《阴司体验官》 第一章:诡异的面试 “高薪诚聘体验官,年入百万不是梦, 入职就送车和房,功成名就响当当!!” 这是某个成人网站上面弹出来的招聘广告,上面是一个无码高清美女的“艺术照”,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可是我还是被图片下面的一行小字给吸引了。 “报名成功即送999现金,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有些犹豫了,若是以往,我肯定会轻蔑一笑然后继续研究电影艺术,可眼下生活窘迫,要命的包租婆天天跟我玩来电狂响,再不交房租就要成为人们口中有手有脚的青年流浪汉了。 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只需要输入身份证号码和银行卡号就行了,反正又不要密码,我就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了一下。 ”验证成功,请稍后......“ “叮咚~” 山寨爱疯8冷不丁的响了一下,弹出建行的交易短信,,我懵了几秒后心脏怦的跳动起来,尝试用卡里的余额点了份肯德鸡的全家桶。 卧槽,钱能用!!! 我回过神来,注意到转账人的名称。 “天地银行?听着有点耳熟呢。” 我一时没想起来,抬头看了眼电脑屏幕,上面凭空多出一行字体,标记了面试的时间和地址,并用放大加粗的红色字体备注道: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有错过后果自负!!! 不就面个试么,搞得跟性命攸关似的,我大致的分析了一下,有两种可能: 一,这是骗子团伙的新招数,先给你钱让你放松警惕,无形之中把你拉到圈套里来。 二,这个公司可能涉嫌非法经营,正规渠道难以招人,所以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这个体验官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有必要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张悬,是一名被医院开除的实习生。 这个名字是一个相师给我起的,说我命格奇特悬在生死关卡,若能渡过非富即贵,若抗不过来将客死异乡,还说起这个名字能保住我两个生肖轮回的运道。 在今年以前,我对此皆嗤之以鼻,算算时间,24年刚好过了相师所说的时间。 还别说,还真有点小准! 今年过完生日后,霉运就特别旺,先是在工作中犯下重大失误丢了铁饭碗,接着又被女友给甩了,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虚弱非常。 倒不是那啥弄多了,只是整天提不起精神,动不动就打瞌睡,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胸闷气喘,很是难受,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各项指标正常,要不是我是无神论者,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中了邪...... 夜。 “清明街42号向西一百米,就是这了。”面试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我提前一刻钟来到了指定地点,看着眼前这条狭窄漆黑的老巷子,难免会起疑心,正常的公司会选这个时间点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面试么,十有八九是不法经营。 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打开微信给朋友发了个定位,暗中开了语音,嘱咐他只要语音断掉就立即报警。 摸了摸腰间10000v的高压电棍,我定了定心神,往巷子深处走去,一股邪风刮来,吹的我往后退了半米,似乎老天爷在阻止我继续前进。 如果不是三个多月没找到工作了,我才不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地址上说巷子里有扇暗绿色的木门,里面就是面试官所在的办公室,我打开手电筒往四处照去,尽是斑驳的石壁和裂皮发黑的排水管,无形中给我带来一股压抑的感觉。 “呱~” 骤然响起的乌鸦叫声令我暗道晦气,前方十余米的位置突然出现一处火光,我凑了过去,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蹲在地上烧纸。 “大爷,请问一下,这巷子里有没有......” 话没问完老人就转身了,他回过头的时候有点吓到我了,他的脸似乎被火烧伤过,鼻子嘴唇都没有了,眼皮上下眼睑半连在一起,整体的皮肤呈肉红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狰狞丑陋。 “找木门是么,前面五十米就是了。”老人音色古怪,他抬头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个头大腿短的侏儒,方才并非是蹲着而是站着。 明明还没问他就猜到我要问什么,让我更加疑惑,离得近能看见他烧的是给死人用的纸钱,但今天可不是什么祭拜的日子,出于好奇,我多嘴问了句:“这钱烧给谁的呀?” “眼前人。” “眼前哪有人呐?”我回首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再回过头的时候老人已经不见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老头!我忍不住咋舌。 “嗯?这是什么?”老人方才站立的位置多出了一张白纸,我捡起翻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一个“槐”字,我没太在意,按照老人指示往前走了五十米,正前方果然出现了一道暗绿色的木门。 门的形状没什么特别的,但在我准备伸手去扣门的时候,脸色微变。 ”槐.......那老人是提醒我木门里面有鬼么?” 我打了一个寒颤,不过随机摇了摇头:“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我轻拍了下脑袋,在门上敲了两下。 一阵缓慢的咯吱声,门自动向内部两边打开,宛若有人在用一把老旧的锯子割拉着木头,听起来极不悦耳。 “有没有搞错?”门打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向下延去的阶梯,阶梯两侧零星点缀着几站忽明忽暗的油灯,根本看不见尽头。 “这么隐蔽,莫非是地下赌场?“我小心翼翼的往下探去,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随着我往下深入而不断降低。 “没信号。”我刚欲拿出手机给朋友打个招呼,发现通话早就断了,信号格变成空的。 想起电视上经常报道的犯罪分子挖人器官卖钱的新闻,我心里打了退堂鼓,俗话说得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是先行撤退吧。 ”嗖——“ 我一回头,身后的油灯尽数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手电筒散发着惨白的光芒。 “快点下来,面试要开始了。”有道声音从下方不远处飘了过来。 “糟了,被发现了。”就在我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上面传来木门被重重关闭声响,砰砰的脚步声传入我耳中。 退路被封,我只好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往下走,很快走到了底,前方出现光亮。 我的面前多了一张桌子,很普通的办公桌,桌面摆放了六只长短粗细不一的蜡烛,烛火飘忽不定,似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由于光亮范围有限,我只能看清周围三五米范围的东西,稍远一点就是一片黑暗,是交不起电费还是在故弄玄虚? 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两个打扮怪异的人,其中一个身披黑袍,脸上戴着一副狒狒的面具。 另一个人脸上贴了一张跟脸皮一样的白纸,纸面上倒画着五官,嘴巴在上面额头的位置,眼睛在下面下巴的位置,画功非常粗糙,但看起来却有种栩栩如真的感觉,我从这两个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心里有些毛毛的。 “这两个应该是公司里的人,在玩cosplay么?”我心中泛着嘀咕,接着将眼神投向身边的三男一女。 “面色蜡黄,模样不安,双拳握的很紧,颈脖后缩,看来他们跟我一样也是面试者。”见应聘的不止我一个,我偷偷松了口气,人一多胆子也就跟着大了不少。 “大家都很准时,那就......开始吧!”戴着狒狒面具的人开口了,如同捏着鼻子说话,他的声音尖锐刺耳。 “您好,我想问一下.......” “请各位把话先烂在肚子里,我不问别出声好么?”贴着白纸的人也开口了,是浑厚的男音,言语里带着不容置否的意味。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没人再插嘴了。 “首先告诉大家,我们是一家电影文化传播公司,目前想招聘一名专门搜集电影素材的体验官,需要的是头脑灵活懂得随机应变的聪明人。”白纸男说话的时候,是纸上的嘴巴在动,就好像那就是他的嘴巴一样,怪异之极。 “废话我就不说了,面试一共有三个环节,接下来咱们开始第一个问答环节,请大家先闭上眼睛。” 我按照他的要求闭上了眼睛,大概过了两三秒的样子,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 我定睛一看,一阵骇然,白纸男和其余的面试者跟箱子里的老人一样凭空消失,坐在我面前的只剩下狒狒男。 “这.......”眼见这一幕根本不符合科学,我大脑有些错愕。 “第一个环节是一个问题,你只有三十秒的思考时间,过时失败,听好了,问题是........” 第二章:人心叵测 狒狒男完全不理会我的心情,语速均匀的说出了第一个问题:”有一对姐妹遭到歹徒绑架,被关进了封闭的地下室,并遭受很长一段时间的折磨,突然有一天,姐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挣脱了锁链带着妹妹一起逃跑,可是刚打开铁门就撞见了穷凶极恶的歹徒,最后只有妹妹跑了出去,请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凝神屏息,跟着他描述的字眼脑海里出现了一副模拟画面。 “封闭的地下室......被折磨很久.......就算姐姐侥幸挣脱铁链,可妹妹的铁链是怎么挣脱的呢,铁门又是怎么打开的.......” 这个问题不是一般的难,好在我平时喜欢看各种侦探类的小说,我迅速斟酌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斩钉截铁的回道:“妹妹根本就没有跑出去!” “哦?怎么说?”狒狒人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姐妹两人都被关在封闭的地下室内,心理和生理长期饱受折磨,如果有挣脱铁链的方法姐姐早就那么做了,换而言之,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妹妹幻想出来的场景,在这种环境下遭受非人虐待,精神或许已经不正常了。” “一个人害怕的时候,会潜意识向亲近的人发送求救的信号,而她身边最亲近的就是姐姐,因此是姐姐救她而不是她救姐姐,再往黑暗处推测一下,姐姐可能已经被歹徒折磨死了,妹妹搞不好就是那个时候疯掉的,只有姐姐死了,她的尸体才有可能会离开铁链的束缚,妹妹潜意识里是知道姐姐已经死了的,所以只有她一个人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只能把我想到的可能性在规定的时间内一口气说完,然后抬眼望着他。 狒狒男沉默了数秒后难得笑了一声:“很有意思的解释,你学过心理学?” “略知一二,这是正确答案么?”我假笑了一下,目前看来这家公司应当不是交易器官的,否则没必要整这一出。 ”没有标准答案,只要我觉得对,那就是答案。“狒狒男的话有点装逼,我却无法反驳。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张先生,恭喜您通过第一关,现在,请闭上你的眼睛.......” 再次睁眼,看见了白纸男和另外两名面试者,一个是龅牙男,还有个是秃顶大叔,两人的神情与我相差无几,满头黑人问号。 “少了三名面试者,是提前走了么?” 注意到周围少了人,我小声了问了句面试官,白纸男下巴处的眼睛诡异的眨巴了两下:“那三人在第一个环节被淘汰,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 说完,他位于额头上的嘴巴扯出了阴森的弧度。 “该去的地方.......”看着桌子上的六根白蜡烛已经灭了三根,我本能的感觉这蜡烛跟我们的身体有某种联系。 “恭喜三位顺利通过第一关,第二个环节非常简单,看你们表演。” 白纸男手一抖,掌心多出了三枚正方形的水杯,他分别在三个水杯里倒了一半的绿色液体,看起来有点类似抹茶奶昔,但我知道,这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这三个杯子当中有一个杯子里装的是毒液,毒性不强,刚好能要了一个成年人的命,也就是说,你们三人中,有一个必然淘汰。” 白纸男话音刚落,秃顶大叔脸就沉下来了,他粗鲁的对地上吐了口恶痰:“神经病,真把自己当黑白无常了啊?老子没空给你们消遣,撤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台阶上走。 “呼~” 没有多余的动作,白纸男只是对着桌子上的某根蜡烛轻轻的吹了口气,烛火瞬间熄灭,空间的光亮再度黯然。 ”人——消失了?”龅牙男惊呼一声,小腿开始打颤,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他没有看清,但全神贯注的我看出了一些端倪。 在白纸男吹灭烛火的时候,秃顶大叔所站立的位置冒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并在眨眼的功夫将他拉入了黑色的地面下,看起来就跟凭空消失一样。 ”那个黑色的东西好像是.......一只手!“ 看着那根刚熄灭的白蜡烛,我想起了农村里老人们说过关于鬼吹灯的故事,心中疑惑更盛。 “不可能是鬼,世界上没有鬼,肯定是某种机关,这几个应聘者也有可能是托,为了吓唬我么?搞不好某个角落里藏着摄像机。” 一开始白纸男就说过他们的公司是搞电影的,有些特殊的道具不足为奇,说不定也想用这种方式来面试求职者呢,正所谓世上本无鬼,心中藏有魔。 想到此处,我有所释然,紧张的心情也逐渐舒展开来。 “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毒液不在固定的杯子里,最先喝下去的人会中毒,也就是说,谁先喝,谁就死!”白纸男拿走了一个杯子:“你们只有两分钟的时间来决定谁先喝,超时面试失败,后果自负。” “不限方式,不限手段。”狒狒男阴阳怪调的在后面加了一句。 龅牙男的心理素质相对偏低,他的肩头一高一低,隐隐打颤,鼻孔向外扩张,牙口咬的很紧,这些微表情说明他神经绷得很紧。 神经一旦绷紧,大脑就容易丧失理智和基本判断能力。 比如,他掏出了二十公分长的弹簧刀,刀把上的标签还在,估计是他在路上临时买的。 此刻,他将刀尖对着我:“你快喝!” “兄弟,别激动昂,有话好好说。”我也拔出了腰后面的德国电棍,按下开关,蓝色的电流如蛇信一半在空中不断舞动,气势十足。 “还剩50秒。” 白纸男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我们,还不忘添油加醋地给我们提醒时间。 “你听我说,我有个折中的方法可以保证咱俩都相安无事。”见龅牙男青筋凸起,有要跟我玩命的架势,我赶忙出言安抚。 我的方法很简单,将两个杯子里的液体倒在一起,然后再重新分配,最后我们同时喝下。 白纸男说过,毒液只有毒死一个人的剂量,按理说只要两人将毒液均分,谁都不会死。 “好,很好。” 我们刚喝完,狒狒男便发出怪异的笑声,他始终坐在中心位置,从这点来看,他很可能是白纸男的上司。 “我见过不少闯关者,有想跑的,有自相残杀的,还有暗算耍心眼害人的,人性的阴面在这一个环节展露的淋漓尽致,你不是第一个提议这个想法的人,但你是唯一一个敢这么做的人。”狒狒男的口气对我很是欣赏,说完后将空洞的双眼朝龅牙男扫去:“含着多难受,吐出来吧。” “噗——” 龅牙哥喉咙一拱,绿色的汁液流了一地,见我斜眼在看他,他对我比了个抱歉的手势。 “人心险恶。”真没料到他会釜底抽薪,我还是高看了人性...... 第三章:肩膀上的东西 “恭喜二位顺利通过第二关,进入最后的考验,不过今天的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至于第三关内容明天会通知你们。”狒狒男打了个响指,阶梯两侧的油灯未点自燃,照亮了来时的路。 “无论是场景布置还是机关操作都很到位,超出了一般人的心理接受能力。”我心中暗暗赞许,没错,在我眼里这不过是一场装模做样的面试而已,并且笃定的认为那三杯水里都没有毒液,这也是我敢直接喝下去的主要原因。 ”等一下。“就在我欲转身离去的时候,狒狒男对我勾了勾手,待我走近他面前后,他直接开口:“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身上趴了这么个脏东西。” “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 “你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身体忽然虚弱,胸闷气短,睡觉时会有失眠压迫的感觉。”狒狒男的一番话令我震惊不已,他怎么这么清楚我的身体情况? ”狒......帅哥,你.......“ “呵呵,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是吧,很简单,因为我看见了,它就趴在你的左肩头,嗯.......现在又跑到你的右肩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连忙左右回头,肩膀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东西,他在唬我? “可是,右肩似乎真的变重了一点,是心理作用?”我大脑有点恍惚,狐疑的看着他。 “多问无益,若你能闯过第三关我再帮你除掉这个小鬼,若闯关失败,你俩正好一道下去。”狒狒男声音似乎变的冷厉起来,又严厉嘱咐我们不能将这里看见的一切告诉外人,否则...... 他也没说否则怎么样,但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顺着进入的阶梯往上走,临近木门时它又自动打开,似在送客。 “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我清晰的感觉到外面的温度要高不少。 “鬼!里面有鬼!!” 龅牙男神神叨叨的嘀咕着,出门后拉着我往外面跑,出了巷子又跑了不少路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对了,报警!” 龅牙男这才想起来有困难要找警察叔叔,在他按键的时候我想起了狒狒男的警告,但我认为那不过是恐吓之言,便没有提醒他。 ”喂,是警察局么,我......“ 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龅牙男脸色大变,像是吃了一坨死苍蝇。 “刚说的话你就给忘了,真是让人不省心。”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狒狒男的声音,而龅牙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也从110变成了诡异的“4444”。 “嘭!” 一声闷响,龅牙男拿在手上的弎星手机无故自爆,威力不亚于单管朝天炮,龅牙男的右手瞬间少了一半,五根手指头炸裂横飞,由于手机离右脸较近,他的右耳直接炸黑,半边脸的皮肤也被烧的血肉翻卷。 要不是我反应快跟他还保持着一段距离,估计连我都要遭殃!!! 不过这还不算完,龅牙男头顶上的高压线莫名漏电,将他吸住。 只见虚空一亮,龅牙男整个身子腾空而起。 下一秒,他重重的摔落倒地,身上还有未消散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肉焦味。 初步判断,烧伤面积高达100%,百分百是什么概念? 那就是没皮了啊!! “滴5~滴5~” 红蓝双色警灯驱走了黑暗,正义迟到了,但没有缺席。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不许动!”警察叔叔将我围了起来,一名跟车而来的高瘦青年急忙解释,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外号猴子,语音通话挂断后就依言报了警。 过了一小段时间,救护车才赶到现场,而龅牙男早已没了生命体征。 “张悬?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一个身披白大褂,戴着消毒口罩的年轻女孩看见我后,深邃的美眸里泛出诧异。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也一脸尴尬,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碰到了我的前女友——张倩! “行了,先把人带回去再说。”警方打断了这份重逢的尴尬,略微粗暴的将我推进了警车。 “倩倩,你认识那个猥琐男啊?” “他是我.......一个普通朋友,不是很熟。” 张倩和她同事的对话回响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无法散去....... ———— 录完口供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谢别猴子,我像孤魂野鬼般游荡在街上。 对警方,我说了谎。 龅牙男死的太诡异了,还有那个”4444“的电话号码,巧合多了,就是必然! 难道说——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 不知不觉,日出的光芒洒在我的手心上,天亮了。 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再度回到清明街42号的巷子,深吸一口气往里走去。 不见了,暗绿色的木门不见了? 问过附近的居民,他们表示这是条死巷子,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建筑物,更别提什么木门了。 出来的时候,我听见了唢呐的悲鸣,附近有人家在吊丧,路过的时候我驻足朝里望了一眼。 眼神穿过灵堂,看见了供桌上的遗像,这个死者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可我明明没见过他啊? 花了一根烟,从邻居口中套出了话。 死者是个侏儒,因汽车爆炸惨死,昨晚是他的头七, 我听完他的叙述后,头皮一炸,这不就是我昨晚在巷子里碰到的那个烧纸大爷么? 鬼魂给自己烧纸? 完了完了,好运没撞上,撞上大鬼了!! 我突然想起狒狒男说的话,对着镜子又是一通照,双肩虽然空空如也。但确实是一高一低,我试者提肩却提不起来,就好像有双手在往下按一样! “真的有脏东西么?” 我的无神论在昨晚就被撕碎,确切来说在目睹那个龅牙男的惨死之后,就彻底被我抛弃。我很怕,试想一下,如果有个看不见的鬼东西在你身上趴着,你能不怕么? “咚——咚——咚——” 一串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谁啊?” 我喊了一嗓子,门外的人没有回话,继续“咚——咚——咚——”。 “来了。” 我拿起电棍,谨慎的向门口走去,现在都晚上十点了,房东肯定不会在这个点来收租,可平日里除了她,还没有其他人来敲过我的门! 透过猫眼往外望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我还没来的及舒口气,精神骤然一紧:”为什么看不见外面的人?“ 猫眼是正常的,能看见外面的楼梯道,门口并未有人站立。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我暗暗咽下发干的唾沫,缓缓将身子趴了下来,脸颊贴地,目光扫向门底缝。 鞋,有双成年男人穿的黑色皮鞋! “有脚没有身子?”我脑补了下外面的存在,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可是害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管你是什么鸟蛋,吓唬老子就得挨盘!”我大叫一声给自己增加士气,扣开门闩将其狠狠踹开。 “咦?” 面前没有妖魔鬼怪,只有一双孤零零的新鞋。 我伸眼朝楼梯道扫了一下,没有任何身影,那刚才敲门的是....... 一双普通的皮鞋,鞋头印了一个血”V“的logo,里面还塞了一张字迹潦草的字条。 “第三关,穿上这双鞋,请于今夜十点从家里出发,十二点前抵达大埔头郊区外的老城隍庙,切记,不可超时。”根据字条内容可以判断这双鞋是狒狒男他们送来的,也是通往第三关的重要道具。 值得一提的是,狒狒男蛮有礼貌,还他马的知道敲门呢! 字条背面有一行红色的小字:管好你的脑子,不要让我失望。 什么意思呢,这算是对哥的欣赏吗? 虽不清楚通关后会发生什么,但通关失败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我不敢大意。 将鞋子里外仔细检查一番,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质量还蛮好的,穿起来很舒服。 打开高德地图,搜索位置距离,大埔头郊区位置较为偏僻,离我这有十来公里的路程,不算很近,可坐车也要不了半个时辰。 “有点奇怪,第三关,就这么简单?” 第四章:一路惊魂 现在就是十点,想着龅牙男的惨状,我不敢半分拖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我就穿着他们送来的皮鞋出发了。 你还别说,这双鞋穿的挺舒服的,就是特别扭,具体哪里别扭,我也说不出来。 通过APP叫了辆专车,我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这个任务。 “NQ48Q48。”扫了一眼专车的车牌号,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却也说不出来,可能是我心里紧张了吧。 我拉开车后门,探进身子,屁股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感到一阵刺臀的寒意。 “师傅啊,大晚上的还戴帽子和墨镜,你怕狗仔偷拍啊?”我打趣了一声,正准备关车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司机的下半身。 裤脚空荡荡的? 没有腿! 没有腿怎么开车? “NQ48Q48翻译过来正好是——你去死吧去死吧!”我一个激灵,后背发痒,推开车门就往外跨。 “别走!你别走啊!!” 司机见我开门,顿时化成为暴躁的魔鬼,身子往后一挪,伸手抓住了我的后屁股兜,由于动作幅度较大,震掉了他的帽子和墨镜。 眼窝处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珠子! 头顶光秃秃,没有一根毛发,中心位置长了一个像是嘴巴的圆形豁口,周边布满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牙齿,密集恐惧症者见了怕是要猝死。 “妖怪!” 我拔出袖子里的瑞士小刀,扎在司机的手上,见他不为所动,我急忙改变方式,割破了自己的屁股兜,一个蛙跳往前楞冲出十几米。 再回头的时候,司机和专车已经消失不见,彷佛从未来过一般。 “幻觉么?”我心惊肉跳的做了几次深呼吸:“果然,没那么简单。” 我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关门,否则司机将门锁死,那我岂不是任其蹂虐了么? 镇定下来后的我没敢再叫专车,心神一转,跑到附近的公交站牌,毕竟有十来公里,不依靠交通工具的话想要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有点难。 刚开始等公交的人还有不少,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少。 ”怎么还没来?“二十分钟过去了,眼见周围只剩下我和一个妇女,心里难免有些焦急起来。 “小伙子你等哪路啊?”妇女上车前好心的问了我一句。 “等104,去大埔头。” ”哎呀,104十点就不发车了,你还是打车去吧。“妇女说完这句话后跟车离开。 ”不对啊,站牌上显示104发车时间截至到十点半啊?那妇女会不会是阻碍我的鬼东西?”我变得疑神疑鬼,正犹豫要不要继续等下去的时候,一阵白光闪来。 “104来了!”我更加确定那个妇女有问题了。 “刚上车的乘客请往里走,下一站.......” 上车后,我装作低头系鞋带蹲下查看司机下身,有腿有脚有刹车,没戴帽子和墨镜,头顶也没有嘴巴,除了皮肤白些一切正常。 车内没有开灯,有些幽暗,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司机外只有一个拎着菜篮的老太婆坐在爱心座椅上眼巴巴的望着我。 “来,来婆婆这坐。” 老太婆像受了某种刺激一样非常热情,站起身来非得给我让座。 老年人给年轻人让座本来就不正常,再者说,这车上这么多空座,为啥非得让我坐你那?你屁股底下有金子啊? “或许她脑子有问题。” 出于礼貌和尊重,我婉言拒绝,没想到她一下跟我急了,伸出干瘪如鸡爪的手把我往她座位上拉。 离得近些,我隐约闻到她身上的一些烛火烧纸的气味,一下警惕起来。 “听婆婆的话,快坐下。” “我说了我不坐,非逼我发火啊!“老太婆的手指甲很长很硬,抓的我肌肤生疼,恼怒之下我用力挣脱,拉扯之际不小心打翻了她左手的菜篮。 “啪嗒~啪嗒~” 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掉了下来,是人头! 人头上露出的面容跟我眼前这个老太婆的样子如出一辙。 这一刻,我感觉氧气被剥夺。 “小帅哥,可以把阿婆的头捡起来么,阿婆想亲你一口。”掉在地上的头发出声音,而站在我旁边的老太婆只剩下一个没有头颅的躯体。 “果然有鬼!” 趁着她没了头的身体失去了方向,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的空档,我快步退到前排,这才猛然想起车还在往前开! “车上发生这种事,司机却不为所动,只有一种可能!” 我毫不留情,拔出电棍往司机身上戳去,让我骇然的是,电棍竟然戳破了司机的皮肤,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司机面无表情,完全不理会我,依然往前开。 “是纸人!“ 我大惊失色,失声吼道:”停车,你给老子停车!“ 司机还是一往无前,我在惊怒之下撕碎了他的身体,坐在驾驶位,想要操控方向盘,却发现手一握方向盘就瘪了下来。 踩脚刹,刹车也坍塌了。 整个公交车都是纸做的! “噔!” 车灯熄灭,陷入黑暗,但车身还在往前开。 “怎么办?车的终点会是哪里,是阴曹地府吗?“ 我焦急万分,左手拿着电棍,右手拿着匕首在车内又刺又砍,明明是纸,为什么就是弄不破! ”欢迎乘坐邀你死末班公交车,终点站鬼门关即将抵达,请您带好自己的身体........“ 播报系统发出催命语音,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爸爸,妈妈,我舍不得你们.......” 我掏出兜里的玉溪,准备给自己点上最后一支烟,点火的时候灵光乍见,用火引燃了车身,在车身处烧了一个窟窿,狼狈的从里面跳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我,又回来了。 “位置没变,刚才那也是幻觉?” 我环顾四周,萧瑟的公交站牌,耸立的高楼大厦,还是之前我上车的地方! “不,不是幻觉!” 胳膊发胀,我掀开衣袖,被老太婆抓过的地方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不能打车,不能坐公交,我特么骑哈喽单车总可以了吧! 这次较为顺利,路上没有出什么状况,随着距离的拉长,我逐渐来到城市边缘,路上的人烟也愈发稀少。 约莫骑了七、八公里左右的路程,车轮胎被路边的锈钉戳爆,无法骑行。 眼下我所处的位置只有几个破败的路灯发出幽暗的光亮,四下无人的我立在这里显得尤为突兀。 十一点十分,还剩三公里左右,五十分钟用腿走过去完全来得及。 连呼带喘,一路小跑,我暗自发誓在路上碰到任何人都不能停下来了,可在距离老城隍庙不足五百米的位置,我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本不该出现却出现了的人。 第五章:寄生童 昏沉的路灯下,蹲着一个少女,她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肩膀一抖一抖的,哭声让人心碎。 明知道她可能有问题,但我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因为她身上穿的这件碎花裙,是我去年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张倩.......” 我轻轻的喊了一声,握着武器的右手藏在了背后。 张倩听到声音后娇躯一摆,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精致的容颜此刻梨花带雨,哭的像个小花猫。 ”张悬,你怎么在这?“ 张倩露出尴尬的神色,快速用袖子擦拭泪水。 ”有影子,表情和口音没有问题,颈脖左侧有颗小痣,真的是她?“ 我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她,敷衍的找了个借口搪塞,反问她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这,还哭了起来。 张倩言简意赅的告诉我,她跟赵横分手了,原因很简单,赵横背着她搞了很多其他的女人,连她的闺蜜都被搞大了肚子。 伤心欲绝之下,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我发泄悲愤,就把车开到了这里。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张倩说着说着就扑到了我的怀里,我抱也不好,推也不是,有些迷乱。 ”张悬,你还爱我么?“ 张倩的问题令我不知如何作答,见我不吱声,她来了句:“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我先送你去车上,外头不安全。” “我腿麻了,走不动。” 张倩伸手要抱抱,我有点吃不准,犹豫了一下将电棍塞进袖子里,用手搀着她走到了车旁。 看了眼时间,还剩一刻钟就到点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别。” 张倩上车后抓住了我的衣襟,往里一拉,将没站稳的我直接拉近车内,压在了她的身上。 “别走,好么。” 张倩伸手抱住了我,双腿像树懒一样夹住了我的腰,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她脸颊泛起两抹不正常的阴红,双眼迷离,贝齿轻咬下嘴唇,一副任君采菊的模样,无限诱惑。 张倩是我的初恋,这一幕我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演练过,但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如果她像你这样,那还值得谁爱呢。” 我袖子一抖,按下电棍开关,对着“张倩”的脑门戳去,她的脸在触碰到电流后产生变化,迅速发黑发紫,鼻腔里涌入一股臭不可闻的尸体味。 刚刚还我见犹怜的美女瞬间成为一具皮肤溃烂的尸体,即便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依然刺激到我了。 哪有什么小轿车,我此刻正趴在路边的一片草地上,身下压着女尸,吓得我头往后一仰,四肢并用往后退去。 “这是什么?”在女尸的身旁散落着一个医用档案袋,我好奇心大起,拆开一看,直呼侥幸。 病历单上显示患者身携多种病毒。 透过手电筒的光能看见尸体的胳膊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针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生前应该是名“毒人”。 “要是我刚才没经得住诱惑,岂不是.......” 想想就后怕,要不是我对张倩那方面的保守程度有极其深刻的认知,今晚十有八九得栽。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哪敢拖拉,拖着虚弱的身子全力奔跑。 四百米…… 三百米…… 二百米…… 目的地离我越来越近了,借助微弱的月光,我已经能看见城隍庙的基本轮廓了。 五十米…… 我的精神开始松懈下来。 直到最后三米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 ”张悬!“ 有人喊了声我的名字,我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反应,本能的回过了头。 慕然回首,那人........不是人,是一条舌头。 一条从黑暗深处射过来的猩红长舌精准的缠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掀翻在地,周围的场景飞速倒退,巨大的拽力使我与城隍庙的距离越来越远。 ”呃——咳——呃啊——“ 强烈的窒息感,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我还不想死,可为什么这一路上遇到这么多恐怖的事情? 难道说,是它? 濒临崩溃的我,用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两个脚后跟互磕,把鞋子给脱了。 说也奇怪,就在我脱掉鞋子的下一秒,那股子窒息感瞬间消失,我大口的缓了缓,这才发现自己站在距离城隍庙的位置,而我的双手正在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咽喉! “急中生智,死里逃生,恭喜你,成功通过第三关。”狒狒男站在城隍庙门口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骂这孙子一句龟儿子的,可我没有气力和勇气,只能恨恨地看着他。 “咱们办理一下入职手续,来,你先把衣服脱了。” “你想干什么?”我后退一步,警惕的盯着他。 “嘿嘿,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成为我们的人而已。” “士可杀不可辱,我不同意。” 我含泪拒绝,他说的是“我们”,表示人数在两个以上,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这也太可怕了。 “哪那么多废话。” 狒狒男袖子一划,撕碎了我上半身的衣服,然后他拿出一个奇怪的印章盖在了我的左胸。 一股寒意涌入体内,我身子一颤,低首一看,胸口多了一个血“V”的字母纹身跟他们让我穿的那双鞋上面的标志一模一样。 “这是?” 我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相关链接已经发到你的微信上了,你回去一看便知。” 狒狒男对我招了招手:“我说话算数,先帮你把它摘下来。” 说着,他拿出了一面铜镜,通过铜镜,我看见我的右肩膀上趴着一个“婴儿”, 它通体发黑,干瘦如柴,半睁的小眼睛泛着麻木的憎怨之色, 最古怪的是它嘴里长着一根血管一样的东西,血管的末端扎进了我的身体,它像两腮一鼓一瘪,通过那根血管在我的身体里吸收着什么。 “这是寄生童,靠吸收阳人的养分存活壮大,饲养它的人可以将寄生童吸收来的养分输给自己,是一种损人利己的保健方法,在你们人间,很多权贵之人乐于此道。” 狒狒男的科普让我心惊不已,磕磕巴巴地让他赶紧帮我弄掉。 “嚯!” 狒狒男一掌打在我肩头上,疼的我差点没哭,怀疑他是不是练过铁砂掌。 寄生童也被他一掌震的松了手脚,狒狒男趁机将那它连着那根血管一起从我身上扯了下来。 看着它像一条大号蛆虫一样在狒狒男手里来回扭动,我胃里一阵翻涌。 “你恨这个害你的人么?”狒狒男突然这么问了一句,我楞了一下,咬牙切齿点头,他发出阴险的笑声,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支针剂,顺着寄生童嘴里的血管将针剂内的液体输了进去。 “你给它打的是什么?“ “针剂里面携带了大量的性病毒和乳腺癌菌,寄生童离开宿主后会自动回到主人身上,将吸收的养分供给于他,届时........” “嘿嘿嘿……” 狒狒男说完,我俩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至少在这一刻,我俩达成了共识。 处理完寄生童的事情后,我跟着狒狒男进入了城隍庙。 他让我站在城隍爷金身面前,挡住他的眼睛,然后不知从哪拿了一个巴掌大的香炉,往上面插了三根黑色的香,点燃后让我顶在头上,并嘱咐我在香灭之前千万不能把香炉弄掉。 “这是在干嘛?”我实在好奇的紧,眼巴巴的问道。 “你被寄生童吸了不少元气,想要快速恢复只能借助民间香火之力,我托人打听过了,这里的城隍今晚去外地公干,所以特地带你来偷他的香火。” “啊?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我闻言大惊,我已经彻底接受鬼神之说,对他离谱的话也见怪不怪了。 “呵呵,那是你的事了,与我何关。”狒狒男将责任全部推到了我的身上,令我感觉不安,但已经如此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对了,走的时候别忘了那双鞋,”狒狒男顿了顿:“那可是我们给你准备的好东西,呵呵……” 回头看了一眼那双被我散乱地扔在地上的鞋子,我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噤:还特么好东西,老子差点被它害死了! 半个时辰后,香火灭了,奇特的是,我身体里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磅礴的精神力和布满全身肌肉的冲胀感。 不吹牛的说,我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条狗! 回到家后已是凌晨三点,我没有丝毫倦意,略微紧张的点开了狒狒男发给我的链接...... 第六章:第一个任务 点开链接,竟然是一个叫鬼怪助手的公众号。 系统提示:您的个人专属公众号,请妥善使用。 公众号目前有三个版面功能,分别是任务大厅,商城中心和鬼怪文化。 我大致看了一下,任务大厅和商城中心都是空的,至于鬼怪文化介绍的全是各种奇闻异事和灵异文史,除此之外,右下方还有一个叫小黑的人工智能,可以打字提问。 我急忙问道:这个鬼怪助手是干嘛的? 智能小黑:根据资料显示,您已经成为鬼怪电影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旗下在职员工,为了激励和辅助您更好的完成任务,公司特地设计了这款程序,您可以在公众号的任务大厅里接收公司派发的相关任务,成功通关后,会根据您的任务等级以及完成进度获取不同的积分,积分可以在商城中心里购买相关道具。 我又问:具体是什么任务,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任务失败会怎么样? 智能小黑:根据合约,体验官需要协助公司搜集相关电影素材,具体任务内容尚不可知,由公司派发,请耐心等待,任务失败扣除积分并遭受不可预知的惩罚。 我有点无语,又问:“你们公司主要是搜集哪种电影素材,有成人的么?” 智能小黑:“你猜?” 我:“.......” 我又问了不少问题,得到的答案并不乐观,据小黑说,任务等级有好几个级别,最低的是D级,最高的是SSS,以解锁的形式往上增叠。 上头派发的任务我必须得做,我心房上的血V标志,就是公司控制我的最佳手段。 说直白点,我的命,已经不是我自己所能掌控的了,但我并不是那么憎恨这家公司,毕竟如果没有狒狒男的话,我早晚会被寄生童吸干。 还有一点,小黑说只有阳寿将尽的人才能面试体验官,这应该就是他们敢肆无忌惮杀害求职者的主要原因。 事已至此,只能先走着瞧了。而且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在我身上放脏东西的! 生活还得继续,我在附近找了份兼职,专门负责售卖推销以印度神油为主的成人保健品,听起来不太光彩,但工资可以日结。 三天后,鬼怪助手终于发来提示,任务来了! 任务简介:城中村光明小区104室内居住着一对残疾母子,白天,她们软弱,可怜,遭受同情和冷漠,只有当黑夜降临时,她们才会暴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请你前往该地,查探出母子隐藏多年的秘密...... 任务等级:D。 任务要求(一星):需要在夜晚进行。 任务要求(二星):不能被屋主发现自己的动机。 任务要求(三星):找出藏在卫生间马桶底部的东西。 任务有效期:三天。 首次收到任务,我有些不适应,心里想着要赶紧完成,当天下午收拾好装备,乘车前往任务地点。 城中村在潜龙市的最东边,地处偏僻,发展落后,这里居住的大多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员和一些来历不明的黑户,可谓是鱼虫混杂。 很快的找到了光明小区,这是一栋破败陈旧的老式小区,床单屋头盖,垃圾满天飞。 我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直接冲进人家里去,花了点小钱,从街坊邻居那儿打听到大量有效信息。 这对母子在他们眼里是值得同情关照的可怜人,母亲姓刘,大家都称呼她为刘姨,儿子叫刘发,跟母亲姓,小名叫发子。 据他们说,这对母子是十年前搬到这里的,从没有人见过发子的父亲,以前有邻居问过这个事情,刘姨当场就暴走了,跟那人打了起来,从此而后,没人再敢触她的霉头。 发子是个没文化没背景的哑巴,小学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刘姨则在家里做点散活,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 直到两年前,他家才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以发子的条件,正常的女人根本看他不上,只能找一些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士,好不容易给他说了个没鼻子的女人,两人还没开始怎么处女人就被发子吓跑了,因为发子太大男子主义了,根本不把她当人看,两人相处不到三个小时发子就急不可耐的要跟她“深度交流”,毫无感情可言。 这件事传出后更加没人能看得上发子,无奈之下,刘姨动了歪点子,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花三万块买了个外地新娘,还没把人搂热乎呢,新娘子就跑掉了,据说是在发子和刘姨的早饭里下了药,迷晕了二人,还偷了他家的部分资金。 这一下直接刺激到年迈的刘姨,从那之后人就变得时痴时呆,没过多久,意外摔断了腿坐上了轮椅,直到今年年初,好像是犯糊涂吃错了药,导致双目失明,现在要死不活的待在家里,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些信息不能全信,任务简介上说到了夜晚,她们才会暴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要想了解更全面,必须打进内部才行。”我根据街坊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提供护工的福利社。 经过询问我发现,但凡给刘姨服务过的护工都不想再去第二次,并不是因为刘姨不好照顾,相反,她虽然痴呆,但不闹人,非常安静,她们的原话是“安静的像具尸体,让人害怕。”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那屋子我就浑身不得劲,尤其是那间厕所,我总有一种错觉,有双眼睛在厕所某处死死的盯着我!”这是一个年轻女护工的心理感受,她表示她们都不愿意再去刘姨家进行照顾,现在由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护工轮番照顾。 我琢磨了片刻,想到了一个混入刘家的办法。 找到福利社的负责人,拿出唬人的医师资格证,伪装成关爱空巢老人的义工,简单的核实身份后,福利社方面欣然同意,能找个免费的劳动力对他们来说求之不得。 第二天上午,我跟着一名叫王姐的老护工一同前往刘姨家中。 门打开后,我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刘姨,一头白发,脸颊消瘦,虽然脸上布满风霜,挂满褶皱,但从她立体的五官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应该长得不丑。 刘姨的脖子有点向左倾斜,眼睛半眯,露出的只有眼白,让我想到了金毛狮王谢逊的那双白眼。 “看起来挺正常的。”我心里正这般想着,刘姨突然张开了手,碎碎念着:“儿子回来了,让妈妈抱抱你。” “阿姨,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条狗!我早晚要扒了你的皮!!”刘姨嗓音陡然抬高,说完发出咯咯的笑声,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张医生,她平时还好,今天不知怎么了,你别往心里去。”王姐对我歉意一笑,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先忙你的吧,我给她检查一下血压和心率。”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拿了出来,还没靠近刘姨,她就喷了我一脸口水。 “医者父母心,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压住心中的怒火,面带微笑,擦掉脸上的口水,继续检查。 可是她极度不配合,这让我更加怀疑,平时好好的,怎么我一来就这么大的反应? “姐,没事昂,我送你回屋休息。”王姐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神领会,推着轮椅将人送入屋内。 刘姨的卧室极其精简,床头上面挂着的一副手工画像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画上面的场景是一处满是脏污的垃圾场,天空也是一片灰暗,垃圾堆中心的位置躺着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她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像个人,更像个垃圾。 画面的下端,有一行沉重的文字:人间是场炼狱,噩梦如影随形,我化身为孤独的魔鬼,从此不见光明。 字迹很重,字体呈淡红色,略显模糊,我从字里行间里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悲凉,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用血水写的。 刘姨回到房间后安静了下来,像个木桩一样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趁着这个空挡,我踏步向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空间不小,四周贴满白色的瓷砖,里面有浓重的香水味。 ”一个失明痴呆的人会有这么多讲究吗,还是说她利用香水味来掩盖其他的味道?“纳闷之际,我拉开裤链撒尿。 尿着尿着马桶里的水开始飘红,乍然间我还以为尿出血了。 凝神一看,血水是从马桶里面涌出来的。 “咕噜~咕噜~” 血水上泛起了大量的气泡,一张泛白肿胀的嘴唇逐渐显露出来...... 第七章:巧遇死党 “我日!!” 在那泛着血水的马桶之中,一张苍白的嘴先慢慢的浮现,之后跟着居然浮现出了一张脸——只不过,这玩意儿能不能称为脸我不太确定,上面眼睛鼻子嘴是一个都没有,就一张苍白的脸皮,还有几缕发丝在缓缓的飘动。 虽然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受过高素质教育的大学生,可是活了24年我什么时候见从马桶里飘出一张人脸啊?还不等那人脸完全浮现出来,吓得我是急忙捂着嘴巴就从洗手间里冲了出去。 “王姐!!王姐!!” 我鬼吼鬼叫着从洗手间里出去就找着王姐,却发现王姐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刘姨准备出去的样子。 “哎哟吓我一大跳,小张你瞎喊个什么东西啊?” 王姐本来和刘姨乐呵呵的说着什么,冷不丁的听我疯了一样大喊出来吓得一哆嗦,之后就埋怨地说了我两句。 “这卫生间,卫生间他妈的居然……” 下意识的就要把话刚刚看到的光景给王姐好好讲一讲,但是下一刻,我看到那已经双目失明,深深的眼窝里藏着一对翻过去的白眼的刘姨,一点点僵硬的将脖子朝着我扭过来——那双白眼死死地盯着我,盯得我是一阵毛骨悚然。 我这时也才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根据任务要求,我必须要在不能被这对母子发现的情况下查明真相,一旦被发现了也就等于任务失败了。 “卫生间?卫生间怎么了?” 我立刻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冷汗顺着鬓角缓缓的滴落。许久之后我才在王姐疑惑的注视下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呃……没啥,就是卫生间里看到了……嗯,对了!我看到了一只蟑螂,吓死宝宝了!” 王姐没好气地冲着我翻了个白眼,之后就无奈的对着刘姨说道:“刘姨,你看看这臭小子,现在的孩子就是不争气,一只蟑螂都能给他吓成这个样子呢,呵呵……真是受不了。” 刘姨沉默了许久,忽然咧嘴发出了一阵阵的怪笑,说道:“狗崽子居然还怕蟑螂!” 我眼角一抽,王姐立刻朝我用眼色示意让我去打扫卫生去,不要和刘姨一般见识。我默默的点点头,之后心有余悸的朝着那门半开的卫生间看了一眼,里面倒是没有跟出什么吓人的东西来。,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之后没过多久,到了中午的时候我就逃一样的和王姐一起离开了刘姨家。王姐调侃的和我说道:“本来看你小子这么热情,还以为你胆子也不小,没想到给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我有点儿小尴尬,脸上挂不住,但是又不好把之前在卫生间看到的光景告诉王姐,不服气的说道:“我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嘛,等下次去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再被吓到了!” “哟,你小子还打算再去呢?” “当然了,这才哪儿跟哪儿呢。” 去肯定是要去的,这事儿没得选择,毕竟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做好了有好处,做不好的话可是连小命都不保了。和王姐分开以后,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背着灼热的大太阳,我手里拿着个街边儿买的冰激凌吃着,边吃边想对策。 想着想着我也是有些犯愁,见过了那可怕的光景,要我一个人再到刘姨家里去,甚至还得晚上去探索,我心里实在是有些发憷。在刘姨的家里肯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说真的我对那秘密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要是不把事情给搞清楚,还是要丢了小命。 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肚子也是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头也没抬,坐在路上忽然闻到了饭香往里一看,似乎是个小饭馆就往里面走了进去,准备弄点儿小炒菜配上热乎乎的大米饭先吃它一碗再说。肚子不饱也没有力气去干活儿。 和服务员点了两盘小菜,一个是青椒肉丝,一个是爆炒牛肚,又要了一个罐啤和一大碗米饭,我就翻着手机里的公众号继续看了起来。 这公司让我下载的叫鬼怪助手的公众号之前也没有时间没能看个明白,反正现在合同都已经签了,有时间就多看看,把事情给尽可能弄清楚肯定没有坏处。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把饭菜给端了过来,我说了声谢谢就准备拿起筷子吃,但忽然听见对面传来一阵欣喜的叫声。 “哎,悬子!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拿起一次性筷子掰开,还没来得及夹口菜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呢,忽然听这亲切的喊声就不禁愣住了,抬头一看发现眼前出现的是一张胖乎乎的脸,在毒辣的阳光下,这张胖脸也是挂满了汗珠,那双黄豆大的眼睛睁的老大,充满了惊喜之色。 “……卧槽?东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吓了一大跳,眼前这身高有接近一米九的大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从小开始一直玩到大的发小,名叫马晓东,直到上高中的时候还是一个班的,但是上了大学之后就各奔东西了,我万万没有想到能在这潜龙市再次遇到他。 “哈哈,这不出来闯荡嘛,一来二去就到这儿了,不过对啊!我这笨脑子之前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你小子在这儿上大学呢吧?” 我和东子两个欣喜的拥抱了一下,这小子浑身的肥肉,汗水濡湿了衣服抱着是腻乎的很,我笑骂着就把他给推开了。 “哪儿啊,还上个屁的大学,现在……咳咳,反正混口饭吃都不容易。”自从高中毕业以后,我和东子这小子已经是有好几年没有再见过了,一时太过兴奋,差点儿直接就把现在自己在一个诡异的公司当体验官的事情给说出来。 这事儿可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可是见过说出去的下场的。不过东子也没有纠结这个东西,他就是很开心通过这种意外不到的方式和我偶遇。 而当他准备拉开椅子和我一起坐下来唠嗑的时候,忽然背后走过来一个人,一脚就踹在了他肥硕的屁股上。 “哎哟卧槽!谁踢老子……呃,老板娘好。” 来者是一个女人,身高不高,人长得精瘦,显得十分的精明,气势也很足,瞪着一双丹凤眼,小腰一掐,东子在她面前就缩着脖子,抬头看都不敢看一眼。 “可以啊马晓东,感情你是吃定了老娘不敢收拾你是吧?吃了霸王餐你他妈的还不给我好好干活!还想坐下来偷懒是吧!啊?!” 马晓东立刻赔笑好言相劝了起来,之后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老板娘拉走,走前东子和我眨巴眨巴眼,示意我吃完以后不要走等他。 吃过了午饭之后我闲的没事儿,就在对面商铺的阶梯上坐着乘凉,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东子就从对面的小饭馆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我之后没露出笑脸,反而是垂头丧气的走过来,我笑着好奇的盯着他看,发现这小子那肥硕的大脸上是多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你小子这是非礼那个小姑娘了,被教训的这么惨?”我看着东子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大概也能猜到这巴掌印是怎么来的,但还是没良心的大笑着调侃了起来。 “去你的,我非礼个屁啊我,还不是为了和你叙叙旧跟老板娘赌上命请了个假,这才被弄成了这个样子,喏,屁股也开花了,嘶……坐着阵阵的疼啊。” 东子把他那大屁股对向我,我没好气的在上面拍了一把,疼得他大呼小叫起来。 “少说废话,对了东子,你小子高中毕业的时候不是跟我说要和你叔叔一起去沿海城市做生意吗?怎么现在来潜龙市了?” 我顿时想起高中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东子和我说的话,就好奇的询问了起来——这小子和我不一样,我考了医学院,但他当时根本就没有上大学的想法,当然,这也和他两位数的高考分有关。 不过,看着东子现在居然在这种小饭馆打工,甚至听老板娘和他争吵的内容,这小子好像还是因为吃了霸王餐才在这里打工的?虽然我的处境也不咋样,但这小子未免太惨了点。 因为我知道东子这小子虽然学习成绩不好,可是擅长社交,朋友兄弟更是一抓一大把,家境也十分的优越,父亲是做生意的商人,我上高中那阵赚了不少钱,跟着东子这小子也吃了不少好东西。 东子一听我提这个事儿,一脸晦气的样子,摆摆手说道:“提都不要提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都是浮云。”说完东子就望着远山显得一副看破了红尘的样子,我笑骂着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让他少和我臭贫,赶紧好好解释一下。 这之后东子才有些扭扭捏捏的把事情给我解释了一遍。原来,东子跟着叔叔到沿海城市做生意,钱真的是赚了不少,但问题是这小子眼看着钱赚的一天比一天多,一年多下来手上也有了七位数的资产了,心也就跟着浮躁了起来。 我印象中东子因为家境优越,所以花钱一直是大手大脚的,因此会出现这种事情我也觉得可以理解。东子把钱基本都是花在了吃喝玩乐上,但这还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的问题是这小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然后跟着他们染上了最不该染上的东西——赌。 而玩的时间长了以后,东子赌的额度也是越来越大,最后手上没有闲钱了,就动用生意款去赌,输光了以后就骗叔叔说为了生意周转需要更多的资金,然后又将骗过来的钱也输掉了。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当然是纸包不住火的结局,东子的叔叔最终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把东子染上赌瘾的事情告诉了东子的父母,然后,东子这小子就被赶到潜龙市了。 不过东子告诉我说,其实刚到潜龙市的时候日子过的也还算滋润,他家底本来就很厚,那些赌债放到了一般家庭是个天文数字,但是放到他身上也并不算多大的数目。 第八章:意外事故 可是他爸爸帮他还完了赌债之后生意就出现了问题,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甚至被逼到了宣告破产的境地,东子心里也为家里的事儿犯愁,而人这压力一大就容易去逃避现实——东子这小子又复赌了,再次欠下了几万块的赌债以后,他老爸知道了直接气得急火攻心住院了。 而东子妈妈帮他还了赌债以后,告诫东子之后一年时间里不会给他一分钱,要是他没有复赌就让他回家,不然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那你小子现在又赌了?” 我不禁看了一眼饭店,东子立刻义正言辞的说道:“说什么呢,我没赌已经好几个月了,这回是真戒了……只是,钱大手大脚的花习惯了,一个月的生活费没两天就没了,这才饿急了才在这饭店吃了霸王餐。” 我默默盯着东子,忽然是想到自己现在正缺个帮手呢,要不要拉东子入伙?我现在干这事儿当然是不能让东子知道,但是拉他给我当个助手应该没有问题吧? 这小子人高马大的,要是真见鬼了正好也可以替我挡一挡。要让东子入伙的办法我自然是心知肚明,我俩好多年的朋友了,什么东西对他最管用我还不清楚嘛。 “东子,你还得在这干多长时间才能把欠款结清啊?” 东子说道:“本来今天就结束了,但是这不请假出来见你嘛,估计得干到明天白天。” 默默点点头,我思忖片刻就对东子提议道:“东子,我看你的意思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是吧?” 东子白了我一眼,说道:“老子要是有正经工作还吃个屁啊霸王餐啊。” “那你要不要跟我干个大事业,干好了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我想着当达成三个任务所有的要求时,可以得到的那丰厚的奖励,也是眯着眼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仔细阅读过鬼怪助手里的内容以后,我明白了这任务系统是解锁模式,D级完成之后就可以再接C级,C级之后是B级……一点点的往上解锁,难度当然会提高,但同时能够获得的奖励也是越水涨船高。 Money自然是不用说的,此外还有很多神秘的,违背科学的东西存在,而这些东西自然要归我,至于东子嘛……这小子就两个爱好,一个是爱钱,一个是爱美女。但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吗? “大事业?你小子现在干嘛呢啊?也做生意吗?看你这打扮也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 东子好奇的打量着我,似乎有点儿不相信我的话的样子。 “不是做生意,严格来说,是个不干不净的东西打交道,但是东子,这个事儿我不能多告诉你,实在是有苦衷。” 东子见我说的隐晦,想了一会儿之后恍然的说道:“我靠,你小子难道是在跟我说盗墓的事情?” 我嘿嘿一笑,说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眼下还不用去做这种事情——一句话,东子,这事儿的确挺危险的,但是只要做好了,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你干还是不干?” 东子看着我,神色显得有些挣扎的样子,但最后还是狠狠一咬牙,重重点点头说道:“悬子,我跟你干好了!你小子我信得过,不是出卖朋友的那种人!和你说实话,现在我也需要再次干一番大事业好好和家里证明一下自己!” 我一副很感动的样子拍了拍东子的肩膀,说道:“好兄弟,没白交你这个朋友,那明天中午的时候我再联络你。” 说完以后我心里还默默补了一句,对不住啊兄弟,这回我还真就是把你请过来给我当保镖的。 和东子分开以后我也是径直就回到了家里,晚上也没有再去刘姨家。 根据任务的要求,探查这一对母子家里藏着的真相是要在晚上进行的,但我觉得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冒险前往只会徒增危险,还是等有了东子帮忙之后再前往比较好。 另一天中午,我在昨天的小饭馆门口等着东子,到了12点钟的时候东子准时从店里出来,手里还拿了好几个包子,嘴巴里也塞了两个。 和之前做的一样,我帮东子也搞了个医疗资格证,反正义工一直是缺乏的状态,搞到手也也十分的容易。拿了资格证之后我准备和东子一起前往刘姨家时,却见到了王姐。 本来我是想上去打个招呼的,但是却看到王姐变得和昨天有些不一样了,她看到我之后吓了一跳,之后面色就显得十分的不自然,一直在躲避我的眼神。 我看出有古怪,没有让王姐逃走,直接就上去拉住了王姐然后询问了起来。一开始的时候忘记还不愿意和我说真话,总是和我打哈哈,但随着我不断的逼问,王姐似乎也是有些崩溃了,捂着脸就呜呜哭了起来。 “王姐,到底怎么了你和我好好说明一下行不行,你光哭也不顶用啊你说是不是?” 我和东子两个人站在王姐的面前,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 哭了一会儿之后,王姐的情绪也是镇定了一些,之后她害怕的看了我一眼,啜泣着小声说道:“这,这事儿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张悬,你千万不能再告诉别人,不,不然我就真的完了……” “行行,我绝对不告诉别人,王姐你就放心吧,你赶紧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看了我一眼之后,王姐就深深叹了口气,慢慢说起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在昨天中午和我分开以后,下午医院来了个新的女大学生义工,名字叫秀秀,人长得十分的漂亮,也很热心善良。 王姐一开始也挺喜欢她的,但是两个人之间很快就产生了摩擦——这个叫秀秀的女孩做事有些过于正直了,王姐干义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她却一直要挑王姐的毛病,说白了,就是不允许王姐从中克扣小小的利润。 其实这种事情对于老义工来说都是心知肚明的,加上就算克扣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她们去干活的时候也没有不尽心尽力,这个钱拿得也就算是心安理得。 这回来了这么个没眼力劲的女大学生,王姐被她当着好多人的面指责,脸上挂不住,说理其实又在那个女大学生身上,王姐就有些记恨上她了。当天下午她就直接让这个叫秀秀的女孩自己一个人到刘姨家去干活,她二话没说就去了。 “我去,刘姨,你真的让她一个人去了?” 我看着一脸害怕的王姐,脑海里也是蓦地想起了昨天在卫生间里见到的诡异的那一幕。我之前可是也听王姐说过了,年轻的女义工其实都不愿意去刘姨家里干活,哪怕是要去,也是三三两两的结伴一起去。 但这也都是有理由的,尽管没有往外传,但我还是从王姐这个干了接近二十年的老义工嘴里撬出了真相——据说,曾经也有几个胆子大的女义工独自去了刘姨家,但在那之后就一律没有回来过。 这事儿一旦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于是事情也是在一些人的有意为之下压了下来。但王姐可不是什么不知情的人,她分明知道独自一人去刘姨家十分的危险,却还是让秀秀这个刚来的女孩儿自己去了,未免也太冲动了一些。 或许是我脸上的怒意有些明显了,王姐哭着拉住了我的胳膊,说道:“孩子,我真的不是抱着坏心让她去的,当时真的是气急了,就想吓吓她,到了下午的时候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危险就找到了刘姨的家里,只是……” “只是什么?”我急忙问道。 王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慌之色,说道:“我过去的时候,秀秀没有在刘姨的家里,我问了刘姨秀秀在哪儿,刘姨却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年轻的女义工来过,她没见到……”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甚至觉得脑海之中,那张浮现马桶里的无面脸皮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王姐说道这里似乎自己也是很怕,情绪都有些激动了起来,“那个叫秀秀的孩子虽然脾气太耿直了一些,但是她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我百分百确定她去了刘姨家,可是在那之后她就没有再回来了……打电话是空号,找到她家里也不开门,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东子一直在一边儿听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疑惑的说道:“悬子,我说这事儿听着够悬乎的啊?怎么,感情那个瘸腿的老女人是个吃人的魔鬼?” 我摇了摇头,心里也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但肯定和马桶里那张诡异的脸有关。 王姐听了东子的话痛苦的捂着脸说道:“不会的,刘姨不是那样的人……每次去刘姨家的时候,不仅仅是我,所有去的护工都觉得有些奇怪,但奇怪的不是刘姨,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等王姐说完了以后我和东子离开,在医院也是悄悄的和其他的年轻女义工打听了一下秀秀的事情,她们都知道秀秀去了刘姨的家里,但由于秀秀是刚来的新员工,还没有哪个和她特别亲,对她十分不了解。 问了半天也没有问道什么有用的情报以后,我和东子一起离开了医院,路上东子问我去没去过那刘姨的家里,我说我已经去过了,只不过我也好,王姐也好,并没有遇到什么伤害。 本来还想着只是调查真相就可以了,可现在在这诡异的母子家里居然是可能出了一个命案,我也是不禁有些头疼了起来。会发生这种怪异的事情,无论怎么想都肯定和卫生间马桶里的人脸有关。 想了半天之后,我和东子商量了一下,考虑到可能遇到脏东西的可能性,我和东子先到五金店各买了一把菜刀藏在腰间,当然是用来防身的。然后又到附近的白事店找老板买了两张灵符带上。 第九章 搜查 这灵符有没有用处我也不知道,但有总比没有强啊,如今得知了这叫秀秀的女孩儿消失在刘姨家的事情以后我心里是更没有底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和东子两个人一起到了刘姨的家里,我让东子照顾好刘姨,自己则是忍不住眼睛总是往卫生间里瞟过去。 而等东子要带着坐在轮椅上的刘姨出去散步的时候,我装作跟着一起出去的样子,出了门以后直接绕了个弯,就事先从打开的窗户里再次钻进了屋子里。 窗户是卫生间的窗户,我进去的时候一手拿着黄色的灵符,一手把菜刀护在胸口,紧张的跟个什么似的,感觉心脏都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但是这次倒是没有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我深呼吸了好几次,再次走到了那马桶前面,可是马桶里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透明的水无波无澜,仿佛昨天我见到的光景只是幻觉一样。 虽然没见到那张恐怖的人脸很庆幸,但我莫名觉得有些不甘心,就脱了裤子往里面洒了泡尿,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澄黄的尿液轻轻荡漾着,我只好死心,把水冲了以后就离开了卫生间。 东子带着刘姨出去散步之前,我特地嘱咐他多绕两圈,最后半个小时之后再回来,目的就是为了在刘姨不在家的时候好好在她家里查一查。 这老式的破房子一共两层,但房间和客厅基本都是在一层的,二层似乎住着刘姨的儿子,然后中间竖了一块木板,另一侧则是一个封死的储物间。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灰尘在光线下静悄悄的飘舞着。 我慢慢走上了二楼,走不了两步就警惕的四处看一眼,手中的菜刀一直是死死攥着,生怕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冒出来。没办法,亲眼见过那可怕的一幕,就不可能不设任何防备了。 到了二楼之后我先搜索起了刘姨儿子的房间,里面就一张破旧的单人床,放着一张桌子和椅子,此外还有一个衣柜,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在里面仔细的搜索着,一个小小的柜子也不放过,而在我不懈的努力之下,我在床底下两个箱子的中间,发现了一个藏得十分隐晦的漆黑的塑料袋。 我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吃力的把那塑料袋给拿出来,刚拿出来还没有解开,我就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腥臭味,这种味道我从来就没有闻过,心里却莫名有些发寒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把黑色塑料袋一点点拆开,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居然堆着一个个肉块,这肉块上还盖着破布,而这破布上有着一个LOGO,分明是医院女护工衣服上的LOGO! “分,分尸……?” 看着这些血迹已经干枯,边缘的肉色有些发暗的肉块,我如被雷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感觉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我倒是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给忘了,这家了住着的可不止是刘姨啊!还有他那哑巴儿子! 这儿子虽然没有学历还是个哑巴,但毕竟是个青年,要对付一个女人可太容易了。我一直过于在意那卫生间里发现的鬼怪的事情,倒是彻底忽略了刘姨的儿子行凶的可能性。 当下得到了启发以后,我立刻就跑下楼,直接冲着冰箱跑了过去,我记得从电影和小说里看过好多次,杀人犯杀了人之后尸体难以处理,肯定都是要藏在冰箱里的。 我一把拉开冰箱,上面倒是正常的放着吃得喝得,但是当我拉开下面的储藏柜的时候,却是放着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塑料袋,袋子系的死死的,却依旧有腥臭难闻的味道飘了出来。 “杀人藏尸……妈的,难道以前来这家里之后消失的女护工,也都是这样被宰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隐隐听到了一阵阵笑声。笑声并不清晰,但此刻我因为高度的紧张神经十分的敏锐,猛地抬头看去,我怔怔的望着那漆黑一片的二楼——笑声分明就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在苍白的月光的照耀下,那破旧的阶梯勾勒出一道道阴影落在地板上,而远远的看去,那阴影却像极了一个个人的身影,仿佛以前惨死在这屋子里的冤魂一般。 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之后就慢慢的,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再一次爬上了二楼。我来到了刘姨儿子的房间,这里并没有人,依旧是刚刚那副样子,但是我发觉那笑声是更加清晰了起来。 慢慢的扭过头看向了在木板对面的,那被封死的储物间,笑声似乎就是在这个地方传出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吸气的时候都在颤抖,畏手畏脚的绕道了木板的对面,看着那被好几块板子用钉子钉上封死的储物间,我悄悄的将耳朵贴在了上面。 “呵呵……发子,你说我漂不漂亮?”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刚刚的笑声也是这个声音发出来的。 发子?她刚刚说了发子?发子我记得是刘姨儿子的小名来着啊? 这也就是说……现在刘姨的儿子在这储物间里?和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女人一起? 我莫名感觉事情有些诡异,王姐告诉过我,今天刘姨的儿子要通宵工作,是不会回到家里来的,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我静静的听着,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在和发子对话,一口一个发子念得十分的亲热,但是发子可是个哑巴,自然是无法回答她的,于是比起说是对话,倒更像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发子,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是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我知道你肯定也很开心,妈妈也肯定很开心……只要,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听着这个女人开心的说说笑笑,我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但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听下去,这可是我的任务啊。 “但是……这两天好像来了个不速之客呢,发子,昨天我有些调皮了,不小心让他看到了我……你说,咱们怎么办才好呢?” 我一怔,之后感觉这女的说得不速之客好像是我啊?毕竟从昨天开始来刘姨家的也只有我自己。 想到这里,我忽然一怔,脑海之中闪过了一道灵光。等一下,这个女人刚刚是不是说了,她不小心让我见到她了? 也就是说……那个马桶中没有脸的脸皮,是这个女人? “要不……省的夜长梦多,咱们直接扎死他,怎么样?” 话音刚落,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忽然听到“噗哧”一声脆响,我的眼前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流淌着寒光的水果刀。只差几厘米的距离,这水果刀就要扎透我的太阳穴了。 慢慢的张开嘴巴,彻底反应过来样子我吓得惨叫出来,连滚带爬的就离开了储物间的门。 “哎呀,好像扎歪了呢,真可惜……嘻嘻。” 随着笑声渐渐响起,一道模模糊糊的,红色的人影也是开始在虚空之中浮现出来,我惊恐的盯着那人影,尖叫着从二楼疯狂的朝着下面跑了下去。 “别走啊,你来都来了,不如好好看看我吧?呵呵……” 没能跑出多远,我就感觉自己的眼前忽然晃过了一道红色的影子,立马倒退几步定眼一看——一个穿戴凤冠霞衣,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不,她不是站着,而是漂浮在空中。然而更加诡异的是,这个女人的脸,居然和秀秀一模一样! 秀秀长什么样我已经从照片上确认过了,虽然没有见过实物,但我看到这女人的瞬间就立刻确定了这是秀秀。 “你,你倒是何方妖孽?” 红衣女人带着一丝妖艳的笑慢慢的靠近我,葱管般的手指也是轻轻勾起我的惊恐的脸,那双泛红的眸子望着我,悠悠的说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呢……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了,我,漂不漂亮?” 就在这个时候,我从二楼隐隐听到了脚步声,估计是发子要下来了。任务的要求我记得清楚,一旦让刘家母子发现了我的动机的话,一切就都要泡汤了。现在这家里藏着的真相我已经明白了,接下来只要能逃离这里就算大功告成! 这时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和东子在白事店买的那张灵符,也不管有没有用,我趁着这个女人不住,狠狠的一挥菜刀,她就娇笑着轻易的躲开了,下一刻,我立刻将怀中的灵符朝着她扔了过去 这女鬼似乎还没有想到我居然藏有这么一手,见到灵符的瞬间脸色大变,慌慌张张的闪身要躲开,但灵符还是沾在了她的半边脸上。而灵符在沾到她的脸的瞬间就化为了一阵青色的火焰灼烧了起来。 “呀啊啊啊——!!!” 女鬼发出一阵痛苦的尖叫,我看着这惊悚的一幕心里也是有些惊叹,谁知道这灵符居然还真的管用啊!奶奶的,早知道我就多买几张好了! 等灵符彻底燃烧完了以后,女鬼的半张脸已经消失,她的面目狰狞,充满怨毒之色的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半张脸是秀秀的,半张脸却是腐烂的皮肉,眼珠子都是整个人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小子……我要你的狗命——!!” 我连忙倒退了好几步,看着那女鬼冲着我张牙舞爪的朝着我冲过来,我吓得疯狂大叫,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悬——马晓东——你们两个在这里吗?” “是王姐!” 就在王姐的声音响起,门也是嘎吱一声拉开的瞬间,我看到女鬼的身影骤然停下,之后充满怨恨的瞪了我一眼之后,身影就从虚空之色摇身一闪,直接消失了。 我倒在地上,呆愣的看着一脸紧张的从门外慢慢的走进来,而王姐看到我之后似乎也是放下了心一样,轻轻舒了口气。 “太好了你没有出事,马晓东呢?” “呃……他,他带着刘姨出去散步了。” 就在我疑惑着这女鬼为什么要在看到王姐之后就消失的时候,我忽然看到王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那个白事店的老板,就是卖灵符给我和东子的老头。 第十章 探寻真相 “大爷救命啊——!!”我见到那白事店的老大爷心里是激动的不行,就跟见到了自己的亲爹一样,慌慌张张的跑上去就给人家抱住了,老大爷一脸懵逼的样子,盯着我看了半天以后眉头一皱,之后就给我拉开了。 店长两只粗糙的手摸了摸我满是冷汗的脸,然后说道:“你小子脸上倒是挂着一丝死气——之前看你小子来店里要买灵符,还以为你只是避避邪,这么一看你是真碰到了鬼了?” 王姐听店长的话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担心的看着我说道:“张悬,你,你真的在刘姨家里碰上鬼了?” 王姐虽然干护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但说白了还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这下子给她吓得似乎也是不轻的样子,王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神色惊魂未定。 眼下任务还没有完成呢,这事儿我觉得最好也不要在结束以前说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于是就摆摆手,勉强挤出了笑容说道:“没有,就是屋子里太黑了,我最近鬼故事看多了,再说刘姨家里本来就传言传得就邪门,所以就把自己给吓着了,没看到什么鬼,呵呵……” 我这个人什么都擅长,但唯独不擅长和人扯谎,谁让我从小就受到了父母严格的教育,要不然也不可能考上医学院了。老店长看着我一脸尴尬的和王姐扯皮,他深深的看我一眼,但也没有揭发我。 这时,楼上传来了有些别扭的脚步声,我想到之前发子和那女鬼在一起的场面,脸色惨白一下子就躲到了老店长的身后——可是当我看到发子的时候,心中也是不免有些疑惑了起来。 发子身上穿着破旧的布衣,下面的牛仔裤也是脏兮兮的,和干完苦力活后工人的打扮一个样子。这小子见到自己的家里忽然多了几个人,显得有些畏惧的样子,一瘸一拐的下了楼,就在不远处愣愣地盯着我们。 “哟,发子你在家呢,不是说要外出工作吗?” 王姐是认识发子的,见他在家也是有些讶异的样子,就上去和他嘘寒问暖了起来。发子显得有些羞涩,腼腆的笑了笑就用手语和王姐解释。王姐能看懂手语,点点头就转头对着我解释道:“发子说他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没有去,一直在二楼睡觉来着,这不,听到一楼有动静才醒了下床了。” “……?” 我怔了一下,可抬头看着发子那单纯的目光,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难道……我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不不,这再怎么说也太扯了,我刚刚可是亲眼看到了那长得和秀秀一模一样的女鬼,而且差点儿就死在她的手里了! 那发子和那个女鬼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共谋,还是发子也是受害者?我心中藏有疑惑,可这时门外又来了两个人,是东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刘姨散步回来了。 屋子里我已经打扫过了一遍,东子也带着刘姨出去兜过风了,身为义工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我和东子本该回去,但我先让东子还有王姐他们到外面去等我,自己又到二楼去看了一眼那黑塑料袋——我发现塑料袋已经不见了,冰箱也悄悄打开看了一眼,里面什么都没有。 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刘家母子面无表情的默默盯着我,最后将门一关,我想道之前的遭遇心里也是毛毛的,今晚估计是别想睡上安稳觉了。 王姐和我说,她左思右想,总是忘不掉秀秀的事情,于是生怕我们也在刘姨家碰上什么危险的事,这才带着自己的老朋友,白事店的店长来到了刘姨家里来找我们。据说这个老店长以前是个清风道观的道长,是有点儿真本事的。 东子这小子从以前开始就是个无神论者,所以对于王姐的话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我自己其实也是无神论者,但是谁让我已经亲眼见过那灵符的作用了,这事儿不信也得信。 确认我和东子没有什么事儿,王姐也是放下了心离开了,走前还担心的嘱咐了我,说暂时还千万不要把秀秀的事情给传出去,说不定人家小姑娘真的就是离开了不想干这义工了呢? 我知道王姐是害怕因为这件事情把自己给搭进去,我答应了王姐,让她不要担心,我不会到外面乱说的。虽然我是因为任务的关系暂时不打算把事情往外传,但其实这事儿追究起来也真不怪王姐。 王姐这人儿心眼儿很直,是那种心直口快的类型,估计她是让秀秀给气到了,但并没有想要害她,就是想吓吓她而已,这回事情闹到人已经失踪了,王姐一副后悔的样子,估计回去还得祈祷秀秀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可是我知道,秀秀十有八九已经是死了,死在了那个女鬼的手里。跟着王姐一起来的白事店的老店长似乎知道我有事情要和他讲一样,他和王姐一起离开了,但我和东子在回去的路上却是看到了那老店长在等着我们。 等我们走到了他的面前之后,老店长开口就说:“你小子碰上了厉鬼了,而且身上还被那厉鬼给下了印记,等下一次你再到了这个地方,她立刻就能发现你。” 听老店长开门见山的就和我提到了女鬼的事情,我差点儿直接一屁股瘫坐到地上,东子见我这个样子还没良心的大笑,我气得在他大屁股上踹了两脚,等这小子真的见了鬼了,估计反应要比我还剧烈,我好歹还能看个恐怖片,这小子却连过山车都不敢坐。 眼下我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这可是个有真本事的老道长啊,就把刚刚自己遇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老店长听了以后点点头,说道:“那厉鬼不可小觑,但是你也不必太过慌张,依照我的判断,那厉鬼估计是个地缚灵,所以只要你别再接近那屋子,应该就不会遇害。” 我听了以后觉得有些发懵,好奇的说道:“老先生,地缚灵难道不是神明吗?” 老店长呵呵一笑,说道:“你说的那是地灵,地灵的确属于神灵,和土地爷还有山神,石佛都是属于同一类的,但地缚灵却是抱着一种怨念,被限制于一片区域之中的怨鬼,完全是两种性质。” 东子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和老店长煞有其事的就妖魔鬼怪的事情讨论的十分热烈,立刻就抱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大爷,您可真逗,这小子发的不知道哪门子疯在这里满口胡言,您还跟着他一起疯啊?哈哈……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少来了。” “你小子没见过就不要说话了,那玩意有多吓人你可不知道。”我白了东子一眼,懒得理他。老店长却是笑而不语,久久的盯着东子,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夜之中显得异常的明亮。东子让他盯得有些发毛,哈哈笑着笑着,笑声越来越干,最后有些害怕的躲开了视线。 “小胖子,你是不是做过亏心事?”忽然,老店长对着东子说道。 东子一吓,眼神有些飘忽,说道:“我,我可没有啊,老大爷,你不要故意吓唬我,我可是好良民。” 老店长倒也不和他犟嘴,反问道:“小胖子,你有没有感觉最近你的左肩往下压的厉害?而且晚上睡觉总是睡不踏实,流虚汗,越睡越迷糊?早起之后还有犯恶心的征兆?” 我好奇的看向东子,见这小子脸色苍白一片,冷汗经不住的往下淌,也是不禁惊道:“咋的东子,你小子还真犯了什么事儿了?” 东子那脸色比哭难看,对着我说道:“我,我记不太清了,但这老大爷说的症状,我身上好像还真的都有……” 我急忙对着老店长问道:“老先生,你快帮我这朋友看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别是真的让鬼给上身了吧?” “鬼上身?!”东子听到我这么说吓得一蹦三尺高,立刻鬼吼鬼叫着用力拍打起了自己的身子。 可是老店长却是话锋一转,嘿嘿一笑,说道:“那倒是没有,只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朋友一句——太胖了,减减肥吧,都是胖出来的病,哈哈……” 我和东子两个人愣愣的盯着老店长笑呵呵的离开了,好久之后东子才反应过来这老店长是故意装神弄鬼的吓唬自己的呢,气得要上去把他的胡子给揪下来。我拦住东子,和他小声说道:“你没有被鬼附身比什么都强,但是东子,你小子可真的不要小看那老先生——他给我的灵符,真的派上用场了。” “……真的假的?卧槽,悬子,你真碰上了鬼了?” 东子见我面色严肃,脸色渐渐不自然起来,那肥硕的脸颊有些颤抖。 “废话,我们赶紧去找那老先生,到店里再多拿几张灵符,那可是好东西,碰上了事儿是可以用来保命的。” “你大爷的!感情你拉我过来就是为了干这邪门的事情?老子活到现在这么多年连个鬼影都没有见到过,结果让你小子拉过来却告诉我你见到鬼了,不干!老子不干了!” 多少年了,东子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一听到我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脸色吓得一阵发白,我急忙拉住他,说道:“你先冷静一点儿,东子,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你跟着我一起回去领钱就行。” 东子一怔,疑惑的问道:“结束了?” “对,已经结束了,你也不要问那么多,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你跟我走就完了。” 听我这么说东子才是放弃了挣扎,跟着我一道去了那白事店里拿灵符。但是这灵符我只从老先生的手中拿到了三张,原来要制作灵符也是要花上一些时间的,现在他手中的现货就只剩下这三张了。三张我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十一章 放弃点亮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打开手机上的鬼怪助手,来到任务大厅之中,发现任务中的三颗星里,我已经是点亮了两颗星了——在黑夜完成任务,不被刘家母子发现,这两件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任务——探寻马桶底下的秘密。 那分明是个女鬼,但那女鬼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在刘家母子的家里当什么地缚灵,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之前已经见过了女鬼,但是任务并没有完成,很显然,第三个任务的难度肯定是最高的,毕竟完成了第三个任务就可以拿到特殊奖励了。 可是一想到要再到刘姨家里去把那女鬼的真实身份给探查清楚,我的心里就慌得一笔,老店长的话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他说那女鬼已经是在我的身上设下了印记了,要是再去的话,她铁定就能发现我。 尽管我也想要第三个奖励,但仔细衡量了一下,我决定还是放弃完成第三个任务,奖励就是再诱人,那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啊,人要死了就是给我一个亿也没地儿花去。到了另一天的时候一大早东子就到我家来了,是我把他给叫过来的。 今天我准备去公司找上狒狒男把任务给交了,顺便也把东子拉下水,让他也加入公司和我一起干,我觉得这小子给我当个助手正好,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悬子,我一开始听你说要带我去你的公司,还以为是个多邪门儿的地方,没想到还挺正常的嘛,这不就一普通的公司吗?” 就如胖子所说,鬼怪文化传播公司总部其实是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一幢写字楼之中。但我可没有忘记自己面试的时候遇上的事情,东子这小子现在一脸游刃有余的样子,我看他能保持到什么时候。 通过鬼怪助手,是可以接下任务的——现在我还处于最低等级,所以能接的任务有限,在解锁更高等级的任务之前,我会一直处于强制接最低级任务的状态。等级提升上去以后就可以自行选择了。 而在任务没有以三颗星全部点亮的状态下想要提交完成的时候,就要找到总部来提交任务,等审核过后任务结束了,就能拿到奖励。我记得第二阶段的任务完成以后是可以拿到钱的,此外就没有别的奖励了,需要更多的话必须要完成第三个任务。 走到公司内部,我找到了狒狒男——东子在看见狒狒男的瞬间就直接吓尿了——狒狒男似乎早就知道东子的带来一样,他刚进门的时候,整个身体和脑袋处于分离的状态,一手拎着自己的脑袋,一手友好的伸出手来要和东子握手。 看着东子嘎的一抽,痉挛着倒在地上吐白沫的样子狒狒男冷哼了一声,显得十分的不屑。他把脑袋重新按回脖子上,指指躺在地上不起的东子说道:“怎么,你带这么个孬种过来有什么目的?”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之后也是和狒狒男说明了自己和东子的关系,并且和他提议,希望可以让东子也加入公司。我本来以为东子可能也要接受考核之后才能加入,但是狒狒男的回答意外的干脆。 他对于让东子加入的事情完全赞同,又或者说,这事儿根本就不归他管,是我自己在签合同的时候就自带的权利。狒狒男给我仔细说明了一遍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在公司当恐怖体验官的这段时间里,相当于一个小队的队长,之后要选什么样的人加入自己的团队都是我自己的自由。 要成为我的队员不需要通过公司的面试,只要我自己满意就可以。等双方达成了协议以后,在公司签个保密条约就可以了。等东子醒过来以后我和狒狒男把事情给他说明了一遍,见到了刚刚那惊悚的一幕以后,东子不敢称自己不信妖魔鬼怪了,死活不愿意加入我,和我一起干活。 “你小子怎么一点儿志气也没有,这还没开始让你干什么呢你就怂成这个样子了,丢不丢脸啊你?” “丢脸?你大爷的,悬子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带我来的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刚刚你没看到这家伙人头分家了吗?!魔术都没有这么变的!这分明就是鬼啊!你要让我鬼一起干活?你当我疯了吗!” 东子气得不行,狒狒男却似乎很喜欢东子这种激烈的反应,发出古怪的大笑声,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作势要吃了这小子,又是把东子给吓得差点儿昏过去。 我无奈的看着在我身后,那恨不得整个人直接挂在我身上的东子,叹道:“好吧,这事儿也强求不来,反正你小子是真下定决心打死不跟我一起干了?” 东子坚定的摇头,说道:“宁死不屈!” 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了狒狒男的面前说道:“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老大你把奖励给我吧。” “哦?你不打算点亮第三颗星星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虽然挺眼馋的,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狒狒男也不和我啰嗦,说道:“行,D级任务点亮两颗星,张悬,你可以免去受到惩罚,同时,还能获得一百万的现金。” 说罢,狒狒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黑卡交给了我。 “以后你完成任务之后得到的奖励都会打到这个卡里,是公司特地为你定制的黑卡,你收藏好了。” “哇,黑卡?奶奶的……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拿到黑卡……” 正当我显得十分惊奇的摩挲着手中的黑卡时,东子却是一下子凑了上来。 “干嘛?”我看着东子那瞪得老大的眼珠子,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暗暗忍住笑,故作不悦的样子推开了他。 “悬,悬子,你这报酬居然足足有一百万?这也太夸张了吧?我看你也没有干什么啊?” “这反正和你也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一会儿我从卡里拿一万块钱给你,就当是你的劳务费了。” 东子瞪圆了眼睛,痛心疾首的指着我说道:“好你个悬子,你大爷的,你现在拿到了一百万就分我一万块钱啊?亏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干,你这狼心狗肺……” “哎哎,你小子可别乱说啊,你跟我干嘛了?不就是去当了一次护工吗?给你一百块钱你都得知足才对,要不是看在咱俩是发小,这一万块我都不给你。” 说罢,我看着东子语塞的样子,心中暗笑,但表面装作十分遗憾的样子叹道:“唉,你也别说兄弟我不照顾你,东子,本来你小子要是答应和我一起一直干下去,我是想把这奖金和你对半分的,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肯定也少不了你,可毕竟人各有志,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强迫你……” “悬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说我需要一个准备的时间,谁说我不跟你一起干了!虽然不知道具体要干啥,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咱俩好兄弟一场,必须要生死与共!” 我看着东子那鬼迷心窍的样子心里一阵鄙夷,一把拍开他那摸到黑卡上的猪蹄子,嘿嘿一笑,说道:“东子,我没听错对吧?你小子真的打算和我一起干了?” “当然当然!奶奶的,你小子这买卖做的可比我做生意的时候痛快多了!这一百万说来就来啊!” 东子这小子就两个爱好,一个是钱一个是女人,我深知这一点,也是故意当着他的面和狒狒男要了奖金,就不怕他不被诱惑。之后我让东子在狒狒男那里签了保密条约,和他说好离开以后就分他五十万,但这时狒狒男却是把我拦住了。 “张悬,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打算点亮第三颗星星?” “是啊,我已经决定好了。” 说罢,我疑惑的看着狒狒男,问他条约里应该没有强制要求每个任务必须都要点亮三颗星星吧?狒狒男说当然没有,但是他话题一转,忽然问我知不知道秀秀,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秀秀我当然知道,就是死在那女鬼手里的护工嘛,可是,狒狒男是怎么知道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告诉我说作为我的上司,他是可以跟进手下所有恐怖体验馆的任务进度的,这也是鬼怪助手自带的功能,我听了以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可是下一刻狒狒男却十分神秘的对我说,是否要提交任务,最好现在不要做决定,否则很可能会后悔,现在任务期限还剩最后一天,等期限到了之后再来提交任务也不迟。而他之所以会对我做出这种提示,完全是看在我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份上,算是破例帮我一次。 可是听狒狒男这么说以后我就更疑惑了,怪事啊,两颗星星已经都点亮了,而第三个任务在我看来过于危险所以就打算放弃,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是一点儿也猜不出来。 但我还是按照狒狒男的话没有急着提交任务,直接打道回府了。回去的路上我和东子两个人一起探讨着这个问题,东子和我说那个狒狒男既然说是破例帮了我一回,那么会不会是因为这第三个任务其实要完成的话意外的简单,只不过我还没有找对方法? 我觉得东子这小子说得话挺有道理,但是眼下让我再去刘姨家里,我是真不敢去了,明知屋有鬼,偏往鬼屋去,这是电影里的龙套才会做的作死行为,我才不要干这蠢事。 最后我和东子两个人商量之后,决定还是放弃做第三个任务,等明天任务期限到了之后再去提交任务好了。第二个任务完成的奖励就有足足一百万,这第三个任务完成以后,奖励肯定更是不得了。 第十二章 李彤彤 但仔细想想一百万也不少了,贪心不足蛇吞象,人要学会知足才行。想好了我和东子两个人就决定去医院把医护资格证给退掉,反正已经不打算再到刘姨家里去了,这证也已经用不上了。可我和东子一起到了医院去找王姐的时候,却看到了在医院的走廊上,坐着一个穿着有些松垮的校服,怀里抱着有些发旧的粉色的小书包,低着头似乎是在等着谁的小女孩。 我看着这小女孩感觉怪熟悉的,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这孩子是谁就也没有太在意。找到王姐以后,我和东子说明了来意,把医护资格证给退掉了。王姐也是有些感慨的样子,也劝我们说以后不要再到刘姨家里去了。 想起刘家母子和那家里的女鬼,我也是忍不住问道那以后刘家母子谁去照顾,王姐告诉我说,反正他们医院已经不打算派义工去刘姨家了。我听了以后不禁有些愕然,毕竟邪门归邪门,刘家母子还是需要人去照顾的。 王姐看看我,显得有些愧疚的样子,低声说警察已经在运河附近发现了秀秀的尸体,全都煮熟了装在黑塑料袋里,好不容易才通过身上的小首饰认出了那是秀秀。我不禁沉默了下来,也明白了医院不再派义工去的理由。 王姐说,刘家母子咬定了说没有见过秀秀,而在刘家母子的家里,警察也是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自然也不可能定他们的罪。但王姐和医院的护士们却是知道刘姨家的邪门儿的传闻的。做善事是好的,但是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命也给搭上。 别说是那些年轻的刚来的护工,就连王姐自己也说已经不敢再到刘姨家里去了。虽然可能只是一场误会,秀秀是死在其他人的手中,但是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赌。 听王姐这么说,我心里也是有些唏嘘,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换谁都会觉得心情复杂。王姐把我和东子给送到了门口,看到了那个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小女孩,眼神显得更加的愧疚。 我看着王姐的反应,又扭头看看那低着头乖乖坐着的小女孩,心里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便悄声问王姐这孩子是谁家的,她认不认识,王姐沉默了好久之后才低泣着说道,这孩子是秀秀的亲妹妹,叫李彤彤,也是秀秀唯一的亲人。 原来,李秀秀很小的时候双亲就因为车祸去世了,而她们家本来亲戚也不多,李秀秀就一直和自己的妹妹李彤彤相依为命,她比妹妹大上有十几岁,几乎就像个妈妈一样在抚养着妹妹。 秀秀的妹妹这次来医院是来拿自己姐姐的遗物的,东西正由其他的护工帮着收拾,一会儿就会送下来。我看向李彤彤,发觉那瘦削的身影显得格外的脆弱无助,心里也是有些难受了起来。东子的眼神也显得有些黯淡。 不一会儿之后我看到有两个女护工拿着一个纸箱子朝着这边走过来,她俩走到李彤彤面前,把东西交给了她,又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两个红包,里面放了钱,都是医院的护工们捐款集起来的。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意气用事,她也不会出事……” 这个叫李彤彤的孩子很乖,穷苦人家的孩子总是早熟的,她拿到了姐姐的遗物,只是眼神显得有些黯淡,低头和女护工说了声谢谢,就一个人抱着东西默默的离开了。 看着那孤寂的小小的背影,我忍不住问王姐,这孩子以后要怎么办,王姐说这孩子没有亲戚,本来是要安排住在老师家里的,但是她自己似乎很抗拒这个安排,所以暂时可能会自己一个人住。 尽管秀秀的死不是我造成的,但是这种凄惨的事情放在眼前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我和王姐道过了别,就追出去准备把自己兜里的钱也都给这孩子添上。身上也就不到一千块钱,但这已经是我所有的家当了。 可到了外面的时候,我却发现哪里都找不到刚刚离开的李彤彤,不禁有些疑惑起来,找到门卫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抱着纸箱子出来的小姑娘,门卫说看到了,说那孩子出来就坐上出租车走了。 我问他是朝着哪个方向走得,门卫给我指了一下西北侧的南华街,说出租车是朝着那边开过去的。南华街开到了尽头就是大埔头的郊区,而那里可是刘家母子所住的光明小区所在地啊……? 李彤彤当然也可能并不是要去刘家母子的家里,或许只是顺路也说不定。但我心里莫明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悬子,我怎么感觉那小丫头可能是要去刘姨家里啊?” 我看向东子,发现这小子脸上的神色也显得有些不安,看来我俩是想到了一块去了。 “东子,你身上带着灵符呢吗?” 东子点点头,说:“多亏了那个吓唬人的老头儿,这灵符我晚上都是贴在自己脑门儿上睡的。” “你娘的,你以为你是僵尸啊。” “我是用来辟邪啊,你不是说那灵符管用吗?” 我到街上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和东子两个人一起坐了进去,“行了别废话了,灵符带着就行,我包里该带的东西也都带上了。” 东子瞧瞧我,小声说道:“悬子,你打算去看看?” 出租车司机懒洋洋的转过头问道:“去哪儿啊?” 我盯着东子,问他你放心吗,东子问放心啥,我说李秀秀的妹妹,东子沉默了好久,脸色显得有些挣扎,最后叹着气说放不下心。我说我也是,要是不把李彤彤的人找到,把她给安全送回家,我觉得自己会做噩梦。 “走吧,奶奶的,不是说的邪不胜正吗?咱们可不是为了利益,是为了救人,老天肯定要向着咱们。” “好兄弟,想到一块去了——师父!到光明小区!” “好嘞。” 中午12点左右的时候,我和东子两个人也是到达了光明小区,城中村的街道和城里比要乱上许多,摩的横冲直撞,我和东子两个人到了地方就直接朝着刘姨家跑。到了样子我们发现门是开着的,而里面并没有看见人影。 我和东子两个人几乎就贴在一起走,特别是走到那卫生间里的时候,我格外的小心,但是冲了好几次马桶,我和东子两个人一起把马桶里里外外用尿给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东西也只好离开。 李彤彤并不在刘姨家里,甚至刘家母子和那个女鬼也不见了踪影,老店长和我说过,那个女鬼是在我身上下了标记的,也就是说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到了这里,但现在却不出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没能找到李彤彤,我和东子两个人一起回到医院,问了李彤彤家的住址,又打车到了她家,门是锁的,问了街坊邻居,又问了门卫都说没有看到李彤彤回来。我和东子只好再次前往城中村,就像寻找遗失儿童一样挨家挨户的问李彤彤的下落,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见到过李彤彤的身影。 “我的亲娘嘞,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啊,热死我了……哈……哈……” 这鬼天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白天的时候才二十多度,小风吹着走动走动也感觉还行,可是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那阳光毒辣的几乎能把人给烤死了,体感气温至少也有三十七八度的样子。 路上的行人一个比一个蔫儿,我身上穿的薄薄的体恤都是让汗给浸湿了,我体形算瘦的都是这个样子,东子这小子身高接近有一米九,体重一百四十多公斤,跟着我走了一个中午,为了找到李彤彤几乎是把整个城中村都给绕了一遍,这一圈儿下来,整个人就像是水鬼缠身一样,没有一处是干的。 东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走着,最后又回到了光明小区实在是走不动了,挨着电线杆子一屁股坐下来,张着大嘴巴粗喘着气,朝着我眼神迷离的摆摆手,示意再也走不动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自己也挺累的,但体力消耗巨大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却又是因为心病——我俩就差把这地方给翻过来了,但居然愣是没有打听到李彤彤的消息,焦虑的情绪也是越来越盛。 “哈……哈……悬子,我说实在不行咱俩就报警吧,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交给警察比较好。”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不能那么干,要是去警察去做笔录,等警察立了案,在开始慢悠悠的调查,李彤彤可就危险了——你小子忘了李秀秀到刘姨家才一个下午就出事了吗?” “那咱们就这么继续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倒是想想别的法子,奶奶的……我是真走不动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这种肥胖群体吗?” 我一抹脸上的汗,咬咬牙看了一眼东子,说道:“要不你坐着休息吧,我再去找一找……让我在这儿干呆着,我实在是做不到。”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从黑塑料袋里发现李秀秀被剁碎的尸体的场面,又想到在医院里露出无助之色的李彤彤也可能会遭遇那种残忍的事情,我就感觉心里乱糟糟的,胸口憋着一把火无处释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显得十分妖娆的笑声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 “哎呀,您二位不是前天两过的义工吗?怎么在这儿歇着呢?” 我和东子听到声音同时一怔,回头看去——发现发子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两眼翻白的刘姨,而在发子的身边,却站着一个身穿鲜艳红色连衣裙的女人。 一看到那一身的红衣,我就立刻想到了那天遇到的女鬼,然而,这个女人长得妖娆美丽,肌肤白嫩光滑,可是外貌却和秀秀大不相同。她很漂亮,但不是秀秀。 发子看到了我的东子以后,憨憨的笑了笑,之后对着我们做了个手语,我和东子不懂,那红衣女人就笑着为我们翻译:“发子说想感谢你们前天来家里帮忙,想招待你们到家里去坐坐,二位觉得怎么样?” 东子一下子就爬起来,看着那女人胸口白花花的大一片,对着我悄悄说道:“悬子,走,咱们正好进去探查一下敌情。” 我鄙视的看了一眼东子,心想你丫的臭小子想探查的东西估计是别的吧。但这女人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蹊跷,想了想,一咬牙就答应了邀请。 第十三章 可疑的女人 那晚见过了女鬼以后,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不把这个女人和那个女鬼联想到一起,而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长得和秀秀虽然大不相同,但是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可是记忆十分的模糊,我拼命压榨自己的脑细胞,依旧是无法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她。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是谁啊? 我和东子到了刘姨家里以后,发子一瘸一拐的帮我们拉开椅子让我们坐在客厅,红衣女人推着刘姨的轮椅把她推进了卧室里。走出来以后,看着东子那双小眼睛一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衣着单薄的身子,抛了个媚眼,莞尔一笑就和发子一起走进了厨房里。 “东子,怎么样?”我盯着那个诡异的红衣女人,等她和发子都进了厨房以后悄悄问了一句。 “好白的屁股……呸,好大的胸……呸呸呸!咳咳,那个,悬子……我的意思是说,嗯,这个女人十分的可疑。” 我恨恨的拍了一把东子的后脑勺,骂道:“我看你小子更可疑!东子,我可警告你,她是人是鬼现在都不知道呢,你可把你那歪心思给收一收,不然到时候被人家给吃了个干净,到了地府可没地儿说理去!” 忽然,那个女人从厨房里探出了半个身子,笑容灿烂的看着我们说道:“二位平时喜欢喝点儿什么?” 我瞟了一眼刘姨卧室门口紧闭的门,不咸不淡的说道:“水就可以了。” “嗯好的,那小胖哥,你呢?” 东子盯着那红衣女人,眼睛几乎都要直了——红衣女人把身子给探出来的时候,十分自然的微微弯下腰,那松垮的胸口衣领就垂落下来,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春光。 “我,呃呵呵……我喝牛奶,我这个人就喜欢喝奶……嘿嘿……” “……好,知道了。” 红衣女人一怔,旋即下意识的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还嗔怪的瞪了一眼东子,然后就带着一脸娇笑重新回到了厨房里。 东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些感慨的说道:“悬子,这是个好女人啊,肯定不是鬼,鬼哪里有她这么风情万种的。” 这色眯眯的蠢猪,呸。我心里暗骂了东子一声,之后没好气的抱着胸说道:“是不是鬼暂且不说好了,但是东子,刘姨家里忽然多出这么个漂亮女人,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东子一怔,听我这么说似乎才找回了一丝理智,恍然的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在理,那漂亮的小姐姐的确和这城中村有些不符,怎么看也不像是应该呆在这种地方的女人啊。” 说罢,东子也是拍拍我的肩膀,大言不惭的说道:“我跟你讲啊悬子,现在这个世道可是现实着呢——像她那么漂亮的小姐姐,年纪也不大,要是真想过上好日子,那就是把两腿一张的事儿,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嫌弃的一把拍开肩膀上的蹄子,说道:“你小子别是刚刚在外面晒傻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 东子嘿嘿一笑,说道:“瞧你,这急性子是一点儿都没变,你先听我说完嘛,咱们现在不是在推理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吗?” 我没好气的说道:“所以你推理出来了吗?” 东子点点头,色眯眯的看向厨房,低声说道:“我觉得这小姐姐很可能是附近会所上班的坐台女。” “……啥?”我愕然的看向了东子。 “而发子和这个小姐姐,估计是旧识的关系,可能是同学,也可能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反正认识就对了……发子这小子是个瘸子,又是个哑巴,一般人家的姑娘肯定瞧不上她,但这姐儿不一样啊,她自己干的事情也不光彩,想嫁个好人家也不容易。” 我无语的看着东子手舞足蹈的说得十分投入的样子,强行按捺住了想要把这个小子一脚踹飞的冲动。 东子摇头晃脑的说道:“通过一个偶然,这两个人重新相遇了,小姐姐觉得发子是个老实人,发子做梦都想找个老婆,两个人就在一起了——说白了,发子就是现在特别流行的接盘侠!” “我接你大爷!” 我气得狠狠一拍东子的后脑勺,这小子就很委屈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泪眼汪汪的盯着我。 “你干嘛还打人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呢?死胖子我就不该听你胡咧咧,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推理两个字,我就把你腿折了腚子里当烧鸡烤了——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再说那些没用的!” 我为自己之前稍微期待过东子这小子能推理出一个正经的答案感到羞愧,我差点儿忘了这小子本来就是十分不靠谱的性格了。这个时候发子和红衣女人两个人也是端着茶水和一些吃得来到了客厅。 我和东子过来可不是来和发子叙旧的,是为了找李彤彤。当下没等红衣女人和我们寒暄两句,我就开门见山的问她有没有见到过李彤彤的身影。发子和红衣女人都显得有些好奇的样子,表示都没有见到过我说的小女孩。 事到如今再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坦白和发子说,之前来到这里的一个叫李秀秀的护工死了,就是在来你们家以后才失踪的,发现的时候尸体被剁成了碎块,而李彤彤就是这碎尸案中的受害者的亲妹妹。 红衣女人听我这么说,显得有些生气的样子,问我是不是在怀疑是他们做的,我没有回答,反问红衣女人她和刘家母子是什么关系。红衣女人说,她是发子的发小,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和发子保持联系来着。 但这么多年,她一直是在沿海城市打拼,直到前些日子才回到了潜龙市见到了发子。我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就问她和发子的关系。发子显得有些羞涩的样子,但脸上带着幸福之色。红衣女人娇羞的说道,她准备过两天就和发子去领证,所以名义上算是发子的未婚妻。 我心想狗血电视剧也没有这么拍的吧,不禁有些呆然。 我问这个女人她怎么就看得上发子,红衣女人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叹息着说,讲出来不怕丢人,其实她在沿海地区做的是皮肉生意,二十岁刚出头的时候就开始做,做到现在眼看着快奔三了,钱财是积累了不少,但是身心却越来越疲惫,已经不想再做下去了。 而她是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她不想欺骗自己未来的伴侣,但是几乎所有的男人听说她干的是出卖肉体的工作,就都嫌弃她,连和她一起吃饭都嫌脏。她自知是没法嫁给大城市的男人了,就伤心的回到了潜龙市,之后偶然之下又遇到了发子。 红衣女人说道和发子的事情的时候显得十分的幸福,她说虽然发子的条件不怎么样,但是像她这种女人,也不要男人多有出息,只要能一心一意对自己好就行了,至于经济方面的问题就靠她这些年的积蓄就够了,发子平时在外干苦力赚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维持日常生计了。 发子说不了话,知道我们看不懂手语,就沉默的吃着饭,偶尔点点头附和红衣女人的话。红衣女人的名字叫红娟,比发子大上两岁,是在一个村子长大的。 听红衣女人说完以后,我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时,我感觉到身边有两道幽怨的视线盯着我,扭头一看,发现东子正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眯着眼睛盯着我呢。 “我和你说什么来着?你小子啊,从小开始就是个书呆子,这社会上的事儿你懂个屁啊?你看看我,高中毕业就跟着亲戚出去做生意,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这种事儿我一猜就是一个准儿。” 东子这小子见自己完全说对了,立刻就得意洋洋了起来,看着这小子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我感觉十分的屈辱,但也实在是没法反驳他了。可问题并不在这里,如果红衣女人说得都是事实的话,那她真的是人,不是鬼了? 之后红娟和发子两个人也是十分热情的招待我的东子,甚至还要留下我俩来和他们一起吃个晚饭。红娟说她也是刚到这潜龙市,也没有个朋友,看我和东子两个人都是好人,不然也不会当义工,于是就想和我们交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多个照应。 我暗示东子这小子暗示了好多次,让他不要喝红娟给他倒的酒,但这小子在大城市鬼混时的模样算是彻底原形毕露了——一有漂亮女人夸他给他倒酒,他就扯着嗓子吹起了牛皮。 这个叫红娟的女人,抛开是人是鬼,的确很会来事,口灿莲花,好听的话一套又一套,把东子哄得嘴都要裂到耳边去了。 根据传闻所听,我印象中的东子并不是十分安静的性格,但现在眼前的东子就像极了一个沉默话少又憨厚的接盘侠,喝了两杯酒以后就满脸发红,只知道跟着傻呵呵的憨笑,似乎对于红娟亲昵的一口一个“胖哥”的称呼着东子并不介意的样子。 然而,红娟这一套混迹风月场所时哄客人学来的技俩我却是一点儿也不感冒,一来心里是惦记着李彤彤的安危,二来,心中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的想法总是无法消去。亲眼见过了鬼怪以后,心中就不由得多出了一道防线,很难再轻信他人的话语了。 看着从红娟和发子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我本来打算带着东子离开再到外面去找找李彤彤的下落的,可是东子这小子是越喝越拦不住,到最后我不让他喝他居然还吼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几乎是把红娟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我觉得不像话想劝他,但红娟却媚笑着说不碍事,她见了东子,就像是见了自己亲哥一样的亲切。 第十四章 吵架 我心里越发觉得诡异,但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但东子这小子是真给我气到了,也不看看眼下的情况,居然还玩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本来气得想把他给扔在这里一个人离开,但是一想到落单以后东子可能遇到危险,也就憋着一股气陪着他一起坐着,等红娟和东子喝完,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六点左右了。 当时红娟喝得似乎也是有些大了,身体摇摇晃晃的,东子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让她依偎着自己,而那双猪蹄子就开始不安分了起来,我忍无可忍,直接就一脚狠狠踹到了东子,怒骂他当着人家夫妻的面你他妈是想干啥?东子这才是有些醒过来,连连和人家道歉,就被我给从屋子里拉了出来。 “你小子可以啊,我带你来找人,你倒是享受上了?怎么,抱着女人喝着小酒很爽是吗?” 我冷冷的盯着东子,看着那醉眼迷离的冲着我傻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悬子,你小子也太不会来事儿了,你看人家请咱们喝酒,喝得开开心心才是正道,你一个人一直撅在那里有意思吗?” 我一把抓住了东子的领子,怒道:“少放屁!你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吗?李彤彤找到了吗?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已经都一个下午了,人影都没有看见!” 我憋了一下午的气,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不场合的,直接就和东子吵了起来,路上的行人似乎被吓到了,走过去的时候纷纷好奇的朝着我俩看过来。 让我这么一吼,东子也是有些清醒过来,打了个酒隔,之后就尴尬的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呃……已经这么晚了?那,那悬子,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咬咬牙,狠狠朝着一边儿伸手一指,喊道:“滚回你家去,别让我再看见你,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不用你帮忙!” 东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的神情,见我似乎是动了真怒,立刻抱歉的说道:“悬,悬子……我承认是我失误了,你让我跟你一起吧,这事儿太危险了,你一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咋办?”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知道这事儿危险?那你想没想过你在那儿跟那做皮肉生意的女的乐呵呵的喝着小酒的时候李彤彤可能已经遇到了危险?你想过吗!” “我……呃……” 我不耐心烦的摇了摇头,说道:“行了,我懒得和你废话,滚回你家去,留在这里你什么忙都帮不上,到时候把你自己的命给搭上了可别来怪我。” 说罢,我不想再去看东子的脸转头就走。之后东子是否回到了自己家我也不知道,但当我回头去看的时候,东子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一个人在城中村里继续转悠,不肯死心的询问着李彤彤的下落,但是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目击者。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渐渐流逝,手表上的的指针也是指在了数字8上,已经晚上八点了,夜幕从天际一角如同一张薄纱一样飘飘荡荡的飞来,随着天色渐暗,一轮模糊的弯月也是映在了湛蓝的空中。 城中村里,街上的行人已经明显减少了,街边儿的路灯也像是约好了一样接连不断的被点亮。我独自一个人有些失落的走在街上,四处寻觅着,却连小女孩儿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要不再去李彤彤家里看看?说不定她已经到家了……” 我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几乎快要断了,一整天走了至少有几十公里,一屁股坐在街边的石板上,呆愣的抬头看着湛蓝夜空隐隐闪烁的繁星,脑子里充满了迷茫的情绪。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当时在李彤彤离开的时候,我就该拦住那个孩子的。 然而,就在我漫无目的扫视着街上的行人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那个女人很年轻,看着也就约莫25,6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深色牛仔上衣,背着个棕褐色的皮包,似乎是刚刚下班的样子,面色略显疲惫。 见到了这个女人的瞬间,我一下子就跳起来,咬着牙拼命朝着她跑了过去——我绝对不会认错!这个女人她长得和那个自称发子未婚妻的红娟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走在路上,忽然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抓住了胳膊似乎也是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要跑掉,我立刻拦住她苦笑着急忙解释了起来。和她解释了半天以后她才打消了立刻喊救命的念头。 等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我问她是否认识一个叫红娟的女人,她的脸上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然后慢慢摇了摇头,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又问她,有没有见过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而听到我这个问题以后,她显得有些落寞的笑了笑,低声说直到一年前,她还一直和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我急忙问那个人是谁,她告诉我说,自己有个双胞胎姐姐,但是她的姐姐在医院做义工的时候不幸去世了,至于是怎么死的,到现在都没有能查明。 听到了女人的回答以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心中一直笼罩的迷雾,此时此刻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散开,可是隐藏在那迷雾之后的东西,却让我感觉更加的惊悚。 我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问她,她姐姐是不是在到刘家母子家工作之后消失不见的,女孩显得十分惊讶,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我确定了心中的答案,告诉他我也是医院的义工所以才听说过这个事情,之后随便应付了两句就疯了一样朝着刘姨家里跑去。 我现在已经确定了,那个叫红娟的女人绝对是鬼!而且很可能就是那天我见到的女鬼!当时她出现的时候,在我面前是以秀秀的模样出现的,但这一次却又变成了别的样貌。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她杀的人绝不止秀秀一个人,而根据我的推测,这个女鬼很可能拥有可以变成杀掉的人的样子的能力。 而我之所以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觉得莫名有些熟悉,是因为我是见过刚才那个女孩的双胞胎姐姐的——王姐在和我说道以前去过刘姨家之后就无故消失不见的女护工的事情的时候,给我看过那些女护工的照片,我想我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了双胞胎姐姐的照片。 一路上横冲直撞,气喘吁吁的来到刘姨家门口的时候,大门是紧闭的,而周围静悄悄的鸦雀无声,来到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腔热血,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想,而现在我才恢复了一丝理智,莫名有些紧张了起来。 “娘的……我自己一个人对付的了那个女鬼吗?” 想道这个问题的时候心脏也是开始砰砰跳了起来,我打开自己身上的背包,里面装着一双黑皮鞋——就是狒狒男和我说的会有大用的神秘鞋子,本来是打算扔掉的,但考虑到狒狒男并不会说谎,我还是选择把它留在了身边。 另外还有手套,手电筒,钉子,菜刀,方子,灵符等等用来防身的东西。但说实在的,这里面的东西里真正能让我产生安全感的也就只有灵符了。 我把三张从白事店老板那里买过来的灵符全部塞进了怀里,又戴上手套,将菜刀插在了腰间之后,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敲响了门。 如果说,这个女人真的是鬼的话,那么李彤彤很可能也是落到了她的手中,也许李彤彤也已经惨遭那个女鬼的毒手了也说不定。但今天我要和这个歹毒的女鬼做个了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子拼了! 就像是为了给我自己壮胆一样,我用力的敲着门,但是敲了大半天也没有反应,我有些疑惑了起来,而就在我打算再敲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那门居然发出嘎吱一声声响,门自己就打开了。原来门一开始就没有锁是虚掩着的。 “娘的……拼了。”我在心中暗暗点点头,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拔出了腰间的菜刀,就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屋子里。和白天一样,屋子的构造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如今到了夜晚,借着幽幽的,苍白的月光,我不禁想起了昨天见到女鬼时的可怕回忆。 刘家母子也不知道在这深更半夜是去了哪里,我在屋子里小心翼翼的探索着,却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现在这情况乍一看搞得好像我是个来行窃的小偷一看,我自己心里也是怪怪的,但为了找到李彤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楼找完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我就再次到了二楼,二楼有着发子的卧室和储物间,然而在这里我也一样没有发现人影。可当我拿着手电筒走下楼的时候,却看到在我的面前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是李彤彤! “……彤彤,是你吗?你是李彤彤……对吧?” 李彤彤留着一头乌黑的马尾发,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背着书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我看到了她之后立刻欣喜的想要走上去,但是很快我的脚步就停住了——李彤彤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背着月光,她的面色阴晴不定,模样有些渗人。 “等一下……有点儿不对劲。” 我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也是不安的放进了怀里,捏住了一张灵符。看着这莫名有些古怪的李彤彤,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可能性,如果说就如我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女鬼可以变成她杀掉的人的样子,那么……我眼前的李彤彤,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她。 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而这个时候,见我一直站在原地不动,李彤彤忽然开口说道:“大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第十五章 阴刀 尼玛,现在气氛这么阴森你看不出来吗?我要是说我是来找你的,你是不是还要来吃了我啊? 虽然长这么大,鬼只见过一次,但是要说恐怖片,我从小开始可是被一群狐朋狗友拉着看了不少的,在电影里出现这种场景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怀疑就扑上去的家伙肯定是先拿饭盒的龙套,老子我才不要领饭盒呢。 见我不回答,李彤彤慢慢啜泣了起来,小手抹着自己的眼睛,豆大的泪珠汩汩落下,那样子看上去好不可怜。 “大哥哥,我在这里被关了好久,你带我走好不好……” 说着,李彤彤也是边哭边朝着我走了过来,我心跳加速,急忙大吼道:“站住!不许动!” 李彤彤轻轻颤了一下,之后泪眼迷离的望着我,嘴巴一撇,显得更加委屈无助了。 “大哥哥……我真的好怕……” 我知道你怕,可是大哥哥我也很怕啊,我也不想领饭盒好不好,我不禁在心里暗暗苦笑道。 “彤彤乖,你站在那里不要动,只要你听话,大哥哥一定带着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李彤彤显得有些茫然的样子,但还是乖乖的点点头,退了两步退回了原位,就站在那里背着小书包眼巴巴的望着我。 咬了咬牙,我心里有了主意,当下也是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灵符拿在手中,直直的伸出去挡在自己的身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着李彤彤走过去。等到来到李彤彤面前的时候,在她怯生生的注视下,我抱歉的一笑,然后就紧张的将这灵符轻轻贴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手指触摸到她的肌肤,我发现是温热的。灵符贴在李彤彤的额头上,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有些怕的样子,但还是没有躲,很乖的听我的话一动不动。 这灵符可是老店长亲手交给我的,他跟我说这是他特制的开过光的灵符,只要是贴在了妖魔鬼怪的身上,必然燃起净化火。可如今出现在我眼前的李彤彤,额头上贴了灵符以后却是没有一点儿异常的症状,灵符不会有问题,也就是说……她并不是鬼,是人。 我一把摘掉灵符,一把就将李彤彤抱在自己的怀里,提起她拔腿就跑,人已经救到了,这邪门儿的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然而,没能跑出几步,我的脚步就慢慢的停了下来,最后轻轻放下了李彤彤,捂着自己的肚子,忍不住跪在了她的面前。我的双手在轻轻颤抖,而捂着腹部的那只手,此刻已经沾满了鲜血。 低头一看,在我的侧腹上,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顺着那漆黑的刀柄,粘稠的鲜血正在一滴滴落下。 我抬头看向李彤彤,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小脸,心中充满了绝望,喃喃道:“彤彤……为什么……” 这时,我看到李彤彤忽然浑身一颤,之后就抱着自己的小脑袋蹲在地上痛苦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彤彤,你,你怎么了……” “呜呜……大哥哥,我的脑袋好痛,这里是哪里啊,我好怕……呜呜呜……” 我伸出手抱住了李彤彤,她在我的怀里就像个受到了惊吓的小绵羊一样扑簌簌的发抖,泪水止不住的落下。而这时我才发现在李彤彤的脖子上,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血色的棱形印记。 “难道这孩子中了什么邪术?” 腹部的疼痛让我的体力几乎成倍的从体内流逝出去,但眼下孩子还没有获得安全,我强忍着剧痛就拉着李彤彤的手要带着她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屋子里的气温骤降,阴风开始疯狂的呼啸,边边角角居然都结出了冰层,同时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尖笑声也是在屋子里回响了起来。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白天老娘已经放了你一条生路,你居然还敢给我回来?!呵呵……不过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不要再走了……呵呵呵……哈哈哈哈——!!” 李彤彤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我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痛苦的捂着腹部蹲在地上转身看过去——如我所料,一个身穿红衣的,长得和秀秀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漂浮在空中,那一头黑发长近两米,飘逸在空中显得十分的诡异,十指上钢钩般尖锐的红爪深深的弯曲着,显得十分的锋利。 “大姐,你能不能再放我一马?我和你发誓,再也不回来找你了,真的。” 哪怕是在最佳状态下,面对这样一个怪物我也没有获胜的信心,更不要说现在我还身负着重伤呢。 “晚了,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你走了……” “大姐,你知不知道你杀了这孩子的姐姐?这孩子在世上无依无靠本来就够可怜的了,你现在还要断人家血脉?太不地道了吧?” 红衣女鬼仿佛是在看着笑话一样冷冷的看着我,和昨天相比,今天这红衣女鬼似乎变得更强了,整个身子虽然依旧苗条,却变得十分的巨大,身长有接近三米的样子,难道她每天都在渐渐变强吗? 这时我低头看向屋子的地面,毛骨悚然的发现从刚刚开始地上一直黑乎乎的一片并不是因为光线问题,而是在地面上散布着无数女人的脑袋!脑袋上的长发散布在四周,而在脸上则是血淋淋的一片,就像是被人活剥了脸皮一样。 “你现在是在和鬼讲道理吗?呵呵……真是愚蠢到了极点的小子……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女孩愿意跟着你一起走呢?” “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不禁发出一声惨叫,扭头一看——李彤彤手中拿着一把卡簧刀,似乎是在我的背后划了一道,她脖子上那鲜红的印记正在闪烁着殷红的光芒。 “该死的……你到底对这孩子做了什么!”顾不上背后的划伤,我一把抢过了李彤彤手上的刀,将拼命挣扎尖叫的孩子紧紧抱在了怀里,怒视着红衣女鬼大吼了起来。 “放心,我不过是对她进行了催眠罢了……呵呵,被催眠了之后,我想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在这期间,她不会拥有自己的意识的。可是,你可不要误会了我啊,我这么做可是为她着想……” 说罢,红衣女鬼看着我怀中的李彤彤,眼中露出了饥渴之色,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猩红的嘴唇,高声尖笑着说道:“毕竟只有被催眠了,当我扒掉她的脸皮的时候,她才不会感觉的痛苦啊……哈哈哈……” 我一惊,低头看着那些无数个没有脸皮的女人的脑袋,心中的疑惑也是更深了。咬了咬牙,我冲着红衣女鬼大喊道:“你今天是横竖不打算放我离开了是吧!” 红衣女鬼身影猛地一闪,下一刻她的脸几乎凑近在了我的鼻尖儿上,而这时她的脸已经不再是秀秀的脸——一张仿佛整容失败以后又受到了烧伤般的奇丑无比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吓得我都是大声尖叫了出来。 “小子,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放在这里——就凭你三番两次的在马桶里尿尿,滋了我满脸的尿!我就不会放着你离开!你甚至连催眠都不要想!老娘我虽然不需要男人的脸,但我要让你体验一下活活被剥掉脸皮的痛苦!!” 我不禁一怔,喃喃道:“滋了你满脸的尿……?我靠,你还真住在马桶里啊?” “废话!你不是见到我从马桶里出来了吗!” 我灵机一动,顺势迅速问道:“那是不是把马桶给弄坏你就没法从里面出来了?” 红衣女鬼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那张裂到了耳边的血盆大口慢慢的张开,上下居然有整整六排牙,而是牙齿锋利无比又参差不齐——真是见过长得丑的,却从来都没有见过长得这么丑的! “小子,你在打着什么鬼主意?问这个干什么?嗯?” “没有,我就问问……呵呵。” 红衣女鬼慢慢的将脸离开,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盯着我说道:“那你已经做好被我扒皮的准备了么?” 听女鬼这么说,我心里也是一片惨然,眼下也实在是没有什么逃生的办法了,要是还没有受伤的话,说不定还能抱着孩子拼一把,可现在我的行动能力受阻,逃脱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我盯着这女鬼,咬咬牙也是大喊道:“妖孽!既然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你就让我死个明白行不行!” “哦?怎么死才算死的明白呢?”红衣女鬼轻轻摆动着那长有半米的血红色的指甲,饶有兴趣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当个什么地缚灵?!刘家母子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反正老子都要死了,你把真相告诉我,让我至少明白自己是死在了什么东西手里行不行!” 我仿佛失去了理智一样绝望的大吼着,眼角还挤出了两滴眼泪,但与此同时,我却更加把李彤彤紧紧抱在怀中,让她彻底挡住我的胸口。 一阵怒吼过后,屋子里夹杂着冰霜的阴风缓缓吹过,冷得我是一阵阵瑟瑟发抖。沉默了许久之后,红衣女鬼慢慢的抬起了头,那血红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了异样的光泽。 “……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让你知道我是谁……” 说罢,红衣女鬼也是操着那生冷嘶哑的声音,和我缓缓讲述起了她的故事。原来,这个女鬼是十年前住在刘家母子家里的女人,当时她才十八岁,名字叫梅芳,是一个生来就奇丑无比的女孩。 常说人的外貌也是她拥有的一种资本,对于女人来说就更是如此,梅芳近乎彻骨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她在出生的就顶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出生了。原因也很明朗——梅芳的父母都是畸形人,她自己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第十六章 丑女人生 我记得有一种说法说,每个人都不可能完全的理解他人,所谓的理解,也不过是说存在“误会”较小罢了。我现在也无法完全理解红衣女鬼在活着的时候抱着怎样的想法,但是,我觉得多少可以理解。 ——一个生来就奇丑无比,而且身体还有残疾的,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孩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我想对于所有的成年人来说,只要稍作思考的就会得出答案。这个叫梅芳的女鬼在还活着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出嫁。 一万个女人有一万个追求,但每个女人都逃不过的就是婚姻。现在时代开放了,女权意识也是渐渐升起,不少年轻女孩儿都吵着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单身就单身!有什么了不起的!绝对不惯着臭男人。与其要嫁给一个臭屌丝还不如自己孤老到死云云…… 但无论如何,听了梅芳的故事以后,我知道了她不属于这叫嚣女权的群体。她自打生下来就受遍了冷落和歧视,父母也是在遭遇歧视的环境下长大的,没有被爱过的人是不明白如何去爱的。 梅芳没有从父母那里获得过爱,加上她父母死的早,就形成了一个对于来自异性的关爱十分渴望的人格。她不相信同性——因为在她成长的过程中,那些伤害她最深,最为恶毒的嘲弄和欺辱,都是来自于一样的女人。 她不在乎男人有没有钱,有没有前途,一切都无所谓,因为她的条件就放在这里。梅芳心里就一个执念,只有这个男人对她好,她就会十倍百倍的还给她,绝不会背叛这一段感情。 我觉得像梅芳这样的女人其实要是放到了现在的话,哪怕是长得再丑,应该也是会遇到不错的对象的,但是如果是在十几年前的话,情况可能又不一样了。 在梅芳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没有遇到一个懂得珍惜自己男人,由于她自己的丑陋和极差的条件,哪怕是要比梅芳还要差上许多的男人,对待梅芳的时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听着梅芳陶醉的说着她和过往那些男人之间的爱情,比起说那是情侣关系,倒不如说是奴仆关系更恰当一些。 几乎每一段感情的结束的主动权都不在梅芳的身上,她遇到的男人几乎各个都是人间少见的渣男,但是梅芳却依旧死缠烂打不愿意分手。一次又一次的情感破裂的经历,并没有让梅芳变得灰心丧气,反而对爱情更加的偏执和执着。 到了最后,梅芳的人格彻底扭曲——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哀求,从来没有男人会留在自己的身边,于是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办法——只有把他给杀了,他不就永远都是自己的了吗? 梅芳在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头皮在发麻,她的脖子缓缓的扭曲,顺着逆时针的方向一点点的旋转,由于骨骼断裂,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十分的惊悚,而在将脖子生生逆时针扭转了三百六十度以后,梅芳咧嘴一笑,猛地将脸凑到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你们男人都生的贱,如果不动用一些特殊的方式,你们就不会明白,被女人爱着的滋味……” 我很想吐槽,斥责梅芳这种变态的想法——我当然知道她说得特殊方法是什么意思。可是这家伙怎么看生前都是个精神异常的家伙,我觉得还是不要和她过多的计较比较好。 “我把男友的眼珠挖出来,皮扒下来……然后把身体擦干,擦干了以后就用布仔细的包好,一圈一圈的包扎,然后……就把他放到熊娃娃里。” 说罢,梅芳也是咯咯笑了起来,她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问我知不知道那储物间里都放着些什么东西?我瞥了一眼储物间,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个装着分解的干尸的巨大的布娃娃堆砌在角落,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把死人这样放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我知道自己不该和她顶嘴,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谁说是死人了?我只是说把他们的皮给扒下来……呵呵,他们可不是死的,活了好长时间呢。” 我一怔,之后看着红衣女鬼那已经裂到了耳根,笑得十分愉悦的血盆大口,感觉身体渐渐的发冷,忍不住的颤抖。 一个扭曲的人格中诞生的极致的心理变态——将人的皮扒下来之后用布裹上,挖出双眼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之后就一直以喂养的形式放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案子,不就是在十几年前几乎是传遍了整个潜龙市的“扒皮案”吗?越想我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没想到这回居然是让我碰上真凶了,而这真凶还变成了女鬼。当时那关于扒皮案的内容还是东子那小子告诉我的。 具体凶手是谁,据说连警方也不知道,只知道从布娃娃里找出了不知道已经腐烂了多久的尸体,由于一直是包裹在不透气的布袋子里,尸体腐烂了很长时间,氧化反应变慢之后蛆虫就一直残留在里面,有些还没有彻底腐蚀直接是烂死了。 记得电视里还报道过来着,说由于味道过重,警方在撕开布娃娃的时候还被熏的晕过去了好几个。那种触目惊心的案子也是十年难得一见的。 梅芳当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只是在很陶醉的说着自己的故事。在她发现了杀人扒皮的乐趣以后,整个人似乎就体会到了被虐待的快乐,她在那之后接触到的男人也是一个不一个不正常,几乎都是有着虐待倾向的男人。 可是梅芳乐在其中,她说在有一次的虐待之中,她的肠子被虐待狂男友活活扯了出来,导致她在那之后都无法正常进行排泄了,做了手术安装了便袋之后,就一直靠着那人工便袋生活。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梅芳告诉我说,因为她觉得,她遭受的虐待越强烈,等到最后将那些男人全部都挖去眼珠,缝上嘴唇,割掉鼻子,耳朵,再一点点将皮给扒下来的时候,那种快乐就越加的强烈。我说我根本就无法理解,梅芳却显得有些不屑,说如果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不会理解她的。 可是,事情也并非一直按照梅芳的计划进展下去,有一次梅芳碰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怪胎。说到这个人的时候,梅芳身上的红衣开始缓缓飘荡起来——一股红到发黑的怨气也开始从她的身上溢出来。 这个怪胎比她遇到过得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残忍,而且都要冰冷,几乎就像个机器一样,只有连梅芳都痛苦到无法忍受的虐待,才会让他露出一丝丝的笑容。梅芳说起这个男人的时候充满了恨意。 在和这个男人交往的时候,梅芳的身子几乎没有一天是完整的,她被彻底束缚了自由,就像个屠宰场的动物一样,只不过男人不会杀了她,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折磨她。而梅芳说,最后她没有能像以前做的那样摆脱这个男人的折磨,她搭上了自己的命,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 在和那个怪胎男交往的时候,梅芳和他一直住在这个屋子里,而在这个屋子藏着许多她的“作品”。这些个作品有一天被怪胎男给发现了,可是他也不显得有多害怕,只是说如果梅芳既然喜欢这种玩法,就可以送她一份“大礼”。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这一份大礼,就是把你……埋进马桶里?” 记得在刚刚来到刘姨家的时候,我在马桶里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皮,估计这件事情和梅芳的死因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 梅芳的表情显得十分的淡漠,她说是的,那个怪胎男将她全身的骨头都用小锤子先是一点点憔悴,让她彻底无法行动之后,就将她折叠起来——折叠成了抱着自己的膝盖,以倒躺的方式躺在马桶下面,只有脸会露出来。 她嘴里必须时时刻刻含着大吸管,只有这样才能呼吸到空气,而怪胎男每天都会定时往吸管里投放食物,让她可以维持生存。而这时梅芳已经想要放弃,已经彻底崩溃了。但是人的求生欲总是那样的可怕。 活着的时候,人总会觉得只要再糟糕一些还不如就去死,这样的想法一千次,一万次的会从脑海之中略过,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地狱是没有尽头的,而人是可以适应环境的生物,人只会不断的适应,而不是产生了断生命的想法,这是本能。 梅芳就是如此,她说自己在那种被浑身上下埋在地底,只有脑袋在马桶里露出脸的状态下居然足足生存了有三个多月,最后她实在没有力气了,管子不小心滑落到她的喉管里,马桶里的水就不断的流进管子里。 发腥的自来水不断的不受控制的流进嘴巴里,她因为过于虚弱根本就无法咬住管子,她一下一下下意识的咽着水,呛到了以后液体从眼睛里,鼻子里喷出来,可是水还是会往里流进来。梅芳痛苦的想要剧烈的挣扎,然而身体被以固定姿势埋在了水泥之下,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于是,到了最后梅芳张着嘴死了,嘴巴张的大大的,从胃里开始顺着食道直到口腔里都蓄满了水,管子轻轻漂浮在她的嘴巴里。梅芳在说自己死前的一刻的时候,眼神显得很悲伤,她凄惨的笑着,尽管那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很恐怖,可我还是不免觉得有些同情和心酸了起来。 “小子……人活着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一次又一次遭遇打击——而是被剥夺自由。没错,就是自由……无论有多痛苦,可以反抗终究是幸福的,哪怕失败也不要紧,能反抗本身就意味着自由。当你体会过无法抵抗的,一点点,不快也不慢,时间就静悄悄的流着,就这样走向死亡的时候,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折磨。” 第十七章 最毒妇人心 听梅芳说完,我还来不及同情,她立刻脸色骤然一变,狰狞的大笑起来,说她实在是很后悔,如果早点领悟到这一点,本来可以带给自己的男友更多的“快乐”的。我不禁一阵无语,更是警惕了起来。 还是我的心思过于单纯了,差点忘了眼前的家伙虽然是个女鬼,但生前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杀人犯啊。要同情这种家伙,我的境界可还差得远呢。 看着梅芳说完了以后就居高临下的静静盯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在我怀里瑟瑟发抖的李彤彤,说道:“谢谢你的故事,我想……现在我可以死的明白了。” 梅芳发出一阵怪笑,阴声说道:“那你就给我去死吧……小子……算你走运,现在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不然的话……你可别想死的这么痛快,嘻嘻嘻……” 我一怔,旋即盯着梅芳说道:“你说的心上人,难道是刘姨的儿子刘发吗?” “当然了……以后我会和他永远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一起……嘻嘻嘻……” 我黑着脸盯着梅芳,感觉心中有怒气上涌,喝道:“也就是说,刘家母子之所以会变得奇怪,都是托你所赐!” 梅芳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冷淡的说道:“是我看得起他们,哼,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以为发子能找到老婆么?我这辈子没有别的愿望,只想嫁个好男人,发子又想找个老婆,门当户对,我俩是天作之合。” 我冷笑了一声,道:“天作之合?狗屁的天作之合!梅芳,你自己因为天生残疾,长得丑陋活着的时候受尽了欺凌,我也许无法完全理解你的感受,可是刘家母子和你的处境那么相似!你就连一点点的同情心都没有吗!” 常说打人者不知被打之人的痛苦,梅芳也好,刘家母子也好,都是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遭受了说不尽的痛苦的人,要说他们的立场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可是,害了刘家母子的恶意,居然却是来自于有过类似的遭遇的梅芳,我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感觉对于人性二字似乎有了更深的感悟。 “小崽子……我让你活到现在,可不是为了听你和我说这些废话的……” 周围的寒气骤然加重,我看到自己的身上居然开始一点点结起了冰霜,身上的衣服穿的单薄,估计气温已经是降到了零下三十几度了,冻的我牙齿打颤。而与此同时,梅芳的那血红色的钢爪也是抓向了我的脖子。 “现在……你就给我去死吧——!!” 随着梅芳充满了怨毒的尖叫,那爪子眼看着就要刺进我的脑袋,我尽可能的保持平静,先把李彤彤给丢到了一边儿,保住她的安全,之后就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老店长给我的护符——一共三张,全部都扔向了梅芳。 梅芳当然没有想到我身上居然还带着这可怕的东西,脸色骤然一变,发出愤怒的咆哮声,怒骂我居然敢阴她,庞大的身体整个儿在小屋子里飞舞着,紫黑色的阴风疯狂的刮着,这破旧的屋子摇摇欲坠,说什么时候塌了都一点儿也不奇怪。 然而梅芳还是慢了一步,三张灵符有两张是打空了,但还是有一张站在了她的袖子上,之后就开始熊熊燃烧起了蓝色的烈焰。梅芳发出凄厉的惨叫,惊慌的不断的甩着手臂,但是这净化火的粘性很强,只要沾上了几乎就无法甩开。 我见梅芳是独自陷入了混乱,虽然腹背都是伤口,还是咬着牙爬起来带着李彤彤朝着屋外跑去,然而没有跑出两步远,忽然李彤彤就站在原地不动了。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后来忽然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口,记起了李彤彤还没有能摆脱梅芳的操控呢! 低头看向李彤彤的瞬间,她的面目显得十分的狰狞,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水果刀,再次朝着我尖叫着凶神恶煞的刺了过来,还好这一次我的反应够快,惊险的一侧身就躲开了,不然在腰间估计又要开个口子了。 可是这下倒是麻烦了啊!我的手上已经没有灵符了,梅芳现在受着净化火的折磨,可是一张灵符的作用也是有限的,要是等梅芳恢复过来了,我和李彤彤两个人都肯定要死在这个地方,一点儿活路都不会有。 梅芳在李彤彤身上设下的印记要解除的话其实应该不难,详细的办法我不知道,但既然灵符这么好用的话,要是把灵符贴在李彤彤脖子上那个印记上,应该也会起到净化作用吧? 正想着呢,李彤彤不罢休的小手里拿着水果刀朝着我扎过来,她不过是一个小女童,自然没有可以对抗成年男人的力气——但现在她是被梅芳催眠的,体内灌注了邪气,力气大的可怕,我连去抓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身上的伤口一直没有来得及处理,加上扎到的地方也较为靠近脏器,我感觉用手捂着伤口,但是温热的鲜血却止不住的从伤口里流出来,渐渐的,眼前的视野也是开始模糊起来,意识也有些恍惚。一个不小心,李彤彤划过来的小刀也是在我的手臂又开了个口子。 我跌跌撞撞的后退着,不小心撞在柜子上直接摔在了地板上,看着李彤彤高高举着手中的水果刀,发出厉声尖叫朝着我狠狠把水果刀扎下来,我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心中一阵苦涩,有些认命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可能这就是我的命了吧。已经尽力了,我死在这里是我能力不够,但是,我却觉得很对不起李彤彤这个孩子。梅芳由于自己生前的经历,对于漂亮女人的脸蛋有着疯狂的执念,估计在这之后李彤彤也会被那个该死的女人扒去脸皮,那场面我光是想想都觉得绝望。 我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降临,然而过了好久却一直没有动静,疑惑的睁开眼一看——我发现东子居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额头上青筋暴起,死死咬着牙正抵着李彤彤手里的水果刀。 场面乍一看也十分的滑稽,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巨汉手里拿着棒球棍,但是却被一个拿着水果刀的小女孩给限制住了。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甚至有些感慨东子的巨力,这小子从以前开始力气就大,我面对被控制的李彤彤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好歹还能挡两下。 “悬子!你赶紧起来啊!趴在那里等死吗!” 东子看着我大喊了一句,我也是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这时我忽然想道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对着东子喊:“东子,你手里是不是还有一张灵符!” “有!在我的怀里!” 我当下咬牙爬起来,扶着墙壁走到了东子身边,从他怀里拿出了一张灵符,之后就快速的贴在了李彤彤脖子上的那个血色印记上。李彤彤手中一颤,之后就开始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我急忙抓住了李彤彤的手,不然她撕掉灵符。 而这一次灵符并没有像沾在梅芳身上一样一沾就开始燃烧起来,只是微微发出了一丝丝的蓝光,在灵符的正面上写着一些奇异的字符,这些字符此刻居然开始发生了改变,蓝光闪烁之后,字符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不久,这张没有燃烧的灵符也是一点买化为蓝色的光点消失,李彤彤就一把倒在了我的怀中,面色一片苍白,洁白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看上去十分疲惫憔悴的样子。不过,她脖子上的血色印记也已经是消失了,恢复了一片洁白之色。 “成了!东子,我们赶紧走!”我心中一喜,立刻对着东子大喊,但是东子的目光放在我的身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苍白。 “你干嘛?还不赶快走啊!”我气得大叫了起来。 东子苦着一张脸,指着我的身后颤抖的说道:“走,走不掉了……悬子,咱俩估计要在这儿留下……” 我正疑惑他在说胡说八道个什么,忽然感觉一只巨大而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惊,额头上冷汗立刻流了出来,慢慢的扭头看向自己的肩头,看着那血红色的大爪子,长长的钢钩般的指甲在空中缓缓舞动着,我也是心中充满了绝望。 “小子……你真是好手段啊,多亏了你,现在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一转身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怀中,对着梅芳大喝道:“妖孽!吃我灵符!!” “啊啊!!” 梅芳一听到我的声音,吓得立刻缩回自己的爪子一下子就窜出了老远,显得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而就在这个时候,东子早就已经带着李彤彤跑出来了这屋子,这小子从以前开始眼色就特别快,我和他根本没得比。 而就在我转身也想跑的时候,下一刻一道血红色的阴影笼罩在我的面前,眼前一晃,一阵天旋地转,我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重重甩飞了出去,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砸在墙上,掉下来的瞬间就忍不住喷出了一大口血,喷的满地都是。 “居然敢骗我……狡猾的小子……” 我看着梅芳朝着我过来,爪子朝着我一身就狠狠将我的脖子给捏住了——我仿佛听到自己的骨骼在发出凄惨的悲鸣声,两只手拼命要掰开梅芳的血爪,但根本就做不到,力气大的可怕,就像是铁钳一样。 但是,我并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东子走的时候带走了我的包裹,这是我事先嘱咐的。而如果,东子这小子够义气,按照我说的做的话,那我就还有一线生机。 当然,前提是这小子愿意先回到这屋子里,而不是带着李彤彤就这么跑了,让我壮烈牺牲的话。 第十八章 第三个任务 我看梅芳那怨毒的目光,几乎恨不得把我给千刀万剐。捏在脖子上的爪子的力道也是一点点增强,再这样下去估计真要脖子一歪死在这里了。 “该死的家伙……我要挖掉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还有把你的心肝全部掏出来生生捏碎……我让你带走我的猎物——!!” 我一边挣扎着,一边痛苦的望着梅芳,艰难的说道:“你就是收集一千张,一万张女人的脸……你也不可能漂亮起来……咳咳……咳咳……” 梅芳剧烈一颤,面色更加的狰狞,“你少放屁!你们男人不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吗!” “你很好奇是吗?”我大口吸着空气,但是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是漏了个孔一样,一点儿空气也无法吸到肺里去,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产生晕眩了。 “你要是好奇的话,咳咳……不如先放开我,我好好给你讲讲……”嘴上这么说着,但我心里其实是在疯狂咒骂着东子——这小子他妈怎么还不给我回来!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真的要大小便失禁被活活掐死了! “你少废话……如果你不说,现在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那长长的尖锐的红指甲朝着我的眼睛刺过来,在眼前几毫厘的地方停留,只要再往前一点点,我这虹膜就要被刺破了。要是东子这小子不回来的话,横竖我也是个死,想到这里心里也是有怒气涌上来,我艰难的说道:“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这种死变态!贱人!活该你他妈活着的时候遇上那种倒霉事,都是你自己找的!!” “我要你的狗命——!!” “娟子!我来找你了!”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大门被狠狠撞开——东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门口,而他看上去身材发痒,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我看着东子进来,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下来,心想你小子总算是特么的来了。 梅芳见到东子居然掉头回来,而且似乎还是来找自己的,冷笑了一声就朝着东子走了过去。 “哦?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被放开了之后呼吸也总算顺畅了起来,我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这才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了。看向东子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先看向东子的脚——他的鞋子已经换了,换上了一双精致的黑皮短靴。 这个靴子不是一般的靴子,而是狒狒男和我说过的,留下来会有大用的那个神秘鞋子。记得之前面试的时候穿这鞋子,反而是让我产生了幻觉,我差点儿就要把这邪门儿的东西给丢掉了。但是我转念一想,觉得狒狒男不可能会骗我,于是就将这黑皮靴给留了下来。 得到了鬼怪助手APP之后,我在里面查了一下关于这黑皮鞋的资料,还真就找到了——在商城之中有着一款一模一样的靴子,价格高的离谱,居然要数千万! 但是看完了这靴子的功能以后,我就觉得值这个价格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了——这靴子名叫神秘鞋,穿上以后会有增加体力,提高速度,甚至可以让人飞檐走壁。而且功能不仅仅是如此,此外还会让人产生幻觉,只不过在产生幻觉的情况下,具体会产生怎样的幻觉是无法操控的,也就是随机事件。 关于神秘鞋的功能基本介绍上只写了这几种,但最后一句也写了,这是一个可以升级的道具,只要日后继续升级的话,除了提升基础增幅属性,而且还能开发更多的新功能,说白了就是一个养成型的道具,潜力很大。 而我之所以告诉东子穿上这神秘鞋,是为了一个赌博式的计划。我把神秘鞋调成了产生幻觉的功能,只要东子穿上这个鞋就会产生幻觉。东子这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胆小,而神秘鞋会让人产生的幻觉,几乎都是为了弥补人的缺陷。 也就是说,东子在穿上神秘鞋之后自己的胆量就会变大,具体会产生什么样的幻觉我不懂,但只要能让东子不再惧怕梅芳,并且能和她纠缠下去帮我拖延时间的话,我就未必没有胜算。 在不远处,我扔出的三张灵符之中,有两张现在掉落在地上,如果可以拿回来,摧毁马桶之后用在那里的话,我想应该是可以让梅芳消失的。 我没有忘记现在自己处于任务之中,狒狒男之所以和我说让我到最后一天再考虑要不要放弃第三个任务,其实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我可以完成第三个任务。这才是我的第一个任务,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明知任务没有完成的可能性还让我上。 第三个任务是调查马桶下面的真相,而我已经听过了梅芳的故事,自然也就知道这马桶下面的真相就是,梅芳的尸体埋在这里,并且也因为残忍的死法,梅芳也变成了无法离开这里的地缚灵。 “娟子,你实在是太性感了……我真的忍不住了!别和那什么狗屁的瘸子在一起了,嫁给我吧!” 我看着东子面无惧色的在梅芳的冷笑下靠近她,之后居然一把就直接将梅芳狠狠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梅芳猝不及防,有些震惊的看着东子,那眼神中写满了疑惑——我的样子这么可怕,这家伙居然一点儿也不怂? 我也是惊呆了,不过看着东子那含情脉脉的……色眯眯的目光,大概也猜出了东子现在产生的是什么样的幻觉。估计是把这丑陋的女鬼当成了勾引自己的性感女郎了。我感觉一阵反胃胸口犯恶心,但还是很佩服东子的勇气的。 我本来也没有多想,觉得东子能拖个五六秒就谢天谢地了,但是东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一个人一边说着骚话,嘴巴都是开始在梅芳的已经腐烂的骨架上一顿亲了起来,脸上沾着发臭的血和烂肉也一点儿都不在乎。而更诡异的是,梅芳居然不挣扎了,任由东子发情。 看梅芳那有些享受的样子,我觉得有些无语——这女的生前是个极端的心理变态,但估计也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狂热的追求过吧。人死后变成冤魂是因为心中含怨,梅芳这个女人,生前就只有一个想要出嫁,被男人热爱的执念,仔细一想,东子现在的行为,不就是在满足着她的遗愿吗? 我见东子和梅芳两个人打得火热,注意力不再我的身上,拖着负伤的身体悄悄的爬到了一旁去捡灵符,然而刚捡到一张,身后就传来了愤怒的尖叫着。 “臭小子你要干什么!!” 我急忙扭头一看,梅芳发出凄厉的怒吼声,一把狠狠就甩开了东子,看着我手里已经抓到了一张灵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我冲了过来。 “东子!你快管好你的马子!你要是不管住她我可就上了啊!” 我吓得急忙大叫起来,而东子被甩出去以后本来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一听到我的话后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神秘鞋穿在他的脚上,跑动的速度十分的快,也不过两个大跨步就直接追上了梅芳,从身后一下子就死死抱住了她,嘴上又开始一顿乱亲。 “娟子!你是我的!我的!居然还敢跑,一会儿到了床上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给我放开?!” 梅芳用力挣扎,但是东子现在穿着神秘鞋,力气也一样得到了增幅,加上有幻觉刺激他发情,梅芳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逃脱。眼看着情况紧紧,我回头也是朝着卫生间冲了过去,而就在快要进入卫生间的时候,梅芳这一回摆脱掉了东子,那红色的阴影发出可怕的咆哮冲了过来。 “妈的……没办法了,吃我一招!” 本来是想把这灵符留着,等把马桶敲碎了以后再用的,但是现在要是不用手中的灵符,估计我和东子两个人就要死在这里了。手中的灵符对着梅芳丢出去,这回是让她挨了个结实,正好贴在了她的胸口上,梅芳恐惧的尖叫起来,下一刻,蔚蓝透明的净化火熊熊燃烧,梅芳的上半身整个儿的燃烧了起来。 “咿呀啊啊啊——!!” 顾不上身上刺耳的惨叫声,我捂着腹部跑进卫生间里,四处看了一眼,居然发现在角落放着一个铁锤,铁锤的重量估计少说也有个十几公斤,现在失血过多的状态下要举起来都很困难,可办法只有这一个了,关乎我们的生死,我咬着牙怒喝着将铁锤高高抡起来,对着马桶侧面就狠狠砸了下去!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在以被锤击的那个点为中心,蜘蛛网一般的裂痕瞬间出现,可是马桶依旧是在原地没有动弹。如果要敲碎的话太费时间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侧面敲,让马桶整个和地面分家,下面一定埋着梅芳的尸骨。 “你给我住手——!!” 梅芳发现了我的举动,疯狂的尖叫起来,她身上出现如此剧烈的反应还是第一次,我心里顿时更加确定了梅芳的弱点就在这个马桶上,于是更加拼命砸起来。梅芳不顾身上燃烧着净化火朝着这边飞过来,我大喝了一声东子,东子就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冲向了梅芳,从身后一把就抱住了她。 不过东子现在看上去也是很凄惨,胸口已经出现了好几道划痕,每一道都深的几乎将皮肉一分为二,整只右臂此刻看上去就像是黏在了肩膀上,如同纸糊的破破烂烂,估计是粉碎性骨折。 东子的脸上偶尔可以看见痛苦之色,估计在这种重伤之下,神秘鞋能让他的脑海中产生的幻觉已经开始产生极限了。甚至,我觉得东子或许已经从幻觉中清醒了过来也说不定,因为刚刚我只是呼唤了他的名字,并没有说任何刺激他的话。 拿着重锤的双臂在不断的颤抖,但我死咬着牙,哪怕把牙给咬碎了我也不会放弃,就算是为了东子的牺牲,今天我他妈也一定要把这该死的地缚灵给弄死! “给我开啊——!!” 我扯着嗓子怒喊着,轮下去的这一锤也是拼尽了吃奶的力气。终于,砰的一声巨响,马桶整个儿颤了一下,彻底和地面一分为二了! 第十九章 血色混沌 在马桶和瓷砖分离以后,一般都会出现一个下水道的管子,但是刘姨家的卫生间从构造上开始就似乎不一样。当我用铁锤凿动了马桶,让里面的深坑暴露出来以后,并没有发现下水道管子而是有一片血红色的,缓缓旋转的光圈。 这颜色接近血红色,但是用血红来形容是否正确我自己却也不敢确定,就像是将红色系的颜料一把都泼在了画布上会出现的颜色一样,颜色很“脏”,就像是一个混沌的集合体。而看到这血红色的混沌光圈的瞬间,我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凝视着这血红色的光圈,里面什么都没有,但这光圈似乎能本能的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我看着看着就感觉自己的两条发软,手中的铁锤也是无力的垂落了下来。我靠在墙上,盯着那血色的混沌,脑子不禁陷入了一片空白——这是什么?为什么在地底下会藏有这种诡异的东西? 如果我的手上有手机的话,现在真想直接拿出手机用鬼怪助手好好查一下,但是手机放在包裹里,已经被东子给带到了外面去了。我扭头看了一眼梅芳,她已经快要挣脱开东子。望着这血红色的光圈,我咬咬牙,蹲下去试着用自己的手去触摸,但是别说触摸了,当我把手伸过去的时候,我的手臂直接透过这光圈陷进了地底之中! “……怎么会这样?” 我怔了一下,之后急忙就把自己的手臂给抽了出来,倒是没有什么事儿。不过这样一想的话,这个光圈难道是一个类似出入口的东西吗?我平时没事儿的也喜欢看个小说看个电影,在科幻系的小说里,空间虫洞是基本设定了,一点儿也不新鲜。我心想难道这个光圈也是类似于虫洞的存在吗? 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其实我的想法是,如果把马桶给凿开的话,这里应该会有着梅芳的尸体,而如果把尸体给处理掉,梅芳的冤魂应该就会破散。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我之前在看鬼怪助手里的知识百科的时候,隐隐记得偶然读到过类似的知识。 鬼怪助手承认了这个世界上有着不能用科学解释的,千奇百怪的物种的存在,那或许是鬼怪,又或许是现实存在的怪物,还可能是别的。而如果恐怖体验官碰到了恐怖电影中最常出现的鬼怪的话,其实不必慌张,因为这个世界中的鬼怪是有办法消除的。 记得我当时看到的内容就是关于消灭鬼怪的办法的,通过完成任务获得的特殊道具或者异能去消灭是一个办法,还有就是消灭鬼怪的本体,最后则是通过驱魔法术——我估摸着老店长的灵符就属于这一类。 但现在呢,我的眼前并没有出现梅芳的本体,只是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类似于虫洞的光圈。如果呆在这里不动,等梅芳挣脱了东子的束缚之后,我和东子就是一个惨死的结局,那么办法也就只剩下了一个了。 “妈的,赌一把好了!” 我看了一眼东子所在的方向,正巧见到东子被梅芳血色的爪子狠狠穿透了身子,之后一甩,就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以后动也不动了,我心中一惊,感觉有些崩溃,但眼下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我死死咬住牙,不再犹豫,朝着眼前的光圈直接纵身一跃,准备直接钻进这个光圈! “休想——!!” 身后传来凄厉而怨毒的尖叫声,但这时我的上半身整个已经钻入了光圈之中,这时我惊异的发现,这光圈之中居然有一个独立的空间——是一间大概只有几平米的迷失,里面弥漫着恶臭,而在不远处,有一堆腐烂的尸骨,堆着尸骨的矮墙上,贴着一张血红色的符咒。 这马桶下面埋着的是梅芳的尸体,也就是说这尸骨肯定就是梅芳的了。当我急着要整个人钻进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腕好像是被抓住了,不用想肯定是梅芳,而她这样拼命阻止我进入这个地方,就已经说明了那个符咒有古怪! 我咬着牙要往里钻,但是手上没有借力点,上半身刚刚进去就被梅芳用巨力给拔了出来——梅芳此刻上半身已经被净化火烧的只剩下了个烧焦的骨架子,在骨架子上黏着一些腐烂的皮肉。 她死死掐住我的脖子,那张眼珠暴突,丑陋之际的面孔凑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怒吼着要把我的脑袋给一下子咬下来。远处的东子似乎没有死,蠕动了两下,挣扎着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焦急之色,但他已经无法动弹了,他伤的比我重太多了。 神秘鞋的增幅能力是有着极限的,东子自己本身受到了重伤,已经危及了生命,神秘鞋的能力自然就无法再起到作用。眼下我似乎已经没有别的手段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梅芳直接把我的脑袋给咬爆了。 但那腥臭的大嘴巴几乎把我整个脑袋都给包裹住的时候,忽然,我感觉到了梅芳整个身子剧烈一颤,之后就开始凄惨的尖叫起来,一把就丢开我,我重重砸在墙上,吃力的抬头一看,发现梅芳整个身子绷直,不断的痉挛着,两只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似乎正在最受剧烈的痛苦一样——在梅芳的身后,蔚蓝而神圣的净化火居然燃烧了起来! “怎么回事?!” 我彻底惊呆了,脑海里一片空白,这时我忽然看到趁着梅芳痛苦剧烈挣扎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的从卫生间的门口窜了进来——居然是李彤彤! 李彤彤一把就扑在了我的怀里,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小脸上写满了恐惧之色,但是她望着的眼中噙着泪水,似乎是在担心我。 “大哥哥,你,你没有事吧?” 李彤彤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珠,扭头看着惨叫的梅芳,眼神显得十分的惊惧。 “我没事,彤彤……是你把灵符捡起来贴在她身上了?” 李彤彤弱弱的点点头,小声说道:“嗯,一直没有走,看到大哥哥你把那个符咒贴在她身上,好像有用,我,我看你们陷入了危险,就也试着照做了一下……” 我知道自己身为一个成年人,现在应该是要好好保护这孩子的才对,但是情况紧急,我看着梅芳正在痛苦的挣扎——净化火可以对她产生巨大的伤害,但是绝不至于让她致死。而梅芳可是鬼怪,只要她不死,那么东子,我,李彤彤三个人就一定会死在她的手中。 我心中有了一个计划,,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抓住一脸害怕之色的李彤彤的肩膀,郑重的说道:“彤彤,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而现在有一个可以干掉那个女鬼的办法,可是……这个办法需要你的帮助。” 李彤彤轻轻一颤,眼中明显露出了惧怕之色,“我,我……可是,我,我怕……” 我感觉十分愧疚,但咬咬牙说道:“我知道,也完全可以理解你,但是彤彤,现在我的朋友已经无法帮上忙了,这个计划如果没有你帮助,我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讲,其实不该去做这种苛刻的要求,但或许是因为李彤彤自幼开始就和姐姐两个人相依为命,她显得很害怕,但在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坚强的点了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告诉李彤彤,钻进这个光圈里后,可以看到一张红色的符咒,将那符咒撕下来,撕成碎片,而我会守在光圈附近不让梅芳靠近她。李彤彤问我是不是只要把那个符咒给撕了梅芳就会消失,我告诉她可能是这样,但也可能没有任何用。 只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最后的办法。其实,去撕那红色的灵符也有危险性,说不定会蹦出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来,但李彤彤没有办法阻拦梅芳,所以我留在这里,阻拦梅芳不让她伤害李彤彤,就是最佳的选择。 李彤彤紧紧攥着自己的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抹了抹泪珠,然后坚强的点点头,转身就朝着光圈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我看着这孩子心中也满是佩服,换做其他的孩子,恐怕现在早就已经吓昏了,只知道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吧。 而如我所想的那样,当李彤彤要钻进那光圈之中时,梅芳发现后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不顾身上燃烧着净化火就要冲上去死命阻拦李彤彤。我早有准备,丝毫不惧梅芳,挡在了李彤彤的面前,重新捡起了地上的铁锤。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无法成功的话,所有人都得死在这个地方,这种濒临绝境的刺激让我体内开始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浑身上下血液仿佛开始沸腾起来,腹背的伤口传来的疼痛也不那么剧烈了。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咬紧牙关抡起手中的铁锤,怒吼着重重砸向了梅芳的脑袋! 在铁锤的袭击下,梅芳那已经腐烂的骨架子一下子就让我给锤散,脑瓜子也是爆开,蹦了我一脸腐烂的血肉。但是梅芳并没有就这样一动不动,她的身子在等着净化火燃烧完毕以后,再次开始渐渐组合了起来。 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块块肥硕的蠕虫在一点点聚集到一起一样,我看得头皮发麻直犯恶心,又是抡起了一锤子砸在了上面,不让梅芳的身体重新组合。 而在我这样和梅芳纠缠的时候,李彤彤小小的身躯已经全部钻入了血红色的光圈之中。光圈已经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缓缓的旋转着,流转着诡异的光芒。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多多少少阻止了梅芳的恢复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不屑的冷笑声。 第二十章 拼了! “你以为你能对我产生伤害吗?” “谁知道呢……只不过……” 我轻轻一笑,下一刻骤然绷紧身上的肌肉,抡起铁锤冷不丁就朝着身后狠狠抡过去,在我转过身的瞬间,就看到梅芳身上脆弱的不堪一击的骨架子再次让我给打散了。 “呵呵,只不过……凡事总要试试看,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我看着散落满地的梅芳的骨架,嘴上说着骚话,心中却是暗暗叫苦。我知道梅芳十有八九是个不死之躯,就算我有用之不竭的体力,挥他个千八百锤,估计也对梅芳无法造成任何伤害。用物理性伤害去对付鬼怪,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记得鬼怪助手里也明确写过这一点——术有专攻,对付不同类型的怪物,就要使用不同类型的办法。 然而,我终究还是小看了梅芳——在我警惕的握着铁锤等着眼前这些骨架重新组合的时候,两只血红色的爪子从我的身后缓缓伸了出来,然后,轻轻掐住了我的脖子,猛地一用力,要命的窒息感让我松开了铁锤,拼命挣扎起来。 梅芳的嘴里骂着怨毒的话语,她说不会让我东子还有李彤彤三个人活着离开这里,这里的秘密永远只会是她一个人的秘密,昨天是,今天是,无数个明天也都会是如此。我无法反驳,只是在梅芳的巨力之下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但是,我想着李彤彤现在还在光圈之中,也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掌死死攥紧了梅芳的手臂,哪怕是一秒也好,哪怕最终只要李彤彤一个人活着离开也罢,总之,我希望哪怕我被梅芳弄死了,最后也能落个和这鬼东西同归于尽的结局。 在我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的时候,忽然,我感觉整个空间似乎颤动了一下,并不是我的意识模糊不清造成的幻觉,是物理性的震动,感觉上接近于地震。同时,我感觉梅芳掐着我脖子的爪子渐渐松开了,空气重新顺着气道钻了进来。 最后梅芳彻底放开了我,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剧烈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着,脸都是通红起来,这时我看到梅芳的表情有些空洞,同时她的身子也是在空间的震动之中渐渐透明了起来。 “大哥哥!” 忽然,一声稚嫩的呼唤声传来,我抬头一看,发现那光圈闪烁起一阵强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李彤彤小小的身躯出现在了那里。我看到她的身上脏兮兮的,而两只小手上满是红色的纸片,估计是符咒的碎片。 “彤彤,你没事吧?!” 我顾不上自己的情况,急忙朝着李彤彤爬过去,她摇摇头说没有事情,眼中却有着泪珠,小脸一片苍白,估计是真的被吓到了吧。回头看了一眼变得越来越透明的,站在原地不动的梅芳,我咬咬牙,强行撑起身子把李彤彤给一把抱在怀里,就朝着东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东子这小子的情况要比我惨多了,由于身上的伤口都很重,我过去的时候几乎就是躺在了血泊之中,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特别对不起他。我将东子扶起来的时候他勉强还有一些意识。屋子里的震动感越来越强烈,而当我们急急忙忙离开了屋子大概有十几米的时候,这房屋整个就直接塌掉了。 外面有着东子扔在那里的包裹,我将包裹捡起来,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立刻就打了120叫了急救车,而过了没多久,当那坍塌的仿佛再次恢复了一片死寂的时候,鬼怪助手来了一条提示,打开一看——这一次的任务需要达成的三个条件我已经全部达成了。 第一个任务,在黑夜进行,达成。第二个任务,不被刘家母子发现,达成。这第二个任务其实也挺侥幸的,因为刘家母子一直是被梅芳操控催眠的状态,其实也不存在被他们察觉。至于第三个任务,自然就是在刚刚完成的了。 马桶下面的真相已经查明,那里埋藏着度过了凄惨又变态的人生的梅芳的尸体,我和东子还有李彤彤三个人也差点儿丧命在那发生过无数悲剧的地方。 在救护车到来之后,我没多想就要立刻带着东子上车,而上车之后我才看到李彤彤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街边看着我,那不知所措的目光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医生见我看她,问我她和我是什么关系。 李彤彤看了一眼那个医生,又看看我,就低下了小脑袋。我盯着李彤彤看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脑瓜子一热,就和医生说她是我女儿。医生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呆愣的盯着我看了许久,显得很惊愕的样子。 我下车看着同样有些茫然的李彤彤,就把她给抱上了救护车,在医生不注意的时候,我和她小声说了一句放心,一定不会放着她不管。李彤彤久久的注视着我,没有说什么,但是在不久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胳膊有些沉,扭头一看发现李彤彤靠着我睡着了。那只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安一样。 我对天发誓,我并不是什么萝莉控,但是怎么说呢,在一起经历过了那种命悬一线的事情之后,我发现自己无法就这么对这个孩子不管。现在李彤彤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再也没有了亲人,如果我放着不管,她就要交给国家了。 或许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却觉得李彤彤很难过上快乐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本就是十分凄惨的事情,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那种痛苦。 我心想回头和老妈说一下李彤彤的事情好了,其实她和我一起生活也可以,但我又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养小孩的经验,照顾自己就够呛了,我觉得我很难给李彤彤有质量的生活。 反正李彤彤的生活费我想我是完全可以负担的,毕竟作为恐怖体验官的工资还是很丰厚的,哪怕不算是第三个任务带来的奖励,也有足足一百万现金可以用呢! 这时我才第一次感觉当了恐怖体验官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事情了。 或许是因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坐在急救车里,扭头看看李彤彤安详的睡颜,将她抱过来抱在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又抬头看看天上的夜色,总觉得,今晚的夜色显得更加的寂寥。 翌日中午,我从另一张病床上缓缓醒过来,是被小护士给叫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李彤彤正头发乱糟糟的病床旁边的小椅子上,显得迷迷糊糊的,年轻的小护士正蹲在她面前用湿毛巾帮她清理着面部。 “别睡了你,赶紧醒醒,我说她是你女儿是吧?那我就得好好说说你了,哪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爸爸呀,看看你姑娘都脏成什么样子了,感情你这是带着她到山里寻宝了是吗?” 面对小护士有些生气的吐槽我也只能抱以苦笑。我晃了晃脑袋,过了一会儿在阳光暖洋洋的照射之下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感觉神智渐渐清醒了过来。 昨晚在把东子给送到了医院之中,这小子的情况很严重,让我签了个字之后直接就送进了急救室里,好几个小时我和李彤彤两个人就一直守在外面,到了接近天亮的时候人才从里面退了出来。 按照医生的话说,东子生命危险是没有了,但是由于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加上失血过多,脏器有些衰竭的迹象,抢救过后生命迹象已经恢复稳定,但如果要痊愈的话,需要大概两个多月的时间。 而且,医生还和我说,由于东子在后腰处有个刺伤是把他的肾脏给直接刺破了,所以这颗肾不能留,留了也只会更加加重另一个肾的负担,在损坏衰竭之后已经无法正常运作。所以说,现在的东子是个单肾的状态。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愧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和他经常吵架,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吵得不可开交也是家常便饭,但是每一次都是过不了多久就全都忘掉了。东子是我唯一一个可以交命的好兄弟,而我知道,对于东子来说他也是这样想的。 不然,他不会在最后一刻拼上命帮着我拦住梅芳,要知道他胆子小的跟个娘们一样,别是看恐怖片,坐过山车都不敢。我久久的望着东子苍白紧闭双眼的脸,泪水忽然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医生看着我这个样子,只是叹息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其实东子的后遗症还不止是这样,他的右腿小腿,还有整只左臂因为粉碎性骨折,最好是要截肢,而且不能等上太长的时间,不然的话会危及生命。 我知道,其实等东子醒过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伤的这么重,也许会笑着骂我两句,但却不会真的怪我。因为反过来我也是这样。 想着东子的事情,我没能立刻入睡,现在睡到了中午,李彤彤似乎是睡了个好觉,但我只勉强眯了两个小时不到。不过东子的事情就是继续想下去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准备不先去考虑这个。 在小护士离开样子,我带着李彤彤先去吃了点东西,我们都已经接近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李彤彤估计是真饿了,从被梅芳给抓住的时候开始估计她就没有吃过东西,点了几盘菜全让她给吃光了,而且还意犹未尽的样子,我寻思小家伙能吃个好现象,就又点了一些吃得,回去的时候打包了一些甜点。 当我带着李彤彤回到了东子的病房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客人出现在了这里,一个身穿一身笔直黑西装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男人留着短发,皮肤黝黑,满脸都是胡须,看着跟外国人一样,浓眉大眼的,特别是那毛量,根本就不像是东亚人。 “……你是?” 我皱着眉打量着这个男人,在脑子里搜刮了好久的资料也没有想起来他到底是谁,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反正肯定不是东子的父母亲戚,因为自幼和东子很亲,他的家人我几乎都见过一遍。 第二十一章 万能药水 男人见我来了以后,久久的看着我,不回答我的问题,忽然冷笑了一下,说道:“真是笨到家了,明明有无数个办法可以完成任务,你却是选了最笨的一种。” 听到男人的话后我怔了一下,旋即看着男人脸上的冷笑,我意识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继续和他谈下去——我让李彤彤先到柜台护士姐姐那里去等我,李彤彤懂事的点点头,拿着甜点就离开了。 把病房门关上之后,我一脸古怪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男人看看我,又朝着门口看看,嘴角一勾,说道:“你好像还认了个女儿是吧?” “你是狒狒男?”我试探的问道。 “废话,不然你觉得像你这种小子谁会特地来找你。”说罢,男人冷笑一下,忽然手掌快速在字的脸上划过,一瞬间脸上就多出了一张狒狒面具。 我听狒狒男说话难听,顿时也没好气的说道:“我觉得你可以把面具戴上了——还是戴上面具看着舒服一些。” “可以啊,刚刚完成了一个最低难度的D级任务你就飘了是吧?还敢讽刺自己的上司了?” 狒狒男双手插兜逼过来,他的身材高大健硕,我其实也不矮,但和狒狒男比还是矮了一个头,他大概和东子一样至少有个一米九。 “……开个玩笑而已。”面对大佬的压迫我还是怂了,赔笑着道了个歉。但狒狒男似乎并未有打算计较下去,很快就和我说起了关于任务的事情。他说,我已经成功的达成了任务的三个目标,点亮了三颗星星,于是我可以免去惩罚,获得金钱奖励,还有特殊奖励。 我心里一动,想起刚刚狒狒男说的话,问他这个消灭梅芳的任务,最简单的完成方式是什么?狒狒男没有回答,反问我一句知不知道任务为什么期限是短短的三天? 我一下子就给狒狒男问住,这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也就老实的回答不知道了。狒狒男说梅芳属于地缚灵,是无法离开刘家母子的小屋子的,而她当时还没有变成鬼怪的能力,只要到了晚上,我把马桶给砸开,再将那灵符给撕掉,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我听了以后感觉狒狒男好像就是在胡说八道,我告诉他说我去的时候梅芳都已经可以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要不是我身上有灵符,加上老店长来的及时,估计我就要死在那里了。 狒狒男冷笑说是我运气不好——当时梅芳再杀一个人,凑集一张脸皮就可以变成鬼怪了,而李秀秀就是那最后一个人。我听的有些发懵,旋即好奇的问她那梅芳在变成鬼怪之前是怎么收集其他女人的脸皮的? 狒狒男说自然是控制刘家母子,不然也不会让我调查刘家母子的古怪。我这下子才算是恍然了,感情我这是倒了血霉了!如果李秀秀没有死在梅芳的手中的话,那么到了晚上,只要我躲开刘家母子,把马桶给砸开,就可以轻松的干掉梅芳,哪里需要折腾到这个地步。 顿时心中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瘫坐在椅子上,不由得深叹了一口气。狒狒男站起来看了一眼东子,说任务的奖励已经发放下去,到时候回家以后打开鬼怪助手就可以获得所有奖励了,我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心里也有点儿开心不起来。 主要还是自责吧,如果我要是再聪明一点儿的话,其实东子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单肾要维持正常活动还勉强可以,但是截肢了以后……他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残疾人了,这种愧疚感是很难抹消掉的。 这时,狒狒男冷不丁的问我以后还想不想和东子一起做任务,我苦笑了一下,说我想不想已经是重要了,等东子醒过来以后,他就要再做手术,把已经无法治愈的左臂和右腿截肢,我总不能带着一个残疾人继续工作吧。 狒狒男听我这么说却是不屑的一笑,道:“你还信那群庸医的话?小子,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恐怖体验官嘛,我可没有忘。”我瘫在椅子上,没好气的回答道。 “是,恐怖体验官——一个拿命换财富的职业,呵呵……那么张悬,你难道就没有想过用你赚来的钱把这小子给治好吗?哦,还是说你俩只不过是虚假兄弟,你舍不得用钱治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狒狒男的语气特别讽刺,我心里憋着气,一下子就站起来愤怒的说道:“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这种话!医生都说了要截肢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倒是想问问你,一百万怎么把东子给治好?要是有那种办法,就是把一百万给花干净了我也无所谓!” 狒狒男一怔,旋即叹了口气,好久之后才无语的说道:“张悬,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有把鬼怪助手的知识百科给看完。” “我靠,一共几百页的东西你让我怎么在这几天时间里看完!” “哼,那是你的问题,无知是罪,因无知产生的悲剧你怪不了任何人——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这句话,然后,等下一个任务派给你之前,你最好把鬼怪助手里知识百科的内容全部仔细的读一遍。” 说罢,狒狒男轻轻一笑,继续说道:“而在读完了知识百科以后,你就会明白,通过使用任务完成的金钱,是可以在商城购买特殊道具的,而其中,就有着可以让人彻底恢复的万能药水。” “……什么?!” 我怔了一下,旋即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跳了起来,一把就抓住了狒狒男的肩膀,急忙喊道:“我靠,狒狒你不是在骗我吧?!真有那么神奇的东西?也就是说东子不用截肢了?!” 狒狒男冷冷的说让我放开他,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激动了,赶忙放开他赔了个笑脸,狒狒男这才冷哼一声说万能药水就在商城之中,只要我打开鬼怪助手到商城里看一眼就能立刻发现。 只不过这万能药水的价格是根据伤势的严重情况而进行判定的,换言之,购买万能药水之前要先选定使用对象,而这个对象必须是和公司签订了合约的人——东子虽然没有正式签订合约,但他是我这个正式签订合约的恐怖体验官创建的小组的成员,所以也可以使用万能药水。 在选定适用对象以后,对象的伤势越轻万能药水的价格就越低,反之则越高。我心里一边惊叹着这鬼怪助手的强大,一边也是有些雀跃了起来。 我之前还想D级任务都是危险到了这个地步,那以后我就是有九条命估计都不够用。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商城之中居然还贩卖着这么神奇的药水,这小子安全就得到了保证——反正只要钱够的话,只要我剩口气就能被救回来,是这个意思吧? 狒狒男这次来就是来和我交接一下任务的,现在他已经把事情告诉了我就准备离开了,离开之前狒狒男告诉我说,由于我已经完成了D级任务,所以下一个任务我会有选择的余地——也就是D级和C级任务会同时出现,而至于要去做哪个,就看我自己的选择。 下个任务是在下周一的时候出现,会通过鬼怪助手传达给我,说完狒狒男就潇洒的离开了。 等狒狒男离开了以后,我立刻就打开了鬼怪助手,进入商城后我发现可使用的金钱正好有一百万!而看完了关于金钱的说明之后,我也才是明白了通过认为完成的金钱和现实中的金钱是有着一些区别的。 简单来的话,通过完成任务获得的金钱是一种双向货币,而在现实世界中,我通过工作获得的工资则属于单向货币。什么事双向货币?就是说任务完成后获得的奖金,我既可以当人民币用,也可以在商城中使用。 但是,我通过做普通的工作赚到的钱却不可能充值到商城之中。这么一想的话,任务完成后获得的奖金就显得更加的贵重了,如果随随便便花在无所谓的地方就太浪费了。 因为,在商城之中有着近乎令人眼花缭乱的,多到数不清的宝贝,这些东西里要是随便拥有几个,奶奶的,我特么就能在街上横着滚了,卡车都压不死我——当然,前提要有足够的金钱才行。 这商城里的商品一个个都贵的吓人,看了一圈以后我才发现这一百万在现实世界里算大钱,但是在这鬼怪助手的商城之中就是个毛毛雨,商城里的商品动辄数百数千万,数十亿的商品也也不是没有,看完以后我整个人的价值观都有些崩。 就如狒狒男说的,万能药水也存在于商城之中,价格是零。因为还没有选定对象,所以也无法购买。我当然是直接把对象选定为了东子,然后我发现可以选定的对象只有我和东子两个人,也就是说,如果受伤的是李彤彤的话,我就真没有办法了。 “咦,不过也未必,要是遇到了那种情况,只要让彤彤签订保密条约然后加入我的小组就行了……” 我记得狒狒男说过,理论上来讲,小组的人数是没有上限的,而且加入了小组以后也未必就一定要参与人物。所以让我身边重要的人和公司签保密协议加入我的小组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这个日后再说也可以,我将对象选定为了东子以后,万能药水的价格开始发生变化——它在一点点升高,似乎是在审核着东子身上的伤一样。 不久之后价格一点点固定了下来,最后开头的数字固定在了“1”上——后面跟了六个零。 如果要把东子恢复成原来的状态,正正好好需要一百万。我感觉眼角一抽,莫名有些肉疼了起来,但是低头看看东子虚弱的样子,当下也没有再犹豫,爽快的付了钱,买了一瓶万能药水。 第二十二章 回老家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商城买东西,里面应该是没有假货的,但毕竟花了一百万,整个任务的奖金在花没了,肉疼之余还是有些担心怕药没有作用。 点击了购买以后,在鬼怪助手页面的仓库之中,的确多出了一瓶万能药水的图标。我搜寻了一下,发现在旁边有一个“取出”的按钮,就按了下去。 点击了取出的瞬间,忽然在我的面前一阵金光闪过,之后我感觉手里凉冰冰的似乎多了一个玻璃瓶子。 低头一看——在我的手中躺着一瓶大概有口服液那么大的红色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红橙橙的药水。 “奶奶的,一百万一瓶的药啊,东子,你这辈子都没有喝过这么贵的药吧,可必须给老子好起来……”我嘴里念叨着,也是把药灌进了东子的嘴巴里,不一会儿,东子的嘴巴下意识的砸吧了两下。 许久没有动静,我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药瓶,心里不仅一紧——难道这药没用?正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狒狒男的时候,东子的身子忽然剧烈一颤,然后眼睛就慢慢睁了开来。 “东子!你醒啦!” 看着东子醒过来,我万分欣喜,一把就把这小子给拉起来狠狠拥抱了一下。 “你大爷的,老子可是受了重伤,你能不能轻点……咦?怎么哪里都不疼啊?我记得我身上……” 东子见我一下子就扑上去,立刻就吓得大骂起来,但是当我把他抱住的时候,东子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浑身上下摸了起来。 摸了半天,东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之后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一把掀起来——那圆滚滚的雪白大肚皮上,别说是抓伤了,就是个蚊子叮的小包都没有。 “可以啊,这药水还真的挺管用的,嘿嘿……这下子以后倒是不担心了。” 虽然有些肉疼,但是一百万总算是没有白花,我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东子这小子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急忙问我说的药水是什么东西,我就把这关于商城的事情给他讲了一下。 东子听了以后也是一拍脑袋,抱怨道:“奶奶的,感情哥们儿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是瞎忙活啊,靠,有这万能灵药,以后还要啥是咱俩干不了的?” 我一拍东子的肩膀,哈哈笑着说道:“我就等你说这话呢,东子,以后要是想赚大钱,咱可得一直干下去,可不能临阵退缩啊。” “没问题,但在那之前你是不是把奖金分一下子?这回哥们儿可是把命都给你搭上了啊?你要是不至少分我一半儿,我可不干。” 我白了东子一眼,之后就告诉东子,这一瓶万能药水直接是把一百万的奖金全部给用没了,东子听的目瞪口呆,打死都不信,非要我把余额给他看一下才行。 我给东子看过了余额以后,东子才垂头丧气的说这下子倒好了,感情哥们儿白忙活了。我说没有必要着急,过段时间又有新任务,咱们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下一次再做任务的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东子说哪有那么容易,你不是说这是最低级的D级任务吗?就这D级任务咱们都差点儿把命给搭上了,以后估计只会更加危险。 我说危险肯定没法子避免,但是通过这一次的任务,我们现在也长了一些经验——我告诉东子,这一次的任务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可以完成,只不过我们不知道来着。 东子身上的病是彻底痊愈了,但是我和东子可不敢留在医院了,要是让医生和护士发现了东子身上的变化,那还不得直接把东子给抓走当小白鼠做实验了。 东子被抓去做实验还算是小事,主要是万一让这些人发现了鬼怪电影公司的事情的话,我第一个就要掉脑袋。 于是我和东子悄悄离开了医院。奖金是没有了,但是我告诉东子奖金可以用来在商城买东西之后,东子的意见也是和我一样的。 这做任务获得的金钱算是双向货币,那么就留着用在商城里吧,要是日常吃吃喝喝用了这货币实在是太可惜了。 虽然只有我能在商城里买东西,但是买下来的道具却是可以分给小组里的成员的。东子这胆小鬼一开始还不愿意干,但听说商城里异能和某种“药水”之后,就义无反顾的答应下来要给我卖命了。 异能倒是还可以理解——谁还没有个当超级英雄的想法吗?体验一下也是极好的。但是至于那药水吗……就是东子的特殊爱好了。 我自己是没有非分之想的,但商城里的确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比如重振男性雄风的药水,还有增加男性魅力变成万人迷的药水……总之是种类繁多,但是东子这小子感兴趣的药水也就这两种。 东子已经是决定下来要一直跟着我干了,我和东子商量要不就直接租个大房子一起住算了,省钱还舒服,各住各的反而都过的跟乞丐一样。 东子说是这个理儿,这小子也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回头就说回去收拾行李,让我这两天先看看房子。 我回去以后也有事情要处理,首先要处理的就是李彤彤的事情。毕竟以后还要继续做个恐怖体验官,要把李彤彤一直放在我身边,先不说我能不能照顾好,万一我身上遇到了危险,牵连到了孩子就不好了。 于是我路上想好措辞,一路坐着就到了老妈老爸家里。到了门口的时候我还买了点儿吃的喝的——主要是心虚啊。 我这人平时不怎么常来见自己的爹妈,去年过年的时候,因为学业太忙了(医学狗你们懂的),根本就没有那个闲工夫。 结果这下子倒好,冷不丁的到了爸妈家里去,连个通知都没有。而且去就去吧,还带回去一个女娃子。 我爸那个人随和,其实还好说话,但是我妈可就不一样了,揍我那叫一个顺手,抄起东西就抡,反正生了个儿子皮实,怎么打都打不坏。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把李彤彤带回家时老妈的表情——要是和女朋友一起回去还好,但我哪来的女朋友。 上了楼,按下了门铃以后,不久门就开了——开门的是老妈,系着围裙,看到是我来了一脸的惊愕。 现在是中午了,老妈应该是在做饭。她看着我诧异的问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结果我还没有回答,老妈低头一看,就看到了牵着我的手,半个身子有些害怕的躲在我身后的李彤彤,直接就愣那儿了。 “呃……妈,给你介绍一下,这孩子是……” “没事儿,不用介绍,朋友托给你照看的孩子是吧?进来进来,反正这孩子不是你的就行。” 老妈笑眯眯的说着,热情的招呼着我进去,但是我能感觉出来,母上大人现在憋着一股气——杀气。 惴惴不安的进了屋子,老爹正在看报纸,看到我立刻就乐了,但看到我身后的李彤彤的时候,他放声大笑,笑的特别没有良心。 “你小子可以啊,平时不搞事儿,一搞就搞了个大事儿——你居然还有个女儿?这么大了?” 老妈白了老爹一眼,举着汤勺就开始大声嚷嚷:“你会不会说话!悬子才多大?他要是有个这么大的女儿,那是得什么时候生的!” 我低头看看李彤彤,发现她也在看着我,然后低下头,小手用力抓住了我的手,有些怕的样子。毕竟是陌生的环境,小孩子习惯起来不容易。 我心想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孩子当自己闺女养了,咬咬牙,就对着老妈喊道:“这就是我闺女!” 说罢,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有高压锅噗嗤噗嗤的喷着白气,锅盖子一抖一抖的。 老妈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先是弯下腰仔细的盯着李彤彤看了一会儿,看得孩子脸上明显露出害怕之色。 之后,老妈才狠狠瞪着我说:“臭小子,有种的你再给我说一遍?!” “呃……妈,那个,我肚子饿了,咱先吃饭要不?” “吃个屁!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你就别想站着走出去!” 老妈的狮吼功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发起飙来没人拦得住。换以前我肯定得怂,但不知道为啥,这次我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选择了硬钢。 之后吵了半个多小时,还是老爸出来调和,我和老妈才是暂时停战。之后我和老爸做了说明,说了李彤彤的遭遇——当然,做任务的那段经历是直接跳过了。 李彤彤这孩子很乖,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顶嘴,就顺着我的话说,所以也没有把事情暴露出去。 老妈很生气,但其实她一直在听我和老爸的对谈,得知这并不是我亲女儿之后,她才斥责道:“臭小子,你就不能一开始把话给我说清楚?存心气你老妈我,想让我折寿是吧?” 我认真的看着老妈说道:“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彤彤是我闺女,是真心想把她当成女儿来养,但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不是……” “孩子今年几岁了?” “呃,10岁。” 老妈走到了李彤彤面前蹲下来,李彤彤还是有点怕她。但这回老妈的表情倒是温柔了起来,擦擦手就摸了摸她的小脸。 “是吗……唉,才这么点就……” 久久的看着李彤彤,老妈就站起来对着我说道:“行,孩子你就托在我们这儿吧,我们养着。” 我一怔,不禁诧异的说道:“真的假的?这么容易?” 老妈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小子把人带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去去,赶紧坐着等着吃饭去。” 第二十三章 特殊奖励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老爸让我今晚住下来,过两天再走。我本来是想把孩子托在这儿就离开的。但是毕竟好久没见了,就寻思来都来了,就再住两天吧。 一开始的时候,李彤彤跟着我在这里一直粘着我,一开始因为老妈生气的关系,她似乎很怕老妈。 但毕竟是养过孩子的人,知道小孩子喜欢什么,老妈只是用了很简单的办法,李彤彤就渐渐开始变得亲近她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李彤彤已经彻底黏着我老妈了,看都不看我一眼。 虽然是个好征兆,但我多少还是感觉有点儿吃味,毕竟我才是她干爹啊。 老爸晚上喝小酒喝高了,看着老妈抱着李彤彤玩的不亦乐乎,对小家伙是喜欢得紧,对着我说,你妈这两年也老了,又不愿意出去玩,平时在家里就看看电视,这回忽然多了个孙女,她估计也很开心。 我挠挠头,感觉心里挺愧疚的,跟老爸说,爸,以后我多抽空回来看看你们。老爸却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用那样,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圈子,你和我妈都是知识分子,能理解。 我心里挺感动的,就没过一会儿老爸乐呵呵的补了一句,但过节的时候还是争取回来一次,毕竟你妈嘴上不说,你不在的时候天天念叨的最多的就是你了。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在老家休息的两天时间里我也没有彻底闲着,一边儿找着准备和东子一起合租的新房子,一边儿也是研究起了通过完成D级任务获得的特殊奖励。在潜龙市租房价格挺贵的,但是偏郊就好一些。 我和东子以后就算是自由职业了,对于市内的租房也没有要求,于是就决定在郊区搞个大房子住。 D级任务的特殊奖励是两种道具,一种是叫做“处女僵尸血”的药剂,还有一个是一条叫做“灵魂腰带”的特殊的水晶制成的腰带。 这处女僵尸血的简介和功效看得我是一阵头疼犯恶心。这玩意似乎是从梅芳的身上掉出来的,只要喝下去的话,就能保证在接下来的五分钟之内保证自己不死,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不会死。 说白了,这药剂的作用应该就是带来的五分钟的无敌状态。但是用法太恶心——居然还要口服,这可是处女僵尸血。一想到梅芳那令人倒胃口的模样,我就感觉不太想用这药剂了。 至于另一个灵魂腰带,这个东西我倒是挺喜欢的。这灵魂腰带的主要功能就是可以寄存灵魂。这个所谓的寄存灵魂有什么用我不知道,说明里也没有写的很详细。 但是这灵魂腰带的属性我却很满意。只要穿戴这灵魂腰带,灵感+1,敏捷+1,魅力+1,体力+1。 更加关键的是,这灵魂腰带是无期限的,甚至还可以进行升级,也就是说,只要我一直佩戴下去,属性加成就一直存在。 处女血就暂时留着,我寻思着这玩意儿除非到了没办法的时候,否则我打死都不要喝。但灵魂腰带倒是可以先戴上。 在老家的这两天时间里,我闲着没事儿干,想起来狒狒男说的,让我把知识百科给好好看一遍,就将知识百科从头到尾给细读了一遍,这才是总算彻底了解了鬼怪助手的用处。 鬼怪助手虽然只是个APP,但是作用堪比神器了,一般人要是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APP,估计都要疯抢。 比如,仓库里的道具只要点击取出,就可以直接在现实之中变出来的功能,在细读知识百科以前我就不知道来着。 而且鬼怪助手的功能都十分的“聪明”——比如就说着取出功能,只要周围有和恐怖体验官无关的一般人士在场,取出功能就会自行判定是否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取出道具。 我觉得这个智能太棒了,毕竟我和公司有合同约定,要是被得知了真实身份,就要掉脑袋的。 两天之后,我看李彤彤和老爸老妈也是亲近了不少,而且老妈已经在联系着给孩子上我家的户口,办手续给她转学的事情了,心里也没有了担忧,就和爸妈,还有李彤彤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回到了原先的住处以后,我先把行李收拾好,联系了东子一起去那事先找好的大房子看了一眼,房子是真的大,房价也是真的便宜。这种大房子要是放在市区,起码也是要上万的。 但现在这两层的,如同独幢别墅一样的房子,只要一个月5000块钱,甚至包物业包水电。我和东子两个人按照现在的情况,勉强也承担得起。 然后,我和东子两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大房子,忍不住异口同声的说道:“真他妈的偏啊!” 是的,这大房子很好,特别好,里面的房间多,真的和别墅一样,加上只要五千的房租,几乎实惠到了极点。 然而,这房子是偏到了他姥姥家去了!我和东子感慨的时候,中介一直在一旁尴尬的笑着,额头都见了冷汗了。 我们三个人现在是在一座森林之中。没错,就是森林。在这房子的附近,几乎连个像样的道路都没有,满地都是杂草,至于所谓的院子,也就是围了一圈木栅栏。 还有,我之前说得5000块钱放在市内租不到,指的是这房子的大小,不是这房子的装饰。 这房子中介说只有十年房龄,但是我看着至少也有个一百年了,他娘的不然怎么会破成这个样子。 中介和我们到了房子里,他就开始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和我们一顿喷口水,东子不听他的,自己上网查着什么东西,一会儿之后忽然喊道:“我说大哥,这附近似乎有个鬼宅,是死过人的,说的应该不是这一幢吧?” 中介优雅的一笑,说道:“怎么可能,这里才不是鬼宅,小伙子你误会了,就是屋子破了点儿,偏了点儿,其他的倒是还好。” 说完这话,我们三个人就到了最下面去看地下室,结果到了地下室,东子这小子翻开一个大箱子,在里面发现了一具白骨。 那小子吓得一激灵” ”……” “……” 十分钟后,警车来了,我和东子也十分的无辜的跟着中介一起去做了笔录,到了下午才放出来。 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东子伸出了一个手掌。中介看着东子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说:“小伙子,你什么意思?” 东子说:“房租是不是应该再商量一下?” 中介看看东子说,你的意思是说扣一半儿吗? 东子摇了摇头,嘿嘿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房租五百块——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这里是鬼宅的事情给宣布出去。” 于是我和东子就获得了一幢只要500块租金的鬼宅公寓。死过人估计是真死过的,但怎么说,我连鬼都弄死过了,还怕这种东西吗?至于东子嘛.... 尽管屋子破,但我和东子两个人也是把东西都搬过来以后就努力打扫了几天,打扫干净以后其实也感觉还行。 嗯,除了半夜音乐室的钢琴会自己响起来之外,其他的都特别好,没有问题。 我和东子在另一天就找了好几块大板子,把那音乐室的大门给缝的严严实实的。 在这鬼宅里住了一个多星期之后,就在我和东子已经有点儿爱上这种住大房子的生活时,新的任务也总算是到来了。 是通过鬼怪助手来的,就像狒狒男说的那样,这回一共是两个任务。一个D级的任务,还有一个是C级的任务。 一大早醒过来就看到任务,我立刻就清醒了不少,东子早就醒了拿着水杯刷着牙走进来,看着我盯着手机问我是不是看片儿呢这么认真。 我说去你的,你以为我是你这孙子么,来新的任务了,我正想要接哪个呢? 一听是有任务了,东子立马也是精神了起来,急忙跑过来说让我看看,都有什么任务啊? 我已经看完就给他看了——D级任务是让我们去寻找一个失踪的精神病人,这个精神病人似乎已经逃离医院有一个多月了。 但问题不是在于病人的逃离,而是在于,这个病人在离开之后,精神病院里的其他病人就开始相继死去,死法都十分的离奇。任务要求是让我们调查清楚其中的真相。 东子看完D级任务以后就浑身打了个冷颤,说这任务邪门儿,虽然还不知道闹不闹鬼,但感觉太邪门儿了。我自己也觉得是这样,于是就让他看起了下一个。 C级任务是前往一座私立高校,那座学校的高三A班,最近一段时间已经离奇失踪了好几个学生,请调查清楚其中的真相。 不过这C级任务和D级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一共也是三个任务要求。第一个是前往私立高校就算完成,第二个是抓住凶手。 问题是在第三个——写的明明白白的,请净化鬼魂。 “这特么明摆着闹鬼啊我靠!”东子看了以后立刻就气愤的大叫了一声,嘴里的白沫子全喷我脸上了。 我一脚把这小子从床上踹下去,擦了擦自己的脸蛋,喊道:“你小子能不能先把牙给我刷干净了!” 东子摔在地上还不依不饶的喊着自己不愿意见鬼云云,说要是见鬼,他宁愿去和精神病人单挑。我说你这孙子前两天你可还说要和我一起上刀山下火海的。 东子说那能一样吗,奶奶的,这任务里都写明白了有鬼了,你还非要往枪口上撞,这不是傻子吗?精神病就是再恐怖,那也是人,看得见摸得着,鬼怪可就是另一种概念了! 东子说得其实也有道理,但是我却陷入了沉思。首先这鬼怪助手的任务系统是解锁形式的。 也就是说,我这次如果是选择了D级任务,那么B就任务依旧是锁着的状态。 而其实如果排除了东子这小子格外怕鬼这一点的话,其实在我看来,这一次的D级任务和C级任务的难度差别并不是特别大——哪个都搞不清是怎么回事,都得重头开始查的样子。 我和东子说,我觉得这两个任务的难度差异不是很大,而且我们总归是要解锁B级任务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早点做完C级任务比较好。 第二十四章 C级任务 东子听了以后直接就蹦了起来,大骂道悬子你丫的脑袋里是进浆糊了吗?你觉得那狒狒男是傻子吗?C级任务之所以是C级的,肯定是因为更危险啊! 我耸了耸肩,说瞧你说的,好像D级任务就可以无风险完成一样。东子,你小子可不要忘了咱们这工作的性质,咱们本来就是在刀口舔血啊!风险干什么都有,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干大的! 东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之后咬咬牙,吐了一口唾沫说,你小子说得的确也有道理,娘的,就照你说的做好了。 我一口答应下来,当下就和东子两个人一起按下了接受任务的按钮。接受了C级任务样子,在鬼怪助手任务大厅的界面上也是发生了变化。 首先出现了三个任务栏,因为还没有彻底完成,都是灰色的,完成之后它就会自动判定并且点亮。 这一次依旧和上次一样,完成第一个任务是无惩罚,第二个任务是奖金,第三个任务是特殊奖励。 在接受了任务以后,关于任务的详细信息也全部都是出现在了任务大厅之中。但还没有等我仔细去看,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我一看发现是狒狒男的。 “什么事儿?” “很好,有胆量,接了C级任务是把?” “对啊,反正D级任务看着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电话里传来狒狒男的笑声,之后他说,我这次的选择算是幸运的,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狒狒男却卖起了关子,他说等你完成了任务以后就知道了。 说罢,他忽然就挂掉了电话。我愣了一下,之后就对着电话骂了起来。这货说完自己想说得就挂,也不听别人说话,自我主张也太强了点儿。 “那悬子,咱俩什么时候动手?” 我看着鬼怪助手里的地点,位置是在北区的民华路附近,那里主要是校园区,地域广阔,而且就和所有的校园区一样,一旦出了校园,就是一片郊区,交通不太方便。 一般来说,其实只有大学是建立在郊区的,毕竟用地面积比较大,但是这种私立学校,本身就是给有钱人家的孩子去上的。 “圣兰私立高中”,这学校连我都认识,原本是因为在新闻里看过本地首富的女儿似乎也在这学校上学。 奶奶个腿,一群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说真的我还真不太想去。或许是因为我有仇富心理,也可能是因为过往不愉快的经历造成的,总之我对富家子弟印象不是特别好。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在西南侧郊区,要到北区那里几乎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了。我思索了一阵,就和东子说等洗完就出发。 东子可怜巴巴的说那饭不吃啦?我一脚踹他肥硕的大屁股上,骂到到哪儿找个地方吃不就行了嘛。东子听我这么说才嘿嘿咧开嘴笑了起来。 但就在我俩要出发的时候,我的电话再次响起来,居然又是狒狒男打来的。离开郊区来到了市区以后,我和东子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准备跟着人流一起进入地铁站。 我问狒狒男什么事儿又打电话,狒狒男说让我现在去一趟公司,我不禁一怔,问他什么事情,然后狒狒男就挂了电话。 “你大爷!” 东子凑过来看看我,好奇的问咋了,我说咱现在得先去公司一趟,人家要求的。 我和东子两个人在路上骂了狒狒男半天,骂够了心里也舒坦了,抱着疑惑到了公司打开了狒狒男办公室的门,发现里面除了狒狒男之外,居然还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好奇的打量着我们。 “卧槽,这妹子够正点,悬子,咋样?” “……正点是正点,但她……为啥在这种地方?” 这女孩儿乌黑的发丝系成了一个马尾,嚼着口香糖,那双大眼睛十分的亮,充满了活力,身上穿者紧身的白色吊带,外面套着亮色夹克衫,下面是一条牛仔短裤,丰腴白皙的大腿就完全展露了出来。 这女孩儿漂亮是漂亮,一开始也让我看得有些懵,但我立刻就发觉了不对——这种女孩儿怎么想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啊? 东子也是从看呆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立刻同意了我的说法,悄声说对劲儿啊,你们这公司这么邪门儿,按理说应该和这种女神级别的妹子扯不上关系才对。 说罢,东子忽然想道了什么一样,神秘的小声说道,悬子,你说这妹子是不是狒狒脸的马子啊? 还不等我回答呢,狒狒男就冷冷的说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张悬,你给我听好了,这个女的是来面试的,而且……她和你一样,也已经通过了面试。” 我诧异的看了这女孩儿一眼,她见我看她,就弯着眼角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大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也就是说,她也是一个恐怖体验官咯?” 狒狒男走到我身边,那个女孩儿也跟在了他后面。 “可以说是,但也不是。” “干嘛搞得这么暧昧啊?” 狒狒男说,因为这个女孩儿虽然已经是通过了三关的测验,但是现在他们发现,这个女孩儿违反了规则。严格来说的话,按照规则处理,这个女孩儿没有通过,所以现在应该已经死掉了才对。 我说可是她现在还活着不是吗?狒狒男说正是,因为在我看来,这个女孩儿虽然无法成为一个正式的恐怖体验官,而且按照我们的规矩应该弄死,但是,我想到了你,所以留了她一命。 东子呆呆的看着狒狒男一会儿,旋即显得痛心疾首的喊道:“奶奶个熊啊,大哥,你们这儿还分配女朋友啊?早说啊!哥们儿早知道也拼命试试那面试了!” 狒狒男却是怪笑一声,一把抓住了东子的肩膀,阴森的说道:“现在也不晚啊,你要是想面试,咱们现在就可以试试,怎么样?只不过……失败的时候,你要承担所有的后果才行。” 东子看着狒狒男似乎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瞬间就怂了,尴尬的流着冷汗笑道,我是开玩笑的,大哥瞧你,一点儿都不幽默。 狒狒男冷哼了一声,说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最好,不然的话以后可是由你好果子吃的。我们嬉嬉闹闹的时候,那女孩儿一直是用十分平静的,带着一丝浅笑的样子望着我,让我不禁感觉有些奇特。 我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她还这么镇定,应该是她奇怪,而不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要知道现在狒狒男的意思是在说,根据我接下来的选择,她的生死就会被直接左右啊,可是她却好像显得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狒狒男显得有些不耐烦,看着我一直不说话,就催促说张悬,你最好赶紧做出选择,到底要不要她当你的组员,你要是不要的话,我现在就杀了,没时间再这里和你墨迹。 我沉吟了一下,之后就问狒狒男,她都会些什么啊?狒狒男说你自己和她谈吧,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之后我再进来。 说罢,东子也是给我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坏笑着跟着狒狒男一起离开了。这臭小子可是坏得很,故意想看我出丑呢——他可没有必要和狒狒男一起出去,故意就是想营造奇怪的气氛。 等东子离开以后,我摸了摸脑袋,然后就看向了女孩儿,见她微笑着望着我,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她叫啥呢。 “你好,我叫张悬,能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吗?” “琳。”女孩一笑,就吐出了一个字,但嗓音很清凉。 “……这是假名吗?” 琳摇了摇头,说:“真名,我没有姓,这名字也是我在演艺圈的艺名。” 我惊讶了,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她,的确,她这身材外貌倒是很像娱乐圈的。 “你还是个小明星啊,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琳轻轻一笑,说道:“才不是呢,我就是个艺术学院毕业没多久的小演员,但手上没工作……所以,其实和无业游民一个性质。” 我有些感慨的说道:“你这个条件都找不到工作啊?娱乐圈可真难混。” 琳沉默了一下,旋即又笑了笑,说道:“嗯,我没有人脉,也没有背景,又不愿意潜规则做个三陪,自然没什么活儿可以接了。” “……呃,原来是这样。” 人家姑娘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女孩儿虽然漂亮,但是我这份职业之中,真的需要女队员吗? 我觉得不太需要,这要是个武功高强的大兄弟,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但毕竟她的命就在我手上,而且,我觉得狒狒男把她留给我,应该也有理由。 “你有什么特长吗?” 琳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脾气比较倔。” 我不禁愣住,“啊?脾气倔?” 琳嘻嘻一笑,点点头说道:“对,脾气倔,超级倔,比方说的话……哪怕你现在这么露骨的色眯眯的盯着我看,我也不会为了活命让你潜规则。” 干,偷看人家的模样居然暴露了!我不禁有些脸红,看着琳眼中的戏谑之色,虽然尴尬,但想法却发生了一些改变。 这种直爽性格的女孩子我倒是不讨厌——潜规则是没想过的,但说不定以后还真能派上用场呢?再说,哪怕派不上用场,在这儿眼睁睁看着人家死也太不厚道了。 大不了就签入小组以后放她自由呗,就当是好心做好事了。 三分钟过后,狒狒男和一脸兴致勃勃的东子一起回来了。 “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琳,看着狒狒男点点头,说道:“我决定把她加入我的小组。” 琳的样子依旧不惊不扰,双手合十可爱一笑,说道:“谢谢大侠救命之恩~” 狒狒男点点头,见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对我说,既然如此的话,那这个女的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组员,她的外貌身材都很出众,你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 第二十五章 加入团伙 我有些纳闷儿,盯着狒狒男说道,利用?这要怎么利用啊?狒狒男怪笑了两声,说你现在有钱吗?我不禁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其实钱已经没有剩多少了,东子和我的钱凑起来也就不到五千块钱的样子。 这还是因为我和东子把房租给砍下来了,要不是房租砍了下来,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几乎就要喝西北风了。 狒狒男说,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任务完成以后获得的奖金的贵重程度了吧?把那个钱用在日常消费上是很愚蠢的选择。 我说你突然和我提这个干什么呢?狒狒男说,我的意思是让你物尽其用——既然任务得来的奖金不该随便花,你就要想想别的赚钱的法子。 “比方说呢?” 正当我好奇的问出来,旁边儿的琳就说道:“比方说,我们可以开个直播什么的,现在当主播赚钱舒服呀,开个摄像头,钱从天上来。” 我无奈的一笑,说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事儿也就是看着容易,真的坐起来其实也难。 琳说那是因为你没有资本。说完她就指了指自己,顺便还把那紧身的白色吊带衫往下拉了一下,诱人的沟壑就露了出来。 琳看着我和东子眼睛有些发直的样子,噗哧一笑,说道看吧,你们男人不就喜欢看这种吗?而男人喜欢看的资本我有,当然了,光只有这个就是卖肉了,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要这么干我才不要干。 我问她,那你说应该得怎么办才对?琳说既然我们从事的这种危险性极高的工作,那么也就该充分利用这一点——人们是喜欢看惊险刺激的东西的,比如探险啊,闯发生过灵异事件的地方啊,这些题材的直播人气都不错。 至于这原因就很简单了——现实生活无聊单调,人们追求刺激,但自己又不敢也没有那个经历,所以如果我们可以在直播之中把这些内容给播出去,估计收益肯定不错。 我默默点点头,之后不禁看向了狒狒男,问他以直播的形式把任务给直播出去,琳说的这个办法不违反公司的条例吗?狒狒男却大声笑了起来,说当然不违反,甚至这么做的恐怖体验官可是不少的。 而且,在公司的条例之中,通过这种直播的方式获得的收入是要和公司进行分成的。 我听到这里之后,这才感觉是彻底明白了狒狒男把我给叫到这里的目的。我有些气愤的质问狒狒男,说你丫挺的应该从一开始就想着让我和琳一起开直播让你躺着赚钱了吧! 狒狒男坦诚的说是啊,就是这样,你们都是我手里的棋子,当然是要榨干你们的经济价值,让你们尽最大努力为公司谋取利益,不然我要你们干什么。 我感觉憋屈的不行,但狒狒男说得又很有道理,我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反驳这个家伙。 狒狒男说接下来的事情总之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就去先走了。说完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办公室。等狒狒男走了以后,我和东子重新商量了一下对策。 因为这个直播的套路似乎是可行的,而如果要以直播来赚钱的话,以外貌和身材出众的琳作为招牌就必不可少。 我虽然自认不丑,东子自认外貌堪比江南才子,但是我说要是就咱俩露脸直播,看得人估计过不了一百个。这句话得到了东子的强烈同意,于是我们俩重新合计,寻思带着琳一起开始这一次的C级任务。 在附近找了个小茶馆,我们三个就坐着在那儿边喝茶边聊任务的事情,把我俩的计划简单给琳说明了一遍以后,琳表示没有意见,十分愿意加入我们一起来进行这个任务。 “咳咳,那既然你同意的话,咱们就必须要聊一聊这个分成的问题了,毕竟关乎利益,要是先不说清楚,以后可是会头疼的。”东子装模作样的喝了杯茶,然后说道。 琳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我觉得不必着急,先做完这次任务再说也行不是吗?你们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们,合作过后要是觉得合适,再来谈利益分配的事情吧。” 说罢,琳喝了一口茶,轻声说道:“反正我其实对钱也没有太多欲望,其实你俩全分了我也无所谓。” “呃……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干嘛要来应聘这种工作啊?” 琳苦笑了一下,说自己当时是因为临时缺钱,所以才在偶然之中得知了这份工作后就选择了应聘。至于缺钱的原因,琳没有和我们说,我也没有多问下去,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我想了想,那问琳现在反正她已经也没有生命危险了,为什么要答应和我们一起干呢?说道这里的时候琳倒是答的十分的诚实。 她说,她希望可以通过直播的形式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想要用这种渠道来宣传自己是个演员,然后在走上演员的路。说白了,直播在她看来就是个跳板。 而且,这一份工作虽然危险,但同时也意味着更加丰富多彩的经历,身为一个演员,丰富自己的阅历其实也很重要。 我说行,我知道你的想法了,那利益分配就等任务完成了以后再说,而现在我和东子准备去那私立学校先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琳说当然要一起去,其实她平时就爱看推理小说,所以也挺喜欢推理猜谜的。 我们几个收拾了一下就起身离开了茶馆,到地铁站坐了地铁,十几站过后,我们就到了北区的“圣兰私立高中”。 “奶奶的,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上的学校啊,这也忒华丽了吧?” 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学校附近的时候,看着那耸立在校园庭院中央的,纯白色,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女神像,心里也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上学的时候我们哪里在学校里见过这种十多米高的白色石膏石像啊?基本上都是两三米的铜像。而且学校本身的面积也是小的可怜,一个操场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教学楼也不过只有四五层高。 这学校的规模少说也能赶得上半个普本大学了,我们医学院属于在国内算是比较有名的,但是和这个学校比的话,还是显得有些拙劣了。 面积可能要大一些,但也只有学校的面积可以拿出来说一说了。像这种公子哥大小姐上的贵族学校,一般的闲杂人等肯开也是进都不要想进去——光看那虎视眈眈的四处观望的保安就知道了。 不过我们也不担心,来之前已经从狒狒男那里得到了证件,似乎是警察系统那边的证件,这个东西狒狒男说,哪怕是被警察看到了也没有关系。似乎是类似于便衣警察的身份,但是证件上写着“特殊调查员”五个字。 东子这小子也是个人来疯,刚拿到证件的时候开心的跟个跟个两百斤的胖子一样……嗯,不对,这小子本来就是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总之,东子的意思是有一种成为了重案组成员的感觉,我说扯你的蛋吧,这回的任务只要能全身而退就算咱们命大了,什么重案组不重案组的,你当是玩儿过家家呢。 等我们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那保安老早就盯上我们了,不过这个时候琳的作用也是显得十分的明显了起来。 一开始看到我和东子的时候,那保安就像是防贼一样的十分的警惕,可是当琳微笑着把手中的证件展示给他看以后,保安的态度立刻就变了,他估计也不知道我们在警察局里具体是什么身份。 但是,这证件上的徽章已经表明了一切,如果敢拦着我们那可就是妨碍公务。不过我感觉要是我去交涉,这保安肯定还要拿证件的真假来和我们找事儿。 人长得漂亮的确就是一种资本,不敢说万事都是这样,但大部分的时候,美貌的确是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得到开绿灯的待遇的。 进入校园以后我们三人就在学校里四处游逛了起来,这里的设施十分的丰富,光是操场就按种类分为了四五个。 专门踢足球的人工草坪,打排球的排球场,打网球的网球场,甚至还有个棒球场,棒球场附近有铁丝网围着。这倒是十分的少见,棒球这运动基本只在国外流行,国内鲜有配置棒球场的学校。 甚至别说是学校了,就是连公开的公园和操场也没有正规的棒球场。或许到一线城市的话偶尔才能见到一个。此外还有专门搭建的篮球馆,里面的场馆设施十分的新,有不少的学生正在挥洒着汗水。 我们三个人一边看一边走,看着看着由于这私立学校里的设施过于丰富多彩,都是差点儿忘了我们一行人的目的了。这一次来可是来调查离奇失踪案的真相的,可不是来这里看风景。 在外面溜达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其他的感觉,虽然是华丽了一些,但终归是个学校。但是到了教学楼里的时候,气氛发生了一些改变。 一二层的教室由于是在休息时间还算是热闹,可是当我们到了三楼的时候,一种异样的寂静弥漫在这个地面,我们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显得格外的响,都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三楼的教室里并不是没有学生,他们也正在休息,可是这里的学生都十分的安静,我抬头看了一眼牌子——三级,C班,D班……以此类推,几乎都是三年级所在的班级。 我好奇的说这里怎么就只有三年级,琳就告诉我说,这个学校应该是以层数来分班级的,刚刚在一楼看的时候,也全都是一年级的班级,我恍然的点点头,倒是没有注意这点。 当我们从西侧的走廊走到东侧尽头的时候,在这里看到了一间空着的教室。这里的椅子都已经放在了桌子上,就跟放暑假时的教室一模一样。 难道是废弃的教室吗?我心里这么想着,抬头一看,却看到在那班级的牌子上,写着三年A班几个字。 第二十六章 校长室 “三年A班……这不就是任务中发生了失踪案的班级吗?”我诧异的说道。 东子这小子行动总是要比想的快,当下就直接打开门走进了这个班级,我和琳跟着一边儿打量一边朝着里面走,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在几张桌子上没有放着椅子。 这个班级本身打扫的十分的干净,可是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人了,窗户紧闭着,空气有些发闷,而在桌面上,一层薄薄的灰烬在阳光下闪烁着。 我和琳还有东子,在看到那几个没有放着椅子的位置的时候都是沉默下来,默默围在了那桌子附近,不为别的,因为在那没有椅子的桌子上,统一都是放着一束白花。 花种都不太一样,但是意图都很明显,都是用来祭奠死者的——白玫瑰,白百合,白莲花等等,这些经常会出现在葬礼上的白花,此刻都放在花束里。 “这些……应该是那些已经消失的学生的位置吧。” 许久之后,琳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我默默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性。东子却是有些好奇的说,悬子,你不是说任务里讲的是那些学生是离奇失踪吗?但是看这模样,大家似乎都是认为那些失踪的人已经死了啊?不然放什么白花啊,多晦气。 琳沉吟了一会儿,说这可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那些失踪的孩子已经消失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了,最长的已经消失了接近四个月。在学生消失的时候,学校就已经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 可是,报警之后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事件依旧没有得到解决,说明那些失踪的学生,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也就是说,虽然也有依旧活着的可能性,但是死亡概率已经高达至少八九成。 听琳这么说,东子不禁瞪圆了眼睛,好奇的问她说,你怎么知道那些学生已经消失了两个月了?琳的表情却更讶异,反问东子说当然是看任务介绍知道的,难道你没有看吗? 东子显得很纳闷儿的样子,说这任务介绍不是只有悬子自己能看吗?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长点儿心吧——我不是跟你说过要下载鬼怪助手吗?你现在已经是我这个小组的成员了,所以只要得到我的授权,你也一样能查看任务。” “靠,你早说啊。”东子白了我一眼,显得很不满的样子,立刻把自己的手机给拿了出来。 “你娘的,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分明是你自己不听。” 等东子把任务仔细给看了一遍以后,我们商量了一下,统一认为继续私自在学校里转悠也得不到更多的情报了,不如就校长室问问校长好了。 但就在我们离开教室准备顺着南侧的走廊上四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顶着一头金色短发的儒雅男子朝着楼下走过来。 这个金发男人身上穿着白衬衫和西裤,脸上戴着黑框眼镜,眸子也是蓝色的,居然还是个洋人。我见他看到我们愣住了,想着要不要用英语打个招呼的时候,他却很欣喜的样子朝着我们走过来,操起了一口流利的汉语。 “你们应该就是之前保安通报过的特殊调查员吧?快请快请,我正准备要去找你们,带你们到校长室呢。” 我和琳还有东子面面相觑,对于这个情况有些发懵,但见人家热情的招呼着我们,掉头就朝着楼上走,便也跟着走了上去。 四楼的西侧尽头是校长室,这四楼似乎都是教员的办公室了。打开校长室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一个一看就像是校长的胖胖的老头儿坐在椅子上,显得十分的和蔼,而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还坐着一名穿着蓝色西装套裙的女士。 这个女人见我们进来表情也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微微蹙着眉,投来一个审视的目光,片刻以后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金发男人很开朗的和校长说,我们就是特殊调查员,人已经带过来了。校长慢悠悠的站起来,背着手来到了我们面前,友好的伸出手来,我作为代表和他握了一下手。 校长说没想到特殊调查员居然会这么年轻,我也只能尴尬的笑着以作回应了。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我们其实根本就不是警察系统的,只不过来完成任务的一般人会是做何感想。 校长没有啰嗦什么废话,问我们是不是来调查失踪案的,我说是,于是校长就让我们坐在沙发上,指着对面的穿着西装套裙的女人说,她就是那个事发班级,三年A班的班主任。 我这才恍然的点点头,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里。 校长先是简单和我们介绍了一下他们学校的教学理念,这个东西说实话我听完以后就立刻忘掉了,我偷偷看了琳和东子的表情,看他们一脸困倦的样子,估计也和我一样。 说完了以后,校长就说起了关于失踪案的事情,他说,他本身是对于这件事情毫不知情的,因为那几个失踪的学生,本身就不是出勤率特别高的学生,加上在事发之前有明确的和学校请假。 所以,严格来说的话,由于学生们的失踪是发生在校外的,这个事情学校不会去承担任何责任,也不必承担责任。但是,学校本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还是愿意全面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 东子轻轻推了我一下,在我耳边小声说,要说这私立就是私立学校啊,和咱们上的全日制学校就是不一样,来不来学校都是自己说了算的,最后只要出勤率够了,成绩够了就能毕业。 哪里像咱们当年啊,娘的,就是真病了也得挺着到学校上课去,在班里挂吊针听课几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白了东子一眼,这小子现在是哪壶不提哪壶,过去的那些事儿一点儿也不重要。不过,听完校长的话以后,我尽管不是真正的警察,但还是觉得这老头儿并不像是表面那样和蔼可亲。 几乎就是个老狐狸嘛,虽然话说的彬彬有礼,显得很有礼貌的样子,但实际上不就是在开脱责任吗? 我们学校的学生的确是失踪了,但这事儿我们完全不知道,完全是学生自己的问题——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而且我觉得,这学校全面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其实也并不是出于本意,估计要只是一两个学生出事的话,学校说什么都要想方设法的拦住封锁消息,绝对不能泄露。 大众舆论可是很可怕的,谁管你学校是不是需要负责人,你们学校的学生离奇失踪了,大部分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是学校的问题,之后该转学就转学,哪怕是升学肯定也不选择这个学校了。 条件就是再好,那也得有命享受才行不是。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之下,学校想为了自己的名誉封锁消息可就太困难了。一两名可以说是巧合,但是接连的四五个,六七个孩子失踪——绝对瞒不住媒体。 再说了,这学校的学生一个个都是家里有点儿小钱的,甚至官二代估计也不会少,虽然不知道出了事儿的那几个学生家庭背景如何,但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也就是说,学校现在全面配合,是因为他们除了全面配合就没有别的选择了。校长在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以后,就笑眯眯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我们说他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可以和那个女人一起走了。 关于失踪案的事情,最直接的知情人就是三年A班的班主任,如果想要了解情报的话,就和她谈就行。 人家校长都下了逐客令了,我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呆着。班主任倒是很主动,和我们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吧之后就站起身离开了。等她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我也才是意识到这个女人的身材还真好。 看正面的时候,由于是坐着的,看不出身材的曲线,但是现在却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女人的身材十分火爆,凹凸有致的,身高至少一米七,加上7,8CM的高跟鞋,和模特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东子和我一起走在后面,嘿嘿笑着悄悄对我说,悬子,我觉得女人还是穿黑丝的时候最性感了。我狠狠掐了他一把腰间的软肉,东子杀猪一样要惨嚎起来,我直觉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小子少给我在这里发骚,记住了咱们是来做任务的,你小子要是敢再想别的,直接扣你工资。 和东子这小子说别的不好使,只有钱和女人两个人东西才能打动他。一说要扣工资,东子立刻就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急忙朝着我点了点头。 我们跟着班主任走,一路走出来了教学楼,随后在她的带领下,绕着教学楼,我们来到了教学楼的后方——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片小公园呢。 这是个半开放式的小公园,一面是各种运动设施,一面则是喝咖啡喝茶休息的休息区。 我们坐到了休息区里,班主任问我们要喝什么,我们说自己买就可以了,班主任却只是摆摆手,说如果不挑的话就都喝美式咖啡吧,我们都点头答应。 等班主任端着咖啡回来重新坐下来以后,我一边吸着咖啡,一边抬头观察起了这个女人,看样子的话,她的容貌也是属于上乘,十分的精致,只不过由于细细的柳眉一直是蹙着,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哀愁气质。 她似乎是在等待着审问一样,一声不吭的低着头。可是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问题,正头疼的时候,还是琳出声了。 老师,方便说一下你的名字吗? 班主任点点头,轻声说,我叫李晶晶,是三年A班的班主任,自从他们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是他们的班主任了。 我一怔,旋即问道,李老师,你说你是在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就担任着这个班的班主任的? 她点了点头。我问她说,那你对这些学生每个人的特点应该都有些了解吧? 李老师说不敢说全都了解,但是大部分应该都知道。 这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当下我就问她说,李老师,在这些已经失踪的学生失踪之前,你有没有从他们的身上察觉出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第二十七章 班主任 其实,按照我心里的想法,我是直接想问,他们的样子有没有神神叨叨的,就是跟中邪了一样?毕竟我们不是真正的警察,而是为了任务而来。 而在任务之中,写的十分的明确——这个失踪案,绝对是和鬼怪有着关联的。 “不一样的地方……” 李老师显得有些困惑的样子,之后沉思了许久以后才缓缓说道:“这个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因为那几个失踪的孩子,本身从平时开始就属于比较嘻嘻哈哈的那种,在失踪之前的一周开始,他们就没有来学校了。” 说完以后,李老师又补充道,在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些孩子的时候,依旧没有从他们的身上看出来特别低落,或者特别敏感的地方。 琳听了李老师的话以后,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说:“既然如此的话……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遭遇不幸……事情的发生,对于他们本人来说也是一场意外,是这个意思吧?” 李老师说,她不太清楚,但是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在这些学生接连不断的消失以后,她也曾经把其他的学生一个一个的叫到自己身边来,询问过他们相关的事情。 但是学生们的回答倒是很统一,他们都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发现消失的孩子身上有发生什么异常。 东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一下子就靠在了椅子上,大咧咧的说道:“也就是说很可能是绑架咯?而绑架绑了这么长的时间,人也没有见放回来,估计已经是撕票了。” 琳苦笑了一下,说:“这个事情未必,如果是绑架的话,学生的家长肯定是接到了绑架犯的通知的,但是他们都没有接到任何相关的通知。” 我附和着琳说就是这样,你小子就是下结论太过于草率了,说不定大家都还活着呢。尽管我自己也认为活着的概率不高,但毕竟人家老师还在这里呢,还是不能把话说的太绝。 可谁知当我这样说以后,李老师倒是皱起眉头盯着我,说你们警方不是已经搜寻到了其中一个学生的尸骸了吗? 这倒是把我给弄愣了——已经搜索到尸骸了?我可是从来就没有接受到这种情报啊。顿时不禁有些汗颜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就在我觉得要穿帮了的时候,琳反应很快的接上了话。 她对着李老师解释说,我们是上面紧急调下来的调查员,还没有来得及和潜龙市的警局接头,所以并不知道已经发现了尸骸的事情。李老师这才理解了一样轻轻点了点头。 我虚惊一场,心想这话可不能再乱说了,一旦要是被人家给识破了假身份,估计是要到号子里走一回了。 琳之前说过她很喜欢看推理小说和侦探小说,而这个时候她的功底也发挥了出来,关于这个失踪案的事情,琳都是从各种角度提出了十分有用的提问,帮助我们收集了不少的情报。 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个李老师说得都是真话,但情报总比没有强,我估计都是记了下来。这也是鬼怪助手一个十分实用的功能。 只能将鬼怪助手打开,然后将情报整理一遍叙述的话,就会自动记录到任务介绍进度之中。 到了学校以后,我们和李老师谈了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我和东子问了两个问题以后就放弃了——琳比我们聪明多了。 而且问题也都能问到点子上,我俩很快就意识到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琳来做比较好,主动做起了笔录员。两个小时之后,搜集情报结束,琳也表示自己暂时该问的事情已经全部问过了,李老师也和我们道别离开。 我们三个人围在桌前,一边看着这次收集到的情报,一边儿也是做起了总结。 “总之,现在三年A班一共失踪了七名学生,时间最长的已经是四个月半了,最短的则是刚刚一个月。重要的是,每个学生消失的周期都十分的接近,半个月左右就会失踪一个。” 等我说完,东子也是摇头晃脑的盯着手机说道:“而这些学生尽管都是在校外消失的,可是由于频率太过频繁,加上周期固定,尽管校方没有责任,还是为了学生们的安全,最终决定无限期停课。” 最后是琳,琳托着香腮慢慢的说道:“但是,毕竟已经是高三了,离考大学也没有剩下多少日子,所以无限期停课的做法也已经是到了极限——下周一的时候,三年A班会再次开课。” “也就是说,关键是要看开课之后,在半个月的周期里,是否还会有学生失踪。” 东子想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大叫着说道:“卧槽,等一下,那这个意思不就是说,等他们开课以后,半个月的时间里我们都要潜伏在学校里了?” 琳轻轻点头,说:“最好当然就是那样,这样最有利于我们收集情报,不然的话,在我们不在的的时候发生了事故,不就等于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吗?而且还要增加无辜的伤亡者,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 我也同意了琳的说法。尽管如果这么做的话,会让我们过的十分的幸苦,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按照刚刚李老师提供的情报,现在三年A班已经是停课停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并且,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是憋在了家里没有人出去。而结果就是,在这一个月停课的周期之中,没有学生再离奇失踪。 也就是说,接下来开学以后,事故是否会再次发生十分的关键,如果说在开学半个月左右之后,再次有人失踪了,那么就说明学校和这失踪案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日子会过的有些苦,但想想奖金和奖励,咱们加油吧。” 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已经决定下来,尽管想想都觉得幸苦,但还是要去做。我和琳都没有太大的意见,主要还是东子这小子一直在唉声叹息。 因为接下来半个月时间一直在住在学校里,就说明我们很可能会遇上鬼,深夜无人的学校……无论怎么想都是闹鬼的绝佳地点。 而且还不止这一点——住在学校里,就说明生活质量大大的下降,像东子这种胖子,一天要好几顿,这回的行程完整的履行下来,估计这小子要瘦上十几公斤了。 “那咱们该调查的也都调查过了,就先回去吧?” 接下来的行程定下来以后,东子的情绪显然不高,垂头丧气的和我说道。我这要答应,琳却是拉了我一把,东子没有发现,她冲着我轻轻一笑,似乎是有事要谈的样子。 我沉吟一声,看向东子说道:“东子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是了。” “哦行,那我先走了,正好已经肚子饿了。” “你大爷的,这才刚喝完咖啡呢……” 东子不屑的白了我一眼,说咖啡那玩意能顶个屁用,转身就离开了学校。看着东子离开之后,我才转身望向了身边的琳。琳冲着我轻轻一笑,之后就二话不说的拉着我朝着公园的一个角落跑去。 卧槽,这是要干啥,这妹子干嘛要拉着我去那种人烟稀少的角落?莫非我身上也要有桃花运了?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琳忽然悄悄在我耳边说,张悬,你看那边那两个人,是不是很像之前李老师说过的那两个三年A班的学生? “三年A班的学生?” 我看了一眼琳,见她指着一个方向,就顺着疑惑的看了过去。李老师的确是给我们看过了三年A班的班级照片。可是三十好几个学生呢,就看了一眼哪里记得住所有人的脸啊。我也就记住了一两个个性强的。 结果扭头一看,我算是彻底惊到了——这感情倒好,那正在校门口外经过的一对男女,可不正是我看了一眼就记住的个性极强的学生吗! 女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十分的华丽,豹纹短裙,浅绿色的衬衫,几乎有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加上一头金色的大波浪长发。 她的皮肤是小麦色的,显得很健康,而身材也凹凸有致,和成熟女性比也不遑多让。手上,脖子上,耳朵上,脚上的金银首饰多的数不胜数。手指上也套着好几个嵌着骷髅头的大戒指,好不夸张。 这女孩要说漂亮,也算是漂亮,但是你要说打扮成这样的女孩儿是个高中生,我心里还真就感觉挺古怪的。 这说难听点儿分明就一个混社会的小太妹啊!最多就是比一般学校的太妹身上穿的名牌儿多一些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之所以能第一眼记住这个女孩儿,其实也是因为她这种夸张的造型。 是的,她在照班级照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着的是校服(甚至连校服都不好好穿)之外,夸张的造型几乎和现在别无二致。 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那些在班级最后排上课的时候打牌吃泡面的家伙里也不乏女的,她们早早的就已经脱离了学校这个体系,混社会认识了好多龙头蛇尾纹身的自称社会大哥的男人。 只不过,我见过的这些不良女孩儿和这个女孩一比,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她是真会玩儿啊——看她那胳膊,你大爷的,那纹的明显是条青龙吧?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胳膊上纹一条青龙,还是个高三学生。还是你们贵族学校,上流社会的人会玩的啊,我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而正所谓物以类聚,这个女孩儿身边的那个男的也不是什么善茬——浑身上下,几乎所有暴露在衣物外的肌肤上都印刻着青色黑色彩色的纹身,看得我是眼花缭乱。 第二十八章 非主流天团 而那一头烫起来的金色黑色相交的莫西干头,也是让我感觉有些醉了——要不是听到他们俩在用国语聊天儿,我都要以为这里是美国了。这特么造型打扮也未免太自由了吧。 女孩儿身高大概有个一米六四五左右吧,主要是那个男的个子高,要比我都要高一个头。目测大概和东子是差不多的。我的身高有一米八左右,东子正好一米九一的身高。 这个男的书房穿着一套漆黑的,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银钉的,那种摇滚歌手会穿的衣服,笑声十分的刺耳,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这一对男女学生似乎是情侣,偶尔可以听到他们叫对方亲爱的。 总之,我看着李老师之前提供的班级集体照,就记住了那个两三个人,其中就有这两个家伙。我这下子也算是明白琳为什么能一眼就辨认出这俩货了。 琳嘻嘻一笑,看着我的表情似乎已经猜出了的心情,说:“怎么样,应该没有认错人吧?” “没认错,这俩货要是认错了那就是我们俩身上有问题了。” “咱们上去和他们搭个话吧怎么样?” 我看着琳似乎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发怵。在暗中观察偷偷批判是一回事儿,当面说事儿却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两个学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要是聊着聊着聊出一堆社会大哥来,事情就糟了。 看着我有些迟疑的样子,琳说:“你要是不愿意去的话,那就让我自己去吧,你回头等我的消息。” 我苦笑了一下,抬头看看那两个家伙——已经快要走远了,再不追上去就追不上了。我咬了咬牙,心想在这个时候要是怂了以后还有啥脸见人家妹子呢,也是就硬着头皮答应了琳,我说我和她一起去。 然而很多时候,老天爷偏偏就是听不到我这种弱者心中的祈祷,我跟着琳一边儿跑向这两个家伙,一边儿在心里拼命祈祷希望不要遇上半路蹦出来的社会大哥。 结果呢,当我和琳跟着他俩过了街道的一个拐角的时候,发现在不远处,十七八个打扮和他们一样的男男女女就围在那里,有的抽着烟,有的则是和女友打得火热,有的瞪着眼睛威慑着路过打量他们的路人。 “太好了,我们追上了,幸亏是没有跟丢呀。” 看着琳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忽然怀疑这家伙脑子也可能有些问题——她是瞎吗?没有看到那一群一个赛一个散发着不良少年气息的学生吗?什么叫太好了,简直就糟糕透顶了有木有。 “我说琳,一会儿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我顶上去你就立刻跑……” “哎!两个同学,你们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们!!” 不等我说完,琳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轻盈的挥着手跑向了前方。前面两个学生听到了呼唤一怔,停止了交谈,一脸不悦的扭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同时,似乎是在等着这一对情侣的那十七八个不良少年少女们也都是齐刷刷的朝着我和琳这边看了过来。 我直接就被吓得愣在了原地,感觉那杀人的眼光让我浑身发寒,冷汗顿时在后背处渗了出来。琳却是恍若未闻一样,跑过去站在两个人面前,调整了一下呼吸以后笑着说道:“你们好同学,我们是特殊调查员,想和你们了解一些事情,可以吗?” “特殊……特殊什么?再说一遍?” 男孩似乎是没有听清琳的话,两手插兜,慢慢弯下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接近了琳。 琳好心的重复了一遍,告诉他我们是特殊调查员,简单来说就是警察系统的人,想和他们了解一下关于失踪案的事情。 结果琳刚刚说完以后,那十七八个学生就都开始哄然大笑了起来,而那两个被叫住的学生也是一脸不可理喻的样子,仿佛琳是个十分可笑的存在一样。 女孩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女士香烟,点上了一根以后就深深吸了一口,和琳说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要了解案子你就去找别人去,你找我们就是找错人了。 其他的学生也开始附和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男学生已经凑上来把鼻子凑近开始闻着琳身上的香水味了,口哨声音也响了起来。 本来我心里还有些发怵,可是看到这一幕,心情却是立刻糟糕了起来,同时还有些愤怒。刚刚只是看到了这些家伙的外形,现在看着他们的言行举止,我才意识到,这群家伙真的是一群垃圾。 当下不再犹豫,我也是朝着琳走了过去。 琳似乎还没有认清现状,疑惑的说道,为什么,你们不也是三年A班的学生吗?失踪案的受害者均是你们班的学生,身为同班同学,和你们了解一下情况难道不可以吗? 琳刚说罢,那个高个子男孩脸色一黑,忽然伸出手就掐住了琳的脖子,阴沉的说道你这女的要是识相的就应该赶紧滚开,没看到有人在等我们吗?不想死就赶紧滚开! 琳被掐的痛了,要去拍开男孩的手,但是琳在挣扎的时候,那姣好的身材也是完全显露出来,男孩看在眼里,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了,坏笑了一下,另一只手也是朝着琳的身体伸过去…… “你们几个都想进号子是吧?” 我狠狠一把就拍开了男孩的手,琳当下就被放开,我把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可是这一行为非但没有让这些家伙感到害怕,反而是响起了一阵像是嘲笑一样的笑声。 “你又是谁啊?” 男孩弯下腰盯着我,眼睛眯着,显得十分的不屑。我跟他说我也是特殊调查员,就是来失踪案的事情的。但是说完以后,我又快速的沉着声音补充说,现在失踪案没有任何头绪,正是需要情报的时候。 如果你们愿意配合的话,这件事情就能早点得到解决,但如果你们不配合,也就不能排除你们嫌疑人的嫌疑。 说白了,你们三年A班的所有学生,都是有着犯罪嫌疑的。如果你们不配合调查,我们也可以认为你们是互相包庇罪。 其实关于这些事情我也是一窍不通,只不过打肯定打不过这些小子,当然是要靠唬的了,我就把自己在电视剧里看过的警察说过的台词大概的复制了一遍,为了增加威慑力,还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这些小子装的再怎么凶,再怎么摆出一副狂傲天的造型,说白了也不过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见我黑着脸把这话说的郑重,当下也是从这两个孩子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惊慌之色。 男孩显得有些不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朋友。女的倒是要比他淡定一些,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吐了我一脸的白雾,差点儿给我呛到。 女孩久久的注视着我,旋即开口用清冷的声音说:“你也不用拿这些东西唬我,你没有证据,没有搜查令,就根本没有办法拿我怎么样。 哼……你要是敢把我强行抓走,我就让我爸爸叫律师团过来,到那个时候……本小姐管你是什么特殊调查员还是饲养员,告都能活活告死你们这些穷要饭的。” 这女孩儿说实话还真就是说到了点子上,搞得我十分的尴尬,呃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可以回应的答案。奶奶的,还反了她了,有钱了不起吗?! 我看了一眼琳,看着她有些愤愤的要反驳的样子,立刻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嗯,有钱的确很了不起,反正我是被她给吓住了。 但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草草收场的时候,这个女孩淡淡瞥我一眼,说道:“不过……既然你想要了解关于失踪案的事情,还需要我们配合,那就不妨配合你好了……哼,正好对于这件事,我也有想说的。” “夭夭……那我们今天……” 女孩儿抬头瞥了一眼那群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十七八个学生,冷笑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又不是少了我们两个你们就不会玩了,去吧,玩你们的去吧。” “可是我们没钱啊……” 男孩一听那群人把话说的这么理所当然,愤怒的喊道:“日你们大爷的,你们把我家夭夭当成什么了!ATM机啊!一群没良心的东西,还不赶紧滚!” 谁知男孩儿刚说完,女友就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他的脚面,引得他抱着自己的脚惨叫了起来。 “谁都可以说这句话,唯独你不行……你也只是被我包养的废物不是吗?本小姐没让你说话的时候,就给我闭上你的嘴,少他妈给我丢脸。” 男孩这回似乎真的是伤到了,面色十分的痛苦,但当他见到女友阴沉的面色时,这一米九的健硕大男孩儿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声不吭的撅着去了。 女友深吸了一口烟,之后把烟扔地上,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鳄鱼皮的钱包,掏出了一张卡,看也不看的朝着那十七八个学生扔了过去。 “里面有几万块,拿了就滚吧。” “谢谢夭夭姐!” “哈哈!还是我夭夭姐爽快!” 我看着眼前一连串破天荒的展开,不禁都是有些目瞪口呆了,我没有看错吧?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有着几万余额的卡,说给随便花就给随便花? 而且,我刚刚好像听到说,这俩人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确定不是包含和被包含吗? 想想自己十七八岁时的生活——数学课偷偷看金庸古龙,晚自习的时候偷偷看小黄书,要么就和同学一起翻墙逃课去上网。 总之,干的都是有些芝麻糊大小的,无所谓的破事儿。再看看人家,这对比,实在是太伤自尊心了。甚至不要说是我十七八岁的时候,过两年我都二十七八岁了,还没有尝试过包养别人的滋味呢。 第二十九章 不良大小姐 “行了,你少在那嚎了,大老爷们要哭哭唧唧到什么时候啊你,真是服了。” 女孩儿看着一直抱着自己的脚苦着一张脸的男孩,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男孩儿立刻就板起了身子,一脸的正气凛然。 “你的意思是愿意配合我们了?” “你要是再问这种废话,我保证掉头就走。”女孩冷笑了一下道。 我和琳对看了一眼,轻轻点点头,之后就带着他俩朝着附近的一间咖啡馆走了过去。虽然在过程中差点儿遇到了危险,但结果来说还是好的,可以再了解一下失踪案的事情了。 点了咖啡以后,琳和我当着这一对情侣的面坐下。大家先是坐了一下自我介绍。女孩的名字叫王夭夭,老爸是个富商。 虽然她本人是极力的否认,虽然我一直是把话给憋在心里没说,但听她和我们吹逼吹了一阵,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小妞儿的老爸十有八九是个暴发户。 至于这男孩,似乎是叫成奎,已经和王夭夭交往了有一年的时间了,两个人是在二年级的开始交往的。但是这种关系虽然他们自己称为交往,但我却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几乎就是王夭夭在单方面给这个成奎提供生活费和零花钱。而关于这一点,王夭夭却显得理所当然的样子。她说反正自己有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花钱找个听话的男朋友,她很快乐。 如果说这王夭夭是从小开始就被惯成了这个样子,那成奎就更加难以理解了——这家伙给我一种以被包养为荣的感觉,说话的时候都显得十分的自豪的样子,搞得我心里怪怪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听到说他每个月从女朋友那里拿好几万零花钱跟玩一样的时候,我居然还有些羡慕这个逼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不得不说还是琳可靠,她很快就问起了那些在李老师那里没有做得到问题的答案。而也不愧是一个班的同学,这些学生之间的距离感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近。 于是自然而然的,知道的情报也要更多,但这还不是核心,核心是王夭夭和成奎这两个人,知道的情报更加的仔细。 其实回想上学时的事情就会想起来,除了少部分学霸,他们能和老师聊得来处得来之外,大部分的学生,还是会下意识的和老师保持距离的,并且师生之间总是有无法跨越的代沟。 而这方面的问题,尤其明显的通过这次的事件暴露了出来。 三年A班的失踪案,离奇消失的那些个学生,李老师关于他们的情报和王夭夭和成奎提供的相比,都有些过于微不足道了。李老师的情报几乎都是出于她主观的想法,并且时间间隔很长。 这也和李老师和学生们联系的频度有关系,很明显这个老师不是和学生们在私下也会亲热保持联系的类型,之前和李老师相处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 这个老师属于比较冷淡的类型,而学生们其实最喜欢的还是亲切的,或者好玩的老师,很遗憾,李老师最多漂亮有些,此外并不属于任何一类学生或许会喜欢的类型。 但王夭夭和成奎就大不一样了,现在的学生们之间的联系密度其实要比以前的学生要高上许多。哪怕是在我上学的时候,网络通讯还没有特别普及,所以基本都是放学回家以后就没有了联系。 可是现在不一样,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人手一部手机,并且世面上流行的各种SNS也是让他们在私下里也能通过网络保持密切的联系。王夭夭和成奎在受害者消失的一天之前都和对方保持着联系来着。 而实际上在学生失踪以后,报警的是学生的父母和校方,但是其实第一时间知道了学生遇害的事情的,其实还是三年A班的学生。 王夭夭说,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平时经常在群里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小子忽然不说话了,也不来学校了挺怪的。但都没有往心里去,谁还没有个不想聊天的时候啊。 但是当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开始陆续有人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比如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了,在群里一问,他似乎并没有在咱们班任何一个人家里留宿。于是渐渐的,事情就开始闹大了。 王夭夭说,第一个失踪的受害者,由于是一个人脉特别广的,特别开朗爱热闹的话痨,所以一开始他没消息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特别担心。 因为他的人脉广,在学校之外也有着许多的朋友,所以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他可能去和其他的朋友去玩了,所以才没有时间回复。 可最后,当大家得知他离奇的失踪了,同时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去了哪里,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点消失的,气氛就更加诡异了。 王夭夭说,当时他还有一个交往的女朋友,但不是我们学校的,而是一个成年女性——这小子就是这样的性格,有些古怪,人脉广的离谱,十七八岁的小子泡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在这样有了前车之鉴以后,在第二个人消失时,大家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反应给了校方,校方也立刻报警,但是,人还是没有能找回来。 据说由于是时隔半个月就立刻发生的失踪案,警方这次在失踪不到一天之后接到通报,也是被激起了怒火——这可是关乎警察自尊心的问题。 那天据说在大街上几乎遍地都是警车,就是为了在潜龙市里抓到嫌疑犯。可是,之后接近一周的时间,警察几乎是把潜龙市整个底朝天的给翻了过来,依旧是没有搜索到任何蛛丝马迹。 “那个时候班级里所有人其实都挺慌的,人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听王夭夭这样说,成奎也是连忙点头,说道:“对,我也记得很仔细,当时……那种气氛特别古怪。” “古怪?” 我微微皱眉,然后看向了王夭夭,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王夭夭抬眼看我一眼,之后点上了一根女士香烟,深吸一口缓缓说道:“对,班里短时间内少了两个人,这事儿放在哪个地方都会改变班级的气氛……但是,当时我们班不仅仅是如此。” 琳久久的注视着王夭夭,忽然说道:“你们在怀疑,凶手就在自己的身边。” 王夭夭轻颤了一下,而成奎看着琳,眼中明显有惊恐之色一闪而过,似乎是被琳敏锐的观察能力给吓到了。 沉默半晌,王夭夭低声说道:“是的,尽管大家没有一个人把话给摊开说……但是,当时就是那种气氛——每个人都觉得,很可能是班里的某个人做的,但是又不确定是谁,于是就开始互相有意无意的防备了起来……” 琳却仿佛没有听到王夭夭的话一样,自顾自的低声说道:“在同学消失以后,第一反应不是互相团结,而是互相怀疑,猜疑凶手就在其中……一般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你们自己心中有鬼,另一种是,你们感觉出了异样,而这个异样,很可能是你们发现了些什么,比如在案发之前,有着一些明显的契机。” 成奎愣愣的看着琳,许久之后感叹道:“真不愧是上面派下来的特殊调查员……就是和潜龙市这群废物民警不一样,脑子真好使。” 我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心想这可不是什么上面派下来的高级警司,只不过是一个平时爱看推理侦探小说电影的女孩儿罢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哪怕是如此,我也其实挺佩服琳敏锐的观察力的,特别是在她集中的时候,那种认真的,若无旁人的感觉还真就一种独特的气质——而且还挺有魅力的,让人忍不住盯着她看。 王夭夭没说话,但是扭头冷冷的瞪了一眼成奎,他一缩脖子就不敢说话了。 “两位警官,我先跟你们说好,我只是说班级的气氛不对劲,可没有说凶手真的在我们班级里,而且就算是有,那也绝对不是我,不然我才不会接受你们的调查。” 琳看着王夭夭有些不满的样子,轻轻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不是说凶手在你们班,也不是在怀疑你们两个,现在就是一个了解的过程,能了解越多的信息越好,很可能最后要揭穿谜底,就是要靠那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的信息。” 王夭夭看了一眼微笑的琳,神色有些复杂的样子,夹着香烟的手提上去,用无名指轻轻揉按了一下太阳穴,似乎是在从脑海之中拉出令她苦恼的回忆一样。 “总之,在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第一个,第二个学生的失踪案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时隔半个月,再一次的,第三个受害者出现了。” “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微微眯起眼睛,立刻问道。 王夭夭没有吱声,依旧紧紧蹙着眉头,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成奎回答了我的问题。 “一个字乱,两个字,特乱,三个字——非常乱。”说到这里,成奎似乎也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况一样,叹道:“警方肯定是乱了套,短时间内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出现了三个失踪的受害者毕竟。”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成奎有些脱离的一把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喃喃的说道:“但是,乱的,受到了强烈刺激的何止是他们——学校也好,警方也好,说白了也不过是怕引火烧身,想保住他们脑袋上的乌纱帽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受害者,应该是你们三年A班的学生?” 成奎忽然低头看向我,眼中有些一丝黯淡,嘶哑的说道:“难道不是这样吗?他们最多就是失职,但我们呢?我们他妈的弄不好过个半个月命都他妈的没了。你说,就这种情况之下,谁还愿意去学校,谁还有心情上学。” 我忍不住默默吐槽,说你俩没心情上学,没心情听课我怎么觉着和这失踪案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呢?成奎怒哼了一声,说少看不起人了,在发生这个案子以前,我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可怎么请过假。 第三十章 调查 见我和琳怀疑的盯着他,成奎憋红了脸,最后憋出来一句至少这个学期是这样的。这时,王夭夭抖了抖烟灰,轻轻说道,在那个时候,我们班的学生是最危险的,所以每个人的神经都很敏感。 琳饶有兴趣的问她比如说呢?王夭夭说,比如上厕所的时候,一定是好几个人一起结伴而去,下午放学的时候,一定是大家一起坐校车回家,并且每个人在回家路上一定要开语音互相确认安全。 但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更加严重的是,因为当时的氛围是都在怀疑班级里有真凶,于是就开始出现了各种荒唐的假设。 比如每天最晚到学校的人可能会死,喜欢说在脏话的人可能会死,和老师告状的可能会死……类似于这种说法,几乎是层出不穷。 说道这里的时候,王夭夭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说,当时因为这些个有的没的的情报,她差点儿都患上了神经衰弱,而不仅是她自己,她身边的朋友们,每个人都是处于这样的状态。 王夭夭说,你们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事情,所以不会了解我们的感受,真的是感觉自己周围充满了危险,仿佛每个人都要害自己一样。 甚至到了家以后都觉得不安全,那段时间最怕的就是黑夜,总觉得到了晚上以后,总会有人要出现。我问过了其他的孩子,大家在晚上都是开灯和父母一起睡的,几乎没有人敢自己入睡。 我听到这里以后不禁疑惑了期待,问王夭夭说,既然班级的气氛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严重影响到学习了吧,学校没有当场立刻停课吗? 王夭夭听了之后冷笑了一下,说,当然没有,你以为学校疯了吗?要是在那个当口学校停课的时候,不就正好说明是学校做贼心虚吗? 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现在的舆论有多可怕吧?一旦怀疑的视线投在了学校的身上,就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是话虽如此,我却依旧很讨厌学校那种一副和我无干的嘴脸。 王夭夭说道这里,脸上明显出现了愠怒之色。 哪怕真的和学校无关,他们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学生的心情吗?,几乎每天都被笼罩在死亡的恐惧之中,来上课的老师甚至都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继续登校,我们不舒服,老师们也不舒服,大家都陷入了危机之中。可是因为学生们都是在校外遇到危险的,学校就坚持和学校无关,继续照常开课,简直糟糕透顶。 许久之后,琳问了一个问题,王夭夭,这七个失踪的孩子,和你的关系怎么样?是那种一年都未必说上一句话的关系,当时较为亲密的关系? 王夭夭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除了第一个家伙以外,其他的家伙都是近乎陌生人一样的关系。说罢,王夭夭自嘲的一笑,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应该也能看出来我是个不良吧? 我们这个学校呢,大部分都是学习优秀,家里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和大小姐在上,同时夹杂着极少部分的凭借优异的成绩升上来的可以免去学费拿奖学金的优等生。 而我呢,虽然家里有钱,但学习成绩很差,而且我的朋友都是以前转学之前的认识的——说白了,和这群白富美白小姐玩不到一块去。 王夭夭将手中的香烟熄灭,悠悠的说道:“至于第一个家伙,有一些交情也是因为这家伙单纯就是个以人脉之广为骄傲的家伙,说得极端一点儿,他给我一种活着就是为了扩张人脉的感觉。” 我好奇的扫了两个人一眼,问道:“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人在自己的班级里是属于异类咯?” 成奎嘿嘿一笑,眼神显得有些狰狞,道:“的确是这样,但是,你要是把我们当成了食物链最下端的存在,那可就大多特错了——在整个三年级里,你问问有谁敢动我成奎的?” “扛把子嘛,我懂。”我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 “哼,我家夭夭就是心地善良,心太软了,其实根本就不用在意什么在班里的人际关系,我一通电话打过去分分钟上百个兄弟,老子怕谁?” 成奎牛逼轰轰的刚说完,忽然就脸色一白,然后抱着自己的脚横在沙发上惨叫了起来。 王夭夭冷冷的看他一眼,之后看向了我们说道:“两位警官,你们还有什么问的就赶紧问吧,我可没有世间陪你们一直在这破地方待下去。” 琳轻轻点点头,说道:“我听说下周一的时候你们三年A班又要开学了,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王夭夭挑了挑眉,说道:“你是指哪个方面?” “比如……虽然不方便说成是嫌疑人,但如果假设你们班级里有着真凶的话,哪些人的可能性最高这种。” “……其实,这一次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们的调查,也是为了这一件事情。” 说着,王夭夭的眼中也是有了一抹冷色,显得十分的认真。 听她这样讲,我和琳也是不禁对视了一眼,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 “也是为了这一件事?你的意思是说……在班级里你已经有了确定的凶手了?” 王夭夭说就是这样,其实,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家都约定好了要在家里呆着不要出门,这样就可以尽全力避免遇害的可能性。同时也是为了做一个实验。 如果说在家里呆着,依旧有人遇害的话,那么就说明这一次的失踪案几乎就是无解的了——在家里都无法保证安全,那要去哪里才能保障呢? 王夭夭叹了口气,说,当时失踪了七个人以后,大家都处于特别敏感,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急需这样一个可以百分百确保安全的场所。 而在家里躲着的这段时间,大家其实也有做出一些假设。当然,这种假设只是我和我周围的朋友一起做的,而不是和全班的学生一起。不然让那个被怀疑的人知道了,不就一切都泡汤了么。 我恍然的点点头,说这意思就是讲你们这几个聚集起来讨论这个问题的人当初,是没有被怀疑的对象,是这个意思吧? 王夭夭说没错,她们这些人,其实都不是关系特别近,但因为这次的事件,大家互相之间完全不怀疑,于是也是在短时间内因为生死危机陡然亲近了起来,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关系。 我们这一个月来一直讨论,但不是只讨论一种可能性。王夭夭解释说,他们每个人都会提出自己的假设,然后在从这些假设之中去试着寻找规律,看看谁都假设最靠谱。 又或者,看能不能从大家的假设里寻找出一些共同的线索和规律出来。 “……而你现在就这件事,有话要对我们说……看来你们的讨论并没有完全白费功夫。” 琳望着王夭夭,轻轻一笑说道。她的眼睛在闪闪发亮,显得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我心想她还真是喜欢这种带着悬疑性质的事情啊。 我倒是没有她这么强的心脏,虽然也想知道答案,但却是紧张的不行——毕竟这任务最终无论如何还是得我去执行解决才行。 王夭夭咬了咬嘴唇,那双眸中明显的闪过了一抹恨意,悄悄握紧了拳头,嘶哑的说道:“是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假设之后……经过总结,发现了一些共同的规律。” 王夭夭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她有个习惯,就是在思考的时候总是会去揉捏自己的太阳穴。 “从四个多月前开始,我们三年A班一共有过七个受害者,而这七个失踪的学生,几乎每一个人,在失踪的前一天,都有和我们班的班长聊过天的记录。” 这句话的时候,王夭夭的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是颤抖了起来。显然她显得很激动,但这种激动不是出于发现真相的喜悦,我感觉更像是出于恐惧。 不过说到这个三年A班的班长的话……我记得李老师提过一耳朵这个人物,因为李老师似乎个人十分欣赏这个女孩儿。 就像王夭夭之前说过的一样,这个贵族学校大部分群体就是一群上流社会家的子嗣,但并不完全是这样。还有极少一部分的,出身平民,却凭借突出优异的成绩,免去学费获得奖学金入学的学生。 而这个三年A班的班长,正好就属于这种类型。在李老师的眼中,这个女班长是个十分刻苦又善良的孩子。所以,要说怀疑这个孩子是导致失踪案发生的罪魁祸首,李老师估计是想都没有想过。 也难怪了,像这种三好学生,只要毕业之后就肯定会有大出息,走向人生巅峰的孩子,闲的没事干儿啊还要搞个失踪案什么的给自己添麻烦么? ——不过,话虽如此,现在如果让我表明立场的话,在李老师和王夭夭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之间,我选择站在王夭夭这边。 而我看着琳那一脸感兴趣的样子,也知道她的想法应该也是和我一样的。 我虽然没有看过太多推理小说,但是也知道有个说法叫做,过于像凶手的人绝对不是凶手。大部分情况下,真正的凶手永远是最万万没有想道的那个人。 当然,这是现实中的案件,可不能用概率来进行推理。不过,在这种悬案里比起完全信任,我觉得还是对万事都保持怀疑的态度要更加合适一些。 望着情绪多少有些失控的王夭夭,琳安慰般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肩头,之后说,这一点如果是真的话,那倒是还挺有意思的,但是反过来讲,你们研究出来的共同点,如果只有这一个的话,也很难说班长是凶手的概率会很高呢。 “放心吧,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共同点罢了,更多的,我都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第三十一章 嫌疑 王夭夭将笔记本递给了琳,琳接过来仔细的翻看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她点点头,说,你们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呢,看来是真的动真格的在怀疑班长了? 琳看完以后就将笔记本交给了我,我拿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大部分的记录都是在指着一个方向——那就是所有失踪的学生,之前都是和班长有过在各方面的接触的。 但是我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这种事情无法成为锁定犯人的契机,有的时候人的主观思想真的很可怕,你觉得一个人是犯人,那么之后他做什么事情就都会觉得可疑。 这也是为什么说当局者迷的原因,现在的王夭夭就有些这种倾向。而作为我,倒是可以相对的保持客观的看法——因为我是知晓自己的任务的。 第三个任务是净化鬼魂,为此还送给了我一张净化符。这说明失踪案的凶手很可能和鬼怪有关。再说了,听过了李老师对于班长的介绍之后,虽然不至于不会怀疑她,但却也想不到她要做这种事情的契机。 而且,现在这七个孩子在失踪之后,没有一个人被抓回来,甚至听王夭夭的说法,其中一个还发现了尸骨。这不就恰恰从侧面说明了犯人的高超手段吗?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能做到这种事情?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王夭夭显得有些愠怒,咬牙说,班长她从以前开始就看不惯了,总是一副正经的模样,在老师面前卖乖是她最擅长的事情,而且,这个家伙十分的目中无人,最看不起她这种人。 我叹了口气,和王夭夭说,你不能把个人的恩怨带进这件事情里,我不知道你和班长私下里有过什么过节,但现在我们是在讨论失踪案,希望你可以冷静一些。 说道这里的时候,王夭夭愤怒的一拍桌子,直接就从自己的位置站了期待,尖叫道,你们是听了李老师的话才会想要相信班长那个贱货而不是相信我吧?你们觉得我是不良所以我的话就不可信了? 王夭夭的情绪显得格外的激动,看来她和这班长之间的过节还不浅呢。我和琳劝了两句,但是没有任何效果,王夭夭情绪失控的咆哮了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那个贱货是乖乖女!都觉得她是对的!因为她学习刻苦,因为她是平民出身!但是他们都不过是一群傻子罢了,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真正善良的人!她不过是一个伪善者而已!” 我被王夭夭的气势所震住,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琳这时冷静的望着王夭夭,说:“我们是在讨论失踪案,而想要确定凶手,是需要证据的,王夭夭,我感谢你提供的信息,但这不够,要把班长确定为杀人犯,远远不够。” 王夭夭冷笑了一声,说了一句你们早晚会后悔的,你们早晚会知道我说的才是对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夭夭的身子有些颤抖,看她的目光,情感十分的丰富复杂。 既像是愤怒,但又摻杂着恐惧与不安,让人有些捉摸不清。之后王夭夭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和我们交谈下去,狠狠踢了自己的男友一脚,后者就蔫吧的低着头跟着王夭夭离开了。 我和琳一起坐着公交车回去,坐在了最后一排。恰好这一趟车没有什么人,整个车里也就三三两两的乘客。 琳盯着窗外的风景,我看着琳美丽的侧颜,看着看着有些迷住了。虽然是个新人,但毕竟人家是个演员,长得是标志,很吸眼球。 “你怎么想?” 忽然,琳扭头看向我,安静的问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问她你指什么,琳说王夭夭所说的事情。 我微微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措辞,就开口说,至少目前看来,我是不相信王夭夭所说的话的,要凭她提供的那点儿情报把班长当成是嫌疑人,实在是有些可笑。 “但是……”说完样子,我却迟疑了一下。因为我立刻想到了王夭夭最后离开之前的那个复杂的表情。 我想,正常来推测的话,如果两个人之间,只是有着单纯的摩擦的话,王夭夭不应该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的才对。换做是我,如果憎恨一个人,那么肯定会愤怒的批判他,尽自己的一切所能,要把那个人搞成凶手才解气。 就算他不是凶手,也得让他被怀疑一下,好好恶心一下他才行。 “你也觉得王夭夭有些不对劲,对吧?”琳似乎窥透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 我轻轻点点头,说,我觉得王夭夭可能和班长之间有些过节,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孩有事情瞒着我们。 琳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很明显并没有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如果她愿意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的话,事情或许会有很大的进展。 我问琳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琳说,要么就这样打道回府,要么就试着去联系下一个关键人物。 关键人物?我疑惑的歪了一下脑袋,但旋即立刻明白了琳的意思。 “你是说,我们应该去找一下班长是吗?” “难道不是吗?先不说王夭夭为什么要执着于班长,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我觉得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我们都有必要去见一下这个担任班长的女孩。” “……” 见我有些犹豫,琳好奇的问我是不是接下来还有别的行程,我苦笑了一下,说不是,只是在想关于任务的时候。琳怔了一下,旋即说是不是在考虑关于第三个任务的事情? 我说就是这样,很明显在这失踪案之中,是有鬼怪插手的。而在执行第一个任务的时候,那个叫梅芳的女鬼,凭借自己的能力操控了活人。我在想,会不会这次也是相似的例子。 因为还没有找到那七个失踪的学生的踪迹,所以无法确定案发地点是不是在同一处。如果可以确定的话,就能知道那鬼怪是否是地缚灵了。 案子如果是在同一地点发生的话,那么很大概率鬼怪就是地缚灵。如果是地缚灵,就意味着它拥有催眠活人为自己服务的能力。 琳听我说完也是讶异的点点头,她说原来如此,关于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来着。旋即,她又补充说,那咱们就更有必要去见一下那个女班长了。我一寻思觉得也是这样,就答应了琳。 我们本来是打算先回去的,但是现在改变了想法,就在中途站下了车,搭乘了其他的公交车转而出发向女班长的家里。 三年A班的学生的们的住址都已经从校方那里了解到了,所以我们也已经得知了女班长住在哪里。大部分的学生都是住在富人区或者是市中心那边,但是女班长是个平民,住的地区偏郊区。 坐着公交车离开了市区以后,我们就打了出租车到了女班长住的附近。找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以后才发现了女班长住的那幢小公寓楼。班长的名字叫做李潇,典型的学霸,根据李老师的描述,她真的是个特别乖的孩子。 不仅仅是学习好,她之所以能当班长,不是因为学习好老师强行保她当了班长,恰恰相反,李潇当班长其实是全班学生一起推荐的。 当然,班级里也有像王夭夭那样不太喜欢李潇的人存在,可是大部分的学生,估计也是和班主任一样欣赏着李潇。 就我来说其实也能理解,因为在简单得知了李潇的个人情报以后,我几乎就找不到李潇会被其他女孩讨厌的要素。 长得漂亮文静,女神范,性格不算热情但却也不冷淡,具有恰到好处的亲和力,对待学习的态度认真,并且很有责任心,对于班级其他的学生都很负责,是老师信任的好帮手。 甚至她还是个很有耐心的学生。在这个年龄段,有耐心其实是最为难得的品格。我觉得李潇也挺不容易的,毕竟混在一群大少爷大小姐中间,还能当上班长得到支持,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和琳上了四楼以后就找到了李潇的家,按了门铃没有过多久,屋子里就响起了十分悦耳的声音,喊了一声来了请稍等之后过了顷刻,门就开了一道缝。 里面弹出来一颗小脑袋,正好奇的往外面张望着——看到了我和琳的时候,开门的女孩似乎是吓了一跳。 我看了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李潇。乌黑的发丝,扎成朴素的马尾,恰到好处的刘海自然的斜落,显得十分的文静。 一双淡棕色的眼眸闪闪发亮,十分的澄澈,几乎没有一点杂质,望着他人的时候,目光就显得纯粹,传达而来的情感就更加的灵动。她的皮肤也十分的白皙,有着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特有的淳朴。 “你们是……?”李潇小声问了一下。琳和我对视一眼,我们一起拿出了怀中的证件,和她解释我们是特殊调查员,属于警察系统的。李潇默默拿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抱歉一笑,问我们能不能等她一下,她想查一查编号。 这证件的编号还能查啊?我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紧张了起来。毕竟这证件说白了其实应该是造假的东西才对,李潇这么一查查出来是假之后,不让我们进屋子是小,这聪明的小丫头要是报警了,我和琳就玩完了。 琳却比我淡定的多,说当然可以查一查,李潇就又抱歉的说了一声请稍等,轻轻把门给合上了。我有些着急的对着琳说,你怎么能让她查呢,万一这证件是假的怎么办,咱俩弄不好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第三十二章 班长 琳却显得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如果是假的,那早晚都要穿帮的,晚穿帮还不如早点穿帮。我感觉自己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了,时间过的越长我心里就越着急,最后在我想来着琳的手直接跑路的时候,门开了。 “对不起花了一些时间,二位请进吧,屋子有些乱,还请不要嫌弃。” “呃……没事。” 我看着李潇抱歉的一笑,之后就打开了门请我们进来,又匆匆跑到一旁拿来了两双拖鞋放在了我们面前。我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琳,她却对着我俏皮一笑。 到了屋子里以后,我发现在厨房那里,有三个小孩子正躲在门后面,怯生生的看着我和琳两个人。 “多多,果果,宝宝,有客人来啦,快点打个招呼,姐姐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李潇看着这三个孩子躲在厨房拉门后面,不禁无奈一笑,眼中却很温柔,蹲下去抚摸他们的小脑袋,轻声这样说道。 “叔叔阿姨好……” 三个家伙怯生生的打了个招呼,我也笑着回应。但我却发现,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下来。 “你们好啊,不过……我不是阿姨,是姐姐哦……?” 看着琳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也是忍不住无奈笑了一下。心想这终究是个女孩子啊,还是真在意这种称呼的。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叔叔就叔叔呗,别叫我爷爷就行了。 李潇之前似乎是在准备午饭的样子,从厨房里飘来一阵阵的菜香。我们和李潇说明了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李潇说她愿意配合,但是希望能等她把饭做完,因为弟弟妹妹们还没有吃饭。 我在屋子里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大人,就问了李潇一句她父母在哪里。李潇沉默了许久,然后告诉我说,在两年前已经去世了。 我不禁哑然,和琳对视的时候也是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惊愕——这事儿李老师可是从来就没有和我们提过啊。 立刻就和李潇道歉,李潇笑着说没关系,希望我们在客厅坐着等一会儿。我和琳坐在客厅里,就看着电视等着李潇。而那三个小孩子,一开始的时候好像还很怕我和琳,就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对于新奇的人和物总是好奇的。 我不擅长应付小孩子,也就没有搭理他们,但是琳却似乎很喜欢小孩的样子,见他们一直偷偷瞧着这边,就又是朝着孩子们招手,又是和他们搭话的。勾搭了几分钟以后,几个孩子终是忍不住来到了琳的身边。 看着琳把这三个孩子抱在怀里,咯咯娇笑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对她也是有些刮目相看了。琳和小孩子一起玩闹的样子看上去很有童心,而且莫名散发着一种充满母爱的感觉。 等到李潇把菜炒完的时候,她说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和他们一起吃吧,琳欣然应允,我倒是不饿,但觉得拒绝也挺失礼的,就坐在了餐桌前。一共有三四道炒菜,但大部分都是素菜,只有一道荤菜。 荤菜是鱼香肉丝,炒的色香味俱全,但是李潇自己一口不吃,只顾着给弟弟妹妹夹菜。琳也是很喜欢这三个孩子,也和李潇一起先喂饱他们。我就在一旁叼着青菜咀嚼着,我倒是不挑食,但看着这桌子菜,心里还是挺感慨的。 没想到李潇居然已经没有父母了。而看现在这个样子,李潇似乎是充当起了家长的职务,不仅仅是照顾着自己,还照顾着自己的三个弟弟妹妹。 我这时才留意到了这大概也就六十平米不到的小房子。家具其实已经十分老旧了,数码电视也都是如此。如果我没有猜错,大概都是二手货或者是别人送的吧。 甚至李潇身上的衣服看得我也有些感慨——这孩子在家里居然是穿着校服的。当然,圣兰私立高中的校服不比公立学校,十分的漂亮,女孩子的制服穿出去也很时尚。 但是一般来说,在家里的时候应该是不会穿校服的才对,而看着李潇这并不富裕的家境,我只能联想到她是因为经济原因才穿着校服的了。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之前那王夭夭朝着一群狐朋狗友随手一扔就是几万块,可是桃夭夭却为了省下那十几块钱而苦恼着。 吃完了饭以后,我和琳帮助李潇一起把碗筷给洗干净了,之后李潇督促着弟弟妹妹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轻轻关上门之后,李潇重新回到客厅,擦擦手坐在了我和琳的对面。 “虽然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但我会尽力配合两位警官的。” 不等我和琳开口,李潇就抱歉的一笑,然后这样说道。我心想这真是个好孩子啊,太有礼貌了,和王夭夭还有成奎那两个野孩子谈过以后再来见李潇,有一种心灵得到净化的感觉。 其实早在一开始见到了李潇的瞬间,王夭夭所说的怀疑李潇是凶手的说法就被我给扔到了九霄云外去——李潇怎么可能会是连锁绑架案的凶手!分明就是折了翼的天使才对! 正在我考虑应该问些什么问题的时候,琳直接提问了——她的问题听得我差点儿没一个跟头摔倒地上去。 “李潇,其实来见你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了王夭夭和成奎了,而王夭夭认为你有嫌疑,关于这一点你怎么想?” “我说,你这个问题算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眼李潇,见她有些茫然的样子,立刻就不满的对着琳嘀咕了起来,但她完全眯着眼睛集中在李潇的身上,手掌一伸,就直接堵上了我的嘴巴,似乎嫌我很吵的样子。 “呃……那个,王夭夭说我是失踪案的凶手,您是这个意思吗?” 琳点了点头,说就是这样。李潇显得很平静的样子,微微一笑,说,这倒是个很有趣的假设,能告诉我理由吗?王夭夭会这么说,应该有她的理由吧。 琳却是反问说,你俩之前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十分的和睦,对吧?李潇摇了摇头,说只是王夭夭单方面的不喜欢我,我对王夭夭并没有什么不满。我和琳对视一眼,旋即琳便说希望李潇可以仔细的说一下。 李潇无奈一笑,和我们解释道没有什么好说的其实,李潇表示从她考上了圣兰,和王夭夭分在了一个班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不是很喜欢自己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王夭夭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意见。 但是,作为她来说,她是三年A班的班长,和全班同学保持良好的关系是她的义务,所以哪怕明知道王夭夭讨厌自己,她也试着主动去接触了几次王夭夭,想改善两人间的关系。 说道这里,李潇勉强一笑,自我调侃的说,但可能是我太着急了,事情并不是十分的顺利,我和王夭夭的关系一直没有能得到良好的改善。 甚至,听今天两位说的话,看来我非但没有能改善自己在王夭夭心中的印象,甚至还让她变得更加讨厌我了呢。 李潇说着,眼中闪过了一抹黯然,似乎有些失落的样子。 “失踪案对班级里的所有人都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和冲击,但是没想到,王夭夭她居然会把我当成是凶手……” 我看着李潇有些难过的样子,保护欲油然升起,安慰的说道:“你不必太担心,这其实就是一种假设,而且她说你是凶手的证据也太过薄弱,说真的,我其实根本就不相信她。” 说道这里,我忽然感觉大腿一痛,差点儿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猛地低头一看——琳正不动声色的用手指死死捏着我的大腿肉。 琳这手法实在是太辣了,疼得我几乎要飙泪,但还是强行忍住了,主要是不想在李潇面前丢人呐!不过看琳那有些责怪的目光,似乎是在怪我话说错了话。 李潇眨了眨眼,之后低声说道:“那个……王夭夭指认我是凶手,是有证据的是吗?两位能不能把证据告诉我一下呢?” 琳想了想,然后说也好,把事情告诉你,也正好听听你要怎么反驳对方提出的证据。说罢,琳也是把王夭夭记录在笔记本中的疑点一个个全部讲给了李潇听。她一直认真的注视着琳的双眼,聚精会神的听着。 光是看着李潇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就能明白李潇这个孩子在平时是一个多么真挚的女孩了。 听琳说完以后,李潇轻叹了一口气,她把玩着围裙边角黏着的花瓣儿,低声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听你们讲完,我的行为似乎也的确是挺可疑的呢。 琳问她,那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对方怀疑你的理由了,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李潇望向琳,说反驳倒是谈不上,但是这个事情对她来说真的只是巧合。 她作为班长,必须要去传达老师的命令,同时因为各种学习方面的事务,也要经常和不少的同学采取个别的联系。说着,李潇甚至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说,她在那些学生失踪之前和他们联系是事实。 但是,联系之后聊的内容都是关于学习和公事上的,并没有说私事,如果我们不相信的话可以直接查看她的手机。 其实来之前,我们也说最好可以看一看李潇的手机。之前和王夭夭对谈的时候,我们也想过要这么做,但王夭夭和成奎这两个熊孩子怎么想都不会配合我们。 反过来再看看人家李潇,看看人家这个思想觉悟,一心为我们这些“执法”人员考虑,主动都是把手机给交了出来。琳当然是不客气的接过,她负责查阅,我就也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不过我发现琳也是很有原则,拿到了手机以后只翻看了一下三级A班的群消息,还有和那七个消失的学生联系过的内容。 看完以后,琳感觉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就像李潇说得那样,他的确是在他们失踪前日主动联系了对方,但说得都是关于作业的事情。 第三十三章 欺凌 当然,如果说李潇真的是凶手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提前删除了重要的谈话内容,只把无关的东西留存在了手机之中。 琳看完以后把手机还给她,郑重的再次问道,你和王夭夭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吗?只是王夭夭单方面的在讨厌你,而你不知道她为什会这样,我可以把你的观点这样总结起来吗? 琳真的是个思路清晰的女孩儿,我甚至都有些庆幸把她给纳入自己的队伍之中了。这一次李潇没有立刻就回答,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或许她知道原因。 因为自己是个平民,又拿着奖学金,还当着班长,有时候也因为要传达一些事项,不得不召集大家,以领头人的姿态和大家说话。 李潇说,或许是自己在这些方面的举动让王夭夭感到了不满。我有些无语,和李潇说这不就是单纯的嫉妒吗?李潇只是勉强一笑,并没有接话。 之后琳又和李潇问了一些关于失踪案的问题,李潇十分的配合,几乎是有问必答,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并不会敷衍应付,会干脆的说自己不知道。和李潇交流的时间长了,越来越能够清楚这孩子的优秀。 最后,琳问了一句,如果说凶手在三年A班之中的话,你觉得谁最像是凶手?李潇说很可能是汪东城。 汪东城?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呢。三年A班的学生的资料我和琳虽然都看了一遍,但谁闲的没事儿把几十个学生的名字和脸都对着背下来啊。 我问她汪东城是谁?李潇说,是他们班级的学习委员,而且汪东城和自己一样,也都是平民出身。我怔了一下,心想这一看就像是个好身份啊,但李潇却说他可能是凶手? 李潇抬头望了我和琳一眼,旋即轻叹了口气,小声说,汪东城虽然是学习委员,但是却没有朋友——班级里的学生,几乎都以欺负他为乐。因为汪东城在班级里的定位就是挨欺负的。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李老师可是从来没有提过啊。”我有些讶异的说道。 李潇眼神一黯,说李老师当然不知道,她虽然很喜欢李老师,也很感激李老师,但是她不知道的事情要数起来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李潇说,几乎整个班级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便的欺负汪东城,而汪东城自己是不敢反抗的。在上一年级的时候,汪东城有过几次反抗,但是在那之后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汪东城反抗了。 琳说这不就是校园欺凌吗?李潇默默点点头,没有否认。 校园欺凌,这事儿可不新鲜——以前的时候这个词儿出现的频率不高,但是到了近年来,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相关的新闻顶在头条上。 或许校园欺凌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存在,只不过那个时候网络不发达,没人拍视频上传揭发罢了。但现在这个年代,校园欺凌的视频一旦被传到了网上,就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我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问李潇,说,你俩都是靠着优异的学习成绩考上圣兰的,说通俗一点儿就是同样的处境,你没有想过要帮帮他吗? 李潇沉默片刻,才缓缓的说道,没有办法帮。如果我选择站在汪东城那边,势必就会失去几乎全班同学的信任。因为,汪东城开始被欺凌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其实还是汪东城自己的错。 琳听李潇这么说,立刻饶有兴趣的追问了起来。李潇解释道,汪东城之所以受到欺凌,其实和王夭夭的一个闺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记得那个时候是上一年级的时候,刚开学以后分完班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家互相之间还不太熟悉,可是汪东城却是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因为他很开朗,加上性格又有趣。 说道这里的时候,李潇犹豫了一下,才补充道,说他性格有趣可能有些美化了,严格来说,汪东城是那种喜欢哗众取宠的类型。 一段时间里,汪东城在班里几乎就像小明星一样的存在,他似乎很享受在这些富家子弟面前受到瞩目的感觉。而久而久之,汪东城自己也许是产生了错觉——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明星。 某一天,汪东城和他的朋友们打赌说,只要他告白,就一定能成功和对方处对象。大家不信,因为他选的那个女的很漂亮,在三年A班里几乎就是班花级别的。 汪东城见大家不信就不服气,大着胆子把人叫到了教学楼后面告白。而那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汪东城直接就被对方给拒绝了。这女孩儿的名字叫冬雨,在分班以后天天和王夭夭成双成对的在一起。 但是和王夭夭那种嚣张娇蛮的性格不同,冬雨属于比较低调的类型,少特别少,几乎和全班都没有什么交流,只有王夭夭和少数几个人认识她。 李潇说,当时汪东城告白的时候,不少人躲在草丛里看,看他直接被冬雨秒拒告白,都笑的是前仰后合的。而当时汪东城也不知道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为所欲为的明星。 对于冬雨这种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汪东城感觉自己从中受到了羞辱,看着她那冷淡到了极点的模样,汪东城脑袋一热——居然是直接走上去把对方的裙子给唰的一下扒了下来。 但以前汪东城从来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下手没个轻重,加上当时他脑袋有一时发热,裙子扒下来之后,汪东城发现,在裙子里似乎还有一条白白的棉内……裤 于是,在汪东城这么做之后,当时在场的所有三年A班的学生,都是把冬雨的下半身给看了个精光。李潇说,据她的朋友讲的,当时冬雨因为过于气愤,当场休克了过去。 我听到这里就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暗骂这个汪东城真是太熊了。男孩子皮一些可以理解,谁还没那个时候呢,但是凡事都要讲个度啊——你丫的扒人家女孩子的裙子,甚至还是个白富美。 更惨的是,那个白富美的朋友还是王夭夭这种不良辣妹,这不是存心作死吗?我摇摇头,几乎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儿的流向了。 不过,李潇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我有些震惊。我本来以为肯定是王夭夭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找人狠狠修理了汪东城一顿,才导致了汪东城的孤立。但李潇告诉我说,冬雨的背景要比王夭夭恐怖多了。 王夭夭家里虽然有钱,但是冬雨却是真正的名门之后,有钱有势,她只不过是天生低调才没有张扬,要是真的张扬起来,在圣兰高中这种贵族学校她也照样可以横着走。 所以,在经历了被扒裙子的事情之后,汪东城是被冬雨直接找人给“处理”的。这种羞辱对于冬雨来说估计是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所以在教训汪东城的时候,冬雨也是一点儿也没有留任何情面——由于汪东城是个平民,在学校那边也不好出面,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首先汪东城被全班孤立了,谁都不敢帮他,不然就等于是间接和冬雨做对。而在不久之后,汪东城的脸上和身上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新伤。 而汪东城那种开朗的性格,也是在冬雨高强度的,毫不留情的折磨之下,如同凋零的花瓣,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渐渐的,汪东城开始变得畏畏缩缩,十分的小心翼翼,走路的时候几乎都不敢抬头走路。 做错了事情的时候,比如在走廊上不小心撞到了人,他立刻就会吓得浑身颤抖,稍微威胁两句就直接下跪。而这种过激的反应,在另一种意义上给三年A班的学生提供了乐趣。 李潇说道这里的时候,她的情绪也显得十分的低落,可以看得出来她其实很同情汪东城。她说,她有一次偶然亲眼看见过汪东城被男生们折磨的样子,而那场面她见过一次,当晚就做了噩梦。 我和琳听着李潇的叙述,也是不禁陷入了沉思。没想到在三年A班还发生了这种事情。李潇说,这个汪东城直到失踪案连续发生三次之前,也依旧在遭受着欺辱来着。但在第三次失踪案发生后,没人再欺负王东成了。 因为,第三个消失的学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冬雨的女孩儿。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鬼怪,而是未知。 而发生在三年A班的失踪案,就充满了未知。谁都不知道失踪的学生在哪里,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更不知道凶手。 但是,如果联系之前发生在三年A班的事情来考虑的话,没有人能否定汪东城就一定不是凶手。甚至不仅仅是冬雨,前两个消失的家伙,也都是曾经参与过欺负汪东城的游戏的成员。 一开始的时候,这只是一两个学生提出的猜疑,但冬雨的消失却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无论汪东城是否是真的凶手,总之,只要凶手的真实身份一天没有揭发,就没有人敢再欺负汪东城了——毕竟,大家都怕死,都不想遭受可怕的折磨,都不想成为失踪案的主人公。 我和琳,还有李潇三个人在一时间无话,都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不久之后还是李潇先开了口,她说自己之所以在琳说让她在班级里选一个最有嫌疑的人时选择了汪东城,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汪东城一直受到大家的欺凌,所以有报复三年A班的学生的动机是一个理由,但另一个林持有,才是让她真的怀疑起了汪东城的关键。 李潇的神色看上去带着一丝丝的忧愁,她说,就在在失踪案发生到了第五个人的时候,汪东城曾经和一个男同学发生了争执。而在那个时候其实大家都没有再去折磨汪东城了。 但是,那天那个男同学或许也是因为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一直存心找汪东城的麻烦。而当大家都觉得事情会以汪东城沉默到底结尾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汪东城忽然从自己的铅笔盒里拿出了卡簧刀,直接就在那个男同学的脸上划了一刀。汪东城扑在他的身上,拼命的用刀划来划去,到最后差点儿就闹出了人命。 而在这之后,汪东城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她觉得汪东城的精神好像出了一些问题。 第三十四章 色狼 因为自那之后,汪东城就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经常能见到他一个人一直自言自语的样子,就像是中邪了一样。大家都很怕他,没有人敢接近他,可他有时却会忽然抓住一个人大喊大叫的。 说道这里,李潇的身躯也是轻轻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她面色有些苍白的说,那种场面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是很难明白那种恐怖的。 汪东城和人发疯的时候,几乎就是一副歇斯底里的疯子的模样,有不少的女孩子也受过汪东城的侵害,都产生了心理阴影了。 琳忽然提问说,那你自己有没有受到过汪东城的侵扰呢?李潇摇摇头说没有,自己倒是没有遭遇过。 不过,她又补充说,也不知道汪东城是有意还是无意,当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侵害的那些人,发现都是以前欺辱过他的对象。至于那些并没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并没有受到汪东城的骚扰。 这么一看的话,比起说这汪东城是真的因为欺凌精神出了问题,倒不如说是在借着这失踪案的威风狐假虎威了。我对着琳这样说,她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认可了我的说法。 之后又和李潇询问了一些事情之后,我和琳判断从李潇这里已经得不到更多的有用情报了,就起身离开了李潇的家。在回去的路上,我和琳核对了一下互相的看法,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李潇是个天使。这是我的说法。琳的看法和我一致,但只有一半一致。 琳说:“李潇是个天使——要么,她就是个十年难得一见的魔鬼。” 我摆了摆手,对于琳的后半句话有些不以为然。当然了,如果按照推理剧或者侦探剧的发展的话,李潇是嫌疑犯,甚至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但我毕竟已经亲眼见过了李潇,她身上散发的那种坚强和善良,实在不是可以靠伪装能够装出来的。我觉得李潇要是有这种深入灵魂的演技,何必去绑架什么同学呢?不如去当演员好了。 我调侃琳说,要是李潇真像你说的是魔鬼,那她去当演员,肯定能红透半边天。琳似乎有些不满意了,撇撇嘴说那可不见得,娱乐圈的残酷是你想象不到的。 我嘿嘿一笑,说反正至少人家不可能沦落到像你这样要靠抓鬼直播来攒人物打造自己的品牌。其实我也只是和琳开玩笑,但是这个小妞儿还真生我的气了,好一阵大哄特哄,琳才是再次愿意拿正眼瞧我了。 然后我才有些明白过来,虽然琳这个女孩,看上去似乎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心很细,并且对于自己是演员这件事情有着很强的自尊心。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和琳认真讨论过后,我和她都决定暂时先排除李潇是犯人的嫌疑。现在调查情报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我和琳也其实也需要内部帮手。 王夭夭和成奎这种熊孩子肯定担不起这个角色,但李潇却很适合。她首先对于班级中所有的学生都有着最基础的了解,并且因为班长的身份,也能和所有孩子取得最基本的沟通。 现在我们在开学之前做调查虽然重要,但其实关键我觉得还是在于开学之后。开学之后事情的流向会直接决定我们的调查进度。 这一天我和琳在离开李潇家,讨论过后就选择先回去了。而另一天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阳光还不是特别刺眼的时候,一通电话也是打进了我的手机里。 手机忘了静音了,偏偏铃声还是重金属摇滚歌曲,我就是不想起也得起了。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接了电话,我呆愣的抬头盯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发现时间才凌晨4点半。 真是遗憾,要是再早起三十分钟,我就能和科比吹吹比了。 “喂?” “张悬吗?” 由于是在睡眼朦胧之中接的电话,我连是谁打来的电话都没有看。这声音听上去是个女孩,而且充满磁性,只不过因为有些沙哑,带着点鼻音,让我感觉不太对了。 “……嗯?琳?是你吗?” 我呆了好几秒之后才渐渐反应过来,疑惑的问了一句。 “嗯,是我。” “这么早什么事儿啊,咋,有什么特别发现吗?” “……没什么,就是被房东赶出来了。”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被房东给……啥?!” 我走向洗手间的路上,差点儿直接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急忙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琳和我解释说,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房东忽然闯进了她的屋子里,当时她正在查一些资料就没有睡。而房东也不知道是耍什么疯,说如果不陪他睡的话,就要把我从房子里赶出去。 我一听立刻就怒了,说这还有王法吗?你没去警察局告他啊? 琳说告不了,因为这房子其实一开始就是口头合约租下来的,但说好了一个月一交房租,他之前没有任何预先通知,就让我交齐一年的房租,甚至还要涨房租。 我也觉得这不合理,觉得他有些欺人太甚了就要和他理论,可是毕竟没有签正式合同,他是甲方,我才是乙方,我当然不占理了。 我听着听着精神也是渐渐清醒了起来,主要是这事儿太气人了。活了二十多年,我也遇到过不少恶心人的事儿,可是这种荒谬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听说。 你一个房东留钥匙首先就不对劲,其次半夜两点,没有任何通知就闯进人家女孩子房子里去是何居心啊? 这尼玛的,幸亏还是琳醒着,不然她要是睡的死了,鬼知道已经遭遇了什么了呢。这年头什么人渣都有啊。 我心里着急,立刻就问琳之后怎么样了。琳苦笑了一下,说还能怎么样,房东咬定了我不陪他睡就让我现在搬家走人,我就把东西大概收拾了一下,然后从家里出来了。 “张悬,我也知道挺抱歉的,也没想因为这个打扰你……但是,说来也惭愧,我那些朋友,几乎已经都断了联系,出道的出道,转行的转行,我一直没有在意这些,今天遇到事情想找人帮忙,才发现能联系的只有你一个了……” 我无奈的说道:“姑奶奶,现在你提这个有什么意义啊——那房东没把你怎么样吧?没受伤是吗?” 琳说:“那倒是没有,他属于有色心没色胆的那种,我要是睡着了,指不定他会做些什么……但是我幸亏是醒着呢。” “那倒是的,妹的,这还真是倒了大霉了。”我也是不禁叹息了一下。 “嗯,而且我东西也不多,该扔的也都扔了,就拿了些私人的物品和衣服出来了……那个,张悬,要是你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到你家住两天?我睡地板睡阳台都行,现在身上实在是没有钱了……” 我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琳是为了这个联系我的。我转头扫了一眼自己住的这个大房子,也是苦笑了一下,挠挠脸颊,说道:“住倒是没有问题,甚至还有大床房可以睡,但是……你在不在意家里闹鬼?” “……啊?” 琳显得有些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呃,不过也谈不上是闹鬼啦……就是有个音乐室一到了半夜十二点就开始自己谈钢琴……” 说着说着我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冷汗嗖嗖的流。娘的,这事儿在把音乐室的门封上以后就拼命不再去想了,这回又想起来,还是害怕啊。 最可恶的还是那个东子,这小子说有一天晚上他回来的晚,一时好奇就去音乐室的教室窗户上趴着看了一下,结果看到了了不得的场面。 这音乐室的窗户基本上我和东子都是用木板封起来的,但是在南侧角落尽头的窗户上,东子说那里的窗户有缝儿,咱俩没有封干净。 而东子一看,貌似看到了这音乐室里,不仅有人谈钢琴,甚至还有好几个女孩跳芭蕾,还有人拉小提琴,还有管弦乐…… 我和东子说,真特么热闹啊,再放一段时间是不是能凑个交响乐团出来了,东子说差不多,就差个指挥了。 然后当天我和东子就一起在音乐室的门上又封了两个大板子上去。 “……那个,张悬,你那边要是不方便就告诉我吧,我没关系的,可以再自己想想办法。” 沉默半晌以后,琳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反而说出了安慰我的话。她似乎是把我说的话当成是在拒绝她入住了。 于是我急忙和琳解释说其实并不是这样,把我和东子在郊区以五百块每个月的房租租了个鬼宅的事情给琳说了一遍。琳听了以后一阵称奇,说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鬼宅呢。 可是我倒好,现在居然是直接住在了鬼宅里了。我说我和东子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组合,换了别人早就撩了跑了。 琳听了以后就咯咯娇笑,不一会儿以后,她说,要是我同意的话,她想来我这里和我们一起住。我说没问题,你要是真的做好了准备就过来吧。 “租金可以晚点付吗?要不从任务完成之后的酬金里扣也可以。” 我说:“不需要什么租金,你就过来住就完了,我们也不过一个月付五百块而已……哦对了,你会做饭吗?” 琳说如果只是家常菜的话她会做,我立刻就喜滋滋的请她赶紧过来一起住了。嘿,虽然琳是遇到了不好的事儿,但从结果来看,对于我和东子来讲却是件好事儿。 琳独立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别的不说,就光是会做饭就已经让我很感动了,以后不用饿肚子或者吃那黑暗料理了。 我问琳说那你想什么时候过来?琳说可以的话现在就想过来,公园里全是蚊子,叮她好几个包了。我说你等一会儿,现在就去接你。 二十分钟以后,我在琳家附近的公园那里找到了她,她当时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偶尔路过的晨跑的中年大叔。 第三十五章 三人居 琳的打扮也和她被赶出来的身份十分的符合。身上穿着白色的卫衣,兜帽把整张脸裹起来,看上去十分的幽怨,却也很可爱。下面是一条淡蓝色的水洗牛仔热裤,配一双粉色的运动鞋。 琳的身材比例十分的完美,特别是那双腿修长丰腴,几乎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就像琳说得,她被蚊子叮了不少包了,腿上可以见面不少红点点。 琳很快就看到了我,立刻站起来露出了笑容,我也轻轻一笑,琳身边放着两个行李包,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我把两个都拿起来,琳说她也要拿一个。 带着琳回家的时候,东子这小子还在死睡呢。我也没有管她,就带着琳上了二楼。 在进到这里的时候,琳一直就是显得十分好奇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啧啧称奇。 反正这个废弃的鬼宅唯一的优点就是空间大,房间也多,要住的话只要好好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家具和床肯定都是有些破旧的。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其实家具和床最好的两间屋子早让我和东子给占了。 我说琳你要不就住我那间,琳却笑了笑,笑的很坦然,说不用把她当成娇气的小公主来对待。 她很习惯过过穷日子,甚至这里的居住环境和她最穷的时候住的地方,以前好上很多了。 关于自己的过往,琳没有再继续过多的说下去,但仅仅这些却也让我明白了,琳身上的那种洒脱是从何而来了。 四处看了一圈以后,琳选了我隔壁的房间作为自己的房间,虽然脸上装作十分淡定的样子,但我其实心跳也是有些加速了。和女孩子共处一个空间……不对,这么说似乎有些混淆事实了。 嗯,和女孩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的房间还就在自己的隔壁。而这个女孩,偏偏还是个天生丽质的新人演员。 我感觉自己的桃花运似乎有点盛开的迹象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把琳当成工作伙伴来看待的话,现在看着琳在隔壁的房间忙着打扫的样子,却有点儿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女人味。 每个人的爱好和口味都不同,但我属于比起看着打扮的精致漂亮的女人,还是看着女人展露贴近生活的一面时,更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异性的魅力。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因为我的日常生活太邋遢所导致的也说不定,咳咳。 在琳简单把屋子打扫了一遍的时候,我就和琳说剩下的交给我来就行了。琳这时已经褪去了身上的卫衣——虽然还是清晨,但夏季的气温从早上开始从很高,加上这段时间空气里湿气中,空气很湿。 我估计琳是为了不受房东的魔爪侵袭才临时穿上了这厚厚的卫衣,那脱下来放在床垫上的卫衣背部都已经湿掉了。 而在卫衣里,琳穿的是一件紧身的黑色小背心。乍一看挺朴素的,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琳还真是个挺有时尚感的女孩。 嗯,这个黑色的小背心,我发现它是网纱的。多层的网纱重叠在一起,远处看去没有什么差别。这种设计透气性也许很好,但是当琳弯下腰去的时候,拉伸的部位就会极具透明起来…… 不过,看得脸红发呆的似乎只有我,琳自己倒不是很在意。她见我主动要干活,先是怔了一下,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点点头就站了起来。 琳和我说,现在冰箱里有食材吗?有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饭。琳是个行动派,话音刚落就要快步离开屋子。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才发现她的胳膊上有渗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但触感依旧光滑,让人感觉不愧是女的,细皮嫩肉,和老爷们儿就是不一样。 看着琳不解的神色,我轻轻一笑,然后说你先去洗个澡,然后到我的卧室里去躺着吧。 说完以后我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而这时琳也已经面无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警惕地盯着我。 我脸色爆红,憋屈的急忙解释起来。可是怎么说,人就是越急越不会说话的生物,我知道我这话肯定让琳误会了,但啰啰嗦嗦了大半天还是没说完整一句话。 闹了好久之后,我才是把自己的意思准确给琳传达了过去。琳昨晚已经因为房东的事情没能好好睡觉了,现在她几乎是一夜未眠的状态啊。 所以我就想,就让她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到我屋子里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睡眠。琳这个屋子虽然简单收拾了,但还不到可以住人的程度,又没有被子,睡起来肯定不舒服。 看着琳总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也是松了口气,尴尬的笑着摸着后脑勺。而不知道为什么,琳在这之后一直久久的盯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呃,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被琳无声盯了半天,搞的是浑身都不自在,于是尴尬笑着问了一句。 半晌以后琳才移开了视线,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琳的脸似乎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估计她也是热着了,这该死的天气哟,一大早开始就不让人活了,偏偏我们这废宅里,只有我的屋子里有空调。 琳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要是去睡觉的话,早饭不就没有人做了吗?我笑着说这事儿你不用担心,今天你才刚来,不必做这个,早饭我和东子搞就行。 而且,以后也不是说每天都要你做早饭,我们三个人轮流做,就是我和东子做的时候估计都是速食食品,然后好食材都留给你,偶尔吃一顿营养餐。 琳没有多说,点点头就朝着浴室走出。但是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琳以微不可察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悬子。 我在原地怔了好久,然后才到琳的屋子里帮她收拾了起来。 上午,八点半的时候,东子这小子总算是醒了,吃早饭的时候,我们基本都是在一楼的大厅吃,那里有个很气派的长桌。 我落座的时候,桌子上的食物已经准备好了——就是拉面和小菜还有简单的炒菜。别的我也做不了,做了就是黑暗料理,那是要命的玩意。 东子坐在我对面,我看到他一脸无语的盯着我,看了半天以后,见我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深深叹口气,很头疼的样子说:“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一觉睡起来家里会多出个大美女?” 我吸溜一口拉面,支支吾吾的说道:“噢,不必在意,公园捡的。” “哪个公园啊,哥,一会儿带我一起去一趟成吗?我也捡一个行不行?会暖床的那种。” 东子白了我一眼,却看到琳朝着他竖起了手指,说道:“你刚才的话要是让女孩子听到了,肯定会被讨厌的。” 东子无奈的说道:“那你俩就至少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怎么一早上琳就在咱家了啊?” 看了琳一眼之后,我就和东子解释起了琳会在我家的原因。而东子在听完了之后基本和我是一个反应,痛骂那个房东是个畜生人渣。 只不过东子这小子比我更激进一些,他说一会儿要去找那个房东单挑,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倒是懒得管,反正东子这小子打起架来基本上没几个干的过他的。 吃完饭以后,琳主动说要去洗碗,让我们两个歇着。我也没有再去抢——琳并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恰恰相反,琳在我看来脸皮可薄着呢。 这要是再不让她做点儿啥,估计她要坐立难安了。我和东子两个人看着围着围裙,穿着热裤露出一双美腿在洗碗的琳,都是啧啧感慨了起来。 “我觉着吧,今天是我觉得咱俩选择住到这鬼宅最正确的一天。” “无比赞同。” 和东子达成共识,我俩相视猥琐一笑,继续无声满足的盯着美腿思考人生…… 休息过后,东子起身就去找那房东去了,我也没有拦着,因为今天要做的事情也用不着东子帮忙。 接着昨天获得的情报,我和琳喝着速溶咖啡,商讨之后得出的结果是——应该去找汪东城聊一聊。这个孩子哪怕像李潇说的,精神方面真的出了问题,也有冒险去找他聊一聊的必要。 “汪东城很可能知道一些事情,哪怕他不知道,我想他提供给我们的情报,也一定和其他的学生完全不一样,悬子,不知道你感觉到没有一件事情。” 我很放松的听着琳和我说话,结果在她很自然的叫了我一声悬子的时候,小心脏扑通跳了一下。我尽力装作很自然的样子,点头应和琳。 被女孩子叫悬子还是第一次,哪怕是前任,她也只是叫我张悬,从来没这么叫过我。 “什么事儿?” 琳看着我说:“你没有感觉到,圣兰私立高中三年A班的学生之间,似乎有一条令人很不舒服的分割线吗?” “分割线?”我一怔,有些不解了起来。 琳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个分割线就存在于贵族学生和平民学生之间。其实李潇已经装的很自然了,但是……我还是能从她的语气和说法里,感受到那种不自然。” 贵族学生和平民学生之间的分割线?我倒是没有就这个问题仔细想过,不过现在听琳说这个问题,思考一下却也觉得像是那么回事儿。 圣兰私立高中虽然也招收成绩优异的平民学生,甚至免去学费给奖学金,但是两者之间想要做到完全无差别对待,还是有不小的难度。 这种问题看似是学校里的小群体分裂问题,微不足道,但实际上反映的不就是社会贫富分化的缩影吗?穷人就是再遭受优待,某种意义上那也不过是一种施舍。 琳说的时候已经够委婉了,但其实说的难听点,就是有钱人对穷人的一种施舍。施舍是什么?施舍本身就是阶级分化的证明。 第三十六章 内情 李潇虽然是班长,但实际上她并没有掌握班级之中的话语权,这个事情我自己也感觉到了。李潇更多的是起到一个润滑剂的作用,她很懂中庸之道,反正就是谁都不得罪嘛。 所以,比起说李潇是因为能力出众才成为了班长,我倒是觉得更像是老师不愿意得罪这些富家子弟而做出的一个最安全的选择。 李潇本来就成绩优秀,而且人也随和,还是平民出身,简直就是个无害的小动物。这些富家子弟最不缺的就是自信感,估计一个个性格都十分的强势。这么一想,李潇当班长似乎就是最合理的选择了。 琳说:“我觉得,在贵族学生和平民学生之间,肯定存在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我们必须要听取两方的意见才能了解到……而且汪东城在班级里所处的位置也很特殊,我觉得他给我们提供的情报,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都会对我们查出真相产生帮助。” 我点点头,觉得琳说得不无道理,有些感慨道:“我说你还真擅长做这种推理啊,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琳盯着我,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俏皮一笑,说道:“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可是,现实终究不是电影。当我和琳一起找到了汪东城家里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心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汪东城的老家,就仿佛被硬塞在垃圾堆里的垃圾袋一样,紧紧嵌在胡同的角落,墙壁该裂的地方裂,地板该碎的地方碎。 敲了半天的门,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脏兮兮的体恤的老太太,满头的银色卷发,满脸的褶皱,蜡黄的肌肤薄的近乎透明,皮肤阵阵发红。 “你们找谁……?”老太太的眼睛都几乎要睁不开了,我都怀疑她是否能看到我们。 我和琳说我们是来找汪东城的。老太太摇了摇头,说你们回去吧。 我和琳急忙说,我们其实是警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来调查,不会占用太多的时候,希望汪东城可以配合一下。 老太太沉默了半晌,说,你们可以进来,但他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已经很多天没有出来过了,而且我想,他也不会给你们开门的。 本来我和琳觉得,来都来了,而且我们现在可是警察的身份,这汪东城怎么也得给我们一点儿面子。但是任由我和琳站在门口和汪东城交流,敲门,他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汪东城应该的确是在屋子里的,当我和琳把耳朵贴在门口聆听的时候,偶尔可以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 一开始还是琳先发现的,但是她听了一会儿之后,脸色就有些发红,然后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小声说让我去听,就低着头到后面去了。 我一开始还有些纳闷儿,但静静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后才发现,里面偶尔会传来岛国妹子的“雅蠛蝶”的声音…… 嗯……这小子还挺有情调的。我哭笑不得,只好又敲了敲门,说我们真的只是来收集情报的,没有任何恶意,一切都是为了阻止失踪案的继续发生,希望他可以配合一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我大吃一惊——砰的一声脆响,在离我的眼珠只有几厘米的地方,这卧室的门直接是捅破了一个窟窿,而在那个不大不小的窟窿里,明晃晃的插着一把水果刀。 “嘶……卧槽了……” 一阵类似于强电流一样的刺激顿时传遍全身,我头皮发麻,两腿不受控制的发软,颤抖的离开了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琳也完全吓到了,急忙跑上来扶着我,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可当我朝着那窟窿往里面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十分惊悚的画面。 虽然光线十分的昏暗,而且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我似乎那里看到了一张男孩的脸。那个男孩浑身似乎是光溜溜的,没有穿衣服的样子。 他的身上绑着麻绳,嘴巴上封着绿胶带,一双眼睛绝望的从窟窿里瞪着我。 然而,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不是这个男孩,而是站在男孩身后的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上穿着什么我没有看清,只看到在我盯着这个男孩不到一秒之后,他就一把拉开了,一阵黑暗过后,一颗眼珠就出现在了窟窿里,死死盯着我。 “滚。” 一声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沙哑的声音。 而当我转身要去看向琳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老太太,不知何时也已经站在了我和琳的身后。 “你们该走了。” 老太太面无表情的仰望着我们,而他的手中,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拿着一把菜刀。她的身上围着粉色的围裙,手上滴着水珠,似乎刚刚在切菜吧。 琳和我对视了一眼,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我们知道,这破旧的,汪东城的老家里,绝对藏着一些秘密。但是,现在却不是适合探索那秘密的时刻。 一个弄不好,别说是探索什么秘密了,我和琳的生命安全估计都是要受到威胁了。当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琳沉默的搀扶着我,我有些嘶哑的说了一句打扰了,旋即离开了汪东城的老家。 当我和琳离开的时候,老太太关门的声音发出砰一声巨响。我和琳呆呆的站在无人的胡同里,望着那整个房子的形状都扭曲了,就像是被强行嵌进了这个扭曲空间中的垃圾一样的屋子。 “……走吧,先离开这里。” “嗯,好。” 我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得先离开。必须要离开,不然我感觉自己的理智无法恢复过来。 到了附近的公园,看到了匆忙路过的路人,看到了推着婴儿车在悠闲散步的夫妻,看到了几个在篮球场打着篮球的大学生,我才感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平缓了下来。 “悬子,你流了好多汗,擦一擦吧。” “啊……谢谢。” 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琳盯着我看了一眼,旋即轻叹口气,就默默替我拿手帕擦起了鬓角和额头上的冷汗。 我无声望着琳,忽然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甘和伤感,有些嘶哑的说道:“我……刚才看到了很可怕的场景。” “嗯,我知道。” 琳停下来,默默凝望我。 “……你也看到了?” 琳摇了摇头,说道:“悬子,我觉得我们需要暂时忘掉这件事情。” “为什么?” “你还记得,李老师说过,汪东城的父亲早年因为精神病,在汪东城很小的时候就死在了精神病院里吗?”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了起来,许久之后才艰难的问她说,你的意思是,那个男人,很可能是汪东城的父亲?琳说没法百分百肯定,但我觉得,几乎错不了了。 我问琳,你为什么就一定这么觉得?只是因为这个假设是最可怕的,最猎奇的吗? 那个男孩肯定是汪东城,尽管他身上光溜溜的,尽管他瘦的和麻杆一样,尽管他满脸的绝望…… 但我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那个无助又可怜的孩子,一定是汪东城。 我知道琳没有错,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怒火就从肚子里升起来,涌上了胸腔化作一股无处发泄的憋闷。 我颤抖着说,怎么,就因为你电影看多了,所以觉得汪东城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扒光了绑起来关在屋子里虐待是最猎奇最适合电影的情节?就因为这个你觉得他老爸还没有死?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探讨问题还是在和琳发泄自己的愤怒了。但是琳只是默默的听着,既不生气,也不显得委屈。 她只是很平静的凝望着我。然后等我说完之后,就再次拿起手帕,轻轻擦拭我眼中的泪水。 “不是那样。”琳说着,将我眼中的泪水擦干,轻轻放下了手。 “我认识一个孩子,她从小就有个患有精神病的母亲。自离婚以后,她就一直跟着妈妈一起在姥姥姥爷家生活。 而姥姥姥爷对外宣称,自己的女儿已经死在了精神病院里了,他们已经无儿无女了。但其实……他们的女儿没有死。孩子的姥姥姥爷,把自己的女儿关在屋子里,当成是宠物来饲养,时而疼爱,时而虐待。 而他们的孙女,也遭到了一样的待遇。孙女听话的时候,就让孙女在外面,不听话的时候,就让孙女在屋子里,和妈妈在一起。” 琳说的很慢,情绪似乎也平静,但声音却有些颤抖。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口干舌燥,一种深深的愧疚感,从胸口渐渐涌出,就如从干裂的土地中,缓缓开始渗出的地下水一般。 “我看着刚刚的场景……下意识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知道的那个故事,所以才那样告诉你。” 我久久的望着琳,终是忍不住问道:“那那个小女孩……你认识的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琳没有说话,只是在我们一起抬头看天,看了好久,几乎快要忘记了我们是在公园里的时候,她才开口说了。 琳说她现在过得挺好的,很自在,很充实,至少不会再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今天对于我和琳来说是没有收获的一天——汪东城的遭遇,对我们来说或许是新的发现,但那终究算不算的上是一种收获,我和琳都不得而知。 但在我俩准备搭上公交车回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啊,悬子!是悬子吗!哎呀,已经多久不见了呀!哈哈,快快,姐姐抱抱!” 几乎不等我反应过来,那个站在不远处指着我兴奋大喊的美女就一路小跑着朝着我奔过来,一把就扑进我的怀里,紧紧抱住了我。 “……噗呃!等,等一下!大姐你谁啊!”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好像看到,在这个不知名的大美女扑进我怀里的瞬间,琳的表情僵了一下。希望是错觉吧…… 混乱过后,总算是把她给拉开,我定眼一看——这人我居然认 第三十七章 再加一个 先不说沐木学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和她还真是已经真的好久不见了。自从我成为恐怖体验官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沐木学姐有过任何会面……不对,其实在那之前开始,我就没有怎么去学校。 所以准确来说,应该已经有三个多月两人没有见过一面了。沐木学姐一把抱住我以后十分亲热的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琳的表情已经是恢复了正常,但眼神仍然怪异。 似乎不太理解,像这种大美女,为什么会扑倒我的怀里一顿蹭…… 琳的目光让我多少有点小受伤,但其实也对,沐木学姐在医学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她的追求者,虽然不至于成千上万,但排一条长龙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沐木学姐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开始,就是一个特别粗神经的女孩——在恋爱这方面就更是如此,她几乎就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也不在乎是否有人暗恋自己,一直是我行我素的样子。 但作为男生,我却很明白哪怕如此也依旧希望沐木学姐的学生们的心情。正是沐木学姐这种毫无做作的性格,更给她添加了一份独特的美丽。 沐木学姐表达亲密的方式也很直接,就是像现在这样亲亲抱抱的,丝毫没有顾忌,我也见过沐木学姐对好多学弟学妹也是这个样子来着,但有些过激,过激到外人看了绝对会误会的程度。 “哎呀,已经好久没见了,学姐超开心!来,学弟亲一个……” 说着,沐木学姐就抱住了我的脑袋,闭着眼睛将那诱人的朱唇迎了上来。我心里一阵小鹿乱撞,知道应该拒绝,但就是开不了口。就在我差点儿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一股巨力把我给拉开了——定眼一看,居然是一脸冷漠的琳。 “你好,请问你是谁?和张悬是什么关系呢?” 琳一副公式化的口吻问着,脸上笑眯眯,但心里估计是在暗骂了……沐木学姐眨巴眨巴眼,还保持着抱着我脑袋的姿势。 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我已经被拽离了她的怀抱,又看看琳,忽然脑袋一歪,问道:“学弟,这是你女朋友吗?” 我和琳同时都是一趔趄,差点儿摔到地上。沐木学姐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啊,这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还是如旧。琳却是和学姐初见,十分不习惯的样子,面颊也微微发红了起来。 “并,并不是那样的关系,你误会了。” “噢,那就好啦。” 说着,沐木学姐就灿烂一笑,大方的往前走了一步,朝着琳伸出了那只漂亮的手。 “你好,我叫沐木,是小悬的直系学姐,我们俩在学校是很亲密的关系啦,嗯,你要问有多亲密的话……大概,除非你变成她的女朋友,不然绝对不可能比我还和她亲密。” 琳眼角一抽,吐槽道:“谁都没有问你这种问题好吧……” 不过我心里却是有些暗喜,原来沐木学姐居然把我和她的关系当的这么亲密吗?我还以为我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万千个可以随意玩弄的学弟学妹中的一个呢…… “不过,对我来说这种亲密的学弟学妹还有若干个,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就是了,哈哈……” 果然是这样哦……我气馁的叹了口气。看着沐木学姐一个人掐着腰开心大笑的模样,我也是不禁跟着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是啊,沐木学姐向来就是这样的,总会这样带来欢快的氛围,让人把烦恼顿时忘在脑后。 琳似乎也有些跟不上沐木学姐的节奏,甚至有点怕她的感觉,悄悄躲在了我的背后,对我说你要是和她没有什么要说的,咱们就赶紧走吧。 我苦笑了一下,之后就和沐木学姐寒暄了一会儿,打了招呼就准备回去了,沐木学姐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意见,很欢快的就答应了。 然而,在路上走了一会儿以后,我发现有点不对劲。我和琳并肩走在小路上,当我时不时回头看的时候,就会看到在不远处,沐木学姐就跟在后面,还保持着一脸深不可测的微笑。 “……应该,是顺路吧。” 我自言自语的说着,强压心中不好的预感,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我立刻停住脚步回头,发现沐木学姐也立刻顿了下来,身影还有些仓促,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 “……” 我和琳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却都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不安。我好像都能听到,琳在心中和我一样在祈祷默念:“希望她不是在跟踪我们……” 过了好几条街以后,我和琳特别默契的没有直接走向公交站点,而是故意绕了园路。如果是要坐公交车的话,肯定不走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街。 然后,回头看过去。沐木学姐不让人失望的依旧跟在那里,而且还因为被袭了个猝不及防,仓惶的半转过身,一副等着红绿灯准备过马路的样子。 “等我一下。” “嗯……你小心点。” 我一边走向沐木学姐,心里也是一边念叨,寻思这沐木学姐是给琳留下了怎样的印象才会让琳对我说出这种担心我人身安全的话…… 到了沐木学姐的身边以后,我久久的盯着她,用无声的沉默表示抗议。沐木学姐从以前开始就是藏不住事,不擅长撒谎的性格,所以很容易看穿。 我看着她一副尴尬到了极点的样子,强忍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装作不经意的,十分不自然的转过头,再装作忽然发现我的存在,勉强笑着说:“啊,学弟,真是好巧耶,没想到又相遇了。” “你干嘛呢?” “……啊?嗯,没,没干嘛啊……噢!对了,我是在这里等信号灯,准备过马路呢!才,才没有要跟踪你哦!” 我可什么都没有问呢?啊!学姐……而且,你还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看着慌乱不已的沐木学姐,我叹息着指了一下在人行路上开始走的行人,说道:“已经绿灯了。” “……嗯?” 沐木学姐愣了一下,旋即才大喊着不妙朝着人行道跑了过去,我则双手插兜默默盯着她。 结果她跑了一会儿,慢慢停下来,旋即低着头再次悄悄跑到我的身边,好久之后才红着脸抬起头说:“我……那个,学弟,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啊?” “你也没地方住是吧?”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吗!” 看着沐木学姐一脸惊恐的样子,我气得大喊:“谁跟踪谁啊!你少贼喊捉贼了!” “呃……居,居然被你发现了。” “只有你自己没有发现好吧!你这要是都叫跟踪,我岂不是在被全大街的人跟踪!” 之后好好数落了沐木学姐一阵,沐木学姐性格直爽,认错的态度也很诚恳,所以我就把她姑且带到了自己那个鬼宅里。 嗯,其实诚恳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沐木学姐一脸害羞的和我这个学弟道歉时的样子很可爱,所以才把她带了回来。 琳似乎也暗暗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发展,也没有多说什么。回到了家里以后,我们三个喝着琳泡好的铁观音,互相交谈着近况,我这才也是明白了沐木学姐遇到的事情。 不过其实在开始谈之前我已经有一定的预感了。因为我计算了一下时间以后,现在时间已经接近毕业季了。这个时候正是对于大四的学生来说最为忙碌的时刻。 特别是沐木学姐,她虽然成绩优异,是拔尖儿的学霸,但是由于粗神经,对于这种事情几乎是根本不上心的态度,所以一猜就知道会出事。 而沐木学姐是不擅长群居的,她是深度的宅,可以在屋子里自己呆一个月不出来动一下的那种,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就可以。 我问她是不是因为租房到期了却没有准备才遇到了这个问题,沐木学姐很不好意思的说就是这样。但又补充了一句,房东人很好,给了她三天找房子的时间,但是她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我看了琳一眼,她似乎也有些奇怪,说:“在你们那个大学附近,我记得应该是有不少租房的吧?因为是学区的关系,要说租不到房子才是怪事呀。” 沐木学姐挠了挠自己的脸,抬眼瞧了我们两个一下,之后小声说道:“房子倒是有的……就是没有符合我预期价位的房子……” “你预期是多少啊学姐?” 沐木学姐看看我,然后不好意思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一个月三千?” 沐木学姐摇摇头,脸更红了,蚊子一样的声音说:“一个月三十……” 我眼角一抽,忍不住说:“一个月三十,你就是连个茅房都租不到好不好,别说是学区了,就是郊区中的郊区也不是这个价啊,干脆到森林里当野人算了。” 或许是我说的过分了,沐木学姐呜了一声,立刻就变得泪汪汪的了,仿佛是在欺负她穷一样。琳也有些责怪的看了我一眼,但我却毫不愧疚。 因为,和沐木学姐相处了这么久,我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沐木学姐那些钱都是花在了什么地方。 提前说一下,沐木学姐的家境绝对不穷,甚至十分的优异——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哈根达斯以外的冰激凌你敢信?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零花钱一天一千块你敢信? 上大学之后一切花费只靠一张卡——黑卡!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妹子,手中居然有黑卡你敢信? 可是,她却依旧是天天穷的恨不得尿血的状态。原因则很简单——她太好骗了。都不需要是正常人,就是个傻子,只要能和沐木学姐沟通,就都能从她身上骗到钱。 我曾经也在极度缺钱的时候,昧着良心眼睛一闭在善良的沐木学姐身上坑过两百块钱,她几乎是一秒都没有犹豫就借给我了。 第三十八章 新消息 不过不是借两百,而是两千。当然我之后是还上了,但对于沐木学姐过度的善良,我从那时开始算是见识了。当然,在周围亲友的多次忠告下,我想沐木学姐也是有一些长进的。 但是,目前看来……沐木学姐应该还是没有能改掉这个坑死自己的毛病。 “不是,学姐,你就不能给自己留条后路吗?偏得等需要靠卖内裤来赚生活费的时候,你才能知道哪怕是骗子,什么钱借不得吗?” “小悬……你学坏了,呜呜,欺负学姐就算了,居然还性骚扰……” 沐木学姐听到我说,立刻就警惕的捂住了自己的下身,气哄哄的看着我。我有些尴尬,意识到自己说的的确不妥道了个歉。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月三十块的房子真是别想找,潜龙市不是一线城市,租房价格也没有高的离谱,但肯定也不存在一个月三十块钱的房子。就算有,也肯定住不了人就是了。 于是在商量过后,我和沐木学姐提议住到我这里来,这个鬼宅反正现在就是房子多,来住的人多了,对于闹鬼的事情也就少了一份担忧。 不过当我和学姐说起这个鬼宅闹鬼的时候,学姐却是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直说闹鬼的房子居然才要一个月五百块,实在是太棒了。我和琳都觉得这回是请错人了,总感觉她以后会惹出很多祸事…… 不过,对于沐木学姐完全不怕鬼怪,甚至深感兴趣的这一点,我却不陌生。因为我这个学姐,其实是法医专业的。是的,沐木学姐留着波浪短发,一副傻白甜的样子,笑起来和萨摩耶一样天使。 然而,她每天触摸最多的,倒腾最多的,却是有着尸斑的尸体,发臭腐烂的内脏,暴突的眼珠子,摔的粉碎的脸蛋,和各种形状的伤口等等等等……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法医这个专业,是沐木学姐一路过关斩将,说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亲自挑选的专业。 沐木学姐是否有恋尸癖还有待定论,但我确定她对于妖魔鬼怪的事情是十分感兴趣的。因为她就是这方面的宅女,还是个深度宅。 一般人半夜十二点开始看可怕的鬼故事,电影,小说等等,换谁都要怂一下对吧?但沐木学姐就不,对她来说这种事情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按照她的话,这就是一种节奏,生活节奏。 虽然不是决定性原因,但这其实也是我让沐木学姐住到这里的原因之一。因为我也好,东子,也好,虽然都是爷们儿,我还是个恐怖体验官,但对于鬼怪的抵抗力还是太弱了。 我感觉这下子有了琳和沐木学姐两个人一起和我们住,忽然变得好有安全感了…… 不过既然是要同住一个屋檐下,其实我觉得我作为恐怖体验官的事儿估计是瞒不住,哪怕现在要瞒着她,早晚也是要暴露的。 晚上在东子回来以后,我和琳一起和他说明了一下情况,东子对于沐木学姐入住的事情也是欣然应允。 这小子估计就是看沐木学姐长得好看才答应的。而且才见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沐木学姐那天使笑容给迷得神魂颠倒。 我看着东子直摇头,心里感慨又要多出一个被沐木学姐伤害的纯情小处男……不对,这小子可不是处男,应该是纯情老骚货。 吃晚饭的时候,我才知道沐木学姐居然也会做饭,而且听琳说得,做的是一点儿也不差,两个女孩合力做的晚餐十分的可口。我和东子搬过来以后就没有怎么吃过像样的东西。 男人嘛,凑活在一起住都是一样的,邋遢的不像样子,没和鼠大爷一起同吃同住就算我们干净了都。 可和女孩子同居以后感觉是完全不一样,饭菜香喷喷的,转眼间电饭锅里的饭都是让我们四个人给吃完了。 吃完以后就一起闲聊,聊到沐木学姐还会做饭的事情上,她说做料理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我立刻就理解了。沐木学姐怎么说,大概性格接近于天才型的那种。 多少有怪异的地方,但是对于自己热衷的,喜欢的事情却总能做的十分的完美。不仅仅料理,在她热衷专攻的法医学上,也同样是如此。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曾经听沐木学姐的朋友说过,她们系的教授对于沐木学姐的评价是,明明只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小丫头,但是专业知识和熟练度却已经要赶上检测过一千具尸体以上的老法医了。 我对于法医学不太了解——就跟并不是所有的程序员都知道怎么组装电脑一样,医院生也是术有专攻,不是行行都通,只要是医学院毕业的就一定都会望闻听切。 可是,从那教授的评价之中,我却依旧可以感受到沐木学姐的天才性。估计在毕业以后,沐木学姐是不缺去处的,很可能直接就调到首都去,在那里从事法医工作。 在准备睡觉之前,我和东子商量过后,就作为代表去找沐木学姐,准备和她说关于我变成了恐怖体验官的事情。这事儿本就光怪陆离,解释起来不简单。 而就如我所料,单纯的沐木学姐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在费了一番口舌以后,我在沐木小姐把我当成了怪谈宅男的情况下就决定满足了。 我和沐木学姐说,总之以后你要是想和我们一起聊妖魔鬼怪,甚至亲眼见识一下,明天就和我一起去个地方签个合约,然后以后不把我们之间说得事情告诉其他人就可以了。 我其实也没有期盼太多,但在我粗略解释过后就准备离开让沐木学姐休息的时候,她忽然唤了我一声。 “小悬,你现在安全吗?” “……啊?” 沐木学姐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眼神却有些变了。很认真,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 “从事恐怖体验官这个工作,你现在安全吗?” 我仔细想了想,斟酌着说:“至少……现在还算是吧。” “……是吗。” 沉默许久以后,沐木学姐轻轻一笑,说:“放心,我会全力帮你的,你也一定能安全的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听呆萌的沐木学姐忽然这样对我说,心中莫名有些安心了起来。我和学姐说了声晚安,最后看着沐木学姐开心笑着朝着我挥手,轻轻关上了门。 “看来把沐木学姐给接过来一起住是个正确的选择啊。” 我开心的想着,回到屋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和琳依旧去拜访三年A班的学生,很快就要再次复学了,在那之间必须要尽早把情报收集到手才行。 汪东城那里我和琳又去了一次,但是那时汪东城家已经没有人了,似乎是搬家了。而之前那个锁着汪东城的小屋子依旧是封闭的。 我和琳联系了好多人才找到了房东,要过了钥匙开了门,发现里面干干净净,空无一物,就是一间小小的隔间。 “看来已经提前清理过了。”琳四处翻查了一遍,但也没有什么好翻的,连张桌子都没有,只有几个空纸箱子。 “不清理才怪,那种证据要是留下来……是要出大事的。” 想起之前看到的光景,汪东城那绝望的目光浮现在脑海之中,我的语气不禁低落了不少。 这一天回家的路上,我和琳本来以为又会是个没有任何收获的一天,可是,一通意外的电话却是让我和琳精神一震,下一刻心情异常沉重了起来。 “我这里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死亡时间大致推测是在今天凌晨2点35分左右——这个孩子,名字叫汪东城,似乎是圣兰私立高中,三年A班的学生,小悬……你们,要来看看吗?” 我和琳在接到电话以后就本能的朝着潜龙市司法鉴定中心奔去,但一路上我也好,琳也好,都没有说一句话。在从出租车上下去的时候,琳忽然用力抓了一下我的手,她的手掌有些冰凉。 “打起精神。” 琳看着我,轻轻的这样说道。我注视她片刻,用力一点头,和琳一起走入了司法中心。因为狒狒男给我们的证件,很顺利就进入了司法中心,然后找到了沐木学姐所在的那个房间。 由于沐木学姐优异的成绩和强大的功力,她平时实习的地方,和其他的学生都不同——几乎都是实战。 当我和琳进入沐木学姐所在的屋子的时候,苍白的白炽灯泡呆然的亮着,这种光芒令人感到有些寒冷。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我和琳事先都穿好了防护服戴上了口罩,这味道依旧渗透了进来。 沐木学姐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防护措施,口罩也没有戴,身上套着白大褂,和平时不同,她那波浪短发系成了干练的马尾发。 沐木学姐此刻的模样一改之前,十分的沉着,时而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尸体,时而记着自己的小册子。我和琳站在原地,本想出声招呼沐木学姐一下,但却因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打消了念头。 不久后沐木学姐发现了我们俩,轻轻一笑,招手让我们过去看。我默默走到了尸体的旁边,看了一眼那有些发白的面庞,几乎是在第一眼,就看出了他就是汪东城。 真是神奇啊,明明从来就没有见过面,却感觉又是如此的熟悉——不,并不是没有见过。我是见过汪东城的,他也见过我。 那是一次让人毕生难忘的相见,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难以忘记他吧。琳之前猜测,汪东城是受到了虐待的,我也这样想。而看着他瘦骨如柴的躯体,我们的猜测也得到了印证。 在这削瘦的身躯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鞭痕,青紫的淤痕,刀口,锯齿状的伤口,螺旋状的撕裂口……无数密密麻麻的伤痕,就像是一只只待孵化的小虫子一样,刻在这躯体上。 沐木学姐说,这个孩子生前遭到了较为长期的虐待,初步推断是从三个月前开始遭受虐待的。而最终死因是因为窒息死。我看了一眼他的脖子,但是并没有发现勒痕。 第三十九章 怪事连发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沐木学姐把他身上的白布掀开了一些,指着汪东城的下体说,这孩子并不是被人给掐死的,虽然是窒息死,却是较为猎奇的死法。 沐木学姐以十分平淡而沉稳的语气陈述说,在窒息死的种类中,有一种性窒息的说法,这是较为少见的类型。但原理很简单,和在车子里倒灌汽车尾气,和在密闭的屋子里烧炭都是一种原理。 在密闭的空间之内,随着呼吸氧气越来越稀少,而二氧化碳不断增加,到了最后就形成再怎么呼吸也无法吸入氧气的状态,而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就很明显——渐渐的窒息死。 沐木学姐说,窒息死的过程在各种死法中属于较为痛苦的,因为在密闭的空间中,氧气的消失速度比人想象的要慢。 而人体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凭借本能尽可能拖延走向死亡的时间。所以一般来说,准备好了自杀觉悟的人,都会吞服大量的安眠药,再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窒息死。 这样可以减轻自身的痛苦,在接近无意识的状态下死去。可是,性窒息却和汽车尾气窒息和密室烧炭窒息不太一样。 据说因为性窒息死亡的悲剧一般在较为开放大胆的欧美实例较多,我国则属于偏少的类型。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尽管在一般人看来很变态,但性窒息的感觉是具有上瘾性的。 沐木学姐说,在人产生性亢奋的时候,并不是肉体产生反应,而是先要刺激大脑的中枢神经,从而产生反应。而这种回馈反应越是强烈,快感也会同样加倍。 性窒息可以将这种快感增大几倍,当时体验这种感觉的人会十分的刺激,飘飘欲仙,但这却同样伴随巨大的风险。一种就是很容易在窒息状态下来不及解除窒息状态,然后意外死亡。 而另一种,就是这种窒息状态很可能破坏人大脑的中枢神经,比如在多次尝试以后,中枢神经的反馈系统发生器质性异常,导致一般性的刺激已经无法让人产生性亢奋了。 而这,也是性窒息具有成瘾性的关键原因。沐木学姐说,根据她的检测,在汪东城死亡的地点附近发现了精斑,精斑不仅仅来自于汪东城自己,还有其他男人的DNA被采纳发现。 而从他身上的伤痕来看的话,估计汪东城是被强制窒息死的。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一起谋杀,而不是汪东城自愿享受这种变态的快乐导致的意外死亡。 沐木学姐说,做法很可能是在汪东城的头上套上塑料袋,让他处于窒息的空间,直到最后,汪东城本能的挣扎,想要脱离窒息状态,但是他当时却无法反抗,因为,他应该是在被男人施暴的状态。 我听着沐木学姐默默说完,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害死了汪东城的人可以找到吗?沐木学姐说问题不大,因为已经从精斑里采集到了DNA,剩下的就是下通缉令搜索了。我问警方是不是已经介入了这件事,沐木学姐说当然了,甚至介入的还是刑警队。 琳至始至终一直是在听着,没有发问,这倒是不像琳的作风,在我看来她应该要比我更加积极发问才是正确的。 “学姐,谢谢你就这件事通知我们。” 要离开的时候,沐木学姐送我们到了外面,我和琳对沐木学姐表达了感谢。她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盒女士香烟——我惊了,说学姐你居然还抽烟啊? 沐木学姐笑了一下,说,倒是没有烟瘾,但是尸体的味道很长时间都会留在鼻腔里,所以用烟的味道来以毒攻毒。我很理解,因为我只是在那里呆了二十多分钟,都感觉有些受不了了,我还是戴着特制口罩的。 学姐说,尸体什么都好,就是味道不好,留下来以后很难去除,有时候呆上一天两天的,什么都不管用,口罩也好,烟也好,刷牙也好,都无法彻底去除味道。 我同情的说,要不然学姐你就不要干这个了,凭你的天赋干什么不行啊?沐木学姐却嫣然一笑,说,没关系,现在我已经可以适应了——前段时间找到了玫瑰味的烟,抽起来味道很棒。 沐木学姐走上这条路,别说是我了,她全家人都没有能说服她,我很快也释然,和沐木学姐询问了一下回家的时间以后,和琳一起先回到了家里。 在晚上吃完饭,各回各屋之后,倒是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李潇发过来的。她问我汪东城是不是真的死了?我问她你怎么知道的,然后李潇就彻底没有了回信。 到了半夜的时候,手机忽然作响,我揉着自己惺忪的眼睛,发现是沐木学姐的来电。我立刻就愣住了。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沐木学姐还跟我开这个玩笑。 当场我开灯以后就要去沐木学姐的屋子里敲她的门,但刚下床以后,我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等一下……沐木学姐……难道没有回来吗?” 想到这里,我立刻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拿起电话接了起来,而对面立刻响起沐木学姐的声音,虽然很焦急,但我却安心了。幸好,接电话的不是别人。 “学姐,你现在在哪里呢?你没回家吗?”我急忙问了一句。 “没有!我没有回家,但现在那个不重要啊!小悬!司法鉴定中心的汪东城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 我瞬间怔住,之后沐木学姐就几乎是带着哭腔和我说,她在我离开以后一直就在屋子里检查着汪东城的尸体。但是就在刚刚,她感觉自己呆得太久了,想出去抽根烟放松一下。 结果抽完了回到了屋子里,就发现了汪东城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来回也就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而沐木学姐说她在回去的时候,几乎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 司法鉴定中心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灯光几乎是24小时亮着的,所以不存在什么漆黑的四角。她第一时间就到监控室去了,但是凑巧监控室的机器,却出了问题,她去的时候就一直是黑屏的状态。 而在给我打电话的十分钟前才恢复了过来。可是这一恢复不要紧,沐木学姐说,在监控室恢复以后,她发现屋子里,汪东城躺着的床上多出了一个小纸条。 “小纸条?就在监控室的监视器黑屏的那十几分钟时间里?” “不,准确的说,是在我为了确定监控去向监控室的那几分钟里……”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几分钟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司法鉴定中心穿梭自如,这……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我的脑海中,那第三个任务的内容在线清晰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寒意。 “学姐,你看了那纸条上写着什么了吗?” 我这样一问,沐木学姐却是沉默了下来,一种压抑的寂静围绕在我的周围,令人产生莫名的不安。 “……学姐?” 许久之后,沐木学姐有些沙哑的说:“嗯,我去看了那个纸条上……写的内容。” “好,那上面写着什么?” “小悬……我希望你听了不要惊讶——上面写着,你的名字,还有,琳,东子的,和我的。” 说罢,沐木学姐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写了我们四个人的名字以后,后面还写了一句话——不要再多管闲事,给你们最后三天的时间,给我滚出圣兰……不然,让你们死。” 我想,我真是个没用的家伙,没用到了极点。 只是一句话,一个小小的纸条里的内容。此时此刻,却让我心跳加速,眼眶发涨,耳朵发热,大脑都在一震一震的。沐木学姐担心的询问听在耳朵里,都是和轻微的耳鸣混杂在一起,形成类似于幻听的声音。 我如今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可我却产生了一声令我毛骨悚然的错觉——我所在的地方,真的是我的房间吗?这里,会不会可能是其他的地方?只不过这个屋子的装饰,和我的屋子一模一样呢? 在打开门之后,会是我熟悉的那个走廊吗,或者会是无尽的黑暗?又或者……会是汪东城的家?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种奇怪的想法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疯长,疯狂的膨胀,根本就无法阻拦。恐惧在我心中渐渐蔓延,开始形成实质性的形态,这让我大脑开始陷入一片空白。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有些崩溃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然后那个脚步声,停在了我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片刻停留过后,门吱呀一声慢慢的开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甚至颤抖,眼睛渐渐睁大,瞳孔在剧烈的收缩着,我感觉自己越是大口呼吸就无法吸入空气,大脑中开始产生一阵阵晕眩感。我直觉这个门不能开,绝对不能开…… 然而,走进来的是琳,她看到我的脸后先是一怔,之后急忙走过来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之后就伸出手用力拉开了我的手臂。 “哈……哈……” 其实,在琳走进来的瞬间,我就已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琳看着我茫然的样子,忍不住愤怒了骂道。我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我居然试图活活掐死我自己,十分自然的,毫无任何抵抗的就这样做了。 “我……也不知道。” 刚说罢,抬起头,我忽然发现走廊好像是黑了一瞬间,而在那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两道红点在黑暗深处,如同眼睛一样死死盯着我,在我发现它的瞬间就一晃而过,消失不见了。 我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那门口,琳看着我一脸苍白,瞬间失去血色的样子,立刻知道我是发现什么了,连忙扭头望去——她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她不可能发现。 因为,那个东西就是为了让我一个人看到才出现的,我有这种直觉。 第四十章 线索 虽然是住到了鬼宅里,但说实话,也就是前两三天的时间里,我因为这鬼宅本身感受到了恐惧。可是在之后的时间里,我几乎就是把这个地方当成是普通的住宅来看待的。 然而今天这个事情,算是在我心中彻底蒙上了一层阴影。黑暗之中闪烁的两个如同猩红眼眸的红点,足以让我彻夜失眠。 就在我陷入茫然之中时,忽然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低头一看,琳正在望着我,她抓着我的手。 “悬子,你冷静一点儿,没事的。” “……我知道。” 我勉强笑了一下,可是……真的会像琳说得那样,会没事吗? 当晚就如我所预想的那样,我失眠了。翌日清晨的时候,我和琳早早的就前往了司法鉴定中心,到了之前去过的房间里,沐木学姐正坐在窗台上,一个人静静的吸着烟。 正常来说,在这里吸烟肯定是不行的,但估计沐木学姐现在心中苦闷,已经顾虑不上那些繁琐的规定了吧。别说是沐木学姐了,就连我自己心情都是糟糕透顶。 见到我和琳来了以后,沐木学姐轻轻一笑——她的面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我一晚没有睡着,但沐木学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姐,你还没有吃饭呢吧?”琳走上去问了一句。 “嗯,没吃呢,你们呢?” “我们也没有,咱们先去弄点儿东西吃吧,在这里呆着尸体也不会回来,对吧?” 这个时候,显得最坚强的是琳,她几乎是一个人拉着我和沐木学姐两个人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里厅里。 本来我们寻思是吃面食,但是我通过这次的经历才明白,在见过尸体以后,再吃面条,根本就吞不下去。沐木学姐和琳都是一样的。三个人惨白着脸从面馆里出来,特地到了咖啡厅,都不约而同的点了浓咖啡。 沐木学姐说的话果然没错,尸气是很难从身上消散掉的,洗澡都没有用。三个人都饿着肚子,但却都没有什么胃口。过了一会儿,琳开口了,说:“学姐,汪东城的尸体是怎么消失的……还是没有得出结论吗?” 沐木学姐点点头,轻声说:“嗯,算是奇案了,完全没有任何头绪……而且,这次的事情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估计重案组也要插手了。” 我想起昨天和沐木学姐打电话的内容,苦笑了一下,说道:“大概和那张纸条有关吧。” “……是的,那纸条几乎可以算做是挑衅了。不过……我却觉得事情另有蹊跷。” 沐木学姐说罢,轻轻皱着柳眉,抱着手中的热咖啡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琳看了我一眼,忽然轻轻一笑,道:“怎么办,任务还要继续下去吗?” “什么意思?” 琳靠近了我,悄悄说道:“这个C级任务,第一个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也就是说,如果在这里回去交了任务,奖励虽然不会有,但是至少能免去惩罚,对吧?” “……话是那么说啦。” 琳见我有些犹豫,便问我是不是觉得有些不甘心,我咬咬牙,沉默的点了点头。琳调侃说,昨天看我那个脸色可是凄惨的不行,就跟死人脸一样。所以她以为我肯定已经有了要放弃的想法。 我说那倒不至于,但是,昨天我真的看到了东西。琳好奇的问我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吓成那个样子?我告诉她,是两个红点,当时门外面太黑了,黑的不可思议,就像是一片异空间一样。 我只看到两个红点,可我直觉那里当时应该是潜伏着活物。琳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说,你看到的红点很可能是一对眼睛了?我点了点头。 琳说现在我们的确遇上了麻烦,但也因此更不能因为这个就慌了手脚。悬子,你自己也说过了,咱们住的那个地方可是鬼宅对吧?那发生一些怪事也不是在预想范围之外。 很可能,你看到的那个东西,是和这鬼宅本身有关的,而不是和我们如今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你说呢? 琳在冷静为我做法分析的时候,双眼一直静静的注视着我,而被这种视线注视着,我就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得到了一股力量,安全感大增。常说人的恐惧和不安,类似于这种负面情绪是会传染别人的。 但是像这种积极的情感,似乎也具有很强的传染力。沉思了片刻后,我告诉琳,尽管咱们现在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有找到,但我依旧打算继续调查下去。汪东城的事情很可惜,这对于咱们来说本该个突破口的。 但是,过几天圣兰私立高中,三年A班就要复学了,我们必须要等到那个时候。琳点了点头说,其实她和我想的一样,她也觉得开学以后,三年A班肯定会发生一些事情。 尽管这种猜测对于三年A班的学生来说很抱歉,但毕竟我们要调查事情的真相,如果不把凶手抓出来,谁都无法安心下去。 我和琳已经做出了决定。我问沐木学姐,关于汪东城的尸体失踪案打算要怎么处理,沐木学姐说这事儿她没法处理,只能交给上级去管了,但她之后应该还是会继续在司法鉴定中心这边工作。 我说那以后学姐你这边要是有和圣兰私立高中的失踪案有关的情报,还请你记得及时通知我们。学姐说没问题,我现在姑且也是和你这个恐怖体验官一个小组的了,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而在要分离的时候,沐木学姐忽然把我给拉到了身边,之后就踮起脚尖,伏在我的耳旁,轻轻的说,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吧?我会帮助你安全的完成任务的,所以不用担心。 出其不意的被学姐给撩了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但心里还挺满足的。结果回头我就看到琳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那个……” “没事就该回去了。” 琳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走。而从她这一眼里,我看出了仿佛看着虫子一样的冷漠…… 我感到有些头大,以前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不知如何应对,但总之追上去应该是正确的吧? 这一天,回到家里以后,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琳才总算再次搭理我了。而吃过了晚饭以后,我和东子,还有琳三个人聚在了客厅之中。 我和琳先到的客厅,东子这小子最后到的,来的时候一脸的茫然,挠着屁股说:“咋了,干嘛突然叫人过来啊?是要吃夜宵了吗?” “你娘的,这才刚吃完晚饭没有半个小时你就要吃夜宵啊你。” 东子却把自己的大肚子一挺——这家伙,这小子的肚子几乎要赶上孕妇了。 “你不看看大爷我这个体格,人高马大的,别说是半个小时,就是接着早中晚三餐不休息的吃,我也一点儿都不怂。”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骂道赶紧坐下来别特么扯皮了,有正事要说。琳则是一直坐在一边儿轻轻笑着,似乎没有见过这种光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悬子,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出你想说的是啥事儿,嘿嘿。” 看着东子有些得意的摇头晃头的模样,我挑挑眉,说道:“哟,是吗,你小子也有偶尔脑袋开光的时候。” “那是,你不看看我是谁——明天三年A班的学生就要复学了,你是为了讨论这个吧?” 我点点头,说道:“没错,然后呢?” 东子挠了挠头,舔着脸嘿嘿笑道:“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琳,然后说:“东子,你还记得一开始琳加入咱们的时候,和咱们说的事情吗?” “一开始时说的事儿?你指什么啊?我有点儿不记得了。” 看着东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我给他比了个扛摄像机的手势,东子一怔,歪着脑袋疑惑的想了半天,忽然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脸上的横肉来回荡了好几下。 “啊!我记起来了!直播!咱们说过要开直播的!” 我点点头,说:“没错,这两天为了任务我和琳一直在调查情报,所以这事儿也就一直拖延了下来。但现在可以正式开始考虑一下了。” 说罢,我摸了一下裤兜,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堆皱巴巴的纸币放在了餐桌上。 “这个,是我身上的全部财产了。” 东子见状,也是无声的从自己的屁股兜里拿出了一堆皱巴巴的纸币和钢镚。琳看看我们,从身边拿出了粉红色的小钱包,里面装着大概有三四百多块钱。 把我们三个人钱给合起来之后,现在也就一共四百块多一点儿…… 这个月,现在还有二十多天没有过去,算上沐木学姐,四个大活人,要快四百块度过一个月……我估计隔一天就要喝一次西北风才行了。 是的,生活费,这是我们现在遇到的最为现实的问题。这两天因为两个女孩子入住的关系,我们也是添置了不少的东西。 本来这鬼宅里就住我和东子两个大老爷们儿,本来我们自己住的时候,家里也乱的和狗窝一样,凑合凑合过就是了。 可是有了女孩子就是不一样,人家会过啊,这个那个的准备起来,精心打理一番,倒也有了家的温馨样子。对于这方面的花费我和东子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毕竟住着更舒服了。 但是,出来租房子生活干什么都是要钱的,一个一个买,一点儿一点儿花的时候还不知道,现在这么一看,大几千块就剩下十分之一不到了。 我也好,东子也好,沐木学姐就更加不用说,都不太擅长管理钱财,所以经济大权就在简单商量过后决定交给了琳,现在琳手里握着我们所有人的生活费,一共也就四百块。 第四十一章 直播 更糟糕的是,如果不能在这个月内把任务给完成了,我们下个月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当然,也是我们现在必须要开始准备直播的重要原因。虽然我没有干过开直播这个事儿,但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个猪跑吗? 开个直播当个主播,月入百万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个说法我还是听过的。于是当下我也是充满了干劲儿,我想我们这个主题的直播应该很新鲜,能赚到不少眼球才对。 沐木学姐今晚估计也要在司法鉴定中心过了,我们三个人埋头商量着这直播要播点儿啥。在商量的过程中,我们三个人的意见非但没有能合拢,还分为了三个分支。 “开直播就是必须要嗨起来!不嗨不燥不闹还开个毛线的直播啊!老铁双击666!火箭刷起来!这才叫直播!” 以上是恨不得整个人蹦到餐桌上蹦迪的东子的意见。 “一开始还是低调开始比较好,毕竟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直播也是要分尺度的,万一播出去一些不可以播的,我们岂不是要被抓?” 以上是我身为队长,本着负责小心谨慎的态度提出的中肯的意见。 “我觉得,应该先弄明白我们开直播的目的。核心目的是赚钱不是吗?那也应该围绕着这个目的去开展工作。 首先就直播的性质来说,这是赚眼球的工作,有人看就等于人气,而人气就是收入。在维持人气的同时,也要让人气不断的上升,这就需要我们有一个明确的主题。 我觉得探险者的定位或许会很不错。比如我们三个人以一个探险者小组的定位出现在直播里,先提出一个能引起人们好奇心的主题,再以寻求真相为目的把直播进行下去。 而在一开始的时候,为了先吸引到眼球,我愿意做出牺牲,比如牺牲一些色相,而到了后期,卖肉的比重就可以一点点减少,至少我觉得光靠卖肉是绝对不可能火起来的。最多就是一种临时应急手段。” 当琳冷静沉着的说出自己的意见时,我和东子两个人,脸上嘻嘻哈哈的笑容渐渐僵硬,然后不知不觉的姿态也是变得恭敬了起来。 等琳说完的时候,我发现我和东子已经像小学生听课一样并排坐到了一起。而琳则站在小黑板的面前,在小黑板上把关于直播的计划都有模有样的写了一边。 她写好之后把油性笔收起来,瞧瞧我们,问道:“虽然还没有详细定下来,但这就是我的具体方案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全听琳老师的。”我和东子羞愧的低下了头。 妹的,早知道会是这样正式的讨论会议,我也准备一些正儿八经的理论过来好了。不得不承认,我也好,东子也好,其实对于开直播并没有特别严肃正经的想法,多少有些轻视了这个东西。 不就是开个摄像头,然后和观众嘻嘻哈哈吗,这有啥难的,侃大山,扯皮这些我和东子上学的时候就干这个了。但是现在听琳这样一分析,我才明白什么叫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容易。 关于直播的计划,我和东子是一点儿意见也没有的决定全部交给琳来筹划,等她把详细的方案给制定出来以后,我和东子就照着做就行了。 不过在琳说明过后,我感觉自己好像一点儿明白做节目的感觉了。首先需要把节目的流程筹划出来,定下主题,再定下关键的内容,把台本给写出来,照着台本做一次彩排,最后才是正式开干。 写台本这个事情主要由琳来看,我做辅助,东子这小子是打死都干不来这种事情。琳也觉得东子的性格更适合实战,比如在开直播以后,就靠他调动气氛了。烘托气氛他最擅长。而我,琳说我最适合当队长。 我说要当队长的话,感觉还是你比较适合。琳说不是,像我这种性格没有什么特点的人当队长才是最合适的,主人公向来就是要中庸一些,这才是王道。也不知道她是夸还是骂…… 而琳则负责担当我们这个探险小队里的招牌美女。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谈论直播的事情还有些乱,但说着说着都是越来越兴奋。 毕竟都是第一次要从事崭新的东西,再加上现在缺生活费,每个人都燃起了十二分的斗志。直播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要是靠这玩意儿挣不来钱,下个月真得喝西北风。 这天晚上我们三个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回过神来的都已经是白天了。今天是三年A班复学的日子,必须要到学校去才行。 但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去,于是三个人都匆忙睡了一个小时左右之后,东子负责去把直播需要的道具给买回来,而我和琳两个人则是前往圣兰私立高中。 大概是在十点左右的时候,我和琳再次到达了圣兰高中。因为在上课,学校里静悄悄的,我和琳两个人在上三楼的时候,心情莫名也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上次来的时候,三年A班还是一片空荡,但现在,隐约可以听到人声了。到了教室附近,我和琳两个人朝着里面张望,看到三年A班之中已经坐满了学生,老师正在背着黑板一边讲课一边写字。 这是在哪一个学校都可以看到的稀疏平常的场景,只不过……该如何表达这种气氛呢。 在三年A班里,每一个学生都穿着一样的校服,大家都深深的低着头,没有一个人盯着黑板。而那些穿插在学生们之间的空位上,都是放着一束束的白花。我看着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而观望了一会儿之后我才发现,在讲台上上课的老师,此刻也是面色苍白,情绪也是不太镇定,他就一直背着身对着黑板,仿佛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安心一样。 我和琳不打算闯进教室里,就一直在外面盯着他们看,直到这一堂课结束为止,大部分学生也几乎是保持低头的姿势。只有李潇和其他几个学生,偶尔抬头看一眼黑板,认真的做着笔记。 老师也是一样的,在打了下课铃的时候,他才匆匆忙忙的推了一下眼镜,喊了声下课以后就逃一般的离开了教室。出来后看到我和琳站在外面,给他吓得直接尖叫了出来。 而这一下,也是引起了三年A班的学生的注意。 学生们盯着我和琳的目光有些古怪,但都透着一种深深的冷漠。大部分的学生我大概都能对上名字和脸,因为事先已经看过了照片了。 和老师打了个招呼以后,我和琳拿出了自己的调查证件,老师发现我们是警察以后这才有些安心了的样子,缩着脖子打了个招呼,就立刻离开了走廊。 我和琳互相对望了一眼,之后就朝着教室里走进去。琳站在了一旁,没有上讲台,而我则是是朝着讲台上走。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教室里静悄悄的,落根针都能清晰的听清响声。 到了讲台上以后,视野更加的清晰,我可以看清每一个学生的脸,当然,我也看到了王夭夭和成奎这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两个也不愧是不良学生,坐在最后一排,而在他们的周围,还有几个学生都是改变了桌子的位置,几个人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团队。见我上了台以后,王夭夭和成奎似乎也是认出了我。 成奎冷不丁的朝着我轻佻的吹了个口哨,王夭夭则是冷笑了一下,失去了兴趣一般低头继续玩她的手机。李潇看了我一眼以后就静静的低着头,做着她的笔记。 我清了清嗓子,之后就和学生们说明起了自己的来意。 我告诉他们说,我是一名上面派来的特别调查员,而琳是我的同事。我们这一次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三年A班的失踪案才来到了这里。 现在你们已经复学了,所有人,你们的父母,还有老师,包括我们,都希望从此你们都可以相安无事。但是,我想你们也知道,如果不把凶手找出来,谁都无法彻底安心。 所以,作为一名正在调查这件案子的警察,我希望你们可以全力协助我们,可能你们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情报,都能帮助我们知道关于真凶的线索。 说着,我也是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希望他们如果有情报要告诉我的话就及时联系。然而,至始至终,直到我走下讲台为止,班级里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眼中的那种冷漠,我感觉好像比之前更深了。这让我有些动摇,心想是不是不应该这样揭露自己警察的身份。 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儿反应,搞得我也有点儿尴尬,我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多话呢。离开了三年A班的时候,我发现在外面李老师正静静的站在那里。我想起来刚刚已经打过上课铃了。 连忙和李老师道了歉,李老师摆摆手说没有关系,反而很感谢我如此上心三年A班的事情,这让她多少也感到有些安心,毕竟有这样两位负责的特殊警员在关注着他们。 我心想还是这进入社会工作的成年人会说话啊,人家夸得不浮夸还恰到好处,搞得我心里痒痒的,很舒服。李老师在进教室的时候,示意我和琳也进去。 李老师上讲台的时候,反应明显就不太一样了,下面的学生有些骚动了起来,甚至刚刚好几个面色比谁都冰冷的学生忽然一变脸,就笑嘻嘻的和李老师开起了玩笑。 李老师似乎有些受不了这些孩子一样,无奈的让他们安静一些,表示自己有话要说,但李老师就像是一把钥匙——当她走进来以后,班级里的青春活力被开启了,变得越来越热闹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李老师似乎比我想的还要受到班级学生的爱戴。大部分学生真的都很喜欢李老师的样子,看着她的目光也是善的,并且由衷积极的渴求沟通的感觉。 第四十二章 杀人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是这样。比如在班级里的反应热切起来以后,我第一反应就是看向王夭夭——她只是淡淡抬头看了一眼李老师,之后就拿起白色的苹果耳机塞进了耳朵里,继续低头玩了手机。 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王夭夭在李老师进来以后,态度显得更加恶劣了,仿佛是在示威一样——她的裙子往上提的很高,比别的女孩子短上一大截,露出丰满白花花的大腿。 王夭夭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走光一样,两条腿搭在了桌子上,只要仔细去看的话,就能看到一抹隐晦而诱人的黑色蕾丝…… 刚看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到在自己的身边传来了十分冰冷的视线,扭头一看,发现琳正一脸嫌弃的望着我,仿佛是在看着臭虫一样。 我脸一红,尴尬的移开了视线,可不敢再看了。反正,经过我的观察,王夭夭和成奎,还有以这两个人为中心的四五个不良少年少女组成的团体,是一副对于李老师十分不感冒的样子。 好不容易李老师才让班级安静下来,至始至终她虽然有时抱怨,但是语气一直很柔和,不会让人觉得害怕或者冰冷。身上也一直散发着一股成熟女性的包容和母爱。 我想,这应该也是班级的学生们愿意对她敞开心扉的原因吧,特别是在这种特殊时期,像李老师这样温柔的女性,对于学生们来说,也会形成巨大的依赖。 我也因为这个,对李老师开始有了一些改观,一开始觉得她是个毕竟冷淡的,偏于注重自己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她应该是一名慈师。 在大家安静下来以后,李老师和学生们介绍了一下我和琳的事情,尽管并没有好转太多,但在李老师让大家和我们打招呼的时候,班级里多少也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招呼声。 但我已经很知足了,至少和一开始仿佛进入了冰窖一样的气氛相比已经好了太多。在离开三年A班的时候,我和琳来到了小公园里坐着讨论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 琳先是沉默地听着,不久之后忽然说道:“悬子,你刚才有观察班级里孩子们的反应吗?” “啊?当然了,李老师好像还挺被大家喜爱的样子。” 琳摇了摇头,说道:“大部分的学生是喜欢他,但是……并不是所有人。” 我点点头,说这个我也发现了,比如王夭夭和成奎那群不良学生就好像不太感冒李老师。特别是王夭夭,她对李老师的成见可能比较大。估计从平时的开始关系就不好。 不过这种事情,其实也能理解,一般班级里的不良学生,我就没有见过有哪个和老师可以保持良好的关系的,毕竟双方的立场就站在对立面上。 可是当我这样说得时候,琳的神色显得有些复杂,她抬头看向我,说,不是王夭夭他们,他们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一开始在找王夭夭他们了解情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了。 我一怔,好奇的说那你说得是谁啊? 琳说,李潇,你看到李潇在李老师上讲台以后地反应了吗? “李潇……?” 我这回倒是被琳给问住了。还真别说呢,李潇在李老师进了教室以后的反应我倒是完全没有去在意。不过……她估计也是和大部分的学生一样吧,应该是很喜欢李老师才对。 我这样说着,琳却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两只手显得有些不安的来回摆弄着指尖。 我问琳,难道李潇和李老师的关系不好吗?这不太可能啊,要知道李潇班长,虽然可能是考虑到平衡的问题,所以才被认命的,但如此李潇本身无法得到李老师的信任,再怎么需要考虑平衡,也不会让她当班长吧。 沉默许久以后,琳才低声说道,悬子,我觉得李潇和李老师的关系可能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我见琳这个样子,自己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咽了口口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李潇对李老师有敌意?” 琳慢慢摇摇头,然后说:“我觉得……可能恰恰相反,或者说,李潇怎样看待李老师我不知道,但是……李老师,我觉得她很可能很讨厌李潇。” 我完全没有想道这一点,因为在李老师和全班的学生互动的时候,我就顾着去看学生了,没怎么仔细在意李老师。 琳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觉得,李老师和李潇之间存在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关系,李老师那个人……也不像我们看的那么简单。” 我想了想,然后说咱们现在要下定论还早,再看看吧。琳点了点头,说,她只是想给我提个醒,希望我不要盲目的相信任何一个人,现在苗头都已经看出来了一些,接下来需要的就是证据。 三年A班,在我们来到圣兰私立高中以前,就一直觉得一定会发生些什么。然而,我和琳却万万没有想道,这个事情要发生的比我们想的更快。 下午一点左右的时候,我当时正和东子通完电话,这小子打来电话说,琳让他买的东西太贵了,要三百多块钱,这钱要是花了,我们手里就没钱了啊。 我说让他先买了,毕竟是琳吩咐的,买了肯定有用,琳也有她的想法,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就剩下这点儿钱了对吧。东子答应了就挂了电话。 但电话一挂,不到几秒钟之后,铃声又开始响了起来。我看也没有看就接起了电话,下意识的以为是东子打来的。 “搞啥子啊你,不是让你先买了……” “杀人了!杀人了!警察先生,你快点来啊!!” “什么?” 我一怔,之后急忙问他是谁,他说自己是三年A班的学生,现在出了大事,让我赶紧到三年A班去看一看。 我拉上了琳,路上在一个班级里看到了一根棒球棒,立刻拿起来就冲上了三年A班。妹的,说白了我也是个普通人,要是手里没个家伙我心里也不踏实啊。 不过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命案怎么说发生就发生啊? 我和琳两个人跑的肺都要炸了,一秒钟没休息的一口气上了三楼,到了三年A班附近的时候,一阵剧烈的争吵声就已经传进了耳朵里。 到了班级里一看,我发现好多学生现在都是吓得缩在一旁哭喊着,有的直接抱住了脑袋头也不敢抬。而在教室的后方,一群人正围在那里,似乎正在激烈的搏斗着。 就在我一脸茫然的时候,琳忽然急切的喊了一声:“悬子!是李老师!” 闻言我迅速向着那边跑了过去,推开了围着的学生一看——王夭夭此刻正凶神恶煞的死死掐着李老师的脖子。她的脸色铁青铁青的,眼珠暴突,充满了血丝,舌头都已经吐了出来。 李老师身上的衣服之前似乎是遭到了撕扯一样,凌乱不堪,好多地方都是露出了白花花的嫩肉,甚至内衣都看见了。 “王夭夭!你在干嘛,还不赶紧放开!!” 我一把扔开了棒球棍,看着王夭夭那可怖的狰狞模样,气得怒吼,一把就要把她给扒开,结果,在接触到她的瞬间,王夭夭忽然反手直接猛地擒住了我的胳膊,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嚎声,就朝着我扑了上来。 “去死把!去死吧!去死吧——!!” 王夭夭跟疯了一样尖叫着,怒喊着,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但是两只钳住我脖子的手掌却是绝不放开——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眼前这个青面獠牙的王夭夭,很可能不是她自己了。 她应该是被附身,或者是下了降头,总之,她现在绝不是她本人。因为,一个女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我一个成年男人,虽然平时也不注重运动,但根本不可能抵御不了一个高中女生的力量。 但现在被她掐住了脖子,砰的一下撞在了墙上,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挣扎,拼命的想要扯开她纤细的胳膊,但王夭夭胳膊上的青筋爆绽,如同鹰爪一样死死抓着我的脖子,我毫无办法,只觉得窒息感在渐渐强烈。 “你放开他!快放开!” 琳见状之后立刻也是发现了不对劲,尖叫着要把王夭夭给拉开,但是当然不会有用,连我都拿王夭夭没有办法,更不要提她一个女孩子了。 李老师在得救以后,立刻被学生们给拉开了。而现在我虽然陷入了危机之中,却并没有学生愿意上来救我——他们一个个都显得惊恐万分,缩在墙角动都不敢动。 但我并不恨他们,因为我猜刚刚他们为了救李老师,已经体会过这种恐怖的力量了。一个弄不好,他们上来救人,可能他们自己就会变成王夭夭的下一个目标了也说不定。 但脑海中的窒息感在越来越强烈,脖颈的喉骨开始发出丝丝悲鸣,这可怕的巨力让我想道了之前的梅芳——她的力气也是如此的可怕。 至此,我基本可以确定,无论失踪案的犯人是否是鬼怪,这个案件之中,绝对有着鬼怪存在。“悬子!悬子!你振作一点,我立刻就救你!!” 眼前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只看到琳在一旁不断的哭喊,拼了命要把王夭夭给拉开,但王夭夭整个人身体僵硬,两只手如同铁钳,根本让我无法挣脱。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看到在王夭夭的身后,一道银色的光影忽然闪过。 “砰”的一声,王夭夭的身影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样摔向了一旁——在王夭夭的身后,站着握着银色的棒球棍的成奎。 而在王夭夭倒下的瞬间,我瞬间感觉大片的氧气重新被我吸入了肺中。我顺着墙壁滑倒下去,白着一张脸,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惊恐的盯着倒下去一动不动的王夭夭。 “夭夭!你没事吧!” 成奎手中拿着棒球棍,整个人也似乎是吓傻了,好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吓得哭喊着跪下去,不断摇晃着王夭夭的身影。 我在琳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来,大吼道;“快点叫救护车啊!!” 这一声吼之后,学生们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做的事情,纷纷惊慌的行动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社会大哥 不久之后,圣兰私立高中的操场之中,救护车刺耳的鸣声一直在不断的响起。而在刚刚开学的第一天,三年A班就发生了这种可怕的事情。上午的课都没有继续上下去,暂时中断,所有的学生也都各回各家了。 本来我应该也是要被一起送往医院的,但我拒绝了这个提议,虽然被王夭夭掐住了脖子,但我并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伤,还不至于需要被送到医院去。 可是王夭夭和李老师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李老师差点儿就要真的被人活活掐断了脖子。而王夭夭则是后脑勺挨了那一棍子以后,直接倒在了血瘫里。目前还不知道伤势的深浅。 之所以没有前往医院,我也有我的理由——我觉得凶手现在可能还在校园之中!这个凶手根据我的推测,它不太可能是人。 一开始的时候,我猜测王夭夭是被人下了降头,但现在我却觉得,为什么就不能考虑王夭夭是被鬼附身了呢?要知道这一次第三个任务的目标就是要净化鬼魂啊。 我和琳说明了我的意思,之后我们两个人就分头行动,她朝着东边走,我朝着西边儿的楼梯下去,两个头分头从两边的最高层开始往下探寻。这可能会遇上危险,但为了发现一些线索,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然而,最终当我和琳在一楼中央大厅相遇的时候,两个人都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是核对了一下消息以后,我得知琳和一样,都是丝毫没有任何其他收获。 “悬子,我看比起继续在学校里搜查,还不如到医院里去看一看呢,看看王夭夭醒了没有,说不定她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 “也是,走,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二十分钟以后,我和琳也是坐着出租车到了医院,询问了李老师和王夭夭的病房以后,我发现在李老师的病房里来了一个男人,似乎是她的丈夫。李老师已经苏醒了,看上去有些虚弱。 我和琳进去慰问了一下,也和李老师的丈夫打过了招呼,他似乎是个比较沉默的人,显得不太愿意搭理我和琳,而在得知我们是警察以后,他没有多说什么,主动让出了空间让我们和李老师交谈。 李老师靠着床头坐起来,琳上去扶了一下,她便轻声说了谢谢。和之前被掐着脖子时,那种发青的死人脸色相比,现在李老师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了。只是,在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上,已经多出了一个手掌心状的淤青痕迹。 也不知道王夭夭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生生在脖子上掐出淤青印记,我有些担忧的询问李老师喉骨有没有受到伤害。 李老师轻声说,医生说受了一些伤,但无大碍,只是这段时间可能不能和平时一样大声说话了。我这才明白李老师说话的声音为什么一直这么轻。 之后我和琳又和李老师询问起了当时班级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李老师显得很困惑,眼里闪过了一抹后怕。她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说,当时她正准备给孩子们上课,就和往常一样。 虽然是时隔许久,但是气氛还算不错,然而谁知道,忽然,就没有任何预兆,王夭夭忽然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深深低着头,快步朝着自己冲了上来。 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王夭夭要做什么,哪个老师能预想到自己的学生居然会抱着要掐死自己的想法逼近过来呢。于是,毫无防备的她就遭到了王夭夭的攻击。 大家看到这个情况,都是第一时间就上来要阻止王夭夭,但是王夭夭的力气很大,几乎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甚至在混乱的过程之中,有几个学生一心想要帮助我逃离危机,还被王夭夭给咬伤了,甚至胳膊也被拧到脱臼。这也是为什么当我到了教室的时候,几乎没有学生再敢靠近王夭夭的原因。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毕竟是一群少爷小姐上的贵族学校,这群处尊养优的孩子,在发现危机时愿意上去帮忙就算是开了眼了。然而我和琳却是听李老师说完以后感觉有些头疼。 本来以为从李老师这里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可却并没有收获。难道王夭夭发生异常,真的毫无线索可寻吗? 我和琳离开李老师的病房的时候,发现她丈夫正坐在廊道上看着手机,见我们走出来,就和我们轻轻点点头,再次回到了病房之中。 “这个男人……应该是李老师的丈夫吧?” “应该是吧。” 关于这一点我和琳都没有多想,下一刻就朝着王夭夭的房间走了进去。而这个地方可就热闹多了。王夭夭的病房和李老师不是在一个楼层的。因为,李老师住的是一般病房,而王夭夭则是住在VIP病房里。 这似乎还是个单间,而像这种VIP病房所在区域,最重视的就是安静,然而,我和琳刚坐上电梯来到了这里,就远远的听到了激烈刺耳的争吵声。 “你妈的!你他妈的一个小护士,老子在这里干什么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啊!!” 愤怒的吼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啪一声脆响,我看到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小护士直接被一个肥硕高大的男人掀翻在地。 “哎你什么素质啊!怎么还打人呀!!来人啊!快去叫保安!有人闹事!” 另一个小护士看见自己的同事一下子就被扇飞,摔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当下也是敢怒不敢言,直接喊起了保安来。其他经过的医生和护士见状都是急忙赶过来,也有人急忙跑向柜台去叫人了。 “我日你妈的医生哦,你他妈说我家的宝贝女儿脑子里有淤血,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那你就给我做手术把淤血弄出来啊!你他妈的学的都是什么狗屁玩意!这点东西还要老子来教你吗?!那还要你们这群废物医生干什么用啊!!啊?!” 几乎要震破天花板的吼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我看见正在怒吼的,是一个身穿宽松的西服,脑袋大概有一般人两倍大的男的。 而这男的染着一头金发,看上去年龄已经不小了,那好几层堆叠的脖子上还挂着大金链子,从大开的领口,可以看到变形的,还在肥肉上的纹身。啧,好家伙,这一看就是个社会大哥啊。 说实话,在看到这肥猪一样的男人的时候,我心里并没有怂——但当我看到他身上站着的那一群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眼神冰冷的肌肉梆子的时候,准备前冲的脚步顿时有点小犹豫…… 然而,当我犹豫的时候,琳却一个箭步朝着对面跑了过去,我心中暗暗叫苦,也是服了她这比天大的胆子,心一狠也跟着琳跑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你们以为是你们家吗!” “啊?你他妈的谁啊,还敢教训老子?!” 此时此刻,在一间VIP病室附近,以黑帮纹身社会流氓为一派,一边儿以白大褂和护士服的医院工作人员为一派正僵持不下。琳却是一把就插进了两者中间,然后摆明了就是要护着医护人员。 她的想法是好的,就是我感觉她的那身板,估计还不够人家一巴掌挥下去的。我总不能看着琳遇上危险,咬咬牙,跑上去就一把拽住琳,就她藏在我的身后,然后瞪向了眼前的肥猪。 “吵吵个屁啊吵吵!这里是医院,让你们保持肃静就保持肃静!要他妈聚众闹事都给我滚到外面去!” 我鼓起勇气,也是豁出去了,指着眼前大肥猪的鼻子就疯狂的怒骂了起来。这肥猪估计是没有想到我居然这么有种,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以后,面色瞬间就阴沉下来,然后一把伸手就拽住了我的领子。 肥猪冲我怒吼,问我是不是想死,我早就想到了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赶忙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警察证件,告诉他们,我们是市局里调下来的特殊调查员,也就是公安系统里的。 你们可以闹事,也可以在这里动手,但是,后果你们他妈的自负!到时候被老子全部铐进去,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 当我这样大着胆子怒吼过后,这大肥猪盯着证件看了半天,似乎是没有看明白,但是他看不懂没关系,他身边有个明白人。看上去一个较为斯文的瘦高个在肥猪耳边说了些身边,之后,肥猪眼中闪过一抹怒火,但还是放开了我。 他显得颇为不甘心的样子,我脸上装的是怒火中烧的模样,但其实已经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开什么玩笑,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医学生而已啊,从小开始就是三好学生。 要不是交了个东子这么个朋友,不然我感觉我这辈子估计一次打架的经历都不会有。这种场面别说是我,就是久经沙场的小混混见了一样要怂。 大肥猪不耐烦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虽然还是一脸横的要死的样子,但我手里的证件似乎还都是起到了一些效果,他的声音小了很多,不过说话还是很难听。 “老子不管你是条子还是什么,现在我要看到我女儿醒过来!这儿他妈不是医院吗?啊?!老子又不是出不起钱,你赶紧做手术把我女儿给治好了,听明白没有你们这群庸医!” 听大肥猪又开始说起了流氓理论,躲在我身后的几个医生和护士都开始不满的抗议了起来:“这手术又不是吃饭喝水,哪里能说做就做啊!都跟你说了现在病人的情况需要静养和观察!手术一个做不好是要死人的你知道吗!” 第四十四章 贵族 大肥猪又亢奋的怒吼了起来:“你们要是给我女儿弄死了,老子直接拆了你们这个破医院!妈的,连个人都救不回来,你们他妈好意思穿那一身白大褂吗!” 这回真是遇上了极品无赖了,我看着这个滚刀肉一样的家伙,心里也是一阵气得暗骂,但却也搞清了一层关系。在这病房里躺着的是王夭夭,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是王夭夭的父亲? 看着肥猪后面那群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货色,我也是不由得有些感慨。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我说王夭夭怎么就那一副不良社会辣妹的样子,原来她爹开始就这德行啊。 不过这回事情倒是麻烦了,我本来是要来找王夭夭询问一下情况的,但是看来王夭夭还没有醒,而且这个刺头要怎么搞才能让他安静下去呢。 就在我十分头疼的时候,远处一道清冷的喝声传了过来。我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身穿蓝色西装的女人,正朝着这边寒着一张俏脸走过来,眼中满是怒意。 这个女人身材十分高挑,身上的西装应该是特殊定制的,线条十分的合身。而且并不是穿的套裙,是裤子,这裤子紧紧包裹住那双长腿,看身高,粗略估计也有个一米七二左右了,加上还穿着高跟鞋,显得比我都高。 大肥猪之前就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和医生们热火朝天的大闹着,一副不闹的大家蜕一层皮就绝对不罢休的样子,但是在这个女人出现了以后,立刻面色就变得苍白起来,脸上的肥肉颤抖摇晃着。 怎么回事?这俩人是什么关系?难道是这个大肥猪的上司吗?我想到这里心里也是一喜,这要是上司,十有八九是个黑帮大姐大啊! “呃,老,老婆……” 当大肥猪看着女人冷着脸快步走过来的时候,立刻就挤出了讨好的笑脸,擦着冷汗叫了一声。我一阵无语,感情这是你老婆啊?我靠,你丫的对我们这么横,结果是个老婆奴是吧? 我刚这样想,就看到女人站定在了大肥猪的面前,下一刻,毫不犹豫伸出手,然后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个大巴掌。 “啪”的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整个走廊顿时鸦雀无声。然而,就在我和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时,大肥猪居然主动噗通一下跪了下来。面色一片苍白,硕大的身子扑簌簌的发抖。 这一巴掌只是个开始,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有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手又细又长,加上指甲也很长,啪啪啪的抽在大肥猪的脸上,脸上很快就出现了青紫色的淤痕,还划着一道道红血丝。 一个身高约莫有一米八五,体重目测有一百五十公斤往上的男人,就这样跪在一个瘦弱的女人面前任她抽打,这画面冲击未免太强烈了点儿。 别说是我了,就连琳一时间都有些看懵,似乎是有些紧张,轻轻抓住了我的胳膊。打了有接近五分钟左右,是真一句话都不讲,就硬生生的抡起巴掌往上抽啊。 我看得呲牙咧嘴,刺激是刺激了,但我寻思这已经过了怕老婆的范畴了吧?现在社会这么文明,就是以家庭暴力告上法庭估计都没有问题。而且这大肥猪是个怂包先不说,这女的也是狠角色。 首先她的长相就是狐狸脸,细长的丹凤眼,倒数的柳眉,紧抿的嘴唇,显得一丝不苟的表情,高高的颧骨,一看就是自尊心极高的那种都市女人。 不过,从她脸上多少可以看出王夭夭的样子,估计王夭夭长得漂亮也是遗传了她妈妈了。这两个人现在的相处模式算是揭露了他们在家庭中的话语权。 女人打自己的老公就跟打孙子一样,一点儿都不客气含糊,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等打够了以后,她轻轻甩了甩手,那大肥猪就立刻凑上去抱着老婆的手呼呼吹起了气。 “这应该说是夫妻感情好吗?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自己老婆的手累着……” 我无语的看着眼前奇葩的一幕,轻轻推了一下琳,琳白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闹,先静观其变。 女人似乎是个不喜欢说废话的性格,示意自己的丈夫起来,之后就走到了医生护士们的面前,拉着丈夫和他们鞠躬道了个歉,大肥猪的模样瞬间就变得乖巧了起来,身后一群小弟打扮的男人,也都跟着肃然鞠躬。 由于气氛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大家莫名都有些不习惯,再说了,刚刚都见到大肥猪被打成那个样子,就是有再大的气这回也是消了。大家互相寒暄了两句以后,事儿也就算解决了。 女人和医生简单问了一下王夭夭现在的情况,主治医生见这回算是来了个明白事理的人,就和她讲起了王夭夭的情况。我在一旁听着,也才明白了现在王夭夭居然是处于中度脑震荡的状态。 由于后头部受到了钝器的大力撞击,导致王夭夭现在暂时失去了意识,可是是否要做手术还要等具体颅部CT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明白。 毕竟头部和其他部位不同,一切治疗方案都必须要高度谨慎,不然到时候人醒了,却变成了傻子,那事情可就要闹大了。 能住到这种VIP病房的都不是什么一般人,主治医生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不敢怠慢,承诺一定会尽全力医治。大肥猪的妻子比他明事理多了,了解了情况以后,带着人进去看了一会儿女儿。 十五分钟以后,她再次带着老公从病房里出来,看样子是要离开了。我这时抓住了要离开了主治医生,问他现在是不是还不清楚王夭夭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主治医生说是这样。 我和琳说,既然是这样的话,咱们不如现在就先回去吧,继续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不是?琳却不同意我的看法,她说我们要不去找王夭夭的父母聊一聊吧? 听到琳的这个提议,我吓了一跳,急忙问她是不是疯了,刚刚难道没有看到那两个人有多可怕吗?琳却和我说,她现在很担心成奎,怕是王夭夭的父母对他动了手脚。 听琳这么一说,我才不禁一怔,忽然想起来在医院里居然横竖没有发现成奎那个家伙啊。要说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成奎用棒球棍击晕了王夭夭,我现在估计说不定已经死了。 “你记得成奎的电话号吗?有没有可能成奎是回家了啊?” 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成奎的家里是只有父亲的,他是单亲家庭,而成奎的父亲说成奎没有回家。” 我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隐隐发涨的太阳穴,道:“别告诉我现在成奎的手机也打不通。” 琳没有说话,当我看向她时,发现她眼中满是焦虑和不安。看来,我们都想到了一块去了。 “走吧,追上去问问。” 如果,事情真的如我和琳所想的话,那么现在走在我们面前的,哪怕是玉帝仙后,我们也要给拦下来。 “二位还请等一下!” 两个人离开的速度也够快的,刚刚看的时候还在电梯口附近,等我们追到大厅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快要坐上自己的梅赛德斯离开了。我心里不是滋味,心想什么时候哥们儿也能开开这种豪车啊。 当我出声喊住他们以后,陪在老婆身边,就跟个老佛爷身边的太监一样卑躬屈膝的的大肥猪不耐烦的扭过了来,看到是我们以后,眼睛立刻就瞪直了。女人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警察!还有什么事啊!没事儿少他妈打扰我们,没看到我老婆现在很累需要休息吗!” “啪”一声脆响响起,女人冷淡的望着大肥猪,手掌已经狠狠扇了出去,大肥猪保持着脸被扇歪的姿势,显得有些发愣。 “你对我很了解吗?我累不累不需要你来解释,你也没有资格解释。” 说罢,女人冷笑了一下,看着大肥猪的目光,只有冷意,丝毫没有一丝的爱。大肥猪轻轻哎了一声,然后缩着脖子再次低下了头。我跑到两个人附近以后慢慢停了下来。 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的发生,我忽然感觉大肥猪脑袋上的那一撮金毛也不是特别狂拽炫酷了——莫名有些悲哀的感觉。这两个人真的是夫妻吗?夫妻之间这种关系真的可以成立吗? 我虽然没有成熟的恋爱经验,但老话不是说夫妻要相敬如宾不相睹,才能和和气气和和气气白头偕老么? 之前,我还以为这个肥猪只不过是单纯的怕老婆,这种现象在国内倒不是特别罕见,有的男的就是觉得宠着老婆被老婆管着怕老婆就是一种爱的表达。这是个人爱好问题,不做评论。 但是,从刚刚两个人细微的互动之中,我看出了一点儿别的感觉。女人打自己的丈夫,出发点如果是因为爱,倒还可以理解……可是,刚刚这女的看着大肥猪的眼神,冰冷的让我都有些心寒。 就仿佛,这个男人,是自己眼中的一只臭虫一样。 一时间看的愣了神,我也是哑然没了话。还是女人看向我们这边开了口。 “特殊调查员是么?请问二位还有什么事情?” 我一怔,然后下意识的要摸到怀里先出示一下证件,女人一摆手,说:“不必了,我相信你们,虽然你们很年轻,但我还没见过胆子大到敢冒充特殊调查员的人——被抓了可是死罪呢。” 我僵硬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旋即在心中把狒狒男全家祖宗十八代给诅咒了一遍。这个该死的混蛋,伪装成特殊调查员居然是死罪?!娘的,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个事情啊! 不过现在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演下去了,我咳嗽了一下,之后和她说明,我其实是正在追踪三年A班的失踪案的警员。女人点点头,说她想也是这样,不过她和这案子本身可没有关系,对于失踪案的事情也并不知情。 第四十五章 失踪的成奎 所以,如果是想要了解一下情报的话,我算是找错人了。我说那未必,在三年A班里,有一个叫成奎的学生,就上午还在教室里来着,但是……现在他不见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他? 女人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了一眼一旁的肥猪,肥猪一颤,立刻就趴在女人耳边和她小声说了什么。女人恍然般点点头,之后冷笑了一下,道,你们说的成奎,就是那个导致我女儿陷入昏迷的小子? 我说成奎的确是罪魁祸首,但是他却是无辜的。我告诉他们,当时王夭夭可能是被鬼怪附身了,力气大的可怕,几乎没有人可以阻止她,而成奎为了救下被她掐住脖子的我,所以才伤害了王夭夭。 为了替成奎挽回形象,解除双方之间的误会,我也说了成奎其实是王夭夭的男朋友,所以不存在恶意伤害的可能性,就是纯粹为了救人。但当我这样说完,女人就挑挑眉,面无表情的和我说,成奎并不是王夭夭的男朋友。 成奎和王夭夭的关系她清楚,只不过之前不知道他的名字来着。但是,她明白这个男孩儿不过是女儿的玩具而已。女人说的话彻底冲击了我的三观——这尼玛的,还有做父母的这样形容自己的女儿? 这不就是在暗示说自己的女儿是个碧池吗?还是说在有钱人的世界里,这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奇怪? 不过,女人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奇怪的,甚至还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大肥猪,说,就跟我找了这个家伙当自己的玩具一样,我女儿做这种事情也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女人的表情渐渐阴暗下来,眼中泛起了一阵阵寒芒。 “但问题是,做玩具的没有做玩具的自知之明,居然还敢以下犯上……这可就不是一顿打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这个女人,好重的阶级观念啊。她的声音要说的话还挺好听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难以忍受。字里行间藏着一种上流社会人士对于平民的歧视和发自骨子里的傲气。 “但是,如果你们二位是觉得是我因为女儿的事情带走了成奎的话,就请你们歇歇吧——我还没无聊到要绑架一个农村来的土包子的程度,呵。” 女人嗤笑一声,毫不掩藏眼中的歧视,朝着大肥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颠颠的跑到了前面替老婆开了车门,又柔声提醒着她不要撞到头,一手替她把着车门,等她坐好了以后,就钻进去替她系起了安全带。 “娘的,这哪儿是什么夫妻啊……” 我看着那个大肥猪点头哈腰的,那肥硕的身子挤在门口吃力的替老婆提供着细心的服务,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了起来。直到刚刚看着大肥猪在医院里闹腾,我还气他气的不行。 但现在的话,我明显对于这大肥猪的妻子好感度更低了。这女人表面看上去高贵优雅,但是那种蔑视的眼神和举手投足间的傲然,都让我感到十分的厌恶。 琳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扭头看过去,发现琳无声朝着我摇了摇头。我心里憋着气,本来想再说点儿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我和琳站在路边儿看着梅赛德斯驰骋而去,只留下一路的烟尘。 “走吧。” 一会儿之后,琳拉了我一下,轻轻说道。 “上哪儿啊?” “去成奎家里看看。” “……你觉得他会在家吗?” 琳没有回答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情绪看上去也很低落。我一想到那令人沮丧的结局,情绪也只能是低落下来。在前往成奎家的路上,我和警察局联系了一下,和他们说三年A班有个学生失踪了,能不能开始调查一下。 警察局那边问我失踪了多久,我说现在大概有一个上午了,那边给出的答复是,很可能只是在外面和朋友玩耍,再等一等好了。 对于这种不负责的态度,我有些生气,但是对方说的却是在理,我无法反驳。是啊,成奎或许并没有像之前失踪案里的学生一样失踪,只不过是和自己那群狐朋狗友去瞎混了。 但是,这可能吗?现在女友王夭夭正因为自己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想想王夭夭和成奎的相处模式,几乎像极了王夭夭父母之间的相处模式。 或许,王夭夭就是看着自己的母亲学的这种对待男人的办法的吧——不把人当人看,只是看作自己的玩具。而原因,似乎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家境没有一个地方优于自己。 不知为何,这阶级差距的概念,一直在我的脑海之中挥散不去,在坐车前往成奎家的时候,也一直是如此。 而琳似乎是窥透了我的心思一样,我一直在看着窗外思考事情,她拍拍我,当我扭头看向她是,就忽然开口说:“或许是倒插门女婿呢?” “……啊?”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说,王夭夭的父亲,那个胖胖的男人,或许是个倒插门女婿。” “呃……可能是吧。” 我勉强笑了一下,但心里莫名有些不快,想了想之后,我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琳。我说,尽快也可能是倒插门,但我感觉问题并不是出在这里。 我和琳说,我觉得这个女人的问题出在,她根本就不把自己的丈夫当人看。琳说这个她也有感觉。可如果说是政治婚姻的话,这个男人的态度未免就过于谦卑了。 我俩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并没有找到什么正确答案,但其实,我也没有想着要得出正解。只不过是做消遣罢了。唯一的结论是,关于这个问题,越想只会让人情绪越来越消极罢了。 到了成奎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左右了,他家住的比较偏,也属于城中村一带,但这里偏南的区域,潜龙市南部区域的城中村整体来说要比其他地方环境更加好一些。 到了成奎的家,按了门铃没有多久以后,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瘦瘦的,满脸胡渣,眼神浑浊的中年男人。这时定睛一看我才发现他有一只眼睛居然是义眼,那玻璃珠涂成眼珠的样子,但还是很不自然。 他问我们找谁,我说我们是特殊调查员,出示了一下证件,见他明白我们是警察,这才有些紧张起来以后,我说从上午的时候开始,成奎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就想到他家里来了解一下情况。 成奎的父亲怔了一会儿,显得有些茫然的摸着自己的短寸头,表示成奎应该没有联系过家里。 我问他是不是一直在家,他说是的,因为今天休息,他就在家里一直看电视来着。 可说完以后成奎的父亲又补了一句,表示自己下午一点钟左右午睡了一个多小时,可能这时成奎来过联系,但自己或许没接到。 成奎的父亲穿着掉了颜色的条纹POLO衫,还有灰色的长裤,POLO衫塞进裤子里,那麻杆一样的身材套在衣服里,显得空空荡荡的。 我和琳对视了一眼,问他难道没有确认过手机吗?他搓搓手,显得有些紧张,说还没有来得及确认,因为平时也没有人会来电话,所以就不怎么在意。我问他能不能进去看看,成奎的父亲立刻就让我们进去了。 本来以为成奎的父亲是比较沉默寡言的类型,但是看来是错觉,只不过他刚刚是因为睡醒没多久,所以才看上去比较呆滞。 这个人平时应该是比较小心翼翼的类型,自从我们进屋以后就一直跟着我们,然后用不安的语气和我们搭话。虽然一直是在委婉的询问,但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首先我和琳确认了一下屋子里的座机,之后是手机,但通通没有未接来电。手机倒是有个未接短信,但却是来自营业厅的,还有几个垃圾短信。 我们到成奎的屋子里也看了一下——房间又小又乱,而且地上居然还散布着烟头。除了一张床就是一张简易的小桌子和在露天烧烤摊随处可见的那种塑料椅子。 枕头上的枕巾已经发黄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在地板上放着两三双鞋子,都是廉价的地摊货,胡乱的散布在地板上,一看就是上床睡觉的时候一脚踢开的。 这城中村住的都是穷人,家里穷我理解,但乱和穷却不是一回事。看了成奎的房间以后,不等我说话,琳就看向了成奎的父亲,微微皱着眉说,你儿子的房间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能管管他呢? 成奎的父亲听了一怔,然后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短寸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吃的营养不良的关系,我发现他的黑色短发都不是特别亮,比起说是黑色,更像是深灰色,而且到处都是一根根扎眼的白发。 沉默半晌以后,成奎父亲小声和我们说,他其实也想提醒成奎,而且儿子不愿意收拾,他也想替儿子收拾。可是,成奎自从上了高中以后,性格变化就有点儿大,自那以后就不再听自己的话了。 如果自己要说点儿什么,表达出要管教他的意思的话,就立刻就招来成奎的拳打脚踢。成奎年少又力气大,打起来自己管不住这个儿子。而且,有时候他火气大了,还会叫来朋友一起打自己。 我听到这里不禁惊了,重新看了一眼笑得尴尬的成奎父亲,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问他,成奎居然还叫来自己的同学打你?你是他的亲生父亲,对吧? 成奎有些慌乱的摆摆手,说,警察同志,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可能是我说的有些太简单了。成奎的确叫朋友来打过我……但是,我能知道他不是自愿的,他当时也显得很不好受,所以我不怪他。 我和琳对视了一眼,忽然感觉到成奎这个孩子的生活似乎也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的单纯了…… 本来,以为他只是一个荒废青春的,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而已,但是现在听成奎父亲的话,我隐隐感觉出其中或许藏有一些隐情。 在成奎的屋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后,我和琳就准备离开了。琳说我们就在这附近先转一转吧,说不定可以碰见成奎呢。 第四十六章 不详的预兆 可是就在我和琳准备离开的时候,成奎的父亲叫住了我们。他的面色显得仓惶不安,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叫住我们。我看了他一眼,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成奎的父亲显得有些担忧,踌躇了半天才问我们说,成奎是不是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是的话,希望可以告诉他一声。我沉默半晌,心想这事儿就是能瞒得住一时,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于是心想着晚知不如早点知道有个心理准备,我把成奎可能是成为了失踪案的牺牲品的想法告诉了成奎的父亲。当然,由于成奎的失踪也不过一个上午左右而已,所以还不能确立。 但是,我隐隐有种直觉,成奎他,可能无法再回到自己那个肮脏的房间之中去了。琳看了我一眼,旋即轻轻叹了口气。她的意见和我不一样,是比较支持先不要告诉成奎的父亲的。 女孩子毕竟心软,看着成奎父亲这个落魄的样子,还是感觉不应该让父亲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好端端自家儿子就这样消失了,别说是成奎父亲,就是换做任何一个家庭都不可能受得了。 呆愣了许久之后,成奎父亲那双浑浊的眼睛,眼皮渐渐低垂下去,之后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低着头关上了家里的门。 但我和琳刚刚下了阶梯,就从身后听到了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成奎父亲身上披着一件儿破旧的灰色夹克,从铁皮制成的阶梯上匆匆走下来。 他有些气喘的站到我们面前,不安的扫了我和琳一眼,摸摸自己的寸头,说,两位警察同志,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找找我儿子? 我心想这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就带着成奎的父亲一起在周边寻找了起来。一边儿在路上走着,成奎的父亲也一边儿告诉我说,成奎上了高中以后就经常出入那些禁止未成年出入的场所。 他曾经也劝告了许多次,但成奎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仿佛和他一起厮混在一起的那些不良学生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一样。 我和琳就静静的听着他说,而成奎父亲似乎也很久没有和人交谈过了,表现出孤独症的典型症状——话痨,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出来。成奎说自己想拉近和儿子的距离,毕竟和他妈离婚以后,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可是遗憾的是,成奎的性格是随了自己的,这一点让他感觉很不是滋味。琳奇怪的问他说,儿子随了自己的性格怎么你这个当父亲还觉得遗憾上了呢? 成奎父亲笑的苦涩,说他自幼开始就因为这种不擅长和人交往的性格遭受了不少难以忍受的事情。详细的他倒是没有说,但看他脸上黯然的模样,就大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在这城中村附近晃悠了一阵,由于地点较为偏僻,迪厅也好,茶馆也好,网吧也好,都就那么小规模的几家。就如我们所预想的,里面还是住在城中村里的青年最多,但是几乎找遍了所有地点,也没有看见成奎。 一开始成奎的父亲还挺话痨,叽叽喳喳说个不听,似乎比起寻找儿子,有人能听他说话更让他心情不错一样。 但是渐渐的,随着我们耗时越来越长,天色渐暗,夜幕如同某种不详的预兆一样渐渐压下来之后,成奎父亲的话就变得少了。 他沉默着,表情严肃,一开始跟在我和琳的身后,但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他佝偻着背,已经是走在了最前头。到了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成奎父亲仿佛成为了一尊雕像,一字不说了。 他的嘴唇干裂苍白,紧紧的抿着,由于削瘦,在脸颊上的脸皮长长的拉下来,形成八字纹,为他更添几分苍老之色。每转悠一家店铺,却没有能寻找到成奎的影子,他就摸摸自己的短寸头。 虽然他一直不说话,但我却看到成奎父亲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深了,到了最后几乎就像是真的刻了个字一样。找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成奎父亲就像已经被催眠了一样,丝毫没有醒悟。 他转身还要再去找已经重复找过至少五次的网吧,我拉住了他,他就转过身,有些漠然的望着我。我说已经十点了,不如先回家看看,说不定成奎已经到家了。 尽管我心中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成奎父亲似乎把这句话当成了真理,立刻一拍脑袋,回头就朝着自家方向跑了起来。 我和琳几乎就没有抱期待,望着成奎父亲大步流星的匆匆朝着家里赶,我俩慢慢的跟着,都没有刻意说些活跃气氛的话。 在这个时候,我知道,无论说什么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是很难鼓舞士气的,除非能够把成奎找到,或者寻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不然其他的都是无用功罢了。 “你觉得……成奎是在什么时间点开始消失的?” 琳忽然这样问我。 “……我不知道,脑袋也真的是不好使,怎么就没有记住成奎的踪迹呢。” 琳说这事儿不怪我,因为连她好像都是被勾了魂儿一样,当时不知为何,下意识的观察了所有的学生,但就是没有把视线放在成奎的身上。 根据我和琳的视角来看的话,成奎似乎是在骚乱结束的瞬间,就凭空中班级蒸发了一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成奎一直是在的。 我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当时成奎一直趴在王夭夭的身边不断的哭喊来着。所以问题应该是出在救护车到来以后。当校园之中开始响彻救护车刺耳的鸣声之后,记忆就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所有的学生都显得十分慌乱,而隔壁班的那些孩子,也都是抱着凑热闹的想法贼兮兮的在一旁围观。当时,为了把李老师和王夭夭先送上救护车,救护员抬来了担架。 李老师是被学生们扶出去的,而王夭夭则是用担架抬出去。记得王夭夭在被抬出班级的时候,很多学生都堵在她的身边…… 回忆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叫道:“对了,成奎本应该要一直陪在王夭夭身边才对,毕竟他们可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在救护员进入到班级的时候开始,他的存在似乎就开始模糊了起来……” “我同意你的说法,我感觉也是这样,记忆自从救护员进入班级后模糊了,可能也和我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王夭夭和救护人员身上有关吧。” 想到这里,终究是没有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叹了口气,和琳说,要是到了明天白天的时候,成奎依旧没有出现的话,事情就只能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了。 琳苦笑了一下,安慰说,说不定咱们到了成奎家里以后就会发现他呢?我说要真是那样就好了,也不用看到成奎父亲脸上那心酸的表情了。 然而,现实总是十分的骨干,当我和琳回到了成奎的家里的时候,发现成奎父亲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正两眼无神的盯着不远处摆在小桌子上的电视。 时不时的他会喝一口,然后继续麻木的盯着电视看。身上的灰色夹克也没有脱下来。我想,如果我和琳没有跟过来的话,或许他就会这样睡了也说不定。 “成先生……今天晚上我们还会再找一会儿……然后明天,如果成奎也依旧没有回来的话,我们就会正式通知警方立案开始寻找……但是,我劝你还是先做个心理准备。” 成奎父亲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反对,但见他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再不愿和我们多说一句话,我们就静静关上门离开。当晚回到家里的时候,沐木学姐总算从司法鉴定中心回来了。 本来我和琳的心情还挺低落的,但是沐木学姐在家里和东子两个人似乎聊的很开心的样子,气氛不错。而东子正摆弄着琳要他买回来的一些直播用的道具呢。什么数据线,充电宝,手机架,电池,手电筒,等等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沐木学姐见我们回来了,开心的大喊了一声可以开饭啦,就立刻从炒锅里把炒菜给端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民以食为天,事儿就是再多,也得先吃饱肚子再去想不是。我暂时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些头疼的事情,然后完全投入在了晚饭之中。 不得不说有沐木和琳两个厨艺高超的妹子掌厨,我和东子真是算有了口福,不仅买食材花不了多少钱,而且做的东西还好吃又营养。 等到吃完以后,沐木学姐又切好了水果送上来,我们一边儿吃着也是一边讨论着互相的进展。为了提升效率,现在我们都是分工工作的状态。比如我和琳就负责案件的主要调查。 而东子则负责直播准备,但东子说,能用手头的钱买到的东西都已经买了。说完就从兜里拿出了一大把零钱放在了桌子上。 我们数了数,发现这些零钱合起来也就一百多块吧。这点儿钱居然是四个成年人未来半个多月的生活费你敢信…… 东子抓起几颗葡萄就丢进自己的嘴巴里,一边砸吧嘴一边说:“悬子,凭咱们手中的现钱可以买到手的东西,我可是全部都给弄过来了,至于其他的大件儿,比如摄像机啊,还有夜视仪啊,光照啊这些,这得再想想办法了。” 我叹了口气,盯着那一百多块的零钱就一阵无力,说道:“想个毛线的办法啊,现在不需要办法,就需要钱,有钱就什么都能解决了,说白了咱们不就是差钱儿吗。” 东子嘿嘿一笑,说道:“哎,是这个理儿,那你说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考虑一下上街头卖艺去?” 沐木学姐立刻兴奋的拍起了手,喊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试试街头卖艺的感觉了!感觉特别好玩!” 第四十七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我没好气的说道:“那正好啊,你俩一起组团到大街上去卖艺好了,一个躺地上抱着石板,一个就拿锤子往死里锤,锤死了一了百了,锤不死就把钱带回来。” “呜呜,小悬你今天怎么感觉情绪好差哦……居然这么凶学姐。” 沐木学姐泪眼汪汪的看着我,一脸委屈巴巴模样。东子立刻就起哄嘘起了我,我有些尴尬的爬起来,摸摸脑袋,然后和学姐道了歉。 我说这事儿是我的错,但是实在是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心情好不起来,一想起来感觉很难受。沐木和东子还不知道我和琳遇上的事儿,立刻就好奇的追问了起来。 当我和琳把在三年A班发生的事儿给两人说明了一遍以后,东子啧啧称奇,说你命真大,这都没有死,不过悬子啊,我听说人要窒息死的时候会大小便失禁,你有没有来点儿感觉? 就说这小子说得都是什么话吧,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懒得搭理他了都。 不过,沐木学姐却给出了一个有趣的说法,叫做视觉误差。就是说,当一个人的注意力被某件事情吸引住的时候,由于人体的结构如此,除非是经过了特殊训练,否则是很难同时注意到其余正在发生的事情的。 换言之,沐木学姐在仔细核对了我和琳的回忆以后,说问题大概就是出在救护人员在进入班级的那一瞬间。并且,说点儿让人沮丧的话的话——可能成奎在救护人员抬着伤员离开的时候,成奎就已经遇害了。 “也就是说,沐木学姐,你的意思是讲这凶手是在班级里?” 沐木学姐晃悠着自己的小腿,可爱的皱着小鼻子笑了笑,说:“我觉得是这样啦,但是也不确定,因为小悬你不是说任务的第三个目标,是要净化鬼魂吗?也就是说……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起着作用,对吧?” 东子立刻抬起手,说:“哎,这个我可以做个证明,任务上既然那么写了,就绝对不会是幌子,说有鬼就肯定有鬼。上次我和悬子做任务的时候,可是实打实的见到了女鬼,奶奶的,那家伙,长得是真的超级无敌的恶心,呕——”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和梅芳的亲密接触,东子一脸嫌弃的干呕了起来,面色都是苍白了不少。沐木学姐听他说,脸上却没有一丝恐惧之色,反而显露出期待之色。沐木学姐说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鬼呢。 我好奇的问她说,学姐你现在做这份特殊的工作,要是真见到了鬼,以后还能好好面对尸体了吗?沐木学姐说一点儿都不影响,反而还会觉得工作更多出了一些乐趣。 沐木学姐说得我和琳还有东子三个人都是无语了,看她那一脸沉浸于快乐之中无法自拔的模样,我感觉自己是更加无法理解沐木学姐的脑回路了。 到底得是粗神经到什么地步,才会在见过了鬼怪一类的东西以后,反而对处理尸体产生期待啊……难道她就不怕尸体忽然跳起来么。 不过,当我问到沐木学姐学姐关于汪东城的尸体消失事件处理的怎么样了的时候,学姐说这事儿似乎引起了不小的重视,上面派来的刑警队已经到达潜龙市了。 说道这里,沐木学姐忽然啊了一声,轻轻一拍手,说她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就匆匆跑到自己的卧室里,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纸条,轻轻放在了我面前。 我拿起纸条看起来——上面写着酒店住址和一窜数字,估计是手机号吧。 “学姐,这是什么啊?” 沐木学姐可爱的歪头一笑,背着手说道:“嗯,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男人要约你,让你明天晚上到这个酒店去。” “……” “……” 当沐木学姐十分开朗的说完以后,我感觉到气氛顿时僵硬了起来,同时,有一种古怪的暧昧气氛开始缓缓的荡漾起来。我默默看向琳,她却有些难堪的微微侧过头,居然躲我的视线! 而我求救的看向东子的时候,他嘿嘿一笑,朝着我竖起了大拇指,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上去特别可靠。 奶奶的,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兄弟,有东子和我一起,就是多少个死基佬我都不怕! 然而,东子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以后,带着一脸我都懂的笑容,在我的面前轻轻放了一个避孕套——附加一小瓶润滑油。 “悬子,加油,我们的生活费就看你的了,不过话说回来,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也是做,不如你多接两个基佬的生意……” “我干你大爷!!” 我恼羞成怒,直接和东子扭打在了一起,沐木学姐显得无比慌乱,和强憋着笑的琳一起上来,好不容易才把我们两个给分开了。 他妹的,东子这缺德的家伙,居然以为我是要去卖屁股赚生活费!开什么玩笑!老子就是去喝西北风,就是饿死在街头,也不会干这买卖! 都怪沐木学姐把话说得太过于暧昧了,这事儿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误会的。我和琳现在的身份是特殊调查员,然后刑警队的人知道了这个事情以后,就告诉沐木学姐想和我们见一面。 似乎是要谈一谈关于三年A班失踪案的事情。我无奈的和沐木学姐说,学姐你一开始就说得明白点儿不就完了吗,我这一身清白差点儿让你埋汰得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东子却是颇为遗憾的说,啧啧,真可惜了,悬子你是不知道啊,现在这做基佬的生意可赚钱了。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长得白白净净,而且充满阳刚之气,正好是基佬们喜欢的类型。 我笑眯眯的说,东子你小子要是皮痒了可以直说,我现在就帮你松松,松到皮下组织和肌肉彻底分离怎么样。 沐木学姐却忽然横插一杠,说道我们现在很缺生活费吗。我和东子都翻了个白眼,指了一下桌子上的一百多块钱,说学姐你看不就知道了吗,现在就一百多块钱了,四个人也不知道够吃几天的。 东子提到钱的事儿就一肚子气,悲愤的一锤桌子说,奶奶个熊啊,我今儿逛超市发现好点儿的狗粮一包都要一百多块,赶紧我们四个人的生活质量还赶不上一条狗! 我寻思自己好歹也是这个小队的队长,尽管情况严峻,也不能太落了士气。就鼓励东子说,咱们现在是穷,是困难,但是哪一行刚开始不是这个样子呢。 咱们其实还算是好的,等任务完成了以后,不说完成到第三个,只要第二个完成,就有一大笔钱入账。虽然是双向货币,用着有些可惜,但应急的钱至少是有了是吧。 再说了,现在直播还没有搞起来,等什么时候把直播给搞起来了,收入自然也就哗哗往上涨了,不需要太过于担心钱的事儿。 东子也是个没心眼的主儿,听我和他吹逼吹了一会儿,自己也跟着飘了起来,嚷嚷着就要出去整个三五瓶,我说得了吧,这一百多快还得留个让学姐和琳给我们买菜用呢。 这时沐木学姐说,要不然她和家里要点儿钱好了,多了不敢说,但是十万八万还是能弄到手的。我和东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沐木学姐,顿时有些无语了出来。 我忍不住问学姐,学姐你这钱要是能来的这么轻松,你何苦和我们一起住到这破地方来啊?都不说一般公寓,就是富人区的别墅你都住得起吧? 沐木学姐轻轻一笑,说并不是这样,现在家里已经不给她钱了,所以如果要拿钱的话,必须要回家偷出来才行。我听沐木学姐说完差点儿没跌在地上。 回自己家行窃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沐木学姐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表示以前有学弟学妹和自己借钱的时候,她手上没钱,都是回家偷存钱罐啊,或者是一些值钱的东西卖了换钱再借的。 我赶忙制止了沐木学姐,说还是算了吧,学姐你省省,这生活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不用你操心了。这时,琳忽然开口了,说既然问题撞上了枪口,不如我们现在就想个办法解决,怎么样? 我讶异了一下,问琳是不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琳就神秘一笑,然后说道,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开直播试一试,看看我们想到的这个主题能吸引多少人气。 现在就开直播?这事儿我倒是没有想过,毕竟还有很多准备没做完。东子也是有些纳闷的样子,问琳说,开直播不是问题,主要是开了以后咱们播点儿什么呀? 说到这儿,琳竖起手指,然后指了指桌子。 “你们难道忘了,这个鬼宅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恐怖素材吗?我可是还记得你们和我说过的事情呢——那个过了半夜十二点,就会自动开始演奏乐器的诡异的音乐室。 我觉得,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光是那个音乐室,就够我们做一个小主题来播的。” 东子一副头皮发麻的样子,急忙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说这事儿我们难道还能骗你不成吗,我的姑奶奶哟,这事儿可不能拿来闹着玩,到那个邪门儿的音乐室直播探险?我靠,你知道我和悬子在上面封了多少木板吗? 沐木学姐却一阵叫好,认为琳的主意特别棒,还说那些钉在门上的板子可以拆下来嘛,不要嫌麻烦。东子气得大喊道,哥们儿我这是因为嫌麻烦吗!是因为那音乐室真的闹鬼啊! 两位姑奶奶,你们可仔细想好了,万一住在那音乐室里的鬼是可怕的厉鬼,一旦招惹了它,哪怕咱们能捡回一条小命,这超级划算的别墅可也是住不下去了啊! 不过,哪怕东子这样强烈的表达了自己的抗议,但沐木学姐和琳两个人却是就以探险闹鬼的音乐室为主题开直播的事情讨论的越来越欢快,到了最后,已经不是可以拒绝的气氛了。 第四十八章 直播试水 沐木学姐本身就是个鬼故事狂热爱好宅,琳的性格也有古怪之处,我和东子两个纵然是怂包,但是俩妹子一直说要去探险,我俩一直怂着,总感觉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 于是一咬牙,一跺脚,我们最终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到那音乐室里好好探探险好了。 由于还没有买专业的摄像机,就临时用我的手机来开直播,插上充电宝,开了灯以后我们就下了楼。现在网络上的直播平台多种多样,少说了也有百个以上。 不过,关于选择直播平台的意见,我们四个人都十分的一致——选一个大的,正规的舞台才是正确的选择。于是在国内最大的鲨鱼直播注册了帐号,做了实名认证,绑定了银行卡。 现在这个新媒体的时代,走在大街上,去杂货店买包烟十个里有九个都可能有过当主播的经历。这事儿稀疏平常,几乎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玩票性质的直播,和认真把这个东西当成职业给做起来却是不太一样的。我们自然属于后者,但是今天就相当于是试播,先试试水,看看新人主播能凭着鬼怪探险这个主题赚到多少人气。 台本是暂时没有的,但是东子本身就话痨,加上沐木学姐情绪高昂,也不怕没话聊。 而且,琳这身材和外貌以前本来就是娱乐圈的,和其他女星相比也不遑多让的美女往屏幕里一亮相,抓人眼球那还不简单嘛。我们到了一楼大厅的时候,这里因为夜深了的关系,在浓重的黑暗之下,空间显得格外阴森而旷阔。 我们商量着先在十二点之前把音乐室门外和窗户外封着的木板先拆下来,等到时候直播的时候就一起进去。我和东子都是见过那诡异的现象的,此刻真要动手解除封印,要说不紧张是骗鬼。 可是一想想接下来半个多月四个人要靠一百块维持生计,我和东子拆木板的速度同时都是变快了不少…… 到了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木板全部拆卸完毕,音乐室里的景象也借着月光和手机光照,第一次清晰的呈现在了两个女孩儿的眼前。 在这音乐厅里,具备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大到管弦乐器中的太阳号,小到口琴,此刻都在音乐室里收藏着。当然,最夺目的,令人不安的,还是那一架放在正中央的三角钢琴。 一旦过了十二点,这音乐实力的三角钢琴的琴键,就会开始自动弹起,具体在弹着什么我和东子都没有仔细听过——妹的,钢琴都自己动起来了,谁还关心那曲儿弹的是啥啊! 沐木学姐观察了一阵以后,给出了一个意见——她说这别墅的主人肯定是个热爱音乐的人。我问她就因为这音乐室里的乐器多吗? 沐木学姐说不是因为乐器数量多,而是因为乐器的牌子。这些乐器的牌子,几乎每一种都是以实用性为主的名牌。沐木学姐生在大家族,听她这么说我也就信了。 不过我和东子倒是完全看不出来,毕竟我们俩对于艺术这俩字儿几乎就是一窍不通。而就在这个时候,琳忽然说道,再过五分钟就十二点了,不然我们现在就把直播开了吧? 也算是给自己壮胆,我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就在同伴们的期待之下,点开了开启直播的按键。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黑屏以后,我发现在屏幕之中就出现了我们自己的面孔。 “悬子,你把手机放在自拍架上往后拉一点儿,我看别的主播都是这么拍的。” “不对不对,小悬,咱们应该把摄像头前转,我们可是播鬼怪的节目,主角应该是鬼不是咱们……” “我觉得先播我们自己,等到出现情况以后再把摄像头翻转过去比较好……” 刚刚开启了直播,三个人就立刻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看他们这个样子,好像没有一个人因为要开直播紧张来着,默默在心中感到紧张的似乎只有我一个。 第一次正式打开直播,还是希望自己的直播间的观众可以多一些的。但是怎么说,算是在预料之中吧,新人主播忽然开播,能有人来看就怪了。 直播间里也就那么几个观众,甚至还有零的时候,人气是大大的没有,至于弹幕就更不用说了,估计都是看一眼就走的路人甲乙丙丁。 过了几分钟以后,见观众数量一直维持在个位数,东子纳闷的说咱们是不是被这平台的超管给盯上了,限制了咱们的人气啊?我笑骂道,去你的吧,我们这才开播多久呀超管就来限制我们的人气。 你以为超管是闲出了屁来了吗?不可能的,这就是咱们现在的真实人气,慢慢来吧,没有别的办法。琳提议说,要不要把名字改一下,直播间名字算是咱们的广告牌,改的引人注目一些很重要。 其余两人对此表示同意,我也觉得有道理——现在这个直播间的标题和我们这个主播账号的名称是一样的——小张探险队。 虽然我觉得朴素一点儿挺好的,但是的确,刚开始直播玩这种低调可不太合适,还是先不择手段的把人气给聚集起来,之后才慢慢走上正轨才行。 毕竟时代在发展,现在可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咯,如今是再好的酒也怕巷子深。 在几人的提议下,我把直播间的名字改成了“深夜音乐室钢琴自响是为哪般?” 这下子似乎就好了很多了,多了不少的趣味性。果然,在修改了名字以后没有过上多久,观众人数一下子涨了不少,从个位数已经到了八十多个人了,马上就要破百。 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收获了,而且,在弹幕上也开始出现了问号,简单的疑问之类的问题。东子最擅长这个,他喜欢和人唠嗑互动,于是基本上就由东子来举着手机和为数不多的水友互动了起来。 “来来来,老铁们没事儿的进来看看啊,大半夜的想不想给自己平凡的生活寻求一些不平凡的刺激?那就关注我们小张探险队就是了!绝对给你完全不一样的新奇体验!假一赔十,假一赔十啊!老铁双击六六六,关注鱼丸走一波啊!” 东子这小子估计平时也看了不少直播,蹦起词儿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来看直播的人,我个人认为都是孤独的人,所以直播间保持一个高昂的情绪和热闹的气氛其实很重要。 不过重新一想,我们这个小队的组合平衡其实还挺完善的。热闹的胖子,长相平凡无奇的队长,睿智的美女组员,活泼可爱的反差萌学姐。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我们这个新直播间是不是上了推荐或者平台比较醒目的地方,人气在两位数平稳了一会儿之后,居然是直接飞升到了四位数了! 我的妈,这才播了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有接近四千多个人在看了。我心里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刚刚人少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实感,但现在却有了一种做电视节目的感觉,心跳有些加速了。 但是好在紧张的似乎只有我自己一个,东子是个人来疯,人越多他就越嗨。只是现在弹幕上基本都是嫌东子吵的,要让沐木学姐和琳站到中央来,要和她们聊天的。 “美女有男朋友吗!” “哇,沐木学姐好可爱啊,我要抱回家……” “那个不说话的美女是叫琳吗?衬衫再开个扣子呗?” “那地方真大,啧啧。” “前面的,能不能别说那种粗鄙之语,真没素质……” 人多了以后,直播间自然也就人鱼混杂了起来。但是这点我们早在开会的时候就也已经想到了。开直播,其实就相当于是做综艺节目。 而这一类的工作,性质上属于服务业,是要让来看节目的人,某一种情绪得到满足的。 而我们播的主题是恐怖探险,自然就要在这方面满足观众们想要探索恐怖的欲望,这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减少直播间里出现侮辱琳和沐木学姐的弹幕。 当直播间里的观众人数越来越多,最终稳定在了一万人左右的时候,琳说效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而现在,应该可以正式开始进入主题了。 我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清了清嗓子,就对着摄像头开始做起了说明。先是从我开始简单做起了自我介绍,依次是东子,琳,沐木学姐的顺序。 然后,则是说明我们这个小张探险队的性质——我们会去探索许多刺激又惊险的事情,而需要事先说明的是,我们绝不是作秀,而是追求真正的真相!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为了和大家证明,让更多的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着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存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将会为了证明世界的多样性而努力…… 正在我说的陶醉的时候,一条弹幕忽然扎进了我的心窝子里。 “你好啰嗦哦,滚开啦,我要看琳和沐木学姐。” “大众脸你滚开,烦死了都,你以为是唐僧吗。” “唐僧都没有他这么烦,快滚快滚……” 我泪汪汪的转身看向琳,表示我不想做主播了,琳笑了笑,说,这种事情时间长了就会习惯的,不必担心。 这回也是通过当主播我才明白了,原来在网络世界里被人恶意中伤的伤害,比我想象的还有巨大…… 就在我准确吸纳水友们的意见,不再继续废话,要立刻切入主题,和他们说明今晚我们要做的事情的时候,身后,许久没有听过的,三角钢琴晶莹的琴声悠扬的响了起来…… “咦,什么声音啊?好像有人在弹琴……” “话说这里的灯光怎么这么暗啊,而且好破啊,难道是废弃宅屋吗?” “卧槽……等一下,在响的是他们身后的钢琴吧?可是为什么那里没有人啊……” “我尼玛……碰上真的了吗?卧槽我好怕,好刺激啊!主播你快进去看看啊!” 看着弹幕越来越激烈的反应,我知道,看来说明是不必了。现在还是担心一下我们自己的生命安全好了…… 第四十九章 灵异现象 “现在怎么办?”东子面对直播间高涨的人气,刚刚还显得很兴奋,但现在已经彻底怂了。反而是沐木学姐和琳两个人开始掌握了主动,由我持着手机,两个人开路,而东子则缩在我身边。 我心想两个大男人怂成这个德性也忒没有面子,但没办法,我和东子谁都不敢打先锋。主要是这音乐室对我俩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不过里面好像真的没有人呐?” 沐木学姐这样说着,也是悄悄打开了音乐室的门,而在门吱呀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琴声停止了。音乐室尘封的地板上,荡漾着淡淡的月光,而在虚空之中有一层虚幻的光影在弥漫着,气氛有些朦胧。 我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这回能不能赚到生活费就要看直播的效果了,虽然没有正式签约,但根据规定,来自水友们的打赏只要攒够一定的数额就是可以兑现的。 做我们这种主题的直播,玩的就是一个心跳,看能不能满足水友们寻求刺激的欲望,一旦做到了,就肯定有大方的水友开始打赏。而我觉得这算是一种连锁效应,一个开始打赏,其他人也纷纷会跟上。 现在直播里有没有土豪我就不清楚了,但我倒是不期盼这个,积少成多嘛,只要打赏的人多了,数目自然也会变得可观起来。进入了音乐室以后,沐木学姐说我们不如先分开好了,四处找找看,看这音乐室到底有什么古怪。 这音乐室的面积几乎要赶上一楼的客厅了,我拿着手机,就紧跟在了琳的身边,而东子在根则沐木学姐身边,我俩都不敢单独行动。琳看上去还算是镇定的样子,努力搜寻着线索。 刚刚那诡异的现象消失以后,直播间里的弹幕再次恢复了平静,不过,现在在观看直播的人数也稳定了下来,大家都见过异象了,现在都在耐心等待着事情的进展。但还有一部分人又开始讨论起了琳和沐木学姐的美貌。 琳观察了一阵后,忽然问我有没有调查过这关于这别墅主人的情报,我说那倒是没有,当初我和东子就是急着找住所才找到了这个别墅,哪里有那个闲心。 琳却表示等过两天最好还是问问中介比较好,我问她为什么。琳说,虽然她到现在没有见过鬼,但是从小开始灵感就属于比较超出常人的类型。所以在车祸现场或者是葬礼上,经常能够看见鬼魂模糊的轮廓。 而且,哪怕不能看到,也能通过感知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而琳说,现在她虽然没有看到,可是感觉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上不少。 听琳这样说,我心里产生了不妙的预感。咽了口口水,艰难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音乐室里现在有鬼是吗?琳慢慢点点头,说,不知道是不是鬼,但肯定有东西。 但琳虽然这样说,我却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可能和我的灵感没有琳那么突出的原因。不过,这或许也正是琳嘱咐要买一堆昂贵器材的原因。琳写在订单上的数码仪器加在一起一共有十几台了。 而这些都是专门用来侦测现场的用处,琳说既然已经开始干这行了,而且准备长期干,就一定要投入足够的本钱才行,该有的东西都不能含糊,不然可能直接就会对我们自己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和琳聊了一会儿以后,我心里更加发怵,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幸。在还未进入音乐室时,三角钢琴弹奏了一会儿,可是当我们进入了音乐室,这里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现象了。 尽管东子在不断的炒热气氛,但是这种鬼怪探险题材的直播,要是长时间不发生灵异现象,水友们是不会继续看下去的。耐心总会有消耗光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这方面的直播,都会摻杂一些作秀的成分。 不过我们却不屑于那么做——比如故意揪着一些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一顿大呼小叫,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样,又或者窜通好,设计台本人为的造成一些灵异现象等等。 首先我们没有必要去那么做,其次,既然要长期做下去,人气虽然也重要,但和观众之间建立信任关系却更是重要。只要有了固定的观众层,以后就不怕没法靠直播吃饭。 渐渐的,随着平静的时间变长,如我所预想的那样,离开的水友渐渐变多,直到最后,就剩下了八百多个人了。这些人三分之二是看琳和沐木学姐的,弹幕里也全是关于两个人的问题。什么有没有男朋友啦,多大啦,初恋是在几岁的时候啦这些。 只有极少数的观众是真的对这鬼宅本身感兴趣,偶尔会出现几个询问关于鬼宅的背景故事和历史的弹幕。 又播了一会儿以后,琳对我说,她感觉在我们进来以后,这里的气温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低了,而且那种让她不安的噪声也渐渐消失了。不如今天就播到这里好了,估计也不会再发生什么了。 我说这样也好,于是找来东子和沐木学姐商量了一下,两个人找的也有些累了,就都同意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洗洗睡好了。于是我们几个和直播间里的观众打了招呼,表示下次在不定时开始直播后就关掉了直播。 “哎我的妈诶,这直播还真不轻松啊,我嗓子都哑了。”关上直播以后,东子苦着脸张了张嘴,似乎是渴了,不过也难怪了,这小子自从开始直播以后就没有闲下来过,自己一个人一直叨叨个不停。 他要是不累才怪呢,琳和沐木学姐却表示第一次直播有这么多人看已经很不错了,说明在平台上有这方面的需求,而真正有趣的直播应该还不多,咱们只要假以时日应该能站住脚跟。 第一次直播,大家都还有不熟练的地方,准备也不充分,都有着下次可以做的更好的信心。我觉得也还不错,播了一整天也就十几个人看的直播间一抓一大把,我们能稳定在八百人已经不错了。 而且,实质性的收获也有了一些,不过这个算是意外的惊喜吧——在刚刚直播的时候,直播间里恰巧有个沐木学姐的追求者,就送了一个火箭,这钱等回头我们就兑换用在生活费上。 然而,就在大家准备离开音乐室的时候,忽然一阵强力的寒风吹过,吹的我差点儿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而下一刻,那大敞的音乐室的门,砰一下重重的关闭了。 气氛顿时静悄悄的,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发僵,慢慢的扭头看了一下两边儿——我发现东子这小子一脸的死色,几乎都吓傻了。而沐木学姐和琳两个人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渐渐苍白了起来。 “既然来了,不如听上一曲再走,如何?” 一阵阵笑声响起,然而,这笑声不止是来自于一个人。就仿佛有好几百个小孩,在同时发出笑声一样,十分的嘈杂,但却又令人头皮发麻。我背后一阵阵发凉,感觉气温几乎是在一瞬间骤然降低。 这回不用琳说,我都感觉到了气温的变化了。东子先忍不住吓得尖叫了出来,我们几个人都抱在一起缩到了角落,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开始冻得结冰了。 而放眼望去,在三角钢琴前放着的钢琴椅上,正坐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只不过,他的脑袋是一颗森森的骷髅头,甚至从眉心开始一直往下,有一道深深的裂痕。 “尼玛的……尼玛的噢噢!!有鬼!!真的有鬼啊啊啊——!!” 东子吓得一阵尖叫,一脸的崩溃,我立刻去捂住了这小子的嘴巴,生怕他刺激到这个骷髅头。 在这音乐室之中,笑声越来越响亮,到了最后给我一种有人在对着我的耳朵发出笑声的感觉。可是左右看看,却并没有发现人影。我此刻也是心乱如麻,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然而,这个骷髅头似乎并不在意我们这些崩溃的人类,那包裹着青色肌肤的双手轻轻按在了三角钢琴的琴键上,之后,我和东子一开始听过的熟悉的钢琴旋律就开始悠悠响了起来。 正在我想着这骷髅头生前会不会是一个钢琴家的时候,周围的空间似乎开始一点点的扭曲,而且不仅仅是一处,多处同时开始微微出现扭曲的现象。 同时,那种木地板即将断裂时会发出的悲鸣声杂乱无章的响彻,充斥了整个空间。这种噪声对于人来说是十分刺耳的,沐木学姐和琳两个人都是一脸痛苦的捂上了耳朵。 而伴随着悲鸣声,在音乐室空荡荡的空地上,开始渐渐出现了一个接着一个虚幻的人影。这些人影纷纷都是穿着华丽的礼服和西装——当然,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是人形的,都是一具具骷髅架子。 那些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骷髅,井然有序的走到了一边儿去拿起了管弦乐器,无比熟练的站成一个完整的队形,之后,随着指挥位的骷髅轻轻挥动手中的指挥棒,管弦乐优美的旋律就开始响彻了起来。 “咔嚓”一声声响,顿时挂在音乐室天花板上的,那已经坏了不知道多久的水晶吊灯发出璀璨的光芒,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我下意识的因为刺眼的光线遮住了眼前。 这灯我和东子可没有钱修,住进这鬼宅的时候,音乐室里的水晶灯,早就已经结了蜘蛛网了……也就是说,这属于灵异现象,绝对的灵异现象。 当灯光亮起以后,音乐室的骷髅变得更多了,这废墟一般的屋子也已经焕然一新,金碧辉煌的金银与水晶钻石装饰着厅堂,在铺着红毛毯的地板上,一个个身穿华丽西装与礼裙的骷髅搂抱在一起,开始随着优美的交响曲翩翩起舞…… 第五十章 如梦如幻 我不禁欲哭无泪,心中一方面是在害怕,另一方面看着这华丽的阵仗,也感到一阵不甘心。这几乎已经可以说是神迹的灵异现象,刚刚怎么就没有发生呢!实在太不是时候了吧! 要是刚刚开直播的时候发生了这种灵异现象,别说是一个火箭了,估计一百多个都轻而易举。这种灵异现象,我自己都是头一回见,更不要说那些来凑热闹的水友了。 只不过很快我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只见伴随着一阵优美的交响曲的声音,那些穿着礼服的骷髅跳着跳着,身体渐渐开始发生变化,我的眼前忽然一阵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 刚刚那些骷髅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俊男美女,他们身着礼服,正在灯光华丽的厅堂之中翩翩起舞,其中也不乏许多外国人,金发碧眼,各个面带灿烂的笑容,尽情享受着这华丽的舞会。 我看得有些愣住,然后忽然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发紧,低头一看——我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换上了衣服!身上穿着一套棕褐色的燕尾服,而在我的胸口,还系着红色的蝴蝶结领带。 “我靠,真的假的,这尼玛都已经不是灵异现象了吧?” 我慌忙的站起来,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触感真实无比,柔软丝滑的料子让我立刻就意识到这套燕尾服的昂贵。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惊异,转头就要和东子说这事儿,可这时我忽然发现,在我的周围,东子,琳,沐木学姐他们已经不见了。 “……东子?琳,学姐!你们在哪里啊?” 我顿时有些慌乱,四处看了一眼,但都是一群我不认识的男男女女,没有看到东子他们。就在我准备要去找一找的时候,忽然,我感觉有人轻轻拉住了我的手腕。 扭头一看,居然是一个老绅士拉住了我。他穿着一身笔直的燕尾服,那脊背挺的就跟塞了钢板一样直,而且身材高挑,虽然看上去有年近五旬,但依旧一副硬朗的模样。 老绅士留着灰白的八字胡,一头黑白交加的头发梳成油亮的的大背头,他见我看向自己,露出一丝优雅的微笑,说道:“少爷,小姐马上就要来了,您现在可不能离开。” “……啊?少爷?你是在我说?”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老绅士,愕然指了指自己,老绅士却笑得更开心了。 “少爷说笑了,老奴当然是在说您了——不过,这份幽默少爷还是留给一会儿就要下楼的小姐吧,呵呵……能否顺利俘获小姐的芳心,就要看少爷您今晚的表现了哟。” “俘获……芳心?”我呆然望着老绅士,但是他却不再多做说明,轻轻一笑,朝我微微鞠躬之后就继续挺着胸膛离开了。 这个时候,我发现在这偌大的音乐室,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复式的楼层——不,严格来说,这音乐室已经不再是音乐室,而是别墅的客厅了。 看这模样,大致上和我们如今正在居住的鬼宅的构造是基本相同的,只不过……现在我所要见到的别墅,可要比我们正在住的鬼宅华丽多了。我心想,这或许是别墅主人还住在这儿时,别墅真正的样子吧。 “有钱人的世界还真是令人羡慕啊……”那个老绅士说了我不可以离开以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使命感,觉得自己应该等待他说的小姐到来。我不知道小姐是谁,但心跳却渐渐加速了起来。 仿佛,这一位我从未见过的姑娘,是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存在一样。这种神奇的感觉,甚至让我渐渐开始淡忘了东子他们的存在。 我知道现在需要找到东子和琳,还有沐木学姐他们才行,但另一方面,他们不会有事的想法也渐渐强烈了起来,到了最后我已经有些懒得去管他们的死活了。 耳边优美的交响曲的旋律让我心情舒适,脚步也是渐渐轻盈了起来。同时,脑海之中有模糊的记忆开始缓缓浮现,就像是有种子要从地底破土而出一样。 我一边走在开启舞会的厅堂之中,一边望着和我擦肩而过的,身着华丽礼服的男男女女。他们纷纷对我露出友好的微笑,我下意识的也抱以微笑算做回应。 我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但这些人的面孔我却莫名觉得渐渐熟悉了起来,就好像我曾经和他们见过很多次一样。甚至有一些人看到我以后亲热的走上来拥抱了我,拉着我嘘寒问暖,鼓励我今晚要加油之后就离开了。 不用多说,这很奇怪,但我却又觉得很自然,同时,不知从何时开始,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视线开始不受控制的频频向别墅的二楼望去。在一间房间的门口处,频频有身穿女仆装的女仆出入。 而当那些女仆发现我正在朝着那边显得有些“焦急”的张望的时候,都是忍不住捂嘴偷笑,仿佛已经洞穿了我的想法一样,甚至有几个女仆还对我挤眉弄眼的,一脸调皮之色。 我莫名感到有些脸红,尴尬的移开视线,来到一处餐桌附近,和拿着香槟走过的服务员要了一杯香槟之后,一边喝着酒,吃着装点在盘子里的甜点,一边观看着在舞台上的,管弦乐队的演出。 五分钟以后,一曲终了,在厅堂起舞的成双成对的身影也都停止下来,众人纷纷献上了掌声。我这时看向了那个坐在三角钢琴前的男人——此刻坐在那里的不再是骷髅,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他留着一头卷卷的金色长发,弯弯的刘海遮挡不住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缓缓巡视如今正在抱以热烈掌声的群众,旋即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看上去也很年轻,容貌俊俏,大概和我差不多大吧,但外国人的体格和面貌要比亚洲人成熟一些,所以看着要更加成熟一些。我看着这个洋人,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甚至还觉得亲切。 当这个人看到我正在望着他的时候,轻轻一笑,和大家鞠躬之后,就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来。 “走,陪我到阳台去抽根烟。” 他和我似乎是朋友,搂住我肩膀的动作很自然,而且语气亲切。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但对于他的接触不觉得抗拒。然而,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有些犹豫道:“可是我得在这儿等着梦玲……” 梦玲? 我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梦玲”这个名字。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而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忽然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如走马灯一样迅速闪过,这种如同在时空之中穿越的感觉让我一阵头晕目眩。 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似乎差点儿跌倒,金发男人把我紧紧扶住,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喂喂,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我的呼吸有些粗重,轻轻晃了晃脑袋,重新站稳,苦笑着说道:“没事儿,可能……只是我有些过于紧张了罢。” “嗨,多大点儿事,你从小就是这样,心理素质不过硬,走,和我到外面抽根烟,什么事儿都忘了。” 说罢,金发男人就发出爽朗的大笑,搂着我的肩膀,不由分说的带着我朝着阳台附近走去。 “可是梦玲并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 到了阳台之后,我看着金发男人从兜里拿出一包烟,自己叼一根,又给我递了一根,又是下意识的叹了口气,说道。 “一根无所谓啦,瞧你这怂样,没事没事,梦玲要是骂你我替你担着。” 我抬头看向金发男人,看着他拿出火机要给我点火,还是把烟叼在了嘴巴里。 而看着那金属制的煤油打火机,在表面上刻着的“CHARLES”几个英文字母,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让我倍感亲切的名字——查理斯。 查理斯,查理斯……我在心里默念着,随后,我猛地抬头看向了金发男人,这张脸和查理斯这个名字完美对应。是的,他叫查理斯,是我的朋友,一名天赋出众的钢琴家。 “查理斯。” “嗯?怎么了?” 查理斯给我点上了烟,见我喊他的名字,轻轻笑了一下。 “……没什么。” “……我看你真是有点儿紧张过头了,放轻松……OK?不要担心,一定不会出意外的。” 说罢,查理斯潇洒一笑,拍拍我的肩膀,整个人很享受的靠在了阳台的栏杆上,望着漫天繁星的夜空,闭着眼睛缓缓吐出了一口白茫茫的烟雾。 “小悬,你不是我,而梦玲也不是玛丽……你们深爱着对方,大家都可以看出来,而且你们不像我,家人亲友都在祝福着你们,所以……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听着查理斯的话,我不禁看向了他——查理斯望着夜空,脸上却没有了笑容,微微皱着眉头,显得有些惆怅。似乎提起自己的事迹,让他有些难过。 “谢谢你的祝福。”但我也没法安慰他,毕竟现在只想起来的他和我是朋友,关于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我不得而知。 而就在我和查理斯两个人抽着烟闲聊的时候,厅堂里传来了刚才那个老绅士的声音,我很快就看见了他,发现他正显得有些焦急的正在寻找着我。 “哈,看来你要去了,加油,小悬,我会为你献上最优美的曲子的!” 查理斯微微一笑,旋即在我的脊背上用力一拍,我就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当我来到老绅士面前的时候,他就有些抱怨的拉着我快步走向了厅堂的中央,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觉得很紧张。 不过,根据我目前收集到的情报,加上周围这些人暧昧又善意的祝福来进行推测的话…… 当老绅士领着我站到厅堂中央的时候,我发现查理斯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在钢琴椅上准备就绪,朝着我俏皮的眨了眨眼。他身后的管弦乐队和指挥也已经就位了。 周围那些身穿礼服的男男女女,也都是围在附近,一副期待又兴奋的样子。 第五十一章 梦玲 我默默无语的盯着那渐渐打开的二楼房间,心想,这个阵仗,这个暧昧又令人心跳的氛围……估计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吧。 当房门打开以后,一个身穿乳白色礼裙,梳着一头乌黑长发,显得有些羞涩的微微颔首的女孩慢慢走了出来。而在她的身旁,有一个同样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陪伴着她。 女孩儿生得天生丽质,那一头齐刘海的乌黑长发,虽然朴素,但却十分适合她,清纯美丽的气质脱颖而出,就如同天女下凡一样。 她挽着身边那个身材健硕,容貌威武的男人的臂膀慢慢的下楼,身后有女仆抬着她长长的裙摆。当她和男人一起走下来的时候,周围渐渐的开始响起了掌声,同时,伴随着欢快的钢琴声,交响乐乐队再次开始了演奏…… 这一次的乐曲曲调平缓,优美,让气氛渐渐变得浪漫起来,而与此同时,看着女孩是在朝着我走过来,我的心跳也渐渐开始加速了。 她因为害羞一直垂着小脑袋,但偶然还是会忍不住抬头看,而当她与我四目相对的时候,总会露出羞涩,澄澈透亮的大眼中水波流动,旋即又慢慢低下头去。 但仅凭这一眼,我却能从她眼中看出深深的爱意,而我此刻也是和她一样,心跳如同打鼓一样。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估计整张脸都已经涨红了吧,面颊在隐隐发热,手都是有些抖了起来。 当女孩挽着中年男人,总算是走到了我的身边时候,交响乐慢慢停下来,最后在清脆的钢琴声下戛然而止。男人望着我,那威严的面孔之中,面部肌肉渐渐松缓,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容。 “张悬,你这孩子……是我从小开始看着长大的。” “是的,伯父。” 男人微微点头,继续沉稳的说:“对你……我没有任何疑问,我相信你,也衷心希望你能和梦玲一起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你知道的,我并不擅长说这些场面话,就长话短说好了——张悬,从此,我唯一的女儿,就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说着,在周围无数人静悄悄的守望之下,男人紧了紧手中女儿柔嫩的小手,然后,一手拉过我的手,将女儿的手轻轻交予了我。两手相握,我感觉到一阵柔软与轻颤,而这温暖的体温,也掀起了我心中的一片柔情。 “伯父放心,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待梦玲……” “呵呵,还叫伯父呐?”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摸鼻子,然后喊了一声爸。有些尴尬,但是却心甘情愿。 男人这才颜面舒展,露出满足的笑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显得欲言又止,最终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看到他的眼眶有些泛红,而我身边站着的梦玲,她的小手紧紧与我十指相扣,望着父亲的双眼,也不知何时噙满了泪珠。 “行啦,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日子……去,带着梦玲跳支舞吧,我看完就走了。” 在男人说完这一句话的同时,我忽然发现透过别墅的窗户,可以看到不少穿着军服的士兵站在外面,可是一晃眼,这些人又不见了,我不禁怔了一下。 但不等我说什么,钢琴声就再次开始缓缓响了起来,优美的交响乐响彻,梦玲轻轻拉了一下我的手,我低头看去,发现她有些好奇的盯着我,似乎是在询问为什么不跳舞。 我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四周张望,发现大家都在盯着我们这里。可我本来以为自己是不会跳什么交际舞的,从来也没有学过。但当一手轻轻握住梦玲的柔滑的蛮腰的瞬间,我的脚步就自己动了起来。 两个人的身影在璀璨的灯光下,交织成一个又一个优雅的光影,我们拥抱着自己,轻轻舞动着。梦玲的身高矮我大概一个头,我低头望着她,心中充满深情,梦玲的脸上有着幸福之色,但依旧害羞和我如此近距离对视的样子。 她只敢偶尔抬头和我对视一次,努力鼓起勇气的样子令人心动。而随着我和梦玲开始跳起舞以后,其他人也才跟着跳了起来。顿时,寂静的厅堂再次热闹了起来,景象和刚刚我见到的一致。 “小悬。” 跳着跳着,梦玲忽然出声喊了我一下。 “嗯,怎么了。” “我们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就是夫妻了?” 梦玲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 我心里剧烈一颤,感觉声音都在抖,挣扎了好久以后,我才用力点了一下头。 我感觉到梦玲更加用力的扣住了我的手心,而娇躯也是更加贴近我一些。我们几乎拥抱着彼此,梦玲的小脑袋靠在我的胸膛上,我可以感觉到她温热的鼻息。 “今晚开始……我就要住在你家了,总算……我们总算,能住在一起了。” “梦玲……” 我感觉到胸口有些湿润,这才发现梦玲哭了,轻轻啜泣的样子令我倍感心疼,当下就拿出手帕替她擦去了泪珠。 “小悬,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在梦里梦到了这个场景……和你从此结为夫妻,永远在一起……”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不知道我和梦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此刻的感动却不会欺骗我。然而,就在我准备安慰梦玲一下的时候,一声剧烈的轰鸣声让我的鼓膜震颤。 由于声音过于巨大,我一时间发生了耳鸣,同时,身子也是不受控制的朝着一侧倒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完全不知所云,当视线再次清晰起来,神智渐渐恢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躺倒在地面上,周围似乎有着火光,四处都在燃烧着,扭头看去,光洁的地板上,不少人躺在血泊之中,两眼空洞的瞪着远方。 满地都是玻璃碎渣,我感觉脸部有些刺痛,伸手摸去发现脸上有玻璃渣嵌在肉里。我挣扎着,努力让自己爬起来,这时耳鸣也渐渐减弱,声音再次清晰的传入了耳朵里。 四处传来无数凄惨的哭喊声,尖叫声,剧烈的枪声,入眼之处尽是穿着军服,摆着狰狞的面庞砍杀的军人,和四处抱头逃窜的,穿着华丽礼服的人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脑海深处一阵阵的刺痛,下意识的伸手摸去一看,手掌心全部鲜血,估计头部也受了重伤。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右肩很重,有些麻木和脱离的感觉,扭头一看,发现一部分皮肉已经炸开了。 森森的白骨上黏着肌肉组织,鲜红的皮肉在火光中变换着颜色,显得十分凄凉。我怔怔的四处张望着,下意识的寻找着梦玲的身影,但是,我却在哪里都没有看到梦玲。 “梦玲……梦玲……” 梦玲的一举一动浮现在脑海之中,她的声音也不断在耳边回响。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而在和军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心中升起一股滔天的怒意,看着对方持刀砍来,我居然直接就冲了上去。 在接触的瞬间,手起刀落,死的却不是我,而是这个军人——当狠狠折断了他的手腕,森森白骨刺破肌肤显露出来,回响在耳边的还有刺耳的惨叫声。我夺过他手中细长闪着寒光的大刀。 抬起刀,麻利的在他的脖颈上划过,血柱顿时喷涌而出,喷的我满脸都是,我却不管,粗喘着气从他的腰间拿出了一把手枪——是王八壳子。 一手持刀,一手持枪,我冲入人群之中,和那些军人拼杀着,自己都是杀红了眼睛——我不知道如今正在发生什么,可是这些军人的军服上,划着的那个国旗旗帜,却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杀白不杀,老子和你们拼了! 然而,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当我杀了十几个军人以后,他们也发现了我的存在,不再沉迷于屠戮手无寸铁的人,而是开始集中火力对付我一个。一个人面对十几个职业军人,加上他们手中还有枪,情况实在棘手。 要是我的子弹足够的话,说不定还有些办法,但现在却只能是躲在柜台后面,木制的柜台在凶猛的火力一下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藏身的地方了,估计再过一会儿,我也要被射成筛子了。 可现在我担心的不是生死,而是梦玲的下落。一想到梦玲可能已经死在了这些家伙的手中,我的心中就一阵悲凉,紧接着滔天的怒火汹涌升起——我心想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上你们这些人给我垫背! 下一刻我不再犹豫,将手中的手榴弹拉开朝着那些军人所在的方向狠狠投掷,不久之后,轰隆一声巨响响起,漫天的尘土飞溅,当我爆炸声褪去的时候,我的背后几乎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石灰。 起身以后,我爬出柜台,朝着那些残存的军人怒吼着冲上去,手中只有一把大刀,我只能选择近战,但是这些军人还有着残余的子弹。他们在惊慌之中枪法不准,可是一通乱射之下,我的大腿还是中了一枪。 我摔倒在地上,看着一脸歹毒之色,凶悍的朝着扑上来的军人,拼命和他们厮杀。可就在我准备扭断一个家伙的脖子的时候,后背忽然一凉,我低头一看——闪着寒光的刀尖儿已经透过了我的胸腔,露出了尖头。 “去死吧!!八嘎呀路!!” 我渐渐脱力,最终噗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视野开始模糊的同时,隐隐有些发黑,我估计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一个军人疯狂踹了我好几脚,最后抬起手中的大刀,准备狠狠挥向我的脖子的时候,我却看到从不远处,梦玲绝望的哭喊着,朝着我跑过来。 “不要……不要过来……” 本来已经看淡的生气,但梦玲的倩影,却让我感到无比绝望——我几乎不敢想象梦玲被他们抓到后的样子。 “不要……梦玲……梦玲你快跑啊!!” 第五十二章 悬案 “跑什么啊跑!梦玲到底是谁啊我靠,悬子,你做什么春梦呢!有完没完了!” 忽然,一声熟悉的大嗓门让我瞬间惊醒过来,我吓得大叫着坐起身来,却发现正好躺在自己的床上。这儿是我的卧室,而在我的床边,琳,沐木学姐,还有东子三个人正一脸古怪的盯着我看。 “……这儿,是我的房间?” “你说呢?” 东子一脸无语的盯着我,而沐木学姐正用双手托着自己的香腮,歪着脑袋好奇的盯着我。 “我说小悬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呃……虽然现在我想问的问题更多,但是你问吧学姐。”我苦笑了一下,无力的靠在床头,用力按了按自己隐隐发涨的太阳穴。 沐木学姐眼中闪过了一抹狡黠之色,嘿嘿笑道:“小悬,梦玲有没有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呀?” 我一怔,下一刻脸就通红了起来。 “你,你们……都听到了?你们都听到什么了!” 东子自己抱住自己,一脸陶醉的模样,说:“哦,梦玲,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我的梦玲……” 我愤怒的一脚踹在东子的身上,骂道我才没有说过那种话。 琳安静的望着我,轻轻一笑,说东子说的话你的确没有说过,但是你在睡梦中喊梦玲这个名字至少已经喊了一百次以上了。而且,通过断断续续的内容,大概能推测出来你和她已经结婚了。 沐木学姐似乎还想再调戏我一下,说没想到小悬你还是个痴情种子呀,不过最后你显得很伤心的样子,怎么了,难道这个梦是悲剧收场的吗? 听沐木学姐这样说,我才是忽然想起来最后发生的事情——对了,梦玲好像是没有死……但是,结果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目前看来我似乎是做了个很长的梦,只不过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我看向窗外,已经是白天了,也就是说……我已经睡了一个晚上吗? 我问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昏倒的,琳说就在昨晚音乐室发生异常以后开始,我就一直是昏迷的状态。我急忙问她说,那音乐室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吗? 琳说她看到了一个身穿燕尾服的骷髅头坐在三角钢琴前面弹琴,但是弹了一会儿就消失了。大家也都没有什么事儿,只有我一个人昏了过去。 本来她们担心我,怕我出了什么事儿,要把我送到医院去的,但是因为一直说着梦话,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看我到了白天能不能醒过来,要是醒不过来,到时候再想想办法。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在那之后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只不过,那到底是梦境呢,还是灵异现象造成的幻觉呢…… 一想到最后的结局,我有些心情低落的和他们说,其实我在那之后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我自己也被带到了那个场景里,只不过不知道那是纯粹的梦,还是有着更深的含义。 沐木学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他们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刚才只是和我开玩笑而已。沐木学姐让我好好休息,今天就不要再忙着调查了,明天再开始。 说到调查我忽然想起来成奎的事,问琳说成奎父亲那边儿有没有来联系,琳摇了摇头,说没有任何联系,而到了中午的时候,如果还没有消息的话,她就准备报警立案了。 关于成奎的事情,我和琳几乎是没有抱着任何期待的。而结果也就如我们所预想的,当我们来到成奎家的时候,他的父亲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年一样,如同僵硬的尸体一样,靠坐在墙上,两眼无神的盯着电视。 这个模样我们看着也不好受,但也不得不和他传述事实。当我们说准备要报案的时候,成奎父亲扯了扯嘴角,嘶哑的说报案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增加一个悬案罢了。 琳蹲下去,轻轻拍了拍成奎父亲的肩膀,说,那也要比什么都不做强,说不定成奎可以找回来呢,成叔叔,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再相信警察了。 成奎父亲的脸色忽然扭曲了起来,说,随你们便好了,反正就算我拒绝你们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是么?说罢,成奎父亲双手深深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脑袋埋在自己的膝盖之中。 不一会儿他发出一阵阵像是猫哭一样的哭声,低声喃喃着什么。成奎父亲的情绪似乎极度不稳定,而这是人崩溃时最常出现的症状。我们对于成奎父亲抱有同情,但却无可奈何。 现实就是这样,如果事件一直不得到解决,那么受害者的家属将只能受到伤害。我想,不止是成奎父亲,那些毫无理由的,不得不失去自家孩子的家属,可能都经历过类似的痛苦。 在离开成奎父亲家以后,我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需要尽快完成任务的使命感。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的奖励,虽然现在只是假扮警察,但我想,我有义务尽可能为如今正在发生的悲剧画上句号。 琳和我估计也是一样的想法,在这之后我们一起去打听,收集情报,她比我更加的积极。到了中午我们去警察局就成奎失踪的事情立案的时候,这里的警察似乎都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他简单问了一下消失的时间和最终可能出现过的地点,就开始立案做起了笔录,而我听到他伏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声,里面透着深深的疲惫。 这连续好几起一直发生,却无法得到解决的失踪案,估计让整个警察局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吧。这个消息现在可以说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尽管消失的只是三年A班的学生,但不仅是圣兰私立高中,其他学校的学生家属都是人人自危的状态。 而在现在这个新媒体的时代,警察的压力不仅仅是来自于案件本身,还有来自舆论的压力。一开始的时候上面不想引起骚乱,可能也有不想打草惊蛇的想法,一直压着这件事情。 但是,这一次成奎的案子似乎成为了一个契机。在我们到警察局就成奎的失踪案立案之后没过几天,未来询问进展前往警察局的时候,我发现李老师也在警察局里,但不止是李老师,还有校长也在。 而在警察局门外,有不少拿着照相机,脖子上挂着记者证件的记者在那里守株待兔,他们望着警察局里的人的目光,给我一种捕猎者的感觉。 我和琳说这下怎么办?一会儿记者们开始纠缠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咱们就先回去?琳说等等吧,就这么放弃有些可惜了,而且说不定那些记者还能问出些什么来呢。 对于琳的想法,我却是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琳看出我似乎带着不满,就笑着问我是不是对于记者这种行为感到不爽。我说不是记者的行为让我不爽,我是在因为可以看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而不爽。 琳朝着我递过来好奇的目光,我叹了口气说,现在的记者有几个是追求严谨事实的?一个个眼里能看得的东西只有流量两个字罢了。 现在咱们国内的记者,最擅长的就是去迎合大众渴望猎奇,渴望奇葩的心里,什么东西都真真假假参合在一起,拼了命要往奇怪了写。反正现在那些网络新闻写的东西,我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琳轻轻笑着,然后伸出手掐了一下我的脸蛋,说没想到我的小队长还颇有愤青的资质啊。我听琳以这种亲昵的方式叫我,莫名有些噪的慌,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尴尬的撇开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看样子像是局长一样的中年男人,和圣兰私立高中的校长还有李老师三个人一起从警局里走了出来。这群皱着眉蹲在刺眼的阳光下守株待兔的记者们,见到人出来了一个个蜂拥而上,场面非常壮观。 不过这三个人似乎都不怎么惊讶的样子,只有李老师的神色之中可以看出一丝慌乱,校长和局长应对自如。对于记者们不顾轻重,故意问的尖酸刻薄的问题轻描淡写的带过。 到了李老师的时候,虽然多少有些慌乱,但是渐渐的她也稳定了心绪,回答多以简述为主,能不多说话,就绝不多说一个字。这么着,记者们的攻势也是让他们给克服过来了。 而等他们走出记者的包围圈的时候,局长和校长坐上了同一辆警车,而李老师则是看到了我们,示意我们和她一起坐上学校的轿车。 上了车以后轿车就立刻发动,我和琳坐在后面,李老师一个人坐在了前面。门刚刚关上,她就长吁了一口气,疲惫的说道:“差点儿一口气就没有喘上来,要让那些记者给吓死了,真是……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太在意了,现在就是这样的时代,有些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 听我出声安慰,李老师也是苦笑着嗯了一声。旋即问我们这次来警局是为了什么,我说我和琳想问问关于成奎失踪案的进展,看看怎么样了。李老师沉默半晌,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还能怎么样呢? 之后一路无话,在车子里我们都保持了沉默。李老师那一句话之中,包含着的疲惫和沧桑我能感觉到。而其实关于这失踪案,无论之后媒体的风向如何,我个人都是站在李老师这边的。 要是失踪案现在能找到线索的话,事情还能另当别论。但现在几乎所有的失踪案都是悬案,别说是老师,就连警察都无可奈何。 第五十三章 舆论 这种事情你说要怪罪于老师,怪罪于学校,实在是有些欺负人的意思。哪个学校会希望自家学生遇上这种倒霉事儿?还不是现在撞到了枪口上,无可奈何只好扛起来吗? 到了学校以后,我和琳随着李老师一起到了她的办公室。圣兰私立高中的教师办公室不是私用,而是公用的。但是今天正好是学校放假,所以学校里没有人。 “你们先坐吧,我给你们泡一些咖啡。” “谢谢你。” 我和琳捡了两张椅子坐下,这办公室我们倒还是第一次来,不过和我上学时老师的办公室比,几乎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这办公室的墙壁都是用上好的檀木拼成的,抛光之后就充满了古典风味。 长约四公尺左右的长方形的办公桌上,一共有六名教室的位置,每个座位都分的十分明确,桌面上的书籍堆砌的整整齐齐,估计坐在这一张桌子前的老师都是女老师,可以看出精心点缀的痕迹。 桌子材质是以珐琅制成,雕刻着复杂却华丽的花纹,在光线打在上面的时候,就显得美丽异常,这种美丽的光泽不刺眼,反而赏心悦目。 办公室里有着专门研磨咖啡豆榨取热咖啡的全自动咖啡机,二十分钟以后,李老师拿着三杯咖啡回来,我们三个人呈三角形坐下,默默抱着咖啡喝着,时而夸赞一句咖啡的美味,但谁都没有先主动提起案件。 过了一会儿,在沉默过后,是李老师主动提起了案件的事情。 “成奎的父亲……似乎病倒了。” 我怔了一下,问道:“很严重吗?” 李老师轻轻点点头,说道:“脑梗出血,现在还在昏迷中,但据说手术救回来,也要落得个半身不遂了。” 厄运这家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拖家带口。而事情越是朝着这种糟糕的方向发展,我就越感觉自己从成奎这次消失的失踪案中,感受到巨大的使命感——必须要尽快抓住犯人! “成奎……应该是在那天王夭夭身上发生异常的时候,消失的吧?” 我点点头,将我们目前得到了结论告诉了李老师。她静静的聆听着,听完以后只是点了点头,将垂落的发丝撩到了耳后。 “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们,再过一周之后,学校会组织学生们一起去进行毕业旅游……目前考虑的是去金河市的海边游玩。” 我问她是不是高三所有年级都会去,李老师说理论上是这样,可毕业旅行这个事儿,还是要看学生自己的选择。学生想去就可以去,但如果不想去,学校也不会强求。 琳有些担心的和李老师说,三年A班要是也这样处理的话,是不是会不太好?李老师说她也想到了这一点,所有这件事情还在审议当中。 目前校方的结论是——要么三年A班的学生,大家都一起去毕业旅行,要么就大家都不去。由于情况特殊,三年A班必须要采取集体行动,不能有落单的人,不然……风险太高了。 我沉思了许久,旋即和李老师说:“虽然这种想法可能会比较自私,但是李老师,我觉得不如让三年A班的学生都参加毕业旅游,这可能是更加正确的选择。” 李老师仿佛有些脱离一样,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以后,整个人就深深靠在了椅背上,微蹙柳眉,闭着美眸两只手轻轻揉按自己的太阳穴。 她说,你们警察的回答一模一样,实在是没法说你们不自私。我听她这么说不禁怔了一下,琳好奇的问李老师说,难道还有其他警察也这样说过吗? 李老师轻轻点点头,说,从上面派下来的刑警队即将正式到达潜龙市,而他们已经先前和校方取得了联系。得知我们要组织学生的们毕业旅行以后,他们的意见也是希望我们可以让三年A班的学生全员参加。 “理由是什么呢?”琳望着李老师问道。 “……比起做着等死,比如拼一把。” 说罢,李老师慢慢睁开双眼,望向了我。 “张先生,我想关于这一点,你应该要比我更加清楚吧?毕竟你们都是警察,脑子里想的都是一样的事情。”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琳,发现她在注视着我,我整理了一下措辞,就解释道:“简单来说的确就像李老师说的那样。但我之所以希望三年A班的学生可以参加毕业旅行,还有另一个理由。” 说罢,我望着李老师的眼睛也是微微眯了起来。 “因为,我个人认为,造成失踪案的凶手,很可能就在三年A班里。” “……什么?” 李老师怔了一下,旋即我看到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而且两只手臂不由自主的互相抱了起来,似乎我说的话让她有些胆寒一样。 “你说……造成这么多件恐怖悬案的凶手,会是一个高三的学生?还是我们班的?张先生……虽然你是特殊调查员,但是有些事情,你没有证据也不该这样乱说吧?” 我可以感觉到李老师有些生气,但为了让她理解我的想法,我不得不先把自己的立场表明出来。 将咖啡杯里已经凉了半截的咖啡一饮而尽,我和李老师解释说,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换做是我,也不会希望自己班级的学生会是凶手。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抓住犯人,而不是互相尊重,对吧? 看着李老师面色复杂不说话了,我继续说,其实根据我们目前收集到的情报,事情大致上可能是两种流向。 一种是班级内部矛盾导致的失踪案的产生,另一种……则是由不可思议的力量导致的失踪案的产生。 听我说道第二种的时候,李老师的表情明显很疑惑。关于这个我和她绕弯子也没用,就直截了当的问她说,李老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李老师的脸色白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却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慌乱。而这一丝细节,却是让我心生疑惑,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不过很快李老师就恢复了镇定,她只是单纯显得害怕,说你们明明是警察,却要把结论规定在鬼怪作祟上吗?这种逃脱责任的办法也未免太敷衍了一些。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琳一眼,发现她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观察力敏锐如琳,她肯定也发现了李老师微妙的表情变化。我想……或许我们应该想想办法,把李老师为何在刚刚我们提到鬼怪时,会显得那样慌乱的原因给招出来。 直接问她肯定没有用,所以得从旁敲击。但现在就暂时不要提这个好了。我想了想,旋即笑着说,就如李老师你说的,第二种理论现在来看未免过于牵强,我们还是主要谈谈第一种。 旋即,我就把自己从班级之中发现的,在平民学生和贵族学生之间感受到的那种阶级差距告诉了李老师。 而为了让她可以理解我的意思,我举出了前段时间逝世的汪东城的事情。其实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圣兰私立高中里,平民学生很明显难以融入贵族学生的圈子里,这种阶级差距就将造成欺凌。 我向她表明我的看法,我说这失踪案会不会就是因此而产生的?学生之间互相产生了矛盾,最终流向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直至最后无法收拾的结果,就是现在我们所看到的。 李老师却显得依旧很不理解的样子,首先她很强力的和我们否定了平民学生和贵族学生之间有什么阶级差距,然后,她又问我说,如果是来自这双方的矛盾,为什么失踪案的受害者既有平民学生还有贵族学生? 我说首先我不认为犯人只是一个人。李老师,你知不知道某国80年代发生的一起连环奸杀案?李老师默默摇了摇头。 我告诉她,这连环奸杀案,其实只要把奸杀两个字换成失踪的话,就和目前放在我们眼前的这个案子十分的相似。而那个连环奸杀案至今还是一个悬案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从一开始,人们就搞错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一开始的时候,由于不全的口供和线索,人们几乎都把犯人的数量锁定在了单数上,都觉得犯人只有一个。同时,随着奸杀案不断的发生,这个犯人的可怕程度也与日俱增。 到了最后的时候,这个犯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稀世的杀人魔,心里极度扭曲的嗜血变态了。而他之所以会变成这种形象,原因也很简单——如果不把他塑造成这种形象,就根本无法解释警方为何一直无法抓到他。 可实际上,警方只是单纯的弄错了思路,他们在没有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你几乎无法从负责那个案件的重案组之中发现任何一个怠惰的警察。然后抓住了最有嫌疑的一个人。 然而,哪怕是抓住了具有重大嫌疑的犯人的时候,警察依旧无法百分百确定这个嫌疑犯是真正的犯人,加上他自己一直坚决否认自己是犯人,真相就更加令人煎熬。 可是,当时的社会舆论几乎根本就不允许警方再犯下错误,如果再有错误,那个国家警察的公信力就将大打折扣,在民众心中的形象也将彻底轰塌——在舆论的影响下,全国人民对于那连环奸杀案的关心程度就高到了这个份上。 所以,在证据不充分,犯人自己坚决否认自己的凶手的情况下,警方为了平息民众的怒火和恐惧,还是决定判这个嫌疑犯死刑了。 “……然后呢?” 我讲的有些口干,就去拿了杯水喝,刚坐下来李老师和琳两个人就紧张兮兮的凑了上来。特别是李老师,她似乎格外的迫切渴望知道答案一样。 “然后啊,听到这里……你们难道猜不到结局吗?” 说罢,我也是无奈的笑了笑。琳看看我,说这个嫌疑犯肯定不是真正的凶手。我摇了摇说,我刚刚也说了,这个嫌疑犯是否是凶手,警方也无法确定。 当时那个情况,但凡有一点能够证明那个嫌疑犯不是凶手的证据,警察也不会动他死刑,舆论压力再大,相关的毕竟是一条人命。 最大的问题是,嫌疑犯无法证明自己不是犯人,而警察不能百分百确定他是犯人,也只是单纯因为证据不足。所以那个被判死刑的家伙是不是真正的犯人谁也不知道。 第五十四章 赌博式的选择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是证明了一个问题——在那个嫌疑犯死了一周以后,再次发生了作案方式相同的奸杀案。也就是说,连环奸杀案,并没有迎来一个终点,它依旧在进行着。 我说道这里,看向了李老师,说,李老师,我说到这里,你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许久以后,李老师默默点了点头,但表情还是有些困惑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的犯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复数,从一开始就是复数。我耸了耸肩,说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复数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国家的警察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因为那个连环奸杀案实在是拖了太长时间,所以,又多出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可能性。 如果说,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是复数的话,很可能那些复数的凶手,都是参照了第一个做出这种事情的凶手的手法。加上警方长时间的调查,这给了他们去实践,就适应学习的时间。 而我个人觉得,这才是那连环奸杀案最终不了了之的真相。在那之后,警方依旧没有能找出真凶,连环奸杀案自然而就停止了——当然,也和那片区域的居民全部搬走有关系就是了。 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发生,谁都不知道结尾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我和李老师解释说,我之所以觉得让三年A班的学生去参加毕业旅行也是因为这个。 按照现在事情的进展,哪怕不去参加毕业旅行,就一直保持现状,估计失踪案还是会持续发生,然后……警方也只能继续保持无计可施的状态。 李老师,想必你自己的感受应该最深,前一段时间的时候,在市局刻意的压制下,这失踪案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现在已经有记者突破了防护网,就像是鬣狗一样嗅到了血腥味,准备死死咬住了。 等他们开始咬住学校,咬住警方,并且大造舆论风向,到时候就一切都晚了,你们想在去挽回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民心不是那好调动的,特别是学校和警方,是处于过错方的立场,他们就更不可能相信你们的言辞。当黑锅背上了,你们再说什么,民众看你们都只会觉得你们是在说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而另一方面,这失踪案很可能就会像那连环奸杀案一样,陆陆续续的出现复数的实行者,到时候这案子……我说的难听一点,几乎必成悬案,没有一点能够翻盘的可能性。 况且某种意义上,我们现在遇到的局面更加的棘手,因为如果凶手是在班级之中,那一个未成年的凶手,你觉得你能在证据不确凿的情况下判他死刑吗? 根本就不行,甚至等媒体舆论闹大了,你就是到时候修改宪法都基本不会管用——正所谓法不责众,你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就想抓个嫌疑最大的去顶罪,大众不把你们学校和警局搞到毁灭就绝不会罢休。 或许我说的有些极端了吧,说完以后,我看着李老师的面色都是苍白了不少,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膝头的黑色丝袜。指甲挠在丝袜上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在替主人表达焦躁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琳表示她也觉得我的想法可能是对的。或许我的想法有些过于冒险,但是就如那些刑警的意见也和悬子相同一样——他们一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通过这次毕业旅行,冒险寻找犯人是至关重要的。 说道这里,琳慢慢拉着椅子到了李老师面前,然后伸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李老师慢慢抬起脑袋看向了琳。琳和她说,李老师,这话说起来可能会让你难过,但还是不得不告诉你——如果想要抓住凶手,是不可能不流血的。 李老师听了轻轻一颤,慢慢低下了头去,我看到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琳低声说:“不去参加毕业旅行,留在潜龙市……凶手没有受到任何限制,依旧会继续犯罪,而频率说不定还会加快。而如果去参加毕业旅行……我觉得,也不可能不会不出现牺牲者,但是,至少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去找到犯人。” 我默默点了点头,同意琳的观点。其实就是这样的,去毕业旅行相当于直接换一个环境,根据我们的推测,如果犯人是三年A班的学生,那么要在陌生的环境寻找犯人明显要更加容易。 而如果说……那个犯人是鬼怪的话,只要去毕业旅行,也必定会让我们发现诡异之处。毕竟,我们也好,刑警队也好,都会跟着学生们一同前往。 当然,情况属于后者的话,可能我们自己也会遇到危险——在汪东城的尸体消失的床上,放着的那张纸条上是写的清清楚楚的。 “如果再继续多管闲事,就把你们通通杀光。” 这个消息,无论是人留下的,还是鬼怪留下的,在目前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的情况下,我们将遇到的危险只高不低。可如果想要真的抓住凶手,这种程度的风险我们必须要承受。 我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情报,要判定谁是凶手还很困难,但要缩小收缩范围却并不困难。至少我绝不认为这失踪案是和三年A班完全无关的,单纯的杀人魔造成的。 从王夭夭的父母,王夭夭,汪东城,还有成奎,李潇……加上李老师。等等这些人身上获得的情报,和我所感觉的东西上来讲,我认为这失踪案,必然是他们“圈内”的因素所造成的一个严重问题的具体体现。 我和琳在之后也尽可能想要去说服李老师,但她还思忖许久以后,还是没有立刻就答应我们,只是表示会考虑一下,毕竟这事儿也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现在要通过这个提案,是需要学校的董事会点头才行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再拜托李老师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当下就告辞,回到了家中。在回家的路上,晴朗的天气说阴就阴,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不会有雨,但骤然间乌云密布,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和琳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猝不及防被浇成了落汤鸡,当下一路小跑到了附近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点。 这个站点我还是第一次来,十分的破旧,在站点处坐的椅子居然是木椅子,很多地方都已经蜕了皮,露出了干裂的纹痕。连公交车站的站点图也都是在木牌子上挂了个张纸而已。 在我们脑袋上面是一个单薄的铁皮棚子,甚至还不是连在一块的,两片铁皮左右拼凑在一起,中央有一条弯曲的斜线。 倾盆大雨击打在铁皮棚子上,发出敲鼓一样的声音。而雨水最终汇聚在铁皮棚子的中央线附近,顺着弯弯的角落,一滴滴凝聚起来滴落在椅子上。我和琳坐在一边儿,看着漫天乌云的天空,心情也是如此。 “琳,我跟你讲啊,我以前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我盯着一旁铁皮棚子的中央,看着雨水从缝隙里凝聚滴落下来,试着张开嘴去吃雨点儿,但刚吃了没有两滴就被琳给拉回来制止了,她说脏,铁皮棚子上面肯定有很多脏东西,铁锈啊,鸟屎啊,垃圾袋啊,什么的都会有。 “我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做着白日梦的女孩儿罢了。”琳无声一笑,低头晃悠着小腿,将脚边儿的一块石头踢了出去。 我默默的望着她那只穿着洁白的布鞋的小脚,轻声说道:“那你说……像咱们这种,两个平反无比的男女组成的组合,真的能解决这种迷离的案件吗?” 琳看向了我,看了很久,然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说:“我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不能,但是,如果是和悬子你一起的话,我觉得就能做到。” “为啥啊,我和你一样,也是普通人啊。”我苦笑了一下,挠了挠自己的脸。 “……因为有时候看着你,我能感觉到你特别想抓住犯人的心情,然后我自己也就变成了那个样子……现在的话,比起说是为了完成任务,然后分奖金,我更觉得自己是在因为使命感做事。” 我对琳的话完全理解,因为自己现在就是这样。搔了搔脑袋,我回想着自己以前是否是一个充满正义感和使命感的人。 然后我得出了答案——我绝对不是。但现在却变得比任何一个警察都要关心这个案子,都要想把凶手给抓出来,不希望再有受害者出现了。 人啊,真是奇怪,有时候变得太快,连自己都无法搞清楚自己了。 渐渐的,天边映出一道七色的梦幻桥梁,我和琳对视了一眼,都是心有灵犀的露出了微笑。云开雾散了,我们也该离开了。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老婆婆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这个老婆婆看着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身上穿着薰衣草色的破旧针织衫,下面一条棕褐色的长裙,手中拿着淡粉色的小花伞,上面还沾着雨露,并没有收起来。 她身上背着个深蓝色的小书包,大概是小学生上学时会用的尺寸,脚上套着橡胶鞋,而一头花白的发丝,朴素简单的盘在脑后,脸上的一道道细碎的褶皱,都如同岁月缓缓流逝的痕迹。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这样一个简朴的老婆婆,我和琳与她擦肩而过以后,都是慢慢的,心有灵犀的停下了脚步。 我情不自禁的回头看去,发现老婆婆安静的坐在了公交车站,然后将伞收起来,背包拿到前面,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装在塑料袋里的包子和保温杯,就慢慢吃了起来。 “……” 我和琳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却都明白了对方心中的疑问。旋即下一刻就转身走向了公交车站。 第五十五章 小智的线索 也想过我和琳行为会不会有些太过于唐突了,但还是坐到了老婆婆的身边,和她打了个招呼。我和琳抱着一丝歉意的心情,语气也很小心,但老婆婆只是讶异了一下。 然后,老婆婆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煎饼和一些馒头,问我们是不是饿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吃这些。老婆婆脸上充满褶皱的微笑,似乎具有一种特殊的,可以传达温暖的能量,我感觉自己的心头暖暖的。 我说老婆婆我们不是饿了,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老婆婆好奇的说,你们两个年轻人还有问题要问我这种老婆子吗?我说会不会很麻烦,老婆婆轻轻笑着摇摇头,说没有关系。 老婆婆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吃得还剩下一半的包子,有些感慨的说,自打小智那孩子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年轻人主动和我搭话了。 “小智?”我和琳互相对望了一眼,旋即问起小智是谁。 老婆婆笑着说就是她现在要去看望的一个孩子。经过询问之后我才得知,原来小智是一名高中生,是个男孩,以前和老婆婆有过一些交集。 老婆婆告诉我们说,这公交站能去的地方不多,只有那么两三个偏僻的站点,由于距离遥远,一天也就两回两次的样子。我在潜龙市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公交站。 “不知道的人可多了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这公交站,据说明年年初的时候就要报废啦。” “是谁这样告诉您的呢?” 老婆婆笑着说是司机告诉她的,平时她由于是自己一个人住,很寂寞就喜欢找人聊天,公交车司机,卖手工便当的老板娘,还有清扫大街的清洁员工,都是她经常聊天的对象。 我默默点了点头,老婆婆显得有些遗憾的样子,说等到这个公交站废弃了以后,她就再也无法去看望小智了。 今年她已经是有八十七岁,是明天后天,无论什么时候死都丝毫不会奇怪的年纪了。老婆婆说,人活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没有了什么遗憾,常说人不愿死,但她却已经彻底看开了。 “今年……尽可能多来看一看小智这孩子,省的他以后见不到奶奶了会想起奶奶,哎……当然了,可能他也早就已经忘记了我。” 我和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婆婆虽然一直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但眼中的落寞和哀伤却一览无余。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位老婆婆,但却从她身上可以感觉到亲切与温暖,就跟家人一样。 “不过啊,无论小智这孩子还记不记得我这老婆子了,我可是想他想的紧呢……” 我看着老婆婆说着说着,就轻轻叹息着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默默问她小智是一个怎样的孩子。老婆婆看着我,又看看琳,然后微笑着问我们要不要和她一起去看看小智。 十五分钟以后,公交车缓缓驶来——着实是一辆破旧的公交车,估计在潜龙市里前几年就已经淘汰了。而且由于台阶太高了,老婆婆的腰不好,很不好抬脚上车。 但公交车司机刚停下车就麻利地走了下来,似乎是来扶老婆婆的,老婆婆和他打了个招呼,笑着说,小庄,今天不用劳烦你啦,有两个善良的孩子要陪着我一起去呢。 公交车司机是个看着很憨厚的平头中年男人,他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摸摸自己的大平头又上了车。我和琳扶着老婆婆上车坐下,在公交车驶向终点站的过程中,她就徐徐和我说起了小智的事情。 “小智啊……这孩子着实是个好孩子,少见的好孩子。”听老婆婆这样说,我和琳也是无奈一笑,旋即问了她知不知道关于小智的更详细的情况。 老婆婆摇了摇头,说她只知道小智的名字叫小智,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小智在哪里上学,多大了,住在那里,这些事情她从来就没有问过。但想了一会儿以后,老婆婆说她记得小智和自己说过他明年就要变成高中生来着。 “……老婆婆,你和这个叫小智的孩子,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琳问道。 “应该是在三年前的夏天吧?那个时候小智还经常愿意跑到我这里来,但是后来他来得就少了,而且……每次来身上都会带一些伤。” 老婆婆说道这里,也是轻叹了口气。说她从小家境贫寒,没有上过学,最羡慕的就是那些上学的孩子。可是,小智却告诉过她不止一次,学校的生活一点儿也不快乐。 她问小智说,是因为你讨厌学习吗?小智告诉她,自己在班级里的成绩名列前茅,学习上没有人比得过他。和学习无关,他就是不喜欢上学,也无法享受在学校的生活。 老婆婆说她因此也察觉到了,小智在学校可能是受着同学的欺凌的,她为小智抱不平,问小智难道他的父母都不管这些事情吗? 很久之后,小智才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我没有父母,只是寄住在亲戚家里而已。老婆婆很喜欢小智这孩子,也愿意为他出力,于是就提出了要作为小智的监护人去学校帮他和老师谈谈的要求。 可最终,老婆婆似乎并没有能这样做,因为小智虽然感谢老婆婆的心意,但却从来不就这件事做正面回应。 说道这里,老婆婆似乎也有些感叹:“你们不知道,小智这孩子不仅善良,而且心思纤细,我感觉到他之所以不正面回应,可能只是不想伤了我的心吧。” 我和琳一直默默听着,等老婆婆说完以后,我问她平时小智的穿着打扮如何?老婆婆露出不解的目光。 “我是说,在老婆婆你看来,小智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 “那倒不是,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孩子,当然,我是很喜欢小智的,只是硬要说的话……我觉得小智不像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我和琳默默互相对望,都是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神色——这个叫小智的孩子,我直觉他是和圣兰私立高中有关的。并且,估计他也和汪东城,还有李潇他们是一样的平民阶级的孩子。 优异的学习成绩,寄人篱下的生活环境,加上平民身份和善良纤细的性格,要是在班级里不受欺负反而才是怪事。我觉得那群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小姐们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玩具”的。 只是,现在我心中还有一个疑惑。要是可以确定小智是三年A班的学生就好了,如果可以确定的话,我和琳手中也就算多掌握了一条线索。 一路上,听着老婆婆说着关于小智的事迹,我也了解到老婆婆虽然和小智关系亲密,但对他了解并不多。一方面是老婆婆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另一方面,我却也感觉小智仿佛在老婆婆面前刻意隐藏着。 从两个人的交际方式上来看,小智似乎很依赖老婆婆,反正老婆婆眼里的小智几乎就是乖巧又可爱的小孙子的形象。那如果我目前为止的假设正确的话,小智很可能当时遭受着巨大的压力。 小智在班级之中充当着充气筒的角色,被一群富家少爷小姐随意欺负,就像汪东城一样,下场必定十分凄惨。而面对老婆婆,他十分依赖信任的对象,其实本是不该有隐瞒的。 但是,小智却无法亲口说出自己的事情,无法把自己在学校遭受着非人欺凌的事实告诉老婆婆。由于过大的压力,他害怕和人分享这种痛苦,害怕老婆婆一旦知道了,也会差别对待自己。 小智的行为是一种人在潜意识中为了自我保护才会采取的行动——人格分裂。说到人格分裂,很多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精神分裂症吧。但实际上人格分裂也作为一种人在潜意识之中进行自救的手段出现。 我不是精神科和心理科的学生,对这方面的了解不是很专业,但从以前开始我就对此感兴趣。特别是心理学方面,不仅仅是出版的图书,连那些研究论文我也拿了不少回家看过。纯粹就是出于兴趣爱好——只是当时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在推理上。 总之,人格分裂为小智带来了一丝的救赎。在学校时的人格依旧是主人格,也是充满了绝望和漠然的人格。为了尽可能缩小自己受到的伤害,封闭内心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在浑身是伤的离开了学校之后,回到家里他并不能得到安慰——那不是他的家,只是根据法律,在警察的劝说下,老大不情愿的收养了他的陌生人。 甚至,或许如果不是由于国家发下来的抚养金,他们到最后也未必会接受小智成为家族的一员。于是小智最后能得到解脱的地方就只剩下了老婆婆那里。 根据老婆婆的说法,她和小智的相遇纯粹是出于一次的偶然。她有一次心脏病发,因为难受就倒在了街上,没有人理会她,唯独小智跑过来,不顾一切把她给背到了医院来。 可是她没有亲人,也没有钱,在医院勉强恢复了意识以后本就该离开医院的。或许是善有善报吧,由于老婆婆平时待人亲切,小善无数,在得知老婆婆病倒了以后,居民们凑了钱给她送过来了。 周围的居民们主动为老婆婆承担起了医疗费,而且时不时也会有居民们来看望老婆婆。小智也属于其中的一个。老婆婆说,小智和自己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一面之缘,但他得知自己没有家人后,就几乎天天往医院跑。 久而久之,老婆婆喜欢上善良的小智,等小智来了以后会和他一起吃上粗茶淡饭,偶然攒了一些钱,也会带着小智去吃些好的,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给小智织一套毛衣。 第五十六章 校园暴力 老婆婆怕自己织的款式不好看,年轻孩子不愿意穿,但小智另一天出现的时候,身上就穿上了她织的毛衣,让她乐的合不拢嘴。没有亲人的老婆婆把小智当成亲孙子看。 而我想,或许没有了家人的小智,也同样是如此吧。对他来说最后可以得到一丝慰藉的港湾就只有老婆婆这里了。因此他的另一个人格也才得以形成。 这种人格从学术意义上也称为自救人格。自救人格的特点是让自己遗忘现实,并且构造一个虚假的世界观,这个世界观有时很梦幻,有时接近童话。而在这个世界中,自己则是主人公。 老婆婆在小智的自救人格看来是什么形象我不得而知,但很大可能是象征着救赎的形象,比如母亲,奶奶,老师等。可是,小智前往老婆婆这里的频度,有一个明显变低的转折点。 老婆婆说,她有一次在雨天里去帮邻居寻找丢失的宠物,然后就在一个无人的后街附近,看到了小智的身影。当时小智几乎被淋得浑身湿透了,老婆婆心疼他就快步赶了过去。 而她接近了以后才发现,小智的脸上青肿一片,裸露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而站在雨中的小智,高高仰望着天空,大声的哭嚎着,哭的撕心裂肺,让她听在耳朵里,听着听着泪水就滴落了下来。 老婆婆说她是第一次见到小智露出这种样子,小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不得不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释放自己的压力呢?他不过是一个16岁的孩子啊。 哭了一会儿之后,小智也发现了老婆婆,而他在看到老婆婆时的表情,显得是那么复杂。既惊慌,又无助,同时夹杂着空洞和绝望。老婆婆拉着小智回到了自己家里,怕他感冒放了热水让他好好泡澡。 老婆婆说,那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小智的身躯——白皙瘦弱的身子上,到处都是青肿血红的痕迹,看得她心都揪了起来。那晚她是抱着小智睡的,小智睡的很熟,也和她说了,奶奶是我最后的依靠。 另一天早上醒来时,小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感谢的话语。而在那之后,小智就几乎不怎么出现在老婆婆家里了。 听着听着我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有些沉重起来,琳轻声问老婆婆,说难道就没有想过问小智事情的真相吗?老婆婆说当然想过,在那次事件以后,我每晚睡觉都会想起小智哭泣的样子。 “可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呢?”老婆婆深深叹了口气,说:“有时我隐晦的提起这件事,就能明显感觉到小智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如果我强迫他回答,小智应该会说吧,但那就违反了就初衷不是吗?” 我慢慢点点头,然后问老婆婆那最后一次见到小智是什么时候。老婆婆说到这个问题,眼眶就再次红了起来,琳拿起手巾替她擦拭泪珠。但之后老婆婆的情绪一直没有能平复下来,我们只得暂时作罢。 不知不觉之中,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开到了终点站,这里也出一片荒凉的景色。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灰黑色的“山脉”。 不远处有一排排冒着浓烟的重工厂,而在南侧山坡下线蜿蜒的河流处,刻意看到在阳光下泛着诡异光泽的,遭到了深深的污染的废弃河流。 那工业废弃物估计是一股脑儿全部排放到了这条河流中了,水流量怎么看都不算小,但里面流淌的液体却给人一种十分粘稠的感觉,我看着看着,都产生了一种时间在减速流逝的错觉。 公交车司机和老婆婆打了个招呼以后就扬长而去,到了这里以后不必担心回去的事情,因为往前走一段路就可以穿过工厂来到民华大街附近。在那里坐上环市公交车就可以回到市中心点了。 老婆婆说小智的墓地在朝东的方向,我朝着那边看去,远远可以看到巨大的垃圾山,周围有钢筋水凝图切成的围墙围着。从中间大条大道走过去,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可以走到山脚下一片小树林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老婆婆说,小智的家人在收到小智死亡的消息以后,立刻就表示要火化,而且当时连骨灰都要直接倒到马桶里,还是她拼命哭着阻拦,才把小智的一些遗物和骨灰盒给拿了回来。 哪怕是如此善良的老婆婆,在说道小智的那些所谓的“家人”的时候,都是气得身子在轻轻发抖,似乎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那么狠心的人。 “那现在小智的遗物都在老婆婆你的家里吗?” 老婆婆默默点了点在,说全在她的家里。而她本来是不同意火化的,想要给小智找一处幽静的地点埋下去。但是,墓地她根本就买不起,连自己的墓地都没有准备呢,何况小智的。 于是她能为小智做的,就只是这样在她经常带着小智来游玩的这座山的山脚下,找一处幽静的地点给他立了个碑。她说她记得小智告诉过自己,他很喜欢一个人站在森林之中的感觉,这样能让他安心。 我问老婆婆,这个小智的墓碑是否还有其他人也知道,老婆婆说不知道。她自己是没有告诉过谁的,主要也没有人问。但是这个墓碑却似乎还有别的人也会来看望。 老婆婆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好奇的模样,说有时候自己来看望小智,会在墓碑前看到一些吃的喝的,而且墓碑周围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连给自己的吃的也都准备好了。 “给您的食物?”我听到这里也是惊了一下。 老婆婆苦笑着点点头,说似乎是考虑到了她一个人长途跋涉来这里的事情,那个神秘人会为自己准备甜点和饮料,并且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说道这里,老婆婆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轻叫了一声说那个人还在自己生日时给自己准备过信件和衣物。 “一般来说都不会做到这个份上吧?难道是小智的亲人吗?”我不禁疑惑的说道。 “可能性不大,如果小智真有这么好的亲族,在他落单的时候不可能不来领养他才对。” “也是啊,那这……难道是老婆婆你的熟人吗?”我看向了老婆婆,她却摇了摇头。 老婆婆表示自己已经问过周边的人了,其实她真正熟悉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都问了一圈了,他们都说不知情,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是,我至少明白,他是没有恶意的,而且,我想他和我一样……都把小智这孩子看的很重。” “……对了,老婆婆,他留给你的信件还在吗?” “在的,我都留了下来。” 我询问老婆婆之后能不能跟着她去她家看一下,而她这个时候也才久久打量了我和琳一阵,慢慢停下了脚步。 老婆婆说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点儿好奇了——我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小智的熟人吗,为什么对他的事情这样上心呢? 其实我和琳从一开始也没有要瞒着老婆婆的意思,只是没有机会提起。于是和她说了我们是特殊调查员,是公安机关的人。老婆婆惊讶的说。你们居然是警察啊? “不过……小智的案子不应该已经在三年前就完结了吗?我记得凶手也已经被抓到了呀?” 我不禁一怔,疑惑的看向了琳,琳却也是有些茫然的样子。显然也不知道三年前发生过的那个案子是什么。 我和老婆婆做了说明,告诉她我们现在调查的其实是已经发生了多起的失踪案,为了调查一些线索,才这样一直询问着小智的事情。老婆婆听了以后才恍然的点点头,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到她家里去。 我们谢过了老婆婆,不久后一起来到了幽静翠绿的森林之中。就如老婆婆所说的,她给小智挑选的是一处包围在密林中的地方。我们在墓碑前面停下来,看着上面写的字。在小智的墓前放着不少的东西。 “看来那个人又来过了呢……” 老婆婆这样说着,也是苦笑了一下,然后慢慢蹲了下去。我这才看到在墓碑前的确放着一份便当,还有一瓶矿泉水。这便当的牌子我认识,一份估计没有上百块都下不来。 这人到底是谁呢?他似乎料到了一切一般,难道他在暗中跟踪着老婆婆吗? 我四周看了一眼,但入眼之处全是翠绿的树木,哪里有人的踪影呢。我和琳跟着老婆婆在小智的墓前一起祭拜了一下。我祈祷的时候一边祈求着他的冥福,却也默默祈求希望他在天之灵保佑我们。 “小智啊小智,如果你也是三年A班的学生的话,如果你也想阻止现在正在发生的悲剧的话……就帮帮忙吧。” 然而,就在我默念了这句话以后站起来,准备跟着琳和老婆婆离开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嘎吱一声响,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发现刚刚还好端端大树居然朝着我倒了下来! “悬子你快跑啊!”琳焦急的大喊着,老婆婆也是吓得满脸苍白。我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就是朝着眼前狠狠一跃,整个人儿狼狈的摔落在了地面上。 “轰隆——” 这颗树倒下来的瞬间,连地面都是颤了三颤。我慌慌张张的爬起来,立刻四处先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人的踪影。心惊胆战的望着那颗倒下的树,我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琳立刻跑过来跪倒在我身边,急忙四处检查了一下,生怕我受了伤。不过好在我反应够快,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 这棵树看上去只有也有个七八米的样子,要是真砸在了我身上,就是能活下来也只剩下半条命了。不过……难道这只是一次单纯的意外吗? 或许……这是小智在向我表达愤怒的信号?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心中默念了好久对不起之后,见没有了任何反应,赶紧拉着琳和老婆婆离开了这里。 第五十七章 遗物 坐车回到了市内,我们跟着老婆婆一起来到了她家里。是一间很简朴的小屋子。在老式公寓之中的房子大概都是这样的构造。 房子空间也不是很大,大概也就50多平的样子,但由于老婆婆是自己住所以完全够用了。 老婆婆先为我们泡来了茶,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小智的遗物和那个神秘人留下来的信纸都给拿了出来。 “东西就这么多了,骨灰盒你们也要看吗?” “不了,我们看看这些遗物就行了。” 笑着谢过了老婆婆,低头看向遗物的时候,我和琳在其中找到了最重要的一个证据——在小智的遗物之中,有着圣兰私立高中的校服。 由于校服的款式几乎每年一换,三年前和三年后的校服样子大有不同,可是……校徽却是不变化的。琳悄悄和我说,咱们这次还真是撞了大运了,找到了一条了不得的线索啊。 我默默点点头,心里也是有些欣慰。既然能确定小智是圣兰私立高中的学生了的话,那事情也就简单很多了。从时间上来推断,小智是在三年前死亡的,也就是说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也是高三学生。 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两个,一个是和李老师确定小智是否是他们班的学生,另一个则是去找沐木学姐,看她能不能帮忙我们找到一个相关的鉴定结果——我希望她能帮我查查三年前发生在小智身上的是什么案子。 因为我直觉关于这件事情,校方哪怕知晓,也肯定不会告诉我,哪怕说也是站在校方的角度来讲,不会和我说出真实情况。至于警察那边也不可靠,所以还是托付给沐木学姐,凭借她的关系让她偷偷帮我查查比较好。 小智的遗物除了校服以外,还有几件衣服和学习笔记等等。我翻看了一下学习笔记,完全可以想象到小智面对学习的认真态度。工整,密密麻麻的字迹写满了泛黄的笔记本。 但是,没有翻看多久我的手就停了下来——在一张记载着详细的数学公式的页面上,画着好几个大大的红叉,甚至还画着男女的不堪入眼的画。 这张详细记载的笔记几乎全被毁了,被一堆带有侮辱意味的画和辱骂。但作为一名调查员,我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感受愤怒,而是努力从中解读出线索。在将每一句脏话读过了一遍样子,我又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 在这些脏话里有一句写的是“去死吧穷X,你们这群刁民在学校里的事实本身就是耻辱!” 这帮助我确定了小智是属于班级中的平民阶层,也就是凭借优异成绩特别升入了这所重点私立高中的学生,和李潇是一个例子。 而看到这里以后我想到,既然如此的话,李潇会不会认识小智呢?这个平民阶级的孩子身上似乎并不具备会让李潇讨厌的特点。他最多只是有些懦弱罢了,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天天上学以后就被一群富家公子小姐欺辱,就是再坚强的人,也不得不在校园暴力的面前低下头来。校园暴力的意义不仅仅是在于肉体上的伤害,甚至相比于对精神,心灵,人格的伤害,肉身上的伤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而这,也是我对于圣兰私立高中那种阶级差距感到无比愤怒的重要原因。未成年人之所以受到教育法的保护,是因为他们的人格还未完成行程,世界观,价值观都在处于需要不断去完善的时期。 在这个时候,孩子遭受了校园暴力,这之后要产生的影响是要跟随一辈子的。而现在关于小智,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假设是正确的了,或许他真的是为了保护自己建造了一个自救人格也说不定。 但要确定这一点,还需要和圣兰私立高中那边多收集一些小智的情报,必须要先弄清小智是怎样的一个人,并且人际关系网之中包含着哪些人才行。 在把小智的遗物全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以后,我负责叙述,而琳则负责把值得留意的地方整理成一条条思路,全部记在了笔记本上。期间老婆婆没有打扰我们,只是静静坐在身边看着我们这样坐。 结束了一切工作以后,我感到有些欣慰——如果不是一时心头一热就上去和老婆婆搭话,我们要错过多少重要的线索啊! 想到这儿,我也是看向了那个神秘人留给老婆婆的信件。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为您准备了一些小心意,还望笑纳。返途请务必注意安全。” 至少从神秘人的举动和这谦恭的语气来看,他对于老婆婆应该是没有恶意的,硬要说的话,是把老婆婆放在了自己人的定位上。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小智? 我摇了摇头,由于缺乏线索也无法联想到更多的事情。当我们和老婆婆道别,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婆婆问了我们一个问题。 “两位警察同志,你们关于三年前小智的案件很清楚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老婆婆的眼中甚至带着一丝恳求之色,似乎很希望得到一些答案。但我们却无法满足她的要求。我有些愧疚的告诉她,我们只是负责调查失踪案,关于小智的案件,可能了解的还没有您多。 老婆婆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去,又坐回了原位,深深叹了口气。我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该说啥好,琳这时却轻轻坐到了老婆婆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老婆婆,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关于小智案件的事情,但我们可以回去查呀,您可不要忘了我们是特殊调查员呢,是有权力调查这些的。” 老婆婆一怔,旋即也是欣喜的一把拉住了琳的手,充满期待的反复问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查到。琳笑眯眯的说一定没有问题,我无语的盯着她,心想这货脸皮也是够厚的——我俩就两个冒牌货,调查个屁啊还调查。 琳答应了老婆婆以后,忽然又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问道:“老婆婆,只是这三年前就已经结案的案子,您还对这案子抱有疑问是吗?为什么呢?难道其中发生了一些让您无法理解的事情吗?” 老婆婆拍拍琳的手,叹息的样子让她仿佛又苍老了不少,她张张嘴,却又是哽咽了起来,琳急忙抚着她的脊背安慰起来。 “……警察同志,当年小智逝世的时候,警察说他是被绑架了,今后死在了绑架犯的手中。但是……我,我……” “老婆婆,您慢点说,我们都在这里听着,好吧?” 琳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定下来的氛围。我也是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准备记录老婆婆说的话。 哭了一会儿后,老婆婆才悠悠说起来——她表示,其实自己最后一次得到小智的联系,是在一个雨夜。 老婆婆说,警方来和她取证的时候有些奇怪——她明明说了实话,但是警方却不愿意按照她说的做记录。说到这里,老婆婆激动起来,表示自己虽然没有上过学,也没有文化,但还是分的出人的好坏的。 “那些警察……呜呜,那些警察,根本就没有要替小智做主的意思!我觉得小智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被绑架犯绑走才死的!” 我看了一眼琳,琳不动声色的对着我摇了摇头。由于我俩就三年前发生的绑架案都不是十分了解,于是要求老婆婆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先告诉了我们。 老婆婆说,三年前小智是因为一起绑架案死掉的。但这只是流于外界的说法,也就是校方和警方主张的说法。 但是,她却因为一件事情,不愿意去相信这个结果。因为在三年前的一个雨夜里,她曾接到过一个电话——是小智打给她的。 老婆婆说,当时小智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发抖,他没头没尾的问老婆婆,说奶奶,人做善事一定会有善报吗? 老婆婆不知道小智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事情,就没有多想,毫不犹豫的告诉他说,人做善事当然是会有善报的。 小智沉默了许久,又问老婆婆说,奶奶,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活得像现在这样善良?老婆婆说不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 “……奶奶,曾经有人伤害过你吗?” “当然啊,人活在这个世上,怎么能不受到任何伤害呢?” “那……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也应该善良对待吗?比,比如……比如这个伤害过我的人……真的伤我伤的很深,我……我也应该……呜呜……我也应该原谅她,去救她吗?” 老婆婆告诉小智说,小智,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了,所以……如果你遇上了这样的情况,就去救她吧。因为,你太善良了,如果你不去那么做,最终你伤害的,还会是你自己。 在这之后,老婆婆说小智不再哭了,他笑着说,其实奶奶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缺乏勇气……我现在处于的情况,是一个需要很需要勇气的情况。而奶奶……你和她,是唯一可以给予我勇气的人了。 “……小智他,呜呜……和我说了谢谢以后就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回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心跳一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所以就回拨了电话,但是小智却不接了。” 老婆婆哭的泣不成声,整个人都趴在了琳的身上,哽咽着说:“之后的好几天……我怎么都无法联系上小智,所以就找到了小智家里,结果,结果……呜呜,他们很不耐烦的告诉我说小智……小智死了。”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当时老婆婆心中的绝望,而估计这也是老婆婆对抚养小智的亲戚感到愤怒的重要原因。孩子死了,他们却根本就不在乎,仿佛死的不是小智,只不过是大街小巷里的流浪猫狗一样。 老婆婆说,之后一周的时间里,警察来她这里做过几次笔录,前两次还问的很仔细,可是到了后来,他们却给她一种强硬逼迫她修改口供的感觉,频繁的问她是不是记错了,到最后直接就说她肯定是记错了,人老了难免有糊涂的时候。 第五十八章 夫妻争吵 别说老婆婆了,就连我这个旁听者在听了她的说明以后,都觉得这些来做笔录的警察,似乎是想极力掩盖什么。但这背后的真相我也好,老婆婆也好都不得而知。 总之,老婆婆对于小智的死是带着愧疚的,一到晚上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会升起百般的思绪——她想,会不会小智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才不幸身亡的? 如果当时自己说了别的话,小智会不会活下来,现在又是另一种情况了?小智到底是怎么死的,会不会是为了救别人才牺牲了自己? 类似这种假设,老婆婆说自己不知道已经做过了多少遍,但每每这么做她的罪恶感就变得更深一些。因为,每一种假设的结果,似乎都要比现实强上太多太多了。 老婆婆之所以想要弄懂关于三年前那个案子的真相,就是为了知道小智真正的死因。她坚信小智的死没有那么单纯,可光靠她这个年迈的老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获取真相。 临走之前,我们安抚了老婆婆让她的情绪得到恢复,并且和她约定好了,一定会把案子的真相给调查出来,有了消息就会立刻告诉她。 离开老婆婆的家后,我和琳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找李老师——如果小智是三年A班的学生,那么对于三年前发生的案件最熟悉的人,必然就是李老师。但在这里会出现一个疑点,我和琳都觉得不对劲。 这个疑点就是,如果小智真是三年A班的学生,那为什么李老师根本就没有和我们提过关于小智的事情呢?虽然目前的失踪案暂时看来和三年前的绑架案似乎没有什么关联…… 但是,我还是觉得李老师完全没有必要瞒着我们,充分有需要提出来这个事情的情况存在过,但李老师却只字未提。我和琳从中感觉到了蹊跷,也加快了前往李老师家中的步伐。 我在心中祈祷着,希望只是自己单纯的想多了吧,毕竟如果这个疑点成立的话,李老师也将成为失踪案之中的嫌疑人之一。 我和琳到达李老师家的时候,一共发生了两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是我和李老师按照她给的地址找到她家后,发现李老师家的门居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于是我们没有按铃就进去了。 另一件事,则是我们进去以后发现,李老师正在和丈夫发生激烈的“争吵”…… 不,这真的算是争吵吗?无论怎么看都是单方面的殴打。李老师的丈夫我们是见过的,就是前些日子在医院看护她的那个没有什么特征的沉默男。 可现在他的特征倒是十分明显了——浑身就剩下裤衩子穿着,瘦的和排骨一样的身体如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起来趴在地上,正抱着自己的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而在那旁边施以虐打的,则是李老师。她此刻一身上班时的OL装扮,白衬衫的袖子撸起来,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细棍——也不知道柔韧度这么高又光滑的细棍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根细棍狠狠抽打在丈夫的身上。 几乎没抽一下,李老师都要发出尖声怒啸,而李老师的丈夫则是痛苦的惨叫,身体剧烈颤抖收缩,下意识的要躲开抽打。 或许由于过度的投入,脸色带着一丝丝狂气的李老师在我们进入屋子后,又抽了好几下才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当李老师看到我们之后,脸色的变换十分精彩。 先是惊愕,接着是慌乱无助,最后则是从愤怒渐渐演变到了悲伤绝望。 “呜呜……” 李老师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然后直接瘫坐在了地面上,开始双手掩面啜泣了起来。琳快速走上去扶住了李老师,我的视线则一直打量着她的丈夫。 当攻击停止以后,我看到李老师的丈夫眼神虚弱的看了我和琳一眼,之后就翻过身,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许久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期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在我和琳带着李老师准备先下楼的时候,看到李老师的丈夫的眼角,划过了一滴泪痕,他的脸埋在光线之中,令人无法分辨清楚。 到了楼下的咖啡馆以后,李老师先去了一趟洗手间,由于哭的厉害,她的妆已经都花了。不过等李老师离开以后我就立刻和琳谈起了这事儿。 我是你觉得有没有太夸张了?琳说你指什么? 我朝着洗手间的房间努了努嘴,当然是指李老师夫妇打架的事情啊?这妥妥的属于家庭暴力吧,而且还是反向的,妻子针对丈夫的家庭暴力。看她那个样子,估计是刚回家,衣服没换妆也没卸,直接就和自己的丈夫吵起来了。 琳轻声说这种事情还是当面问问本人是最好的,咱们在背后讨论没有意义。于是等李老师来了以后,我和琳也没有藏着掖着,立刻问起了她为什么会和丈夫打起来的事情。 当然,我和琳一致同意是李老师单方面殴打她的丈夫,不过,为了不激怒李老师,我们决定使用婉转的表达方式。 李老师听了以后,先是一脸愧疚的低着头,向我和琳道了歉,说很对不起,让我们看到了这种丢人的样子。我摆了摆手,说没关系,家家户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是李老师自己的问题。 “只不过,”我拿起咖啡啜了一口,抬眼看向情绪低落的李老师,说道:“吵架归吵架,我觉得暴力还是要避免的,想必李老师你自己应该更加清楚吧?家庭暴力是可以构成刑事案件的。” 李老师轻轻一颤,旋即低着头轻轻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会改过的,但是……这一次实在是没有能忍住。”说着,李老师又是轻泣起来,琳抽泣一张纸巾递给她。 我好奇的问,李老师要是你不在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们你和丈夫吵架的起因吗?李老师吸了一下鼻子,之后就凄凉的笑了笑,说还能是什么问题,不就是电视剧里都快演烂了的那点儿破事儿吗? 一听他这么说,我立刻就抓到感觉了,小心翼翼的试探问,是不是丈夫出轨了?李老师点了点头,然后冷笑一下,说他不仅仅是出轨,甚至还一下子出轨了好几个女的。 她从学校刚刚回到家,就看到了一个极端不堪入目的画面,她的丈夫和几个荡妇混在一起,那场面,根本就没有眼去看。李老师越说越伤心,哽咽道要不是发生了这种令人崩溃的惨事,她才不会动手。 而之所以形成了她单独殴打的局面,就是因为她的丈夫自知自己做错了事情就没有反抗。我听着默默点了点头,这个说法的确也是最为贴近现实的。李老师是当然的受害者,而因为一时情绪崩溃做出那种事儿,却也情有可原。 有几个女人能在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好几个女人鬼混在一起的场面后保持镇定呢?但是,我不知为何,看着李老师在琳的安慰下哽咽啜泣的模样,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因为丈夫出轨,就能拿着看上去仿佛特殊定制一样的细棍去殴打丈夫?而且丈夫的样子,看着也有些奇怪来着。 如果说真是李老师的丈夫做出了那种下三滥的事情,他难道不应该哭着和李老师求饶吗?为什么那么逆来顺受?而且最后离开前我看到的泪水……又是什么呢? 在我看来事情有些疑点存在,但人家李老师自己都说了是这么回事儿的,别人家的事情我也不好干涉太多,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等李老师情绪稳定下来以后,我和琳也是拿出了这回来找她的主要问题。 “李老师,有个事情需要你的帮忙——在你们的班级里,有个叫小智的孩子吗?” 我一直在观察李老师的表情,她在听到我的问题以后,显得有些讶异,但是并没有惊慌的神色。好奇的问我怎么会知道小智这个孩子,我就说我也是偶然得知的,关于老婆婆的事情没有多做解释。 而李老师似乎并没有要隐瞒我和琳的样子,大方的告诉我们说,小智是三年A班的学生,只不过在三年前因为一起绑架案遭到了凶手撕票,就这样不幸离开了世界。 但李老师说,这事儿真的没法怪警察,当时都已经做好了营救的准备,可是凶手却临时改变了主意,不要钱了,他杀了小智以后,自己也跟着自杀死掉了。这件案子也就如此结尾。 听李老师的叙述,我觉得很自然,唯一能够觉得可疑的地方,似乎也只有凶手忽然改变主意的这一处。可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谁能知道杀人犯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疯狂的玩意儿呢? 而且根据他自杀的行动,说明他的精神可能本来也有些问题来着,患有抑郁症也说不定。但要是相信李老师的说法推理下去的话,小智就会成为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同时,之前我们从老婆婆那里得知的情报,也都会化为无用之物。这样一来,老婆婆所疑惑的,担忧的事情也就成为了现实。 警察试图极力隐瞒一部分事实,而如果没有人揭穿真相,被隐瞒了一部分事实的真相,就会一直作为最终结果被人们记忆在脑海之中,然后……淡忘。 但我和琳都没有继续就小智的问题问下去,也装作一副已经了然的模样,和她谈起了其他的问题。因为仔细想想看的话,如果李老师是想在隐瞒着什么,那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问出来。 若她所言不是事实,就说明她的谎话已经编的如此的纯熟和完美,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破绽。要做到这一点要下多少功夫只有做过的人才会知道。 第五十九章 小丑面具 从一个小小的谎言里,可能会诞生出成千数百个谎言。为了织成一张虚假而严密的蜘蛛网,每一根线都要直直的绷紧,不能有一点儿闪失。所以,有时候真相听上去反而难以置信。 谎言或有破绽,缺乏真实性,但半真半假的谎言却最难辨别真假。而小智的案子很可能就属于第三种情况。他们最多也只是隐瞒了一部分的真相,再说案子已经过去了三年了,要翻案的难度可想而知。 小智的话题暂时放在一边后,我们和李老师谈起关于成奎失踪案的事情,结果依旧和前几例的事情案相同,成奎在失踪以后直接不见踪影,也从未回过一次家。 但是,李老师还告诉了我们一个意外的消息——成奎的父亲,疯了。 他目前正在医院将精神科接受治疗,要不要送到精神病院还需要临床观察。但是,李老师说成奎的父亲在疯了以后,见到就说自己见到了儿子,但是成奎带着小丑面具,并且小丑面具无法摘下来。 “小丑面具……?” 我看了一眼琳,琳也显得略微困惑的模样。 “是的,就是小丑面具,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医院看看成奎的父亲。他几乎逢人就要念叨这句话。” 说罢,李老师也是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成奎父亲的遭遇感到惋惜一样。我问李老师知不知道成奎父亲是什么时候,怎么疯掉的,李老师说详细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也是听警察说的。 但警察似乎也是为了取得笔录才找到了成奎的家中,打电话的时候,成奎父亲显得没有什么异常,说了自己在家警察可以过来。 但是,当警察到了以后,成奎父亲无论如何就是不开门,怎么敲门都没有反应。但打电话的话成奎父亲照常会接,还说自己就在家里,他们可以来找自己。 这种有些愚蠢的对话和行为反复了好几次以后,警察渐渐从不耐烦中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于是就干脆找来了锁匠把门给敲开了。 结果,这门不开还好,打开的瞬间,要命的臭气就扑鼻而来,据说当时一共有三个警员。两个警员一男一女是老人,来做笔录的。还有一个则是新来的女警,是来观看学习的。 结果门开了以后,那两个女警直接脸一白就对着地上哇哇大吐了起来,男警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味道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主要还是视觉冲击太可怕了。 当时,成奎的父亲只在上面套了一件儿夹克衫,下面是光着的,当时正蹲在地上,咧着嘴乐呵呵的笑着,沾满了棕黄色粘液的手正拿着智能手机放在自己的耳边。 李老师说,根据当时在场的笔录警员的描述,成奎父亲的家里到处都是稀的干的粪便和一滩遵一滩的尿液,甚至还因为长期没有清理垃圾,食物垃圾和排泄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后,那酸爽就不要提了。 不过根据这些粪便的量和形态也多少可以推算出成奎父亲大致精神出了问题的时间段。准确的时间还是难以计算的,因为在看过成奎父亲的手机以后,警察发现他在那段推测的时间里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 不过,据说随地大小便这种事情在精神病人之中算是蛮常见的,因为精神出问题后,首先影响的就是掌管人常识部分的神经。人的意识会脱离常识的束缚,变得无拘无束。满地大小便不再是恶心的事情。 甚至当时,在成奎父亲的口腔中似乎也发现了排泄物的存在,并且为了检查他的健康状态做全身体检的时候,还发现了成奎的父亲肚子里装着不少的塑料制品,有些因为长着锯齿状的到此,是勾在了肉壁之中,无法排泄出来。 “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成奎父亲是因为什么才疯的咯?”我有些脱离的靠在了沙发上,抬头看着吊挂在了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没有人亲眼见到倒是真的……但是理由什么的,其实很明显吧。”说罢,李老师也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这种事情说不准的,未必就一定是因为成奎才变成了那样。”我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忽然想起了关于汪东城的事情。那天,将他捆绑在漆黑的屋子里虐待的,绝对就是他的父亲。 而他的父亲也是一个精神病。 我默默将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进行对比,而越想事情就变得越蹊跷,我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置身于了一个巨大的深渊之中,,有一双看不见的魔手,正在我意识不到的时候,一点点把我推向深渊之边…… 我又问李老师,成奎父亲说见到了成奎,但他带着小丑面具——关于这一句有没有别的线索?李老师摇了摇头,说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她忽然一怔,双手轻轻一拍,说差点儿忘了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 “两位,你们的提议校董事会在商议过后,已经决定接纳了,也就是说,在下周四的时候,学校会正式带着高三学生去进行毕业旅游,当然,三年A班的孩子们也都会全员一起参加。 同时,为了确保学生们的安全,校方决定在这一次的旅行中,让旅行当地的警察为我们提供特殊保护。并且也希望两位可以作为随行保健老师一起前往。” “保健老师?”我有些古怪的看向了琳,琳说这种决策很好,能够跟在学生们身边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强。我虽然也这么想,但是保健老师这个身份不适合我啊,难道就不能搞个体育老师什么的? 李老师没有注意到我的不满,继续和我们说,这一次随行的人不止会是我们,前些日子提起过的那些刑警也会一起跟着我们行动,只不过他们不会暴露身份,而是将以便衣警察的身份,潜伏在周围包围学生们的安全。 说道这里的时候,李老师显得有些欣慰的样子,她说刑警队对于这连续的失踪案十分的重视,为了确保不在毕业旅行的过程中再次发生惨剧,他们采取一人负责一名学生的机制来行动。 “你们二位是特殊调查员,行动自然可以以调查为主,也希望这次的决策能帮助你们早点把凶手抓到吧……” “谢谢你愿意接受我们的提案,我们也会努力早日抓住凶手的。” 和李老师分别以后,看着李老师渐渐离去,显得有些消瘦的背影,我朝着琳问道:“你真的觉得李老师是因为她老公出轨在和他吵架的吗?” “谁知道呢,这件事很重要吗?” 我笑了笑,说只是八卦而已。琳却意味深长的告诉我说,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特别是在眼前这种满是令人头疼的问题的时期。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们没有了特别的收获。但外界倒是挺嗨的,成奎成了新一起失踪悬案的主人公,并且由于成奎父亲最终鉴定过后被送往了精神病院,媒体上的也是波澜四起。 我和琳与沐木学姐还有东子说了下周四要和圣兰私立高中的学生们一起参加毕业旅行的事儿,给东子和沐木学姐的羡慕的不行,两个人一阵抱怨,说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我无奈的说这没办法啊,谁让校方就说要带着我们两个去了,而且现在明面上的特殊调查员也只有我和琳两个人。 “你们可不能因为孤男寡女去了就做出一些羞羞的事情噢!” 到了临走之际的时候,沐木学姐招招手让我弯腰,然后就伏在我耳边一脸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搞得我满脸通红。 沐木学姐自己却是混不在意的样子,又朝着琳招招手,悄悄说了些什么。琳听她说完以后脸也红了,我估计沐木学姐和我们俩说的都是一回事。 最终在沐木学姐和东子的送别之下,我们暂时告别鬼宅,踏上了去毕业旅行的路。路上我笑着问琳,说沐木学姐是不是也和你说了让你注意不要做奇怪的事情的话? 琳摇了摇头,脸色微红的迅速瞥了我一眼,许久之后小声说,沐木学姐和我说男人都是臭色狼,晚上你要是强行扑过来,就踢你的下面,一踢一个准儿,踢完肯定就老实了。 我听完以后尴尬的呃了一声,心里气的不行,心想这还不如不问呢,哥们儿这脸算是给丢完了。沐木学姐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其实是有原因的——圣兰私立高中那边,只给我和琳开了一间屋子。 不过他们认为我们是上面派下来的特殊调查员,两间也好一间也好肯定都一样,并不会在意性别的区别——据说那些刑警就是这样的,男女都有,都混着住一间屋子,但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我心里暗想人家那是货真价实的刑警,当然是不在乎了,可我只是个冒牌货啊!甚至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处男。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酒店房间的门锁上,吃饱喝足洗了澡躺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秀色可餐的美女……妹的,处男就是没有出息啊,我感觉自己光是想想心跳就开始加速了。 不行,不能再想了,万一弄出点儿反应来,琳眼色又那么快,一旦让她察觉到我的心思,我这个可就算是糗大了。 不过好在琳的注意力似乎是放在了毕业旅行上,一路上一直跟我聊着这个事儿,我也才是渐渐放下了心来。 到了圣兰私立高中后,我看着学校里的阵仗,心想真不愧是超级贵族学校啊——到了地儿我算是知道李老师说的什么都不用准备是什么意思了。 在学校里停着一排排的多层豪华巴士,学生们早就已经就座了。 而我们两个作为随行的保健老师,本来是应该要和教师组一起乘坐的,但是在我和琳的要求下,我们和琳老师,还有一名真正的保健老师一起上了三年A班的学生乘坐的巴士。 第六十章 毕业旅行 在车上几乎什么都有,空间宽的根本就不像是客车,和我印象中的长途客车可以说完全是两种存在。虽然还没有坐过,但我估摸着这种待遇和飞机的头等舱相比也丝毫不逊色了。 李老师告诉我们说,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随时可以点,食物,甜点,饮品,还有热毛巾等等诸如此类什么都有。而这仅仅是在路上的待遇。 到了地方之后,下车就有专车来接送。而这一次为了避免事故的发生,校方要求三年A班的学生统一行动,所以安排行程也就方便了不少,感觉上倒是类似于旅行团一样。 虽然三年A班又一次出现了牺牲者,但是,再时隔多日再次会面的时候,三年A班的学生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的样子。 特别是王夭夭,脑震荡已经恢复了,那一头华丽的金发再次烫成了大波浪,身边围着好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聊的一片热火朝天的模样。 看着这小辣妹脸上灿烂的笑容,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记得成奎这个人的样子,我莫名的想起了王夭夭的母亲。那个不把自己的丈夫当人看的高傲的女人,说过成奎并不是王夭夭的男朋友。 是的,在她母亲的眼里,成奎只是她的玩具罢了。王夭夭就仿佛是要为我证明这个观点一样,不久后,有一个高大而威猛的,顶着银色莫西干头的男生走过来,一把就抱起了王夭夭。 王夭夭十分自然的劈开两腿白嫩的大腿跨坐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含情脉脉的互相注视了一会儿,之后就当着所有学生的面亲吻在了一起。 顿时王夭夭周围就爆发出了一阵阵尖叫和欢呼。或许是因为许久未见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在此出现了牺牲者,但那个人却不是自己,这些贵族学生一个个都显得情绪高涨。 甚至在我的印象中,对于王夭夭并不是特别感冒的那些贵族学生,此刻也都是围在了王夭夭的身边,和那群孩子一起热切的互动交流着。 我感觉自己的心里怪怪的,空落落的心情告诉我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非正常,这并不是学生该有的样子啊。不过也有一部分学生和这场面格格不入。 由于车内大部分的学生都聚集在了王夭夭身边,宽大而舒适的乳白色沙发椅就显得空荡荡的。而在前排的几个位置上,零散的坐着几个学生,李潇就是其中之一,她正戴着耳机,手里拿着一本书认真阅读着。 而时不时当身边的女孩儿开心的找她搭话,和她聊起自己手中杂志上新衣服的事情的时候,李潇就会温柔的摘下耳机,一脸认真的倾听她的话,把自己正在看的书暂时放下来。 身为班长,李潇也有自己的人气,虽然不如王夭夭那么多,但是一部分学生也渐渐聚集在了李潇的身边。 这些似乎都是不喜欢过于吵闹气氛的学生,全都是女孩子,她们似乎更爱和李潇聊聊八卦和电视剧。我看着这安静却祥和的场面,心想这才是学生应该有的样子不是吗?那群打扮的跟马戏团一样的家伙……唉,想想都感觉心烦。 在客车发车的时候,学生们暂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和琳两个人坐在了后排,而在前排则是坐着李老师和另一个保健老师。 在到达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今晚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要先休息好好休息一天,但是众人的活动范围是要受到限制的。 并且,在晚饭过后如果实在想出去走动,必须要跟老师汇报得到同意才行。这也是为了先通知刑警一声,让他们好跟上做保护。 但是哪怕是这样,所有的学生在晚上的活动时间绝不能超过九点钟。九点前必须要回到酒店才行。可见校方对失踪案已经变得十分敏感了。好在这次消失的只是成奎——一个平民阶级的孩子。 要是这次失踪悬案的主人公又是那些贵族大少爷小姐,估计不闹的满城风雨人家都不会罢休。我和琳在吃完了晚饭以后本来想早早的回到房间里,但是在回去的路上却碰上了一个不面熟的女孩儿。 她的打扮很暴露,身上穿的只有白色的浴袍——她的胸口处露出了大部分的空间,显出一片白嫩的肌肤,而且由于没有穿内衣,这样子看上去就十分引人犯罪。 我和琳慢慢在走廊上停住,我看得有些呆了,忽然感觉腰间传来一阵剧痛,惊恐的扭头一看,发现琳直视着挡路的女孩,但手却在暗中死死掐住了我腰间的软肉。 “两位老师,夭夭说有事儿想找你们谈,不知道你们现在有没有时间呢?” “王夭夭有事找我们说?” 我噙着泪水揉着自己的腰间的伤口,好奇的问了一句。王夭夭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在那次调查过后就没有过直接的联系了。 不过想了想以后,我点头答应了,跟琳两个人一起跟在这个“火辣”的小女孩身后走向王夭夭的房间。 “你别是打着歪主意吧?”琳投过的一个怀疑的视线。 我不禁露出了苦笑,说:“开什么玩笑,对未成年想那种事是犯法的好不好……我只是好奇王夭夭的想法而已——琳,你就不好奇吗?她对于成奎的死到底抱着怎样的想法。” “是失踪,现在还没有找到尸体。”琳微微眯了眯,似乎对我不严谨的说法感到不满。 “失踪也好死亡也罢,我觉得王夭夭的反应有些过于‘正常’了,她俩是情侣的是事情班里几乎无人不知吧?可现在由她带头,所有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成奎的人缘居然这么差啊?” 到了王夭夭的房间门口的时候,我感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因为我发现像眼前这个火辣打扮的小女孩,在屋子里几乎满地都是——这些孩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到了酒精,一个个喝的眼神迷离,粉颊通红。 男孩子也有不少,大部分都和女孩子成双成对的在昏暗的环境里缩在角落或者被子里,悄咪咪的做些什么。我站在门口发呆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传来笑声,然后就被用力推了一下。 旋即“砰”一声巨响,门就被重重关上。踏进王夭夭这大的过分的,总统套房级别的房间里的瞬间,刺鼻的酒精味道和香水味让我的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了起来。 这些孩子真的是学生吗?无论怎么看我都看不出他们是学生的痕迹…… “现在怎么办?我感觉不是很好诶……”我悄悄对着琳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静观其变好了。不要忘了外面有警察在巡逻,他们不能搞出什么乱子的。” 我看着满地的威士忌,白兰地,葡萄酒等等标识的酒瓶,心想违法的事情已经大规模的发生了好不好…… 当我们往里走进去,打开一间卧室的门以后,就看到了跨坐在男友身上的王夭夭的身影。此刻她的整个脊背都裸露出来,而当我们进去以后,旁边坐在地上喝酒的学生笑着提醒了一句。 这样,王夭夭才回过头,慢悠悠的瞥了我们一眼,然后把浴袍重新穿好,从男友身后下来了。 “……你搞成这个样子,开心吗?” 看着王夭夭似笑非笑的站到了我的面前,我轻轻问了一句。 王夭夭却无视了我的问题,拉着我和琳的胳膊,到了窗边,指着正在一楼的游泳池附近随着DJ放的舞曲疯狂摇摆的学生们,满意地抿了抿嘴唇,说:“这是我的派对,然后……这里自然也是。一会儿我们就下去,到泳池里和大家一起玩。” “……派对?什么派对?” 琳看了我一眼,低声说或许是毕业派对。但王夭夭听了却噗哧一声笑出来,摆摆手,说高中毕业这种事情有个屁的纪念价值?还需要办派对来庆祝?她之所以要办派对,是为了庆祝自己又有了新的男朋友。 我本来以为王夭夭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的,可她却说得比我想象的更加自然。 “……你知道成奎已经失踪了吧。” “不仅是我,潜龙市的人都快知道了吧?他爸爸不是还疯了么,真可怜。” 这时,正巧门外的走廊有服务员走过,王夭夭伸手一打响指,服务员就停下来,带着礼貌的微笑为她递来了香槟。 “你们也拿一杯吧。” 然而我和琳都没有拿。王夭夭注视着我,忽然一笑,道:“怎么,你喝不了酒?还是说……你担心酒里放了东西,怕我把你怎么样啊?嗯?” 王夭夭抿了一口香槟,之后贴近我的面前,慢慢弯下腰,身上本就松垮的粉色浴袍就开始从香肩处自然而然的滑落,里面白花花的光景只要我想看,就能一览无余。 但我只是静静注视着王夭夭的眼睛,目光没有斜一下。 “呵呵,哪怕我真的想把你怎么样,那也是你的福气不是吗?我可爱的处男警察先生……其实,我对小处男的态度,要比你想的更加宽容哦……” 我从椅子上坐起身来,不动声色的拉开了王夭夭的手,说:“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博爱,但我不喝酒只是我从来不和未成年喝酒,仅此而已。” “我和他一样。”琳跟着我轻轻说道。我感觉琳好像比刚才和我站的更加靠近了,指尖儿可以隐隐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 王夭夭挑了挑眉,优雅的翘起二郎腿,望着我俩,手中的香槟轻轻摇荡着,雪白的泡沫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你们既然这么正直,那么……现在看着这种未成年聚众饮酒的场面,为什么不加以阻止呢?” 我笑了笑,说很简单,因为我们阻止不了,你们都是豪门的公子小姐,随便一个我都惹不起。说完,除了王夭夭以外所有的学生都哄笑了起来。 这里的学生没有一个是平民阶级的,我的话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十足的笑话。 王夭夭不再看我们,而是扫着屋子里的其他学生,说:“看啊,兄弟姐妹们,听到刚刚警察怎么说了吗?再怎么努力学习……社会阶级也将是绝对无法跨越的屏障。” 说罢,王夭夭再次看向我时,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第六十一章 分头行动 “可现在,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准备要把我们赶尽杀绝,试图来造成混乱,我们要是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还算什么贵族?你们说是不是?” 当王夭夭举起手中的香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一个个学生的面孔狰狞扭曲起来,高举手中的杯盏开始发出了高声怒吼。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见过类似这种场面的情景。 但是,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仔细想了想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这才忽然意识过来,邪恶的宗教仪式不久与现在的画面极其类似吗? 在以前的时候,我就“有幸”见到过一次邪教人员举办仪式的场景,那可十分壮观,只要是见过一次就令人终身难忘——一个女人,在自己的身上倒满了汽油,然后两只眼睛死死等着我,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就在离她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瘫坐在地上,就那么呆呆看着她被一点点烧成“泥巴”状的恶心粘稠液体,最终变成一具又干又脆的一团漆黑的物质。 在别人的视角来看,她只是被烧死了,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是,在离她不到两米远,看到了她在被烧死为止的整个变化过程的我来说,那不仅仅是一次火烧。 那是某种偏执,扭曲到了极点后的邪恶意念,彻底露出真实面色,猖狂大笑的模样。实不相瞒,这个人是我的三姨。三姨和我妈的关系很好,从以前开始就经常交流。 但是,某一天开始三姨变了,变得沉默寡言,那个内向又害羞的三姨开始不断主张自己的观念,可她的观念很奇怪,令人莫名害怕,幼小的我都可以感觉出来。 而在发生那种变化以后,我妈就不再带着我去见她了。并且对于三姨的事情闭口不谈。只不过我还是偶然得知了,三姨在离婚之后,终究是受不了被丈夫和儿子抛弃的打击,加入了邪教。 进入邪教以后,三姨的变化幅度之大,令人根本就不敢相信这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三姨之所以会在我的面前被烧死,是因为三姨当时因为邪教概念中所谓的“业果”,必须要找到一对童男童女才行。 这童男童女也必须是自己最为珍惜的孩子,也就是说,三姨第一个就想道了法院判给自己的亲闺女,第二个就想到了我这个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跟着她的亲侄子。 我后来才得知,三姨的女儿当时已经被三姨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整个人瘦骨嶙峋,而且头盖骨因为遭受了多次的捶打,彻底变了形,整个人也因为骨骼变化变形。 被发现的时候,三姨的女儿,也就是我当时那才不过九岁的姐姐,被装在了衣柜里,她的身体被开了至少有十个血淋淋的肉窟窿。 而在这些个肉窟窿里,已经腐烂生了白白胖胖的蛆子,在那里窜着钢丝,一根接着一根。据说根据那个邪教的概念,这在体内特定地点挖开肉窟窿,窜钢丝就是承受业果的办法。 可是,后来我得知,那些挖去了肉窟窿的地方,都是人的内脏所在之处,并且内脏也都清一色被人漂亮的切割拿走了。 三姨找到我的时候,我有些怕她,而她却仿佛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一样,对我十分的温柔,我以为三姨恢复了,就再次信任她跟着她准备离开了。 但是,侥幸这一幕被和我们家住在一个小区的阿姨给发现——她是听我妈说过我三姨的事情的,所以立刻就打电话,并且上来阻拦三姨带走我。 两个人先是发生争执,打得特别凶,一打起来三姨面部狰狞,我害怕了就不再跟着她走了。但也跑不掉,因为三姨不让我走,这个阿姨也被疯狂的三姨打的很凄惨。 直到我妈和我爸都赶过来以后,三姨见已经没办法了,就疯言疯语的说着自己已经完了,如果没有我的帮助的话,根本就承受不住业果,至少她要净化自己的灵魂。 然后,当三姨把自己的衣服掀开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有好几个窟窿,伤口包扎的方式是那么简陋,显得凄凉又绝望,只是贴了一块发黄发黑的纱布而已。 三姨往自己身上倒汽油的时候,我妈还是心疼她想要去阻止,但我爸生生给她拦下来了。毕竟三姨当时已经不被所有人信赖了。等警察来的时候,警察劝她停手,可是他们都不敢上前。 因为当时火已经点着了,三姨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火人,开始疯狂朝着人群惨叫着跑过来,几乎所有人都被吓跑。而在混乱之中,我和父母不小心被撞开,撞倒在路边,三姨就扑向了我。 三姨这时还想要带走我的样子,要带着我一起去死。但她已经做不到了,她能做到的只有这样慢慢死去。浑身上下的皮肤已经开始被烤化,首先她的身上渐渐出现一个个巨大的粘稠的水泡。 白皙而光滑的肌肤,开始渐渐变黄,变红,最终在不断撕裂皮肤爆开的水泡的出现下,变成了焦黑色。这个时候肌肉也开始萎缩,三姨慢慢跪在我的面前,两只手保持朝着我伸过来的状态。 我看到三姨的脸一点一点的在燃烧中扭曲,她的五官就像是被巨汉用怪力狠狠扭了一下一样,连脖子都直不起来了,光是看着就知道脖子硬的跟木棍一样。 两颗漆黑的眼珠子,就像是收缩的肛门一样,紧紧的一点点缩起来,到最后只听到了“噗”一声轻响,眼球也许爆开了,然后她的脸上就没有了眼睛。 这种画面我想放到谁身上都是终身难忘的吧,对我来说也是如此。这也形成了我的心理阴影,之后看到类似于邪教的场面,我就忍不住会浑身发抖,无法保持正常思考,彻底被恐惧支配。 很倒霉,现在我就处在了这种情况之中。这群孩子都是未成年,可是他们的样子和当年我所见到的那群邪教的成员毫无二致。 王夭夭似乎对于学生们的反应很满意,在仰头把手中的香槟给喝光了以后,她不无嘲讽的盯着我,我猜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将香槟中剩下的一点点酒水全部倒在我的脑袋上,轻声说,你接下来只要乖乖看戏就可以了。 等王夭夭带着一群学生离开的时候,琳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胳膊,问我不用追上去吗?然后,她这时才好像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我的面色苍白,冷汗就如流水一样流下来。 琳担忧的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摇了摇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深呼吸了好久之后才渐渐恢复平静。我告诉琳说,虽然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个王夭夭现在肯定在打算着了不得的事情。 琳的回答比我想的更加的直白,她说,她觉得王夭夭可能会对李潇做些什么,我们必须要去看一下才行。我说外面有那么多的警察呢,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是的,这一次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校方做出了许多的努力,当地的警察,加上伪装成了便衣的刑警和伪装成保健老师的我和琳两个人。 接近有七八十号人,都是为了保护这些学生才会聚集在这个地方。但是,就在我和琳抱着侥幸心理来到了李潇的房间的时候,我们才得知李潇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酒店。 我们立刻问起李潇去了哪里,这些女孩子却一个个互相对望,没有人吱声。我说万一李潇出了什么事儿,你们这样保持沉默,到时候可就是共犯了。 这时一个女孩儿才有些不满的说,这和我们可没有关系,分明就是李潇和她们班的王夭夭之间的问题。 话题一打开就好办了,我和琳立刻接着追问,她就把事情的过程告诉了我。原来,在不久前李潇一直在屋子里看书,但是忽然有学生找到李潇,说王夭夭要见她。 她们也不知道详细的过程,只知道她们似乎是要离开酒店到别的地方去,而李潇和那个来传信的女孩似乎发生了一些争执,可最后还是被带走了。 “李潇是自愿的,来的就只有一个女孩儿,她要是不想去,人家也没有办法强迫她不是。”另一个女孩儿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说道。 “至于她们是去了哪儿,仔细的情报我不清楚,但我好像听到她们是要在什么‘梦之国游乐园’见面来着。” 我不禁一怔,问她们梦之国游乐园在什么方位,结果几个女孩一脸古怪的对望了一下,然后告诉我说,梦之国早就在三年前的时候废弃掉了,现在没有开放。 我和你琳到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之处,大半夜的王夭夭为什么要带着一群人和李潇一起前往那种废弃的游乐园。我只能预想到不好的事情,在心中拼命祈祷着希望王夭夭她们不要做傻事。 匆匆忙忙跑到了楼下的时候,我发现本该在这里看守着的警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见了,心中不好的预感灵验了。找到了酒店的前台工作人员,这才得知这些警察似乎接到了一桩新的案子,全部去抓人了。 我心里很怒,心想这群警察怎么能这么玩忽职守,说好了要保护学生那就应该留下来保护学生啊!现在他们都离开了,用膝盖想也知道王夭夭她们已经全部离开了酒店了。 琳比我要冷静一些,她询问前台工作人员,警察们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开的,她想了想说,好像是抓到了贩毒分子吧。我和琳一听,立刻就恍然了。 按照现在国内这缉毒的力道,这些警察忽然变得这么积极并且不顾一切的去抓人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第六十二章 幽灵少女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国内的警察有一个算一个,在缉毒这方面都是有着高指标的,每年都有要达成的任务,能达成的升职加官,达不成就等着受罚降职吧。 说白了,警察也是一份职业,他们也要守住自己的官位到能混饭吃。现在这缉毒关乎每个人的饭碗问题,换谁不积极啊,我还见过的临镇去抓贩毒分子和当地警察打起来的新闻呢。 不过,现在这些警察离开了着实给我造成了麻烦,要去追王夭夭她们已经不现实了,必须要把事情先通知李老师才行。当我和琳上楼找到了李老师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和谁通着话,见我和琳开门进入,她有些讶异。 对着电话小声说了些什么以后,李老师挂掉电话,好奇的打量我和琳,问我们有什么事情,我赶忙和她解释了王夭夭似乎要带着李潇去废弃的游乐园的事儿,李老师一阵诧异,她反问这么晚的时间去那种地方干嘛。 刚刚和王夭夭在一起时,我的理性暂时有些断片,没能做出推理,但是好在有琳,她的推理逻辑思维不在我之下。琳和李老师说自己的推测——她觉得,王夭夭很可能是把李潇当成了犯人。 并且认为她在这一次的毕业旅行中还会行凶,所以就准备私自对李潇动手了。李老师听的脸色大变,大喊那怎么行,现在警察都没有断案她们这群未成年的学生怎么能私自做出这么可怕的事儿? 和李老师商议过后,我们决定分头行动,由李老师去寻找王夭夭,当然,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为了预防暴力事件的发生,李老师会先联系伪装成便衣散布在城市里的刑警队,和他们一起前往梦之国游乐园。 而我和琳则是为了预防另一种“悲剧”的发生,决定留在这如今被圣兰私立高中包场了的酒店。 另一种悲剧,指的是一种假设。假设这导致失踪案的凶手,既不是王夭夭,也不是李潇,更不是那些跟着王夭夭离开的学生。 那么……根据我和琳的断想,那个凶手很可能是藏在这酒店里的。这次至少有六成的学生都跟着王夭夭一起离开了,但还有四成的学生选择留在了酒店里。 如果我和琳也离开了,那么凶手想要犯案就将十分的容易,我和琳就是要避免疏忽一侧的情况发生。王夭夭她们那边就先交给刑警队好了,人家可是专业的,我们才是冒牌的。处理问题的能力怎么也不会比我差。 可是,意外事件却比我想象的发生的更快。当我和琳看着李老师离开后重新回到了酒店里,上电梯的时候,我和琳就说着,最好是先把所有的学生都聚集到一个房间里和我们在一起。 琳同意了我的说法,毕竟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最好还要借助其他老师的帮忙。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也许学生们会不太喜欢这么做,但毕竟是为了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叮咚”一声脆响,当金属电梯门一分为二的时候,我们发现走廊的灯光不知为何是全灭的,只有电梯里的灯光亮着。 在外面一圈漆黑的周围,正孤零零的站着一个深深垂着脑袋的学生,穿着的是男式校服,我和琳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认不出他是谁。但是,他胸口那三年A班的标识却说明了他属于哪个团体。 他堵在门口我和琳都不好离开,一股不详的预感同时在心中渐渐产生。琳悄悄的问了一句你没有事吧!同学。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句僵硬的石雕一样就矗立在原地。 我试着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结果这一拍,他就毫无预兆的朝着我倒了过来,我和琳都是吓了一跳,慌忙将他接住。 等他仰躺在地面上后一看,我们才发现,这个男学生的脸已经是一分为二了。从裂开的皮肉之中,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刚刚因为光线问题没有看清,而现在我们才发现,他的脑袋里居然没有血! 裂开的皮肉边缘隐隐沾着一些血红,可是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如同本能一样轻轻抽搐的皮肉,和森白的头骨的轮廓,在头骨上也有着裂痕,还有碎裂的骨刺扎在了皮肉里。 不用多说,这个男孩儿肯定已经是死了,而且死的不明所以——他的瞳孔睁大大大的,如今已经失去了神采,空洞的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仿佛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明白死因。 这种伤痕一般是不可能造成的,虽然我不是外科的医大学生,但是这种类型的伤痕,我也知道至少很难通过人为的行为来制造出来。 在人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或撞击的时候,人的脸和头骨才有可能一分为二。特别是像他这种,像极了从高处跳水,不小心砸在岩石上以后导致面孔四分五裂的例子。 尽管是极其罕见的例子,但实际上这种实例是存在的,只不过实例中的那个人至少还凭借生存本能活了一段时间,可这个男学生在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我估摸着他体内的血可能都已经是流干了,摸了摸他的身子,硬邦邦又冰凉,而且有被吸干了的凹陷收缩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得而知。 如果他真的是被人杀害的,那么这个杀害他的人,不仅仅拥有怪力,甚至还是个超级心理变态——杀了人以后居然还要把血给放干净?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悬子,我们得赶紧去把学生们都聚集到一起才行。” 琳提醒了我一句,我点了点头,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于这个已经死掉的男学生的时候,当下就和琳一起朝着走廊深处跑了过去。可是我们发现,这住着三年A班和c班学生的楼层灯光几乎全灭了。 我和琳因为在漆黑之中无法掌握方向,只好先打开手机灯光来进行照明。当我们到底了三年免A班的学生们在的房间之后,发现门都是打开的,到了里面打开灯光,空无一人,不知道都跑到了哪里去了。 琳的表情也有些惊慌起来,她说我们这次可能是真的倒了大霉了,这个凶手或许真的是留在了酒店之中。我心里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更加担心起了学生们的去向。 “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这才找起来也更快一些。” 我坚决的摇了摇头,先不说我,琳只是孤身一个女孩子家,要是分开了,她要比我危险许多倍,找学生们固然重要,但前提是要保障我们自己的人身安全啊。 这一楼层的分部从高出俯瞰的话就会明白呈十字形,我和琳现在处于北侧的角落,于是我们决定顺着一路往下去找,找到南侧末端的时候,就算是把整个楼层给搜了一遍了。 而就在我们决定动身的时候,忽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很轻,但却十分清晰的声音。 “小悬……” 我下意识的怔住,转头看向了琳,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好奇的盯着我,似乎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动。我顺着声源处回头一看,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名少女,身穿单薄的白色连衣裙,两腿长腿裸露出来,可关键是,她的足尖儿……似乎并没有点到地上。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她的身影却显得异常明亮。 我看到她单足在地面上轻轻一点,就消失在了拐角处。从那里再往下就是安全通道,通道下一层楼的地方。我揉了揉眼睛,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可是记忆和影像依旧十分清晰。 尽管只是转瞬之间看到的景象,可我想我看到的应该不是错觉……她的脸由于长发遮盖无法看清,但是嘴角却噙着一丝淡淡的笑。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个幽灵?” 我一个人苦恼的思索了起来,琳好奇的问我,我反问她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少女形态的幽灵,琳说自己没有见到。这就怪了,没看到就算了,琳却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可是……现在寻找学生们的踪迹固然重要,但我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恐怖体验官的事情。这次的任务,第三个目标明确写着净化鬼魂,也就是说……这个幽灵很可能就是关乎这个任务的鬼魂吗? 或许这楼层的学生们消失了也和这个少女幽灵有关也说不定,当下我和琳又关于失踪的学生们也没有什么线索,眼下恐怕去跟着少女幽灵追上去才是正确答案。 我和琳解释了一下我的思路,她问我是否真的确定没有看错,看到的不是错觉,我和她发了誓,她才答应和我一起追上去。 到了楼下以后,我本以为可能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那个少女幽灵再次出现,并且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琳都清晰的看到了她的身影,急忙拉着我就要追上去。 只是,我一边和琳一起在走廊里跑,一边儿看着那停留的少女幽灵升起了奇怪的念头。要说这幽灵真是恶鬼,我现在应该感觉到恐怖才对……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儿恐惧感都没有呢。 琳本来胆子就大,甚至是希望可以见到鬼魂的,但我却不是,我见过梅芳那种可怕的女鬼,对于妖魔鬼怪是尽可能远离自保的态度。 说的直接一点,我对这个看不清容貌的少女幽灵,莫名升起了一股熟悉,并且亲切的感觉……反正我不觉得她是要害我们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明她和这失踪案无关不是吗? “你到底是谁啊……”我喃喃的念着,就在我和琳要跑到少女幽灵的面前时,忽然,她漂浮在空中的娇躯猛然一颤,之后迅速抬起了头。看到了这张脸以后,我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但不等我来得及反应,少女幽灵发出一声尖叫,急忙冲上来,双手触碰到我和琳的那一刻,用力把我们朝着两边给推开了。她的力气要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 大到琳直接是被她推飞撞在了墙上,而我也是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要说我一个成年男性,一百五十多斤的肉,被这么个小姑娘给拍飞了我也是很没面子的。 第六十三章 诅咒 但当我抬头看到了眼前的光景的时候,就根本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了——在和琳刚刚站着的地方,一把还在滴着鲜血的灰黑色钢制柴刀,狠狠朝着那里来了一个竖劈。 只听铿锵一声巨响,大柴刀近乎一半儿的刀身都是嵌进了钢筋水凝土制成的地板里,大理石瓷砖彻底崩裂,刚刚推开我的少女幽灵,此刻也是因为这一劈直接魂飞魄散了。 看到这惊悚的场景,我因为担忧,下意识的忍不住脱口大喊:“梦玲!!” 是的,当我看到了这个少女幽灵的面孔的时候,就立刻发觉了,她是我的一个熟人——梦玲。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梦玲是谁,只是在梦中见到了她。而那个神奇又奇妙的梦,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过。我渐渐都已经是淡忘了这件事情,将它纯粹当成一次令我难忘的梦境。 可现在,我想我可以确定了,那天我才音乐室昏迷以后见到的场景,绝对不是梦——哪个梦里的主人公有一天会忽然蹦出来出现在你的面前?就是荒诞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啊。 当时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我想应该和梦玲有关吧,兴趣那音乐室和梦玲有着源远流长的关系,所以我才能见到那种类似于幻境的光景。 可现在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幽灵形态的梦玲已经被劈成了两半了,我的心里狠狠揪起来,生怕她就这样魂飞魄散了。正常来说鬼魂当然不可能受到物理攻击的影响。 在鬼怪助手之中这一点也有着明确的记载,鬼魂是不会因为物理攻击而受到任何实质伤害的。但问题是,这个劈下带血大柴刀的家伙,看上去也不是个吃素的家伙啊…… 手中紧紧握着柴刀的,居然是一个身高大概有一米九左右,穿着一身“华丽”的小丑服装,红白条纹的上衣,荧光黄的宽松的背带裤,一双圆头的红色马头长靴,这打扮除了说是在模仿小丑,我再也想不到另一种可能。 只是这个家伙脸,却要比小丑恐怖太多了,他的脑袋上带着既像是鸟巢,又像是一团团老毛线一样的红色假发,而既然是小丑,自然是要戴上带着小丑标志的面具的。 这个面具金属质感很强,和一般的塑料面具有着天壤之别,整体透着一股寒意,同时,可以听到面具下那粗重的喘息声,几乎就像是猛兽的喘息一样。 眼眶周围划着浓郁漆黑的眼影,两个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深邃的黑洞,红色的大鼻子颜色过于鲜艳,在月光下反射着光泽,我觉得那可能是真正的鲜血。因为在这个小丑苍白的面孔上,溅着一道殷红的血痕。 “悬子……” 琳有些不安的看向了我,她下意识的再朝我靠近过来,而我也是自然的把她给护在了身后。说实在的,面对这种怪物,我根本就没有一点点胜算。这个家伙的力气到底是要大到什么地步,才能把柴刀生生劈进水泥地里啊。 光是想想刚刚如果梦玲没有把我和琳给推开,估计让他这么一劈下来,我和琳都要被一分为二了,而且是轻轻松松的就变成了两瓣儿。 这个小丑的手臂粗壮,条条青筋就像是小蛇一样在不断的扭动着,他的手臂轻轻网上一提,肌肉紧绷起来,柴刀就发出摩擦声,然后轻松被他给从缝隙中拔了出来,他那漆黑深邃的两只眼睛,再次静悄悄的锁定了我和琳。 这个情况下,唯一的好消息是,梦玲的形态再次恢复了过来。就如鬼怪助手中写的那样,鬼怪不吃物理攻击,也就是说……这个恐怖的怪物,至少只能施展物理攻击,是这么回事儿吧? “你们快跑!我来拖时间!” “梦玲,你不会危险吗?” 看着梦玲的身躯忽然拉长,那半透明的身子就如同长蛇一样紧紧缠绕在了小丑身上,我知道,现在必须要抓住机会逃跑才行。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的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只在梦中见过梦玲,对她却有着一种很深的感情。一想到要抛弃她和琳两个人离开,我的心里就一阵阵刺痛。 梦玲怔了一下,旋即欣喜的喊道:“小悬!你想起我了吗!” 我看着梦玲欣喜又期待的神色,很想回应她的这份期待,但是……我却做不到,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梦境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我和梦玲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我摇了摇头,那个小丑开始挣扎起来,发出一声声古怪的长啸声,梦玲依旧紧紧束缚在他身上。 “……走吧,小悬,你保证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活下去……你总会想起我的。” 梦玲看着我,露出了一个令我心情复杂的成熟而稳重的笑容,我看了一眼近乎要暴走的小丑,转身拉着琳快速跑开了。之后小丑就一直没有追上来,我和琳一路跑到了三年其他班所在的房间。 这里的门是锁着的,而当我们敲门之后得到了回应,表明我们是保健老师以后,他们悄悄开门——我这才惊喜的发现三年A班剩余的学生也都躲在这个房间里。 原来不等我们说集合,他们就已经都聚集在一起了。只是这房间里还是少了好几个人,学生们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小丑怪物,我说是。 他们就告诉我说,现在屋子里缺的孩子都是被小丑害死的,有的是为了大家牺牲的,去吸引小丑的视线,死在了卫生间里,有的则是在逃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脱队,然后死在了楼梯间里。 说着说着,气氛越来越压抑悲伤,有几个女生开始低声啜泣了起来,他们估计也没有想到会遇上如此恐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和这些孩子说什么,只能安慰他们,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之后,我联系了一下其他的老师,得知他们都是躲在了西侧的房间里,也都一样遇到了带着小丑面具的怪物。 我们集合到一起,女老师留下来保护孩子,而几个成年男人都聚集到一起,拿上武器准备去找人。在出发之前我们也当然联系了警察,我还联系了一下李老师,想问问那边的情况,可是李老师的手机却是关机的状态。 我很担心李老师那边是不是也发生了不可预测的意外,万一那边儿也冒出来这种小丑或者是鬼怪之类的东西,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只是现在我并不处于可以去担心别人的处境,还是先把眼前的怪物给干掉确保安全再说好了。当我和几个男老师一起拿着各种武器小心翼翼的一层楼一层楼搜寻之后,最终,我们在第18层楼,发现了小丑怪物的“尸体”。 他此刻就像是断了气一样,歪着脖子靠着墙根坐在了那里,而手中沾染着不知多少人的鲜血的柴刀也是自然而然的垂下,看上去已经是断了气了。但我们几个人根本就不敢怠慢,他万一没死,死的就是我们了。 有一个瘦猴一样的老师身手灵力,在我们的掩护下上去迅速夺过了大柴刀,小丑依旧没有反应。而这柴刀拿到手后男老师的脸色就变了——他的面孔忽然狰狞扭曲起来,发出和刚才的小子一样的怒吼,朝着我们挥劈起了武器。 “呃啊啊——!!” 其中一个数学老师由于过于害怕,一时间处于发呆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结果,在瘦猴拿着柴刀转身就劈过来的时候,他直接就从脑袋开始一分为二,直到腰腹附近都被劈开了,整个人变成了“三等分”。 之后,鲜血就像是喷泉一样喷洒溅射了出来,周围的所有老师都遭了秧。我还算是淡定的,心跳狂跳却也不至于腿软,死死攥着手中的棒球棍,随时准备迎接他的攻击。 但是,除了我以外,这些老师说白了可都是一般人呐,平时也就是教教孩子们念书踢个球什么的,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当场有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就吓得甩开手中的武器,躺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就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而且地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滩橙黄色的液体和粘液,难闻的骚味和恶臭也开始飘荡在了走廊里。这个男老师直接是吓得失禁了,脸上没有一点点的人色。 拿了柴刀以后就跟魔怔了一样到处疯狂怒吼劈人的瘦猴老师,让我不禁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忽然变得如同被鬼附身一样古怪起来的王夭夭。然后,我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个失踪案之中,很可能藏着一个懂得使用“法术”的人。我的身体开始发抖,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一种出于极度的懊恼和不甘心产生的兴奋。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心里一直充斥着迷雾的那一片漆黑的空间,忽然有明媚的强光照射进来,照亮了一切的黑暗,让我看清了这里的现实。 “该死的……!!我之前怎么就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然而,现在并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必须要先把瘦猴老师给制止住,而我如今已经知道了制止他的办法,尽管只是猜测,但我有十足的信心。 于是我朝着看上去还算镇定的,面色苍白却死咬着牙站稳了脚跟的体育老师,朝着他大吼:“董老师!!把他手中的柴刀打掉!!问题出在柴刀上!!只要把柴刀打掉他就会恢复正常!!” 我这一声吼如同晴天霹雳,几个被喷了一身血,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瑟瑟发抖的老师们都是一颤,纷纷看向了我。 人与人之间,恐惧和不安是会传染的,一个人开始恐惧,所有人都会被那种氛围所影响。但相反来说,勇气和自信也一样可以感染他人。我信心十足,此刻展现出坚定的意志力,而这也让这些老师渐渐再次从恐惧中清醒了过来。 第六十四章 一条条人命 人在陷入恐慌之中的时候,会凭借自己的直觉去信任感觉上最可靠的那个,而这也是为何一个团队之中需要领袖的原因。无论团队中的成员多么动摇,只要他们看到领袖的意志坚定,勇往直前,也会受到鼓舞。 我知道自己需要起到带头的作用,咬着牙,死死攥紧了手中的棒球棍,趁着瘦猴男老师背着我疯狂挥砍的时候,我怒吼着就像是一头蛮牛一样冲上去,狠狠撞在了他的脊背上。 但这一撞我才发现,这古怪的“柴刀”,它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而是这个人体内隐藏的“潜能”。我撞在身体素质弱的一批的瘦猴老师身上,反而是我感觉撞击的胳膊一阵剧痛,然后反弹了回去。 瘦猴老师立刻就发觉了我的存在,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强忍剧痛,高高抡起手中的金属棒球棍,就狠狠朝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我发誓这一棍子我是用了吃奶的劲儿打下去的。 尼玛的,开玩笑,这一棍子我要是不给他敲死,我就得被他砍死了!但是,我的金属棒球棍砸下去以后,反而是棒球棍出现了一个带血的凹陷痕迹,瘦猴老子步子都没有晃荡一样,转过身来,阴狠的瞪着我。 看着这一幕,我感觉自己的脊背发凉,彻骨的寒意笼罩着我的躯体。我想这柴刀带来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初级的催眠术——这是降头术啊!! 从科学角度来说,降头术大概就和高强度的心理暗示类似,但心理暗示是无法对一个造成如此巨大的改变的。瘦猴老师的体质变得如此强大,说明体内的潜能得到了激发,暗示是无法做到这种事情的。 只有属于巫术的降头术才能做到这一点,通过一种诅咒,一种暗示行为或者道具来制造施展降头的契机。而看现在这个情况,这柴刀就是降头术发挥作用的关键,更可怕的是,这降头术是会嫁接的。 现在小丑和柴刀脱手以后就彻底“死”在了那里,动都不动,而瘦猴老师在拿了柴刀以后,俨然变成了小丑刚刚的样子。 我看着瘦猴老师举起柴刀开始快步朝着我逼过来,那目眦欲裂的愤怒神色让我头皮发麻,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棒球棍以后,我就开始往后跑去。边跑边喊他们赶紧帮忙弄掉他手中的柴刀。 我已经站出来舍身吸引了注意力,这些老师要是争口气,就必须要把握住机会才行。而就在我本能的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凉意,咬着牙朝着一旁纵身一跃的时候,柴刀就发出铿锵一声响,插进了窗口上,玻璃碎了一地。 这时,由体育老师带头,一群老师的血性在理性恢复后被激发出来,朝着瘦猴老师疯狂乱打,而我趁着瘦猴老师被围攻,暂时失去自由的时候,赶忙抽出了自己背后的刀。 我猫着腰借着走廊窗台下的阴影,迅速冲到了瘦猴老师的身后,之后就屏息以待,心跳就如同军鼓一样剧烈跳动着。 就在瘦猴老师发出一声古怪的长啸声,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柴刀的时候,我看准时机,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怒喊着一记横劈——直接把你紧紧攥着柴刀的,瘦猴老师的左手给整只砍了下来。 一时间鲜血四溅,柴刀却也顺利的掉落在了地面上,发出清脆却又沉默的金属声响。与此同时,瘦猴老师整个人也是在同一时刻如被雷击一样,怔怔的定在了原地。 我们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怔怔的看着瘦猴老师的反应。而他在迷茫的扫了我们一眼以后,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剁掉,鲜血直流的左手,两眼一翻白眼就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看着瘦猴老师倒下去以后,都是两腿发软的瘫坐在了地面上。体育老师董老师和我两个人算是最镇定的,有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瘫坐在地上以后就抓着自己的脑袋嘶声痛哭了起来。 在这之后,事情也是渐渐得到了控制——楼下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不久后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又响起,一群警察就跑到了我们这里。 我们这群人呆愣又疲惫的注视着身穿整齐制服的警察,而那群警察,看着这血腥又残忍的场面,各个都是吓得一愣一愣的。 是啊,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一瞬间会发生这种事情吧。他们只是去抓个毒贩子而已,但是,这里却已经成为了一片鲜血的海洋。 在警察急忙呼叫了120,带着伤员一起撤离的时候,我回头一看,看到瘦猴老师那只紧握着柴刀的手,依旧死死攥着柴刀没有松开,就仿佛和柴刀融为了一体一样。 而这个害我们死了好几个学生,付出了惨重代价的小丑,当摘下他的面具的时候,我的心中一阵凄苦——这是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个小丑,是前段时间失踪的成奎。他已经断气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不过我没有第一时间跟着警察一起离开,借口说要去确认学生们的状况以后,我就回到了房间看了一眼学生们。 他们看到我的时候,看到我一脸的鲜血都是吓得满脸惊恐之色,女老师和琳也是一样。我告诉琳说在这里等着我,就再次离开了房间。 ——我必须要找到梦玲才行,我想,梦玲应该也察觉到了我后知后觉才发现的事情,不然的话,她估计也无法阻止小丑。可她现在在哪里呢?如果不找到她我根本就无法安心。 在十六层,也就是一开始和梦玲相遇的那个地方我发现了梦玲。她当时那半透明的娇躯,正蜷缩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的角落里。 我发现梦玲时,她身上的光芒有些不稳定,隐隐发虚,而她见到我之后,先是讶异,之后美丽的眸子里,透着隐隐的幸福。 我看到梦玲这虚弱的模样心里立刻预感到不妙,上去一把去抱住了梦玲,这才发现我是可以触碰到梦玲的,但她的身子很冰凉,就像是冰块一样。 梦玲担心的问我有没有受伤,我心里发苦,一阵阵发紧,说我没有事,现在的问题是你,你现在是不是不舒服? 梦玲虚弱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有关系,然后伸手指了一下我的腰间。我低头一看,看着那水晶制成的腰带,就听梦玲说,只要她回到我的腰带里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对付小丑耗费了她不少灵魂能量。 我这才恍然的想起,我身上这条水晶腰带可不只是装饰品啊,是拥有储存灵魂的功能的。暗骂了自己一声白痴,我也是急忙问梦玲,她是怎么进入到我的腰带里的。 但梦玲的状态似乎真的很糟糕的样子,她摇了摇头,说等下次她苏醒过来,会把一切都告诉我的。等梦玲化为一阵白色的雾气,徐徐被吸入我的水晶腰带之中后,腰带发出一阵淡淡的微光,再次恢复了平静。 我轻轻抚摸着水晶腰带,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热,感觉这腰带不再仅仅是一件物品,而是具有了生命。这一丝的温柔,如同是梦玲感受到了我的抚摸在回应我一样。 “现在想再多也没用……有朝一日我总会知道真相的……” 到了另一天早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可能迎来的是今年最糟糕的清晨。李老师是和刑警队的人一起回来的,这些穿着便衣的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自带的威严气场。 可是,每个人的面色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阴沉。李老师当时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但是发型整个都乱了,脸上灰土土的,还有着两道明显的泪痕,眼睛一片红肿,就跟金鱼一样,不知道是哭了多久才会变更成这样。 本来我也受了一些轻伤,也该去医院做检查的,但是我急着等结果,心里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就没有动,选择留在了住宿的酒店。 然后,我就看到了李老师和刑警队身后跟着的,一具又一具的盖着白布的尸体,全部被警察端上了救护车。他们移动的速度不快,神情淡漠,说明这上面躺着的是尸体,而不是还有救助希望的患者。 我和琳,还有一部分没有受到伤害的,留在了酒店里的学生们此刻都在看着这一幕,学生们都缩在我的身后,而我感觉到琳抓着我胳膊的力道渐渐变大,她的手掌冰凉一片,已经渗出了汗珠。 这一次的毕业旅行就此中断,受到刑警队的命令,我们所有人都被警车护送,从金河市回到了潜龙市。而这一次,圣兰私立高中整个就直接进入了休整状态。 接到了上级的命令以后,刑警队开始正式插足这失踪案,而我和琳也和刑警队的队长接头了,是个叫石锤的中年人,顶着大啤酒肚,一头板寸头,而且衣服穿的特别邋遢,嘴里一直叼着根烟。 要不是事先知道了这个人是刑警,不然我还以为他是个黑道上的人物。而石锤队长,人家虽然没有把话说绝,但意思也已经很明显——接下来这个案子会由我们接受,所以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不过尽管如此,我和琳还是表示希望能确认一下,在李老师那边,昨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和琳到警察局做完笔录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二点左右了。 警察们也都忙了一天,午休时间就都去休息,于是吃着就带着我和琳两个人到了警察局的食堂,三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但只有石锤一个人胃口很好,我和琳都没有怎么吃。 石锤吃完以后就和我们讲起了昨晚的事情,他说,当晚他们按照计划在酒店附近巡逻,每个街区都巡一遍。而大概是在深夜12点左右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李老师的联络,李老师和他说,学生们遇难了。 地点则是在已经废弃的梦之国游乐园。石锤说,当时他们到场的时候,地上就已经躺着三四十具尸体了,而游乐园中的游乐器材全部启动着。 第六十五章 老狐狸 说道这里的时候,石锤一副感慨的样子,表示他甚至怀疑那根本就不是废弃的游乐园,华丽程度丝毫不亚于开张经营的游乐园。 “废弃游乐园擅自启动……” 我喃喃着,琳则是拿着小本子细心的记了下来。石锤说,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那些学生才知道,但是……知情人大部分已经死亡,而活下来的那几个,说法也都令人无法接受。 当时跟着王夭夭去的学生,除了她自己,还有李潇和几个女生以外,几乎全都死了。案件闹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好好收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加好奇王夭夭和李潇为什么没有事,还有李老师,她到了游乐场以后,到底看到了什么光景呢? 我问石锤队长,他说那些孩子和老师,虽然都做了笔录,但是过段时间以后还是要重新做一遍。他们到了现场的时候,每个人都因为过度的惊吓,精神状态根本谈不上正常,问他们问题就可以明显感觉到思维的错乱。 “不过,”石锤喝了口水,一边掏着烟一边说道:“根据他们提供的情报,可以初步判断,这些学生的死因都是从游乐器材上掉下来导致的坠落死。” “坠落死?也就是说他们都坐上了那废弃游乐园的器材吗?”我一脸的惊愕,石锤无奈的看着我耸了耸肩,说道:“这事儿你问我也没有用,我不在现场,谁知道特么的发生了什么邪门儿的事。” 说罢,石锤微微眯起眼睛,凑过来对着我说道,话说回来,小兄弟,我听说你遇上的事情也挺邪门儿的啊?有人说是死人复活了,还有什么小丑行凶杀人什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讲讲呗? 见他问起来,我就把当晚发生的事儿给如实说了出来——当然,该隐瞒的地方还是隐瞒了,梦玲的事情,还有我个人对于小丑真实身份的推测,这是不需要告诉石锤的,只会引起额外的麻烦。 他现在看上去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并且吊儿郎当的十分不可靠,但我知道刑警这种存在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一点点的线索,就足以让他们推断出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而我要是一个说漏嘴的话,在石锤的逼问之下,难免会遇到不得不把和鬼怪电影公司签约的事儿说出来的下场。要是变成这个样子,不仅仅是我,琳,沐木学姐,东子都要遇上危险。 石锤静静的听着,听我说完以后,也是赞赏的看了我一眼,说小兄弟可以,瞬间爆发力很强,判断能力也突出,你要是再年轻一些的话,我肯定会推荐你去念警察大学,你很适合当警察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不敢当,我没有那个潜质。石锤微笑着点头,说那没办法,谁让你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呢,不过毕业以后当个医生,应该也挺好的,不然想想办法往警察系统这边儿靠也行啊。 看着石锤脸上笑眯眯的表情,我不说话了,冷汗渐渐的顺着鬓角留下来,我的脸上也挂着笑容,但已经彻底僵住,我感觉脸上的肌肉好像在抽搐,这表情看着一定十分尴尬。 我试着扭过头去看琳,发现她正头疼的捂着额头直摇头,我心里一惨,知道自己这回真是闯了大祸了。 “……呵呵,你也不用不甘心,我这个人虽然不是特别热爱警察这份工作,甚至可以说只是为了工资才干,但是好歹也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警察,你这种一般人想在我面前藏事儿,那是不行滴……” 说罢,石锤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撅着嘴巴吸了一口烟,然后朝着琳努了努嘴,说:“不过,你女朋友就要比你聪明多了,她的眼色很快,警惕心也很高,见了我以后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嘛,你要是也像她一样的话,我要套你的话,可能还挺费事儿的……” 琳的脸红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否认石锤的话。我心里暗骂自己真是蠢,怎么就不知不觉之间就相信了这个老家伙的话呢! 刚刚还想着这些刑警一个赛一个的难对付,觉得应该小心一点儿,但谁想他会这样冷不丁的问我一句。但是,我也从这件事上明白了一点——刑警洞穿人特点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仔细想想,其实要凭一个证件就欺骗一名资深的老刑警,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但问题是在这之后怎么办?石锤会不会把我和琳以冒充警察的罪名给抓走呢? 我感觉可能性很大,至少这笑眯眯的老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和琳,哪怕侥幸逃脱,还有更棘手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我要怎么去和狒狒男解释啊?会不会就这样完蛋了? 而就在我因为心焦而一阵胡思乱想的时候,琳开口了,冷静的望着石锤说:“石队长,虽然我和张悬欺骗了您,但我们实在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哪怕您不信,我也想告诉您,我和张悬都是抱着想要破解这一起失踪案的想法才开始调查的。” 石锤点点头,倒是没有生气的样子,说道:“这个不用你多说我也明白,你俩的事情,我早就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要不是确定你们两个没有犯罪动机的话,你们以为你们还能一直被我放到现在吗?” 就如石锤所说,他身为刑警队的队长,要是真想处理我和琳,我俩早就被抓到局子里去了,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把我们当成闲杂人等给处理掉,虽然是个人猜测,但我觉得和石锤自己也没信心解决这起失踪案有关。 这失踪案可以用一个字概括——悬。作为一个警察,最怕的是什么呢,杀人犯?疯子?喜欢奸尸,肢解受害者的心理变态?专门拐走幼童的,拥有恋童癖的人渣? 不,其实都不是,他们最怕的是悬案。警察,特别是专门破解重大案件的刑警,他们面对的往往都是世间少见的,活在阴暗角落的,各种各样的危险犯罪分子。 对于危机二字,刑警已经习以为常,而且有不少刑警都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维护社会安全这件事上。然而,维护正义,保护人民,也要能把罪犯抓住才行。 这一次失踪案可以说是迎来了一个新的“高潮”,三四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虽然目前已经封死了消息,没有被媒体知晓,可一旦传出去,是要引起全国的轰动的。 当然,你也可以把这件事情解释成一群熊孩子为了寻求刺激,故意到废弃游乐园去玩,然后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这样他们就可以甩锅了。 然而了解内情的人都明白,这些学生的死绝不正常,近乎百分之百是他杀,但如果无法找到凶手的话,最终结果就会变成上述结果。然后责任就会甩给校方,圣兰私立高中,大概会是一个废校的下场。 但废校以后事情就算结束了吗?根本不是,这只会增加案件调查的难度,本来还能有一个把这些孩子聚集在一起保护的环境,可废校之后大家各自分散,只会变得更加危险。 如果说,这失踪案的犯人的目标,是要把三年A班所有的学生都给杀掉的话,那么这些孩子每天都将要生活在恐惧之中。说不定最终还不等犯人动手,人就已经疯了。 刑警不可能贴身24小时去保护这些潜在的受害者,他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去搜集情报将犯人绳之以法。 之后,我和琳也好,石锤队长也好,三个人各自想各自的事情,气氛沉默了下来。石锤似乎是个老烟枪了,这烟抽完一根就紧接着抽下一根,抽到了第三根的时候,他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看向了我和琳。 石锤显得吊儿郎当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他的眼睛没有在笑。 “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之所以放着你们没有管,不是对你们抱有可以破案的期待,而是担心你们也会是凶手的针对对象,可现在看来……这凶手,似乎目标只有三年A班的学生。” 我默默点了点头,默认了石锤的看法。这也是我和琳的推断,并且我们还觉得,凶手其实就在三年A班之中……但现在,我却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想法了。 现在,三年A班一共就五名幸存者了。王夭夭,李潇,还有其余三个女孩子。王夭夭和李潇还好,这三个女生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听说已经开始接受隔离治疗了。 那三个女生我实在不觉得她们是凶手……那么,如果我的推断正确的话,凶手就是王夭夭和李潇之中的一个。可昨晚在游乐场发生的事情,却让王夭夭和李潇两个人的失去了个体行凶的嫌疑。 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夭夭,和李潇两个人是共犯。但这种可能性几乎要比大海捞针的还要小。我想,或许在我的心中,存在着一个不愿意把凶手范围放大的自己存在吧。 因为如果判定凶手不是三年A班的学生的话,这起令人绝望的失踪案,要成悬案几乎就是注定的事情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两个,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两个单纯因为好奇才参合进来的蠢货?还是另有图谋?” 我默默无语,选择了保持沉默,这事儿要是说起来,我就别想着活着去见狒狒男了。 “我听说你们好像还开了直播是吧?怎么,想借着这事儿的热度赚点儿小钱么?” 石锤饶有兴趣的问起来,可是我抬头看他的面色,却发现他的眼中有着怒意。 “是啊,仔细想想也够刺激的,一个心理极度变态的凶手,已经背上了无数起命案了……加上令人无法猜到后续的发展,倒是也蛮适合当作直播题材的……” 我和琳两个人都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片刻以后,石锤冰冷的声音响起:“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你们从现在开始就给我滚回你们该去的地方,下一次,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私自调查这个案子……我会公事公办,不留任何颜面。” 第六十六章 熟人 说罢,石锤冷笑了一下,缓缓扫过我和琳的面庞,说道:“你们两个……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办的证件,但是这假冒警察的罪要是追究起来,你们不进去蹲个三五年都不要想出来。 都是成年人了,呵呵……你们懂我的意思吧?要开直播也好干嘛也好,老子管不着,但是不该说的事情,你们要是胆敢多说一个字……我会让你们付出应付出的代价。” 我听到这里算是恍然了,我寻思这石锤队长刚刚为什么一直不提这证件的事情,原来是为了当成威胁我们的底牌来用。 的确,哪怕就证件的事情和我们追究起来,最多也就把我们关到里面去,没有其他任何好处。可如果保留这种做法,就相当于卖了我们一个人情。 而如果我们按照石锤的话去做,保守秘密,并且不做多余的事情的话,对于石锤来说有着更多的好处。我心想要么人家是刑警呢,看着就是再吊儿郎当,心思之慎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我看了琳一眼,她轻轻和我点了点头,似乎也同意这一次的交易。当然,我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调查失踪案的,但现在面对石锤的威胁,也只能暂时妥协,然后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甚至最糟糕的情况,可能还要去联系一下狒狒男,让他帮着想想对策,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就此放弃这个C级任务,到目前为止的努力也就算是彻底白费了。 我和石锤说愿意答应他,就按照他说的做好了。石锤这才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朝我们伸出了手,示意我们把证件交给他。而石锤拿到证件以后,先是一脸淡然的盯着看,但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变了。 “尼玛的哟……这特么可是真货啊。” 石锤手中的烟都是抖了一下,之后他就抱着两个证件来回仔细的盯着瞧,越看脸上的冷汗就越流,我心里都是有些慌了起来。 “……你们,这证件是从哪里搞到手的?” “这个不能告诉你。”看着石锤那可怕的目光,我坚决的摇了摇头。开玩笑,这个要是告诉你可就算是违背了保密协议了。 “你知道包庇罪犯的下场有多严重吗?嗯?我刚刚已经告诉过你了吧,不会追究你们两个的责任,但这个制造假证件的家伙……我有责任把他捉拿归案。” 我心里一阵无语,你要是把这个人给捉拿归案了,我也就不用活了,说什么都不能把狒狒男给供出去。我一脸坚决,干脆就闭上眼不去看他,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哟,还这么讲义气啊?看来是熟人了?怎么,你们关系好到哪怕你要进去蹲个二十年也不能说的地步么?” 我睁开眼看着石锤,发现他的脸色黑的可怕。叹了口气,我苦笑着说:“石队长,你就是判我个无期徒刑,我也不能告诉你这个人是谁。刚刚一直听你说,我也忘了提自己的条件了。 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希望你不要就证件的事情继续追究下去,只要你答应我,我也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石锤冷哼了一声,把证件扔到桌子上,拍的啪啪响,说你俩现在还觉得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是被我给扔进局子里的命。我说随你,你要真想那么做,我也管不着。 下一刻我的脸色也是一变,似笑非笑的说,只不过如果事情闹成这个样子,石锤队长,你也不要怪我“礼尚往来”了。石锤哟了一声,说你小子还敢威胁刑警呢?是真不想要命了? 我说石队长你没有必要吓唬我,现在你面临的情况未必就要比我好到哪里去,再说了,于情于理我也没有做过任何非法的事情,只是一心要调查这失踪案,咱们如果要说也算是自己人,何必自相残杀呢? 石锤久久的盯着我,那双冷漠的眼睛看的我心里一阵发毛。半晌以后,石锤拿着证件站起身,深深看了我和琳一眼,就离开了座位。 我立刻就要拉着琳离开,琳有些发懵,说石队长还没有说让我们离开呢,我急忙表示他要是回来咱们说不定就走不了了。 琳被我拉着走,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说人家要是真想抓你你也没有办法啊,现在走不走根本就没有意义。我寻思寻思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于是就在外面和琳两个人晒着阳光吹风,试图缓解郁闷的情绪。 “你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唉。” 我抬头看天,深深叹了口气。琳轻轻一笑,说:“……我觉得已经够幸运了。” “幸运什么啊,现在一个弄不好,那个姓石的家伙要是发神经咱们就要进去了,这还幸运?” “……至少昨晚你没有受伤。” “……” 我看向琳,发现她低垂着眼帘,面颊微微有些发红。 “这么担心我啊?”我呵呵一笑,心里莫名有些满足,不禁问道。琳轻轻点了点头,但似乎是害羞了,仿佛狡辩一样小声说道,那小丑有多恐怖你又不是不知道,换谁都会担心的。 琳平时给人十分文静的感觉,气质也偏高冷,而忽然露出这种小女生的样子,也是让我觉得她有些风情万种,心里一动就想伸手去抓住她纠结的小手。可是手刚伸出去,我就感觉腰间狠狠勒了一下。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有一种岔气的感觉,急忙把手缩回来去摸腰带,这才感觉到腰带冰凉一片,几乎降到了零点,跟冰块一样。 “悬子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好一会儿之后勒紧的状态才恢复过来,我粗喘着气,刚刚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要活活憋死了。心有余悸的低头看着已经恢复正常温度的水晶腰带,我心中情绪十分复杂。 觉得是这是梦玲在给我提出警告,应该是错觉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之后心理没有再敢对琳抱有任何私心了。要是以后再有类似的想法,我或许应该先把水晶腰带给卸下来……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以后,石锤队长肥胖的身躯穿过停车区朝着我们走过来,这时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古怪,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让强风一吹就显得更加凌乱,仿佛正在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我看着石锤好像是见了鬼一样,疑惑又惊愕的盯着我不放,我不禁问了一句。 石锤看了一眼琳,不由分说的把我拉起来就走,到了一边儿人迹罕至的地方,石锤搂着我的脖子,悄悄的凑过来说道:“你小子……真是那个家伙的人?” 我心里猛地一跳,看着石锤不敢置信的神色,感觉好像真的让他发觉了什么。 “……啊,我有点儿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试图装傻蒙混过关,但是石锤队长直接一巴掌就拍在我的脑袋上,骂道:“少跟老子装糊涂!我问你是不是跟那个姓狂的那个疯子有联系?” “……姓狂的疯子?我靠,石队长,我真不认识这种人好不好,还有你身为警察这样动用暴力真的好吗!” ——绝对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脚,不然,万一要是让他钓了鱼,不小心把狒狒男给供出来,我和琳他们全都要脑袋不保! 然而,下一刻石锤队长的一句话,却让我整个人都冻成了冰雕。他把我掰过来,正视着我的面孔,叹息着说道:“张悬,如果你认识狂军那个家伙的话,这事儿就可以算了——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那小子手下的人,基本都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对吧。” 石锤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然后朝着我做了一个手势,他在脸上一边比划一边说:“他平时不是带着一个狒狒脸的面具吗?并且应该也告诉过你,如果将在公司的事情暴露出去,就直接要你的命,对吧?” 我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万万没有想到石锤队长居然真的认识狒狒男!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在我震惊不已的时候,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石锤队长示意我接电话。 我拿出了手机一看,发现是狒狒男的来电,当我心惊胆战的接起电话放在耳边的时候,狒狒男那不包含一丝情感的冰冷声音就传了过来。 “张悬,你看来已经接触到了石锤了对吧,他已经和我联系过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人,是不包含在保密协议范围之内的,他属于特例。” “……也就是说,他说的狂军是你?” “我叫什么名字不重要,你记住我是你的上司,然后你目前的任务期限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月就可以了。张悬,你要是想收获奖励,就给我加快速度完成任务,就这样。” 狒狒男说完自己该说的就挂掉了电话,这雷厉风行的性格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不过,这一次应该是我第一次和狒狒男通完电话后,反而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起来。 再次看向石锤的时候,发现他正嘿嘿笑着,一脸的得意,仿佛在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吧?”的表情。 我纳闷的问石锤队长,他和狒狒男为什么会认识,难道他也是狒狒男的手下吗?石锤说这个详细的事情不能告诉我,但你可以简单理解成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我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石锤亲切的搂着我,带着我往回走,边走边道:“没错,因为你想啊,那个疯子竟派你们去做‘疯狂’的事情不是吗?而你们所接下的任务,本质上其实都和警方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感觉我有些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通过合作,我们可以顺利完成任务,而他们则能破案。 第六十七章 直播计划 “所以,”石锤队长亲切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张悬,如果你小子可以接受这种合作关系,能够理解的话,我想我们也就能愉快的合作了。” 我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茫然的琳,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从此你还要介入我的任务之中,对吧?” 石锤队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说自然是如此,不然的话不就没有了合作的意义了吗?我想了想,没有立刻就答应他,说我需要和我的伙伴先商量一下。 石锤队长笑着应允,然后他竖起了三根手指,说只给我三分钟的时间。我恨恨的咬咬牙,旋即在琳一脸不解的凝视下把她拉到了一边儿去。 “怎么了悬子?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琳好奇的问道。 我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悠哉抽烟的石锤队长,和琳把石锤队长和狒狒男互相认识的事情告诉了她。我觉得现在答应石锤队长比较好,毕竟如果不答应的话,难免石锤队长会把我们从这件案子这种隔离。 有了狒狒男这层关系,关进号子里是不用担心了,但是目前为止的努力都会泡汤,这可是C级任务,一旦完成不仅仅有奖励,还可以解锁奖励更加丰厚的任务。我很眼馋,但我也清楚自己的思维是比较片面的。 所以,这时还是先参考一下更细心的琳的意见比较好。琳理解的很快,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之后和我说,她也觉得和石锤队长合作是个好事儿。 “但我们就这样和他合作的话,不会等于主动要把掌握的主动权交给他吗?并且这和被他监视没什么两样。” 是的,比起其他的,我感觉最不舒服的就是合作以后可能要被石锤监视这件事。琳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是我们自己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导致身份暴露。 她觉得我们已经够幸运了,如果没有狒狒男这层关系的话,我们现在的处境会更加的糟糕。 “监视就监视吧,如果我们和这个人的利益不同的话就是另一个问题,但现在看来,尽快破解失踪案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我点点头,想既然琳都这么说了,那就答应石锤队长好了。回去和石锤队长说明了我们的意思后,石锤显得很开心,还要在晚上请我们一起去吃饭,但我拒绝了。 这人还真当我们傻呢?还吃饭,这个老狐狸,和他在一起多呆一秒都不知道要被套出多少话来,我可没有傻到主动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 总之,虽然就此和石锤率领的刑警队建立了合作关系,但我和琳都觉得接下来尽可能减少接触比较好。免去了牢狱之灾之后,事情并不是就这样太平了下来,现在我们的面前还放着许多问题需要解决。 在这一次三年A班的学生们死了近乎九成以后,圣兰私立高中已经宣布了停学,虽然还没有正式废校,但我估计已经不远了。 这对于那些富家少爷小姐来说不算什么,但我们的调查线索却像是被一刀斩断了一样。尽管我和琳都努力的去试探了一下,但是没有一家遗属愿意接受我们的调查。 眼看着继续忙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了,我和琳都觉得休息两天比较好,沐木学姐那边也正好要从司法鉴定中心回来住两天,我们准备汇合,再好好一起倒腾一下直播的事情。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生活费已经见底,必须要想想办法才行。经过开会以后得出的结论是,主要是器材的问题。 这些器材如果不能尽早弄到手的话,等以后做任务时只会越来越难搞。但是这些红外线摄像机也好,温度探测器也好,还是超声波探测器也罢,这些器材要是想按照琳给出的清单一一全部弄到手,至少也得要六位数的Money。 我甚至还为此联系了一下公司,结果公司的做法更绝,一听我是因为钱联系他们的,尼玛,直接就给我一句“自己想办法”以后就挂断了电话。狒狒男那里也是听我说了两句就直接挂电话了,之后怎么打都不接。 “上次那个鬼宅探险的题材,反响不是还不错嘛?咱们这次可以再好好试一试这个。”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大家难得都闲来无事——主要是我和琳,还有沐木学姐三个人都不忙。东子这小子也难得没有一觉睡到下午去,于是就坐在桌前商量起了直播的事情。 沐木学姐的提议得到了东子的大力反对,他觉得应该去尝试一些更加新鲜刺激的东西,鬼宅探险实在是不怎么新鲜。 东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话,毕竟我们这些人已经在鬼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除了那次音乐室闹鬼风波之外,就再也没有出现什么灵异现象。甚至音乐室闹鬼的事情,也可以判定和梦玲有关了。 而这时,我忽然一怔,之后就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腰带,旋即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这茬儿了!” 我猛地站起来大喊出声,把他们三个人都是给吓了一跳。东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满的嘀咕道,说我是不是疯了,干嘛这么咋咋呼呼的。 我懒得理这小子,急忙看向琳,兴奋的说道:“琳,你不记得梦玲的事情了吗?我看这个鬼宅探险十分的可行啊!只要利用好梦玲的话,那想要人气还不简单?!” 琳一开始被我兴奋的拉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逼,但渐渐的她也明白了,眼睛一亮,说:“的确,这个办法应该可行……前提是你的梦玲愿意配合你。” 我嘿嘿一笑,自信的说:“一定没有问题!只要等梦玲休息好了,我们就可以把她给叫出来了!” 沐木和东子两个人茫然的互相对望了一眼,沐木学姐疑惑的歪了歪小脑袋,说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梦玲不是小悬梦里梦到的女神吗?你们要拿她干什么呀?” 对了,我们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把梦玲的事情告诉沐木学姐和东子呢,因为我和琳两个人一直在忙着调查三年A班的事情,加上沐木学姐又经常在司法鉴定中心通宵,也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于是,当我把梦玲正在我这个腰带里沉睡的事情告诉了沐木学姐和东子以后,两个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靠,还有这种事情?感情悬子那天你做的不是春梦啊?” 我笑骂着拍了东子一下,说道:“春梦个屁啊春梦,你当我是你呢,梦玲是真实存在的幽灵,而且估计还和这幢别墅有着不少的渊源呢。” 沐木学姐的脸上却散发出了期待的光芒,她两只手抱在胸前,一声美眸里直闪小星星。 “哇,小悬你和这个幽灵少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也太浪漫了吧!这难道是人鬼情未了的发展吗!你快把具体故事给我说一下好不好呀!” 我一脸黑线,看着沐木学姐期待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谁知道沐木学姐那颗少女心这时居然泛滥了起来。 我只好好言相劝,说学姐这事儿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呢,等以后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也不迟,反正梦玲就住在我的腰带里不是吗?再说了,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可是要赚生活费啊! 眼看着就要穷的尿血了,咱们这四个大活人总不能到外面去喝西北风吧?让我好一顿劝,沐木学姐也才回过神来,答应配合大家一起好好做直播。 事情商量完毕,没有了异议之后,我们决定今天晚上就正式开工。而我们四个商量出的最终计划就是——利用梦玲幽灵的身份,来制造探险时的节目效果,从而获取人气。 哼哼,谁说这鬼就必须是猛鬼了?现在眼下有个不会伤人的好鬼,只要我们演技过关的话,完全可以靠着梦玲演一场“午夜凶铃”啊,不对,别说什么午夜凶铃了,我估计生化危机都可以试试。 毕竟这鬼宅里可不是只有梦玲一只幽灵,那音乐教师里,可是有着不少骷髅头呢。这些家伙要是也能让梦玲想想办法利用起来的话,直播效果绝对爆炸。 回到了房间以后,我摸了摸自己的水晶腰带,轻声问了一句梦玲你在吗?醒了没有。 而直到刚刚为止还微微冰凉的水晶腰带,在我触摸上去以后,就开始渐渐散发出一丝丝暖意,旋即不一会儿,在我的卧室之中,就多出了一道模模糊糊的白色的影子。 “梦玲,你恢复的怎么样啊?” 看着梦玲的形态再次完整的恢复过来,我这些天放在心中的担忧也是彻底释然,笑着问道。 梦玲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绕着我轻轻转了一圈儿,最终轻轻飘下来,一下子坐进了我的怀里。我此刻盘腿而坐,猝不及防就让梦玲坐到怀里,那柔软的小屁股贴在身上,我有些脸红了起来。 与此同时,梦玲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刚刚还半透明的身子,这下子几乎变得和真人一样真实了。白里透红的肌肤,几乎没有一点点的瑕疵,那张秀美的小脸上,一双黑宝石一般乌溜溜的眼睛嵌在上面,显得美丽异常。 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说:“早就已经好啦,只是我觉得突然出现可能会吓到你,所以就一直呆在腰带里了。” 听梦玲这么说我也是放下了心,旋即有些好奇的问她:“梦玲,在这腰带里呆着是什么感觉啊?我无法想象诶……” 梦玲坐在我身上以后心情显得很不错的样子,半个身子几乎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她愉快的晃着白嫩的小腿,沉吟着正在思考答案的样子。 但是,梦玲的这种做法对我来说全是十足的折磨——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渐渐越来越红,耳根都是滚烫了起来。我两只胳膊被动的环在梦玲的蛮腰上,此刻却不知如何是好。 我刚刚也说过了,由于梦玲由半透明的幽灵形态实体化以后(据她说只有灵魂能量充沛时才能做到),身体就变得和真人毫无二致了。于是,那坐在我胯间的小屁股的触感也是更加的真实。 第六十八章 前世今生 要知道……我可是一个处男啊!虽然之间有过女朋友,但是仔细想想,那种女人根本就谈不上是什么女朋友。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对我来说刺激还是有点儿太强烈了。 在梦玲思考答案的期间,我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着,并且想着想着就开始“飘”了起来。我想,此刻梦玲要是转过来,跨过在我的身上的话,说不定我还会把鼻血都给喷出来呢…… 然而,刚刚想到这里,梦玲就忽然啊了一声,旋即就轻巧的飘起来一转身,连衣裙下两腿大白腿微微张开,就缠着我的腰坐了下来。 “小悬,我想道答案了!”梦玲的眼睛几乎笑成了月牙儿,很开心的样子。然而她是开心了,我却一点儿也不开心,我满脸通红,都要滴血了,咬着牙在心中拼命祈祷梦玲不要感觉到我的“异常”。 尼玛……我不知道梦玲身上的味道居然会这么好闻…… 琳身上其实平时也会有香水的味道,但她不多使用浓烈的香水,加上我们俩平时也没有肢体接触,味道就不那么明显。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梦玲笑嘻嘻的把小脸蛋凑上来,和我通红的脸之间只有着不到几厘米的距离,她张大了一双眼睛,澄澈的眸中带着一丝丝的笑意,似乎是在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 但是我却很尴尬,从来就没有被女孩子这样近距离的盯着看,为难的移开了事先。 “小悬……你的脸很红哦,但是和可爱……对啦,我想到答案了,知道该如何形容在腰带里时的感受了。” “噢,噢是吗!那你快告诉我吧,我,我超级好奇的!”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契机,我急忙说道。 我看到梦玲脸上的笑容变得暧昧了一些,忽然扑上来抱住了我的脑袋,然后柔软的唇瓣趴在我耳边,悄悄的说道:“嗯……就是相当于被关在玻璃罩子里一样,但随着我的意志,我可以看到外面的光景,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看。” 说罢,梦玲把我的脸转过来,两只温暖的小手捧着我的脸蛋,轻轻用力挤到变形,噗哧一笑,狡黠的说:“总之,在腰带里面的时候,和现在不同,是无法感觉到小悬在搭帐篷的哦……”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在腰带里的时候原来感觉不到我在搭帐……” 我的脸色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冷汗一阵阵的顺着额头直流下来,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有着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顿时欲哭无泪。 但是,相比我的绝望,梦玲却是显得一脸的温柔,一点儿也不尴尬的样子。她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脑袋,有些感慨的说:“小悬也已经长得了呢……是大人了,懂得这些事情了啊……唉,时间过得可真快呢。” 听到梦玲这么说,我看着她“娇小”的体格,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你还说我呢,你比我看上去更像个小孩子好吧?” 听我这么说,梦玲却嘻嘻一笑,说别看她体形这样娇小,但她可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了,只不过,因为她是幽灵,所以无论过上多少年,她的体形都不会变就是了。 很久以前?我脑子里不禁疑惑了起来,结果梦玲的下一句话,差点儿让我惊得心脏都跳出来。 梦玲说,自打我出生以后,她就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了。 “这怎么可能啊!” 我惊愕的望着梦玲,她轻轻笑着点了点头,说她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句谎话。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小悬,你在咿呀学语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在照顾着你了。呵呵……你不知道吧?你在小时候可是有着好多次差点儿把自己给摔死了,都是我救了你哦。” 我哑然无语——梦玲这善良的面孔,看在我的眼中如同天使一般,根本就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但是,如果梦玲说的都是真的,我为什么没有能发现梦玲的存在呢?一直到现在才发现了梦玲? 而且,梦玲和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有着怎样的因缘,这些我都不得而知。而梦玲见我独自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似乎是猜到了我的疑问一样,为我做起了说明。 “小悬,你之所以没有能发现我,是因为在那之前你并没有打开‘天眼’。” “天眼?这是什么东西?是类似于阴阳眼一样的东西吗?”我好奇的问了一句。梦玲摇摇头说不是,她表示阴阳眼其实是一种错误的说法,也就是谣传,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阴阳眼。 而天眼则是和一个人的命运有关的。我说命运这种东西难道不是迷信吗?梦玲说命运如果是迷信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不可能相见了。 梦玲说,关于命运的概念之中,有一个东西叫做天命,也称作这一辈子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或这一生之中,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每个人都需要去完成自己的天命,我和梦玲也都是一样的。 而能够发现这一点的人,就等于是开了天眼,开了天眼以后,他能看到他许多他之前无法看到的东西,但这却不只是单单指鬼怪。 梦玲说,举个例子讲,比如你这一生,有着需要碰到鬼怪的劫数,那么在开了天眼以后,你就会遇上这些鬼怪,这无关你的意志,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但如果你没有开,就不会碰上。 而作为没有开天眼的代价,那个人的一生就将一直碌碌无为,如同一根漂浮在河流上的枯草一样,很难有什么作为。所以说这个世界上赫赫有名的成功者,基本上都是开了天眼的人。不过他们没有意识到而已。 我听着梦玲很细心的帮我做了这些说明以后,有些感慨的望着梦玲微笑的小脸说道:“这几乎就是玄学啊,太玄了,也太深奥了,梦玲……我感觉我无法彻底理解。” 梦玲笑了笑,说:“很正常呀,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哪怕是那些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的商人,社会名流,还有政界重臣等等,他们哪怕开了天眼也可能无法意识到这一点。 而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因为我活了两辈子而已——虽然一辈子是鬼啦,嘻嘻。” “两世为人……”我望着梦玲,喃喃的重复了一下,旋即,骤然间感觉在我的脑袋之中,有一道类似于闪电的光芒,散发出剧烈的鸣声一闪而过,吓得我浑身剧烈一颤,脑门儿也是冒出了冷汗。 我刚刚……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由于突如其来的惊吓,我感觉自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呼吸也是粗重了起来。 “是的,两世为人……小悬,你有想起来什么吗?”梦玲的眼中有些期待,却同时也显得神色复杂。梦玲……她这到底是希望我可以想起来,还是不希望呢? 我闭上眼睛又仔细思索了一阵,感觉在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挣扎,但由于过于遥远和模糊,我还是无法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慢慢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梦玲,我失望的摇了摇头,老实的说我什么也没有能想起来。梦玲轻轻抱住了我的脑袋,说没有关系的,慢慢来就好,不用着急,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我还对梦玲有着非分之想,但是梦玲这回亲密的将我抱住,我却感觉自己的欲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亲昵和温暖。下意识的,我也伸出手,轻轻抱住了梦玲。 过了一会儿之后,梦玲放开我,我看着她问道:“梦玲,难道你不能把一切都告诉我吗?” “……你想知道什么呢?” “前世,”我定定的望着梦玲,说:“我们在前世……一定认识对吧?” 梦玲默默点了点头,但是目光有些黯淡。 “……梦玲,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我在梦里看到的,是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前世里发生的事情?” “……算是,但只对了一半。” 梦玲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小悬,你知道吗?我们两个人前世是一对夫妇。我心中一跳,但来不及喜悦,看着梦玲的双眼渐渐发红,并且噙满了泪珠,我的心也剧痛了起来。 梦玲勉强笑了一下,说,小悬,你还记得这个地方是哪里吗?我不禁一怔,说你指的是这个鬼宅吗? 梦玲没有说话,要拉着我出去看看,我就任她带我出去,结果刚把门给拉开,我就看到东子,琳,还有沐木学姐三个人都是慌乱的大叫着从外面摔了进来。 “……你们居然还趴在门上偷听啊……”我一脸黑线的盯着他们。 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辩解了一番以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我看到琳的脸色有些暗然。 梦玲拉着我到了大厅,此刻正直午后两点,温暖的日光打在破旧的红木板上,给人一种历史就在光晕之中轻轻飞舞的感觉。梦玲虽然化为了和真人无二的实体,但终究是个幽灵,两只白皙的小脚离地面轻轻漂浮着。 她牵着我的手,指着大厅周围的事物,说:“这里……小悬,是你,也是我们前世的家,你肯定记不起来了吧?” “前世的……啥?!这儿是我的家?不对,是我们的家?!”我大惊失色的看向了梦玲。梦玲轻轻点点头,说儿很多装饰品,其实都是我和她两个人一起购置的,并且我们在婚后,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梦玲的目光澄澈透亮,丝毫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我倒吸了一口气,感觉脑子有点儿晕。感情闹了半天,这鬼宅居然是我前世的住宅……我这一世到头来又住到了这里? 这也太邪门了吧……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涌上了心头。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或许哲学家在顿悟的那一瞬间,或许会是和我一样的感受。 因为这一刻,我蓦地想到了之前梦玲和我讲的天命这个概念。每个人自打生下来,就都有自己的天命,并且开了天眼的人,这一生必将为了天命而活,并且会碰上许多因天命而出现的劫数。 第六十九章 生化危机 在天命这一概念之中,命运指的是无论是否愿意面对,此生一定会发生的,需要面对的事情。而现在回头去想,我现在碰上的事情,其实不就完全和天命的概念所契合吗? “……原来是这样。”心中千万思绪,但张开嘴以后,我却只剩下了一声感叹。 梦玲微微一笑,说其实也不必特别惊讶,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对于我住进这宅子的事情也有些惊讶来着,但也多亏了这件事,也让她彻底确信了天命的存在。听她这么说,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梦玲……你,为什么这一生会变成幽灵?而且……你为什么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呢?” 梦玲露出委屈的样子,仰望着我,说道:“小悬……你很讨厌我在你身边吗?” 我慌乱的摆了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而梦玲眼中闪过了一抹狡黠,因为我滑稽紧张的模样噗哧笑了一下。我无奈一笑,和她解释说,我只是担心她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是我害的。 梦玲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我,如果我可以凭借自己想起前世的事情的话,那到时告诉我也无妨,可如果想不起来的话……就等到想起来再告诉我。 “所以啊,小悬,你现在只要记住一件事情就好了……我之所以出现在你的身边,完全是出于自愿的。” 说着,梦玲也是轻轻拥抱了我,蹭了蹭自己的小脸蛋,说:“因为我舍不得你啊……我的好老公……” 听梦玲这一句话,我的瞬间就红了——尼玛,长这么大我连女孩子都没有睡过,结果就让人叫了好老公了,这种刺激谁受得了啊!不过……梦玲和我前世是夫妻来着吧? 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邪念”,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好好摸了摸梦玲的身子,软软嫩嫩的,和真人毫无二致。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然后望着梦玲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再次开始有了奇怪了反应…… 既然前世是夫妻的话,也就是说,梦玲这具娇躯,我已经“享用”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了,对吧?那这样的话……现在我和她提一点点要求,应该也不算过分,对吧? 想到这里,我立刻就充满期待的看向了梦玲,结果我的话还我没有说出来,梦玲就笑眯眯的说:“不行哦,小悬……你现在在脑子里想事情,一件,都不行哦……” 我瞬间感觉生无可恋…… 梦玲无奈的看着我,叹口气说道:“你们男人啊……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样子……满脑子除了那种东西就没有别的了吗?小悬,你可不要忘了我现在是幽灵,而你是人,人和鬼之间,可是不能相融的。” 我撇撇嘴,根本就不信梦玲的话,不满的嘀咕道:“得了吧,我看就是借口嘛……还说是什么夫妻,我看根本就不是,如果是夫妻的话,那咱俩都是老夫老妻的,亲一口摸一下有什么呀……” 梦玲微微眯起眼睛,然后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耳朵,而这力道之大,疼得我直接嗷嗷叫了出来,就差下跪求饶了。 “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这家伙……从以前开始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都两世为人了,臭毛病依旧留在身上。我这都是为你好知道吗?你就说,我折磨你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借着这件事儿,梦玲的不满开始如同机关枪一样不断的爆发了出来。 “这一世陪了你二十多年一直没有被你发现就算了,救了你那么多次连句谢谢都没有,而且现在就更好了,呵呵……好不容易等你能看到我了,结果身边还多了两只小狐狸。 怎么,张悬,两世为人你就飘了是吧?这事儿你都没有给我解释清楚,你就想上我?我告诉你,你想的美!而且现在你必须把那两个小狐狸的事情给我解释清楚!” 直到刚才为止,我心里对于梦玲在前世是我老婆的事情还有些半信半疑的,但此刻,被梦玲死死拉着耳朵,跪在地上哭嚎着认错的我,总算是对此坚信不疑了。 是的,我还是处男,还没有好好谈过恋爱,也没有结过婚。但我知道,这就是老婆的味道啊……痛苦又充满屈辱,但却又让你无可奈何…… 一个下午过去,到了傍晚七点半左右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过了饭——梦玲自然也是和大家好好打过招呼了。但是和我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不同,梦玲在面对大家的时候,一点儿也看不出她敌视琳和沐木学姐。 这三个女人自打正式见面开始就一口一口好姐妹的互相叫着,叫的那叫一个亲密,不仅仅是沐木学姐,连琳都是那个样子,看着她们不到一个小时就变成了没有了对方不能活下去的好姐妹,我就感觉一阵脊背发寒…… 三个女人一台戏,我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比起这三个女人,我甚至觉得此刻坐在门口眯着眼睛啃着鸡腿的东子要可爱一些…… 认识过后事情谈起来就简单了许多,梦玲得知了我们要开直播赚钱的计划以后,没有理由不配合,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我们。而且她还提出了一个新的提议,那就是在开直播之前把这个鬼宅先布置好。 据梦玲所说,目前在这一座鬼宅之中生活的幽灵一共有七百八十六只,所以要是把他们都给利用上的话,估计能在直播间掀起一股灵异旋风。 “等一下,在那之前……梦玲,你说在这鬼宅里……不对,我的家里,有着七百多只鬼?” 我想象了一下七百多只鬼在我们吃饭时围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坏笑的样子,瞬间头皮发麻了起来。不过,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有发现这种事情啊!! 不仅仅是我,连沐木学姐和琳的表情都有些僵住了,小脸渐渐苍白了起来。东子那小子就更不用说了,手里攥着个大鸡腿,噶一抽就翻着白眼直接躺倒在了地上,庞大的身躯一抽一抽的。 梦玲一手托着香腮,一手用银勺搅拌着杯子里的浓茶,轻轻笑了笑,扫了我们一圈之后说道:“这有什么呀,就是有七千只你们也都不用担心,因为平时你们是无法见到他们的……想要见到这些家伙,需要我使用一些特殊的法子才行。” 我强压住心中的恐惧,问梦玲指的特殊的法子是什么,梦玲朝着我的腰间努了努嘴,说,就是用我的腰带当成筹码进行交易。 “……交易?”听她这么说,我不禁怔了一下。 “没错,就是交易。”梦玲优雅的端起搅拌好的浓茶轻轻啜了一口,说道:“只要一会儿我告诉他们,如果协助你们直播的话,就可以进入小悬你的水晶腰带里沉睡一段时间的话,它们肯定会争先恐后的来报名的。” “啥?!我去,我说梦玲啊,这事儿你是不是应该先争取一下我的意见?!” 梦玲好奇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干嘛要争取你的意见啊?我同意不就行了。” 我气愤的说这可是我的腰带,要不要让其他的鬼怪住进这里,那也是要经过我的同意的——尼玛,我可不想在腰带里养个类似于梅芳啊,或者是什么裂口女,伽椰子这种吓死人的东西。 光是想想就感觉要吓出心脏病了,万一半夜跑出来呢?万一早上醒来就在天花板上瞪着我呢!万一上厕所的时候在厕所里张着嘴巴呢!! 然而,我的愤怒和抗议直接被梦玲无视了,她轻笑了一下,显得十分不屑:“你这腰带的所有权可是在我身上的,也就是说,我想让哪些家伙住进腰带里,谁就可以住进去,选择权在我。” “我去,凭什么啊?!” 梦玲狡黠的一笑,竖起了一根食指,说道:“当然是因为我是第一个进入腰带的幽灵了,水晶腰带会自动和第一个进入的幽灵进行绑定,你不知道吗?” “……”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来着,居然会进行绑定吗……我记得鬼怪助手里好像没有写啊? 我拿出手机疑惑的查看了一下鬼怪助手,然后发现上面的说明写的清清楚楚——水晶腰带会和第一个进入的幽灵进行绑定。而绑定的幽灵是无法伤害宿主的,并且腰带有着补充灵魂能量的作用…… 我悲痛的敲了一下桌面,心里发出悲鸣,要是早点儿把说明仔细看一遍就好了! 梦玲嘻嘻一笑,说,而既然要做效果的话,那肯定是要做那种最能吸引人眼球的,最刺激的效果! 说道这里的时候,梦玲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气氛顿时有些阴森了起来,我和琳,还有沐木学姐三个人都情不自禁的缩到了一起,感觉对面的梦玲背后正散发着一阵阵寒气…… “我记得之前你们谁说过生化危机对吧?我觉得这个点子实在是太妙了——正好这鬼宅里有两个外形十分可观的大家伙……嘿嘿,如果让他们上场的话,我估计整个直播间的观众都会被吓昏过去……” 我欲哭无泪,虽说我们开直播是为了赚钱啊!是为了满足观众们的好奇心理!才不是为了把人给吓死啊! 但是梦玲此刻自己兴奋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说着关于开直播以后的计划,我和琳还有沐木学姐三个人看着她脸上的“狂热”之色,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止她。 两个小时之后,拿着手机开了直播的我,琳,沐木学姐,东子四个人,正站在鬼宅的入口处。 第七十章 巨大的收益 望着鬼宅紧闭大门,我心里一阵无语,这儿分明是我家,怎么就被赶到外面来变成了客人了?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直播已经开启,距离上次开直播也过了一些日子,东子和沐木学姐两个人再次开始活跃起了气氛。 我看着前面东子和沐木学姐两个人兴冲冲的对着直播间叽叽喳喳的说明着关于这一次探险的主题,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琳,悄悄说:“你说咱们这次这个计划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琳说她也不清楚,毕竟谁都不知道梦玲会搞出什么花样了。我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根本就不想去搞什么生化危机,一听就很糟糕好不好! 本来只是想开直播搞点儿生活费花花,请梦玲来半个幽灵稍微制造一些灵异现象,吓唬吓唬那些寻求刺激的观众就可以了,谁知道现在规模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搞得越来越大了…… 不过眼下也已经没有了退缩的余地,等东子和沐木学姐将我们这次的主题说明完毕以后,直播间里的热度也是开始上升了起来。 出乎预料的话,上一次在直播间里发生的灵异现象,似乎在观看过的观众们心中留下了蛮深的印象,在我们开了直播以后,有不少熟面孔来到了直播间之中。 我大致看了一下弹幕——十有八九依旧都是夸赞沐木学姐和琳的美貌的,都是她俩的“球迷”。但是,毕竟是开过直播的,和上次不同,也出现了一些表示期待后续的弹幕。 “那我们现在就要进入鬼宅正式开始探险了,而在这之前也必须要和大家说一下,接下来,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各位也最好先做个心理准备——对了,如果我们遭遇了不测,希望大家可以帮着报警……” 东子一脸严肃的表情,说的神神秘秘的,这小子分明就是在装神弄鬼,但是让他这么一搞,气氛还真有些阴森了起来。直播间里球迷之间的讨论声也是越来越少了。 “悬子,咱们现在就开始吧那?” 我点点头,示意东子可以开门进去了。我这次的目标挺现实的,没别的——直播间收入达到1000块!这就是唯一的目标。这也是我根据上次直播间的热度定下的一个指标。 毕竟上次直播,还只是试播,并没有做好准备,这一次就不一样了,有了梦玲的帮助,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到了鬼宅之中的时候,灯光已经全部都被事先关闭。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踩在地板上,木板发出的嘎吱声刺耳,显得十分诡异。直播间里的讨论声也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持都是套路,都是假的,他们就是来揭穿我们的套路的,另一派性质上则接近于粉丝了,他们觉得这次肯定会出事儿,这鬼宅绝对有问题。两派通过弹幕争执不下,直播间的气氛也空前热闹。 我看了一眼观看直播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五万了。我心里一喜,心想人气居然这么高,这直播的确很有搞头啊,看来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是现在也有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放在我们眼前——由于这鬼宅之中的一切“机关”,都是由梦玲亲手设置的,而她又没有告诉我们在哪里会发生什么,所以,现在我们四个人不是装的,是真的怕啊! 毕竟梦玲已经帮助我们实锤了——这鬼宅有里活生生的七百多只鬼!梦玲随便弄来上百只也够我们喝一壶的,当然,受伤应该不至于,不过免不了留下心理阴影。 开始进入鬼宅开直播的时候是深夜十点半,而当我们经过了三个半小时的“探险”,关闭直播的时候,直播间的人气当时已经涨到了30万了。 “那么……呼,下次我们会再不定期的打开直播,希望到时候大家也多多来捧场,小张探险队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啦,大家再见……” 直到直播关闭前的一霎那,所有人的脸色苍白,但都努力保持着微笑,而在直播间关闭的瞬间,大家都是同时瘫坐在了地上。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彻底被汗水给浸湿了。 而其他人也完全好不到哪里去,沐木学姐本身就喜欢鬼怪和怪谈,现在兴奋异常,就她跟个没事人一样。琳和我的情况差不多,她虽然性格沉着,但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可怕的场景。 东子就更不要说了,这小子要不是因为每次有鬼出现的时候,都有火箭嗖嗖的刷起来,不然他估计早就已经昏厥过去了。 “你妹的……下一次的直播,说什么也不能交给梦玲来计划了。”我这样一说,得到了琳和东子的强烈赞同,只有沐木学姐兴奋的说下次也应该交给梦玲,这种体验实在是太刺激了! “嘻嘻……几位,怎么样啊?是不是感觉爽到天上了?” 过了一会儿,屋子大厅里的吊灯忽然亮起来,我被这都给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发现梦玲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正轻轻从楼上飘下来,一脸俏皮的坏笑。 我生无可恋的看着梦玲,叹息道:“爽啊,太爽了,只是差点儿爽到真的要到天堂去了。” “嘿嘿,小悬,这也怪不了我,你不是想通过这种主题来赚钱吗,那首先就要做到真实!只要真实了,看得人自然就多了。” 梦玲宛如老师的样子讲的头头是道,她悄悄的飘到我身边,看着我惨白的脸色,拿出手帕仔细替我擦起了冷汗,但是我却完全感觉不到温馨——一想到刚刚那些可怕的家伙全是梦玲弄过来的,我心里就慌得一笔。 而且,根据梦玲的意思,那些来帮忙的鬼,以后有一段时间还是要寄居在我的水晶腰带里补充能量的,尼玛……一想到以后要和它们这些家伙同床共枕,我就感觉自己的三观在崩塌。 “小悬,你们这次开直播的效果可着实不错吧?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其他和你们一样做这方面主题直播的,由于过于追求效果,反而弄的很假。 其实效果还是其次的,想让观众们带入到直播之中,增强他们的代入感,最重要的其实还是要让他们感受到你们心中的恐惧,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把鬼宅里的设计告诉你们的原因。” 我摇摇头,疲惫感充斥着整个身躯,由于过度的惊吓,我感觉自己的脖颈,肩部,还有脊背都是酸痛的厉害,每次吓到以后首先人本能的就会把身子给绷紧缩起来。 当时由于情绪亢奋,还不知道疲惫,但是等一切都过去以后,彻底放松下来,这种疲惫就跟浪潮一样席卷而来,我感觉自己现在累的眼皮只要一合上就会睡过去。 我们这次在鬼宅之中的体验,简单来说就类似于鬼屋。只不过……关于在这鬼屋之中会发生什么,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走到了一个看似阴森的密闭的房屋里,结果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但出来走在走廊上的时候,忽然一道庞大的身影擦肩而过。我们意识到不对劲转过身看去,发现那家伙也慢慢停了下来。 等它转过身来,我发现这居然是个浑身都是血的,手持两把屠刀的胖子。整张脸就从高楼上摔下来,拍在了水泥地板上一样,糊得一塌糊涂,根本就让人看不清圆形。它受到梦玲的命令,不由分说的就朝着我们追过来。 我们虽然知道一切都是梦玲计划好的,可是被这种怪物追击的紧迫感不是闹着玩的,每个人都真是拼命的在为了逃命奔跑尖叫,从一楼跑到顶楼,又从顶楼跑到一楼。 这种过程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而且,在途中梦玲埋下的“陷阱”一个又一个全部作用起来,形形色色的鬼怪都让我们碰了个遍。 而且,这和正式的鬼屋却又有着天壤之别。因为其实哪怕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鬼屋,里面的规定都是非常严格的,比如,在鬼屋之中扮鬼的工作人员,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触碰游客。 但是我们这儿不同,这些鬼怪不仅会碰你,而且还会把恶心的唾液,鲜血全部涂抹在你身上,抓着你的脚踝不让你走。 在这种环境下,一开始我们还算淡定,脑子里还有开着直播的概念,但是到了后面,追逐的鬼怪越来越多,东子那小子自不用说,连我和琳都已经是忘记了直播的事情,就顾着埋头拼命逃跑。 “嘿嘿,小悬,你们这次辛苦啦,等下次如果还想再开直播,记得要告诉我哦。”梦玲迅速在我面颊上亲了一口,我却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算作回应。 我心想下次我就是饿死,直播也不能再叫上你来帮忙了。挣钱是重要,但也得有那个命花啊我靠!活活让你吓死了我还玩个屁啊! 东子这小子似乎是真累着了,上上下下的全力奔跑了三个小时,我感觉浑身圆滚滚的东子都是瘦了一大圈儿。我们说先洗个澡,然后再回到大厅总结一下“战果”。 但东子却摆摆手,说表示会议你们自己开就行了,我回去睡觉去了。东子连洗澡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于是我和琳,还有沐木学姐三个人先冲了个澡之后,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大厅。 来到大厅的时候,沐木学姐虽然因为看见了真实的鬼怪很亢奋,可是她脸上也有着疲惫之色。我们三个人都是如此,只有梦玲一个人笑嘻嘻的,双手托着香腮打量着我们。 “这次直播……虽然很辛苦,但是我们的收获还是不错的。”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在平台直播间的账户里,已经多出了不少的金额。按照鲨鱼平台的规则,在未正式签约以前,打赏收入是要和平台五五分的。在正式签约以后这个比例会有所变化。 第七十一章 吃醋 目前我们才直播第二次,人气就是再高,平台那边儿也不会马上就来联系,说要和我们正式签约。但是我觉得要是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离正式签约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 要知道,我们不过是新人主播啊,然而第二次直播的时候人气就已经达到了30万!虽然这只是巅峰人气。但是我查了一下后台数据,发现平均人气也在三个小时里达到了12万左右,着实不少。 第二次开直播就能达到这个程度的主播肯定寥寥无几,但目前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不是人气,毕竟在正式签约以前,要把人气直接变现是不可能的,我们唯一的收入来源是打赏。 本来根据预想,我觉得这次和平台对半分账以后能有个一千块收入就已经不错了,但是成果大大超出我的预料——整整有十万块! 这可不是小钱啊,十万块钱,换到小县城里,估计都能买一套小公寓了。我说这次的收入有足足十万的时候,琳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惊讶之色,她一脸幸福的样子,看得我也是露出了笑容。 沐木学姐也很开心的拍着手,但是我觉得她其实并不是因为收入才开心,而是因为这次她玩的很开心。沐木学姐对于金钱的感觉之迟钝,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没办法,谁让沐木学姐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呢。 “嘿嘿,十万块,也就说我们这一次一共收到了有二十万的打赏啊!一晚上二十万,真是太疯狂了,要么说现在是个人都要开直播呢,这个要是搞起来,一夜暴富都不是梦想了!” 我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是现实问题是,如果没有钱,在这个社会里就寸步难行。前段时间我们就差点儿因为缺钱要去喝西北风去了。 可是现在有了这十万块钱,琳说的那些特殊器材也能挑最重要的先买回来一些,而且生活费暂时也不用愁了。我和琳说,这钱就交给你来保管吧,我们这些人里就你最会记账了。 琳点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我笑着伸出手要和她击掌,结果琳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朝着我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出乎预料的朝着我扑上来,轻轻给了我一个拥抱。 琳的身材很好,和梦玲不同,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柔软细腻,紧紧一个拥抱,就让我的胸口充分感受到了美妙的感觉。琳拥抱我的力道不大,却充分可以让我感觉到她身材的曲线。 “哦呼……” 我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呻吟,耳边传来琳噗哧的轻笑声。由于琳是刚刚洗过澡的,所以肌肤触感更加的水嫩细腻,而且体温也比平时要更高一些,她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 我闻着这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不禁有些陶醉,还有些感慨。我们这些人用的都是同一种沐浴露和洗发水,可是为啥琳身上的味道就要好闻这么多啊?难道这就是女孩子天生自带的体香吗? “辛苦你了,等下次我们在一起加油。”琳在分离之际,对着我的耳边轻轻说道。 “呃,没,没问题……”我咧嘴一笑,美得不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我感觉琳虽然没有明着说,但这是她主动送给我的一个小福利,或许是因为这次的直播效果很好? 但是,我还没有能开心多久,就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阵阴冷的气息,冷的我打了个寒颤。这才蓦地想起来,梦玲现在还在这里呢…… 僵硬的扭过头一看,梦玲正托着香腮,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着我。 “呃,那个……梦玲。” “嗯,怎么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和梦玲之间压抑的气氛,沐木学姐吐了吐小舌头,嘻嘻一笑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连琳都是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我看到她离开前,嘴角划出到优美的弧线。 她对着我……不对,是看着我身后的梦玲,轻轻一笑,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挑衅。 我差点儿崩溃了,心中一阵悲鸣,心想姑奶奶你这也太不嫌事儿大了吧!感情你是故意要激起梦玲的愤怒才这么做的吗! “小悬,她走了耶,不用追上去吗?” 梦玲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发现梦玲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但是身上散发的寒气却更盛。 我欲哭无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追肯定不用,今天大家都已经累了,咱们也赶紧回去睡睡觉吧。梦玲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一笑,说好,就听你的好了。 回到了卧室里以后,我刚刚心惊胆战的把门给关上,扭过头就看到了梦玲弯腰在掀自己的小裙子,似乎是要脱衣服。 “我去!梦玲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慌得直接瘫坐在地上,两只手急忙捂在自己的脸上,但是挡着挡着,两只手下意识的分开了一道缝隙…… 结果我看到,梦玲在将一边儿的吊带拉下来以后,又轻轻的套了上去。之后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能干什么啊!当然是要行房了!小悬!你忘了我们是夫妻吗,行房是很正常的事情呀!” 梦玲说这句话的时候,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她走到了门口,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对着门外喊,似乎故意就要让某人听到一样。但是等梦玲说完以后,外面没有任何动静,静悄悄的。 “干嘛呢?还不快喊?” 梦玲慢慢低下头,冷冷的看着我说道。我有些害怕的抱住自己的身子,小声问梦玲我要喊什么。梦玲掐着腰,一脸的理所当然,说当然是要叫起来了! 我差点儿一个趔趄趴到地板上去,目瞪口呆的看着目光,十分的无语。梦玲看着卧室门,就像是能看到门外的光景似的,咬牙说道,哼,好一条小狐狸,你不是要跟我斗吗,我就好好陪你玩玩好了! 说着,梦玲不由分说的把我拉起来——她的力气居然大的可怕!直接一只手就把我给拽起来,然后轻轻一扔,我就缩着身子尖叫着被丢到了床上去。 梦玲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走到了床边,然后一只小脚踩在床上,对着我大喊道:“快点叫起来!别等我用鞭子抽你才知道叫!” “我靠,梦玲,你至于这样吗!你不是说咱们前世是夫妻吗?你就这么对待你老公啊!”我捂着胸口,大有被糙汉强暴的感觉,心中一阵凄苦,欲哭无泪的说道。 耻辱啊,大老爷们居然被一个小萝莉(单论梦玲的外表)挟持,并且还以鞭挞要挟,实在是太屈辱了! 梦玲呵呵一笑,笑的十分冷漠,她的手掌忽然一翻,之后就变出了一根又黑又长,闪闪发亮的马鞭。马鞭大概有成年人的两根拇指并起来那么粗,随着长度渐渐延展,到了尖端的时候细的如同蛇尾。 十分熟练的将鞭子一甩,梦玲将鞭子抓在手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笑道:“你当然是我老公了,不过……小悬你恐怕不记得了吧,前世你最喜欢的,就是我这样用鞭子鞭挞你啊?怎么,你看来很想试试是吗?” 我剧烈的摇头表示抗议,坚决不玩这么残忍的派对,梦玲小脸一板,立刻喊道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叫床,不然我就用这鞭子好好收拾你! 没有办法,这鞭子一看杀伤力就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抽打在我这细皮嫩肉的身子上,难免要留下一条条血痕。疼倒是其次的,问题是要是另一天让琳,还有沐木学姐,东子他们看到了…… 尼玛,倒时候我就不用活了,都不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待我,特别是东子那小子,我太了解他了,损起人来连个脏字都不用就能把人气的吐血,而且这小子嘴巴也不牢靠。 这样一来,我就等于在东子面前多了一个把柄,他以后就拿这个事儿来要挟我,我不知道要吃上多少亏呢。于是,我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以后,当时决定屈服于梦玲的威胁之下。 “啊!啊!啊!梦玲!我好美啊!” 我靠在墙上,两眼瞪着天花板,干巴巴的扯着嗓子喊,结果梦玲手中的鞭子一挥,差点儿就抽在了我的身上,给我吓了一跳。 “你就不能再包含一些感情吗!你这么叫鬼都不信好不好!”梦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只好再改变一下声调,让自己喊的更有感情一些。 于是,一个诡异的画面就产生了。我和梦玲两个人并排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坐着,两个人身上都穿着完整的衣服,但是脸色却十分陶醉的在发出一声声容易令人误会的呻吟…… 特别是梦玲,我之前都不知道她居然这么擅长叫……咳咳,擅长演戏。 “啊……小悬,你不要这样,你慢一些,我吃不消的,呜呜……你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我听的一阵脸红,无语的看向了梦玲,发现她喊完这句话,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副老司机的模样,正捂嘴偷笑,看着我露出了狡黠的目光。 之后我又陪着梦玲喊了五分钟之后,梦玲就说可以了。我心里有些讶异,因为外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我本来以为梦玲会让我叫一晚上呢。 我问梦玲为什么结束的这么快,这才叫了十分钟不到呢,梦玲啊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我嫣然一笑,说:“因为你前世的时候一次也就不到十分钟啊。” “……” 梦玲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脸蛋,就像是哄宠物一样,说:“小悬乖哦,没必要伤自尊心的,毕竟我这么漂亮,你能撑五分钟以上就已经很了不起啦。” 说罢,梦玲投给我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身体就开始化为了一阵阵淡蓝色的光芒,准备进入腰带之中了。 而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问梦玲,你现在进入腰带里,是不是就等于要和那些怪物一起生活啊?梦玲一怔,旋即噗哧一笑,说不用担心那种事情,每只鬼进入腰带都会处于一个独立的空间。 梦玲告诉我说,你的腰带理论上可以储存无限只鬼,但储存的越多,我恢复灵魂能量的速度也会越慢就是了。我听了之后才感到了释然。 或许和我知道了梦玲是我前世的妻子有关,我一想到梦玲要和那群怪物睡在一个地方,心里就怪怪的,总是会想到奇怪的事情上去。 第七十二章 意外的死亡 而梦玲却仿佛是窥透了我这种小情绪一样,温柔的望着我,宠溺的一笑,说,我的老公两世为人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呢,依旧这么愿意吃醋,嘻嘻。 我脸红了一下,感到有些难为情,但是并没有否认,毕竟梦玲说的是真的。和梦玲道别,说过了晚安,我也是合上了眼皮进入了梦想。忙了一整天了,几乎没有任何杂想,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另一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梦玲和我两个人一起迷迷糊糊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结果我发现正坐在大厅进食的三个人看到我和梦玲之后,脸色都是不由分说的红了起来。 特别是沐木学姐,她是个心理藏不住事儿的人,和我还有梦玲开心的打了个招呼之后,拼命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却手忙脚乱的把杯子里的水给打翻了。 “好累哦……小悬你喂我吃饭好不好。”梦玲打了个哈欠,把小脸贴在桌子上,望着我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就如同一只小猫咪一样。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不是幽灵吗,不用吃饭也没有关系的吧。我觉得我和梦玲的样子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就是平常的对话。 但是,他们三个看着我和梦玲的眼神却有些古怪,特别是东子,朝着我挤眉弄眼的,一脸的坏笑。我怔了一下,然后就想起了昨晚干的那荒唐事,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今天的任务也是要分头进行,开直播赚的钱已经够我们购买器材了,于是东子和琳两个人一起去购买器材,沐木学姐要去司法鉴定中心一趟,而我则是去找石锤队长,问一问案件的进展。 吃完了早饭以后,要离开的时候,东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暧昧的看着我说道,兄弟,我理解你,但是你要注意身体健康啊,不要太累了,次数不要太多,毕竟来日方长呢。 我嫌弃的拍开了东子的手,说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小子可不给我胡思乱想了。我懒得搭理这小子,就走到了琳那里,问她购买器材需要多长时间。 结果我话刚说出来,琳就立刻后退了两步,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刻意要和我拉开距离一样。 “呃……琳?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洁癖而已。”琳冷笑一声,说道。 我有些尴尬的闻了闻自己的手,心想也没有什么味道啊。这时梦玲却忽然横插一杠,亲昵的搂住了我的胳膊,开心的笑着说,那真是巧了,我也一样有洁癖——小悬身上有别的狐狸精的味道,我也受不了呢。 琳呵呵笑了笑,谁是狐狸精现在还说不准呢。梦玲却是不在意的一笑,说那咱们就好好看看呗。琳冷哼了一声,低声说看看就看看,我还怕争不过你一只鬼不成么。 就这样,今天的离别火药味比平时浓重了不少,而我的立场则是最尴尬的那个。之后还是找个机会好好和琳解释一下好了,梦玲喜欢胡闹,我身为这个小队的队长,也不能一直跟着她胡闹啊。 我收拾了一下,准备好之后就拿着东西前往了石锤队长那里。我们事先联系好要在圣兰私立高中会面,石锤队长那里关于案件似乎有了最新的进展。 一个小时以后我顺利到达了圣兰私立高中,石锤队长就站在门口附近等着我呢。他身上穿着一件儿棕色的POLO衫,下面一条灰色的西装裤,大腹便便,粗短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我看着他这个打扮也是一阵叹息,要不是知道石锤是一名刑警队长,不然的话这模样和一般的中老年人都没有什么差别了。一点儿都不霸气。 见我到了样子,石锤队长也没有说废话,让我赶紧上车,然后亲自驾驶就出发了。我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儿看着石锤队长有些着急的样子,不禁疑惑的问他,干嘛这么着急?出了什么事儿吗? 石锤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烟吸尽了最后一口,然后说你前段时间应该是去见过一个老婆子吧,那个老婆子和死掉的一个叫小智的孩子有着很深的感情。 我一怔,心中猛地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急忙问他是不是那个老婆婆出事了。石锤点了点头,叹息道,老婆婆在今天凌晨三点十分的时候在家中上吊自杀了。 “上吊自杀……?”我惊愕的慢慢张开嘴巴,感觉脑子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自杀?老婆婆她居然自杀了? 旋即,我立刻就问他,是否真的确定这个老婆婆是自杀,而不是出于其他的原因。现在这个情况下,我觉得老婆婆是因为他杀身亡的可能性其实会更高一些。 石锤摇了摇头,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这真是个老烟枪,是重度烟瘾患者,自从见到了石锤以后,我就几乎没有见过石锤手中断烟的时候。 他深深吸了一口,沉声说道:“几乎可以确定百分之百是自杀,现场我的手下已经去调查过了,也全面接过了这个案子。”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石锤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膀,说,其实我和你一样,一开始也不相信这是自杀,毕竟现在的情况特殊。 但是,先不说从现场调查的结果说明老太太是自杀,她的作案动机也十分的充足。 “你的意思是说她有充分的理由去自杀?为什么?她不过是一名孤苦的老人啊。” 我的情绪很难平静下来,那个老婆婆真的非常善良,人也温柔,虽然我没有问过,她为什么在这个年纪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下去……但是,毕竟每个人都自己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动机并不复杂——欠债。”石锤定定的看向我,冷静的说道:“这个老太太是好人坏人暂且不说,事实是,她欠了一屁股债,而且还是高利贷,利滚利之后需要偿还的金额达到了有接近六十万人民币。” “……我可以理解为她是被高利贷逼死的么。”我紧紧攥住了拳头,沉声说道。石锤说他已经抓住了那些放贷的家伙,但事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个老太太似乎和放贷的人有些姻缘,所以这些催债的人也没有特别逼迫老太太。这六十多万似乎是在很早的时候就欠下来的,但是数额一直没有变化,在滚到了六十万以后就没有再涨了。 甚至,这些催债的人每月只要求老太太偿还一百块,意思意思就行了。毕竟老太太的情况他们也明白,把她给逼到死路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冷笑了一声,说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而且你自己也说了,她很可能是因为债款自杀的,你却还觉得那些放贷的家伙是一群善良的货色吗? 石锤显得很淡定,一边驾驶一边说,我只是在和你客观分析问题,小子,愤怒什么都无法帮你解决,它会染红你的视野,让你看什么都像是魔鬼,都像是该死的家伙,可是当愤怒褪去,你就百分百会后悔。 我被石锤说的哑口无言,我知道他是对的,只是,我实在无法轻易接受这个事实。石锤和我说,那群放高利贷的家伙肯定也免不了要判刑,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老太太自杀的动机,为什么会是欠债这件事情。 “我们在现场找了一封信,信上老太太自述了决定自我了断生命的原因,而且还提及了你呢。” “提及了我?她说什么?”我一怔,急忙问道。 石锤看我一眼,然后说你是不是和她约定好了,要帮她查出那个叫小智的孩子的死亡真相?我说是。石锤说她在信中写着,她会在天上祈祷,保佑你可以早日破案。 并且她对于自己自杀的决定感到抱歉,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一直帮助她的人。 “然而,她那封信上,最后一句话显得可是十分的坚决哟——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但我非这么做不可,非做不可。” 我没有再多问什么,现在我的脑海里出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想要亲眼看一看老婆婆和她写的信。当我和石锤一起到达了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都被隔离在警戒线之外。 这群居民似乎都是居住在附近的邻人,有不少人正在捂着脸轻轻啜泣着,有些人则感慨着老婆婆死的太可惜了,他们平时应该再多给一些关照的,可见老婆婆的人缘真的很好。 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跟着石锤一声不吭的进入屋子里,就看到了不少警察正在忙碌着收拾东西。 “尸体已经送回去了吧?”石锤对着一个女警员问道,她点点头,说在一个小时以前就已经送走了,现在正在收拾老太太的遗物。 石锤走到一旁,将桌子上已经封好的信件,戴上手套从里面拿出来,然后交给了我。 “就是这个了,是她亲自写的,笔记和她的笔记完全一致,不存在仿冒的可能性。” 我拿着信默默读起来,十分钟以后,当我将这一共有三页的信纸看完的时候,心中只剩下了沉重。 此刻,我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悲伤——我好像,知道凶手是谁了。 但是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石锤,只是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老婆婆的家,之后一路朝着李潇的家里赶去。李潇所住的地方是一般的住宅小区,和保安说了一声就进到了里面去。 我爬上楼,到了李潇的家门口按响门铃,过了大概十多秒钟,门吱呀一下子就开了。 然后,我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一个是李潇,另一个,则是李老师的丈夫。 第七十三章 郑海 乍一看,这两个是个十分不和谐的组合,但是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同样的安逸。在李潇那张文静的小脸上,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而李老师的丈夫,此刻也正在用温和的目光望着我。 然而透过两个人的身子,我从缝隙之中看到了身后的光景——那是血。在墙壁上,溅着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血迹。一种令头皮发麻的寒冷袭上为了我的脊背。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张了好几次嘴,但是每次想说的话到了喉咙里的时候,就感觉嗓子干涩的厉害,如同吞咽了一大口的沙子一样,而不是吸入了空气。李潇和李老师的丈夫,他们望着我的眼神没有变化。 “你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警察先生,他是郑海,是李老师的丈夫……” 李潇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质问,而我脸上此刻的恐慌仿佛也被她无视了。李潇还没有说完介绍,郑海就轻轻一笑,望了我一眼,说:“不用介绍了,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哦?是吗?” 郑海久久的望着我,我看着他的目光也渐渐复杂起来。李老师的丈夫,这个叫郑海的男人,之前留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温和又不善言语的形象。可是现在,他这种从容不迫的感觉,给我强烈的违和感。 “不如进来说话吧?屋子里……可能有些脏,但是坐一坐的地方还是有的。” 说罢,李潇和郑海两个人也是让开了身位,让我往里走。我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血迹依旧存在,那不是我的幻觉。我想,此刻不正常的是我,还是这两个人家伙呢? 不过我觉得自己不可以在这里退缩,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如此接近事情的真相。如果在这里退缩的话,或许我的生命安全能够得到保障,但是却不要想着完成任务了。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腰带,而在我的手指接触到了腰带的时候,水晶腰带微微发热——梦玲仿佛是在回应我的想法一样。这股温热让我重新有了信心,我令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默默走进了屋子里。 李潇陪着我朝里面走,而郑海轻轻关上了门。李潇住的地方不算大,也就五十平方米左右,进了屋子立刻就是客厅。我看到在客厅里躺着几个人,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 然而,李潇和郑海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慌,两个人示意我坐到沙发对面,然后和我对面而坐。 李潇看了郑海一眼,又看看地上的尸体,然后轻轻一笑,说:“警察先生……我想你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说明你已经看过了老婆婆留下来的信件了吧?” 我一脸复杂的盯着李潇,轻轻点了点头。在老婆婆留下的信件之中,并没有指名谁是凶手,但其中留下了关键的线索。 老婆婆说,自己见到了那个和自己一起打理着小智坟墓的神秘人。而这个人……正是李潇。 老婆婆可能不知道她见到的那个女孩叫做李潇,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和小智是同班同学,但我看着老婆婆留下的信息,就知道这个人除李潇再不会是其他人。 我问李潇,你和小智到底是什么关系?李潇的神情很平淡,说,在小智活着的时候,他们是恋人关系。而且,并不是上了高中以后才认识的恋人。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李潇和小智就相识了。他们由于老家在一起,所以从小开始就玩的很好。李潇说,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喜欢小智,因为小智温柔又聪明。 或许,女孩子总比要比男孩子早熟一些,尽管小智是在上了初中以后才开始对她萌生了恋爱情感,但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决定以后要嫁给小智。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小智的死亡和这次的失踪案有着关联是么?可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出面像警方说明情况呢? 我心里有些窝火,并不仅仅是因为失踪案的凶手居然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儿。更因为,李潇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在自毁前途。一旦她被捉拿归案,这种恶性的案子,她再是未成年人,也不可能被宽恕。 李潇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郑海,笑的很愉悦, “警察?你的意思是让我相信警方吗?警察先生……这样和你说吧,如果所谓的警察靠得住,小智在三年前就不会死。” “但是,这也不应该是你这样糟蹋自己的前途的理由啊。李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现在你闹出的这么大的事情,早晚警察都会查到你的头上,到时候……” 李潇摇了摇头,和我说她从一开始决定要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给自己留下后路。而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而看向了郑海。 “……那你呢,你和李潇又是什么关系?” 郑海笑了笑,说我们是合作关系。但我们从以前开始就是相识的关系,偶然得知了李潇的计划以后,我决定参与进去,帮她一起完成。 “也就是说,你们是共犯了?” 我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各种铁质的刑具,上面都沾着殷红的鲜血,心情十分的复杂。我很难想象李潇这个文静的女孩,拿着这些刑具将人活活残忍杀死的场景。 可是那些事情都真实的发生了,尽管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摆在了我的眼前。在地上躺着的那几个学生,清一色都是女生。 我分别朝着她们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些女生都是在上次的意外之中存活下来的那几个女生。这也就意味着,现在三年A班,活着的学生只剩下了李潇和王夭夭两个人了。 事已至此,去探究李潇是怎么将犯罪过程做的如此隐蔽的已经没有了意义,人都已经死了。我想,李潇也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我问她,你的目的是不是要把三年A班的学生全部杀死?李潇点点头,说没错,因为这些家伙都该死。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我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从未成年女孩的嘴里,听到她淡定的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而这个时候,郑海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把漆黑的东西——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居然一把自动式手枪,还带着消音器。我怔了一下,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们身上居然还会有枪械。 郑海笑眯眯的,用手枪对准了我的脑袋,说:“警察先生,如果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尽早说出来吧,不然到了黄泉,可就没有人替你解答了。” 我沉默半晌,然后抬头看向了李潇,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三年前小智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老婆婆说小智在死前和她说的话,让她久久不能忘怀,这也让她怀疑小智死亡的真相。 “而且……这句话,也成了导致她自杀的最终原因。” 等我说罢,李潇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就渐渐消失,转而以一种冰冷到让我感觉陌生的目光无声盯着我。 “怎么,警察先生,所以你觉得是我害死了老婆婆?”李潇歪了歪脑袋,显得有些不解的样子。我看着她毫无反悔之意,心中怒火噌的上涨。 “不是你难道还是鬼吗!如果不是你出现在老婆婆的面前,告诉她当年小智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她的那一句话,她就不会因为罪恶感而选择自杀!” 比我激动的情绪,李潇显得很淡定。她平静的说,她只不过是和老婆婆陈述了事实而已。她也承认,老婆婆是善良的,也是为数不多的真正理解小智,得到小智信赖的人。 “但是,她给予了小智无微不至的照顾是事实,亲手害死了小智也是事实。警察先生,当时如果老婆婆没有对小智说出那种话,或许小智就不会做出那种冲动的举动。” 说着,李潇也是站起身来,看着我说,警察先生,你不是想知道三年前小智身上发生的事情吗?那就跟着我来吧,我让你看个明白。 之后,李潇走在最前方带路,而郑海则跟在我的身后,坚硬冰冷的枪口抵在了我的后背上,但是枪藏在了郑海长长的袖子里,所以根本外人一看是无法看出来是怎么回事的。 离开了李潇的家下了楼以后,我想过要不要直接大喊让保安报警——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一旦在这里无法抓到李潇和郑海的话,以后就别想再抓到了。 但来到楼下以后我就立刻打消了想法,李潇开朗的和保安打着招呼,保安对李潇的态度很亲切,似乎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我顿时觉得这个人可能也有已经被李潇收买的嫌疑,只得作罢。 在附近的停车场停着郑海的车,是一辆棕褐色的帕萨特,上了车以后换做李潇持枪挟持我,而郑海在负责开车。我看了一眼李潇,说你不用一直这样盯着我,我不会做什么的。 李潇微微一笑,说她已经决定永远不相信警察了,所以不会听从我的意见。我看着李潇那平淡却又空洞的眼神,心想无论三年前发生了什么,警方估计肯定是做错了事情。 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一个像李潇这种典型的优等生,为什么会扭曲,沦落到这个地步。车子在上了高速以后就开始提速,我发现郑海似乎是要直接开离潜龙市的样子,就忍不住问了一句目的地。 李潇说我们要去金河市,上次那个梦之国废弃游乐园你记得吧?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我默默的说,到金河市可是需要挺长时间的,你就不怕家里的尸体会腐烂吗?听我这么说,李潇和郑海都轻轻笑了,一会儿之后,郑海才玩味的看着后视镜说,我们可没有说,参加案件的人只有我们两个。 我被说的哑口无言,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力感,许久之后,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第七十四章 死亡真相 “……对了,你说到这个我才想了起来,李潇,你当时应该是和王夭夭还有全班大部分的学生一起到了游乐园吧?你到底……是怎么杀死他们的?” 李潇说她可冤枉着呢,当时的情况可不是她要杀了同学们,而是王夭夭要带着那些同学杀了自己。 “其实,我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三年A班的学生,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了,警察先生,你知道吗?那些在失踪案中消失的学生,不过是用来提出警告的牺牲品罢了。” 说道这里,见我一脸不解的样子,李潇也是为我说明了起来。她表示自己真正的目标,其实是王夭夭。而简单来说,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为了最终让王夭夭尽可能死在恐惧之中。 三年A班的那些学生,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全部杀死的计划,想的不过是牺牲一部分最看不顺眼的,以此来增加王夭夭心中的恐惧。但是,早晚她会让王夭夭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为自己准备的。 而在成奎死了以后,李潇就成功让王夭夭意识到了,凶手是自己,而如今发生的一切,也都是为了针对她。 李潇说,我不知道三年前发生的案子,所以可能不太了解王夭夭是怎么在我之前识破真相的,但是对于王夭夭来说,却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其中她留下的最关键的证据,就是小丑面具。 王夭夭大概就是在得知小丑面具的事情之后才正式有了要杀死自己的想法。李潇说,她知道王夭夭早晚会针对自己,她甚至在等待着这这一刻的到来。 但是,三年A班的学生会死,却怪不了她,这一切都要怪李老师。我表示疑惑,李潇笑着说,警察先生,你知道当时王夭夭把我带到了梦之国游乐园以后,第一个联系的人是谁吗? 我默默摇了摇头,李潇说她第一个联系的人是李老师,也就是三年A班的班主任。我听到她和李老师说,尽可能给帮她拖延时间,因为她要好好折磨过我之后再把我解决掉。 “而李老师……那个披着教师外衣的,利益熏心的魔鬼,贱货,她没有一句劝阻,只是小声说了一句知道了之后就顺从的挂了电话。” 李潇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目光也很冰冷。我在李潇说着的时候通过后视镜观察起了郑海的反应,却发现郑海也正在看着我。 仿佛窥透了我的心思一样,郑海优雅的一笑,说不用在意自己,因为他比李潇更加清楚自己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决定和李潇联手来执行这次的计划。 “对了,说个题外话……警察先生,上次你不是见到了我被妻子施暴的事情吗?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和你们解释的,但那其实并不是偶然,而是天天都在发生的事情。” “……什么?” 郑海收回了目光,两只手把着方向盘,开始缓缓的打转,我们面前是一个U型弯。 “一年四季都是如此,从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开始,她就是这个样子了。以前还要更加厉害一些,因为那个时候她工作不顺,事业没有发展。 这两年已经算是好的了,她靠着关系进入了圣兰私立高中成为了高三班任,而且在外面也养了不少男人,心理压力小,所以大概三四天才会打我一次。” 郑海有必要拿这种事情欺骗我吗?没有,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但是,我却有些不敢相信,心中的震惊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郑海口中的李老师,和我印象中的李老师,几乎就是两种存在。难道李老师患有精神分裂症不成吗? 过了U型弯之后车子进入隧道,等出了隧道,再开上二十分钟就会下高速,到时候就入了金河市之中。但是由于金河市的面积要比潜龙市大上三倍,所以要到达梦之国游乐园需要大概三个小时。 “哦对了,为了防止误会,警察先生,我要告诉你我的妻子没有精神病史,也没有暴力倾向——她只是单纯的在寻找快乐而已,并且单纯的不把她的丈夫,也就是我当人看。” 我感觉一阵愕然,好久之后才是缓过来,问他既然如此的话他为什么不考虑离婚呢?郑海说很简单,因为他缺钱。家里有一对年迈的父母都病入膏盲,需要大量的治疗费用。 同时,一对比他小上许多的弟妹的生活费的重担也都是落在了他的身上。李老师的家境和工作收入都要比郑海好上了太多太多。 郑海笑着说,警察先生,你不要看我的妻子知书达理的样子,其实她这个人自尊心高的很,绝不愿意为了婚姻把自己的事业给搭进去,但又不想因为婚姻的事情被人说闲话。 所以呢,像我这种废物对于她来说就是绝佳的结婚人选。对我来说这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和妻子结婚,我家的经济负担也就解除了——当然,谈恋爱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会过上这种生活。 郑海缓缓叙述着,语调平静,神色从容,仿佛在讲述的不是自己的,而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故事一样。但是我却能看到从他的目光中,看到和李潇类似的眼神。 那是一种深深的悲哀,一种无法化解的悲哀。郑海无声笑了笑,说那天那之所以被李老师打,其实也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天李老师的一个重要客户——王夭夭的妈妈给她来了电话,但是由于手机静音,他又忙着做饭,所以就没有能接到电话。李老师回来之后得知此事,就疯了一样把他往死里打。 “……真的只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但因为我亲眼见到了李老师殴打丈夫的场景,也很难不去相信。 “小事……嗯,一般人可能觉得是小事儿吧,但是我的妻子估计不那么觉得,在她的眼里,我不过就是类似蟑螂一样的存在,一个她用来演戏的道具,用来在外面协助她装成婚姻事业双收获的完美女人形象的道具。” 郑海说着,嘴角也是轻轻一扯,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所以,对于她来说像我这种没用的丈夫,价值还不如她重要客户的一通电话来的珍贵,结果自然就是要我来接受惩罚了。” 我静静听着郑海的话,发现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每一句话里称呼李老师的时候,都不会忘了强调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从而我想道了关于心理学的一门有趣的研究。 具体的理论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结果。那个研究理论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或事物的恨意达到了峰值的时候,情绪反而会恢复到平稳的境界,并且试图拉近和他的关系。 而从这个阶段开始,对方越是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他就越想要强调他和自己的亲密性。但这和犯罪心理学中所讲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同,两者有着明确的差异。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指的是受害人对绑架犯产生依恋情绪,甚至强烈的爱意,这是从极度的恐惧之中衍生出来的一种变态扭曲的爱。当人的精神出现了器质性的病变之后,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可是我所看到的那个理论研究却不同,写论文的人在结尾得出的结论是,处于这种现象的受害者,想要和加害人变得更加的亲密,并且总是强调双方之间的亲密性,出发点是来自于深入骨髓的仇恨。 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彻底树立了坚固的亲密概念以后,受害人的报复就会开始,这个时候,他享受的不只是报复的快感,还有着亲手伤害最亲近之人的痛苦。这也是一种心里变态。 在我看到这个理论研究的时候,我记得研究者说他发现的实例只有三起,而没有想到,我有朝一日居然会亲自发现一起实例。 郑海现在的表现,让我感觉十分符合这一理论研究。郑海不是不恨李老师,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仇恨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所以他看起来才反而平静。 而看他如今和李潇联手搞出了这种犯罪行为,就知道在郑海的脑海中,亲密关系已经建立完成了。这也就意味着,在最终,郑海肯定会亲手报复李老师,而且那将是相当残忍的报复。 听着两个人的叙述,不知不觉之中我的手掌心已经见了汗,甚至脊背都是被冷汗濡湿了一大片。李潇似乎看出了我的惊愕,轻轻一笑,说李老师这个人有多狠毒,有多势利你还不了解。 我甚至可以断言,哪怕三年A班的班主任不是她,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说道这里的时候,李潇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冰冷,嘴里喃喃着,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贱货,小智也不会死。 当我们开车到达了梦之国游乐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在郑海的挟持下,我跟着李潇朝着梦之国游乐园里走。这里因为发生了之前的命案,已经彻底被封锁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潇手里居然有着梦之国游乐园后门的钥匙,她将钥匙插进门里,轻轻推开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我们三个人就一起走进了这只有一阵凄凉的风在席卷的废弃游乐场。 边往里面走,李潇边为我做着说明,她指着那竖立在云霄之中的摩天轮,说,警察先生,你知道王夭夭当时打算要怎么对付我吗?她准备把我扒光了塞到摩天轮里,每转一圈时就塞两个男生,让他们强暴我。 等一圈转完之后,就再换人继续这么做,而到了最后,如果我受够了,就可以自己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跳下来自杀。 李潇盯着我的眼睛,冷静的叙述完毕,莞尔一笑,说,但是我没有让她得逞,呵呵,王夭夭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太单纯了,这是有钱人家孩子的通病,他们的脑子装得都是浆糊。 跟着李潇一路朝着深处走去,由于游乐园已经废弃,要不少地方已经长出了凌乱枯黄的杂草。我们穿过了大概有半人高的杂草丛,之后就来到了横穿游乐园的护城河附近。 第七十五章 绝望的相遇 而在距离我们正面大约十多米的地方,正放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做着一个女孩儿,她身上穿着熟悉的圣兰私立高中的校服,一身白色的制服,裙子上是一双麦色的长腿,套着黑色的裤袜。 女孩儿还留着一头过于华丽的金发,双眼死死瞪大,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嘴巴上贴着紧实的黑胶带,让她无法吐出一个字来。身上那大拇指粗细的麻绳,死死系在她身上,勒住一道道血痕。 李潇笑眯眯的走到了女孩儿的身后,在她流着泪水,惊恐的注视下,双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头,然后就那么望着我,轻轻说:“其实,警察先生……带你来到这里,一方面是想和你解释事情的真相,但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想要一个见证人。”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潇,然后低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是王夭夭。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被绑了多久,鼻子都已经冻红了,最近几天的气温骤降,根本就不是可以靠这种单薄的衣衫在外面行动的天气。 王夭夭本细腻的肌肤,此刻起满了鸡皮疙瘩,瘦弱的娇躯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了往日的那种霸气,眼中居高临下的目光也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哀求,每次看向李潇的时候,她急的都会直跺脚,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嘴里一直发出呜呜声,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李潇说一样。 “怎么样,警察先生,你看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你觉得,我应该先放开她,听听她的意见,还是和你先讲述一下三年前小智身上发生的案子呢?” 我看着王夭夭将无助可怜的悲伤目光投向我,心中感到一阵不忍心。说实话,其实我也并不喜欢王夭夭这个孩子,对她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完全是两码事。 看着王夭夭的身子就知道了,身上的制服已经有好几处都撕裂了,特别是下半身,腿上青肿的淤痕不少,还有大腿内侧也是一片“狼藉”。用膝盖想,都知道李潇和郑海对她做了什么。 你可以说,这是差点儿被王夭夭派人强暴的李潇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难道这样就可以把犯罪行为正当化吗?不可能,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无论李潇有天大的理由,她的行为都是错的,做的也都是不可饶恕的行为。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警察,但做人的底线却不可以动摇。 我抬头看向了微笑的李潇,说:“你把她放了吧,你折磨她……已经差不多了吧。” “不够,还远远不够呢……和我,和小智,和郑海先生遭受的相比,她受的苦连毛毛雨都算不上……但是,既然警察先生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暂时想放开她好了。” 说罢,李潇也是蹲下去开始给她松绑,不一会儿王夭夭身上的麻绳解开了,但是王夭夭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缩着脖子继续瑟瑟发抖,怯怯的抬头观察着李潇的神色。 李潇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王夭夭的面前,一把撕开她嘴上的脚步,毫无感情的说:“你可以说话了,有什么想交代的遗言都可以告诉这位警察先生——因为,在这个地方,能够活着回去的人,只有他一个。” 听李潇这么说,我不禁怔了一下。王夭夭却是闻言,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李潇的面前,不断的搓着手,泣不成声的哀求道:“潇潇……潇潇,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求求你了……呜呜,潇潇,我求求你了好不好,给我一条活路,不要……不要杀了我……呜呜……” 李潇看着王夭夭在自己面前哭的不成样子,鼻涕泪水满脸都是,而那跪在地上缩着身子不断搓手的模样,也是十分的卑微。然而,不仅仅是李潇,连郑海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心中仿佛毫无触动。 李潇走到了郑海的身边伸出了手,后者就很默契的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了一包烟和打火机。李潇给自己点上了一根,走到了王夭夭的面前,慢吞吞的蹲了下去。 盯着王夭夭满是泪水的眼睛,李潇凑近了去看,低声说道:“真熟悉啊……王夭夭,你不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吗?你记不记得,在三年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王夭夭不断哽咽着,见李潇把脸凑上来,害怕的缩起了脖子,但是等她说完样子,王夭夭的神色顿时就僵硬,失去了血色。 李潇轻轻吸了一口烟,我看着这一幕,心中产生了一丝悲哀。我亲眼看到美好而纯洁的某种东西被玷污了,但却无可奈何。李潇和烟——多么不般配的组合啊。 她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好奇的打量着王夭夭此刻已经哭花的脸,然后慢慢的吐气,将口中的烟雾喷吐在了王夭夭的脸上,后者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三年前也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情哦……只不过,那个时候跪在地上的主人公不是你,而是我。 王夭夭……我当时也求过你啊,和你现在一样的哀切,我希望你可以发发慈悲,不要那么轻易放弃小智……但是,你记得你的回答吗?” 王夭夭娇躯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眼中也是开始出现了惊慌之色——李潇手中的发红发烫的烟头,距离她的眼睛,只剩下了不到几厘米的距离。 “潇潇……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当年的事情,我,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补偿给你,我……呜呜,我,我真的不想死……” 李潇的面容忽然变得扭曲了起来,她猛地一把抓住了王夭夭的头发,死死瞪着她,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悲愤,尖叫道:“你不想死?!那小智就想死吗!!就只有你的命是贵的?因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因为你妈妈是大企业的总裁? 小智他……小智他也不该死!!他是我活着的唯一的理由!!是我大学毕业以后要嫁的人!!是我决定要托付终身的人!!是要想要一起白头到老的人!!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小智要因为你这种该死的贱货去死啊——!!!” 李潇狠狠扔掉了手中的烟,眼中的泪水也如断了弦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的落下,她死死掐着王夭夭的脖子,那种深入骨髓的悲痛和哀伤,让我这个看客心中也不禁充满了动容。 然而,我知道,李潇知道,这里的人,都知道。再是愤怒,也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李潇死死掐着王夭夭的脖子,把她的脸都给掐的发青了之后,渐渐从愤怒之中回过神来,颓然的一把放开了她。 “……王夭夭,你在三年前对我说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说,小智不过贱命一条,你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和蟑螂也没有什么区别对吧?今天……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也会让你知道……你,也不过是贱命一条。” 说罢,李潇慢慢的扭头看向了我,她凄然一笑,说警察先生,你不是想知道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李潇伸出手指向了正摸着脖子剧烈咳嗽的王夭夭,说,一切都要怪这个该死的女人。 根据李潇的叙述,小智在三年前遇上了绑架案是真的,但是,被绑架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王夭夭。当时,由于小智和李潇两个人正处于秘密交往的过程中。 因为小智在班级里受到欺凌,他不想连累李潇,所以就让李潇在学生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李潇觉得,要这么上学的话,还不如两个人一起转学。 甚至如果小智的家里不愿意花钱个他转学的话,李潇宁愿和小智一起放弃学业。但是小智却阻止了李潇,他希望李潇可以念完圣兰私立高中。 他过的虽然不开心,但是李潇至少是受到同学们的尊敬和老师的爱戴的。因为,李潇的学习成绩在整个年级都是拔尖儿的,小智和她都没有办法比。 小智的学习成绩只能说是比那些富家子弟强上一些,但要进年级前列却也不容易。因为私立学校也是有着成绩优秀的学生的,他们掌握的资源比穷人家的孩子更多,一旦认真学习,成绩不会差。 而且,从圣兰私立高中毕业的话,可以顺利以免去学费的方式进入在国外的圣兰大学,这是个重点名校,一旦毕业,整个人生都将发生改变。 所以在那个时候,李潇和小智两个人都是在放学之后约好在一个地点回合,然后在一起回家。但在事发当年,由于李潇有学生会的工作要忙,小智就变成一个人回家了。 可是事情说巧也巧,偏偏就是在这一天,小智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偶然之中看到了王夭夭被人拐到面包车上的场景,而王夭夭也看见了她,虽然无法发出声音,但却拼命和他求救。 对于小智来说,这肯定是个很艰难的选择吧。如果要骑着单车追上去的话,自己会陷入危险。而且,王夭夭还是平时欺负自己的那群人的带头人。 托了王夭夭的“福”,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差点儿因为欺凌坚持不下去产生过轻生的念头。但最终,小智还是在纠结过后决定去救助王夭夭。而他之所以能够下定决心,则是因为老婆婆给了他勇气。 但问题却出在解救的过程之中。由于小智自己也没有这种解救人质的经验,在紧张之下还是被绑架犯给发现了。小智拼命拦住绑架犯让王夭夭逃生,而自己却作为代价,被绑架犯给抓住了。 但在逃离之后王夭夭没有报案,甚至连和老师都没有提起过。还是李潇因为联系不上小智主动报案,这才从王夭夭的嘴里套出了实话。 第七十六章 背叛 而事情的结果用膝盖想也知道,由于王夭夭在逃离的时候并没有及时报案,导致错过了最佳的救助时机。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那个绑架犯,其实一开始并没有要杀了小智的想法。 证据就是在发现了小智尸体的废弃工厂里,发现了一些生活痕迹,根据推测,他们在这废弃工厂之中生活了不短的时间。李潇告诉我,这件事情他还是在之后过了很长时间才知道。 绑架犯之所以会绑架王夭夭,目的很明显,无非就是为了财,只要王夭夭家里给出足够多的数额,他自然就会放走王夭夭。而在小智的救助下,这个人质虽然是从王夭夭换成了小智,但道理依旧通用。 李潇通过搜索,得知小智依旧存活的消息后,曾无数次找上王夭夭的家,希望他们可以发发慈悲,帮帮忙救小智一命。因为绑架犯索要的金额其实也不多——仅仅只要一百万而已。 一百万,对于李潇,小智这种平民阶层的孩子,或许是这一辈子到死都未必能摸到的钱,但是对于王夭夭这种属于1%的金字塔顶端的富豪家族,一百万不过就是零花钱的水平而已。 而且,还是王夭夭在上初中时的零花钱。但是,李潇诚恳,迫切的祈求并没有换来他们的仁慈,就仿佛,小智的出手相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无论由谁来看,如果不是小智仗义出手相救的话,王夭夭一个女孩子家肯定不要想从绑架犯的手中逃脱出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绑架是个两米以上的巨汉,身穿小丑服装,戴着一张小丑面具。 这颇具特色的打扮,谁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王夭夭也好,李潇也好,见过之后就再也难以忘记这个家伙的样子。李潇感到不理解,她无法理解王夭夭一家的所作所为,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更加无法理解,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祈求帮助的自己时,为何会露出那样冷漠,蔑视的目光。只是一百万而已啊,对他们来说根本无关痛痒的一百万,就可以换回一条人命,而且这人还是他们家女儿的救命恩人。 要知道,小智的做法可是彻底的以德报怨啊——王夭夭,她可是一直欺负小智的团伙的头目,只要她一声令下,小智可能就会被拖到厕所去遭受长达数小时的羞辱。 私立学校的氛围自由,只要来学校做了报道,那么是否来上课老师都不太会管。换言之,除了两三门必修的课程外,其他的都是选修。而只要他们的成绩届时过关,老师也不会联系父母。 因为,其实这些私立学校的老师们比学生自己还清楚,现在自己在教导的这些孩子,只要能顺利拿到毕业证,那么一个个都将按照爹妈给自己打开的“通道”,无论成绩好坏,无论人品好坏,顺利的走向上流阶级。 这是十分不公平的事情,但是在阶级固化的今天,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老师们当然不愿意去得罪这些日后很可能会成为学校的投资商,甚至学校的股东的孩子,反而还用尽全力讨好他们。 于是,有不少老师知道小智在遭受欺凌的事情,但是他们通通装作不知道,视而不见。仔细想想就明白了,老师每天站在讲台上,将班级里的一切都收入视野之中,凭借自己的阅历,怎么可能不知道班级里的阶级关系。 很多时候,他们要么是嫌麻烦,要么是怕惹祸上身罢了。而因为如此李潇觉得更加的无法理解。小智在这种令人绝望的环境之中不断遭受折磨,可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依旧选择站了出来。 他救出王夭夭,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把她救回来,这难道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亏欠了王夭夭吗?并不是。小智什么都不欠王夭夭的。 “王夭夭亏欠他,这个社会也亏欠他……” 李潇的身体轻轻颤抖着,那削瘦而纤细的身躯,此刻却仿佛充满了无限的能量,而这一股能量,全部都来自于一种执念,名叫怨恨的执念。 “如果小智没有诞生在这个阶级固化的社会!如果小智救的不是这个没人性的不把平民阶级当人看的婊子!小智今天就不会死!他还会活着……活着!!他还会和我每天一起,放学回家……呜呜……” 我看着李潇的情绪时而高涨时而绝望,心中也是有着万般感触,我知道,李潇做的是错的,但是……如果问我,我是否真心判定李潇的罪,我想我做不到。毕竟人心是肉做的。 我知道法律无情的道理,可是法律这个东西,难道不应该是为人民服务的吗?如果它的铁面无私,反而危害了正义,反而让正义失去了颜色,那么,它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 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三年前发生的绑架犯的来龙去脉,感觉一切都已经云开雾散,心中现在剩下的,只有对王夭夭的一丝丝的憎恨,还有对李潇的怜悯。 小智那个孩子,从结果来说,死的不怨,因为他是死在了罪犯的手上,不是因为交通事故死亡。我慢慢的走到了王夭夭的面前,她此刻正在瑟瑟发抖。郑海和李潇都没有阻止我。 “警察先生……” 王夭夭看到我之后走过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了起来。我冷冷的望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的说:“王夭夭,你告诉我,当时……你们家,为什么没有选择救助小智。” 王夭夭一颤,低着头没有说话。我默默的开口问,说,真的是因为一百万的原因吗?是因为这一百万对你们家来说不是小数目?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答案越真实,越残酷,我想王夭夭就越是无法开口,可是,我心中却有着想要听她亲口说出真相的欲望。总觉得只有这样,我心中的天平,才能寻找到真正的“答案”。 沉默持续了许久,就如同在深海之中闭气遨游,胸腔传来一阵阵压迫感。王夭夭轻叹了口气,然后慢慢抬起了头,望着我说:“因为他的命贱啊。” 王夭夭轻笑了一下,神色忽然一变,淡淡的说道:“一百万?那个像蟑螂一样的家伙,他的命就连一块钱都不值。” 我不禁怔住,不敢置信的望着王夭夭,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旁的李潇愤怒的尖叫着爬起来,然后朝着王夭夭扑了上去。而在这个时候,我的耳尖轻轻一颤——我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不好! 在想到一种可能的瞬间,我一阵阵的头皮发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去,结果在回神的瞬间,面部就遭受剧烈的撞击,然后整个人旋转着倒飞了出去,眼前也是变得一片漆黑。 可现在没有留给我缓冲的时间,我跌跌撞撞的从地面上爬起来,眼前的空间仿佛是发生了扭曲一样,歪歪扭扭,而面部传来火辣辣的跳动,我感觉自己的左眼周围一起彻底肿了。 但是,我还是艰难分清了眼前的光景——李潇此刻正捂着腹部躺倒在地上,而王夭夭傲然的站立在她的身边,正疯狂的踢打着她。而在王夭夭的身边,郑海手中拿着枪对着李潇,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该死的,郑海难道不是李潇的帮手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王夭夭!你住手!” 我拼尽全力吼了一声,这家伙用自己那尖尖的高跟鞋跟拼命往李潇身上戳,李潇的身上已经有了好几个血窟窿,要是再继续放手不管的话,是真的要出人命的。 但是在我晃晃悠悠的朝着他们跑过去的时候,王夭夭淡淡回头瞥了我一眼,眼神冷漠,她抬头望了一眼郑海,郑海就扭了扭脖子,朝着我走了过来——他把手枪重新收在了身后。 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我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先不论郑海为什么会忽然叛变和王夭夭站在一起,他有枪不用的“挑衅”行为,却彻底的激怒了我。 妈的,你这个懦夫,你还真当自己是个恐怖分子了,我好歹也是一腔热血的年纪,难道还打不过你一个中年男人不成。 ——当我抱着这种“幼稚”的想法冲上去的瞬间,我看到郑海的身形一闪,下一刻,下颌部位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一股无法反抗的巨力让我整个人垂直浮空,一阵天旋地转,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栽在地面上。 我没有想到,郑海的战斗力居然会这么强,一记上勾拳加上一个抱摔……这都赶上职业格斗选手了吧。 “呸,亏你还是个警察呢,就你这种货色……呵呵,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的警察不就是废物的代名词么,郑海和你们却不一样,哈哈……这个心里变态,有朝一日为了可以报复,可是苦练了很长时间的搏击哦。” 在摔跤格斗的时候,之所以那些职业选手一个个第一反应都是先护住自己的脑袋,是因为头部一旦受到了重创,就将直接失去战斗力,一个弄不到就会直接休克,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变成瘫痪了。 我虽然冒充了特殊调查员,可是哪里来的什么格斗经验呐!我不知道郑海是练过的,我说他怎么一下子就把手枪给收了起来,感情他不是在挑衅,只是单纯的想省子弹而已…… 我估计我的下颌已经发生了骨折的情况,疼痛倒还不是特别强烈。但这正好就证明了骨骼发生断裂的事实。在骨折的那一瞬间,并不会有强烈的剧痛袭来,而是有一种酸胀感。 我伤到的部位又是在面部,这种感觉就尤其强烈,我试着活动了一下下颌,就感觉骨骼已经不对称了,在脑海里传来嘎达,嘎达的声音。 “喂,把这个家伙也给捆起来,呵呵……作为一个警察不救人质就算了,居然还和这变态杀人犯站在一起,本来还没想把你也给处理……现在,我就让你后悔你自己的选择。” 第七十七章 恩怨 王夭夭只要一下命令,郑海就像机器人一样活动起来,动作十分的麻利,别看他瘦弱,走过来把我抱起来的时候轻松不费力,我已经被他揍的脱力了,抱摔的那一下让我感觉腰部发不上力。 郑海把我抓过去按在椅子上绑起来,这个废弃的护城河周围,有着堆积如山的,成套的废弃桌椅,我现在就被绑在这附近。而李潇则是在我眼前的不远处,此刻也被绑在椅子上。 王夭夭正一把死死拉扯着她的头发,一边儿恶毒的咒骂着,一边儿往她的脸上吐口水。 但是,李潇却直接无视了王夭夭的这种羞辱,两只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郑海。我由此判断,李潇对于郑海的背叛估计也是没有任何预料的。 不过这也难怪就是了,郑海如果从一开始和李潇就是共犯的话,那么他根本就没有背叛李潇的理由啊!而且居然还不是为了明哲保身,反而和王夭夭站在了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充满疑惑的时候,王夭夭替我解决了心中的疑问。她死死拽着李潇的长发,将她的小脸强行转向自己,凑上去冷笑着说:“怎么,你很好奇为什么那么信任的郑海先生居然会背叛你是吗? 李潇,我想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想着,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毕竟,你为了收买这个家伙,连自己的身体都出卖了,像你这种长得精致文静的女孩儿,理应不会失手的才对,你说我猜的对吗?哈哈……” 面对王夭夭的羞辱,李潇的神色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一脸淡定的郑海,淡淡的说:“不要把我和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相提并论,我的身体……不过是附加奖励罢了。 我和郑海之所以会联手,之所以会相信这个人,是因为我判断我们两个人的利益是一致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他找到了和自己利益更加一致的人。” 我不禁一怔,然后看着郑海脸上微微开始露出笑容,猛地扭头看向王夭夭,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了——利益,这才是会让两个萍水相逢的人把自身系在和对方同一条绳子上的,最重要的原因。 王夭夭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她放开李潇的头发,冷哼了一声,道:“李潇,你果然是个令人讨厌的婊子,你要是再愚蠢一点儿,那才好玩呢……算了,现在懒得说这个,没错,你猜对了。 但是,我想你也没有想到,和郑海利益更加一致的那个人是我吧?哈哈……刚刚你的表情可真有趣,李潇啊李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露出那么惊愕的表情呢,如果可以真想再看一次啊。” 说罢,王夭夭一脸心情愉悦的样子看向了郑海,说,为了接下来让李潇女士更加输的心服口服,你亲自和他解释一下吧。 郑海微微点点头,然后看向了李潇。 “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报复妻子,但是……之后我的人生里剩下的,就只有终止符了。” “……是么,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潇微微一怔,她很聪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郑海为什么选择背叛。 郑海低声说,王夭夭已经和我承诺了,之后会把我聘入王家做事,而且,我会得到一笔不少的赏金,关于这次的罪行,也统统都会推到你的身上。 “”但是,李潇……你知道的,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呵呵。”郑海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丝显得病态的痴迷笑容。 “如果我还是一个有着物欲的人,那么就不会和你一起计划出这样疯狂的计划……你知道吗,李潇,王夭夭给我提出了一个,让我根本无法拒绝的提议啊。” 在李潇默默的凝视下,郑海走上去,微微弯下腰,就像是一个对着亲密的老友诉说幸福的秘密的孩子一样。 “——王夭夭告诉我,只要我救她,她就会帮我把妻子永远的留在我身边……她从此永远都会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要想从我的身边夺走她……呵呵,甚至,只有我愿意的话,我可以把她关在笼子里饲养。 你说……换做是你的话,能够拒绝这样充满诱惑的提议吗?李潇,我在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背叛你的想法,实在是无法拒绝,别的都可以抛开不谈,但是李潇,你做不到这个,不是吗?” 听了郑海的话,我也总算明白了郑海的动机是什么,这个家伙也是个十足的变态——他想利用王夭夭家的权利,将一个大活人从社会之中以合理合法的方式抹杀,然后,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黑暗里,从此没日没夜的虐待自己的妻子…… 这件事可怕就可怕在,凭借王夭夭一家的权势,这是完全可能做到的事情。小智的绑架案能够以普通的绑架案收尾,就已经说明了王家的权势了。只要他们想的话,完全可以将李老师从活人变成“死人”。 到时候,郑海要做的只是带着李老师前往一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小镇里和妻子一起生活,谁也不知道郑海家里发生着什么,他可以为所欲为,把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痛苦,全部还给妻子。 “没错,就是如此,所以李潇,今天你不要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呵呵,你以为是你聪明我才会被你抓到这个地方来?我告诉你,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 我知道,像你这么聪明,我要是不做出一些牺牲的话,你怎么会相信我呢?呵呵呵……哈哈哈!!” 王夭夭脸上的表情狰狞,猖狂的大笑着,然后从一旁捡起了一个生了锈的扳手,笑着笑着她的表情就开始扭曲,最终发出愤怒的尖叫声,就要在李潇沉默的凝视下,将那生锈的扳手砸在她的脑袋上。 但是下一刻,郑海伸手阻拦了王夭夭。王夭夭抬头看去,脸色阴沉的可怕。 郑海倒算是淡定,他看了一眼李潇,说:“你这么搞她很快就会死,你不是说要把她折磨到最后一秒么?” “……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嘻嘻。”王夭夭一怔,旋即嘿嘿一笑,狠狠甩开了郑海的手。 “但是下次,有事情要告诉我,你可以说话,别再擅自用你的脏手碰我,明白了?” 郑海轻轻点了点头,王夭夭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之后,看了看手里生锈的扳手,然后换了个地方,狠狠砸向了李潇的白皙的膝盖。 “呃啊啊——!!” 李潇仰头发出痛苦的惨叫声,王夭夭却疯狂的大笑着——扳手的前端由于生锈早就已经断裂,那里剩下的是断刺,当王夭夭将扳手砸下去的时候,这断刺就狠狠插进了李潇的膝盖里。 皮肉混杂着鲜红的血液绽开,这还不够,王夭夭死死咬着牙,一边咒骂着一边用力搅拌着手中的扳手,李潇的惨叫声不断回荡在这空荡而令人绝望的废墟之中。 眼前发生的残忍的景象,让我咬紧了自己的后牙槽,然后两只被捆绑在身后的手开始拼命的挣扎了起来,但是没有用,根本无法摆脱。我试着去抚摸自己的水晶腰带,闭上眼睛希望梦玲可以听到我的呼唤。 但是无论我呼唤多久,水晶腰带上没有再传来熟悉的温度,我不禁疑惑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梦玲为什么会没有反应?我本以为自己在陷入危机之后,她肯定会来救我的。 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让我一时间也是更加慌乱了起来。必须要想想别的办法才行,不然的话李潇真的要活活让王夭夭给折磨死了。而我自己自然也是不要想逃出王夭夭的魔掌。 这个内心已经彻底扭曲,腐烂的女孩,她从小就没有接受到正确的教育——她接受的,是只属于那1%的,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们的教育。 然而,就在我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开束缚,感到了一阵阵绝望的时候,王夭夭那边却发生了异变。经过了一开始的折磨以后,李潇开始无论遭受怎样的痛苦,都死咬着牙不再吭声。 这让王夭夭感到十分不爽的样子——她折磨李潇,就是为了看到她痛苦,惨叫的样子。现在李潇一直在忍耐,让她的愤怒情绪也是愈加的狂暴起来。 “臭婊子!你很能忍是吧,到了这个份上还要跟我耍狠是吧?好,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好了!”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王夭夭手中拿过的器具就越来越多,而李潇的身上则已经布满了鲜血,身子上的衣物也已经被撕扯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内衣。 在暴露的肌肤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殴打造成的青紫色的淤痕,划伤造成的血痕和皮肉绽开的伤口,还有鞭痕——她的嘴巴里也全是血,在王夭夭变态的折磨下,李潇被强行拔掉了好几颗牙。 这种程度的折磨,别说是李潇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了,哪怕是成年人都未必能受得住。可是李潇的心性真的十分的坚毅,她或许在心里已经决定好不再发出任何悲鸣让王夭夭得逞,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可这最终是激怒了王夭夭,她见对李潇再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下手再狠一些也会直接危及到她的生命,于是王夭夭渐渐对失去理性,最后走过去,眼看着伸手就要把郑海身上的枪给抢过去。 郑海一怔,然后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说:“这个不行,你拿着可能会走火……” “你他妈的少啰嗦!” 王夭夭发出愤怒的吼声,一把就抢过郑海手中的自动手枪,抬手之后的第一枪,居然是毫无预兆的开向了郑海的胸口! 一看就知道王夭夭是没有学过射击的,这一枪抬手就开,根本就没有瞄准,但是郑海的胸口中了枪,或许没有射中心脏,但却也足够让他瞬间捂着浸染鲜血的胸口,痛苦的躺倒下去。 或许是没有想到手枪的反作用力会这么强,王夭夭在开枪之后手腕似乎猝不及防的扭了一下,面露痛苦之色,然后换了一只手拿好手枪,走到了奄奄一息的李潇面前,一把就抓起了她黏着血和汗的头发。 第七十八章 真身 不顾李潇的抗拒,王夭夭粗暴的将黑洞洞的手枪枪口塞进了她的嘴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冷笑,说:“李潇,你不是很能抗吗?说实话我是真佩服你……你说,像你这种心性坚毅又聪明的女孩子,要是脾气再温顺一点儿,再有自知之明一些,其实可以拥有非常美好的人生的。” 王夭夭看着李潇沉默的侧颜,忽然伸出手轻轻抚摸起了她带血的面颊,轻轻顺着她下颌的线条摩挲着,王夭夭看得似乎有些失神,喃喃道:“如果你愿意服从我,跟随我的话……等我继承了妈妈的职务,荣华富贵也好,跨越阶级也罢……这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笨蛋,你这个笨蛋,你这个愚蠢至极的女孩儿…………不过是一个蟑螂一样的平民阶级男孩儿罢了,至于你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么?李潇……不要怪我,是你自己把自己的人生,变成了这幅德行。” 待王夭夭说完以后,李潇轻轻一颤,第一次有了反应。她慢慢的抬起头,用那双视网膜中已经渗了血的,“血红”的双眼望着王夭夭,由于枪口塞在嘴巴里,支吾不清的说了什么。 王夭夭眉头一皱,然后将枪口给拔出来,居高临下的冷冷俯视着李潇。李潇虚弱的喘息着,过了一会儿她轻轻一笑,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水,清了清嗓子。 “王夭夭……你和小智相比,不过是下水道里的臭老鼠罢了……呵呵……” 说罢,看着王夭夭的面色越来越扭曲,身体气得浑身发抖,李潇的嘴角勾勒一起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承认吧……王夭夭,你对我心怀自卑不是么?你知道自己处处不如我,知道自己如果没有了家族背景优势,你就没有一个地方比的上我,从外貌到学习成绩到天赋都是如此。 呵呵……不要说你心中没有这种想法,如果你真的不这么想的话,你就不会说出刚刚那一番话。毕竟,我是这么的讨厌你,鄙视你,看不起你……可是,你却依旧在最后一刻试图说服我,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李潇……” 王夭夭的面色黑的可怕,目眦欲裂的死死瞪着李潇,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李潇估计已经被王夭夭千刀万剐了。 “王夭夭,你是一个悲哀到了极点的女人,承认吧。” “给我闭嘴——!!” 王夭夭愤怒的尖叫着,狠狠扇了李潇好几个巴掌,等到李潇意识模糊,连眼睛都无法顺利睁开的时候,她一把将手枪再次怼进了她的嘴巴里。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我要蹦了你的脑袋!!” 我心想糟糕,正绝望的望着眼前的光景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间开始散发出一阵高温——这是我从未感受过的高温,烫的我下意识的惨叫了出来,低头一看,我发现淡蓝色的透明水晶腰带,此刻居然变成了血红色! 而且,这高温是物理性的,裤子和覆盖在上面的衣物已经都开始发出一阵阵青烟,我烫的剧烈挣扎起来,但这时我忽然想到自己反而可以利用这一点,就把绑着麻绳的双手贴在了上面。 “嘶嘶——” 我顾不上自己的双手被烫伤的危险,死死贴着腰带将麻绳烧断,恢复了自由以后赶忙将水晶腰带给摘了下来,然后狠狠扔到了一旁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已经烧出了好几个大水泡了。而那水晶腰带掉落在地上以后,依旧在散发着可怕的高温。 “这到底是怎么回……” 正当我心存疑惑的时候,忽然,那水晶腰带之中,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声,在这废弃的空间之中回荡。我想,不仅仅是我自己听到了这可怕的声音,王夭夭和李潇也听到了。 王夭夭即将扣动扳机的动作也是因此停止了下来,紧紧皱着眉头朝着身后看了过来,然后,她的双眼就渐渐瞪圆,面露呆然之色。 与之相反的是李潇的反应,意识几近昏迷,眼神迷离的李潇在看到了眼前的光景以后,娇弱的身躯剧烈一颤,旋即她颤抖着,双眼中露出极度的惊愕和深深的悲伤。 李潇的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混杂着血水缓缓流下,她泪如泉涌,嘴里支吾着,那一声声虚弱的呼唤之中充满了哀切。 我也已经惊呆了,盯着已经恢复了淡蓝色的水晶腰带——在腰带上面,站着的是一道散发着红光的人影。这个人影看上去不是十分高大,也就勉强刚到一米七的样子。 但是他的模样却十分的渗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彻底被鲜血濡湿的衣物之下,是成片成片溃烂的伤口和刀疤。甚至在他的后腰处还有着两个巨大的剜口,似乎是被人挖去了肾脏。 但是,这满身是伤的,身材单薄的人影,面孔却是那样的苍白而稚嫩。他留着一头平凡的黑色短发,面容也很秀气,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之中,装着一丝的温柔。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我的水晶腰带里,但是想到水晶腰带的功效……我感觉自己似乎能够猜到答案。 或许如今在我眼前,这个正在慢慢走向李潇的的少年,应该就是小智了吧。有句话说没有心声,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假。我想,他应该就是C级任务之中,需要净化的鬼魂了吧。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王夭夭看到这个满身是伤的少年朝着自己走过来,面露惊恐之色,手中的枪都已经拿不稳了,她急忙将手枪从李潇的嘴里拔出来,然后瞄准向了少年。 可是少年只是轻轻一挥手,王夭夭手中的手枪就开始发红发烫,然后最终化为了一堆“黑水”,弄的王夭夭满手都是,下一刻她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这因为恐怕的高温熔化的手枪彻底黏在了王夭夭的手中,估计她的两只手也都已经被腐蚀了。但是少年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王夭夭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不断的拼命往后爬,但少年倒是不理会她。 “小智……是你吗,小智?” 少年无声的走到了李潇的面前,然后替她慢慢解开了身上的绳子,伸出手试图将她横抱起来,李潇毫不抵抗的躺进他的怀中,伸出手,轻轻颤抖着抚摸他发青发白的面孔。 “小智……小智……我好想你,呜呜……” “……潇潇,你不该这么做的。” 小智久久的望着李潇,然后轻叹口气,抱着他转过身——居然是朝着我走了过来。 “……” 我看到小智抱着李潇在我的面前站定,我的神色也是不禁有些复杂了起来。鬼怪的可怕我是清楚的,但是眼下,小智似乎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做一笔交易。” 沉默了片刻以后,小智忽然这样说道。李潇呆然的看着我们两个,完全不知所云。 我想,就如同我知道小智的身份一样,小智既然可以进入我的腰带之中恢复自己的灵魂能量,也就说明,他应该也和梦玲一样,知道我是谁。 “你想我怎么做?” 小智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看了一下正瑟缩在桌椅后一脸恐惧的王夭夭,回过头来看着我说:“这里一会儿会迎来一场灾变,我会留下来抵御灾变,而我完成自己的遗愿,自然就会被净化——然后,我希望你可以带着潇潇安全的逃离这里。” 李潇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立刻紧紧抱住了小智的胳膊,用力的摇着头,流着泪看着他说,不,我不要离开,我要和你一起,小智,你让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小智低头看向了李潇,过了许久以后,他说:“潇潇,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鬼,不是活着的人。” 李潇深深垂着头,轻轻一颤,但依旧不愿意放开小智。 “……而我之所以还没有离开,潇潇,我不是为了报复王夭夭,而是因为我放心不下你。” “诶……?” 看着抬起头,一脸呆然之色的李潇,小智伸出了自己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李潇的面庞,眼中带着一丝无奈。 “潇潇,我死前从未怨恨过任何一个人,也并不对自己的人生抱有遗憾……我最担心的是你,因为我太了解你了,知道你肯定会钻牛角尖,做出极端的事情来……但是,潇潇,这并不对。 比起看到你久久无法对我的死亡释怀,我更希望看到你可以积极开朗的面对生活的样子。潇潇,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一定要考上好大学,以后过上更好的生活……” 李潇的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手中紧紧攥着小智的手。我好像第一次从李潇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悔恨的痛苦神色。 “对不起,我已经无法完成约定了……所以潇潇,你要连我的份一起努力下去……” 就在小智这样说着的时候,我忽然感觉从周围开始出现了一声声令人心里发毛的叫声,下意识的朝着声源处看去——我发现那里站着好几十个青绿色的模糊人影。 它们一开始显得十分的模糊,但是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一个个轮廓都变得十分清晰了起来,看清之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家伙居然都是三年A班的学生! 而他们,此刻清一色的死死盯着李潇,身子的形态开始发生变化,我就看到一只只妖魔鬼怪全部随着阵阵厉啸声朝着李潇的方向扑了上来。 小智看向我,说:“先生,请你一定要安全的把潇潇带回去,因为……她是我在人世中的最后一丝牵挂,拜托您了。” 我看了一眼不愿和小智分离的李潇,咬咬牙将她一把抓过来扛在肩上,朝着小智用力点了点头。 第七十九章 处女血药剂 冤有头,债有主,这句话算是应验在了李潇的身上。但是,我却依旧愿意坚定的站在李潇这边。的确,李潇是做错了,但是这错误的漩涡,血腥风暴的起始,却不是由李潇开始的。 以王夭夭为首的,属于社会1%的处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些富家公子少爷,由他们亲手埋下了祸根。你可以说如今为止发生的惨案都归属于个人恩怨,但实际上,它的本质却更加的黑暗。 这是阶级矛盾积累到了极点以后发生的一次“大爆炸”。如果,小智和李潇这两个孩子,从一开始就在圣兰私立高中获得了正当的待遇,那么李潇会做出如此极端的选择吗? 绝不会,聪明如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我想李潇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只要她愿意埋头苦学,以后她的人生就是前途无量的人生。 加上有小智的陪伴,她甚至不会对于阶级矛盾产生觉醒意识,她会宁愿安心呆在所处的平民阶层,也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在自我嘲讽,调侃时经常会用到的那个词汇所属的阶层。 我们这些老百姓,都是等待收割的韭菜,小智和李潇的遭遇是这一现象中的极端表现。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也无法挽回了。但至少,我希望可以遵守和小智的约定。 无论在这之后,李潇要接受怎样的判罚,这都是日后的事情,现在我的任务就是把李潇安然无恙的带离这里。可是我似乎把事情想的有些过于简单了。 本以为有小智在后面断后的话,那些鬼怪就无法追上来,可是当我试图离开梦之国游乐园的时候,来到入口处附近,已经有不少的鬼怪阻挡在了那里。那是一只只冤魂所化的厉鬼。 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狰狞的面孔和溃烂,破碎的躯体的轮廓,待我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的时候,这些家伙就一齐全部尖叫着扑了上来。 “放下我……警察先生,你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和你无关的。” 我看了一眼脸上毫无具有,但眼神之中却也毫无光彩的李潇。我想,她或许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吧,是啊,在这种绝境之中,她就算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李潇肯定不知道,在自己做出了这一系列疯狂的事情的时候,小智一直是在她身边守护着她的,她肯定也不知道,人死后会这样化作鬼魂。 “……我要是在这里抛弃你的话,和王夭夭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潇轻轻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我。我知道,凭借我一个普通人的身躯,肯定无法抵挡这些鬼怪的攻击,但是……可不要小看了恐怖体验官的本事啊。 上一次完成D级任务以后获得的惊喜道具,我可还没有使用呢,正好现在就是派的上用场的时候。我催动意识,将鬼怪助手的仓库中储藏的“僵尸处女血”给提取了出来。 一瓶僵尸处女血药剂,这个东西是通过干掉梅芳得到的惊喜道具,功效是喝下去以后可以保持五分钟的不死之身。换言之,我会变成五分钟的僵尸。这些家伙就是把我的脑袋捏爆我也一样可以再爬起来。 我单膝跪在李潇的面前,紧紧握着她纤细的肩膀,注视着她的双眼,说:“李潇,不要轻易放弃,我知道……接下来有很多麻烦的,痛苦的,甚至会令你绝望的事情在等着你,但是……活着总是好的。” 说罢,我无声一笑,低声说:“小智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可是你现在还活着,你可以背负着小智的遗愿,去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加美好一些,这是每个人的自由,无关阶级。” “警察先生……” “哦对了,顺便一提——我跟你一样,最他妈讨厌的就是那些看不起平头老百姓的,所谓的‘贵族’,真正看不清现实的不是我们,而是那群傲慢无礼的家伙。” 我放开了李潇,接下来是否能够活下来,就全要看她自己了。如果她对活下去有着执念,那么我会尽全力帮助她生还,如果她没有,那么……或许结局就是我和她一起堕入黄泉。 看着这一群青面獠牙的冤魂朝着我扑过来,我不再犹豫,打开了手中处女血药剂的盖子,一口全部吞了下去。而当我把处女血吞下去的下一个瞬间,一个脑袋碎了一半儿的男孩儿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剧痛席卷而来,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骨骼在嘎吱嘎吱的发出悲鸣,这些个怪物力气大的可怕,已经是属于人类犯愁了。他们的怨气有多重,此刻的力量就有多强——但是,我也是不是吃素的! 当他从我的肩膀撕下一块肉的瞬间,换做正常状态我这只胳膊肯定就不能用了,但是几乎要令人昏厥的剧痛过后,我看到在那鲜血横流,露出森森白骨的伤口处,有一层又一层的肌肉开始疯狂生长出来。 伤口处除了剧痛,开始有阵阵强烈的酥麻和舒张感传来,我一阵暗爽的同时也是不禁在心中惊叹了起来。我靠,这处女血药剂的作用可以啊,效果也太牛逼了吧? 当红白相间的肌肉重新生长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这肌肉明显是要比刚刚壮了一圈儿,但是皮肤却是没有恢复,但也无大碍了。我感觉自己的肩膀充满了力量,发出一声怒吼,一圈狠狠打在了咬我的男孩儿脸上。 通过眼角的余光,我看到一个断了腿的女学生,一瘸一拐的伸着血红的爪子就要去抓李潇,我直接跑过去飞起一脚去狠狠踹在了她的背上,这瘸腿女孩儿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而那只连在膝盖处的,已经岌岌可危的患腿也是彻底撕裂,孤零零的掉落在了地面上。她被我彻底激怒,两个爪子在地面疯狂的爬,一瞬间就扑到了我的身上来。 我现在虽然是不死之身了,疼痛也在连续不断之中渐渐让我感觉麻木,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此刻我身上挂着七八只鬼怪,我无法将他们一一打败,最大就是死死抱着他们,让他们无法脱离我。 我死死咬着牙,看向了李潇,看着她彻底呆然的表情,没有再出声催促她逃离——是要留下来等死,还是拼命努力离开,为自己寻求活路,从现在开始全要靠她自己来做选择。 或许我的沉默带给了她启示,李潇渐渐回过神来,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她狠狠咬住了嘴唇,甚至咬破流出了鲜血——之后,李潇就趴在地上,用双手扒着地面朝着入口处爬去。 尽管她的双腿已经被王夭夭给损毁,但是又如何呢?我看到李潇的举动以后,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再看这些身边缠绕的鬼怪的时候,顿时感觉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我想要守护李潇,这个可怜的女孩,这个拼命想要背负小智的遗愿,努力活下去的女孩儿。 我身上的皮肉一次又一次的被这些该死的怪物撕咬,切割下来,剧痛几乎没有一刻不伴随着我的身躯,但是处女血的药效更加的恐怖,当新伤口再次被撕裂,重新长出的肌肉总是要更加粗壮一圈。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我此刻的身材几乎已经要接近施瓦辛格了——我承认,是劣质版的施瓦辛格。由于这些鬼怪见一个地方就咬一个地方,所以我的身体此刻也是凹凸不平。 我看着远方,李潇已经爬出了十几米远了,等他离开了游乐园之后,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我觉得自己不该担心李潇,应该担心一下自己了…… 这些个鬼怪在发现我的身体不断的重新生长出肌肉以后,非但没有任何要放弃的意思,反而更加凶猛的撕咬起来。我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这些家伙的重量,被他们给按在了地上。 我现在这个样子,感觉上倒是像极了在末日电影里被伙伴抛弃以后让丧尸疯狂撕咬的遇难者…… “处女血药效还剩下最后一分钟。” 就在我苦恼着该如何挣脱离开的时候,在我的脑海之中,忽然有一句清脆而机械化的女声响了起来。是来自于鬼怪助手的提示。完了,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现在只剩下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可是眼下,我却并没有能够摆脱这些家伙的特别好的办法,反正凭借我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身材虽然在变得越来越壮,但是实际上,肌肉强度却并没有变强。 虽然在遇到狒狒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相信科学了,但如果要依照医学理论在解释的话,我认为处女血的作用就类似于是细胞的自我修复。 这个道理要理解起来并不难,比如我们手上出现了擦伤流血以后,结痂时皮肤并不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而是会形成更加厚质结缔组织,而这就是人体自我修复的机能中的一种。 现在我所遇到的情况也是如此,由于皮肉和骨骼一直被遭受损毁,它一次又一次的反复修复,所以看上去就要比之前变得更加的粗大,但肌肉的强度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我估计鬼怪助手的商城之中应该有类似的,真正可以提升身体和力量强度的药剂,但处女血的作用是保证不死之身,绝不是加强力量。 “僵尸处女血药剂最后20秒倒计时,19……18……17……” 完了,我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望着那万里无云的天空,有些苦涩的勾勒出了一个笑容。这些家伙对我充满了深深的怨恨,针对李潇的怨恨已经全部聚集在了我的身上,那么,若是不把我撕成碎片,他们就不会罢休的。 本着不可以轻言放弃的原则,我拼尽全力,再一次使上吃奶的力气去挣扎,然而依旧是无用功——最终我还是被接连不断的撞击和撕咬给压在了地面上。 如果只是两三只的话,其实还勉强有办法,毕竟他们还没有强到类似于梅芳的程度。估计这也和他们化为厉鬼的时间长短是有着关系的。 第八十章 关键时刻 可是,现在我面对的数量不知不觉中已经达到了十只左右,我拼命的轰打,驱赶,也只能暂时压制两三只的鬼怪,可这时排在后面的家伙就会疯了一样冲上来扑在我的脸上疯狂啃咬。 这种车轮战我是真的应付不来。随着脑海中的倒计时渐渐接近了极限,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生命的尽头——居然是被一群鬼怪给凄惨的撕咬致死,甚至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还真是凄惨啊。 但是……我心里挺畅快的,虽然遗憾,但却丝毫不后悔。毕竟,我死的并不是没有任何意义,我好歹救回了一个想救的人。 就在我想要确认李潇的生死,在最后一刻朝着李潇看过去的时候,我的瞳孔一瞬间骤然收缩了起来——李潇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一个削瘦的身影,正高高的举着手中的菜刀,准备朝着她刺下去。 “李潇——!!快跑!!” 我拼尽全力扬起身子朝着李潇疯狂的吼着,而她仿佛听到了我的呼唤,轻轻一颤,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过来,便发现了正在她身后,高高举着菜刀的瘦削的身影,李潇的脸色瞬间惨白了起来。 这个家伙……居然是汪东城! 我顾不上脑海中的倒计时,拼命挣扎着想要去救助李潇,可是根本就摆脱不开身上的鬼怪。看着汪东城发出低沉的嘶吼,猛地举着菜刀朝着李潇冲了上去,我的心中只剩下了深深的绝望。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了。 “砰——!!” 是枪响,还是威力十分巨大的枪械。我不禁愣了神,连趴在我身上撕咬的鬼怪们都是怔了一瞬间。 我朝着声源处呆呆的看去,发现一个挺着圆鼓鼓的啤酒肚,嘴里叼着半根烟,穿着灰土土的黑色皮夹克的中年男人,正眯着眼睛望着这边儿,手中的漆黑修长的霰弹枪粗壮的枪口正冒着青烟。 而高高举着菜刀,想要杀了李潇的汪东城的脑袋,此刻已经是被轰成了豆腐渣。他就那么僵硬的举着菜刀,慢慢的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奶奶个熊,跟着狂军那个小子的人做事……总是会碰到这种邪门儿的事情……啧,真他娘的麻烦。”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刑警队大队长,石锤!我喜出望外的喊了他一声,对于感觉充满了希望。 “哟,你小子还没有死呐,命可真大,来来你自己护着点儿啊,老子手里的枪可是不认人的。” 说着,石锤是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就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这边来。我见石锤居然说开枪就真的要开枪,急的咒骂了一声,但还是努力把这些鬼怪全部抵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霰弹枪的射程有限,但是只要是在有效射程之内,就没有枪械可以和他比威力,我此刻拼命把所有鬼怪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叠了好几层了,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很强的后坐力。 这些鬼怪也不是无敌的,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炸了他们的脑子,当然,现在要是有净化符的话就更好了,往他们身上一贴,贴一个烧没一个。 石锤气定神闲,仿佛就不知道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一群鬼怪一样,眯着眼睛叼着烟,手中的霰弹枪却绝不犹豫,一枪接着一枪的开出去,砰砰砰的枪声震响耳膜。 虽然做法简单粗暴,可是效果也十分出众——不一会儿,这些鬼怪也都死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两只,我趁着最后的倒计时还没有结束,直接怒喝着把他们的脑瓜狠狠按在地上摩擦,重重的砸下去。 一瞬间脑袋就碎成了西瓜,毕竟都是僵尸的易碎体质,单体对付起来难度系数不算高,主要是一起上的时候太恐怖了。我一把抹掉了蹦在自己脸上的灰白色的粘稠的脑浆,然后看向了石锤。 石锤有些惊奇,又有些玩味的盯着我,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我看了以前游乐场的入口——李潇已经安全的到达了入口处,而在那里,警车也是徐徐到来,几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车上急急忙忙走了下来。 “唉,一切总算都已经结束了……” 然后,我还来不及深深吐出一口气,刚要对着石锤说点儿什么,就看到他的身后,猛地有一只鬼怪站起来——那脑瓜已经碎了一半儿了,可是依旧没有死。他张开血盆大口,喉咙深处发出古怪的嘶吼声,一口就照着石锤的脑袋咬过去。 “小心!!” 我慌张的发出了一声大喝声,石锤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反应过来,我死死咬着牙,冲上去一把就将石锤给推开,然后我自己的右臂则是落在了这只碎了脑袋的怪物的嘴巴里。 而此时,处女血的药效已经消失了,我现在不过是一身血肉之躯,少一块就是一块。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个狠狠撕咬的动作响起来,要命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发出了惨叫——我的胳膊已经在怪物的嘴巴里变成了碎渣,整个小臂已经彻底脱离了身子。 “张悬!!妈的,你这个该死的畜生——!!” 石锤怔了一下,旋即立刻反应过来,面色狰狞的大喝一声,狠狠一脚踹在了怪物的肚子上,待他张开了嘴巴,就把黑洞洞的枪口送进了他的口腔里,砰的一声巨响,怪物整个就倒飞了出去。 这回它瘫倒在地面上再也没有爬起来,脑子已经碎成了一滩烂液了。 “悬子!” “卧槽悬子!你没事吧?!” “小悬!!” 我一脸惨白的瘫坐在了地上,死死掐着自己的胳膊,尽可能不让鲜血流出来。东子,琳,还有沐木学姐三个人此刻也是及时赶到,而沐木学姐是最镇定的,毕竟是医科大学毕业的。 她从自己的白大褂上立刻撕下布条,然后紧紧给我包扎。东子和石锤队长立刻就把我扶起来朝着警车跑过去。 在一伙人急急忙忙赶往医院的路上,石锤队长不断的抱怨我的举动太过于冒险了,要不是他够机灵,不然根本就无法想象我们在这个地方。我苦笑着没有回答,扭过头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另一辆并行的警车里的李潇。 她的小脑袋靠在窗户上,一直在平静的观看着窗外的景色,而这时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微微抬头看过来,就和我四目相对了。 李潇一怔,我朝着她笑了笑,李潇久久的注视着我,旋即对着窗户呼了一口气,慢慢的在上面写着字。 我看到,李潇在上面写着三个字。 “谢谢你。” 虽然被狒狒男套路,加入鬼怪电影公司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此时此刻,我却由衷的感觉到了一种充实感。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和狒狒男通报了我这边的事情,告诉他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狒狒男在核对了一下之后,通过鬼怪助手将最终审核结果下达给了我——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次的C级任务,也和上次一样,我顺利的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于是免去了惩罚,获得了金钱奖励,还有惊喜道具可以领取。 不过,既然三个任务都已经完成了的话,这也就说明,小智的灵魂已经顺利被净化了吧?像小智这种,他并没有化成冤魂,只不过是因为心中还存有遗愿,所以才一直徘徊在人间。 但是,我强烈怀疑狒狒男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我净化小智的灵魂——如果不探查到这案件背后的真相,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该如何去净化小智。 所以,这个腹黑的狒狒男的真正目的,很可能是另有图谋,但具体他在做着什么打算我就不知道了,我要是有一天可以猜到这个家伙脑子里想的东西,我想我就可以当他的上司了。 由于胳膊上的伤势,我差点儿就被强行安排了住院,但是石锤也是知情人士,所以我也没有和他隐瞒什么。我告诉他,没有必要住院,我自有办法恢复伤势,所以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石锤或许在之前也碰上过类似的事情,理解的速度很快,痛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找了熟人医生给我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以后,我就跟着琳,沐木学姐,还有东子他们一起回到了鬼宅别墅之中。 回到家以后我也才算是有时间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看看案件的具体发展——在李潇到警察局自首以后,圣兰私立高中发生的连环失踪案是造成了轩然大波。 但是,由于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石锤,所以那些试图通过权势来压制风波,让李潇一个人背负所有罪名的,那所谓的“贵族”阶级并没有得逞。 随着李潇的翻供,加上石锤将李潇叙述的事情全部公开之后,舆论也是从一开始的一边倒批判李潇或者当前的教育制度上,变成了开始批判社会存在的严重的阶级差距。 我看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总算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心想总是容易被舆论操控的大众,总算也是“歪打正着”了一回。我无法保证,目前的舆论就不是操控之后的结果。 但是,至少我觉得这是对不公平的阶级制度的一次强烈的反击。李潇这边,有不少著名律师愿意主动帮助李潇上诉,而目前上诉结果虽然还没有出来,但风向是好的。 社会舆论也是一边倒的朝向李潇,要求严惩参与在其中的贵族阶级,严惩圣兰私立高中的高层。圣兰私立高中,几乎没有任何异议的很快就被判决了废校处理。 而从校方理事会的成员开始再到校长,副校长,主任,教员……等等所有的职员,全部被抓走带去调查。这件事引起了上级的高度重视。一切看似是从校园欺凌而起,但却不是这样。 校园欺凌也是十分严重的问题,但真正引起了大众共鸣,让他们觉得心里难受,咽不下这口的原因,还是在于这一场悲剧,实际上是因阶级矛盾爆发所致的。 第八十一章 惊喜道具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有些人生下来却已经注定要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生。更加可悲的是,当今社会从下往上的社会阶级流通通道已经彻底封死了,阶级逆转这种事情,几乎只存在于戏剧之中。 圣兰私立高中这次引发的案件在被媒体宣传出去以后,引起的关注度空前的高。但是石锤却十分的遵守约定,并没有把我和琳给带进这个事件里。 他把我和琳,这两个临时冒充特殊调查员的家伙抹去了姓名,以刑警队内的一员的身份一笔带过了。当然,这样做对他也有好处,我和琳所做的一切,换算成的功劳也就都属于石锤了。 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笔交易,所以我和琳都没有意见。外貌没有被媒体公开于世就已经很幸运了。一周以后,我想起石锤之前和我说过今天李潇这边上诉会出结果,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我问石锤,李潇这边的上诉结果怎么样了,石锤说很顺利,人民法院已经正式判定为李潇减刑。他之后又和我说了一堆摻杂着复杂的专业术语的话语,但这些我可听不懂。 “我的石大队长啊,我求您体谅一下我这个伤员,咱们说话的方式简单点行不行?” “嘿,你个没文化的,就这还是特殊调查员呢。”石锤在电话那天嗤笑了一声,显得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说我就没文化了,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告诉我李潇最后到底被法院判了多久?石锤轻轻咳了一声,说在进行了减刑以后,李潇被判了15年的有期徒刑。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愤愤了起来,我说这特么减刑和没有减刑有什么区别啊,再多两年都要赶上无期徒刑了。石锤见我情绪激动,说让我冷静一点儿,他还没有说完呢。 “虽然是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但是李潇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舆论的关注度就摆在那里,而且法律虽然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不是?现在民心所向的就是要给李潇减刑。 但是,这事儿肯定不能完全按照大众的意思来,那法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事儿我告诉你,你别说出去啊。” 我哎呀了一声,和他说大队长你可不要和我卖关子了,我都要让你给急死了,到底怎么着啊?李潇到底要进去多久?石锤轻轻一笑,说暂时十五年的刑期没有变化,但是……有五年缓刑。 “诶,这也就是说,李潇不用进去了?” “我可没有说啊,李潇要是接下来五年没有犯错的话,那大概率是可以减刑的,而且……这个案子现在肯定不能直接硬判,对于各方各面来说,都是需要时间的。” 我心里一喜,问道,这也就是说,时间拖的越长,对于李潇就越有力了?石锤说基本就是这个意思了,而且等缓刑期安然度过,再进行几次上诉……结果你懂的,最好的结果就是不用进去。 而哪怕说李潇要进去了,估计最多也不会超过3~5年了。而且进去以后还有表现良好减刑的处理方式。所以你不用担心,李潇这种例子……基本是不可能重判的。 听到这里以后,我也才算是彻底释然了,深深呼了口气,感觉一直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是落了下去。自从李潇坐着警车和我分开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 而在分离前夕,她在窗户上写的那句歪歪扭扭的“谢谢你”,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每次想起来那一行小小的感谢,和李潇脸上浅浅的笑容,我就感觉胸口发热,传来轻微的刺痛。 我希望李潇可以幸福,而根据我和小智的约定,等李潇的事情安定下来以后,她现在残疾的身躯,我也一定会帮她恢复过来。 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这次完成了C级任务以后,光是奖金就有足足两百万!至于惊喜道具,我还没有开启盒子,所以不知道是什么。 上次东子那小子几乎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了,也只是用了一百万就给他救回来了,瞬间就让他变得活蹦乱跳的。而李潇的伤势,听石锤说,其实地方没有什么大碍,主要还是膝盖。 王夭夭那天在虐待李潇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给李潇留下了皮肉伤,但是修改处全是被捣碎了关节,现在李潇是做着轮椅的状态。 而至于王夭夭……下场也是相当的凄惨。在我离开的时候,当场只有小智自己在,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但石锤和我说,他到现场去查看的时候,那里就剩下了一堆肉酱,全是一堆又一堆的肉酱,根本就分不清哪些是谁的尸体了。可是,王家没有提出任何诉讼,毕竟他们已经引火烧身了。 现在上面要对相关案件严查到底,王家忙着抽身还来不及,哪里会做出那种意气用事的行为。不过听说在圣兰私立高中废校以后,另一所私立高中要建立的消息已经出现了,似乎还是有许多财阀投资要建的。 不过,那些事情已经和我无关了。我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等待接受下一个任务就好了。最近这段日子我们也是过的相当的清闲,而我也是得益于此,有时间可以好好查看一下鬼怪助手了。 如今货币存有两百万,而我首先就进入了商城,选择了万能药水,适用对象自然是选择了我自己。我感觉应该不会花上多少钱,毕竟只是少了半截胳膊而已。 过了半晌以后,万能药水的价格显示了出来——20万。 “尼玛……真不便宜啊。” 我有些肉疼了看了一眼余额,由于上次全部花在了东子的身上,现在就一共二百万。这二百万能省多少是多少,因为这商城里牛逼的道具实在是太多了,但也实在都忒特么的贵了。 从药剂到制作图到武器到异能,真的是应有尽有,可是你不能光是见东西价格便宜,现在可以就乱买一通啊。在不知道下一个任务是什么的情况下乱买一通无疑是十分愚蠢的选择。 而且,这货币就相当于是救命钱,因为万能药水的存在,只要货币足够的话,就能把剩一口气的人都给从鬼门关拉回来。所以我觉得至少是要留个一百万的。 目前如果要说我想买的道具系列是什么的话……我个人比较偏向于异能。虽然有时间限制,但是只要使用得当,我觉得能够发挥出十分巨大的作用。 但是……哪怕是最简单的异能,也都要五百万以上的金币。比如说火球异能吧——使用后可以在24时内发射火球,发射的数量无限,根据自身的精力而定。精神力越强大,就能发射越多的火球。 要加强精神力的话,官方推荐进行冥想,或者多多使用法术,又或者购买直接提升精神力的药剂。 此外还有超人异能,蝙蝠侠异能,蜘蛛侠异能……等等等等,反正应有尽有。但这些经典的异能一个个价格都不菲,是千万金币级别的。 “异能还是等以后再买,现在先攒金币,能攒多少是多少,而且还要给李潇恢复身子呢……” 我想到这里,也是有些恋恋不舍的退出了商城,琳琅满目的东西看的我是十分眼馋,但是放在现实里算巨款的二百万金币,在商城里这经济水平就是搬砖屌丝。确认了最终余额还剩下180万以后,我打开了自己的仓库。 由于顺利完成了三种任务,所以除去报酬奖励以外,我还活得了一个神秘盒子。狒狒男和我解释了一下,他告诉我说,从C级任务开始,惊喜道具奖励将是以开盒子的方式获取的,而不是直接决定。 所以,打开盒子以后可能会出现任何一种惊喜道具,但是狒狒男说,基本上出现的物品,会和所完成的任务有一定的关联。 我选中了神秘盒子以后发现是无法取出的状态,只有打开或者放回两种选项。我躺在床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恢复过来的“崭新”手臂,决定现在打开盒子。 “神秘盒子开启——您获得潘多拉之盒。” 清脆而机械的女声再次缓缓响起,我有些讶异的看着手中出现的盒子。 “怎么又多了个盒子?” 和刚才不同,这个潘多拉之盒是可以变出来拿在自己的手中的。而鬼怪助手中写着关于潘多拉之盒的说明。 “潘多拉之盒——可以实现宿主任何一个愿望的宝盒。” “……诶?” 我看完简短却粗暴至极的说明以后,心跳莫名扑通扑通加快了起来,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以后,我颤抖的再次点开鬼怪助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一眼说明。 “潘多拉之盒——可以实现宿主任何一个愿望的宝盒。” “卧槽……卧槽……我居然没看错,居然真的是这个功能!” 我感觉此时此刻胸口澎湃汹涌,激动到几乎快要失去理智了!天呐,潘多拉之盒谁不知道啊!但这难道不应该是传说中的物品吗! 功效写的清清楚楚,能够实现宿主的任何一个愿望。宿主指的当然就是我了,也就是说……从此我就等于多了一次能够心想事成的机会? 也就是说……只要我想的话,我可以成为首富?可以成为超级英雄?可以妻妾成群?可以身高三米?可以成为统治世界的大魔王? “哈哈……哈哈哈……发了,这回发了,哇哈哈哈哈哈——!!!” 当我抱着潘多拉之盒疯狂大笑了五分钟左右以后,沐木学姐,东子,还有琳,他们三个人纷纷是急忙跑到了我的房间里,然后面露古怪之色。 “悬子是不是疯了?” “……我觉得不能排除精神受了刺激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梦玲要是再就好了……唉。” 嗯,这三个人好像是把我当成精神病来看待了,但是无所谓啦,老子才懒得理他们,哈哈,有了潘多拉之盒,走上人生巅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第八十二章 F级任务 转念我不由得想道,C级任务的惊喜道具就会出现这种逆天的东西,那要是我能够完成F级任务的话,出现的惊喜道具会有多么的逆天啊?这个我光是想想就感觉自己的小心肝有些受不了了。 当下立刻打开鬼怪助手看了一眼任务栏——如今因为完成了C级任务,D级,C级,还有F级!已经全部解锁完毕。也就是说,从此我要是再想从公司接任务的话,就有了三个选择项。 我和琳还有东子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打过招呼之后就独自匆匆朝着公司跑去。然后在怀着一腔热血,憋屈的等公交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或许需要一辆车。 “尼玛,上哪儿都需要使用公共交通或者打车,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啊,而且花费归花费,未免也太不方便了一些……回去以后好好商量一下好了,看看他们对于买车是怎么想的。” 我这个人也是属于撞上一事想起一事的类型,这下子回过神来意识到没车的不便,也是开始打算起了买车的想法。不过毕竟现在我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得回去和小组的三个成员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由于这一班公交来的特别慢,我在一个小时以后到达了公司,急匆匆的直奔公司的顶楼寻找狒狒男。我到的时候狒狒男并不是独自一人,倒也是罕见,那个倒脸男居然也在。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在交谈,倒脸男似乎是在处理了一些公务,而狒狒男则是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椅子上,悠哉的剪着指甲。 狒狒男朝着我看了一眼,然后呵呵一笑,说哟,这么快就来了?我兴冲冲的点点头,把打开惊喜道具以后得到了潘多拉之盒的事情告诉了狒狒男。然后表示我不打算犹豫——下一个任务,我一定要接F级! 用屁股想都知道,C级任务的惊喜道具已经能出现潘多拉之盒这种逆天的道具了,要是做F级任务的话,得到惊喜道具还不得真上天啊! 但是,就在我兴奋不已的时候,狒狒男一句话直接是浇了一盆冷水在我的脑袋上。 “你也不用太得意了,首先,小子我告诉你,潘多拉之盒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万能。你要是做了太多的期待,很可能是会失望的。 其次,所谓的惊喜道具,神秘礼盒这个东西,它最终会出现什么道具都是随机的,谁也无法预测。你这次能拿到潘多拉之盒,运气算是不错的了。 最后,你到底要接受D级,C级,F级哪一种任务,最好还是三思而行,因为我需要你记住,F级任务和C级,D级任务的难度,是有着天地之差的。” 我兴冲冲的过来,听着狒狒男的话变得一脸的茫然,等他说完以后,看着狒狒男有些阴沉的的脸色,身上散发的威严,不禁缩着脖子有些怂了起来。 不过我似乎也的确有些太兴奋了,这的确不是我的一贯风格。多亏了狒狒男,我也找回了神智,最关键的还是那句话——潘多拉之盒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奇。 我感觉狒狒男这是话里有话啊……咋,这是在告诉我潘多拉之盒能够实现的愿望是有限的吗?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妙的感觉,我抬头看向狒狒男,心中抱着一丝希望,试探着问道:“那我要是想用潘多拉之盒完成任务……” 狒狒男没有阻止我说下去,但却发出了一声冷笑——那是相当不屑的感觉。我顿时就垂头丧气了起来。唉,果然这种耍小聪明的做法是不可能的吗,不过其实也没有抱太大期望就是了。 毕竟这要是可能的话,潘多拉之盒也未免太牛逼了点。狒狒男看看我,说潘多拉之盒是从我们公司的独家系统——鬼怪系统里诞生出来的东西,你觉得,这玩意能反客为主吗?也不动动脑子想想。 我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说那你一开始把这功能给写全了不就行了吗?偏偏就简单写了一句可以完成任务愿望,我当然就直接信了。狒狒男说功能简介没有写错,只不过是有一些附加条件的。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这两个不是一回事儿嘛。 狒狒男将手中的指甲刀放下,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十根手指,之后才对着我说:“张悬,我劝你最好把鬼怪助手的系统介绍给我好好看一看,特别是关乎商城道具的那方面。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有部分道具,想要使用是富含着一些附加条件的,而这些附加条件,商城不会做出任何提示,需要使用者自行去摸索。” 我一脸的愕然之色,想了一会儿之后就恨的咬牙了起来。我说你们可真是奸商啊,要是这么做的话,不就等于是逼和公司签约的恐怖体验官多进行消费了吗? 特别是像潘多拉之盒这种有使用次数限制的物品,用一个就没一个,哪怕说我的运气特别好,一次性摸出了所有的附加条件,那也至少需要两个潘多拉之盒来进行验证。 而运气不好的就更不用说了,这尼玛买个十个八个的也未必能搞明白这个潘多拉之盒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狒狒男听了以后哈哈大笑,说你总算是聪明了一些,但是有件事你说错了。 说罢,狒狒男悄悄的朝着我靠近过来,那张“面无表情”的狒狒面具看着颇为渗人,我情不自禁的朝着身后缩了一些。 狒狒男盯着我说,其实在商城之中,只有消耗品一类和使用次数有着限制的物品才有附加条件。说完以后狒狒男就没良心的仰天狂笑,我愤愤的怒视着这个家伙,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奸商。 笑够了以后狒狒男再次恢复了正常,和我说现在任务还没有彻彻整理出来,三天之后再到公司来,他会为我准备D-F级的三个任务。 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喜欢说废话的狒狒男再次重复强调了一下选择任务的重要性。起身离开前,狒狒男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低头凝视着我。 “完成了D级和C级的任务,没有人逼你下一次就一定要完成F级的任务,再做一次C级任务熟悉一下任务模式,积攒一下经验也是好的。当然了……最终的选择权在你身上,要选F级还是什么,由你。” 我久久的注视着狒狒男,心里顿时有些复杂了起来,毕竟我来的时候完全就是抱着要接F级任务的想法来的,其他的D级,C级任务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在狒狒男即将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喂,我说你的意思是讲,并不推荐我这次接受F级任务……是吗?” 狒狒男微微侧过头看着我说道:“……我不为你的选择负任何责任,也无权干涉你,恐怖体验官自身的选择,如果你要基于清楚这两点的情况下询问我‘个人’的意见的话,我倒是无妨告诉你。” 我一脸黑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磨叽了,行了行了我都了解了,你就赶紧是吧。 “这次的任务涉及太多的问题,你最好躲开这一次的任务。我不能提前把任务的内容告诉你,但是,我想这次的C级任务,校园连环失踪案,如果说它初步涉及了人性的黑暗面的话…… 这次的F级任务,会让你看到人性最黑暗的部分。越是深入黑暗,你要碰上的危险就会越多……不是因为危险本身在增大,而是因为你自身深入黑暗,视野受到了困阻。” 说罢,狒狒男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皮鞋敲打走廊的声音渐行渐远。我久久的坐在椅子上回想着狒狒男的话,虽然还无法完全理解狒狒男意指的是什么,但我试图把它背下来。 因为狒狒男虽然是个令人讨厌的腹黑,但是他从来不会说废话,他会讲出这一番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而就在我默默思考的时候,身上响起了轻轻的笑声。 “看来他还蛮中意你的。”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倒脸男正在和我说话。他那张画在了纸上的倒过来的面容,无论是在白天黑天,看上多少次还是感觉有些不习惯。这和狒狒男的面具给人的恐怖感又不同。 我好奇的反问他是怎么看出来这一点的,倒脸男说,他和狒狒男一起在公司干了这么长的时间,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主动给恐怖体验官提出建议。 “而提出建议,实际上不就是希望你可以再多干一段时间,不要轻易死掉的意思么?呵呵……” 我不禁更加茫然了起来,说:“一个公司的领导希望员工可以多卖命干一段时间,多给自己生产利益有什么罕见的?” 倒脸男咯咯笑了起来,那张倒过来的纸脸轻轻颤抖了起来。 “你说的那是正常的公司,我们这可不是正常公司——我跟你讲,狂军他最讨厌的,就是人类。而在人类里,他最最讨厌的就是走投无路的人类……呵呵,所以啊,往来的那些恐怖体验官,狂军恨不得他们死的越惨越好呢。” 我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忽然想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是了,这可不是什么一般的企业啊,这是和地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树立在阳间的冥府公司。 “不过……狒狒男他为什么会讨厌人类?他自己不也是人类吗?” 倒脸男好奇的歪了歪脑袋——这一歪头,他的脑袋居然就直接九十度的挂在了脖子上。看得我一吓惊叫了出来。正常人的脖子因为脊柱的问题,根本就不可能以九十度直角的方向把脖子弯曲下来的。 “真是天真的小子……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喂,我说你啊,谁告诉你和狂军是人类来着?你要是把我和狂军当成是人类来看……早晚有你吃苦头的日子……呵呵呵……” 第八十三章 休息日的计划 我恐惧倒脸男似乎要朝着我一点点接近过来,害我倒是不可能的,但是那回荡在办公室里的一声声阴笑却让我不禁头皮发麻,我慌里慌张的把自己的东西给收拾起来,急忙跑出了办公室,身后传来没良心的大笑声。 要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真是一对尿一个壶的好同事!我恨恨的咬咬牙,心里把狒狒男和倒脸男祖宗十八代都是给亲切的问候了一遍。 不过由于狒狒男已经下达了接受任务的期限,我想剩余的这三天时间我可以好好安心的休息了。之前我和琳,东子,还有沐木学姐四个人时间上一直有些对不上。 主要是我和沐木学姐的时间对不上,要么我在调查案子,要么就是沐木学姐在司法鉴定中心工作,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聚集在一起了。我回去以后和他们谈起了休息日的安排。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院子里的藤蔓在阳光下显得翠绿鲜嫩,还有一个专门的花园,是琳和沐木学姐提出来的想法,我和东子两个人扶着实行。 一开始做的时候还觉得不甘愿,但是听着琳和沐木学姐的话把这院子给打理了了一下,半身高的杂草丛给租来专用的除草机清了一下以后,这鬼宅看上去也很难称作是鬼宅了。 几乎就是一幢古朴庄严的别墅,外表风格也颇具年代感。推开了大门之后,我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菜香,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正好肚子已经饿了。 我到了屋子里打了个招呼,果然是两个女孩儿都在家里,不然的话午餐也不会这样丰盛。二十分钟以后午饭做好了,七八盘菜全部端了出来,东子看的是直流口水,我拍了一下他伸出去的咸猪手。 等琳和沐木学姐也一起就坐之后我就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我边吃边问今天午餐怎么做的这么丰盛,琳和沐木学姐相视一笑,说打算好好庆祝一下完成C级任务,毕竟之前一直没有时间。 美餐一顿之后,我和东子把碗碟都给清理干净,琳和沐木学姐就已经泡好了红茶在等着我们。我心里也是挺满足的,寻思着生活费有了保障以后生活质量就是不一样啊,不必再因为多用一张餐巾纸心疼了。 边喝茶我们也是边聊起了关于休息日的事情。这时我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就和他们提出了要不要买一辆车的建议。 东子一听要买车,两眼立刻就开始放光,大呼这是好事,说要买的话就一定要买个豪车,他兰博基尼就很不错。我和沐木学姐还有琳都是瞪了他一眼,东子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一脸的无语之色,说:“你小子说话就不能过过脑子吗,兰博基尼……我靠,你要是想买那辆车,可是要把我们现在所有的财产都给搭进去才行,而且这也就够买个车的。 我都不跟你说保养豪车的费用有多高,就单单说那个油钱把,以兰博基尼的排量,你供的起油吗?再说了,跑车在马路就又跑不起来,根本就没有它们施展本事的空间。” 东子不服的小声反抗说:“现在买豪车的人里有几个是为了豪车的性能啊,还不都是因为帅嘛……悬子,你也不看看那兰博基尼的车身,帅的一批,根本就不是一般货色可以比拟的。” 我摇了摇头,说豪车帅气谁都知道,但我现在说买车,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为了有一个代步工具。再说了,咱们最好也考虑一下工作性质和人数,买一个最适合我们一起搭乘的车。 琳和沐木学姐都对我的意见表示赞同,他们也觉得买车一定要从理性角度出发。结果这么一说东子立刻就没劲儿了,大脸盘子贴在桌子上,闷闷的说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对小破车不感兴趣。 我抬头看向琳和沐木学姐,发现两个人都是一脸无奈的笑容。我想了想,提议说车型就选SUV怎么样?琳沉吟一声,表示如果要考虑到以后装器材的空间的话,面包车可能会更好。 沐木学姐兴奋的高高举起小手,说她比较喜欢长得又小又可爱的车。我说学姐你不是没有听刚刚我说的话,咱们必须要从实用性出发才行。 沐木学姐撅起了嘴巴,她说她知道实用性重要,但是不可爱的车子是没有灵魂的,难道不应该以灵魂优先吗?要买就必须买可爱的车车,不然她就坚决反对。 于是我和琳就把沐木学姐给抬起来搬到了东子的身边,我们两个对面而坐,直接无视在一旁因为被我们无视而泪眼汪汪的沐木学姐。 经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的讨论,我决定接受琳的意见,购买一辆面包车好了,但是具体要买什么牌子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准备等休息回来之后再说。 之后则是关乎直播的讨论,现在已经做了两次直播,第二次之别因为有梦玲的帮助,虽然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对于人气的增长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这不,这两天时间里,我们设立的微博账号也有了一万多的关注,全都是询问下一次的直播时间的。这个微博账号虽然是用我的信息注册的,但是其实是大家一起在打理,谁有空谁打理,和水友沟通。 琳和我说,如果想让直播间的人气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往上爬一些,咱们或许就应该去找热点蹭一下了。而且,上一次那鬼宅冒险的直播点击量已经超过了百万了,咱们也应该低调“合群”一些。 我看着琳脸上的担忧之色,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琳这是怕我们一旦遇上懂行的人,暴露了我们这直播里的鬼都是“真鬼”的话,那事情看就大条了。 我点点头,同意了琳的意见,问她有没有什么好的可以蹭热度的办法。琳说,我们或许可以把休息度假和直播给结合起来。 举个例子来说的话,咱们这次休假,就到外地去旅游,但是这个旅游地点要找个有鬼屋或者有著名的灵异地点可以逛一逛的地方。 东子这时忽然抬起头来,说他前段时间在电视里看过直接上门拜访那些家里有灵异现象发生的家庭的节目,这个环节咱们要不然也可以参考一下。 琳说这也是个好主意,但现在要做还是太早了。 “如果我们要做那种上门拜访的取材的环节的话,首先,我们必须具有一定的威信度,至少不说别的,也得让看得人能够信任我们才行。 不然的话这个环节做起来,就是咱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弄虚作假的成分,水友也一定会怀疑到这方面来。所以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到水友们的认证。” 沐木学姐也是掺和进来,她也一样觉得继续积攒人气比较重要,这两天有几个朋友都已经听说了她在做直播了,说明效果还是不错的。而等人气上去以后,咱们能做的选择也就会变得更多。 见大家的意见都统一的差不多了,我心想说做就做,这回就找个有邪门儿的景点可以逛的地方去旅游逛逛好了。这个地点的选择我交给了东子他们,而自己则是先回到了屋子里。 我坐在床边,伸手将自己的裤腰带给解了下来,手中这条淡蓝色的水晶腰带,自小智那次出现时发红发热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梦玲,仿佛就从一开始不存在于腰带之中一样,无论我怎么去呼唤她都没有反应了。我心里一直在担心着梦玲,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梦玲或许只是太疲惫了,或许有一些特殊情况,需要她长时间呆在腰带之中。但是现在过去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梦玲已经没有动静,我怀疑她已经不在腰带里了。 “梦玲……你到底在哪里呢,如果你在腰带里,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我轻轻抚摸着腰带,心里莫名感到了一丝悲伤。在梦玲出现之后,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说长不长,但是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因为,根据梦玲的说法,她是我前世的妻子。 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吧,本来对一个女人没有任何兴趣,但是当她和自己告白,当她对自己表达好感时,总会忍不住对她多上一份关注,甚至脑海中都刻下了她的影子。 我承认自己是个屌丝,从小就没有体验过帅哥的生活,也不知道被人追是什么感觉。 所以,在我的生命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自称是我前世妻子的女孩儿,并且第一次出现就用拼上自己的命保护我,我就变得无法不在乎她了。 梦玲对我来说,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如今我还没有记忆起前世的事,梦玲说这需要靠我自己的努力。但哪怕是在这种懵懂的状态下,我依旧感觉自己的内心对梦玲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和感情。 也更因为如此,我无法认为梦玲是在骗我的。前世是妻子的女孩儿,到了这一辈子就不再是我的妻子了吗?理论上说,两者应该不再有任何关联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遇见我自己上一辈子的情人或妻子呢,总之,如果现在让我失去梦玲的话,我想我会陷入悲伤之中久久无法忘怀。 “梦玲……我好想你……” 就在我深深垂着头,喃喃自语的时候,水晶腰带忽然亮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呆呆的盯着手中又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淡蓝色的水晶腰带,猛地扭头四周看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梦玲的影子。 “……怎么回事?” 我有些紧张了起来,换做以往,水晶腰带一亮就是梦玲要出现的征兆了,可是现在好像出了一些问题。但我至少可以确定,梦玲或许还在腰带之中! 就这样静等了十五分钟以后,都我快要失去耐心时,淡蓝色的水晶腰带再次闪耀,而这一次的光芒比之前更加的明亮,我直接就激动的跳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腰带升级 梦玲还在!她肯定还在!而且这模样,就感觉像是她在试图突破腰带冲出来一样! 只是与此同时我的脑子里还出现了疑问,话说这腰带对于梦玲来说不应该是住所吗?为什么梦玲会反而被困在腰带之中?又或许她不是被困住了,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在无法出来? 可能正确答案只能等梦玲出现之后才能明白了,我为了不妨碍到梦玲,把水晶腰带给放到了床上,然后保持一段距离紧张的看着。 在这之后,水晶腰带上也是开始发出一阵阵的光亮,尽管幅度十分的微小,但是每一次都要比上次更加的明亮,这仿佛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 看着这渐渐明亮的光芒,我好像听到梦玲在和我说“再等我一下,马上就来见你”一样。 过了有接近一个小时以后,闪起了光芒再次黯淡下去,片刻之后再次亮起,但这一次不再是一闪而过了——水晶腰带持续的发出了光芒,由浅变深。 如果说之前水晶腰带上的光芒,如同晴朗沙滩下的碧海的话,如今水晶腰带正在散发的光芒,就像是沉寂无人的,深海的颜色。 “梦玲……” 我一颗心几乎都是揪了起来,这个水晶腰带变成什么样子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梦玲出了问题。深沉却浓郁的光芒持续的亮着,而这一现象似乎也是被琳他们给发现,三人来到了卧室。 他们看到腰带上泛着的奇异光芒,好奇的问了起来是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知道,但感觉上像是梦玲在为了离开腰带做着努力。 之后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三个人和我一起紧张的等待着结果,但是腰带的光芒一直亮着,却除此之外没有了其他的动静。我说这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三个人就都先回去了。 当天晚上我吃过晚饭以后就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因为水晶腰带的关系,我实在是无法放心梦玲。结果这天晚上,直到凌晨一点左右,水晶腰带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在长期的守护之中疲惫入睡。 然而,在另一天醒过来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我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刺痛,是一种被强光照射的感觉,就连眼皮在无法阻挡那光芒的强盛一样,而且这光芒还伴随着一丝丝的热度…… “……!我靠不是失火了吧?!” 我立马就想到了失火的可能性,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结果眼前的光景让我看呆了。哪里是什么失火,分明就是水晶腰带干的好事。 ——不,这个东西真的可以称作水晶腰带吗?我觉得……或许,黄金腰带会更加合适一些。从外表上来看,这就是我一直佩戴的那一条水晶腰带,但是此刻散发着浓郁的金光,整个屋子都变成了黄金屋。 水晶腰带正静静的漂浮在卧室的正中央,而仔细看去,可以看到你水晶腰带之中的光芒,其实是在“弯曲”缓缓移动的。我揉了揉眼睛,把眼屎挑掉,满头雾水的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发现了规律。 我发现整个屋子里的金光就像是在旋转一样,慢悠悠的围绕着水晶腰带做着运动,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光芒越来越浓郁,旋转运动也出现了初步的成效——在水晶腰带的前方,多出了一个椭圆形的虫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眼前的现象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哪怕去问琳他们估计也是无济于事,我都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就怪了。于是我想起了一个可以询问的人,我直接拨通了狒狒男的电话。 打了两次都是一直无人接听,我坚持不懈的一直打,打了第十次以后,狒狒男总算接起了电话,他的语气阴沉的可怕。 “你他妈的……是属牛的是么?就你喜欢钻牛角尖是吧?打了十次都没有人接你就应该放弃不是?你要打到我手机没电才会罢休么?嗯?” 我直接无视了狒狒男的抱怨,急忙和他解释了一下现状,我说现在水晶腰带,自从上次C级任务完成以后就开始不对劲,现在散发一阵阵金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伴随危险? 狒狒男沉默了三四秒,之后对面传来叹息的声音,和稀稀疏疏的起床声。同时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喊“军哥,不要走嘛,好好爱人家”的呻吟声…… 嗯,我觉得我的确是挺不识相的。于是我就默默的说了一句你先忙,十分钟后我再打给你。狒狒男愤怒的说你少瞧不起人,你要是识相的就应该在三个小时以后再打过来!到时候我勉强才会忙完。 我心里鄙夷了一阵,但是同为男人也不是不了解男人在这方面的“自尊心”,我说那你先帮我解惑再说吧,这水晶腰带要是一直这个样子,我都不放心离开了。 狒狒男沉吟了一声,说他虽然不太清楚那水晶腰带,但是样子倒是比较类似于进化,让我再把关于水晶腰带的信息详细的和他说一遍,我就给他仔细的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半个小时以后,狒狒男肯定的说,这是水晶腰带在进行升级。我拥有的这一条水晶腰带是能够在升级的品质,也就是说我不用再担心了,这是好事儿。 “那腰带它升级归升级,居住在里面的灵魂为什么无法出来了?”我急忙问了一句。 “废话,你玩游戏游戏在维护中的时候你能进入游戏吗?不得等游戏维护结束了才能进去?” 我不服的抗议道:“可现在人是关在了水晶腰带里啊?” 狒狒男深深叹了口气,说你不用担心了,等水晶腰带自行升级结束以后,她就会出来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而且他猜测,梦玲之所以无法从腰带里出来,是因为被水晶腰带吸取了能量。 “啥?腰带还能反吸鬼魂的能量?”我惊愕不已的问道。 狒狒男说正常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鬼魂主动贡献出自己体内的能量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小子,你不是说过前段时间有一个足以让水晶腰带发红发烫的鬼魂进入了你的腰带里么?这可能就成为了让水晶腰带升级的契机,它虽然需要依靠水晶腰带储存能量,但这是互惠的。 水晶腰带由于储存了一个强大的灵魂,也托他的福吸收了不少的灵魂能量,而在当时,那个叫梦玲的幽灵应该也是被强行吸收了能量才会无法离开水晶腰带。” 我怔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说,当时小智在离开水晶腰带时强行汲取了梦玲身上的能量,所以她才没有能及时离开? 狒狒男说就是这样,而后你已经度过了危机,她在苏醒以后发现水晶腰带只要再汲取一些能量就能进行升级,说不定就主动贡献出了自己补足的能量了。 我听着狒狒男冷静的分析,越听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想不愧是头领,这知识量就是渊博。我急忙感谢了狒狒男,狒狒男问我是不是没有别的事儿了,我连忙答应,他就骂着脏话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有了狒狒男的保证以后我这一颗一直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感觉上一阵阵神奇气爽。只不过有些遗憾的是,或许接下来的旅行无法带上梦玲了。 我想了想,然后凑到了那个金色光茧的面前,我试图伸手触摸,但发现在光茧的外部有一层薄薄的光膜,摸起来温热而坚硬。 “梦玲,我有些事情想和你确认一下,你要是能听到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个信号?” 过了一会儿,光茧轻轻闪烁了一下,我心里一喜,说梦玲你要是同意我的话,就闪一下,不同意就连续的闪,怎么样?片刻之后光茧轻轻闪了一下。 我看了一眼漂浮着的水晶腰带,说,梦玲,现在水晶腰带是处于升级状态的对吧?光茧闪了一下。我又问她,这水晶腰带要升级结束是不是要花很长时间?梦玲却没有反应了。 我想或许梦玲是希望我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也说不定,于是我想想,说出了三个月,梦玲没有反应。之后我不断的推测时间,当我说三天的时候,光茧总算是闪了一下。 “那梦玲,你说腰带现在这个状态,我也没办法带着离开是吧,所以我打算把腰带放在家里,然后和琳,沐木学姐,还有东子三个人一起离开去旅行……” 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看到光茧像舞厅里的那颗彩色球灯一样连续的,迅速的闪烁了起来。真是奇怪啊,明明看不到梦玲的面孔,但是脑海里却自动浮现了梦玲冷漠的面色。 不过其实在问之前我就已经想到梦玲不会答应了,毕竟这次旅游是要到外地去,而且还要住下来,孤男寡女的,虽然不是住一个地方吧……但总归是不太好的嘛。 不过这水晶腰带散发的金光都要闪瞎人的钛合金狗眼了,要是我把它给带走,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之一千有木有,这还旅游个屁啊,我直接站到大街上端着火炬当自由女神好了,说不定还会有人来跪拜呢。 但是,这之后我无论如何哀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梦玲就是不答应让我放着腰带去旅游,她的态度十分的坚决,甚至让我感觉到她在闹脾气了。但是她一直这样无理取闹我都有些上火了。 我这又不是故意不带她去,腰带现在这个样子,拿出去跟个小太阳一样的闪,我也是没办法啊。心头有气,我的语气也是不客气了起来,我说你就是不同意也没用,这腰带上的光要是不解决掉,我不可能带着离开。 而下一刻,那光茧不再闪烁了,同时光芒也是渐渐减弱了下来,我呆呆的看着这神奇的场面,等光芒散尽以后,一条黄金腰带就从空中掉落下来,我急忙伸手去抓住。 腰带静静的落在我的手中,轮廓倒是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颜色变了。我感觉腰带在微微的散发阴冷的气息,如同梦玲的怨念一样…… “唉,我知道了,我带你走还不行嘛。” 第八十五章 景点 水晶腰带的阴冷气息渐渐消失,我知道她姑奶奶应该是满意了,将腰带系在了腰间之后,我离开屋子,然后和东子他们说了一下梦玲也打算一起跟过来的事情。 结果东子这小子就很没有良心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还说我是个妻管严,我倒是懒得理这个损货,但是琳似乎并不是和我一样的。自从我说梦玲要跟着一起来以后,她就一直盯着我的腰间不放了。 琳那有些冰冷的目光看得我都是有些毛毛的,心里莫名的发寒,半开玩笑的和她打了个哈哈,琳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走过来一把就把我的体恤拉起,然后抓住水晶腰带解开抽了出来。 “我看这个东西还是放在家里比较好,戴在身上谁知道到时候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我们这次虽然是去休假,但主要目的还是开直播,直播又不是做节目,发生什么怪事都要直接散播出去的。 一旦发生了一些我们无法预想的意外的话,这事情可就没有办法收尾了,所以安全起见,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把梦玲给带上比较好,当然,梦玲我是希望你可以早日恢复的。” 琳笑眯眯的说完,东子脸上的笑容就僵了起来,然后有些害怕的缩到了我的身边,对着我悄悄说,悬子,这女人的嫉妒心可真可怕啊,我算是见识到了。我用力推了一下东子,让他不要说没用的废话。 琳应该是听到了我俩的谈话,眉角跳了一下,但面不改色的说时间也不早了,东西已经收拾好,差不多就开始出发吧。这时沐木学姐却一把将水晶腰带给拿起来,说她倒是觉得带上比较好。 毕竟我们这次虽然要去灵异景点,但万一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没有了梦玲的帮助反而不好搞,上次看了我们直播的观众肯定都是期待着意外事件的发生的。 东子说既然大家的意见不同,不如就投票决定好了,结果反对梦玲跟随的有我和琳两个人,赞同梦玲跟上的也有两个人。结果出来以后,系在我腰间的水晶腰带狠狠缩了一下。 我痛苦的呜咽一声,赶忙举起手表示我也赞同梦玲跟上,这才缓了过来。不过琳的情绪看上去倒是好了不少的样子,我们出发坐上了长途客车以后,琳也是主动挤开了东子,说要坐到我的身边。 她的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水味,加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琳穿的一身衣服都是十分强调她傲然身材的紧身衣物。大长腿的美女穿上紧身的弹性牛仔裤以后,那双长腿光是看着就令人心动。 上身是墨绿色的低胸针织衫,里面穿着一件薄薄的乳白色蕾丝单衣,我的视线只要稍微往那边看去,就能看到男人的天堂…… 为了不让自己动怀心思,我朝着沐木学姐那边看上去,沐木学姐和东子两个人在脾气上似乎挺合得来的,两个人正在一起看着鬼片的样子,沐木学姐一脸的兴奋,但是东子脸上只剩下了死色…… 当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到达了要来旅游的地点,我们四个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所以这次也是打算根据网上的攻略去转景点,当然,主要还是围绕着灵异景点去转了。 到酒店把东西都放好以后,我们吃过了晚饭,就为了明天的直播准备先到景点去转转看。 沐木学姐背着个小包,带着红色的棒球帽,俨然一副导游的模样,只不过那帽子有些带歪了,她自己没有发现,看上去更像个俏皮可爱的少女。 别的不说,学姐在童颜这一块真的是强无敌,要说漂亮的话,琳也好,梦玲也好,沐木学姐也好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是如果从实际年龄进行推算,沐木学姐如今这说是小学生也会有人心的童颜绝对排第一。 “我看看啊……根据网上的旅游景点攻略来看的话,如果按照最耗时间的线路去逛,我们大概要逛9~11个小时左右,一共可以看到8个景点,其中有三个是灵异景点……” 我和东子都是一阵阵咂舌,纷纷摇头表示不同意,我觉得主要逛一下灵异景点就可以了,但是两个女孩子的意见却是来都来了,不好好玩一下多亏本。 但最终我和东子的意见胜利了,原因是考虑到直播是十分消耗体力的事情,还是不要把行程安排的太紧比较好。最终在把景点定在了三个地方以后,我们也是回到酒店休息了。 不过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另一天我们准备到灵异景点开直播的时候,现场发生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我们去看的景点是一处名叫“迪兰园”的园林。 而在路过一片人工湖泊的时候,一个走在我们前面的女人就毫无预兆的跳了下去,这人工湖据说不是很深,也就两米左右,但是这个人女人跳下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事儿在我看来实在是诡异,因为正常来说一个人要是溺水了肯定会挣扎起来,但是她却没有,就像是把一颗石头丢进了湖里一样,沉下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浮起来。 所以正在欣赏着景点的游客都是彻底乱了套,尖叫的尖叫,拍照的拍照,做直播的做直播,还夹杂着导游们慌乱的喊声,一时间安静优美的景点就变得和菜市场一样了。 东子体形大,就挤在最前面,然后琳和沐木学姐被护在中间,我在最后面,一路在人群里拼命的挤,总算是到了一处六角亭坐了下来。东子热的扇着扇子连连咂舌。 他说悬子,我感觉过两天我得去找个神婆算算命了,尼玛我跟你一起干这邪门儿的事情以后好像到哪儿都会发生的邪门的事情,是不是身上沾了脏东西啊。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这事儿和我可没有关心,咱们现在可还没有接新任务呢,现在发生的事儿最多就是算个意外。沐木学姐半个人都转过去趴在椅子上观察着那毫无动静的人工湖。 她有些疑惑的说道,抛开别的不讲,女人没有任何挣扎实在是太奇怪了。因为哪怕她是铁了心要自杀,沉到水里不再浮上来一次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木姐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这事儿有蹊跷……悬子,你看到刚刚那个女人跳下去时的表情了吗——她显得十分的恐慌,眼神几乎已经绝望了。那不是决定要自杀的人的表情。” 我让琳这么一说,疑心也是渐渐升了起来,穿过人群看了一眼平古无波的,一片碧绿色人工湖。 “哎,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想起来了,这个女人第一次好像是踉跄了一下,感觉上特别的不自然,就好像是被人强行给拽下去的一样……你们说这水里会不会有类似水鬼的东西在啊?” 东子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越想觉得这事儿越有可能性,于是也是认真思考起来。如果说,这个人工湖里有水鬼的话……那么,也就能推断这个女人应该和水中的水鬼有些关联。 至少我不觉得事情只会是一个偶然——所有的鬼怪,它们害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原因的。所以我不相信那个女人掉进湖里没有再上来只是一个单纯的概率事件。 可是,由于我们掌握的情报不算多,所以这事儿也很难继续推断下去。这时东子说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咱们就把直播打开好了,播三四个小时关上,正好去吃晚饭。 我笑骂了东子一句,心想你小子就知道吃吃吃,东子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说他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特色糕点铺,特别想去尝尝里面的糕点。 不过我们也觉得现在是开直播的好时机就打开了摄像机——这次有了钱以后,我们也是把移动直播需要的设备买了个全套的。移动电源,数码相机,封闭式耳机等等等等,花了有小两万块钱呢。 不过设备齐了以后这逼格也就上去了,周围一直在看热闹的游客们发现我们拿着这么多正经的装备,立刻就明白了我们是主播。咱们国人一大特点就是喜欢凑热闹,见有主播在这种时候出现,都是一股脑凑了上来。 其实我估计现在挤到我们身边想要进入镜头的游客们,其实九成九都是凑个热闹,真的认识我们的人肯定少的可怜。现在在鲨鱼平台上的关注数的确是不少,但是得考虑一下国内的地域之大啊。 这才不到十万的关注,怎么可能随便一走就能碰到认识我们的人呢,再说了我们直播次数也不多,现在还属于超级新人的阶段。而直播做的次数多了,我就逐渐发现了东子的一个特质。 这小子刚刚还一直喊热喊饿,喊着不想工作,但是镜头一旦打开了,开始直播了,这家伙就情绪瞬间高涨了起来,甚至还开始引导起了围起来的游客们一起喊出我们的主播名。 这尼玛口号喊的是太溜了,反正要我来做的话我肯定是做不来的。没得说的,这直播调动气氛的主动权肯定是要交给东子,他来做是最合适的,而琳和沐木学姐则充当养眼的“花瓶”。 而我,小张探险队真正的队长,则是不知不觉之中塑造出了一个沉默稳重的形象。这关于形象的概念,其实还是琳在不久前和我谈的。 她和我说多看看电视综艺节目就会明白,综艺节目要是想火起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观众产生代入感。那综艺节目靠什么来加强观众的代入感呢?琳说靠的就是人物形象。 人的天性就是会对自己熟悉的东西多看两眼,而一个人的形象更是如此,一旦开始深入人心,然后就做出符合形象的行动,无论好坏都会深深印在观众的脑海之中。 第八十六章 鬼处女 在这之后如果自己熟悉的人物形象开始做出精彩的举动,或者完成某种难以完成的事件,克服困难的话,人物形象就会提升,这个时候粉丝也就来了。 而琳的看法和我是一样的——我根据心理学的知识推断,东子应该是属于那种表演性人格的人。就是特别喜欢受到关注,但是他需要的是大众的关注,并且不会因此感到压力。 说白了,就是天生当明星的料,明星里大部分都是表演型人格的家伙。只不过根据东子这个外星,偶像路线肯定走不了,估计笑星路线是最适合他的。而这直播算是歪打正着,正好符合东子的心性。 这不,这才开直播几次啊,由于每次直播时的效果都很不错,所以我们小张探险队的四个人都是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外号。 比如东子的外号就叫“东哥”,算是一种戏称,因为和某部史诗级黑道小说中的主人公同名;琳的外号就叫“女王姐姐”,因为琳那不苟言笑,一笑则勾魂夺魄的高冷御姐形象深入人心。 ——当然,这其中是包含着演技成分的,因为琳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要为自己在直播间里打造这种形象。不过对于这种琳的女王形象我也是很喜欢。 甚至有一次我还比较羞耻的做了一次那方面梦,结果在梦里琳就变成了女王大人,我则……咳咳,这种事情就不继续说下去了,每个少年都有被女王踩在脚下的梦想,大家都懂。 而沐木学姐则是被大家叫做“傻白甜”,简称甜甜。不过沐木学姐在直播间里的表现是不包含一丝一毫的演技成分的,在现实里什么样在直播间里就什么样。 学姐这个人就是单纯透顶,而且又善良可爱,那种纯粹在直播间里传达给观众反而是感官最强烈,速度最快的,于是沐木学姐在直播间里的人气其实最高,甚至在那排行榜上的前三位都是自称沐木学姐亲卫队的宅男,忒可怕了。 而至于我,我接纳了一部分琳的意见,她说她也没有想道我们这个小队里的人形象都会这么丰富。以至于我现在要塑造形象都变得很困难了——大部分形象都不适合我们这个团队,于是就剩下了最后一个。 就像那些在配角过于闪耀具有特性的情况下,主角就会故意设定成平凡无奇的样子一样,我现在就处于这种尴尬的现状,最终我刻意将自己在直播间里塑造成沉默稳重的样子。 一开始的还不太习惯,毕竟在平时,我如果硬要说的话是属于话痨一类的。但是我渐渐也感觉到了这种形象的好处——那就是轻松!省力!不费脑! 只要跟着队伍走,时不时在队友们呼唤队长征询意见的时候表达一下意见,然后在遇到危机的时候稳定一下军心就可以了。直播间里我的粉丝是垫底的,但令人欣慰的是,我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妹纸。 我心里还想过以后要是不能把梦玲,沐木学姐还有琳搞定其中之一的话,舔着脸去X粉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这个想法我是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的。 我们一路上举着摄像头,走到哪里身后的一大群游客就跟到那里,由于刚刚那个女人跳湖的原因,部分地区已经被限制死不让通行了,很多游客就憋在了角落没得干,随处都可以看见打地铺的人。 这下子看到有主播在开直播,而且东子那大嗓门洪亮穿透力强,很快就是吸引到了大部分人的注意。虽然被一群游客叽叽喳喳的挤着挺麻烦的,但我的任务就一个——防止有咸猪手骚扰沐木学姐和琳。 这些游客还是有着正面作用的,比如我们不过是没有名气的新人主播,但是现在却有了人气主播的待遇,看过我们直播的人都知道我们是新主播,但是东子就故意装傻装成大主播的样子忽悠这些游客。 我刚刚也说了,游客大部分就是来凑个热闹,哪里知道我们是谁,可是现在见东子问,大家都是好面子的人,你说挤都挤过来凑热闹了,人家自己也说了他是大主播,你要是再说不认识,这脸不就丢大了吗? 于是东子不断逗着这些游客做效果,游客一直不懂装懂,最终被揭穿之后尴尬的模样惹得直播间的观众哈哈大笑,虽然过程很令人无奈,但结果来说的话效果还是做出来了。 琳这时悄悄走到后面,在我的身边小声说像这样做也挺好的,就像是劳逸结合,咱们要是一天到晚播那令人心惊肉跳的东西,观众时间长了肯定也会疲惫,不如就把喜剧和恐怖结合起来。 开播过了接近一个多小时以后,那些来凑热闹的游客们也是玩够了,一点点散去,我们也才得以离开了景区,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点。东子算是第一功臣,当着主角一直调动直播间的气氛。 这不,我这个人还是赏罚分明的,趁着有空的时间,我就跑到之前的地方去帮东子把他想吃的糕点给买了回来,这小子一下子就乐了,吃的不亦乐乎,我和琳还有沐木学姐也是在亭子里做着缓了口气。 “吃的什么东西啊,我也想吃,都已经下午一点了,饿死了我靠……” “桂鼐蜜糕吧,是凤玲市的特色小吃啊,我以前去的时候也吃过。” “东哥我发现你们可真邪门儿,跟柯南一个属性啊,怎么走到哪儿就哪儿出事啊,哈哈。” “甜甜超可爱的,好想看女王喂甜甜吃东西啊,感觉心脏都化了!” “事发的时候我在现场,你们知道一个叫‘鬼姑娘’的漫画家吗?她画的漫画里的情节,又一次灵验了……我都不敢继续逛下去,准备回酒店收拾东西就走了,真的邪门。” 正当我们坐在一起吃着东西补充能量的时候,其中一条弹幕忽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鬼姑娘……?” 我和看向了琳,琳和沐木学姐也是发现了那一条弹幕,轻轻推了一下东子。东子立刻会意,很巧妙的把话题中心给放在了那个叫鬼姑娘的作家身上。 我们看直播的时候常说带节奏带节奏的,其实带节奏说白了就是转移话题,重新塑造气氛。东子特别擅长这事儿,揪着鬼姑娘这个作家开了几个玩笑,又立刻语气一转,怀疑起了这个漫画作家。 一缓一急结合起来,效果出群,东子真是天生的直播人才,直播间的观众立刻注意力就都被吸引到了这个叫鬼姑娘的漫画作家身上。大部分都是不知道实情的吃瓜群众。 而当大家都开始询问这件事情之后,那些知情的,本来没有要分享情报想法的水友就开始站了出来,因为此刻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可以解答的人出现,人们是喜欢满足他人的期待的。 一个又一个解答接连不断的出现,但有接近一半都是不懂装懂的,等了有接近五分钟以后,一个写的十分详细的弹幕映入了眼帘之中。 由于弹幕很多,他发的弹幕是断断续续的,接连发了三四个以后才是把整件事情给说明清楚。我暗示东子,东子立刻就把那条最靠谱的弹幕给念了出来。 根据这个不知名的水友提供的情报,这个叫鬼姑娘的漫画作家是个女人,今年31岁。照片在网上一搜就会出来,是个瘦的跟骨头架子一样的女人。 但她的胸特别大,据她自己说的,似乎是在年轻的时候做过丰胸手术,所以胸部的轮廓就保留了下来。这个女作家在十代的时候开始画恐怖漫画,但是到了去年的时候才开始出名了。 而她的出名方式也是十分的特殊——在从去年她开始连载了一本新的名叫“口语”的恐怖漫画以后,更新节奏就变得十分缓慢了。 而每一次更新,她都会更新一整套完整的剧情。这个叫做口语的漫画,按照鬼姑娘自己的画来说,是个长篇连载漫画,但是从篇幅和格式上来看倒是更像是短篇漫画的合集。 只不过,口语这部漫画之所以可以称为长篇连载漫画,是因为在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短篇故事中,随着连载的故事越来越多,读者也是渐渐发现了这些短篇之间有着一些隐藏的极为隐晦的连接点。 有的时候,上一篇短片故事里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地方,看完下一篇故事以后就会猛然发现这居然成为了最大的伏笔。这个鬼姑娘的伏线刻画能力十分的出重。 而口语这部漫画之中,一开始就是那意想不到的伏笔吸引了一小波的读者,造成了不小的话题。提供情报的那个水友似乎是从初期开始就追鬼姑娘的口语这部漫画的读者,他了解的十分详细。 而在当时,那一小部分得知了鬼姑娘这个漫画作家的读者都是有些相见恨晚,觉得像鬼姑娘这种画工和剧情铺垫能力强大的漫画家如今才火起来实在是太可惜了,应该更早火起来的。 但是很快这种言论就彻底沉寂在了大海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对于鬼姑娘本身的恐惧和疑惑。因为鬼姑娘所连载的口语里的情节,居然被人挖出来,全部以真实事件的形式发生了。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个事件都是在故事连载之后出现的,这也就是说,鬼姑娘很有可能是杀人犯。而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是大众媒体最喜欢的调调。 他们把事实稍作夸张,写成网络新闻散发出去以后,热度就一直居高不下,只不过这事儿似乎刻意被警方给压制住了。所以在去年年初的时候造成了一些骚动以后,就再次潜入了水下。 第八十七章 第七部短篇 但是,据这个水友说,鬼姑娘的口语在事件连续发生后停止连载了一段时间,最近几个月又再次开始连载了。原因虽然不详,但根据鬼姑娘自己在微博上的留言来看,似乎是她被警方证实了清白。 这也就是说,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些口语中的漫画故事会以真实事件的方式一直发生,但是她自己是无辜的。 警方没有搜寻到任何可以给鬼姑娘定罪的证据。而她停止了连载,也只是因怕引起巨大的舆论。而她现在再次恢复了连载,本来以为不会再发生那种可怕的事件了,结果这次又开始了……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脊背都是有些发寒起来,看向东子他们,脸色也是有些难看。琳和沐木学姐倒还算镇定,只是东子不擅长听这种东西,已经吓得嘴唇发白了。 根据这个水友的话来说的话,鬼姑娘在重新恢复连载以后的剧情他都已经看过了,但这个剧情实在是恐怖……要是真的在现实之中发生的话,事情就真的要大条了。 他觉得近期警方应该会再次去调查鬼姑娘,所有推荐我们可以去找鬼姑娘问一问事情的真相。东子已经因为恐惧心理有些呆住了,我提醒他直播已经快要结束了,再坚持一会儿。 等过了半个小时以后,直播时间迎来了尾声,这次的直播效果也着实不错,但主要是以做喜剧效果为主了,和恐怖有关的,就只有最后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但这一次的收入依旧十分的客观,和水友道别,关闭直播查看了一下收入以后,我发现又多了有接近五万块的收入。要么说这开直播是鱼跃龙门的办法之一呢。 做不起来的话虽然要喝西北风,但是像这样把效果做起来,有了人气之后收入就十分可观了。 关闭了直播以后我们也是商量着先到饭店里去吃点东西,因为才景区离开回到酒店附近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在景区吵吵闹闹的,大家都已经累到了,就找了个较为清静的饭馆。 开始吃东西以后东子就再次来了精神,这个家伙只要是碰上食物,女人,还有直播的话就会来精神,我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向了琳。她显得若有所思,并没有怎么吃。 “琳,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去找那叫鬼姑娘的漫画家聊一聊?”我试着把自己的想法给提了出来。 琳的眼中出现了疑惑之色,低声说:“咱们是否要去找她倒是其次的,主要是你觉得,鬼姑娘这个人会有时间和心情接受我们的采访吗?咱们和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层的关系。” 我仔细一想就明白了琳的意思。也是啊,现在在景区再次发生了这诡异的事情,鬼姑娘在记者看来几乎就是个不可多得的香饽饽了。 现在这个网络时代你要人肉一个人多轻松啊,这些记者都是这方面行家,要找到她的家和工作室还不容易么。估计今天一过,鬼姑娘家的大门都要被好事儿的记者给敲烂了。 而我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去找她,她肯定不会正眼看我们一眼了。但是……我心中却出出现了一个疑问。现在我们恰好遇到的这件事情,会不会和公司的任务有关? 考虑到这一层关系,吃完饭回到酒店以后,我就给狒狒男打了电话,问了他之后,我发现狒狒男也知道关于鬼姑娘的事情,但他却说这个女人的事儿,并不包含在任务之中。 “也就是说,这个鬼姑娘真的和案件无关吗?”我好奇的问道。 “你觉得可能么?一个漫画里的情节,全部事无巨细的,完美的发生在了现实之中,其中要说没有鬼怪作祟……呵呵。” 我有些无语了起来,说既然如此这事儿为什么不属于任务的范围?狒狒男不屑的哼了一声,说要是所有和鬼怪有关的事情我们都要拿过来当任务发布,就是成千上万个恐怖体验官都不够用的了。 之后狒狒男还骂我是猪脑子,给我气得不行。要挂了电话的时候,狒狒男说这事儿你管不管管,都不会对任务造成任何影响,所以自由选择就行。而如果我要管的话,可以试着联系一下石锤,说不定会有收获。 听狒狒男的话之后我不禁好奇起来,难道石锤会掌管这一次的案件吗?那倒是巧了。 然而这一天的夜晚,在琳在鬼姑娘连载漫画的网站找到了她的著作“口语”之后,我才明白了狒狒男为何会意味深长和我说,让我联系石锤。 这口语现在一共留在了六部短篇,而第六部,就是关于那个在景点跳水的女人的剧情。就如一开始我们发现的异常一样,这个女人并不是为了自杀才跳水,而是被她亲手在扔到人工湖里淹死的妹妹给害死了。 但第六部的剧情暂且不说,在看到第七部预告的时候,我一阵头皮发麻,不仅仅是我,琳,东子,沐木学姐都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口语的第七部故事的主人公,居然是石锤队长。石锤队长在预告之中,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出现的,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出现了故事之中。 由于是预告,所以无法得知这具体内容是怎么回事。道具,在预告的最后一个画面,却是久久的留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无法忘怀。 在一片熊熊大火燃烧的宅屋之中,石锤静静的坐在餐桌上,而在地面上,则是有着一个头部流血的昏倒的女人,和一个站在火焰之中,形成一个漆黑的轮廓的小女孩的身影。 鬼姑娘的画工精湛,但是这一幕她却故意画的十分狂乱一样,看得我心跳都是有些加快了。正常来说,那个站在火焰中的小女孩应该处于弱势才对。 但是,这最后一个分镜的画面给我的感觉是,这个小女孩才是主人公……而石锤,仿佛将遭遇巨大的灾难一般。鬼姑娘的确是一个功力深厚的作家。 她在预告片里设计了许多个令人好奇,怀疑的点,但是具体的剧情了一个字都没有多说。画面都是以血腥又残暴的方式组成,但是那令人疑惑的地方,却无法让人完全觉得,行凶的石锤,就是杀人凶手。 “卧槽了……悬,悬子,你说这漫画……要是真的再次灵验了,发生在现实里,那石锤队长……” 东子磕磕巴巴的说着,不断摸着自己硕大的板寸脑袋,大脸上冷汗止不住的流。琳和沐木学姐此刻也是面色凝重,毕竟,石锤队长是我们的熟人,我们已经不能以事不关己的态度接触这事儿了。 “我觉得无论如何都有必要去找到那个鬼姑娘聊一聊……因为,一旦这第七部正式发售出来,石锤队长就会遇到危险。” 当沐木学姐这样说完样子,琳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手机,说:“我倒是不觉得漫画不发布石锤队长就不会遇上危险。因为……预告片都已经放出来了,就说明鬼姑娘的手里已经有了完整的原稿吧?”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事实就如琳所说。这个鬼姑娘,很可能已经画好了稿子,只不过是没有发布而已。而这第七部中的剧情,肯定不会凭空发生。 这也就是说,石锤在鬼姑娘开始画第七部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无法从这件事情之中脱身了。 “我去给石锤队长打个电话问问吧先。”我看向了大家,他们都点头同意,我就到阳台拨通了石锤队长的电话。自从校园连环失踪案解决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石锤队长了。 第一次拨通,他没有接电话,但是第二次的上场他接了。石锤队长的语调和说话方式都很特殊,给人懒洋洋的,但又充满精力的感觉。 然而,这一次接通电话的人仿佛不是石锤队长,而是一个疲惫到了极点的中年人。 “……喂。”石锤队长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显得充满了倦意。我想,或许石锤队长身边已经开始发生了一些怪事。 “石队长,你知道一个叫做鬼姑娘的漫画作家吗?”犹豫了片刻以后,我一咬牙还是问了出来。石锤沉默了许久,然后轻轻笑了。 “当然知道,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也会知道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说罢,石锤队长忽然轻轻咳嗽了起来。 “那你知道你自己是第七部故事的主人公吗?” “当然,我还知道这第七部故事的内容——当然,只是猜测而已,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石锤队长似乎是在吸烟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去,低沉的说:“这第七部故事,会是口语这部漫画的最终话……一切,也都会在这之后得到完结。” 我听到这里心里也是有些着急了起来,正要问石锤队长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助的时候,忽然,石锤队长急忙说了等一下,之后我听到了开门声。 “……呵,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你。” “稀罕了,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满世界的躲着我呢。” “不,我不会躲着你……不然,我就不能看着你一点点死去了。” “呵呵……换个地方说法吧,这里不适合谈这种事情。” 我怔怔的听着石锤队长和一个陌生的,沙哑到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对话,之后电话里忽然出现了一阵阵的杂音,我无论怎么呼唤石锤队长都是没有回应了。 十秒钟以后,电话嘟了一下子挂断了。 “这……” 我傻傻的望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心里产生了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赶忙再次拨打了过去,但这个时候石锤队长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目前来看,石锤队长似乎是知道一切事情的,也就是说,如果要破解这个谜团就要找到他或者鬼姑娘其中一个。鬼姑娘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找起来难如登天,我觉得还是寻找石锤队长更现实一些。 赶忙跑回去以后我就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大家都站起来有些担忧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表示自己现在就要出去找石锤队长,而他们则继续直播就好了。 琳说要和我一起去,我说让她留下,到时候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通知他们的,现在这个时候人多了行动起来反而不方便。 “……好吧,但你一定要时刻和我们保持联系,一旦联系不上的时间超过了三个小时,我们就会立刻通知警方,然后打开你的GPS定位,记得经常发送你的位置。” 第八十八章 小小的老板娘 如果要解除危机,就要先弄明白那第七部短篇故事中的内容是什么。光看漫画的画面的话,只能明白两件事。第一个是石锤队长过去做过十分血腥的事情,而这行为给某一家人带来了十分严重的影响。 第二个则是鬼姑娘的画工具有强烈的个人特色,只要见过一次,就绝对忘记。我甚至可以说,在只是认识鬼姑娘一天不到的情况下,我可以分辨出鬼姑娘与其他恐怖漫画家的差别——保证百发百中。 在漆黑的大街上,繁星似锦,明月如钩。寻找石锤队长我知道将充满危机,但心里还是有点儿把握的。但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在于我身上有着充足的保命“金币”。商城里的金币还一个子儿都没有动呢。 在离开之后,GPS定位我一直都开着,确定手机定位没有问题之后,我坐着出租车,前往了石锤队长所在的地方。可是当出租车司机越来越接近石锤队长所在的地点,我的脸色就变得越是古怪了起来。 甚至连出租车司机都是频频回头和我确认,要来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是这种“古怪”的地方,而不是他来错了。司机之所以会是这种奇怪的反应,是因为我们来到的地方居然是一片“坟墓”。 我感觉字的大脑有些混乱,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强行占着车不让出租车司机离开。可是真要停在坟墓我也没有那个胆子,于是就在墓园附近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我反复的确认了石锤队长的GPS定位信息,显示的确是这里没错,可是……为什么会是坟墓?也就是说,石锤队长刚刚一直在坟墓,然后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了一个“熟人”? 根据我自己的推测,我觉得这个熟人很可能是鬼姑娘,但假如真是这样,我就更弄不懂他们要在坟墓见面的原因是什么了。默默的盯着自己的手机,我忽然觉得自己还真是够冲动的。 什么都不知道,就凭一腔热血就这么冲了出来,别说危险了,你想碰到危险也得先找到相应的关键人物人才行啊。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附近的街道,只有少数的几家店铺在运营,但大部分是小酒馆。 我随便找了一家然后进去坐了下来,里面的老板娘是个个子小小的,但是动作十分麻利,态度热情的中年女人,我刚一进门,她就以一种仿佛早就知道我会来一样的,过度的热情招待起了我。 这种感觉令我感到不适,我被小小的老板娘拉着,一边听着她嘀咕我早就帮你把最里面的位置给安排好啦,一边就被她拽到了最里面的位置里。 我尴尬的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观察起了这个小小的店铺。老板娘等我坐下后问我是不是要喝啤酒,我说能不能让我先看看菜单,她就不说话了。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那涂的火红的嘴唇也是显得有些过于显眼,在幽黄的灯光下,那活像是鲜血的颜色。她过了一会儿,又问了我一遍,说是不是要喝啤酒,她已经把啤酒冰好了。 我微微皱起眉头,感觉出了不对劲——这个老板娘,看似热情,但是却让人心中升起抵触。由于这家店铺不大,只有很小的空间,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坐在吧台上喝酒。 说是大部分,其实也只有四五名中年人而已,他们此刻都已经有些微醺了,用似是嘲讽,又似是看热闹一样的目光朝着我这边盯着看。 可是,现在这个关键的实现点上,我没有必要节外生枝,于是就沉默着说了一句打扰了,准备离开这家店铺。这倒不是我过于敏感,实在是这家店给人的气氛进来后才能感觉出古怪。 谁知发现我要走,老板娘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堆满了,之后就拉着我说跟我开个玩笑的,她比较喜欢猜测客人的想法,马上就把菜单拿过来给我看。 这个老板娘把脸上的笑容堆起来的时候,只要除去那过于旺盛的热情,其实还是颇让人具有好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着那满满的笑容,就不知不觉中被她给劝了下来,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但是,在看着老板娘匆匆小跑到吧台后面开始做准备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了预感——估计是个幌子,她还是会把冰镇好的啤酒放到我面前。结果和我预测的一样,老板娘笑眯眯的把一大杯生啤放在了我的面前。 “真不好意思,现在店里只剩下了生啤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哦对了,这一杯算是我请你的,不要钱的。” 我瞥了一眼身边那几个酒客正在喝的威士忌,心想那他们喝的难道都是白开水么。不过我也懒得计较了,感觉这个老板娘隐隐在和我较劲一样啊。 这是她有问题,还是说我有问题?难道我和她以前在哪里见过么?她有必要这样针对一个初见的人么?不过放好了酒之后老板娘就离开没有对继续打扰我了。 我想,反正这酒也不要钱,等喝完再走也不迟。而且由于这附近的店家开着的已经很少了,还是不要搞事了。我先给琳他们发了信息报平安,然后说了一下现在自己面临的情况。 而琳他们那边的意见也是分成了三个——完全没有统一起来。东子觉得太邪门儿了,坟地那种地方能不去就不去,一看就知道是事故多发地。沐木学姐则推荐我在坟地开直播,我直接就PASS了。 琳则说在我所在的这条街道的南侧,有着一个巨大的废弃工厂,虽然已经废弃了有接近十年,处于重新装修,禁止他人进入的状态,但毕竟事件特殊,说不定石锤队长就在那个地方。 这也是琳根据时间进行推测以后得到的最可能的答案,毕竟石锤队长和我通过电话也才过半个小时不到。按照这附近的地形来看,半个小时要上了高速离开的话,那我真没有办法。 可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落脚点除了这小街之外,就只剩下了那个废弃工厂。我心里越想也越觉得应该去那个地方看一看,于是在通完信息以后就准备离开小酒馆前往废弃工厂。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个老板娘再次说出了让我感到浑身不适的话。之前老板娘已经说了,这酒是不要钱的,此外我也没有点其他的东西,所以就准备直接离开。 可是谁知,当我要走出去的时候,忽然从我的身后,一只青筋暴起的,枯瘦的手掌死死攥住了我的胳膊,那力道之大,一瞬间我都没能感觉出这是老板娘。中年女人的手劲儿这么大吗? 回头一看,老板娘默默的望着我,微笑着说,你还没有把生啤给喝完呢。我说有事儿准备要先离开了,所以可能喝不完了,抱歉。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用接近冷漠的目光看着我。 我心想又来了,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样子——但这一次我心里也是开始警惕了起来,因为我心中不妙的预感十次有八次都是正确的。 许久之后,老板娘就低声说你要是不把酒给喝完,那这杯生啤可是要收费的。我不想节外生枝,说我可以付钱,现在就可以付。但是老板娘却没有了回应,一直深深的垂着头。而这时,我看到那几个酒客也都是慢慢站了起来。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两腿也是隐隐发软了起来。我本来也不属于胆大的类型,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要是能保持镇定那反而不是我了。 过了半天,老板娘保持着深深低着头的姿势,忽然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我试图抽回自己的胳膊,但是老板娘更加用力的把我的胳膊往她的方向扯了过去,胳膊差点儿脱臼。 到这儿我也是怒了,心想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也没有想要惹事,但反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老子还有必要忍你吗?我不说话,冷哼了一声,心想你不是喜欢用强的吗,我也和你玩个强的好了。 哪怕这个老板娘是个鬼我也不怕——自从使用过了处女血以后,我在商城之中已经可以购买这种暂时能够令人进入无敌状态的药水了。价格也不算特别贵,十万金币。 当然,最理想的情况是不使用金币就能顺利的离开这个地方。低头看了一眼死死攥着我胳膊那只手,我恨恨一用力就把自己的胳膊给抽了回来。我知道老板娘的力气很大,也是咬着牙拼了全力往回拉的。 可谁知道,我这么一拉,老板娘居然整个人朝着我这边的方向倒了过来,但我没有去拉,因为在老板娘身后的那几个酒客开始动了,他们面如死水,全部朝着我快步走了过来。 我心想这些人说不定是一伙儿的,赶紧离开才是正解,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打开了鬼怪助手中的自动购买功能。这是个我最近才发现的十分优秀的功能。 类似于像处女血药剂这种东西,其实很多时候可能是用在情况比较紧急的情况的。但具体是否要使用,也要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判断才行,毕竟时效只有五分钟而已。 所以,自动购买这个功能就可以完美回避提前买来,结果却用不上的情况。只要用鬼怪助手事先做好设定的话,在脑海里可以根据意识来操控是否要购买处女血药剂。而购买的瞬间就可以直接使用。 而就在我准备使用处女血药剂的时候,噗通一样倒在了地板上的老板娘忽然发出了一阵抱怨声。 “小伙子,你这玩的太逼真了吧,哎哟……摔疼我了都,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带入到情景剧里去了?” 第八十九章 一封信 正准备使用处女血药剂的我忽然一怔,之后就看着那几个几乎已经冲到了我面前的酒客都是停止了举动,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冷漠的杀意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友好的神色。 但我保持安全起见,还是立刻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结果这些人都是笑得很无奈的样子,特别是朝着我友好伸出手的那个胖胖的酒客,更是尴尬的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情景剧……?” 见我一脸的疑惑之色,不断埋怨着爬起来的老板娘,反而是讶异了起来,上下扫了我一眼,说,“是呀,话说小伙子你不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来我们酒馆的吗?来之前你不是已经做了预约么?” “开什么玩笑,我根本就没有和你们酒店取得过任何联系。”我心中的疑惑更深,但这次老板娘也是一脸的茫然了,她似乎有些不了解现在的事态,于是我和她也是解释了一遍。 而经过交流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家提供情景剧服务的,恐怖漫画主题店,根据顾客的要求,是可以提供各色各样的情景剧服务的。而这家小酒馆,在白天的时候是正常的酒馆,也由老板娘运营。 但是明明是酒馆,关店的时间却十分的早,在下午六点的时候就会关店。而情景剧服务就是在六点之后开始提供的。他们采取的是一种预约制度,每个情景剧时常最长一个小时。一直到凌晨四点都是营业的。 这种提供情景剧服务的酒店我还是平生头一次听说,但是老板娘显得比我更加的惊讶,她一听说我没有进行预约,就立刻打起电话确认了起来,结果打了电话以后,老板娘说这号码是空号。 “……等一下,那个人帮我做了预约的话,也就是他提供了我的个人信息,是吗?” 几个负责吓唬我的员工见工作已经结束了,纷纷都是和我道过歉,和老板娘打了招呼就离开了。据说这几个人都是临时演员,就是平时在现场跑龙套的那种。这还是老板娘特地雇来的人呢。 不过,这时老板娘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直接把那个人留下的个人信息全部给我看了。结果我看完以后心里感觉一阵不舒服——这个神秘人留下来的个人信息,居然和我完全符合。 名字,生年月日,身份证号,甚至连住所都能对的上。老板娘小心翼翼的问我说这是不是我的个人资料,我说是,而且全部都对上了。 “小伙子,你说会不会是你的朋友搞恶作剧要整你啊?”老板娘提出了这种可能性。 我直接否定了老板娘的想法,告诉她绝不可能是这样,因为我身边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都和我住在一起,他们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甚至我估计他们和我一样,都不知道这里有这种酒店。 “那这么说的话……哎哟,这种怪事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了呢,搞得我心里都是毛毛的。那什么,小伙子,我这边还送来了一封信,看样子这也不是你写的,对吧?” 听说有信件,我立刻就让老板娘把信件拿过来给我看,小小的老板娘又匆匆的回到了吧台开始翻找。我打开了一封看上去再也普通不过的信件,但是信纸拿出来以后是粉色的。 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内容,我发现倒是没有什么异常情况,相反,由于过于“工整”,反而令人不适。上面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把委托的剧情给简略的写了一遍,还有一些可有可无的台词。 我回想到刚刚那些扮演可怕的反派的临时演员,发现他们反应都是照着这剧情设定之中来的,倒也不能怪他们了。老板娘就更不用说了,她的演技是真不错,反正我这个不知情的人是真被她给吓到了。 可是,这封信真的就如此简单吗?我心里有一种预感,十分强烈的预感——既然这个神秘人,可以预测到我会来到这个地方,并且进入这个主题酒馆,我就不信她预测不到我的下一步行动。 如果想要破解案子获得线索,就要学会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我想如果我是发出这一封信件的人,就不可能想不到,这个被我猜测到一切行动的人,之后不会调查这封信件。 而我现在处于茫然的状态,得知了真相的瞬间,我就等于失去了线索,一切的线索在这里断绝。所以,如果神秘人希望我和他继续产生某种联系的话,一定会给我留下一些暗示。 我反复的读者这封信的内容,可是无论如何看就是普通的剧情介绍和台词设定。这种程度的东西就是初中生也能写出来。我越看就越觉得无聊,然而,就在我有些困的打哈欠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我急忙扑在了信件上,然后仔细观察起了发现的“异常”。我发现在信件上有着错别字,但是这些错别字错的都十分的微妙,令人难以发现。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有一种这是写信的人精心设计的感觉。 我再一次重头念信,但这一次不是看内容而是寻找错别字,念到最后的时候,我找到了一共四个错别字。我试图从这四个错别字从取得相关的联系,而在我将这四个错别字,按照顺序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线索。 四个错别字连起来读,居然是“废弃工厂”。 根据琳之前和我说的,这附近的废弃工厂只有一个,而她也推荐我到那里去看看。我有一种忽然云开雾散的感觉,虽然还不确定,但是我觉得到了那个地方就能见到石锤队长了。 离开店铺的时候由于找不到出租车浪费了一些时间,但在二十分钟后,我看到一个女人从出租车上停下来,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穿着白色风衣的女人,下了车以后就朝着小街的方向走了过去。 由于我急着坐出租车,所以在她下车的时候才聪明看了一眼,但是由于她一头长发遮挡住了两边儿的侧颜,也是让人看清她的样子。看了一会儿我就没有多想直接上了车。 要说的话,这个废弃工厂所处的地理位置其实还算不错,而听说我要去这个地方,司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直问我是不是恐怖小说家或者是漫画家。我反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司机说因为经常有不少的小说家和漫画家等从事艺术创造的人会到这个废弃工厂进行实地考察。我不禁好奇起来,如实和司机说我是个外地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可以和我简单讲一下相关废弃工厂的事情。 司机似乎也是个喜欢唠嗑的人,很热情的就答应了我的要求,说这个废弃工厂当年其实是个纺织厂,也不少的纺织女工在这里上班呢。当时这小地方的旅游业还没有被带起来,轻工业算是就职的一块大蛋糕了。 说起这一段回忆的时候,司机就显得十分的陶醉的样子,说自己的妻子有一段时间也在这个纺织工厂干活儿来着。由于是大企业旗下的工厂,待遇也很好,至少当时这工厂是所有女工都想挤破头进来的。 一般说道在这个工厂干活,都是没日没夜的拼命干,反正现在的年轻人是接受不了那种生活的。但这个纺织厂不一样,所要的工人不多,厂子的规模也不算大,但是却是朝九晚五的制度。 更加神奇的是,作为一个工厂,这个轻工业纺织厂却是从来都不加班的。甚至你想加班都没有地方加去。可是福利待遇什么的是一点儿也不比其他的工厂差。 我听司机几乎都要把这个工厂给吹成是天堂了,就不禁纳闷儿的说那这么好的一个工厂怎么说倒闭就倒闭了呢?按理说纺织厂应该不是那种会轻易倒闭的厂子吧? 司机嗨了一声,说哪里是什么倒闭,只是单纯被废弃了而已,而至于废弃的原因……自然就是各大小说家漫画家前来实地考察的重要理由了。 在当年,大家在纺织厂干活儿的时候,都不知道机器上放着的原材料是什么,不过这事儿一般也不会有人介意,纺织厂的原材料还能是什么呢,不就是绵啊丝啊缎啊这些么。 可是事情的真相却是因为一个偶然被揭发了,由于这个纺织厂是不存在加班制度的,所以到了下班时间的时候,工厂自然就会关闭。而在当时那个时候,有不少的刚刚进厂的女工,都是住在厂子附近的。 她们自己也知道这纺织厂不好进,所以为了尽快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就想到了晚上偷偷到工厂去熟悉机器的做法。结果一群女孩子晚上到了纺织厂一看,却发现里面有一间屋子居然是亮着的。 她们那个时候完全不知道在纺织厂里发生着什么,就凭借着好奇心偷偷的躲起来观察。结果当她们顺着后面的窗户朝着里面看去的时候,每一个人都直接吓傻了。 那是一间血红色的屋子。因为从天花板到地板,几乎都涂满了鲜血,人的脏器和残骸四处都是,而当时,正有一个男工人,正在清洗已经只剩下一张皮的女人的“尸体”。 她们看着这个女人的头发全部给扒光,收纳到一边,然后身上的人皮又被晾在了一旁。如此血腥的肢解场面,对于这些小姑娘来说冲击太大了。 结果她们本来不应该让人发现的,可是几个小姑娘的哭声还是引来了注意。她们拼命的跑,而那个满身是血的男工人则拼命在后面追。 据说当时一起前去的姑娘一共有六个,但是有三个人因为跑得慢被追上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了。而当她们回去把事情告诉了其他的女工以后,事情就彻底乱了套。 “这个事儿和纺织工厂本身有什么关系么?”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因为我自己是对这方面完全没有了解的。司机说当然有关系了,你们年轻人可能没有听说过,但在我年轻的时候,是有人皮大衣这个说法的。 第九十章 人皮大衣 我感觉脑子一阵阵的发麻,心想这个司机不是秀逗了吗?也太能吹了,什么叫人皮大衣,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司机看我一脸不屑的样子,似乎已经猜出了我的想法。 他呵呵笑着说,小伙子,我理解你,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的人大多都是你这种反应。你觉得人皮干嘛要拿来作成衣服对吧?这种事儿一想肯定觉得厌恶。 “但是……小伙子,我要是告诉你,建立这个纺织厂的公司贩卖的所谓的‘人皮大衣’,一旦穿在身上,就能带来强运,让他事业蒸蒸日上的话,你还会觉得可笑吗?” “……真的假的?” 司机渐渐露出了笑容,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透过后视镜看我。他说,这个公司当时做的是奢侈品品牌,当然了,对外宣称是和其他的公司别无二致的,而且他们也生产一般的服装。 这也是他们绝大部分时间做的事情,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家公司是有隐藏“服务”的。那就是定制人皮大衣。司机说,虽然那些购买了人皮大衣的顾客都没有暴露出来,但是人皮大衣真实存在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说道这里,司机也是颇为遗憾的样子,表示这个世界最终还是有钱人的世界,他们掌握着真正的权利,只要出钱,就可以堵上许多人的嘴。我听着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却彻底是震撼了了一把。 不过也是了,这种可怕的丑闻闹出去,这个纺织厂就是待遇再好,可以继续办下去就怪了。甚至我都觉得,这个建立的纺织厂的公司,其实是不是就是那些大资本家们暗中合资创立的? 这个公司本身就不图盈利,只是为了给那些资产大鳄隐秘的做出能够带来强运的人皮大衣而存在。至于那些需要发给女工人们的酬劳,在他们的眼里估计把整整一百年份的工钱合起来都不算是钱吧。 “呐,小伙子,你从这里顺着南巷一直沿着路标走下去就能看到废弃工厂的入口了。我最多就开到这里,里面是不让开进去的。而你到了那入口,最多也就是拍过照片,进去是禁止的。” 我谢过司机以后就下了车,这里的街道倒是要比刚刚那条小街繁华一些,路灯还都亮着,走在街上不会有阴森的感觉。按照司机的指示,我一直沿路走下去,果然不一会儿就到了入口处。 这纺织工厂的规模倒是一点儿也不大,和重工业工厂相比的话简直就是小宝宝级别的。但是哪怕已经废弃了有十年之久,我依旧可以从中感觉到一种精致。 根据年代来进行推算,在那个年代一个工厂可以设计的如此精致已经十分难得了,说明公司做了相当多的投资。虽然入口处标着禁止进入,而且周围还有保安在监视,但是必须要想个法子进去。 但为了不被保安特别注意,我装作是来取材的人一样,拿出手机故作认真的拍了很多照片,之后就一脸满足的转身离去。期间我用眼角的余光一直确认保安的行踪。 一开始的时候,保安还显得有些警惕的样子,毕竟在这种大晚上来到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可是见我不断的开始拍照,他就显得释然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关注我。 在转过身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拨通了琳的电话,很快电话接通,我和她简单说明了一下现在我遇到的情况,想问问她的意见。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推荐你想办法进入废弃工厂了。”在等我做完了说明以后,琳低声这样说道,我能听出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丝的忧虑。但我说既然来都已经来了,也不可能空手而归。 琳说,那个藏在暗处的神秘人,很可能是和石锤和鬼姑娘这个人有着关联的,现在咱们是在明面上,而且掌握的情报最少。在推理案件中,情报几乎就是战斗力,甚至是筹码,你掌握的越多,就代表你越强大。 而在没有情报的时候,最好的做法是在暗中进行调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彻底任由对方摆布。琳忧心的说,她无论如何也不觉得这个神秘人对我是抱着好的想法的,总觉得这个人是要害我。 我说我也想到了这些,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石锤队长的性命安全还没有得到保障,而为了救出石锤队长,我想有冒风险看看的必要。 和琳讨论了半天样子,我和琳都是各抒己见,没有能统一起来。但是最终琳还是决定遵从了我的意见,但是她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从现在开始,只要半个小时无法取得联系,她就会立刻报警。 挂掉了电话以后,我正苦恼该怎么进入这个废弃工厂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女人。她留着一头短发,烫成了梨花头,身子瘦的厉害,两条腿几乎就跟筷子一样。而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 照我来说的话——这是个没有任何女性魅力的女人。特别是脚上那一双球鞋,也不知道已经多长时间没有洗呃,分明是白色的球鞋,已经变成了淡黄色。 “……” 我默默的走到了这个女人的身边,当我在她身边站定的时候,她似乎意识到有人来了,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朝着我看了我来。而这时我才发现,她是没有眼睛的。 小脸苍白一片,五官除了眼睛,其他的地方都很完整,但是由于双眼的缺失感太过于强烈,几乎无法令人好好欣赏她的面容。 “……是张悬吗?”她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问道,声音中藏着一丝丝的虚弱。 这个女人有着一双如同黑洞一样的眼睛。她是个盲人,但是一般来说,盲人都会装上义眼或者用什么东西遮住自己的双眼。但她却是没有做任何措施,两个漆黑的眼睛盯着我,让我感觉一阵阵头皮发麻。 在我和这个女人所站着的地方,附近就有一盏路灯,所以我可以清晰的看清她的样子。但是这张脸我越看就越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在她脸上很多地方,我都看到了青紫色的淤痕。 这不是一般的淤痕,感觉上更加类似一种“缝纫”的痕迹。就比如说给我印象最深的,冲击感最强的就是她两只眼睛上的紫色的,锯齿状的密密麻麻的缝纫痕迹。 就仿佛,在过去一段时间,曾经有人把她的眼皮用针线给缝起来过一样。这还不算完,在她的嘴巴,耳朵,眼角,脖颈,额头,等等地方,几乎都有着这种令人不适的痕迹。 看那伤疤似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但是,我想无论是换做任何一个人,受过这种肉体上的折磨,精神肯定都会出一些问题吧。所以对于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古怪的女人,我不再那么恐惧了。 甚至还对她产生了一丝丝的同情,毕竟她已经是一个盲人了。我朝着她点了点头,这时又想起对方是盲人,立刻出声回答了一句。她点点头,说:“很高兴见到你,张悬,我是一名漫画家,笔名叫鬼姑娘,请多关照。” “鬼处……你说什么?!” 我惊愕不已,然后就看到这个女人似乎有些吓到了,忽然一缩脖子,脚步也是后退了两步,但是因为看不到,所以她不小心踩到一个小石子,瞬间身体就失去了平衡。 我看着她小小的啊了一声,然后就无力的倒下去,急忙冲去一把抱住了她——经过这个一抱我才发现,她的身体看上去瘦的跟麻杆一样,但是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吧,抱在怀中十分柔软。 而她身上的衣物虽然破旧,但很干净,给人朴素的感觉,虽然没有香水味,靠近了却可以闻到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对,对不起……我太笨了……” 被我抱住扶起来以后,她就连忙开始朝着我低头道歉,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女人真的就是那个灵异的恐怖漫画,口语的作家鬼姑娘? 这让我有些错乱了——因为,如果我眼前这个女人是鬼姑娘的话,我关于鬼姑娘做的推理和假设几乎就都要被推翻了。我是把鬼姑娘当成了鬼怪来看待的,但是现在我却无法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感觉到一丝可疑之处。 我忍不住再三和这个女人确定她是否真的是鬼姑娘,她很有耐心的认真聆听我反复重复的问题,然后又认真的一次又一次点头,看上去颇具耐心。只是她越这样我就越感觉欲哭无泪就是了。 最终我只好无奈的问她,那鬼姑娘老师,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个对方?鬼姑娘一脸老实,说是白纱让她来到这里的。 “白纱?这是谁啊?是女人吗?” 鬼姑娘怔了一下,旋即不禁噙着一丝苦笑,挠了挠自己的脸蛋,小声说白纱是她的另一部漫画里的主人公。我呃了一声,然后和她道歉说我还没有看过这部漫画。 鬼姑娘摇了摇头,说很正常,大部分人都只看过口语这部漫画,但是其实,连我今天会被带到这里来,都是白纱做的事情。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思维有些反应过来,用力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皱着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嗯,这个叫白纱的,你的另一部漫画中的主人公,促成了我和你在这里相见?” 鬼姑娘轻轻的拍了拍手,似乎是想表示赞叹。她点点头,说:“你的理解能力果然很棒呢,头脑十分的清晰伶俐,张悬先生,你真不让人失望,看来白纱说你前世是将军之子的事情是真的呢。” “我的……前世?”我不禁怔了一下,久久地盯着噙着一丝微笑的鬼姑娘,我的脑海中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眼前的鬼姑娘明明失去了双眼,样子十分的可怖,但我却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她的样子,甚至,脑海中浮现出了她还未失明时的模样——依旧是乌黑的短发,配上发箍,脸上有一点点雀斑,带着一丝羞赧的笑容。 我看着双眼漆黑的鬼姑娘,心想如果她有眼睛,一定很漂亮。 第九十一章 逃离与救赎 完全在预料之外的和鬼姑娘的相遇,但是却让我获得了珍贵的情报。和我所想象的不同,鬼姑娘是一个十分老实的女人。她告诉我说,要进入这个废弃工厂其实是有一个密道的。 鬼姑娘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浅蓝色的圆珠笔画着这附近地区的小地图。我问鬼姑娘这地图是不是她自己画呢,鬼姑娘老实的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之所以能成为漫画家,还是多亏了白纱的福。”在顺着地图上的所画的标识前往密道的路上,鬼姑娘这样和我说道。 鬼姑娘说,她是在大概十年前和白纱相遇的。而在那个时候,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鬼怪”。当时鬼姑娘为了躲避继父的施暴逃离了家之后,却被一个看上去温文儒雅的男人给囚禁了。 “囚禁……?”我怔了一下,旋即看向了鬼姑娘,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面色看上去很平淡。我预感鬼姑娘接下来要跟我说的事情里包含着浓重的悲剧,但是她却一脸的轻描淡写,就像是在描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鬼姑娘说,我一开始是为了像那个男人寻求帮助,所以才选择和他一起离开了。在她所住的那条街道,她无论藏在哪里,她的继父都可以找到她,然后再把她拉回家,继续对她进行施暴。 当时,亲生母亲已经因为受不了父亲残酷的家暴逃到了邪教之中。没日没夜的嘴里念叨着着从邪教被灌输的理念,这个样子的母亲,对于鬼姑娘来说和父亲一样的可怕。 所以为了彻底逃离那如同地狱一样的家庭,为了躲开警察的搜查,她决定冒险和眼前这个看上去值得信任的男人离开。她想的是,最多也就是被这个男人夺去身体而已。 他如果要求这方面的补偿,自己给他就是了,反正,到现在为止也已经因为继父的长期施暴,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我听的心里有些发堵,她的语气越是平淡我就越是感觉不好受。 我忍不住问鬼姑娘,为什么还要躲避警察的搜查呢?鬼姑娘的答案很简单,因为她是未成年的少女。未成年的少女离家出走,警察不会问你什么原因,错永远都在离家出走的孩子身上。 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警察如果不站在父母的立场思考问题的话,这个未成年的孩子又要由谁来抚养呢?这就像是一个死局,根本就没有任何答案。 鬼姑娘说道这里时笑了一下,她说,在那个时候她第一次明白了,离家出走的未成年少年少女,其中有九成都是因为家暴。而这些因为家暴离家出走的孩子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到朋友去寄宿也不过是两三天的时间,日子长了对方的父母肯定会偷偷联系警察。联系到了警察,警察又会把父母叫过来,象征性的批评几句,之后到了家里以后,就又是天昏地暗的虐待。 鬼姑娘说,对她来说印象最深的事情,到了后期已经不是挨打,也不是被继父强奸,而是饥饿。人是一种习惯的动物,无论是处于多么艰难,残忍的环境之中,人最终都是会习惯的。 我们在路上走着,但是渐渐路上的霓虹灯数量再减少,而且也不像刚才一样可以随处看到衣着暴露的陪酒女了。我们进入小巷以后,映入眼帘之中的只有一个个绿皮大垃圾桶,还有一只只眼睛发绿的流浪猫。 在说道这个事情的时候,鬼姑娘显得有些激动,不是开心,只是单纯的情绪激动,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就像是在寒冬之中又冷又饿的小狗小猫发出的哀鸣。 “所以,我们说精神病人是不正常的,是需要接受治疗的,我觉得这本身就是错误。是的,医学上说是人脑发生了器质性病变,这种情况已经无药可救了。 但是,为什么不想想这也是为了适应呢?精神病人在这个时代越来越多,哪怕不被医生判断立马该住院,但是患有潜在精神疾病的人越来越多了……其实,我觉得这都是为了适应环境,不是错误。” 我轻轻一笑,说这倒是一个有趣的观点。鬼姑娘显得有些羞赧的一笑,低头说这也是因为她为什么会想要成为恐怖漫画作家的原因。在她看来,真正的恐怖并不是后天性的痛苦,而是最原始的痛苦。 “痛苦这个东西还分后天性和原始的?”我有些好奇的看向了鬼姑娘。她兴奋的连忙点头,说这是来自她自己的亲身经验,她这样一说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毕竟她是经历过残酷童年的人。 鬼姑娘说,要明白这种差别所在其实很简单,只要把两种形式的痛苦都体验一次就会明白了。比如说,被打是很痛苦,被骂也很痛苦,但还不足以真的危机生命。可是原始性的痛苦就不一样了,这种痛苦是要人的名命的。 在原始痛苦的折磨下,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比如饥饿就是如此。鬼姑娘说在她上了高中之后,她的继父使用的最重的虐待,其实就是饿着她,不给她饭吃。 于是她在还未成年的年龄,就已经记住了因为饥饿接近死亡的感觉。而当她说道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在口语这部漫画里,似乎有很多类似的,印象深刻的画面。 比如,在口语前六部的故事之中,几乎都要出现吃饭的场景,而其中必然会有一个吃饭吃的满目狰狞的人。鬼姑娘说,她当时逃离家庭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摆脱那种最原始的痛苦。 “太可怕了,真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最原始的痛苦更加令人想死的折磨,我现在想起当时的回忆还是会感觉浑身难受。” 我沉思片刻,说这也就是说,你是为了避免挨饿,所以才离开了家?鬼姑娘说点点头,诚然如此。但是她的选择似乎还是出了偏差,因为她遇到的这个男人,是要凌驾于继父之上的变态。 她当时也是被他带到了家里以后才明白了这个人是个变态杀人犯,在冰箱里不知道放着多少具肢解的尸体。豪华的公寓之中放着五个冰箱,而五个冰箱里,都清一色的塞满了发青发紫的人肉。 “那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看了一眼鬼姑娘那很明显被人生生挖掉了眼珠子的黑漆漆的眼眶,心里不免有些怜悯心疼。人的眼珠是要比人自己预想的还要大上许多的。 所以如果当真要把整个眼球从眼眶里挖出来的话,会形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窟窿。想想就会明白,这种形象的人物一般都只会出现在恐怖电影之中,可想而知人们对于眼睛这一器官的敏感性。 鬼姑娘默默点点头,轻轻说都是在被那个变态杀人犯虐待的过程中被挖出来的,虽然已经看不到了,但是鬼姑娘说她周围的人都说她已经变得比以前漂亮了许多。 我问她你周围的人对你好吗,鬼姑娘说好,特别好,尽管前半生遭遇了数不清的糟糕的事情,但是至少如今她被一群善良的人眷顾,在内心深处一直感谢着他们。 而听鬼姑娘这样说我也是多多少少有些安心了,不过也多少能看出来就是,鬼姑娘的打扮虽然朴素,但是衣物整洁,这就是生活习惯良好的最佳证明。 我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从那个变态杀人犯的手中逃脱出来的,鬼姑娘说严格来说她并不是靠自己的力量逃脱的,因为当时已经失明,所以基本不存在逃离的能力。 但是,她之所以可以避开和冰箱里的尸体落到同样凄惨的结局,全是因为一个叫做白纱的女孩。据鬼姑娘的说法,在白纱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就说明了自己是鬼而不是人。 但是对于鬼姑娘来说,由于她根本就看不到,所以是人是鬼都没有意义。而就是在那个时候,白纱作为救她离开,并且完成她当漫画家的梦想的代价,要求她必须要替自己完成一件事。 “等等,也就是说,白纱救你离开,还帮助你达成成为漫画家的梦想……实际上,她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对吧?” 鬼姑娘微微低下头,半晌之后,她低声说客观来说是这样,但是哪怕如此自己也十分的感谢白纱。因为,如果不是白纱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里,她现在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问她,那白纱对你提出的要求是什么呢? “聆听的能力。”鬼姑娘轻轻说。我怔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为了帮助我达成想要成为漫画家的梦想,所以白纱会在我画漫画的时候,把她的眼睛暂时借给我。但是……由于她本身就是鬼怪,所以在恢复视力的时候,我总可以看到许多眼前看不到的东西。” 我问她,她的意思是不是说,在画漫画的时候,她实际上是可以看到鬼怪的?鬼姑娘说是这样,而白纱对她提出的要求,却是要让她继承自己的“听力”,从此代替自己来听从鬼怪们的倾诉。 白纱在鬼怪之中似乎是属于异类,鬼姑娘说,根据白纱的自述,她自己是一个活死人,所以……那些已经死掉的亡灵,都会误会白纱,将她当成可以通灵的活人,就将自身心中的遗愿告诉她。 “白纱说,因为总是有数不尽的鬼怪来找她倾诉心中的遗愿,所以很多年她都一直没有能睡过好觉,耳边总是有人倾诉的声音,换成是任何人都觉得受不了吧。 而白纱似乎还是想要再次活过来的,为此她必须要好好睡一觉才行——这也是白纱的原话。但对我来说,继承这一项能力却不是什么坏事。” 我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片刻,然后好奇的问鬼姑娘,那这个意思是不是说白纱可能是植物人?因为成为了植物人,所以灵魂暂时脱离了躯体? 第九十二章 鬼怪的倾诉 鬼姑娘摇了摇头,说好像不是这么简单,而具体原因现在我也不知道,因为白纱不愿意告诉我。她的年龄比我小,但是懂的比我多,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不愿意我问的事情,我是绝不会过多过问的。 “那你继承了白纱的能力以后,不会变的睡不着觉吗?” 听我这么问,鬼姑娘微微一笑,说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哪怕继承了白纱的能力,鬼怪的倾诉她在平时也是听不到的。只有在借了白纱的眼睛的时候,能够看见那些鬼怪之后,她才会变得可以听到。 而在借白纱的眼睛的时候,大多时候她都是在画漫画的状态,而她画的又是恐怖漫画,这些来自孤魂野鬼的倾诉就成为了她最大的灵感源泉。鬼姑娘说到这儿也是显得有些惭愧的样子。 她说自己虽然抱有想要成为恐怖漫画家的梦想,但并没有那个实力,唯一属于她自己的本事,可能就只有画功一个了吧。惊悚绝伦的故事,都是来自于鬼怪们的真实经历。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被震惊到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猎奇的事情。我问她,那是不是口语这部漫画也是借着鬼怪们的倾诉画的?鬼姑娘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她说,严格来说,口语是第一部她完全交给鬼怪们去画的漫画——成为漫画家以后画了这些年的漫画,其实在口语之前的,都是她自己亲自执笔所画的。 但是唯独口语这一部漫画,却说不上是她亲自执笔,而是由那些和她倾诉的鬼怪们,暂时附身于她,之后将自己背负的惨案刻画成故事。那故事里不仅包含了前因,还有着极其惨烈的“后果”。 这一点我自己也完全可以共感,看过了口语这部漫画的前六部故事以后,我觉得可以用一句话把这漫画的核心思想概括出来,四个字——“恶有恶报”。 但是,我在看得时候却总感觉这个恶报,未免有些过于猎奇,残忍了一些。而也因为如此,你几乎无法从口语这部漫画中看到任何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话题都已经带到这方面了,我自然也要继续问下去。我和鬼姑娘提起了石锤队长的事情,她点点头,说知道这个人,因为白纱和她提起过很多次。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密道,是在一个小巷里,已经停业的酒吧的后门进去。拉开门之后就进入地下室,在地下室里有着酒窖,东西早就搬空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打着灯光寻路,路上看到了不知道多少次老鼠,似乎已经成为了老鼠们的领地,由于太黑,我好像还无意间踩到了两只,发出吱吱的惨叫声,有点儿渗人。 鬼姑娘自己也挺怕的样子,她当然不怕黑,她是怕老鼠和蜘蛛,说别的都无所谓,但是如果有老鼠和蜘蛛的话一对要替她清理掉。我看鬼姑娘依偎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心想看上去也就是一个单纯的像少女的女人。 她的年龄肯定是要比我大的,估计再过一两年都要奔三了,但是由于她这个人携带的气场很弱,所以不会让我觉得她的年龄更大,是姐姐辈的。 通往废弃工厂的路说是密道,但实际上是已经干枯不再使用的下水道,我们顺着下水道走。由于地图之中了下水道的地形也都画着,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方向,并没有迷路的情况。 来到了废弃工厂的内部以后,我们躲开了入口附近,准备从后方的小门进入,是为了躲避保安的实线。 “到了吗?”鬼姑娘好奇的问了一句,我说到了,然后久久的注视着她。半晌以后,我问她,说鬼姑娘老师,现在口语的第七部稿子是不是已经完稿了。 鬼姑娘慢慢的的点点头,低声说已经完稿了,而且,第七部会是口语的最后一篇故事。我如实讲自己看完了预告的感受告诉了她,直言看完预告我根本就不知道第七部里讲的是什么内容。 “你希望我把第七部的内容先告诉你,是吗?” “没错。” “……能先告诉我原因么?” 我看着鬼姑娘,说因为石锤队长是我的熟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遇害。 鬼姑娘显得有些疑惑的样子,歪了歪头,说:“遇害?他吗?可从来没有人说他会遇害。” 我说除非我可以见到石锤队长安然无事的样子,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鬼姑娘朝着前面的后面一指,说那我们就赶紧进去看看吧,因为现在白纱和石锤就在废弃工厂里。 “第七部的故事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本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呀。”鬼姑娘老实的说。 在进入废弃工厂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比外面看上去要复杂的很多,因为里面是不规则结构。从外面看的话,废弃工厂方方正正的,但是里面却跟迷宫一样。 更重要的是灯光太暗了,可见度低不说,地图还没有刻画出关于废弃工厂的路线,到了废弃工厂门口以后地图导航就结束了。 于是在和鬼姑娘一起出发上楼之前,我也是给琳打了个电话,所幸电话还是通的。 “琳,是我,我现在已经到了废弃工厂,但是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了,所以……”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嗯嗯听着的琳,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不禁一愣,好奇的反问了一句有什么好笑的。 “……呵呵,没有,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要说,因为废弃工厂地形复杂,你很担心会出事,所以希望我只要十分钟……不,五分钟没有收到你的联系就报警呢?” 我感觉琳的语气忽然变得怪怪的,有种阴阳怪调的味儿,就像是在嘲讽我一样。心中倒是没有觉得不快,反而是怀疑了起来——因为我知道,琳是绝对不会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的。 而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猛地扭头朝着自己的身边看去,但是身边只有一片寂静空荡的黑暗,鬼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 “啊,让我猜猜啊,是不是鬼姑娘老师消失不见了?呵呵……这下你可慌的厉害了吧?那怎么办,为了你的安全,我要不就直接报警吧?或许你现在就离开废弃工厂打道回府怎么样?” 说罢,电话里的语气骤然阴森冷冽了起来,我听着这声音,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前提是,如果你可以离开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还不等我回问,电话就嘟嘟挂断了,而当我看向手机屏幕的时候,上面有一张苍白的脸,罪域血红,但是从鼻梁网上是一片模糊扭动的黑暗。嘴巴大大的裂开,露出过于苍白的牙齿不断的大笑着。 我吓得不小心把手机都给甩了出去,但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用来照明的工具了,伸出手就要去捡,但是在我弯下腰的瞬间,我忽然听到一阵极为迅速的稀稀疏疏的声音。 我被这声音搞得头皮发麻,就像有人在我的脊椎上戳了一阵麻醉剂一样——我看到有一个类似于“人”的身影,趴伏在地面上,以如同影片快进一样速度,用苍白的手掌“唰”的一下就把我的手机给拿走了。 周围静悄悄的,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在走廊之中,我自己的呼吸过度放大回响在我的耳边,让我感觉十分的不舒服。我发现自己的呼吸声在变得越来越粗重了,心跳也是渐渐剧烈。 在南侧有这一面破碎的窗户,从窗外有银色的月光淡淡的打进来,但是这种冷光反而让我感到不安。 站在月光照亮了淡淡的光圈之中,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个古怪的想法——这个废弃工厂,就像是一个舞台一样。在我看不到的黑暗之中,有着无数的奇怪的存在正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我。 我已经被所有人都发现了,但是他们不出声,就是在静静的观察着我。这些家伙未必是人,但也无法确定一定是鬼。 不确定性让我的脑袋发胀,彻底暴露在危机环境中的感觉也是让我产生了一丝窒息感。难道就不能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吗?我下意识的朝着窗户处靠过去,然后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我记得,自己和鬼姑娘进来的时候是在一楼的才对,但是现在我朝着下面去看,发现自己所在的楼层和地面隔了就接近十米,这个高度要是跳下去,能活下来也是全身瘫痪的下半辈子。 “……冷静,张悬,你要冷静下来……首先,鬼姑娘肯定有问题。”是的,越是在危机的情况中,就越是要冷静下来,事实证明紧张和冲动什么都无法解决,当回归冷静的时候,人脑才是最为清醒的时候。 我感觉鬼姑娘肯定和白纱是一伙的。而现在她们两个应该都是在这工厂之中,我认为石锤现在也在这废弃工厂里。本来我还能通过手机来获取帮助,但现在来手机都没有了。 琳肯定也是有问题的——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起,一直和我通话的人就已经不是琳了。只不过我一直没有发现而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很可能一直是在和那个叫白纱的女孩儿通话。 然而,就在我陷入苦恼之中的时候,忽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咔嗒,咔嗒的清脆的脚步声。脚步声在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就停顿下来,再次开始响起的时候,节奏要比之前更快。 我朝着声源处看去,但是一片黑暗根本就看不清,但我凭直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朝着我走过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或许唯一的庆幸就应该是我已经和鬼怪助手进行了绑定。 所以,哪怕是没有手机的状态下,我已经可以从商城中购买商品来使用。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接近了,我的内心焦躁起来,最终受不了这个压力,狠狠一咬牙,决定朝着那声源处跑过去一探究竟。 第九十三章 底是谁? 可是就在我朝着声源处跑了几步之后,一个歪歪扭扭的女人的影子发出尖叫朝着我猛扑过来,我吓得一屁股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而这个满脸狰狞的女人则是一闪而过。 我面无血色的呆呆望着前方,许久之后,转动僵硬的脖子朝着自己的身后看去,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样,张悬,好玩吗?” 就在我近乎被吓得崩溃的时候,忽然一声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这声音我听着似乎感觉有些熟悉,但却记不起来是谁了。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白纱!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朝着黑暗一片的空间大声怒吼着,但是答案并没有立刻传过来。 过了接近五分钟以后,那充满磁性的,不紧不慢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她说张悬,你不是好奇恐怖漫画口语的第七部短篇剧情吗?那现在,我就把这具体的剧情告诉你好了。 在这神秘的声音消失的瞬间,一声嘈杂刺耳的电机声开始响起了,与此同时,整个走廊的灯光也是亮了起来。我朝着四周慌忙的观察,而在看到西侧的时候,我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在那里站着一个穿着西服,戴着猪头面具,手中拿着一把电锯的人,电锯正在急速的转动,他则朝着我一步步逼近过来。 一开始走路的姿势还十分的优雅,但随着距离渐渐接近,他开始慢慢跑了期待,速度越来越越快,越来越快。我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慌慌张张的转身逃跑。 但人就是这样,越是着急就越是做不好,也由于废弃工厂内的地形实在是太混了,我对这里又不熟悉,一个也一个障碍物让我的速度受到了阻碍。后面的那个家伙,明显体格更加健硕。 而且,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沉甸甸的武器,照例说应该是不可能跑过我的才对,对速度我还是有点儿自信的。但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连十分钟都没有能坚持,我和猪头的距离已经不过两三米了。 要不出因为急中生智,在逃脱的屋子里发现了不少可以妨碍路线的障碍物,我把顾不上仔细考虑,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扔在了身上,他的速度也是比之前慢了一些。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纱!是你对吧!有本事你出来说话啊!” 我愤怒的大吼着,但是那个神秘的声音并不有搭理我。而在我终于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个穿着西装,戴着猪头面具的电锯狂魔给甩掉了,神秘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 “张悬,你知道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在离家出走以后应该怎么谋生吗?我想你肯定不知道吧?呵呵……正确答案是怀孕。” 诡异的笑声不断在我的耳边响彻,我浑身发凉,此刻贴在墙上之后,这才发现身上的衣物早就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后辈粘的厉害。这也和为了摆脱电锯狂魔,拼了命的狂跑有关系。 然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那电锯声音就在极近的地方咆哮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发现在对面的屋子里,那个电锯狂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该死的,这个该死的家伙要追到什么时候才罢休啊!!” “呵呵,想知道答案吗,可以给你提示——想一想,一个离家出走的,不想怀孕的小女孩儿,被一群流氓发现以后,他们会追这个小女孩儿多长时间呢?” 我一边咬着牙跑着,一边也是留心听着这神秘的声音。但这一次,我听到以后,心里只剩下了丝丝无助和绝望。因为,我的脑海里浮现的真实答案,实在是过于残酷。 “正确答案是——会一直追到追上为止。因为12岁的小女孩儿,根本就不可能跑过一群成年的流氓。那这个小女孩儿被流氓们给抓了以后会遇上什么事也不需要我多做说明了吧?” 说道这里的时候,神秘的声音也是咯咯娇笑了起来,她说所以你也一定要拼命奔跑才行,元旦被他抓到了,就很难避免被肢解的结局哦。 于是我一边拼命逃跑,一边儿也是听着神秘人讲述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自然就是刚才的那个小女孩儿,而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叫做白纱。鬼姑娘说过,白纱同时也是她漫画作品中其中一部里的主人公的名字。我想,或许这写的故事说不定和白纱有关吧。 故事继续,白纱在被那群流氓抓住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被彻底囚禁的暗无天日的生活,但是在这之后,她侥幸逃脱了这群畜生的束缚。可是生活并没有好转,原因是她没有地方可去。 要她回家的话,白纱宁愿直接咬舌自尽,而要去寻求警察的帮助,她觉得还不如祈求上帝来的靠谱。毕竟警察的回答是显而易见的,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所以,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白纱有一天晚上在路上碰上了一个看似十分和蔼的男人。 他至少不像是个坏人,于是就跟着他到了家里去,看到了他家里放着的五个大冰箱,对屋子里飘荡的某种意味儿感到疑惑。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男人不就是鬼姑娘也碰上了的那个变态杀人犯吗?不过,白纱既然变成了鬼的话,说明她也已经死了吗? 一开始的时候,白纱还不知道这个家伙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可当冰箱打开的时候,就不再需要任何说明了。白纱本以为可以逃离地狱了,但是等待她的不过是更大的地狱。 而在当时,白纱被关到了地下室里的时候才发现,像自己这样年龄幼小被绑过来的孩子有足足十几个。这些孩子以后都要变成冰箱里的肉块,她们也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就成天成夜的哭。 白纱却和她们不同,她希望找到可以逃离的办法,可一个12岁的姑娘要如何从变态杀人犯的手中逃离呢。当时白纱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取他的信任。 于是,在其他的孩子因为看到血腥的场面吓得大哭尖叫的事后,白纱保持了冷静,在自己被虐待的时候,白纱尽可能试着去不反抗,去讨好这个杀人犯。 有很多次,白纱都因为残忍的解剖疼的晕了过去,但是她忍着不出声,尽可能露出笑容面对她。久而久之,渐渐的,白纱发现自己被虐待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到了最后,那个变态杀人犯,居然让白纱站到了助手的位置。白纱没有任何手下留情,她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换回来的,她不会有任何罪恶感,在这里,生死就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白纱不知道帮着这个杀人犯肢解了多少同龄少女,她自己都开始熟悉人体的构造,并且对于这事儿感到麻木了,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 这种显而易见的变化,对于杀人犯来说就是最好的安定剂,渐渐的,杀人犯不再警惕白纱,而是把她当成了伙伴一样来对待。他开始回答白纱的问题,也开始接受白纱的意见。 他们在餐桌上平起平坐,在床上杀人犯也尊重白纱的心情。这几乎就是夫妻一样的关系。杀人犯当时42岁,而白纱13岁。 只是,这对于白纱来说,只不过是最终以逃脱魔掌为目的伪装罢了,她才不会甘心于和这种杀人犯同流合污永远一起的生活下去——她宁愿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也不要和他继续生活在一起。 信赖的渐渐加深,其实也就意味着卸下更多的防备,而到了这一步,必然会把自身的弱点暴露给对方,这是人的天性,是无法改变的规律。白纱也掌握了杀人犯的一些弱点。 再加上还彻底掌握了他的生活习性,所以白纱在脑海中计划起逃跑计划的时候,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而在计划完成之后,机会来的意外的快。 有一天杀人犯因为一个愚蠢的小女孩儿毫无可能性的出逃要离开大概一个小时。杀人犯十分钟就能把她抓回来,剩下的五十分钟是要施以残忍的虐待解气。 而这个时候,白纱已经是16岁的少女了。她凭直觉感觉到,这或许是上天赐予她的最完美的机会了。如果能掌握住这个机会,那么白纱就可以从这几年来噩梦一样的生活中逃脱。 她在听杀人犯恨恨的说着虐待计划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大口吃着半生不熟的人肉,满嘴的鲜血和油脂躺下来却丝毫不介怀,味道恶心至极,但是白纱已经可以不皱一下眉头了。 杀人犯对于白纱进食的样子尤为满意,因为这会让他从白纱身上感觉到认同感。把一切都交给白纱,让她看家以后,杀人犯就拿着他的短斧离开了位于深山野林中的家。 其实,她或许还可以放了那些被困住的女孩儿一起离开,但是白纱没有这么做,因为她不想冒一丝一毫的风险,为了确保自己可以平安离开,她必须要冷血起来。 之后白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就拼命逃离了杀人犯的家,在周围布置着许多的陷阱和捕猎夹,但是这些东西的位置,白纱早都已经背熟了。 森林的面积十分的广泛,她是在下午动身的,而到了深夜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才来到了一片有公路的郊区。白纱感到的热泪盈眶,觉得自己总算有救了。 根据她的计算,这里平均十分钟就会有一辆车子经过,哪怕她的运气再不好,她也有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等车。而在等了十五分钟左右以后,白纱遇到了一辆车,还是她最想看到的车。 是一辆警车,那熟悉的涂装和警徽标记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白纱急忙冲出去拦在了那警车的面前,希望车子停下来救救自己,带着自己逃离这噩梦一样的地方。 可是,当白纱渐渐从过度的兴奋之中回过神来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那辆警车丝毫没有要减速的迹象。 第九十四章 真正的绝望 一辆没有丝毫减速预兆的警车,冲过一个13岁的小女孩的身体的时候会发生不言而喻。在撞到了人以后,警车立刻刹车停了下来。但那是白纱躺在了路上,浑身都是鲜血,根本就无法直立起来。 可是直到这个时候,白纱依旧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她想,这或许不过是一个偶然罢了,就算出了车祸又如何呢?没有关系的,只要警察能把她带离这里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纱的心情甚至是有些愉快的,她强忍着剧痛,朝着那满脸惨白,眼中有着深深的惊恐之色的走向自己的警察挤出了一丝丝的微笑。 她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警察,自己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失误,只要能把她带离这里就可以了。只不过遗憾的是,那个时候白纱已经无法说话了,她的嗓子里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现实总是那么不尽人意,白纱觉得自己只有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要求,但是这个满脸惊恐的警察,却直接践踏了她的幻想。他看见白纱还奄奄一息的时候,选择了惊慌的逃上车,然后扬尘而去。 白纱呆呆的看着那警车的车屁股,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这个警察是去叫救护车了吗?但是在他重新回来的这段时间里,那个杀人犯会不会找到自己呢。 一想到那个杀人犯的时候,白纱就感觉一阵阵呼吸困难,可是无奈,她已经无法动弹了,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是散架了一样,只是动一根手指,都已经要耗费她全身上下的力气。 而在她渐渐越来越不安的期盼下,那一辆警车并没有回来。看来,那个满脸惊慌的警察是肇事逃逸了。如果她还能说话的话,还能和他沟通的话,或许能唤回他一丝的良知也说不定。 但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如果,白纱最终绝望的凌晨,等来的是一个浑身都是伤疤的男人。他的面孔早就已经毁容了,或许是被浸在了硫酸里,又或者是被叫绞碎机搅拌了一遍重新粘了上去。 总之,他的脸只能看出有两颗眼珠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清晰的轮廓。他脸上的肌肤红一块紫一块白一块的,看着就像是呕吐物一样,密密麻麻的伤疤和无数流脓的疙瘩都黏在他的脸上。 在他拿着字的带血的短斧找到了白纱的时候,白纱看着他露出笑容,默默流下了眼泪。她看着这张脸已经生活了噩梦般的几年,但是看来,接下来她要看着这张脸活到死了。 她为了这一次机会,自己人生中只可能会到来一次的机会,已经付出了一切的代价。她没有多求什么,只是希望逃离,仅此而已。 她对着这张杀人犯的脸露出媚笑,露出讨好的笑,献出自己的初吻,献出自己的初夜,献出了自己能作为女人给予对方的一切。可是,最终却依旧是这样的结果,白纱不断的反问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但她没有得到任何能让她信服的,满意的答案,只有仿佛是在嘲讽她,甚至否定她整个人的存在一般的答案不断盘旋在她的脑海之中。白纱在被抓回去以后,就杀人犯给钉在了墙上。 浑身上下都被扒光,他不问白纱的任何意见——在杀人犯的眼里,选择了背叛的白纱,已经只是一个人偶了,一个低于流浪猫狗的东西,一个死活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的东西。 白纱的心彻底死去以后,发现自己不再害怕虐待了,但是眼泪止不住的流,直到她的双眼被切割成碎片之前,一直在止不住的流泪。在白纱瞎了以后,她受到了怎样的虐待她都已经不清楚了。 只是,钻心的,偶尔会让她反射性的发出惨叫,浑身剧烈颤抖,大小便失禁的剧痛仿佛成为了她的日常生活中的很正常的一环。没有人知道在她身上正在发生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只有一个,长得稀巴烂的,心理变态的,会把她关上一辈子的杀人犯知道她的身体在遭受着什么。 最终,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白纱已经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了。但她最终还是死了,在她死了以后,白纱才发现原来自己被折磨了整整三年时间。她变成了一只幽灵,漂浮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的样子. 白纱发现,变成了幽灵以后就不会最流泪了,甚至连愤怒,悲伤,开心,快乐等等情绪都已经不再——只是在默默凝望着眼前自己的尸体。 她的尸体被坐成了椅子。是一张沙发椅,她的尸体就在这沙发椅的棉花里,就像是她坐在椅子里一样。一开始白纱不理解杀人犯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她在这个已经废弃到居住了老鼠,蟑螂的屋子里找了一阵子以后才发现了答案。杀人犯似乎是死了,死因不清楚,但是在关押着抓过来的幼童的房间里,有着好多白骨。 而白纱最终发现,那个杀人犯的尸体是在沙发椅里的。他坐在自己的下面,自己紧贴着杀人犯的身体,两个人都是浑身赤裸的样子。 只是这个时候,她自己的身体已经是被切割,再衔接不知道多少次了,看那样子,由于又小又瘦,甚至要比杀人犯的身躯还要恶心,难看。 特别是那张脸,五官已经没了,头骨也碎了,扭曲了,就跟老妖婆一样。白纱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越笑表情越是狰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和沙发椅里的自己一样的模样。 这时,白纱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要毁了那个警察,那个让自己的一切是试图变得毫无意义,只留给了自己绝望的那个警察。 白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警察的样子,所以在寻找其他的时候也没有费任何力气。白纱很快就在潜龙市的警局里找到了他。 白纱想,这个人好歹应该也会受到罪恶感的折磨吧,毕竟当年他可是撞了一个13岁的少女,然后肇事逃逸了啊。白纱想着他过着凄惨的生活去找他,但是却发现他已经成为了警察局的副局长。 他看上去比当年变得稳重了一些,而且还有了家室,有个可爱的孩子。白纱觉得十分的可笑,而这让她心中蕴藏的怨恨与日俱增。白纱的脑海里没有自己已经化为了冤魂的概念,她想的只有一件事。 ——复仇,疯狂的复仇。遗憾的是,当时白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触碰到这个该死的家伙,而她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回到了“死亡”地点后,白纱发现,自己其实还没有死。 仔细去看,沙发椅里的自己还活着,在胳膊上插着针管,有颜色不明的液体不断的注入自己的体内。但是杀人犯的确是已经死了,他已经变成了干尸,不可能再活过来。 白纱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于是她便守在自己的尸体的身边,等了不知道多久,她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居然是那个警察过来了。那个已经成为了副局长的家伙,浑身上下穿着漆黑的衣服。 他似乎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一样,几乎把整张脸都给遮挡了起来,但是他的动作倒是十分的熟练。这张沙发椅似乎是可以拆开的。他掰开了沙发椅,之后把自己的身子翻了过来。 由于长时间和杀人犯的身体黏在一起,后辈和大腿后侧等等地方的肌肤已经开始腐烂了。 他愣在原地片刻,之后就把她的身体给抱起来,然后移动到了卧室里那张唯一的一张破床上。在那张床上,白纱有着许多痛苦的,令她想要去死的回忆,这让白纱感到愤怒,她尖叫着朝着这个男人扑了过去。 但是没有意义,无论她如何怒骂,尖叫,如何攻击,想要撕咬,都无法对这个男人造成任何影响。或许,这是因为自己还活着吧,只是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为什么还得非活着不可呢? 如果可以变成厉鬼的话该多好,那么就可以让这个男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了——不,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是不会明白自己的痛苦的。是啊,自己在最好的年华遭受了人们想象都不甘想象的事情。 这个警察,无论做什么都是不可饶恕的,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而白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然后看到男人摘下了口罩,然后替自己默默整理起了着装,甚至还拿出了工具箱,替自己清理起了伤口。 虽然恢复的幅度很慢,但是身上的伤口是在一点点恢复的。白纱看着男人拿着医药箱熟练的搞来搞去,这才疑惑的发觉,或许自己的身躯是在后期经过了手术才恢复完整的也说不定。 是啊,那个变态,他只会解剖,肢解,什么时候见他把肢解的人恢复过去了。男人做好了一切以后,就见他跪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在嘴里喃喃了起来。 而他仿佛祈求,又仿佛是起到的自言自语,让白纱一瞬间明白了真相。 “我知道……或许,或许你现在就在这里看着我,甚至你肯定恨我……但是,我,我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是这样尽力延长你的生命,我承认,连做这种事我也不完全是为了你……是的,我自私,我该死,我是人渣,我尽力维持你的生命,是怕你变成冤魂来报复我……” 说着说着,男人就把头嗑在地上痛苦的呜咽了起来,他的感情不像是假的,但是无法打动白纱。要比痛苦?白纱当年有无数个日夜拥有过比他此刻的痛苦强烈百倍的痛苦。 第九十五章 复仇计划 白纱听着他的自言自语——他或许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的罪恶感消除的话,白纱觉得可笑极了。这个男人,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些“装可怜”的话。都是目的可以被一眼看穿的话。他在自欺欺人,希望可以通过这种可笑的祈求,让自己不要去害他,不要去打扰他现在的生活。 之后一段时间里,白纱就一直守在自己的身体旁,每次男人过来都会这样哭着忏悔,于是白纱也是把整件事情的脉络就给弄清楚了。 原来,当时在撞到白纱的时候,他正好接到了妻子的报告——岳父已经答应有身孕的妻子嫁给他了。他当时事业处于上升期,只要能再维持成绩一年左右,就可以正式提干了。 但是就偏偏因为这个,加上是没有任何预想会在那种角落忽然出现人,他就直接是撞到了白纱。而在撞到了白纱以后,他整个人都直接陷入了崩溃的程度。 我认为,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要是被别人给知道,被局子里给知道了,自己肯定是会受到处分的。而在系统之中,受到处分几乎就等于是自断前程。 加上这一次的事故,完全就是自己的错,百分之百自己的全责——因为,当时他喝了酒。因为女友的事情他很伤心,自己一个人喝了闷酒才往家里赶。 而更糟糕的是,当时白纱被撞的连动都无法动了,哪怕给她带回去,她万一要是没有能活下来,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女友那边儿已经同意的婚事也肯定不会有个好的着落。 岳父的性格他自己太清楚了,女友也告诉了自己,岳父就是因为他提干的可能性才答应了两个人的婚事。这种事情要是让岳父知道了,他就是拼了命也不会嫁女儿给自己的。 于是,他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去把这件事给瞒下来。但是这终究是巨大的压力,于是,他忍不住和自己的师父,也是自己的上司报告了这件事情。 而那个上司,就是石锤。 “什么……”我听到这里的时候,直接就愣在了原地,半天脑子都没有能回过神来。白纱发出一阵阵笑声,这笑声既凄凉又充满了凶煞。 “石锤可是个好上司哦……他可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属下尽了全力,真亏那个家伙摊上了这么个上司,不然的话,他肯定是才要完的,这辈子都完了……” “这就是……你报复石锤的原因吗?” “报复……?你觉得这是报复吗,难道不是因果报应么?”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一切都如白纱所说的那样,那么,她为何会和鬼姑娘联手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白纱说,石锤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他没有选择揭发自己的属下,而是选择了包庇,甚至由他暗中去调查自己的尸体。结果查着查着就查到了那个变态杀人犯。 当时,自己已经是处于了奄奄一息的境地,石锤差点儿就直接杀了那个杀人犯,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当时把他给留了下来。之后石锤叫来了自己熟悉的医生,就把她的命给救了回来。 同时,石锤还利用自己的人脉联系了一个熟人,这个熟人告诉他,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属下的话,就千万不能让这个小女孩死,不然铁定变成厉鬼。 石锤就按照那个熟人的办法,做好手术以后甚至做了法,目的就是为了让白纱无法化为厉鬼来报复。当然,或许石锤对于白纱的遭遇感到十分的同情吧,所以他选择彻查到底。 在得知关于白纱的过去,明白了她是因为虐待才离开了家以后,石锤把白纱的父母给扣押了起来,并且都塞进了牢里。可是,就算他现在这么做,对于白纱来说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又能改变什么呢?白纱现在的目标并不是当年虐待自己的父母——是那个厚着脸皮,明明是个该死的人渣却已经坐上了副局长位置的家伙。如果这个家伙不死的话,白纱是绝对不会死的心安理得的。 更可悲的是,她还不能死,而且连生死她都已经无法自己来决定了。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个时候,白纱重新遇到了鬼姑娘——一个当年她放走的人质。她放在的人质不少,但是重新相遇的只有一个鬼姑娘。 两个人相遇以后,了解了鬼姑娘之后的白纱,发现了两个人看过配合,是可以让互相的利益达到一致的。她帮助鬼姑娘获得作为恐怖漫画家成功的资格,而鬼姑娘则帮助她完成复仇。 她们一直配合,鬼姑娘对此乐此不疲,而白纱又充满耐心,于是,她们就失去了失败的可能性。对于白纱来说,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你以为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回头的可能性了……我告诉你,一切你都要怪你自己,如果你不是多管闲事的话,也不会由此丢了性命。 我是不可能放走你的,倒不是因为别的——你是那个石锤的朋友对吧?那你也就该死了,石锤,还有那个男人,和他们相关的一切的一切,都将为了他们愚蠢自私的行为付出代价。” 身后的阴笑和脚步声好像是在越来越接近,这让我心焦,但还是忍不住大喊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在这里这样做,难道自己就能获得解脱了吗! 根本就不是!因为白沙你根本就不理解死后成为冤魂意味着什么不是吗!如果你能够重新考虑一下这件事情,或许我能给你提供一个大家都好的解决方式!” 白纱笑得十分的“猖狂”,我和她认真提议,但是她却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我发现自己已经跑了很长时间了,但是偏偏在这废弃的纺织工厂里跑不出去,连个拐角都没有。 我刚刚一直集中精力听着白纱的话,所以也没有特别注意现在自己身处的情况,这才发现我已经在直线走廊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但是依旧没有个头的样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眼前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想,自己应该是中了招了,中了白纱的招,现在的白纱或许已经死了吗?不然的话,她的本事为什么会这么大?但是如果是变成了鬼魂的话,她为什么不直接来杀了我呢?这难道不会更快一些吗。 我心里不禁有些懊恼了起来,心想现在要是能和外界取得练习就好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这个白纱的确是不好对付。 之前和琳的联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就开始出现了问题,回过神来已经是在和白纱童话了,最糟糕的情况,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白纱在和我对话了。 “不牢您费心了……我这个人独立好强,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比较靠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所谓的靠别人了,呵呵……” 我思考了一阵,然后忽然想起来或许白纱还活着?不然的话她有必要这样装神弄鬼吗?可是又考虑到她的具体的力量,我就又觉得她已经是一只很可怕的厉鬼了。 从感觉上来讲,我觉得肯开要比梅芳恐怖吧。梅芳当然也是度过了可怜的一生的,就是她是自己最后作作死的,而白纱则是毫无选择的惨死,甚至期间她还主动争取到了一丝机会。 而这个机会,则被一个私心的家给抹消掉了,这种情况之下,这只鬼怪要比梅芳温和是不现实呃。此外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哪怕说白纱已经死了,已经是冤魂了。 但我却不知道关于她的弱点是什么,所以其实也根本就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这可不是什么正事的任务啊,严格来说这家伙是个野鬼,我自己都甚至有些后悔多管闲事了。 但是,我的目的是明确的,必须要把石锤给救出来才行,一个是因为他和狂军是有着合作人关系的,另一个,还是觉得比较熟悉的刑警好套路。 以后我可是准备长期在这一行干下去的,要是能和公安系统的搞好关系,那可是十分便利的事情,其次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关于我和狒狒男的事情。 下次要是在被警察抓包识破了身份,然后这个人和狒狒男还没有合作关系,那么我就会十分的被动了——要么让他加入我的小队,要门就只能我去死或者他去死了。 可是,虽然知道不应该全信白纱的话,但我此时此刻心中还是对于石锤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看法,如果一切属实,石锤的做法是否过于残忍了呢。 首先就不说别的,直说白纱自己的遭遇,凭借石锤自己多年刑警的经验,他应该不可能不知道白纱是遭到了怎样凄惨的待遇吧,而且,石锤还自己在暗中一直在深入调查白纱的事情。 甚至是把她父母是虐待狂的事情都给查了出来,能查到这一点上,就说明石锤是认真的。而一个13岁的小女孩,被一个变态杀人犯,既当成性工具,又当成是宠物来对待,这种生活根本就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而石锤明明知道这些,但却依旧放或者自己的属下当副局长,已经没有任何介入,我觉得真的做的是不地道。可是就如白纱有着自己的苦衷一样,或许石锤也是一样的也说不定。 我觉得对于石锤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工作,但我和石锤的认识时间补不长,而他或许会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所以在手下出事的才会做出那么护短的事情来。 正确的做法,我觉得应该是把这个人给抓到警局里,然后一切都依法处置。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我忽然发现眼前的路已经是被一开始变高了不少,而且空间微微出现了扭曲感。 我这现在是在上旋转楼梯吗?也就是说,我有可能一直是在原地踏步了?不过,我怕连这都是白纱主导的——因为刚刚我一直坚信自己跑的道就是黑色的。 第九十六章 精神幻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一直被身后传来的嘶吼给追到满头大汗以后,已经有一间房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了。或许连这酒店式的房间的结构也都是白纱结构好的也说不定。 但是,我从刚刚开始,就已经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绝不在相信眼前出现的景象,我觉得也只有这样做,才能暂时让人变得清醒起来。 这里是一座废弃工厂,但是从地面一点点升高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要么是白纱在物理层面上改变了建筑物的结构,但是这种可能性我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太低了。 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白纱在我不知不觉之中对我下达了强烈的暗示,以造成了催眠的效果,于是现在我脑海之内勾划,然后浮现在了眼前的景象,其实就都是白纱想让我看到的景象。 “千万不能被幻象勾引着走,千万不能……” 在慢慢走近酒店之中——看到了沐木学姐,还有琳学姐两个人只朝着单薄衣物的,浑身五花大绑的酮体的时候,我一颗心直接是紧张到提了起来。 至此,我算是确定了,我这绝对是被白纱催眠,在脑海之中产生了幻觉。或许也正是因为幻觉吧,琳那双引以为傲的大长腿看上去是那么的修长,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脚趾不断的扭动着,玉足和玉腿几乎是完美的比例…… 沐木学姐的身高本身就不如琳,但她的身材却要和琳一样的有料,那双腿不如琳那么长,可是却依旧比例完美。大腿风域,小腿纤细修长,玉足是粉白色的。 更加关键的是,沐木学姐是个童颜,而且身材矮小,但是上围却要比琳宏伟多了。我从来没看过沐木学姐穿的如此的暴露,心里突突的跳,产生了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犯罪感。 看着沐木学姐的身子,对于我来说本身就是犯罪了,我想几乎没有男人可以抵抗这种诱惑。但悲催的是,我试图去咬舌尖让自己通过疼痛清醒过来,但是我却做不到——我已经用尽全力在咬了,但是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仿佛不是咬在了我自己的舌头上一样,口感上真的接近于是咬了一块橡胶片一样。这样能醒过来就怪了,我又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腰间的软肉,依旧没有痛觉,而掀起衣服看,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完了……妈的,这个白纱到底给我下的是什么样的暗示啊,怎么会这么恐怖的……” 在我试图在酒店房屋里站定,并且不去看那两个因为五花大绑,此刻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的琳和沐木学姐时,我的身体却是擅自运动了起来,一步又一步,缓慢而坚定的朝着沐木学姐和琳的身子走过去。 这让我感觉十分的为难,因为我已经可以预感到自己要做什么事情了,两只胳膊在可是脱去自己的衣服,我看到琳和沐木学姐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怎奈她们已经被彻底束缚住了。 所以她们这样一直剧烈的扭动,身上单薄紧身的衣物下的身躯,只会让我更加想要去犯罪。她们或许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被催眠了吧——不,她们本身或应该就是假象才对。 而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之中,猛地想起了在刚开始测试时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我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但是我当我扑上去,强行忍住恢复过来的时候,发现那是一个吸毒女的身体。 她的脸已经是一片青白色,身体又硬又臭,手臂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针孔,而她的十根手指因为吸毒都已经烂的差不多了。换做是平时的话,我肯定不会想要去想这种事情。 但是现在却不同,我不断让自己想着类似的事情,不断让自己去思考这种恶心的事,就是为了要破坏自己的欲望,但是结果却是让我欲哭无泪。 无论我如何在脑海之中思考恶心,猎奇的场面,我的动作依旧停止不下来。转眼之间在身上就只剩下了一个内裤。琳和沐木学姐从双脚到双手都被紧紧束缚起来,而且还有一根绳子是系在床上的。 目的似乎是让她们不能逃跑。如果我不问琳和沐木学姐松绑的话,她们就必须要保持这个姿势下去,可现在的问题是,我必须要尽力避免和这两个人的接触。 男人都会有预感的,我感觉自己只有触碰到两个人白里透红的肌肤的瞬间,就会彻底丧失理智。我和我个人的意志无关,在催眠之中,我的意志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另一方面又能在幻觉中保持这么清醒的独立思考(只是不起作用而已),又让我觉得困惑和茫然。因为我一直觉得所谓的催眠,应该是直接催眠一个人的真正意识才对。 可现在的情况是,我对于自己的变化不会有讨厌的感觉,是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可能会做的事情。平时当然不会做,但是我总有时候会变成像现在这个样子。 “呜呜……呜呜!” 我在琳和沐木学姐两个人之间看了看,我希望自己可以直接一拳把自己给打晕,以免醒来以后看到恶心的干尸或者被肢解的身体是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但是身躯仿佛已经把我给拉黑了一样。 “……不对,等一下,催眠之中保持清醒的意识,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难道……我这是人格分裂?” 我仿佛遭受了当头棒喝一样——是了,人格分裂。说是中了催眠,我觉得有很多牵强的地方。可是如果要考虑成人格分裂的话,倒是一切都变得说得通了。 假设说,我有一个没有空间感的人格,于是就在刚刚产生了楼梯渐渐升高的错觉。 再假设我还有一个只剩下欲望的人格,甚至已经强烈到会产生幻觉的地步,那么,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场景也很正常了。 可是,精神分裂克服的话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的话,虽然好歹算是主要人格,要吞噬其他分裂出来的小人格应该不是很难。但问题是,我得知道自己的人格为什么忽然分裂,如果不把原因搞清的话,就无从解决。 在进入废弃工厂,碰上了白纱以后就开始发生了这种事情……也就是说,这某种契机是在白纱的身上吗?根据我所知晓的精神科知识和心理学课的知识来讲,精神分裂通常是始于巨大的压力。 具体的情况虽然是要具体分析的,但是在到部分的情况下,很多人意识不到自己精神分裂的症状,就跟抑郁症是一回儿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患上了这个病了,征兆什么的就跟不存在一样。 在我的默默注视下,我的身体轻轻拿出了沐木学姐嘴里塞着的东西,似乎是手巾之类的。沐木学姐眼里的泪珠都掉落了出来,不断的摇头,她已经从我的目光中明白了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不行,必须要停下来,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就在我的手已经摸上沐木学姐的小脸,然后在她一脸悲伤的凝视,一点点下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鬼怪助手的商城。 对了,鬼怪助手这个东西应该是有办法的吧,商城里卖着那么多的宝贝,我就不信没有能让我恢复原状的。我立刻搜寻起来,结果还真就找到了一款叫做“疲劳药剂”的道具。 这个疲劳药剂,可以彻底恢复身体的疲劳,这不仅仅是说恢复肉体,精神上的疲劳也可以得到顺利的恢复。我看上面已经写的很清楚了,精神疾病也都可以恢复。 价格要5万金币,稍微有些贵,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使用可一点儿也不亏,在买下疲劳药剂以后,我就自动的将药剂拿起来,然后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我的“提醒”似乎难得生效了一回的样子,而喝完了这个东西以后,当我的手再次要伸向满脸泪水的沐木学姐的时候,我总算夺回了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 我低头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上的手,慢慢收回来,用力紧握了一下,明明没有过上多长时间,但是却有一种十分久违的感觉。 而见我深深吐出一口气,慢慢把自己的手收回去以后,一直哭哭闹闹的沐木学姐的表情也是渐渐僵硬起来,旋即迅速消瘦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覆着人皮的干尸。 周围的环境也是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再次回到了这废弃工厂,同时,在我的面前,还有着一扇大门。地上躺着的这具尸体我不知道是谁的,但是感觉……自己隐隐可以猜出来结果。 或许,只要打开这一扇大门,确认里面都有哪些人,我就会明白这个女性干尸是谁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做好准备,慢慢的拉开了大铁门。 在里面,我第一次实体的看到了白纱的身影,只不过,这个实体的白纱倒是和梦玲有着相似之处,她是飘在虚空中的,梦玲自己也是可以以实体化的状态漂浮起来的。 “……不错啊,没想到你还真的能找到这里来啊,我还以为你肯定会门口呢,真是可惜了……不过,如果你以为这样事情结束了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慢慢走进去,边走边观察这“猎奇”的房间。挂在天花板上的,嵌在墙上的,那些尖端散发着寒光的锐利钢铁刑具,无论什么形状都有,从大到小也是应有尽有。 而它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特征——在几乎所有的刑具上,都沾着鲜血的痕迹。此时此刻,在白纱的面前,挂着大概有几十个人,这些人看上去都十分的狼狈,衣服都被扒光了,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但是在这种情况面前,也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我在人群之中,果不其然的发现了石锤队长,而看上去十分疲惫的石锤队长似乎也发现了我,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急促,张着嘴想和我说些什么,但是我却听不到。 “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吧?”我看着这一个个微妙的有相同之处的面孔,不禁一脸复杂的问道。 第九十七章 拼死一搏 白纱背着手慢慢的转向我,然后轻轻一笑,她的笑容显得十分的灿烂。 “我所遭受到的一切,你看好了……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这些人……为了这一天,我不知道已经准备了多长时间了呢。”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知道或许已经没有了阻拦的可能性,但如果不试一试的话,这里的人就都要死了。不得不承认白纱的命运的确很悲惨,但这些人,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呢? “白纱,就算你在这里选择复仇,最终就又能改变什么呢,该发生的事情已经都发生了,哪怕你在这里报复,你已经失去的东西也再也无法拿回来……” 我试图劝说白纱,她朝着我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她让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让我来劝说她的,而是为了让我见证这一切——因为在解决了这些人以后,我也将面临同样的命运。 踏进了这废弃工厂之内的人,一个都不要想活着离开。这冷漠而毫无生气的房间,挂着一个个濒死的人的身躯,每个人都光溜溜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乍一看就像是屠宰场一样。 我的心中也是渐渐焦急起来,这一次来的着急,身上并没有携带什么有用的道具,要阻止白纱的难度太大了。她的能力可能并不在梅芳之下,对付梅芳我尚且是因为找到了她的弱点。 可这白纱的弱点又是什么呢?我完全摸不到头绪,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白纱慢慢转过身去,两只小手轻轻往上一抬,几个挂在了铁钩上的身躯就漂浮了起来,渐渐朝着白纱靠近过去。 他们仿佛已经不再具备自主意识一样,对于白纱的操控没有丝毫的抗拒,只是瞪着空洞的眼睛盯着虚空中的一点,那淡漠的神情让我脊背发寒,恐怕白纱也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催眠。 随着白纱的双手渐渐高高的抬起,几具身躯开始朝着天花板的中央飘去,而在天花板中央地点,下面是直径约三米作用的圆形金属板,这金属板发出嘎吱的声响,然后渐渐分裂成好几个部分打开了。 打开之后,在金属板地面的下方,就露出了一台巨大的,正在开始缓缓启动的绞肉机。白纱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朝着我深深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明显是在嘲讽我,嘲讽我此刻的无力。 我朝着天花板处看了一眼,随着白纱的双臂狠狠挥下,几个人都是失去平衡直直的朝着越转越快,甚至开始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轰鸣声的绞肉机里掉了下去。 “……妈的,拼了!” 大概用眼睛估算了一下那大敞的金属底板和我之间的距离,我朝着中央拼命跑了过去,我很清楚,自己的这种举动可能无法挽回什么,但是,让我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人死去,我绝对做不到。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最想对白纱这样说,可是如今的白纱,就像是一头已经失控的疯牛一样,不会再听任何人的指示。对于她来说,心心念念准备的,向所有让她接受这样凄惨命运的人复仇的这一刻已经到来了。 于是不管是我,还是石锤队长又或者是其他的无辜的人,该死的人都会死去,甚至是否有罪已经不重要了。对于白纱来说,这是一场仪式,要用极度的血腥来达成的仪式。 每一个冤魂心中都藏有遗愿,若是不能达成它们心中的遗愿,就无法让他们顺利被净化离开凡世。白纱如今的选择并不会让自己在完成遗愿后得到好结果,天道好轮回,等她到了地府,一切自有判断。 而这,也是我要阻止白纱进一步继续错下去的最重要的原因。她如果愿意就此放过这些无辜的人,并且放下心中的仇恨,等升天到了阴曹地府,上了黄泉路的时候,至少还能得到一个好的因果。 这一生白纱历经了苦难,这是她的命,但等进入六道轮回重新投胎以后,白纱或许在下一辈子,就将过上幸福而无忧无虑的一辈子。没有谁能做了坏事一辈子走运,也没有谁会做着好事倒霉一辈子。人是如此,鬼亦如此。 但显然白纱是不会听从我的劝告的,我只能拼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挽回这不会有任何利益获得者的悲剧了。当我冲到了金属板的边缘,那几个人也几乎已经是快要掉落到绞肉机里了。 凭借自己的力量,我无法将所有人都给救下来,只能尽全力把就近的两个人,看准了时机,在抓住他们两个的瞬间,整个身子后倾,之后就重重摔倒在了地面上。 但是我还是小看了两个成年人的重量,他们的质量太大了,我伸出手一手要抓住一个救回来,可是在抓住第二个的时候,下坠的重力过于巨大,我没有能保持身体的平衡,被带着朝绞肉机里倒了过去。 我的脚踝在一瞬间发出悲鸣,这剧痛让我的头皮发麻,可是人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总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那剧痛在转瞬间就被我抛在了脑后,我怒喝一声,单膝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但是两只手依旧没有放开他们两个。右手边的人被在砸到了边缘之后,由于反作用力直接是弹回了地面。 但是另一个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上半身已经掉入到了绞肉机里,离那尖锐闪烁着寒光的刀刃的距离只有几厘米。我两只手拼命着抓着他要把他给拉回来,但是,我却还是小看了白纱。 天上传来咯咯的娇笑声,是白纱发出来的,而当我试图将人从里面拉出来的时候,忽然地板中的空洞,就跟沼泽一样在一点点扩大,眼看着在这样下去连我都是要被卷进去了,已经没有时间去救人了。 “张悬!你快跑!” 我心里紧张万分,焦虑的不行的时候,忽然一声虚弱的喝声响了起来,而这声音像是暗示一样让我下定了决心。狠狠一咬牙,我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中的人,之后连滚带爬的朝着身后跑去。 “噗滋滋滋——” 我两手死死抓着地面,脑袋抵在地板上,浑身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耳边传来的,那血肉和骨骼碎裂的声音,让我几乎不敢回头看去。刚刚的声音是石锤队长,如果不是他提醒我,或许我现在也已经被磨得粉碎了。 “放心吧……你们都要去死的,你也不要再挣扎了,有什么意义呢……” 我抬头看去,看到白纱再次抬起了手,但这一次朝着绞肉机的正上方飘过去的,却是石锤队长,我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作为你擅自说话的代价……你就下去吧,呵,本来打算把你放到最后再折磨死的,真是遗憾啊……” “不要!白纱,你不能这么做!”我惊慌的大吼起来,白纱却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之后手臂一挥,石锤队长就朝着绞肉机里直直坠落了下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个房间里的灯光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瞬间黯淡了下来。而再次亮起的时候,我发现石锤队长正躺在我的身边,紧紧蹙着眉头。 “……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就把石锤队长拽起来远离那绞肉机,但当我朝着房间的中央看去时,却发现那绞肉机已经不知何时关闭了。 白纱静静的漂浮在空中,神色平淡,但是眼神极度阴沉,她在死死凝视着空间中的一个点,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白纱似乎发现了什么。 渐渐的,在白纱凝视的那一点空间缓缓开始出现了一阵阵波动,就如同是透明的水波一样,最终出现的,居然是恐怖漫画作家,鬼姑娘的身影。 鬼姑娘依旧是原来那个样子,身上穿着朴素的衣物,两眼黑洞洞的。但是我发现在她的手中,多出了一个笔记本册子,和一只血红色的笔。 “……你在做什么。”白纱忽然一脸狰狞的露出了獠牙,整张脸都是直接变了形,皮肉就像是融化的蛋糕一样开始从她的身上滑落下来。鬼姑娘听到了声音以后反映了过来,慢慢的抬起头,然后看向了白纱。 鬼姑娘已经双目失明,她只是下意识的凝视着那个方向。鬼姑娘低声说,白纱,你在那里吧?如果你在的话,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放过这里的所有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看到白纱渐渐从空中降下来,而她那双手已经融化成了一团浆糊,但那模糊的血肉重新开始了组合,一阵蠕动过后,居然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爪子。看着就像是蜘蛛腿一样,令人作呕。 鬼姑娘不知道自己正在陷入危机之中,她垂着脑袋,低声说如果你要复仇,我可以帮助你,但是这个人是无辜的,而且……你要复仇的对象,也不该是这些无辜的人。 白纱呵呵笑了起来,尖锐的笑声不断响彻在屋子里。她一脸轻蔑的看着鬼姑娘,说事到如今了你才和我说这些?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予你的。 “我知道……我也不会忘记,连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但是,这个人他做了很多好事,白纱,也许在关于是你的事情上,他做错了,但是好多鬼魂都告诉我,他是不应该死的。” 我一怔,听鬼姑娘这么说也是忍不住看向了石锤队长,石锤队长已经渐渐苏醒了过来,但由于身上失血过多,还是显得有些迷糊神志不清的样子。 “少跟我说那些废话!!我告诉你,现在立刻停止你的举动!!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大卸八块!!快——!!” 第九十八章 终止符 白纱似乎是在复仇的关键时刻遭到了鬼姑娘的阻拦,她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清楚,但至少目前看来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安全了。只是,白纱此刻的情绪异常激动,我有些担心鬼姑娘会直接被她给杀掉。 鬼姑娘摇了摇头,说白纱,我真的希望你可以重新想一想,不要再对付这个叫石锤的人了。我这些年在继承了你的“鬼音”能力以后,日日夜夜的听着来自于冤魂的诉苦,但是我从来没有觉得厌烦和枯燥。 我承认,我心里有一个希望听从更加悲惨的故事,通过这种行为解放自己,让自身获得安慰的想法,但是同时,这些可怜的冤魂的诉说,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白纱,报复,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死了的人该坦然接受,活着的人也该好好的活着,阴阳两隔,本不该再互相干扰。 而我也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一个大错,在我的心中一直藏着想要成为漫画家的梦想,甚至为此我不惜借助你的力量,创造出这种为世间带来灾祸的作品……但是,我已经够了,真的觉得够了。 “……呵呵,好一个大作家啊,你现在是要背叛是吗?利用我给予你的一切来背叛我是吗?!” “……不,白纱,我不是要背叛你,只是,我想给这持续不断的悲剧画上一个句号……我按照你的要求,已经绘制完了第七部短篇,而一切都正在按照第七部短篇的故事发展。 可是,如今我改变了主意,我不希望第七部短篇的结局发生在现实之中,白纱,我们一起改变它好不好,我们一起为这悲剧画上句号,然后……我会了解自己的生命。” 在鬼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纱愤怒的发出尖叫,然后用那巨大的鬼爪死死掐住了鬼姑娘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鬼姑娘只是凡人之躯,根本就无法挣扎,但她的脸上没有痛苦之色,只是默默流下了泪水。 “白纱……我知道的,我们有着同样的经历——你其实是害怕孤独不是吗,我也是一样的,所以等这一切完结了,我就会去陪你……我们一起安静的离开,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好吗?” “你给我闭嘴……现在,立刻把你修改的第七部短篇的结局修改成原来的样子,不然我就把你碎尸万段——我会还你后悔诞生的这个世界上,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鬼姑娘嘴角扯起了一抹悲伤的笑容,之后,在白纱呆愣的注视下——她拿起手中那只血红色的画笔,忽然狠狠一用力,直接将笔折成了两半。 “……!!” 白纱看到那红色的画笔一分为二,发出崩溃的惨叫声,也不再去理会那被她吊在了空中的鬼姑娘了,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将那已经变得不可修复的画笔捧在手心里,眼中充满了绝望。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鬼姑娘的身子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同时,随着她的身躯变得渐渐透明——她真正的容貌,也是恢复了过来。 我看到依旧出现了一个长得清秀而温顺的女孩子,她朝着我看了一眼,又低垂着眼帘,看向了身旁正跪在地上捧着画笔的白纱,然后蹲下身子,轻轻抱住了她。 “白纱……一切结束了,走吧,到我们该去的地方……” 一阵强光包围住了鬼姑娘和白纱两个,这令我眼眶隐隐发涨的光芒不禁令我闭上了眼睛,而当我重新慢慢睁开眼的时候,这间屋子已经是恢复了原状。那些被挂在墙上的身躯,身上的伤痕也都已经不见了。 他们不再身材赤裸的,如同即将被宰杀的牲畜一样挂在墙上,他们穿着完整的衣物,都已经躺在地板上陷入了沉睡。我扭头朝着自己的身边看去,发现石锤队长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默默凝望着眼前的光景。 我按住了石锤队长的肩膀,问他身体有没有事,他只是摇了摇头,沙哑的说了一声没事,报警吧,让救护车来把人都给带回去。我心中有许多话想对石锤队长说,但还是忍住了。 看着石锤队长默默朝着房间外走出的,显得苍老又孤寂的背影,我想,现在他是需要时间的,可是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的时间。我还是不要去打扰比较好。 这一晚我本以为会发生无法挽回的悲剧,但所幸是没有走到那令人绝望的一步。在鬼姑娘和白纱都神秘消失以后不久,接到了警报的警察和救护车就都来到了现场。 甚至琳和沐木学姐,东子他们也都已经到了。琳他们在看到我的时候脸色都是苍白一片,满脸的焦虑之色。琳告诉我说,在我和她通完了第一通电话以后就发现我的手机关机了,一直无法取得联系。 我摇了摇头,说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有什么事情到明天再说吧,我今晚想好好休息一下。琳他们见我一脸的疲惫之色,也顾虑着我的情绪没有再多问。 我离开之前和石锤队长交流了一下,而他仿佛已经猜到了我的来意一样,说过两天会联系我,到时候见个面,会把一切都告诉我的,我没有再多问,和石锤队长道别以后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东子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悄悄问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看了他一眼,说只是一场悲剧罢了。东子一听顿时就没了兴趣的样子,喃喃道活着就够苦逼的了,悲剧就算了,没兴趣听。 我心想东子这小子虽然大脑简单四肢发达,还贪财好色,但是,他倒是比我看得更透彻啊。就如东子所说的,活着就已经够苦逼的了,又何必自己折磨自己,纠结于这个世界上每日每夜在发生的悲剧呢? 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不会有真正意义上为了他人而活的,无私的人。所以我想,石锤队长没有做错,而那个警察也没有做错,白纱,鬼姑娘,她们也一样没有做错。 错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知道了太多。如果不是成为了恐怖体验官的话,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然后和东子一样简简单单的活下去吧。 可是,我并不觉得后悔,因为我发现随着我对悲剧的理解渐渐深刻,我就越明白了简简单单的日常中包含的幸福。有人说,平平淡淡的幸福才是真理,风雨后的彩虹未必就一定美丽,此时此刻的我深以为是。 这一天到了“鬼宅”的时候,天都已经是蒙蒙亮了,一开始以为是鬼宅,胆战心惊的租借下来的房子,现在却让我觉得倍感亲切,对于卧室里那破旧的“豪华大床”是倍感思念。 我到自己的屋子里,连袜子和外套都没有来得及脱直接倒头就睡了过去,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外面蔷薇色的余晖如同一阵阵柔波一样荡漾进来,充斥在屋子的边边角角。 而我掀开被子以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居然已经不见了——就剩了单薄的短裤,我直接愣住,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这时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我吓了一跳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惊恐的看向了门口。 “……总算醒了,真是头猪呀你,一睡睡到了下午,你是最能睡的,大家都已经醒了呢。” 走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换了一声淡紫色连衣裙的梦玲,这连衣裙上印着淡粉色樱印花,看上去既成熟又可爱,穿在梦玲的身上,倒是微妙的让她看上去变得有些妩媚了起来。 此刻梦玲的头发也是盘了起来,而在身前围着水蓝色的小熊图案围裙,似乎是在厨房做饭来着。而我在看到梦玲之后先是一怔,旋即后知后觉的察觉过来,欣喜的说你总算恢复过来了。 梦玲轻轻一笑,说她早就说过了只要过了三天,水晶腰带的升级就结束了。而她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睡着了,其他人也都在睡,于是就帮我脱掉了衣服,跑到厨房去准备食物去了。 我恍然的点点头,一想到娇小的梦玲吃力的翻动我的身体帮我脱衣服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感动,甚至有种淡淡的温暖。我半开玩笑的说,真不愧是我前世的老婆,关键时刻还是老婆好呀。 梦玲一听,小脸微微发红,但是显得很受用的样子,开心又骄傲的掐着腰小脸一扬,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那是当然了,那些外面的妖艳贱货能比得上老婆么? 我抽了抽鼻子,在门打开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菜香,有些嘴馋的问说是不是饭已经做好了,梦玲莞尔一笑,把我从床上给拉起来,说赶紧把新衣服给换上,她已经帮我准备好了,换好就出来吃饭。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梦玲做做家务,做饭,甚至照顾我的样子,心里有些陌生,但是却又有一种让我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温暖缓缓升起。我还有没有结婚,但仿佛就已经过上了结婚以后的生活。 而且,我对于这种感觉,产生了一种淡淡的熟悉感,或许在前世的时候,我和梦玲天天都在过着这样的生活也说不定吧。唉,真想能早些日子记起自己前世的回忆啊。 换好了梦玲帮我准备的洗好的衣服,我到外面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已经醒过来了,东子那小子见我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抠脚看电视,三个女孩儿则是一边儿忙着做菜,一边儿咯咯娇笑着聊天。 我默默看着这一光景,脑子里忽然有个疯狂的想法一闪而过——如果我把她们三个都娶回来当老婆,会不会遭天谴啊? 我立刻就摇了摇头,想法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而且要是让她们三个知道我脑子里打着这种主意,从今天开始我估计就至少要一个星期是没有饭吃的。 第九十九章 从长计议 虽然到外地旅游也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回来以后感觉还是十分的久违,这豪华鬼宅的一大特点就是,屋子是真特妹的破啊,一切的家具几乎都是木制的。能明白用的材料都是十分高档的木材。 但是毕竟已经过了太长时间了,就像这个餐桌,是由整个的圆木一分为二然后拼凑而成的,结实倒是结实,但是由于时间过长,外层的保护胶膜也都已经被侵蚀掉了,所以木材也难免受到了腐蚀。 其他的木制家具的情况也几乎都是一个样子,好不到哪里去,优点是因为用了高档木材,所以过了一个世纪都依旧十分结实,缺点则是十分的不美观。 不过在我和东子两个人住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怎么在乎这些,还是妹子们住进来以后才开始关注这一点了。要么说女孩子心细,她们负责出点子,然后我和东子就负责给她们当苦力。 现在屋子里大部分的家具都已经进行了补救措施,该切除的切除,该削皮的削皮,该镀层的镀层,至少现在是不会出现吃饭吃到一半儿,然后从圆木组成的餐桌缝隙中,扭扭歪歪的爬出一条肥大的蛆虫的情况了。 一行人吃过了饭以后,等我和东子把碗筷清理干净,都是急急忙忙把我给拉到了客厅,让我把昨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给她们讲一讲。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但是我却不是很想说,我说这事儿可不好玩,是十足的悲剧,个人认为还是不知道比较好。然而他们完全听不进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八卦就是人类的本质,都催着要听事情的原委 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被他们给催的无奈了,就整理思绪,然后从头开始给他们讲述了一遍。但其实这件事情到现在,我自己心中也依旧存留着一些疑点。 具体的来龙去脉我已经了解了,可是那鬼姑娘是怎样阻止了白纱的,我却有些搞不明白,还有石锤的那个弟子,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也搞不清楚。但至少,我希望他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的。 这不是为了白纱,而是为了公道——当年肇事逃逸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否已经过了可以判刑的期限,但是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身为一名警员,我觉得也更应该如此。 我想要去和石锤队长见面交谈,了解详细的真相是一方面,而更加重要的,其实是为了和他谈一谈这一件事。但我觉得,石锤队长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以后,应该也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 就像鬼姑娘说的一样,石锤队长的确做错了,但是他身为一名警员,当了半辈子的刑警,却救了更多的人,伸张了更多的正义。 有些人也许会说应该就事论事,但是,这种想法我觉得却未免过于刻薄,并且过于冷酷了。生而为人,又有几个人能一辈子都不犯错的活下去呢,我想或许根本就没有那种人。 重要的不是犯错,而是犯错之后要知错能改,心怀悔过之心,这才是重要的。 在我将白纱和鬼姑娘的事情给他们从头讲了一遍,以鬼姑娘最后对白纱说的那一番话作为结尾的时候,气氛就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变得十分压抑沉重了。 沐木学姐本来就比较感性,此刻低着头摸摸用纸巾抹着自己的眼泪儿,而琳则是一脸感慨的表情,轻轻叹息着。东子这小子脸色苦的一逼,显得十分不安的样子,一会儿摸摸脑袋,一挥挠挠脖子。 倒是梦玲算是最为淡定的,她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之后就没有了什么反应,默默剥着手中的橘子,双眼中的神色淡定却又带着一丝的沧桑。 不过这时我也才反应过来,是啊,我差点儿都要忘记了,梦玲的身份在我们几个人之中算是最为特殊的,只有她一个人并不是人,而是幽灵。 作为我前世的妻子,梦玲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身边,除非我能够想起前世的记忆,否则就无法明白答案,但是我肯定梦玲是背负着某种秘密的。 我见每个人都不说话,苦笑了一下,叹气道,我就说了不要讲这个事情吧,你们还偏偏要我讲,行了行了,不要在想了,反正也都已经解决了,这两天我们就好好休息,等待新任务。 等下一个新任务来的时候,我是准备要接F级任务的,任务难度相比上一个C级任务肯定会只高不低,咱们必须要把状态调整好才行。 “F级任务啊……要是咱们能搞下来那当然是好事了,但是悬子,我记得你是不是说过,狒狒男建议你再做一次C级任务来着?这是不是说我们现在没有能完成F级任务的能力啊?” 见东子这么说,琳也是看向了我,说狒狒男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我沉吟一声,说他倒是没有讲的那么确切,只是提醒了我一句,说F级任务的难度和C级任务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说罢,我自己也是为难的一笑,表示其实现在还没有正式决定下来,不过过两天任务下来了以后,看了任务的具体内容再决定就是了。 之后我们就新任务和直播的事情讨论起来,气氛也是渐渐从沉重之中解放了回来。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另一天清晨的时候,我刚洗漱完出来就接到了来自石锤队长的电话,他问我现在时间方不方便。 要是方便的话,就现在约个时间见面好了,他那边儿过两天就要开始忙了,就今天有时间,我说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出发。 要出门之后我忽然想起买车的事儿,就随口问了东子一句,他说已经开始托人去挑了,但是等车检做完把车牌号拿到手还需要一些时间,我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家。 石锤队长找的地方是个没有什么客流量的小茶馆,这茶馆规模不小,但是够清闲的,等我走到了顶楼的时候,在角落一张椭圆形的桌旁发现了石锤队长。 但是在场的居然不仅仅是石锤队长,还有一个熟悉的家伙——狒狒男居然也是到了。我走过去诧异的看了一眼狒狒男,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说也是为了和我谈一下关于白纱的事情。 我心想狒狒男居然也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石锤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微微一笑,说,关于白纱的事情,有些地方他了解的比我更加清楚,所以你到时候直接问他就可以了。 狒狒男朝着我看过来,默默说,当年这件事其实他也是有参与的。我怔了一下,旋即想起了白纱说过的事情,当即反应过来,指着狒狒男说,原来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狒狒男拍掉了我的手,说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怎么就罪魁祸首了,只不过是石锤寻求我的帮助,我就略施小计罢了。 这时,石锤队长和我说:“张悬,我猜你这一次要见我,应该是为了只要和我问一下关于那肇事人的事情吧。” 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默默点点头。狒狒男却是忽然冷笑了一声,悠悠的说:“成飞那小子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了,不是什么好苗子,你偏偏不懂,还要护崽儿,一开始听我的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成飞?” 我怔了一下,旋即才知道原来那个当年肇事逃逸的人,名字叫做成飞。石锤听狒狒男说的不无讥讽之一,但却没有反驳,只是深深靠在了椅子上,叹息说,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狂军,事情已经结束了,人也已经走了,你就当是积点阴德,嘴下留情吧。成飞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但是……这却不能全怪他,我也有责任。 我听石锤这样说不禁愣住了,旋即急忙追问了起来,等一下,石队长,你刚刚说什么?是人已经死了?指的是那成飞吗? “嗯,不然还能有谁呢……”石锤队长的脸色看上去也是有些憔悴的样子,胡渣也已经见了白。 我惊得瞪圆了眼睛,立刻追问这个成飞是什么时候死的,石锤队长说,就是在我们离开废弃工厂的那天晚上。 只不过成飞是在酒店里服毒自杀的,所以过了一整天,到了退房时间的时候他才被发现,尸体当时已经凉了,送到了司法鉴定中心,法医说已经死了24小时以上了。 “……原来是这样。” 本来,我想的是说希望石锤队长能够让这个成飞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因为压力就这么走了。但是狒狒男在听了这个消息样子也依旧是嗤笑了一声,显得十分不屑的样子。 不久后凉茶被端上来,我们一边喝着茶,石锤队长也是和我讲起了关于白纱和鬼姑娘案子的具体过程。大致过程和白纱的叙述是一致的,但是果然,事实还是要听多方叙述才能明白真假。 在白纱的视角来看,石锤队长也好,成飞也好,都成为了绝对的坏人,但是听了石锤队长的叙述,我才明白他为了这个案子,其实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 等了解完关于白纱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该说的也都说完,石锤队长因为工作原因率先离开,而只留下了我的狒狒男两个人。 我看看他,说你应该是有事要找我吧,难道是关于任务的吗?狒狒男说任务明天才会整理好给你,这次来见你,是为了转交一件东西。 说罢,狒狒男也是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了一本册子,还有一只血红色的笔。我看到这册子和笔的瞬间就愣住了——因为这个东西和昨天鬼姑娘手中的一模一样。 “这个东西呢,叫做死亡手册,具体使用方式也很简单——把你想要转变为现实的事情,画在上面就可以了,其他更详细的说明在册子里,你自己拿回去看。” 我怔怔的接过了这叫做死亡手册的东西,看向狒狒男,疑惑的说你干嘛要这个东西交给我。狒狒男说,因为这是鬼姑娘的遗愿,在她最后的遗愿里,写着希望可以把这保留完整的册子交给你——因为,她觉得这个册子,放在你手中是最安全的。 第一百章 新任务 闻言,我无声的轻轻抚摸手中的死亡手册,感觉好像可以明白鬼姑娘的心情。她一直想成为一个漫画家,而最终她通过在白纱的帮助下,以这种方式出道,并且获得了巨大的关注。 从法律上来讲,警察并没有从这死亡手册之中察觉到任何诡异之处,也就是说,只要她想的话,她就可以继续画下去,并且照这个趋势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是在国内外炙手可热的漫画家。 但这一切都并不白来,都是有着条件的——需要有人做出牺牲。而那些人,全都是和鬼姑娘毫无相关的,无辜的一般人。不,严格来说,也许这些人并不是无辜的。 因为,鬼姑娘画出来的漫画,都是那些根据冤魂的叙述创造出来的故事,也就是说,那些将在鬼姑娘画出来的“死亡漫画”之中死亡的人,一个个都是有着确切的死亡原因的。 因为他们曾经害死过其他人,所以他们最终也就死在了鬼姑娘的漫画之中。而这,看似是一种因果轮回,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鬼姑娘一开始或许也通过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得到了一丝安慰。 可是,最终她还是醒悟了。她或许发现了,自己在做的事情,并不是在替冤魂完成他们心中的遗愿,也不是可以让自己毫无罪恶感的事情——她是在犯罪,她是在杀人。 而这时的她,已经不是什么恐怖漫画家了,而是一台杀人的工具。本来,死亡手册才是用来杀人的工具,可是鬼姑娘选择了出卖自己的灵魂,将自己,自己的梦想,还有这杀人的工具绑定在了一起。 结局是不尽人意的,那些已经死在了漫画之中的人是不可能活过来的,但是,鬼姑娘也已经死了,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以最安静,却也最直接的方式,付出了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不敢说鬼姑娘的做法绝对正确,但是我明白鬼姑娘的善良。同时,我也十分庆幸拿到了这死亡手册的是鬼姑娘,而不是其他的人。 或许但凡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就不会这样轻易的认识到自己的罪恶,或许会一直昧着良心画下去,直到他被自己的遇到给彻底吞噬掉为止。这是一场没有答案的悲剧,但终究,它总算是迎来了终止符。 狒狒男将死亡手册交给了我以后就离开了,他的背影依旧十分的潇洒,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对于我来说,狒狒男是一个自私的家伙。但现在我已经有些习惯了。 甚至产生了一种理解狒狒男的情绪。因为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记得,白直男说过他和狒狒男都不是人类,而狒狒男则憎恨着人类。 那么,假设狒狒男已经在人间做这种事情,做了不知道多少年——或者一个世纪,又或者更长的时间也说不定。那么,他怎么可能还保持一份正常人的心性呢? 更何况他连人都不是,他是从地府被派来的使者,是来完成自己的任务的。他要做的就是不断下达任务,然而,这也同时意味着,狒狒男见过无数的悲剧的发生。 换个立场来思考问题,如果我是狒狒男的话,我是否能做到像他这个样子?在狒狒男离开以后,我一个人默默坐在位置上思考了许久,但终究还是没有得出一个相应的答案。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或许,我连狒狒男的十分之一都无法做到也说不定,毕竟,我如今才刚刚接触这个圈子,就已经对人世间的悲剧产生了深刻的印象,此后我势必要见到更多的事情,我甚至有些担心了起来。 我担心自己有一天不是被鬼怪给害死,而是被自己所打败——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会承受不住这人世间的黑暗,从而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我衷心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不会有这种日子的到来。 在回到鬼宅两天样子,狒狒男那里重新来了联系,我找到公司,并从他那里接收了任务。这一次由于我已经开启了F级任务,所以一共有三个选择项。 第一个D级任务,是要去调查一间废弃的寺庙,这是已经废弃了有接近半个世纪的城隍庙,而在最近这里频繁有怪事发生,据说半夜经常可以看到一群黑衣人聚集在这里对着已经破碎的石像参拜。 看着D级任务想了片刻以后,我翻到下一页,查看C级任务,这对我来说也是较为重要的任务。说实话现在这个阶段已经没有必要接受D级任务了,一点儿也不合算,这一次要么是接C级,要么就接F级。 而这全要根据C级和F级任务的性质来进行判断,如果根据任务内容的概述,感觉F级比C级危险了太多的话,我这一次就会先选择放弃,再做一次C级任务,毕竟来日方长,着急也没有任何意义。 C级任务的内容我一看,完全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任务是要我去改写神话传说,一共有五个地方的神话传说需要进行改写,全部改写结束之后,就可以完成任务。 而任务的三个要求也都是统一的,第一个要求是发现至少一个神话传说所在的地点,第二个则是改写两个至两个以上的传说,第三个任务是所有传说全部改写完毕。 可这时候任务说明的局限性也是彻底的体现了出来,上一个任务接下来的时候也是的,光凭这任务说明,根本就不能知道任务本身的危险性。 鬼怪助手的功能明明十分的齐全,但偏偏关于这危险度方面的说明却是十分的简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不过,我在看到其中任务说明中的一个单词以后,心里还是打了退堂鼓。 任务说明里写着,首先要前往的地点,是一间已经废弃了二十多年的医院,至今还没有进行拆迁。而第一个神话传说,似乎就正好写在太平间里。 关于这废弃医院的事情我记得小时候也听说过一耳朵,就上学的时候都喜欢瞎闹腾,大家讲鬼故事的时候肯定是少不了相关这废弃医院的内容的。 只要说到了废弃医院相关的内容,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会被吓一跳,胆子小的女生甚至会嚎啕大哭起来。效果十分的拔群——因此,我觉得自己以前是为了成为班级里最引人注目的那个,找了不少关于废弃医院的资料。 虽然由于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我依稀记得,在这废弃医院之中,发生过不少不光彩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事,就是说这医院的院长是个十分年轻的小伙子。 而这个年轻的院长之所以可以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成为院长,完全是因为投资这家医院的就是他们家。这是个财阀家族的公子。而他来当院长,是有着一个十分隐秘的理由的。 在他成为了院长以后,医院里经常会发生一些怪事,比如患者忽然神秘消失,甚至太平间里的尸体也会忽然消失。这事儿一开始闹的神神秘秘的,于是就有好事的记者开始潜入调查。 我看过一篇新闻——当时是看的纸质新闻,在我小的时候网络新闻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 那可真是很小的一栏来着,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用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着这潜入的记者的成果。由于那一阵我正好痴迷寻找关于那废弃医院的可怕都市传说,所以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一篇报道。 上面写着,这医院之中之所以会有患者频频消失,而且消失的都是那些重症的,签了病危通知书的患者,是因为医院院长的爷爷,是一个不老不死的活死人。 他已经活到了接近有两百岁,对外,这个人已经死了,可是家族里的人,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老族长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只不过不再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 这个成为了活死人的老者,需要吸收大量的人的血与骨肉来滋养自己的身体,所以据说在这废弃医院之中,是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密室的。并且,有几个特定的病房,都和这个密室直接相连。 只不过这个事情似乎在调查到了一半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终止了,于是留下来的报道我也就只找到了这么一篇,但我记得我凭着这个报道,讲了不少让全班人都提心吊胆的鬼故事。 甚至还因此被几个像现在的沐木学姐一样热爱怪谈和都市传说的女孩子天天缠着。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年龄越小胆子就越大,脑子里想的又全是女孩子的大白腿,于是就觉得收集这些资料很有趣。 至于现在……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真想打死那时调查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自己。真是太糟糕了,我觉得要不是我以前对这废弃医院做过了调查,我想我说不定就会选择这C级任务。 但至少目前看来,我对于这个C级任务是抗拒的心态,根据狒狒男的一贯作风,他给我的任务绝不会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前两个任务都是这样,我不得不怀疑。 看完了C级任务,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翻到了有着F级任务的下一页。说实话,这才是这一次的重头菜,C级任务的内容固然重要,但真正能让我做出决定的,其实还是F级任务的内容。 F级任务看上去倒是要比C级任务更加平凡一些,但也只是看着平凡罢了,我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任务会真的如同说明一样轻松。 F级任务的名字叫做“出租车连环杀人案”,据说最近金河市频发乘坐出租车的乘客消失的案件,导致金河市的人晚上都已经不敢乘坐出租车了。 第一百零一章 出租车连环杀人案 记得前一段时间,网约车就闹出了不小的丑闻,内容是记不太清了,但我记得应该和强奸有关,这出租车司机把人绑架以后就施行强暴,然后就毁尸灭迹。 其实换个立场去想,我要是女人的话,这种恶裂件频发的话,我也会变得无法信任社会治安。你可以说这只是个例,但是这种极端个例并不是无中生有。 我研究过一段时间的犯罪心理学,尽管只是爱好程度,但上面写着的一句话至今让我印象深刻。有一位资深的犯罪心理学教授说,他至今为止见过的穷凶恶级的犯人,几乎每一个都有着一个悲剧的童年。 同时,他们的人生轨迹虽然都各不相同,但是每一个阶段做出的行动却是极其相似。而这个行动模式可以用一种方式进行概括。那就是痛苦-挣扎-失败-继续挣扎-自我怨恨-报复社会。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对于现实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的人肯定是不存在的。哪怕是那被称为全世界的金字塔顶端存在的家伙们,也肯定都有着对这个世界的不满。 但是,大多数人都很好的抑制住,或者通过另一种方式来释放了这种压力。而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就是我们口中最常说的正常人。如果做不到的人,或多或少是有些不正常的。 而且,在他们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在他们的心中就已经开始有潜意识的压力开始积攒下来了。这是十分恐怖的事情,千万不能小看。 因为,人类的压力指数是有着一个阀值的,一旦超过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必定会选择逃避,而这种逃避方式不外乎两种,一种就是从自我否定之中诞生的自我残害,另一种就是从社会否定之中诞生的报复社会。 而无法拥有一个幸福童年的人,大部分都很难具备进行自我压力调节的能力。这种能力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影响一个人一生的轨迹。 于是,那些肢解受害人,甚至食人肉,以折磨和残害为乐,或者以强奸,绑架饲养为乐的穷凶恶级的家伙,他们在被抓到以后,基本上都不会有几个会觉得害怕。 甚至,根据那个教授的亲自口述,他见过的穷凶恶级的罪犯,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淡定从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换言之,他们一点儿也不会从自己的所作所为之中感到罪恶感。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当他们已经选择走上这一条不归路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重新回归社会了。但凡他们的脑子里还存留着一丝对于人类社会的幻想和希望的话,他们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 有句老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人在犯罪的过程之中就这渐渐的感受到一种畅快释放感,这也是大多数的犯罪分子在进行口供的时候都会说出来的事情。 有些人文化程度有限,无法准确的表达出这种感觉,但说白了,其实他们渴望的就是自由。因为社会阶级的压迫,他们处于最底层中的最底层,几乎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这样一点,他们就必定失去自由。 而犯罪就意味着他们打破了社会为了安定运转而制定的规则,他们处于游戏规则的外侧,把那些用来束缚正常人,同时也用来造福正常人的条条框框全部都打破,从而获得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释放感。 有些犯人甚至说,在杀了人以后,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杀人犯,然后他和那些毫无所知的人挤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会忍不住想要笑——因为在他的眼中,所有遵守规则的正常人,都是他的猎物。 而他自己,就仿佛是成为了上帝一样,可以任意的去条件自己的猎物,只要不去遵守游戏规则,他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许,正是因为这一份解放感,那些家伙才不会觉得后悔吧。 总之,连环杀人案也好,失踪案也好,网约车发生的强奸案也罢,这都是破坏了社会秩序以后才产生的现象,是会极大程度的动摇人们对于安全的信心,而且也会变得更加的敏感。 极小部分的罪犯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属于他们的自由,代价就是所有遵循规则的正常人,都要承受更大的压力和折磨。这样一想,就会明白懂得释放压力和自我开导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F级任务的三个任务让我看的是一阵奇怪——就单看这三个任务来说的话,我觉得是F级任务的三个任务更加简单的感觉,反而是那C级任务的三个任务更吓人。 F级任务,“出租车连环杀人案”的三个任务要求:1、拿到出租车司机拍照,成为一名正式的出租车司机;2、找出杀人案的凶手;3、使用潘多拉之盒。 问题很明显就在第三个里,使用潘多拉之盒居然会排列在任务的要求之中?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瞬间都是懵了一下,旋即忍不住想到,幸好我这是现在还没有使用潘多拉之盒啊。 可是我要是提前用了的话,这事儿可怎么办,也就是说F级任务我就注定无法完成第三个任务了吗,还是说也算完成啊?我由于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给狒狒男打电话查询了一下。 结果这个气人的家伙,见我询问关于任务的事情,只留给了我一句话。 “算你好运。” 之后手机里传来一阵阵嘟嘟声响——这人居然就这么挂断了,而当我不服气的再打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接电话了。我不禁有些颓废的躺倒在了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复杂的盯着手机上的任务内容。 狒狒男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这C级任务简单呢,还是说F级任务简单呢?总归有一个应该是渐渐的话,不然他也没有必要和我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算了,想抛开第三个任务不说,就说第一个任务的话,还是f级任务要完成比较轻松。” 是了,成为一个出租车司机也费不了多少功夫,而只要拿到了牌照,我就可以免去惩罚了。 因此,从稳扎稳打的角度来多,我觉得接F级任务才是正确的选择,毕竟任务是不需要强制去完成的,要是觉得做不完的话,大不了不做就是了。 想到这儿之后我也是没有犹豫,直接选择接去了F级任务,鬼怪助手的界面一闪,重新恢复的时候,F级任务就变成了任务正在的进行中的状态,三个任务各有一颗星星,但现在没有一个被点亮。 “不过,当出租车司机是个什么感觉呢……难道很难受吗?” 这F级任务的名称是出租车连环杀人案,也就是说,这凶手大概率是个出租车司机,一个出租车司机会成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这到底是因为他自己有问题,还是出租车司机这一份职业出了问题呢? 一个人想个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于是我来到了客厅,把大家都给叫过来,和他们一起讨论了起来。我把自己已经选择了任务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几个人听了,纷纷都是急忙要我把任务内容给他们讲一讲。 听我说完以后,琳啊了一声,说她好像在几天前从电视上看到了关于这方面的报道。沐木学姐似乎也听说过关于这杀人案的事件,她有一个朋友也是个法医,恰好就在金河市的司法鉴定中心工作。 “哟,是个好征兆啊,任务才刚开始就有不少的情报,看来这一次说不定还能顺利完成。”我呵呵一笑说道。东子也是大大咧咧的说,反正第一个任务就是成为出租车司机,免去惩罚几乎就是妥妥的事情了。 琳和沐木学姐也是一样的意见,拿到奖励虽然也重要,但是,首先还是要确保不会受到惩罚,毕竟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惩罚的力度实在是太大了——开玩笑,一个惩罚就足以要了我们的命啊。 金河市和潜龙市的距离不算太远,做出租车也完全可以到达,大概也在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吧。姑且我问了一下大家,觉得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好,东子觉得现在就可以出发。 但是沐木学姐在这里似乎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于是我们决定先配合沐木学姐的工作行程然后再出发,具体时间定在了三天后的下午。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却发生了一件闹的连潜龙市的人都知道的大事。这件事情要说和我们的任务有没有关系,其实也是有着关系的。 有一个出租车司机,似乎因为不堪忍受来自公司的压榨,希望可以通过跳楼来进行威胁,他要求和公司的领导人直接进行谈话。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人们应该也不会很惊讶了。 但是,在这之后事情的发展,却是远远超乎了人们的想象。由于在金河市,近期出租车连环杀人案和网约车的强奸案频频发生,这也是导致市民们对于这一工种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偏见。 其结果就是——在这个出租车司机站到了高楼的旁边,哭诉着自己悲惨的遭遇,只希望能把属于自己的工资拿回来,不再希望因为自己的无能让妻子和女儿饿肚子的时候,那些在下面的人群,开始恶言相向。 并不没有同情的声音,但是,面对仿佛有组织有纪律一样的群众,愤怒而亢进的怒骂声,这些同情的声音几乎传入他的耳朵里。从电视看也是一样的,无论这个镜头是拉远了还是拉近了,只能看到人们愤怒到扭曲的嘴脸和怒骂声。 这个可怜的司机很明显是受害者,也并不是一个杀人犯,但是,因为他是一个出租车的司机,遵守着秩序的市民们,选择将从杀人犯身上受到的压力,全部发泄在这个人的身上。 第一百零二章 曾经活过的人 但凡一个正常人,只要是有点儿办法,谁会选择站出来以跳楼的方式相逼自己的公司,希望拿回自己应该获得的收入和待遇呢?这个出租车司机显然也是没有办法了。 可是,估产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吧,当他站到这高楼附近的时候,听到的只有一声声愤怒的骂声,他们丝毫不同情自己,甚至反而怒骂让自己去死,骂他自私,骂他是人渣,甚至还有诅咒他的家人。 于是,就从电视机里看到,这个出租车司机带着血泪的控诉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平静的笑脸,他的眼神仿佛绝望本身,微微抬头看着灰暗的天色,慢慢的合上了眼皮。 而这片刻的平静(大概也就20秒),似乎让在下面疯狂怒骂的人群找回了理智,渐渐的,人群已经静止了,静止之后,他们又渐渐骚动了起来——因为他们这才发现了不正常,出租车司机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倾斜。 之前,由于慷慨激昂的人群,消防队没有能把气垫给顺利及时搬过去,人们就堵在那里,你无论怎么劝人们就是不离开,而当消防员们终于可以把气垫往里拿的时候,人群里已经开始发出了尖叫,并且四处逃窜。 出租车司机那饱受现实的摧残,已经削瘦的不成样子的身躯,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朝着楼下笔直的坠落。最终,噗通一声过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或许是这一幕造成了太大的震慑。 在这一瞬间,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不是消防员,也不是群中,而是一名记者,他迅速冲到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身边,看着他还奄奄一息的样子,立刻把话筒放到了他的嘴边,询问他的感受。 三秒钟以后,电视机里传来他虚弱的声音。 “我不想死……” 之后就是一片疯狂的混乱,消防员们一齐冲上去就拉开了还要继续采访的那个像个疯子一样的记者,还有一部分警察则是维持着秩序,不让人们靠近,拉开了长长的警戒线,让他们保持距离。 我是在吃饭的时候,和大家一起看到的这一幕,而在看完以后,心里莫名觉得十分的压抑。而或许其他人的心情和我也是一样的,几乎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默契的以沉默结束了那一天的午餐时间。 出租车司机,我从来就没有就这个职业想要去特别的了解什么,对我来说出租车司机就是一种固有的观念——就跟公交车司机,保洁员,警察,消防员等存在是一样的,就好像是机器人一样的存在。 可是这一次,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了一种新的理解,这个人到底是绝望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我甚至在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梦到了那看着一个即将要因为崩溃跳楼的人大喊着让他去死的群众。 而另一天我醒来以后,回想着梦中的光景,只得露出了一个苦笑。我心里想,F级任务就是F级任务,我的选择可能还是太草率了一些。 等沐木学姐将手中的工作结束掉样子,我们一起锁上门出发离开,准备前往金河市。我们之前买的车也已经提出来了,经过各方面的考虑,还是决定买了一辆森林人。价格也好,车型也好,感觉是最为适合我们的。 出租车司机的拍照由我自己一个人拿到就可以,于是我和琳负责到公司去进行面试,而其他人则是先到酒店去租房间。 本来以为当出租车司机应该不会太容易,但是比我想的要轻松很多,可以选择使用自己的车还是使用公司的车,根据这一选择会提供不同的合同。 而且,我选择的这个公司也支持干网约车一行,我本来是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但是琳却是提醒了我一下,说我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因为我们的任务不止是要完成F级任务,还要进行直播才行。如果选择做出租车司机的话,就无法在驾驶的时候进行直播了。哪怕是乘客同意也不行。但是网约车就不一样了。 只要事先可以和乘坐做好说明的话,要边开车边做直播也是可以的。网约车平台的系统和出租车毕竟不一样,更加的灵活。琳说我要是成为了司机,以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要在车里度过的。 这样一来的话,直播的时间就肯定会受到影响,所以必须要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才行。于是我给狒狒男打了个电话,问他当网约车司机和出租车司机是不是一个性质,狒狒男说都行,只要你把拍照拿下来就会认证。 我恍然大悟,之后就到公司先报考了出租车司机,准备把牌照给拿下来。也没有人说拿了出租车司机的牌照就一定要做出租车司机,反正都是一个公司,我就开个网约车,然后边开直播边开车就行了。 不过,虽然凶手的限定范围几乎算是定在了出租车司机里,但是要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我感觉也是颇为耗时的事情。我在出租车公司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现在金河市大概有多少出租车司机。 HR和我说,要是把网约车司机也给算上的话,至少也有10万上下,我听完以后就感觉脑子一阵眩晕。十万啊,我尼玛要是找不到有力的线索,估计查个一年到头也未必能找到凶手。 而且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第三个任务,使用潘多拉之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务上只有这么一句话,要怎么使用,许什么愿都没有详细的说明,难道使用潘多拉之盒的时机会自己到来吗? 还是说随便使用都可以?比如我现在许愿让自己获得一百万的话,任务算不算完成啊?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根据鬼怪助手这软件缺德的尿性,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 应该还是要等待一个正确的使用时机才对,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当天晚上我回到酒店样子,就和大家一起开了个会。 根据我的推测,这一次F级任务的耗时应该会比上一次的C级任务还要长,于是为了应对长期作战,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分开行动比较好。 我的话因为要一直开车,所以可能要长期留在这里,所以我会在这里租一家短租酒店公寓,但是你们的话我觉得可以选择回到潜龙市,反正也就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已。 东子点了点头,然后提议说,其实他早就有一个意见想要提出来了,是关于直播的意见。我让他说,东子说他觉得直播我们或许可以多搞几个环节。 比如说,在白天的时候,由我来负责直播,而悬子你则负责在晚上直播,至于具体进行什么样的环节,这台本就让琳和沐木学姐来写就成了。 琳默默点了点头,说东子这一次提供的倒是个好主意。我们现在也已经过了试播期了,是该有一个长期稳定直播时间的时候了。 要是继续这样有一次没一次的播下去,而且直播日期也不确定的话,想要再进一步积累观众是很困难的,毕竟想想就知道了,有多少人会一直时不时刷新我们的直播间,我们的微薄来等待我们开直播呢? “但是,要维持长期直播,而且频率还不能低的话,应该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吧?”沐木学姐听到这里,不无担心的说道。 琳微微一笑,说:“这也就是为什么说想要把直播做好,是需要一个完整的团队的理由。就如我们现在这样,咱们其实就是一个团队。我看啊,现在人员的组合方式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是选择很多。 比如学姐我和你,看我们两个的基本都是来看我们的脸和身材,我们就可以考虑单独在晚上或者深夜做一个环节,跳舞聊天唱歌什么都行。 而东子呢,他很会调节气氛,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于是他在做直播的时候就很适合带着气氛和节奏,带着人们去做一些较为热闹的活动。东子的环节我觉得放在白天是最合适的。 最后……就是悬子了,悬子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这一次任务的主要执行者,我们很难帮上太多的忙,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就把时间投入在直播上,帮着悬子消除他的负担,我想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东子,还有沐木学姐,在琳仔细分析的时候都听的是很认真,和琳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琳在直播间里维持一个花瓶的角色真是太可惜了。因为她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又理性的女孩儿。 但是,她或许是真的看得太透彻了吧,在我有一次和她说我觉得她在直播间里就当个花瓶很可惜的时候,琳很平静的微笑着说,她在直播间里当花瓶就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结局,所以她会心甘情愿的去这么做。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我没有能够反驳,甚至连问她,她指的所有人里,是否包括我都没有鼓起勇气去问一句。 不过,就如琳所说的那样,一个人是否是个好人,是否聪明,和他是否能得到大众的喜爱完全是两回事。就比如说东子,我一直觉得这小子傻兮兮的。 可是,观众却就是能被他那种嘻嘻哈哈的样子给带动,甚至我在看东子直播的时候,也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天生就适合做这方面的事情,我早就这么想了。 今天有些晚了,具体的事情还没有决定下来,琳说每个人的环节她会尽早准备出来,我说可以放松一些,没有必要把自己逼的很紧,我们现在有很多时间。 结果我说完了以后,琳悠悠的看了一眼我的腰带,意味深长的说,我们真的有很多的时间吗?你确定? 我呃了一声,正要回答,却感觉自己的腰带有些发凉,于是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我发现琳偶尔忽然丢过来的一个问题总是能让我一身冷汗——尽管不是我自愿的,但是同时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我感觉非常的苦逼。 一周之后,我的出租车司机牌照下来了,而我选择用森林人来开网约车,而从此,我就是金河市的一名网约车司机了。这还是我头一回有这种经历,心里蛮兴奋的。 第一百零三章 恐怖经历 之前的时候就已经商定好了,直播内容的策划和台本全权交给琳和沐木学姐两个人来进行处理,当然主要还是由琳来做,沐木学姐只是帮个手的感觉。 而琳的具体直播计划也是有了一个着落,我听过她的说明以后,觉得十分不错。大体上我们四个人的分工还是和之前是一样的。东子可以说是扛起了直播这一工作的很大一部分。 我心想幸亏是把东子这小子早点儿给拉近了团队里,不然要是开起了直播,也知道是要让谁来挑大梁了。反正我是真心挺不习惯的,七八个小时一直面对手机——说白了不就是摄像头吗? 这和拍节目是一个道理,而且还得一直说个不停,仔细想想也是个体力活儿。每周的一三五七都是我们直播的日子。而在白天的时候,负责直播的基本就会是东子了。 内容则是吃喝玩乐,和大家进行互动,反正东子这小子要说到玩儿可是比我擅长多了,于是我觉得交给他完全不会有问题。好歹也是跟着叔叔做过生意赚过百万的男人,我相信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而在下午结束以后,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直接接入的就是琳和沐木学姐这一对姐妹花了,内容每一天都会有变化。但是主要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外出内容,另一个则是宅系的。 具体最终要决定做哪一方面还是要根据观众们的反应来进行决定,哪一种反应好就会依照哪一种方式来进行。而这个东西也是要时间的检测才能明白正确答案是什么。 其实琳和沐木学姐两个人单开一个环节还真是难为她们了,因为在一开始开直播的时候,她们两个人的定位其实只是卖个萌秀个身材就行了,这回主要还是因为F级任务的关系。 直播这方面,为了维持人气挑大梁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东子和琳,沐木学姐。 而到了每周五和周日的晚上,就到了我来负责直播的时间了。我的直播内容也是琳给亲自定制的。好歹我们也是以灵异主题开播的直播间,当然也是要以这个东西为主。 而我现在开网约车的事情,在直播间里自然是不会说出真相的,准备以找了一种新的模式的借口来糊弄过去。具体内容则是以奖金问答环节来进行。 每一次上车的乘客,我都会事先确认她是否答应在车内进行直播,并且进行一定程度的配合?如果答应的话,车费可以进行直接打五折。我本来说是想直接不收费的。 但是,现在金河市对于出租车和网约车的敏感程度很高,所以琳觉得要是直接不收费的话,女孩子可能反而就不敢坐了。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换到平时贪个便宜没什么,但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了。 而在乘客上了车以后,我就会和乘客进行一些互动,但主要的主题,就是寻找她活到现在为止,遇到过的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而当乘客讲出来的这个恐怖经历,要是在直播里有好评的话,我就需要给乘客奖金。 所以我觉得琳的这个企划做的还蛮不错的,既能和乘客顺利的进行沟通,还能调动直播间的气氛,同时我自己也是省心省力,只要提问就可以了,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一些线索也说不定呢。 于是在拿到了琳复印给我的直播台本以后我一开始是很看兴奋的,觉得这下子可是有搞头了,我们的直播等搞的规模要是再大一些,说不定还能开个小工作室什么的,嘿嘿。 但是,当我本来准备想先干三天网约车习惯一下感觉的时候,心里的那份激动和期待就几乎已经残留不多了。因为当了网约车司机以后我才发现,原来那种令人厌恶的乘客是那么多。 特别是我一般都是在晚上跑的,从傍晚六点左右开始,吃完了晚饭以后就要拉着车出去拉客了。而这网约车啊,不开不知道,一开真就吓一跳。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你没有见过,不代表不存在。我以前一直觉得网上的新闻,多少有些拿个个例球吹毛求疵的倾向,但这一次自己当过了司机以后,才明白有多苦逼。 能遇到一个安静的,有素质的客人真是比什么都强。心里直接就踏实了许多。或许也和时间晚了有关系,接到的人都是形形色色的。在下班高峰的时候,接到的上班族比较多。 而这些人一半是臭着个脸,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但这无所谓,最怕的就是张口就开始对着我骂的。刹车稍微急一点,路因为不熟悉就不小心绕了一些,得,这就是被喷的开始了。 但又能怎么样呢,你现在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那么你就必须要遵守规则——你是服务方,而乘客,则是你的上帝,你要是敢反骂他,一个投诉就能让你直接手影响了。出租车的话影响绩效。 而网约车就更加的现实了,网约车要是被拿了一个投诉然后实锤了,可以,你这一天基本就等于白干了。这种事情我自己在开始开网约车以前是想都没有想过,也是完全不理解。 不是,不就打个车吗,你至于抓着我把我当成杀父仇人一样对待吗?当然,我不是说网约车的乘客没有素质的乘客,只是一天下来以后,基本上就是55开的局势。 其实,有时候遇到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儿怯生生的上车来一句话都不敢和我多说,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知道她要么是自己看了新闻,要么就是父母或者老师肯定就坐车的事情教育过她了。 倒不是因为她一直紧张兮兮的抱着手机,好像随时都已经准备好要报警而感到伤心,只是觉得堵得慌。之前一段时间经常说的社会问题就是医闹,从侧面反映了医生和患者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 但现在我感觉可以在金河市加个车闹了,乘客和司机之前司机也已经有了一堵无形的墙。当我把孩子安安全全的送到了目的地,看着小女孩儿逃也似的下车就跑,我这心情就别提多复杂了。 然而,我这还是才开始干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到呢,就不要说那些已经干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司机了。或许他们已经麻木了,人们也会本能的觉得干了这么久也应该习惯了,不能习惯反而奇怪。 但是,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或许正是这种麻木和习惯,造成了一切犯罪的开始呢?反正我自己的感觉是,要是那些上车直接在车里吐痰,吃辣条,看着孩子在车里踩来踩去,鬼吼鬼叫还不阻止。 还有张口闭口就是问候父母,问候祖宗十八代,阴阳怪气的夹枪带棒的讽刺的乘客可以少一些的话,我觉得出租车司机犯罪的概率,至少也会降低个八成吧。 毕竟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也许你一直在当一个素质乘客,然后有一天遇害了,你会觉得很冤枉,可其实把这个事情往大了看,这也是一个社会问题。 什么叫社会问题?就是所有生活在人类社会之中的,遵循着秩序的人都会统一去面临的问题。在社会问题的面前,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一切都可以看作是因果。毕竟,让人丧命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 在正式开始直播之前,我也是和琳他们见面然后就好好喝了一杯,我感觉自己必须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才行。而我平时并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性格,这也是让琳他们感到十分的诧异。 东子那小子倒是没有良心的哈哈大笑着说,能让你都抱怨到这个程度,看来这出租车司机是不好当啊。我说我这是网约车,严格来说算是个体户吧,但是那些出租车似乎就不是了。 他们是严格受公司管制的,一个弄不好可能就直接影响到了绩效,甚至工资可能都要被克扣。而作为一名司机,我的服务体验真是谈不上好,如果要打个分的话,我就打个45分。 “连及格都没能及格啊,那悬子,你说那些干了十几年的司机,他们会对这一份工作打多少分呢?” 我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淡淡的说:“最好还是不要问了,我觉得答案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心里好过。” 几个人也都是沉默的点点头。另一天清晨的时候,新的一周开始,我们的直播计划也是正式按照琳的策划开始启动。由于我只负责周五和周日的直播,所以在其他时间,我都是在跑网约车。 一方面是拉客熟悉道路,另一方面则是重点——探寻情报。每每遇到看上去比较好说话,比较温和的乘客,我都会问上两句,问有些关于出租车连环杀人案的情报。 当然,因为现在这个时间点也十分的敏感,所以我问的也是比较委婉。但男人谈起这个事情的时候都显得很爽快,我想想也是,毕竟受害者主要还是女士。 而女士的反应我发现和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些根本就不愿意谈的就不说了,哪怕是有着沟通意愿的女乘客,也基本都是十分警惕或者忧愁的态度。 而往往,她们在件事情上说着说着就会连接到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现状之中。或许是把我这个只是擦肩而过的拉客的司机当成了一个垃圾桶了也说定。 反正直到周五我开直播中之前,回答我关于连环杀人案的问题的女乘客里,没有一个人的结论是积极的,这也说明问题已经渗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我想到这里也是不禁在心中一阵苦笑。 心想我自己又不是警察,干嘛总要去思考这种问题呢,还是好好想想直播和任务的事情就算了。这五天一来我每天一有时间就会去看直播,而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东子也好,琳和沐木学姐也好,在变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第一百零四章 神秘女子 特别是东子,这小子的适应能力太快了,几乎第一次就完全适应了。刚开场的时候,他一个人的情况可能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但很快他就和直播间里的一群水友打成了片。 琳和沐木学姐的情况也是比较类似的,只是彻底习惯直播的习惯要更长一些,但毕竟是女孩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根据我自己的感受,我觉得沐木学姐跳舞聊天的时候人气最高,而琳在安静打游戏的时候人气最高。 反正大家都做的挺好的,问题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今天还是我第一次直播呢,尽管台本都已经记住了,但毕竟是直播啊,而且乘客会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清楚,万一不配合事情可就大条了。 我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紧张感了。到了傍晚,照常休息结束,吃过了晚饭以后我就拉着我的森林人到了路上去,而这一次由于是我开直播,弹幕清一色调侃说隐形人现身了。 还有更过分的,说直播开是开了,但是他怎么没有看到人云云,希望主播可以露个脸云云。我被调戏的也是一阵脸红——这是最近一周在直播里产生的新的玩法。 经常会在东子和琳,沐木学姐他们开直播的时候有人这么刷,原因也很简单,水友们看着看着发现了不对,发现好几天过去了但是我这个队长就是迟迟不露面,于是这个透明人的梗就开始刷起来了。 原意似乎是来源于一部动漫,意思就是说虽然不在但还是要强行当一个人在的意思。本来是十分感动的用法,但是玩梗玩到现在就变成了搞笑的调侃。 不过,在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也是渐渐开始适应了,我感觉差不多了,就清了清嗓子,然后和水友们宣布了一下这一次我要直播的主题。 当我的说明结束以后,直播间里的弹幕也立刻就有了反响。 “哎,不错不错,我就一直等着灵异题材的直播呢。” “原来是有这么个企划啊,我说这两天一直见不到灵异内容呢。” “不过……队长你现在是在金河市吧?我也是金河市的人,现在你在网约车上直播可能不太好,大家都挺敏感的……” “不不,我看不一定,或者说完全就相反,开着直播,发生啥事儿我们都看着呢,司机反而什么都做不了啊。” “就是就是,队长,我们一直在监视着你,你要是敢对女乘客有非分之想,第一时间就告诉琳姐和沐木学姐!” 我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抽空看了一眼弹幕,感觉反响倒是还挺不错的,问题就是这群人有些太喜欢起哄了,我怕要是遇到一个比较内向的就糟了。但也没有比办法,直播不就是这样的嘛,你也不能要求太多。 每周五晚上的生意一直是不错的,因为明天就是休息日,所以街道上的人流量不少,到了大街上不到十分钟就遇到了一个下单的——已经同意了我提前写好的服务内容要求,距离也不算远。 当我赶到的时候,我发现是一个男孩儿,当下上车以后就聊了起来,而聊了没两句,我就跟他说明了一下主题,他倒是很开心的答应了,显得跃跃欲试的样子。然而,和他充满热情的挑战态度相反。 结果并不是特别的理想,故事的恐怖程度也就那样吧,而且给人一种一听就是从网上找来的感觉,欠缺了一些真实感,投票之后只有三成的人觉得好玩。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主持方式也有些拖沓,但是渐渐次数多了,彻底放松起来,步骤也变得熟练之后,我也是有了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主播自己放松了以后,我发现节目效果自然而然就会上去,除去前两个男生之外,后面上来的一男一女,还有两女一男的乘客组合都是引起了一阵爆笑,之后又紧接着载了一个看上去很华丽的女人。 这位女士估计是我这些天拉过的客人里最为漂亮的人,而且端庄,知书达理。搭配一身墨蓝色的薄纱连衣裙,更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显得雍容华贵。 只不过,这位姐姐带来了目前为止直播中的最大的反转——我问她要不要试着挑战讲恐怖经历的时候,我本来以为她这种肯定是会拒绝的,但谁知道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之后,她就开始讲起了关于上高中时的恐怖经历。她说,她在上高中的时候,在学校里属于班花级别的。我笑了笑说,这种事情我一看就知道了。 她只是笑笑没有多做解释,继续说起了她的故事。在上高中的三年时间里,她品学兼优,得到了同学和老师,所有人的喜爱,而她当时为了能考上名牌大学,也是埋头苦读,从来没有理会过追求。 但有一天,有一个人的告白,让她变得苦恼了起来。这个人,就是她的朋友中的一个,化名叫做小翠的女孩儿。小翠是一个十分腼腆的女孩子。 而且,她因为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的失误不小心掉入了炕中,左腿是直接被烧毁了,尽管已经做过了手术,但一就是一瘸一拐的样子。所以在学校的时候,她就受到了欺凌。 只有她,没有介意她的内向,自卑,还有那只瘸腿,向她伸出了手,让她成为了自己的朋友。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也是轻轻一叹,望着窗外的夜景说,谁说学校就不是一个社会呢? 学校也是社会,一个小型的,更加纯粹的社会。学生的世界里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规则,并且和成年人的世界不同,由于价值观方还没有彻底成熟,于是因此而衍生出的小团体就更让人头疼。 适者生存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孩子们的世界,有着亮点的孩子,自然就会受到大家的喜爱和追随。我当时在班级里有着很高的地位,所以,当我对这个小翠伸出了手以后,她的地位也就跟着改变了。 我的朋友们见我接纳了小翠,她们也就自然而然的接纳了小翠,也是她不再孤独了,从此也有了很多可以一起学习,一起回家的好朋友。我觉得自己也做了一件好事。 但是,自从那天起,小翠就一直跟我强调,说她的心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的恩情。 我看到女人在说道这里的时候,弯弯的柳眉微蹙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我当时并没有抱着想要让她感激我的想法才和她做了朋友,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应该需要朋友,所以就和她做了朋友而已……” 根据她的话说,小翠在交到了朋友以后和以前,几乎就是判若两人了。本来她喜欢的,就是小翠那种淳朴善良的样子,但是小翠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她为了迎合大家,挤入群体中拼了老命。 她见很多女孩儿都卖化妆品,她也跟着买,但是因为没有钱,她买的都是廉价的,甚至有一些是劣质的,抹了以后就直接过敏长了红痘痘。 她听说最近流行割双眼皮,班里有好几个朋友都已经做过了,眼睛变得又大又亮。于是小翠也跟着一起去做,但是因为她没有钱,又不好意思借钱,于是就去偷。 “……偷?”我听到这里不禁怔了一下,直播间里也尽是惊讶的反应。 她用自己的指尖儿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说是的,而且她是偶然才发现了她的这种行为,那天晚自习放学比较晚,回去的路上她为了买点儿东西就走了另一条路,而在那个时候她就见到了小翠。 当时小翠因为在店里偷东西被店家报警正被训斥,女人见了以后就立刻跑了上去询问究竟。 后日,她不断的逼问小翠,小翠才哭着招了,说自己没有钱做双眼皮手术,所以才不得不选择这种办法。她听了以后很是难受,既生气又同情小翠。 之后,她找到了十分廉价的整形医院,轻信了那个庸医的话,结果在做双眼皮手术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眼球,小翠的左眼就这么瞎了,而且她的眼皮被撕开以后,眼球暴露在空气之中无法闭合。 那个医生见自己闯了祸以后为了继续欺骗小翠,就说双眼皮手术本来就是要分两次做的,给他随便包扎一下以后就把她给赶离了医院。 单纯的小翠一直等,直到疼痛难忍了也一直等,直到快要开学了,她想再不做的话就没有时间了,就好奇的把绷带给解开了,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球是瞎了,已经彻底变了颜色,因为刺穿充血变成了血红色。 而她那只眼睛的眼皮也因为撕开以后没有缝合,整个眼球暴露在外面,看上去就跟鬼怪一样。小翠吓得几乎要昏了过去,她才明白过来那个医生是个骗子,她不是暂时失明,很可能是真的瞎了。 但是,对于小翠来说唯一的朋友只有她了,于是她联系了自己,女人见到小翠的样子以后也吓了一跳,立刻就带着她去正规医院做手术。 手术做好以后,小翠至少是没有毁容,但还是发生了不少的改变——至少,她那只已经瞎掉的眼睛是无法变回来了。她愤怒的责骂小翠,并且要报警去把那个庸医给抓回来。 但是小翠却阻拦了她,小翠看着她的时候,目光显得很感到,又很温柔,小翠说有她陪着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一些大概了——是的,小翠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我,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在认识之前,我们还不是一个班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喜欢我了。” “emm……” 我感觉自己的脑门儿有点见汗,但是心里又十分的没有底。因为我之前听他们讲恐怖经历,都可以大致的猜到流程,但是这一次我却发现我根本猜不到。 甚至我怀疑这个姐姐是不是误解了我的主题——我说的是讲一个恐怖故事,不是讲一个悲伤的内心扭曲的少女爱上美丽的校花的罗曼蒂克故事啊。 然而很快,我的这种猜想就被直接推翻了。 “小翠的告白来的很突然,我其实早就已经有所察觉,但是……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自然不可能接受小翠。” 第一百零五章 让你绝望 我告诉小翠,说我们只是朋友,我对你并没有那种感情,所以我可能是要辜负你的。这对于小翠来说也许很难接受,但我觉得……和她拖下去,给她希望反而是更加残忍的事情。” 我点点头,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然而少妇姐姐告诉我,小翠在那之后就彻底变了,她变得浪荡,变得外向,甚至把自己的好成绩给放弃,天天旷课出去和那些社会上的男人鬼混。 这一切少妇都看在自己的眼里,只是感慨小翠的堕落,她也劝告过小翠,但是小翠却无情的告诉她,对她来说,自己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人总是自私的,小翠为了发泄她自己的情绪而活,少妇则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活。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开始失去了交点。直到有一次,两个人迎来了一个转折点。 在一天上晚自习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个人留了下来,其中就有小翠和少妇。小翠似乎是为了等待自己的不良男友,而少妇则是为了再进行复习。可是就在教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反正不是少妇她们学校的学生,那是一个大个头的女孩儿,她上来知道了少妇以后,二话不说就扯着她的头发开始扇她的巴掌。 少妇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而当她仔细听这个女人说话以后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隔壁女校的校头,而她喜欢的一个男孩,暗恋的却是少妇,并且为了和少妇考一个大学努力着。 她觉得少妇勾引了那个男孩,绝对少妇根本就没有做过那种事情。随着大个头的愤怒越来越旺盛,她下手也是变得没个轻重。而就在她甚至要撕开少妇的衣服,把扒光来羞辱她的时候,大个头忽然闷哼一声,就倒了下来。 少妇惊恐看着倒下的大个头,再抬起头来,发现了手中拿着一把棒球棍的小翠——原来,小翠她本来都已经准备离开了,但是听到了少妇的惨叫以后就回来,就发现了这一幕。 而在经过了这件事情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渐渐开始回温,直到考完大学考试以后,她们再次已经变得情同姐妹了。 有一天,在少妇回到学校拿如愿考上的名校的入取通知书的时候,发现了正在等待自己的小翠。小翠说,以后就要见不到了,希望她可以成为少妇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看着小翠那熟悉的,怯生生又柔弱的目光,少妇的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但她还是把话说清楚了。少妇说自己对小翠是没有那种情感的。 小翠却说:“不,我不是要你接受我的告白,只是希望可以和你成为真正的姐妹。” “真正的姐妹?” 小翠点点头,然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碗,还有一把小刀。她说,希望能就此和少妇义结金兰,举行仪式以后,就是成为了干姐妹了。然后样子,她就再也不会对少妇产生任何非分之想。 她心里本就觉得愧对小翠,看着她勉强挤出笑容,当下也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答应了小翠。 事实上,少妇说,当时小翠哪怕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比如说要一起睡一晚,她其实也已经做好了要答应的准备,因为她觉得,自己欠小翠太多了。 首先是小翠轻轻划开了手指,将鲜血滴入了盛着清水的碗里,之后少妇也拿起小刀照做,两个人看着对方的血在清水之中互相溶解在一起,不禁相视一笑,之后,她们把划开的两个手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而这时,小翠忽然紧紧抓住了少妇的手指,几乎要把手指掰断一样死死抵触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不断的揉搓,反复揉搓到少妇喊痛甩开了手为止。 看着小翠深深垂着头的样子,少妇皱着眉吸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埋怨的说干嘛要用这么大的力气啊,很痛很不好。 紧接着,少妇就看到小翠忽然扬起脸,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小兰,你知道吗?我有艾滋病。” 就在这个时候,我按捺住发抖的身躯,缓缓踩下了刹车,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少妇付过了钱,旋即我看着她美丽的手指伸出来,只有食指的部分,生生是少了一部分的手指。 我接过钱,久久的望着少妇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心跳在剧烈的加速。 少妇自然的撩了一下自己耳边的秀发,抿唇淡然一笑,说:“人生,向来世事无常,不是吗?” 看着少妇离去进入了小区以后,我过了好久才是渐渐反应过来,而这个时候我扭头去看直播间,几乎已经是炸了锅了。什么火箭啊,坦克啊,大炮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刷起来了。 我姑且是按照规则进行了投票,结果九成九的人都觉得这是今天最恐怖的故事了。我苦笑了一下,说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故事的结尾居然会是这样的,只是,心情同时也很复杂就是了。 之后又聊了一会儿以后,我就关掉了直播。觉得今天的直播效果也已经有了,应该够了吧。。但更主要的是,我觉得自己需要时间缓一缓。 一个人,到底要在心里藏着多么浓烈的怨恨,才会做到这个地步呢?我停靠在路边儿,有些无力的,深深靠在椅背里,嘴边儿也是忍不住扯起了一抹苦笑。心想这少妇姐姐其实也是个狠人。 居然面带笑容的说出这种事情。如果这是她在学生时期碰上的事情,那么现在……也不知道她已经还剩下几年的寿命了。但至少从外观上看还没有什么变化。 不,凡事还是往好的方面去想吧,说不定刚才那个故事只是她编的呢? 我摇摇头,今天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呢,我准备再拉两个,正好拉到十二点半,到家一点就睡觉了。 但在掉头回去的时候,我很快就遇到了自己的下一个客人,是一个穿着黑裤袜,红色高跟鞋,手里拿着个小皮包,满脸的妆容已经花掉,甚至那红色的裙子已经上翻上去的醉酒女人。 她摇摇晃晃的举着手里的小包晃来晃去,表情似乎在哭,又似是在笑。尽管直到今天为止我才干了不到十天,但是我已经可以分辨出各种乘客的职业了。 比如说我眼前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夜总会的陪酒女。可能每一个城市的夜总会的坐台女穿的都不太一样吧,但是我发现金河市的陪酒女基本上都是这种打扮。 其实这种醉酒的我是不怎么想管的,毕竟上了车以后耍酒疯不说,而且还很可能会吐在车上,我这可是新车啊,为了任务才牺牲来拉车的诶。 但是,当我看到她身边有不少没事儿干却不愿意走的男人在晃晃悠悠的时候,还是咬咬牙选择停下了车,我感觉我要是不管她,她马上就要睡在街上了。 而睡在街上以后的后果……我想不用多说也不会明白吧。她上了车以后就稀里糊涂的说了一个地址,我看着有几个男人正朝着这边儿走过来,我懒得和他们墨迹,直接就踩油门走了。 刚开出去没有多远,我就听到了那群男人在背后怒骂的声音。而开到了一片夜深人静的地方以后,我把她给晃醒,她迷迷糊糊的呻吟着把眼睛给睁开,看到我之后哟了一声,傻笑着说小哥你真帅啊,亲一个。 看她直接撅着嘴唇把嘴巴朝着我脸上贴上来,我急忙就挣脱开她的束缚,之后没好气的把她衣服给她穿好,裙子给拉回去,问她小姐你到底是要去哪里?把你家的住所告诉我一下行不行? 结果我这一句话一出口,她立刻就瞪着大眼睛不开心了起来。 “小姐?你才是小姐哦!我只是陪酒!陪酒知道吗!帅哥,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侮辱我哦!” 我捂住了自己的脸,喟然一声长叹,心想刚刚应该把这个家伙给扔在大街上不愿管的,我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最不好的处理的就是醉酒的女人不是吗? 脑海里浮现出了老妈在我小时候喝醉酒回家,每次都要哈哈大笑着把我裤子脱掉,然后抱在怀里疯狂打屁股的情景,一股深深的羞愤之情油然而生…… “好好好,你不是小姐,我是行不行,姑娘,我是在问你的住址啊!把你的住址告诉我!” “住址?你,你,你想干什么啊!我,我都说了不卖身的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忽然,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这脸色是说换就换,一下子就开始惊恐的大声尖叫了起来,而更加要命的是,看她这个样子,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样,就感觉是见了鬼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正在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醉酒的女人。嗯,然后尽可能放柔了声音,温和的说:“姑娘,我是一名网约车的司机,你刚刚呢,拦了我的车,那我现在是要送你回去的,你觉得你想去哪里?” 陪酒女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想起了自己拦了车一样轻轻啊了一声,旋即,她立刻冲上来扑倒在了我的怀里,抬头惊恐的看着我,边大哭边喊道:“大哥!你救救我!刚刚,呜呜……刚刚有人要杀了我,他一直在跟踪我!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呜呜……” “……你说什么?”我不禁一怔,旋即深深皱起眉头看向了这个哭得泣不成声的陪酒女。 我知道这个女人现在是醉了酒,很可能就是在耍酒疯,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但是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我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儿线索,想着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先让她冷静下来才行。 我想了想,问她是不是一个人住,她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六章 老司机 然而,当我准备继续问她的住址准备把她给送回去的时候,她的面色忽然一僵,眼神中明显露出了恐惧之色。之后我就看到她开始试图把车门给打开,似乎是想要离开的样子。 看她这样我感到一阵茫然,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这又是在耍酒疯吗?我试着去拦她,说姑娘你得把地址告诉我我才能把你给送回去啊。 然而女人却开始拼命摇头,颤抖的和我说不要我送她回家,她搞错了,不需要网约车,现在立刻把车门打开,她要离开。我其实还是想再劝一劝她的,毕竟她这个样子,谁看都放心不下。 但毕竟我只是一个网约车司机,又不是警察,这个时候哪怕是警察也未必就有权利去管她。毕竟人家是成年人了,要做什么选择是她自己的自由。 于是我再三问她是不是一定要下车离开,我甚至可以免费送她回去,又得到了她顽强到让我感觉奇怪的拒绝以后,还是打开了车锁让她下去了。 在月光洒落的漆黑街道之中,我抬头朝着车前看去,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朦胧的黑暗,而在那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女人在晃晃悠悠的走着。 她下了车,因为酒精的作用走得晃晃悠悠,可是却从未回过一次头,紧紧裹着身上的衣服,就仿佛一只担惊受怕的小鹿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我莫名感到了放心不下。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好人做到底,而且我也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我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藏着一些秘密。可这毕竟事关人家的隐私,我也只能掉头离开先回去再说了。 在之后的三天时间里,我一直是按照原有的节奏开车当网约车司机,而期间琳和沐木学姐他们也来看过我几次。可就在三天后,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发生了一个意外事件。 虽然开始干网约车司机还没有一个月呢,但是我也认识了不少的同行。因为金河市的交通设计的要比潜龙市完善许多,在高速公路之间有着不少的休息所,我就经常在那里停车休息。 金河市的面积单纯计算要比潜龙市大上大概三倍左右,高速公路也是多了大概十条左右,我自己的方向感不算是特别好的那种,但好在这里的地形不像重庆那么复杂,空间感差一些的人也能很快掌握路线。 于是在这身为网约车司机的生活之中,我也是渐渐开始染上了烟瘾——这尼玛一天到晚的开车开下来,除了抽烟还真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好做的。喝酒你喝不了吧?开车的时候听个音乐,电台就不错了。 平时喜欢玩的游戏也玩不上,加上工作时期就是孤身一人,自然而然压力就会积攒起来。而在吸烟的时候,和其他的司机一起分享一下八卦情报就成了对我来说惬意的时间。 出租车司机倒是还好,现在不少整个的出租车公司都要求司机穿制服,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但是网约车就不一样了,五湖四海的兄弟都聚集在这巨大的城市之中,什么打扮,口音的人都有。 但是一开始的时候虽然无法认出来是同行,但是久而久之,跑的路线多了,时间长了以后就自然而然的互相都意识到了对方是同行的事情。于是大家都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其实我还稍微期待了一下,因为自己好歹也是鲨鱼平台小有名气的直播间的主播,所以想会不会有人能够认出我来呢——上次听东子和我吹牛逼,说他走在大街上,一群女高中生就认出他了。 女高中生正是喜欢欢闹的时期,东子那开朗又会调动氛围的性格,加上主播这一身份,对于她们来说基本就等于明星了。尽管我对于东子那大脸盘子为什么会受到女高中生的喜爱很疑惑,可人家就是有人气。 我当时倒是装的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气啊,嘴上不说可是谁不希望自己走大街上被认出来然后要个签名合个影什么的,多有逼格。我心想不是女高中生就不是吧。 哪怕是这些秃顶的,身上一身汗味儿和烟味儿的大叔也行啊,让他们认出来也能小小的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但我还是想多了,我的同行——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中年大叔,他们并不对小年轻的直播感兴趣。 也通过这一次我证实了琳的猜测。她之前就和我说过,尽管还没有做过调查,但她从弹幕和水友对于问题的关注点来看,判断观看我们直播的人,基本上都是年轻人,30往上的人都不算多。 我以前觉得这有点儿说的太极端了,咱们做的又不是傻嗨直播,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灵异直播,这个世界上对于灵异感兴趣的人可多了去了,而这个东西是不分年龄的。 当时我和琳各执己见居高不下,但现在我已经倒向琳了,还是她姑奶奶说的对,胸大的妹子永远都是对的,咳咳。反正尽管没有被当成明星来咋呼,但我和这些大叔们混的还挺好的。 我觉得其中有一点很关键,而这关键点也是我在当了网约车司机以后才发现的。那就是在公司当正式员工开出租车的中年大叔,本地人比较多。 而网约车司机的话,几乎八成都是外地人,偶尔可以见到一两个因为工资太低,下班以后立刻出来开网约车补贴家用的。不过这种兄弟满脸都是苦逼,而且特别不合群。 我不知道准确该怎么形容,但是有时候看到他们一个人远远站在角落里冷着脸吸烟,就有一种他们似乎是在刻意拒绝融入我们这群外地人的小团队一样的感觉。或者和他们本身有着正式工作有关系吧。 反正我是不在乎这些,我又不是要靠这个工作混日子的,只是为了工作需求罢了。但是这个外地人组成的网约车司机小团体似乎也不太待见那些主动选择孤僻的家伙,并且经常说人家的闲话。 但最多也就是唠叨两句而已,大家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饭后茶余之间八卦一下,大家都只是想放松一下心情,然后消磨一下时间罢了。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一旦回到工作,要面对的又是那长时间的孤独和枯燥的驾驶。都说喜欢开车的人以后可能会当司机,但我觉得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这种感觉必须要亲身体会一下才能明白。我自己就是这样,因为喜欢开车,早就在刚成年的时候就把驾照给考下来了。这也是我这回对于当网约车司机没有什么抵触的原因。 我这辆森林人可是新买的,新车当然是要多多开两圈了,但是当开车变成工作以后,我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彻底腻味了,对于开车甚至产生了麻木的情绪。 因为,当你把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变成工作的时候,这件事情本身就将带上强制性。举个例子,你喜欢吃烤串,那让你每天顿顿吃烤串的话,你受得了吗? 没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了,正常人都会因为这种机械式的重复感到麻木,并且会需要另一种发泄压力的方式。我认识了这群大叔以后,就加入了他们固有的网约车司机群。 而和他们交谈过后,我就发现了这群人几乎就没有一个是因为喜欢开车才在当网约车司机的——绝大部分人,只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混口饭吃而已。最苦逼的还是结婚的。 拖家带口的兄弟干活儿最拼命,几乎是一天到晚都干劲十足的开,按照他的话说,感觉现在腰已经快要断掉了,每天早上醒来看镜子,那腰椎骨都好像已经要折了一样在皮下突出来。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是每天早上醒过来,看着一双儿女的睡颜,他就感觉自己无论怎样也得坚持下来了。 反正平时开车的时候没事儿干,不想听歌不想听电台的就都在群聊里瞎聊两句,偶尔可能在休息所遇到了的话,一起抽根烟,分享一下八卦情报,这大概就是我作为网约车司机的消遣时间的方式了。 我本来还觉得自己应该是属于那种对于孤独还比较耐受的体质,毕竟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对孤独感并不特别敏感——住大学宿舍那阵,有个首都来的哥们儿,那叫一个怕寂寞啊。 吃饭要人陪,上厕所要人陪,去请假要人陪,做实验要人陪,去看病要人陪……几乎干什么都需要人陪,不然情绪就极度不稳定——反正就是没有朋友活不下去系列。我还以为他是属兔子的。 当是觉得跟他一比,我几乎就是和尚庙的方丈了,波澜不惊,一个人可以窝在宿舍里打一天的游戏,也可以一个人在实验室里解剖一天的小白鼠,反正我对于个人体行动不是很抗拒。 但是,开始开网约车以后,我就感觉孤独实在是太难熬了——反正这一份工作我绝对无法长期干下去,要不是脑海里一直想着完成F级任务之后将能得到的奖励,我绝对无法一直干下来。 而在这些大叔里,我主要和三位混的是比较好的。而当我和这三位混的特别熟,直接跨越了年龄的限界,成为了忘年交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儿喜欢奇葩的倾向…… 第一个人叫大山,是个至少也有三百斤的胖子。但是由于大山的体格大,所以看上去其实也还好——他的身高大概和东子差不多高,体重要比东子更夸张一些。 大山年龄比我大十岁,但是我俩都是以兄弟相称——其他两个人也都是一样。大山兄弟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岛国的动漫和偶像,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车都改装成那种用二次元人物装饰的车了。 第一百零七章 美人胚子 但由于大山老婆的强烈反对,他没有能完成自己的心愿。第二个人叫王浩,这倒是个帅大叔,还是个开豪车的,王浩是个极端的雷克萨斯控,听他说家里好像有好几台雷克萨斯车系的车。 而王浩在网约车司机群里也是属于异类的,他基本就是玩票性质的,他也是一名主播,但和我不是一个平台,主题也完全不一样——他是用豪车来钓妹子,进行勾搭。 我本来以为王浩是单身,但谁知道他光是情妇就有五个,而他老婆似乎都知道这些,甚至比他还要猛,他老婆的情夫数量也达到了二位数。 这种消息,放在哪个国家都应该是破天荒的消息了才对,但是王浩却波澜不惊的,在第三次和我在休息所相遇的时候,将自家的情况告诉了我。我是看过照片的,他老婆其实很漂亮。 王浩自己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而他老婆也是富家千金。我心想你俩在外面找这么多人,这都不叫情妇情夫了吧?这难道不应该叫做炮友吗? 尽管心中全是黑人问号,但我还是没有敢问出来,我怕直接是踩了王浩的雷区直接打死我。毕竟人家家里的事情,我一个人外人问太多也不好。 我就小心翼翼的和王浩说,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离婚不就更好了吗?我这么说王浩就一脸看着小屁孩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们一般人想的东西就是太肤浅了。 在富家子弟之中,政治婚姻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而且在结婚之前,王浩和他的妻子早都知道了他俩不过是两个家族联姻的牺牲品。所以离婚是不可能的,孩子也都有了,打死是不会离婚的。 但是呢,由于两个人本来就对对方没有爱意,所以在结婚以后保持专一也是不可能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婊子配……咳咳,反正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因为王浩和他的妻子,在婚前都不是吃素的。 王浩是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而王浩的老婆在年轻的时候男朋友也几乎就换的跟消费品一样。两个人都互相听到过对方的丑闻,于是也没有任何惊讶,结婚以后十分默契的就开始进行双向出轨了。 至于王浩如今为什么会想到要当网约车司机,并且打开直播,根据王浩自己的话来说,山珍海味天天吃,总有腻味的时候,偶尔吃一盘家常炒菜,其实也蛮幸福的。 就是这样,王浩现在之所以选择开网约车泡妹子,只不过就是为了图一个新鲜,想尝尝良家的味道而已。那些上流社会的名媛他已经玩腻了。 本来其实和王浩这种人,我觉得应该和他混不到一起去的才对,但是王浩虽然是个富二代,但是却意外的随和,从小应该是受过英才教育的才对,但是却能和其他没什么文化的司机混到一起去。 久而久之我也是和他渐渐变得熟悉了。而关于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当时就十分不屑的说,上流社会猪狗不如的家伙一抓一大把,跟这些外地来的司机一起聊天儿,几乎就是一种享受了,说话根本就不用过脑子的。 虽然不知道他这是损还是在夸,但姑且王浩在网约车司机群体里算是人缘比较好的,而且他家里的豪车多,了解的事情也更多,不少人遇到了问题以后都会去咨询他。 而我认识的第三个人,也是造型最为具有冲击性的一个,就是一个辉哥的男人。辉哥年纪不小,今年就刚好50岁,一身纯麦色的肌肤,加上那结结实实的腱子肉,看着根本就不像是50岁。 辉哥的打扮也十分的时髦,年轻——呃,我的形容可能有些不对,比起说是时髦,应该说更加霸道才对。就辉哥的穿着,总是给人一种社会人儿的感觉,反正一开始我直接就把他当成了黑道上的人了。 这也怪不了我,不仅仅是身材的问题,而且辉哥还顶着一个大光头,平时又喜欢戴着墨镜,耳环,跟狗链差不多长的大金链子,还有粉红色的夏威夷衫。 这种打扮的人,正经人里有几个?所以每次看到大光头穿着夏威夷衫,我的脑海里几乎第一时间就会浮现出辉哥的身影。但实际上,辉哥尽管看上去像个黑道,举止作风也十分的霸气。 但实际上,辉哥和黑道其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辉哥之前的一分工作,是一名幼儿园老师。由于我打死都不愿意相信,辉哥在之后见面的时候还给我把幼师资格证给拿过来了,看得我是生无可恋。 ——那幼师资格证上,辉哥顶着大光头,勾着嘴角的邪魅一笑,颇有黑帮大哥的架势。而辉哥之所以会来开网约车,似乎是因为担心最近在发生的出租车连环杀人案。 看辉哥的体格就知道了,他这种类型的人打起架来绝对凶猛,辉哥和我说格斗术他多少都会一点儿,但是考虑到辉哥平时就比较谦虚的性格,我感觉他一拳能把我给打出屎来。 而他之所以想道要亲自开网约车,然后找找出租车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其实也是因为和家人相关的事件。根据辉哥说,他的亲妹妹,有一次在坐网约车的时候,就差点儿遭到了司机的猥亵。 尽管在那之后司机查出了酒驾,但毕竟是遇到了危险,这也是在辉哥的脑海里敲响了警钟。他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而且以后也准备常住金河市了,但是在他准备居住的区域里发生了这种恶裂事件。 辉哥义愤填膺的说,把这种混蛋给抓住处理掉,不仅仅是警方的责任,还是每一个金河市的市民的责任。这个变态杀人魔活着一天没有被找到,那么金河市的弱势群体就要一直到了晚上就担惊受怕。 于是也因为是这样,我个人来说,和辉哥的交集是最多的。当然,我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只是尽可能装成了一个很喜欢的八卦的,喜欢刺激事件的无所事事的年轻人。 由于辉哥来金河市的时间可是比我长太多了,首先在人脉上就不一样,加上他开始调查的时间也早,于是关于出租车杀人案我也是从他这里收集到了不少的情报。 说实话,我是还有很多的问题想继续问下去的,但并没有这么做,我怕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会让辉哥怀疑起我的身份来,凡事毕竟会要慢慢来才行。 而也正是辉哥,把那令我整个人瞬间就化作了石像的情报告诉我了。 “最近有一个女的在河里被打捞出来了,这个事情你听说了没?她的职业好像是夜总会的作态小姐,而死亡时间是在三天前……啧啧,你是没有看到那照片,整个人都泡肿了,变成了巨人观啊。” 巨人观我是见过的,是人死在了水中以后会产生的十分恶心的现象,由于吸收了大量的水分,加上内部的气压膨胀,就会一直因为加压导致尸体一点点膨胀,最终才腐烂以后才能排出尸气。 然而听完辉哥的话以后,我整个人都无法继续聚精会神的听他讲话了,脑子里只剩下了三天前的夜晚,那个女人摇摇晃晃的抱着自己的身体离开的模样。 我感受着剧烈的心跳,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应该不是那个女的吧,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呢?可是当我和辉哥问,有没有关于这个女人的照片的时候,辉哥就很轻松的把照片给我看了。 辉哥笑着说,亏你小子还是年轻人,对这方面的事情感兴趣你自己还不知道多查查情报,喏,新闻上都已经刊登啦,现在虽然大码了,但是最早出来的新闻都是没有打码的,估计是上面后来要求的吧。 照片一共有两张,一张是那女人已经变成了巨人观的,浑身膨胀腐烂的不堪入目的模样。而另一张,则是那个女人生前的样子。女人是个绝对的美人胚子——而这个女人,恰好就是那天我见过的。 我感觉太阳穴隐隐发涨,就默默就揉按,而辉哥看我这个样子,似乎也是看出了什么,立刻就把我拉到了身边,悄悄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可不能瞒着我啊? 我看了辉哥一眼,总觉得他现在显得过于严肃的目光让我有些紧张,但也没有多想,只是苦笑了一下,说,新发现倒是没有,但是我和这个女人是见过一次的。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居然还有钱去夜总会点小姐?”辉哥挑挑眉,说道。 我摆摆手,说根本就不是,只是在三天前,我恰巧就接到了这个女人发出来的单,之后就把她给接上车了。辉哥思考了一阵,旋即皱着眉头说,三天前可是这个人的死亡时间,你确定没有记错吗? 我说这才过去多久呢,怎么可能记错。辉哥沉吟一声,抬头看向我,说这也就意味着,她是在和你见过面之后,回去的路上死掉的? 听到辉哥的话以后我嘴里一阵发苦,但我的心里的确就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自己也没有想道她居然会在回去的路上遇害…… 不,不对,不是这样。我忽然想到了这个女人在车上,就像是喝多了一样说出的那一番意义不明的话。她和我说过,让我救救她,有人在追杀她。可是,由于她当时醉的太厉害,我无法判断真假。 辉哥拍拍我的肩膀,语带调侃的味道,说那你最终也就是说没有把她给送回家了?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我倒是想,但是这个女人把我给拒绝了,说什么都要下车走。 辉哥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说,你确定不是因为自己嫌弃她身上的酒味儿给她赶走了?我说不是,她身上的酒味儿的确是很大,而且当时喝的也是烂醉如泥,满嘴的醉话。 可是,当时她所处的情况也挺危险的。和她相遇的时候是在一家夜总会门口附近,那里位置比较偏,在几个一直在附近徘徊的,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男的,所以我就先不说别的,把她给带离了那个区域。 第一百零八章 调查 辉哥急忙问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我是然后我就想问她家的地址把她给送回去,但是她却死活不说,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就一直要吵吵着要下车自己走了,还说是发错单了。 说到这里,我也是忍不住和辉哥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我说根据我自己的感觉来说,我觉得她发错单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她当时给我一种临时改变了主意的感觉。 如果让我就当是她所处的场景做一个假设的话,我觉得,这个女人当时因为喝多了,所以暂时忘记了自己目前糟糕的境遇,取而代之的想起了过去美好的回忆也说不定。 实际上她其实无家可归,但是因为以前或许有过一段幸福的婚姻,一时间发生了错觉,以为自己还处于那段幸福的时光之中。等我说完了样子,辉哥就一脸古怪的看着我。 他说你小子这脑洞还真是够大的,手里也没有个证据,你就能想道这么多啦?我嘿嘿一笑,说最近电视剧有点儿看多了。辉哥白了我一眼,说我的假设倒也不是没有不可取的地方。 但是,在收集到确凿的证据以前,说再多也是徒劳。之后,辉哥也是更加详细的和我询问起了我和这个陪酒女之间的对话。我好奇的说辉哥你想知道的这么详细干什么,你又不是警察。 辉哥一怔,旋即轻轻咳了一声,说他之前不是说过吗,他这次就是为了努力抓住杀人犯才来当网约车的司机的。而为此要多了解一些必要的情报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既然是辉哥问的我也没有什么忌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辉哥。而当我把事情详细的做完了说明以后,果然辉哥和我是想到了一块去。 “小张,咱们理智的想一想,你就说吧,一个女人就是喝的再多,她可能会一直喊着有人要杀自己吗?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我想了想,说会不会这个陪酒女本身精神上就有一些问题?比如精神分裂症,或者具有潜意识抑郁症等等,在这种情况之下,人的情绪就会出现崩溃的状态,而一旦崩溃,要再恢复就难了。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崩溃可以解释出一种压力释放失败的现象,也是人在没有能好好控制和打理自己的情绪后迎来的糟糕情况之一。但是,对于患有精神病的人来说,崩溃将带来更加严重的影响。 首先就说最典型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这和多重人格是两种概念——精神分裂症患者,往往在发展到了一定阶段以后就会听见幻听。而根据调查,患者本身对于幻听之中的内容是百分百相信的。 而这在广义上也属于被害妄想症的范畴之中。至少我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那个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会听到幻听告诉自己积极的事情,比如他的病很快就能好起来等等。 由于精神分裂,是由于人的精神压力过大,没有能得到良好的控制和释放以后,彻底被压力击垮时出现的现象,所以精神分裂经常伴随着消极情绪。 而幻听产生于这种消极情绪之中,衍生出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信息。实际上,要从精神分裂之色走出来不是特别大的问题,难的是如果是彻底无视幻听。据说有不少精神分裂症的患者,最终就是被幻听折磨死的。 于是我才想,这个女人会不会也是一名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如果是精神分裂症的患者的话,那么她那天说出来的话将毫无意义,而且,那天她和我分开以后遇害,可能也会变成一次偶然。 对于我的这种猜想,辉哥也是持赞同态度,但如果想更加的深入了解,进一步的调查是绝对必要的,于是辉哥就问我,有没有兴趣和他一起去这陪酒女的家里看一看? 我吓了一跳,说辉哥你这也太牛逼了吧,都已经把人家的住所给搞到手了?辉哥嘿嘿一笑,说在记者之中认识几个比较有能力的,拜托他们查一下,要通过人脉把这具体的住所给问出来并不难。 而果然就如辉哥说的那样,在我答应了辉哥的邀请不过十分钟以后,辉哥打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辉哥听的连连点头,之后就道了谢挂掉了电话。我心想这看来是真的搞到了地址了。 “走吧,咱俩有个人的车暂时就停在这里好了,你说停谁的?” 我想了想,然后看着辉哥那辆破桑塔纳,就尴尬的挠了挠脸,说还是要不开我的吧,我这个是新车,得多开一开才行,谁知道辉哥却嘿嘿笑着说,表示自己早就想开一开我的车了。 在一路上前往这个陪酒女的家里的时候,我和辉哥还是有说有笑的,但是当即将要到达的时候来的一通电话,让我和辉哥都是默默陷入了沉寂之中。 辉哥是直接开了免提接的电话,结果对方的话也是单刀直入——那个陪酒女还有个女儿,老辉,你回来的时候顺便看看你能不能把那个孩子给带回局子里,咱们能接管就接管吧,那地方不是小孩子呆的。 我一直没有说话,但并不是因为辉哥和我隐瞒了警察的身份,恰恰相反,其实我从之前开始就做过这种猜想了,只是因为辉哥的气质和神态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警察,这才是没有再多想。 过了许久以后,辉哥才是显得有些尴尬的解释说,其实小张,我并不是要刻意瞒着你的,只是我身为一个便衣,为了便于调查,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笑着说无所谓的,我完全可以理解,只是有一件事想问一下,辉哥说你问吧。我问他既然在我面前开了免提,就说明他已经不把我当成嫌疑犯了,对吧? 辉哥潇洒一笑,在等红灯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和我说别的他不知道,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要看出一个人有没有犯罪嫌疑还是可以做得的。 这和在嫌疑犯之中找出真凶是两回事。被纳入了嫌疑犯,就说明这个人的身上是有着可疑的地方的。在一群看上去各有可疑之处的人里选出真正的凶手这太难了,哪怕是几十年的老刑警也难。 但是,要排除一个人是否具有犯罪嫌疑就会简单了。辉哥笑着说,他其实早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对我结束了审查——根据他的结果,我是没有任何犯罪嫌疑的。 我本来还想问问他是靠着什么样的办法做到的,但是想到辉哥可能由于会涉及职务隐私而难以回答,我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既然已经都让你知道了,小张,我也不想瞒着你……这个女人在生活的地方,是一个集体宿舍,在这个地方有着不少社会上的不良青年和未成年男女。” “啥,连未成年都有?”我惊讶的看向了辉哥。 他点点头,旋即也露出了一丝苦笑,说正常来说这些未成年应该都要直接抓回去给父母的,但是他们每个人的家境也都是有着难言之隐的。 有些人从小就受到父母的虐待,还有一些人则是因为父母离婚就失去了去处,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的时候,爷爷奶奶却因病去世了,于是就直接落单了。父母根本就找不到,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反正根据警方的调查,这些离家出走的孩子,社会不良青年之中,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是一个都没有,对于他们来说,反而在这种集体生活中更能感觉到融入感。 “死掉的这个陪酒女,在这一群年轻人的群体里算是年龄比较大的,大部分还都是未成年。她好像还有一个女儿来着,这个女儿和她一起住在这集体宿舍里。”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苦笑着说总有一种一会儿不会太平的感觉啊。辉哥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说每次过来都不会太平,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野,甚至打架不要命的也不再少数。 我感觉嘴巴里一阵阵的发苦,感情辉哥这意思是说,别说调查那陪酒女的屋子了,就是进入人家的领域都是个问题吗?但好像辉哥也是警察,要是敢碰他,那可就是公然袭警,有一个算一个必须都抓住。 我看了一眼辉哥小麦色的粗壮臂膀,说辉哥你这个大身板打起来肯定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本来就不擅长打架,比如我在车上帮你看东西怎么样? 辉哥却是忽然一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小张啊,明人不说暗话,你就想吧,我和你关于这个案子说了那么多,还把你给带到这里来,难道就单纯是让你为了看好戏吗? 我欲哭无泪的说,辉哥,你就不能看看我这个小身板吗?我能打得过谁啊,现在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能打,更不要说那些天天打架的社会混混了。 辉哥看我一眼,叹息一声说如果可以我也想自己解决,这些小子单体作战能力不怎么样,但数量太多了。这两天我估计他们为了守护自己的住所应该几乎都没有外出。 住在这里的年轻人总数要是加起来的话,大概有接近一百个人了,但他们也不是一直住在这里,住宿人口每晚都会发生变化。每天晚上住在这集体宿舍的人,只占总数的两成左右。 “……这样,小张,我其实也没有强行要求你帮忙的权利,但如果情况变得严重了,我希望你可以至少帮我报个警吧。” 我挠了挠头,脸上也是感觉挺没有面子的,我要是体格再壮一点儿,这个时候就直接一口答应了。这时我忽然想到了鬼怪助手的商城,心想在商城里有没有什么药水可以拿来用呢? 立刻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商城中的商品,翻找了一会儿之后,一瓶药水的功能深深吸引了我的视线。 在鬼怪助手的商城之中,贩卖着名叫“活死人药剂”的药水。喝下了这瓶药剂以后,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无论受到多大的伤害,都不会死亡。 第一百零九章 打不死的小强 发现了这瓶药水以后我心中也是一喜,心想之前怎么就没有看到这药剂呢?不过想想也是,毕竟鬼怪助手商城里的物品实在是太多了,仔细算一算的话,我估摸着至少有上万的商品在上商城之中。 有了这一瓶药剂,要对付这群小混混就不是难事儿了,打不打得过不是问题,只要不被打死就可以了。但是其实矛盾也未必就一定会激化到那个地步,我只是为了最糟糕的情况,先提前做好准备。 和辉哥大概先上来了一下对策以后,我按照辉哥的话,在他先下车看一下之后再去和他汇合。十分钟以后,如果辉哥没有回来的话,我再下车去找他,这就说明辉哥遇到麻烦了,不能回来找我。 “妹的,要是早知道以后会干这一行,我就多锻炼锻炼身体好了,对付妖魔鬼怪也好,对付这些小混混也罢,干啥都需要体力啊。” 我想着想着也不禁是有些懊恼了起来,实在是很无奈,我本来就是上医科大学的医学生,周围的学生基本上也都和我一样,没有哪个人会刻意去锻炼身体。每天回宿舍背知识点就已经够呛了。 现在网上流行的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句话我真是感同身受,虽然就结果来说,我没有能成为一名正式的医生,但是医学生在上学的时候有多苦逼,只要体验过的人才会明白。 正常的大学生,在毕业以后基本就可以脱离啃老了,但医学生不是,基本上六成以上的医学生都需要继续考研——原因也很简单,必须要提高自己的学位,以后也才能分配一个好职位。 现在不少的医学生都希望以后可以成为名牌私立医院的医生,要能进三甲医院自然也很棒,但是那几乎就是最高级的难度,每年都有数千的医学生从大学毕业,能进入三甲医院的寥寥无几。 而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学霸级别的,中规中矩,谈不上好坏,尽管大学期间基本没有旷课,但我估计教授也没有记住我这个大众脸。 就在我等的无聊了,忍不住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钟,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我一怔,旋即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立刻下车跑向辉哥离去的地点。 活死人药剂也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到时候要是遇上个什么不测,我就准备直接使用药剂冲进人群里,说什么也都得把辉哥给带出来。 集体宿舍的位置是在地下,在入口处有着一条长长的下坡道,但是坡度不大,路的两边堆满了装在塑料袋里的垃圾。而此时此刻,辉哥一个人正在和一群面带凶恶之色的混混对峙。 看到这一幕以后我也是松了口气,心想总归是还没有发生乱战,没有必要立刻吞服药剂了。这活死人药剂的价格不菲,说实话要使用我还有些肉疼呢。 手上钱还没有攒出来多少,可不能都用在购买商城的道具上,不然我需要的异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到手。见气氛紧张,我悄悄的走上去询问辉哥,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辉哥没有移开视线,依旧和他们对视,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糟糕透顶,这些小崽子一听我说要去看看那个女人住过的屋子,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坚决不让我进去。 闻言我也是朝着这些小混混看了一眼——他们的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而且身上的衣服也都很潮的样子。不过,再仔细一看其实就能发现,这些小混混身上穿的都不过是地摊货。 更重要的是,这些家伙虽然一个个摆出满脸凶恶的模样,但其实年龄都不大,脸上的青涩感已经说明了一切。人可以装年轻,但是装老却没有那么容易。 那些个头大的暂且不说,就说那些缩在后面,满脸紧张的身高还没有一米六的孩子,一看就是未成年,估计就是叫过来用来凑数的。不过,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毕竟对方人多,真要打起来也不好办。 我悄悄问辉哥,说要不咱们就改天再过来好了,现在要是和他们硬碰硬,估计要吃亏的是我们自己。辉哥苦笑了一下,说要是能走那还好了。 这群小子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一听说我是警察以后就说什么都不让我走了。我怔了一下,心想这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反过来的吗?都已经自报身份了,这群家伙居然还这么猖狂? “行啊光头儿,你居然还有个同伙,那就更好了,也别说我们欺负你,把你的同伙儿都给叫上吧,今天就让你知道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正当我和辉哥头疼的商量着对策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混混,两手插兜,一脸傲然用鼻子对着我和辉哥,十分嚣张的如此说道。他这个造型也是让我实在欣赏不来。 一身漆黑的运动服,脚上穿个拖鞋,手里拿着个生锈的棒球棍,脖子上可以看到纹身的痕迹。不过这小子的眼神倒是的确有几分威慑力,估计也是个身经百战的家伙。 眼看着事情好像是不能和平解决了,我盯着这群混混,也是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药剂,心想只要一开始打起来,我就把活死人药剂先喝下去再说。 辉哥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显得十分无奈的说,你们这群小崽子,知不知道袭警的后果有多惨重啊?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走,一个是乖乖的让我们进去调查,另一个就是全都让我抓回去关到拘留所,你们自己选吧。 带头的那个小混混一怔,之后就开始夸张的弯腰狰狞大笑了起来,他是个公鸭嗓,笑声就跟拉锯子一样格外的刺耳难听。他一笑,身后那群小混混也都跟着哄笑了起来。 而混混头子笑够了以后,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神也是格外的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手中的棒球棍朝着我们轻轻一指,懒洋洋的说了一句给我弄死他们。之后,他身后那群手下就全都朝着我们冲了上来。 尽管都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但面对一堆人朝着自己冲上来的场景,估计也没有几个会不慌的。但这时辉哥的举动却是让我感到了意外。辉哥见打斗已经不可避免了,第一反应就是把我往外推。 他朝着我大喊让我赶紧跑,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我看着辉哥朝着那人堆冲上去,心里莫名也是有些感动,心想警察的觉悟就是高啊,但我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抛弃辉哥跑开,那就太缺德了。 “虽然有些浪费……但也没有办法了。”我看了一眼混乱的打斗场景,之后将活死人药剂一口吞下,狠狠擦了一下嘴巴之后就怒喊着也冲了进去。 我手中拿着一根警棍——当然这是辉哥的,只是看到车上有,我就顺手给拿了出来。我没有学过正经的格斗术,自然也不知道警棍的使用方法。 不过这种乱战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几乎是在冲到人群里的瞬间,还没有来得及挥舞手中的武器,我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拳打脚踢,让人根本就打不起精神来。 在群殴之中,我连三分钟都没有能支撑住就倒在地上抱住了脑袋,结果很明显,接下来等待我的就是一阵阵拳打脚踢。不过好在他们似乎也知道分寸,不是真往死里打。 辉哥倒是要比我勇猛多了,这群小崽子他一个人就能对付好几个——但人家合起来一共有上百人,除非辉哥是战神转世,不然这种情况谁都遭不住。也就是过了十分钟左右吧,我看到辉哥也倒下了。 我俩的情况都差不多凄惨,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把我们两个都打趴下以后,混混头子就走过来,命令自己的手下把我和辉哥两个人给带回屋子里去。 眼看着已经没有反抗的希望了,一旦被他们抓回去,鬼知道会遭受怎样的待遇,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小腹一阵阵的发热,旋即,刚刚还无处不疼的身躯就变得十分的轻盈,而且充满了力量。 看着一旁在四五给人的压制下,不甘心的剧烈挣扎反抗的辉哥,我嘿嘿一笑,上去直接一脚就踹在了一个小混混的膝盖上,等他直接跪倒下来,我就狠狠装上去,扑在他身上开始狠狠论起了拳头。 “妈的都给我上,把他给我撂倒!!” 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我居然还会有反抗的力气,这些家伙也是愣了足足有好几秒之后才想起来要阻止我,十几个人一下子全部扑上来,我依旧拼尽全力反抗,这一次也没有能坚持多久。 “妈的,看上去瘦的跟猴一样,没想到居然还挺抗打的……呵呵,你很牛逼是么,回去以后我就把你吊在墙上当沙包打。” 再次将我制服以后,混混头子冷笑着凑上来,一把拉住了我的头发,恶狠狠的如此说道。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小腹处又有一股股热流开始上涌,下一刻,体力再次彻底恢复。 我对活死人药剂的效果也是感觉十分的满意,心想这玩意可要比那处女血药剂好用多了。恢复之后我毫不犹豫的一拳直接狠狠打在了混混头子的脸上,这一拳可是没有丝毫的留情。 当场他的鼻血就直接喷了出来,混混头子发出惨叫捂着鼻子倒了下去,我立刻就抄起了他手中的棒球棍开始拼命的挥舞了起来。而当我再一次如同“疯狗”一样朝着他们扑上去以后,这些小崽子脸色终于变了。 现在发生的事情似乎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想,他们似乎不理解为什么我可以遭受如此严重的围殴以后还能不断的重新站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和他们对打。 第一百一十章 铁飞 但尽管如此,这时还是有不信邪的家伙冲上来和我打,但他们的动作看上去已经要比刚刚多了一丝动摇,那一双双带着不安和焦躁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有我自己在心里暗笑,对他们的群殴丝毫不以为意,心想你们这群小崽子等着看就好了,好戏还在后面呢!在这之后,我理所当然的再次被他们给击倒,旋即又理所当然的站了起来。 我的体力在不断的恢复,但是这群家伙可没有活死人药剂,我手中的棒球棍每挥舞一分钟就要倒下去好几个人,这个过程反复了有四五次以后,这些家伙终于是怕了。 当满脸是血的我再起站起来,凶神恶煞的拿着棒球棍朝着他们冲上去的时候,他们似乎再也受不了压力的折磨,被我逼疯了一样,全部惨叫着逃走了,而被我打趴下的家伙也都是瑟缩着身子。 见这些小子都跑的差不多了,我狠狠朝着地面吐了一口血痰,转头看向辉哥的时候,发现他是一脸的呆然,似乎完全没有搞懂现在在发生什么事情。我一把扔掉了金属棒球棍,朝着他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 “你小子……是属僵尸的?”辉哥一脸古怪的看着我,就像是见到了怪物一样。我嘿嘿一笑,说你别看我瘦,其实我从以前开始就特别能打。真相当然不可能告诉辉哥,于是我也就随便糊弄了两句。 而这个时候,我眼角的余光也是看到了正扶着墙准备悄悄逃跑的混混头子,这小子脸上已经没有了神气,让我用棒球棍揍了几棍子以后鼻青脸肿的,情况比辉哥也好不了多少。 我觉得我也挺坏的,每次恢复体力以后,第一个揍得肯定是这小子,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嘛,嘿嘿,我只是按照规矩行事罢了。 不等我出声把这个小子给叫住,辉哥的动作更快一步,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就把准备逃走的混混头子狠狠扑在地上,之后就抡起拳头开始揍了起来。 “辉哥你可轻点儿,咱们一会儿还得好好审问一下这个小子呢。” 刚刚估计也是让这群小崽子给打的憋屈极了,辉哥的情绪有点儿激动,我出声喊了一下以后才是收住了手。 “两位大哥!不要打了!我错了,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见自己已经是彻底失了势,他立刻就一脸哭相的求饶了起来。我和辉哥对看了一眼,问他陪酒女的房间在哪里,他立刻就爬起来说现在就带我们去看。 在之后我们也是审问了一番,得知这混混头子名字叫铁飞,跟着他混的那群小弟都叫他飞哥。但是,他也好,那些跟着铁飞混的孩子们也好,其实都不是道上的,只不过是一群不良少年而已。 铁飞带我们到了陪酒女的屋子里,这屋子里也是一片狼藉,很明显是被人给搜刮过了,辉哥问铁飞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在人死了以后就把人东西都给抢了? 铁飞急忙否认说不是这样,这儿的东西他们都没有动,是陪酒女在离开之前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我们在这满是狼藉的屋子里搜了半天也没有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就抓着铁飞审问了起来。 一开始铁飞听我们说让他把陪酒女的事情给我们从头到尾全部讲一遍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有些闪躲,而且叙述也显得十分虚假,敷衍。但正牌的刑警在这里,他能瞒得过人家就怪了。 辉哥也没有用武力威胁他,他只是用了三言两句,就犀利的戳穿了铁飞叙述之中的谎言,于是,被逼到了死角的铁飞,最终还是把实情讲了出来。 按照铁飞的叙述,原来,这个陪酒女是死于一个富二代之手。富二代名字叫徐泽,是在金河市颇有名的明金药材公司的总经理。我们问这个富二代徐泽和陪酒女是什么关系,铁飞就摇了摇头。 他说,他和自己手下的小弟,基本就是靠给这个徐泽当打手赚取一些生活费,而他们之间这种主仆关系,也是注定了他们是不敢去主动询问徐泽的私事的。 铁飞甚至连陪酒女的真名都不知道,只是大家都叫她小芙,是个挺文静的女人。而住在这里的小孩儿基本也都挺喜欢她的,加上又会做饭,所以铁飞就允许她住在这里了。 “那这个徐泽现在在哪里?你能不能联系到他?我告诉你啊臭小子,现在这个叫徐泽的家伙已经确定是杀人犯了,你要是敢包庇他,也就是共犯!也是要判死刑的!” 辉哥面露凶光,说的十分吓人,但其实也就是为了吓唬一下铁飞,让他打消说谎包庇的念头。这招儿对于铁飞似乎也挺管用的,他很快就把徐泽的事情给我们招了。 铁飞说,现在已经找不到徐泽了,他昨天晚上的时候收到了消息,徐泽似乎已经是死了。具体是怎么死的他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其他的事情……我还知道小芙好像和徐泽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也就一个月不到好像就分手了,而徐泽为什么要杀小芙……其实我也不清楚。” 我和辉哥在这之后又逼着铁飞问了很久,他都快被我们逼疯了,但依旧没有能吐出其他的情报,估计也是真不知道了。 辉哥先把同事叫来,然后让同事先把铁飞带回去,之后我俩也是商量起了对策。辉哥说,现在很明显线索都掌握在徐泽的手里,可是徐泽这么一死,这个叫小芙的女人的死就可能要变成冤案了。 我也有些头疼了起来,说这事儿感觉越来越复杂了。辉哥想了半天,旋即似乎是想到了办法,说我问问同事好了,看他们有没有人接管了徐泽的死亡的案件。 看了一眼辉哥,我好奇的说要是徐泽的家人没有报警的话,这事儿也能立案吗?辉哥说要看具体情况,但正常来说哪怕是自杀也是要立案的。 之后辉哥就给自己的同事一个个打起了电话,但似乎不太顺利的样子,而就在我以为无法找到线索的时候,辉哥从一个同事那里打听到了徐泽的消息——据说人当时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死亡的。 而现在尸体已经入棺了,徐泽家里近期就会举办丧礼。不过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了一个额外的收获。徐泽有个哥哥叫徐凯,而这个徐凯,其实才是明金药材公司正牌的总经理。 徐泽之所以能成为总经理,似乎也是因为哥哥的死。但是这个徐凯的死也是十分的离奇,至今还没有能查明死因,据辉哥的同事所说,徐凯的尸体是在山里发现的,被分开埋在了好几处,花了长时间才全部找到。 在获得了这些情报以后我们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徐家,徐家位于金河市有名的一处寸土寸金的别墅区。据说有不少著名的富豪都住在这个地方,因为金河市的山清水秀是十分有名的。 一路开车的徐家,然后见到徐泽的母亲,我和辉哥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待对方的通知。辉哥等到后面都有些急眼了,说他还没有见过这么不配合的。 但在见到徐泽的母亲以后,调查也依旧不是特别顺利。徐泽的父亲因工作不在家,而徐泽的母亲很明显也是受到了丈夫的指示,惜字如金,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多说。 没办法,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我们要求看一下徐泽的尸体,而就这都是和徐泽母亲又争辩了半天之后才得到了允许。 不过,在开棺见到徐泽的尸体的时候,我和辉哥都是十分惊讶——因为从表面上,徐泽的身上连一处伤痕都没有。这就说明徐泽很可能并不是死于物理原因了。 “咋样啊辉哥,能不能看出点什么东西来?”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古怪,就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于是朝着辉哥问了一句。辉哥头疼的说,他又不是法医,当然看不出来了。 而徐泽母亲又是那个态度,真要把尸体带走解剖让法医调查难度太大了。这之后辉哥也和徐泽母亲提了一下交给法医的事情,结果就理所当然的被对方十分强硬的拒绝了。 而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我和辉哥的调查再一次陷入了泥潭之中。虽然铁飞明确的指出了杀害小芙的就是徐泽,但凡事需要讲个证据,铁飞那边儿的证据是,这事儿是徐泽和他一起喝酒时亲口说过的。 除此之外铁飞就再没有其他的证据了,甚至是怎么杀死的他也没有敢问。可现在徐泽死了,我们就是要盘查都没有了对象。根据铁飞的描述,要说这徐泽是因为杀人后畏罪自杀,可能性也很低。 据铁飞说,徐泽是特别聪明的一个人,尽管是个富二代,但他做事并不高调,恰恰相反,他的风格是在暗中悄悄行事。 “……这案子一时半会儿是调查不出来了,奶奶的,真完蛋。” 我和辉哥被徐家人冷眼旁观半天,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就到后院无人的地方一起抽起了烟。我边抽烟边思考着对策,觉得最大的问题是在徐泽的家人上。 这要是一般人家其实还好,但这有权有势的豪门要糊弄他们可就不容易了。根据辉哥的说法,照现在的情况,只要徐家人不配合,不交人,那我们就很难继续就徐泽这个关键线索调查下去。 听辉哥这么说,我也是不禁沉思了起来——难道就没有一个不通过徐家人,调查到关于徐泽的资料的办法吗?这时我忽然想起了鬼怪助手的商城——是啊,怎么就没有想到利用它呢。 商城里卖着不计其数的宝贝,说不定就会有能够派的上用场的东西呢!想到这里,我也是立刻拿出手机开始在商城里查询了起来。 在搜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想的是那种可以将死者唤醒,然后让死者接受盘问的道具。但是有这种功能的道具我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个叫做“记忆碎片”的道具。 这个记忆碎片的功能我仔细的看了一下,看完以后我感觉就是这个了,一定可以派的上用场。记忆碎片,是一种可以选定对象,然后读取对象脑海之中的部分记忆的道具。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记忆碎片 使用方式也很简单,选定了要读取记忆的对象以后,将记忆碎片贴在他的额头上就可,之后再将记忆碎片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就可以选取一段记忆进行读取。 而购买的记忆碎片的数量,决定了能够读取的记忆的长度。我看完功能以后倒是想尽可能多买,但是价格太贵了,一片就要五十万,现在手中连两百万都不到,要是再买两片儿我就直接破产了要。 然而,案子的关键线索就掌握在这徐泽的手中,所以我在犹豫再三以后,还是肉疼的选择购买了一片记忆碎片。至于要读取的记忆,当然是要读取徐泽死前的最后一段记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把徐凯的死亡原因搞清楚,但这事儿要弄清楚,我估计没个十片八片的记忆碎片根本就搞不定,于是也只能暂时放弃徐凯的死亡真相了。 购买了记忆碎片以后,我趁着徐家人不注意,在离开之前,用记忆碎片轻轻触碰了一下徐泽的额头,但下一刻,徐泽的双眼居然是直接睁开了!着实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可幸好这现象没有人看见,而当记忆碎片拿开以后,徐泽的眼睛也再次闭上了。我做完了这件事以后,立刻就再次仔细查看起了记忆碎片的说明,这才发现在注意事项里写着相关的事情。 记忆碎片如果是用来读取死人的记忆的话,因为有电流流通,所以可能会引起死者出现一些反应,但都属于正常现象。看到这里我也是安了心。 当然,我准备用记忆碎片读取徐泽记忆的事情,我是不能告诉辉哥的,于是在离开了徐家以后,我就直接和辉哥道别,一路径直回到了自己住的酒店里。 洗漱过后,我心里一直想着记忆碎片的事情,本来晚上是要出去开网约车的,但今天我决定休息一晚,专门用来查看徐泽的记忆。 记忆碎片上的说明写的十分的明确,要读取一个人的记忆,要耗费的时常和现实之中一模一样。 这也就意味着,徐泽死前的最后一段记忆如果是三个小时的话,我在现实之中也一样需要花费三个小时才能看完这一段记忆。因为是第一次使用记忆碎片,心里也是莫名有些紧张,我把说明都重新看了好几遍。 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我躺到了床上,之后将装着徐泽记忆的记忆碎片轻轻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瞬间,一股轻微的电流开始流淌我的全身,之后我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好像在被一点点冰冻一样不能动了。 一开始的时候多少有些惊慌,但由于事先已经看过了说明,我也早有心理准备。紧接着就是意识跟着变得模糊起来,渐渐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但当我重新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个选单。 这是记忆碎片的操作页面,在上面写着关于徐泽的基本资料,名字,年龄,职业,死亡日期等等全部写的一清二楚。我全部仔细看了一遍以后,最终选取了徐泽死前的最后一段记忆。 下一刻,意识如同是被吸入了一片黑暗的漩涡之中一样,在无法反抗的吸力之中,我的意识渐渐沉入大海之中…… 在这之后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当我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一间装饰十分奢侈的洗手间之中,引爆气氛的舞曲正透着洗手间的门隐隐传来,隔音效果还不错的样子。 等了一会儿之后我就明白了——这儿应该是夜店之类的场所。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处于半透明的状态,并且能够按照自己的意识到随意的进行飘动,只要我想,穿墙都不是问题。 熟悉了活动方式,就在我准备去寻找徐泽时候,洗手间的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面容英俊的年轻男人闯入了我的视线之中,是徐泽,而与此同时,我仿佛和徐泽成为了一心同体的连体人。 徐泽此刻颇为愉悦的心情,此刻脑海中的杂想,一闪而过的过去的记忆,都是开始缓缓的涌进了我的脑海之中。一开始我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渐渐的就习惯了这一切。 我开始淡忘自己的存在,将一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徐泽的身上。 今天,对于徐泽来说是人生中颇为特殊,也十分重要的日子。或许到死为止他都不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要问徐泽中人生最大的转折是什么,一百个人可能会有一百种答案,这很正常。而对于现在的徐泽来说,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就是他哥哥的死。 徐泽站在洗手间里的镜子面前——这是一个VIP包间,里面的厕所都是装修的精致,灯光迷人,那巨大的全身镜把徐泽身上那一套高档的蓝黑色的西装映衬过来,看着镜子里自己英俊的模样,徐泽不禁满足了勾起了自己的唇角。 他此时此刻留着一头短短的黑发,这头发过了一个月也算是长出来不少了。在一个月前的时候,因为脑袋上的伤口,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头发给剪成短寸——他最讨厌短寸这个发型。 根本就不适合自己,他长着一张不错的脸,至少,哪怕不用出说自己的背景和身份,走在大街上和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去搭讪,也一样可以保持很高的成功率。 所以,准确来说的话,像他这种人应该是有一个准确的形容词的——人生赢家。混在富二代的圈子里,他自然也是不少比自己身份更加高贵,背景更大的家伙。 但是也算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一般来说,在富二代的圈子里,大家也基本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那些更牛逼的懒得去搭理没自己牛逼的,而那些低一级的富二代,也是很识相的避着那些牛逼的在行动。 于是,大家每个人都玩的很开心,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其实也不用互相之间抢这个那个的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只要他们想的话,有的是所谓的“舔狗”来舔他们,而且那些舔狗大部分都是平民阶级,舔也更舒服。 总之,现在这个时期对于徐泽来说是一个十分特殊又美妙的时期。他的哥哥死了,家里忙着办丧事,父亲和母亲两个人都是哭的一塌糊涂,但是这个事情却又被神奇的强行压了下来,把自己那长的跟一头猪一样的哥哥当成宝贝的,同样长得像头猪的爸爸愤怒不已,恨不得雇上一帮黑道的人去报复——当然,他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那个阻止了计划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家可以惹得起的,别说是人家想把这个事情给压下来了,就是想把他们徐家在金河市抹消掉,那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说白了,在金河市这个小地方他们徐家算是个土霸王,但是到了更大的地方,那可就不是他们徐家的天下了,像他们这种等级的小家族,连在那种巨无霸城市吃残羹冷炙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徐泽也不在乎那些,他这一辈子可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有权有势有美女有票子,这就可以了。 那么,既然现在的情况在告诉他,只要他安安心心听话在金河市接管家族的业务,就能过上这样的赛神仙的美滋滋的小日子,他就根本没有必要去大城市闯荡了。 而且,本来对自己根本就不关心的父亲因为哥哥死了的缘故,现在也是对自己开始多多少少关心了起来,母亲更是如此,几乎是恨不得把他给天天关在家里然后不让他出去。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一家人,但是他的外貌却是完全随了妈妈,而哥哥的长相则是彻底的随了爸爸…… 嗯……好像也不完全是那样吧。 徐泽手里拿着梳子,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短发的手停了下来,看着镜子里那张俊美的面容,徐泽挑了挑眉,把梳子给放下来,打开水龙头在指尖沾了点水,之后就扣了放在一边的发蜡,快速涂抹在手掌上搓着,感觉差不多了就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了那梳理得整齐的发丝上。 徐泽小时候还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疼爱长得这么漂亮又可爱的自己,偏偏要去疼爱长得十分丑陋的哥哥,但是长大以后也就明白了。小时候他不懂事,总是嘲笑哥哥长得丑,但是迎来的总是父亲那冰冷又刺痛的眼神,还有母亲皱眉的斥责。 现在想来,徐泽又想起了另一个事情,那就是母亲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眼神总是会显得飘忽不定。 现在虽然记忆是有些模糊了,但是徐泽依稀记得在家里没人,只有一个人提早和小伙伴分开回到了家里的时候,通过门缝看到了妈妈和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喝茶聊天,眼神十分的迷恋。 小时候懂什么啊,狗屁都不懂,但是长大以后,自然就什么都懂了。徐泽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不受父亲的疼爱,心里也没有了什么遗憾和失落。 他倒是看得开,觉得自己虽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但是父亲毕竟不舍得和妈妈离婚,那自己只要老实一些,不和哥哥争抢,也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而且,自己那个长的像猪一样的哥哥,对于他这个弟弟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十分疼爱的,这一点徐泽可以确信。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学生时代,哥哥虽然学习成绩一直是顶尖的,但是因为外貌和体形经常遭到嘲笑,而自己则成绩平平,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屁股后面总是有一群小女生跟着自己。 以前他还办过乐队,这个东西他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吉他也是弹得乱七八糟的,但是只要是装着情绪激昂的样子站在舞台上对着下面一通乱吼,手里的电吉他一通乱弹,肯定有小女生对着自己尖叫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位 他是在骨子里看不起那种花痴的女人的,但是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离不开那些花痴的家伙。 毕竟,看着那些花痴女人的目光,他的心里就特别的满足。而在那个时候,他为了可以让自己在家里过上安生日子,而且尽可能拿到更多的零花钱,在学校也是对哥哥倍加照顾。 很大方的就把徐凯是自己亲哥哥的事情给说了出去,去哪里玩基本也都带着他。几乎可以说,徐凯在学生时代能过上十分理想的生活,就是托了自己这个很有人气的弟弟的福。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过往,在两个人都变成成年人踏入了社会以后,徐凯自然而然在父亲的帮助下,还有继承了父亲的那商业头脑的帮助下,生意也是做的一天比一天顺利。 而自己则是依旧很纨绔,只是这种纨绔的形式发生了改变——开始是徐凯给他零花钱了,缺钱找哥哥,虽然太频繁会被臭骂一顿,但是还是可以拿到钱,久而久之徐泽也就习惯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对现状是感到满意的,只是无可奈何和罢了。仔细想想,是个人都知道他没有翻盘的可能性。 徐泽在做生意上天赋完全不如哥哥,也不愿意学习那种知识,但是徐泽也有自己的本事——那就是灵敏的嗅觉。 狗鼻子可以闻到一千米以外的熟悉的味道然后分辨出事物。他呢?他可以闻到周围一切人身上那种“特殊”的味道,然后让自己处于最为舒服的位置上。 说白了,徐泽就是眼色很快,而一个人眼色快,会来事,至少能让他过上舒服的日子。特别是在这种有钱的家里诞生,这就变得尤其重要了。 徐泽越是长大,哥哥徐凯的生意做的越大,就越是能明白自己和妈妈在家里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 谁都不是傻子,爸爸知道妈妈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自己也知道,哥哥徐凯当然也知道——现在他可不是上学的时候,一喝酒就会哭着埋怨自己继承了那个老爸的烂基因的傻子了。 所有的徐家人,还有在徐家工作了长时间的管家和仆人也都是对于这件事情心知肚明。而在这样的家族里,哪怕是一家人,想过上好日子,站队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而徐泽眼色快啊,他就十分的擅长站队,甚至在学生时代徐泽就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年以后悲惨的生活,所以在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了。 他对妈妈很好,对爸爸很好,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从来没有在家里胡闹过,于是就和所有人保持了一种至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而其中,他对自己的哥哥态度放的最低,也是保持了最亲密的关系的。随着步入社会的时间越长,人就越会体会到家人的珍贵性。 虽然和徐泽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亲兄弟,但是徐凯对于自己的弟弟其实也是十分信任的。父亲这个人性格上来说就是和哥哥徐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这所谓的性格,太过不同难以相处,太过相近也同样是难以相处的。虽然父亲一直不断的给徐凯提供资源帮助他做生意,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可算不上是和睦。 在徐泽看来,如果自己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恐怕现在得到宠爱的就是自己了——徐凯和父亲的关系就是差到了这个地步。 但是毕竟是亲生儿子,以后的家业也是要由他来继承的,关系差归关系差,该提供的支持父亲还是不留余力的提供。 而在这种哥哥和父亲之间微妙的关系中,母亲自然是没得选择,必须要尽可能站在父亲这边——事实上,这时全家人其实都已经知道了父亲在外面养了几个小的,但是母亲还是必须在家里尽可能讨好父亲。 两个孩子长大了,父母则是老了,母亲没有了以前的容貌,再加上出轨生下过自己的缘故,既无法吸引父亲,也无法吸引出轨对象,于是一切努力都为了自己的老后生活。 父亲对于自己养女人的事情也没有刻意隐瞒,甚至在徐泽看来,他还有一种想故意让妈妈知道的情绪在里面,也许是想报仇吧。 但徐泽对于这件事是绝对不是管的,他们提到的时候就尽可能两耳不闻窗外事,要么就直接悄悄的让出空间让他们自己讨论去。 就徐泽自己来说的话,他是完全站在哥哥这边的。他心理跟明镜一样,对于哥哥来说,比起和大事小事都能吵起来,死活不对头的父亲相处,还是和自己这个微妙的亲弟弟相处比较舒服。 徐泽觉得自己对于爸爸来说可能是眼中钉,是一旦想起来妈妈出轨的事情就会心里愤怒的存在,但是对于哥哥来说,却没有这一层的心魔,而且两个人好共有着学生时代的回忆。 那个时候徐凯还很自卑,自卑会让人的视野变得狭窄,但是自己不一样,他一直在带着徐凯过上充实又风光的日子——尽管在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计划了。 于是,就像徐泽所预想的那样,哥哥毕业以后展现出了继承父亲的那种商业头脑,开始大肆做起来了生意,自己则是无所事事把大学给念了。 但是大学的时候也只是吃喝玩乐,故意过的十分的颓废。事实上,在徐泽看来,大学不过是一个比高中各大的场所而已,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按照他在高中当上风云人物的经验,在大学的时候他依旧可以过的十分的风光,只要他想的话。但是他故意没有那么做,故意装出十分担忧未来的事情,装出十分颓废堕落的样子。 然后每次谈心的对象都是哥哥。几乎只要自己说,他唯一信任的人就是哥哥了,徐凯嘴里就是骂的再难听,最后还是会尽可能放下工作来陪自己喝两杯。 这也是徐泽为了自己的未来做的计划。要让自己变成上学时的哥哥的样子,这样才能让哥哥对于自己卸下防备。如果想要去亲近一个人,以他最熟悉的样子去接近,那就是最好的方式。 哥哥上学时是什么样的徐泽可再是清楚不过了,而他也是有模有样的学着,反正至少按照过往的回忆看来,徐凯是完全落进了他的计划里。 当然,他只是为了可以让自己舒舒服服的过上纨绔弟子的生活才做的计划,并不是要陷害徐凯,他只是单纯的为了站队而已。 徐泽要让自己的哥哥,这个未来会继承徐家一切的人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竞争对手,而且十分的依赖他,同时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也十分的恶劣,并且在家里没有同一阵营的人,过的也很辛苦。 从小一起长大,徐泽眼色又很快,非常明白怎么样才能讨好徐凯,徐凯真正喜欢的是什么。于是,他就顺利的成为了徐凯最信任的弟弟,尽管是个废物弟弟,但是徐凯骂归骂,打归打,还是十分宠爱他这个弟弟。 而随着徐凯的生意做的越大,父亲也是到了必须要把生意转让给徐凯的地步,这个时候开始,家里的权利划分就出现了明确的转让。 徐凯开始渐渐取代了父亲一家之主的位置,而自己也是通过站队,让自己也过上了好日子。 而母亲就比较凄惨了,父亲把手头所有的工作几乎都是交给了徐凯以后,他自己就几乎是和外面那几个人女人天天鬼混在一起,全世界满地乱跑,过的十分的惬意。 而母亲呢,一个已经衰老的女人,在家里也是不得势,老公不疼,儿子不管,于是仆人对她的态度也是有点不太在乎了。 但是对于母亲来说,这又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她一开始就站错了队呢——然后,母亲直到这个年纪之后,似乎才是意识到了站队的重要性。 她知道徐凯对自己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于是就把一丝希望放在了徐泽,自己这个和别的男人生的儿子身上。 徐泽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母亲为了可以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还跟父亲一起打骂过自己,那种感觉可不好受——但是,徐泽并不讨厌回家以后被人讨好的感觉。 看着昔日的母亲现在极力讨好自己,权力已经是发生了颠倒,徐泽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他倒是也不怎么在意母亲的事情,他们这一家本来家人之间的关系就疏远的可以,完全就像是用血缘两个字做成的绳子系在一起的一群人一样。 于是,在徐泽的眼里,母亲就成了一个高级一些的仆人,回家以后几乎是让母亲服侍自己,而那些往日不怎么在乎母亲的仆人和管家,看到母亲在自己这里得宠,态度也是开始渐渐发生了改变。 由于母亲把自己伺候的无微不至,徐泽也是十分巧妙的和哥哥提了几次妈妈的事儿,然后,徐凯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意思就是完全交给自己来处理。 之后,徐泽就直接把那群仆人全部给换掉了,换了一群新的,当然几个听话的也是留了下来。而母亲见到自己的努力是有了成效,于是就更加卖力的讨好自己了。 事实上,徐泽也知道他们这种家庭的结构其实算不上是真正的家庭,但是其实有不少的家庭就是他们家这样的,把权力的分部看得十分的重,因为这直接代表了之后的人生是否会一路平坦。 换个角度想的话,这其实和平民为了自己的前途奋斗是一个道理。平民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就只能拼命工作赚钱,然后来养活自己,买房买车,积攒存款。 这样才能有资格去结婚生孩子。但平民就是平民,到头来也就这么点追求。可有钱人家就不一样了。 他们在家里重视权力的划分,重视话语权,重视每一次的结构的变化,为了自己未来可以过上好日子,就察言观色想要一直和最有话语权的那个人站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权力的游戏 平民必须要拼死拼活才能获得前途,还不是百分百,但是对于有钱人家来说,只要动动脑子,在这种事情上尽心尽力,就能有千倍百倍的收获。 他徐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正常来说一个女人出轨生下来的贱种,不遭到家庭暴力虐待就已经是幸运的事情了,但是他就是生生靠着察言观色,靠着自己天生就十分灵敏的“嗅觉”让自己过上了好日子。 就算哥哥徐凯现在还活着,他的小日子依旧是可以过的十分的美妙。 他在自己哥哥的公司里干活,职位只是一个小职员,没有任何实权,但是公司发展壮大到今天,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敢看不起自己——因为他们都不傻,都有眼睛,都看到了徐凯那虽然不说,却对亲弟弟毫不掩饰的照顾。 徐凯不给徐泽职务,就是为了表示他的公平,但是在工作之外的地方照顾亲弟弟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事实上,因为徐泽很会来事,而且人也机灵。 徐凯去哪里做事基本上也都会带着他,那些重要的场合,他可能不会带着公司的高管,但必定带着弟弟。 因为高管不过是自己的员工而已,是一个被榨干利用价值的立场。而自己的亲弟弟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值得完全信任的存在,有我没有能力不重要,完全值得信任,这本身就是一项不可多得的能力。而这一点,徐泽早在两个人的少年,青年时代就已经构筑完毕了。 “妈的,啧啧,帅啊……帅,徐泽,你他妈的是真的长得帅。” 徐泽感慨的看着镜子里打扮的整个齐齐的自己,那油亮的黑发梳了个三七分,打上了发蜡以后就显得更加的具有成熟男性的气息了。 徐泽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坐上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以后的人生只会越来越顺利,绝不会出现倒退的情况。 以往他过得像徐凯的二五仔,难道是因为他没有野心,只想当个二五仔吗?完全不是,他的野心和徐凯相比,只强不弱,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手里这一副烂牌给打得这么漂亮。 一个没有野心的真正的二五仔,如果处于徐泽的这种境地,十有八九是会放弃抵抗的。 徐泽没有放弃抵抗,而是想尽了办法让自己变得有利起来过上了舒服日子,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之所以没有去凯觑徐凯的位置,是因为无论怎么想,那都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在梦里想想的余地了。 “新的开始……徐泽啊,徐凯那头猪已经死了,这是老天有眼呐,呵呵……现在开始,你就和过去一刀两断,开始过上完全崭新了人生,OK?” 徐泽看着全身镜里照着的自己那帅气的身影,自信的笑了笑,眼里尽是傲然之色,手插进兜里,然在就走向了洗手间的门口。我无声的注视着徐泽,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洗手间。 “一个公司的总经理,至少得是有我这个范儿才行啊……” 徐泽走到了外面的时候,那些被自己给聚集起来的公司核心员工们正喝着酒说说笑笑的,两个刚加入公司没有两个月的,长得很漂亮的女员工身上穿着公司制服,脸蛋红红的,两个人就像是两只小兔子一样紧贴在一起,神色紧张的捧着麦克风,用那甜甜的声音颤抖着唱着欢快的歌。 看着总经理出来了,大家都是欢呼了起来。这些欢呼是真心的也好,还是虚情假意的也好,徐泽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狗屁的真心,真心值几个钱? “你们说,明金药材的总经理——他妈的帅不帅?!” “帅——!!” 徐泽哈哈大笑,笑的十分猖狂,而那两个像个小兔子一样紧张的唱歌歌的新员工显然是被这种像是举行宗教仪式一样的场景给吓到了,歌声更是颤抖。徐泽朝她们笑笑,示意她们继续努力唱。 他拿起了手中的香槟,和这群以后要一起奋斗壮大公司的员工将酒一饮而尽。一股舒爽的感觉浸润着他的肺腑。 徐泽看着绚丽而朦胧的灯光,看着这金碧辉煌的VIP包间,环顾着此刻就站在了桌子上,站在了人群中央,成为了最耀眼的一个的自己,心里产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 这种感觉就像是细微的电流一样,刺激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大脑皮层发出了愉悦的信号,一点点欲望的火焰,在他皮肤之下的血管里细细的燃烧着,灼烧着他的全身。今天是放纵的一夜,是由一个新的领导人诞生的,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夜。 真心实意不值半个钱,他徐泽只要做到,让这群人不得不为了自己欢呼,那就可以了。 这个社会,本就是要么你强奸别人的脑子,要么让别人强奸你的脑子。如今已经是站在了这个位置上,他就不打算再失败了,一定会变得更加的成功。 当然,他不如徐凯那样会经营公司,可是他也有他的办法——现在的情况来说的话,由于徐凯死的太突然,父亲也必须帮着自己来打理公司。 但是,父亲的帮助终于徐泽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办法——一个人是无法背叛活过来的路的。 无论徐泽怀抱着多么巨大的野心,总归他这个人的青春,是全部投入在了服侍好一头猪上。于是,他现在最擅长的事情也就是这个——服侍。 他现在成为了明金药材的总经理,那么他就不必去服侍别人了吗?在徐泽看来并不是这样。 徐泽知道,像他这种没有真本事,只有灵敏的嗅觉的人,就必须要一辈子就服侍谁,但是这不是什么坏事,他已经看透了,只要他一步步走下去,服侍的目标越来越强大,那么他自己也将跟着变得强大。 最终,只要迎来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结果,那他这辈子有人敢说他的事不成功的?显然没有人敢。 那些觉得他的行为不耻的家伙,甚至活得还不如他自由。至少他现在只要想的话,就立刻可以把那正在紧张唱歌的两只小兔子给带回家里随心所欲。 不,两只小兔子有点太没有意思了,应该说,只要他想的话,整个夜总会的小兔子都是他的盘中餐。 徐凯死了,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几乎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是如果他想把这个馅饼真正吃到肚子里,就要找到一个比徐凯更加可靠的靠山,然后好好服侍好。 他畅饮着那昂贵的香槟,和公司的女员工谈天说地,开开心心的喝着酒,仿佛是没有任何担忧一般。 他徐泽当然不会有任何担忧,因为,他完全有信心把这一个大大的馅饼全部给吃到嘴里——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新靠山,只要把这个新找到的牛逼的人物服侍好,他就不必担心自己的前途。 而这个人对徐泽来说也是不陌生,能和这个人搭上了缘分,也还是要归功于他灵敏的“嗅觉”。这个人就是这次把事情给压下来的那个人。 他比自己和哥哥更加的年轻,而且容貌也十分的俊美——当然这是哥哥说的,事实上,徐泽还没有和这个人见过面,只是通过电话简单说了几句话。 可是,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说话,需要说一堆没用的废话吗?根本就没用,简单几句话,徐泽就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十分明确了,而对方表露出的态度也是相当的友好。 当然,一开始他很意外,但往后通过徐泽表现出的态度,似乎也是明白了他是怎样一个人,于是便没有多说,两个人友好的结束了“简单”的谈话。 这个年轻人的能量是无需多说的,就连自己的哥哥——那个最不擅长讨好别人的,长得像头猪,性格烂得也像头猪的家伙也是不得不去低下头去讨好这个男人。 当然,徐泽觉得对方被账徐凯这种家伙讨好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舒服的感觉就是了。 对于自己的未来,徐泽是越想就越觉得充满了希望,性质高昂的站起来,走到了外面,看着那一楼大厅人山人海人群,看着那些年轻人,徐泽的胸口热血沸腾。 这夜总会中的一切的一切,仿佛已经都是他的东西了,只要他想就可以随意的索取。看吧,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已经成为了明金药材的总经理,如果他只是一个小职员,他要顾虑的问题太多了,绝对不敢抱有这样的心态。 “为了庆祝新总经理的诞生,干杯!!” 忽然,里面传来一阵欢呼声,徐泽好笑的扭头看过去,发现那个平时最内向的小子此刻居然是撕扯着嗓子大吼了出来,而大家显然有些懵逼,但是看着徐泽在盯着,这群人也都是立刻反应过来,欢呼着附和着,无数的玻璃杯碰在一起,酒液荡漾,发出“叮”的声响。 看吧,新的变化总是会带来更多的新变化,这个内向的家伙,本来平时是一副十分不屑于自己的态度,在自己主动示好的时候,他的反应也是最为淡薄的。 他最大的依据,似乎就是因为他是程序员,所以他可以不擅长社交这一点。 但是现在他居然站出来了,还朝着自己露出了僵硬的,谄媚的笑容。徐泽呢,对于这个拍马屁的熟练度感到遗憾,说实话他一点儿也不爽,只觉得滑稽。 “很好,你,加工资,下个月开始。” 徐泽直直的指着他的鼻子。程序员懵了很长时间,之间立刻九十度鞠躬,大喊了一声谢谢总经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夺目的女人 徐泽哈哈笑着,摇摇晃晃朝着大厅走去。这个拍马屁是差劲到了极点,但是时机很不错,而且,这个平时老实的像个木头一样的家伙居然也开始发生改变了,恐怕也会给公司气氛带来不小的改变。 给他加个工资,对徐泽来说狗屁算不上,但是却给这个之前不愿意搭理自己的程序员的生活带来了改变。 或许他家里有个霸道的老婆,见他工作这么多年都不能涨工资就对着唠唠叨叨,从来不给他一个好脸色看,但是这一次他回家以后可以告诉老婆自己涨工资了,还是总经理亲自涨的。 于是别说服侍老公了,就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的老婆就开始变得十分温柔体贴,他也能享受一回一家之主的“优待”了。 徐泽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退过,边摇晃着酒杯边朝着楼下走,嘴里感慨着:“权力,真他妈好啊。” 来吧,他想。那些擅长拍马屁的也好,不擅长的也好,统统来拜倒在他的脚下就好了,只要给他伺候舒服了,好处不是问题,毕竟他可是总经理了,手里的权利可大着呢,再也不是一个需要为了维持人际关系忙碌的小职员了。 喝的有些在醉了的徐泽来到一楼大厅的原因也十分的简单——就是想进行猎艳。凭他的能力,要找到猎物,重要的是要找一个最漂亮的,对口的,最好还是万里挑一的那种。 然后,徐泽到了大厅以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穿过人群看到了那个站在舞池上跟随者节奏跳舞的女人。她的周围几乎没有人站着,而且在她不远处跳舞的那些人,也许喝多了,也许是清醒的,但是此刻都是神情一模一样,那些男人的眼珠子几乎都是突出来了。 在看到了这个留着一头黑色柔顺短发的女人的瞬间,徐泽就觉得就是她了,再也没有了再观察一阵的想法。这种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取得了一种摧枯拉朽的胜利。 如果是换做以往的话,他猎艳是需要精挑细选的,一开始遇到不错货色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是像这样遇到这种极品的情况,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经历的女人越多,对女人的要求也就会变得越高。而徐泽生在有钱人家,自然眼界也就更高。而这个女人,几乎是要比他以往上过的任何一个人女人都具有惊心动魄的魅力。 特别是那种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周围目光,只是在随着节奏摆动,身处人群之中,但是眼神依旧平静的模样,更是让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反差。 强烈的反差在很多时候都意味着升华的魅力,只不过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本能在告诉徐泽,如果想要得到这种女人的欢心,他这个总经理的身份的牌不能乱打了。因为这种极品女人,常常有不吃这一套的可能性。 当然,她要是听到自己是明金药材的总经理之后愿意立刻跟着自己走是最好的,但徐泽还是想谨慎一些,毕竟美女可不多见,今天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下次再见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当一个男人真的遇到了漂亮的不可方物的女人的时候,大部分男人是会眼睛发直的——因为他们本能的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没有任何可能性,只有盯着看的份。 男人不像女人感性,他们是很现实的。理性的分析完了问题,就会尽最大努力让自己获得好处。眼睛发直的盯着那个漂亮女人看,这就是大部分男人能获得的最大的好处。 但是对于徐泽来说却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完全有可能把这个女人给带回去。这儿可是金河市的一亩三分地,明金药材在这里也是有着股份的。 金河市家世牛逼的大少爷不止他一个,但是那牛逼的群体里肯定有他一个,权力带给了他莫须有的自信,而这一股自信成为了徐泽去接近那个众人瞩目的美女的原动力。 挤开了人群,徐泽就朝着那舞池上跳了上去,之后几乎是接近野蛮的挤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本来徐泽还以为这个女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因为她就是一脸不在乎一切的样子,这种女人徐泽知道,她们是等着别人搭讪的。 在这个迷离而又充满了狂欢情绪的地方,总是有着出格的事情在时时刻刻发生,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沉醉在这种忘我的气氛之中。 有一部分人是清醒的,而清醒的,往往会在这样朦胧的夜晚写下不太一样的故事,当时他们或许只是觉得那不过是一件意外的事情,但等过了多年以后,就会发现,这是不可多得的美好的回忆。 徐泽觉得自己吃定了这个女人,虽然对于她眼中那种平淡有些不适,但徐泽毕竟是情场老手,立刻就读懂了她的含义。 这个女人显然也已经熟练于此,她也是出来找乐子的,和自己一样,说白了,他们是同道中人,只不过,徐泽的目标已经是锁定了,但是这个女人似乎还在挑选着,并没在确定下来。 “你从哪里来呢?” 徐泽从侧面一手拿着酒杯,手肘靠在光滑的深褐色的吧台上,就那么微笑着凝望着他,这个女人的侧颜依旧很美丽。 特别是恰到好处的唇瓣和那坚挺而笔直的鼻梁,更是成为了这侧颜美到要人命的罪魁祸首。女人的睫毛很长,她没有眨眼,淡淡瞥了徐泽一眼,道:“和你无关。” “这里的灯光很不错不是吗?在舞池的灯光有点太耀眼了,也太乱,让人无法好好安心下来喝杯酒。” 徐泽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抛出的问题被对方给无视了,而是立刻就接上了另一种性质的问题。这看上去似乎只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但是换成了菜鸟,估计又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所谓的经验差距造成的不仅仅是感觉和自信心上的差异,而且还有思考上的差异。比如,徐泽在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放了一段时间的空隙,而这段时间对于徐泽来说一点儿也不尴尬。 他在思考下一步——尴尬也好,不安也好,恐惧也好,厌恶也好,像这种负面情绪,就和微笑一样,是极具传染性的。一个人的不安可能会清晰的传达给身边的人。 所以,在和想要狩猎的目标独处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没有话题的时候保持冷静的沉默,去思考话题,而不是一个人在那里绷着浑身的肌肉,脑袋一片空白的发呆。 徐泽之所以会问出一句你住在哪里,其实并不是对于这个女人从哪里来感兴趣,这其中包含着更深的意思。 其实是一种试探,他在试探这个女人是喜欢男人领导自己,还是由她来占据主动,又或者两个人处于平等的地位来相处。 一般喜欢被男人领导的,性格较弱的女人就算不会说出自己真的来自于哪里,也会想出一个答案来好好回答,而喜欢领导男方的女人则可能会笑着反问。 最后一种,喜欢处于平等地位的女人,就会像这样扔出一句不冷不淡的回答。 而在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徐泽同时也已经想好了第二个问题,一旦发现对方不咬钩,确定了方向以后就开始朝着其他方向去扩展。这就是思考和大脑一片空白的差距。 “没人会在舞池上喝酒,上去就是为了跳舞吧。”女人回复了一句,酒量似乎是很好的样子,剩下的半杯加冰威士忌直接是喝光了。 徐泽看她喝完了,自己也是立刻喝完,然后笑着拿起酒瓶给她倒酒。 “是啊,正常人不会那么做,但是总有些人会那么做,比如在舞池上跳疯了以后,别说是喝酒,就是连脱光了都是可能的——我亲眼见过。” 女人没有阻拦徐泽给自己倒酒,但是却没有给徐泽也倒一杯,这让徐泽心里有些失落,毕竟他喝完了就是希望女人也可以给自己倒酒。 现在她表现出来的信号似乎并不是特别友好的额样子。难道自己有哪个地方现在做错了吗? 徐泽感觉多多少少有些难办,毕竟换成了以往的话,这才刚刚开始,在这个阶段是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是应该平坦带过去的阶段。 不过,他也换了个想法,毕竟人家是极品,和那些胭脂俗粉自然是有着大不同的。正当徐泽打算继续交谈的时候,女人却是看向他,主动说话了:“你的酒量怎么样?” 徐泽一怔,旋即看看自己空空的杯子,对着女人晃了晃,自我调侃道:“一般般,如果酒杯一直是空的,我肯定醉不了。” 女人看了徐泽一会儿,然后勾了勾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一手托着自己的香腮,一手拿起了酒瓶,就那么懒洋洋的给徐泽倒起了酒。徐泽笑着谢过,但是期间一直在看着女人那张美丽的面容。 这样的女人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想法在心中越是强烈,徐泽就感觉欲望就越是剧烈的膨胀——如果在今晚错过了她的话,恐怕他会后悔很长一段时间。 “你看来是个情场高手。”女人给徐泽倒完了酒,就把酒瓶放到了徐泽那里,看着他要和自己干杯的样子,似乎是无奈一样,轻叹口气,就和他轻轻碰了碰杯,之后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徐泽见证是真的有些呆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这么喝威士忌。这威士忌可不是什么凉白开啊,怎么刚倒就喝光了? 而且看她这平静的样子,似乎一点二也没有要醉酒的样子,徐泽知道自己可能是碰到酒量好的了,这下子事情倒是难办了。 倒不是说不可以喝,只是徐泽自己的酒量并不是特别好,而如果今晚确定要把猎物给拿下来的话,喝太多酒是不可以的。 而正在徐泽第一次露出有些犹豫的神色的时候,女人撑着下巴静静看着他,忽然说道:“喝不了就不要喝了,逞强没有意义。” 徐泽讶异的看着她,旋即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低声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女人沉思了片刻,道:“我再喝一点儿,然后再走……对了,看着你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开个五星级酒店的钱总是有的?” 徐泽无声一笑,脸上的自豪掩饰不住,道:“不用去开酒店,去我的别墅,楼上楼下好多个房间,随便挑就是了,绝对不比五星级酒店的差。”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老道,是个富家公子啊。”女人轻笑了一下,之后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也不知是不感兴趣呢,还是觉得继续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一个时辰过后,女人似乎是喝够了,喝完了最后一杯酒,轻轻放下了杯子,拿起了自己的包和大衣转身就朝着夜总会的入口处走去,连个招呼也没有和徐泽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胭脂俗粉 徐泽看着女人散漫又满不在乎的背影,非但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有趣。已经有多久了呢?敢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从某一刻开始就像是死绝了一样,变得再也见不到了。 无声抿唇一笑,徐泽就跟着她走出了酒吧。由于两个人都是喝了不少的关系,必须要叫代驾才能回去了。徐泽打开手机APP,定位之后下了单,很快就有一个附近的司机接了单子。 当徐泽收起手机,悠悠的走到外面的时候,这个女人正站在路灯下,无声地凝望着漆黑的天空。徐泽没有立刻上去打扰,只是久久的凝望着,一瞬间感觉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厌恶“胭脂俗粉”了。 对于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摸过,到了适婚年龄就要随波逐结婚生子的屌丝来说,这种感觉当然是无法理解的。因为徐泽所认为的胭脂俗粉,许多都是一般男人奉为女神的存在。 可徐泽的经历太丰富了,有句话说知道的事情太多反而不是好事儿,徐泽深以为然。如今在他的心中,长得再漂亮的女人,也比不上“有趣”的女人。何为有趣,最简单的诠释是可以引起男人的好奇心。 除了长得漂亮就一无是处——跟这种女人在一起,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共度良宵。这不是他矫情,越上了年龄,他就越有这种感觉。 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呢?徐泽自然也有,他也疯狂过,但人是容易厌倦的东西,而初次感到厌倦时的场景,他至今还历历在目,如果没有意外,估计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在喝得烂醉之后另一天早上起来,头重脚轻的感觉是最为明显的。如果喝的只是单一种类的酒还还好,要是红的白的啤的全都喝了一遍,另一天早上醒来绝对是出想死的感觉。 徐泽记得他当时就是这种感觉,他想,或许头疼整个夜晚都一直在持续,只不过他睡的跟死猪一样,所以才没有感觉到。以至于在另一天醒来的时候,脑海深处的钝痛轻轻的跳动着。 这种疼痛没有刺激到让他抱着脑袋惨叫出来,但却也没有弱到可以让他忽视,同时明显给他带来一丝烦躁感。 睁开眼以后看到弥漫在阳光之中的,苍白又稀薄的空气后就更加的令人感觉空荡。夜晚五星级酒店房间那华丽的装饰感消失殆尽。四处散落的衣物,显得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垃圾一样,连弯腰去捡都显得麻烦的要命。 但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最为痛苦的还是瞪着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没有一点儿形象,同样受着酒精的折磨的陌生人。 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妆容已经是花了,头发也乱了,五官也痛苦的扭曲着,嘴里可能还散发着口臭,甚至呢喃着难听的脏话。其实可以理解,因为昨晚这个女人和自己一样喝了不少酒。 可是,也有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这种女人在清晨没有了夜总会迷幻灯光的加分,没有了酒精的催眠,在彻底清醒的状态下看过去,会发现她们长得真是再稀疏平常不过了。 其实这体验他还是在颇为最近才体验到的,而当时徐泽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他对这种烦躁感的厌恶程度,说不定都已经凌驾了对死亡的恐惧也说不定。 徐泽至今还可以想起那个女人的脸。她是个内向的性格,长相勉强过关,徐泽不知道自己是看上了这个女人的哪一天,才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在看着女人的背影的时候,徐泽的眼神渐渐冷漠了下来,冷漠的到了极点以后,就开始涌出了愤怒,徐泽在被单底下死死攥紧了拳头,甚至牙齿都是咬得嘎吱嘎吱响。 或许动静太大了,又可能是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女人怔了一下,之后就慢慢的钓过了头来看着他。可是这个时候,徐泽的表情早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对这女人疲惫又带着一丝惧意的脸,徐泽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洗漱过后,还带着她下去吃了一顿早饭,这才把她给送回了家去。 然而,实际上徐泽在盯着这个女人的背影看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动起了一个了不得的念头——如果要发泄心中这股无处可去的怒火,就必须要杀了这个女人才行,没有别的办法。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自那天分开后,徐泽一想起自己居然带着这种垃圾货色相处了一个月以上的时间,他就感觉胸口有无名火不断的冒出来。 ——不过徐泽很清楚,明白自己的心中一直藏着十分严重的暴力倾向。或许是因为从小开始度过的生活过于压抑,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压力无处挥发,最终积攒下来以后就变成了了不得的怪物了也说不定。 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徐泽虽然不清楚,但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只要一想到可以把那个该死的,浪费了自己生命的一文不值的女人给宰了,就兴奋的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不过,很快徐泽就冷静了下来,这不代表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消失了,相反,当徐泽从癫狂之中恢复冷静的时候,基本上就意味着他已经有了主意了。 不用想,这个女人肯定是要杀的,不杀的话就无法发泄出心中的怨恨——而在经过了一段时间慎密的计划之后,他终于在半夜顺利把那个女人抓回去杀死了。 当时还是徐泽第一次杀人,他本来以为自己应该会更加害怕的才对,可他却一点儿恐惧也没有感觉到。相反还觉得十分新鲜。不过这大概也和计划重复了数百次也有关系。 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但徐泽在相关正事的准备能力上一直是出类拔萃的,所以在初次动手杀人之前的模拟训练也是不厌其烦的做了N+1遍。直到最后闭着眼睛也能做出想要的动作。 当我把徐泽的记忆碎片看到这里的时候,心情也是激动了起来,果然这个家伙就是杀害了小芙的罪魁祸首。由于我和徐泽的脑海是相连接的,他的心里话,还有脑海中浮现出的景象也会浮现出来。 根据他脑海之中浮现出的女人的外貌,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头确认凶手就是这个家伙了。为了寻找更多的线索,我再次集中精力了看下去。 徐泽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他想,今天可是个遇到了绝品美女的好日子,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了——回去以后和她好好喝一杯,这才是自己现在应该要去考虑的事情。 “会不会感觉有些冷,需要我把外套给你么?”徐泽走到了女人的身边,她这才低头慢慢看向了徐泽,目光之中的神色已经平静中带着一丝淡漠。 “不用了,比起那个,我们要怎么回去?”女人看看徐泽,说道。 徐泽轻轻一笑,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黑色路虎。 “……你叫代驾了么?” 徐泽点点头,说当然了,已经都处理好了,只要等人过来就可以。徐泽看着女人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心情也是渐渐愉悦了起来。 现在,一切的一切已经是注定好了,女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忽然逃走,又或者忽然说自己已经没有兴趣了。和男人不同,女人终究是女人,处于了这种顺着流程走的情况的时候,需要抵抗的心情自然而然会弱上一些,这也算是一种天性。 徐泽也是很久以后才发现了大部分女人身上这种特质——而且,这和她们个人的性格几乎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是男人很理性,理性又卑鄙,不管人家是出于顾虑还是好心,总之他们一旦发现了对方愿意顺着流程走,那么就会一直利用下去,直到把肉给吃到嘴里为止。 脑海中想着把一个女人步步紧逼,最终逼到无路可退的死角的场景,徐泽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强忍着让自己不要把情绪写在脸上。 这种情况其实对于他来说也是十分的罕见的,毕竟他已经是一个老手,又不是初哥,要光靠激动和想象就产生剧烈的反应本就是困难的事情,男人关于欲望的中枢神经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经验的增长越来越麻木。 但随着经验的积累,反而变得越来越热衷的事物也是存在的,这和女人喜欢名牌包包大概是一个道理。比如就说车子,徐泽对于车子还是十分热爱的。 像路虎这种大型越野车,开在了平坦马路上虽然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但是那种仿佛一头野兽缓缓行驶在一群弱鸡之中的感觉,却让他十分的舒爽。 他就是愿意做大部分人中最闪耀的那一个,甚至在徐凯活着的时候,他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在那个圈子里,他养了一群对自己马首是瞻的家伙。 而现在,徐凯已经死了,显然他这个梦想可以变得更加远大一些,事情已经都说好了,什么时候自己接下来要去服侍的那个人主动来了联系,就是自己好好表现的机会。 徐泽看着女人就那么抱着自己的肩膀站着原地不动,心里一动,旋即如同试探一般,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徐泽没有用太多的力气,比起说是搂,更像是做个样子。 见女人抬头看向自己,徐泽尽可能露出帅气的笑容,说自己家里有个酒窖,要是你还没有喝够的话,可以到家之后继续喝。女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的移开了视线,之后就盯着车来车往的华丽街道, 这时,不远处一个穿着一身红色和灰色相见的棒球衫,脸上戴着大大的黑色口罩,棒球帽压得特别低的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朝着这边轻轻跑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暗杀者 走进了以后,徐泽发现他的脸上还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墨镜,看上去就跟个什么隐藏身份要去赴约的明星一样,徐泽乐了,不禁道:“你是代驾?” 他点点头,然后道:“是的先生,请您把钥匙给我,现在就送您回去。” 徐泽把钥匙丢给他,然后一边跟在他后面走,一边抱着怀里的女人调侃道:“是吗,我还一位你是什么明星呢,这个年头代驾都捂得这么严严实实的了?怎么,你难不成还是明星代驾不成,有人碰见你了会找你要签名是吗?” 男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徐泽和女人都坐到了车里以后,就熟练的插入了钥匙启动引擎,没有任何生硬的停顿感,路虎平稳的发动了,徐泽心里也是很舒服,心想这个代驾捂得严实,但是车技还是不错的。 “没有,您误会了先生,就是这两天眼睛有些不舒服,我觉得可能是红眼病,所以就戴上了墨镜。” 徐泽恍然,点点头,道:“视力还好?不影响开车吧?” 男人笑了一下,道:“放心吧先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然我也不敢接活的。” 徐泽心情很好,说道:“好,你们出来接活儿也不容易,一会儿我多给你拿些小费。” “谢谢先生。”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惊喜,但是可能是性格内向,他的声音和反应都不大。 徐泽满足的笑着,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发现她一直是翘着二郎腿,然后抱着胸看着窗外,也不知道现在是在想什么。 美人配美酒,配上朦胧又梦幻的夜晚,一个完美的开始,再由一个完美的结束画上句号,这才是他想要的。 现在,他是明金药材的新总经理了,他的人生在哥哥死去的那一刻迎来了发生蜕变的征兆,而在此时此刻,通过新上任之后的聚会,他的人生新高度出现的句号也是完美的画上了。 而现在,他要以这个新的身份来做第一件美妙的事情。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是截然不同的人了,甚至都不是同一种物种。 他徐泽,如今是明金药材的总经理,身价过亿的男人,容貌俊美,年龄还不到三十岁,商界新崛起的新秀。 以后,还有许多许多美好的日子等着他,他可不想在这第一天就尝到失败的味道,特别是在对象还是难得一遇的极品美女的情况下。 “先生,到了。”十五分钟以后,那个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代驾也是恭敬的这样说道。 徐泽和女人一起下了车,看着微微放低了姿态,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代驾,徐泽一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以后,直接是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钞都给拿出来,然后交给了这个代驾。 这点儿钱对于自己来说现在屁都算不上,但是对这个患了病的可怜的代驾小哥来说却是十足的惊喜,不过徐泽觉得他的驾驶技术也值这些钱就是了。 到了别墅里以后,女人没有说要去喝酒,而是直接就问了要睡的房间,就到那里洗澡去了。而徐泽也一点儿也不着急,就换上了一套长长的睡袍,之后就亲自去制作着果盘,还有几叠小菜和美酒。 当然,甜点也是绝对必备的。根据徐泽的经验,女人也许并不特别喜欢甜点,但是她们绝大部分都不讨厌甜点。 准备这个东西是绝对没有错的。结束之后,徐泽又到酒窖里去拿了一瓶珍藏了挺久的葡萄酒,这酒如果放到市面上去卖至少也是要10万左右的,但是这回拿出来喝,徐泽一点儿也不可惜。 首先,这个酒是他用哥哥给自己的钱买回来的,其次,这着酒窖和别墅本身就是徐凯的,只是现在都属于他了而已。 徐泽的动作也十分的快,甚至快得有些令人发寒。在哥哥死了以后,接到了要替哥哥接任公司的消息,立刻就叫人以最快的速度把这里进行了一番改造,当然都是简单的改造,装修上的,房子的构造上的,这些都要慢慢来才行。 但哪怕是这样,徐泽也依旧从那些仆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古怪的神色。徐泽知道他们的想法,甚至能准确的猜中每一个人的想法。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过于“残忍”罢了。 仿佛就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计划好了一切一样。如果是徐凯还活着的时候,他当然会倍加注意这些,但是现在呢,整个徐家根本就没有了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他干什么还要去掩藏自己的野心,干什么还要和这些低贱的仆人演戏? 徐泽身上这红色的丝绸睡袍上还散发着一种新衣服独有的味道,关于徐凯的一切东西,都已经是打包好,然后塞到了一间房间里出,只有那里的温度和别墅中的其他空间是不一样的。 那间放着徐凯遗物的房间一点儿也不小,堆满了东西之后,结果就突兀的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缝隙。 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缝隙,就像是一只只来自其他世界的窥透的眼睛,它们看到了这些仆人在徐泽随意的指挥下,来不及把东西整齐的堆放起来,只是像扔垃圾一样,把徐凯的遗物全部都硬塞到了这个地方。 甚至因为徐泽太过于追求速度,这些仆人一通乱扔,在房间里还有好多大空间是没有被利用到的。 但总之,徐泽不在乎那个房间里剩下了多少空间,那些仆人也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东西是否以最快的速度全部被塞到了一间房里,只要能全部都装下那就可以了,其余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徐泽端着盘子和酒,来到了那间因为点燃了香薰灯就释放着淡淡香气的屋子,温暖的灯光几乎像是蜜一样的柔软,让人安心又舒适。 那张厚厚的,国王尺寸的床铺上,铺着整齐的被褥,一会儿,他和那个极品女人就将一起躺在这个床上,共渡这个美妙的夜晚。 徐泽坐在小桌子附近的椅子上,听着那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看着那磨砂玻璃下模糊的身影,不禁苦笑了一下——他这才是想起来,自己连这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也算是色迷心窍了。 不过,她的美貌有这个资格——让他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资格。 再说,在徐泽看来,这个女人估计也不喜欢一开始就询问姓名年龄等等个人资料的男人。而现在已经确定一切水到渠成了,那么再问就应该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了。 对于浴室那边,徐泽听着水声,感觉自己的心在荡漾,仿佛是操控着一艘小船荡漾在粉色的河流里。他压下了心中想要去把浴室门给打开的想法,有时候,如果想要享受到最美妙的一口,就最好在那之间尽最大程度的忍耐。 水声停止了,而里面的灯也是黯淡了许多,大灯关掉,估计只留了一个小灯。等着她擦干身子的时间里,徐泽就静静吃着葡萄,然后看着墙上挂着的自己的照片。 那里本来挂着的是徐凯的照片,那张丑陋的像猪一样的脸,穿上了西装,然后坐在了老板椅上以后,居然也多出了一丝丝的魄力。权力,多么魔性的东西,可以把一个猪一样的家伙都给打造出一丝丝魄力。 而现在,自己穿着西服,坐在老板椅上的画像是挂在了那里,至于徐凯的照片,已经让他给处理掉了,那个东西是他直接烧掉的,实在是丑陋的可以。 “嘎吱”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但走出来的却不是刚刚那个女人,而是一个穿着完整衣服的男人。他的脑袋上压着低低的棒球帽,两只手踹在兜里,深深的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没模样。 徐泽只是呆呆的盯着看,一时间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是短路了一样,完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手中的一粒葡萄,也是滴溜溜的掉落在了地上滚走了…… 这种事情有可能吗?徐泽在脑海里不断的反问着这个问题。要知道刚刚他可是亲眼看着一个美女走进了浴室了,而直到灯关闭之前,他都看到里面站着的是一个女人。 结果,就在那么一瞬间,好像是他穿越到了别的世界了一样,浴室的门打开的瞬间,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男人。 “……等一下,你,好像是刚刚那个代驾?” 由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古怪了,徐泽大半天都没有能反应过来,但是回过神来以后,徐泽忽然想起来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似乎和刚刚那个代驾小哥身上的衣服十分的相似。 可是,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是和刚刚的代驾判若两人。他就像是个聋子,仿佛根本就听不到徐泽的声音。在徐泽的面前一动不动的站了半天后,他的右手的衣兜里掏了半天,然后拿出了一把弹簧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泽看着这个家伙居然直接掏出了凶器,声音一瞬间也是立刻颤抖了起来,就跟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一下子跳起来,躲到了桌子后面去。 男人依旧不理会徐泽,只是拿着弹簧刀的手,轻轻按了一下按钮,下一刻,那如同锥子一样锋利的,闪着寒芒的刀锋也是弹了出来。 徐泽的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回是要出大事了,但是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是一般的绑匪吗?只是想弄点儿钱花花吗? 在被一个陌生男人,手中拿着弹簧刀对峙的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会陷入崩溃之中。徐泽也是如此,而此时此刻,他也还没有忘记刚刚那个美丽的女人。 她到底是谁,和这个家伙是同伙吗?还是已经遇害了?徐泽的脑子闪过了一千种,一万种的可能性。可唯独关于这个男人的身份他却是根本猜不透。 结果,这个男人没有回答徐泽的任何问题,只是轻轻笑了出来,徐泽无法看清他的面孔,可是凭借这个笑容却是听出来他的声音似乎显得有些苍老。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以牙还牙 笑够了以后,男人轻咳了两声,之后他就用自己沙哑的声音说,怎么了,是不是很惊喜?我这一次可也算是准备了周全了,而这一切……也都是为你准备的。 说罢,男人笑着从另一个兜里拿出了一张纸人——这纸人被他给扔在地上。在纸人的脸上,画着一张相当精致的女人的脸。徐泽盯着看了半天,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的原因,看着这个精致的纸人,徐泽半天的没有能说出一句话——因为,这个纸人上画的人脸,分明就是之前徐泽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的脸…… “怎么,这个惊喜你还喜欢吗?你要是喜欢那是最好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感谢一个人——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也不会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说罢,男人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钱夹子,在徐泽目瞪口呆注视下,男人先是将之前徐泽一把交给自己的厚厚的一沓票子给拿出来,然后就像扔垃圾一样,朝着释放毫不在意的扔掉了。 在钱包里翻找了一会儿之后,他找到了一张小照片,而徐泽在看到这张照片的瞬间脸色就变了,不仅仅是他,就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因为,这个戴着棒球帽,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拿出来的居然是已经遭遇了徐泽杀害的小芙的照片。 “等一下……先生!我记得小芙说过她是没有家人的啊?您,您……” 男人轻笑了一声,这个倒是的,不过那又如何呢?现在既然我来到了这里,自然是有事要来找你的商量的。说着,男人忽然动了,径直就朝着徐泽冲了上去,手中高高举起的弹簧刀毫无预兆的划在了徐泽的脸上。 “啊——!!” 这弹簧刀的锋利程度远超乎常人的想象,只是一刀下去,看着也没有划特别深,但是现在徐泽的脸却已经是“一分为二”了,以左眼角给起点,朝着斜右方狠狠活下去,徐泽这一张自诩英俊的脸就算是毁了。 在慌慌张张后退的过程中,徐泽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英俊的脸居然已经一分为二,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才是真的崩溃了的样子,开始疯狂的惨叫了起来。 然而,这儿是豪华别墅,隔音效果好的出奇,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救命。徐泽捂着自己的脸在如今看上去只觉得狭窄的空间之中四处慌张的逃窜,一只手也是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 男人却并不给徐泽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就像无言的鬼怪一样,无论徐泽跑的有多快,挣扎的多激烈,他都会按照自己的节奏追上去,等待时机,然后再一次狠狠一刀扎在徐泽的身上。 期间,徐泽已经是在这种可怕的,缓慢的刺杀之中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彻底崩溃了。他不断的嘶声求饶,也试过站在原地哪里都不去——但后果就是也多了两道血口子。 去试图开门逃脱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做过,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刚刚为止还一直好好的门儿现在却是变得根本打不开了。 徐泽崩溃的哭喊着,趴在门上不断疯狂敲打着门,希望自家的仆人可以听到自己的呼救声。但是徐泽都已经把嗓子给喊破了,却都也没有从外面传来反应。 期间男人又是慢悠悠的凑上来,然后在徐泽的苦苦求饶之下,用手中的弹簧刀,在他的脊背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又是引来了徐泽一阵凄惨的尖叫声。 刚刚为止还整理整顿的房间,如今已经是变成了一片凄惨的狼藉,这里,是徐泽设身处地为那个女人着想收拾出来的房子,也是他自己的主卧室。 但现在无论是地板,茶几,电视,还有床铺,都已经洒满了鲜血。我期间一直在认真看着,但是越看心中的疑惑也就越深。 而这个人仿佛是听到了我心中的疑问一样,当徐泽再一次无力的倒在了地板上的时候,男人慢悠悠地蹲下去,然后把住了徐泽的脑袋,慢慢的,一点点将锋利的刀尖儿靠近了徐泽的眼球。 这个男人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现在已经可以明白的年龄至少要必徐泽大上一大圈儿了,可是,现在徐泽这个年轻人在他的面前却是如同待宰羔羊一样。 这和人的恐惧心里是逃脱不了干系的,当人陷入了极端的恐惧之中的时候分两种情况,一种就是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另一种则是进入一种接近于休克的状态。 现在徐泽很明显是属于后者的,他是个聪明人,但却从未遭遇过这种局面,整个人都是彻底吓傻了,看着弹簧刀一点点接近自己的眼珠,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一片惨白了起来,最终轻轻的发颤。 “富家少爷……你不是很喜欢这样一点有点把人给折磨死吗?既然你喜欢,我就慢慢陪你玩好了,其实这不符合我的风格……但既然你杀了小芙,那特殊情况就特殊对待好了。” 我默默注视着这个正在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条手巾的男人,不由得猜测起来了这个男人和小芙之前的关系。刚刚徐泽也已经说过了,小芙是没有家人的。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并不是小芙的亲族……虽然只是直觉,但我觉得自己这回或许是碰上了“正主”了也说不定。如今正在调查的f级任务,出租车连环杀人案,会不会和这个男人有着关联呢? 徐泽此刻听着男人的话,反应就是开始失声痛哭,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而哭,还是因为在后悔折磨小芙而哭。不过,遗憾的是这两个人并没有说道小芙是怎么被杀掉的。 但现在看来,徐泽是遭遇了报复。我而也是凭借着这一点试着推理了一下——要么小芙是这个男人喜欢的女人。又或者,曾经小芙帮助过这个男人,对于这个男人来,小芙是重要的恩人。 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徐泽就在男人的折磨下,一点点失去力气,直到整个屋子的地板上都是血迹的时候,男人才是慢慢的停止将手中的弹簧刀插进徐泽的身体里。 这个时候徐泽已经断气了——徐泽的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个对方是完整的。整整三个小时,这个男人折磨了徐泽整整三个小时,几乎不敢想象此中包含着多么深刻的仇恨。 刚回到别墅里的时候,徐泽露出微笑时还会展露出两排洁白干净的牙,可是如今,他的牙居然都已经全部都被这个男人给拔下来了。嘴巴看上去也要小了一圈儿。 而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才明白了记忆碎片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那就是在对象彻底死去之前,这一段记忆我都可以清晰的探查到,不会因为徐泽的濒死导致我也一直体会的痛苦。 遗憾的是,在这之后记忆碎片里的内容就算是结束了。最后我看到的一幕,是那个男人将自己的包好好整理了一遍以后,就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菜刀,下一刻,手起刀落,我的意识也是到此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缓缓慢慢睁开眼睛。屋子里依旧是亮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了。 “耗费了大概4个小时啊……” 我感觉醒过来以后太阳穴有种隐隐发涨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人两边儿的太阳穴在睡觉的时候让人给左右都打了一下的感觉,很不舒服。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回我感觉自己真是做了十分正确的选择,果然,一切线索的关键都是在于这个叫做现徐泽的家伙身上。如果这一次没有购买记忆碎片来查看徐泽的记忆的话。 就如辉哥说的那样,这小芙被他杀的案子还真就可能要变成了悬案了。但现在,我对于这个徐泽感觉大致上已经有了理解了。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因为压力的积累,最终导致心理扭曲,然后才会对小芙施暴,并且把她给杀了。但其实在心理学上,徐泽的这种表现,算是抑郁症的一种表现。 换言之,他之所以会变得无法在一瞬间控制出自己的怒气,并不是因为对方身上的的问题,也不是什么自己的心里扭曲了,而是因为自己患上了抑郁症。 关于抑郁症的一个有趣的研究结果是——至少有七成的人,是无法在抑郁症晚期之前知道自己的抑郁症的。这也从侧面说中了抑郁症对于一个人的心智将会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 而这影响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潜移默化的。先不说徐泽被杀的问题,就说徐泽为什么会忽然对小芙产生杀意,其实这就是一种情绪失控的最直接的体现。 我心里也是替小芙觉得不值,她是真的可怜,因为对方的精神病发作,就这样受害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听那个老男人说,似乎徐泽在杀死小芙之前,还十足的把她给折磨了一顿。 “不行,如果想要更多的情报的话,还是要去和那集体宿舍的孩子们收集情报。” 关上徐泽的事情倒还好理解,但问题是那个把徐泽折磨致死的老男人,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我的假设是正确的——他就是那个闹得金河市满城风雨的出租车连环杀人案的罪魁祸首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因为之前我和琳两个人商讨出过一个结论——这个出租车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分子,似乎只有杀害女性的倾向,至今还没有男人死在他的手中。 结果现在这个结论就相当于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啊……那这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并不都是女人了? “早睡早起吧,明天一大早再去那边儿看看好了。” 在苦无线索的情况之下,想了半天儿也是没猜出那个老男人的身份,苦笑了一下,我也是决定先入睡,明天再去进行调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胖女孩儿 这一次的案子要调查起来难度着实不小,主要是掌握着的线索太少了。但另一天,当我来到小芙的住所的时候却是有了意外的收获。或许也和那群小流氓被辉哥都给一并带走有关系。 在我重新来到集体宿舍的时候,比起男孩儿,倒是看到了更多的女孩子。她们在看到我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警惕的样子,但我很快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到达集体宿舍的时候正值中午,这群女孩子正在屋子嬉闹等着开饭呢。而通过观察,我发现那个正在忙着做饭的胖女孩儿,颇有监护人的感觉。 和几个忙着玩手机的女孩儿试图交流无果,我就和这个胖女儿打了个招呼。结果她看了我一眼,上下扫了一下之后,也不知道是想道了哪里去,连理都不理我了。 难道是把我当成了不法分子吗?我试图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这个女孩儿却是冷不丁的和我说,你要是想在我家挖些女孩儿签到你们公司去的话,还是老规矩——介绍费该拿多少就拿多少。 我愣了一下,有点儿搞不清明白这个女孩的意思。我告诉他我是一名网约车司机,来这里是为了了解一下小芙的事情。胖女孩儿听我这么说,这才是微微一怔,之后扭过头皱着眉盯着我看了起来。 “你不是星探吗?”她不解的说道。 “你看我哪里像星探啊,再说了,哪个星探会到这种地方来找人签约……” 胖女儿冷笑了一下,说你可不要狗眼看人低,我这儿好女孩儿可是一抓一大把,有不少大经济公司的星探过来挖过人呢,而且,目前还有一个女孩就是偶像组合中的一员。 看着我讶异的样子,胖女孩儿拿起脏兮兮的麻布擦了一下子就油腻的手,指着正在宽阔的客厅之中或玩手机,或睡觉或聊天的女孩儿们,说你看她们,一个个长得可都标致着呢。 “在我家,别的不说,这些女孩儿的质量可是一个赛一个的高——不过,你一个网约车司机就不要打她们的主意了,不然要是让我知道你敢骚扰她们,呵呵,我要你的命。” 我看着胖女孩儿脸色一变,忽然凶神恶煞的就开始威胁我,但也不觉得有多恐怖。这个女孩儿仔细一看的话,会发现她长得没有任何特征。 一头像假小子一样的锅盖头,头发倒是乌溜溜的,充满了光泽。圆圆的脸蛋两颊充满了肉感,但是那一对眼睛却一直露着凶了,让人无法对她产生好感。身上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下面是一条灰色的运动裤。 只是乍一看,也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儿的体重至少也有三位数,不然的话是不会胖到这个程度的。由于身高只有大概不到一米六的样子,配上三位数的体重,这个女孩儿就像是个肉弹坦克一样。 对我进行了一番威胁以后,她就不再搭理我,将已经煮好的一大锅的拉面端进了客厅里,扯着公鸭一样的嗓子吆喝着开饭了。而这一声就像是集结令一样。 那些毫无生气的,或百无聊赖的干无聊的事情打发时间时间呃到额少女们一个个都是爬了起来,就跟一群嗷嗷待哺的幼崽一样,都是乖乖的围到了那一大锅拉面旁边去。 我以前也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心中一动,也是无声的靠在墙边儿,既无奈又好奇的看着她们。我发现刚刚还聊的十分开心的少女们,在吃饭的时候倒是一句话都不说。 反而是那个胖妞儿,她都来不及自己吃东西,一直给自己身边的那些少女夹在盛面。其实这面在我看来由于煮的时间太长,都已经有些泡了。 但她们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仔细想想也是,饭就随便用这种速食拉面对付,她们会在乎这种细节就怪了,估计这群女孩儿对于食物的要求就是能吃就行了。 胖妞儿一边给那些女孩儿盛吃的,忙着去照顾她们每一个人,一边儿也是吐沫星子满天飞的一通啰嗦了起来。她说的话不得不说很难听,加上声音又是公鸭嗓,听着让人心糟糟的。 但或许是忙着吃饭,这些女孩儿脸上有不悦的神色,但都没有出声去阻止这个胖妞儿。在胖妞儿身边的女孩儿被她的口水给蹦到了,刻意移开身子保持了距离。 而这个动作被胖妞儿发现以后,她就笑骂着拍了一下这个少女的脑袋,说你可别在我面前装纯了,前些天看你和男朋友亲热的样子,你还知道嫌弃别人的唾沫呐,真是可笑。 结果谁知这句话似乎是刺激到了少女的雷区,她冷冷的瞪着这个胖女儿,之后毫无预兆的,直接就把手中的塑料碗给扣到了胖妞儿的脑袋上。 “你最好小心你这张烂醉——姑奶奶的事儿用不着他妈你来多嘴!” 撂下了一句狠话以后,这个女孩儿直接猛地站起来,就拿着自己的包气势汹汹的冲出了屋子。她在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很明显的厌恶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对于我看她们吃饭的样子很是嫌弃。 这个女孩儿先不说,我饶有兴趣的观察起了那个胖妞儿。如果说在这之前我的注意力还是控制不住的往那些长得更漂亮,身材更加纤细修长的少女身上跑的话,这下子我的注意力是直接锁定在了胖妞儿的身上。 我想她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刚刚开始看的时候,我本以为她是这群少女的监护人,但是现在看来,比起说是监护人,我觉得……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 胖女孩的脑袋上被扣了一碗拉面以后,拉面的汤汁就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滴落在她的连帽卫衣上和大红色的羽绒服的外面。她自己似乎也是吓呆了,脸色苍白一片,眼神明显就充满了动摇。 她的手有些颤抖的样子,那种动摇的模样根本就不是一个监护人应该有的样子。而我之所以会觉得她孤独,是因为在胖女孩遭遇了这种事情以后,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担心她。 这些细致又美丽的少女,似乎把努力为她们煮饭端过来的胖女孩儿给当成了空气一样,还有一部分则是时不时看胖女孩儿一眼,然后噗哧一声笑出来。 我都感觉自己有些无法了解他们的世界观了,怎么,在现在的孩子看来,连这种行为都是十分正常事情了吗?还有一种可能是她们已经习惯了。 也就是说,这个胖女孩儿很可能在平时的时候,在这个小群体之中的地位就很低,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又为何要一直对其他的伙伴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呢? 我感到无法理解的同时,却也更加开始好奇起了这个胖女孩儿的事情。最终饭还是吃完了,一大锅的拉面一点儿也没有剩下。虽然这些女孩儿看上去吃得都不多,但人数多啊。 一波吃完了以后就是另一波,接近十五六个女孩儿吃完了以后,要是能剩下就怪了。她们在离开的时候,或许是看到了外面的车,有几个兴冲冲的回来挽着我的手臂,贴过来问我那车是不是我的。 我点点头,承认了以后她们就十分的兴奋,问我能不能现在立刻就带着她们出去兜风。我好奇的反问说你们想去哪里兜风呢,她们听了以后就露出呃一副茫然的样子,不可思议的盯着我。 “当然是去哪里都可以了,兜风不就是打发时间吗,只要能打发时间怎样都好……嘿嘿,放心吧大叔,不会让你白白开车的,你看,看我们几个,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久久的注视着这些少女,然后摇摇头,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现在要有别的事情做。之后这些女孩儿就一脸扫兴的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继续观察之后我发现,在这个集体宿舍里的大部分女孩儿,在吃过饭以后就走了个七七八八。只有一两个看上去比较虚弱,似乎是在感冒发烧的女孩儿是留了下来。 她们穿着单薄的睡衣,随便拉起一条堆在客厅边角的脏被子以后就闭上眼睛睡了起来,似乎完全不在意这里的环境,只是因为疲惫到了极点,就想安静的休息一下。 不知为何,初次见到这种异样的场景的我,在心中产生了一丝的同情。我想,她们脸上的那种疲惫,本不该是在未成年少女的脸上出现的情绪。 在我像她们这么大的时候,每天就是不懂事的出去玩,打打球,玩玩游戏这些,我的童年十分的单纯,并不像她们如此的复杂。其中的原因我想我也是明白的。 ——因为对于她们来说,生活本身成为了最大的问题。我在未成年的时候,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关于生活二字,我不需要有任何担忧,只要顾及自己的情绪,然后任性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而对于大部分的未成年孩子来说,他们都是在初入社会之后,才会明白责任这个东西,并不是因为生在幸福的家庭就会消失的东西。早晚都是要由自己亲自扛起来的。 大部分人在成年之后就要开始学会扛起责任生活,而这时,在现实世界生活——这一行为本身携带的重量才会完全的传达给当事人。 然后他们就会十分深刻的明白,他们的父母,在他们还小的时候,为了就他们养育成人,扛起的是多么沉重的一份负担。 并且在他们进行多年的社会生活以后,他们又会明白更加重要的道理——那就是人活这一辈子,能够像父母一样无私的为自己付出一切的爱,无私的替自己扛下生活的重压的,也就只有父母。 这也是我熟悉社会法则的过程,但现在眼前发生的情景却颠覆了我的想象。做个比喻,如果说我是一个守法的公民,那就相当于我现在见到了一群法外狂徒,真是十分夸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地下世界 一群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少女——最小的几个,你看她们的长相,精致幼小,楚楚可怜,就是说她们连小学都还没有毕业我都是信的。 当然,这些女孩儿之中也并不都是未成年,有几个看着年龄也很大,大概和我差不多,而年龄越大,似乎就显得越是沉默的样子。也可能是和这群小屁孩没有什么好说的吧——问我能不能开车出去带着她们兜风的,就是这群女孩儿。 这些女孩儿一看就是离家出走的,但凡有父母在管着的,都不可能在来到这种地方,别说生活了,就是跟生活在这种地方的女孩儿交了朋友,都会被自己的父母臭骂一顿,然后就再也不敢接触了。 这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我以前从未见的的,狭窄,阴冷,却真实存在的世界。前些日子小芙还活着的时候,也是属于这个小空间之中的一员。而现在小芙已经死掉了。 可刚刚在吃饭的时候,我都没有听到这些女孩儿之中有谁在讨论关于小芙的事情。我寻思你们好歹也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朋友,这才死了不到一个星期,你们好歹提及一下行不行。 但仔细想想,又会觉得这是不是他们互相之间根本就不关心的体现。尽管是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但实际上,内心的距离却一点儿也没有缩短。这不能完全怪她们。 就如那句老话说得——想要去爱别人,你要先知道被爱的滋味。没有被好好爱过的人,是很难去包容他人的。这些少女虽然同病相怜,但共同点也不过是这一点。 她们处于社会的最底层,是十足的弱者,估计在小小的年纪也见过了许多险恶的世道,加上内心受伤之后,小孩子第一反应都是会本能的封闭心门。在这种恶劣的状态下,要是会有想交朋友的想法就怪了。 在我看来,这群孩子之所以哪怕互相之间不熟悉也聚集在这里,主要是因为两点。一个是因为安全感——她们恐怕也明白了聚起来要比分开更加安全的道理。 一个无依无靠的未成年少女要独自一人在社会中生活下去,会遇到的艰难险恶几乎不敢想象。另一个原因就比较纯粹了——那就是这些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女孩儿,至少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这个伤害指的大概是更原始一些的事情,比如在肉体上的残害。小小的口角争执不包含在这其中。看她们那一脸麻木,满不在乎的样子,就会知道胖女孩儿遭受这种待遇是常有的事情。 大部分人都离开了以后,胖女孩儿再次变得沉默了下来,她的眼中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得意,就像一只笨拙的,失落的小狗一样,无声的打扫着散落的拉面,将地板上的拉面汤汁大概擦了一下。 抖抖裤子上,衣服上的拉面之后,她就端着那大锅去洗了起来。但在这之后我也没有见她换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衣服可以换。说实话可能性真不小。 因为现在根本就还不是需要穿羽绒服的季节,这一身穿在她身上只会显得臃肿。可要是没有衣服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在把锅碗瓢盆都洗好之后,她就回到了客厅,两边儿看了一下还在睡睡觉的女孩儿。 我看到她沉默的到了一旁,去把一个发黄的塑料盒给打开了,盒子是长方形的,塑料壳子已经有了好几道裂痕了。打开以后里面放着不少的药品,但都是家庭常备药。 之后胖女孩儿就拿着手中的药和体温计来到了一个脸蛋微红的女孩儿的身边,眼神显得十分的小心,轻轻拍了拍她,少女从熟睡中慢慢醒过来,睁眼发现是胖女孩儿以后,虚弱的一笑,叫了一声“大美”,显得倒是挺亲切的。 原来这个胖妞儿叫大美啊,我看着两人,在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声,不过这名字还真是够随意的。大美在听到这一声亲切的呼唤以后,就仿佛心中有什么觉醒了一样,脸上渐渐出现了喜色。 之后,她就轻轻拨开少女的外衣,将体温计放了进去。她一边儿替女孩儿泡着退烧药,一边儿也是再次扯着嗓子唠叨了起来,其中大美有一句话让我印象颇为深刻。 “你看看吧!像你们这群没出息的丫头,要是没了我打算怎么办啊!哈哈!” 大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十分开心的样子,而这个生病的少女,似乎也蛮开心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自己在生病的时候,至少还有个人愿意关心自己吧。 其实对于女孩儿来说,这种事情是很重要的,更不要说她们是本就缺爱的离家出走的女孩儿了。少女附和着大美,在面露喜色的大美的照顾下喝下了药,然后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个叫大美的女孩儿我看着看着就觉得她真是可怜——那种拼命想要融入团体,拼命想要获得认同的感觉,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美和她们一样,应该也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儿,但问题是,这些女孩儿都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尽管在社会上也是,但在这个“地下世界”,外貌却更是重要的资本。 换句话说,这些长得漂亮的女孩儿,只要她们狠下心,怎们都能活下去,还可能活得越来越好。但是大美就不行,更重要的是对于她们来说,钱还是其次的。 通过刚才的观察,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接近二十个少女之中,是明确有着等级划分的。有几个地位最高的,最多的是中等地位的,而大美,应该是处在最下级的。 所以大美要融入这个群体就更加的困难,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在她们谈论化妆也好,护肤品之类的话题的时候,大美就只能干巴巴的听着。 瞎子都看得出来,大美这种长了一张不及格的大众脸,又胖的像猪一样的女孩儿,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群漂亮女孩儿的认可。 于是,我想大美或许才给自己找了一个类似于傻大姐的定位吧。我不知道那些其他的女孩儿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我看来,大美百分之一百就是装的。嗯,装的,她就是装成了一副傻大姐的样子。 观察大美的举动就知道了,她其实是个胆小又内心十分纤细的女孩儿,这种女孩儿是很擅长察言观色的,而像大美这种类型的女孩儿,平时应该不会做出冒险的举动才对。 可她却一直试图通过冒险的行为,来获得认同,缩短自己和同伴之间的关系,这也就说明现在大美认为自己已经是被逼到了一个相当让她压力山大的地步。 在照顾完了那些生病的女孩儿以后,大美自己也是累的够呛,而这个时候,她也才是看到了一直靠在墙上观察她的我,怔了一下,旋即就很不耐烦的走了过来。 大美在对待我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和自己那群朋友说话的时候,虽然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就态度还是好的,可面对我,她就摆出了一副我欠了她五百万的样子。 “我说你,你是变态吗?不然你难道是来找事儿的?我可告诉你,这儿不是你能随便来的,这儿的人也不是你能随便欺负的,老娘管你是开网约车的还是捡垃圾的。 我警告你,千万不要给我动歪脑筋,要是在这里的人出了事,我第一个就拿你是问,所以现在就赶紧给我滚,你就不知道你那张脸长得很让人火大吗?” 如果换做平时,我或许会和她对骂一个小时才能解气,但现在我一点儿那种想要吵架的想法都没有——这个女孩儿太好看透了,在她显得不羁的外表下,是一颗紧张到了极点的心。 我久久的望着她,之后说,你们应该缺钱吧?大美冷笑了一声,说死变态,我们就是缺钱也和你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我再警告你一场,你要是敢打我家姑娘的主意,我就……” 不等大美说完,我就去从自己的钱包里,把上千块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然后一股脑儿塞进了大美的手里。她一怔,盯着看了好久以后,才是慢慢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盯着我。 我说,我看你好像对这里十分了解的样子,那现在我想要就这里了解一些事情,其他的不会多要求的,只是需要你不撒谎,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可以了。这样我的疑问就会解除。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正式脱贫,但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我了,这千把块的对我来说已经是不算什么了。但是,这一笔钱对于未成年来说,很可能会成为她们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也说不定。 我看大美,那样子很纠结,估计是想拒绝我的要求的,但是毕竟钱太多了。在巨额的金钱面缪,有骨气的答案是很难说出口的。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就是了。这种情况我不知道已经见过了多少次了。 “如果只是一两个问题的话……也行。” 或许是怕我反悔的样子,大美一把就将钱全部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之后就皱着眉头警惕的看着我。我摇摇头,说一两个太少了,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不算多,希望她可以配合一下。 毕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我知道了也不会刻意说出去,她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于是在我苦口婆心的劝了一会儿以后,大美才是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 之后我和大美两个人就来到集体宿舍的仓库附近,大美似乎是有抽烟的习惯,我和她一起蹲在小马扎上,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每一口烟,之后就会立刻吐一口痰。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最好还是把形象注意一下比较好,结果大美就白了我一眼,说她要干什么和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有事儿说事儿就可以了。 我告诉大美说,这段时间里我其实是一直在调查关于小芙的事情的,我希望知道关于小芙的情报。大美听了以后就显得有些困扰的样子,说小芙的事情她知道的也不多。 第一百二十章 被抛弃的孩子 “为什么?难道小芙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吗?”我好奇的问道。 大美摇了摇头,说她住在这里是不假,但她并不经常回来。或者说,她之所以会住在这里,其实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已。小芙自己由于工作的原因,经常是夜不归宿,白天也鲜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孩子?”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了一下我的耳朵,之后愕然的盯着大美看,就见到她皱起了眉头。大美不屑的说,亏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在调查大美的死因什么的,你连她有孩子的事实都不知道不是吗? 我摆摆手说这种事情怎样都好——那小芙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他安全吗?大美点点头,说现在很安全,而且还由自己和住在这里的人一起照顾小芙的孩子。 我四处看了一眼,不断的寻找,但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大美就和我说,孩子现在是不在家里的,被一个女孩儿给带出去了。 我问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大美算了算,说大概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吧。我随后又问大美,你是因为什么而离家出走的。 “”……关你屁事,而且这个事情和小芙的事情也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好吗?” 大美的情绪明显很差的样子,其实我在开口问之前就大概猜到她会是厌恶的反应了,但是没有办法啊。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了解的比较详细的人,我必须追着她问下才行。谁在不知道关键的线索会在什么地方出现,这是推理的真理,所以细致的一遍遍询问,把自己不知道的情报尽可能减少,是很重要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小看了离家出走的故事在大美心中的份量,在这之后我和她磨了半个小时的嘴皮子,她依旧是完全拒绝的态度,根本连一个字都不愿意跟我提。 但我依旧不准备放弃——大美是这件集体宿舍的主人,而其他的那些孩子,严格来说其实就是一个个不付钱的租客而已。这种半地下的房间一看就知道很便宜。 加上他们吃的食物又很廉价——这一点我也问过大美了,其实在吃速食的时候都已经算是生活待遇不错的了,最差的时候,大家都是要喝汤泡饭的,而且这汤还是和白开水没有什么差别的汤。 可在听了理由以后,我就明白为何生活会如此贫困的原因了——是因为这些不定期来居住的家伙吃吃喝喝的消费,全部都要大美自己一个人。偶尔也会有人自己出钱买点儿东西过来。 但是生活费可不可能把希望托付在那种偶然概率上,不然大家就一起到外面等着喝西北风好了。而从钱的来源开始,大美就开始变得抗拒我的提问了。 但半个小时的嘴皮还是换来了一点点的收获——我得知了大美的生活费来源。原来,她是从自己的妈妈那里拿生活费的。 但是,从青年开始,大美就已经是成年人了,由于大美的父母离婚早,在父亲那边儿已经已经城市联系不上了。于是,她也只能是一直依赖妈妈。 大美说,自己和家庭之间的关系的恶劣一般人是绝对无法理解的,所以,在成年以后大美因为生活拮据和家里要钱的时候,就遇到了阻碍。 以前,只要开口就一定好把钱定期及时打过来的妈妈,大美说,妈妈在怀了新老公的孩子以后,就开始彻底不搭理自己了——完全是要断绝关系的那种感觉。 断绝关系什么的,大美是不会同意的,也不会轻易妥协,首先从法律意义上,亲自之间的关系不能断绝,这是既定的事实。其次,大美虽说是成年了,也不过是个连初中都没有能毕业的18岁少女。 她装得很可靠的样子,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着这些人,我虽然没有问,但我觉得,这可能还是诞生于一种代偿机制吧。 举个例子来说,因为大美在小的时候没有受到过爸爸妈妈的疼爱,所以对于大美来说,妈妈的爱,妈妈的关心就成了自己最为渴望的东西了。 这对于大美来说也是十分复杂的情绪——因为现在的大美是很恨着自己的父母的。他们擅自把自己给生下来,最后又擅自把她给扔掉,让她变得孤身一人,现在的生活只带给了她痛苦。 本来,我其实都已经做好了今天就问道这里的想法,但或许大美也是喝大了,酒量实在是不怎么样,喝多了情绪上来以后,她就开始把自己的故事给透漏了一些出来。 其中让我最感觉冲击的一句话是大美的妈妈在离开大美时说的话。 那个时候,由于家里一直闹离婚,加上大美在初中的时候因为欺凌压力暴增,然后一点点开始变胖了。而父亲在离开以后,他带走了自己的弟弟而妈妈则是选择了我。 但是,这却是无可奈何的选择,成年人是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孩子的——以前的时候的我的话,或许还会相信父母的那些话,但现在的话,她基本上已经不相信大人的甜言蜜语了。 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以后,虽然谈不上美满,但其实很不错,毕竟和谁在一起生活总是不那么寂寞的,这个人要是自己的家人就更是这样了。 可是就连这种生活在大美的人生中都没有能持续太长的一段时间。原因是因为大美的妈妈有了男朋友。而有了男朋友以后,大美的妈妈似乎就找到了一个正常的理由。 她开始逐渐的变得不回家了,而大美和她说想要她回家一起住,自己一个人会怕,妈妈也依旧没有怎么搭理大美,我问她以前和妈妈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大美说以前开始,其实妈妈对于自己就较为冷淡,爸爸和妈妈都是比较疼爱弟弟的类型。但是,很明显在有了男朋友以后,妈妈的冷漠就更上了一层楼。 有一次,大美因为妈妈三四天电话联系不上,也不回家,所以担心她出了事就报了警,结果警察找到了大美妈妈所在的地方去的时候,真相才大白了。 原来,大美的妈妈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是换了一份工作,没有继续在原先的公司干活了,而且就连手机号都是换掉了。然而这一切,她都没有去告诉大美。 大美妈妈在换了公司没有多久就被警察给找上了公司,这事儿差点儿就闹出了一个大误会。而大美还没有来得及和妈妈表达自己的失落,妈妈聚会回家以后,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扇了大美一巴掌。 而妈妈留下来的那一句话,大美依旧是记得清清楚楚。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自从你出生以后,我就没有遇上过一件好事,真的够了,你到底是神么东西啊?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我的魔鬼吗?” 大美不傻,相反内心相当的纤细敏感,所以她当然也知道父母不喜欢自己的事情。可是,她毕竟是个孩子,比起去相信父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残酷事实。 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们也会想要去相信父母至少是爱着自己的,只是不太善于表达而已,又或者,是最近生活太累,自己的确也是做错了事情。 是的,哪怕遭到母亲冷漠的对待,大美也一直在试着去找理由,不断的给妈妈找理由,想要在心中为妈妈树立一个慈母的形象。可是,最终大美的这种努力也以失败告终了。 原因是因为在这件事情过去一周以后,大美的妈妈就给她下了最终通报。一天在大学放学回家的时候,妈妈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到自己的公司附近见个面。 而那天,正好是大美的生日,她很激动,以为妈妈是要为自己庆祝生日。可是去了以后大美却得知了让她脑海中的整个世界都崩溃的消息。 妈妈告诉了大美,自己是准备要和新男朋友结婚的。但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无论是妈妈的男朋友,还是妈妈自己,都认为她们以后的生活计划之中,不包含大美。 在被告知了这件事情以后,大美的妈妈给大美拿出了几沓钞票,大概有三万多的样子。大美的妈妈说,自己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这些钱就拿过去用来生活,而以后……就自己好自为之吧。 由于妈妈的态度过于不耐烦,过于冷漠,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毫不掩盖的带着深深的厌恶。于是,大美明明害怕的不行,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心中充满了浓浓的悲伤,但她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能说出来。 她只是张张嘴,然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呆呆的看着妈妈静静的抽完一根烟,将烟头熄灭以后就潇洒的转身离开了,连一点点的犹豫都没有。 那一年是大美16岁的生日,她的礼物是三万多块钱,是妈妈给的。从这天开始,大美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那时她还抱着要好好生活的想法,所以才为了省钱租了这个破地方。 但是,渐渐的,大美开始发生了改变,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凄惨的遭遇,终于是让她的人格也发生了变化。从这里开始,大美就基本上和那些离家出走的少女们一样了。 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极端的害怕孤独,这一点大美也是一样的,她也是极端的害怕孤独,晚上的时候,甚至宁愿在便利店里坐到天亮,也不愿意回到那个黑漆漆的,毫无人气的家里。 成年人对于孤独的体感,和孩子对于孤独的体感完全是两回事,其次,大美所处的情况又包含着另一层的意义——那就是被父母主动隔断了系带。 这意味大美从此开始就是真正的孤身一人,无论死活都不会再有人会去在意——她已经没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对于一个人来说,无论是哪里,有个可以回去的老家,心里总会感到一阵阵踏实。 但大美就像是断了弦的风筝一样,彻底丧失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凶手 听着大美讲述自己的过去,我的心中也是一阵五味杂陈。无论有任何理由,就这样轻易抛弃自己的孩子,我觉得为人父母,都是错到了极点的行为。 如果大美的母亲没有那么轻易的抛弃大美的话,现在这个看上去倍感孤独而寂寞的胖女孩儿,一定会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吧。大美将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遍,相当于是让自己再次记忆了过去的回忆。 她垂着脑袋,双眼黯然的盯着自己那双已经脏的泛黄的马丁鞋没有再说话。本来还想再问一些事情,可看着大美无声的走回客厅,靠在被烟渍熏黄的墙角,呆呆的盯着窗外一个人吸烟的样子,我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问,离开了这集体宿舍。 回去的脸上,那些集体宿舍里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她们生病躺在地板上的样子,抱着膝盖无声玩手机的样子,两眼空洞的吸着烟的样子。 一幕又一幕都像是印象画一样在我的脑海之中深深的印刻了下来。另一天下午,我再次来到集体宿舍找大美的时候,却发现大美不见了,这脏兮兮的客厅显得多少有些空荡。 我和其中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女孩儿问了一下大美的下落,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当我不存在,直接无视了我的问题。我再三追问之后,她才是显得也有些不耐烦的和我说,大美昨晚就不见了。 “她是怎么不见的?昨晚有发生什么吗?”我一听就有些着急的问道。女孩儿显得很烦躁的样子,一把拍开我的手,说你难道是她的监护人吗,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立刻正色起来,呵斥她说你知不知道最近一直在发生连环杀人案,像你们这种弱势群体是最容易受害的。女孩儿一听挑挑眉,反问我说,你的意思是说大美可能遇害了? 我点点头,说当然是这样,不然我干嘛要这么紧张。 “也是……要是她不回来了,就没有人做饭了,啧,真麻烦……我说你,你要去把她找回来吗?” “当然了,如果大美遇害了,根本没有人会去关心吧。” 女孩笑了笑,说那你就去吧,只不过你去了以后自己也可能会遇到危险。我怔了一下,问她是什么意思。 “昨晚有个奇怪的男人来到这附近,大美一看到他就慌了,说让我们在这里等着,自己去去就回——结果她走了以后就没有回来了。” 说罢,女孩儿嗤笑了一声,说这个男人十有八九是大美的亲生父亲。我疑惑的问她怎么知道,女孩儿说这事儿不是秘密,以前开始大美的父亲就会时不时来找她。 而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美似乎很讨厌我们见到他父亲的样子。我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因为,我认识的大美是一个对住在这里的孩子们有着很强的保护欲的女孩儿。 明明她自己也是个孩子,但却因为被父母抛弃而产生的心里障碍,导致她对同伴表现出强烈的保护欲,以达到一种代偿的满足感。我急忙问她知不知道大美可能去的地方。 女孩儿想了想,说去哪儿了不知道,但记得大美的父亲好像是个开出租车的。我问她记不记得车的样子和车牌号,女孩儿就露出有些别扭的样子,脸色微红了一下。 支支吾吾了半天以后,女孩儿抬头看我一眼,叹口气,一脸厌烦的样子,扒开身上的薄被,到一边儿去拿来自己的小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本画册。 女孩儿在翻着画册的时候,我看到上面画着不少用心绘制的图案。不一会儿,她就翻出了一张出租车的图案。把图案对着我说,喏,这就是那天我看到的那辆出租车了。 虽然是素描,但是女孩儿画的十分的精致,看着图我大概掌握了车型,最重要的是车牌号也写的清清楚楚。我感到有些讶异,问女孩儿她为什么会把这出租车给画下来。 女孩儿听我这么一问,怔了一下,旋即一把抢回画册,哼了一声,说这和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她爱画就画,我管不着。可在这么说的时候,她的脸却是红了。 “……是因为你担心大美吗?” 女孩儿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红着脸立刻愤怒的骂了起来,说她才不会在意那种丑八怪的死活,爱死不死和她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反正!大美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在乎,只是以后没有人做饭了会很烦而已!” 我无奈一笑,心想真是个不坦率的女孩儿。但我却为大美多少感到了欣慰。至少也有人会这样担心她。 我将车型和车牌号记下来以后,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就只能在集体宿舍附近开着车兜兜转转,希望可以遇到这辆车。 其实我都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是在第三天,我把车停在路边要去便利店买饮料的时候,却看到在我的车面前,停着一辆让我十分熟悉的出租车。 我立刻就看向了车牌号,然后发现车牌号居然和女孩儿提供的一模一样。呆呆的看着这辆车,我环顾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人影。 一个大胆的计划忽然浮现在脑海之中,心跳也是渐渐剧烈起来,顾不上去买饮料,我咬咬牙,趁着周围没有人注意,走到车子的旁边儿试着去抬起后备箱,里面放着的东西不多,但几件“工具”吸引了我的视线。 在我打开后备箱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就扑鼻而来。在后备箱的角落,放着一大卷漆黑的塑料袋,还有锯子,短斧,铲子等工具也放置在里面。 而在短斧和锯子上,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一丝丝的血迹。那不是新鲜的血迹,就像是沾在衣服上后干掉的油漆一样,颜色变成了深褐色,形成了小小的斑点。 其实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在这里开车去跟踪这个家伙,然后通知辉哥,还有琳她们和配合我一起行动,把这个家伙给抓住。 但我此刻却莫名觉得,如果采取这种保险的做法,或许就很难顺利的抓住这个家伙了。风险和收获一向是成正比的,我决定为了大美冒一次险。 趁着周围没有人注意,我直接打开后备箱钻了进去,将后备箱关上的时候,我没有把后备箱彻底给锁死,给自己留了一丝缝隙,同时也将那短斧抓在了手中以防不测。 进入车子里以后血腥味变得更加的明显了,心中的疑惑也是变得越来越深。大概十分钟左右之后,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之后就是车门打开,咔嚓一声合上的声音。片刻以后引擎启动,显然车子的主人回来了。 在车子开动以后我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之前还担心要是被发现了要怎么办。不过,我进入进入后备箱以后,本来还打算记忆一下车子行进的路线,但这家伙开车太绕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在后备箱里我感觉他就像是在躲避跟踪一样,左拐右拐的让我根本无法记忆地形。更加痛苦的是,这家伙开始开车以后,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看来是长途运行。 我在后备箱里磕磕撞撞的,时间一长就开始和睡魔战斗,当车子缓缓停下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是夜晚八点钟了。这家伙足足开了有六个多小时。 “这家伙到底是开到了哪里啊……别是已经离开了金河市吧。” 车子停下以后,我听到脚步越来越接近,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担心他会一下子把车门给打开。但是还好,脚步声在接近到一定程度以后就又变远了,他应该只是经过而已。 为了保险起见,我在后备箱里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才慢慢的打开后备箱离开了车子。而到了外面,我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郊区,荒芜苍凉的景象让我感觉这个夜晚更加寒冷了一些。 四周环顾了一圈,发现在不远处有着一处类似于废弃工厂的一样的地方,在工厂的南侧有着一条由南向北流动的河流,但由于金属污染,水面油亮又粘稠,缓缓的流动着。 “这个家伙十有八九是在工厂里吧,这应该是他的据点,可是……大美会在这里吗?” 我把短斧带上用来防身,之后一路尽可能隐藏着身形朝着工厂前进。进入了工厂敞开的生锈的铁门以后,我更感觉荒芜,这附近的杂草已经是长得比人高了,显然已经废置了很长的时间。 外面有着用铁片制成的阶梯,我顺着往上走,没有感觉到一丝人的气息,可就在我悄悄的走到了三楼,正要打开铁门的时候,忽然门就自动撞开,直接砸在我的鼻子上,我直接撞在了身后的铁栏杆上。 鼻梁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估计是已经断掉了,有汩汩热流不断的从鼻孔里流出来。但已经顾不上伤势——在我的眼前,一个干瘦的如同干尸一样的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臂高高的扬起,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短刀。 在和我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忽然狰狞一笑,将手中的短刀狠狠的刺向了我的胸口。我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的瞬间,心里就已经凉了一半——那是早就已经洞察了一切的表情。 我还是想的太过于简单了,我想他或许是在一开始就已经发现不对吧,只不过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很明显他是一直在埋伏等着我的。 由于整个身体都已经失去了平衡,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躲开这一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他的身子虽然干瘦,但这刺过来的一刀却是充满了力量,如果被刺到,估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梦玲之死 而就在刀尖儿即将触碰到我的胸口的霎那,忽然我感觉自己的腰间产生了一阵阵热流,眼前闪过了一阵白光,我就唰的一下失去了意识。 当我感受着太阳穴处传来的钝痛,再次一点点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光景,我整个人都是愣住了——我发现,在我的怀着靠着一身女孩儿,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 “……梦玲?” 但是,她的眼神十分的虚弱,和我四目相对的时候,勉强扯起了一丝微笑。我怔怔的低头看去,就看到在梦玲的胸口处,染着一片鲜艳的红色,而闪着寒光的刀尖儿,从她削瘦的脊背彻底刺穿,捅到了胸口。 “轰”的一下,我感觉自己的脑海里有什么炸开了,下一刻我立刻把梦玲挪开,就看到了刚刚那个拿着短刀的男人已经放开了手中的短刀,一脸惊恐的盯着眼前的光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会冒出一个女人……鬼……鬼啊!!” “王八蛋我要你的命——!!” 浑身的肌肉仿佛都在颤抖,脑海之中仿佛火山爆发一样爆发出一阵阵滔天的怒火,我整个人如同失控的野兽一样猛的扑上去,一把就将这个家伙给扑倒,雨点儿般的拳头疯狂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能够冷静下来的话,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但是我做不到,现在我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梦玲在受伤以后,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恢复成幽灵的状态。 她就像是一个普通人,胸口被刺穿以后,大量的鲜血就如同被挖穿的温泉一样汩汩的冒出来。当我从愤怒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是因为一个女孩子的哭声。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不要再打爸爸了……呜呜……” 声音在耳边渐渐清晰起来,当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胖胖的脸颊。是大美,她满脸的污渍,样子狼狈不堪,而在眼下有着两道干净的泪痕。 “大美……” 我低头看去,发现那个试图刺杀我的男人,此刻整张脸已经是被我打得已经变形了,双颊青肿一片,眼角因为血管被打爆,直接鼓起了一个血膜。 愤怒褪去,理智再次恢复以后,痛觉也是恢复了过来,我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已经有好几处变形,很明显骨折了。但比起双手上传来的疼痛,此刻让我窒息的是胸口的抽痛。 “梦玲……梦玲……” 我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猛地扭头看向刚刚梦玲躺着的地方,但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梦玲的身影,就如同是一场梦一样。可是,这并不是一场梦——在地上,水晶腰带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剧烈到让我无法呼吸的疼痛直接是让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苏醒的时候,却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我看到琳正睡在我的床边,一脸疲惫的样子。 在我苏醒以后,琳似乎是感觉到了动静,很快也苏醒了过来。我的脑海之中,记忆渐渐的清晰,于是顾不上看到我醒来以后一脸惊喜的琳,我直接拔掉胳膊上的针头,立刻就要冲去病房。 “悬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放开我!我要去找梦玲!!” 琳一个人根本无法阻挡我,而我想着脑海中梦玲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胸口一阵阵剧痛,一切的劝阻都听不进去。之后我一路闯出病房,结果主治医生,护士,还有东子,沐木学姐他们都是一起把我压住了。 被强行压回病房以后,我被医生注射了镇定剂,之后又渐渐的睡去。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但我发现琳却并没有睡觉,她一直在担忧的望着我。 “……好点儿了吗?” 琳看着我睁开眼,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见我只是无力的盯着天花板,便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额头。 沉默许久,我让琳把我昏迷以后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一下,琳温柔的答应,然后把我扶起来,让我靠在了床头。 琳看着我的眼睛,说这回你立了大功了——因为你的冒险举动,那个出租车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已经被抓到。 原来,在我昏迷过去以后,大美就用我的手机报了警,是辉哥带着自己的手下来的。而这回也是让我抓对了人,大美的父亲——一个平凡的出租车司机,就是这一次恶性案件的凶手。 在当时那个我发现的废气工厂里,被关押着不少的人质,包括大美在内,还有大美的生母,继父,那些住在集体宿舍里的小混混,都是被大美的父亲给抓来囚禁住了。 其中有几个人已经是遇害死掉,但大部分人都活着,多亏我发现及时。不然再过两天,这些人都会被大美的父亲残忍的肢解残害。 大美的父亲在被辉哥抓住以后,以保证大美今后的生活为条件,将案件的来龙去脉全部招了出来。原来,当年大美的父母离婚,就是因为大美的母亲嫌弃她的父亲没用。 很明显跟着一个出租车司机是没有前途的,但这就算了,有一天大美的父亲居然还说要换一份轻松的工作,开了几十年出租车,已经让他十分疲惫了。 而这就成为了离婚的导火索,大美的父亲在离婚之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时间想不开,就彻底抛弃一切希望可以换来一段时间的平静。 可结果当他重新打起精神想要去找前妻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前妻已经改嫁,而且女儿居然也是被妻子给抛弃,并且和一群不良小混混住在一起,学校也不去了。 大美的父亲是很爱大美的,而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罪恶感,甚至觉得没脸去面对大美。而从以前开始,大美的父亲精神就有些异常,这一下子又给他带来了重创。 于是仇恨的种子就在大美的父亲心中生根——他决定复仇,而他的复仇是有一个很大的蓝图的。 据大美的父亲说,这一次他杀人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杀人,而是专挑那些没素质的乘客。回顾他以往几十年的司机生涯,大部分的压力来源就是那些没素质的乘客。 他们在车子里呕吐,醉酒上车以后就辱骂,殴打司机,而且有些女乘客还拒付车费。这就算了,一旦他要是表示一点点不满,他们就立刻会打电话给公司投诉。 而公司呢?公司可不管出租车司机的死活,顾客就是上帝,有了投诉,那很好——工资就不要想再往上提了。这种卑躬屈膝,却不见天日的生活让大美的父亲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首先就是要挑这些家伙进行复仇,而在之后,他复仇的对象就是那些欺负女儿的不良小混混和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在大美的父亲眼中,抛弃了女儿的妻子也是罪不可赦的。 做完了这一切以后,他自己也没有想继续活下去,是打算要自我了断的。可是在他的计划快要进入最后一步的时候,我就出现了,然后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现在,大美的父亲已经被正式拘留,那些人质们也都恢复了自由。听着琳说完以后,我沉默了半晌,然后说大美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嗯,情绪有些不稳定,但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琳如实的说。我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事情似乎解决的很圆满,但我知道,并不是这样。 “……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梦玲怎么了?” 看着琳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想起梦玲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抽痛。我将自己遭遇偷袭,而梦玲出现救了我一命的事情和琳说明了一下。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那么激动。可是悬子,梦玲她……难道不是幽灵吗?” 我摇了摇头,沙哑的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良久之后,琳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说悬子,你先好好养身体,之后其他的事情就都先交给我们吧,然后你去找狒狒男谈一谈。 “……我找他干什么。” 琳轻轻一笑,说首先任务已经完成了,当然是要去交任务了,其次梦玲的事情你也可以去问问他,毕竟关于这一方面他的知识是最渊博的,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呢。 我一怔,听了琳的话以后有种思路清晰的感觉。是啊,的确应该找狒狒男谈一谈,他一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我不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翌日,我立刻就和琳说了一声要出院,她知道我心里着急,也没有再拦我,陪着我去和医生说明了一下,之后就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我们一行人一起回到潜龙市以后,琳他们先回家,而我则是开着车直奔公司去。到了最顶楼的办公室的时候,狒狒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我会来。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他说明了梦玲的情况,关于任务的事情是谈都没有谈。狒狒男也罕见的没有打断我,只是默默的听着。 等我说完梦玲在替我挡了一刀以后就消失的事情,狒狒男就给出了答案。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包烟,摘下面具以后就叼上了一根,然后用眼神示意我要不要。 我也要了一个一根,点燃以后慢慢的抽着,狒狒男深吸了一口,淡淡的说:“是因为入魂凝体,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幽灵,她估计是用了入魂凝体术,所以才会消失。” 我急忙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狒狒男说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入魂凝体术,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让幽灵实体化,变成有血有肉的真人的法术。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许愿 “你说她自称是你前世的妻子?那不就更好懂了么,人鬼殊途,她如果一直保持幽灵的形态,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也许她不想让你担心没有告诉你此中的艰难,但很显然她自己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冒险使用这种法术。” 我问狒狒男那现在怎么样才能让梦玲恢复过来,狒狒男摇摇头,说不可能恢复了。 “你最好放弃吧,这个女人十有八九已经魂飞魄散了。” “……什么?” 狒狒男看我一眼,冷笑了一下,说:“入魂凝体术在施展过后是需要绝对的长期静养的,因为这时自己会陷入极度脆弱的状态,而这个女人为了救你一命,在还没有成功的时候就强行终止了法术。 你是获救了,但是她却是直接魂飞魄散了,要是入魂凝体术已经完成了还好,哪怕受了重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用万能药剂救回来,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听完狒狒男的话,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的难受。许久之后,我问狒狒男难道就没有办法把梦玲救回来吗? “救?你拿什么救?都已经魂飞魄散了——说明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她这一存在了。张悬,你放弃吧,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之后,狒狒男没有再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他将完成的F级任务和我进行了交接,我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报酬,但是,第三个任务却还没有完成。 狒狒男告诉我说,近期抓紧时间把潘多拉之盒用掉,然后完成第三个任务。之后他和我说了一些潘多拉之盒使用时的注意事项,但我一加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而在我要离开的时候,狒狒男将我叫住,就像是警告一样和我说:“张悬,别说我没有告诉过你,潘多拉之盒你绝不能使用在让那个叫梦玲的女孩儿复活的事情上。” “……为什么,要怎么用难道不是我的自由么?”我冷笑了一声,说道。 “呵呵,是啊,的确是你的自由,你要怎么用我管不着——但你记住,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别到时候怪到我头上。” 说罢,狒狒男就再次戴上了自己的面具,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了。 回到了鬼宅的时候是已经中午,但是我完全没有胃口吃饭。回到了屋子里,拿着手中的潘多拉之盒,一直盯着看,脑子里满是梦玲的事情。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梦玲,你真的已经离开了吗?” 根据我目前为止的经验,我完全想不到可以把梦玲救回来的办法。而眼下,似乎就只有使用潘多拉之盒这一种办法了。然而狒狒男却已经提前和我发出了警告。 他从来都是不会说废话的,狒狒男会提出这种正式的警告,肯定也有他的道理。 我将潘多拉之盒轻轻放置在床上,然后慢慢慢打开了盒子。按照说明,如果要使用的话,是要先打开盒子的。而之后只要进行许愿就可以了,什么愿望都行。 如果愿望是潘多拉之盒可以实线的愿望,里面就会发出金光,但如果是不能实现的愿望,就不会有任何动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意识到梦玲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融入了我生活中的点滴。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会为我准备早餐,为我准备好新的换洗的衣服,入睡前和我低声呢喃哄我入睡。 “……至少,有赌一次的价值。”我看着潘多拉之盒,心中下定了决心。狒狒男会提出警告,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但这一次,我却不能再听他的。为了梦玲,我必须要冒险。 梦玲可以不顾魂飞魄散的风险救我一命,我难道就不能反过来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愿望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 “潘多拉之盒,我正式和你许愿——我希望梦玲复活,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片刻的死寂过后,我感觉空间之中开始传来一阵阵诡异的震动,但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变化,我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而这时,潘多拉之盒开始渐渐发出了光芒。 然而,这光芒并不是说明中的金光,而是一片血红。刺眼的血红在我的眼前闪烁着,让我不禁皱着眯起了眼睛,伸手遮挡住了这刺眼的光。 血光最终变得越来越盛,而整个空间似乎也变得诡异了起来,我感觉周围开始变黑,就像是一点点潜入了深海之中一样,我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不安。 而当血光散去的时候,一切归于平静,但我却发现自己陷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并且,当我抬起头时,眼前站着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他带着一脸微笑,身上穿着眼熟的衣服,此刻正背着手朝着我走过来,保持了一米左右的距离后,他慢慢停住了脚步。 “很意外是吗?我其实也很意外。” 我看着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心中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 因为,我的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张悬。 “你……”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了,见我有些紧张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张悬似乎窥透了我的心思,抬手示意我冷静下来。 “不必紧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发不出声音了对吗?没关系,很正常,接下来我会和你进行说明。” 说罢,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旋即手掌一翻,就跟魔术师一样,眨眼之间变出了一枚血红色的结晶。我看着这结晶愣了一瞬间,因为我之间是见过的——是记忆结晶。 “喏,这是记忆结晶,你前段时间也使用过的,不用我多做说明吧?你刚刚像潘多拉之盒许愿,希望梦玲可以回到你的身边对不对?” 我疑惑的看着他,慢慢的点了点头。 张悬轻轻一笑,说如果要找回梦玲的话,虽然有些难度,但并不是狒狒男所说的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过是一个阴曹地府来的怪物而已,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他搞不懂的东西——张悬,你知道我是谁吗?” 见我沉默不说话,他轻轻一笑,走过来拿起我的手,然后将记忆结晶塞进了我的手掌之中。 “你是张悬……而我,也是张悬。只不过,我们本不该相见的,因为……你活在这一世,而我,则是你的前世。” 我猛地一怔,因为过度的惊愕,不禁瞪圆了眼睛——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久久的注视着我,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很难理解这个事实,但你可以换个角度想一下——前世的梦玲可以回到你的身边,为什么我就不能回来呢? 其实,只要掌握了方法,大家都可以做得到,只不过正常来讲,一世人生结束以后,大家都会到冥府投胎而已。” 张悬和我解释说,这记忆结晶里装着的是他自己的记忆,也就是我前世的记忆。他问我记不记得梦玲和我说,我必须要找回自己前世记忆的事情,我点了点头表示记得。 他说,梦玲应该强调过,前世的记忆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回才行,这是因为这是最安全的。但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梦玲已经魂飞魄散,如果要让她复活,就要尽快先找回前世的记忆。 现世之中,梦玲的魂魄已经不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前世找到梦玲,然后唤醒她在现世之中的记忆,带着她一起离开再回到现世之中。 “不过,你要记住这个办法是有着一定的风险的,因为在我的记忆之中,你会忘记现世的记忆,同时,梦玲也处于现世的记忆沉睡的状态,所以……” 说道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发不出声音,于是就在心中问他,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最糟糕的结局是什么。 他微微点点头,望着我的双眼,说:“最糟糕的结局就是,如果你无法找回自己在现世的记忆,那么……你很可能会一直在这记忆结晶之中残留,然后无法回到现实里。” 我望着手掌之中的红色记忆结晶,心跳也是渐渐剧烈了起来。 “……怎样,你要试一试吗?要怎么做全看你自己,不过如果要问我的意见的话……我是不推荐你去寻找的。毕竟,其实梦玲本来也不属于这个现实世界。” 良久之后,我摇了摇头,再次看向张悬时,眼神之中充满了坚定之色。他明白了我的决定,深深叹了口气,然后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不再废话了——毕竟,我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理解梦玲对于你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的人了。” 说罢,我和张悬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张悬让我握紧记忆结晶,然后轻轻打了响指,我就看到不远处出现了闪烁着红光的,类似于传送门之类的东西。 “此行你会遇上什么我也不清楚,具体会进入哪一段记忆也没有办法告诉你,但是希望你记住一点——去观察,无论是什么,观察的越仔细越好,这会帮助你尽快找回自己在现世之中的记忆。” 我点点头,和张悬道过谢以后就怀着紧张不安的心情,轻轻踏入了传送空间之中。而在进入传送门的瞬间,我就感觉好像是从高空猛地坠落到了大海之中一样。 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我猛地回头看去的时候,貌似看到刚刚那另一个自己,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不过,那个画面也只是一闪而逝,或许也只是错觉吧。 我的意识很快就渐渐模糊了起来,如同在漆黑又冰冷的深海之中无意识的遨游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重新苏醒的时候,看到眼前站着另一个自己,我确定这是张悬,但却又不是我。他是前世的张悬,看上去要比现在的我年轻许多。 而渐渐的,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纸上的字迹一样,一点点变得破碎而朦胧,到了最后的时候,已经想不起自己是谁了。 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概念——观察,尽可能仔细的观察,只有这样才能找回记忆。而如今我可以观察的对象就只有张悬。 空间是一片空旷无人的操场。 天空万里无云,而操场是空荡的。张悬站在操场中间,不禁如此觉得。就算此刻有暴雨倾盆而下,张悬也不觉得自己会被淋湿。可能一滴雨点都打不到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 空缺的部分 如同与在耳边流淌的空气融合一般,张悬感觉自己躺在温暖的风弧形的脊背上,微仰着面庞,没有目的地的飘向某处。 张悬削瘦的面颊永远是苍白的,紧闭的双眼眼皮上长有长而浓密的睫毛,丝毫不像是男孩应该拥有的眼睛。张悬眼帘的颜色比苍白的面色还要再淡薄一些。 接近之后仔细看去,眼帘下的双眼似乎充满了光芒,皮薄的眼帘上细微的褶皱与纹路被映衬的像是纵裂的山地沟壑。 张悬的眼照亮了沟壑,而他乘风飘向不知名的某处。他也不担心暴雨淋湿了他。这样的感觉少有,张悬在闭眼的霎那就想到了。就像他时不时能听见心房之中血液潺潺流淌的声音一样。 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情张悬并不太喜欢过多去想,那不过单单耗费宝贵的体力和脑力罢了。但他更爱探索未知。他常想,身体的某个地方会不会是早已掏空的,那里储藏着一些没有名字的物体。 也许有血液?又或者是老家附近海滩上常见的鹅卵石?他无从得知。但总归会是有什么的,总不能什么都没有。某处被掏空,肯定是因为那一部分被消耗掉了。 空了可能等于没有,但没有并不等于不再消耗。于是自己体内至关重要的脏器——心脏开始作出了行动。时不时偷偷将血液趁着张悬不注意输往掏空的部分,试图在张悬还未发觉之前填满——就算不满,也至少要维持一个可以让身体的主人勉强接受的平衡。 因为无论任何人,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身体的某部分居然从里到外被掏空,周围像用抛光刷抛过光的金属镜面一样,就算不疯估计也不会差上太多。 当存在的可能性极高的未知事件被埋在无法解释的泥土之中,张悬就会觉得被埋起来的不是未知事件,而是自己的脑袋。 每当这时,他就变得几乎无法呼吸,视网膜的感光细胞形似死了数周的天牛,外壳或许稍有残留,但内部腐烂的又黑又臭,无法作用。每回从这种状态恢复过来对张悬来说都极为痛苦。 所幸的是,目前为止的十八年他虽没少经历这种状态,但姑且都跌跌撞撞地爬了出来。 这也许算是独特的经历,但绝不让人羡慕。脚下一个打滑也许小命就丢了。张悬脚下踩的不是冰面,是系在万丈悬崖南北两端的高空钢丝。空气中弥漫的雾水浓稠得像乳酪汤。 但张悬本人并不对这些感到恐惧,顶多只是皱皱眉,食之无味般轻点个头。 如果他不去探索未知,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这些个看不见的泥沼深潭,没有尽头的深渊薄冰就如同桌角堆积的些许落灰,轻轻一吹就将消失殆尽。 张悬比谁都清楚这些,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但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反复地和恶魔的诱惑猜拳。这一点他本人也时常觉着神奇。或许张悬有自己的目标,但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目标到底在哪。 又或者张悬只是听腻了家中的钢琴曲而已。而他暂时又没钱去商店新的钢琴曲。虽然关于这一点张悬也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总而言之,在和恶魔的猜拳之中他并不打算输。 也可假设张悬把两只手背到身后,轻轻摇摇头,然后转身淡淡离去。能去哪里呢?张悬很可能会本能地回到自己住的单人公寓里。 在回去的路上买上两片烤焦的便宜土司一同带回去。家里那台长得像白色魔方的冰箱里有蛋黄酱,拿出来均匀地挤到买回来的土司上,再去厨灶将水煮沸,泡上一杯速溶咖啡拿回屋子里,坐下来吃他一天里的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饭。 喝一口咖啡,张悬会看看窗外安静下着小雨的街道。街道灰蒙蒙的,没几个人在走着。张悬看一会儿,又拿起一片土司放进嘴里撕下一小片慢慢地咀嚼,然后再看向街道。 涂抹了蛋黄酱的两片烤焦的土司,半个马克杯的速溶咖啡,张悬大概会吃上一个小时。 吃完了简单收拾之后就打开录音机一边听钢琴曲,一边读长篇小说。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曾有毫厘的改变。在这个地方,阳光的厚度都无比相似。 张悬不是科学家,不懂如何计算光的厚度,但他觉得自己就是知道。因为这不是大脑,而是他的眼、他的皮肤、他渐渐失去的某种东西告诉他的。 这样,只要时机成熟,张悬就不会把双手背在身后。他将犹如捕猎网般铺天盖袭来的恐惧,轻轻弹动食指,玩玻璃球似的弹出去。 然后低头一看——滴溜溜滚到一边,碰到墙角弹回来才渐渐停下运动的那颗不大不小的玻璃珠,却还真是“恐惧”。张悬不觉得奇怪,它能变成网,为什么不能变成玻璃珠呢。也许他是错的,也许这并不能三言两句解释清楚。 但无法解释的事情已经不少了,也并不多这一个。 不需要太过仔细的整顿,大致分清是什么感觉,然后就扔进抽屉里。尽管张悬本身并不擅长去分析,去评论,但只要他的心脏还跳,他的眼珠还能随他的意志转动,这点事情还是做得到的。 风停了。 张悬的身躯难以察觉地震颤了一瞬。像是遥远天际的一个巨人双臂高举巨锤,再垂直迅速抨击了大地。大地的血肉崩裂溃散之前,它会有一个因为剧痛产生的极为压抑的颤抖。张悬的震颤是和它相似的东西。 他的背后顿时被冷汗濡湿了一大片。恰巧,才刚还蔚蓝的天空忽然雷声阵阵。宛如苏醒的雄狮,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咆哮着。 或许是操场过于空荡,张悬抬头看天,看到天上的青黑乌云集结,有青白的雷光在云团里翻滚挣扎。模样像是张悬喝速溶咖啡之前需要先煮到冒泡的沸水。 好一会儿之后,张悬的耳朵才传来阵阵嗡鸣。嗡鸣声顺着耳孔直达脏腑。每次惊雷在天空炸响,他的心肺、他的五脏六腑都会随之震颤。 终于,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雨点并不大,但密度却高得出奇,几乎不给人一丝喘息的空间。这完全超出了张悬的预测。 也许只过了半秒,张悬已经被淋得眼睛也睁不开。他连思考去哪的时间都没有,拔腿就跑了起来。 总会有个地方的,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跑,肯定有个不会淋雨的地方。就算太盲目,也总比站在原地,连呼吸都会吸进雨水强一些。 由于难以睁开双眼,张悬基本靠着他的听力在判断移动方向。这并不困难。并不是张悬的听力超人,而是这片地域他太熟悉了。耳朵只负责确认判断的对错,初步的决定则全都交给记忆细胞的本能反应。期间张悬穿过吵杂的人群。 这里可能是“大通商业街”,他在心里想道。在民华大学的校园里不会有太多吵杂的地方。商店街算是少数之一。因为商店街不仅有在校的学生,还有许许多多前来度假旅游的游客和购物放松的市民。 这条商店街是民华大学校内最长的一条,像是下雨而钻出地面的巨型蚯蚓一样。 张悬苍白的脸蛋上两颗美丽的眼睛不像是男孩会拥有的。有亮晶晶的雨水先是挂在他微微上翘的长睫毛上,接着轻轻一颤。 频率与在雨中轻微震颤的身躯完美吻合,如锁头和钥匙一般。张悬的瞳孔像宝石,雨水却变成了放大镜。宝石和雨水的配对并不非常恰当,但都不失基本功效。一个绚丽,一个放大这绚丽。 他试图找一家饮品店进去小憩一会儿。小憩倒还是次要的,先要躲雨,然后再和服务生要一杯温热的牛奶咖啡与一条厚厚的白色鹅绒毛巾。 但他找不到。张悬迷茫的三百六十度原地旋转,但才一圈,他就觉得头晕目眩,天昏地暗。别说咖啡店,映在视网膜上的周围行人的身姿都模糊起来。 也不知道是他们急着躲雨,还是张悬急着找咖啡店,又或者两者都是。总之,这不是一种寻常状态。张悬近乎直觉地感知到了这一点。 “先生,躲雨吗?来午后阳光喝一杯热可可怎么样呢?” 张悬的小腿很细,在雨中走起来摇摇晃晃,像个被雨打“醉”的醉汉。无色无味,却比入口的白兰地还要来得强烈的一场雨,实在无法不让人铭记在心。 似睁非睁的眼里模糊的出现一框绿色的轮廓,似是一张广告牌,但张悬压根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但张悬听到了有人和他搭话,方向是广告牌的方向。 “热可可?有牛奶咖啡吗?” “当然,当然有的,这位先生,我们还可以为您提供热水淋浴,并在这期间将您的衣物烘干,包您再穿时浑身暖融融的。” 张悬隐约看到绿色广告牌上画着一只脸很宽的大花猫(应该)。但他已经无心去多想这个花猫和牛奶咖啡的关系。 被雨淋醉的张悬只能不断地点头,踉跄着步伐跟着这个广告牌穿街走巷,一直一直走下去。 张悬浑身湿答答的。阴湿的寒气犹如蚕丝般细长的寄生虫,剧烈扭动着身躯,在虚空中发出“嘶——嘶——”的摩擦声,一条接一条钻开紧紧闭合的毛孔挤进体内。 像是将浑身通红的烙铁丢尽冷水池里,一丝丝寒气渗入血管,与安静流淌的温热血液接触的瞬间,也顿时冒出“嗤嗤”白烟,惨叫不断。 没有火炉的咖啡店在雨天是会非常湿冷的,而前面加上“地下”二字就更是如此。 雨水深入泥土,泥土中的湿气渗入地底。地底被掏空开了一家地下咖啡厅,那湿气就原汁原味的透进咖啡厅里。咖啡厅只零散放了四、五张桌子。 周围通体漆黑的墙壁上,涂抹着一些分不清颜色的颜料。张悬牙齿上下打架,他盯着墙上形状古怪、表情诡异、颜色更诡异的涂鸦,顿时想起了广告牌上那只猫。 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张悬跟着和他搭话的人左拐右拐来到这家地下咖啡厅的瞬间就全记不起来了。当时他只是头晕得想吐,恨不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会 现在好一些了,因为张悬坐在一张圆木板凳上。他一个人占一张桌子。这张桌子的桌面像是古罗马战士的圆形盾牌一样。 也许并没有那么坚硬,毕竟这还是木制的。但上面的坑坑洼洼颇有其神韵。张悬重新看向墙上的涂鸦,竭力想要找出符合自己审美的一幅涂鸦,但这着实让他为难。张悬不禁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在上个月末,费力去挤只剩下拇指丁点量的蛋黄酱时他都没这么为难过,张悬想道。 “这儿就是午夜……阳光?” “是午后阳光。” “好吧……午后……很好,阳光呢?” “如果您这么闲就先去那边坐着怎么样?我还很忙。” “忙着再去找几个我这样的客人?” “不,两个就够。店里一次性最多招呼四个客人。” “这点倒和地面上有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咖啡厅的格调很相似。” “不要像个刺猬一样嘛,把您的刺收起来。别的不说,我们这里热可可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看来,牛奶咖啡是喝不上了对吗?那淋浴呢?” “我房间里有条还没晒干的毛巾,您要用吗?” “……不了谢谢。” 张悬回味着刚进入午后阳光时和那个服务员的对话。他具体什么模样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张狡猾的脸和并不让人那么讨厌的笑容。 张悬现在很想走出这午后阳光回家去挤蛋黄酱配着土司和速溶咖啡吃一顿午餐。 整个咖啡厅只靠他脑袋顶上的一盏橘色的玻璃小灯维持最低限度的光线。用赤金打造的郎卡牌留声机如一朵盛开的金色喇叭花在得意地向众人展示娇美。 卡迪夫斯基萨克斯曲集《白浪》中收录的一首曲名为《幸福与糖》的曲声缓缓从中蜿蜒流淌,扩散在空气当中。 张悬轻轻闭上了眼。 糖果在幸福的溪流中融化,甘甜的糖水无声扩散在柔和的溪流之中。若谁有幸找到这条光是聆听淙淙流水声就快乐无比的溪流,那这将会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张悬慢慢睁开眼,他扭头看向墙上古怪的涂鸦,却也不觉得太过反感了。他现在满嘴的甘甜,口水控制不住地如洪水般冲出来,一波接着一波,急不可耐地想要和张悬一起品尝这甘甜的滋味。 如今身在一家潮湿的地下咖啡厅,张悬浑身早已冰冷湿透。但所幸屋里还充满了简陋却不失温馨的光线,和一台款式老旧却依然能将萨克斯大师卡迪夫斯基的名曲完好无损地播放出来的留声机。 今天还算幸运吗?姑且算是吧,张悬想道。至少再等会儿还有杯热可可喝呢。当然,如果他没有轻微的洁癖,可能还会有一张没来得及干透的毛巾。 “不,热可可就够了。”张悬轻微摇头,重新否定了想法。 “这里,热可可。”一道温婉的声音在身边突然响起,吓了张悬一跳。 首先入眼的是三根握在马克杯杯把上的纤细修长的手指。从光泽饱满的指甲、到毫无突出的细小指节、再到轮廓分明的近节骨节。 张悬觉得讶异。完美的手并不多,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张悬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童话故事里,沉睡在森林之中的睡美人的样子。 这个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只能通过童话故事从门缝之中瞥一眼睡美人的娇美。然而并没人会去特别注意睡美人的手。 现在在眼前,将马克杯推给他的这只纤细白皙的手,说不定就和睡美人的手是一模一样的。张悬突发奇想,睡美人绝对很美,她的手也应当美丽。 至少比起说睡美人的手很丑,他更愿意相信前者。甚至也许还会胜过她静谧的睡颜。 咖啡厅里一直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光线昏暗,曲乐悠扬于耳。这很快地让张悬忘记了这一事实。而他确定这只手的主人就是另一位客人。 “你不是服务生吧?” “服务生没在呢,但吧台上有一杯做好的热可可,我猜是给你的,就顺便拿过来了。” “谢谢。” “不客气,讨厌热可可?” “倒也谈不上,但更喜欢牛奶咖啡。” “嗯……呵呵。” 张悬感觉到周边的空气变得温暖。因为这另一位客人坐到了他的身边。不是对面,而是比肩坐下。 “刚才听到你在门口和服务员对话了。” 声音里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额,所以你才会觉得我讨厌热可可。” “嗯……虽然不是绝对,但男孩子比起甜食,不更爱稍带苦涩的食物吗?” “也许……但我相反。” “哦?可以解释给我听听吗?” “我爱喝咖啡,但不喜欢苦味,所以才要兑上牛奶和糖。” “你爱咖啡的什么呢?” “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 “……一种古怪的习惯吧。但少了这个习惯,我就不像我了。” “嗯……抱歉,我不太懂。但觉得率直很好。总比编一个除了好听就一无是处的理由好一些。” “谢谢。” “不必客气,对陌生人率直总是不太容易的事情呢。” 一种非常奇妙的时机。就如盗贼盗取保险库时需要侧耳细心聆听一般,张悬现在也是这样。 他无比小心地将耳朵贴在自己心房那细嫩的粉肉上。然后没多久,他就听到了那非常恰当的“咔嚓”声。 动静非常细微,就像在万丈高空朝着大海扔了一根头发丝——你未必能闻到其声,但大海里确确实实多出了一根头发丝。 张悬终于抬起头看向了身边的客人。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她的脸上洋溢着暖洋洋的笑意。 在这里张悬又发觉了一件神奇的事。他觉得自己是见过睡美人的。这女孩的外貌毫无瑕疵可言。 全世界手艺最为登峰造极的十位陶瓷工匠抱在一起想破脑袋耗尽毕生心血制造出来的陶瓷娃娃可能也就是她这个模样了。 可张悬却丝毫不觉得惊讶,所以他才觉得自己真的见过睡美人。也许是什么时候在梦里,他梦到过睡美人吧。而那肯定是无比真实,让他感到身临其境的奇妙梦境。 “你好像全身都湿透了呢。” “是的。” “不冷吗?” “冷,恐怕再久一点就会感冒。” “那怎么还不回家?” 张悬静静思考了一会儿,旋即自动地看向了那台郎卡牌的留声机。女孩注视了张悬一会儿,之后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留声机。 “卡迪夫斯基的曲子。” 张悬微微一点头,道:“莱雅娅的玫瑰花。”女孩笑起来,“莱雅娅……总觉得有点拗口呢。”张悬耸了耸肩,道:“听说是俄语翻译来的。”张悬喝了一口热可可,眉头微微一皱。 单论口感并不特别突出,但甜味非常浓郁,甚至甜得微微发苦。这感觉就像往嘴里塞了一大把用黑巧克力做成的细沙一样。 “啊,对了。”女孩轻轻挽了下耳边略微下垂的发丝,眯起眼睛露出了微笑。 “我叫梦玲。民华大学三年级生。” “张悬,一年级生。”二人简单地握了握手。张悬发觉她的手指虽然很美,掌心却不是很柔软。也许是因为太瘦了吧,张悬看着她略显削瘦的下颌想道。但总之握起来还是很舒服。 “你为什么在这里呢?”张悬找了一个话题。“我?就是想喝点东西而已。”梦玲看看自己的杯子,又朝着张悬轻轻摇了摇示意了一下。 “……特意来喝热可可?” “嗯……这个嘛。”梦玲捂嘴咯咯笑起来,眼角的弧度柔和。“这里的热可可还算不错,可我觉得……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这里的热可可并不值得特意来品尝呢。” “我懂。” 梦玲看张悬一眼,神情略带无奈道:“虽然不知道你来这的详细过程,但我们应该差不多。” “那应该是差不多了。但这也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 “嗯,当然。说成可怕的地方就太可怜了点,怎么说也是在做生意的。” “但你跟我都不是为了热可可才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梦玲又自己低头吃吃笑了起来。她的脸颊因为笑意烧得粉红。张悬默默看着梦玲白里透红的面颊。 在这么容易发红的细腻面颊上煎的鸡蛋肯定非常美味。至少会比他一个人在家里做的美味,张悬不禁想道。 “你知道睡美人吗?”张悬冷不丁来了一句。梦玲面颊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就如海边沙滩上吞下细沙后还未来得及回头的一波潮水。 她细眯的双眼露出好奇的神色,静静望着张悬,沉默替她说出了答案。 “抱歉,习惯了。太过唐突了?” 梦玲浅笑摇头,“不至于不能接受。睡美人……是她的名字吗?那看来真的是非常美丽的人呢。”张悬点头,道:“10个世纪之前的童话故事。作者是格林兄弟。” 梦玲的双眼渐渐瞪圆,看起来颇为可爱。“现在是31世纪。也就是说……天,21世纪?第二纪元前的时代啊。” 说到这,梦玲忽然又“扑哧”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看着这个模样的梦玲,张悬只能又啜了一口咖啡。 在安静观察中他忽然想道,这个叫梦玲比自己大两个年级的女孩子可能意外的单纯。 不加以任何一丁点的修饰。赤裸裸地将最纯真却又最柔嫩的某一部分毫无戒心的展露在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前面。 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所以张悬无法对这种行为做出可以认为是正确的评价。但他对此隐隐感到担心的同时,也毫无抵抗地被吸引住了目光。 或许不单单是目光。张悬闻到甘甜的味道,冰冷的身躯仿佛被置于天山上的温泉水中。若是平时他可能因此烫得浑身是伤。 第一百二十六章 自身的秘密 天山的温泉水并不是用来给人温暖身体的,尽管有传言说那里的水波是天下最温柔的水波吧。但万幸的是,张悬如今身躯冰冷。 过热的水温如酸碱相遇般完美中和。现在穿过他的双眼,在他的肺腑中顺流而下,蚕丝般缠绵在他心脏周围,让那颗沉稳跳动的心脏意外地发出兴奋的喊声。 那喊声就如在万圣节,敲开亮着温馨火光的屋子的门,从满面皱纹的老爷爷手中拿到了美味糖果的孩子发出的一样。 而老爷爷不仅将糖果运到了孩子的手心里,还将慈祥的目光注入孩子单纯的快乐之中。此中升华出的感情,不可谓不美妙。 郎卡牌留声机里缓缓流淌着的曲子名叫“爱上白浪的海燕”。是卡迪夫斯基的萨克斯曲中传唱度最高的几首曲子之一。 咖啡厅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服务员也许忙着出去在雨天寻找匆忙躲雨的客人、也许在后厨的某个地方靠着厨壁睡着了。 总之现在咖啡厅里显得非常安静。张悬轻闭上眼,聆听着留声机里放出的曲子。 忽然一阵悦耳的歌声响起,梦玲拎过放在一边的小包,在里面拿出了一部她手心大小的淡蓝色金属通讯器。 “抱歉,我可能要先离开了。学生会似乎有一些急事需要人手。”静静盯了一会儿通讯器,梦玲抬起头看着张悬,垂下眼角抱歉地说道。 张悬摇头,道:“没关系,本来就不是约定之类的东西。不过原来你是学生会的成员?”梦玲点头,“倒也不是特别想加入之类的,只是刚入学的时候他们来招人,恰巧老师又推荐了我。 我又不太擅长拒绝,于是就这么随随便便加入了。” “诶,我说,张悬。可以这么叫你吧?”梦玲的眼睛里发着光,张悬看到了。他点头道:“可以,随你怎么叫。 但希望你别问小名外号之类的东西。”梦玲吃吃笑起来。“嗯,我知道了。我想说的是那个睡美人的事情。” “你对童话感兴趣?” 梦玲动作自然地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像是思考时每个人都会有的一种习惯一样。“不太清楚。因为小时候真没太多看过这些。 但你说的这个睡美人我很感兴趣。这样看来说不定我是喜欢童话的呢。所以说下次,下次你能详细地给我说说看吗?” 看着那张充满和煦笑容地小脸,张悬一瞬间似乎听到了不知来自何处的悦耳的鸣叫声。其声线之高、穿透力之强、功底之深,回声不断地围绕在他的脑海之中,并丝毫不减减弱之势。 张悬满头响彻着这悦耳到麻痹他一切神经的鸣叫,只能略显呆愣了点下头,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呆呆望着梦玲,看着她浅笑,小嘴张合着似乎在对着自己说着什么事情。 最后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又掏出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之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面,然后送到张悬的面前。 “那,记得空闲的时候联系我哦。”这一句犹如终止符一般,坚定地挡住了他脑海中无限回荡的鸣叫声的前路。效果立竿见影,鸣叫声一击溃散,如不慎落地的一颗生鸡蛋。 张悬立刻从那魔性的鸣叫声里重新夺回了自己的思考能力。然后这时他看见梦玲已经走到阶梯口,她半转过身,动作略显害羞地朝着自己笑着轻轻挥了挥手。 张悬作为答复也抬起手挥了挥。刚恢复正常梦玲就已经离开了。这让他感到有些遗憾和莫名的空虚。 “这是……通讯号码。”张悬拿起桌子上的纸条,上面整洁地写着一串小巧的数字。一共10位数。张悬嘴里默念着数字,掏出自己黑色的钱包,将纸条小心折叠好放进了夹层之中。 这个叫梦玲的女孩着实让张悬在短时间内拥有了不少奇异的感受。而多亏了忽然冒出的睡美人,张悬也许还有机会和梦玲再次汇面。但现在张悬决定立刻回家,好好地洗个热水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后再次前往校园。 他手头也有一些事要处理。身为新生,毕竟还有一些入学手续需要他到达校园之后亲自去完成才可以。 张悬重新走出午后阳光咖啡厅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如同发生白昼现象一般朦朦胧胧。在天际之东隐约有一抹红光照在雨迹斑斑的街道上。 简单来说,看上去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雨后阳天。张悬慢慢走在街道上,感受着雨后湿润的风打在面上,脑海里想着才刚走出咖啡厅之前的对话。 那是和服务员的对话。服务员胸前挂着一张熟悉的绿色广告牌,那张看着略显狡猾的脸上,带着并不非常令人讨厌的笑容。 当然,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似是情侣的学生模样的男女。他们刚进来时张悬从他们脸上读出了一丝不安与慌张。 但当他们看到张悬——一个类似喝完饮品准备结账的顾客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那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朝着男孩吐了吐舌,抱以可爱的笑容。 “您这就要走了吗?我想我没有让您失望地离开吧?” “这有很多种说法,但每一种都很暧昧。” “但我看您的脸色至少比刚来之前有气色多了。” “也许吧。因为总的来说并不算太坏。” “那我就放心了。真心希望您再次光临午后阳光。下一次我想您会发现小店更多的特色。真是有些遗憾啊,因为现在要招呼这两位新来的客人,实在是没法一一向您详细介绍。” “不必了,你忙就是。” “欢迎下次光临!” 捋了捋这场对话,张悬不禁暗然失笑。他笑自己居然和第二次见面的人——一个不太讨他喜欢的服务生说了这么多话。 就字数来说,或许比他和梦玲交流的字数还要多。交流像是两个人手牵着手、面贴着面跳交际舞一样。出错的一方总会不小心踩到正确的一方,然后抱以歉意的心情。 那着实不是什么好受的感觉。于是两个人极尽所能的不要去出错,力图正确又不失礼貌的结束掉这场舞。 但就像新手总会出错一样,老手才能行云流水的掌握从头到尾的整个流程。张悬自认不是一个擅长和人对话的角色。 他会说话,不代表他会对话。交际舞是一门下苦功就能有所进步的艺术,但对话并不是。这是一面镜子。想在镜子面前显得好看,就要打扮的美丽。对话需要的是打扮的技巧。 张悬上面穿着一件浅蓝色格子衫,主用的是磨毛布料。仔细看去虽不是特别明显,但袖口有细细密密摩擦的痕迹,略显破旧。 袖口上两颗墨蓝色的纽扣颜色已经偏白。张悬的裤子是一条青年学生最常穿的蓝色牛仔裤。但膝盖、大腿外侧这些部分的颜色都已经洗得发白。 他的脚上穿着学生帆布鞋,红白格子的设计。鞋子洗的干净,但周边胶皮的部分也带着一些锯齿状的裂痕。整体来说,张悬的衣着是简单而干净的,但是却过于朴素。 说的过一些就是略显陈旧。明显的,张悬并不擅长打扮。不擅长打扮的人一般不会去参加交际舞会。 张悬一路回到自己的单人公寓。进屋子之后,张悬先把衣服从衬衫到内裤都脱个精光,再去把厚厚的窗帘拉上。 他打开自己的衣橱,里面只有黑、白、蓝三种颜色的衣服。类型也只有衬衫、贴身长袖衫、牛仔裤三种。但在左下方的衣橱里安静地躺着一个尺寸刚好能撑满半个衣橱的深蓝色旅行箱。 里面装着张悬较厚的衣服。例如冬天穿的风衣、卫衣、加厚的高领黑色羊毛衫之类的。可能还有几套正式场合需要穿的不同类型的正装。 但这些都被张悬压在箱子的最底部——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机会去穿,自然而然就到最下层去了。 他拿出一件黑色贴身长袖衫,面料是棉制的。衣服上的图样设计并不华丽,只是在胸口中间有一条中指长度的加粗白色横条。 张悬又从下面的隔层拿出了一条和才刚脱下的牛仔裤模样相似的蓝色牛仔裤。再掏出一张黑色的内裤之后,他将这套衣服挂到椅子上,旋即就进入卫生间里开始淋浴。 张悬拧开热水,全身上下流淌着汩汩热流。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两臂、胸口都有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立起来——实在是太舒适。 张悬洗了大概半个小时。全身洗干净后,他将浴缸仔细地冲一遍,再将水温调到45度。在里面放了大概近一半的热水之后,张悬慢慢全身都躺了进去。 张悬喜欢像这样泡热水澡。虽然不是天天都泡,但无论春夏秋冬,每隔一段时间,张悬觉得差不多要泡一泡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放上45度的热水泡半个钟头。 一个人的身体或许是由无数亮晶晶的石头组成的。但只要活着,身体就必然沾满污垢。时间久了污垢或许就会渗入到体内,粘附在这些亮晶晶的石头上,变得难以除去。 而当有一天体内亮晶晶的石头不再亮了,到那时,组成他身体的是什么东西呢?张悬不愿对难以解释的事情过于纠缠的原因之一。 或许就是因为哪怕现在他在这样舒适洁净的热水池里,一旦他想到这些东西,脑海里也依旧会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 他会怀疑这阴影是否就是由附在他体内石头上的污垢映射出来的。联想到这些或许并不存在的事实,一股令人慢慢窒息的憋闷与难过的情感让他无所适从。张悬试图沉到水里清洗一下大脑。 但一旦在水下张开眼睛,居然连眼前也蒙上了一张显得遥远虚幻却绝对真实存在的灰色阴影。无论他看向哪里,那张宛若蜘蛛网的灰色阴影就如定格在他视网膜之中的照片一样,静静地存在。 第一百二十七章 彷徨 “今天就泡到这吧。”张悬从下午2点半开始泡,出来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水渍,从皮肤上滋生出一缕缕白烟。张悬拿起桌子上的手表看看时间,2点45——泡了才15分钟。 他将昨日晾好的干燥浴巾拿来擦拭身子。对于今天这种结束泡澡的方式,张悬有些遗憾并略感烦躁。当然并不是每次都这么糟糕。 但不知为什么,近几年因为某种理由,无缘无故突然就不得不停止泡澡的次数却渐渐地在增多。擦干头发和身子之后,张悬套上了事先备好的短裤、裤子、长袖衫。 金华省是较为开放和先进的省城。而通江是金华省的首都。民华大学则是设立在通江校园区里的,占地面积最大也最具盛名的一所大学。作为招牌,民华大学服务设施的设立近乎完美。从上午6点开始到夜晚12点为止学校的服务设施都全面开放。再次在脑袋里过滤了一遍情报后,张悬决定晚上7点钟左右再去办最后剩下的一些入学手续。因为现在他实在不在状态。 对他来说,在这种浑身无力的状态下去解决犹如缠乱的线团般令人困惑的情绪,是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时间的。就这样,张悬陷入短暂的睡眠之中。 当墙上钟表的时针指向6点30分的时候,张悬又重新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张悬站起身,顿感浑身酸痛,特别是双肩和脖颈。他的椅子虽然是花了不低的价格买来的中高档的黑色软皮椅,但坐着睡觉终归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慢慢走去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放上凉水好好洗了把脸。洗完后他抬头静静看着镜子,眼睛还是略显暗淡无光。 “就这样吧。”或许这就是他今天可以恢复到的最佳状态了吧。张悬无奈地垂下头叹了口气后,张悬穿上鞋子重新走出了自己的单人公寓。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由于还是四月初天空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昏暗。15分钟左右,张悬走到了民华大学。他乘上校园内的巴士,很快就到达了办理入学手续的学生服务中心。 服务中心的内部构造高档舒适,色调柔和。一排排橘色的小圆灯嵌在一块块天花板的中心,宛如盖了一层薄雾的夜空中的星辰——柔和却明亮。 张悬走进去之后发现他的正面就有一个宽大的柜台。柜台后面有一名女工作人员。她头上的栗色发丝每根都整齐地盘在脑后。她的五官也如她的盘发,生得端正靓丽。 皮肤也白皙透亮,没有一丝的瑕疵。她色泽粉嫩的嘴唇微微抿起,嘴角弯弯地兜着一抹柔和的弧度,黑莓般的一双眸子带着淡淡地笑意凝望着张悬。 张悬注意到工作人员的注视,一边走着也轻轻朝她点了下头。工作人员看到了也将双手轻握在一起搁在腹部,面带柔和的笑意向张悬点了下头。 “晚上好同学,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工作人员看到张悬走到了柜台前先轻轻开口问道,声音温婉动听。 “晚上好,我是今年的新生,想问一下现在可以办理入学手续吗?” “噢,恭喜你通过了考试。入学手续现在可以正常办理。同学是要办理A、c哪一认证呢?” “A认证。” “好的。请问A认证的证明书带来了吗?” “在这。” “好的,我现在就去通知工作人员。同学,这期间可以去那边的沙发上坐着稍等一会儿吗?” “好的麻烦你了。” “需要喝点儿什么?” “橙汁吧。” “好的,稍等。”工作人员带着张悬来到左侧的黑皮沙发上,对他轻轻一笑后就踩着从容的步伐离去。 张悬把书包拿下来放到一边,在黑皮沙发上慢慢坐了下去。整个背部和臀部宛如陷入了巨大的棉花糖之中。 身体的各个部位非常自然地被搁置在了沙发各个最柔软的地方。这显然是经过了设计者的良苦用心而设计出来的高档沙发。 由于张悬本人经常会一个人听着音乐读小说,所以他对书桌和椅子的要求总是会比其他家具优先一个档次。搬家的时候,张悬最先购置的家具必然是书桌和椅子,并且都价格不菲。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两样东西俨然在张悬心里成为了生活必需品。但就算是这样,张悬也不得不感叹这套黑皮沙发的舒适度。 毕竟,一个有限界的人去做一件事,那么那件事的可能性终究也是有限界的。这套沙发就超出了张悬的经济能力可以达到的限界。 他并不富裕,但他不经常去羡慕什么。偶尔有钱买中意的歌手的唱片和想看已久的小说对他来说就够了。 “嗨~同学你的橙汁。” 张悬听到一个音调上扬却动听的女声,不禁略微惊讶地抬起头。他看到的并不是刚才成熟美丽的工作人员,而是一名身穿白色学生制服与短裙的女学生。 张悬看了一下她的鞋。穿着的是一双淡黄色网格的简易布鞋,雪白纤细的脚腕完全裸露在外面,脚面也是光滑一片,似乎没有穿着袜子。 不,这不重要。 张悬轻轻摇摇头。重点是她穿着的是布鞋,所以张悬并没能发觉有人朝他走过来。 “晚上来服务台是有急事吗?”张悬正视她的面庞,却看到一头长长的,飘逸灿烂的淡金色卷发。或许和灯光的照射有关系,又或许没有。 总之张悬感觉这头淡金色卷发无比绚丽夺目。他想起刚才那个工作人员盘得一丝不乱的栗色头发。二者在他脑海里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差异。 但差异归差异,被问到了问题还是先回答比较好。张悬如此想着,答道:“来办一下入学手续。” “哇,是新生啊。你好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雪梨,学生会成员。这个月买了套大衣零花钱有点紧张,于是就来服务台兼职夜班赚点零花钱哈。”真是充满了生活味道的自我介绍。张悬默默想道。 张悬点点头,也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你好,我叫张悬。” 张悬说一声谢谢,伸手要接过棕色托盘里端着的橙汁。却不料手刚伸过去,托盘居然躲开了——雪梨眯着眼睛,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面上挂着俏皮的笑意。 旋即她便轻巧地落坐在张悬身边,似是刻意地转过头找寻着张悬闪躲的双眼。那真实的目光里也许装着的只是好奇与善意的笑容,但张悬并没有心思去看着这双眼睛推测那些。 他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真实并具有星空般致命吸引力的双眼。星空代表美丽与无垠。但反观真实呢?真实更多的时候,代表的是赤裸的伤痛与入骨的深寒。 张悬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能将星空与真实同时融合在体内的物体吗?如果假设其存在,那么这个物体所代表、所象征的到底会是什么呢? 张悬无从想象。但他能肯定,在完全融合之前,此物体之中必定存在过无比强烈的违和感。这感觉就犹如忽然发现自己的身躯和四肢是由猪牛马羊的各个部分临时拼凑成的一样不舒服。 “哎,开个玩笑,不要摆出那么严肃的样子嘛。”张悬一愣,不由地注视了雪梨几秒钟。发现后者的表情渐渐趋于委屈和担心之后,他才发觉到雪梨在说的对象可能是自己。 总不能跟她从头到尾解释一次关于星空和真实的问题吧?张悬在心中直接否定了这一想法。但在同时他也忽然想起了另一个拥有可爱笑容的女孩,梦玲。 梦玲善良地接受了他奇怪的提问和回答。但她是一个美丽但又非常安静的女孩子,和他眼前的雪梨完全不同。这个雪梨就像是完全打开了双翼的金凤凰。 张悬整理了一下思绪后,道:“抱歉,但我并没介意的。”雪梨眨眨眼,歪头凑近了一些,刻意小声道:“没生气?”张悬非常确定地点了下头。 雪梨嘻嘻笑起来,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旋即轻轻歪着头把托盘送到了张悬前面。“那就好那就好。这杯橙汁可是我亲自榨的哦,一定会好喝的。” 张悬说着谢谢,总算是拿过了橙汁。本来他并不想立刻就喝,但“亲自榨了橙汁的人”现在就坐在自己身边,又不知因什么缘由没头没脑就自卖自夸了一番。于是出于礼貌张悬只能喝了一口。 又酸又涩不带一丝甜味。充满了立体感的味道瞬间在嘴里扩散开来,强力刺激着他的唾液腺。张悬虽然在感觉到的第一时间就将橙汁吞了下去,却还是晚了一些。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好喝?” “嗯,你们的果汁都是现榨吗?真不错。”张悬将不小心嚼到的果肉咽下去后,模糊回答了一声。雪梨听后竟是非常满足,还露出略显害羞的模样。 “我是第一次榨呢,因为我昨天才开始在这里兼职,但昨天晚上还没有学生过来,你可是我第一个客人哦。” 我猜也是。张悬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但脸上还是保持礼貌的笑容应付了一下。他翻着书包,打算拿出一本小说来消磨时间——实际上是希望雪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可以识趣地离开。 虽然是非常失礼的举动,但张悬拿他的味觉担保,这杯橙汁的杀伤力值得他这么做。 “诶?这是什么啊,小说?哎呀你不要看小说好不好,陪我聊聊天吧好不好啊?你知道吗?不,我想你不知道的,我已经在这呆了两个多小时啦,一个学生都没来过。 小月又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和我聊天。更惨的是接下来这寂寥的时间还会持续4个多小时!” 一边哀诉着,雪梨一把拽住了张悬的手臂。两只软绵绵的小手出奇的柔软,就像是两只毛茸茸的猫爪上的肉球贴在身上一样。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新朋友 张悬应付着雪梨一长段的诉苦,但他听到“小月”这个名字后不禁有些讶异。这个学生服务中心高档归高档,但没几个人倒是真的。 他大概预感到这个“小月”会是谁,但还是不太敢确定。于是张悬问道:“那个,你说的小月是……?” “你愿意陪我聊天了吗?”雪梨像被主人丢弃在路边的幼犬一般耷拉着脑袋,闷闷道。 “4个小时肯定不行。但一会儿的话……我想是可以的。” 张悬发现,跟眼前这个女孩谈话好像永远只能有一个选项。他不禁在心中苦笑起来。“太好了!那小说我帮你放起来哦!” 雪梨小心翼翼双手拿过小说放回了书包中,张悬不忘道了个谢。“哦对,张悬同学,你问小月是谁是吗?奇怪了你应该刚刚见过的才对吧?” 张悬轻轻点点头,道:“见过的,只是我没问她的名字。”雪梨也并不在意,她等待已久般地立刻接话问了起来,“我说张悬同学,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被问到出身,张悬想想后还是如实回答:“我是本地出生的。”“居然是本地的孩子吗……你知道吗?民华大学虽然设在通江,但是本地学生出奇地少呢。”“听说过,好像是的。” 雪梨又道:“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通江的孩子走在校园里,基本上一眼就能认出来。”听到这句话,张悬产生了一丝兴趣,他试着追问。 雪梨却盯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露出略显古怪的笑容:“人群中打扮的最张扬个性的那个肯定就是通江的孩子。” 听到这,张悬今天第一次哈哈大笑了出来。雪梨也跟着咧嘴嘿嘿笑着,裙子下两腿白净纤细的腿晃呀晃的,显得很愉悦。 笑声渐渐平息,二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去过月亮塔吗?”张悬问。雪梨摇头说倒是听朋友讲过。但月亮塔不是说12月才最美吗? 张悬侧头看向雪梨,又问:“你知道缘由吗?” 雪梨微微抿着唇摇了下头。张悬接着说:“因为冬天分手的情侣是最多的。分手后情侣们带着悲伤的情绪看着遥远的月亮塔,就觉得那是最美的。” 雪梨歪了歪脑袋,露出有些不懂的样子。“为什么冬天情侣们会分手呢?明明是一年里最寒冷的时候,那应该是最想要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吧?” 张悬点了下头,“没错。但这里是通江。通江的年轻人最爱个性的着装与打扮。但冬天的客观条件限制住了他们——我想通江的冬天应该是全国最寒冷的。 于是他们就不得不暂时放弃个性的着装与打扮。没了个性的着装和打扮,情侣们之间也就不再互相吸引,久而久之就分手了。” 雪梨一脸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 张悬重复了一遍,“就因为这个。” 雪梨一脸的困惑。她皱着眉寻找着词汇试图反驳张悬的分手论。 “但是……但是……冬天的着装虽然厚一些,但也不是不能显出自己的个性吧?” 张悬慢慢摇头,遗憾地说:“别的城市也许可以,但通江不行。对通江人来说,个性就等于单薄、张扬。 就通江冬天的气温来说,张扬的着装也许多花费一些心思能够办到,毕竟最近轻工业也在进步。但是单薄,无论如何都不太可能。” 雪梨轻轻叹口气,这一点她也只能认可。“那倒是。在通江的这三年每年冬天我都尽可能地不出门。”张悬笑了笑,说:“大部分人都这么做。” “啊,我说张悬同学。”雪梨狡黠地一笑,招呼了一声。张悬猜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于是也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你是不是也有关于冬天的,悲伤的回忆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悬轻轻摇了摇头,“也许有吧。但可以肯定没有你期待的那种故事。” 雪梨紧紧追问你觉得我期待什么?张悬说,我不是你,无法说得很准确。但可以跟你说我没交过女朋友。 雪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又道,但是张悬同学,我觉得这在某种意义上比我所期待的故事还要悲伤呢。你不觉得吗? 张悬只能微微苦笑一声,说你问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这种微妙的感觉也无济于事吧。雪梨嘿嘿一笑,旋即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朝着张悬吐了吐舌,“抱歉啦,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张悬看着她,“你要走了吗?”’ “是啊,虽然时间上早了点,但是看来你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呢。总不能把你留在这专门陪我聊天啊,嘿嘿。” 之后雪梨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柜台。张悬将目光移过去,正好看见那位女工作人员轻轻关好门走出柜台,怀里抱着一些文件向自己从容走来的模样。 “嗨,辛苦了。”雪梨和女工作人员热情地挥起了手。“雪梨同学,你也辛苦了。”女工作人员也面带微笑和雪梨问了个好。 之后女工作人员来到张悬面前,微笑着道:“让你久等了。你的A认证已经全部完成。A认证并没有任何要返还的文件。所以现在只需要你在一个月之内把入学金缴清就可以了。” 张悬和她道了个谢,随后便背起书包打算离开。 “同学,请稍等一下。” 张悬回过头,默默看着叫住自己的女工作人员。雪梨也还没离开,似乎饶有兴趣地站在一边观望。感觉到张悬看向自己,就可爱地朝他歪头一笑。 “虽然不是校方硬性规定必须要传达给学生的事项,但最近的时段有些特殊。所以,同学你介意我再占用一些时间和你进行说明吗?” 张悬说没关系,只是最近有特别发生什么吗?女工作人员点点头,说是的,而且闹出的动静不小。但这个范围相对狭义。 她接着笑着说道:“但现在你也马上就会成为民华大学的一名学生。至少手续上来说你已经是民华大学的一员了。所以你有权利掌握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女工作人员拿出一份羊皮纸制成的文档。内部似乎只有几页可以翻阅。内容不单单是文字,还有一些插画适当地切入在合适的部位。 “首先简单来说,就是希望你可以购入这本资料书。之后如果资金上没有问题的话,也强烈建议你将另一本《民华大学入学手册》也购买下来。”说完,女工作人员将用羊皮纸制成的文档双手递给了张悬。张悬道谢后接过,慢慢翻看起来。 张悬翻开第一页之后,首先就有两个大字标题映入眼中——面具。这标题下面则是以利落有力的字体手抄下来的一大段说明内容。 张悬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内容大概都是关于这个的?”女工作人员思考了一会儿,旋即点头道:“是的。事情要说起来会很复杂,但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当然,简单的事情也不会和这个东西挂钩。”张悬说着,却将手中的文档还给了女工作人员。女工作人员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安静地接过文档。但那双眸子里明显流动着奇异的神色。“不需要吗?” 张悬慢慢摇头,低声说:“是的,不需要。” “虽然很抱歉,但我可以问一下理由吗?”张悬听得出来,女工作人员的声音里充满了诚意——不包含任何一丝让他不愉快的感觉。她是真的希望知道自己不需要这份资料的原因。 “那个,我是通江的本地人。”张悬叹了口气,徐徐说着。女工作人员无声点头,雪梨也只是默默地凝望着。 “但你也看到了,”张悬指了指自己的衣着,“我的穿着非常朴素,尽管现在已经到了春天,一个万物生长的季节。” “这一点也不像通江人。”雪梨说。 “是的,一点也不像。因为穷人永远不像本地人,无论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张悬轻轻摊了下手,无奈笑着说。“这本资料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便宜货,不是吗?” 女工作人员轻轻点了下头,“700元一份。”张悬也不惊讶,轻声说:“是这样了。跟这领域有关的物品都不会便宜。” 将肩上背包的背带捋了一下后,张悬和女工作人员还有雪梨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雪梨微微嘟着小嘴,有些无奈地看着渐渐离远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语道:“我倒觉得你的穿着不像通江本地人这一点,跟钱没什么关系呢……” 女工作人员只是无声笑笑,随后便抱着文件转身离开。雪梨却叫住了她,说小月,这样真的好吗?女工作人员不满的说早和你说了不要那么叫我。雪梨嘻嘻笑着说他都走了没关系的。 女工作人员停下了脚步,慢慢回过头。 “我的职责已经履行过了。之后发生什么也和我没有关系。不是吗?”面容上依旧带着一抹优美的笑容。嘴角自信地弯起,眼中带着一丝成熟女人才会拥有的慵懒之色。 “可是最近很特殊嘛。”雪梨撅起了嘴,一副不满的样子。但她琥珀色的美丽眼睛却笑着。“也许他什么都知道呢。”女工作人员说。 忽然一阵滋滋的响声在雪梨的背后响起。雪梨窝在沙发里,手伸到腰间拿出了一部银色的通讯器。雪梨把它放到耳边,自顾自点着头,旋即像得知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眸子慢慢扩大,微微嘟着的小嘴也张开了一些。 “真是愈来愈不可思议了诶。不过这发生的时间也真够巧。”雪梨说了声收到之后,便在通讯器的屏幕上按了两下,之后屏幕上就显出了现在的时间——3000年4月1号,20点00分。 “早了点,但情况特殊嘛。”雪梨无奈笑笑,将银色通讯器再次挂回了腰间。 在雪梨走出学生服务中心之前,一道慵懒声线淡淡响起,那里包含的迷人笑意似乎化作无形的波纹以微妙的震荡幅度传到了雪梨的耳边。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与梦玲再会 “一路顺风,小心点。还有,下次就不用你大小姐来榨橙汁了哦。” 雪梨没有回头,但那只纤细的手抬起来愉快地挥了挥。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斑斓的灯火与漆黑的夜色交织的道路上。 今晚的夜色深浅不均,如学徒第一次凭一己之力染出的手染布一般。天上的月亮也像衣衫褴褛的老人居住的屋子里的天花板上挂着的一颗不断闪烁并耷拉着脑袋的老化灯泡。 虽然发出的光已经微弱,但它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些,只是拼命履行义务——让自己散发光芒,尽可能推迟黑暗的到来。 张悬走出学生服务中心之后便乘着巴士离开了校园。但他并没有直接坐到离自家最近的站点。而是在名为“莫站”的大型站点随着人群一同下了巴士。 张悬的目的地是这里最大的广场——云盘广场。 有许多看起来充满活力的年轻情侣手挽着手在莫站下车。张悬看到了他们,于是不留痕迹地让到道路的一边,默默单行。 云盘广场的宽旷,让它可以容纳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一对又一对的情侣,进入云盘广场后会进行一场又一场甜蜜又或青涩的约会。 张悬希望他们可以比自己更早到达云盘广场,所以让开了路。因为他知道云盘广场本身并没有什么颜色。 夜晚的广场就像个灰蒙蒙的硬纸板,毫无美丽可言。但换个角度,云盘广场的魅力也就在于此。 通江的一天太过繁华了。白天车水马龙,夜晚依旧川流不息。白天与黑夜之间完美无缝地衔接起来,看似美好,实则令人呼吸困难。 但云盘广场却是个例外,它生生地卡在白天与黑夜之间。明明没有任何缝隙,但它就是能卡进去。就像一个漫不经心的孩子,把刚吃完的核桃随手就扔出了窗户。 而楼下正有一群人围着一块漂亮的芝士蛋糕准备为中间那个美丽的小女孩庆生。他们正打着拍子合唱着生日快乐歌,却突然听见“噗”地一声,蛋糕的顶部突然嵌进了一颗吃完的核桃壳。 女孩伤心地哇哇大哭,一群人气得团团转,却始终找不到“凶手”。 云盘广场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一个充满魅力却又不值一提的地方。但是不要忘记,核桃已经沾了大把大把的奶油,只要将它挑出来,它的味道比原先还要香甜。 张悬坐在一处长椅上,默默凝望着点点苍白的灯火,和映在灯火下成双成对的身影。这些情侣就是云盘广场香甜的颜色。他们的浪漫与青涩,就是夜晚的云盘广场最重要的一抹颜色。 只有这里,影子的颜色才比灯火更加绚烂。 张悬慢慢闭上眼睛,这一天他很累了。仔细想想什么都没做,但却从未觉得如此疲惫。事实上这种疲惫才最要人命。它与血肉一同粘附在骨头上,根本无计可施。 睡一觉就能缓解的疲劳,那是上帝的恩惠。恶魔附在耳边低声细语,你生不如死也休想睡一分一秒。 “又是一个不眠夜。”嘴角有一丝饮过黑咖啡后的余韵般的苦涩散开。可苦涩绝不等于苦恼,反而更加让人清醒。想到今晚来到他耳边和他细细私语的可能是恶魔,张悬决定不回家了。 他看着在广场之中四处飘散的浪漫和青涩的光芒,心里默念这或许是另一种对自己的补偿——对于今晚会失眠的补偿。虽然此前也来过几次,但说到在广场通宵却还是平生第一次。 这种新鲜感让张悬的心情慢慢回温并逐渐活跃起来。过了12点之后巴士电车都将停运,到时候如果忽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管理员,将自己从云盘广场赶走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想到半夜忽然有个气势汹汹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用手电筒照他,而他却像个心虚的小偷一般慌张落逃。这情景让他忍俊不禁。 “一个人笑什么呢?”忽然,一个如从虚空中整个逃脱出来一般的声响传来。 张悬吓了一跳,但他的反应不是先环顾四周看看声音从哪传来,而是在脑海里试着刻画了一下符合这声音的形象——他的脑海中一片漆黑,只有一张看不清表情的类似于人脸的椭圆。 于是他换了个角度,接着恍然大悟。好像是个白煮蛋。一股冰凉的触感在脖颈蔓延,张悬震了一下,然后清醒。微微眯着眼睛,眼角画着一抹柔和的弧度,齐耳的黑色碎发被风轻轻地吹乱在耳际。 一个温暖又熟悉的微笑。是梦玲。 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纽扣的驼绒大衣,下面套着恰好覆盖住大腿又隐约露出一丝肤色的黑色褶裙。她蹲在张悬面前,柔和的目光凝望他,一只小手轻轻覆在他的脖颈上。 声音并不是来自虚空。张悬脑海里仿佛有悄悄试图连接的弦在此刻忽然被“啪”地一下捻断。而让他清醒的冰凉,原来是来自于她。 “你很困的样子。”梦玲声线轻柔,却不失让人动心的某种魄力。此刻张悬感知到的,是她担心自己的情绪。 “是有点,但还好。” “什么是还好呢?” “就是还不至于让人担心我会晕倒在这里。” 梦玲好看地一笑。在张悬眼里她就像一只刚醒来的又软又小的猫。 “坐这可以吗?” “随意就是。”张悬往一边让了让。梦玲有一丝停顿,然后慢慢紧贴着张悬坐了下去。 她耳边微微散乱的头发里,飘来青苹果味道的香气。每一根发丝都恰如其分的落在耳际,俨然构成一副最为温柔的图画。 画如海边初升的太阳,又如花月之下,悬崖之巅,独自盛开的一朵昙花。而下一刻,这张图画也许就将消逝不见。从未见过此画的人不以为然,但此刻用自己的双眼见证的张悬,却被勾住了魂魄,心中的震颤不言而喻。 云盘广场聚集的情侣一对又一对,灰蒙蒙的纸板上有五彩缤纷的花朵盛开。浪漫与青涩撒欢于在各个角落。而现在,它们终是来到了张悬的身旁——一个被恶魔缠绕夺走睡眠的人。 不,或许根本不是恶魔吧。想到这,张悬只得深深地叹息。从一开始,恶魔就不曾来过他的身旁。从一开始,睡眠就从未离开过他。 是孤独在侵蚀他。这或许就是他身体里那不知名空洞形成的原因。每每来到云盘广场,或许都只是他接近本能的一种自我救赎。如果云盘广场不是灰蒙蒙的纸板,他就不敢踏入这里,并藏在角落偷偷窥视着那些从里到外身躯内填满了幸福的人。 人在感到幸福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无色的味道——它名为浪漫,浪漫的雏形又名为青涩。张悬近乎本能地渴望着这种味道。 将这种味道通过眼睛、鼻子、嘴、耳朵、身上的所有毛孔来吸食——近乎贪婪地吸食。只有这样,他才能短暂忘记被孤独侵蚀皮肉,渗入骨髓的阵痛。而这种不是救赎的救赎,却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你常来云盘广场吗?” “我……偶尔吧,偶尔来一次。” “我也不常来呢。那这是不是很巧?”她颇有兴趣地说。 “你是指什么?” “当然是——两个不常来这地方的人,却可以偶然相遇的事情。” “……这算是缘分吗?”张悬的心跳加剧。他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心脏附近的皮肤如此单薄——薄到好像没有肉也没有骨头,一层皮肤就直接包在心脏上一样。 “我也不清楚。”梦玲垂着眼帘,低声说。“但总归是很难得的事情呢,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一阵微妙的沉默像一层轻纱包裹住二人。 张悬坐在云盘广场一处不显眼的长椅上,眼前是五彩缤纷的美丽景象。身边飘散着淡淡的青苹果的香味,和一丝淡淡的温暖。 已经很好了。张悬想。 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空荡,甚至一丝丝的遗憾。或许是缺点什么。那到底,是缺什么呢? 张悬看见那双乖巧又安静地放在两腿上的手。 手指白皙修长,指甲光泽饱满。近节骨节棱角分明,覆在上面的肌肤有极为细嫩的褶皱与纹路。他交叉在一起的手掌微微颤抖着,掌心渗出了汗珠。 张悬现在想去握她的手,而他直觉如果是现在的话,梦玲是不会拒绝自己的。但是,张悬蓦然想道——这或许只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拒绝的女孩。 “倒也不是特别想加入之类的,只是刚入学的时候他们来招人,恰巧老师又推荐了我。我又不太擅长拒绝,于是就这么随随便便加入了。” 张悬心头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与此同时,在他眼里自己这双交叉的手,俨然一副手铐的模样,自己铐住了自己,再用力也根本无从打开。 “小悬……可以这么叫吗?”忽然梦玲开口了。 “当,当然。”张悬有些慌忙地说。 “其实我……是逃出来的呢。”梦玲苦笑了一下。 “……” 张悬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到梦玲的眼睛,虽然在笑着,但眼角却略显僵硬。 “不介意听我说一些无聊的事情吗?” “无关内容,我喜欢听你说话。”张悬看着她,说道。 “谢谢你。”梦玲挂着一丝浅笑,低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手。 “其实,今天有点特殊来着。” “特殊?” “嗯。也不单单只是今天。每年这一段时间都会有些特殊。但这并不是对所有人来说的。严格来说,可能只限于一部分人也说不定呢。” “……一种狭义的范围。”张悬默默地说。 梦玲转头凝视着他,“也许是的。……不,或许你的说法更准确一些也说不定呢。”梦玲回过头,继续看着自己的手。“因为,你说的那个狭义的范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轻易地进入的。” “可你在这个范围里。” “是的,我在。三年前开始我就在了。”梦玲的表情依旧柔和,但她纤细的手指却紧紧抓住褶裙,指尖微微泛白。 梦玲轻声说,我害怕自己一个人。但我在民华大学过的很愉快。这里的环境很美,管理员每年都会搬来新种的植株和在四季都可以开放的花朵。 第一百三十章 记忆恢复 这里的学生都谦和善良,像我这样不善于沟通的内向的女孩,都在开学第一天就结交了许多好朋友。我们一起在食堂吃便宜又美味的午餐,一起在大通商业街挑选漂亮的衣服,品尝无数颇具特色的甜品。 你知道吗张悬,大通商业街那么长,长到好像是没有尽头的迷宫一样。梦玲仿佛置身其中,她的手指渐渐放松,眼角也柔和起来。张悬不做声,只是在一旁默默凝视着这样的梦玲。 而在一些没课的下午,我会选择去学校的图书馆或者咖啡厅读书。这时我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但没有关系。看书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更好一些。沉浸在书里,总不至于还觉得孤独害怕之类的。 “这个我赞同。阅读虽然形式上看来是一个人做的事情,但实际上可是在和另一个世界做交流。” 梦玲一笑,“你也喜欢看书对吧?之前我就想了。” “哦?这个都可以看出来吗?” “嗯,因为卡迪夫斯基的曲子,是最适合在看书的时候听的。” “没错,还有麦哲伦的钢琴曲。”张悬轻笑了笑,“但现在还是不说这个好了。” 梦玲微微一笑,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每到这段时间……每年的四月。”梦玲静默下来。 张悬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梦玲需要整理一下思绪。毕竟,每每他来云盘广场的时候,也都是在思绪混乱到短时间内无法理清的时候。而在他看来梦玲在这方面应该也和自己比较类似。 终于,梦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一切都像陷入了没有答案可寻的虚空一般,扭曲地存在着。从三年前开始,四月对我来说,就好像不再是一个月份——它更像是打开某扇门的钥匙。 在别人看来,这个世界依旧照常运转,但对我来说——对某扇门已经被打开的,处在狭义范围内的人来说,一切都或多或少的扭曲了。” 梦玲闭上眼,继续平稳地诉说着。 “在学生会已经第三年了。这三年对我来说是很暧昧的三年。或许是和我的职务有关系吧,我总觉得自己一直在某个边缘徘徊。 对于这一点,我有时很恐惧。就像是清晨刚睡醒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连接在悬崖和悬崖之间的一根钢丝上漫无目的地行走。 这个时候大脑里就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刚开始的时候我会突然就哭出来,因为只要一哭,我就立刻会脱离那种状态恢复正常。 但是时间久了,只要一陷入那种状态,我发现自己就连哭都做不到了。” 不知是因为什么,张悬自然而然地把手轻轻覆盖在了梦玲的手上。而梦玲似乎并未感觉到,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闭着双眼,继续往下诉说着。但她的语气之中,却带上了一股莫名的哀伤。 “如果只有上面的情况发生的话,毫无疑问我在学生会担任的职务是不适合我的。但其实并不是那样。有时候,我徘徊在那个边缘,会感觉周围一片漆黑,最终连我自己都看不到了。 这样的时间一久,我对自己是否真实存在这一事实都会感到疑惑。某种意义上,这比在连接在悬崖和悬崖之间的钢丝上行走更让我恐惧不安。 但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听到清晰的流水声——我生来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听到流水的声音。之后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出流水的方向,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自己再次恢复清醒为止。 而我醒来之后会发现,这个流水声,和我学生会的工作有着必然的联系。” 说到这,梦玲才慢慢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丝略显苦涩的笑容。 “民华大学的学生会,是有明确的白天与黑夜的。” 她看到张悬的手掌,于是将被覆在下面的手慢慢翻过来,五根纤细的手指,显得那样不安地颤抖着,却依然轻轻扣住了张悬的手掌。 “而我处在白天与黑夜的交接点。负责的工作,就是按下将白天转变为黑夜的按钮。然后我要做的就是一个人等着白天再次到来。” “所以,你逃出来了。”张悬发现自己太久没说话,口水干涸在嗓子里,声音略显沙哑。 “是的,我逃出来了。”梦玲勉强地勾起笑容,但她的面颊却有泪水流下。 “一个人跑到这里,会好一些吗?” “我不知道。但我无法,无法继续一个人在那里待下去。” “那就辞掉那份晦气的职务,怎么样?”张悬盯着眼前的广场。广场上的情侣渐渐少了。但也并不稀奇,云盘广场虽靠他们获得光芒和生机,但云盘广场对他们来说,不过只是一张灰蒙蒙的硬纸板。仅此而已。 “可是……”梦玲显得很痛苦,无比挣扎的情绪通过他们扣在一起的手掌,如电流一般传递给了张悬。 “钢丝走多了,谁知道会不会掉下去呢。” 梦玲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虽然我不适合说这些,但是我觉得,你这三年并不暧昧。” 周围非常寂静,张悬感觉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大,就像是站在一座没有观众没有灯光的空荡舞台之上。 梦玲略微抬起头,看向张悬的目光柔和。 “你至少从未放弃。在泥泞中一个人坚持了三年,这很了不起了不是吗?” “……并不是呢。我只是比起走钢丝,更惧怕陷入黑暗而已。所以我才这样逃了出来。年复一年的,逃了又逃。” “那并不是你的错。一个人的坚强是有极限的。而这个极限,其实来的比我们预想的都会快一些。” “我说小悬。”张悬看她,发现她的眼角恢复了柔和。 “你为什么这么温柔呢?”张悬顿时一愣。他的表情虽佯装镇定,但后背和脖颈却逐渐紧绷僵硬了起来。 “没有吧,实话实说罢了。” “……是吗,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你。”张悬听到梦玲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下。于是他感觉有一束白光从自己的头顶垂直洒下,在舞台上划了一个圆,他就站在那里面。 而他看到,那座空无一人的舞台上的自己居然一丝不挂,而他面前,不知何时还多出了一个观众。他看不清那个观众的脸。 灯光微弱。通过头顶洒下的微弱的灯光,他只能勉强看到那个观众的脸上,似乎戴着一张面具。但可以明确的是,张悬从观众身上嗅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味道。 紧接着下一刻,空间之中开始出现灰色扭曲的漩涡,漩涡之中有着如同水波般的薄膜在轻轻的荡漾,如同反射着阳光的水面一般。瞬间,微弱的灯光变得明亮无比。整个舞台的聚光灯仿佛在一瞬间亮起。 张悬发现,坐在那里的人就是他自己。 “我这是……?” 低下头,我默默盯着自己的双手,手掌在轻轻的颤抖,控制不住的颤抖。脑海之中仿佛被一瞬间灌进了无数记忆的碎片一般,过于庞大的记忆让我无法立刻消化。但,有一件事我想我明白了。 慢慢的,我抬头朝着身边看去,不知何时梦玲已经消失不见,偌大的云盘广场上也空无一人,只有无声的黑暗在笼罩着我。而在不远处,我忽然发现有一个少女,在安静的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瞬间想到了梦玲,但是,她看上去要比梦玲体形幼小许多,而且走路的姿势隐隐有些诡异。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是梦玲吗?” 就如在进入记忆结晶之中寻找自己的记忆之前,前世的我告诫的一样,我在潜意识之中一直试图留意周边一切的细节,于是顺利的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而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的另一个张悬,他此刻深深低着头坐在我的身边,身躯开始一点点化为灰色的碎片。我想,这应该也是我找回了自己的记忆的证明。 然而我知道,找回自己的意识只是一个开始,我现在还没有能找到梦玲,我需要找到真正的她,然后将她带回现世才行,可这到底要怎么去做才好呢? 这时,我感觉的另一个手掌之中似乎紧握着什么,默默的摊开一看——居然是一颗淡蓝色的记忆结晶。它静静的躺在我的手掌之中,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又是一个记忆结晶,可这又是谁的……莫非,是梦玲的记忆结晶?” 我想起之前梦玲的话,如今她似乎陷于了一片“泥沼”之中无法自拔,如果放置不管,迟早会遇上危险。 “梦玲,等着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看着手中的记忆结晶,我的决心渐渐坚定下来,我尽可能让自己冷静,然后下一刻,在精力集中在手中不知名的记忆结晶之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的意识再次从黑暗之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眼前有着一个女孩儿——是梦玲。 然而,眼前的梦玲面庞十分稚嫩,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而且她现在所处的空间,也让我感到有些困惑,这是哪里?是梦玲的居所吗? 那为什么我的脑海之中并没有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呢?莫非……刚刚我找回的记忆,依旧有着残缺?思考的越深,心中的疑问就越多,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决定先在梦玲的记忆之中寻找线索。 十四岁天才少女作家“梦秋”,凭借《隐忍》这部20万字的长篇小说收获了《民华文学奖》。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文学奖得主——报纸上如是写着。 梦玲跪坐在地毯上,从抽屉里拿出这张报纸,犹豫了一下。窗外立刻传来“呼啦啦”拍打翅膀的声音。拉开玻璃门,阳台上两只肥墩墩的鸽子正歪着脑袋望着她。 “干嘛还不给我们饭吃?”仿佛在这么问。 “其实我没有喂你们的义务。每天早上都过来找我讨食,我也很为难。这不,连给你们放食物的报纸都不够了,我的珍藏都不得不拿出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梦玲的过去 梦玲望着两只不愿意离开的鸽子,摇摇头,把皮筋抿在嘴里,熟练地把头发束起,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梦玲的头发天生有点卷,卷得妙哉,经常有人问她是不是去美容院烫了头发,波纹漂亮得很。 但是14岁之后,就不怎么有人再问了。 从布袋里捧出一些玉米粒,梦玲有些一瘸一拐地走到阳台处,慢慢扶着墙跪坐下来,把报纸先铺好,两只鸽子“哒哒哒”轻盈地跳过来,一下跳到报纸上,耐心地等待着。乖得出奇,不发出一点声音催促。 均匀地洒好了玉米粒,看着两只肥墩墩的信鸽抖抖脖子,眯着眼睛吃得开心,梦玲摇摇头,重新慢慢站起来。看着鸽子吃饭,唯一的好处是自己也多少会有些食欲。 周末的清晨6点,对16岁的女高中生来说,还是补觉的时间。 梦玲今天决定煮意大利面来吃。太难的料理梦玲不太愿意做,但意大利面的话简单又美味,她经常做着吃。将煮饺子煮面条的大锅拿出来,等水沸腾后将面条放了下去。 “嘀铃铃……” 梦玲用桌布擦干手,微瘸着右腿走到卧室里拿起了自己的翻盖机。 “喂您好?” “啊!请问是梦玲小姐吗?” “对……是我,请问您是……?” “是这样的梦玲小姐,我是《大通新闻社》的记者,方便打扰你五分钟吗?” “大通新闻社?”梦玲微皱了下眉,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是什么性质的报社。 金海市有这么一家新闻社来着?梦玲脑海中浮现出刚拿下《民华文学奖》的情景。几乎媒体记者每天都蜂拥在自己老家门口,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家报社的麦克风塞进她的嘴里。 无礼、粗暴,从那些人的眼睛里梦玲只看到了让她发颤的野心和欲望——头条是我的!那些人仿佛在心中这么说着,大笑着。 这些媒体里有一家叫大通新闻社的报社,似乎也并不稀奇。 “是的,梦玲小姐,可能你没记住我们,但当时你一举拿下《民华文学奖》的时候,我们可着实没少往你的老家跑呢。”记者似乎有些谄媚的意思。 “这个,记者先生,实不相瞒,我正在煮意面,如果方便的话……” “噢!意大利面,那可太好了,周末清晨吃上一盘酸甜可口的意大利面,保准吃完后精神百倍——噢,对不起,我个人比较喜欢吃番茄肉酱意大利面,所以按照自己的口味来说的,哈。” 梦玲微叹了口气,把电话靠在肩窝,围裙重新系紧了一下后,决定不再多语。听他讲清楚,问什么回答什么,然后再也不联系——这种人多半是只听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的类型。难不成干记者脸皮都必须这么厚不成? “梦玲小姐,我也知道打扰到了你,先跟你说声抱歉。那我也就不浪费时间,单刀直入地问好了。为什么14岁之后时隔两年,你没有再写下一部小说呢?” 梦玲取出一根面条,掐断看了下,已经有了白芯,微微膨胀起来,显得很可口。塞进嘴里嚼了嚼,充满弹性。 “没有什么好的题材,所以没有动笔。”梦玲简洁明快地说。 “啊……《隐忍》这部小说我也拜读过,那个构思和剧情可是真够跌宕起伏的,和一些经典悬疑名著比起来都毫不逊色——我的意思是,能写出这种小说的作家,没动笔的理由却是没题材,是吗?” 梦玲停顿了一下,她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尽管他还在笑。梦玲能看到电话那头一个穿着整齐黑西装,梳着油亮三七分头的男人,正笑眯眯地握着漆黑的话筒。 “如果您没有别的问题,我可以挂掉电话了吗?” “噢,还请稍等。梦玲小姐,恕我直言,或许……你是在隐瞒什么?” “我没有隐瞒什么。至少关于那本书,我没有。其他的,我想我没有义务告诉您。” “自然,自然是这样。但是我也听说了很可惜的一件事。梦玲小姐,你在《隐忍》这本书热销潮刚过之后,就立刻出了车祸,现在……右腿似乎稍稍的,有些不便吧?” “是的,右腿稍微不便,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梦玲熟练地搅拌着炒锅,里面放着切碎的洋葱、大蒜、西红柿、青椒等用来调味的配菜。 “我这个人嘛,妖魔鬼怪什么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可能你对我没什么好印象,但好歹今年也刚好干满10年。要说嗅觉嘛,我还是有点信心的。” “记者先生,有话您可以直说。老实告诉您,我对您信什么嗅觉怎么样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以的话真想现在立刻就挂了电话。但那又会显得我很心虚。所以希望您了当一点,马上就要炒完,我并不想吃东西时还拿着电话。” 那边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梦玲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并没有做过亏心事,只是将亲眼所见的事实如实讲述,仅此而已。 或许车祸是一次惩罚——两年前她也很多次这么想过。但梦玲认为,就算是惩罚,也是上帝或她无法理解的什么给予她的,和人类无关。 从两年前她就渐渐开始对所有人封闭了自己的心门。那并不是表面上的断绝交流,而是来自根源的,来自本能的做法。 见过那种事情,再将那作为书籍写出,引起世间的轰动之后,梦玲回过神来时,自己的右腿已经被车子撞成残疾。尽管多少恢复了一些,她也在走路的姿势上下了很多努力,但只要稍微留意,就能发现每走一步她的右肩就会不自禁歪斜一下。 似乎,再没有一个地方真正的属于她了。老师也好、班级的小团体也好、对自己感到失望,将爱情完全倾注于天才弟弟的家人也好。 或许让她知晓了事实的,那座山上的神秘山洞是属于她的。但如今她也已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爬到那里。 “那我就直说好啦。梦玲小姐,你有没有抄袭或盗取别人的作品呢?当然,这个事情世间还没有准确的定论,《民华文学奖》的得主里依旧有你的名字。但是,涨潮退去之后,有些死鱼死虾终究得有人来处理不是?” “我没有抄袭,盗取任何人的作品。其余的,无可奉告。”梦玲已经隐隐感觉到他大概会问这个问题。 她根本没想过小说会大卖。甚至投稿都没想过。她只是将自己那天在山洞中所见到的事情,尽可能真实详细地用文字还原了一遍。仅此而已。 给老师看过之后,老师告诉她必须去投稿,甚至主动联系了自己所熟悉的一个主编,将稿子给他看了一遍。答案也和老师一样,让梦玲去应征《民华文学奖》。 或许如果梦玲将那天所见到的事作为一个秘密藏在心中,今天的她,也就不至于刚上高中,就被同学们戏称为“宅女梦玲”也说不定。不过她也并没太在意就是。从以前她就不太擅长交朋友。 “是吗……那可真遗憾。当然,梦玲小姐,我并不是说因你没抄袭而感到遗憾。只是一种来自职业本能的惋惜而已。最近《民华文学奖》又开始成为话题,梦玲小姐,今后不知方不方便继续联系你?” “对不起,请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因为我已经无可奉告了。”说罢,梦玲默默挂掉了电话。 把炒热冒着香气的肉酱倒进去再翻炒一遍,最后将煮好的意面倒进去搅拌之后,新鲜的番茄肉酱意大利面就出炉了。 梦玲将盛着意面的瓷盘放到桌子上。阳台的两只鸽子已经不见踪影,玉米粒吃得干干净净。 “多谢款待,下次再来。”离去之前,两只鸽子或许朝屋子里感谢地点点头,这么说过。 梦玲一个人吃着面,默默想着,那两只鸽子应该是夫妻吧?真好啊,连鸽子都有伴侣。梦玲曾经也有一个伴侣,青梅竹马的男孩,叫张悬。 只是上初中时,张悬因为搬家比自己早三年离开了老家“潜龙市”,去了另一个大都市——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已经有近两年没见。14岁拿下《民华文学奖》时,张悬倒是给她来过电话,两人聊了很多。梦玲觉得他没什么改变,和以前一样温柔可亲,安慰着拿下太过巨大的奖项,一直惴惴不安的她。 过段时间考完期末,要不要约他见个面呢?梦玲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右腿,眼神略显黯淡。 梦玲的老家潜龙市,是个不入流的小乡镇。和隔个三五米就有一家便利店的沿海一线大都市“金海市”不同,潜龙市全是陈旧的自动贩卖机。其中有一半是废弃掉无法使用的。但潜龙市也有不错的地方——新鲜空气,一望无际的绿意田园,丝毫不怕人的野生动物。 梦玲为了上高中,在初中毕业之后,独自一人勇敢地来到了金海市。在金海市她没有任何一个亲戚朋友。第一次下火车站时光是找出口就花了两个小时。 现在住在离中心市区较远的一个建筑历史超过50年的古老住宅区。梦玲刚来之后在家附近转了一圈,基本都是老爷爷老奶奶。这里野猫很多,每晚睡觉前,总能听到野猫打仗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一开始梦玲还以为是有人在夜里偷偷抓猫——一些流浪小狗小猫被抓到屠宰场,磨碎了肉制成假羊肉的新闻她似乎在哪儿看到过。 每个月的生活费和初中相比除了交通费和房租之外,基本没什么变化。一共500元。房租300元、交通费每个月30-50元、食费50-80元。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秘密 水是不要钱的,自来水很干净,也可以喝个够。电气和煤气一个月花上50元。最终剩下的大概50元,就是她的零花钱。 从乡下来的女高中生的平均生活费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梦玲没有住学校宿舍,也不在学校食堂吃饭,倒不是因为她不想——那么做的话一切都会便利许多。原因很简单,大都市的住宿费食堂费实在贵得离谱。她粗略算了下也至少需要800元。 梦玲的小说《隐忍》应该给家里带来了不少的版税,至少家里那祖传下来的两层住宅,多亏她的版税彻底从头到尾翻修了一遍。但当她遇到车祸,不再写小说,性格也渐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之后,在家里的待遇也有种一落千丈的感觉。 好巧不巧,弟弟也在这个时机展现出在数学上的天赋,一个中学生该拿的奖项他倒是也一个个摘了个遍。这也让父母决定将钱全都存起来,供弟弟以后上名牌大学,娶个漂亮的新娘。 梦玲没有觉得悲伤或者愤怒。因为说到头,那本小说对她自己来说,也不算是真正的原创。因此梦玲也没和家里多要钱,默默接受了母亲给她定下的生活费的额度,独自在金海市静静地上着学,学着独立生活。 徒步走50米就有一个历史感强烈的电车站。红漆皮的牌子钉在入口上方,用烫金大字写着“吉祥站”。坐到学校大概要花半个小时的时间。7点50正式开始上课。平时梦玲就6点起床,洗漱一下做好早饭和便当。她是值日生的时候则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去学校。 梦玲学校的制服,夏季是白色棉布短袖和橘红色的过膝运动裤。冬季则是加厚的一套橘红色运动服。夏服还好,冬服要是围上橘红色的围巾,带上橘红色的毛线帽,活像人形自走的红芒果。一个个红芒果挤在电车站,从四面八方涌入校门,倒也颇为壮观…… 梦玲背着书包,一头稍长过肩的黑发利落地束起,娇小的耳畔下有一颗小小的痣。嘴唇抿成一字,澄澈的眸子目不斜视,安静排着队等着那满是灰尘的红皮电车仿佛打着哈欠一样慢慢停过来。 “嗨,梦玲!”一个剪着一头短发的少女单手扛着包嘻嘻笑着朝梦玲跑过来。梦玲也从人群里露出脑袋,艰难地朝她挥了挥手。 小菊喘着气,扶住梦玲的肩膀,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抖了抖,掉出来几粒沙子。 “昨天陪着弟弟去沙堆玩,早上起来跑了一路总觉得咯得慌……” 梦玲虽然不擅长交友,但也不是被同学排斥的对象。班级里那个永远最热闹的团伙自然不是她的归宿,但也有一些女孩子被梦玲安静的氛围和总是默默倾听别人说话的样子吸引。小菊就是其中第一个和梦玲成为朋友的。 “吭哧吭哧……噗……” 电车到来,门打开,等人全都一股脑洒豆子一样走出来后,梦玲和小菊在边角的位置坐下。 梦玲一路上看着小菊,听她手舞足蹈,兴致勃勃地和自己讲回家后发生的趣事,或者电视连续剧的剧情,半个小时倒也一会儿就过去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期末考试的结果,今天就要发表,然后对卷子。大概就是把卷子发下去,然后每位不同风格的老师把题讲一遍。有的是从头到尾都讲,有的老师则只讲错误率较高的题。小菊最不喜欢数学老师,因为那个古板的老头子总是一丝不苟地从头到尾讲一遍,压课也毫不在乎。下一节课的老师抱着书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外挠头或是苦笑的模样屡见不鲜。 带着黑框眼睛,头发漂亮盘起的语文老师踩着高跟鞋一如既往沉着脸走进来,班级的喧闹声渐渐静止,小菊看了一眼立刻从梦玲的桌子上跳下来朝她调皮一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程一楠,93分……” 班级哗然,鼓起掌。班长程一楠昂头挺胸地拿过卷子回到座位,小脸红扑扑的。 “孙晓,84分……” “明杰,79分……” “……” 小菊面色僵硬,偷偷看了梦玲一眼,满脸苦闷。她除了体育和音乐,其他的一概不擅长。有些喜欢和学生开玩笑的老师经常调侃她是班级人数清点委员。 “穆小菊,61分。”语文老师抬起脸,危险地眯起眼睛瞪了小菊一眼。后者一缩肩膀,讪笑着取过了卷子,和对她挤眉弄眼的同学挨个拍了拍手。梦玲依旧面色平静,双手放在桌面上安静地等待。 看到下一张卷子,语文老师柳眉一皱,眼神有些复杂。 “梦玲,60分。” 班级静止了一瞬间,旋即渐渐吵杂,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偷偷瞥着梦玲。 小菊也转头惊愕地盯着梦玲。要知道,之前平时测验也好期中考试也好,梦玲都是几乎能拿满分的。 语文老师不满地用教科书拍了拍讲台,班级再次慢慢安静。梦玲起身,尽力不让瘸腿瘸得太明显。她做了很多的练习,只要不是故意盯着她要找她的破绽,倒也蛮自然。 “梦玲,一会儿中午到我办公室一趟。” “我知道了老师。” “嗯,去吧。” 11点20分,最后一节课上完,班级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都起身去找朋友,要么去食堂,要么拿着饭盒开始吃。 梦玲收起自己的数学笔记本,把包收好,小菊已经嘴里叼着饭盒,屁股粘在椅子上一般,弯着腰靠到了梦玲的书桌旁。 “小菊,你先吃,我要去一趟班任那里。” 小菊眼馋地看了一眼她的饭盒,道:“那我能不能先吃点你的。” “嗯,吃吧。” “梦玲,你没什么事吧?” 梦玲看着小菊担忧的神色,笑着摇了摇头。 语文老师不仅教语文,还是他们的班主任。梦玲心里大概清楚这次考了60分的原因。 班主任用手中的钢笔颇有节律地敲着书桌,一会儿看看作文皱起眉头,一会儿扭头盯着低着脑袋的梦玲,心中一阵接一阵的怪异。 “梦玲,你知不知道你这次语文要是考好了,奖学金基本就属于你了?” 梦玲抬头看了有些惋惜的班主任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这么做?是叛逆期,还是对老师有什么不满意?” “老师,我对您很喜欢,没什么不满意。这次实属无奈,下次再不这样写了。” 梦玲的眼睛很清澈,望着自己的目光纯粹又诚实。语文老师着实很喜欢梦玲这个孩子。虽然身体有些残疾,但努力乖巧,干活的时候从来不偷懒,总是默默在角落干得最踏实的那一个。 再想想自己那个酒鬼老公,天天就知道应酬应酬。还有那个不争气的网瘾儿子,天天就知道闷在屋子里带着耳机叫喊着打打杀杀的。她要是有梦玲这样的女儿该有多好啊。自己肯定给她宠上天。漂亮衣服裙子一堆一堆的买,给她打扮成小公主,来弥补自己儿时因为贫穷没能满足的公主梦…… 这孩子,看平时吃穿朴素节俭,又是从潜龙市那个小乡镇来的,经济条件肯定算不上好。自己这次费尽心思想让这个女孩儿名副其实地拿到奖学金,可到头却在自己的环节出了差错…… 语文老师感动又悲伤地望着梦玲,深深叹息一声,扶着额头不断地摇头,沉浸在自己的粉色幻想中无法自拔…… 梦玲好奇般歪了歪脑袋,悄悄取过卷子,见老师没反应,道了声“那老师我先走了”后就轻手轻脚离开了办公室。 归根究底,幻想源自生活。 梦玲此时正安慰着伏案痛哭的小菊。一下一下顺着她蓬松温暖的短发,时不时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小菊因为挂科太多,这个暑假必须参加补习。而她早早就约好了和青梅竹马的男孩一起去海边玩耍。这回算是泡汤了。 “梦玲……你跟你那个青梅竹马,也还是尽早见个面比较好哦……等到挂科,一切都来不及了,呜呜……” 梦玲微微苦笑,拿过纸给她把鼻涕拧了一下,“我还不至于挂科呢……” 小菊猛抬起头,委屈地盯着她,“连你都嘲笑我!” 梦玲静静看着她,没再安慰,轻声道:“平时让你别总睡觉,把一些考点背一背,你自己不背怪得了谁。这次还攒下钱,想和你一起去水族馆看一看,我也间接被泡汤了不是?” 小菊一听还有水族馆可以去,哇的一下哭得更凶。“啪嗒啪嗒”两手不断拍打桌面。 不一会儿,见梦玲也不哄自己了,哭累的小菊抽了抽鼻子,道:“梦玲,这次去和你那个青梅竹马见个面吧,水族馆啊海边啊都要去,我把相机借给你,多拍点照片给我。” 梦玲好奇道:“你也不认识他,为什么总想把我和他凑到一起呢?” 小菊撅着嘴,歪了歪脑袋,一副不解的样子,“说到女孩子的青春,不就是青柠檬一样清爽酸涩的恋爱吗?现在不谈什么时候谈,以后就没机会了哦。” “我不那么想啊,本来我以为我的高中生活会更灰白一些,遇上你我已经就很知足了。谈恋爱真的没想过。” 小菊呆呆望着梦玲注视着自己,认真的说出这些话,不禁又眼中含泪,感动地一下子扑到了梦玲的怀里。 “梦玲!!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高中毕业后也要一直是好朋友!” 梦玲颇为感兴趣地摸着怀中小菊蓬松柔顺的短发。说实话,相处了这么久,她现在实在不好意思说其实自己一开始单纯是被这头短发给吸引住的。总飘来淡淡的青苹果味,让人不知不觉中就会卸下防备。对默默关上了心门的梦玲来说,小菊是值得珍惜感激的朋友。 小菊并不知道梦玲的过去,也不知道她无比佩服着的写了《隐忍》这部小说,笔名为“梦秋”的天才文学少女就是梦玲——梦玲的照片没有登上任何媒体报纸。 她全都拒绝了,颁奖典礼自然也是。梦玲也不打算让小菊知道自己初中生活过得抑郁,甚至一度受到过轻度的欺凌。 也许是一种恐惧也说不定。梦玲觉得小菊没有义务替自己承担那些折磨她的回忆。她愿意为小菊竭尽所能,但却不希望小菊也那么对自己。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发 梦玲觉得,来自他人的温暖,无论深浅,总有一天会耗尽——就像14岁之后,那两年若干个对她渐渐转身的,她曾经珍惜的人们一样。太过压抑,长期难以得到答案的东西,对于梦玲视若珍宝的重要的感情来说,也许太过沉重。 几天后,学校总算放了暑假。万里无云的碧空一角,太阳悠闲地洒元宝一样洒落光芒,照耀着一张张背着书包走出校园的青春少年少女们的笑颜,仿佛无数穿梭于林间的欢快小动物。 分离之际,小菊将自己的尼康S2500相机交给了有些无奈地望着她的梦玲。 小菊理直气壮:“必须去和他见面。把我那份带上和他一起玩个痛快。” “你就这么想把我卖出去?” “但是!就算那个,告,告白成功,你也不许跟他接,接吻!” “为什么我要告白先不说。那为什么成功了也不能接吻呢?成功代表我和他就是情侣,情侣之间接吻我以为很正常呢。” 小菊鼓着腮耍赖道:“总之就是不行!” 梦玲看看她,道:“那牵手呢?” 小菊郁闷了一会儿,嘟着嘴道:“那个,十指紧扣不行,就简单地,过马路的时候轻轻地牵一下的话,勉,勉强过关。哎呀太羞耻了!干嘛要让我说得这么详细嘛!” “我还觉得微妙呢……而且总觉得好麻烦的样子。小菊,暑假我是想留在金海市打工赚点钱的,这样你相机也不用放我这,也不用在意那些微妙的规则,我们也可以见面不是吗?” 梦玲熟知小菊的性格,所以从来不跟她强硬地提出什么。循循善诱,让她看到充满光明和快乐的未来,这是最容易让她上钩的办法。 然而,小菊却向前一步,以从未有过的认真目光看着梦玲说:“梦玲,虽然我们认识不久,我脑袋也有些笨,但我知道你在对我隐藏一些东西。 我对自己的嗅觉还是很自信的——以前爸爸在鞋盒里藏着香烟,全家只有我才感觉到了爸爸在藏着什么呢,妈妈也因此奖励了我20块钱。 我之前没有多说什么,是因为我知道梦玲你是为了我好。你总是很温柔,我也喜欢你替别人考虑的样子。但也正因此,偶尔也会希望自己能为你做一些什么。” “小菊……” “梦玲,你跟我只提过一次你的青梅竹马的事情,而我那时也是第一次见你露出那么开心的笑容——平时你只是看着我淡淡的笑,那么多颗牙却连颗门牙都瞧不见。 可那时你笑得露出了至少八颗牙,八颗!活像口腔医院的广告模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有点嫉妒。不过这不是重点。梦玲,如果你对他那么喜欢的话,还是尽早去见一见比较好的。” 嗅觉。 前不久记得那个并不招人喜欢的记者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梦玲估计自己这辈子是无法搞清楚了。 她只能凭借经验和亲眼所见来决定下一步的走向。而且很多时候,这都是被动的选择。但是有一点,的确被小菊说中了也说不定。 梦玲默默抱着相机,轻轻抚了抚,抬头看着小菊说:“海边和水族馆倒不敢说,但尽量多给你拍点照片。风景也可以吧?” 小菊咧嘴一笑:“当然!” 梦玲静静望着她,无声把手指轻柔地插进她蓬松的短发里,最后揉了揉。小菊有些脸红,但似乎还蛮受用。 回家的路上去超市买了点花椰菜、大葱、黄瓜、一瓶沙拉酱之后,梦玲乘上电车回到了家。隔壁建筑是一幢三层木质古老房屋,住在那里的似乎是三口之家。 阳台总有衣服或者被子挂着。梦玲在自家阳台看过去,总能看到屋顶上有一条毛巾趴在那,可能是谁家的毛巾被风刮跑恰巧掉在了那里。 将食材放进小冰箱里,洗过热热的澡,换上一套宽松的灰色绵T恤和黄色运动短裤之后,梦玲在阳台吹着小风,拿起手机拨了近两年没拨打过的那个号码。 他换了电话号也说不定。就算换了后没告诉自己,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情有可原。 等等,张悬要是有了女朋友,如今恰巧和女朋友在一起,而他正好去了厕所,然后她女朋友替他接了这通电话的话,自己要怎么解释才好呢?梦玲摇摇头,苦笑了下,发现自己的脑洞也不小。 隔壁建筑的阳台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略显富态的中年主妇的身影。她看到梦玲笑着点了点头,梦玲也抱以礼貌的微笑。看来是出来收衣服的。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 不久,电话拨通,短促的杂音响起后,一道略显低沉,并且明显能听出一丝烦躁的声音传来。看来他目前情绪不佳。 刚睡醒是不太可能的,梦玲记得他并没有起床气。莫非号码换人了?糟糕啊糟糕。梦玲默默想着。 “喂?” “嗯,是我,过得还好?” “……啊,梦玲!是你吗?”电话里传来一阵慌乱的轻微碰撞声,但溢出的喜悦之情却让她稍微放下了心。 “嗯,好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方便接电话吗?”梦玲把握着二人堆积下的距离感,选择着合适的词汇。 “当然当然,你等一会儿啊,正在忙一点别的事情,没看号码就接了电话。刚才语气不好别太在意。” “要是忙的话我一会儿再打也可以。” “不用,一分钟,哦不,30秒就行。” “我无所谓的,闲得很,你慢慢来。” 一阵仿佛把许多纸质文件匆忙塞进牛皮纸袋的声音细碎地传来,梦玲心中生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她又看不到他在干什么,何必要收起来呢。 或许身边还有别人吗?女朋友?可那文件难道是连女朋友都不能看到的东西? 梦玲静静地等待着,果然,马上张悬那充满朝气的温柔嗓音仿佛灵魂归位一般传了过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收拾了点东西。最近因为这玩意可够苦恼的。” “没关系。不过你身边有别人吗?” “没有,我自己在家,自己住。” “那为什么收起来,我又看不到你在干什么呢。”梦玲说完轻笑了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丝犹豫,张悬有些神秘道:“实不相瞒,这一阵我总觉得有什么在偷偷观察我,而且不久前不知是谁匿名给我送来了一份文件。我翻着看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这文件……是你写的那篇长篇小说《隐忍》的复印稿。” 梦玲一怔,脑海突兀地浮现出了一句话。 “当回音在山洞响彻,弥泛世间,万物都将受到影响,无一可幸免。唯有隐忍,静静等待回音彻底消散。” 这是《隐忍》的开头,梦玲写的第一句话。 《隐忍》这部小说,主要讲述一个14岁的少女在山洞中发现一个又一个新世界的故事。并非现实题材的小说。 但因描写颇具个人癖性,显得荒诞怪癖的风格在文学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剧情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如果不看到最后,很可能觉得自己是在窥探精神病患者的脑海。 可看完结尾的最后一句话,人们又无一不觉得这部小说真实得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这不是她的亲身经历,只能说明她是真正的天才——《隐忍》绕过了所有的逻辑思维,大刀阔斧地切割掉一切繁琐步骤,一把抓住真物,将其血淋淋活生生地展露给人们。 而艺术家大概就是这样具有回避繁琐性资格的人。”《民华文学奖》的第一届得主,康云曾在一次以《隐忍》为主题的采访中这样感慨道。 梦玲握着晒得温热的阳台的铁栏杆,眉头微蹙,思考着张悬话语里含有的令她不适的东西。那就像鞋子里的一粒沙。 她或许即将踏上旅途。在终点她希望与张悬相遇。可能会发生什么。因此她需要剔除那粒沙。梦玲在遇上车祸之前,最喜欢一个人登高矮不一的山。 也因此才偶遇了那个山洞。她很清楚鞋里的一粒沙在漫长的攀爬中到底会多让人感到疲惫煎熬。 “将一切你认为不应在那里的东西——就像劣质的齿轮被菜鸟工匠安插在精密机械中一样。一一全部印入脑海,不需要评价与判断,整个儿收纳到抽屉里。剩下的就是等待和聆听,时机就会悄悄到来。”《隐忍》中梦玲在第一章末尾写下的话。 我并不是什么天才少女,走进那个山洞,亲眼见到一件件真实离奇的事情发生,回去后按照脑海中的印象就那么将它作为文字写了出来,仅此而已。 整个过程丝毫没有停顿,有一双透明的眼睛在身边指引我,代我仔细回温那天的事情。 她此刻不在山洞,那双透明的眼睛也在当时看着梦玲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就缓缓融于空气,消逝不见。但那种刚从山洞回来时的异样感觉,两年后却似乎再次悄然无声地找到了她。 梦玲抱着电话,默默不语。张悬察觉到了氛围,耐心地等待着梦玲思考结束。 “张悬,那个复印稿你看过了吗?”梦玲试图寻找。 “当然。《隐忍》我读了一遍。这次这个复印稿寄来后我也读了一遍。” “有没有什么不同?” “你是指内容吗?” “不,不止是内容,任何一切都包含在内,你觉得不同的地方,有的话希望你告诉我。” “这就有点难办了……如果单说内容,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变化,但如果硬要说不同……那可能只能是我的主观感觉,这么说你别在意——复印稿里的内容,总觉得读着更舒服顺畅。” 更舒服顺畅。梦玲小声重复了一遍。 “嗯,不过这可能很大程度上和我的阅读习惯有关系。我读书一般都会把书最外层的封皮剥下来扔掉,书签之类的也一概不要。 如果书里有什么导读啦感言之类的东西的话,也会一并全部撕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正文。所以这复印稿虽然来得莫名其妙,但意外地合我的口味。顺便说一下,《隐忍》那本书我也是这么处理的。” 梦玲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或许张悬是最理解《隐忍》这本书的人也说不定。他的做法和自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家 为了回避繁琐,把握正确的东西,她需要做一些该做的事情,但无需紧张,也不必打草惊蛇。 梦玲深吸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张悬,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张悬似乎轻轻笑了。“不必那么拘谨,梦玲,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有什么事直说好了,肯定尽力。” “这次暑假,我想和你见一面,可以吗?” “噢,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可能无法去金海市找你,这次要回潜龙市一趟,打算去看看住在亲戚家的奶奶。梦玲,你能回到潜龙市吗?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梦玲脸有点泛红,手指微微用力。 “好,那我们潜龙市见。”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可能明天就要动身回去。那我到时候去接你吧?” “不用的,你多陪陪奶奶吧,我自己能回去。”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记得打个电话。很期待见到你。” “嗯,我也是。” 梦玲挂掉电话,反复轻轻啃咬着嘴唇。不久她察觉到一道目光,隔壁的脸蛋圆圆的主妇,正收着衣服含笑望着她。梦玲脸更红了,局促地向她点点头,转身缩回了卧室。 既然已经约定好要见面,梦玲也不想再对他遮掩下去。正式地,老老实实地和张悬告白吧,梦玲想道。 但在那之前,她清楚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开始去做。也想到了或许可行的办法。尽管她如今只剩下自己,那双透明的眼睛也已消失,但她还有小菊给她的相机。 梦玲拿起尼康S2500相机,按下开机键,让自己熟悉着操作方法。 将一切让自己感到异样的东西都照下来好了。她已离开山洞许久,直觉就算现在再次开始写作也不会有太大的意义。于是换个方式。如果她想的没错,那么道理应该是相通的。 而首先,第一个异样,就是隔壁建筑屋顶的毛巾。 梦玲折回阳台,主妇和衣物已经全部消失,阳台空空荡荡,但屋顶上毛巾还安静地趴在那一动不动。梦玲拿起相机,对好焦距,“咔嚓”用手指按下了拍摄键。 梦玲查看着拍下的照片。她没接触过什么高档的单反相机,但觉得效果还不错,能清晰地看清物体就足够了。艺术啦美感啦通通不需要。 很好,梦玲默默念着。接下来就这么办。我会努力把你们一个个全部记录在相机里,但不去对你们做任何改变。 我和你们的关系永远是两条垂直并行的平行线。等记录完毕,我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看着你们发生改变。而时机总会到来。 一股久违的充实感。淡淡的温暖顺着洒落在卧室沙发一角的光线,飘飘荡荡,悄悄落在梦玲纤细的肩膀上。 梦玲拿出自己金属灰的美旅牌20寸旅行箱,将它平放在地毯上,拿出一些换洗的淡色配套内衣,折叠好放进了箱子里。 衣服裤子倒也不用拿太多,几套换洗的就够了。家里应该还剩下一些她没带到金海市的。 装着装着,梦玲慢慢停顿下来,皱了皱鼻子,无奈般勾了下嘴角。 两年来,因为性格上的大幅改变和人际圈的极度缩水,让她在衣物上也变得只追求干净整洁,华丽这个词躺在她的脑海里估计都落了灰。 和金海市走在商业街上的那些打扮时尚,洋溢着自信的女孩们比,她似乎有些过于单调不显眼了。 “你有什么好打扮的呢,也没人看你。”妈妈经常这么对梦玲说。 梦玲的确也并不很对打扮感兴趣。可这不代表她厌恶。终究她也是个女高中生,走在路边在明亮的大玻璃窗里看到漂亮衣服也会不禁露出微笑,隐隐向往。 衣服里到现在有些还是初一时妈妈买给她的——梦玲的个子在初一就定格般停留在了160CM。大多是棉T恤和浅色的运动短裤和深色牛仔裤。 这次整理衣物,梦玲居然发现短裙少得可悲,就算是裙子也只有一条深褐色的长裙。在她的印象里,奶奶经常住着拐杖穿着这种款式的裙子散步来着。 “买条连衣裙好了。记得他说过喜欢女生穿连衣裙的样子来着……” 梦玲想了想,算上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零钱和这次为了和小菊一起去水族馆攒下的门票钱,大概有200元。应该能买条不错的连衣裙。 梦玲摸了摸自己的腿,虽然个子不高,但腿的长度比例应该也还算勉强过关。至少不至于坐下跟站着都看不出什么差别。 唯一的遗憾是,一道深褐色的伤疤,宛若烙印般永久留在了梦玲的右脚踝上。她微微有些失落。尽管从来没和张悬当面提过,但她知道张悬在自己穿短裤之类露腿的衣物时,总会时不时装作不在意地瞟上一眼。 女生对这种目光其实还蛮敏感的,只是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她们也不会去刻意拆穿。 反过来梦玲也在张悬坐在自己身边时,悄悄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仔细观察他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眼睫毛。 “应该会失望吧……张悬好像还蛮在意这些的样子。” 梦玲摇摇头,把衣服按照顺序整齐地放好,装上一些日常用品,合上盖子拉上了拉锁。之后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梦玲久久望着天空,渐渐感觉出了一丝异样。 天气预报出了错误,天空并没有任何下雨的征兆。梦玲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山洞里领悟到的道理,无论在于写作,或张悬特殊的阅读方式,又或其他的什么,都是想通的。 拿过相机,朝着天空对准焦距。西方一片片棉花糖般的云朵,被浓郁的余晖烧得火红,散发着独有的美丽与光芒,但那里藏有人们感觉不到的某种异样。就如超声波一般。 第二张照片已经拍下。继续这么下去就好,在无人理解无人关注的地方,默默聆听精密机械转动时发出的微妙动静。那颗劣质的齿轮早晚会在不属于它的那个地方,发生某种异变。 梦玲把200元装进钱包里,准备明天就出去买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当晚她睡得很早,也睡得很沉。到另一天清晨醒来为止,再没出现任何异样。 生物钟让梦玲早上7点就醒过来,简单地洗漱之后,她系上围裙踩着拖鞋从冰箱拿出了食材,准备开始做早饭。 厨房飘溢着淡淡的食香,锅子里有热水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响起。一碗漂浮着紫菜粉的酱汤,一盘炝菠菜,一碗白饭加上一小碟生菜沙拉。这是梦玲的早饭。 她端着餐盘把碟子放到小方桌上,正要开始吃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有“客人”到来了。两只肥墩墩的鸽子并排乖乖站在阳台,偶尔探探脑袋,似乎在找梦玲。 喝了口水后,梦玲并没有直接去拿玉米粒,而是拿起相机,拉开玻璃窗,趴着悄悄靠近它们,眯着眼对准了焦距。 “我没有恶意,还请你们配合一下……”梦玲轻声说着,“咔嚓”按下了拍摄键。一只鸽子歪了歪脑袋,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盯着梦玲。“不给饭吗?”仿佛如此询问。 “好啦,这就拿玉米粒过来。” 梦玲四处找了找,报纸已经没有了,就撕了张崭新的笔记本铺在地上,两只鸽子乖乖地向后跳了几步,伸着脖子等着食物。右边那只咕咕叫了两声。 梦玲家有些晒干的谷物,其实都是奶奶在她前往金海市的时候塞给她的。老人家平时喜欢往饭里放一些谷物来一起煮。梦玲本来也是想这么做着吃的,谁知却是给两只鸽子提供了便利。 鸟类的警惕心一般都很强,虽说鸽子比较亲人,但也姑且算是鸟类。梦玲靠在门栏看着它们一口一口啄着玉米粒,吃得很专心的模样,不禁好奇起来。喂它们也有一段时间了,摸一摸会不会遭到排斥呢? 梦玲抬起手试图去轻轻摸一摸,左边的鸽子跳了两步和她拉开距离,继续吃着。她不死心,又去试着摸右边那只。 鸽子抬了抬头,呆呆望着她的手。梦玲小心用食指摩挲了下它的脑袋。柔顺光滑,稍稍用力能摸到骨骼。没一会儿鸽子似乎厌了,轻轻扇了两下翅膀,躲开手指跳到一边继续吃起来。 梦玲不禁抹出了笑容。第一次觉得它们有点可爱。虽然如果照人类年龄来算,这二位在梦玲的心中可能会有30岁左右吧。 吃完,两只鸽子在阳台转悠了一小圈儿,似乎是在找有没有遗漏的食物。眼见彻底是吃光了,扇着翅膀呼啦啦一前一后离开了阳台。 第三张照片也已拍下。梦玲默默地想道。这世界倒也古怪,平时乍看运转正常,天下太平。可一旦细心留意,每天却在发生着不少让人觉得古怪的事情。但也可能这些事情只有她才会觉得古怪也说不定。 要么是世界不对劲,要么是自己不对劲。 三天后,梦玲在吉祥站做电车,到离火车站最近的站下车,坐上了前往潜龙市的火车。事先也和家里打电话通知了一声,尽管妈妈的声音听着缺乏抑扬顿挫,但好歹事实已经传达到了。 弟弟这次似乎也会回家——弟弟初中没在老家念,而是在首都北华念私立中学。这让梦玲有些苦恼。 她对弟弟并不讨厌,但弟弟和疏远她的人们一样,在车祸之后,也开始对她变得有些冷漠起来。甚至偶尔射来的那道目光里,会带着一些让梦玲有些不适的感情。 妈妈在看到最讨厌的蟑螂的时候,也会露出那种眼神。嘴巴抿成一字,一个字都不多说,用眼神命令她立刻去把蟑螂处置掉。 火车一路上会经过不少的小乡镇,潜龙市是倒数第二站。很多和梦玲年纪相仿的学生都坐在车里,表情看上去都很愉快。应该都是和梦玲一样,老家没有高中,不得不到金海市来念书的孩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溺水 梦玲这次除了连衣裙,还买了一盒香蕉曲奇饼干,一共装着16个。是金海市的特产,价格是50元。 更贵也当然也有,但资金有限,梦玲也为了这盒饼干放弃了自己最中意的连衣裙,买了稍便宜的那条。 早上8点出发,下午2点左右,梦玲到达了潜龙市。下车走出火车站,梦玲深深吸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今天梦玲穿了白色背心,套一件浅黄色横纹针织衫,下面一条银灰色的牛仔短裤,踩着一双雪白的帆布鞋。 天空仿佛穿透了一般高远。裸露的肌肤可以无碍地感受到阳光柔柔的暖意。一片铺了灰白色大理石的广场一如既往的宽阔,放眼望去立刻就连着一条充满生活气息的小街,人流涌动。 大部分是矮平的古老建筑,远眺能见到云雾后方矗立着若隐若现的一连串青色山脉。 和金海市有着天地之差。梦玲心中默默感慨着大都市和乡镇的巨大差别,拉着自己的旅行箱,轻车熟路地迈出了回家的步伐。 走在路上,有些路人看着梦玲略显不自然的走路姿势,不少人对她纷纷侧目,也并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梦玲很早就习惯了人们的这种目光,但在金海市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却也不禁明显感觉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地区的差别。 如果是金海市,就算好奇,大家也并不会这么露骨地看着她。最多就是擦肩而过时自然地瞥一眼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梦玲无奈笑着路过两个坐在石凳上扇着大蒲扇,伸出手指对梦玲指指点点的大婶。隐约能听到“挺俊的小姑娘可惜了”之类的话。 又走了一会儿,她抬起头,也总算来到了她最熟悉的偏郊区的“下城区”。 才刚是在潜龙市的中心地带“上城区”。那里生活便利,居住人口也较多,但梦玲对那里并不太熟悉。因为小学和初中都是在她家附近的下城区,平时也就没什么机会到上城区。 这里人不多不少,只有一个公交站。西面倒是有一条横跨河流的小拱桥。梦玲坐在公交站的座椅上,似乎等公交的只有她自己。缺牙的木质站牌看上去也没什么改变,歪歪扭扭写着一些线路,此刻耷拉着脑袋正昏昏欲睡。 看上去应该是在杂货店购物完毕的几个年轻妈妈,拎着塑料袋,推着婴儿车路过公交站时看到梦玲,惊喜地哎呀一声,和她热情地寒暄了起来。 下城区人不多,大多都是耕田的农家。梦玲家也是。于是大家都互相较为熟悉。梦玲微笑着和她们聊了两句,不多久几个人离开。 平静的生活气息包拢着梦玲。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或许潜龙市现在是安全地带?梦玲喝了口水。 正默默想着,忽然,不远处的河里传来“噗通”一声,旋即一个挣扎的人影映入了梦玲的眼中,不禁让她微蹙眉头。 “哈哈哈!臭老头!还想教育我们,跟我们抢球场你还早了一百年呢!” “看他那模样,好像是狗刨啊,哈哈……” “哈哈……哎?不对,他,他好像……不会游泳啊?” “……我靠,快去救人!” “我,我去叫人过来!” “叫什么人啊,你下去救他啊!” “我靠,我又不会游泳,你怎么不下去啊!” “我,我也不会啊……” “那你还推他下去!” “我,我又不知道他不会游泳……” 梦玲放下包,赶忙走过去看了下,似乎是个中年男人。正两只手胡乱扑腾着。河流并不急,大概十米宽,深有三四米。 梦玲以前经常在这片河流和张悬等小伙伴一起抓鱼,在桥上玩跳水来着。游泳还是张悬教她的。 但是现在…… 梦玲看了眼自己的右腿,有些犹豫。立刻四周看了一圈,除了那几个在河边慌乱无措的孩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影。那几个年轻妈妈也早已走远。 没有时间了,梦玲深吸口气,褪去针织衫,鞋子脱掉,白色短袜也脱掉,赤着足,一边两手扶着长满杂草的斜坡,一边保持着平衡向河流靠近。 中年男人在水中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看上去也已经呛了不少水。河边的孩子慌忙地手脚并用爬上斜坡,忙喊着去找人。有个胆小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梦玲冷静地盯着中年男人。很显然,这个男人是不会游泳的。而就算是缓流,在水里救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更何况她是个女孩,而对方则是体格高大的成年男子。 也正因如此,救溺水者的最佳时机,就是在他完全失去力气的时候。如果贸然出手,很容易被他牵制住,导致两个人双双溺水。 看来潜龙市也并不是安全的地方。异样一直存在,不可松懈。梦玲默默想着。用水沾了沾心脏,尽可能快速地做了一些简单的拉伸,待男人渐渐不再挣扎,开始有下沉趋势时,梦玲深吸口气跳进了河里。 梦玲张着双臂躺在杂草丛里,凝望着碧蓝的天空,正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的身体湿得透透的。旁边几个孩子涨红着脸,有些发呆地望着。 梦玲的判断是对的,中年男人体重比她想象得还要夸张,就算失去了力气,拉着他游向岸边时,也不小心呛了几口水。 “咳咳……咳,呼……捡回了一条命,小姑娘,谢谢你啊。”中年男子趴在草丛上干呕了一阵儿,旋即狼狈地爬起身,冲着梦玲虚弱道。 梦玲摇了摇头,爬起来,见他愣了一下,旋即有些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的胸脯,低头看了一眼,捡过自己脱在岸边的针织衫穿了起来。 “啊,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姑娘你长得实在太像我初恋了。一等一的美人儿,心地还这么善良,真是难得呀!” 无视男人的话,梦玲转头看向身边的孩子,说:“为什么做这种事?”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愧疚地低下了头。但有一个男孩却哼一声,大声道:“谁让这个臭老头抢我们的球场!” 中年男人听了立刻跳起来气得大叫:“你们几个小崽子,踢球就踢球,居然还敢占地为王,不让下城区的那些孩子踢,不教育你们我……嗝!我教育谁!嗝!” 梦玲眉头微蹙,她这才发现这个男人脸色发红,双眼浑浊,似乎是喝了酒的模样。 孩子不服输地大声喊道:“那球场本来就是我们上城区的孩子专用的!那些菜鸟随便找个空地玩一会儿不就行了吗,我们以后可是要成为国家队选手的人!” 男人捧腹大笑一阵儿,待小孩气得跳脚时,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忽然脸色一变,郑重道:“你们倒是有志气啊?想法是不错,但这不是你们去欺负比你们小的孩子的理由。 球场就是球场,大家都有权力在那儿踢球,每个热爱足球的孩子,都是国家队未来的希望,无关上城区下城区!懂了吗?” 说罢,小孩却趁他不注意狠狠在他脚上踩了一脚,男人惨叫着抱着脚乱跳,小孩哈哈大笑,立刻带着其他孩子跑开,边跑边道:“臭老头!才不听你的!那就是我们的球场!上城区的足球队甩你们下城区好几条街呢!来抓我呀!” “小崽子你给我站住!嘶……哎哟,疼死我了,力道还真不小。”男人一屁股坐到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连连叹气。他穿着一身漆黑的长袍,长袍里似乎再没别的衣物了,精壮的胸膛裸露出来,一团黑漆漆的胸毛软趴趴地贴在上面。 梦玲默默看看他,把袜子穿上,套好鞋子,打算拉着旅行箱离开。 “哎!小姑娘,别走呀别走,至少把名字告诉我吧,我也好报答救命之恩啊!”男人赶忙追上来,正要抓住她的手腕,却发现了她有些不自然的走路姿势。 梦玲正要开口拒绝,却见男人一把抢过自己的旅行箱,看着自己嘻嘻笑道:“小姑娘,放暑假回来的吧?让我送你回家吧?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对脸和力气还是有点自信的。” 男人挑挑眉,露出一抹自认为帅气的笑容。 “没关系的,只是举手之劳。您不用费心。”梦玲要拿回旅行箱,男人却无视她的话,自顾自地拉着箱子大步走了起来。 “哎小姑娘,名字告诉我吧?我猜猜,你肯定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啊,真是不错的一天,青春美丽的女学生啊,多久没见到了,空气都是甜的……” 梦玲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她对这种类型的人真的是毫无办法,只得跟上去,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虽然有点古怪,但应该不是个坏人吧。梦玲默默想道。 “我叫梦玲。”梦玲说。 男人恍然点头,“啊,李先生家的孩子?哎呀,平时可没少受他关照,前两天还给我介绍了临时工的活。梦玲姑娘,多多指教啊,我叫孙海,叫我孙哥哥,继海哥哥都可以的。” 梦玲一愣,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孙海?” 孙海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而行。有些不满道:“梦玲姑娘,都说了叫我孙哥哥或者继海哥哥嘛。” 梦玲仔细观察着他的面庞,不禁发现真的和儿时在电视中看到过的某个人有些相似。一头黑色短发,黝黑的皮肤,棱角分明的面庞,虽因为酒精多少有些浑浊,却隐隐跳动着光芒的眼睛。 “您是……足球选手吗?”梦玲试探道。 孙海看她一眼,笑道:“曾经也许是,谁知道呢?但现在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而已。话说梦玲姑娘,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哥哥?我真的好久没被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叫过哥哥了,唉。”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冷落的待遇 梦玲见他不愿多谈,便没再揪着这个问题多问。“以您的年龄叫哥哥多少有些奇怪,叫孙叔叔,可以吗?” 孙海忽然靠近她,色眯眯地低声道:“可以啊,那我,能不能叫你梦玲呢?梦玲,今晚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约个会?” 梦玲收了收衣服,默默道:“请不要这样。” 孙海哈哈大笑两声,摸着脑袋道:“哎呀,抱歉抱歉,这种甜蜜蜜的对话真是久违了。实在是很感谢你,梦玲姑娘。 你家就在前面吧?那宅子可真是够气派的,虽然比不上青山角落的那个大豪宅,但在这小地方也着实难得一见呐。” 不久到了家,孙海大声招呼着,说他们的宝贝女儿放假回家了。 梦玲看着他,心中生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开朗呢?他的年龄应该已经不小了,但是却因充满朝气的性格让她不禁觉得这个人还不到30岁。 不久,拉门被轻轻拉开,一个面色古板的中年男人戴着眼睛,瞥了一眼二人。孙海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梦玲站在那,默默不语。 这个人自然就是梦玲的父亲。他对着孙海微微点了点头,旋即看了眼梦玲,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对孙海说了声辛苦你了就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孙海讪讪地收回大力挥动的手,笑得有点尴尬。 “呃,李先生似乎不太喜欢看我和你在一起啊?我还想跟他好好夸一夸梦玲姑娘的英勇表现呢。” 梦玲轻轻拿过旅行箱,对着他微微鞠躬,道:“谢谢您送我回家。今天的事真的不必挂在心上。这么说也许有点奇怪,但父亲那个态度跟您应该是没有关系的。那么再见了孙叔叔,路上小心。” 孙海默默看着梦玲有些吃力地把旅行箱抬上走廊,安静走进屋子里的背影,眼中有某种光芒闪动。他轻轻叹了口气,两手插兜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梦玲的家。 “真是的,越懂事的孩子,越让人心疼呢……” 走进屋子,梦玲看到母亲正在厨房切菜,时不时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聊着什么。 “我回来了。”梦玲轻轻说。 父亲依旧在看电视,母亲抬头看她一眼,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切菜。 梦玲抬起旅行箱,缓慢地走上家里的楼梯——她的房间在二楼。这时,一道令她不适的冷冽目光刀刃一样射在了身上。 是梦玲的弟弟,李梦龙。他两手插着兜,正要从阶梯走下来。梦玲拉开旅行箱,靠到一边给他让开了路。 “妈的……脏死了。”李梦龙厌恶地瞪她一眼,擦肩而过时撞了她一下。 母亲有些看不过去,“小龙,不许说脏话。” “妈,还不开饭啊?我都做完五套题了,饿死了。” “真的?真是妈妈的好儿子,都做对了吗?” “那还用说,一道题都没错!” “呵呵……真棒,马上就好了,一会儿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小龙,胜不骄败不馁,爸跟你说过很多次吧?” “放心吧爸,下个月的数学竞赛我有信心拿第一。绝不是骄傲。” “嗯,不错。” 回到卧室,自己的房间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梦玲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新的白色棉长衫,一条灰色的长裤后,把旅行箱放到床边,走进浴室冲了个热热的澡。 她仔细地冲洗着身子,或许是水太热,梦玲觉得胸口隐隐刺痛,眼前渐渐模糊。梦玲,你是个大人了。14岁之后,她经常在浴室里这么告诉自己,鼓励自己。 可这次,她说了五次,十次,若干次,胸口依旧在疼,泪水终究叹息一般缓缓流下。两年来她熟悉了大多数的冷漠,本以为已经可以稳重地应对,再不会感到难过。 时隔半年,那一丝小小的期待却化为最冰冷尖锐的刃,无情刺穿了她埋藏在心中最深处的伤口。 “我看到,走进了一个山洞。那是个连接着无数个世界的地方,那里有我,有你,有黑夜白天。我在那里,失去了自己。” 在《隐忍》第二章的开篇中,她写下了这句话。 几天后,给张悬打过电话,梦玲和他约定好中午在小学门口见面——那附近有家历史很长久的小餐馆。叫“故乡餐馆”。是一对老夫妻在一直经营。 梦玲换上了专门准备的白色碎花连衣裙,走到大厅时,爸妈和弟弟都在,正一起看着电视。自己买来的香蕉曲奇饼包装都没拆开,孤零零躺在茶几一角。 捋了捋背包带,梦玲小声说了句出去见朋友之后便走过一片沉默,到了玄关。妈妈看着电视忽然说:“有个记者来找过你,给你约好了时间,今天下午去见他一面。” 小兰刚穿上白色的凉鞋,抬起头,眼中有些不解。“什么记者?” “好像是关于你的新书的事。” “可是我没有写什么新书。” 母亲脸色有些不自然,弟弟忽然转过头,面无表情道:“我以为你会写新书,就说你在写了。解释起来又很麻烦,你自己和他说呗。” 梦玲有些难以置信,“怎么这样……如果觉得麻烦说不知道不就可以了吗?这样答应他,我该怎么和他解释。” 弟弟一脸不耐烦,好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般。“哈?凭什么搞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要不是你我就不用在做题的时候遭到什么狗屁记者的骚扰了。有不满你就别让他找到这儿不就完了吗?” “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想不通。比起说慌,说不知道不是会更好一些吗?” 弟弟生气地说:“谁说谎了!14岁写了一本小说,两年后再写一本谁想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了吧!你要是写不出来也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小龙说的没错。你身为长女,要是多少有点责任感,就该写新书了知道吗?现在小龙在学校不比一般孩子,上次全国数学竞赛拿到第一之后,走到哪里都有人会认出来。 过两年上了高中,他变得更优秀的时候,你如果还是现在这个模样的话,知不知道会给弟弟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身为姐姐,你应该感到愧疚知道吗?” 梦玲哑口无言。离开家后,有些失神地走在路上,看着远方云雾缭绕的山脉,她渐渐想起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去爬山。 忍无可忍的逃离。这是初衷。是一切的开始。 曾经她都学校受到的校园暴力,让她几乎每天都活在不见天日的绝望之中,她不知道该如何排泄这种负面情绪,于是她只能选择忍耐,但是,这却也有着限度。 在不断被欺凌的过程中,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张悬在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吧。 但是梦玲很清楚,她不能回家。那个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父亲,绝不会听她的解释,还会愤怒地咒骂她一顿,把她重新赶回学校。 她违背了那些人,等待她的只有更加疯狂的欺凌。不容许反抗的气氛会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挣扎。 梦玲逃到了一座从来没爬过的山上,漫无目的,心怀恐惧手脚并用地爬着。她听着细长的树枝被风拂动,像幽灵一样晃来晃去,发出诡异的声响; 她见到一些看不清身影的漆黑动物迅速穿过眼前,发出稀稀疏疏的动静;她看到那些斑斓的光点如粉雪一般飘落,有些落在她的发丝上,有些落入大地,化为尘埃。 梦玲泪流满面,无助地低泣着,咬着嘴唇往上爬。她恨这个世界不能给她一个让她安静长大的环境,她恨那些她无数次用真心相待的人不愿给她慢慢长大的时间。 不知不觉,天空泥云聚拢,下起了暴雨,林间有灰色的狂风呼啸。仿佛在嘲笑她,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是错的。 “你不该这么软弱,你应该站起来,给那些家伙还以颜色瞧瞧!” 仿佛都在这么说。班级的领头军团不屑地望着他,父亲不满地瞪着他,老师一脸厌倦地摇着头。回过神,梦玲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坚硬潮湿的山洞之中。 或许,张悬会用悲怜的目光看着她,对她伸出那只手,带给她一丝熟悉的温暖。 “欺凌……我决不会输给该死的欺凌。”她小小的,白皙的拳头,不断的砸在坚硬的石壁上,哪怕变得血肉模糊,她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最终,梦玲咬着牙,脱离的靠在石壁上,有水珠轻轻滴落在她的额头,眼睛,胳膊。水珠清澈冰凉,也许是精灵的眼泪。 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缓缓流下,滴落,被水滴形成的溪流稀释,流向山洞看不见尽头的蜿蜒深处。一股仿佛要将她内脏都掏空的空虚感充斥脑海。 梦玲靠在石壁,泣不成声。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张悬,真的好想你。真想和你两个人就那么逃到谁都不知道地方,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个,我不需想无聊的事情,不必挤出不想露出的笑容,只要静静守望着你,等待你擦擦汗,来牵我的手就好了。 张悬,你坚定的身影,是我唯一活着的理由啊。 “怎样才能见到张悬,怎样才到支撑到再次见到他呢……山洞,你知道吗?你愿意告诉我吗?” 梦玲似乎渐渐感觉身体变得轻盈,视线模糊。她的声音在山洞回响,如圣女虔诚的咏颂。 下一刻她睁开眼时,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靠在石壁上。看向山洞深处,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她感觉到有什么在朝她招手,让她前进。 人死了之后,据说灵魂会离开身体。那现在她是死了吗?梦玲这么想着,但却不觉得恐惧。反而一阵轻松。这是个无人知晓的山洞,就算死了,也再不会有任何人找到她,让她烦恼。 第一百三十七章 蜕变 梦玲再次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了山洞的入口。外面雨过天晴,美丽的彩虹闪耀着光芒,对她盈盈一笑。狂风暴雨没能带走任何一个生命,所有的植被都因雨滴闪闪发光,骄傲地抬着头。 梦玲的大脑记着自己才刚看到的光景,却又如梦如幻,不像是真实。但指尖的鲜血告诉她,她的身体有一个地方空掉了,是被自己亲手掏空的。 鲜血已流进山洞深处,与其融合在了一起。流逝的那一部分鲜血,永远地留在了山洞,不会再回到她的体内。一股极度的渴望汹涌而来——她要去见张悬。她的容身之所,再无别处。 或许她根本不该写出《隐忍》这本书。这是山洞给她一个人的答案,她却用来换取了对自己毫无价值的东西,以此寻求片刻的安宁。 尽管木已成舟,梦玲却还是希望《隐忍》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影响。那几百万册的销量要是那些令人讨厌的家伙为了虚张声势瞎编出来的该有多好呢。梦玲默默想道。 “漆黑的深海寸步难行。但如果看到灯塔光芒的人唯有你自己,那么需要艰难前进的人也就非你不可。”梦玲在《隐忍》第二章的最后,这样写下了结尾。 她需要亲手解决异样。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无论如何,她要坚持到最后。就算那里空无一物,梦玲终究是希望一些人可以得到幸福的。山洞这样告诉了她——有些人可以获得幸福。 近在眼前的有小菊和张悬。梦玲希望这两个人可以获得幸福。那些受到《隐忍》影响的,她还不认识甚至没有相见过的人们,梦玲希望他们也可以获得幸福。这是她的责任,单纯的一种责任。 当梦玲到达小学门口时,她看到了张悬,但还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她大力挥手,嘻嘻笑着的开朗大叔孙海。 梦玲走近二人,静静观察着两年未见的张悬。他似乎瘦了一点,但身材更加结实了,肤色也比以前晒黑了一些。 张悬望着被清风稍稍吹动裙角的梦玲,脸上不禁浮起了微笑。 “是大姑娘啦。”张悬说。 “你也是。”梦玲说。 孙海看着四目相望的二人,有些寂寞道:“喂,我说,就算是好久不见,也不要无视我呀。这可真让人难过。” 梦玲看了他一眼,又望着张悬。张悬苦笑道:“我也不怎么认识,但他听说我是在等你,就说要和我们一起去玩,怎么也赶不走。” 梦玲点点头,“赶不走。他想听的答案不是这个。” “完全正确,这个大叔除了自己想听的答案什么都听不到。总之很抱歉。梦玲,而且我听他说了,你救了他一命。” 孙海哈哈笑着搂着张悬的肩膀,说:“一个是我的救命恩人,一个是职业足球俱乐部的未来之星,不觉得我们三个组成一个组合的话,接下来的计划执行起来会很轻松吗?” 张悬拉开他的胳膊,疑惑道:“计划?” 孙海自信一笑,眼睛闪过炽热的光芒。 “去把上城区的成人足球队狠狠羞辱一顿!” 梦玲不太喜欢自己的中学,但小学却有不少美好的回忆。那时一切还未发生改变,就像刚出炉的蛋糕一样。两年的时间如果换算一下,就是730天。730天换算成小时就是17520小时。 她和张悬之间,有17520个小时是不在对方的世界里的。这个时间里,就像梦玲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人,并且有了小菊这样一个好友一般,张悬的世界,肯定也出现了或许能代替她的存在。 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梦玲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距离,默默跟在张悬的身后,在小学里四处走着,观察着熟悉却又陌生的风景。 孙海一开始还跟在二人身后,但在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委屈地抱怨,他们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之后,便叹了口气,告诉他们自己在故乡餐馆里等他们,等叙完旧了至少来见自己一面。 老板给孙海拿了壶酒,他嘴里正塞着嫩滑的白斩鸡吃得不亦乐乎。 “我说,你认识梦玲丫头?” “啊?多多少少吧,我前两天掉河里,她救了我一命。我还想报答她呢,可她不太领情——大概就这么个关系。” “那就好。臭小子你可记着,要是你敢对她心怀不轨,我第一个饶不了你。”老板已走入人生暮年,却还显得精神奕奕,身材硬朗。这一席话喊出来震得孙海耳膜直疼。 “不会不会,老爷子你可别瞎担心啦。我虽然喜欢女人,但还不至于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下手啊。再说,那是个好姑娘啊。” “是啊,那丫头是个好孩子。继海,你小子这两天有时间多盯着点村里几个外来的家伙。他们对梦玲丫头好像抱有什么意图。”老板的眼神冰冷。 “外来的?找梦玲姑娘?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但反正看上去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油头粉面,一个尖嘴猴腮,活像马戏团里耍猴的。你可多注意一点。” “嗯……好吧,虽然有点麻烦,但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嘛。不过老爷子我问你个问题,李先生……和梦玲姑娘关系不太好?” 老板皱了皱眉,沉默了许久,慢慢道:“你只要知道梦玲丫头是个好孩子就好了。别的不要多管,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孙海喝了口烧酒,不无调侃道:“那李先生和梦玲姑娘,你更喜欢哪个?”老板冷哼了一声,黑着脸拿着菜单走了。 “梦玲丫头是个好孩子。” 孙海无声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吃起了鸡。 小学的足球场并不大,铺的也是人造草皮,比不上职业俱乐部的练习场。但张悬一个人轻轻颠着球,玩得也蛮开心。 周围除了他和梦玲再没别人,这让他想起了儿时的回忆,心中生出一丝温暖。 梦玲坐在草地上,从包里拿出相机,默默对着张悬的身影拍了一张照片。张悬听到声音,回过头发现梦玲在照自己,笑了笑,放下球也坐到了她的身边。张悬几乎是贴着她坐下的,这让梦玲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想拍回去当私人收藏啊?”张悬笑道。 小兰面颊微微泛红,轻轻摇了摇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有些慌乱地把相机藏进了包里。 “天气可真好。能在这种天气重新和你相遇,我很开心。我记得你讨厌雨天吧?” “嗯,谈不上讨厌,只是有点害怕。但自己住的时间长了,也多少开始变得能习惯了。” 张悬两手撑在背后,安静地仰望着晴朗的天空。“打雷也不怕了?” 梦玲摇摇头,“打雷还是怕。” “梦玲,每次天空下暴雨,一片灰蒙蒙,雨下得让人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你。打雷的时候更是。所以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变得还蛮喜欢雷雨天了。” 她听得到自己心在扑通扑通地跳。今天的张悬似乎有些不一样。这让她稍稍有些不安。梦玲转头看向他,发现他也已经在凝望着自己。那双眸子看似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异样。 梦玲静静地观察着。发现了那异样的正体——一种极强的目的性。 “梦玲,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右腿怎么了吗?” “遇上了车祸——就在《隐忍》发售了不久后。手术蛮顺利的,但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梦玲对他说道。 “可以看一看吗?” “嗯?”梦玲有些讶异,但张悬立刻坐到她的面前,脱掉她右脚的凉鞋,捧起那只带着伤疤的脚,似乎认真地观察了起来。 “没,没什么好看的。”梦玲有些慌乱,耳根也泛起了潮红。被人这么捧起脚用一副认真面孔来观察,她还是人生头一遭。就算是医生似乎也没做到这个地步。 张悬看到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的脚踝。经过时间的沉淀,伤口处的皮肤已褪去了鲜红的颜色,深褐色的色素堆积在周围,那一道缝合口处却显得过于苍白。 张悬低垂眼帘,默默不语。因为踢球他也经常受伤,脚上缝合的伤口也是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可梦玲的脚踝上,这种伤口本来一辈子都不该出现才是。她的皮肤白皙,小腿曲线优美,然而这道撕裂的伤口却生生剥夺了一切。 “梦玲,你记得两年前,你和我说,你和我都不是完整的吗?” 梦玲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那之后,我一直在后悔。” “梦玲,我说,我们结婚吧,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我现在的女朋友,也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而已。” 张悬露出微笑,笑得那么温柔。他轻轻拥住梦玲,把她带进自己怀里,贪婪地闻着她淡淡的发香。 “你穿连衣裙的模样真的很漂亮……是特意为我穿上的吧?谢谢你……真的很美。” “张悬,我……” “梦玲,我没告诉过你吧?我现在跟家人完全断绝了联系,这次来看看奶奶,其实也算是一个告别。以后可能再不会回到这儿。现在我吃喝住都在俱乐部。 而且好消息是,因为我表现出色,等暑假结束回去我就会正式成为俱乐部的正选队员。正选队员的福利待遇那可真是不错,不仅有一套小公寓,工资也不是上班族可以比的。 梦玲,来跟我一起住吧,好吗?再过两年说不定我就会到欧洲去踢球,那时我们两个人什么都不用再想。离开这个狗屎一样的地方。我可以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我只爱你一个,再不会去关心任何其他女人。” 张悬的脑海中,永远不会存在被拒绝的可能性。他心目中的梦玲,是那么温柔和美丽。尽管她的右腿受到了伤害,但这只让他觉得自己更应该将她放在身边从此好好保护她才是。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争吵 梦玲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张悬微微一笑,慢慢放开她。 “抱歉,是不是抱得太紧了?” “张悬,对不起。” 宛如晴天霹雳,张悬还在笑,却面色僵硬。他直勾勾地盯着梦玲。 “你有男朋友了?”张悬深吸了口气。 “不,没有的。” “那为什么?”张悬有些颤抖,他抓着梦玲的手臂,紧紧注视着她的面容,不肯放过一丝表情的变化。 梦玲真的不想去考虑那个让她极度恐惧,甚至想要呕吐的身影。但不知为何,那身影却不容抗拒的,如同灵魂归位一般,渐渐附到张悬的身上,最后完美的融合。 张悬的模样,和那些欺凌过自己的家伙,是那么的相似。如果,不消除掉异样,或许张悬再也回不来。梦玲强忍住泪水,从包里拿出相机,颤抖着对着张悬,对准了焦距。 张悬愣愣地看着梦玲,看到她拿出相机,冷笑了一声。 “连你都嘲笑我,是吗?” 轻轻按下了快门。第四个异样已记录下来。 “开什么玩笑啊你!”张悬一挥手,狠狠打掉了梦玲手中的相机。 “对不起……张悬。但唯有一点,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也喜欢你。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和你告白。只是……” 张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梦玲的话。“行了,不想和我在一起就直说。” “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张悬!”梦玲有些着急,她却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明现在的心情。 “喜欢我?呵呵,你也不过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虚伪的骗子而已,我就不该信任你。” 说罢,张悬觉得心中那腐烂的空洞,甚至发出阵阵恶臭,不断刺激着他,让他想要作呕。 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啊。张悬内心自嘲地笑了一下,颓丧地站起身,看着低着脑袋,目光黯淡的梦玲,紧紧攥住拳头,转身默默离开。 梦玲一个人在小学里转了大概两个小时,但并没再找到其他异样。也许是梦玲没心思找了也说不定。张悬最后孤单的背影让她无法忘记。 梦玲并不责怪张悬,但不可否认的,她想要对他告白的心情,的确也有些动摇起来。现在的张悬,并不是真正的他。 梦玲的小手紧紧攥着胸口。等待,聆听,时机就会到来。在她查清所有异样之前,一切都还为时尚早。她是喜欢张悬的,她相信张悬也喜欢自己。 只是他们没能选好时机,于是两人都还不是可以心平气和地去爱对方,将对方放在心中的状态。当梦玲走进故乡餐馆时,餐馆中没有其他客人,只有孙海一个人在踩着凳子一边喝着酒,一边剥着花生米。 见到梦玲走进来,他亲切地挥了挥手。“嗨,梦玲姑娘,约会看来是结束了啊?咦,他呢?” 梦玲放下包,顺了一下裙子下摆,轻轻摇了摇头。孙海将剥好的花生米扔进嘴里,看她一眼,笑道:“难道是吵架啦?” “差不多,但有点不一样。”梦玲微微苦笑。这要怎么解释呢?从开始到结束的前一刻的时间一直都很美好,结尾却是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别在意别在意,别说是你们这样年轻的小情侣,哪怕是大人结婚生了孩子,感情生活也未必会一直一帆风顺下去。遇到瓶颈是迟早的事情,这个东西横竖躲不过去,我可是好好的领教过的。” “孙叔叔也和阿姨吵过架吗?”梦玲问道。 “那当然,甜蜜的时候眼里再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就算把一百万现金放我眼前说这些钱白送我肯定也看不见——就这么恩爱来着。 但要是吵起架来,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啧啧,应了句老话,问世间情为何物呀。”说罢,孙海无奈地笑了笑,拎起小壶给自己倒了杯烧酒,一饮而尽。 “那孙叔叔您是怎么和阿姨和解的呢?” “把身上能拿出的钢镚全掏出来给她,然后就和解啦。” 梦玲一怔,有点没听懂。 孙海落寞道:“把钱全给了她,好歹不再闹着要自杀,和我离了婚,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毕竟都过了五年了嘛。” 梦玲微微低下头,“对不起,不该多嘴的。” 孙海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比起这个梦玲姑娘,要不要来一杯?老爷子家的烧酒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我也算喝过了不少好酒,但这可真是人间极品的味道。我啊,也是冲着这烧酒才留在潜龙市的。” “我还是未成年,不能陪您喝,实在抱歉。” “说起这个,梦玲姑娘你多大了啊?” “今年16岁。” 孙海点点头,哈哈笑起来,“跟我大儿子一边大啊。过两年就能结婚了,有没有兴趣给我当儿媳妇啊梦玲姑娘?我那儿子性格臭得不行,我要不给他张罗张罗,这辈子估计就是孤独终老的命,啧啧。” 梦玲好奇道:“他也住在潜龙市吗?” “没有,在离这儿很远的一个小村庄,一个叫‘六庄’的地方,是我的故乡。你应该没听说过。梦玲姑娘,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也饿了吧?别客气,今天都算我的。” 梦玲微微一笑,婉拒了他的好意,单点了一份荞麦面。的确从中午开始她就一直没吃过什么东西了。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老钟表,时针已指向下午三点钟。 “孙叔叔,那你为什么不在六庄,而来到这里呢?” “谁知道呢,喝了点酒,四处转啊转的,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这个地方啦。这儿倒是不错,和六庄很像,山清水秀,人也不错,酒更是好喝得不行。我这人,有酒就能活下去。” 老板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你给我少喝点,喝醉了可没人送你回家。” 孙海嘿嘿笑道:“这不有梦玲姑娘嘛,我可不担心。她不会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的。” 老板忽然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气冲冲道:“你臭小子敢给梦玲丫头添麻烦我可饶不了你!” “燕爷爷,我没关系的,您不用担心。”梦玲微笑道。 老板叹了口气,“梦玲丫头,你不用理那个家伙,他脸皮可厚得跟城墙一样。” 记得以前在潜龙市上学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在里屋里吃饭来着。燕爷爷对她很关照——他和梦玲去世的爷爷是战友,也是挚友。 嫩滑的面条配上燕爷爷特制的酱汁,一碗简单的荞麦面也是非常的美味。梦玲很快就吃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看了眼孙海,他还在喝。 “孙叔叔,您找我和张悬是有什么事吗?”她还记得他说的“把上城区的成人足球队狠狠羞辱一顿”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孙海似乎想了起来,挠了挠头显得有些苦恼,“这个嘛,其实说起来没你那个小男朋友的帮助的话还挺不好办的。所以这个事情等到和你那个小男朋友见面了再说也不迟。 倒是你,梦玲姑娘,你的救命之恩我可还记着呢,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就告诉我呗?好让我也还了恩情。什么不必挂齿之类的话就算啦,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人情,哈。” 梦玲轻叹了口气,说:“首先,张悬不是我的男朋友。您还是不要那样称呼他比较好。其次,您就是说要还恩情我也很难办,不管是谁当时看到那个情况都不会放着不管的,您说呢?” 孙海默默盯了她一会儿,忽然一拍掌,道:“梦玲姑娘,你喜欢张悬小子?” “诶?”梦玲没反应过来。 “这样怎么样,我来帮你追他!别看我现在一副邋邋遢遢的模样,当年我也算是校草级的人物哟,那种小男生的叛逆心里,我可了如指掌啊,包教包会,绝对让他对你服服帖帖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不是养狗,还服服帖帖……好意我心领了,请您不要乱来。” 梦玲有些头疼起来,看他那副兴奋不已的模样,肯定是没听进去自己的话。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脱离控制了呢?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孙海坐到梦玲身边,一股浓重的酒精味扑鼻而来,梦玲捏着鼻子稍微移开了一个身位。 “别这么冷淡嘛。我跟你讲啊梦玲姑娘,据我观察,张悬小子看你的眼神,绝对对你也是有兴趣的。像这种情况想要顺利地走在一起,需要的不是别的,仅仅一个合适的,准确无误的时机而已。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东西哦,要是粗心对待,那可是很容易放走到手的机会的。所以交给我,怎么样?” 直接拒绝,他肯定听不进去,说不定还会擅自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而那绝不是梦玲想要看到的。就算她和张悬无法在一起,她也至少要查清异样。 让一切受到《隐忍》影响的事物,让张悬找回真实的自己——她无论如何都不觉得现在的张悬,是他自己所希望成为的模样。 梦玲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孙叔叔,多谢你的好意,我是喜欢张悬的没错,但关于这个事情,我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并正在一步步去努力按照想法去做,所以暂时还不希望别人来干预。 如果我觉得需要帮助的话会来告诉您的,因此在那之前,希望您能先等一等,不要擅自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孙海感兴趣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道:“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啦。不过话说回来,你可真不愧是天才少女作家呀,思路清晰,性格又独立,我算刮目相看了。16岁的女孩难得有这么沉着的性格。” 梦玲惊讶道:“您怎么知道的?” 孙海指了指厨房里的老板,挑挑眉道:“老爷子一脸骄傲地和我炫耀来着。凭着《隐忍》这部长篇小说,拿下了《民华文学奖》对吧?历史上最年轻的文学奖得主。 书我也看过啦,写得是真不错,说实话看的过程多少有些毛骨悚然,但看了结尾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像是大晴天穿着西装正准备去上班,却被忽然下起来的一场暴雨浇成了落汤鸡。 但立刻又雨过天晴,大家茫然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着那道彩虹,都不禁都无奈一笑的感觉——预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结局。” 第一百三十九章 梦里看花 听着孙海的话,我的脑海中仿佛忽然响起了一阵空灵的响声,下一刻——我想,那应该是梦玲的记忆,隐忍这一部小说之中所有的内容,如同疯狂的浪潮一样,全部涌进了我的脑海之中。 而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孙海已经不见了,老店主也消失,只剩下了低着头的梦玲一个人。但是梦玲的眼神显得有些涣散,一副失神的样子。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第一次以具体形态出现在了梦玲的记忆之中。 “恭喜你,顺利找回了梦玲的回忆。” 一声轻轻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我一怔,回过头一看,发现张悬正站在我的身后——只不过,这个张悬是我在进入自己的前生之前,碰到的那个自己。 他看着我一笑,然后朝着梦玲努了努嘴,说你现在已经可以带着梦玲一起回到现世之中了。我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正要询问,他却仿佛已经窥透了我的心思。 “你不必管那么多——你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带回梦玲的灵魂,回到现世让她复苏不是吗?我现在告诉你,你已经成功找到了梦玲的灵魂,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说罢,他一步步慢慢接近我,温柔的握住了我的肩膀,仿佛是在给予我勇气一样。 “听着,张悬……你从一开始就按照我说的做,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不是吗?那你就该继续照着我说的去做,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说的的确不错,但是……我却无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告诉我找回了梦玲的灵魂,现在只要带着梦玲回到现世就可以了。 但是……眼前的梦玲,如同一个人偶一样,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深深的低着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默默的走过去,蹲下去,然后握住了梦玲的手,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梦玲的手十分的柔软,但却冰凉的如同冰块。我久久的注视着梦玲空洞的双眼,心中渐渐有了决定。我转身看向了张悬,告诉他我不会就此回去。 ——如果,在他出现之前,关于隐忍这部小说的记忆没有全部涌进我的脑海里,我或许会听信他的话也说不定。但现在,我无论如何也不觉得将这样的梦玲带回去是正确的。 我需要找到正确答案,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答案。而当我拒绝之后,他的笑容渐渐消失,睁开的双眼之中,开始流淌起了殷红的光泽。 “……我很遗憾,真的很遗憾,无法理解你在这一刻不相信我,但是,你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说罢,他晃了晃手中一红一蓝的记忆结晶,告诉我说,现在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随着一个轻轻的响指,在他的身后开始出现了一个红黑色的空间虫洞,他告诉我说要么现在带着梦玲一起离开,要么,就我自己一个人离开,总之留下是不可能的。 而就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在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温和却坚定的声音。 “不要听信他,那是梦魇。” 我忽然一怔,旋即看到眼前张悬的脸色变得渐渐阴沉了起来。好奇的扭头看去,在看到站在身后的这个人的一瞬间,双眼忍不住渐渐瞪圆,心中充满了惊愕。 ——又是一个我,另一个张悬。但他,却是梦玲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少年张悬。 他看向我,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说:“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吗?这个我以后会和你说明,但是……我要先谢谢你。” 说罢,他就合上了嘴巴,但下一刻在我的心中有声音回响了起来。 “多亏你找回了关于隐忍这部小说的记忆,我也才是能从梦魇的设置的幻境之中找回自己的记忆。” “……梦魇?他难道不是我的前世吗?” 少年张悬摇了摇头,继续用心声和我对话。他说,如今的这一切都是梦魇设置的陷阱,自己才是我真正的前世。而如今这个故事本身就是梦魇设立的谎言,一切都是假象。 如果在这里,我选择继续听信梦魇的话,将梦玲带回那个血红色的虫洞之中的话,就将永远的沉睡在梦魇设立的幻境之中,无法重新苏醒过来。 我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问,问他梦魇为什么要这么做。少年张悬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说关于不知道梦玲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前世的记忆,是需要你自己去记起的,而不是通过他人的转告。 “通过他人得知等于是泄露天机,所以抱歉我不能告诉你真相……但是,梦魇要害你的原因我却很清楚——只要你就此落入他的谎言之中,永久的沉睡下去,他就能夺取你在现世之中的身躯,然后继续活下去了。” 说罢,他也是露出了一丝苦笑,对着我轻声倾诉,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带你前往真正的前世,当然,在现在的你看来,很可能我也是不值得信任的。 “我理解你现在的立场,所以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尽可能帮你拖住梦魇,你立刻往北跑,放心,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很快就能跑到尽头。 而在那里你会看到幻境的边界,只要闯出边界,你就可以回到现世之中了,不要遇到危险的。” 我看了一眼依旧毫无反应的梦玲,不禁问那梦玲要怎么办,他的眼神有些黯淡,表示梦玲已经中了梦魇的催眠,很难在苏醒过来,除非我进入真正的前世。 我久久的注视着少年张悬,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一句话。那是梦玲经常对我说的话。 “前世的记忆,只能由你自己去寻找,我无法告诉你,对不起小悬……” 一瞬间,我看着少年张悬,忽然恍然大悟。是了,这是曾经梦玲也和我说过的话。我回头看了一眼被称作是梦魇的自己,他的眼神阴冷,虽然努力保持和谐的微笑,但却让我感到了不安。 我没有再犹豫,告诉少年张悬,我不要一个人离开,我希望到真正的前世记忆中去寻找梦玲。他怔怔的看着我,良久之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谢谢你……果然,不愧是我的来世。放心吧,你一定会顺利的找回梦玲的……” 说罢,他的手一挥,在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空间虫洞,只不过这个虫洞是金色的,散发着令人感到温暖的光辉。于是我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回头看了一眼那阴沉的盯着我的梦魇,猛的跳进了虫洞之中。 “你会后悔的……” 在空间之中穿梭的时候,耳边一直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呢喃着。 “我绝不会……让你这样轻易的逃走……” “我也绝对不会放弃。”我试着发出声音如此告诉这个家伙,但下一刻意识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时值六月初夏,我躺倒在地,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想起回忆里模糊的大海。 那时爸爸和妈妈还牵着我的手,我们坐游艇,走海边,喝椰汁,在西餐厅吃饭,回到高档酒店的套房,里面有两张床,我们三个人却挤在一张床上。具体说了些什么我记不得了,但记得当时睡得相当踏实。 有时和邻居大妈在大街上遇到,她总夸我随了爸爸,长得帅气有神,一张脸长长的,下巴尖尖的,眼睛又大又亮。 回到家我好奇地盯着爸爸,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发现我走到了身边。嘴角挂着浅笑,在拿着手机看着什么。妈妈正在厨房做饭。 我低头看过去,手机画面上显示一个女人穿着淡粉色浴袍的照片,浴袍很短,露出一双麦色的,交叠的双腿。下面左侧有几行字:“亲爱的,这张照片怎么样?” 忽然爸爸的肩膀一抖,察觉到什么一样猛转过头望着在他身边盯着他的我。 “小悬,你……什么时候在的?” “刚来。” “你……”爸爸的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他看上去很慌张。 我靠近一步,伸手摸摸他的脸,脸上有密密麻麻的胡渣,刮得我手掌痒痒的。 “爸爸,邻居婶婶说我长得像你,长得帅气有神。爸爸,你很帅气吗?” 爸爸看了我半晌,与我的目光相对。我黑色的瞳孔中映着那对我来说如山脉般高大的身影。 爸爸一把把我抱起来,我跨坐在他怀里,爸爸笑着揉着我的脑袋,说:“小悬,你当然很帅了!爸爸也很帅气哦,不然当年可娶不到你妈妈!” 对于每天都能见到爸爸的我来说,从来没意识到他的外貌无比帅气。第一次清晰的有了认知,是小学四年级,父母决定离婚的时候。 一天和同学一起玩完儿足球,满身大汗地脱鞋走进客厅,我看到爸爸和妈妈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装饰品,钱包,纸巾盒,烟灰缸都凌乱地散落在地毯上。 我捡起脚边的全家福,轻轻放回了书架。我的脑袋无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低头却看到自己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 爸爸紧紧皱着眉头,一个劲儿地吸着烟,妈妈捂着脸,深深垂着脑袋,肩膀微微颤抖。有透明的水滴从她纤细的手指缝中一滴滴落下。 怎么了?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为什么家里这么乱,为什么你们一句话都不说呢? 随后没有任何对话,爸爸离开了家。他拉着一个漆黑的旅行箱,手臂挂着他黛蓝色的西服外套。我抬头看着爸爸,爸爸也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 但他没有抱我,没有摸我的头,没有咧开嘴微笑,也没有露出会让我安心的温柔目光。 他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里没有色彩,仿佛我并不存在。一瞬间我以为爸爸眼里的世界是不是失去了颜色,所以爸爸看不到我了。 父亲打开了门,几乎快要溢出天际的余晖在一瞬间洒满玄关,父亲失去了颜色,成了某种漆黑高大的物质。 第一百四十章 离别 我默默地看着,第一次看到这种光景,我感到好奇,然后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长大后,我才知道那漆黑高大的物质,它叫背影。是个不愉快的东西。它代表离别,代表无法让人微笑的东西。而当时我的身体会颤抖,是因为一种叫不安的情绪的影响。 全家福被妈妈扔掉了。她告诉我,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喜欢的女人,要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我问妈妈,那我们呢?爸爸不回来了吗?还是大家一起生活? 妈妈将我抱入怀中,她小心翼翼,温柔地微笑着。用下颌轻轻摩擦着我的脑袋。妈妈的怀抱温暖柔软,我默默侧着头任她抱着,双眼望着那漆黑紧闭的大门。 妈妈,我想爸爸回来,我去找爸爸好不好? 有压抑的呻吟仿佛从天花板的裂缝中传来,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妈妈把我抱得更紧。我鼻子一酸,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爆发,于是嚎啕大哭。 妈妈的怀抱无法带给我温暖,至少在恐惧爆发时不能。为什么恐惧忽然爆发了呢? 长大后我才知道,原来那时我感到恐惧,是因为害怕失去。父亲真的走了,从那天起再也没回来。他或许和沉迷于他帅气的外表的女人在哪里一起生活着。 至少我没再见过父亲,随着长大,有时我看着母亲回到家醉了酒,躺倒在沙发上又哭又笑,心里就会想,或许她今天去见了父亲也说不定。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发现妈妈沉迷于了赌博。我和妈妈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穷,到了最后,我们卖了房子,住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公寓里。 据说是60年前建的建筑。半个世纪前就存在了。 妈妈如今是否戒掉了赌瘾我不得而知,但我们家的经济情况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在不久后,我偶然得知母亲在一家夜总会当陪酒女郎。和同学闲聊时,我从他们那里得知陪酒女郎虽然不是正经职业,但能赚大钱。 可我们家依旧贫穷。我想妈妈或许还是没能戒掉赌瘾吧。 人生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张开干燥的嘴唇,试着发出微弱的声音,把想法转化为声音,付诸言语,让蕴涵信息的声波融于今天的风里。没有特别的意义,只是把声音夹杂进今天的风里。 “超人击倒了最后一个怪兽!正义的英雄胜利啦!”清脆得像新鲜黄瓜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是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的声音。随后立刻传来一群孩子欢呼的声音。 应该差不多了,我这么想着,从地上爬起来,在巨大闷热,散发着汗臭的头套里深深呼了口气,热得简直像在一个大蒸笼里。 舞台剧散场后,我望着那些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兴奋地蹦蹦跳跳离去的孩子们,不自觉地微微露出了苦笑。 或许没人能凭借前十年的人生,来预测自己未来十年的人生。 回到更衣室脱下玩偶装。我今天在舞台上扮演的是一个大章鱼怪。 没什么背景故事和设定,就是按照台本欺负一下上台的小朋友,然后以不弄伤他的程度把小朋友挟持在身边怪笑两声,然后就等超人出现把我一脚踢翻就可以了。 被踢翻的时候请尽可能飞得远一点——这个来自导演的要求算是这份工作唯一的难点吧。我尽力飞了,但到底飞了多远我自己也不清楚。 超人是由口香糖拟人化诞生的虚拟人物。算是口香糖宣传自己的一种手段吧。 但无论如何,来看舞台剧的单纯的孩子们都很开心,像我,还有担任主持人的那个年轻女大学生也能通过这种兼职赚到钱,于是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回到更衣室换了衣服,也来不及洗澡,我随意用毛巾把身上的汗擦了擦,然后用LYNX喷雾在腋下,前胸,脖子周围喷两下,就匆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还有下一份兼职等着我去做。今天穿的是白色T恤,棕色牛仔裤,灰色的帆布鞋,还有塑料手表——百货店的修表店卖的20块一个的那种。 我解开自行车锁扔进车筐里,用力蹬着踏板爬坡,前往下一个打工地点。是在青山街77号。路程不远,但由于坡度很抖,大概需要骑行20分钟。 蹬着自行车穿梭在被治理得井井有条,川流不息的街道,我喘着粗气,一个冷颤,没两分钟又变得浑身是汗。 今天气温30度。天气预报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至少也有35度。天气预报或许故意少报了几度,谁知道是为什么。 之后来到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红灯亮,我停了下来。 我抬头默默眺望人流不息的街道。那些鬓角湿透,穿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西装,垂着脑袋面无表情地匆匆赶路的上班族,脸色清一色摆着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绿灯亮,我再次出发。我学着他们,也在脸上摆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继续在这个每个人的价值都得不到任何体现的汹涌人流中缓缓前进。 我希望能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我想活下去。如果这样做能让我融入社会,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的话,我愿意这么做。 我愿意这么做。我张开嘴,发出声音。 在西餐厅结束打工回到家时已是夜晚21:00点。穿过漆黑的小巷,经过光洁的倒映着绚烂霓虹灯光的大街,我进入一片路灯幽暗,声音寂静,行人寥寥无几的一片住宅区。 拐了几个弯,经过一家油漆店和墓地,回到了我如今居住的名叫“明华公寓”的单人公寓。 我生在金海市,如今依旧生活在这里。在金海市和沿海城市京港市的房价高得像个笑话,租房的租金也是一样。所以在父亲离开后,我和妈妈搬到了偏郊的建筑史60年的公寓。 我撑着疲惫的身躯,扶着温热的铁栏,酸痛的双脚踩在厚实的水泥制成的阶梯上,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明华公寓一共有6层,我住在4楼402室,一个楼层有四间屋子。我对面住着的似乎是个大学生。每晚22:00点准时会传来弹吉他的声音。站在走廊里靠近他的房门就能清晰地听到。 走廊的窗户开着,没有一丝风吹进来。天花板上白炽灯周围有几只蛾子飞来飞去。走到门口,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咔嚓一声,钥匙拧开。 我面无表情地走进去,里面一片漆黑。我关上门,于是传来沉重的闷响。像是有谁在背后重重给了我一记闷拳。 而在母亲不告而别后,连那个建筑史60年的公寓对我来说也变得太昂贵,于是我搬到了这个租金便宜近一倍的单人公寓。 母亲离开时留下了5000块现金和一封信。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 我摸黑走进屋子里,这是个一居室,只有卧室和走廊有灯。我走到里面打开了卧室灯,按下按钮的瞬间,屋子啪地一声,像被施予了魔法般顿时充满明黄色的灯光。 单人床上的被子没叠,书桌上的小说翻到一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垃圾袋已装满,最上面倒着烟灰和烟头。和我出门时的光景一模一样,这让我稍稍安心,随后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把脱掉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新毛巾,我走进了浴室,准备先洗个澡。温热的水冲刷在身上,我把自己从头到尾干干净净地洗了一遍。 擦干头发,出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T恤和黑色短裤换上,我躺倒在床上,望着认真发光的灯泡发呆。家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笔记本电脑。高科技产品只有一个智能手机。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21:40分。还有20分钟就22:00点了。我认真考虑起一会儿要不要去走廊趴在对面的房门上听大学生弹吉他。 可如果被别人看到,或者门忽然被打开,应该都会很不妙吧。估计会被当成精神异常的家伙。毕竟住在这种廉价公寓的都不是什么拥有美好人生的家伙。 在这里住着的,有佝偻着背的老爷爷,有单身妈妈,有中年妇女,有女大学生,有打扮很潮妆很浓的女孩,有扎着白色头巾,穿着沾满污渍的水蓝色工作服的油漆工。 虽然人生这个东西没法预测,虽然住在这个公寓中的一部分人,或许他们的未来还有希望,还充满光明。 但我多多少少还是觉得,包括我自己在内,大家在目前这个时间——2017年6月20号21:40分。人生都并不处于十分美好的阶段。 母亲是在大约三个月前与我不告而别的。没有任何预兆,就如六月飞雪。 那天我照常上完晚自习,背着书包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打开灯,屋子里空无一人,却多了一种能让我感到空虚的冰凉的气息。 我看了眼表,时间是23:00分——进入高三后,晚自习比高二长了一个小时。我连放下书包都忘记,就那么背着书包,像个幽灵一样在狭小的房间里不知所措地彷徨。 后来我试着打开衣柜,没有任何变化,妈妈的衣服还在,内衣内裤也在。我观察书架,妈妈喜欢看的杂志也都在,和我的学习资料和几本小说依偎在一起。 我走到浴室,妈妈的牙刷,梳子,护肤品也全都在。我拿起梳子,嗅了嗅,妈妈头发的清香依旧残留着。 重新回到卧室,我这才发现茶几上静静放着一个微鼓的白色信封。我的胸口处传来刺痛感,是会让喉咙发紧的刺痛。我没有立刻去打开那个信封。 打开了那个信封,或许一切就都会结束。我这么想着,走到妈妈的卧室,她的卧室也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枕头、被褥、化妆品都在。 我拿起以前一次都没碰过的妈妈的香水,喷在自己的手腕上闻了闻。一股浓烈的香味,是妈妈的味道。妈妈在出门工作前拥抱我时散发的味道。 新奇的事物 之后我就背着书包,就那么蹲在地上,抱着膝盖,默默望着茶几上白色的信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等了很久,到天微微亮,到日上三竿,到烈阳高照,到夕阳斜下,到夜幕降临。 手机响了很多次,但都是老师打来的。座机也打来了很多次,也是老师打来的。 妈妈一通电话也没打来。她的手机号我背得很牢。 妈妈在父亲离开,和我开始二人生活时曾告诉我,她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所以她的联系方式一定要背下来,这样就能在任何时候都即时联系到她。 不知不觉,眼泪掉了下来。我看着白色信封,无声地流泪。我咽着口水,鼻涕多了吸一吸鼻涕。 为什么呢? 我没有特意去想悲伤的事情,眼泪却还是止不住。为什么呢?我的脑袋无法想通这个事情。 它只知道命令我的眼睛流泪,让我呼吸困难,胸口阵痛,让我不敢打开那个白色信封。 让我继续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等待妈妈回来,回来抱抱我,摸摸我的头,和我道歉,说其实是因为妈妈工作太忙,忘了给你打电话了。 这个白色信封是妈妈要给别人的东西,别在意。抱歉小悬,饿了吧?妈妈这就给你做饭。 不知过了几个日夜,妈妈终究没有回家。于是家不再是家。只有自己的家,不是家。 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在柜子里拿出了妈妈留下的信。 我用手指摩挲着信纸,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金灿余晖下的背影。背影漆黑一片,轮廓模糊,但不知为何,我却直觉那是妈妈,而不是父亲。 时至今日,我觉得自己或多或少明白了那天没想通的事情。 我没有刻意去想悲伤的事情却泪流不止,或许是因为母亲离我而去,是我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深入骨髓的悲伤。 才能这个东西也许真的是活生生存在的也说不定。就像蓝精灵那样存在着。个头小小的才能,它蓝皮肤白短裤,站在那指着我哈哈大笑:“看吧,没有我你什么都做不到!” 我望着平底锅里散发着蛋白质烧焦的难闻味道的炒菜,匆忙把火关掉,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节省食费,自炊是必须的。 但是通过这次——第若干次的料理尝试,我发现自己真的是不会做菜,除了闷饭什么都不会。明明是按照菜谱一步步去做的,但居然还是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把炒菜扔进垃圾袋,把锅碗洗了洗,拿上钱包和手机走出了屋子,目标是便利店。 既然不能自炊,那只能把便利店当冰箱来用了。虽然不是很大,但这附近有一个便利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的生活用品和快速食品都能买到。但价格也不便宜就是了。 买了盒牛奶咖啡和金枪鱼三明治,结了账离开便利店,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坐在无人的长椅上吃了起来。 早上8点半,天气还不是特别热,我看着在公园滑梯上玩耍的孩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谈笑说着什么的中年妇女,一口一口把三明治送进嘴里,时不时吸一口牛奶咖啡。 如果是别的高三毕业生,现在应该会在家里焦头烂额地挑选着适合自己的大学吧。高考我姑且也参加了,但仅仅是参加,然后和大家吃了顿散伙饭,之后就和他们彻底没了联系。 犹如断了弦的风筝,从此自由了,但也失去了某种在这个年龄段或许颇为重要的方向感。 分数我也没查,虽然不可能,但就算考了满分我觉得也跟我毫无关系。本来我也不喜欢学习,不喜欢学校。 尽管没确切想过,但我应该隐隐早就做好了不上大学的准备。哪怕母亲没有离开,她能够给我垫付学费,我或许也不会去上大学。 如果说不上大学这件事对我造成了什么影响的话——和未来人生上的成就无关。对我这个人来说,更多的应该是因脱离了群体,偏离了社会轨迹而带来的某种不安和彷徨。 我想活下去,所以需要找一份正经工作。我嘴里轻念着——在想让自己确信某种想法时,我就会把那个想法说出声。 算是一种习惯。是在以前看了一部动画片后养成的习惯。那部动画片里的女主角,她在想要鼓起勇气时就会念出“豆沙面包”。 吃罢,我打开钱包看了一眼,剩余现金430块。走到附近一个银行ATM把储蓄卡插进去输入密码看了一眼余额——2000元。 我把昨天在舞台上兼职赚到的300元存入卡里,转身离开。 2300块,搞不好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 沥青路上映射的阳光还是白里透青的颜色,我微微低着头走在大街上,与几个同样低头沉默的路人擦肩而过。一份正经工作,只是这样还不够,是的,不够。 哪怕是目前住的这廉价公寓,一个月也要1200块租金,再怎么节省食费,长期以往也不是办法。 路上看到很多店铺都有招聘兼职生的牌子插在那里,牌子上除了招聘信息,还挂着店员们笑容满面的合照,仿佛这是一份能让人的生命充满快乐的工作一样。 笑个屁啊你们。我紧紧攥住了兜里的手。 高中毕业,男性,没有任何特长,长相普普通通,虽然有父有母,但如今和福利院的孤儿没什么区别。到底什么样的公司才会让我这种人成为正式职员呢? 我悲观地想着,情绪渐渐低落,回过神时已经走进了一个从来没走过的小巷。我转过身一看,居然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从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很难看清入口。 小巷里几乎看不见人影,道路狭窄,地上盖着一大片阴影,连阳光都照不进来。一个中年妇女正在不远处拍打着毯子一样的东西。 她穿着松垮的白色T恤,毫不在乎地露出大片胸脯,下面穿着蓝色短裤,大腿的肉松垮垮的,让我不禁想起了毛孔粗大的猪皮。 “算了,继续往前走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从我右边传来明显的骚动声。转头一看,是一幢用青砖砌成的大概三层高的古老建筑。深褐色的格子门紧紧闭着,右边放着一个橘黄色的垃圾箱。 声音明显是从这个地方传出来的。 明明是很有历史感的建筑,虽然破旧但却应该是个会让人产生这条小巷原来存在了这么久啊的想法的建筑才对。可为什么会发出这种令人心烦意乱的骚动声呢? 门紧闭着,但我感觉它一定会打开。我抬头眺望,古老的建筑物仿佛在唉声叹气。我想也是,你的肚子肯定藏不下这种会令人心烦意乱的骚动声吧。 门被“砰”地一声用力拉开。我悄悄退开几步,静静看着对面。 一群年龄层混杂的人群从建筑物里汹涌而出,有男有女,衣着花花绿绿,香水味和汗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仿佛这幢建筑正在呕吐一样。 “啊,真好玩真好玩,果然小林的诳语是最搞笑的。” “你说什么呢,很明显是大山更好玩儿吧?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觉得还是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最好……好像是叫什么落樱对吧?就是上过电视综艺节目的那个。” “你这个家伙……就知道看脸,可悲的家伙!” “切,你就不可悲吗!来听诳语的人哪个不是可悲的家伙……管她讲的是什么东西,老子开心了舒服了,这就是对那个小娘们最大的褒奖!好好感谢上帝去吧!” 发出刺耳的声音大声争辩的还是少数人。大部分人都面无表情,互相之间绝不看一眼,嘴角微带着一丝笑容,直视前方,眼中有某种令人不适的光芒正在渐渐褪去颜色。 他们此刻并不正常,或者说正处在渐渐恢复正常的过程中。这条小巷很长,等他们走出去,沐浴炎热的日光时,估计就正好会再次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诳语。我轻声念道。就是这个东西让他们暂时变成了不正常的状态吗? 门里走出一个摸着后脑勺,脸上明显摆着苦恼神情的中年男人,他看着那些毫不留恋地离去的人群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旋即他发现了在对面盯着他的我——一双仿佛发现猎物般的目光紧紧咬住了我的眼睛。 不妙。我立刻闪开目光,转身就走。 “哎!小哥!等等啊!” 老鹰的爪子紧紧钳住猎物,让它动弹不得。我低头看了眼被抓住的手腕,不愉快地转头瞪着这个人。 他似乎完全不介意,眼里还在发着光,兴奋道:“小哥!要是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来听听诳语?你这么帅气这么年轻,肯定知道诳语吧? 非常好玩哦!或者说你已经听过啦?毕竟诳语才诞生不久,还是你们年轻人更能接受新事物嘛!” 我摇了摇头,“没听过。对不起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曾经在电视上见过一回诳语——由诳语师进行的一种表演。 据说是在剧场专门表演的东西,反正我是没去看过。儿时的记忆本就非常模糊,再加上我本来就对这个东西毫无兴趣,所以当时在电视上看到的诳语的内容是一丁点儿也记不得了。 但也有一个画面到现在我还历历在目。 那个讲诳语的诳语师,讲完诳语后,被扔上台的鸡蛋击中眉角,血唰地顺着他的脸流下来。台下爆发疯狂的笑声和咒骂声,还有怒吼声尖叫声。 但那个诳语师就坐在那里,笑眯眯地望着观众,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至始至终也没去擦一下眉角的血。 “哎呀,小哥,拜托你!别这么冷淡嘛!不怕实话告诉你,才刚那些老牌诳语师的表演结束后,观众都走了个差不多,拦都拦不住! 现在只剩下个位数的观众——还是我极力挽留才勉强留下来的。这可实在是很难办啊!因为接下来还有刚出道的诳语师要在这里表演呢!出道第一次讲诳语就要面对空空如也的观众席,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契机 “跟我没关系吧?”我看着他说道。 的确蛮可怜。但是我觉得我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 “哎呀,小哥,你别急着走哇……你看这样怎么样?我不收你的钱!而且还有甜点酒水免费奉上!绝不会给你带来一丝困扰,就算很无聊……嗯,很可能会是这个结果。但时间也不长,一共六个人,也就一个多小时而已的!” 听他这么说,我停顿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想了想,说:“甜点都有什么?”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有仙贝饼,铜板烧,橘子和糖果,其他有什么想吃的你都可以自己拿!怎么小哥,你喜欢吃甜食?” “能带回去么?” “啊?”男人又愣了一下。 “我说看完表演,这些甜点我能不能带一些回去。” 男人看了我半晌没说话,我不禁有些脸红。作为看那些刚出道的诳语师的表演的代价,拿走一些甜点应该不算过分。 可不知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但如果可以拿走的话,这是个不错的交易,毕竟现在对我来说,食费能省一点是一点。 再说,我接下来的确也没什么好干的,脑子里只空有找一份正经工作的想法,却无具体计划。 见他一直盯着我不说话,或许是自尊心作祟,我甩开他的手,转身要离开,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委屈和丢人。 好像从母亲不告而别之后,我就变得这样纤细敏感了。如果是小时候的话,明明完全不会在意这种微妙的低人一等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男人看着我眯着眼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粗糙的手掌在我脑袋上用力揉了揉,说:“当然可以。想拿多少拿多少。那你愿意进来听听诳语吗?” 我怔怔看着他,忽然想通了一个事情。他背后的天空,有一大片云朵悄然飘离,于是阳光洒落在了这狭窄的小巷。 原来并不是因为小巷狭窄阳光才没照射进来,而是因为在属于小巷的天空,有一朵云彩遮住了它。 身穿深紫色长袍,腰束雪白布带的年轻男人安静地走到舞台上,他剔着光头,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绝对不是摔一跤然后造成的。明显是刀疤。之后他盘膝坐在了坐垫上。 我坐在最后一排,目光在前面的坐席上扫了一圈,算上我一共四个人,如果把在妈妈怀里睡觉的孩子也算上的话,那就五个。 四个成人票,一个儿童票。光头大哥,用这种方式出道,真是委屈你了,但还请不要恼羞成怒拿着刀砍过来。我看着台上目光明显非常动摇,尖尖的耳朵都开始渐渐发红的光头男人,默念道。 “哎呀,还没开始吗……哦?一个人……而且坐下来了,看来是‘叙’形式的诳语呢。” 我瞥了一眼在身边理所当然般坐下的男人——是刚才那个拉我进来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大塑料包,里面装着一堆甜食。 “呐小哥,这个给你,你拿回去就是啦。然后这个竹篮里的咱们就一起吃吧。叙形式的诳语,边吃东西边听是最好的啦。” “谢谢。但你不是工作人员吗?也要看?” “啊,换做平时肯定不行,但情况……喏,你也看到了么,这么点儿人,多一个凑场是一个啊。” 他的确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不再是之前那套黑色的工作服。 上身穿着灰色短袖,戴一条细银项链。下面一条米色七分裤,脚上的夹脚拖鞋一晃一晃的。 五个成人票。 “哈!我是诳语师李山,请多多指教!”光头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我看着他的眼睛,明显看出了其中蕴涵的一丝焦躁与不安。 在母亲怀里睡觉的孩子被惊醒,挣扎着大哭大闹起来。狭小的场馆顿时除了他的哭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糟糕啊。 “糟糕啊。”我在心里默念时,男人也小声嘀咕了一下,眉头皱了皱,他的眼睛盯着那个诳语师。 然而下一刻,那个母亲并没有哄哭闹的孩子,而是直接甩了孩子一巴掌。“闭嘴!!”那尖叫声几乎要穿破我的耳膜。我吞了口口水,有些不安起来。 “连你都要打扰我放松吗!连你都看不起我吗!连你都是我的敌人吗!!”女人抓着头发对着孩子怒喝着,几乎要抓狂。我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已经准备起身去阻止了。 “呜呜……对不起妈妈,我不敢了……对不起……”孩子的哭声渐渐微弱。从后面我看不到他的身子,但应该是坐在椅子上,抽着肩膀努力忍着哽咽吧。 男人再次坐了下来,拿起一个橘子扒开皮,掰一瓣塞进了嘴里。他把橘子递给我,“吃吗?” 我没接,“没关系吗?不去管。” “嗯,那孩子立刻就道歉了对吧?那就说明以前也见过妈妈生气,他知道怎样才能让妈妈息怒。但平时应该是个好妈妈吧,所以才会睡得那么踏实,踏实到忘了妈妈有着不太正常的一面。” “精神疾病?” “哪里,现代人的通病罢了。”男人笑了下,但眼睛没在笑,他在看着那个光头诳语师。 “大家都有压缩在身体某处的黑暗,平时不会展现的那种黑暗。但这里是专门表演诳语的剧场,在这里展现出来谁都不会斥责她。只要她没继续对孩子施暴,那我就不用去阻止她。” 我转头看去,果然那个女人把孩子重新抱在了怀里,抚摸着他。 “对不起小志……妈妈不该打你的……但这里是剧场,我们安静一些好吗?” 向前看去,其他两个人的确看也没看那个女人一眼。 “一个老练的诳语师对这种情况肯定司空见惯,但对要进行出道表演的新手来说,估计是不小的心理压力。”男人咀嚼着橘子说道。 “你对诳语很熟悉吗?” “应该比一般人熟悉吧。姑且也是这个美停馆的馆主嘛。对了小哥,我叫阿布,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没关系的,大家都这么叫我。” 我点点头,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舞台。那个光头诳语师额头很明显见了汗,脸上的刀疤也有点充血发红的痕迹。 话说回来,诳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阿布刚才说这个诳语师要表演的是叙形式的诳语。叙形式的诳语。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呢?而这个光头,他现在开始到底要干什么呢? “其实我是个傻子!”光头忽然大喊一声。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阿布。阿布见我看他,无奈笑了笑。 “最低级,最老套的开场方式。但对于紧张的新手来说,也是情理之中。” “然后我从来不穿衣服!昨天!我就不穿衣服奔跑在大街上!我TM一个劲儿地跑啊跑啊跑!跑着跑着我居然就飞起来了!!” 我愣了一会儿,旋即忍不住嗤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叙形式里最常用的一种手法——极端夸张,也称爆炸。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种手法要把一切赌在说出口的每字每句上。每字每句都是包袱,所以称为爆炸。小哥,你是第一次看诳语吧?那应该挺新鲜的。” 我看着舞台,说:“这不就是低俗一点的喜剧演员么。” 阿布没有回答我,嘴角抿着浅笑,他的手臂靠在前面的椅背上俯身凝望舞台。 “慢慢看就是了。” 二十分钟后,等李山讲完,整个场馆都安静了下来。说完最后一句后光头便安静了下来。他低着头,闭着眼。 诳语到底是什么我还是不太清楚。但我想收回之前的话。 诳语师也许并不是低俗的喜剧演员。 良久,光头半起身,重新跪在舞台上,向观众席毕恭毕敬地行礼。 “表演就到这里。” 没有掌声,也没有骂声,场馆无比安静。 光头起身走向幕后,从舞台消失了。 “我不该说诳语师是低俗的喜剧演员。”我对阿布说。 “我也不该说的。看来有时经验也会蒙蔽一些东西啊。”阿布笑了笑。 “什么?” “开场。虽然很老套,但听完了,觉得除了这个开场外,应该再没更合适的开场了。” “我是个大傻子。”我轻声念出。 阿布哈哈一笑,“怎么?小哥,你也想试试讲诳语?” 我摇了摇头,问道:“所以诳语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倒想反过来问小哥,你听完李山的诳语——虽然是个新手的表演,你有什么感觉没?”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食物。是橘子。还剩下一半。 最真实的感受是,听诳语的时候,我忘记了自己是在吃橘子,而不是别的什么。但这么说等于没说。 “说不清,挺奇怪的感觉。” “有感觉就好。有感觉,就是诳语师的胜利啦。虽然这次没几个人看,但只要有观众有感觉,那就是不错的出道表演。小哥,诳语没什么了不起的,诳语师更是如此,甚至可以说地位低下,卑贱。” 阿布转头看我,说:“现在电视啊广告啊把诳语宣传得天花乱坠,什么惊动世界的最惊奇的故事,最意想不到的表演之类的。 小哥,你以后要是看到这类宣传就当屁放了就好,那都是商人为了让人掏腰包才花钱找人编出的瞎话。” 阿布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的双眼盯着舞台。 “诳语这个东西,它会诞生于世,究其本质,是因为当前社会需要供人消费娱乐的‘小丑’。” “小丑?” “没错。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诳语这个东西,是非常自由的。因为只要能调动起观众的喜怒哀乐,那就算是成功。但也有个大前提。 这个大前提乍一听会觉得无理取闹,但动脑子仔细想想,就会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表演诳语时,诳语师绝不能说真话。因此,这个世界上知道诳语的人,绝不会相信诳语师说的每一句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机遇 “也就是说,诳语就是撒谎?” “也对,但不限于撒谎。只要不说真话,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不过诳语虽然说是新诞生的一种文化,但时至今日,也好歹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了。 所以表演形式也基本固定了下来——叙、吟、唱、演。叙就是讲故事,刚才李山讲的诳语就属这一类。吟呢,和现代诗差不多。 唱,就是字面意思,附上调子唱出来。演,简单来讲你可以想象情景剧,这个一般是多人组合的诳语师会采用的表演形式。” 小丑。诳语。 小丑在台上撒谎,欺骗观众。观众知道小丑是在撒谎,于是可以保持上帝视角,目光冰冷,嘴角含着嘲弄看着小丑哗众取宠。 “来啊,使尽浑身解数,让我开心,让我愤怒,让我悲伤,让我厌恶你。反正你,永远无法说真话。所以你就变得比我更悲惨,让我体内压缩的黑暗得到缓解吧。 无所谓不是吗?反正你,说的都不是真话。哪怕你死在台上,也没有人会相信你已经死了。” 我仿佛听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在我耳边这样对我呢喃。 你可真够疯狂的。我想道。 “你也一样,每个人都一样。只是大家都不说。” 我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声音从我耳边驱散。 我不明白一切是否真如你所说。但有一个事情,我想我能确定。 “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不属于这里。”我轻声念出。 “哇!金海市从上空俯瞰下去的话,就像一个钢铁的大螃蟹呢!” 儿时在电视上我曾经见过一回金海市的俯瞰图,是一个明星坐在直升机上准备玩高空跳伞的节目。 我和那个明星的想法一样。的的确确就是个钢铁的大螃蟹,要说品种的话,应该是帝王蟹吧。但若是把坚硬的蟹壳扒开,拿上放大镜凑近去看的话,却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从上空俯瞰的金海市虽然像个大螃蟹,但凑近去看的话,会发现整个城市的构造,几乎细致入微到令人发指。 没有任何无用的缝隙,每一块土地都塞入了恰如其分的模型,倘若再放大,就会发现连那难以察觉的一丝缝隙,都被用来当了连接建筑与建筑的桥梁。不愧是首都,不愧是在全球城市排名中占据第三位的超级城市。” “诶……原来金海市这么厉害的。” 一个小女孩坐在我的身边,嘴里咬着松软的豆沙糕。我看看她,把她嘴边的一点豆沙抹掉了。她直视前方,眯着眼笑了笑,礼貌地说:“谢谢你,大哥哥。” “还需要给你读别的杂志吗?”我把名为“金海两三事”的杂志放回原位,这么问道。她微微侧过头,还是没有看着我,柔软的面颊挤成一团,憨憨地笑着。 “不用啦,妈妈回来了。” 我抬头看了一圈,发现有一个手提原木色纸袋子的时尚女性正在往这边走来。 我有些感慨,看来盲人的听力比一般人出色的说法并不是谣传。 “那大哥哥再见!谢谢你陪我这么久,嘻嘻。” 我笑了笑,但她应该不知道我在对她笑。“没关系。”所以我出声说。那个女性看着我,对我感谢地笑笑点了点头,我也点头示意不必在意。 这个双眼失明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8,9岁。小脸蛋可爱圆润,穿着雪白的连衣裙和粉色的小凉鞋,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本来到“伊甸园”连锁书店是为了买本面试指南回家看一看,却无意间发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很乖巧地一动不动。 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但她身边几个颇为淘气的孩子似乎在发现这个女孩看不见后,一直在捉弄她。 更糟糕的是,我还看到一个在大热天穿着黑色马甲的中年男人,有意无意地在女孩面前晃晃荡荡。 不会有人喜欢搞恶作剧的小孩和“可能”拥有变态嗜好的中年人。但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没人能制裁他们,法律也管不了。可一旦真正发生,有时却又不免回天无力。 我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她小小的手心正安心地牵着妈妈的手慢慢走着。她们可能是要回家。我希望这个女孩可以健健康康,尽可能无忧无虑地长大。 更希望今天我见到的事情,在她没有光明的人生中,是极其罕见的。 我起身离开了图书馆,没买面试的书。因为在给小女孩读了“金海两三事”这本杂志后,我忽然觉得面试指南对我不会有什么帮助。 然而我对自己美好的想法没有自信。或许是因为我这个人拥有的是如今这样的人生,也可能是因为昨天人生第一次在剧场听了诳语。 面试指南不是给我这种正在偏离轨迹的小部分人看的。极讨厌引人注目的我这次会罕见地挺身而出,说不定是因为把那个小女孩当成了同类。 我们都不是主流群体。但我们活生生地存在。与其他人没有不同。 也许我想这么大喊出来,但没那个勇气,所以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警告那些对我们不怀好意的人。 诳语。 09:02分。我忽然停顿下来,站在街道中央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名年轻女性与我擦肩而过,在经过我时不满地瞥了我一眼。 在上午9点02分,我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诳语两个字。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东西?我有些困惑,甚至有些急躁。 算了,我用力摇了摇头,大步流星,气势汹汹地往前走。才刚不满地瞥了我一眼女性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气息,回头一看,看到我后露出了有些不安的神情。 像做了坏事后心虚地盯着主人的幼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位女士,但你误会了,我只是路过。 我快速地经过她,因为没有看她,所以不知道她露出了什么表情。 忽然一阵狂风吹起,啪。 感觉有人在我正脸上糊了一巴掌。眼前一片漆黑。 我把糊在脸上的东西抓起来一看,是一张传单。 我盯着传单,标题上写着“诳语”两个字。 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句话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深信不疑。 情绪有些烦躁的我也没看内容,把传单揉成一团握在手心里,准备找个垃圾桶就扔掉。 “对不起对不起,风忽然吹过来,一个手滑就飞出去了。这位小哥,实在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抬头一看,一个看上去大不了我几岁的年轻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扎着领带,一路小跑到我面前,苦笑着和我道起歉来。 我渐渐张大嘴巴,有些无语。他看我不说话,还摆着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于是好奇地眨了眨眼。“你怎么了?” 我指了指他身后。他顺着我的手指扭头看过去,然后凄惨地尖叫起来。 数不清的传单随风起舞,哗啦啦一阵旋转,竟随着狂风向天空席卷而去。 “这种事可能吗?”我不禁笑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年轻男人手忙脚乱地追着由传单凝聚成的小龙卷风,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经过一家大型电器商店,我从一个小楼梯走下去,到小喷泉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放眼眺望,眼前是一片黛蓝的河水,正掀起层层细碎的波浪向西流去。 种在河边的柳树,细长的枝条随着风轻轻拂动,犹如一群彷徨的幽灵。 我把手心里皱巴巴的传单纸重新拉平,凝神看上面的内容。 如果票价不高,我想一个人去剧场再看一次诳语。 带着可能是宣传诳语表演的传单的想法,我默默看着上面的内容,但立刻讶异起来。 这并不是宣传诳语表演的传单,而是用来招聘的传单。 “‘吉美娱乐经纪公司’现招聘若干诳语师练习生。有意者可在6月25号上午10:00点至下午6:00点到吉美娱乐经纪公司总部前台报名。 工作内容:将进行为期一年的系统诳语培训。零基础亦可,欢迎热爱诳语的各位。无年龄限制,学历不限。每天培训时间:上午8:00点至下午5:00点,每天9个小时。 薪资:800元/月。培训期间提供食宿,自租房亦可。一年后进行考核,通过考核后可与公司进行签约,签约后公司将为大家统一安排出道舞台。 公司地点:金海市-中央区-枫亭街55号联系电话:1008-55-0086。” 看完最后一行,我陷入了沉思。 今天是6月22号。还有三天时间。如果排除诳语这一因素来考虑的话,这对目前的我——17岁,高中毕业,经济窘迫,没有特别的理想的男孩来说,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 不仅没有年龄限制,没有学历要求,而且在整整一年的培训期里都可以提供食宿。月薪800元虽然不多,但如果吃住都不用花钱的话——我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攒一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少的钱了。 但说到底,这只是排除诳语这一因素之后的结果。 小丑。供人消费娱乐的小丑。不能说真话的小丑。 我对诳语有一些兴趣,但对诳语师却望而却步。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群体,他们所处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地方我都不得而知。这让我的期待和隐隐的激动无法再那么纯粹。 脑海里兀然再次浮现儿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诳语师的模样。 讲完诳语的诳语师,被扔上台的鸡蛋击中眉角,血唰地顺着他的脸流下来。台下爆发疯狂的笑声和咒骂声,还有怒吼声尖叫声。 但他就坐在那里,笑眯眯地望着观众,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至始至终也没去擦一下眉角的血。 他的容貌,衣着,年龄我都记不得了,只有紧紧咬住我的神经的某种让我感到恐惧的气息,深深烙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试着将他的容貌更换,衣着更换,年龄更换。我试着变成那名诳语师。于是我坐在舞台上,讲完了诳语,笑眯眯地向台下俯瞰。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诡异的仪式 这群人肆无忌惮地将压缩于体内的黑暗释放,一道、两道,最终汇聚在狭小的空间,形成灰色的涌流,盘旋在我的眼前。 我感到恐惧和不安,但我无法离开。 我是诳语师,我是不能说真话的人。我必须坐在这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此时真实的心境。 我慢慢起身,眉角感觉不到疼痛,但两腿却酸麻得厉害。也许我讲了很长时间的诳语。随后我慢慢跪下,在舞台上向观众下跪,深深闭上眼,毕恭毕敬地行礼。 在额头触碰到冰凉地板的瞬间,我的嘴角失去了笑容。 再次抬起头时,我不需要再在这里停留,于是径直起身。表演已经结束,我将离开这里,回到幕后,一个黑暗,潮湿的地方。 那里有沉默寡言的同伴,他们只是看我一眼,抿着嘴唇不说一句话。我也学着他们,安静地离开。 安静地离开。我本想这么做,但我发现我不能了。我浑身颤抖不已——在幕后一侧,我能够清晰地将观众席完全捕捉进视野之中。 这是怎样壮观的景色啊。 那群人像一条条死鱼一样,瞪着眼珠子,已不可思议的角度抬起脖子,仰视着天花板,无论男女老少,一并把嘴巴长得老大,每个人的脖子都变得粗短。 仿佛举行一个宗教的仪式一般,他们一排排一列列伫立在原地,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张着嘴。灰色的涌流渐渐升空,以空中一个点为中心,急速旋转着,形成一个巨大的灰色蚕蛹。 片刻,当高度达到极限时,蚕蛹猛然停顿,几乎是违反物理学式的停顿。然后不怀好意地四处扫了一眼,下一刻,它骤然反向急速旋转,灰色蚕蛹四分五裂,化成一条条细线从人们大张的嘴里迅速延伸而入。 寄生虫。灰色的寄生虫。 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手里全是湿冷的汗水。我向他们大吼:“把嘴巴闭上啊!那是寄生虫!不要让寄生虫进入你们的身体!” “没用的。你是诳语师,你永远说不了真话。没人会相信你。”我猛地扭过头,却看到身边站着一个灰色的透明人。 他的脸上带着笑眯眯的小丑面具。小丑面具是灰色的。 我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我对他的声音,却毫不陌生。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来自另一个的世界的灰色透明人。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这里不是你的世界,这里不是你该存在的地方。这是警告。不许再到这个地方来,离开这里,不要再试着说毫无用处的话。” 他的小丑面具渐渐扭曲,一双漆黑的眼睛睁开,在面具后面凝视我。我感觉得到他的视线。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视线。 为什么我这么确信他来自另一个世界呢?我深感疑惑。但我无心听他的话,转头看向观众席,不知何时灰色蚕蛹化成的最后一丝灰色细线,已经进入最后一个观众的嘴巴里,彻底消失。 所有人在同一时刻闭上嘴。而他们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面具。 不对!我惊叫起来。那不是面具,是他们的脸皮! 我凝神一看,这群人的脸上居然没了五官,成了一个灰色的,正在流动的平面。他们无比熟练地把脸皮重新贴在灰色的平面上,不一会儿,每个人都恢复了正常的五官。 他们面无表情地同时看向我,露出冰冷的目光,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容。良久,他们扭过头,排着队离开了剧场。 “喂!”我大喊。我想留住他们,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可是他们恍若未闻,没有一个人因为我的声音停留。我试图冲下舞台,去抓住他们。 可是下一刻,灰色的透明人挡在我的面前,那张小丑面具已经诡异地扭曲,露出赤裸裸的愤怒。旋即他猛地撕开面具——下面是一张灰色的流动的平面。抓住我,将我一下子吞进了嘴里。我失去了意识。 “不许再出现在这里!这是警告!”朦胧中,我隐约听见他如此对我怒吼。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空间扭曲,而自己正喘着粗气,脊背已经湿透。有汗水顺着鬓角缓缓滑落,滴在我紧握膝盖的手背上。 忽然,一只柔软温热的手触摸在我的肩膀上。我抬头一看,一名穿着灰色西装套裙,一头栗色长发高高盘起的女性正弯着腰,背着皮包,露出担忧的目光看着我。 “你没事吧?”她这样向我询问。 我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缓缓摇了摇头。重新睁开眼时,视线不再模糊,我勉强露出笑容,说:“谢谢你,但我没事了。” 她看了我一会儿,露出微笑:“那就好。你的脸苍白得厉害,又汗流不止,我以为是心脏病发作了之类的呢。”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没有心脏病。只是忽然有些头晕而已。” 我说了谎,但不觉得愧疚。首先我说不明白才刚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其次我也不想再更多地浪费这位温柔女性的时间,也不想让她更多地为我担忧。她很美丽,也很年轻,并向我这个陌生的男孩伸出了援手。已经足够了。 “没有,我也没做什么。总之没事就好,那就再见了。”她露出笑容,像一只温和的猫。 我看着自己的手心,一阵清风抚过,身后传来高跟鞋轻轻击打阶梯的声音。高跟鞋的“咔嗒”声渐行渐远,最后变得像风一样难以捉摸。我想她已融入人流,成为了无色无味的风景。 我已偏离轨迹。这是既定的事实。 但或许我也不必过多的焦虑。 因为,轨迹就在那里,它哪里也不会去。融入也好,偏离也好,都不过一刹那的风景。在时间的长河中,每个人都是瞬间,不是永久。 6月的最后一天清晨,和昨天没有两样,雪白的阳光从大敞的阳台欢快地“哒哒哒”跑进来,涤荡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此时此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颜色较浅,虽然是蓝色,但凝神看去还是能见到一抹灰白。 时间是7:00点整。黑了一晚上的天空此刻可能还没彻底睡醒。没办法,最后一天嘛,明天它就能领工资了,怠惰是难免的。 此刻我正我像头牛一样四肢触在卧室的地板上。四方的小桌子被我立在墙角,一个灰色的旅行箱并列在一起靠在墙上,默默看着我。 头上绑着白色的头巾,脸上挂着口罩,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将角落落下的灰全部积到一处,再扫进塑料簸箕里。在扫灰的过程中,我意外地发现了一节五号电池,衬衫的扣子,和蟑螂的尸体。 我的手机此刻正随即播放着一些音乐。放什么都没关系,解个闷儿罢了。不一会儿上一首歌结束。大概安静了有五秒左右后,手机里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是“菊次郎的夏天”。 “可真应景。虽然我不叫正男,也没有去找妈妈的打算。” 我跟着随便低声哼着,专心把卧室的地板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看着阳光欢快地溜达一圈。嗯,很干净。最后只要在拿湿抹布擦一遍就可以了。 全部清理完毕,我解开头巾,扯下口罩,从冰箱里拿出冰好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然后一屁股靠坐在墙角,眺望蔚蓝得毫无破绽的青空。 “我可看到你刚刚偷懒了哦。”我自说自话。 今天下午18:30分,我就要去火车站乘上动车前往位于金海市郊区的远山地区——一个叫“百鸟山”的地方。 据说山脚有个乡镇,是不是真的有我也不确定,反正手机GPS查不到。但公司说有,而且会和我结伴而行的其他几个练习生也说自己听说过那个地方,所以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吧。 25号那天上午我10点刚到的时候就去报名了。 着实是个气派宏伟的大厦,擦得闪闪发光的旋转门玻璃上映着我的身影——白色T恤,棕色牛仔裤,灰色帆布鞋,手腕上戴一条塑料手表。 前台小姐年轻漂亮,语气轻柔和善,一双大眼睛听我说话时显得认真专注,很难让人对这个公司产生不好的印象。 “您是第一个来报名的呢。”她露出微笑。 “噢,谢谢,那个,请多多关照。” 她没有再说什么,嘴角含着浅笑,白嫩的面颊出现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我看着她葱管般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利索地噼里啪啦打个不停,不禁想像她这样的人在看诳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报完了名——手续意外得轻松,比我预想中简单许多。于是结束后我便径直离开回到了家里。我本以为会有严格的考察和长时间的面试之类的东西。 可是什么都没有,报完名,填完表,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复印了一下身份证之后就被告知可以回去了,之后只要静等电话就好。 为了面试,我还特地买了一本名为“诳语30年”的专门解析诳语这个东西的书——是一位有30年资历的诳语师写的书,但似乎很冷门,到伊甸园书店去买时,这书只剩下了最后一本。 之后过了两天,上午一通电话打进我的手机里,我接过,是吉美娱乐经纪公司的人打来的。让我下午去公司一趟。 到了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其他的练习生。一共是54个人,年龄最大的也不过20多岁的样子,清一色男性。这比我预想的要少很多。 但之后进来给我们讲一些基本条例的人却很开心的模样,说今年是人最多的一年。 “提前到来的丰收啊!”他这么说来着。 于是我也第一次意识到,诳语这个东西客观来讲可能是偏冷门的一种文化。但冷门也好热得发烫也罢都与我无关。对我来说目前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也没有什么退路。 大概下午1点钟左右,我刚吃完从便利店买来的咖喱饭,家里的门被敲响。敲了三下。 “来了。”我打开门,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留一头金色长发的男人,他看着我点点头,说是来办退房手续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离别 我把他和一个助手模样的中年妇女一同请进门,然后靠在厨台看着他们在狭小的房间里瞪着眼睛仔细地检查。 这间屋子的合同也正好在这个月末就到期,于是就和房地产公司约了时间,让他们派人过来办退房手续。 该退还的押金本来应该是1200元。他看完屋子跟我啰嗦这个啰嗦那个,我索性问他需要扣多少说就是了。他说只能还我700元。 我说可以,然后简单签了个字之后,我便背上背包,拎着行李箱,提着垃圾袋离开了这个屋子。 我拎着行李箱,一个人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游荡。离6点半还有一些时间。做点什么好呢? 网吧、书店、KTV、咖啡馆、快餐店,能去的地方倒是不少,但没有一个是非去不可的地方。 “非去不可的地方。”我轻念着。 在金海土生土长,儿时也体验过中产阶级衣食无忧的生活。长大之后虽然失去了父母,但我依旧留在了这个地方。可到如今要离去,前往一个17年来一次都没听说过的深山中的乡镇时,脑海中却浮现不出一个离开前非去不可的地方。 结果,对我这个人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了也说不定。或许这也是偏离轨迹带来的影响吧。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中二少年无所畏惧。”我试着让自己的心情轻松一些,不要去想那些太复杂的事情。 你即将踏上漫长的旅途,所以对自己宽容一些吧。 最终,神不知鬼不觉地我再次来到了那天和那个温柔女性相遇的地方,在小喷泉附近的长椅上坐下,然后翻开“诳语30年”这本书,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眼睛虽然追随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但精力却集中在耳朵上——我希望能再次听到高跟鞋轻轻击打台阶的声音。 我不知道她的职业,她的名字,她是否有丈夫和孩子。我只知道她是个对陌生人也很温柔的女人。 要是她今天也会出现,然后向我搭话就好了。好多好多可以说的话,好多好多不能说的话,我都想在离开之前找个人说一说。 我知道自己在害怕,在悲伤,在迷惘,也知道为了活下去,我必须坚强起来,让自己挺过这些让人意志消沉的阶段性情感。但是我要离开了,离开之前,渴望和一个温柔的女人诉说我的不安彷徨,渴望得到她的一个温暖的拥抱,这是软弱吗? 我不得而知。 我忽然想起母亲写给我的那封信。 “小悬,在你17岁的时候离开你,身为你的母亲我心怀愧疚,无比羞愧。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这一生遇上了最好的丈夫,生下了最可爱最帅气的儿子,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其他可求的呢? 但这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小悬,我对你一直隐瞒着一个事情,极尽全力地隐瞒,想尽一切办法希望你能晚一天得知这个事情——我知道,我很清楚,虽然终有一天,我要将这个事情告诉你。 或许你无法理解,但在妈妈生下你之前——你还在我的肚子里,迫切地希望诞生,拳打脚踢的时候。我隔着肌肤抚摸着你,觉得我自己能够做到,能够将一切克服,好好地守着你,直到你彻底长大成人。 但你出生后,我渐渐开始发觉一切无法如我想的那般顺利地进行下去。 因为你是那么活泼可爱,你拥有自己的思想,会因为饿肚子大哭,会因为躺在妈妈怀里闭上眼睛踏踏实实入睡,会因为被妈妈训斥低头认错。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自己能理所当然地左右你的人生,让你按照我的想法活下去。 小悬,妈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妈妈来自大海对面,一个很远很远的小岛。在那里,妈妈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恋人,我17岁的时候出海离开了他——我不得不离开他,这是小岛的规矩。 为了最终和他在一起,我不得不暂时离开。然后妈妈在这边的世界,遇到了父亲,和他结婚,生了孩子。但是小悬,这是为了活下去无可奈何的选择。 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我必须这么告诉自己。否则,我就无法回到小岛,无法去面对在小岛上等待妈妈的人。 小悬,你诞生了,但你的生父,并不是那个小时候和你和我一起生活的男人。 父亲知道了这个事情,所以离开了你,离开了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完全理解他。 小悬,父亲是无辜的,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丈夫。你也是无辜的,是个好孩子,是妈妈这辈子最珍贵的宝物。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个自私的女人。 小悬,妈妈必须回到小岛上。你知道吗?那个人傻得很,如果妈妈不回去,我怕他真的会等一辈子。那和杀掉他没有区别。 但是回去后,我不会和他在一起。我会把一切都如实地告诉他,然后离开小岛——如果能够离开的话。 小悬,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妈妈对不起你,因为赌瘾,最后全身上下只剩下了5000块。虽然不多,但希望你节省着用。 你要好好对待自己,一定要健健康康地长大。妈妈会一直在那边的世界,永远守望着你。 ——给我这一生,最爱最爱最爱的孩子。” 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在无声拂过的清风之中,我仿佛闻到了妈妈的味道,而意识也是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可心中却毫无一丝的不安,在慢慢朝着模糊的地板倒下去的时候,我忽然想道了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诡异的声音。或许,我会被那个家伙带走也说不定。 但是,另一边却又觉得怎样都好了——比起携带着被抛弃的记忆活下去,就这样完结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我轻轻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的笑,但连嘴角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在漆黑的意识之中,有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在远方凝望着我。由于视线模糊,我已经无法看清她的样子了。 但是,我却无法忘记如今随风飘入鼻腔中的味道,是妈妈。最终在脑海之中留下的景象,是少女形象的妈妈渐渐离我远去的背影。而当我重新恢复的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土地。 但很快,当我看到那远方的两人时,便大概明白了什么。我的身体是虚浮,半透明的,如同一个飘忽不定的幽灵。而这里,很可能就是妈妈所说的那个小岛,也就是她的故乡。 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一瞬间一股庞大的记忆的洪流不顾三七二十一全部疯狂涌进了脑海之中,我忍不住痛苦的抱着头蹲下,但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在这痛苦强忍在心中。 但是,在那破碎的,无数个记忆碎片之中,我隐约看到了妈妈扭曲而破碎的身影…… “是妈妈的记忆……”我喃喃着,却依旧无法将声音夹杂在空气之中,望着天空的双眼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在脑海之中渐渐重组出现的记忆中的场景。 这是一名一望无际的小岛,一面黛蓝色的大海与阴沉的天空,一面是蜿蜒飘渺的山脉。 或许昨日午时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冷雨,此时岛屿内陆的沙砾颜色微深,与稀松的土壤混合在一起,踩上去会发出不大不小的咕叽声。如同牛蛙被踩到圆鼓鼓的肚子后发出的闷声惨叫。 在岛屿的岬角上,兀自屹立着几颗巨大的棕褐色岩石。形状棱角分明,俨然巨力的匠人大刀阔斧凿出的某种钝器的初模一般。 巨石因随时可能侵来的海浪一直湿润,很难迎来身躯干燥的日子。但它的某种光芒愈加浓郁而不可忽视。 巨石的背后是兀然耸立的山脊与覆盖整个山坡的茂密丛林。几近漆黑的土壤与碎石经常年堆砌。挤压再挤压,形成了稳固而再难以撼动的地基。 无数植被欢天喜地地扭动身姿肆意生长。它们起初到来时颜色翠绿,枝叶薄嫩脆弱,随着山脊向顶空攀爬的风稍微剧烈地一颤就四分五裂,耷拉下脑袋不断发抖。 边缘卷着白色泡沫的海浪一次又一次高高滞空,旋即重重拍打巨石。巨石沉默无声,海浪也寂静下去。将碎石沙砾吞进肚子,深深潜到深蓝的大海里。 阳光偶尔会彻底穿破云雾洒向岛屿。每当此时,似乎一切都变得和谐有序。植被的伤口渐渐愈合,颜色转深,叶片加厚,纹路更加深刻清晰。 风的脚步轻柔,不再莽撞,轻车熟路地沿着磨平的山脊徐徐登顶。巨石顶部渐渐有白色颗粒凝结。 遥遥望去,如鬓角初现雪白的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皮肤粗糙坚硬,额头上刻上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唯有某种光芒还在变亮,变浓。 阳光离去的很早,云雾遮盖天空。夜色迅速降临。一切似乎都已完成了一天的任务,开始陷入了沉睡。 唯有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塔,和巨石还在默默屹立不动。灯塔等待着黑夜,又或者别的什么。无从知晓。 有一天,岛屿边缘多出了两道不高不矮的身影。时刻正值日落的前一刻。略薄的云雾依旧滞留在空中。洒下的余晖朦朦胧胧,却也足已将岛屿上的事物拖出斜长的影子。 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少女微低着头,小步慢慢踩在不平坦的砂石上走着,少年直视前方步调平缓,迈的步子比女孩宽一些,但和她并肩行走着。 少女的身躯恰如她小小的步伐,纤细娇小,细细的手指微微向内弯曲,骨节上细腻的皮肤纹路在光下忽淡忽深。她的指甲修得过分的短。 脖子上戴着一条银项链,没有坠子,仅仅就一条链子。少年的脖子上也有一条,比她的稍粗一些。同样没有坠子。 二人间流淌的空气柔和却微妙。味道微甜,却也稍稍酸涩。像是过期了两三天的奶油小蛋糕。吃的人知道不对劲,却还是会再嚼一阵。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孑然一身 少女慢慢地停下了步伐。少年的视线移向了少女。嘴在沉默,眼睛却似乎在说着什么。 “有点累了。”少女抱起胳膊,看向了大海。 “真意外啊。”少年蹲下去,随手捡起一条潮湿的枯枝,在沙砾中比划起来。 “怎么了。”少女问了一句。她眺望着,瞳孔没有焦距,似乎若有所思。她并不真心渴求答案。 “刚看你在那走,是要走到天黑的气氛来着。”少年说。 “那你为什么过来陪我走呢。”少女这次低头看向了少年。眼瞳里有了焦距,仔细望去,是美丽的琥珀色的眼睛。 “也没什么啊,就是我反正挺闲的。”少年嘿嘿笑了笑。 少女也慢慢蹲了下来,抱着膝盖默默看着少年拿着枯枝在沙砾上比划。 一波蔚蓝的潮水从不远处向二人接近,像是个发现什么新事物的小宝宝,看二人凑着脑袋蹲在那里,自己也忍不住探头来瞧一眼。 少年没有穿鞋,少女脚下踩着一双白色凉鞋。潮水淹没两人的脚。看着因潮水模糊了一些的画,少年放弃了一般将枯枝一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别太担心了。”少年轻轻说。 “嗯。”少女闷闷答应一声。少年转过头去,见她用手指把玩着脚趾,小嘴微微撅着。 脸上并没有过多悲伤的表情。少年轻声笑了出来,少女却微微扭头略带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你看啊,阿姐阿妈不都好好地回来了吗。”少年说。 “我阿妈没有回来。” 少女也靠着少年坐了下来,脱下自己的凉鞋后放到一边,脑袋靠在了少年的略微晒黑的颈窝,两条充满青春活力的腿伸直。脚趾蠕动着,在湿润的沙砾中抠出一部分不断轻轻弄在脚背上。 “是啊……他们没有回来。” 忽然,少年望着远方扯了扯嘴角,而他的笑容就如同是定格了一般变得僵硬。下一刻,周围的空间开始破碎,扭曲,如同魔鬼在咆哮,这如同漩涡一般在扭曲的空间不断刺激着少女的五官。 但她并没有露出受到惊吓的样子,只是默默无声的望着灰色的漩涡渐渐吞噬少年,当他彻底消失之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少女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伤。 当空间漩涡消失之后,在青黑色的云雾之中有闷雷翻腾的暗戚戚的天空下,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是的,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才是现实,而刚刚的那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 少女渐渐的想起来了,她的名字叫做熙然,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座小岛,也很久没有回到小岛上唯一的村庄——灵溪村,也就是她的故乡去看一看了。 她如今为何是这样一副容貌她也不清楚,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真实的样子。 或许是有人刻意要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吧,又或者连这也只是又一个幻想。但已经无所谓了,熙然心中已经不想再去挣扎,她知道自己赢不了的。 ——她永远无法战胜那个夺走了她的一切的家伙,那个自称梦魇,所作所为也就如其名的,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的家伙。 熙然现在所能做的,只是这样重新回到小岛,然后默默等待某种新的“惩罚”的到来,而在这不知尽头的孤独的等待之中,她能为自己在那远方的都市中,被自己留下的儿子做的,就只有卑微的祈祷。 熙然希望,至少梦魇不要去伤害自己的儿子,那是她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而如果是为了守护儿子的安全,熙然愿意去做任何事情,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呆呆的望着远方看了一会儿,听着海风如同哭泣般的呼啸声,眼泪无声的流落了下来。她想,自己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女人啊——为人也好,作为一个母亲也罢,她真是差劲到了极点。 可是,哪怕如今已经彻底无能为力的她,已经没有可以守护的东西的她,也曾有过想要拼命守护的东西。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熙然还是一个从未离开过灵溪村的少女,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的纯洁无垢的女孩儿。 都说,时间可以帮助人忘掉一切的伤痛,但是人这种生物,或许注定就是要生活在痛苦之中的也说不定。当时间流逝,人们最终会忘记的只是幸福的回忆。 当时的幸福,随着时间渐渐失去了它美丽的颜色,让人们无法一想起那段回忆,就能永远的感到幸福。 而悲伤却不一样,它的定义广泛而复杂,而且最能长久地留在人的脑海之中。 甚至,其实或许只是我们自己没发现,含有一丝丝悲伤的幸福,却也最为让人难以忘记。 对于熙然来说,她的回忆之中,无论是令她怀念的还是令她惧怕的,如今仔细想来,其中都包括着点点滴滴令她久久失神的瞬间。 当年和妈妈,还有熙慧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对于熙然来说,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在梦魇还没有控制灵溪村之前,这里是一片花的海洋,尽管偏僻,但是这座小村庄落座在山脚下,鸟语花香,也是一处到处洋溢着幸福的地方。 但是熙然从小就并不满足于留在这里,从小她就活泼好动,性格非常开朗。当然,她也承认灵溪村是一个非常值得爱的故乡,但是她的梦想却并不是一辈子都留在灵溪村里,最终找个好青年嫁给他,从此就相夫教子——尽管妈妈非常希望她这样做。 熙然的梦想是有一天可以环游世界,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大千世界。 她热爱读书,从书籍之中,她得知了世界的浩瀚广大,知道了人间百态,她虽然处于一个偏僻而小小的村庄,但是她的精神却已经不在这里了。 读的书越多,她就越向往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游荡,去亲眼看一看这美丽的世界! 妈妈当然知道熙然的想法,妈妈是个非常帅气,但是又很温柔的女人。她自己也好,熙慧姐姐也好,和妈妈都是无话不谈。 尽管她们三个女人之间都是陌生人,没有流着同样的血液,但这对妈妈来说根本就算不上问题。 或许妈妈是真的不在意两个女儿是否是自己亲生的事情,在她们还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把事实告诉了她们,但是也告诉她们,妈妈依旧会用一切去爱她们。 而这位充满了责任感的母亲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妈妈本来是一名军人,退役之后便定居在了自己的故乡灵溪村,而她直到退役为止都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生过孩子。 但是为了熙慧和熙然,妈妈毫不犹豫做出了单身一辈子的决定。 “你们两个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我再不需要别的孩子了。” 熙然至今还记得,妈妈当时很开心地蹭着两个女儿的面颊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而事实上,在妈妈无微不至的关爱下,熙然和熙慧都是身心健康的在成长,丝毫没有受到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影响。 灵溪村的村民也尽是好人,大家和妈妈的关系也很好,从来也不会当着熙然和熙慧说一些难听的话。 换句话说,熙然和熙慧,这两个本并不属于灵溪村的两个孩子,几乎是在全村人的喜爱之中长大的。 妈妈告诉熙然,她认为自己的梦想非常的出色,但是如今她还太小不可以这么做,等她长大,成了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少女之后,妈妈会允许她前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熙然对此自然是非常不满,她认为自己现在就可以保护自己了。但是熙然是无法反抗妈妈的,只好也先和妈妈妥协了。 而在灵溪村的生活虽然很单调,偶尔也会略显枯燥,但是熙然并不讨厌这种生活。而当她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到她十八岁那年的时候,一群陌生人来到了这个村庄。 他们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没有做任何说明,举起他们手中的刀和枪,开始将试图反抗他们的人全部肃清掉。 熙然和熙慧紧紧缩在妈妈的怀里,那个领头的,长发男人脸上狰狞诡异的微笑,至今熙然都无法忘记。 当这些朴实善良的村民都被这极度的恐惧所统治,所制服之后,那个自称梦魇的男人对他们下了诅咒。 “你们从今天开始将成为我的奴隶,从此时此刻,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可以离开村庄半步,如果胆敢擅自离开或反抗,都将受到地狱的洗礼。” 熙然清晰的记得,在初期,梦魇把那些根本不符合清理的规矩传达下来之后,大家的情绪都非常的激动和愤怒,他们没有一丝一毫要妥协的意思,决定和梦魇抗争到底。 大家制作武器,报警,想尽一切办法,准备拼死抵抗下一次再到来时的梦魇。当然,也有一些人因为害怕选择了离开灵溪村去投靠自己在别的城市的亲戚。 熙然也在妈妈的安慰下,觉得那个家伙虽然可怕,但是他不可能会的手。 妈妈告诉她,正义必胜,坏人永远都不会有好下场。对于熙然来说,妈妈的话就是真理,因为她从来都不会欺骗自己。 而当梦魇再次到来的时候,熙然从发自内心的祈祷希望梦魇会被制服,从此被赶出灵溪村再也不要回来。 但是事与愿违,甚至当梦魇一个月后到底时发生的事情,超出了熙然想象的残忍。 梦魇带回来了很多具尸体,其中有一些穿着制服的人,有一些眼熟的人,总之大概有几十具尸体,甚至不少都已经烂掉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怕的梦魇 熙然和熙慧害怕到了极点,她们这还是生下来第一次看到尸体,没想到尸体居然是这么恐怖的东西。 但是站在尸体堆里的梦魇没有任何反应,他还笑的很开心,说:“这些家伙试图捕捉我,他们死了。 而这些家伙,他们试图逃离灵溪村,他们死了。我说过,没有人可以反抗我,没有人可以破坏我定下的规矩。 念在这一切都是第一次发生,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许破坏我的规矩,不许违逆我的意思。 相信我,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警察?呵呵…天皇老子也不行。你们最好把心里一切试图反抗的想法给放弃掉,不然,我可以和你们保证,下一次再死的,绝不只是这么点人了。” 熙然当时害怕到了极点,她但是她不能哭出声,她怕会吸引到那个男人的注意。熙然多希望这个坏蛋可以被抓住啊,但是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在那之后,平时经常会见到的前去天道山旅游的路上,来灵溪村小憩的旅人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一个身穿制服的人的身影。 而那些已经死去的村民自然更不可能活过来,每每熙然走在路上,看到目光呆滞地坐在屋子前发呆的死掉的村民的家人的样子,她心里就很难过,甚至不敢和他们去对视。 熙然并不是凶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灵溪村陷入了这种绝望的境地之后,她总会莫名其妙的感到抱歉。因为她还是很幸福,有姐姐,有妈妈,她还什么都没有失去。 看到曾经和自己一样过着平淡而幸福的人变成了这种样子,熙然第一次因为自己身处幸福之中而感受到了罪恶感。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逝,对于灵溪村来说,刚开始这就是噩梦一般的一天一天,本来大家虽然都不是很有钱,但是过着自给自足,无忧无日的生活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是梦魇到来之后,每家每户都要拼命努力的干活,否则等到年底凑不齐自己家的人头费,就会被梦魇视为破坏规矩,要么杀死,要么带走。 而村民们为了换取钱财,也是将代表着灵溪村的漫山遍野的花朵全部摘了个遍拿去贩卖,没有多久灵溪村里就看不到一朵花了。 没有了花朵的灵溪村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每个人的脸上都毫无生气的,到处都蔓延着绝望气息的村子。 大家并不是不愤怒,大家并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如今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是再不甘心,目前也只能这样一天天过下去。 而在陷入困境之后,一直在安慰着村民们,让他们的内心多少得到了一些慰藉的,就是熙然的妈妈。 她是一个受全村爱戴的女人,妈妈的父亲是灵溪村的英雄,而妈妈也没有辜负村民们的期待,在现役期间留下了不少功绩,如果不是后来受了伤,甚至还能做的更多。 在梦魇到来之后,稳住了人心,没有让活着的人彻底丧失活下去的希望的是妈妈,而不是村长。 但是这种日子对于熙然来说,却是非常煎熬的。甚至她作为唯一的精神寄托的书籍在村庄里也被梦魇全部销毁了。 梦魇不允许村庄里存在任何记载着情报的东西。这种放在外面世界就会很可笑的事情,在灵溪村真实的发生着,并且令所有人都无法反抗。 连书也看不了,熙然每天只能和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在村子里帮大人们干干农活,没事干的时候就坐在家门前发呆了。 如果当时,她能在懂事一点,如果当时,她能再冷静一点的话,说不定今天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也许依旧活在阴影之中,也许依旧非常绝望,但是只是,妈妈也不会因为自己而被带走,从此天涯相隔,再也不见。 或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也说不定,当时熙然受够了那种生活,开始打着主意做一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 熙然是一个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和妈妈沟通的孩子,她和姐姐还有妈妈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但是只有这一次,熙然选择了隐瞒。 她决定独自一人逃出这个村子。但这并不算完,如果她成功了,她要想办法把妈妈和姐姐也给接到外面去。 而如果失败了,那也是她自己的责任,不会连累到任何人,至少当时幼小的熙然是这么想的,而她也这么做了。 关于这个计划,熙然准备了很久,而越是把计划准备的周密起来,她就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而且充满可能性。 原本枯燥的一天天的日常也不再显得那么单调,至少,熙然赋予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希望,一个活下去的追求。 但是妈妈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而当她好奇地问起熙然在干什么的时候,她都会很慌乱地把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给藏起来。 因为熙然知道,如果妈妈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是一定不会同意的。妈妈肯定会以太危险为理由来阻拦自己。 庆幸的是,妈妈见熙然专注在一件事情上,情绪似乎也不像之前那么低落了,虽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依旧为女儿的心情有所好转而感到了一丝安慰。 自从梦魇到来之后,妈妈就一直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自己的女儿,这对妈妈来说让她对两个女儿充满了歉意,但是无可奈何,如果不努力工作,根本就无法攒不出三个人的人头费。 而当熙然的计划开始进行了大概三个月的时候,那个在她看来无比合适的最佳时机到来了。这段时间里,熙然不仅仅是在计划出逃的路线,而且也是努力地搜集着关于梦魇的情报。 而她得出的结论是,红沙每次到来之后,之后至少会有半个月左右的空白期,不再来到灵溪村。 具体他是在做什么的,熙然不知道,但是这并不重要,对熙然来说重要的是这15天的空白期。 利用好段梦魇不在的空白期,熙然认为自己完全有充分的时间逃离。她绝不会犯下和之前试图离开灵溪村的村民一样的错误。 他们当时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没有任何准备,只是姑且抱着不想参与到麻烦事中的想法才选择了离开,所以才会被梦魇那么轻易的抓住。 但是熙然知道自己不会犯下那种错误,从小开始她就活泼好动,而姐姐熙慧则很文静,喜欢做料理摘花,比她更像一个女孩子。 熙然和妈妈学习了很多本事,体能锻炼,防身术,武术,等等等等,因为妈妈本身就是一个出色的军人,所以在教导熙然时也是非常的顺利,加上熙然本身也有天赋,没有多久她就变得比一般的同龄男孩还要身手矫健了。 在熙然离开的那天清晨,妈妈早早地就出去和同伴一起出去工作了,而熙慧也是吃过了早饭以后就去别家帮忙做事情去了。 对于熙然来说,这是很难得的良机,平时熙慧经常都会起得很晚,而这对熙然来说并不便于行动。 但是当她真的打算要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的脚步有些难迈出去了。看着身后那虽然简陋但是温馨的屋子,那些可爱的装饰品,都是妈妈按照她们的意思,和她们一起精心装扮的。 灵溪村的花朵已经被摘了个遍,但是唯独在她们家还有几朵美丽的花。妈妈从小就生活在被花朵包围的地方,所以她非常热爱花朵。 平时根本没有任何察觉,但是当要离开的时候,却蓦然挥回首发现一切的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的珍贵。 熙然心里不禁也有些慌了起来,事实上她并没有做好要长期和熙慧姐姐还有妈妈分离的准备,她只是抱着一种模糊的想法——只要能顺利出去,总会找到办法把妈妈和姐姐也带出来的。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到了真正要行动的时候熙然自己不禁怀疑起了自己,如果并不是这样的,如果…… 自己出了事情,又或者离开灵溪村以后变得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妈妈和姐姐了,那她要怎么办才好呢? 熙然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发呆发了很久,但是最终她还是决定离开。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可能如果现在不走,以后到死都说不定就要活在梦魇的阴影之下,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个让人喘不过去的地方。 不过这次熙然多带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和妈妈还有姐姐的合照。她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贴身的小包里。 这对她来说现在开始就是最为重要的东西,熙然莫名觉得,无论这一路上会遇到多少困难,只要看着这张照片,她就一定能再次振作起来,让自己努力把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进行改变。 而抱着万分紧张的情绪躲避耳目出发的熙然发现自己的计划意外的顺利。一切似乎都是在按照她计划的发展。 预定的逃跑路线上没有发现一个梦魇的人,甚至连一只老鼠都没有遇到。熙然穿过了层层茂密的树林,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当太阳渐渐下山的时候,已经无比疲惫,浑身肮脏的熙然才离开了那片树林。 熙然不知道在这树林里和同伴们玩耍了多少次,地形也是无比熟悉,但是没有一次她离开过这片树林,来到那对面。 所以这一次熙然也是觉得很陌生,心里多少也感觉到了不安。 但是当她来到外面,看着那延绵不绝,弯弯曲曲的山路也是不禁慢慢张大了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的村外的风景,曾经如同一只鸟笼中的小鸟一样被困在村子里的熙然,如今望着一望无际的山脉,心里渐渐升起了激动的心情。 外面的世界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的美丽精彩! 这时熙然心里充满了这种兴奋的念头,在穿越层层树林时,熙然的脑袋里浮现了很多念头,对妈妈和姐姐的不舍,对未来的不安,对梦魇可能追捕她的恐惧,等等等等。 但是在这一刻,她撒开腿尽情娇笑着奔跑在山路和草原之上,望着那天际泛着妖艳的紫红色光芒的余晖的时候,她把这些令自己难过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她只觉得开心和兴奋,就如同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单纯的小女孩一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外面的世界 熙然再次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希望,她觉得这漫长的路途显得也不是那么令人痛苦,令人疲倦了。 因为说不定走出了这座大山,她就能再次看到更加新鲜的风景呢!说不定她还会遇上自己在书籍中看到的,每个少女都会碰上的自己命中注定的王子也说不定! 虽然很害羞,但是熙然一边走着,还是忍不住偷偷去幻想自己不久后将会遇上一个命中注定的王子,旋即和他有一场浪漫的邂逅的事情。 女孩子总是喜欢幻想这些的,哪怕她在活泼好动,这也是一样的。 但是随着天色渐暗,熙然渐渐有些害怕了起来,当光芒散去,只留下了一缕凄凉的风和像是忽然死了一样安静下来的丛林的时候,熙然不可能不感觉害怕。 但是她并未有就此失去主见,因为从小妈妈就给她和姐姐灌输了很多在野外生存的知识,防止她们玩脱了迷路了后遇到危险。 熙然按照妈妈说的,当天色已经暗的有些看不清的时候没有再继续前进,而是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停下来,在那里点上了小小的篝火取暖,并且枕着自己的包裹试着去进入睡眠。 这还是她目前为止的人生中第一次一个人睡觉,熙然猛然发现了这一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眼前闪烁着点点火星,散发着淡淡的温暖和木炭味道的篝火可以让熙然多少感觉到一丝安慰,但也让她有些悲伤起来。 她好像真的离开了妈妈,也离开了姐姐,还离开了小柯,大虎,俊杰…… 村子里熟悉的面孔和温柔的叔叔阿姨们,就此对她来说真的成为了过去。 熙然知道她必须要坚强起来,但是泪水却依旧止不住着流下来,但是熙然这次没有哭出声,每一次伤心的时候她都是会嚎啕大哭的,然后妈妈就会来抱住自己安慰她。 变成了一个人的时候,连放声大哭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这让熙然的泪水流得更凶,但是她从此学会了一个人安静地哭。 或许是老天保佑,这天夜晚熙然没有遭受野兽的袭击,也没有被坏人抓走,她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而另一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熙然再次出发了。 走到了外面的城镇之后,熙然本以为自己能看到新的希望,但是谁知道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之所她能顺利的来到外面的城市,之所以这一路上她平安无事,并不是因为她的运气好,她的运气糟糕到了极点。 因为从一开始,一切就被注定了。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熙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因为外面的世界远不如她想的那么美好,这里的人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具有特色和魅力,而且温暖善良。 她的王子也并没有顺利的出现在她的世界之中。 熙然最直观的一个感觉,那就是很迷茫。离开了灵溪村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彻底迷失在了她朝思暮想的这个外面的世界。 她也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凭借她未成年少女的身份,根本无法靠着自己的力量在外面的世界活下去。 之前在灵溪村中长大的自己,不过是一朵温室中的花朵,根本就不具备遭受考验的力量。 但是熙然没有这么轻易的放弃,她通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总算是避开了坏人,在一家小餐馆中成为了服务员,但是老板告诉她要谎称自己是他的女儿,只是在帮家长干活,这样才可以一直干下去。熙然答应了。 熙然的想法这时已经很明确,那就是要尽快把妈妈和姐姐也从灵溪村里带出来,她很想一家人团聚,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就在熙然带着这种想法努力干活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小餐馆来了一个客人,而当熙然面带微笑拿着菜单跑过去,看清了这个人的外貌的时候,她彻底僵在了原地。 梦魇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怎么了可爱的小服务员,你的菜单呢?不给我我怎么点菜?” “……” 熙然当时的精神状态已经接近于崩溃,她单纯的世界中根本搜寻不到梦魇会找到自己的原因,她以为自己是天衣无缝的,而此刻梦魇找到了自己,就说明一切都结束了。 在脑海里闪过了被梦魇残忍杀害的擅自离开村庄的村民的样子的瞬间,熙然就恐惧地尖叫着逃离了餐馆。 她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在大街上哭着尖叫着奔跑着,仿佛在被魔鬼追赶一样,周围的人怎样看她都无所谓,这个月的薪水领不到也无所谓,行李什么的都丢在了自己那狭窄的房间里也无所谓。 要拼命的逃跑,一定要拼命逃跑才行。被梦魇抓到,她会死。 熙然的心情很绝望,尽管她拼尽一切在跑,但是依旧很绝望。潜意识里她已经万念俱灰,她知道,无论如何或许她都是无法逃出这个可怕的男人的魔掌的。 但是当熙然再也跑不动了,感觉自己停下来的瞬间就会瞬间呕吐出来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而自己也是来到了一个根本分不清方位的荒山野岭之中。 不一会儿天空渐渐灰暗沉重下来,冰冷的雨点无情地从空中掉落,熙然被淋了个透,她拖沓着疲惫的身躯躲到了一个山洞里,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那里。 望着荒凉无尽延绵的山峦和森林,熙然伤心地哭了起来,而这时她忽然发现从自己的兜里掉出了一个纸条。 擦掉眼泪看了纸条上写的内容的瞬间,熙然的小脸就可怕地惨白了下来。 旋即她浑身发抖,慌张地四处看了看之后,立刻就朝着一个方向拼命跑了起来。看样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要去那里,但是却拼命地在跑。 “如果你在天黑之前不回来,我就杀了你的妈妈和你的姐姐。” 熙然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她如今已经迷失在了荒野之中,但是却不得不拼命去奔跑。 直到这时熙然才彻底的认清了自己到底多么的弱小,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在梦魇这种残忍的家伙面前,她只不过是一个蝼蚁一样的存在。 熙然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意识的。 暴雨天里,在荒山野岭之中迷路的熙然,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回到村庄的路,她这一路上被划伤了很多地方,但是泪水也好,无助的哭喊也好,都无法帮助她改变一丝一毫的现状。 最后,熙然无力地摔倒在了地上,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如果人可以后悔,可以重新进行选择,熙然对天发誓,她再也不会离开村子一步,而是要守着妈妈和姐姐一辈子留在这个村子里,哪怕这会让她的人生就此失去意义。 当熙然重新醒来的时候——她本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了。眼中映入的天花板很熟悉,身边的味道也很熟悉,虽然浑身都酸痛,但是她感觉到自己被包裹在暖洋洋的地方里,很舒服。 熙然渐渐清醒恢复意识,立刻就发觉了这是自己家,而她猛然爬起来以后朝着周围看了一眼,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熙然的心里渐渐出现了不好的预感,而当她想要离开屋子的时候,姐姐熙慧出现了。 “熙然,你还要再休息一会儿。”熙慧很温柔地摸着她的额头,旋即把发呆的熙然重新按到了床上。 “你在发烧,不能不休息,等你好了以后我会让你出去玩的,但是在这之前你要先把一会儿马上煮好的粥喝了才行。” “姐姐……”熙然感觉有点不知所措。自己离开了那么久,姐姐和妈妈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擅自离开的事情,可是姐姐如今为什么会是这种平静的态度呢?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熙然也是在熙慧的悉心照料下渐渐病愈恢复了健康,但是也有一件事情让熙然有些耿耿于怀。 那就是每每谈到妈妈的事情,姐姐总是会立刻就转移话题,而这些天熙然也是在熙慧的监视下没能离开屋子半步,一直在家休息,她也没机会和别人去打探妈妈的消息。 而终于,熙然也是趁着熙慧因为急事出去的时候离开屋子到了外面,而一路上,所有人看到她要么都是躲避她,要么就是勉强露出笑容和她打个招呼,旋即就快速离开。 哪怕熙然追着跟着去问妈妈的事情,也没有一个人回答她,还劝她让她立刻回到家中不要出来。 熙然发觉到了事情的不正常,而她也是不顾村民的劝说,朝着村子的尽头跑去,而当她跑到入口处,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时候,脑海彻底陷入了空白。 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母亲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但是母亲如今已经瘦骨嶙峋,皮肤因暴晒而多出绽裂,她的手脚全部被漆黑的锥子钉在了木板上,脖子上套着绳索勒出了血红色的痕迹。 熙然的泪水立刻就唰地流了下来,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妈妈疯了一样朝着她跑了过去。 而一直面带痛苦,在昏迷之中的妈妈似乎也是听到了女儿的呼唤一样,慢慢地睁开了虚弱的眼睛,而当她看到朝着自己疯了一样跑来的熙然,眼中露出了焦急之色,但是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就在熙然即将要接近十字架的时候,空气一阵扭曲,旋即出现的是那个熟悉的男人的影子。 梦魇披着血红色的长袍,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那双阴冷的眼睛死死盯着熙然,慢慢蹲下来看着她说道:“亲爱的,你想干什么呢?” “放开我的妈妈!!”熙然愤怒地哭喊着,此刻满脑子都是妈妈那憔悴的身影,忘掉了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谁。 “那可不行,你破坏了规矩,你的妈妈这是在替你受罚呢。”梦魇悠悠地说着,看向妈妈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玩味。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秘空间 “我自己做错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你惩罚我吧!不要折磨我的妈妈了!你放开她!” 梦魇轻轻笑了两声,道:“惩罚?亲爱的,我上次说了,不会再给你们第二次机会。而你,明明知道我不允许你们离开村子却依旧离开了村子,这种事情的性质你不认为非常恶劣吗? 你们已经失去了得到警告的机会。这一次不会存在任何宽恕,再过两天,你的妈妈就会在十字架上被放下来了。之后,她就会跟着我们走。” 熙然不禁怔住,呆呆地说道:“你说什么?妈妈要跟着你们走?” 梦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道:“没错,就是这样,你的母亲会和我们一起离开灵溪村。 本来应该是由你和我们一起离开的,但是你的母亲愿意拿她的命来换你的命。亲爱的,她是个好母亲啊,你可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活下去。” 熙然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你们……要杀了,妈妈?” 梦魇桀桀怪笑了两声,瞥了一眼那如今已经奄奄一息的妈妈,道:“结果上来说是那样的,但是不会让她死得很快,会慢慢地折磨她,直到她死为止。” 看着妈妈那已经无法保持意识的涣散的目光,熙然终是无助地跪在了梦魇的面前。 熙然第一次知道了,比起自己受到痛苦,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受到痛苦才是最为令人绝望的事情。熙然无助地哭喊着,泪如雨下,而这也是渐渐把村民们吸引了过来。 他们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如今看着熙然那可怜的样子,都是不禁纷纷叹息,看着梦魇的眼中也是充满了愤怒和憎恨。 一开始发现熙然失踪的时候,村民们都是非常的愤怒,因为她的这种擅自离开村子的举动说不定就会给所有人都带来灾难。 在梦魇的恐怖统治下,灵溪村村民的心理状态本来就已经达到了一个压抑到了极点的程度。这一次,如果不是逃跑的是熙然,村民们甚至杀了逃跑者的心情都有。 因为熙然是妈妈的女儿,所以她是特殊的存在。而当不久之后,梦魇扛着那浑身是伤,已经奄奄一息的熙然,将她幼小的身子扔垃圾一样丢到了大家面前的时候,妈妈立刻就把熙然紧紧抱在怀里,面色瞬间惨白了下来。 但是紧紧贴在她瘦弱冰凉的胸脯上,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心跳声之后,妈妈也是才松了口气,冷汗都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不用多说,妈妈也多少能猜到熙然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一个幼小的少女,仅凭着脑海中的幻想离开了村庄在外面陌生的城市存活,有多么艰难是无需多说的。 而妈妈也是没有任何要责怪熙然的意思,因为她知道熙然就是这样的孩子,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她就知道了。 而当梦魇说,熙然要因为这次破坏规矩而付出代价时,妈妈主动选择替熙然背负所有责任,而她最后的托付,是对所有的村民。她对着聚集起来的村民跪下,深深地磕了个头。 “请大家原谅这个孩子,并且以后如果可以,请在她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帮一帮她,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妈妈看着熙慧那泪流满面悲伤的样子,也是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面颊替她擦去泪水,低声道:“以后你就是家里的大人了,熙慧,不要责怪熙然,妈妈离开之后,熙然就是你在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你们要好好相处,一定要坚强的长大。” 被梦魇带走之前,妈妈深深地拥抱住失去了意识的熙然,低声呢喃:“妈妈永远都爱你们,愿上帝保佑你们。” 之后妈妈被梦魇挂在十字架上公示,也算做是起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当然,梦魇绝不会让妈妈这么轻易的死去。 他的计划还多呢,这回他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把这个讨厌的女人带回去好好折磨一番了,光是想想梦魇都觉得很兴奋。 实际上,梦魇看这个女人不顺眼已经很长时间了——梦魇最喜欢看到别人绝望的样子,并以此为乐。 但是这个女人的存在却是破坏了他的乐趣,她一直像个太阳一样,坚强地鼓励着身边的人。 在其他的村子并没有像她一样的女人,那些村子的村民都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对于梦魇来说是完美的情况。 但是灵溪村却多多少少有点不一样,而梦魇知道,这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 他们虽然也深陷于悲伤之中,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并没有就此麻木下来。 梦魇依旧可以从这些家伙感受的还没放弃的某种反抗的意志,这让梦魇感到很不爽,也很愤怒。 而对于梦魇来说,这些村子虽然都是受自己掌控的,但是自己同时也是在受着组织的严格的掌控,梦魇立下的这些规矩实际上并不是自己定下的,而是组织定下的,他只是一个执行者罢了。 所以对他来说其实也是一样的,如果他不遵守规则,擅自处理村子里的人,而这被发现了,就会让他的小命也保不住。 这也是梦魇为什么在村民们看来明明是一个魔王一样的存在却依旧不会毫无理由的伤害他们的原因。 梦魇看着如今跪在自己面前的熙然,心里也是感觉一阵愉悦,小孩子的感情是最纯粹的,而他现在看到的,就是她发自内心的绝望和悲伤。 “求求你了,放过妈妈吧,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求求你不要杀了妈妈,不要从我身边带走妈妈……呜呜……” 看着熙然不断对着自己磕头,梦魇桀桀怪笑两声,心里爽到了极点。 眼中闪过了一抹残忍,他狠狠一脚也是踩在了熙然那小小的脑袋上,后者闷哼一样,脸磕到坚硬的地面上,嘴里也是不禁吐出了一口血。 有些村民看到这一幕之后都是恨得差点把牙给咬碎了,他们恨不得活撕了这个混蛋,对一个小女孩他居然做得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但是他们终究抑制住了情绪,而有些也是被同伴给死死拉住。他们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还有自己家人的命啊。 “既然你这么诚心的拜托我,那么也不是没有办法。”梦魇踩着熙然的脑袋,听着她痛苦的呻吟,轻轻笑了起来,舔了舔自己鲜红的嘴唇。 “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求求你,放过妈妈……” 梦魇阴险地一笑,道:“是吗?那么我们就做一个交易好了。你希望你的妈妈活着,并且回到你的身边对吧?” 熙然听到了这句话以后,拼命地发出声音表示同意。 “可以,没问题,但是你必须要做到我要求的事情,当你顺利完成了,我就会按照约定把你的妈妈还给你。 放心,她到时候肯定还是活着的。而具体还给你的时间,那就要看你什么时候能完成了。” “什么……条件?”熙然艰难地说着,哪怕是被踩在了脚下,也努力去抬眼看梦魇,不希望自己错过任何情报。 梦魇一脸的戏谑之色,道:“其实现在你们交的人头费还是太少了,碍于你们只能在村子里进行生产,所以之前我也是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现在我们有了新的办法。 如果你从现在开始,能连续20年一直交齐全村人的人头费,那么我就会把你的母亲还给你。 人头费上调一百倍,一个人一百万。噢对了,你最好要记住,我说得是连续20年交齐哦,如果这20年里你有一年没能做到,那就要从头开始计算,呵呵……怎么样?你要试试吗?” 听到梦魇这句话的时候,全村人都陷入了惊愕之中,他们看着那放声猖狂大笑的梦魇,仿佛从他的背后看到了恶魔的影子。 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变得这样丧尽天良呢? 梦魇本以为熙然会绝望的哭出来,但是她却意外地坚定地回答了自己。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遵守约定,我做到了,你就要放过妈妈……” “哟,还真是个坚强的小家伙……可以,只要你做到,我就会放过你的母亲。” 最终留在我脑海之中的,是名叫熙然的少女孤独而脆弱的背影。梦魇的笑声格外的刺耳,几乎要穿透了我的耳膜。我急切的想要知道之后她到底如何了,但是空间却开始破碎。 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碎,扭曲的空间的漩涡将我的意识吸入最深处,当我挣扎着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纸男……” 映在我眼中的,是一张倒画着人脸的白纸,不必多说,他自然就是公司一直和狒狒男形影不离的那个白纸男。我记得自己是在自家沉睡进入记忆结晶之中的,但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空间。 “你总算醒了,还好……说明一切还没有太晚。” 我揉了揉有些发涨发热的眼睛,一边慢慢的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虚无而空白的空间之中。我一时间忍不住愣住了,这是哪里? 这如同梦境,又如同宇宙一般神奇的空间让我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或许是环境所致,平时大白天看着都渗人的白纸男,此时此刻看在眼里却显得有些可靠了起来。 他我听出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丝的忧愁,但是表情却依旧不变,显得格外的怪异。 “张悬,你知道你差点儿就要永久的沉睡在梦魇设置的幻境之中了吗?” 白纸男注视者我忽然说道,这让我吓了一跳,他说我差点儿就要永久沉睡在其中了? 第一百五十章 梦魇侵袭 我疑惑的上下扫了白纸男一眼,话说回来,现在这里是哪里我都不清楚,甚至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一起在这个诡异的空间之中。 白纸男仿佛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不易察觉的发出了一声轻叹,旋即告诉了我一个惊为天人的消息——我在梦中遇到的梦魇,也就是前世真正的张悬提醒我一定要远离的那个危险的怪物,居然是一个A级任务之中需要消灭的怪物。 然而,现在却发生了一个重大的意外,那就是梦魇居然逃离了魔界,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人间,而这件事情,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 正常来说的话,消灭梦魇的人物应该是要作为A级任务进行发布的,而是否要选择接受,就要看恐怖体验官自身的意志。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白纸男说,现在追究到底是由于谁的错误,才让那可怕的梦魇逃离了封印来到了人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重要的是必须要争分夺秒的将梦魇给抓住并且消灭,否则的话,整个人间都会遭遇重大的灾难。 “你的意思是说,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吗?可我做得到吗?” 白纸男久久望着我,忽然伸出手来吓了我一跳,但是下一刻,我发现那是一只十分柔软而纤细的手,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上涂着淡而透明的指甲油。 我呆呆的看着白纸男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脑袋——很明显,这是一双女人的手,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一直当成是怪物看的家伙居然会是一个女人。 不,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觉得白纸男居然是有性别的,因为我是把他当成了鬼怪来看待的。 “张悬,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前世了吧?” “……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但多少已经明白了。” 我想起在记忆结晶之中了解到的故事,略显犹豫的慢慢点了点头。白纸男轻叹一口气,说就如你所见,从你的前世开始,你就和梦魇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了。 而这,也是梦魇在破解封印来到人间以后第一个就选择你作为下手的目标的原因——然而,这一点,我和狂军却是完全不知的。 “是我们疏忽了,本来以为你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体验官,但却没有想道,你居然和我们一样,都是依旧存留有前世记忆的双魂人。” “双魂人?”我怔怔的望着白纸男,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双魂人这种词汇。白纸男轻轻点点头,说双魂人指的就是脑海之中存留有前世记忆的人。 我不禁疑惑起来,问他那为什么在之前我完全没有想起关于前世的事情? “时候未到,这关乎一种叫做天命的概念。你可能不太清楚,但现在不是说明这个的时候,张悬……我现在要和你说明一下目前我们遇到的问题。” 天命。 我默默在心中喃喃了一声。记得以前梦玲也和我说过许多次关于天命的事情。不过,就如白纸男所说的那样,现在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白纸男说,狒狒男在发现了我这边情况不对之后,就第一时间找到了我——但这个时候我已经陷入了梦魇的迷惑之中,他还是晚了一步。于是为了把我给救回来,狒狒男不惜觉醒了自己的前世。 “张悬,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两世为人,因此,如果你要活在现世,就必须要遗忘过去的记忆——也就是前世的事情。 大部分人都是不会记得的,可是也有例外,比如我们这些双魂人。严格来说,像我们这种双魂人,是游离于三界法则之外的存在,一个弄不好就要变成不死不生的怪物。” 我默默点点头,听着白纸男的说明,心中的恐惧莫名增加了一分。而这时他指了指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说这个空间,只有双魂人才能进入。 直到今天之前,其实这里一直是他和狒狒男两个人的秘密基地,他们在休息的时候,一直是在这一片空间之中的,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获得真正的休憩。 而今天把我带到了这里,他也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打算再和我继续隐瞒了——因为,狒狒男为了救我,自己却是陷入到了梦魇的圈套之中,已经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重新苏醒过来了。 我不禁一怔,这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在梦魇迷惑我时,少年张悬突兀出现的场景。我急忙问白纸男,这是不是狒狒男出手相救才导致的? “有可能,但是我并没有和他一起进入梦魇的幻境之中,所以具体他到底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想凭借他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对于梦魇的攻击无动于衷的……张悬,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愿不愿意帮我救救狂军?” “……救他?” 我看向白纸男,第一次从他的声音之中听出了一丝的恳切。我点了点头,当然愿意救助狒狒男。虽然平时和他互相看着不爽,但说到底我们终究是伙伴。 再说这一次要不是多亏了他我可能也无法苏醒过来。但我不禁担心的问道,就凭我真的可以把狂军给救回来吗? “没问题,关于这一次对付梦魇的事情,我已经联系了总部,有了具体的计划,而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张悬,我们需要充分的时间进行准备,而你……就是我们认为的争取时间的最好的人选。” “那我要怎么做?” 白纸男将手伸进怀中,再次拿出来的时候,多出了一个透明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记忆结晶。我不禁一怔,旋即也是意识到了什么。 白纸男将东西交给我,然后和我说这是狂军的记忆结晶。根据法则,这个世界上能进入双生魂的前世记忆之中的只有同为双生魂的人。 而我因为某些原因,是无法进入他的记忆之中的。张悬,现在狂军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我们不能早些开始行动的话,等狂军彻底沉睡过去,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狂军一个人的死或许没有什么,但是……梦魇因此增幅的力量,却足以让他给人间带来巨大的灾难,届时的灾祸进一步扩大起来,我几乎不敢想象会是怎样一种光景……” 听着白纸男忧心忡忡的话语,我也是慢慢紧握住了手中的记忆结晶。许久之后,我抬头看向白纸男,问他我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去唤醒狂军,这可能不容易,但我想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默默点了点头,其实,在开始询问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了。关于使用记忆结晶我也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这一次再做也是轻车熟路。 白纸男和我说,我在这个神秘空间之中使用记忆结晶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梦魇就是再强大也不可能闯入这里,所以我在这里使用记忆结晶就是绝对安全的。 当我重新慢慢躺下的时候,白纸男轻轻将狂军的记忆结晶放在了我的额头上,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下一刻,脑海之中隐隐传来清风呼啸的声音,眼中映着的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也是逐渐变色,成为了一片湛蓝的天空。 “……张悬,不要心急,只要耐心观察,你一定会找到唤醒狂军的最佳时机,那是你绝对不会错过的时机。” 这是我脑海之中遗留的白纸男的最后一句话,旋即意识便沉入漆黑的大海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美丽而祥和的村庄。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记忆开始吞噬我的“存在”本身,眼前的光景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 当空间重组结束以后,我看到了一个年幼的孩童——长得十分的俊俏,但此刻却紧闭着双眼,长而浓的眼睫毛正扑簌簌的颤抖着。 是狂军,他此刻浑身发烫,躺在一张单人床上,满身都是大汗。在狂军的周围有着一群村民,其中哭的最凶的一对中年夫妻是狂军的父母,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则是附近小镇上的一名儿科女医生。 不过,我立刻就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狂军的额头中心处,有着一点绿莹莹的光芒再闪,就如同是他的第三只眼睛,但是,这一点似乎除了我以外就再也没有人发现了。 狂军是和朋友们在山野之中嬉闹时变成这个样子的。当时他捡到了一片如同翡翠的绿色碎玉,但来不及触碰,碎片就进入了他的额头里,旋即狂军就直接昏死了过去,被吓哭的小伙伴们连忙带回了村庄。 而当狂军在这之后重新醒过来时,已经是一周之后了。说来也神奇,整整一周没有褪去的高烧,在一周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消退下去,而狂军自己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精神奕奕的。 其实狂军自己已经觉得没事儿了,但是狂军的爸妈不放心,还是一路驾着车把狂军给送到了镇医院去检查了。 在镇立医院留院观察了三天,最后在温柔的儿科女医生苦笑着和狂军的妈妈重复了至少10遍狂军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后,他爸妈才同意医生不开药不打针的做法,回到了村子里。 狂军一开始也没当回事,但后来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发生了一些变化。 7岁那年,狂军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和白宇几个人满村子乱跑,正好经过中央街附近时,一辆摩托迎面高速冲过来,白宇几人骑得快没什么事,但狂军却一紧张,歪歪扭扭的怎么也无法加速往前跑了。 “小军!你快点啊!快点跑!” “小军!危险,下车快跑!” 摩托司机显然也发现了狂军的不自然,急忙踩下刹车竭力扭转车头,但却为时已晚,眼看着就要撞上。 狂军万念俱灰,心中不禁哀叹着这时候时间要是能减速下来该多好! 可就在这时,脑中响起“叮”一声轻响——类似于水珠滴落在湖面上的声音。狂军疑惑地睁开眼,却发现周围的一切景象都被减速,和电视上看到过的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模一样! “哇——!”狂军想喊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被减速了。 顾不上惊讶,狂军看准摩托车冲来的位置,近乎本能地将自行车头向反方向扭过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狂军的童年 眼看着对方和自己以慢动作渐渐拉开了距离,来不及高兴,狂军感觉大脑一阵眩晕,虽想努力保持清醒,却终究抵不住,白眼一翻,慢动作的影像也瞬间恢复正常。 狂军爬起来时,身上免不了还是有些擦伤,但好歹避免了碰撞。 “卧槽!!小军,你神了啊!” “我的天呐,你怎么躲开的??刚刚你不还吓得动都动不了吗?” “跟表演杂技一样!!” 当然,之后还没来得及庆祝,骑摩托的大叔爬起来立刻就给他们几个拎起来一顿痛骂。 不过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教训完也没要什么赔偿,甚至带着狂军去卫生所清洗伤口,还去正骨馆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在这之后,狂军便开始做各种尝试,单纯地就是想再体验一把电影里演的那种慢镜头的感觉。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狂军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 在心中默念时间减速之类的词汇的同时,立刻全神贯注想着减速的画面,偶尔就会成功出现周围时间减速的现象。 但就算偶尔成功一次,他也坚持不了太久,因为实在太耗精力。几乎每次成功过后,之后的一个小时都困得抬不起眼睛。 时光流逝,狂军,白宇几个村里的小毛孩也长大,到了上中学的年纪。 狂军的老家叫缘之村,全村加起来也就2000人不到,9成以上的人都是从祖上三代就开始居住在这里。 经过时间推移,村子虽然也发展了不少,但并没建立中学,毕竟不用几公里就是落风镇,缘之村的孩子到了年纪,都是去那里上学。落风镇也有公交车每天来接送,如果嫌麻烦也完全可以住进学生宿舍里。 狂军和他的死党白宇两人考进了初高中一体的落风镇最大的“八云中学”。其他几个小伙伴则分散到了其他学校。 上了中学后,狂军同时也彻底掌握了让时间减速的方法。 心中默念“Slow”,随后集中精力便能做到。 过去几年的练习,也让他能够随心所欲地开启,解除这个能力了。 这一点还要归功于爷爷。狂军的爷爷擅长玩很多小东西,蝴蝶刀就是其中一个。一次爷爷见他有兴趣就教给了他,结果发现狂军天赋异禀学得极快,生日那天就把那把蝴蝶刀作为礼物送给了他。 狂军对这蝴蝶刀爱不释手,为了变得熟练,不知疲倦地利用Slow能力去练习基本功、研究连招、甚至研制各种新套路。而在这个过程里,他的Slow能力也同样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成长了起来。 小时候住在村里,也没想太多,Slow能力最多就是用来练练蝴蝶刀,在爷爷哈哈大笑时观察一下面部表情图个好玩儿。 但上了中学,身心全方面的成长,狂军不再到处跟人吹自己有特异功能,也知道了自己是个特例。这要是被科学家知道了,抓去做人体实验都说不准。 有时同学见到他轻松地脑袋一歪就躲掉了飞过来的足球,惊愕不已地追问是怎么做到的,狂军也就打着哈哈说自己运动神经挺好的。 有时操场上大风一吹女孩们的裙子百花齐放,狂军一脸严肃地快速背出“红色绿色粉色蓝色黑色史努比hellokitty维尼熊……”等神秘咒语时,男同学们崇拜不已地问他怎么做到的,狂军也打着哈哈说自己动态视力其实也不错。当然,之后他们也遭到了羞愤交加的女孩们的追杀。 狂军和白宇都不爱学习,但狂军凭着Slow能力抄到前桌学霸女班长的卷子,再把答案传给旁边的白宇,二人好歹拿了个及格,暑假也不至于和其他一脸绝望的网吧战友一样留下补习。 一天中午,阳光温暖,几朵软绵绵的云朵优哉游哉地飘着。 铃声响起,体育课也结束,狂军踢完足球回来喝水才发现白宇不在球场边。 “小胖,白宇呢?”狂军用肩膀碰了碰热得伸舌头的小胖。 “哎正好水给我喝一口,咔……爽!” 小胖擦擦脸,舒坦地眯着眼道:“他上课没多久就跑女生那边儿去了吧。” 狂军噢了一声,转身跑去找白宇。 发现时,白宇正蹲在草坪上张着嘴,跟着傻子一样一脸陶醉地看着网球场。 狂军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瞄了一眼,的确,一双双充满青春活力的大白腿矫健地跑动着,银铃般的盈盈笑声此起彼伏。 “还是你会选地方。” 狂军还没坐下,忽然传来叫他的清脆声音。 “喂!两个小色狼,看够没?看够了该来帮忙了吧?” 狂军一愕,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见白宇万分感慨地连叹两声,慢悠悠地站起来,搂住了狂军的肩膀。 “走吧。” “啊?去哪?”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狂军看到体育老师脖子上挂着一个哨子,叉着腰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俩。 她身后是一堆又一堆七零八落的网球和道具。 狂军瞬间就明白了白宇为什么能坐在这安然地享受福利。 “老师!我没看!我才刚来啊?!” 白宇佯作一脸伤心的样子,“老师!我自己去吧!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他去食堂吃饭好了!小军,等我收拾完回去再给你照片啊!” 说完白宇就立刻就投向了老师的怀抱。 老师看着狂军,露出了危险的微笑。 “你是没看,吃完饭回宿舍再看是吧?嗯?” 周围的女孩们的视线也渐渐聚集在了狂军身上。 “阿哈哈……阿哈,这个……” “还不快过来帮忙!” “是!!” 白宇吹着口哨捡着球,狂军面无表情地拿着框,像极了一尊放空一切的佛像。 “辛苦啦~” “辛苦什么,两个坏蛋,做点体力活都算便宜他们!” 狂军绝望地看着一个女孩子厌恶地狠狠瞪自己一眼,旋即被身边那个温柔的朋友苦笑着拉走。 你倒是看够了,我特么连心跳都没来得及加快一下! 越想越气不过,狂军照着白宇的屁股就是一脚。 白宇惨叫一声打了个滚,正要抱怨却看到狂军有点病态的笑容,连忙讨好道:“别别,放学后吃汉堡,我请!” “这还差不多……” 忙活了一个中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下午的课又是政治历史二连,两人埋头呼呼大睡,最后还是被小胖叫醒的。 “啧啧,红月老师的课你们都敢去干坏事,勇士啊。” 狂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我是单纯的受害者。” 旋即转念一想,狂军不怀好意地一笑,旋即对小胖道:“小胖,要不一起去吃汉堡?有人买单哦。” “去去去,我好久没吃了!” 白宇吓了一跳,因为睡姿不对脸上居然印出了褶子。 “小军,你可想清楚了,我兜里就30不到,胖哥要是跟着来,咱俩就只能喝水了啊,弄不好水都没的喝。” “不是吧,我记得白叔叔前天才给你100啊?” 白宇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起来,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反正胖哥来我是无所谓。” 只见小胖笑眯眯地站到两人中间,拍拍他们肩膀,温柔道:“放心,咱仨每人一个汉堡,我绝不多吃,而且我还有优惠卷,还能添三杯可乐!” 夕阳微醺西方,穿着各色着装的人穿梭于街道,也有不少老人牵着自家萨摩耶、秋田、小腊肠等爱犬惬意地散步。 电车站周围的饮食店附近,有不少还穿着校服的学生进进出出。 狂军坐在红色的沙发长椅上,面无表情地吸着可乐,盯着眼前的胖子撸着袖子狼吞虎咽。 白宇坐在小胖身边,可乐也懒得喝,趴在桌子上呆呆望着玻璃墙外的风景。 “如果忽远忽近的洒脱,是你要的自由,那我宁愿回到一个人生活~” 白宇哼着歌,肚子里响起干巴巴的声音。 “猜不透啊,猜不透~”狂军叹了口气,仰头望天花板。 小胖一手一个汉堡,眼前还放着一个、还有一包牛奶巧克力酱薯条、一杯大可,和一堆只剩下尸骨的鸡腿。 他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道:“这也怪不了我,谁知道这家新开的店汉堡这么小,亏我还在上周来这儿拿了优惠卷,不过可乐倒是很好喝……” “不不,汉堡一般都一样大,小?不存在的。” 白宇抬起头看看小胖,叹了口气,又趴了回去。 “胖哥,我一毛钱都没了,再想吃别的就自费吧。” “好说好说,下次咱们去别的店里吃,论起吃的班里肯定没有比我清楚的!噢,还可以叫上韩俊和小罗他们!” 狂军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忽然一道熟悉的苹果味的香水味飘进了鼻子里。 “干嘛,吃个汉堡怎么还摆个这种表情,不怕被人拍了当表情包啊。” 闻声,三人纷纷抬头一看,却是一身帅气的白衬衫加西裤的红月老师。 红月抬抬下巴,示意狂军往里坐,旋即把包放到沙发上,却没坐下,而是蹲下从包里了拿出一大袋零食。 “你们俩跑的倒是够快的啊?要不是韩俊我还不知道你们跑哪去了呢,对了,我听魏老师说你们俩历史课一直在睡觉?” 看着红月危险地细眯起双眼,狂军和白宇面色一僵,拨浪鼓一样摇起了脑袋。 小胖咬了一大口汉堡,点点头说:“睡了,睡得跟猪一样。” 刚说罢,杀人的目光从对面和身侧狠狠剜过来,小胖立即缩起脑袋,“不是不是,我是猪,我是猪……” 红月微一提嘴角,指了指小胖,“横山,你最好控制一下体重,再这么吃下去就要破百了。” “还有你们两个,不用那么紧张,没别的事,体育课多亏你们两个,也让我有时间把教案准备了一下,这些就算谢礼。我记得我上学那阵,在寝室天天吃这几样来着,热量也不高,多吃也没坏处。” 狂军一愣,呐呐道:“呃……谢谢老师,我,我们应该的。” 红月挑挑眉,戏谑道:“中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变态超人先生?” “变,变态超人?” 见狂军一脸懵逼的模样,红月也忍俊不禁起来。 白宇急忙拿过零食,一个一个翻着,越翻脸上越是一副幸福之色。 小胖吮了吮手指,好奇道:“你不知道吗?班里的女生都这么叫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家 “靠,我怎么会知道!我除了班长都没怎么搭过话啊,为什么是这么个外号?!” 白宇满不在乎地解说道:“本来你的外号好像是超人,帅哥,王子什么的,但自从那次你把她们内裤颜色背出来之后,变态超人这个外号基本就坐稳了。当然,我们哥儿几个是没看出你哪里帅,倒是这个变态超人还真的挺适合你的。” 狂军悲愤道:“那你现在才告诉我!亏我还借你抄……呃,借了你20块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白宇摊摊手,无辜道:“我也是今天跟老师聊天才知道,爱莫能助啊。噢,对了,你那几个一开始仅存的几个爱慕者,现在好像都转到韩俊那边了,这个结果我们就比较能接受了,毕竟人家是真的帅。” “完了,这下肯定注孤生了……” 狂军一脸颓丧地抱住脑袋,心痛不已。 早知道就不乱用Slow能力好了。他在心中哀叹着。 红月饶有兴趣地看完这出闹剧后,这才摇头浅笑了一下,摸了摸狂军的脑袋,站了起来。 “知道错了就平时多干点好事,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呢。不跟你们闲扯了,看你俩都没吃东西吧?今天特例,想吃什么现在去点吧,给你们买完单我也走了。” “老师您简直是圣母玛利亚转世啊!” “少贫,吃完抓紧回去,不许在外面瞎跑。” 酒足饭饱,三人拍着肚子打着饱嗝走出了店。 小胖是落风镇本地人,不住宿舍,跟二人道别后便坐电车回家。送走了小胖,在白宇的提议下作为饭后运动,二人决定到附近公园玩会儿篮球。 白宇和玩完正要回去的学生借了球,两个人围着三分线你一下我一下投着,玩起了绕圈。 “小军,你还有没有零花钱?先借我点呗?” 狂军投完一球,盯着白宇道:“你还欠我20呢,对了,白叔叔给你的100你到底花哪儿去了,你也不是乱花钱的人啊?” “我好像,遇到真命天女了。” 白宇跳投,没进,摆出了45度角的忧郁Poss。 “屁。” 狂军跳投,也没进,挠了挠脑袋。 没一会儿,两人都饶到了正中央的位置。白宇四处看了看,悄声道:“1班的花舞,你知道吧?” 白宇跳投,进了。 狂军也一投,没进。 “不是吧你,那可是校花,别想了吧还是,噢不,只要不走心,想想应该没问题。” 白宇手感不错,之后连续三球全进,狂军依旧在中间挣扎。 “我知道,但今天和她聊了会儿,发现除了漂亮,还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狂军一愕,惊道:“你可以啊,她那要命的气场,我就算有四个蛋都不敢去搭话。” 白宇嫌弃地噫了一声,“你把人家想成什么妖魔鬼怪了,我觉得她比看上去平易近人多了,今天你没看到,高中部不是有个比韩俊还帅的校草学长吗? 他当众跟花舞告白,结果人家很礼貌的一句‘对不起,我还是喜欢同龄人’就给打发了,我趁热打铁,就凑上去问那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她就笑着跟我说,要是能弄到崖歌乐团的门票的话就愿意考虑一下。” 狂军手上的球掉到地上,看着45度望天的白宇,眼角抽了抽。 “所以你就觉得,她对你也有点有意思?” 白宇扭头自信一笑,挑了挑眉,“难道你不那么觉得?” “觉个屁啊!傻子都听得出来她不过就是拒绝完学长,再顺便拒绝了一下你,崖歌乐团的门票?!还不如那个学长返老还童回到15岁的概率大呢!咱俩四个肾都卖了也未必能买得到!” 白宇凑过来,搂着狂军的肩膀舔着脸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就一句话,80块,借不借吧,真的,这次你帮我一回,今晚我是你的人。” 狂军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推开他,见他还要黏上来,毅然道:“不借!首先看不到任何希望,其次!你丫先把欠我的20块还了再说!你知不知道你欠了没还的钱,要是从小学开始累积的话估计都破四位数了!!” 干咳两声,白宇装傻充愣,自顾自站到零度三分线上,道:“来赌一把,绕圈我要赢了,你就把钱借我,要是我输了我就还你钱!。” 狂军才不干,正要拒绝,白宇却已经跃起出手,球划出抛物线,砸在框上转了两圈,没进。 球慢慢地滚到狂军的脚边,他脚尖一勾,把球拿在手上,微眯起眼睛盯着白宇怪笑两声,一字一句道:“你说的啊,记住了。” 白宇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但想起今天狂军臭得像公厕的手感,挺起胸膛豪言道:“一言为定,爸爸会怕你?!” 自己再进一个就赢了,狂军想赢,那可除非连进10球,照今天他的手感,这概率比买到崖歌乐团的门票都高不到哪去——至少在狂军出手之前,白宇真的是这么想的。 狂军跳都不跳,一手插着兜,单手一扔一个准,一分钟都没用就绕到了对面的零度三分线。 白宇面无表情地盯着狂军,一阵萧索的风一扫而过。 “Slow!” 狂军忍住笑,在心中默念一声后,在Slow状态下投出了最后一球。 篮球划着优美的抛物线,应声落网,空心球。 狂军正要得意地刺激白宇两句,只见后者跑来快速捡起篮球,旋即大喝一声“去吧皮卡丘!!”后便将篮球全力甩出去,掉头就往学校跑。 “白宇你大爷!!站住!!” 夕阳下两个少年在拼命奔跑。 前面那个卡尺头的满身大汗,一脸快吐出来的模样。 后面那个短发的抱着篮球,气得张牙舞爪,紧追不舍。 没多久学校放了暑假,狂军白宇二人到外面等巴士,却意外地遇见了组合颇为诡异的五个人。 红月老师,小胖,那两个在体育课上和他们有一面之缘的两个女孩,最后,则是初中部的校花,花舞。 红月老师抬着头左顾右盼,显然是在找什么人,旋即她看到白宇,立刻露出了笑容。 “喂,臭小子,可找的够苦的,怎么总是跑那么快啊。” 白宇拎着包,靠在杆上无奈道:“您才是,怎么老没事就找我啊。” “哎呀,你小子,前不久还说我是圣母玛利亚转世,这就开始嫌弃了?” “恭维罢了,一个成年人连这点事情都分辨不清可不行哦老师。” “你又找打是吧?” 狂军隔岸观火,缩在牌子后面正在犹豫是不是先跑为妙。 从一开始看到这几个人时,脑袋里就闪过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他看到小胖浑身上下挂着大大小小至少10个背包! 小胖浑身湿得跟水鬼似的,瞪着眼流着口水,粗喘着气,一脸大写的生无可恋。再看他旁边三个女孩,一个一脸不耐、一个温和带笑、一个安静清雅。 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身上一件行李也没有。 隐隐传来的对话内容,似乎也都是关于那个温柔女孩老家趣事的讨论。 狂军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那个温柔女孩,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老家也是缘之村。 拔腿就跑的三大要素,似乎已经全部聚齐。 暴躁的女孩、高冷的女孩、老师字里行间全是套路的话语。 “小宇啊,老师跟你讲,在青春时代和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一起过暑假的机会可是非常珍贵的,现在你还小可能觉得机会多得是,但绝不是那样,现在拒绝了以后你后悔都来不及哦……老师还听说你小子对花舞有想法?别别,别害羞嘛……你想想,这是不是让花舞对你刮目相看的机会?” 狂军看到白宇一脸傻笑的模样,知道这货已经没救了。现在让他挂心的唯一的事情是,自己要是跑了,白宇这小子会不会以这次他卖队友为由,借口不还他钱——那天回到宿舍后,在白宇再三纠缠下,狂军还是把80块钱借给了他。 就在狂军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时,一个他根本没预想到的人开了口。 花舞露出一抹浅笑,撩了一下耳边的青丝,轻声说:“虽然勇敢帅气的男孩也很好,但有责任感,知道体贴女孩子的男孩我认为更有魅力——现在的小胖,我就觉得蛮帅气的。”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狂军愣住,旋即在心中惊叹道,这尼玛是个腹黑啊! 他瞥向小胖,后者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挺起腰板,大肚子的肥肉一颤,45度望天,居然露出了一抹就算没人理解我我也会贯彻自己的理念的极其装逼的寂寞笑容。 拜托了!白宇,你小子可千万醒醒啊! 狂军看向白宇,他却走到了小胖身前,握住他的肩膀,露出了一抹就算这个世界上没人懂你我也是你最后的知音的极其装逼的寂寞笑容。 “特么两个没出息的!我还是跑吧,这女的太可怕了……” 长得漂亮还腹黑,他们这种再来十个也是送啊,这要真的答应了红月老师的请求,这个暑假他俩还不是人家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自由无价! 狂军45度望天,露出了一抹就算被班级女生起了变态超人这种外号从此单身到毕业也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自由的极其装逼的寂寞笑容。 “老师,她们的事就交给我们吧!缘之村没有我们不熟悉的地方,您放心!” 白宇背过小胖身上的行李,脸色顿时憋红,却还是逞强着夸下了海口。 “我们?”红月老师眉毛一挑,浮上一丝玩味的笑。 “是啊,我和小军嘛……咦?小军哪去了?小军!小军!” 狂军仰望青空,凄凉一笑,眼角滑过一滴晶莹的泪。 就这样,在红月老师和小胖挥着手笑眯眯的守望下,狂军和白宇一人背一半的行李,和三个女生一起坐上了回到缘之村的巴士。 巴士上,五人坐在了最后一排,车上也没什么人,只有前几排坐了几个学生。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闹事 “好歹暑假也有一个多月,咱们还是先认识一下吧?” 白宇是个自来熟的人,车开了没多久就开始和女生搭起了话。 “没必要认识,你只要好好听话拿东西跟着走就好。” 一头亮橘色长发,穿着露脐白衬衫加超短蓝格子校裙的女孩叠着腿,抱着头看着窗外淡淡道。 “哈哈,那不跟小狗一样嘛!”白宇打了个哈哈。 “……” 女孩微微瞥向白宇,轻笑一下,一副难道不是这样吗的神情。 “你倒是否认一下啊!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白宇有点抓狂地挠了挠头,旋即可怜巴巴地看向了狂军。 “小军,你倒是说点啥,一路上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不知道家里的黄瓜腌的怎么样了……”狂军有些怀念地咂巴了下嘴。 “啊,腌黄瓜啊,阿姨做的腌黄瓜的确是很好吃啊……才怪啊!虽然很好吃,但现在我不想说腌黄瓜!聊起来好不好啊,难道你对这三个大美女一点兴趣都没有?” “呵呵,变态超人无所畏惧。”狂军自嘲一笑,生无可恋地瞥向了窗外。 白宇眼睛一亮,立刻对女生们道:“对了,小军这个外号,你们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五个人虽然是同一个年级,但并不是一个班,八云中学每个年级有7个班,学习成绩越好,班级越靠前,比如狂军和白宇就是6班的。而其他三个女生,和他俩则不同班。 一头浅绿色微卷短发,规规矩矩穿着校服,裙子及膝的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嗯,我知道,但小舞和小琴我就不清楚了。” “小绿,不用理他,放一会儿就会闭嘴的。” 白宇抗议道:“这位美女,你知不知道无视也属于暴力的一种?” “那被无视后闭嘴,和挨揍后再闭嘴,你选哪个?小光头你很吵知不知道,你打扰到我休息了。” “嘿,我打架还没输过谁呢,你可别以为自己是女生我就不敢动手啊!” “我怕你怎么?” 然而就在二人快要吵起来时,巴士一个刹车,让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了前面。 一辆银色的神骐T20停在不远的前方,几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青年将车围住,似乎在大声争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 “哇,那些人看着好糟糕啊……” “他们不会上车吧?” 前排的学生们你一句我一句渐渐骚动了起来。 狂军皱了皱眉,探头看了看,那些一瞧就知道是不良青年的家伙正围着一个人在大声嚷嚷着什么,但因为人太多,他实在看不清到底是谁。 只是,那辆银色的神骐T20,似乎有点眼熟。 “喂,小宇,该不会是……”狂军正要扭头跟白宇确认一下,后者却猛地站起来跑到了巴士门前。 “司机,开一下门!” “啊?可是……” “你快开门!那是我爸!” 果然没错! 狂军心里一惊,他知道白宇他爸是在落风镇开蔬菜店的,那辆微货很久之前就有了,就是专门用来运货的。小时候他还没少坐在后面呢。 司机犹豫再三,但在白宇的催促下还是打开了门。 “同学,有什么事别动手,给我打个手势,我立刻报警!” 来不及多想,狂军也不管其他学生一脸紧张的模样,迅速窜到前面也要跟着下去。 但这时,他发现身后似乎有一个人也要跟着自己一起下车。疑惑地转过头一看,居然是刚才还和白宇快吵起来的女生。 “你也要下去?” “怎么,你要不敢下就让开。”女孩依旧一脸不耐烦。 “可能有危险,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在车上待着比较好吧?” 虽然她看上去性格火辣,但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狂军不禁有些担心地劝了一句。 “是吗?我倒觉得这事我要不下去可能还不好解决呢。” 女孩用手扒拉开狂军的脑袋,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车。 一缕女孩子的清香飘过,让狂军稍微愣了愣,没想到她身上是这种好闻的味道。 不对,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狂军摇了摇头,也跳下了车。 “怎么着老头儿,你看不起我们红蛇家族怎么的?这一带哪个商家见到我们不得乖乖把保护费交上来,就你搞特殊?门儿都没有!” “去你大爷的!” 白宇一个冲刺就一脚踹了出去,嚷嚷的最凶的那个黄毛来不及防备,惨叫一声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靠,这小子也太横了吧!”司机一瞪眼,差点没被气死,感情自己的劝告这小子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操!小崽子你找死!” “小宇!你个混小子给我住手!” “报警!司机您报警啊!”车里的学生顿时慌了起来。 霎那之间,场面乱成一团,白宇一头扎进人群,看到地上散落一地的蔬菜和脸上有伤的爸爸,顿时炸了毛,和冲上来的又一个小混混扭作一团打了起来。 狂军扭扭脖子,白宇看到的,他自然也全都看到了。 狂军和白宇的性格某种意义上可能截然相反,但是,他俩有一个共同点——极其护短。 缘之村本来就是个小村子,每家每户基本没有不认识的,而白宇他们一家就是和狂军一家处的最近的几户之一。在狂军眼里,白宇爸爸和自己家亲戚没什么两样。 “喂喂。”狂军拍了拍一个光头小混混的肩膀,他怒喊着刚转过身,狂军照着他的下巴就是狠狠一拳,旋即在肚子上猛地蹬了一脚。 “小军!你小子也给我住手!你们两个熊孩子这是干什么!” 狂军自然不听白叔叔的,眼角余光看到一个拳头照着自己侧后方袭来,狂军凝神,默念一声“Slow”,时间顿时减速下来。 那个拳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着,狂军看准位置,微微躲开身位,避开攻击,握紧拳头瞄着他的下巴打出去,就在快要接触到时,狂军解除Slow!那人也瞬间猛挨一拳,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狂军剧烈地喘息着,心跳跳得有点快。 因为虽然想过很多次在打架的时候用Slow可能会很爽,但这毕竟是第一次用在实战,而且他也发现,这种时候启动Slow能力,体力和精神上的消耗完全不是平时玩个蝴蝶刀投个篮球可以比的。 这时,他看到白宇被一个人忽然从身后挟持住,同时两个混混围上了他。 狂军一路推开几个人,再次全神贯注启动Slow能力,瞄准接近白宇的两个混混各一条腿的腘窝处,咬牙纵身一跃,用尽全力将两腿踢出去,在就快要接近的瞬间,狂军解除Slow,那两个混混登时惨叫一声向后摔了过去。 白宇也趁机用力扭过身,朝着身后挟持着自己的混混用手肘猛地一戳,后者立刻放开他,吃痛地捂着肚子发不出声。白宇立刻跟上去用力一蹬,又放倒了一个。 “小军,没事吧?”白宇立刻拉起了倒在地上捂着后脑勺眼中含泪的狂军,逃离了混混的包围圈。 “哎哟……疼死我了……” 狂军也是灵机一动,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动作,虽然成功是成功了,但之后他的后脑勺也在地上狠狠嗑了一下。 “你小子可以啊,这么能打以前跟隔壁村打架怎么还老往后跑呢?” “这次要不是白叔叔,我管你死活啊……” “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不扯了,这群王八蛋又来了。” 虽然撂倒了几个,但至少还有一半有战斗力。看着面带凶狠之色,渐渐逼上来的混混,狂军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他自己很清楚,照这种可怕的消耗方式,Slow也就再用一两次,之后他可能就会昏过去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亮丽的女孩子的身影横在了两派人马之间。 “闹够了没有。”清脆冰冷的声音响起,周围顿时陷入寂静。 狂军一愕,定睛一看居然是跟自己一起下车的女孩! “喂!你疯了啊!快过来!”白宇不禁对着她怒喊了一声。 车上也传来一道带着焦急情绪的娇声:“小琴!你干什么呢,很危险的!快回来啊!” 女孩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皱了皱眉,在混混里似乎在找着什么人,旋即,她盯住一个面色不自然的矮个子混混,冷冷道:“小杰,赵卓那个混蛋呢?” 小杰脸色一苦,旋即还是低声道:“老大……老大不在。” “我没瞎!我问你他在哪!” “在……在梁明村……” “他那个破狗窝里是吧?” “额……” “带着你的人滚回去,告诉他等着别走!今天我会去找他!” 小杰为难地看了看周围被打伤的同伙,但看到女孩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赶忙点点头,旋即吆喝了两声,在狂军等人一脸戒备的注视下,乘上自己的面包车,扬尘离去。 “我,操……帅掉渣了。” 白宇张大嘴,一脸佩服地看着转身面无表情走来的女孩,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真人不露相啊,美女你到底谁啊?” 女孩直接无视白宇登上巴士,在一众学生紧张中带着惧怕的注视下,淡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身边的温柔女孩忙问她有没有事,而另一边的花舞,则依旧波澜不惊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你们两个臭小子!” 忽然,一只黝黑粗糙的手掌接连朝着狂军白宇二人的脑袋上狠狠各扇了一巴掌,二人顿时哎哟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送你们去上学不是让你们跟人争强斗狠的!看看刚才你俩那样子!比那些小流氓还流氓,跟学校一天天是不是都没做好事?!” “老头!你糊涂了吧你,我们可是给你撑腰啊!” 男人近一米八的身高,皮肤黝黑,虎背熊腰的,穿着宽大的白T恤、棕色的短裤和阿迪的拖鞋,此刻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狂军白宇二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混乱 “我用你给我撑腰?!你个小崽子做事不带脑子的?没听他们说自己是什么家族的人?今天你给他打跑了,下次呢?” “爸你不也没记住他们是哪个家族的……” 男人又扇了白宇脑袋一下,怒道:“不许顶嘴!” 狂军摸着脑袋,看着一脸气愤的白叔叔,他倒是记住了刚才那些人说的话。 红蛇家族的人。 狂军是北方人,对家族这个概念虽不太清楚,但多少还是有些耳闻。 在华国,家族是一种合法的组织,北方地区较少,但在南方,据说就连缘之村这种芝麻大小的地方,可能都同时存在3,4个家族。 在资本发达,警力并不多的华国,家族的成员据说在很大程度上也执行着维护治安的职责。当然,那也只限于一部分正派的,巨鳄级别的家族而已。而更多的家族,还是存活在影子里,为了成长为巨鳄而默默付出着努力。 狂军本人对家族这一群体没什么太详细的了解,大部分也都是听朋友给他讲的,对家族也并没喜欢或厌恶之类非常明确的立场,这也和他生在这个家族较少的北方地区有关。 看刚刚那雷厉风行,气场慑人的模样,或许那个叫小琴的女孩子,也和红蛇家族有着一些关系也说不定。 狂军摇了摇头,试图不再去想太复杂的事情。 话说回来,虽然别的东西他不太清楚,但眼前的白叔叔,他对家族有多痛恨,狂军可是从小就知道。小时候他和白宇被教育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宁可要饭也不许当那种社会败类!” 白宇爸爸把儿子好一通教训以后,这才注意到尴尬地站在一边闪躲着他的目光的狂军。 “小军!你过来!” “呃……哈哈,白叔叔好……” 狂军还没来得及谄媚,立刻就被他眯着眼揪起了耳朵。 “哎哟!疼疼!白叔叔我错了!” “你小子啊,本来从小就属你在村子里是个乖孩子,我还指望着你带着小宇好好学习,嘿!今天可倒好,感情你比他还能打!能打很了不起是吧?!” 教训了一顿之后,见狂军和儿子不一样,认错态度积极诚恳,也就放过了他,但随即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小军,这臭小子没欠你钱吧?” 狂军一愣,旋即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经常哭着和他告状说白宇欠钱不还的场景。 狂军笑了笑,道:“放心吧白叔叔,没有的事。” 白宇他爸听了这才有些欣慰,旋即从兜里掏出200块钱,塞到狂军手里,道:“这次放假回家好好休息……行了你!别跟叔玩那套客气不客气的,这点钱买点好吃的,回去记得给你阿姨打个招呼。还有啊,这个臭小子要是跟你借钱不还就跟叔说,朋友之间借钱是最不应该的!一个弄不好就要伤了感情。” “呃……哈哈,我肯定没借,你放心吧爸!小军,你跟他们先回去,我帮我爸收拾一下货,回落风镇一趟先。” “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吧?” “别,你要走了没人给她们三个抬行李了。” “靠,你丫的……” 最后,白宇他爸上了巴士,跟司机聊了两句道了个歉——二人原来是高中同学。又到后面和一脸淡然的那个女孩道了声谢,女孩也微微点头,表示没关系。然后把货收拾好之后,带着白宇一起开向了落风镇。 巴士再次启动,经过这次小意外,车上前排的学生也不怎么聊天了,而狂军一个人坐在三个女生旁边,无比尴尬。 但那个温柔的女生,可能也读出了狂军的心情,主动和他搭起了话。尽管紧张的不行,狂军好歹努力和她一起聊了一会儿,也获得了一些基本情报。 这个规规矩矩穿着校服,一头浅绿色微卷短发的温柔女孩名叫苏小绿,而且家住的和狂军家并不太远。 狂军想了想,忽然记起什么一样,道:“噢,你是苏阿姨家的那个女孩?” 苏小绿看了一会儿狂军,旋即露出小猫般的微笑,“我可一直记得你哦,狂军。” 狂军被她可爱的表情迷得一愣,旋即脑海中浮现儿时见过几次的,那个剔着寸头,还特别爱哭鼻子的胖乎乎的小女童的身影。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狂军感叹道。 “废话,胸和屁股都变大了,能不变么。” 一旁,一脸淡然的女孩忽然丢来一句。 “小琴你胡说什么呀,我们又没聊那个。” “你跟他聊嘛,他不是外号叫变态超人,肯定喜欢着呢。” 狂军义愤填膺,道:“我是无辜的!变态超人这个外号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啊!” 然而,苏小绿听后却也没答话,而是低下头,面色微微泛起桃红。 女孩玩味地瞥了狂军一眼,旋即戏谑道:“噢,无辜?你那么想也没人拦你,只是顺便说一句,我是黑色,小绿是维尼熊,百米我能跑12秒,只是当时懒得追你罢了。” 狂军一愣,旋即看着苏小绿垂得越来越低的脑袋和通红娇嫩的小耳朵,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一开始苏小绿说她知道变态超人这个外号了。 原来,维尼熊是你。 狂军哭笑不得,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个……对不起啊。” 没人回应狂军,倒是花舞有些意外地看了狂军两眼,旋即美眸微眯,似乎是笑了下,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之后一路上再没了话语声,巴士也缓缓朝着缘之村行驶着。 下午一点,巴士在缘之村那个小小的公交站缓缓停下。 这一站要下的人出奇的少,少到只有狂军四人在这儿下车。 青空万里无云,黄土路两边一片葱茏绿意笼罩着大地,徐徐的小风虽然吹着,但对身上背了十多个背包的狂军来说,最多也就是把眼皮上的汗吹掉的作用。 “小绿,你的老家环境很好啊,虽然是乡下,但道路清理的很干净,空气也很好呢。” 花舞走到前面,手里拿着外套,慢慢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狂军看着身边几个女孩儿,莺莺燕燕的,心情也是十分的不错,这一次的旅途也是不白来的感觉吧,至少没有一开始那么沮丧。 “嗯,呵呵,缘之村跟落风镇比,先进的设施可能少一些,但基本上还算五脏俱全,比如便利店是没有,但杂货店是有的哦,而且还有城里买不到的很多好吃的小零食!” “不错的地方,适合来度假。” 另一个女孩也活动了下身子,最后叉着腰缓缓扭了扭。 炎炎夏日和女孩子倒是十分的搭配,狂军默默看着,也是有些感慨。以前他对夏天可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对他来说,夏天就是噩梦一样的季节。 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这里每年夏天就没有低于过三十五度以下,在外面每天走一个小时,三天之后肤色就会出现十分明显的变化,简直煎熬的要命。 从站点走到村子里,走快点大概15分钟左右就足够了,但三个女孩子走走停停看风景拍照片,加上田地里偶尔遇到熟人还要留下来闲聊两句,等到他们到达时,花了近半个小时左右。 狂军浑身被汗水浸得透透的,黑裤子还好,没那么明显,但白衬衫几乎都成了透明色,为了不让衬衫贴上去,狂军稍微的弯下了腰,以进行小小的掩饰。 对15岁的少年来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格外的重要。 “快到啦,前面就是我家,小琴小舞看到了吗?那个屋顶上有个黄色的小星星的房子,嘿嘿,那可是我和爸爸一起装上去的。” 苏小绿挽着花舞,指着房子盛开笑颜雀跃起来。狂军和她聊天得知,她也是住宿生,一个学期在学校待着,没什么比暑假回家更开心的事情了吧。 狂军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他也很开心啊——如果他身上没背着十多个背包的话。 “怎么,在想什么呢?” 女孩来到狂军身边并肩走着,微微侧身躲开一辆驶来的自行车,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说道。 “跟你有一分钱的关系吗,管那么多。”狂军翻了个白眼道。 “你为什么要弯着腰?” “我,我乐意行不行?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十万个为什么啊?” “好好,不问就不问,哎,托你个事行不行?” 狂军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眼前两个欢声笑语的女孩子,疑惑道:“我?你不是住苏小绿家吗?找她更好一点吧?” 女孩目视前方,却也微弯下腰,白皙的面颊悄悄接近狂军,一股好闻的清香夹杂着温热的气息飘到了狂军鼻子里。 “不要问那么多了,你就说答不答应我好了,呵呵,很简单的一件事。” 女孩余光微瞥发愣的狂军一眼,嘴角抹起了笑意。 狂军努力正视前方,坚决目不斜视,他可是三好青年,是不会受到诱惑的,要是在这里输了,他之后一定会后悔。 “你先说吧,能帮我就帮,不行的事情我是不想答应的。” 狂军竭尽全力让自己平复心情,尽可能冷静地说道。 “那就谢咯,看你像个可靠的家伙,果然我是没有看错的,呵呵,先谢谢你了。” “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女孩笑了笑,旋即还真的就和狂军保持了一些距离了。 “瞧你瞧你,紧张成了什么样子了……对了,电话号告诉我,一会儿打给你你就出来到小绿家门口等着。” “喂,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呢。” “我也不喜欢要求别人做他做不到的事情,好不好?” 女孩掐了掐狂军的脸,轻轻一笑后走到前面,加入了苏小绿二人。 “够任性的……” 狂军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对这个情绪飘忽不定,充满神秘感的女孩渐渐多了一份好奇心。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狂军的确也不讨厌她这个人,甚至多多少少有点被吸引住。 第一百五十五章 柏风琴 没多久四人穿过人流渐渐多起来的中央街道,绕过几条狂军熟悉无比的小路,来到了苏小绿的家。 苏小绿家和狂军的家比他想象的还要近,大概也就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房子不大,是个二层小洋楼,小庭里种着一些花花草草打理的也整整齐齐,充满温馨的味道。 狂军四人走进去的时候,苏小绿的妈妈正在外面给花浇着水。 苏小绿一下扑进妈妈的怀抱,和她介绍着这个暑假要住在自己家的两个同学,花舞露出狂军从来没见到过的可爱笑容,规规矩矩地和苏小绿的妈妈问了个好。 而另一个,她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绑着,裙子也拉了下来,露出乖巧的笑容也和苏小绿的妈妈打了个招呼。 而狂军也第一次知道了,这个女孩,全名叫做柏风琴。 狂军和苏小绿的妈妈见过两次,也寒暄了两句,旋即拒绝了她妈妈要帮着拎包的好意。 将背包搬到苏小绿绿色和白色为主调的少女风的屋子里后,简单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苏小绿的家。 在出门前,苏小绿的妈妈和三个女孩站在门口和他道别,狂军却看到,柏风琴眼角带着一丝笑意,用手比了比电话的手势。 少了行李之后,狂军感觉一身轻,一路飞快地回到了自己家,主要不是说想念家人,而是想立刻脱掉这身衣服,赶紧冲个凉水澡。 “我回来啦!” 狂军掏出钥匙打开门,刚脱掉鞋就急忙在门口脱起了衣服。 没多会儿,一个面貌和蔼可亲的家庭主妇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袖、深蓝色的及膝裙、踩着拖鞋、手里拿着一个汤勺走了出来。 她就是狂军的妈妈,谢云娇。 谢云娇一脸讶异,看着狂军浑身湿透,不禁道:“儿子,你掉河里了?” “谁掉河里了!我这是热的。” “外面有这么热吗?我刚才才出去买菜回来,觉得还好啊?不是生病了吧你?要不要一会儿跟妈妈去医院看看?” 自从狂军6岁那年无缘无故昏迷了三天后,谢云娇对儿子的身体健康就变得极度敏感起来。 “哎呀,你就别操心了,我没事,放心。” 狂军也没法和妈妈解释,只能随便应付了两句后,脱得只剩一条裤衩,拿起衣服立刻钻进了浴室。衣服随手一扔丢进洗衣机里,放水就冲起了澡。 “爽啊!” 狂军感受着冰凉的水流一遍遍冲刷自己的身体,感觉这一天的疲劳顿时烟消云散。 洗完澡,狂军擦着头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还是那个老样子,书桌、书架、对面一张换了新床单的单人床。桌子上放着一碟切好的西瓜。 狂军用牙签扎了一块西瓜送到嘴里,拉开了抽屉,爷爷送给自己的那把蝴蝶刀安静地躺在里面。 “好久没玩了,嘿嘿……” 狂军坐到椅子上,把玩着蝴蝶刀,思绪也渐渐平和下来。 这回他没用Slow能力,因为之前打架带来的消耗实在太大,到现在他的太阳穴都有点隐隐发胀。 一开始狂军的动作有些生疏,转不了两下刀就飞了出去。但持续玩了五分钟左右后,手中蝴蝶刀的转动速度越来越快,他对节奏的掌控也逐渐得心应手起来。 这木制刀柄,刀刃偏狭长的蝴蝶刀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围绕在狂军的手边,犹如一只刚刚羽化的蝶,翩翩起舞。 狂军一手撑着下巴,盯着流转飞舞的蝴蝶刀,心中感到了一丝不可思议。 儿时,他把玩这把蝴蝶刀时,不惜动用Slow能力,力求把每一步的操作都做到滴水不漏,那时如痴如醉的感觉如今还栩栩如生地残留在脑海之中。 但回忆终归是回忆,现在的狂军,盯着这把蝴蝶刀,比起技巧,更多的是想要一个人静静欣赏的想法。 来年就要上高中,照现在的感觉,初中三年过得飞快,高中生活很大程度上可能也会像现在这样,悠闲悠哉地度过吧。 可是高中毕业之后呢,上大学吗?那大学毕业之后呢?像爸爸一样在落风镇找个公司上班,或者像白叔叔一样开一家蔬菜店,每天忙着送货摆货吗? 倒不是说那样的生活不好,只是对他来说,虽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但也找不到一点吸引他的地方。 “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一辈子都不会腻的事情吗?” 狂军有点出神地望着蝴蝶刀,要是这么一直玩下去,对蝴蝶刀说不定他有一天也会失去兴趣。 平时和朋友在一起没有一个人安静思考的时间,倒也不用想这种麻烦的问题。但狂军心里清楚,从很久之前开始,逃避从没能帮他解决任何问题,只要他一天不去解决,问题就会悄悄藏匿在他心中某一处。在他最脆弱,不堪一击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试图将他吞噬。 Slow能力也是一样,儿时纯粹图个好玩,脑袋里除了用Slow能力寻找好玩的事之外就什么都没想,上学之后,Slow能力也只是用来谋取一些蝇头小利,制造了一些不必要的只属于他自己的小秘密而已。 假设,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拥有这种超能力的话,能不能用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呢? “有意义的事……什么才算有意义呢?” 狂军把蝴蝶刀收起来,瘫在椅子上,大大地叹了口气。 “除暴安良的话警察好一点,帮助别人的话志愿者好像也不错……坏事姑且还是不想干啊,但怎么感觉有意义的事没有一件是能直接和这个Slow能力挂钩的呢……” 想到这,狂军愣了愣,旋即不禁苦笑着拍了拍脑袋。 “你个二货……肯定没关系啊,又不是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超能力……不过俗一点的话,想想办法用这个能力赚点钱,钓钓妹子好像也不错……” 狂军越想越跑偏,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认真考虑起了利用Slow能力去当足球裁判的可行性。 15岁,一个少年少女们渐渐对社会开始有初步了解,却又抱着懵懂而美好的幻想的年纪。 而就在狂军胡思乱想之际,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狂军翻开手机,是个不知道的号码,旋即柏风琴那似笑非笑地比着电话手势的模样骤然出现在了脑海中,这也一下子将他拉回了现实。 狂军看了看墙上的表,14点30分。 “到底是什么事呢……” 狂军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 “喂?请问是谁?” “现在过来。” “……柏风琴?” “……嘟嘟。” “我靠……”狂军眼角抽了抽,这什么人啊这! 不过应该就是她了,狂军想道。电话里柏风琴的声音显得低沉而富有磁性,这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不知为何他倒是并不讨厌。 狂军换上一套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想了想把蝴蝶刀也装进了兜里——说不定可以在妹子面前显摆一下的想法也有一些,尽管他不觉得柏风琴会夸自己。最后拿上手机和老妈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总的来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比起像以前和白宇瞎逛——虽然性格棘手,但和妹子一起“约会”还是让狂军感到了一丝欣喜和期待。 由于天太热狂军也不想走路,他骑上自行车去向了苏小绿的家。 “哟,小军,好久不见,又变帅了啊。”路上熟悉的几个村里的叔叔背着鱼竿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没有没有,张叔叔你们是去钓鱼啊?” “可不是嘛,马上就开赛了,大家都在后山那边练着呢,我们也不能掉队啊!” “开赛?噢……那您几位加油哈……” 狂军奇怪地歪了歪头,但也没多想,蹬着自行车继续前进。 本来就算是步行也用不了几分钟的路程,狂军一路骑过去,很快就到了苏小绿的家附近。 等到狂军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上,探头在庭子里四处张望时,身后一双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狂军转身一看,柏风琴挑挑眉,笑着看了他一眼。 柏风琴此时已经换去了校服,白色紧身吊带衫加水蓝色牛仔热裤,脚上穿着白色短袜和灰色帆布鞋,简单又清新的衣着将她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 “洗过澡了?”柏风琴上下打量他一眼,道。 “当然了,回家我妈还以为我掉河里了呢。” “我还没来得及洗,不介意?” “我看你也没出汗啊,无所谓吧。” “她们俩洗的太慢,懒得等,而且还有急事。” 柏风琴说罢,转身指着一辆自行车道:“那是你的吧?看着你骑过来的。” 狂军点了点头,“对啊。” 柏风琴道:“虽然摩托车更好一点,但自行车也凑合。变态超人,托你的事很简单,把我送到梁明村一个废弃工厂附近,行么?” “我有名字!叫狂军!能不能不叫变态……梁明村?!你去那里干什么?你可能不知道,那个村子和我们缘之村的关系不太好,小时候我没少和白宇跟那边的孩子打架。” 柏风琴笑了笑,道:“我知道啊,你们还自称光头五人帮对吧?” 狂军一愣,不禁汗颜道:“你怎么知道的?但先告诉你啊,这外号是白宇那个傻子自作聪明取的,我可没承认过。” 柏风琴微眯起眼睛,凑近狂军,慢慢道:“因为我老家就是梁明村,我男朋友——今天路上堵那个小光头爸爸的那些混混的老大,也是梁明村的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梁明村 狂军一愕,旋即有些不是滋味地嘀咕道:“噢,原来你有男友……” 柏风琴不禁噗哧笑了出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对我老家和那些混混你好像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啊。喂,变态超人,你喜欢我?” 狂军脸一红,急道:“才没,话说你有男朋友还那么跟我说话,这才更让人误会呢。” 柏风琴好奇道:“哦?我怎么说话了,你说说?你要是心里没鬼有什么好误会的?” 狂军辩解道:“我才没……” “好了,扭扭捏捏的,你这种小男生想什么我还不清楚么,这时候大大方方的承认才更帅气呢,亏你还叫变态超人。” “你也太喜欢这个外号了吧姐姐?能不叫了吗,照这个频率叫下去,暑假结束全村人都要知道了,那我还混不混了。” 柏风琴坐到自行车后座上,一双白嫩修长的腿叠起来,歪了歪脑袋,美眸微眯,挂起一丝玩味的笑,“少废话,那你到底敢不敢送我过去,变态超人先生?” 狂军耸耸肩,颇为无奈道:“还以为是约会,结果是当电灯泡成全别人去了……哎对了,我自行车借给你,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柏风琴脸色一变,起身就走,冷冷道:“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懒得逼你和我一起去,哼,看来是我看错人了。” “哇,你情绪也太不稳定了点吧……别走啊!我带你去,带你去还不行么,别摆那个脸色,我说……你难道是不会骑自行车?别别,别瞪我,太吓人了……” 狂军好一顿劝,柏风琴这才转身走回来,脸上早已没了冷色,一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得意笑容。 狂军叹了口气,骑上车,道:“上来吧,梁明村我清楚,但那个工厂你给我指指路……唔哇!” 柏风琴脸颊贴在狂军的背上,感受着一丝温热,默默望着路上看着他俩议论的年轻男女,又或者一脸慈爱的大叔大妈,不禁笑着道:“看来他们都以为我们是恋爱中的小情侣呢。” “当然啊,一般不是情侣女孩子应该不会这么贴着男生吧。” 柏风琴道:“当然,当然不会。这话说着你也别误会,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做。” 狂军一愣,压着心跳故作冷静道:“什么意思?” 柏风琴稍微用力圈了圈他的腰,默默道:“环境使然?心情使然?总之现在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有时候女孩子做一些事理由不会那么明确的,不要问个没完。” “噢……”狂军答了一声,见柏风琴情绪有些低落,也没再多说,静静感受着身后的依靠和缓缓扫过面庞的微风。 过了一会儿,柏风琴忽然问道:“你没交过女友吧?” “呃,没有。” “以后多经历几个,你就会明白的,就算有男女朋友,还是会有落寞的时候。” “姐姐,咱俩同岁好吧,不知道的听你这话估计以为你有30多岁了。” “咯咯……也是,不过我可不想到了30多岁还说这种话,未免太凄惨了一点。” “到了30多岁咱俩还是不是朋友都是个迷呢。” 柏风琴怔了一下,抬起头,望着狂军的后脑勺,又慢慢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轻声道:“我们现在是朋友?” 狂军并没感觉出她微妙的情绪变化,大咧咧地蹬着踏板道:“当然了,要不是朋友谁愿意带着你骑这么远的路啊……而且还名花有主了……” 柏风琴微微一笑,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梁明村,不仅和缘之村的关系差,同时和周边其余几个村子的关系也同样较为恶劣。 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个村子的混混实在太多。也导致整个村子的氛围总是显得阴沉杂乱。 虽然梁明村自称是被多个家族信任的最佳合伙人,但说白了,合伙人不过是个听起来好听的称呼,事实上并不是家族正式成员。 家族正式成员懒得干的脏活累活都会分配给合伙人,而合伙人赚的就是那一点佣金。除去这一层金钱关系,家族和合伙人就两不相干,这也像极了老话里常说的所谓一毛钱的关系。 也因此,合伙人基本上都是由游手好闲的不良青年组成的暴力团伙。并且地区越偏僻,合伙人违反规定借着家族之名狐假虎威的情况就越严重。 这些,都是一路上柏风琴见狂军对家族一无所知,大概讲解给他听的。 在狂军的计算里,大概还有10分钟左右就能到梁明村了,但在经过一家杂货店时,柏风琴提议下来休息一会儿,她的屁股坐的也有点麻了。 “你喝什么?我给你买。”柏风琴和狂军进入杂货店,老板是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狂军也没推脱,要了一瓶水,柏风琴买了一盒口香糖。二人走到外面,在路边斜坡的草坪上坐下。狂军看着小溪和桥上的行人喝了口水,柏风琴用手抚着自己的小腿,似乎若有所思。 狂军看她一眼,道:“那你去找他,是为了什么?虽然这是我听了你的话后擅自做的判断——但你并不喜欢梁明村这个地方,不是吗?” 柏风琴说:“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放着他不管——以前小时候,和成为红蛇家族的合伙人的初期,他还不是这个样子。就这么下去,早晚要惹出大事。” “我倒觉得他可能不会听你的,搞不好你还会有危险。” 柏风琴看着狂军,道:“你不会有危险的,放心。把我送到那里你就可以走了。” 狂军摆了摆手,“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二人收拾一下,重新骑上自行车,前往梁明村。 柏风琴问道:“你难道不怕?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是其他村子的人,一般外村人都不怎么敢一个人来梁明村呢。” 狂军道:“说不怕是假的,但我不可能把你一个女孩子丢在那种地方吧,更何况你那男朋友一听就知道够糟糕的。不过梁明村真的那么可怕吗?” 柏风琴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又不是屠宰场,好歹是一般人居住的村落,也不至于像外面传的那么夸张。” 狂军道:“那就行了,才刚听你说的,我都想到邪教去了。” 没多久,二人到了梁明村,建筑物和人流也渐渐多起来,路上的人时不时会盯着他们俩看,但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恶意。 以前狂军和白宇等人跟梁明村的小孩打架也都是在野外公园田地之类的地方,梁明村这个地方听村里人说过不少次,但来还是第一次。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柏风琴指了指右侧,道:“右拐,然后直走大概一公里就到了。” 狂军骑着骑着发现建筑物急剧减少,周围也变得空旷荒芜起来,远远看去,的确有个不大不小的破旧工厂的轮廓显现出来,一个椭圆形盖子的巨型铁桶上面的烟囱还在冒着烟。 接近的时候,狂军发现柏风琴松开了自己的腰,而前面不远处,一扇锈得发红的铁门附近,几个穿着随意,头发花花绿绿的青年在那放声大笑聊着什么。 “我靠……还真挺有气氛的。” “变态超人,在这停吧。”柏风琴拍了拍他的后辈,在大概100米远处让狂军停了下来。 狂军看过去,对面几个青年显然也发现了两人,渐渐没了声音。 “谢了,回去的路记得吧?那再见。” 柏风琴把发圈摘下来,一头微卷的亮橘色长发披散在两肩,她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和狂军刚见面时的那个漠然的样子。 狂军本来也是被第一次见到的这种灰色地带震慑到了一下,毕竟他不过是个15岁的初中生而已,Slow能力也不像动画片里演的那么变态,消耗又巨大,万一有个意外,他也的确是心里没底。 柏风琴见狂军沉默着,秋水般的眸子凝望着他,旋即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大步向那群青年走了过去。 狂军愣了愣,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柏风琴第一次对他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就仿佛,她读透了一个15岁少年心中的恐惧一般。 但不知为何,狂军对这样的柏风琴却放心不下,和自尊心无关——他实在不喜欢最初遇到的柏风琴的样子。冷冷清清,似乎在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狂军盯着她的背影,手在兜里忽然发现了蝴蝶刀。怔了一下,旋即仿佛获得了某种勇气一般,叫了她一声后追了上去。 自己还想着在女生面前炫耀一下蝴蝶刀。可他却忘记了,这个女生,也才15岁。 连自己一路上“暂时”的女朋友都没勇气保护,他还算什么男子汉!躲在女人的温柔里逃避现实,他狂军才不干! 柏风琴看着狂军追上来,不禁疑惑道:“你……” 狂军憋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帅气的台词,只好郁闷道:“变态超人无所畏惧。” 柏风琴一怔,美丽的眸子渐渐睁大呆呆望着他,旋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胸前雪白的浑圆剧烈颤动。 “……谢谢你。”柏风琴笑完,默默望着狂军,轻声道了声谢便没再多语。 二人走到铁门前,几个表情冷漠,叼着烟的青年一言不发地盯着两人。 “赵卓在里面吧?”柏风琴的神色骤然一变,一脸的淡漠。 “你丫谁啊。”蹲在地上的一个青年把烟吐到地上,凶狠道。 “没聋就回答问题,少跟我装模作样!” “臭婊子你想死……” “老七!” 狂军都已经把拳头捏死了,这时工厂里却走出来一个矮个子,定神一看,正是那天那个被柏风琴叫做小杰的人。 “不好意思啊琴姐,这几个都是新来的,不认识你。看个屁!还不叫人!” “……琴姐” “琴姐。” “琴姐!” 小杰穿着淡褐色衬衫和破洞牛仔裤,脖子上挂一条掉漆的银链子,脑袋上头发乱得跟鸟巢一样。此刻看着柏风琴的身姿,眼里露骨地露出一丝贪婪,旋即脸皮挤出了讨好的笑容。 几个被称为新人的人,见小杰发话,也顿时神色一改,跟着恭敬地叫了声姐,唯有刚才对柏风琴凶起来的人神色多少有些不情愿。 狂军皱了皱眉,看着柏风琴漠然的神色,猜测她的心情肯定也很差,就算被这种货色叫声姐,换成他也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而且,刚才小杰那个神情,也让狂军感到了不快。 有句话说得好,君子易交小人难防。狂军暗暗记住了这个叫小杰的混混。 “带我去见赵卓。”柏风琴言简意赅,语气冰冷。 “大哥在里面呢,只是现在在和家族的指挥官开会,但一会儿肯定就能见到。只是琴姐,他是……?” 来了,就知道逃不过去。狂军深吸口气,转动脑筋想着要怎么回答。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绝境 “我一个朋友,你就当他有意愿加入家族就是了,什么时候决定了,我会直接跟赵卓说的。” 柏风琴一秒都没犹豫,侃侃而谈,像是早就想好了说法。 他那双倒三角的小眼睛本来闪着不友善的光芒紧盯着他,搞得狂军浑身不舒服,但听了这话,小杰也多少放松了警惕。 “那太好了,这小伙子我记着呢,今天还跟我们打了一架对吧?呵呵,是挺能打的,今天指挥官先生也在这,我也会给他说两句好话的!以后就是自家兄弟,多多关照啊!” 狂军看着他满脸挤得皱巴巴的褶子,勉强笑了一下便移开了视线。 还真应了白叔叔那句话,宁可要饭也不能加入这群流氓! 二人跟着小杰走进工厂,正前方是一幢满是污迹的四楼左右的白色建筑物,才刚看到的那个巨型铁桶旁边插着几条正方形铁管,连在另一个砖头砌成的又圆又粗的大烟囱上。 狂军和柏风琴一路无话,在厂内稀稀拉拉大概20几人冷漠的注视下,跟着小杰走上建筑外部铁片制成的楼梯,一路上4楼。小杰拿出钥匙拧开门,让二人先进,旋即又锁上了门。 “老大,琴姐来找你了!” 工厂的窗户玻璃基本都碎了一地,但由于空间封闭又空旷,小杰的喊声着实回响了几下。 狂军闻到工厂里浓烈的机油和灰尘的味道不禁皱了皱眉,一路躲着地上散落的器件,穿过几台生锈的金属机床,拐个弯来到了所谓的赵卓“开会”的地方。 明亮的日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几道光线,却只能将工厂里的空间一条条明确分割出明暗地带。活像是斑马线。 工厂的角落站着十多名打扮花哨,手里持着铁管棒球棍等器械的青年,几张大小不一的桌椅分散在四处。 而正中央一张巨大的银白铁皮桌上,正坐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卷袖衬衫、蓝色牛仔裤、脖子挂着金链子、右手臂上画着蛇头纹身的男人。 他另一侧的椅子上,一个一身黑西装、左手戴着华丽的金手表、梳着金色大背头、身材高挑匀称、皮肤白皙的俊美男子坐在那。 他悠闲地翘着二郎腿,锃亮的黑皮鞋鞋尖流淌着光泽。正在细细翻着桌子上摊开的一册类似账本样的书册。 狂军走到这,再次真真切切地用全身的肌肤感受到了某种从未感受过的压迫感。 站在这里的这些人,仿佛和他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一切的一切,因为极度的陌生和压抑,就连阳光都让狂军产生了又一种新的恐惧。 他感觉现在自己脑袋有些发胀,而脚底却轻飘飘的,低头一看,原来是双腿在微微颤抖着。 转头瞥了一眼柏风琴,她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小嘴微抿,目光凝视着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 “赵卓,似乎有客人啊。”俊美男子瞟了一眼狂军等人,目光最终在狂军身上停滞了一会儿,旋即露出浅笑,继续翻了一页书册。 赵卓满脸的胡渣,搔了搔一头凌乱的黑发,深凹的眼窝中射出阴冷目光,瞥了狂军一眼,旋即看到柏风琴后眉毛一皱,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柏风琴往前走了两步,抱起手臂直视着他,“今天中午,你又派人干了‘好事’不是吗?” “好事?”赵卓显得有些不解,小杰立刻嘿嘿笑着赶到赵卓旁边,恭敬道:“老大,就是缘之村那个开蔬菜店的姓白的老头的事。今天中午我们正好堵住他,准备收保护费呢,谁知道正巧碰上琴姐坐的巴士了。” “收了多少钱?” 小杰呃了一声,尴尬道:“这个……还没来得及收,琴姐给拦住了,我们就撤了,老大我跟您说过这事的……” “你疯了吧柏风琴!谁给你的胆跟我对着干!” 赵卓一把推开小杰,盯着面无惧色的柏风琴眼神瞬间冰冷下来。 “赵卓,缘之村的保护费还轮不到你来收!你知不知道你再这么胡搞下去迟早要让警察抓去!合同外的事情你最好适可而止!” 柏风琴丝毫不惧,振振有词的话语一落,厂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俊美男子似乎也是怔了一怔,旋即慢慢合上书册,饶有兴致地扭过头,摆出了一副看戏的模样。 赵卓怒极反笑,站起来一脚踢开桌子,缓缓渡步到了柏风琴面前。 他双手插着兜,微微眯起眼睛,冷笑道:“柏风琴,上了两年学,你就开始对我做起思想教育来了?你在学校学什么干什么我管不着,但男人的工作,你个小丫头片子少给我多嘴!” 柏风琴默默凝视着赵卓,美眸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儿时,那个护着她,赶走欺负她的孩子,牵着她在路上用仅有的零花钱给她买口香糖的,倔强却又温柔的身影,试图重叠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然而,回忆和现实触碰的瞬间,回忆倏然间支离破碎。 “赵卓,你记不记得当初你不是这么跟我承诺的?你说你要改变梁明村,带来新的东西,可你现在做的事情,和那些流氓有什么两样!” 赵卓一怔,旋即猛地捏住柏风琴白皙的下巴,怒意已在暴走的边缘,“我警告过你很多次,我最讨厌听到那两个字。柏风琴,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以后也别借着我的名字给我狐假虎威!几个月没有联系,现在突然来找我却是来破坏我的工作,教育我做人的?你算什么东西!” 柏风琴吃痛地一挣扎,赵卓阴着脸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下去,后者狼狈地摔倒在地。 狂军一怔,正要去扶她,却见柏风琴凄惨一笑,抹了抹嘴角的血丝,轻声说:“看来你想的很清楚了,这样,你对我的最后一个承诺,也已经失效了吧?” 赵卓盯着自己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立刻,他再次面无表情地两手插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柏风琴。 “你这种女人,不打不长记性,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但凡你和其他女人一样乖乖闭上嘴好好服侍我,看着我一步步走向巅峰,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现在,一切都晚了。 柏风琴,你听好,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借着我的名字破坏我的好事,就不是一个巴掌就能解决的了。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滚了。” 赵卓走回银白铁皮桌上坐下,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你要分手,是吗?”柏风琴拒绝了狂军扶自己的手,一个人默默爬起来,声音很平静。 “分手?我以为我们几个月前就已经结束了——我给你打了一天电话,你却一通没接的那天。” “你没想想我为什么不接?没想想你和那个金发的白人女人亲亲我我的时候,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赵卓一怔,旋即笑了两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废什么话。” 俊美男子忽然道:“赵卓,打女孩子和花心可不是绅士应该做的事哦。” 赵卓看着他,笑道:“很抱歉,陆群先生,让你看笑话了。不知道合同核对的怎么样了?还满意么。” 陆群勾了勾手指,赵卓立马会意,给他递了根烟,点上。 一边抽着眼,眯着眼睛盯着书册道:“总体上完成的还不错,出乎我的预料。你们梁明村虽然人手不少,但大部分人办事都太追求效率,结尾处理的杂乱无章,到头来还得家族的人出马给你们擦屁股。 但是你,全都办的很好,我很满意——满意到就算你不是个绅士,对成为红蛇家族正式成员也不会有影响的程度哦。” 赵卓眼睛一亮,道:“那我什么时候……” 陆群挥挥手,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需要时间,但这次这单报告给二老板后,我会跟他好好说一说的。下一单,还能接吧?” 赵卓点点头,道:“没问题,交给我就是。” 陆群拿过一个银色皮革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封塞得厚实的信封,递给赵卓,淡笑道:“这个,是你这次的佣金。下次,会更多的。” “谢谢指挥官。” 柏风琴凝视了一会儿两人,旋即转头对狂军低声道:“走吧。” 尽管对这个叫赵卓的家伙狂军是一肚子不爽,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默默点点头,转身跟着柏风琴离开。 但是,小杰那刺耳的笑声却顿然响了起来。 “老大,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那个小兄弟,是要来加入我们的。” 柏风琴脚步一顿,旋即转过身脸色难看地瞪着小杰,冷冷道:“小杰!我告诉过你,他想好了会告诉我,用不着你来多嘴!” “柏风琴,我也告诉过你,你已经跟我,跟家族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了,说话放尊重点!小杰,你继续说,怎么回事?” 小杰奸笑着盯着狂军,眼中泛起怨毒之色,随即对着赵卓恭敬道:“今天中午,在琴姐出现之前,这小兄弟和另一个小子,可把我们几个兄弟打得够惨的。 特别是他,打起来有模有样,一个人放倒了四五个,可不像是小毛孩的样子,我看他很有潜力哦,老大。” 赵卓听了,似笑非笑地看着狂军,点着头一副恍然的样子,“我说你柏风琴干嘛要带着这么个小崽子来我这,怎么着,是你在学校处着的小男朋友?担心你有危险,来当你的白马王子来了?妈了个逼的了,呵呵……我也还真是被你看扁了啊。” 狂军也渐渐不爽起来,正要说话,柏风琴却一把将他护在身后,皱着眉道:“赵卓,你少给我胡说八道,这只是我一个同学,好心送我过来罢了!我骑不了车你很清楚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挑战者 陆群吸了口烟,优雅地换了条腿叠起来,轻笑道:“红蛇家族对好苗子可是很珍惜的,一个人能放倒四五个成年人,潜力是不错。还跟着‘朋友’来到合伙人的据点,胆量看来也不小啊?小朋友,我看你应该也不是梁明村的吧?” 小杰一路小跑到陆群身边,谄媚地笑着道:“指挥官先生,他是缘之村的,应该是开蔬菜店的姓白的老头亲戚家的孩子。” 赵卓把烟头往地上一砸,用力踩了踩,看着柏风琴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丝憎恨,怒笑道:“噢,这回就很清楚了不是吗? 我的人去收了你小男朋友亲戚的保护费,你却仗着我的名字,给他亲戚撑腰,然后还要反过来找到我教育我,口口声声为了我好?” 柏风琴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娇喝道:“赵卓!但凡你现在有一点理智,就知道你现在说的狗屁不通!你自己信吗!” 赵卓踩着椅子,扭了扭脖子,淡淡道:“陆群先生,既然他是个好苗子,那我就让我的人替你好好‘测试’一下怎么样?你看着给个评价就好。” 柏风琴急得眼中渗出了泪珠,娇声斥道:“赵卓!你混蛋!” 陆群看着沉默不语的狂军,眼中流淌过奇异的色彩,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狂军知道自己陷入了危机,但心情却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失去了从容,她的急切中展露出了15岁女孩应有的无助和软弱。而这一切,却是为了自己,一个她的“朋友”。 一定要带着她平安地离开这里。这是狂军心中此刻唯一的执念。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烈阳也轻轻褪去光鲜的衣着,光芒渐浓,沉着地朝着西方落下。 赵卓朝着角落那几个青年抬抬下巴,示意他们过去。 “小子,我也不欺负你,说是测试就是测试,赤手空拳打一架,你要能把这里所有人都撂倒,你跟我扔掉的女人干了什么我也概不计较,可以吧?” 陆群一听,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撂倒所有人?这个工厂里,他目测一共有近20个人,就算是他赵卓本人猜是也很难做到吧? 不过,就看戏的角度来说,这样也更有看头就是了。陆群正好玩地想着,却看到狂军面无惧色,目光冷静,不禁对他更生出了一丝兴趣。 小朋友,你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在装模作样呢? 狂军看着从赵卓身后一个个走出来,对着他围成一个半圆,摩拳擦掌,面露残忍笑容的混混们,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一个上可以么?然后,要是我做到了,你就放我和柏风琴离开,以后也别再缠着她!” 赵卓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刚才一直被柏风琴护在身后沉默不语的狂军这么有种。 冷笑道:“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但是单挑倒是不错,我也想多看一会儿,一下子弄死了,的确也是没意思。不过你小子还挺痴情的啊?柏风琴,他这个态度你还好意思说你跟他没什么?” 柏风琴注视着他,略微颤抖道:“赵卓,你不愿意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我们俩的事也好,我今天做的事也好,都和他没有关系!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你让他先走!” 赵卓又点上了一根烟,坐到了陆群的对面,淡笑道:“演言情剧是吧?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看,你要我冲着你去?可以,现在学狗叫绕着这个桌子转三圈,那我可以让你这个小男朋友离开,你看行吗?” 陆群吹了个口哨,细眯的眼中兴致更加浓厚起来。 柏风琴怔怔地望着一脸讽刺怨毒的赵卓,她感觉不到羞耻和侮辱,只觉得浑身发寒,是一种从脊椎骨里散发出的寒意。 这也让她对这个男人,最后的一丝留恋,彻底破碎。狂军拉住了柏风琴的手,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手心湿凉。 旋即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看着她呆呆的目光,咧嘴一笑,“不要什么事都想一个人扛着,偶尔依靠一下朋友怎么样?就像我,虽然白宇很不靠谱,但只要他在身边我就挺安心的。” “说话算数啊,别到时候我做到了还反悔,那会让我一个15岁的小孩儿看不起你们什么红蛇家族的。” 陆群淡淡道:“虽然无所谓,但姑且还是跟你说清楚,小朋友,合伙人和家族毫无关系,不过是家族的一条狗,仅此而已。” 赵卓一听,脸色明显难看了一下,但还是紧抿着唇没有作声。 “只是,要是你输了,那可就说明现在的你,连家族的一条狗都不如喽,所以要加油啊,小朋友。” 狂军笑道:“不好意思,我们政治课刚学完诡辩论,你那套对我没用。请问第一个是谁?别误会,我不是狂妄,但第一个上的,肯定会输。” 赵卓不屑一笑,道:“老刀,你上。”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的光头点点头走上前,诡笑道:“你打的人里有我的兄弟,大哥哥可不能对你留手了。” 狂军道:“留手你会比你兄弟还惨,信吗?” “我让你狂!”光头骤然冲上来,侧身照着狂军的面门就是一脚。 一定要速战速决!狂军心中暗暗想着,凝神默念Slow!时间顿时减速,但他发现,减速效果比起中午弱了很多,对方的动作还是不算太慢。 狂军很清楚,这也是还没恢复完全时使用Slow能力的一个副作用。看准身位,狂军躲开后一步跃起,握紧拳头用力朝着对方的面门猛砸了上去。 光头一愕,明明自己出脚已经够快,谁想眼前这个小子却更快!不仅躲掉还反冲了上来! 待他想起用手臂护住时,拳头却已经砸在鼻子上,光头感觉眼前一花,步伐还没稳住,狂军又是一拳揍在他腹部,痛苦地弯下腰,又是一拳快速击在了下巴上。 光头几乎没能反击,无力地倒下去。狂军看准他的脑袋,右腿用力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光头闷哼一声,在地上痛苦地轻轻扭动。 盯着光头,狂军剧烈喘着粗气,手指传来阵阵疼痛,为了尽可能快速地解决他,他一口气用了三次Slow,但好在启动的快解除的也快,感觉消耗还不是很大。 不仅是赵卓和陆群等一干人等,连身后的柏风琴都有点惊到,愣愣地望着狂军的背影。 陆群拍了拍手,赞叹道:“可以可以,还真是有两下子。小杰,你还蛮有眼光的嘛。” 小杰干笑了两声,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之后那些混混接二连三地一个个上来,狂军都用同样的套路,启动Slow瞄准空隙,尽可能速战速决。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狂军也渐渐感到了体力和集中力都开始跟不上,整条右手臂硬得像根棒子一样麻木不堪,几乎要没了知觉。 更糟糕的是,Slow的效果也越来越弱了。这也让他身上挨了不少打。 赵卓默默扫了一眼地上歪斜躺下的6,7个手下,脸上也逐渐失去了绰绰有余的笑容,深吸一口烟,沉声道:“野猪,你上!” 狂军抬头一看,倒吸了口凉气。 一个身高估计有一米九的大胖子,赤膊着上身,穿着迷彩裤,一头鲜红的刺头,晃晃悠悠地走上来,俯视着他,抠着鼻孔。 可能要跪了。 这是狂军看到这个被叫做野猪的胖子后的第一个想法。 才刚和自己打得都是身高虽比他高,但身材都偏瘦弱的家伙。也因此自己的拳脚才对他们打出了效果。 这个又高又胖的家伙…… 狂军看了看自己麻木的拳头。无论怎么想,都不太可能能在短时间内把他击垮。 野猪见狂军站着不动,不屑地笑了笑,往前主动逼了上去。 “风琴你退开一点!”狂军喊罢,野猪巨大的拳头已经冲着他的脸挥了过来。 “Slow!” 狂军默念一声,时间顿时减速,但效果却差了太多,拳头砸来的速度还是较快。狂军根本没时间寻找反击的空档,眼角余光看到身后的金属机床,转过身咬牙飞身一跃,翻身到了对面。 狂军急促地喘息着,虽躲过了攻击,他的大腿却被锋利的棱角割破,鲜血顺着右腿直流而下。 “狂军!你的腿!”柏风琴焦急地喊了一声。 “没事,你远一点,别过来。” “跑什么,你刚才不挺能打的么。”野猪怪笑一声,瓮声瓮气的声音响彻起来,旋即猛地发力冲刺,绕过机床伸手就要抓住狂军的领子! 我靠!胖成这样动作还能这么快! 狂军心中一声哀叫,尽力凝神默念Slow!然而,就在他等着时间减速下来时,那只手却毫无影响地伸到面前,蓦地攥住他的领子,轻松将他拽了过去! Slow居然失去了效果?! 狂军一愣,旋即大脑一阵剧痛,仿佛被万针穿刺,直接让他飙出了眼泪。 难道这就是强行榨干的副作用?! 狂军知道Slow有副作用,但反弹这么剧烈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因为以前,他也从来没遇到过要这样大量使用Slow能力的情况。 野猪可不知道狂军在想什么,见这小子被自己抓起领子后眼泪直接飙出,还以为是吓的,狞笑两声,一个巴掌就呼啸着拍了过去。 “砰!” 狂军来不及看清,只感觉左脸忽然一震一麻,耳边霎时间剧烈嗡鸣,大脑一阵翻江倒海地晃动,两只眼睛止不住向上翻。 “狂军!!”柏风琴急叫一声,正要上去阻拦,却被身后的混混忽然拧住了胳膊,吃痛地跪倒在了地上。 “对了,抓好她,别让她瞎跑。” 赵卓冷笑一声,旋即狠声道:“野猪,给我好好教育一下这个狂妄的小子……我想想啊,首先,就把他那口牙全他妈给我拍碎了!老子让你伶牙利嘴!” 第一百五十九章 狭路相逢 野猪残忍地大笑两声,却故作为难道:“老大,你要求也太高了,我试试吧——还没用巴掌把人牙拍碎过呢,小子,你是第一个!” 狂军感觉周围的声音无比遥远,时间似乎变慢,眼前的野猪的脸也是扭曲的。 他很清楚,这和放慢能力无关,只是单纯的,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支撑不住。 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15岁的初中生,平时连健身都不怎么玩,怎么可能挨了这种巨人的巴掌,还毫发无伤呢? 狂军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跪在地上,眼眸中满是泪水和歉意,朝着自己呼喊的柏风琴。她的膝盖,好像摔破了。 “啪!!”狂军的右脸被野猪巨大的巴掌狠狠一扇,嘴里殷红的血水混着唾液粘稠地滴落下来。 这么善良的女孩……赵卓,你个王八蛋,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疼痛已经全然不觉,狂军在意识模糊之际,看着冷笑的赵卓,莫名地想道。 “啪!!”左脸又是一巴掌。 “啪!!”巴掌再次扇在右脸。 野猪又接连扇了几巴掌,旋即发现狂军手脚下垂,眼神无光,张着嘴,血沫顺着嘴角,一坨一坨地流下。 “老大,这小子不是要死了吧?”野猪有点后怕起来。 “继续,别停。”赵卓冷冷道。 “可是……” “我说,继续。”赵卓看向野猪,目光凶恶无比。 “赵卓!!我听你的!你放过他,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别打了……别打了!!” 柏风琴撕心地哭喊出来,野猪的巴掌骤然停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赵卓。周围也再次从哄笑中渐渐寂静下来。 陆群看着几乎失去意识的狂军,又瞥了眼无助哭喊的柏风琴,忽觉索然无味。 他喜欢看弱者向强者挑战,更喜欢看到奇迹的发生。 但是这种接下来的结局几乎注定的场面,他却毫无兴趣。 赵卓挑挑眉,道:“听我的?你听我的什么?” 柏风琴低泣着道:“你说的,我答应你,所以……放他走,给他叫来救护车,求你了……” 赵卓故作不解,好一会儿恍然道:“噢……学狗叫绕桌子三圈的事情?呵呵……怎么?看他太弱了,又想傍上我了? 你可真够残忍的啊,哈哈……不过,我喜欢。这才是你啊,不是吗?风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了。” 柏风琴凄然一笑,“随你怎么说吧,放过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好吗?放过他……” 陆群扫了一眼周围这些个个面露垂涎和期待之色的混混们,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从书册里翻了翻,把一个写着菜品的西餐厅菜单拿出来,随手就丢了出去。 菜单飘啊飘,落到了狂军的脑袋上。 “陆群先生,您这是……?”赵卓愣了一下,问道。 陆群淡笑道:“这个西餐厅,就不用你去收保护费了。” 赵卓疑惑道:“可是这家的收益是最多的几个……” 陆群微笑保持不变道:“我说,不用去了。” 赵卓死咬着牙,紧紧握着拳,却还是垂下了头,“……是。” ——你已经没有资格,享受这一罐蜂蜜了。 赵卓仿佛听到陆群如此跟他说。 这个死变态……到底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赵卓心里狂骂着陆群,几乎肉疼得要命。 这个月,近四分之一的收益,都是来自这一家西餐厅!可现在他却告诉他,下个月不许再去收这家店的保护费,而且还要拿到等量的资金,这不是存心要让他难堪吗! 另一边,狂军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起身,心中不断呼唤着放慢能力,却终究毫无办法。 而就在他几乎绝望地要闭上眼时,有个东西从他脑袋上掉了下来。 狂军艰难地睁开眼一看,是个全是英文字母和食品图片的塑料皮表格。 “这是……菜单?” 狂军瞥到最上面,那里用英文写着“菜单”。而他,几乎是本能地,下意识地跟着读出了“菜单”这个单词。 可就在这时,狂军忽觉眼前一暗,旋即脑海中渐渐出现一轮椭圆形的,银色的齿轮。 齿轮立在狂军面前,在黑暗虚无的空间中缓慢地,悄然地转动着,那声响犹如一个朴素的贤者,低声吟唱着古老而神秘的咒语一般。 “天啊……这,这是什么东西?” 狂军愕然地望着脑海中这个巨大的银色齿轮,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但随即,齿轮像是察觉到了有人进入了它的空间一般,转动骤然停止,旋即在银白的背面上出现了一张图表。 “这又是什么?” 狂军好奇地看着,发现上面居然列着华国的文字!而他全都可以读懂。 第一行写着: 欢迎你来到鬼怪助手菜单页面!狂军!菜单指令:菜单。 第二行写着: 使用者:狂军。段位:白银。点数:1300/5000点。 第三行写着: 已收集玉片: 时间减速玉——。 未收集。 未收集。 …… 第四行写着: 可兑换道具: 精力恢复剂——300点(详细请点击查看)。 段位不足无法解锁。 段位不足无法解锁。 …… “话说回来,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时间减速的超能力,现在看来,好像不止这么简单啊……” 狂军感慨着,又看了眼第一行。 段位白银,点数1300/5000点。 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这个能力使用起来还分段位的? 盯着第二行沉思了一阵后,旋即狂军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因为就照他从前使用放慢能力的频率和强度来讲,如果5000点是满点,那他目前的这个1300点的确是比较合理的。 当然,他现在还不完全确定使用能力是否能增加点数。但姑且先这么认为吧,狂军想道。 “不对!柏风琴还处于危险!” 狂军正想着慢慢地再看一会儿,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才刚的场面。 但正当他急切起来时,他忽然注意到了停止的齿轮。 一开始还在转动,但察觉到狂军进入之后,便停止了下来。 “难道说在这个空间的时候,时间是停止的?” 狂军脑海中浮现了这样一个假象。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尽快看了一遍将信息收入囊中,最后视线停留在了精力恢复剂这个东西上。 目前解锁的似乎只有这一个东西,还写着详细请点击查看。 “如果这个东西的作用和我想的一样的话,说不定可以挽回局面……” 狂军深吸一口气,凝神点了下精力恢复剂。旋即一个新界面慢慢展现出来。 新界面上,一瓶通体雪白,盖子漆黑的小圆瓶在狂军面前转呀转的,而它的周围也浮现出了一些文字。 “精力恢复剂: 价格:300点 解锁段位:青铜。 作用:瞬间恢复使用者的精力,对治疗伤口有一定效果。 规则:24小时只可购买一次,若再次购买价格翻倍。使用时限为24小时。” 狂军看完资料,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个东西对他来说用处实在太大了! 虽说写着24小时只能买一次,但只要点数足够,似乎重复购买也完全没问题。 狂军想了想,他现在1300点的点数,极限可以买两瓶。 “两瓶……足够了。” 狂军在下面找到购买按钮,凝神按下去,旋即那个小瓶子就飘到了狂军的手中。 “嘿嘿……宝贝啊,喂,大齿轮,谢啦!” 狂军自顾自道了个谢,正要喝下去,却发现,银色的齿轮在他道谢后,居然颇为害羞地扭了扭。 “我的妈……活的?” 他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惊愕地盯了一会儿,旋即立刻把药剂喝掉,凝神,解除掉了菜单状态! 狂军的第一反应就是掉头去看柏风琴。 万幸的是,和狂军想的一样,在他打开菜单的这段时间,这个世界的时间似乎真的是处于静止的。 狂军握了握拳,发现浑身上下一点疲劳和疼痛也感觉不到,大脑中的思路也变得无比的清晰。 而下一刻,他胸腔中的怒火和杀意也在骤然间波涛汹涌起来! “送你们一个惊喜好了!” 一声暴喝凭空炸响,赵卓懵了一下,旋即瞳孔剧烈收缩,他居然看到刚才被野猪打得半死的小子,像弹簧一样蹦起来,面带狰狞之色,猛冲向了自己! “野猪!拦住他!”赵卓有些被他的气势吓到,连忙大喊了一声。 “狂军!!”柏风琴看到狂军忽然站起,不禁捂着嘴惊叫出来。 陆群怔了怔,本要离开的步伐止住,盯着冲向赵卓的狂军,不由得咧开嘴放声大笑。 “有趣,太有趣了!” 工厂里回响着陆群愉悦的大笑声,但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写满了惊惶。 野猪现在心里也是慌得不行,明明是他亲手把这个小子打趴下的,可现在他却像僵尸一样忽然爬起来,动作矫健,面目狰狞。这种情况根本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啊! 野猪抑制住抓狂得想要大喊为什么的心情,老大有令,他必须把这个小子再次打趴下! 野猪横在狂军眼前,那巨大的拳头朝着他猛然砸了过去! 然而,狂军根本就没心情跟他缠斗。他已经看透了赵卓这个混蛋,就算他真的能把所有人打趴下,他可能还是不会放过他和柏风琴。 既然这样,那就擒贼先擒王!那你祭旗! “放慢!”狂军默念一声,空气陡然凝滞,野猪的身影也几乎像是停止了一般,仔细看去,才会发现他是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移动着。 很显然,放慢能力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尽管狂军的动作也骤然慢了下来,但他的思维可不会慢下。 狂军眯起眼仔细观察着野猪的破绽,寻找着能一击将他干翻,然后直接捉住赵卓的路线。 “行,就这么来!” 狂军瞄准野猪打出的那只拳的腋下,把藏在手掌里的蝴蝶刀翻了出来! 距离愈来愈近,狂军的蝴蝶刀也已经准备就绪。在减速的过程中,狂军看到野猪转头望向自己,显然看到了他手中的刀。露出了惊恐的目光。 “滚开吧死肥猪!”狂军怒喊一声,在牟足了劲将蝴蝶刀插入腋下的瞬间,解除了放慢。 “啊!!!” 刀身插入身体的瞬间,野猪凄厉的惨呼声响彻,那倒真的像极了待宰的牲畜会发出的哀叫。 狂军对他刚才那几个巴掌可是怀恨在心,没有丝毫的怜悯,拔出来前还狠狠在肉里搅了两下。 蝴蝶刀并未开刃,但因腋下柔软,插得却够深,拔出的一霎顿时鲜血汩汩流淌了出来。 “操!都给我上!把他干掉!”赵卓再也保持不住冷静,疯狂地喊了一声。 狂军毫无惧色,他早已红了眼,狞笑着再次猛地冲向慌忙向后躲的赵卓。 第一百六十章 战陆群 “我杀了你个畜生!!” 正当周围的混混一个个立刻把自己的武器捡起,要围向狂军时,陆群却大喝道:“不许动手!” 众人皆是一愣,旋即呆然看向了面带微笑的陆群。 陆群慢条斯理道:“说好的一对一不是么?虽然你们不是红蛇家族的人,但好歹签了合同,我可不会让破坏家族声誉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而在这时,狂军已经抓着空档飞身一跃,一脚踹在了赵卓的肚子上。 赵卓吃痛地连退两步,还没回过神又是被一记重拳轰在下巴,不禁闷哼一声翻倒在地。 狂军死死瞪着他,用带血的蝴蝶刀用力抵住他的脖子,刀尖几乎卡在喉软骨上,赵卓一脸痛苦之色,却挣扎不得。 “都他妈不许动!”狂军怒喊道。 陆群噗哧一笑,道:“你放心,没人敢动。那么,小朋友,你接下来想怎么办?杀了他?我是无所谓,可你敢吗?再说你那玩具刀我看可是够钝的。我猜你肯定还没杀过人,钝刀要插进脖子里,那可蛮费劲呢。” “让那个家伙把柏风琴给我放开!”蝴蝶刀的刀尖在他脖子上狠狠一戳,赵卓吃痛地剧烈一挣扎,狂军立刻一拳又猛地砸在了他的鼻梁骨上。后者惨叫一声,几乎疼得要晕了过去。 一干人等看着老大被一个15岁的孩子骑在脸上狂殴,动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尴尬无比。 小杰也是停下了动作,张着嘴木然望着狂军,一脸的不敢相信。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怕你老大真被打出个意外?”陆群冰冷地一喝,小杰打了一个机灵,急忙跑到一边,不敢再说话。 柏风琴默默望向了狂军,但她却不禁呆住了,因为狂军那双棕色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她,却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会带你离开的。 她仿佛听见狂军这么跟她说。 咬了咬嘴唇,柏风琴的双眼有些模糊,感到心中有个空洞了很久的地方,忽然被燃起了一堆篝火,充斥着温热,却又烫得她生疼。 陆群笑道:“小朋友,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劝你还是把那玩具刀放开……” 话语未落,狂军真的把蝴蝶刀收进了兜里,但下一幕发生的事,却让他骤然愕住。 “啊!!”狂军仰天怒吼,拼劲浑身力气,两拳相握,砰然劈了下去! “咔嚓”一声,硬壳破裂的声音悄然响起。 赵卓歪着脑袋,张着嘴翻着白眼,整张脸肿成青紫的猪头,吐着血沫,身体一搐一搐,浑然失去了知觉。 厂内忽然寂静下来,空气几乎凝固。狂军坐在赵卓身上喘着粗气,漠然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冷笑了两声后,晃悠悠站起身,转身走向了柏风琴。他两只手的指关节火辣辣的疼,一阵阵肌肉抽搐的感觉传来。 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痛快地把人揍了一顿。狂军体会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不禁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柏风琴上前抓住他的手,紧张地浑身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担心道:“狂军,你,你没事吧?” 柏风琴的小手凉凉的,软软的,盖在他的手上。狂军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低声道:“你总算不叫我变态超人了。” 柏风琴抬头看着他满脸的血迹,顿时有些哽咽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狂军道:“没开玩笑,你愿意叫我的名字,我很开心。” 柏风琴轻轻抹掉他脸上的血迹,目光柔和,“那以后我就叫你的名字,小军。” 狂军笑道:“你温柔起来美的不行。” 柏风琴小脸一红,却听陆群刻意咳嗽了两声。 狂军不满地回头瞪他一眼,道:“干嘛,不知道你们都是电灯泡吗!” 陆群笑着摇摇头,走向狂军,道:“你为什么以为你现在已经脱离了危机呢?” 狂军冷笑道:“你们除了欺负未成年还会什么?” 陆群道:“赵卓的做法我的确也不喜欢,但约定就是约定,我遵守约定,让你和赵卓单挑,看现在的情况……你赢了,但是,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呢。” 陆群戏谑地笑了笑。他对眼前这个小子,目前充满了兴致。 “我要是想跑出去报警,我想你们没人拦得住我吧?” 陆群点点头,道:“当然,我也没白看戏,我想你做得到。但是,你这个小女朋友可就要遭殃咯……我想,你没办法带着她一起离开吧?” 狂军咬牙道:“一个比一个无耻!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群森然一笑,一副就等你这句话的表情,“很简单,从一开始对我来说,这一切不过是对你的测试——是否拥有加入红蛇家族的资格。 赵卓已经失去了意识,那我做个主,小朋友,你看这样怎么样,你能在我手下撑过三个回合,我就放你走,还可以向老板推荐一下你哦。我说过的,红蛇家族非常珍惜人才。” 柏风琴听了不禁恼怒道:“亏你说的出口!小军再怎么能打也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一个家族的指挥官!” 陆群摇了摇手指,道:“不需要打过,撑住三个回合就好。” 旋即,他露出一抹狞笑,道:“想打过我,恐怕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一起上,也未必做得到……” 柏风琴正要怒斥,却听狂军忽然道:“一言为定。” 陆群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一脸平静的狂军,嘶声道:“今天,还真是没白来啊。” “别担心,等我。”狂军对柏风琴笑笑,跟着陆群来到了空旷的位置。 Slow能力还绰绰有余,再不济,他还能再买一瓶精力恢复剂!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但三个回合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狂军盯着陆群,暗暗想道 陆群扭了扭头,他的眼中还有着一丝笑意,“那我开始了?” 狂军喝道:“来就来!” 然而,刚说罢,狂军却看到眼前一晃,回过神时,陆群脸色一变,瞪着双眼诡笑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旋即腹部猛地挨了一记膝撞! 狂军感觉整个身子浮空,痛苦地几乎断了气,但还是拼劲全力,凝神默念出了Slow! 可就算如此,狂军却也慢了一步。时间减速下来的瞬间,陆群的拳头已经摆到了他的眼前! 这到底是哪来的妖孽啊!这种恐怖的力量和速度,从根本上就超出了狂军的认知范围!他不禁暗暗叫苦起来,果然,这又是一个阴谋! 五脏六腑此刻都因剧痛极端地扭曲着,疼痛从腹部开始像触电一般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狂军几乎能感觉到眼球陡然充血,几乎快要爆掉一样。 狂军咬着牙,颤抖着麻木的身躯,尽力把脖子扭开,试图去躲掉瞄准了自己面门的这一拳。但由于陆群的这一拳出得实在太快,拳尖还是擦到了狂军的鼻翼。 Slow解除! 狂军感觉鼻子一酸,一股猩热的液体流出来,旋即砰一下趴到了地上。 陆群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势在必得的这一拳会打空,旋即露出扭曲的笑容,回头找到狂军,再次踢出了一脚! 狂军这次却长了记性,落地的瞬间再次启动Slow!观察着陆群的动作。 果然,和刚才一样,虽然有一丝停顿,但陆群的速度还是快得可怕,立刻就照着自己又一脚踢了过来! 狂军深吸口气,瞳孔一收缩,发现了陆群暴露的另一只支撑脚,瞄准好位置后,他用力一脚就蹬了上去! 陆群再次踢空,不禁一惊,旋即发现狂军的脚已经踹向了自己另一只腿的腕部! 脚腕一痛,让他轻微皱了皱眉,虽然力道不大,但还是没稳住身位,猝然晃动了两步。 狂军抓住机会,大喊一声狠狠一拳砸向陆群,却见他面无表情瞥了自己一眼,旋即身影诡异地忽然消失!而在狂军回过神来时,陆群已经了出现在他的身后。 下一刻,狂军感觉天地翻转,整个身子被猛地一甩,像个包袱一样被掷了出去。 狂军背部砸到桌子上,跟着桌子一同摔落在地,痛苦不堪地扭动着。 陆群甩了甩手,默默走向狂军,却见柏风琴急忙跑来,双臂一张,横在了狂军的面前。 陆群望着眼前这小姑娘一脸决然的神情,不禁嘴角一勾,道:“放心,我要有心,他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旋即淡淡道:“力量不足、速度太慢、招式单一、姿势破绽百出,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你那反射神经吧。 我想这也是你能打败那几个人的最大原因。不过也别太得意,小朋友,反射神经这个东西,八成以上和天赋有关,而且会随着年龄越来越差,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好好练练身体比较好哦。” 陆群自然不知道其实狂军连反射神经也很一般,一切都是靠着Slow能力才成立的。但同时,他当然也不会知道,Slow能力是不会老的。 “废话少说……这下子,你应该满足了吧?”狂军揉着腰,呲牙咧嘴地晃悠着站起身,狠狠瞪了陆群一眼。 陆群笑了笑,道:“要说满足……其实你再次爬起来的那个瞬间,我就已经满足了。你知道吗?你给我带来了很多惊喜,这让我很愉悦,也正因此我才会选择帮你,小朋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狂军冷笑了一下,道:“然而我连一丝一毫想要感激的心情都没有,实在不好意思。” 陆群笑道:“没关系,我不太在乎别人的想法。” 慢慢走到狂军面前,看着他警惕的模样,陆群微笑着从裤兜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印着红蛇的名片,递给了狂军。 看着狂军皱着眉接过,他笑道:“无论如何,就像我刚才说的,现在的你不拥有一丝加入红蛇家族的资格。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归路 但是,如果你能再成长一点,我想,至少你比那个赵卓加入我们的可能性会更高一些。顺便说一句,别看他那个样子,要不是被你突袭,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哦。” 狂军直接无视他,把柏风琴拉到身后,冷声道:“我们可以走了么?” 陆群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双碧蓝的眼睛微眯起来,道:“我说到做到。期待下次和你的相遇哦,小朋友。你,去给他们开门。” 陆群漠然地瞥了一眼小杰,后者浑身一颤,立刻缩着脑袋,脸上挤出讨好地媚笑,带着二人走向了出口。 小杰用钥匙把铁门拉开,站到一边,眼神有些闪躲,尴尬地笑着道:“琴,琴姐,刚才对不起啊……我也是没办法,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哈哈……” 柏风琴垂着眼帘,没有看他,正要拉着狂军尽快离开这地方,却发现狂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军?”柏风琴疑惑地看过去,却见狂军忽然对着小杰的下半身重重踹了上去! “砰”地一声,小杰被踹倒撞在铁门上,捂着裤裆痛苦地嘶叫着,整张脸涨得血红,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滴落。 “恶人还需恶人磨,你说呢?”狂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杰说道。 小杰在地上难受地扭滚着,没有回答。 狂军拉着柏风琴,在一干人等或凶狠、或漠然、或百无聊赖地注视下,离开了这个废弃工厂。 夕阳已经熏红了半边西天,浓郁的余晖洒在柏风琴的身躯上,将她的肌肤染成了金黄的麦色。 狂军在出铁门前看了一眼四楼的窗户。 陆群背着手,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笔挺地站立,表情太远看不清,但狂军想,他脸上肯定是那张虚伪的彬彬有礼的笑。 狂军骑上车,等着柏风琴坐上来。但过了一阵,柏风琴还是低着头站在原地,默默不语。 “怎么了?”狂军询问着,试图了解她的情绪。 “我们去哪?”柏风琴忽然问道。 狂军被问的一愣,喃喃道:“当然是……回缘之村啊?” 柏风琴抬起头,看着狂军的脸,无奈道:“你跟我这模样,确定回去了能解释得清?” 狂军看了看柏风琴脏兮兮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苦笑道:“也是,苏小绿看了估计会以为是我非礼你然后被你打成了这个样子吧。” 柏风琴笑了笑,坐到后座,紧紧抱住他的腰,低语道:“她今天要是看到了你有多勇敢,估计就不会那么想了,说不定还会迷上你。” 狂军想象着身后柏风琴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不禁飘飘然道:“哎呀,哪里哪里,今天竟挨揍了,不敢当不敢当……” 说罢,狂军感觉腰边一痛,哎哟一声惨呼出来,却看到柏风琴拧着他腰边的细肉。 “哇,这么快你就恩将仇报了啊!疼死了姐姐,你放手行不?!” 柏风琴轻哼了一声,道:“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那个,我说小军,你要是不介意……先去我家清洗一下吧。” 狂军听了,想起来柏风琴是梁明村的人,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粉红场面,不禁有些兴奋起来,但表面上还是故做正经道:“这个……不好吧?跟你家人没法解释啊。” 沉默了一阵后,正当狂军觉得奇怪时,柏风琴忽然轻叹口气,道:“没事,走吧,我家没人,自己住。” 狂军再傻,也听出了柏风琴目前情绪似乎显得有些低落,便没再开玩笑,按着她指的方向骑上了自行车。 火红的余晖下,狂军载着柏风琴,迎着徐徐的清风,不快不慢地骑在乡村小路上,心情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仔细想想,这一天还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第一次接触所谓的合伙人团伙、第一次和人真刀真枪地斗殴、第一次遇到对女友痛下狠手的人渣、第一次和传闻中的家族的什么指挥官交手,被打了个底朝天。第一次知道了Slow能力更多的秘密…… 狂军望着前面的路,默默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在一点一点发生着改变,对于这一事实,他有着说不出的感受。充实和疲惫相互替换着一波又一波像浪潮一般拍打着他迷茫的心绪,让他无可适从。 难道这就是成长的感觉吗?狂军故作孤独地望着夕阳露出了一抹潇洒的笑容,却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玩笑,似乎也无法帮他逃避这离他越来越近的烦恼了。 总要面对,总要对未来做出一种选择。要这么做的,也肯定不止他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狂军有一种直觉,他觉得需要自己必须明确做出一个选择的那一天,似乎已经不远了。 柏风琴的家很小,大概只有40平方米左右。进去就是卧室,隔间里有浴室和马桶。 狂军不无好奇地打量着,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女孩子的家。而且还是独居的女孩子。 柏风琴进了屋子,给他倒了杯水之后进浴室冲起了澡,狂军四处看着,充满了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看女孩子的房间。 狂军打开电视,坐在单人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水。 不一会儿隔间打开,一股温热的气流涌出,柏风琴换了个黑色宽大T恤,头上裹着毛巾走了出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了,有一段时间没回来,没什么喝的。” “没事,你爸妈是住在外地吗?” 柏风琴笑了笑,道:“也许吧,说不定到国外了也可能——我还不懂事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一直是奶奶把我带大的。前两年奶奶去世之后,我就自己住了。” 狂军一怔,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柏风琴,心中不禁对这个女孩的坚强印象更加深刻了一些。 “那就聊一聊又苦又涩的现实话题吧?反正也是闲着。” 柏风琴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有些事情太久也想不起来了。最近比较记忆深刻的事情的话……应该是把钢琴卖掉的事情吧?” 狂军道:“你会弹钢琴?” “嗯,我很喜欢钢琴,你就是让我三天三夜不停地弹我也乐此不疲。” 狂军好奇道:“那你干嘛要卖掉呢?” 柏风琴起身,打开电风扇,躺到了自己的床上,侧着身子凝望着狂军。 “缺钱嘛。生活费,学费,这都是要白花花的银子的。特别是学费,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就托赵卓找人把钢琴卖了个好价格,学费就姑且算有了着落。” 虽然她讲得很轻松,但狂军听着却还是有点揪心。 “你爸妈就不给你寄生活费吗?” “都快近10年没联系了,怎么可能会寄钱过来。而且就算他们寄,我也不要,从陌生人那里拿到钱来用,不觉得莫名其妙?” “那你生活费怎么办?” “打工啊,平时在餐厅打工,实在缺钱就到酒吧兼职两天。那地方的钱倒是好赚,小费接连不断地来,就是时间太晚了。” 狂军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呆然看向侧躺在床上,宁静地对他诉说的柏风琴。 柏风琴微微笑了笑,旋即对狂军招招手,轻拍了拍自己身前的空位。 “啊?”狂军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个空位,生怕自己会错了意。 又轻轻拍了两下,还歪着脑袋可爱地眨了眨眼。 狂军慢吞吞地走过去,犹犹豫豫地坐在了床边,一股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瞬间充斥在了周围。 柏风琴忽然没了动静,只是有些出神地望着茶几。 狂军试探地触碰她的指尖,没有反应,悄悄探进去,轻柔地扣住了她温暖柔嫩的手掌心。 柏风琴瞥过眸子,默默望着他。狂军的心脏突突跳着。 但不一会儿,柏风琴也无声回扣住了他的手掌,纤细的手指触感清晰,狂军心里暖暖的。 狂军低声道:“你为了生活费去夜场工作不累吗?我还是不希望你这么做。” 柏风琴道:“偶尔罢了,能不去就尽量不去。” “我没别的意思,希望你别误会——赵卓那个家伙,他不知道你的情况吗?” 柏风琴笑了下,“你是想问他给不给我钱吧?我和他是打小就认识的,我的情况他当然也清楚,有钱之后也经常给我汇钱。 一开始我也要了一些,但之后,我就没再要了。怎么说呢,宁可把脑袋里的螺丝拔掉,去酒吧忍耐一个星期,我也不想再要他一分钱了。” “因为他变了?” “对啊,他变了。钱不再是正经渠道来的了。收保护费,敲诈、倒卖盗版产品、小规模的地下赌场、催债、放高利贷,嘴里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干的事情比屎壳螂都干净不了多少。 什么叫这都是为了加入家族必不可少的磨练——你再磨练个十辈子好了,也永远进不了电视里出现的那些风光无限的大家族。” 狂军好奇道:“加入家族到底有什么好处让他那么着迷?” 柏风琴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20岁、小学毕业、家里穷困潦倒、生在梁明村。结合一切的条件来想,唯一能迅速摆脱贫困,成为人上人的捷径,也许除了加入家族就再没别的路了吧。” 狂军默默望着柏风琴,问道:“你呢,赵卓的理想是加入家族,改变人生——虽然我觉得他已经走歪了。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柏风琴叹了口气,“何止是走歪,他已经在自欺欺人了。曾经自己最不屑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做了个遍,就算最后能加入那个红蛇家族,又有什么意义呢。至于我的理想,能不走歪安稳过完一辈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狂军看着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隐隐察觉到她并没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但也没有去刻意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权力把最珍贵的那个东西,埋藏的自己的心中。 又呆了一会儿,夜幕缓缓降临,狂军决定离开。 柏风琴依在墙上,看着狂军把鞋穿好,站起了身。 第一百六十二章 垂钓大赛 “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狂军一个人默默骑着自行车,走上了回家的路。到家时,已经是晚上9点。 妈妈看到他后,有些恼道:“回这么晚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狂军虚心地笑了笑,道:“呃,跟朋友出去玩,忘了,不好意思。对了,爷爷和爸爸呢?” 本来他是想转移话题,结果谢云娇更是火冒三丈:“死啦!” “啊?!” “一大早就出去钓鱼!到现在还没回家!打电话也不接!” 狂军忽然想起了午时碰到的张叔叔他们,不禁好奇起来,“妈,最近村里流行钓鱼吗?” 谢云娇叹道:“你在落风镇没听到消息吗?今年开始好像要举办什么垂钓大赛,规模似乎也不小,反正村里大部分的人都参加了。” 狂军苦笑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爸爸和爷爷会钓鱼啊?” “现学现卖呗,他俩就是凑个热闹,说是什么要争取拿到名次摘个大奖。可这次光是买装备就花了不少钱,到时候能拿两袋洗衣粉回来我都要谢天谢地了哎。 真是……本来生活费就紧张,这次让他们偷偷把钱花掉,接下来几个月的预算又得重新算一算了。所以小军,你这回暑假的零花钱可能也要扣掉了。” 狂军不禁无语,“妈,冤有头债有主啊!” 谢云娇挥了挥手,道:“这句话妈妈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有什么不满就跟你爸爸说去,要不你想想办法让他拿个好名次啊?我听说前三名可是有巨额现金奖励的。” 狂军有点抓狂,“这怎么帮,我又不会钓鱼!” 谢云娇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旋即又边碎碎念边回到了厨房。 狂军哀叹了口气,旋即摸了摸兜。幸亏白叔叔给了他200块,就算老妈一分钱也不给他,这日子也好歹能过下去。 他家也不算富裕,就是一般的工薪家庭,但也许是因为柏风琴的原因,换做以往,他肯定会缠着老妈纠缠不休,不过现在,狂军的思维悄悄发生了一些改变,比起依赖别人,他琢磨起了自力更生的办法。 回到自己的房间,狂军躺倒在床上,想着自己的零花钱的着落。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了Slow能力的点数。 “对了,打完架以后还一次都没再打开过呢……” 狂军闭上眼睛,凝神默念了一声Menu。 银色的巨大齿轮出现,缓缓地转动着,狂军走近一些后,骤然停止了转动。 和上次一样的页面再次徐徐出现。 使用者:狂军。段位:白银。点数:1050/5000点 狂军眨眨眼,点数居然多出了50点。 “果然,点数的增加和使用次数有关啊。” 上次买完精力恢复剂,点数理应只剩1000点,但之后他在和赵卓一帮人的打斗中着实大量使用了Slow能力。 “不过,加的也不是很多啊……”狂军想了想,拿出了蝴蝶刀。刀在柏风琴家冲洗过了,自然不会有血迹,但盯着刀刃,他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稍稍给点力,蝴蝶刀在狂军手中飞舞起来。 这次他从一开始就使用Slow能力,打算用到极限,看看这样的话能增加多少。 开启Slow的状态下,刀在狂军手中一直转到了脑袋渐渐胀痛为止。 皱着眉揉着太阳穴,狂军看了眼表,时间只过了不过10分钟,但他却感觉足足有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体力上倒是基本没什么消耗……不知道会涨多少点呢?” 狂军打开菜单,点数变成了1055/5000点。段位则依旧是白银。 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有了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现在他彻底可以肯定,这个点数就是和Slow能力的使用时间和强度息息相关的。 但话说回来,精力恢复剂虽然是好东西,但价格是不是太贵了点啊?! 就照这个点数增加的速度,他就算天天甩蝴蝶刀估计也要两个多月才能攒出一瓶精力恢复剂。 而且,狂军还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他觉得Slow能力使用起来比以起之前消耗大了许多。而且总感觉有种很微妙的笨重感。 “点数……段位……购买道具……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实际上就是个类似熟练度兼货币一样的东西?” 狂军拍了拍额头,有点庆幸自己没有一下子买两瓶精力恢复剂。 300点加600点=900点。900点的点数,这他要攒到猴年马月才行啊?! “慎重一点吧还是,以后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乱买这个精力恢复剂了。而且,想解锁更多的东西似乎还需要段位,这个段位肯定是点数要达到一定程度才会提升的吧?” 虽然还想就这个Slow能力再多思考一会儿,但消耗过度的副作用——粘稠的困意已经汹涌而来,狂军袜子也不脱,扑倒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打着鼾香甜地睡了起来。 深夜,某明亮的高速隧道里,一辆车蜡打得锃亮的奔驰S600稳健地飞驰着,后面坐着三个男人。 最右侧坐着一名穿着灰白色条纹西装的老者,一头摻杂着白发的大背头,身材略显臃肿,此刻正靠在坐背上闭目养神。 最左边坐着的是陆群,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盯着窗外。 中间,一个梳着三七分黑色背头的男人,抿着嘴,微皱着眉盯着手中的书册,一页页翻着。 “还可以,下一单呢?” 陆群转过头,向他微微低头,微笑道:“也交给他了,是个能用的人。” “长期?” “我个人认为是短期。” 男人点点头,没说什么。 “用完之后处理干净。”男人似乎很不喜欢说废话,每一句话都字斟句酌,只挑选最必要的那几个字。 陆群依旧微笑着,“是。” “小群,下一星的测试任务你预定什么时候开始试试。” 老者依旧闭着眼,声音有些嘶哑,却中气十足。 陆群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事情。瞥了一眼波澜不惊的男人,恭敬道:“回老板,这个事情我愿意全权交给红辉先生来判断。” 红辉面无表情地盯向老者,道:“三个月后初测是最佳方案。” 陆群低头微笑,表示默认。 老者咂巴了下嘴,深深吐出一口气,一双浑浊,却深邃得令人想起黑不见底的海底的眼睛慢慢睁了开来。 “你说的是让委员会那几个老不死闭上嘴的最佳方案,辉。” 红辉道:“是的。” “小群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我懂你珍惜人才的心情,但现在有特殊情况,我觉得他是最佳人选。你舍不舍得?” 红辉道:“您的命令高于一切。” 老者嘿嘿笑了笑,沉吟了一会儿,慢慢道:“不是命令,是个可做,可不做的任务,但不允许拖拖拉拉。做,就彻底地做,不做,就干脆地一刀两断。” 红辉皱了皱眉,“这是顾问的意见?” “不,还没告诉她,这事她也处理不了,只会多添一个除了伤脑筋再没用处的麻烦。是我,有兴趣赌一赌。” 红灯亮起,奔驰缓缓停下。 “把东西给他。”说罢,司机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红辉。 低头默默扫完,红辉道:“老板,恐怕会出大事。” 老者伸手,陆群立刻掏出烟,恭敬地给他点上。 “自然是这样,充满不确定性,几乎等于赌博。辉,如果是三年前,我还不至于对这种委托出手,毕竟想在高风险的生意里获得收益,运气经验缺一不可。但现在,你不觉得值得一试?” 随后是一阵长久凝重的寂静袭来。车堵得意外得厉害。十分钟左右过去,周围的车辆依旧毫无动静,几个司机探出头来,百无聊赖地吸着烟,有些好奇地盯向这辆深色玻璃的豪华轿车。 许久之后,红辉慢慢扭头望向老者,道:“需要绝对的自由。” “放心,自然会尽量给你们一路开绿灯,任务期间委员会的那些老头一概不用你操心。此外有什么要求全部提出就是,能满足的全部会满足你。” 不多久,车辆开始再次行驶,最终车开到了一幢豪华的别墅大门里,一个身穿墨绿色高档西装套裙的女人站在门口迎候。 她一头金色的卷发高高盘起,狭长的眸子冷静地扫过车上的三人,没有作声。 老者在女人的扶持下,慢慢地下车,旋即笑道:“不用急着给我答复,还有几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吧。” “辛苦了。”女人对着二人微微露出一丝浅笑,搀扶着老者走进了屋子。 红辉和陆群在老板进门为止,一直深深鞠着躬。 司机递给陆群一把钥匙,指了指停车位上一辆银色的奔驰,旋即微微鞠躬,开车离开。 陆群驾着车,红辉坐在副驾驶上,车辆在高速上飞驰,路上二人一路无话,红辉一直盯着手中的文件,面无表情。 “辉哥,我倒是不排斥挑战。”陆群打着方向盘,微微笑着道。 红辉却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不怕死很光荣?” 陆群道:“我当然怕死,但如果其背后有相应的报酬,那就另当别论了。” 红辉闭上了眼睛,紧紧皱着眉,“我再想想。” 陆群笑道:“如果成功了,您就是让红蛇家族走出三海洲的最大功臣,而我也会有幸成为家族创始以来提升最快的指挥官,就算出了意外,我也算死得其所了。辉哥,这难道不是老板看重您和我的表现吗?” 红辉闭着眼,低沉道:“还会在老头子的资历上添上一笔,一旦成功,连任就十拿九稳。连任了,几年后他就能名正言顺地退休,然后以巨大优势参加三海洲委员会的竞选。” 陆群没有作答,安静地开着车。 “而一旦他退休,换了新老板,你跟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陆群瞥了红辉一眼,小心道:“老板进了委员会,对您和我不是应该有巨大的好处吗?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碰壁,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 红辉叹了口气,道:“大环境平平静静,局部摩擦不断,这是最幸福的时候。远水止不了近渴,况且……也罢,你早晚会明白的。” 陆群点了点头,沉默了一阵,旋即道:“那这次的任务……您是打算拒绝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密谋 红辉睁开眼,凝视着远方,意味深长地一笑。 “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从一开始答案就只有一个。不过……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彻底,甚至过分一些才行,要让那老头子,没法把我们当成弃子来扔掉……” 陆群没有作答,但此刻,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清晨,温暖的阳光铺洒下来,空气都暖融融的。迎着舒服的风,狂军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白宇家。 白宇此刻正在自家院子里放的废沙发上坐着,大张着腿百无聊赖地舔着冰棍。 “你倒是悠闲啊。说吧,这么早叫我来又干嘛?” 狂军本来还想在家里多研究一下Slow能力,但结果白宇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只好带上蝴蝶刀来找白宇。 已经知道了使用Slow能力可以增加点数,狂军就决定随身携带蝴蝶刀,有空就拿出来练一练,积少成多嘛。 白宇瞥了一眼狂军,道:“昨晚为啥不接我电话。” 狂军想了想,昨晚的确有电话打来,但他当时正在柏风琴家,跟小姑娘两个人玩暧昧来着。 自然不能说出真相,狂军打了个哈哈就糊弄了过去。 白宇也没在意,他咬着冰棍,从沙发后面的箱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狂军皱着眉一看,居然是鱼叉! “靠,你是原始人啊,家里还有这玩意?” 白宇得意哼哼笑了两声,一手一把鱼叉,道:“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拿着,咱们上后山那边扎鱼去。” 狂军慌乱地接过,有些愕然道:“扎鱼?不是钓鱼?” 白宇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嘿嘿笑道:“先跟我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白宇吹着口哨背着鱼叉骑在前面,狂军只好一脸黑线地跟着他。 缘之村后山那边有一条河,被称作蚂蚁河,河的对面有一块高三十米的巨石,上面写着“蚂蚁河”三个大字。 狂军和白宇到蚂蚁河时,那里已经人满为患。河边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许多帐篷。 “我的天……这么多人?”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小军,我们现在要抓到很多的鱼才行。” “抓鱼干什么?” “卖啊!” “……我说,鱼叉叉到鱼身上,都死了吧?死鱼你怎么卖?” 白宇上衣都脱了,听了狂军的话身子一僵,像机器人一样扭过了头。 狂军眼角一抽,“别告诉我你没想到这个。” 白宇满头虚汗直流不止。 这时,不远处传来呼喊声。 “小宇!小军!” 狂军转头一看,三个少年正朝着他们挥着手奔过来。 “大川!小风!蘑菇!” 白宇发现三人,看到他们手中的竹子鱼竿,眼睛顿时亮得跟车灯一样,怪叫着就扑了上去。 “哇!你干嘛!”小风惊叫一声,闪开了白宇。 “谁知道他想干嘛。倒是你们,好久不见啦。”狂军摇摇头,旋即和三个人都拥抱了一下。 “你们也来钓鱼啦。”大川赤膊着上身,皮肤黝黑,憨厚地笑了笑。 “……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来捣乱的,你们这是鱼……叉吧?” 叫蘑菇的少年头顶个黑色蘑菇发型,穿着白衬衫和灰色背带裤,棕色的皮鞋尖锃亮。 狂军看他这一身骚包的打扮,不禁道:“还说我们呢,蘑菇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骚包啊,这身穿给谁看的,可不是钓鱼的打扮啊。” 蘑菇哼了一声,道:“用你管,我穿给妹子看行不行?” 小风推了一下眼睛,皮肤白皙如雪。苦笑道:“你之前还说是想让小军和小宇夸你帅才买的这身……” 蘑菇恼羞成怒道:“谁让你多嘴了!男人说话娘娘腔闭嘴!” 小风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白宇忽然扑上来,整个人挂到大川身上,怪叫道:“把鱼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啊!!” 大川苦着脸道:“小宇你很重啊快下来。” 狂军道:“把他甩下来就行,不用在意。” 大川噢一声,身体一扭白宇就摔在地上,像个泥鳅扭来扭去。 狂军看着小风道:“话说你们也是来钓鱼的?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们喜欢钓鱼。” 小风一头黑发卷卷的,穿着水蓝色的格子衫,身材瘦弱,因为脸长得俊美皮肤又白,乍一看过去还真有点分不清性别。 他微笑道:“就是来凑个热闹,小宇昨天来电话说一起钓鱼,还说什么钓一堆回去全卖钱买套好装备什么的……” 白宇爬起来,得意地大笑道:“人既然已经齐了,那我们开始干活吧!目标是——超级多的鱼!!” 狂军叹了口气,不禁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至少说明一下吧。不然我们都没理由陪你瞎闹啊。我还有事呢。” 白宇听了,居然直接炸了毛,指着狂军嚷嚷道:“好啊,有了女人忘了兄弟!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白宇这一嗓子喊出来,四人都怔了下,旋即除了狂军以外的三人,都惊愕地望向了他。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东西。”狂军呵斥了一声,但心中有点虚,这货难道知道了什么? 白宇眯着眼睛,哼哼道:“昨天晚上不接我电话,刚才问你你还转移话题。想否认是吧,我给苏小绿打电话确认过了!你昨天下午跟那个辣妹两个人干什么去了!而且,为什么她没回苏小绿家睡觉!!” 蘑菇的嘴张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馒头,“卧槽,夜不归宿?小军,你难道……” 狂军恼怒地朝着白宇的屁股一踹,道:“我无所谓,人家女孩子还要脸呢,你说话注意点。” 小风红着脸,偷偷看了狂军一眼,旋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狂军想了想,但还是觉得在柏风琴没允许的情况下不应该把赵卓的事情告诉他,于是叹道:“她家是梁明村的,要回去一趟,又不会骑自行车,我就送她过去,顺便在那里转了转,我俩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少给我胡扯。” 白宇和蘑菇两个人还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但在大川和小风的劝说下,姑且放过了狂军。 在小风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人较少,位置也不错的地方,准备开始钓鱼。 狂军拿着鱼叉,蹲在地上看着小风三人在河边找位置,忽然对身边的白宇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宇嘻嘻笑道:“知道今年在落风镇举行的垂钓之王大赛吗?” 狂军想起昨晚妈妈说的,疑惑道:“你也想参加这个?” 白宇把鱼叉插进沙地里,也坐了下来。 “对比赛我当然没兴趣,但是比赛奖品对我太重要了。” “噢,好像是给挺多钱的。” “不是好像,就是。小军,我跟你讲,第一名有整整10000块!!” “谁给你的信心啊……” 白宇恍若未闻,一脸痴迷的模样,“有了10000块,还怕买不到崖歌乐团的门票?小军,咱俩必须取胜,我已经报名了,一组最多两个人,咱俩一起上。报名费150。我的70,算上你借我的80,正好,哈哈哈!” 狂军一点也不吃惊,心里大概已经也猜到白宇为的是什么了。 他叹道:“你就这么喜欢那个花舞?” 白宇陶醉道:“你不懂,她的那种神秘感,那种微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那种抓不到摸不透的神秘感……” “神秘感重复一次了。” “总之。”白宇深吸一口气,道:“我就是很喜欢她,就是想让她当我的女朋友!为了她,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狂军看着白宇中邪似的模样,不禁试着去回想自己心目中花舞的形象。 清清淡淡,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一个人默默看着窗外的风景。脸上挂着一丝浅笑。 她和白宇,真的般配吗?狂军暗叹了一口气。 在白宇大嗓门的指挥下,大川小风蘑菇三人钓着鱼,到午后时分,三个水桶都装得满满的了。 白宇兴奋地拎着桶,跟狂军打了个招呼就骑着车直奔市场,大川三人也都为了吃午饭纷纷回去。 狂军一个人一时间也没什么可干的,也打算回家。当他一路走到下游附近时,却见到了两个极为熟悉的男人。 两人都是一副极度憔悴的模样,顶着黑眼圈蹲在小凳子上。 “爸。”狂军叫了一声走过去,男人听到动静,无精打采地转过了头。 “噢,儿子回来了。” “啊,乖孙回来了。” 狂军看到两人的憔悴的笑容,不禁有点慎得慌。 “您二位是不是有点太拼了?这都快整整一天了,还钓呢?” 男人无言地看了看身边的水桶,拎着鱼竿没有作答。 狂军走过去一看,水桶里居然一条鱼都没有…… 他们几个孩子,就瞎闹了一个上午,都钓到了整整三桶。这二位的运气真的是强。狂军暗暗想道。 “爸,您还是带着爷爷回去休息一下吧,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 “不行,这里是风水宝地,我们走了位置肯定会被占的。”男人坚决地摇了摇头。 狂军一汗,“什么风水宝地能蹲一天还钓不到一条小鱼……” “你不懂,村里的王奶奶你知道吧,她给我们占卜过了,这个位置,只要一直等下去,肯定能钓到非常珍贵的东西。这东西肯定能让我们在垂钓之王大赛上拿到优胜。这事你不许告诉别人啊小军。” 狂军听了无比惊奇道:“哇,王奶奶重出江湖了?” 缘之村的巫婆王奶奶,是个挺古怪又神秘的人,她并不是本地人,大概是在30岁中间的年纪到这个村子来的。平时也不见她工作,经济上似乎没有后顾之忧。 王奶奶的占卜术是全村公认的准,准得都有点邪门。她也不收大家的钱,平时占卜完,把自己最近遇到的记忆比较深刻的事情如实地告诉她,也就算答谢了。 可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给人占卜,据她说这要讲究个天时。最近三年,至少狂军本人是没听说王奶奶有给谁占卜过。也怪不了他会这么惊讶。 第一百六十四章 倒霉 莫非,自己老爹是天生不凡的那种人?狂军想着,立刻问道:“爸,那王奶奶为什么给你占卜啊?” 男人一听,随意道:“噢,你不知道吧?她喜欢爷爷,爷爷给她送了条丝巾,她就给我们占卜了。” “要不要这么随便啊!”狂军心里靠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爸,咱是不是回去先吃个饭啊?我快饿得不行了。”男人对身边的老人说道。 老人也点点头,叹道:“老了,身体是吃不消了,回去休息休息吧,云娇肯定也等得急了。” 男人转头对狂军道:“那儿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我才不要,太邪门儿了,我要回家。”狂军使劲摇着脑袋。 开什么玩笑,你俩蹲了快24小时了连根海草都没钓到,谁知道这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钓到那所谓的宝贝啊? “儿子,这回你爸我可是下了血本买的这套钓鱼装备,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最后颗粒无收,你这暑假的零花钱……嗯……” “卑鄙!无耻!”狂军气得大骂。却见男人邪魅一笑,道:“大人本来就很卑鄙无耻,少废话,给我坐在这等着。爸,咱先回去吧。” “乖孙,好好加油,等爷爷休息好了再来跟你换班。呵呵呵呵……” 狂军呆坐在凳子上,盯着远方比钉在木板上的钉子还直的浮標,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我看这珍贵的东西,八成就是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坚持就是胜利之类的毒鸡汤……” 这时,狂军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是个不知道的号码。 “喂?” “喂?请问是狂军吗?我,我是苏小绿。”软软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这让寂寞的狂军顿时心情好了许多。 “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的啊?” “嗯,小琴告诉我的。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有什么事吗?” “嗯,是这样,我们现在在蚂蚁河附近呢,小舞想找个地方写生,我得陪我爷爷钓鱼,不能陪她去。刚才给白宇打电话,他也不接……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狂军有点好奇道:“写生而已嘛,她自己去不行吗?” “她其实有点路痴的,而且……有男生和她搭讪的话,也不太好处理……那个你要是忙的话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狂军的错觉,他总觉苏小绿和自己说话时,带着一种莫名的紧张。 不是真把我当成变态了吧?想到这个,狂军有些欲哭无泪,但还是道:“没事,正好我也在蚂蚁河附近,但我现在有点离不开……噢,真的?那就谢了,我在这等你们……对,下游附近不是有个小坡吗?我就在那蹲着呢。” 不一会儿,狂军就看到两个亮丽的女孩子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慢慢从下坡朝他走过来。 一头微卷绿色短发的女孩,自然就是苏小绿。她穿着件蕾丝边白衬衫,披着浅绿色开衫外套,下面一条雪白的百叶裙,害羞地微笑着朝着他轻轻挥了挥手。 她身边身材修长,披一头柔顺青丝的女孩自然就是花舞。背着一块画板,穿着件灰色宽松上衣,一条红色高腰短裙,白色的沙滩拖鞋显得很随意的模样。 狂军也挥了挥手,道:“很近啊,你们是在中游那里来着?” 苏小绿笑着嗯了一声,旋即有些好奇地看着狂军拿着鱼竿的模样。花舞放下画板,似乎四处张望着在寻找什么。 “狂军,你怎么在这种地方钓鱼?我爷爷说这附近鱼好像不多的……” 狂军有些郁闷道:“我爸和我爷爷选的地方,我就是在这给他们守位置而已。天又热,快一个小时了,连根草都没钓到。” 花舞忽然轻轻道:“不过倒是个写生的好地方。” 狂军抬起头,这才第一次好好看到了花舞的脸。 一双琥珀色的大眼静静凝视着河流。直挺的鼻梁下两片薄薄的唇瓣抿成一字,彰显着强烈的个性。长而直的眉毛修得整整齐齐,白皙的面颊透着一丝丝红润。一个散发着古典美,但仔细望去又能察觉到一丝叛逆的女孩。 狂军默默望着她,心中某个地方轻轻掀起了一丝波澜。 花舞的每一个举动,每一种神态似乎都包含了极为独特的目的性,但想再近一步了解什么却又很难做到。这让她这个人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感觉,却又拥有强大的吸引力。 一种很难放手不管的感觉。 狂军觉得,他就算就这么看着花舞,看上一天估计也不会感觉腻味。仿佛在大海上独自漂浮了一个月,忽然看到一只蝴蝶在眼前轻轻飞舞的感觉。 苏小绿对花舞问道:“那小舞,你要在这写生吗?” 花舞点点头,对狂军道:“不打扰吧?” 狂军回过神,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她肯定发现了自己一直盯着她看,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也许是习惯了吧。 苏小绿细腻的面颊浮上淡淡的粉红,她瞟了一眼抓着鱼竿蹲在凳子上的狂军,从包里拿出用碎步包裹的饭盒,走到他身边,细声道:“狂军,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尝尝这个吧?” 花舞走到狂军身边,拿过凳子,在附近找个位置坐下,摆着画板笑道:“小绿亲手做的红豆糕,好吃得很。” 狂军看了下有些笨拙,却一脸认真地解开包布的苏小绿,脸上不由浮上了微笑。 糕点整齐地摆在塑料饭盒里,切得四四方方,色泽鲜嫩,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那谢谢你了啊。”拿过一块一下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咀嚼着,香甜酥软的味道瞬间弥漫在整个味蕾。 苏小绿拿出保温瓶,倒了杯凉茶捧在手心里,翠绿的眸子略显紧张地注视着狂军。 狂军毫不吝啬地给苏小绿竖起了大拇指,嘴里有些含糊地赞道:“好次,太好次了……” 花舞瞥了他一眼,微提嘴角,注视着画板没有言语。 苏小绿澄澈的眸子睁得圆圆的,旋即微红着脸,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狂军,这是凉茶,别噎住了。” 狂军吃着糕点,又喝着凉茶,顿时觉得有点飘,苏小绿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娶回家当老婆肯定会很幸福吧?他有点不要脸地想道。 又聊了一会儿,苏小绿看了下时间,旋即不无惋惜地道:“我得回去陪我爷爷了,那狂军,小舞就拜托你了,拜拜。” 狂军满面笑容地和苏小绿挥着手,看着她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走下了坡。 “好孩子啊。”狂军自顾自地感叹道。 “娶回家当老婆肯定会是个好妈妈。”花舞笑道。 转头一看,花舞卷起袖子,露出了纤细白皙的胳膊,柔软的长发也简单地束起来搁到一边自然垂下,琥珀色的大眼正注视着画板,嘴角微抹笑意。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狂军找了个话题。 “几个月吧。她见我一个人在长椅上坐着吃饭,就跑过来和我一起吃。就这么认识的。” 狂军呃了一声,觉得很有画面感。 “为什么不跟朋友一起吃呢?” 花舞的手指节棱角分明,修长的手指握住笔,轻轻描动着。浑不在意般一笑,道:“因为没有朋友。女生都蛮讨厌我的。这么一说,小绿好像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 狂军有些好奇道:“你可是校花啊,居然被女生讨厌?不是一般都会被捧起来当姐姐大人崇拜吗?” “有那种类型,也有我这种类型。你觉得我很讨喜吗?” 被这么一问,狂军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确不觉得她讨喜,但这又不好当着本人的面明确说出来。 花舞看着画板,边画边微笑道:“不用在意我的感觉,实话实说就好了。我可能要画蛮长时间。要是你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去的意思,那我们还是互相坦诚一些比较好。小绿应该也希望我能和你们亲近一些。” 狂军苦笑道:“我对你也不太了解,不好多说什么。但比起苏小绿,我觉得你比较难接近。” 花舞点点头,道:“就是这个理。那些女生也和你一样对我不了解,凭第一印象看待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没有朋友,你不孤独吗?” 瞥了一眼狂军,淡淡一笑。那是充满寓意的笑。 “每个人早晚都会体会到孤独的。这不可避免。比起同龄人,我早上一些罢了。这么一想,倒也还好。” 狂军有些汗颜地笑道:“听着怎么像诅咒呢……” 花舞俏皮地眨眨眼,浮上一丝微笑,“未必不是。” “我觉得你要是愿意下功夫改变一下别人看到你的第一印象,应该能交到不少的朋友。” “想过。但是现在不需要了,已经有了小绿,觉得足够了。” 狂军想到白宇,问道:“我八卦一下,不知道你对白宇是怎么看的?” 花舞喝了口茶,望着他,道:“什么意思?” 狂军道:“你可能不知道,他现在正折腾着要拿垂钓之王大赛的冠军,要用那奖金买崖歌乐团的门票……这似乎都是因为你的一句话。” 花舞挑了挑眉,笑道:“行动力很强,蛮不错的。” 狂军苦笑道:“那如果,他要是真的买到了门票,你真的会和他交往吗?” 花舞笑望着他,轻声道:“怎么,你担心自己的朋友只是在被我耍着玩?” “这个我说了不算,要看他本人的想法。我只是单纯地在脑海里想象不出你们两个交往会是什么模样。要知道两天之前我和他还根本不认识你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神秘男人 花舞淡淡道:“去看崖歌乐团的音乐会,是我现在的一个心愿,还蛮重要的。要是他真的能帮我达成,没有理由拒绝和他交往。我并不很喜欢他,但也并不讨厌。这就够了,不觉得?” 狂军无奈地笑了笑,“我不太了解你,所以不懂你的意思。但两个人交往,我以为互相抱有爱意是最重要的前提。想法是不是太简单了点?也许是我还没交过女朋友的原因吧。” 花舞摇了摇头,微笑道:“你说的是正确的,也就是正论。只是现实生活里,那并不容易满足。没有什么对错之分,你注重正论,我在意的是一种平衡。经历不同,观念不同罢了,不用太在意的。” 狂军无奈一笑,没有作答。这个女孩,他总觉得离自己太过遥远,至少现在的自己,还无法和她产生任何共鸣。 就像她说的,没有对错之分,只是经历不同。 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经历和故事呢?狂军在心中默默想道。 在太阳快要落山时,西边天空染出一大片火烧云,远远眺望过去,仿佛一簇簇盛开的赤红莲华。 狂军眼角抽了抽,在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把手中的鱼竿就这么扔到河里。 花舞似乎画得也有些疲了,揉了揉肩,瞟他一眼,不禁无语道:“一个下午一条鱼都钓不到,某种意义上也是人才啊你。” 狂军感觉脑袋顿时中了一箭,对手中的鱼竿怨气更深。 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响了两声便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 “喂?小军啊。” “妈,你换我爸。” “你爸和你爷爷一回来就回屋睡觉了,现在还没起,不叫起来了吧就?” “他还好意思睡觉!你叫他起来,问问他这算哪门子的风水宝地!一下午了一条鱼都没有!还说什么是王奶奶给他占卜过的?肯定是骗人的!” “儿子,这事儿应该是真的,妈去买菜的路上碰上,她老人家还问我呢,说是不是还在那儿守着。” 狂军悲愤地仰天长啸:“一!条!鱼!都!没!有!” “儿子,你要不再等一等?王奶奶占卜可从来没出过错呢,你6岁那年昏迷三天的事还记得吧?那时候王奶奶也给你占卜过了,说你肯定没事,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嘛。这次你爸花那么多钱,要是蹲两天就能拿到冠军也值了。好孩子,再坚持一下。” 狂军哭笑不得道:“谢云娇女士,我是不是你大桥底下捡来的?我可还饿着肚子呢啊。” “放心,刚才小风几个孩子来找过你,妈让他们把饭和夜宵给你带过去了,还捎了件大衣,你晚上注意别着凉嗯,困了就在帐篷里眯一会儿,睡袋应该在里面呢。” “你还打算让我通宵?!不怕我让人拐走啊?!” “呵呵,你柳阿姨跟我说,你把你白叔叔在路上碰上的一群小流氓给打跑了是吧?你这么厉害,我还担心什么啊?你说呢儿子?” 听了老妈那隐约带着怒意的说辞,狂军不禁有些尴尬起来。老妈可是最讨厌他打架的。 “呃……那我,再蹲一会儿?” “……” “今晚我来守着,妈你放心。” “哼,这还差不多……有什么事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好嘞,您歇着。” 狂军点头哈腰地把电话挂掉,转头看见花舞一脸好笑地望着自己。 不禁脸一红,狡辩道:“她身体不好,我不跟她计较而已。” 花舞嫣然一笑,“听妈妈的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好孩子,乖。” 狂军还要再辩,却见远远两个男孩喊着他的名字跑了过来。 “小军!我给你送东西来啦!” 定神一看,是小风和蘑菇两个人。 蘑菇走近刚要说点什么,却看到花舞看向他们两个,轻点了下头,露出一抹礼貌的笑容。 他顿时大叫一声,气愤地指着狂军道:“还说你没有女朋友!原来是真的!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有了女朋友还对我们躲躲藏藏,亏我还替你说话!” 狂军无语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小子替我说过话。” 蘑菇胡搅蛮缠道:“少啰嗦,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介绍妹子,我就,我就赖着不走!看你们俩还在这约会!” 小风摇头无奈笑了笑,旋即和花舞说了声你好,后者也礼貌地回应。 小风把带来的食物和衣服放到帐篷里,道:“小军,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那你加油啊。” 狂军看着他俩道:“白宇呢?没跟你们一起吗?” 小风轻微叹了口气,道:“他那边……好像出了点事,下午白叔叔给他骂了一顿,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狂军一皱眉,问道:“什么事,小风你仔细说说。” 蘑菇拿出扇子扇着风,大咧咧道:“你们回来的路上是不是跟梁明村的那些家伙起争执了?我就说那村子没一个好东西,妈的记仇得很,一群人跑到白叔叔店里闹事,砸了不少东西呢,小宇知道了带着大川和其他几个人在路上堵他们,揍了几个就跑了。” 狂军深吸一口气,顿时想起赵卓,小杰那些家伙丑恶的嘴脸,冷声道:“然后呢?” 蘑菇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不禁有些畏缩着道:“然,然后白叔叔知道了这事儿,给小宇一顿打骂,闹得挺凶的,要不是柳阿姨拦着,估计得见血。小宇气不过,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得去找他,不然他又得胡来。”狂军一下子就站起来,想到白宇一个人可能去找赵卓他们的可能性,他心里有些焦急。 那群人到底有多狠毒,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小风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担忧,拉住狂军,安慰道:“你放心,才刚大川给我来过电话,说找到他了,在咱们那个基地呆着呢,不会让他乱来的。就算要打,我们兄弟几个肯定也要陪他一起去。今晚他应该去大川家睡,别激动。” 狂军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小风,又看了看有些尴尬的蘑菇,心中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他对大川很放心,力气大得很,又讲义气,应该不会让白宇一个人干傻事。 “小军,你小子变了不少啊,刚才那眼神够吓人的。在学校没少打架吧?跟发狂时的大川都有得一拼了。” 狂军摸了摸脸,想起被野猪吊起来打的情形,不禁苦笑了一声,道:“一言难尽,不是我瞒着你们,等时候到了我们好好聊一聊,都告诉你们。蘑菇,你知道我的,我不会骗朋友。” 蘑菇捶了下他的胸口,笑道:“开个玩笑,干嘛突然这个模样。反正,反正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们几个说就是了,虽然学校没考到一起,但什么也不影响,对吧?” 狂军狡黠一笑,道:“哎呀,你小子总算愿意说句人话了。这样多可爱,别一天到晚除了骚包什么都不会。” 三人聊了一会儿,最后小风摆着无奈的笑容,拽着硬是要让狂军给他介绍妹子的蘑菇离开了山坡。 狂军坐回位置,翻了翻小风带来的东西,一些吃的喝的和一件大衣、一只手电筒、还有一罐防蚊虫的喷雾。老妈的便条也夹在里面。 “晚上穿上衣服,夏天感冒不容易好。东西吃剩记得盖好盖子……” 狂军无语地摇了摇头,转头却见花舞美丽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奇异的色彩凝望着自己。 狂军回到自己的位置,被花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干什么这么盯着我。” 花舞道:“你今晚要在这里守夜?” 狂军苦笑道:“应该是了。没办法,我们村有个叫王奶奶的占卜师,厉害得很,她给我爸占卜过,说在这里等着一定能钓到宝贝。” 花舞看了眼自己的画,望着眼前的河流和远山,笑道:“不介意我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可能还需要挺长时间才能画完呢。” “当然,有人陪着我也挺开心的,好过一个人在这儿干坐着啊。” 然而,狂军并没听到花舞一人低声自言自语。 “倒想看看她老人家到底占卜到了什么呢……” 过了一段时间,夜幕渐渐袭来,点点繁星从深久的睡眠中一个个揉着眼睛苏醒过来。 狂军依旧是一条鱼也没钓到,但他也不在意了。此时正和花舞坐在帐篷里,吃着老妈做好的食物。考虑到深夜漫长,准备的食物倒是着实不少,从炒菜到小吃再到甜点,应有尽有。 狂军把外套给了花舞穿上,虽然是夏夜,深夜的风也依旧蛮凉的。吃完,花舞主动收拾着碗筷,狂军说了声不好意思,她只是浅笑一下作为答复。 和花舞打了个招呼后,狂军手插着兜晃晃悠悠地在河边转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基本上没什么人。不禁叹息起来,别看他是个男生,其实对鬼怪这种东西还真是一点免疫力都没有。 对着鬼怪用Slow能力就更别提了,作死都没有这么作的。狂军想了想贞子的苍白的脸,浑身一寒,立刻跑回了山坡,花舞也不画了,坐在他的位置上,拿着鱼竿左摸摸右摸摸,似乎蛮好奇的。 花舞见他不断摩擦着胳膊,把大衣脱下来道:“冷了就穿上吧,我没事的。” 狂军苦笑一下,摆摆手,“上游中游一个人影都没有,树林里吹出来的风声又怪渗人的,一不小心,就想到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了。” 花舞轻笑道:“我倒是不怕鬼,不信那个。” “要不你今晚就陪我吧?感觉你在好安心的。” 狂军一时嘴快,说完后发现有点不对。他正连忙要解释,河里忽然传来扑腾的声音。 “上钩了!”花舞和狂军异口同声地喊出来,狂军兴奋地过去一看,不禁吓得心脏瞬间收缩成了一粒黄豆——一个浑身漆黑,长发飘飘的人影居然还在河里出现!虽然因为光线暗看不清,但是狂军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人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一阵头皮发麻,狂军几乎快要石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花舞却比他冷静很多,细眉微皱,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这个人是活的。” “哪个活人会闲到大半夜跑进河里飘到下游啊!”狂军仰天惨叫道。 听了,那个人居然开口了,语气颇为冷淡。 “吵死了,刚有点思路全被你打断了。这责任你负得起么。” 那人游到岸边,浑身湿漉漉的,把头发飘逸地往后一甩,抹了把脸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狂军赶忙把手电筒拿过来照在他脸上,却看到一张颇为俊美的脸上写着一丝不快。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争执 忽然有只小手拍了拍狂军的肩,又把他吓得大叫了一声。一看,原来是一脸忍着笑的花舞。 “我说狂军,这是不是就是那个会占卜术的婆婆说的宝贝?” 因极度紧张失去思考能力的狂军,听了这句话后渐渐恢复了过来。 对啊,月黑风高,四周寂静无人,好巧不巧偏偏是自己钓到个大活人。天时地利人和似乎都齐了。 “那个……请问你是钓鱼高手吗?”狂军见他不快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手电筒,连忙关掉,尴尬地笑了笑。 “哼,不是。”男人冷笑一声,扭了扭脖子。 “噢,那,那可能……你是垂钓之王大赛的主办人?” “哈?才不是。”男人不屑道,指了指帐篷里的毛巾。狂军连忙讨好地笑着给他拿过来。 “那,那或许,你是家财万贯的年轻富豪?” “切,老子现在一分钱也没有。” 男人一点儿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帐篷里,拿起凉茶喝了一口,继续擦头发。 狂军额头青筋暴起,怒喊道:“那就给我跳回你的河里去!怎么,你丫属青蛙的?还得上来喘口气是吧!” 花舞拍了拍狂军的肩膀,按着他坐下来,让他消消气冷静一点。 “没有对话一切都无从开始不是?你总得让他好好解释一下。” “是那么个理,可你看这人什么态度嘛,真是。”狂军气得不轻,先是吓他一跳,又让他空欢喜一场。就像形状是老鼠模样的奶油蛋糕里真的钻出一只老鼠的感觉。 “小小年纪脾气大得很,恶劣程度和我都有的一拼了。呵。” 头发擦干一些后,男人脱掉了上衣,白衬衫也湿得很透,但他没有脱。估计是顾虑到花舞在。 这时狂军才勉强借着帐篷的灯光看出来,这个男人一头的长发,一半是金色,一半却是橘红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模样。而且肯定也不会是缘之村的人。 “喂,你到底是谁啊?”狂军见他根本不打算解释什么,不禁气道。 男人转过头,盯着他,道:“不是你,是先生。小朋友,你爸妈没告诉你礼仪很重要?” 狂军还要骂他,花舞拦下他,轻声问道:“先生,如果你有意愿想要和我们两个小朋友沟通一下的话,还是先请主动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认为这是你应该做的。” 男人注意到花舞,刚要冷笑着说什么,却忽然怔了一下。旋即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 “我叫万俟云天,叫我万俟就好。” 狂军察觉到了男人古怪的反应,看了眼花舞,她似乎神色也有些迷茫,一直望着这个男人。 “那万俟先生,你为什么大半夜要在河里飘流?万一今天在这守夜的是我爷爷,被你吓出病怎么办!老人家本来心脏也不好!你以为自己是艺术家吗?做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万俟云天却笑了。 “你也不是很傻嘛小子,眼光不错。我是个歌手。” 狂军靠了一声,却没看到,花舞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流淌过一丝复杂之色。 寂静的夜幕之下,一缕缕微小的旋风百无聊赖地四处游荡。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耷拉着脑袋的花花草草。 一顶帐篷旁边,燃着一堆小篝火,挂在上面的水壶牟足了劲儿“叭叭”直响。 经过一番交谈,狂军总算知道了万俟云天在河里漂流的理由。 但他只觉得可笑至极。 “为了寻找原创歌曲的灵感和一个完美的钢琴家,你不觉得随着河流漂流下去是最好的选择?” 万俟云天似乎很讶异狂军不理解自己的做法。仿佛自己才是正常人一样。 “不好意思大明星,我书读的少,实在是搞不懂灵感和钢琴家和我老家的蚂蚁河有个鸟毛的关联性。个人觉得就算是作家专门学院的教授都不会玩这么奇葩的联想游戏。” 万俟云天点点头,道:“书读得少,那就没办法了。但纠正一下,我不是什么大明星,姑且是个传统男高音歌手,不混那个什么娱乐圈。纯搞音乐,懂什么意思吧。” 狂军叹了口气,望着天,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花舞,道:“太累了。这人只捡自己想听的话听。我说,我见识少不太明白——我觉得你的见识比我丰富很多。搞艺术的人自我意识都这么强烈?” 花舞双手捧着马克杯,里面的绿茶正雾气翻腾。 “比起一般人多少会强烈一些吧。但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就和职业病是一样的,脑袋里多少不断上两根筋就搞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毕竟艺术说到头还是和自己的斗争——但无论如何,我也和你一样,觉得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艺术家都奇怪就是了。” 狂军道:“那就好,说明疯的是他,不是我。” 万俟云天冷笑一声,道:“说人坏话的时候要小声一点,小朋友。游戏规则不好好遵守,以后出了社会有你好受的。” 狂军不理他,自顾自地嘀咕道:“王奶奶平时神机妙算,但这次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射偏了啊……我的零花钱……唉。小宇,你的女神梦估计也要碎咯……” 起身走向鱼竿处,狂军无聊地拿出蝴蝶刀,甩了起来。 反正零花钱已经打了水漂,还不如攒攒点数,尽早把段位升上去。菜单的道具栏里,说明的很清楚,目前的段位不足以解锁其他道具。所以除了晋升段位别无选择。 万俟云天皱着眉头盯着狂军,疑惑道:“怎么突然就玩起刀来了。” 花舞笑道:“他玩的蛮好的呢,看着也很赏心悦目。” 下午二人闲着无聊时,狂军给花舞表演过一次,她也蛮喜欢那种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力般的舞动方式。 “放慢!”狂军心中默念,高高扔起蝴蝶刀,等待它落下。 盯着小巧的蝴蝶刀,忽然想到了跳水运动员屈体向前720度翻转的画面。跳水运动员似乎也是个不错的职业,说不定适合自己。他异想天开起来。。 然而,就当狂军在完美的时机接住蝴蝶刀,正要开始下一步动作时,一只手如鹰爪一般死死捏住了狂军的手臂。 皱眉转头一看,万俟云天紧紧锁着眉头,那双眼眸惊愕中带着一丝紧迫,正凝视着自己。 “你跟我来。”不容狂军多问,万俟云天猛地拽起狂军,拉着他往无人的树林里走去。 花舞坐在原地,目光中也出现了一丝讶异,但没有多问,只是默默望着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大哥,你又发哪门子的疯啊。”走了一段距离,狂军不耐烦地甩开万俟云天的手,后者转过身,死死盯着他。 “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尽管万俟云天极力在抑制自己的情绪,但狂军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焦虑和急迫。 “你指的什么事情?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 万俟云天四处看了看,逼近一步。一字一顿道:“你拥有减速碎片的事情!” 仿佛在平静的瀚海上空,骤然炸开了一道粗犷的惊雷。 狂军有些慌张,“你,你到底是谁?” 他却更逼近一步,死死捏住狂军的肩膀,轻喝道:“回答我!到底有没有告诉过别人这件事!这很重要!” 万俟云天的手掌传来冰凉透肤的寒气。望着这个相遇还不到一个小时的男人,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藏得最深的一个秘密。 “王奶奶亲自占卜过了,那可是风水宝地,只要守着,一定会钓到珍贵的东西。” 狂军忽然想起爸爸的话。眼前的这个人,难道真的就是王奶奶指的那个珍贵的东西?但新的问题却出现——万俟云天,一个性情古怪,自称是歌手的俊美男人。 他是敌,还是友? “听好,小朋友。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因为你在想的事情,就是我小时候想过的事情!先不要管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拥有减速碎片。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考虑了很久,狂军皱着眉,低声道:“暂时……还没有。” “父母也没告诉?” “……没有。” “那个女孩呢?” “也没有。”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万俟云天观察着狂军,旋即慢慢放开了他的肩膀。 “那就好。记住,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不亲眼见到就绝无法想象到的事情。而这类事情中,对自己有害的占多数。” 狂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有些不明白。” 万俟云天盯着他,道:“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你不想引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望着万俟云天,狂军不禁问道:“你……也拥有碎片?” “是的。但你感知不到我的碎片,我也不会告诉你更多的信息。我有我的隐情和理由。你只要记住我说的,整个囫囵吞到肚子里就好。” 而下一刻,万俟云天脸色一变,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狂热。 “然后,你必须帮助我。非你不可。只要有你填补那个最小,但却绝不能存在的空白,我的音乐会就能完美落幕。而我,也就可以对你发誓,我至死不会将你的秘密说给任何人。” 狂军慢慢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冷然之色。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威胁我帮助你?” 万俟云天很坚决地点头,“对,你必须帮我,为此我甘愿不择手段。因为要是放过了你,我肯定再找不到第二个人选。” 在恐惧感渐渐消散,理智苏醒过来之后,狂军对他说的话的第一印象就是,卑鄙无耻。而说到卑鄙无耻,他就想起了陆群那令人厌恶的假惺惺的笑脸和小杰猥琐的目光。 狂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暴躁和叛逆的情绪,冷笑道:“我要是不呢?” 万俟云天立刻冲上来死死拽住狂军的衣领,大吼道:“你必须帮助我!必须!你不能拒绝!” “放开!”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计划 “不容许一丝的缺陷,必须完美落幕!一切都是缘分注定。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了!你到底清不清楚啊!!” 望着近乎癫狂失神的万俟云天,狂军再也忍不住怒火,一把扯开他的手。他的力气力量小得可怜。一脚踹在肚子上,待万俟云天痛苦捂着腹部跪下后,狂军拉起他的衣领,狠狠一拳打了过去。 狂军粗喘着气,冷冷道:“你是个狗屁的艺术家。要说就大可说出去好了!告诉你,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响起。花舞闻声赶来,却发现狂军衣领皱巴巴的,而万俟云天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 “你们打架了?” “别理他,就是个混蛋王八蛋罢了。”狂军还在气头上,没说什么好听的话。 花舞的小手轻轻抚上狂军的胳膊,那双平静的眸子凝视着狂军,道:“你先去休息吧,交给我,好吗?怒火什么都解决不了,更何况你也知道,他的情绪从一开始就不太正常。” 狂军的心情多少也平复了一些,最后瞥了一眼万俟云天,默默地转身走回了山坡。 待狂军走远后,花舞在他面前蹲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万俟云天稍微破开的嘴角。 万俟云天紧紧皱着眉头,轻推开她的手臂,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居然还要去找狂军。 花舞拉住他的手,默默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现在还是互相保持一段距离比较好。你是一个成年人,却没有成年人的样子,而他,还是个少年。彼此都需要一些时间。” 万俟云天冷冷道:“我没有时间了,没有。” 花舞走到他面前,琥珀色的眸子带上了一丝紧张和期盼。 “万俟云天先生,能把你的真名告诉我吗?” “万俟云天就是我的真名。” “……那你认识一个叫花世轩的人吗?” “不认识。” “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但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走了。家里没有留下哪怕一张他的照片,我只能凭着记忆去记住他。8年了。就算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可能也无法认出他。” “……” 轻风微微拂动额前的发,花舞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盈满泪水,却望着他微笑着。 “但是我的哥哥,花世轩,他顶疼爱我来着。大我15岁,离去的时候是22岁。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记得我的,不是吗?” 万俟云天整理了一下衣领,淡淡道:“你要是我的亲妹妹我肯定感动死了,但你不是。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 望着万俟云天离去的背影,花舞的手紧紧攥住,她忍住泪水,颤抖道:“我一个人找了8年!总算得到了一点他的消息。他今年……会在崖歌乐团音乐会上出现。家里所有人都反对我,阻止我去见他,见我的亲哥哥……但我会去听音乐会的,无论他是否会出现,我都会去的。” 万俟云天停下脚步,半回过头,玩味地笑望着她,“你大可去看,然后慢慢地找。有十多位歌手会出场。只要上帝没瞎,总会让你见到他一面吧?” 无奈地轻轻一笑,用手指抹掉了忍住的泪珠。花舞觉得今天的自己太失常了。明明什么都不确定,单凭着直觉就失去了理智,将一切脱口而出。 8年的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花舞觉得自己这15年来,一直在寻找着什么,同时却又失去着什么。见哥哥一面,是她决心改变自己处境的第一步。 “我不会再被动地等待下去了……我知道,在特殊的环境里,我们必须主动地寻找,才会有一线希望。对吧,哥哥?就像你做的那样……” 花舞喃喃自语了一阵,旋即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之后,向山坡走回去。 篝火已经被熄灭,狂军坐在椅子上收拾着东西。 万俟云天坐到他对面,盯着他,固执道:“你一定要帮我。” 狂军瞧他一眼,道:“不好意思,对艺术我实在是一窍不通,恕我帮不上忙。哦,我的秘密你想说随便说就好,那是你的自由。当然了,我也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 本来是想看万俟云天气得大跳的模样,结果他却冷静地点头,说:“这就对了。以后不管别人怎么套你的话,你也打死别承认就好。世间除了你自己和我,只要你不承认,再不可能有别人知道你拥有减速碎片。” “随你,反正我不会帮,也帮不上。再见。你要是没地方睡帐篷借你好了。当然,明天会有人来收走就是。” 万俟云天摇摇头,道:“湿成这样没法睡,我也该回去了。小朋友,相识一场,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 狂军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 花舞也已经回来,接下来三个人也都没什么好做的了。每个人都各怀着心事,也无意继续待下去。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三人互相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一同离开了山坡。 中途万俟云天无言地走进一条小路消失在黑暗中。把花舞送回苏小绿的家后,狂军拎着东西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妈妈开门看到他,见他回来一开始说了他两句,但见狂军有些无精打采,便担忧地询问了起来。 狂军没有把遇到万俟云天的事情告诉妈妈,只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然后就回到屋子里,衣服也不脱地躺倒在了床上。 “珍贵的东西……一个知道我的秘密的人?王奶奶到底是占卜到了什么就信誓旦旦地说那个家伙能让我们拿到垂钓之王的冠军呢……” 狂军深深叹一口气,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衣便爬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希望明天开始一切都会渐渐好转吧。狂军暗暗祈祷着闭上了眼。 温暖的阳光洒进大厅,木制地板泛着光泽。狂军一家四口正坐在厨房餐桌上吃着早饭。 “妈妈,说好的今早做海带豆腐汤的,怎么成排骨炖汤了。”爸爸哀怨地看着妻子,道。 谢云娇不理他,坐在狂军旁边,拿起碗往里面盛了好几块排骨,放到狂军面前。后者只能苦笑着望着老妈。 “多大了还撒娇,儿子身体不舒服,做点他爱吃的给他补一补嘛。” 爷爷喝了口汤,不禁担心地望着狂军道:“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受风了?这夏天感冒可不容易好啊……等会儿爷爷去中药铺给你抓点儿麻黄和葛根熬汤喝了就好了。” 谢云娇点点头,“爸,正好您多抓点儿,咱们家人免疫力都不怎么样,有备无患呢。” 狂军不禁脸有点红。来年就上高中了,在家里却没人当他是大人,这让他有些无奈。 “哎,话说回来儿子,昨晚真没什么收获吗?”爸爸好奇地问道。 有。钓到了个不明所以的艺术家。狂军真想说出去,但解释起来又麻烦,他只好装不知道,摇起了脑袋。 爸爸奇怪道:“怪事怪事,爸,您说,王奶奶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算错过啊?是不是您送她那条丝巾有问题?别是买的地摊货呀。” 爷爷不满地斥道:“你当亦芝是什么人。她哪里那么物质。俗话说得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人家也是人,失算一次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谢云娇给一脸不情愿的狂军擦了擦嘴,笑道:“爸,您二位感情升温够快的啊?这就亦芝天鹤的叫上啦?” 爸爸哈哈大笑起来,“真的啊?我还没听她老人家叫过爸的名字呢。以前不都是一口一个江老师的叫着吗?” 谢云娇娇笑道:“可不是?昨天去买菜的时候碰上就是叫的天鹤嘛。今天要是再碰上我可要好好问问,到底什么情况了。” 爷爷老脸一红,见狂军眨眨眼嘻嘻笑着盯着自己,尴尬地挥了挥手,“吃饭,吃饭,你们都少管闲事。” 吃罢,给白宇打了通电话,得知他已经回到了家之后,换上衣服准备去找他。虽然还没发生什么大事,但不亲自见面问一问狂军总觉得哪里不放心。 吹着暖暖的小风骑在路上。狂军今天穿了件白T和深蓝色针织衫,下面一条军绿色的短裤,和一双灰色网球鞋。 奶奶逝世了十多年,要是爷爷和王奶奶能走到一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狂军对此是完全赞成的。以后他总要长大,离开家庭后要是爷爷一直是孤身一人,自己肯定放心不下。 到了白宇家附近的时候,白宇已经骑着自行车在路边等着他了。他穿着件印着三个森白骷髅头的黑体恤和一条棕色多口袋短裤,脚踩一双夹脚拖鞋。 从兜里拿出根棒棒糖扔给狂军,笑道:“收成怎么样啊?” 显然白宇是从小风他们那里听说了他钓鱼的事。接过棒棒糖,没好气地道:“毛都没钓到,倒是钓上来个大活人。准备去哪儿?” “咱们去落风镇。到我爸店里看看,还是不太放心。” “跟白叔叔和解了啊?” “老头倔着呢,都不理我,我也不想理他。今天我妈看店,要不才不去。” “那帮人不好惹,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吧。”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家族,不就是一帮混混吗?等我以后加入真正的家族,那种货色还不是一手捏死一堆。” 狂军转头看他,皱眉道:“加入家族?气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白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旋即问道:“别说这个了。你刚说的钓到活人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钓了个自称是什么高音歌手的艺术家。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闹的不太愉快,到时候要是再见到他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 二人一路瞎聊着,不久后到了白宇家的蔬菜店时,周围却有一群市民围着圈,正指指点点地小声讨论着什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恶棍 白宇和狂军对视一眼,把自行车停好,推开人群钻进去一看,店外的蔬菜摊子被砸了个稀碎,门口的玻璃有一侧碎了一地。一辆警车就停在旁边,此时正有几个警察正在和一个穿着长裙的面色憔悴的妇女交谈着什么。 “妈!”白宇和狂军立刻赶上去,妇女闻声抬头看见白宇,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 妇女摸摸白宇的脸,道:“饭吃过了?” 白宇急道:“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问这个,这怎么回事?又是那群混蛋干的?” 妇女摇摇头,叹道:“没看清,我正在里面摆货呢,忽然就一群人过来又砸又扔的,还没来得及出去,一下子就没跑的没影了。” “除了那群混蛋还会有谁!他妈的一而再再而三来找事,小军,走!把人叫上干翻他们去!这事儿没完!” 狂军正要说话,正在做笔录的年轻警察抬起头,不满地瞪白宇一眼,喝到:“怎么着?你还想当着警察的面去犯法是吗!” 白宇怒极反笑,朝着他走近一步道:“对着一般老百姓你就牛逼上了是吧?那群混蛋砸我家东西的时候你他妈干嘛去了!” 年轻警察气得满脸通红,怒道:“注意你的言辞!警察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预测到这种突发情况的发生!” “那你现在看到了!我家店被砸了个稀巴烂!还不去去抓人?!愣着干嘛啊!” 年轻警察深深呼了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道:“这位同学,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办案是需要先收集证据和走程序的,你冷静一点,我们自然会依法办事。” 妇女赶忙拉住白宇,一面跟警察道着歉,一面焦急道:“小宇!不许这么跟警察叔叔说话!快跟人家道歉!” 白宇喊道:“道什么歉我道歉!这都几次了?一群混蛋欺负老百姓,却到现在还逍遥法外!难道就得这么一直挨他们欺负吗?!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他们是那个什么红蛇家族的合伙人你们就不敢碰他们!是不是啊!” 狂军也拉住冲动不已的白宇,正要劝他,忽然一道冷静的声音传来。 “面对犯法的家族,警察从未退缩过。过去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转头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穿着深蓝色修身西服的高大男子从警车里走出来,立在了白宇和狂军的面前。那双乌黑的眸子闪烁着某种令人不敢直视的肃然的光芒,默默注视着二人。 在一干警察的帮助下,白宇家的蔬菜店也大概收拾了一遍,人群也渐渐散去,街道再次恢复以往平静的样子。偶尔有几个老顾客来买菜发现店铺损毁,暂时挂上了打烊的招牌后,满头雾水地离开。 高大男人和白宇妈妈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一切事情可能始于白宇狂军二人和红蛇家族合伙人的摩擦后,表示想找个地方仔细地和他们了解一下来龙去脉。 本来白宇还生着气,但见这个人和他见过的所有的警察似乎都不太一样,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便答应了他。狂军自然也没什么理由拒绝。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短发年轻女子。身材苗条,估计有170CM左右,腿很长。似乎是高大男人的助手。 他们找了一家咖啡店,从外观看,店铺格调很高,是那种学生平时不太敢进去的店。高大男人很自然地走进去,跟服务员简单交谈两句就到二楼找了个包厢坐下。 店里的装潢采用的主色调为暗褐色,以温馨的淡黄色光作为衬托。四周没有摆放任何多余的装饰品,每一件物品都安安静静地站在恰当的位置,不显得突兀,却又会让人眼前一亮。活像图书馆里美丽的文学少女。 白宇的拖鞋踩在褐色条纹实木地板上,不禁有些拘束起来,悄悄对狂军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 狂军瞥他一眼,笑道:“我也是啊,但没什么好紧张的,学生时代能有这种体验不觉得蛮好的吗?” 白宇瞧了瞧他,感叹道:“你倒是思想觉悟挺高。” 狂军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他这时却想到了花舞那处事不惊,淡然自若的面庞。或许自己是受了她的影响也说不定。分开之后狂军慢慢感受到了花舞那润物细无声的感染力。 世间的确是有这种人的。他们可能只是在默默做着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感染着一个又一个与自己相遇的人。但能记住他们,又被他们记住的,却寥寥无几。 花舞肯定很习惯这种地方。狂军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这样的感觉。 高大男人和女助手坐在一起,狂军白宇坐在对面。他和服务员要了杯黑咖啡,女助手要了盏红茶,狂军白宇都要了可乐。身穿整洁制服的女服务员微微一笑,拿着单子离开。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尹东,她是我的助手,十四。这是我的证件。” 尹东从怀里拿出一张素黑金边的卡,上面写着尹东两个大字。狂军看到前缀似乎写着CEK三个字母。叫十四的女助手也拿出自己的证件给二人看了一下。她自始自终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白宇小声对狂军疑惑道:“警察证件长这个模样来着?” 狂军也不懂,好奇地看向尹东。他漆黑的瞳孔平静注视着二人,慢慢道:“准确来说,我们不是警察,也不录属于国家安全机关。打砸偷抢这些小打小闹我不管,贩毒杀人这些大凶大恶我也不管。” 很快,咖啡和可乐都到了,见服务员对自己微笑,狂军也紧张地笑了笑。 白宇不满道:“这算什么,这个不管那个不管,那你们还有什么用。” 狂军拉了一下白宇,“别胡说。” 白宇心里憋着气,语气难免重一些。尹东也不在意,嘴角微微一勾,那双眸子泛起了一丝炽热的色彩。 “一般情况下那些事情有警察去做,CEK自然没有用处。但是,如果前面加上‘家族’这个前缀,就算是起义造反,CEK也会将他们彻底消灭。” 空气有些凝结。狂军默默喝了一口可乐,却发现喉咙仿佛被掐死一样难以下咽。 “十四,把资料给他们看看。” 十四默默点点头,从黑色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她剪着一头及肩的短发,发质蓬松微卷。乌黑的发丝里摻杂几缕橘红,白皙的面容下一张小嘴微微向前凸,将整个人略显死板的氛围缓解了一些。 狂军接过文件,白宇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去。 纸上画着整个三海洲的地图模块,将其放大,并在各个城市做了红点标志,在侧边用线连出,写着一个个家族的名字。 而在三海洲州会海都上,狂军看到了熟悉无比的一个家族,红蛇家族。海都上只标着两个家族,一个是红蛇,另一个则是狂军听都没听说过的水墨家族。 尹东抿一口咖啡,手交叉起来。 “上面标着的至少都是三线以上的家族。因为算上四线的话,那数量实在太多。生在北部的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北部是全国上下家族最少的地方。但就算是如此,要是算上四线,北部的家族数量至少也能破百。全国就更不用说了,轻松突破一千都不会有问题。” 白宇指着红蛇家族,朝尹东问道:“这个红蛇家族,算几线的?” 尹东轻轻一笑,比了三根手指。 白宇切了一声,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区区三线还敢这么猖狂。” 尹东道:“是的,放眼全国来看的话,红蛇家族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现在这个年代,这个级别的家族也开始有烂大街的趋势了。但问题是它创立在北部三海洲。而如果单论北部的话,红蛇家族和水墨家族都是毫无争议的霸主。” 听着尹东的话,狂军不禁想起了陆群。拥有那种恐怖战斗力的家伙,居然也不过录属在三线家族?那二线和一线家族的人到底会有多可怕? 狂军心中有些发堵,他根本无从想象。如果没见到过陆群,他脑海中关于强者的印象可能还停留在动作、科幻电影里出现的一些武打明星和超能力者的身上。 纵然自己拥有放慢能力,但如果要说现在的他是强者,别说别人,他自己都不信啊。 白宇似乎对尹东的说明并不太认可,疑惑道:“北方怎么了,还不是华国的一部分吗?凭什么放眼全国就烂大街,到了北部就成老大了?比他们厉害的家族就不能来压制他们吗?” 尹东注视着白宇,平静道:“你说对了,就是不能。华国的家族巨头基本都聚集在首都东苑。但就算是他们,也不能拿红蛇家族怎么样——至少在三海洲,他们不行。” 白宇无法理解,挠了挠头,试探道:“……因为路太远?” 尹东眸中闪过鸷鸟般的光芒,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不是。是因为委员会制度的存在。” 自己的答案一下被否定,白宇很不高兴,嘟囔道:“哪来这么多制度,麻烦死了。” 狂军有点被尹东的眼神吓到,看了一眼十四,发现她也正在望着自己。微微点头露出一抹微笑。十四没什么反应,依旧默默盯着他。狂军不禁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古怪的女人。他暗暗想道。 尹东轻笑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但你也没必要想得太复杂。委员会制度简单来说,就是家族为了防止内部吞并过于激烈导致小家族无法生存而设置的一道屏障。毫不夸大地说,如果没有委员会制度,只要他们想,东苑那几只巨鳄可以轻松在一年内至少吞噬掉国内三分之二的家族。” 狂军听到这里,头一回提出了问题,“那这个委员会制度,是国家允许的?” 尹东看着他道:“国家只允许合法的东西存在。委员会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初期当然多少也有过摩擦,但家族发展壮大到今天,上面的人也早就在里面安插了自己的位置。所以某种意义上,委员会制度在制裁违法家族时倒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密探 白宇咕噜咕噜将可乐一口气喝完,擦了擦嘴,道:“那个委员会制度是用来干什么的,有没有作用,这些我都不感兴趣。说这么多我就一个问题。警……我说大叔,红蛇家族一直来找我们家麻烦,这个你到底能不能管?” 尹东道:“准确来说,找你家麻烦的并不是红蛇。现阶段来讲他们也已经转型成了合法家族。找你们麻烦的那些人,我猜应该是他们的合伙人吧。” 白宇有些生气,道:“也就是说,照你们CEK这个三不管的性质,你是管不了了?那还浪费时间说这么多干什么!” 尹东没有立刻作答,十四却瞥向气冲冲的白宇,轻声开口道:“小朋友,你能耐心一点吗?发火什么都解决不了。” “砸的不是你家的店,你当然有耐心了。一开始就是他们做坏来跟我爸收保护费,现在更是蹬鼻子上脸。好在今天只是店被砸了,要是我妈出了事谁付得了责任?” 狂军没再拦着白宇。尽管语气不太友好,但他觉得白宇说的没错。要是合伙人就仗着和家族擦边球的关系一直这么做坏下去,难道他们就要一直默默忍受下去吗? 尹东并没因为白宇态度不好而露出什么厌恶的态度。十四也没再接着说什么。 有些压抑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旋即尹东慢慢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叫白宇,而你的这个朋友,是叫狂军吧?这样把你们带到这,不是想跟你们狡辩或者推脱责任,而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 尹东微微一笑,望着白宇的目光平静中带着一丝威严。这也让白宇虽然神情依旧有些不满,但还是冷静了一些。 “白宇,我可以和你保证,那些合伙人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们。虽然我不是警察,但不代表我管不了。只是平时CEK没精力去管这种琐事,所以我才说的不管。反过来讲,只要我想,也就没有我管不了的事情。这样说的话你安心了吗?” 白宇顿时眼睛一亮,拍拍胸口,大呼道:“大叔,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干嘛非得绕这么大个圈子。” 尹东笑了笑,摇头不语。十四瞧一眼白宇,无奈地轻叹一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红茶。 “因为如果想要说明接下来的事情,让你们对家族有一些基本的了解是有必要的。况且,如果不给你这个冲动的毛头小子灌输一些法律观念,你还不早晚要带着你的朋友去做和那些违法分子一样的事情?白宇,冲动和暴力永远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想要去制裁坏人,就要去掌握法律,利用法律。这样的胜利才值得称赞。” 狂军望着沉稳地说出这些话的尹东,不禁在心中生起一丝敬意。 尽管他否认自己是个警察,但是可能正是因为有这种人存在,华国才能一直这样平和吧。狂军默默想道。 白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要不是他们先欺负我们,我也不愿意去理他们啊。大叔,你都说了他们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我也不会那么做了,你放心好了。” 十四看着白宇,轻声道:“要不要再给你添一杯喝的?” 白宇点点头,嘿嘿笑着把杯子递过去说了声谢谢。不一会儿十四便拿着满杯的可乐走了回来,递给白宇。 “大叔,你帮我一次,我也愿意帮你。知恩图报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有什么帮的上的尽管说就是了。” 白宇大气地说道。狂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货性格一直就这么外向,这才多久就把人当自己兄弟一样了。 虽然没明摆着说出来,但狂军多少也听出了CEK这个组织的特殊和强大。只是他很好奇,他和白宇不过是两个学生罢了,何德何能至于让这种人物特地把他俩找来单独谈话呢? 尹东道:“谈不上恩不恩的,就算我不插手,你冷静点和警察交代一下情况那些人一样不会再来找你麻烦。因为合伙人说白了和家族其实毫无关系。如果他们做了违法的事情,和一般的犯罪分子没有任何差别。不过在落风镇这种偏远地区,的确处理起来会更麻烦一些就是了。一会儿回去我会直接跟警察局打个招呼,这个事情也会由我来亲自接管到底。” “那个,尹东先生,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和家族的违法事件可能是有联系的,是吗?” 白宇拍拍他的肩膀,随意道:“叫大叔多好,干嘛那么见外。” 狂军不禁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自来熟啊? 尹东勾了勾嘴角,看着狂军道:“叫什么都可以。狂军,你猜的很对,嗅觉比那小子灵敏多了。” 十四撩了一下耳边落下的发丝,瞧了他一眼。 “我和十四并不是北部的人。平时主要在东苑活动。这次来到三海洲,在落风镇和你们相遇,是包含一些巧合成分的。但对我来说,这却可能是个突破口。狂军,白宇,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对我的问题全部如实相告。这不是命令,是我对你们的请求。你们怎么想?” 白宇拍拍胸口,痛快地答应了。 看了眼目光沉稳的尹东和面无波澜的十四,思考许久,狂军也慢慢点了点头。 时近11点左右,白宇嚷嚷着肚子饿,十四便叫来服务员点了些吃的。白宇毫不客气地要了盘牛排,因为他从来没吃过这个。 狂军则点了份海鲜炒饭。尹东没要,十四要了一份青豆色拉。 “你们先吃吧,吃完再谈。还有才刚忘了说,今天和我们说过的话,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出去,哪怕是家人也不行,明白吗?” 白宇腮帮子塞满了鲜嫩的牛肉,幸福地眯着眼,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狂军吃着饭,抬头瞧了一眼尹东嘴角一勾的模样,不禁苦笑着也点了点头。 到底是忘了说,还是故意没说呢? 这都是老油条啊。他边吃边感慨道。 吃完饭,白宇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歪倒在一边美滋滋地吸着可乐。狂军也吃得很满足,毕竟如果换做平时的话,就靠他们学生党那点零花钱,能吃顿肯德基都算奢侈了。 服务员将盘子端走之后,十四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和钢笔。 “既然吃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开始吧。第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和红蛇家族发生过直接接触?我指的不是那些今天来打砸抢的家伙,而是正式的家族成员。也就是士兵等级的成员。毕竟再往上估计你们也很难有机会见到。” 白宇歪着头想了想,道:“如果排除那些混混,那好像还真没有。哎对了,小军,咱们放假回家那天,那个辣妹不是从混混里叫出一个矮个子,然后让他把人都带走了吗?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正式成员?” 十四微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拾起钢笔开始做起了笔录。 狂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起来。 他知道白宇说的是小杰,也知道小杰当然不是正式成员。虽然想到了尹东的提问不会简单,但狂军万万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会是这个。 再三斟酌,确定柏风琴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后,狂军决定诚实地回答他。当然柏风琴在酒吧打工过的事情他是不打算告诉尹东的。诚实归诚实,这种柏风琴出于信任才告诉他的隐私,他不会擅自乱说。 狂军慢慢地道:“白宇说的那个人是名叫小杰的混混,并不是正式成员。而如果没被欺骗的话,我想我应该见过红蛇家族的指挥官。” 尹东微微眯起双眼,深邃的眸子凝视着狂军。 白宇猛地转过头睁大眼望着他,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十四依旧波澜不惊地坐着笔录,但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她手中的钢笔也在狂军开口时停顿了一瞬。 “继续。” 狂军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指挥官被红蛇家族合伙人的头目——也就是这次来打砸白宇家蔬菜店的混混的老大,称为陆群,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他的名字。” 尹东盯着狂军,道:“是的,你没猜错。陆群,红蛇一颗金星级别的指挥官,晋升不到三个月。也是红蛇今年大力栽培的一个新人。狂军,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他?” 狂军有些纠结道:“因为……我被他揍了一顿。”说罢,他不禁感觉有些无语。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没办法。 尹东挑挑眉,“理由?可别告诉我一个家族的指挥官毫无理由地把你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揍了一顿。” 狂军只好把陪柏风琴去找赵卓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当然,他尽可能把柏风琴描述成一个受到流氓残害的无辜女孩,而赵卓和陆群等人则描述成了穷凶极恶的大坏蛋。 听完狂军的讲述,十四那双平古无波的深棕色眸子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讶异之色。 白宇有些无语地盯着他道:“我说你小子怎么问你这事总是遮遮掩掩的,原来是这样。不是,那么危险你叫上我啊,幸亏你是回来了,要没回来我怎么和叔叔阿姨交代。” 狂军没好气道:“你交代个毛线交代,你又不是我监护人。再说,我也没想到会变成那种局面。” 白宇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小军,你也够坏的啊,这么多年居然愣是没看出你这么能打。虽然上次打架我就觉得你有点藏手的意思,但也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啊!以后打架可别老往后跑了,咱俩加上大川一起往前冲,还不分分钟就干跑梁明村那帮小子!” 十四微皱着眉,抬起头美眸瞪了白宇一眼,有些不满道:“刚才老大……尹哥白跟你讲那么多了?怎么总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章 调查 白宇呃了一声,尴尬地笑了笑。 尹东自始自终一直注视着狂军,许久之后抹着笑容道:“没看出来,你还蛮有胆量的。狂军,你说话时那么谨慎,是怕牵扯到那个姑娘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必担心,这件事目前在我看来,你和她都没有任何问题。当然,并不是说你跟他们打架是对的。但毕竟情况特殊,我理解。顺便问一句,你平时有在练武术什么的?” 狂军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健身都很少,也就踢个足球什么的吧。但我运动神经和反应神经都挺不错的,陆群当时也这么跟我说来着。” 放慢能力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虽然不喜欢万俟云天那个性格古怪的家伙,但他说的话狂军回头仔细想了想,的确说的没错。 尹东似乎接纳了狂军的说法,微笑着点了点头。但下一刻,他忽然夺过十四的钢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探身把满脸愕然的狂军的领子拎起,“砰”地一声将脑袋砸在桌子上,钢笔也在同时骤停在了眼前。 包厢一片死寂。十四慢慢抬起头,望着面色冷漠的尹东,眼神不禁有些复杂。 狂军呆愣地注视着只要再前进毫厘,就必然会扎进自己左眼的银色钢笔尖,瞳孔放大,脑海一阵空白。脊背也瞬间渗出一片冷汗。 “单凭这种程度的反应能力,却能在那种危机场合全身而退。狂军,你觉得我会信吗,我可不是白宇啊。” 说罢,尹东放开狂军,收回了动作。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谎了。” 眼中的一丝漠然褪去,他微微一笑,把笔还给十四,坐回位置,又恢复了那副沉稳的表情。 十四看了一眼僵住的狂军,默默低下头继续做笔录。 沉默许久后,白宇“砰”地拍了一下桌子,愤然站了起来。 他黑着脸,看也不看二人,扶起狂军,拽着他就要离开。 尹东也没拦着,淡淡道:“谎言被拆穿就要逃跑,和骗子有什么区别?” 白宇猛扭过头,怒瞪着他,狠狠道:“少他妈给人扣帽子!那你呢,你刚才做的事和那些混混又有什么区别?!别以为你是他妈什么CEK就很了不起,刚才你要是伤到了小军,我非跟你拼命不可!” 尹东看着白宇,道:“我那么做自然有不伤到他的自信。白宇,我跟你说过吧?冲动和暴力……” 白宇怒挥了下手,喝道:“少给我讲那些屁话!要不是看在你人不错的份上谁他妈乐意听你那些长篇大论!算我看走了眼,居然把你当成好人!话也给你说清楚,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了,我自己会去想办法!小军,我们走!” 十四放下笔,瞥了一眼垂着头失神的狂军,望向怒不可遏的白宇,放软声音开了口,其中似乎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白宇,尹哥那么做自然有他的想法。你先别激动,坐下来好好谈,好吗?我知道刚才那么做有些过分,吓到狂军了,我替他给你道歉。” 白宇冷笑了一声,看了眼眼神黯淡的狂军,咬牙拽着他就要走出去。然而门刚拉开,一个一脸不安的女服务员局促地站在门口,被他吓了一跳。看样子似乎是被争吵声吸引过来的。 尹东看向服务员,抬了抬下巴,服务员立刻会意,赶忙离开。 “你们可以走,我不会拦着。但顺便说一下,既然你们没能遵守约定,为了保证你们不会出去乱说,一会儿我就会派人把你们带到拘留所,这点还请你们谅解。” 白宇丝毫不惧,把狂军扯到一边,转身凝视着他,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威胁我们?你很牛逼是吧?” 尹东望着他,轻叹道:“白宇,你最好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词。无关身份,可你毕竟是个孩子,而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吧?” 白宇眼中不带一丝感情,朝外面扭了扭头,道:“少废话,是男人就单挑说话。我赢了你就别再啰嗦。我输了,你爱抓到哪抓到哪,我要说一个不字就跟你姓。当然,你也可以不单挑,但在你抓人前我肯定把你俩的事满城捅出去。” 十四望着白宇,有些着急道:“白宇,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尹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出去就不必了,就在这吧。你我算看出来了,讲理没用。也罢,今天就好好教育一下你。也算趁你还没做错前扼杀一下你那戾气。十四,你让到一边。” 十四皱着眉转过头望着尹东,第一次明显地露出了埋怨之色。 “老大,你怎么也跟着……” “叫我尹哥。” “他们还是孩子,就不能再好好哄……” “十四!” 尹东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带上了一丝厉色。 面庞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她还是紧紧锁着柳眉,无声起身让到了一边。望着身边沉默的狂军,犹豫了一下,她靠过去环住他的肩膀,轻轻抚了抚他的脑袋。 “抱歉,但他没有恶意的。”十四低着头,小声对狂军说着。后者依然沉默着。 白宇一脚把椅子勾开,握紧拳头摆起了架势,目光冷然。 然而尹东却依旧坐在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白宇皱起了眉。尹东露出一丝微笑,道:“你随意,我坐着就行。” 后槽牙死死一咬,白宇怒喝一声就一脚踹了上去。然而就在抬脚的瞬间,白宇忽然感觉另一只支撑脚被巨力一推,整个人底朝天地摔倒在地。 “妈的!”白宇刚要起身,一只脚却踏在他的胸口,生生把他又压了回去。 白宇表情狰狞,正要使劲,却觉得胸口忽然一阵剧烈的压迫,刺骨的疼痛散播全身,让他无法再做出一丝挣扎。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两秒。 尹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脚并不松力。白宇痛得几乎要窒息。面色已经有些苍白起来,却依旧死咬着牙,绝不肯认输投降。 狂军有些茫然地慢慢抬起头,却看见尹东双手插兜,将白宇踩在了脚下。 “小宇……” 狂军渐渐皱起眉头,刚才因冲击导致的疼痛缓缓在耳边开始散开。 恐惧、惊愕、慌张,种种情绪才刚就像散乱的毛线一样缠绕在他的脑海中,让他迟迟不能从失神的状态下缓过来。 有一瞬间,他以为尹东也像万俟云天一样,知道了自己拥有放慢能力的事情。 “世间除了你自己和我,只要你不承认,再不可能有别人知道你拥有减速碎片。” 万俟云天的话,像一颗石子掉落在静止的湖面一般,在他脑海中掀起了一丝涟漪。 狂军垂首深呼吸了好几次,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是平和之色。 尹东见白宇有些受不了了,稍微把脚移了开。白宇怒瞪一眼,抓住机会就要翻身。然而,尹东的黑皮鞋立刻又落下。但这次却踩在了白宇的脸上,压着他的下颌,直接控制住了他的脖颈,白宇只要一动,下颌就会传来剧痛。 狂军安静地望着尹东,手却伸进了裤兜。握住再熟悉不过的蝴蝶刀,拇指轻轻弹开了刀扣。 今天,放慢能力还一次都没用呢。狂军默默想道。 进入菜单确定一下了点数。1055/5000点。 轻推开十四,狂军往前一步,低声道:“放开他。” 尹东瞥他一眼,轻笑道:“终究也是个孩子啊。” 狂军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声音渐冷,“现在放开他,我愿意好好谈。” “随时欢迎。但现在不行,这小子需要教育,不然以后要出大事。如果他肯张口认输道歉,我自然会放开。” 白宇猛拍了一下地面,怒喝道:“道你大爷!小军,别管我!去把大川他们找过来,我就不信……呜呃!” 十四急道:“老大!你先放开他吧!” 然而,下一刻,狂军彻底冷下脸,心中狠狠喝了声放慢! 视野中一切景象都被减速,狂军抽出蝴蝶刀,猛喝一声刺向尹东的胸口。后者轻一侧身,迅速躲过攻击。反甩出一拳,袭向狂军的面庞。 “放慢!”再次开启减速,狂军扭过头躲开的同时,眯着眼观察起尹东的下一个动作与破绽。 立刻转身踢出一脚,踢向了尹东踩着白宇的那条腿。后者不退反进,那条腿对着袭来的狂军瞬间甩出去,两条腿碰撞的瞬间,狂军感觉小腿胫骨一阵断裂的剧痛,而下一刻,尹东忽然一个探身,大掌对着狂军的胸口猛一推,后者应声飞出,撞倒在椅子上,重重摔落。 白宇没有了限制,见到狂军被打败立刻爬起来就要再次扑向尹东,后者却微微瞥他一眼,侧身一探,一记迅猛的直拳撞在白宇的小腹,白宇一脸痛苦之色地捂着肚子慢慢低头跪倒了下去。 一分钟,两个少年被尹东不费吹灰之力地齐齐放倒。 “原来如此……”低声呢喃着,尹东轻轻勾了勾嘴角。 “你们要是还想继续打,我倒可以奉陪,但是我个人觉得,已经没那个必要了。狂军,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和你道歉——陆群说的没错,你小子的反射神经的确很快。而且,如果让我补上一句的话,就照15岁少年的标准来说,你在战斗时的思维,冷静得可怕。这可能也是能让你从那种危机脱身而出的重要原因之一。” 十四赶忙拉住冷着脸,瘸着腿还要站起来和尹东去打的狂军,轻声安抚着他。狂军挣脱半天没挣脱开,不禁讶异地转头看向十四。这个女人,和外表相比,力气大得过分了点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才 白宇呲牙咧嘴地站起来,揉着肚子气道:“你属过山车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凭什么我俩就得陪你瞎闹啊!” 尹东笑了笑,把摔倒的椅子全都扶起来,示意白宇先坐下。 “就如你所说,只是陪你们两个小孩瞎闹了一下而已。而陪你们瞎闹,我自然有信心不伤到你们。知足吧,换到平时,不管你是谁,拿着武器袭击CEK的人员,那是要重判的。” 见狂军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十四松了口气,再次坐到了尹东的身边。狂军和白宇一瘸一拐地坐回位置,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打打不过,跑跑不掉,除了坐下来冷静地去谈,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狂军看了眼白宇,他和自己都有些累的气喘。但反观尹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风轻云淡的模样,西服上连个褶子都没出现一个。 “狂军,我之所以会误会你在说谎,是因为一般反射神经较强的人,无论是否集中,他都会在平时举动上有所表现。因为这是一种面对危机时会按照本能去做出反应的东西。但是,你却没有。” 狂军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小腿现在还在隐隐作痛。随他去猜好了,反正他绝不会把放慢能力的事情告诉这个人。 尹东看了眼狂军,忽然握拳迅速朝着十四打了过去。狂军还来不及愕然,却看到十四看也不看一眼,脖子一扭,轻松地躲开。埋怨地瞪了尹东一眼后,继续默默坐着笔录。 “就像这样。十四也是反射神经极为出色的那种人。所以我只能把她作为标准来参考。经过才刚的战斗,我承认你集中之后的反射神经和平时判若两人,而且要在战斗时保持那么冷静的思维,也是需要大量的后天训练的。但你并没有做过什么训练,对吧?” 默默点了点头。沉默是金啊。 狂军隐隐感觉到,像尹东这种老狐狸,只要自己闭上嘴,他自然会想出一条符合逻辑的能让所有人信服的理论。而事实上,如果忘记放慢能力,他的解释也的确找不出破绽。 尹东默默注视着狂军,有些戏谑地笑道:“某种意义上,你是个极有战斗天赋的天才,但却也是个怪人。说实话,加入CEK这么多年,你这种类型的天才,我还是第一次见。活像电视里演的奥特曼一样。” 眼角一抽,他看到十四的嘴角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笑容。很显然她在忍耐。 白宇却大咧咧地搂住狂军的肩膀,得意道:“你还总算说了句人话。小军的外号就叫变态超人。厉害吧?” 狂军狠狠在白宇脑袋上拍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闭嘴!” 白宇吃痛地捂住脑袋,不满道:“干嘛这么害羞,这么炫酷的外号,身为友人我都替你骄傲。” “要是不想让花舞知道你的黑历史,你就最好闭嘴。”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别认真嘛,” 白宇讨好地嘿嘿笑了笑。 尹东看着狂军笑道:“倒是贴切。平时不显山不漏水,一旦变身——集中精力就变得判若两人。你莫非怀里藏着个魔法杖不成?” 白宇哈哈大笑道:“大叔,那是魔法少女!” 狂军叹了口气,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白宇这货,真的是够没心没肺,这才多久,又跟人家一口一个大叔的叫着开起了玩笑。 反正他对尹东这个人已经是充满了戒备。无论他说什么,摆出什么神情,狂军都再不会对他放松警惕了。 “好了,玩笑也开完了,那我们就继续问题吧?狂军,你没意见吧?” 默默点了点头。他倒想尽可能快速地回答完尹东的问题,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尹东慢慢道:“那你离开那个工厂之后,陆群和你还有过什么接触吗?或者有没有什么让你在意的举动?” 狂军想了想,从兜里翻着,将陆群给他的那张名片拿了出来。 “之后接触倒是没有过。但是离开的时候,给了我这张名片。” 尹东接过名片,微皱着眉盯着。 白宇悄悄问道:“小军,那家伙的意思是要让你加入他们?” 摇了摇头,道:“他的意思应该是以后如果我有了兴趣,可以找他。至于现在,他说我根本没有资格。再说他就算说我有资格我也不会加入他们。” 白宇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那群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以后就算要加入家族,也要找个能上电视还能赚大钱那样的。” 狂军皱眉瞪了他一眼,道:“放屁。就不许加入家族,你再胡说小心我跟白叔叔告状。” “靠,说说还不行啊。”白宇比了个中指,却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狂军默默望着白宇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在心中产生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尹东又问了几个问题,但都是关于红蛇家族高层的事情。这个东西狂军和白宇自然是一概不清楚。只好老实地说不知道。 尹东可能也没期待他们知道那么多,没再逼问。指了指手中的名片,对狂军道:“这个名片你还要吗?” 狂军无奈道:“没来得及扔罢了,你要就拿走好了。” “好,那这个东西我就带走了。说不定会有用。” 尹东将名片递给十四,她将做好的笔录和名片都收进了漆黑的公文包里。 “那谈话就到此结束。白宇,狂军,你们自由了。虽然过程中有了些不愉快,但我还是很感谢你们愿意坐下来配合我们谈到最后。我说过的话依然有效,那些混混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不过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们就及时联络我。这是我的名片。最近一段时间我会一直在落风镇。” 狂军和白宇接过尹东的名片,收进了兜里。 白宇伸了个懒腰,道:“大叔,虽然今天被你揍了一顿。但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原谅你啦。以后可别再那么做了,不然我还是会跟你翻脸。” 十四望着白宇,轻轻叹了口气。 尹东却没在意,笑道:“虽然你小子是冲动了一些,但你们之间的友情我是很欣赏的。长大了你们就会知道好朋友多重要了。那就这样吧,记住,今天跟我们说的话,还有跟我们见过的事情,都最好不要乱说出去。狂军我不担心,白宇,你小子一定要管住嘴。别一激动就全捅出去了。” 白宇拍拍胸口,满口答应下来。狂军望着尹东道:“放心,我会管好小宇的。那就再见了。” 四人走出咖啡店,就在门口解散。白宇和狂军二人骑着自行车打道回府,还是先要回白宇家蔬菜店一趟。 尹东和十四走在街上,放眼望去,一个魁梧高大,一个纤细苗条,倒像是一对般配的情侣。 “十四,你今天可够反常的啊。” “……老大,我没有。” 尹东笑道:“这几个月来,今天是我见你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那两个孩子是挺招人喜欢的,不是吗?” 十四低垂眼帘,薄唇微抿,没有回答。漆黑的高跟鞋细跟敲在石板路上,“咔嗒”,“咔嗒”地响着。 “尤其是狂军,模样和神情像极了十六……” “老大,我对他没有别的感情。” 十四停止脚步,柳眉轻皱,微微攥紧了包带。尹东带着微笑,直视着前方,也没停下来,稳健而缓慢地走着。 “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十六和你,都是我最得意的手下,也都是我最对不起的人。十六的死,我不会忘记,而你,更不会。” 走到公园处,尹东坐下,翘起二郎腿,点上了一根烟。 十四收了收针织衫的衣襟,也挨着他坐下。 天空万里无云,街上的人流渐渐多起来,拎着包包,推着婴儿车出来购物的主妇互相结伴而行,说说笑笑。 “但也正因为如此,十四,我们必须变得更加冷静沉着。再强的敌人我们都可以想办法去击败。但是,情绪这个东西,却是最难控制的。 我也直说了吧,那两个孩子,估计以后和我们还会有很多次接触,尽管还没收集到决定性的证据,但是照科琳娜教授的预言来推断的话,黛米奥家族近期在三海洲必然有所举动。 目前来看,他们选择的帮手,要么是红蛇,要么是水墨。” 十四轻声道:“老大,我懂你的意思……就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会感情用事。” 尹东默默注视着一个坐在婴儿车里歪着小脑袋熟睡的孩子,低声道:“谁都不想看到悲剧发生。CEK也正是为了防止更大的悲剧发生才存在。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牺牲一个小小的诱饵,有时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当然,我也会努力在没有牺牲的情况下去将他们的阴谋揭穿。 十四,我们不是警察,但我们是祖国的死士。个人情感,是不能放在第一位的。” 十四低着头没有回答,尹东也没再多说什么。 下午,废弃工厂。 赵卓此刻浑身是血,狼狈地趴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周围站着他的一干手下,望着自己的老大,却都噤若寒蝉。 陆群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走到赵卓面前,慢慢地蹲下。紧攥住他的头发,狠狠拉起。 “陆群先生……为什么……”赵卓粗喘着气,剧烈一咳,咳出了殷红的鲜血。 陆群碧蓝的眸子森然注视着他,笑道:“要怪就怪自己这颗愚蠢的脑袋吧。谁让你在关键时刻做了多余的事情呢?” “可我什么……都没做……” 陆群渐渐收起笑容。将他拖起来,狠狠用膝盖撞在小腹,等他趴倒后,拉起他的左腿,猛一脚在关节处剁了下去! “咔嚓”一声,赵卓发出了杀猪般地惨叫。 一众手下一阵脊背发寒,有几个胆小地转过头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赵卓,今天上午,派人去把落风镇那家蔬菜店砸掉的,难道不是你?” 赵卓惊恐地瞪大眼,望着自己那以诡异的角度90度扭曲掉的小腿,近乎疯狂,怒吼道:“陆群!我操你妈!!那又怎么样!!砸个蔬菜店我惹到你了吗?!” 陆群微笑道:“你当然没惹到我,你就是放火把落风镇烧了我也无所谓。但是,你惹到二老板了。也算你倒霉,偏偏要在这种紧要关头作死,嗯?” 赵卓满面痛苦之色,他颤抖着摸着碎裂的关节,满头豆大的汗珠咕噜噜落下,咬牙道:“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群叹了口气,无奈地摊了摊手,道:“那就算了。我也没兴趣对你解释,你也没那个资格了解那么多。”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失眠夜 陆群的眼神冷漠到仿佛看着的只是一条虫,淡淡道:“你只要知道,自己是个脑残,所以因此付出了代价就好。顺便说一句,从今天起,你不再是红蛇家族的合伙人了。以后,如果敢再轻举妄动……你知道的,水泥可不好吃。” 赵卓怨毒地注视着云淡风轻的陆群,恨得牙几乎要咬碎。 这么多年,他违背了多少初衷,付出了多少代价。屡屡冒着生命危险,甚至不惜触犯法律,一次次走在钢丝上,为红蛇家族鞠躬尽瘁。 可最后,他赵卓却落到了这个地步。 说到头,像他这种人,在陆群眼中,也许和一个垃圾桶,一条流浪狗都没什么区别。 赵卓死死握紧拳头,冰冷地凝视着陆群,忽然露出狰狞的笑容。 “陆群,你过的很舒服吧?年少有为,接下来的路一片光明,不是吗?” 陆群默默看着他,笑了笑,没回答。 “我跟你可不一样,这下被你当成弃子扔掉,已经没有了未来。你知道吗,陆群,这个世界上,神经病不可怕,杀人犯也不可怕。没有未来的人,才最可怕。” 陆群轻笑道:“狗发了疯,最多就是条疯狗。” 赵卓目光疯狂,一把抹去嘴角的鲜血,惨笑道:“让疯狗咬一口,也可够你的受的!都他妈给我上!弄死他!” 陆群淡漠地瞥了一眼渐渐围上来的人群,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尼泊尔弯刀。面上毫无惧色。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蟑螂啊,怎么就想不通你们能跳到今天,都是靠的什么呢?” 正当陆群弯下腰,要出手时,一个矮小的身影忽然冒出来,堵在了众人的面前。 混混疑惑道:“杰哥,你……” 这个一脸猥琐的矮子,自然就是小杰。 赵卓面色冰冷地盯着他,“小杰,滚开。” 小杰转头看向赵卓,咧开嘴笑了笑,眼中却满是戏谑之色。 “不想再跟这个废物干的,都站到我这来。换一个老大,你们就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指挥官先生要是真动起手,你们以为你们能赢吗?说得难听一点,你们就算今天全死在这,也没人给你们收尸!” 众手下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趴在地上,一条腿已经废了的赵卓,露出了挣扎之色。 赵卓怒不可遏地大喊道:“都给我愣着干什么!谁是你们的老大!过去几年是谁给了你们吃喝,养着你们的,好好用你们那狗脑袋想一想!还不赶紧去给我砍了这两个王八蛋!” 小杰嘻嘻一笑,残忍道:“当然是红蛇家族,是陆群先生啊。赵卓,就凭你自己,能养得起这些兄弟?” 陆群凝视着小杰,嘴角不禁勾了起来。 这是个难得一见的真小人啊。肮脏、猥琐、下贱。根本没有荣誉和尊严的概念。 但,他却是个能长期利用的人。因为他比赵卓聪明太多了。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卓是个死脑筋,是那种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然而想要在夹缝中求生存,那是最不可取的。 陆群收起了刀,看着那帮犹犹豫豫的手下,知道这架已经打不成了。他们只差最后一击,就会彻底被小杰说服。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荣誉?见鬼去吧,要是他们心中有荣誉,今天他根本就不可能接近得了赵卓。 如果换做是家族的士兵,纵使你卸掉他的四肢,拔掉他满口的牙,他也绝不会背叛家族。这就是合伙人和家族正式成员之间的差别。 陆群笑着说道:“你们可以跟我打,我也不至于杀了你们,但是医药费没人会给你们出。可如果你们听小杰的,忘记趴在地上的那条丧家犬,在落风镇,在梁明村,红蛇家族依旧会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当然还会是金主。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现在做出决定的,一人发5000块。过后可就没有咯?” 最后一击已经落下。陆群笑着瞥了眼小杰,后者立刻单膝跪地,拉起他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上去,以示忠诚。 “小杰,从今天起你就是红蛇家族合伙人的头目。” 陆群用手帕使劲擦了擦手背,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杰也不在意,谄媚地笑着点头哈腰,眼中充满炽热的渴望。 一个人,两个人。在金钱的催促下,很快,所有人都沉默地低着头站到了陆群的身边。 赵卓自嘲地笑了两声,无力地向后躺倒,失神地凝望着天花板。胳膊上的蛇头刺青,也仿佛一朵枯萎的残花,耷拉下了脑袋。 陆群最后看了一眼那如死尸般一动不动的赵卓,在众人恭敬地鞠躬目送之下,离开了工厂。 走到停车处,几个衣着简陋的青年男女正围着自己那辆闪闪发光的银色奔驰S600,好奇又羡慕地四处打量着。几个女孩挤到一起嬉笑着,对着车拿起手机,玩起了自拍。 陆群露出优雅地微笑,搂住女孩的肩膀,加入了自拍行列。 “哇,帅哥,这是你的车吗?”女孩们见到帅气高大的陆群,不禁都尖叫了起来。 “你猜呢?” 陆群挑了挑眉,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和他们挥挥手便扬尘而去。 十字路口,等待红灯时,陆群拨通了红辉的电话。 “辉哥,办好了。” “死了?”一道冰冷稳健的声音传来。 “打断了一条腿,手下跟着副头头叛变,以后估计是废了,不必多虑。杀了反而麻烦。” “怎么样。” “您是指新的合伙人头目?” “嗯。” “可以用,比赵卓聪明。但不如赵卓适合加入家族。” “长期?” “长期。” “知道了……嘟嘟。” 陆群收起手机,静静注视着渐渐开始闪烁的红灯,蓦地想起了回忆中,一个倔强的少年那叛逆不羁的红色眸子。 “小朋友,你抢我的东西,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还嘴硬,不怕我杀了你?” “我才不怕死。” “小小年纪就开始偷窃,长大早晚要进监狱。” “进去就进去,至少有饭吃。” “……你看这样怎么样?你把勋章还给我,我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但你要听我的命令,给我做事。” “……” “随你,勋章没了我再买就是咯。那玩意,你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还有我妹妹。” “什么?” “给我,和我妹妹饭吃,衣服穿,我就把勋章还给你。” “好,一言为定。” 绿灯亮起。 陆群深深呼了口气,恢复以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狠狠踩下油门,一路奔驰而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陆群以为今晚他依旧可以像过去的无数双手沾血的日子一样安稳的睡去,但他并没有做到。 一个高档公寓内,走廊上亮着橙黄色的灯光,陆群有些无奈的搔着自己的柔顺的金发,身穿一身白衬衫和西装裤,一手扛着西装外套往电梯口走去。 他准备开车去爵士酒吧自己喝点东西——就在十分钟之前,他在自己国王尺寸的大床上躺了有足足两个小时,但就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终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有两个小时以后,他选择了妥协,今晚看来是要借助酒精的力量了。三十分钟以后陆群开车到达了地点,酒吧一如既往的没有太多的客人。 他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就开了个豪华包间,一个人喝着帆船威士忌加冰,默默听着音乐大厅处传来的悠扬的古典爵士乐声。 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陆群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的发热,大脑里慢慢的发涨,就像是在发酵一样。但这种感觉反而让他安心,却又成为他不想要喝酒的原因。 每次喝酒,陆群总会想起自己的过去,不认识他的人也好,认识他的熟人也好,若是知道了他的过去,估计都会惊愕于他这个人发生的巨大的变化。 以前和现今的陆群,几乎是判若两人的存在。不过陆群比较喜欢现在的自己,因为过去的他,不过是一个只会怨天尤人的废物罢了。一个抱着可笑幼稚的梦想,迷迷糊糊的度过了青春时代的废物。 陆群是在凌晨两点左右到达酒吧的,而当他终于不胜酒力的倒下的时候,索性想今晚就睡在这里好了,反正这个包间也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迷迷糊糊之中,陆群渐渐沉入梦想,但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一团模糊的黑影,它的眼睛血红,仿佛是在咧嘴微笑,那模样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 陆群本能的感觉到了恐惧,但如今的陆群已经不同于以往,面对恐惧,他不会再去逃避。安定了心神,陆群让自己试着去接触这一团黑影,然而,就在即将要触碰的瞬间,陆群感觉自己整个人就被猛地抓住,然后狠狠拽入了黑暗之中。 陆群惊愕不已,想要喊出声,但是却无法发出声音,而当他感到不妙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陆群再次找回自己的意识的时候,过往的回忆却如同潮水一般,不受控制的涌进了脑子里。 为了让自己狠心与过去做个诀别,陆群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去回忆过往的事情了,他怕一旦开始怀念过去,自己又将回到原点,再次迷失自我。 然而,陆群默默望着脑海中自己过去那稚嫩的身影,嘴角浮现了一丝淡淡的苦笑,轻轻闭上了眼睛——而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豪华包间之中,一个容貌与他一模一样,但是身体却是以一团黑影构成的东西,正邪笑着凝望着自己。 人生就TM像个泥石流。陆群恨恨地想道。 9月,他考上了国内某知名一本名校,但那个学校陆群根本就没兴趣。要不是班主任强制命令他说以他的分第一志愿必须报一本,不然他才不报这个学校。 这个一本大学,陆群按老师的意思报了个日语系。但他对日语有个屁的兴趣啊!他真正想去的大学是第二志愿的那个二本大学!! 那个二本大学,陆群报的是文学系。因为他从小开始的梦想,就是想要成为一个作家。 进文学系学习4年,出来后写个作品一炮而红,从此每年出个一两本书,要是歪打正着,还能拿几个国内外的文学大奖玩玩。 第一百七十三章 梦魇的阴谋 简直就是最理想的生活。 陆群顶着黑眼圈,昨天晚上他又玩了一晚上的游戏。趁几个室友睡觉还看了部岛国片。浑身一颤,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身高170CM左右,微胖,长得一般般。性格还属于偏叛逆的那种。大学生活自然过得没法像脸上带着小红花一样的笑容,浑身上下发光的新生那样滋润,充满期待。 曾经跟家人说过自己不想上这个一本,结果都说他不识好歹。陆群就觉得很可笑,从此再没跟任何人抱怨过,倾诉过自己心中的烦恼。 妄自尊大也好,不识好歹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道理他是很清楚的。 日语系是这个一本大学的招牌,全国上下多少对日语抱着几乎接近信仰的狂热来到这个系。他们埋头苦学,老师吐出的每一句话恨不得都伸出脖子嗷呜一口吃到嘴里咽下去。 当然,身为招牌,自然也是管得最严的一个系。和高三都差不到哪儿去。每天早上5点起床,5点半到班级上早自习。学生会的那几个四眼妹天天瞪着死鱼眼来点名,陆群烦得不行。 自从一次有个四眼妹明明看到了他却不屑一笑,没点他的名字后,陆群脾气也上来了,冷笑着就算再叫自己的名字也没再回答。 去你的学生会,你这个大学我都不稀罕,我还叼你个学生会。 如果他脾气能再倔一点,没听老师的话。如果这个一本大学能放过他,让他去上自己想去的二本大学,进入文学系…… 或许,他还不至于这样纠结,烦恼。每天上课时见到周围认真学习的同学,他就烦得要死。一种格格不入的陌生感时时刻刻像钢针一样刺激着他的脑干。 要不就屈服了,去他的梦想,学好日语,以后当个帅气的翻译官?外交官?陆群也不是没这么想过,但每次读小说时,梦想和妥协碰撞,妥协却一回合都坚持不了。 巴塞罗那VS国家队的感觉。 “老娘陪了你十多年,现在你一个不顺利就要抛弃我?老娘要你身败名裂!要你生不如死!要你净身出户!” 陆群开着脑洞,蛋疼地看着梦想虚化成一个掐着腰的母老虎对自己嚷嚷。 以后要是结婚,我应该是个好丈夫。每当陆群在脑海里安慰着梦想,发誓表态自己时,总会这么想。 一日晚上,看室友都带着耳机沉迷在某竞技游戏里大呼小叫时,陆群悄悄缩着脑袋趴在书桌上,小心翼翼打开了Word文档。 《农夫与小狼》。这是他写了近半年的小说。 然而正当他要开始码字时,宿舍门猛地被踹开,隔壁的老黑哈哈大笑着大摇大摆地闯进来,“都嘎哈呢!来啊,开五黑啊!多他妈带劲啊!” 陆群赶忙关上文档,深深叹息了一声。 老黑是个东北爷们儿,最喜欢串门儿结交朋友。整个三楼的基本没有不认识他的。 这已经是陆群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尝试了。至少有100次吧? 但每每就都是这个鸟样。要么是舍友发现他鬼鬼祟祟在干什么,要么是隔壁的跑来窜门,看见他在写字就开始调侃他,说他是大作家。 陆群只能干笑,谁知道他心里几乎牙都要咬碎。 当今世界,如果要给梦想排个排名,作家绝对是最不值钱的几个,最招人耻笑的那几个。 “你那点儿东西,换我我也能写,懒的写罢了。” 初三的时候,陆群第一次写短篇得了奖,结果一个同班女孩儿就这么跟他说。 陆群幼稚地气说让她现在写,她却死活不写,就说自己不想写,只要她想,随时能写出那种东西。 当时陆群没能找出什么话反驳她,现在,陆群却懒得反驳。 后来陆群学乖了,谁问他他都说自己不喜欢看书。 沉默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叽叽喳喳吧。 有一天,陆群上午没课,跟几个舍友拎着小框,一步三摇晃地去浴池洗澡,洗完澡出来后,看到一个个学姐们,就不禁一阵开心。 大夏天,洗个澡出来,坐在阶梯上等头发自然风干的时候,也就这么点儿乐趣了。陆群仰头长叹一声。 找个女朋友,牵牵手,亲亲嘴,到了晚上在学校公园或者操场抱着人家秀个恩爱,陆群也想,但是就他这条件,搁哪儿都是路人甲。 可能,还是看着人生赢家们秀恩爱,独自在深夜中迎风凌乱比较适合他——一个背负着不值一文的梦想,苦苦挣扎的大学生。 大学生活过了几个月,陆群也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节奏。 嗯。翘课,翘课,翘翘课。 反正早自习和晚自习,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生哲学猪马狗羊历史河流之类的课,他是一概不去了。 或许别的大学都非常严谨吧。但陆群的大学,就这点棒棒的,只要考试及格,一切都安全。他似乎看到了肯德基老爷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很棒” 倒也不是自吹自擂,陆群在语言还的确有些天赋。上高中时英语口语说得就贼溜,经常被那个长腿英语老师点名起来朗读。 “来,陆群同学,你读一下这段课文。大家好好听他的发音。” 老师是个好老师,在高考前,晚自习结束回家路上还碰上过她,老师搂着他的肩膀,一脸温柔的笑容,目光水盈盈地说:“陆群,你在老师心里一直是个尖子生。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 那是陆群12年来,第一次被老师这么直接的夸奖。当时回家的路上陆群心里一直暖烘烘的。 但也多亏如此,英语老师成为了陆群记着的为数不多的老师之一。 翘课多了,考试却门儿门儿过,加上几个狐朋狗友义气之举,记着帮他点名,陆群过得倒也舒坦。但闲暇时间一多,就代表他有更多的时间思考烦恼。 为了逃避无可奈何的烦恼,陆群选择参加了足球队。 倒不是什么正规的校队,就是外院(外国语学院)喜欢足球的男孩们自发组织起来的一个球队。陆群犹犹豫豫地到了他们的社团时,一个个活像看见花姑娘一样扑上来对着他摸摸抱抱的,没把陆群吓个够呛。 但这也难怪,就说陆群他们班,35个学生,30个妞儿,5个屌丝。每天上专业课他们都缩在一侧瑟瑟发抖。 跟陆群一起参加足球队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晓东,一个是大川。他们和陆群不是一个班的,但是是一个届,日语2班。宿舍也就住隔壁,大家都是自己人。 晓东长得小,估计也就160CM,瘦得跟营养不良的长臂猿似的。大川正好相反,剃个反物理的锃亮大光头,又黑又壮,身高和C罗一样,185CM上下。 一开始陆群叫他男优,但被他恼怒地按在身下抽了一下午屁股后就放弃了这个外号。 三个人都喜欢看足球,但也就是凑个热闹,在酒吧喝着生啤,进球了就吼一嗓子,踢偏了就嘘一声。至于球技就更不用说,足球队的几个看着他们仨,一阵迎风凌乱。到底是球玩儿他们还是他们玩球,反正他们几个愣是没看懂。 陆群踢的是正印9号中锋。因为虽然他有点胖,速度却挺快的。 一天下午,跟化院(化工学院)的足球队踢比赛的时候,晓东人仰马翻,最后用屁股把球敲给陆群,陆群往前一踹,就开始哇哇大叫冲起了百米。 “尼玛这就是XJBT战术啊,算是亲眼见识了!” 化院几个后卫气得连忙去追,谁知道陆群跑得还真的够快,无球状态死活就是追不上。 下一刻,陆群抬脚看都不看,一脚把球抽射出去,却听到一声惨叫——从右边赶来的一个后卫,跟球门离得老远,却被踢歪的皮球砸到了脸,倒在地上捂着鼻子痛苦打滚。 陆群一看,他满手都是鲜红的鼻血。 “对不起啊同学,不是故意的。” “操,踢球就踢球,能不能干净点儿?离球门有几百米远呢,这叫不是故意的?” 陆群把人拉起来,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大事。回头就跟对自己嚷嚷的大个子后卫冷笑起来,“你TM才把嘴放干净点,我闲的没事故意往人脸上踢球?” “你再说一次?” “你丫吃屎了吧?” “操!” 陆群被抓住领子,立刻就抡着拳头跟他干了起来。晓东一看有点犹豫,但见大川立刻怒吼着扑上去,也咬牙跟着扑了上去。 十多分钟后,两伙人也总算让其他同学拉开。那个跟陆群对骂的高个儿被大川揍开了花,陆群脸上也有点挂彩,谁也没讨到便宜。 这事闹出来,足球队的队长很委婉地和陆群表达了让他们退队的意思,陆群也没犹豫,跟他说了声添麻烦了就带着俩人离开了。 可能足球和他天生就不对路子吧。适合看,不适合踢。要是陆群的梦想是当个足球选手,指不定就忍下来了。就像当年被取笑时一样。 但并不是,没必要的委屈,他才不愿意受。 回宿舍的路上,火红的夕阳熏染了半边天,三个大男孩勾肩搭背地唱着歌走着。患难见真情,陆群心里觉得和这俩人关系又近了点。 陆群看了看晓东有些发旧的球衣,问道:“晓东,你这球衣是祖传的?历史感也太强了。” 大川哈哈大笑,也调侃了一下他。晓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红道:“我爸妈是耕地的,没啥钱,这球衣是我爸以前穿过的。” 陆群一愣,拍了拍晓东的肩膀,没再说什么。用金钱来衡量同学之间的地位和关系?又不是日本泡沫时代,俗不俗。 第一百七十四章 愚蠢的选择 再说,陆群家也就是一般工薪家庭,而且谈到家庭和睦,估计就要和一般家庭差了十万八千里。从小开始陆群就没见过爸妈在自己面前有过什么亲密说说笑笑的样子。 到现在为止,陆群记忆里最深刻的一幕,就是他小学六年级生日那天,爸妈难得地都休息,给他过生日。但不知为什么忽然大吵起来。家里的东西有什么摔什么,怎么难听怎么骂,最后手机都气得掰成两半(折叠机),摔在了地上。 陆群默默地坐在餐桌上,一个人吃着蛋糕。架吵完了,爸爸摔门而出,妈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低泣。 而这时,他的蛋糕,也吃完了。 当晚陆群提议,为了缓解心情,三个人一起去K个歌。 晓东和大川看着服务员女孩甜甜的笑容,眼睛都有点发直。坐到包间里,陆群给他们一人一个脑瓜蹦,直骂没出息。 “我,我长这么大还没交过女朋友呢!看看还不行吗!” “我也是啊……陆群,你呢?” 陆群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淡淡的,目含一丝悲伤的笑脸,烦躁地摇了摇头,没回答,让大川点歌唱歌。 和她牵过手,却因为自尊心开了不该开的玩笑把人家惹得委屈地低泣…… 陆群紧紧攥着拳,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这种尴尬的回忆,越是想忘记,越是得意忘洋洋地和他摇来摆去呢? 大川一马当先,居然点了首“最炫民族风”。 陆群和晓东缩到角落死死捂着耳朵,惊恐地望着扎着大马步,铿锵有声地嘶吼的大川。仿佛看到了哥斯拉一样。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嘿!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嘿!嘿!悠悠地唱着最炫的民族风,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态嗷!!!” 最后一个“态”字,大川根本就吼不上去,陆群一脸懵逼,差点儿以为见识到了传说中的黑嗓。 三人喝了一会儿啤酒,换到陆群唱了。既然大川已经开了个俗套,陆群犹豫一下,点了首张雨生的“大海”。 “如果大海能够,换回真心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 气息稳定,还会一点儿颤音。陆群学着歌手的模样,认真地唱了出来。他唱歌也不错,当然比不上专业的,但当时在班里也算中上。 转身看俩人还以为会看到崇拜的目光,谁知道大川大张着腿,一脸的不屑,道:“也太娘娘腔了,换我来!看我唱首惊叹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陆群也不捂耳朵了,就入定了一样的表情,默默喝着扎啤,听着整个包间回响着魔性的“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喝够了,也唱哑了。晓东和陆群拉着还要再唱的大川,打算要回去。 谁知晓东却忽然跟陆群说:“陆群,你听没听说过最近有约妹子的社交APP挺火的?” “不知道啊,你想试试?” “……呕,我要回去睡觉……” 大川居然吐出来,二人只好拎着他回宿舍再说。 晓东家里穷,手机到现在还是2G的翻盖机。最近大城市的老年人似乎都用上老年智能机了。但是他转念一想,一个大学生用老年智能机,估计还不如这个翻盖有面子吧。翻盖有人问至少还能说是自己复古,老年智能机,除了穷再没别的理由了。于是陆群也就没对晓东多说。 陆群手里的这台苹果6,其实也是父母看他考上重点一本才给他买的。 二人到公园那里坐着,陆群就在一边儿吹着风,看着晓东拿着自己手机下APP一阵倒腾着。 忽然,晓东拿起手机,做个剪刀手比了个嘟嘴卖萌的模样照了个相。 “想挨揍直说。”陆群拳头举了起来。 “别别,我这跟人姑娘发照片呢,就快勾搭上了,正要我照片呢。” 陆群惊道:“真的假的?有没有这么轻松。你没瞎用我手机付费吧?别是什么极品美女聊天室之类的。” 过了一会儿,陆群的电话居然响了,晓东满脸兴奋地及接起来,跟对方温柔地说着什么。陆群只隐隐听到对方挺腻乎的一口一个哥哥叫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晓东,你到底干嘛呢?” 晓东把手机还给她,陆群一看,软件已经被这小子删了。 他嘿嘿笑着道:“我,我约到啦!人家愿意跟我探讨一下哲理啊!” 陆群差点没一个跟头摔下去,瞪着眼睛道:“不是,凭什么啊?” “她……那个,好像喜欢处男。”晓东有些扭捏地说了下,然后立刻屁股着火一样跑掉。 “喂!你今晚不回来啦?” “开房去!还回什么!记得让大川明早给我报下名字啊!” 陆群的大学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通宵不关电,也不查寝。 陆群打开手机,看到照片里晓东那张嘟着嘴的照片,心中隐隐生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算了,应该不会倒霉到被仙人跳割肾吧……” 看着夜空,陆群想起才刚唱歌的时候。那首大海结束为止,他一直想着自己的初恋。 开开心心地交往三年,却说出国就出国,不带走一片云彩。这应该算陆群经历过的第一个来自现实的无奈。 然而,时隔快4年,陆群每每想起她时,比起高一时的埋怨,如今却更多了愧疚和叹息。 “为什么当初就不能忘记自尊心,再诚实一点,再温柔一点去对待她呢……” 或许,初恋本就是青涩,无奈的——鸡汤是这么说的,但陆群有些不同意。都是借口,当初的自己不如她优秀,成熟。就这么简单。 与其喝下自欺欺人的孟婆汤,还不如记住疼痛,记住下次再不要重蹈覆辙。 陆群想着,看着周围一个个亲密无间,眉目传情的情侣,自嘲地笑了笑,走回了宿舍。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一切已经开始,再也回不去。虽然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无比令人羡慕的四年大学生活…… “改天再读一遍围城好了,蛮怀念的嘞……” 几天后,一个冷冷清清的下午,陆群一个人被外院主任叫到办公室,狠狠批评了一顿。陆群低着头,默默地听着,没有吱声。 原来,那天和他打架的那个化院的高大后卫,是校长亲戚家的孩子。这回直接给陆群告到了校长那里。 主任给他记了个大过。要是再有下一次,基本就是退学处理。 班导是个戴眼镜的温柔女老师,她担忧地望着走出来的陆群,道:“下次可不许再犯了。同学之间有什么事好好说一说,没必要打架,对吧?” 陆群很无奈,走出办公楼,望着散发活力的年轻男女,深深叹了口气。 他再次彻骨地感受到了他与这个大学的格格不入。但最让他无力的是,因为没有留恋,他连一丝不甘都感觉不到。 “何时是个头啊……” 这几天,陆群过得挺滋润。说不定是受了晓东的刺激,陆群和自己蛮喜欢的一个同班女孩沈瑜,脑袋一热就告白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刚有点好感的阶段就和人家告白。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万一要是分手,低头不见抬头见啊,多尴尬。 沈瑜是个发丝柔顺,黑发飘逸的女孩子。她一直很文静,陆群觉得如果她在图书馆里,撩一下耳边的发丝,恬静地坐在窗边看书,那一定会是一道非常亮丽的风景线。 沈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静静望着满脸紧张的陆群,居然就那么轻轻笑着答应了他。理由目前陆群还不清楚,但从开始交往过了三天,还没出现什么不对。 可反过来讲,二人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进展。这也让陆群有些不知所措。 和沈瑜交往后,陆群没有刻意瞒着狐朋狗友们。 大学男生寝室是什么地方?是全国上下FFF团最强力的聚集点。谁要是敢有了女朋友还遮遮掩掩瞒着哥儿几个,直接拉出去烤乳猪。吊起来用臭鞋垫抽屁股都算轻的。 陆群就很识相,把沈瑜几张和朋友的自拍照大度地公开给舍友看,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有机会肯定给他们介绍沈瑜的那几个闺蜜。于是他就得到了一众舍友的疼爱。但晓东就比较惨了,出去跟妹子开房的事一开始遮前掩后的,最后让老黑找人直接抓住两手两脚,挠痒痒到眼泪鼻涕口水都流出来。 据陆群在一旁乖乖坐着默默地观察,应该是漏了点尿…… 但事情在不久后也有了转变。一天陆群约了沈瑜,在晚自习结束后和她一起在操场散步,买了两杯奶茶边喝边聊。 沈瑜穿得很随意,长发简单地束到一侧,很是贤惠。上面一件灰色宽松短袖,能看到黑色的肩带。下面一件红色高腰短裙,脚上踩着白色夹脚拖鞋。 陆群试探地抓住了她的手。手指纤细,掌心干燥温热。她也不动声色地轻轻回握,十指紧扣。二人就慢慢在操场上散着步。偶尔有体育队的人列队慢跑经过他们,有几个调皮的还吹个口哨。 “陆群,我看你都不怎么来上课呢。” “没兴趣啊,提不起劲。” “你不喜欢日语?”沈瑜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算是吧,但倒不是对日语本身有什么意见,有点别的原因。” “老师夸你发音蛮好的呢。原因能告诉我吗?” 陆群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 “想做别的事情,我挺喜欢书的。” “也就是说,想当个作家什么的?” “……差不多。” “看不出来。你给人的第一印象蛮吓人的呢。” “是吗?” “嗯。班里好多女生都这么说。” 走累了,坐到长椅上,这回看着周围那些小情侣,陆群油然浮起一丝自豪感。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啊。 脑海中,忽然闪过初中年代的一幕。看着沈瑜安静地先坐下去,陆群一犹豫,贴着她坐了下去。 沈瑜瞥了他一眼,微笑着没说什么。身子却微微依向他,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有些细节上的主动,女孩子似乎真的蛮重视。至少,这次他应该做对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沈瑜 “本来我也不是性格很好的人。你们是对的。有时候觉得女孩的直觉真的挺邪门儿。”陆群打了个哈哈。 “谁又敢说自己的性格好呢。再说,古今中外,凡是出名的作家,哪个没有自己的写作风格。这也需要一些个性来支持吧。当然,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不会让人不舒服,却又能准确地表达自己想说的东西。聪明又温柔的女孩。为什么要答应和自己交往呢?陆群在心中无奈笑了笑。 “你也喜欢书?” 沈瑜摇了摇头,“谈不上,至今还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陆群调皮起来,“我呢?我怎么样。” 沈瑜抹起了笑意,“这个问题早了点吧。” “……要不,今晚……” “嗯?” “呃……没什么。” “你扣了点分哦。” “抱歉……最近有点受刺激……” 夜空满天繁星闪烁,微风吹得人很舒服。不像中午让人口干舌燥。 沈瑜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道:“旅行。旅行可能算得上特别喜欢。” 陆群立刻答应,“马上就放假了,一起去吧?” 沈瑜也显得蛮愉悦,眯着眼睛笑道:“好啊,可是去哪里呢?” 陆群想了想,“那就日本怎么样?” “嗯,不错。日本的环球影城,早就想去看看了。” “好,我回去查查资料……”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据陆群多年来的经验,女孩子愿意和男朋友一起去旅游,而且在订酒店的问题上并没有特意强调两间房…… 基本有戏。大学生活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他有些美滋滋地想道。 然而,不幸却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一天陆群正翘了课,在网上查阅环球影城的资料时,一通陌生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陆群疑惑地看了一会儿未知号码,接起来,却听到略显冰冷的男声。 “喂,是陆群吗?” “对,是我。你是?” “这儿是门卫室,你有快递到了,可以来拿一下。” 陆群想了想,的确,前两天他的确是在网上网购了东西。 “好,这就过去。” 陆群压根儿也没多想,穿着黑短裤和白T,拖着洞洞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宿舍。 “最近的物流是真给力啊……” 陆群走到门卫室门口,发现除了平时看门的老大爷,似乎还有几个人。他歪了歪脑袋,还是走了进去。 结果一进去,陆群就懵了。 外院主任正黑着脸坐在椅子上,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活像哼哈二将。见到有人走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你就是陆群?” 陆群讷讷道:“是我。” 警察点点头,道:“跟我们走一趟吧,详细的路上说。” 陆群看了一眼外院主任,想问些什么,然而对方却根本不看他的眼睛,只是默默给自己点了根烟。 脑袋一片空白的状态下,陆群人生第一次坐上了警车。 上了警车,车子刚启动,警察就开始套话。 “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事儿吧?” “……我不知道啊。” 驾驶的那个警察似乎笑了,“我跟你讲,装蒜没用。知道吧?通话记录这边都留着呢,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找到你的。” 陆群心跳在加快,他明明没做过坏事,但却紧张了起来。 “警察先生,我是真不知道。” “蓝天宾馆,开过房吧?” 陆群脑海中似乎有道惊雷忽然炸开。 晓东! 陆群闭上眼,紧紧皱着眉一点一点努力回想当天的情况。 虚脱地叹了口气。原来,那个喜欢处男的女人,是个小姐。 他想着晓东那不自然的模样,和太过轻而易举就勾搭到的情景,似乎一切都真相大白。是啊,一个小姐,处男的钱还不是最好赚的? 晓东,你个孙子,我约你大爷的约! 见陆群不说话,警察以为他是彻底绝望,继续追击道:“老实地全都交代出来,对你好,对我们也好。省时省力省时间,对吧?你一个名校大学生不学好干了坏事,自然要受到惩罚。但我们也还有别的事要忙,也不想废那么多时间。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脑子应该也好用,我希望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陆群莫名想起沈瑜的微笑。默默问道:“警察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另一个警察嗤笑了一声,道:“刚上车就想着回去?早着呢,谁也保证不了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陆群在拘留所,一个透明的大玻璃屋子里,关了整整三天。 他几乎没能睡上什么觉,一直蜷缩在角落发呆,黑眼圈很浓重。 他想过很多次,要不要把晓东招出来。但他没那么做。他宁愿相信晓东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小姐。凭他家的经济情况,估计光供他上大学就累得够呛,如果因为这事,晓东被退学,尽管陆群没错,但他可能还是会一辈子感到愧疚。 这不是他该背负的罪,但却不得不由他来背负。 于是,陆群默认了一切。等到审讯结束,陆群跟着警察出去的时候,班导,外院主任,父母都一起到来。 母亲看着他流出了眼泪,抱住了他。父亲从头到尾没正眼看过他一次,忙着和警察点头哈腰交罚款,又和主任和班导道歉。 陆群听到,似乎因为他是大学生,不用像其他人那样去被关进小黑屋呆半个月。 离开时,驾驶车辆的那个警察和陆群擦肩而过,低声道:“乖乖一开始把罚款拿出来,也不用惹得这么大排场,真搞不懂你脑子里想什么。” 待主任和班导离开后,父亲转身就给陆群狠狠扇了一巴掌。 “废物!畜生!” 回到二人暂时落脚的酒店,父母又开始大吵起来。父亲这次的怒火尤其旺盛,甚至动起了手。陆群紧紧抱住妈妈护住她的身体,让一切拳打脚踢落在自己身上。 陆群直觉,很多事情已经结束。但新的未来,却说不定不会再到来。 几天后,陆群主动申请了退学手续,班导顾及到陆群的自尊心并没有如实说出,而是说陆群要出国留学。很多同学听了都很羡慕。 何等的讽刺啊,天道真是好轮回。陆群自嘲地笑着想道。 沈瑜自始自终没说一句话,也没看陆群一眼。但她的眼眶红红的,嘴唇倔强地抿成了一字。 负心汉,人渣,王八蛋,混蛋。怎么都好,陆群真想听她开口骂自己。然而并没有发生。 搬东西离开的时候,陆群一直没见到晓东,据大川说晓东似乎是回老家了,好像是有急事。陆群并没有再多问,他并不怪晓东。 可能某种意义上,哪怕没有这次的意外,陆群也依旧会在某个时间点,主动选择离开。那种格格不入的陌生感,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提醒他,只是陆群没能鼓起勇气正视罢了。 陆群坐着长途客车,失神地回到家里时,妈妈告诉他,她和爸爸离婚了。 意料之中的情况。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能闭上嘴吃蛋糕的孩子,没必要过多的吵吵闹闹。陆群安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母亲临走前,给了陆群一万块钱,让他先凑合着用,不够再跟她要。 老家的气氛一直都很微妙,当然和父母离婚有很大关系。当年很疼他的爷爷奶奶,看到陆群时,虽然依旧面带笑容,但他却感觉得到那一丝尴尬的氛围。 至少回忆还是应该美好一些,不是吗?陆群想着,决定离开老家,也离开大学所在的城市,前往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要说陆群长得一般,这下还被退学,性格还叛逆。那他有没有什么优点呢,也有,而且就一个。 那就是坚强乐观霸气威武高大丁丁大……… 天上忽然一盆洗脚水从天而降,“唰”地一下把陆群浇了个透心凉。 “哎呀,小兄弟不好意思咧!”那个大娘端着盆尴尬地笑了笑。 陆群看了下手里吃了一半的香蕉,随手丢到垃圾桶,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他唯一的优点其实就是坚强。烦恼可能会困扰着他,也可能会让他找不着北原地踏步,但绝无法让他后退。 然而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能使人后退。陆群震惊地望着房地产公司外面贴着的房子和价格表,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发虚。 30平的单人公寓,居然要3000一个月?! 回到自己的青年旅馆,肥胖的老板娘看他一身湿得腥臭,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旅馆里除了他之外似乎再没有别人了。据陆群这两天的了解,和他一个屋子租着床铺生活的,基本没有一个正常人。赌鬼、找小三被老婆抓现干出家门的、没有梦想的咸鱼、来城镇寻找梦想的小学毕业的青年,等等。 当然也要算上他——一个无处可去的,怀抱着廉价作家梦的18岁大男孩。 陆群默默看着上铺中间凹下一块儿的模样,想起自己上铺那个人似乎有一根麻绳。 一万块钱,要是捐给红十字,小姐姐会不会对自己微笑呢?那要是捐给医院,护士姐姐会不会愿意耐心听他说一说自己那不值钱,且根本没人在乎的梦想呢? 从5楼跳下去死掉,倒霉的除了自己,还有警察先生和环卫工人。儿时,陆群在回家路上迷路时,牵着他的小手耐心带着他给送他回家的记得就是一个环卫工大妈。他并不想给这些善良的人添麻烦啊。 思来想去,还是在这个廉价的旅馆上吊死掉是最好的。 没有一个值得他同情的家伙,加上他一个含恨而死的青年,似乎也是不错的组合。 陆群很清楚,生与死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多想,不然结果必定是头疼三天加便秘加没食欲。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诡异的组合 他从没想到,失去家庭,失去了一切联系的感觉,会让人这么彷徨,恐惧。 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把那根绳子拿下来,系成了一个圈。这绳子粗糙得不行,扎得他满手都是草屑。 然而这时,老板娘却踹门而入,大喊道:“赌鬼!你TM还不交房租吗?!我给你脸了是吧?!老娘TM一脚……” 陆群傻了,默默盯着老板娘。老板娘也傻了,脸上的肥肉一颤,满头卷发像蒲公英一样开始颤抖掉毛。 “你,你……小崽子,你不会……” 陆群急中生智,义正言辞道:“这是从赌鬼床上发现的,我拿来看看。要说也是啊,他要是输光了钱,要说自行了断,似乎也没比这地方更合适的了……” 老板娘脸色一惨,“不,不会吧?我,我对他还不错啊……那货都好几天没交房租,我都让他住了,他怎么,怎么能这么对我……” 陆群站起来,拍拍老板娘的胳膊,满手都是湿凉的汗水。 “老板娘,谁这辈子没有个低谷期,你还是再‘温柔’一点比较好啊。” 赌鬼当晚战战兢兢地回来,见到老板娘在屋子里等他,差点没吓得跪下,可谁知老板娘温柔地面带笑容把他扶起来,说房租什么时候赢到大钱了再交就是。而且还给他煮了一碗阳春面。离去之际,还挤着满脸的横肉,给他抛了个媚眼。 赌鬼一脸的懵逼,捧着阳春面,坐在床上,麻杆一样的身躯抖得仿佛是坐在拖拉机上一样。 陆群哈哈大笑着看着一切发生,又结束。直到渐渐笑不出来,心口不知为何堵得厉害之后,跟赌鬼要过那根麻绳,系在自己的腰间,付了房租,跟老板娘说了声抱歉,不顾老板娘一脸古怪的神情,有些失神地慢慢走出了青年旅馆。 黑夜的一轮苍月悬挂在天边,仿佛一个冻僵的孤儿蹲在那,默默望着他。 不甘于平凡的人,总是最容易失去一切。人们看着他们,说他们稀奇古怪,生活方式令人不解。 这些人有的死在路边,有的死在千金棺材里。 陆群喜欢写作的原因之一就是,一旦写出状态和刺痛心脏的感性,就总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平时如果他和狐朋狗友又或者和妹子来到大桥上,看着美丽的湖畔,总是想喝一杯或者搂着妹子的腰亲昵一会儿。 现在,一个字没写,但陆群进入了那种状态。所以他看到了人海之中的几个不起眼,却极为吸引他的家伙。 一个喝得酩酊大醉,靠在桥上,嘴里唱着跑调歌曲的醉汉。 一个穿着看着就热的制服,带着夸张的小丑头套,殷勤发着传单的小丑人偶。 一个穿着雪白的连衣裙,黑莓般的瞳孔注视着远方,任清风拂动发丝的赤脚少女。 陆群不顾行人讶异的目光,走到三人之间,爬过桥栏,坐在上面,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麻绳,轻笑了一下。 加上一个犹豫要不要自杀的怀着廉价作家梦的自己。 大名鼎鼎的F4。陆群想道。不过可惜的是,就算他大喊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一个人扑哧笑出来。 不知道隔了多长的时间——陆群望着平静的湖面,久违地无声流着泪,彻夜失眠。 天蒙蒙亮时,陆群觉得浑身僵硬,特别是腰和脖子和肩,简直像被风干做成了牛肉干一样,一动就响,传来剧烈的疼痛。 哭可不只是女孩子的权力。陆群一直这么认为,但身为一个大男孩,流泪着实让他很害羞,很不情愿。 陆群看到睡得和猪一样的醉汉旁边有块儿薯片包装袋,他用反光的那面看了看自己的眼睛,血丝几乎撑满整个眼珠。 “我靠,跟鬼一样。”陆群手指一抖,薯片包装袋一弹,薯片碎沫蹦到眼睛里,陆群哎呀惨叫一声,滚倒在桥上痛苦地打滚。 美丽的少女、有些疲惫的小丑、睡死的醉汉、打滚的陆群。 美丽的少女的面庞此刻也有些显得憔悴,在桥边光脚吹一晚上的风,别说女孩子,估计泰森也吃不消吧。 少女看向陆群,嘴角不禁微微露出一抹微笑。 “古怪的家伙。”少女低声呢喃,除了她,谁也没听见。 这时,忽然一辆面包车外放着“摇滚乐”,急急停靠在桥侧,上面下来一个穿着黑体恤和灰裤子的青年,头上带着黑色的细支耳麦,手里拿着一些包子和豆浆,急忙跑了过来。 “各位辛苦了!来,这是早餐,但也别在这吃了,坐车上吃吧,拍摄场地忽然换了,咱得尽快过去,来,跟我上……哎?你,怎么多了一个人?不是说的三个演员吗?” 小丑把醉汉扶起来边走边道:“不知道啊,昨晚刚开始拍,他忽然就过来了,而且演得可投入呢,反正比这货投入多了,TM你小子醒醒,让你演戏你还真喝醉了……” 美丽的少女接过早餐,看了陆群一眼,低声道:“估计是花姐临时找的演员吧。” 青年苦笑了一下,点点头似乎居然认可了,“也是,这种事花姐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来,这位小兄弟,你先起来……哎你别打我啊……哎哟!啥?眼睛里薯片了?我靠……你等会儿啊我看看……” 美丽的少女带头,小丑扶着醉汉,陆群被青年扶着,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人带进了面包车里。 面包车外表沾满了泥巴,脏得不行,但跑得却极快。司机嘴里叼着油条,遇到一个大型U型弯时,面不改色地将油门直接踩到了尽头。这时车内播放的音乐是头文字D的。 美丽的少女坐到车里,拿起厚厚的剧本就开始淡定地看了起来,偶尔吸一口豆浆。 陆群在青年的帮助下,总算把眼睛里的薯片挑了出来。期间他搂着青年,活像上完床后小鸟依人甜蜜赖着男友的妹子。 “好啦好啦,呼……你怎么把那么大块儿薯片塞进眼睛里的?也是牛啊小兄弟。” 陆群眼睛里没了东西,这才总算晃过神来,大舒了一口气。但他立刻就瞳孔剧烈收缩。 “卧槽!我这是在哪儿?!” 哭了一晚上心情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儿,薯片却弹进眼睛里,打了一会儿滚,遇到好心人帮忙。 然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坐在全是陌生人的车上。看了眼窗外,景色几乎是以瞬移的方式在消失。 陆群刚想叫出来,却发现陪伴了自己一晚上的少女、小丑、醉汉都坐在自己周围。 还好还好,就算是被人贩子拐卖,被拐卖的也不是他自己。 小丑嘀咕着什么脱下了头套,染着一头金色短发的美女甩了甩头发,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啊!!” 陆群还是尖叫了出来。 小丑美女痛苦地捂了捂耳朵,埋怨道:“你喊什么,见鬼了是吗?” 她不顾陆群吃惊的模样,回头就给醉汉屁股甩了一巴掌。 “嗯~官人不要!”醉汉呻吟了一声。 声音响亮,仿佛一个菜鸟跳水运动员用五体投地式落入水池。 陆群默默鼓起掌。 “别睡啦!一会儿到现场就要开拍下一场了,你就不能把你那口水擦擦!还有你丫做的是什么恶心的梦啊,还官人……” 醉汉揉着太阳穴爬起来,陆群这才好好看到他的正脸,挺俊的一个小伙子。年龄似乎跟自己差不了多少。 “小兄弟,你好,咱俩应该还没见过吧?我叫石川,是助理导演,你应该是花姐新找的演员实习生吧,能不能说下名字。” 陆群有点发懵地看着石川,疑惑道:“我?演员实习生?不是啊?” 石川惊道:“不是?天啊,花姐居然找个一般人来演戏?” 醉汉哈哈大笑,道:“那有啥,花姐就是路边找个乞丐来演皇帝我眼皮也不带眨一下的。她几乎就是个神经……呃,天才嘛!天才,眼光肯定和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陆群叹了口气,和这个石川解释起来,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花姐。 经过互相交谈之后,陆群才知道,原来昨晚他看到的这三个人,都是演员实习生,在那里以奇怪的模样摆着造型做奇怪的事情,都是因为受了一个电影导演花姐之命。 陆群心中自嘲地笑了笑。去他的感性,去他的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就是的嘛,一个连一部完整的小说都没写出来过的家伙能有什么状态。 他似乎能看到肯德基老爷爷抱着肚子哈哈大笑,拍着地板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个自作多情的傻子。”陆群长叹了一声。 倒是石川等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也就是说,你是真的考虑想自杀来着?我说陆群小兄弟,活着真的那么痛苦?不至于吧。” 陆群道:“你又不是我,这玩意说也说不明白。大哥,谢谢你的包子和豆浆了,一会儿找个路边让我下去就行,打扰了。” 石川却一拽住他,嘿嘿笑道:“别别,干嘛这么着急。听着,你这种奇葩,花姐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喜欢呢。我看你应该也没什么工作吧?要不要去我们那碰碰运气?” 陆群笑了出来,“你是说让我当演员?大哥,别闹了吧。一没脸二没身材三没后台,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石川点点头,道:“对啊,你什么都没有,而且爸妈离婚大学退学还想自杀,就差去夜总会卖屁股堕落到最后一步了。” 陆群怒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委婉,啊?!既然你这么清楚那还留我干嘛!” 石川却面色古怪,忍住笑道:“正因为这样,我才说花姐说不定对你感兴趣,那些长得好的有钱的后台硬的花姐还看不上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诱拐 这时,美丽的少女却冷冷地瞪了石川一眼,轻哼了一声。 半推半就地,陆群答应跟着石川他们就拍摄现场看一看。 反正现在闲得很又带着自杀未遂的嫌疑,要是强硬地要离开,指不定他们会不会报警把自己抓过去做思想教育呢。 路很长,陆群瘫在座椅上。车内也陷入了沉寂。小丑美女和醉汉都已经像美丽的少女一样默默看起了剧本,石川则忙着写着什么。 明明脑袋没受到重创,也没在原始部落玩耍过,陆群脑海里却一直有“我是谁”三个字飘来飘去。 我不再是宝宝。我也不再是别人眼里的前途不可限量的名校大学生。我更不再是清纯的像妈妈刚洗好的白T恤那般的少年。 但是我却也不属于遵守社会规则,努力生活的群体。本该在过渡的年龄,半推半就地跌落悬崖。哪怕那里有金山银山,对我来说和臭水沟又有什么区别。 陆群想了半天,下了结论。 对他来说,这是并列生与死的第二大难题。而且很可能是独一无二的问题。哲学史册里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陆群笑了,望着腰间的麻绳,目光疲惫。 可能他这个人,这辈子注定就走不了正道,干不了正事。无关才能。如果命运存在,那就是命运。如果不存在,那就是本能。 如果是村上春树,可能会把玩这种情绪。如果是李白,可能会喝壶酒,作首俯瞰世间的诗。 但他不是村上春树,也不是李白。 既不能享受,又不能俯瞰。 他倒像是看着他们享受,看着他们俯瞰芸芸众生的一头骡子。 “到了。”石川大喊一声,三个人立刻收起剧本下了车。 陆群跟着慢悠悠地下去,顿时哑然。 天上乌云密布,惊雷咆哮,地上泥泞乱溅,狂风乱舞。一群黑压压的工作人员举着沉重的器械,表情漠然。 而中间一个木椅上,带着白色鸭舌帽的长发女人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个黄色的扩音器,正摇来晃去。活像是把那玩意当成蝴蝶刀在甩了,一片惬意悠闲。 陆群猛然一回头,几百米开外,一片碧空白云,阳光普照。 “尼玛……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小丑美女摇了摇脑袋,叹道:“我说车怎么脏得跟跑过越野赛似的,原来是拍到这一场了。” 司机默默走下来,擦了一把脸上溅到的泥水,淡淡道:“不然你以为我会允许我的赛车变成这德行?” 石川笑着点点头,“多亏有龙哥出马,不然还真不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赶到片场。” 龙哥冷哼一声,居然甩了甩刘海,手扶着额头,开始默默道:“想当年,我赵龙叱咤F1赛场,就说左右两个对手同时翻车,砸向我的那场比赛,我先打满方向盘……” 小丑美女拍拍石化的陆群,笑道:“嗨,今天开始大家都是同伴,我叫紫剑樱,叫我小樱就行,多指教。” 陆群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我还不确定会不会留下呢。” 紫剑樱却坏坏一笑,道:“放心,花姐肯定会中意你的,再不济,我们这儿正好缺个干苦力的……呃,哈哈,这句话当我没说。反正啊,石川虽然年轻,但是在花姐身边很多年了,他的眼光算得上剧组第二准。” “第二?”陆群看向了那个带着白色鸭舌帽的女人。 紫剑樱点点头,道:“没错,第二。第一嘛,估计你也猜出来了,就是我们的导演——末日花,花姐。” 陆群一惊,感慨道:“原来全名叫末日花……好霸气啊,听你们老叫花姐花姐,我总是想到七星瓢虫……” 石川直接无视掉赵龙那热切渴望听众的眼神,笑眯眯地走到前面,对末日花喊着挥起了手。 末日花慢慢转过头,一头黑发柔顺地躺在肩侧,白色鸭舌帽压得很低,琥珀色的瞳孔却深邃得令人感到有些恐惧。嘴角微微一勾,打了个响指,喝道:“OK,演员都到位了,开拍!” 黑压压的人头开始整齐有序地缓缓移动,各自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丝毫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 陆群呆愣在原地,他根本什么都还没弄清楚。这诡异的天气,面前一个个穿得像服丧人一样的剧组。还有那个废墟一样的小房子! 他们这到底是在拍什么东西? 陆群被紫剑樱和醉汉一左一右搂住肩膀,嘻嘻哈哈地强制被带往了拍摄现场。 末日花见到了陆群的身影,拉了拉衣领,柳眉一挑,道:“这谁?” 石川笑道:“一个父母离婚,因为‘被’犯罪导致大学退学,在河边试图自杀偶然被我发现的险失足青年。名字叫陆群。” 陆群怒道:“就没有别的介绍方式了吗?!” 末日花点点头,“有点儿意思。” 石川笑道:“是吧花姐?那你看怎么处理?” 看着二人阶级关系明显的对话,陆群脊背一阵发凉。这是剧组?怎么看着这么像日本黑帮小弟和大姐头的对话啊?! 这尼玛不能给自己剁了吧…… 陆群越想越不对劲,转头就要跑,可紫剑樱和醉汉死死拉着他,脸上微笑诡异又得意。 “你们难道是属黑白无常的?”陆群打了个冷颤。 “你可不能跑,这个剧组已经快一年没新人加入了……” “是啊,好不容易有个热气腾腾的新人,可不能放走。再说了,昨晚我看你的模样,非常有天赋啊,陆群小兄弟。” 天空惊雷咆哮更甚,活像狂怒的草原雄狮。 末日花想了想,道:“那就先给我捏捏肩膀吧。一小时20块钱。力道不够不给钱。” “啊?” 不远处正要上车的赵龙差点儿没摔个跟头。 于是,在狂风暴雨席卷的片场,周围包围着一片片黑压压的剧组工作人员的情况下,陆群生无可恋地望着那没有天花板的废墟般的书房,默默站在末日花的身后,看着演员做着拍戏的准备。 这个捏肩膀,也不是立刻就捏。 末日花看着陆群说:“一会儿我会有特别的动作,那个时候你就捏,记得用点力,不然没有效果。” 然后末日花专注地压着自己的鸭舌帽,盯着片场,再没跟陆群说一句话。 特别的动作?难不倒你还想跳个探戈?等你跳完了我才能给你捏?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为毛我就非得莫名其妙地来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地给你捏肩膀不可啊?! 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好歹曾经是知名一本大学的大学生!开什么玩笑! 30平米的单人公寓,3000块一个月。 一小时20块钱时薪。 陆群决定留下来,站在这儿迎风凌乱。总比躺在青年旅馆无所事事强。而且说句心里话,对他来说,坐在办公室耗费一天24小时里近一半的时间,他是绝对做不到的。那不如杀了他。 失去自由的人,必将怨恨——《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与他的巡礼之年》。 “1,2,3,!” 末日花做了个开枪的动作,拍摄开始。 真是够独特的开场啊。陆群默默想道。 然而,还不等陆群继续胡思乱想神游乌托邦,眼前发生了让他紧紧皱着眉捂住嘴巴的一幕。 只见一个打扮得文质彬彬,带着玳瑁眼镜的英俊青年,脸色煞白地呆呆望着玻璃瓶中塞得满满的虫子,忽然猛地跪下来,颤抖地摸着瓶子,嘴角缓缓流下口水。 眼中是渴望又疯狂的目光。 这时,之前那个美丽的少女穿着那身雪白的连衣裙,赤着足,缓缓在废墟屋子外面蹲下,有些失神地凝望着一只毛蜘蛛爬上自己的手掌。 “啊!!”英俊青年仿佛失控的野兽一般,打开玻璃瓶,随手抓出一大把虫子,猛地塞进了嘴里。 “我靠!”陆群皱着眉头看得呲牙咧嘴,心脏砰砰直跳。 但下一刻,那个英俊青年“呕”一声全吐了出来,满脸痛苦之色。 “Cut!” 陆群似乎听到末日花轻轻叹了口气。 “搞什么鬼。”一旁的石川无语道。 “江白武,没事吧?”末日花玩儿着手指头,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你倒是有点诚意啊……”陆群在心中无语道。 江白武一把推开来给他补妆的化妆师,连忙摆了摆手,苦着脸道:“花姐,这戏你想办法给我找个替身吧,我实在拍不了,太恶心了。” 他到末日花面前开始嘟囔着不断抱怨起来。陆群却看到,他身后那个美丽的少女,不受任何影响,依旧安静望着手中的蜘蛛,嘴角抿着一抹笑容,目光悲伤,却又迷惘。 这一幕,让陆群不知为何,心中有一根弦被重重弹响,泛音回荡…… 石川瞥了江白武一眼,暗暗摇了摇头。 末日花看他一眼,轻笑道:“替身是不行的啊,那么挡着脸拍的话,这部电影就算完了。白武,你是一个正式演员,而且我听你经纪人说你还抱着成为一个老戏骨的梦想,对吧?” 江白武勉强笑了一下,眼神有点躲闪道:“是没错,但是,我觉得这种戏,除了恶心观众基本就没别的作用了……花姐,我觉得平时那几场戏我好好拍让观众产生代入感……” 末日花打断了他,“那不是你该考虑的。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 江白武犹豫半天,一直试图从末日花那平淡如水的表情里摸出点什么,终于谨慎道:“……是的。” 末日花爽快地点点头,站起来,突然一拳打在了江白武的肚子上。后者闷哼一声跪了下去。 “来,把虫子给我拿过来,石川,把他嘴撬开。” “得嘞!” 陆群浑身一颤,他分明看到石川眼睛里冒着火,神色凶狠。 “我操!你们要干啥……唔!放开,放开我!” 末日花不管他,骑在他身上,又叫来几个工作人员,把他两手两脚彻底按死。痛快地卷起黑色的衣袖,手一把伸进了玻璃瓶虫堆里。 陆群这才看到末日花的胳膊白净纤细,手指像葱管一样晶莹修长。 看着那花花绿绿的虫子乱爬上那双雪白的手,陆群心中莫名腾起一丝快感。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陆群摇摇头,回过神却看到末日花手里攥一大把虫子已经塞进了江白武被石川撬开的嘴里。 “唔唔唔!!” 这真的是片场吗?他们真的是剧组人员吗? 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啊…… 陆群不忍心地半闭着眼偷偷看着,最终看到江白武剧烈抽搐一阵,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嘴里有白沫混着昆虫的残羽剩壳吐了出来。 末日花默默看着经纪人赶忙跑过来清理着江白武身上的虫子,一边又忙着打电话叫救护车。忽然,她扭头看了陆群一眼,旋即默默坐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惊人的一幕 陆群浑身僵硬,目视远方,呆然不动。 好久,末日花有些不满地回头盯着他,道:“干嘛还不给我捏肩膀?” 陆群一怔,旋即苦笑着说这就捏。 你就是打死我我都猜不出来你指的特殊动作是给人强制吃虫子啊。 陆群在裤子上擦了擦沾满雨水和汗水的手,正要捏,却见到末日花拉下拉锁,把衣服一翻,居然露出了赤裸的肩膀。 肌肤雪白,锁骨分明,在阳光下皮肤在散发着如同小火苗般的光泽。 “干嘛愣着?”末日花已经有些怒意。 “不,不是。导演,你脱衣服干嘛?” “我不脱衣服捏起来效果不是会大打折扣?再说一次,我肩膀可硬得很,不用点力气根本没感觉。没感觉你就拿不到那20块。” 陆群心跳剧烈,咽了口口水颤抖着摸上了细细的肩膀。 一个小时后,救护车到来时江白武已经苏醒。他手指指着末日花,英俊的脸孔极度扭曲,仿佛被定格后,让人掐着鼻子向右旋转了90度。 他怒吼道:“我TM不拍了!这破电影!老子不缺钱!老子长得帅!有的是人求着我来拍!” 末日花翘着二郎腿,带着白色鸭舌帽,靠在椅背上享受地眯着眼睛,活像一只陷入甜蜜梦乡的小猫。对江白武的血泪控诉充耳不闻。 陆群也对江白武的话恍若未闻。他此刻正满身大汗,眼皮上挂着的是雨水还是汗水已经分不清楚了。 他真想把一个小时前将捏肩膀这个事当成是美差的自己狠狠揍一顿。 现在陆群感觉手指都快断掉了,每次按下去十根手指都在剧烈发颤。然而末日花却说这样的力道才算刚刚过关。 不远处的醉汉病态地笑着,喃喃道:“总算有人代替我了……” 石川却笑眯眯地“咔嚓”拍着照,道:“陆群小兄弟,就当这是初入社会的第一课吧。凡是用来维持生计的工作,可没有一个是轻松的哦……” “那也轮不到你来说!臭色狼!”紫剑樱狠狠拍了下石川的脑袋,一把夺过相机直接拉出了胶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石川踹翻。 “这个……陆群啊,其实只要习惯下来,你会觉得这份工作还不错的。” 陆群怨妇一样瞪着紫剑樱,道:“有本事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紫剑樱干笑两声,眼神躲闪着找美丽的少女去了。 救护车懒懒地叫唤着离去,末日花让陆群停下来,陆群立刻瘫坐在了地上。 穿好衣服,末日花手一挥,道:“收工!明天再拍。” 工作人员互相打着招呼,开始搬器材。 末日花默默望着走来的美丽少女,问道:“冰雨,怎么样?” 陆群擦了一把脸,却忘了手上全是泥巴。他看着冰雨,喃喃道:“原来叫冰雨……倒是适合她的名字。” 冰雨缓缓点了点头,字斟句酌道:“还需要一些时间,但还不错。” 末日花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对着陆群勾勾手指,大步离开。 不明不白的开始,晦涩难懂的结尾。 陆群抬起头,发现天空云开雾散,一抹绚烂的彩虹仿佛好奇般地探出了脑袋。西方天际,浓墨重彩的余晖温柔地洒落,温暖着陆群有些湿冷的身子。 他这一天,到底是都见到了什么? 陆群心中根本浮现不出答案。唯一能确定的是,今天他见到的,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剧组。 就算他之前对拍摄电影没有任何概念和实际的了解,但就凭才刚说来就来,说散就散的诡异的狂风暴雨,他就敢肯定这帮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且经陆群的大概观察,工作人员拿着的摄像机都是他从来没见到的那种。比起说是摄像机,更像是一块块漆黑的长方形木箱子。 陆群望着末日花和石川离去的背影,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好奇。 末日花把陆群带到一幢小楼里,说剧组暂时就住在这个地方。然后也给他找了个朴素却不失温馨的单间套房,把钥匙和20块钱扔给了他。 陆群有些失神地望着这个木质的屋子,有一张床,床下一张书桌,侧边隔间是洗手间和浴室。狭小却五脏俱全的房间。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大学的寝室。如果寝室是单间,估计就是这个模样吧。 末日花靠在门边,第一次脱下了鸭舌帽,她的发丝柔顺乌黑,琥珀色的眼眸澄澈明亮,此刻微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陆群。 “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末日花,算是这个剧组的总导演。今年30岁,离过一次婚,孩子倒是没有。男人女人都喜欢,也就是双性恋。” 陆群干笑了两声,低声道:“还真够‘简单’的……” 末日花道:“如果你想留下,对拍戏感兴趣——不仅仅是说当演员,只要对拍戏这两个字有兴趣的话,我不介意你留下。你的工作日后我会看着安排。但一旦你选择留下,你要干什么,就都得听我的,而且不许反抗,不然……江白武你也看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如果你想走,可以告诉石川,他会给你安排车辆的。那就这样,还有疑问吗?” 陆群看着这个略显霸道的女人,忽然想起自己的表姐。 表姐从前也是类似这种性格的女孩,但在和他有过那次不该有的激情后,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产生恶作剧般的想法,故意道:“问题倒是没有……呃,但是导演,你的肩膀挺漂亮的。” 谁知末日花完全不为所动,挑挑柳眉,露出明亮的笑容,“表现好的话可以让你正对着我给我捏肩膀。那既然没问题我就走了,好好休息吧,‘小朋友’。” 擦肩而过时,陆群明显看到末日花看着自己尴尬的神色,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陆群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脸颊火烧一样的烫。 陆群洗了个澡,把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姑且冲洗了一下,挂在了阳台上。换上事前准备的纯黑色T恤和裤子,陆群拖着拖鞋,站在阳台上,轻轻擦着湿答答的头发默默注视着远方的夕阳和仿佛在微笑的彩虹。 “拍戏……算了,我搞不来的吧?”陆群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国内国外各种热播的青春偶像剧,好莱坞大片,他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甚至,是厌恶。就算去电影院看那些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为什么就哭了,为什么就和好,为什么就这辈子非她不可的电影,他的内心也产生不了一丝波动。 透过大荧幕,他只能看到背后那一群头上长着恶魔角的中年人围坐在一起,桀桀邪笑着沾着口水数大把大把的票子的模样。 但反过来讲,如果让陆群去参与拍摄真正的艺术作品,他也自认绝对做不到。他愿意为那些作品付出金钱,发自内心地去尊敬,但凭他一个毛头小子,让他去表演出那些老艺术家们的神髓?还是别开这种流浪狗都懒得笑的玩笑了。 那些带着“真物”的艺术家们,把整个人生都奉献给了艺术。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陆群经历了什么?说白了就是个人生不太顺利的毛头小子罢了。 他觉得,演戏和写作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累积和经验是根源。假大空的理论说到头有什么用?根本没有一个真货。 艺术并没有一个标准,谁敢给它定一个标准?某个世界著名的评论家说是好的就一定是好的?拿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就一定会受到所有人的喜爱?陆群没什么见识,但他至少不傻,也有自知之明。 他也许不懂艺术,但至少知道什么叫劣品。也知道一辈子无名却坚持了数十年的那些艺术家,没有一个人应该受到片面,不公平的批判。 因为热爱,所以坚持。因为没有天赋,没有机遇,所以一世无名。这有错吗? 只是一种生活态度罢了。 既然和生活妥协没错,那不妥协为什么就有错,就要受到排斥呢。 陆群无力地躺倒在床上,默默注视着木质天花板。 我拍不了什么戏。注定是这样。既不想妥协,又没有能力。 “我要是像右翼一样三观扭曲一点,这人生是不是会轻松很多呢……” 国内,肯定是有对演戏带着无限的热爱,付出着汗水,付出着青春的人们存在的。 他陆群,从生下来就没想过要当演员的家伙,不该在这条路上去和他们抢饭碗。 “出去租房子要钱……又不想全职工作……明天问问花姐能不能给自己点事做好了。只要能住在这个小地方,安静写小说,就够了……” 陆群环视着这个狭小却带着熟悉,温馨气息的房间,感觉心里暖融融的。 “改天买个仙人球放在书桌上就完美了。对了,还要买个小书架……魔山还没读完来着……” 陆群怀抱着枕头,嘴角抹着一丝笑容,慢慢陷入了梦乡。 上午9点。天空烈阳高照,万里无云。 末日花彻底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小背心,阿迪的浅黄色修身运动裤。翘着二郎腿,脚上穿着水蓝色的拖鞋,一晃一晃。但头上还是带着那个白色鸭舌帽。 末日花慢慢扭过头,明亮的眸子瞥了有些局促的陆群一眼,道:“给你点事做?当然,不做事凭什么让你留在这。” 陆群喜道:“那我做点什么好?” “要么捏肩膀。” 陆群脸色惨白,正要求饶时,却听她慢慢又补上了一句话。 “要么,就拍戏。”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别无选择 石川也已经吃完早饭,安排好剧组今天的工作后,边走过来边笑道:“对,拍戏。最适合这个。” 末日花注视着正在忙碌布置场景道具的工作人员,慢慢道:“昨天回去我想了想,觉得你的作用,除了拍戏和捏肩膀就再没别的了。而且捏肩膀,还是方俊那小子舒服一些,你力道不行。 你自己不觉得吗?我们这儿的摄像机就是专业的摄像师估计也很难操作——我们是用卫星拍摄的。写剧本你也不会吧? 才18岁的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能写出什么剧本。给演员化妆你更不行。就算是给我们泡咖啡,你小子估计也泡不明白——我们剧组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口味刁着呢,都是食神级别的。” 陆群被损得面红耳赤,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这时,和昨天喝得酩酊大醉的乞丐模样完全不同,方俊哈哈笑着走过来,他打扮得很清爽,刘海用发胶撩起来固定住,标准的帅哥。 拍拍陆群的肩膀,道:“花姐这个人什么话都喜欢说得毒一点,但是说得对啊。虽然捏肩膀肯定有比我更在行的……但是,陆群小兄弟,你还是拍戏比较好。我也是个实习生,没资格说什么大话,但老师说过,越真实的人,越适合拍戏。” 陆群无语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很真实?” 方俊默默看着他,笑了,“因为昨天晚上睡觉时你又哭了,那叫一个可怜,看得我都心酸哟。” “你居然进了我的房间?!” 方俊笑道:“因为石川哥怕你又想不开啊,就把钥匙给我,让我看看你——我跟你住一层,以后多多指教啊。” 石川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和昨天冰雨他们拿着的一样的厚厚的剧本,交到呆愣的陆群手上,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嘛。陆群,虽然这种话由我来说有些不对,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实习生想跟着花姐拍戏却得不到机会呢。” 陆群拿着沉甸甸的剧本,看了眼名字,居然是叫《吃虫人》。 “但是来体验过之后愿意留下来的实习生也几乎没有就是了……”方俊默默小声嘀咕了一句。 末日花挑挑眉,淡淡瞥了他一眼。 陆群皱眉看他,“你说什么?没听清。” “没,没什么!总之,先试试怎么样?并不是说你演就肯定能合格啊,但尝试一下总没坏处是吧?哈哈哈……”方俊眼神闪躲地大笑着拍了拍陆群的肩膀后,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末日花换条腿叠起来,道:“石川跟了我很久,眼光不错。而我也亲眼看到了你这个人,也觉得不错。但没有什么是百分之百的,你自己如果讨厌演戏,纵使你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也没什么用。 先把剧本读一读吧,你也看到了,昨天江白武跑了,现在他那个角色缺人,你要演的就是他的角色。看完后给我答复,如果不想演,我让石川给你叫车送你回去。” 陆群有些急道:“花姐,我,我什么都能学,苦也能吃。对工资我没什么要求,就希望能住在这里,你帮帮我好吗?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石川背着手站在末日花身边,默默望着神色急迫恳切的陆群。 一阵微风轻轻扫过,末日花整了整帽子,没有看陆群,淡淡道:“我不欠你,你迷茫不迷茫不关我的事。昨天也跟你说过,不许违抗我。给我去把剧本念了,能演就留下,演不好就滚。 不想演也给我滚。我没时间陪你墨迹,就这样。石川,去看看冰雨准备怎么样了,准备开拍。” 石川点点头,“好,这就去。” 陆群低着头,默默站在原地。石川和他擦肩而过,没看他一眼。 末日花显然对陆群犹犹豫豫的态度有些不满意,连个椅子都没叫人给他拿过来。 陆群耷拉着脑袋走到一边,随便找了个大石头坐下。 《吃虫人》。 这名字起得活像灾难电影。陆群想着,无聊地翻开了剧本。他当然没有演戏的意愿,想留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有个不要钱又安静的小屋来住,这样他就能安下心写小说了。 5分钟。陆群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10分钟。陆群微微停顿了一下,翻到下一页,面无表情。 20分钟。陆群好奇地歪歪脑袋,沾了下口水翻页。 一个小时。陆群看得无比专注,眉头紧皱,活像生气的京巴狗。 整整耗费了一个上午,陆群长吁一口气,默默合上剧本。望着忙着拍戏的人们,又看了眼神色庄重的末日花,他有些哑然。 如果这个剧本是末日花本人想出来的,陆群就完全可以确定,这女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天才。 陆群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读过的书籍,里面没有一本的情节是和吃虫人类似的。 在他看来,这是个不可理喻却又很平常的剧本。根据角度的不同,有多种诠释的方法。就仿佛是个故意把定义这部电影性质的权力全部扔给观众,躲在暗处偷偷看他们各种撕逼的小恶魔一样。 故事中的主人公,名叫樱云。从生下来就有吃虫癖。但因为怕被当作异类,一直抑制着这个欲望。单看这点他是个怪胎。 但是,如果除去这个设定的话,在陆群看来,主人公的人生却又几乎是一帆风顺。 他年少成名,大学毕业后写的处女作《隐忍的少年》赢下新人文学奖,轰动全国,一炮而红。之后又获得名师青睐,成为他的闭关弟子。这也直接将他推向了文学界的巅峰。 理所当然的,之后数年他出版的小说几乎每部都红到发紫,全国各大主流文学奖项拿到手软。 而在30岁时,他娶了豪门的千金小姐,妻子却也是个贤惠善良的女人。他们生下一双儿女,过得幸福平淡。 之后中间一段剧情,樱云几乎没什么异常。专心写小说、疼爱妻儿、出席各大颁奖典礼、在各大名校给学子们演讲,传授经验。 这段剧情无聊透顶,甚至让陆群感到有些厌烦——社会这么艰难,凭什么你TM能过得这么顺利啊。顺利到几乎让陆群忘了他有吃虫癖。因为剧情在这时根本没有展示任何关于樱云吃虫癖发作的暗示。 但是看到下一段,陆群心中却隐隐产生了不安感。 下一场戏一开始就将樱云的人生像垃圾桶一样一脚随意地踢开,小心翼翼地把镜头切换给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她叫花郎。台词不多。性格也有些孤僻。 花郎光着脚,走在大街小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到她走到一座桥上,扶着桥栏,眺望着天边,目光迷惘无助,嘴角却又含一抹痴迷的笑。 直到夜幕降临,周围再没有人影。只剩下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汉,醉眼迷离地唱着跑调的歌曲。还有一个在无人的大街,拿着传单,垂着脑袋,默默站着不动的小丑。 下一刻,从少女的发间,暴露在衣物外的地方,慢慢地爬出了一条又一条的虫子。 虫子大小不一,种类多样,再加上漆黑的夜色很难分辨。 有幼小的蜈蚣、有发紫的毛毛虫、有漆黑的独角仙、斑斓的天牛,等等无数条虫。令人眼花缭乱,汗毛竖起。 花郎仿佛早就习惯了这些,没有任何惊奇之色,默默任它们攀爬,在自己的躯体上游动。最后有的离开,有的又回到她的身体。 花郎是个身世悲惨的少女。她无父无母,天生身体里就养着虫子。她拼命抑制着让虫子离开身体的欲望,但有一次却失败了。这也让她从福利院被赶出去,变得无家可归。 花郎对人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她只喜欢月亮。内心只有一个疑问——她,到底为何而生? 看到这里时陆群心里就一个想法——樱云要出事,要出大事。 剧情发展也正如陆群所想,不久樱云为了寻找下一本书的灵感,独自开始旅行,全国各地乱跑。游山玩水,很是惬意。 樱云在美好的旅途中,和一个又一个崇拜尊敬自己的忠实读者邂逅。他回顾起自己的人生。名利双收,家庭美满,一个人生赢家应该有的,他全有了。 既然这么幸福,区区吃虫癖,他为什么就不能下狠心一辈子封印起来呢。樱云立下誓,决定从此再不吃虫子。 作为纪念,樱云决定将这些年为了抑制吃虫癖而在胳膊上自残留下的伤痕,去医院全部抹消掉。 但问题也从这里开始。花郎被好心的医院院长收留,在这儿当起了护士,也成为了负责看护樱云的人。 樱云和花郎互相一见钟情。樱云在不断往返医院的这段时间里,和花郎坠入爱河。 二人互相隐瞒着秘密。樱云隐瞒了自己有家室的事情。花郎隐瞒了自己养虫的体质。 “很一般,但为什么这么窝火呢……”陆群有些苦恼,沉思了许久,他想到了一个解释。 这个故事主线很明确,观众不需要多想,一眼就能看出来接下来的发展。如果只是这样,这个剧本最多就是个设定有点变态的三角恋爱情故事罢了。 但是,这个剧本却同时参杂着很多陆群无法理解的东西。比如没有行人却拿着传单的小丑、有恋尸癖的院长、结婚前私生活不检点的樱云妻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就照目前为止陆群对末日花的了解,她不是个喜欢做无谓之事的人。 也正因如此,陆群才觉得这个剧本的诠释权在观众的手里。之后,主线故事依旧照着陆群的预想在发展。 樱云将花郎接到自己的城市,写新书的过程中时不时去看她,她每天单纯又幸福地写着日记,写下樱云对她说多么爱她,而最终,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新书出版后如他所料,卖得很火。轻轻松松销量破了100万册。世界各国纷纷买下翻译版权,樱云过得也很春风得意。 第一百八十章 迷雾 至今为止,他只差一个文学奖没拿。而今年,他的新书《隐忍的哲学》也得到了文学奖的提名。 但是,真相也渐渐开始浮出水面。 醉汉原来是个五流灵异小说家,他将花郎作为原本,开始连载名为《虫少女》的网络小说。而在人气火爆起来之后,居然长期跟踪起了花郎。 小丑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脸上画着小丑妆的女郎,但谁也不在乎。她带着媚笑,发着宣传《虫少女》的传单,附加一小袋香纸。 花郎,因为樱云太久不来看她,去找他时,却发现他有了妻女。她大闹一场后,因为情绪崩溃,虫子疯狂从身上涌出。 樱云傻了,吃虫癖不受控制地爆发,他疯狂地吃虫子。 妻子提出和他离婚。而醉汉,则在得知了著名作家樱云和花郎的故事后,回去偷偷写在了自己的书里。 文学奖结果出炉,得主并不是樱云。 《虫少女》人气爆棚。醉汉靠这书一举拿下新人文学奖。 受到《虫少女》的影响,全国各大“著名”文学评论家开始公然批判,说樱云的书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失去了一切的樱云,他不愿接受事实,不愿这么多年的隐忍和成就功亏一篑。他残忍地虐待,殴打来找自己的花郎,让她远离自己,然而花郎却对他不离不弃。 时隔多年,樱云写出新作《杀死恶魔》,再次得到文学奖提名,并且顺利拿下了奖。 他的前妻离婚后过于放纵,将金钱全部耗在了牛郎身上,又因欠下巨额赌债,找到樱云,希望和他复合。樱云却杀了她。将她抛尸荒野。 醉汉写完《虫少女》,再没写第二本书,每天花天酒地,喝得烂醉,在桥边唱着跑调的歌。小丑穿回自己的服装,继续默默在无人的深夜拿着传单发呆。樱云并没有出席文学奖颁奖典礼。 花郎患了白血病,在床上奄奄一息,时日不多。樱云最终撕掉自己得奖的书,撕得粉碎,疯狂地扑到花郎的身上,大口吃着虫子。 花郎温柔望着樱云,带着幸福的微笑,慢慢闭上了双眼。 全剧终。 陆群深呼一口气,望着人山人海的片场,胸口不知为何堵得厉害,心脏一阵一阵的刺痛。 时隔多久了呢,这种感觉。 陆群的脊背被灼热的日光晒得湿透,汗水顺着鬓角的发丝缓缓滑过他的下巴,摇摇玉坠。一只小蚂蚁似乎对陆群很好奇,在石头上转着圈。 陆群伸出手指,蚂蚁顺着爬了上来。 末日花,到底想说什么?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她在这个《吃虫人》里,又附身在了哪一个角色上? 为什么,她非要拍这样一个电影不可呢? 如果不亲口由她本人说出来,关于这个剧本,陆群不愿意相信任何一个电影评论家的评论。 他对电影的拍摄手法完全不了解。但如果只把这个剧本当成单纯的小说来看的话,他认为这是个悲剧的故事。如果你拉远了镜头,那是个喜剧。 可如果你将镜头拉近,放大,悲剧就会浮出水面。末日花,让陆群第一个感到无比困惑的女导演。她对这个剧本一部分剧情的细节的刻画,几近苛刻,甚至变态。 别的他不敢说,但有一点他敢肯定,无论使用何种手法来拍摄这部电影,末日花绝对会把那些陆群看得揪心的细节竭尽全力放大,并且真实地展现出来。他有这种直觉。 看完整个剧本后,陆群当然也知道了江白武之前演的是谁。 樱云。 如果没读过剧本,陆群肯定觉得演这个角色,最大的难题是吃虫子——就像江白武一样。 但现在,他倒觉得吃虫子是最简单的事情。 他陆群虽然只活了18年。但目前来讲,人生并不顺利。到现在为止一部完整的小说也没写过、没结过婚、没养育过孩子,更没拿下过文学奖。 樱云无疑是个天才,和他恰恰相反。 陆群疑惑地看向末日花,不禁纳闷地想着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适合演这个角色呢? 末日花这时脸色很难看,长腿不停地抖着,显示出焦躁的情绪。 因为石川一脸为难地告诉她,自己相中的那些个演员加实习生里,没有一个人愿意挑战樱云这个角色。给多少钱都不干。 “没种!”末日花恨恨地道。 石川苦笑了一下,试探道:“花姐,不然……我再劝劝江白武?其实他还不错的,大不了吃虫子的地方就给他找替身……” “找替身?呵呵,床戏他怎么不吵吵要找替身呢?一个小屁孩,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他胡闹。小樱!你给姜林先生打个电话,看他在干什么。” 一旁的紫剑樱听了,差点没坐到地上去,望着末日花恨得咬牙的模样,呆然道:“花,花姐,我师父今年都50了呀……这,这没法演吧?而且他老人家,床戏是NG的……你也知道,我师母那脾气……” 石川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正犹犹豫豫走过来的陆群,道:“这不还有个人选呢嘛。花姐,你说呢?” 陆群下定了决心,走到末日花身边,道:“花姐,剧本我看了。” 末日花嗯了一声,“怎么样?能不能演。” 陆群咬咬牙,摇了摇头,正要拒绝,末日花却脸色一变,笑眯眯地看着他,打个响指,立刻有工作人员搬了个椅子过来。 按着受宠若惊的陆群坐下,末日花笑道:“来陆群,坐下喝口水,先别着急下结论。” 陆群无语道:“不是你问的我么……花姐你怎么了这是?” “来,先告诉我,剧本你觉得好不好玩?” “……如果单纯地说好不好玩的话,我觉得一般。” 陆群本来以为末日花会勃然大怒,毕竟这是人家的心血啊。 可谁知末日花一秒都不犹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对啊,一般对吧?那你一个新人来演不是正好?好玩的剧本演起来有压力,不好玩的剧本演着又没意思。一般,正好!” 陆群愕然道:“还有这种说法?” “你说,你现在离开,有事情可以做吗?高中毕业,没有一技之长。现在端盘子都要手脚麻利的,你小子一看我就知道是个没吃过苦的主。 当然,我不否认等老了后回顾人生时年轻时吃苦的日子都会像金子一样发光。但在闷头苦干之前,你总得先找个方向吧?” “我……” “陆群,你要知道,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的。我知道,吃虫子这个事情是挺恶心的,但你想想啊,一旦你成功度过这个难关,就能拿到人生第一笔片酬,运气好一点,这个电影火了,你还能出名,成为大明星。 你有喜欢的明星没有?说不定都能和她们来上一次秘密又刺激的约会!怎么样,开心不开心?惊喜不惊喜?” 末日花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指,诱拐小孩的台词信手拈来,根本都不用过脑子。 石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经看出来了,末日花对男主角的演技其实已经根本没有了任何要求——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人来把动作做出来,台词念出来,能来填充这个角色的空缺就行。其他的,就由剧组和其他演员来弥补。 谁都不是傻子,那些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数年的演员,说不定也已经猜到了末日花和她的剧组的想法。实习生更不用讲,最近的这些年轻人,一个比一个鬼,这些不说出口的潜规则都摸得门儿清。 临时找人来演男主角,而且导演还是末日花。用膝盖想都知道导演这是放弃了男主角。 凭着她对电影完成度的追求,等拍出来的时候,就算出场时间只有3秒的龙套火了,这个男主角也火不了。 比起说是主角,更像是一个不可或缺,却又不起眼的钉子。 当然,如果把范围放到整个娱乐圈,肯定也有人愿意来演。毕竟并不是所有演员都是为了拍个好作品而拍戏。吃个虫子就能拿到钱,也挺轻松的不是? 但才刚也说了,首先,人必须是末日花看得上眼的。所以石川才一个愿意演的都没找到。毕竟末日花相中的本来就没几个,加上是半路接活,短时间工作量又不小,有这个时间大家都去找新的活干去了。 陆群却缓缓摇了摇头,轻皱着眉,叹道:“花姐,我不是因为吃不了虫子所以要拒绝,而是因为我看不懂这个剧情——或者说,我和樱云这个角色,根本是相反的。所以我说这个剧本一般,觉得自己演不了。” 末日花慢慢抬起头,微微眯起了眼睛。 石川和紫剑樱都是一愣,互相对望了一眼。 陆群似乎还沉浸在剧情中,皱眉低声道:“为什么醉汉没有去写下一本书?为什么小丑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为什么樱云非杀了他的妻子不可?为什么,偏偏是《杀死恶魔》这本书会拿到文学奖?为什么……” 末日花在陆群面前弯下腰,紧紧握住他的肩膀,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他,忽然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陆群,你必须听我的。去演,去成为樱云——当你真的成为了樱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所有的答案。我末日花写的剧本,一定会还给演员一个‘真实’的世界。” 陆群有些茫然地望着她充满自信的目光,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走到一边,末日花抱着肩膀,若有所思。 石川跟上来,等待着她的话。 “石川,给我留下这孩子,无论如何,必须让他试试。” “当然。” 末日花望着陆群,琥珀色的眸中流淌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几天后,陆群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剧组化妆师给他化完妆,换上一套淡灰色的宽松衣物。 “1,2,3!” 我不是樱云。可如果想得到答案,我就必须是樱云。 陆群的戏拍的很烂。就如一旁冷淡注视着的冰雨所料。 她就那么站在末日花身边,穿着一条修长紧身的水蓝色牛仔裤,上面套一件深蓝色的宽松衬衫,纤细的手臂上带着某知名男士机械手表。 “我不可能和他沟通。”冰雨的声音有些空洞,仿佛音波在发出去的瞬间就被人剜去了核肉,只剩下薄薄的皮囊。 “就目前来看的话。”末日花时不时看陆群两眼,时不时揉搓着细嫩的面颊,缓缓闭上眼,陷入沉思。 “他的动作充满顾虑,台词生硬,我都能听到嘎嘣嘎嘣的声音。上世纪的老爷车一抛锚就发这个声儿,你知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老戏骨 “我知道。就目前来看的话。” 冰雨耸起肩膀,像是一只警惕的母猫。她慢慢地,带着力道反复摩挲自己的胳膊。时间正值6月,她却仿佛独身一人置于立冬之夜里,一副冷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他会毁了我的状态。导演,如果你愿意放下你的自尊心,承认这次你看走了眼,那我愿意闭着眼睛接受江白武用替身。” “江白武能让你提升状态。” “不能。但他至少不至于摧毁我的状态。” 末日花一笑,深吸了口气。 “那他就没资格用替身——我末日花,也从不写需要替身的剧本。” “那你就等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毁了这部戏吧。一个个演员的状态都会被他毁掉,摧枯拉朽,绝不手软。” 说完,冰雨转身就走,毫不留恋。当决定把这一生都奉献给演戏的女孩,碰上了绝妙的剧本时,她跳着舞。喜悦,癫狂。 但她却又发现一个不速之客冒出来,浑身散发着腐烂的气味,活像三个巫婆。装得人模人样,但却是在诱导人们走向毁灭。 她默默看着结实的铺垫像砂糖一样在水中迅速溶解,一个个上一刻还充满色彩的人们,转念之间就如灰白的行尸走肉般走向大海,渐渐消亡。 也许他也是个无助的家伙,无意伤害任何人。但她最怕这种人。连责备都无从谈起。陆群——樱云,此刻坐在饭桌前,女儿和他撒娇,妻子唯爱,正温柔凝视着他。 “西服穿什么样的?”唯爱把女儿抱在怀里,拿着小勺子,耐心等待她张开小嘴。 “黑,黑白斑点的……”陆群有点冒冷汗。 唯爱一头流淌柔滑光泽的棕色卷发随意盘起,刘海稍稍盖住修得整齐的柳眉。她柔和地望着丈夫,开口道:“为什么是那套?不觉得活像得了皮肤病的老牛?” 又是这样。为什么?陆群心在颤,嘴唇发抖,吐不出一个字。 因为,从开拍到现在,每个演员都在说着剧本上不存在的台词。 即兴表演。多到丧心病狂的即兴表演。 出去吃个饭服务员都会忽然甩来一句“我就说全世界的小丑都该死。哦,樱云先生,您又来了。您说,小丑该不该死?” 陆群浑身僵硬得跟兵马俑似的,一件薄薄的衣裳犹如钢铁铠甲一样沉重。他黑着脸沉默应对,服务员瞧他一会儿,微微一笑,将他带入座位。 一种莫名其妙的挫败感刺激着他的脑干,让他感到强烈的羞辱。 很多次,他都差点怒喊出来。你们所有人是不是都看我不顺眼,所以要整我?! 那就直说啊,直接跟末日花说啊,让她把我涮下去不就好了吗?! 可是,每一个演员在即兴表演之后,无论陆群是沉默还是一脸狼狈,他们都依旧毫无波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再次照着剧本去行动。 唯爱看着丈夫沉默不语,轻轻一笑,没再多问。女儿张开了嘴,将食物吃进嘴里。她温柔地擦了擦她撅起来的小嘴。 “CUT!”末日花喊了一声。 陆群靠倒在椅背上,背后湿了一大片。目光空洞,嘴里的口水渐渐发涩。 “柚子阿姨,下次你给我喂点儿别的呗?这个红豆粥不好吃,太甜了呀。”小女孩儿不满地嘟囔道。 樱云之妻,唯爱的扮演者柚子忽然气场消散,脸上恢复了一片开朗之色。她好奇地尝了一口红豆粥,立刻苦起了脸。 “不能吧……啊呸!我的妈,这是用砂糖熬的吧?花儿!这粥你换一换!孩子再吃两口估计牙都掉光了哎!” 工作人员一阵哄笑,大家该搬道具的搬道具,聊天的聊天。谁也没去注意陆群。柚子把咯咯娇笑的小女孩儿一下子抱起来,带着她一路小跑到了末日花那里。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陆群默默想道。 仿佛唯独自己,被孤独又无助的装在了一个玻璃箱子里。他和这些演员看似是在演一个剧本,但实则存在于两个只有表皮相似的世界,其间有着无色的墙壁。 他们把自己的一切看得透彻,自己却触摸不到外面的世界。一切皆是找不到破绽的假象。都是披着羊皮的狼,或者别的什么生物。绝不是绵羊就是了。在这里,真正的绵羊只有他一个。 陆群似乎多少了解到了那些其他“演员”的心境。 这里都是一个个真正的老戏骨。 在这些真正的演员面前,他们这种菜鸟不过只是笑话。那么,不如忘记初衷,麻痹大脑,让自己加入头上长着恶魔角的中年人群体。让他们操控着,什么都不要想,最后拿到钱就离开多好。 休息时间。 末日花和柚子来到一边有遮阳伞的地方坐下,一尘不染的雪白桌子上放着两杯葡萄酒。末日花喝的是白诗南(白葡萄酒),柚子喝的是西拉(红葡萄酒)。 “怎么样?” “你说那孩子?”柚子瞥了眼还在坐着发呆的陆群,抿唇一笑,啜了一口酒,姿态优雅,娴熟,不发出一点声音。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倒像极了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可怜小狗。” 遮阳伞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巨大的脑袋,仿佛连它也有点受不了阳光的热度。 末日花翘起二郎腿,道:“冰雨不喜欢他。” “自然是那样的,没办法。这个你要理解。你当年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犟着脾气要和那个男人结婚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嘛。眼看盼了许久的糖果就要吃到嘴里了,现在你却忽然抢过来把糖扔到泥塘里,换谁也开心不起来啊。” 末日花似乎回想起了当年自己的模样,摇头笑了笑,抿了口酒。 “但是话又说回来,糖果掉进泥塘里,洗一洗其实也还是甜的嘛。需要耗点精力而已。” “可冰雨不懂这个道理。” “女孩在那个年纪大概都不懂。” “你也觉得他有点意思吧。” “嗯,但我不肯定啊。只是觉得他比那个满脑子欲望的江白武顺眼多了。他至少在认真苦恼——尽管目前看来似乎还一筹莫展。” “你知道我很喜欢古怪的家伙。因为越古怪,离‘界’就越近。” “当然。要么只为自己真实地活,要么彻底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但这次资金也好,时间也好,都不像以往那么充裕。再看几场,最后几场……不行就换人吧,也说明缘分至此。” 柚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将玻璃杯中剩下的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转头撑着下巴眺望远方,抿着微笑没有回答。 不久,《吃虫人》再次开拍。 这次拍的是樱云参加完颁奖典礼,回到家的一场戏。身上穿着黑白斑点的西装,脖子上系着镶嵌细碎黑钻的黑色领带。 唯爱换上了一身淡粉色的睡衣,踩着棉拖鞋,迎到门口接过了樱云脱下的西装外套。 “辛苦了。怎么样?” “噢,拿到奖了。天气可真热啊。” “我没问这个。” “嗯?”陆群带着若无其事的微笑,心中却涌起一股无力的疲惫感。 又来了。即兴表演。 “哪怕你写本‘童话’故事,奖都是你的,不是吗?我是问你,你这个人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 陆群紧紧攥住了手掌。他坐到餐桌上,默默拿起报纸来看,当作没听见——他在等待柚子像之前那样自然地回到剧本中。 将女儿送回屋子里,轻轻关上门。柚子赤着足,无声走到桌边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坐到了陆群的对面。 “我啊,遇到你之前过得可无聊得很。因为无聊,14岁的时候就和13岁的表弟差点有了不该有的回忆。” 陆群一怔,默默抬起头,凝视着唯爱,一阵哑然。他的心脏仿佛牛肉干一样,被一只指甲锋利的手,悄悄撕走了一小块血淋淋的肉。 “之后我就变了。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就变得喜欢折磨男人了——长大后我也发现,男人无论是13岁还是33岁,大抵都是一个德性,换言之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呵呵。” 唯爱的眸子安静注视着老公,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打着圈。 “一天换一个男人,绝对不重样。我家里钱是不缺的,这个你清楚吧?多帅气的男人通通能轻易得手,再说我本身条件也不算差。 但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到了25,6岁的时候,我和表弟重新相遇。那时我才明白过来,我要的是他,我不该给予他羞辱,也不该打击他的自尊心,因为我打击的事实上是他对我的真挚的情感——老公,我那时才明白,或许我是爱他的。” 不知廉耻的女人。 陆群脑海中浮现这个词汇。但是他现在是樱云,不能把私人感情带入戏中。 私人感情?陆群有些愕然。他有什么私人感情,这关他陆群什么事,这不是樱云的妻子吗?这是樱云的嫉妒。 越想越烦躁,陆群有些控制不出地低沉道:“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说罢,他皱着眉看了一眼末日花。然而她并没有喊CUT的意思。 唯爱的肩膀纤细,锁骨棱角分明,曲线优雅,眼神似笑非笑。 “先听我说呢。可是遗憾呐,遗憾得很,我们相见之后,我本来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但是他却怕我怕的根本不敢接近了,甚至对于女人这一存在都是万般恐惧。 那副凄惨,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让我感到心酸的不行,他你见过的吧?人长得帅气,性格也温柔憨厚,绝不是缺女人的类型。也算苦了他了。” 唯爱慢慢起身,一脸慵懒的笑意,走到樱云的身后,环住他的脖颈,露出一丝迷离的微笑,十分的美丽。 “自那之后,那种缺少什么的感觉再也没消失过,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洞,嵌在了我的身体里。 之后,我就遇到了你……老公,你跟我是同类人。你身上,也有一个小小的黑洞——永远满足不了的一个欲望。所以我在问的是,哪怕拿下无数文学奖,这黑洞一样的欲望却得不到满足的感觉是怎样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忌火中烧 樱云沉下了面色,右手渐渐紧攥成拳。一只豆腐般滑腻柔软的小手覆盖上去,带来暖人心脾的温流。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必要把这种事情告诉我?” 唯爱却轻轻一笑,来到他身边,坐落进了樱云的怀中,顺从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就像是一只和主人撒娇的小猫一样。 “我把秘密告诉了你,自然是希望你也把秘密告诉我。我的事情全都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你没法责备我什么,对吧?可是老公,我看得出来,你到现在心里还在藏着什么。身为你的妻子,我就没权力知道这个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你如今为何而活,恐怕心里也不大清楚吧?”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唯爱的话语如魔音绕梁,樱云久久哑然不语。 他已经功成名就,家庭美满。是啊,他还需要什么呢?可他真的幸福吗?真的在活着吗? “你一天不将秘密告知于我,我就心神不安。而你,有一天也终将因为那个欲望做出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别怀疑,我就是有这种直觉,天生如此。表弟本不该碰到我,而你,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公,你不这么认为?” 唯爱盯着樱云,抬起下巴,在老公脸颊上啄了一下,莞尔一笑。樱云却久久盯着他的嘴巴,她抹着鲜艳红润的口红。 她明明应该一直在家,为什么要抹口红? 唯爱看着他傻傻的模样,嫣然一笑,“总之,你只要知道,我爱你爱得深沉呢。你要是背着我出去找别的女人,我就十倍,百倍的报复你……背叛我,会让你付出十分可怕的代价哦……” 樱云感觉脑海之中有千般复杂的情绪正死死纠缠在一起,勒的他胸口一阵阵火热生疼,就在他恨不得要对唯爱动粗的时候,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了。 “CUT!” 陆群一愣,末日花清冷的声音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不知何时,末日花已经抱着手站在了他的身边。 “花姐……”陆群粗喘着气,双眼渐渐恢复清醒之色。 “聋啦,我喊了三遍了。”末日花语气略显责备,但眼睛却在笑。 怔怔转过头看柚子,她双手这时还被自己束缚着,手腕都已经掐红了,但她本人倒是没有真的生气的意思,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想之中一样。 柚子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会儿,旋即扭了扭脖子,道:“累死咯,小朋友,还不放开姐姐啊?而且最近我腰疼的厉害,就是尾椎骨那个地方,就跟扎了针一样的疼,啧啧,腰疼的滋味不知道吧?活着就是受罪。” 陆群赶忙红着脸站起身,不断给她鞠躬道歉。 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类似于一种喝多断片的感觉。陆群酒量不错,不会红脸,但一旦过了某个临界点,立刻就会昏迷不醒。 “行了,别逗他了。陆群,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吧。今天就拍到这儿了。明天早点起来,5点开始拍。” 柚子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把头发重新整理好,优雅的翘着二郎腿,拿出化妆包,将妆容也是精心的重新打点了一番,旋即慢悠悠的转头看向末日花。 “不愧是老牌演员。不错。”末日花看着柚子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嘿嘿一笑,说道。 “那给不给加片酬?” “少贫,这么多年好容易拍了一回好戏,我看你开心得很。” “呵呵,是吗,我可没有。” “……要我现在好好检查检查?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和我耍这个小滑头可是没有意思。” “呵呵,去,你个疯子,怪不得我们学校的实习生都那么怕你。” 柚子之后还有一场戏要拍,担任化妆师和造型师的两个女孩儿赶忙跑过来熟练地给她换掉着装,为了下一场戏进行精心的准备,而柚子本人的状态似乎也已经开始了调整。 末日花离开现场,来到靠在角落默默观察的冰雨身边,给她递了一支烟,冰雨瞪了她一眼。 末日花耸耸肩,叼在嘴里正要点火,却被她一手夺过。干燥的滤嘴黏在唇瓣上,被粗暴地一抢,疼得末日花捂着嘴蹲了下来。 “你就不能把烟戒了吗?” “嘶……戒烟这种事情以后有时间再说。冰雨,现在你觉得陆群怎么样?” 冰雨一犹豫,瞥过脑袋,“那是柚子姐引导的好,跟他没什么关系。” 末日花笑了笑,擦去眼角疼出来的眼泪,道:“没错。但如果是江白武的话,他肯定会温柔地哄着唯爱,尽量占便宜,那个小流氓脑子里的脑浆估计就和蟑螂是一个等级的。 可陆群,你看到了。虽然要说的话其实是接近本能的反应,但他至少准确感觉到了唯爱希望他感觉到的情绪,而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要比我更加的清楚吧,嗯?” “……” “江白武不会让你的状态提升,也不会让唯爱的状态提升。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变成任何人,只是凭借自己圆滑的处事方式在逃避。 就像一只秃鹫,吃的永远是捕食者剩下的,和腐烂的。但陆群不同,他也拥有让‘界’觉醒的天赋——很明显,和你们一样,他也是个捕食者。只是目前还不够熟练罢了。” 冰雨皱起了眉头,显然她也陷入了沉思里。 “可是这是有风险的。就算是我们,‘界’的状态也可遇而不可求。去引导他,就代表着把自己和他系在同一条绳子上,要共患难……” “但也共享福不是?冰雨,你一开始也不是有师父带着才一步步走到这儿的么。而且,陆群和你们说不一样其实又不一样。 你们是为演戏而活,活得真实的那类人。而他,是彻底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的那一类。也许他有梦想,但他在迷惘,不然也不至于去试图自杀。” 末日花笑着,眼神却有些令人悚然。 “你们和他共患难,共享福。他和你们共患难,但共享福就说不准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戏,他很可能到头来分不清。他并没创造什么角色,而是将自己融进了角色里。” “……活像楚门。” “要我来说的话,倒更像程蝶衣——当然,我是以拍完后的他来讲的。” 过了良久以后,见冰雨只是低头不做声,末日花望着她,道:“怎么样,愿意试试吗?” 冰雨没有回答她,看着陆群从洗手间走出来,带着疲惫的微笑,眼神充满彷徨和迷惘的模样,无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我会试试,但不做任何保证。” 天空渐分两极,一半晴朗轻浮,一半熏得火红,云层浓厚,骤然压低。活像钢琴的白键和黑键。 到了晚饭时间,现场有灯光亮起,散发着淡淡的暖光。大家都坐在椅子上围在一起吃着盒饭。 石川和陆群坐在小马扎上,捧着饭盒默默吃着。石川夹了块儿花椰菜来吃。 “怎么样,这场戏拍的刺激不?” 陆群苦涩一笑,“刺激,心惊胆颤。到了途中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石川兴奋地一甩筷子,汤汁顿时甩出去,陆群条件反射地脖子一扭躲过去,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石川尴尬一笑,咽下食物后,道:“这你就不懂了。陆群,你要是上的电影大学之类的,我保准你体验不到这种感觉。想你肯定也多少感觉出来了,我们这片场,和你想的有一点点不一样吧?” “何止一点,根本颠覆我的三观……虽然我没拍过,但拍电影也好拍电视剧也好,不应该是大家按照剧本认真来演吗?都是骗子,都是疯子,没有一个老实人,唉。” 石川狡黠一笑,神秘道:“这就是我们的特殊之处——花姐的剧本,只有主线故事。” 天色渐暗,藏青色的云雾汹涌在天际一方,仿佛大兵压境。 陆群愕然,“只有主线?那算什么?” 石川道:“想必你应该也发现了。剧本上的台词少的可怜——而且,一句独白和旁白也没有,对吧?当然这也和花姐个人的理念有关系。 尽可能原原本本地把内容转达给观众,不在影片做任何客观说明。这也肯定会让一部分观众望而却步,但忠实观众也确实不少就是了。” “这做法真够……大刀阔斧的。” “哎呀,让我来猜猜,陆群,你刚是想说像原始人吧?你想的没错,因为剧组的大家都这么想。但不觉得很有意思,值得一试吗? 你放眼看如今这世界任何一种商品,有没有包装难看简陋,内容却极品豪华的?少得可怜,甚至偶尔买到,都会觉得自己撞了大运。 不觉得悲哀?资本主义国家这一手玩得最好,依我看,接下来用不了一个世纪,人们就会彻底被麻痹,觉得包装和内容一样,甚至更为重要。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 石川说得忘情,直接把盒饭放到一边,把小马扎搬到了陆群身边坐了下去。 “虽然我也没见识过太多东西,但有一点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中国,是包装廉价,物品鲜美的商品最多的一个国家。 就像一些快要失传的手艺,总要有人付出行动,付出汗水。天天拿着手机催着别人去接班有什么用? 难不成上帝会怜悯那个后继无人的老工匠,给他丢下来个接班人不成? 花姐就付出了实际行动。她无所谓艺术不艺术,也无所谓票房,就是要传达一种另类的影视魅力。活像哑剧也说不定。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赋 她只设定好主线故事,其余的东西,全权交给演员来自由发挥——这也导致能让她看得上的演员变得少得可怜。 但并不单单是这样。无论演员发挥怎样的演技,拓展出怎样的支线故事,花姐都能预料到,并为他们准备好最完美的环境,让他们尽情发挥。陆群,这种电影,你以前看过?” 陆群慢慢摇了摇头。 石川眼中带着一丝狂热,道:“在观众看来,这部电影可能莫名其妙,可能无聊至极。但总归,会有那么一些人,被触动到心弦,久久无法忘记。 陆群,你要知道,最终会融进他们血肉骨髓之中的,是这些东西。而不是那些把什么综艺居然都拍成电影的,充满铜臭味的破玩意!” 陆群默默看着石川,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亲切。 如果他喜阅读的话,说不定自己会和他成为朋友。除了领域不同外,其他的理念,他们几乎是一致的。不受认可,不受爱戴,也要去坚持自己想要实现的那个目标。 漫长的路途,可以走上无数岔路。因为人生本就艰难,大家都在默默努力前行。但总归,你要到达自己那么渴望,那么迷恋的彼岸啊。 我们曾经坚定相信某种目的的自我,并不会完全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逝。选自《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与他的巡礼之年》。这是陆群特别喜欢的一部小说。 石川呼了一口气,看着陆群默默低头吃饭的模样,欣慰一笑。他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说什么。陆群会留下来,加入他们。 如果末日花是拥有一眼看穿一个人是否拥有“界”能力的天才的话,那石川便像是嗅觉灵敏的导盲犬,他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孤独的人,为他引导前方的路。 他们都为真物而生。但那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一种生活态度罢了。 陆群带着冲了热气腾腾的速溶咖啡的马克杯,回到自己的木质小屋,轻轻合上门,坐在了桌子前。他默默回想着分开前石川和自己的对话。 “那我也应该去做一些即兴表演吗?” “陆群,你有梦想吗?” “……姑且是当个小说家。” “很好。无论有没有梦想,只要你的梦想不是当一个演员,你就没必要去刻意做任何演技。知道我的意思?” “……你是说,本色出演?” “嗯……多少有些不一样。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并没想过当什么演员,就不必强求什么。 把自己放空,当自己是一个掉在地上的空蛹。静静等待别的东西找到你,进入你的蛹中。剩下的,就是去感受,去观察它,然后按照它的意志行动。 陆群,在这个剧组,你没必要撒任何谎。越真实,你能感受到的就会越多。哪怕到头来不想演了,对写小说也有一些帮助不是? 这种体验可不经常有。其他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记得早点睡,可别迟到。花姐会大发雷霆的。” 陆群挠了挠头,又摸摸自己的脚,又抠了抠鼻孔,失神地把手指塞进嘴里啃咬。 “今晚肯定失眠。”不禁仰头长叹了一声。 百思不得其解。陆群决定拿起笔写在纸上,去观察。他常这么做。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先一股脑儿写下来,有助于梳理思路。跟梳头发大概是一个道理。 一开始也许会写的杂乱无章,但只要继续慢慢写下去,思路就会渐渐清晰可见,一切也都会回到它自己的位置。 陆群在纸上这么写着: “首先,上了不想上的大学。苦恼。 踢足球,打架。唱K。一个人吃蛋糕。有些空虚。 美丽的沈瑜。可恶的警察。我很压抑。 爸妈离婚。流离失所。变得玻璃心。变得迷茫。想到自杀。 美丽的少女、古怪的小丑、跑调的醉汉,有些安心。 令人无语的女导演,好奇。 留在剧组,拍戏,或许有一丝期待,但迷茫更多一些。 人生赢家樱云,可怜的花郎。 理所当然,却充满违和感的展开。 可怜的樱云。悲伤又幸福的花郎。 吸引他,却得不到答案的小丑、可恨,却又可悲的醉汉。 今天让我彻底断片一段时间的唯爱——柚子。这个演员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法极为古怪,却并不让我讨厌的石川,也许以后会成为朋友。 我如今,对《吃虫人》这个剧本依旧充满疑问。 除了主线故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前方是一片雾茫茫的荒野。 躲在屋子里写小说,真的是我最想做的吗?” 良久,陆群把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世界很大,一个人渺小得像蝼蚁,却又拥有着大海般充满无限可能性的人生。 现在,陆群有着充足的时间,却没有再写小说。 深夜三点,陆群才轻轻放下剧本,泡了一杯速溶咖啡,靠在阳台上默默喝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一轮冻僵的苍月。 三点半时,他的手机响了。许久,陆群渐渐从关于樱云的想法中将心绪拽回现实,默默接起了电话。这个时间点谁会打来电话呢?由于脑力的疲惫,陆群尽管接起了电话,并未多想。 管他是谁,接了就知道了。 “是陆群吗?”是女人的声音。 “是我,请问你是?” “……沈瑜。” 陆群深吸了口气,摸了摸头发。半夜三点半和沈瑜对话。实在不是特别好的选择。至少不会是愉快的对话。 “过得还好吗?” “这和你有关系吗?”沈瑜的声音平淡而安宁,丝毫听不出感情波动。 “……你在生气吗?” “……” “沈瑜,如果你是在生气。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我,现在在夜总会前面。” 陆群停止摸头发的动作,“为什么?” 沈瑜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可语气却又像在笑。 “给你打电话,只有一个问题。你和我是分手了吗?” 陆群的头疼得厉害。早知道沈瑜会在半夜三点半来电话,他绝不会思考樱云的事。不,或许这根本由不得他。 “我不清楚,但我想我对你还是喜欢的。只是感到抱歉。” “那就是说,你不喜欢我。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我。” “为什么那么想?” “你早晚,会和我分手的。听着陆群,我不知道你到底听说了什么。这让我很烦心,很受伤。我不想再痛苦,屈辱下去。 所以如实地告诉你——我其实一直在被包养,是一个IT公司的60多岁老板。她女儿和我们一个班。可和你交往后,我和他就结束了。” 陆群走到阳台上,他抬起头,却看不见月亮,朦胧的一片,脑浆似乎咕噜咕噜在沸腾,浑身不自在地如同所有骨骼同时膨胀了一毫米。 “我喜欢你。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盲目地喜欢上一个男孩。你为什么那晚没有邀请我一起过夜?陆群,你不喜欢我,肯定是的。可笑,真是可笑至极,可怜我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陆群,你家境很好吧?居然出国留学……抱歉,我说的可能有点乱,因为这都是我心中所想,毫无隐瞒。我的秘密都是过去已发生过的,你无法责备我,不是吗?所以你报复我,留学,一个字都没告诉我。” “我不是……” 陆群紧闭着眼,可逻辑思维却像开窗飞入的鸟群般哗啦啦一大片飞来,立在屋子里伸着脑袋叽叽喳喳吵闹,根本毫无头绪,不知所云。 “你也许觉得我这种物质的女人没资格谈什么恋爱,但还是要告诉你,如果你像我一样爱你,现在你就要穿上衣服,管我在哪,跑到大街上,疯了一样找我,把我紧紧搂在怀里。骂也好,打也好;哭也好,笑也好,永远不分离。” 沈瑜说得很急,陆群隐约听到高跟鞋在敲击地板,汽车在鸣笛。 低头一看,一辆漆黑的面包车正缓缓驶到楼下,停住。 陆群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沈瑜就在楼下。 但如果沈瑜说的夜总会,并不是一种指代的话。那这就是一个完全的错觉。这里没有夜总会,只有一幢沉睡着扑在另类的电影拍摄上,埋头耕耘的人们的小楼。 高跟鞋不再敲击。汽车停止鸣笛。连电话的一点杂音都消失。 “分手吧,陆群,祝你留学愉快。” “等等,沈瑜,你为什么要去夜总会?” “一切都是报复,毫无意义的报复。十倍百倍的报复。” “嘟嘟……” 沈瑜干脆地挂断了电话。陆群盯着手机屏幕——3点45分。 陆群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下楼梯。楼口的铁门是锁住的,像漆黑的石壁一般矗立。拖鞋的拖沓声发出巨声回响。 陆群看向昏暗的窗外——没有车。什么都没有。但那空间似乎却在隐隐动荡。仿佛有什么刚刚离去。 陆群蹲坐在墙角,垂下脑袋。 或许沈瑜,才刚一直在楼下就那么抬着头,注视着他也说不定。她肯定是一副让自己不想看到得到样子。 沈瑜或许将自己含苞待放的魅力彻底散发出来,活像一只刚刚破茧,在花丛中愉快吸食花蜜后肆意飞舞的蝴蝶。 时近4点,陆群昏昏入睡。5点10分时,石川将他晃醒,讶异地盯着他布满血丝的眸子,“你在这睡觉?” 陆群摇头不语,除了粘稠的疲惫感,他的身上似乎多出了和以往不同的某种东西。像是浑身上下长出了透明细小的触须的水母。 末日花让人把票发出去。他们今天不在这儿拍,要去国外拍摄几场戏。 整个旅途中,陆群只觉得那种多出什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离国外越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把自己当作空蛹好了。陆群在路上和石川确认了大概七次这句话。在最后对方面露担忧盯着他时,陆群才发觉自己的异常,默默坐回了位置。 有什么正在警惕着周围,悄然钻进他的体内。 感受,观察。他要学会适应,然后按照它的意志行动。 航空公司的空姐盘着整齐的黑发,带着职业性的让人感到舒适的笑容,望着下飞机的乘客时的眼神温柔,却不矫作。 当天下午陆群不用拍戏,于是一个人呆在一晚要600元的酒店双人客房里,站在镜子面前,看自己的身体。 石川和他是一个客房,但他跟着末日花去了拍摄现场。不用担心他会忽然回来。 陆群皮肤白皙,身上多少有些赘肉。这和他不喜爱运动有一些关系。但不至于彻底吞噬了整个轮廓。头发有点过长,该去修剪了。 眼窝有点凹陷,在皮下隐隐偷出青黑色。锁骨棱角还算清晰,胸部,肚子上有赘肉稍稍下榻。陆群叹了口气。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遇 看来通过客观是无法观察到什么的。只能等待。仿佛在锅里被小火灼烧加热,等待死去的青蛙一般。他关上灯,拉上窗帘,就这么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台的新闻女记着此刻正一脸严肃地握着麦克风报道着什么。陆群懂一些外语,默默听着。 下一刻,陆群的瞳孔慢慢放大,呼吸渐渐困难。透明的触须不再是触须,成为一只手伸出来,骤然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电视上出现一个打了马赛克的女尸。 死者性别女,18岁,名叫沈瑜。今天凌晨4点在街头被发现尸体。 这一瞬间,感到全身僵直,呼吸困难的不止是陆群一个,我此刻也产生了同样的情绪,一种深深的悲凉在心中扩散,一直融合在陆群脑海之中的意识也是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不得不感到悲伤,因为,那死去的女孩虽名叫沈瑜,可当白布揭开的瞬间,我看到的是梦玲的影子。这能够说明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梦魇再次得逞了,在我没有能发现它的地方,它再次成功。 沈瑜死后,陆群深受重创,算是一蹶不振,我亲眼看着刚刚对生活燃起一丝希望之火的陆群再次堕落下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陆群瘦了足足二十公斤,几乎变成了一个骷髅一样的家伙。 这之后末日花也看出了不对,她没有继续让陆群演戏,可也没有就此抛弃她,而是把她送到了一个友人的身边。而看到这里,我也明白了,末日花的这一举动,恐怕就是日后培育日后那杀人不眨眼的陆群的契机。 只是我自己却陷入了迷惘,在沉浸于陆群的记忆之中的期间,我一直没有忘记留意梦魇的举动,的确,也有过一些相对来说比较可疑的时刻,可梦魇的行踪并不能因此就确定下来。 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结晶去和白纸男问个究竟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当渐渐的,当我再次处于那神秘的白色空间里的时候,这本应该没有任何人的地方,此时此刻,却是站着一个熟悉不过的面孔。 ——是末日花。她背着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那双美丽的眼睛之中闪烁着好奇之色,她就那么一言不发的默默望着我。我急忙从地面上爬起来,看着末日花心中充满了惊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记忆结晶之中存在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可当我冷静下来,再仔细去观察末日花的模样的时候,我不禁怔了一下。 因为如今我眼前的末日花,和我在记忆结晶之中见到的末日花有着微妙的不同。严格来说,现在站在我眼前的末日花的脸上,更刻着一些岁月的痕迹。 她依旧十分美丽,并且充满魅力,那双灵动而不羁的眼眸令人看着看着就会沉醉下去,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眼前的末日花是上了年纪的。 “你是……” 我来不及疑惑的出声询问,末日花就一摆手,否决了我的问题。 “你知道我是谁的,就像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一直存在一样。呵呵……你叫张悬对吧?我看看,嗯……的确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末日花慢悠悠的走到我身边蹲下来,擅自摆弄着我的脑袋认真的打量了起来,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在看什么道具一样,但我心中却不感觉不适。 “张悬,鬼怪公司的人已经和我介绍过你了,而你也知道我是谁……哦对了,如果你对我依旧抱有疑问的话,估计就是关于我的真实身份了吧?毕竟那种拍影片的方式,你应该从来没有见过。” 我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末日花就微微一笑,然后道:“关于我的真实身份……很抱歉,由于一些特殊规定,我还无法告诉你,但是本质上来说,我们都是一样的——我和你一样,也同样依赖鬼怪助手。” “……什么?” 我忍不住惊愕的瞪圆了眼睛,末日花就呵呵一笑,说道:“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种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不仅仅是我,狂军自己也是依赖着鬼怪助手的。 只不过……我们所使用的鬼怪助手,和你应该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原因是因为你还是个小菜鸟,不可能把鬼怪助手真正的能力全部告诉你,那对于现在的你是没有好处的。 相信我,等时机一到,不需要你急着追问,自然会有人把一切的真相全部告知与你。”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么那些奇怪的摄影机是否也都是鬼怪助手之中包含的东西。末日花承认了这一点,但就如她所说的,现在我手中的鬼怪助手,很可能和她的不是一个东西。 因为,我手中的鬼怪助手,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末日花在现场使用的那些道具。就在我奇怪的打量着末日花,心中暗自猜测她的来意的时候,她久久的凝望着我,眼中闪过了一抹狡黠,就仿佛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 “张悬,我也好,你也好,我们都很倒霉,并没有能顺利从狂军的记忆结晶之中抓到梦魇的行踪。可是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一切就都要前功尽弃,所以在这里……我想和你提出一个计划,不知道你敢不敢兴趣?” “我可是先听过之后再下定论吗?”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末日花呵呵一笑,说当然,她不会强迫我,归根究底只是提一个建议而已。末日花伸出那只白皙的小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一阵金光在她的手掌之中响起,旋即我就看到一侧厚厚的剧本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喏,我的计划就是这个。”说罢,末日花就把手中那厚厚的剧本扔了过来,我猝不及防,慌里慌张的将东西接住。剧本还真是够沉的,估计三四公斤肯定是有了。 但我感觉这剧本之所以沉,并不是因为它其中蕴含的纸张数量太多,而是因为纸张材质本身的问题。而这一点,我直觉和那奇妙的剧本有着重要的某种纽带式的联系。 “张悬,陆群演戏的方式你也看到了,我之所以没有揭穿你,就是希望你可以学会那种演戏方式——做好你自己,放空你自己,进入状态的瞬间,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空荡荡的蝉壳,这就是秘诀。” “花姐……不对,导演……好像也不对,末日花女士……” 末日花笑着摆摆手,说和别人一样叫她花姐就可以了。我点点头,道:“花姐,那你的意思是说,希望我可以演这个剧本是吗?” “没错,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其实这种特殊的剧本具有一种特殊力量,形式上来说和记忆结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本质上却完全不同。 记忆结晶之中,你一旦融入他人的记忆,就无法擅自控制其进行行动,但是这种特殊剧本却不同——当你进入状态之后,它会直接创造一个独立的世界。 世界中的设定全部依照剧本中我所写的架构,加上你自己在遵守剧本剧情演戏的同时,还可以保持自己的意志,所以能寻找到梦魇踪迹的可能性也就会更高。” 我陷入了一阵沉思,许久之后问道:“花姐,这也就是说,你和我一样都是想要抓到梦魇是吗?” 末日花慢而有力的点了点头,直视着我的双眼,说道:“理论上,我和狂军属于同一职位的人物,只不过,我们选择面对问题的方式不同,仅此而已。 我想鬼怪公司的人应该已经把放任梦魇之后会造成的可怕后果告诉过你了,我就不想继续多做赘述。 所以张悬,如果你愿意配合完成我的计划,我会十分感激你,但如果你拒绝,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这本就不是你应该要承担起的责任。” 末日花的语气平淡却有力,给我一种充满了诚意的感觉。事实上,经过之前和末日花的接触,我就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像末日花这种人,是不会对人撒谎的。 虽然末日花说抓住梦魇的责任不再于我,但是我却不这么想,既然我拥有可以贡献一份力量的资格,那么肯定就要毫不犹豫的去做。之前想要靠着记忆结晶追寻梦魇的痕迹失败了,这一次就要加倍努力。 “花姐,那就拜托你了!”说罢,我朝着花姐深深的鞠了个躬。末日花把我扶起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娇美的容颜上绽放出蔷薇般的美丽而温柔的笑容。 “好,这才是好孩子,不愧是我末日花看上的新‘演员’。” 说罢,末日花和我对视一眼,我们都是忍不住会心一笑。在这之后我跟着末日花离开了白纸男的空间,然后来到了末日花独创一片空间之中。 这个地方本质上和白纸男那个是一样的,只不过显然末日花的技法更为老练——如果没有被事先告知这是一个靠着鬼怪助手的力量创造的虚拟世界,我根本就不会发觉这里是虚拟世界。 活像楚门的世界,一瞬间我望着那人来人往的大街,碧蓝无际的苍空想道。暖暖的阳光如同一团团细细的在肌肤上燃烧的小火苗样一样温暖着我的全身,这里似乎还是春季,绿意缤纷的街道让人心旷神怡。 对于我惊讶的样子末日花表示只要习惯就好了,她告诉我这个专属她的独立空间名字叫做末日花园。的确是个十分贴切的名字,我想。 但我没有立刻就开始进行演戏,而是和一群要与我一同使用剧本的,末日花亲自挑选的演员进行排练和交流。我还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比如石川和冰雨她们。 石川一如既往的热情,而冰雨对待十分的冷漠,就和对待陆群是同一种感觉。而我看到了这些人以后才明白,原来她们并不是记忆结晶之中的人,而是和我一样。 他们也都是为了抓捕梦魇才悄悄潜入记忆结晶之中的人,只不过他们每一个都要比我强大太多了,我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和她们一比真是什么都算不上,我比着比着莫名有些失落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末日花园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进行基础的学习之后,我也是大致弄懂了游戏规则——简单来说,虽说是演戏,但一旦进入剧本中的世界,就必须要严格遵循设定,这也是末日花和我强调把自己当成空蝉壳的原因。 因为如果无法完美接纳,带入角色,就会被剧本中的世界发觉,旋即那神奇的空间就会开始发生崩塌,崩塌之后就会出现残缺。 所以,拙劣的演技是无法欺骗到梦魇的,必须要让它分不清真假才行,这样它才会现身试图陷害,而当它出现之后,就是我们追踪它的最好时机。 三天后,进行最后一次排练的时候,我已经把整个剧本倒背如流了,要说也神奇,我其实并不是擅长背诵,可是这剧本却和一般的剧本彻底不同,只要我打开看,其中包含的内容就会自动化为影像进入我的脑海之中。 “好了,人员既然已经到齐了,那么就出发吧,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做到。” 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当我们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庭院之中后,末日花再次和我们重复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打开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空间虫洞,从这里跨进去一步,我们每个人就都将扮演属于自己的角色。 我按捺住心中的紧张,问道:“花姐,我们就这样出发了,那你呢?你们这些工作人员什么时候到?” 石川嘿嘿一笑,说道:“你不用紧张啦,现在还不是我们出发的时候,你们先去进入角色,我们之后自然会到的。” 我点点头,不再有任何疑问,看着其他人已经开始一个个排队朝着虫洞里走了,我也是深吸一口气,旋即也朝着虫洞之中走去。当左脚踏进去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和温暖的流体包裹住了我的脚。 当我最后扭头看向末日花的时候,看到她和石川都是朝着我递来鼓励的目光,轻轻挥手和我道别。在通往那另一个新奇的世界的时候,我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成功追寻到梦魇的踪迹才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脑海之中升起了花姐那句话。 “做回最真实的自己,把自己当做是一个空壳子,去试着完全带入,接纳那个进入你体内的新的灵魂。” 我久久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庞大的记忆也是缓缓涌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天色逐渐转为墨蓝色的时候,就是居酒屋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 今天也无例外,由于下了一场小雨,天空是深沉的黑蓝,十一月的雨水带着一股泥土腥味,给有“乐园”之称的国际大都市“哈马斯”带来了一丝乡土气息。 谢云河晚上八点准时到三木居酒屋打工,凌晨两点的时候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背上包准备回家。 当他离开店来到外面的时候,雨点又开始无力地在空中飘起来,风刮得他生冷,谢云河缩起脖子,套上了卫衣上的兜帽。 他知道今天会下雨,但依旧没做任何准备,因为雨伞对他来说很贵,哪怕是一次性的。 可这没什么稀奇,因为谢云河是穷人。不是贵族,不是平民,是生活在贫民窟的穷人阶级。 “云河哥!” 忽然身后传来透明清澈的声音,谢云河不看都知道是谁。 不喊他“宅男1501”,会好好用名字喊他的,只有那个叫朱小宁的女孩。 不再是平民阶级后,他的名字失去了意义,取而代之的是名词加数字组合成的冷冰冰的代号。 区役所给出的理由是,这样做是为了方便统计。 可他只觉得这是为了体现身份差距的冷酷手段。 谢云河顿了一下,然后收紧肩膀,装作没听到一样稍稍加速离开。 “等一下,云河哥!” 很快一个有些气喘的女孩就挡在了谢云河的面前。 谢云河的眼神黯淡无光,低垂着头看她的脚尖,是一双干净的粉色帆布鞋,脚上套着白色短袜。 雨水落在谢云河身上,厚重的灰色兜帽卫衣吸水后颜色更深,牛仔裤上不是用来装饰的补丁有的已经破开,黑色的圆头牛皮鞋鞋头磨成了一种得了皮肤病的牛身上才会出现的颜色。 他想,或许是自己在雨中的背影看上去够凄凉可怜,所以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才会追上来。 作为曾经的平民阶级,谢云河很讨厌被平民同情。 “咦,又开始下雨了呢,天气预报明明说晚上不会下雨……” 谢云河没说话。沉默持续半晌后,朱小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云河哥,你没有带伞吗?那要不我借你吧,反正我要干到天亮才结束,天亮的时候雨应该就不下了。” 谢云河慢慢摇了摇头,说:“不用。” “可是淋雨很容易感冒的……云河哥,你住的地方离四玲珑区有点远吧?” “你有什么事吗?” 谢云河轻叹了口气,抬起头去看她,却发现朱小宁一脸温柔地望着自己。 在他眼中,朱小宁身后的夜空显得异常遥远。 朱小宁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包装袋。谢云河认识袋子上的LOGO,那是一家著名西点连锁店的牌子。 谢云河记得自己以前也吃过这家店的甜点,但那也是上高中时的事了。如今那段记忆已经非常模糊。 朱小宁往前走了一小步,把手中的袋子双手递过去,说:“云河哥,谢谢你前段时间替我顶班,这是一点小心意。” “没事,不用了。” 谢云河说罢转身就走,但是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卫衣的袖口破破烂烂,脏得发黑。谢云河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来,但那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 把袋子塞到谢云河手中后,朱小宁莞尔一笑,说:“云河哥你就收下吧,这家店的蛋糕很美味的。你不是说过你也爱吃甜点吗?” 虽然谈不上厌恶,但谢云河也并非特别喜欢甜点。 当时只是不想继续和大家聊下去所以随口应和了两句,没想到她还记得。 谢云河本来想拒绝,但愣了一下,许久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凌晨两点的雨夜冷得让人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但眼前少女的微笑却如炉火一样传递着温暖。 “那……我就先回去了,店里好忙的。云河哥,你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呀。” “嗯。” 朱小宁再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缩起纤细的肩膀转身朝着三木居酒屋跑去了。 路上谢云河去了一趟24小时营业的数码店,他的手机前天不小心摔坏导致开不了机,于是送到这里来修。 “你好,我来看一下手机修好没有。” 店里四个人在打麻将,其中一个老头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客人立刻一溜烟小跑过来。那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您好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你好,我来看一下手机修好没有。” “好的没问题,请问您的登录号码是多少?” “17902.” “请稍等,我查询一下哈。” 忽然,老头盯着屏幕的脸骤然一变,旋即一言不发地回到麻将桌前继续玩起了牌。 “你好,还没修好吗?”谢云河走到他身边问道。 “修好了——别动,听牌!” “那为什么……” “老子懒得爬到四楼去给你拿钥匙开锁行不行?没看到老子在打麻将吗,别烦老子。” 谢云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几个老人看了谢云河一眼,互相使起了眼色,眼里尽是不屑。 “明天上午再过来拿,就这样!干嘛还不滚,你聋吗!” 谢云河也没多说什么,低着头离开了店铺。 旧城区也叫贫民窟,这儿是穷人的聚集地。 这里没有像样的道路,下雨后就会变得泥泞不堪,走到哪里都能闻到浓浓的垃圾味儿。 歪歪扭扭的小巷在这里就像老鼠洞一样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瘫在街边的老人和带着孩子的妇女。 只要有个人经过,他们就会哇哇大叫着把碗递过去,如果没要到钱就会大声咒骂。 谢云河把包装袋藏进衣服里,轻车熟路地穿街走巷,而每当被乞丐或者贩卖各种黑货的黑市贩子烦人地纠缠上时,谢云河都会说一声“我是D级信用”。 而那些几秒前还拽着谢云河的裤脚撕着嗓子的哭喊的乞丐,如同亲兄弟一样和他勾肩搭背的黑货贩子,只要一听到这句话就会骤然变脸,又或者狠狠推开他,朝着他的背影吐痰,好像是碰到了瘟神一样,一路骂骂咧咧地离开。 谢云河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边护着怀中的袋子,一边低着脑袋加快脚步前进。 刚进入旧城区的时候,街道两边还能看到破旧低矮的民居房和不少亮着灯的商店牌子,但渐渐的这些都消失不见,甚至人影都看不见了。 最终谢云河在一幢两层结构的铁皮公寓附近停下了脚步。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野狗凄凉的叫声,孤零零地回响在这片空旷的地盘上。 谢云河的面前竖着一个牌子,上面用绿漆写着:“D级信用公民住宅——SAFA公寓。” 公寓北面不远处,堆着比公寓还高一头的垃圾山,而西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坟地。 这个公寓一共12间屋子,每层各六间,目前住在这里的只有谢云河自己。 谢云河刚搬过来的时候,那个头顶秃成倒三角形的房东眯着眼睛上下扫了他一眼之后,不无揶揄地告诉他,这里每间屋子都死过人。 谢云河一开始一头雾水,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缘由——房东像恶魔一样伏在他耳边,摸着他的屁股说,要是谢云河陪他睡两天,或者给他一点钱,他就会很愿意告诉他哪间屋子死的人是最少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女孩 犹豫再三后,谢云河用一万亚比换来了目前居住的这间屋子。 这里只死过一个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亲戚家人,没有孩子的孤寡老人。 老人享年86岁,是自杀。 然而这样一个名副其实的鬼宅的单间,每个月却要十万亚比的房租。 谢云河每个月打工收入在15万亚比左右,其中10万交房租,4万攒起来在年末交税,剩下1万块,一半以上要用来交水电煤等杂七杂八的费用。 所以每个月实际能用在自己身上的钱,只有1~3千亚比左右。 在居住着平民阶级的四玲珑区随处可见的便利店里,一本普通的娱乐杂志售价是2980亚比。 谢云河如今过的日子,艰难到了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 回到屋子后,谢云河先把蛋糕拿出来放到电脑桌上,伸手按了开机键。 他把袜子随手脱到鞋子附近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颜色深红的“砖块”。 这是名叫砖糕的食物。形状四四方方,通体呈暗红色,因模样酷似砖块得名砖糕。 砖糕的味道糟糕透顶,咬一口下去就跟吃了一嘴冷冻的猪油一样,口感油腻,味道发酸发涩,第一次吃的人基本都会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 这玩意当然不是什么正经食物,但因为价格异常低廉,保质期长得不可思议,又能够提供高热量,所以在穷人群体里有一定市场。 但并不是所有的穷人都吃这个。有相当一部分穷人,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砖糕。 不仅仅是口感的问题,这个东西吃到肚子里,会让人体会到一种猪狗不如的悲凉,所以买砖糕吃的穷人,大多都是拥有D级信用的穷人。 谢云河也没脱衣服,湿冷的衣服就那么穿在身上,盘坐在电脑桌前漠然凝望着电脑屏幕,一手麻利地使用鼠标,另一只手拿着砖糕,拿起来咬了一大口。 寂静的空间只有令人反胃的咀嚼声在响。 熟练地打开一款游戏以后,在等待加载的时间里,谢云河一边吃着砖糕,一边盯着蛋糕看,于是他想起来了朱小宁那张漂亮的脸蛋。 朱小宁的腰身纤细,两腿修长,可以通过制服隐约的轮廓看出她的迷人的身材。 但他对朱小宁没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甚至幻想都没有,类似于一种幻灭的情感。 这并不是说他有多么高尚,或者他有多么洁身自好。 朱小宁是一个平民阶级的女孩,同时她善良又温柔。对每个客人,每个同事都非常亲切友善。 她隐藏在制服里的身材是完美的,她平时的言行不给人一丝妩媚或轻浮的感觉。 ——教科书式的在好人家出生的具有高素质修养的好姑娘。谢云河想。 这种好女孩眼瞎了都不会看上他这种家伙。 更何况朱小宁还有数不清的追求者。 那些追求者,一个个别说不是贫民窟的人,哪怕只是单纯的平民,身份也要比自己好上太多太多了。光是这最基础的一点,谢云河就比不上。 所以谢云河尽可能和朱小宁保持距离,让自己远离危险区域。要是被他们当成了竞争对手,谢云河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来自平民阶级的一个举报,哪怕举报理由非常可笑,依然有可能让他堕入E级信用。 因为他是一个经不起任何风险的D级信用穷人。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套全世界公用的信用制度。 A级信用,代表贵族身份,贵族是金字塔顶端的公民。 f级信用,代表一级平民身份,他们是中产阶级的象征。 C级信用,代表二级平民身份,他们中有些是中产,有些是无产阶级。他们有掉落到穷人阶级的可能。 D级信用,代表无犯罪记录的穷人阶级。谢云河目前就处在这个等级。 他们的生活会受到国家的严格监控,一旦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就将立刻被降到E级信用。 但同时,他们也拥有着重新成为平民的一丝希望。 六年作为D级信用穷人的生活,让谢云河尝遍了世间的人情冷暖。 他吃着牲畜都不肯吃的砖糕,拿着上限15万亚比的工资,强制付着高额的房租住在D级信用公寓,每年还要交50万亚比的D级信用税。 他还需要遵守一套几乎细致到毛孔里的,专门为D级信用穷人定制的法律法规。 这套法律法规美名其曰——《穷人拯救计划》。 再往下就是E级和F级信用。E级信用代表有犯罪记录的穷人阶级,F级信用代表罪犯。 E级信用和F级信用永远都不可能重新成为平民。他们永远都只能从地缝里窥视阳光。 在电脑屏幕光前,谢云河严重驼背的身影分为明暗两色,暗的那一部分像死了一样一片漆黑。 半块砖糕下肚之后,一阵又一阵的呕吐欲像浪潮一样袭来。谢云河的脸在灰白的屏幕光前显得毫无血色,喉管不断蠕动。 他立刻把桌上的青柠檬拿过来用力挤捏出果汁吸食,具有冲击力的酸涩味道让他五官扭曲,但这也成功抵消了口腔中弥漫的砖糕的味道。 片刻之后,想要呕吐的感觉总算渐渐消失了。谢云河深深吐了一口气,把青柠檬放回了原位,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 吃了砖糕以后感觉比没吃还要饿。于是谢云河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散发着香甜味道的包装袋解开,拆掉了纸盒子。 里面是一块提拉米苏蛋糕。 谢云河凑近鼻子闻了闻,散发着纯正的咖啡味儿。用力咽了口口水后,谢云河用手指捏起一点点放进了嘴巴里,香甜中带着一丝清苦的奶油味在味蕾绽放,蛋糕入口即化,十分美味。 谢云河闭上眼睛品了很长时间才混着唾液咽了下去。之后他没有继续吃,而是非常爱惜地把包装纸边缘卷起来之后放到了一边。 他不想让哪怕一点粉末掉落,毕竟这种美味他绝对不会舍得掏自己的钱买,更舍不得一口气就吃掉。 这时,游戏画面加载完毕,谢云河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游戏上。 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小窗口。游戏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游戏——俄罗斯方块,地球人都知道。 积木僵硬地一格格下坠,谢云河在键盘上迅速敲了两下,积木掉了下来。 他又敲了两下,只见游戏窗口忽然缩小一圈,并贴在了屏幕左上角。 很快屏幕中央再次出现一个新窗口,依旧是个常见的小游戏——找不同。 两幅图片出现后,五秒倒数自动开始了。五、四、三、…… 谢云河转了转眼珠,敲击键盘一口气找出了三个不同点。 窗口里的图片切换,五秒倒数再次开始…… 把找不同游戏并列到俄罗斯方块旁边后,屏幕中间再次像刚才一样出现了新游戏的窗口——这次是极限躲避。 眼看着不规则移动的躲避物就要触碰到圆点,谢云河却纹丝不乱,噼里啪啦敲打键盘。 只见俄罗斯方块准确和上一个方块叠在了一起;找不同的两幅图片再次切换成新图片,开始新的五秒倒计时;圆点最后也在千钧一发之际移开躲避了触碰。 极限躲避的游戏窗被谢云河并列在找不同的旁边。 之后,新的游戏窗口像这样不断地出现,谢云河不慌不忙地一个又一个把他们排列在一起,这时游戏依旧在自顾自进行着。 随着时间流逝,屏幕上的游戏窗口越来越多,几乎填满了半个电脑屏幕。 谢云河的双手移动速度也越来越快,漆黑的瞳孔像遇水后的吸水树脂一样渐渐涨大。 十一月的夜晚气温已经降到个位数,屋子因为简陋防寒性差,室内温度和外面几乎也差不到哪里去。 然而,谢云河的面颊却诡异地浮现酡红,两鬓有豆大的汗水滑落而下,卫衣领口周围被汗水濡湿变成了深灰色。 不过十多分钟,谢云河就已经满头大汗。 领口,腋下,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大一片,后背的汗迹看上去像一幅地图。 尽管如此,谢云河的双手依旧有条不紊地动作着。与此同时,右上角积分栏里的积分也在一路疯狂飙升。 当游戏窗口完全占领24寸的显示屏的时候,谢云河敲打键盘的双手出现了残影,瞪着屏幕的瞳孔扩张到了诡异的地步,映着幽幽的蓝光。 此刻在电脑中同时进行的小游戏,粗略估算也至少有百个以上。 谢云河凭借一双手,一对眼睛和一个大脑,正在一个人同时游玩着上百个半个世纪前就已经失去了主流地位的小游戏。 键盘此刻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声音,如一只牢中困兽般发出震响门窗的怒吼。 此时的谢云河,既像个高处不胜寒的天才,又像个流落于社会边缘的可怜虫。 房间中的光与影在这一刻像个冷漠的刽子手为这两种角色划清了界限。 最终让谢云河停下的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意外。 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一则网络新闻弹窗遮挡了他的视野。谢云河愣了一下后,看都没看就以最快的速度把新闻窗口最小化了。 但已经迟了,秒的停顿的极端环境之中。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写着“游戏结束”的游戏窗口接连开始消失,而谢云河也没再多做什么,只是默默看着。 游戏全部消失后,一个新的界面出现在屏幕中央,上面写着一些数据。 昵称:谢云河2026 今日排名:第1位 积分:14002分 评语:恭喜您刷新了游戏最高纪录!奖金将会在24小时内发送到您的账户中,请注意查收。欢迎您在24小时之后再次进行挑战! 谢云河脸上的红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看着屏幕上的积分,谢云河如释负重般吐了口气,然后看向了天花板。 身材虚胖的谢云河此刻看上去好像瘦了一圈儿一样。他的双眼布满着血丝,透着浓浓的疲倦。 谢云河起身去洗了把脸,重新坐到电脑前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他打开消息一看,发现账户里多了一万亚比,于是把这笔钱转到了自己的银行卡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晴天霹雳 D级信用穷人的收入是被严格限制的,每个月最多只能有15万亚比的收入。此外任何收入都必须先走审核程序。 审核程序当然非常严格,但庆幸的是,这款游戏不知为何早就通过了审核,所以谢云河可以放心拿这笔奖金。 这款游戏名叫“超越极限:Z计划”。 游戏玩法也非常简单,开始游戏之后,屏幕中会不断出现一个个小游戏,玩家只要玩下去就可以了。 但随着小游戏逐渐增加,游戏难度却也会呈指数型增长。 一个正常人,也许他能同时玩两三个,四五个小游戏。 但能同时玩一百个以上的就屈指可数了。 随机的小游戏最后一共会出现121个,正好把整个24寸的电脑屏幕占满。之后不会再增多。 游戏结束后会出现积分的排名,而每次突破游戏最高记录的玩家,会得到一万亚比的奖金。 谢云河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但游戏倒是从小一直玩到了现在。 只要是电脑游戏他就喜欢玩,而且玩的都不错。 有一天,谢云河在搜寻自己这台型号老旧的破电脑也能玩的游戏时,偶然间发现了这款名叫“超越极限:Z计划”的游戏。 既能打打他喜欢的游戏,又能时不时拿到一笔奖金,对谢云河来说,这或许是他堕落成穷人后遇到的最幸运的一件事。 到目前为止,这个游戏的最高纪录每次都是谢云河打破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冷门还是他真的很厉害。 正当谢云河想吃一口提拉米苏蛋糕的时候,忽然他从脑际之中听到了一声惊雷般的巨响,之后袭来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仿佛千根钢针同时猛地刺进了脑髓之中。 谢云河死死抱住脑袋,双眼暴突,脸部肌肉扭曲,虚胖的身躯像虫蛆一样在地板上彻底蜷缩起来痛苦地打滚。 这种剧痛持续了好几分钟之后才开始渐渐消失。 不过短短几分钟,谢云河就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仰天粗喘着,眼中闪烁着深深的后怕。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玩完超越极限:Z计划,这种莫名的剧痛就会袭来。 谢云河一开始也很怕,他想到了种种可怕的后果,但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因为他实在太需要钱了,一万亚比的奖金对他来说就是救命钱。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谢云河似乎赌赢了。 他玩这个游戏玩了六年,大脑目前还没出现什么毛病,而且相比一开始,如今疼痛持续的时间也已经缩短到了十分之一。 休息片刻后,谢云河重新打起精神,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又在电脑中打开了一个音频文件。 之后他切换到另一个文档,里面全是照片。他打开了第一个。 顿时,电脑屏幕映出一个女孩的倩影。 耳边开始响起柔和的伴奏,前奏过后响起的是显得有些羞涩的吟唱声。 可以听出是一个女孩在唱歌。 歌声一开始很小,还因为紧张忘了词。但随着一个男孩的轻声鼓励,她的歌声里开始有了勇气。 谢云河听着歌,看着照片中女孩满面笑容的身影,不禁弯起了嘴角,呆滞无神的目光也逐渐如冰雪融化般变得温柔。 照片的背景是首都哈马斯最大的游乐园“梦之港游乐园”。 两只可爱的小熊人偶很机灵地把这一对青涩的小情侣推到一起,抱着他们比着“V”手势。 男孩身高不高,面容清瘦。他双手插兜,明明紧张到满脸通红却还装成一脸镇定的样子,因为女朋友的贴近而剧烈动摇的视线钉在了小熊人偶手中的粉色气球上。 女孩则真真切切是个美人儿,青春二字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天鹅一般修长的细颈上,戴着男朋友送她的廉价细银项链。 对比男朋友,女孩显得坦率许多。 她微红着两颊,双手紧紧挽住了他的胳膊,大眼中隐隐透着幸福。 “你就是我的太阳,永远永远……云河,谢谢你愿意陪伴在我身边,以后也请你多多关照……啊,对了云河,上次你说的事情,我已经想到答案了。” 伴奏结束后,她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则是一阵伴随着紧张呼吸声的沉默。 然后,女孩噗哧一下笑了,是一种似乎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的笑声。 之后他也笑了——是被她过于紧张的小模样给逗笑的。 “25岁的时候,如果你还喜欢我,愿意陪在我身旁,那我们就结婚吧。但是你要知道,到时候一定是我和你求婚哦!” “哟,怎么,你还是个女权主义者来着,没看出来呀。” “哼,反正我要求婚啦。” “哈哈……好,都听你的就是了。” 最终伴奏在谈笑声中戛然而止了。 谢云河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录音的终止键就是他自己按的。 之后谢云河再次循环播放她为了满足他的生日愿望唱的一首小夜曲,直到看完他和女友照下的所有照片后才按下了停止键。 像这样,谢云河每天都会听着女友唱给她的歌,然后把装载着二人回忆的照片全部看一遍。 如今,堕落成D级信用穷人的谢云河之所以还没有自暴自弃,之所以能咬着牙挺到现在,都是因为他和女友高小英之间的那个约定。 ——等到了25岁,他们就结婚。 今年谢云河24岁了,高小英也是。 距离他们分开已经过了六年时间,两人如今也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中。 高小英终于是实现了她的歌手梦,如今她是娱乐圈红透半边天的女歌星,在整个亚洲公国,鲜有不认识她的年轻人。 而谢云河呢,他正陷于一个黑暗的泥潭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曾经他拥有的一切都变的如宇宙星河一般遥不可及。 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并不是因为谢云河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 他是为了成全高小英才牺牲了自己。 六年前,高小英因为一时冲动,将硫酸泼到了竞争对手的脸上,毁了她的容貌。 而那个女孩因为过度的惊吓直接失忆了,根本记不起当时发生了什么。 高小英当然做错了,错的离谱。 谢云河也和其他知情人一样指责了她。 他愤怒,他恨铁不成钢,自认识高小英之后他第一次对她那么失望,甚至不敢相信善良的高小英会做出这种事来。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男人,是无父无母的高小英唯一能依靠的人。 如果放任不管,等待高小英的将是作为D级信用穷人的生活。 她还有梦想没有实现,但现实是残忍的,必须要有个人要为那个毁容的女孩负责。 尽管女孩失忆了,但这种性质恶劣的案子警方绝不会轻易罢休,而当时高小英又留下了太多证据,如果让警方查下去,事实早晚会浮出水面。 于是谢云河牺牲了自己。 他前去自首,表示那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当时正为高小英的出道做准备的经纪公司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在他们的操作下,这件事情变得和高小英一点关系都没有,所有的罪名都结结实实地扣在了谢云河的头上。 警方虽然想查出凶手,但无奈受害者已经失忆,眼看着一时半会儿又很难查出真凶,于是尽管谢云河的自首有着许多可疑的地方,他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处理掉了。 谢云河是真凶也好,还是只是个替罪羊也好,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所有人都对将谢云河作为罪犯处理的判决没有意见,而这就够了。 之后,高小英在经纪公司的精心栽培下顺利出道成为了一名新人歌手。 出道不久,她很快就发行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 高小英当时正处于18岁的花样年华,但她在舞台上的歌声哀婉,眼神凄凉。 她和所有同期新人歌手都不同,在大家蹦蹦跳跳挥洒着汗水,拼尽全力扬起笑容想为观众带去希望与梦想的时候,她却像冰冷的孤儿一样,低声呢喃对这人世的厌倦。 这种强烈的反差,立刻俘获了一大批人的心。 渐渐的,人们开始把自身的情感寄托在她的歌声里,为她着迷,为她疯狂,为她微笑或哭泣。 出道即巅峰,用这五个字来形容高小英再合适不过。 但另一边,谢云河却在体会地狱的滋味。 从成为D级信用穷人的那一刻起,谢云河就感觉自己的人生被人用斧子生生劈成了两半。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起初谢云河流离于国家为他分配的各种工作岗位,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就像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有好几次谢云河在工作时都险些丢掉了小命。其中他至今还难以忘记的,是当下水道工人的那段日子。 在高强度工作了接近十个小时后,谢云河当时已经彻底使不上力气了。但他还是前往下一个地点,被命令脱掉衣服爬进去捞堵塞物。 工作完成的还算顺利,但就在他打算重新爬上去的时候,谢云河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然后他就从阶梯上掉下去,直接被下水道的水流给冲走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只记得醒来的时候,有好几只毛发漆黑的大老鼠正在啃食他的两条腿,地上全是血。 可他似乎是把腰给摔断了,无论如何去挣扎也始终无法爬起来,用不上一星半点的力气。 谢云河眼睁睁看着那几只丝毫不畏惧人类的巨鼠啃食着自己的血肉,嚎啕大哭着,嘶喊着,乞求上帝救救他,不要让他以这种方式死去。 那是一种每次想起都会令他浑身发抖的绝望。 最终发现谢云河,将他救上去的是他的一个工友。那个人也是一个D级信用穷人。其他平民阶级的工人根本不在乎谢云河的死活,早早就已经下班回家了。 工人看着谢云河鲜血淋漓的双腿,他的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怒吼着将那些可恶的大老鼠杀的杀,赶的赶,再不让那些畜生接近谢云河一步。 把谢云河送到了医院之后,他语重心长地对谢云河说,他们D级信用穷人里外不是人,平民看不起他们,E级信用穷人憎恨他们,所以出门在外,一定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审核 在那之后,谢云河又换了无数次工作场所。而不幸中的万幸是,随着年数的增长,谢云河的工作环境也渐渐得到了改善,最终他的工作场所安定在了一家居酒屋。 店里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由他一个人包下来,偶尔擦地板的时候虽然会有几只蟑螂从他手上爬过去,但这对谢云河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可他的那个工友,却不如自己这样幸运。 他和谢云河分开后没过几个月就死在了建造体育馆的工地上,是从高处掉下来摔死的。 谢云河不知道如今这份安逸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下一份工作是否会充满危险。 但他明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不会再轻言放弃。 因为他还有约定没有完成,他最爱的那个女孩,还在等着他回来。 等到25岁,他会和高小英结婚,然后组成一个平凡幸福的家庭。 为了实现约定,谢云河一定要在今年成为平民。 D级信用穷人如果想重新成为平民,一个重要条件就是他要先交满六年的D级信用税,之后才有提交资料申请审核的资格。 今年正好是谢云河成为D级信用穷人的第六年,六年来他没有留下任何一星半点的不良记录。 等到12月1号,谢云河把今年份的信用税一交,就有了申请成为平民的资格。 高小英也说过,届时她也会尽全力帮助自己通过审核。 谢云河查阅过资料,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D级信用穷人刚交满六年的信用税就成为平民的例子。 更多的时候,D级信用穷人要面对的是交了十几年,甚至半辈子的信用税之后,才有一线希望重新成为平民的命运。 但这也并不是说这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有具有一定社会影响力和公信力的人愿意为这个申请成为平民的D级信用穷人做担保的话,审核通过的概率也会大大提高。 比如贵族、明星、豪门望族子弟、企业家等等,这些都是强有力的担保人。 所以只要拥有火爆人气的高小英愿意为谢云河做担保的话,他完全可能在今年就重新成为平民。 窗外的天空已经透亮起来,云霞与云霞的缝隙间有发红的金光朝着大地散射。 谢云河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一股从骨髓里溢出来的疲惫让他的眼皮快要招架不住了。 而当谢云河准备关掉电脑睡觉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被他缩小到任务栏的网络新闻。 网络新闻他每天都会看。八卦这个事不分男女,大部分人都很喜欢。 更何况高小英还是娱乐圈的人,了解娱乐圈每天都在发生什么对谢云河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谢云河强行支撑着快要合上的眼皮,打着哈欠点开了网络新闻。 ——今日头条:《百里明辉&高小英公布婚讯》 在简单的文字介绍下面,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封面是一身华丽装扮的高小英和身材高挑健硕的百里明辉十指相扣,朝着记者友好挥手的照片。 谢云河呆然地看着标题,喃喃念了无数次,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才颤抖着点开了视频。 似乎是召开了记者会。下面记者扎堆在一起,摆放着无数摄影器材。 中间坐着的一对俊男美女自然就是今天的主角,百里明辉和高小英。 “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呢?” 高小英轻咳了一声,低声说:“不太记得了。” “高小姐,那你知道粉丝给你取了个外号叫‘铁壁女’吗?” 由于高小英一直公开表示自己没有男朋友,也不打算谈恋爱,所以粉丝们给她取了这个外号。 高小英还没说话,百里明辉就抢着说:“这个外号太贴切了,还真是这样,所以我应该就是整个娱乐圈最有魅力的男人咯?” 充满了自信的诙谐发言引发了一阵笑声,而高小英只是垂着头,没有说话。 “那二位是因为什么才决定交往的呢?” “那当然是因为伟大的爱情了。” “高小姐,是这样的吗?” 沉默许久后,高小英抬起头,笑了一下,轻声说:“是的,我也爱明辉。” “可是众所周知,百里先生是娱乐圈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啊?高小姐,对这件事你难道没有什么看法吗?” “喂喂,今天可是我大婚的好日子,各位记者兄弟,给个面子行不行啊?” 百里明辉一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之后,台下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高小英也无声笑了笑,随后再次低下了脑袋。 之后直到视频结束为止,高小英再没多说一句话,要么抿唇浅笑,要么低着脑袋。 视频播放结束后,屏幕陷入了一片漆黑,谢云河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看上去像个死人一样,目光空洞,表情僵硬。 忽然,他听到身体深处发出了一声清脆无比的响声。 谢云河想,或许这是灵魂碎掉的声音。 如果是昨天,谢云河此刻已经躺在地上陷入深沉的睡眠了。 但今天和昨天不一样。 现在和刚才也不一样,谢云河想道。 为了确认,他伸手去拿提拉米苏蛋糕,用整只手抓起来,然后全部胡乱塞进了嘴巴里,吃得满脸都是粉末。 他大口大口咀嚼着蛋糕,没等下咽,强烈的呕吐欲冲击起了他的五脏六腑。 谢云河跪趴在地上呕吐着,恨不得把胃整个都吐出来。 呕吐物颜色像极了被重金属污染的河流,正在缓缓蜿蜒流淌。 谢云河泪流满面,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悲凉,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答案,需要解释,需要亲眼见到高小英。 于是他疯了一样四处找起他的手机,然后忽然想起来手机现在并不在这里。 手机在那个数码店里。谢云河立刻爬起来,急忙穿上鞋子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来到数码店之后,谢云河再次看到了那个老头。 麻将桌上堆着散乱的麻将牌,而老头正坐在椅子上歪头流着口水大睡。 谢云河用力将他晃醒,老头浑身一颤,立刻从梦中惊醒过来,呆呆地盯了一会儿来者。 这不是凌晨来过的那个穷小子吗? 想起来之后,老头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怒火。 “你他妈神经病啊!你妈死了是吗!!” 谢云河瞪圆了双眼,死死攥住他的肩膀,大喊道:“把手机立刻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清晨六点整,街道还有些昏暗,不少路过的路人听到声音都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老头直接吓傻了一般怔住了,他完全没料到谢云河会是这个反应。 “呃……那,那个,你,你冷静一点,我,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老头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后,转身一溜烟就跑上了楼梯。 拿回钥匙后老头立刻把柜子打开,将修好的手机取出来拿给了谢云河。 “这,这个是你的手机,已经修好了,都是用的最新的材料。你,你看,这次一修,肯定就又能用上好几年了。” 老头一边不安地搓着手,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云河。 拿到手机后谢云河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一把又皱又卷的纸币放到收银台之后,转身就走出了店。 老头数了数钱,发现他给多了。 但是老头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确认谢云河走掉后,他立刻咒骂了起来。 “妈的,哪里来的狗东西,居然敢在老子的店里撒泼!陈锋!你个小兔崽子是把老子的话听进了屁眼里吗!说了多少次了别让那群下贱的东西进到店里来,你知不知道刚刚老子差点被你给害死!” 店铺深处,一个小门慢慢地打开,露出来了一颗脏兮兮的小脑袋。 是个看上去也就只有12,3岁的小男孩。 “我没有啊……” “放你的狗屁!那刚刚那个疯子难道还是鬼不成!” “可,可他是D级信用……” “新鲜了,他当然是D级信用!E级信用的狗东西根本离不开他们的狗窝!” 男孩有些发憷,咬咬嘴唇,却还是解释道:“可他说在旧城区没有地方愿意给他修手机,四玲珑区很多连锁店也不让他进去……” 老人气急败坏地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威胁道:“少给我顶嘴!从今往后穷人的单子一个都不许接!听懂了吗!没听懂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立刻联系你养父母让他们把你接回去!” 陈锋小脸白了一下,深深低着头应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关上了门。 老头站在门外继续咒骂了一阵,见再怎么骂里面也没了反应之后,狠狠在地上吐了口痰回到了收银台。 他翻开电话本,找到专属情报组的号码之后直接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喂?你好,是专属情报组吗?我想实名举报一个D级信用公民,他差点杀了我……对对,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专属情报组那边让老头稍等一会儿,说他们立刻就去把专门负责这一块事务的人员给叫过来。 老头冷笑着盯着门口,那里谁都没有,谢云河早就离开了,然而他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这次举报只要生效,那个混蛋就会永远被囚禁在自己的狗窝里,再也别想出来。 就在老头在心中恶狠狠地诅咒着谢云河的时候,店门冷不丁地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人。 老头愣了一下,旋即看到对方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是一名高个子的金发男人,身上隐隐散发着一种无言的魄力。 “朱志杰先生?”男人笑着问道。 “你是……?” 老头被男人弄得有点发愣,一脸狐疑地上下扫了他一眼,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是来和您谈一件事情的。” “事情?” 第一百八十九章 神秘男子 男人点点头,旋即看向了他手中的电话。 “我希望您可以放下电话,不要举报刚才那个年轻人。他和您无冤无仇不是吗?” 老人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说道:“凭什么?你和他什么关系啊?难道是他的亲人?” 男人摇了摇头,老头见状冷哼了一声,旋即说:“既然如此,这位先生,我就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了,那个混蛋就应该得到教训,区区一个下贱的穷人,居然敢……” 老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慢慢张大了嘴巴。 “只要您现在立刻放下电话,答应我不举报他,那么,您就可以从这张卡中随意提取一笔钱。” “这……” 老头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他认识眼前的卡——此刻收银台上,正静静躺着一张黑皮金框的信用卡。 黑卡,是只有贵族阶级才有资格拥有的信用卡。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居然是一名贵族?! 而就在老头一脸错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时,电话里响起了冷漠的声音。 “你好,我是信用审核部的人,就在刚刚我们查询了你这家店铺的资料。是一家民营数码店,经营者名叫朱志杰,是一名C级信用的二级平民。那么你是朱志杰本人吗?” 男人笑眯眯地盯着他。老头咽了口口水,用双手抓紧电话,有些颤抖地说:“是,是的,我是。” “那好,朱志杰,因为你是平民,所以你有举报D级信用公民的权利。现在,我需要你给我提供关于你要举报的D级信用公民的个人情报,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我们将派人去你那里做一个笔录,以便于我们尽快找到他。” 电话里的声音不算大,但此刻屋子里静到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老头相信眼前的男人肯定都听到了。 老头在黑卡和男人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旋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尴尬地说道:“那,那个,我想了想,还是不举报了。” “什么?” “那,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就这样吧。” “朱志杰,我们没时间和你开玩笑。如果你要取消举报,就给出一个明确的理由,否则我们将认定你是在拨打骚扰电……” “啪”地一下,老头挂掉了电话,然后撑着柜台如释负重般吐了口气。 男人看看他,抿嘴一笑,说道:“非常感谢您的配合。那么,您现在就可以从这张卡里提走任意一笔金额了。” 老头不禁动容,眼中闪烁着贪婪。 他不安又期待地问道:“真,真的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男人反问道:“您应该认识这张卡吧?” 老头用力点了点头,“当然认识,这是一张黑卡啊!” “是的,所以我想应该不存在我给不起的情况。” 老头感觉此刻他的心脏真的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伸出手拿起了黑卡,旋即确认般再次问道:“真,真的可以随便拿?” 男人只是笑着看着他,于是老头脸上的恐惧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喜悦之色。 他立刻把卡插进机器里,紧张地想了半天之后,他哆哆嗦嗦地按下了小键盘里的数字1. 之后,他又连续按了八个零。 老头抬头看向男人,颤抖地说:“一,一,一亿亚,亚比,可,可以吗……?” 男人微微一笑,道:“这是您的自由。” “好!一亿,一亿就够了!先生……不,大人,谢谢您!谢谢您慷慨的施舍!真的太谢谢了!” 老头走出柜台,噗通一下子跪在男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双手把卡递了出去。 “那么这样,交易就算完成了。朱志杰先生,我希望您可以记住您的承诺,如果之后让我发现您举报了他的话……” 老头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义正言辞道:“绝对不会!我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再有想要举报他的想法了!要是我欺骗了您,我就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拿出手帕把黑卡擦了擦,收回怀里,转身离开了店铺。 老头赶忙爬回柜台,立刻上网查询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足足有一亿零十万亚比。 “天呐……” 老头数了好几遍,发现自己的账户里真的凭空多出了一个亿之后,欣喜若狂地狂吼了起来。 “妈的!老子发了!发了!!哈哈哈哈哈——!!!” 老头在店里鬼吼鬼叫了一阵之后,拿上自己的外套和钱包手机,转身就朝着店外跑。 临走之际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大喊道:“陈锋!今天你不用干活了,给我出来看店!” 里屋的小门慢慢打开,陈锋露出小脑袋,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看着老头像疯了一样狂笑着离开店铺后,陈锋从里屋里走了出来。 陈锋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确认自己的老板真的走了,就立刻欣喜地跑到收银台的电脑前坐下,然后打开了一款叫“超越极限:Z计划”的游戏。 老头并不知道电脑里装着游戏,这是陈锋自己偷偷下的。 当电脑屏幕中出现了游戏界面之后,陈锋显得很兴奋,很快就彻底沉浸在了游戏世界之中。 由于直到凌晨整个四玲珑区都一直在下雨,所以清晨虽然阳光明媚,但拂过的空气却又湿又冷。 谢云河跌跌撞撞地穿梭在人群之中,他分不清划过面颊的是湿冷的空气还是失去温度的泪水。 “云河,再过段时间就12月1号了,等把这次的税一交就交满六年了吧?记得到时候把你的资料都打印一份然后邮寄过来。地址是:金岩区海目街蓝宇庄……地址不要弄错了。还有就是,今晚我会公布一件事情,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吓到……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 这是昨天高小英通过社交软件给他发来的一条信息。 如果是昨天看到的,谢云河也许只是会感到有些好奇。 谢云河正朝着短信中写着的地址前进,他知道这是高小英的住址。 如今,他只想尽可能早一秒见到高小英。 时间拖得越长,他心中的恐惧就渐渐发生变质,然后变成了绝望。 这绝望成了活物,就在谢云河的身后追着他,他能清晰地听到绝望在耳边发出的桀桀笑声。 只要他稍微慢下来,那绝望仿佛就会在一瞬间将他彻底吞噬。 下午一点钟左右,谢云河坐上巴士,横跨那条连接着四玲珑区和金岩区的跨河大桥,来到了高小英居住的蓝宇庄的附近。 蓝宇庄是金岩区有名的高档社区内的一幢住宅,所以保安根本就不让谢云河进去,哪怕报了高小英的名字也没用,于是他只好来到附近的公园,拨通了高小英的电话。 他偶尔会和高小英通电话,但基本都是在深夜。白天谢云河是绝对不敢联系她的,他怕自己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可现在谢云河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焦虑地听着空洞的拨号音,只期盼高小英能赶紧接起电话。 “喂,是云河吗?” 终于,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柔和嗓音。 谢云河一个人坐在无人的公园,眺望着远方一座高耸的大厦,那就是蓝宇庄。 高小英如今就住在这个他只能远远观望的地方。 “是我,小英,你现在在哪里?” “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啦。” 高小英在那边笑了一下,但谢云河却能听出她的尴尬。 “我现在就在你家附近,小英……我想和你见一面。” “……你为什么要过来呢。” 听着高小英语有些埋怨的语气,谢云河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理智,沉着地说:“我看到新闻了,关于你的。小英,你说的要公布的事,就是新闻里写的那个吧。” 之后是一阵持久的沉默。 一阵寒冷的风吹来,卷起地上的枯叶与沙砾,拍在了谢云河的身上。谢云河看上去就像刚刚在长椅上睡醒的流浪汉。 “……云河,我知道你也许很难接受,但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小英,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明年结婚的吗?我今年就交满六年了,马上就能重新成为平民了,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光你一个人给我作担保的话,很难让我成为平民,所以你才不得已这么做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再等几年!” 谢云河越说越激动,最后猛地站了起来。 “你冷静一点……这样吧云河,你坐在那里等我,我准备一下就下去见你。” 谢云河一怔,旋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蓝宇庄。 玻璃窗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甚至盖过了太阳,但那光芒却冰冷无情,不带丝毫的温度。 所以,她早就发现了自己吗? 谢云河摇摇头,用力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尽可能让自己不去多想。 半个小时后,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 最终声音忽然消失,谢云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眼前有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青筋清晰可辨。 “小英……” 抬起头,谢云河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前,第一眼他没能认出这是高小英。 她身上穿着一件胸口有镂空蕾丝花纹的黑色长裙,露出一双洁白的小腿。外面披一件咖啡色外套,头上压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戴着酒红色方框墨镜,只露出了紧抿的红唇和线条优美的下巴。 她用涂抹着亮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摘掉墨镜,露出了一张妆容精致的美丽面庞。 “好久不见了,云河。” 高小英注视他片刻后笑了笑,目光却有些复杂。 谢云河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身后一辆停在公园入口处的黑色豪华轿车。 车子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摘下墨镜,远远地与谢云河四目相对,勾起嘴角一笑,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还挥了挥手。 第一百九十章 背叛的声音 是百里明辉,谢云河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男人。他攥着拳头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高小英吓了一跳,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后,有些紧张地拉住了谢云河,低声说:“云河,我们到小树林那里说,那里有地方可以坐的,快,跟我来。” 谢云河几乎是被高小英硬拖到小树林里的。他伸手指着百里明辉的方向,大吼道:“你跟他在一起?在你住的地方?!” 高小英蹙起眉尖,四处紧张地观望了一下,道:“云河你小声一点!万一让人发现了怎么办!” 谢云河久久地看着高小英,感觉此刻有人在用一把锋利的刀生生割着他的心。 “和他在一起你不怕被发现,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怕被人发现吗?你觉得我很丢人是吗?” 谢云河的眼中有泪光在闪烁,看到他这脆弱的模样,高小英也是眼神一黯,脸上多了一抹愧疚。 她拉着谢云河在长椅上坐下来,然后牵住了他的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云河,你别这样,真的。” 说着,她见谢云河无动于衷的样子,咬咬嘴唇,那模样令人怜爱,是个男的就无法不被她的魅力所征服,迷倒。 “小英,你……” 谢云河先是怔了一下,眼前的高小英浑身上下似乎都是在散发着一种令他内心刺痛的光芒,他无法准确的表达这种感觉。 他只知道,这一刻,他胸口的刺痛几乎要活生生的撕碎了他这一存在。仿佛,他过去经历的那些自己视为磨练的事件,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虚幻光影。 只单单是想象,只单单是刹那闪过的光景,那悲痛就几乎要让他模糊了双眼。 “云河,我想知道,你现在还爱我吗?” 谢云河的手在颤抖,他的第一反应是把手抽回来,可是高小英不允许他这么做。 高小英美丽的眸子温柔注视着他,嘴唇有些紧张的微抿着,这是高小英从以前开始就会有的小动作。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这却更让谢云河悲痛。 谢云河感觉口干舌燥,但他的心中丝毫没有喜悦的情绪,只觉得胸口发紧。 “云河,我是爱你的,甚至依旧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可是,你也要替我想一想啊,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差距,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谢云河脸色一变,一下子就甩开了她的手。 他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根本不敢相信高小英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身份差距?她跟他说身份差距?自己为什么会堕落成穷人,难道她已经忘了吗? “所以你是说,你现在是大明星了,而我不过是个下贱的穷人,所以我根本配不上你,高小英,你是这个意思?” 谢云河语气中带的讽刺让高小英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站了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应该看清现实。” “现实?呵呵,现实就是六年前把人毁容的是你,而不是我!” 被提到这辈子最不想再回想起来的事情后,高小英眼中也涌出了泪水,喊道:“是啊,当年用硫酸泼人的是我,不是你,该付出代价的也本该是我!所以怎么,你后悔了是吗?那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何必装成高尚的样子来做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 谢云河红了眼睛,走过去紧紧抓住她纤细的肩膀,怒吼道:“高小英!我从来都没后悔过!一次都没有!!可我也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从最爱的女人嘴里听到身份差距这四个字!!” 此刻谢云河绝望的目光让高小英不忍直视,扭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可人活着,总是要往前看的啊……云河,过去的事毕竟过去了,说再多,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谢云河凄凉地一笑,说:“没有意义了?好一个没有意义了,哈哈……高小英,你知道我这六年是怎么挺过来的吗? 我每天都要看一次我们拍下的照片,回想我们过去的回忆,这样我才会稍微有活着的感觉,我不是什么宅男1501,我叫谢云河! 是有名字有血有肉的活人!我曾经也有家人,有朋友,有属于自己的梦想!你肯定无法想象穷人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吧? 那种哪里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没有一个人在乎你的死活的感觉,你根本不会明白的…… 这六年来,无论多么痛苦,我都挺了过来,因为我相信只要我能重新成为平民,我就能再好好握住心爱的女人的手,和她一起有一个小小的家…… 高小英,你知道吗?我一直告诉自己现在我只是在做恶梦,而最终,你一定会是把我叫醒,温柔拥抱我的那个人…… 可如今,哈哈哈……你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应该失去你,失去所有的一切。” 到了十一月,树上的枝叶早已不在翠绿,灰色的树枝上挂着几片零星的枯叶,整片树林的生命都在沉默中等待消亡。在寒冬到来之前,会有最后一阵风吹来结束树林的生命,然后带着它们的灵魂,吹向世界的尽头。 谢云河无力地跪在地上,泪痕划过面颊,眼中凄然一片。 “云河,你不要这样……” 一阵香风拂过,高小英投入了他的怀中。 谢云河望着苍白的天际,那里有一片灰蒙蒙的积雨云正在沉默地飘来。 记得分离的时候,天空也是这样分为灰白两色。 那天,高小英紧紧拥抱着他不愿放开,红着双眼竭力嘶声痛哭着,就像一个要被抢走心爱的熊娃娃的女孩一样,模样是那么令人心疼。 谢云河是见不得她哭的。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面颊,抵着她的额头,一次又一次地安慰着她,仿佛即将堕入地狱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的。” “云河,呜呜……你一定要回来,你知道,我除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为了让他放心,高小英竭尽全力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泪珠却顺着她的面颊不断滑落。 那时,谢云河暗暗发誓,这会是最后一次让高小英因自己流泪。 六年后的今天,再次感受着高小英带来的体温,谢云河却心如死灰,如同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 “云河……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如果……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成全我吧……也许你这六年过得很痛苦,可我过得也并不轻松啊,如今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用努力换来的,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一切,你可以理解吗?” 看着面无表情的谢云河,高小英伸手为他抹去脸上的泪珠,低声说:“云河,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起责任让你重新成为平民的,这件事……明辉他也已经和我承诺过了。你知道吗,他是一个贵族,有他和我给你做担保,你一定能顺利成为平民的。” 谢云河摇了摇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高小英用双手紧紧抱住他,嘴唇抵在他耳边柔声呢喃:“云河,只要你答应我,今后也继续把当年的事情隐瞒下去,我就永远都会是你的小英。 云河,百里明辉那个人你可能不清楚,但我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他是个怎样的家伙,如果你愿意保守秘密,那么……哪怕今后我和百里明辉成婚,我们依旧可以保持地下恋人的关系。 云河……真的,我知道你现在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种事情,但是事情真的不如你想的那么的悲观的,只要你给我时间……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去进行准备,那么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云河看着高小英娇美白皙的面颊越来越近,最后,紧紧的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又在他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这温柔让谢云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在六年前,高小英似乎也没有对他这样温柔过,高小英总是高傲而自信的,同时也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如果是在六年前的话,他一定会因此兴奋不已吧,因为眼前的女人是自己最爱的人。理所当然的事情,是的,一定会是这样的,他想。 谢云河拉开高小英,在后者呆愣的注视下慢慢站了起来。 “你不该是不知廉耻的女人,我也不该是人渣。高小英……祝你幸福,再见了。” “云河,那刚才我说的事情……” 看着谢云河落寞的背影,高小英的追问戛然而止,她的眼神显得很复杂,天边的树枝在轻轻的晃动,因风而晃动的声音,听在高小英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轿车里,百里明辉两腿放在方向盘上,枕着自己的双臂正听着震耳欲聋的摇滚歌曲,很享受地跟着摇摆着身子。 忽然,窗外似乎有人在敲窗户,百里明辉睁开眼往外一看,是高小英回来了。 “嗨宝贝儿,怎么样了?” 高小英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坐回副驾驶,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目视远方,看也没有看百里明辉一眼,就仿佛身边坐着的只是一个空气一般。 百里明辉讶异地转身盯着她,语气调侃地说道:“瞧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啊?哈哈。” 高小英眼皮跳了一下,旋即低声说:“没有,他什么都没让我做。” 百里明辉依旧笑着,但眼中多了一抹危险之色。 “也就是说,他是不愿意和你‘和平’解决问题咯?” “……我觉得他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 百里明辉放下腿,拉上手刹重新启动引擎,瞥了一眼有些失神的高小英。 “最好是那样,不然他要是把事情捅出去了,就算是我也很难保住你。你要知道,现在夏侯长江那个臭老头找到了自己的私生女后,可是疯了一样在找把他女儿毁了容的凶手。呵呵,不过说来你也是命好,要不是那个女人因为刺激太大失忆了,不然你也不会有今天。” 高小英有些心烦意乱地摇摇头,说:“开车吧,今天不说这个事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万念俱灰 “行啊,那咱们聊点别的,宝贝儿,你介意我问你个事吗?” “什么?” “就你那个傻子前男友嘛,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高小英皱着眉头看向他,脸上有着愠怒之色。她觉得百里明辉这是在嘲笑自己。 百里明辉把她强行拉过来抱了一下,然后大笑着说道:“别误会宝贝儿,你老公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嘿嘿,你可能没接触过那帮穷人,但我对他们可太了解了。特别是D级信用的,那群家伙一个个都是被生活压榨到快要崩溃的傻子,像他们这种家伙,几乎就没有一个是脑子正常的。 不过,混到那个境地,也都是咎由自取,不过是一群不值得同情的老鼠蟑螂而已,呵呵。” 高小英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理会他语气之中自带的傲气和讥讽,哪怕过去自己也和谢云河处于同样的境地。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高小英了。 谢云河第一个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什么都没有说,让自己的感官变得格外的敏感。而身边这个,即将要成为她老公的男人,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傻子一样。 她沉默地眺望着远方的天际,这灰蒙蒙的天空让她产生了一种既视感。 高小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她的人生还不像如今这样复杂,一阵放学路上的暖风都会让她心中充满幸福的时候。 有一个男孩,在她生命中最灰暗的日子里,温柔地望着她,安慰着她,用自己同样单薄的身体为她遮住了那试图吞噬她的灰色天空。 就仿佛,她是他这一辈子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十二月一号那天,谢云河从自己的银行卡中取出了50万亚比的现金,但他并没有像往年一样拿着这笔钱去专属情报组交税,而是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家中。 谢云河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沓现金,做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他决定亲手结束自己的人生。 进入十二月之后,四玲珑区迎来了第一场雪。 一时间一片银色覆盖在大街小巷,这座五彩斑斓的城市,化为了一头盘踞的银色巨龙,街道上行人们穿上了厚实保暖的衣物,显得有些臃肿。 谢云河站在镜子面前,凝视着自己的面孔。 和高小英分别后已经过了半个月。这段时间里,谢云河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暴瘦下来,隐藏在凌乱的黑发与胡须间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双眼如死鱼般暴突。 谢云河能感觉到,自己如今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变化的并不仅仅是体重。 今天一大清早他就把房间仔细打扫干净了。但是由于屋子采光不好,无论怎么打扫,这个屋子都显得毫无生气,只有灰白的光线寂寞地四处游荡。 这周谢云河是白班,他现在本来应该在三木居酒屋工作才对,但谢云河早上就打电话过去,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两天病假。 由于谢云河从来都没有请假休息过,所以老板也很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还假惺惺地关心了他两句。 谢云河现在已经不想成为平民了,他也不打算继续活下去。 但他并不打算立刻去死,他想在死前去进行一次旅游,就像每个普通的平民都会做的那样。 谢云河到外面去买了好几套新衣服和鞋子,买的都是他以前爱穿的那些牌子。身上的旧衣服脱下来之后就全部随手扔到了垃圾箱里。 之后他又到理发店剪了头发,刮了胡子。问了好几家之后,他终于发现一家D级信用穷人也可以进入的电影院,然后买票进去看了电影。 谢云河从中午开始看,看了一下午的电影。他连续看了四场,却一点也不觉得枯燥。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 下午四点左右,街边就开始亮起了路灯。路边一朵朵橙黄色的光晕为这座银白色的城市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氛围。 谢云河到汽车站去买了一张夜间巴士的车票,出发时间是深夜十一点。 回到家里以后,谢云河打开自己新买的旅行背包,往里面装着新衣服和鞋子,还有其他各种零碎的生活用品。 最后,他把一条崭新的麻绳也放了进去。这条绳子是用来上吊的,旅行结束后他会回到这里,然后结束一切。 装好后,谢云河想了想,决定把屋子里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全部扔掉。 毕竟等旅游回来之后再收拾就太麻烦了,还是在出发前全都整理完比较好。 首当其冲的就是砖糕。 趁着打折买下来的砖糕把整个冰箱塞得满满的,边缘的几个都已经变了形。一打开冰箱门,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就扑面而来。谢云河一阵干呕,只吐出来一些胃液。 这半个月来谢云河当然是再也没吃什么砖糕,本来想吃点好的,但是他一直没什么食欲,所以基本都是只喝果汁,偶尔吃上一杯泡面这样。 时隔许久再次闻到这熟悉的味道,谢云河发现自己居然只是闻到味道就已经受不了了。 一想到自己六年来一直都在把这恶心的东西塞进肚子里,他就不禁一肚子火。 谢云河把砖糕拿到阳台,然后一股脑儿全都对着那遮挡视野的垃圾山扔了出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捡来的衣服,鞋子,过期的饮品,只能发出杂音的收音机,一袋子不知道冷冻了多久的臭鱼干,他通通都朝着垃圾山用力扔了出去。 扔完之后,谢云河回到屋子里,把视线锁定在了放在柜子上的小相框上。 这是谢云河和高小英在17岁那年照下的照片。谢云河这六年来做过的最奢侈的一件事,就是把两人的照片洗出来,然后表在了相框里。 他一把抓起相框,毫不犹豫地朝着垃圾山用力扔出去。 “一切都结束了。” 谢云河喃喃着,他的表情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谢云河回到屋子里,坐到电脑前面开了机。 他默默盯着开机画面,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变成穷人以后,他当然不可能有钱去买电脑,这台型号老旧的机器是他捡来的。 有一天谢云河凌晨下班回家,忽然就发现公寓门口放着一个纸箱子,上面夹着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着:“电脑还能用,有需要的人请自行拿回家。” 因为他住的公寓附近基本没什么住户,这台电脑会出现在公寓门口就显得更加诡异。 但当时谢云河的确就需要一台电脑,于是就没多想直接搬到了家里。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这台电脑也自然就没有了用处。 而在扔掉之前,谢云河准备再玩一次超越极限:Z计划。 目前他在游戏中的最高纪录依旧停留在14002分上,而只有谢云河自己知道,这个纪录其实并不是他真正的极限。 他为了能让自己尽可能多的拿到刷新游戏纪录的奖金,这些年一直有意识的控制着分数。 按理来说这是不太可能的,因为这很容易让其他的玩家超越自己。 但实际情况是,当谢云河把记录刷新到了10000分以上之后,就再也没人能刷新他的记录了。 谢云河现在再玩这个游戏,当然不是为了那一万亚比的奖金。 身为一个颇具实力的游戏玩家,谢云河也有着自己小小的自尊心,他很想知道当自己发挥百分之百的实力之后新纪录会是多少。 也许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对于谢云河来说,这很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玩电脑游戏了,他不想留下遗憾。 谢云河反复深吸了好几口气,确定自己的状态不错。 双击游戏图标,于是熟悉无比的游戏界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点击开始游戏后,谢云河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游戏上。 傍晚六点的时候,谢云河结束了游戏。他的鼻子里流出来两行鼻血,全滴在了他的裤腿上。 谢云河的嘴唇都在发抖,而他撑到新的记录出现之后,整个人直接朝后昏倒了下去。 微亮的电脑屏幕上,写着几行数据。 昵称:谢云河2026 今日排名:第1位 积分:32000分 评语: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评语栏里一个字都没有出现。 而在不久之后,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游戏界面居然自己渐渐消失了。 这时,恢复正常的桌面上的游戏图标也已经消失。 但因为过度用脑直接晕过去的谢云河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重新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傍晚七点左右,谢云河洗了把脸以后就把电脑给拆下来,直接从阳台处把它给扔了下去,电脑砸在地上发出了“砰”一声巨响。 把不必要的东西都扔掉以后,屋子里顿时也空旷了许多。谢云河打开小电视,一边无聊地看着电视上播的节目,一边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夜间巴士的出发时间是深夜十一点,谢云河十点在家出发也充分赶得上。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谢云河看着电视,忽然感觉自己有点饿了。 他有些惊讶地坐了起来,这还是这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有饥饿的感觉。以往好几天不吃东西,他也只是觉得没力气,并不会觉得饿。 谢云河决定去四玲珑区弄点东西吃去。 正巧有食欲了,他就去吃一顿贵的,什么烤牛排,奶油炖菜、烤白肉鱼、炸虾、盐海胆啊这些他曾经喜欢吃的东西,这次要通通要吃个遍。 而正当谢云河起身准备出门去吃饭的时候,门口的门铃“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他怔怔地盯着门口,心中有些狐疑起来。 这六年来,这个门铃从来就没有响过,因为他在这个旧城区根本没有熟人,甚至这幢公寓的住民也只有他一个,所以也不存在邻居上门的情况。 见屋子里没有动静,门口的门铃再次“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想了想,谢云河还是决定去开门。 “吱呀”一声打开门后,谢云河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倩影。 “……朱小宁?”谢云河顿时一愣,喃喃说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意外来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和谢云河在同一家店打工的女孩朱小宁。 她身上此刻还穿着校服,上面一身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草绿色的格子外套,下面是一条和外套同色的格子短裙。 朱小宁见到谢云河之后显得也是有些讶然,上下仔细观察一阵后,她有些担心地问道:“云河哥,你最近还好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半个月来,由于打工时间安排不同的原因,两人一直没有相见,所以也难怪朱小宁会惊讶了。 “没什么,不过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朱小宁的小脸微微红了一下,但还是露出可爱的笑容,提了一下手中的食材。 “云河哥,我听店长说你请了病假,今天正好我也不用打工,所以就想着来看看你。顺便也买了一些食材过来想给你做点吃的补补身体。” 谢云河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啊?为,为什么……” 朱小宁支支吾吾了半天,倒是小脸越来越红。 “你,你平时从来都不请假的,我就想你应该是病的很严重……那,那个,如果我打扰到你了,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朱小宁偷偷瞟了一眼谢云河,见他紧蹙着眉头,便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小脑袋。 “这里很危险。” 和店里漆黑的长裙制服不同,穿着校服的朱小宁胳膊腿都露着。而这样美丽的少女一个人走在贫民窟里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这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也不是人云亦云,而是由无数凄惨黑暗的真实事件堆积起的血的教训。谢云河这些年里已经看过了太多的惨事了,让他印象深刻,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忘记亲眼所见。 “嗯,我知道。” 朱小宁点了一下头后,轻轻咬了咬嘴唇。 “可是云河哥,我真的很担心你。” 这下轮到谢云河犯难了。朱小宁虽然是好心来看自己,但她显然打扰到了他的计划。 ——不,也未必就一定是这样。 谢云河忽然改变了想法。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来得及才对。 “……知道了,那你先进来吧。” 听到这话,朱小宁愣了一下,随后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欣喜地嗯了一声。 由于墙壁单薄屋子又很简陋,所以里面的气温和外面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有人在煮饭,屋子也温暖了起来。 那六年来谢云河都没怎么使用过的炉灶被朱小宁熟练地打开,锅子里的水正在沸腾,另一个煎锅里也有蔬菜和肉片在被不断地翻炒,发出嘶嘶响声。 很快,整个屋子里都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勾人食欲的香味也从门口附近飘了过来。 谢云河的屋子分两个部分,三分之二是卧室,其余三分之一就是小走廊。走廊一边是厨房,另一边是洗手间。 朱小宁如今站在那里,正用鼻子轻轻哼着歌,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翻炒着食材,同时还往锅里投放着食材和调味剂,所有的动作看上去都那么自然娴熟。 谢云河坐在一边,看上去是在看电视,但实际上注意力却是完全放在了朱小宁的侧影上。 由于映入眼帘的是侧影,谢云河看不清她的样子,但隐隐从侧面看到的她嘴角挂着的笑容,却更让谢云河莫名感觉心动。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他想。 这本不该是要出现在这里的女孩,这种想法在谢云河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变得越来越强烈,他暗暗的紧了紧拳头。 “云河哥。” 正在谢云河看着朱小宁的侧影发呆的时候,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谢云河吓了一跳,但所幸朱小宁没有看自己,她还在忙着做菜。 “怎,怎么了。” “你平时口味偏重还是偏淡?” 谢云河想到自己这六年一直是在吃砖糕,哪里在乎过什么咸淡,低声道:“无所谓,能吃就可以了。” 朱小宁怔了一下,随即看着谢云河脸上那漠然的神色,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抹黯然。 谢云河默默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平时也自己做饭吗?” “嗯,是呀,我是一个人住嘛,呵呵,当然是要自己做的。” “你一个人住?”谢云河有些讶异。 朱小宁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高三刚开学的时候我就自己住了。” “高三不是很辛苦吗,你应该和家人一起住才对。” 朱小宁的目光暗了一下,低声说:“对我来说,还是一个人住更好一些。在家里……反而辛苦。” 谢云河没有再多问,两人的对话也就此结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过去,也有悲惨的故事。谢云河想到这里,心里莫名的平衡了一些,看着朱小宁的时候,眼中的冷漠也自然而然的消减了不少。 托了朱小宁的福,谢云河也是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朱小宁为了给谢云河补身体,买来了不少食材,好几盘菜端上了桌,每一盘都做的精致可口。 谢云河端着饭碗一阵狼吞虎咽,手中的筷子自开始吃就没有停下来过。 朱小宁吃得并不多,一小口饭菜就要细嚼慢咽很长时间。她见谢云河的腮帮子鼓鼓的,似乎很满足一样微微一笑,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菜。 “你一个人住,不早点回去没关系吗?” 吃完了饭以后,谢云河本来想自己来刷碗,但是朱小宁不让他干,于是他就靠墙坐着,继续装作看电视的样子,实则是看朱小宁。 “没事的,反正明天也是休息日,打工也要晚上才去。” “你平时和家人经常联系吗?” “嗯……偶尔吧,偶尔会和妈妈联系。” 谢云河像查户口一样仔细地把她的情况给问了一遍,心善的朱小宁也是有问必应,丝毫没有怀疑。 收集完了必要的情报以后,谢云河没有再问,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刚刚八点,离出发还有两个多小时。 谢云河收起手机,从朱小宁看不到他的角度静静的观察着她。 慢慢地,他握住拳头,面色骤然一变,眼神也倏地阴冷下来。 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死前他是杀人放火也好怎么也好,其实都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区别了。 此刻,谢云河看着眼前这个如绵羊一般毫无防备的女孩,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如癌细胞一样静悄悄的出现,然后在他脑海中疯狂扩散。 不如就在这里,彻底绑架这个女孩,把她彻底变成自己的东西。反正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已经不在乎是否脱离社会轨迹,也不再需要遵守复杂的游戏规则。 24年了。 生而为人24年,他却从未获得过一次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自己拥有的一切。最为珍贵的那一份回忆,形成了一张夸张的讽刺的笑脸。 当然,理智和良知告诉他,他不该这样毁了这个女孩的一生。是的,他堕落到黑暗的瞬间,这个女孩的人生轨迹也将发生极为剧烈的动荡。 那是她无法承受的深沉的罪恶和悲痛,或许就算在那之后,他将朱小宁放走,朱小宁也不可能再是之前的她,也很难再次回归正常的社会,作为一个正常人活下去。 谢云河的心里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就像是由人皮缝制的皮球,有什么东西,就像是活物一样,正在不断的拍着那人皮制成的皮球。 随后,发出一声声空洞的回音,在他的脑海之中形成一个个越来越巨大的泡沫。泡沫轻轻破裂的声音,谢云河却觉得震耳欲聋,如同阿鼻叫唤。 谢云河不断的寻找各种可能性,然后一一全部否定。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说服自己,为自己减轻罪恶感,同时让自己的脑海充满坚定不移的偏见。 在这里对朱小宁下手,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谢云河这样说服着自己,而他越是相信这一点,他的心跳就越是剧烈。 最后他感觉双眼发热,视线都在因心跳晃动。 如今在谢云河的眼中,眼前的女孩不再是朱小宁,也不再是因为担心自己,独自穿过危险的贫民窟来探望他的善良到愚蠢的好女孩——本该幸福,本该被爱的女孩。 她现在是自己的猎物,一个可以任由他随意处置的“货物”,他是狩猎者,也是恶魔。 “小宁,你过来一下。” 做好了心里准备后,谢云河下定决心,出声呼唤朱小宁。 “嗯好的。” 朱小宁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遭遇什么,她在裙子上擦了擦湿润的手,毫不犹豫地朝着卧室走了过去。 谢云河直到关灯前的最后零点一秒为止都还在后悔,都试图用理性来克制自己魔鬼般的暴戾和残酷。 然而,就在朱小宁的一只脚迈进卧室的瞬间,谢云河冷冷的关掉了卧室灯。 顿时,屋子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黑暗到来的瞬间,谢云河那最后的理性也被彻底磨灭,他一下子就扑向了朱小宁,双手狠狠掐住了朱小宁的脖子。 “呀!!云,云河哥……呜……好痛苦……” 谢云河已经说不出话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如今他已经紧张到无法说出一个字。 朱小宁剧烈地挣扎着,但她不可能抵得过成年男人的力量。窒息感开始渐渐袭来,借着惨白的月光,可以看到朱小宁的双眼渐渐暴突,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直直的瞪圆了望着谢云河。 谢云河感觉朱小宁的眼睛不是眼睛,而是两道高温热线,令他剧痛的高温灼烧着朱小宁的视线所到过的自己的身躯。可是这种剧痛也没有让他放弃,他浑身颤抖,拼尽全力要给予朱小宁永远无法忘记的恐惧。 死亡,无限的逼近死亡。这,就是谢云河要朱小宁记住的东西。 也是谢云河在过去猪狗不如的贫民生活之中,亲身体会到的,可以令一个人在最短时间以最大程度屈服的办法。 第一百九十三章 梦魇乍现 哪怕是像他这种看淡生死的人,只要一次,只要一次就好了。 只要无限逼近过死亡,近距离仔细的看清了青面獠牙的死亡的面孔,就再也不敢去死,那灰色的冷漠气息,光是稍稍闻到心中的恐惧就会让人彻底投降,升不起一丝抵抗的情绪。 这一次,只要他能成功做到,那么朱小宁以后就会是他的阶下囚,陪他一起走过充满罪孽和绝望的余生。谢云河望着朱小宁开始几乎圆了整整好几圈,发涨发紫的面庞笑了。 谢云河的表情扭曲抽搐,既像是哭又像是笑。 可是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悲凉的情绪。谢云河此时此刻,看着正在一步步被自己推向悬崖,不得不去直视死亡丑陋的真实面孔的朱小宁,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高小英是对的,她不再是过去的她,而自己,也已经不再是六年前的自己了。 这六年暗无天日的生活,果真的把他折磨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渣啊。 谢云河为了否定这几乎要令他精神崩溃的可悲现实,更加用力的死死掐住朱小宁的脖子,一边儿疯狂的怒吼着,犹如一头好不容易逃出了动物园,却发现自己曾经的家人都已经化为了腐烂尸体的野兽。 他已经没有多少天活头了,难道自己就真的甘心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谢云河的力气越来越大,而一直剧烈挣扎的朱小宁似乎也因为窒息开始脱离了。而这正是谢云河想要的。 谢云河颤抖着,准备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小刀,然后彻底毁了朱小宁这张漂亮的小脸。这既像是一种仪式的落幕,又像是乐谱的终章,总之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但这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了。 他下意识地愣住,旋即朝着声源扭头看了过去。 是电视里传来的声音。 电视屏幕光在漆黑的屋子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天花板被染得微微亮。 “小英,嫁给我吧,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画面之中,在无数人的包围之下,身穿西服的男人单膝下跪,正对着眼前的女人深情告白。 女人身穿一身淡粉色的束胸礼裙,犹如天女下凡,美得令人心醉。 她的脸上挂着泪珠,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嗯,我愿意。” 男人的脸上渐渐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起身将女人用力拥进了自己的怀中。在这一刻,周围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 “小英,我永远永远都会爱你,我发誓。” “能嫁给你……我真的好幸福。” 谢云河呆滞地望着电视画面中的女人,看着她靠在男人的怀中露出幸福的微笑,刚才为止还在支配着大脑,发出狂笑的恶魔般的暴虐,如今却像个小偷一样跑的无影无踪。 我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谢云河失神地低头看向了朱小宁。 淡淡的月光照在地面上,让他看清了朱小宁的模样。 两只手臂上传来一阵阵酸麻胀痛感,十根手指就像变成了木棒一样的没有了知觉,甚至无法弯曲。而躺在地上的朱小宁,此刻两眼已经失去了光泽,如同死鱼一般的暴突。 在她的嘴巴里吐着白沫,而美丽的小脸此刻却发青发紫,膨胀了一大圈,就如同是炸开的烤肠一样。脖子以下惨白一片,脖子以上则是青紫色的。 说实话,就凭这个样子,已经认不出这是朱小宁了。谢云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指抵在她的鼻息下。 已经没有了呼吸,朱小宁已经死了,或许是在一秒前死的,也可能是在来到这里之前死的。谢云河渐渐的感觉眼前的空前在一点点的扭曲,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月光似乎成了粉红色,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滴落了下来。 他杀人了,第一次杀了人。杀的还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 ——不,或许,弄不好,杀的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能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关心自己的的人也说不定。 “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云河的表情扭曲,呆愣的看着朱小宁,一阵傻笑,笑着笑着,他就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将绳子套在天花板的架子上,准备要系个绳圈。 最终,一切都扭曲了,走向了不知所云的结局。谢云河知道,自己再次没有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前,他试着相信爱情,遭到背叛后失去了一切。 如今,他试图信奉魔鬼,再次遭到了无情的背叛,落得这样一个可怜的下场。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立场的调换,谢云河就将过上完全不同的人生也说不定。 是的,如果他以恶魔的姿态面对高小英,将纯真的真情奉献给了朱小宁的话…… 一切都不可能从来了,这就是现实,所以人们讨厌现实,逃避现实,被现实折磨的死去活来,一个个心中都藏着巨大的黑暗。谁都不敢轻易面对真正的自己,那会令他无法继续活下去,会引起崩溃。 可是,就在谢云河准备踮起脚,一脸空洞的将脑袋套上绳圈的时候,一阵轻轻的笑声在他的身边响起,伴随的还有一个淡紫色的,犹如迷雾一般的幻影。 谢云河的眼角不易察觉的轻微跳了跳,但是表情是没有变化的,继续将脑袋往绳圈里套。当他踢到了椅子,整个人的重量就像是沙袋一样拖着脑袋要往下沉的时候,谢云河只感觉到了一瞬间的重量。 那个紫色的幻影变成了实体——居然生生是谢云河自己的样子。 “就这么死掉不觉得可惜?呵呵……我可是看不下去呢,为什么不试着去面对自己真实的欲望呢?就像刚刚你心中所想,你的人生本可以完美,是的,十分的完美,而你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转换契机罢了。” 谢云河低头看了一眼朱小宁,此刻她的脑袋和身子就像是两种物体别扭的强行凑合在一起一样,就像是一条丑陋的紫色毛毛虫,只有脑袋是紫色的。 “……你是谁。” 另一个谢云河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来,鼓励般的握紧了他的肩膀,他的目光十分的温暖,友善。 “我就是你,更是一个愿意相信奇迹存在的你。” “奇迹?” 他点点头,轻轻一笑,说道:“是的,奇迹。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让你的人生发生如你所愿的变化的话,你会相信我吗?” 谢云河第一次慢慢抬起了脑袋,于是,他看到了一张和自己一样的微笑面孔。只不过,他的眼睛是熟悉的血红色。那抹红色十分的隐晦,若从未见过这种独特的红是无法辨认出来的。 谢云河久久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奇特的存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接受了眼前人的意见。 在这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消失十分钟以后,谢云河的表情也是渐渐恢复了冷静,在空间开始支离破碎,瓦解的同时,那一直躺在地上“死亡”的朱小宁也是慢悠悠的爬了起来。 当空间彻底消失,一道强烈的白光闪烁过后,谢云河和朱小宁都是来到了末日花园之中。 不必多说,刚刚的一切都是我们按照花姐的剧本进行的故事,而那个神秘而奇特的世界,则是由这神奇的剧本自我创造出来的一个独特空间。 我扮演的自然是主人公谢云河,而扮演着高小英的则是唯爱,朱小宁的扮演者是冰雨。说实话在开始之前我还十分的紧张,但是这特殊的空间塑造的环境实在是过于完美,我根本就没有分神的余地。 是剧本中的世界,里面的一切自然都只存在于剧本之内,当我们回到了末日花园以后,没有一个人死亡,也没有受到伤害。这一次,我们没有在放弃机会,顺利接触到了被我们“欺骗”现身的梦魇。 那个该死的妖怪,依旧是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当我们和花姐会面以后,花姐大赞了我们的表现,她说我们的表现比她一开始预想的还要出色许多,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们一定可以追踪到梦魇。 我感觉自己多多少少弄清了梦魇的套路,回头一想,梦魇似乎总是会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走投无路的人的身边,然后诱惑他们掉入自己的陷阱。而我一开始不就是因为梦玲的消失被他欺骗了吗? 将梦魇交代给我的话告诉了花姐以后,花姐微微一笑,说道:“既然那个家伙已经出现了,就说明我们的计划是正确的,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更加简单了——在下一个剧本里,我们要把梦魇也代入到故事之中,然后,直接消灭这个家伙。” 冰雨翘着二郎腿坐在桌旁,优雅的拿起一杯红茶啜了一看,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兴冲冲的花姐,有些不解的说道:“这真的可能吗?我只听说过可以把人带进剧本,梦魇可是妖怪,而且还是幻妖。” 花姐自信一笑,从石川那里拿过自己的手提包,拿出来了一侧比之前那本还要厚上几倍的剧本,用力拍了拍,说道:“你以为导演是谁?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冰雨,唯爱,还有张悬,你们记住……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彻底沉浸。” “把自己当成空蝉壳,接受一切融入自己体内的东西,然后牢牢记住它。” 听着花姐说,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花姐一怔,冰雨和其他人也都是看了过来,我不禁有些脸红了。良久后,花姐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就是这样,说真的张悬,每次你的成长都让我十分惊讶。” 我在成长吗?我如此询问自己。心中有某种情绪在轻轻的雀跃,我无法说清这种感觉,但就仿佛在我的肌肤表面下,有一只只充满活力的小兔子在蹦蹦跳跳。 第一百九十四章 精心准备 也许是我的直觉也说不定,我总觉得,在花姐的下一个剧本里,我们将真正捕捉到梦魇的实体,然后将这个家伙彻底一网打尽。 梦魇身为一种幻妖,要消灭它和消灭一般的怪物根本就不是同样的概念,首先要寻找到实体,不然的话,消灭梦魇的幻影就是消灭上千万次,都不会具备任何实际意义。 在末日花园制定计划花费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每个人都是筋疲力尽,但得亏于此,我们获得了一个精妙无比的计划。甚至对于掠杀梦魇每个人都充满了信心。 我们在这里做的一切,付出的一切,牺牲的一切,外面世界的人不会明白,或许到死都不会知道吧。但是,包括我在内,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对于我来说,这种舍我其谁的信念,究竟心中本有,然后给予了我影响,还是受到了周围他人环境的影响之后产生的,先后顺序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无论如何,我很庆幸自己能全心全意投入到这个计划之中。 在一个小雨淅淅的午后,我们一群人再次聚集到了末日花园的庭院里,花姐和石川,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依旧是之后再赶来,他们站在那里轻轻和我们挥着手道别。 我和冰雨对视一点,都是互相轻轻点了点头,会心一笑。经过了无数次的排练,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另一方面,能和冰雨把关系搞好我也十分的欣慰。 进入空间虫洞以后,我和其他人也开始分离消散,每个人都会前往属于自己的位置,扮演好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我对此已经习以为然。 但是这种穿越虫洞时头晕脑胀的感觉,我感觉就是经历一万次我都无法习惯。就像是体内的内脏正在试图硬生生的调换位置一样,剧烈的蠕动和扭曲让我难受的恨不得把肚子里的一切都吐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我的意识再次漆黑起来,而当我慢悠悠的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灰暗空洞的天花板。 呆呆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只有苍白的长管灯泡,但它不会说话,四周太安静了,我这么想道。 四处看了看,因为一阵深邃的尿意我还是决定起身。 但双脚下床接触地板的瞬间,眼前就一片漆黑,大脑中袭来阵阵痛苦的压迫。 “我到底是睡了多久啊……” 雪白的病房内有一扇小小的铁栏窗,向外望去风轻轻迎面吹来,偶尔会扫到我的脸庞,感觉不错,但有些痒。 在自然和你接触的时候,总是不会排斥的,这是确认自己活着的方式之一,不敢说最好,但肯定是最便宜的。 但我发现,这并不能减退我的尿意,于是我的脚步加快,膀胱催促我快去打开那扇浅黄色的门,前往在三楼尽头的男厕所。 身上穿着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时尚感等于零,阵阵飘来的酸臭味道负二百。 大脑从来不会止住胡思乱想,孤独的生活了三年之后这项技能就自动点满了。 但事实上,下个月入学大学后还要再孤独四年,然后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我会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孤身终老。 “该死。” 薄薄的门一拉开,一团漆黑的东西就随之倒进了病房里。 上面带着看上去质地干硬的白色物质、色泽黯淡,周围腐烂的黑红物质、还有一片一片破布一样风干的脆皮。 但让大脑一片空白,脸部肌肉僵化的是一双大眼睛。 我从来都不知道人的眼睛里写着字。 死亡。 目光只是毫无生气的,随着只残存半边的脖颈扭在一侧,直勾勾盯着我左侧的白色墙壁。 说实话光靠身体模样已经看不出这是人是鬼了,整个身子只剩下上半身,从腰间破碎的皮肉和暗黑色的碎块看来,绝对是被活生生撕扯开的。 怔怔地望着门上长长的,一道又一道的血色划痕,深而重,却不完整。就如她不完整的人生,破碎凄凉。 不知何时我已经在咬紧槽牙,后颈的几条肌肉由于过长时间用力已经开始渐渐酸胀,微微颤抖,但我丝毫不敢放松。 第一次感受到的死亡的阴影,毫无预兆的砸在想要去撒尿的我身上。 现在就是一种连呼吸都要三思而行的情况。 “……呼……哈啊……” 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液,我努力催动僵直的大脑神经去思考,选择。 五分钟之后,我从回到床位继续憋尿和跨过尸体上厕所这二者之中果断选择前者。 我心情悲壮,闭上眼对膀胱心道,再见了亲爱的。 但就在转身的刹那,忽然有一股莫名的阴凉直刺脊背。 立刻转头一看,那双毫无人色的眼睛,此刻与我四目相对。 那一只残缺的手掌慢慢地蠕动,不断地前进,伸向的是我赤裸的脚背。 分不清前后的身子应该是翻动了一下,但脖子却以相反的角度扭过来,那双眼睛不再看我,我本能地跟随她的目光——目标是我的脚踝。 这不是人,瞬间就确定了。 大脑本能的给我提供了阅览过的无数场面,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但里面的主演一成不变——是丧尸。 她渐渐爬过来,小嘴巴慢慢张开,最后张到整张脸只剩下眼睛和残缺的嘴。 我想原因是因为她的嘴唇早就被吃掉了,连牙齿也没剩下几颗,舌头剩下的也不过是连在根部的那一小块。 死后人真的是连狗都不如,狗死了至少主人还会去埋葬,去心疼。 但人这么死了,却又剩下了什么? “该死。” “咔啊……咔……咕噜……” 像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声音,偶尔有刷牙时必须要呕吐的大叔,他们的呕吐声放慢两倍速就应该无比相似了吧。 “头部,击碎头部!” 我不断地后退着,脑海中瞬间浮起这个念头。 可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只有一张小板凳,一个保温瓶,还有一团凌乱的被褥。 傻子才会用被子去爆头,呵呵。 至于板凳和保温瓶,心情急躁地计算着可能性,我不断后退着,瞟了一眼身后,发现我离窗户的距离根本没剩下多少了。 丧尸爬得比我想象还要快,或者是我肾上腺素飙得太高,反正这一刻我没感觉到时间缓缓流逝时带来的消极和放松。 “没有选择了……”我心道,转过头目光锁定了桌子上的保温瓶,我只祈祷里面的水不管是臭是酸至少是满的吧。 转身立刻就跑,可就在我感觉到大脑命令小腿肌群爆发小宇宙的瞬间,视线却控制不住地下滑,最终一种被钝器重击后脑勺后的朦胧感胀满大脑,有一瞬间觉得眼球都已经突出来了。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运气差吗? 但世上没有偶然性,我早该重视起来的,就在我双脚触地的瞬间,那一阵虚弱感却被我果断忽视,都是膀胱惹的祸。 后脑勺就自由落体般“砰”一声砸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视线正好对上张着血盆大口,嘶叫着慢慢爬来的丧尸。 身体想要后退,却根本不听使唤。 距离越来越近,呵呵,我似乎看到了她的声带息肉,看啊,都快死了还是止不住胡思乱想。 看来,孤独对于一个人的影响甚至要大于死亡。在主观意识认为死亡,又或者“新的生命”即将到来的瞬间,我还在心中呢喃。 一阵恶臭与陌生的冰凉接触在我的脖颈,我默默闭上了眼,我可以忍受疼痛,但我不忍看到自己死亡进行时的样子,哪怕孤独,也要保持最后一丝尊严——人性。 这应该是本能吧?孤僻又厌世的我怎么会拥有那么高尚的品格呢?耳边传来皮肉绽开的“噗噗”声、粘稠的咀嚼声、“满足”的嘶哑叫声。 是了,我从不是那么高尚的人类,面对进行中的死亡,我连芝麻大小的反抗都没有。 “……如果人生有下一世,就让我过上普通一家三口的生活吧……孤儿的人生,一次就够了。” 我自嘲地扯扯嘴角。 深深地叹息,大脑中甚至传来了叹息的回音,意识愈来愈模糊,看来是真要死了。 “呸,难吃,好难吃!” 突然,脑海深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喊。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身边没有了动静。但当我环顾四周一看,密密麻麻数十只丧尸围着我,但都只是毫无目的的移动着,没有任何一只在乎我。 “你怎么这么难吃!你也是感染者?” “该死,谁啊。” 脑海中那道声音又传来,尖锐刺耳,像是用针从内侧不断扎太阳穴一样。 我不耐烦地痛苦大吼,这种无计可施的疼痛让我痛苦不堪,抱着头倒在地上我疼得满地打滚。 但我一打滚,发现腿上有点重,出奇地重,就像中学练习马拉松时腿上绑着五斤沙袋一样。 低头一看,居然是那只只剩半边身子的丧尸,她皮包骨头的残肢应该算是“抱”住了我的小腿,血盆大口依旧大张,下巴上不断漏着混着丝丝血迹的黄色唾液。 但她不咬了?我皱眉盯着她,发现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张着大嘴,双眼居然还盯着我。 “……好难吃!” 一阵刺痛忽然袭来,吃大一口冰吃到大脑麻痹的感觉。 “该死,是你!” 我愤怒的挣脱开她,出奇的她根本没多少力气,一抬脚狠狠一蹬就蹬在了她的脑门上。 其实我是想把她彻底击碎的,但实在是没有力气,脚用力蹬出去的时候小腿不受控制的打晃,一晃就晃在了脑门上。 “啊!” 一声惨叫,我痛苦地皱着五官,双手死死抱住太阳穴,这次真的太痛,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连屁股的汗腺都在流淌冷汗。 “习惯就好了……不过你听得到我们说话?你是人还是感染者。 第一百九十五章 感染 又是一道声音,但这次并不尖锐,声音厚重低沉,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太阳穴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已经好了许多。 我随着音源扭过头去,瞳孔不禁猛一收缩。 是啊,这是丧尸。 脑壳有一半已经破碎,但里面的大脑还算完整,只是暴突的眼珠下垂,都快掉到他自己的嘴里,下巴已经没有了,白森森的骨架微微扭曲,露了出来。 毫无疑问是丧尸,深深呼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跪在地上,用只剩下一只的胳膊触摸着我的脚背,青白的手指缓缓蠕动着。 目光冰冷地盯着他,又深呼吸了好多个来回,才皱着眉试探道:“你在跟我……说话?” “那还跟谁。”他的手指不断摸着我的脚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特么的眼珠子都飞出来了还有个屁的表情啊! 我心中怒吼。 我又跟他进行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对话,在我细心观察了一会后发现,每次他说话时我的太阳穴都会传来震感,因为声音是从我的脑海深处传来,偶尔他的声音太大,还会有回音和颤动。 也许是真的如“他”好心安慰,虽然太阳穴有震感,但的确不是很痛了,连震感也随着不断地对话渐渐消失的感觉。 “你是做什么的?” “不记得。” “你在这干什么?” “听说有食物,就来看看。” “……你是指我?” “对,但谁知道你是感染者。” “什么是感染者?你是说我也是丧尸?还有你特么老碰我干什么!” “丧尸?我就是感染者,我觉得你也是,不接触的话无法交流。” 我恍然大悟,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那个半身女也是抱着我的小腿来着。 “你们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感染者?”我皱着眉问他,问题我想问的有几千万个,但目前看来这比较重要。 “咬一口,好吃就是食物,痛苦就是感染者。” “该死,你什么时候咬我了?咬得哪?!”我吓得跳起来,立刻踢开他的手。 我死死盯着他,但屋内除了其他丧尸一瘸一拐,漫无目的的游荡发出的嘶叫声之外,没有了任何回复。 “啊对,得接触才能交流……”在心中痛苦哀叫一声,看着那还跪在地上发呆的半脑瓜丧尸,他的手指还在地板上划着圈。 强忍住排斥感,我最大限度的拉开上本身,五官痛苦扭曲,用大脚趾慢慢去接触他的手。鬼知道不得不触碰这种怪物的心境是怎么样的,糟糕透顶。 接触到的瞬间,他的手指短暂停顿了一下,随即就爬上我的脚。 死死咬紧后槽牙,道:“说,你咬我哪了。” 熟悉又厚重低沉的声音传来,这个感觉细细品味就像是骨传导一样,感觉其实并不讨厌,讨厌的不过是丧尸在发出这种声音。 “没咬,之前的家伙咬过你的脖子,知道了你是感染者,就不会再有同类去咬你了。” “额……”我竟无言以对。 又伸手摸了摸脖子,果然,颈动脉附近的皮肤有些凹凸不平,但并没有太大的缺口。 我又伸腿碰他,一想到自己已经被丧尸认同为同伴了,厌恶感不知不觉就降低了许多。 歪着脖子,指着脖子上的伤口给他看,问道:“你看看这,怎么样了,我不是被咬了吗怎么没缺块肉?” “……我看不到。” 不禁一愣,又好奇起来:“感染者都看不到吗?” “没眼睛,看不到。” “也就是说,失去什么器官,就会失去相应的能力?” “没眼睛,看不到,但食物不会放过的。” 深深皱着眉头,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就目前获得的情报,可以简单的整理一下。 首先我,在和丧尸处于接触状态时能进行交流,但很明显他的智商并不高,几乎有问必答,而且没有任何索取。 其次丧尸无论失去什么器官,只要不死就依旧对人类具有威胁。但这一点我的主观猜测更多一些,具体还要多观察才可以。 就电影里看来的都是爆头致命,但谁知道现实是什么鬼样子,被欺负的还不够么。 胡思乱想着,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看着满屋子的丧尸,我却感到一股莫名的自由和轻松。 在一堆忽视我的异类之中,我控制不住地放声大笑。 紧张地盯着周边晃动的丧尸,我站在小便池前,将近五分钟都没尿出一滴。 对于膀胱快爆炸的人来说,这是十分崩溃的事情。心里无比清楚这是无用之举,但做了之后却可以获得安定,哪怕无法获得安定也绝对会做。 明明被认可为了伙伴,但关系到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我不得不谨慎,特别是在小便池里还蠕动着一只四肢被啃没的丧尸的情况下。 内脏也全被抓烂,稀稀拉拉混在池子里,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像猪头一样肥得流油,四处乱晃撞来撞去。 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无法从这池子里出去吧,我心道。 “嗯?也不对,如果我和他交流的话……呃!” 想到要用身体去触碰那一滩黄一滩绿一滩红的东西浑身上下都冒起了鸡皮疙瘩,玩老虎机中了777哗啦啦啦掉了一大满包的感觉,但不是游戏币,而是鸡皮疙瘩。 “哗啦啦……”熟悉地解放感从膀胱以放射的方式刺激全身,舒服的长吁了一口气。 走出厕所,寂静的走廊上三三两两的丧尸漫无目的的游动。 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了,殷红的夕照从高处的窗子里洒进来,光线下细微的灰尘若隐若现。 我静静地走着,肚子饿的胃疼,像是把胃打了个结一样,嘴里也直冒酸水。 偶尔有丧尸从身边经过,还是会厌恶的捂着鼻子闪来闪去,我也决定了,以后只要不是必须要获得情报的情况,就绝对不去触摸这些东西。 以前世界上只有一种生物能带给我如此恶心的感觉,就是昆虫,一切都昆虫都厌恶,小到蛾蠓,大到蟒蛇。 蟒蛇是爬行动物,但我还是讨厌。 现在又多了一种,就是丧尸,那种比夏天铺满了苔藓和生活垃圾的臭水沟还要再恶心一些的味道,让饿了不知道几天的人闻起来简直是毒药。 更可怕的是人的想象能力,闻到臭味就会联想到恶心的画面。比如,有脚臭的人在挑着水泡扒着死皮,上面还沾着洗脚水。 “呕……”我痛苦地扶着墙,弯着腰,竖着脖子上的青筋满面涨红的干呕,这该死的想象,越是抑制越是兴奋。 可是再怎么吐从喉咙里冒出来的只有一阵阵的酸水,吐完后剧烈的喘息着,口腔里酸涩的味道蔓延。 “不行,赶紧去找食物吧。” 一路躲着丧尸,我来到电梯口,犹豫的按下三角号,“叮咚”一声居然有了反应。 喜滋滋地等待门开,但门开启,我正要踏进去的瞬间怔住了。 两个护士打扮的丧尸,一只没了下半身,一只右侧上半身被七七八八撕咬的差不多了,凌乱的长发披散着,脑袋不断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里面的镜子。 瞬间吓的脊背发凉,造型太过冲击了。那个半身的丧尸坐在一滩血迹上,歪咧着脖子空洞的双眼似乎正望着我。 “真心不想坐啊……”心中哀嚎着,但实在是饿的没有力气了。 “要不……试着把她们拉出来吧……”我叹着气,没看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表情应该比赶丧还晦气。 “先把站着的拉出来吧,看着还强一点。”我试探着走进去一步,等了一会,发现两只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后,用手轻轻拽住了她的短袖。 小心翼翼的拽着衣服,试着用力拉,她空洞地盯着地面,没有反抗的被我慢慢地,一步一步酿跄着引了出来。 我看着她摇摇晃晃地向着走廊内部走去的背影,颇为满足地点点头,对自己被他们认知为了同类的这一事实更加确信。 “呵……不会被咬,伤口还莫名其妙的愈合了,常理来说睡过今晚我还没尸变,那就妥妥是超能力了。” 越想心情越是愉悦,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拉那个半身护士也就大胆了许多。 但是,就在我的手不小心接触到她胳膊的瞬间,她的脑袋猛的转向了我。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地盯住我,这一刻连周围的光线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脖子上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住,让我根本无法喘息。 “……你是感染者?”好一会之后,脑海中有一道阴森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我咽了口唾沫,一动不敢动,生怕在我移开手的瞬间她就会扑上来,于是完全不敢怠慢。 绝不会错,那一瞬间的感觉,极度强烈的怨恨。 “没人救我……没人……” “我知道……我很抱歉。” 当然不干我的屁事,我也是被丢在了病房啊,要不是被当成了同类,估计以病房里的那个数量,我连丧尸都当不成,知足吧你。 我心中冷笑。 她渐渐低下头,眼神又无比空洞。 我以非常微小的幅度慢慢移开手,双眼全神贯注观察着她的神情。 没有任何突发情况发生,于是重新鼓起勇气抓住她的手腕,拖着长长的血迹,将她移了出来。 要放开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你知道你是谁吗?” “不……” “你叫什么名字?” “……” “下午有什么工作?” “观察……病人……” “……周围有超市吗?” “很多……很近……” “谢谢你。” “…………” 当然我只是试一试,根本也没期待她会说不客气之类的话。 但是经过这么一问,我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 我乘着电梯,按下数字1,橘色的光亮起来之后按住了关门键。那只半身护士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像之前站立的护士自己离开。 “……会随着时间的经过,逐渐地失去自己的记忆,是这种东西吧?” 第一只咬我的那个女丧尸,她表达过自己的感觉。 第二只对话的眼珠暴突的丧尸,主动和我搭话。 而刚才这个护士姐姐,表达自己的憎恶。 好像都能隐约猜出三个人尸变的先后顺序和生前的性格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线索 “资料……还是缺少资料……算了,慢慢来吧,先填饱肚子再说,还得换掉这套衣服,太臭了,该死。” 但电梯门一开,医院一楼大厅这震撼的光景,让我的心渐渐沉重起来。 近百只带着死亡气息的丧尸,如索命的死神一般移动着,不紧不慢。 逼近终点的步伐,从来不会很快。 本以为自己能游戏人生,但我发现自己终是人类。 走出医院的大门,穿着一身单薄的病号服,有风轻轻拂过脸颊,和在病房里感受到的又不太一样。 略微冰凉,又带着尘埃独有的味道,既熟悉又感慨颇深。只有一点让我感到陌生,并叹息。 街道两侧有无数破碎的玻璃,都是从车窗上碎掉的,各种从几万到几十万的轿车没有一辆是完好无损的,显得既可怜又狼狈。 人也好什么也好,只有在毁坏的一刻才是平等的。 “再有钱又有什么用……” 我盯着地上一张脏兮兮的百元大钞,捡起来轻轻拍了拍上面的鞋印。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眼神,一定会被吓到,人向着金钱的目光居然可以如此冷漠。 “嗯……那边好像是有个超市,是超市还是电器店啊?看不清,该死的近视……眼镜也不知道扔哪去了。” 整条街道都无比的安静,当我小心翼翼地躲着玻璃残渣来到下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才出现了几只丧尸,还在慢吞吞地四处游荡,偶尔经过眼前,我便挠着下巴耐心等待他们先通过,我想人类会越来越少,那我就越该牢记人类的文化,这样才不至于丧失人性。 说笑的,不想碰他们而已。 一只老年僵尸,一头卷卷的白发,脸上贴着风干的树皮,缩着脖子,两只手慢慢地爬着,从我身前经过。 “唔……咳……”丧尸独有的嘶哑叫声,她双眼空洞,不断发出声音,也许是因为能和它们交流的原因,我觉得她爬得很累,而且我猜测生前她的呼吸道应该有些毛病。 静静地望着她经过,如果有人问我有没有什么生物能爬得比蜗牛还慢,我可以非常确定的说,被啃掉小腿的老奶奶丧尸。 从开始心中带着一丝丝的怜悯,到现在以漠然地目光俯视,脑海中甚至还不止一次的出现了要不要一脚踹出去的恶趣味想法。 无论是什么,只要妨碍了自己的利益,就会觉得碍眼,而克制这种情绪显露到脸上的,就是风度。 看着老奶奶丧尸离去的背影,我无数次感谢着自己的语文老师和儿时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回忆。 走进一家超市,抬头看见鲜红的牌子“XX超市”,非常有名的一家连锁超市,小到掏耳勺,大到悍X没有这不卖的东西。 超市给人的印象永远是热闹而拥挤的,但如今却空空荡荡,甚至寂静得可怕。 米色的地板上有无数拖得长长的血迹,因为风干而变得暗红,本应整齐精美的货架多数都倒塌,塑料包装的食物都散落在地上。 用膝盖想都知道之前这里经历了多么疯狂的抢劫。超市为了吸引顾客打了多少年的广告,若干年后的今天总算宣传到全国人民的心中了,谁知却迎来了这种万劫不复的结局。 “食物……呃,这一排是零食……算了,恶心,到里面找找。”一包小熊曲奇饼上,上面的卡通小熊双眼沾上血迹成了血红色,我都怀疑这里面装的是不是人肉曲奇。 往里面走了走,找到了奶类货架,所幸这一架商品都完好无损,美中不足的是,有一头短发,肤色青黑,穿着蓝色小马甲和黑裤子的营业员围绕在附近,应该是死了很多天,距离明明有五六米之远却还是能闻到阵阵恶臭。 赶紧抓了一盒牛奶,一看距离保质期还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我猴急地拆开开口,看到里面乳白色乳液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双手死死抓住奶盒,仰头拼命的往喉咙里灌着,冰凉而柔滑的液体不断地一下又一下流过喉咙,从嘴角两侧流出的液体滑过肌肤,顺着脖子就流进了病号服里。 喝到快断气的时候,我拿开牛奶,满足地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了出去,这一刻似乎连心脏的跳动声都能清晰地听到。 难道我真的成了丧尸,这种通过吞咽食物而获得到的快感,简直没有任何东西能用来比肩,丧尸应该会理解我。 深情地望着长方形的牛奶盒,它被我粗暴地对待后干瘪而憔悴,但现在在我眼中没有比它更可爱乖巧的了。 能接受我的一切,还甘愿将拥有的一切奉献给我,现在来算的话它还不要一分钱,简直无私。牛奶这种食物此刻对我来说,说它是世间顶级的美食我也没有一点儿意见。 要不是这一盒牛奶,我现在不知道还得遭受多久饥饿的折磨,啧啧。 三分之二的牛奶下肚,也许是太久没补充过食物,胃也在兴奋地咕噜咕噜叫。 “话说回来,我到底是睡了几天?灾难发生到底有多久了……?” 我摇晃着剩下一点点的牛奶盒,不禁好奇起来。 说起来我会进医院,是因为出了车祸,但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故,只是肋骨被撞断了两根,于是就被医生勒令住院。 住院的前三天,收养着我的叔叔和婶婶偶尔还会来看我一次,但问题就出在这之后。 “难道他们没来看我是因为丧尸……?” 我紧皱着眉,一瞬间心中涌上了不安的感觉。 但下一刻儿时的回忆就像丧尸空洞的双眼一样无限放大,刹那间映在了脑海之中。心头立刻就被浇了一盆冷水,情绪像即将到来的黑夜,控制不住的渐渐低落,失望。 是在多少年前呢,已经记不清了,当他们面无表情的将我领回家的当天,就应该已经将死去的父母留下的财产全部吃干抹净了吧。 也不是不理解,将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家伙养大,还养了十九年,已经仁至义尽了吧,换成我说不定拿了钱就会把人赶到孤儿院呢。 调笑着自己,我不断催动大脑把事情想得再嘲讽一些,因为我想更大声地笑出来。 “咚嗒……咚嗒……” 心跳的律动变得清晰,沉稳而有力的声音,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大脑也沉默不语,无比寂静。 “什么啊……连你们都不和我一伙……” 冷笑一声,我慢慢走向其他货架,兴奋的心情褪去,我只用冰冷地视线把这些商品扫视着,不再对它们有任何感激。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牛奶盒,静了一会,我狠狠地把它摔了出去。 该死。 在第三层的服装店中,我找到一面全身镜,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满足地点了点头。 上身穿上黑色高领针织衫,下面穿了修身深蓝牛仔裤,鞋子选了一双户外用的黑皮革马丁鞋。 “嗯……就这样吧。” 我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看着镜子中的人,棕色的头发、苍白的肤色、纯黑的瞳孔、不高不矮的鼻子,削瘦的双颊、没有血色的嘴唇。 丧尸倒还谈不上,但真是一副离死不远的样子了,不过话说回来,让我最在意的还是脖子。 走一近些,我弯下腰靠近镜子,拉下领子转头两边都看了看,可脖子上却干干净净,别说伤痕了,就连牙印儿都没留下一个。 “这个恢复也忒快了点吧……等等,我看看,手表在哪里来着……” 我大概转了一圈儿,却没发现卖手表的地方,但这时我却看到不远处倒塌的皮鞋架下面,压着一只丧尸,不断地嘶叫着,重点是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标准的西装。 我走过去抬了抬鞋架,不是很沉,一用力便拉了起来。 这只丧尸体内的血液和水分应该是都流干了,整个人像风干的咸鱼一样,皮包骨头的模样活像木乃伊。 虽然也有些恶心,但比起半身的,分解的,断头的这些就好太多了。 我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了他的头上,趴在地上的他慢慢扭过头,我看到脖子后那一大块暗红色的烂肉块和毛毛虫一样的脊椎,上面爬满了蛆虫。 “也够恶心的……喂,知道手表在哪里卖吗?” “……” 我皱了皱眉,戳了戳他的额头,又问:“手表!哪里卖?” “……四楼……专卖手表……请四楼表……四……” 我点点头,灾难爆发后,第一个遭到侵入的肯定是商城超市这些地方,如果这只丧尸在灾难爆发的当天就死亡了,那到现在应该有些日子了。 “看来我应该没猜错,时间过得久了,就会渐渐失去思考能力……而且语言组织能力也退化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生前是傻子的可能性,但就营业员的身份看来这就有点不合理了。 “得去四楼啊……不知道有没有活人呢……现在对我来说活人可比丧尸危险多了。” 我又挑了两套衣服,都选了比较轻便的衣物,之后到另一侧摆列着无数背包的店面里。里面有两只女丧尸徘徊着,地上有一个看似是女性的人死掉了,脑袋已经不知去向,身子从肚子开始被咬破,内脏被吃了个干净,两排沾着残肉的肋骨裸露在空气中。 上半身的情况也是十分的凄惨,反正也被吃得差不多,一些黄色的脂肪粒隐约从衣物下露出形态,理所当然的,也有蛆虫爬在上面蠕动。 她的左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棕色手提包的皮带,牌子看起来是这个店面的牌子,也算是挺有名的牌子,我看过堂姐,也就是收养我的叔叔的女儿背过这个牌子。 我叹了口气,也大概猜出这个女人的死因了。 “死不足惜。” 并不怜悯,只是觉得悲哀。 我也知道这是人性,难以改变,到死都难以改变的就是人性。 第一百九十七章 贪婪的人性 “你觉得哪个包适合我?”我一边找着大小合适,重量适中,袋子比较多的背包,一边开着玩笑。 两个女丧尸双目无神地向我走来,本想真的与她们交流一下,但看到她们嘴边的血迹和残肉,突然放弃了这个念头。 涌上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排斥感,不知从何而来的厌恶感,我难以解释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暂且就归定到人性里吧,我想。 让开身子,让她们走出店门,发现其中一只想要回来,我抬腿轻轻一推,她一个趔趄,旋即就朝着别的地方一瘸一拐地继续走去。 最终我在隔壁的户外用品店挑了一个亚麻色的户外背包。 背包有许多袋子,而且设计也很人性化,背在身上也不会给肩膀带来太多的压力。我把之前挑好的衣服装好后背在了身上,很舒适的感觉,我满足地走向了四楼。 走出安全通道,绚丽的灯光效果让整个楼层都显得非常华贵,四楼卖的是珠宝首饰,当然也有各种名表。 但比较讽刺的是,这一楼层是一到四楼中尸体和游荡的丧尸最多的楼层。 本该排列着无数晶莹剔透,优雅生辉的项链、手镯、戒指等首饰的柜台上,展览柜已经碎掉,一颗人头脸上插满了玻璃碎渣,嘴部此刻还在微微张合着,发出微弱地嘶声,看外貌像是个女人。 珠宝首饰在周围掉了一滴,洒上了一层鲜血,都变成了红宝石饰品。 四处看了看,从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具残缺不堪的尸体,应该是这个人的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啧啧两声,快速地挑了块表就立刻下去了。 因为总觉得在那呆久了,我也会变成丧尸。 把棕色表带系在腕上,我看着时间,6点10分,右边的日期栏里写着数字7。 顿时有些语塞。 我清晰地记得自己住院的日期,因为那一天正好是儿童节。 “我居然睡了一个月多?不,一个月都可能的话,凭什么两个月,三个月,一年就不可能呢……” 更让我惴惴不安的是,我的脑海里没有一丝关于沉睡时的记忆。 “出了车祸……住院……大概第四天叔叔他们没再来看我,那天晚上我睡着之后……嗯……我为什么沉睡了呢……”紧紧皱着眉头,记忆到这里就彻底断片了,无论我怎么绞尽脑汁地想,都搜刮不出一丝头绪。 “还有,如果灾难是在我沉睡的时候发生的,没人救我走还能用没人性来解释,但我一直都没死又是怎么回事……” 有许多问题又浮出水面,虽然目前来讲都有些模糊,但我觉得有人应该可以替我解答一部分的疑惑。 我的叔叔郭政一家。 虽然我并不被喜爱,但至少也被收养养大成人,虽然是特殊时期,但我找过去,他也应该不至于装作不认识我的,我心中琢磨着,但却也隐隐感到不安。 “不管了……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在那,但还是先去叔叔家找找吧。” 虽然并没有快乐的回忆,但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人能让我去寻找,而且或许还在等待着我,一种迫切焦急的情绪渐渐涌上了心头。 出发之前,我来到了二楼的厨具店,把一些个碗筷装进了包里,然后又找到一大一小两把不锈钢菜刀带在了身上。 要是再把血抹在身上,整个一血腥屠夫啊,哈哈。 当然我不会那么做,虽然非常轻微,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有一些洁癖。 来到一楼,我寻找着能长期不变质的食物。经过生鲜食品区的时候,就如我的预想,猪肉牛肉鸡肉什么的,都被咬得稀巴烂,剩下的残肉都发黑变硬,看着有点像血浓度不高的鸡血石。 “肉类食物看来是绝对不能带上了,保质期短不说,坏掉的话还会弄脏其他放在一起的食物。” 又走了一段,终于在货架上找到了最符合携带的食品。 五袋一包装的拉面、桶面、鱼罐头、香肠罐头、水果罐头,我仔细地挑着,并不是光挑好吃的拿,而是想尽量选择重量最轻便的。 “……堂姐好像不吃辣吧?” 搜刮着少得可怜的记忆,我尽量挑了一些也许会合他们口味的食物。就算叔叔他们还活着,存储的食品也可能不会有太多,我不怕丧尸可以自由移动,但他们就难说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整理好之后背包里的空间已经全部被我塞满,大大小小的口袋里也全塞进了小罐头之类的食品。 我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快要接近20点了,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灰暗,灾难爆发后的第一个夜晚即将到来,尽管知道自己不会被丧尸袭击,但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说不出的阴森。 把背包的腰带系好、皮手套戴上、调了调腰间菜刀的位置,我走出了超市。 来到医院附近的自行车停车场,里面一片寂静,我从中挑了一辆没上锁的,模样看起来还很新,漆也没掉。 “XX住宅区……XX单元XX号,应该没记错吧……” 我骑着自行车慢慢地移动,偶尔有丧尸挡路也会亲切地停下等他经过。 这次出的车祸,也是高考结束后,三年来第一次回叔叔家时发生的。还没来得及回去看看,就直接被救护车运到这边的医院了。 “嗯……应该没记错,过了前面那座桥,再右转……嘿,幸亏路灯还亮着呢。” 虽然三年没回来过了,但从小学到初中毕业,每天都是一个人走四十多分钟回家。 儿时的记忆虽然没剩下多少,但记住的每一件事却都历历在目。 又骑了一会儿,街道两边的商店开始渐渐变多,但无一例外都死气沉沉,有的店门直接开着,柔和的照明也没关,但就是空无一人。 这一带虽然尸体不少,但活着的丧尸似乎没有多少,偶尔才能远远看到那么两只经过。 终于,登上一个小坡之后,看到了两扇显得庄重肃穆的棕色镂花铁门,一扇向忠诚的卫兵死死守在原地,另一扇则友好的敞开心扉向我招手。 从半扇门中探头望去,宽阔的青灰大道两旁,枝繁叶茂的香樟树整齐排列,规整的绿化带里十几栋别墅鳞次栉比。 灯光在两侧照亮着通往别墅的石子路,混着苍白的月光显得格外美丽。 “变得更漂亮了啊,毕竟三年了呢……”我推着自行车走进去,像山炮进城一样。 叔叔是XX公司的副总,家境自然也就不差,而且虽然在叔叔他们面前我一直装成不知道的样子,但当年他们拿走的那笔遗产似乎也不是个小数目,这也是我在亲戚之间颠沛流离时得到的情报。 但我并不觉得可惜,因为我从来也没问过这件事,也从来不觉得那笔钱应该是我的。 我都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在哪,怎么死的,又哪有闲心去想什么遗产,小时候最希望的就是遇到一家不跟我说话的人,对我有什么可说的呢?张嘴无非就是那么两句,现在想想虽能一笑而过,但年幼时却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拼死在心中乞求他们不要给我脸色,不要说出伤我的话。 轻轻叹了口气,我继续边走边看,发现别墅改装后变得更精致,结构也更复杂了,但周围或者敞开的厚重的门前出现的要么是丧尸,要么是死尸。 目前我在这条大道上遇到的丧尸也就稀稀疏疏十多只的样子,毕竟是有钱人才能居住的别墅区,在事发的第一天就应该逃走了吧,我想道。 终于,我来到了记忆中的地方,一栋三层的复式别墅,房子的右侧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我停好自行车,仔细了看了看车牌号,没有错,是叔叔的车。 突然心跳加快,没有理由地就紧张了起来。 “会在吗……?”我仰头看了看,三楼的灯光似乎是亮着的,但光凭这一点也无法确定是否还活着。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慢慢走过石子路,踩上两阶石梯,来到了门前的小亭子里。 椭圆型的大灯泡挂在屋顶幽幽地泛着朦胧的金光,右侧有一盆盘根错节的盆景,已经长得半人高了。 “三年前还只到我小腿呢……” 看着它不禁笑了笑,我重新深吸口气,伸手就要去敲门。 “等下,车牌号应该没错吧?”动作戛然而止,我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再去看了一眼车牌号,再三确定没有错误之后,才重新在门前站直,尽量抑制着紧张的情绪,以平稳的语调准备开口。 “叩叩”我敲了两下门,道:“叔叔!在吗?我是唐时。” 叔叔姓郭,我姓真,据说我是跟了我爸爸的姓。 我静静地等待这门被拉开,却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和儿时放学回家等待开门的那一幕比较相似。 苦涩地笑了笑,那时候给自己开门的好像一直都是堂姐吧。 自己一头大汗走回家的时候,堂姐已经坐着父亲的高级轿车在家洗完澡了。 每次门开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淡漠的背影;厨房里还会冒出来油香和婶婶尖着嗓子的询问声,从客厅处偶尔会传来看球赛的叔叔大叫大骂的声音。 那时我才懂得,这个世界上,有些门虽然开了,但门里门外就是两个世界,你哪怕从门外走进去,也永远不会属于那个世界。 “真的不在吗?” 我皱着眉头,去拧了一下门锁,是锁着的。 “难道他们……” 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有家有口的人,应该不会消极到自杀的地步,哪怕是出于对子女的爱也应该会试着拼一拼吧。 我想起了腰间的菜刀,正想着要不要强行翘开的时候,门后传来了有些颤抖的声音:“谁,是谁!” 我精神一震,立刻喊道::“叔叔!是我,唐时!”又敲了敲门,但门后突然就没有了动静。 看到对方这个态度,就我来说,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知道是我,但不想开门,又或者怕我会害他们,所以不敢开门。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死里逃生 “去看看老四怎么样了。” 老大走近,一屁股重重坐在了谢云河胸口,后者呕出了一口鲜血。 “老老实实的等死,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 谢云河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盯着这个人,那精干的短发,配着漆黑的夜色,简直活像吃人的猛鬼。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什么?” “呵呵……善恶终有报?这句鬼话会害死他的——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不用,他和我,是朋友,应该的。这回长了记性,以后,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真想把你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到底是假慈悲,还是真的愚蠢到无药可救。” 男人一只手抓住谢云河的头发,转身拖着他向挖好的坑走去,诡笑一声,森冷道:“当然,无论是哪一种,你都该死就是了。” 谢云河感觉自己被轻易地抬起,旋即伴随着咒骂和冷笑声,掉进了一个潮湿阴冷的坑洞里,他目光所见的夜空骤然缩小,变成了一个长方形,与刚才所见,完全不同。 也许,没有一个人会理解他,记住他。 但又如何呢,谢云河笑笑,感受着一下下拍在身上,脸上的泥土的冰凉,慢慢闭上了眼睛。 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人生,任何偏见误会,早都习以为常。 “喂,小子!” “喂!喂!”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河忽然恢复意识,却感觉口鼻全被堵塞,浑身上下传来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耳朵里塞满湿泥,他本该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刚刚,他却明明确确听到了从身下传来的话语声。 难道是错觉? 不过谢云河已经没心情考虑那些了,这种无法呼吸无法移动,大脑快要爆炸的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一心祈祷着自己能尽快死掉。 “喂!你别死啊!” 谢云河一惊,并不是错觉,身下真的有人在说话! 然而谢云河并不能回答他,只能尽力极小幅度扭了扭身子,以作答应。 “现在情况紧急,这样,我也闲话不多说,我叫克尔,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跟我到一个叫死亡之岛的地方,赌一把!如你能活下来,那你就不用死!另一个,就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去做,等着窒息而死!” 谢云河心中无比震撼,虽然还不知道对自己说话的人是谁,但暂且搁置不谈,首先他根本没办法回答他啊! 而就在这时,似乎有一只手掌按在了谢云河身后,旋即一阵眩晕,回过神时,居然到了和才刚做的梦无比相似的黑暗空间中! 只不过这次,谢云河的意识一开始就在身体之中,并且行动自如。 他抬起头,看到了正前方一扇由钢铁制成,涂着红色骷髅图案的紧闭的大门徐徐现出轮廓,而门的正上方,一块类似电子表的东西忽然显示出绿色的数字: 00:03:25秒。 一切的一切对谢云河来说都根本不符合常理! 他的心脏此时疯狂跳动着,因为紧张震撼的情绪,浑身都在发抖,两耳什么都听不到,只有来自脏腑的心跳像剧烈的鼓点一般响彻。 但立刻,谢云河便看出了诡异之处。 那个电子表,似乎是在倒计时? 00:02:52秒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当谢云河疑惑着,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别看了,那是你在你的世界仅剩下的存活时间。” 矮小的身影一身黑袍,他伸出绿色的手掌,不理谢云河惊愕的目光,摘下了自己的黑帽子。 翠绿色的皮肤、长长的耳朵、鹰钩鼻、瞳孔狭长的黄色大眼。 ——这不是地精吗?! 谢云河惊吓之情溢于言表,张着嘴盯着他,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想问我,但是,你现在没那个时间。情况很特殊,我也是第一次在没契约的情况下带着一般人进入死亡之岛入口。” 谢云河从他的话里收集着可用信息,也尽可能去平稳剧烈的心跳,面色凝重的等待着他说下去。 “我叫克尔,你好谢云河。”克尔伸出手,谢云河深呼一口气,谨慎地和他握了握。 “就如我刚才所说,那个表上,是你现在的剩余存活时间……还剩1分32秒。如果一旦到零,你还没选择和我契约,你就会死去——倒是不会像刚才那么痛苦就是了。就是眼前一黑,再也没有知觉,这个宇宙任何一处,你都不再存在。” “什么是契约??”谢云河紧紧皱着眉,总算大概听出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简单来说,活埋状态下的自己,现在还能活1分30多秒,时间一到自己就会死。 而如果不想死,似乎就必须和眼前的这个自称克尔的,酷似地精的家伙,签订什么契约才行。 “那个……我去还剩不到1分钟?!克尔!!我是不是签了就能活下来?!” 克尔看着急迫起来的谢云河,反倒淡定了下来,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契约,谢云河八成是会签了。 克尔盯着谢云河脑袋上,只有自己看得到的数值,心中简直不要太幸福。 但他却装出高冷邪魅的样子,毕竟契约还没签,一切都还未定。 低调,低调,克尔在心里警告自己。 “这个不确定,但是……” “不确定?!我靠,不确定老子跟你签什么契约?!看你长得一脸猥琐,说不定就是满肚子坏水的恶鬼!!” “哈?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是恶……” “你少装蒜!越看越像!老子不签!滚!我要老老实实投胎去!” 谢云河看着时间越来越短简直快要崩溃,但是眼前这个地精居然还摆出优哉游哉的样子,顿时腾的一下怒火中烧,对他大骂特骂了起来。 这个节骨眼上,他绝不允许他放弃啊! 克尔一紧张,也装不下去了,连忙道:“你别着急!听我说!签了契约你能活下来!前提是你必须在试炼中存活下来!所以我才说赌一把!存活下来,你就是赢家!还有数不尽的财富!输了,结局依旧是死!” 电子表漠然地走着,数字渐渐减小。 00:00:30秒 谢云河愣住,死咬着牙看着越来越少的存活时间,不禁冷汗直流,五脏六腑几乎扭成一团一样难受憋闷。 眼前的这个急得活蹦乱跳的怪物,到底,是敌是友? 00:00:10秒 “快啊!没时间了!你个大男人还怂个屁啊还!赌一把就算死了也总比干等死强吧?!你们地球人不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吗?去特么的投胎!!投你个姥姥!!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 “快啊!!推门进去啊!!” 00:00:3秒 “……老子跟你赌啦!!” 谢云河浑身剧烈颤抖,疯狂的一声咆哮,红着眼推开克尔,两腿拼劲所有力气一段猛冲,碰一声巨响砸开大门,霎时间刺眼的白光吞噬掉了整个空间,待光芒再次消失时,谢云河和克尔的身影已都双双消失不见。 倒计时也恰好停止。 00:00:00秒 漆黑一片的空间之中,只有一缕灰色的尘埃在轻轻的飘荡,寂静无声。 “喂,谢云河,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河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面颊,缓缓睁开眼,却看到一张绿油油的大脑袋!一双黄色大眼睛正瞪着自己! “我去!!吓死我了!!”谢云河一骨碌连忙爬起来靠在身后的大树上,却看到克尔笑眯眯地朝着自己鼓起了掌。 “新挑战者谢云河先生,欢迎你来到死亡之岛。” 谢云河闻言,顿时想起了二人先前的一系列对话。 现在还活着,就说明,这个克尔没有骗自己。 “那我现在姑且算是活下来了?”谢云河怀疑地盯着克尔问道。 克尔眼神飘忽,打了个哈哈:“那当然,你现在当然是活着的。” 谢云河并没听出什么,皱着眉继续问道:“那也就是说,我得和你签契约了是不是?合同呢?我先看看内容。” “没有合同,你已经完成契约了。”克尔眨眨眼,说道。 “签完了?你不会是趁我昏迷的时候……”谢云河面色一沉,正想质问,克尔却连连摆手,苦笑着说明了起来。 “刚才情况紧急可能你没听明白——先契约,后存活。那扇门,是你自己选择撞进去的吧,那就代表你选择契约了。当然,正常情况下,挑战者在选择之前使徒都会为他们做详细的说明的,只不过,你当时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谢云河没再回答,站起身四处看了看,天空碧蓝,正值午时。 “那这里是哪?我还在地球吗?” 克尔示意他朝身后看看,谢云河怀疑地转过去,却愕然看到在一块巨大的木牌上,用赤红色的涂料涂着“死亡之岛”几个粗体字。 一座粗圆木制成的桥下,形成了一个倒过来的U形入口,入口外是一片如银河般闪耀的细沙沙滩,放眼望去,汪洋大海蔚蓝一片,令人心旷神怡。 而写着死亡之岛几个大红字的巨大木牌,就悠哉地悬挂在入口之上。 “克尔。” “怎么了?”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看小说,是在14岁左右的时候。” “那还真是遗憾,书籍非常有助于开发想象力,你们人类的书籍我很喜欢看,很有趣啊。” 谢云河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克尔,有些脱力道:“所以,我现在在经历的是科幻小说,还是魔幻小说的故事?” 存活下来固然让谢云河觉得欣慰,但立刻,自己已经离开了地球,身处于陌生环境的处境,却也让他开心不起来。 谢家的确是他的噩梦,但至少,谢云河还是希望自己能在地球活着。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你现在经历的事情的确不太一般,而且这个死亡之岛也确实是一个奇异空间。” 克尔看着越听越沮丧的谢云河,眼中闪过了一丝戏谑。 “但是,我可没说你回不去哦。” 克尔得意一笑,故作老成地朝着谢云河招招手,示意跟着自己,“别担心,既然我克尔把你带到了这个地方,肯定会负责到底的,现在,先去吃点东西,吃完再说,怎么样?” 二人就这样走出来,谢云河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之前是在一个公园的丛林里。 公园和夏国的公园几乎没什么差别,甚至更加宽旷干净。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亡之岛 就是广场中央一尊怎么看都像是地精的巨大石像立在中央,让谢云河再次想起了这是个奇异空间。 “别那个表情嘛,在这生活的居民都是我这个样子的,当然,你这样的地球人也不少,但基本上都是挑战者就是了。” “也就是说,这儿相当你的故乡?” “那倒不是,我目前虽然生活在这儿,但毕竟死亡之岛也挺大的,我老家要更偏僻一些。” 克尔走到路边,站在黄线边上抬起手,一辆悬浮汽车立刻杀到,车里一个身穿水蓝色制服的红皮肤矮人走出来,憨笑着为二人打开了车门。 谢云河强行抑制住惊愕的神情,一脸不自然地跟着神态轻松的克尔坐上了车,乘坐感意外的舒适。 “欢迎乘坐计程车~请问到哪里?” 坐进车里,谢云河发现副驾驶上居然还坐着一名红皮肤女性矮人。此刻正转过头礼貌微笑着望着二人。 这时,谢云河才发现自己对克尔他们种族有一个误解。 他因为之前读过的神魔小说里的地精,和克尔的模样带给自己的先入观,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一种族全都长得无比难看。 但他错了,错的离谱。 眼前的这个红皮肤的女性矮人,红色的波浪长发披肩,水盈盈的大眼,弧线优美的耳朵,肤质也无比细嫩,在他一个人类看来都非常标志了,甚至和人类美女的差别,可能仅仅在于肤色身高等地方。 “到F区入口附近随便停一下就好啦。” “好的。” 一路上,谢云河一直盯着窗外看着和人类世界无比相似,甚至更为气派的街景,克尔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虽然谢云河本身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好歹是出生有钱人家,大都市也去过几回。可如今,他心中的震撼比当时第一次前往首都那座高度发达的现代化城市时还要巨大。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奇异空间?谢云河内心的迷惑愈来愈盛。 最终,计程车到达一片旷阔的地区,虽然不比一路上看到的商店街热闹,但依旧人流涌动,而和自己一样的人类,显然也多了不少。 “喂,我说的你听懂没?”克尔一路上只顾自己说得痛快,但说完却发现谢云河用屁股对着自己,趴在窗口看得痴迷。 “唉,算了。辛苦啦,多少钱?” 女性矮人转过头礼貌一笑,“二位应该是使徒大人和勇士大人吧?现在公司做活动,要是大人有信用卡的话,可以八折优惠哦!” 克尔眼睛一亮,立刻掏出一张黑色信用卡递给了她。 女性矮人恭敬地接过卡,在机器上刷一下,还给了克尔。 “欢迎再次乘坐哟!” 下了车,克尔看着大大的太阳,舒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谢云河也跟着下了车,好奇地问道:“刚才她说的勇士大人,指的是我?” “啊,那个啊,不用在意,只是个称呼罢了,在一般市民看来,你们地球人是来拯救我们的英雄,但内行人都清楚,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谢云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克尔指了一家招牌上写着“小花庄”三个字的店铺,道:“就在这吃吧?他们家意大利面超级好吃。” “……厉害了,意面都有。” “嘿嘿,尝尝看,我赌这儿的面绝对比你吃过的任何一种都好吃。” “欢迎光临!” 谢云河跟着走进去,有着不少客人入座,和自己同样的人类也有几个,但谁都没多看他一眼,显然早就习以为常。 二人跟着蓝色皮肤的矮人服务员来到二楼,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要一份番茄培根意大利面,你呢?” “跟他一样,谢谢。” 蓝皮肤的服务员麻利地记下,给二人端来两杯冰水后离开。 谢云河喝了口水,盯了会儿外面的风景,忽然眼角抽了抽,默默问道:“我说,你们矮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种肤色?聚集起来估计都能凑出道彩虹了吧?” 克尔正喝着水,差点没喷出来,立刻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可真够失礼的啊你,首先,我们不叫矮人,叫莫迪族!记住,住在这里的居民九成九都是莫迪族,其次!肤色是年龄段的标记,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开这种玩笑,是非常失礼的事情。” 谢云河闻言,立刻恍然大悟,再看窗外,似乎真的是这样。比如,粉色的矮人,基本都很小只,有的被抱在怀里。 克尔一边给他指着外面的居民,一边说明起来:“幼儿期是粉色、少儿期则变蓝色、青年期绿色——我就是,今年22岁,一般20岁就开始变绿,过了30就开始变红、50以后变黄、100岁以后就变黑色,之后到死都不会变了。” 谢云河讶异道:“100岁以后?你们矮……抱歉,你们莫迪族寿命有多长啊?” 克尔想了想,道:“这个看个人差异,不过没什么事儿一般都能活到300岁左右吧。” “我靠……厉害了。” 克尔朝着谢云河得意地挑挑眉,后者撇了撇嘴。 但得知克尔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多后,不知不觉中谢云河对他的防备之心也减少了一些。 两盘腾着热气,色泽鲜美的意面被端上来,蓝皮肤的服务员礼貌地露出微笑,“二位慢用,需要什么服务按下按钮就好了。” 克尔拿起叉子塞得满嘴都是,含糊不清道:“吃完再聊,刚看你在车里也没听进去,正好给你把接下来你要在死亡之岛上做的事说明一下。” 谢云河点点头,也默默吃了起来。 的确如克尔所说,味道胜过他至今吃过的所有意面。 当然,他在谢家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没过多久,二人便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克尔斜靠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挑着牙,谢云河则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这儿是不是很贵?毕竟这么好吃。”谢云河感叹道。 克尔嘿嘿一笑,“贵倒是不贵,而且,只要你挑战成功一次,这儿的食物够你吃上好几千次的了。” 谢云河默默点点头,喝了口水,望着他等待下文。 克尔看看他,放下牙签,清了清嗓子,表情也正经了起来。 “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绍,克尔,职业使徒,任务是漫游在宇宙各个空间,寻找符合条件的挑战者。” 克尔按了下按钮,服务员不一会儿便到来。 “一杯咖啡,你呢?” “……有可乐吗?” “好的,二位稍等。” 谢云河忍着没去吐槽端上来的冰可乐纸杯上写着的“可口可乐”四个大字,继续听克尔往下讲。 “我们莫迪族,在宇宙中扮演着类似于万能事务所的角色,和我们具有协议的星球一旦遭遇重大危机都会找到我们寻求帮助。 而在大概千年以前,我们接受的一则委托,便是消灭死亡之岛上的蛮鬼。这也是我们出现在死亡之岛,并居住在这里的理由。”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直接联系吗?”谢云河好奇道。 克尔喝了口咖啡,长长的指甲颇有节律地点在桌子上,盯着谢云河慢慢点了点头。 “在开始着手解决事情之前,我们都会进行严谨细致的调查,收集大量数据,然后再去研制合适的解决方案。而根据先祖留下来的调查结果来看…… 地球人——你可能无法相信,事实上宇宙中存在着无穷尽的地球……先听下去,而在地球中生活的人类,是最适合打败蛮鬼的种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谢云河低着头默默吸了一口可乐。 “所以,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们开始着手去实践,首先迁移到死亡之岛,又建立起尽可能接近人类社会的城市,从头到尾将蛮鬼和挑战者都按照实力分为各个等级,竭尽所能去提高挑战者挑战蛮鬼的生存概率…… 当然,这一点在我们挑选人员的时候也同样高度重视——比如说你,你自己是看不到的,但使徒可以。 就举个例子来说吧,像你,挑战蛮鬼的生存概率能达到百分之80以上,这数值也称为潜力值,总之80以上非常少见稀有。” 谢云河挑挑眉,想起劝自己契约时克尔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总算明白了原因。 “所以你们就到处在地球抓人?” 谢云河哼了一声,对于有点被克尔当成道具的说法颇为不满。 克尔也看出了谢云河的情绪,嘻嘻笑着安慰道:“你放心,绝对不存在那种事情。这话你听着可能会不舒服,但是人类,放到整个宇宙来说,实际上只能算中游偏下的种族。 原因并不在于你们本身,单纯就是你们历史太短。我们莫迪族是宇宙中历史最悠久的,约有3亿年左右吧。 但是初期智力并不算高,也是凭着长期的进化才比你们人类高上一点点。如果单论进化速度,人类绝对是最顶尖的几十个种族之一。” “而在宇宙这个大环境中——尽管你们不清楚其他种族的存在。对于进化速度惊人,潜力无限的种族,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地在守护着他们成长。 你们人类和其他一些种族都是如此,像这样选拔挑战者,也不过是每个地球最多选出一名,是否签订契约也全权由被选拔的人自己决定。 虽然失败就意味着死亡,但同时,成功却也能获得巨大的财富——足以让你在原来的世界,完全过上不同人生的财富。” “比如说?” 克尔笑了笑,看上去非常自信。 “这么说吧,只要你的生存点数足够,没有你在这得不到的东西。物质也好精神层面的东西也好,应有尽有。” 谢云河盯了他一会儿,旋即摊开手,耸了耸肩:“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至少现在,除了一盘美味的意大利面和一杯‘可口可乐’之外,我什么都没看见。 当然就算只有这样我其实也很满足,只要你能让我回到地球——你说有无数个地球,我希望回到我原先生活的那个。那么,我就愿意去挑战,赌一把。” 第二百章 挑战 克尔嘻嘻笑了笑,“可不是高仿哦,可口可乐是从你们地球进口的,外星人,无处不在哟…… 嘿嘿,我是否在说大话,你很快就会知道,至于回家的事你也可以完全放心,我说的无数个地球,指的是无数个平行位面的意思,可能理解起来有些复杂,但事实就是如此。 包含我们莫迪族的很多高等种族都有脱离平行世界,独立存在的办法,但至少你们人类现在还做不到,所以才会以复数形式存在。 而在我们的档案中,你们挑战者来自哪个位面都是有编号记录的,所以不会把你送回奇怪的地方,那种低级失误传出去是要被笑话的。” 谢云河听着才刚还和自己一起狼吞虎咽的克尔随意地讲出这一堆对他来说彻底陌生的理论,这才开始多少对克尔有了一些印象上的改变。 至少,现在谢云河眼中的克尔,不再单单是地精了,多了一些神秘和睿智的气息后,开始向科幻小说里乘坐UFO的ET靠拢。 克尔一口喝光咖啡,道:“吃得差不多就走吧,我带你去登记,然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了。” 谢云河点点头,拿着可乐随着克尔起身,听克尔讲了这些,他也渐渐开始对挑战蛮鬼的事情产生了一丝的兴趣。 假设,克尔说的是真的,而自己又能挑战成功,然后顺利地回到原来的世界的话,自己的人生,是不是真的会发生转机呢? 失败意味着死亡,谢云河当然记着这句克尔说了不只一遍的话。 但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克尔,他可能已经死了在东郊后山,然后运气差一点的话,或许到地球毁灭为止,都不会有人发现他死在了那里。 谢美川绝对做得到,谢云河用十多年凄惨的人生和卑微的结局亲身验证了这一点。 如果,这一次,不是老天在和他开玩笑…… 谢云河紧紧握住了拳,心中有一团异样的火焰逐渐燃烧。 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让那个女人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脑海之中,关于那个女人的,哪怕只是一闪而过都会让自己情不自禁紧紧攥死双拳的痛苦回忆,也是悄然掠过…… “谢云河,无期徒刑!”一声冰冷的锤音落下,响彻在寂静的法院大厅之中。 “去你的法律。”谢云河冷笑着说,双拳死死握住,指甲早已陷进掌肉之中,丝丝鲜血沿着银色的手铐滴滴落下。 “被告人!注意你的言辞!” 法官怒目而视,声音威严而庄重。 谢云河转过身,看着身后穿金戴银,容姿华贵的男男女女,那一双双眼睛带着各式各样的感情聚集在他身上,最多的,却是一种来自生理上的厌恶。 仿佛,在他们眼中,谢云河是过街老鼠,又或是臭虫。 “……父亲!敢问云河何罪之有?”谢云河猛转过身,双目通红,他不服,十多年了,在谢家里,他隐忍了十多年,只求他们给自己留一个活口,然而,最终他还是没能逃脱那个女人的手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 谢云河死死盯着挽着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臂膀的美妇,她香肩微露,身材丰腴,宽松的谢家传统衣袍穿的得体,充满雍容华贵; 她还拥有绝世倾城的美貌,唇角微扬,水盈盈的双眸中看似带着无尽的哀愁,但仔细凝神望去,在那尽头,闪烁的是令人脊骨发凉的锋芒。 “逆子……一周时间过去,看来你根本没有反省的意思,为父还是心软下手不够重!没能唤醒你这丧失人性的畜生!” 被美妇挽着的男人发现了谢云河仇恨的目光,目光一沉,厉声喝道。 “云河……姨母对你真的很失望……绯芸是你的亲妹妹啊!可你,你……呜呜……” 说到关键处,美妇似乎回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不禁凄哀地伏在男人身上,低声抽泣了起来。 “闭嘴……你给我闭嘴!!混蛋!明明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谢云河红着眼疯狂咆哮着,浑身剧烈颤抖。 所有人都当他是错的,都理所当然的认为由谢家嫡子,和女仆生下的,出身低贱的他肯定会干出猥亵亲妹妹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他本无所谓,因为十多年来家族内外所有人都没拿正眼瞧过他一次。 可今天旁听席上,还坐着虽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却一直待他为亲弟弟,在暗中屡次出手相救的姐姐,谢诗媛。 谢诗媛和平常一样,一双暗红色的眸子平静毫无波动地凝望着他,红色的发丝懒散地披在两肩,上身穿着松垮V领蓝色毛衣,下面穿着紧身的白色牛仔裤,叠着长腿,左边的裤兜里装着一盒烟。 而谢诗媛的身边,坐着的更是谢云河的精神支柱——暗恋了整整6年的女孩,雪见家族族长的掌上明珠,雪见花语。 雪见花语一身洁白宽松的露肩短袖,下身穿着百褶裙,露出一双修长的长腿,脚上穿着一双白色高跟凉鞋。 她默默地看着谢云河,见他把目光移过来,不忍心般低垂眼帘,默默偏开脑袋,轻轻叹了口气。 谢云河此刻目眦欲裂,牙帮都在剧烈颤抖,唯独这两个人,他绝不想让她们感到失望,这对谢云河来说,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事情。 法院正中央悬挂着的一块古老的巨大钟表,对此刻场内正在发生的事情不为所动,似乎毫无兴趣,自顾自地来回摆动着。 法官看着歇斯底里怒吼的谢云河,也不禁神色黯然,不易察觉地微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今天这场判决不正常?然而,上流社会就是这样,弱者只能得到更加不公平的对待,很多时候……不,基本每一次,他们垂死的挣扎的不可能引发奇迹,只不过更为自身增添一丝的绝望罢了。 或许宇宙的某个角落,乌托邦是真实存在的吧,但在这里,某种意义上,在互相默认的基础上,三大家族就是法律。 谢家,他一个年末就要退休的法官,惹不起。年少时的抱负理想,早已磨得渣都不剩。 抬起头,他看到一个美妇凝眸望着自己,抿着粉唇浮起一抹满意的笑颜,旋即微微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时候已到。 “罪名成立,把被告人谢云河带走!” “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谢云河几乎癫狂,被两名走上来的面色冷峻的高大警员抓住,近乎以拖拽的方式离开大厅。谢云河浑身上下的鞭痕因疯狂的挣扎,伤痂崩裂,丝丝鲜血滴溅在光洁坚硬的大理石板上,犹如一朵朵在空旷的荒漠,孤零零绽放的玫瑰。 谢诗媛看着满面绝望的谢云河像一坨烂泥一样被人连拖带拽拉走之后,面无表情地从口袋掏出烟,啪啪两下敲出一根,叼在嘴里正要点火,四处摸了摸却发现自己忘了带火机。 叼着烟,深深靠进坐背,仰望着如巨幅蜘蛛网一般的吊灯,刺眼的白光让她微微眯起双眼,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雪见花语见状,低声道。 “没个完。”谢诗媛咬着烟,目光依旧盯着灯。 “什么没个完?”雪见花语有些好奇道。 “让我心烦到忘带火机的事情。” 谢诗媛转过头,盯着雪见花语,摸了摸她柔顺纤细的发丝,又轻抚她的脸。后者俏脸微红,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谢诗媛复杂地一笑,慢慢站起身,低声道:“你是那孩子的一切来着呢,要是让他摸摸你的头发,恐怕之后就算判了死刑他也不会是那幅绝望的样子吧。” 雪见花语低下头不语,默默盯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 “希望你别看不起他——看不起也不要说出来,好吗?虽然性格软弱,但他不是个坏孩子,也不至于做那档子丧失良知的事。” “……我没有那么想过。”雪见花语抬起头,望向谢诗媛,却发现后者默默凝视着其他地方。 “那自然最好,其实他意外的善良呢,但在我们这种人的世界,善良又软弱是无法生存的,生在谢家,他的运气也挺糟糕的吧。” 雪见花语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在感情上虽然颇为迟钝,但谢诗媛说得这么明白,她多少也知道了谢云河对自己的感情。 只是话说回来,虽然她没有伤害弱者的兴趣,但是,她理想中的伴侣也的确不是善良又软弱的人。这件事她也永远不会告诉谢云河——尽管可能不会再有相遇的机会了。 善良,软弱,人之常情。但在上流社会,这少数人的生活环境中,是弱者的标识。 谢家大院。 青峰区面积约5万平方公里,是古代皇室赐予谢家的封地,区名来源于谢家初代族长谢青峰之名。 大约在百年前,谢青峰在抵抗北蛮入侵一战中,在青峰山上仅靠千人之师,杀入数量近万的北蛮骑兵的围剿,成功救出皇上护卫其一路南下,安全抵达了国都。 之后随着抗蛮战争全面胜利,皇帝将北境地域赐给谢家,并将那座山脉命名为青峰山,寓意由猛将谢青峰捍卫国土北境,此后再无北蛮有胆入侵。 谢家的豪院就建设在青峰山四周,几乎包拢住了半片山脚,放眼望去,活似一条红磷巨龙围山盘卧,虎视眈眈地盯着青峰山对面那条钢铁的边境线。 虽远离市区,但谢家大院却并不冷清,碧蓝的天空下,盎然绿意细细密密填补在每所庭院的各个角落,丝毫不显突兀杂乱,显然都是由专业设计师精心设计为之。 穿戴传统却不失亮丽的人们穿梭在各条相通于庭院之间的道路上,擦肩而过时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偶尔也有停住步伐闲聊两句,或直接走到附近凉亭攀谈起来的人。 第二百零一章 谈判 显然大家多多少少都互相认识,至少并不陌生。 乘着奔驰从东苑最高人民法院一路赶回到谢家,到达时已是夜间11点。 谢诗媛下车后,神色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美丽的双眼睁开时已然出现了几条血丝。 应酬,应酬,除了应酬还是应酬。 谢诗媛看了一眼手机新闻,无声冷笑了一下。 谢云河,被谢家二男,其亲生父亲大义灭亲送进监狱的事情,在判决结束之后不过半个小时,便开始陆续出现在了各大媒体新闻最醒目的头条上。 粗体字标题无比醒目——《谢家少爷蓄意谋杀亲族被判无期徒刑!》 而每条新闻的内容都惊人的相似,大概如下: 谢岩龙虽位居高位,却对犯了错误的儿子没有一丝宽容,反而更加严厉地对他给予了惩罚。 而谢岩龙的这个儿子从小开始就是个不思进取的废物败家子。 这次的判罚虽然看似有些过分,实则罪有应得,大快人心,世间从此又少了一个混世魔王…… 在末尾则再次赞美了谢岩龙大公无私的“大义”精神。 谢诗媛眼前一晃,仿佛看到了数年前与这次内容无比相似的一则新闻,上面还附有已经半腐烂的尸体的照片。 她默默地闭上眼,按了按太阳穴。 “过劳真不是好事……” 谢诗媛轻车熟路地走进一个古色古香,屋内灯光幽黄的庭院中,里面的那个女人,也许早就猜到自己会来找她吧。 “相似的做法、相似的套路、相似的结局,唯一在改变的,是你与日俱增的毒辣……” 谢诗媛要见的,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也是谢云河的继母,谢岩龙的现任妻子,谢美川。 打开门走进屋子,一个容貌在60岁左右的女侍立刻带着温和微笑踩着碎步迎来,毕恭毕敬道:“欢迎大小姐回家。” 谢诗媛脱掉高跟换上棉拖鞋,笑了笑,“榕妈,绯芸睡了吗?” 榕妈恭声道:“二小姐一个小时前入睡了,在夫人屋子里睡的,大小姐要看看吗?” “不用,只是问问。” 走廊尽头,右拐便是大厅,大厅的灯光尚还明亮,电视节目的响声和厨房菜刀敲击砧板的声音隐隐传来。 谢诗媛瞥了一眼榕妈,后者微笑着说:“夫人说大小姐说不定要来,今天大小姐忙了一天,猜是没能好好吃上东西,所以亲自下厨做点大小姐爱吃的。” 谢诗媛双目平静无波,似笑似非地抿起嘴角,向大厅走去。 “她倒是心情不错呢。” 榕妈含笑垂首,默默跟在谢诗媛身后没有答话。 谢诗媛走到白皮沙发前靠背坐下,叠起腿,拿起遥控器把声音消掉,随便调了个台。 不久,厨房没了动静。 一个身材高挑,面带桃色的女人端着两杯茶悠悠走到茶几另一侧,一杯递到谢诗媛面前。榕妈立刻走到厨房,把摆在碟子里的水果和土豆色拉端到了二人面前。 深褐色的长发慵懒地束在一侧,一身白色的绸缎睡衣,肩上披着一件蓝色碎花的针织衫,身子像个小动物一样蜷在沙发上,靠着靠垫,一双美眸望着谢诗媛眨了眨。 谢诗媛没说话,看也没看她一眼,没碰色拉,拿起茶喝了一口,继续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墙上的指针表情僵硬地移动着,咔、咔、咔的声音清晰入耳。 谢美川也跟着看了会儿电视,端起茶轻啜了一口后,轻声道:“榕妈,你先睡吧,这丫头当你是外人呢。” 榕妈呵呵一乐,“好的,那夫人,大小姐,老婢就先退下了。” 谢诗媛微皱起眉,总算将目光转到谢美川身上,后者却一脸惬意,细眯双目的模样活像一只刚伸完懒腰的猫。 “没有的事,只是这次想两个人单独谈谈。” 榕妈朝着谢诗媛和蔼一笑表示理解,无声踩着碎步退下。 “你这幅样子是摆给我看的?”静默持续了约一分钟后,谢诗媛冷笑着说。 “啧,外人一走就原形毕露,对妈妈总撒娇可长不大呢,你也不小咯。” 谢美川盯着电视,笑着拿起一瓣橘子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少跟我东拉西扯,如果你想好好谈谈,就不该是这个态度。” 谢美川抿唇莞尔一笑,倒也没有否认。 “诗媛,你知道吗?所谓的男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可爱的弟弟也一样。你很疼他,对吧?” “……” “怎么?怕不是喜欢那个小子?可是可惜啊,在妈妈看来,他并不适合你哦,而且和你这个禁欲主义者比起来,意志力也不够坚定。” 谢诗媛一口气把茶喝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皱着眉点上火,瞧了瞧她,“这一点你不也一样?说得好像你这个人和清心寡欲四个字能沾染上一根手指头一样。” 谢诗媛深吸了一口烟,陷进沙发背里缓缓吐出,朦胧的灯光下,飘渺的烟雾缓缓缭绕,又渐渐散去淡薄的颜色。 “一年后,如果谢雄当选,就放了云河,我可以跟你保证,云河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也不会给你带来一丝一毫的麻烦。” 谢美川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色拉,满足的眯着眼睛轻轻一笑,道:“那要是谢岩龙当选呢?” 谢诗媛凝视着她,道:“也放了他,他依旧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谢美川噗哧一笑,刚要说点什么,却因后者的下一句话收起惬意的神色,渐渐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然后,你让我嫁谁,我就嫁谁。” 谢诗媛最后吸了一口,将烟头塞进了土豆色拉里,发出闷闷的嘶声。 “自视甚高的小屁孩。”谢美川似乎颇为不屑,微提嘴角冷笑了下。 “好啊,那我让你嫁给扫厕所的那几个老头、还有门口看门的那几条狗,你嫁不嫁?” 谢诗媛面色阴沉,眼色愈发冷冽,“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擦擦嘴,又啜了一口茶后,谢美川似笑非笑道:“开玩笑?我做事的准则,就是要做完后让自己感到愉快,越愉快说明越成功。 这次,把那小子扔进监狱,我可是非常愉快的,有多愉快还要我仔细说明给你听一听吗,嗯?我的小屁孩?” 谢美川起身,到厨房拿来棕色的餐盘放到茶几上,将自己的茶杯和吃剩的色拉放上去,又来到谢诗媛身边,缓缓蹲下身,上身软软趴在了她的腿上,抬起头,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谢美川瞥着女儿,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悠悠道:“至于你,想要给我带来同等级别的快乐,我左思右想似乎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可行。 呵呵……你以为,牺牲自己,就是能打动我的最大的赌注,因为我是你妈妈,对吧?但换个角度讲,你这种做法,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教育,你多多少少也聪明了一点,结果,还是这个傻样子,就知道伤害自己,和你爸爸一样,不愧是亲生的……” 谢诗媛紧紧皱起眉头,闭眼不去看她,一种打心里感觉到的无力感让她逐渐烦躁起来,“那你到底想怎样,到底怎样才肯放过谢云河。” 良久之后,谢美川轻叹了口气,抱着谢诗媛的脸,无视后者一脸嫌弃的表情,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 旋即索然无味般将她的茶杯和色拉也放进餐盘里,端起来边走向厨房边道:“放不放过,你已经没资格插手了,不是吗? 从一开始你和我妥协不插手这件事的时候,你就已经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再次败了。败者可没有话语权,更别提和胜者谈判的筹码了。” “不是为了绯芸我会和你妥协?!”谢诗媛冷笑了一声,怒火中烧。 “借口罢了,你输给的是你自己的软弱。” “世人叫那是良知!” “什么都好,但绯芸不会感谢你,因为她永远不会知道你做的事情和她本身到底有什么关系。” “绯芸那么信任你,哪怕是装的,你就不能到最后都装成一个好妈妈?!” 谢美川洗好碗碟,走回了大厅,她坐到谢美川的对面,看着面露愠色,额上青筋暴起的谢诗媛,妩媚一笑:“她总要长大,如果她是个永远不愿从童话里醒来的孩子,那她对我来说也就没什么价值——挑战、权力、心底深处的渴望,只有这些才能让我感到愉快。” “而且,就像我才刚所讲,你和我,没什么区别,或者说这个圈子里的人,其实都半斤八两,你既要保护妹妹,又要保护你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这不是贪婪是什么?” “你在名义上,姑且是他们两个的母亲!我却要从那个母亲手中去守护她的孩子!你不觉得可笑?!” 谢美川歪了歪头,摊手道:“你大可不管。” “我如果不管,才是真的和你这个人渣毫无区别!” 谢诗媛站起了身,将烟盒放进裤兜里,眼中已毫无感情,只有来自心底的冷漠和厌恶。 “你大可继续大肆讽刺,嘲笑我,因为你就是这么活过来的,我也不会向你认输,绝不,因为你是错的。 你所迷恋的这个软弱就等于毫无价值的环境,在我看来也归根究底不过是无数蛆虫赖以生存的囊卵,聚集了世间最肮脏污秽之物的垃圾场! 早晚它会破灭,你也会得到应有的下场!如果你不是我的母亲,我巴不得和你同归于尽!” 谢美川拍了拍手,笑道:“我早就说过我女儿有艺术天赋,改天给你介绍个导演,你认识一下?我认真的哦。” 谢诗媛不再理会,转身要走,谢美川却盯着她,继续说着。 “我猜你是要去找奶奶吧?” “是又怎么样?” “有用吗?当时她可是默认了我和岩龙的做法的。” 谢诗媛停下脚步,回头冷漠道:“别把奶奶和你们混为一谈。” 谢美川浅笑一下,认可道:“当然,她老人家是真正的智者,和你这个小屁孩完全不同,她疼爱你我也清楚得很,但是你要知道——她自己也怕是很清楚,她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家族的事情——尽管她还是族长,但大部分,她说了可不算。” 第二百零二章 阴谋 “多管闲事,不用你去心那么多。”谢诗媛冷冷道。 “好吧,那我只最后说一句。”谢美川笑了笑,叠起了腿,一脸玩味之色。 “她老人家今晚不在家哦,谢雄和他母亲,还有雪见家的人陪着她去温泉旅馆了,要呆上……嗯,大概三天。” “……”谢诗媛心中顿时浮起不好的预感。 谢雄一家、雪见家、奶奶?为什么这三组人会凑到一起? 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又打得什么算盘? “最后的最后,嗯,我想想啊,刚刚来电话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前……现在正好12点了,那个小子现在也该被带上车了。” 话语刚落,空气骤然一凝,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流淌起来。 “你什么意思?”谢诗媛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 谢美川笑眯眯地看着她,“字面意思,带上车——监狱后山山腰处有一片小树林,几十年都不会有人去一次的鬼地方……” 谢美川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她看,“活埋的最佳地点。” “……!!” 谢诗媛急忙抢过手机,凝神一看,瞳孔剧烈收缩——是一张谢云河整个人被装进黑塑料袋,只露出一颗脑袋,满脸鲜血污渍,意识朦胧中,双眼视线望向镜头时,照下来的照片。 “你疯了?!” 谢诗媛一脸不敢置信,她真的没想到,这个人会狠毒到这个地步!再怎么说,退一万步说,谢云河都是谢岩龙的亲生儿子!更是谢家族长的亲孙子!可眼前的人,却居然真的狠下心不给他留一丝活路! 谢诗媛顿时觉得意识恍惚,眼前天昏地暗,脑海中无数片段快速闪过,数年前那令人绝望的场面再次浮在眼前。 没错……她多少忘记了她的真面目。 这几年来的安稳生活,居然让她放松了警惕。 谢诗媛眼眶一热,两行泪水不自觉唰的流下。双腿失去力气,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咬着牙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谢美川亲手毁灭了记忆中那个人的所有,只为抹去微小到几乎可以无视的可能性。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跟这种人渣去妥协? 她本不该妥协的!! 谢美川说的没错,她输给了自身的软弱,因为她的妥协,这一次,她又将失去一个本不该失去的,本该由她担起责任好好保护,直到他有能力离开谢家选择自己的人生的,珍贵的家人。 谢云河对谢诗媛来说是特别的,也许在其他人眼中谢云河身世低贱,软弱无能。 但她却看到,谢云河从小从未因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动过哪怕一次去残害他人的念头。他从活泼开朗逐渐变得沉默寡言。 但他的善良,却让他承受一切来自外部的伤害,也从不放弃生的希望。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虽然缓慢,却真真切切是在朝着自己渴求的目标前进。 这也让谢诗媛对他感到亲切,尊重,所以谢云河的未来,本对她来说也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然而如今,似乎,一切都已灰飞烟灭。理想中的乌托邦和英雄,并不存在于这里。 “啧,看样子还是不给你介绍导演了,要进娱乐圈,这点承受能力可不够。” 谢美川摇了摇头,看也没看她,捡回自己的手机,关掉大灯,大厅瞬间昏黄,慢悠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淡色的黑暗侵蚀了大部分的空间,茶几上一盏无声的小台灯下,谢诗媛模糊的影子轻轻晃动着,犹如一缕即将熄灭的烛火,安安静静等待着悲伤与消亡的到来。 在死亡之岛之中,晃动的一个个身影,克尔告诉他都是即将要进行挑战的人们。而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谢云河也将和他们属于同一个队列。 不过要去挑战那名叫蛮鬼的怪物,赤手空拳可是不行的,不用谢云河自己去做任何准备,克尔便已经动身为他去领一些基础用具了,按照他的说法,这也是他作为使徒的工作。 在等待克尔回来的时间里,谢云河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那痛苦的回应让他依旧心口隐隐作痛。可是痛苦令人难过的同时却也令人大脑清醒,至少左右他思维的愤怒已经消散了。 这或许和谢云河还没有死,还活着有关,可是无论如何,他在冷静下来以后,结合自己对于谢美川那比毒蛇还要阴狠的女人的了解,得出了一个结论。 或许自己能够恰好从被押送的路上逃离,也是她亲手策划好的也说不定。尽管在那之后,他遇上了这辈子都不想第二次遇到的可怕的神秘组织,旋即又遇到了一个强的可怕的少年。 可最终辗转反侧,他还是回到了谢美川的手中,并且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地狱是没有尽头的”这句话的明确含义。本以为被判无期就已经够凄惨了,可被抓去后等待他的却是活埋。 也是克尔出现的及时,不然的话,他这回可就真的惨了。二十分钟后,克尔抱着一个漆黑的大包裹摇摇晃晃的走回来,满脸的兴奋之色。谢云河看那包裹已经把它那矮小的身影都给遮盖住了,好奇的盯着看起来。 “这里面装的都是你说的装备?” 克尔艰难的从黑色背包之中露出一颗脑袋,嘿嘿笑着说道:“那可不,我跟你讲啊,这回你小子可是走了大运了,恰逢打折季,只能买三件套的钱,我可是给你买了二十三件套。” 谢云河有些无语的看着克尔,怀疑的说:“再怎么是打折季也不可能便宜到这个地步吧?你不会是用了其他的手段吧克尔?你可不要坑我啊。” 克尔切了一声,不满的说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能把东西给你拿过来就算是我的本事了,你就拿着好好用就可以了,记得这些东西你都要先一一登记绑定,不然的话到了死亡之岛,一瞬间就要被抢没。” 至少克尔的知识还是不会有错的,而且在这个对方,说实话谢云河能够依赖的人也就只有克尔一个。他一边给这些大大小小的用具进行绑定,一边好奇的询问克尔。 “我在到了那个地方以后首先应该去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根据场合不同吧,死亡之岛内部的面积是很大的,加上没过一段时间又会进行大幅度的更换,所以这一点我自己也拿不准。” 说罢,克尔拍了拍谢云河的肩膀以做安慰,道:“但你也不必太担心就是了,在这一点上,无论是久经沙场的挑战者还是新来的,大家都是一样的,死亡之岛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一开始的兴奋劲儿过去,谢云河此刻也是渐渐看清现实,不安也变多了起来。但既来之则安之,已经答应克尔要进行挑战,眼前的路也只剩下这么最后一条,退缩是不会退缩了。 要是就以这个样子重新回去,他的境遇也不会好上多少。毕竟显得他所敌对的,已经不单单是谢家了。一旦发现他还活着,那把他抓走的神秘组织也不会愿意轻易放过他。要是让那些人给抓住了,他都不知道还会被如何对待。 在克尔的带领下,谢云河和他一起来到死亡之岛的入口,第一次到来,他不可能去挑战高等级的蛮鬼,那纯粹是自寻死路。于是在选择了对新手相对存活率较高的挑战任务之后,谢云河便动了身。 这是一片如同热带雨林一般的地点,繁茂的植被覆盖在丰厚的黑土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一起,眼中映入的空间也都是开始微微扭曲。 气温说实话不算高,但这却是人流带来的热气,像挤在这么多人之中他还是第一次。这时回头看去,已经是看不到克尔了,他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这一次任务的时限是三天,也算是最短的一种了,按照克尔的说法,是一种新手特惠。以后可就没有这种好事了,任务期限最短也是十天半个月的。 随着人流排队,在酷热之中煎熬的等待的一个多小时以后,总算是轮到谢云河进入了,接待员十分的亲切,但他的一句话让谢云河如被雷击一样愣在了原地。 “你好,这一次挑战任务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愿你能够成功归还。” 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这特么也算新手任务?谢云河彻底慌了,可是这时回头已经看不到克尔的身影。他的脑海之中掠过种种可能性,难道克尔是在欺骗自己吗? 可是自己在这里死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或者从一开始一切的一切就都是谎言? 人一旦开始陷入逆境,就会持续不断的进行悲观的思考,这时的想法未必是理智的,谢云河明知如此,却依旧无法止住内心的恐慌。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而似乎有不少和谢云河抱着同样想法的人存在,前面的人群被后面急不可耐的人群不断的往前推,于是无关自己的意志,大家都一个个被推入了那闪烁的虫洞之中。 谢云河也正是其中一员,当他从虫洞穿梭,来到了克尔所说的那死亡之岛到的内部之后,便看到了一片荡着灰白色雾气的荒野。 一望无际的荒野的尽头看不到山脉,这里有稀稀疏疏的林木,茂密的丛林目前还没有看到。而不少地方林立的佝偻的巨石,常年的风化使得巨石破碎,立在洼地和浅滩之中的巨石上则覆满了厚厚的绿苔藓。 刚刚还几乎要把他内脏都给挤出来的人群,在谢云河双脚落入,感受到结实的大地质感的瞬间,就都已经消失不见。 这里十分的寂静,寂静到可以听到鸟鸣,虫鸣,自己紧张的心跳和呼吸声。四周看了一眼,没有一道人影,他就一个人立在这一片旷阔的空间之中,心中的不安不知为何越来越强烈。 “……在这里等着不是办法,按照克尔的说法,这个地方是有蛮鬼的,我不能在这种地方站着,一旦被抓到就玩完了……” 第二百零三章 可怕的蛮鬼 谢云河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虽然还看不见人影,但这要命的寂静反而让人心中的恐惧徒增。他甚至因为这种恐惧考虑起来要不要现在就使用克尔给予他的装备。 黑色背包在绑定之后就会变成空间戒指,这也方便他在内部携带物品。里面装着克尔给他的东西,其中就有一件名叫幻影斗篷的道具。 这个道具使用之后可以让人进入隐形状态,除非被活物触碰,否则是不会暴露自己的踪影的,但是声音却依旧在有介质传播的状态下可以传播。 但是,这个道具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有时限。幻影斗篷可以让他隐身,但却不过只有三十分钟。想来想去,谢云河还是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没有使用幻影斗篷,独自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边缘的丛林中跑去。 跑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谢云河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里的地形是呈下坡的,只是坡度很缓,很难看出来。谢云河也是跑到了丛林之中以后回头看去,才看出了地形的坡度。 既然是要躲避蛮鬼,那么地形越复杂就越适合隐藏自己,但问题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不止自己一个。他可记得克尔说过——在这个地方,敌人并不只是蛮鬼。 同样的挑战者之间的杀戮,某种意义上甚至要更加的残酷。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以后,谢云河才发现这附近南侧居然是一片海滩。 远远望去那湛蓝的海面相当的漂亮,但谢云河忽然发现,在那海滩之上,似乎有一个人影。他不禁吓到,立刻就躲藏起了自己的身影更加仔细的凝望,果然,那是一个人影,他并没有看错。 一波冰冷的潮水扑打在男人身上,他呛了两口水,感觉满嘴咸涩,胸闷刺痛得厉害。 使尽吃奶的力气,男人慢慢地,支撑起了半个身子,跪在沙滩上喘着粗气。他的耳边传来阵阵风声,睁开眼看到自己两只手掌沾满了湿冷的细沙。 “这……是哪里?” 男人抬起头放眼望去,不禁呆然。挡在他眼前的,是一面高得几乎要冲破云层的厚厚的山壁,上面长满浓绿的苔藓,蔓藤。男人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任何景色,背后是一片大海,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山壁,横向的延伸看不到边际,这让男人想到万里长城。 然而真正让男人哑然无语的,是在他的正前方,山壁上居然写着几个猩红大字——死亡之岛。 “死亡之岛……?”男人盯着那三个字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极力思考着什么,旋即他骤然浑身一怔,脸色唰的一片煞白,触电般猛蹬着腿,极力向身后爬去。 一波潮水袭来,猛扑在男人的身上,慌张之中他又呛了两口咸涩的海水。 “妈的……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啊!为什么我会到这鬼地方?!” 看太阳的位置,时间似乎正值当午,但男人浑身浸泡在海水里,头发衣物都湿了个透,却依旧紧紧抓着沙泥,竭力远离那小小的入口。 男人依稀想起他从前听人讲起的光景。 一个五官尽毁,赤裸着上身的肥胖男人,发着高亢的怪笑声,手中持着一把电锯,却以极为可怕的速度在一片丛林中穿梭,追捕着一对紧抓着双手,狼狈不堪地奋力奔跑的年轻情侣。女人的衣物凌乱肮脏,白皙的肌肤上尽是凄惨的密密麻麻的血痕。 她发白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眼中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眼眸中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不一会儿,二人总算跑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山洞中。男人安慰了一阵女友,待她的情绪稍安定下来之后,他按下手表上的按钮,打开一个虚拟操作界面,用最后仅存的生存点数购买了一点食物。 然而这时,一阵高亢的怪笑声开始逼近,二人的身体渐渐僵硬。男人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女友,咬了咬牙,将食物一股脑全部推给她后,怒吼着从山洞冲了出去。 女人抱着食物,蜷缩在山洞里,死死捂着嘴巴颤抖着,哭泣着。过了一会儿,发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后,女人渐渐稳住了情绪。 她一口一口将食物碾碎在嘴里,充分吸收着养分,不一会儿就全部吃完。她的脸上没有了悲伤,只是紧张地观察着周围,试图离开这里。 她绕到山洞的另一侧,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于是快速的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她到达了一片陌生的荒野,并在不远处发现了两个紧张兮兮地环顾着周围的男人。 于是,女人又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样子,哭喊着朝着那两个男人跑了过去…… 另一边,持着电锯的肥胖男子身上。电锯已染得殷红,他踢着一个男人的脑袋,身后是一滩粘乎乎的碎肉。高亢的怪异笑声再次响起…… “该死!该死的!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男人跪在地上一拳又一拳重重锤在湿冷的沙堆中,不一会儿便累的气喘吁吁,仰天躺倒在了沙滩上。 谢云河躲在暗处默默看着这个男人一个人在那里发疯,然后又气喘吁吁的倒下去,感觉这人脑袋有些不正常,摇摇头就准备离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谢云河的左脚踩在了地面上的瞬间,忽然整个大地都是轻微的震动了起来,而在他的耳际,远远的传来了刺耳的轰鸣声。 “咔嗒咔嗒……轰轰!!” 谢云河感觉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僵,这刺耳的声音令人不悦,但却意外的熟悉。 “这是……引擎的声音?不对,好像不是……” 当谢云河四处寻找着声源的时候,他的视线忽然发现了一个庞大的东西。而与此同时,那个庞然大物,似乎也在寻找着,然后和谢云河四目相对,咧嘴巨大的嘴巴,狰狞一笑。 他的手中持着一把等人高的电锯,谢云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电锯,也没有见过能把这种东西轻易提在手中的怪物。 刚刚他听到的轰鸣声,绝对就是这电锯的声音了。 “难道这就是蛮鬼……” 不等谢云河反应过来,那个疑似是蛮鬼的庞然大物狠狠拉动了电锯引擎,然后微微俯身,左脚狠狠在地面上一蹬,就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朝着谢云河飞奔了过来,刺耳的狂放笑声几乎要让谢云河紧张到窒息。 那个躺在海滩里的男人似乎也发现了谢云河和这怪物的身影,愣愣的坐在那里,脸色一片苍白凄然。 他之前没有发现谢云河,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谢云河之间,也不过是十数米的距离。以那个可怕的怪物的速度,要到达他这里,把他切割成肉块只需要不过寥寥几秒而已。 他很清楚这个怪物是什么,他就是支配着这死亡之岛内部的食物链顶端的家伙——蛮鬼。 谢云河后退了两步,面对高大两米多的怪物,谢云河的生存本能让他想要转身逃离,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脚步生硬的停住了,也没有再选择后退。他的脸上残留着恐惧,但是也透着一股坚定。 他和这怪物的距离正都以一秒十多米的距离缩减,明明身影庞大,手上还持着那种巨大机械却还能跑这么快,就说明如果要逃跑是没有活着的可能性的。 好在克尔还给了他不少的装备,而他也十分细心的一一背下了它们的用处。其中有一个道具名叫天雷弹,是一种类似于炸弹的道具。 破坏力十分的巨大,对于蛮鬼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问题是这种道具很难瞄准,所以一般新手是不会购买的。 但他这一次看来是真的走了大运——克尔既然会为他购置这个东西,就说明已经充分考虑到了后果。有一种专门适配天雷弹的瞄准器,克尔趁着打折季,也是给谢云河买了一套。 有了这个瞄准器,天雷弹要瞄准就可以像是瞄准枪械一样,这样一来就轻松了不少。当下已经没有了犹豫的时间,谢云河立刻把天雷弹和瞄准器拿出来,取了一个最为舒服的位置准备射击。 “吼——!!” 就在怪物高高举起电锯腾空,准备一劈而下的时候,谢云河死咬着牙将手中的瞄准器瞄准了怪物,射出了天雷弹。一道如同雷光一般的蓝光闪烁,在击中怪物的瞬间就爆发出了可怕的威力。 轰然一声巨响,整个灰色的天空都被染成了火红色,烧焦的血肉横飞,谢云河也因为余震飞了出去,但好在只是受到了皮肉伤。可是这一炮也足够把他吓个够呛了。 他从未想过这玩意威力居然会可怕到了这个地步。 “该死的……这个家伙应该是蛮鬼吧,他们难道必须要用这种可怕的炸弹才能消灭么?” 来不及多想,谢云河觉得这一次的动静肯定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起身就要跑,而这时身后却传来了呼叫声。扭头一看是刚刚那个男人,他正急急忙忙朝着自己跑过来。 “不要过来!”谢云河紧张的大吼了一声,掏出了一把匕首,一副警惕的样子。 “不,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和你一样,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伤害。” 谢云河倒是不打算和别人一起行动,毕竟谁都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还是一个人要安全一些。男人似乎也看出了谢云河脸上的冷漠,急切的在身上搜寻着,然后想到了什么一样,将自己的空间戒指给拿了出来。 “这,这里面装着我所有的东西,我可以全部都给你,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我虽然自己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但是!我对这里的了解应该要比你更加丰富!” 第二百零四章 神秘书册 谢云河一怔,之后下意识的接过了他扔过来的空间戒指。按理说,这玩意应该是绑定的,除非得到允许否则不能由主人以外的人打开。可是他似乎解除了绑定。 也就是说,现在谢云河完全可以拿着这个戒指走人。但谢云河没有那么做,毕竟他的买时是生存,而他的举动虽然愚蠢,可却也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谢云河打开戒指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都是一些食物和自己也具备的道具,甚至自己的要更好一些。但其中有一本表皮精美的书册却是让他眼前一亮。 “这里面的东西都可以给你!我只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合作,真的!我不要别的,只要活着回去,仅此而已!求求你帮帮我吧!” 谢云河慢慢的走过去,把他的身子给搜了一遍,没有发现武器以后,看看他,然后把戒指还给了他。 “我还没有兴趣当抢劫犯,但是……你戒指里的那本书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 男人一怔,旋即立刻说道:“这是我自己搜寻密室的时候发现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谢云河点点头,倒也没有客气,和他要过了这本书。男人将书递给谢云河以后立刻就友好的伸出了手,说道:“我叫明磊,你好。” 谢云河和他轻轻握了握,“谢云河,丑化说在前头,我们可以合作,但是一旦我发现你有背叛的迹象,我会毫不犹豫的……” “你放心吧,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这一次期限是三天,只要我能活着回去就可以了。发现的宝贝和道具什么的全都给你。” 万幸,明磊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而谢云河也不是贪婪的人,两个人很快合作行动起来也是十分的顺利。而明磊也没有说谎,对于这死亡之岛,他具备着谢云河没有的知识。 到了傍晚左右的时,谢云河和明磊找到了一个正好背对海边石壁的山洞。 要通往这个地方,必须要在十分狭窄的路径上行走,而根据明磊所说,蛮鬼一个个都身形庞大,最大的甚至有四五公尺,所以他们是无法穿行这里的。 哪怕他们发现了,要穿行这里,势必也要在路上掉入大海之中。于是两个人准备在这里想躲藏一阵,如果顺利的话,一直躲藏下去也不是不行。 明磊似乎是个文人,赶了接近一天的路,找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安全场所以后,明磊连东西都没有吃就直接趴地上睡着了。 围着篝火,谢云河则是安静的补充食物,之后没有休息,而是打开了从明磊那里拿到的精美书册。他总觉得这里面肯定会有什么线索,因为那表面华丽精密的纹路,谢云河总觉得十分的熟悉。 当他打开了书册以后,发现里面的页数都已经泛黄了,而估计环境也很潮,甚至有一点点的霉斑。但好在还能勉强看懂上面写的东西,谢云河就一页页翻看了起来。 这似乎是一个人写的日记,而这个写下日记的人的身份也引起了谢云河的兴趣。其中一段内容引起了谢云河的好奇心。而内容如下。 那一次的灾难结束近10年,龙屿岛还是没能完全地恢复过来。各行各业忙着从头开始,更新换代,大部分老百姓依旧没能摆脱战争带来的贫困与饥荒。 沿海的都城恢复的算是全国最快的,但依旧随处可见贫民窟。 这里的贫富差距拉得可怕,资本家可以盘下一座山为自己建别墅区,贫民窟的孩子却每天都在哭,大声地哭。有父母的等他们带着吃的回来就不哭了,没父母的,就哭到死为止。并没人会多看他们一眼。 战争给大街上每个行人的心房扣上了一层钢甲。死亡试图敲击他们的心壁,只得到冰冷沉闷的回答。 4年前我还不太了解这些,那时我只懂得人心险恶。4年后的今天,我理解了世道沧桑。 4年前我被家族赶出了家门,当晚被父亲用马鞭抽到昏厥,醒来后就躺在了贫民地带的一家小医院里。 我当时很绝望,最开始是因身上鞭痕带来的极度的疼痛绝望;然后因想起父亲立下决断时,家族数十人无一人愿意拉我一把而感到绝望; 又因想到我失去了家族成员的身份后,可能就再也无法见到暗恋了4年的那个女人而感到绝望; 最后,我走出医院,望着街上的进口蒸汽汽车、望着街角胡同里四仰八叉等死的流浪汉、望着镜子里满面泪痕的自己,因不知该如何在这世界中存活下去而感到绝望。 当时16岁的我,认定这将是自己人生中最绝望的一次经历。可如今4年过去了,我四肢健在,身上的鞭痕大部分愈合,不仔细看看不出痕迹,但背上,腿上残留的十几道裂开的口子,医生说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那大概会疼一辈子。 也真让医生说中了,每逢大雨之夜,我就躺在床上难以入睡。那十几道口子化作食人血肉的血红色蜈蚣,剧烈扭动着钻破我的骨肉,啃食我的脏器,一边沿着血管延伸到我的脑中,试图吸食脑髓。 这时我就会醒来,蜈蚣饱餐一顿后也早就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窗外的雨肯定冰凉彻骨,但也很凄美,是希腊式悲情浪漫中一定存在的那种雨景。 我死死握紧拳,凝视着远方的一点。 我并不难过。 面对悲伤、疼痛、抑郁、愤怒、焦虑等等一切达到一定等量后就足以将人折磨致死的负面情绪,我却是非常的宽容,并且享受。 因为它们虽能经过我,但却绝不能侵占我,它们必将去向别处,寻找更加弱小好对付的寄主。 因为我,在四年前就成为了一个炼金术士。 我的老师告诉我,龙屿岛上下炼金术士也不过10人。其中半数还都和他年纪相仿,没几年活头了。老师在一年前病逝,也恰巧正是我几乎将他的本事全部吸收,足以出师的时候。 为什么老师会选我作为徒弟呢,老师说因为我有一个优点。 “你是被抛弃的家伙,被你的家人,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家伙。孤儿?他们可没被抛弃,他们只是单纯的命不好而已。而你,是实实在在地被你的家人抛弃了。我喜欢被抛弃的家伙,因为炼金术,本就不属于人类的国度。” 我起初不喜欢这个诡异,又有些冷血的老头。但渐渐地,我发现我爱上了他。 因为他教给我的那些知识,是那么精彩,精彩到让我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着发出兴奋的尖叫。 我还依稀记得。 有一天我跟着他到野外,莫名其妙爬上了一座山,在山峰上狂风乱舞着,如刀般密密麻麻地切割我的肌肤,那是余韵很长的痛。 老师干瘦的手指颤悠悠地指着下面那一片片城区,诡笑着问我:“澈,订单里写了什么?” 我翻出包里的订单,读给他听:“一瓶能修复脏器的药剂、一瓶能治疗失忆症的药剂、一副能看穿他人想法的眼镜、一个绝对服从的美女。” “好,我们一个个来。澈,来坐在这,我演示给你看。” 老师拿出一册笔记本,撕下一张纸,在上面边念边写:“首先,一瓶能修复脏器的药剂。” 下一刻,我见到老师将纸放在地上,冷笑着用干枯的食指按住纸。食指接触纸张的瞬间,耀眼的金光在他的指尖闪烁,发出似千人咏颂般的嗡嗡共鸣声。 “呐,这光叫神引。他是造物主赐予孩子的。神引会让你知道炼制这个东西需要什么材料。澈,你猜,我们现在需要什么材料?” 我呆呆地望着那金光,不自信地说:“……大概是药草之类的?” 老师听了发出刺耳的尖笑声,那声音冷漠,充满嘲讽之意。我不禁脸红低下了脑袋。 “澈,随便拔根草,再把你脚边那个碎石子捡来……哦,那是兔子屎吧?也捡起来……”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按吩咐照办,最后也苦着脸把兔子屎放到了手心里。 老师又撕下一张纸,这次他的目光忽然无比锐利起来,活像高空中寻觅猎物的鸷鸟的眼瞳。本显得无力的干枯手掌此刻青筋暴起,每一段骨节都如嵌了钢钉一般纹丝不动,只有那手腕无比灵活地不断舞动着。 “好了,澈,把手里的东西扔到这张纸上。” 老师放下笔,将纸放在地上,低笑着说。 我看过去,上面写满了我看不懂的各种文字,仔细看去却又不像是字,更像一副抽象画。 我乖乖把草、碎石子、兔子屎放了上去。 “蠢货!兔子屎丢掉!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被怒斥了一句,吓得我急忙把兔子屎挑出来,在心里我悲愤地咒骂着眼前又奸笑起来的老头。 见老师扭了扭脖子,旋即翻开衣服,露出枯瘦的躯体,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原来是为了拔一根毛,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好家伙,不错,长这么长了,没白留着呀……澈,听好了,以后等你胸口长毛了,没我命令不许拔掉,因为在炼金术士看来,那可都是非常珍贵的材料……呵呵呵呵……” 我以为这又是老师的冷幽默,但下一刻他却真的将毛放到了纸上。旋即他的食指点住纸中一处,灿烂的金光再次闪起。但我依稀看到,在光芒闪起的瞬间,纸张上的物品全部被吸入了光中。 这光是无比耀眼的,因为放眼望去,附近的林木也都被染成了金色。但我被那光深深地,近乎痴呆般地吸引住,并且完全不感觉刺眼。 老师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但见到我痴迷地直视着光芒连眼都不眨时,他先是微微一愕,旋即浑浊的眼瞳深处,闪过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没过多久,金光便倏地消失了,我一惊,看向四周,没有任何变化,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当我看向老师的时候,他笑眯眯地拿着一瓶药剂,里面装着绿澄澄的液体。这次我却吓到,往地上急忙一看,画着阵法的纸,还有草、碎石子、老师胸口那根歪扭的毛,都不见了。 “老师……这就是?” 老师点点头,语气讥讽:“是啊,这就是他们要求的,可以修复脏器的药剂。一根草,一颗碎石子、一根毛炼制成的东西,他们要花上百万来买。你说好不好玩?哈哈哈哈!” 我抑制住心中的惊愕,提问道:“可这真的有效吗?” 老师收住笑容,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不信的话,我可以帮你切开肚子,然后挖掉你的一个肾,再喂你喝下这瓶药。” 我一哆嗦,反应过来后又不禁震惊道:“天呐,那喝了,我的肾就又会长出来?” 老师桀桀笑着,语气充斥着疯狂:“澈,别人认为是长出来的可以,但是我们炼金术士,一定不能有这种低智商的想法。” “这么一瓶药,连100ML都不到的东西,你告诉我它怎么能让一个肾重新从人身上长出来?它如果真的有这种功效,那有两个肾的家伙喝了,不就变成了四个肾,甚至四个肾?” “那到底是为什么……?” 老师诡笑起来,“这个嘛,详细的理论我以后会慢慢地教你。现在简单总结一下原理的话,大概就是让他的身体单独进行时间旅行——也就是回到过去,回到他还有肾的那个时候。” 老师见我吓到说不出话来,又开始炼制起了下一个物品,他一边炼一边说:“这只是其中一种办法。办法,有数千数万种,只有你推算不出来的办法,没有不存在的办法。 澈,记住,当你成为炼金术士后,一定要学会宽容……是的,没错,我说的就是宽容。 因为宽容,他会让你的视野变得空前的旷阔起来……哦,先不说这个了。澈,把最后一个订单划掉。” 第二百零五章 好人有好报 看到金额,我有点肉疼,但还是乖乖划掉,然后问道:“为什么啊老师?最后一单报酬明明最高啊?” 老师忽然顿住,旋即目光死死地盯住我,冰冷地说:“澈,记住,炼金术士绝不以生灵作为材料,也绝对不炼制活物,哪怕是一只蚂蚁都不行。如果有一天你小子敢违背这点,就算我死了也会变成鬼回来将你杀死,听懂了吗!” 想到老师变成鬼怪的模样,我身上不禁一阵恶寒,立刻乖乖地点了头,答应了老师。 下午5点30分。 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个字符写下后,我合上了日记本。 不知何时,吵到恰到好处的天空落雨的唰唰声消失,浓墨般的云雾一层层化开,绽出了一抹浓郁耀眼的红光。 我站起身去打开了窗户,一股冷空气扑鼻而来,把我的刘海微微吹开,抚摸我的脸庞,湿润我的眼珠,亲吻我的嘴角。 我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 “丑小鸭终于变成白天鹅了。” 老师,下雨的天,我又写了一篇与您的回忆。 一写又是一个晚上,让我想起了您彻夜点着油灯皱眉看书的姿势。虽然您的面目狰狞,丑陋之极,可对徒弟我来说,那是最最能让我安心入睡的样子来着。 洗了把脸后,我换上灰衬衫和休闲长裤,戴上棒球帽走出了屋子。我住在离闹区较远的地方。 由于偏,而且是贫民窟一带,房价是相当便宜,加上房主和我也是旧识,3000金币,一幢不大不小的复式小楼,附带一间小地下室。 老师还在的时候,本来住在更偏更简陋的一间小木屋里,但那里的交通实在太不方便,下雨的时候甚至有时候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按照交代把老师的遗体和450册记载炼金术的书籍先后火化掉之后,我就抱着老师的骨灰来到了这里。 这一带方圆二十里姑且被居民称作猫吉区。在猫吉的闹区附近,有一家立于理发店和牙科夹缝中间的小卖铺,什么东西都随便卖一点的感觉,店名叫夜冥。 照炼金术士的收入,根本用不着费力在贫民窟经营这种小店,且别说赚钱,在我看来这店铺每天都在赔本。对于这一点我非常的不解,可老师也从没就这么做的原因对我说明什么。 但我记得,在老师离去的当晚,我问老师那家小店要不要卖掉时,他的眼神很迷茫,也很疲倦,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终究深深一叹:“如果你打算去别的城市,那就卖了吧。可如果你打算留在这儿……如果这对你来说,并不很辛苦的话……可以的话……就留下它吧……” 穿过熟悉的街道,踩着潮湿滑腻的石板路,我来到了雪之家,拉开铁门进去,空气很闷,我打开窗户换气,正巧见到外面路过的一对母女,她们对我微笑点头,我也说了声早安。 我终是留下了这家小店,被老师充满感伤的遗嘱打动是一面,更重要的,是因为我并不想暴露自己炼金术士的身份。 先不说我独当一面才一年,这种秘密只要不是傻子一般都不会大张旗鼓地暴露出去吧,会引来杀身之祸也说不定。 我现在的身份是因战乱和老师分散多年的大孙子,也是这家小卖铺的小老板。贫民窟虽然贫穷,但我并不讨厌这里,偶有坏人,但大部分都很淳朴。 贫苦的生活让人们痛苦,但也让人们更加团结。老师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早就是这里的一员,而老师对外说我是他的孙子,经过4年时间,我也已经自然地融入到了这个大团体之中。 这间小卖铺里有一间很小的里屋,里面放着一张暗红色的旧皮沙发,很多地方都裂开露出了海绵,是老师多年前从二手市场买来的。 大概就这么些东西,也实在放不下其他的东西了。其实本来还有个小书架,但在把书烧掉之后书架我也搬出去了,于是这小小的空间就成了我的栖息之所。 位于贫民窟,生活当然谈不上优越,可是如同只有受过饥饿之苦的人才知道食物的珍贵一样,也只有被舍弃过,孤苦伶仃只剩下过自己一个的人,才知道融入一个环境,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这意味的,不仅仅是你每天早上出去走动可以遇到能够打招呼的亲切的街坊,更意味着你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作为一个群体的一份子,那是一条无形的粗麻绳,能够把你的灵魂,你的身躯系在平凡之中,让你无论何时都不会脱轨。 一个人脱轨落入社会边缘,大概等待自身的只会是无尽的寒冷,如同地狱没有尽头,那想必相当的煎熬。 老师的店铺虽留了下来,但我并不指靠这家店来养活自己,那就有些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炼金术一般情况我也绝不轻易动用,受老师熏陶,加上自身大概独一无二的过去经历,我想我无法忘记这一门神秘的学问,也无法放弃它。我会一直研究下去,但在心中已经暗暗发誓,不再因金钱利用它。 然而,我虽这么想,可生活之中总是充满了惊奇和反转。但我已经不觉得惊讶,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的人生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呢? 无需懊恼,更无需自艾自怜,因为这才是世间常态,是每一个依赖群体生活之人必经的事情。 事情就发生在老师去世一周之后。老师留下的这破旧的店铺,罕见的迎来了一个小客人。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儿,脸上还未褪去稚嫩,那双怯生生的大眼如同钻石。 而她眼中渴望拯救的无助目光,如同黑夜中的繁星般闪耀。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小孩的纯粹的目光一样吸引人的光芒了。 其中总是蕴涵一些令成年人向往,又或者无法轻易从印象之中遗忘的东西。于是面对一言不发的这个孩子,我放下了手中正在研究的炼金图册,摘下眼镜,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为亲切的笑容。 “你好,需要买点儿什么?” “……您是一名炼金术师吗?” 她这么问我,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脏兮兮的小裙子,似乎紧张到了极点,却又渴望到了极点。我点了点头,于是她的大眼睛里立刻有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求求你……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姐姐吧,呜呜……她就要死了,我不想失去她,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助我们……” 小女孩哭的可怜,几乎泣不成声。面对这样一个小孩无助的哭泣,哪怕心是铁做的也一样要融化了去。 而现在想来——就在如今我正在一字字将一切都记录在笔记本之中时,忽然觉得这一切或许都是必将会发生的事情也说不定。 尽管才刚刚心中暗下毒誓不再轻易使用炼金术,可我还是跟着小女孩一起来到了她的家。这也是一个居住在贫民窟的可怜孩子,那屋子破的到处漏风,看着和马棚一样的简陋。 当我看到她的姐姐,发现的确如小女孩所说的,她姐姐已经奄奄一息,脸色比鬼怪还要难看,青中带黑,眼圈泛着朱红色,双眼的虹膜也因为感染变了色。 光是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这个女孩儿光凭一般的医疗技术绝对无法救回来。哪怕能救回来,要花费的金额也绝不是这一对贫苦的姐妹能够负担得起的。 我想着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做这种事情,于是使用炼金术治愈了女孩儿的姐姐。说治愈似乎也有些奇怪,毕竟我所做的和医疗二字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成功就救回了一条人命,而女孩也不需要和姐姐做生死离别了。她们对我的出手相救万分感激,妹妹还是个孩子,但姐姐却是成年人。 她知道对我无以为报,于是以一种已经做好了任何觉悟的眼神望着我,顺从般的跪下身子,轻声说愿意答应我的任何请求。 我摇了摇头,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从一开始我就不是有所图谋才选择帮助她们。姐姐听我这么说,显得颇为困惑,一脸为难的样子。 “可是……我听街坊邻居说过,住在猫吉区的那位老先生的孙子……是绝不会轻易答应他人的请求的。” 我感到讶异,本来还以为够低调了,没人会在意我,但这低调看来反而被当成了神秘,从而被人在背后开始议论了起来。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也不禁浮现了一丝苦笑。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你的报答,今天救你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对了,今后你就好好照顾你妹妹,姐妹俩好好生活下去,这就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姐姐依旧是一脸歉意的样子,我摇摇头,心想这样懂得感恩的女孩,在贫民窟实在是少见。而就在我准备出门离开时,妹妹忽然喊了一句。 “姐姐,要不然我们就把那个人身上的东西给这个大哥哥吧?他们都是炼金术师,说不定会有用……” 我听到这里不禁一怔,好奇的回过头看了过去。恰好,我看到姐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急忙捂住了妹妹的嘴巴,小女孩儿那双纯真的大眼眨巴眨巴的望着姐姐,一脸不解。 “那,那个……小孩子总喜欢胡说八道,我……”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他都说了自己是一名炼金术师,和这个大哥哥一样的!”女孩儿一把拿开姐姐的手,不满的撅着小嘴巴抗议了起来。 姐姐呆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看我一眼,旋即便伤心的低声捂脸啜泣了起来。我心中好奇,过去安慰了一阵后便询问起了事情的原委。 经姐姐的解释,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在前段时间,这一对姐妹碰到了一个恰巧经过此地的男人,当时他似乎快要饿死了。 第二百零六章 意外死亡 于是这一对好心的姐妹就带给了他一些食物,而之后男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并且为了报答这一对姐妹,还表示只要她们带来相应的材料,就会帮助她们炼制黄金,以帮她们离开这贫民窟。 “你们确定他真的是炼金术师吗?” 我看着姐姐和妹妹两个人都十分坚定的点头,更是好奇了起来。据我所知,这贫民窟算是人鱼混杂,什么阿狗阿猫都聚集在这里,自称是炼金术师的家伙我见过不下百人,但都不过是一群江湖骗子而已。 “我想他应该是真的,因为我们亲眼见到他用身上仅有的一些材料炼制出了黄金。” 姐姐说那黄金她们现在还留着,我便请求她们带我去看一看。看到东西以后,我基本也确定了这人的真实身份。看来这回她们还真就遇到了真货。 黄金是纯金的,掺和着一丝丝白色的纹路,这白色的纹路实际上是盐分。根据常识,黄金之中当然不可能夹杂盐分,但这却恰好是炼金术师炼制出来的证明。 可是他似乎还未来得及进行提纯,提纯之后这白色纹路应该会少上不少才对。但这无关通话,提纯的工序对于能够炼金的家伙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你这一次生病了,为何不让他来为你治病呢?” 姐姐听到我这么问,眼眶不禁是红了起来,低声沙哑的说道:“因为……在前些日子,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死掉了。” 我一怔,然后看着姐姐那凄苦的神色,不禁什么都明白了。前些日子,正是贫民窟严查的时候,这时要是让人发现家中藏有死尸,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如今严查期虽然过了,但毕竟这种事情还是最好不要外传,事关人命,一旦闹出什么事情来,她们两姐妹根本就承担不起。 “……呜呜,先生,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他的死和我们真的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姐姐跪趴在地上哭的伤心,妹妹也红了眼眶,也跟着大哭了起来。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告诉她就是不解释我也不会怀疑到她们的头上。 就这么一对看着人畜无害的姐妹,怎么可能做出谋人性命的事情呢?但这个人的死法看着也确实离奇就是了。他的尸骨已经被姐妹烧掉了,只有那身上的包裹留了下来。 我大概的看了看,都是炼金用的道具,留给她们也没有什么用,于是作为把东西拿走的代价,我顺便就帮她们把那还未提纯的黄金进行提纯交给了她们。 我想如果顺利的话,这一笔黄金换的钱,应该足够她们离开贫民窟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直到这时,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不过是平常的善举,但在我回家之后将包裹打开,从中发现了一本古老到纸张泛黄的笔记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人拥有的不平凡的身份。 书册之中记载的是他自身的神奇的经历和这些年他对于炼金术的研究资料记载。然而这些故事,我却并不陌生,记忆的海洋之中,明确浮现出了一些相关的知识。 因为,我在老师去世后留下的资料中见过这些东西,只不过我阅读的是残卷,甚至有些应该详细注明的部分却一笔带过,如同书籍简介一般。 这一看就不正常,很明显就不是原版,老师也说过,他手中的这一本很可能并不是正传。可是对于我来说,如果想在现在的阶段再晋升到更高层次的话,这残卷的完整内容是必不可少的。 老师因残卷得到了一些启示,但因为终究是残卷,也没有能跨越瓶颈。因此可以得知,当我发现这珍贵残卷文献的完整版时,心情是多么的激动。 于是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索性就直接摘下了门牌,繁琐了杂货店的大门。反正平时也没有几个客人,闭店一段时间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我窝在自己那一个人横躺就几乎要把空间占满的小屋子里,近乎是废寝忘食的阅读着这位神秘人留下的文献,但随着我渐渐往下读,却也发现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藏在他对于炼金术的历史解析的段落之中。 他通过将天命之子和历史洪流联系在一起,从一种独特的角度进行了分析。而这,正是我最为需要看到的一部分,也是老师留下来的古文献之中没有记载的。 顺便一说,天命之子指的是追求自身天命的人。对炼金术毫无了解的人或许只会觉得茫茫然,那么便可以将其理解为人世中的所有人。因为每个人实际上都背负着天命。 虽然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我写下的这一段,会觉得我有口出狂言的嫌疑,甚至认为我是一个十足的疯子,我也觉得情有可原。 但是,我依旧没有要改变看完残卷完整版后的想法的意图。那就是,若是谁能侦破其中的奥秘,或许就将看到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对于这种存在,我们人类有一个统称,那就是神。 为了便于阅读此书的人理解,我便附上一段原文。若你能和我一样从中看出巧妙来,哪怕你不是炼金术师,也说明你已经具备了某种资质,至少一个真正平凡的人,是无法看出来其中奥秘的。 …… 看到这里,谢云河发现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身前的篝火也已经不知何时熄灭,只留下一片黑炭。明磊还没有醒过来,似乎是真的累着了,那陷入沉睡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的疲惫。 谢云河仔细想了想,心想反正这里还很安全,不如就在读完这个书册之前就留在这里好了。他准备先睡一觉,等醒过来以后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就准备继续读下去。 单手放在胸前,谢云河感受到了自己强烈的心跳,这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激动和兴奋。尽管这里没有克尔,也没有人可以为他解惑。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本书对他来说十分的重要,在看完这本书以后,或许他也将有不少的收获。书中记载的每一个字,几乎都带给他这种神奇的感觉。 因为炼金术,这个词汇他再熟悉不过了,或者说,现代年轻人之中,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人不知道炼金术的存在。 但是,如果要问是否有人会把炼金术当真,那么就少的可怜了,实际上谢云河自己也不相信炼金术。但是,看过这本书以后,谢云河开始有些改变想法了。 因为仔细想一想,假设炼金术是一门由谎言构成的学问,那么,它的流传度为什么会如此的可怕?要知道地球上可是有着七十多亿人口的,而炼金术几乎是个无人不知的存在。 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仔细想想却才发现其中似乎充满了神迹。他急迫的想要了解这一切,想知道其中蕴含的秘密。 因为,说不定这死亡之岛中的秘密,也就在其中。在谢云河补充睡眠重新醒过来以后,发现明磊也已经醒了,而时间再一次回到了夜晚。明磊倒是十分的警惕。 虽然他说过这个地方安全,但却点起篝火以后,一直在高度戒备的放哨,似乎对于那蛮鬼充满了忌讳。不过那叫蛮鬼的怪物,也的确是值得人如此忌讳的可怕存在就是了。 见谢云河醒了,明磊也是一笑,和他聊了两句,后者就拿出了一些速食食物一起吃了起来,补充过体力以后,谢云河和明磊就他们自身的事情聊了一下。 聊过以后谢云河才知道明磊原来在外面是一家财经公司的总裁。他似乎可以体会到明磊的心情了。因为明磊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进入到死亡之岛之中。 在外面的世界,明磊很明显是人生赢家,和自己这种身份贫贱的人完全不同,一个天一个地。也许他谢云河是出生豪门,但是明磊过的要比自己逍遥自在多了。 深夜十点左右,明磊准时入睡,而谢云河主动担任起了夜间放哨的任务。当然,放哨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他只是为了借这个独处的继续读书罢了。这其中的内容明磊似乎也看过。 但他说自己只看了一两张就不感兴趣没有继续看了。这一点谢云河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因为聊过以后,谢云河发现明磊是一个极其缺乏想象力的家伙。 不可否认他很聪明,头脑清晰,做事有条理,而且考虑事情十分的周全,加上思维转速快,判断力也很强。谢云河挺佩服他的,对于有能力的人自然会成功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但是,这却和这本书没有关系。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想象力,那么他就不可能真正理解无知二字。谢云河觉得自己比起明磊,那就是个十足的人生输家。 但是,在这本神奇的书面前,两个人的身份却不一样,如果说明磊是一块毫无破绽却也毫无生命气息的石头,那么,他谢云河就像是一块海绵。一切渗进体内的知识,他都极力想要去吸收,并且有着强烈的求知欲。 借着烧红了半边脸的篝火的火光,谢云河蜷缩着身子靠在石壁上,再一次接着之前的书页认真阅读了起来。 如今这个时代,炼金术不存在实际意义,现代物理和化学推翻了这一门充满神秘色彩的学科。更多的时候,炼金术在艺术层面发挥作用。它是数不清的作家、导演的摇钱树。 可在12~3世纪,炼金术的鼎盛时期,这还并不是一门向宗教和神秘靠拢的学问。或者说,在当时那个年代,炼金术师们极度避讳人们如此误解炼金术。 那么炼金术到底是什么呢?是否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有人说它是上帝的语言;有人说它是一种哲学;有人说生活本身就是一种炼金;有人说炼金就是古代化学。说法虽然多种多样,但至今也没有人能明确地做出一个让大部分人搞明白炼金术的总结。 第二百零七章 转瞬即逝 “或许炼金术从一开始就不是可以用图像或文字所能记录下来的。”男孩记得保罗·柯艾略这样在书中写过。 男孩查阅了许多自己力所能及的关于中世纪和炼金术的文献。但似乎到此为止了。他找不到更多有用的资料。 大概傍晚时分,太阳光变成蔷薇色洒在海边的街道上时,男孩离开图书馆走上了回家路。白浪偶尔会懒洋洋地拍打一下海礁,吹来的风带点腥味,男孩已经习惯了。 对了,他想起来。炼金术的三要素中包含着盐。海水中有盐,那么海水是否也可以是炼金的一部分呢。书里没有答案,他脑袋里搜刮不到相关信息。男孩记忆力非常好,这就代表他没读过有相关内容的书。 今年已经18岁了,男孩还是时常想起6岁时的梦。 虽然他没再做过第二次。梦中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公主告诉他,炼金术会帮他找回他失去的重要的东西。当时他还不理解,后来他明白了,这是他活着的意义,也称天命——一个人,一朵花,一根草,一块石头,都为了天命而存在。 男孩在6岁时被记不清面容的男人送到了福利院,一直到现在。他没有6岁前的所有记忆,几乎空白。院长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很善良,并没有因此就愧对男孩。他过得很好,也一直是个乖孩子。 但因为那场梦,他开始不由分地试图去理解炼金术。从一开始对神秘幻想的憧憬,再到与晦涩难懂内容的鏖战,最后到如今的泡沫破裂。 他还是弄不懂炼金术,此外让他比较失望的是,如今的科学家早就可以用核化学炼制出金子了。而且因成本太高,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这没有任何实际价值。 科学家利用高能Y-射线照射半径50厘米厚12厘米,的水银,经过50eV的Y-射线照射70d,再经6年冷却,得到74千克黄金和180千克白金。每克成本达2万,这远超黄金的市价。 赤条条的事实摆在眼前,男孩沮丧也是难免。因为他觉得对他来说,重要的就是成为一个有钱人。 有钱了他就可以为福利院修一下房子,把小孩子们喜欢玩的滑梯也重新改造一下。 那个滑梯是用铁皮做的,但因为粗糙的焊接,内角有锋利的铁片突出,如果不注意会伤到孩子。而且这滑梯也有些老了,样子也并不美观,小女孩们多次说过它不可爱,不想滑。 男孩吃完饭早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屋子很小,一层是书桌,二层是床。仅剩的空间他求经常来送水的大叔给他做了个书架放在那,摆满了关于炼金术的书籍和文献。 明天是周一,也是全体三年级学生去毕业旅行的日子。男孩打算看完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书后就早点睡觉,但他越看越困,躺在床上看,书好几次掉到脸上,最后一次书掉下去,他没再挣扎,打起了呼噜。 男孩很快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梦境之中。是自6岁那年后再没找上他的那个梦。他没看到任何人,但闻到了苹果香水的味道,那是很独特的香水,是粘在书页上就会久久留存的令人身心得以放松的香味。他知道公主就在附近。 公主依旧告诉他,他该去钻研炼金术,这会帮他找回重要的东西。 “可在我这个世界,炼金术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无法用它提炼黄金,来换取金钱。” “喔,你觉得金钱是最重要的。”公主看了男孩一眼,目光避开。 “我想是的,没钱就没法活下去。” “那假设你有用不完的钱,你就不钻研炼金术了吗?” “我想会是这样。” “如果是那么回事,那对你来说重要的东西,就并不是金钱。你为重要的东西而钻研炼金术,此为天命。天命不会让追求它的人选择放弃。”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对我而言才是重要的?” “你早就知道了,只是没发现而已。你该有一个契机。” “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男孩好奇地问她。 “我说过了,你早就知道了,只是没发现而已。”公主似乎在想什么,而在她想要告诉他什么的时候,男孩从梦里醒来。 “你要注意……”他只听到这四个字,睁开眼后小玉老师在拍他的屁股。 “起来去洗脸啦!一会儿就没热水了哦。” 因为是携带着毕业思绪的毕业旅行,大家显得很兴奋,却也互相间多了一抹温柔。 天气很晴朗,是旅行的最佳日子。男孩还是照例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低头看关于炼金术的书。他旁边的女孩叫嫣然。很难得地她和男孩搭起了话。 “你一直在看书呢,很喜欢书吗?” “呃,嗯……”男孩敷衍了一句,昨晚他没看完书,想专心先看完。 “听说宫岛的海很美,海鲜也很美味呢。” “海的话我家附近也有。” “那个严格来说算不上海的吧?哎,那里能抓到螃蟹不啊?”嫣然满脸都是善意的笑容。男孩也不好意思继续看书了,他实际上对女孩子不太擅长,他怕聊到自己不懂的话题,无法好好回应对方。 所幸男孩发现嫣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和男孩一样,是个懂得照顾对方情绪的人。他们意外地聊得投机,新干线上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逛了几个景点后,终于到了大家期待已久的自由时间。不合群的男孩本来想回到酒店看书,但是开朗的嫣然拉着他加入到女生小队里。 男孩本以为自己不会受欢迎,但女孩子们吃吃逛逛,男孩正好帮她们提购物袋。有了这么一项小小的任务,他也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对于在班级中没什么地位的他,被给予某种任务也是一种幸福。 几个女孩子看他傻呆呆的模样比平时可爱得多了。或许是大家都要毕业了吧,她们不再只觉得男孩孤僻,她们想或许他也只是不擅长融入大家而已,其实是个朴实的男孩子。 女孩们买来团子啊,糕点来吃。吃不完的时候就喂给两手都是袋子的男孩,他像个松鼠一样来者不拒,他从不挑食。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在无形中随着时间渐渐缩小。男孩也可以偶尔在小队里插上一句话了。 他在观察中发现女孩子们的方向感比较差,于是在发现要走错的时候会给她们提个醒,在发现嫣然故意装傻时也会小声吐个槽。女孩们发现男孩意外的踏实和幽默,也对他更加另眼相看。 当快乐的自由时间结束,一行人回到了大部队。跟着老师前往小溪边准备进行集体野炊的时候,男孩和女生们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关系了。至少对男孩来说,他是第一次因和别人交谈而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和幸福。 嫣然走在男孩身边,看着抱着木柴的他说:“怎么样,跟大家一起其实也很不错吧。” 男孩真心地点点头,“真的很开心。” 嫣然唇角带笑,“毕业旅行就是要开心一些。大家开开心心,痛痛快快地一起度过最后一次美好的时光,然后分离,各自去追寻各自另一个阶段的新的梦想。这就是青春啊。” “大家都要追寻自己的天命。”男孩情不自禁地说,但说完他就后悔了。 嫣然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天命?你是指圣经里的说法?” 男孩不擅长撒谎,他红着脸回答,“是炼金术。” “炼金术?” “呃,也是一个梦。” “一个梦?” “呃,就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有个人这么告诉过我。” “喔,你经常读书也是因为这个吗?” “是的。我阅读关于炼金术的书籍,希望能找到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呵呵,我啊,觉得快乐最重要。”嫣然忽然说。 男孩停下了脚步。微风吹起她浅栗色的发丝,阳光为她披上柔美的光纱。男孩忽然发现,嫣然在说这句话时笑得那么灿烂。然后他发现嫣然和他的头顶上出现一道美丽的彩虹,转瞬即逝。 这是她的天命。男孩想道。世间万物都在帮助她寻找快乐。 你该去追寻快乐,不要放弃,因为追寻快乐就是你的天命。就如善良的你通过帮助我,让我尝到与人相伴的快乐,也让你自己获得了快乐一样。 男孩想这么告诉嫣然,但他觉得不需要了。因为嫣然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 那他的天命——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呢?昨晚在梦中他这样询问过公主,但公主没说完时他就醒了。 你要注意。男孩只听清了这四个字。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是因为他想起了公主的话吗?男孩觉得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嫣然的天命。这还是第一次。 吃完了午饭后,男孩被几个男同学叫到了小山坡上。他们似乎都喜欢嫣然,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男孩被他们用冷漠的语气仔细询问了一遍他和嫣然之间发生了什么。 男孩很害怕,如实回答,但他还是被他们打了一顿。他们很聪明,没打在脸上,这样会让老师发现。或许他们不是第一次干坏事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嫣然那么善良。男孩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男孩被打得浑身发痛,而当他沮丧地回到营地时,他发现那群男生围绕着嫣然快乐地交谈着。他也发现嫣然也在笑,但笑得并不开心。 他们不该这么做的,他们在妨碍嫣然追寻快乐。男孩心想,他的心跳得更快了。而他看到一个男孩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墨绿色的胶囊,趁着嫣然不注意将药片快速放进了橙汁里。 男孩们互相看了一眼,发出笑声,那笑声刺耳如同破锣,让他的心情焦急烦躁,嫣然看着他们显得出害怕,但还是露出了微笑。因为她善良,不仅希望自己能快乐,也希望别人也可以快乐。 但是,嫣然的头顶却有一片青黑色的乌云正在一点点笼罩,颜色越来越深。 第二百零八章 追寻 为什么?嫣然善良,她追寻自己的天命,可为什么她会遭遇危险?男孩因为紧张和害怕大脑失去了分析思考的能力,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嫣然的身影越来越摇晃,然后一个男孩不动声色地拉起嫣然,找到老师说她有些不舒服,他们会带她回去休息一下。 难道追寻快乐不是嫣然的天命?所以她才遇到了这种危险? “你要注意。”男孩想起公主的话,而这一刻,他的心跳显然更加剧烈了。男孩这次不再迷惑,他清晰地捕捉了这一点,心跳的剧烈,是针对公主想告诉他的话。 男孩跟上了他们,发现他们并没带嫣然回去休息,而是到了一片小山坡。这里没人会发现他们。而山坡下面有个湖,那个湖很深很清澈,从天空俯瞰会看到碧蓝的大圈和漆黑的小圈。虽然很美,却也给人传达着幽闭的恐怖。 男孩观察着他们,发现他们也在恐惧,害怕的家伙是无法用大脑思考的,男孩想着,下一刻他冲了上去。 当男孩冲过去时他才发现,嫣然并没昏死过去,她睁大那双美丽的眼睛,眼中满是恐惧与悲伤。而当她看到勇敢闯过来的男孩时,泪水更流,眼中却出现了希望的光芒。她无法发出声音,但她的眼睛在如此对男孩诉说,呼救。 男孩和他们在一边扭打着,男孩当然打不过他们,但他大声地呼唤着人,大声诉说着自己看到了全程的事实,大声呐喊着这件事被老师知道后的后果。 他们尽管有力量,但大脑已经失去思维能力,他们紧张地跑开,准备先回去想对策。 男孩满脸青肿,但他很开心,他成功救出了嫣然,这让他可以暂时忘记疼痛。 他看向嫣然,心中难过又遗憾。为什么会遇到这么残酷的事情呢?男孩很难过。这样一来,这件事必然成为阴影留在嫣然的心中,让她无法去那么顺利地追寻快乐,完成自己的天命了。 这时,男孩抬起头却看到天空有一道彩虹出现,转瞬即逝。旋即下一刻,嫣然躺着的那块地骤然崩塌,嫣然发出尖叫,砰然一声巨响,和土块一起掉进了湖里,掀起阵阵雪白浪花。 “你要注意心跳,它会告诉你对你最重要的东西。” 男孩不知为何完整地想起了公主的话。或许他并不是没听见,只是单纯地遗忘了。因为他从不曾倾听过心跳。 男孩忙爬去俯瞰湖泊,女孩已经沉入湖底,她的衣物漂浮在湖面。 他看见的不是女孩的天命,而是她的预兆。 彩虹转瞬即逝,这是她的生命转瞬即逝的预兆。 男孩的心在剧烈跳动,这时是为了嫣然转瞬即逝的生命而跳。他悲伤又愤怒,他觉得公主不可理喻。 如果他喜欢嫣然,如果公主想说他对嫣然的爱是最重要的,又为什么是这样残酷的结局呢? 他不接受这种结局,他对自己的心说。于是心剧烈地跳动,回应着他。这时心跳更加剧烈。 男孩跳了下去,砰然一声巨响,他也沉入湖底,从湖面消失了。 这时男孩无法看到,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画着神秘的符号,中间有一颗血一般红的石头在发出震人心魄的光辉,几乎压过了太阳。 几天后,新闻头条报道这样写着: 一对高三学生双双跳湖殉情,几个同学曾试图阻拦,却以为时已晚。 奇怪的是,警察只发现了二人的衣物,没能搜寻到尸体。 如果你是一名虔诚的炼金术师的话。 如果有谁跟你主张真理的不可违逆性,那么你该怀疑他是个蠢材,或者狂热异教徒。 根据炼金术的法则,一切真理都只正确一半。一个想靠真理实现炼金的炼金术师不会得到它想要的东西。因为在炼金层面,最忌讳走捷径。 那些常年将自己关在漆黑的炼金室,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提炼金属,观察提炼物的炼金术师们,尽管他们无一不想获得黄金与梦寐以求的贤者之石,但他们都虔诚而诚实,从不做愧心之事。他们从心底尊重这一神秘而古老的学科,并相信炼金术不仅仅只存在于物理层面。在精神世界,上帝终会为他们打开那扇神圣之门。 然而,可悲而沧桑的是,在14世纪,这些人被视为古怪的疯子。玫瑰十字团是这一群体的代表性团体。他们神出鬼没,行为具有高度隐蔽性,避免暴露在世人的眼中。 阿尔法威尼最具统治力的国王,加里贝尔·路易斯——也称路易斯二世。在路易斯二世国王离奇死亡后,炼金术师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比起从嘴巴里进去的,从嘴巴里的吐出来的最为可怕。路易斯二世国王离世不过6年,在新王权的鼓动下,整个阿尔法威尼大陆已经把炼金术师当成了比狂热异教徒还要危险的存在。他们的追求被视为恶魔的果实,他们常年不问艰辛付出的努力,被视为邪恶的献祭。 其中受影响最深的是王都伊布兰省——其余8省随着地理位置远近影响逐渐递减,其中另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来源于权力斗争。 统治了阿尔法威尼大陆近一个世纪的路易斯二世离奇死亡后,他为9省的统一与和平订下的数百条条约尽数作废。对于野心家和种族主义者来说,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更糟糕的是,某一天凭空出现后接替了路易斯二世国王王位的塞纳烈·瓦尔凡一伙势力,他们虽然强大,却也空前的残暴。塞纳烈·瓦尔凡非但不宣扬和平,反而主动和其余8省宣战,立誓将违逆者尽数屠尽。 如果说在这生灵涂炭已毫无悬念,只是时间问题的世界中,有什么能让人感到一丝欣慰的话——龙的出现或许会将战争无限期的延后。 毕竟谁也不想在率兵出征时自己的老巢被龙搅个天翻地覆。尽管龙比人类更加可怕,但它不常出现,行踪也不固定,不会为了果子或者金银珠宝固执地只袭击一个地区。 第二百零九章 危机 虽然阿尔法威尼大陆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但对大部分不谙国事的穷苦平民来说,现状是他们至少还能通过勤劳换来面包,让淳朴的妇女喂养幼儿,这就足够了。 他们向上帝日夜祈祷,献出他们不多的面包,衷心期盼醒来后的明天也会是和平的一天。 在阿尔法威尼大陆,大概有近4000部关于炼金术的书籍,但玫瑰十字团全都不屑一顾,或者说这些书他们都读了不知道多少遍。 然后他们觉得比起那些狗屁不通的玄学,模糊的图解,挑战人忍耐极限的密码式的说明,还是翡翠之碑最实在。毕竟万变不离其宗。而在现实层面,团长塞巴斯蒂安·金曼要求团员们身体力行。 塞巴斯蒂安团长经常这样对他的团员说: “如果为了提炼而提炼,那么你们什么都不会得到。去观察,去思考,我知道这不容易,但我至少不会欺骗你们。同志们,如果你们因为无法得到黄金而放弃,只是因为你们选择了放弃。” 谣言中玫瑰十字团是规模达数千人的庞大邪恶组织,但实际上总人数不过30人罢了。三个月前有两个炼金术师被王室的士兵抓走,至今生死未卜,所以准确来说目前是28个人。 公元1300年1月的某一天,塞巴斯蒂安为了深入探索心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振动而离开了他的炼金室。他的妻子这时正在织着给大儿子穿的毛衣。看到丈夫顶着黑眼圈走出了屋子不禁非常讶异,却也露出好笑的表情。 “你可算舍得出来了。” “别和我说话,现在很重要。”塞巴斯蒂安像狮子一样摇了摇头颅,显然他很憔悴。 “是是,我织我的毛衣咯。” 妻子是个好脾气,并不和他计较。她看到丈夫还算精神也稍稍安心了——三个月前听说左耳和右耳这一对兄弟被士兵抓走的消息时,丈夫日夜流泪,借酒消愁,三天暴瘦了10公斤,着实让她心疼又无力。 “我出去一趟,亲爱的,晚饭和孩子们吃吧,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你要去哪里?”妻子神经一紧,盯着他问起来。 “后山。” “不能明天早上去吗?深夜后山太危险了,就算侥幸不会遇上狼群,也很可能迷失方向啊。亲爱的,你的方向感有多差你应该很清楚吧。” “非去不可,亲爱的,你知道我不会妥协的。放心,我会安全地回来,一定会。榕,你知道吗,我半辈子都耗在炼金术上,可这种感觉算上这次也才不过第三次。今天去后山我会找到某种答案,这是预兆。尽管微乎其微,但上帝终究怜悯了我,让我这种没有天赋的家伙也感应到了这种预兆。” 榕放下针线,起身拉着丈夫让他坐到炉火前的椅子上,怜爱地亲吻了他的嘴,随即去厨房为他倒了一杯热乎乎的浓咖啡。 “亲爱的,你才不是没有天赋的人。我不懂炼金,但我尊重你,也深深地爱你,更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你说过,没人能预知未来,如果他做到了,一定是上帝想让他知道,对吗?你要去,那就去吧,我会等着你的。” 塞巴斯蒂安喝过咖啡,拥抱亲吻了妻子后便离开了家。他披上破旧却足够保暖的厚麻布斗篷,拉低帽檐,像一个跋山涉水的旅行者一样撑着木杖走上了路。 1月的伊布兰省西部平原,如今是一片严酷的冰天雪地,让人倍感苍茫。外地人看到这震撼的美景很容易一时间迷失自己,感觉自己过分地渺小。 塞巴斯蒂安从村庄中离开时,发现一个老乞丐依旧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地靠着旧墙蜷缩着身体。他出于担心靠近了那个老乞丐,晃了晃肩膀。 许久之后,那个老乞丐动了一下身子,以极为缓慢地速度抬起了头。这是个老妇女,应该是个吉普赛人。她瞎了一只眼,另一个眼大得可怕,其光芒让塞巴斯蒂安顿时感觉一阵直刺脊椎的寒冷。 不过她至少没死。塞巴斯蒂安虽然惊奇于她目光诡异的冰冷,但还是因为她没死松了口气。这时,暴风雪刮得更凶,雪花简直像铁片一样扎在人身上。 塞巴斯蒂安眯着眼,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说起了吉普赛语:“这儿太冷了!去我家躲一躲这暴风雪吧!你会没命的!” 老乞丐眼中冷芒削弱了些许,她的声音就像在碾碎钢铁一样刺耳:“你,会说吉普赛语?” “会一点点!” “噢……好事情。”老乞丐没再接话,她似乎还要低下头去。 “我说!” “……嗯?”老乞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暴风雪一会儿还会更加猛烈!去我家躲一躲吧!就说是我邀请的,我的妻子会给你准备黑面包和咖啡的!” 老乞丐瞥了一眼空间中的某一点,然后古怪地笑了笑,笑声也很刺耳。 “倒霉的小子。”她说。 塞巴斯蒂安皱了皱眉,他是出于好心才邀请她的,可她却对他恶言相向?摇了摇头,塞巴斯蒂安准备离开了。可是下一刻,一个有拳头那么大的冰雹砰地一下砸在他的脑袋上,他惨呼一声,捂着脑袋摔了个底朝天。 “哈哈哈……我说了吧,倒霉的小子。”老乞丐很没良心地哈哈大笑,仿佛看到了马戏团滑稽的表演。 塞巴斯蒂安吃痛地摸了摸后脑勺,已经肿了个大包,估计要好几天才能消肿。托这个冰雹的“福”,他重新爬起来时忽然发现自己感觉不到心中的那一丝振动了。 他很对此很懊悔,但也无可奈何。身为炼金术师,他深知这种微妙的境界可遇而不可求。于是他撑着木杖爬起来准备回家了。感觉不到振动,去后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可当他转身离开时,那个老乞丐却也跟着站了起来。 “倒霉的小子,你不去后山了吗?”老乞丐看也不看他一眼,朝着塞巴斯蒂安的家走去。 “!!”他惊愕无比地望着她佝偻的背影。 “你怎么知道的!” 老乞丐转过身,看着塞巴斯蒂安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仿佛无奈般叹了口气。回到他身边后,她朝他伸出手。这只枯瘦的手沾满肮脏的污渍,灰色的指甲大概有半根拇指那么长。 第二百一十章 神秘的老妪 “把拐杖给我。” “啊?” “这么大的雪,要是没木杖我摔倒可就爬不起来了。”老乞丐愤怒地说。 塞巴斯蒂安愣愣地把木杖交给她。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去。 旋即,他听到老乞丐刺耳的声音在暴风雪中无比清晰地响起。 “带上那块冰雹,倒霉的小子。然后你最好去后山,否则你会更倒霉。” 塞巴斯蒂安带着冰雹来到后山,当他走到某一条溪流附近时,心中那一丝振动从未有过地强烈起来。那甚至加剧了他的心跳,与灵魂猛烈的共振。 塞巴斯蒂安此刻无比惊愕——眼前这条流水量微小的溪流,在这片寒天之地中,居然没有冻结。溪流周边的植物丝毫不受暴风雪的侵袭,呈一片碧绿的春暖花开之景象。 在他的记忆中,这是后山唯一一条没冻结的溪流。他钻研了半辈子的炼金术,要是看不出来这是一种预兆,那么他就算是愚蠢的无可救药了。可这到底是谁的预兆,又是发生的何时的预兆呢? 季节逆转的景象活生生发生在眼前不可谓不震撼,但塞巴斯蒂安心中却悲伤一片,他发现他终究是没有才能的,终究无法透过这虚假的表象,发现背后的实质。 与此同时,男孩却已经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当然,他自己是不清楚的。当他随着女孩儿追随预兆与自身的信念之时,就注定要失去一切。 这是一种代价,也是一种代偿,通过这么做,他将获得新生,真正的新生。而这,也是炼金术中的圣石——贤者之石的创造者,阿兰塞尔的故事。 当男孩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看着光洁的天花板时,似乎还记得什么,可就在他要发出疑问的瞬间,他顺着视线所去,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那一瞬间,他便遗忘了自身的所有。 但这不再重要,因他已追随到自身的天命,剩下的唯有追寻,仅此而已。他的脑海之中充满了智慧,是一种温暖浓厚的液体,渐渐的,大量的回忆帮助他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他再一次看向了天花板,这一次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静止。这两个字如同两只愚蠢的鹰一样在他的头上慢悠悠的盘旋。 他想,书里有星辰大海,所以他很喜欢书。也因此憎恨着书。如果没有读过书,他就不会知道病房外的世界那么精彩。也就不会孤独,寂寞。 墙上的表在三年前停止了转动,这里只有他一人,静得可怕。如果有人愿意给他换一换电池,那表应该还能走的。入睡前看着表上微笑的小熊,他常这样想。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他,或许仅仅几个也说不定,应该不多,但至少有一个吧。因为护士每个月都会把一堆书用推车推进他的病房。 或许是他的爸爸还记得他,或许是妈妈,又或许是姐姐,又或许是初恋女友?谁知道呢,他很感激,只是无法当面说声谢谢让他觉得有些遗憾。 劳您费神了,明明只不过一个苟延残喘的等死之人,却这么多年一直送书来给我解闷,很抱歉也很感激您,应该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吧? 如果愿意告诉我您的尊姓大名,我愿意死后把自己不多的遗产全赠予您。他常靠在墙上,望着钟表自娱自乐地练习说这段话。病房远离市区,又是隔音房,不担心谁会听见。 再说,到了这一步,是否会被当作精神失常的人抓进精神病院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个住了二十多年的病房,对他来说和监狱没有差别。 他天生下半身瘫痪,又体弱多病,一开始家人还愿意让他住在家里照顾他,久而久之,看不到康复的希望后,索性直接将他寄养在远郊的一所疗养院中。之后便再没来看过他。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窗外柳树上时不时停留的麻雀是他能见到的唯一的动物。每天给他送来一日三餐的戴口罩的护士,是他能见到的唯一的人。 他这样的人有活着的价值吗?他想多少还是有一些的。上帝夺走了他的健康,却也给了他一副不错的头脑。他凭此赚到了不少的财富。 当然,钱对他没什么意义,他只是想消磨时间,顺便试一试自己的水平。 虽然没有对谁说过,但他知道收入的一半被自己家人那边拿去了,而剩下的一半的一半,则是被护士拿走。 但护士也不白拿,她们会给他买来他喜欢喝的咖啡。他没有怨言,仅是这样也很感激,护士明明可以把全部都拿走,那样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此外,地理,政治,历史他也精通一二,甚至连数学,物理,化学,古炼金术,经济,哲学方面的书他也看得津津有味。有字儿就行,再没更高的要求。 当然,他最爱的,还是小说。再无聊的剧情,再拙劣的描写,他都能看得如痴如醉。他不在乎剧情,更不在乎人物,他要的,是那无边无际的世界。他幻想着自己自由地奔跑在大地上,在深海中遨游,甚至在天空翱翔。 他想穿一身想穿的衣服,理自己喜欢的发型,和街上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子搭讪,只是想想他都要兴奋不已,哪怕被打两巴掌也无所谓,他并不在乎是否能成功,仅仅能那么做,对他来说都已经够了。 他想和一群朋友一起拼命在餐馆兼职打工,用攒下来的工资一起去球场看球赛,看完后大家再一起到廉价酒馆喝到天亮。 他想和同学们一起去毕业旅行,夜晚围着篝火流着泪依依不舍地高声歌唱,看星星,看月亮,互相诉说多年来从未说过的秘密…… 他想…… 忽然,一阵来自胸口的抽搐,让他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又来了,他想,他的心脏病经常发作。吃力地带上氧气罩,伸手按下了红色的按钮,但下一刻更剧烈的窒息感袭来,他感觉眼前渐渐模糊,尽管努力张大了嘴,却连一丝空气都吸不进嘴里。 或许这一次,他逃不过去了。他看着护士和医生急忙闯进病房,露出一丝带着无限寂寞的,却又如解脱般的微笑,安静地合上了眼睛。 第二百一十一章 记忆 意识还有些朦胧时,一阵清脆的鸟鸣让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但因为刺眼的阳光,男孩立刻又有些厌恶地合上了眼睛。 “搞什么……” 不自觉地抱怨一声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一惊,再次猛地睁开了眼。他看着眼前陌生的光景,几乎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于是猛地爬起来,却又因下半身可以自由活动,直接吓得从床上掉了下来。 他惊愕地张大嘴巴,揉着脑袋,慢慢后退靠在墙上,无语地打量着自己身处的地方。一间狭小简陋的木屋,除了铺着白色床单的脏兮兮的小床,就只有一排小书架和一张圆桌,两个椅子。窗户大敞着,破了洞的薄纱窗帘悠哉地飘来飘去。 但来不及思考,脑海中却传来一阵剧痛,他痛苦地捂着太阳穴低下脑袋,但剧痛不减,一个个记忆片段像走马灯一样快速地在眼前闪了起来。这种从未体会过的疼痛不禁让他大叫了出来。 大概十多分钟后,胀痛感如海水退潮般缓缓消散,他粗喘着慢慢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惊吓之色,满脸都是汗水,后背也湿了一大片。 不急不慢的脚步声传来,旋即房间的门被砰一声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鬼叫什么,醒了就赶快给我干活……嗯?你是淋了雨吗?怎么满脸都是水?” “……”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他骨瘦如柴,鹰钩鼻,双眼深凹,却精光闪烁,此刻正摸着自己的大胡子带着一丝疑惑打量着他。 古尔巴。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名字。他在不久前找工作时成为了这位老人家的打杂工。这似乎还是个德高望重的炼金师,他当初是抱着兴许能跟他偷师学点炼金的想法来应聘的。 但谁知,这却是个脾气暴躁,性格诡异的怪老头。别说偷师了,连话人家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一个字。 看情况,他似乎是穿越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需要时间去理解,适应目前的情况。但当务之急是别让这个老者看出什么端倪。 他保持自己受到惊吓的表情,呆愣地望着古尔巴,结结巴巴地说:“古,古尔巴先生,有鬼,鬼……一大群……追着我跑,要扒我的衣服,差点就完蛋了。” 古尔巴听了,不屑地冷哼一声,投来一个鄙视的视线。 “少啰嗦,赶快干活!真是没用的家伙,做恶梦都能吓成这德行……”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老者不耐烦地挥挥手便摔门而出。 他长吁了口气,姑且是逃过了一劫。靠在墙头,他发愣般望着天花板,忽然窗外传来一声鸟鸣。他转头看去,窗边落着一只毛色鲜艳的胖乎乎的小麻雀,正歪头好奇地盯着他。 或许是产生了即视感,他觉得这只麻雀在哪里见过。他对着麻雀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的微笑,那只麻雀默默盯了他一阵,之后扭头毫不留恋地展翅飞向了窗外。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想去找那只麻雀,却看到了陌生的风景。 窗外是一片辽阔的绿色大草原,清澈的蓝天随着视野无限延展开去,那尽头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青色山峰。而往下看,规模宏大而华丽的城镇就在那里,仿佛一只盘山而卧的巨龙,活生生地存在着。 这是铁甲城,是维鲁斯伯爵统治的城区。一个充满活力的地方。是勇者,冒险家,炼金师,无数年轻人的梦开始的地方。所以这里,也被称为“梦想之都”。 “终于,我不必再靠着书去看这大千世界了啊……” 他的心跳在渐渐加快,深深吸了一口气,充满泥土和花草味道的风沁润着他的心肺,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有笑容展开,他对着窗外放声大笑,流着泪尽情地大笑起来。 “这一生,我将从今天起带着梦想起航!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当然是星辰大海!” 春风惬意,景色怡人。几乎要穿破般高远的天空是透明的,在延展的边际渲染着淡淡的蓝。在高原一角,一幢三层的铁皮木屋被吹的猎猎作响,屋顶上掉色的旗子就像是在可怜地挥着手。 阿兰赛尔哆嗦着胳膊,咬牙拎着装满油腻腻的污水的大木桶,一步三摇晃地走出木屋,总算是把污水倒进了一口黑黝黝的井里。也顾不上手上脏不脏,阿兰赛尔长吁一口气,满足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一阵风吹来,阿兰赛尔不禁露出微笑,看着远方的山和山下那壮丽的铁甲城,肉体上的疲惫感似乎也随风一起被吹走了。 “小混蛋!不许给我偷懒!赶紧工作!” “是,是!古尔巴先生,我这就去!” 阿兰赛尔早上6点不到便从床上爬起来,一直不停地干到下午5,6点钟才结束。这样的生活对阿兰赛尔来说持续了已经一周,他的脸很明显地从圆滚滚的样子逐渐消瘦下来,下颌的轮廓清晰了许多。 阿兰赛尔虽然疲惫,但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通过充实的劳动来换取食物和微薄的薪水,是前世日思夜想却至死都没能做到一次的事情。 阿兰赛尔一如既往地辛勤工作着,清理污水,整理废品,清扫屋子,洗涮金属工具,清洗床单和衣服,这些都是阿兰赛尔在刚刚来到古尔巴的住所时就被赋予的任务。 最近古尔巴发现阿兰赛尔居然还是个颇有文化的小家伙,于是给书架的书籍按照语言类型和内容类型分类排序的工作也交给了他。 阿兰赛尔毫无怨言地将这活也揽了下来。古尔巴伏案在工作台前,桌面上排列着一颗颗透明的棱形水晶。 他带着青色圆框的金属眼镜,手指沾满污渍,皱着眉头正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他的眼神显得凌厉,透着匠人般的专注之色。 门忽然被轻轻敲响,古尔巴皱着眉说了声进,但看也没一看一眼门口。阿兰赛尔走进来,无声地将装满污水的木桶一抬,尽可能用轻一些的脚步离开木屋,悄悄关上了门。 在阿兰赛尔离开之际,古尔巴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眼里充满了疑惑之色,但看着他努力工作的模样,却也不禁稍微感到了一丝欣慰。 “说不定这次不用再费神去镇里找打工的小子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善意 一开始古尔巴对于阿兰赛尔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刚来时一脸蔫儿样的,一看就没吃过苦头的贵族家的公子哥儿怎么突然就像转了性似的变得这么任劳任怨,勤奋积极了呢? 特别是他脸上时常挂着的那一丝微笑,更是让他完全无法理解。要知道,他现在干的活可不是一般的辛苦,在他之前已经有二十几个打工仔因为工作量太繁重被逼走了。 “哼,管他呢,着了魔也好,信了佛也罢,反正这小子能长期干下去的话对我来说是好事……” 古尔巴抬起头,不经意见看到了阿兰赛尔吃力地将木桶扛起来,试图把污水倒进井里,但因为手一滑,一半儿居然洒到了自己身上。 古尔巴扶了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却莫名传来一阵笑声。阿兰赛尔一屁股坐到草地上,脸上毫无恼怒之色,居然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古尔巴呆愣地看着,不禁后背一阵发凉,直接把窗帘拉上,赶紧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 “这小子别是疯了吧……前几天还听他鬼叫什么东西来着……”古尔巴若有所思地嘀咕着,旋即叹了口气。 当天中午,古尔巴把阿兰赛尔叫到大厅,甩给了他一个钱袋子。 阿兰赛尔拿起棕色的钱袋,看看古尔巴,打开袋口看了看,里面除了一些零散的兽王铜币,居然还有4,5枚百纳诗银币。阿兰赛尔惊讶地看向了古尔巴。 “古尔巴先生,您是要买一些高级材料吗?恐怕常去的店铺里没有太高级的材料,如果真的要买,估计要坐马车到市中心去买,可那样的话可能要花上3~4天左右才能回到红庄……” 红庄是古尔巴给他的住宅取的名字。原因不详。 “闭嘴,小混蛋,谁让你去买什么高级材料了,材料按照之前给你的清单去买就行了,剩下的钱……哼!拿着去神光教会让圣女给你检查检查脑子!看是不是进水了!” 根据已经辞职离开的同伴,还有菜市场大婶和肉铺屠夫等一干民众七嘴八舌的说词,古尔巴实在是个欺人太甚,既暴躁又不讲理的糟老头,大家都很讨厌他,尽管他是个炼金师。 “像他这么抠门儿又不值得尊重的炼金师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前天气愤地辞职,甩手离去的一个女炼金学徒留下的原话。 但阿兰赛尔觉得还好,虽然的确算不上亲切,但他认为古尔巴并不像他们说得那么糟糕。 或许这也和他前世的特殊经历有关,除了非常人能比的耐心,他自认看人的眼光也不是很差。 按照他见过的坏人的标准来讲,古尔巴最多只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罢了。 过滤掉脏话,把语句整理一下的话,古尔巴应该是让自己拿着钱去看病的意思吧。 阿兰赛尔想了想,大概猜出了古尔巴会这么做的原因。 的确,根据记忆,在他未穿越来之前的阿兰赛尔,不仅好吃懒做,甚至对古尔巴暗地里怨恨无比,一直打着一旦偷学到一点炼金,就立刻回到家族求父亲原谅自己的可怜的小算盘。 可是之后没几天,阿兰赛尔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干活努力,甚至连一句怨言都不再说了,这难免会让古尔巴起疑心,他估计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吧。 教会的圣女都会治愈系的法术,效果很好,但代价昂贵,所以一般平民想得到圣女的帮助,都是要等到圣女出游的日子,因为出游的时候圣女会免费伸出援手治疗病患。 阿兰赛尔有些感动,估计那些辞职离开的人们做梦都想不到古尔巴会亲自掏腰包让一个打杂工去看病吧。 想了想,虽然他没病,但还是决定感激地收下这笔钱,根据他对古尔巴的了解,如果把钱退回去只会被他臭骂一顿罢了。 因为这个傲娇的老人会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这种事对于古尔巴这类人来讲,是一种打击。 于是阿兰赛尔非常欢喜地收下钱,并表示自己这两天的确腰酸背痛,立刻会去教会找圣女检查一下,回来后他会更加认真的工作。 古尔巴看似一脸不耐烦地赶走他,却背着手晃晃悠悠吹着小曲儿走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看来他的想法是对的。阿兰赛尔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把一头天然卷的蓝色中长发系成简单的马尾,走到山下搭上马车,向铁甲城悠悠出发了。 他想古尔巴本质上是个好人。只是,或许他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经历吧。 没被亲切对待过的人,是无法亲切对待他人的。尽管如此,善良的家伙们还是无法真的成为坏人。他们依旧习惯性地忘记仇恨,依旧尽可能善良地活着。 铁甲城位于泰瑞大陆阿波罗帝国太阳神省的亚德里亚区。从红庄到铁甲城坐马车的话大概要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铁甲城很大,阿兰赛尔一般采购生活用品和古尔巴要求的材料都是在外城解决的,从外城到市中心,坐马车大概要坐一天左右。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杂货店 虽然来到亚德里亚区的时间不长,但阿兰赛尔已经和外城的商贩熟络了起来,他很喜欢和人交谈,比起自己说,他更喜欢倾听。 正因为喜欢读书,所以阿兰赛尔知道书籍的好处的同时,也清楚地知道书籍不能带给他的东西是什么。 阿兰赛尔拉开嘎吱响的铁门,走进一家破旧的材料商铺,天花板上挂着黄橙橙的油灯,地板上铺着深绿色的破地毯。 老板是个大概30岁左右的男人,他眯着眼叼着烟,正在圆桌上和自己的女助手,还有几个打扮华丽,看上去很青涩的小伙子玩着纸牌。 “扎克先生……噢?你们在玩纸牌吗?希望没打扰到你们呀,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呢?” 大概60平左右的屋子里弥漫着烟草和香水的味道,不明不暗的灯光更添了一份颓废而散漫的气息。但阿兰赛尔并不讨厌这里,他和扎克击了下掌,便默默背着手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玩牌。 玩法和阿兰赛尔知道的憋七很像,目前扎克扣的牌最多。 “或许,扎克先生,你……” 看了一会儿,阿兰赛尔刚想说什么,扎克便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颇为不满地叼着烟嘀咕道:“观棋不语真君子,阿兰赛尔,沉默沉默,OK?” 阿兰赛尔耸耸肩,笑着说:“当然,我只是想说,或许你要输了。” 女助手洛蕾索翘着二郎腿,撩了一下粉色的波浪发,看着扎克挑衅般笑了笑。然后把牌一扔,晃了晃手。 “出完咯。那今晚你请咯老板?小子们,你们可有口服了哟,白马酒吧新进了一批葡萄酒,都是从哈德区的庄园运来的呢!” 扎克叹了口气,把牌一丢,站起来瞪了他一眼,“你这个扫把星。” 阿兰赛尔无奈一笑,把材料清单交给了扎克,“谁让你一直抱着坏心思,早点打出别的花色的牌我想你赢的机率也很大呀。” “哼,天真,你是不知道前两局这群臭小子让我憋了多少张牌,我必须报仇。” 扎克接过材料清单看了一眼,却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走到仓库把材料拿出来装到麻袋里交给了阿兰赛尔。阿兰赛尔当然没有遗漏掉扎克的神情,但他也没多问,只是微笑着道了谢。 待离去之时,扎克却叫住了他。 “洛蕾索,给我们拿两杯啤酒行么?” “当然老板。”洛蕾索的大红裙子,不一会儿便端着两杯啤酒放到了吧台。她朝着阿兰赛尔故意一笑,后者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有心事?” 阿兰赛尔坐上木制高脚椅,轻啜了一口啤酒。他酒量不是很好,得慢慢喝才不会醉。 “我有心事,也有酒,贵族家的小家伙,你愿意陪我闲聊一会儿吗?” 阿兰赛尔认为扎克这一头凌乱的黑色短发和胡渣配在别人身上应该会显得很脏,但出奇的是,配在扎克自己身上却不会有那种感觉。 他细细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带着藏得很深的锐利,却又给人似笑非笑的感觉,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一样。 比起外貌,大家更会被他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别叫我贵族啦,已经不是了,现在只是个平民兼打杂工罢了。”阿兰赛尔说着自嘲的话,却是一脸满足的模样。 扎克拎着啤酒,靠近阿兰赛尔,冲着坐在圆桌旁还在继续打牌的那几个小伙子抬了抬下巴,说:“那几个全是贵族家的,但都不如你背景硬,你老爸是哈德区的伯爵对吧? 他们都是本地男爵家的。阿兰赛尔,你要是跟你老爸道个歉,让他原谅你,让你可以继续使用他的姓氏的话,这些小家伙的姐姐妹妹…… 甚至只要你喜欢,连他们的老妈,说不定都可以归你哦……?” 阿兰赛尔并没当真,只是笑了笑,他知道扎克就喜欢说这些瞎话,根据他对扎克的了解,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扎克肯定会揍他一顿。 扎克是个幽默却又性格刚硬的老板,他不喜欢的家伙再有钱有势也不可能在这家店里买东西打牌。洛蕾索跟他说过,扎克的左腿就是因为和蛮不讲理的贵族发生争执才被打瘸的。 “没事儿我可走啦?今天有点赶时间。” “……喂,阿兰赛尔,我说,你说你是在给一个炼金师当打杂工对吧?” 阿兰赛尔点点头,“是的。” 扎克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眉头皱了起来。他压低声音说:“从之前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你知道吗阿兰赛尔,你服侍的那个炼金师先生他要的材料,有点和巫师炼制物品时需要的材料相似啊……” 阿兰赛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关于巫师的资料,但这让他的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你说真的?” 扎克却没再往下说,而是跟阿兰赛尔扯起了别的。原来那几个贵族家的小伙子们来和扎克告别了。阿兰赛尔也在扎克的介绍下和他们简单寒暄了两句。 阿兰赛尔默默看着他们离开,这群小伙子个个都穿着高级皮甲和亮丽的银甲,甚至还有一个穿着初级炼金斗篷的女孩夹在中间,她拿着的那根法杖上嵌着的蓝宝石,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阿兰赛尔不禁有些感慨起了这个世界的贵族阶级的富裕程度。 待他们离开后,阿兰赛尔问道:“他们是勇者团吧?” 扎克点点头,“当然,总不会是佣兵吧,看看他们的盔甲,比孔雀毛都漂亮,单手剑上连个指甲大的缺口都没有,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来开时装展会的。 哈哈,但别误会,这几个小家伙性格都不错,他们只是单纯而已,没有贵族那种自命清高的感觉。” “他们是下完副本到你这儿卖材料来了?” “哪里,他们还没下过副本呢,这两天一直到我这儿买材料,似乎打算找炼金术师制造几个救命用的灵魂炸弹。 没这个东西他们不敢去。我说,灵魂炸弹是贵族公子哥儿的标配?” 阿兰赛尔无奈地说:“我都说了我已经不是贵族了,怎么会知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身份 扎克好奇地盯着他,问道:“你被赶出家门多久了?不应该连一次副本都没刷过吧?我记得你说过你老爹曾经可是个战士啊?” 阿兰赛尔喝了口啤酒,想了想,说:“大概是上个月被赶出来的,一般都是在14岁之后才开始去下副本么。我年龄不到。” 扎克差点儿把啤酒喷出来,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阿兰赛尔:“你没满14岁?” 阿兰赛尔露出一抹戏谑的微笑,说:“不好意思,今年刚好12岁。” 那群年轻的贵族离去之后,门上的风铃还在嘀铃铃地响,材料店显得空荡荡的,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 洛蕾索小嘴微张,拿着口红的手呆愣在半空,美眸不敢相信般上下打量起了翘着二郎腿,一脸悠哉之色的阿兰赛尔。 扎克拍了拍额头,表情苦得像是挨了一记闷拳,阿兰赛尔看着他不禁一笑,正打算再喝一口啤酒,却被扎克恼怒地一把抢了过去。 阿兰赛尔耸耸肩,道:“也好,反正我更喜欢喝咖啡。” “上帝啊,谁曾想我比尔·扎克居然有一天会和12岁的臭小鬼成为朋友? 他妈的当年我被打断腿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见鬼,你真的只有12岁?你是妖孽吗?你身上为什么没有一点小屁孩的气质? 我承认你长得不错,可再怎么看你也至少得有16,7岁吧!教会的人要是知道我居然让一个未满14岁的小屁孩喝了酒,我这辈子也别想再进教会祷告了! 还有咖啡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知道的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也知道啊?!” 一串连珠炮一样的话脱口而出,阿兰赛尔默默忍受着扎克的口水攻击,做了个让他冷静的手势。 “天啊,阿兰赛尔,你真的只有12岁?你的定力可真好,一般小男孩见到我这么漂亮的大姐姐都是会把持不住的呢。” 洛蕾索刚说罢,阿兰赛尔和扎克却一起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不不,这个不至于。” 洛蕾索气得一甩口红,尖叫道:“臭男人你们想死吗!” 通过调笑洛蕾索来调节气氛,这已经是这家小小的店铺最常见的风景了。幽默实际上需要的只是互相信任与理解。 “扎克,你要知道,作为伯爵的孩子,我的童年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顺风顺水啊。”阿兰赛尔故意露出黯淡的目光,颇为寂寞地说道。 “……好吧,或许是那样也说不定,但你也用不着露出那种表情,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嘛。虽然我着实是被你吓到了,但我们还是朋友,OK?” 阿兰赛尔一笑,调侃道:“谢谢你的理解,扎克‘叔叔’。” 扎克揉了揉自己的短发,无奈地看着阿兰赛尔露出了一抹苦笑。洛蕾索看了眼表,忽然一脸惊慌地大喊起来,她拿起自己的小包,急忙跑出了门。 “糟了,光听你们说话了,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我要去工作了!” 阿兰赛尔和扎克挥手和她道别。洛蕾索离开后,材料店更加寂静了起来,扎克无声地起身,往外面看了看,旋即到外面把牌子一拿,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好了,让我们来说说正事。”扎克回到座位,把啤酒一饮而尽,长吁了一口气。 “难得你这么正经,上次谈论巨龙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个样子。” “是啊,阿兰赛尔,你跟我一样了解巨龙,甚至对阿波罗帝国的国家政体也有一些自己的见解,说真的,从认识你的那天开始我对你就一直抱有一些疑问,特别是在今天得知你才12岁之后,这种疑问变得更加深刻了。 你的父亲,赛斯伯爵,难道是眼睛长在了屁股上吗?居然把你这么聪明的孩子赶出了家门?” 阿兰赛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不苟言笑,身材魁梧的男人的身影,想到这个男人,他的心中渐渐出现了一种接近悲凉的寂寞心情。 扎克看了眼阿兰赛尔,见他不说话,便继续讲了起来。 “恕我直言,虽然我爹是放牛的,而我老妈是个头脑单纯又胆小的典型的贫穷人家的妇女,但我在20代的时候也经历了不少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贵族虽然身份高贵,但在我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他们只不过比我们平民命好一些罢了,是愚蠢的制度拯救了他们,聪明如你,阿兰赛尔,我想你也应该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就像才刚那几个孩子,他们单纯,天真,都怀抱着成为冒险家,成为勇士,成为炼金师,成为帝国军人的梦想,他们都想去斩除魔兽,证明自己的实力,成为率领人们击败毒牙的领袖。 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们和我们平民的孩子同时也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阿兰赛尔,我想说的是,你这样的家伙,无论身份是贵族还是平民,肯定都是属于出类拔萃的那一类。 大概是在7,8年前,我从我的朋友身上感受到过和你相似的气质,但他比你更加成熟,强大,如果他还活着,真想让他来见见你,他肯定也会像我一样这么认为。” 阿兰赛尔默默地看着扎克,轻声说:“他死了?” “是啊,被毒牙的干部杀死了,那是个强大到你绝对无法想象的家伙。 他本是我们团队的领袖,所以在他死了之后团队也就解散了,团员们都各奔东西,如今都没了联系,当然,我想他们应该都还混得不错。 像我这样没志气地在偏僻的小镇开材料店混吃等死的应该没几个吧。可不是我吹嘘哦?绿宝石骑士团听过吗?我曾经可是主力军。” 阿兰赛尔并不了解绿宝石骑士团的事情,但他分辨得出扎克眼中的萧索和寂寞是货真价实的。 绿宝石骑士团有多强他不知道,但他想,扎克肯定深深爱着他曾经的团队,并为那一段往事由衷地感到自豪和骄傲。 阿兰赛尔对扎克除了喜欢之外,多了一种敬佩的感情。他崇拜那些为了梦想奋斗过的人们,而扎克,他显然曾是个真正的战士与冒险家。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回忆 在这个世界,有一种名为毒牙的组织。他们是全世界共同的敌人。 谁也不知道毒牙有多少个干部,它们的总部在哪里,但是全世界的魔兽都听他们的指挥。 魔兽散布在泰瑞大陆各个地区,每个国家都在与魔兽拼死对抗。有的国家凭借强大的实力击败了魔兽,虽无法抑制它们的繁衍,但好歹把他们封印到了森林当中——也就是如今的副本。 不至于让他们伤害到无辜的人。但也有一些国家,他们输给了魔兽,于是国家被摧毁,国土被践踏,无辜的人们被残忍地杀害。从此这些国家便只存在于其他国家的史册之中。 泰瑞大陆有许多种族,但每一个种族,包括人类,对毒牙和魔兽的憎恨却都无比强烈而深刻。 无论种族与种族之间,势力与势力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斗有多么激烈,一旦面对魔兽,大家便会先同心协力击退它们。 没有任何明文协议规定一定要这么做,但不这样做的家伙,在历史上都遭到了其他人疯狂的报复和后世的责难与鄙视。在这个世界,这种人是唯一一种永生永世都无法得到原谅的罪人。 阿兰赛尔有些期待,有些羡慕地望着扎克。不知道在以后,他是否也能像扎克这样和年轻人诉说自己曾经的辉煌呢? “扎克,再多讲一点你当年的冒险故事吧?你知道我很喜欢听这类故事的。”阿兰赛尔兴致勃勃地说道。 扎克好笑地看着他,道:“这么一看你倒是和其他小屁孩没什么区别了,的确,附近的孩子都很喜欢听我讲故事。 但是这个改天再继续说好了,今天说点别的,阿兰赛尔,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想办法弄清楚一些事情比较好,你家那个炼金师,无论怎么想我都觉得有些诡异。 松兰草,水鬼牙,比多兽的血块,白水晶,青铜粉,再怎么高阶的炼金师我也不认为他们会用得到这种东西。” 阿兰赛尔点点头,道:“你肯定接触过很多炼金师,我也很相信你在材料方面的知识,扎克,所以你觉得,这种材料只有巫师才用的上,是吗?” 扎克先没有作答,他把啤酒拿回厨房,不一会儿,他端来了一盘炒豌豆,两杯苏打水,然后往杯里倒了糖浆,榨上半块儿鲜橙,递给了阿兰赛尔。 阿兰赛尔尝了一口,口感清爽香甜,鲜橙完美地盖住了苏打水本身的涩味。 看来人类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很懂得享受的啊。他不禁有些感慨起来,想着以后要是有钱了要不要开一家饮品店。 这个世界的酒水虽然不少,但精致的饮品并不多,甚至连咖啡都没有。 阿兰赛尔认为泰瑞大陆虽然有许多神奇的元素存在,但背景应该还是和中世纪欧洲较为相似的。 而咖啡最早虽然出现于3~4世纪,但真正在欧洲流行起来的时间应该是在16世纪前后。 “扎克,你从来都没听说过咖啡吗?”阿兰赛尔好奇地问道。 扎克皱着眉头想了想,吸口烟,又拿了颗豌豆丢进嘴巴里,他摇摇头:“还真没听说过,你是从书里看到的?这也是一种材料吗?” 阿兰赛尔说:“咖啡是一种饮品的原料,嗯,大概就和这豌豆大小差不多,是一粒粒黑黝黝的小豆子,需要磨成粉,然后放到能够过滤固体的容器里,用热水冲泡,滴下来形成的液体就是咖啡。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做法,咖啡的喝法可是很多的哟。” 扎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改天你亲手给我泡一杯,要是不错,我就拿来卖钱。” 阿兰赛尔笑道:“好啊,但得先等我找到咖啡豆再说。” 过了一会儿,扎克吸了口烟,道:“回到你刚才的问题,你问那些材料是否只有巫师用得到对吧? 并不是这样,医师、炼金术师、兽人族的萨满、精灵族的控风使都用得到这些材料。但唯独对于炼金师来说,这是极少会用到的材料。 炼金师一般除了炼金道具之外,最常制作的就是卷轴。卷轴的主材料是羊皮纸和用来写咒语的特殊溶液,所以可以排除上述材料,而炼制炼金道具也是用不着生物身上的器官的。当然,黑炼金除外。” 阿兰赛尔慢慢摇了摇头,“这个不可能,如果是黑炼金师,我不应该看不出来,你知道的,黑炼金师们的特征太明显了,藏都藏不住。” 扎克眯起眼睛,摆出张牙舞爪的模样,“没错,那些家伙的脸长得比魔兽还要丑陋,两眼发紫发红,牙齿残缺,头发掉光,极度衰老。但也是自作自受,谁让他们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呢。” 在阿兰赛尔看来,严格来讲,黑炼金师未必真的是把灵魂卖给了恶魔,但他们做的事情的确和邪教一样就是了。 提取活人的灵魂制造邪恶生物,或者让死人复苏什么的,这种事情在小说里看着还好,但真的存在于生活当中时,被排斥和制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阿兰赛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扎克,假设古尔巴先生不是炼金师,你又为什么首先想到了他是个巫师,而不是医师又或者炼金术师呢?” 扎克说:“首先,巫师是所有职业中和炼金师最为接近的职业,很多巫师在掩藏自己的身份时都会说自己是炼金师,因为巫师的巫术和炼金的确有一脉相通的地方。 这样不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他们说自己是医师或者炼金术师,那他们就要去掌握医术和炼金术,而这两种技能和巫术都是挂不上钩的。 学起来又很费力费时,一旦被人要求展示相关技能时就很容易露馅,这是第一个原因。 另一方面,可能对一般人来讲这是个冷门知识,但对于我这种材料商人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的知识——那就是对白水晶这种材料有大量需求的职业,除了巫师世上再没有第二种了。” 沉默了一阵后,阿兰赛尔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其实早就确定古尔巴先生是一名巫师了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 重病 扎克笑了笑,道:“不仅确定他是个巫师,我还确定他是个有信仰的巫师。” “信仰?” “是的,信仰。说到巫师,可能很多人都会轻率地把他们和黑炼金师归为一类,以前我也是这样,直到我加入绿宝石骑士团。 在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女巫,从入团到退团,我和她可能还没说过10句话,但是阿兰赛尔,我敢确定,她是个好女孩,真真正正的好女孩。 就像洛蕾索一样。她曾经告诉过我,一个有信仰的巫师,绝不会因为惧怕遭到追杀而购买白水晶的粉末。 她一直购买完整的白水晶,遭到举报通缉的话就逃离那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然后继续购买完整的白水晶用于炼制,直到下一次的举报再次到来。 听上去是不是很愚蠢?但事实就是这样。” 扎克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但眼中却充满了笑意。他透过那双眼,似乎看到了一个倔强又孤僻的女孩的背影。 阿兰赛尔想起了洛蕾索充满活力的身影,和她美丽的粉色波浪长发。她是个贫穷家庭出生的女孩,父母很早便去世,听说是扎克收留了她。 如今她在一家酒馆当舞女,这并不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可能会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嫁到好人家,但她却选择了自食其力,而不是利用外貌成为贵族的玩物。 她因这世道不得不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但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坚强。 阿兰赛尔认为洛蕾索是个地道的好女孩。如果那个有信仰的女巫和洛蕾索一样的话,阿兰赛尔认为那个女巫是值得信任的,古尔巴也是一样。 在我们用自己的双眼看到真实之前,听信传言不可避免,此乃人之常情。 可当我们用双眼确认了真实,却还是迷信传言的话,没有比这更为悲哀的事情了。这种行为是在间接地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 阿兰赛尔近乎彻骨地体会过无法亲自了解世界的痛,所以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会犯这种错误,他也绝不会同流合污。 他宁愿成为一个异类,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真正的自由。 吃完了豌豆,阿兰赛尔把苏打水喝了个干净,收拾了一下扎克准备给他的材料后便准备离开了。 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尽管和扎克交谈很开心,但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 而其他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在阿兰赛尔看来,并没有必要做特别的提醒。他不认为扎克会举报古尔巴是巫师的事情,他通过给阿兰赛尔讲述的故事,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扎克,下次还可以来这里买材料吗?” 扎克默默看着阿兰赛尔瘦弱的身躯略显吃力地扛起巨大的麻布袋,他的脸上带着干净而纯粹的微笑望着他,那双眼中没有任何敌意和怀疑。只有一种看着朋友的友善目光。 扎克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在这个无聊的小镇做着生意的岁月里,他有多久没有被别人如此纯粹地信任过了呢? 让他来想想,继绿宝石骑士团解散之后,说不定连一次都没有过了…… 友谊啊,从来都和美酒一样的香醇。 扎克靠在吧台,咧嘴一笑:“当然,我的兄弟,有时间记得常来玩。” 阿兰赛尔无声一笑,便转身离开了店铺。 阿兰赛尔在街上找到商铺,给自己添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买了几册关于巫师和骑士团历史的书籍。回到红庄时已经是下午6点多钟,古尔巴屋子里还亮着幽黄的灯光,显然还在潜心于某种研究里。 “古尔巴先生,材料放在仓库了。” “嗯,去过教会了?” “是的,没什么问题,说多休息一下就好了。话说回来古尔巴先生,教会的圣女可真是美丽啊,皮肤白,身材好,脸蛋漂亮腿还长,身上还有很好闻的味道……” “你可以滚回你的房间了。” “好的。” 阿兰赛尔按照古尔巴的吩咐把书架整理了一遍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透过窗户,他看到铁甲城四处都充满灯火,市中心处最为明亮,实在是非常怡人的傍晚景色,可惜的是,再过几个小时,铁甲城就会暗下来,彻底陷入沉睡。 阿兰赛尔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买来的几本厚厚的书他都看完了。虽然是在精读,但他的阅读速度却快得可怕。 这也是二十多年来养成的特殊技能之一。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铁甲城果然漆黑一片,整个天空深沉地压下来,繁星在无声地闪烁。 阿兰赛尔对目前的生活没有什么抱怨,但他并不打算满足于现状。他想要去冒险,但这需要一技之长来支撑。 想到这点,阿兰赛尔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不太美好的回忆。 阿兰赛尔,他本是赛斯伯爵的长子。赛斯伯爵曾是一名将军,退休后虽不再征战沙场,但依然在阿波罗帝国保持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阿兰赛尔身为长子,自然是被父亲寄予了厚望,然而在12岁的成人礼上(贵族成人礼比平民早两年),他却被一个男爵家的小胖子打得落花流水,没展露出丝毫武勋世家继承人的风采。 父亲暴怒万分,一天之间阿兰赛尔便被打入了冷宫。但这只是个开始,没多久阿兰赛尔纨绔子弟的“风采”便展露无遗。 在赛斯伯爵家举办的一次宴会上,阿兰赛尔喝了酒后,居然当着众人的面非礼起了其他贵族家的小姐,耍起了酒疯。 在花园和友人散步的父亲得知此事后,当场雷霆震怒,直接剥夺了阿兰赛尔的姓氏,并在另一天将他逐出了家门。 虽然被逐出了家门,但阿兰赛尔好歹也是伯爵之子,有着母亲和姐姐给他汇钱,生活上依旧保持着阔绰的姿态。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过去的经历 可没有多久,死性不改的他,又在酒吧和狐朋狗友一起强抢民女,借着赛斯伯爵之名恐吓别人,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哈德区遍地都传起了赛斯伯爵家的丑闻。甚至有传言说这桩丑闻传到了国王的耳朵里。 而这,也让对给儿子汇钱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伯爵真的感到了绝望,于是下令将他逐出了哈德区,彻底和儿子断绝了关系,任他自生自灭。 为了谋求生路的阿兰赛尔用母亲偷偷汇给他的一些钱作为路费,来到亚德里亚区,接着因为因缘巧合成为了古尔巴的打杂工。 阿兰赛尔回想着“自己”过去的人生,不禁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正如扎克所说,伯爵不是傻子,就算阿兰赛尔不擅长武技,哪怕他脑袋聪明一点,伯爵也不至于把他赶出家门。 据阿兰赛尔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恐怕没有比贵族更加重视家族血脉的群体了。因为贵族的家族成员直接等于扩张势力和关系网的筹码。 “不过,这样也好。” 比起以伯爵儿子的身份过下去,像这样无拘无束,充满可能性的生活更符合他的胃口。 如果以后有机会,阿兰赛尔还是想亲眼见见他的“父亲”的,但不是以一个败家子的身份,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能让父亲信服的身份。 从纨绔子弟彻底翻身绝对不是轻松的事情。前方的路虽然自由,却也充满未知和艰辛。但对于阿兰赛尔来说,一切都苦难都将成为让他前进的动力。 “……总之,当务之急,是先睡个好觉,明天还得干活儿呢。” 阿兰赛尔解下头发,抱过被子,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深沉的梦乡之中。而就在这一刻,泰瑞大陆漆黑的天空一角,无声地划过了一颗巨大而璀璨的流星。 当岁月流逝,自阿兰赛尔来到泰瑞大陆已经过了第六个春秋的时候,世界的轮盘仿佛忽然苏醒了一般,泰瑞大陆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阿波罗帝国和泰仑帝国在今年年初正式开战,这对于两国人民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这意味着持续了半个世纪的和平将被终结。 神光教会教皇的预言成了这个世纪最大的笑话——新月纪将会带来长达千年的和平。 据说他在6年前的某一夜,亲眼见到了在神话中象征着和平,名为“千年时代”的流星在0点0分0秒划过了天际。 4月的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铁甲城郊区红庄。 扎着一头美丽的淡蓝色马尾发的青年正卷着袖子,在院子里忙着晾晒洗好的衣物。 一只羽毛呈彩色的小麻雀落在晾衣服用的铁丝上,歪着小脑袋叽叽喳喳地鸣叫着。 青年自然是阿兰赛尔,这只小麻雀名叫“啾啾”,是阿兰赛尔取的名字。 因为每天清晨,小家伙都非常绅士地准时出现在阿兰赛尔的窗边,啾啾啾地欢叫着叫他起床。简直比电子闹钟还好用。 “啾啾,拿一下手套。” 阿兰赛尔的声音更加清亮了一些,少了一丝稚气,却也多出了一抹磁性。 啾啾居然听懂了他的话,扑棱着翅膀飞过去,叼起手套扔给了他。阿兰赛尔灵敏地接住,把手套一晾,早上的工作基本就完成了。 “古尔巴先生,需要为您整理你一下书架吗?” 6年后的今天,18岁的阿兰赛尔彻底成为了一个帅气阳光的大男孩。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紧身裤,外面套了件浅蓝色的皮革马甲,他靠在门框上,笑着说道。 房间里的古尔巴就如同一个雕像一般,工作的姿态和6年前一模一样,佝偻着背,带着青色的金属眼镜,神情严肃地盯着手中的图纸。桌面上摆满了塞着木塞的五彩斑斓的瓶瓶罐罐。 不过古尔巴身上也有了一些改变,他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头发也更加灰白蜷曲,并且在阿兰赛尔的推荐下(其实是半强迫半威胁),扔掉厚实的黑色长袍,换上了棕色长袖和灰色长裤。他如今看上去就像个退休的学堂老师。 “滚蛋。” 古尔巴言简意赅地冷声说道。但阿兰赛尔恍若未闻,吹着口哨走进他的屋子,自顾自地整理起了书架。显然二人之间已经有了非常熟悉而固定的相处模式了。 “您可得多注意点身体了,研究和休息的时间最好再调整一下比较好。 一天近十个小时都耗在研究上……说实话我很佩服您的毅力,但您总得开始考虑一下自己的年龄了吧?” 古尔巴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阿兰赛尔耸耸肩,感觉整理得差不多了之后正要离开时,他却从书架上看到了一本医学书,这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书名是《锡克则尔文集》。他把书从书架拿下来,却遭到了古尔巴的厉声制止。 “干完活儿了就干你自己的事情去!别在这儿打扰我!” “古尔巴先生,或许您开始对人的心脏感兴趣了?那这本书的确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虽然有一些遗漏和细微的错误,但大体方向和核心理念都是对的。只不过,以前怎么没见您关心过医学?您是不是心脏出了问题?” 古尔巴扶了扶额头,显得有些烦躁,可当他扭头看向阿兰赛尔打算怒斥时,却见到他少见地眉间微蹙,眼中带着一丝愠怒。 他不禁有些心软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臭小子开始关注起了他的健康,无论他怎么发怒,他都依旧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点儿没有了害怕的意思。 古尔巴一开始很讨厌阿兰赛尔的这种做法,但在发生了一件事后,古尔巴开始默认了他的做法。 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得比以前频繁起来,在生活上也有了更多的交集,甚至还在同一张饭桌上吃起了饭,在院子里偶尔也会一起喝个叫“咖啡”的饮品……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最后期限 “是出了一些问题,但无大碍,阿兰赛尔,我看这本书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而不是试图治疗自己,所以你不用做多余的担心。” 阿兰赛尔盯了他一阵儿,旋即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不过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嗯。” “那这本书我拿走了。” “啊?” 不等古尔巴多说什么,阿兰赛尔便拿着书走出了屋子。古尔巴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苦笑,摇摇头,准备继续研究工作。 他忽然看到,桌子上多出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肯定是阿兰赛尔那小子端来的…… “古尔巴先生,我愿意和您约定,您是巫师的事情,至死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所以请让我留在这里服侍您吧。离开这里,实在是无处可去。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孤独呢……” 当年稚气未脱的少年的这一句萧索的话,至今还深深留在古尔巴的心中。 就在阿兰赛尔几乎确定古尔巴患有严重的心肌梗塞的时候,古尔巴第一次在他的房间里晕倒了。 阿兰赛尔连忙带着他前往铁甲城的医馆寻求医治,但医生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后还是前往教会花大钱让圣女施展了治愈法术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听好,阿兰赛尔,从现在起的10天时间,会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这将关系到我是否能成功结束我投入了一生心血的研究。 所以,除了帮我补足我要求的材料之外,不要说多余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我会好好挺过这10天,只要挺过这10天,之后的事情对我来说便不再重要了。” 给阿兰赛尔留下这一串寓意深长的话语之后,古尔巴便潜入到地下的研究室里,无论白天黑夜,窗户上映着的灯火都再没熄灭过。 阿兰赛尔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但他无法再更多地阻止古尔巴。 6年来,他从来没开口问过古尔巴到底是在研究什么,但是他能确定,这绝对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伟大研究。 前生他真正弄懂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个人如果几十年如一日地做同一件事,终究是会水滴石穿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样人也活不下去。除了祈祷古尔巴的研究能顺利结束之外,阿兰赛尔能做的也只有安静等待了。 阿兰赛尔翻了翻自己屋子里的箱子,衣服下面压着一袋蛇皮钱袋,里面有一枚阿波罗金币和十几枚百纳诗银币。 阿兰赛尔把钱袋拿出来放进怀里,又到仓库把事先摘好的咖啡豆全部收进麻袋里,准备到山脚做马车前往铁甲城。 古尔巴所要求的材料数量越来越多,品质也愈加严格,这是一笔巨大的消耗,光凭古尔巴留给他的钱已经不够了。 事实上,从一年前开始古尔巴便已经没有了给阿兰赛尔支付工资的能力,他一直在消耗自己的存款。 而阿兰赛尔也并没有再要求他支付工资,而是靠着在植物市场偶然买到的咖啡树的种子,在自家后院种植了一些咖啡树,并通过给扎克贩卖咖啡豆赚起了钱。 阿兰赛尔这次打算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用上,为古尔巴买上足够的材料。 虽然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但阿兰赛尔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他对于像古尔巴这种能坚持自己的信念,甘愿赌上人生付出一切的人有着打心眼里的敬佩之情。 在阿兰赛尔看来,没有比能亲自参与到这种故事中更让他感到自豪的事情了。 而且,哪怕抛开这些因素,这6年来的朝夕相处,也已经让阿兰赛尔把古尔巴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然而阿兰赛尔刚敲开材料店的大门,却发现扎克和洛蕾索却正在激烈地吵着架。 “不许你那么侮辱我的杰克!” “他就是个狗屎混蛋!他妈的你到底是瞎了哪只眼?!” “呸,他可比你这种胆小鬼强多了!你会什么?你就会吹嘘自己的过去!杰克是个勇敢的,言而有信的真男人!和你这种油嘴滑舌的家伙有着天壤之别!” “我油嘴滑舌?他是真男人?噢上帝,看来你真的是瞎了,他是不是花言巧语地哄你,嗯?竟捡一些你喜欢听的话来说? 我去他的真男人!世界上有哪个真男人会劝自己的女朋友去给贵族老爷当侍女!少给自己贴金了!你的脑子里的到底装的是什么!馊掉的浆糊吗? 洛蕾索,你这个傻妞儿,老子从来没欠过你一天的薪水,可他呢?!才一个月,一个月,他分文未花,就活活骗走了你所有的积蓄,现在还他妈要你签那该死的卖身契! 可你却还在为他说话!你告诉我,叔叔阿姨生了你难道就是为了要你去过那种下贱的未来一片惨淡的人生的吗!” 扎克的怒吼声几乎要穿破了房顶,然而洛蕾索却没有再顶嘴。 她浑身颤抖,美眸中露出无比悲伤的神色,用力咬着牙,尽全力不让泪珠滴落下来。 她低声说:“是啊,下贱,悲惨,从出生时一切就都被决定了。反正无论怎么活我都逃不过那种结局,那为什么我还要忍气吞声地听你的话呢?你就当我是个傻妞儿好了,不用你管我!再见!” 阿兰赛尔默默看着洛蕾索夺门而出,他看到洛蕾索瞥了自己一眼,可那一眼中,却充满了让阿兰赛尔心口发堵的凄凉。 街上奔跑的洛蕾索,她比6年前更加成熟动人,她的衣着更加鲜艳,妆容更加浓厚,可任她的外貌再美丽,也无法掩盖那抹背影中透漏出的稚嫩和彷徨。 “嗨。” “嗨,老兄,你很久没来了。” 两人互相打着招呼,扎克显得有些疲惫,颓丧地坐到椅子上,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你不该对女孩子大声说话的。哪怕你是对的。” 扎克摆了摆手,“你是正确的,但我不是你。” 阿兰赛尔抱歉一笑,“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和洛蕾索能相处得融洽一些。很久之前我就一直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 扎克深深吸了一口烟,有些倦怠地笑了笑,“如果我早点结婚,估计女儿都和她差不多大了。我对洛蕾索没有那种感情,大概是接近妹妹的感觉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战争 阿兰赛尔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把装着咖啡豆的麻袋放上吧台,道:“扎克,这些是我所有的库存了,全给你,我现在需要一些现金,方便吗?如果你能提供,我愿意给你打个八折。” 扎克看向阿兰赛尔,显然也看出了他眼中的一丝焦虑,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嗯,古尔巴先生需要大量材料,有点急。” “……他老人家情况不太好?” “我也不清楚,他并没告诉我详细的事情。但我有很不好的感觉。” “……你等一等。” 扎克把烟掐灭,扭头便钻进了自己的仓库,阿兰赛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不一会儿,扎克拿出了一个棕色的大钱袋,直接丢给了阿兰赛尔。 阿兰赛尔接住,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 “这几个月的收入都在里面了,大概有90枚左右的百纳诗银币,也就是三枚阿波罗金币左右的量,现在还没来得及换成金币入库,尽管拿去用吧,剩了也不用还给我,就当是酬金。” “酬金?” 扎克深深叹了口气,道:“替我劝劝洛蕾索,不要让她一傻到底,那个叫杰克的家伙就是个人渣,洛蕾索如果真的跟他走了,那一切就都完了。” “……扎克,这样,洛蕾索的事情我会去查一查,然后这笔钱,除了卖咖啡豆的部分,剩下的如果我要用到的话,就先欠着,以后我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你知道的,朋友间最忌讳金钱纠葛,不要说什么你不在乎,因为我在乎。” 扎克和阿兰赛尔互相凝视了一阵儿,旋即相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朋友之间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好了,你小子该忙就去忙吧,我这个店铺也要关一阵儿了,正好也休息一下。” “为什么?” 扎克单手插兜走到阿兰赛尔身边,指了指街道上的店铺。 “达克先生的店,鲁尔斯女士的店,还有琳达的店,加索的店……全部,全部都关门了。 如果我开的不是材料店,恐怕我也早就关门了。阿兰赛尔,这都是战争带来的影响。 我们国家和泰仑帝国开战,这才半年不到,像这种民营的小摊铺就已经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消失,这说明什么? 说明国家正在面临巨大的财政支出,打仗打得不是人,是钱。国家的钱全用来买打造武器,制造铠甲,而税收便自然跟着水涨船高,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我们这种平民。 就算战争结束,短期内我们也依旧得不到任何好处,那些武器和铠甲将成为一堆废铁,怎么处理呢,扔掉吗? 当然不是,肯定要回炉重造,这又将消耗大量的金钱。税收从此只会越来越高的,小店铺不关门儿才是稀罕事。” 扎克看到阿兰赛尔皱起了眉头,笑着道:“不用担心我,给你的钱的确本来是要用来运转店铺的。 但我也有一些储蓄,只要接下来一段时间关掉店铺的话就什么都不影响,我不差那点儿税钱,你现在比我更需要钱,不是吗?尽管拿去用吧。” “……好吧,很抱歉扎克,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我尽全力就是。” 离开之际,扎克默默看了一会儿阿兰赛尔,忽然道:“阿兰赛尔,我说,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阿兰赛尔笑道:“尽管说就是。” 扎克露出一丝微笑,眼中有精光闪烁。 “你有没有想过,重新成为一个贵族呢?” 阿兰赛尔怔了怔,道:“什么意思?” “如果你是一名贵族,拥有自己的封地和统治权的话,我就能借光在你的封地里开店,也就不用忍受这蛮不讲理的高额税。 你说呢?甚至洛蕾索都能得到拯救,哪怕她是给你当女仆伺候你也好啊,那我也不用再担心她会遭到非人的待遇了。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你去跟赛斯伯爵寻求原谅,恢复伯爵之子的身份,等你成为伯爵,我也就能在阿波罗帝国横着走了,哈。” 阿兰赛尔沉默了一阵儿,旋即无奈一笑,道:“既然当贵族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当贵族?” “我很想,但我没那个能耐。” 短暂的寂静过后,扎克挠了挠头,道:“真是,你啊,知不知道让一个40岁的老男人亲口说出这种话是很伤自尊的啊?不过嘛,我的确也没什么太大的能耐就是了。” “不,你很优秀,扎克。” 一直沉默的阿兰赛尔,看着故作轻松的扎克忽然说道。 “啊?” “也许你会觉得我的话有些狂妄,但是,我觉得我现在多少能理解绿宝石骑士团的领袖的心情了。我想,你当年肯定和他有着很深的交情,并得到了他相当深厚的信任,对吗?” 扎克默默望着他,露出了一抹苦笑。 “我没说过的事情你现在也已经能猜出来了,是吗?真是可怕的家伙。” “并没有。扎克,你一直都在坚定不移地相信你的朋友,这很好,但其实,你真正的优点在于,你可以让被你信任的人,也同样坚定不移地信任你,这是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扎克挠了挠脸,双手抱臂,一脸的正经严肃。 “阿兰赛尔,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有一个40岁的汉子被18岁的小伙子夸赞后却很开心的话,你会不会看不起他?” “你没必要开心,因为我只是在陈述亲眼见到的事实。” 阿兰赛尔笑着站起来,朝他摆摆手,离开了店铺。 “多谢你的建议,给我指了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扎克默默望着阿兰赛尔修长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怀念又欣慰的色彩。 “卡尔,这个小家伙,或许比当年的你还要帅气呢……真是,都40岁了,没想到居然还会对未来充满期待啊……” 吧台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上面绘着一群勾肩搭背的男人们,其中,在最中间,一个留着金色短发的男人,笑得最为灿烂。 这次古尔巴交给阿兰赛尔的材料清单里,多了一些扎克的店里买不到的药草,于是阿兰赛尔不得不前往西南街道一家药草店去购买。 第二百二十章 材料 这也是他第一次去这个街区。原因无他,西南街道有铁甲城最大的贫民窟一条街,对平民来说,这里是大家没事绝不会来的地方。 穿越贫民窟的时候,腐烂的尸体就像是杂草一般常见,依赖觉醒剂摆脱现实的人,严冬中赤足怀裹着孩子的母亲,装备武装的凶恶劫匪,狡猾的乞丐……在这里活着,每一天都要感谢上帝。 于是阿兰赛尔在前去之前,决定先到“门区”去雇佣一名佣兵。门区指的是专门集结没找到队伍去下副本的佣兵的区域。 这里都是愿意接零活的散兵,虽然比不上正式佣兵强大,但应对一些三流劫匪还是绰绰有余——至少书上是这么写的。 阿兰赛尔一来到门区,一群大汉便眼冒精光,哗啦啦一下子拥了上来。 “尊敬的大人,或许您需要帮助吗?我曾经是悲鸣骑士团的战士,最近因为团队做整顿所以才在这里接灵活,实力您大可放心!” 阿兰赛尔一瞧,说这话的男人身高还没自己高,从破旧的麻布衫里都能看见一根根贴皮的肋骨。摇了摇头,阿兰赛尔没有回答,他不喜欢满嘴谎言的人,尽管可能是无奈之举。 “大人!大人!或许您是来找一个可以替您教训最近泛滥成灾的恶狗的好手的?噢,大人,那您可找对人了! 只要您施舍我一枚百纳诗银币,我可以在三天内将您领地中的恶狗全都赶走!我还有一群同样拥有好身手的兄弟! 大人,或许您是赛默斯男爵的公子吗?我听说赛默斯男爵的领地最近狗灾很严重……” 一个浑身脏兮兮,尖嘴猴腮的男人谄媚地挤上来说道。 “尊贵的大人!或许,您是为了一些其他的,私人性质的事情来这里的……?噢,我的大人,您真的是非常美丽……您知道,像我这种壮汉,剩下的只有使不完的精力了……” 一个胳膊上纹着火焰的光头大汉舔了舔嘴唇,给阿兰赛尔不断的阿谀奉承。 阿兰赛尔有些无语,这些人都把他当成了贵族家的公子,而这个看着男人味儿十足的野汉子,似乎对他的目的有着巨大的“误会”…… 对于这些人来说,贵族意味着尊贵的地位和使不尽的财富。仿佛只要得到一个贵族的赏识,他们的人生就将迎来奇迹般的转折…… 阿兰赛尔看着这个情况,对面前这些人的素质实在是不敢恭维,他闭上嘴,放弃了说出自己目的的念头。 因为不管他说什么,他们都会在下一秒立刻改变说法继续围着他狂热地谄媚下去。 这时,阿兰赛尔看到了一个面色冷漠,紧紧握住手里的铁棍,蹲坐在阶梯上的小男孩。 他的发丝凌乱,发色也许本是黑的,但却因污渍显得有些发灰。这样的孩子贫民窟满地都是,但阿兰赛尔却被他吸引住了。 他时不时快速地瞥向自己,又深深地垂下头,眼神中有一种深深的焦虑和不甘。 那是一种无法放下自尊心的,怀着真本事的人才会有的表情。阿兰赛尔认定就是他了。他不觉得自己的直觉会欺骗自己。 以前,阿兰赛尔经历过一些没有钱的日子,为了不让自己饿死,他舍弃自尊心,为一个新闻社写过一些言不由衷的,恶意诽谤他人的文章。 之后他愧疚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那种感觉让人倍感煎熬。 这时,一个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带着粉色遮阳帽的白皮肤的女士,带着两名穿着华贵的魁梧男人来到了门区。 本蜂拥在阿兰赛尔身边的男人们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就立刻都围到了那名女士身边,但这次他们可不敢靠得太近。 也不敢大声吵闹了——女士身后的两个男人往前一站,眼中满是严厉之色,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很明显,他们只要再接近女士一步,沙包大的拳头就会砸在他们的脸上。他们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地望着那名女士,静静等待她的发言。 阿兰赛尔吐了口气,心想总算是空出了条路。他走到那个小男孩的身边,他显然也看到了阿兰赛尔向自己走来,瘦弱的身板明显紧张地绷直了起来。但他还是深深垂着头。 “你好,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阿兰赛尔蹲下来问他。他不想给小男孩制造压力。 “……”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攥紧铁棍的指尖微微发白。 “我打算去菲力先生的药草店买一些药草,但我对西南街区并不熟悉,而且这里对外地人似乎并不太友好,是吗?如果你是本地的孩子,我想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小男孩慢慢抬起了头,眼中有着一丝犹豫之色。阿兰赛尔直视着他,露出一抹和蔼的微笑,伸出了手。 “我叫阿兰赛尔。” 小男孩愣了愣,似乎有些想不通。但他咬了咬嘴唇,快速地伸出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便收回。 “……约书亚。”他小声地说道。 不得不说,西南街区的贫民窟规模会变得如此之大,还是有一些自己本身的原因的。 “不走那边,跟我走。” “……可是,那边有路吗?我记得地图上只有这边这一条路……” “那边是灰老鼠的地盘,会有危险。” “……好,听你的。” 阿兰赛尔看了眼手里的地图,不禁苦笑了一下,旋即把地图收入了怀中。 约书亚抿着干裂的嘴唇,紧紧攥着他的铁棍,目光像捕食的猫头鹰一样在闪着精光。 他的双眼不断迅速观察着周围,时不时会突然停下脚步,对漆黑的墙缝面露狰狞之色,发出恐吓的嘶吼。他就像是一条猎犬。 阿兰赛尔一开始被约书亚的这种怪异举止吓到了几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之后他便看到身材瘦弱,眼神阴冷的家伙居然从狭窄的墙缝里钻出来,露出不甘的神色,灰溜溜地转身逃离。 阿兰赛尔感觉很惊险,如果没有约书亚,他肯定会遭到抢匪的攻击。 对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来说,力量代表一切,贵族他们才不在乎,只要看上去有钱,就要杀人抢劫。 阿兰赛尔对于自己雇佣了约书亚的事情感到很庆幸。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小姐 很显然,在那些家伙看来,约书亚是他们的同伙。而如果袭击同伙,等下一次自己接活儿的时候也一样会遇到危险,所以绝不同类相残。这或许就是贫民窟的潜规则吧。 拐来拐去大概拐了十几个弯,阿兰赛尔在脑海里绘制了一下贫民窟的地图,发现这里的地形就像是蜘蛛网一样,有着无数地图上看不到的分支。 而狭窄的分支里隐匿了不知道多少拥有兵器的亡命之徒,城主如果真的想彻底治理这片区域,要花费的人力和财力恐怕只多不少。 放着不管,任他们自生自灭,这或许是最为节省成本的治理方法也说不定。毕竟贫民窟的人一旦离开贫民窟,他们就等于自投罗网,所以对其他区域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总算走到了能见到阳光的小道,约书亚的表情这时也轻松了一些,他的额头落下一滴汗,显然也是耗费了不少精力。 “从这儿直走,一会儿就到菲力的药店。” 约书亚低声说着,依旧紧攥着手中的铁棍。 “我第一次知道这里有这么多暗道,约书亚,我想你是背下了这里的地形吧?真厉害呢。雇佣你看来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约书亚没有回答,但他的脊背绷直,脚步快了一些。 看来约书亚并不习惯被夸奖。希望自己没说多余的话啊,阿兰赛尔有些尴尬地想着,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怒喊。 “该死的小丫头,我怀着仁慈之心买了你的花,你却欺骗了我!你知道你害得我被我的姐妹取笑得多惨吗!” 阿兰赛尔皱了皱眉,抬头看去,一个女人拉起自己的裙子,抬起高跟鞋居然一脚踢在一个小女孩的胸口,小女孩磕在墙上,痛得呜呜哭了起来。 手中花篮里的一支支紫花散落了一地。 女人正是才刚在门区的那个妇女,她根本不在乎小女孩是否哭闹,正一个劲儿地指着她愤怒地大骂着。 他身后的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两个自然是她的护卫,而另一个,则是跟阿兰赛尔推荐过自己的那个自称驱赶恶狗的好手的男人。 “夏洛!!” 不等阿兰赛尔说什么,约书亚忽然怒喊一声,举着自己的铁棍疯狂地冲了过去。 “等等,约书亚!” 或许那个叫夏洛的小女孩是约书亚的朋友,所以他才这么激动。但是无论怎么看,阿兰赛尔都不认为约书亚可以打赢那两个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的护卫。 女人被约书亚的怒喊吓了一跳,立刻躲到了护卫后面。其中一个护卫往前一站,脸上满是冷漠。 约书亚大喊着,抡起铁棍就挥了上去,护卫那蒲扇大的手掌一把结结实实地抓住铁棍,狠力一夺,旋即飞起一脚,约书亚便飞了出去。 他被踹翻在地,面色痛苦地挣扎着要站起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干登,给我打死这个混蛋小子!我要把这个满嘴谎言的小婊子抓回去!” “给我住手!” 拽着约书亚的领子像拎小鸡一样轻松将他提起来的干登愣了一下,他看到一个蓝发青年一脸怒意地走过来,于是显得有些犹豫。 这个青年的打扮干净得体,皮肤白皙,绝不会是贫民窟的人。他看向了自己的女主人,等待着指示。 “……你是谁?” 女人看到阿兰赛尔后显然也有些疑惑起来。 太好了,看来这群人也把他当成了贵族。阿兰赛尔松了口气。打架他不擅长,但是只要对方愿意谈话,那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附近渐渐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平民,他们似乎对两个贵族的争执很感兴趣。毕竟在这鬼地方,平时是完全见不到身份尊贵的人的。但他们也不敢太靠近,只是远远地围观着。 “您好,美丽的女士,您看,您今天穿着法维纳连锁店的连衣裙,它完美地衬托出了您的美貌。 上帝保佑,能在这样的地方与您邂逅,实在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不是吗?我想,殴打一个柔弱而贫困的小女孩,可不是高贵的贵族该做的呢。” 阿兰赛尔右手放在胸口,挂上优雅的笑容,微微俯身,按照记忆做了个贵族礼。 他偷偷抬眼瞥了一眼,果然,这个女人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在被阿兰赛尔这样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却大肆赞美了一番后,她显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捏起自己的裙角,也微微低头回礼。 “我是亚德里亚区赛默斯男爵的三女,艾娅·波兰希·赛默斯。你是……?” “阿兰赛尔·迪尔克希亚。我来自帝国南部的哈德区,父亲是迪尔克希亚子爵,目前为哈德区的赛斯伯爵做事。 艾娅女士,我不得不再次告诉您,您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赛斯伯爵家的小姐也不及您美丽呢。” 记忆中,迪尔克希亚是父亲的手下,但并不是子爵,只是管家而已。 但这并不重要,阿兰赛尔不认为亚德里亚区的男爵会对其他地区伯爵家的事情那么清楚,现在重要的是吓住这个女人。 子爵比男爵高了一级,更别提他的上司还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帝国伯爵——在帝国,伯爵的名字对贵族来说和教科书里的必背知识点是一样的东西。 艾娅一愣,不禁蹙起了眉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迪尔克希亚子爵?还是哈德区的? 艾娅对阿兰赛尔的身份有些怀疑,但想到他父亲的上司是赛斯伯爵,心里又有些发慌。赛斯伯爵的大名她当然如雷贯耳,而她也不是傻子,对方搬出了几次伯爵之名,显然是一种隐晦的威慑。 在贵族的世界里,阶级虽然是固定的,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和地区有着关系。 比如,虽然阿兰赛尔称自己的父亲是一名子爵,但却是哈德区的。而这里是亚德里亚区,就算艾娅的父亲只是个男爵,但在面对一个外地子爵时,就没必要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太低。 毕竟男爵和子爵也就差了一级罢了。但这一套对伯爵是行不通的,男爵和伯爵的尊贵程度有着天地之差。 阿兰赛尔不动声色地保持着微笑,轻轻瞥了一眼干登手里的约书亚。 “……放开他。” 第二百二十二章 幽灵兰 艾娅犹豫了一下,还是命令手下放开了约书亚。如果阿兰赛尔说的是事实,那她和阿兰赛尔交恶就是极端愚蠢的行为。 约书亚被解放后狠狠瞪了干登一眼,旋即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将被踢倒在地上的夏洛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夏洛穿着简陋的深绿色麻布裙,胸口印着一个脏兮兮的鞋印。她的双眼没有焦距,脸上写满了恐惧,然而在约书亚轻轻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后,她立刻抓住他的手,又呜呜哭了起来。 “哥哥……” “艾娅女士,这个小女孩对您做了什么吗?她看上去并没有能对您做什么的能力呢。” 阿兰赛尔自然地对着约书亚招了招手,示意他躲到自己身后。 约书亚扶起妹妹,看着阿兰赛尔的眼神有着警惕之色,但在艾娅和阿兰赛尔之间看了几眼后,他咬咬牙,沉默地走到了阿兰赛尔的身后。 说到这个,艾娅哼了一声,怒道:“这个卑贱的小东西欺骗了我,前几天我看她可怜,买了她的花,而她口口声声告诉我她卖的是幽灵兰,可我的朋友一看,告诉我那花根本就不是什么幽灵兰,倒是像极了路边的紫英葵! 这简直就是在羞辱我!她肯定是故意的!今天我就要把她带回去,好好惩罚她一下,让她长长记性!” “幽灵兰?这可是非常昂贵而罕见的花朵呢,就亚德里亚区的地理环境来说,应该不存在能够供幽灵兰生长的环境吧?” “没错!就是这样!可怜我抱着仁慈之心对她给予了施舍,她非但不诚实地告诉我事实,还要用谎言来欺骗我! 我在乎的可不是那两枚铜币,是感情!阿兰赛尔先生,区区平民竟胆敢欺骗贵族,这可是大罪!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愤怒了吧?” 阿兰赛尔没有接她的话茬,他蹲下去去看那散落了一地的紫色花。好多都已经被踩烂,卖钱是不可能了。 阵阵奇异的花香刺激着他的鼻子,他捡起一支,默默观察着。 看热闹的人们走走停停,眼见看不到什么劲爆场面,人数比之前少了些许。艾娅摆着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骄傲地一笑,用手撩了撩金色的波浪长发。 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的自称赶狗好手的男人找准机会,一脸谄媚地凑上来,搓着手笑嘻嘻地说:“尊敬的大人,您说得太对了,一个平民,阿呸,区区一个贫民窟的东西,居然敢欺骗您,实在是罪不可赦!” 阵阵恶臭刺激着鼻孔,艾娅一捏鼻子,厌恶地扭头瞪了他一眼。 干登面露狠色,锋利的目光剜着他。男人吓得一哆嗦,立刻躲到角落缩起了脑袋。本来还想讨好一下雇主,谁知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 阿兰赛尔拿着花看了一会儿,旋即看向了夏洛。他这才好好看到了夏洛的面庞。 夏洛扎着两个粗麻花辫儿,深褐色的发丝如绸缎一样柔顺,但因为污渍显得有些油腻。她的小脸蛋白皙却消瘦,一双大眼如星辰般美丽动人,但可惜的是,她的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阿兰赛尔猜出了大概,他为夏洛感到有些遗憾。看向约书亚,他正用极为冷漠的目光警惕地注视着自己。那眼里有着无法抹去的憎恨。 你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你们都是混蛋。他仿佛听到了约书亚这样说。 阿兰赛尔暗自苦笑,他看着夏洛轻轻问道:“夏洛,为什么要欺骗艾娅女士呢?” 说罢,约书亚把妹妹抱得更紧了,他的面目狰狞,对阿兰赛尔发出嘶哑的低吼,就像之前做的那样。他的眼中带着极度的焦虑和一丝绝望。 “因为,因为这花真的是幽灵兰……是夏洛和奶奶一起在湖边亲手摘的……奶奶告诉夏洛,这就是幽灵兰……” 夏洛几乎带着哭腔无助地说道。她显得很委屈,默默垂下了脑袋,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湖边?阿兰赛尔一愣,脑海中忽然闪过曾在《莫瑞斯花草百科》这本详细记录着关于阿波罗帝国植被资料的学术书籍中看到过的一段记载。 “相信大家都对神鬼传说里的《威尔逊伯爵》非常熟悉吧?在神鬼传说里,英俊的威尔逊伯爵被怀疑是血族。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故意挑选一个满月之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自己的夫人求爱。 而当时,他的双眼发出清澈的蔚蓝光芒,丝毫不见血红,夫人彻底相信他不是可怕的血族,于是欢天喜地地嫁给了威尔逊伯爵。但在不久后,夫人风干的尸体在威尔逊伯爵的宅邸中被发现。 很遗憾,威尔逊伯爵就是血族。那他为什么在满月日双眼没有变红呢? 虽然神鬼传说中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我想他很可能是吃了变异的幽灵兰,我称其为亚光幽灵兰。亚光幽灵兰花瓣呈紫色,形状与剧毒的紫英葵极为相似,是幽灵兰的变异种。 幽灵兰本身就已经非常稀有了,但亚光幽灵兰的稀有度还要高上至少百倍。目前已经确定,多数亚光幽灵兰生长在湖边,而湖水越是纯净,出现亚光幽灵兰的可能性就越高。”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打脸 “而其最大的特征就是,吃下后会立刻让使用者的双眼在短时间内变为蔚蓝色。帝国人的瞳色基本上都是蓝色,所以似乎没什么大用,但我要说的是,亚光幽灵兰还有着极高的药用价值,对肾病患者有着几乎可以药到病除的神奇功效……” 阿兰赛尔深吸了口气,他凝视着手中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花,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艾娅女士,我想,夏洛或许并没有欺骗您。” “是吧?我就说……等等,你说什么?” 阿兰赛尔站起来,手里捏着一株紫花,露出笑容,信誓旦旦地说道。 约书亚似乎怔了怔,听着阿兰赛尔的话,他松了口气,但眼中也多出了一丝疑惑。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是谁一伙的? “我想,或许您还没吃过这株花对吧?” “废话!谁会去吃一株有剧毒的花!” “那么,您应该听过关于亚光幽灵兰的故事吧?您肯定清楚的不是吗?《莫瑞斯花草百科》可是贵族小姐的必读的书籍啊。毕竟学院里的老师可是会考到这本书的知识点的。” 艾娅慢慢点了点头,旋即,她不禁瞪大了双眼。 “喂,你要干什么!那可是剧毒的紫英葵,吃了要死人的!” 阿兰赛尔张大嘴,啊地一下把整株花连根带叶地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嚼了起来,一股类似于吊针药水味道的苦涩感在嘴中蔓延开来,阿兰赛尔感觉自己的双眼有些发胀,发热,旋即,当他看向艾娅时,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愕。 阿兰赛尔漆黑的瞳色居然变成了澄澈的蔚蓝色。 “蓝,蓝色……” 看来,他赌对了啊。 阿兰赛尔也不禁擦了把汗,长吁了一口气。 “艾娅女士,或许我会让您想起威尔逊伯爵吗?总之你看到了,我黑色的双眼此刻可如大海一般蔚蓝啊。” 阿兰赛尔耸了耸肩,道:“而且,我似乎还活着。” 约书亚的瞳孔迅速收缩了一下,他看到那个讨厌的贵族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黑,甚至有些扭曲。 约书亚的内心正在经历一个非常纠结的过程。他从未见过像这家伙一样的贵族。 他会露出优雅的微笑,甚至拥有真诚的双眼,可下一刻却又陡然一变,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但就在自己对他失去信任的时候,他却又果断得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那真的是紫英葵,他可是必死无疑的…… “艾娅女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哼,说到头,还不是那个卑贱的小东西的错?如果她告诉我这是亚光幽灵兰……” “艾娅女士,您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男爵之女,而这里,是铁甲城最贫困的贫民窟一条街。这个小女孩,她双眼失明,靠着卖一些花朵来维持生计…… 您认为,她会有条件在学院学习《莫瑞斯花草百科》吗?甚至,哪怕她对花草多一些了解,一朵普通的幽灵兰她也绝不可能只卖两枚兽王铜币,不是吗?” 艾娅看着咄咄逼人的阿兰赛尔,她几乎可以预想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脸色憋得通红,作势就要走人。 但阿兰赛尔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他在笑,但双眼却冷静得令人发毛。 “身为贵族之女!您深知幽灵兰的珍贵,于是您在遇到了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单纯的小女孩后,抱着侥幸心里,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昂贵的幽灵兰。 我想您的姐妹们如果知道了您买下了幽灵兰,肯定会非常羡慕吧?她们肯定会觉得您是花费了巨资才能买下从远方沼泽地带运来的珍贵花朵,您的虚荣心将得到巨大的满足!” “放开我!你这个无礼的家伙!” 两个护卫听到命令,正要呵斥阿兰赛尔的行为,但不远处的人群里却出现了讽刺的声音。 “尊贵的贵族小姐,您为什么不去隔壁的首饰店挑挑货呢?费尔斯那老家伙竟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而且卖价非常便宜哟?连我这种穷光蛋都买得起,像您这么高贵的人,说不定运气好就能买到“钻石”呢!” 人群中爆发哄笑声。法不责众,反正他们人多,他们可不怕这个贵族小姐能对他们做什么。 阿兰赛尔轻轻放开了艾娅,她怒一甩手,羞愤交加,根本无法反驳他的话。因为,阿兰赛尔的确就说中了她的心里。 “我想,您当时买的并不仅仅只是一朵吧?也许您‘大发慈悲’全都买下来呢也说不定啊。当然我无意再往下去追究此事的真假,但请恕我直言,艾娅女士,依我来看,您从头到尾的所有举止,可没有一个地方符合贵族身份呐。” 人群中的嘘声越来越大,艾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做出了今天最为明智的举止——夹起尾巴走人。再拖下去,只会让她更丢脸而已。 “艾娅女士!”阿兰赛尔忽然高喊道。 艾娅一怕,生怕他还要继续嘲讽,因为自尊心,她还是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死死咬着嘴唇,眼眶里已有泪水在滴溜溜地打转儿。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遭到这种羞辱。 阿兰赛尔微微一笑,射出了最后一箭。 “我想,您应该不是用两枚兽王铜币买下了夏洛所有的幽灵兰吧?” 艾娅一愣,旋即再也无法忍受的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混蛋!!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告诉父亲,让他好好惩罚你!呜呜呜……” 两个护卫把坐在地上撒泼的小姐扛起来,黑着脸迅速离开。 “小姐,别哭了,有失您的身份……” “闭嘴!混蛋!你这个臭混蛋!我才没用两枚兽王铜币买她整框的幽灵兰!呜呜呜……” “尊敬的大人!小人我是百分百相信您的!您的财力犹如天空一般深厚……” “闭嘴!呜呜呜……” 好戏结束,群众也作鸟兽散。街道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阿兰赛尔看着艾娅离开了,慢慢蹲下身,一朵一朵捡起了被踩得稀碎的花朵。 约书亚看着仿佛变了个人一样,面带温和的阿兰赛尔,不由得低声说:“不,不用捡了,卖不了钱的。” 阿兰赛尔笑着说:“是啊,卖不了钱了呢。对不起啊夏洛,我怀疑了你。我可以得到你的原谅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购置材料 夏洛慢慢抬起了小脑袋,她的眼神看着远方,才刚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咬了咬嘴唇,夏洛似乎觉得有些愧疚般,又低下小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阿兰赛尔笑笑,把花全都捡起来,装进了自己的袋子里,然后从钱袋里拿出了一枚阿波罗金币。拿起夏洛小小的手,他把金币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你可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啊,作为感谢,我就把这些幽灵兰全部买下来好啦。” 约书亚惊愕地望着阿兰赛尔,叫道:“你疯了,这可是一枚阿波罗金币啊!能换取整整30枚百纳诗银币!” 听到哥哥的话,夏洛也顿时怕了,她立刻要把金币还给阿兰赛尔,可阿兰赛尔却把夏洛的手按了回去。 “我才没疯,正常来说,一筐亚光幽灵兰,3个金币也是有价无市。虽然作为装饰品卖不出去了,但花瓣我想还是有些用处的。” 约书亚深深叹了口气,“再怎么是贵族,再怎么有钱,也不该这么浪费的。” “呵呵,我可不是贵族,至少现在我不是了。” 扔下一脸惊呆的约书亚,阿兰赛尔继续走向了药草店。 “你对那个女人撒了谎?” “没错,不撒谎她不会听我的话的。” “可你……真的只是一个平民吗?” “硬要说的话,我是个有梦想的平民。” 阿兰赛尔拍了拍约书亚的肩膀,“无论平民也好,贵族也好,或者其他的什么,活着,总是要有梦想的。你要知道,世界这么大,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着许多空有梦想却无法去实现的人——活着啊,没有比那更孤独的事了。” 看着约书亚默默无声盯着自己不说话,阿兰塞尔心中苦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这些话是在说给约书亚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了。 虽然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意外,但是,他最终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约书亚熟悉这一条街道上的一切,很快他就跟随约书亚顺利收购到了足够的材料。 当然,在购置材料的时候,阿兰塞尔还是遇上了一些小麻烦。这是他在来到城里之前就已经预想过的问题。原因无他,如今古尔巴的时间已经剩余不多。 他需要大量的材料来完成自己的实验,尽管阿兰塞尔不知道那是什么。能在这种充满了凶险的地方开一家材料店,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如果这家材料店还开了一百年以上,那就更加难能可贵。其中令人能够体会到能量和深奥的不止是这家店铺的历史,还有老板厚厚的眼镜片后锐利的目光。 阿兰塞尔流畅的将自己想要的材料说出来的瞬间,老板看着报纸的动作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他放下报纸以后,没有去给阿兰塞尔拿材料,而是以比阿兰塞尔更加淡定,流畅的语调将他索要的材料从头到尾重复了一下,并向他询问需要的量是否出了错误。 这时阿兰塞尔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更倒霉的是,外面偏偏还有两个身穿银色金纹铠甲的帝国士兵走了进来。阿兰塞尔如果在这里退缩或者露出慌张的样子,那么他敢肯定,这个老板肯定会告诉那两个士兵。 而就在阿兰塞尔认为自己遇到了麻烦的时候,一直闭口不说话的约书亚开口了。 “华尔爷爷,他没有问题,是个好人。” 阿兰塞尔不禁一怔,低下头去看约书亚,那双如同黑曜石一样美丽的双眼之中,充满了坚定和这个年龄段不应该具备的成熟气质。 “……你和他认识很长时间吗了?”店主挑挑眉,显得颇为感兴趣的样子。但阿兰塞尔能够感觉到,他不是对自己感兴趣,而是对约书亚说的那句话本身产生了兴趣。或许这个店主很熟悉约书亚也说不定。 “刚认识不久。”约书亚如实的招来。 “刚认识不久,你就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真不错——小子,让我问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愚蠢了?真亏你还能活到现在啊?” 店主笑了一下,眼神冷漠的看着约书亚,阿兰塞尔可以感知到他在生气,只不过怒火隐藏的很深。 “……就在刚刚,我的妹妹差点就被一个该死的贵族侮辱杀害,是这个人救了我的妹妹。” 约书亚慢慢的抬起头,他的双眼澄澈,似乎在对店主传达一种阿兰塞尔不理解的感情。但有一件事情阿兰塞尔凭借自己的直觉弄明白了。 那就是,或许这件事情将会迎来的一个不错的结局。 “……刚刚?” 店主皱起了眉头,开始不断打量阿兰塞尔。他抱以一个友好的微笑,尽管不知道是否会起到用处。约书亚用力的点了点,店主恐怕也很清楚,像他这样诚实又固执的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沉默半晌之后,店主看向阿兰塞尔,低声嘟囔了一句让他先等一等,之后就不断理会二人,去接待那两个士兵了。他们是来买外伤药的,这里虽然是材料店,但也卖一些其他的日常用品。 在等待店主做生意的时间里,阿兰塞尔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约书亚,他没有抬他看自己,但也没有再刻意回避自己了。阿兰塞尔心中感到了一丝欣慰。 “谢谢你,约书亚,多亏了你我解决了自己的麻烦。”阿兰塞尔微微一笑,说道。 约书亚瞥了他一眼,之后卷着自己乌黑弯曲的刘海,小脸看似有些害羞的扭过去,也没有再去说什么。 在这之后,阿兰塞尔就跟着店主进入他秘密的地下室,拿到了材料以后就回到了古尔巴得到身边。这一次的出行对于阿兰塞尔来说是一次不错的经历。 但是,他也好,古尔巴也好,约书亚也好,却都没有想到,在多年以后,三个人的命运将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而这一系列的变化,也为后世造成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如古尔巴自己所预言的那般,在十天之后古尔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期间,阿兰塞尔在古尔巴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他,每天都祈祷着奇迹的发生,可是最终奇迹没有到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古尔巴离世 比起意志消沉的阿兰塞尔,古尔巴本人却看上去颇为轻松的样子——他最近这段时间,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此生已经没有了遗憾。 阿兰塞尔觉得,至少古尔巴先生看上去真的十分满足,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吧。但对他来说却不是这样。常年的相处,阿兰塞尔早就把古尔巴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来看待。 阿兰塞尔不知道古尔巴如何看待自己,但是,对于阿兰塞尔来说,古尔巴虽然在大家眼中是个极为刁蛮不近人情,性格古怪的老头,可阿兰塞尔却绝不那么想。 人身上的优点,说的是真正闪光的,可以以此为核心构成一个人的灵魂的优点,是绝不可能通过短期的相处感受到的。 阿兰塞尔认识了古尔巴这么多年,他从一个小屁孩成长,再过两年就是要举办成人礼的年纪了。这些年来,或许在古尔巴眼里他不过是一个下从,但对于阿兰塞尔来说,古尔巴是自己的恩人。 无论如何,古尔巴不管是否有自己的目的,阿兰塞尔托了他的福,度过了十分安稳又幸福的时光。在这里的每一天他都十分的充实。他以前从未服侍过任何人。 所以他也更加的庆幸,这一次自己服侍的是一个可以让自己真心充满敬佩之情的老者。无论别人如何看待巫师,在阿兰塞尔的眼里,因为古尔巴这个人的存在。 他对于巫师这个群体,已经彻底没有了偏见。甚至他可以抱着信心说,他就是这个世界上,这能客观看待巫师这一群体的人。 在死去的最后一刻,古尔巴将自己对阿兰塞尔的真实感情表露了出来。他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所以在死前他也没有说什么令阿兰塞尔感动的话语。 这个不善于表达的老头,告诉阿兰塞尔,现在他将要递给他的,是他这半个世纪多以来,研究出来的最为伟大的作品。 那是一颗蔚蓝色的晶体。颜色透明蔚蓝,形态呈多棱形,远处看去似乎无限接近于圆形,但只要近观就会发现,这个东西是以无数微小,斑驳不同的棱面组成的晶体。 古尔巴将这个东西交给了阿兰塞尔,告知他从此这个东西就属于他,不要交给任何人,而这个东西的用处是什么,过段时间只要时候到了,他就会知道了。 阿兰塞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古尔巴微微笑了笑。他一年的未必会笑一次,这个笑容看上去不和善,不和善,也一点儿都不自然。但阿兰塞尔久久的望着他,眼中滴下了泪水。 他想,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位老者的笑容。 古尔巴说,炼金术之中有一种名为天命的概念,而在我看来,你这个孩子拥有的天命将和炼金术无法分割。而你要做的,应该做的时候只有一个,那就是顺应自己的天命。 最后,古尔巴用尽全力握紧了阿兰塞尔拿着那颗蔚蓝晶体的手,之后,他的手渐渐的松开了力道。这花了不短的时间。 阿兰塞尔没有主动拿开他的手,只是一点点感受着手上力道的消亡,当古尔巴的手无力的掉落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凉了。面容安详,笼罩着一丝黑气。 “死亡总是糟糕的,分离总是悲伤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是重复着死亡和分离,你说呢,老师……” 阿兰塞尔看着古尔巴垂落在床上的手臂,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之后就背起他的尸体,将古尔巴埋在了院子后院之中。 那里本是种着咖啡树的地方,阿兰塞尔挖了个很深很深的坑,直到半夜的时候一切坑挖好了,阿兰塞尔一铲一铲用心把古尔巴彻底埋起来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蒙蒙亮,再过一会儿,就是日升的时候。 映着火红的霞光,那霞光照的他脸颊发烫,两眼看不清景色。但阿兰塞尔没有躲避,他直视着太阳升起的过程,日光火热到让他浑身发烫,刺痛的双眼虽无法看清景色,但他透过耀眼的光辉,看到了事物的本质。 这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出现,阿兰塞尔感觉自己浑身都在轻轻的颤抖。他下意识的,近乎本能的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那颗古尔巴递给自己的晶体,而当他将这个晶体放在自己的面前的瞬间,晶体如同火种,开始熊熊燃烧。 人看到近在咫尺的火光,本能的会逃离,这不仅仅是人类的本能,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可是,阿兰塞尔久久仰视初升的太阳,获得了看清事物本质的能力。 他将手伸进那火光之中,熊熊的火焰就仿佛找到了宿主一样,开始如同有意识的生物一样缠绕到了阿兰塞尔的身上。他张开双臂,忍受着肌肤表面的刺痛,等待着这一切的发生。 阿兰塞尔的肌肤在火光的灼烧之下,非但没有融化,反而随着火焰烧的越盛,他的皮肤就变得越是透明,到了最后的时候,阿兰塞尔就只剩下了近乎透明到可以融合于空气的身躯。 只有那双眼睛,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此刻散发的光芒更加的耀眼,并且多了一种圣洁的感觉。 “原来如此……” 阿兰塞尔慢慢的点头,似乎悟透了什么,脸上也是多了一抹会心的微笑。一个多小时以后,阿兰塞尔身上的火焰彻底熄灭,他的身躯也从透明的状态恢复了原样。 从外面来看,他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阿兰塞尔自己却很清楚。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他的身上多了一股“力量”,这是一股古尔巴赐给自己的力量。但是,就如古尔巴逝世前对自己的所说的那样,他以后会自然而然明白,他该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阿兰塞尔明白了,现在自己获得的这一股力量,绝不应该滥用,而是要用在刀刃上,这一股力量尽管可怕,但是有限的。 所以,只要每一次都可以用在刀刃上,他或许就能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阿兰塞尔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因为至此,他已经彻底想起了自己的天命,和他自己应该要去做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坏消息 阿兰塞尔要迎来使用这神秘力量的机会已经是在十年后了。这十年时间里,阿兰塞尔没有把古尔巴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同时按照友人的劝告——他成为了一名贵族。 纯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倚仗自己那了不起的父亲。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十年的时间里,阿兰塞尔都遇上了些什么事,也就只有他自己是最清楚的了。 现在的阿兰塞尔作为一名贵族,有了属于自己的封地,尽管只是十分偏远的山区地带,土质也并不优秀,也没有丰富的自然资源,生活在这里的人无法过那种靠山吃山的生活。 但好在阿兰塞尔是一个博学的人,这些年的时间里,唯独知识是他一直没有落下的攻克点,而且他也并非是孤身一人。他的好友兼兄弟,材料店的老板扎克,也来帮他的忙了。 从明面上来说,阿兰塞尔是一个只要负责管理好自己领地就可以的贵族老爷。这种生活虽然谈不上有多华丽——哪怕是贵族,也要成为生活的王城的贵族,生活才算滋润。 但是,至少和那些温饱都有问题的平民比起来就舒服太多了。可是阿兰塞尔没有忘记自己的天命,他的天明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绝不能满足于现状,他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未必就一定要让他一下子成名映入国王的视野之内,但至少也要成为能让他更上一层楼的契机。而这个阿兰塞尔苦苦盼望的契机并没有迟来。 这件事发生在阿兰塞尔的休息日,作为一个勤劳努力的人,阿兰塞尔给自己规定每个月只休息一天,这一天阿兰塞尔也不会无所事事的浪费时间。 而是会去阅读自己一直因为没有时间没能阅读的书籍。这对阿兰塞尔来说是一种享受,阅读相当于放松精神。 以往的时候,他在自己的家中看书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因为仆人和朋友都知道他的生活习惯。所以在扎克有些匆忙的来寻找自己的时候,阿兰塞尔第一时间就接待了扎克。 他知道,扎克必定是遇上了一些麻烦。 “我说,我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要先听哪个?” 扎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说道。 阿兰塞尔身上穿着一身料子柔和的天鹅绒长袍,他坐在扎克的对面,苦笑了一下,说:“你就不要和我卖关子了扎克,你看你都急成这个样子了。” 扎克嘿嘿一笑,说:“那可不是,阿兰塞尔,你要信我,这一次还真是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啊。” 扎克在笑,但是眼中满是认真之色,阿兰塞尔面露好奇之色,沉吟了一声之后,说:“那就……先听好消息好了。” 扎克痛快的点点头,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叠文件,上面盖着章,很明显是经过了某个大型机构批准的资料。阿兰塞尔看了扎克一眼,不无疑惑的将文件拿起来看。 看了一会儿以后,阿兰塞尔有些吃惊的说道:“这不是教会的印章吗?扎克,你怎么会和教会发生联系?” 扎克无奈一笑,道:“你先别急,看看那资料上的内容以后再说吧。” “……” 十分钟之后,阿兰塞尔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文件,之后便两手交叠,沉吟着没有作声。扎克挑挑眉,讶异的看着阿兰塞尔,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更开心一些呢。” “……照这个样子看,你这份资料上记录的人物情报的所有者……应该就是约书亚了吧?”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女仆端着一个银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小杯热腾腾的咖啡,还有一杯冒着泡泡的,连杯子一起冻的冒冷气的生啤,那气泡涌动破裂的声音,光是听着就十分的凉爽。 扎克急不可耐的就拿起生啤顿顿顿灌到了嘴巴里,一口下去三分之二就已经消失了。阿兰塞尔看着扎克那豪迈的喝法,也是无奈的笑着问摇了摇头。 在这个时代,虽然美酒不少,但是啤酒还是以黑麦作为原材料的黑啤最多。不能说黑啤难喝,毕竟那是所有没钱的男人平时最爱的饮品。 但是,对于扎克来说,现在再让他去喝那个黑啤他一滴都喝不进去了。也不知道阿兰塞尔是从哪里学会的那种神奇的提炼方法,这种从颜色开始就要比黑啤亮上许多的啤酒,味道也美味了无数倍。 “……扎克,这也就是说,现在约书亚是在给教会做事,是吗?” 沉默半天以后阿兰塞尔这样问道。扎克点点头,道:“十有八九是这样,但详细的情况嘛……嘿嘿,你已经做好准备要听坏消息了吗?” “准备?” 扎克哈哈大笑了一声,看着有些紧张兮兮的阿兰塞尔,说道:“别那么紧张,我的意思是说,你小子听了好消息以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开心,所以有些担心罢了。话说,你不是一直很在意约书亚的下落吗?” 阿兰塞尔慢慢的点点头,说道:“那倒是的,毕竟当年我们离开的时候,约书亚拒绝我们一起走,而之后他似乎也离开了家乡,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就没有人知道了。” 说道这里,阿兰塞尔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等一下,这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事情和约书亚有关?” 扎克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你自己看吧。”说罢,扎克似乎已经预想到了什么,苦笑着叹了口气。 阿兰塞尔急忙拆开包装拿起文件看,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阿兰塞尔的脸上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笑意,最终,他好看的剑眉挤在一起,透着一股深深的忧愁。 良久之后,阿兰塞尔将文件放好,和教会提供的资料放在一起装在文档之中,旋即就拿着东西快步离开了书房。扎克跟在他的身上,询问道:“你要怎么办?” 阿兰塞尔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颇为烦恼的样子,许久之后说道:“扎克,立刻派人准备两匹最快的马,我们中午就出发。” 第二百二十七章 挑衅 似乎早就预想到了阿兰塞尔会是这个反应,扎克的显得并不惊讶,点点头,旋即就派人去安排事务了。原因无他,扎克也很清楚阿兰塞尔一直在寻找某种“契机”。 而这一次,这个契机完美的到来了。一个穿梭在各地,不知道已经在无声之中悄然夺去了多少性命的恶魔,再一次浮上了水面。 而这一次,他的行踪和阿兰塞尔无比的相近,扎克虽然不知道阿兰塞尔具体是怎么计划的,但他觉得一定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而这,或许就将决定阿兰塞尔,甚至是他,还有约书亚的命运。 …… 这事你确定能做到?不怕?委托人不确定地问他。 只要给我钱,我什么都干。他说。 好久没来阿尔法联邦,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全国上下是个人就在喊着人人平等,拒绝种族歧视。 让他一介贱民来斗胆说一说自己的想法的话,大概就是…… 阿尔法联邦的国王,怕了。 随着人类之外的其他种族越来越强盛,之前那一套人类地位最高的理论已经无法通用。 为了稳定国家秩序,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更不要说国王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要是不这么做,出现叛乱估计也无法稳住局面。 像这样,一旦知道了事情的本质,一些像微生物一样肉眼无法瞧见的东西就悄悄显现出了身影。 与人类地位相平等的,也只是拥有“力量”的种族而已。 一些濒临灭绝,或基本快要灭绝的弱小种族,依旧在遭受歧视、屠杀、虐待、贩卖。 像他这样,整个种族只剩下自己的,就更不用提。 所以他没有挑选工作的余地,也没有正式成为这个社会中一员的资格。 要么去死,要么在看不见太阳的地方苟且偷生。 但他还不能死,因为有事情还没做,可以说是死前必定要做的事情。 于是为了生存,只要给钱,他就什么都干。 “老板娘,两瓶调情皇后。” “好的,稍等。” 陈列着各色美酒的酒架,在柔和的水晶灯下流动着诱人的光泽。 迪迪丽娅从最上面取下两瓶琥珀色的酒液,瓶上模糊的映着一张脸,是一个女人。 面庞成熟柔美,但目光有些呆滞、惆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将酒瓶端在银盘上,迪迪丽娅拿到客人的酒桌上。 她捂嘴笑道:“最好喝慢一点,倒在这我可不管哦。” 两个佣兵打扮的虬髯大汉对视一眼,看着迪迪丽娅柔美丰腴的背影,眼中闪过垂涎之色。 其中一个佣兵道:“也不知道这女的平时都做什么。” 另一个笑道:“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儿,这个贱货可不会看上你的。” 二人又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面的桌上,坐着三名衣着整齐干练的男女,发散着和佣兵完全不同的气质。 大家都在静静地喝酒,静静地听着吟游诗人在这吟唱。 突然,离佣兵最近的年轻男人耳朵动了动,头一转,目光冷漠地盯着两个佣兵,放佛眼前的不是两个人,是两条虫。 他淡淡道:“再不闭嘴,就拔光你们的烂牙。” 年轻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较远的客人都不由得好奇地回头一望,但看到年轻男人的制服,都缩起脖子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 游吟诗人也偷偷瞟了一眼,旋即悄悄移到酒吧的另一个角落,小声的吟唱。 迪迪丽娅纤细修长的手指拿着手巾,仔细擦拭着透明而精致的酒杯,似乎酒吧内发生的事与她无关一般。 佣兵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 他们只对朋友笑,所以在这个混沌区域,他们活的最长,也最残忍。 一个佣兵阴沉道:“没人能拔光我的牙,我老子都不行。” 另一个佣兵冷笑道:“教会的走狗会吃屎就够了,不需要会拔牙。” 年轻男子青筋暴起,右手猛地按在剑柄上,正要拔出时,一只更有力的大手忽然按在了他的肩上。 年轻男子紧咬着牙关,却还是放下了手。 见状,两个佣兵靠在椅背上,都露出了轻蔑的神色。 一个佣兵嗤笑道:“这是条有病的狗,我们谈论老板娘,他激动什么?” 另一个道:“我他妈还以为迪迪丽娅是她的女人呢?你说呢,老板娘?” 迪迪丽娅柔和一笑,摇头不语。 佣兵道:“哦,你看她,简直要了我的命。” 另一个大笑道:“她要所有男人的命,看到了吗小子?别做梦了。” 年轻男子气得满面通红,浑身剧烈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他身边的金发男人轻轻笑起来,之前阻止年轻男子的就是他。 金发男人笑道:“迪迪丽娅的确是美,但我想她应该没有结婚,所以我这个小兄弟的梦未必做不得。” 迪迪丽娅微微一挑眉,嫣然一笑瞧了一眼金发男人,她的眼波流动。 年轻男子看得几乎都痴了,一脸通红地狠狠吞咽着口水,但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彻底疯掉。 佣兵冷笑道:“你怎么知道?迪迪丽娅的香烟酒吧可不欢迎教会的家伙。” 金发男子耸肩道:“但也从不拒绝,我只是觉得,一个需要依靠男人的女人,是绝不能在混沌区域开一家酒店,维持十年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冲突 这时,迪迪丽娅忽然道:“是九年。” 金发男子笑道:“九年十个月,差不多十年了。” 迪迪丽娅道:“在混沌区域过日子,可没有差不多,每活一天都该感谢上帝。” 金发男子道:“怪不得你的酒吧虽不欢迎,却也不拒绝教会的人。” 迪迪丽娅摇摇头,道:“今天没有你三足约书亚,你身边两个随从骑士,我不会让进的。” 听到这话,两个佣兵先一愣,随后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也从椅背上绷直了身体。 阿尔法天主教摩下的武装势力,蓝袍骑士团的大骑士——三足约书亚,在刀口上过日子的佣兵绝不可能没听说过,但估计二人都没想到会让自己碰到。 约书亚也没看那两个佣兵,直直地盯着迪迪丽娅,温和道:“谢谢你,我想你平时多来教会,这个酒吧你再开二十年也没有问题。” 迪迪丽娅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欢见血,另外,我不做礼拜。” 这时,约书亚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女孩却开了口,她冷冷道:“没人求你来。” “娜佳。” 约书亚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娜佳不满地撅了撅嘴,却还是低下了头。 他抱歉地笑了笑,道:“失礼了。” 迪迪丽娅也笑了笑,听到另一侧客人的呼唤,柔和地应了一声,又忙了起来。 约书亚收回目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呈淡粉色,是血腥卡利亚。 味道又腥又辣,因为里面混有牲畜的血液。但经过特殊调制和提炼却有一种奇特的口感。 他看向两个佣兵,见二人都盯着自己,笑道:“来一杯么?” 虽然很紧张,佣兵还是冷笑道:“亏你还是教会的人,居然喝血腥卡利亚,连我们佣兵都受不了那个味道。” 约书亚将酒仰头一饮而尽,淡粉色液体许些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流下。 随意地一抹嘴角,盯着手里空空的酒杯,淡淡道:“的确,都加入教会了,我这个习惯还是改不掉。” 佣兵皱眉道:“什么习惯?” 约书亚缓缓转过头,盯着他们,忽然咧嘴一笑,道:“杀人之前,必须要喝一杯血腥卡利亚。” “找死!” 两个佣兵同时怒喝一声,瞬间抽出了卡在腰上的大刀,对着约书亚拔腰劈了下去。 两把钢刀以两个完全相反的角度劈过去,显然是在实战中磨练出来的经验,换做是一般的佣兵或者魔兽难免要挨上其中一刀。 但也有人能躲开,其中就有三足约书亚。 电光石火之间,忽然铿锵一声巨响,两把钢刀猛地崩裂,断刀高高地弹起,又是“砰砰”两声沉重的闷响,两个虬髯大汉炮弹一般弹出,翻滚在了地上。 他们大开的胸襟上,同样地印着个深深凹进的红色脚印。 酒吧的气氛瞬间就结成了冰,每个人的脊背都升起一股森然的寒意。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们还来不及惊叫,故事就结束了。于是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愣愣地望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吟游诗人畏缩在角落,手指紧紧按在琴上,琴弦被按住,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来。 只有迪迪丽娅,她依旧摇曳着成熟而动人的身段,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吧台,仔细地擦着酒杯,一副悠然的样子。 约书亚的腿早已收回,静静地立在原地。他只有两条腿,但却被人称为三足,可见脚法之快。 约书亚走回桌前,轻轻拍拍两个随从骑士的肩,道:“比利亚,娜佳,把他们两个带上,回去了。” 比利亚点点头,他心中对约书亚的敬佩又深了一些。无论任何时刻,他都不会违抗约书亚,因为到今天为止,他已经是第一百次看到约书亚动手了。 但今天也和前九十九次一样,他连约书亚出脚的影子都没看到,一回过神,刀断人亡。 约书亚低头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皮袋,在手中掂了掂,甩手就扔向了吧台。 迪迪丽娅放下酒杯,拿起来掂了掂,展颜笑道:“不愧是教会骑士,分量还真不少。” 约书亚挥手示意二人带着佣兵出去,自己渡步来到吧台前,也笑道:“你满意就好,我这么一闹,你的客人会不会少了?” 迪迪丽娅道:“我想不会。” 约书亚道:“也是,这儿是混沌区域,怕死的人就不会在这,在这儿的就不会怕死,是么?” 迪迪丽娅轻轻笑道:“你说得也对,但我想的却不一样。” 约书亚感兴趣道:“洗耳恭听。” 迪迪丽娅淡淡道:“因为明天开始你禁止进入香烟酒吧。” 约书亚哈哈一笑,道:“带走你两个回头客,还真生气了?” 迪迪丽娅摇摇头,道:“要么跟着你上司一起来,要么就别来。” 约书亚微微眯起了眼,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你怕我被杀掉?” 迪迪丽娅道:“杀不杀不知道,但肯定见血,那我又要费功夫去收拾,说到底我这儿只是家酒吧,不是屠宰场。” 约书亚似是没听到迪迪丽娅的话,追问道:“你觉得谁能杀了我?” 迪迪丽娅笑道:“阿尔法联邦里,能杀你的不在少数。” 约书亚指了指酒架上的琥珀色液体,又道:“阿尔法联邦太大,这混沌区域你觉得有多少?” 迪迪丽娅将调情皇后拿到约书亚面前,微笑着道:“还以为你只喜欢喝血腥卡利亚呢。” 又拿出精致的水晶杯,迪迪丽娅边倒酒边说道:“混沌区域,能不能杀不敢说,但嗜血佣兵团有几个人你得注意。” 约书亚没说话,只是拿起酒杯,看着琥珀色的酒液。 迪迪丽娅接着道:“团长血狼头浩克、副团长双头蛇依娃、一团团长金忍者。” 迪迪丽娅看他一眼,无声笑了笑,道:“还有你要带走的两个佣兵的老大,三团团长帕金兄弟钢牙和鬼手。” 约书亚将酒水一饮而尽。 迪迪丽娅又给他倒满。 沉默半晌,约书亚忽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 迪迪丽娅道:“我对教会没兴趣。” 约书亚自顾自道:“平时这个时间,我本该带着部队执行任务,而不是悠哉悠哉地带着两个小屁孩来酒吧喝酒,其中一个还被你迷得无可救药。” 第二百二十九章 线索 约书亚指的是比利亚,一年前成为了他随从骑士的某个贵族家族的小子。 迪迪丽娅轻轻一笑,道:“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会迷恋较为成熟的女性,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约书亚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道:“那小子应该不同,你看过他看你时的目光吗?” 迪迪丽娅淡定道:“我刻意没和他对视,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和其他男人差不多,不是么?” 约书亚一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今天我没去巡逻。” 迪迪丽娅叹口气,道:“好吧,为什么?” 约书亚道:“因为教会收到消息,‘梦魇’在这附近露出了行踪。” 迪迪丽娅一怔,皱眉道:“梦魇?” 约书亚讶异道:“你不知道?” 迪迪丽娅摇摇头,道:“听过,但他不是死在你们手里了吗?” 约书亚点头,道:“是,但没多久后又出现了。” 迪迪丽娅沉吟一阵,才低声道:“杀了,但又出现了,也就是说……” 约书亚叹口气,道:“我们杀的是假的。” 迪迪丽娅咯咯笑道:“你们是在演短剧吗?这太滑稽了,唯我独尊的阿尔法天主教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约书亚毫不在意地笑笑,道:“能博你一笑,演演短剧也不错。” 迪迪丽娅嗔怪地瞪他一眼,道:“传闻中梦魇无恶不作,别说是城里的人,就连这混沌区域的人都怕他,你拿这事开玩笑怎么行。” 约书亚神色也有些沉重起来,叹道:“我们教会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数,而且没有一个能留下全尸。” 迪迪丽娅静静望着他。约书亚啜了一口酒,道:“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杀人,没人知道他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但是……” 约书亚看向迪迪丽娅,静静道:“最近,我们却得到了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迪迪丽娅却笑了,道:“你没必要告诉我,我可不想知道。” 约书亚盯她一会儿,笑道:“没关系,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把消息公布出去。” 他继续说道:“最近他杀掉了蓝袍骑士团出去执行任务的三十人团队,这三十个人里最大的20岁,最小的14岁。都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他们都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迪迪丽娅轻声叹息,慢慢闭上眼睛,道:“愿上帝怜悯。” 约书亚也闭上双眼,在胸前轻划了一个十字,道:“愿上帝怜悯。” 好一会儿之后,约书亚缓缓道:“只是,很幸运的,其中一个女孩儿被同伴的尸体压在下面捡回了一条命,她一直藏着,一动不动地呆了七天,之后才被我们发现救了回来。” 迪迪丽娅怔住,喃喃道:“也许真是上帝救了她。” 约书亚静静道:“是我的妹妹。” 喝了一口酒,接着道:“但她早已染上了尸毒,回来后没撑多久就死了。” 迪迪丽娅看着他,道:“这个,你也会公布出去?” 约书亚笑道:“当然不会,目前知道的不超过五个人。” 迪迪丽娅叹了口气,道:“那你又何必告诉我呢。” 约书亚说:“放心,你是聪明人,但我也不傻,这家酒吧我还挺中意的,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迪迪丽娅淡淡道:“我并不聪明,只是一介弱女子,而你三足约书亚是什么人我多少也清楚一些——有什么事直说吧,我尽力就是。” 约书亚笑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倒想坐下来听你仔细说说我在你眼中的印象呢,呵呵,但现在并不太合适。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我说,你真的不打算来教会坐坐?” 放眼望去,昏暗诱人的灯光之下,客人已经走得寥寥无几,但倒也有些人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默默地在角落饮酒。 迪迪丽娅摇摇头,道:“很多男人都对我感兴趣,其中不乏一些贵族老爷。碍于涉及个人隐私并不方便和你透漏太多,但说出来会让你吓一跳的人也是有的,可我都拒绝了。 所以,阿尔法天主教教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诱惑力,如果他已经看不上那些被他囚禁的圣女,不妨让他去奴隶市场找找新的玩具。” 约书亚耸了耸肩,似乎早就料到了答案。 “你不愿意没人能强迫你,而且说句实话,我也不过是走个形式问一句罢了。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我的真正目的。 关于梦魇,你迪迪丽娅——这个混沌区域情报最灵通的女人,有没有闻到什么风声? 关于他的情报我觉得除了教会不会有人感兴趣的,更何况我还能出一个让你吓一跳的价格。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靠着这笔财富再开一家酒吧呢。” 迪迪丽娅柔媚一笑,淡粉色的唇膏光泽诱人。 “对不起,无可奉告,我真的不知道。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有些财富……是会要命的。” 约书亚表情依旧,淡笑说:“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 迪迪丽娅道:“总比做个自杀式的选择要强一些。再说,在混沌区域,不明智的选择是天天要做的,这是这里的人们的生活方式,而剩下的就交给上帝。” 约书亚起身,拉起迪迪丽娅的手,在手背轻吻了一口,道:“那就愿上帝保佑你,我先告辞了。这是个好地方,有机会我会再来的。哦,你的意见我也会好好参考一下。” 约书亚离开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店里的客人差不多也都走了个干净。 这时,仿佛被女巫的黑袍包拢的角落之中,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慢慢走到吧台前,无声地坐了下来。 迪迪丽娅嘴角带着一抹柔和的微笑,专心擦拭着手中的水晶杯。 香烟酒吧中,诱人的酒香缓缓飘荡,揉合着迪迪丽娅香水的芳香。一种怡人的寂静像一只年迈的老猫一般趴在吧台,静静守望着二人。 良久,她微微抬眼瞧了一眼眼前沉默的男人。 “这样就行了?” 男人乌黑的头发柔软浓密,显得颓废的斜刘海遮住了他的左眼,只有棱角分明的下颌在灯光下轮廓鲜明。 第二百三十章 夜之子 “嗯,酬金过几天会有人送来,这次麻烦你了。”男人的声音意外的清脆温厚。 “小事罢了,你是老朋友了,朋友之托,还有钱赚,当然要帮……”迪迪丽娅的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水波般颤动的妩媚。 她的嘴角抿着诱人的弧线,慵懒地笑笑:“况且,你夜王还是老‘相识’呢,呵呵……” 夜王无声笑笑,要杯白开水慢慢地喝。 “不过,这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猜测不到。嗜血佣兵团也好,教会也好,哪边都不是我们这种平民惹得起的势力。” 夜王抬起了脸,他的面庞总算在灯光下浮出水面。 消瘦的面颊,略显苍白的肤色,一双鸷鸟般深邃的漆黑眸子凝视着迪迪丽娅。 “你说的没错。但这世上,也有不少只有像我这种蟑螂一样的家伙才能做到的事情。之后的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的酒吧。” 迪迪丽娅将水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酒架上,摇曳着倩影关上了酒吧的门,算是打烊。 她渡步来到夜王的身边陪着他坐下,一双动人的美眸望着他。 “你啊,说话注意一点,你可是我的初恋,才不是什么蟑螂,就如你的名字,我觉得你不仅名叫夜王,而且也是货真价实的黑夜之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做不可呢?” 夜王说:“我不关心那个,事实就是有人希望看到今天发生的一切,而这个人选择委托我,我对这件事有把握,酬金的数目也达到了要求——这就够了。” 迪迪丽娅说:“是的,客观是这样。但主观来说呢?我的夜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夜王抿了抿嘴,看向迪迪丽娅。 “那两个佣兵的命谁都不在乎,只不过今天来的恰巧是他们罢了。真正的目的是制造导火索——要借嗜血佣兵团的手报复阿尔法天主教。” 迪迪丽娅眼波流动,颇感兴趣的问:“为什么?” “前段时间,有个精神失常的圣女出现在了奴隶市场。阿尔法天主教给出的官方说法是她父亲因为破产被迫卖女还债,与教会无关。” 迪迪丽娅低声说:“……那真相呢。” 夜王喝了口水润了下嗓子,“没有真相。但有小道消息说,她父亲并没破产,反而在女儿被强制带到阿尔法天主教当了圣女后,为了赎回女儿努力赚了一大笔钱,而他现在已腰缠万贯。但当他去和教会要人时,发现女儿已经疯掉,身上有无数被虐待的痕迹。” 迪迪丽娅眼光黯淡下去,美丽的眸子多了一丝忧愁。这时,一只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依在男人怀里,轻叹了一声说:“这个国家,底层平民再有钱也无法从正面对抗教会。那个可怜的父亲眼睁睁看着教会撒下弥天大谎,欺骗世人,却根本没有替女儿找回公道的办法。于是……他找到了你,这条街上极少数人才知晓的夜王……是这样吧?” 夜王笑了笑,显得无所谓。 “谁知道呢,我说了,没有所谓的真相。迪迪丽娅,你不是圣女,我也不是上帝,真相与我们无关。活着是需要钱的,于是蟑螂为了钱去劳动,就这么简单。” 迪迪丽娅目光埋怨,食指抵住他的嘴唇,嗔怪的说:“这可不是用来安慰心情惆怅的女人的话。还有不许说自己是蟑螂。” 夜王拿开她的手指,注视着迪迪丽娅,说:“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但只要没伤及我们自身,就不必挺身而出。” 迪迪丽娅凝视他许久,忽然问了一句。 “那如果,有一天悲剧发生在了我的身上,你会挺身而出吗?” 夜王转头看看她,“我会试一试,但不保证成功。” 迪迪丽娅离开怀抱,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看来夜王和白马王子不能划等号呀。” 夜王把水喝完放下杯子,低声说:“抱歉,让你失望了。” 迪迪丽娅慢慢摇头,牵起嘴角笑了笑。 “你要是白马王子,你也就不会是我的初恋了。白马王子……混沌区域的女人只会希望他们活在自己的梦里,而不是出现在自己身边。” 夜王略显讶异:“你……原来是这样想的。” 迪迪丽娅微微晃着长腿,莞尔一笑:“我在混沌区域住了快10年,要说我的运气也是差到了极点,10年来愣是一个看得上眼的男人都没找到——直到你出现在这个酒吧,当时我就直觉碰上爱情了。” 夜王抹了抹自己的脸,说:“不想聊了。” 迪迪丽娅看他一眼,佯装不知,起身淡笑道:“那就下次再见咯,慢走不送。” 但下一刻,迪迪丽娅感觉到夜王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迪迪丽娅,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你知道的。” 迪迪丽娅低垂着眼帘,在水晶灯下的眼眸显得温柔顺从,她轻轻点头,便和夜王一起离开了店铺,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 约书亚翘着二郎腿,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抬眼看了一眼钟表,正值午时12:00分。 如果一切顺利,那两个佣兵的尸体如今应该已经剁碎喂了教会的巡逻犬,而吃饱了的巡逻犬躺在草地上,懒懒地晒着太阳。 穿过一道旷阔笔直的石板路,门口两个身穿银色亮甲的士兵则应该正手握长枪,面容严肃地直视前方,严守岗位。 约书亚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心情渐渐沉重。他靠在椅背上,深深叹了口气,金色卷发无力地趴在他的额头,仿佛传达着主人此刻的心境。 记得夏洛死前,也是这样的光景。 可怜的夏洛,无助地望着他的哥哥,小小的手紧紧攥着哥哥的手恐惧地颤抖。身上黑紫色的毒斑夺走了她稚嫩身躯的光泽,仿佛魔鬼的唇印。 谁都知道从尸体堆里扒出来的夏洛,当务之急应该是立刻送到教会医院进行救治。 但不可以那么做。因为她的哥哥是一名教会骑士,还是大骑士。 所以他的妹妹必须先送到教堂,全身地接受冰冷圣水的洗礼,再聆听德高望重的主教长达两个小时的祷告,最后还要画上复杂的圣符。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夏洛的死 他浑身僵硬,面无表情地抱着妹妹,清楚地感觉到妹妹的身躯在渐渐冰冷,瞳中的光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涣散。 “哥哥,夏洛如果离开了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喝酒,也不要再杀人……夏洛是个坏孩子,爱上了哥哥……” 祷告结束的瞬间,他再也无法忍受仿佛撕碎心脏般的绝望与悲伤,一把推开还要给妹妹画上圣符的主教,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她赶往了教会医院。 路上,夏洛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愧疚地诉说这些年埋藏在心中的爱意。 手术室外,约书亚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禁闭的手术室大门,盼望着妹妹的身影出现。 夏洛终究是死了。 他在尸堆里看到妹妹的那一瞬间多少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在快马加鞭赶回阿尔法联邦的路上,他无数次想象如果自己不是教会骑士,夏洛是否就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人们说上帝能拯救罪孽深重的人,但上帝却没有拯救无辜的夏洛。 忽然,手术室大门发出微弱的声音,约书亚耳尖一颤,猛抬头,看到有人徐徐走出来。 还算幸运,看来这次被送进手术室的比利亚活了下来——就在两个小时前,这小子忽然满脸通红地倒上大街上,双眼翻白,口吐鲜血。 约书亚站起身,目送着被推出手术室,面色苍白的比利亚。他紧闭着双眼,嘴唇失去血色,被推进了一间病房。 “你知道吗骑士大人,古代角斗场的明星斗士上场的前几天,都会被派重兵把守,严禁他从房间出入。你猜这是为什么?” 约书亚露出微笑,看向和他搭话的人。 他的黑发蜷曲得厉害,杂乱不堪,发质很坚硬。 他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几处还缝着补丁——为教会工作的医生九成九都很富有,他这么穿估计和性格有关。 左胸处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教会医院副院长——威尔尼斯。 威尔尼斯的黑眼圈很浓,鼻头粗大油亮,下颚突出,比半月还弯。 在约书亚看来,他实在算不上是美男,甚至连一般水平都很难达到。 但他闪着某种精光的双眼,却让看到他的人无法不记住他,约书亚也是其中之一。 几年前,约书亚一次重伤之后与威尔尼斯相遇,从此结下了深厚友谊。他也是约书亚为数不多给予深厚信任的友人之一,夏洛的手术也是由他主的刀。 “愿闻其详。” 约书亚跟着他一起坐在长椅上,长廊上已空无一人——这是威尔尼斯今天的最后一场手术。之后他就要回家好好睡一觉,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好好睡过觉了。 “很简单,因为如果不派人看着,这些肉体强壮,钱包鼓鼓的野兽就会因极度的死亡带来的压力,变得无法控制住自己。而男人释放压力的办法……你懂的,那些做生意的可就有的赚了。” “没错,自我节制的确很重要。”约书亚如此附和。 “你知道,我知道,聪明的男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青涩的小崽子和贵族大爷们可不知道——就像你这个随从骑士。” 威尔尼斯用鼻子发出沉闷的呼噜声。 “怎么说?”约书亚微微蹙眉,眼中没了笑意。 “准确的我也不清楚,但从血液中的药剂浓度和吞服时间来大致推测的话,这小子至少吃了50克曼陀罗金粉。能活下来算他命大,别的就别多求咯。” “曼陀罗金粉?开什么玩笑,这玩意都禁了快20年了,别说比利亚,就连我都没信心搞到手。” 威尔尼斯哼了一声,“别说你,我一个医生都没办法弄到。这玩意如今在市面上根本没得卖,只有炼金术士才有可能炼制出来,但那也只能是个雏形。 想把曼陀罗花和金粉完美融合消除毒性,制作成能让人安全服用的药剂,不仅要会炼金术,同时还得具备丰富的医学知识和临床经验。 我听说这小子是个贵族少爷?那倒还蛮有可能弄到手的。你懂的,那些贵族大爷的私生活有多么糜烂。上帝保佑,我可看够了那些家伙腐烂的身体。” 约书亚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一种让他隐隐不适的不协调感正悄悄弥漫胸口。 “比利亚不是那种孩子。” 威尔尼斯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在你面前不是,不代表在家里也不是。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感兴趣,总之他吃了曼陀罗金粉是既定事实,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他蓦地想起娜佳前段时间对自己的抱怨。 “比利亚总是偷偷翘班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约书亚先生,您应该好好处罚一下他!” 约书亚闭上眼,回忆起昨天在香烟酒吧发生的事。 比利亚对那个美丽的老板娘表现出了异常的痴迷,甚至一反常态露出了杀意——虽然最终自己还是处置了那两个对教会出言不逊的垃圾佣兵。 他很清楚比利亚喜欢迪迪丽娅,但的确,最近这一段时间,他的表现实在过于反常。 而自己可能也不太正常。如果梦魇没有再次出现杀掉手下,如果夏洛没有死,或许他就能早些察觉到比利亚的异常,甚至不会那么冲动地大开杀戒。 不,也可能和夏洛无关,他对佣兵的厌恶早就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事已至此,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无奈的情绪,但约书亚的直觉却告诉他,有什么不对。 这件事情里,或许隐藏着某种巨大的谎言。 然而思来想去,苦于没有任何线索,约书亚没能抓住一闪而过的直觉的尾巴,他深深叹了口气。 冰冷的走廊静悄悄的,灯光明亮,却无法让人感到安心。 活人无法在这儿安心,这儿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差距太大。只有死人和熟睡的病患才会安心,他们什么都感觉不到。 约书亚默默看着躺在病床上陷入深睡的比利亚良久,终于转身迈开脚步,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了医院。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闪而逝 “威尔尼斯,比利亚的生育能力会受到影响吗?” “我说过了约书亚,能活下来算他命大,别的……不要多求了。我很抱歉,但已经尽力了。” 时值6月,正午的阳光炽热,一种要把所有生物活活烤死的热度,一种让人心生恐惧的热度。 华丽的街道上行走的净是穿着整齐的礼服礼裙的男男女女,他们面带笑容和自信,或乘着马车,或撑着阳伞,没有一个意识到碧空上太阳恶毒的嘴脸。 在阿尔法联邦的王都里马,教会医院门口,约书亚孤独地站在这儿,失神地望着天空。 …… 三楼一间温馨狭小的卧室内,一张雪白软绵绵的床上,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干净的木质地板上。 忽然,窗外一阵嘈杂的吆喝声传来,破坏了这份宁静。 “唔嗯……”女人梦呓般低吟了一声,像只贪睡的小猫。 另一边,夜王早就醒了。低头看了看身边的迪迪丽娅,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标准的美人。 在吧台工作时,她总习惯在头上绑着紫色发带,将一头漂亮的栗色波浪长发高高绑起,嘴角带一抹若隐若现的笑,给人干练沉稳的感觉。 但现在的她,却如同善良又纯真的小绵羊,这又是一种别样的魅力。常说,女性真正的魅力在于她的多面性,一个成熟的女性可能有着可爱幼稚的一面,反过来亦是如此。 迪迪丽娅的长发软趴趴地散落在床单上,令人倍感怜爱,丝毫不像个26岁的女人。 “别睡了,起来吧。” “唔,几点了……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呢。” “正好下午4点。你要是再睡太阳可就晒屁股咯。” 夜王笑着调侃道,但实际上他倒是不怎么着急,看着迪迪丽娅的睡懵的模样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迪迪丽娅如秋水般的眸子缓缓睁开,露出了一丝迷离的笑意。 两人调笑了一阵儿,迪迪丽娅让他先去洗洗,自己则披上睡衣到厨房洗洗手为他准备下午4点钟的“早餐”。 待夜王洗完澡走出浴室时,床上已经放好了要换的新衣服,都是他最常穿的。 夜王看了一眼在厨房的迪迪丽娅,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哼着小调,正忙着做饭。 他默默往身上套着衣服,心中却轻叹了口气。 一开始,其实他没有特别重视和迪迪丽娅的感情,只当她是自己孤独的生活中一个各取所需的伴侣,在混沌区域这并不罕见。 但随着交往时间变长,关系渐渐稳定,迪迪丽娅在他心中一点点扎根,她一系列细微的变化也让他的心情变得复杂。 他只是一只蟑螂,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所以他没资格过上幸福平淡的生活。 12年沦落天涯的经验告诉他,他给不了迪迪丽娅——这个26岁的女人,最想要的承诺。 木质的餐桌上披着一张草绿色的白格子餐桌布,晶莹的瓷盘盛着美味可口的食物。 夜王坐到一侧,翘着二郎腿看着忙前忙后的迪迪丽娅。她的长发随意地系在一边,裹着围裙拿着长筷子走来走去,苗条的倩影美丽动人。 “需要帮忙吗?” “嗯,帮我把那盘菜端过去,谢谢。” 不一会儿,所有的菜都做好端放在餐桌上,迪迪丽娅拿出了一瓶夏布利白葡萄酒,给两人都倒上。 夜王喝过一口酒后开始动起了筷子,主食是奶酪蛋包饭,一盘莴苣沙拉,主菜有丝网烤白肉鱼,烤奶酪片,浇汁烤鸡肉串,还有一盘夏季蔬果拼盘。 迪迪丽娅夹了块鱼肉吃着,看了眼一言不发就知道吃的夜王,无奈的笑着说:“你啊,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该夸夸给你做饭的人吗?” 夜王点点头,继续不断往嘴里塞吃的。 “你是故意气我呢。”迪迪丽娅无奈一笑,喝了口酒。 “你都说出来了,现在再夸未免显得假惺惺,你听着也不开心不是?” “那可不一定,是哪个女人告诉你这种瞎话的?” “好吃极了,比国王的御用厨师做得还好吃。你为什么不把调情皇后拿来?” “那是用来卖钱的,拿来私饮可不行。” 迪迪丽娅俏皮地皱皱小鼻子,笑了笑。 两人安静地吃着东西,但窗外却又传来了和才刚相似的人群吵闹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这条街道平时都很安静啊。”迪迪丽娅好奇地往下望了一眼。 夜王瞥一眼碧蓝的天空,那里空无一物,天际一侧隐隐发紫发红,再过一个小时,浓郁的余晖或就将徐徐洒下。 “奴隶贩子绕场绕到这附近了吧也许,毕竟今天下午教会的家伙不会来巡逻。” 夜王夹碎一块白花花的鱼肉吃,又塞了一大口蛋包饭。 迪迪丽娅眨了眨眼,“这我还真不知道,真不可思议啊……教会的那些强迫症患者居然也会停止巡逻,你的消息比我还灵通呢。” 夜王说:“并没有,只不过你很聪明,所以你只会记住能卖钱的情报,但我是只蟑……嗯,一个在暗处苟且偷生的家伙,任何可能对我产生影响的情报我都会去记住,只是这点差别罢了。” 迪迪丽娅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注视着他完全专注在食物上,像一只寻找冬眠储备粮食的松鼠一样,腮帮子塞满了吃的。 从以前开始,自己给他做饭时,他似乎就从来不会留下一点食物,做多少都会吃完。 自己会从他身上感觉到亲近感,或许和这有关也说不定吧,迪迪丽娅心想。 第二百三十三章 身世 她在儿时也挨过饿,那是能让人用肉眼清晰看到死亡的感觉,所以她很清楚,只有尝过那种滋味的人才会对食物抱有如此敬意。 “夜王,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认识你6年了,可到现在我却还连你的名字,你来自哪里,经历过什么都不清楚呢。” 夜王笑了下,“怎么,有人要跟你买我的情报?” 迪迪丽娅胸口微微刺痛了一下,她依旧努力保持一丝微笑望着夜王。 她知道夜王是在开玩笑,但两人之间一直存在微妙的距离感却是事实。 认识6年了,她却依旧看不透夜王,不知他是否真的信任自己。而她已经不是少女,对自己是否爱上了一个男人有着清楚的认知。 但也正因如此,她此刻才感到难过。 “夜王,我想我是爱你的,不开玩笑。”迪迪丽娅低声说。 夜王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了筷子,说:“开玩笑而已,依你的智慧和手段,就算真要套我的情报也不至于用这么拙劣的办法。当然,如果这玩笑伤到了你的话我道歉。” “没关系,只是我想多了解一些你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情,我也愿意全部告诉你。” 窗外依旧一副热闹的光景,但迪迪丽娅和夜王之间却有寒冷的气流渐渐形成,慢慢地打着旋,百无聊赖地在上空观望着二人。 沉默良久,夜王给迪迪丽娅倒了杯酒,她接下,随后又给他倒了一杯。 澄澈淡黄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一缕淡淡的金色余晖从窗外爬进来,爬上餐桌,又悄然滴进酒杯之中。乍一看去,仿佛一点星尘落入酒杯。 “迪迪丽娅,首先要告诉你,我并不爱你。”夜王安静地说道。 “你美丽又充满魅力,但和这无关,我很早前就决定不去爱上任何事物,男人女人野狗大树,一切对我来说没有不同。 我不知道对你来说爱意味着什么,但在我的记忆里,爱不是我这种一无所有,没有明天的家伙可以承诺,拥有的东西。” 迪迪丽娅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垂下眼帘露出一抹寂寞的笑。 “看来应该把调情皇后拿来才对,夏布利白葡萄酒的度数低了点呢。” 夜王看着桌上的食物,道:“但有些事情也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迪迪丽娅,认识6年却没告诉你任何关于我的事,不是对你不信任——我绝不会跟不信任的人建立友谊长达6年,这点请你相信我。 但是,虽然我刚才是开玩笑,可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要和你买我的情报,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为什么?” 夜王喝了口酒,窗外的天空依旧清澈,会让人联想到大海的湛蓝此刻已经开始渐渐盖上一条条金色的丝绸。 “因为你不适合撒谎,也因为你是个坚强的女人。我想你是过过不少苦日子的,但你至今为止,却从来没有为了生存出卖过自己的身体——无意冒犯,如果我是你,我会尽我所能利用自己的资本换取利益。在混沌区域这太正常不过,这个你也认可吧?” 迪迪丽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她的眼中带上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说的不错,但是夜王先生,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会选择撒谎隐瞒你的情报,而不是贩卖呢? 我可比你想的还喜欢钱哦,如果数额足够,我倒不觉得自己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呢——特别是在亲耳听到这个男人说不爱我之后。你最好记住,女人绝情起来,是要比魔鬼还残忍的……” 面对得意洋洋的迪迪丽娅,夜王笑着摇了摇头。 “好好,你厉害行了吧,总之我只是希望你理解,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而不是因为不信任。” 迪迪丽娅的面颊浮现了一坨红晕,她将酒杯中柔软的液体仰头饮尽,长呼一口气,道:“说真的夜王,我不怕死。” 夜王夹起一片莴苣,慢慢咀嚼着,道:“我也不怕。” “但我们都没有死。为什么呢?” “你不该死,而我暂时还不能死。” “我说夜王,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吧,我决不会泄露半点情报出去的,哪怕有一天这会将我打入万丈深渊我也一点都不怕。比起死,对自己爱的人一无所知反而更让我感到悲伤。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嘛!明明比谁都渴望了解所爱之人,自己却偏偏是最无知,最愚蠢的那一个,与其这么活下去,还不如死了舒坦。” 夜王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迪迪丽娅醉意朦胧的样子。 迪迪丽娅撑着额头,眼皮一张一合,挣扎了一会儿,终究是合上眼,无力地躺倒在餐桌上。 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满眼迷离,呆然凝视着空间中的一点,仿佛在试图将此刻无法用酒精忘却的伤感凝聚在那儿,好让它随风逝去。 “就知道逞强,半瓶夏布利就足够让你醉得不省人事了,和你生日那天一模一样。” 夜王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把迪迪丽娅吃剩的拿到自己面前,一边饮着酒,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决剩下的食物。 吃罢,将碗碟都洗干净放回橱柜之后,夜王来到餐桌前搂过酣睡的迪迪丽娅,抱起她带到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上毛毯,又走到窗前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 地上她和自己的衣物散乱在四处。夜王无奈地叹息,将衣物都放进了篮子里。 收拾好之后,夜王坐到床边凝望着迪迪丽娅的睡颜,将她的发丝撩到了一旁,露出她饱满光洁的额头。 迪迪丽娅睡得很熟,眼角却微微下垂,睫毛有些湿了。 “我叫杜威·奎因,是最遭你们人类唾弃的白蛮族,和人类女子结合生下来的恶魔之子。” 夜王出神地望着她,轻声呢喃。 “据白蛮族史册记载,白蛮族和人类结合生下来的孩子,死后是会下地狱的。我的父亲是白蛮族第七代帝王,在我出生后他将记载这种说法的史册全部销毁了,但我如今还是知道了这个事实。” 第二百三十四章 伙伴的消失 “我的母亲是很平凡的人类女人,不像你这么聪明,但她对子女的爱如大海般深沉,在遭遇灭族之灾时,她牺牲自己,榨干最后一丝母爱让我活了下来。 或许这世上,如今只剩下我这一个流淌着白蛮之血的白蛮人了也说不定。我的父母、兄弟、族人,全都在这个国家引以为傲的残忍战争中死了。 预言中的最后一条史诗巨龙出世的时候,白蛮一族为了守卫这个国家毅然决然征战巨龙,却被人背叛,惨遭屠杀。 如今巨龙依旧危害人间——它们本该彻底消失的。却因丑陋的阴谋和欲望得以存活。 很小的时候,我以为这是末日,是上帝要摧毁这个世界。但长大后我发现不是这样,这不过是必然的结果,你越了解人性二字,就越会这么觉得。” 夜王俯身轻轻在迪迪丽娅洁白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对不起,下次再见,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的话。夜王在心中默念。 轻轻关上卧室的门,夜王来到大厅打开了窗户。他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是傍晚6点钟。 漆黑的瞳孔注视着远方的天际,天际一片金灿,妖艳的紫红色云带在西方天空绽放着浓烈的光彩。 不久,一个极难察觉的白点在上空渐渐出现,夜王勾了勾嘴角。 白点愈来愈大,轮廓也渐渐清晰——一只翅膀极宽的猎鹰,瞳中闪烁着鲜红的光芒,朝着夜王疾飞而来。 夜王撸开袖子抬起右前臂,他的手臂上纹着诡异的血色图腾。图腾是不动的,却因图形过于诡异,让人觉得这像是活物,某种寄生在他身上的活物。 猎鹰扑棱两下翅膀,不发出任何鸣声,稳稳地落在了夜王的前臂上,它锋利的喙朝着夜王的面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直瞪着他。 夜王熟练地解开绑在鹰爪上的信件取下,然后从兜里拿出一片新鲜的绿叶,在鹰喙上轻轻抖了抖。 猎鹰眨了眨眼,血红的眸中闪过一丝通人性的光芒,仿佛自信十足。夜王顺了几次它坚硬的羽毛,之后前臂往外一推,猎鹰便扇着翅膀再次飞向天际,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踪影。 夜王关上窗户,到厨房拿了杯水后坐到桌前摊开信件读了起来。 “Z-84564461. 20金币酬金已收到。炼金材料艾草、蜂针、牦牛眼、烟草、曼陀罗花、金粉全部收集完毕,6月25号晚22点在里马3区春色风铃酒馆8号房间取货。 交接人是山猫族的红色长发女人,腿上有“正”字纹身。事情交代完了,那么下面就说点闲话。” 夜王把材料的部分重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喝了口水,继续往下看。 “你跟我们铁爪合作也有不短的时间了,高层让我老头儿问问你,有没有正式加入的意思? 当然,首先还是老生常谈,要跟你说清一点,无论你是否加入,铁爪都不会背叛你,你也一样。到死为止我们双方都会严格按照契约来办事。那么我就在这个前提下继续说说这个事情。 作为合作的关系,我们互相都能带给对方利益,这是合作的根本原因。但你要知道这是有极限的。 打个比方,现在我们可以告诉哪里的面包最好吃,但却不会告诉你那里的面包最好吃的原因,而这就是我们目前关系的局限性。 短期也许看不出来,但像这样合作关系一旦从短期变成长期,那些本没必要付之东流的利益就会很刺眼。 我相信你也早已看出了这一点,加入铁爪不仅不会对你目前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还能给我们双方提供最大限度的便利。 相信我,铁爪的能力绝对超乎你的想象,而在我们看来,你也是个颇具潜力的家伙,所以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事。 这边希望你在拿材料的时候,能把答案转达给那个山猫族的女人,她是铁爪的正式成员。 嘿嘿,那就期待你的答复了,最后祝你一切顺利——卡尔斯亲笔。” 当张悬重新将古籍合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深夜12点。正常来说这个时间点张磊应该和他在一起才对。但是张悬疑惑的在周围寻找了半天却连张磊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 一种违和感在心中闪过。或许他不该如此疑神疑鬼,谁知道张磊不过是有急事暂时离开了呢?然而张悬自己也很清楚,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张悬还是准备再等一等,现在在这个时候出去找人,对他来说实在是过于危险。要是半个小时过去以后,张磊还是没有回来的话…… 不禁握紧自己的双拳,在不安渐渐强烈的情绪围绕之中,张悬度日如年的等待着。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以后,张悬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有变得更冷的吹着他的侧脸,不完全燃烧的篝火也已经渐渐要熄灭,发出的味道更加呛鼻浓烈。谁都不知道这样下去到底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张悬来到死亡之岛已经过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还活着,没有缺胳膊少腿,至少还算完整的活着。 为什么强调这一点,因为这短暂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张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见到了失去“自由”的人。 以一种自己难以看下去的残忍的方式。凶手自然是死亡之岛的原住民,那些巨大凶猛的蛮鬼,只要让他们抓到,就必须要扔掉常识。 是的,常识。面对那些东西的时候,唯一要想的事情就是活下去。只要能活下来,无论是以什么形式,那就是幸运的。 张悬想着,如果张磊是在外面遇到了那些怪物……他能够活下来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可更加让张悬挂心的是另一个事情。 那就是和自己一样,张磊也是这一次被末日花派过来的一名演员。由于一场意想不到的意外,虽然自己一个人跟着克尔来到了这个死亡之岛,但末日花依旧没有放弃,找到了他。 第二百三十五章 死亡阴影 不过,现在故事还没有结束,所以他依旧不可以暴露身份,需要防范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梦魇才行。但同时问题点也存在于这里。 和其他的家伙不同,他们或许只是单纯的在防范蛮鬼,可是他和张磊,却还需要防范一种更为恐怖的存在。 随着时间过的越长,张悬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等到了东方的天际露出了一丝丝的鱼肚白的时候,张磊依旧没有回来。这几乎让张悬的心中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一夜未归,加上在山洞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张磊遇难了。白天的危险度总是要比晚上低一些,至少视野范围不会再受到阻碍。 张悬独自来得外面,嗅到了湿润混着泥土的空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外面下了一整夜的雨。这附近的林子里一个人都瞧不到,张悬观察了半天,自然也没有瞧见张磊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目前张磊的死活,但张悬知道,再这么耗下去,等待着张磊的绝对是死亡的结局。根据张磊暗中提供给自己的消息,末日花如今已经大概了解到了自己的情况。 很快,她就会制定好新的计划,以方便把自己给安全的从死亡之岛救出来。这并不容易,因为如今张悬所在的地方,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规则。 具体要怎么做张悬自然不知道,但大体上可以猜到,她应该是要再写一套崭新的剧本,然后直接将他们传送到那个独立空间去。由于末日花手中的剧本和演员会产生一种类似于契约的联系,所以至少不会彻底失去联系。 可是,这说来容易,哪怕末日花是天才,也是需要时间来撰写剧本的。这时候想来最糟心的,就是张悬不知道末日花还需要多长时间来将剧本编写完成。 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抓获梦魇,这毕竟是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可是,要张悬以同伴的生命安危来换取任务的完成,很抱歉,他做不到。 这就是反问一千次,一万次答案也是一样的。曾经张悬记得听过这样一句话。当我们开始着手一件比我们自身的存在更加伟大的事情的时候,我们就必须要学会放弃一切。 张悬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个亲族,友人的身影,旋即攥紧了拳头。那并不是可以轻易舍弃的存在,对于张悬来说,那些都是他活到现在来最为重要的家人。 想到这里,张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做出了决定,他知道,或许自己不该这么做,但已经没的选择了。自己耗得起,可是失踪的张磊却耗不起。 回到了山洞以后,张悬拿出了通讯器联系末日花,很快就获得了联系。这是为了预防万一分发的东西。一旦发生意外,就可以用这个来联系末日花,然后争取她的意见。 尽管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交流,但是却已经够了。张悬尽自己所能将目前的情况说明了一遍。末日花那边在沉默了大概十分钟以后,答应了张悬的意见,旋即下达了指令。 虽然故事还没有完成,也没能成功捕捉到梦魇,但末日花还是提前结束了这一次的任务。 和末日花联系不过半个小时之后,张悬就感觉自己的眼前天旋地转,重新睁开发懵发涨的双眼的时候,所有人已经都在末日花园之中了。他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 “张悬,你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冰雨担心的走过来,慢慢蹲下来问道。 “……我没什么事,张磊呢?” 醒过来以后,张悬心中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就是张磊的安危。 “……很抱歉。” 沉默了良久以后,冰雨只是这样轻声的说道。张悬心中咯噔了一下,旋即看着周围的大家脸色都阴郁一片,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什么,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毕竟,大家都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似乎也没有必要搞得很激动的样子。因为,这种结局其实也已经想到了不是吗?或者说,想的最多的,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就是这个了。 “张悬,尽管发生了一些意外,但我觉得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所以不要太过于自责。” 抬起头,我看到末日花蹲在我的面前,她一头长发散乱着,两眼顶着黑眼圈,白色肌肤失去血色显得过于苍白。 末日花勾起嘴角一笑,已经是充满魅力的微笑,只不过多了一种疲惫。这些日子里她应该一直是在写新的剧本,不然也无法将我们重新召回。 “搞清张磊的死因了吗?”人已经走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张悬现在只想搞清张磊究竟是怎么死的。 “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我估计和梦魇的关系不大。” 往屋子里走的时候,末日花压着声音这样说道。她看上去似乎很笃定的样子,这让张悬感到有些意外。 “这一次不瞒你说,其实我们已经离捕捉到梦魇十分接近了,张磊的事情应该是一个纯粹的意外,你知道……你所在的那个地方,怪物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想,很可能张磊是死在它们手中……” “可张磊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我的身边?” 末日花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面颊,旋即盯着我说:“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张磊留下来的线索吗?这反而是我想问你的事情。” “……什么?”张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来末日花的意思。 末日花沉吟了一声,旋即说:“按照常理来讲,张磊哪怕是死了,也应该多多少少留下有些线索才对,至少他的尸体也应该被传送回来——如果能够被称为尸体的东西还存在着的话。” “……” 张悬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的怒火在心中咆哮。末日花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张磊的死法十分的凄惨,连个全尸也没有能留下来。 可是,张悬已经把两个人一直居住的山洞给检查了个遍,就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第二百三十六章 责任 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事情就仿佛是一场真正的意外——或许张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外出会导致死亡。 “……看来你也不清楚呢,那就这样吧,张悬,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关于张磊……我只能说我很遗憾。不过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可以记住,那就是他的死,责任并不在于你。” 张悬摇了摇头,沉默良久之后,说道:“每一个同伴的死,都不可能和我,和你,没有关系。没有谁是绝对不需要背负责任的,花姐,你大可不必顾虑我的心情,我并不是小孩子。” 张悬的语气有些冷漠,但是末日花没有说什么。其实张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怒气冲向末日花,和她其实并没有关系。在张悬离开的时候,冰雨跟着一起离开来到了庭院。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庭院现在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个人了,大家都暂时先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只留下了少数人。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跟着张悬一起来到了外面以后,张悬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就叼在嘴里默默的抽着。冰雨在身边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默默的陪伴着张悬。 “并没有担心你。”冰雨看着张悬,笑了笑说。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有个事情想问你。” 张悬表示她可以问,但是冰雨却笑着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冰雨觉得,她想问的问题,自己可能无法回答上来,或者拒绝回答。 “对了,姑且还是先和你说一下吧。张悬,你最好尽管打起精神,要知道,消灭梦魇是我们必须要尽快做到的事情。毕竟,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常识范围,不仅仅是你和我,花姐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张悬看着冰雨微微蹙着眉尖,似乎看到了自己无法看到了某种灾难一样。张悬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能说的再仔细一些吗?” 冰雨慢慢的摇了摇头,说:“我认识花姐这么久,当时第一次见到耗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能消灭的怪物。” “你们也是头一次?”张悬有些讶异的说道。 “所以才说希望我们之间可以互相多一些理解,毕竟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有时候……有些事情花姐其实只是不说而已,她比谁都看的透彻,这一点还希望你可以记住。” 冰雨直视着张悬,那双美眸之中,似乎在传达着某种想要让张悬回避,直觉不安的情感。 “……你的意思是?” 冰雨往前走了两步,近距离注视着张悬的脸庞,似乎是看出了张悬脸上的不安,轻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花姐并不是不知道,这一次张磊的死你要负起的责任是最大的。或者说,包括你在内,大家都很清楚。” 张悬感觉心中撕裂般的疼,可是他并不怪罪冰雨。因为,他真的很需要有一个人指责自己,像这样撕开自己的伤口。 是啊,自己是离张磊最近的人,可是他沉浸于古籍的探索之中,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到张磊身上。这看似没有什么毛病,但仔细想想,自己却似乎做错了太多的事情。 而其中自然而然影响了一切的,就是他自身的“自私”。在末日花的剧本之中,张悬是当之无愧的主人公。他要做的事情也也最多。之所以醉心于探索古籍的原因也就在这里。 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成为找到梦魇的契机的线索。古籍之中包含着他所不知道的死亡之岛的历史。而他的直觉向来准确,他从未产生那样强烈的直觉。 如果能把古籍参透,他想离找到梦魇或许也不远了。可是这一切终究是泡了汤。他需要负起责任,没有能找到梦魇的责任,没有能把注意力放在同伴身上,甚至连他在什么时候失联都没有意识到的责任。 冰雨的指责很安静,但张悬却感觉如当头棒喝,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指责。末日花的沉默反而让自己更加感到愧疚。 和末日花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能发现她的温柔。和一般的人不一样,末日花的温柔向来是体现在让人无法轻易发现的地方。 “张悬,我和你说这些,不是希望你意志消沉,反而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束缚在这些事情上导致自己无法往前看。你要知道,如果时间拖的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牺牲自然而然也会变得越多。” “我知道……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时间就是敌人。” 张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尽力露出了一个洒脱的笑容。 冰雨默默的注视着张悬,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肩膀。“张悬,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不要担心,哪怕现在我们处于最艰难的时刻……只要不放弃,希望终会到来。” 看着冰雨走回屋子里,张悬看着渐暗的天空,心中的决意也是渐渐强烈了起来。就如冰雨所说,如果想要避免更多的牺牲,要做的不是意志消沉,而是打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早日将梦魇消灭。 好消息是,在三天左右之后,末日花不惜连夜通宵制作的神秘剧本总算是没有辜负她的付出,成功开辟出了一条新的异空间的通道。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离放弃还早,还拥有和梦魇一搏的力量。 当然,他们如今已经算是被逼上了悬崖边上就是了。在出发以前,末日花也是说的很清楚,这一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最后一次的机会,而能不能把握住就全要看我们自己的了。 “……花姐,前些日子张磊的事情,我想和你……” 末日花笑了笑,没有让我把话说出来,轻轻摸了摸张悬的头。 “你也好,我也罢,我们都不过是一群普通人,所以我只希望你们可以活着回来,尽力就好,我们在这一次对付梦魇的任务中扛起了责任,但不意味着这就是最后的手段。” 点点头,张悬没有在多说什么,和冰雨等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旋即便一起走进了那意味着新的异空间的虫洞之中。 在前往“新的世界”的途中,张悬的手中紧攥的张磊留下来的唯一的遗物——一个小小的卡通手机链,一直忍耐的愧疚的泪水也是忍不住洒落。 “我和你保证,一定不会把那个家伙放走……绝对……” 第二百三十七章 猎物 深夜,从一条狭窄的巷子眺望长街,只能看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 仿佛自己信任,赖以生存的环境,不过是个分镜。 这是错觉吗? “不是错觉。”看不清面孔的男人说。 “你活着累吗?”男人又问。 “累?” “无数次想要放弃,却不能放弃。明明放弃也好,不放弃也好,对你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可终究却不能放弃。不累吗?” “……啊啊,累,是啊,好累。” 男人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面庞。啊,久违的温暖和温柔。谁都好,对我温柔一点吧,那我就能活下去啊。不要钱,只需要几秒的温柔,不可以吗? “可以的,你当然可以,你应该被温柔对待。”他的面孔渐渐清晰。 上帝啊,他原来并不是男人。多么……美丽而纯洁的少女啊…… 无所谓性别,为了温柔待你,我变成了这样。 我不知为何,听到她这样对我说。 她水灵的大眼睛里带着温暖的笑意,抚摸过我脸上岁月刻下的皱纹时流露出一丝悲伤。 她在理解我,不需要我说一句话,她就能理解我几十年来所有的痛苦和艰难。 想到这儿,我不禁热泪盈眶,猛扑入她的怀中放声痛哭。 上司、同事、妻子、女儿…… 随着时间流逝,我在你们眼里,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赚钱的工具,用来提钱的机器,对吧? 我要像猪狗一样给你干活,给你这个吸血鬼经营的公司带来利益! 我要像猪狗一样给别人干活,给你们两个无视我的存在价值,把我当成提款机,当成臭虫的女人提供金钱! “这样的人生,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声音回响在耳边,这让我浑身仿佛被电流击中,双眼猛地睁开,我却置身于金光闪闪,美女如云的白金大殿之中。 “这,这……”我震撼无比,脑中闪过一个钟表。 已经下班了,我要回家,不然晚了就没饭吃了,妻子还会臭骂我一顿…… 刚想到这儿,一个美丽的少女就将我拦下。我不禁慌张起来,甚至有些害羞——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被如此美丽的女人以这种楚楚可怜的目光盯着瞧。 “不,不必紧张,放松,放松……在这里,没人能够责怪你……因为你,是这里的国王。”她在我耳边呢喃,慵懒地一笑。 国王?我有些无法理解。 我今年已经45岁,人生已经过了大半,照理说应该已经不存在新的可能性了……为什么? “因为你在梦里啊……在现实中,你的年龄,你的外貌,你的家庭背景,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阻拦你,妨碍你成为更加优秀的人。你本该得到更多的……不是吗?在你年少时,你觉得自己独一无二,可如今你却忘记了那种想法,为什么?问题出在你身上吗?” 我愣愣地听着,忽然耳边传来清脆的响指声。 蓦然间,我戴上了王冠,披上鲜红色披风,坐上了王座。而我的脚下的地板如蔓藤般扭曲,延伸,不一会儿形成了长长的阶梯。 而在阶梯之下,肥头大耳的上司,贼眉鼠眼的同事,嚣张的后辈,暴躁的妻子,目中无人的女儿,此刻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他们互相打量着,眼中藏不住惊慌之色。但他们立刻发现了台阶上的我。于是他们仿佛松了口气一样,再次恢复那丑恶的嘴脸。 “大川!还不给我回来工作!” “哎呀,大川,你又偷懒了?怪不得你干了二十年都无法升职啊。” “这儿是哪儿?赶紧把我放出去,你这个废物!” “狗东西还不回家?!那就别回来了!去死吧你!废物!” “啧,烦死了,能赶紧把我送回去吗?我还要跟朋友出去玩呢,你那个打扮是干什么啊?蠢死了,千万别跟别人说我是你女儿。” 不知不觉间,我的指甲已经死死陷进了皮肉之中。滴滴鲜血滴下。 好痛,可是又不痛。 “我的国王……回答我。问题,出在你身上吗?”她目光怜悯,仿佛将我的痛苦感同身受。 我紧紧握住她温柔的手。 “不,不是我的问题……” 是错觉吗?四周的空间似乎出现了微微扭曲的波纹。 “那么,是谁的问题呢?”她轻轻顺着我的脊背,仿佛在鼓励我,如同慈母一般。 “是……他们……”我深深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阻拦我说出更多,这让我心颤。但爆发的火山已无路可退。 忽然间,我闻到一股羽毛烧焦的味道,于是没有什么再能阻拦我。 “他们是谁?明确地告诉我……不要怕,在这里,你,是国王。” 仿佛一把钥匙插入,咔嚓一声响起,于是我狠狠推开了漆黑高大的铁门。 “是台阶下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是你们害我这一生变成了这个样子!!该死的是你们!!是你们!!去死吧!!” 说罢,我如梦初醒,怔怔地望着他们。 他们也怔怔地望着我。 “遵命,我的国王。”她说完,露出让我心悸的微笑。 下一刻,微弱的爆裂声响起。我低头一看,他们的躯体四分五裂。地板忽然一分为二,露出一片不见底的黑暗。 他们掉了进去。仿佛垃圾一样。 罪恶感? 才不会有那种东西。 我不禁笑了出来,止不住地笑,疯狂地笑,我感觉眼珠因极度的兴奋在从眼眶中渗出,但这却让我更加欲罢不能。 我,真的成了国王啊。 “没错,在这里,你就是国王。那么我的国王,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太喜欢了!” “呵呵,那么……你愿意永远留在这里吗?” “永远?你不是说这不过是个梦吗?” 忽然,我感觉到自己的脑海有些胀痛,梦与现实的概念正在一点点混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逼近的死亡 我的脑海里传出啮齿动物啃食什么的声音,但无所谓了,没空想那么多。 “是啊。一个永远的梦境……不好吗?残酷又不讲理的现实世界,何尝不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呢?你迷恋那个噩梦般的世界吗?我想并不是吧……呵呵。” “不,哈哈……不迷恋,我才不迷恋!!噩梦?让它见鬼去吧!” “那就是说,你愿意在这里一直陪我咯?”她的笑声听起来无比天真可爱,那是内心深处真正愉悦的人才能发出的笑声。 记得曾几何时,自己那襁褓中的女儿也发出过这样的笑声呢…… 忽然,脑袋刺痛了一下,莫名的恐惧感袭来。留在这里……女儿,家人……怎么办? 下一刻,一阵温热迅速包围,恐惧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多到要溢出的脑啡呔。 无所谓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当然,我当然愿意。” “那,可以给我一滴你的血吗?”她的笑容纯洁可爱。 “当然,随你吸好了。” 一滴血就能换来永远的快乐。哈哈,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啊。 下一刻,我眼前忽然一片漆黑,之后我就…… “爸爸……对不起……” 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似乎隐约听到了熟悉而虚弱的声音。 夜空上有罗纱般轻柔的迷雾飘荡。一轮苍月如抱膝而坐的孤儿,呆滞地凝望着。 冰雨面容疲惫,她从皮包里拿出钥匙,轻轻打开了门。 “我回来了。” 冰雨脱下高跟鞋,皱着眉头捏了捏自己脚,弯下腰将鞋放上了鞋柜。 走廊橘色的小灯散发着温馨的光芒,冰雨抬头望去,客厅却一片寂静。 “……老公?” 走到客厅,一名长相斯文的男子静坐在乳白色的皮沙发上,手里正端着一杯牛奶咖啡。冰雨来到他的身边,一边放下皮包,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坐。”男子看着玻璃茶几上的报纸轻声说着,手抬起来指了指斜对面的沙发。 “……” 冰雨盯着他一会儿,旋即沉默地坐到了沙发上。她上身还穿着整齐的米白色小西装。 冰雨捏着僵硬的脖子,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慢慢转了几个台后,停在了财经频道上。 “我不看了,你看你的吧。”男子啜了口咖啡,拿起了茶几上的报纸。 “噢。” 冰雨快速又转了几个台,换到了一档综艺节目上。节目里主持人正拿着麦克风,面带微笑介绍着今日的特别嘉宾。 冰雨的肚子咕噜噜响起来,她看向男子问:“老公你吃过了没?” 男子点了点头,冰雨就起身到厨房里打开冰箱,拿了一碟奶油蛋糕过来。软绵绵的奶油上立着一颗鲜红的小草莓,冰雨第一勺就将草莓挖出来放进了嘴里。 她微微眯起眼睛,后背陷进沙发里,那样子活像一只困倦的小猫。 “对了。”男子慢慢放下新闻,看向了冰雨。 “嗯。”冰雨愉快地轻答一声,两只小脚晃呀晃的。 “明天是妈生日,我今晚开夜车回家,就不在家睡了。” 冰雨一怔,面庞上浮上一丝困惑之色,她放下手里的蛋糕,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是缺人帮忙吗?那我也回去吧。”冰雨试着提议道。 “不用,我自己就够。”男子轻声回应道。 “从这到妈家走高速也得开三个多小时呢,你自己开多累啊。” “也不是没开过,不用担心。” “……好吧,那我明天会早点过去。” “……你不用来。”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低沉。 “……啊?” 冰雨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望着男子。一瞬间冰雨以为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老公,而是一个刚下飞机进入自家的陌生人。 怎么可能,陌生男人怎么会坐在自家里,冰雨摇头否定了想法。 男子站起身,冰雨抬起头,寻找着他的视线。 “我去拿点东西。”男子转身离开,冰雨没能和他对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是不那么僵硬了。茶几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银质的小勺子不知何时掉在碟子外面,在茶几上抹上了奶油。 男子慢慢从屋子里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张薄纸。 冰雨跪在地毯上,正抽出纸巾擦拭着茶几。忽然,一张飘悠悠的白纸放在了草莓蛋糕的一边,上面按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冰雨看看白纸,上面似乎写着什么。但她没有去细看,只是略歪着脑袋仰头凝望着自己的老公。 “我们离婚吧,我已经签完字了。”男子没有坐下去,也没有去和冰雨对视,只是慢而低沉地说道。 冰雨渐渐张开小嘴,黑莓般的瞳孔无限地放大,上面水波荡漾,就如一潭被投了石子后荡起波纹的澄澈小湖。 “钱和房子都给你,其余还有什么要求的话,这两天想好了告诉我吧。能满足你的我都会尽量去做。” 冰雨慢慢低下脑袋,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腿上。寂静持续了一阵之后,她有些沙哑地说:“我不离。” 男子依旧冷静,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安静地说:“这几天正好连休,你一边休息一边仔细想想就是。” 冰雨猛地抬起脑袋,眼中已有了泪花。她悲伤地望着男子,颤抖着开口。 “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要我休息,要我去想?” 男子慢慢地开了口,“我觉得一个人想会好一些,两个人在一起,反而会让离婚变得更……” “别说了!” 冰雨大声尖叫道,她缩成一团,用冰凉的小手捂着耳朵,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粒粒从脸颊滚落。 “呜呜……呜呜……”冰雨的哭声并不大,却带着一丝特殊的沙哑,就如同受了伤后不知如何是好的小猫。 男子无声转过身,默默凝望自己的妻子。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依旧把自己抱成一个团子瑟瑟发抖,小声啜泣个不停。于是男子去衣架上拿起了自己黑色的风衣套在身上,回到屋子里拿起公文包,默默地离开。 半夜,屋子里灯火通明,却一片死寂。 第二百三十九章 威胁 冰雨觉得浑身冰冷,她抬起头,脖子却僵硬得像是被钉上了木板。 但她下一刻,她双眼惊恐地瞪大,因为她发觉自己的脖子上并没有钉着木板。 是两只惨白的手,正掐在她的脖子上。 一个面带微笑的男人,居然正坐在冰雨的身前,用手掐着她的脖子。 冰雨一时间忘记了尖叫——因为这个男人,赫然长得和她的老公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面色要更加惨白。 “你……你……” 冰雨正想说点什么,但她一眨眼,男人却消失无踪,脖子顿时一轻。 “怎么回事……?”冰雨的背已被冷汗浸湿,她浑身发抖,刚才的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下一刻,她的手机铃声忽然欢快地响起。但冰雨却尖叫着将手机扔到一边,死死缩在沙发的角落一动不动。 “嗡……嗡……”手机铃声悠扬于耳,是一首欢快的钢琴曲,机身正在地毯上震动着。 不一会儿之后,铃声停止了。但冰雨刚松了一口气,手机屏幕却再次亮了起来。 “……”冰雨的胃在隐隐发痛,但她还是将手伸向了手机。 打开一看,是个未知的号码。 冰雨颤抖着道:“喂……哪位?” 对面有充满磁性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您好,请问是陈启云先生的妻子吗?” 冰雨看着茶几上那份离婚协议书,低声说:“是,我是……请问您是……?” “是这样,您的先生出了交通事故,现在被送到了我们医院,我们希望您能尽快赶到这里。” 冰雨微微张着嘴,她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毯上。 就在不远处,那个和她的丈夫长得一模一样,脸色却惨白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 脑海之中的思绪不再杂乱无章,随着渐渐在耳边清晰的呼吸声,冰雨找回了理智,也明白了此刻正在发生什么。 “这么做你很有意思么?” 冰雨脸上的懦弱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冷漠。她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坐回沙发,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个烟盒,却发现已经没有烟了。 “呵呵,有没有意思倒是其次的,只是想给你提个醒罢了……或者说,做一笔交易。” 冰雨看都不看那个坐在对面的,长得和自己老公一模一样的脸色惨白的家伙,嗤笑一声,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屑。 “交易?你觉得我会和一个低级恶魔去做交易?” “如果你希望从今往后无时无刻像这样见到你的丈夫,那么你可以拒绝我的要求。” 冰雨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条崭新的烟,正忙着拆开包装盒,听到这一句话,她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慢慢的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眼中扇闪烁着愤怒之色。 “该死的家伙,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拿我的家人开玩笑,否则……” “你拿我没什么办法不是么?不要逞强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和张悬一刀两断,从今往后不要再为他提供任何帮助。” 说罢,男人勾起嘴角阴惨惨的笑起来,似乎显得十分愉悦的样子。 “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这样每晚都过来找你‘幽会’哦,呵呵,虽然我早已忘记了做人的感觉,可是,像这样能和你这样的大美女在深夜幽会也是十分美丽的事……” “去死吧混蛋!” 冰雨怒喝一声,从茶几上拿起烟灰缸就朝着他狠狠投掷过去,但是在接触的瞬间,男人的身体就砰的一声化为了一阵深灰色的雾团,缓缓的散去。 “记住,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如果你执迷不悟,休要怪我不客气……” 冰雨的呼吸急促,她轻轻伸手压住胸口,心跳十分的剧烈。 “啧……这下子事情似乎更麻烦了。” 确定梦魇已经彻底离开以后,冰雨如释负重的一屁股瘫在沙发上,休息片刻以后,就拿起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张悬的号码。 犹豫良久,但最终冰雨轻叹一口气,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还是没有拨打过去。 “过两天再去找他好好谈谈吧……” 橘色的小灯照亮了小巧却充满温暖的客厅,冰雨的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拉长。然而她却没有发现,仔细看去,那影子居然如同活物一样,在一点点的渐渐朝着外面的黑夜延伸而去。 “目标或许是你。”冰雨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咖啡。 灯光昏暗,到处都是晶莹玻璃装饰的古典咖啡厅中,悠扬着嗓音粘稠的爵士乐。一间小包间里,张悬和冰雨面对面坐着。冰雨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张悬显得若有所思。 条纹美丽而干净的木桌上,放着一张报纸。 是威尼斯报。 醒人耳目的头条版面上,写着《40代男性凶杀同事家人》的标题。 内容张悬看了一遍。一个叫李大川的45岁男性,在昨天凌晨先拿着菜刀将上司同事一家残忍杀害,随后又回到家中将妻子和女儿也以同样残忍的手法杀害。切碎的尸体在附近的树林中被发现。 到这儿为止,或许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像是一起疯狂的杀人案。 但随后的一张照片,却让张悬和冰雨基本有了数。 李大川本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成了一具干尸。死因是失血过多。 更加诡异的是,从他的脑子里,警察发现了一根被腐蚀了一半的雪白羽毛。 “如果你是恶魔的话,你会把魔王林怡的儿子作为杀害目标吗?” 张悬想从冰雨的烟盒里拿根烟,却被她一巴掌拍开。冰雨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正因如此,所以目标才是你。要是我猜的没错,这只下位梦魇正处于突破的临界点。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切的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第二百四十章 商榷 为什么它一开始就会找上你和梦玲,而之后明明知道你不会放过它,却依然敢明目张胆地进行残忍的屠杀——它需要积蓄庞大的能量,而弱小的人类的灵魂显然就是最佳的补品。 当它积蓄完毕,然后找到你,再成功将你也吞噬掉的话,成为中位恶魔简直易如反掌。张悬,虽然我无所谓你的死活,但我没把握杀死中位恶魔,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 张悬望着天花板璀璨的吊灯,颇为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中位恶魔在人间都变成大白菜了吗?这么容易就能出现一只中位恶魔?我的记忆可还停留在一只中位恶魔就能给人间带来毁灭的印象上呢。” “并没有变成大白菜,中位恶魔现在依旧能给人间带来毁灭。所以我才让你小心一点。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扫把星了。 我在蟠龙市这么多年,难缠的下位恶魔也没少遇到过,可这种位于突破临界点的下位恶魔还是第一次遇到。你确定阎罗叔叔是让你来拯救人间,而不是来捣乱的?” 冰雨想让气氛缓解一下,故意用调侃的语气对张悬说道。但张悬却没像以往那样反驳,只是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笑容。 冰雨点了一根烟,微弱的火光在她柔软的唇瓣微微抿起的时候变得火红透亮。张悬在思考一些事情,那她就吐一些烟雾来充实这密闭的空间好了。 冰雨说的没错。张悬想道。 在他来到人间后便出现了这种情况,实在很难让人觉得只是偶然。 张悬回想着阎罗在他离开冥界时对他说的话。 “这是最后一次试炼。” 张悬觉得,目前有两种可能性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要么,这是阎罗故意给他出的难题。要么,如今的人间或许真的面临着一场浩大的劫难。 张悬非常希望前者是正确答案。但他这20年来的人生经历却告诉他,正确答案,是后者。 那个臭老头虽然有些好色且不务正业,但他却从没见过那个臭老头拿这个世界开玩笑。绝不去干涉人间,绝不允许干涉人间的东西出现。 他曾经对自己说过,能做好这两点,就有资格成为冥司——整个冥界,也就是地狱的掌管者。 这样一来,所谓的真相,就很清晰了。 “臭老头……耿直一点会死么……” 张悬有些恼怒,又不禁叹了口气。 人间因恶魔的动乱即将迎来本不该出现的浩大劫难。身为冥司,除去恶魔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却选择让儿子去替自己完成。还擅自加大了任务难度。 名副其实的成为冥司前的,最后一次试炼。而且还是能让那些从小就看不惯自己的老家伙通通闭嘴的试炼。 张悬摇了摇头,决定不继续往下想。到此为止。再往下就太肉麻了。 “冰雨,我需要一些关于梦魇的资料,可以拜托你吗?”张悬看着冰雨说。 冰雨瞥他一眼,将烟熄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嘴角划出微妙而美丽的弧线。 “想明白了?” “多多少少。” “尽可能给你详细地弄来,但不白干。” “我靠,那你想怎么样,我有多穷你还不知道吗?要么赊账,要么以身相许,推荐后者,还可以买一赠一。” “那就赊账,别想赖掉。”冰雨微微眯起眼,轻哼一声,拎起自己的皮包站起了身。 “你也最好小心一点,或者说……做好准备。” 冰雨回头看他,说:“了不得?” “了不得。”张悬重复着冰雨说的话,在心里补了句“或许”。 “知道了。那就祝你能尽快把线索弄到手。”冰雨抿着好看的微笑,到前台付了钱便潇洒地离开了咖啡厅。 张悬看了半晌新闻,随后将其折叠好拿在手中,不一会儿也离开了咖啡厅。 “说不定比起我,梦玲更适合做冥司呢。” 照片中那根雪白的羽毛,仿佛某种资格的印章一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久久未从张悬的脑海中散去。 哪怕是在冥界,娶老婆也一样需要有车有房有存款。这一点在哪里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两个年轻人互相喜欢,这没任何问题,随你们谈恋爱,谈个天崩地裂,但绝对别想单靠这个就和我的宝贝女儿走入纯白的婚姻殿堂。 ——这是梦玲父亲的原话。一个腰缠万贯的,位高权重的大冥司的原话。 一般来讲,能把女儿嫁给冥司的儿子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但张悬是个例外。 但就算如此,张悬也好歹是冥司的儿子,成为下一任冥司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和其他冥司一比也高上不少。 但梦玲的父亲依旧不同意。 因为阎罗特别穷。薪水低不说,他唯一的一点积蓄也全都花在给老婆买衣服买首饰,和老婆一起游山玩水上了。 张悬家的全财产就是一幢气派的豪宅。但那也不完全属于他们家。这豪宅就相当于办公地点。如果张悬能成功任职,那倒是可以继续住下去,但如果失败,一家人基本就得过上四海漂泊的生活。 “人生没点挑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阎罗对梦玲他爸怒喊。 “你都当上冥司了还要个屁的挑战啊!”梦玲他爸气得大喊。 “你跟我当年不也是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娶的老婆吗!干嘛对下一代就这么严格啊!” “废话!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儿子处境又这么微妙,你丫又一分钱彩礼都掏不出来!让她嫁过去跟着你儿子吃土吗!话说回来这都要怪你这个当爹的太无能吧!” 在庆祝孩子们成人礼的本该充满快乐和笑声的酒席上,阎罗和大冥司梦龙喝高了后就开始就着两个孩子的事情互掐了起来。 这两个人的酒品在冥界都是出了名的差,众人劝架的劝架,被误伤的被误伤,上去治疗伤员的治疗伤员,趁乱拍马屁的拍马屁。总之场面瞬间就变得杂乱不堪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争执不下 但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却是截然相反地充满了宁静祥和。那里坐着张悬的妈妈林怡和梦玲的妈妈唐芊。 “小梦玲真是越来越像你了呢,唐芊姐姐。”林怡看着远处和张悬手牵手散步的梦玲,慈爱地说道。 “哪里,那丫头倔着呢,我的脾气可比她好多了。” “少女时期倔强一点才好呀,呵呵。” “话是那么说……哎,不过我说妹妹,你老公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我倒无所谓,但我家那个你知道的,他太宠梦玲这个丫头了,要是连个过场都不走的话,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办起来估计有些难度啊……” 林怡苦笑着点了点头,默认了没钱的事实。唐芊露出惊愕的神情,旋即不禁噗哧一笑。 “哈哈……我啊,虽然在冥界住了这么多年,但当上冥司还穷成这样的家伙却是第一次见。不过……也很符合阎罗那家伙的性格就是了。他……到现在一次贿赂都没收过吧?” 林怡柔和一笑,见唐芊杯中的酒喝光了,又给她斟了一些。 “哎,真是各种意义上来讲,他都很了不起啊。我倒真希望那家伙能就这么一直穷下去……哈,我没别的意思哦。”唐芊温柔笑笑,却见林怡露出可爱又狡黠的神情。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唐芊一愣,旋即和林怡一起咯咯娇笑了起来。 “妹妹,我不久前想到了一个办法,你听听,看看成不成……” 两个美丽而充满智慧的母亲,此刻却像两个小女孩一样一脸兴奋地交头接耳探讨起了什么。梦玲和张悬走出举办着宴会的主殿,来到了张悬的房间。张悬躺倒在床上,故意露出坏笑看着梦玲。 然而,这一瞬间他却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那是令他浑身汗毛竖起的杀意。骤然间,房间漆黑一片,张悬猛地睁开眼,梦玲却已不知去向。他抬起头,看到对面站着一个酷似“梦玲”的少女,浑身是血的狞笑着瞪着自己。 她的目光血红妖艳。那的确是“梦玲”。张悬冷静地想道。 “你是梦玲?”张悬说着,冷笑了一下。 “……” 少女双眼一瞪,猛咧开嘴,露出无数森白巨大的牙齿,上面沾着殷红的血迹。 “少给我得意忘形了混账……” 张悬表情渐渐阴沉,那双漆黑的瞳孔,发出鸷鸟般深邃冷冽的光芒。 “梦,不美好吗?” 少女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一歪,居然倒挂在了脖子上。她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锐笑声,嘴角流出混杂着血丝的唾液。 “很好啊,就是被你这个杂种惊醒了。” 张悬冷冷注视着她,手指紧紧攥住刀柄。 他要控制住怒火。现在,还不是时候…… “把你的血给我……我就让你永远在那个梦里啊……”她的声音尖锐而飘渺,张悬感到耳膜仿佛要被刺穿一般的难受。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梦魇,擅长使用催眠幻术的灵魂体恶妖怪。对付这类恶魔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凭眼睛里看到的影像来判断它真正的位置。猎魔刀又不能擅自使用,否则将有可能伤害到梦玲的实体。 他很确定,梦魇的本体并不在这里。所以张悬此刻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梦魇可以侵入到他的梦境中。 忽然,在他漆黑的视野中,一根雪白的羽毛缓缓飘落,如即将融化的雪花一般。张悬愣愣地望着那一点雪白在漆黑中犹如迷惘的孤舟一般悠悠飘荡。不知为何,张悬看得入迷。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当雪花飘落到黑暗中的某一点上时,他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闪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张悬狠狠将刀挥了过去,旋即立刻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张悬睁眼开,看到少女痛苦地捂着双眼,怨毒地瞪了他一眼之后,身影迅速破裂,然后如尘烟一般彻底消散。 “你逃不掉的……张悬……”夹杂着强烈仇恨的声音在房间中飘荡,许久之后密闭的空间再次恢复寂静。 “张悬!你没事吧?”门外传来一阵蹬阶梯的急促的脚步声。是冰雨的声音。 “没事,小小的恶作剧罢了。”张悬回应道,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厉害。 “……知道了。”冰雨没有再多问,她估计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张悬凝神,将猎魔刀收回,感受着剧烈的心跳,他咬咬牙,双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默默地低下头去看,慢慢摊开手掌,那里安静地躺着一根雪白的羽毛。 “梦玲……刚刚的梦,不仅仅是梦,对吧?” 张悬轻轻握住羽毛,感受着那上面并不存在的余温。 他很确定,刚刚梦境中的梦玲,是真正的梦玲。她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想要告诉他一些事情。 而很显然,她想告诉张悬的事,张悬已心领神会。 “再等一等,马上,我就会去救你的……”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落,它的孤独在今晚似乎不再像以往那么冰冷了。 梦魇的暴动并没有以那个李大川的死亡而停止。它反而更加疯狂。 张悬也不怎么去学院了。一天到晚在学校图书馆红着眼查阅小山高的资料成了家常便饭。冰雨也好多天没有出现在学校,显然也因为梦魇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近乎是一天一个人的频率,蟠龙市的市民在离奇死亡。 “梦魇并不是没有目的地在杀人,如果你把案发地点一个个连接起来,会发现它在渐渐靠近这里——湘南学院。”冰雨这么告诉张悬。 张悬不置可否。也许冰雨的想法是正确的。但张悬却并不完全认同。 他最近查阅了关于恶魔的许多资料,也正是为了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 恶魔并不是傻子,反而无比狡猾,所以它才能危害人间。如果张悬是恶魔,而他的最终目标是吞噬掉自己,那在完全做好准备前,他一定会躲开自己的视线,默默吞噬灵魂,而不是如此暴露张扬。 今天张悬也在图书馆熬了个通宵,他从座位上起身,把外套套在身上就准备前往教学楼了,走在走廊上,他脑袋里还在想着关于恶魔的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幻觉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那些自视甚高的傲慢又强大的恶魔才会对自己的猎物做出挑衅的举动。像梦魇,魅魔这类恶魔,都是属于初期偏弱小的类型,怎么想都不应该这么张扬。 “难道是因为就快成为中位恶魔了所以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了?” 张悬想了想,好像以前也的确是没接触过位于突破临界点的恶魔。说不定真是这样吧。走到班级里,张悬一眼就看到了墨璃,她依旧面色冷漠,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 坐在前排的老熟人春华抬起头,她看到张悬后露出一丝微笑。 “好久不见,最近有些忙看上去?” “呃,嗯,有点事,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但可以的话还是尽可能出席比较好哦。对了,今天你最好别去招惹墨璃。” 春华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估计只有张悬听到了——因为在这个班级里,也就只有张悬会去招惹墨璃。毕竟他和这个班级的生态圈毫无该关联,他不过是一个外人,一个为了调查关于梦魇的线索就暂时潜伏到了这个可能发生事件的学院的临时侦探罢了。 抬头看了环视了一眼周围,张悬在心中暗暗点点头,大致明白了春华的意思。虽然一开始他就多少感觉到了,但今天应该是最明显的一次。 ——墨璃,这个在他看来最可能成为梦魇的下一个牺牲品的女孩儿,如今应该是在被全班大部分的学生孤立着的。 他在和别的女孩子瞎聊的时候,大家都一起玩的很开心。高中生嘛,闹起来根本收不住。但每次到墨璃,大家就会变得异常的沉默。但要说欺凌也不对,因为张悬并没感觉到特别明显的恶意。 硬要说的话,像是大家都在躲她的感觉。加上他本人,估计也就那么几个学生会主动和墨璃搭话。其中还包含一个每到休息时间就会从隔壁班跑过来的女孩。 如果张悬没记错,他好像听春华叫她洪秀秀来着。而她似乎非常喜欢墨璃,无论被多么冷淡的目光凝视,她都满不在乎。笑眯眯地黏着墨璃该说说,该笑笑。就这点来说张悬很佩服她。因为墨璃冰冷的眼神真的有让人瞬间心脏麻痹的超强精神攻击力。 而且很显然的,今天班级里已经出了继张悬之后的牺牲者。 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低声啜泣着,几个女孩在她身边正轻声安慰。 张悬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观察。根据那几个女孩望向墨璃时那带着不满和埋怨的目光来看,他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加上春华还给他提了个醒。弄哭女孩的元凶基本是墨璃没跑。 “不就是翻了一下她的书包么,至于那么凶么。” “就是,小琳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想帮她把作业交给班长而已吧?大家都在,怎么可能偷她东西啊……” “小琳,别哭了,你也是好心嘛,谁让她自己刚才忽然跑到厕所错过了交作业的时间,明明就是她自己不好。” 几个女生小声说着,小琳也渐渐停止了抽泣,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张悬看向一旁的墨璃,不禁有些感慨。先不论她的性格,就说这冷艳的侧颜,颇有冰雨当年的神韵。 好看的女孩虽然不少,但其实正脸和侧颜都好看的人真的不多。只是大部分人都会因为正脸好看因此就对侧颜变得宽容一些罢了。 墨璃的性格或许就像她的外表一样,没有一丝宽容。无懈可击的外貌,无懈可击的“性格”。以这两点为核心,她这个人也才得以成立也说不定。 可是一个女孩到底要怎么长大,才会养成这种性格呢? 张悬不禁有些好奇起来。说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但到现在张悬一次都没看过墨璃豆腐心的一面,所以好像也不对。但说她只是个蛮横无理的千金小姐,张悬也没从她身上感觉到那种惹人厌的氛围,所以也不能这样评价她。 正想着,那个叫小琳的女孩畏畏缩缩地站起来,低着脑袋走到了墨璃身边。 “那个……墨璃同学,对不起,下次不会再那么做了,真的抱歉。” 小琳的声音软软的,因为才刚哭过的原因,带着一点鼻音。 墨璃的笔尖顿了一下,下一刻再次开始在笔记本上疾驰。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书桌,看也不看小琳一眼。 小琳瞅瞅她,旋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颇为沮丧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活像一只被主人训斥后情绪低落的小狗。 但下一刻,张悬却看到墨璃悄悄地——仿佛生怕被他人察觉一般,以极为微小的幅度转过头,快速瞥了一眼小琳后,再次深深低下脑袋写起了东西。 “啊……” 张悬半张开嘴,顿时云开雾散。 伪装。 是的,墨璃或许在伪装自己。 估计全班只有一直在盯着墨璃看的张悬才看到了刚才那极为微妙的一瞬间。 看似无关紧要,但凭着这一点,张悬心中却闪过了一道灵光。他似乎,多少明白梦魇为什么要打她的主意了。越是心软性格纤细的人,就越容易成为梦魇的狩猎目标。 墨璃望着小琳颓丧的背影,那双明亮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愧疚。之后她仿佛惩罚自己一样死死握着笔,开始了近乎自虐式的速写。 为什么要这样呢? 墨璃留着一头美丽的长发,梳着充满活力的双马尾辫。可她却仿佛被一层灰色的膜包裹。一种接近透明的灰。会让人联想到消亡的灰。 “墨璃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 张悬不知何时已单膝跪在了墨璃的身边。咬牙奋笔疾书的墨璃被张悬的大嗓门吓得娇躯一震,笔都掉到了地上。 接近透明的灰膜,顿时无声破裂。 全班霎时间鸦雀无声,目光聚集到了二人身上。 墨璃惊愕地望着他,眼神呆滞又茫然。 张悬拉起墨璃的手,露出自认为潇洒的笑容,极为自然地想要在她的柔荑上落下一吻。但就在他即将触碰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怒喝,墨璃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旋即小脚照他面门蹬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心中的声音 “混蛋你有病啊!” 张悬眼冒金星。他感觉天花板在震动,是他出了问题吗? “唔,墨璃同学,你要知道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少给我胡说八道!你这个混蛋!” “并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你明明也很喜欢我不是吗!为什么不能像我这样诚实一点呢!”张悬故意理直气壮地喊道。 “谁告诉你我喜欢你的!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接近我了吧!” “不,那不是你的真心话。” “就是!” “那你现在想说的真心话是什么!” “我……” 墨璃一怔,旋即忽然发现全班都在呆呆注视着她。班主任齐珍老师不知何时也已经抱着教案走进了教室。齐珍老师此刻也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这个混蛋……! 都怪他故意来气自己,所以她才控制不住情绪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墨璃猛地扭过头,恨恨地看向张悬,下一刻却不禁心房一颤。 他正抿着一丝微笑,温暖地注视着她。 “你真正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呢,墨璃?” 不知为何,墨璃似乎听到他仿佛在如此询问。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墨璃感觉心跳加快,嗓子堵塞,两眼眼眶在微微发热,发酸。 可是,到底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温暖的视线了呢……墨璃紧紧攥着粉拳,深深垂着脑袋,无声坐回了位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这样就好了。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又会发生那种不幸,可怕的事情。她已经不再想见到那种会让她不断做恶梦的场面了。她不想……已经不想再做可怕的噩梦。 “那,那个……张悬同学?”齐珍老师弱弱地声音传来。 “啊,不好意思老师,这就回座位。” 窗外的天空湛蓝,树叶碧绿。今天和昨天似乎没什么不同。 而这样的世界……需要拯救吗?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吗?她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我想拯救这个世界,把那个该死的恶魔除掉,你呢?” 这时,墨璃仿佛听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我想……我想说声谢谢,和她……好好说一声谢谢。”墨璃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在心中轻声呢喃。 当一个人得不到温柔对待,通常要么变得更坚强,要么变得更脆弱。 但恶魔只会变得更加邪恶。 什么样的人在恶魔面前最容易遇上生命危险? 站在人的角度揣度恶魔的思维的人。 那什么样的人对恶魔来说威胁最大? 不把恶魔当成活物的人。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躺在腿上的张悬的脑袋,这样轻声告诉他。 “张悬同学。” 有人在呼唤他,声音有点飘渺。张悬慢慢睁开了眼,感觉眼皮好重。 “上课的时候不可以睡觉。”齐珍老师不满地掐着腰,鼓着腮气呼呼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老师。” 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挺起脊背听老师讲课。齐珍老师的声音像钢琴一样透亮,更难得的是她讲课从不拖泥带水,直指要点。 就连张悬这种对粒子科技压根儿一窍不通的家伙都听懂了个大概,不过这门学问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了,他不过是来探查情报的插班生而已。 “啊……窗外在下雨。”张悬发现新大陆一般感叹道。旋即他想起现在在上课,自己不该说出声。 他急忙往前一看,齐珍老师一副快哭了的可怜表情。 “张悬同学……我的课就那么无聊吗?呜呜……” 一群男生立刻眼冒桃花,纷纷安慰起了老师。 “齐珍老师的课最棒了!” “齐珍!齐珍!齐珍!世界上最可爱的齐珍!” “老师你别在意,他除了女式耳环就什么都不在乎的,完全不怪齐珍老师哦,呵呵。”一个长相俊俏的金发男孩笑着说,一看他就是那种尖子生。 全班哄笑起来,齐珍老师也苦笑了一下。墨璃依旧是冷漠脸。 但张悬却有些玩味地看向了春华。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笔记本,并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不像是她的作风。她给张悬的印象是八面玲珑的感觉。至少在班级里是这样的。 张悬看向金发男孩。或许是察觉到了视线,他从前排慢慢转过头,瞥了一眼张悬后,冷笑了一下,随后看向了黑板。 他似乎有些看不起张悬。为什么呢? 张悬四处看了看,发现才刚在笑的基本都是在班级里较为活跃的那些学生。 “原来如此。” 领头羊。很常见的事情。只要有群体就有领头羊。 看来春华并不属于那个群体。甚至在排斥。可是作为班长,这样难道不会引来一些麻烦么? 不久之后,齐珍老师的课也接近了尾声。张悬也是强撑着没再让自己睡过去。齐珍老师的课很好懂没错。但问题是,张悬并不需要学这种东西。 虽然冰雨没很明确地告诉他。但其实简单来说,粒子科技不就是劣化版的灵能吗? 张悬在听齐珍老师讲粒子科技的定义时就明白了这个事情。 “粒子科技,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已经确定世间既存的不可思议的力量。以目前的科学技术虽然还无法得知这种力量为什么会出现,但已经能初步确定,粒子科技和一种新化学元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目前这个元素暂时命名为碳化元素。” 灵能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它和魂格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所谓的猎魔人——也就是在座的大家。指的实际上是体内拥有碳化元素,并且元素含量达到7%的人。” 冥司指的也是拥有魂格的家伙。 “虽然碳化元素含量越高,就代表着那个人的潜力值越大,但这和绝对实力并不完全挂钩,所以一些元素含量低的同学也不要灰心丧气哦。 而且只要达到了7%,之后通过努力元素含量也是可以提高的。并且与之相反的,就算元素含量很高,但如果长期不努力的话,元素含量逐渐减少也是完全可能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差距 这一点已经被科研所证实了。所以大家都要好好努力,这样才能成为出色的猎魔人!” 魂格也分三六九等,并且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提升。相反,如果不努力,就会被取消魂格,贬到人间。 如果说,到这儿为止还不能说粒子科技比灵能劣等,只是有相近之处的话,那么齐珍老师的下一句话就是让张悬彻底把粒子科技当成了劣质版灵能的关键所在。 “理论上来说,%。也就是说,装备上最高等级的粒子武器的话,威力值在理论上是可以达到极限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强大?如果蟠龙市真的有这么强大的猎魔人出现的话,那些怪物也就无法再伤害到一般人了呢。” %的人,就算出现了,张悬也不觉得那有多强。 当然,作为一个一般人来说,能拥有那种力量自然是很了不起的。估计像冰雨那样下位恶魔一枪一个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也仅此而已。 张悬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如果正好类型和属性都完全克制,那么应该就是勉强可以杀死中位恶魔的程度。 但如果除去这些极端克制的情况,张悬完全看不见猎魔人胜利的可能性。以多打少自然也算是办法,但死伤估计很难避免。 所以张悬对粒子科技实在没有兴趣,并且也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因为退一万步来讲,一般人其实根本就不该因恶魔而担惊受怕。 恶魔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是外来物,不怀好意的侵入者。那本来是该由冥司来对付的物种。因为除了中位恶魔,上面还有更强的上位恶魔,史诗恶魔,甚至魔王。 这些家伙随便挑一个都拥有着近乎无限的恐怖破坏力。而在这一点上,灵能也是一样的。有限跟无限的对决,谁胜谁负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如果按一般人的标准来讲的话,张悬体内的元素含量已经超过了理论上的最高值了。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几十年之后,冥界诞生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强冥司也完全有可能。当然,大前提是不出任何“意外”。 “我求你了!求你把耳环给我行不行?!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张悬躺在地上,抱住墨璃的腿死活不肯放手。 “混蛋你给我放开!”墨璃红着小脸气得不行,心想这个家伙到底还要骚扰自己多少次才算完啊!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啊,都说了之后我会给你买个贵上几百倍的耳环的,为什么你就是这么固执呢!” 理论课结束后,大家都来到了宽阔的训练场准备进行粒子科技测试。雨在齐珍老师的课快要讲完时就止住了。 之后乌云散去,暖暖的阳光再次洒下,天边的彩虹兜着弧线,透明而美丽。训练场的学生们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显得很兴奋。 粒子科技的测试方法很简单。需要测试的学生只要装备好自己的粒子武器,然后攻击水池上那个巨大透明的椭圆形粒子板就可以了。 威力越大,粒子板在水面滑行的距离就会越远。1毫米等于1点威力值,米。而在粒子板停止后,一旁的仪器上就会显示出相应的数值。这个数值就是所谓的威力值。 齐珍老师看到争执的两人后愣了一下,旋即涨红着小脸,激动地说:“那,那个!你们两个,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请你们收敛一些!” “洪秀秀……你有新的情敌了哦?” 春华早就结束了测试,已经换上了泳衣,正躺在沙滩椅上悠哉的休息。 “哪里,墨璃恨他恨得要死,我并不担心。再说了,你不是说那个家伙的目的只是墨璃的耳环吗?”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很少见呢,你居然会默许别人屡次接近墨璃。” “你别误会,如果是林俊那个混蛋,我绝对会翻脸。” “哦是吗?那为什么张悬可以呢?” 洪秀秀粉色的长发绑成了长长的马尾,给她添了一丝娴静的气质。和在班级里时的模样不同,此刻的洪秀秀并不显得古灵精怪,微眯的眼中透着一丝精光。 “女孩子向来对男人的目光敏锐,那个家伙是不是抱着私心接近墨璃的,我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张悬对墨璃没有一丝那种想法喽?” “有的话他早死在我手里了,呵呵。” “唔,黑化的秀秀好可怕~” “那就别在我面前露出那种眼神。春华,你知道我对你也很喜欢的……嘿嘿。” “哇,万万没想到我也是你的猎物啊,嘻嘻,可以温柔一些吗?我好怕怕啊!” “……唉,真是服了你了……” 看着十分配合的露出害怕表情的春华,洪秀秀也是忍不住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她自认在学校里是没有天敌的,但春华却是个例外。和她的交情也已经不短了,但她就是无法看透这个整天面带和蔼微笑的女孩儿,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那墨璃同学,该你测试了,准备好了吗?” “……是。” 之后没多久,墨璃还是摆脱了张悬的纠缠——在齐珍老师的指挥下,几个男生合力把他拉到了一边。 墨璃白皙的面颊还浮着一抹淡淡的桃红。她咬了咬嘴唇,在一边把袜子脱下来后,走到了粒子板前面。 学生在测试之前是需要把鞋子和袜子都脱掉的,而她刚脱完鞋,后来的张悬就一股脑扑倒了她身边,又开始疯言疯语和她要东西。 她才不相信什么拯救世界这种愚蠢的理由。用女孩子的耳环拯救世界?开什么玩笑!他根本就是看她娇小好欺负,所以才三番两次地找上她,和小时候总和自己恶作剧的坏蛋都是一丘之貉。 一个学生的基本装备是粒子射线,粒子屏障这两种。而这两种装备都是需要学生将能量灌注到里面后才会启动的类型,也是在测试时大部分学生会选择的标配。 第二百四十五章 倒霉 同时,虽然不能用于测试,但经济上较为宽裕的学生除此之外还会购买脉冲炸弹。脉冲炸弹威力巨大,并且不需要灌注能量。只是这个东西只能使用一次,算是一种用来应对紧急情况的装备。 墨璃把粒子射线装备到手臂上,闭上眼凝神开始往里面灌注能量。 “墨璃!加油!墨璃!加油!” 然而还没几秒,耳边又传来烦人的声音。 张悬正站在一旁,挥舞着拳头开始为她加油助威起来。 “你给我闭嘴!” “墨璃!加油!” “你就是喊一百年我都不会给你耳环的!死心吧!” “……墨璃!大美女!” “换个词也没用!” “墨璃!胸大!” “你是在挑衅吗混蛋!” “你的要求怎么这么多啊!” “老娘又没求你!给我滚开!” 张悬眼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墨璃暴跳如雷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到角落,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次测验,如果没有耳环,他就不能解开封印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在没解开封印的情况下,他的实力连两成都发挥不出来。 因为张悬虽然继承了阎罗的魂格,却没有继承他的灵能。原因是因为他的母亲林怡的绝对实力要强于阎罗,所以他体内的能量是由灵能构成的。 换个说法的话,张悬就像披着虎皮的狮子。 在他很小的时候,张悬就在林怡的要求下把灵能融合在了猎魔刀之中,因为这样可以加强猎魔刀对主人的认可,最大限度的减少被刀反噬的可能性。某种意义上,他和猎魔刀已经一体化了。 “尼玛……要是成绩比这些小屁孩还差,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堂堂一个来拯救世界的冥司,居然不如16岁的小孩强。他连想想都感觉要羞耻到爆炸了。这要是让自己那无良老爹知道了,非得把他笑傻了不可。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张悬打起精神,打算再去试试和墨璃要耳环时,却发现测试已经开始。墨璃神情肃然,她将装备着粒子射线的胳膊慢慢抬起,对准了粒子板的焦点。 随后小手猛一握拳,一股强大的光波从黝黑的洞口射出去。粒子板周围的空气开始震动,一股低沉的嗡鸣声缓缓扩散,粒子板仿佛一名肃穆的老者,开始沉稳地慢慢移动。 平静的水面掀起剧烈的波纹,随着粒子板雪白的底座一分为二,水面留下一道道晃动的波浪。 大概移动了半米左右,粒子板慢慢停下。 齐珍老师静静看着,当粒子板停下后,她看着仪器的荧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击打了几下后,望着墨璃露出欣慰的笑容。 “512点威力值。墨璃同学,一个月时间你进步了很多呢。上个月的时候还是420点威力值。要再接再厉哦,老师期待你下个月的成绩。” 墨璃小脸一红,眼中流露出一丝欣喜,但很快她便咬着嘴唇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大家都看到了测试结果,但都只是看着,并没有什么表示。 齐珍老师看着她有些孤单的背影,微微苦笑了一下,旋即喊下一个学生接受测试。 “不愧是墨璃大人!实在是太出色了!”张悬突然在墨璃背后赞叹道。 墨璃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张悬,立刻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张悬也不躲,“啪”地一声硬是挨了这一下。 张悬直勾勾地望着墨璃,她不禁有些拘束起来。 “一会儿就轮到我测试了,真的不能把耳环给我吗?” “……你要测试就好好去调整装备不完了!别来烦我!” 墨璃攥着拳头快速地走开,却发现张悬站在那并没再跟上来。她心里没来由地莫名感到了一丝失落。 “哈?!我凭什么要……” 墨璃喊到一半立刻不妙般捂住嘴。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她。还好还好,她松了口气。 “真是,都是这段时间被那个家伙给气的……” 不过,那家伙认真的时候,看上去似乎还蛮帅的…… “不对不对,开什么玩……” 墨璃立刻捂住嘴,她几乎快急的哭出来了。小脚丫气愤地剁了剁。为什么她会养成这种什么都控制不住地想要讲出来的习惯啊! “墨璃~来这边吧?有你喜欢的草莓沙冰哦!” 洪秀秀发现墨璃后立刻跑向了她。 “唔……我才,才不去。”墨璃看到春华躺在那里侧着身子,似乎一只和洪秀秀在那里休息的样子。 “别这么说嘛,来来,很好吃的哦~专门为你准备的!”洪秀秀当然不会在乎墨璃的拒绝,牵住她的小手,笑嘻嘻的将一脸别扭的墨璃带到了春华那边。 “哎呀,陷入恋爱的女孩子可真可爱。”春华瞥了一眼神色别扭的墨璃,美眸之中闪过了一抹笑意,忽然就悠悠来了一句。 “噗——!咳咳,咳咳,你胡说八道什么?!” 墨璃嘴上虽然说着不要,但在看到冰凉可口的草莓沙冰后,便乖巧地坐在洪秀秀的身边低着脑袋小口小口吃了起来。然而在听到春华忽然这么一说,立刻就被沙冰呛了一口。 “慢点吃慢点吃,都是你的。”洪秀秀好不心疼地给墨璃拍起了背。 见墨璃怒视着自己,春华狡黠地一笑,活像一只狐狸。 “咦?我说的是沐同学啊?喏,你看嘛,她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叶华同学看。那有点痴情又有点小委屈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呢。” 墨璃蹙着眉尖看过去。的确,叶华已经在准备开始测试了。沐秋诗的看着他的目光中有迷恋,却似乎也摻杂着一丝担忧。 “那有什么,他们是情侣,看一看很正常吧?” “是呀,很正常啊,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呢,墨璃同学?嘻嘻,就像一只做了坏事的小狗一样。” “我,我才没做亏心事!还有你说谁是小狗!” 洪秀秀安抚着墨璃,无奈地笑了笑。她也注意到了在不远处坐着的沐秋诗。她外貌美丽,性格也温柔和善。 第二百四十六章 优等生 虽然她是在D班,而沐秋诗和春华他们同样在A班,但洪秀秀对这个女孩还是多少有所耳闻。因为就连D班很多女孩子似乎也都和她是朋友的样子。 “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呢,而且还有男朋友,应该挺幸福的吧。” 洪秀秀轻轻摸墨璃的小脑袋,后者微微怔了一下,但意外的没有反抗,只是低着头安静地吃起了草莓沙冰。 “那可不一定哦……”春华看着沐秋诗的背影,笑着淡淡说道。 “怎么?”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恋爱虽然美好,但也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总之希望她能有个好结果吧。” 洪秀秀明显看到那一脸悠哉的春华眼中闪过了一丝苦笑,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奇。难道那两个看上去很幸福的情侣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但春华也没有就这件事继续说下去,洪秀秀也没好继续追问下去。 张悬有些颓丧地坐在一边,再等一会儿,就要轮到他来测试了,可耳环还是没有着落。 对张悬来说墨璃自然是最佳人选,但他也不想太过强求,毕竟那违反他的初衷。 “要不……找找别的人好了。” 张悬掏出手机,准备对着这些女学生一个个地扫。之前扫过的不符合条件的当然跳过。但今天除了A班,D班和C班的学生也都在场,希望能有个合适的人选才好啊。 然而张悬还没打开手机APP,就已经开始憋屈得浑身颤抖。 放眼望去,训练场的草地上,沙滩上,咖啡厅里,坐着一对又一对情侣……除了情侣还是情侣! “世风日下啊,世风太特么日下了……” 张悬躲开那些情侣,去扫那些落单的。可是就连落单的,也基本没几个合适的了。有几个符合条件的,可居然还对张悬抱着爱慕之意,所以也不合格。 “……尼玛这跟A班有个毛的区别啊!坑爹啊!”张悬顿觉了然无趣,花草失色。 在A班的时候符合条件的就少得可怜,不然他也不至于总是缠着墨璃。可他却万万没想到其他班的情侣也会这么多啊! 就在张悬瞪着死鱼眼赌气一样乱扫一通的时候,手机屏幕中出现了三个条件都符合的女孩。 张悬眼睛一亮,立刻看向那个女孩。 她留着一头淡褐色的齐刘海长发,嘴角微微上扬,正在和其他女孩子聊着什么。 “咦,这孩子好像叫……沐什么的吧?沐……小花?啥来着……可不对吧?” 张悬有些疑惑起来,如果没记错,他好像听别人说过,这个女孩是有男朋友的才对,而且还交往了相当长的时间。 “算了管他那么多呢,好不容易找到了目标,必须试一试……” 张悬想着,起身走向了成为了新的目标的女孩。 然而还没走两步,张悬就被齐珍老师叫住了。 “张悬,可以来帮我一下吗?” 扭头一看,齐珍老师正在水池里飘着,在水面露出一个小脑袋正望着他。 “老师你在干嘛?” “张悬,我记得你会游泳的吧?潜水能力怎么样?” “还可以吧?怎么了吗?” 齐珍老师无奈一笑,说:“那你能不能帮我潜到水里把底座的一个切换器调一下,那个东西有点太紧,我拧不动。” 张悬走到池子附近,好奇道:“切换器?” “老师,我下去帮你吧。” 身边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张悬转头一看,一个长相颇为文静的男孩手里拿着一把武器,目光平静地望着齐珍老师。 见张悬看向自己,他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张悬也点点头以作回应。这个男孩儿他似乎有些眼熟,但同时却又觉得陌生。难道他以前见过这个家伙吗? “不用不用,叶华你就准备测试吧。” 齐珍老师连忙摇头,她划了几下水来到了池边。浅栗色的发丝完全打湿贴在脸边,晶莹的水滴顺着鬓角慢慢滑下,显得有些迷人。 “就是,你就准备你自己的吧,这事儿交给我来就是了。” 不等叶华多说什么,张悬三下五除二的把外套脱了,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手中。他的水性很好,也没有用几分钟就把切换器给调好,完事后张悬默默爬上岸了。 只不过张悬忘记了一件事情,这里是满地青春少年少女的校园,而不是自己家。他这样把衣服都脱了跳水,出来以后就引起了众女孩子们见了鬼一样的尖叫声。 于是张悬就只好赶紧拿起自己的衣服跟个过街老鼠一样在众女孩子羞愤的批评声之中惨淡离场。他自认抗打击能力还是挺强的,但是像这样被当成流氓还是第一次,不免也是一些意志低沉了起来。 好歹他也是个成年人,这些小丫头也不知道给他留点儿面子,真是太凄了。张悬正一个人在角落低沉着呢,齐珍老师却是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坐下了,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着沮丧的张悬,也是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谁让你在学校总是缠着墨璃不放了,不然也不会被讨厌到这个地步嘛。” 说罢,齐珍老师捂嘴笑了笑,旋即小声说:“要不是冰雨事先跟我解释过你的情况,我肯定也要误会你的。所以别消沉啦,一会儿就要轮到你了,要好好表现哦。这也是能让女孩子们对你刮目相看的好机会。” 张悬点点头,他看向一侧,在那里,叶华握着自己那把闪闪发光的剑,等待着齐珍老师发号施令。 “老师,为什么他跟别人不一样啊?我看别的学生不都拿着手炮一样的东西吗?” “叶华,可以开始了哦。” 齐珍老师将仪器数据重置之后对他喊道。旋即又对张悬不满道:“什么手炮,那个叫粒子射线。叶华的话,家境不太富裕,他手里拿着的是叫粒子光剑的武器。 如你所见,是近战系的武器,威力虽然不如粒子射线大,但相对来说便宜耐用,维护起来也省钱。一些家境一般的学生都是用这个的。” “是,我知道了老师。” 第二百四十七章 没事找事 叶华点了点头,看上去他的情绪很平稳,和之前其他测试的学生有着明显不同。 张悬坐到齐珍老师旁边的椅子上,默默环视了一圈四周。 “我怎么好像只看到他一个人用这个粒子光剑?” “……因为这学期的一年级生里,家境一般的只有叶华一个人。” 齐珍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之中充满了某种复杂的情绪。似是怜悯,又似是遗憾。 “也是,本来就是私立高中,肯定是富裕层的孩子比较多。”张悬倒是不怎么意外,恍然的点点头表示理解。 “嗯……也没那么绝对的,不过的确家境一般或者比较困难的学生一直都是少数。但不要小瞧叶华哦,他的天赋在整个年级里都可以排进前十呢。” “嗯,他的确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两人正说着呢,叶华那边有了动静。 叶华深吸口气,他的身体绷紧,两腿张开低下重心,左掌向前伸出,拿着光剑的右手尽最大限度地向后探去,他的眉头微蹙,沉稳的双眼中渐渐凝聚强烈的战意。 “看来是突刺攻击呢。”齐珍老师看着叶华说道。她似乎也有些紧张的模样。 不远处,沐秋诗眺望着叶华坚韧的背影,两只小手不禁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倒觉得是斩击。那粒子光剑是什么玩意我虽然不清楚,但作为一把近战武器来说,它的重量和长度都不算上等,突刺很难发挥最大威力。” 张悬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对面悠哉的说道。 齐珍老师看向张悬,好奇地问道:“可他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要进行突刺的样子啊?” 张悬微微笑了笑,轻声说:“只要腰部力量足够,那种准备动作之下,选择还是很多的。” 而就在下一刻,叶华发出一声沉沉地低喝,他的右手紧紧握死光剑,旋即以左脚为中心扭过身子,急速旋转了一圈后,就在离粒子板只有半米左右的距离时,光剑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叶华猛一挥臂,光剑砍在粒子板上,发出巨大的嗡鸣声,一道深深的白色刀痕刻在了粒子板上。不一会儿之后,刀痕浓郁的光芒渐渐褪去,粒子板再次恢复透明。 齐珍老师眨了眨眼,她不禁看向张悬,却见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的模样。 “真让你说对了呢,好厉害。” “没有,倒是他挺让人意外的。看来您说他有天赋是事实呢老师。” “嘿嘿,那当然了。我看看……天呐,1100!叶华!1100点威力值,比上个月高了整整200点哦!恭喜你!” 齐珍老师显得很兴奋,她毫不吝啬地对叶华伸出了大拇指。 叶华把粒子光剑收起来,听到老师的话后,露出了一丝微笑。但他的脸色看上去比之前苍白了一些,显然也是耗费了不少能量和体力的样子。 “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张悬也在给他鼓掌,叶华看到后微微一怔,也对他点点头,露出友好的笑容。但就在他打算离开测试区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可以啊大天才,一个月提升200点威力值,看来你下了相当大的功夫嘛。让我想想,这种程度的天赋的话,在公里学校的话,应该会成为风云人物吧?哈哈……” 留着一头金色齐肩发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测试区,他手插着兜,歪着脑袋盯着面无表情的叶华,嘴角挂着令人不适的笑容。 这个男孩的长相还算不错,但却因为眼神过于阴冷,很难给人好印象。 张悬记得他。是那个在上课时对他冷笑的家伙。班级活跃人群中的领头羊。 叶华似乎并不太在意他的话,打算直接无视然后离开。但他却走过去大咧咧地搂住了叶华的肩膀。 “林俊,放开。”叶华的脚步停住,眼神在一瞬间就冷漠下来,低喝声之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别激动,现在还在上课呢,我可不会跟你打。我只是来恭喜你获得了好成绩,然后顺便……提醒你一下,让你做好准备。” 林俊的语气颇为挑衅,叶华厌恶地甩开他的胳膊,林俊却也同时用力狠狠打掉了叶华的手。两个男孩互相直视着对方,眼中渐渐出现冷漠之色。 “林俊!叶华!你们适可而止!”齐珍老师急忙站起来制止,脸上没了笑意,显得有些恼怒。 “……对不起老师。” 在死寂一片的气氛维持了良久之后,叶华死死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他先低下头和老师道了歉。 林俊却冷笑了一下,旋即轻佻地耸了耸肩道:“开个玩笑嘛,男孩儿之间经常这样的。老师你放心吧,我和叶华关系很好的。是吧大天才?” 叶华没有回答,看也不看林俊一眼,黑着脸径直离开了测试区。 “啧啧,你要珍惜机会啊大天才,现在不珍惜和我说话的时间,就怕你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了啊……呵。”林俊也不在意对方的无视,嘴角挂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待林俊离开后,张悬指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齐珍老师,“这个叫林俊的很厉害吗?” 齐珍老师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她轻轻点了点头:“嗯,蛮出色的一个学生,只是……” “只是性格不太好?”张悬想起了上课时春华面无表情的样子。 齐珍老师闻言,笑容显得有些苦涩。 “比起其他孩子可能有一点吧,但也可能是因为正处在青春期。” 张悬看了一会儿齐珍老师,旋即笑道:“好啦,我心里有数了,所以老师您就别露出这种吃了冰雨做的料理一样的表情了。” 齐珍老师一怔,问道:“冰雨做的料理不好吃吗?” “嗯……怎么说呢,她的料理大概已经和味觉没关系了,是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 齐珍老师噗哧一笑,有些嗔怪地看了张悬一眼。她微微鼓着脸颊的模样显得很可爱。很像抿着嘴的小金鱼。 第二百四十八章 排名 “冰雨知道了会生气的哦。” “只要能让老师露出笑容我就满足了。” “对老师油嘴滑舌小心扣分哦。” “您放心,我对全世界的美女都这样。” “某种意义上你还真厉害呀……” “过奖过奖。” 不一会儿叶华之后的几个人也结束了测试,轮到张悬的时候他还是两手空空,并且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看表情他似乎已经放弃耳环的事情了。 其实就在刚刚,张悬试着去和叫沐秋诗的女孩进行了交涉。结果理所当然地被她有些讶异,又有些害羞地低垂着眼帘小声拒绝了。 “哎,管他那么多呢,尽全力就是了。” 齐珍老师问张悬:“张悬,你用什么武器?要是粒子射线的话我帮你把切换器调回远程模式。” 张悬在自己的包里正掏着什么,他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不用,近战就行。” 齐珍老师点点头,“你也用粒子光剑是吗?那加油哦。”之前看张悬说得头头是道,所以她以为张悬应该也是要用和叶华同样的武器的。 张悬把一件胸甲穿到身上,走到粒子板前扭扭腰,晃了晃手腕。 远处看着的春华等人看到这一幕不禁都愕然不已。 “他在干嘛?”洪秀秀有些看不懂。 “应该是要准备测试了。”春华说着,看着张悬的准备动作,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齐珍老师神色怪异地看着张悬,问道:“张悬,你要测试了知道吗?” 张悬点点头,信心十足:“我准备好了,来吧。” 齐珍老师指着他身上的粒子胸甲说道:“那你穿个防御装备干嘛?” “测试的规矩不是身上必须要有一件粒子装备吗?” “可你没有武器啊!没有武器你怎么测试?!” 张悬理直气壮:“没钱买武器,我只有这一件粒子胸甲。要不老师你借我一把武器?” 齐珍老师哭笑不得地说:“装备都是和学号绑定的,借不了的啊。” “那就没办法了,我就这么接受测试好了。” “张悬……我跟你说,这次是粒子科技测试。” “我知道。” “那没有粒子武器,你打算怎么测试?” 张悬看着她,比了比自己的拳头,说:“用这个。” “普通的攻击对粒子板不会有任何作用的!张悬,不要跟老师开玩笑了好不好?” “我没开玩笑啊,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嘛。”张悬无奈地摊了摊手。 齐珍老师显得有些不高兴,她神情认真道:“张悬,大家都借助粒子武器参加测试,是因为碳化元素含量在达不到12%的情况下无法直接具现化,你这个样子胡闹……” 说着,齐珍老师渐渐瞪大了眼睛。 “张悬……你,难道你的碳化元素含量超过了……12%?” 对啊,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这小子可是冰雨亲自担保进来的特招生,实力肯定很强大! 想到这儿,齐珍老师总算放心了下来。真是,还不是都怪他总是说那些不正经的话,导致她把这个事情都给忘掉了…… “超没超过12%我也不知道,但现在试试就知道了。”张悬挥了挥拳头,显得跃跃欲试。 “什么?!”齐珍老师听他这么说,不禁惊叫起来。 “那我开始了啊。” 话音刚落,张悬微微眯起眼,集中注意力开始调动体内不多的能量。 “喂,臭小子你不许胡来!粒子板要是用蛮力打的话会坏掉的!你把我卖了我都赔不起的啊!”齐珍老师急忙起身想要去拦住张悬,可已经来不及了。张悬已经开始助跑,紧握着拳冲向了粒子板。 “居然赤手空拳参加测试……”洪秀秀有些哑然。 “呵呵……真不愧是他啊,从不让我失望呢。”春华从沙滩椅上起身,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了测试区,显得充满兴趣的样子。 墨璃瞧着张悬那胡来的背影,不忍心看般地捂了捂额头,深深叹了口气。 “白痴……” 周围的空气静悄悄的,看着测试区的学生们都显得有些紧张。倒是张悬自己此刻是神情冷静,他看准时机,忽然一个回旋,腰部发力,猛甩出了一记直拳击打在粒子板上。 “笨蛋!!”齐珍老师尖声惨叫着,生怕会出现最糟糕的一幕,害怕地捂住了双眼。 然而,就在张悬的拳头接触在粒子板的瞬间,粒子板爆发出强烈的白光,张悬缓缓收回拳头时,上面留下了深深的拳印。 “看来当成粒子科技来用没什么问题呢……只是有点弱的过分了啊……唉,果然没有耳环还是不行。” 张悬不理周围一干呆住的人群,把粒子胸甲脱了,重新扔到了包里。 “老师,那个威力值有多少?” 齐珍老师呆呆地望着,听到张悬的呼唤后回过神,急忙看向了仪器。 “1800?额的个神啊……”齐珍老师倒吸了口凉气,蹬蹬后退两步,彻底惊呆。 张悬看着那显示数值的面板,眼角一抽,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此刻似乎已经能想象出冰雨得知结果后暴跳如雷,指着他对他大骂的样子了…… 冰雨这次对他的要求,是至少要达到3000。最高不能过6000。最理想的成绩是4500上下。 “我的天呀,赤手空拳1800?这……他真的是学生吗?”沐秋诗身边一个女生呆呆地呢喃道。 远处,沐秋诗凝望着张悬有些颓丧的背影和齐珍老师开心地大声欢呼的模样,显得若有所思。 训练场上没有一点风在吹,所有学生都噤若寒蝉。 林俊一头金发有些凌乱地落在脸颊上,他阴冷地盯着暴闪着强光的粒子板,眼中隐晦的血光渐渐褪去,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手臂上的粒子射线正冒着青烟,他粗鲁地扯下,随意扔到了地上。 “3000……点威力值。”齐珍老师喃喃道。 “切,才这么点么……”林俊正得意着,听到老师的话后却不禁皱起眉,脸色黑了起来。 齐珍老师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道:“林俊,你……上个月的测试结果好像是1000点威力值吧?才一个月,你就提升了2000点?” 林俊语气冷淡,瞥着齐珍老师道:“怎么,老师您认为我是在作弊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 厄运 齐珍老师慢慢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那是不可能的。在我执教的这些年里,从没发生过那种事情。只是……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提升幅度这么高的情况。而且,林俊你用的还是粒子射线这种威力值上限只有2000的蓝色装备。理论上来讲,除非……” 林俊忽然一笑,打断她说:“您要是实在不信,可以让那边那个家伙来跟我比试一下嘛。我要是赢了,那应该就能证明我的成绩没掺一点水分了吧。” 说罢,林俊悠悠看向一边的张悬,露出一丝森然的笑容。 不远处,春华等人也望着这边,她们的表情也显得很微妙。 “不敢置信啊。”洪秀秀咬了咬嘴唇说。 春华安静地望着,她看向了张悬。后者的脸上却没有什么震惊之色。他正平静地注视着林俊。 墨璃从林俊的话语里察觉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她不知不觉中悄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看着不远处的张悬一言不发。 “那个坏蛋应该不会有危险吧……”墨璃在心里暗暗想道。 林俊慢慢走向张悬,站到他面前,眼神冷淡。 “真人不露相不是吗?赤手空拳能达到1800点威力值……看来你并不只是个插班生那么简单啊。只是……让你失望了,这次测试的第一名,是我,呵呵。” “废话,不是你难道是我嘛。”张悬撇了撇嘴说道。 林俊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要是不服我们可以比一比啊?” “我才不要。” “怎么,怕了?” “啊?哦,你就当我怕了吧。” 林俊看了一会儿张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身离开。 “喂。”张悬忽然叫住他。林俊慢慢回头,冷冷地注视着他,挑了挑眉。 “怎么?想比一比了?” “最近做梦吗?”张悬默默注视着林俊充满挑衅的面色,忽然问了一句。 “做梦?跟你有关系吗?”林俊一怔,没想到张悬会忽然来这么个问题,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你回答我就是了。” “谁知道,我才不会去记那种无聊的事情。” 张悬看着他,低声说道:“下次做梦的时候,如果有谁要吸你的血,千万别答应它,知道了吗?” 林俊嗤笑了一声,好笑地看着他,用食指指了指脑袋,“你这儿看来真的是有问题啊。” 张悬轻轻一笑,说:“并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处理麻烦的事情罢了。林俊同学,你也许很讨厌和你抢风头的人,但你最好还是听我一句劝——趁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 林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无声离开。 下午两点左右学校的课程结束,张悬也离开了学校。今天他不打算继续在学校图书馆通宵了。今天也是除了学校免费提供的面包外就什么都没吃,这让张悬饿的有点蛋疼。 温暖的小风徐徐吹着,校外宽阔干净的沥青路上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说说笑笑地走着。张悬独自手插着兜走在热闹的人群中,眼睛在路两边贩卖着小吃的摊位上瞟来瞟去。 卖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章鱼烧的大叔高声吆喝着,每每有学生走近他的摊位时都会露出憨厚的笑容,将章鱼烧装进纸盒里打包给他们。 “唉,有钱可真好。”张悬感慨着,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余额,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圈。 堂堂一个成年人居然身无分文,这让张悬很是羞愧。羞愧到都不敢抬头去看路过的美女了。不过没办法,没钱就得饿肚子,张悬摸着小腹,唉声叹气地正走着,却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是叶华。他脑袋上绑着白色的头巾,正认真地在铁板上炒着樱花糕。樱花糕在女孩子中似乎很有人气,张悬眼熟的很多班级里的女孩子都围在那里正等着排队买的样子。 粉嫩粉嫩的糕点在铁铲上飞来飞去,落到铁板上时发出滋滋滋的油炸声,张悬站的很远,却也嗅到了樱花糕散发出的香味。 张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真的好想尝尝这个东西啊。这么想着,张悬虽然身无分文,还是厚着脸皮装模作样地排起了队。 不一会儿轮到张悬,叶华抬头看到是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悬伸出一只手,大声说:“给我5块儿。” 叶华点点头,“好的,很快就好。” 张悬看了看周围,好奇道:“叶华同学,你在这儿打工?” “嗯,兼职。” “真是勤勉啊,我就不行,服务业和我合不来。” “也没什么,习惯了就好。” “习惯……看来你经常打工?” “嗯,是啊。” 张悬指了指这个摊位,问道:“摆摊卖小吃赚的很多吗?” 叶华快速地铲动着美味可口的樱花糕,在调料的作用下,雪白的糕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淡粉色,并且逐渐熟透,发出诱人的光泽。 他笑了笑,说:“不少,毕竟这一带都是学生。大家都爱吃这些。” “真羡慕你啊,这么干下去很快就会成为小富翁了呗?”张悬听的眼睛一亮,不无羡慕的赞叹了起来。 “不会,这个摊位不是我的,我只是兼职生罢了。要在这一带摆摊是需要实体店的营业资格证的。” “原来是这样啊。”张悬点点头,这时樱花糕已经做好了。叶华在圆乎乎的糕点上包了一片叶子,最后在糕点中央洒了点糖粉后,将五份都装进小袋子里,递给了张悬。 “一共10元。”叶华说着,已经准备要着手做下一块糕点了。 张悬接过糕点,咽了口口水,然后从包里掏了掏,将之前穿过的那件胸甲拿出来递向了叶华。 叶华一怔,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你这是干什么,张悬同学?” 张悬干笑着,说:“呃……那个,我现在这个钱包吧,有点吃紧,但真的!我没有想吃霸王餐的意思,这个粒子胸甲是我为了参加测试花10元买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先拿着行吗?实在是太馋了,只好出此下策……所以拜托了!通融一下下吧!” 张悬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着叶华。他也不想为难叶华,但最终食欲还是战胜了理性,实在是没办法。 第二百五十章 冷落 叶华却更加惊愕了,目瞪口呆的望着张悬,“不是吧,连10元都没有吗?” 张悬身后的女生听了都纷纷嘻嘻笑了起来。 “唉,说来凄惨,我现在真是一毛都没有,不信可以给你看看我的账户。” 叶华闻言不禁沉吟了起来。张悬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手里散发着阵阵香气的樱花糕,旋即深深叹了口气。 唉,算了。他想道。 但就在他打算把樱花糕还给叶华的时候,身后出现了女神般的声音。 “我给他买吧,10元对吧?” 张悬回头看去,梳着一头美丽的淡褐色齐刘海长发的女孩走到了张悬的身边,她明亮的眸子安静地注视着张悬,露出一丝微笑。 “沐秋诗?” 沐秋诗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递了过去。 叶华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拿出金属卡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旋即继续无声地炒起了樱花糕。 沐秋诗低头从挎包里拿出一瓶冰水,看了看叶华,将水放到了摊位上。 “喝点水吧,容易中暑的。”沐秋诗温暖地望着叶华。 “不用,拿回去吧,渴了我会自己买的。” 叶华没再抬头去看她,只是低着头一心炒着樱花糕。沐秋诗并没把水拿回去,她走开两步,旋即微微转身对着张悬轻轻招了招手。 张悬一愣,看了一眼叶华,又看了看沐秋诗,还是拿着樱花糕匆匆跟了上去。 冰凉的矿泉水在桌子上流淌着晶莹的水珠,叶华看了一眼水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再次默默投入到了工作中。 张悬跟在沐秋诗身后安静地走着。他们已经走了近十分钟左右,但沐秋诗到现在也没告诉他要去哪儿。 柔顺的发丝一直垂到腰下,漆黑的百褶裙在走动时微微颤动,脚上擦得光亮的皮革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格外的悦耳。 张悬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暗感慨湘南学院的女学生质量之高。 或许和家境富裕也有些关系,女学生们几乎个个都穿着得体,也都很懂得打扮自己,显得清纯又美丽。 在张悬看来,这一点和冥界的冥司比起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冥界女孩的唯一优势可能就是在她们的性格上了。 不一会儿二人走到十字路口,等红灯过去。 “樱花糕早点吃比较好,凉了会有些走味的。”沐秋诗忽然说。 张悬转头看她,沐秋诗正用那双淡褐色的眸子抬头凝视着她,显得很平静。 “噢,一直跟着你走差点忘了。” 张悬掏出一块拿在手里,还是热乎乎的,他一大口咬在柔软的糕点上,咬破的瞬间比蜂蜜还要甘甜的豆沙馅儿流出来,和香酥的糕点搅在一起,味道实在是极品。 张悬直接将整个糕点都塞进嘴巴里,又拿出一个递向沐秋诗说:“吃一个吧,超好吃。” 沐秋诗轻轻摇了摇头,但她看到张悬一脸的幸福之色,抿起一丝浅笑,“喜欢吃樱花糕的人里没有坏人。” 张悬好奇地歪着脑袋看着她。显然没听懂什么意思。一会儿绿灯亮了,二人和其他行人一起走上了斑马线。 “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关于樱花糕的俗语。” “没听说过啊。”张悬附和道。他当然没听说过,他来到这里才多久啊,怎么可能知道什么俗语。 “我的家乡是樱花糕的起源地。我们那儿的孩子基本上都会做樱花糕的。”沐秋诗说。 “原来如此。” 不一会儿二人走到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张悬抬头向高空看去,眼前有两栋一模一样的高楼直冲云霄,而在两栋楼之间,有个银色的圆球悬浮在那里,球是在慢慢转动的,凝神仔细看可以瞧出一层淡蓝色的柔光,就像绸缎一样。 “就是这儿了。张悬同学,在这儿一起喝点东西可以吗?有点事想和你谈。钱我来付就好,你不用担心。” 张悬眼前是一家装点朴素的咖啡厅,旁边放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今日推荐的食谱。 “那就不好意思啦。”张悬跟着沐秋诗走进去,里面人不多。二人走到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待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后,沐秋诗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她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杯子的把柄,嘴唇微微蠕动,似乎在斟酌词句。 店里流淌着悠扬的钢琴曲,让人不知不觉中就放松了身体。张悬在店里环视了一圈,大家似乎都蛮惬意的样子。当然他也是一样。 张悬也不问沐秋诗什么,他本来今天也是想自己思考一些事情,所以才没留在学校图书馆。 “张悬同学,你需要女孩子的耳环对吗?”许久之后,沐秋诗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说道,那双眸子也直视着张悬。除了温柔,其中多了一丝坚定。 “是的,我需要。”张悬想了想,点点头说道。 “那么,你愿意不愿意和我做个交易?” “交易?”张悬有些好奇地反问道。 “是的,交易。”沐秋诗双手放在桌子上,手背光滑,骨节清晰却不突兀,完美地和整只手掌融合在一起。 张悬看向她,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她白衬衫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线条优美的脖颈。 “愿闻其详。” 沐秋诗听到张悬这么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双眼中多了一种柔和。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呢,猎魔人先生。” 意外的词汇闯入张悬的耳朵里,但他没有特别剧烈的反应,只是轻轻挑挑眉,抬起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仿佛在问,你,是从哪里得知情报的?这对张悬来说很重要,他是隐藏身份潜入到学院之中的,目的更是为了探索所需的情报。现在看来似乎是发生了一些小问题。 而根据沐秋诗接下来的回答,将决定他的计划是否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沐秋诗是个聪慧的女孩子,只是一个眼神她就似乎完全明白了。她微微一笑,浅浅的小酒窝便露了出来。张悬的目光虽然算不上威慑,但绝不友好。沐秋诗依旧正视着他的双眼。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交易 “是冰雨老师告诉我的,我把自己的问题和她说了一遍,她听了以后就推荐我来找你,说如果是你的话……不,你听了我的委托以后,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的。” 张悬没有立刻回答她,望着沐秋诗平静而坦诚的目光,他默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低声说了两句之后便再次将手机放回了裤兜里。 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张悬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好意思,虽然我不认为你是在说谎,但姑且还是需要确认一些,毕竟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 沐秋诗微微摇了摇头,说:“没事的,我完全理解,毕竟……那个叫做梦魇的恶魔,如果放任它不管,会产生十分严重的后果,对吧?” “看来冰雨把梦魇的事情都和你说过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沐秋诗的眼神闪过了一抹忧伤,嘴边噙着的笑意也是略显苦涩了起来。 “是的,但这并不怪冰雨老师,而是她不得不说,因为……猎魔人先生,我这次的委托,就是和梦魇有关的事情。” “什么?” 沐秋诗低垂着眼帘,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轻啜了一口,沉默良久之后低声说:“你知道,我和叶华是一对情侣吗?” “这事儿难道是秘密吗?” 沐秋诗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张悬,“不,当然不是……但是,我想你应该不清楚关于我和叶华的过去。” 张悬挑挑眉,脸色看上去并不十分明朗,似乎无法理解的样子。不过对他来说沐秋诗现在的话的确有些莫名其妙。充其量他们不过是同班同学,更何况沐秋诗现在还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学生。 那他为什么要知道两个小孩儿的过去?这和他难道有关系吗。 “猎魔人先生,我觉得在谈论这一点之前,还是先和你把结论说清楚好了。” 说罢,沐秋诗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桌子上,她的十指修长白皙,犹如葱管笔直纤细。而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精致的银戒指。 “叶华他……好像已经被梦魇给盯上了。” 张悬的瞳孔一瞬间骤然收缩了一下,但他没有作声,两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沉沉的目光注视着沐秋诗。 “我也是最近才开始发生不对的……这件事情说来还是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叶华他……他也不会和林俊的关系恶化到这个地步。 猎魔人先生,实不相瞒,现在我和叶华虽然还在名义上是情侣,但实际上……在我自己看来,已经名存实亡。” 沐秋诗在说道这里的时候眼中的水波越来越明显,她掏出手帕擦了一下,沉默半晌之后,挤出一丝苦笑说道:“哪有男女朋友之间,连对视一眼都不愿意的呢?叶华在生我的气,我和他说过这个事情,但他不愿意和我正面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或许在叶华看来,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横插进来的林俊的错,所以他的一切仇恨都积聚在了林俊身上,但我知道的……根本就不是那样。” 张悬挠了挠自己的脸,皱着眉头一脸怪异的说道:“等一下,你现在的意思是说,林俊是插进你和叶华之间来横刀夺爱的那一个?他喜欢你?” 沐秋诗摇了摇头,鼻音显得有些重,“他横插进来是事实,但林俊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只是见不得我幸福罢了,而间接的也就和叶华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开始恶化。” “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我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也挺奇怪的,但我觉得这事儿叶华的判断还真就没错,你完全没有必要对叶华产生什么罪恶感,这和你没关系不是吗?” 说道这里的时候,张悬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了叶华在大热天里汗流浃背的炒樱花糕的模样,也是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叶华的心里。看眼前这个叫沐秋诗的女孩儿,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举止得体,衣着精致,面容绝佳。无论怎么想这种女孩儿的未来都是充满光明的。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成为情侣的,但有件事他清楚,那就是但凡一个正常男人,在遇到和自己女友门当户对的第三者插足的情况下,都不可能完全不介意。 更何况林俊那个家伙性格可算不上好,这事儿就更让人头疼了。 正当张悬这么想着的时候,沐秋诗的眼中却是多了一抹复杂之色。她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决心般的说道:“不,猎魔人先生……你不知道我们的过去,所以你才会这么说。我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多愁善感的女孩儿,叶华如今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绝对有我的错在其中。” “我对这不感兴趣,沐秋诗,如果你希望我接受委托帮叶华的话,你只需要和我把一件事情说清楚,那就是梦魇为什么要盯上叶华。” 沐秋诗慢慢攥紧自己的手掌,面色显得也是有些苍白,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因为林俊。” 说罢,沐秋诗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又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 “我想你应该也已经发现了林俊的不正常,叶华现在或许还是安全的,但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因为林俊已经开始陷入了梦魇的催眠之中……” 张悬抬起手阻止了沐秋诗说下去,她的语气明显的急促加快,情绪也是有些激动了起来,和刚刚一比完全不一样。 “等一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这一点的。” 张悬看着沐秋诗慢慢的抬起头,那张精致俏丽的小脸上,额角已经挂上了细腻的汗珠,眼中透着一丝的疲惫。 “因为……我是一名风吟师,你应该清楚这个职业吧?虽然在武力上不如猎魔人,但从重要性上来说,两者一对比前者的重要性就有过之而不及。” 第二百五十二章 裂缝 张悬闻言,也是一脸惊讶状,但眼神沉着,悠悠的靠倒在自己的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审视上下审视着沐秋诗,说道:“你说自己是一名风吟师?这倒是有意思了……呵呵,你现在是在和我说,一个风吟师,居然要在猎魔人学院中学习吗?” 张悬的语气并不友善,多少带着一些挑衅的意味。因为张悬和她聊到现在,第一次觉得她在欺骗自己。 沐秋诗却并没有显得多惊慌的样子,看着张悬明显变化的态度眼中闪过了一抹失落,但还是没有躲开视线,坚定的凝视着他的双眼,说道:“我知道你无法理解,但我说的全是事实……至于我之所以现在会在这里学习,其实是为了叶华。” “……看来冰雨说得对啊,啧,心情真是不怎么样,每次都让那个女人说个正着。” 无声沉默良久之后,张悬仿佛是放弃了一般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如同一只气馁的小狗一样低垂着脑袋的沐秋诗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张悬的时候,发现后者的目光虽然显得无奈,但却多了一些温柔。 “猎魔人先生……” “冰雨和我说,如果想要理解来龙去脉的话,还是让我直接和你了解一下你和叶华的过去,我本来以为是没有必要的,但现在看来,好吧,你们赢了。” 张悬轻轻一笑,随后神色陡然一变,顿时认真了起来。“沐秋诗,我希望你可以把你和叶华的事情,不带一句谎言的告诉我,越精简越准确越好。 既然你对梦魇有所了解,那么我姑且认为你对这种恶魔的基本概念熟知……但我想,你应该不了解梦魇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沐秋诗似乎是被张悬说的有些愣了,呆然的注视着张悬,疑惑的反问说:“食物……吗?” 张悬点点头,“没错,就是食物,梦魇最喜欢的食物……是裂缝。” 沐秋诗怔了一下,她看到张悬的眼中正在流淌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每一个人心中都会存在多多少少的裂缝,有些裂缝随着日渐成熟会自行愈合,但有些裂缝……却不会那么简单就消失。而那些不会消失的裂缝,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玩意就会渐渐开始散发味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吗?是腐烂馊臭的味道,而像恶魔这种恶心的存在,最喜欢那种垃圾味儿了。所以沐秋诗,和我讲实话,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叶华。” 咬了咬嘴唇,沐秋诗对于张悬凌厉的眼神感到有些恐惧,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整顿了一下思绪,将记忆中伤她最深的那一段回忆,缓缓的叙述了起来。 这件事距离过去并没有多长时间,沐秋诗说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算上今年才第三年而已。仅仅三年的时间里,她和叶华之间的关系,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发生了令人惊讶的变化。 三年前的一个深夜,叶华的宿舍灯火通明,大厅布满了一箱一箱的啤酒,长长的老木餐桌上摆着精致的食物,有柔软酥甜的千层饼,有冒着热气的浓稠奶汤,有烤得金黄焦脆的火鸡。 换到平时这些都显得过于奢侈,但今天却是个特殊的日子。 沐秋诗被招入了月影学院。一所在圈子里十分著名的风吟师学院。作为一个风吟师,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当然,风吟师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突然,有人从颈后猛地搂住了叶华的脖子。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正笑嘻嘻的,手里还拿着一罐啤酒。是住在叶华隔壁的人,也是他的朋友,小川。 小川大笑着,拍着叶华的肩膀道:“叶华同志,恭喜你啊,有了一个满天下炫耀都不掉面的女朋友!” 这自然是开他的玩笑,小川性格开朗,喜欢热闹,但叶华截然相反。他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这样的他也不可能到外面招摇,说自己的女朋友沐秋诗考上了月影,说他就是沐秋诗的男朋友快来羡慕自己之类。 沐秋诗,他的青梅竹马兼女友,考上了享有盛誉的名牌学院。 在一个小时前,叶华结束了一家事务所的面试,未能通过,于是坐着地铁回到宿舍。 头发上,外套上的雪还没来得及融化,进门后叶华正在脱鞋时,藤原前辈却急忙跑来抓住他大叫,说沐秋诗考上了什么什么,当时她就顾着兴奋和尖叫,叶华根本没听清她的话。 后来叶华看着沐秋诗手里拿着一张印着“月影”的通知书从楼上慢慢走下来,许慧老师笑着摸着她的头一脸欣慰,一群人跟在她的身后大呼小叫时,他才明白沐秋诗考上了。 本来在吃饭前叶华可以跟沐秋诗说两句话,但她突然被老师叫去,于是对他歉意一笑,便又匆匆离开。 所以现在他连一句恭喜都没说上就糊里糊涂地坐在了餐桌前,慢慢吃着食物。 沐秋诗坐在对面,在老师和许多前辈之间,酒一杯一杯地敬着,气氛十分热闹。叶华低着头慢慢地嚼着冷掉的意面,故意吃得很慢,因为并没有什么胃口。 习惯一个人的他,一小时前才突然得知的他,被一家还没这个宿舍大的事务所拒之门外的他,实在是没法和其他人一样享受现在的气氛。虽然觉得很对不起沐秋诗,但假惺惺地摆出一脸快乐的样子,却更让叶华觉得作呕。 正巧小川又突然问他去不去厕所,叶华抓住机会以肚子疼为由,去了趟厕所后没有回到大厅,而是走回了自己在三楼的房间。 下面的笑闹声依旧很大,他静静地拉上门,这才安静了一些。 第二百五十三章 诺言 看着雪白柔软的床,叶华却躺不下去,总觉得这时候靠近柔软的地方,心会更疼。 坐在椅子上,叶华重新打开皮革包,拿出了被他捏成了一团的作品。 “明明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 从未如此不甘心过,叶华重新扯开这张作品,仔细地看,仔细地念。 “初雪降临,犹如寂寞的心境, 渐渐覆盖,这片希望的大地, 一线阳光,像雪花一样透明, 让人生畏,随后刺骨的寒冰, 它如初恋,青涩又道不出的爱情。” 等待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动静。 愣了好久,叶华才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轻轻放开这张作品,它也悠悠飘落到他的脸上,盖了上去。 “是啊,三岁小孩都写的出来的东西,写的不就是我现在的心境么?” 果然是没有风吟师的天赋吗?在事务所面试的时候,至少还出现了几片雪花,现在就只有要命的寂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娇小而纤细的身影。 “啊,叶华你醒了?” 她见叶华醒来,匆忙放下手中的作品站了起来。 是沐秋诗,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出现在叶华的房间里,也许是因为听小川说他肚子痛,而叶华又长时间没回去,所以有些担心吧。 “没什么,你要看就看吧。” 叶华笑笑,并没在意。 沐秋诗摇摇头,歉意道:“风吟师的作品没经本人同意去看是不对的,毕竟每一张都是心血。对不起,叶华,我只是……只是看到那个贴在你的脸上,所以就……” 叶华转头看了看肩上,多出了一张薄毯,飘着淡淡的丁香,是沐秋诗的味道。 叶华看着沐秋诗,笑着道:“下面还在聚会吧,你赶紧回去吧,我没事的。” 沐秋诗微微一笑,道:“聚会早结束了哦,现在已经半夜了。” “啊?”叶华惊讶地看了看挂在墙头的表,果然,小指针已经指在了“12”上。 居然睡了两个多小时,不过也确实,这些日子为了这张作品,也没好好睡过觉,叶华不禁暗暗苦笑。 沐秋诗有些担心地瞧着叶华,道:“叶华,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累了?看你晚上的灯灭得都好晚。” 叶华道:“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灭灯,你不是更晚?” 沐秋诗笑笑,道:“我没看过啦,只是许慧老师睡得很晚,我听老师和我说的。” 叶华点点头,站起身去拿个杯子,道:“我去给你泡杯茶。” 刚要出门,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沐秋诗紧紧靠着叶华的背,将他抱住。 叶华沉默。 她把脑袋深深埋进叶华温暖而宽阔的背,喃喃道:“叶华,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叶华愣在原地,低声道:“没有,你考上月影是好事,我没有理由生气。” 沐秋诗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考上了,但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你知道吗,我在写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叶华笑笑,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沉默越来越长,等叶华想努力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如同钢筋铁骨的绿皮车,呼啸之后从不会回头。 沐秋诗慢慢松开了叶华,叶华回过头,却发现她脸上两行清泪。 叶华无言以对,他应该上去拥抱她,去安慰她,但却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仿佛两人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硬生生地堵住了他的路。 沐秋诗抬起头,明亮的眸子望着他,她的一双星眸流露着哀伤,却又充满了期望的神色。 沐秋诗的双眼明亮而清澈,又充满了感情,每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自己就能立刻读懂她的意思。 双眼是人的心灵,他感觉到的沐秋诗的感情,一直是直白而干脆的,她从不对叶华隐藏她的任何情绪,而是像这样,用双眼告诉他。 当初他们的爱情,也开始于这样的四目凝视。 墙上的钟表“滴滴嗒嗒”地走着,时间在几乎静止的空气中缓缓流动,如一片无底的沼泽,缓慢却绝不停留。 沐秋诗的双眸渐渐失去光泽,眼帘渐渐垂下。 叶华呆然地望着地板,看着地板上那几滴泪水,却还是说不出任何话语。 沐秋诗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咬紧下唇,纤细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颤声道:“我以为,我考上月影,你会很开心,一直以来,也是这样的想法让我坚持了下来,没有选择放弃,现在我做到了,但我却想错了,完全错了。” 叶华摇摇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道:“并不是这样,你并没有错。” 叶华在心中对自己咆哮着,怒吼着,但他的心上有一把陈旧的枷锁,无论任何时候,都绝无法打开的枷锁。 所以他还在努力想去微笑,去说那些中听的话。 脑海中不断回响另一种声音,但并不是别人,他知道那是自己,那才是真实的自己。 沐秋诗难掩落寞之色,强笑道:“我考上了月影,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尽管我连理由都不知道,但如果这是结局,那我宁愿不去月影。” 叶华痛苦地闭上眼,颤抖着道:“你不必,绝不必……” 还未说完,沐秋诗却勉强笑了笑径直走出了屋子。咔嚓一声,屋子又只剩下了一片寂静的空气,和难以言喻的寂寞。 “自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进行过一次好好的对话。” 讲述完毕,在沉寂了有十分钟左右以后,沐秋诗先是开口如此说道。美眸依旧夺目,但却多出了一抹化不开的哀伤。 不得不说这是十分令人惋惜的一段年轻男女间的故事,但张悬的关心并没有放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问题上。这和他自己本身没有关系,他在意的是叶华心中的那道“裂缝”。 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缝隙,已经足够梦魇侵入扎根了。张悬望着沐秋诗,说:“他在那之后也没有主动找过你,你是这个意思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暴毙 沐秋诗微微点点头,告诉张悬她本来是打算前往月影学院的,但在这一次的事件之后,就逆着所有人的忠告,毅然决然的和叶华一起来到了蟠龙市。 “说实话,我觉得你还有挺有魄力的,我以为你会继续和叶华去打冷战。” 张悬轻轻笑了笑,看着沐秋诗的眼中多了一抹好奇之色,仿佛是在审视着她。沐秋诗却回以一个苦涩的笑,说:“你不会理解的,不会理解我和叶华是如此走到一起……也不理解我们小时候遇到的种种事情。 总之,对我来说但凡有一丝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叶华,我愿意等他,等他愿意重新好好面对我。” “那是你们两个小情侣要解决的问题,我可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有梦魇可能会造成的麻烦……但目前看来,沐秋诗,你的担心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如果叶华在那之后,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么……他就很可能给梦魇留下了侵入了机会。” 张悬的语气显得十分的坚定,而沐秋诗在听到这里的时候身躯也是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她抬起头望向对方,美眸之中尽是急切和焦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这事儿我会好好调查的,但在我得出结论之前,我希望你暂时还不要把今天我们见面谈论的内容告诉任何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和叶华,甚至你的家人都不要谈起这些。” 沐秋诗急忙点点头,说道:“我全都按照你说的去做就是了,但是……猎魔人先生,你真的能够保障叶华的安全吗?” 对于张悬来说,事情就此已经得出了结论,自然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沐秋诗,淡淡的说道:“现在除了我你也没有别人可以拜托了吧,放心好了,根据我的经验,在那个叫林俊的小子迎来‘惊喜’之前,梦魇是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的。” 只不过,事情现在看来已经变得比我想象的麻烦不少了就是了。张悬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一想到一切又要从长计议,他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还真是祸不单行。 然而,就这样在和沐秋诗达成协议,分开了不到三天之后,一件突发事件,狠狠给张悬来了当头一棒。 根据冰雨的报告,叶华在深夜,死在了自己租住的单人公寓之中。死因是因为吞服了一种成分特殊的药剂。 然而,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在媒体上没有报道,甚至在学院之中,也成为了大家十分默契的闭口不谈的禁忌。 叶华或许不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但是至少对于同班同学来说,他并不让人陌生,在学校也拥有不少的好朋友。但是就连这些人,也在叶华突然死亡以后,从来不提他的名字。 年轻人对于这种爆炸性的消息感兴趣很正常,甚至热切的谈论才是正常现象,但为什么整个学院却像是死了一样的沉寂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学校下了死命令,如果谁敢提叶华的事情,哪怕只是提他名字的一个字,就直接从学院除名,绝不手软。 事实上,这三天时间里,就已经是十几个学生已经因为自己那张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沐秋诗一样天赋出众,都拥有能够考上月影学院的实力。 一旦被院方开除,那他们猎魔人的职业生涯就等于还没有发芽就已经被人给扼杀在摇篮里了。对于这些怀着梦想和志气的年轻人来说,学院十分反常的强硬态度虽然让他们奇怪,但最终他们都是选择了配合和服从。 但在院方的角度来说,这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或许从一些知情的外人角度来看,院方的做法可能会显得自私,因为很明显就是为了保护学院的名声才这么做。 可实际上却不是如此,院方如此强硬的封锁消息,其实是张悬的主意。他并没有直接找到学院理事长去说这件事,而是让冰雨代自己去进行了嘱咐。 当得知叶华丧命的消失的时候,张悬真的是眼前一片漆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动手速度居然会这么快,而且这么果断。 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张悬就动身去调查,关于杀害叶华的嫌疑人根本就无需多猜,除了林俊那个家伙张悬就再也想不到别的人了。 可在张悬来到一处华丽庄严的别墅区,不顾保安的阻拦一路杀进去的时候,林俊一家人早就已经是走的没有影子了。 而在那时张悬也才意识到,他手中的情报量,和林俊这个小子所知晓的真相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也不得不承认,叶华的死让他一定程度上遭到了愤怒的支配。 可是燃烧的怒火向来什么都无法解决,只有冷静的视角才能洞悉到真相。虽然事情一瞬间就仿佛重新掉入了深渊,但张悬在那之后还是耐着性子找到了冰雨,和她一起动用手中所有的人脉开始去搜寻关于林俊的情报。 而因为这件事情,张悬也是久违的和自己曾经的一个老熟人取得了联系,名叫赵兴义,在猎魔圈里也算是颇为有名的人物。早年也是一个出色的猎魔人,而在上了年纪退休以后就开始干起了幕后的工作。 之所以要联系这个人,是因为冰雨自己的情报网也没有能捕捉到关于林俊的情报。正所谓不打听不知道,一动真格查起来,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个叫林俊的小子,背景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 这一次叶华死亡事件,林俊肯定无法摆脱嫌疑,但张悬却觉得重点不是在林俊身上,而是他背后的那个势力。 现在他已经知道梦魇藏进了林俊的体内,而如果林俊就这样带着梦魇回到自己的家族躲避风险,鬼知道将会造成多么惨重的后果。要是不尽快行动的话,说不定等他找到梦魇的时候,他早都已经进化成中级恶魔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查探 而这件事处理起来最棘手的地方无外乎两人,一个是关于林俊背景的详细调查,另一个则是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将梦魇彻底清除。 在开始调查关于林俊的情报过了有接近半个月的时候,张悬也才算是总算得到了一些收获。这半个月来不仅仅是张悬和冰雨等人是废寝忘食的全力工作,沐秋诗和她的朋友,还有叶华的友人们也都是在暗中提供了无私的帮助。 叶华突兀丧生,张悬心中第一次抱有了深深的愧疚。愧疚的对象自然就是沐秋诗,他现在还无法忘记在沐秋诗得知叶华死后的模样。 在张悬看来,沐秋诗真的有着一双如同星空一般美丽璀璨的眼睛,但是在得知叶华逝世的那一刻,那双包含着星空的双眼却仅仅在刹那间彻底失去颜色,变成了一片凋零的灰白。 在那之后张悬不放心沐秋诗,便嘱咐了冰雨代替自己好好去照顾她,冰雨自然是痛快的应了下来。据她自己所说的,其实她之所以如此上心沐秋诗的事情,是因为她和沐秋诗的姐姐沐心慈,两个人已经是常年的忘年交了。 由于这半个月来张悬一直是在潜心工作,收集情报,所以也没有什么机会去看看沐秋诗。而在半个月之后,张悬为了总结情报把周围的人召集起来准备开一个小小的会议的时候,也才是再次见到了沐秋诗。 到场的人不少,除了冰雨,春华还有许慧老师等人,像墨璃和洪秀秀,还有墨璃的朋友也跟着一起来了。当听墨璃说她把自己的朋友带过来了的时候张悬也是惊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有朋友。 墨璃表面上依旧是不冷不淡的语气,但实际上她削瘦的面颊和忧虑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墨璃把那个叫卢依晨的,看上去干练清爽的女孩儿拉过来的时候,说:“这是我一个在担任暗卫的朋友,说不定可以帮上一些忙,你们看着用吧。” 张悬和卢依晨简单问候一下握了个手也算是认识了,这女孩儿的气质和墨璃完全不同,有着一股独特的英气。但张悬也没有特别意外,暗卫他也认识不少,大部分也都是这种感感觉。 暗卫和猎魔人的义务基本相同,但是做的事情却有些不一样,如果说猎魔人是负责除掉世间本不该存在的妖魔鬼怪的话,暗卫就是负责暗中收集情报,必要时及时除掉恶魔的存在。 换言之,猎魔人更像警卫,而暗卫则像是潜伏在阴影之中的忍者。但是从数量上来说,暗卫的数量却压倒性的要比猎魔人更多。 这和猎魔人培养起来的难度也有不小的关系,暗卫培养起来虽然也困难,但只要经过系统的培训就不会有太大难度,但是猎魔人却是需要天赋的。 而且另一方面,由于恶魔的行踪迷离不定,也没有什么逻辑可循,所以大大的增加暗卫的数量也可以提高猎魔人的工作效率,进一步剔除掉假情报的混入。 毕竟恶魔来到世间的通道谁也无法进行预测,可能上一刻在极北之地撕开了一道来自地狱的裂缝,而下一刻却又在极南之地发现了恶魔的踪迹。 总之,这回张悬好好感谢了墨璃,现在他缺的的确不仅仅是情报,人手也缺,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份力量,为了尽可能快一点给叶华找回一个公道,也为了消除恶魔,这十分必要。 “干得好,墨璃,这一次记你一个大功。”张悬的脸色看上去也有些憔悴,轻轻笑着拍了拍墨璃的肩膀,被后者嫌弃的拍开了手。但是墨璃望着张悬的眼眸之中却带着一抹担忧。 “才不是为了你呢,我是为了叶华才……不过,你工作归工作,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吧,别先倒下去了,那可就本末倒置了。” 张悬对墨璃这个嘴硬心软的丫头很了解,笑了笑表示应允。而在最后到来的,则是沐秋诗,她看上去也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瘦的很厉害,但最大的变化并不是外表上的,而是她的性格。 张悬本以为她会一蹶不振,至少不会在像以前那样,可是沐秋诗的变化却让他十分的意外。沐秋诗是带着一脸明朗的微笑到来的,不仅仅是张悬,其他人见到沐秋诗这个样子,都是安静了下来。 于是在沐秋诗到来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都开始飘荡起了一种尴尬的气流。这是在发生超乎常识的事情的时候出现的现象。 直到张悬总结情报,结束会议为止,沐秋诗的态度至始至终也没有任何变化。而尽管大家没有说,张悬却很清楚,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看着沐秋诗开朗的样子,非但不觉得放心,反而更加的忧虑了。 如果沐秋诗大哭大闹,甚至对自己破口大骂,他可能还能放下心来,但是……如此她这个样子,只是让张悬心中的担忧更深了一分。 像梦魇这种恶魔,心灵的裂缝就是它们最好的栖息地,而现在看来……沐秋诗的处境已经变得十分的危险。 然而,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要说让沐秋诗不要参与行动,就回到家里静等他们的消息也根本就说不过去。于情于理,张悬都不能去阻拦沐秋诗,因为他没有能遵守自己的承诺,让叶华在自己眼皮底下就这么逝世了。 会议的收获不小,张悬本身收集到了不少关于林俊背景的情报,而更加让他欣慰的,是冰雨和春华带来的内部情报。打听过之后张悬才知道,原来春华的家族和赵兴义有着交情,这一次她也是以自己家族的名义,郑重拜托了赵兴义进行调查。 三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张悬和冰雨一起出现在了蟠龙市的机场,张悬一身朴素低调的黑衣打扮,拿着简单的行李等待着登机时间的到来。 “这一次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别的都好,但一定不能暴露行踪,否则就是九死一生。” 蟠龙市的机场规模不算大,这里一共有两个机场,另一个规模庞大,人流量也十分可观,但这个在二十年前建造的机场却是几近处于报废的状态。 第二百五十六章 极乐岛 加上这附近的交通也不方便,航班也不多,所以在这里登机的人十分稀少。今天正好是周末,但是整个几乎就空空荡荡的,一阵风吹过去就好像有幽灵在无形中无聊的游荡一样。 张悬坐在椅子上,一整排都没有人,而他的背后则坐着的是冰雨。冰雨一身蔚蓝色衬衫加牛仔裤的打扮,显得清爽干练,灰色的鸭舌帽压的很低,那姣好的面貌也是隐藏了一大半。 “放心,你不说我也清楚,比起我你还是保护好留下来的人吧,我不想回来的时候又听到坏消息啊。” “我可不像你喜欢吹牛,说到一定会做到的。” 两个背靠背的坐着,在空荡的机场之中也没有人在意这两个人的对话。冰雨那调侃的语气显然是为了放松略显紧张的气氛。 但张悬沉默了半晌以后,却只是无声笑了笑,低声呢喃说:“是啊,你比我可靠多了,不像我这样……所以我才能安心的把一切都托付给你。” “张悬,你知道的,这一次叶华的事情并不怪你。谁都没有想到那个林俊的来头会如此可怕……甚至,梦魇和他们的一些渊源也是我们一开始不清楚的。 如果真的要把这件事怪罪下来,那么需要请罪的不止是你一个人,我也和你一样是罪人。” 这时,机场内温柔的空姐的声音缓缓响起来,登机时间已经要到了。张悬扛起自己的包朝着海关走去,冰雨则无声的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谁错谁对这现在并不重要,等一切都解决了一切再说吧……总之,一切都交给你了,真的。” 冰雨望着无法隐藏脸上的倦怠感的张悬,心中也是轻叹了一声,旋即从小包里拿出了一卷地图交给了他。 “这是极乐岛的内部路线图,和市面上贩卖的出入巨大,你自己收好了,还有,哪怕没能达到目的,如果遇到了生命危险就立刻返回,不要逞强了。” “猎魔人要是怕了恶魔那种脏东西,那这个世界可就没救了。” 张悬笑着收起地图,转身朝着冰雨挥了挥便离开了机场。冰雨默默守望着张悬的背影,嘴角也是忍不住划出了一道苦涩的弧度。尽管张悬从来没有说过,但她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张悬心里到底压着多么沉重的巨石。 张悬乘坐的是前往叫做瑞玛岛的航班,要经过一次的中转。行程一共有十个小时左右。然而在到达中转地点休息的时候,张悬却是避开了人迹,直接出了机场。 这也是计划之中重要的一环,张悬来到了一处码头的时候,按照约定,那里已经有冰雨安排好的人在等待着他了。 这一次要前往的极乐岛,是一处颇为有名的旅游地,但是这个地方却明确分为可以进入和禁止进入的部分。原因是因为极乐岛有接近一半的土地都已经被一群富人给买了下来。 根据张悬手中的情报,林俊的老家,就在极乐岛那藏在阴影之中的另一半里。正常手段肯定是无法进入的,所以在这里就需要利用特殊手段。 正常坐飞机从蟠龙市到极乐岛大概需要5个小时左右,但是张悬却为了避开耳目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在一周之后,他顺利的踏上了极乐岛的另一半土地。 这里的风景表面上看上去和其他地区无异,但实际上却暗藏杀机,稍有不慎暴露了行踪,说不定另一天尸体就会被人在街头的黑塑料袋里发现。 原因也很简单,在这个暗之极乐岛上购买地产安居的富商,几乎所有家伙都和恶魔有染,这里就类似于低级恶魔们的一个巢穴,现在张悬自己孤身一人进入这个鬼地方,自然要处处小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冰雨在多次嘱咐他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是张悬自己却并不显得紧张,神色自然的走在大街上,来到一处环境幽静的咖啡厅后抬头看看牌子确认无误就走了进去。 在这个地方,他并不是孤立无援的,虽然不多,但张悬却也有一个十分可靠的人脉可以使用。张悬在一个包间点了美式咖啡以后就等着对方到来。 十五分钟以后,一通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张悬看了一眼没有接,直接就起身离开了包厢,而在外面的厅堂处,正有一个穿着大红色的风衣,带着一顶华丽到有些夸张的白色礼帽的女人正四处观看着。 “好久不见。” “呵呵……真的是好久不见呢,说实话,我本来都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呢。” 这个女人的年纪看上去似乎不小,但并不是显老的意思,而是气质十分的成熟,美貌也有一种成年女人独有的韵味。在华丽礼帽的边缘上垂落着薄薄的蕾丝纱布,让她的美貌更添了一丝朦梦幻。 “两位已经订好了座位吗?需要为二位引路吗?” 张悬刚和她打个招呼,一个灵巧的服务员就立刻迎了上来,张悬摆摆手笑着拒绝,然后就带着她走到了自己事先预定好的包厢里。 “嗯,地方倒是不错。” 女人坐到了张悬的对面,摘下帽子顺了顺那一头亮丽的长发,显得颇为满意的样子,朝着张悬露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 “你饿了吗?” “不呢,我喝咖啡就好了。” 张悬并没有急着和她立刻谈论正事,两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慢慢的聊起了琐事。对于张悬来说,对方也是一名平日里很难见到的老友,反正人都已经顺利潜入了,和老友叙叙旧的感觉也不错。 但如果冰雨看到了如今的这一幕,估计会吓得小脸彻底惨白下来。因为,如今张悬正在笑着聊天的对象,严格来说,是一只恶魔。 这女人叫做亡河孤女,当然不是真名,而是一种代号。或许在一般人的世界里代号会显得很新奇,但在猎魔界代号是经常使用的东西。 两个人闲聊了有二十多分钟以后,气氛也是显得十分融洽。见张悬迟迟不提正事,亡河孤女也是无声抿唇一笑,趁着沉默的空隙轻声询问了起来。 “所以,你是说你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调查一个人的死因?” 第二百五十七章 老友相会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只不过……呵呵,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张悬说得十分的简单,但是那个女人却似乎很了解张悬的样子,抿唇一笑,说道:“说说吧,你说的所谓的不是大事,对我来说可都不是那么回事呢。” “没什么,就是要杀几个妖怪而已,简单吧?” “呵呵……” 女人看着张悬大大咧咧的样子,也是无奈一笑,但眼神十分的温柔。 “就知道装傻……那这一次我要是不问你,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对我隐瞒到底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麻烦而已。” “哦,是吗,那也就是说我不用提供帮助了?” “嘿嘿,你要是愿意提供的话自然就是最好了。” “要我帮忙可以,但是可不白帮呢。” “好说,”张悬十分痛快的点点头,说道:“你这些年自己一个人过的也很寂寞吧,任务做完以后,大不了我陪你几晚就是了,随你处置。” “呸,下流,就知道说这些话来欺负我。” 女人嗔怪的看了一眼坏笑的张悬,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十分愤怒的样子。两个人之间一直流淌着一种暧昧而友好的氛围,就仿佛是许久未见的情人一样。 “……喏。” 闲聊了一会儿以后,女人从自己的包里也是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只钢笔递给了张悬。 “这是干什么。” “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写上,回头我就给你准备好。” “抱歉,这一次也要麻烦你了啊。” 女人拿起红茶喝了一口,那优雅的举止看上去十分的优美。 “哪里的话,跟你以前帮过我的事情来比的话,什么都算不上呢,张悬……你知道的,我是一直对你心怀感激的,所以,就是要我帮你再多,我也都会全力以赴。” “交你这个朋友可真值啊。” 张悬感慨着,手上也是没有客气,把这次做任务需要的除魔道具都是一一给写上了。 这种东西自然是不方便从海关带出去的,真硬是要带过来其实也能做到,但是张悬倒是不想去欠赵兴义的人情了,这件事情还是由他自己来解决就行了。 “呵呵,说明你有眼光啊,当初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以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才选择帮我的呢?” 张悬写完了以后盖上笔帽,检查了一遍自己写下的订单目录,确认没有了疏漏以后就交给了女人。女人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装下。 “三天之内把东西全给你弄得到手。” “谢了嘿。” 说罢,张悬拿起自己的黑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不过,有件事情还是说清楚——我当年选择救你,并不是因为知道你以后会有前途哦。” 女人轻轻一笑,眼神显得有些恍惚,似乎是那过往的回忆让她瞬间变得有些多情了。 “我知道的,只是开玩笑罢了,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既然是这样,我就更好奇了,张悬……我当时不过是一个无法给你带去任何利益的,小小的家庭主妇罢了,你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呢?” 张悬淡淡的说道:“谁知道呢,可能就是缘分也说不定。” “缘分……你信这个吗?” 张悬一笑,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有些感慨的说道:“以前我不信,我只相信自己,但是现在我好像有点信了……缘分这个东西,妙啊,妙不可言呢。” “是吗……你和我之间,是有着缘分的,你是这么认为?” “嗯,所以当年我才会脑袋一热救你吧,也没贪图的钱或别的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救你罢了。而当时自然也没有想到,多年以后那个懦弱的,胆小的主妇居然会成为这极乐岛上鼎鼎大名的富商。” 说罢,张悬也是笑着说道:“亡河孤女……我感觉这个称号一开始还很别扭,但是叫的时间长了,就觉得很适合你了。” “呵呵,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亡河孤女,在极乐岛之中,只要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没有不认识的——这个女人在全世界各地都有着自己的客户,特别是在那些常年混战的地区,更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和她那柔弱而优雅的外表不同,她是通过发战争财,成为极乐岛屈指可数的富翁的,心肠十分狠毒的女人。 亡河孤女是自己的朋友,张悬知道或许用心肠狠毒来形容朋友并不是什么恰当的说法,但是对于这个女人,张悬想不到更适合的形容词。 当然,就如张悬所一直认为的那样,对陌生人心狠手辣的人,通常对于自己的至亲都是十分的优待的,并且好的不可思议。特别是像亡河孤女这种女人,更是如此。 她对于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是一个十分重情的人,这一点张悬早就有所体会了。 救了她一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但是这个女人却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经常会发来慰问。 实际上,就张悬自己来说,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打理人际关系的人,而亡河孤女这一边,几乎就是靠着她一个人的努力一直维持下来的人际关系。 张悬当然没有想过要让人家还恩情,但是亡河孤女那种一直十分亲切而友好的态度也终究是折服了张悬,这才让他这次到了极乐岛后想到要联系她了。 又叙旧聊了一会儿之后,张悬也是准备告别了,他还有自己的准备工作要去做呢,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倒也想就这么一直跟亡河孤女两个人就一直聊下去就是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约定地点 跟美女聊天总是十分幸福的事情,对于张悬来说也是如此。但是张悬那猎魔人的习性还是无法轻易改变,只要关乎到正事,他就会变得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张悬的脑海里似乎是装着一个开关的,他的开关就会启动,而整个人的行动模式就会发生彻底的改变。这一点张悬自己也无法否认,而且他觉得,自己这种习惯估计这辈子都是不要想改变了。 但是就在张悬准备离开的时候,亡河孤女却是伸手拉住了张悬。 “别忘了你的约定哦。” 忽然,张悬好奇的看向她的时候,就见到亡河孤女微微一笑,眼中有着水波流动。 “约定?”张悬一时间有些发懵,没有明白亡河孤女是什么意思。 “完成任务以后……之后的几天时间,你要留给我才是。” 说罢,亡河孤女似乎很害羞的样子,这也是这个女人的一个特性。但张悬反而觉得熟悉,看来这么多年过去,当主妇时期的习性还是没有完全消失。 “你真是讨厌,难道还要我再把约会邀请和你重复一遍吗?我可是女人好吗。” 张悬无奈的一笑,说道:“不是,难道这不是玩笑吗,你还当真了?” 亡河孤女显得不甘心的样子,可爱的鼓起了腮帮子,说道:“我可不觉得这是玩笑!你既然已经说出了这个约定,那就要这么做才行。” “你认真的啊?那个不是我说你,现在我觉得凭你的地位,能陪你约会的小帅哥要多少不是有多少么。” 她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说道:“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不可以吗?” 见张悬闭嘴缄默久久不回答,亡河孤女显得有些失落的样子。 “没有,当然可以,只不过我正在想比你想的约会更进一步的事情,呵呵。” “真是讨厌。” 调笑了一阵之后,张悬摆摆手潇洒的离开了,而亡河孤女一直目送着张悬的背影,眼神显得十分的迷恋。 “要是有个这样的男人可以依靠……那该多好呢。” 极乐岛的天气和蟠龙市差不多,都是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的炎热天气,可是现在却是阴雨绵绵的,时不时响起的闷闷的雷声仿佛在预兆着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要进入梅雨季节可是还要一段时间呢,这小雨就已经下起来了,搞得张悬身上是又湿又热,十分的不舒服。 但张悬还是打起精神,到酒店登记过后就到了自己的房间,卸下行李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凉水澡,换了一套准备好的灰色正装就离开了酒店。 张悬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没有太多的时间的,必须要速战速决,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敌人最沉重的打击。 而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沐秋诗给张悬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情报。 在三天之后,暗中掌控着整个极乐岛的,这被称为人间仙境的地域背后最强大的组织——极乐国际商联,他们为了给从牢狱之中刑满释放的干部庆祝,会在他们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举办庆祝仪式。 极乐国际商联的前身是叫做血爪的组织。说道极乐国际商联,在国际贸易领域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但是如果要说道血爪组织,顾及知情者只有寥寥数人。 因为极乐国际商联在血爪时期,他们和商贸的商字都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无法否认血爪当时获得了巨大的收益,但是,他们却是几乎被全世界的猎魔事务所通缉的一个组织。 因为他们犯了猎魔圈最大的禁忌,与恶魔勾结陷害一般人,换言之,血爪组织当年吃的是真正的人血馒头。活人交到恶魔手中之后就成了死人,这还不算完,这群没有任何任性的东西还会榨干尸体的最后一丝价值。 脏器器官全部会被他们叫来专业人员干干净净的分离然后在黑市上进行贩卖。这种恶劣的行径自然是不可能得到原谅的,整个猎魔人对这些家伙都是持严厉到极点的态度。 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吃着人血馒头渐渐成为庞然大物的组织,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在国际舞台上发光的商业巨鳄。 而那刑满释放的干部,自然就是接近十年前因为血爪组织的罪行而被抓入牢狱的家伙。大部分在那个时候被抓进去的血爪组织的干部,都是被处了死刑的。 判决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争议,因为血爪的成员做的事情,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曝光在阳光之下,也肯定是绝对的死刑。但这件事处理的却未必算的上是完美。 尽管有点像事后诸葛亮,可是看看现在的极乐国际商联,就知道血爪当年在被打击的时候,实际上受到的损害其实并不那么巨大。也就是说,在当年血爪那几个家伙被处死刑的时候,并没有能解决核心问题。 那几个人大概率是主动负责给血爪背锅的家伙,判了死刑也算完成任务,如果能侥幸活下来就算他们血赚。因为血爪背后真正的核心成员,并不是那些游走在危险地带,和恶魔进行交易的没人性的疯子。 真正的恶魔,真正的人渣,实际上是一直在被血爪进行大额投资的资本家。真正塑造了血爪,为他们注入灵魂和血肉的,正是这些利益熏心的家伙。如果没有他们的大力相助,血爪也根本就不会成长起来。 不过反过来讲,其实也正是因为人类肮脏的欲望,恶魔在凡间才会有机可趁,才能够诱惑那些价值观并不坚定的家伙,从而利用他们为自己进行服务。 根据沐秋诗提供的情报,这个侥幸的家伙名字叫做司马景明,在45岁的时候被抓进去,而今年已经是54岁了。 这个司马景明当初被判的似乎是无期徒刑。无期徒刑的犯人至少是要坐满20年才能减刑释放的,但是极乐岛那边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于这个张悬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是他觉得,其中肯定有着很多肮脏的交易发生。不然的话根据当年血爪组织那令人发指的罪行来看,才关了不到十年就释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九章 商联 但现在去纠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现在这个叫司马景明的家伙被释放了。 对于张悬来说恰恰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因为,在这一次的庆功宴之中,那些平时很难聚集在一起的,极乐国际商联的重要干部们似乎都会露面。 张悬的计划是要潜伏接近一个月左右,然后再去动手。但现在遇到了这种天赐的良机,如果不把握住的话,他就太对不起老天爷了。 这一次张悬的计划很简单,没别的,就一个字——杀。 抓住机会,见一个杀一个,从头领和干部开始杀,直接斩草除根。 那个幕后黑手揪不出来无所谓,张悬只是要让他知道,就像他可以藏在暗处不把老百姓当人看,他张悬,也可以不把他手下这群狗东西当人看。 而且,做的还会比他干脆利落数百倍。 张悬离开了酒店以后没有立刻就前往在极乐岛十分有名的游扇街。 这个地方现在虽然已经变成了十分有名的观光地,但是张悬可是深知关于这条街道,残忍又肮脏的历史的。 在夜幕降临之前,游扇街并不会露出他本来的面貌,所以现在张悬就是去了也很难有什么收获。 张悬拨通了在前往极乐岛以前,赵兴义给他的一个电话号码——是赵兴义在极乐岛这边合作了很多年的,一个情报通的电话。 这个人现在算是极乐岛人,毕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名字叫牛山,职业是拉皮条的。 不过,张悬当然不会相信这是他的本职,一个幌子罢了,就跟赵兴义平时开个杂货店混日子是一样的。 想要在这个圈子里当中介,最重要的不是干什么,而是如何尽可能让自己融入所在的地区。 所以,张悬听到他的伪装职业的时候,脑海里就已经浮现了关于这个家伙的形象。 通过电话以后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矮个子男人也是出现在了张悬的面前。 而他的形象,大致上和张悬所预料的相差无几——猥琐到了极点。 只不过,有一点是张悬没有想到的,甚至令张悬莫名有些怜悯这个家伙了。 这个叫牛山的家伙,长得是出奇的丑,丑的不可思议,丑的超乎想象。 更悲惨的是,这个家伙的身高也只有一米六都不到的样子。 牛山在不远处就四处匆忙的张望着,看到了张悬之后那双黄豆一样的小眼睛里就爆发出了一阵阵的精光,之后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像一只老鼠一样灵敏的穿梭着,很快就跑到了张悬的面前。 而他因为矮小的身高,几乎要像女孩子一样抬头仰望着张悬。 “你好你好!你就是张先生吧?幸会幸会,我叫牛山,是朱先生多年的老相识了!” 看着牛山热情的伸出了手,张悬也是和他握了一下手,这小子的手劲儿倒是挺大的。张悬挑挑眉,看着他显得有些讶异。 而这时近距离仔细观察,张悬也发现这个牛山或许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在那略显窄小的西装之下,装着的是一个较为粗壮的躯体。这个家伙梳了个二八分的大背头,那一脸仿佛是在出生的时候被门夹了一下的,歪歪扭扭的脸上正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似乎是意识到了张悬观察的目光一样,牛山哈哈笑着说道:“我长得是不是很丑?我的朋友经常这么说,连我家人都这么说,哈哈。” “呃……还好。”见人家这么说,张悬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不打算深交,但毕竟是合作伙伴,张悬也没有必要对他表露敌意。 “嗨,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儿受伤的,不然的话我哪里能活到40多岁,早就自杀了!” 牛山说着,也是机敏的转过身急匆匆的开始走,示意张悬跟上自己的脚步。 张悬跟着走上去,心中却是充满了讶异。他忍不住再看了一眼牛山,说道:“你已经有40多岁了?” “嗨,我有点轻微的侏儒症的症状,算是先天遗传,侏儒症患者本来长得就要小一些。” 张悬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很快,牛山带着张悬来到了一处咖啡厅,找了个封闭的包间,然后就坐到了张悬的对面。 张悬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家伙,,发现这个牛山动作很急,但是同时又十分的慎密。 于是张悬觉得这个人比刚才可靠了不少——一般来说,行动着急的人性格都有些马虎。也就说明他这种慎密的性格是后天磨练出来的。 混这个圈子的中介人,要是不谨慎小心一些,死的时候想留个全尸都不容易。 在张悬观察着牛山这个人的时候,牛山其实也一样在观察着张悬。进入了包间以后,牛山带着一丝微笑望着张悬,开口说道:“张先生,我听赵先生说您是一名猎魔人?” 张悬心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是赵兴义介绍给自己的人,就值得相信。 于是张悬便如实相告:“嗯,没错。” 牛山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哈哈,久仰久仰,关于您的事情我可没少从赵先生那里听说……哎哟,说真的,我特别佩服您,张先生,更因为与您是同事而骄傲。” 张悬淡淡的说道:“扯远了吧?我可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 牛山一怔,看着张悬脸上有些淡漠的表情,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抱歉一笑,说道:“怪我怪我,见到真人以后有些激动了,张先生,希望您还不要放在心上。” 张悬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而这个时候年轻端庄,穿着一身制服的女服务员也是端着两杯点好的咖啡走了进来。 等女服务员离开了以后,牛山也是去把包间的门关好,再次坐回了位置。 “张先生,我也不说什么废话了,这次您的目的我已经听赵先生说过了——但是,虽然可能是管闲事,但我还是想忠告您一句,这一次的行动,您要么做的彻底,干净利落,要么,您就不要动手。” 第二百六十章 介绍人 张悬抱着胸,静静的注视着牛山,后者的脸上笑容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肃穆之色。 “看来你对极乐国际商联有着很深的了解。” 许久以后,张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缓缓地说道。 “这倒是不敢说,但是如果仅仅是关于极乐国际商联的事情的话,我想我要比赵先生知道的更多。” 说罢,牛山也是一笑,快速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个金属烟盒。烟盒整体呈金色,印刻着两条青龙,充满了极乐岛的风味。 打开烟盒以后,张悬看到里面整齐的排列着一根根粗大的雪茄。 “怎么样张先生,来一根吗?”牛山朝着张悬递了一根,张悬摆摆手示意拒绝。 但是,在牛山将雪茄递过来的时候,张悬鼻子微微一皱,旋即也是闻出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张悬的五官灵敏度要比常人超出许多,加上经过了特殊的训练,对于一些特定物品的味道也是记忆十分的深刻。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雪茄里塞的很可能并不是一般的烟叶。 张悬抬头看向了牛山,微微眯起的双眼之中有着一丝审视的味道。 牛山的眼色很快,一瞬间几乎就明白了张悬的意思,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愧是猎魔人啊,看来张先生已经发现了……实不相瞒,这是极乐岛的特产烟叶,量不多,但是……我算是已经成瘾了,必须要隔一段时间来一根。” 张悬淡淡道:“那你刚才还要给我一根?” 牛山急忙摆了摆手,然后将手中的烟盒递给了张悬,说道:“张先生不要误会,这里只有一根是加入了极乐岛的烟叶的,其他的都是正常的烟叶,没有摻杂任何东西。” 张悬看他一眼,然后拿过来闻了一下,的确,没有异样的味道,就是普通的烟叶。 牛山看着张悬似乎并没有特别厌恶的样子,于是也是立刻点上烟吸了两口。 “回归正题,张先生,其实关于极乐国际商联的事情在您到来之前我就打算告诉您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见过面,当面告诉你比较稳妥一些。” 张悬轻笑了一声,眼神显得十分锐利,道:“我看你是怕我能力不够的话,反而还会害了你吧?” 牛山一怔,面色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痛快的点了点头,说道:“实不相瞒,就是这样。张先生,还希望您不要怪我多疑,这极乐国际商联现在在极乐岛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一个弄不好,我也是要受牵连的。” 张悬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头,说道:“牛山,希望你可以就极乐国际商联给我做一下详细的说明。” “没问题,本来这一次来和张先生见面,就是为了全面辅佐您的。” 说着,牛山也是就极乐国际商联的事情给张悬从头开始说明了一遍。 都了傍晚黄昏时分,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转化成了暴雨之后,两个人的对谈也才算是结束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极乐国际商联已经不是属于哪一个人的组织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听完了牛山的说明以后,张悬感觉心情出奇的沉重——事情要比他来到极乐岛以前,想的还要深刻,严峻。 本来,他只觉得这是诞生在肮脏的利益之中的产物。事实上的确可以这样判定,但却不像张悬想的那么单纯。 牛山手中端着已经凉掉的咖啡,啜了一口以后也是挤出一抹苦笑,叹息道:“就是这样,宗教,娱乐圈教父级人物,咱们这个圈子里的怪人,还有龙头地位的犯罪组织……他们都是极乐国际商联的股东。” 张悬翘着二郎腿,眼中的厌恶几乎藏不住。 “呵呵,这真相是越追究就越没有下限……不过,还真符合你们极乐岛的作风。” 张悬对于极乐岛本身就抱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敌意,大概和他是一个猎魔人有着关系吧,反正张悬感觉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对极乐岛有什么好感了。 而张悬这一次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毁灭极乐国际商联,也根本就不是为了极乐岛人民,恰恰相反,是为了自家的老百姓才这么做的。 所谓的贩卖人口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在较为落后的地区发生的,越是先进的地区这种现象就越少。 而当年血爪组织贩卖杀害的儿童和妇女的数量几乎多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步,而这些受害者来自世界各地,可其中接近五成都是来自家的。 现在血爪组织换了个名字之后,干的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勾当——并且根据刚才牛山的说明,现在极乐国际商联在这方面的生意规模要比以前更大了。 极乐国际商联近年来之所以要大力推动在正面上的生意,拼了命要去洗白,其实也有着想要给自己的生意加上一层防护网的意思在里面。 而这一门贩卖人口的生意的对象,则是那些投资极乐国际商联的股东们,也就是极乐岛的财阀大鳄。 牛山听到张悬那冷漠的回答,急忙摆着手说道:“张先生,你这说法可就不对了,什么叫你们极乐岛,我也是外人啊!虽然现在是加入了商联,但这也不过只是为了生存,我的心还是属于猎魔圈的。” 说着,牛山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谁会选择奔走他乡呢,再说了,张先生,咱们这个圈子的水有多深您也清楚……很多时候,有些选择是没有办法的。” 张悬挑了挑眉,对于牛山的这个回答倒是有些意外。 “……是我说得有些过了,不好意思。” 牛山表现出来的那种失落看上去倒不像是假的,加上目前为止牛山的确对自己一直很热情,张悬对于他的印象也是稍微好了一些。 “没事没事,都是自家人,张先生,作为我是很佩服像您这样的人的,而如果说我现在这样用尽全力帮助您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了,呵呵……我想您自己应该也能猜得到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利与弊 说到点这里的时候,牛山的眼中也是出现了一丝期待之色。 人家都已经说道了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听不懂就是傻子了。 “你希望我也可以在你所属的事务所这里接任务,是吧。” 牛山眼中一喜,然后也是急忙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张先生,实不相瞒,我在这个圈子好歹也混了接近二十年了,也认识不少有能力的猎魔人,但是……” 张悬发现牛山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禁感觉浑身怪异,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但是像您这种顶级的猎魔人,真的是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存在啊!如果您愿意和我进行合作的话,我可以尽全力配合您,满足您的要求!” 张悬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情还是等我结束了这次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说太早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 牛山欣喜的点点头,旋即也是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一张张精致的名片。 牛山拿出一张恭敬的递给了张悬,说道:“我这次也没有多求,只要张先生不要拒绝我,我就满足了!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张先生有想法了,就请随时联系我好了。” 张悬点点头,接过他的名片,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那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这次张悬来见这个叫牛山的家伙,其实就是来进一步了解情报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只是去为了行动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但这个时候牛山急忙拦住了张悬,说道:“张先生还请稍等!我这一行其实还给您带了个帮手过来,不知道您能不能再等一等,和她见一面呢?” “……帮手?”张悬眉头一皱,显得有些疑惑的样子。他可没有听说过会有什么帮手。 牛山微微一笑,说道:“是的,张先生,虽然我觉得我不该插手您的计划,但是……您刚才是说了准备暗中潜入极乐国际商联的五星级酒店,然后行动吧?我觉得既然是这样的话……比起潜入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 张悬久久的注视着牛山,思索片刻之后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洗耳恭听。” 牛山说道:“我在这边职业虽然是个拉皮条的,但实际上业务上也小有一些成就——在游扇街,有两家主题旅馆和民宿都是我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应该可以给张先生帮上一些忙。” “哦,怎么说?” 牛山笑了笑,说道:“在我的店里,有不少蟠龙市的女孩子在这里工作……” 刚说道这里,牛山就看到张悬的目光阴沉了不少,于是牛山意识到自己引起了张悬的误会,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张先生,这些女孩都是自愿在我这里工作的,不是我骗来的。” “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女孩儿自愿来极乐岛工作?还是在你所说的主题旅馆?”张悬冷冷的说道。 “当然不会有,但是这些女孩儿本就是在很小的年龄遭遇了不幸的事情,之后就被卖到了这边……张先生,您知道的,穷山恶水多刁民,在那种地方,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说这句话的时候,牛山脸上带着苦笑,语气之中也是充满了惋惜。 可是,张悬却也没有办法去反驳牛山。他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所以,你就把这些女孩带到了你这里吗?” 牛山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大部分女孩我都是让她们学习一些技术,学什么都行,总之人只要有了一门技术就饿不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然,反正我觉得比干那一行要强多了。” 牛山点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除了少部分扶不上墙的烂泥之外,我这边儿的女孩大部分都有了自己的正经工作,而其中最聪明的几个,则是留在我身边,帮我做事。” 说罢,牛山也是有些小心的瞧了张悬一眼,说道:“而张先生,我要给您介绍的帮手,就是这几个最聪明的女孩儿中的一个……她们现在在需要的时候依旧会……嗯,做出一些牺牲,但这也都是绝对自愿的,我从不强迫。” 张悬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多说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强迫的我就管不着,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 张悬也不是不能理解牛山,再说了,在猎魔圈里,他见过的比这狗血的事情可多了。 见张悬的态度没有变化,牛山这才是松了口气,然后笑着说道:“张先生您能理解就好了,这个女孩儿名字叫白蔷薇,当然是假名,但您拿这个名字叫她就行,再过十分钟她就到了。” 张悬问道:“她具体能帮我做些什么?” “很简单,迷惑男人。” 说罢,牛山看着张悬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是解释道:“张先生,这孩子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关于男人的心理了解的却是极为透彻,所以您完全不必怀疑她的能力——至今为止,我没有见过她失手。” 张悬轻轻笑了,说道:“那她很快就要第一次失手了。” 牛山也笑了,道:“张先生的意思是说,白蔷薇无法迷倒到您?” 牛山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狡黠之色,说道:“张先生,我忘记告诉您一件事情了,那就是……白蔷薇从来不会去迷惑没信心迷惑到的男人。而这就是她保持百战百胜的秘诀。” “那还真是够聪明的。” 大概十分钟左右过去之后,紧闭的包间门也是响起了轻微的敲响声。 牛山喊了一声让她进来,门就轻轻打开了。 张悬看到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浴服的年轻女孩儿——身高大概和牛山差不多,但是体态婀娜苗条,尤其是一双圆圆的杏眸,充满了光泽,仿佛对万物都保持着好奇之心一样。 “啊,您就是张先生吧。” 女孩儿发出了轻声惊呼,但语调里带着欣喜,挪着小碎步,那倩影也是朝着张悬走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神秘女孩 然后,她脸上没有一丝的尴尬,带着十分亲近自然的微笑,伸出胳膊搂住了张悬的胳膊。 “您好,张先生,我叫白蔷薇。”说着,白蔷薇浅浅的笑着,朝着张悬乖乖地点了点头。 然而张悬的面色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等白蔷薇抬起头的时候,她看到张悬那双沉稳而带着审视目光的眼睛,先是一怔,之后就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白蔷薇轻轻放开了张悬,看向了牛山,有些苦涩的说道:“果然不行。” 牛山嘿嘿一笑,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许久之后,张悬却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或者是应该是自带的天赋……这种自然的亲和力,大部分男人都的确不可能受得了。” 白蔷薇轻轻靠在了张悬的身上,朝着他可爱的一笑,露出小小的酒窝。 “谢谢您的夸奖。” 牛山摇着手指,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道:“没错,就如张先生您所说,大部分男人都受不了白蔷薇的搭讪。而司马景明那个出了名的混蛋,自然就更不能受得了。” 张悬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静静的观察着白蔷薇。 而白蔷薇一开始在张悬这种震人心魄的目光的长时间注视下虽然显得有些慌乱,可很快,她就重整旗鼓,睁着一双大眼睛同样直视着张悬了。 “牛山,我想她的确可能会帮得上忙。” 这个叫白蔷薇的女孩,如果用好的话,会是一张十分不错的牌。尽管这样的话,他制定的计划又要改变一下就是了。 但是对于计划的修改,张悬是十分的熟悉的。以前临时修改上百次计划的情况他也经历过,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计划这个东西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要让人尽可能完美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固守成规,不懂得顺应现实环境的变化而改变的计划,那不叫计划叫作死。 “当然,张先生,那太好了,如果白蔷薇派得上用场的话您尽管用就是了。” “是呀是呀,张先生,这次能够帮到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我也很开心。” 张悬看着白蔷薇轻轻一笑,说道:“你不必拍我的马屁,我不是你的攻略对象,你和我只是短暂的合作关系,你拿报酬,我达成自己的目的,明白了吗? 白蔷薇怔怔的盯着张悬,许久之后才苦笑着点点头,说道:“是的,我明白了张先生。” 至此,白蔷薇才是彻底放弃了勾引张悬的想法。 而当她真正放弃的时候,张悬和牛山都看出来了,但都没有任何表示,就像刚刚那样,他们两个人一样看出了白蔷薇并没有放弃勾引时一样。 “那人我也已经见过了,等到了行动的时候我在联系你们。” “好,没问题。” 和牛山还有白蔷薇两个人分离,离开了咖啡厅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渐渐发暗了。而这个时候,游扇街才像是卸下了假面的舞女一样,开始慢慢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样貌。 那几乎把整片天空染红的如同滴血的蔷薇般的霓虹灯光,还有无穷无尽的街道,就是这次张悬的行动地点。 张悬在游扇街,挤在人流之中低调地走了一圈,在离开之际,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灯火旖旎的地方,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张悬接到了赵兴义派人送过来的几个黑箱子,里面装满了这次他要求的特殊装备。 张悬一直仔细的擦拭,并且反复安装着这些装备,仿佛根本不会厌烦一样。 这算是张悬一种独特的习惯,每当任务的危险程度越高,张悬就会做这种事情。 一方面是在帮助自己消除紧张的情绪,另一方面也是在反复的在大脑之中虚拟计划的执行步骤。 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之后,张悬在另一天一大早也是接到了来自白蔷薇的电话。 “张先生,您现在已经起了吗?” “起了,什么事情?”张悬收起了正在翻开的书,看了一眼摆在床头桌上的数码时钟——6点10分。 遮挡在厚实的窗帘下的天色显得朦胧而黯淡,呈青灰色,昨夜张悬是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睡着的。 拿着电话,张悬下床来到了床边拉开了窗帘——这里的雨依旧在下,简直就像是没完没了一样。 “那太好了,张先生,您现在可以准备一下吗,然后来接我吗?” 张悬不禁一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大裤头,然后搔了搔自己的脸。 “我去接你干什么?” “当然是一起吃早饭了!”白蔷薇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欢快,又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张悬感觉有点儿无语,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必须要陪这个小丫头吃早饭吧? “张先生,那我等你哦,地址用短信给你发过去!你要快点过来,现在外面还在下雨,气温好低,冷死我了。” 说罢,张悬连一句话都没有能继续说下去,白蔷薇就自己嘀嘀咕咕的挂掉了电话。 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办法了,人家都说了在等着自己,也只能立刻洗漱一下就出去找她了。 张悬在这里也是租了一辆车,当然驾照也是找人做的。大概五分钟左右以后,张悬看到了百无聊赖的穿着一身单薄的衣物站在街边的白蔷薇。 “滴滴——” 张悬按了一下喇叭,白蔷薇微微一颤,四处找了找,然后发现张悬的车以后就欢快的跑了过来。 “张先生早上好呀,呵呵,你来的可真快。” “不是你让我快点来的嘛?”张悬无语的说道。 白蔷薇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外面套一件接近透明的薄纱粉色外套,下面则是一件水蓝色的沙滩裤。 “你从家里出来的?” “不是,宾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真实面貌 说罢,看着张悬有些发愣的样子,白蔷薇狡黠一笑,道:“昨晚有个大生意,就在宾馆过咯。” 张悬没有继续接她的话茬,转移话题说道:“你想吃点什么?” “都行,但最好是清淡一些的。” “这里你比我熟悉,你找地方吧。” “没问题……嘿嘿。” 用GPS定好了地点以后,张悬也是带着白蔷薇到了一家偏僻的巷子里的餐饮店。 这里的环境倒是还不错,幽静没有人,张悬觉得蛮好的,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吵杂的地方。 在窗边的位置落座了以后,张悬也是听着白蔷薇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一样说个不停,一边吃完了早餐。 张悬吃东西吃的很快,他吃完的时候白蔷薇连三分之一吃都没有吃完,她点的食物还没有张悬一半儿多呢。 “张先生,您吃东西的速度好快……”白蔷薇抬眼瞧着他,一边儿鼓着腮帮子咀嚼着食物。 “说吧,有什么事情。” 见张悬抱着胸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白蔷薇苦笑了一下,然后拿起手巾擦拭嘴边的水渍,道:“张先生,看来您自己应该也是在紧张吧。” “这和你无关。”张悬摇了摇头,说道。 “……张先生,您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去五星级酒店面试吧,我是说极乐国际商联的那家五星级酒店。” 张悬看着一脸平静之色的白蔷薇,也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是怎么拿到这个面试机会的?” “我自有我自己的办法。”白蔷薇甜甜一笑,道。 对于白蔷薇这个女孩,说实话,张悬是百分之一的信任都没有。 但他之所以同意让白蔷薇这个孩子来当自己的助手,实际上是出于对牛山和赵兴义的信任。赵兴义不用多说,牛山通过昨天的相见以后,张悬基本确定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家伙。而既然是牛山介绍给自己的人,张悬不会废多余的心思去怀疑。 但是,事情不能只从一个角度出发去想,就像这个叫白蔷薇的女孩,她之所以擅长勾引男人,张悬觉得和她懂得换位思考关系很大。 估计她对于时时刻刻转换角色去进行多方位的思考十分的熟练,不然的话,两个陌生人之间,是不可能一直处于一种十分和谐的气氛之中的。 毕竟,他张悬并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男人。进行换位思考这种事情看似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有多难,只有尝试过的人才会知道,这是需要十分耗费心血的长期努力才能实习到的技能。 看着白蔷薇,过了许久以后,张悬缓缓的说道:“你所谓的办法,应该不外乎利用自己最擅长做的事情吧。” 白蔷薇眨了眨眼,旋即一笑,说道:“不愧是张先生,观察能力惊人呀。” “如果你在跟我说话的时候省略那些拍马屁的话,我会更欣慰一些。”张悬闭着眼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低声说道。 “这个办不到,这已经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东西了,比起说是刻意恭维,更像是一种习惯。” 白蔷薇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没有一丝悲哀的神色,反而很开朗,甜甜的笑容一直没有从她的脸上消失。 “不过,张先生你可还是猜错了一些事情哦?嘿嘿。” “……?”张悬不禁皱起了眉头。 白蔷薇一手托着自己的香腮,一手则是拿着吸管,轻轻的在果汁里搅拌着。 她显得十分的悠闲,理所当然一般说道:“我认识一个在极乐岛相当有权有势的精英女性,追了我很长时间了,而恰好她极乐国际商联的那家五星级酒店也有股份。双方利益相符,值得交易,于是……你懂的咯。” “……并不白干,对吧?”张悬听白蔷薇平平淡淡的的说完,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像白蔷薇这种已经成精的女孩儿,才不会因为什么善意而做出多余的“服务”,每一个行动,势必都有她的目的。 而按照张悬和牛山的约定,白蔷薇只负责在之后极乐国际商联为司马景明举办庆功宴的时候负责出力引出司马景明。 但现在,白蔷薇为张悬提供的服务,已经超出了合约的范围。 “当然了,难道张先生还期待了白干的可能性吗?咦,好失望哦……” 张悬看着白蔷薇那我见犹怜的委屈表情,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淡淡道:“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白蔷薇见张悬这么说,大眼睛迅速眨了眨,脸上委屈的神情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容。 “看来我赌对了——张先生,您自己现在也没有找到特别好的突破口,对吧。不过我也可以理解啦,完全能够理解,毕竟,这极乐岛可不同于其他地方。” “和你无关,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好好好,哼……无关就无关嘛。” 说罢,白蔷薇也是朝着张悬凑近了一些,嘴边噙着一抹笑容,悄悄的说道:“张先生,其实……我不仅仅可以为您做到这点事情,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想必会发生许多意外,而如果我下定决心的话……说不定可以为您做到更多呢?” “……我有些好奇,牛山知道你抱着这种想法吗?” 许久之后,张悬有些复杂地望着一脸兴致勃勃的白蔷薇,这样问道。 白蔷薇耸耸肩,说道:“他才管不着呢,牛山的确有恩于我,是他把我从那发臭的孤儿院里捞出来的……但是,这笔人情我老早就还完了啦。” 说罢,白蔷薇翘起了二郎腿,靠在桌子上,朝着张悬可爱的皱了皱小鼻子,说道:“也就是说,我和他现在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啦。他告诉我这次有钱赚,所以我才来帮忙的。” 张悬抱着胸静静注视着白蔷薇,开口道:“也就是说,你现在给我提供更多的帮助,要的并不是钱了?呵,这还蛮有意思的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诅咒 白蔷薇慢慢收起了脸上那俏皮的神情,安静的望着张悬,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不是为了钱。” “不为金钱,你一个为了钱奋斗到现在的女人,现在却说不是为了钱在努力……那么,白蔷薇,你需要我为你提供什么呢?” 张悬感觉自己好像是产生了错觉一样,一直看着白蔷薇活泼俏皮的样子之后,忽然见到白蔷薇这样一副像人偶一样安静,甚至安静到接近空洞的样子,感觉心里莫名有些怪异。 “嗯,实不相瞒,张先生,我希望您帮我找到我的生父生母。” 白蔷薇这样轻轻说道。 “生父……生母?”张悬一怔,倒是没有想到白蔷薇会提出这个要求。甚至以现在的对话流程,张悬以为她会提出更加“可怕”一些的要求。 白蔷薇点点头,旋即轻声说道:“我是生长在西部很深的山区的孩子,记得是在我9岁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的父母把我卖给了人贩子,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总之……最后我现在来到了这里。” 张悬微微蹙着眉盯着白蔷薇,说道:“你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的?” 白蔷薇点点头,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显得有些自嘲。 “是的,我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的。” “……好吧。” 张悬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多过问没用的事情。就像自己不愿意白蔷薇这个陌生人插手自己的事情一样,张悬觉得白蔷薇也是这样的。 “那么张先生,您愿意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张悬反问道:“只要你能提供相关的情报,并且他们还活着的话……我想难度不大。但是……你为什么要我帮你找到他们呢?” 白蔷薇慢慢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自从9岁时被卖掉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了……一次都没有。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有个可靠的人,能带着我去见他们。” 张悬一怔,之后似乎也是有些理解了。 “你想念他们,想见他们是吗?” 白蔷薇慢慢扬起了小脸,望着张悬点点头,说道:“嗯,我希望可以见到他们……然后,希望张先生您可以当着我的面,把他们杀掉。” 白蔷薇现在的表情应该要怎么形容才对呢,张悬感觉有些哑然。 她似乎是想哭,但嘴角大大的弯起,那圆圆的杏眼也是微微眯起,露出可爱的,像是小猫一样的微笑。 是的,张悬忽然想道,这个女孩儿是想在自己露出过去象征着她,符合她定位的俏皮又美丽的笑容的。但是,那种无法言喻的悲哀,却是深深的传达给了张悬。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和牛山提过这个要求吧。” 许久之后,张悬沉声说道。 “嗯,提过了。”白蔷薇点点头,道。 “但是,他拒绝了我。我提了不止一次,但是牛山每次都是毫不动摇的拒绝了我。” 张悬凝望着白蔷薇,良久之后说道:“那我和牛山的答案一样,我也拒绝你。” “原来如此啊……那么,张先生,我可以从此认为你也是一个伪善者吗?” 白蔷薇没有露出任何失望,愤怒,悲伤等等负面的情绪,只是一副早就料到了是这样的表情,低垂着眼帘,抿了一口果汁。 张悬摇了摇头,说道:“牛山是抱着什么想法拒绝你的我不知道,但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想和你讲狗屁的大道理,比如父母终究是父母,仇恨只会毁了一个人之类的屁话。” 白蔷薇听张悬这么说,似乎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一样,罕见的露出了呆愣的表情盯着张悬。 张悬平静的望着她,在脑海之中,一个形象和白蔷薇十分相似的女孩渐渐浮现了出来,随着影像的清晰,张悬的心情却是越来越沉重了期待。 他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缓缓说道:“以前,也有身世悲惨的孩子要求我杀掉他的血亲,因为正是他的血亲让他拥有了悲惨的经历。” “……然后呢。” 张悬看到,白蔷薇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娇躯在轻轻的颤抖,双拳也是忍不住攥紧。 “然后,你做到了吗?” 张悬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满足了他的要求,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直接两枪蹦了他父母的脑袋。” 白蔷薇小小的身躯不易察觉的一颤,美眸之中明显出现了一丝丝的动摇。 “……之后怎么样了。” “你是指谁?”张悬拿起红茶喝了一口,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和那个孩子。” “我没什么事,甚至在那之后一次噩梦也没有做过。” 张悬轻轻放下了茶杯,继续道:“但是那个孩子,我听说在不久之后自杀了。我有个朋友是做心理医生的,那个孩子在她那里接受了很久的治疗,但最终还是因为抑郁自杀了。” 说着,张悬也是淡淡笑了笑,看着深深垂着头的白蔷薇说道:“你说是不是很神奇?在那之前那孩子虽然过的很苦,但精神状态一直还算正常,可在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父母以后,他就变得不正常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 很久之后,白蔷薇抬起头,嘶哑的这样说道。她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痕,但很快就用手帕擦掉了。 “我也那么想。” 离开了早餐店以后,白蔷薇再也没有提过要张悬去杀了她双亲的事情。而张悬看着这个娇弱的女孩儿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暗暗感叹,她看来是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强不少的孩子啊。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悬的错觉,他总觉得白蔷薇对待自己的态度淡漠了不少,笑脸不再像之前出现的那么的频繁了。但是,在张悬看来,这样的白蔷薇倒更加符合她正身处的年龄段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夜深之时 一个17岁的女孩,不该那么世故,总要有些棱角,有些高傲。而这也正是花季少女的一种象征。对于女人来说,很切确的在人生中是存在这样的年龄段的。 不是指任何才能,也不是指她的美貌,是一种天生自带的锐利。正如世间的天才总是显得那么目中无人,但实际上那不是目中无人,只不过人的性格总会改变,在自身拥有某种天才性时,想要与人融合相处的欲望也会相对减少,仅此而已。 白蔷薇帮着张悬选了一套最适合五星级酒店氛围的西服以后,等到下午就和他一起去极乐国际商联的五星级酒店面了试。 有股东事先已经是打过了招呼,张悬直接就通过了面试,并且安排当天就可以上班。张悬要求从晚上开始通宵值班。 不过,事情也是真的赶了巧,极乐国际商联当时正急着找一些有点儿实力的打手,附近的拳馆都是让他们找遍了,但人手还是不够。附近各拳馆的教练和管理人员也都是一脸懵逼的。 平时在他们这里接受专业培训的,但无法成为职业拳手的那些人,他们以前巴不得送到商联去工作呢,但却是挤破头皮都挤不到一个席位,然而现在却反而是供小于求了。 于是在张悬稍微露出了两手以后,又得知张悬是个在极乐岛打黑工的外来者以后,他们就更加的开心了,恨不得直接和张悬签下多年的合同。 结束了一切的事先准备之后,当张悬要和白蔷薇分离的时候,她拉住了张悬。动作显得有些急促,而这并不像是平常的白蔷薇。 “张先生,我可为你做了不少的事情。” 白蔷薇紧紧抓着张悬的衣袖,目光有些冷漠,甚至声音都有些低沉。 张悬看着这样的白蔷薇,反而觉得心里舒服,便笑着说道:“我想我已经拒绝过你的要求了。” “呵,所以你什么意思?想白吃白喝?”说着,白蔷薇的眼中也是出现了鄙夷之色。 “瞧你说得,我什么时候说要白吃白喝了。” 说罢,张悬也是望着白蔷薇说道:“你如果还有别的要求的话,可以说一下。” 白蔷薇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许久之后低声说道:“带着我……去见我的父母。”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不用杀了他们!只要,只要看一眼就好……然后,带着我和我的儿子,让我们回国。我想以后过安静的生活,不想在留在这里了。” 张悬静静的看着白蔷薇,不一会儿,她似乎是哭了,发出轻轻的啜泣声,那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滑过。 “已经够了……够了。我想回家,现在只想回家。” 张悬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蔷薇的肩膀,说道:“我答应你,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谢谢你。” 之后,白蔷薇没有再多说什么,打着一把透明的塑料伞,在微凉的雨夜里瑟缩着削瘦的身躯静静的离开了。 等在这模糊的雨夜之中再也看不到她以后,张悬也才是再次回到了酒店。 …… 两天之后,司马景明离开牢狱,极乐国际商联为他接风洗尘的日子也是到来了。 这一天张悬也是格外的忙碌,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就被老板打电话叫醒,急匆匆的叫到了五星级酒店。 实际上,张悬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白天补足了睡眠,到了晚上的时候是睡意全无,但还是装作很困的样子来到了五星级酒店。 从凌晨三点一直到傍晚,张悬一直是马不停蹄的干着活,但不止是他自己这样,所有的保安,服务生,都是一脸累得肾虚的死人脸。 但等到了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张悬跟着其他的保安一起来到了外面,就看到了那几辆擦得锃亮的豪华梅赛德斯奔驰缓缓排着队伍朝着这边开过来。 就像是排开长龙一样,两排着装整齐,身材健硕的,穿着黑西装的极乐国际商联的成员自动形成了两排人墙。 而在那中间走着的,自然就都是干部了。张悬只是在很远的地方观望着,但他依旧眼尖的从人群之中发现了司马景明。 虽然不过短短十年,和罪行比起来简直就是少的可怜的刑量。但是司马景明似乎还是受了不少苦一样,整个人瘦的像是个人干一样。 人瘦的时候就会格外的显老,司马景明今年54岁,但是这瘦骨嶙峋,脸颊深深凹陷的样子看上去几乎就像是已经快要70岁了一样。 张悬感觉这个家伙几乎就像是个干尸似的,流浪汉的气色都要比这个家伙好上一些。 但是,那一群穿着昂贵的西装的,显得年轻而稳重的男人,一个个都围在他的身边,就仿佛是在供着国王一样,显得十分的敬重。 张悬一眼就明白了这些家伙估计就都是极乐国际商联新晋升的干部,所以才会是这样一副敬重的样子。 极乐岛是一个阶级制度固化十分严重的地区,而这个特点也是在灰暗地带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个极乐国际商联的等级制度显然十分的严格。 那些年轻的干部业绩就是再辉煌,面对一个为了组织蹲了十年的老干部,还是必须要装孙子才行。不然的话就等着被扣上没有道义的大帽子踢出去吧。 等着那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全部进入了五星级酒店里以后,张悬这个新来的“菜鸟”保安才是跟着大部分队一起重新回到了店里干活了。 牛山告诉过张悬,极乐国际商联之所以要在司马景明一出狱就选择五星级酒店来作为接风洗尘的地方,实际上很大概率就是司马景明他自己要求的。 这条命大的老狗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是个十足的色胚子,以前因为私欲做过的丧尽天良的事情是数不胜数。 张悬听牛山和自己说这个事情的时候,非但没有因为白蔷薇的存在而感到庆幸,反而心中想要将他五马分尸的情绪暴涨了不少。 极乐国际商联的前身是血爪组织——一个以贩卖儿童和妇女,还有活人脏器臭名昭著的组织。很明显,司马景明身为这种组织的干部,是恶贯满盈的存在。 第二百六十六章 灯红酒绿 其实张悬自己也觉得挺神奇的,虽然以前在铲除犯罪组织的时候也一样堂堂正正,心里没有任何的罪恶感。但是像这一次一样,一想到一会儿这些家伙都要被自己给切成番茄酱,他就感觉一阵畅快淋漓。 张悬可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他不过是一个想做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的,十足的“混蛋”罢了。这一次,张悬会让他们真正明白,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什么意思。 按照规定来讲,猎魔人如果没有遇到特殊情况,是不可以对一般人出手的。但现在他判定特殊情况已经发生,这些和恶魔同流合污的家伙,不配作为人类活下去。 就如计划好的一样,随着夜是渐渐的深了,这群人的兴致也是越来越高。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侍女都是莺莺燕燕的开始在五星级酒店里走动了起来。 今晚五星级酒店是不营业的——专门就是用来招待司马景明,为他举办庆功宴。所以五星级酒店里没有一个一般人,都是极乐国际商联之内,有点地位和身份的家伙。 张悬一边儿勤快的搬送着食物和水果,但另一边儿也是暗暗将这些人的脸都给记忆了下来。这对于一会儿的行动来说十分的重要。 “大家都不要闲着,今天是个好日子,都放开了喝吧,呵呵。” 当极乐国际商联真正的干部和首脑们一起喝起来的时候,张悬也是被领班带到了一间华丽到几乎不会让人联想到五星级酒店的包间里。 这里的灯光十分的耀眼,那金碧辉煌的墙壁上刻画着青龙白虎,栩栩如生的模样明显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包间的面积乍一看至少也要有接近150平米,里面密密麻麻的是坐满了人,是东方和室的结构,也就是一群人都在盘腿坐着享用晚宴。 不过,这里令人瞠目结舌的不止是那华丽的环境,还有眼前估计一般人一辈子都很难见到一次的景象。对于局中人,这里可能是世界上无二的天堂,他们可以在这里醉生梦死,享受这一切。 但是对于必须要保持冷静的头脑,至始至终观看这一切的人来说,这里不过只是活地狱罢了。喧闹声不绝于耳,在华丽的水晶灯光下,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但是,包括张悬在内,就像是护卫一样站在边缘的保安们,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看都不看这里发生的情景一眼。 而张悬一开始的时候进入这里,还以为是错觉,但是渐渐的他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屋子里的人正在渐渐变多,不过短短寥寥数十分钟,全场的人数已经轻松超过了百人,并依旧呈上升趋势。而其中,自然也有着白蔷薇。白蔷薇今天化了一个很浓的妆,但一点儿也不显过,反而更在那清纯可人儿的脸上,添了一丝丝的妖艳。 在外面的时候,张悬和白蔷薇擦肩而过,两个人短暂的交谈了一会儿。白蔷薇问他,自己是不是很漂亮。张悬问她为什么要这种浓妆。 白蔷薇的回答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的男人。张悬看着眼前这说是活地狱也不为过的,可笑又可悲的场景,心中默默想道,白蔷薇说得是对的。 他在心中冷笑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默默等待着最佳时刻的到来。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11点了,离张悬准备正式行动还剩下最后一个小时。到了凌晨12点的时候新的一天到来了,而地狱的景象也该翻篇了。 “司马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呀。” 此时此刻,白蔷薇正挽着一个削瘦的像只黑猴子一样的男人的臂膀,带着甜甜的笑容,那浑然天成的亲切感,让周围的一些男人都是将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白蔷薇陪着的这个男人,自然就是司马景明了。这个家伙身上穿了一套浅金色的条纹西装,但是那模样看上去和这套高价西装一点儿也不搭配。 他此刻也是受了酒精的催促,整个人显得迷迷糊糊的,说话都有些说不清,但两只手还是拼命朝着白蔷薇伸过去。但是,白蔷薇的态度十分的亲切又自然,一次又一次的将他的手给挪开,但看上去却并不像是在拒绝司马景明。 “大把的时间……对!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了!” 司马景明呆呆的看着白蔷薇,望着她亲切甜蜜的微笑,眼中有泪珠浮现,然后就开始鬼吼鬼叫了起来。 “我又找回了自己的一切!接下来等着我的只剩下金光灿烂的人生!哈哈哈!都给我喝!” 司马景明这一嗓子吼出来,直接是把整个场子的气氛也调动了起来。一群男人仿佛是魔怔了一样,红着脸,狂跺着脚,粗着嗓子疯狂的跟随着司马景明一阵一阵的怒吼着。 而这几乎震动着地面的吼声和可怕的场景,也是仿佛才让这些侍女意识到了她们陪着的不是一般的客人,而是一群可怕的亡命之徒。 每个女人的脸上都有着藏不住的恐惧和不安,但她们还是尽可能拼命露出讨好的微笑。但张悬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在他的眼里,这些家伙就像是一群可笑的猴子一样。不过,张悬也是有了一个新发现。 这个叫司马景明的家伙,在之前应该是在极乐国际商联享有不小的声望的,不然按照张悬对于极乐岛组织的理解,他不可能会得到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同时,现在发生的事情也在另一方面说明了司马景明在极乐国际商联之中是有着不少狂热支持者的。当然,在这种丧心病狂的组织里有狂热支持者,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司马景明也是个十足的疯子就是了。 当然,通过这一段,张悬大概已经推断出了今天有这么多的极乐国际商联的干部来到这里给司马景明庆功的理由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回家 这种组织生活也是需要拉帮结派的,这些家伙大概都是抱着想要把司马景明拉进自己的阵营里的想法来到这里的。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此刻隐藏在笑脸下的阴谋诡计,已经都在渐渐失去意义——张悬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背着手,和其他的保安一样,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时钟的指针已经是指向了11点58分。还有最后两分钟,这场宴会就像进入一个新的高潮。张悬记得,这些家伙好像要在12点之后举办什么恶心的派对来着。是十分符合极乐岛这群人渣作风的玩法。 但是,现在这个派对大概要因为张悬产生新的意义了。看着时钟的指针缓缓的,不急不慢的朝着那12的数字划过去,张悬开始动了。他看到了一个醉的昏昏沉沉的男人不小心把酒杯给打倒,于是十分自然的去帮他收拾。 实际上,在这种混乱的场景之中酒洒不洒根本无所谓,但是张悬的行动不会带来任何的违和感。而就在张悬走过去,将杯子重新捡起的瞬间,整个包厢骤然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哎呀!怎么回事啊!” “该死的!!什么情况!!” “他妈的,领班的在哪里?!还不赶紧去看看!!” 当这华丽的包厢陷入了漆黑之中以后,愤怒的吼声和受到了惊吓的喊声也是四处响了起来。 张悬早就已经褪去了身上的西服,在那薄薄的西服之下,是一身猎魔人的装扮,这一身装备是事先亡河孤女帮他准备好的东西。 而他此刻就像是融入了黑暗之中一样,走动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张悬的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刃,一个接一个的划过人的脖子。在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中,张悬的双眼就如同一对红宝石一样闪烁着。 很早的时候,张悬就已经记住了极乐国际商联的干部的脸。他先从干部开始干掉,心里一点儿也不慌,就像是在割草切菜一样,动作自然而平缓。 而这些早就已经喝下了张悬动过手脚的酒精的家伙,对于张悬的动作丝毫不知,稍微有点儿感觉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张悬知道这事儿藏不住,肯定要迎来一场混战——但他无所谓,根本就不惧怕混战。 他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把这些干部尽可能杀掉而已。 “啪嗒!”一声,灯光再次亮了起来。同时外面的门也是匆忙的打开了。 “大哥!我们的电闸被人动了手脚,好像有古怪,好不容易才拉上……” 来者的话没有说完,就和这包厢之中的所有人一样,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死寂。张悬手里拿着一把短刃,那弯弯的钩子,正抵在司马景明的脖颈上。 缓缓扫视面容呆滞的众人,张悬遮在头盔下的脸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轻声说道:“司马先生,恭喜你出狱——地狱在欢迎你哦。” 短刃猛地划过,司马景明的因为张悬的力量,直接就飞到了天上。片刻的停顿以后,司马景明的脖子上疯狂的喷出浓郁的鲜血,形成了人形血色喷泉。 “呀啊啊——!!!” “给我杀了他——!!” “来人啊!!来人啊!!” 张悬冷静的望着眼前这如同活生生的地狱一般混乱到了极点的场景,从怀里拿出了一颗漆黑的,散发金属光泽的手雷,拉开栓轻轻丢出去,正好就掉在了桌子的正中央。 之后,张悬转身就抱起了白蔷薇,顺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稍息片刻,在张悬的身后,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火光如同暴走的野兽一样,从房屋之中彻底冒出了脑袋。 “……这就解决了?” 白蔷薇被张悬抱在怀里,身上的衣衫有些脏乱,但是小脸上却满是一种奇异的神色。在两人的背后,几乎染红了整片夜空的火光在疯狂咆哮散发着热量,但这却和这两个隐匿在黑暗之中的男女无关。 张悬把白蔷薇放下去,然后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望着她的小脸,轻轻一笑,道:“还没有。” 说罢,张悬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轰然一声巨响,连地面也是传来剧烈的震荡,之后,就看到五星级酒店的顶端升起了一朵浓郁的蘑菇云, “这回彻底结束了。” “……真疯狂,这辈子估计都没法忘记了。” 白蔷薇任由张悬拉着自己,却依旧忍不住回头看着那“华丽”的景色。 “很快就会忘记的。” 张悬说罢,也是冲着白蔷薇轻轻笑了笑。白蔷薇久久凝视着张悬,随后,也是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三天之后,张悬回到了蟠龙市。但当早早就来到机场接机的沐秋诗看到了张悬的时候,那高兴的扬起的小手没挥两下就僵硬的止住,然后她的面色也是明显的难看了起来。 张悬在推车上推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但是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可爱又年轻的女孩。 “……呵呵。” 张悬看着沐秋诗见到自己以后,忽然就露出了显得十分不屑的冷笑,也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你别用那种目光看我啊,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呢?你倒是说明一下?猎魔人先生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这才去极乐岛多久,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白蔷薇今天恰好还是穿的一身十分时尚靓丽,又不失妩媚的连衣裙,配合她那姣好的身材,虽然身高要比沐秋诗矮,但魅力是一点儿也不输给沐秋诗。 “张先生,请问她是谁啊?” 白蔷薇看着沐秋诗那多少有些不满的样子,眼中闪过了一抹玩味,但立刻就露出了一副单纯又好奇的样子问道。 “……算是我的朋友吧,叫沐秋诗。” 张悬瞥了一眼沐秋诗,又看着白蔷薇那两眼发亮的样子,莫名觉得一阵心累。 他在心中默默地想,幸好现在墨璃,冰雨这些人不在这里,不然的话他说不定就会因为压力过大直接猝死。在学院的时候他就有些受不了那几个女孩儿一台戏的场面,这回估计要变得更热闹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心魔 “噢,原来是这样啊,呵呵,你好沐秋诗小姐,我是白蔷薇。” 说着,白蔷薇就放开了张悬,然后匆匆跑到了沐秋诗的面前,一把亲切的抓住了她的手,十分乖巧的打了个招呼。 沐秋诗也是有些猝不及防,见对方这么亲热,一时间也是有些慌了神。 “啊,啊?你,你好……我是沐秋诗。” “沐秋诗小姐,你一定等了很久吧?真是对不起,都怪我买了太多的的东西,不然可以早点出海关的……” 看着白蔷薇那抱歉又自责的模样,沐秋诗莫名觉得好像是从早上六点开始就来到机场急切的等待张悬到来的自己犯了错一样…… “没,没事儿……也没有等多久,反正也是我自愿的。”沐秋诗硬着头皮说道,她感觉自己没法儿伤害这样一个和善又可爱的小女孩。 “沐秋诗小姐,您真是一位亲切的姐姐,我可以就叫您沐姐姐吗?” “啊?可以是可以啦……” 张悬在后面儿默默推着这一车的东西,看着沐秋诗被白蔷薇是彻底玩弄在了鼓掌之中,摇摇头,心中替她默哀了一下。张悬这一次之所以是和白蔷薇一起回到了蟠龙市,当然是因为和她的约定。 白蔷薇已经厌倦了在极乐岛的生活,想要回到蟠龙市开始新的生活——和她的不知道爸爸是谁的只有一周岁的儿子一起。 十七岁的未婚妈妈,正常来说肯定是要面对不少的艰难和困惑的,但是张悬相信白蔷薇不会有什么问题。 首先在经济上,白蔷薇已经富得一般的商人都比不上她的地步了,其次,凭借白蔷薇这多年来磨练出来的情商,要将渣男从自己的视野之中挑出去易如反掌。 而且,白蔷薇的条件就摆在那里,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委屈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悬心中也是不禁感到有些古怪了起来。像白蔷薇的这种情况,难道应该也叫苦尽甘来吗?他感觉这句话好像不应该是这么用的……算了,懒得去想那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比起她以后的生活,张悬现在倒是更担心她见到自己的父母之后的反应。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在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再次见到当年狠心将自己卖给了人贩子的父母的时候,还保持淡定的情绪呢? 别看现在白蔷薇这小丫头好像是把一切都已经全部放下,和自己的过去真的做了一个决断一样。这些年张悬的经验告诉他,最不值得相信的就是遭受表象,表象什么都说明不了。 在遇到父母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张悬也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他可以保证,那就是白蔷薇在那之后绝对无法在短期内将彻底遗忘过去,这需要付出相当巨大的努力。甚至一个弄不好,过去那些糟糕的经历,可能就会成为白蔷薇一生都无法遗忘的伤痛。 几天之后,张悬回国把事情整理了一遍,就拜托赵兴义替自己找寻一下白蔷薇的父母。本来赵兴义最擅长的就是做这种事情。 这件事情本来做起来就不算困难,毕竟要找的人物不过是一般人而已,加上白蔷薇提供的情报十分的准确而且详细,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以后,赵兴义就把消息传了回来。 根据赵兴义传回来的消息,白蔷薇的父母依旧生活在那深山老林之中,不过他们的孩子似乎已经离开了那个山区很长时间了,但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一点张悬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于是,那老两口子在卖了女儿,生了个儿子,又在儿子长大后被儿子抛弃以后,就一直在这个山区之中默默生存着,这辈子估计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于生活在偏僻地区的山民来说,很少机率会有更多的选择,两个人的年岁也已经高了,到城市里去安家本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张悬来说,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情报,但是当张悬把关于父母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白蔷薇以后,白蔷薇的身子一直在轻轻颤抖着,声音也是不断的发飘。 然后,她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和张悬确认着关于自己父母的情报,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给背下来一样。张悬并没有因为白蔷薇这种异常的反应而调侃他,只是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重复给她听。 但是,当张悬真带着她来到了那个山区,远远的见到了那一对老夫妻的时候,白蔷薇却无动于衷了。当时,白蔷薇的父母正坐在院子门口,安安静静的整理着架子上晒干的玉米粒。在农村,这是经常会见到的景象。 “……可以了,走吧。” 在不远处,白蔷薇和张悬站着看了接近一个小时以后,白蔷薇轻声说道。 “……不去搭个话吗?” “不要了,就当他们死了吧。” 回去的路上,白蔷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呢喃道:“就像他们……当我也死了一样。”张悬默默望着身侧的白蔷薇,她的脑袋深深垂着,无法看到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和白蔷薇分开以后,张悬也是久违的找回了自己的空闲时间。 回到家里的时候,冰雨已经是开始正常恢复了工作了,这个女人忙起来可是玩命的那种,她也是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纸条。光是看字迹也知道她走得十分的匆忙。 “事务所临时有急事我先走了,饭我简单做了一些,你自己热着吃。” 这些天,在自己因为任务在极乐岛的时候,冰雨一个人似乎也是因为忙着工作没有做家务,家里多少显得有些混乱,张悬就准备好好做个大扫除了。 张悬本来倒是没有打算要和冰雨住一起,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必要潜伏在学院之中,总要找个住的地方,冰雨又主动发来了邀请让他住过来,他想了想也觉得懒得找房子了干脆就答应了冰雨。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头条 当然也不白住,在冰雨不在的时候,打扫房子的工作就落到了张悬的手上。但是张悬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要是连家务也不干,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尽管是人家邀请的。 中午左右的时候,张悬把家里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做的时间长了,这家务活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这种感觉也是十分的奇妙,但他并不讨厌这样过于显得淡白的生活。 像现在这样,悠悠哉哉,开开心心的做个家务,等着家里的女主人回来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就是不知道这个新鲜劲过了以后他还能不能忍受住这种平淡带来的枯燥和寂寞。 张悬暂时觉得没有什么违和感,相反还觉得这样的感觉可以帮助他释放压力。平常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对于心理的治愈。这段时间实在是让梦魇的事情搅得好久没能好好休息了。 正好事情也告了一个段落,蟠龙市也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的骚动,他想自己也应该抓紧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他很清楚,恶魔这种生物绝不会轻易罢休,除非达到自己的目的,否则他们早晚还会有动作。 可是,就在张悬做完了家务,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悠哉的看着新闻的时候,播放的下一则新闻也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蟠龙市南阳街附近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此次爆炸涉及了多个住宅区,目前伤亡人数达到了三十人,死亡人数九人,而更加具体的情报还需要时间,在消防员的努力下,火势已经是得到了控制,而关于凶手,警方正在调查……” 其实更加准确来说的话,真正吸引张悬的并不是这报道本身,而是在报道之中一闪而过的,两个女人的身影。好巧不巧的,这两个女人张悬偏偏正好都认识——一个是卢依晨,一个是墨璃。 凭借他的观察力,这是绝对不可能看错的,于是张悬也是更加的纳闷了。 卢依晨和穿着一身灰色风衣的墨璃仿佛是在交谈一样极尽距离的站在了一起,那种感觉好像是熟人似的。张悬心里莫名感觉有些新奇。 因为之前在学院的时候,张悬一直是看着墨璃穿着一身校服的样子的,如今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墨璃在私下的装扮,没想到居然会显得这么成熟。 这时,张悬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拼命想要装出成熟的样子,好让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显得更像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猎魔人的墨璃笨拙的逞强样,也是不禁愣了一下,旋即无声一笑,摇了摇头。 “这两个女孩儿怎么会凑在一起……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张悬纳闷的挠了挠头,如果只是一般的意外事故的话,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毕竟。看来是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爆炸可真够壮观的啊……多久没有看到这种大型事故了,啧啧,和那天酒店爆炸的样子比起来都不遑多让,估计算得上是严重事故了。” 张悬就跟个大妈似的,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对着新闻联播嘀嘀咕咕的,喝完了咖啡,张悬正准备被空杯子放回去的时候,忽然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也是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来电话的人不是别人,可不就是墨璃么。张悬无奈一笑,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其实从刚刚他就一直隐隐有了预感了。 “喂。” 刚接过电话,墨璃那不冷不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对面的声音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杂乱,仔细听可以听到混乱的叫喊声。张悬默默抬头看了一眼那新闻联播,发现这是直播。也就是说,墨璃现在是在那现场给自己打电话的? “你看来很忙的样子啊。”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你和暗卫卢依晨在一起呢。” “你怎么知道的?” 墨璃似乎特别惊讶的样子,她这么惊讶的模样可是十分的少见的。 “你猜啊。” “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没开玩笑啊,我只是觉得目前眼前发生的情况的确很不可思议就是了,你刚来电话我就猜到了,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是么。” 墨璃似乎是认可了张悬的说法,但语气听上去还是有些怪异的样子。 “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正看新闻联播呢,还是直播……刚刚正好看到你们两个了,你们是在那爆炸现场吧?” “啊,原来是这样……” 墨璃恍然大悟的说罢,旋即语气也是认真了起来。 “那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情况你也已经了解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马上到我这边来?” “……等一下,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有,现在我接下了学院这边和事务所合作派下来的一个任务,现在我要追杀消灭的那个目标现在已经潜逃了,这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但是我又不擅长追踪,所以……” “能确定目标和恶魔有联系吗?” “不敢完全保证,但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张悬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思索片刻以后,说道:“好了,你在那里等着我,尽可能去掌握对方的动向,其余的事情等我到了以后再说吧。” “嗯,我知道了。” 二十分钟以后,张悬也是到达了那爆炸现场,不过就如张悬所料,这里已经彻底封锁了,闲杂人等无法入内。张悬给墨璃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十分钟以后墨璃和卢依晨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张悬的面前。 “我人已经到了,咱们直接说正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好,跟我来,到了现场在和你说明。” 第二百七十章 教训 有了墨璃和卢依晨两个人开路,张悬也是在现场工作人员讶异的注视下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事发现场。墨璃和卢依晨身上都带有职业徽章,但张悬只是临时穿了一身便装来的,他会觉得惊讶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到了现场一看,张悬发现这里的处理也是十分的及时,可怕的火势应该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迅速控制,伤员具体有多少张悬不清楚,但是根据张悬的经验,这种程度的火势是不可能只死那么十几个人的,更何况这里的人口密度还这么大。 俗话说报喜不报忧,这本来就是大众媒体的倾向,张悬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报道真相也要分情况。这种时候盲目报道真相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绕着事故现场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墨璃和卢依晨还没有做任何说明,张悬就已经察觉出了一些端倪。据他的经验,这一次的爆炸,很明显就不是什么事故,而是有人刻意为之。而这个凶手,十有八九就是和墨璃如今正在追捕的那个家伙了。 两个女人一直就默默跟在张悬的身后,这样一看仿佛穿着短裤的黑体恤的张悬更像是领导一样了。看完了以后,张悬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怎么样。” 墨璃见张悬不说话,忍不住问了一句,美眸之中有着忧虑之色。 “什么怎么样。” 张悬瞥了一眼墨璃,然后说道。 “当然是关于这次的事故了。” “不知道。” 看着张悬那淡然的样子,墨璃心里一气,但还没有发火,看着张悬偶尔瞥向卢依晨的样子,忽然一怔,意识到了张悬可能是因为卢依晨在这里所以才没有说话,便有些为难了看了过去。 卢依晨的眼色也很快,对着墨璃笑了笑,说道:“我去跟同事说点事情,一会儿再过来。” “嗯,不好意思了。” 张悬和墨璃两个人看着卢依晨离开的背影,等她走了以后,张悬对着墨璃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算工作同事还是朋友?” “朋友。” “朋友?你还有朋友哦?” 墨璃瞪了张悬一眼,咬牙道:“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吵架的。” “好奇而已……不过好像也能理解,那个小丫头看着性格估计也是够辣的,都说物以类聚,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 墨璃冷冷的看着张悬,扭了扭脖子,说道:“你想找打直说就可以了,我随时都能奉陪。” “真是,开个玩笑都不行,再说要打你也不可能打过我啊……别别,别生气,行了,说正事还不行么。” “你早就该说正事了!扯这么多目标估计都要跑掉了!”墨璃气愤的说道。 “跑就跑了,反正你也抓不住的。” 说罢,张悬把烟头给熄灭,然后问道:“定时炸弹已经全部拆除了吗?” 墨璃一怔,之后有些惊愕的看着张悬,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定时炸弹?” 张悬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是混吃等死的废柴吗?这点儿猫腻都看不出来,我也没资格当什么猎魔人了。” “那除了这个,你还看出了什么了?” “除了这个啊,哈,我还看出来你肯定不可能在蟠龙市抓到你那个目标。” 墨璃咬咬嘴唇,但是没有否认,显然,她也是认同张悬的这个意见的,只是还是显得有些不甘心的样子,毕竟当面要承认自己的无能对她来说过于耻辱。 张悬看了一眼墨璃,说道:“这次的任务期间放长吧,和委托任务的事务所方好好联系一下,我觉得至少要等对方的警惕心松懈下来之后再行动才行,不然的话,十有八九是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局,懂我的意思么?” 墨璃看向了张悬,不甘心的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吗?” “这一次,对方会炸毁这个区域,墨璃……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为什么。” 墨璃沉默了,没有说话。 张悬的经验要比墨璃丰富许多,很多事情墨璃不说,张悬光是凭借一些基础的信息就能够窥透全局。比如,这一次墨璃在区域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和人手,然后估计有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已经牺牲的事情,张悬也可以猜到。 光天化日之下,平静的住宅小区说爆炸就爆炸?根本就是不可能该的事情。 这一片区域视野并不算开阔,但是墨璃跟自己说过的那个追踪目标主要活动的地点,却可以在这个地方观察的一清二楚,是绝佳的潜伏地点。 换言之,就是说墨璃的行动暴露了,这才引起了这一次对方的反击。而且,这种直接引爆的行动已经说明了对方也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要知道亡命之徒之所以是亡命之徒,是因为其中有着巨大的利益可以获取。 其实,如果张悬可以早点发现墨璃的行动的话,会对他提出更多实用的意见。 但是没有办法,他自己上周也一直就是因为在极乐岛来着,没有办法关照到墨璃。也算是巧了吧。张悬是不相信墨璃的追踪目标是连自己的存在都已经察觉到了的,只能说是一次巧合。 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早早就发现了墨璃行踪的那群家伙选择了反击,并且估计现在已经在逃离蟠龙市的路上了。 “现在整个蟠龙市都已经陷入了一级的警备状态,任何人想离开蟠龙市都不可能那么轻松,就算这样你还觉得我们无法封锁住对方吗?” 张悬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倔强的抬头盯着自己的墨璃,伸出手在她白嫩的小脸上掐了一下,被墨璃烦躁的一下子拍开了。 “这事儿你自己动动脑筋想想还觉得得不出答案吗?墨璃啊墨璃,如果人家没有逃离这个地方的自信,你觉得他们有必要以这种疯狂的办法来选择报复你?” “那群人本来就是一群丧尽天良的疯子!” 说着,墨璃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两只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焰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整装待发 “疯子也好傻子也罢,总之,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那群人不可能在蟠龙市被抓住,所以现在我们就行动,但不是去抓他们,而是潜伏和跟踪,知道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蟠龙市有关系对吧?” 张悬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墨璃用力拽住了张悬的胳膊,说道:“我们可以去找,找出那个间谍!” “蟠龙市这么大,你一个一个去找?等你找到黄花菜都凉了。” “可我就是不甘心让那群家伙就这么逍遥法外!!” 墨璃几乎是忍无可忍一般怒吼出来的这句话,张悬默默注视着墨璃,眼神也是渐渐冰冷了下来。 “墨璃,你要耍脾气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一件事情。” “这一次的爆炸案,百分百是由你而引发的,造成的牺牲是因为你的疏忽和能力不够,你需要负起全部的责任。” “我知道!所以我才……” “然后!如果你就一直倔着脾气,我可以和你保证,什么问题都不会得到解决。同时,你的牺牲也不会换来任何结果。” 张悬走近了墨璃身边,看着她深深低下的脑袋,强行让她抬头看着自己,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怎么,你觉得只要自己扮演一意孤行的傻姑娘事情就能得到解决了吗?” “你以为这是什么英雄漫画?这是只有猎魔人才能完成的特殊任务,现在因为你的失误,已经出现了伤亡和损失,如果想要避免更大的伤亡和损失,那么你就要学会付出任何代价来做到这一点。” 张悬从墨璃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愧疚和不甘心。他很清楚这个丫头是什么样的人,也正因此,他才需要狠下心好好教育她。 墨璃就是外表在强势,也改变不了她心软的天性。这一次因为她的失误造成了这种伤亡,张悬很清楚现在墨璃在想什么。 哪怕自己死了也不要紧,她想的是哪怕和对方同归于尽,也要将他们尽早消灭。他一点儿也不怀疑墨璃会抱有如此极端的想法。 也不能说墨璃的这种想法就是错的,而她的身后张悬也了解,所以如果墨璃一意孤行,或许她也可能成功。但在张悬看来,这种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不到五成,而且就算完成,墨璃自己估计也不要想活着回来了。 对方是一个拥有着足以炸毁整个小区的炸药的犯罪团伙,而他们的背后很可能还有着一只可怕强大的恶魔撑腰,墨璃想凭一己之力给解决掉?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如一开始墨璃和他说的那样,学院交给她这个任务的时候,也是让她去暗中执行,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明目张胆的寻仇。 亡命之徒之所以是亡命之徒,是因为他们担得起巨大的风险,这反而说明了他们拥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强大心理素质。往往人们一提到这些家伙,总会觉得他们是丧失了理性的疯子,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 像这样为了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家伙,张悬不知道消灭过多少个,而他最深的感悟,就是他们那近乎变态的冷静思维和如军队般的纪律性。 一个人两个人可能做不出什么大事业,但是当一群人,仿佛一个人一样行动的时候,将会发挥出十分可怕的力量。之后,张悬毫不留情的将墨璃骂的狗血淋头,墨璃一声不吭,这种状态一直是持续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之后,张悬就站在墨璃的面前,默默抽着烟,看着那远方已经烧得一片漆黑的楼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张悬感觉到了有一只小手,轻轻拉了自己的他的手腕。 张悬没有理,于是片刻之后,墨璃嘶哑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那语气之中有着一丝的无助和哽咽。 “张悬……帮我,帮我把他们抓到。” “当然。” 张悬没有犹豫,也平静的回答了她。之后,张悬感觉到墨璃的小脑袋,轻轻抵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他轻轻伸出胳膊轻轻环住她的肩膀任她靠着。 “我们要怎么做才行?” 听到墨璃闷闷的声音以后,张悬平静的说道:“我说过了,潜伏。一直到他们放松警惕为止。” “也就是说,我们要便装出发了。” “不仅要便装,还要做好长期以另一个身份生活下去的决心。” “你没有关系吗?” “你指什么?” 墨璃慢慢抬起头,默默仰望着张悬,说道:“梦魇的事情。” 张悬看了一眼墨璃,抬头看向烧毁的小区,说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有办法。”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你这边要紧,想道歉的话等事情解决了以后再说吧。” “嗯,我知道了。” “把他们的完整资料给我准备一份,然后我和你的假身份也要准备一个。” “嗯,我知道了,明天之前给你办好。” 和墨璃商量完了以后,张悬也是径直先去了赵兴义那里。 到了杂货店的时候,赵兴义正一个人悠哉的看着报纸。见到张悬来了,赵兴义立刻露出了笑容。 “哎呀,怎么,这么积极吗?做了一个任务不够,现在又要来再接一个了?” 赵兴义会明显的露出这种开心的样子的时候只会是两种情况。 一种就是获得了情报,另一种就是在手下的人完美完成了任务的时候。 张悬翻了个白眼,道:“我才没那么闲,我来是和你说件事情的,赵兴义,你这些日子好好帮我留意一下梦魇的动向,我可能要暂时离开蟠龙市一段时间。” 赵兴义一怔,似乎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张悬会这么说,疑惑道:“离开?你是说你要离开哪里?蟠龙市吗?” “对。”张悬点点头,没有隐瞒。 “多久?做什么去啊?” 问完了以后,赵兴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啊了一声,然后合起了报纸,说道:“你难道是因为那爆炸案所以要离开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经验 “嗯,你也看新闻了?” “当然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看,而且还是看的直播呢。” “你事情就好说明多了,这件事情和墨璃有关心,我需要帮她一把,这个事情现在凭她自己无法解决。” “……和墨璃有关?” 之后,张悬也是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简单和赵兴义说明了一下,了解了情况以后赵兴义也是恍然的点点头,苦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估计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吧?” 张悬坐在沙发上,看着赵兴义给自己端来了一壶茶,不客气的倒了一杯喝着说道:“很正常,人之常情罢了。” 赵兴义摇摇头,看着张悬显得很有深意的一笑,说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墨璃这个丫头我可是也认识的,或者说湘南学院即将毕业的那帮小家伙我几乎都认识,其中在我眼里,就属这个叫墨璃的小家伙自尊心最强,也最固执,同时……也最缺乏认同感。” 张悬默默抚摸着自己的茶杯没有说话,而赵兴义却是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啊,你的真实身份被她知道了以后,现在你在她的心中几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那丫头死不承认,但她如此逞强其实不就是为了获得你的认同么。” 轻轻叹口气,张悬说道:“糟老头,你没事儿不要总说这些有的没的。” 赵兴义笑了笑,说道:“你小子也别在我面前装了,听到这些你不是也很开心吗?” “谁说我开心了。” “继续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很关系那帮小家伙?特别是墨璃那个丫头,我可是都已经听冰雨讲过咯。” “行了,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了,反正事情我已经和你交代过了,一定要给我做好啊你。” “哎呀,还不好意思了,真恶心,你都多大的人了。” “你真以为我不会打老人是吧?” “哼哼,你可以试试,我立刻报警。” “哎哟!” 张悬在赵兴义那没有剩几根毛的脑袋上狠狠打了个脑瓜崩以后,头也不回的哈哈大笑着转身就跑。 “妈的……臭小子,连老子你都敢打……嘶,疼死我了。” 几天之后,张悬也是和冰雨好好交代了一下,临近了出发的日子,要做的准备也都做好了。按照和墨璃之前商量好的计划,两个人是准备在深夜出发的,坐深夜巴士,出发前往邻市松林市——这是他们推测的,那个犯罪组织将会落脚的地方。 墨璃觉得他们不可能会在这么近的地方选择停留,但是张悬的想法却恰恰相反——根据他的经验来说,这种不怕死的犯罪团伙,他们做出的选择往往都会出人意料,险中求胜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了。 张悬和墨璃的假身份也已经是做好了,到了松林市以后,他们就将扮演一对到外务工的夫妇。在这种身份的伪装之下,他们就将去继续搜寻关于犯罪组织的信息。 张悬先一步到了相约地点,这个时候车站还没有几个人,因为是平日,也不是什么假节日时期,做深夜巴士出行的人自然就是少之又少了。张悬此刻身上穿的也是相对的破旧,身上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这些当然都是设定,但是就连这种事情,张悬也都是做的十分的完美——潜伏跟踪这种事情,真真正正要坐起来,其实就是要看专心程度。 一旦分心了,或者松懈了下来,就很容易被人给抓到弱点。张悬的经验无需多说,在这种方方面面的细节上,张悬也是一个追求做到完美的人。墨璃到来的时候,她的样子也是打扮的十分的朴素——这也是张悬要求的。 不过真的看到了墨璃的样子以后,张悬的心里也是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了起来。墨璃本身是一个十分赶时髦的女孩子,加上也够年轻,长相标志,所以张悬本来觉得这个丫头就是再打扮也不会有多像。 但是现在,墨璃身上穿着破旧的宽松的衬衫,下面一件洗的褪色的宽松牛仔裤,破旧的运动鞋,脸上那有些担忧的,胆怯的表情也是十分的神似一个即将到城市务工的农村淳朴小姑娘一样。 “来的这么早啊。” 墨璃看到了张悬以后,脸上露出欢喜之色,身上拿着大包小包,也是朝着张悬的身边跑了过来。 张悬看看他,不禁笑着说道:“没必要现在就开始进入状态,也没什么人……不过你打扮的还真像啊。” “少说那些没用的,是你说的要好好演,那你也给我好好的。” “好好,我知道了还不行吗?” 无奈一笑,张悬也是和墨璃已经上车,时间到了以后,两个人也是一起坐着深夜巴士离开了蟠龙市。 “怎么了?你看上去心事好像不少啊。” 在巴士里,没有几个人,在张悬和墨璃旁边的座位上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前面几个座位做个几个年轻的看上去像是情侣的男女。 墨璃和张悬是选择坐在了后排的,见没有几个人,也是小声交谈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新奇而已。” “新奇?” 张悬轻轻一笑,说道:“成为猎魔人以后我就一直没有以私人身份去过哪里了,反反复复的做着类似的事情,就这么活着,现在突然有这种可以旅游的机会,还挺不错的。” “这可不是什么旅游好不好。” 看着墨璃不满地样子,张悬轻轻一笑,说道:“这种程度的任务对我来说就是旅游。” “切,你就得意吧,到时候任务要是没有能好好完成,我看你还怎么办。” “那你就瞧好咯。” “拭目以待。” 两个人吵了一会儿,但是氛围并没有变得十分的糟糕,反而很和谐,就像是一对小情侣在打打闹闹一样。当然,因为他们的打扮实在是过于入木三分了,也就有着一丝穷酸味。 第二百七十三章 完好 到了半夜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墨璃先睡了,她自然的靠在了张悬的怀里入睡,而张悬也是抱着她,就那么看着窗外。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张悬和墨璃到了松林市以后也是正式开始了任务。一开始的时候,情况并不如两个人想的那么顺利,一度墨璃也是陷入了焦虑之中。 但是,张悬一直保持着一种从容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慌乱——他一直咬定那些犯罪团伙肯定就在这松林市之中,只是现在等他们浮出水面还需要时间而已。 之后,墨璃和张悬也是顺利捕捉到了对方的踪迹,跟着查到了藏身地点以后,墨璃也是明白张悬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些人胆子是大到了极点,真的连一个人都没有离开。 在墨璃的资料上所记载的那些罪犯,全部在这松林市之中。同时,根据他们实时搜集到的情报,明白了这群人居然还打算在松林市在干一票大的,估计也是恶魔的指示。 找到了对方,确认了踪迹之后,事情就显得十分的简单了。墨璃一个人也能顺利的完成,更何况还有张悬的鼎力相助。 早早的就选好了埋伏地点样子,张悬和墨璃两个人躲藏在那里,在这个犯罪团伙和自己的合作伙伴进行交易的时候,张悬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家伙毫不留情的全部收拾掉了,一滴多余的鲜血都没有流下。 那个交易地点,张悬事先早就已经做过了探查,地形了如指掌,反而是这些人对于地形是丝毫不了解。 而在头领被张悬一瞬间暗中消灭之后,那群本以为不会发生任何意外的手下都是陷入了无与伦比的慌乱,他们都以为是对方的所作所为,一场几乎无法阻拦发展的火拼也是就那么爆发了起来。 在混乱之中,墨璃负责掩护,而张悬则是趁着这混乱之中产生的机会,迅速加入了这一场乱战。当他们发现,越打人越少,对方的人也渐渐变少,察觉到可能存在第三者的时候,已经都已经变了。 不过寥寥数十分钟,张悬顺利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些家伙总数有36个人,当张悬和墨璃离开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还有着呼吸。 对于他们猎魔人来说,只要有一点和恶魔勾结的证据,就有了清除对方的权利,就更不用提这些丧尽天良的人渣了。 但是,关于这一次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些意外。原因并不是在墨璃和张悬这里,他们做的很完美,把目标一个不剩的处理掉了。 之所以会出现意外,是因为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情。平凡的住宅小区遭到恐怖袭击的事情,不知为何居然是泄露了出去。 可怕的倒不是一般人的反应,而是对此并不知情的猎魔事务所管理层面的掌权者们的反应。而这些本来不知情,但是因为事情闹的过大,开始去详细了解事情的原委的人物里,就有着林天肖的家人。 极乐岛的极乐国际商联虽然已经被张悬捣毁,然而那些历史悠久,根深蒂固的豪门家族要根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林家就是其中一个,张悬破天荒的行动的确是给他们造成的不小的麻烦。 但要说凭此大伤他们的元气,甚至让他们遭遇重创却是难上加难。林天肖在湘南学院活生生夺走了一条人命,照常说他其实本不能离开蟠龙市,但现在他不仅离开了,甚至依旧过的自由潇洒。 只有叶华,那出身贫困却又坚强努力的男孩儿,就这样悄声无息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世界没了这个少年依旧照常运转,而在他死后依旧牵挂着他,试图为他讨回公道的那少数人,此刻也遇到了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克服的强大阻力。 不过要问林俊现在是不是过的比在蟠龙市的时候还好的话,那倒也不是。林俊出手杀掉叶华,这件事本身其实对林家来说就是一个不该有的意外。 梦魇的恶魔之魂如今依旧寄生在林俊,这个林家第四十四代的传人,现今林家族长的次子身上。林家之所以让他在湘南学院读书,其实也有着掩耳盗铃的意思。 可是这一次林俊的冲动之举却给林家,甚至整个极乐岛都是招来了不小的麻烦。纵然极乐国际商联的灭亡不能动摇这些古老豪门的根基,但麻烦这种东西,傻子才会主动去找,尤其是在现在如此重要的时期。 林俊在杀掉叶华之后也是后知后觉的恢复了理智,而害怕担下责任的他,急中生智之中也是编出了一个理由,谎口说是梦魇在体内暴动,这才让他失去了理智。 在父亲盘问他的时候,林俊的慌乱全部写在了脸上,而这群老江湖听着林俊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辩解,哪里还不知道什么事实,什么是谎言。本来林俊要面临的惩罚可是一点儿也不轻。 如果单单只是给林家自身造成了麻烦,那他们倒也不必真刀真枪的处罚林俊,毕竟是自家孩子,做做样子就差不多了。但这次损害到的是整个极乐岛的利益,林俊的父亲作为一家之主,是不能在这里惯着儿子的。 于是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林家族长惩罚起来也是毫不含糊,本来是决定要把林俊的一只眼睛给挖出来以儆效尤的,当时林俊跪在父亲面前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直接两眼一翻就吓昏了过去。 可是,林俊如今依旧完好无损,整个人连根头发丝也没有少。林俊之所以可以这样逃过一劫,一切都是归功于了他的亲哥哥,也就是林家族长的长子,林天肖。 林天肖比林俊大了不少,几乎大了十岁,林俊是林家族长人到40之后才生的儿子,所以也才格外的骄纵。林天肖虽说是林俊的亲哥哥,但毕竟年龄差了近十岁,林俊都面对自己这个亲哥的时候,是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甚至,对于自己的父亲林俊还知道说两句好听的有时就能免去惩罚,但对于自己这个哥哥,林俊却是根本连去反抗的意图都不敢有。原因无他,和父亲相比,在林俊的眼中,林天肖是恐怖十倍有余的人物。 第二百七十四章 恐惧 常说王侯将相的子孙之间不存在真正的亲情,这句话某种程度上是对的,林俊从小开始就一直看着哥哥的背影长大,而直到现今,他也从未感觉自己有哪方面要强于自己的哥哥。 这不仅仅是林俊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哪怕放眼整个极乐岛,所有的家族对于林天肖的评价都是极高,但如果要问这极高的评价是否是完全正面的,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在前往湘南学院之前,林俊中小学时期一直是读的是林天肖毕业的学校,而身为他的亲弟弟,他自然也是听说过不少哥哥的传闻。 而其中一个传闻就是,林天肖直到高中毕业为止,外号居然一直是死神,恶魔,魔鬼,撒旦这种。他拥有不输给男人的绝美外貌,但没有一个人在接触过林天肖之后会对他的面貌印象深刻。 因为,林天肖那残忍成性的性格,聪明国度的头脑,会让接触过他的人形成深深的心里阴影。这并不只是林天肖的敌人会有这种感觉,哪怕和林天肖是合作关系,大部分人也依旧无法移除心中的恐惧感。 至于朋友……至少,从外人的视角来看,林天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根本就不需要友情的冷漠气场。甚至家族之情,对他来说也可能是不需要的。 明明被恶魔附身的是林俊,但是林天肖看上去却更像是被附身的那一个。也许和他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形之中散发着充斥着压抑感的阴冷气息。 而更让他这种恐怖形象加剧的,是他一直保持微笑的那张俊美的面孔。从林天肖的脸上,没人能看出他的情绪,但却没有人不能感受到来自于他的威胁。 如此冷漠的林天肖,之所以在弟弟要被父亲惩罚的时候进行阻止,并且通过一番无法令人反驳的论据把现场搞的鸦雀无声,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心疼自己这个纨绔的弟弟。 林俊在知道是哥哥救了他一命以后,首先想到的也不是感激,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哥哥的性格,他知道林天肖肯定是另有目的,而在林天肖找上自己之前的那几天时间里,林俊几乎连一觉都没有睡觉,整个人暴瘦了一圈。 不过,林俊并没有能料准未来的发展,当林天肖重新找上他的时候,并没有提出什么让他绝望的可怕要求,只是嘱咐了他一件事。 “好好上学,不许再惹事,这一次的事情我帮你压下去了,但这会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记住了?” 林俊这些天一直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连门儿都不敢出,被哥哥带到大厅用餐的时候,他看着优雅的拿着刀叉切着流着鲜血的三分熟牛排的哥哥,良久之后,煞白着一张小脸,咬咬牙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我知道了哥哥……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 林天肖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替你求情?” 林俊张了张嘴,但看着林天肖那令人看不出感情波动的微笑表情,心里一凉,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自打他懂事以来,他似乎就没有见过哥哥露出过微笑之外的任何表情。 哦,除了微笑以外,林天肖使用的最多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被那淡漠的目光凝视,会让人连想死的心情都有。 “林俊,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你体内寄生着恶魔之魂的事情吧?” 将一块牛排细嚼慢咽的吞下以后,林天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林俊。 “没有,我记得梦魇的灵魂正寄宿在我的体内。” “嗯,最近可有什么变化?” 林俊被问的有些愣住,思考片刻以后犹豫的说:“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感觉比以前更虚弱了,还有更容易困倦。” “嗯,也差不多是该如此的时候了……听好,林俊,现在这个时期,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养身体,不要到外面惹祸。只要你能做到这些,你在这里就依旧可以过上愚蠢又简单的生活。” 说罢,林天肖轻笑了一下。林俊低着头听着哥哥的话,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一下,但他当然不敢反驳,哥哥说的都是实话。 “行了,你就好好感谢你体内的恶魔之魂吧,如果不是为了确保让梦魇可以完美孵化,你现在已经是个海盗船的船长咯。” “啊?” 看着一脸呆然的林俊,林天肖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慢悠悠的起身,笑着朝着自己的左眼比划了一个挖的动作,压低了声音说:“加勒比海盗里的海盗船长,可不都是独眼龙么?” “额,谢谢哥哥替我求情。” “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出发了。” 林俊怔了一下,看着哥哥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朝着门口走去,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哥哥你要去哪儿啊?今天爸爸不是说要到教堂去参加祷告仪式吗?” 林天肖缓缓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头,那张背光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到带着一丝笑容,但那双狭长的眼睛却犹如冬天的雪花一般冰冷。 “是么?那你不如去把我那一份的礼拜也诚意诚意的做了怎么样?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弟弟,我没你那么好的命,为了给你擦屁股,我现在不得不到蟠龙市去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呢。” “事情难道不是已经都解决了吗?我也已经回到家里了啊?” “不要问那么多,回去好好扮演你的白痴角色,听懂了吗?” 林天肖至始至终是笑眯眯的,但看到哥哥一瞬间阴沉下去的目光,林俊一个踉跄就坐回了椅子上,再也不敢去抬头了。 不过,林俊的疑惑在两周之后总算是解除了。是的,就像以前发生的一样,哥哥永远都是对的,事情并没有轻易的结束。极乐国际商联,在没有任何人想到的情况下,就那么被摧毁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借刀杀人 组织本身是无形的,自然谈不上消失,消失的是商联之中的重要人员,他们全在一场恐怖的大爆炸之中被炸了个粉碎,没有一个人留下全尸。 关于这件事,林俊就是再傻也知道,是有人在暗中要报复他了。而这个人,很可能就和叶华有着摆脱不开的关系。但是林俊担心了没多久就不再去想这个事情了。 因为,这一次去处理后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哥哥,有哥哥亲自出马,他就只要继续当他的纨绔大少爷就可以了。 林天肖在到达蟠龙市以后,表面上是为了接管家族产业成为了公司的代表,但实际上却一直是在暗中彻查摧毁了商联的凶手。凭借林家的情报收集能力,张悬等人的资料自然是手到擒来。 而也正是林天肖的到来,间接的导致了蟠龙市这一次惨案的发生。林天肖的目的不是在于报复,他对于给蟠龙市带来麻烦也没有任何兴趣,这个地方是林家下一步要重点攻略的城市,冒着风险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对家族没有任何好处。 他的真正目的是释放一种信号,一种只会被该接收到的人接收的信号。在林天肖看来,张悬为首的这些猎魔人既然可以探查到极乐岛的秘密情报,他们必然就也能读懂自己的意思。 这一次的爆炸惨案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一次实打实的悲剧,但对于林天肖来说,这不过就是一次轻轻的问候而已。他在告诉对方适可而止,如果不及时停下动作,那么……之后他要做的事情,可就不止是炸毁一个小街区这么简单了。 林天肖做这件事的时候,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没有直接动用林家人去下手,而是使用了类似于外包的办法制造了这一次的事件。那些已经死在张悬手中的家伙,对于林天肖来说只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不过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林天肖本以为自己这一次做的还算不错,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林天肖照常忙完工作,一如既往的开着自己的豪车朝着自己的豪宅驶去。回家之后就是洗澡吃饭看书,这就是他的生活日常。无论是在极乐岛还是在蟠龙市,这都是不变的。 然而,在接到了从家里打来的一通电话以后,林天肖的计划就被彻底打乱了,他直接掉头把车开向了事务所,准备返回自己的办公室。那个处于最高层的办公室,是他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最合适的地点。 “张悬啊张悬……你到底是何许人也,连这件事情,都有你的参与么?” 笔记本电脑之中,已经是收到了从家族里发过来的几封关于这件事情的邮件,而根据其中的资料,林天肖发现张悬居然又是参与在了这件事情之中。 现在,司马景明已经死了,这事儿未必和张悬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林天肖猜测张悬至少是别想在这件事情上洗白了。 张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是林天肖一直想不通的一个点,而这一次他的怀疑很明显变得更深了。 “我到底该说你是胆大包天呢,还是早有图谋呢?” 林天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封邮件。办公室里的灯林天肖故意就没有打开,这里的光亮完全来自于那落地窗外的月光。 由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林家企业整栋楼里都已经是没有人了,只有他林天肖一个人。 许久之后,林天肖叹了口气,之后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拿出手机寻找到了一个号码,上面写着“东毅凯”三个字。也不知道已经有多久,他没有联系过这个人了。但是,这一次林天肖知道自己必须要动用手中的这一条线才行。 接二连三的失败,对于林天肖来说本就是不常见的事情,而现在手中的一切证据都在告诉他,张悬必须要早日解决掉才行,否则将后患无穷。 “张悬啊张悬,也别怪我太心狠手辣……实在是你,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而且……你有些太嚣张了,要是让你这种家伙把豪门看扁了,那可就太耻辱了。” 林天肖的眼中闪烁着寒光,但嘴角勾着笑容,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高高的翘起了二郎腿,望着那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的银白色的月光,静静等待着对方接起电话。 不久之后,对面响起了一阵阵的杂音。 “呵呵,最近过的还不错?” “你为什么要联系我。” “还真是够冷淡的……呵呵,东毅凯,难道你是想就这样和我断绝联系么?” 林天肖优雅的翘着二郎腿,看着那苍白的月光,由于背光的原因,整个人的发色都是有些发白,活像一个吸血鬼一样。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并想不和你继续保持联系。” “如果你对于自己的人生没有新的规划的话,和我一起工作,我觉得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是啊,如果单从经济角度来讲,和你一起工作的话,或许这辈子都会不愁吃穿吧。” 听到对方这么说,林天肖也是轻轻笑了笑,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石球,两眼之中流淌着奇异的光彩。 “不是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当然,让我先确认一下,你身为猎魔人的能力,应该还保留着对吧?” “……我想没有太多退步。” “那就可以了,东毅凯……怎么样?我现在可是十分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呢。” 林天肖把手中的石球放下,拿起自己的外套就朝着公司外面走去。如今公司里就他一个人,整幢楼都是静悄悄的,他看着悠悠变化的电梯层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不了,我还是那句话——完成你和我之间的最后一个约定,我们就两清。” “你难道不应该先问问你的家人么?比如你的老婆?我听说你不久前就因为钱的问题和她大吵了一架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妥协 “林天肖,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的家人……” 林天肖轻轻笑了,说道:“不不,你可不要误会,我只是这么一说而已,没有任何恶意。” “好了,不要说废话了,咱们就直接切入正题吧,东毅凯,你替我好好处理掉一个人,咱们就算是两清,至于你以后是死是活我也不会再去干涉,如何?” 叮咚一声,电梯打开,林天肖靠在电梯墙上,一点儿也不着急,保持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等待着对方的回答。而他这游刃有余的样子,就如同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答案一样。 “说话算话。你要是敢反悔……” “我从来都说话算话,前提是,我只对听话的狗说话算话,呵呵……那么东毅凯,你觉得你是一条听话的狗吗?” 林天肖见对方不说话了,笑容更盛。和他约定明天见面以后,也是挂掉了电话。离开了事务所大楼,坐上了自己的豪车以后,林天肖朝着自己的豪宅再次驶去。 “东毅凯……” 林天肖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关于这个人,林天肖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但是对于他,林天肖还是有着十足的信心的。如果是东毅凯的话,一定可以替自己顺利的解决掉张悬。之所以自己的计划出了问题,他觉得还是在于自己有些轻敌了。 但现在,林天肖已经给予了张悬足够的重视。或许动用东毅凯,会有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但是林天肖不觉得亏,实在是因为情况已经紧急到了这个地步。 “哎呀,看来最好要加紧节奏才行了,毕竟留下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梦魇孵化的那天……呵呵,我还真是期待的不行。” 林天肖想起自己和家族之间的约定,也是微微眯起了眼睛,脚下一踩油门,发出一阵轰鸣声,朝着豪宅方向行驶而去。另一天中午的时候,林天肖早早的就离开了事务所,来到了一处事先约好的地点。 为了见东毅凯,林天肖也是把自己的工作都是往后推了一些。对于他这个工作狂人来说,会做到这一步实属少见。 “哎哟,林天肖,这边请这边请,已经恭候您多时了,呵呵。” 当林天肖到了酒店的时候,酒店的经理也是早早就等在了大厅处,还有一群工作人员都在那里等着。林天肖自己的打扮倒是十分的随意。 一身雪白的衬衫,还有灰色的西装裤,和棕褐色的皮鞋。他到了里面以后,无视那一群人好奇的目光,对着经理说道:“菜都已经上完了么?” 经理立刻挤出了笑脸,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林天肖,只要你要等的那个客人来了,我们就立马上菜。” “好,带我去包间吧。” “好嘞,您这边请。” 到了VIP包间,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以后,林天肖也是听到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之后,门轻轻被拉开,就走进来了一个十分健硕而高大的身影。 林天肖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站起来朝着他伸出了手,对方抬眼看了一下林天肖,没有去握,只是默默的拉开椅子坐在了林天肖的对面。 来的这个男人,有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面容倒是没有什么蹊跷,十分的朴素,只是那健硕的身材和黝黑的皮肤给他添加了阳刚之气。 但是,这个男人身上的打扮却显得有些不尽人意——就在刚刚,他报上了房间号的时候,大堂经理懵逼的看了他好几眼,之后才是一脸诡异的带着他来到了林天肖的包间。 他还在包间外面等了好久,生怕这个像个土包子一样的家伙是来错地方了,但是许久之后,这个人依旧是没有从包间出来,大堂经理这才离开了。 男人上身穿破旧的上衣,而下身则是穿着一件有些脏兮兮的黑裤子,他似乎是经过了什么剧烈的运动才到了这里来的,身上全是汗水,背部被濡湿了一大片,甚至脸上也是有些灰土土的。 “吃吧,来,这些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呢,东毅凯。” “不了,直接说正事吧。” 东毅凯摇了摇头,没有去动筷子,但拿过了一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而林天肖之所以会联系这个像是一个农民工一样的男人,是因为他的来头其实并不小,至少在十年之前,他还是个鼎鼎有名的猎魔人来着。 这件事情林天肖自己也是通过一个偶然才得知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认识东毅凯。 林天肖对于东毅凯有些疏远的态度并没有感到意外——在过去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之后,东毅凯就一直是这个态度了。但是,在林天肖看来,这个人又是一个单纯到了极点的人。 因为一个约定,他尽管十分讨厌自己,也依旧是坚持留在蟠龙市,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承诺。林天肖也不再都废话,吃了两口菜,擦了擦嘴巴以后说道:“好,那我也直说好了,这一次是希望你帮我把这个人给解决掉,即可执行,越快越好。” 说罢,林天肖也是把自己打印出来的一分关于张悬的资料给拿出来,递给了东毅凯。 东毅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林天肖,之后就拿起那资料默默看了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异常,随便看了两眼以后东毅凯就把东西给放下,对着林天肖说道:“只要解决他就可以了吗?没有别的要求?” 林天肖含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就这么一个目标。” “呵,无所谓,反正越轻松越好,正是最后一次了。” 林天肖却是笑而不语,道:“等你顺利完成以后再说吧,这个人不简单呢……不过,反过来说,要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我也不会找到你了。” 或许是在东毅凯看来,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于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林天肖继续说下去,而是沉默了一阵之后,说道:“我已经收到了你的钱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交代 林天肖一怔,旋即轻轻笑道:“那就太好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这个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可以,你随时什么时候要还都可以。” 东毅凯之后也不再做任何的停留,拿起了张悬的资料以后就直接起身离开了。林天肖看着东毅凯沉默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吃起了满桌子的饭菜。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东毅凯知道自己绝不会接受林天肖的施舍。可是,生活再苦,他苦的起自己,却苦不起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现在的他已经不比当年。 说白了,现在他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拖家带口的家长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他心里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养家对他来说,已经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孩子上学需要钱,一家人生活需要钱,但是家里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一想到那些大大小小的花费,东毅凯的心情就会忍不住变得抑郁。 给自己的妻子打了个电话以后,东毅凯就把自己拿到了一笔钱的事情给妻子说了。妻子一开始很开心,但是立刻就开始怀疑了起来,并且担忧的不断的询问东毅凯这笔钱的来源。 之后,东毅凯做了好长时间的说明以后才是让自己的妻子放下了心来。挂掉电话之后,东毅凯决定今晚就去行动——林天肖说越快越好,而就他自己来说,也不想把事情拖的太久。 林天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曾经在极乐岛上的回忆,是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回想起来的。哪怕是已经和林天肖断绝了这么多年的联系,他如今有时依旧会梦到过去的那些回忆。 他知道,其实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和他深深厌恶林天肖,还有他背后的林家是两码事。至少在他自己看来,他的罪恶和极乐岛上那些家伙的罪恶是两码子事。 深夜十点,换做平时应该是要去睡觉的时间了,但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张悬在这大半夜被冰雨给拽走去当了司机——沐心慈那边似乎有急事要联络冰雨的样子,必须要当面谈,所以今晚冰雨可能就要去沐心慈那里睡了。 前段时间张悬因为冰雨和沐秋诗的关系也是会见过了沐心慈。她是沐秋诗的姐姐,但是年龄差距挺大的,比冰雨都要大一些。而冰雨也是因为沐秋诗姐姐的关系才在学院的时候开始对她照顾有加。 不过,张悬对于沐心慈的印象却不怎么样,由于沐秋诗带给她的先入观,他本来以为沐秋诗的姐姐也应该是个善解人意,温柔似水的女人,但事实证明他完全错了。 尽管冰雨对她的评价很好,还告诉自己沐心慈一开始接触可能会觉得有些刻薄,但只要长时间接触下来就会发现她的好。张悬听冰雨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个女人长期接触,要不是因为冰雨的原因,他才不愿意去管这个叫沐心慈的女人的事情。 于是张悬对于沐心慈的印象直到如今依旧蛮差的,但冰雨自己都说了要去她那里,张悬也拦不住,就开车把冰雨给送了过去。到这里为止,张悬还不觉得有什么。冰雨也走了,今晚就他一个人,张悬也闲的无聊,准备去外面走走,顺便买点儿东西来吃。 今天下午张悬是久违的睡了个懒觉,也就没有吃上饭。可问题就出在了这个时候。按照原有的计划,张悬本来是打算在附近的小公园里散散步,之后就到深夜的小吃摊那里买点儿东西来吃的,但临时张悬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张悬发现自己居然遭到了跟踪,而张悬能够发现这个家伙,也多少有些一些运气成分在其中。发现了以后,张悬的注意力几乎就全部放到了正在跟踪自己的人的身上,而越是和他在暗中过招,张悬心里就越是讶异。 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使用什么办法,他依旧可以和自己保持适当的距离,绝不会被甩开,很明显,对方并不是他前几天解决掉的那种垃圾货色。于是张悬在心中也是暗暗给他打了个标签。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好了。” 走到了一处无人的空旷地带之后,张悬就那么两手插兜的站在原地,慢悠悠的转过了身。在隐隐的路灯的照射下,许久之后,一个高大的人影也是徐徐露出了自己的真身。 “真是巧了,在这个破地方还能遇上同行啊。” 跟踪张悬的这个男人,自然就是白天和林天肖一起吃饭的东毅凯了。东毅凯的脸上带着郑重之色,看着张悬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也是有些复杂。 在答应林天肖的时候,他只是把自己要杀掉的目标当成了一个身手不错的家伙。但是现在看来,资料上的东西都是错的——别人也许不懂,但是他东毅凯不可能不懂。 高手之间,哪怕只是一次对峙,就会明白对方有多强。东毅凯也是一样,在这沉默的跟踪之中,两个人之间已经来回过了好几招。东毅凯也由此得知了张悬是个难缠的对手。 东毅凯叹了口气,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和妻子说的话——明天他一定会按时回家,绝对不会出意外。这句话说出了口以后,妻子才是放心了下来,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无法那么轻松的收尾了。同样的猎魔人之间发生战斗,谁会获胜呢? 东毅凯自己也不知道,至少目前看来,这个叫张悬的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善茬,但他已经答应了林天肖,现在只能是一路走到黑。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冲动 “废话不多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东毅凯的眼神也是渐渐变了。他的家里还有家人在等待,现在的自己也许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但是,他却有着更加不能输掉的理由。 “至于这么决绝吗?不能再商量商量?你是哪个事务所的,估计不是蟠龙市本地的吧?” 张悬无奈一笑,然后看着东毅凯那毅然决然的神色,也是感觉有些头疼。张悬倒不是怕他,只是他从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张悬的观察力十分的敏锐,他可以感觉到东毅凯并不如他表现的那么坚决。 久久的注视着这个警惕的朝着自己逼来的家伙,看着他手中的猎魔刀,张悬也是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面对这种倔强的家伙,除了先用武力压制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张悬的手也是伸到了腰后,慢慢的抽出了一把银色的匕首,上面刻着在月光下才能艰难看清的一行行金色咒文,也是一把极品猎魔匕首。 气氛渐渐的沉默了下来,在张悬和东毅凯之间,一直维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而且,两个人的姿态都像是蠢蠢欲动的野狼一样,给人的感觉充满了凶狠。 如果是换做了一般人,在这种高强度的持续压迫之下,估计就已经忍受不住压力怒吼着冲上去了。但是,如今对峙的两个人不是什么地痞流氓,而是两个拥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猎魔人。 对抗恶魔的时候,特别对抗低级恶魔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冲动。因为低级恶魔基本上都保持着群体活动,像梦魇这样单独行动的是极少数。而以一对多的时候,时时刻刻保持冷静的头脑就是让自己取得胜利的最重要的方式。 张悬很清楚,在近身格斗的时候,如果对方的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或者并不清楚对方的实力,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处于一个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反击的环境。 主动出击绝不是最优先的选择,最好的选择是保持被动,这是最聪明的做法。特别是在实力相当的时候,一般会采取主动攻击,都是因为陷入了不得不去主动反抗的糟糕局面之中。 现在的东毅凯,脸上的紧张之色已经是越来越重了。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保持是相互的。张悬往后退一步,东毅凯就会往前走一步,而反过来亦是如此。 可是现在,不知不觉之中,东毅凯发现在张悬的压迫过后,他再想去压迫张悬,却找不到对方的破绽了。一次两次,东毅凯还以为只是偶然,但是渐渐的,东毅凯看着眼前的张悬,仿佛是面对了一堵厚厚的城墙一样,这种感觉憋得他透不过气。 东毅凯明白了,这回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自己的下一步,甚至下下一步的动作,都是已经被张悬给彻底吃透了。 眼前这个似笑非笑的男人,在无形之中已经是把自己给彻底给摸透,但没有摸透张悬的自己,就只能这样慢慢的不断被蚕食和压迫。 会产生这样的情况,答案很明显,就是因为对方的实力是高于自己的。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的瞬间,东毅凯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厉害。 张悬脸不红气不喘的一点点朝着东毅凯压过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是开始渐渐缩短了。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一旦距离过于接近,就一定会有人出手,要么是张悬,要么是东毅凯。而现在看来,东毅凯已经更接近于悬崖之巅,到了不得不强行出手的境地。 这样的局面不是东毅凯想要的,他也想继续后退保持距离,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他这么做,再退,就会给张悬万无一失的发出主动攻击的机会了。 忽然,狠狠一咬牙,东毅凯终于是忍无可忍一般怒吼一声,脚步狠狠在地面上一踏,如同一头猛虎一样朝着张悬扑了过去,他的动作十分的迅捷,几乎产生了残影。 张悬的瞳孔骤然收缩,但是神色保持不变,嘴角依旧持着一丝淡淡的弧度,当东毅凯手中的猎魔刀几乎已经要刺入自己的胸口的时候,他的身子骤然往后一缩,同时,手臂上的猎魔匕首也是朝着东毅凯的胳膊划了过去。 在漆黑的夜晚,那刀锋雪白的寒芒就如同凄厉的鬼爪一样,让人心里生寒,东毅凯的脸色大变,咬着牙尽可能移开身子想要躲过这一招,但是连这一点也是被张悬早就洞察到了。 他的身子随着东毅凯身子的移动而移动,两个人的距离非但没有拉开,张悬手中的猎魔匕首已经是贴在了东毅凯的胳膊上。之后,张悬毫不留情的狠狠划过。 东毅凯穿的是一件短袖,将他那健硕的身材勾勒出来,而在胳膊上,此刻已经是皮肉绽开,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森白的皮肉之下是那清晰可见的骨骼,显得十分的渗人。 “该死的……唔。” 中了一招之后,东毅凯一开始眼皮都没有敢眨一下,自己的胳膊上突兀的多了一个大大的划伤,可是他不敢去看,生怕分心以后遭到张悬的进一步攻击。 但是,这一刀之后,张悬却是任由他的身子不断的后退没有再继续跟上去,东毅凯感觉诡异,但还是抓住了机会,扯开了很远的距离,让自己保持在了安全的状态下。 张悬看着东毅凯胳膊上的伤口,他轻叹了口气,将刀口上的血液在衣服上随意的擦了擦,之后张悬就将自己的刀收回了腰间。 这一刀看似并没有伤到要害,但实际上,张悬估计东毅凯也应该可以明白,这是他有意而为之的。本来张悬有机会直接断掉他这胳膊上的筋脉,直接废掉他的胳膊,但是张悬没有这么做,他避开了要害,保留了他这条胳膊的机能。 只要适当处理一下的话,东毅凯的胳膊不会有什么大碍,毕竟猎魔人的体质和一般人是不同的,这种程度的上还不至于让他们留下后遗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暴虐 张悬刚刚得手以后,,也是没有继续乘胜追击,其实就是希望东毅凯可以明白,自己对于他没有任何恶意的。只要东毅凯愿意收手,那么他们两个的战斗完全可以在这里打住。 张悬看着东毅凯一言不发,但是他想要传达给对方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捂着自己的胳膊哦,透过手指间的缝隙,鲜红的血液不断的流出来,这一刀毕竟划得够深,肌肉也已经是撕裂了。 哪怕是在状态全满的情况下和张悬进行单挑,他也没有胜算,就更不要说在一条胳膊负伤的情况下和张悬对招了。 “……为什么。” 许久之后,张悬听到东毅凯这样说道。他的面色十分的复杂,又显得很不甘心的样子。 张悬两手插兜,淡淡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回去吧,告诉林天肖,不要再做这种事情,否则的话……我要他的狗命。” 在张悬看来,林家犯的最大的错误不是和恶魔勾结,做了那么多畜生不如的事情,而是在于他们太小看了猎魔人这一群体。 诚然他们这种豪门家族强强联合之后很难根除,但他们猎魔人就好对付了吗?开什么玩笑,也不想想上是谁一直在恶魔的手中默默保护着人类,真要论手中掌握的资源的多少,只要猎魔人能够联合起来,这种赚着黑心钱的豪门,根本就不足为惧。 弱小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更可怕的是没有自知之明。可能在高位在待惯了,做人上人的感觉已经让他们忘记了他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在张悬他们这些猎魔人的眼中,那些极乐岛上的所谓的豪门,不过是恶魔手中的可怜的傀儡而已。早晚,他们会因自己的举动付出凄惨的代价。 叶华的死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但是庆幸的是,这一件成为了一个重大的契机,至少那不愿意过多干涉世间琐事的赵兴义就已经站出来了,这是一种信号,对他们如今正在调查极乐岛的人来说也是大大的好事。 在林家开始动手查他们的情报的时候,张悬这边也一样在调查对方的情报。于是早在林天肖来到蟠龙市之前,他就已经掌握了对方的动。当然,东毅凯的出现他是真的没有预料到就是了。 总而言之,像林天肖这样的人,很可能是高高在上惯了,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敢违抗自己了。这种家伙张悬也是见过不少,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去给他们造成一个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教训。 东毅凯摇了摇头,然后慢慢的放开了自己的伤口,那里的鲜血已经浸染了他的整只手,可是这个伤口实在太深,丝毫没有要止住血的样子。而东毅凯再次拿着手中的猎魔刀,朝着张悬一点一点逼近了过来。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最好给我识相一点。” 看着东毅凯这样的行动,张悬感到很不满,心里的情绪表达在了脸上,声音都是冷漠了几分。听到张悬的话之后,东毅凯的步伐停顿了片刻,但是之后,他死死咬着牙,再次朝着张悬逼了上去。 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东毅凯不傻,他很清楚这一点,但下一刻哪怕对手会秒杀自己,脚下的步伐也绝对不能停下。 一想到林天肖那有意无意的威胁,还有自己那无辜的妻女,东毅凯就不禁死死咬住了牙。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东毅凯只能赌,尽管此刻他也觉得自己是卑鄙到了极点,但一想到他或许要面对自己的妻女遇害的场面,东毅凯的心中就没有了任何的畏惧。 他不怕死,甚至愿意被千刀万剐,但是他的妻女是无辜的,为了保护他们,他宁愿背弃自己的原则,成为一个无耻的杀人犯。看到东毅凯丝毫没有要退怯的意思,张悬也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样吧,拿武器你对我是不可能有任何胜算的。” “……” “赤手空拳,你能打到我一下,就算你赢,我这条命随你处置,如何?” 看着张悬笑着这样提议,东毅凯先是一怔,之后就愤怒的咬牙说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对付吗!足以让你戏弄我!” 张悬扭了扭脖子,看着弥漫着繁星的夜空,淡淡道:“戏弄不戏弄我倒是不知道,只是我现在看到了一个忘记了原则的家伙,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挨打了。” 东毅凯一怔,双眼也是渐渐的瞪圆,然后,他的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最终十分痛苦的低下了头,狠狠咬住了牙。 “我不知道你是哪个事务所的,但是在我这里,只要有人忘记了原则,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狠狠揍一顿,男人嘛,就是生的贱,揍一顿就都老实了,你说是不是?” 东毅凯嘶哑的说道:“我并没有忘记原则……只是,为了生存,我必须要无视那些原则。” 张悬看了一眼东毅凯,淡淡道:“我无所谓那些,反正你现在就一条路可以走,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看在同为猎魔人的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网开一面,你最好给我记住。” 东毅凯没有再说话,但是,他久久的注视着手中的刀,然后眼神一狠,就把刀给扔到了一边去。 “嘿嘿,这才对。” 张悬也是一笑,这个家伙似乎还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样子。 格斗,对于他来说算是一种最熟悉的打斗方式——张悬也是这样的,练习也好,缓解压力也好,他经常都会进行练习。两个男人此刻渐渐的靠近,距离也是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缩近到了只剩下了一个身为的距离,但是谁也没有先开始。 第二百八十章 鬼魅 东毅凯自己仿佛也已经忘掉了那血淋淋的胳膊上的伤势了一样,精神再次集中起来,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张悬的一举一动,而就在这时,张悬的身子动了。 不得不说,东毅凯虽然也自认是一个格斗高手,但是在张悬的面前,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战斗经验居然是有些不够用了。张悬的身影就像是一个飘忽的幽灵一样,无论如何去盯紧他的位移,也无法去预测到他的下一个动作,从而东毅凯的身形也就开始无法保持原状,渐渐的出现了破绽。 在格斗中,预测是十分重要的一个细节。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世界级的拳王,只要是人类,他的反应速度就会是有着极限的,这是人类机体的极限。 也正因如此,一个人的精神就是在集中,如果无法去预测到对手的下一个动作,那么就很难完美的进行防御。光靠自己的条件反射,这是十分冒险的行为。 而现在的东毅凯却是被迫处于了一个需要依赖自己的反应能力的处境之下,张悬的移动似乎是没有任何规律的,而且他发现张悬的身子意外的柔软,移动的速度不仅是快,身躯的摆动更是十分灵活。 在这么下去东毅凯感觉自己很可能会被张悬一招K.O,于是东毅凯也是选择了冒险,咬住牙,虽然依旧无法捕捉到张悬的走位,但他还是以最快的反应进行了一次预判。 东毅凯的左脚拖后,腰腹绷紧,随着脚背在地面上转动,一瞬间,他的腰腹和左臂也是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一阵阵风声的呼啸声也是唰唰响起。 一记凶猛的斜侧方上勾拳朝着张悬的面部轰过去,但是就如东毅凯一直在隐隐担心的那样——这一拳实实在在的打空了。东毅凯感觉自己已经是做到了极限,以最快的反应,在张悬的身子摆动的瞬间做出了预测,但张悬却在霎那之间改变了身子的移动方向。 看到了张悬完美的躲开了自己的攻击之后,比起失落或者是茫然这种情绪,东毅凯心中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感慨——这个家伙,仿佛拥有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反射神经一样。 猎魔人需要接受多么残酷而苛刻的训练,他自己是很清楚的,而他经过了那样的洗练之后才能达到现在的地步,然而张悬根本不和他在一个层次。 就在这时,张悬的身体左右飘忽停止,同时,他的身子也是出现在了东毅凯的侧后方。 “预判不错,但你的挥拳速度太慢了,所以你将付出代价。” 这一句话听在东毅凯的耳朵里却让他心酸,也感到了一阵阵的无力。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现在的问题,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能做的只是一天天看着自己堕落下去。 作为一个已经退出圈子的猎魔人,其实他也想继续锻炼,想要好好的捡起自己曾经拥有的那种巅峰实力,去将那些恶魔屠尽,可是,这时会有一个现实问题无情的讽刺他。 你恢复了在事务所时的巅峰实力有什么用呢?不是和妻子约定好了不再杀戮吗? 那么,在工地搬砖需要你拥有巅峰实力吗?有谁会在乎你是否处于巅峰?没看到妻子每晚都会因为钱伤心落泪吗?现实让人悲伤,更让一个男人变得渺小。 在张悬的一拳挥过去的时候,东毅凯几乎没有反抗了。那一拳是重重的打在了东毅凯的脸上,之后他整个人就摔飞了出去。 “起来,继续。” 张悬冷冷的说道,他看出了东毅凯眼中的黯然和痛苦,但是没有丝毫的怜悯。 东毅凯再次爬起来,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可是这个时候,东毅凯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霸气。当他得知自己根本就不是张悬的对手之后,又想起来自己之后要面对的悲惨的现实问题以后,他整个人就彻底蔫儿了下去。 这和实力无关,单纯就是气势的问题。而在对峙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总是能察觉到这种微妙的气势。观察力敏锐的张悬自然更是如此。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就手软,每一拳都是出拳拳到肉,丝毫不留情,一拳也一拳,打在东毅凯的身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东毅凯已经是被打成了一个猪头,身上到处都是可怕的青肿,而那眼角更是凄惨,遭到了张悬二次重创以后,眼角直接就裂开,渗出了黑血,是淤血。 “咳咳……” 一脚被张悬踹翻在地上以后,东毅凯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小腹,不断的剧烈咳嗽着。至此,他已经是真的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了。挨打也是一个体力活,被打的时间长了,也会消耗掉自己的体力。 可是,张悬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的同情,淡淡道:“起来,还没有结束呢。” 东毅凯试图爬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身子虚弱的厉害,居然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不起来是吧?那好,我现在就去找人把你的老巢给拆了。” 张悬冷笑一声,说着也是把手机给拿出来,准备打电话给赵兴义,让他帮自己查一查这个家伙的底细。至少在蟠龙市,就没有他不能调查出来的情报。 “……事情是我自己惹下的,你冲我来。” 一听到张悬要动自己的家人,东毅凯慌乱之中立刻大喊了出来,但是一喊出来,他立刻就后悔了——这样回答,间接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有家人的。 张悬点点头,脸上浮现了一丝玩味之色,道:“看来你的确是有家人的是吧?那事情就更好办了,你呢,就继续给我在这里趴着,而我呢,就要找你家人去好好谈一谈了……” 说罢,张悬冷冷的看着东毅凯,森然的说道:“如果他们知道了你是来杀我的,那么……我要把他们给杀了,他们也应该能够理解吧?” “我说了不要动我的家人!!” 东毅凯暴怒的大喝了一声,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头,他此刻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但是,表情却显得那么的倔强。 第二百八十一章 意外收获 “哦?是吗?那你就试着爬起来阻止我好了?你要是继续趴在地上,我是不会停止脚步的。” “该死的家伙……” 看着张悬眼中的嘲讽,再看着他真的是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兜的姿势离开了这里,东毅凯怒吼一声,直接朝着张悬的背影猛扑了过去。然而,张悬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就是一个半转身的回旋踢,穿着硬皮靴的脚背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了东毅凯的脸上。 后者在空中转了两圈以后,重重的凄惨摔落在地面上,直接就是脸朝下坠落下去的。东毅凯的脑子一阵晕乎,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半天都没有能回过神来东毅凯感觉似乎像是碰到了怪物一样。 这个恐怖的家伙,仿佛有着用之不尽的体力,明明他也和自己一样战斗到了现在,但居然连一点儿疲惫之色也瞧不见。 “喂,是赵兴义吗?”张悬一手打着手机,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的东毅凯。 “干嘛啊,这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儿?”对面的赵兴义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在睡觉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和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打听人?谁啊?” 张悬走到一边儿的栏杆上坐下,点上了一根烟,然后瞧了一眼那挣扎了半天却没有能站起来的东毅凯,说道:“东毅凯,也是蟠龙市的猎魔人。” “呵,好家伙,你居然碰上他了?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我记得那个小子可是退了很多年的啊。” “哟,看来你认识这个家伙是吧?” 张悬心里多少有些讶异,听他这个反应,他似乎是掌握了东毅凯不少情报的样子。 “当然了,这个小子比你大几岁,但是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可以闹出了不小的轰动,当然……外人是不知道了,不过嘛……” 说罢,赵兴义在那边也是得意了笑了两下。刚刚他还一副困的不行的语气,但是现在提到了自己知道的情报,立刻又是精神了。 “不过什么啊?” “不过,我这个情报通当然是不可能不知道事实的了,这个叫东毅凯的小子,并不是自愿,而是在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途中,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就和恶魔妥协出卖了事务所……至于结果嘛,你懂得,嘿嘿。” 张悬慢慢的吸了一口烟,他当然很清楚东毅凯这么做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只不过……张悬也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发生了一些变数,不然的话,这个叫东毅凯的家伙,应该早就死掉了。 “你别卖关子了,事情很明显就没有按照我预想的那么发展不是吗?” “嘿嘿,当然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特地去搜集这个家伙的情报了……事实上,这个家伙也挺倒霉的,他虽然做错了,但是意图是好的,最终他是打算把人都救了以后跟恶魔同归于尽的。” “可是,结果他的计划在中途遇上了变数——恶魔的手下没有相信他给出的情报,直接杀掉了他的同伴,而事务所也是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他自己也是在那之后被事务所救了回去。” 张悬点点头,他刚刚也预想到了这个结果,只不过本能的觉得这种可能性不高罢了。 “所以他就在之后被事务所给清除掉了?” 赵兴义叹了口气,说道:“结果来说的话是这样啦,不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记得这件事情当时有很多的曲折——因为当时这个东毅凯要救的,是事务所里挺重要的一个核心成员。” “……是情报部的人?”张悬一怔,诧异的说道。 “姑且算是吧,但似乎这件事情事务所内部也不知道来着……更多的事情我也想打听来着,但是怎奈人脉有限,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说罢,赵兴义似乎也是喝了口水,大呼了口气,说道:“总之啊,这个小子在离开的时候闹出了不小的轰动,而之后我记得他好像是回到自己的老家去了。因为规定他当然是不能再踏进这个圈子里,而且我记得他生活好像挺困难的。” 张悬默默点点头,和赵兴义又问了两句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张悬似乎也可以理解东毅凯为什么会和林天肖有联系了。像东毅凯这种例子,其实要翻身是十分困难的。说的极端一点,虽然事务所并没有因为东毅凯的背叛而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是如果当时负责的高层一意孤行就是要判处东毅凯的死,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在猎魔圈为了完成任务,别说是牺牲同伴,就是要自我牺牲也是必须时刻做好相应的觉悟的。当然,张悬是从来没有遇到过那种情况就是了。至少目前还没有。 像东毅凯这种情况,虽然是好运的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他的行为估计是处处都会受到限制的,虽然不至于被监视,但估计也差不多了。 “我说。” 张悬慢慢的蹲在了东毅凯的面前,看着他那已经被自己打的难以辨认出原样的人,问了一句。 “……” “你家里好像是有个老婆和女儿,是吧?”东毅凯的身子一颤,之后就猛地抬头看向了张悬,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恐神色。 “你私下里做这种事,就不怕有一天被发现,或者遭到人报复?如果我是你,有家室,肯定不会再做这一行了。” “……你懂什么。” 东毅凯似乎不愿意提这伤心事,显得十分痛苦的样子,深深垂下了头。但是从他的语气里,依旧可以听出一种深深的不甘心。 “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至少明白,你小子为了钱正在做肮脏的事情。就这个德性,你对得起自己曾经猎魔人的身份么?” “什么都不懂你就闭嘴!!” 东毅凯一阵怒吼,愤怒的盯着张悬,那目光恨不得把张悬给撕成碎片的样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 重要之人 “好,我不懂,但你应该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吧?我现在就要去找你的家人,让他们付出代价。”说罢,张悬的脸色骤然冰冷下来,双眼之中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寒意,森然的说道:“我会让你知道,做这种事情……一旦失败了,会遇到什么样的结局。” “不,你,你给我站住!!” 看着张悬毫不犹豫的离开,东毅凯的心中从未如此惊慌过——他感觉到了,感觉到张悬并不只是在说说而已。而他在这短时间里就已经探查到了关于自己的情报,也已经说明,他完全有能力去履行自己的“诺言”。 “……老婆,兰兰,不,不,不!!” 想到妻女惨遭毒手的场景,东毅凯的体内仿佛有用之不尽的力气涌了上来,他爬起来,疯狂的怒吼着朝着张悬扑了上去。 张悬转过身,看着扑上来的东毅凯,身子轻轻一扭,就躲开了他。东毅凯踉踉跄跄的止住身子,然后再次怒吼着,朝着张悬扑了上去。 “呵呵……这就对了,只要你爬起来,乖乖的让我打,我就不会去找你的家人了。” 张悬看着像蛮牛一样冲过来的东毅凯,双手轻易的制止住他,之后就把住了他的肩膀,狠狠的一记膝撞就砸在了他的胸口。 “噗呃——!!” 之后,张悬的双眼不带一丝的感情,几乎就像是个残忍的机器一样,将一次又一次拼死爬起来的东毅凯,一次又一次的打趴下。不久之后,不仅仅是东毅凯,连张悬的身上都是沾满了血。他的脸上,手指骨上,胸口,膝盖……等等地方,都已经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而在空旷的地面上,东毅凯时不时抽搐着,眼神涣散的趴在地面,两只手下意识的不断推搡着,想让自己从地面上爬起来。 但是,人的肾上腺素的爆发也是有着持续时间的,过后再怎么挣扎,东毅凯体内残存的体力,也已经无法支撑他爬起来给张悬当肉靶子了。 “怎么,这回是真的不行了吗?” 张悬随意地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迹,之后问道。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东毅凯张了张嘴,但嘴里只发出来沙哑的支吾声,无法听清在说什么。 “那么,我就去找你的家人了。” 张悬转过身,没有走出几步,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人给抓住了。 轻轻叹了口气,张悬扭过头一看,发现东毅凯两眼涣散,两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腕,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痉挛着。张悬想再狠心,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他知道,这个愚蠢的家伙,已经是做到了自己的极限,再逼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张悬转过身,然后慢慢的蹲了下来,看着那眼神呆滞,嘴里还在滴着血沫的东毅凯,低声说道:“如果……你在面对正在折磨你的事情时,展现出这种的决心和意志力,我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困扰到你。” 说罢,张悬也是轻轻拍了拍东毅凯的肩膀,那力道不重,却又如千斤。 “也许你曾经犯下了错误……但是,想守护重要之人的心情,却无对错之分。” 东毅凯深深低着头,没有说下,但他的身体却渐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而两只抵在地面上的手,也是慢慢的紧紧攥住。东毅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就是受了再重的伤,也从来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但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堵得厉害,那青肿的鼻腔,一阵酸痛,发胀,眼前也是渐渐模糊了起来。 “东毅凯,我的确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林天肖那种家伙走到一起,并且为他做事……但是,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甚至可以告诉你,林天肖是不会理解你心中的葛藤的,因为他不是猎魔人。” 东毅凯摇头,不断的摇头,但是他死咬着牙,泪水也不断的涌出来。一个大汉哭的这样难看,这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东毅凯这样想着,泪水却更加难以制止。 他忽然想起来,当时他抱着即将死去的同伴,似乎也是哭成了一个傻子。他又想起来,自己想要放弃当猎魔人又是为什么了。 他恨自己的无能,他恨自己身为头领,却没有办法在危难之中保证那些无比信任自己的同伴的生命安全,最该第一个去死的自己却是活到了现在。 张悬久久的注视着东毅凯,看着他哭的不成样子,感觉心里也是有些难受。 “……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和林天肖有联系了。如果你担心他的报复,就打这个电话,把你的情况告诉他。”张悬拍拍东毅凯的肩膀,然后站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帮我?”张悬要离开的时候,东毅凯忽然这样问道。 “帮一个垂死挣扎的人需要理由吗?”张悬轻轻一笑,旋即悄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某高档公寓。 在房间里,张悬正忙着呼呼大睡,双耳不闻窗外事,被子都是被踢到了地上。这种邋遢的睡姿其实也是被冰雨警告过很多次,但是张悬从来就不当回事。 “张悬!你给我起床,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许给我踢被子!” 张悬感觉自己的耳膜一阵疼痛,说实话这声音是挺好听的,但是就跟对于贪睡的人来说,清晨的阳光只是刺眼一样,对于不打算醒过来的张悬来说,冰雨这愤怒的叫声也是有些刺耳。 他昨晚可是和东毅凯忙活了一晚上,现在还不让他好好睡个安稳觉,张悬心里有些不平衡。 “哎呀,反正是周末,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 “你忘了你昨天怎么跟我说的了。” 冰雨看着张悬居然赖着床,一点儿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整个人直接爬上了床,狠狠拍了一下张悬。但是张悬皮糙肉厚,根本就不怕她拍,只是抗议一样摇了一下身子,看得冰雨是好气又好笑。 第二百八十三章 履行承诺 “没忘啊,不是说好了今天我们在家里一起看电视么……” “看个屁的电视,今天我们要去心慈姐那里!”冰雨气得笑了出来,又是拍了张悬一下,但是实际上,她这时发现了张悬脸上的那一丝疲惫,心里也是莫名有些抱歉。 回来的时候张悬就是这样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了,身上貌似也多了一些伤口。虽然不严重,而张悬自己也说只是不小心撞到的。但是,冰雨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信任张悬的这种借口呢? 张悬似乎是忽然想起了和冰雨之间的约定,也是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没办法,既然已经是约好的事情,那就要遵守约定才行啊。 不过,张悬感觉自己有点儿想不起来冰雨是为了什么才要带着自己去沐心慈家里了。 “冰雨,咱们过去是要干什么来着?” 张悬一边挠着屁股,一边和冰雨一起朝着屋外走,他准备先刷个牙——张悬站在洗手间镜子面前,看着自己那鸟窝头,决定还是先洗个头好了。 没剪头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他本来就不喜欢剪发,所以现在的头发也是要比一开始长了不少。 “不是跟你出说了吗,我们是要去帮心慈姐搬家呀。”冰雨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也是回答了一声。张悬洗漱过后,那一头短发也是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擦干净了之后张悬来到厨房坐下,看着冰雨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莫名感到了一阵欣慰。 最近这段时间,冰雨是抢着要由自己来做饭,或许是对于总是让张悬做饭感到了歉意,只要有时间,做饭都是由冰雨来做的,而张悬则负责饭后的刷碗工作。 “搬家这种事情,现在叫个搬家公司不就完事了吗,还用咱们去帮。”张悬撇了撇嘴,感觉有些不太愿意。 没办法,沐心慈这个女人一开始就给他留了个糟糕的印象,就像这个女人估计也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印象一样,尽管这个气质成熟的女人长得是很漂亮,但张悬对于她也的确没有什么好感就是了。 冰雨埋怨般瞥了一眼张悬,说道:“话不是那么说的,搬家当然是要叫搬家公司,但是心慈姐一个女人家,很多事情要靠自己还是不容易……身边有个男人,和没有男人,我觉得区别还是挺大的。” 张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打了个哈欠,说道:“是吗?我倒是不太明白。” 冰雨尝了一口锅里的汤,味道似乎是不错的样子,收起了盖子加大了火之后冰雨转过身来拿起另外一些食材,似乎是准备再炒一道菜。 十几分钟以后,冰雨亲手做的料理也都是端上了饭桌,冰雨特定为张悬做了不少的荤菜,而自己吃的东西则是以素食为主。 吃饭的时候,张悬闲着没事也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冰雨,你既然觉得沐心慈那个女人,这个年纪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挺不容易的,她也应该需要男人给她安全感,干嘛不帮帮她找个合适的人?” 冰雨夹了一块芹菜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着,看了一眼好奇的张悬,叹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呀,心慈姐那个人眼光很高的……而且,她的婚姻还失败过一次,加上还有孩子,选择肯定会更小心,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心慈姐上一段婚姻之所以结束,还是因为那个男人实在是太人渣了,心慈姐不怎么愿意跟我提她前夫的事情,但是光凭我听到的两三事,我都气的浑身发抖。” 张悬倒是不知道关于沐心慈前夫的事情,随意的问道:“怎么,他是个疯狂出轨的家伙?” 冰雨冷笑了一声,显然对于沐心慈的前夫意见很大的样子,“如果只是那样还好了呢,那个家伙出轨就跟吃饭一样平常,不仅如此,家暴,赌博,不学无术,没有责任心……我的天,真是越想心里就越堵。” 张悬摇摇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个男人是个人渣没错,但是沐心慈那个女人也有问题。” 冰雨很不开心,显得很不满的样子,不解的说道:“你凭什么说心慈姐不对。” 张悬轻轻一笑,道:“她难道不是出于自愿才嫁给人家的吗?这是她自己选的人,说到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她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冰雨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错了,心慈姐根本就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才嫁给他的。” “啥?怎么,难道还是娃娃亲?我靠……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情?” 冰雨摇了摇头,说道:“详细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因为心慈姐自己本身就不愿意和我说这件事情,但是……我至少可以确定,心慈姐绝不是出于自愿才嫁给那个男人的。” 看着冰雨是完全代入到了沐心慈的立场上,张悬也是无奈一笑,安慰道:“那倒是我考虑的不够充分了,我反省,我道歉,好不好?” “这才对嘛。”冰雨俏皮的眨眨眼,眼中也是充满了笑意。 吃过饭,两个人又是整理了一下屋子之后,冰雨和沐心慈那边取得了联系,张悬和冰雨才是准备出发了。期间,张悬从电话里听到沐心慈说不需要冰雨帮忙,就插了一句那我们就不去了,结果被冰雨好一顿打。 开着车徐徐离开了小区,行驶到了马路上,张悬一边缓缓驾驶着车子,嚼着口香糖,也是朝着身边的冰雨问道:“直接就朝着沐心慈家那边开过去就行是吧?那我一会儿就直接上高速了。” 冰雨点点头,旋即又连忙说道:“不不,先不上高速,张悬,咱们先去一趟超市,给心慈姐买点东西,还要给东东也买点玩具。” 张悬一怔,道:“东东?” 冰雨一笑,说道:“忘了告诉你了,心慈姐的儿子就叫东东,今年才三岁,长得特别可爱。” 张悬撇了撇嘴,似乎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但是冰雨却是两眼发光,说的十分的开心。而通过这件事,张悬也是看出来,冰雨似乎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样子。 第二百八十四章 憔悴 “冰雨,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是啊,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喜欢小孩子。” 张悬恍然的点点头,似乎觉得可以理解冰雨的心情了。 “沐心慈就有一个孩子吗?” “嗯,就一个儿子,张悬,我跟你讲哦,你看到了东东以后肯定也会很喜欢的,他长得是真的很可爱。” 说道这里,冰雨的小嘴又是撅了起来,道:“心慈姐的前夫虽然是个十足的人渣,但是长得还算不错,和心慈姐的基因一结合,生出来的宝宝倒是挺可爱的。” 大概四十多分钟以后,东西也才是全部买好了,张悬和冰雨离开超市,重新回到车上,再次朝着沐心慈的家出发。沐心慈住在蟠龙市有名的高档住宅小区里,看着那各种府,各种邸字作为尾缀的楼盘,张悬就一阵头晕。 “有钱人就是玩法多啊,住这么好的地方还要搬家啊,图个什么呢。” 冰雨苦笑了一下,说道:“还不是因为前夫吗?那个人渣十天半个月就找上来一次,每次见面都要大吵一架,,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是不怎么过来了,所以心慈姐才想抓紧时间搬家。” 张悬却说道:“我觉得有事情还是当面彻底解决了比较好,这种事情你跑也没用啊,对方要是有心,早晚还是能找到。” 冰雨说道这个又是有些生气了,道:“这个人渣也是不知好歹,明明都已经离婚了,心慈姐一点儿也不欠他的,却总是来找心慈姐,我一个外人都觉得烦透了。” 张悬没有说话,就这件事情他不打算发表意见,因为他并不明白实情是怎么回事,再说了,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呀。 沐心慈是住在16层的,冰雨开心的按了门铃,没过多久,一个穿着一身米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薄薄的浅黄色鸭绒针织衫的女人也是出现在了门口。 “啊……你也来了。” 沐心慈一怔,看到了张悬的身影以后,意外的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她似乎显得有些疲惫,眼眶周边布着一圈青色。 “冰雨逼着我来的,我不是自愿的啊。” 张悬故意有些不满的说罢,就忽然感觉腰间一痛,疼的大呼了出来,扭头一看,发现冰雨正微眯着眼睛瞪着自己。那意思也是十分的明显——少说没用的废话。张悬撇撇嘴,但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心慈姐,我们给你买了好多东西呢,一会儿全给你带到新家那里去。” “都说了让你空手过来了,还买东西。” 沐心慈显得有些嗔怪似的看了一眼冰雨,但眼中满是柔和。张悬虽然已经多次看到这一幕了,但是现在又看到,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感慨。这个沐心慈对待冰雨的时候态度就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样,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这个女人了,难道是沐秋诗和她说了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吗? 可是仔细想想,在潜入学院的那段期间自己也主要只是缠着墨璃,也没有对沐秋诗做过什么呀,最多就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八卦一下而已,根本没有恶意的那种八卦。 “没事没事……对了,心慈姐,东东在哪里呀?” 沐心慈的发丝此刻并没有像在上班时那样整齐的,一丝不苟的盘起,而是放了下来,一头柔顺的棕发自然而然的拢在一侧,露出一侧雪白的颈窝,头发用皮筋简单的束了起来。 曾经由冰雨的介绍下,在猎魔事务所看到沐心慈的时候,张悬还不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人妻的感觉,但是看到这一幕,张悬对于沐心慈那离异女人的定位才是产生了一丝丝的实感。 不过,沐心慈在猎魔事务所的时候形象给他的冲击感实在是太强了,那咄咄逼人的神态张悬是再也不想想起第二次,他本来就不擅长应付那种强势的女人。所以现在看着她露出这种有些柔弱的样子,张悬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怪异,这个女人别是病了吧?他想。 “东东现在在屋子里……正和我怄气呢,唉。” 沐心慈似乎是显得很无奈的样子,冰雨听了以后也是轻轻一笑,道:“心慈姐,你是不是又说他了啊,东东还是个孩子,做错了事情你也宽容一下多好。” 沐心慈摇了摇头,说道:“一言难尽,你们先进来吧……张悬,你也进来,我去给你们拿点喝的。” 当张悬进到屋子里之后,沐心慈要接过他手中的大包小包,张悬拒绝了,然后在沐心慈的指示下把东西都放到了角落。 “麻烦你了。” “没事儿,反正我是跟着冰雨过来的。” 张悬看着沐心慈居然对自己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再加上她这一身柔弱的打扮,莫名感觉心里一软,遂立刻就来到冰雨的身边坐下了。 “心慈姐,你这房子的户型其实真挺不错的,要搬家可惜了。” “没办法啊,其实东东也不想搬走,也是在这里呆的习惯了……但还是要搬。” 需要搬家的理由,之前在车里张悬已经是听冰雨和自己进行过说明了,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搬家公司的人什么时候过来啊?这都已经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吧。” “还要十几分钟吧,应该快了。” “心慈姐我帮你。” 看着两个女人一起结伴走进了厨房,张悬一时间也是没有事情可以干了,电视又没有什么意思,打了个哈欠,就随便调了个台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就横躺在沙发上准备睡一觉。 本来他就没有睡够,大一早就被冰雨给叫了起来,一会儿搬家就再说好了,反正有搬家公司的人,也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才对。 合上了眼睛以后,张悬很快就陷入了梦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悬感觉自己的怀里暖融融的,特别热,莫名感觉有些奇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怀里躺了一个小孩。 小孩长得十分的精致,身上穿着画着卡通图案的体恤,下面是一条橘色的短裤,一头乌黑的短发显得十分的柔软,正窝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呢。 “我靠!吓我一跳!” 第二百八十五章 羡慕 张悬可不记得自己是和小孩一起睡着的,乍一看还以为是见了鬼,吓得正要立刻爬起来,忽然看到坐在沙发一侧的冰雨朝着自己嘘了一声,示意自己安静。 “这谁啊?” 张悬低头又看了一眼,发现小孩子皮肤白白嫩嫩的,长得也的确是很精致,他的睫毛很长,脸颊也是胖乎乎的——其实,如果这个孩子的头发再长一些,说他是女孩子张悬也会信。 毕竟孩子还小,现在性别特征还不是特别明显的时候,加上这个孩子生得的确就如同陶瓷娃娃一样的精致。 “东东呀,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心慈姐的儿子。” 冰雨轻轻一笑,看着张悬因为突兀发现窝在自己怀里睡觉的孩子惊慌的样子,有些觉得十分有趣。 “……他怎么在这里?” 张悬一阵无语,低头瞧了一眼怀里的小孩儿以后颇为无奈的说道。 冰雨耸了耸肩,说道:“也许是喜欢你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好羡慕你啊张悬。” 说罢,冰雨也是显得有些嫉妒的看了一眼张悬,慢慢的走过来趴伏在他的面前,静悄悄的观察着东东安详而可爱的睡颜。 “我以前好几次都想抱着东东,可是他就是不让我抱……可谁知道,我和心慈姐出去买了点东西回来,就发现东东已经窝在你怀里睡着了……” 张悬正要抱怨,却发现沐心慈也是端着果盘从厨房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张悬,这孩子昨晚一直都没有能好好睡着……我知道,这可能挺麻烦你的,但是……” 沐心慈咬了咬嘴唇,看着儿子的目光显得十分的怜爱,又看看张悬,用接近乞求的语气说道:“能不能麻烦你抱着东东到屋子里去睡?东东现在和我怄气……估计我哄,是没有什么用的。” 张悬感觉自己的眼角一阵阵的抽搐——什么意思,现在要他当奶爸?自己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屁孩。 “我?你没有搞错吧?”张悬指着自己的鼻子,感觉不可理喻。 冰雨却是凑到了沐心慈的身边,憋着笑双手合十的说道:“求你啦,你就配合一下,没听到说东东也缺睡眠吗?你也应该也还想再睡一会儿吧?” 张悬眼角一抽,呵呵了一下,道:“不,我已经睡够了。” 冰雨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应该还想再睡一会儿,对吗?” 虽然张悬一点儿也不怕冰雨的危险,但他还是抱起了这个小屁孩,然后跟着沐心慈朝着屋子里走了过去。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他可是个好男人,不打算和这个任性的小丫头一般见识。 “谢谢你啦张悬,放心吧,你就安心抱着东东睡觉好了,一会儿搬家的事情交给我们啦。” “感情我过来就是为了哄孩子睡觉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看着冰雨笑嘻嘻的离开,张悬也是感觉一阵无奈。这时,沐心慈一直安静的在一旁给儿子调整睡姿,又给他盖了一个小毯子,之后就看着张悬说道:“麻烦你了,一会儿就好,让他好好睡个午觉就行。” 张悬摆了摆手,坐在床沿说道:“知道了,有事儿你们再叫我就是。” 沐心慈却没有像张悬想的那样立刻离开,而是久久的注视着张悬,又看了一眼东东,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之后对着张悬轻轻一笑,便离开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这么一闹,张悬感觉是完全清醒了过来,哪里还睡得着呢。但是小孩子他也多少明白,一旦醒来以后发现身边没有人,肯定就是要大声哭闹的。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屋子里幸好也是有着电视的,于是张悬就躺在床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这个暖融融的小家伙开始动了,张悬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小家伙揉着眼睛,显得有些惺忪的样子,之后慢慢睁开眼,看到自己以后发呆了两秒钟。 张悬莫名感觉有些紧张,他想这小家伙别是要哭了吧。他见过无数残忍的场面,但是小孩子哭闹的场面他却是想想都觉得头大。 然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东东醒过来以后,撇了撇嘴,看着似乎是要哭了,但最终只是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以后,再次慢悠悠的躺了回去,懒懒的闭上了眼睛。 “……叔叔,你是谁啊。” 张悬正无语呢,忽然听到东东闭着眼睛这么问了一句,声音软软糯糯的,非常的稚嫩。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东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打量了张悬半天,然后说道:“叔叔,我知道你是谁。” 张悬觉得有些好笑,便问道:“是吗,那你说说我是谁。” “你是妈妈的男朋友。” 张悬差点儿没直接从床上摔下去。愕然的看着这个露出一丝软绵绵的笑容的小孩子,不禁感觉脑子有些乱。这个孩子不是说才三岁吗?居然已经知道这种词儿了?要不要这么早熟。 “……咳咳,东东,你知道什么叫男朋友吗?这个话可不能乱讲。” 东东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男朋友就是晚上可以和妈妈一起睡觉的人。” 张悬半个身子都是摔倒了床上,感觉身上的冷汗是止不住了。这孩子,说的话实在是过于石破天惊。 “咳咳……东东,首先要告诉你,我并不是你妈妈的男朋友。” 东东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些好奇的样子,道:“那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呢?” “这个……今天你妈妈要搬家,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 “我呢……算是你妈妈的朋友吧,所以来帮你妈妈搬家的。” 东东慢慢的点了点,显得有些落寞的样子,道:“原来是这样,真遗憾。” 张悬感觉世界观都有些崩塌了,汗颜道:“东东,什么男朋友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你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患得患失 东东安静的说道:“我爸爸说的,他说妈妈有很多男朋友,男朋友就是可以晚上和妈妈一起睡觉的人。” 张悬不禁一怔,旋即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冰雨为什么那么讨厌那个沐心慈的前夫了。先不说沐心慈和这个男人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是沐心慈先出轨在先也好,还是这个男人做错,导致沐心慈忍无可忍才离婚也好。 总之,张悬觉得,这些事情无论是谁对谁错,也不应该跟孩子说。3岁的孩子,他懂什么?他什么都不懂,还是一个价值观根本就没有形成的年纪。 这小屁孩嘴里说着男朋友就是晚上和妈妈一起睡觉的人——他自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张悬估计孩子也不可能知道。 但是等他以后长大了,知道了这其中的意思,恰好还没有忘记如今的记忆,那他要如何看待自己的母亲?张悬看着东东,东东也看着张悬,用那双大大的,没有一丝杂质的乌黑的大眼睛望着张悬,似乎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好奇。 总之,在张悬看来,这双眼睛里是充满了亲切的——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这个孩子貌似并不警惕自己,莫名的亲近自己。 沉思了片刻以后,张悬对着东东说道:“东东,你喜欢看什么动画片?” “喜羊羊与灰太狼!”一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东东立刻就开心的大声回答了起来。 这个东西他也听说过,于是想了一下之后,张悬说道:“那在这个里面,你觉得谁是坏蛋?” “当然是灰太狼!” 张悬点点头,说道:“那坏蛋说的话,你觉得应该相信吗?” “不可以相信,幼儿园的老师也说过。” 东东如实的回答着,一双大眼一直望着张悬,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坏蛋的话不可以相信,这是对的,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东东呆呆的眨了眨眼,旋即歪着脑袋努力的想着,可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没有找到答案,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神色多少显得有些沮丧的样子。 “因为相信坏人的话,会让自己难过。” “难过……?” “是的,反过来说,有些人,说出了让你觉得难过的话,那么他对你就是坏人。” “是这样的吗?” 张悬笑了笑,说:“对,就是这样,你现在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可以了,不要相信任何说出让你感到难过的话的人,当然,你妈妈除外啦。” 一听他这么说,东东立刻就显得有些不满的样子,气鼓鼓的抗议道:“为什么要排除妈妈?她总是说让我感到难过的话。” 张悬正视着东东,那沉默的目光似乎是压力有些过大了,东东的目光显得有些怯懦,微微缩了缩脖子。 “因为妈妈是唯一一个你对她做了很多坏事,说了很多伤她心的话,也依旧会爱你的人。” “唔……” 小家伙似乎还是显得有些不太认同的样子,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根据沐心慈的话,这这小子目前还在跟自己的妈妈怄气呢。但是最终,东东在张悬的注视下,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叔叔。” 其实张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东东说这些,他是不喜欢讲这些大道理的人,但或许是看不惯那个人渣给小孩子灌输奇怪的思想?又或许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经历的不好的回忆? 谁知道呢,总之,在和东东嘱咐完了这些事情以后,张悬感觉自己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之后,张悬也是有意避开一些过于隐私的话题,东东还是个孩子,说话口无遮拦,但是张悬都引领这话题,避开了这些敏感的事。 他并不是不好奇沐心慈过去都有过什么事情,可他并不想通过小孩子来进行套话。两个人瞎聊了一会儿,之后张悬感觉尿意来袭,就起身准备去上厕所了。然而刚开门出去,就发现了沐心慈那显得有些匆忙离开的背影。 张悬看着沐心慈离开的背影,默默挠了挠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久之后搬家公司的人也都到齐,一群人开始忙着搬家,不过全程所有事情也都是搬家公司的人做的,张悬等人也就是看着而已。 不过,张悬多少也明白了冰雨为什么要拉着自己一起过来了。在这种私下场合中,张悬看到沐心慈在面对那些搬家公司的人的时候,显得颇为弱势。。 而那些搬家公司的家伙,一开始见到只有两个女人,态度多少显得也是有些敷衍,但是等张悬露面之后,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僵硬。 沐心慈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说的让他们小心搬动家具这些事情,在张悬露面之后才是彻底实践下来,看得张悬心里也是有些感慨。 不然说女孩子一个人单身生活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之后没有冰雨指示,张悬也一直是陪伴在沐心慈的身边,他故意选择了站的比较近的位置,远远看去两个人就像是一对夫妻一样。 沐心慈的年纪已经是三十岁出头了,和沐秋诗是差了不少,但是她保养的好,生得漂亮,皮肤也够白。两个人这么一站,在别人看来倒是也挺般配了,加上张悬穿的也是一身休闲服,就跟住在这里的人一样,沐心慈身上穿着薄薄的长裙,那柔弱的态度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样子。 也许是察觉到了张悬的意思,这一次沐心慈并没有露骨的表现出对张悬的冷漠,一开始多少有些羞赧的样子,但之后,沐心慈也是自然的轻轻挽住了张悬的胳膊。 张悬心里也是感觉怪怪的,本来对于沐心慈这个女人他是一点儿非分之想也没有的,但是现在气氛似乎是有些暧昧了。到了中午左右的时候所有的东西也都是搬到了车里,搬家公司的人先出发,张悬等人开车后行。 上了车之后,沐心慈和东东坐在后排,而冰雨则是坐在副驾驶位上,但是一路上,张悬发现冰雨时不时就瞥自己一眼,那目光怪怪的,看得张悬是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第二百八十七章 忧虑 沐心慈的新住宅也是一片高档住宅区,而且要比之前那个楼盘更新。 张悬和冰雨都觉得这里也挺不错的,只是这新家总是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冷清了,但只要住人住一段时间,应该也就不会有问题了才对。 一天下来,搬家的事情结束沐心慈也是希望可以表达谢意,要带着张悬和冰雨一起去吃饭,两人也没有推辞。张悬倒是想回家,但是冰雨就是要拉着自己去,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就跟着去了。 吃饭的时候,冰雨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从事务所工作人员那里打来的,不是什么大事,但似乎是要冰雨亲自过去看一下才行,沐心慈也问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也是建议冰雨尽早过去解决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张悬总是觉得,最近这段时间里,猎魔事务所似乎总是不太平,大大小小的事情层出不穷,冰雨也是要比以往更加忙碌一些。 这种忙碌不是体现在平日里的加班上,而是冰雨总是需要利用自己的私人时间来工作,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本来按照张悬的想法他是要送冰雨去事务所的,但是冰雨拒绝了。 冰雨的意思是让他在吃完饭之后把沐心慈和东东给送回家去,商量了一会儿,也没有能说服冰雨,于是张悬也是带着沐心慈和东东朝着那新家出发了。 “今天麻烦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张悬的缘故,按照沐心慈的话来说,今天的东东格外的活泼——此刻,在余晖照样的街道上,张悬和沐心慈两个人缓缓的走在后面,而东东自己一个人则是在前面欢快的跑着,显得十分开心。 张悬两手插兜和沐心慈并列慢慢的走着,看着那小家伙欢腾的模样张悬心中不禁是一阵好笑。东东也是让他妈妈喂的胖乎乎的,在地上一阵乱跑就跟着小肉团在到处滚来滚去一样。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再说也是冰雨提议要过来的。” “……东东似乎很喜欢你。” 张悬挑挑眉,倒是没有想到沐心慈会忽然说这一茬,想了想之后,张悬说道:“我觉得你或许应该找个合适的人在一起生活了。” 本来以为,自己说这句话很可能会惹沐心慈生气,但是她的反应比自己想的更加的平静。轻轻摇了摇头之后,沐心慈说道:“哪里有那么容易,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个想法。” 张悬点点头,说道:“事实上,我觉得最关键的事情还是在于你没有那个想法,其实,如果你要是打算找的话,应该都不会难吧?” 沐心慈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扭过头打量着张悬,忽然莞尔一笑,道:“你对我的评价似乎还不错?” 张悬瞥了一眼含笑的沐心慈,说道:“如果让我就对你以前的印象来说的话,我觉得肯定找不到老公,除非是那种受虐狂……但是现在在这种私下的场合和你再见,我倒觉得你的条件很好。” “……受虐狂?”沐心慈皱了皱眉,似乎不太理解张悬的意思。 “你不觉得在猎魔事务所工作时的自己,态度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吗?” “没有办法,那是必须的事情,在那种特殊的地方,需要大家都恪守规章制度,你身为高层要是软弱,只会让事情进展不下去。” 要不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说到工作上的事情,张悬再次从沐心慈那显得有些冰冷的俏脸上,看到了一丝的冷漠。 “也许你有你的苦衷,但我的意思是说,以那样的态度对人,我觉得少有男人会喜欢上你,觉得你适合当老婆——除了那些有被虐倾向的家伙之外。” “……啊,你说的是这个意思。” 看着沐心慈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小脸微红的样子,张悬也是起了一丝想要恶作剧的心情,说道:“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关于这方面你是完全不知道呢。” “……我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而且也离过婚,经验也好,知识也好,我觉得我总要比你丰富。” 看着沐心慈慢条斯理的说着,眼神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张悬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了。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那么,你也是有被虐倾向的人?” 沐心慈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十分的淡然,似乎就是在说一句十分正常的话一样。 “你这语气……搞得好像你见过很多这种人一样。” 沐心慈却是轻轻一笑,眼神显得有些无奈,道:“见过啊,当然见过,而且还不少呢……活得久了什么人都有,干这一行,想不见到奇葩都难,呵。” 张悬撇撇嘴,哼道:“既然如此,我是不是那种人你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吧应该?不需要我说明,正人君子的气质都是润物细无声的你懂吧?” 沐心慈却是勾了勾嘴角,说得十分的隐晦:“男人这种生物,在关灯之前,谁知道你的真实面目呢?” 张悬苦笑了一下,道:“我可不是为了和你说这种事情才提出这个问题的。” 这时,不远处的东东忽然朝着这边跑了过来,然后一把扑在了妈妈的怀抱里。 “干嘛啊,累了吗?” 沐心慈蹲下来擦着东东脸上的汗水,轻轻笑着说道。 “我想去公园玩!” “公园?” 沐心慈和张悬都是朝着不远处那个有些沙堆的公园看了过去,有几个小孩子在那里玩,还有几个看似是夫妻的男女坐在附近聊着天。 沐心慈犹豫了一下,之后看向张悬,说道:“那要不……你要是忙的话,就先走吧,我陪着东东在这里玩一会儿。” 第二百八十八章 改观 张悬点点头,也没有什么迷恋,说实话要是可以离开他也不打算留下来。他对沐心慈印象和以前相比的确是好转了一些。但有句话说得好,一切都是相对的,他对沐心慈的评价,目前还是不怎么高。 “行,那就这样吧,改天再见。” 然而,张悬还没有离开两步,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了。张悬无语的盯着前方,不看都知道是谁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低头一看,发现东东正小嘴一撇,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 “东东,哥哥也得回家啊,你有家对不对。” “嗯,我有。” “那就对了,你要回自己的家,哥哥也是要回去的。” “不能不回去吗?陪我玩,哥哥。” 说罢,东东似乎是觉得自己要求的太多了,又连忙改口说道:“哥哥,你不用陪我玩,就看着我玩就行了。”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年纪父母离婚,没有爸爸的原因,东东此刻给张悬一种十分缺乏安全感的感觉。之前在白天东东窝在自己怀里睡觉的时候,张悬也多少想到了这一点上。 张悬感觉有些难办,道:“哥哥不回家,那哥哥要睡哪里啊。” 东东忽然转身指了一下一脸迷茫的沐心慈,说道:“哥哥,你可以和妈咪一起睡,那你就是妈咪的男朋友了!就可以和东东一起生活了呀!” “你小子主意还不少呢,真是人小鬼大……” 张悬眼角抽搐,干笑了两声,然后看到沐心慈也是有些难为情的移开了视线。她的侧颜很美,但是白皙的面颊也罕见的浮上了一丝酡红。其实有时候孩子看似童言无忌的发言往往是最能刺到大人痛处的。 不过,东东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悬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离开。就跟冰雨说的那样,和东东待的时间长了,张悬对于这个并不怎么哭闹,反而很乖的样子也是挺喜爱的。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外面少不了因为一些小事哭闹,但是东东从来不会,他会乖乖的待着,很听话的样子。 “东东,那哥哥陪你玩一会儿吧,我们去公园。” 东东见张悬答应了,那双纯洁的大眼睛明显的露出欢快的喜色,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开心的立刻跑在了前头,转念似乎就忘了刚才的伤心事,小孩子总是这么单纯。 张悬无奈的看着东东离开的样子,却听到在耳边响起的沐心慈抱歉的话语声。 “对不起,麻烦你了。” 张悬看着正带着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沐心慈,道:“你要是下次在工作场合对人稍微亲切一点儿我就满足了。” “不可能,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这是两码事。”一说到工作,沐心慈的脸立刻又是拉了下来。 张悬叹息着摆摆手,说道:“行了,那就当和我没说好了。” 看着张悬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沐心慈无声的注视着,良久之后,眼眸中流淌过一丝黯然,咬了咬嘴唇。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公,她的人生会不会发生一些改变呢? 沐心慈从来没有扪心自问过,在自己接下来的人生里,是否需要一个可靠的男人。但是,她之所以不问,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足够让她这样询问自己的男人出现。 但现在……事情似乎有些不同了。在沐心慈看来,张悬的那大大咧咧的样子看着虽然靠不住,可是这一番接触下来却知道那不过是一种表象,这个人信念坚定又强大,有一种在无形中可以给人安全感的力量。 “不要多想了,现在还是要优先考虑东东的事情……你已经让东东不幸一次了,你没有资格现在再来顾虑自己的幸福……不是吗?”沐心慈站在原地,喃喃的这样对自己说着,而她的眼中也是出现了一抹哀伤。 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后,沐心慈也是跟着张悬走了上去。或许,这是所有的离异女人在人生中都会至少考虑一次的问题吧。自己的幸福,和孩子的幸福里,到底什么才应该是优先向呢? 沐心慈的答案是孩子,无条件选择孩子因为孩子是无辜的,而如今自己的不幸,却全是由自己一手促成的。小孩子之间的社交网络总是那么的单纯,几个在一起玩的孩子,看到了一个新孩子有些眼馋的走过来,就会很开心的欢迎他,让他加入他们。 于是东东就很轻松的和几个孩子一起在沙堆上开心的玩了起来。而张悬和沐心慈两个人,就像那些守望着自己的孩子的夫妻一样,也坐在了一处长椅上,就那么静静望着东东。两个人看着微微染红的晚霞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再次聊到了婚姻这件事情上。 张悬到附近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杯咖啡过来——在咖啡的选择上两个人的喜好似乎是相同的,都喜欢比较浓的黑咖啡。 张悬帮沐心慈打开罐咖啡递给她,然后又打开自己的喝了一口,说道:“所以说呢,只要你以现在的这种感觉去相亲的话,找到一个新的合适的丈夫并不困难。” 沐心慈谢过之后接过了罐咖啡,轻轻啜了一口,低声说道:“你对于我并不怎么了解不是吗,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冰雨和我妹妹,我们都不会相识的,你又怎么能断言呢。” 张悬哼了一声,不服气的说:“男人找老婆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气氛温柔亲近,会做家务,感觉可以顾家,这就是最核心的条件了,而在其他附加条件上,你的条件也很优秀。” “附加条件?你是指……” 张悬瞥了一眼一脸好奇的沐心慈,又看了看她漂亮的侧颜,说道:“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大部分男人应该都会知足了吧?当然,前提是你要适当放低自己的条件。” 说罢,张悬又补了一句:“太好高骛远的话,很可能又会碰到人渣的。” 沐心慈没有回答,沉默了半晌以后忽然说道:“张悬,那你呢?” “你什么意思。” 第二百八十九章 蓝颜 沐心慈注视着张悬的侧颜,说道:“你觉得我适合做你的妻子吗?” 张悬差点儿没直接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张悬扭过头目瞪口呆的盯着沐心慈,他万万没有想到沐心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现在是在问自己?问他有没有娶她的意向?这个女人别是疯了吧。之前他们两个人之前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她难道已经全都忘记了吗。 沐心慈轻轻一笑,态度显得比张悬要坦然许多,道:“你把我评价的那么高,这就让我很好奇你的想法。我想知道你是出于恭维才这么说,还是真的在自己看来,我和符合你心中妻子的形象,才会这么说的。” 张悬一怔,旋即也是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差点儿就误会了。 “放心吧,我不是恭维,是出于真心这么说的。” 沐心慈的面色显得有些红润,低着头说道:“也就是说……我符合你心中妻子的形象了?” 张悬点了点头,没有什么避讳,说道:“对啊,我觉得这就已经不错了吧,做妻子反正已经够格了,你属于所有正常男人的狩猎范围之内,这样行了吗?” 沐心慈也是个聪明人,尽管张悬的话说得十分的直白,她还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但是……你现在并不考虑婚姻,是吗?” 张悬无声笑了笑,这一句话也是勾起了他心中的不少往事,轻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至少眼下是没有办法去考虑的。” “能告诉我理由吗?” “理由啊……谁知道呢,也挺复杂的,其实我自己也想早点结婚,正常来说,我现在年龄也不小了,正好是适婚年龄。” 沐心慈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张悬,然后说道:“张悬,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二婚?如果是的话你可以直说的,没必要顾虑我,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说罢,沐心慈微笑着说:“二婚女人对于初婚的男人来说还是会带去一些压力的,这我清楚。” 张悬却是摇了摇头,看着沐心慈的目光显得很真诚。 “我不是嫌弃你是二婚,也不是在找借口——如果我想结婚,然后真的看中了一个女人,那么……说得极端一些,别说她是二婚,哪怕她曾经下过海我都无所谓。” 沐心慈讶异的望着张悬,但张悬那一脸的洒脱却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张悬说的是真的,沐心慈觉得,这个男人就是真正的大胸襟了。客观来讲很少有男人能够这样完全的不在乎自己另一半的过去。 “所以你就不需要多想了,我不考虑结婚并不是在敷衍你,而是另有原因。” 沐心慈喝了一口咖啡,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都是成年人,对方不愿意说的事情,不可能就因为自己的好奇心继续追问下去。 “哦对了,你说到二婚之后我也才是想到了一个建议。” “嗯,你说就是了。”沐心慈轻轻一笑,说道。 张悬看了一眼东东,又看看沐心慈,说道:“如果你看上了一个男人,但他在意你有孩子,还是二婚,那就说明那个家伙不适合你,未必就一定是人渣,但你也没有必要委曲求全。” 说罢,张悬也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嘿嘿笑道:“像我这种充满自信的优异男人,是不会在意那种细节的。” “嗯,谢谢你的意见,我会记住的。” “哪里,我猜你可能早就知道这种事情了,我只是临时想起来就想说一下罢了。” 沐心慈只是无声笑着,并没有去多说什么。 就这样,张悬和沐心慈聊着,在无形之中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回转了不少。这对于张悬来说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至少他是没有想到自己和沐心慈的关系可以回暖的。 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这还是得益于了沐心慈在私下里展现出的完全不同的一面,虽然根据她的态度,估计在事务所再见的时候,她还是会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但总归明白了沐心慈并不是彻头彻尾的冰冷的人,对于张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知识,他现在对于冰雨和沐心慈交好,多多少少可以理解一些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天色也是渐暗了不少,一张黛蓝色的夜幕徐徐的披上了天际,好多孩子也都是跟着自己的父母离开了。 东东似乎也是已经玩够了,脸上和手上都是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回到了张悬和沐心慈的身边以后,三个人也是一起朝着沐心慈的住宅走了过去。毕竟时间也晚了,张悬的想法是把这一对母女送回家以后再回去。 但是,就在到了公寓门口附近的时候,张悬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那里。而东东在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瞬间,立刻吓得轻叫出来,然后就躲到了妈咪的身后,居然开始发抖了。 张悬感觉有些讶异,而他看向沐心慈,看到后者的面色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冰冷,阴沉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多少也能明白这个家伙是谁了。 眼前的男人身上穿着一看就昂贵却十分邋遢的西装,领带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衬衫的扣子解开,里面系着一条铂金项链,脖子上还有着纹身。 那头发也是搞得十分的花哨,也不知道是抹了多少发蜡,在渐暗的天色之下那头发上还是显得油亮亮的,看得人十分的不舒服。 在张悬看来,这个男人长得算是俊俏,但是脸上那邋遢的胡渣子,还有眼中的恶毒之色,让这个人的脸看上去只会令人升起厌恶的情绪。 张悬第一眼就对这个家伙的印象坏到了极点,他知道这货十有八九就是沐心慈的前夫了。但张悬也没有说话,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事情,他是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在沐心慈没有说话的时候参与比较好。 “你过来这里干什么。” 沐心慈的语气十分的冷漠,她紧紧的把东东藏在身后,双眼盯着这个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第二百九十章 难处 “蠢货……你以为你搬家离开了,嗝……老子就,找不到你了吗!啊?!” 等这个小痞子接近之后,张悬也是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刚刚因为天色渐暗的缘故,也是没能看出他的面色,如今一看,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或者他的酒量本就十分的差,总之,现在那醉醺醺的样子看着令人觉得很讨厌。 小痞子走上来以后就毫无顾忌的抓住了沐心慈的胳膊,之后就强行把她给拽过去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沐心慈立刻剧烈挣扎起来,小痞子醉醺醺的,力气似乎是使不到点上,最终还是没有能把沐心慈如愿抱在怀里。 愤怒之下,他那只手在沐心慈胳膊上狠狠捏了一把,沐心慈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二话不说直接寒着一张俏脸,扇了一巴掌过去。 “混蛋你放开我!” “蠢货你敢打我?!” 小痞子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以后,显得有些发懵,似乎根本没有想到沐心慈敢打自己一样。之后,他那怨毒的目光看向了张悬,张悬眼中没有一丝惧意,就那么淡淡的任他看着。 “沐心慈啊沐心慈,你还真是够可以的,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找到一个新欢了,我就说你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你现在不他妈给老子承认吗!” 男人死死攥住沐心慈的手腕,脸上的狠厉之色尽显,咬着牙说道:“我告诉你蠢货,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他妈就不要想找别的男人,你就是我的哪里都不要想去!嗝……” “爸爸你放开妈咪吧!求你了求你了!” 东东并没有因为这激烈的争吵而吓得大哭,但是他看到沐心慈被小痞子死死抓住了手腕露出吃痛的表情,眼中含着泪水惧怕的看着小痞子走上去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角。 “妈的,你也是个吃里扒外的贱种给我滚蛋!” “李川!你给我把东东放开!” 见到东东忽然给小痞子给提了起来,掐住了脖子,沐心慈的神色一怔,之后尖叫着就朝着小痞子疯狂的扑了上去。但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抵抗一个耍酒疯的男人的力气呢,她一下子就被狼狈的推开,沐心慈感觉自己的脚腕一扭,一阵剧痛袭来。 但是,沐心慈并没有按照自己所想,狼狈的倒在地上,而是在即将要倒下去的时候,躺进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张悬……” “我想和你确认一件事情。” 沐心慈看着张悬那沉着而淡然的面色,忽然感觉张悬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看着这样的张悬,她的情绪也是莫名找回了一丝的安定。而这种仿佛是找到了一个依靠的感觉,让沐心慈的鼻尖有些发酸。 她一个女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要靠自己来挺过去,是像疯子一样和前夫抵抗也好,还是被人在背后骂着冷漠也好。总之,她都咬着牙熬过来了,因为她并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可是现在,张悬给她的感觉,却是那么的踏实。 张悬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她却莫名觉得,一切都可以交给他,他会替自己解决掉所有事情。 “这个小子应该就是你的老公了是吧。” 沐心慈深深垂着头,应了一声。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让张悬看到这一幕,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她的心中只剩下了哀伤。 张悬点点头,扶着沐心慈到一边,之后就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交给我就行。” 她或许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对自己说出这句话,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张悬。他们认识才有多长时间,像沐心慈这种保守又古板的女人,怎么会去做这种妄想呢。 对于张悬来说,现在这个小痞子算是彻底被判决了死刑了。他和沐心慈之间的纷争他可以在一边注视,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张悬本来只打算在事态变得严重的时候阻拦一下,但是当他看到这个家伙毫不犹豫的对自己的孩子都下手的时候,彻底改变了想法。就如冰雨所说这个家伙似乎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而对付人渣,张悬可是专业的。 “怎么,你不服是吗?有本事你上手啊,老子他妈分分钟把你告到破产!” 小痞子看着张悬朝着自己走过来,那毫无波动的目光莫名让他心里颤了一下,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认怂,朝着张悬扯着嗓子叫嚣了起来。 “我告诉你王八蛋,你他妈识相的趁早给我滚蛋,不然等老子……” 张悬走到了小痞子的面前,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他掐着东东的手腕用力一捏小痞子就痛苦的惨叫了出来,直接失去了力气的手也是放开了东东。张悬预想到了,直接将东东稳稳接住,把小痞子往后用力一推,就把东东抱着带给了沐心慈。 “这儿我来处理,处理好了我会联系冰雨的,你先回家去吧。” 看着张悬微微一笑,就转身要离开,沐心慈心里莫名感到了一丝不安,立刻抓住了张悬的手腕,说道:“张悬你打算做什么?千万不要冲动。” 张悬挑挑眉,好奇的看了沐心慈一眼,说道:“怎么,你还爱他是吗?” 沐心慈看着张悬那有些不满的神色,语气中似乎含着一种莫名吃味的情绪。呆愣的看着张悬许久,旋即,她低垂着眼帘,咬了咬嘴唇,旋即低声说道:“我是不想给你带去麻烦,毕竟这件事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并不在意,也不会有事的,什么事都不会有。反正你不爱这个家伙,对吧?” 沐心慈慢慢抬起头,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受伤,无所谓他怎么样。” 张悬这才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抚了抚沐心慈的小脸,低声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堂堂猎魔人要是连这种小角色都对付不了,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冰雨肯定第一个不放过我。”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无事生非 “我知道了,但是你一定要回来让我看看。” 张悬看着沐心慈红着脸但依旧是注视着自己的双眼,也是无声一笑,心想这个女人还是有可爱的地方的。 张悬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完事儿之后我去找你。” “妈的蠢货,我他妈让你走了吗,小爷我让你站住!” 张悬一把就抓住了要朝着沐心慈冲上去的小痞子,然后看着沐心慈带着东东进入了公寓之后,才是扭头看向了他。 “喂,我问你,你刚刚是不是跟我说,如果我要是碰你,你就会让我赔偿好多钱来着?” 小痞子看着张悬,脸色渐渐阴狠了下来,冷笑道:“是啊!就是这样!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认识的律师能把你全家都给告破产!” 张悬点了点头,搂住了小痞子的肩膀,后者想挣脱,却发现张悬的力气大的可怕,自己居然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之后,小痞子就听到了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了一个阴冷到了极点的声音。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是死了,我需要赔多少钱?” 小痞子呆然的看着面色阴沉,双眼之中不带一丝人色的张悬,身子也是渐渐颤抖了起来,那是如同死神般冰冷到了极点的目光,他现在是连一点儿抵抗的想法都没有了。 “你说你身份金贵我也没看出来,所以觉得到郊区给你挖个坑埋了应该也够了,是吧。” 说罢,张悬咧嘴森然一笑,然后狠狠一拳砸在了小痞子的脸上。 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沐心慈家的高档公寓之内几乎是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张悬和小痞子两个人在行走。准确来说,是张悬拽着这个家伙在走。 “我日你妈的还不赶紧给我放开!” 从刚刚开始,小痞子反应过来以后就开始疯狂的尖叫了起来,这个家伙搞得张悬也是有些心烦意乱的。 有些人受到了恐惧,他会变得一言不发,不敢吱声——但是也有像这个家伙一样,感受到了恐惧或者强烈的刺激之中,就会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对此张悬也很了解,所以现在正在拉着他去一个“合适”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肯定是要避开的,现在张悬脑子里想的计划如果可以顺利实行,那么沐心慈以后估计就再也不必遭受这个家伙的骚扰了。在遇到沐心慈的这个前夫之前,张悬还觉得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家里的事,和自己是没有关系的,但是现在张悬并不这么想了。 这种人渣如果放任不管,迟早沐心慈和她儿子东东都要被这个家伙给祸害掉。既然如此,那就趁早解决掉吧,这样一来的话他自己也是心安的。 可是拉到了一半以后,张悬感觉到这个家伙的挣扎幅度也是越来越剧烈,心中那烦闷的情绪也是飙到了巅峰。扭头一看他,张悬的眼中满是冷冷的厌恶之色。 “狗东西你还不快快给我放开!你他妈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被张悬这样注视,小痞子吓得又是浑身剧烈一颤,他根本不敢去直视张悬的双眼,但是却疯狂的叫喊着,目的其实就是希望有人可以发现解救自己。 “你要是不闭嘴,我不介意让你再也张不开嘴。”张悬冷冷的说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你,你想怎么样,你现在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或许是从张悬的神色之中感受到了张悬的认真,小痞子多多少少也是收敛了一些,甚至语气之中多了一丝丝的哀求。 “到了你就知道了。”张悬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 “我可以给你钱!还可以不和你计较你刚才打我的事情!” 小痞子挣扎了两下,但都是徒劳,张悬那抓在他胸口的手几乎就像是铁钳一样的牢固,让小痞子根本就无法动弹。 小痞子哀求着,希望可以用金钱来诱惑到张悬,但是他只得到了张悬不屑的哼声作为回复。又是疯狂挣扎了一阵感到徒劳之后,小痞子咬咬牙,然后说道:“你……是沐心慈新任的男友是吗!” 张悬撇过头去看他,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你是为了沐心慈才这么做的话,我要告诉你,这根本就不值得!” 说罢,小痞子也不等张悬回复自己,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眼中尽是怨毒之色,“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蠢货!你也不过是在被她给利用而已!” 张悬慢慢的停住了脚步,小痞子一怔,脸上一阵欣喜还以为张悬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然而,张悬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直接掉到了地狱里。 “看到那把种树用的铁锹了吗?拿过来。” 张悬随意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子,然后朝着不远处那放在一旁的铁锹一指,这样说道。 “王八蛋,你,你要干什么?” 小痞子从张悬那过于自然而平淡的模样之中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异样,有些不安的问了一句,声音都是颤抖的。张悬歪了歪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小痞子四处看了看,看到那不远处林立的石碑,削瘦而扑着厚厚的粉末的脸上也是渗出了一滴滴豆大的冷汗。 “这里……是墓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痞子感觉自己的腰是一阵阵的发软,两条腿也好像要化掉了一样,根本就站不出,扑腾一下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面上,不断的试着往后爬。 在小痞子的眼里,那一脸淡然的张悬现在仿佛死神一般的可怕——小痞子知道,张悬这种淡然,可能来自于他已经做过了太多类似的事情,或者他有信心绝不让自己跑掉。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小痞子扪心自问,都没有自信可以否认掉。 “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墓地附近还未开垦的树林,这个地方我之前路过的时候看到了……但是我想,现在这里虽然还是树林,但估计也是为开垦墓地保留的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 心生怯意 就如同在和自己的老朋友聊天一样,张悬的态度显得是那么的自然而悠闲。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果要埋的话,我肯定也把你埋的深深的,给你找个风水不错的地方。” 小痞子见张悬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感觉自己的喉咙是像是被塞了个鸵鸟蛋一样艰难到无法出声。 “你,你要……活埋我?” 张悬拿出了一根烟,静静的抽着,见小痞子一直就是趴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摇摇头,自己一个人去把铁锹给拿在了手上。 “可以活埋,也可以先杀后埋,我是倾向于活埋的,但是如果你配合一些的话,也可以先杀后埋,全在你自己哦。” “我能不能活着回去,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男人感觉自己的冷汗不要命的在往下流——张悬那坦荡而自然的态度,还有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眼,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是真的要把自己给生生埋起来。 “你无法提供我想要的东西。”张悬摇摇头,深深吸了一口烟,感觉现在的心情比刚才好多了。这个家伙刚刚聒噪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耳膜都是生疼。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钱!钱你就不想要吗!” 张悬嗤笑了一声,怜悯的看着这个家伙,说道:“除了钱,你还有别的东西吗?张口闭口就是钱,除了这个你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 小痞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以往,他只要提出钱作为交换条件,几乎不会有人抗拒他,只有更贪的家伙,从来就没有不贪财的家伙。但是张悬不一样。 小痞子感觉自己现在有些后悔了,他仔细想想才发现,张悬和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太一样,这个人他一点儿都看不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种在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候无法得知对方所想的绝望感,让小痞子几乎要恐惧的哭出声来,他的精神要崩溃了——那可是活埋啊!他一想到自己要躺在坑里活活等死,就觉得像是掉进了地狱里。 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方式了吗?小痞子用充满哀求的目光看向了张悬。 这时,张悬似乎是看懂了小痞子的意思一样,挑挑眉,思索了片刻以后就笑着说道:“你不想被活埋是吧,也是,这种惩罚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有些太残忍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觉得这种做法一点儿也不好!求你,兄弟,只要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我就一定会尽力去满足你的要求!” 见有商量的余地,小痞子立刻就毫不犹豫的连滚带爬冲向了张悬,一下子腿软的跪倒在了张悬的面前,两只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裤脚,甚至哭嚎了起来。 面对张悬那压倒性的力量,小痞子知道对方真的想搞自己,他就绝对无法反抗,现在让张悬改变主意才是唯一的出路。 “这样,我刚刚也说了,是否会被活埋还是要看你自己——来,铁锹给你,你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吧,这样的话我就先宰了你,然后在把你给埋进去,但你必须要挖的快一点,知道了吗?” 小痞子呆愣了许久,之后脸上都是因为极度的愤怒扭曲了起来,可是张悬却不怕他,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讽刺。 “满足我的要求?刚刚我就说过了,就凭你是绝对无法满足我的要求的……我的要求,就是要沐心慈母子获得平静,而要做到这一点,你就必须要死。” 小痞子感觉嫉妒几乎要吞噬了自己。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从沐心慈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才要如此护着那个男人?!他才是她的老公!尽管已经离婚了,但他才是她真正的丈夫! 小痞子怨毒的盯着张悬,歇斯底里的怒嚎道:“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多少次了,沐心慈就是个婊子蠢货!” 张悬一脚踢开了小痞子,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最后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一脚踩灭烟头。 “她是什么人,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有眼睛也鼻子有耳朵,我可以自己去感受,知道吗?比起听你这个脑残在这里胡咧咧,我更想通过自己去了解她。” “你不过是爱上了一个蠢货!” 张悬不屑的说道:“我就是爱上一条真正的母狗也和你没关系,少废话,挖坑,自己跳,让你避免活埋,不然的话就等着被活埋吧你。” 小痞子忽然尖叫起来道:“我就不信你真的敢杀了我!你要是敢杀了我,我的家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也好,沐心慈也好,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们都是杀人犯!” 张悬感觉自己的耳膜又是疼了起来,看着站在那里像个疯子一样瞪圆了眼睛干嚎的小痞子,张悬烦躁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之后大步走过去,直接一拳就给他撂倒了。 张悬这一拳下去,小痞子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彻底昏死在那里,两行从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洒满了整个面颊,显得十分的凄惨。 张悬不再去管小痞子,拿起铁锹就开始挖起了坑。如果是在今天出发来到沐心慈家之前,问张悬是否有必要为了这一对母子做到这个地步,他的答案就会是很肯定的,绝对没必要。 但是现在……在张悬的心里,沐心慈给他的感觉渐渐发生了改变,如果不去考虑在事务所工作时那种过于冰冷刻薄的印象,沐心慈似乎就是一个柔柔弱弱,不懂反抗的离异女人。 摇摇头,张悬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专心开始挖起了坑来。不过时候也是赶巧了,张悬开始挖坑的没多久,那漆黑的天色之上不知何时就多出了一片朦胧的灰。 第二百九十三章 深夜小雨 在那黛蓝与灰之间,有一滴滴的液体滴落下来,在很短的时间内,这雨点儿是越来越大,雨声也是越来越响,没过多久,整个空间都在瓢泼大雨之下边的模糊而不清晰了。 张悬在瓢泼大雨开始倾盆而下的时候立刻就变成了一个落汤鸡,但是他不为所动,已经是专心在挖着坑。张悬的心情还挺好的,这样一来的话他要挖坑的难度也就降低了不少。 雨水迅速润湿了这一片黑土地,张悬的铁锹一下下铲下去阻力也小了许多,进度自然也是加快。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以后,一个初具规模的大坑也是出现了。 张悬因为在瓢泼大雨之中挖坑,身上的衣服也是脏了许多,此刻人站在坑里,一下下的铲土。到了最后,张悬整个人已经从地面上消失,彻底钻进了坑里。 爬出来的时候,李川似乎迷迷糊糊的开始醒过来了,被雨水浇湿以后,那冷气也是让他恢复了神智。 但是张悬才不管那个,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挖的完美的坑,走过去一把拉起了李川的颈子,之后,就跟扔垃圾一样,眼神冷漠的将这个家伙给扔进了大坑里去。 “咦,这,这是……” 李川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怔神的四处张望着,但是他抬头一看看到蹲在坑边手里拿着铁锹的张悬,怔了一下旋即瞳孔骤然收缩疯狂的大喊起来,猛地一跳就要爬起来从坑里冲出去。 然而李川失败了,连张悬都是看愣了。本来张悬都站起来了准备在这个家伙蹦上来的时候在他脸上狠狠来一脚,但是这个家伙自己还没有跳起来就直接崴脚躺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一看张悬就估摸是刚刚自己给他扔下下去的时候搞的,嗤笑了一声摇摇头张悬也不再去注意他,开始一下下把那粘稠的土往里面扔。 “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张悬看着李川在里面抱着自己崴了的脚绝望的哭喊着,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哼着小曲儿在瓢泼大雨之中如同一个沉默的鬼魂一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悬忽然听到了一阵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张悬扭过头去,看到了沐心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这里,她的手中拿着伞。 沐心慈上身披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在瓢泼大雨之中沐心慈的身躯看上去十分的单薄,而她望着张悬的目光显得也是有些复杂又黯淡。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要在屋子里等着的吗。”张悬笑了笑,朝着一旁的墓地也是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往里面埋起了土。 沐心慈没有回答,摇摇头朝着张悬走了过去,而距离越近那穿透雨声传来的凄厉的哭喊声也就越是明显,沐心慈感觉自己的心里十分的复杂。 那是她曾经听过无数次的声音,但是她似乎却是第一次听到那个人发出这样凄厉的哭喊声。她很清楚,那声音证明着现在人还没有死,而张悬在做的则是十分残忍的事情。 “你是想做什么。” 张悬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个大坑,微微笑了笑。 “不干什么回去吧,现在下雨了天冷你身上穿的太薄了容易感冒的。” “我不能回去。” 沐心慈感觉在这冰冷的夜晚,自己的心跳却是加快,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也是笼罩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情感,但就是直接不能在这儿放下张悬一个人不管。 “让你回去就回去,你现在是不是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了,你确定没有事么。” “但是……” 张悬淡漠的说道:“我可以和你保证,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你不去好好惩罚他,他以后只会对你更加残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道理我都明白,可……” “明白就好,其他的东西不要再想了,而且……你放心吧,我会给他留一条活路的。” 当然,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张悬默默在自己的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可不会让他觉得有任何的不公平。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么? 张悬还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太仁慈了说实话,这要是撞上了恶魔何止是活埋能了事的,付出的将会是永生永世在地狱受刑的折磨。 “你误会了,我担心的不是那件事。” 沐心慈慢慢走近了张悬,两个人的距离接近到了可以互相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的程度,沐心慈贴近张悬让雨水不再能够淋湿他,而自己的鼻尖也是嗅到了张悬的气味。有着湿润的泥土的味道。 “万一这件事传出去,我怕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而你却只不过是为了我……真的不值得的。” 听到沐心慈这么说张悬也是怔了一下。心想原来她是在担心我,沐心慈的担心的确是不无道理的,毕竟他好歹也是一个猎魔人擅自杀人的事情要是被知道了也免不了要受罚。 “好吧我知道了,他不会死的。” 沐心慈抬头看向了张悬,又低下头低声说道:“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张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轻轻一笑道:“当然,万一被那该死的臭老头给罚了紧闭,以后不就很长时间看不到你了么。” 有一说一,张良生还是蛮喜欢沐心慈在家中这种简朴的打扮的,整个人都散发出十分温馨居家的感觉,哪怕是在这种雨天也能够让他心中产生一丝丝的温暖。 沐心慈的面颊上浮现了一丝红润,但是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去反驳什么。或许这也是寡妇和小姑娘的区别之一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我马上就给你拿点喝的。” 张悬点点头,看着沐心慈歉意的目光,笑了笑,说道:“行别担心了,你早点回去吧要是真感冒了可不好。” “嗯,我知道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死期 等沐心慈的身影彻底离开了以后,张悬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消失了。来到了李川的身边,看到他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瑟缩在一边都不敢吱声的样子,张悬也是冷笑了一下。 这个家伙刚刚一定是已经听到了他和沐心慈之间的对话,现在知道自己不用死了,忽然就不哭闹了。张悬觉得这个家伙是狡猾的很,都让张悬又起了杀心了。 “听好了,这回我饶你一命。” “谢谢!谢谢!” 说罢张悬也是把手中的铁锹扔开,然后朝着坑下面伸出了手。李川赶忙抓住,立刻就从坑里爬了出来。然而,一脸喜色的李川还没来得及和张悬道谢,忽然他就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东西。李川定睛一看居然发现是粒子手枪! “我的天,你到底是……” 李川感觉自己的呼吸再次困难了起来,几乎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张悬,粒子手枪?这东西他记得是只有猎魔人才配有的东西啊? 李川虽然是一般人,但因为沐心慈的关系他对于猎魔圈的事情也是多少有一些了解。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像他这种小民居然会有机会碰到这种特殊的存在。他现在好像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散发着那么恐怖的气息了。 在他的印象中猎魔人虽然是站在人类一方,就像是警察一样的角色,但恐怖程度丝毫不亚于藏匿在人间的恶魔。 “看来你也挺识货的,既然你认识粒子手枪也应该明白我的身份了是么。” “是,是的。” 李川艰难的点了点头。 “那么,你也就应该明白猎魔人不小心杀人和一般人失手杀人是两个概念对吧?我在这儿就是要了你的狗命,最多也就是罚点儿小钱罢了。” 李川感觉带着哭腔说道:“大哥,你刚刚不是说还要饶我一命的吗。” “可我并不记得自己说过会无条件的放你一条生路。”说罢,张悬冷笑了一下,慢慢地就把粒子手枪抵在了李川的头上。 “接下来你要是想保住你这颗狗脑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给我照着做明白了吗?” “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您放我一条生路就想,求求您了!” 李川的脸上几乎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煞白的嘴唇不断的发颤,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紧张到失禁了,足尖儿轻飘飘的就像是变成了灵魂体一样。 之后,张悬和他两个人肩并肩,互相搂着对方的肩膀,就像是一对好兄弟一样从这个高档小区里走了出去。 “把你开来的是哪辆车给我指认一下。” “是这辆……” 张悬看着那辆闪闪发光,没有一丝灰尘的豪华跑车,看着李川的眼神也是变得更加冷漠了了一些。从以前开始,张悬对于那富家子弟的印象就不是很好,当然,存在着低调又有涵养的有钱人家子弟的事情张悬是知道的,但是很显然,这些坏的奇葩的家伙给人的印象是更加深刻的。 “上去开车,别给我动歪脑筋不然我直接就要命狗命。” 在张悬的命令之下,李川启动了引擎上了高速公路,只不过在那之后车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几乎快要达到了失控的程度。 “前面那个十字路口看到了么,往东开。” “我知道了……” 二十分钟以后,车辆到达了目的地张悬直接一脚就踹在李川的屁股上,后者跌在泥泞的地面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但李川脸上不敢有一点儿不满之色,急急忙忙就爬起来瑟缩在了张悬的面前。 嫌弃的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泥泞的李川,张悬扯着他的头发直接把他拉进了不远处的店铺里。而这儿可不就是赵兴义的地盘么。 “哟,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来也不知道通知一声啊。”赵兴义看着张悬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忽然走进来也是不禁吓了一跳。他这时正在和人聊天呢。 “这不是东河么,好久没见了吧?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张悬看到这熟悉的面色也是不禁一怔,旋即走过去和他抱了一下,似乎是老朋友的样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变帅这么多妹子都追着你跑吧?”张悬看看眼前这个长得帅气又讨喜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你就别逗我了。” “赵兴义你看,东河还变聪明了知道我是在逗他了,换以前他肯定不知道。” 赵兴义翻了个白眼,被叫做东河的男人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悬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李川朝着墙边指了一下,李川立刻吓得一抖直接跑过去贴着墙站在了墙根上。 “张悬,这是谁啊?” 东河好奇的看向了李川,赵兴义却是一点儿都不关心的样子,淡漠道:“肯定是犯事了呗,要么是杀了人要么是和恶魔勾结到了一起,你觉得还能有别的可能性吗。” 东河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样子,但似乎也是无法否认赵兴义的话。 “人我带过来了,赵兴义你到时候联系那边的人让他们帮我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说罢张悬起身就要离开,赵兴义气得不行直接飞起一脚就踹在了张悬的屁股上。 “你小子当我这里是火葬场吗!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带,连一句解释你都没有是吧!” 张悬笑了笑,道:“瞧你说的,不需要解释的事情你让我解释我也很难办啊,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没错的。” 赵兴义一怔,之后神色也是有些古怪了起来,反复的看了李川好几眼之后,赵兴义才凑到了张悬的身边,低声说道:“你确定吗?真的直接处理就可以了不需要考虑?” 张悬没有回答,那双漆黑的眸子笑眯眯的凝视着赵兴义,一切尽在不言中了。点点头,赵兴义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朝着东河招了招手。 “什么事赵先生。” “直接叫名字叫赵兴义就行,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没必要那么客气,我最不喜欢别人对我使用尊称。”赵兴义有些不满的说道。 东河尴尬的笑笑,没有回答。没办法,他从小就是被这么教育长大的。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总部去,就跟他们说时机我自己会选择让他们不要挂心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感谢之情 “这时间要怎么定比较好?” “三个月之内肯定给你们一个结果,这样行了吧?” 东河的脸色这才是好看了一些,笑着点点头又和张悬道了别就离开了赵兴义家。 在东河走了以后赵兴义打了个电话,十几分钟以后一群黑衣人出现直接就把李川给强行带走了,根本不理会惊慌失措的李川的抗议。 “等一下!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等一下!” 看着那远远驶去的漆黑的面包车,赵兴义也是感慨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个扫把星了。” 张悬笑了笑,道:“事发突然而已,这种情况也不是很常见。” 赵兴义点点头,扭头朝着李川那辆豪车努努嘴,“这就是你的报酬了是吧。” 看赵兴义那一脸嫌弃的样子张悬也是气得拍了他一下,道:“你老小子可不要得寸进尺,这种进口跑车哪怕是二手的也至少值七位数,差不多就行了啊。” 赵兴义悻悻一笑,说道:“我不就问问么,瞧你都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以为我是饿死鬼投胎么。” “我就是这么想的。”张悬一脸的认真的回答道。 赵兴义白了他一眼,但是立刻又笑眯眯的凑了上来说道:“不过虽然是另一件事儿了,张悬你最近缺不缺钱花,要是缺钱花的话我这个老朋友十分愿意拉你一把……” “一点儿也不缺。”不等赵兴义说完,张悬就立刻斩钉截铁的这样说道。 刚刚听到赵兴义和东河说的事情,张悬就隐约猜到了这个赵兴义估计手上又有麻烦事缺人去处理了,以前他就不知道被这个老家伙给坑了多少次。要是平时也还好,现在这个时期他是不会着他的道的。 看着张悬那软硬不吃的样子,赵兴义也是气得不行,烦躁的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赶紧给我滚蛋吧你,臭小子……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 “以后再说好了,手头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等张悬再次回到沐心慈所在的高档公寓里的时候,里面的灯光已经是彻底调暗了——本来张悬也想过要不要直接就回自己的家里去,不要再特地过来了。 但是一想到沐心慈可能还在一个人孤零零的等着自己,张悬就感觉让人家干等着也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就来了。关于她前夫的事情,张悬觉得自己是遵守了约定——他没有亲手去对付这个家伙,但是他却有的是不通过自己的手去对付他的办法。 按照约定李川肯定是不会死的,但是估计下半辈子也别想以正常人的姿态去过了。是脑残还是身残还是脑子身子双残,这个就要看处理他的人的个人爱好了。 张悬从外面看屋子里的灯比较暗以为沐心慈应该是已经睡了,但是进入以后才发现沐心慈正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看着电视呢,长腿并拢在沙发一侧。 见张悬来了以后沐心慈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欣喜,之后起身来到张悬的身边看着那满身湿透的样子也是说道:“进去先洗个澡吧。我再把吃的东西给你热一热。” “好,麻烦你了。”张悬也不推辞,呵呵笑着答应之后也是朝着浴室走去了。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沐心慈已经是把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本来张悬还以为只是一些简单的小吃,但是现在看来沐心慈是给自己准备了大餐。 坐在沙发上张悬看着那琳琅满目的食物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说道:“至于准备这么多吗。” 沐心慈微微一笑说道:“反正准备起来也不麻烦,有些也是东东没有吃完的你不嫌弃就好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嫌弃的。”说着张悬也是立刻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今天也是忙了一天了他的确也有些饿了。 “……衣服是不是有点紧。我这里也没有男人穿的东西,你就凑合一下吧,衣服我已经给你拿去洗了,洗好烘干就可以换上了。” “这是你前夫的衣服吗。”张悬示意无所谓,然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沐心慈一怔,之后小脸有些发红,着急的说道:“不,这个衣服的确是他的……但是,他没有穿过,就是以前我给他买的,但是没有交给他,就留在我手上了……” 张悬咽下嘴里的东西,发现沐心慈的厨艺十分的出色,至少在今天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之前,张悬对于她是没有料理能力出色的印象的。 “我就是问问而已别担心。” 沐心慈轻轻点点头,然后朝着张悬身上打量了一下,之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轻轻啊了一下起身回房,急匆匆的走过来给张悬递过去了一个小小的毯子。 “你,你姑且先盖上吧。”沐心慈说得很不好意思,默默移开了头。 张悬一怔然后低头看到后也是呃了一声,尴尬的将毯子盖住了。 “怕你误会还是跟你解释一下,这就是衣服有点儿小并不是我那啥……” “你,你不用解释,你不说我也明白的……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张悬也是无奈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大口大口吃起了饭菜。不久之后,沐心慈看着张悬吃得欢快的样子,脸上也是浮现了一丝笑意。看着他吃得这么香,沐心慈心里也挺满足的,自己也是拿起了筷子,夹了点蔬菜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那个,那个人怎么样了你能告诉我吗。” 吃完了饭张悬和沐心慈一起去收拾碗筷的时候,沐心慈冷不丁问了一句。 张悬看看他,见沐心慈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便说道:“不知道,我已经把他放回去了。” 沐心慈一怔,之后看着张悬问道:“你放他走了?真的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 误会 张悬笑着说道:“当然啊,这不是你要求的吗,我可是好好按照约定去做了。怎么了,是不是后悔应该让我把他给活埋了?” 沐心慈叹了口气,说道:“才不是……只是应该说是女人的第六感吗,我就是觉得你可能不会老实按我说的去做。” “这就是你不太了解我这个人了,沐女士其实我这个人意外的听话,你实在不信的话要不要再试试别的命令。” 沐心慈嗔怪的看了张悬一眼,看他那一脸坏笑的样子她哪里还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在调侃自己。不过也多亏了张悬幽默的将话题给转移开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比刚才缓解轻松了不少。 “张悬,我瞧你还是尽早把婚事给定下来吧,瞧你说不了三句话就开始不正经的样子,嗯?” “不着急,这种事也急不来。” 之后和沐心慈又聊了一会儿,张悬抬头看钟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也是准备离开,毕竟回去以后他也有事情要做一些准备。另一方面冰雨那儿他因为李川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联系呢。 然而就在张悬准备打个招呼离开的时候,沐心慈匆匆一阵小跑赶到了门口,扭捏了一阵之后说出了让张悬大为吃惊的话。 “要不……你就在这里过夜吧。” “你确定?” 沐心慈微微一怔,被张悬这么一问之后面色也是微红起来,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张悬,之后就低头说道:“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总是胡思乱想。” 张悬却一脸无辜的模样,摊摊手说道:“因为你总是说一些会引人遐想的话啊。” 沐心慈轻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又看了看窗外,之后说道:“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外面雨下的这么厉害时间也晚了你要回去应该也不方便不是吗?不如就好好休息之后,明早再回去。” 张悬久久的注视着沐心慈,忽然一笑说道:“你之所以要我留下来,其实是为了东东吧。” 沐心慈看着他,低声喃喃说:“……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拒绝吗。” “瞧你说的,其实你要是直接这么说的话,我就会直接答应你留下来了。” “……东东那孩子,好像是真的特别喜欢你。” “我知道。” 张悬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沐心慈看了他一眼也就那么陪着他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东东喜欢我,那你呢沐女士?” 沐心慈很贴心的给张悬打开了电视,问他喜欢看什么节目。但是张悬却不应声,甚至脸都不愿意朝着电视看一眼,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沐心慈看。比起电视,还是看美女更有益于身心健康。 沐心慈被张悬看得有些为难默默垂下了头将遥控器放在了茶几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张悬注视着沐心慈,沐心慈盯着地面,旖旎气流在两个人之间缓缓的流淌着。 “我,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用,刚刚不是已经吃过了。” 张悬一把抓住了沐心慈的胳膊,阻拦她离开。 “那,那我去给你切点水果好了。” 张悬没有回答,轻轻将沐心慈一拉,她就坐在了张悬的怀里。之后,张悬依旧盯着她,而沐心慈则是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 张悬感受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抖,好笑的说道:“怎么了,你居然是在怕我吗。” 沐心慈默默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怕你。” “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目不斜视的看着电视,张悬这样淡漠的说道。 “……那你这是干什么。”抬眼看了一下张悬,沐心慈轻轻一叹说道。 “索取一些利息而已,你让我陪着你儿子睡觉,那我总得要点利息吧。” “这就是利息。” “……我感觉自己是越来越搞不懂你这个人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睡吧,今天你也很辛苦了。” 黑暗的客厅之中只有电视微亮的光映在两人的身上,张悬目不斜视的盯着电视看,神态也十分的轻松,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身边人的存在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悬感觉到沐心慈紧绷的身躯也是一点点放松下来,旋即稳定的呼吸声也是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张悬无声一笑,扭头瞥了一眼已经沉沉睡去的一脸安详的沐心慈。 此刻的沐心慈的睡颜就像是个天使一样,而不是当初第一次相遇时那如同铁面无情一样针对自己的女强人。甚至他都忍不住想,如果沐心慈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个样子该有多好。而想道这个问题,沐心慈之前和自己提过的问题也是浮现在了脑际之中。 “结婚吗……像我这种人可离这种幸福的苦恼太远太远了……” 望着远方天际一角,那一轮苍白的皎月,张悬的眼中也是不易察觉的闪过了一丝黯然。 另一天清晨张悬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怀里正躺着东东,他像个八爪鱼一样把自己给扒住了。张悬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挺理解东东这个孩子的,摊上这么个人渣的爹,他要是不缺父爱就怪了。但值得庆幸的是,张悬至少现在已经知道了,沐心慈是一个好妈妈了。 也不知道昨晚是在几点的时候回到屋子里和东东躺到了一起,不过大概应该是在凌晨吧。张悬只记得在自己醒过来的时候不仅是他迷迷糊糊的,连沐心慈自己都是迷迷糊糊的一副难以醒过来的样子。 比如在睡觉的时候张悬发现沐心慈这个人的睡相真的是十分的文雅没有一点坏习惯,就像个小猫一样均匀的呼吸着,让抱着她的人一点儿也不会觉得难受。 “看来以后失眠的时候来找治一治好像也挺不错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心愿 张悬对于自己现在脑子里浮现出来的这个多少有些古怪而奇葩的想法感到好笑,但是却包含着一定程度的真心。因为张悬莫名觉得沐心慈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这种要求。通过昨晚的交流,沐心慈在张悬心中的印象又是加分了不少。 抬头看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数码时钟,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昨晚他记得也没有通知冰雨自己不会回家去睡,但是……沐心慈应该已经联系过了冰雨吧。 张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来自冰雨的来电,那么就应该是沐心慈打过电话了。等一下,张悬忽然感觉自己的脑壳有点疼。他和冰雨有把他们正在同居的事情告诉沐心慈吗。 张悬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自己和冰雨说过的话,发现似乎没有关于这一部分的记忆。 “也就是说……冰雨可能并不是因为已经得到了沐心慈的通知所以才没有联系我。”张悬感觉自己的肝忽然有点疼了起来。 “所以她姑奶奶现在是在生我的闷气吗。” 张悬感觉头疼。冰雨这个女孩怎么说呢别的都好,但就是在于准时回家睡觉这件事情上非常的严格,这大概也和以前张悬的“恶行”有着关系,也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了。 “……这回玩大了,真是头疼啊。” 深深叹了口气,一想到回家以后冰雨会把自己当成空气的情况,张悬的脸上就只能浮现出苦笑了。冰雨不是那种会和他大吵大闹的性格,而是那种会一言不发的表达自己抗议情绪的类型。 某种意义上他和冰雨本来就一直是十分暧昧的关系,既没有确立恋人的关系,但也在蓝颜之上,说实话这都已经是在一起同居的关系的,两人的亲密程度自然不必多讲,只不过两人都不太愿意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罢了。 只不过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和冰雨的关系并不是一直风调雨顺的,在良好和恶劣两者直觉,他们的关系一直有着剧烈的波动,这也和张悬自己自己的桃花运有着关系。 直到在学院潜伏的那段时间为止他和冰雨的关系还算不错,可现在看来这种回暖的情况估计又要回到原点去了,冰雨当然知道自己是在沐心慈这里,而她肯定也会想到自己在沐心慈家睡觉的情况。 那冰雨会不会误会自己和沐心慈有点儿什么呢。事实是的确也是有了点什么,尽管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在一起纯洁的睡个觉,越界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做,可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会相信这种话。 如果张悬从以前开始在冰雨心中的印象就是十分诚实憨厚的,那坦诚告诉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目前看来这事儿要是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冰雨,等待他的大概只有一顿毒打和要命的长期冷战。 “冰雨我抱着沐心慈睡着了,但是你放心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如果有那么一天冰雨信了这句话,这就说明要么是他脑袋出了问题看到了幻觉,要么就是冰雨离进精神病院已经不远了。 张悬无奈的盯着天花板,扭头一看东东,发现这个在自己的怀里睡的正香的小子,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说道:“东东起床了,太阳公公都晒屁股了。” 东东支支吾吾的扭动了一下,之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张悬。那呆萌的样子也是很可爱,让张悬忍不住笑着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脸。 “……大哥哥,你果然在。” 说着东东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满足的一下子又抱住了张悬。 “大哥哥,我跟你说哦……我在梦里梦到了你呢。我还想好奇怪……嘻嘻,原来大哥哥你真的留下来了。” “对啊,你很开心吗。” “特别特别开心。”东东用力点了一下头,两只大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张悬的衣服不愿意放开,生怕他跑掉一样。 “那我以后经常过来找你,东东你觉得怎么样。” 东东两只大眼睛发着光,那惺忪的困倦一瞬间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惊喜的叫道:“大哥哥你不能赶紧变成妈咪的男朋友吗。那样你就可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 “张悬,东东吃饭了,你们赶紧……呵呵,看来已经起床了呢。” 沐心慈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似乎是听到了两个人的交谈声,打开门进来一看愣了一下,之后就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当然她是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的这个笑容。 “东东,那我现在告白怎么样。”张悬看着沐心慈身上系着围裙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心中也是升起了想要调侃一下沐心慈的想法。 “好啊好啊!”东东连连点头叫好。 “你们在说什么呢,告白什么东西啊。”沐心慈自然不知道两个人在说着什么,一脸的好奇之色。于是张悬去翻身下床直接单膝跪在了沐心慈的面前,然后,一把拉住了她那还沾着水滴的手掌。 “沐女士嫁给我怎么样,让我负责你和东东的下半生。”东东兴奋的大喊了起来,在床上是又蹦又跳的,那模样几乎开心到要上天了。张悬本来以为自己在东东的面前这么一搞,沐心慈会像娇羞的小姑娘一样不知所措,但是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沐心慈轻叹了一口气不去看张悬,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走到一边一把抱起自己的儿子,仿佛是在惩罚一样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斥责道:“就知道说这些不礼貌的话,让大哥哥这么陪你玩,你觉得大哥哥会开心吗。” 东东显得很委屈,小嘴嘟出来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失落。 “可是,我真的很希望大哥哥和妈咪在一起,妈咪……我特别喜欢张悬大哥哥。” 东东的小手抓着妈咪的衣服小脑袋也是靠在了她的怀里。沐心慈就那么静静的抱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吭声。片刻以后,沐心慈的声音比刚才要更加冷了一些。 “你喜欢是你的事情,妈咪跟你说过不可以给别人添麻烦,那你现在是不是有件事情没有做。”东东看了一眼妈咪,眼神黯淡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好意 之后沐心慈就把东东给放了下来。东东看向了张悬,一低头,低声说道:“对不起大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呃……没事,下次注意就好了。”张悬感觉自己也有些尴尬,毕竟这事儿其实还真怪不了孩子,他身为成年人陪着小孩儿胡闹错在于他才对。所以刚刚沐心慈明明是在训斥东东,他却觉得心里一阵坐立不安。 不过张悬也知道沐心慈这么做也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意思是不要再讨论这会令人尴尬的事情了。 “好了,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知道了妈咪。” 等东东闷闷不乐的离开以后,张悬看到沐心慈发出了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你管教孩子还挺严厉的。” “毕竟孩子没有父亲,从小要是不好好管教,以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呃……” 沐心慈久久的注视着张悬,又说道:“再说了,要是不严格一点,以后岂不是每个男人见到我都要和我开求婚的玩笑了。我可不想过那种糟糕的日子。” 这句话的指向性就十分的强了,强到让张悬现在感觉在沐心慈直直的注视下有些抬不起头来——他有些憋屈,想说自己并不是完全是在说玩笑。 但是,如果刚才他的求婚不是说玩笑的话,那是什么呢。认真的。真的要打算娶这个女人吗。 先不说张悬是否对于沐心慈有那个意思,首先他的情况目前就不允许他去那么做。 “抱歉,下次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没事,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不要再想了,出来吃饭吧。” “嗯,行。” 沐心慈的态度要比张悬淡然许多,看着沐心慈的背影,张悬也是轻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一次自己也是学到了,以后,不该开的玩笑还是不要开比较好。 吃饭的时候,张悬想到了冰雨的事情,也是咬咬牙,做出了决定。 现在,凭借他自己的话,要恢复和冰雨之间的关系估计要耗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是有沐心慈在中间帮腔的话就不一样了。 张悬知道,沐心慈在冰雨的心中的地位很高,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关系。 吃得差不多了以后,沐心慈也是告诉了张悬,说他可以随时在自己想离开的时候离开了。 但是张悬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就走,嘴上虽然是答应了,但身子没有动。 沐心慈那边却是真的没有再去管张悬——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以为张悬肯定是离开了吧。 所以,当她帮自己的儿子穿好了衣服,带着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张悬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也是不禁吓了一跳,眼神十分的惊讶。 “你怎么……” 沐心慈估计是想问他怎么还没有走,还在她家里,但似乎是意识到这句话有点失礼,于是就生生憋了回去。 张悬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是现在他需要沐心慈的帮忙,就生生当作不知道沐心慈的想法,很自然的和沐心慈打了个招呼。 “你工作不忙吗。现在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呢……” 沐心慈一边帮着东东穿鞋,一边也是悠悠的说了一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在提醒张悬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也没有那么忙,你现在是要去送东东上学吗。那要不我和你一起吧。” 沐心慈瞥了一眼那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的张悬,本来想拒绝,却忽然感觉到有一只小手在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低头一看,东东正两眼发光的盯着自己。 “妈咪!我要大哥哥和你一起送!” “东东,不要闹,你坐上校车就到幼儿园了,哪里还需要送啊。” “我不!我就是要大哥哥送嘛!呜呜呜……” 东东见沐心慈把脸给板了起来,小嘴一撇立刻就伤心了哭了起来。 “这孩子……” 张悬脸上是一副无奈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是乐开花了。东东,你这小子实在是够意思,等下回大哥哥给你买玩具! 多亏了东东,现在他似乎也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于是咳了两声,在沐心慈默默的注视下来到她身边,蹲下来摸了摸东东的脑袋,说道:“东东啊,大哥哥可以送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东东见张悬伸出手摸自己的脑袋,立刻就点点头,然后一把就拍开了妈咪的手,扑倒了张悬的怀里去。 看着儿子这个样子,沐心慈也是很无奈。但是,她没有再去呵斥东东了。其实,东东这个样子,让她心中产生更多的,还是歉意和愧疚。 几乎是在生下了东东的时候开始,沐心慈就在和自己的老公闹离婚了。所以东东就没有好好体会过所谓的父爱。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有很多时候是需要父亲存在的,但在这些个瞬间,东东的身边一直没有父亲。 也正是因为如此,东东在得知了前夫那种人是自己的父亲之后,明明知道他会对自己使用暴力,却依旧对他显得十分的亲近,表露出很强烈的渴望和父亲亲近的态度。 只不过,东东的期待并没有得到过回复,回应他的永远是谩骂,嘲弄和殴打。这也是沐心慈为什么用尽了一切手段要让东东和自己的前夫隔绝联系的原因。 她觉得这一切是她自己造的孽,自己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可以的,但是她不愿意见到东东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一个女人,在成为母亲前后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人。特别是对于一个心理受过伤害的女人,生活就更是一剂会让她彻底发生蜕变的强心剂。一个已为人母的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内心能够变得多么强大,这是男人所不会清楚的。 在生下了东东以后她的生命里出现了更加重要的存在,那就是东东。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沐心慈甘愿做出任何牺牲。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过去的时光 沐心慈现在还记得,东东在过节的时候,看到大街上父亲妈咪牵着孩子的手走过去的光景,总是要呆呆地看上好久。 一开始的时候,东东要缠着自己,又哭又闹的问上好久自己为什么就没有父亲,自己也想被举高高,也想父亲陪自己玩。那个时候沐心慈真的是明白了身心俱疲是什么意思。 但是后来,东东一点点长大了,在大街上看到十分幸福的一家三口,东东还是会去看,但是不会再去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父亲了。他只是一个人呆呆的看,看得很入神,直到看不见了,才回过头来。 东东变得懂事了,沐心慈也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是得到了一些喘息的空间。但是……如今这种感觉,似乎要比之前身心俱疲的时候更加的难受。 特别是偶尔听到东东半夜自己一个人闷在被窝里哭的时候,沐心慈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父母。 “……好吧,我知道了。” 沐心慈的脑海里浮现起过往的那些回忆,又看看现在东东这样黏着张悬的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噙着一丝无奈的笑容,拿起自己的包,然后站在了门边上。 “真的吗,太好了!大哥哥,你要送我去上学哦!” 张悬挠了挠头,有点儿心虚的一笑,说道:“当然可以,但是也只能送你到坐校车为止了。” 这时,沐心慈那里却传来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东东,今天咱们不坐校车了好不好。” 东东一呆,疑惑的歪了一下脑袋。 “不坐校车……那我们要走过去吗。” 沐心慈慢慢的走到了东东的面前,蹲下来,轻轻抚摸着东东的脸,眼中满是慈爱。 “对啊,和妈咪和大哥哥一起走到幼儿园好不好。也不是很远,就当是运动了……东东不是说今天有体育课吗。就当是热身好了。” 沐心慈看到,东东的眼睛渐渐睁圆,里面仿佛有着星星在闪。沐心慈在成为了母亲样子,发现自己非常的喜欢小孩子。有了儿子之后,她有了可以近距离观察小孩子的机会——然后她发现,小孩子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是那么的明亮。 “我最喜欢走路啦!” 看着儿子拉着自己的手兴奋的蹦蹦跳跳的样子,沐心慈轻轻一笑,之后就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抬眼看向了张悬。 张悬却是嘿嘿一笑,说道:“东东,你骑过大马吗。” “大马……?唔哦哦……哇!” 东东还在疑惑,张悬就嘿嘿一笑,然后一把将这个小家伙轻松的提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怎么样,是不是很高。” 东东怔神了片刻以后,就兴奋的叽叽喳喳了起来。由于他过于兴奋,张悬都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平时东东早上要去上学的时候情绪都不会太高涨,这种表现也算是十分的反常。但总之就这样,三个人一起上路了。 出门的时候张悬听到沐心慈靠在自己的身边用很低的声音对着自己说:“假扮一下夫妻,麻烦你了。” “瞧你吧,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多大点儿事啊交给我就是了。” 张悬又不傻,看着沐心慈和东东的互动自然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不过对他来说倒是也没有什么好麻烦的。毕竟,张悬现在可是的确有事儿要求人家,现在能帮到人家的越多越好。 于是,张悬把东东骑在脖子上带着他玩了一会儿,等东东玩够了以后才是给他放了下来。一路上,张悬和东东似乎就真的像一对父子一样,玩的很开心,一路上走过去的路人也是对着他们露出善意的笑容。 沐心慈一直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心情十分的复杂,感慨万千。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感觉。要问开不开心,也不能说不开心,毕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东东玩的这么兴奋了,她作为妈咪自然也是跟着自己的孩子高兴。 但是同时,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丝丝复杂的情绪。这一次有张悬在身边还好,可是下一次呢。东东以后估计也会一直记挂着,希望自己有一个父亲吧,但是对于沐心慈来说,这却是个十足的难题。 沐心慈家离幼儿园也就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其实也算不上远,坐着五分钟左右就能到的距离。但是,由于东东和张悬玩的是太疯了,没走到一半儿,东东就直接累的走不动了,只能由张悬抱着。 张悬当然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几乎连热身都算不上,只有额头上见了一层细细的汗。看着窝在自己的怀里累瘫的小家伙,张悬嘿嘿一笑,也是单手抱着他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我给你擦擦汗。” 张悬忽然感觉到了一只小手插进了自己的胳膊里,低头一看,发现沐心慈一手自然而然的揽着自己,一手拿出了手帕要给自己擦汗。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啊。” “不碍事的。” 默默给张悬擦完了汗以后,沐心慈就收回了自己的手帕。但是在那之后,她也一直就自然的搂着张悬,远远的看过去真的就和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年轻夫妻差不了多少,没有一点儿违和感。 张悬是年轻小伙子,沐心慈的年龄虽然要大了一些,可是人家天生丽质肌肤姣好,又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在保养上也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看上去和街边儿的女孩儿相比反而是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张悬不知道当了老公是什么感觉,但是至少目前来说……这种一家三口的感觉,对于他来讲还不算坏,或许有那么一天,他也会安于眼下这种平静而安逸的生活也不一定。 在自己的心中,他也默默的祈祷着他的生活能迎来平静的时刻可以到来。 到了幼儿园门口的时候,由于东东今天是没有坐校车,所以老师专门在入口处等着他呢。张悬一把将东东放了下去,见他累的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好笑的说道:“你小子不是说今天有体育课吗。这个样子能行吗。” 第三百章 陪伴 “放心……不会有问题。”东东提了一下手,但很明显已经没什么体力了。 张悬想了想,忽然说道:“我跟你讲啊,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不管是干什么,只要你能拿第一名,我下次就还陪你玩,怎么样。” 听到张悬这么说,一直耷拉着小脑袋的东东一下子就精神了,两眼直冒光,说道:“真的吗!你不能骗人!” 张悬嘿嘿一笑,说道:“拉钩约定。” “交给我吧!” 幼儿园老师看着东东一边大喊着“我要拿第一名!”一边朝着自己冲过来,也是懵了一会儿。之后抬头看到沐心慈和张悬就站在那里,不禁显得有些好奇了起来。 沐心慈她当然是认识的,绝对沐心慈身边的那个男人,她却不认识。 “……啊。” 这时,幼儿园老师忽然发现了沐心慈和手臂正搂在那个男的手臂上。这一下子她可就明白了,之后和沐心慈笑着聊了两句,有些暧昧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回到了幼儿园里。 而沐心慈和张悬则是就这样掉头离开了幼儿园。 “好了……谢谢你了。” 来到了外面之后,沐心慈正要把自己的胳膊给抽出去,但却是被张悬给夹住了——他似乎不是愿意让沐心慈放开的样子。 “张悬你的胳膊是不是……” “怎么了。” 张悬四处张望了一下,装作不在意似的看向了沐心慈,见到她眼中有些好奇的神色,莫名感觉尴尬,就移开了视线。两个人就这样在一种强行的默契之下,依旧手挽着手走着。沐心慈久久的注视了一会儿张悬,旋即轻轻说道:“要是你有时间的话……要不要陪我去买点东西。” “行啊,现在就走吧。” 张悬听沐心慈这么要求,立刻就点头答应了。沐心慈看他一眼,轻笑了一下,之后眼中闪过了一抹犹豫,轻咬了咬嘴唇,随着脚步移动两人间的距离也是更加缩短了一些。 要说在这个大夏天会这样亲密的贴在一起的情侣也不算多见,瞥瞥哪怕是年轻的小情侣看上去也没有他们这样的其实。沐心慈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行人的视线,小脸莫名发红起来张悬则是看着这样的沐心慈感到有些好笑。 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着比自己大上一圈的女人这时看着却像个小姑娘一样在害羞还蛮有趣的。之后,张悬和沐心慈两个人就心照不宣的扮演起了一对夫妻。 明明是只说好扮演到送走东东为止的,但是现在两个人却依旧在这么做。张悬觉得,或许沐心慈自己也并不是特别讨厌这种感觉才对。 和沐心慈两个人在街上购物逛街,这一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但总的来说他并没有体会到陪女人逛街的痛苦。常言道老公陪着妻子逛街总会感觉对方有用之不竭的体力,遂痛苦到想自闭。 但首先张悬虽然早就知道了,沐心慈这个女人真的十分贴心。她和全天下的女人一样在购物面前是没有抵抗力的,但她却同时一直在体贴着张悬,不会因为这个冷落了对方。 其实这让他也挺不好意思的,话说他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不需要人家处处体谅着自己。而且他可是猎魔人,体力也不能和那些中年油腻大叔去比较。 可是话又话说来,被沐心慈像是关照小孩子一样处处仔细的照顾下来,又是擦汗又是给他买饮料又是时不时给一点儿福利什么的,他就是铁石心肠逛了一圈以后对沐心慈的印象也是大大的改观了。之前他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这个女人居然是心这么细的人。 张悬这一天过得也算挺开心的,一直是和沐心慈两个人沉迷在购物之中无法自拔了。严格来说,其实也是沐心慈自己一个人在购物,张悬就是给她拿东西罢了。 再次回到了高档住宅区里以后,沐心慈示意张悬先坐到沙发上等着,自己则是去厨房给他倒茶去了。 “陪我走了一天了,累坏了吧。” 沐心慈拿着喝得回来,张悬也是一笑,接过了茶杯之后摇了摇头。 “没有,挺开心的,这一片区域我本来不太清楚,今天和你这么逛了一圈也对附近更熟悉了一些,以前也没有机会来看看。” 沐心慈点点头,喝了口茶,将杯子轻轻放在了茶几上,之后就看向张悬,说道:“好了,我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你也该说说你的事情了吧。” 张悬一怔,看着沐心慈那仿佛早就已经窥探到了一切的样子,莫名有些尴尬,挠挠脸,说道:“没有啊,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儿。” 沐心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笑着说道:“原来什么都没有啊,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既然如此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我就不远送了。” “唉,你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着急赶人呢,我这好歹也是你的客人是不是。” 昨天张悬还记得是自己急着走,沐心慈要把自己给留下来,但是现在却是自己死活要赖皮留下来了,真是风水轮流转。沐心慈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惬意舒适的模样。 “我一个离异的女人本来就自己生活在这里周围也不是没有其他人的耳目你说……要是让人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在我家进进出出我该怎么解释呢。” 张悬不满地撇撇嘴,说道:“那你今天和我扮夫妻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这个……” 沐心慈的小脸红了一下,轻哼道:“那和这个不一样,那是在外面,现在是回家了。” 看着张悬不说话的样子,沐心慈也是轻叹口气,说道:“行了张悬,有事情你就直说吧,不要遮遮掩掩了如果是我能帮到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这样行不行。” 张悬摸了摸脸,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吧……当然行,但是你还得再答应我一件事情。” “再答应你一件事?什么事情。” 看着沐心慈疑惑的目光,张悬也是咬咬牙,然后说道:“就是接下来无论你听到了什么你都不可以生气。” “……生气。” 沐心慈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脸上那种柔弱的神色一下子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进入女强人模式时的那种冷漠。 第三百零一章 女人心 “你看来是闯下了什么祸了是吧。” 张悬摇摇头,坚定的说道:“反正你要是不答应我我是不会说的。” 沐心慈靠在沙发上环着胸如同是在质问着犯人一样,淡漠道:“搞得好像是我有事情要求你一样,张悬,你应该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吧。” “没有啊,我不就是陪你儿子玩,任劳任怨的陪你逛街逛了一天,还白白给你当了一天的老公,让你挨了若干人的夸奖吗。我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 沐心慈看着张悬那得意的样子,脸上也是绷不住了,指了指张悬,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这个小子……行了,我知道了,我答应就是了。” “哎,你这样的话我们交谈起来就会舒服很多了,嘿嘿。” 张悬见沐心慈答应了,心情也是一阵大好,毕竟他这个事情说出去肯定是要惹沐心慈生气的,规避风险才是正道啊。 思索了一下措辞以后,张悬也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沐心慈,然后说道:“那个……这件事情吧,其实我和冰雨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情况不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沐心慈挑挑眉,似乎是有些诧异的样子,“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了,冰雨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在她的心里,自己和冰雨几乎就是无话不谈的亲密关系,但是如今张悬这个意思,似乎是说他和冰雨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这时,沐心慈看到了张悬那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瞳孔微微一缩,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而这种脑海之中忽然冒出来的想法,也是让她的心里莫名有些难受了起来。 “你和冰雨难道……” 张悬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看着沐心慈。 “你们要结婚了?” 沐心慈看看他,尽可能装作淡然的样子,但是内心已经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是啊,每次提到张悬的时候冰雨就会一反常态的替他说话。两人在工作上的合作关系她自然是清楚的,可冰雨做的却有些过度了。 而如果说冰雨和张悬之间是她从未想象过的亲密关系的话,那这一切似乎就都说得通了。想到这里,沐心慈看着张悬的目光也是有些复杂了起来。 沐心慈可不是什么傻子,在她看来,自己和张悬之间很明确的就是发生了一些小暧昧,只不过他们两个人都有所顾忌一直没有说破罢了。 摇了摇头沐心慈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多想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悬有些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跟你说的我和她要结婚了,开什么玩笑,我干嘛要娶那个她……” 听到沐心慈那么说之后张悬也是一脸的无语,冰雨的确很漂亮,性格乍一看也挺好的,而张悬和她之间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但是结婚对他来说还是跳的太远了一些。 “你们没有要结婚的打算?”沐心慈怔了一下,呆呆的问道。 张悬无语的说道:“你们女人的想象力可真恐怖,我只是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和冰雨有关系,你就已经想到结婚的事情上去了。” 遭张悬这样一说,沐心慈的脸也是难得的微红了起来,显得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沐心慈尽可能装作坦然,拿起茶杯想喝口茶,但是却听到张悬调侃的说:“杯子里可已经没有茶了。” 放下一看,的确,杯子里的茶水早就被自己给喝光了。 “……我去再泡一壶茶。” “去吧去吧。” 张悬有些好笑的看着仿佛逃一样急匆匆的离开前往厨房的沐心慈,摇了摇头。 回来的时候,沐心慈的神色已经是恢复了正常,她看看张悬,说道:“说吧,既然不是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事儿。” 张悬轻咳了两下,然后说道:“我现在和冰雨正在同居。” 话音刚落,张悬就看到喝了一口茶的沐心慈似乎是被茶水给呛到了,捂着小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整张脸彻底憋红看着张悬的目光显得惊愕与愤怒。 “你干嘛这么大反应啊。” 张悬看着沐心慈那略显狼狈的样子,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负罪感,也是低声说道。 “你这和我想的不是一回事吗!还在那里给我狡辩!咳咳……” 张悬摆了摆手坐到了沐心慈的身边去然后替她十分贴心的拍起了背,但是沐心慈却一把拍打了张悬的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你别这么急着下定论行不行,真是服了你了,平时看你波澜不惊的样子,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着急了呢。” 沐心慈怒极反笑,看着张悬连连点头,说道:“我着急?呵呵……真是好笑,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怎么,你现在还想告诉我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吗。” 张悬默默的看了一眼沐心慈,忽然一笑,说道:“我就是和冰雨有什么,那也和你好像没有关系吧。” 沐心慈一怔,之后就看到张悬带着一脸玩味之色朝着自己贴了过来。 “我说沐女士你别是在嫉妒冰雨吧。” 沐心慈渐渐瞪圆了眼睛,之后一把就推开了张悬,愤怒的说道:“开什么玩笑!张悬,你少给我得寸进尺了!” 苦笑了一下,张悬摆了摆手,说道:“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沐心慈,我对天发誓,我和冰雨这样住在一起是有原因的,虽然不太好说明,但至少和你想的没有关系。” 说罢似乎还是怕沐心慈不信的样子张悬还补充了一句,说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找冰雨问一问看看。” 沐心慈的神色看上去显得有些无奈的样子,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说道:“那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事。” 再次回到了正题上张悬的脸上就又出现了蛋疼的神色。张悬和沐心慈把事情给简单的说了一遍,期间沐心慈一直静静的聆听着。 等张悬说完了以后,沐心慈微微点点头,思索片刻之后,缓缓道:“也就是说,你希望我可以替你证明你的清白。” 张悬瞪圆了眼睛,说道:“什么叫替我证明清白。我本来就是清白的好不好,姐姐,我现在就是希望你实话实说就行了。” 第三百零二章 惆怅 沐心慈重复了一句张悬的话,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的,眼神看着却颇为玩味。 张悬一挺胸,显得堂堂正正的样子,哼道:“我当然是清白的,昨晚我们俩就是单纯的睡在了一起,什么都没有发生。” 沐心慈没有理会张悬,轻轻啜了一口茶,然后轻声说道:“我这个人其实睡眠很浅,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了,严重的时候可能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呃……” 听到沐心慈忽然开始说起自己的睡眠质量,张悬的面色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仿佛心虚一样,见沐心慈慢悠悠的抬起头看向自己,他就默默的移开了视线。一滴冷汗也是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滴落了下来。 “昨晚我们的确只是睡在一起,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张悬,你觉得你可以对天发誓说,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对我做么。” 张悬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这个人其实睡眠质量很好,和你完全相反,但是我有个坏习惯,就是睡觉的时候总是特别不老实……” 沐心慈扯了扯嘴角,那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一样。 “那你厉害了,你在睡梦中都知道要去脱…… “我错了!姐姐,你救我一命吧!下次我一定不敢了!” 张悬一下子就跪倒在了沐心慈的面前,双掌合十,显得诚意十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沐心慈看了他一眼,然后优雅的翘起二郎腿,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反正只要让冰雨相信你是睡在了我这里,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可以了吧。” “是的,拜托你了姐姐,不然的话这个丫头等我回去以后肯定还要大发雷霆的。” 沐心慈看着张悬那眼中明显露出的忌惮之色,好奇的说道:“冰雨生起气来很可怕吗。” “……可怕,超级可怕。”张悬对此十分有经验,郑重的点了点头。 “她会打你?”沐心慈又问了一句。 “她不打人,不骂人。” “那有什么好怕的。” 沐心慈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张悬,却看到他的眼中出现了悲伤之色。 “但是她也不把我当人,她当我不存在。” 沐心慈一怔,旋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张悬那伤心的样子,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柔和。或许是因为自己有一段糟糕的婚姻的原因,沐心慈看到像张悬这种,懂得对女人示弱,并且用幽默去化解对方的怒气的男人,就会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自己的前夫,可以说和张悬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他们之前唯一的共同点,或许就只是都是男人这一点了。 而且像张悬这种类型的人,和她的前夫又不一样,张悬是十分聪明的,像他这样的人比自己的前夫更加懂得疼爱女人。要说张悬是真的在害怕冰雨,沐心慈是不信的。恰恰相反,就是因为爱所以才会害怕,才会去注意对方那些小情绪。 “心慈姐。” 张悬见到沐心慈有些失神的盯着桌面,不禁呼唤了一声。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给冰雨打个电话,你不用担心了。” 张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了沐心慈的保证之后,这个事情几乎就不会出错了。 “心慈姐,冰雨对于你的话是百分百相信的吧。” 沐心慈无奈一笑,说道:“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我说不好的。” “但是我觉得在她的心里我的可信度应该要比你高上一些。” “这个我也承认,不然也不会找你了嘿嘿。”张悬也是无奈一笑,赞同了沐心慈的观点。 之后,张悬又聊了两句以后就离开了沐心慈的家,在离开之前,张悬也是暗示了一下沐心慈,询问自己能不能以后再过来一起睡觉。而沐心慈自己给出的答案是默认,也就是同意了。但是不知道张悬是不是领会到了她的意图。 只不过也无所谓了,这种事情让她明确的肯定沐心慈是绝对做不到的,更何况现在已经知道了张悬和冰雨是同居的关系了。 从刚刚他的语气之中,沐心慈也多多少少可以感觉到他似乎是真的对于冰雨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如果要问冰雨是不是对于张悬也没有任何想法的话,沐心慈觉得未必。 在沐心慈的心中,冰雨虽然善良,但却是一个警惕心很强而且心中没有安全感的女人,所以再怎么有着苦衷,沐心慈也觉得冰雨完全没有必要答应张悬一起同居。 这也就是说,冰雨对于张悬肯定是有些属于她自己的想法的,只不过是张悬不知道罢了。沐心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后就拨通了冰雨的电话,在途中她想起了自己今天一天和张悬一直扮演着夫妻的事情,就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眼神显得有些哀伤。 自己已经是多大了人了,居然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实在是不像她的行事作风啊。很快电话就接通了,但是沐心慈明显听出来冰雨的语气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之后沐心慈和冰雨也是解释了一番,而经过询问沐心慈也是知道了冰雨心情之所以不好其实就是因为张悬没有回家。 作为沐心慈,尽管她并不想去欺骗冰雨,但是毕竟已经是答应了张悬了,没有办法,沐心慈只好就添油加醋的给张悬找了个不得不留在自己家的理由。 “行,那我知道了心慈姐,张悬那个家伙没有给你添麻烦就比什么都强了。” 在沐心慈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以后,冰雨的声音也是明显亮了不少,语气之中传来一种轻松的感觉。但是与此相反的,沐心慈脸上的神色却是黯淡了一些。 第三百零三章 破裂的关系 “刚刚他已经出发了,一会儿应该就到,反正事情都是因为我,你也不要等他回去说他什么了。” “嘿嘿,心慈姐。” “怎么了。” “你好像对张悬的印象变好了不少呀。” 沐心慈一吓,发现冰雨居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也是莫名有些慌乱起来。 “这,这个……你看啊,张悬一直陪东东玩,我当然也很感激他了。” 冰雨噢了一声,似乎理解了沐心慈,笑着说道:“也对,不过心慈姐,我是真没有想到东东居然会那么喜欢张悬呀。” 沐心慈微微一笑,说道:“别提了,天天就知道黏着他,一点儿也不跟我亲,都差点儿忘了我这个妈了。” “很正常的,嘿嘿……心慈姐,小孩子都喜欢客人,而且张悬那个人其实也挺好玩的,能和小孩子玩到一块去,我也觉得挺正常。” “嗯,我知道了,那冰雨,没什么事就挂了,你自己最近多注意身体,过一段时间事务所又要开始忙了,你要是身体状态不好,那可不行。” “好的心慈姐,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以后,沐心慈久久的望着手中的电话,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某豪华酒店VIP套间里。 在那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的桌子一边,坐着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他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对面那个衣着有些破旧的男人。 “东毅凯,你尽管吃,其他的菜肴,你想要打包回去也完全没有问题,但回去给孩子吃也挺好的,对吧。” 这个人自然就是林天肖,而坐在林天肖对面的人,就是东毅凯了。只不过好林天肖那十分自然优雅的样子比起来,东毅凯就显得狼狈许多,眼神之中也是闪烁着慌张之色。 “我现在不饿。” “哎,你就是和我客气了。” 说罢,林天肖就先开了一瓶酒,是一瓶高档酒,给东毅凯的杯子里倒了一杯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东毅凯,这才刚刚开始,在接到你的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今天的行程全部替你给安排好了。” 林天肖满面的笑意,看着东毅凯慢慢地说道:“今天呢,你就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好好去享受就可以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林天肖就打了个响指,之后没多久,包间的门就缓缓地开了,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带领下,一排排莺莺燕燕的美女都是走了进来,这些女的一个个似乎都十分精明的样子。 其中的几个人自然的走到了林天肖的身边贴在了他的身上,而剩下的那些女孩,基本就是全靠着东毅凯坐了下去,那些离东毅凯有些距离的,目光也都是柔柔的盯着东毅凯。 见到这个仗势以后,东毅凯眼中的慌乱之色更明显,而这时,林天肖也是从东毅凯的身上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林天肖看着东毅凯深深低着头的样子,也是不禁疑惑的问了一句。 东毅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狠狠一咬牙,就沙哑的说道:“林天肖,我没有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林天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沉默地盯着东毅凯,一言不发。一瞬间,这欢快的气氛就发生了骤然的剧变。这些进来活跃气氛的女孩,一个个仿佛都变成了一具具干尸,脸上的笑容显得那么的生硬。 “都先出去吧。” 进来连屁股都没有坐热,这些女孩就全都被赶走了,但是她们没有一个人露出不满的神情,甚至连对于目前这个情况感到好奇的都是没有一个。 在前往这里之前,她们都是已经得到了组长的命令,必须要严格遵守林天肖的命令,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已经把钱都给付清了。 一般来说,如果只是一般饭局的话,组长是什么都不会跟他们嘱咐的,能让组长态度如此郑重的和她们强调的人物,基本上就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随便一个她们这种身份的都惹不起。 等这些年轻女孩全部离开了以后,包间里就只剩下了林天肖和东毅凯两个人。 至始至终,东毅凯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深深的垂着头,别说菜和酒了,就是连水都没有喝一口。气氛冷硬到了这个地步,就连面无表情的保安看着都有些不安。 “东毅凯,麻烦你把事情,仔细的,没有任何疏漏的告诉我一下。” 沉默了许久以后,林天肖的声音也是再次波澜不惊的响了起来。听到了林天肖的话以后,东毅凯慢慢的抬起了头,然后看到了林天肖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带着一丝微笑望着自己。 林天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愤怒的神色,那绝不是装模作样表露出来的笑容。反正,东毅凯无法从林天肖的脸上看出虚假。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东毅凯对于林天肖这种绝不会把自己的心情表露在脸上的人感到十分的忌讳。因为面对这种人,东毅凯根本就无法猜测到他们是在想着什么。 东毅凯知道这一次无论林天肖怎么说,自己也不可能再去对付张悬了,作为补偿,他可以去做任何事情,但是唯有这件事,他不愿意去做。 “……我失败了。” 片刻样子,东毅凯沙哑的说了一句。 东毅凯低声说道:“他不是我能对付的人物。” 林天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注视着东毅凯,忽然说道:“东毅凯,你知道你是一个十分不适合说谎的人吗。” 东毅凯的心里一跳,但是咬咬牙,说道:“我的话句句属实。” 林天肖淡漠道:“也许是真的吧,但是在我的预想里,如果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话,应该是要么你死,要么那个家伙死的结局。” 东毅凯沉默的望着自己的膝盖没有说话,可是双手却攥紧了起来。 “你以为我对于张悬没有任何了解吗。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你说是不是啊东毅凯,如果你和张悬直接接触过,然后你没有能杀了他,我想你不应该这么轻松的回来。” 第三百零四章 恶魔的影子 东毅凯抬起头,看着林天肖那平淡如水的样子,嘶哑的说道:“按照约定我随你处置,但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话我说在这里。” 林天肖拿起刀叉,吃了一口已经切好的牛排,那细嚼慢咽的样子看上去安逸的很,一点儿也不像是得到了坏消息的人,就像是在跟东毅凯聊家常一样。 “下结论还太早了,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如此轻易的放弃……既然你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那么,你还具备再次去执行任务的能力,不是吗。” “林天肖,我……” 不等东毅凯说完,林天肖一下子截断了他的话,语气淡漠道:“这一次我会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任何帮助。给我去杀了他,要么他死,要么你死,我只要看见这两种结果。” 看着林天肖那毫无情感的眸子,东毅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这个人,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世家子弟,但是此刻散发出的那种冷漠的气场却让他觉得对方才是猎魔人,而自己才是平民。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东毅凯死死攥住了拳头,猛地抬起头愤怒的直视着林天肖,说道。 林天肖久久的注视着东毅凯,然后慢慢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的话,你就等着给你的家人收尸吧。” 东毅凯听到林天肖这样说,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说道:“你要对付我的家人,你就尽管试试好了,反正……事情我已经传达给你了,就这样。” 林天肖看着东毅凯起身就要走也不拦他,优雅地吃着小块的牛排一边笑着说道:“东毅凯,你觉得你托人把你的妻女提前遣送出国是很聪明的做法对吧。” 渐渐的,东毅凯的身子停住了,转过头看向林天肖的时候,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愕之色。 “你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很好奇吗?” 林天肖又吃了一口牛排,慢慢的咀嚼着,咽下去之后才玩味的笑着说道:“因为,你那个熟人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线人啊。” 说罢,林天肖看着东毅凯那呆然的样子,戏谑的说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大可试试现在给你的妻子打电话好了,看看接电话的是她……还是你所谓的熟人。” “不可能,不可能……”东毅凯喃喃着,狼狈的倒退了两步。之后也是急忙从自己的怀里将电话拿了出来,拨打了妻子的号码。 看着彻底已经慌了神的东毅凯,林天肖也是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之后就不再理会,低头继续吃起了自己的食物。 “老婆,是你吗!” “……放心,你老婆没事,只不过,出国暂时是不可能的。” 说罢,对面也是传来了一阵桀桀的笑声。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但是东毅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发出这种笑声。 在东毅凯的心中,他这个熟人兼挚友,一直就是一个十分憨厚值得信任的家伙。 仿佛是看见了世界末日一样,东毅凯慢慢张开嘴,两眼空洞的扑腾一下跪倒在了地面上,呆呆的望着那优雅的进食的林天肖,忽然,两行泪水也是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林天肖当然看到了这一幕,只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没有任何表示。 东毅凯忽然疯了一样爬到了林天肖的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腿,求道:“林天肖,这一切都和我的妻子女儿没有关系!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你让他放过我的妻子女儿!” 林天肖的身子被剧烈的摇晃,他也不管,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之后打了个响指,几个黑衣人就立刻打开了包厢的门走进来。 “放开林天肖。”其中一个带着墨镜的,看上去像领头一样的男人沉声说道。 “林天肖!我的妻子孩子是无辜的啊!” 此时此刻,东毅凯很难保持自己的理智,他清晰的记得林天肖是如何去对付自己的敌人和背叛自己的人的。 对于东毅凯来说,妻子和女儿就是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的理由,可是现在林天肖却因为自己的失误从他身边夺走了她们。 “东毅凯,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对付你的妻子女儿。” 看着要上来强行将东毅凯支走的男人,林天肖用眼神制止,然后轻轻拉开了东毅凯的胳膊,微笑着蹲了下来。 轻轻拍了拍东毅凯的肩膀,林天肖笑着说道:“我们并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我没有必要对付你,而你,东毅凯……你也完全没有必要来损害我的利益,你说是不是呢。” 东毅凯呆然的看着林天肖,点了点头。 “真聪明,呵呵……你看,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而东毅凯,我们现在是一种合作的关系,我需要你的帮助,在我看来,要做这件事情,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林天肖一手亲切的搂着东毅凯的肩膀,一手指了指这些黑衣人,说道:“这些家伙手里拿着枪才是那么回事,如果我没有给他们配枪东毅凯,你完全有办法在极短的时间里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的能力不是吗。 而实际上,这就是猎魔人和一般人最大的差别不是吗?可是多么令人可惜,你们猎魔人的脑子总是那么死板固执,不愿意将这种可怕的力量最大化的利用。 呵呵……说来也是可笑,有时候我看你们猎魔人,就像是一群令人恶心的想吐的伪善者,怎么,你们以为自己不利用这一身力量就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统治阶级了?我告诉你们,你们错的离谱。 就算你们再怎么制定规则,再怎么强调猎魔人的能力只能使用在对付恶魔身上,你们能带来的和平也不过是脆弱到随时可以被瞬间撕毁的东西,而再过不久,我就会好好和你们证明这一点……” “……” 东毅凯哑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天肖看着东毅凯的眼中却是渐渐散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光彩。 第三百零五章 堕落 “反正话说回来,正所谓能者多劳,有能力的人身上的责任必定也是较为沉重的……东毅凯,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就需要你的帮助。 只要你去帮我杀了张悬,我就会给予你报酬,非常丰厚的报酬……记住,东毅凯,这不是威胁,而是一次合作,对你对我都只有好处的合作。” 林天肖久久的注视着东毅凯,缓缓的说道:“东毅凯,我不知道你和张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说你打不过他,我是不相信的。至于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管,也没有兴趣,一点儿也没有。” 说完以后,林天肖轻轻的笑了,但是目光却很冷,“我呢,虽然还很年轻,但是东毅凯,我觉得在很多事情上,我的经验是要比你丰富的,而且丰富不止一星半点,所以你就不要试图欺骗我,一个字都不要说谎。” 林天肖拍拍东毅凯的肩膀,自己慢慢的站了起来。 “你自己选吧,你选择去帮我完成任务,那么我就会给予你最大的帮助,当然报酬我也会照付,今天的事情也全都当作没有发生过,哦对了,你老婆孩子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话音刚落,林天肖的表情就骤然发生了变化,他冷漠的注视着东毅凯,那居高临下的目光之中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情感。 “可是,如果你依旧坚持不去做这件事情,那么你可以活着从这里离开,但我只能保证你能活着从这里离开,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保证。” 东毅凯凄惨一笑,说道:“你随时都可以要了我命,为何还要我活着离开呢。” 林天肖看着东毅凯,露出一丝浅笑,说道:“那当然是为了让你近一步更深刻的体会失去妻子和女儿的痛苦了,而且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杀了她们,呵呵……你猜我会怎么做呢?” “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 东毅凯痛苦的呜咽着,两只手紧紧抓着地板,身体也是剧烈的颤抖,可是身影看上去却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林天肖从兜里默默的拿出了一根烟,手下立刻给他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吐出一口浓雾才道:“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个人做事虽然不择手段,但是心还是很宽的,只要你完成任务,你想怎么骂我都不会影响我的对你的印象。” 说罢,手下给林天肖披上了黛蓝色的西装外套,他也是不再去看东毅凯一眼,面无表情的朝着包厢门口走去。 “给我一点时间!” 就在林天肖即将离开的一瞬间,东毅凯大声嘶喊了一句。林天肖的脚步慢慢停住,然后回头看向了东毅凯。东毅凯的脸上满是泪痕,但是他的眼中却有着深深的悲伤和怒火,盯着林天肖的时候,东毅凯的神色显得是那么的复杂。 “好,那就一周时间。”沉默了片刻以后,林天肖微微一笑,说道。 “接下来的一周里,我会好好替你照顾你的妻女——放心,她们不会遭受任何虐待的。一周时间里,东毅凯,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好了。” 看着林天肖离去的背影,东毅凯呆然的跪在地上,在那之后过了许久,他才起身,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从这酒店离开了。在那之后,东毅凯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迷迷糊糊的来到一个小酒馆迷迷糊糊的喝道凌晨倒在了小巷子里。 “林先生,你觉得那个东毅凯真的能够完成任务吗。” 在一辆豪华的轿车里,坐着一身整齐女士西装套裙的女人。她看着身边的林天肖,轻轻推了一下眼镜,双眼之中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 “我不认为。” 听到了林天肖这样回答自己,女人柳眉微蹙,但是没有再去说话。 林天肖微笑着,看着窗边的光景,淡漠的说道:“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个家伙已经是失败了一次,而张悬依旧活得好好的,并且也发现了那个家伙的踪迹。” “的确是如此。”女子微微点点头,说道。 “东毅凯的实力你清楚尽管比不上顶尖猎魔人,但却绝对不俗。”林天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之中闪烁着寒芒。 “那么……您要回家一趟吗。”女人轻轻的说道。 沉默半晌,林天肖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件事我最好自己解决,不然借助极乐岛的力量,那群老家伙又要对我说三道四,会对接下来的选举十分不利……” 说到这儿,林天肖似乎是对于他嘴里的老家伙十分痛恨的样子,眼中明显的出现了一抹恨意。 “我才不会给那些老家伙抓住我的把柄的机会……绝对不。” 女人平静的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淡漠的说道:“林先生,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你好好进行说明的话,家族的人也会谅解的,很明显那个张悬并不是善茬。” 林天肖微微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说道:“怎么,你觉得我斗不过那个张悬。” “至少在武力层面上,您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女人转头看向了林天肖,看到他眼中的一丝冷漠,但是美眸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这个女人的长相并不算漂亮,身材也是偏干瘦的那一类,可是身上却自带一种令人畏缩的气场。和林天肖在一起的时候,她身上的这种气场也并不见逊色,显然,女人也不是一般人。 “我又不是猎魔人。”林天肖久久的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轻哼一声,显得有些不满的扭过了头。 “这并不重要林先生,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情况下东毅凯已经无法对您起到保护作用了。张悬如果找到了您的踪迹并对您下手,到时候他可不会在乎您是不是猎魔人。前车之鉴我们都见到了不是吗?” “保护?” 林天肖额头上的青筋绽起,猛地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女人,冷冷道:“你觉得我还需要那个废物的保护。” “哦?林先生的意思是自己不需要保护。”女人倒是不为所动,反问了一句。 “废你的话!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第三百零六章 从长计议 “那么请林先生给我提供张悬绝对不会向林先生反击的证据。”女人慢悠悠的说着,同时,也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的平板电脑。 “无论怎么想,我也不认为张悬不会将此次遭遇暗杀的事情算到林先生您的头上,他是个聪明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自不需赘述,而且在这方面我认为他也并不逊色于林先生您,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林天肖久久的注视着前方,忽然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家里把你派到我身边来,除了让你监视我,还交给了你打击我自信心的任务?” 说罢,林天肖看着手中之前女人递给自己的文件也是一怒,直接很不爽的将手中的文件全部狠狠扔到了地面上。显然,现在林天肖的心情并不如他的表情那样的平静。 女人一声不吭,弯下腰静静的去把那些文件都给捡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林天肖显得有些愤怒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 “你今晚到我这里来,不许回家过夜。” 女人慢条斯理的将所有的文件都给捡起来,收拾好以后,看向了林天肖。 “有什么事情林先生您可以现在就说。” “今晚到我这里来陪我,这是命令。” 说罢,林天肖毫不掩饰眼中的讽刺,冷冷的说道:“父亲不是说过让你不许违抗我的命令么。那么你现在就没有资格拒绝我。” 女人慢慢的竖起了三根手指,说道:“可是只有三次机会,林先生您最好不要忘记。” “那我现在就要用掉一次。”林天肖看着女人将三根手指束起来的动作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怒气一下子就拍开了她的手。 “林先生这是何必,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 “然而你现在并没有帮到我,什么都没有能帮我解决,反而在弄糟我的情绪!” 林天肖在自己的属下面前,一直是保持着儒雅的模样,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性格显得十分的易怒且焦躁。 女人慢慢的说道:“我是希望林先生可以更加理智的看待目前的问题。您一直想成为像族长那样的人,但是林先生我必须要告诉您光是学样子,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林天肖渐渐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女人那冷漠却犀利的目光,还有毫不留情的话语,都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之中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在不断的响起。 而林天肖想或许如今正在碎裂的就是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小心翼翼维护的自尊心。 “如果你想安安稳稳一直在我这里度过三个月的时间的话现在立刻闭嘴。” 女人平静的说道:“我来林先生您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度过平静的日子,而是为了来帮助林先生您。” “……够了,我今天不想再谈这些。” 女人点点头,说道:“可以,这是林先生您自己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但是,还是有句话想要告诉林先生您,您和以前相比非但没有进步,反而有有退步的迹象。。” 如果是换做了别人,林天肖真想活活掐死这个女人,但是她不行。现在,他自己正处于一个需要接受审查的情况,而这个女人就是那些老家伙安插在他身边的旗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代表来到自己身边的人是这个女人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毕竟薛灵儿是他父亲的人,也就是他父亲派系的直属。然而林天肖在听到说是薛灵儿要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心情就已经彻底糟透了。 她做事总是令他猝不及防,比如这一次的出现——薛灵儿不知何时早就已经在他预定的酒店里选好了位置。 直到和东毅凯分开以后,薛灵儿才是露出了自己的真身,林天肖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她没有和林天肖直接打过任何招呼,林天肖派人打电话过去问,得到的也只不过是棱模两可的回复。 关于薛灵儿的事情,林天肖是越想越上火,这也和他自己现在正处于家族考核阶段,但是事情却并不如他想的那么发展顺利有关。于是当奔驰车开到了一半的时候林天肖也是直接把车子给叫停了。 一开始司机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毕竟现在车可是才开了一半离目的地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但是在林天肖愤怒的大吼了一声之后,司机就冒着违章的风险,赶忙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给我滚下去。”林天肖狠狠指着薛灵儿这样说着,语气坚决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 这里算是高速的最中央,虽然有人行道,但是如果在这里下车的话,就要做好直到尽头一直抓不到车的觉悟。可是薛灵儿只是看了一眼林天肖没有任何惊慌之色,顺从的从车门的另一边开门下去了。 下车之后,薛灵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裙上的纸屑,看了一眼林天肖然后慢慢的鞠躬恭敬的说道:“林先生慢走,我就不送了。” “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见到你!”林天肖恨恨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以后关上车门奔驰再次开始在城市之中飞奔了起来。 薛灵儿看着林天肖的车是越开越远,最后直到看不见了之后,她才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找个地方站着,活动起了自己的身子。她也是一路匆忙赶过来的,坐了一天的车,也十分的劳累。 “不过……张悬最好要早点处理掉才行。” 尽管林天肖敌视自己但是薛灵儿似乎并不在意一样,她一步一步在路边走着,背影显得十分的挺直而坚定。 …… 在小巷子里的垃圾堆里,正躺着一个浑身都是酒气,这个男人的样子看上去也是十分的狼狈,路过的几个学生样子的小女生看到了这个人之后都是吓得尖叫着跑开了。 男人的样子过于狼狈,乍一看说是尸体似乎也不为过。最后到了凌晨左右的时候,还是来清理东西的清洁工大妈好心的将男人给叫醒了,还给他买了一瓶水。 第三百零七章 对策 男人就拿过矿泉水,坐在一边默默的盯着清洁工大妈一边苦口婆心的对着自己说着什么,一边整理着那些垃圾袋。有好几个袋子都是因为自己破掉了。 男人默默站起来,然后去帮大妈把东西给收拾了。之后,男人喝完水,将瓶子扔到垃圾桶里以后,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大街上。 这个男人自然就是东毅凯。此刻,东毅凯已经迎来了自己需要作出抉择的第一天。如果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他无法作出选择的话,他的家人就要出事,而这是东毅凯必须要避免的事情。 与其要看到家人出事,东毅凯宁可自己被碎尸万段,这对于他来说可能还会好受一些。可是,他现在所面临的选择,却也依旧是把他给逼到了悬崖边上。 东毅凯的脑子里想起了上次和张悬相遇时的场景。不可能,他不可能再去对付张悬,哪怕是说要去对付,他也并不存在胜算。更何况,现在在他的内心之中,是在抗拒和张悬敌对的。 尽管只相见过一次但是在东毅凯的心中张悬是十分重要的人,是他唤醒了自己,让他重新找回了底线和原则。 而就在这个时候,东毅凯忽然怔了一下,然后想起来张悬似乎给了自己一个电话号,他还记录下来了。他说过如果遇到了问题的话就可以打这个电话。 东毅凯感觉自己的头脑瞬间就清醒了一半,而人一旦清醒过来肚子也就开始饿了,昨晚他就一直一个人在小酒馆里喝酒,此刻肚子当然空空的。 到便利店买了点吃的之后,东毅凯来到附近的小公园里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拿出手机翻着那个电话号码。 手机显示屏里显示出来了一排数字,但是看着这一排数字,东毅凯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真的会有用吗。一个电话就能帮助自己解决所有的困难。东毅凯感觉可能性不高,心中还是失望的情绪要更高涨一些。 林天肖的可怕自己是见过的,而现在自己就是被这个可怕的年轻人给逼到了这个份上。但是,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将手里的汉堡直接吃掉最后一口以后,东毅凯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坚定,拍拍手,他拨打了那个电话号码。不久之后,在东毅凯紧张的等待之下,对面传来了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 “喂,我是老赵。” 东毅凯一怔,之后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懵。然而,就在东毅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对方喂了两声见他一直不说话忽然笑了起来。 “对了……我听某个小子和我说过,这两天可能会有个陌生电话号打到我这里来……我想,你说不定就是那个人。” 东毅凯一愣之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就像是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道:“是张悬把电话号留给我的!” “噢,果然是这样……呵呵,那也就是说,你就是东毅凯了。”接电话的人自然就不是别人是赵兴义,张悬的老朋友。 “你认识我。” “当然,张悬已经和我说过了,而且我本来也多少知道一些。” “那些不重要,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留给我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东毅凯当然是不认识赵兴义的,但他还是无条件选择相信了赵兴义,只因为这个电话号是张悬告诉自己的。 赵兴义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样吧,这事儿我估计一两句也说不清,你不如就先到我这里来,我也联系一下张悬大家一起商量看看,你看如何?” “你能替我解决问题吗?”东毅凯呆呆的问了一句。 “笑话,你都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儿,我怎么知道能不能解决呢。”赵兴义无奈一笑,说道。 东毅凯感觉自己需要镇定一下,现在脑子里的思路都已经有些混乱了,他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现在就朝着你那边过去。” 同一时刻,张悬却是在家里躺在沙发上消磨时光好不悠闲,今天对于张悬来说倒是个好日子,太阳特别大挺适合在客厅午睡的。 而就在张悬心情大好的哼着小调儿看电视的时候,他的手机也是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张悬很不满的皱着眉头去一看,发现是赵兴义打来的直接抓起电话就喊了起来。 “有屁快放,我现在可忙着呢!” “嘿,你小子这什么态度啊,这一回可是因为你自己的事情才联系你的!” 张悬嘿嘿一笑,说道:“我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最近安宁的很。” “你还记得一个叫东毅凯的猎魔人吗。” “东毅凯?当然了,怎么,看来他已经联系你了。” 张悬见赵兴义提到东毅凯,脑海之中也是浮现起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错,我已经让他到我这边来了,你看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就赶紧过来吧。” “时间倒是有,只是……” “我告诉你,十分钟内要是不给我过来,这件事儿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老子可不管!” 嘟嘟两声,电话直接就被挂断了,张悬无奈的看着手机,再看看正放到精彩处的电视节目,心里权衡了一下,望着天花板哀叹一声还是不情不愿的起身准备出发了。毕竟事儿是自己承诺的,还是要负责到底。 半个小时以后,当张悬到达地点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东毅凯已经到了,只是东毅凯显得十分的狼狈,那憔悴的样子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显得完全不同。张悬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选了个位置坐下了。 “什么情况,你这是和恶魔大战了三天三夜吗?” 东毅凯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我的老婆孩子被林天肖给抓走了。” 第三百零八章 敌人的动态 张悬一怔,旋即恍然大悟的一拍手,“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因为老婆孩子在林天肖的手里,所以才会来搞我。” 这时一直事不关己的赵兴义却忽然是横插一杠,打断两人的对话说道:“这你就错了,按照这个小子的说法,他是已经做好了对策的,只是……” “只是被林天肖给识破了。”张悬抢答以后,就看到了东毅凯神色黯淡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赵兴义泡了一壶热茶,在茶几上还有一些吃的差不多的家常菜和肉汤,估计是赵兴义特地给东毅凯准备的,赵兴义这个人,张悬早就看透了,就是最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张悬看了一眼赵兴义,说道:“事情你已经都听他说过了。” 赵兴义点点头,然后似乎也是有些感慨的说道:“虽然咱们也都是老江湖了,但是吧,也不得不说,林家的这个小子的确是有点儿东西。” “哟,能让你赵兴义这么夸奖也不容易,说说。”张悬呵呵一笑,显得很轻松的样子,靠在了沙发的椅背上,乐呵呵的看着赵兴义。” 东毅凯的情绪不高,于是赵兴义就替他担任起了说明的责任。 “东毅凯的反应其实已经很快了,和你分开以后,他就连夜联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然后托付自己最好的兄弟将他们送出国外。林天肖可怕归可怕,但是手还没有长到可以伸到国外的地步。” 张悬点了点头,说道:“那倒是,不过大部分的家族其实也都是这个情况就是了。” 说罢,张悬又显得有些疑惑的瞥了一眼东毅凯,说道:“既然如此,人怎么还被抓住了。林天肖识破了他的逃走路线。” 赵兴义看了一眼东毅凯,苦笑道:“他很小心的,连偷渡都考虑到了虽然是苦了点但在那个情况下却也是最为保险的做法。” 张悬也点点头说道:“那倒是,蟠龙市港口也不少,如果要偷渡的话路线是不好猜的。” 赵兴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一切都准备的很好,但是问题却依旧发生了,张悬,你觉得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张悬默默的思索了一阵,之后缓缓的说道:“逃走路线完美,一对母子伪装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加上林天肖那边如果也没有掌握关于出逃日期的情报的话,那么……问题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说罢,张悬慢慢的看向了东毅凯,说道:“你挑的那个人选有问题对吧。” 赵兴义点点头,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奇之色,说道:“那个家伙居然是林天肖安插在东毅凯身边的卧底。” “……可以啊。”听到赵兴义这么说之后,张悬自己也是讶异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林天肖的手段。 安插卧底,在各种媒体影片之中出现了太多次,似乎是显得十分普遍的样子,但实际上,这是个十分困难的事情。 赵兴义显得也是一脸感慨的样子,说道:“张悬,你说东毅凯也是一个猎魔人,人也不傻,但还是被骗过去了,那你猜,这个卧底在东毅凯的身边卧底了多长时间。” 张悬试探的说道:“大概……一年左右。” 赵兴义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两年。” 赵兴义还是不说话,张悬这回是真的惊了,说道:“不会是三年以上吧。” 赵兴义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十年,整整十年。” 张悬沉默了,赵兴义也没有继续说话,而东毅凯听到赵兴义说这十年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抹痛苦。那个卧底,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潜伏他身边的目的。 但是东毅凯和他不一样,他是不知情的人,这十年来,他是真的把这个人当成了自己最好的兄弟来看待,他和自己一样都是猎魔人,两个猎魔人之间总是有太多的话可以说的。 而在和这个人相遇的时候,东毅凯当时也正处于比较困难的时期,他也给予了东毅凯不少帮助,而这更是让东毅凯对于他给予了深深的信任。 但是在对方的立场上,这一切的一切,也都不过是一场计划,一场阴谋罢了。整整十年,而现在看来,林天肖将一个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目的,只是为了以防而已。 张悬许久之后才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就看了一眼东毅凯,安慰道:“我说,这个事情我觉得倒是不怪你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能说林天肖这个人的确是不简单。” 赵兴义也显得十分认可张悬的话,说道:“虽然林家的那个小子把人安插在他的身边,也没有让他干什么,就是和目标经常联系,保持亲密关系,然后将情报传达回去。可是,哪怕是这样,要控制一个人十年,谈何容易啊。” 张悬一下子靠在了沙发椅背上,有些唏嘘的说道:“那倒是的,换我我就是打死都不会妥协,这几乎就是把自己人生都搭进去了。” 赵兴义哼了一声,说道:“说得好像你小子以前卧底过一样,每次提到这个事情你哪次不是吹胡子瞪眼的。” 张悬悠哉的说道:“你懂个屁,正所谓有一就有二,这种卧底任务一旦接了,那群老不死就会不断的给你加压再加压,而且他们那狗屁理由你根本无法反驳,什么你有经验,所以你比其他的人更适合去做卧底,这说的是人话吗。” 张悬很无奈的看了一眼赵兴义,说道:“你以前也是猎魔人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咳咳……总之,我的意思是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这个林家的小子有点儿东西。” 张悬点点头,说道:“这个我不否认,林天肖这个人和一般的豪门子弟相比的确手段很高明。” 过了一会儿之后,张悬再次看向了东毅凯,问道:“也就是说你老婆孩子已经等于在林天肖手上了?” 东毅凯点点头,低声说道:“人已经全部在他手里了,林天肖给我一周时间考虑,等时间一到我必须要拿出答案。” 第三百零九章 一周时间 “什么回复。” 东毅凯把林天肖和自己提出的条件如实的全部告诉了张悬,而张悬只是听着,没有说话,双眼之中却有寒芒闪烁。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丝毫不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是么。” 赵兴义苦笑了一下,说道:“谁让你小子和人家硬碰硬还一副自己占理的样子,要知道可是你先摧毁的极乐国际商联。” “瞧你说的好像是我主动找茬一样,明明就是林家先接二连三的挑衅行吗,叶华可不能白死了。”张悬显得很不满的说道。 赵兴义嘿嘿一笑,说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们两个人之间是有着利益冲突的,这种情况下事情就很不好办,和解是不可能的,只要这个利益冲突存在你们之间的摩擦就要继续升级。” 张悬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当我怕了他不成。只不过我不想惹麻烦而已……可是,既然他这样没个完的话,我也不介意陪他好好玩一玩。” 见张悬是有点动了真怒了,赵兴义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认真的说道:“张悬,对付这个小子,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谨慎一点儿不会有坏处,反正当务之急,就是帮东毅凯把他的老婆孩子给救出来,其他的……我们之后在从长计议。” 张悬瞥了一眼赵兴义,忽然说道:“怎么赵兴义,我听你的意思似乎也想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 赵兴义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了一抹垂涎之色,搓搓手说道:“瞧你说的,不是你先把我给拉到这个坑里来的吗。可怪不了我。” “话是那么说,但是……” “张悬,这件事如果没有我全力相助,就算是你,要靠自己对付那林天肖,难度也不小吧。” 张悬显得颇为无奈的看着那两个眼睛放光的赵兴义,说道:“你这糟老头,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为我着想吧。还当我不知道啊,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再到林家搞点情报回来吗。” 赵兴义见自己的目的一下子就被张悬给识破了,脸也不红气也不喘十分坦然的说道:“这是一次十分完美而合理的交易,我给你提供便利你满足我的要求,我们两清。” 张悬撇撇嘴,嘀咕道:“屁的两清,用膝盖想都知道去林家搞情报要比在林天肖那个小子的手里救人难多了,你真以为我是江洋大盗不成,我可是猎魔人。” “别说那么多废话,就一句话干不干。”赵兴义那腿抖的厉害,赵兴义有个坏习惯,那就是心里越兴奋腿抖的也就越厉害。 张悬摆摆手,一副败给了赵兴义的无奈神情,说道:“真是服了你这个疯子了。” 赵兴义摇头晃脑的笑着说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你觉得我有别的选择吗。” 张悬翻了个白眼,一下子躺在了沙发椅背上。而赵兴义得到了张悬准确的回答以后,也是乐呵呵的站起来离开了位置。 东毅凯有些紧张的看向了张悬,说道:“那个……张悬,你有办法从林天肖那里把人救出来吗。” 张悬看了一眼东毅凯,沉吟一声问道:“林天肖的意思是说,让你在一周内做出选择是吧。如果你拒绝的话,就要处置你的老婆孩子。” 东毅凯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现在已经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 “可以,完全来得及。” 说罢,张悬盯着东毅凯,忽然将茶几上的水果刀扔向了他。东毅凯接住,显得有些茫然的看着张悬。 “喏,到时候呢,你就直接用刀刺伤我,然后把我给带过去就行了。” 张悬说得好像要被抓过去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的轻松,而东毅凯听着张悬这样说,也是不禁慢慢瞪圆了眼睛。 “你说……什么。” 张悬从茶几的水果篮里拿起了一个橘子,拨开皮拿起一块扔到自己的嘴巴,一边吃一边说道:“我说让你把我抓到林天肖那里去。” 说罢,张悬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在确保你老婆孩子安全的情况下把她们给救出来了。” “不行!这样的话你怎么办。” 东毅凯看着张悬,那目光似乎就是在看着一个疯子一样,语气中包含着一丝怒火。他来找张悬,可不是为了来和他提出一命换一命的建议的。 张悬抬眼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东毅凯,说道:“那你告诉我,现在我们关于林天肖那边的情报掌握了多少。” “这……” “没有对吧。你那边没有,我这边就更不用说了,而且,这一回被抓走的也不是猎魔人,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一对母女,救人不是第一条件,最重要的是要确保她们两个人的安全。” 张悬说的话里没有一句是错误的,正因为这样,东毅凯此刻在更加感觉愤怒。不,更准确的说,他是感觉到了窝囊,一股深深的窝囊。 他信任着张悬,觉得他应该是能帮自己想一些办法的,但是,他绝不是为了让张悬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的老婆孩子的性命,才找到了这里来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很明显,张悬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是反过来,他对于张悬来说,真的是值得去这么做的存在吗。 他一开始可是想要去杀害张悬来着啊,但是现在张悬非但不计较,还要舍身来帮助自己。东毅凯感觉自己的心里就像是刀割一样的难受,他死死咬着牙,沉默了半晌之后,十分坚决的说道:“如果要一命换一命的话,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说罢,东毅凯就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暗然之色。 “张悬,谢谢你帮我想办法……但是,这件事情终究是我自己搞出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自己解决的。” 张悬将嘴里的籽儿吐出去,瞥了他一眼,淡漠的说道:“你能解决什么?东毅凯,我明确的告诉你,现在这个情况,你什么都解决不了。” 第三百一十章 冲突 说罢,张悬继续毫不留情的说道:“这就是你东毅凯的智慧吗?活该你连自己的同伴都救不回来。东毅凯,这一次你不听我的,你就等着变成杀人凶手吧。” 在东毅凯有些愤怒的注视下,张悬慢慢的站起来,毫无惧色的站到了东毅凯的面前。 “如果你想亲手杀了你的老婆,亲手杀了你的女儿,你就给我从这里走出去好了。” 张悬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一字一句道:“东毅凯,我是不会拦着你的,因为……你现在想要拯救的,不是你老婆孩子的命,而是你那没有用的自尊心。” “你说什么!” 心中最不愿意让人刺伤的那个地方,因张悬而被唤醒,如今却又因张悬而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暴怒的东毅凯一把狠狠揪住了张悬的衣领,那目光恨不得生吞了张悬。 张悬并不抗拒,但依旧冷冷的注视着东毅凯,说道:“怎么,让我说到痛点了。呵呵……东毅凯,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忽然,张悬的身子一动,东毅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一只胳膊控制住了东毅凯的半个身子,之后,他的身躯一扭,肩膀在东毅凯的胸口狠狠一撞,后者就根本无法抗拒的倒飞了出去,摔了个底朝天。 张悬走近他,居高临下的盯着一脸痛苦之色的东毅凯,淡漠的说道:“像你这种家伙我可见多了,明明能力不够,但是自尊心却比天高。” “你给我闭嘴!”东毅凯忍无可忍的发出了一声怒吼。 然而张悬不为所动,看着眼前朝着自己挥过来的拳头,张悬只是挑了挑眉,然后身影动的极为迅速,身子轻轻一侧,就见到那硕大的拳头擦着张悬的面颊打空了。 “你们俩在这儿给我瞎闹什么呢!还不给我停下!” 见到张悬和东毅凯居然是真的打起来了,赵兴义的脸色顿时很难看,怒斥了起来。 东毅凯和张悬没有一个人回答。面色看上去都是十分糟糕的模样,无论是对于哪一个人来说,现在,都是不可以退让的时刻。 张悬有他的主张,以他的性格,对于东毅凯这种过于“柔弱”的性格,是必须要好好给予教训才行的。更何况,东毅凯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这个家伙可是正儿八经的猎魔人,但却拥有这种性格,这一点才更让张悬此刻火大。 “你要是不服你可以继续,不过……我丑化说在前头,下一次开始,我可不保证不会还手了。” 说罢,张悬也是发出了一声显得有些不屑的冷笑,那目光也是有些嘲讽。 “……就当我没来过。” 张悬看到东毅凯眼中的神色很复杂,有着愤怒,有着恨意,但是最终,都渐渐化成了一种忧伤。东毅凯沉默的转过身,似乎是要就这样离开赵兴义的杂货店了。 赵兴义看着东毅凯那沉默的背影,似乎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有点儿意见,看向张悬的时候,目光显得责备。但是,在赵兴义看来,这毕竟是东毅凯自己的选择,既然他不愿意接受张悬的计划,那么,他也没有办法。 别的不说,张悬的脾气他可是很清楚的,按他这逆天的牛脾气,就不可能让他改变计划。但是,就在东毅凯与张悬擦肩而过的时候,张悬忽然一笑,淡漠道:“你以为这里是你家么。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 “张悬……” 赵兴义看张悬这架势是要找事啊,立刻就喊了一句要劝住,但是张悬伸手制止了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东毅凯。 “那你想怎么样。狠狠揍我一顿。”说着,东毅凯笑了,但笑得有些自嘲。 他很清楚,和张悬对打,自己是不会有任何反手之力的。 张悬挑挑眉,说道:“我倒是想,但是呢,我也是讲道理的人,呵呵……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既然我已经听到了,那么就不能当做不知道。” “张悬!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一分钱关系!” 东毅凯愤怒的一声大吼,可张悬却直接无视了他。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一对无辜的母女陷入了危险里那么我想我就有义务去救他们。” 张悬几乎可以听到东毅凯磨牙的声音,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更盛,他知道,凭借东毅凯的智商才不可能说过自己。听到张悬的话以后,赵兴义也是一怔,然后无语的看了一眼张悬,摇摇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不用你管,别再让我重复了。” 沉默了许久,东毅凯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那目光也是很疲惫的样子。 “好啊,也可以不管,这事儿不是没的商量。” 东毅凯本来以为张悬会倔强到最后,但是他却忽然就这样妥协了,于是不禁一怔,呆然的看向了张悬。 却见张悬忽然嘿嘿一笑,说道:“那我现在就去报警好了,反正这事儿必须要有人管,你不愿意我来,那我就去找别人。” 东毅凯急忙喊道:“你在开玩笑吗那可是林天肖!一般人怎么可能管得了,你会把两方人都害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张悬摊摊手,显得一点儿也不在乎。东毅凯一下子就逼到了张悬的面前,两个人的鼻尖儿几乎都碰上了。 东毅凯咬着牙望着张悬,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给我闭嘴!要是有一个万一,出事的可是我的老婆和女儿!” 张悬微微一眯眼睛,然后说道:“你自己现在也说了,出事的会是你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可不是我的。” 在两个人的对峙当中,气氛也是已经降到了冰点,东毅凯万万没有想到张悬会这么说。 可是,看着对方那冰冷而淡漠的目光,东毅凯知道,张悬不是在揶揄自己,如果自己不想想办法,他恐怕真的会这么做。 第三百一十一章 意愿 这时,东毅凯感觉自己也是明白了他和张悬的差距。很多时候,东毅凯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要命的冷血,但是,这也不说就是缺点。 “……算我求你了,不要这样。” 沉寂了许久以后,一声深深的叹息,就这个寂静的小屋子里扩散开来。东毅凯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他的身子也是一动,双腿慢慢跪了下来。可东毅凯还没来得及给张悬下跪,张悬就发出一声冷笑,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东毅凯猝不及防的挨的这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茶几都是被撞翻了。 “你大爷的!老子的家具啊!” 赵兴义看到东毅凯整个人凄惨的被踹飞,眼里却只有自己的家具,直接跳了起来,愤怒的朝着张悬吼了一声。 赵兴义气得不行,走到张悬的身边,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小子要是想打架就给我出去打,不要在我的屋子里搞事!” 张悬嘿嘿一笑,耸耸肩,却也没有答应他。 看着狼狈的翻到在地上的东毅凯,张悬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来,冷冷的说道:“你要是个猎魔人,就别给我动不动玩这套苦肉计。” 说罢,张悬似乎还是感觉有些不过瘾,很毒舌的补了一句:“没办法就下跪,那是孬种才会做的事情!” 东毅凯没有任何反应,他慢慢的爬起来,明明是被踹到了胸口,但是他的脑子却是昏昏沉沉的,脸也有些发烫。他刚刚的行为,的确在他自己看来,也太孬种了一些。但是,他却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可以制止张悬。 “你小子呢,给我记住了,现在你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让我来管,另一个呢你自己也知道,要么就让暗卫来插手……呵呵,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可是要变得更加复杂就对了。” “……” 见东毅凯迟迟不回答自己,张悬也是看向赵兴义说道:“赵兴义,那我就先走了,这个家伙你不要管了。” 赵兴义无奈的看着张悬,说道:“你小子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呐,还是那个样子。” 张悬轻轻一笑,然后朝着东毅凯努了努下巴,说道:“你可以和他讲讲,我这个人脾气有多倔……然后,说出口的话,我一定会做到。” 说罢,就在张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东毅凯那颤抖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以后,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情还给你!我这条命也可以交代给你。”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张悬可以听出东毅凯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他却笑了。张悬并没有回头,但他却知道东毅凯现在的表情更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随意的朝着背后挥了挥手,一边走张悬一边说道:“平时多做点好事就行,咱们猎魔人……也只能做到那点儿事了。” 东毅凯默默的看着张悬潇洒的渐渐走远,他还是屈服了,还是选择答应了张悬的要求。对于张悬,虽然刚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张悬也说出了许多直刺他心脏的话,可是,他不是傻子。 东毅凯很清楚,张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而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弱点到底是什么。他的性格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在能力上他也许跟不上张悬,但是他却也不会落后于一般的猎魔人。他无法将公私分开的,柔弱的性格就是他最大的心魔。 不过已经没有选择了,现在如果他为了自己的自尊心,继续坚持下去,那么受害者不再是自己。是的,不再是自己这是最重要的。如果这件事情的最终受害者是自己那么他或许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痛苦,特别是这如果还是自己最想保护的人话,痛苦就成倍增加。俗话说,世上人情才最是难以还清,东毅凯此刻望着张悬已经模糊的背影,感触最是深刻。感恩,却又有些喘不过气。恩惠既是善意,却又是一张巨大的网。 …… 时间流逝的很快,林天肖留给东毅凯的时间已经到了最后一天了。这一天的下午,张悬和东毅凯也是约在了一个后街见面。 “林天肖那里联络好了是吧。” 张悬到达了后街的时候,东毅凯已经是到了,他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脸上写满了自己心中的紧张。 “嗯,已经联系好了。” “怎么说。” “让我傍晚六点把人给带过去,他会在一个炼金工厂和我见面。” 张悬问道:“方位是在那里。” 东毅凯拿出了一张地图,指给张悬说道:“在城南方向,汇天路和城南路的交接口往西走十公里就是了。” “我猜这是林天肖自己的地盘吧。” 东毅凯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 “那行,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来吧。” 张悬看着东毅凯一脸纠结的样子,发出一声叹息道:“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你可别说做不到了。” 东毅凯沉默半晌,之后再次看向张悬的时候,眼中也是出现了坚定之色。 “……这才是好样的。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 东毅凯看着张悬安稳的笑容,心里似乎也是减轻了一些负罪感。之后,他卸下了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了麻绳。张悬见状也是自动的转过身去让东毅凯绑好。 一会儿之后,张悬也是被东毅凯彻底绑死,至少看上去,一般人是不可能解开这种束缚的。实际上,张悬自己要徒手解开这个绳子也有难度,但毕竟是计划好的,东毅凯还会帮自己。 “不要手下留情,动手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犹豫,林天肖的性格你应该最清楚,伤口的纹路他可能都会仔细检查。” 东毅凯点点头,之后一咬牙,从腰间也是抽出了一把利刃,然后对着张悬就刺了过去。而张悬并没有就站在那里不动,而是以被捆绑的状态,和东毅凯奋力大战了起来。林天肖他们可不是傻子,万一做的有哪怕一点瑕疵都可能会被林天肖抓住破绽。 第三百一十二章 预知危险 而这一次张悬在束缚状态下和东毅凯大战,东毅凯要对付张悬难度也是低了不少。 十几个回合以后,东毅凯身上也是有些肮脏,但是张悬更加的狼狈。他穿的衣服上满是土灰,而在侧腹附近,有一道殷红的血花也是盛开。其他地方也是受了轻重不同的伤,但这都不算是致命伤,侧腹的伤口最为严重。 那来自身体深处的痛苦折磨着张悬,尽管十分的难受,但是对于张悬来说,这种程度的痛苦还不至于让他哀叫。 “对不起。” 东毅凯完成了这一切后,把刀给收起来,之后面色黯淡的去把张悬扶了起来,立刻拿出手巾给张悬止血。 “等成功把人救出来以后再说吧,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张悬因为疼痛表情也是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冲着东毅凯笑着说道。 “好,我知道了。”东毅凯点点头,眼中也是多了一抹坚毅。 在开过了几条大路以后,由于时间已经是来到了傍晚,天边那火红的余晖如退潮一样渐渐消失在了天际,取而代之是一股黛蓝色的波浪。那波浪安静而诡异的吞噬了整片夜空,今晚的夜景也是很干净,在天上看不到一片云朵。 只有那一轮略显苍白的弯月,正在天空的一角冷冰冰的盯着地上的一切。 下了车以后,东毅凯和张悬对视一眼,两个人也都是已经交换了信号。随即东毅凯面色一冷,直接狠狠一脚就踹在了张悬的小腹上。 张悬痛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东毅凯这一觉这一脚可是一点儿也没有留力。 正好,东毅凯那一脚是重重踹在了他的伤口处,那种撕裂的感觉让张悬的表情都是有些痉挛了一下。他估计还没有来得及彻底愈合的伤口这回是又裂开了。尽管东毅凯避开了要害,但刀伤就是刀伤。 东毅凯拿出电话打给林天肖,说了一会儿之后挂断,然后就一脸冷色的走过去,将张悬狠狠抓起来,朝着面前那巨大的,喷吐着黑烟的炼金工厂走了过去。 “林天肖似乎在顶层。” 张悬和东毅凯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就发现了监控,于是说话的声音也是压到了最低。 “带着你老婆孩子直接走,把她们藏到安全地点后来帮我。” 听到张悬气若游丝的声音,东毅凯暗暗点了点头。 东毅凯一边朝着工厂里的货用电梯走去,一边也是暗中观察着这里的地形。而看向张悬的时候,他发现张悬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因为,哪怕是在他看来,他也觉得这里的地形有点儿过于复杂了。 本来一开始听到是炼金工厂,以为实际空间应该会比较小,正常炼金厂基本空间都是被提炼坊占满,是很少有大片的空白空间的。但是这里却不一样,这里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复合型工厂,空间利用十分的完美,也就空出了很多可以行动的空间。 而且,因为是复式的楼层,好几层的空间摞在工厂里,需要防备的角度也是更大了。 “一会儿按计划行动,但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一定要记住。” 在到达了林天肖所在的顶层的时候,张悬在东毅凯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东毅凯默默点点头,下了电梯之后就一片用钢丝网铺成的地板,可以从下面隐约看到整个工厂的轮廓。 往前没有走几步,拐了一个弯以后,就又看到了一个电梯。一抬眼,东毅凯和张悬就看到了早就有两个身穿整齐西服,戴着墨镜的保镖等候在电梯门口了。 东毅凯不动声色的一下子就将张悬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直接就是对着他的后背一脚,张悬踉踉跄跄的挣扎着,最后还是狼狈不堪的摔在了地上。 两个保镖似乎也是十分的警惕,当张悬被踢过来的时候,直接就从腰间迅速抽出了粒子手枪瞄准了张悬。而看着张悬痛苦的倒在地上慢慢的蠕动之色,他们似乎也是松懈了一些,但也不敢怠慢,一边保持着射击姿势,一边慢慢朝着张悬靠近。 “我的老婆和孩子在哪里。” 东毅凯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两个保镖合作把张悬给挟持住,然后对着东毅凯说道:“林天肖在等你,你有事情直接问他好了。” 东毅凯默默点点头,也是跟着两个保镖一起上了电梯。这个电梯比货用电梯要小一些,似乎就是专门给人用的。东毅凯等人到达的地点似乎就是最上层了,到了这里以后,东毅凯立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群人。 由林天肖为首,在他的身后要不少猎魔人,他们的身上装备精良,估计是直接附属于极乐岛林家的猎魔人。 而且不仅仅是如此,到了最顶层以后视野变得更加的开阔,而从这个地方往下看去,东毅凯才看到,在很多不易察觉的角落,有着不少这种猎魔人在待机。 莫名的,看到了对方这个架势,东毅凯的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他不是没有想到林天肖会有所防范,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东毅凯已经到了,和张悬一起。” 东毅凯跟着两个人猎魔人到了林天肖的面前,然后慢慢的站定。两个猎魔人将张悬带到了林天肖的面前之后,林天肖轻轻挥了挥手,张悬就直接被扔在了地上。 东毅凯默默盯着两个猎面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就抬眼看向了林天肖,说道:“我遵守了约定,你呢。” 林天肖呵呵一笑,之后也是张开了臂膀,朝着东毅凯大步走了过去。东毅凯看到那些保镖没有一个拿武器,但是有一个女人却拿起左轮枪指住了自己。 这倒是让东毅凯给愣住了,他知道林天肖的手下几乎都是完全听令于他的,所以,这些猎魔人没有武器,肯定是得到了林天肖的命令。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违反规则 根据东毅凯对于林天肖的了解,这个人十分擅长社交,在社交能力上是顶尖的那种人。不,严格来说在他看来那不叫社交,而是蛊惑人心的手段。因为林天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真心交给任何一个人,从来不会。 所以东毅凯也能猜得出林天肖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自己放心,并且还没有放弃收买自己的想法。这个女人或许是个菜鸟,又或者在事先没有听到林天肖的命令,又或者……还有别的可能。 但无论如何,东毅凯皱着眉伸出了手然后没有让他拥抱自己,尽管本来也没有打算动手但是东毅凯还是因为这个女人放弃了。这个陌生的,他从未见到过的女人,让他把脑海中想要去寻找林天肖破绽的想法给消除掉了。 毕竟,这一次按照计划是自己先要将妻女给带出去,确保她们的安全,可是现在,看着这可怕的人数配置,东毅凯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他们真的能突破这铜墙铁壁般的戒备吗?而且,张悬真的可以到自己到来之前一直安然无恙吗?他感觉到的不安十分的强烈,而更是因为这个女人突兀的举动变得更加的明显了。 这个长相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穿着女士西装的女人让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脑海中也是莫名产生了一丝不详的感觉。 “瞧你,我只是真心为你感到高兴而已嘛。” 见到东毅凯皱着眉拒绝了自己的拥抱,林天肖也不强求,笑呵呵的后退了两步,但是他的好心情已经写在了脸上。 “事情我已经完成了,把老婆孩子还给我。” 东毅凯的声音有些发冷,尽管现在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脸上满是春风般的笑容,但是东毅凯绝对不会忘记他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刻。他有多么可怕,而且残忍,东毅凯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放心吧,肯定会还给你的,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说罢,林天肖也是十分友好的搂住了东毅凯的肩膀,他本来还想抗拒,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老婆孩子还在他的手上。 林天肖亲切的带动着东毅凯往回走,忽然看到那个女人还在拿着枪指着这边。东毅凯发现林天肖的面色一瞬间就变了,变得很难看。 “你忘记了我之前的命令吗!你在给我搞什么!” 女人轻轻撩了一下垂落在面前的发丝,之后语气平淡的说道:“东毅凯不算是友方,不值得完全信任,林先生,你最好还是警惕一些。” 林天肖却不听他的话,反而似乎是更加在意她现在做出的行为一样,声音里带着怒气,喊道:“废话少说!我让你把武器收起来!” 女人并没有动,继续说道:“林先生,我有责任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我看等确认东毅凯答应加入您之后在……” 林天肖面色阴沉的走到女人面前,之后狠狠一把就将手枪给夺走了,重重的摔倒了地上。那手枪在钢丝网地板上弹了两下以后就朝着下面掉了下去。 女人看了一眼手枪,轻轻摸摸自己的手腕,说道:“林先生,我记得前几天才告诉您一定要冷静……” “你以为我不想冷静吗!可薛灵儿你给我看看你现在在给我做什么!” 东毅凯皱了皱眉,似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当然了,他和林天肖的关系本来就一般般,不认识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我只是在做客观判断之下最为正确,理智的行动而已。林先生,您想和东毅凯交好是个好想法,但最好您也要主意自己的人身安全的重要性……” 东毅凯看着这个薛灵儿面容之上没有一丝惧色的对着林天肖说教,也不免有些惊愕了。他和林天肖认识到现在,虽然不常交往,但是林天肖的性格和地位他可是很明白的。 能给他林天肖说教的人估计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但是眼前这个叫薛灵儿的女人,对林天肖说教时的样子居然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一丝的违和感。似乎已经做过了很多次一样。 只不过林天肖的反应却更是让东毅凯惊讶,这两个人似乎十分不对头的样子。而且以前他甚至没有见过林天肖如今激进失去理智的模样。 像林天肖这种有权有势的家族里的大少,脾气大点可以理解也不会觉得有违和感。甚至世间大多数人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但这显然不适合林天肖,林天肖的沉稳性格在东毅凯的心中太过于强烈,以至于他看着现在的林天肖心中都怀疑眼前这个是不是另一个人了。 林天肖逼近了薛灵儿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了。但依旧是死死盯着她平淡的目光,咬牙说道:“你给我记住,你要是再敢违背一次我的命令,就立刻给我滚回家族!” “那么做的话,林先生,您在高层元老的眼里可是会大大扣分的。”薛灵儿看着接近愤怒爆发边缘的林天肖轻轻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的惧色。 “话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呵呵,你可以试试。” 林天肖怒极反笑,冷冷的盯着薛灵儿,见她这回不再说话了而是慢慢低下了头这才有些解气的样子,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看向了张悬。 被薛灵儿这么一气,这回林天肖的怒气似乎也是转移到了张悬的身上,看着张悬那一脸虚弱的样子和冰冷的目光还有他侧腹处血红的痕迹,嘴角也是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林天肖双手插兜,悠悠的走到了张悬的面前,用脚将他翻过来,然后那皮鞋就直接踩在了张悬的脸上。 “张悬啊张悬,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还变成了这一副样子呢。” “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张悬也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沙哑的说道。 “至少目前看来是的,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你现在可是一个阶下囚,你觉得你和我之间有任何的可比性吗。” 第三百一十四章 筹码 林天肖的表情变得笑眯眯的,但是眼中没有一丝的笑意,踩在张悬脸上的脚也是渐渐加重了力道,张悬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一而再再而三的妨碍我的好事……怎么,有人都背后指示你来坏我的好事?” “和你没有关系……” “关系可大了。” 说罢,林天肖也是拿开脚,然后慢慢蹲了下来,之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刀锋闪烁着寒光,而在刀柄上镶满了密密麻麻的碎钻。 “对我来说,你作为让我的计划全部失败的罪魁祸首,我在想,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呢,我指的是你们这种家伙本不该知道的那种秘密……呵呵。” 林天肖脸上的笑容不变,然后手中的刀却是慢慢的落在了张悬的喉结上,说道:“毕竟我可不希望你告诉我你只是出于正义感,或者是闲的没事儿才一直坏我的好事。” 张悬的眼中没有惧色,低声笑了两下,淡漠道:“你完全错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洗耳恭听。”林天肖微笑着说。 “啧啧,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你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一副欠揍的样子么?哈哈……” 张悬眼中的讥笑显露无疑,看着林天肖的笑容顿时僵住更是嘲讽的说道:“长得像你这么欠揍的男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怎么,别是让我说中了吧。” “给我收回你刚刚说的那一句话。” 林天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手中的小刀也是仿佛有些控制不住力道一样,扎进了张悬的皮肤,那刀尖儿几乎已经是触碰到了软骨了。 看着张悬脸上那明显吃痛的表情,东毅凯莫名也是有些着急了起来,他就怕出现这种意外,万一张悬就因为意外先死了,那么计划就将失去所有的意义。 东毅凯也有点儿搞不明白,张悬也不是不知从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处境,有必要在这个基础上还去这样挑战林天肖吗。 “老子偏不,哈哈哈……” 张悬笑着,似乎是根本就不在乎林天肖真的会杀了自己。林天肖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着,但是眼中那怨毒的,如同蝮蛇一样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他如今的心情。 在东毅凯揪心的等待下,最终,林天肖手中的刀还是没有落下去。 将小刀收回了自己的怀中之后,林天肖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声音说道:“。” 说罢,林天肖森然一笑,道:“现在你既然已经变成了这个可怜的阶下囚的样子,那么……我有无数种办法,可以从你嘴里撬出我想听到的答案。” 张悬冷笑了一声,之后就闭上了眼,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的样子。 林天肖也不再理会张悬,看向东毅凯的时候那张俊俏的脸上也是挂上了一丝微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东毅凯看着林天肖的表情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别的不说,林天肖这个家伙果然在他眼里还是个怪胎,这转换情绪的速度也太快了。 “东毅凯,你最终做出了聪明的选择而且也给我带来了一个让我们双方都满意的结局……你不用心急,你老婆和孩子我都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什么事儿都没有。” 说罢,林天肖似乎是在暗示东毅凯一样,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的人,他的老婆孩子我都会当成自己的老婆孩子一样来好好对待……但是,如果是敌人,和他有关系的,哪怕只是一根杂草,我都会彻底剔除。” 东毅凯没有回答,林天肖来到东毅凯的身边,继续搂着他的肩膀朝着里面走去,东毅凯就沉默的跟着过去了。东毅凯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房子,和那种暂时让人休息的房间不同,这里似乎是经过了精心建造的。 这和外面那种豪华公寓是没有可比性的,可是在这个炼金工厂里出现的话就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东毅凯一脸复杂的在林天肖的要求下坐在了沙发上,林天肖则坐在了他的对面。 那些装备精良的家伙此刻都是站在了各处负责守护,而沙发上只有他和林天肖坐着,刚才那个女人自动的来到了林天肖身边,静静的站在这里。张悬则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在了林天肖的旁边一动不动。 “这是我事先和你说过的酬金,一分不少。” 林天肖呵呵一笑,打了个响指以后,身边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就把手中的皮箱给放到了桌子上。 东毅凯只是默默看了一眼,轻轻摇摇头,说道:“我只要自己的孩子和老婆。” “收下吧,这笔钱的来源也十分的干净,尽管我很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但我不会拿这笔钱要挟你的。” 东毅凯自然不会相信林天肖的话,但是他感觉不收下的反而会让让事情变得复杂,索性就谢过然后拿下了。 林天肖满足的点点头,对着身边的手下轻轻说道:“把人带过来吧。” 听到林天肖这么说,东毅凯也是忍不住抓紧了膝盖。而在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东毅凯发现林天肖身边的女人正盯着自己,而那目光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但却让东毅凯十分的不舒服。 宛若她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一样。东毅凯脑门上有些冒冷汗,这个女人给她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这时,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也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是他的老婆和老婆。而东毅凯看到了她们以后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见到了东毅凯,两人也是一下子就哭了,朝着东毅凯快速奔跑了起来。 东毅凯紧紧抱住了老婆和孩子,那熟悉的温度都是让东毅凯的心里有些发酸,又充满了愧疚。如果自己再有能力一些,如果自己再强大一些,也就不会让自己最重要的人受到这种伤害了。 “你们都没有事吧。” 东毅凯放开了老婆孩子,也是担忧的急忙上上下下检查了起来,但幸好东毅凯没有从两个人的身上发现什么伤口。如果两个人是受了伤的,东毅凯估计自己绝对无法控制住怒气。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详之兆 “放心吧,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林天肖说得很轻松,笑得也十分的惬意,但东毅凯的心跳却是越来越快。现在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了,如今只要可以确保老婆和孩子的安全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我可以带着人离开了吗。” “不喝杯茶吗。茶壶里泡的可是好茶。” 东毅凯默默的盯着林天肖,说道:“我想我们并不是可以坐在一起喝茶的关系,现在我只想带走我的老婆和孩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和冰冷,东毅凯的老婆立刻将孩子抱在了怀里,然后躲到了丈夫的背后,目光之中满是不安。 她知道关于自己的丈夫的一切,虽然生活不算过的十分的顺利,但至少还算是和睦,经济上的贫穷能带来的烦恼,远远赶不上现在这种恐怖。 所以她也是为了避免陷入这种局面就从来没有因为钱要求东毅凯去做危险的事情。身为妻子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东毅凯想,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赚到一般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只不过,代价是要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一个不小心,或许她就没有了丈夫,孩子也就这辈子没有了爹。没有人不想过上好日子,但是,她更不想过上没有丈夫,让孩子没有了父亲的日子。 现在,情况虽然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但她也理解东毅凯。在结婚之后这些年里,东毅凯一直为这个家鞠躬尽瘁,所以她知道东毅凯这一次也是没有办法。这一次离开了以后她就准备劝说东毅凯带着丈夫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去过上安逸的日子。 “说得对,我们的确不是可以坐在一起,惬意的喝茶聊天的关系。” 本来以为林天肖会反驳自己的观点,但是林天肖意外简单的就认可了他。 “那我就走了。” 但是,就在东毅凯这样说完以后,紧紧抓着老婆和孩子的手要离开时,那些一直像石像一样看守在附近的猎魔人们,都是慢慢聚集在前面,然后将枪对准了他们。 见到这个架势,小女孩也是吓得哭了出来,但不敢大声哭,只能窝在妈咪的怀里瑟瑟发抖,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盯着这局面。女人抱住了孩子的脑袋,让她不看到这场面,自己的眼中却也一样有着不安和担忧。 “林天肖,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毅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颤抖有些止不住,脑门上的冷汗也是止不住的流。情况十分的糟糕,林天肖,似乎是不想放他离开。 林天肖轻轻笑了一下,拿起飘着醇香气息的茶杯喝了一口,悠悠的说道:“没什么意思,就如你说的,我们并不是完全可以互相信任的关系……所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东毅凯的表情十分的阴沉,道:“我已经完成了任务,照事先所说的,这就是我和你之前的约定,你现在是要出尔反尔吗。” 林天肖笑着摇摇头,说道:“东毅凯,我知道你担心自己的老婆孩子,但你也没有必要那么着急,我可以和你发誓,只要你是清白的,我不会碰你和你的老婆孩子一根手指。” 东毅凯的心中一跳,瞥了一眼旁边的薛灵儿,她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他发现,这个女人扑克脸的程度几乎已经是超过了林天肖,林天肖的扑克脸都没有她这么让自己印象深刻。 或许和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一张大众脸有关系,她那平凡的长相配上无表情的样子几乎就是绝配了。但是,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只看脸的,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动物电。当两个人相遇,通过观察对方,就可以获得一种情报,俗称第一印象。 而这种第一印象,有外貌的因素,但其实更加重要的,是动物电,也就是气质。外貌只产生一种加成作用,真正的产生第一印象的关键在于,属于这个人的气质。而薛灵儿的气质就给东毅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平凡的样貌,平凡的身材,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这个人一旦丢到了大街上,估计绝对就没法被找出来了。可是,她身上散发的那种气质,却让东毅凯近乎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而这种不安,居然是要盖过林天肖的。 东毅凯觉得,如果这一次没有这个女人在场的话,他现在不会惊慌不安的这个地步。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会成为让他和张悬不可预测的变数。 只是,在现在连老婆和孩子的安全都没有确保的状态下,东毅凯能做到的事情就只剩下祈祷了。他只能祈祷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祈祷自己现在不过是因为过于紧张才会对薛灵儿这个女人产生这种奇怪的警惕。 东毅凯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悄悄将妻女藏在了身后,说道:“我知道了,你问吧。” 林天肖点点头,也是不再啰嗦,直接问道:“东毅凯,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过,你无法对付张悬对吧。” “我说过。” “可是这一次,你的任务却是顺利完成了……” 林天肖扭头看向了张悬,道:“所以你能告诉我你能成功将他带回来的原因吗。” 闻言东毅凯沉默了,表情也是显得有些挣扎的样子。 林天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淡漠的说道:“别是你们两个已经窜通好了……然后要反过来将我一军吧。” 时间慢慢的流淌着,而气氛也是随着东毅凯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变得越来越冰冷。 许久之后,东毅凯抬头看向了林天肖,说道:“你没必要说得好像完全没有想到一样,你带过来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防我么。” 林天肖微微一笑,说道:“但我也没有想要瞒你的意思,如果我想隐瞒你,真的怀疑你……我就会让他们躲起来,而我有一百种让你无法发现他们的办法。” 说罢,林天肖的眼中也是显露出一丝自信,道:“东毅凯,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大话,相信我,我绝对做得到这种事情。”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分离 “……我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林天肖点点头,似乎已经料到了,东毅凯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却没有一丝异常。林天肖相信自己的目光,他不觉得东毅凯现在是在说谎。 “我是相信你的,至少就这件事来说的话,我是绝对保持一个信任你的立场,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东毅凯盯着林天肖,慢慢的说道:“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你先答应我,否则我不会告诉你的。”说罢,东毅凯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决然,语气也是有些激动的样子。 “否则,我就是宁可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全部在你手中遇害,也不会告诉你。” 林天肖久久的注视着东毅凯,随后开口道:“好,既然你已经说道了这个地步,我就答应你好了。” 东毅凯轻轻点点头,之后,也是有些沉重的说道:“那个特殊的办法就是,我借助了朋友的力量。在蟠龙市,我认识一个朋友,是他帮我,所以我才能完成任务。” 林天肖静静的说道:“所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你必须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才会相信你吧,不然你也不会要我先答应你的要求。” 林天肖微微一笑道:“东毅凯,你的要求应该是不要让我去招惹,探查你那个朋友的事情,对吧。” 东毅凯默默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 林天肖的脸上也是少见的露出了一丝真诚之色,道:“我现在需要人才,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人才……如果我做出了违背约定的事情,我想,对我来说不会有什么好处。” “那个人叫赵兴义,是一个资历很老的猎魔人。” 林天肖在听到这个答案以后,先是一怔,之后双眼也是微微眯了起来。东毅凯看到他的脸上没有茫然,而是意味深长。其实现在东毅凯说的一切,都是事先张悬和他一起计划好的。 显然,张悬想的要比自己详细很多,也深入很多。张悬之前在计划的时候就说过,林天肖不好骗,必须要在关键的事情上参上一些真实的情报才能让他被欺骗。 赵兴义在蟠龙市真正的身份,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但是,张悬也说过,关于赵兴义的事情应该有不少人已经察觉到了。 然而赵兴义也信誓旦旦的和他们保障了,林天肖虽然本事不小,但还没有到可以查探自己的地步,毕竟这里是蟠龙市,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就是因为这样,东毅凯是得到了保证才敢把话给说出来的,不然的话依照他的性格,就像他说得,就是自己死绝了都不会出卖自己的恩人。 “……原来如此,他我倒是也听说过一耳朵……不过你居然和他认识,还是朋友。” 东毅凯沉默半晌,然后低声说道:“抱歉,更多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林天肖点点头,说道:“我了解……不过,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你倒是不必担心,因为如果没有必要……我也不会去招惹。” 林天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显得有些奇异,又像是在细细思索着什么。林天肖当然认识赵兴义,只不过他刚刚说的也是真正的实话,他知道蟠龙市有赵兴义这么个角色,也能通过自己多年来的经验猜测到赵兴义的背景。 “最好是那样。”东毅凯默默的说了一句,之后就盯着林天肖。 “好的,我的问题问完了……呵呵,现在你可以离开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叫辆车送你回去。” 东毅凯低声说道:“不必了,我自己能搞定。” 林天肖慢慢的起身,露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我送你一程。” 东毅凯本来还想拒绝,林天肖却是十分亲切的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话又说回来,你也没有必要这么极端的和我保持距离,不是吗。” “……” 东毅凯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孩子,之后也是沉默地默认了林天肖的动作,和他一起朝着电梯走去。 “对了,你们把那个家伙也带上,我们正好顺路。” 东毅凯一怔,有些疑惑的说道:“顺路。” 林天肖看了东毅凯一眼,轻轻一笑,道:“是啊,顺路,那些拷问用的刑具都在一楼呢,正好下去了,也就剩的再上来了。” 拷问两个字就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一样,狠狠的抽在了东毅凯的脸上。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之海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是啊,他为什么就忘掉了林天肖的本性了呢。那些林天肖笑眯眯的将敌人折磨致死的画面也是一个个浮现了出来。 他猛地扭头看向了张悬,发现他的表情很平静,他肯定听到了林天肖的话,但是没有做出表示。东毅凯的心跳渐渐开始加速了起来,拷问,在拷问之后,很可能张悬就算能活下来,按照林天肖的残忍程度,他估计这一辈子也就废了。 东毅凯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张悬被林天肖活活搞废,必须要想个能行得通的办法才行,东毅凯的心里升起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但是他却无可奈何,想去做一些什么,但奈何没有合适的计划浮现出来。 这一次的计划尽管被捆绑的是张悬,但实际上他才是大脑,自己只是他的下手。可是,到现在为止,东毅凯发现张悬一次都没有看过自己,甚至连眼神都不传递。难道说张悬一开始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打算吗? 东毅凯的心中咯噔了一下,想着张悬之前的所作所为,发现他完全是一个可能会这么做的人,尽管和张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东毅凯知道张悬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张悬要因为自己就这样死去,东毅凯知道,他或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安生了。或许是因为东毅凯过于慌乱了,时间怎么过去的他都不知道,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到了一楼。 “那东毅凯,祝你一路顺风,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相见。” 第三百一十七章 创造局面 林天肖笑着拍了拍东毅凯的肩膀,将他送到了门口以后就转身和几个保镖一起离开了。来到一楼的时候,林天肖似乎是已经放松了警惕,并没有把那些所有的保镖都带过来,只是挑选了几个人。 现在,东毅凯的眼前只有一个林天肖,一个叫薛灵儿的,看着像是秘书的女人,还有四个装备精良的保镖。 而放在他面前的一个极为可能的结局是,只要他这样离开,虽然可以确保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的安全,但是,张悬肯定会遇难,就算还没有死,估计也会离死不远了。 他如果要去把武器给带过来,来回的路程就是最快也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于是,看着林天肖的背影,东毅凯也是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你们先去车里吧,我有事情要和林天肖说。” 说罢,东毅凯借着转过身的机会,露出了催促的表情,意思很明显,让她们赶紧上车离开,老婆是会开车的。而林天肖那边也听到了东毅凯的话,好奇的转过身来站住了。 东毅凯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然后看着林天肖静静的说道:“林天肖,我忘了把东西给你了,在抓到张悬的时候,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份文件,这个东西我觉得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林天肖听到之后先是一怔,之后显得有些急促的朝着东毅凯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什么文件?你是怎么拿到的?在张悬身上搜到的吗?” 东毅凯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说道:“是的,但是具体内容我还没有看过……啊对了,东西我好像是放车上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我知道了。”林天肖倒是没有任何怀疑,怔了一下之后就立刻点了点头。 根据东毅凯临时想出来的计划,他准备自己先回到车里嘱咐老婆尽快逃离,旋即自己留下来,借着林天肖放松的机会,将他作为人质束缚住。 这里的人太多了,正面对抗不现实,而在现在最为合适的做法,就是先解开张悬,帮他恢复自由,之后通过挟持林天肖,来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 当然,这么做就会让自己彻底和林天肖敌对,可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和林天肖有什么。现在,如果能通过敌对林天肖然后确保张悬的安全,那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或许是因为是急中生智,东毅凯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可行性非常强,信心也是增强了不少,但是,就在离开之前,他看到张悬第一次看向了自己。 而张悬那阴沉而肃穆的目光告诉他,他千万不能按照他的想法做。他可以读懂张悬的意思,他在说让自己赶紧离开,和老婆和孩子一起,不要管自己。 东毅凯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些悲凉,可是,他绝对不能听从张悬的话。对他来说,老婆和孩子就是人生的全部,只有她们能好好的,那么他自己就已经无所谓了。难道他张悬可以为了自己做出这么巨大的牺牲,反过来他东毅凯就不行吗? 让他眼睁睁看着恩人被林天肖这杀千刀的家伙活活凌虐致死,就是让他重新选择一万回他都做不出那种事情。 于是东毅凯没有去回应他,只是移开了视线,而在这个时候东毅凯忽然看到,那个女人居然又是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莫名的,东毅凯在这个薛灵儿的注视下感觉背后一寒。 “东毅凯,你怎么还站着。”林天肖有些着急的说道,他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 “啊,我这就去把东西拿给你。” 说罢,东毅凯也是急忙朝着老婆和孩子跑了过去。将老婆和孩子送上了车以后,东毅凯急忙看了周围一圈,发现没有人在监视,就探头对着因为被塞进驾驶位一脸呆然的老婆说道:“赶紧带着孩子离开!全速离开!” “你呢?你难道不跟我和孩子一起离开吗?” 老婆似乎是发现了不对,急忙抓住了东毅凯从窗户里伸进来的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近乎以祈求的目光盯着他。 “老公,你不要再去了,我们就这样一路离开好不好,哪怕要离开蟠龙市我也无所谓的,天涯海角我都可以跟着你……” “老婆……” 看着老婆紧攥自己的手,那目光中充满了悲伤的样子,看着她的泪水,东毅凯觉得自己的心脏跟针扎一样的疼,东毅凯自己的眼眶也是有些发红。但是,最终他还是沉默的拿开了老婆的手。 他不敢去抬头,生怕看到老婆绝望的目光,心就会软了。 “对不起……老婆,像我这种家伙,根本就不配拥有家庭……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 说罢东毅凯就直接咬着牙转身跑掉了。但是东毅凯心中的祈祷似乎是灵验了,不久之后身后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看来妻子还是下定了决心。如果她跟着追过来或许自己就真的要见死不救了。但现在事情还有一线转机,他必须要把握住眼下这最后一次的机会。 但在东毅凯回到了林天肖的身边的时候,东毅凯却看到张悬不见了。这里有林天肖和他的保镖,但是张悬和那个叫薛灵儿的女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顿时,东毅凯陷入了一片呆然之中,但是看着林天肖着急的朝着自己走来,他还是强逼着自己恢复了理智。不行,绝对不能慌乱,现在这里只有自己才能引发变数,如果他在这里失去了理智,一切就都完了。 如今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这是他自己打开的局面,就一定要亲手将这个契机转变会机会,在这九死一生的炼金工厂杀出一条血路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反制 “怎么样,文件找到了吗?”东毅凯点点头,作势朝着腰间拿什么,然后也是自然的朝着林天肖走过去。 “好像是带着署名的文件,但我有点儿不懂,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没问题,立刻把东西给……你干什么……呜呃!” 就在两个人接触的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东毅凯动了,林天肖毕竟只是处尊养优的贵族少爷,当后者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后自然是拼命挣扎,但不过两三个回合,东毅凯狠狠一记勾拳轰在林天肖的上腹,他就瞬间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但总之,这也是给他创造了机会,东毅凯直接就重重一拳打在了林天肖的小腹上,趁着他失去防御力,直接将他狠狠抓在手中一转,另一只手就呈爪状,锁住了他的咽喉。 “都不许动!给我把枪放下!” 东毅凯愤怒的大吼了一句,而手中的力道也是加强,林天肖痛苦的咳嗽着,因为喉咙一瞬间被彻底掐死了,脸色也是开始渐渐发红,变成了窒息状态。 那四个保镖似乎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会这样,神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下意识的就要把枪给指向东毅凯,但是东毅凯很巧妙的用林天肖挡住了自己。 “你们最好给我乖乖听话,不然你们的狗主子命可就不保了。” 东毅凯继续大喝着,这种情况他可是经历了太多了,他很清楚,这些属下是绝对不敢反抗自己的,他们直接听命于林天肖。如果林天肖除了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东毅凯估计他们也就不要想继续活下去了。 这时,东毅凯也是把林天肖给放开。而林天肖也是剧烈咳嗽了一阵以后艰难的说道:“咳咳……按他说的做!” 四个保镖得到了指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最终也是只好按照东毅凯的命令做。东毅凯同时也是从林天肖的怀里把小刀和手枪都给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我万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选择了背叛我。” 在东毅凯放开了林天肖以后,林天肖没有回头看他,可是语气十分的平淡,他从窒息的状态下恢复了。东毅凯本来以为林天肖会吃惊,至少不应该这样淡定的状态,他难道已经预测到了一切。 不,不可能的,如果他预测到了一切,就更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至少目前为止,是他占据了巨大的优势。东毅凯并不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天肖还能反抗自己。从他可以预想的角度进行思考,东毅凯觉得自己的行动没有问题。 “把张悬给我带过来!” “我不知道他在哪。” 听着林天肖居然反而轻笑了起来,感觉仿佛在受到愚弄的东毅凯心里升起了怒气,他似乎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样。而在四个保镖毫无防备来到了身边之后,东毅凯毫不犹豫的抬头设计,四个人的脑瓜子上就都多了一个惊悚的血窟窿,直挺挺的朝着后面倒了过去。 “呵呵,猎魔人就是不一样啊,不枉我一直想要把你收拢到我的身边。虽然情况并不适合谈论这个,但至少说明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东毅凯你说呢?” 从人头上崩开的血窟窿之中,鲜血飞溅了些许在林天肖的面庞上,但他依旧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样子,仿佛死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手下,只不过是一群牲畜。 “但是东毅凯,真是可惜啊,我本来希望你这战斗力可以用在我的手中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似乎已经消失了。” 东毅凯冷笑了一声,之后也是走到前方将粒子枪捡起来装备上,转身指着林天肖,说道:“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种可能性。” 林天肖的表情和他的语气一样的淡定而平静,他听到东毅凯这么说,似乎是有些惋惜的样子。 “你要知道我可是从头到尾一直在遵守自己的约定啊,东毅凯……我虽然预想了你的背叛,但是从来就没有打算做过背叛你的事情呢。” “闭上你的嘴吧林天肖,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把丑话放在前头,除非我和张悬可以活着离开,否则你也不要想有好。” 林天肖静静的注视着东毅凯,忽然笑着说道:“你们不可能活着离开的。” 说罢,林天肖似乎眼中根本就没有东毅凯手中的粒子枪一样,负手悠悠走着,道:“不过……我倒算是见识了,你们这群猎魔人果然都是一群愚蠢的伪善者。” 林天肖慢慢站定,转身看向了东毅凯,有些奇异的说道:“跟着我,你将得到这一生都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站在顶端俯瞰这个人类社会,但你却生生抛弃了如此大好的机会,偏偏要继续过你的流浪生活吗?我真是无法理解你。” “和你无关!林天肖,我问你张悬现在在哪里!如果你不说,你就等着让人给你收尸吧!” 林天肖呵呵一笑,然后耸了耸肩,说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哦对了,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说道这里,林天肖的表情有些诡异,似乎欣喜,但又有着一种恨得咬牙的感觉,说道:“张悬是被薛灵儿给带走的……那个女人跟我说,她要去和张悬说些事情。” 林天肖冷笑了一声,又道:“可是张悬是我的目标,和那个该死的女人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果然是她……” 东毅凯想起那一个个从那个叫薛灵儿的女人身上感觉到的不安感,此刻更是强烈了几分。她为什么要带走张悬。难道这个女人早就看透了自己的计划,然后在防备自己。仔细一想,东毅凯感觉事情如果是巧合的话,那就真的是巧的让人毛骨悚然了。 可是,如果说,这个女人早就预料到了一切的话……那么,林天肖这游刃有余的表情就有了解释,而他心中的不安,也有了解释。 第三百一十九章 抉择时刻 他可能碰上了一个比林天肖还要难对付的家伙,而比自己强大若干倍的张悬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暗示自己让自己离开。东毅凯颤抖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粒子枪,但是无法得到任何的安全感。 因为他的大脑给他的最终答案是,他很大概率现在用自己的脚走进了一个最糟糕的死局。或许是因为事情超乎他想象的糟糕,东毅凯脸上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了,林天肖善于观察,自然能看出东毅凯心中的不安。 林天肖慢慢的勾起一丝笑容,注视着东毅凯许久,忽然说道:“东毅凯,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薛灵儿吧。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闻言,望着林天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东毅凯的呼吸有些急促,手中的枪也是有些发抖。 “这个女人呢,是我父亲的,也就是林家族长的手下,名字叫薛灵儿,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哼……虽然我个人很讨厌这个家伙,讨厌到了极点。” 林天肖的表情扭曲起来,恨恨道:“如果不是有她的存在……我才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如果有的选择,那么东毅凯绝对不会选择主动让自己掉入这种糟糕的局面,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在那一瞬间做出的判断出现了误差,从而导致了这个让他和张悬两个人,都是陷入了危机的局面。 张悬的判断是正确的,他的强烈暗示有着他的原因。东毅凯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苦涩。他是为了拯救张悬才去做出了这种冒险的举动,但是,实则这却是害了张悬。那个叫薛灵儿的女人,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诡异之处,但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一点当成是重点。 “……” 东毅凯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内心陷入了万丈波澜之中。从前,他似乎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而在他的回忆里,那和这一次类似的经历之中,他的同伴死了,他自己苟且活到了现在。如果,张悬也要因为自己这一次失误的判断而丧命,东毅凯不知道自己还要以什么为动力活下去。有些东西,这辈子刻在了骨子里那就再也无法抹消。 东毅凯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退缩了。这一次,要么救出张悬,要么就和张悬一起下地狱,再也没有第三个选项。一次的那种惨痛的遭遇,就已经让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还要再来第二次,东毅凯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保持正常来面对。 “……我不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也不想知道她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东毅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沙哑,眼眶也是微微泛红。他身上的大衣显得破旧,在凄凉的风中微微的飘扬,而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已经看透了一切的即将迈向死亡的战士。 东毅凯身后的黄沙在飞扬,让他的身影在细碎的黄沙之中显得有些飘渺有些摇晃,但是唯独那双泛红的双眼中的决意,却是毫无动摇。 “林天肖,你他妈把张悬给我带过来,不然我现在就要你狗命!” 东毅凯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抵挡住那攻势,可是这已经不重要了。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哪怕连全尸都无法留下,他也一定要让张悬活着离开。也许他的想法很自私也说不定,但是东毅凯知道张悬不会背叛自己。 如果他能活着回去,那么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也是最爱的老婆孩子,这辈子就有了保障。他知道也相信张悬,一定不会抛掷自己孤苦的妻女不管。 “……薛灵儿!你他妈也该给我滚出来了吧!” 林天肖看着东毅凯,面部的肌肉扭曲,那苍白的脸上,五官轻轻痉挛着,彰显出他此刻内心的愤怒。林天肖和东毅凯认识已经很长时间了,而且和东毅凯不同。他也许在这蟠龙市的生活之中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他可是时时刻刻在派人监视着东毅凯的。 林天肖知道,东毅凯真的已经被逼到了极点,而被逼到了极点的人是最为可怕的。林天肖十分清楚这一点。走投无路的人做出的选择永远是那么让人无法预料。 哪怕是他,以将他人的想法,内心玩弄在鼓掌之中为乐的人,也无法预料到接下来东毅凯到底会做什么。林天肖喊出了薛灵儿,但是背后的炼金工厂里没有任何动静,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恨不得直接活撕了薛灵儿。 薛灵儿当然不可能活活看着自己被东毅凯杀死,她现在在自己命令之后还没有选择出现,原因也只会是一个。这个该死的,总是无视自己批判自己的女人,擅自判断了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她再一次否定了自己的判定。 林天肖最讨厌薛灵儿的就是这一点,这个女人自我主张太强了。他也是一个自我主张很强的人,也习惯了站在命令者的角度上去看待一切事物的方式。 两个同样主张强烈的人碰撞在一起,加上林天肖对于薛灵儿还抱有许多的不满,那么,这两个人之间就会充满矛盾。而在面对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境地的人的时候,这种不和谐的关系,只会带来更加糟糕的局面。 林天肖在大喝一声之后没能引出薛灵儿,当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抬头看向东毅凯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妙,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自己。 东毅凯的手腕微微下移,之后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旋即一声锐利的鸣声响起,林天肖就闷哼一声,死死咬着牙,捂着自己的大腿倒了下去。在那整齐而光滑的西装裤裤腿上,已经渗透了殷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扩张。 东毅凯的面色阴沉,冷冷道:“林天肖,不会再有第二次失手,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林天肖沉默的盯着自己大腿上的枪口,双手死死攥着大腿,试图控制失血的速度。但是,林天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这种怒火让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第三百二十章 违逆 薛灵儿不会让自己死掉,但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却只想保证自己的生存,而不是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薛灵儿!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林天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几乎破了音,可是风吹的很大,不一会儿林天肖的吼声就在空气中直接消失了。东毅凯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内心之中更多了一丝不安。眼前的林天肖越是歇斯底里,他就越感觉不安。 难道,这个叫薛灵儿的女人真的打算不顾林天肖的死活,那可能吗?对于自己来说,将林天肖当作是人质然后来寻求逃走的突破口就是最后的手段了,此外毫无办法,正面对抗根本就没有胜算。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东毅凯和张悬的手中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武器,一切的意外都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了。面对装备精良的敌人,哪怕他们两个人和这些家伙的实力差距再大,只要他们像僵尸一样以自杀式的战术扑上来,他们也一样没有任何办法。 实际上,现在的局面东毅凯看得也很透彻,林天肖如果死了,那么张悬和自己也将必死无疑。可是东毅凯还是不得不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再一次将枪口对准了林天肖的眉心。 不能心软,东毅凯知道,只要这个女人不是真的要林天肖去死,那么,他就还有胜算。这是高度的心理战,而这种想法越强烈,东毅凯的心中就越是苦涩。能在无形之中将自己逼到这个程度,只能说明这个女人俯瞰全局的能力根本就不再在自己之下。 甚至,这个女人可能比自己看的更加的清晰而透彻。或许,从她带走了张悬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局面的主动权就已经不再自己的手中了。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如果我见不到张悬……那么你就给这个家伙捡尸吧!” 东毅凯大吼了一声,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复,只有凄凉的风声在耳边呼啸,那既像是亡灵的诉说,又像是在嘲讽自己一样。东毅凯逼迫自己此刻一定要尽可能冷静下来,一滴冷汗也是顺着他早已湿透的鬓角缓缓的下滑。 “1,2……3!” 在数到三的瞬间,东毅凯有了片刻的犹豫,他的精神并没有放在林天肖的身上而是一直在集中去观察周围,他想要掌握薛灵儿的方位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东毅凯现在一切的举动都是建立在薛灵儿在乎林天肖的生死这一假设之上的。如果薛灵儿不在乎林天肖的生死,目的就是将自己和张悬解决掉,那么,他就不可能在这一场战斗之中获得胜利。 而正是这种一直埋藏在心中的不安,让东毅凯本该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的手指犹豫了一瞬间。而下一刻,东毅凯手中的手枪没有动静,但震耳欲聋的枪响却是响彻了起来。 东毅凯的身体剧烈一颤,之后,他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此刻自己阵阵发麻的右肩肩头。他手中的枪掉落了下来,他想握住手枪,但根本就做不到。整个臂膀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早已分离了躯体一样。 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在那右肩上,多出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那几乎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血窟窿漆黑一片,破烂的衣服黏在血上,在风中随着血滴轻轻的摇晃着。 东毅凯很快意识到自己输了。他的假设是对的,薛灵儿在乎林天肖的生死。但是,他没有猜到一件事情,薛灵儿对于这一次的意外突袭早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对策。而他如果在刚刚那一瞬间没有犹豫的话,或许至少还能杀了林天肖。 现在他什么都做不到了,至少很大概率会变成一个他和张悬一起无力死去的局面。不过东毅凯在中枪的下一瞬间几乎按照本能一样,迅速的用左手捡起枪之后转身就开始逃跑。 如果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或许他早就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执念了,但是他不能那么轻易的放弃。张悬还没有动静,他是死是活自己还不清楚,他死了无所谓可必须要把张悬救出来。 在拼死逃跑的过程中,背后那可怕的枪响又开始响起但这一次只是他脚边的土地被炸起了一块,那估计有食指长的子弹并没有击穿自己的躯体。 而通过这一点,东毅凯更加确信张悬的意思了。他觉得,比起薛灵儿自己的枪法不精准的可能性,张悬一直在妨碍薛灵儿的可能性会更加高一些。 也就是说,在这样绝望的局面之中,张悬还没有选择放弃,他还在坚持,在他看来,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那么自己就必须要尽全力配合他才行。 “离开这里!” 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东毅凯几乎是下意识的要回头去看,但是在那一瞬间,又是那几乎让整个空间都开始震荡的枪响响了起来。 东毅凯跌跌撞撞的跑着,头也不回的朝着背后疯狂攻击,希望可以阻拦敌军的追逐,从那凌乱的脚步声中,东毅凯隐约可以猜到局面了。估计薛灵儿已经是通知了在炼金工厂之中的属下而他即将陷入被追击的局面。 自己的车已经是被老婆开走了,如果要逃生只能徒步移动。东毅凯抬头看向眼前的荒野,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不远处有地形较为复杂的丛林,这里地形高低不平,而且植株密度很高。 只要能想办法在那里开战的话,说不定事情就还有一线转机。东毅凯当然很担心张悬,但是他已经下达了命令,这一次他不能不遵守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可以生还的话,至少还能去通知赵兴义,然后请求他的支援。 可是如果在现在这个局面之下,自己留下来的话,那么很大概率自己和张悬都将葬身于此。东毅凯无比后悔自己那冲动之下的判断,如果他没有那么做的话,局面估计要比现在强上太多。 虽然他自己在行动之前就明白,自己的行动本身就是一次抛硬币式的选择,如果成功就能让自己和张悬立刻获救,可一旦失败就将带来更大的绝望。 第三百二十一章 挣扎 “张悬……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东毅凯死死咬着牙,抱着自己已经废掉的右臂,朝着那唯一可以为他带来一丝希望的丛林跑去。而当东毅凯拼死逃跑的时候,另一面在他的身后那炼金工厂之中,已经是掀开了一场混乱到了极点的乱战。 照理来说,这并不是一个能够掀起乱战的局面,因为对于林天肖他们来说,敌人就只有一个人而已。此时此刻,林天肖被手下一左一右保护着仓惶逃窜到了巨大的集装箱后面。 林天肖黑着一张脸看着七八个装备精良的手下朝着那拼命逃跑的东毅凯追过去,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心里的怒火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另一侧还有不少人正都潜伏在自己这一侧的提炼坊或者货箱的后面,而还有一部分加上正在从上层往下赶的,他们都会投入到最前方的战场之中。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抓住一个人而已。 “该死的……” 林天肖听着耳边嘈杂的,疯狂响彻的枪声,心情也是越来越烦躁,紧攥着大腿的双手,指甲几乎是穿破了自己的肌肤。 “林先生,请您冷静一些,太过于激动只会让血液流速变快,组长说子弹打在了偏动脉的位置上,稍有不慎说不定就会形成破裂……” 看着林天肖几乎是以一种自虐的方式在掐住伤口,身边一直在紧张的观察着周围的人也是急忙劝了一句。 “闭嘴!别给我提那个该死的女人!” 林天肖疯狂的怒吼着,那狭长的双眼此刻是裂得老大,血丝布满了眼球,整个人都因为愤怒在剧烈颤抖。手下见林天肖这个样子,也是吓得愣住了。 “妈的……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这他妈就是你的狗屁计划你的战术吗!薛灵儿,你他妈就是个废物!毫无用处的废物!” “砰!砰!砰,!” 当林天肖歇斯底里的,近乎失控的尖叫怒吼的瞬间,一阵霰弹枪轰击的巨响在林天肖的头顶响起,在他头顶的正上方正吊着一个货箱。 林天肖看到,那吊着货箱的钢丝已经断掉,倾斜一侧的货箱正朝着他坠落下来。 “快跑!” 林天肖彻底吓傻了,但是好在他身边的人还没有失控,并且都是具备着优良身体素质的保镖,在发现异常的瞬间,林天肖身边的一个保镖一下子就把林天肖整个人给拦腰抱起来,朝着一侧纵身一跃,下一刻轰的一声巨响那货箱就重重坠落在了地面上,整个箱子都是砸变了形。 当林天肖怔神的看着那货箱的时候,不远处忽然闪过了一道黑影,之后林天肖就感觉自己的领子被猛地提了起来。林天肖猛地一怔,定眼一看却发现是薛灵儿。 “蠢货!你他妈还有胆子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啪!”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林天肖的脸侧歪着,半张脸上传来的是火辣辣的麻痹和疼痛。不一会儿,他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薛灵儿此刻身上已经褪去了那束缚行动的女士西装,取而代之穿的是一身漆黑的纤维软甲,将薛灵儿整个身躯都是衬托的十分的玲珑有致。 她的长发干净利落的绑成了一条马尾,而在那张平凡而白皙的小脸上,第一次罕见的出现了一抹怒意,她的一只手握着武器,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着林天肖的领子。 林天肖愣愣的慢慢扭过头,盯着眼前正在怒视自己的薛灵儿,眼神显得那么不敢置信,其中不仅仅是有着震惊,还有着一种无法理解眼前情况的惊恐。 “你……打我?你这个杀千刀的蠢货居然敢打我?” 渐渐的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之后,林天肖的表情开始颤抖,极度扭曲,那双眼睛里甚至出现了怨毒的杀意。 “林天肖,如果你想活下来就听我的命令。”薛灵儿的声音里毫无感情波动,显得十分的冰冷。 “放你的狗屁!老子难道不是因为信了你的屁话现在才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啪!”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林天肖另一边儿的脸颊也是彻底红肿了起来。 “薛灵儿你他妈想被我剁成肉酱……” “啪啪啪!” 薛灵儿没有给林天肖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几个重重的巴掌扇过去之后,林天肖整个人似乎都是有些被扇懵了,眼神恍惚,嘴里也是流出了混杂着血水的唾液。 “你对我有任何看法和怀疑都可以等到之后再说,现在我只需要保证你的存活,而为了达成这个任务我需要你的配合,全面的,绝对服从的配合。 林天肖,我对你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要知道现在我只是在执行你族长大人给予我的任务。但至少在我眼里,你的脑子还不算太笨,那么通过现状你应该可以感觉到我们们所处的局面有多不利吧。 度过危机,确保你的人身安全是最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并不重要,你想追究我的责任可以等到先活下来之后,你觉得怎么样?” 薛灵儿说罢,再次定定的看向了林天肖。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林天肖深深的垂着头,他的面色无法看清,旋即他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薛灵儿不再多说什么,看了一眼那已经砸的变形的货箱,然后再次消失在了角落之中。薛灵儿很清楚,这一次自己的举动可能有些过分了,但是却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如果不让林天肖先冷静下来,那么面对目前这个强的可怕的敌人她很可能就无法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薛灵儿的脑海里浮现了之前发生的场景。当她把张悬带走的时候已经猜测到了东毅凯图谋不轨,她正是为了应付东毅凯的后手才这么做的。 而之所以没有和林天肖说这件事,是因为她知道林天肖不会相信自己,两个人的关系太差了,如果冒然强迫林天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罢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揣测 于是薛灵儿索性选择了隐瞒林天肖,让他成为诱饵然后由自己在暗中主导整个局面。当然她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在这个地方他们的战力占据几乎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她掌握着东毅凯的详细资料,虽然这人身手不凡,但在她眼里还没有到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地步。 所以真正让薛灵儿从一开始就完全树立防线戒备的原因,其实是在于张悬。她一直在观察,然后通过长时间的观察发现张悬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不是伪装也不是演技,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而这时,她认为自己已经占据了上风,因为她可没有忘记张悬,在一开始听林天肖说那个东毅凯已经将敌人俘获并且要带过来的时候,薛灵儿当然没有料到那个被俘获的,名字叫张悬的家伙居然会是眼前的这个人。 在一开始的时候,她本能的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于是为了以防万一就强行跟着林天肖来到了这里。而来了以后,见到了张悬本人薛灵儿心里就掀起了万丈波澜,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是一阵阵的发凉。 她想如果这一次自己没有跟着林天肖过来的话,十有八九林天肖反而要陷入危险的境地,而且根据她对于张悬的了解林天肖就是死在这里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是别人的话说被这个叫东毅凯的家伙给击败抓住了,薛灵儿说不定也会跟林天肖一样相信。 但是要说这个男人会被东毅凯给制服,问她一万次她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绝对不相信。在她看来,除非张悬自己愿意否则在整个蟠龙市都不会有人能够将他捕获。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薛灵儿就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骗局,一直在观察着东毅凯和张悬的行动。 只是唯一的遗憾是,张悬这些年来不仅没有变弱,那可怕的观察力似乎还变得更加强悍了。自己明明已经是以最大程度的隐藏了存在感,但是她还是感觉到张悬察觉出了自己的异常。 如果张悬还记得自己的话他是不会采取那种保守的观察态度的,薛灵儿故意露出了几个破绽,如果张悬记得自己那么就应该会选择抓住破绽然后和东毅凯一起全身而退才对。 在过去张悬带给自己的那糟糕透顶的经历,如果可以的话她绝对不想再记起了。而那糟糕的回忆之所以会形成就是因为她的一次失利。那个时候张悬对自己说的话,薛灵儿记得清清楚楚。 “啧啧,可是可悲啊,也许你觉得有恶魔给你撑腰事情就不会出任何意外,但事实是那个丑陋的东西只要消失,你在我眼里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什么都没能拥有的可怜人而已。” 这一次,她打算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这个家伙。只不过,在计划完美进行的过程中意外还是发生了。她没想到张悬居然可以摆脱束缚然后反过来妨碍自己。 东毅凯按照自己的预料出现了,也按照自己的猜测在最后一刻动摇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死林天肖。可她却没有能按照自己的计划用直接击穿东毅凯的天灵盖。张悬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在了自己的身边,在射击的一瞬间,一颗石子砸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托了张悬的福,她的右手腕现在还是肿的,估计已经有了骨裂的现象。 但是,张悬的情况也不比自己强多少,他的一只胳膊至少已经脱臼,也就是说,张悬现在不过是一个负伤的,只能使用一条胳膊的废人而已。如果是换做了别人,薛灵儿说不定会掉以轻心。但这是张悬,所以,薛灵儿依旧保持最为谨慎的态度来对待他。 只要张悬还有一口气,她就绝不会放松警惕。现在,张悬在确保了东毅凯逃走以后就消失在了炼金工厂之中。这是十分愚蠢的选择,但薛灵儿知道,这对于张悬来说也是最为优先的选择。 因为张悬必须要确保东毅凯的逃离,张悬和他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他知道自己的主要目标是他,必定也会把主要战力放在他这边。但薛灵儿相信自己的手下应该可以完成她所交代的任务。 东毅凯虽然已经逃到了外侧,但她相信自己派去的那几个最为擅长追踪的人不会失手。而她自己则会封锁整个炼金工厂,确保能够重新捕获张悬。就这样,薛灵儿为了捕获张悬,带着大部分的战力回到了炼金工厂里,并且在第一时间封死了工厂。 让张悬逃脱不是她的本意,但事已至此就必须要学会随机应变。她一直是在保持警惕的,而刚刚张悬那冷不丁几枪也是再次为她敲响了警钟。 差一点林天肖就要因为自己无法控制的怒火而丧命。而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愚蠢至极的失误。 “张悬,这一回你别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里了……” 薛灵儿潜伏在黑暗的角落之中,看着手下正保持着强火力朝着前方逼近,眼神也是渐渐冰冷了下来。在工厂的一个死角之中,一个男人在挤在缝隙里一动不动,乍一看倒像是已经死了一样。但是仔细看去,会发现他正保持着幅度极为微小的呼吸。 而那双深深埋藏在黑暗之中的双眼,正散发着寒芒。潜伏在这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悬。张悬沉默的观察着静悄悄的周围的动态,这里十分的寂静,但是却不代表是安全的。相反,说明对方和自己一样,都在保持高度的集中力。 和东毅凯来到这里以后张悬没过多久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妙,从那一刻开始张悬就知道,自己和东毅凯准备的计划不可能实现。 第三百二十三章 阴影笼罩 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个人随机应变的能力就显得尤为重要。张悬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被逼到了一个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中。 但是,他既不想去追究东毅凯的失误和冲动,也无所谓他们的计划是从哪一刻开始失效,整个事情的流向是从哪一刻开始变得无法控制的。张悬如同等待猎物出现的,受伤的猛兽一样,在攻击的那一刻他可以变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猛兽都凶猛。 但是同时,在潜伏的等待机会的时候,他可以变得比任何一个家伙都有耐心。自信而不盲目,就是他面对各种危机的最核心的思想。在黑暗之中,偶尔可以听到脚步声,虽然十分的轻微,但是对于张悬来说,却是唯一的情报。 一般人或许只会从这寂静之中响起的脚步声里感觉到恐惧,但是张悬却能看到绝佳的机会。通过最少的情报做出最精准的判断,这对于张悬来说是充分可以做到的事情。 “再稍等一下……就是现在。” 张悬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轻默念着,而在喊出一的瞬间,张悬毫不犹豫的从黑暗之中一跃而起,当他来到有光的角落时就看到了一双穿着长靴的脚。张悬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仿佛这里会出现敌人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本能的一只手探向对方的脖颈。 对方先是愣了一瞬间,但他的反应也很快,立刻就扯开身位张嘴就要去喊自己的同伴。很明显,这个在小心翼翼的搜索着工厂的家伙早就已经得到了指示,他的目的不是杀死张悬,而是要暴露张悬的踪迹。 遗憾的是,这个已经在最短时间内做到了最好的家伙还是没有能完成自己的任务似乎已经料到了他不会和自己正面开战一样,张悬的身子迅速前压然后左手攥拳迅速而利落的击打在了他的腹部。 一声痛苦的声响起,张悬击打的部位十分精准,在腹部和胸腔之间,这个地方只要遭遇大力的重击,就会让整个人上去战斗能力。别说是发出声音,就是动都不要想再动一下了。 敌人被张悬完美的解决掉,下一刻,张悬将他迅速的拉入黑暗之中将脑袋抱在怀里,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人就再也不动了。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猎魔人身上的武装全部套在自己的身上以后他也才算是获得了一些像样的装备。 “……不能着急,必须要先拖延时间。” 张悬将装备都穿好了以后,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什么轻松的神色,他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凝重的表情。尽管现在是成功让自己藏匿了起来,但实际上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逃离这个炼金工厂。 这个叫薛灵儿的女人摧毁了一切,他和东毅凯的计划就是因为她而失败的。这个女人看似平凡无奇,却知道该如何最大程度的隐藏自己的存在感,判断能力也超乎寻常直觉又敏锐到了让他都有些后怕的程度。 张悬想有这么一个难缠的女人他和东毅凯的计划要是能成功就怪了。甚至他都觉得他俩的计划都是有些相形见绌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任何人,只能算是在情报收集上自己出现了失误。自己也好东毅凯也好赵兴义也好都是没有料到在林天肖的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 虽然多多少少有些马后炮,但是张悬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在林天肖的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的话,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计划的。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东毅凯到来之前拖时间,前提是东毅凯能够活着回去。 在来到这个炼金工厂的时候,林天肖带来的战斗力之多也是让张悬感到了有些诧异,在他的预想之中林天肖应该不会如此警惕才对。但是发现了薛灵儿以后张悬就不再感到疑惑了,有她在现在的局面就是再糟糕都是可能的。 站在薛灵儿的角度来看这个战局的话,她捕获自己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这个工厂的构造薛灵儿显然要比自己更加的清楚。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已经吃定了自己对于工厂地形的了解是需要摸索的时间的,所以索性就没有给他这种机会。 他现在隐匿了自己的行踪,这硬要说的话是在薛灵儿的逼迫之下的无奈之举。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在让东毅凯逃脱以后他必须要在这个炼金工厂之中获得自由移动的权利才行。自由移动意味着他可以探索这个工厂的地形从而再次重新制定计划。 这种临时的变化之中,个人的实力是无法决定局面的,张悬知道自己也好这个女人也好对于这一点都是看的十分的透彻。他们现在表面上似乎是在玩“捉迷藏”,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对张悬来说现在重要的一个是拖延时间,另一个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让自己尽可能掌握更多的情报。换言之现在薛灵儿对自己不断的压迫不是为了把自己给逼出来,而是限制自己探索情报的办法。 只要自己无法掌握情报甚至只能掌握有限的情报的话,那么时间就是拖的再长其实也也没有太多的意义。没有情报就等于被限制住了移动空间,也被限制住了创造出更多反击机会的可能性。张悬现在就相当于被这个女人无形之中已经捆绑住了双手双脚。 不然的话其实张悬觉得按照自己的计划,只要能够收集到对于自己来说足够的情报那么靠自己创造出一个突破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张悬从西南方向开始听到了混乱而接连不断的枪声。说明在薛灵儿的命令下那群压在前线的猎魔人已经从西南方向朝着东北侧开始压缩前进了。 虽然她是把自己逼到了这个绝境,但是张悬还是不得不感慨这个女人的思路之清晰。张悬大概能够明白薛灵儿的意图,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佩服她的能力。而作为张悬来说,她越是具备耐心,越是如此高度的集中他就越不可能创造出变数。 第三百二十四章 残喘 张悬在薛灵儿的压迫之下以避免最糟糕的情况为目标悄悄的移动着身位。而在这个隐秘移动的过程中张悬也是试着把握住了几个根本就不算是机会的机会创造出了一些变数。这种变数为张悬带来了一些创造机会的空间,也为薛灵儿的压迫带来了一丝混乱。 张悬可以明显的从这些压在前线上的猎魔人的行动中感觉出薛灵儿的慌乱。表面上是他和这些猎魔人之间的对抗,实际上却是他和薛灵儿之间的斗争。 当那些猎魔人朝着东北方向的压迫结束的瞬间,张悬离开了一直藏匿的黑暗主动暴露在了对方的面前。 “报告组长!找到那个家伙了!” 在张悬出现的瞬间那一堆堆黑压压的枪口就是扭转了过来。张悬的脸上毫无惧色,移动速度丝毫不变十分的迅速,而单手持着的粒子手枪也是保持持续精准的射击绝不动摇。张悬是在工厂的边缘开始移动的,他虽然暴露了但是在忽明忽暗的灯光和立柱,货箱的掩护之下却并不那么容易被子弹击穿。 而这个时候,这些人虽然是朝着张悬疯狂的射击,但也正因为如此也在张悬面前暴露了他们显得完全不足的战斗经验。在迅速移动的过程中张悬的脚步丝毫不乱,因此枪的精准度逐步稳定的提升,几乎到了每一枪都会带走一个人的程度。 而在张悬这种精准的攻击之下敌人的移动方式开始变得混乱,张悬大概可以从他们的应对方式中看出薛灵儿应该是下达了让他们继续和自己正面作战的命令。 但是薛灵儿要判断整个局面也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些猎魔人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之下就必须要由自己来判断整个战局。一旦主动权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么那想要存活的本能就将让人失去理智。身边的同伴在接连不断的倒下去,那么很明显,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存活。 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存活,才能继续去执行头领的下一个命令。张悬感觉自己相隔老远都能听到他们脑海之中的自我安慰。而这正是张悬所期盼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想到张悬一个人居然能对几十个敌人造成如此巨大的压迫。 而短短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张悬如同豺狼一般迅速跃动的身影已经是窜出了上百米的距离,并且一路行云流水的顺着那掉在高层的货箱敏捷的爬上去,转眼之间就看他要爬上二楼了。 在抓住了不是机会的机会以后,张悬成功为自己创造出了一个绝妙的突破口,只要能到二楼,他就能创造出给更多的变数。保持高度的集中力对于张悬来说不是难事儿,特别是在自己和这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十分巨大的情况下。 薛灵儿之前之所以一直能对于自己造成令他窒息的压迫很大原因是因为封锁了他前往上层的机会。只要张悬一直只能在平面空间之中移动,那么薛灵儿早晚都能一点点把他给“磨”死。因为,薛灵儿在人数上是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的。 张悬的身手就是再突出也是有着极限的。当薛灵儿一边压缩着张悬的移动空间,一边在各个方位,毫无死角的安排了手下之后,张悬就将彻底被封死。 就如同一只缩在龟壳里的乌龟一样,他要么就一直缩在自己的壳子里,要么就探头,然后被被打成筛子。可是现在张悬找到了变数,到达了二楼,意味着薛灵儿要再次重新开始制定计划。 他面对的局面糟糕是依旧的,现在在整个炼金工厂里,至少还有上百号全副武装的猎魔人。但是这可以减缓薛灵儿对自己形成压迫的速度,并且为她造成更多的麻烦。 敌人更加广阔的移动空间,就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而更多的可能性,就意味着她要考虑更多的情况,设定更加详细的计划。 而所谓计划特别是锁链式的计划,越是繁杂容错率就会越低。实际上计划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过于繁杂。一切事物都是有着一个极限和度的。哪怕现在局面看似张悬处于一个极端的不利之中,只要他能把一个又一个的突破口创造出来到了最后一刻一瞬间翻盘也是完全可能的。 也就是说只要张悬可以到达二层,那么对于薛灵儿来说她就要在更加短暂的时间里制定出更加复杂的计划。同时她还要一直保持完美的程度,不然的话就等于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然而就在张悬感觉已经看到了突破的希望,轻轻跃上了最高处的集装箱准备直接翻身跳上二楼的楼道的时候一声巨大的枪响震响了整个炼金工厂。 “轰隆!” 由于整个炼金工厂是密闭的空间,那回响接连不断声音大的跟重炮一样。而张悬凭借声音已经听出了这是什么情况了。而就是在这一瞬间,张悬看到了紧绷着吊在天花板上的钢索已经断裂,自己踩在了脚下的集装箱也是轰然散落,直直的和自己一起朝着地面开始下坠。 “糟糕了……!” 张悬在和集装箱一起下坠的过程中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在即将坠落的那一刻他敏捷的一个翻身直接躺在了集装箱上面,一阵剧烈的震荡过后张悬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而当他以最快的速度翻身打滚要逃离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了起来。 “再动要你狗命。” 张悬慢慢的停止了脚步,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早就已经明白会是这样了。张悬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知道在这一次的攻防战之中自己输了。 “没想到在小小的蟠龙市居然连狙击手都能遇到,不愧是豪门啊准备的够充足的。” 张悬转过了身子就看到了在不远处薛灵儿正持着一把粒子手枪,那银色的枪口正指着自己的眉心。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不是吗。” 薛灵儿看着张悬并不怎么失落的面孔,知道他已经在刚刚那一刻就预料到了自己会被抓住。 “话是那么说,但是当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时总是不会很好受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历历在目 张悬轻轻一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粒子手枪,在裤兜里掏了一下,就把子弹和枪全朝着薛灵儿轻轻扔了过去。在周围,那一个个全副武装的保镖就像是狼群一样黑压压的压了上来,张悬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只要现在他试着去挣扎一下,那个自己无法掌握方位的狙击手就会打爆自己的脑袋。如今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个叫薛灵儿的女人目前看来至少还不打算直接杀了自己。 薛灵儿瞧瞧一脸淡定之色的张悬,持着粒子手枪朝着他慢慢的走过去站定在他的面前,然后把枪口对准在了他的胸口。一时间,薛灵儿看着在自己面前抬起了双手示意投降的张悬也是有些感慨。 “你要不要一直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呐。别是已经看上我了吧。” 张悬嘿嘿一笑说道,他能看出来这个女人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无论她想说什么其实张悬都无所谓,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拖时间,只要能把时间拖上一分一秒自己生还的可能性就会多上一些。然而,下一刻这个叫薛灵儿的女人却说出了让他彻底怔住的话。 “美女,你现在看我像是美女吗。” 说罢,薛灵儿也是把枪慢慢的放下,之后注视着张悬的双眼,说道:“张悬啊张悬,你以前对我说过的话我可是一句也没有忘记,像我这种平凡的女人如果不当猎魔人就太可惜了不是吗。” “……你认识我?” 听薛灵儿这么说张悬就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对,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张悬久久的注视着薛灵儿,从她那双平淡而冷冽的眸子里张悬看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目光。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张悬在那之后也经历了太多更加让他头疼的事情所以已经记得不太清。 但是不能否认随着他仔细瞧着薛灵儿的时间变长,那模模糊糊的多年前的回忆也是开始渐渐清晰了起来。 “张悬,上一次你击败我之后说我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占。” 薛灵儿一点点地走近了张悬,仿佛根本就不惧怕他会对自己动手一样。到了几乎要脸对脸的距离之后,她直勾勾的盯着张悬,死死咬着牙说道:“现在你看看你和我之间是谁掌握了天时地利,还有人和。” 张悬渐渐瞪圆了眼睛,一瞬间脑海里仿佛平地惊雷炸开一般,短暂的陷入了空白。 天时地利人和,你一个都不占。张悬清晰的记得自己曾经对一个女人说过这句话。 “你是红蔷薇……?” 红蔷薇。一个存在于脑海深处的词汇也是让薛灵儿短暂的陷入了恍惚之中。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悬的身影一闪忽然一只手就朝着自己的脖颈抓了过来,动作十分凌厉而迅速。但是面对突然出手的张悬薛灵儿没有任何的惊慌。 轻哼了一声,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不屑,下一刻薛灵儿的动作居然要比张悬还快。一个干净利落的闪身不知何时左手已经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了张悬。 “呃!” 听到了张悬的一声闷哼薛灵儿一个转身,手肘也是重重的击打在了弯下腰的张悬的太阳穴上,下一刻就看到张悬眼神一恍惚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废人,这种愚蠢的举动最终不过是会害了你而已,不自量力的行为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这不也是你告诉我的么?” 薛灵儿看着张悬无力的倒下去,已经昏死的身影,低声喃喃道。这时忽然人群之中一阵惊动,薛灵儿扭头就看到了林天肖已经一瘸一拐的跑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的大腿伤口做了紧急的处理。 “没有击中动脉。”薛灵儿看着面色阴沉的林天肖默默问了一句。 “现在张悬已经被彻底制服了对吧。” 薛灵儿默默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滚了,滚的越远越好,你是要回到极乐岛也好回到我父亲的身边也罢我不会管你,但是现在你必须给我滚蛋!” 气氛顿时陷入了僵直,一群跟上来的手下都是面面相觑似乎也是显得十分为难的样子。从规矩上来说林天肖才是他们的主人,但是薛灵儿却是组长,负责这一次行动的指挥,这两个人现在关系不对付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去听谁的话了。 “不行。” 听到林天肖这么说,薛灵儿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坚定的拒绝了林天肖的提议。林天肖脸上的怒意更盛,一下子就逼近到了薛灵儿的身边冷冷的说道:“怎么,你难道还有其他的留下来的理由?薛灵儿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让你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就是因为你承诺了等事情结束以后……” “你也说了是要等事情结束以后,但是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束。” 说罢,薛灵儿也是不再就林天肖一把就将他给推开然后对着一边儿的手下说道:“带林先生回去,24小时看护他的安全,等我回去以后再从长计议。” “这……” 得到命令的手下们一个个都显得十分的为难,要带走林天肖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林天肖那阴森的目光让他根本就不敢按照薛灵儿说的去做。 “薛灵儿,我告诉你要么今天我死在这里要么我就留下,你自己选吧。” 话音刚落,林天肖也是咬着牙补充道:“这儿是我的地盘,你不过是一个帮手,一个我根本就不想要的帮手!” “林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不满,但是这件事情或许比你想的要更加的复杂所以……” 薛灵儿本来是想强制让林天肖离开这里的,但是林天肖现在似乎也是动了真怒。考虑到自己也犯下了一些失误,薛灵儿沉吟片刻改变了一开始的想法。 “林先生,既然你要留下那我也不拦着你了,但是接下来我会派人彻底监视你的行动直到彻底确保了你的安全为止。”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迂回之策 “放肆!你以为你算什么东……” “在我判定事情彻底结束以后,林先生你是要让族长解雇我也好惩罚我也好都悉听尊便,但是现在一切必须要听我的。” 薛灵儿淡漠的说着,语气虽然平古无波但其中却包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林天肖的体会此刻更是入木三分。沉默了许久以后,林天肖颤抖着慢慢的抬起头,那怨毒的目光几乎是要活活生撕了薛灵儿。作为林天肖来说,他从来就没有被人逼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可是现在他却无法想到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薛灵儿有着充分的动机坚持自己的意见。作为林天肖来说,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撬开张悬的嘴巴搞清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要薛灵儿一直在这里不走那么处置张悬也好还是关于别的事情也好主动权就不会在自己的手中。林天肖用力指了指薛灵儿,咬着牙说道:“行,这回算你厉害……回头我再跟你好好算一算这一笔账!” “谢谢理解。” 薛灵儿直接就无视了林天肖的威胁,这样平淡的说道。在林天肖和几个人一起离开前往了最上层以薛灵儿也是排布着这些聚集起来的手下重新开始把守这个炼金工厂,并且她还通知了自己的下属让他们再派一些人到这边来。 安排好了一切以后薛灵儿带着张悬来到了三层的一间偌大的仓库之中。这里平时是存放着提炼坊零件的地方,采光不怎么样,属于彻底密闭的空间,几个人看守在附近,而薛灵儿自己则带着张悬到了这仓库里关闭了铁门。 打开了灯光以后,那歪歪斜斜的吊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泡就亮了起来。刚才还漆黑一片的空间顿时有了光明,将周围那密密麻麻的摆放着零件的货架都是照亮了起来。 这个仓库里飘荡着那提炼坊上独有的润滑油和机油的味道,这种味道一般人肯定是受不了的。但其实只要闻习惯了会多多少少让人感觉有些上瘾。刚才和张悬之间的对抗也是让薛灵儿的精神有些疲惫,高度集中之后的代价就是成倍袭来的疲惫。 薛灵儿将张悬用铁链彻底拷住锁死之后自己也是揉了揉阵阵疼痛的太阳穴,然后躺在一边儿的单人床上眯了一会儿。她倒是无所谓张悬的生死,只不过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让自己恢复一些精力就十分的重要了。 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了。对于她来说睡的时间算是长的,也能够说明刚刚和张悬之间的战斗消耗是多么的巨大。 薛灵儿看向了那被自己拷住吊起来的张悬,发现他还在昏死的状态下,坐在一旁拿起了一桶水直接就朝着他洒了过去。 “噗哇……” 张悬被一桶冷水浇透了,身上那单薄的衣物也是彻底的濡湿。被呛到后剧烈咳嗽了两声张悬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一道苗条的倩影正站在自己的面前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原来你还没有杀了我啊。” 张悬看到在自己面前的是薛灵儿,轻轻一笑就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个仓库,空间挺大的大概有50平方米作用的样子,但是似乎只有他和薛灵儿两个人。 “你现在可还不能死。”薛灵儿见张悬这么说,淡漠的回答了一句。 “我就说你喜欢我吧。”薛灵儿看了笑嘻嘻的张悬一眼,二话不说就从腰间掏出了粒子手枪,看都不看就朝着张悬大腿上开了一枪。 一阵钻心的剧痛伴随着剧烈的枪响起来,张悬的面部肌肉都是有些痉挛。他才刚刚苏醒,还不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而这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一枪,也是让他重新绷紧了神经。 “至于这么愤怒吗美女?嘶……疼死我了……” 看着张悬那扭曲的表情,薛灵儿看了一眼手中的粒子手枪然后慢悠悠的指向了他的眉心。 “愤怒有用吗?愤怒可以做到什么。”薛灵儿似乎是在问张悬,但那语气又像是在自问自答一样。 “答案是愤怒没有任何意义,愤怒也无法带来任何东西,最终愤怒只会毁灭自己罢了。” 薛灵儿走近了张悬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说道:“张悬,这是当年你对我说过的话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 “我怎么可能记得,我这些年又不是只见到过你这一个人。” “我可是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薛灵儿久久的注视着张悬,说道:“因为你是在我人生中第一个给予了我羞辱的人,而也拜你所赐我的人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 “已经过去的事情对我来说就等于没有,你现在如果是希望我可以给你道歉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说罢,张悬脸上那轻松的表情也是渐渐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傲之色。 “你就是把我千刀万剐我都不可能会跟你道歉。” 张悬轻轻一笑,双眼之中充满了不屑。 “我杀过的人里,就没有一个是不该死的。” 薛灵儿的目光一冷,攥拳狠狠在张悬受伤的腹部重击了一拳。张悬痛呼一声,剧烈的咳嗽起来,薛灵儿这一拳力道不小,哪怕是女人猎魔人的力道也不是一般的成年男人可以比拟的。 然而这却只是一个开始,薛灵儿一拳狠狠击打在张悬的小腹上,之后将自己的枪给收起来就像是在打沙袋一样看也不看吐血的张悬一眼面无表情的疯狂殴打了起来。 几次的重击过后张悬也是忍不住喷出一口血雾,那猩红的血液直接喷洒在了薛灵儿的面庞上。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继续着肆虐。 几乎是连续轰打了几十拳以后薛灵儿才像是脱力了一样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剧烈的喘息着,那粗重的呼吸和从额头上滴落下来的汗水都在说明她也产生了剧烈的体力消耗。 而张悬此刻的状态就更加的糟糕了,整张脸就像是在冰窖里冻了三天三夜一样的苍白甚至隐隐发黑发青,那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的血色,鼻腔口腔之中还在不断流着粘稠的血液。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变更 双眼中的瞳孔光芒有些褪去,甚至出现了涣散的迹象。而在他的胸口和衣领上也是已经被浓郁的血迹所浸染了。腹部为了欺瞒而制造出来的伤口尽管已经避开了要害,但是如今在薛灵儿不断的攻击之下和重伤毫无区别。或许是脏器都产生了一些破损,从那撕裂的伤口之中,有着发黑的碎块混着鲜血流落出来。 薛灵儿沉默的看着张悬那濒死的样子,又低头看看自己沾满了粘稠血液的双手,忽然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当年,我记得你做的事情可要比我残忍无数倍。” 说罢薛灵儿也是抬着张悬的下巴让他把脑袋给抬起来。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就这点儿程度觉得我很残忍吧。” “……哈。” 张悬看着薛灵儿脸上的一丝笑意,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忽然嘴唇蠕动了两下然后朝着她的脸吐出了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口水。薛灵儿脸上的一丝笑容僵硬,下一刻她的身子迅猛的一动,又是重重一拳直接轰打在了张悬的腹部。 薛灵儿死死咬着牙,深深垂下的头颅之下那张平凡的面庞正剧烈的扭曲着。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这一副令人作呕的样子……” 然而当薛灵儿这样说罢,张悬却是发出了一阵阵虚弱的笑声。 “你不也一样么,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当薛灵儿抬头去看张悬的时候,发现他的意识似乎已经快要涣散了,但是望着自己的目光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哀求之色。 “你有本事可以把我打死,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当年也好现在也罢我从来没有杀过不该杀的人。” 说罢张悬也是扯了扯嘴角,森然一笑道:“我不知道你和那个林家的小崽子是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想确保他的安全,最好就把我在这里处理掉。” “是吗?那我就更没有必要立刻杀了你了。”当薛灵儿这样说罢,张悬也是一怔,眼中闪过了一抹不解。薛灵儿看出了他的疑惑,划出了一丝残忍的弧度。 “你以为我是那个小子的仆人吗?呵,客观来说的确是那样吧,但是以前也好现在也罢,我不会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我可以为了生存苟且,但是我最终还是为了自己而活。” “我对你的人生志向不感兴趣。”张悬冷哼了一声讥讽道。 “我不是想和你倾诉什么,只是希望你可以明白……张悬,我是否会杀了你并不会取决你和姓林的家伙之间的关系。” 这倒是个意外的答案。张悬心里其实也挺讶异的,但是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瞪着薛灵儿继续说下去。之前他还没有认出薛灵儿是当年他遇到过的一个叫红蔷薇的猎魔人的时候,觉得这个女人大概和林天肖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而且她还很难对付。 但是现在看着薛灵儿这个态度再回想一下以前那红蔷薇的性格,张悬感觉她说得应该不是假话。这个女人在张悬看来如果用一句话来进行总结的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张悬杀过不少人,但是这个女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她杀过的人和自己比起来只会多不会少。而且和自己又不同,这个女人不知道杀过多少无辜的本不该死的人。因为她和自己做事的准则是不一样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名叫红蔷薇的猎魔人她背叛了一切信任她的人,目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说白了在张悬看来薛灵儿不过是一个顶着猎魔人的名字的犯罪团伙的首领罢了。 她身边聚合的都是一群和她一样的叛徒,为了利益不惜和恶魔勾结谋害无辜的普通人的人渣。他去屠杀那些犯罪分子的时候从来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才成为了犯罪分子。 有些人自儿时开始就诞生在了无法见到光的地方,放在他们眼前的路是有限的。甚至对于一部分生活在极端环境的孩子来说长大以后在灰色地带游走,赌上自己的性命背负高风险去谋取高利益几乎就成为了唯一一条生路。 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他们就要饿死,他们身处的环境不允许他们这一生拥有平凡的生活。在动手前张悬都会去仔细探查相关的情报。 当时张悬记得自己把红蔷薇和她的团队的情报也是探查的清清楚楚。而红蔷薇和她的犯罪团队就都是由一群从蟠龙市外的贫民窟走出来的孩子组成的。 这些孩子自幼开始就被带到了特殊的环境与场所之中接受极度残忍的训练。张悬知道这些组织是来自于哪里的也因此多少对她们抱有怜悯。但是张悬也知道这些组织不是为了把她们训练成犯罪分子才那么做的。 总之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他们的身世有多悲惨,而是在于他们在那之后都做了一些什么事。很遗憾的是当张悬看完了他们所有人的资料,就觉得这些家伙全都死不足惜。 这些家伙最大的问题不是他们的犯罪行为而是犯罪的方式。他们的手段过于残忍了,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不可能会得到饶恕。 而后来张悬也是知道了这个犯罪团队之所以会如此泯灭人性都是因为那个叫红蔷薇的猎魔人的指挥者。 红蔷薇对于张悬来说也算是一个让他记忆颇深的人物,张悬记得在当时自己为了给红蔷薇留下一个惨痛的教训也算是为了以牙还牙,就当着她的面将她的手下一个个全都给处分掉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毁灭 当然用的也不是人道的方式,至少在那之后也没有等张悬再去做什么红蔷薇就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如今记忆也是彻底苏醒过来,张悬也是更多的想起了关于过去的红蔷薇的事情。 “天时地利人和你一个都不占,这就是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的理由。”这是当年自己对红蔷薇说过的话没错,可此外他记得他还说过一句。 “而全世界所有的犯罪分子终有一天会迎来无法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那一刻。” 张悬久久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已经变得比当年更加沉稳了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张悬觉得自己明白她没有立刻杀死自己的原因。 “我觉得你还是杀了我会比较痛快。”张悬淡漠的说道。 “是吗。”薛灵儿挑挑眉,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因为,你就是把我大卸八块,我也不会把那个孩子的下落告诉你。” 张悬看到薛灵儿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薛灵儿,曾经的猎魔人,徘徊在战争地带的犯罪团伙的女领袖,一个以极端残忍的手段闻名的女恶魔。 就像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每个人都抱有弱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都有自己的弱点一样。薛灵儿也是不例外的。对于张悬来说,和薛灵儿的相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巧合,他想,对于薛灵儿来说,应该也是如此吧。 不过,看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说明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有把当年的事情给放下。因为曾经是他毁灭过薛灵儿拥有的一切,所以张悬也最为清楚,对于薛灵儿来说的,那唯一的弱点,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小女孩,也是红蔷薇率领的犯罪团伙里,唯一的一个未成年。当年,那个小女孩只有7,8岁的样子,时至今日,已经过了有七八个年头了,那个孩子也应该在读高中了吧。 张悬还记得自己曾经逼问过红蔷薇,那个小女孩和她是什么关系,因为红蔷薇在看到自己找出了那个小女孩以后,几乎像疯了一样恳求张悬让他放过这个孩子。 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去威胁,红蔷薇就坚决不愿意告诉张悬她和小女孩之间的关系。正常来说的话,执念强到了这个地步,应该就是女儿了才对。可是张悬后来带走这个小女孩,询问她和红蔷薇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小女孩却说不知道。 她自己也不清楚红蔷薇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她说自己只记得六岁之后的事情,六岁之前的事情她一点儿也不记得。张悬将这个小女孩带到了医院之后做了一次前面的检查,然后得知了这个孩子有着失忆的经历,脑袋里还有着血块存在。 这个小女孩如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已经过上了正常而平凡的生活。她具体生活在哪里,具体的方位张悬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大概的位置和联系方式他是明白的。 而实际上当年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女孩,红蔷薇也不可能会活到现在。当时,小女孩一直采取绝食的态度,除非他们放走红蔷薇不然她就会一直绝食下去。 这在当时来说对于张悬那个小组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放走红蔷薇这个头号犯罪分子哪怕说是重罪都不为过了。但是当时张悬却主动找上了红蔷薇,然后将小女孩的事情传达给了红蔷薇。 在和红蔷薇进行了一次协商以后张悬让红蔷薇把自己需要的情报全部如实上交,而作为回报他则由自己背负责任将她放走了。至于小女孩,尽管红蔷薇千般万般的哀求张悬将这个孩子还给自己但是张悬最终没有答应她。 无论怎么想将这样一个幼小的孩子还给一个犯罪分子都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尽管当时小女孩也好,红蔷薇也好,都是哀求张悬不要让他们分开,可张悬最终还是放走了红蔷薇,带走了小女孩。 “讨厌,依旧让人讨厌,又让人厌恶到了极点。”红蔷薇这样说着,但是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她转过身去,走到货架的旁边,从中拿出了几个瓶子,又拿来一个结实的塑料桶。 张悬看到,薛灵儿在打开这些瓶子之前,先给自己戴上了口罩,还有一双漆黑的皮手套。而在瓶子打开,倒在一起的瞬间,他就闻到了一股极为刺激的强烈刺激性的味道。光是通过味道,张悬就已经就明白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分开时的具体成分并不重要,但当这些散发着强烈刺激性味道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张悬知道它会变成具有高腐蚀性的“硫酸”。 “张悬,你知道我最恨你哪一点吗。”薛灵儿安静的提问却不去看张悬,手中搅拌那高腐蚀性硫酸的动作也不停下。当塑料桶中的五颜六色的液体在一阵阵“沸腾”之下,咕噜噜冒着的泡泡渐渐消失以后,颜色也是开始真正的融为一种。 “被人打成这个猪头模样还是很帅的地方?” 张悬看到了薛灵儿正在调配一种极为恐怖的东西但脸上依旧没有惧色,轻轻一笑语气之中包含着调侃这样说道。那混合型的硫酸十有八九是要使用在自己的身上的。谁知道要怎么使用呢,说不定直接就会从自己的脑袋上浇下来,让自己化作一滩血水。 还可能会有别的使用办法,但张悬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又不是受虐狂还没有混蛋到思考自己被虐待时的情景感到快乐的程度。对于那些无法反抗的不利场景张悬向来都是采取一个接近无视的态度。换言之在张悬的眼里重要的是反击的机会。 而在迎来反击的机会之前,那无法返回的过程,对于张悬来说,是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意志力克服的。 “可以,你继续说就好了……但你错了,并不是因为这个。”薛灵儿勾了勾嘴角瞥了张悬一眼也不生气,一般拿起其他的瓶瓶罐罐继续调配着这一桶液体一边继续询问。 “哦,居然不是这一点呐,那让我想一想……” 第三百二十九章 审判 张悬看着薛灵儿还在不断的往里面加上很多种液体,但是可以看出来一种倾向,薛灵儿似乎并不打算直接用那强硫酸来折磨自己。 “难道是,明明知道你当时已经真的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心,却依旧不放弃对你的折磨的这一点。” 薛灵儿微微一颤,那纤细的背影也是停止了下来。慢慢的转过身,张悬看到她的脸上写着一种过于诡异的平静。 薛灵儿凝视着张悬,沙哑的说道:“没错,张悬……我最讨厌的,最恨的,就是你明明已经知晓一切,却依旧装作不懂,装作谨慎的样子,摧毁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样子。” “还有现在我知道了,你是真的明白一切也是个真的残忍到了极点的混蛋。”忽然薛灵儿咧嘴森然一笑,目光中透露着一种疯狂的偏执。 “而你也好,我也好……咱们其实是一类人,不是吗。” 张悬淡漠的望着眼前这个心理混蛋的疯女人,冷笑了一下:“你可不要搞错了,我是一个猎魔人,而你不过是一个罪犯而已。” 说罢,张悬望着薛灵儿那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的面庞眼神也是渐渐冰冷了下来。 “薛灵儿……哦不,我觉得还是叫你红蔷薇比较好吧。”薛灵儿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张悬如何称呼自己。 “我杀人,是为了消灭你这种混蛋,而你杀人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望,你跟我有着本质性的差别。” 薛灵儿慢慢的逼近了张悬,一字一句的说道:“杀人放火金腰带,出来混的,难道不可以满足自己的欲望吗?那我还当什么犯罪分子。” 薛灵儿那张平静的小脸上,漆黑的双眼有着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震慑力。 那是从无数血的磨练之中锻炼出来的一种气魄。但是这对于张悬来说无法形成威慑,他直视着薛灵儿的双眼冷然的说道:“犯罪分子满足自己的欲望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要满足的是你自己的私欲。” 说罢,张悬的眼中明显了闪过了一抹深深的厌恶。 “你杀人是因为喜欢杀人的感觉,你折磨人致死也是因为喜欢那种感觉,其他的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过是你编织出来用来洗脑你自己的手下的不是么? 宁愿主动和恶魔站在一侧迫害无辜平民的犯罪分子你以为我至今为止已经见过了多少?然而你在其中都算是性质最为恶劣的一种,你不是为了富贵荣华,更不是因为心中抱有仇恨——仅仅是为了杀戮而杀戮,这是你最让我受不了的地方。” 薛灵儿久久无声的注视着张悬,然后笑了。笑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猖狂。到了最后薛灵儿就像是吸入了一大口笑气一样,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身体不断的颤抖着。而那尖锐而断断续续的笑声那歇斯底里的表情,都是给薛灵儿这个看似平凡的女人添加了一种狂气。 “……对啊,你说的对,我就知道当年你其实已经什么都看明白了,可是你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真的让我好难过啊……” 薛灵儿的面色骤然一变,再也没有了一丝笑容。仿佛,是要和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做最后的告别一样,她淡漠的瞥了一眼张悬,然后转身走向那一桶奇怪的液体。 “张悬,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别人看透,也最讨厌,别人抢走我最珍惜的东西。” 说罢,薛灵儿弯下腰,嘿咻一声就把那一桶液体给抱了起来,走到张悬身边,轻轻的放下。那一桶液体在混合,自然冷却以后,已经化为了“无”的颜色。也就是透明。 没在沸腾,也没有气泡,只是平平静静的,从表面上看过去,就像是一桶水一样平凡的液体。张悬想,薛灵儿这个女人,连调制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像极了她自己的这个人的颜色。薛灵儿不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吗? 看似透明看似就是平凡的水,但那不过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薛灵儿只有接触过那水的人才会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人。薛灵儿给自己套上了皮手套,又在上面包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这是经过了特殊制造的薄膜,用途十分的广泛。 而现在看来,张悬大概已经猜到了薛灵儿想要做什么。他差点儿忘了,这个女人看似瘦弱,但最爱的却是肉搏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暴力狂,张悬默默的想道。 “可是你呢,你这个该死的令人讨厌的家伙……偏偏两点全都占据了。” 薛灵儿将自己包裹着薄膜的双拳浸入了这看似平静的液体之中,而当她的双拳触碰到液体的瞬间,一阵阵“嘶啦啦,”的声音开始剧烈的响起。薛灵儿直起腰身,转身慢慢面对张悬。 她自然垂下的两个拳头上,正在滴落着那粘稠而透明的液体,当液体勾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缓缓滴落在地面上的瞬间,“嘶,”一声腐蚀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单单从腐蚀的力道上来看的话,这种腐蚀力道应该比不上一开始的强硫酸。显然,薛灵儿是刻意稀释了强硫酸的浓度。 不过,在张悬看来这反而很糟糕,糟糕透顶了,这个女人才不会好心想饶自己一命,她不过是想多折磨自己一会儿罢了。薛灵儿走近了张悬,冷冽一笑,说道:“张悬,我也懒得和你再说一些废话,最后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莉莉丝在哪里。” 张悬俯视着薛灵儿,低头看了一眼她之后慢悠悠的说道:“她过的很好,好到已经忘了你的存在。” 薛灵儿的娇躯微微一颤,同时,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薛灵儿,她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已经没有兴趣了,你是她妈也好还是说……她不过是你抓来想要等以后再享用的‘猎物’也好,总之我能和你保证的唯独只有一件事情。” 张悬久久的注视着薛灵儿,坚定的说道:“你这辈子,到死都不要再想见到那个孩子了……而且,她一定会过的比你更加的幸福。” 薛灵儿慢慢抬起头,那双冷漠的眼神之中,包含着一种静谧的怒火,如同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 “幸福?” 第三百三十章 金蝉脱壳 薛灵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活动起了自己的身子。砰地一声,在一个始料未及的瞬间,薛灵儿的拳头狠狠轰击在了张悬的皮肉绽开的腹部。当腐蚀性的液体直接接触到了娇嫩的伤口肌肤的时候,“嘶啦啦”的声音刺耳的响了起来。 同时一种极为难闻的烧焦味也是同时飘逸着,张悬的面部肌肉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痉挛。 “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家伙……像你们这些生来就被给予了幸福生活的家伙,怎么可能明白……什么是幸福。” 薛灵儿的表情开始扭曲,击打在张悬身上的拳头一点点的扭转着,恨不得直接用自己的拳头击穿张悬的身体的样子。 薛灵儿面目狰狞的猛然抬起头,死死瞪着张悬颤抖的说道:“莉莉丝……跟在你们的身边怎么可能幸福,!” “她是我的!我的!我的,!” 薛灵儿疯狂的尖叫着这一刻仿佛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一样,两个涂抹了满满的腐蚀性液体的拳头如雨点一样疯狂的落在张悬的身上。而张悬身上的肌肤,就像是滴落在了高温的锅盖上的水滴一样,一点点的发出刺耳的声音,悄悄的蒸发着,融化着,撕裂着。 张悬咬住了牙关,从他森白的牙缝之中,一滴滴鲜血渗出来,他的双眼之中写满了虚弱和痛苦但是却从不露出软弱和哀求。 他只是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体力就像是漏气的气球之中的气体一样在疯狂的倾泻,这是生命力在下降的现象。这种来自浑身上下的高强度的腐蚀,会让人的机体遭遇严重的破坏。 但是薛灵儿在折磨人这方面也是个专家,知道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让人承受折磨,然后再慢慢的死去。以目前这种腐蚀的速度来说的话,张悬至少还需要好几个小时才会彻底死去,而她,也能将张悬当作是一个肉靶子,充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之后再让他消失。 “把莉莉丝还给我!还给我!”薛灵儿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怒吼着,两个拳头一刻都不愿意停止攻击。随着轰击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动作也是开始摇晃不稳定起来。 薛灵儿本身就不是一个擅长战斗的人她的强项也不在这里,体力也并不属于怪物级别。但是张悬毕竟是在身受重伤的状态下遭遇了束缚,而在这接连的打击之下他的目光也是越来越黯淡了。 一开始的时候张悬还在腐蚀带来的剧痛之下身体会产生一些本能的反应,但是现在张悬感觉意识已经开始渐渐的模糊,那疼痛似乎也不再清晰了。 “想就这么死?你还早得很呢!” 薛灵儿看着张悬那一阵恍惚的样子冷笑了一声,似乎对此十分熟悉了。直接从一旁用空桶灌注了凉水,狠狠的泼到了他的身上。一阵冰凉让他再次清醒过来,意识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又塞回了他的脑海之中一样。 张悬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同时那腐蚀的痛苦也再次如同万蚁噬身一样让他忍不住浑身上下剧烈的颤抖。 “张悬……我后让你后悔当初放了我,会让你后悔从我身边夺走莉莉丝……我会让你后悔你做过的一切的一切!” 薛灵儿这样说着,忽然冷冽一笑将嘴唇贴在了张悬的耳边,笑的那样的愉悦。 “就像,我以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呵呵……” “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啊……” 张悬虚弱的喃喃着,嘴唇蠕动,然后再次朝着她的脸上轻轻吐了一口血水。 薛灵儿脸上的笑容僵硬,之后那双眼睛也是睁开里面带着一种汹涌的杀意。 “好个张悬……呵呵,我现在告诉你,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说罢,薛灵儿也是从一旁拿起了一个大铁钳,直接一手死死捏住了张悬的脸,另一只手则是将铁钳狠狠塞进了张悬的嘴巴里。 “我要先把你这该死的牙,一颗颗全部扒下来,再把你的舌头撕下来!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往我脸上吐口水……” 就在薛灵儿钳住了张悬的一颗牙准备用力钳碎的时候,身后一声暴怒的娇喝声响了起来,随之响起的还有砰一声来自对仓库门的剧烈撞击声。 “给我住手!” 在听到这一声怒喊的瞬间张悬和薛灵儿都是一愣,之后薛灵儿下意识的就要拔出腰间的粒子手枪朝着身后看也不看的射击。 但同时张悬却也是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声,那被囚禁起来的被铁链彻底锁住的身躯猛然剧烈扭动,张悬居然生生将那嵌进了墙中的铁链给扯了下来! 而在让身体恢复了一点点移动的空间以后,张悬直接狠狠一个头槌就砸在了薛灵儿的侧肩上让她持着粒子手枪的右臂一晃,子弹打偏了。 而薛灵儿则是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剧痛,右臂这一回似乎是直接让张悬给撞的有些骨裂了。而这更是让她火冒三丈,转身直接就要开枪射死张悬。 没等薛灵儿开枪,在静谧的仓库之中那枪响有急不可耐的响彻起来,几声剧烈的枪声接连响起薛灵儿发出一声同时的闷哼,身子也是无力的倒了下去。 “张悬!” 张悬听到呼唤声,虚弱的抬起头,凭借自己模糊的视线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女人倒是像极了他认识的一个很任性的,倔脾气的小丫头。 穿着一身漆黑的制服,以全副武装的姿态登场的正是墨璃。直至这一刻,张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这个地方和墨璃相见。 “你来的还挺及时的。”张悬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之后也是无力的慢慢倒塌了下去。 “张悬!” 墨璃颤抖的发出一声尖叫,张悬身上那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可怖的腐蚀时候,让她的心彻底慌了。她急忙朝着张悬跑过去,看也不看那已经被自己打了好几枪,枪枪都命中了要害的薛灵儿直接抱住了张悬。 而刚刚抱住张悬的瞬间她的双手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剧痛。张悬的声音也是再次虚弱的响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从长计议 “……放开我,我身上有强硫酸你不要碰。”这强硫酸腐蚀性很强,自己手上的手套都已经被腐蚀了,但是墨璃只是用力的无声的摇着头紧紧抱着张悬,不愿意放开。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张悬如此虚弱的样子了。瞧瞧你这个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精英的样子,以前戏弄我时的那神气模样都跑哪里去了? 墨璃真想这样嘲讽张悬,只会给自己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此外再也做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掉……绝对不会。”张悬只是笑了一下,嘴唇微微蠕动,但终究还是没有能说出什么。 但墨璃和张悬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两个人之间具备着一种默契,看着张悬的眼睛她就知道张悬想和自己说什么。墨璃一边将张悬扶到了一旁,然后转身抽出粒子手枪走向了薛灵儿。 “你是张悬的女友?妻子?又或者同伴?” 薛灵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枪伤,在刚刚那几乎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张悬和这个女人进行了一次完美的配合。这个女人也有着相当快速的反应,她抓住了极为短暂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攻击,枪枪都是射中了自己的要害。 墨璃一言不发,走近了薛灵儿之后狠狠揪住她的领子将她给拽起来。这时,薛灵儿才看到了墨璃一直深深垂下的脑袋下的面孔。 墨璃那张娇美的面孔已经极端的扭曲,那双美眸之中只剩下了狰狞和怒火,森白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之中。下一刻,她二话不说的狠狠将手中的粒子手枪直接撞向了她的嘴巴,口腔之中响起了一阵阵牙齿碎裂的声音,之后就是清脆的接乱不断的枪响。 墨璃将粒子手枪塞进了薛灵儿的嘴巴里,一枪又一枪的射击,从她的后脑勺,咽喉等地方不断有血花飞溅起来。最后直到薛灵儿不再痉挛,手中的粒子手枪子弹射击完毕了以后墨璃才是停止了射击。 “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墨璃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因为腐蚀性的液体有些泛红,流出鲜血的手掌,但比起手掌的疼痛,更让她难受的是此刻来自胸口的剧痛。张悬身上到处都是要比自己严重千百倍的伤口。 张悬是一个猎魔人,对他来说,或许遇到这样的伤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这不代表猎魔人就不害怕,感觉不到痛苦。墨璃知道,他只不过是一直在装作感觉不到罢了。 墨璃将张悬拖到了入口处的时候,那里已经掀起了一阵阵混乱的乱战。在入口张悬碰到了赵兴义也碰到了东毅凯。而当两个人看到了张悬这一副凄惨的样子的时候都是惊愕的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居然能把你都给叫来……还真是闹大了啊。” 张悬上了车,一边接受着墨璃的临时包扎一边也是对坐在自己身边的赵兴义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这样说道。赵兴义没有讽刺张悬,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不必担心,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啊。” “这一次你不欠我。”赵兴义深深的看了一眼张悬,之后摇摇头,转过了身子。 当炼金工厂之中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全副武装的家伙的时候,林天肖就已经发现了不妙,令手下全力反击以后就带着几个贴身保镖在乱战之中捡回了一条命,然后逃离了这个工厂。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突然来袭的家伙目标本身就不是自己,他的逃脱和对方令人窒息的围剿比起来倒是显得容易了许多,但无论如何对于他来说是个好消息。至于薛灵儿那个女人他才懒得管她的死活。 在林天肖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的孤注一掷擅作主张而导致的局面。她死了最好,如果活了下来自己就会和她计较到底好好和她算算这笔账。 “林先生,我们要去公司还是……” “直接回极乐岛!” 林天肖咬着牙怒吼了一句,负责驾驶的立刻大声应了一声方向盘调转,朝着高速入口开了过去。 “该死的,这个张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天肖靠在了椅背上,回想着那薛灵儿不同寻常的态度又想起之前突袭之中出现的那一群可怕的敌人,也是感觉脑海之中就像是被灌注了浆糊一样的混乱无法保持清醒。 “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都是她让我失去了对于事情的主动权!该死的家伙……擅作主张将一切都搞得面目全非,现在一切都毁了!” 林天肖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只能算是沉重的打击,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利益。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那么重视这个叫薛灵儿的女人。她是有本事不错,但是难道父亲就不明白她和自己不对头吗。 而仔细的思考着,想到了这里以后林天肖忽然一怔,猛然抬起头呆呆的望着眼前平坦的高速公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说父亲是为了处置这个女人……”林天肖脸上的愤怒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沉思的神色。在高度集中思考的时候林天肖最习惯的就是咬自己的大拇指。咬出血都是常有的事情。 一路上林天肖一直就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而在夜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他长长吐了口气,脸上也多了一抹坚定之色。 “看来有必要回去和父亲好好谈一谈了,臭老头……明明知道我不愿意和他见面却还是逼着我回去。”林天肖嘴里这样说着,但是脸上却多出了一抹笑容。 如果事情和他预料的一样的话那么他倒是还可以原谅父亲将薛灵儿插在自己的身边的。 “我说。”忽然,林天肖看着外面的夜景,忽然喊了一声。 “林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坐在前排的两个保镖立刻出声回应。 第三百三十二章 墨莉 “你们说……薛灵儿那个女人,现在是死是活啊。” “这……”两个保镖犯了难,一副难以回答的样子。 不过林天肖似乎本来也没有期待他们的回复的样子,淡漠的说道:“换做是我,反正是无法从那种凶猛的火力中活下来的,她薛灵儿不是很了不起吗,希望她能活下来吧。” 林天肖翘起二郎腿,一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望着夜色久久的不出声。之后他似乎是记起了什么一样低头看向了自己受伤的大腿。这里已经经过了包扎,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伤到动脉勉强也是度过了危机。 “一条腿换她的命,有些贵了但是……也算值。” 林天肖轻轻一笑,笑声在车子里越来越大。而在夜幕之中那辆轿车也是消失在了漆黑的深处。张悬感觉自己一直是在一片漆黑的海洋之中游动。这海洋里装的是水还是黑暗他无法分辨清楚,只是凭借着本能不断的游动着。他不知道自己正在朝着哪里前进。 只是觉得如果在这里放弃前进的话自己就真的玩完了。多年来培养出来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也绝对不放弃的意志力,将永不放弃四个字,真的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而这种坚持,也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得到了回报。 张悬从某一刻开始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发生了改变,深沉而漆黑的意识之海开始渐渐明亮起来,在天际一角也是有着雪白的光照射着自己,那种光芒让他无法保持恍惚,意识顿时清醒。 张悬闷哼了一声,之后也是试着扭动了一下躯体,他已经恢复了意识下意识的就要动自己的身子,而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在了他的身子上,而轻柔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不要动,你现在伤的很重擅自移动会压到伤口的。” “……谁。”张悬心里感到好奇,但或许他在黑暗之中沉睡的时间太长了,一时间那让眼皮发红的光芒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强烈。挣扎了片刻都是没能成功睁开眼睛,太刺眼了。 而身边这个温柔的声音的拥有者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一阵拉窗帘的声音响起顿时光亮也是消减了不少。张悬试着重新睁开眼睛,这一回成功了。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在那天花板之上,吊着一个风扇,正轻轻的转动着。 “感觉怎么样。” 这时张悬再次听到那轻柔的声音,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发现是穿着一身便服的墨璃正在自己的身边。她那娇美的面孔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张悬已经见过了这张脸无数次,陌生则是因为墨璃眼中那温柔到了极点的神色。 “不怎么样,浑身都疼。”张悬苦笑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脸颊都是因为笑容抽痛。这时他才记忆起来最后时刻薛灵儿那个女人是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脸颊的。 估计面颊也是被腐蚀了,但是关于毁容这件事情张悬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一个大老爷们毁容就毁容呗,还能分辨出五官就行,他并不在乎这个。 真正的问题在于他的身体,张悬现在很担心自己的身体就算恢复也无法恢复到原样了。而关于这一点不需要什么医生告诉自己,他现在活动一下就能大概明白。看着张悬擅作主张的开始活动起了身子,那一脸强忍剧痛的神色也是让墨璃惊了一下,之后她有些愠怒的压住张悬的胳膊,制止了他的擅自运动。 “你干嘛呢!都说了你现在是重伤患者!” “我知道,但墨璃你先放开我一下,我要找找感觉。”张悬应了一声,依旧挣扎着要动,但却感觉墨璃加大了束缚力道,疼得大大叫了一声,然后不满的瞪向了墨璃。 但是张悬看到墨璃的怒火比自己还强烈,呵斥道:“你知道个屁啊知道!你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多少天吗,治疗昨天才算初步结束,你这么瞎搞能好的伤都好不了!” 张悬一怔,然后呆呆的说道:“我昏睡了多少天啊。” 墨璃看着张悬似乎是不再打算挣扎了这才轻轻放开他,然后看着他有些凌乱的衣领替他整理了一番,低声说道:“已经一周了。” 张悬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张悬,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相信我,这一回我和赵兴义帮你找到了最好的医生一定可以让你恢复原样的。”张悬苦笑了一下,语气之中多了一丝寂寥。 “你不用安慰我,我的伤我自己清楚,能捡回一条命我已经知足了。” 墨璃看上去有些着急的样子,说道:“你不用这么悲观真的!这一回赵兴义也是下了血本帮你找到了咱们这个圈子里最顶尖的医生,人家还认识你呢!只是……” “只是什么。”张悬看向了墨璃。 墨璃瞧了张悬一眼,然后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她说,万万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张悬挑挑眉,开玩笑道:“看来我这个人活得是挺失败的,谁见了我都要嘲讽一下,就跟吃饭打招呼似的。” 张悬说这句话只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转移话题罢了,但是墨璃却用力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只不过是因为你一直很完美,一直很强……所以,大家才会感到讶异。” “谢谢你的安慰。” 张悬微微一笑也是看向了墨璃,旋即说道:“不过我这次应该是伤的挺重啊,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听到你来安慰我。” 对于张悬来说这的确是挺稀罕的一件事情。他和墨璃见面之后的相处模式基本就是不断的吵吵闹闹,要说两个人能和谐相处的情况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左右为难 墨璃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一下,但咬着嘴唇说道:“你放心吧,反正至少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张悬静静的看着墨璃,旋即说道:“我说,你不用把我当成是抗打击能力特别差的新生,什么大风大浪我没有见过,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和我说就是了。” “切,那你刚才还那一副表情。”见张悬嘻嘻笑着,墨璃也是跟着放松了一些。 这些日子,一直就是她寸步不离的看守在张悬的身边,这么多天过去了,见到张悬现在再次苏醒过来,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了下去。 虽然抢救过后,医生说了张悬已经没有生命危急,只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自然而然就会苏醒过来。可是,墨璃这些日子里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状态。医生就是拿自己的命担保张悬肯定没事儿,对于墨璃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的。必须要见到张悬醒过来才行。 “我不是担心自己的伤势,我主要担心事情的后续。”张悬看了一眼墨璃,然后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墨璃赶忙去扶住。 “你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处理好了。”墨璃将张悬扶起来,让他舒服的靠在了床头以后,帮他将床头调高了一些。 “薛灵儿已经处理掉了。” “当然了,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估计她的尸体都已经烂掉了。”墨璃说道薛灵儿的事情的时候,语气冰冷了不少。她还记得将张悬带到了医院接手的时候,医生都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当时,张悬几乎接近五成的皮肤面积都是受到了程度不一的腐蚀,而且在腹部那撕裂的伤口处,内脏都是已经受到了损伤。医生说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伤势,但是哪怕是墨璃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像薛灵儿这种心理变态。 墨璃当时会赶到现场自然是因为东毅凯成功逃脱来寻求救援。当时也是赶了巧,自己正和赵兴义商谈一些事情,而满身是血受了重伤的东毅凯找上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不妙了。因为她那个时候已经是从赵兴义那里听说了张悬和东毅凯的计划。 于是墨璃就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赵兴义为她准备的猎魔人来到了薛灵儿和林天肖所在的炼金工厂。墨璃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刚刚看到张悬和薛灵儿时那种几乎要暴走的愤怒。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心情。 但是如果要做个比喻的话,大概就是想要让整个世界都我张悬陪葬的心情吧,如果张悬要因为这个女人死掉的话墨璃绝不会轻易绕过她。当时,也顾不上上自尊心和颜面的问题,墨璃心中充满的只有即将可能要失去张悬的恐惧。 于是一路上也是一直泣不成声,她能做的只有紧紧抱着已经濒死的张悬,不断的呼唤他的名字,希望能让他保持哪怕多一秒的清醒。 虽然有些话她是不可能对张悬说的,但是墨璃还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再也不想体会的那种恐惧了。 张悬无声的点了点头不再去多说什么。他想也是,事情毕竟也是已经过去了有一周多的时间,自己是一直昏迷的,但是有赵兴义和墨璃他们在,应该也已经处理好了。 “对了。”这时,张悬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急忙看向了墨璃。 “怎么了。” “东毅凯他怎么样。” 墨璃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张悬眼中的一丝焦急,说道:“瞧你这个样子吧,你自己都成了这样了还有空去管那个家伙。” 说道这里,墨璃也是有些恨恨的咬咬牙,说道:“要不是因为那个倒霉的家伙,你也不会碰上这种事情好吧!” “现在不是要议论谁对谁错,事情都过去了,对错并不重要。”张悬摇摇头说道。 “墨璃,你之所以会带着人赶过来是因为东毅凯找到了赵兴义吧。” “废话,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在哪里,我要是再晚来一些你估计就已经翘辫子了。”墨璃说着说着也是越来越上火,但是看到张悬脸上那一抹虚弱的笑容,心再次软了下来。 旋即墨璃也是给张悬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进行了一次说明,听墨璃说明完毕以后张悬也才算是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东毅凯在成功逃脱了追杀以后找到了赵兴义,而他自己在那之后确认了自己的死活后就没有继续留在蟠龙市。 不过,东毅凯倒是给张悬留下了一封信。说这封信希望等张悬醒来以后给他看,在那之前其他人不要碰。当墨璃把信拿给张悬的时候那信封明显有开过的痕迹,而且还十分拙劣用胶水再次黏住了。张悬默默的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墨璃,墨璃俏脸微红,别扭的转过了头。 “你是不是打开过了。” “你以为我很闲吗,我打开那个东西干什么,我对那个家伙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好不好。” “……” 在张悬沉默而具有威压的注视下,墨璃似乎是有些扛不住了,鼓起腮帮子嘀咕道:“你和那个家伙这一次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怀疑一下还不行吗。” “你可真是……算了,你这个丫头啊,下不为例我告诉你。” “哼,谁稀罕啊。”不过看着张悬似乎是真的不追究了,墨璃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安心之色。张悬之所以没有去就这件事计较其实也是因为可以理解墨璃的心情。这个丫头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应该是一直想着自己的。 就如墨璃自己说的那样,在张悬的印象里墨璃也不是一个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的女孩。所以也就可以判断出她这么多只是单纯担心自己的安全罢了。 张悬打开了信,里面写了整整两张。花了接近半个小时张悬仔细将东毅凯留下来的信从头到尾都给读了一遍。简单来说的话,这是东毅凯留给张悬的一封道别信。 第三百三十四章 计划 东毅凯在信中重点提到了三个部分,一个是张悬对他的恩情,一个是他亏欠张悬的人情,还有一个,则是通过这件事情,他所获得的感悟。 总之按照东毅凯的意思他会先回到老家,通过自己同伴的帮助先安顿好自己的妻女保障她们的人身安全。而等一切都安顿好以后他就会回到张悬这里帮助他任他差遣。当然他似乎也是预想到了张悬完全不需要他帮忙的情况。 但哪怕是那样东毅凯也坚定的表示会留在蟠龙市直到张悬离开这里为止。张悬想过要不要打电话过去让东毅凯打消这个主意,但是沉思了片刻以后,张悬决定接受东毅凯的好意。虽然实力不及自己,但是像东毅凯这种人才其实也是不太好找的,而且东毅凯的为人他也信得过。自己现在的确也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 墨璃当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她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毕竟有些暧昧……而且墨璃现在暂时还是属于学院的学生,很多方面是多多少少不方便的。有东毅凯这样一个帮手在蟠龙市帮助自己的话他倒也倒也能省不少是。 似乎是从张悬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墨璃安静的观察了张悬一会儿说道:“看来你现在挺需要帮手的。” 张悬抬头看了墨璃一眼,“放心,不需要你就是了。” “我怎么了,我看我可是比那个家伙要靠谱多了好吧。” “怎么,你觉得我打不过那个家伙。”墨璃冷笑了一声有些咬牙的说道。 “你别说两句就要吵起来,我没有那么说过,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就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你要是需要帮手我留在你身边不就行了吗,干嘛还需要那个坑货啊。” 张悬叹了口气,“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一点儿常识观念都没有,你难道忘了你现在是还是个学生了吗?” “我没有忘记,记得清清楚楚。”墨璃显得十分淡定。 “那你还耍这个性子。” 墨璃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弯下腰靠近了张悬,“我觉得你才是贵人多忘事好不好?只要去和院方说明我是留在你身边,你觉得会有人反对吗?” 张悬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那是滥用职权。” 墨璃显得十分不屑的撇撇嘴巴,“这个时候倒是记起来滥用职权了,以前怎么就没有见你提过这茬。” 张悬呃了一声,显得有些尴尬的样子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就是你自己不乐意,嫌弃我你就直说好了,找那么多的借口!”说着墨璃的表情黯淡了一些,一脸倔强的站起来转身就要朝着门口走去。 “墨莉你别走啊!” 墨璃慢慢停下来,气愤的转过身来,狠狠瞪了张悬一眼,说道:“你以为我和某人一样那么不负责任吗。你这家伙这些天我要是不来就没人照顾了,我去给你拿药行不行!” “呃……” 看着墨璃离开张悬也是尴尬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过这丫头刚刚说得是什么意思。如果她不看护自己就没有人来照顾他了。这时张悬似乎才是意识到,正常来说的话也不应该是墨璃留在自己的身边吧,冰雨她们哪里去了? 于是墨璃回来以后张悬也是询问了起来,不过还好并不是他预想的糟糕结果。本来张悬想的是说是不是赵兴义和墨璃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冰雨自己受伤的事儿。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可就等于一个星期没有任何通知的没有回到家里了,这和被宣判了死刑都没有什么区别啊。张悬光是想想都觉得脑袋疼。 按照墨璃的说法冰雨很早就来探查过自己了,但是在得知自己脱离了生命危险以后就离开了医院,最近这段时间冰雨似乎是很忙的样子。 “冰雨照理说也不应该是这段时间开始忙啊,也是怪了。”张悬感觉自己变成了病患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墨璃虽然嘴上说的难听但是照顾自己照顾的算是无微不至。 水果她会切好喂到嘴里,坐姿她会帮自己调整还帮自己粘被子,擦脸,等等等等……估计最高档的护工也就是这个服务了。而且墨璃放在整个校园都是一等一的美少女。 “……忙倒是看上去挺忙的样子,但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就不清楚了。”墨璃又给张悬喂了一块苹果犹豫了一下以后说道。 “怎么?”张悬一怔之后也是看向了墨璃。看来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简单。 “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些日子她过来的时候表情都不是特别好,脸色挺差的。” “事务所出事了?”墨璃看了一眼张悬,看着他眉头微皱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吃醋。 但墨璃还是实话告诉了张悬,“也算是偶然,前两天去洗手间的时候,正巧听到了她在洗手间里打电话,听内容似乎是在被上级训斥,情况貌似挺严重的。” “这倒还真是少见,冰雨会被逼到这个份上?”张悬这回是真惊到了,他万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墨璃,你给赵兴义打个电话让他帮我查点事。” “是关于林天肖的资料吧。”墨璃看也不看张悬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意图。 “呃,你也知道了。” 墨璃耸耸肩,一边削平果一边说道:“当然了,现在这个时机无论怎么想也都是赶得有些太巧了。这段时间极乐岛的动静也的确有些大,上面应该也已经收到了一些风声。” “这件事情追究起来是因我而起,我得自己解决不能给冰雨添麻烦啊。” 墨璃哼了一声,“你倒是懂得疼女孩子。” “那是,怜香惜玉可是我的优点,那是流淌在血液里的优良素质。” 其实张悬也就是这么一说,但没想到墨璃听到张悬这么一说以后脸色一瞬间就是阴沉了下来。可她偏偏不生气,还堆起了满脸灿烂的微笑看得张悬是瘆得慌。 “你,你干嘛啊你。”张悬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东窗事发 “没有啊,就是觉得真不愧是张先生,原来怜香惜玉这种优点是流淌在你血液里的优良素质啊,我说你怎么有那么多的相好的红颜知己呢,呵呵呵。” 说着,墨璃手里拿着的苹果居然是“砰”一下子直接被她给捏碎了。这得多大的手劲啊,万一是捏在自己的身上事情可就大条了。 不过墨璃这丫头现在是哪壶不提哪壶。怎么突然就说到这个事情上去了。 “你瞧你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见张悬这么说,墨璃的面色更加的阴沉,笑眯眯的说道:“我怎么还当真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了啊,我都已经亲眼证实了真相了难道你还要我相信你的鬼话。” “真相?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张悬是真的有些一头雾水了,完全搞不懂墨璃再说什么。墨璃渐渐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那淡漠的居高临下的目光让张悬顿时觉得自己变得特别渺小了起来。 “我还想着你要是现在和我实话实说然后好好认个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你,但你这个人真的是烂到了骨子里啊,张悬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大猪蹄子!” 张悬看着墨璃彻底愤怒的样子也是感觉有些后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辩解道:“我怎么就大猪蹄子,我可比窦娥还冤,你别血口喷人啊你。” 说罢张悬也是补充道:“还有你这丫头说话也是没个谱,你这语气搞得好像你是我女朋友一样,咱俩根本就不是那个关系好吧。” “哦是吗?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是吧,那老娘在这里给你削苹果把你当土皇帝一样伺候……呵呵,看来这是因为我生的贱是吗?” “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性……”啪地一声响起,张悬看到墨璃面无表情的拿着手中的水果刀,慢慢站起来朝着自己走过来。 “墨璃我仔细想了想,我发现是我错了,对不起我发自内心的和你反省。”张悬的面色一变,正气凛然的,充满真诚的望着墨璃郑重的开始朝着她道歉。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了哪里。” “我就是错了,在你开始生气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错了,具体错在了哪里根本就没有意义!我是失败的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垃圾的渣男居然让你伤心了!” 瞎话说一句是说,说两句也是说。张悬心想只要墨璃手里的水果刀别在自己身上扎个窟窿,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他都在所不辞。 “少说那些废话,你现在根本都不知道你错在了哪里吧。” 说罢也不等张悬回复自己墨璃也是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怒喊起来:“这些日子你受伤住院的事情传出去以后你知道有多少个女人到这里来看望了你吗。” 张悬一怔,听到墨璃这么说以后才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受伤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 “墨璃,我受伤的事情你说出去干什么,根本就没有必要啊。” “我说个屁啊我!冰雨来的时候带来两个女的我都不认识,她们看你的目光就不像是看待一般男人!”一说到这件事情墨璃心里就来气,要不是通过这一次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张悬居然在外面勾搭了那么多的女人! 正所谓女人是无法欺骗女人的,当墨璃看到她们得知张悬重伤以后露出的那种担忧的表情就可以猜出来她们和张悬的关系不一般了。 而且就连和自己关系亲密的卢依晨在到来这里以后看到了张悬受了重伤都是一副有些恍恍惚惚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墨璃之所以会把卢依晨给叫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发现卢依晨和张悬虽然认识,但是关系似乎不怎么样。 于是她就排除了卢依晨和张悬之间有些什么的可能性,把她叫来只是想和她诉苦。结果卢依晨那个样子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多年的好友和张悬之间似乎也是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墨璃这心里就顿时五味杂陈复杂的不行。本以为张悬是只属于自己的别人都不可能发现他的好。但是现在看来早在自己下手以前已经是有好几个女人都已经闻到了味道凑了上来了。 更让她气愤的是,这个该死的张悬桃花运也真的是好身边的女人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可以的话墨璃真想把张悬给拎起来吊打三天三夜。这一次张悬虽然是受了重伤,但是墨璃倒是觉得是老天爷救了他一命了。 要是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张悬的下场只会变得更加的凄惨。要不是她成功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不然的话张悬估计不是自然醒的,而是活活被自己给揍醒的了! 就如张悬说得一样她墨璃的确还不是张悬的女朋友,两个人也没有正式确立情侣关系要吃醋应该也轮不到她才对…… 但是她就是上火!就是感觉醋坛子彻底被打翻了,就是看不惯张悬这个混蛋到处留情玩暧昧的模样! 当墨璃咆哮般的将自己心中的愤怒都给发泄了出来以后,张悬也是罕见的没有反驳,而是显得一脸心虚的样子,那躲躲闪闪的目光反而让墨璃更是来气,这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要是张悬心里没有鬼的话怎么可能是这个反应啊! “算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懒得跟你计较……” 看着墨璃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张悬也是尴尬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真的,我和她们什么都没有的你相信我。” “我要是信了你我就天打五雷轰,呵呵。” 张悬无语的说道:“咱俩还没交往呢好吧,先跟你说清楚啊我还有正事要办,情情爱爱的东西我没兴趣。” 墨璃冷笑了一声,那一脸的嫌弃明显就是看透了张悬,“别说那些没用的,有本事你对着天发誓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玩暧昧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发生肢体接触,你发誓啊!发誓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求生欲 张悬挠挠自己的脸显得有些尴尬,“这个不可能,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时候送上门来的肉不可能不吃。” “……混蛋!” 墨璃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然后忽然伸出手指指向张悬喊道:“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张悬现在你只要把你暧昧过的女人统统给我招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其实有的时候选择题看似是多种的多项的,但实际上能选的答案只有一种,出题人就是再坚持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也不能去相信他。这种类型的题目的代表,就是来自女朋友的你有过多少前女友啊,告诉我吧我一定不生气这种问题。 只要傻子才会真的如实的把自己交往过的女友的数量实话告诉自己的女朋友。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是用来思考的!女朋友会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你已经遇到了一个危机,一定要想方设法好好把这一关给度过去才行。 而最好的办法可能每个人看来都不一样,但最差的答案总是一样的,那就是实话实说,唯独绝对不能这么做。 当然偶尔也真的会有希望知道真相的女孩,但在张悬看来墨璃绝对不属于这一类。她知道了真相以后只会恨不得从自己身上多切下一块肉。现在在她暴怒的节骨眼上,和她去计较什么她没有资格吃醋啊,她和自己根本就不是情侣关系啊这些事情没有意义。 而且张悬心里其实也挺感激这个丫头的,毕竟就是说的再多墨璃也救了自己一命替自己操心,真心为自己着想,喜欢自己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而冰雨这些日子因为一直在忙如果不是墨璃在他身边日夜不分的照顾自己,他估计也没法这么快恢复过来吧。 于是张悬也是急速转动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去思考一个既能敷衍过去又不会伤害到墨璃的答案。许久之后,张悬才抬头看向了墨璃,他的眼神显得十分的坚定,竖起两根手指,说道:“你见到的那些就是全部了!我要是说一句谎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墨璃微微眯起了眼睛,轻轻扔着手里的水果刀,声音渐渐开始发冷,“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种说辞吗。幼不幼稚啊张悬?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相信我!这些真的就是全部了!”张悬又大声喊了一句,下一刻忽然看到一道白光一闪,然后刀尖儿就以毫厘之差停在了自己的眼前,他感觉自己脸上都是起了鸡皮疙瘩。 “……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姑奶奶你相信我啊!” 这个时候病房门轻轻被打开了,主治医生走了进来,他看到眼前墨璃拿着水果刀指着张悬,张悬举起双手疯狂求饶的场景,沉默片刻再次悄悄的退出去然后关上了房门。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主治医生喃喃着浑身发着抖往后退。而一个穿着米黄色斑点连衣裙脚上穿着雪白的平底凉鞋的女人看到主治医生以这种奇怪的样子从病房里走出来也是不禁一怔,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你确定是吧。” 那冰冷充满凶狠的美眸盯着满脸苍白的张悬许久以后,墨璃才是渐渐的收回了手中的水果刀。脸上的表情依旧很难看,但似乎多少是释然了一些。 张悬艰难的点点头,说道:“确定以及肯定!就这些再也没有别人了。” “真的确定是吧?” 张悬尴尬的笑着说道:“应该是这样,不过其实我和她们真的不是很熟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了。” 看着张悬那讪笑的样子,墨璃眼中闪过了复杂的神色,随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犹豫片刻,墨璃拿起水果轻轻落在了张悬的身边然后扒了个橘子喂给了他,张悬受宠若惊的吃掉。 其实闹成这样以后墨璃自己也是感觉挺害臊的,张悬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和张悬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就是时间线稍微往前推一推,她和张悬还是两个不共戴天的冤家呢。当时发生的事情都历历在目。 甚至在被张悬第一次缠上的那段时间,她晚上做噩梦都会梦到张悬那张坏笑的脸,恨不得这个出门被人撞死。可谁知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以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因为变化来自于她对于张悬的崭新的认知。当她意识到以前在自己面前恶搞的张悬不过是他的一张面具,用来打破和自己之前的隔阂,帮助自己学会接纳朋友的办法的时候,她的心就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她活到现在从来没有人愿意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从来都没有。也许在张悬看来,他不过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完成任务,这件事并没有往心里去但她的感受彻底和张悬不同。 墨璃对于张悬的情感是复杂的,在这复杂的情感之中首当其中最为强烈的,就是好奇。满脑子都是张悬的事情,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这种念头时而让她小脸瞬间火红起来让她感到深深的羞耻。 成为她和张悬之后距离缩短的契机的可以说是墨璃自身的主动靠近,但其中也存在着张悬的宽容和接纳。所以如今一想到张悬不仅是对自己温柔宽容,还在和那么多女人都有接触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总感觉快要恨死了这个家伙。 但现在冷静下来了以后,墨璃才想起来张悬可还是一个可怜的病患必须要好好看护才行。而看着因为自己的威胁脸色有些惨白的张悬墨璃的心里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声音放柔了不少。 “反正你就先好好养病好了,然后以后没事不要老去招惹别的女人……” 张悬讪笑着答应了,感觉这橘子吃在嘴巴里都尝不出是什么味道。要不说这个人呐说着必须要有点儿本事。自己现在要是在正常状态,墨璃就是发疯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毕竟凭这个丫头的本事要伤到自己可太难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麻烦 但是现在呢按照墨璃的话来说主治医生说他还要挺长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过来。而估计也是因为手术和治疗的副作用张悬也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总是由种用不上力气的虚浮感。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啊,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你们男人憋得时间长了会忍不住……会,会想那什么我其实也理解。” 墨璃说着脸色也是微红眼神显得有些躲闪。似乎是鼓起了很大勇气主动提起了这种话题。张悬倒是很自然的样子,看着墨璃主动提起这种事儿其实觉得挺好笑的,心里倒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或许和他看待墨璃就像看待妹妹一样有关系,墨璃的身材估计和那些顶尖的模特去比都是不遑多让的,而美貌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张悬看着她就是不会有什么遐想,就觉得像是自己的妹妹。当然张悬是知道墨璃喜欢自己的,但现在他除了尽可能把这个事情给敷衍过去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所以……你要是真的有什么需求,可以来找我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墨璃的小脑袋也是深深垂在了胸口,而张悬伸过去拿橘子的手也是僵住了,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自己刚刚是听到了什么?怔神的看向了墨璃,张悬看到了她眼中的一丝羞赧之色。 “咳咳……我怎么感觉这橘子味道有点儿酸了。” 忽然被墨璃提到这种暧昧的话题张悬心里要说不慌是假的,但还是努力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然后把话题给带过去了。墨璃自己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发言有些过于“大胆”,也就红着一张小脸没有再继续顺着之前的话题说下去。 之后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张悬的身体也是渐渐恢复,离康复出院的日子也不是很远了。在这期间冰雨也好,沐心慈也好,墨璃当然是不用说,张悬认识的不少女孩也是经常过来慰问搞得小护士看着张悬那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等到了出院的时候张悬本来以为自己会感觉十分痛快但是却并不是这样。在医院里住院的生活也着实是把张悬给彻底憋坏了,他本来就不习惯在狭窄的空间长时间呆着。 他张悬又不是什么残疾人,可这下子倒好冰雨头知道自己受了重伤住院以后对于提前出院表示的一点儿协商的余地都没有的态度,张悬心理很不愿意但也只能顺着她。 毕竟冰雨嘴上虽然不说,可是通过她的神态张悬也能明白对于自己这一次的冒险行动冰雨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张悬就想在出院之后好好补偿一下冰雨,然而冰雨却遇到了问题。 在张悬开始住院的时候开始,冰雨就收到了上级的紧急命令,但由于冰雨手下并没有能够使用的及时战力,也只能是自己在各方各面亲力亲为,大概一个月下来她几乎已经耗到了极限。 冰雨逞强的性格张悬自然很清楚,她在张悬住院的这些日子里几乎就没有回到过家。近乎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和凌晨,于是她干脆就在事务所住了下来。 当张悬时隔半个月再次见到冰雨的时候,这丫头几乎生生就瘦了七八公斤。冰雨本来就不胖,如今她看上去反而并张悬更像是病患。 猎魔事务所里,冰雨本来想着倒点热水给自己泡杯咖啡,然后今晚继续熬夜的,但是走出了办公室,却发现张悬正站在那里。 “咦?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说了不用了接我吗……哎哟,你干嘛?” 冰雨好奇着呢,却发现张悬在看到自己之后直接就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整个人儿就抱在了怀中。感觉身子一轻抬头一看冰雨发现自己以公主抱的姿势躺在张悬的怀里,周围的人们都显得有些呆愣的盯着呢,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给我回家睡觉。”张悬低头看了一眼冰雨之后二话不说就这么抱着她朝着门外走去。 “你疯了,这里可是事务所这是干嘛呢,还不赶紧放开我……” 冰雨是真的有点慌了,小脸一阵阵的滚烫,这种事情她还是头一回遭遇。他不知道自己在张悬的心里大概是个什么形象,但是在事务所成员的心中她可是一直在努力保持一个威严的上司的形象。 “放心吧,等到家了以后我自然就会把你给放开了。”张悬皮笑肉不笑的说罢,就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冰雨听张悬这么说心里也是来了点火气,本来想用力锤一下张悬的胸口但是看着他脸上还留着痕迹的疤痕,心里不禁一软就轻拍了一下他,叹道:“张悬,我现在手头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呢。” “工作重要命重要?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脸色,几乎就跟死人一样了。” 张悬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冰雨那苍白的面色既心疼又生气。这个要强的女孩每次遇到什么事情第一反应不是和自己倾诉,而是埋着头苦干固执的不行。 “……没办法,现在是特殊时期,张悬你先把我给放下来,我们再好好谈。” “不好意思没得谈,这一次我可不是来和你谈判的,回家睡觉,别的事情等你睡醒了以后再说。” “你……” 冰雨气得咬牙,奈何力气上根本就不是张悬的对手只能在周围的路人怪异的注视下被张悬抱着离开。下了楼张悬拉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位上自己也上车启动了引擎。 “张悬,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不要逼我行不行?” 冰雨坐上了车,看着张悬那固执的样子本来是想发脾气的,但是这一段时间或许也真的是累到了,浓浓的倦怠感袭来消除了她想要发火的意愿。 “你知道沐心慈和我说什么吗?”张悬静静的注视着身边的冰雨,看着她有些躲避的视线眼神多了一抹斥责。 第三百三十八章 四面楚歌 “她说你现在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在事务所,但是情况依旧没有什么好转。” “她说得没错,我无能,行了吧?” 冰雨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低头不说话了。身为事务所的管理者,冰雨的心理压力要比任何一个人都大。而如今她碰到了最大的危机,一步走不好就是全盘皆输。 直接被撤职虽然不至于,但是无法完成上级指派的任务本身就让她十分无法接受。天知道她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这些年再苦再累都走过来了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冰雨自己也知道她现在的确需要休息,就连一向公私分明的沐心慈都是劝她先休息一下。但是眼看着无论自己如何挣扎,事务所的运转情况不好,她回家就是躺在床上也只能是失眠,干瞪着天花板发呆。 “冰雨,你不要钻牛角尖,我不是在和你找茬,我是在劝你,希望你现在可以冷静一下——你已经都忙到这个程度了,但是事务所依旧没有好转,难道不正是说明了你找错了方向吗?” “……什么?”冰雨一怔,之后看着张悬那无奈的神色,感觉脑海之中闪过了一道灵光。 “你如果真的是一个无能的人,那么事务所也不可能被你一直带着走到这一步,你说是不是?” 张悬看着冰雨那一脸憔悴却又充满急切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甚至自责。如果他没有出事的话,在这段艰难的时期是可以陪在冰雨的身边的,这件事如果要追究起来的话他也有错。 “……张悬,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冰雨呆呆的看着张悬,忽然,那美丽的眼睛里滴出了泪水。但是冰雨自己却是被吓到了,小手一摸面颊,发现有泪珠滴落下来,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我怎么哭了?这……张悬,你别误会,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悬伸出手制止了冰雨胡乱乱摸的小手,安慰道:“不要慌,这种现象说明你现在更需要休息,精神长时间紧绷下来发生这种现象不足为奇。” “……可是,张悬,我觉得现在我回到家里休息,也不可能好好休息的了。” 冰雨任由张悬拿出手帕替自己仔细的擦拭掉泪珠,但心中却只有着粘稠的疲惫和虚无感。她这些日子已经想尽了办法,但是说得难听的一点儿话,就连一点儿成果都是没有摘取下来,这让她感到十分的茫然。 “这事情我也会帮你想想办法,一定可以解决的,你相信我,问题不在于你,只不过现在你太急了,找错了方向而已。” 张悬轻轻抚摸着冰雨苍白的小脸,然后替她将副驾驶座位上的椅背拉了下去。 “你先躺一会儿吧,不要逼着自己去想什么,放轻松就好。” “……嗯,我知道了。” 冰雨看着张悬脸上露出熟悉的微笑,莫名感觉心里也是找回了一丝安定,乖乖的躺下去,让张悬替自己盖上了毛毯。 “大白天的在车里睡觉还是头一回呢。”冰雨看着张悬,勉强笑了一下。 “像你这么拼命工作的小姑娘我也是第一回见到。” 冰雨会心一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张悬故意开的很慢,他发现车子没有开多久冰雨就睡着了。这也是让张悬稍微放下了心来。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如果过于紧张,最具代表性的现象就是失眠。现在冰雨能睡着,说明她的精神状态多多少少找回了一些安定。 张悬看着冰雨睡的香甜,故意饶了个大圈,花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才回到了冰雨的公寓,目的是等冰雨进入深度睡眠。到家以后张悬轻轻的抱着冰雨上了楼,将她放回自己的屋子里,确认了一下她熟睡的模样以后关上门回到客厅,直接就拨通了沐心慈的电话。 “……喂。” “心慈姐,是我。” “嗯,冰雨已经睡了吗?” “在车里就睡着了。”张悬苦笑了一下,说道。 “那就好,这些天她有点儿太拼了,我都劝不住……唉。”沐心慈忧心忡忡的说道。 “心慈姐,你现在还在事务所吧?方便的话我去找你?” “……行,你过来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 张悬听沐心慈这样说,心里也是大概有了谱。冰雨的事务所其实严格来说是不需要负担目前如此巨大的重任的。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而张悬的心中,也是浮现了一个最有嫌疑的人选。二十分钟之后,张悬到达了事务所,沐心慈已经在冰雨的办公室里等着他了。 “张悬,你劝劝冰雨,然后带着这孩子去医院做一次体检吧,她最近一直跟我说头疼。” 张悬一怔,立刻点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 说罢张悬也是看到了放在办公桌上的几份资料夹。沐心慈抬眼瞧了张悬一眼,轻叹了一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事务所这边受到的压力太大了,可光是任务的难度升高,上面有不给任何支援,一切都只能是靠我们自己。 张悬,我想你也知道的,其实光是蟠龙市像我们这种规模的事务所并不需要负担像现在这么沉重的责任,而且直到今天之前我们手中本来也是有着不少许多还在进行中的任务的。 现在因为这个临时指令,不仅要将手中的一切任务都先放一放,资源消耗也很严重,加上人手短缺的问题,很难立刻找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所以这件事情其实冰雨就是再费尽心思也没用。” “上级忽然把任务压下来的原因是什么?最近出了什么问题么?可我并没有听赵兴义那边跟我讲过什么。” 沐心慈用指肚轻轻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盯着办公桌上摊开的资料夹,显得十分头疼的样子。 “要是知道理由的话我们也就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这些天冰雨都快把身边所有的关系网都已经动用了一遍了,然而没用,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只能大眼瞪小眼。 第三百三十九章 搭桥 至少,如果现在我们手上有需要捕获的罪犯的一丝线索的话也不会被动的这个地步,只传达他的危险性,其余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未知的,甚至还要在不知道其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尽可能去活捉这个目标…… 那我们退一万步来讨论这个问题,哪怕我们可以捕捉到目标,可如果这个家伙不过是伪装成人类的恶魔呢?甚至还是一只已经具备强大破坏力的中位恶魔呢?届时我们的损失又该如何估量?要知道现在凭我们手中的人力资源,哪怕只是一只下位恶魔对付起来可能都十分的吃力。 你知道我张悬,如果不是被逼到了份上,我从来都是厌恶去抱怨上级而不是想着如何好好去完成工作的人的态度,但这一次这件事我认为问题绝不在冰雨身上,需要检讨的是事情的始作俑者。” 张悬默默点了点头,双眼却是微不可察的闪过了一抹寒芒。 在谈到工作时的沐心慈总是显得十分的投入,她坐在椅子上一页页仔细的翻着手中不知道已经翻过了多少次的事务所的账单流水,上面的数字让她十分的头痛,现在还要加上一丝丝涌上来的怒火。 “另一方面,就如这些数据总结的一样,现在事务所能够用来运转的流动资金已经所剩无几,所以资金链只要一断,就会迎来最糟糕的局面,一直负责给我们提供物资资源的公司也将会拒绝合作。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话事先进行一些透支也是可行的方式,但现在不行,这些公司都有设计专门的风险检测员,也许他们不了解详细的情况,但估计已经嗅到了味道,这些天我去接触下来,没有一家物资提供公司愿意进行透支交易方式。 很多在外执行任务的猎魔人如今还不知道事务所的这种情况,而且有不少人正处于即将完成任务的阶段,也就是濒临大战的时间点,这一点我和冰雨都很清楚需要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物资。 为了不去拖累这些成员,这两天我和冰雨也是在想办法去开发新的合作伙伴,但是……” “但是一样都吃了闭门羹,对吧?” 沐心慈抬眼看了一眼张悬,轻轻点点头,拿起办公桌说得资料夹,然后拿起一份文件交给了张悬。 “你看一下这个,上面登记的都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投资创立的新物资公司的资料。” “心慈姐,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张悬看了一会儿,这方面写着的公司名字自己是一个都不知道。本来张悬对于物资这边就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于是除了较为有名的几家以外,张悬几乎就都不认识。 “这些都是和我们没有进行过一次交易的,而且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至少我是没有看出来。而我们的信誉评级甚至不止是放在蟠龙市,哪怕是和那些一线的大型事务所去对比也都是属于前列。 另一方面,根据我的调查,这些物资公司的储备情况都属于十分优良的状态,完全足够为什么提供供给。可是我和冰雨再三拜访这些新公司以后,清一色遭遇了拒绝。”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事务所会拒绝合作很蹊跷?” “没错,无仇无怨,合作定有利益可寻,但却态度坚决地拒绝和我们合作,张悬……你不觉得这其中有古怪吗?” 张悬从头将这一份文件仔细的看了一眼,缓缓说道:“换言之,这也就意味着通过拒绝和我们合作,他们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这才是真正的核心原因所在。” 沐心慈看着张悬的眼中流淌过一抹欣慰之色,说道:“就是这样,而这个事情我已经和冰雨说过了很多次了,但那个丫头的脾气你也知道,倔强是一方面,重点是另一方面……她这个人,有时候太过于纯粹了。”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沐心慈无奈的轻叹口气,道:“你别看她总是一副优雅淡定的样子,这丫头总觉得问题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是她自己无能才导致了这一次的恶果。 可事实呢,只要冷静下来分清立场进行思考就会明白,这一次的事情比起说是突发意外,根本就像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设置好的圈套,就只是在等待着一个时机,然后等着猎物上钩。 来自各大物资公司的联合排挤,没有来的来自上级的重大任务优先执行的强力压迫,也许身为猎魔人不该这么做,但你真的很难不把这两点结合在一起来看待这一次的意外。张悬,现在你也已经康复归来了,我真的很想拜托你好好劝劝冰雨那个丫头。” 张悬将文件放回了桌子上,说道:“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冰雨,正所谓当局者迷,冰雨又十分重视这个事务所的成员,毕竟都是老人了,以前又没有面对这种事情的经验,一时间看不清现实也是情有可原。” “是呢,所以我现在很庆幸有你在这里了。”沐心慈由衷的这样说着,旋即咬咬嘴唇,也是微红着粉颊,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张悬的手。 “呃,心慈姐?” “张悬,冰雨这些日子压力不小,原因也是因为没有人能帮她负担压力,现在你已经出院了,我希望你可以多帮帮冰雨……” 张悬一怔,旋即也是轻轻笑着说道:“心慈姐你不必担心,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虽然我只是这里的临时员工,但再不济也是合作关系,总不能见死不救,呵呵。” 轻轻拍了拍张悬的手,沐心慈的心中也是一片温暖。而当她准备抽回手站起身的时候,张悬却是没有放开,反而用力捏了一下她的小手。 “……张悬?”沐心慈看着张悬那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眉头跳了一下,但还是努力保持了镇定之色。 “但心慈姐,这事儿我要是能好好处理掉的话,完事儿了我和你要点儿利息应该不过分吧?” “……你刚刚不是说我们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吗?” 第三百四十章 突破 张悬耸耸肩,说道:“但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的帮助是免费的啊,我又不是大善人大天使,免费这种事情不存在的,嘿嘿……心慈姐,虽然论立场你只是个外人,但我记得你在事务所里也有不少的投入吧?” 沐心慈看着张悬那嘻嘻笑的样子,其实也知道这小子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她一个已经结过婚的女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张悬现在在打着什么主意呢。但是,听张悬说出把自己当成外人的话,她还是莫名感到有些失落。 “行,随你吧。”沐心慈瞥了张悬一眼,低低的说了一句之后就抽回了手,转身要离开办公室。 “心慈姐,我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下一刻沐心慈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拥抱轻轻包裹住了自己,她微微低下头没有作声。 “要不这么找个借口的话,下次也不知道该拿什么理由去找你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话,嘴笨。”张悬十分厚脸皮的说。 “少贫嘴,行了,我知道了。” 等沐心慈离开了办公室以后张悬也跟着离开,到外面和人闲聊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事务所回到了家里。张悬回来的时候冰雨依旧是陷入熟睡之中没有醒过来。按照沐心慈的说法,冰雨已经是接近10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一直是在她办公室里的那张沙发上凑合睡两个小时就起身继续工作这样。 张悬进去替她盖好了被子就关上门走到了厨房里,准备给她做点儿好吃的,好好补补身体。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让她胖了两斤,这丫头倒好,这才多长时间,直接就成倍的瘦了回来了。张悬在厨房忙活了一个下午,也是精心准备了很多的菜肴。 而到了傍晚的时候,或许是被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给弄醒了,张悬转身准备去冰箱里拿食材的时候,就看到穿着一身睡衣的冰雨迷迷糊糊的站在面前。 “哟,醒了?”张悬看看她那惺忪的睡颜,也是不禁一笑,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她软软糯糯的面颊。 “唔……你干嘛呢?”冰雨躲开他冰凉的手,揉揉眼睛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厨房里好几个大锅都在冒着香喷喷的热气,顿时精神抖擞了不少。 “你这是做了多少菜啊?”冰雨有些哑然的看着那丰盛的菜肴说道。 “全是给你补身子的,多吃点,你现在瘦的几乎就皮包骨头了知道吗?” “……唉,真是搞不懂咱俩谁是病患了。”冰雨看着张悬脸上的笑容,心里也是不禁一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张悬的面颊。 “小事儿,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不用担心我。回去再睡吧。” “都睡了一天了,哪里还睡得着,我帮你吧。” 张悬看着冰雨麻利的撸起了袖子,洗了洗手就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开始整理蔬菜,也没有出声拦她。等所有的菜做好了以后,两个人围着饭桌安静的吃着,时不时聊聊家常,关于事务所的事情张悬是刻意的避开,压根儿就没有和冰雨提过。 张悬撸起袖子,夹起了一个大鸡腿放在了冰雨的碗里——她的饭碗里放着好多菜,几乎都是堆了起来,冰雨一脸无奈的盯着张悬。 “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可能吃得完啊?” “吃不完也得吃,心慈姐可是都告诉我了,你这两天不仅没有好好睡觉,饭你都没按时吃对吧。” 冰雨一怔,旋即复杂的看了一眼张悬,低声说道:“张悬……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去事务所找心慈姐了,是吗?”张悬呃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漏嘴了。 “嗯……这个,呵呵,冰雨,咱们先不说这个,先吃饭好不好?” 冰雨默默摇了摇头,说道:“我大概能猜到心慈姐都和你说了什么……但是张悬,我好歹也是事务所的负责人,也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放心吧冰雨,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做的事情也都是出于担心你啊。” “心慈姐怎么跟你说的?”冰雨摇咬了咬嘴唇,盯着张悬问道。 张悬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冰雨的脾气,现在要是不和她说清楚,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张悬也是把在事务所和心慈姐谈论的事情和她简单讲了一遍。 “……所以,你们的结论是现在我们应该是被不知名的人针对了?” 张悬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不能说一定是这样,但是可能性很大。冰雨,你自己冷静的想一想,不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太突然了吗?” 冰雨慢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张悬继续说道:“虽然我不了解内情,但那些商人的嘴脸我想我还是明白的,只要有利可图就没有他们不能做的事情。” “……张悬,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许久之后,冰雨忽然看着张悬说道,手中的筷子也是放了下来,小脸上的神色显得很真挚。 “什么事?你说。” “其实……算上这一次,事务所遇到这种突发事件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你还记得上次有个物资公司死压着本来早该交出手的物资不愿意交给我们的事情吗?就是差点儿闹的一组人全部丧生的那次。” 张悬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啊了一声,说道:“你说的是那个拖着你反而还泼了你一身脏水的那个死胖子?” “嗯,就是那件事情……之前我一直觉得问题出在我自己的身上,但是现在……按照你说的,我从头冷静的想了想,觉得或许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怎么说?”张悬微微皱了皱眉,盯着冰雨那沉思的样子,心想她可能是有事情还没有告诉自己。 冰雨抬头看了一眼张悬,之后咬咬嘴唇,无声的站起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之后,冰雨拿着一份装在了牛皮纸袋里的文件走了回来。 “……这是什么啊冰雨?” “是一份材料分级文件。” 第三百四十一章 蹊跷之处 说着,冰雨也是将牛皮纸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分厚厚的文件出来,其中有着各式各样的证明文件。这些东西张悬当然不陌生,只不过他很好奇这玩意为什么会在冰雨这个小小的中小型猎魔事务所负责人的手中。 在以前张悬来到蟠龙市进行对中位恶魔的搜查之前,是在某大型事务所作为猎魔人活动的,而在那个时候,如果是光论级别的话,当时张悬的级别要远超现在的冰雨,而不是像现在以冰雨的朋友兼手下活动。 在那个时候为了补足事务所的物资,张悬也是接触了管理这方面的人物,一个个放到外面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们当时和张悬谈论就讨论过这个材料分级的事情。 猎魔人平时消耗的物资是十分综合的产品,其特殊性就导致了制造这种产品的材料也十分的特殊。根据材料的分级不必多说,等级越高材料价格自然也就越高。但其实在这材料分级上是有着一些文章的。 因为材料的价格并不是根据本身的稀有性决定,而是由猎魔人圈子中最上位的管理者亲自决定。举个例子说某用于迅速止血防止腐烂的药剂制作材料的储备数量只剩下了不到足够制作100瓶药剂的程度。 放在正常的市场上来说,这材料的价格肯定是要水涨船高的,因为这种高效的治疗药对于战斗环境恶劣还频繁受伤的猎魔人来说是必备的物资之一。但是这稀有的材料价格却绝不可能会突飞猛进。 原因就是猎魔圈中对于材料价格的调控方式全由最高层的指挥者一手掌控。客观来讲,猎魔圈虽具有巨大的影响力,但实际上还是一个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存在于深海之中的世界。总体人数也稀少,所以这种调控方式才具有了可行性。 于是每三年一次进行重新制定的材料分级文件也就成了所有物资公司和事务所重点关注的东西。物资公司需要根据这材料文件中制定的材料等级来决定重点生产哪一种产品,而哪些虽是必需品但生产代价太高昂的产品需要想办法去找个替代品。 猎魔事务所方面也需要根据这份材料分级文件来决定重点先清除什么类型的恶魔,很多事情看似表面上没有联系,但实际上不然都是息息相关的。也正因为如此,张悬此刻才抱有疑惑。 材料分级文件并不是像冰雨这种小型猎魔事务所的负责人能够私自持有的东西。比起这一份文件本身,说真的张悬现在更好奇的是冰雨到底是怎么获得到的。 “张悬,饭咱们一会儿再吃,你先帮我看看这个。” “行。” 两个人来到客厅,将那厚实的文件全部摊开在了茶几上。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张悬直觉这一次的事情可能会因为这一份文件得到重大的突破。 “其实,在遇到你之前,这一份材料分级证明就已经在我的手中了,但是这个事情我连心慈姐都没有告诉。” 听冰雨这么说,张悬倒是有些惊到了。他了解冰雨的沐心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以前开始两个人就情同母女,是无话不谈的关系。但是冰雨却选择对沐心慈隐瞒了关于这一份材料分级证明的事情?张悬觉得这之中可能另有隐情,若非如此,冰雨绝不会这么做。 至于要问是否存有背叛的可能性就更是无稽之谈了,毫不夸张的说,在张悬个人的视角看来,冰雨有朝一日就是背叛自己都不可能会去背叛沐心慈。张悬觉得冰雨就是死都不会背叛自己,而沐心慈被背叛的概率小于他。 “冰雨,这是你自己花钱买的证明?”张悬试着提出了一种较为可能的猜想。 冰雨摇了摇头,说道:“哪里,你仔细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张悬看了一会儿,慢慢点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等一下,这几份证明的来源地区好像是偏郊的那几个城市吧?” “对,偏是偏了点,在交通上可能是有着不便,但是同时也是被视为很有开发潜力的开发区,以前去年去参加会议的时候就听过一耳朵这些城市的物资公司新开的事情。” 冰雨久久的注视着这一份材料分级文件,忽然低声说道:“而这一份分级文件,实际上是一个老先生交给我的。” 张悬一怔,旋即疑惑的说道:“一个老先生交给你的?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听到冰雨这么说他是真的有点儿惊到了,要知道手里能拿着材料分级文件的老者身份可绝对不会简单啊?那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冰雨的原因又是什么?要是计算一下的话,要知道眼下离材料分级公示的时间还是有点远的。 冰雨咬咬嘴唇,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张悬,说道:“张悬……你可能觉得很难相信,但是……我和他其实只是陌生人的关系,甚至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啥?”张悬无语的盯着冰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陌生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却把材料分级证明交给了冰雨?这是在和他说天方夜谭吗? “冰雨,你能不能把事情从头开始给我说明一下。” 冰雨轻轻点点头,将关于那个老先生的事情也是给张悬说明了一遍。原来在张悬来到蟠龙市之前,冰雨曾经帮助过一个心脏病突发的老先生,当时冰雨也不过只是路过而已,就抱着好心做好事的想法伸出了援手。 而在那之后,冰雨也是去医院看望过几次那个老先生——原因是因为老先生说自己在退休前就是干物资这一行的。正巧冰雨虽然管理一家猎魔事务所,但在物资这方面的知识其实还算是个新手,于是为了请教一些问题就去找他,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会面 可是,冰雨在事务所开始忙起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去主动探望过那个老先生了。等事务所忙完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冰雨再次找去的时候老先生自然早就已经出院。 之后冰雨也是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过了一个月左右以后,有个人找到了她的事务所,就将这份材料分级证明交给了她。 来送材料分级文件的那个人告诉冰雨,老先生已经因病去世,这份材料分级证明是他生前立下遗嘱要交给冰雨的。之后,冰雨就一直将这份文件保管在自己的手里,但是却迟迟没有动过。从法律层面来说这份证明已经是属于冰雨的东西了,但是冰雨心里一直觉得怪怪的。 “……你确定那个老头儿真的和你非亲非故?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太爷爷什么的?” 张悬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冰雨莫名感觉有些不安,悄悄点点头,说道:“嗯,我以前绝对没有见过这位老先生。” “……好吧,我知道了。” 说罢,张悬也是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冰雨没有出声,像一只小猫一样安静的靠在了张悬的身边。许久之后,张悬注视着冰雨说道:“冰雨,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你说。” “……如果我说只要你把这份文件交给我,事情就能解决的话你愿意这么做吗?” “啊?”冰雨一怔显得有些呆愣,但看着张悬那一脸郑重的神色似乎不像是开玩笑便犹豫了起来。迟疑片刻之后,冰雨咬了咬朱唇,点点头说道:“好吧,反正这份材料分级文件也不是我的东西,而且它本来也不该是属于任何个人的东西。” 冰雨注视着桌子上的材料分级文件,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要说不舍是肯定的,但此刻她的心中轻松的情感却是更胜了一筹。材料分级文件在猎魔圈具有多么巨大的影响力无需多言。 而现在官方文件就在自己的手中,只要她想,按照自家猎魔事务所的运行方式去对这份文件稍作修改,就不要说是蟠龙市了,她手下的这个猎魔事务所就是要挤进一线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做法也十分的简单,只要建立一家旗下附属的物资公司,然后从零开始自己搞这方面的业务就可以了。每年在物资上的开支几乎要达到百分之六十,这一笔支出如果可以彻底抵消,哪怕抽出一部分去投资物资公司又如何呢? 材料分级证明在手,就等于第一手的材料价格情报就在自己的手里,公布出去以后什么材料的价格上调,哪些材料价格下调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在这种天时地利的保佑之下,她开的这家物资公司就是不想扩大规模都难。 然而,冰雨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纯粹,如沐心慈说的那样,这个看似沉稳优雅的女孩,实在是太纯粹了。她记得自己创建猎魔事务所的初衷,不是为了像那些闻到味道之后来投资的商人一样赚取暴利。 她创建猎魔事务所,是希望可以在除灭恶魔这件事上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作为一个受害者也好,作为一个复仇者也罢,总之,如果非要她进行二选一,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行,那事情你就交给我吧。” “……好。” 冰雨露出了一丝温柔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她当然不知道张悬要怎么做,但是……他向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 深夜,漆黑的夜空之中散布着一片片朦胧的云雾,张悬身穿一身夹克衫和牛仔裤,双手插兜站在一幢宏伟的建筑前,安静的等待着。不久之后,一道熟悉的,穿着一身笔直的高档西装的身影也是在黑夜之中显露了出来——是林天肖。 林天肖的身边跟着两个保镖,他们看到张悬之后立刻警惕的挡在了林天肖的面前。 “哟,好久不见了。” “……新鲜了,没想到还会有你来找我的一天。”林天肖望着张悬,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有点事情想和你谈。” 说罢,张悬也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晃了晃,说道:“一件对你,对我都有好处的事情。” 看到那牛皮纸袋的瞬间,林天肖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你们先回去吧。”林天肖推开了身边的保镖,慢慢走到张悬的面前,站定。 “可是少爷……” “我让你们回去,没听到吗?”林天肖带着和煦的微笑扭头看向他们,两个手下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抹冷冽的杀意。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张悬打来了那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的,自然就是冰雨口中的老先生交给冰雨的材料分级文件。 “姓林的,我懒得追究你们极乐岛,你们林家的势力为什么甚至可以扎根在猎魔人的圈子里……但是根据我以前经历过的事情进行考虑的话,这倒也不是意外到会让人休克的结果。 你们能在最高层的领导者中植入你们的人算你们本事,然而之后要怎么铲除那些傀儡并不属于今天我要和你探讨的内容。 事实上,我也不在乎你们用的是什么办法,甚至懒得批评你这段时间动用这种方式来对冰雨进行压迫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现在我要把一个解决方案摆到你的眼前。” 林天肖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讶异之色,当看到张悬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林天肖就已经猜到张悬明白了一切了。 “……张悬,我倒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天肖看着张悬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夹杂着愤恨和不甘。 “既然你要如此轻易的交出这材料分级证明,为何之前又要那样重重阻扰我?” “……是啊,为什么呢,如果我说是因为一个可笑的误会你会信吗?” 第三百四十三章 迷雾 说罢张悬也是直接把手中的材料分级文件丢给了林天肖,后者有些慌乱的接过,就好像手中的材料分级文件是传家宝一样 “我想你是把冰雨当成了持有着材料分级证明的家伙的遗孤了吧?像你们这种豪门世家的家伙……在外面有两个私生子,倒也不算稀奇。”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冰雨和蒋青没有任何关系?” 张悬轻叹了口气,说道:“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把问题搞的这么复杂。你们极乐岛国际商联和我之前的问题是另一回事暂且不谈。 单论冰雨的事情,她和你们这些混蛋之间的利益纠纷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要不是我今天把事情给搞清楚,你们就是再进行压迫也别想压迫出个什么东西来。” 林天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疼。 “可是,我明明听人说蒋青是特意立下了遗嘱将物资留给冰雨的。” “谁知道那个该死的糟老头到底在想什么……总之,东西我已经交给你了,姓林的,你现在已经没有了继续纠缠冰雨的理由,日后你要是再敢缠着她不放……我不会再客气。” 张悬慢慢的走到了林天肖的面前,两个人几乎是面对面的站在了一起。 “林天肖,要不是看在你们林家曾经也是猎魔人的一份子,你的先祖也曾为捍卫人类付出过一份功绩,在我知道叶华被你弟弟害死去毁掉极乐国际商联的时候你们林家就该消失了。你现在给我记住,不要再来纠缠冰雨。” “……” 看着林天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悬也是懒得再打理他潇洒地离开了。张悬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林天肖是个聪明的家伙,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不会再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和自己血拼复仇?如果是别人的话或许有可能,但偏偏是林天肖,于是便彻底没了这个可能性。回到家之后,张悬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到附近的小公园里悠悠的看着夜景抽起了烟。林天肖的事情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梦魇的沉寂只不过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罢了。 “看你那一脸的忧愁,怎么事情进展不顺利哦?”听到噗哧一声轻笑,张悬一怔,回头却看到冰雨拎着一个购物袋站在自己的身后。冰雨白皙的小脸已经恢复了原先的红润,而那一抹带着温柔的笑脸,也是在牵动着张悬的心。 “抽根烟而已。”张悬一笑也是把烟掐掉,无声的接过了冰雨手中的袋子。 “回家吧?”看着冰雨水波流动的眸子,张悬微微一笑,和她一起朝着住宅小区走去。 自从开始管理林家的家族业务,林天肖便经历过了不少风风雨雨,业务上的困难也好,笼罩与阴影之中的危机也罢,他都自己的自己的能力进行了克服。 在直到今日为止的任何一个种类的博弈斗争中,他从未选择过退缩。偌大的办公室位于楼层的顶层,夜深了只剩下妖艳的霓虹灯反射在巨大的玻璃窗上,彩色的窗影仿佛舍不得离去的女子,流连忘返的光色在林天肖的眼中有着百般的变化。 他不发一言,就那么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手下已经全部被他赶了回去,偌大个公司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正不知道在哪一层巡逻的保安。他是否要一直待到天亮他也不知道。 又或者说像这种不定制计划单纯浪费时间的时刻对林天肖来说本就是十分罕见的。可他的困惑并不来自于前方无路式的苦恼,恰恰与之相反,他困惑茫然是因为眼前只剩下了一条路可走。 他经常和身边帮不上任何忙的废物手下讲,既然进了林家的们,成为了极乐岛的一份子,那就不能再在心中存有恐惧,身为和恶魔合作的人,如果还丢不掉心中的恐惧,你们又怎么能学会和恶魔谈判时把它们当成是用来榨取利益的道具呢? 恐惧于林天肖来说是一种美好的感受,别人感受绝望他却感受希望,没有了办法就意味着他此刻只要能想到解决方法就超越一大部分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林天肖其实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前方的路被人活活堵死。和张悬的交易为他带来了好处,但这一笔交易不是由自己主导的,它发生的那么突然,自己只能乖乖接受,从头到尾事情的发展没有一刻掌握在他的手掌心之中。 林天肖望着今夜格外巨大阴沉的月亮,脸上映着青色的月光,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可握在扶手上的右手却将扶手抓住两道深深的爪印,在手背上有青筋抱起。 眼前留下的能走的路是张悬留给他的,他无法反击,一股几乎要将它吞噬的危机感在他看不到的黑暗之中笼罩着他,若是在这里食言,不遵守和张悬的约定,林天肖自己将会遇到来自张悬全力的报复。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和张悬一直在明争暗斗,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对手,两个人最大的差别不是在关键抉择上的正确率,而是在于随机应变的能力。 甚至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就连老天爷都是选择站在了张悬那一边。这一份材料文件已经到手,他接下来正常来说就是回到极乐岛将东西交给父亲,然后在极乐岛安心等待升职,进一步接管家族事务。 可是他近乎本能的意识到,一旦他选择这么做,将会失去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东西。要他承认败北,不如杀了他一千次一万次来的更加轻松。 光是看着林天肖的面庞就会知道,此刻他的意志十分消沉,而如果平时一直跟随在林天肖身边的那些人见到这幅样子必定会大吃一惊,以往林天肖就是再沮丧都是不会如此明显表露自己的感情的。 他一直坐在这里,随着天色渐渐变亮,凌晨四点左右,天际一侧开始翻出一丝鱼肚白,紫红色的霞光开始映在天窗上的时候,林天肖拿起了桌子上摆放了一晚都没有去碰的电话。 第三百四十四章 本性 “喂?是我……最近过的还好么,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想和你见一面。” “我们似乎并没有友好到可以随时见面。” 电话里传来漂亮的女生,顿了一下后声音压低了一些。 “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么?” “不需要,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我听说了,你最近似乎很不顺利。” 林天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眼中明显露出疲惫之色,一夜未眠的人的疲惫看上去总是那么的明显。他拿起昨夜随意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扛在肩上,仿佛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答案一样,匆匆的朝着电梯口走去。 “是的,但今天开始就很顺利了。” “那不挺好的吗?” 到了外面空气潮冷,林天肖吸了吸鼻子,感觉一股股冷气钻进自己的毛孔之中忍不住抖了一下。也没有去车库取自己的车,随手截了一亮计程车就坐了上去。 “小伙子去哪儿?”一大早计程车师父显得十分热情,也许林天肖是他的第一个客人。 林天肖淡漠的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龙苑公园。” “哟,那可是个上等地儿啊,去是能去,可是小伙子,我这儿没有许可证,所以就只能送你到公园外环,这样行吗?” 话音刚落,林天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从裤兜里抽出了一张金卡看也不看就朝着前面一丢。 “有人跟你要证明,给他看这张卡就行。” “哎,好嘞。” “可这次变得顺利和我没有关系,你懂我的意思吗?” “……算了吧,你和他斗下去不会有好处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林天肖笑了,那因为疲惫积攒了血丝的眼睛开始渐渐瞪圆。垂落的发丝上流淌着丝丝紫红色的光。 “半个小时内我要见到你的人,我只说这一遍,沐秋诗。” 说罢,林天肖直接把手机挂掉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至始至终林天肖没有高声怒喊,没有在脸上露出愤怒的情绪,但是那一开始看似热情好客的司机,此刻身子僵直,有些赘肉发福的脸庞挂满了冷汗。 因为,他看到身后这个年轻人慢悠悠的从自己的外套里拿出了一把银灰色的枪,用紫色金边的手帕仔细的擦拭了起来。 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放着一张白色的小圆桌,弧线圆润的小茶壶正冒着热气,从玻璃照壁上可以看到棕红色的水滴,里面是刚刚煮好的红茶。沐秋诗慢慢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望着手机的待机画面,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一位贵妇打扮的中年女人看着女儿脸上多了一抹忧愁,不禁担忧的问了起来。 “没什么,妈我出去一趟,晚上……就不回来吃了。” “你要出去一整天?这么突然啊?” 沐秋诗的脚步一顿,回头望着讶异的母亲苦笑了一下,“临时有约,对不起妈妈,下次我再回来好好陪陪你。” 20分钟后,当沐秋诗到达公园时,在一处六角亭发现了林天肖的身影。一大早开始这公园里就人影纷纷,很是热闹的样子,但沐秋诗并不喜欢这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那么冷漠。 “……你找我想干什么。” “帮我杀了张悬。” 说罢,林天肖看着沐秋诗阴沉的可怕的表情不禁大笑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在等待沐秋诗时那郁闷了二十多分钟的心情在一瞬间就彻底多云转晴了。沐秋诗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很清楚,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更要刺激这个女人。 “你说,你那个小男朋友这才死了多久,你就已经可以为别的男人产生这么严重的情绪波动了?” 林天肖把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朝着沐秋诗的方向松了一下,结果被后者狠狠一下推倒,洒了一地的咖啡。林天肖不以为然,久久的望着沐秋诗冷漠的眸子,颇为玩味的说道:“而且,看样子也并不只是我想多了。” “如果你叫我过来就是想说这些废话,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我没有时间可以和你这种人浪费。” 沐秋诗猛地站起来,望着林天肖的眼中有着十分复杂的情绪。有怒火,有悲伤,有深深的无奈。 “我这种人?你这就太见外了,你也好我也好,我们其实是一种人不是吗?” “不是了,从叶华死掉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是了!” 仿佛再也无法忍受了一般,沐秋诗猛地转身大声咆哮起来,美丽的双眼之中有着泪光闪烁。她的身材娇小,穿的衣物也十分的单薄。可是今天的天气却也偏偏从刚才开始就显得喜怒无常。 凌晨的时候还阳光熠熠,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几乎可以笼罩半边天的乌云就从远方徐徐飘来,如今已经彻底覆盖了两人头上的青空,豆大的雨点儿以肉眼可见的加速度开始掉落。 林天肖没有急着解释什么,他站起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走过去要给沐秋诗穿上,后者直接就要把他的衣服甩掉,但林天肖终究是出一个男人,力气要比沐秋诗大上太多。 将外套牢牢按在了她的身上以后,林天肖望着眼前这充满了足以吞噬一切的怒火的美眸,满意的笑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叶华死掉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不是同一类人了。你变了,我知道你会变,你不会再是以前的你,但是……秋诗,你也要知道,那只是一个和我毫无干系的意外,那不是在我的控制下产生的结果。” 林天肖弯下腰去,慢慢的用双手轻轻捧住了沐秋诗那张美丽的面庞,在她耳边轻轻的呢喃,“你变了……你变的令我心痛,在叶华死后发生的一切都令我心痛,也为我带来了改变,但秋诗,你无法证明我也变了不是吗? 现在在你眼前的林天肖,依旧是那个可以为你做到任何事情,遵守和你之间任何约定的那个林天肖,更会是那个绝不擅自违背你的主观意愿,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了解你,尊重你的林天肖。” 第三百四十五章 诱饵 “你尊重我,所以就以威胁的方式把我叫到这个地方来淋雨了?”沐秋诗嗤笑了一声,转过脸去不看他,显得十分的不屑。 林天肖无声一笑,也不顾沐秋诗怨恨他,拉着他到六角亭里坐下,看也不看的朝着身后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两个穿着西装的女人就拿着暖烘烘的厚毛巾和一壶热酒来到了林天肖的身边。 “这次是特殊情况,你难道可以否认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对待你吗?秋诗,我完全可以对你的仇恨和悲伤产生共鸣,所以你真的不应该如此疏远我。” “林天肖,你真的很无耻,你知道你现在的说法几乎就等于把你从那个肮脏的地方剥离了出来吗?” 林天肖想拿毛巾亲自去帮沐秋诗擦拭,后者狠狠拍开他的手,紧紧将厚毛巾抱在了怀中,泪水又是顺着她的眼角流落了下来。 “那又有何不可呢?难道你觉得我和他们是一路人吗?” “你不是吗!难道不是你的弟弟杀了叶华吗!难道不是你和你的家族包庇了杀人犯吗!” 面对沐秋诗的绝望哭喊,林天肖身后的两个女人显然吓到了。林天肖有些冷漠的回头看了一眼,轻轻抬了抬下巴,两个女人立刻就小步跑开了。 “秋诗,由我所控制的事情,其发展和结果都将如我所预料,这是你亲眼见证的不是吗?我们之间有一个美好的约定,如今那约定之中包含的人物不幸离世,可我认为我依旧有义务遵守和你之间的约定。 只要,我只要你相信我,从现在开始无限相信我,直到最后一刻约定实现,而到时候我想我们就能再次恢复以往的关系——你为我提供我想要的一切,而我像你提供你想要的那一份幸福而安义的,无人打扰的生活。” 沐秋诗痛苦的摇了摇头,捂住了自己的小脸。 “叶华已经死了,你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他活过来呢?” 沐秋诗娇躯一颤,旋即猛地抬头望向了林天肖,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显示其说这句话时的极度自信。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沐秋诗说着,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剧烈的颤抖,颤抖到有些听不出是自己在说话了。 “我不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还知道自己不是伪善的猎魔人,而是一个眼中只有实打实利益的商人,真正讲究职业道德的商人。” 林天肖拉着椅子坐到了沐秋诗的对面,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慢慢的弯下腰,看着近在咫尺,显得弱小而凄美的这张面庞,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抚她的脸庞。 林天肖对人性再清楚不过了,一个人露出自身的弱点,自身的弱小,就意味着渴望拯救。女人则更是如此。 渴望拯救,盼望救赎的人是盲目的,就如同陷入爱情的男女一样的盲目可笑,林天肖深谙此理,时隔许久再次将游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感觉很舒服,尽管淋了一场冷冰冰的大雨,浑身都又湿又冷,但他觉得值了。 “秋诗,你身边那些猎魔人口口声声说要帮助你,我有对你多说一句话吗?没有,我从来没有去干涉你的选择,你的作法,甚至在你违背约定透露关于我的情报的时候,我都没有采取任何举动。 这是因为什么?因为我仁慈?怎么可能呢,秋诗,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在乎的是切实的利益,之所以我没有采取行动是因为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共同利益可循,而通过由我来掌控局势,我们一定可以再回到过去那种关系。” 林天肖将沐秋诗手中那条已经湿透的毛巾拿开,拿起一张新的厚毛巾将她瘦弱的身躯包裹住,这一次沐秋诗深深低着脑袋,没有拒绝。 “和我合作吧秋诗,我和你保证,只要从现在开始我们联手,等到我达成自己的目的,叶华就会回到你的身边,并且我会将一开始承诺于你的东西全部实现。而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今晚,我就会让你和叶华进行一次会面。” “……你说,真的?” 看着沐秋诗那震惊不已的样子,林天肖坏笑了一下,“怎么你不愿意吗?” 沐秋诗一颤,旋即剧烈的摇头。 “那就早点儿回去休息,然后好好打扮一下准备见人吧,你知道你好好打扮以后有多漂亮的。” “可是……这真的可,可能吗?” 林天肖看着沐秋诗存有疑虑的模样,微微眯起了眼睛,低声道:“的确不容易,但如果你愿意抛弃猎魔人那一套到我这里来,一切就都会是可能的。不过我也要告诉你,会面时间绝不会长,所以最好提前把你想要告诉他的事情想好。” “好,好的,我知道了。” “需要我叫车送你回去么?” 沐秋诗摇摇头,说了自己可以回去以后就急匆匆拿着他提供的伞消失在了朦胧的烟雨之中。这公园广场上的人在暴雨之中至始至终也没有减少。等到沐秋诗的背影彻底不见了之后,林天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拿起电话拨通号码,接通以后林天肖的声音冷漠的如同死人一样。 “叶华的尸体还留着呢吧?现在取出一部分等着解冻……不,是用来祭祀的,具体的事情等我回去以后再处理,让大巫师把手里的事情提前处理好等我命令。” 之后又嘱咐了几句,林天肖才将手机收回,看到他起身了之后守在附近的保镖也是打开伞走到了他的身边。 “张悬……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留给我的那条路是给识相的人走的,但我这辈子最讨厌做识相的人……呵呵。” 翌日,极乐物资公司。 一百个公司的高层有一百个办法来管理自己的部下,对于林商华来说,他的办法就是先让自己的团队建立一个十分良好的关系,在他看来,一个公司真正重要的地方并不在于每一个个人的能力,而是在于和团队整合到一起的时候能够发挥的力量。 第三百四十六章 心腹 这一次忽然被叫到蟠龙市也是他所没有预料到的,但毕竟是顶头上司的命令,他这个做属下的也只能是言听计从。林商华是林天肖自从开始打理家族产业之后就一直在他身边对他给予大力帮助的左右手,但实际上这两个人却不是生分的关系。 林天肖的父亲,也就是林家的族长是林商华的姐夫,也就是说这一对上下级关系的两人其实是舅舅和侄子的关系。但这种关系对于林天肖也好,林商华也罢,都没有带来太大的影响。 这两个人都算得上是林家少有的天才人物,林天肖的能力更像综合一些,他在各方革面都有一些涉及,但是林商华的能力就是主要体现在管理家族产业上了。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先建立属于自己的一个团队,这个团队也必须是要从人选到职业分配全部由他一人决定的从零打造的团队。从零打造一个新的团队十分耗费时间精力,而且需要的投资也必定不会少。 但是林天肖从来就没有对林商华的这种要求有什么疑问,因为后者总会拿出让他满意的成绩交到他的手中。这一次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林天肖需要一个能在他身边将物资公司从上到下打理好的人来帮助自己。 而这一次自然也是一样,林商华对于自己换个工作地点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他依旧要求重新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团队,林天肖自然也是欣然应允。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这种投资放在林商华的身上就会很值。 如果是放到外面去,林商华也会是一个各大公司争抢的上等人才,他作为一只团队的领袖显得充满天赋,这种能轻易将人心聚集到一起的力量,是任何一个大公司都需要的。而这种力量实际上也叫做一种整合力,也是一个公司的员工最为需要和发挥的力量。 “大概就这些事情,你要是还有不懂的现在可以问,有什么问什么,因为你以后估计很长时间都没有机会和我直接提问了。” 在熟悉的林天肖的办公室之中,他身穿褐红色条纹的丝绸西装坐在林商华的对面,翘着二郎腿静静的注视着对方。而林商华的打扮和自己的侄子比起来就显得很轻松了,一件开领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袖子卷到了手肘,就连领带都没有打,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看来你要离开的时间不短的样子,确定不需要和家里通报一声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受到人身威胁,毕竟前段时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当时也没有人想到会发生那种血腥的案子。” 林天肖轻轻摇头,旋即起身捋了捋自己的领带。 “不需要,替我守住秘密,这段时间好好帮我拓展业务,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么我要见到以往三倍的增值速度,能做到吧?” 林商华喝着手中的咖啡,看着手中的业务清单,脸上的表情较为平缓,看不出什么,面对林天肖的要求,他只是柔和的笑了笑。 “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就回去看看吧,你妈妈挺想你的。” 出门之前林天肖听到身后传来这句话,只是顿了一下变沉默的离开了办公室。 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林天肖说的,林商华望着手中的清单喃喃道:“要是不趁年轻的时候多去陪陪家人,以后可就有你后悔的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物资公司实际上的掌权人就变成了林商华,但是他本人似乎并不紧张,这也无可厚非,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林商华在做的就是这方面的工作。 刚刚接任,他倒不急着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想先把自己要挑选的人和没有被自己挑选上的人在这里扮演的角色给弄清楚。 林商华身为团队领袖,倒也不是因为他自己的个人能有多突出的关系,只是因为林商华比其他人能够更加透彻的明白事情的本质,而公司恰好就需要这种可以看透问题本质的人来当公司领袖。 林商华很清楚,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所谓的天才,那些个天才一旦放到了一个团队之中,能够继续闪耀的就更加的稀少,于是比起去费劲寻找那些所谓的天才员工,或者制定一些无良的规则,强行逼着那些员工给公司加班来为公司的利益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还不如就提高公司员工的整合力而努力。 一开始林商华是一个小员工的时候,他的工作能力就不属于公司中的顶层,他也不是最为勤快的那一个,但是当公司接到了一个项目之后,那个项目越是重要,就越是少不了林商华的存在。 林商华担任的也并不是直接和客户进行交流的角色,所以也并不是因为他的社交能力突出他才被自己的公司需要。实际上,在一个公司里呆久了就会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不擅长的社交。 恰恰相反,擅长社交的人非常多,而且很多都是隐性的,也就是说,自身本身擅长社交,但是他不会把这一点给展现出来,这一点也是后来林商华通过管理一个团队时,不断和其他的人进行沟通时明白的。 那林商华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被一个团队那么重视的?就是因为他的整合能力。他可以成为一个团队之中的润滑剂,说白了,就是领袖的作用。一般意义上,一旦提到领袖两个字就会想起一些强制的权利,或者说领导风范这些东西,但实际上这些林商华都没有。 认识林商华的人其实都会知道,林商华是一个十分随和的人,不少的员工在遇到了林商华以后都说他是自己遇到过的老板里最为亲善的那一个,林商华自己也为自己这种亲和的印象感到十分的满足。 第三百四十七章 循序渐进 一个具有亲和力的领导,是完全可以提到自己团队之中的员工的整合能力的。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在以前,人们需要为了工作付出一切,因为那是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养活自己的家庭的唯一的办法。那不仅仅是一份工作,上面还系着好几条人命。 他曾经看着任职公司一步一步走向大鳄级别,然后看着员工一天天的发生变化,素质越来越高,能力似乎也是越来越强了。但是,林商华主动制止了员工的更新换代,并且是以一己之力说服了整个董事会。 具体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那是他和董事会的人事情,而对于整个公司的员工来说,最为重要的是结果。 他们跟着林商华干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公司渐渐壮大是需要更加高端的人才的,而他们这些人可能已经跟不上公司的脚步了,所以他们就算是被公司给开除了也没有资格去抱怨。 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不过就是从二本大学毕业的一些满地都是的本科生,加上林商华本来就不强调一个人的个人能力,当这种更新换代的现象出现的时候,林商华一直不强调的个人能力也是开始变得重要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拼命的临时抱佛脚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但是身为公司的老员工,其实这些人都很清楚这对于他们能做出的贡献多小并没有实际意义。 况且那些新员工之所以会是高材生,之所以会得到公司的青睐,就是因为他们在来到公司之前,已经是在相关专业知识领域伤害占据了优势,而要占据这种优势,他们自己最清楚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于是,当他们抱着惨淡的心情等待结果的时候,林商华告诉他们已经说服了董事会他们不必离开的时候这些人都彻底惊讶了。林商华之后和他们促膝长谈了很长时间,但是至始至终,林商华一直在强调的只是一个东西,整合力。 高材生剥去了那一层外衣之后,也不过是凡人一个,除非是一个十年一遇的级别的天才,否则的话林商华是不会用那些家伙来和自己目前团队之中的员工来进行替换的,那并不是带来太大的利益。 一个人走得快,一个团队却能走得远,林商华希望这些已经被自己灌输了整合思想的员工可以留下来,这样自己的领导也能更加的顺利。 但同时公司也并没有就此拒绝高材生,而是由林商华来进行面试然后将其中一些团队意识较高的人选拔出来组合成了一支新的团队。 这一次的选拔重视的也不是个人能力,所以那些被选上的人也都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估计他们见惯了前面那些过于出色的家伙,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吧。 无论是对是错,林商华从十几岁出头的小伙子,已经是熬成了30多岁的中年男人了,这些年他一直是贯彻着自己的理论。 在林商华看来,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这种有限的能力之中就包含着管理能力。一个领袖就是再有能力,他也不可能把几百个人全部管理的一丝不漏,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就像公司的总经理会聘请高管来帮助自己管理这些员工一样,高管也同样有自己的极限。 当然也许还会有比林商华能管理更多的员工的领袖,实际上他自己如果想的话,也可以管理更多的员工。 只不过,管理的本质并不是把这群人束缚在自己的手中。员工又不是猪牛羊,没必要像是对待牲畜一样对待他们。林商华认为真正良好的管理,就是可以让每一个员工都记住自己的存在,然后自己也能记住每一个员工的存在。 这一次来到极乐物资公司,经过初步的挑选他已经将一百零三个人纳入了自己的团队之中,这是经过了多次细心权衡之后得出来的最理想的结果。 这些人对他来说正正好好,如果是一百零三个员工的话,林商华认为他可以和每一个员工都建立良好的关系,并且保障他们每一个人的整合能力。 至于为什么是一百零三个,是因为林商华有一种古怪的强迫症,他就是不喜欢一百这个数字,总有一种想要去破坏它的欲望。而这多出来的三个位置里,就有一个是属于今天开始上班的沐秋诗的。 这是个新员工,听说今天将是她第一天上班的日子,而且也没有经过任何面试,是林天肖亲自把她加进公司之中的。这让林商华觉得十分有趣,于是在林商华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要求要把她加入自己的团队的。 而后在和林天肖进行了交谈之后,他也发现林天肖的意思也和自己相同。他没有和自己解释为什么要把这个女孩儿加入公司,但既然顶头上司不说,他这个做下属的也就没有必要去问了。 所以林商华从一开始就没有和沐秋诗端什么架子,就和他这些年来和这里所有的员工相处时所作的一样,他从来不和员工以高高在上的态度来说话。 在他看来,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于提升一个团队的整合能力没有一星半点的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如果这算得上是好处的话吧。至于坏处那就太多了,数不胜数,无法和员工进行真心的交流,无法让员工真正听命于自己,无法让员工对于公司产生认同感……等等等等,太多太多。 但是林商华最为重视的,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于提升一个团队的整合能力没有任何好处这一点。 一个高高在上的领袖手下会不会有一个优秀的团队呢?答案是会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核心问题 林商华不否定这一点,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说不定那个领袖正好就收集到了一群就喜欢任人摆布的高材生,然后那个团队的工作就进展的意外的顺利了。 那么,这样的一只完全彻底被领袖掌握在手中的团队,是不是能走得很远呢?答案是可以。 如上述的一样,也许这个团队所有员工都是一群不愿意变动,脑子也灵活的傻子,所以他们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自由,也根本不需要自由的感觉。 于是,这个团队就被高高在上的领袖领导着,往前一直前进。那么,这样的一只团队,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是不是每次都能克服磨难呢?答案是不能。 这是林商华最终得出来的答案,也是他这些年来身为公司的领袖不断提升着自己的经验时,得出来的最为重要的结果。一个团队真正价值的体现并不在于他是否能长期持续下去,也不在于他们是不是优秀的。 最重要的,是要看这只团队,能否在公司遇到危难的时候,可以帮助公司度过危机。养兵千日用在一朝,这种形容也许并不完全恰当,但是大意相同。公司需要员工平时照常进行工作,但是也需要在一些危机的情况,可以帮助公司来解决这种危机。通常,一个公司如果想要解决危机的话,上头一个正确的指令十分重要,但这不是全部,还要看员工们的执行能力如何。 而公司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是学校?是慈善组织?是志愿者中心?都不是,这个地方是个赚钱的地方,也就是说,最为根本的就是人与人之间会产生的利益。于是,员工的执行能力就关乎了他们的利益。公司遇到了危机似乎是很恐怖的事情,但是仔细一想,只要自己的能力足够,然后判断自己是没有被人才市场淘汰的,那么这个员工的执行能力就会大幅度的下降。 公司给他一样的工资,然后因为他是一个老员工,就让他付出更多的心血来帮助公司来度过危机,没有任何的福利?那他凭什么要那么做?那些新员工肯定是无法指望的,他们甚至还不如自己敷衍工作时的效率高呢。 哪怕公司破产倒闭了,依旧有着更加高薪的公司等着自己,再不济也是个等薪的待遇,而且工作量也一样的轻松。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林商华想,那个员工肯定是绝对不会接受公司的要求的,他会认为那是一种不合理的压榨,然后彻底拒绝,说不定最终还会和自己的老板吵上一架,新仇旧恨一起算。 然而,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公司是一个产生利益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是必定会遇到若干个大大小小的困难的。一个团队就是再优秀,如果遇到困难的时候人心就会立刻消散,那么在那一刻,每一个团队的成员过于突出的能力就会反而成为一种无法让团队前进的心魔。 每一个人的自尊心都很高,都觉得自己在人才市场上是有着市场的,而这个公司的领袖也一点儿也没有人格魅力,就是一个只知道对他们指手画脚,一天到晚高高在上用鼻子对着人说话的家伙,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儿讨喜的地方,那么,这些员工肯定不会愿意留下陪伴公司来度过危机。 而这种现象,就是林商华认为的一个团队缺乏整合能力的最为典型的表现之一。以前,林商华在和自己的朋友讨论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给出了一个让林商华觉得很有意思的比喻,那就是所谓的团队整合能力,其实就是一个人愿意为团队做出牺牲的意愿的强烈程度。 那个人并没有直接和林商华说,一个人的整合力就等于他对团队的衷心值,这让林商华觉得很有的聊,而他提出的这个概念,也让林商华觉得很正确。公司就是公司,不是什么邪教,是让大家一起来挣钱,老板赚大钱,员工赚小钱,其中小部分有能力的员工跟着赚不少钱的地方。 所以林商华十分讨厌那种一旦他提到了整合力,就会立刻抢着开始抱怨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怎么没有激情,怎么怎么不出力,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云云,恨不得人家年轻人不要钱卖命给他干活。林商华就觉得很可笑,哪怕是奶牛,你给它吃得草要是不够新鲜,人家也不会给你产出优质的奶,可是现在的员工到了那些无良老板的手上就成了一个个必须无消耗挤奶的奶牛了。 无良公司是肯定会存在的,但是存在的时间肯定别想长,它也许会一时得意,但是绝不可能一直长期存在。至少有一点林商华是完全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些无良公司的老板是不可能积攒到什么运营公司的经验的,这些人就是创立多少个公司还是一个德性。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只会一代比一代更加的没责任心,更加的不听话,更加的不愿意白白付出自己的努力。更可能出现的现象是,初入社会的年轻人,由于自己的理论知识丰富,所以在一开始稍微交了学费付出了代价以后,就会彻底杜绝这种无良公司了。 林商华觉得,整合力之中虽然包括员工对于公司的归属感,但是这绝对不是意味着就是要让员工在公司遇到危机的时候,就利用他们的这种归属感来让他们帮助公司来度过难关。林商华始终坚持一个观点,那就是这种利用归属感打感情牌的办法,至始至终本质上其实就是一种消耗。 情感并不是无穷尽的,公司的员工为何会对公司产生感情?是因为长期在公司顺利工作的结果,也许有一些小小的不顺心,但是大体上来说,他在公司过的很舒服,所以才会产生归属感,才会愿意在公司想要利用他们的归属感的时候,甘愿无偿为公司加班卖命。 第三百四十九章 畏惧 但是,考虑到根源的问题,这些员工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既得的利益,所以才会为公司无偿做出牺牲的吗?如果没有在长时间度过舒服的日子,这些员工是不可能会为了让公司度过危机而尽心尽力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林商华觉得,既然对感情牌是一种消耗的话,那么这种消耗终究是要走到尽头的,走到了尽头之后,那么这些老员工接下来会做出的选择是什么?很明显,要么离开公司,要么就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然后接着在公司混吃等死,但是也不要再指望着他们像以前那样任劳任怨了,至少他们的心已经不会再属于公司。 每一个公司都需要创造力,所以才会源源不断的需要新鲜的血液,毕竟一说到年轻人,人们总是会想道无穷无尽的热情和创造力,而老员工则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现象。林商华觉得,这反而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现在的公司,很多都是已经开始遗忘了存在的老员工,反而是将希望寄托在那些新员工的身上,并且刚开始进入公司就进行洗脑式的教育,这不就恰恰反映了公司潜在的对于员工整合力的渴望吗? 但是可悲的是,整合力并不是可以通过这种洗脑式的教育达成的,更多的年轻人只会在之后意识到自己在被公司洗脑利用,然后生气的离开这个公司,甚至还会奔走相告,传达这个公司的无良性质,潜移默化之中就把这个公司在多数年轻人的心中放在黑名单里了。 而林商华这些年来一直看重的这个整合力,实际上就是一种包含着解决这种种问题能力的力量。说白了就是一种对于人心掌控。是的,林商华对于员工的引导并不体现在那些外在上,在表面上,林商华就是一个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成是老大的人,而这些员工也真心把他当成是一个亲和的大哥,并不感到惧怕或者敬畏。 但是,在这些已经在公司待了多年时间的员工的心中,林商华却也已经是一个无法取代的领袖了,在他们心中,整个团队的领袖就非林商华不可,因为只有林商华才了解他们每一个人在工作时最渴望的是什么。 以前,林商华记得林天肖说过他认为自己是个江湖骗子,尽管只是一句戏言,但是林商华却觉得很有趣,而且觉得某种意义上他说的是正确的。他的确就像是江湖骗子,因为在让听从他们话语的人全部相信他们的话这一点上,两个人是相同的。 林商华实际上做的事情,让他在员工心中的地位要比大部分领袖高上太多了。 虽然林商华无意进行测试,但是他知道,一旦自己离开这个团队,然后有一个新的领袖到来,十有八九那个领袖会被折磨到待不下去。 自己手中的这些人,每一个都已经被培养成了整合能力超高的个体。而当这些员工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巨大的力量。 林商华没有给他们洗脑,也没有和他们打感情牌,因为林商华脑海中的概念十分的清晰。自己是员工,而这些人也是员工,他身为领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让大家一起尽可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这个利益,一方面体现在工资上,这是最为直观的,也是最为核心的。在这一方面,林商华从来就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员工。 但是另一方面,会让员工们愿意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也甘愿留下来,不是为了公司,而是为了这个团队付出自己的努力的,是他们自身对于自己的认同感。 这其实也是一种利益。人活着当然是出需要钱的,但是为什么需要钱呢? 当然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穷的吃不上饭的年代了,更多的人开始注重自己的野心,并且把这个东西看的很重,其中对于成年人来说,自我认同感就是十分重要的一种野心。 林商华发现,员工如果在职场之中感受不到认同感的话,他会变得渐渐低落,工作效率也会下降,最终要么离职,要么心态就彻底发生变化,变成公司最讨厌的混吃等死的咸鱼。 那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员工和公司双赢呢,有,而且这个办法十分的简单——让一个团队之中的成员们互相尊重,互相认同,并且取得出实际的成绩,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听上去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团队的本质就是这样的,林商华觉得只要一个团队里的成员们开始学会了互相关照和互相认可,那么这就是整合力开始形成的征兆。 在工作的时候,林商华不会强调一定要把事情做的多么的完美,而是会和他们强调,每一个的意见都可能会对解决问题产生帮助。 在这样的一个团队之中,任何一个过于出众的人都会破坏其他人吐出自己的想法的野心,所以林商华才刻意寻找了一群相差不多的成员。并且让他们在暗中竞争的同时,又无法拉开太多的距离。 这种竞争从林商华的经验上看来,其实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比起这种暗中的较量,还是大家一起摊牌来进行交流合作更加的有效率。只有完成了任务,利益就是出大家的,并不是属于一个个人的。而林商华在其中做什么呢?就是起到一个润滑油的作用。 他对于很多事情都十分的敏锐,对于人际关系微妙的变化也同样是如此,他会事先看准问题,然后不动声色的帮助员工或解决,或改善这种问题。 林商华的做法总是十分的让人舒服,而这让员工们也是变得更加具有能动性,更愿意开始主动加入这个团队,站在身为团队的一份子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第三百五十章 变化 如果可以一个人愿意开始作为一个团队的一份子来思考问题,那么就说明整合力的概念已经开始初步在他的脑海之中形成了。之后需要的只是一段较为漫长的考验,然后一个小小的成功,之后,真正的整合能力就会形成。他会意识到,主动敞开心扉和人合作,并且认可别人的同时得到别人的认可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在林商华的团队里,基本上都是一些善良的家伙和内心纤细敏感的家伙,那些所谓的“直性子”全部被林商华给剔除掉了。 在林商华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直性子的人,只有低情商,没有发现自己问题能力的人和不愿意去正视自己的问题的人。而这两种人,在林商华看来都是他的团队所不需要的。 无论他作为个人的时候是一个怎样的人,当他开始以团队一份子的身份思考问题时,只要这个人具有包容心和认可他人的能力,那么这个人就是林商华所需要的。林商华并不是什么保姆,这些人私下里是什么样的他实际上根本就管不着,他重视的是他们身为团队的一份子时会做什么事情。 而林商华也是通过这一点,发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在他的团队里,不乏一些在私下里是糟糕透顶的家伙,比如是个殴打妻子的混蛋,或者是个只知道喝酒玩乐的家伙,但是来到公司以后,每一个都会打扮的得体,然后变得十分的友善,他们仿佛具有两种人格一样,哪怕是林商华在知道了这种反差以后,一开始也是感觉有些滑稽和新奇。 但是这个问题林商华也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人是一种适应能力很强的动物,一般来说,对于一个人可能更加普遍的情况是在公司不顺心,然后回到家以后就可以找回自己内心的归宿,彻底解放自己。但是放在了林商华的团队里,部分人身上却出现了完全相反的症状。 这些人在私底下糟糕透顶,私生活一塌糊涂,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在私下,他们的人际关系通常也是十分的恶劣,毕竟不像是在公司,有林商华在潜移默化之中起到了润滑剂的作用。现实之中几乎不会存在像林商华这样的人,毕竟林商华可是拿着高薪的金领,他做这些事情也都是有偿的。 而林商华特殊的培养团队的方式和选人的方式,让这些私生活糟糕的人也是进入了团队,然后居然是在这个公司的团队之中找到了活下去的寄托。于是,林商华发现私生活越是糟糕的人,就越重视团队之中的信任感,就越是愿意为团队进行付出,对待工作也总是最为认真的那一个。 但是,这种人林商华也有意进行调控,只是让他们占据整个团队中的十分之一到十分之二这样。绝对不能再多了。或许无良的老板一旦知道了这种现象,肯定会督促林商华尽可能多找一些这种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公司上的人放,这样才能压榨出更多的利益。 但是林商华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林商华觉得一个人的私生活终究还是一个人的根基,像他们这种人,也许短期内会把自己的生活的重心放在工作上,可是这就像是走钢丝一样,一旦在工作上失去了希望,他们顿时就会成为定时炸弹,谁都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也是考虑到了这种潜在的要素,林商华就一直在暗中刻意进行着调控,当然,他表面上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私生活糟糕所以才把人给开除。这方面林商华是专家,说不定那些被林商华劝走的人,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私生活过于混乱才会被开除的。 为公司创造利益很重要,但绝对不是一个团队的本质。但是这方面的尺度掌握起来的确很难,这也正是为什么在领袖这种职位上非常强调工作经验的原因。因为很多问题你光靠书本上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去解决,不是很难,而是根本不可能解决。 领袖是一个需要在公司一天到晚一直和人进行接触的工作,至少林商华的工作重心就是放在了这方面,而这一份工作则是看似轻重,实则压力十分沉重的工作的典型代表。林商华欢迎所有觉得他的工作轻松的人来尝试扮演一下自己的角色,他有信心让那个人半天就失去继续干下去的信心。 不过无论如何,对于林商华来说,今天他依旧是起到了自己润滑剂的作用——沐秋诗,这个第一天上班的小姑娘,估计也会自然而然的融入到这个团队里。不过林商华此刻也有一种看着幼苗开花结果的欣慰感。现在的他已经不用再像一开始那样从头到尾一直为了新成员尽心尽力了。 这些老员工一个个都是由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时候,现在他只要稍微给出一些提示,他们就会自动领会林商华的意图,然藏主动完成他所想的事情。但是这种现象也有一些坏处,就是这些员工在林商华的培养下,自主思考问题的意识都变得非常的强烈,他们之间存在着信任感,但是对于林商华的命令却是不太愿意去听从了。 更多的时候,在出现关乎这个团队的问题时,他们更愿意由他们自己来解决问题,不太喜欢林商华过多的干涉,这也是让林商华有些哭笑不得的地方。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宝贵的经验,因为他明白了,当一个整合能力十分强大的团队真正形成的时候,同时也会形成一种只属于他们自己的颜色。 在这个团队之内和之外看到的景色将会是截然不同的,林商华可以保证这一点,因为他就担任着需要保持两种视线的角色。这一次也是一样,估计过不了多久沐秋诗就会被那几个社交能力较强的女员工彻底吸纳到她们的小团体里,一开始也许沐秋诗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没有关系,因为这个团队里所有的人个人能力实际上都不怎么强。 第三百五十一章 会见 数据上显示,林商华的这一百零三个人工作效率和创造出的价值是极乐物资公司之中最高的,但是实际上,这些人的个人能力却是所有团队之中最低的。林商华觉得不以为然,并且知道数据其实根本就无法展示出他们这个团队真正的强大。 创造出价值的多少,只要不是负数对于公司来说就是好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重点,林商华重视的是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一个团队可以爆发出多大的力量。但是很遗憾,这方面是没有相关的统计数据的,没有公司会特别设立一个什么度过危机的机率这种滑稽的数据统计模式。 但是,他的团队的重要性林商华却是十分的清楚,这种重要性在林商华看来,只要自己明白就可以了,这也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外界认可的能力。 再说,自己手下这些自我主张强大的家伙,恐怕也已经不再需要那种廉价的认可了,他们真正需要的只有来自团队之内伙伴的认可。这种强大的羁绊是林商华有信心克服一切的最重要的东西。 和十六楼那一片惬意和热闹的感觉不同,在二十二楼,也是就双子大厦的顶层,这里是有着总经理办公室的地方,还有一个巨大的半开放式的会议室和一些用来休息的空间。总之,这里是一片幽静,几乎是看到不人影的。 林天肖的办公室很宽敞,占用的空间不少,只是乍一眼望去就知道至少也有上百平方米的空间。 而这里的装饰却是十分的朴素,整体色调呈灰暗色调,地面上平铺着高档的毛毯,这毛毯似乎每天都是有人清理的样子,看不到的一点点的污渍和杂质。 西侧是清一色的落地窗,高度达到三米左右,在两个角落落地窗的高度矮小一些,弧度也是更加弯曲,是迎合了这个楼层的设计。这种落地窗的玻璃为了防止白天的光线过于强烈的直射只来,采取的是弯曲式的设计,尽可能将光线散射,并且从地面看来,里面的光景是难以瞧见的。 二十二楼的双子大厦的玻璃,从外面来看是深蓝色的,就如在深海之中发出灿烂光泽的宝石一样,那种光芒并不刺眼,但是具有一种震人心魄的美。林天肖对于这个空间的装饰是可以采取了简化的,因为作为他个人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不必要的设计。 具有艺术气息的装修他并不讨厌,但是,他更加注重实用性,如果一种装修只是为了好看而不具有任何实用性的话,林天肖不会允许那种装修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光是存在就会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类型的天才。一种是不受欢迎影响的,在别人看来像个疯子一样的天才,另一种则是极端受环境影响的,神经十分敏感的天才。前一种谁看都觉得像个傻子,都会想要去调戏戏弄一下,因为十有八九会得到对方奇怪而又滑稽的回应。 但是后者,几乎不会有人刻意去调戏,因为这种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才是更加接近于疯子。林天肖就属于后者,他不常生气,也从来不把那种情绪变化表露在自己的脸上,但是,这并不影响他释放那种可怕的的气场。 在整个公司之中,要说人缘只差的人,十有八九员工们会把林天肖给列出来,林天肖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他笑眯眯的外表下,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这让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很讨厌和人过于近距离的相处,这也是整个二十二楼,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原因。 这种极度安静的环境之下,林天肖才可以找回自己的安宁。所以,平时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林天肖一般并不会来到自己的这个办公室,而是会在车里,自己的家里完成工作——极乐物资公司的事务,对于林天肖来说都不算是什么有难度的工作,真正让他上心的,是关于家族核心产业的业务,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现在在名义上,极乐物资公司的总经理虽然是自己,但是林天肖知道,这并不是长期的,这也是最让林天肖感到恼火的地方。关于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已经和家里的长辈商讨过了多少次,但是他们的意见一直就没有发生过动摇。 必须要通过试炼之后,才有资格真正继承家族的产业,在那之前,无论表现出什么样的天赋,都无法为他争取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生在一个大家族,林天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和正常人家的孩子不同,再加上林天肖生来就是一个具有天才性的孩子,就更加导致他从儿时开始就一直没有什么朋友,仿佛和别的人是活在了两个世界一样。 林天肖现在并不讨厌这种远离群体的感觉——现在他明白了,那所谓的群众大部分不过就是傻子而已,他是人上人,和他们保持距离,和因为里面傻子都比如所以被淘汰的社会边缘人是完全两个概念。 站得高,看得远,自然而然也会更加的孤独。但这只是因为那些家伙跟不上自己的脚步而已,他是没有错的。林天肖心中确信着这一点,也早在18岁成年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感到迷茫。 但是对于这样的林天肖来说,却依旧是有着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烦恼的。 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林天肖拨通了一个号码,不久之后电话拨通了,对面传来了一声温和而开朗的声音,两人交谈了几句他便拿起衣服离开了办公室。 到了公司外面之后,他就看到了一辆青色的破旧出租车就停在了外面,门是打开的,有一个穿着十分简单的,身材高大的男人就站在车边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眯着眼抬头看着这双子大厦。 “你来的倒是够快的。”林天肖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第三百五十二章 求人 男人上下扫了林天肖一眼,眼中多了一种放松的神色,然后哈哈笑着拍了拍林天肖的肩膀,说道:“我说你这打扮算是什么样子,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你就穿成这样子上班啊?” 林天肖淡淡道:“还是这样穿着舒服。” 男人点点头,似乎也很认可林天肖的话一样,道:“也是,西装天天穿在身上估计也不好受,上车吧,我带你去茶馆。” 进了车子以后,那出租车上的牌子也是变成了红色,显示“有客”两个字。 蟠龙市一片繁荣的景象之下,树立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中的双子大厦楼下,一个穿着朴素的青年正在默默凝视着那幢楼的顶端。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张悬并没有移开视线,注视着那双子大厦的顶端,他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有消息了吗?” “有是有,但有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想先听哪个?” 这充满怨气又随意的声音除了赵兴义再无他人。张悬迈开步子朝着双子大厦内部走去,边走边道:“先说好消息吧,好久没有和你联系,一开始就听个坏消息我怕我忍不住现在飞过去踹你一脚。” “嘿嘿,那你听着啊,好消息是,我已经找到了那毒气的发源地了。” 当身穿便服的张悬毫无掩饰之意,堂堂正正的从极乐物资公司正门走进去的时候,那前台小姐先是笑脸相迎,张悬也以笑脸回应。 然而看到张悬之后并没有任何要停顿的意思,反而进行了脚步往里走,前台小姐慌了,急忙呐喊张悬留步,张悬自然恍若未闻继续前进。 “把他留住!不能让他擅自闯进去!”前台姑娘姑娘急的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来我们公司有什么事情么?如果你需要找人请先在前台进行登记确认身份……” 看着眼前几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一个个都是面色不善的样子,但是张悬倒也不怕,反而轻笑了起来。 “哟,我没听错吧,你们跟我说登记?” “是的,这有什么问题么?” 张悬没有回答他们,对着手机说道:“好消息你说过了,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这事儿还是跟你的老朋友极乐岛的那些家伙有关,啧啧,你说这关系再怎么好,在短期内多次短兵相接……换谁都受不了是不。” 张悬看着眼前那几个黑着脸朝着自己逼近的家伙,想必也都是林家培养的打手吧。而一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悬对着手机小声说了句知道了便把手机收起来,之后以比这些人冷漠十倍的目光朝着对面看过去,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满了讥讽。 “一而再再而三,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们,但是看来这就是你们的最终答案啊……好,既然你们林家总是这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就好好陪你们玩玩。”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小心对你不客气了!” 下一刻,离张悬最近的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惊呼,眨眼之间就飞到了半空,张悬如同岩石般坚硬的拳头紧紧攥住,狠狠轰在他的小腹上几乎是深凹到了皮肤之中。 恶人自有恶人磨,张悬其实很喜欢这句话。他觉得人类之中再混蛋的家伙,那也该由人类来处理。 是的,本是该这样的,而不是该由自己这种人来施以惩戒。毕竟,他只希望自己的拳头上只沾染恶魔的鲜血,这是他身为猎魔人的骄傲,也是他一直深埋在心中的一份原则。 张悬此刻愤怒无比,只是他不会把这种愤怒表露在脸上,真正决定不再会去原谅激怒自己的人的模样大多都是这样的,那种怒形于色的只不过是还不够绝望,不够愤怒。 只不过三四秒的时间,狭窄的长廊就成为了张悬施展本事的最好的地点,几个人被他利用地形横冲直撞,敢近身的通通毫不留情的重拳放倒,顿时整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就多出了几个躺尸的家伙。 死是死不了,但被他这么狠狠修理了一顿,肯定免不了要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了。张悬朝着身后淡淡瞥了一眼,看到那个前台姑娘仿佛是中了美杜莎的凝视一样石化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不再理会她们,张悬寒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走进电梯按下了22楼的层数。他这次不会再墨迹,也不会再有任何犹豫,把林天肖抓住狠狠修理一顿,然后当做筹码和林家做交易,这就是他的计划,简单又粗暴。 然而当电梯叮一声响起,张悬在发抖的秘书的指引下来到了林天肖平时在蟠龙市的临时工作地点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了一阵阵在空气中淡淡环绕的烟雾,还有那满地透过天窗玻璃落下来的透着极蓝之色的天光。 由于没有了人的影子,这过于广阔的空间也是不免显得多少有些寂寥。 “人呢?” “您,您是要找谁……” “少特么跟我扯淡!你觉得我都来到这儿了是来找谁,再废话一句要你狗命!” 男秘书噗通一下就吓得腿软跪下去,凄惨的哭喊了起来:“大哥!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来这里工作才不到一个月,真的不知道林少现在在哪,我连他明天的行程都不知道……” 第三百五十三章 代价 污染这个词放到现代想必许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环境污染。然而对于张悬这样的猎魔人来说,实际上这个词是他最为讨厌的一个单词。因为在猎魔人之间,污染就意味着大范围的死亡。 他本以为在自己留在蟠龙市的这段时间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遇上如此严重的情况,但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切都开始于沐心慈的一条消息。 在冰雨解决了事务所面临的难题之后,林天肖拿回了材料分级证明,张悬以为这个家伙已经没有了针对自己的理由,可是后者的做法却超乎了他的想象。 极乐岛作为一个超大型海上孤岛也好,还是作为一个高度发达的现代都市也好都是无可挑剔的极品地带。当然张悬对那里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因为他知道这个岛屿真正的样子。 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极乐岛却是不二的度假胜地,也是许多中产想要移居的最佳地点。极乐岛这个地方穷人是想都不敢想的,中产大量集结,并且由百分之一的上层阶级掌控所有资源。于是极乐岛就显得繁荣,生活水平极高。 无论真正控制这座海岛的人有多么罪大恶极,平民总是无罪的,可如今在那极乐岛上正在发生极为恐怖的事情,那就是大面积的感染。张悬之所以会得知这件事情,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冰雨。 某一天早上,约定要和张悬一起早早出发去和沐心慈会和的冰雨却没有能起来,张悬觉得奇怪打开她的房间进去一看,却发现冰雨的胳膊上长满了浅绿色的脓点,并且这种脓点还有渐渐扩散的趋势。 而当张悬急忙将这件事告诉沐心慈的时候,后者说出了一件让张悬的心一瞬间掉入冰窖的事情。前段时间冰雨为了和上级会和讨论一些事情不得不前往极乐岛。实际上沐心慈也应该是要和她一起出发的。 但是由于东东生病她放心不下的原因,冰雨让她留在家中照顾孩子,至于开会的事情就交给她来解决就可以了。张悬刚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明知道通话的对象是沐心慈,却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了一番。 他很愤怒为什么这沐心慈没有早早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沐心慈的解释是说,冰雨觉得和林天肖之间的矛盾也已经解决了,再说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加上近期张悬一直很疲惫,不想给他添加更多的负担。 但在出发之后冰雨实际上也没有在极乐岛遇上什么危险,一切都十分顺利,可是在几天之后,沐心慈渐渐开始发现了冰雨的不正常。她总是说身上发痒,并且常常伴有没有任何原本的低烧。 沐心慈担心冰雨,陪着她多次去医院进行检查,然而医生也是显得颇为无奈,没有检查出任何症状,于是也只能建议冰雨把过敏源检查再做一次,看看是不是体质发生了变化。 冰雨当时忙于工作,心想既然只是这种小毛病就不必重视了。而轻视了这种症状的结果就是,冰雨的状态一天天的变差,这一切沐心慈看在眼里也是忍不住怀疑到了极乐岛上。 张悬很清楚,冰雨变成这个样子再把她送到医院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她前往赵兴义那里。那个家伙认识不少圈子内的名医。 然而,当张悬和沐心慈火急火燎的带着人到达赵兴义那里的时候,那个简陋的院子的景象却是超乎了两人的想象。在院子外面不知何时圈了一大片的空地,在空地上有两个黑色塑料袋临时搭成的棚子。 如果不是闻到了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然张悬还以为赵兴义开始沉迷养殖了呢。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张悬的心中顿时就咯噔了一下,急忙到房子里去一看,果然是十分热闹。 不少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和满头焦虑之色的医生正在忙着治疗横躺在沙发上的病人,这并不是一般人,身上穿的特制的紧身软金属保护服,胸口那不知道是哪个猎魔事务所的徽章,一切都在无声诉说着,这里的所有病人都是猎魔人。 更加令张悬感觉心慌的,是他在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看到了和冰雨身上差不多的浅绿色脓点,这种脓点远处看就像是小小的绿色光点,但是凑近一看,却能发现形状十分恶心,是呈菜花状的。 身为这片郊区的主人,赵兴义此刻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一大把年纪了正端着一盆血水忙着去倒,似乎是极度缺少帮手的样子已经顾不上别的了。 当赵兴义看到张悬的时候吓了一跳,而当他低头看到张悬怀里红着小脸一脸痛苦之色,呼吸十分短促的冰雨的时候,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之后,张悬将冰雨的治疗交给了医生后从赵兴义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整个事情的原委都是由控制极乐岛的那些家伙一手造成的。赵兴义很明确的他说,这就是一次大规模的杀戮,如果再不快点加以制止,会造成怎样的伤亡人数他想都不敢想。 控制极乐岛的那些财阀和猎魔人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人家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良知与恶魔联手,而猎魔人是他们汲取利益的道路上最为碍眼的绊脚石。 这一次,他们也是下了狠手,极乐岛是他们的老巢,但这群人却是把足以让人陷入致死量的毒气投放到了极乐岛。具初步分析,这种毒气性质十分特殊,对猎魔人的伤害极大,诶导致死亡。 而对于一般人来说,尽管不至于因为吸入这种特殊毒气而直接导致死亡,但是依旧无法否认这对身体的伤害巨大。冰雨的情况其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而且一旦过量吸入之后会产生什么结果谁都不知道。 张悬才得知了这件事以后第一时间就要去找林天肖,但被赵兴义给拦下了。他觉得这事儿未必就一定和林天肖有联系。那些控制极乐岛的幕后操控者,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必然都不会是无意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事故 而这也就是说,这一次在极乐岛暗中发生的大规模的毒气污染事件,想必也是他们计划了许久的。至于他们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这个就没有人知道了。 “所以……这一次可能还是要拜托你了。” 在和张悬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之后,赵兴义也是从抽屉之中拿出了一份文件。张悬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打开,低声说:“是总部直接派下来的任务?” “你说呢?事情都已经闹到这么大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而且现在的问题可不仅仅是极乐岛啊,张悬,你不要忘了蟠龙市可是沿海城市,而从极乐岛沿向蟠龙市的方向是常年有着上升气流存在的。 而一旦这夹杂着毒气的气流夹杂水雾越过西南侧的山脉群最终上升化为云雨,再来两场要命的暴雨,整个蟠龙市的水源会遭到怎样的破坏……妈的,我真是想都不敢想,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张悬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不远处正靠在沐心慈的怀里虚弱的闭着眼睛,任由医生抽血检查的冰雨,沉声问道:“赵兴义,你实话告诉我,这种毒气的污染是否具有传染和寄生性?” 赵兴义的脸色变化的十分精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赵兴义有些艰难的说:“暂时还不清楚,由于不知道这种毒气的详细成分,所以还很难得出可信的结论,但是……张悬,这么和你说吧,翻一翻极乐岛这群人渣以前做过的事情,我觉得这毒气八成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现在回去收拾一下,晚上我就出发。” “这是我能为你搜集到的所有情报,其中关于方舟街区的情报你仔细看一看,我觉得有可能会成为突破口。” 深夜,在前往极乐岛的飞机上,张悬独自打着小灯,周围一片幽暗寂静,由于飞行时间不算短,大部分人在这个时间点都已经睡了,只有张悬一个人目光炯炯的看着赵兴义特地为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 在从上了飞机的那一刻张悬就仿佛忘了周围所有的事务一样看着关于极乐岛的情报,而从头到尾阅览一遍之后张悬发现赵兴义是对的,重点情报是关于方舟街区的。 在极乐岛其实有不少和恶魔联手的黑暗势力生活的十分滋润,也许他们的规模不如那些资本可怕,但依旧可以谋取暴利,搜刮民脂民膏。而烈火和毒牙就属于这种组织中的一员。 方舟街区整体上算是极乐岛最为贫穷荒芜的地带,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尽管没有命令上的禁止可这里还是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穷人,死人,半死不活的人才会生活在这个地方。 张悬之所以要重点去考虑方舟街区的情报,是因为这两个势力近期在方舟街区似乎有一场私下的交易要进行。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像张悬所属的猎魔人圈子也有自己的规矩,这些黑暗势力也是一样的。 为了保证一定的公平性,也为了保证他们之间不会出现内讧的局面,根据极乐岛的规定,所有黑暗势力之间是绝对不能背着极乐岛的商联进行任何形式上的交易的。 如果要进行交易,就必须要先在商联进行登记,交予一定的手续费,而商联则会作为中介机构起到仲裁和保卫和平的作用。这是一种很聪明的做法,如果要长期发展值得信赖的中介机构就必不可少。 可是,总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心怀鬼胎。张悬这次主要的任务不是要去消灭这两个组织,而是要进行潜伏调查。总部的命令他已经看过了,要求是让他调查到进一步深入的情报后就退回。 但是张悬并不打算完全按照上级的命令去做,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一套做事的准则,既然来了那就要把事情彻底解决掉,也许其中包含巨大的风险,但张悬对风险早已习惯。 为期一周的时间里,张悬认为自己必须要做到一些事情,毒气的成分,或者极乐岛的财阀忽然有如此大动作的真正原因,这两个核心问题他必须要解决掉其中之一才行。 “冰雨……等我,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时间到了凌晨三点左右的时候,张悬才是按了按太阳穴,深深的疲惫在他的脸上一览无余。脑海里浮现冰雨那痛苦虚弱的样子,张悬心中的决意也是更深了一分。 一周后,极乐岛方舟街区。 光线昏暗的废弃屋子里,张悬靠在破旧的窗边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拿着面包啃着。 屋子位置很高,从这里俯瞰下去,可以看到一条穷酸的街道,这附近住着的都是在郊区都租不起房子的贫民。然而这种凄凉的街道上,站着一群穿着笔挺黑西服的家伙们,他们看上去和一般人有些区别。 说得不仅仅是打扮,还有外貌。一个个奇形怪状,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口袋里的电话开始震动起来,他把面包吃完接起电话,就听见鬼鬼祟祟的声音传来:“大哥,你还活着吗?” “活着呢,还吃完了一块面包。”张悬看着街道,打了个饱嗝。 “OK,你做的很棒了已经,资料一定都收集完毕了对吧?那就快回来吧,妈的你小子差点儿把我吓死,这段时间居然什么消息都没有……嘿嘿,不过我认识的张悬可不是失踪了一个星期还连根毛都带不回来的男人。” 这时,那群站在街上,穿着西装的“怪人”们开始骚动起来,张悬顺着看过去,一辆擦的发亮的黑色顶级轿车缓缓驶来。在张悬看来,简直像是一颗钻石掉进了粪坑里一样显眼,并且可笑。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那个大肚子中年人之后,张悬那双死鱼眼微微眯了起来,疲惫中多了一抹光芒。 第三百五十五章 谋划 “赵兴义,给总部打电话,让他们把所有安插在极乐岛上的人派来封锁方舟12街道。”张悬低声说道,而他已经起身走向门口。 “你说啥?我靠,你又想乱来?张悬,你给我适可而止行不行,你忘了自己现在的任务是什么了?你大爷的你每次不给我弄出一点小意外出来你就不甘心是吧?”电话里顿时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吼声。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张悬一个人,显得空空荡荡,张悬离开屋子没有下楼,而是朝着天台走去。 “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张悬走到了天台上,上面坑坑洼洼的积着不少污水。此时此刻张悬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鸟窝头,满脸的胡渣子,穿着像是捡来的风衣,看上去好不凄惨,然而他的身手依旧敏捷,立刻就飞窜到了一个死角墙壁,靠着建筑物彻底藏住身影,人们很难从下面发现他。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夕照漫不经心地挥洒下来,让张悬觉得有些刺眼。 “少说这些没用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事务所里!这是命令,你这个臭小子听到没有!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已经在扛多少压力,你要是再给我胡闹让上级知道了我特么就……” “没时间说了,先挂了。”张悬知道赵兴义嘴里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准备挂掉电话。 这一周的时间里,其实发生了不少事情,其中就有着计划的大规模改变,但这都是张悬自己一个人的主张。在到达了极乐岛后的第一时间里,张悬就前往了方舟街区展开了调查。 可是在实地调查过后,张悬发现赵兴义的情报出了问题,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按照总部的命令去行动,他认为不会有任何收获,必须要更加深入才行,可是要在这个无法地带深入,就意味着将会和赵兴义失去联系。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几乎就要让赵兴义抓狂了,在张悬的立场来说他只不过是做出了随机应变的对策,但站在赵兴义的立场上,感觉就是好好的一个人大活人刚从飞机下去就直接失联了。 在极乐岛上赵兴义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手下,但是动员这所有人去进行调查,赵兴义也没有查找到张悬的下落。于是他想到了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张悬遇害了,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采取行动,就意味着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这一边的动向。 所以赵兴义自动就否认了这种可能,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信的,这次的情报调查绝不可能会如此轻易的泄露给对方。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了一个,就是张悬因为某些原因,和以前一样再次擅作主张做起了自己完全无法想象到的事情。 在失踪四天之后两人重新取得联系的时候,张悬简单和赵兴义传达了一些事项之后就因为需要潜伏怕被发现立刻切断了联系,气得赵兴义忍不住骂娘,但他看在张悬带来的新情报的份上还是决定先原谅这个家伙了。 根据张悬实地调查发现,烈火和毒牙这次的秘密交易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张悬告诉他,为了把真正的大鱼给钓上来,需要他帮自己伪造一个暗卫的身份,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隐藏身份的方式。 赵兴义和张悬已经是认识了十年以上的关系了,不然他也不会在这种危急关头还选择咬牙扛下上级带给他的压力替张悬争取时间。然而在赵兴义为他把暗卫的伪造身份都做出来之后,明明说好调查结束要先回来一次的张悬,却再次打破了约定。 这个混蛋居然不告诉自己一声再次玩起了失踪!而当他重新和自己联系的时候,已经是在烈火和毒牙要进行交易的地点进行潜伏了,尽管这也和两方忽然改变了交易日期有关系,可是无论如何这种判断也太过于冒险了,要知道一旦被发现就是绝不可能活着回来。 毕竟这里不是蟠龙市,而是敌人的老巢极乐岛,在这个水深似海的地方,那些控制极乐岛的财阀有上千种把张悬玩死的办法。 “等等!你知道总部绝对不会鸟我们的好不好!大哥你别让我难做啊真的!”赵兴义听到张悬要一意孤行下去了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他根本不敢想象张悬万一失败了将会造成什么后果。 说句难听的,他张悬个人的生死还是次要的,可一旦他死了也就意味着他们猎魔人的计划暴露了,凭极乐商联那群老狐狸机敏的嗅觉,不可能不会立刻采取防御措施。而到时候要再探查就几乎难如登天了。 “尽力争取。”说罢,张悬把电话挂掉不再听赵兴义的抗议。 他从怀里掏出了胶囊,胶囊通体蔚蓝,在殷红的夕阳下,隐隐能看到张悬指尖的胶囊中,有着一个清晰的模型。下一刻,张悬微微一用力就把胶囊捏碎。一阵强光顿时闪现。当强光渐渐散去后,张悬的手中多了一把粒子重炮。 “这不是很棒嘛,还给我扯什么研究不充足,完全够用了。” 张悬看着手中最新型的粒子重炮很满意,漆黑的枪口流淌过冰冷的光泽,会心一笑,将粒子重炮扛在肩上,枪口对准了街上那些家伙。这玩意是他从赵兴义那里得到的,不,严格来说应该是抢到手的。 赵兴义一开始不愿意把东西给他,但不是因为抠门,而是因为这个糟老头偏偏是个完美主义者,认为粒子胶囊的研制还没有达到完美的程度于是不愿意让他用在实战之中。张悬自然不会理会他的抗议,这个东西在实战中对他来说用处极大。 但是,张悬并没有开枪,只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眯着眼睛盯着倍镜,就像一尊古老的雕像。微风轻轻掀起他的衣角,在张悬的腰间,挂着一个黑底金边倒五角形的徽章,这徽章自然就是暗卫的标志性物品了。 就像每一个录属于事务所的猎魔人都会有自己的代表徽章,扮演着暗中辅助猎魔人的角色的暗卫也是有着徽章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交易现场 方舟12街道,一个在极乐岛人人皆知的贫民区,住着穷人,病人,生活充满绝望的人。显然一群穿着昂贵黑衣服的家伙和这里格格不入,更不要提他们每个人都奇形怪状。 街道上除了这些家伙再看不到别人,两边居民房屋的门窗都死死紧闭,透不过一点风。这群家伙并没有发现有人拿着倍镜对着他们,此刻两派人马对峙,黑压压的一片,而他们一边拿着一个银色的箱子,另一边则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铁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最前面那个瘦巴巴的中年人平静地说着,但是语气却带着一丝颤抖,就和他此刻被风吹拂起来的脑袋上稀稀拉拉的头发一样。 “你,你们先交钱。”对面那个一脸肥肉的中年人说道,他的声音洪亮,但眼神却微妙地有些躲闪。 “你们先交货。” “你们先交钱。” “你们先……” “你们先……” 毫无意义的争执持续了两分钟后,两个从阵形上来看像是老大的男人脸色都不约而同地绿了起来,都像是噎着了一样,表情尴尬到了极点。 在这个秋风飒爽的秋天傍晚,满脸肥肉的中年人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瘦巴巴的秃顶中年人一脸不知所措。 “老大,我们不妨先把本金给他们看一眼。” 瘦巴巴的中年人身后,长发秘书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而那双狭长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芒。 “哦,哦,当然,那个……把本金给他们看看。”一个光头的壮汉提着银箱子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定。 “邓先生?”满身纹着青色纹身的戴着圆顶礼帽的男人朝着自己的老大提醒了一声。 “嗯,去吧。” 邓伦尴尬地一咳嗽,也示意手下上前。邓伦的护卫轻松地单手拎起黑铁箱子走上前,和光头的壮汉对峙。 光头打开箱子,里面一沓沓干净整齐的钞票展现在了他们眼前。手下点点头,把黑铁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上面的盖子,拎出来了一个巨大的拳套。 “纯钨钢和非常规磁石打造成的迪嘉斯Z-109号拳套,是今年的最新款,而且粒子储存器也配上了最高规格的1020,哦,还附加了卫星自瞄,这个算送你们的。” 纹身男高昂着头颅一脸骄傲地说道。 “很棒,不然我们也不会花这么多钱来买它。”长发秘书文雅地回应,他那平古无波的脸上很难看出此刻的想法。 “那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咯?”纹身男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长发秘书没有回应他,静静地盯着对面面色冷漠的家伙们,然后笑了一下,笑得残忍而冷酷。 “看来,我们都想到了一块。” “我想也是。” 沉默持续一阵后,长发秘书叹了口气,“选择和这个穷酸组织做交易果然不会遇上什么好事,啧啧,真是可悲。” 纹身男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眼中也尽是嘲讽之色。 “少在那里给我放屁了,你们不也没有一个好东西么?” “动手,别留活口。”长发秘书冷冰冰地说完,看也不看地回到了车里。而下一刻,这条寂静无比的街道爆发出一阵阵穿破云霄的怒吼声,装钱的箱子像垃圾一样被高高掷上天空,闪烁着斑驳光芒,漫天飞舞的是一张张白纸。 张悬看着街上这群暴动家伙们,心里叹了一口气。双方都是规模不小的组织,一旦真的动真格火拼起来对谁都不会有好结果,他们这种程度的组织不可能不明白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张悬眯着眼睛透过倍镜观察战斗,依旧没有扣动扳机的意思。 “所以,你们双方都觉得自己能干掉对方……是这个意思吗。” 或许这也是恶魔带给人类的教训之一,这些已经失去做回正常人的机会的,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的家伙们,他们超出常识的力量让一部分人变得更加强大,却也让一部分人失去了思考能力。 何必考虑那种头疼的事情,痛快地干掉对方,那一切就都结束了。张悬想,这也许就是这些蠢蛋脑袋里真正的想法。这一个星期以来,张悬一直在调查情报,而他不可能为了这群傻子浪费一周的时间。 他们属于张悬的调查范围,但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调查清楚了。剩下的六天时间,他用在了另一些家伙身上。 “到此为止了,一群可怜的蝼蚁们。” 犹如野兽厮杀一般残忍血腥的场面,因为这响彻整个街道的洪亮声音戛然而止。 背对着浓郁的夕阳,一个身形巨大的男人一步步走来。这些杀红了眼的人们比起一般人已经算壮的了,但是和这个凭空出现的家伙比起来,却显得矮小单薄。 男人身高至少有三米上下,金色的圆寸头,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浑身上下的腱子肉,样子几乎比这些犯罪者还要凶悍。 低头看了一眼挡住去路的车辆,男人巨臂握拳一挥,“砰”地一声砸在车上,轿车生生被砸翻,凄凉地倒立在了角落里冒起了烟。 “果然还是来了啊。” 张悬叹了口气,而他的目光认真起来,手指紧紧扣在了扳机上。 今年最强势的猎魔人,号称“山脉之王”的杜雷,只要是个猎魔人就没有不认识这个家伙的。为了调查他,张悬整整一周没休息。事情的开始发生于一个意外,但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张悬清楚自己没的选。无论如何,必须要阻止这个家伙才行。 “你,你是谁!” 倒霉的长发秘书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冒出来比恶魔还可怕的家伙,他满头是血,挣扎着从变形的轿车里爬出来,看着杜雷那巨人一般的姿态,满脸惊恐。 至于两方组织的老大,王生和邓伦,此刻已经吓得瑟缩在角落,一个满脸煞白,一个吓得完全失禁,地上澄黄的液体缓缓流淌着。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杂碎,世间才会如此动乱。” 第三百五十七章 针锋相对 杜雷看也不看长发秘书一眼,犹如一头蛮牛一样,脚下狠狠一蹬就带着恐怖的气势冲向了战场。 结果非常显而易见,杜雷见到人就直接伸手一抓,拎起来往地上重重砸下去,顿时变成一滩烂泥。几个不怕死的犯罪者怒吼着冲上去,杜雷左右各拎一个,紧攥住他们的脑袋,狠狠一用力,脑袋直接在大手中爆开,喷了杜雷一脸的血。 然而他没有任何不快的神色,反而面露狰狞的笑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边的鲜血。 “继续。”杜雷简短有力的一句话,让剩下所有的犯罪者都丧失了战斗欲望。这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等级,实力差距实在太巨大了。 “你,你是,山脉之王……杜雷?”纹身男看着地上脑浆爆裂的同伴,吓得两腿发软跌坐在地上,不断地挣扎着后退。 杜雷扭了扭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伸手,纹身男被卡住脖子拎起来,他拼命挣扎,然而杜雷的大手犹如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你们的老大在哪儿。”杜雷淡漠地说道。 “唔呃,唔……放,放开……呕……”纹身男几乎要翻白眼了,挣扎幅度也越来越小。 “你们的老大,在哪,我不会再问第三遍。”杜雷的眼睛猛地一瞪,充满了杀意。 纹身男拼命想要说话,但最终没能说出一个字,脖子“咔嚓”一声断裂,脑袋一歪死了。杜雷脸上却露出了残忍的笑,他丢垃圾一样把纹身男扔到了一边儿。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把这里的家伙全部杀掉好了,反正都是一回事儿。” 杜雷这时看到了瑟缩在角落的王生和邓伦,于是毫不犹豫地将那满是血腥的手伸向了两人。 “不要,不要,啊啊——!!!”两个人瞪圆了眼睛,惊恐地尖叫起来。 “砰——” 电光石火之间,杜雷的一只手臂迅速挡在了斜上方45度角,而他这只本就够壮的手臂,此刻夸张的暴粗了两圈,一颗比中指还长的子弹深深嵌在他的小臂里。 神奇的是,那颗子弹居然没能击穿他的手臂,甚至没有流出一滴血,小臂周围的肌肉开始剧烈地扭动,不断地挤压着,试图恢复原形,子弹渐渐从小臂里被挤出来掉在了地上。 “看来这里还藏着一只老鼠啊,呵呵。”杜雷笑了,笑得狰狞,额头上青筋暴突,几乎快把牙齿咬碎。张悬冷静地瞄着杜雷那颗圆滚滚,金灿灿的大脑袋扣动了粒子重炮的扳机。这一下子的后坐力让张悬整个肩膀差点脱臼。 “真他妈的够劲儿啊,嘶……赵兴义是对的,这东西的确还算不上是完成品,后坐力有点太夸张了。” 张悬倒吸一口凉气,他几乎能听到骨骼和肌肉发出的悲鸣。他可不像杜雷一样有着夸张的肌肉保护身体,加上这一个星期为了潜伏每天只喝自来水吃点面包的生活,让他现在是严重营养不良。 张悬冲着冒烟的枪口吹了一下,旋即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杜雷看到张悬居然主动亮出了身影,高傲地抬起头挑了挑眉。 “现在立刻给我滚下来,我就留你一个全尸。” “这小子还真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啊。”张悬叹了口气,搔了搔自己的脑袋。 张悬从自己的腰间把代表身份的伪造徽章亮了出来,“我是蟠龙市来的暗卫,都是一个圈子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怎么样?” “不下来是吧,可以,我现在就上去找你,但你要知道,你会被我锤成肉酱。” 张悬的话对于杜雷来说等同于狗屁,甚至说是挑衅也不为过。要猎魔人配合暗卫的调查,天大的笑话。但就在杜雷怒气冲冲地要找上去的时候,一声清冷的声音叫住了他。 “杜雷,你为什么要违抗命令!” 杜雷一怔,熟悉的声音让他不禁扭过了头。张悬松了口气,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这里,背对着夕阳,那一头病态的白发流淌着美丽的光泽,给她添加了一层悲凉的美感,纤细的脸庞上,两颗如同钻石一般闪耀的红眸正凝视着杜雷。 这个女孩张悬也认识,她名叫单琳,也是近两年来颇为出名的年轻猎魔人,张悬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美貌比灿烂的余晖还容易让男人陷入浪漫,但张悬是通过她独特的武器认出她的,就是那把华丽的长刀。 单琳看着满地的血污,很明显蹙起了好看的眉头,走到杜雷的身边,眼中带着肃穆。 “你不该这样擅自行动!杜雷,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是一个猎魔人,而不是刽子手!如果我晚到一些,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果你晚到一些,你就会看到我把那个家伙的脑袋捏爆,然后把他给锤烂,锤成肉酱喂狗!”面对单琳掷郑重的斥责,杜雷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反而是一脸冷漠和讥讽。 “够了!现在立刻停止行动,我已经通知了队长,等他过来让他做决定。” 单琳的脸色很难看,不仅仅是因为杜雷违背了队伍的队伍,更是因为杜雷残暴的性格感到头疼。不一会儿张悬便从天台走了下来,和杜雷站在同一条街道上之后,张悬看着完全覆盖住了自己的影子,再次深刻感受到了来自杜雷的魄力。 张悬四处看了看,搔了搔头,那双眼窝深凹的死鱼眼看向了单琳。 “我是蟠龙市的暗卫,你好。” “你好张悬先生,我叫单琳,是EX猎魔事务所的猎魔人,杜雷和我是一个事务所的。” 单琳伸出小手和张悬握了握,而杜雷发出了冷笑。 “你就是用这把枪打我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第二世界 这句话,明显是在和张悬说,而且还有动手的意思,虽然对单琳有所忌惮,可是杜雷的眼神却有一股杀意。 “够了,你已经违抗了命令,不要在让我多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单琳的语气冰冷,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杜雷虽然没动,但是拳头紧紧的捏着,眼神依然是愤恨。 “不管怎么样,他刚才用枪打我,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杜雷的眼中是闪过一丝寒芒。 张悬已经意识到不对,但还是晚了一步,拳头已经到了他的胸口前。 虽然尽力保护着自己的身体,但还是受了伤,行动已经有所不便了。 “你……” 张悬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体内翻腾的气血让他说话都有点困难了,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身体才可以。 “杜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命令,今天我就给你点惩戒,看招。”单琳突然跳起,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拳头朝着杜雷的脑袋就打去。 杜雷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双手一挡,化解了单琳的招数。 “今天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要弄死他,把他拍成肉饼。”杜雷已经失去了理智,大声的咆哮起来。 单琳看了一眼远处的张悬,回头又看了一眼杜雷:“别在执迷不悟了,不要逼我动手。”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张悬正好趁这个时间恢复着自己的身体。 杜雷这次动手,明显比刚才用的招数要狠毒,几乎是招招致命,看来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了,也不在乎那些命令,一心只想着杀掉张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两人仍然在战斗,张悬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用力的甩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得模糊,这点伤势,还不至于把张悬弄成这样。 张悬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或者说最近没有吃东西的原因,就揉揉眼睛,继续看着两人打,而且尽量睁着眼睛,不但要调整身体,更要调整一下变模糊的眼睛。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夕阳渐渐地落下,张悬的视力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不但看不清楚周围的东西,甚至连单琳和杜雷都开始模糊了,两人就快要消失在夜色中一样。 “啪。”张悬朝着自己的脸用力的打了一巴掌,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根本不可能,那种困意依然在蔓延着,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天色暗了下来,张悬已经躺在了地上,面前的人已经消失,用尽全身的力量,都是没有办法叫出声音。 “我是死了吗?还是说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张悬心里一直想着,试图爬起来。 “杜雷,你不是要杀我吗,你看不见我吗?我就在这里,快来杀我,也许死亡能让我稍微清醒一点。” 张悬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意识一松,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他感觉到周围凉飕飕的,身体好像被浸泡在水里一样,冰冷无比,尤其是还有小风吹过,更加寒冷了。 用力的睁开眼睛,发现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完全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不是在极乐岛吗?这是什么地方,从来就没见过这地方。”张悬慢慢的站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 醒来之后,之前的伤势似乎没有了,可是还有其他的地方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张悬站了起来,想看看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欢迎来到极乐岛第二世界,这里你将失去所有的一切,没有朋友,没有力量,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你要用你的不聪明的脑袋离开这里。” 张悬听到这些以后,就觉得有点奇怪了,这第二世界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说就是在另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或者是,这是到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区域,制造一些机关什么的,而且自己的力量,确实已经不见了,似乎变回了正常人的状态。 “啊呸,什么东西,赶紧出来。”张悬大声的喊着,他觉得这里肯定是有人操控的,只要能找到操控的人,必然能出去。 可是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的洞口竟然在慢慢的移动,张悬一直后退,和洞口保持一个比较合理的距离。 一直走到没路的时候,张悬就停了下来,背靠着一面墙壁,慢慢的坐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山洞。 “想让我上当,没那么容易,如果进去的话,肯定没什么好事发生,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起码能保住我自己的命。” 张悬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坐在地上就不动了,也许这就是一场梦,也许这里就是耗时间,时间一到,自然就能出去了。 时间慢慢的消耗着,可是面前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变化,有变化的只有张悬。 这地方的温度比外面要低很多,刚开始没什么感觉,但是半个小时以后,就感觉到很冷了。 张悬哈着双手,用力的搓了几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开始横向跑动,这样能让他的身体稍微舒服一点,起码能暖和。 就在张悬跑动的时候,就感觉到山洞里有一股暖暖的风吹了出来,这种感觉非常舒服,里面肯定比这里要暖和很多。 可是张悬依然没有进去,这是对诱惑的抵抗,只要还没死,就不能进去,要不然进去也是死路一条。 半个小时之后,张悬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这里的温度竟然在慢慢的变低,就这半个小时,估计温度下降了有五度左右,身体的感觉是非常明显的。 张悬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让自己能暖和一点,可是山洞里偏偏又有一股烤肉的味道传出。 这让几天没吃东西的张悬根本坚持不住了,闻着这种味道,口水都快掉在地上了。 “死就死了,那也要做个饱死鬼,不能在这里饿死。”张悬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第三百五十九章 冷兵器机关 张悬怯生生的往前面走了几步,速度非常慢,而且左顾右盼的,根本不敢让自己太放肆。 到了洞口之后就把脑袋伸了进去,往里面看了一眼,但是里面也是一样,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试探性的把脑袋伸进去,慢慢的走了几步,突然之间山洞里就亮起了灯,不过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是有一个火堆。 “呼。”张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看到了山洞那全部的东西,而且这里没有任何的危险。 山洞之中确实比外面暖和了许多,犹如春天一般让人感觉神清气爽,而且在山洞中含有一股花香飘出,让人闻了以后也是心旷神怡。 张悬在山洞口看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才慢慢的进入了山洞当中,因为在这一分钟之内,他已经把里面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 不但这里的温度非常舒服,而且在火旁边还放着一些烤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肉,可是闻起来非常香,还放着几瓶淡水。 张悬也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接跑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吃肉,然后又喝了几口水,这才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肉的口感是非常好,非常酥嫩的,张悬从来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只不过这里面似乎没放盐,吃起来有一点淡。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说还有专业的厨师在这里做吃的吗?可是从进来到现在根本就没有看到人,而且也没有听到脚步声。” 张悬吃饱之后就怀疑自己的大脑出现了问题,或者是说这里全部都是假的,自己是在做梦。 吃饱喝足之后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觉了。 本来以为可以在这里待很长的时间,可是过了没多久,这里的温度也开始慢慢变低,由春天进入了冬天,和外面的温度几乎上是一样的。 张悬觉得这里的温度肯定是和外面交换了,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下降的这么快,于是就往山洞外跑,但是他发现山洞的入口已经被挡住,无法出去。 看到这种情况,张悬暗骂一声,自己都不知道该骂谁合适了,但是这里的温度低的可怕,要是出不去,估计迟早被冻死。 在山洞里开始寻找出口,把所有的墙壁都摸了一遍,希望有一些机关什么的,可以打开一扇门,让自己从这里出去。 可是很久的时间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的出口,也没有看到任何的机关,但是呢,又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气息从头顶而来。 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在自己的头顶有一个很小的出口,这个出口几乎上只够一个人爬出去的,而且里面依然是漆黑一片。 张悬看了一下周围的石头,这些石头足够大,而且也够自己踩着上去的,只要能够得到这个出口就能够出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石头都集中到一起之后就站在了石头上,刚好能够摸到出口。 稍微用了点力气,直接跳了进去,这出口似乎是有吸力一样,直接把张悬吸到了里面。 几分钟之后,张悬睁开眼睛,慢慢的适应黑暗,可是这里的火把也突然亮了起来。 这次进来的地方比较特别了,因为在山洞里有很多吃的东西,不过这里也有很多机关,而且这些机关都是明面上摆着的。 所有的武器都是冷兵器,大部分都是被削尖的竹子,食物的旁边是最多的,估计想要吃到东西,就必须要破解这些东西。 或者说,躲过这些竹子才行,如果说有一个射到身上,就算是不死,那也够受的了。 “我和傻子一样吗?能上这种当吗?难道说不能走没食物的地方吗?”。张悬冷哼一声,朝着周围开始看了。 这周围,还有很多藤条绑成的网,掉下来的话,就会把人网住,还有这些竹子,可能会朝着那些网射过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张悬坐到了地上,想着先在这里不动,起码说这样比较安全,等饿的时候再去拿那些水和食物。 也许在这里耽误的时间长了,就会有人过来救命,所以耽误时间是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要测试一下这里会不会气温变低,如果会的话,那只能是一路向前,根本就没有后退的机会。 时间慢慢的过去,温度确实低了不少,但是才吃了东西,肚子确实不饿。 现在张悬想着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因为温度变低以后,自己的身体肯定会出现一些问题,首先是反应速度会慢很多。 其次就是自己的身体也不灵活,要是被这竹子扎一下,想想都疼。 于是,活动了一下身体,开始研究这些机关发动的办法。 在旁边找了几块小石头,朝着食物那边仍了过去,本来以为会有很大的反应,但是那些竹子却一动不动。 又换了几块大石头,结果也是一样的,张悬觉得这肯定是有重量才会触发机关,正常的这些小石头是不会的。 于是,张悬往前走了几步,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的脚下,走路的速度慢的很,站稳之后,才会做第二步。 在这些竹子中间,其实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也许这就是通过的唯一办法。 突然,张悬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划过,手轻轻的抬起,有一个蜘蛛的丝。 刚想要把这蜘蛛丝拿开,突然就看到周围的竹子有了动地意思,本来是想回去的,但是速度还是慢了。 所有的竹子朝着张悬这边射了过来,跑是来不及了,只能是趴在地上,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抱住脑袋趴在了地上,听着那些竹子从自己的身边飞过,张悬觉得自己命悬一线,只要稍微动一下,可能就会要了命。 几秒的时间,如果一个世纪那么长,等听不到声音的时候,张悬才慢慢的抬头去看周围的情况。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被吓了一跳,因为那些竹子全部都射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要是站着的话,现在可能已经变成筛子了。 第三百六十章 蝎子群 这也算是死里逃生,张悬赶紧站了起来,朝着四周看了一下,这次他有了一定的经验,就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了。 只要不碰到那些蜘蛛网的话,应该就不会触发机关啊,于是决定爬在地上慢慢的前行。 这条路看起来不是很长,但是爬着前进的话,确实无比的漫长,而且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张悬停下来休息了一下,因为他已经爬到了重心,这里有水有食物,应该先补充一下才行,就算吃不下,也要带着离开。 而且这里的温度是越来越低,如果不用最快的速度出去的话,之后的反应会越来越慢,刚才是运气好,才没有死掉,如果再遇到那样的事情,估计是必死无疑。 可是张悬的手刚刚碰到食物,就听到周围有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朝着这边过来一样。 眼睛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背后有一群蝎子爬了过来,数量多的吓人,就算不是攻击人的,触发了机关,后果也是不敢设想的。 张悬本打算站起来,赶紧跑,就算是有机关也得跑。 可刚站起来,就发现那群蝎子停在了不远的地方,似乎就是刚才自己触发机关的地方。 那里的蜘蛛丝还是非常明显的,完全是可以看到的。 张悬慢慢的往前面走,尽量让脚步没有声音,因为在前面有火把,只要拿到火把,就不会害怕这些蝎子了。 那些鞋子似乎非常暴躁,在原地不停的打转,而前面也许有他们害怕的东西,所以才让他们这么急躁。 没几分钟的时间,张悬就摸到了火把,但是当他抽出火把的瞬间,就感觉周围的那些网在向他招手。 感觉到这一切以后,张悬就赶紧往前面跑,没想到又再次触发了机关所有的竹子,朝着他身上射了过来。 人要是运气好了是挡不住的,张悬刚看到这些,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刚好把所有的竹子都挡住了。 “吓人,差点就死了。” 本来是松了一口气,但是那些蝎子似乎知道没有了机关,朝着张悬爬了过来。 “出口,出口在什么地方。”张悬开始艰难的找出口。 虽然说手上有火把,但是这火把估计等一下就会熄灭,而且还要对付那么多蝎子。 到时候火把熄灭,一片漆黑,蝎子也许能闻到一些味道,但是张悬却没有这样的本事,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而且这里的温度还会极具的下降,肯定会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机关什么的还没有都触发,到时候所有的机关一起触发,那连躲闪的地方都没有了,不死就见鬼了。 上次的时候是在头顶,张悬下意识的就朝着上面看了一眼,但是没有看到任何的出口,甚至连个换气的地方都没有。 面前只有一堵墙壁,肯定在上面有不少的机关,要是找对了就能出去,找错了,可能会出发这里的竹子,或者网。 由于着急,张悬就是在胡乱的找,一不小心,就按到了一块石头,石头里面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死神的召唤一边,让张悬精神高度集中,一直看着周围的东西,但凡有任何变动,必须要第一时间发现。 咔咔的声音大概有几秒的时间,之后所有的竹子都朝着张悬飞了过来。 这下,真的是没有躲避的地方了,张悬只能是网侧面跑,一不留神,就摔倒在地上。 而这次,也是幸运的,因为这里刚好有一个坑,竹子还是在张悬的身边飞过,没有一个扎到他的身上。 “这他妈惊险了,这完全是在玩命,要不是运气好,都够死好几次的了。”张悬看着面前的洞,真的是有些感谢。 可是他高兴的太早了,因为那些蝎子也已经过来,离张悬只有几步的距离。 张悬赶紧朝着那些蝎子挥舞火把,一步一步的往后面走,一直到了墙角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这里,还有不少的机关没有触发,看来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出去了,开着这火把,也许能坚持一段时间。 这是唯一找出口的时间,张悬也是格外的珍惜。 蝎子由于怕火,只是在张悬的身边打转,并没有靠近,但凡蝎子有靠近的意思,张悬就会把火把在蝎子前面划过。 虽然蝎子是有死亡的,但是死掉的数量很少。 火把的火焰是越来越小了,张悬也是越来越紧张,不过这次他没有在犯错误,是在找墙壁上有接口的地方。 终于,张悬看到了一个非常小的裂缝,不是很明显,但是看起来却让人有了希望。 用手摸了一下,这条缝隙还是很长的,大概有两米多高,但是只有这一条缝隙的话,是无法打开门的。 蝎子突然就冲了上来,似乎根本不害怕死掉,有的已经到了张悬的身上。 张悬赶紧脱掉了外套,用火把点燃了自己的衣服,朝着四周开始胡乱的甩,蝎子一个一个的死掉,但是还有很多扎到了张悬。 一直忍着剧痛,张悬把能燃烧的东西全部仍到了地上。 火中的蝎子发出了呲呲的声音,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可是他们全赴后继的,几乎上已经把火灭掉。 蝎子冲到了张悬的身上,开始在他的身上用力的扎着,张悬忍着疼,把蝎子扔到了地上,用脚不断地踩着。 现在的张悬,只希望这些蝎子是没有毒的,或者是毒性不是很大,可以让自己留下一条命。 慢慢的,张悬又有了那种眼前模糊的感觉,不过这次没有那么严重,而且他还在极力的让自己清醒。 面对这么多的蝎子,要是倒下的话,肯定会被扎很多次,就算是毒性在小,也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不,我还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要活下去。”张悬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几巴掌。 蝎子在张悬的身上爬来爬去,数量也是越来越多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心魔 张悬胡乱地拍打着附近的石头,只要说能把这些蝎子赶走,他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 可是事情却和他想的正好相反,这些蝎子全部跑到了他的身上,还是他做事慢慢的失去了意识,似乎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看到了单琳,而杜雷已经看不见了,这两个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张悬现在一点都不清楚。 “终于是醒了,你能醒来我非常高兴,不过你得伤势还是很严重的,需要好好的休息几天。” 单琳说话的时候,就把张悬扶了起来,可是张悬觉得之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就想刚才发生的一样。 “我晕过去多长时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悬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胸口疼的很,低头看了一下,发现有一个掌印。 “只是几个小时而已,杜雷已经被我的人带回去了,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一下你,现在的身体确实……” 单琳这次来的任务就是让抓住杜雷,因为他不听指挥,已经犯了大错误,回去之后,肯定会有处罚的。 “我自己走就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能停留。”张悬说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单琳说完就离开了,偶尔还会回头看一眼张悬。 这是张悬最近以来最难受的一次,没有任何事情比这次更加难受,似乎是经历了一次生死。 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幻觉吗? 张悬一边走,一边想,感觉自己的眼前又开始模糊了,可是就在这时候,似乎岛上有一批人在集中,全部到了张悬的身边。 “收到总部命令,前来封锁十二号街道。”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跟张悬说着,但是张悬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法指挥这些人。 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但是意识还是有点清醒的,只听周围的人在陆陆续续看张悬的情况。 所有的人都说张悬现在有心魔,如果心魔不除,估计永远不会醒过来。 张悬听到这些以后,也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情况了,原来那些多是自己的心魔,只要除去心魔,就能够恢复。 但是张悬不想这么做,因为林俊应该就在这贫民窟当中,封锁了这里,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林俊。 贫民窟,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林俊躲在这里是最好的地方,只要藏起来,很快就能进化成中级恶魔,到时候对付起来,肯定是很麻烦的。 心魔,是自己的一部分,最终是要战胜自己,才能走出心魔,不然的话,只有两条路走。 一条是变成一个神经病,另一条,死! 这两条路,都是张悬不想走的,所以他一直坚持着,希望自己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快快,找一个地方把他放下,让他先度过心魔。” “把这里所有的人都驱赶出去。” “速度快,心魔会要命的,千万不能有人打扰。” 张悬依旧是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他听到的声音都来自远方。 终于,张悬的意识模糊的厉害,最终还是晕了过去,在这关键的时候,他竟然出现了心魔。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战胜我,你就战胜了自己,杀了我,你也就等于杀了自己。” 张悬刚睁开眼睛,面前就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着,说话的时候嘴巴都没有懂。 “我知道,你是我的心魔,我杀了你,才能恢复正常,来吧。” 张悬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心魔没有打架的意思,而是绕着张悬走了几圈:“你心中的心魔是林俊,你害怕他进化成中级恶魔,我只是你心中的阴影而已。” 这些话,就和张悬想的是一样的,他想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林俊,确实是害怕进化。 而且他这种身份,非常难出来一次,这次肯定是在贫民窟了,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耽误了,那进化中级恶魔就是必然的了。 梦魇,只要破坏梦魇,也许还能阻止林俊。 “让我出去,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以后,咱们两个再来打过。”张悬听到这些话以后,心情非常复杂。 而心魔则是没有一丝的波动,依然用平静的语气跟张悬说话,那种不在乎的声调,让张悬更加难受。 回头看了一眼四周,这里郁郁葱葱的都是树,还有不少的杂草,一望无际,天空黑的可怕,可是这里却很明亮。 “怎么,看到自己的心了?这就是你的心,表面阴郁,内心阳光,这样的你,适合做现在的事情吗?回答我,适合吗?” 心魔的声音变的很大,张悬无助的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不配,我不配……” “林俊,不,我要战胜心魔,不能被他影响。” 张悬一直自言自语的说着,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情,盘腿坐到了地上,开始去除一些不好的情绪。 慢慢的,张悬的情绪稳定下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心魔已经不见了。 可是刚站起来,心魔的声音就出现了:“林俊就在这贫民窟,可是你破解不了心魔,你无法出去,林俊终究是要进化,而你,太高估自己,封锁十二号街道,没下命令就进入了心魔……” 这下,张悬刚稳定的情绪又有了波动,外面的人确实很多,而且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很容易被林俊发现。 “如果假扮贫民出去,根本没人能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张悬又开始自言自语了,而心魔,再次出现。 “我杀了你。”张悬怒吼一声,朝着心魔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心魔的脑袋上。 可是张悬感觉自己的脑袋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往后退了几步,直接倒在了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刚才那一拳,是张悬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怎么……我自己会打到自己……”张悬看着自己的拳头,心中满是疑惑。 第三百六十二章 软硬兼施 心魔慢慢的飘到了张悬的面前:“我说过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打我就等于是打自己,来吧。” 张悬现在完全迷茫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地上,只能是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要不然,肯定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些事情的。 过了一会,张悬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既然是自己的心魔,那打自己,他肯定会受伤的。 想通这些,张悬站了起来,朝着心魔笑了一下,先是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胸口,果然,那边的心魔往后退了几步。 “既然你是我,我也是你的话,那么,咱们两个就一起死。”张悬把拳头紧紧的握住,大喊一声,朝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拳。 “不,不要……” 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到了自己的胸口,张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种感觉非常舒服,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而且他看到了一束光芒,这光芒让他更加舒畅,竟然慢慢的笑了起来,之后,双腿一软,就倒在地上。 张悬的悟性还是很高的,经历了两次,直接破除了心魔,是一般人无法达到的,只要破除心魔,人就会更厉害,看事情也更通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张悬醒了过来,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就慢慢的站了起来。 “封锁12街道,所有的人都不能出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张悬像是换了一个人,做事更加果决,根本不去考虑是否能成果,一切都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 听到命令之后,所有的人都开始行动了,可是他们却怀疑张悬现在的状态。 刚从心魔出来,必定会有一段时间是虚弱的,要对付心魔,是要浪费大量的精力,可是看到张悬,他们就怀疑是不是没有度过心魔…… 不久的时间,街道已经完全被封锁起来,张悬一个人站到了街头,朝着周围看了一眼,那些贫民似乎对张悬的做法有点气愤,可是没有一个站出来反抗的。 “各位,我是来找人的,希望你们能配合一点。”张悬一边说话,一边就往前面走,随便进入了一个人家。 房子破旧的很,家里有三个人,当张悬进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着张悬,而且那种眼神充满了恐惧。 “你要做什么?” “我说了,找人,请你配合,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毁坏你们的东西。”张悬面无表情的说着,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 一个小孩站到了张悬的面前:“这是我的家,我不能在这家的家里受欺负,你马上出去。” 说着,孩子就拿起了一把生锈的刀子,张悬看到这孩子,觉得非常可怜,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有这么成熟的心智,可能平时承受的东西也是不少。 可是张悬已经不顾不得这么多了,梦魇没找到,林俊就会进化成中级恶魔,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孩子的母亲也走了过来,父亲跟着也站到了张悬的面前。 “我们抗议你这种做法,所有贫民窟的人,都抗议你这种做法,请你出去。”男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是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贫民窟中也发出了抗议的声音,所有的人都走到了街上,开始对张悬进行语言上的攻击。 张悬从未想到,这里的人竟然如此的齐心,要杀人的话,是不可能的,杀几个恶魔还是可以的。 “你们中间有恶魔,我希望大家能帮助我,一起找到这个恶魔,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过这里,或者是富人区的人来过这里……” 张悬还是很讲道理的,可是面前的人却不吃这一套。 “没有,请你出去,离开这里。” “这里没有外人,有钱人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出去吧,所有的人都不欢迎你。” …… 街道上全部都是人,每个人都在说话,场面是一片混乱,而张悬这边的人,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本来就是违抗了命令,要是找不到林俊的话,那罪过可就大了,要是在和这里的人发生冲突,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张悬站到了高处,冷哼一声,从高处跳下,一拳砸在了地上,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谁要在说话,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悬这也只是一种危险,要真的让他杀这里的人,他还是下不了手的,不过,这种威胁还是很有用的,所有的人多闭嘴了。 “很好,现在开始,我来问话,你们来回答。” 张悬慢慢的走了几步:“陌生人这里有没有,有的话,就交出来。” 众人沉默,这并不像张悬想的那样,看来林俊是给了不少的好处,所以这里的人才不会乱说话。 张悬想了一下,觉得问法有点问题。 “那么,我现在换一个问法,如果谁能给我提供陌生人的线索,就可以来我这里领奖励……” “我知道,我知道……” “有,最近有一个人来过……” 一时间,又乱做一锅粥,张悬随便找到了一个人,问他陌生人在什么地方,赶紧说出来。 那人指着贫民窟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就在能力,有一个废弃的地下车库,也许你找的人就在那里。” 这人说话颤颤巍巍的,张悬也不管那些,直接跑到了地下车库,这里昏暗的很,只能靠着微弱的光芒看周围。 几分钟的时间,张悬走了大概十几米的距离,一直是靠听觉来判断周围的环境。 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张悬的身边闪过,速度极快,张悬伸手的瞬间,那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快。”张悬惊呼一声,跟着黑影就跑到了外面。 可是出来之后,却看不到黑影的去处,连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根本无法判断是什么人。 张悬四周看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最高的地方,没几分钟的时间就上去了,这种高地,适合观察周围的情况,能看到所有人的动向。 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刚才的那个黑影,也被张悬捕捉到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抓捕失败 虽然已经看到了这个黑影,但是距离太远,而且天也太黑,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速度也快的很,几乎上几秒的时间,就消失在张悬的面前,不过没关系,肯定还在贫民窟之内,只要仔细的搜查,应该是能找到的。 张悬并没有让其他的人去寻找,而是自己挨家挨户的去找,其他人找的话,街道封锁的不是很完全,到时候找到最薄弱的地方,依然是可以逃跑的。 “你,过来,刚才是你提供的线索是吧?”张悬把刚才的人叫了过来,他点点头。 “这些钱拿着,如果在发现那个人的话,还是要告诉我,这次的钱会更多,我希望你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悬笑了一下,其他的人也都看到了张悬的出手,十分大方,赶紧跑到了张悬的面前。 “冷静,冷静一下,我找的人就在贫民窟,我相信这里的人都是互相认识的,如果有不认识的,就尽快告诉我,今天晚上,大家就搜查一下,谢谢了。” 张悬的感觉是没错的,这地方,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只要封锁一个晚上,绝对能找到林俊。 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跑到了自己的家里,也都希望着张悬要找的人在自己的家里。 确实,前几天,有一个陌生人来过,在这里撒了大把的钱,而且要求每个人都不能说出他的行踪,还让贫民窟的人找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没想到,张悬用了和他一样的办法,让这里的人都听了命令。 事情总算是安排下去,现在也可以好好的吃个饭,休息一下了,也许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有很好的消息。 找了一个地方,随便吃了一点东西,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是最香的,这几天以来,张悬总算是感受到了食物。 吃饱喝足,张悬又站到了贫民窟的最高点,俯视贫民窟的一切,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夜晚,冰冷的很,偶尔有冷风吹过,张悬会颤抖一下,但是这些,不足以动摇他的决心。 身上的伤势虽然还在,可是已经恢复了不少,不会太影响行动,只是这几天一直睡眠不足,导致身体有点不舒服。 一晚上的时间,张悬都在观察,可是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在见过那个黑影。 贫民窟的人,也没有汇报的人,看来,林俊是找到了新的藏身之地,而且非常安全。 看着日出,张悬从高处下来,身体疲惫不堪,对付心魔其实已经浪费了大量的精力,一晚上的观察,让他现在只想睡觉。 而派来的人,现在也是该离开的时候,封锁的太久,绝对不是好事。 “行了,多撤吧。”张悬看到那些人,心中有点不甘心,本来计划是完美的,可是林俊到底又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能逃脱所有人的眼睛呢。 这下,张悬迷茫了,所有的线索都没了,不过,还要在这里继续一天的时间,希望这一天,能够找到林俊。 而且张悬的人撤走之后,是林俊离开最好的时机,也是张悬抓捕的最好时机,如果错过了这次,那么以后就困难了。 张悬到了之前的那个三口之家,因为他们是住在街道的最前面,如果有人出入的话,他们是最清楚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让你们帮我看着一点这里的人,尤其是陌生人。”张悬说明了来意,可是这家人似乎对张悬的印象不是很好,都是连连摇头,不肯帮忙。 就算是张悬拿出了大笔的金钱,也是无法动摇他们的想法。 张悬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觉得自己这次的行动是完全失败了,等一下肯定会接到电话…… 而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之前的黑影,在街角一闪而过,张悬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这黑影一直在街道之间穿梭。 “这是在挑衅我,等我追到你,没你的好。”张悬还是非常自信的,速度上来说,应该不会输给任何人。 就这样,两人开始一场追逐战,其实张悬的速度和这黑影的速度是差不多的,而且这里的地形比较复杂,所以追逐的时候难免会出点问题。 半个多小时,张悬依然没有追上黑影,眼看就要出了贫民窟,张悬也是用出了自己的全力。 “站住,有本事咱们打一架,一直跑算什么本事。”一边追,一边喊,张悬觉得这次危险了。 要是出了贫民窟,想要在找到,就比较困难了,富人区那边,进入困难,调查更困难,尤其是到了岛屿的阴面。 “站住,没听到吗?”张悬还是在大声的喊着,前面的黑影无动于衷,而且速度还在不断的加快。 眼看着黑影出了贫民窟,张悬也是停了下来,因为在追下去也是枉然,这速度,几乎和张悬一样快,想追上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给我等着,就算你成了中级恶魔,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张悬依旧不放弃,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抓住林俊,没死之前,还是要找。 现在张悬已经放弃了,需要好好的修养一下自己的身体,因为在这样下去,估计身体会被拖垮的。 “张悬,这次失败了吧,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看到下次再失败,而且我也不想违抗命令。” 张悬的电话中,传来了赵兴义的咆哮声。 “这次真的没办法,我肯定完成任务,但是你也要配合我,该顶雷的时候也要帮我顶一下,有好处的时候也不是咱两一起吗?” 张悬这次的事情做的不是很过分,赵兴义估计不是很生气,也就是跟他闹着玩而已,张悬也习惯了这种状态。 “哎,真的是怕了你,这个事情我就不追求了,总部那边真的很难搞,这次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吧,你尽快完成任务。” 说完,赵兴义就挂断了电话,而张悬,也是想到了新的办法。 第三百六十四章 也许是线索 张悬自认为之前的想法是有点不正确的,富人区应该是不能进化的,不然的话林俊也不可能在这贫民窟中。 所以新的想法就是守株待兔,这里也许有什么秘密,才能让林俊进化,而富人区,则是没有这样的条件。 张悬决定先要找到这个秘密,或者说在这里等着林俊,他肯定会回来的,如果再次失手,只能是到富人区去了。 那里可不想贫民窟这么简单,里面的制度森严,而且家家户户都有安保,要想搜查,简直是难入登天。 想到这里,张悬就开始收买贫民窟的人,想让这些人帮助他尽快找到这里的秘密,尤其是关于林俊的。 还是到了之前的那个房子前,张悬徘徊了很久,还是敲了敲门。 “对不起……” 话还没有说完,房子里的人直接关上了门,而且用的力气很大,张悬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越是这样,张悬就越是要问问,继续用力的敲门。 “有完没完了,我都说了杜少次,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男主人大声的斥责着张悬。 “别误会,我就是有些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给我一个机会。”张悬现在已经低下头,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 想要完成任务,就必须任何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我想在这里借宿几天,可以吗?”张悬把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 他手上的钱并不算很少,但也不是很多,因为这次出门根本就没带多少钱,而且之前的时候还出了一笔。 男主人看到之后又认真的想了一下,说是可以在这里住几天的时间,但是不能打扰他们的正常生活,晚上在这里休息可以也可以吃饭,但是白天的时候尽量到外面去。 张悬想了一下,这样还是挺方便的,只要说有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其他的都好说,白天的时候他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出去办。 “成交,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不过我这个人脾气可是不好,我需要有一些私人的空间,我出这么多钱并不是祈求你们。” 张悬还是有点脾气的,虽然说现在想在这里,但是也不能没了底线,于是就把自己的底线说了出来。 家里的人看到这么多钱之后也是同意下来,毕竟这些钱可以够他们生活很久,对于他们来说钱在这里就是万能的。 进入房间之后,张悬就找到了那个孩子,因为在孩子的眼中所有的事情都是纯洁的,问他们一些事情也会有一些线索,说谎的机会还是很小的。 “小朋友,那你叫什么名字?能和你聊聊天吗?” 张悬进入房间之后还是非常客气的,说话的时候也是面带笑容,而且没有一丝的架子。 孩子抬头看了一眼之后,又低下了头,开始摆弄自己破旧的玩具,这些玩具看起来已经很长的时间,甚至可以说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这里很多的孩子都是跑到富人区那边,捡一些人家不要的玩具回来,他们却视如珍宝,而且还不愿意跟别人分享。 “我可以给你买更好的玩具,但是你要跟我聊会儿天,你看这样可以吗?” 孩子听到可以买玩具之后,就微微的点了点头,把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到了一个箱子里。 “叔叔这几天怀疑这里有坏人,就是那天穿黑衣服的人不知道你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或者说最近和小伙伴玩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贫民窟不对的地方。” 孩子把手放到了嘴里,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但是十几秒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张悬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太深奥了,作为一个几岁的孩子可能不能理解这些问题,所以说想要问出来必须要简单一些。 “最近你们有没有去什么奇怪的地方玩耍,或者说有没有新的地方玩,就是以前没有见过的,还有有没有去过的地方。” 就这么一问孩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左右看了一眼,之后就爬到了张悬的身边,在张悬的耳边小声的说了起来。 “我们这几天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但是那里我们晚上没有去过,只是白天偶尔去一下,被发现的话肯定会挨揍的。” 孩子说话的声音非常小,似乎是怕被父母听到一样,而且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张悬不要说出来。 张悬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进展,而且还是这小孩子提供的,就朝着孩子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看一下,到时候我就给你买新的玩具,等你家里人让你出去玩的时候你就叫我。” 张悬说话的声音也是非常小,也是为了配合这个孩子而已。 白天这些孩子还是可以随时出去的,家里人管的不是很严,但是晚上的时候,家里人是不允许出去的,因为这里到了晚上会非常乱。 有很多贫民窟的人是吃不上饭的,他们就靠到晚上的时候出来抢劫,只要说能弄到钱,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而且晚上也有许多秘密交易的人,这些做的都是非法的事情,让孩子们看到是非常不好的。 孩子让张悬先出去,到贫民窟的中心广场等着,他很快就会过去的。 张悬点了点头,跑到了中心广场。 说这里是广场,其实就是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根本什么都没有,只不过平时孩子们喜欢在这里玩耍而已。 这里到处都是人,他们似乎都在这里等着食物,总是东张西望的,这点让张悬十分难受。 有的人看到张悬走来,就赶紧围上来,想要点钱,毕竟来这里穿着光鲜的,都是一些有钱人,只要死缠烂打,肯定能要到一些钱。 但是张悬不一样,身上没有钱了,根本不可能给他们。 所以不管那些人说什么,张悬都是无动于衷,一直等到那个孩子过来,张悬的眼睛才睁开,也许,这次就能找到一点线索了。 “叔叔,我来了,我带你过去。”孩子笑了一下,就跑到了前面。 第三百六十五章 奇怪的光芒 孩子带着张悬一直到了岛屿的边缘,在这里,有一个很小的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张悬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这孩子们在这里玩是非常危险的,所以让孩子走在后面。 孩子很听话,跟在了张悬的身后,但是他说来这里好几次了,都没有人,但是在里面总是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张悬随口就问了一句:“有什么奇怪的,能跟叔叔说一下吗?” “这里面经常有奇怪的光闪烁,但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们找了很久,都是没有找到,这里应该有宝物的。” 孩子稚嫩的声音让张悬觉得奇怪,光芒,难道是梦魇? 这种猜想一直在张悬的脑子里盘旋,觉得非常有可能,这东西确实会发出光,但是藏在这里,有点不实际。 梦魇,是有千变万化的能力,孩子们进来这里,应该会被伤害到的,但是这些孩子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张悬想不通这些,唯一的解释就是孩子们的内心比较纯洁,所以才不会受到梦魇的影响。 “在外面等着叔叔,叔叔出去就给你买新的玩具。”张悬笑了一下,其实身上一句是一毛钱都没有了,只能是先承诺着。 张悬慢慢的往里面走,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山洞已经走完了,能听到海水的声音了。 果然,在山洞之中出现了各种个样的颜色,而且这些颜色在不断的闪烁着,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这些压制住自己的心情,开始在山洞的角落中慢慢的寻找,想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这种闪烁的光芒时间久了会让人有点眼晕,而且看东西的时候似乎是会变模糊,必须要休息一下,才能继续观察。 也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的时间,张悬的眼睛已经顶不住了,感觉自己的眼睛很疼,很涩,要是继续看下去,估计会瞎。、 调整了一下,张悬慢慢的往外面走,隐隐约约的看到洞口有人,但是自己的眼睛确实不行了,也不管那些,直接就冲了出去。 孩子在外面等了很久,进到张悬出来之后,就赶紧跑了过去:“叔叔,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捂着眼睛?” 张悬摇摇头,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才稍微缓和了一下,睁开眼睛之后,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终于是恢复了正常。 “呼,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对人的眼睛有这么大的刺激?”张悬一边走,一边说着。 而那个孩子则是一种跟着张悬,快到中心广场的时候,孩子拉住了张悬的衣服:“叔叔,我的玩具呢,咱们去买玩具吧?” 张悬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卡还是有的,这种地方应该是可以刷卡的,于是,就到了贫民窟最大的超市。 这里什么都有,而且是很多人合伙开的,如果谁要闹事的话,他们可是都有枪的,会直接射杀。 不过在这里消费的人还是很多的,在这买东西,可以保证不被其他的人抢走,就算再这里吃也是允许的。 虽然大家都没钱,但是更担心被抢走东西,所以来这里消费,是最好的选择,是非常有保障的。 张悬进入之后,所有的人都看着张悬,那种眼神非常可怕。 但是张悬丝毫没有慌张,带着孩子到了超市中,开始选购喜欢的东西。 这孩子来这里的机会很少,平时来的时候也很害怕这些人,一直战战兢兢的,连东西都不敢拿。 “没事,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有叔叔在,肯定没事的。”张悬笑了一下,孩子就没再客气了,不断地拿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张悬也在超市里不断地走着,想买一些生活用品,因为他看到这里是可以刷卡的。 在选东西的时候,张悬似乎有感觉到了那种光芒,非常的熟悉,还是那种刺眼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光芒非常的短暂,只是瞬间就消失了,张悬在四周看了一下,根本就没有看到。 “这么快吗?到底在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张悬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之后就跑到了外面。 因为刚才的光芒似乎是透过玻璃到的超市中,所以在这里,还是可以寻找一下的。 孩子跟着也跑了出来,但是后面有很多人都拦住了,张悬没办法,只好是先回去,把钱付了,而且还换了一些现金。 “晚上的时候你们这里营业到几点?” “通宵!” 超市的人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张悬就赶紧离开了,毕竟这地方和他想的实在是有点不一样了。 也许,梦魇还在这里,林俊也还在这里,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躲藏的地方,只有这里才能让他进化成中级恶魔。 这里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这次的抓捕工作如此难进行下去,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张悬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这个问题,但是到家里,也没有想到答案。 男主人看到孩子手里拿的东西,又看了张悬一眼,脸色有点好不,走到孩子的面:“还不谢谢叔叔,以后不能让叔叔给你买这么多的东西了。” 张悬只是简单的微笑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聊会天,我这里还有些问题没有弄明白。” 男主人其实受到张悬的好处不少,就点点头:“好吧,其实有很多事情最近都很奇怪,也没有管,你也许就是能管的人。” 说完,两人就到了客厅,男主人沏茶,然后给张悬倒上:“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调动那么多的人。” “我的身份?……这个,还是先不说这个,我有些问题,我希望能得到答案。”张悬其实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我尽力回答,但是你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因为我会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到时候估计难免一死。” 说到这里,男主人的脸色就有点不好了,估计这里真的有很多的秘密,一时半会还真难以解开,但是林俊,必须要抓住,就算再多的秘密也要破解。 第三百六十六章 贫民窟的秘密 张悬并没有开口,只是喝了一口劣质的茶,觉得非常苦涩,也许这才是茶真正的味道。 “其实,最近确实来了一个人,似乎是看中了贫民窟的一些东西,于是就给了很多的钱。”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之后慢慢的站了起来,在很小的客厅了转了一圈,又坐到了张悬的身边。 “其实大家讨厌你,是因为这个人给的钱多,如果你能给钱,大家也会很欢迎你,就想我讨厌你,但是后来你给了我钱,我也同样欢迎你住在这里。” 男人的话让张悬觉得这里面的问题越来越大了。 他继续说了下去,张悬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极乐岛,分为两个地方,一个就是富人区,一个就是贫民窟,虽然距离不远,但是生活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但是在这两个地方,都是有不同的秘密,不过到现在为止,没有人挖掘到这些秘密。 可是最近,好像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晚上的时候,空中偶尔会有些特殊的光芒,非常快就会消失。 所有的人都有见过,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大家约定晚上的时候不出门。 因人家是给了钱的,所以只能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有等那人走了以后,才能去找其中的原因。 “你们有见过那人的长相吗?能给我描述一下吗?” “没有见过,从头到尾,都是一件黑色的衣服,脸也是蒙着,戴着墨镜,最重要的是,只见过一次。” 男人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一样,可是张悬却觉得,就算是穿的比较严实,也应该是有点特征的,就继续问了下去。 可是男人摇摇头,让张悬自己去挖掘一下,最近这里的人都感觉不是很好,那人来了以后,似乎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贫民窟的人,除了钱之外,没有得到任何东西,而且这些钱也只能维持暂时的生活,在这里,没有生意,也没有工作。 好一点的人,大多到了富人区,为富人工作,这样可以赚更多的钱,也可以过很好的生活。 “那什么时候会出现那种光芒,或者说什么地方出现的最多呢?” “大概就是在贫民窟的边缘,那里和富人区离的最进了,大家在边看到得次数稍微多一点,你可以区看看。” 男人说完之后,就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在说多余的话,现在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张悬想晚上的时候再看看,也许会有所发现。 “吃饭了。”女人叫了一声,所有的人都到了客厅,饭菜虽然不好,但是现在补充能量是最重要的了,张悬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张悬就让他们先休息,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出去。 他们都点头之后,张悬就出去了,第一个目标,就是之前的那个山洞,在那山洞之中,肯定是有很多的秘密,也许光芒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既然没有人晚上去过的话,那张悬就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路过超市的时候,张悬就朝着周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今天的那些光芒,但是看到了两个人在鬼鬼祟祟的说话。 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在这两人确实有带你特别,好像是有什么秘密在说一样,一直往人少的地方走。 最终,进入了之前的那个山洞之中。 “这两人……难道和林俊有什么关系吗?”张悬想着这些,就到了山洞口,由于山洞小,肯定能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张悬到了山洞口,尽量摒弃所有的心思,认真的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这两人说话的声音还真的很小,张悬一句都听不到,而且他们在里面发出了一些声音,好像是砸什么东西一样。 声音持续了有几分钟的时间,之后两人又开始嘀嘀咕咕的说话了,张悬在外面等了好久,这两人总算是出来了。 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是谁,只要能记住长相,其他的就好办了,以后慢慢的调查这两个人。 可是这两人非常的谨慎,出来之后也蒙着脸,穿的衣服也是那种非常宽大的,根本连身形都看不清楚,别说那些什么长相了。 “真是厉害了,都喜欢用这招吗?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张悬唉声叹气的说着,之后就走到了山洞里。 这次进来之后,和白天的情况完全是不同了,没有任何的光芒,只有无尽的黑暗,伴随着星星点点的月光,张悬只能看到洞口的一些情况。 打开手机,朝着里面照了一下,开始寻找刚才砸过的东西。 山洞里的温度突然下降,让张悬紧了紧衣服,手机不小心照在了山洞的墙壁上,发现这里有很多的壁画。 白天的时候这些壁画确实没有看到,但是晚上的时候非常明显,使用蓝色的笔画上去的,看起来已经有很久的时间了。 手摸上去,还有一种凹凸感,但是这壁画具体表达的意思张悬却不清楚,好像壁画少了一些。 看了半天,无法破解其中的意思,就用手机把这些壁画全部拍下来,回去之后在慢慢的研究。 又是在里面找了很久,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的东西,那刚才那些人砸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张悬心中也是疑惑,可是山洞口突然有一丝光芒闪过,张悬赶紧跑了出去,发现有个黑影闪过。 “林俊,你给老子站住,有本事就面对面的干。”张悬一边喊,一边追,可是这家伙的速度是真的快,根本就没办法追上。 到了中心广场,林俊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张悬赶紧跑了过去。 “不要跑了,咱们堂堂正正的解决这个事情,如何?” “哼。”一声冷哼,林俊继续逃跑,张悬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还没有到中级恶魔,他是想到了中级恶魔之后,在和张悬对战。 那时候,张悬根本就不是对手了,谁都不是傻子,今天必须抓住他…… 第三百六十七章 怪老头 于是张悬便奋力追了过去。 那家伙很显然已经在这一带潜伏很久了,对于地形环境什么的都特别熟悉。 只见他轻车熟路的拐过一片树林,绕了一个圈子,竟然又从东边进入了树林。 张悬满腹狐疑,这片树林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林俊怎么会在这故意兜圈子,似乎是怕自己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树林里的树高大又茂密,进入之后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张悬只能根据林俊衣服的灰白颜色以及声音来判断他逃跑的方向。 毕竟张悬是猎魔人,这些技能他比常人要高很多。 原本张悬以为这片树林里会有暗器毒气什么的,他进来之前还特意留心了一下,可是他已经进入这片树林好几分钟了,却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存在。 难不成危险还在后面? 张悬正想着,他已经跟着林俊跑出了树林,这时他感觉眼前的光线亮了许多。 他惊讶的抬起头来,天居然亮了,就像阴天的早晨一样,要比黎明的天空明亮许多奇怪。 这分明是夜晚,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这就是这片树林的诡异之处,可以改变白昼交替? 然而没想到在前面狂奔的林俊却也放慢了脚步,惊愕的抬头打量着天空。 看他摸头不捉脑的模样,很显然这一切也是他意料之外的。 张悬心里一沉,突然出现这样的异象跟这片树林没有关系。 张悬站住双脚喘着气大声说道,“林俊你别跑了,垂死挣扎只会让你很狼狈的。” 林俊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他嚣张的大笑起来,此时他的声音带着很突兀的层次感,令人心里发毛。 是林俊的本音,跟一个低沉阴森的声音交叠在一起的古怪声音。 “既然都活不了,那我也不用束手就擒,更何况你是抓不到我的。” 张悬心一惊,林俊好像已经知道了危险的存在,甚至于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你别愚蠢了,现在很多猎魔人都在追你,你跑不掉的。” 林俊阴森的瞪了他一眼,扔下一句“别废话”,便朝前狂奔起来。 林俊拔腿就追,他已经追踪这家伙那么久了,他不可能就这样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更何况俩人之间的距离也就10多米。 追了一段,张悬发现那家伙的脚步渐渐慢了许多,估计他的体力也已经消耗了太多,对方只是一个还没到达终极的恶魔,所以他的能量也是有限的。 加上本身林俊也不是一个运动健将,被附身了之后体质也会弱了很多。 张悬暗暗给自己鼓劲,拼足了力气朝林俊狂追过去,势必要在一分钟之内抓到他。 突然,他前面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老头。 张悬急忙减速,但还是因为惯性一下就撞到了老头的肩膀上。 老头被他一米八几的大个撞出去老远,躺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 张悬急坏了,他抬头一看远处的林俊已经跟他落下了好一段距离。 他连忙蹲下身去搀扶老头,“老大爷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有急事在追前面那个人,等会儿我再带您去医院,行吗?” 他从来都不是不道德的人,可现在毕竟情况紧急,他说完这句话起身要走,老头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让他惊讶的是,老头枯瘦的外表下力量却大的出奇,抓着他手腕的那只干瘦的手,居然就像是铁钳一样。 手腕穿来一阵剧痛,张悬心里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老大爷,您这是?” “不要再追了。”老头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麻利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完全跟刚才躺在地上痛苦挣扎,喘息的模样大相径庭。 张悬皱眉看着远处,心里失望不已,林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老大爷,我真的很急,等我完成了我的事之后,我再带您去医院检查,给您道歉行不行?”张悬无奈的说道。 他打算说服老头然后追过去,或许能够找到林俊消失之后的蛛丝马迹。 “你别去追了,你帮我个忙,我现在急需找到一个故人的坟墓,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老头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张悬惊愕的打量着他。 老头穿着一身很旧的粗布衣服。深蓝色已经洗得有些发白,脚上穿着一双几乎要磨透了帮子的解放鞋,还背着一个自己做的旧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装着他重要的东西。 老头身高1米6左右,干瘦,脸上皱纹横生,但他一双眼睛却格外的炯炯有神,整个人也是精神气十足。 联系他说的话,张悬猜测他是一个种了一辈子地的朴素老农民,到这里也是为了寻找一个故人的坟墓。 老一辈的人很重情义,讲求落叶归根,估计他想要把故人的尸骨带回去。 这么一想,张悬就有一些心酸,老人年事已高,或许这一次错过机会找不到故人的坟墓,那以后也没多少机会了。 况且自己已经确定了林俊就在这极乐岛上,大致范围已经锁定,他跑不了的。 自己倒不如做一件好事,帮助老人寻找故人的坟墓。 老头似乎知道张悬已经答应了他,冲他笑了笑,便率先走在前面。 张悬跟了上去,狐疑的问道,“老大爷您是否有个大致的方向,知道那位故人的坟墓在哪个位置?” 老头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知道。” 张悬一愣,“可是像您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不仅耽误时间,而且还很难找到的,这个极乐岛地形复杂。如果没有确切的标志,您恐怕几个月都找不到。” “我不信。”老头依旧是简短又冰冷的一句话。 张悬皱着眉头,这个老头绝对不简单,他到底是跟恶魔有关系,还是其他黑恶势力相关联? 从他刚才阻止自己追林俊来看,很有可能他跟恶魔是一伙的。 张悬默默打量着老头的背影,他脚步从容,干瘦的背影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第三百六十八章 时空交错 既然已经答应跟他去寻找坟墓了,那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自己就继续跟着他,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老头到底什么来头。 如果他跟林俊真的是同伙,那自己也省去了寻找他们的功夫,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 老头对这一带的地形比张悬还要熟悉,他从没有放慢脚步也没有停下来四处打量,就这样闷头朝前走,时而左拐,时而右拐,无论张悬问他什么话,他都作含糊的简短回答。 就这样,张悬跟着老头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头顶着天跟刚才一样没有变过天色,可老头却是一条胡同走到黑的架势。 张悬站住脚步,“老大爷,休息会儿会儿吧,我累了。” 老头缓缓的站住双脚,侧过身来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去晚了会有什么后果?” 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让张悬后背一片冰凉。 “您说什么?” 老头将目光移到了远处,没有回答他。 张悬走到他身边认真的问道,“老大爷,您来的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夜,现在明明是黑夜但天空却是亮的。” 老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对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惊愕。 沉默片刻,老头转脸看着他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我看一下。”张悬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 看清楚手表的时针分针之后,张悬瞬间愣住了。 这跟他开始追踪林俊的时候的时间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似乎从那一刻开始,时间就停止了。 而诡异的是,秒针居然还在转动着。 “嘿嘿嘿……”老头嗓子里冒出了一阵沸腾气泡一样的声音。 张悬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老头挤出一抹笑容,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个傻小子,赶紧跟着我走吧,这里马上要面临一场天灾,时空错乱之后你活不了的。” 张悬眼珠子几乎要飞出去,磕磕巴巴的问道,“您说什么,时空错乱?这,这也太离谱了,我只听说过世界末日。” 老头抬起干瘦的胳膊在他肩膀上拍了三下,这三下看似动作很轻,张悬却感觉自己的肩膀骨骼都几乎要碎了。 他忍不住抬手捂住肩膀,用力的揉了几下。 “时空错乱可比世界末日可怕多了,到那个时候有的变成没的,没的变成有的,好的变成坏的,坏的也变成好的。” 老头这番绕口令一样的话,让张悬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关于时空错乱这种事,这四个字貌似只在自己学生时代从科学杂志上面看到过。 可是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科学家佐证过,某一个空间发生过时空错乱。 “您,您到底是谁?”张悬紧张的问道。 他可以肯定如果交手的话,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下酒菜,对方稍微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让自己魂飞魄散,在死之前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 “我是谁轮不到你来问,现在马上跟我走。”老头严肃的说道。 张悬皱紧眉头,“我不管你到底代表着何方的势力,但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是猎魔人,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刚才因为那个插曲我放跑了追踪许久的一个低级恶魔。” 老头听闻捧腹大笑起来,“猎魔人?好厉害呀,说出来真是吓死人。” 看着老头嘲讽的模样,张悬心里顿时来气了,这也让他对于老头的敬畏少了许多。 “我们素不相识也毫不相干,那就不要阻挡我去做我的事。”张悬注视着老头。 他双手抱胸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不过他好像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张悬后退几步,一咬牙转过身去向前快步走去,走出一段路之后老头还没有出手,张悬立刻加快了速度。 “傻子你躲不掉的,所谓天灾人祸,人祸你或许能够掌控,老天是你左右不了的。”老头意味深长的笑声从后面传来,明明隔了很远的距离,但却清晰的就像在他耳边诉说一般。 这个邪恶的怪老头。 张悬咬紧牙关朝前狂奔起来,他得先赶回去到事务所里跟他们说一下目前的情况,关于老头说的时空错乱的事他也要跟他们商量一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定这是某个恶魔组织的阴谋计划,他们要提前做出防御措施才是。 天依旧没有变暗,还是保持阴沉的白昼状态。 事务所里气氛有些奇怪,安安静静的。 张悬心里立刻沉甸甸的,不会出事了吧? 他快步冲了上去,在办公室里一眼看到了正在沏咖啡的冰雨,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带着些许愁容。 “冰雨!”张悬激动的叫了一声,跑过去握住了她的肩膀。 冰雨被他吓了一跳,“张悬你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张悬扫了一眼四周,“怎么事务所里都没有人,你一个人在这?” 冰雨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大家都出去执行任务了,我一个人还挺无聊的,正好你来了。” 冰雨说着,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将头靠在张悬的胳膊上,柔声问道,“怎么样,你的任务还顺利吧?” 隔着衣服感受着冰雨的体温,张悬的心也柔和了起来。 “没有,本来我快要抓到林俊了,突然遇到一点事让那小子跑了,不过我已经锁定了他藏身的大致范围,他跑不掉的。” “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冰雨心急的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紧张的看着他。 张悬看着冰雨关切的模样,心里一阵感动。 这个女人就像一朵向日葵一样,他认识接触了那么多女人,有的女人艳丽的就像玫瑰花一样,有的个性张扬像百合花,唯独冰雨的安静温和让他觉得踏实。 从她身上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积极正能量,总是给他很大的鼓舞。 张悬抚摸着她的脸颊摇摇头,“我没事,就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他跟我说极乐岛即将遇到天灾,时空错乱之后谁也活不了。” “时空错乱?”冰雨皱紧眉头,惊讶得声音都有些变了。 “是的,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又不是科幻电影。” 张悬笑了笑,冰雨却始终没有松开眉头。 “他还说了些什么?” 张悬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说的这些话会给对方带来如此大的心理负担,他有些后悔刚才嘴快说了出来。 “哈哈,这不是编故事吗?时空错乱,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无所谓,管他怎么说。” 冰雨内心的惊恐却似乎难以平复,她喃喃的说道,“时空错乱,时空错乱是……什么结果?” “别胡思乱想,不会的。”张悬话音刚落,忽然脚下的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俩人被震得东倒西歪。 “啊……”冰雨一声惊呼,吓得花容失色。 张悬伸手将她护在胸前,“别怕,有我在。” 窗外的白昼瞬间被猩红色的光晕染红,类似于黄昏的火烧云,却要比火烧云深沉耀眼,天地之间一片暗红。 整栋楼都在猛烈的摇晃,窗外雷声滚动,狂风呼啸,如同世界末日的迹象。 “我们先跑出去!”张悬拉着冰雨跑出了门,在楼梯上却又被剧烈的震动震倒在地上。 冰雨趴在地上,脑袋刚刚被撞到墙壁上,疼得她意识有些模糊。 “冰雨,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出去。”张悬蹲下身去抱她,却被她推开了。 这时张悬才看到冰雨额头左侧渗出了鲜血,映衬在暗红色的光线之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房子要倒了,你快走,别管我。” “别说话。”张悬用力将她抱起来,刚跑下两级楼梯,头顶就落下了石灰和砖块碎片,噼里啪啦砸在张悬身上。 他尽可能的将冰雨护在胸前,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头顶落下的碎块。 跑出大楼,张悬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摇摇欲坠天降异象,恐怕真的是时空错乱了。 “你放下我,你走。”冰雨虚弱的说道。 张悬没有回答他,抱着她穿梭在废墟之中,头顶闷雷滚动,狂风如同野兽在嘶吼,撕扯着他俩的身体,让他的前进变得异常艰难。 张悬跑到了马路上,从这里穿过去有一所废弃的学校,到操场上应该可以暂时的避开地震的伤害。 没想到他刚跑到马路对面,身后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轰隆”一声瞬间就撕开了长约5米的缝隙,垂直下去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 张悬惊愕的喘息着,他还没回过神来,后脚跟下面的路猛然晃动起来,他连忙闪身朝前跨出一步,下一秒身后又是一条深渊巨口。 “放下我,快点,我命令你。”冰玉挣扎着大声叫道。 张悬没理会她,奋力朝前跑去,身后不断出现断裂,张悬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跑下去是跑不过裂缝的,这些诡异的裂缝断痕就像是会生长的植物一样。 于是他索性站在了原地,一声断裂的巨响,又是一道裂缝,因为巨大的震荡,冰雨从他身上跌落了下来,幸亏张悬眼疾手快抱住了她的腰,否则她就失足掉下深渊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永别 “小心点,把腿抽回来。”张悬紧紧的拽着她。 冰雨紧张的喘息着,小心翼翼的将已经耷拉下去的左腿抽了回来。 他们此刻就站在直径不到半米的一条裂缝平面上,前后都是万丈深渊。 冰雨强忍着心里莫大的恐惧,死死地咬着牙将眼泪咽回去,她颤声说道,“你别管我,你想办法逃走,这里估计很快也会断裂的。” 张悬紧紧握着她的手,坚定的说道,“我想不到办法逃走,所以我就在这里跟你一起等死。” “你……”冰雨又气又急,眼泪汹涌的滚落了下来。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发现,这个男人虽然身边有很多红颜知己,但其实他的内心是专一的。 如果没有这场灾难,她还准备在他生日的时候主动跟他表白,她不想错过这个让她重新相信爱情的男人。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他能活下去,然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冰雨没事的,我不相信我们会那么惨,老天一点都不眷顾我们,一定会有转机的。”张悬看着她努力上扬着嘴角,想给她一点点安慰。 冰雨流着泪雨重重点了点头。 “你个傻小子还等什么?还不快过来。”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怒吼,两人惊愕地看向了左前方。 那个奇怪的老头漂浮在距离他们不到半米的地方,他脚下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雾气一般。 “老大爷,您这是来救我们的吗?”张悬半信半疑的问道。 “我只让你一个人过来,其他人过来了也没用。”老头严厉的说道,双眼似乎只看得到张悬。 冰雨惊讶的看着老头,又看看张悬,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个老头的身份不简单。 她松开了张悬的手大声吼道,“你快跟着老大爷走,快!” 张悬一把拉过冰雨的手,“老大爷您就就帮人帮到底,我要带她一起走。” 老头气的嘴角直哆嗦,“你带她过来那就是害了她,她是属于这个时空的。” “我不管她属于哪个时空,我必须要跟她在一起,否则我也……” “轰隆——”一声巨响,俩人脚下的地面从中间碎裂开,俩人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老头一跃而起,胳膊离奇的伸长了十几米,牢牢的拽住了已经坠下深渊的张悬。 “小子拽紧我。” 张悬反应敏捷,一下就拽紧了老头,而他另一只手始终没有松开冰雨的手。 “老大爷,求求您救救我们吧!”张悬大声恳求道。 “我最后问你一遍,没时间了,你带她过去,她也活不下去的。”老头气鼓鼓的吼道。 张悬勾起嘴角冷冷一笑,这种台词和场景在很多电影里都会出现,说是只能救一个,其实是可以多救一个人的,无非就是人的私心罢了。 “张悬你放手。”冰雨用力的挣扎着,她下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渊,一股诡异的寒气从下面窜上来钻入了她的皮肤,可她现在却无比的平静。 “老大爷,我要带她走,无论如何!”张悬一字一句的说道。 老头一用力便将两人拽了上来,张悬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很诡异的空间,周身被巨大的压力压迫着。 就像潜入深海所感觉到的巨大压力一样,一阵剧痛几乎要将他的身体碾碎,他忍不住惨叫一声,随后他失去了知觉。 无尽的黑暗之中,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那种被压迫的感觉在渐渐的消失,他的身体也没有下沉的感觉,倒像是平平稳稳的落在了平地上,只是他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啪——” 我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打了好几个耳光,什么情况?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老头子那张怒气冲冲的脸,顿时惊讶万分。 “这是?”我再看看旁边,立刻惊讶得手脚冰凉。 一个“我自己”,也就是张悬,躺在地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而他旁边躺着一个半透明的人,是冰雨,她也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不,到底是张悬还是我? 我双手捂着太阳穴,那个奇怪的梦魇又开始了? 我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块很宽阔的草地,四周没有任何废墟,天空不算晴朗,但能从云缝中看见黄昏夕阳透出来的光芒。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老大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冰雨她为什么会这样?” 老头背着手怒视着我,“我刚才已经三番五次的跟你说过了,只能你一个人过来,谁过来都活不下去,你非要把她带过来,一进入这个时空她马上就魂飞魄散了,眼下她呈现半透明的状态也只能保持半个小时就会彻底消失。” “消失。”我喃喃地吐出这两个字,一股莫大的悲痛和绝望袭上行来,“这就是说她死了?” “废话,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你非不信任我,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 老头背着手上前走了一步,扭头瞪着我,“时空错乱之后那些乱入不属于他空间的生物就会自动消亡,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自然规律。” “那为什么我没事?”我激动的问道,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老头一瞪眼,“因为你本来就是属于这个时空的,而他们不是,我们现在处于时空交错的一个交汇处,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空间。” 我皱紧眉头看着老头,各种情绪堆积在我的胸腔里,我几乎要崩溃了。 “为什么您说的这些话我都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以你目前的智商要听懂确实很难。”老头直视着我,“因为你的特殊体质还有特殊经历,你一只被梦魇和心魔纠,缠着,以至于真正的你和那个分,身出来的张悬,会交替存在,但以后不会了。” 我抿着嘴唇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个我,或者叫他张悬也行。 “当然了,你们共享一个记忆,这些都不会被消除掉,毕竟这个世界上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要明白你的使命,不忘初心。” “我的使命是什么?”我茫然的问道,“现在要我去执行什么新的任务吗?” “闭嘴。”老头恶狠狠的斥责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你从前做的那些破事都已经翻篇了,我的使命是将你带到这个时空来,你的使命是维护世界和平。” 我无力的蹲下,身去抱着脑袋,闭上眼睛陷入了混乱的思绪之中。 极乐岛,猎魔人,张悬,冰雨,时空错乱……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根本就让我一时难以接受。 老头走过来踢了踢我的鞋跟,“起来吧,我们准备上路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两具尸体,“那他们怎么办?” “半个小时后冰雨会自动消失,而张悬只是一句皮囊,扔在这也无妨。” 我听闻顿时急了,“啊,不好吧,我的尸体放在这荒山野岭的,被野兽吃掉也很不好,至少得留一个全尸吧?” 老头冷哼一声,“我去你的,这具皮囊在十分钟之后会恶臭无比,浑身溃烂,到时候扔给饿狗都不会吃,走吧小子。” “怎么会这么惨?张悬生前也没做过恶事,怎么落得一个死后尸体连饿狗都不吃的下场,太冤了。”我愁眉苦脸的说道,回头很无奈的看了一眼“张悬”。 “你个臭小子,我替你解决了心魔和纠缠你二十多年前的梦魇,你还跟我计较一具没用的皮囊,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头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我挠了挠后脑勺,转身远远的看着已经变得愈发透明的冰雨,她很快就会消失的。 是我害了她。 往事翻滚着,我双眼模糊起来。 冰雨,对不起,永别了。 我一咬牙,转身快步追上了老头子。 老头子将我带到了山顶上的一个院子前,背着双手很领导范的问道,“你的命是我救的,你以后跟着我,没问题吧?” “我既然跟着您来,那我就决定了跟随您。”我认真的回答道。 “别废话,我就问你是否有问题。”老头直视着我,严肃的问道。 我摇摇头,“没问题。” “好,日后你若背叛师门,你将被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是,师父。” 老头一摆手,“先别叫得那么早,既然我收徒,那就要有一个收徒拜师仪式,我不是街头的流,氓骗子。” “那是那是。”我连连点头,心想老头该不会还让我买拜师礼物吧,我现在口袋里一个钢镚都没有。 老头一掌将院门推开,领着我走进了院子。 三间武侠电视剧里才有的茅草屋,搭建得很精致结实,透着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老头领着我走进正中间的那间,里面陈设很简单,跟我想象不一样的是,这里面看不到任何武器,法器之类的,倒是有几个很大的书架。 老头将背包放下,拖过一个草墩子递给我,自己坐到我对面的实木太师椅上,其实马上就跟之前那个土里土气的农村老头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书你要在一个星期之内全部看完,并且记住,否则我教不了你。”老头指了指身后的书架,目光很是严格。 我惊讶得瞠目结舌,我踏马的是复读机,一个周也难以录入这么多内容啊,这什么神仙操作。 第三百七十章 拜师开始 老头一眼看出了我为难的样子,很不高兴地说道,“跟着我学本事必须要从这些开始,我不管你以前学的是哪些野路子,现在都全部作废了。” “是是,师父,可是这么多书,巨大的阅读量我一个人一个周之内是难以完成的,要不您看看给我两个月时间可以吗?”我伸出两个指头讪笑道。 “我呸。”老头子狠狠的唾了我一口,“要不要给你两年时间,那你趁早滚蛋算了。” “这点事情都做不了的话,那你迟早会被妖魔鬼怪弄死。”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老头子至于这么狠的诅咒我吗,我也不是懒惰不愿意去看,真的是太难以承受这么大的阅读量,还得记住。 “现在你先去后面洗个澡,然后进行拜师仪式,我再跟你说具体的。”老头子说着,便将我领到了房子后面一个类似于牛鹏的地方。 乖乖,这可是四面通风的地方,除了有一些只到腰部的稻草遮挡着,没有任何遮羞的材料,站在这里洗澡跟站在马路中间洗澡有什么区别? “师父,在这洗澡也太不雅观了吧?”我难为情的说道。 “你放心吧,在这里女鬼都不会有,更别说姑娘,麻利给我洗澡去。”老头将一套粗布的短靠长衣长裤放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随即离开了。 我绝望的摇摇头,走进了牛棚一样的洗澡间。 一分钟后,我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冷水冲在身上无比刺骨,我虽然是个男的,但是以前只用冷水洗过头,洗澡还是第一次。 而且这水好像很特别,就像是冬天从深井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架不住寒冷,我草草洗了个澡,换上衣服走了出来。 这时已经夜幕降临了,中间的房子里点上了特制的灯盏,居然堪比现代化的电灯,而且灯光特别柔和,一点也不刺眼。 老头抬眼看着我,满意的点点头,“嗯,还挺人模狗样的,比你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强太多了。” “是吗?”我半信半疑的低头打量着自己,也倒是,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 老头招招手示意我在小方桌前坐了下来,我这才发现桌上放了三个素菜,没有一丁点肉。 老头拿出一个土黄色的陶瓷酒瓶给我倒了一杯酒,那酒也是土黄色的,味道特别的浓郁,呛入鼻腔后我立刻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师父这是什么酒?味道怎么这么刺鼻?”我捂着鼻子不解的问道。 “这叫杀魂酒,喝下去你就是我的徒弟了。”老头举起杯子,乐呵呵的说道。 “那拜师仪式什么时候举行?”我皱眉看着他。 “傻子,喝了酒就算拜师了,难不成你还要我给你弄一个皇帝选妃的排场?” 我正愣着,老头已经将杯子凑了过来,跟我的杯子重重的撞了一下。 清脆的声响让我清醒了过来,从这一刻起,我,张悬,已经彻底跟过去“永别”了。 脑海中瞬间闪现出那些人,我迅速掐灭了淡淡的忧伤,一仰头喝下了一大口酒去。 “哇塞……”我嗓子眼里冲出一声公鸭嗓子般的惨叫,连忙放下杯子用双手不住的对着嘴巴扇风。 这酒真是要了亲命了,味道巨刺激,估计硫酸加上芥末,再来一点农药混在一起也没这么难喝。 甚至于我感觉整个食道都在燃烧,几秒钟之后连灵魂都开始飘飘忽忽的了。 而我对面老头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神色淡然,笑容满面地看着我,目光竟然带着几分慈祥。 “别那么没出息,慢慢会习惯的。”老头给我夹了一点菜,然后喝了一口酒。 我捏着嗓子艰难的说着话,“师父,那我现在是你的徒弟了?” “别叫我师父,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别人都叫我游老,以后你就这样叫吧!” “游老?”我微微皱起眉头,这倒是一个很有侠义之风,又略带神秘的名号。 喝着酒吃着菜,游老跟我说起了前因后果。 他是第108代驱魔人掌门,他们的任务就是降服世间的妖魔鬼怪,维护世界和平。 原本没有太大的难题,只要代代相传下去,就可以维持一个稳定平和的状态。 但没想到他的师弟叛变,跟恶魔联手,偷出了祖师爷的一颗伏魔宝珠,搞得妖魔界混乱不堪,人间更是生灵涂炭。 整个驱魔族人费了很大力气,才使得局面平稳下来。 可即使这样,恶魔的巨大阴谋已经开启了,这次利用时空错乱的机会他们更是进行了很多邪恶的计划,铲除他们的任务迫在眉睫。 而游老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我本身就具有特殊的体质,万中无一,再加上我前世今生都有特别的渊源,虽然被心魔和梦魇纠缠,但在某些方面却是促使我潜力更加强大。 我以前跟着鬼怪公司,还有猎魔人事务所做的事,有一部分任务我迫不得已去执行,其中涉及了邪恶。 但游老看得出来我骨子里的正义感还在,才排除了族人非议决定将我带过来。 时空错乱之后会出现一些黑白颠倒,善恶不明的情况,而之前很多我接触过的人和恶魔都可能会再出现,对于他们的新身份,我需要去辨别。 这是一个需要智商和情商的难题,一旦判断错误很可能将我自己送入绝路,恶魔可不是会讲仁慈的。 游老说到这里,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立刻我的肩膀又是一阵剧痛。 我呲着牙揉着肩膀,“游老您能不能轻一点?跟您学艺半年,我估计我的两条胳膊都得废了。” 游老没接我的话茬,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子,我选了你也是从万万人之中挑中的,咱们俩是有缘分,你也是可塑之才,你身上的正义感很可贵,希望你日后能够继续秉持正义之道。” 这番话对于我来说突然沉重了许多,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感觉到了身上的使命感,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以前跟着狒狒男他们鬼混,无非也就是为了保命才去完成任务,到了猎魔事务所也是为了生存,其他的考虑都放在后面。 我举起杯子郑重其事的说道,“是的师父,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如果有一天我也被邪恶势力污染了,那我会被天打五雷轰。” “哈哈哈,发毒誓可没用,你记好了自古邪不压正,所做的恶事终将会遭到沉重的报应,来,喝酒。”游老很豪迈的抬起胳膊,将酒杯中的杀魂酒饮尽,随即又满上。 我捏着鼻子将杯子里的大半杯酒一口闷了下去,立刻感觉自己像是被火化了一样,整个人都在受着焚烧。 “游老我……我……”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我脑袋一热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失去了知觉。 “噗……”冰凉又有些辛辣的液体扑到我脸上,我一个机灵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眼前,游老端着一个陶瓷的大碗,一手拿着一支柳条,很显然他刚才用陶瓷大碗中的液体喷的我。 “游老,这是什么?”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气味非常的辛辣,但是又透着一股令人沁人心脾的清香,反正不会是老头子的漱口水。 “别大惊小怪的,这是醒魂水,现在你清醒了?” “噢。”我摸着后脑袋站了起来,“游老,我刚才喝醉之后没出什么洋相吧?” 游老没理会我,招招手示意我跟着他出了门,将我带到了最左边的那间茅草房里。 这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简陋的床,铺满了稻草,被褥也很简单轻薄。 “以后你就在这里练功看书,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这里,一日三餐我会给你送来。” 我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这个时候天正黑的深沉,应该是午夜时分。 我张了张嘴本来想要辩解几句,为自己再争取一点时间,但想想算了,在老头子面前讨价还价那就是给自己找事,先看吧,实在看不了的话他也不能把我吃了,到时候他也会自动给我延长时间的。 游老将5本书扔到了床,上,“先看看这些。” 我好奇地拿起一本翻开一看,这并不是我想象之中那种写满了字,长篇大论跟论文一样的书,居然图文并茂,有趣的是文字很少,大多数都是图片。 “师父,不,游老您这跟插图版的《金,瓶梅》差不多。”我坏笑道。 游老背着手上前走了几步,转了一个圈转身看着我,“你懂个屁,看过《金,瓶梅》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够读透这本书的人却是凤毛麟角,这《金,瓶梅》,庸俗的人看到的是性,事,真正能够理解的人会明白这其中阐述的人情世故,为人之道,你看得懂吗?” 游老这样一问,我顿时难堪起来。 我还真没好好研究过《金瓶梅》,上高中同寝室的一个同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盗版,暗戳戳的大家传阅着看,当然了,我们都只是看令人热血沸腾的那些内容,其他的我们都迫不及待的跳过。 第三百七十一章 学艺 “《金瓶梅》里最特别的一个点就是,里面再坏的人物他也有善的一面,没有坏到极致,坏到没有一丁点好的人,这就是人性的特点,但如果一个人真正被邪念占据了全部那就不叫人了,他就变成了魔。” 我眉头一皱,“心魔就是这样产生的吗?” “心魔是从一个人内心衍生出来的邪恶的念头,跟真正的魔完全是两种意义,你好好看书吧!”游老说着转身径直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几本书,还有那张柔和的灯陪伴着我,说不出来的孤单寂寞冷,我好像又回到了备战高考高三最艰难的那一年。 翻开书我就开始打哈欠,当年可是为了改变命运才上的大学,都没能够全心全意拼了老命的去看书,现在我估计看一个字得忘掉5个字。 我懒洋洋地靠着床头翘起二郎腿,本想慢慢的消磨时间,可是一想到游老那张严肃的老脸,我心里又慌了,于是拿起其中一本书翻了起来。 看了两页我顿时来了兴趣,这本书是关于穴位经脉的详细讲解,并且还将人与魔做了很明确的区别,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大概是因为初学者所以特别有兴趣,我一口气就看了半本书,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还真的像吃了复印机一样,现在脑海之中可以随意回忆起刚才看过的内容。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被学霸附体? 我家祖上这么多代,可从来没有学霸基因。 趁着有兴趣我又继续往下看,我越看越快,并且记得更加的熟练了,竟然不到两个小时我就看完了那5本书。 这时游老进来了,他微笑着问道,“看完了?” 我刚点点头,目光就落在了他手中抱着的那厚厚一摞书上,顿时胸腔里涌起了一股绝望的火焰。 “是的,游老。” “那就继续看。” “能不能出去休息一下,撒泡尿什么的,两个小时没休息了。”我厚着脸皮恳求道。 游老立刻严肃起来,“不行,必须把这些看完,否则你别想撒尿拉屎,吃饭睡觉更不可能。” 我暗暗叫苦,但还是只能顺从的走过去接过了那些书。 “你把这个喝下去。” 游老递过来一杯酒,正是之前让我半条命几乎都没了的杀魂酒。 “您让我喝这个,那我不是马上就不省人事嘛?”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他的操作,哪有让人喝酒在看书的。 “第一次喝杀魂酒就会有那种感觉,之后就不会了,你自己去领悟。”游老扔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怪老头。 我把酒杯放到了旁边,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他给我看的这些书涉及的方面很广,穴位,经脉,五行,八卦,中医,大多都是图文并茂的,文字比较少,这样似乎更有利于记忆。 看了一本书之后,我感觉有些困,这个时候确实有些坚持不下了,我这辈子都没一口气看过这么多的书。 我心一横,拿起酒杯喝下了一大口酒。 喝趴下也不管,倒是可以趁机好好休息一下,那可是他自己让我喝的。 然而这一大口酒下肚之前那种让我欲仙欲死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倒是一种奇怪的倾向传遍了我的全身,我似乎又使不完的力气大了,大脑也变得灵魂许多,思绪特别的清晰。 难道这个杀魂酒有这样的作用?之前我的记忆力神奇的提升了很多,就因为喝了杀魂酒? 我狐疑的打量着杯子里残留的液体,管他的,喝下去再说,不管怎么样也要把游老布置的任务完成。 我凭借着喝下去的这杯酒给我带来莫大的能量,很快就把游老带来的那些书全看完了,外面的天刚好亮了。 老头子就像是算准了我会在这个时候看完一样,我刚刚放下书他就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看完了?” 还是那句话,我点点头,“游老我能不能休息一下,都看了一宿了。” “把面条吃完我还要提问,能回答的上来再说。” 我暗暗叫苦不迭,端起了那碗连一片肉都没有的面条。 “你别以为我让你看这些是没用的,以你的能力在一个周之内看完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不是一个心里没有底牌的人,对方有多大能耐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游老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换上了一套深蓝色的长衫,更增加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一边吃一边点头,“当然,打基础嘛,这个我懂。” “你以前跟的那些歪门邪派他们对于理论的东西看得很淡,你应该没有学过吧?” 老头直视着我问道。 “没有,我一开始就去执行任务,不瞒您说我连画符都不会,每次都从白事店里买回来。” 游老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他们让你去执行的那些任务大多数都跟他们的组织利益有关,你小子傻乎乎的跟着他们做,还好没有做了违背原则的事,否则我也不会要你。” 我一听连忙放下筷子,心急地解释道,“您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道德模范,可是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心里很有分寸的,我们其实是解决了一些恶鬼什么的,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游老对于我的解释完全嗤之以鼻,“别废话,赶紧吃面条。” 吃完面条,游老对我进行了提问,我倒是对答如流,连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 杀魂酒对于我的辅助作用确实是挺大的。 提问结束之后,我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然后又继续看书。 游老告诉我,喝了杀魂酒之后我的体力和精力都比正常人高出了很多,每天只需要睡一个小时就行,所以这个周我是满打满算可以把这些书看完,还能剩下多余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按照游老的严格规定,我按部就班的看书,休息,接受提问,很快就过去了,四天时间。 那些书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并且全都记在了脑海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四天经过了各种知识的熏陶,我骨子里出现了一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品质,我形容不上来,总之觉得自己比之前踏实稳重了许多。 后面三天我看的书开始涉及各种阴阳法术,这正是让我热血沸腾的部分。 书中讲解的那些降魔术,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想想我之前的那些三脚猫功夫就自惭形秽。 第六天,我看完了所有的书,被游老叫到了院子里。 此时正是正午,太阳晒在身上火辣辣的很舒服,我抬头看着天空,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段时间都在争分夺秒的看书,休息的时间很少,几乎看不到外面太阳。 我此刻有种“刑满释放”后的轻松,这意味着我距离成为驱魔人又近了一步。 游老背着手冲我赞许的点头,“不错,果然在我规定的时间内提前完成。” “那也是因为师父您老人家指导有方。”我油嘴滑舌道。 “哼,少给我拍马屁,说你的事就认真听着。”游老一瞪眼,我连忙吸吸鼻子恢复正经。 “从现在开始我教你实践性的东西,法术,武术,医术,两个月之内你必须学成。”游老走到我面前,双眼犀利的盯着我,“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这四个字说得我虎躯一震,也就是说我学成就得马上开始我的使命。 我重重的点点头,“游老我会好好学的。” “嗯。”游老仰起头看着天,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我张了张嘴想问,觉得不合适又忍住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一声气壮山河的高呼,吓得我一脸懵逼。 老头子这是怎么了,文学气质突如其来的就冒出来了。 “哎。”老头子摇头长叹,背影看上去令人心酸不已。 他或许是在感叹被师弟和恶魔搞乱的世道,担心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更怕我日后惨败,伏魔事业后继无人。 我嘴巴笨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其实说什么也无用,我努力学成,降服妖魔换回和平盛世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和安慰…… 两个月后。 夜晚繁星点点,我和游老坐在院子里喝酒吃饭。 这是两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准备了大鱼大肉,摆满了整张小方桌,菜香和酒香混合在一起,我却忽然没有了食欲。 “动筷子啊小子,要我喂你?”游老笑呵呵的给我夹了一块鱼肉,“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折磨你这么久才舍得给你买肉吃?” 我深深的吞咽了一口唾液,满腹心酸的问道,“师父,我们真的要分别了?” 游老端着酒杯愣了一下,随即瞪了我一眼,“你是三岁大的小孩啊,学成你不离开,你跟着我干嘛?” 我皱紧眉头,“可是师父您不跟我一起下山去吗?”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游老喝了一口酒,沉声说道,“我要回去跟族人继续修炼来,维护好当前的稳定局面。” 这个之前游老就跟我解释过了,恶魔不断的在破坏他们设置的结界,需要他们用自身的精气和元气去维护好,稍不注意就会给恶魔可趁之机。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夜路旅馆 “你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用召唤咒把我召唤出来,但你小子别没事胡乱召唤我,影响我修炼。”老头子说完,发出了爽朗的大笑。 可离别的味道还是很浓厚。 相处两个月,老头子将所有的本事毫无保留的教给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要分别我确实有些难受。 “我记住了,师父。” “还有,你一定要提防身边的女人,你虽然能力优秀,可是你的感情运很曲折,否则你也不会被那个梦玲纠缠那么久。”老头子皱眉道,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梦玲……可是她并没有害我。”我皱紧眉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头子一瞪眼,“你懂个屁,她是没把你害死,但你的精气和元气受了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我为了替你解除心魔和梦魇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我之前还真的没考虑进去。 “我最后再提醒你一遍,很多事情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别以为表面风平浪静就无关紧要了。”老头子训斥道,“不要看到姑娘就走不动路,要时刻保持清醒。” 我不好意思的摸着下巴,“游老您放心,我虽然桃花运一直很不错,可我不是那种花花公子,我有我的原则。” “哼,你最好是这样。”游老扫了我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土黄色的信封,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到了那里把这个交给看门的,他知道是我。” 我接过信封装进口袋,“师父,那个人叫什么?” 游老神秘一笑,“你去了就知道,看到这个信封他自然知道是我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那就下山去吧!”游老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一次没有那种剧痛感,因为我已经成为了驱魔人,体质和能力不再是常人的属性。 我“扑通”一下跪在了游老面前,毕恭毕敬的对着他磕了三个头。 “师父,徒儿下山了,一定竭尽全力铲除妖魔,不辱师门。”我大声说道。 游老欣慰的点点头,“去吧!” 我站起身看了游老一眼,毅然转身离开了。 月朗星稀,我带着沉沉的使命感下山了。 说真的我心里有些小兴奋,虽然不是第一次去面对那些妖魔鬼怪,但以前是以前,现在要用跟游老学的本事去对付它们,一定轻松很多,战无不胜,想想都爽歪歪。 按照游老的安排,我要去一个叫邱颍市的地方,5529号是一栋特殊的酒店,我将接手结营。 酒店特殊之处在于它招待的客人不仅是人来,还有没有邪性的妖魔。 人分好人坏人,妖魔也有邪恶之分,这类只为了来歇脚的妖魔,酒店是欢迎的。 酒店上面二十层是招待人类的,而地下十八层则是妖魔借宿的地方,中间隔了一个人类使用的地库,互不知道上下的情况。 很多妖魔从阴间过渡,也跟人一样需要休息,所以酒店给他们提供了这样的一个中转的好去处。 而对于我们而言的意义是,这些妖魔入住后从他们身上吸收的阴气值,可以用来巩固妖魔界和人世间的平稳。 所以,这座酒店叫阴阳酒店,不过为了消除顾客的心理障碍,酒店挂牌的名字叫“五季酒店。” 半个小时后我下了山,再回头一看,那座山已经凭空消失了,眼前是一片很宽阔的树林。 游老本来就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住的地方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我对着山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迎着月亮的方向快步走去。 从这里到邱颍市还算远的,游老给了我一张巴掌大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了很多位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后我可以赶到。 20分钟以后我进入了一段山路,算是平坦,地上还有车轮子的印记,这里过往的车辆应该不算少。 走了一段之后,我看见对面山脚下有一栋小楼还亮着灯,应该是旅馆灯牌的光。 现在已经一点多了,我打算过去住一夜休息一下,明早再赶路。 驱魔人不能经常饮用杀魂酒来保持自己的体力,那样对于本身的精气元气以及法力都会有相当大的耗损。 很快我便走到了旅馆近前,灯牌上4个大字,“发财旅馆”,简直土得不能再土。我上前敲了敲关着的玻璃门,玻璃门已经很久没有被擦过了,模模糊糊的,看上去特别的肮脏。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左前方的长沙发上,一个中年胖大叔正躺在上面看电视,本来光线就很昏暗,更是将里面的环境衬托的脏乱差,似乎隔着玻璃门我就可以闻到熏人的臭味。 “老板,我住宿。”我敲了几下玻璃门,胖大叔才从沙发上坐起来,掀开了那条脏兮兮的毛毯,笑容满面的跑过来给我开了门。 “小兄弟住宿啊,快进来,这个时候应该很累吧!” 我笑着摇摇头,“还好,请给我开一间房间。” “好的,好的,你先坐下。”胖大叔跑到柜台后面拿了一本皱巴巴的本子递给我,让我登记了姓名身份证号,就领着我上了3楼的房间。 果不其然,翻进门推开顿时一股脚臭扑鼻而来,我忍不住后退一步。 胖大叔毫不知情,跑进去给我开了个灯,“小兄弟,你看我这环境还不错吧,这方圆好多里就这一家旅馆,每天都有很多过路的人来住店。” 我点点头,跟他说了几句,就让他出去了。 我将背包放在床头柜上,强忍着恶心坐到了床沿上,屏住气息仔细的感受着这间旅馆的气息。 是的,除了令人作呕的脚臭之外,这旅馆里面有一种很不寻常的气息,搞不好会有妖魔在这里。 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仔细的观察着旅馆四周的历史情况。 从风水来看,这里倒不是一个阴气很重,容易盘踞妖魔的地方,可是那种隐隐约约的古怪气息,却让我一时半解找不到源头。 游老说我的敏感度比一般的驱魔人更强,有时候我会感受到很远范围之外的妖魔气息,所以让我一定要耐着性子,没有确切的判断,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以防掉入对方的陷阱。 算了,那就先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早去赶路。 我穿着衣服在臭烘烘的床上躺下,连被子都不愿意盖,那股子要命的臭味真的让我跪了。 我正准备合眼,胖老板又来敲门了。 “有事吗?” “那个,那个,小兄弟能不能开一下门?”胖老板支支吾吾的口气让我有些疑惑,我立马下床去开了门。 门外,胖老板搓着胖乎乎的双手冲我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说道,“小兄弟,我就是想问一问你,漫漫长夜挺寂寞的,你是否需要特殊服务?” 我头顶一群羊驼呼啸而过,很无奈的摇摇头,“我不需要,请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要好好休息。” “很安全的,放心吧,派出所都不会找到这里来,人就在店里,你需要的话,我马上让她上来。” 我冷冷一笑,直接就将门关上了。 真想不到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旅馆,居然还提供那种服务,被钱糊了心眼的人还挺多的。 我重新躺下,但在陌生的房间里我却一时半会儿难以入睡,心里想了很多事情。 这时,我听到楼下有车停下来了,很快就传来了胖大叔跟一个声音很雄厚的汉子大声交谈的声音,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姑娘”,“服务”之类的字眼。 我去,还真的有人愿意享受特殊服务。 汉子貌似被安排在3楼尽头的房间,跟我就一条走廊的距离。 汉子进去之后不到5分钟,我就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我起身走到门口,悄悄将门巴拉开了一条缝。 估计是在山上每天练功学艺太过于枯燥,我现在竟然有兴趣去偷偷观察,这所谓提供特殊服务的女郎是什么样的货色。 十几秒钟后走,楼梯口出现了一个壮硕的身影,她背对着我看不到正脸,但从她的身形和打扮,我已经大致能够判断她是哪一种类型的特殊女郎。 她又高又壮,穿着一条紧身的柠檬黄裙子,显得她露出来的胳膊和腿皮肤更加黑了。 一头长发估计也很久没洗过了,油腻腻的没有任何飘逸感,脚上穿的那双防水台大红色高跟鞋,更是让我一个直男无法接受。 她进去房间里,关门前来了一句“大哥,你好帅”,吓得我赶紧加门缝合上。 夹杂着浓浓香烟的普通话,听起来无比的油腻别扭,声音还非常的粗犷沙哑。 那位大哥,您慢慢享用。 第三次躺回床,上,过了一会儿我倒是有了睡意,尽管隔音效果很差,尽头的房间时不时的隐隐约约传来男女调,情的声音,我还是很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我能够感觉到之前那种奇怪的气息距离我很近,可是却始终跟我保持距离,而且我也没有感觉到危险。 所谓的危险,就是来自气息主体的伤害或侵,犯。 第三百七十三章 命案 我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冲动行事,索性也就没理会,安心的睡了过去。 早晨6点我醒了过来,确切的说是被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惊醒了。 我用力甩了甩头,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奇怪,之前那种让我捉摸不透的那种气息已经完全找不到了,可为什么我刚才会被某种感觉惊醒? 我下床推开门在走廊上走了一段,那种气息彻底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的干净。 我回到房间收拾好背包便下了楼,我也不打算洗漱了,在如此脏乱差的环境里实在是让我下不去手。 楼下,胖大叔睡的正香,打呼噜的声音就跟电钻也一样。 我本想默默离开,房钱昨天已经付过了,但我突然想起了昨晚享受特殊服务的汉子,心里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我俯身推了推胖大叔,他被我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我,这才拍了拍胸口,“小兄弟你吓死我了,这么早你就要走,也不多睡一会儿,下午三点之前我是不会多收房费的。” 我笑了笑,“昨天晚上来了一个住店的男人,他走了吗?” 胖大叔先睡一愣,随即坏笑道,“你都听见了是吧?他们玩得挺开心的,我之前可是跟你说过的,你自己拒绝的就不要后悔。” 想起那个特殊女郎油腻的模样,我心里涌起一丝恶心。 我扭头看着窗外,汉子的车还在。 “老板,你们提供的服务是包时还是过夜?”我微微皱眉问道。 “哈哈,我说吧你肯定后悔了。”胖大叔拍着大腿笑道,“我们这里的服务很好的,价钱低,客人尽情开心,这会儿他们一定还在睡觉呢!” “他们可能有危险,请你带我上去看看。”我正色道。 胖大叔瞪大眼睛,“危险?不会吧,就那个……会出危险?” 我没有说话,用目光做了肯定回答。 “我去他妈的。”胖大叔不知道是在骂谁,一把夺过钥匙冲在了前面,我快步跟了上去。 三楼尽头的房间掩映在黎明昏暗的光线之中,显得有些阴森。 胖大叔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大声喊道,“老王,老王,你还在睡觉吗?” 十几秒钟后,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回音。 胖大叔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担忧起来。 他用力砸了几下门,“开一下门,老王……” 里面还是安静得可怕。 “这个……”胖大叔回头为难的看我,焦虑得嘴角抽搐着。 “快开门看看。” 胖大叔哆嗦着将钥匙插进锁洞,转动几下门开了。 浓厚的脚臭味夹杂着一种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连胖大叔都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什么味儿,老王,老王!”胖大叔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可能因为心急半天没将灯打开。 我上前将门完全推开了,“是血腥味。” “血?”胖大叔惊呼一声,摁亮了开关。 劣质白炽灯下,一副血腥又恶心的画面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啊……”胖大叔惨叫一声,身体撞到了门框上。 汉子瞪大双眼横躺在床,上,肚子上血淋淋的一片,还有一个大窟窿,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内脏没了。 而那个提供特殊服务的女郎却不见了。 “死人了,怎么会死人了?”胖大叔抓着我的衣服,惊恐的叫道,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那个女人平时住在哪儿?” 胖大叔嘴巴大张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她住在一楼啊,她,是她杀死了老王?” “先找到她再说。”我推开她快步走出房间,迅速寻找着女郎的下落。 我和胖大叔在二楼卫生间门后面找到了她,她披头散发的蹲在地上,目光呆滞,一个劲的哆嗦,嘴里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美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王怎么会死?”胖大叔伸手去拽她,却被她狠狠推了一把,大喊大叫起来。 胖大叔险些一屁,股坐地上,我扶住了他。 我皱眉看着美凤,她目光涣散,脸色苍白得可怕,身上却没有一丝血迹。 “先报警,她已经疯了。” 胖大叔被吓了一跳,“一个死了,一个疯了,这怎么回事?” “把她先关在这里,我们上去看看现场。”我将胖大叔拉出了卫生间,顺手关上了门。 重新进入汉子的房间,胖大叔镇定了许多,但还是不敢上前。 我走到床前认真的打量着汉子的尸体。 从胸口到小,腹,被挖开了一个大窟窿,这不是任何刀具造成的创口,而是妖魔的利爪。 为了不破坏现场影像警官调查,我并没有用手去扒拉窟窿,但我可以判断汉子的内脏确实已经被挖空了。 胖大叔打完电话跑到我跟前,结结巴巴的问道,“是不是美凤干的啊,她杀死了老王之后,她自己被吓疯了?” 我摇摇头,直视着他说道,“不,他是被妖怪或者恶魔杀死的,内脏也被挖走了。” “鬼?”胖大叔失声叫道,一张被吓到苍白的胖脸看上去有些可怜。 “可以这么说。” 普通人对于妖和魔的界限不明确,统称为“鬼”,这也没什么本质性的错误。 胖大叔吓得直跺脚,挠着后脑勺断断续续的嚷着,“有鬼,这以后谁还敢来住店呢,说不定我也没命了,不对,你是不是搞错了,鬼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具体为什么,警官会从专业的刑侦角度告诉你。”我看着窗外,眉头深锁起来。 难怪昨天晚上回感受到那股不寻常的气息,看来在那个时候妖魔就已经进来了,不过它应该是附身在了一个人身上,利用人的气息掩盖它的邪气。 我问胖大叔昨晚有几个人住店,他想了想说就我和这个汉子。 那很明显妖魔附在了特殊服务女郎美凤身上。 我回到一楼卫生间,美凤还蹲在刚才的位置,她似乎看不见我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在重复着刚才的那一系列动作。 我慢慢走到了她跟前,她这才开始有所抗拒,抬起头害怕的看着我,身体还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 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灵魂被抽走的空洞,这种猜测我之前就有,一旦被妖魔附身之后,这个人就会呈现呆滞或者疯癫的状态,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恢复。 而如果妖魔附身后借用这个人的皮囊杀了人,那这个人的灵魂就彻底被妖魔抽走,也就是说这个人变成了行尸走肉。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对着它凌空画了一道符,将符纸贴在了美凤的面门上,她吓得尖叫一声,缩到了门后面浑身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她头顶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黑烟,符纸在她额头上燃烧了。 我心里沉甸甸的,果然她已经没救了,灵魂确实被妖魔抽走。 “你对美凤做了什么?”胖大叔一下冲了进来,看到美凤害怕的样子,指着我吼道,“你小子有问题,是你杀的人才是,否则你怎么知道老王出了危险?” 我抱着双臂看着他,并不想辩解。 “然后你栽赃到美凤身上,她是我表妹,她变成这个样子我不会放过你,你别跑,警官很快就来了。”胖大叔伸手去关门,被我按住了门把。 我淡淡的说道,“我不会跑的,我跟你们一起等警官来,不过你表妹以后不会恢复了。” “你说什么?”胖大叔缩回手,嘴角抽搐着。 “她精神失常,以后也就这样了,因为她被妖魔附体杀了汉子,她的灵魂被抽空了。” “你……”胖子又惊又怒,半天才扔下一句“你等警察来抓你吧!”便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我抱着双臂看着几乎要钻进墙角里的美凤,心里浮起一丝怜悯。 美凤就跟之前那些人一样,不幸的被妖魔选中,最后失去生命,或者跟她的结果一样。 这个世界邪恶一天不被铲除,人类就不会安宁。 我终于理解师父为什么会感叹“路漫漫其修远兮”,驱魔人很少,妖魔横行,师父是责怪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等待警官到来的半个小时里,我整理好了所有的思路。 妖魔附身美凤杀死汉子,是为了挖走汉子的内脏,吸收精气和元气,说明它只是一个很初级的妖或者魔。 因为初级的妖魔只能靠食人血人肉来供给自己,而到了中级和中级以上的妖魔,则不需要吃这些,平时为了掩盖身份也能跟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社交。 警官来了,胖大叔将他们直接带到了卫生间里,指着我叫道,“警官,就是他,他杀死了那个男人,然后还害得我表妹发疯,你们把他抓走!” 为首的男人四十多岁,看起来很精干,应该是队长之类的角色。 他挥挥手示意其他警官去勘查现场,他将我叫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他点燃一根烟抽起来,微微皱眉认真打量着我。 “你不辩解几句吗?”他问道。 我笑了笑,“因为不是我做的,所以我不用辩解。” “是吗?”对方有些惊讶,可能没想到我会那么淡定。 第三百七十四章 邱颍市 警察查了我的身份证,然后问了我一些问题,我谎称自己是去邱颍市找工作的。 通过他们的交流我知道了这个警察确实是刑侦队的队长,罗飞,他40岁左右国字脸,中等身材,看上去非常的严肃。 经过对现场的勘测,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入室行凶的痕迹,作案的凶器也找不到,一时之间这个案子陷入了僵局。 罗飞看着我冷声说道,“现在我要把你们都带到警察局里提取指纹,排除你们是凶手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觉得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于是便直接了断的说道,“罗队长,其实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案子并不是人为的,而是妖魔所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罗飞严厉的训斥道,“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生气,就算你要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你也不能说这种鬼话!” 我淡淡一笑,摇摇头解释道,“罗队长,你们是查不到任何凶手行凶的痕迹的,因为行凶者是妖魔,它们可以用非常人的手段将死者的腹部切开,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回去进行切口的比对,绝对找不到任何类似的凶器。” “你给我闭嘴!”罗飞指着我。 我这算是真的踩到他的地雷了,人民警察是无神论者,更何况我现在是在挑战他的权威,甚至说作为一个刑侦队长的尊严。 “你可以随时把我带过去,破案确实需要证据,如果找不到证据的话……” “不要再说了。”罗飞打断了我。 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其实也透露出他内心的不自然,这个案子确实是邪门,他也看出来了。 于是我和胖大叔还有美凤,跟着他们去了派出所,我们被分开做了笔录。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分别被刑警队的同志送走,胖大叔被送回了他的老家,暂时跟家人居住在一起。 旅店现在出了命案,一是他不敢住,二是现场被封锁起来,刑侦队的同志要随时进去取证调查。 而美凤则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目前已经通知了她的家人。 我被拘留了起来,他们轮番的提审我,我如实回答。 就这样,我在派出所里一待就是两天。 其实他们对我的态度挺好,让我有足够休息,还提供丰盛的饭菜。 我越是这样平静的态度就越让他们焦虑,尤其是罗非,好几次我感觉他要搬起椅子砸我了。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故意侮辱警,察的刺头流,氓。 第三天早上,罗飞进来了。 “罗队长,早上好。”我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说道。 罗非也没有任何的架子,直接就坐在了那张简陋的床,上。 他直视着我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确定这种案子我们真的破不了吗?” 他的目光很坚定,但还是夹杂着无奈。 这是一个警官的责任。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的说道,“从你们刑侦学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无法破解的悬案,可是我可以找到行凶的妖魔将它正法,告慰死者,还正义一个公道。” 罗非长长的呼了口气,他没有张嘴,只是胸腔剧烈的起来,然后又深深的落下去。 他就这样直勾勾的凝视着我,十几秒钟之后他沉声说了一句,“记下我的号码,有线索的话随时打给我。” 说着他抓过旁边的一张纸,麻利地写下一串阿拉伯数字放在了床,上,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你可以走了,去签个字吧!” “啊,我可以走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故作惊讶地说道,“那真是谢谢罗队长了。” 他没有说话,径直出去了。 我将那张纸折叠好放进口袋,离开了待了两天多的小房间。 我签完字,得到警官的允许准备离开,没想到罗队长的小跟班李警官跑了过来,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上车吧,罗队长让我送你去邱颍市。” “送我?”我惊讶的挑了挑眉头。 “你不是要去邱颍市找工作吗?我们耽误了你两天时间,真是抱歉了。”李警官歉意的笑笑,指了指前面的停车场,示意我跟他一起过去。 我忍不住笑了,还真是意外的收获,那就搭一趟顺风车吧,也免得我一路走还得一路看地图再找车。 这里是距离邱颍市两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市,也是我坐上警车才知道待了两天的地方,正是这个市区的市派出所。 李警官说他们还经常跟邱颍市那边合作办案,他也跟着罗队长过去几次,也算是对那个地方熟悉。 李警官还很仗义的说,我过去邱颍市如果有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他解决不了就找朋友。 我拍拍他的肩膀,真诚的谢了他。 说实话跟他们相处的这几天我能够感觉得到,他们是一群很负责任,富有正义感的警官,而抛开工作的层面,他们也跟普通人一样有着一颗热心肠。 我们聊到了那个案子,李警官皱紧眉头,脸上有种便秘一样的表情,“你真的相信那是鬼杀的人吗?” 我笑着反问道,“那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李警官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这世界上没有鬼,所以我不相信。” 他说的没错,作为一个警官的信仰是不能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的。 我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淡淡的说了一句,“也许吧,罗队长很快就会找到这个案子的线索。” “那当然,罗队长可是破获了很多大案要案,这一次这个案子在他手里捏了这么多天没有头绪,罗队长还真的有些急了,不过我相信很快他就可以破解的。” “那是,相信罗队长,一切皆有可能。” 进入邱颍市之后,因为我对这里完全不熟,就让他停在了途径的一个广场,我谎称等会儿有朋友过来接我,所以让他将我放在这就好,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过去5529号的事。 跟李警官道了别,我背上背包走上了广场。 邱颍市是一个繁华的城市,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不禁开始猜测,在时空错乱之前,邱颍市到底是属于哪一个时空的。 拦下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我到达了靠近郊区的一条偏僻的街道,这一带没什么商业区,只有公园,体育馆,还有一些老旧的居民楼。 我忍不住笑了,这也还好是特殊酒店,这要真的纯商业价值的酒店那不得赔死,在这样一个地方谁会来住? 当车子靠近5529号的时候,我被远处那栋二十层高,设计低调古朴又不失大气的现代酒店惊呆了。 周围还有绿化,这样的酒店跟我想象中的差别很大,这至少也得是三星级吧,游老还真是大手笔。 付了车钱下车,我站在酒店门口仰头看着面前的阴阳酒店,压抑着内心巨大的激动。 我的使命即将从这里开始。 酒店还没有投入使用,大门是关上的,我围着酒店绕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任何进入的方式,游老说的那个看门人又在哪? 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酒店后面西北方向的一棵大榕树上。 酒店的绿化确实很不错,绿树成荫,可是栽种的树木并没有榕树,所以面前这棵粗壮的大榕树显得格外的突兀。 更让我感觉不对劲的是,今天是阴天并没有太阳,然而榕树下面却有一圈很巨大的树影。 我朝着大榕树走近一看,那确实是大榕树的影子,我没有看花眼。 这不是一颗普通的大榕树。 突然,大榕树下冒起了一股浓浓的白烟,几秒钟之后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他一张有些苍白的脸,眼睛小的只有一条缝,眼角却是细长,一张方脸配上很复古的发型,整个人显得怪模怪样的,此人应该就是游老让我找的那个神秘看门人。 “是张生吧?”男人朝我走过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僵硬,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我点点头,“游老让我来找你。” 我从背包里拿出游老交给我的信封递给了他。 男人跟我并排站着,当着我的面将信封打开,里面有一张土黄色的纸,上面居然只写了一个“一”字,用毛笔写的,很随意的样子。 “是游老,我知道了。”男人笑着点点头,认真的将纸装回了信封。 我去,我原本以为这里面写了满满的文字,详细的跟面前的男人介绍着我的情况,或者是写着他们之间的某些暗号,没想到就是一个“一”字。 “我就是阴阳酒店的看守人,我叫赵黑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助理,有什么尽管吩咐。”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样不好吧,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得请你多多关照。” 赵黑子连连摆手,“这是之前安排好的,我只是你的助理,一切由你做决定,现在我把阴阳酒店的钥匙交给你,我们先进去,我再跟你做详细的汇报。” 赵黑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很别致,上面还刻了一些复杂的符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阴阳酒店 我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有千斤重一般,我接过这把钥匙就是正式接过了使命,这不仅仅是经营这家酒店的责任。 “辛苦了赵先生。” “不,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就行,我是你的助理。” 赵黑子又是一个很僵硬的笑容,弄得我也挺难为情的。 “那好吧,不过虽然你是助理的身份,但其实你是我的老师,对于这间酒店我什么都不懂,需要跟你请教很多问题。” “没关系,等会儿我就一一跟你汇报,你一切都会清楚的。” 我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多说话只会显得我很虚伪和矫情。 我亲手打开酒店大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沉沉的责任感和五味杂陈。 赵黑子领着我上了酒店顶层最尽头的房间。 推门看到里面高大上的办公室,我还真有一点屌丝情结,我当年可是跟很多屌丝一样有着做城市精英迎娶白富美的梦想。 现在看到了这间属于我的办公室,我真想赶紧自拍几张装逼照留作纪念。 但很快这个世俗的想法就被我掐灭了,赵黑子也开始跟我汇报起目前酒店的情况。 酒店将会在一周后开业,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至于下面那个阴间的酒店,之前游老他们可是花费了巨大的心血,布置了很多的阵法,形成了一个很牢固,几乎无法破坏的隔离层,这样就不会有妖魔入侵,也不会跟其他邪恶气息混杂在一起而滋生事端。 上面接待人类顾客的酒店,所有的手续文件赵黑子都已经办理好了,只不过接下来的这几天我需要去参加一些他为我安排的应酬。 毕竟人类做生意需要跟很多部门的负责人搞好关系,应酬也是很有必要的。 赵黑子介绍的很认真,酒店的每一个细节,禁忌,他都跟我说的很清楚。 整套内容说完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真是辛苦你了,还有游老他们共同搭建好了这样一个平台,我什么都不用做,就在这个平台上面‘表演’,真是惭愧。” 赵黑子笑着摇摇头,“不会的,真正难的是你,搭建平台不算艰难,但是要保持这个平台,并且将你的‘表演’继续下去这才是真正难的,任重而道远,我会全力以赴协助好你的。” 赵黑子也是驱魔人,只不过他的能力一般,因为他本身体质的原因,所以修炼一些法术无法突破,所以只能保持一个很普通的法力级别。 正如游老所说,驱魔人不是普通人能做的,而从普通人中挑选的特殊人才也并不是个个都是绝佳的驱魔人体质,所以像我一样的人选,确实可遇而不可求。 介绍完酒店的情况之后,赵黑子领着我到了地库。 对于人类而言这里是负1层,但其实在这负1层之下还有地下18层。 在地库最西面的墙壁上有一块长约一米宽约70公分的灰色陶瓷装,赵黑子说游老之前在这下面画了一个很复杂的符文,这便是进入阴阳酒店的通道。 为了避免被顾客看到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负担或者质疑,所以才在这里贴上了这块灰色的陶瓷砖。 “每次你到这里念出这句咒语,就可以进入到阴间酒店。”赵黑子念了一句咒语,瞬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就像是流沙一样隐隐绰绰会晃动的黑色大门。 “张生,请。”赵黑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便走了进去。 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的黑暗只持续了不到5秒钟,我就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这是一个就像被薄薄的雾气笼罩的世界,灯光是黄绿色的也很淡薄。 酒店的前台,两个穿着白衣服的妖正在低头忙碌,时不时的会走过同样穿着白色衣服的保洁员和服务员。 “前台的两个一个是妖,一个是魔,其他的工作人员也一样,吸收他们来这里工作之前,游老已经花费很多的心血跟他们沟通磨合,你放心,你可以直接对他们下达指令,他们是绝对忠诚的。” 我点点头,目光看向了酒店大门口。 外面阴森暗沉,那边是跟阴间相连的地方,那些过往的妖魔鬼怪会在外面来来去去。 我正想着,门口走进来一个面色发青的妖魔。 它刚走过来,马上就有服务员将它领到了前台。 跟人类不一样的是,在这里住宿的妖魔鬼怪他们并没有带着任何的行李物品。 看着这些妖魔鬼怪很自然的进行着服务与被服务的活动,我不禁感叹这还真的是另外一个世界。 之前跟着狒狒男鬼混,以及到了猎魔事务所,我看到的只是妖魔的一个片面,而此刻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它们生活的一个部分,让我大开眼界。 “妖怪酒店开业需要做些什么呢?”我扭头看着赵黑子。 “这里有一份详细的文书,记录了所有的流程,只由你来执行,所以你回去认真记一下。” 赵黑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宣纸。 我接过来展开一看,里面是用朱砂笔写满的开业仪式流程,字不大,足足写了三张宣纸。 “好的,我回去一定认真做准备。” “那我现在带你去你的住所。” “我的住所?难道我不是住在酒店里面吗?”我惊讶的问道。 赵黑子扯了扯嘴角,“你作为一个酒店老板却常年住在自家酒店,这会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开始质疑你,所以我们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处安静的居所,不远,就在附近。”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哦,好吧,那我这个坐享其成的酒店老板倒真的是空手套白狼了。” “可别这么说。”赵黑子回了我一句,走在了前面。 我们回到了地库,回来的时候念的那句咒语跟之前的一样,我已经牢记在心里。 跟着游老学艺的那两个月,每天都要记很多很复杂的咒语符文,我从来都是过目不忘,这样一句简单的咒语自然不在话下。 没想到在地库里赵黑子将我领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前,将车钥匙递给了我。“这是你的代步工具。” “还有车?”我挠着后脑勺,“还真的是做戏做全套,有房有车才符合一个酒店老板的身份。” 赵黑子笑笑没说什么,我们步行离开酒店朝着左边走了将近15分钟,他将我带到了一栋苏轼的二层小楼前。 我抱着双臂皱紧眉头,“我说赵黑子,我能不能问一句很现实的话,咱们这些经费是从哪儿来的?” 我这样问并不显得白痴,虽然这栋酒店地下18层是通过幻术构建的,可是上面的20层却是实打实的钢筋水泥混合土建造的,还有这车这房,粗略估计一下那可是一笔巨款。 整个驱魔人家族做的都是降妖除魔的本行,平时也就靠给人看看病抓点药,收取微薄的费用维持生计。 这样的大酒店还有名车豪宅,总不能说是游老他们挖到宝藏卖了一大笔钱得来的吧? “事情是这样的……”赵黑子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处,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酒店建造的费用,车子房子总共的资金都来自于一个老人的馈赠。” 我捏着下巴,这里面果然有故事。 “这位老人是游老的一个挚友,不过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早年经商可谓是富甲一方,然而就在10年前,他的全家都惨遭恶魔毒手,若不是那天晚上他跟游老彻夜下棋恐怕也难以幸免于难。” 赵黑子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他将所有的财产全都馈赠给了整个驱魔人家族,用于支持驱魔事业,他在三年后不幸身患重病与世长辞,他临终前委托游老找到害死他家人的妖魔为他的家人报仇。” “这真是一个可敬的老人。”我皱紧眉头,“那么那些害人的妖魔被降服了吗?” 赵黑子摇摇头,“没有,那是一个恶魔组织,游老调查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线索,因此这也是游老的一个心病,没能够在挚友生前完成他的心愿。” 我心里一阵酸涩,“放心吧,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找到它们,亲手将它们灭掉。” 赵黑子笑了笑,“先去吃点东西吧,接下来我要开始给你安排应酬了,有很多人你都得接触,没办法,这就是商人的生存之道。” “这个我懂,没关系我没有社交恐惧症。” “那就好,希望你会慢慢适应这种生活。” 我们在附近吃了些东西,回到酒店收拾了一下,我换上了一套高档西装,赵黑子便开车载着我出去了。 我第一个要见的就是本市的副市长,据说当时酒店这块土地就是经他手划批的。 赵黑子说还有一些其他的部下陪同,今天见的人基本都是大人物。 我心里隐隐有些紧张起来,对着后视镜不断的整理发型,调整领带的松弛度。 我就怕自己见到领导后心里没底胡乱说话,给游老丢脸那就不好了,我自己无所谓,本来就皮糙肉厚。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金牌律师 在路上,赵黑子跟我说了很多,让我不要紧张,一切就按照平时的习惯来就好,说话的时候多加一些敬语,他们也不是什么不讲情面的人,总之让我放了松就行。 我连连点头,心想还有我张某人摆平不了的事? 可是推门进去看到那一张张官方的脸,我紧张的情绪马上就上来了。 我迅速打量了一下满屋子的领,导,每一个都像极了我高中的班主任和年级组组长,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随便说错一句话都会被抓去写检讨那年代。 嗯,不过今非昔比了,我现在好歹也是一个高级酒店的老板,这几位领,导再怎样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让我去写检讨,多少要给我一点面子的,我也是为当地税收做贡献的人。 领,导嘛,就是喜欢听好话,喜欢居高临下,我马上就换上笑脸,毕恭毕敬地走过去跟他们轮番打招呼,握手,敬酒,一圈下来我感觉跟领,导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 我刚落座,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我那个案子耽误了几分钟,抱歉了。” 我眉头一挑,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来人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套装,却并不显得老气,反而是将她干练御姐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她身材纤瘦但又不失线条,那张漂亮的脸不失粉黛,却是令人过目难忘,是那种很有气质的美女。 随意绑的马尾更是增添了几分活力,让人一眼看不出年纪。 她举手投足之间非常优雅,不卑不亢,在这些大领,导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卑微讨好的味道,一切都很自然。 这让我有些难堪,要是她进来早一点,看到我对着一圈领,导溜须拍马的模样,估计会对我感到厌恶。 在漂亮女人面前嘛,我始终是希望能够得到很高的印象分的。 见她跟几位领,导聊得差不多了,我赶紧端着酒杯绕了过去,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来,微笑着说道,“这位领,导,谢谢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赏脸吃饭。” 女人转脸看着我,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不是什么领,导,我只是个律师” “哦,是律师,你好,美女律师。”我将酒杯递了过去,对方却没有理会我,我就这样不知所措的站着,好像刚才的搭讪显得有些油腻了。 旁边的一个领,导哈哈一笑,“小张,这位是本市的金牌女律师薛夏夏小姐,你酒店很多证件手续可都是她承办的,这些你的助理没有跟你说过吗?” 我一愣,赵黑子这家伙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这些,我固然是知道这些都是由律师来办的,但没想到是这样一位大美女。 “抱歉,我之前一直在忙别的事情,这些都是由我的助理来打理,我都没顾得上跟薛律师联系过,实在是失敬。” “没关系的,我理解,张老板是大忙人。”薛夏夏冷冷一笑转过了脸去,将我就这样晾在了一边。 我故作大度的笑笑,端着酒杯回到了座位上。 纵使对方是美女,我的男人尊严还是要的,对方就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一句“张老板”更是将我划分到了暴发户奸商的类别里,果然是漂亮的女人容易看低人,呵呵。 饭局继续进行下去就到了敬酒环节,尽管我本人是很讨厌的,可是也必须得这样做。 来之前赵黑子不是说了吗,这是酒桌文化,千万不能当做是几个死党在一起胡吃海塞,一定要适度的敬酒,把话说得圆满。 轮到我给薛夏夏敬酒的时候,我本来想直接跳过去的,可想想好像又显得太不男人,那于是我就再度站在她面前,重复刚才的动作表情话语,希望薛律师赏脸喝一杯。 没想到对方就是高傲得很,正眼都没瞧我一眼,冷冷的扔下一句,“请张老板少喝几杯,等会儿我还有正事跟你谈。” 我眨了眨眼,“薛律师是说那些手续证件的事还没有办妥?” 本来只是很正常的一个发问,没想到却惹毛了这位薛大律师。 她扭头狠狠瞪我一眼,“很多事情不是证件手续到了事情就办完了,你是一个商人,但我希望你做一个良心商人,这里面的规则你必须要弄清楚,不要沦落到知法犯法的地步。” 我去,这样的诅咒也太狠了吧,我酒店还没开业她就预判我违法犯罪变成阶下囚? 这要是坐着一个抠脚大汉,我早就用酒杯砸他脑袋了。 面对这样一个美女大律师,我只能强颜欢笑,“那是那是,我一定认真听薛大律师指点。” 她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理会我,我端着酒杯很识趣的走到她旁边那位跟前,装作没事一样继续敬酒。 赵黑子啊赵黑子,你这根本不是给我找律师,这是找了一个姑奶奶给我。 今晚来这里我可是没得罪她一句,上来就没给我好脸色,什么情况这是? 领,导喜欢给人讲道理,滔滔不绝讲了半个多小时,我配合的都累了,余光看到对面那位薛大律师似乎已经头顶长草了,她估计也跟我一样如坐针毡。 “是是是,您讲的这个道理我懂,以后我一定会遵循您的教导,踏踏实实的做下去。” 领,导赞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高谈阔论起来。 几分钟之后,薛夏夏起身离席,小声跟旁边几位领,导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开了包间。 我心一惊,果然是金牌大律师,连领,导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就走了。 想到她还要跟我谈事情,我心里有些急,可这边我也不敢让领,导住嘴,于是只能干坐着。 好不容易熬到饭局结束,我马上把赵黑子叫了过来,“那个薛大律师呢,她不是说手续和证件的事情还需要跟我再聊一聊嘛,他人怎么走了?” 赵黑子无奈的摇摇头,“薛律师挺忙的,今天也是暂时放下案子过来的,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算了,还是我来打,这样显得诚意一点。” 我让赵黑子翻出薛夏夏的号码,我照着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许久对方才接起来。 “薛大律师,我是张悬,刚才实在是抱歉,领,导一直在给我训话,所以就没时间跟你聊事情,结束之后我一看你人已经走了……” “明天你到律师事务所来找我吧,地址问你助理。”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家已经挂了电话。 我对着手机懵逼几秒钟,随即一跺脚大声吼道,“我特么的不要面子的嘛,这么跟我说话,少她律师费了怎么的?” 赵黑子见状,连忙上前解释道,“不好意思张总,这位薛律师办事就是这样雷厉风行,我明天再跟她谈一谈,不会有事的。” “这叫雷厉风行吗?这叫不尊重人,权。”我瞪大眼睛抱着双臂,心里一肚子气,“明天我直接过去,我就好好质问她一下,如果律师都是这种态度为人民服务的,那谁还找他们伸张正义,真是见鬼了。” “没有没有,这位薛律师脾气就是这样的,无论是面对谁她都是这样的态度,你不要放在心上就行,她的业务能力可是全市屈指可数的。” 我无奈的摇摇头,“业务能力强就可以看不起人,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了?以后你找人注意一点,但凡是态度不好的,无论长得多漂亮都拒绝合作。” 我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双手插袋扬长而去。 今晚我确实是很火大,凭借本人的颜值和魅力,这么多年以来还没碰上过这样的女刺头,无缘无故的就让我碰一鼻子灰,不就是一个律师吗?这么牛。 我翻来覆去想了半夜,原本设计好了第二天见到薛夏夏该如何狠狠的质问她一番,各种刁难也让她尝尝我张某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谁知道一出门,我马上又换了另外一种态度,屁颠屁颠的去鲜花店里买了一束鲜花,开了车直奔律师事务所。 是,本人毕竟是大男人,何必要跟一个女人计较这些,那不成市井泼妇了? 蓝星律师事务所,本市数一数二的金牌律师聚集之地,在这里竞争非常激烈,工作压力巨大,毕竟每个人都是能人,所以薛某人你别在我面前横,比你强的律师多的是。 我吸了吸鼻子抬脚走进了大门,没想到要找到她还挺不容易的,需要提前跟她的助理预约。 我厚着脸皮纠,缠了那小姑娘半天,小姑娘才无奈答应取消提前预约,不过我还是在休息室里等了她半个小时。 我捧着鲜花走进她的办公室,她依旧坐在办公桌后面头都没抬一下,忙着翻看资料,专注又高冷的模样让人不敢靠近。 “薛大律师,你好。”我谄媚的笑道。 几秒钟之后她才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了一句,“坐吧!” 她合上面前的资料,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文件翻开。 “这束花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我凑过去将花放到她面前,她直接就推开了,不耐烦的说道,“少来这一套,说正事。” 第三百七十七章 正式开业 “哦哦,好的。”我赶紧拉过椅子坐下来,把鲜花放到了旁边,像小学生一样认真的听着她讲。 其实她讲的这些都是很常规的法律知识,合同里面都已经写的很清楚,我也认真看过,更何况但凡有点法律意识的人都不会去逾越那些鸿沟。 然而她却不厌其烦的做标注给我详细的讲解了一遍,这也让我对她产生了一些改观。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本着对工作的负责,担心我钻了法律的漏洞的态度,所以才又花时间提醒了我一遍。 金牌大律师每一分钟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她愿意“浪费”半个小时来给我讲这些,确实很善良。 听她讲完,我马上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得亏薛大律师给我讲解,否则我还真的会稀里糊涂的犯了错,感谢,感谢。” 薛夏夏皱眉看着我,目光有些无奈,大概她真的是把我当做了一个暴发户,大老粗,眼里只有钱的奸商。 我拿着被她勾勾画画,圈圈点点弄得就像老师批改的试卷一样的文件,拍了拍脑袋继续演戏,“哎呀,好多地方跟我想的不一样,差一点我就犯错了,幸亏薛大律师负责,换了别的律师可没有那么细心,这不是把我送进监狱去嘛!” “请你不要叫我薛大律师,我的名字叫薛夏夏。”薛夏夏纠正道。 “直呼其名不好,还是叫薛律师比较合适一些。”我厚着脸皮笑道。 “我都已经说完了,你回去吧,如果有不懂的你再给我打电话。”薛夏夏将一张名片放到了我面前,马上就从抽屉里拿出了几本厚厚的文件袋,已经转入了另外的工作中去,跟我完全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不愧是职场精英,这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的速度常人莫及呐! 我拿起名片看了看,意味深长的笑道,“看了看,好吧,有事我就给薛律师打电话。” “我是指业务范围之内的事,之外的事恕不配合。”对方头也不抬的冷冷纠正道。 “那当然,除此之外的事我也不敢麻烦薛律师,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总不能还喝个咖啡也请些律师吧!” “请你马上离开,我要工作了。”对方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暗爽不已,对方这是被我恶心到了。 行了,大仇已报,走人。 连续几天的应酬,每天都在饭桌上虚伪的跟人聊天,见了太多的人,说了太多的话,我有时候都感觉自己的嘴巴不是自己的了,怎么有些虚伪的场面话以前不屑于说,现在张口就来。 没办法,这是生存之道,我必须要把酒店好好的经营下去。 晚上跟几个厂商吃饭,这几个孙子酒量特别大,轮番的给我灌酒,到后来我差一点就喝趴了,还是赵黑子开车把我送回来,否则我就是睡大马路的命运。 “张总要不去医院吧,我看你的状态很差。”赵黑子担忧的看着我。 “没关系的,我躺一会儿就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辛苦你了。” 赵黑子尽管不放心,但我坚持不肯去,他也只能先离开了。 我倒了杯热水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夜风迎面吹来,有些微凉,我马上就清醒了不少。 视线被一栋栋楼挡住了,我没有办法看到远方去,可是回忆是无法阻挡住的。 游老他现在怎么样?属于那个时空里的人呢,冰雨,梦玲,东子,还有那些在那个时空里面没有解决掉的恶魔组织的成员。 死去的人不会再跟我遇见,这都是过去的事情,永远变成了回忆。 可是那些与正义对立的角色,游老说了时空错乱之后我们还会再碰面的,需要我随时保持警惕和清醒的判断力,去从人群当中把他们揪出来。 所以即便是此刻我喝了那么多的酒,我还是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我绝对不能疏忽犯错。 手机突然响起,我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估计又是合作的人打来约明天的饭局。 然而我走过去拿起一看,竟然是罗非打来的。 我立刻精神大振,“罗队长,这么晚了有事吗?” “张先生,没打扰你休息吧!” 罗飞笑了笑,表现出了跟之前不一样的平和,我心里马上松弛了许多。 “还没呢,罗队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我想问一下你,那个案子你是否有了线索,我们这边截止到今天为止,都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死者是被他杀的,所以我只能求助于你。” 这番话透着深深的无奈和困惑,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能够拉得下脸对我说这样的话,说明他真的是没有办法,同时也看得出来他对我是很信任的。 “罗队长,抱歉,目前我手里没有线索,不过我判断它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此话怎讲?”罗飞狐疑的问道。 “那个恶魔只是初级的恶魔,它需要在短期之内找到人类,通过吸食人血啃噬内脏来维持,距离之前的案子已经好几天了,我估计它很快就憋不住出来犯案,到时候我就能够顺藤摸瓜找过去。” 对方沉默了片刻,他应该是在认真思考我刚才跟他说的这番神神鬼鬼的事。 不过很快他就果断的拍案,“行吧,你有线索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难处让我来办,你必定是一个系统外的人好的。” “谢谢罗队长支持,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多压力,本来这就是一件不寻常的案子。” 对方顿了顿,沉声说道,“我不能不给自己压力,我身上有太多的责任。” 这句话说的我几乎要热泪盈眶,他是警察,维护的是人民社会的和平,我是一个驱魔人,维护的也是人间的和平,同样都是为正义而战的勇士。 这样一想,我也不会觉得驱魔路上有所孤独了。 罗飞话锋一转,又问起了我在邱颍市工作的事情,我谎称现在在一家酒店打工,大学学的就是酒店管理专业。 他也没有多问,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喝了一口热水,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之前逃跑的那个初级恶魔,我确定它就在我附近,一般情况低级恶魔不会跨越太大的范围去犯事。 一是它们本身的条件不允许,二是跨越大范围会引起恶魔之间的冲突,毕竟它们可不像人类社会那么和谐。 一天之后,阴阳酒店正式开业。 早上10点28分是阳酒店开业,赵黑子安排得很妥当,进行的很顺利,本来这也不是一个有着难度系数的事情。 寅时3点15,阴酒店正式营业,之前已经接待了阴间的客人,那只算是试营业阶段。 我做完法事之后,将正式拉开营业的序幕。 我接过赵黑子递来的白色大灯笼,念了一句咒语,一跃而起将它挂在了酒店牌子的左边,随即又接过另外一个挂在了右边。 我落地面对酒店大门而站,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紫色的符纸,双手合十,念过咒语之后将其扔向半空,符纸随即燃烧,化出一道暗红色的光芒。 我迅速在东南西北四个角布置好了阵法,然后赵黑子将朱砂撒在正前方,我迅速取出四张红色的符纸扔在上面,盘腿坐下开始念咒。 周围升起一股强大的风力,诡异的盘旋着,但却并没有将任何的法器吹乱,朱砂和符纸纹丝不动。 在风力消失之后,它们瞬间燃烧起来,几秒钟之后燃烧殆尽,周围一切安静得就像是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从地上弹起,飞跃至半空扔出一张绿色的符纸,大吼一声,“阴间酒店开门迎客,款待各路妖魔,感谢捧场。” 我稳稳落地,那张绿色的符纸飘飘乎乎在我脚下落定,随即幻化成一只绿色的大蝴蝶,飞到了阴酒店的牌子上。 这便是阴蝶,平时在阴酒店飞来飞去看似毫不起眼,其实暗中洞察着阴间酒店的一切,遇到情况便会即刻通知我,是我的得力“眼线”。 我抬头看着酒店的牌子,暗暗松了口气,阴酒店的开业仪式正式完成。 之前我可是拿着赵黑子给我的流程准备了很久,害怕自己有半点疏忽大意而酿成大错。 酒店前台的两个妖魔,男的是魔,叫大白,女的是妖,叫幺幺。 游老当年为了寻找他们花费了很多时间和心血,直至跟他们沟通磨合。 目前他们是阴酒店的得力助手,阴酒店90%的工作都在他们手中,最重要的是他们绝对忠诚,没有一丁点邪气。 上面的阳酒店则大部分时间都由赵黑子掌管着,我的责任还是在于降妖伏魔,本来酒店老板也只是一个掩护的身份。 开业这几天事情会比较多,忙完这几天我就要开始全心投入到伏魔事业中去。 我本来想召唤游老,跟他老人家汇报一下目前阴阳酒店已经全都正式开业,但想想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影响了他修炼会有很多麻烦,所以就忍住了。 两天后的早上,闹钟还没响,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表妹来电 屁事真多。 我嘀咕了一句,摸过手机睁开惺忪的睡意一看,是一个外地的手机号,又是哪个外地的老板过来洽谈业务? 我打着哈欠接起电话,“您好……” “表哥是你吗?我是海棠。” 电话那头一个有些拘谨的女孩子声音让我一头雾水,“海棠……你是王海棠吗?” 我想起来了,我有个远房的表舅,他女儿貌似就叫王海棠,小时候隐隐约约听我爸妈说过。 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联系,现在突然接到她电话,我怪懵逼的。 “是的是的,表哥,我现在在车站,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哦,好的,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边回忆着王海棠的事情,一边迅速洗漱整理。 王海棠家住在距离这里4个多小时车程的乡村结合部,她父母都是农民,我记得小时候来过我家,还带了很多土特产,干货什么的。 那时候他们来家里没有带王海棠,所以对于王海棠我几乎是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的了解。 她突然来这里估计是找工作的,无依无靠所以就给我打电话。 我开车赶到车站,门口站着很多等车等人的人,放眼望去好多年轻小姑娘,我根本就无法辨认。 再说这样老盯着人家看不好,搞不好还把我当色,狼给报警抓起来。 于是我就给王海棠打了电话。 “出卖我的爱……”一声炸裂的手机铃声在我左后方响起,我惊愕的转过头去,旁边的人也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一个穿得土里土气,梳着马尾,皮肤有些黑的女孩正拿着山寨手机准备接听。 我喊了一声“海棠,我在这”。 王海棠抬起头来看到我的瞬间,脸一下子就红了,大概是她没想到她表哥是个大帅哥吧! 我快步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挺漂亮的小姑娘,20岁了吧?” 王海棠脸更加红了,双手拘束的交织在一起,“刚刚21岁。” “来,我帮你拿行李,上车去。”我拉过她那个新买的行李箱,估计这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才临时买的。 她背了一个有些旧的背包,坐上车她还是紧张的低着头,我便开始跟她聊起日常来,渐渐的她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没想到的是她父母居然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她在家里没有任何的依靠,所以才决定来城市里打工。 听到这里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怎么表舅表婶他们去世,你都不通知我一声?” 王海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心里有些狐疑。 “怎么了?你直说就是,咱们是亲戚。” 后视镜里王海棠的表情有些扭曲,似乎她正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才一年,失去双亲的打击对她来说很沉重,她应该还没有走出来。 许久,她摇摇头有些哽咽地说道,“表哥,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们到底是否去世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皱紧眉头回头看了她一眼。 王海棠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起伏着,我不敢多说话,生怕一下就触到了她心里最柔弱的地方。 她缓和了情绪,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在三年前,她父母跟随同村的人去了外省打工,一开始情况还不错,经常给王海棠寄钱,但就在一年前她父母突然跟她失去了联系,电话打不通,显示的是关机状态。 王海棠又问了跟他们一起打工的那个村里人,没想到对方说他们在几个月之前就离开那家工厂去了别的地方,具体去哪里他们也没有透露。 王海棠很着急,去派出所报案,在民警的帮助下她联系到了父母之前打工的那家工厂,老板证实他们确实是在三个月之前就辞职,而至于去了哪里老板也不知道。 很多人都开始揣测王海棠的父母一定是在外,遇到意外去世了,所以才会跟王海棠失联。 好心的村民陪着王海棠又去了一次派出所,警,察联系了王海棠父母打工当地的派出所,请求他们密切关注无人认领的尸体,一旦有线索就马上通知王海棠。 然而一直到现在,王海棠都没有收到过电话,她去问过几次依然没有任何的结果。 说到这里王海棠已经满脸泪痕,我连忙抽了张纸巾反手递给她,“别哭了海棠,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或许他们还好好的。” “怎么可能,如果他们好好的有什么理由不联系我,就我一个女儿,他们难道要把我抛弃吗?” 王海棠哭得很伤心,我真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那句话就是废话,人若健在怎么可能失联。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就当他们是去世了,可我又会告诉自己也许有一天奇迹出现,他们会毫发无伤的站在我面前。”王海棠转脸看着窗外,用力地抽泣着。 我僵硬的握着方向盘,“别想太多,这个世界就是充满了意外,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本来就是个直男,也不太会安慰人。 王海棠没有再说话,抽泣声渐渐变弱。 我带她到饭店吃了顿饭,然后又带她去商场准备给她买几套衣服。 王海棠说她只上到初三毕业就没上了,一直都在家种地养猪什么的,这次出来之前就把家里的农田租了出去,家禽家畜的卖掉换了路费。 我心里一阵酸楚,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进了商场,王海棠更是拘束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领着她一路走过,旁人都会向我投来很奇怪的目光,就好像我是一个人贩子从大山里拐来一个姑娘一样。 “那个,海棠你走路把头抬起来,这样长时间低着头,佝偻着身子对你的形体影响会很不好的。” 王海棠吓了一跳,“什么叫形体?” 我脑袋一片空白,这个女孩子还真的是见识太少。 “嗯,意思就是会让你身体看起来很奇怪,你得昂首阔步,自信一点,没事的大家都是人,没有谁是特殊的。” 王海棠微微有些脸红,缓缓地把头抬起来,身子也挺直了不少。 “对啊,这样子就比之前好看多了。”我笑着夸赞道。 王海棠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其实她人长得还不错,只是服装太过于土气,显得她的皮肤比较暗沉,人靠衣装马靠鞍,我带她买几套时尚的衣服,她整个人一定会大变样的。 上电梯的时候,王海棠就像是80岁的老太太一样,身子歪歪倒倒的一副紧张样,我害怕她摔下去,于是只能拉住了她的胳膊肘。 “这个电梯……好奇怪。”王海棠支支吾吾地说道。 “习惯就好,坐电梯的话比较方便,爬楼梯多累呀!”我笑了笑,一抬头眼珠子差点飞出去。 就在对面往下的电梯上,薛夏夏正跟一个美女手挽手的下来,她看到我的时候表情也僵硬,了。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王海棠身上,几秒钟之后她迅速低下头去。 “薛律师今天休息呢?”我讪笑道。 薛夏夏没理会我,继续低着头,她旁边的美女朝我看了过来,满眼的惊讶在几秒钟之后变成了深深的鄙夷。 此时电梯已经下去,我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去,她们这是误会我了,把我当成玩弄花季少女的色,魔,呵呵,女人心海底针。 “表哥,刚才那位姐姐是你的朋友吗,她怎么没跟你说话?” 王海棠这样一问,我顿时尴尬起来。 我做作的咳嗽一声,“她这是害羞呢,在公共场合跟她打招呼她就会比较拘谨,私底下人挺好的。” “是吗?”王海棠显然对于我这样的鬼扯深感质疑。 我也懒得过多的解释,小屁孩不用去理解复杂的成人世界。 带着王海棠买了衣服,我又带她在市里转了一圈,让她了解了解这个繁华而又浮躁的大城市。 晚上我跟她谈了一下,她愿意留在酒店工作,别的也做不了,暂时先做做保洁。 我怕她出事,毕竟她一个从乡村结合部过来的单纯女孩,要马上单独应付周围复杂的人和事会很难,我就让她跟我住一起。 她的房间在一楼最左边,那里比较安静,女孩子都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私密小天地。 安顿好她之后,我回到房间关上门,盘腿坐下,双手合十闭目开始测试王海棠身上的气息。 没办法,对于这个从未谋面,多年没有联系的亲戚,我必须要好好的探探她的老底,不排除有恶魔附身到她身上,或者她就是一个高级的恶魔的可能性。 5分钟后我缓缓睁开眼睛,她身上找不到任何可疑的气息,但这也不能够100%就确定她是一个正常的人。 游老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我都记在心里,我的掉以轻心很可能会变成对自己的致命一击。 我决定抽空去她老家一趟,做一些详细的调查。 第二天我带着王海棠到了酒店,将她交给部门的负责人便离开了。 到了办公室,我跟赵黑子说了王海棠的事。 第三百七十九章 消失的内脏 赵黑子听了也觉得非常可疑,“那么多年没联系,突然就来了,分隔太久确实身份很可疑。” “是的,所以她平时在酒店这边工作,你就多关注一下。” “好,我会的。” “另外包括酒店里的人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你也要及时通知我。”我皱紧眉头,假如王海棠是恶魔的话,她会影响着周围人的气息,产生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 转眼过去了三天,王海棠也算是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天晚上回到家里我们都会聊会儿天,了解一下她的生活和工作。 她也渐渐变得开朗起来,时不时的还会跟我说一些有趣的事,在这个时候我会旁敲侧击的问她村子里的事,以此来试探她的身份。 不过她都回答得很流畅,没有丝毫迟钝,不像是编故事。 周六她正好休息,我带她到派出所,了解她父母的案子是否有了进展。 刚到派出所大门口,我就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背影,这个背影在前不久可是我的“噩梦”,每天他都要在我面前出现很多次,对我进行审讯。 “罗队长。”我兴奋地叫了一声。 对方迅速转身,看到是我立刻浮起了笑容,“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张先生有什么事吗?” “别叫我张先生,你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小张就好。”我笑了笑,“这是我表妹王海棠,我今天陪她过来了解她父母的案子。” “王海棠?是关于她双亲失踪的那个案子吗?”罗飞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是的,罗大队长你了解这个案子?”我有些激动的问道。 罗飞看着王海棠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今天过来又白跑一趟了,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没有关于你父母案子的,不过我们一直都在努力。” 王海棠缓缓地垂下头去,闷声说了一句“谢谢”。 罗飞看着我,这才跟我解释起来。 王海棠报案的派出所距离罗飞工作的派出所不远,两个派出所之间也经常合作办案,罗飞这些年一直都在致力于失踪案,所以对王海棠双亲的失踪案特别留意,可以说是一直写在备忘录里的案子,随时都会拿出来思考分析。 我不禁对罗飞肃然起敬,他确实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民警察。 罗飞让同事带王海棠去做笔录,然后我俩到了花园的凉亭里坐下。 罗飞发给我一支烟,又拿出打火机替我点上。 他深吸了一口烟沉声说道,“小姑娘挺可怜的,双亲下落不明,这些日子她心里承受的痛苦和压力巨大,她父母的案子当时我一下就留意到了,毕竟夫妻双双失踪,又找不到任何的失踪痕迹,这在失踪案件里是很少见的。” 我心一沉,“这么说这个案子确实挺诡异的?” 罗飞点点头,把这个案子的详细经过跟我说了一下。 罗飞为了这个案子还特意跑到王海棠父母曾经打工的地方去做了走访调查,奇怪的是从王海棠父母离职后,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离开工厂的集体宿舍,他们去下一个地方至少需要乘车,住宿休息,然而查不到他们身份证登记住宿的任何信息,也没有乘车的记录。 罗飞调集了大量的监控,居然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一对夫妻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这就是这个案子的奇特之处。 我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我对他们的了解仅仅是来自于我爸我妈闲聊时候的只言片语,更何况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罗飞突然转脸看着我,“你觉得呢,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我顿了顿,直言不讳道,“如果从刑侦的专业角度找不到他们失踪的痕迹,那只能说明他们的失踪是非正常失踪,也就是说跟妖魔有关系。” 我说出这样的判断,罗飞并没有像之前美凤的案子一样露出巨大的惊讶和质疑,他很淡然的看着远处,缓缓的点点头,“大概是吧,否则这个案子就真的说不通了。” “我打算过段时间去一下她的老家了解情况,这个案子应该会发现蛛丝马迹的。”我正色道。 罗飞点点头,“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给我打电话,我尽力而为。” “谢了罗队长。” 从派出所出来,王海棠好像情绪很低落,大概是做笔录又一次提起了父母失踪的事,让她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你会梦见你父母吗?”我问道。 王海棠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从来没有,我倒是很希望能够在梦里见到他们,或者他们可以跟我诉说点什么也好。” 我默默的点点头,很有可能他的父母确实已经遭遇不测了,而且他们的灵魂被恶魔控制着,所以没有办法托梦给亲人。 酒店的所有事宜渐渐步入正轨,接下来的几天也变得不忙了,我正计划着找时间去一趟王海棠的老家,没想到一早到酒店就听到几个服务员在休息区议论一件事。 “第一人民医院这次可惨了,病人的内脏被挖,又被扣上了倒卖器官的帽子。” “这个帽子可不能乱扣,就在医院里面把病人的内脏给挖了,哪有那么愚蠢的医院这么干,估计是有什么隐情吧!” “还能有什么隐情,总不能说是被鬼挖了内脏吧?人在医院里躺着,医院有很多手段可以挖走病人内脏的。” 我快步走过去,把服务员吓了一跳。 “张总……” “我们没有偷懒,我们现在轮休。” 我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周扒皮不允许你们正常休息,刚刚你们说的那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服务员面面相觑,没料到我一个老板居然感兴趣这些社会新闻。 一个服务员挠了挠后脑勺,“就今天发生的事,我一个亲戚在医院里工作,刚才他发微信跟我说的。” 我点点头,“你们休息。” 我掉头朝酒店大门走去,刚听到“内脏被挖”四个字,我马上就想到了跟美凤案子相关的那个低级恶魔,估计是它憋不住开始出手了。 医院大厅里此刻已经是乌烟瘴气,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在大声的争执,病人家属情绪特别激动,时不时还会推搡医护人员,几个年轻的民警在艰难的维持现场秩序。 我听旁人说病人的尸体已经被刑警队带走做尸检了。 死者的女儿情绪格外激动,她指着主治医生的脑袋大声吼道,“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魔鬼,披着白大褂的刽子手,你们不是要讲证据吗?好,现在我母亲的尸体被带走了,尸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就等着你们闭嘴。” 主治医生无奈地辩解道,“你们可以去调监控录像,我们要对一个病人下手挖掉他的内脏,这可不是一个小动作。” “我现在懒得跟你们扯这些,我的律师马上就来了,跟我的律师说吧!” 我去,事情结果还没出来,就已经请了律师。 突然我虎躯一震,律师,那会不会是薛夏夏? 我鬼使神差的跑到了医院大门口,一辆红色的雪弗兰停在了门口,随后薛夏夏从车上下来了。 我快步走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薛律师请留步。” 薛夏夏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我立刻皱起眉头,很不耐烦地说道,“让开,我有急事。” 我并没有让步,“薛律师,请问你是不是病人家属的代理律师?” 薛夏夏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就在现场围观,听我一句劝,这个案子你别接,接了对你的职业生涯会有很大影响的,这个案子不是普通的案件。” 薛夏夏生气地瞪了我一眼,绕开我快步朝大厅走去。 我追上去伸出手臂再度拦住了她。 “你让开,否则我就报警了!”薛夏夏低吼道,她气得花容失色。的模样,竟然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动人。 “大白天的医院人来人往,病人就躺在vip病房里被医院的人挖走内脏,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吗?”我皱紧眉头正色道。 “尸检的结果很快就会出来,警方会给你一个结论,造成病人创口的不是普通的凶器,也不是普通人所为,你可想而知这是怎样的一个案子。” 薛夏夏眉头一跳,随即冷笑道,“你可真会搞阴谋论,你不是警察,你没资格说这些,让开。” 她用力撞开我的胳膊,小跑着奔向了医院大厅。 我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我跟她只见过两次面,给她的印象还不好,我是无法去拦住这样一个固执的大律师的。 等她撞了南墙估计就会来自动投入我的怀抱……不是,是自动来找我帮助她解决问题。 我没有进医院大厅,而是上车赶到了派出所去,打算先他们一步了解尸检的结果。 然而我到了派出所却碰了一鼻子灰,我厚着脸皮把罗飞搬了出来,警察还是不让我去了解这个案子,甚至还警告我如果再继续待在派出所,就要以寻衅滋事来处理我。 第三百八十章 诡异证据 没办法,我只能先出了派出所到旁边的花园里,给罗飞打了电话。 罗飞确实很给力,我把事情跟他一说,他马上就表示他等会打电话跟这边的派出所解释一下,还让我多担待,不要往心里去。 我笑了笑,“没事,这些规矩我都懂,只不过案子特殊,所以我想要第一时间了解到情况,不出意外的话,这绝对就是那个低级恶魔干的。” “那就辛苦你去调查一下,对了,我忘了跟你说,美凤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估计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恢复正常了。”说完,罗飞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也是她的命运,很倒霉的被那个低级恶魔选中了,这跟她的八字有很大的关系。” “八字?”罗飞狐疑的问道。 “是的,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查一下她的生辰八字,然后我推算给你听。” “好,那就不耽误时间了,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几分钟后,我还在花园的台阶上翘着二郎腿,派出所的一个小同志跑过来对着我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张先生,罗队长刚才跟我们取得了联系,证明了你是跟案件相关的知情,人,请你进去吧!” “那真是不好意思,妨碍你们办公了。”我搓着手很油腻的说道。 “没有没有,是我们不了解情况,闹了个误会。” 就这样,我获得了特许,进入了法医实验室等待着法医的尸检结果。 这位张法医40多岁,人还挺随和的,他一边做尸检一边跟我交流。 我毕竟是医学院毕业的,所以跟他交流起来也并不困难,这也获得了他对我的信任。 “这也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创口,这根本就不是市面上找得到的利器所为,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 “动物的爪子?张法医你这个推测如果被他们知道了的话,你这就是搞事情,你会很麻烦的。”我捏着下巴坏笑道。 张法医愣了一下,“我是实话实说,如果不是你站在这里,我是不会轻易跟任何人说出我这种推论的,你也知道我是一名警,察,要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任。” “那当然,我是人民群众,也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不过张法医我们可不可以大胆推断一下,这个爪子不是来自于某种动物,而是……” 我后面拖了一个长长的省略号,张法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知道他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张法医,只要有这个结果,接下来的事情我去办。” 张法医缓缓地抬起头来,镜片后的双眼目光犀利而坚定。 几秒钟后他用力点了点头。 我回到医院,众人还处于刚才的状态中,争执的争执,调解的调解,薛夏夏被两个家属围在中间,她认真地听着家属嚷嚷,还拿出笔记本做着记录,微微皱着眉头,但表情依旧坚毅。 我不屑的吸了吸鼻子,自以为是的女人,迟早你会尝到苦头的。 我上了5楼出事的病房,病房已经被封锁了,一个警,察在门口看守。 我过去跟他表明了身份,拿出了派出所给我特赦的“尚方宝剑”,他立刻就打开门,拉起警戒线让我进去了。 我很自觉的戴上了手套和脚套,以防止在现场留下足迹和指纹,影响他们对现场的勘查。 病床,上暗红一片,血液浸透了被褥,还有不少流到了地上,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即便是我旁边的小警,察,也深深皱起了眉头。 我咳嗽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了墙壁上,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之中盘腿坐下去,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念了一句咒语。 一分钟后我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墙壁上的符纸自动焚毁了,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小警,察惊讶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测试一下凶手逃跑的方向,行了,我出去了,谢谢你配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摘下了手套和脚套,快步走出了病房。 我刚才已经追踪到了那个低级恶魔的藏身之处,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拿出一张绿色的符纸,对着它凌空画了一道符文,念了一句咒语,在东北的方向立刻冒出了一条金黄色的线,几秒钟之后消失了。 我循着线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来到了跟医院隔着一条街的一个小公园。 我再度拿出那张绿色的符纸画了符文,念了咒语,在东南的方向又冒出了一条金黄色的线,我立刻循着方向追了过去。 这是一道灰色的围墙,因为年久失修的关系,墙壁上出现了很大的裂痕,所以旁边挂了一块牌子警示路人不要靠近,以防止墙壁突然坍塌造成意外事故。 在墙根处有一片很小的草地,我走上去四下看了看,发现草地上其实有一个井盖,只不过井盖上面也布满了杂草,所以乍眼一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将符纸取出来扔到地上,几秒钟之后就焚化了,很显然那家伙就藏在这井盖下面。 这里应该就是公园的一处下水道,不过从公园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下水道应该很少使用,排水系统在很久之前就做了重新的调整,我脚下的下水道算是半个废弃的。 我蹲下,身去用力将井盖挪开,一股潮湿阴森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垂直下去的光线还算可以,能看清楚距离地面大概就一米多深。 我探身,下去很轻易就下到了下水道中,果然跟我想象的情况差不多,里面很干燥,没有水流,只不过是空气显得比较潮湿罢了,毕竟这是地底下。 我朝前走了一段视线就全黑了,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再往前走几步,那股邪恶的气息已经就很清晰了,那家伙就在前面。 我心里有些激动,连忙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驱魔符,这是我学艺之后第一次去解决一个恶魔。 第一次出手一定要顺利啊,我心里暗暗祈祷着千万别出差错,连一个低级恶魔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也太给游老丢脸了。 前方,突然一声沉闷的低吼,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将符纸捏在了手中。 手机灯光照射下,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站着一个浑身长满绿色长毛的恶魔,它佝偻着身子,脸部也完全被长毛给遮挡了,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畸形的五官。 它身上湿漉漉的,就像从海里捞上来的某种海洋生物一样,显得无比恶心。 “就是你在我眼皮底下杀了两个人,挖走他们的内脏?你跑到这里来也不算高明。”我冷笑道。 恶魔喉咙里发出的古怪低吼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是一个重症患者艰难的呼吸声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它猛然朝着我飞扑了过来,本来就狭窄的空间,若是躲避不开的话很容易就被它扑倒,甚至一招致命。 可我是谁?跟着游老学了一身本事,怎么可能连这点三脚猫功夫都避不开。 我一个漂亮的闪身,紧接着一个回旋踢将那怪物飞踢出去了很远,重重的落在地上,它的低吼声显得更加痛苦了。 它周身冒出了一股深绿色的浓厚烟雾,我连忙捂住口鼻,这烟雾估计是有毒的,那就速战速决,别等自己中毒了才想得起扔驱魔符。 我左手潇洒一甩,便将那张驱魔符扔到了恶魔身上。 它惨叫着,浑身哆嗦不止,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躺在地上无谓的挣扎。 我拍了拍手走到它跟前,“我现在还不能直接把你灭了,得把你留下来当做证据,还有一位薛大律师等着我找证据打她的脸呢,你在这呆好了。” 我迅速布置了一个阵法将它控制在这里,这段时间它没办法逃离这里,也没办法自行毁灭,不过我必须在两天之内跟那些固执的人说清楚,否则超过两天的话,低级恶魔就会被阵法灭掉。 本身它就已经受了驱魔符的重创,现在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从下水道上来,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深吸一口气,真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这个低级恶魔给解决了,这要是以前的话估计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我开车回到派出所,跟队长朱辰陈述了整件事情。 他听我说这件事情是一个恶魔所为,他马上就皱紧了眉头,点燃一根烟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下,端起杯子一口气喝掉了半杯茶水,跟这些无神论者打交道还真挺难的,解释清楚远远要比对付恶魔要困难很多。 “队长,那家伙现在被我困在公园的下水道下面,到时候我领着你过去证实一下,如果需要的话,让死者的家属还有那位律师也看一看。” 朱辰转过脸来看着我,严肃的问道,“你确定你抓到的那个是恶魔而不是某种生物,并且这个案子是它做的?” 一句话说的我真想翻白眼,我本来口才就不好,还要让我解释这么多东西,我真的太难了。 第三把八十一章 恶魔被控 我将椅子朝朱辰那边挪了挪,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十几分钟,从刑侦学的角度,科学无法解释的角度等等分析,说得我口干舌燥,这位无神论者总算是舒展开了眉头,但还是一脸便秘的神情。 “这个要跟死者家属解释清楚的话会很难的,我们是讲证据的,可是死者家属他们要的是一个公道。” “我抓到了那个恶魔,并且让那个恶魔伏法,这就是公道,难道真的只有人才是凶手?正义所执行的对象不局限于人类啊,只要做了坏事那就是凶手。” 朱辰垂眸想了想,“好吧,那我就按照流程,现在先把尸检的结果公布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我来办,包在我身上,只不过需要你们的配合而已。”我拍着胸脯胸有成竹的说道。 朱辰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十几分钟后,死者家属,医护人员还有薛夏夏都到了队里。 得知“尸检结果不是正常人使用正常的凶器所为,凶手的身份尚不明确”这样一个结论,死者的家属立刻就崩溃了,在队里又哭又闹。 薛夏夏也变得很被动,她也没想到尸检结果是这样的。 医护人员他们作为医院方的代表,对于这样的一个结论自然是非常的愤怒,他们指责薛夏夏和死者家属不问青红皂白就闹事乱扣帽子,尤其是薛夏夏这样一个律师,竟然违背职业道德随便乱接案子。 甚至那位之前几乎要被逼的精神失常的主治医生,指着薛夏夏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句“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律师”。 薛夏夏的脸一下子变得非常苍白,她无力的握着拳头,深深抿着嘴唇。 许久她认真的说了一句,“我做律师当然是站在正义的角度,无论这个案子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在这个过程里我一定会尽职尽责的调查。” 我去,就她这样固执的态度,人生真的要走很多弯路。 我也没去跟她打招呼,一直像个自由的旁观者一样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跟别人搭话几句。 将近12点这群人才散去,办公室里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薛律师,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让队里的人送你。”朱辰关切的说道。 薛夏夏摇摇头,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谢了,队长,我还得回所里加班,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的地方说不通,我回去再整理一下思路。” 朱辰一皱眉,“这个案子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还有现场勘察的结论也在这,之前我们也谈了很多,还有什么说不通的,或许你可以跟我说一下,还是等明天再说吧,现在很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朱辰说着,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没关系的,或许我是律师的原因,所以我所站的角度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是在质疑你们的专业,我只是有别的想法。” “薛律师要注意身体,这个案子……” 我上前一步打断了朱辰,“队长,你就别拦着薛律师办案了,她要回去整理她的思路,就让她去吧,队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呢!” 薛夏夏脸色大变,她微微皱眉看着我。 我昂着头不屑地说道,“薛律师赶紧的吧,一会儿路况不好了,过了12点很多醉鬼酒驾,很不安全。” 薛夏夏瞪了我一眼,跟朱辰道了别便匆匆离开了。 朱辰无奈地笑笑,“小张你怎么对薛律师一个女同志这么苛刻,就因为她是死者家属的代理律师,跟你的意见相冲突?” 我酷酷的甩了甩头,“不不不,我这个人可没有那么小心眼,我允许别人跟我持有不同的意见,但是我不喜欢跟高傲的人打交道。” “高傲?”朱辰皱了皱眉,随即摇摇头笑了,“算了吧,她是律师,她得为她的当事人服务,你别跟她计较。” “当然当然。”我伸了个懒腰,“队长,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挺困的。” 坐上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我一想起我马上回去就能睡大觉,而那个高傲又不近人情的薛大律师还得在律师事务所里熬夜想案子,我想想就觉得一阵解气,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回到家,我原本以为王海棠已经睡了,没想到她一下从房间出来,冷不丁把我吓一跳。 “海棠你还没睡呢,明天早上不上班吗?”我笑着问道。 王海棠摇摇头,“表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工作挺忙?我给你做点宵夜吃吧!” “啊,不用不用。” “没关系,很快就好。”说着话,王海棠已经快步走进了厨房,顺手关上了门。 此时我倒是感觉有些饿了,也好,吃饱了才好睡,我便先去洗漱。 我出来的时候,王海棠已经把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放到了餐桌上。 “表哥,我一个农村人也不会做什么好吃的,你就将就着吃吧!” “哪有,这西红柿鸡蛋面营养健康,这才是真正的美食,谢了。”我笑了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这才想起来问她,“你呢,怎么也怎么不吃?” 王海棠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从来不吃宵夜,就怕长胖,本来就长得不好,万一还变成大胖子的话,就没有人愿意娶我了。” 我一口面条差点喷出去,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想得这么长远。 “不会的,吃点夜宵很正常,注意锻炼是不会变胖的。” 王海棠笑了笑,转移话题跟我聊起了这几天的日常。 我也听部门的人说了,她工作特别认真而且很虚心,不懂的地方就主动跟别人请教,完全没有一点老板表妹的架子,对周围的人也挺好的。 为此我也感到挺欣慰的,这个可怜的女孩,我希望她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且幸福的生活下去。 但同时我心里又会有一个芥蒂,万一她真的就是一个恶魔呢? 每次这样想,我就会迅速把这个念头掐灭,我不愿意去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 面条还有几口,王海棠突然收起了笑脸,有些紧张的问道,“表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今天晚上这么晚才回来,而且……我听他们说你一早就出去了。” 我愣了一下,“没有啊,我本来每天的琐事就挺多的,一会儿见这位老板,一会儿见那位领导,很正常嘛!” “可是我今天听说有人跟你说了一件医院那边的事,所以你就出去了,表哥你确定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吗?” 王海棠的双眼很认真地盯着我,一个小女孩的发问让我后背有些发凉,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是啊,我听说医院那边出了件事,有个病人的内脏被挖走了,我觉得好奇就过去看了看,派出所正好我有朋友,就跟他们聊了一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死者家属和死者本人。” 王海棠的嘴巴做了一个鸡蛋的形状,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小丫头别胡思乱想的,赶紧回去睡吧,我这面条也吃完了,谢谢你。” “等你吃完我把碗刷了再睡。” “不用,我自己来。” “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你就别拒绝了。”王海棠皱着眉头,语气近乎恳求。 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酸涩,大概她是觉得她住在我这里,必须得为我做点事情心里才踏实,于是我也就没有推辞。 我吃完面条,她在洗碗,我坐在旁边看杂志等她,我总不能直接就去睡,那样也挺不人道的。 王海棠洗完碗却没有立刻回房间,她站在我旁边双手交织在一起,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里马上又不安起来。 “海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你就直说便是,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在我面前你不用有任何的顾虑。” 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亲切友好一点,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还觉得跟我有代沟有隔阂。 王海棠咬了咬嘴唇,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我幽幽的问道,“表哥,你说我父母会不会也是那样被人杀死,然后挖走了内脏?只不过他们的尸体被扔进了海里或者被埋在了某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所以至今为止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 我脑袋“嗡”的一下,这小丫头居然有这么可怕的联想。 我扯了扯嘴角,笑着安慰道,“哪会呢,这个案子还在侦查阶段,你不要听那些人瞎议论,你父母也不会那么惨,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赶紧去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王海棠点点头,默默的转过身去回了房间。 我心里却像是被塞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王海棠心里的阴影其实很深,她很容易因为一件可怕的事联想到自己父母身上,这是心病,需要时间才能治疗好。 第二天早上我先去酒店处理了一下日常的事宜,这才慢悠悠的到了公园。 下水道里那个低级恶魔依旧被困在那里,它比昨天的状态差了很多,它连挣扎都变得非常的虚弱,它确实撑不了太久,这个阵法每天都在消耗着它的精气和元气。 第三百八十二章 悬案结果 我必须要快一点把它作为证据呈现给所有的当事人,否则它被阵法灭掉之后就死无对证了,到时候问题和舆论会更大。 下午我刚到队里,就看到薛夏夏在跟几个警察了解情况,还不时的从笔记本电脑上查资料,做笔记,认真专注的样子让我很佩服,不过她方法错了一切都是白费。 我故作不露声色走过去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径直飘了过去。 朱陈跟我说,现在死者家属那边情绪波动很大,他们不相信尸检结果,依旧咬定了是医院勾结派出所搞的鬼,目的就是要掩盖盗窃死者器官的丑行。 我忍不住笑了,“怎么现在把矛头还对上了你们呢,阴谋论可真行。” 朱辰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们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死者的死因,他们是不会松口的,薛律师一直在找资料,她现在是力求找一个能圆满的答案。” “能圆满的答案?”我皱了皱眉,很显然薛夏夏现在已经逐步偏向了这个案子是悬案的观点,所以她想尽快找一个能说服众人的结果。 我朝死者家属走了过去,用力咳嗽了一声,他们转脸看着我,脸上带着生气又疑惑的表情。 “各位,如果真的要找证据的话,我可以找到一个很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个案子不是……”我有意卖起了关子,目光迅速扫了一眼众人。 死者的女儿叫道,“你能证明这个案子不是非正常的是不是?” 薛夏夏抿着嘴唇皱眉看着我,似乎想表达什么。 我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说道,“证明死者是被恶魔说害。” 众人一片唏嘘,气氛万分凝重。 朱辰紧张的看了我一眼,他没料到我会说得这么直接,搞不好会让死者家属彻底情绪崩溃,局面将无法挽救。 “你别信口雌黄,居然说我母亲是被恶魔害死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死者儿子怒视着我,“我看你这两天一直在派出所和医院来回转悠,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薛夏夏上前一步,厉声说道,“我警告你一遍,你如果造谣生事的话,你将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法律的代价。” 我暗暗吸了口气,这御姐倒是很会威胁人,见面不到五次,她已经第二次威胁我了。 我抱着双臂走到众人正对面,微微昂着头,一副用鼻孔看人的姿态惹得死者家属们怒火更重了,有几个似乎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揍我。 “尸检结果你们都看了,是非正常人用非正常凶器划开的创口,而现场没有任何凶手留下的线索,内脏不翼而飞,这不是悬案是什么?” 我冷笑道,“你们其实也怀疑过这起案子的特殊性,不过你们不敢去面对这个结果,怕找不到凶手为死者伸冤,但我可以找到。” “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那你倒是把凶手交出来,或者提供线索给警察。”薛夏夏生气的说道。 “呵呵,凶手就是一个恶魔,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不过我现在不能带你们去看,我得先带你们去问问死者,听她说说当时的真实情况。” 我话音刚落,众人立刻就炸开了锅,一个男家属扑过来要打我,被朱辰和一个警察架住了。 “都给我冷静一点,张先生说的话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在我们就跟着他去看看所谓的死者亲口诉说真相,如果他撒谎,我第一个将他扣下,如何?”朱辰怒吼道。 可怜的朱队长被死者家属纠缠了这么久,终于发威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难以定夺。 “跟我来。”我潇洒的打了个响指,径直走在了前面。 我请张法医将死者的尸体取出来放到了法医实验室,再度见到亲人,家属们情绪又开始波动起来。 我没理会,直接将一张招魂符贴到了死者的面门上,然后开始念起咒语。 死者的灵魂没有被低级恶魔控制,她虽然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但会被我的招魂符召唤过来。 几分钟后,尸体周身冒起了一股白烟,我身后的众人开始紧张的议论起来。 我停止念咒后退几步,尸体上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老太太的影子。 “啊——” “是妈……” 家属们低声尖叫着,声音已经因为恐惧变了。 那个模糊的半截身影便是老太太的魂魄,她阴沉着脸,脸色很是苍白,腰部以下是浓浓的白烟,显得无比的阴森可怕。 我直视着她正色道,“阿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请您出来是想让您说一说您被害的情况,现在我们面前有很多问题需要您亲口证实。” 老太太的魂魄缓缓的点点头,喉咙里发出了类似于哭泣的声音,在法医实验室里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 我清晰的听到身后有人牙齿上下磕碰的声音,他们都被吓得不行。 我余光看到旁边的薛夏夏,也吓得笑脸苍白,嘴角的肌肉还微微抽搐着,我差点笑出声。 “妈妈,是您吗……您……您……到底是谁害的您?”死者女儿结结巴巴的问道,害怕得几乎说不出话。 老太太嘴巴艰难的启动着,“我被恶魔杀死,它挖走我的内脏,我死得很冤很惨,你们不要管我,你们对付不了它的……” 老太太的声音本来就低沉沙哑又很阴森,这番话更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那些家属一个个目瞪口呆,连朱辰和薛夏夏都面容僵硬起来。 “那个恶魔……在哪里……您真的……是被它害死的吗……”死者的儿子断断续续的问道,他也被吓得几乎面神经失调。 老太太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她失声叫道,“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快逃……” “阿姨您别害怕,别人对付不了它,我能对付,它现在已经被我控制住了,我就等着跟您证实一下,让他们明白谁是真正的凶手。”我认真的说道。 老太太惊讶的看着我,嘴巴张了张,还没说出一个字,那股白烟就淹没了她的身影,几秒钟后法医实验室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一张张惊愕的脸像是雕塑一样。 我蹙眉正色道,“你们不相信我,但你们应该相信你们的亲人,那个恶魔就在附近的公园下水道中,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我将它就地正法,告慰阿姨的在天之灵,还正义一个公道。”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家属们纷纷摇头,“不,不,我们现在明白了,是,是恶魔干的。” “我们就不跟过去了,太吓人。” “张先生你去灭了它吧,我们不过去添乱了。” 短短的几分钟,死者家属就换了副脸孔,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事实胜于雄辩,跟这些人光讲道理不行的。 我点点头,转脸看着朱辰和薛夏夏,“家属不过去可以,也免得他们留下心理阴影,我请朱队长和薛律师跟我过去做个见证,如何?” 朱辰此时已经恢复了淡然,他毕竟是刑侦队长见多了大案奇案,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强很多。 “我跟你去就行,薛律师就不用去了,女孩子去了会做噩梦的。”朱辰贴心的说道。 我摇摇头,“不,薛律师作为本案的代理律师,她必须要去现场见证一下那个恶魔是如何被灭掉的,否则这个案子还是不会圆满结束的。” 我的咄咄逼人薛夏夏自然是能感受出来的,她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和无奈,但她还是果断的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过去。” 朱辰想要开口劝说,我迅速打断了他,“时间不多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行。”薛夏夏干脆的答道。 朱辰开车,我和薛夏夏坐在后排,一路无语,我能感觉得到她内心的紧张和恐惧,不过她在努力克制,这一点倒是很难得。 黄昏,公园笼罩在一片暗沉之中,墙根处的下水道如同一个魔鬼的嘴巴一样,透着无尽的阴森邪恶。 薛夏夏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指了指下水道问我道,“就在这下面吗?” “是的,不过你们是普通人看不到那个恶魔,所以我需要给你们一张特殊的符纸,你们才可以看到。” “符纸?”薛夏夏惊讶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笑而不语,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暗红色的符纸分别递给了他们,“下去之后将符纸遮住双眼,就可以看见恶魔了。” 朱辰点点头,薛夏夏没有说话,低头打量着那张符纸。 我率先下到下水道下面,然后朱辰帮助薛夏夏下去,我接住她身体的瞬间,她很用力的颤抖了一下,双脚刚落地就将我推开了。 光线暗,我看不清楚她的脸色,我估计已经红透了。 这样的御姐表面很大女人,其实内心很羞涩胆小,跟帅哥有这样的肢体接触会很慌乱无助。 “恶魔就在前面,你们现在可以用符纸放在双眼前了。”我用手机照着路,领着他们朝恶魔走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消灭恶魔 听着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我差点憋不住笑出来,这位薛大律师之前的嚣张劲在这里已经荡然无存了。 “就在前面了,你们看到了吗?”我站住双脚,回头看着他俩问道。 他们正举着那张符纸一动不动的站着,我注意到薛夏夏紧张的那只右手在微微发抖。 “我看到了。”朱辰沉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惊讶。 “这就是那个犯下残忍罪行的恶魔。”我认真的说道,在此时那个低级恶魔已经只有一丝丝气息,可能因为感觉到我们在靠近,才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 薛夏夏将符纸拿下,脸色十分苍白,她看着我僵硬的问道,“你现在要怎么处置它?” 我勾起嘴角得意的说道,“让你们监视着我将它灭掉。” “别说监视这个词了,听着怪刺耳的,我们也是过来开开眼界。”朱辰说道。 还是朱队长会说话,我心里勉强有些欣慰,看了一眼薛夏夏,便拿出一张红色的符纸走向了低级恶魔。 我念了一句咒语,将符纸甩到了低级恶魔身上,瞬间就冒起了一股黑色的烟雾,低级恶魔发出一声凄厉又恐怖的叫声,不到十秒钟就随着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水道里恢复了潮湿和死寂,刚才的那一幕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转身看着目瞪口呆的他们,笑着说道,“你们过来吧,恶魔已经被我灭掉了,它魂飞魄散,不会再祸害人间了。” 朱辰看了薛夏夏一眼,率先走在了前面。 薛夏夏也没有迟疑,跟在朱辰后面过来了。 俩人狐疑的扫视着那片区域,显然是对于那个低级恶魔的“凭空消失”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 “你们刚才已经目睹了整个过程,那么就请你们去给我做个证,跟死者的家属说清楚这一切。”我故作为难的说道,“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你们在场的话,还真的没人会相信。” 朱辰点点头,“你放心好了,我回去会跟死者家属详细说清楚的,至于报告我不能这么写,这是作为警察的规则,希望你理解。” “当然。”我转脸看着薛夏夏,挑衅的问道,“薛大律师现在还有什么质疑呢?” 薛夏夏皱紧眉头,缓缓的摇摇头,“没什么质疑,我确实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见对方此时是又羞愧又无奈,我趁机给她上起了思想教育课,“很多东西存在即合理,希望薛律师不要把看待事物的目光局限在你的认知里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不要用你的想法去判断别人的认知结果。” 薛夏夏垂着头,一副被教导主任批评的小学生模样,我心里暗爽不已。 “我知道了,抱歉,之前我的态度很不好,希望你能谅解。”薛夏夏抬起头来看着我,诚恳的道歉道。 我去,这位御姐倒是能屈能伸,该道歉道歉,该威胁威胁,一点都不含糊。 我冷冷一笑没理会她,对朱辰说道,“朱队长你们先上去吧,我还得处理一下后续的事。” “你还要做什么?”薛夏夏有些心急的问道。 我很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薛律师分明是对我的工作存在很大的成见,你觉得我会偷偷摸摸在背后搞鬼?” 薛夏夏一听顿时尴尬不已,她连连摇头,“没有,我就是好奇问一下而已,你这个人没必要这么敏感吧,我是一个律师,我又不是八卦记者。” 朱辰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连忙过来打圆场,“小张让我们先上去我们就上去吧,他要做一些他专业类的事情,我们也不懂。” 我冷哼一声抱着双臂说道,“我不过就是要解除这里的阵法而已,被薛律师想成什么了?如果不放心的话你们就在远处等我,我处理完之后跟你们一起上去。” 朱辰看了我一眼,他似乎已经懂了我的意思,“那行吧,薛律师,我们就到那边去等一下小张,更何况我们俩也不好上去。” 我让他们俩退出了很远的距离,我开始着手将眼前这个阵法解除。 如果这个阵法一直存在在这里的话,也会有不好的后果产生,比如被一些别有用心的过路妖魔利用,那很有可能会变成伤人的陷阱。 解除了阵法之后,我跟他们一同上到了上面。 朱辰率先上去,然后我托着薛夏夏的身体帮助她向上,让朱辰将她拉上去。 再一次的肢体接触,我还是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她莫大的尴尬。 这个律师想什么呢,以为我要泡她?我怎么可能会追求这样一个固执又霸道的女人,那我岂不是给自己推进了妻管严,婚姻生活极度不幸的火坑。 我们回到了派出所,朱辰和薛夏夏跟死者家属很详细认真的描述了刚才在下水道下面发生的事。 死者家属听得瞠目结舌,不过他们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也完全没有任何的质疑。 他们很感谢我消灭了那个恶魔,替他的母亲报仇申冤。 我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来,我的身份暴露会引起很多的麻烦。 之后死者家属又邀请大家一起去吃顿饭,不管怎么说也要感谢一下这几天大家的辛苦努力。 在我的提议下他们还请来了医院的医护人员,大家一起吃饭把所有的矛盾都解开,冤家易解不易结,人生一世能少一个敌人,多点朋友最好。 吃完饭大家陆陆续续离开,最后过去停车场取车居然只剩下我和薛夏夏。 朱辰刚才接到电话也赶回队里了。 我哼着歌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余光里薛夏夏一脸的尴尬,她一直微微垂着头,好像心里有很大的愧疚。 我拉开车门回头看着她,“薛律师还不回去吗?” 薛夏夏愣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不自然的笑笑,“马上走了。” “那行吧,路上安全。” 我正准备上车,她突然叫住了我,“张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我转过身来靠着车门看着她,她此刻表情有些拘谨,跟之前那个雷厉风行霸气十足的御姐完全不一样。 “张先生,非常抱歉,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很不礼貌,冒犯到了你,毕竟我对于这样的特殊案件是第一次接触,所以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说完这番话,挤出了一抹笑容。 我吸了吸鼻子,“之前在下水道的时候你就已经跟我道过歉了,没什么,我这个人很大度,不会记仇的,我先走了。” 说完我就上了车,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对于这样的女人我不想跟她说太多客套的话。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过不了一天她绝对又会高傲的用鼻孔看我,我才不会那么放低自己姿态。 解决掉了这个案子,酒店那边的事我也跟赵黑子聊了一下,暂时没有什么需要我亲自出面的,于是我就跟他说了准备明天动身去王海棠老家。 赵黑子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他皱紧眉头,“你这一趟过去要多加小心,如果她的身份真的存在疑点的话,老家那边很有可能会有埋伏。” “如果有埋伏更好,也免得我一个一个的去找他们,你料理好酒店这边就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晚上我回去,王海棠已经回来了,我把她叫到了客厅。 “表哥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王海棠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这段时间的生活让她的气质改变了许多,去掉了好几分土气和拘束,有半个城里人模样了。 我倒不是对农村人有偏见,我只是希望她能够自信一点,很好的融入城市的生活。 “后天早上我过去你老家,详细的调查一下你父母的事情,争取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因为之前我也跟王海棠说过我的计划,所以她也没有特别的惊讶。 她咬了咬嘴唇,“表哥,你如果太忙的话就不用过去了,派出所那边有消息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笑了笑,“派出所那边警力有限,而且他们调查的方向也跟我不一样,或许我就发现了特别的问题呢?” “那要不等我休息,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你对我老家那边又不熟。” “不必了,正好因为我不熟,所以我调查起来才没有任何的顾虑,你把钥匙给我就行。” 王海棠点点头,起身回房间拿了钥匙给我。 我握着那串沾满了生活痕迹的钥匙,心里百感交集,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我小时候王海棠的父母到我家的情形。 那么朴实无华的一对农村的夫妻怎么会遭遇了意外?选中他们的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王海棠还站在我面前。 “你先去休息,我等会儿还要收拾一些东西带过去。” 王海棠瞪大眼睛看着我,顿了顿,结结巴巴的说道,“表哥……如果你发现我父母真的……已经不在了,你也不要隐瞒……要诚实的告诉我,我可以撑住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奇怪妇女 我突然有些心酸,我重重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把结果告诉你的,但如果我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的下落,我是不会随便跟你说的。” 王海棠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了。 王海棠的家在一个叫芒镇的城乡结合部,那里经济发展很落后,大多数人都以种地为生,少部分人选择外出打工,因此无法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 早上7点我出了门,到车站买了去芒镇的车票。 我之所以不选择开车过去,就是想沿着王海棠他们熟悉的生活轨迹,一点一点的去寻找这其中的蛛丝马迹。 坐上小巴车,我迅速打量了一下车内的人,加上司机一共21个人,人男女老少都有。 我坐在挨着过道的位置,这里视野比较好。 去芒镇的车每天只有三趟,早上一趟,中午两趟,错过了的话,就会很麻烦。 车子行驶起来,乘客们也开始聊天,吃东西,做自己的事情,车内有些嘈杂。 半个小时后我感觉到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就在我附近无声无息的漫蔓延着,我下意识将手探进口袋捏住了符纸。 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符纸便开始发烫,这车上有恶魔! 我心一惊,警惕的暗暗观察着周围的乘客,我不知道对方是冲着我来的,还是我碰巧遇到了,难不成这一趟还真的险象环生? 因为车内的乘客多,大家都挨着坐,所以要确定邪恶气息的源头很不容易。 我又没有权利让乘客们一个个的起身让我检查,那样的话也会让很多乘客焦虑不安,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伸了伸懒腰站起来假装活动身体,在乘客身边逐一地感受那团邪恶的气息。 很快我确定了邪恶气息的来源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农村妇女,她大概30多岁,打扮得很土气,甚至有些邋遢。 她怀里的孩子一岁左右,白白胖胖的却也收拾得不好,鼻涕拉得很长,头发也有一些黏黏的,站在旁边便会闻到一股子奶腥和尿味的混合味道。 这种味道很巧妙的作为了最好的掩护,甚至还还一度影响了我的判断力。 她旁边坐着一个农村的大婶正在闭目养神。 我一定不能搞错。 我假意扶着旁边的座位靠背,伸手捏住了口袋里那张符纸,果然,符纸在迅速的发烫。 我两个指头克制着符纸,一旦靠近了妖魔,这张符纸便会自动飞出去,到时候场面会失控。 此时那个妇女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的双眼眼白很多,瞳孔显得有些不寻常,她果然是已经被恶魔附了身,整个人状态已经全变了。 “别管闲事,否则你会死得很惨的。”一个阴森的声音从她身上冒了出来,非常沉闷,就像是来自地狱一样。 我惊讶不已,她居然通过特殊的腹语在跟我交流,而周围的人是听不到的。 我也使用腹语跟她交流,“你别痴心妄想,我刚才就已经锁定了你是恶魔,乖乖的跟我下车,别影响这车上的普通人。” 农村“妇女”依旧抬头看着我,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她的瞳孔越来越小,眼白变得更多更吓人。 我害怕旁边的大婶突然醒过来会被吓到,我有意将身子挪动了一下,挡住我身后以及周围乘客的目光。 “你既然想要陪他们一起死,那我就成全你。”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最好马上下车。”我皱眉瞪了她一眼,她依旧盯着我,不过瞳孔和眼白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也就在这时,她突然扭头对着司机的方向大声喊道,“师傅,师傅,这里有个人非礼我,他摸我的胸。” 我愣了一下,说是迟那时快,“妇女”突然起身扑过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因为车子还在行驶,我脚下没站稳,一下就跌坐在了一个乘客的大腿上,乘客瞬间炸毛,“你这个流,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这里调,戏妇女,司机,现在就把他扣到派出所去!” 周围的乘客很正义的蜂拥而至,将我团团的围住,一个大哥还揪着我的衣领,一副气势汹汹要揍我的样子。 车子停了下来,司机跑了过来拨开人群指着我,“臭小子,我刚才就注意到你有问题,好好的座位不坐,站起来走来走去的,是不是在找目标骚扰女性?” 司机这样一说,周围的人马上开始大声的指责我。 我透过人群看到那个“妇女”对着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站住!”我大吼一声,但是却无法推开面前的乘客。 “妇女”抱着孩子转身飞快地下了车,而此时乘客们只顾着指责,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妇女已经跑下去了。 很快她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大家听我说一句,刚才的那个农村妇女不是人,她被恶魔附了身,大家都下车去吧,今天车子是没办法再行驶了,必须等明天到了正午时分才可以把车开回去,否则会出事的。” 众人面面相觑,几秒钟之后一个大嗓门指着我大声叫道,“你少来,刚才耍流,氓,现在冒充神棍骗人,你真是坏透了。” “你们可以看看,那个‘妇女’已经不见了,如果她是正常人的话,她为什么不留在车上跟你们一起把我送到派出所去,她可是‘受害者‘。”我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 众人这才扭过头去,四下开始寻找那个“妇女”。 “真的,那个大姐怎么不见了。” “出了这种事她怎么还可能继续待在车上,农村人本来就很传统,被人骚扰这还了得,估计她早就跑回家去了。” “别不会是去寻了短见吧,她还抱着孩子。” 我无奈的闭上眼睛,真是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力,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她一根毫毛。 “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天生有阴阳眼,刚才就觉察到了这车内不对劲,所以我才站起身来默默观察所有的乘客,那个妇女的瞳孔很小,眼白很多,这本来就是非正常人的样子,她刚才还通过腹语跟我交流,车子已经被她影响了,所以今天绝对不能再朝前开进了,大家都下车。” 我不能跟他们透露太多的东西,只能谎称自己有阴阳眼看到了这一切。 乘客们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司机站在我面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嘴角的肌肉剧烈的抽搐着,我知道他现在很矛盾,既担心车子出事,又害怕影响了今天的工作。 “司机大哥,人命关天,你把车停下,我陪你回去跟你的公司解释一下情况,如果你贸然开车载着乘客继续前行的话,后果就无法挽救了。” 司机张了张嘴,顿了顿才说道,“你这个小子在这里胡言乱语几句就想让大家相信你,你无非就是想要转移注意力,让大家放过你这个流,氓吧!” 司机这样一说,马上有人附和起来,嚷嚷着要将我送到派出所交给警,察处置。 “他说的没错,那个女人就是很不寻常。”这时,一个大婶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我一看,她正是刚才坐在妇女旁边的那个大婶。 “那个女人抱的孩子从坐下来一直都不会哭也不会闹,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地方,脑袋也不会转动,说难听点就像一个死孩子一样。”大婶拍着胸口,“我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可怕,那女人确实是眼白太多,瞳孔却小得出奇,我一开始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也形容不上来,这位兄弟可真的没有摸过她。” 大婶这个“摸”字让我一下子有些脸红,好像我还真的是个咸猪手一样。 “我坐在外面,那个妇女坐在里面,这兄弟要是摸她的话,那我一定会有感觉的,我刚才根本就没睡着。” 总算有个目击证人为我说话了,我感激地看着大婶,“是的,刚才我担心一下子激怒了她会伤害到大婶以及周围的乘客,所以我就没敢立刻擒住她,现在我要赶紧追过去,否则时间长了我就找不到她逃跑的线索了。” “你站住,你别跑!” 我用力拨开人群敏捷的跳下车,朝着“妇女”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也不知道最后那个司机能否听我的话,可我一个人也不能左右全车的人,无论什么结局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他们的命运。 在跟着游老学习的那两个月里,他跟我讲的最多的就是八字和命运的关系,有的人为什么那么倒霉被恶魔选中,就是因为他的生辰八字在某一天里运气特别低,阳气自然就会很弱,再加上受到天干地支的影响,所以就会被邪恶的东西缠上。 所以游老告诉我,在发生了悲剧之后一定要用这些“理论”去分析,那样会让我心里的负担减轻一些,少给自己压力,是一个合格的驱魔人必备品质。 我向着北面的山追了一段,一开始“妇女”留下的气息和痕迹还很明显,但是后来越来越微弱,我追到一条河跟前就完全消失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天灾?人祸? 我失望不已,一旦妖魔进入了河中,它的气息就会被完全“洗”掉,根本无法再寻找它气息的痕迹,所以说就算我过了这条河到对面,我也根本无法判断它到底从哪里逃跑。 刚才在车上被乘客们围着理论耽误了很多时间,那个妖魔有足够时间甩掉我。 我决定还是过去看看那辆小巴车的情况,如果能够把他们拦下来的话那最好。 我一边朝着原路返回,一边思考到底那个恶魔的目的是什么,它很明显是要让这一辆车上的人全部丧命。 同时吸收这么多精气和元气,看来对方不是单独在作案,而是背后有组织,否则它一个恶魔怎么会消耗得掉这么多的精气和元气。 这样一想,我心里更加着急了,如果确实是一个恶魔组织的话,那很快它们还会有别的大动作。 我一路沿着公路走过去,路上也有过往的车辆,但他们都不愿搭载我。 没想到过了20分钟不到,之前拒绝搭载我的那几辆车纷纷又折回来了。 看着他们一脸凝重的表情,我心里顿时沉甸甸的,看来前面是出事了,他们无法前行,只能又返回了。 我张开双臂使劲挥舞,拦住了又一辆折返回来的车。 司机一脚刹车在我面前急刹,将头从窗户探出来没好气地大声说道,“前面出车祸了,短时间之内走不了,你回去吧!” “车祸?怎么回事?” 我拿出烟递了一根过去,还给他打着了火,这大哥才缓和了口气,“真惨,一辆小巴车很诡异的侧翻了,很平坦的路,又没有跟任何车辆相撞什么的,车上的十几个人吧,估计是无一生还。” “十几个人,不是20来人吗?不瞒你说,刚才我就在那辆小巴车上。” 司机大哥一听瞪大眼睛,“你在车上,那你怎么下来了?” “我接到电话突然有点事就下来了,真没想到会出事,我过去看看吧!” “还看什么呀,交给警,察处理就行,你过去警,察也不让你看,我得先走了,还得绕老公路去送货呢!” 司机踩下油门扬长而去,我面对那个方向站着,深深的叹了口气。 很快公路被封锁了,不再有车开过来,公路旁边有个拉牛车的大爷经过,好心邀请我坐了牛车。 半个多小时后,我跟大爷分路,我继续沿着公路前行。 走了几分钟我就看到前面拉起的警戒线,很多警,察,医生,交,警都在忙碌,那辆小巴就像一个醉汉一样侧躺在公路的左侧,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我快步走了过去,还没到近前就被一个警,察拦住了。 “前面警,察在处理现场,不能过去,你绕道吧!” 我伸长脖子看着那边,现在气息很混乱,那十几条人命他们的灵魂已经离开了,但却有很多复杂的气息盘踞在这里,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妖魔利用,变成一个大凶之地,我得赶紧在这里布置一个阵法,将这些复杂的气息全部清理干净,也防止再有其他的气息或者妖魔进入。 “我就是过路看看,那好,我先过去了。”我冲警,察笑了笑,然后走到了旁边的山路。 我假装钻进树丛里,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警,察走开了,我便悄悄来到了旁边,找了一个算是隐蔽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开始布置阵法。 24个小时之后阵法自动解除,这里也会变成很普通的地方,那个时候也不会再有被妖魔利用的可能性。 我布置完阵法站起来拍了拍手,刚转过身,三个警,察就快步走了过来。 “站住!你在这里干什么?” “先把他带回所里再说。” 他们二话没说直接就一左一右的把我架住了,我正好也想跟他们到派出所去了解清楚情况,于是就“乖乖”的跟着他们上了警车。 到了所里,我提出要给朱辰打个电话,他们拒绝了。 负责审讯我的两个警,察很年轻也很负责,我说我本来也是小巴车上的一个乘客,他们立刻就惊呆了。 可能是因为缺乏办案经验吧,其中一个直接就提出了“他有可能是嫌犯,在小巴车上布置了手脚,所以才提前下车”这样的一个质疑。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无凭无据的就敢乱提可能性,也太不严谨了。 我解释了一番,但他们没听直接就将我拘留了。 行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拘留了,我索性坐在床,上靠着墙壁打起盹来,顺便整理着思路思考这个案子。 我倒是有些困了,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猛然睁开眼睛,朱辰已经开门进来了。 他满脸歉意的说道,“小张,真是抱歉啊,所里的同志不了解情况,所以就把你给拘起来了。” “没事没事,大家说清楚就好,一点小事而已,正好我也在这休息了好半天。” 朱辰身后的那个小警,察满脸尴尬,支支吾吾地说道,“刚才他,他也没说跟你是朋友,我们根本不知道,所以就,就把他给拘留起来,对不起。” “没关系,你们也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嘛,这些我能理解。” 朱辰领着我跟办案相关的警,察说明了情况,然后我们坐在会议室里讨论起这个案子来。 车上本来有21名乘客,连同司机在内,我和“妇女”下车之后还剩下19名。 通过他们的调查证实了,在我下车之后另外也有5名乘客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就下车离开了,剩下的那十几名乘客和司机还没到达目的地就意外遭遇车祸,14名遇难者当场毙命。 技术人员也检查了小巴车的刹车,发动机等各个部件,但都没有发现任何被动过手脚以及损坏的迹象,也就是说这场车祸确实很离奇。 别说是有十几年经验的小巴车司机驾驶,就算是一个新手也不可能在平坦的公路上面就这样离奇的侧翻。 而且技术人员还做过一个物理测试,像这样的侧翻不可能导致所有的乘客连同司机当场毙命,至少也会有3~5名乘客不同程度的受伤,但是还能生还。 “这个案子本来就很不寻常,当时我在车上就发现了车上有邪恶的气息,追溯源头就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她是一个被恶魔附身的普通人,但车子已经完全被她控制了,如果那几个乘客不下车的话也会丧命。” 我话音刚落,与会的三个警,察马上就惊愕的面面相觑。 朱辰笑着看了他们一眼,“我跟你们说过的我这个朋友他不是一般人,他的立场跟我们不一样,正是需要这样不一样的立场和观点,才可以帮助我们破案。” 看其他人的反应已经变得淡然,我想之前朱辰也已经大致跟他们说过了关于我的事,于是我就直言不讳跟他们认真分析了这个案子。 朱辰听完,大惊失色,“一个组织在行动,那岂不是很快就接二连三的会发生大案子?” 我点点头,“是的,刚才我失去了追踪的最佳机会,放跑了那个恶魔,所以接下来线索也算是中断了,只能等到下一个案子发生或者有可疑情况出现,再去追踪。” “那能不能你先确定一个大致的范围,我们去布控呢?”一个警,察皱着眉头问道。 我摇摇头,“当然不能,第一,我不能确定这个大致的范围,因为恶魔作案跟普通人作案是不一样的,它选择的作案对象也不能用刑侦学的理论去推测,更何况它们本来就行踪诡异,根本无法确定。” “是的,毕竟是恶魔,它们作案的手段和方法跟人类完全是不一样的,我们没有办法用我们办案的经验去做分析。”朱辰解释道。 “第二点,你们的布控无法起到任何的作用,只会徒增人员的伤亡,一旦打草惊蛇之后,很有可能它们会做出鱼死网破的挣扎,制造更多的悲剧。” 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朱辰点燃烟抽了几口,“那行吧,我们就密切关注一下最近发生的案子,还有周围的动静,不过警力毕竟是有限的,我们也都是普通人,如果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也请你多包涵。”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朱队长,这话太客气了,我们本来就是协作破案,目的只为了抓住恶魔还给死者一个公道,大家尽力,谈什么包涵?” 大家又聊了十几分钟,最后确定了目前这个案子只能以意外事故结案,而至于我刚才说的,他们也都会密切关注。 离开会议室,朱辰拍着我的肩膀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兄弟,刚才让你难堪了。” “别这么说,如果他们就因为我说了一句我跟你认识,他们就把我放了,那不是很容易给一些坏人机会吗?” “好吧,那你接下来要去哪,我开车送你。” “太好了,我准备去芒镇了解一下我亲戚父母失踪的案子。” “失踪案?”朱辰皱紧眉头。 “上车再说吧,案子还挺复杂的。” 坐上车向着芒镇的方向驶去,我开始讲起了王海棠父母的案子。 第三百八十六章 老家 朱辰一直微微皱着眉头听我说,我说完他马上就转脸看了我一眼,“那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是恶魔所为?” 我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朱队长跟我认识也没多久,就完全受到我思路的感染,希望不要影响你的判断力呀!” 朱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其实这个案子听你说这么多年来毫无音讯,没有任何他们的移动轨迹,我就料定这个案子绝对不是正常的。” “万一就是正常的呢?”我抱着双臂看着前方。 “如果说这个案子是正常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刚刚离开工厂就被人杀了,把尸体掩盖掉或者是处理掉,所以他们留下的活动范围和移动轨迹就不会长。” 我点点头,“我也有过你这样的分析,各种不确定,我就过来调查一下了。” “正好我有时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走访调查一下,用我的身份会比较方便一点。” “正因为是你用警察的身份去调查,别人对你的回答就会跟我一个普通群众去跟他们聊天获得的答案是有所差别的,我之所以这次选择独自过来,就是想要这样一个效果。” 朱辰立刻明白我的意思,“行吧,那么到了那我就把你放下,我先回去,如果有情况的话你给我打电话。” “好的,多谢朱队长。” 到达芒镇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7点了,这个小镇确实挺小的,就一条街,一眼几乎都能够望得到头。 镇上的商铺小摊很少,从路人的衣着来看,给我一种90年代的感觉,这里确实是经济很落后,大概是因为他们有些固步自封的原因。 问了几个路人,我花了三块钱坐电三轮到了王海棠家的村里。 刚进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包裹着我,这个时候村民们都已经吃完饭坐在门口休息了,我走过他们就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个外来人。 我看到一家人比较面善,我便走了过去跟他们说我是王海棠的表哥,我过来替她看看房子,顺便问一下家里的情况。 男主人是个40多岁的汉子,他一听我是王海棠的表哥,马上就皱起眉头,“你知不知道他父母去哪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可是苦了孩子。” “我还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我这次回来也是想到派出所再帮她问一下情况,再问一问周围的人,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男主人“哦”了一声,随即摇摇头,“这个人呐,宁愿在家里苦一点,也别出去打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看看王海棠的父母出去几年钱没挣到,命却没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去世了吗?”我狐疑的问道。 男主人愣了一下,旁边的媳妇儿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可别乱说,兴许人家还会回来呢!” 男主人不自然的笑笑,“是的,我也不能这么武断的认为他们就死了,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失去联系,村里人都这么说,派出所那边也没什么消息。” 我点点头,然后跟他们聊起了王海棠一家的情况。 他们说王海棠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全靠种地,养牲口过日子,几年前跟着村里的一个年轻人去了外省打工,据说一开始还不错,经常给家里寄钱,那段时间王海棠还用这笔钱添置了一些家具,日子过的也挺不错的。 但没想到后来却失去了联系,村里人帮着她去派出所报了案,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挺令人唏嘘的。 我请男主人带着我去了那个和王海棠父母一同到外省打工的年轻人家里,年轻人还在外省打工,他的家人很热情地接待了我,然后还帮我给他打了电话。 因为他那边还在工作没办法接听电话,于是我就在他们家等了半个多小时。 这半个小时里,他的家人也跟我说了很多王海棠家里的事,跟之前那个男主人说的一样,并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当时王海棠父母觉得一直在家种地也不是个事,就想出去打工赚点钱,等到王海棠到了嫁人的年龄也好拿得出钱,给她置办了一套像样的嫁妆,于是就去了。 他们还说王海棠是个很乖巧的小女孩,虽然说不会读书,初中毕业就一直在家里干活,但她并没有任何不良爱好,在家勤勤恳恳的做事,挺招人喜欢。 这时那个年轻人工作结束,给我回了电话,跟我详细的聊起了王海棠父母打工那几年的情况。 他们是在外省的一家塑料制品厂里工作,每天早上8点开始工作,晚上9点才能结束,生活特别的枯燥单调,不过王海棠的父母一直都任劳任怨的。 偶尔他们还会叫上这个年轻人一起出去吃个饭,不过那样的次数很少,毕竟大家都忙。 也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听说他们不干了要辞职,年轻人问他们是否找到了更好的去处,他们都笑着摇头说暂时还没有,只是不想干了。 问其原因也没有原因,也不是因为太苦太累太单调,或者工资太少,总之就说不想干了。 当时年轻人心里还有些生气,以为他们是悄悄的找到了更好的去处,只是不想告诉他,怕他跟过去一起发财,然而没想到他们却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据年轻人说,他们俩人待人都挺友好的,这些年在工厂里上班也没跟任何人发生过矛盾纠纷,所以突如其来的就消失了,让所有人都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 挂了电话,我又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我就准备离开,热心的一家人非要留宿我,我婉拒了。 他们让男主人把我送到了王海棠家门口。 王海棠家的房子跟其他村民的一样,在整个村里显得毫不起眼,是1栋2层的小楼,旁边还有猪圈,仓库,杂物间什么的,乍一看打扫得倒是挺干净的。 男主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看这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分崩离析,只剩下王海棠一个人,也倒好,她能去投靠你。” 我点点头,“是的,我会照顾好她,也谢谢你们这些年照顾她。” “这些都是应该的,只是希望能够早点得到他父母的消息吧,否则这好好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就这样没了,谁心里也不踏实。” “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们简单的聊了几句,村民离开了,我拿出那串钥匙试了几次才将大门打开。 一股略微有些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这也很正常,一段时间房子里不住人,就会有些潮湿的味道。 我走进去将主屋的门打开,摸索着开关开亮灯。 迎面看到的屋子里,确实是添了几件看起来比较新的家具,家里打扫得也很干净,收拾得井井有条。 我去旁边的猪圈,堆放杂物的房子,还有仓库看了看,仓库里还堆放着一些干玉米之类的东西,特别有农村生活的味道。 我一边走一边认真的感受着整个院子里的气息,一切都正常,没有任何复杂的东西。 我又回到主屋二楼,房间门是锁上的,我用钥匙打开走了进去。 一边是王海棠父母的房间,一边是王海棠的房间,她父母的房间虽然很多年他们都没有回来过,但是被褥柜子什么的都很整洁,看得出来王海棠经常擦,确实是一个挺细心的女孩。 我坐在椅子上拉开了那个已经很旧的书桌,抽屉里面放着一些陈年的老照片,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 从照片上我看到了王海棠父母年轻时候的样子,跟我记忆中的倒是挺像像的。 现在记忆就定格在了那个时候。 我将照片放回抽屉,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着这间房子里的气息。 十几分钟后我睁开眼睛离开了房间,这里很干净,并不像是被邪恶东西污染过,也就是说他父母是在外面出的事,而并不是因为在这里被恶魔缠上,所以才发生了意外。 王海棠的房间多了几分少女的气息,也收拾的很整洁,我进去转了一圈便出来了,我将所有的房间门都锁好,回到了1楼的客厅里,打算在沙发上睡一夜。 明天再去周围看看,走访一下更多的村民,然后到镇上派出所去问问情况,没什么进展的话我就准备打道回府。 我把灯关了躺在沙发上盖着我的外套,农村的夜晚安静极了,是城市所没有的美好和安宁。 我脑海中开始勾勒村民们跟我说的王海棠一家的事,我试图将这些往事拼凑在一起,找到一个合理的线索,但是并没有。 我突然想起大概这跟风水有关系,于是我连忙起身到了院子里,出门围着屋子转了一圈,仔细看了十几分钟,不过最后的结果让我很失望。 他们家的风水虽然说不算好,但很一般,并没有任何凶险的因素,所以这就更加确定了他们发生意外是去了外省之后的事。 我回到沙发上重新躺下,过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一看手机才早上6点50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天道仇勤 农村的早晨好像比城市早了很多,这个点城里还是灰蒙蒙的天。 我坐起身来回想着昨晚的事,确实睡得挺好,连个梦都没做。 我洗漱完又在每个房间转了一圈,想看看是否有漏掉的线索,但半个小时后我还是失望的出来了。 我坐在院子里抽了支烟,猛然想起放粮食的那个仓库跟其他的房间不一样,它是那种很传统的砖瓦房,木头做的房梁很高。 游老以前跟我说过,房梁对于一个传统的家庭来说是很重要的,如果房梁搭建的不好,那么这家人会觉得以后的生活也会不顺利,甚至是遇到不测。 他还跟我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户人家在建房子的时候请了一个木匠,但因为这户人家招待木匠不周到,惹的木匠心里很不舒服。 木匠在快要完工的时候,在房梁里做了个手脚,之后每到晚上这家人就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他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问题的所在,甚至还请来了阴阳师做法事,也并没能够解决这个奇怪的声音。 全家人因为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还没到半年这户人家的老人就去世了,其他人也惶惶不可终日,生活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后来偶然受到一位老人的指点,他们请了工匠检查了房梁,才发现在房梁里边有“猫腻”。 木匠做了一个会转动的小玩意儿暗藏在房梁里面,风只要吹进来它就会转动,白天因为外面声音嘈杂,所以几乎听不见,而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小玩意随风转动的声音就会特别的明显。 会不会有可能,王海棠家仓库的房梁上面也被做了文章? 我将烟头掐灭,起身回到了贩粮食的仓库里。 我抬头看着那根粗壮的房梁,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还有蜘蛛网,确实是很久没有被打扫过了。 我从邻居家借来了梯子,费了很大的劲才爬了上去。 我坐在横梁上面,仔细检查着房梁和周围墙壁房顶的情况。 这时,我发现在横梁另一端的墙洞里面似乎写了字,这里光线暗,只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有和墙洞颜色不一样的东西。 我又费了一番功夫从另一端爬了上去,用手机电筒照着,这才看清楚了墙洞里面的写了4个字。 天道仇勤。 朱红色,很规范的隶书,周围的墙壁有些发黄,字体也显得有些浑浊,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天道酬勤的“酬”字,故意写成了“仇恨”的“仇”,这不可能是写错,应该别有用意。 我心里浮起了一丝寒意,我伸手在字体上面搓了搓,然后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确实是用朱砂写的,很显然写字的人不是普通人。 我怕弄错,便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仔细的闻了闻,我惊讶的发现除了朱砂的味道之外,还有血腥的味道,而这血腥味不是人类的血液。 我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绿色的重庆,对着它念了一句咒语,绿色的重庆瞬间燃烧。 我将它放到了那4个字上面,立刻就冒起了一股黑色的烟雾。 是妖魔的血液! 得到这个结论,我心里激动不已,王海棠的父母到了外省才出事,其实追溯源头是从这里就开始的,只不过他们的悲剧被拉长了很多,意外没有在老家发生,而是到了外省。 很显然妖魔是有计划的,它们选中王海棠的父母,应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又检查了一下周围的墙壁,没发现其他的异常之处,我便下来了。 我还给邻居梯子,顺便又跟他们询问了一下王海棠父母的事,包括王海棠以前上学时候的情况。 他们的回答跟之前村民的回答完全一致,而至于王海棠上学时候,虽然是学习成绩不好,但她却很乖巧,是一个干活的能手。 在邻居的带领下,我去了镇上王海棠以前上的中学。 这是一个寄宿制的中学,此时学生们都在上课,我们通过学校的领导找到了王海棠以前的班主任老师。 他略微回忆了一下便想起了王海棠这个学生,他跟我说,王海棠初中三年成绩不优秀,但是中规中矩,从来没有违反过学校的纪律,跟同学的相处也挺好,几乎没请过病假事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 看来从王海棠和王海棠的父母身上,暂时是发现不了问题的了。 离开学校,我谢过了邻居,便去了当地的派出所。 我很感激朱辰,在我来之前他就已经给这边的派出所打过电话说明了我的身份,所以我很顺利的就了解到了王海棠父母的案子。 这确实是一个很玄乎的案子,它们失踪之后没有任何的线索,目击者,这么多年依然是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在镇上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我便坐上了回去的小巴车。 途经出事的那段路,我的心又被揪了起来,这条公路已经完全处理妥善重新通行了,但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惨状。 那个恶魔犯下血案之后就逃跑了,我的线索也断了,这一趟过去除了那4个诡异的字之外,我毫无收获,而且还放跑了一个恶魔,我心里挺内疚的。 回到邱颍市已经9点多了,我到酒店常规巡视了一圈,然后跟土耳其说了这一趟的情况。 他也觉得那4个字应该就是恶魔留下的,这是一个预谋很久的巨大阴谋,王海棠的父母只是这个阴谋中的两枚棋子。 我点点头沉声说道,“他们的失踪只是一个开始。” “你也别太自责,你已经尽力了,它们一旦行动就会有风吹草动,很快一切就会浮出水面的,它们憋不了太久。” “我知道,我想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我俩相视一笑,我便离开酒店回了家。 王海棠给我开的门,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想说什么却又在克制着。 她给我倒了一杯热茶,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许久,她才搓着双手难为情的问道,“表哥,你这次回去有没有什么消息?” 我握着杯子有些内疚的摇摇头,“抱歉,派出所那边以及我调查的结果都没有任何的进展,但是我会继续努力寻找线索的。” 关于墙洞里面的那4个字,我不想告诉她,多一个人知道或许就会多一份危险。 王海棠笑了笑,很懂事的说道,“表哥,没关系的,我早就知道不会那么快就会有结果,辛苦你跑一趟。” “没事,我应该去的,过了这么久我才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我这个表哥很失职。” 王海棠摇摇头,然后又垂下头去,十个手指紧紧的交织在一起,然后又松开,反复了很多次。 她突然抬起头来,这个动作让我吓一跳,“怎么了王海棠,有事吗?” 她嘴角抽了抽,“我昨天晚上梦见他们了,它们失踪这么久我是第一次梦见,他们就站在我的面前,面无表情他们告诉我,他们现在在一个叫黄粱县的地方,让我去找他们,表哥你知道黄粱县在哪里吗?” 我眉头一跳,“黄粱县?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他们还说了什么?” 王海棠摇摇头,双眼红了起来,“他们就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我很难过,他们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期待,我也很想去找他们,可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黄粱县,具体的字怎么写你知道吗?”我说着话了,拿出手机打出了“黄粱”两个字。 我打出来的是“黄粱一梦”的“黄粱”。 王海棠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是否知道这样一个地方。” 我捏着下巴想了好半天,我还真没听过黄粱县这样的一个地名,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于是我又在手机上搜索了半天,却根本没有黄粱县这样一个地名存在。 那会不会是国外的? “他们一定也很想我,希望我过去跟他们团聚,表哥你说他们会不会被坏人控制在那里了?”王海棠的声音变得非常哽咽,眼圈更加红了。 “你先别胡思乱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估计是你太过于思念他们,所以才会做那样一个梦。”我安慰道。 王海棠用力摇摇头,“这么久了我从来都没有梦见过他们,却在昨天晚上突然梦见了,而且他们还跟我说了那样一个奇怪的地方,他们一定是在暗示我去那里找他们,表哥,求求你帮帮我,我要去找他们。” 王海棠抓着我的胳膊,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我心一下子乱了。 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女孩在我面前哭鼻子。 “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第一,这个梦是否真实还不确定,第二,这个地名是否真的存在也还不确定,你先不要慌,再等几天,看是否还会做梦,我去再查查资料,问问朋友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王海棠木然地看着我,眼泪流了下来,“我真的撑不住了,每一天我都在痛苦的思念之中度过,我只想要找到他们,宁愿让我去死。” 第三百八十八章 黑气 我一听头都大了,“你这孩子别说傻话,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自己先乱了阵脚,这怎么行呢?如果这几天不想上班的话,我就给你请假,你在家休息休息。” “我不用休息,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我只会一个劲的想他们,还是让我做点事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想想也有道理,把她一个人放家里我倒是有些不安心。 我又安慰了她几句,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回房间。 我回到房间马上给土耳其打了电话,问他是否知道黄粱县这样一个地方。 土耳其想了半天,“黄粱县,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我可以让人去查一下再给你答复。” “我估计这个地方是查不到的,我刚才在手机上已经查了半天都没有结果,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假如它存在的话,所以问人,查资料是查不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个隐晦的地名,或者是有着特殊含义的地方?”土耳其狐疑的问道。 我点点头,“是的,其实这个地方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这个梦境存在的话,王海棠的父母在向她传达怎样的意思,这很危险,现在她情绪很不好,我担心她会掉进别有用心的人的圈套。” “这倒是不过,还是去查一下吧,如果能够查到跟黄粱县有关的情况也好分析一下这个案子的关联。” “那行吧,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横梁墙洞里面的那4个字,黄粱县,这到底有什么联系?难道是恶魔的下一步计划已经开始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密切关注王海棠的一举一动,保护好这个无辜的小女孩,千万不要让她变成恶魔的下一个目标。 在我家里是绝对安全的,房子周围我布置了很严密的阵法,一般妖魔鬼怪根本就无法攻破。 而至于王海棠在酒店,那里也有阵法的保护,总之只要她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她就是安全的。 一连两天,王海棠都没有再做关于她父母的梦境,我也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给自己一些不必要的心理压力,那应该就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梦境而已。 我只能先这样稳住她,一边再去默默的调查。 两天后,一个老板过生日举办酒会,我被邀请了过去。 晚上7点,五星级酒店VIP宴会厅,热闹非凡,来的客人非富即贵。 我转了一圈才发现薛夏夏也被邀请来了,不过她还带了一个闺蜜,那女孩子比她开朗活泼很多,属于那种黏人的日系软妹。 我本不想跟她们打招呼,直接飘过去,没想到那个软妹一眼看到了我,大声叫了起来,“帅哥,你不是认识我朋友么,怎么见了面不打招呼?” 我愣了一下站住双脚,薛夏夏有些难为情的拉了她一把。 软妹不以为然,拉着她走到了我跟前,“你忘了?上次在商场你还跟她打招呼呢,当时你还带了一个很年轻的妹子,是你女朋友吗?” 我无奈地笑笑,果然女人天生都是八卦的能手。 “拜托美女,那是我的表妹。” 她瞪大眼睛,“是你表妹,真的假的?” 我扯了扯嘴角,“随便你相不相信。” 说着我就要走,她张开双臂拦住了我,嘟着嘴说道,“别这样嘛,我开个玩笑而已,不介意的话加一下微信,我叫艾玲珑,是薛夏夏的好朋友,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她话刚说完已经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的二维码递到了我面前。 这个时候如果拒绝,那也太不绅士了。 我故作淡然的笑笑,拿出手机添加了她的微信。 我余光里看到薛夏夏的脸有些臭,什么意思,争风吃醋? 我下意识转脸看着她,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艾玲,珑你们聊吧,我过去那边见个朋友。”说着她松开了挽着艾玲,珑的手,径直朝旁边走了过去。 艾玲,珑也没有追上去,双手插袋对着我笑得很甜。 “这位艾玲珑小姐,你有什么事吗?你朋友都已经走了。”我礼貌的笑笑。 她依旧站着不动,“你是怎么认识我朋友的,她是律师,你好像是做生意的吧?” 我被逗乐了,“难道律师只可以认识律师?” 她捂着嘴笑了笑,吸了口气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她那么古板严肃的一个女人,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帅哥,你完全跟她是两个类型的人。” 我听闻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对方是在夸我还是损我,但貌似夸赞比较多吧,看得出来她对我这样一个大帅哥挺有兴趣。 我耐着性子跟她聊了几句,她完全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不让我走,我还是找借口甩掉了她。 我站在人少的角落里,端着红酒喝了一口,这女人呐,太黏人的令人窒息,像薛夏夏一样太高冷的让人觉得挺难以清静的,物极必反,是这个意思吗? 旁边走过来几个人跟我聊天,都是之前通过合作方认识的人,我很场面的跟他们聊起天来,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生意人。 过了一会儿生日酒会正式开始,大家簇拥到了主桌那边,给今天的寿星宋老板敬酒。 宋老板今年40多岁,做的海产品养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在当地名气不小。 很多人有了钱就开始花心,这位宋老板也是,过生日不带老婆来,却带了年轻貌美的女秘书,还四处跟人说他老婆和孩子现在在外国度假,忙着享受生活赶不过来。 宋老板一手端着红酒杯,一手拉着女秘书,笑容满面的接受着众人的祝福,然后开始高谈阔论自己的成功之路。 我站在旁边配合着众人时不时的鼓掌喝彩,特别煎熬。 这时我突然发现宋老板印堂有些发黑的迹象,一圈淡淡的黑气笼罩在他的印堂之上,这跟通常印堂发黑的状况有些区别。 我皱眉头仔细的打量着,也有可能是头顶吊灯涂下来的阴影,但再看旁边几个人的脸上却没有这样的阴影。 “嗨,帅哥,我们要走了,不打算送送我们吗?” 我回过头去,艾玲,珑站在我面前笑容满面的看着我,两个酒窝甜得就像会流出蜜一样。 “哦,你们要走了,这不是酒会才开始吗?”我笑着问道。 “我倒是想再玩一会儿,可是薛大律师有案子要办,所以就只能先回去了。”艾玲,珑撇撇嘴,很不高兴的说道。 薛夏夏快步走过来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冷冷的说道,“你如果不想走的话,你就在这里,我先回去。” “别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咱们一起走。”艾玲,珑顺势搂住她的肩膀,然后冲我挤挤眼睛,“你真的不送送我们吗?” “艾玲,珑,你矜持一点好不好?”薛夏夏很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我上前一步,看着薛夏夏问道,“薛律师有什么急事吗,再玩一会儿应该也不会耽误的。” 我不说还好,一说对方的脸就更加臭了,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冷冰冰的甩下一句“你们玩你们的,耽误不了任何人”,扔下艾玲,珑快步离开了。 艾玲,珑急了,冲我挥挥手转身跑去追她。 我被弄得一头雾水,心里有些不爽,今晚我也没得罪这位薛大律师,现在又给我甩脸子? 看来那天跟我的道歉是白道歉了,我没想错,这种高傲的女人过不了三天她又得恢复原形。 我重新回到人群里,现在从这个角度能很清晰的看到宋老板的正脸,被那团诡异的黑气笼罩着,就像是戴了一顶透视乌纱帽一样。 “宋老板脸上是不是有什么阴影?”我小声问旁边的人。 对方皱了皱眉,“没什么啊,是不是你眼睛有些花了?” “是头上的吊灯!”我指了指吊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叫灯投下来的阴影照在了宋老板的脸上,我还说宋老板带了这么美的秘书,却忘了给自己化妆。” 对方笑了笑,旁边有人给他敬酒,他也没再顾着去深究为什么他没有看到所谓的阴影,。 很显然,那团诡异的黑气其他人是看不到的,宋老板很危险,他已经被邪恶的气息包围了。 我一直待到了酒会的尾声,终于找到了跟宋老板单独聊天的机会,不过他一直都拉着那个女秘书,似乎一松手对方就会跑掉一样。 我给他敬了酒,说了一些场面的话,然后见旁边没有其他人,便压低声音正色道,“宋老板,恕我直言,你最近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你头顶有一团黑气笼罩着,这是大凶之兆。” 宋老板和女秘书做出了一个同款惊讶的表情包,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头顶黑气无所谓,只要不是绿气就好,如果我绿了,那就是她干的。”宋老板说着,在女秘书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女秘书也笑得花枝乱颤,“才不会呢,我们宋老板是鸿运当头。” “我没有开玩笑,我跟着一个师父学过一些东西,我能看出来,请你不要大意。”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护身符递到他面前,“这个护身符你带在身上,会保护你平安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黄粱一梦 “哈哈哈哈——”宋老板发出一阵鬼畜的大笑,笑声充满了鄙夷。 我微微皱眉严肃的说道,“我没有在开玩笑,宋老板如果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带上,我不会害你的。” “当然当然,我们可是好朋友。”宋老板双手接过护身符塞进了西装的口袋里,拍着胸脯说道,“张总给的东西,就是一张草纸我也会视若珍宝的保存一辈子的,更何况这是一张保命的护身符。” 女秘书笑盈盈的挽着他的胳膊,俩人相视一笑的意思很明白,我特么就是个傻子。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宋老板,机会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我是认真的,我最后说一次。” 见我口气强硬了许多,宋老板这才止住了笑,很正经的点点头,“我会好好带在身上的,谢谢你的提醒。” “张总,我们宋总既然收了你的护身符,就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带在身上的,你放一一万个心好了。”女秘书笑着说道,语气很不严肃。 我点点头,跟他们简单的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刚走几步就听到宋老板跟女秘书谈笑,“这个张总估计是入了什么邪教,不用管他。” “我看他刚才神神叨叨的样子还挺吓人的,嘻嘻。” “嗯,估计想搞一些歪门邪道来改善他酒店的经营状况,当他刚才在放屁就是。” 听着这些议论,我真想回身给他一个大嘴巴子,抽得他口鼻汩汩的喷血,但我还是忍住了。 游老那句话说得对,一个命运被恶魔选中的人,除了因为生辰八字的影响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咎由自取的后果。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我无奈的耸耸肩,看来宋老板是不会把护身符带在身上了。 我已经提醒过他了,至于他会怎么做,那就看他的造化便是。 出了酒店,我坐在车上想了想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宋老板那副作死的样子很讨厌,可如果我真的不管的话,那确实会酿成一出悲剧。 在可能逆转结局的情况下,我还是去拉他一把为好。 我给赵黑子打电话问了宋老板家的地址,打算去他家外面布置一个阵法,在短时间之内可以将妖魔阻挡在外面。 很快赵黑子就查到了宋老板的住宅地址,这家伙财大气粗,在本市有三处房产,他经常居住的一处在北郊路,距离这里半个小时车程。 我思考一下,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还是让赵黑子告诉了我他所有住宅的地址,我必须要在每一个住宅外面布置阵法,这样才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毕竟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回住在哪一处。 北郊路,蓝景路,翟西村,这三处住宅分别在城市的不同地方,我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布置完所有的阵法,累得我几乎要趴下了。 我坐在马路牙子上,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抬头看着蓝黑色的天,我吐出了一串长长的眼圈。 我刚才检查过了,宋老板的三处住宅风水都很一般,虽然谈不上任何凶险,但却很容易招惹脏东西,我猜测他本人生辰八字也在这段日子很凶,所以才会被黑气笼罩。 游老跟我很详细的讲过,印堂发黑跟黑气笼罩是完全不一样的,黑气笼罩更为凶险,如果命格不够硬的人很可能命丧黄泉。 黑气一般是由邪恶的气息或者妖魔的气息凝聚而成,被黑气笼罩者在七天之内就会遭遇不测,轻则也会麻烦不断影响一年半载。 而印堂发黑只是短时间运气很差,会生病,遇到意外,不是阳气特别弱的人,一般都可以挺过去,不过需要一个好的阴阳师帮助化解。 宋老板头顶那股黑气就像是乌云一样笼罩着,根本就挥之不去,这家伙还一副不听全解的死相,这次确实很危险。 我给他三处住宅布置了阵法,一旦妖魔靠近我就会感应到,即时瞬移过去摁住妖魔,将其就地正法最好。 宋老板啊宋老板,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抽完烟,上车直接回到了家里。 我刚打开门,王海棠就像幽灵一样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了,幽幽的来了一句,“表哥,你回来了。” 我有些惊讶的打量着她,她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脸色很不好,我心里马上变得沉甸甸的。 “海棠你怎么还不睡呢?”我故作淡然的笑笑。 王海棠走到我跟前,皱眉说道,“表哥,我想去找我爸妈。” “你去哪里找他们,你现在根本就没有线索。”我笑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王海棠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她扭过头来看着我,动作有些诡异。 为什么身体不动,非要扭动脑袋,这多痛苦! 我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伸手捏住了口袋里的符纸。 “我想去那个地方找他们,不管那里有多远,我一定要找到他们的。”王海棠咬着嘴唇,表情和语气都很坚决。 我脑袋一下子变得巨大,这丫头又开始折腾了,真是让我头疼。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你被说傻话了,那个所谓的‘黄粱县’根本就不存在,我已经问了很多朋友,也查了大量资料,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地方,你不要相信那个梦境。” “不是的,他们就在那个地方,‘黄粱县’是存在的。”王海棠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她一下冲到我面前,冷不丁吓得我虎躯一震。 “我刚才睡觉又梦见他们了,他们就站在‘黄粱县’的牌坊前跟我说话,他们叫我一定要去找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死的。”王海棠哽咽着说道。 我愣了一下,皱眉问道,“‘黄粱县’在哪儿?你梦到什么了?” “就是‘黄粱一梦’的‘黄粱’,他们站在那个很大的牌坊前面,牌坊上面写着‘黄粱县’三个字,就像是古时候的那种牌坊一样,我确定那个地方是存在的,只是我们暂时没有找到而已。” 王海棠蹲下身双手按住我的膝盖,吓得我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表哥我求求你让我走吧,我自己去找他们,哪怕我死在半路也无所谓,我真的不想在这待着每天想他们,却无能为力。” 我有些生气的推来她的手,站起身来瞪着她说道,“海棠你听好了,如果你现在就稀里糊涂的去找他们,你什么线索都没有,你很可能会掉进坏人的陷阱里,最后你什么都做不了,反而你会失去生命。”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只要去找他们,你不帮我就算了,我只是跟你说一下,我要去找他们。”王海棠冲我大声吼道,站起身来冲回卧室收拾起东西来。 我听到动静急了,三步两步冲进卧室,将她手中的包一把夺了过来,大声训斥道,“你这样做很愚蠢,你给我好好在这待着,哪里都不能去,等我调查清楚再告诉你结果,要去找他们也得我陪你一起去!” “我不要,我现在就要去!”王海棠失控的哭喊着,伸手过来抢我手中的包,整个人完全崩溃了。 我无奈,只能迅速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她的穴位上点了两下,她立刻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我拖住她的身体将她抱到了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调整好枕头的高度。 那个梦境已经开始在一点点的引诱她,恶魔的计划目前延伸到了她身上。 我坐在床沿上皱眉看着熟睡的王海棠,我现在最愁的是该如何去说服她不要冲动,好好的在这等待结果,可我就一个钢铁直男,根本就不懂得安慰女孩子。 我油嘴滑舌的本事在这个时候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她只要一做梦就会失控,我不能每次都点穴,这样很伤她的元气。 左思右想之后,我决定去厚着脸皮请薛夏夏来帮我劝说她,女孩之间交流应该会比较顺畅,而且薛夏夏又是律师,她的话想必会让王海棠更信服一些。 可是一想起薛夏夏那张臭脸,我心里又堵得慌,要我拉下脸去求她帮忙,先不说她会不会答应,估计一张嘴就要受到她的打击。 我深深叹了口气,看着王海棠稚气未脱的脸,我一咬牙,决定明天去找薛夏夏帮忙,为了王海棠,我就豁出去男人的尊严了。 两个小时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王海棠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我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笑着问道,“海棠,你感觉怎么样?” 王海棠看到我立刻变得很难堪,她皱眉想了想,应该是想起了之前的事,她脸立刻红到了耳根子。 “喝点热水。”我将杯子递到她面前,她连忙坐起来接过了杯子。 她喝下半杯水去,低着头内疚的说道,“对不起表哥,我刚才是不是发疯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事,你现在冷静下来就好,不过我还是要啰嗦几句,那个梦境很可能是对你很不利的引导,你不要相信。” 第三百九十章 失踪案 王海棠大吃一惊,弱弱的问道,“那个梦对我不利?什么意思?” “其实那天我去你家里调查情况,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但我怕你害怕没告诉你,现在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你才能辨别事实真相。”我皱起眉头看着她。 王海棠嘴角抽搐了一下,“表哥你说我家里有……有问题?” 她握着杯子的手指因为害怕而过度用力,指关节发白如同蒜白一般。 “就在你家堆放粮食的仓库房梁上,横梁插,入的墙洞里,有四个血字,天道仇勤,‘仇恨’的‘仇’。” “啊——”王海棠尖叫一声,失手将杯子弄掉在被子上,骨碌碌的又滚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摔碎了。 “不好意思表哥!”她掀开被子急忙要下床,我拦住了她。 我伸脚将杯子的碎片扫到旁边,看着她正色道,“那四个字你们从来都没发现过吗?” “没有,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会在那里有这四个字,好可怕……这是不是暗示着我爸妈已经被害了呢?”王海棠抱着肩膀,身体微微发抖着,嘴唇也颤抖起来。 “你父母的下落我暂时不清楚,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他们被恶魔控制了,那个梦境带着邪恶的指引,你不要被他们所迷惑,知道吗?” 王海棠脸色越发的白,她愣愣的看着我,瞳孔里是深深的恐惧。 许久,她才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家里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我父母会被恶魔控制,那他们是不是会死?” 这句话一出,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我连连摇头,“你不要往坏的方面去想,如果我们努力的话应该可以救他们,首先你就要坚定一点,无论你梦见什么或者看见什么,你都要跟我如实的说,千万不要掉入他们的圈套。” “他们是我的父母,他们也会害我吗?”王海棠的眼泪滚落得很凶,“他们让我去那个叫‘黄粱县’的地方,是要将我带上不归路,是吗?” “他们现在被恶魔控制,所以他们向你传达的意思是恶魔的旨意,你不要相信就行,你仔细想想,这几年是否有奇怪的人来过你家,或者你遇到过。” 王海棠无力的呼吸着,喉头起起伏伏,许久她茫然的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我父母接触的人都是亲戚,村里的人,没有值得怀疑的人。” 我点点头,“好吧,你先休息,千万不要再像之前一样说傻话了,希望你相信我可以帮你查到他们的下落,并且解决掉害了你们一家的恶魔。” 王海棠双眼无神的看着我,沉默了半分钟才点了点头。 “你不要害怕,家里已经布置了很严密的阵法,妖魔进不来,在这里很安全,酒店也一样,我有很厉害的法师朋友,他会保护好你的。”我微笑着说道,尽可能的让她心里安定一点。 “我知道,表哥,谢谢你。” “来,擦掉眼泪睡觉,明早不用去上班了,我给你换一下。”我递给她纸巾,看着她躺下我才退出了房间。 我松了口气,勉强算是稳住了这个小妮子,但愿她可以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听进去,不要再犯糊涂了。 原本打算第二天去找薛夏夏帮忙,但第二天酒店又有很多事要处理,上午开了两个会,下午又被拉到某个局参加活动,接下来还有三天时间要东奔西跑开会,找人代替又不行,我必须亲自过去。 好在这两天王海棠没再做梦,也没跟我再说那些让我几近崩溃的话,应该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去找薛夏夏也不迟。 让我无语的是,薛夏夏那个闺蜜艾玲,珑似乎是吃定了我一样,从那天酒会结束开始,就不断的给我发微信,有时还打电话,各种聊天套近乎,到后来还提出请我吃饭看电影,我一次次婉拒她也不生气。 三天后的下午,我忙完最后一件事,马上开车去了律师事务所找薛夏夏。 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我被告知薛夏夏去了外地出差,估计要一个周才能回来,最快也要四天左右。 这件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更何况说清楚了也得她面对面的跟王海棠沟通,于是我只能耐着性子等,同时也祈祷王海棠别又开始新一轮的折腾。 转天下午,我在酒店处理常规事务,朱辰打来了电话。 “朱队长,有什么情况?” 朱辰被我有些激动的语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小张你现在比我这个刑侦队队长还要敏,感,仿佛我给你打电话是出案子了。” 我咳嗽一声,“不是,我以为之前的事有线索了,不过我确实很敏,感,嘿嘿。” “还真的出了个案子,宋庆你知道吧,之前你们还一起吃过饭。” “他怎么了?”我惊讶的问道,心里七上八下的,难不成我布置的那些阵法没起到作用? “他失踪了,他老婆报的案,已经失踪79个小时了。”朱辰沉声说道。 “我去,这家伙还真的出事了,靠,要不我过来一趟吧,见面才说得清楚。” “那更好,我过来接你?” “不用,我立刻赶过来。” 挂了电话,我使劲揉着太阳穴想让混乱的思绪安静下来,宋庆失踪这么久,很可能已经没命了。 具体情况还需要过去才知道。 二十多分钟后,我跟朱辰在刑侦队的办公室碰面了。 “那天半夜他才回来,他老婆被他吵醒,埋怨了他几句又继续睡,没想到一觉醒来发现他不见了,手机关机,公司不在,他老婆找了很久没结果,才哭着来报案了。” 我捏着下巴皱起眉头,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诡异的是家里的监控显示,他从半夜回来之后就一直没再出去过,所以他是在家里凭空消失的。”朱辰用食指用力敲了敲桌面,“估计又是一个悬案。” “家里的监控很全面吗,是否有死角?”我问道。 “没有,这家伙对隐私很注重,家里的监控可是做得很周密,害怕家里飞进去一只苍蝇似的,没想到把自己给弄丢了。”朱辰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我跟朱辰询问了一下其它的情况,宋庆是在北郊路的家失踪的,那里是我布置第一个阵法的住宅,如果不是遇到了很强大的妖魔,攻破了我的阵法,那就是这里面有问题。 “确定是在那里吗?” 朱辰愣了一下,“没错啊,他老婆说的在家里,就是北郊路,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先去他家吧,我估计他老婆在撒谎。” “啊?”朱辰瞪大眼睛看着我,满脸的惊愕。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个宋庆我之前就看出他要出事,我给他护身符,还给他家外面布置了阵法,他还是出事了,那真的说不过去。” 朱辰听得更加一头雾水,我挥挥手示意他上车再说。 坐上车,我把之前的事跟朱辰说了,朱辰惊讶不已,“宋庆这个家伙倒是疑心病很重,不肯相信你对他的劝告,结果把自己害了。” “做生意的人很忌讳别人知道他的隐私,我那天直接说了他头顶有黑气的事,他应该在背后骂死我了,那个护身符他应该也扔掉了。”我转脸看着车窗外,抿着嘴唇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家里布置了阵法,没有护身符应该影响也不大吧?毕竟是在家里出的事,阵法可是很好的保护。”朱辰质疑道。 “所以我觉得是他老婆撒了谎。” “你觉得真相是什么?”朱辰狐疑的问道。 我靠着车窗看着他,抱着双臂幽幽的说道,“真相就是宋庆他妈的不是在家里失踪的,他老婆撒谎,为了掩盖一些东西,比如家丑,面子之类的。” 朱辰脱口而出道,“你说宋庆的女秘书?” 我扯了扯嘴角,“去问问就知道了,先保留我的猜测。” 朱辰默默的点点头,将车开得飞快。 北郊路,宋庆的豪宅。 之前在外面布置阵法,隔着院墙我就能感受到这栋豪宅浓浓的土豪气息,现在走进豪宅之中,其奢华程度更是让我大开眼界。 只是,这一切已经跟宋庆无关。 死了的人是无福消受的。 客厅里,朱辰的老婆哭成了泪人。 这个四十多岁的贵妇保养得很好,衣着简单奢华,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迷人,丝毫不比那个妩媚妖艳的女秘书差。 可是宋庆那样的男人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早就将发妻置于脑后。 我走到她跟前,轻声说道,“宋太太请先别哭了,跟我们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不料贵妇瞬间炸毛,指着我尖声吼道,“还说什么呀?之前已经跟你们说了那么多了,你们不去调查案子,早点把我老公找回来,还一个劲的问我,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 “宋太太你冷静一点。”朱辰上前挡在了我跟前,严肃的说道。 贵妇跟泼妇的区别不大,女人本来就是一种有着多重角色的动物。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失踪地 宋太太擦了把眼泪站起来,“我老公失踪那么久,他的生命安危你们不去管,整天来问我这些重复的问题,有意思吗?” “我们现在正在……” 我拉了朱辰一把,走上前说道,“宋太太,请你把家里的监控录像给我们看一下。” 宋太太一听这话立刻呆住了。 “宋太太说视频被毁了。”朱辰说道。 “毁了?怎么毁的?”我笑问道。 宋太太一皱眉,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当时我们忙着找我老公,调取监控录像的时候不小心删除了那一段。” “这么巧?”我看着宋太太,她的目光躲闪得很厉害。 朱辰也皱起眉头,他应该也是突然觉得不对劲,监控视频为什么会那么轻易被删除。 宋太太急了,生气的解释道,“我已经跟你们说得很详细了,我老公是在什么时间失踪的,跟监控录像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还会害他吗?” 我双手插袋,微笑着问道,“之前在生日酒会上我给过宋老板一个护身符,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护身符,什么护身符?”宋太太一脸惊愕的问道。 “宋太太,我明确的告诉你,宋老板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如果你要继续隐瞒事实的话,那我们无法帮你找到他,也更不可能抓到凶手。” 我转脸对朱辰说道,“朱队长,可以收队了,宋太太是不想配合,我们没办法获得更多的信息。” 我说完便径直出了客厅,很快朱辰他们也跟了出来。 刚到大门口,宋太太就追了下来,“你们等等!” 我跟朱辰相视一笑,转过身去。 宋太太撩了一把鬓角的头发,低着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跟你们实话实说吧,其实我老公不是在家里失踪的。” 我挑了挑眉头,果然跟我分析的一样,外面的阵法没有任何被妖魔触碰的迹象,宋庆不可能是在家里出的事。 跟着宋太太重新回到客厅,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她闭上双眼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剧烈的啜泣,佣人在旁边给她捏了很久肩膀,她才勉强平静了一点。 她睁开眼睛含泪看着我,喃喃的说道,“家丑不可外扬,我只是为了顾及他的颜面所以才掩盖他失踪的事实,我没有不想配合你们。” “是,那请问宋老板到底是在哪里失踪的。”朱辰问道。 “是……那个狐狸精家里。”说完这句话,宋太太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满脸的泪痕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无比破碎。 她哽咽着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宋庆跟那个女秘书一直打得火热,宋太太为了维护家庭的完整,睁只眼闭只眼不去管,前几天是宋庆的生日,她带着孩子在国外度假,宋庆也不闻不问。 前天她忽然接到女秘书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宋庆离奇失踪了,她很担心马上就回国了。 据女秘书说,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回到女秘书的公寓里,当时已经半夜了,女秘书一早醒来之后发现宋庆不见了,打不通他的电话,连忙联系其他人,也没有人知道宋庆的下落。 女秘书请宋庆助理帮忙,看了小区的监控录像,发现宋庆根本没有出过小区! 俩人都不敢相信,又通过关系调取了小区附近的几个监控录像,仔细的查看过都没有看到宋庆的身影。 宋庆就在女秘书熟睡后的某个时间里,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女秘书怕事情闹大自己不好收场,于是硬着头皮联系了宋太太。 宋太太听后又着急又生气,但为了掩盖家丑,她只能谎称宋庆是在家里失踪的,她想总之宋庆就是不见了,无论是在哪里都一样。 然而就是因为她的撒谎,让真相差点偏离,我差点要质疑自己的能力,连个阵法都布置不好,让游老知道了还怎么活。 “现在我们过去女秘书那里。”我看了宋太太一眼,“你也一起过去,有些事需要你去证实。” 宋太太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女秘书的公寓在靖宇路的高级小区,宋太太说是宋老板全款给她买的,他们经常在那里幽会,说到这里她就恨得直咬牙。 女秘书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独自坐在家里像个幽灵一样,大白天的还开着所有的灯,电视也开到很大声,似乎这样可以安全一点。 女秘书心虚的看着我们,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们是……警,察?” “跟警,察说说吧,我老公的事。”宋太太怒视着她说道。 “你别紧张,跟我们详细说说宋庆失踪的事,不要有任何隐瞒,我们会去证实的。”朱辰严肃的说道。 女秘书狐疑的看着宋太太,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变卦,又把责任推给了她。 宋太太怒吼一声,“让你说就说啊,你哑巴了?你把我老公弄失踪了,还跟无辜的白莲花一样,不要脸!” “宋太太请冷静一点。”一个警,察劝阻道。 宋太太抱着双臂气呼呼的瞪着她,双眼又开始发红了。 女秘书抓着怀里的抱枕,心急的解释道,“宋老板失踪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害的,真的不是!” 我走到她面前笑着问道,“你还记得我吧?” 女秘书愣了一下,惊讶的叫道,“你是张总?” 我点点头,“你既然记得我,那你应该记得那天我跟你们说的事,那个护身符呢,被宋老板扔了吧?” “护身符……”女秘书咬了咬嘴唇,低头掐着手心,“是的,他那天晚上就顺手扔垃圾桶里了,不过我劝说过他的,让他好好带在身上,万一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也好挡一挡,他没听。” “呵呵,你闭嘴,我估计是你让他扔的吧?”宋太太冷笑道。 “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撒谎!”女秘书急切的辩解道。 我让朱辰他们给她做笔录,我在公寓里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又到公寓外面转了转。 妖魔的气息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看来这次搞事情的是一个至少中级以上的恶魔,它们能在事后将气息和痕迹处理掉,这不是低级恶魔能做到的。 我回到公寓,问了女秘书和宋太太是否在宋庆失踪后梦见过他,她们都表示没有,这就证明宋庆的灵魂被妖魔控制住了,所以无法托梦给她们。 女秘书不解的问道,“我如果梦见宋老板,难道他会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吗?” 她话音刚落,宋太太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他不过是把你当做一个玩,物而已,你真的以为他出事会惦记着你?” 我摇摇头,认真的解释道,“一般人在意外去世之后,他的灵魂会托梦给生前最亲近的人,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离开了,而宋老板没有给你们托梦,说明他的灵魂被妖魔控制住了,所以你们不会梦见他。” “什么,你说我老公已经去世了?”宋太太失声尖角道,眼泪也滚落了下来。 而旁边的女秘书一脸惊恐和绝望,她此刻想到的应该是她的未来,生活水平会急转直下,甚至还要受到宋太太的打压报复。 在死亡面前,妻子和情,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事到如今我必须要跟你们说清楚,关于宋老板的事,他确实已经在失踪之后就死了,是恶魔害死的。” “不可能!”宋太太痛苦的叫道,双手捂着头瘫坐在沙发上。 朱辰皱眉看着我,有些难以理解我在这个时候把结果说出来。 但我现在如果不说的话,等到结果真的呈现出来之后,会引起更大的波澜,至少现在可以让宋太太心理有个适应的过程,否则当希望变成绝望之后,所产生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我便把那天酒会看到宋老板头顶被黑气笼罩,我给了他护身符,以及之后的所有事认真的说了一遍。 宋太太一直在痛哭,而女秘书则是一脸绝望和惊恐。 “如果当时宋老板没有把护身符扔掉,也没有在这里过夜的话,在家里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结果,而且一旦恶魔靠近我就可以立即感应到,赶过来追踪恶魔。” “是你害死了我老公!”宋太太指着女秘书吼道,“如果不是你的话,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而且我老公明明就头顶有黑气,他被危险缠上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现在出事了你才来找我?” 宋太太越说越气,扑过来就跟女秘书撕扯在一起。 旁边的两个警,察连忙过去阻止,我背过身去,不想面对这一幕撕逼的闹剧。 朱辰走过来皱眉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我努了努嘴,“先等这俩人平静一点吧,这个时候跟她们任何人都说不通的。” 朱辰点点头,过去加入了拉架劝导的队伍。 许久,公寓里总算安静了下来,宋太太和女秘书被他们安排在距离很远的两个角落坐下,以防止她们再度情绪失控打闹起来。 “我老公现在人死了,那尸体呢?”宋太太红着眼睛问道。 我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需要她配合我,才可以找到接下来的线索。”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召唤灵魂 “你说让她配合你?”宋太太指着女秘书惊讶地问道。 “是的,我要用她的头发来做法事,这样的话就可以把宋老板的灵魂召唤出来,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那为什么不可以用我的头发?”宋太太激动的站了起来,“用我的头发,或者需要其他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提要求,只要能够找到我老公的尸体就行。” 我摇摇头解释道,“不行的,我必须要用最后跟他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人的头发才能够将他召唤出来,他现在毕竟情况很特殊,他被妖魔控制住了。” 一听这话,宋太太的面容立刻扭曲起来,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女秘书浑身涩涩发抖,“我不要,用我的头发,那是不是我也会被恶魔给盯上,我不要,你想想别的办法吧!” “目前没有其他的办法。”我皱眉看着她,“用你的头发,只是将他的灵魂召唤出来,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不行,我听说用了一个人的头发做法事,这个人就会厄运连连,我不想。”女秘书抱着肩膀,脸色苍白,嘴唇发抖。 “你这个自私的坏女人,你害死我老公,现在只是用你的头发而已,又没有让你去死!”宋太太激动的吼道,警察连忙按住她的肩膀。 可是女秘书无论我们怎么劝说,她都拒绝让我们剪下她的头发。 宋太太非常生气,但眼下说服不了女秘书,我们只能先将宋太太带走。 坐上车,宋太太激动的抓着我的胳膊,“要不你们用我的头发来试一试吧,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老婆,他应该会跟我有一点点的默契。” 我叹了口气,“宋太太,这不是默契不默契的关系,关键是需要用最后跟她有亲密关系的那个人的头发,才能够将他的灵魂召唤出来。” 宋太太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汹涌的滚落了下来,“真是无耻,如果他不那么风流的话,怎么可能会死掉。” 朱辰从副驾驶座转过头来看着我,“要不你就试一试吧,万一真的可以把宋老板的灵魂召唤出来也好,至少应该可以获得一些别的线索。”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们,毕竟他们是局外人不懂得这其中的规则,但如果我不按照他们的想法去试一试,让他们看到这样是毫无结果的,他们心里应该会有芥蒂。 我们先去了宋老板家里,待到了晚上8点天全黑了,然后我和朱辰带上宋太太到了她家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 我让宋太太坐到十字路口的正中间,她紧张的四下看了看,“这里经常有车过来的,会不会受到影响?” “不会的,我在这里简单的布置了一个阵法,那些车辆和行人会被一个无形的屏障阻碍到,他们会自动绕到旁边通行的。”宋太太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按照我的要求盘腿坐了下去,双手放在了丹田处。 我在她面前点上了三炷香,然后剪下她的一缕头发,“现在你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宋老板的名字,我让你睁开眼睛你才能睁开,你不用紧张,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是,我什么都听你的。”宋太太顺从的闭上眼睛,看得出来她其实有些紧张和恐惧,她的后背在微微的起伏着。 我将她的头发用一张紫色的符纸包住,然后念了一句咒语,将符纸放到了中间的那根香上,瞬间符纸就被点燃了。 我松开手,那张被燃烧的符纸悬浮在了香火的上面,就这样悬空燃烧着。 我退出了三步开外,闭上眼睛,伸出三个手指放在胸口处,然后开始念起咒语。 一分钟之后我停止念咒语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刚才的场景,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刚才燃烧着的那张紫色的符纸已经不见了。 “宋太太你可以睁开眼睛起来了。”宋太太闻声睁开眼睛,“我老公呢,他是不是不会出现了?” 她失望地看着我,我将她扶起来摇摇头说道,“是的,用你的头发是没有办法将他召唤出来的,只能等那个女秘书想通。” 宋太太气得一跺脚,“这个不要脸的蠢女人!没关系的,我现在就过去按住她把她的头发剪下来交给你,她不敢怎样。” “绝对不行,并不是只需要剪下她的头发就可以,还需要她配合,像你刚才一样盘腿坐在这里默念宋老板的名字,有任何的私心杂念都不可以,如果她是被动的来完成,那她心里会有很多别的想法,这样就没有办法把宋老板的灵魂召唤出来。” “那如果她一直都不肯松口的话,是不是我永远都找不到我老公的尸体了?”宋太太揉着双眼难过的问道。 “我相信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女秘书现在情绪非常的激动,所以她很抗拒,但过了这段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朱辰走过来安慰了宋太太几句,我们便将她送回了家去。 坐上车后,朱辰问我现在去哪里。 我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麻烦你把我送回家去吧!” “那女秘书那边怎么办?” “先不用管她,不是已经安排一个女民警陪她,给她做心理辅导了么,那我们就不用再过去,一看到我们她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样,还是让她安静的想想。” “这女人啊,还真的是心思复杂。”朱辰摇头叹了口气,“本来这个案子现在按照你的安排就可以水到渠成的完成,但没想到,唉……” “朱队长结婚了没有?”我笑着问道。 朱辰先是一愣,随即笑道,“结婚了,孩子都三年级了,我妻子是做医生的,不过不在本地,我们聚少离多,但她很爱我。” “这多好啊,真羡慕你刚刚过了而立之年,就已经拥有了幸福的家庭。”我靠着座位的靠背笑着说道。 “你也赶紧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吧,拥有一个家庭比一个人好很多。”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又跟他聊起了案子的事。 我回到家王海棠已经睡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跟我说话,这倒是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我走到她卧室门口咳嗽一声,敲了敲门,“海棠你睡了吗?” 几秒钟后,卧室里传来了她有些迷糊的声音,“表哥,我睡了,有事吗?” “哦,没事,我就问你一下,打扰你了。” 我松了口气,这孩子今晚还挺乖的,早早就老老实实的睡了,没再纠缠着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挺欣慰的。 我去浴室洗漱,手机放在客厅里,水声又开得很大,出来才发现有个陌生的号码打了三个未接来电。 我以为是宋太太打来的,连忙回了过去。 “请问是宋太太吗?”我张口就问。 “不是,我是薛夏夏。”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对方的语气倒是挺平静的,没有那种高冷的口吻。 “哦,是薛大律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有什么事要吩咐吗?”我笑着问道。 “我听说之前你来律师事务所找我,有什么事?”薛夏夏平静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打算请你帮我个忙,我的表妹目前有一些心理问题,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开导开导她。” “你难道不应该找心理医生吗?”薛夏夏有些生气的问道,好像她觉得我是在故意找茬骚扰她。 “我表妹的事情有些复杂,但我是认真的,你是律师,有些事情你跟她说起来比较有信服力。” “那明天你来我办公室找我吧,现在就不说了,我刚回来还没洗漱。”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去,这就跟做报告一样,连个结束语都没有,果然是御姐风范,做事雷厉风行,来去一阵风。 我苦涩的笑笑放下了手机,仔细想想,既然对方能够给我回电话,还一下连续打了三个,应该她是愿意帮我的,至少我死缠烂打纠缠一番也会挺有戏的。 第二天一早,我认真收拾了一下,还特意弄了个发型,在镜子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形象毫无瑕疵之后,我才出门。 去找薛夏夏,总不能灰头土脸的去,我得先发制人,用我的帅气来压倒对方高傲的气质。 我走进律师事务所,立刻吸引了一片讶异的目光,当然不乏一些女士关注,果然人帅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薛夏夏坐在办公桌后面,忙得抬不起头,我叫了一声“薛律师”,她才抬头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下来。 她放下手中的电话和资料,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需要喝水吗?” 我笑着摇摇头,”不用,谢谢。“ “嗯,说说你表妹的事吧,你尽量说重点,我时间有限。” 一句话马上又将我对她的好感拉回了解放前,呵呵,这就是一个骨子里高傲得不要不要的女人,哪里懂得尊重人。 我强压着心里的不爽,把王海棠的事跟她认真的说了一遍,还好这几分钟里她没有打断我。 第三百九十三章 招魂 薛夏夏深深吸了口气,身子向后靠着椅子的靠背,“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眨了眨眼睛,“我是什么人?我觉得我不是坏人吧!” “不是,你的表面的职业是一家酒店的老板,但是你却会这些我们都不能够理解的法术,我之前就想问你可是一直没机会,现在既然你跟我说起你表妹的事,那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咄咄逼人呐咄咄逼人! 我心里特别不爽,但为了王海棠的事我也只能强压着负面情绪,微笑着说道,“我会这些法术那是因为我跟着我的师父学过,可这些不影响我做个好人吧?” “这么说酒店的老板只是你的另一种身份,你其实是一个会法术的阴阳师,可以这样说吗?”薛夏夏认真的问道。 “随便你怎么想吧,总之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帮忙给她做一下心理辅导,当然了,我会付给你酬劳的,不会让你白帮忙。” 薛夏夏摇摇头,表情很抗拒,“张先生你虽然是个生意人,可不要总是提酬劳,我是在认真的跟你分析这件事,既然你会法术,而且你手里人脉也很广,为什么需要我一个律师来给她做心理辅导?” 这个问题倒是让我一下子无法回答,看对方的眼神,好像她就料定了我是为了泡她,所以才会拐弯抹角的找了这样一个借口来。 怪也只怪我突然过来接手阴阳酒店,根本就没来得及去认识更多的人,尤其是女性朋友,目前为止她算是比较靠谱的一个,虽然人品比较那啥……高傲。 我伸手揉了揉鼻子,“我跟你合作过,觉得你是一个专业能力很强,并且很有责任心的律师,所以我请你给她做心理辅导,这个理由你觉得还行吗?” 薛夏夏低头浅浅一笑,这一笑我感觉整个办公室都被照亮了,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女人就应该温柔一点,老是拉着个脸,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样,时间长了会变成冰山泼妇的。 “张先生,我在跟你说话呢!”薛夏夏皱眉道。 我这才如梦初醒,刚才这几十秒钟的时间里我居然走神了。 “哦,不好意思,请你再说一遍,我刚才在想我表妹的事。”我撒谎道。 “我是说,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见一下你的表妹。”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惊讶地问道,“薛律师,你这是答应帮助我了吗?” 薛夏夏点点头,“我想试一试,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打开她的心结,你先安排一下我跟她见面吧!” “好的好的,那多谢了,她今天下午有空,要不晚饭我们一起吃?这样的话可以先了解了解她。” “也好,那到时候你给我电话。”薛夏夏说着,下一秒马上拿起了刚才放下的资料,低下头说了一句“那请你先离开吧,我现在要开始工作了”。 我去,果然是无缝交接的工作狂啊,我尴尬的笑笑,“那好,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出了律师事务所,我松了口气,其实薛夏夏心地也挺善良的,只是脸比较臭而已,我没必要去抓着这些缺点不放,毕竟人无完人。 我去酒店找到王海棠,把她叫到了旁边的休息室。 王海棠还穿着工作装,看上去挺正式的样子,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双手不安的交织在一起,“表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正在工作你就把我叫过来。” 我笑着摇摇头,“别那么紧张,我是跟你说一声,下午下班你等我一会,我处理完事情带你过去吃饭,见一个律师姐姐,就是那天在商场见到的那个,她叫薛夏夏。” “她是不是你女朋友?”王海棠好奇的问道。 我头顶冒出一团黑气,无奈的问道,“你觉得我跟她适合吗?” 王海棠难为情的扯了扯嘴角。 “我带你去见她,以后她会作为你的心理辅导师跟你进行沟通,帮助你打开心里的那个结。” 王海棠大惊失色,“表哥你是说因为我父母的事情吗?我现在真的不会再犯糊涂了,不用去找她帮忙好吗?” “不行的,你现在表面上是已经情绪很平静了,可是一旦你再次做梦的话,估计你又会崩溃,所以你有必要接受心理辅导,你放心,她是一个很负责任也很温柔的人。” 说出“温柔”两个字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舌头打了结,不过我想在女孩子面前薛夏夏也不好总板着个脸。 我劝说了几句,王海棠总算是松口答应了,不过她看上去很不情愿的样子。 下午工作结束,我给薛夏夏打了电话,便带着王海棠过去了。 王海棠一路上都很紧张,说真的,她来到这座城市之后,除了工作接触的同事之外,她几乎没有真正的跟一个不熟的人沟通过。 而薛夏夏作为她的心理辅导师,这无形中会给她一些压力。 我们到餐厅坐了一会儿,薛夏夏也赶来了。 如我所料,她见到王海棠之后特别的温和客气,气氛也随即变得轻松起来,我们吃着饭聊着天,她很认真的跟王海棠沟通,王海棠也渐渐的放下了戒备,跟她说了自己心里的那些阴影。 最后我们商量好,薛夏夏不定期来跟王海棠沟通做心理辅导,地点也不限制,有可能她们会来我家,有可能在薛夏夏的办公室或者她们会出去看电影逛街,总之就是为了给王海棠一种放松的环境。 这件事算是敲定了,我也松了口气。 回到家我给薛夏夏发了条微信表示感谢,也就是在刚才我才加了她的微信。 隔了20多分钟她才回了一句“不用客气”,很简单粗暴。 夜里,我躺在床上反复琢磨着薛夏夏,这样的一个女人跟我之前接触的那些女孩子都不一样,我甚至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要跟她打交道,或许吧,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种缘分。 两天后。 一大清早我还没起床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朱辰打来的,我立刻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朱队长,什么情况?” “那个女秘书终于松口答应帮我们忙了,要不我现在过来接你去她家?” “那太好了,我直接过去吧,到她家会合。” 挂了电话,我兴奋的跳下床迅速洗漱完,便开车直奔女秘书的公寓。 估计这几天她也受着巨大的良心煎熬,觉得自己如果一直不肯配合的话,一是宋太太那边不会放过她,二是她自己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过日子。 再次见到女秘书,她的情绪比之前更差了,脸色苍白,嘴唇也特别干,头发蓬乱,完全跟她那天在酒会上光彩照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你们要剪我的头发就剪下来吧,我现在什么都配合。”女秘书哆哆嗦嗦的说着,目光很涣散,一直都不知道在看哪里。 “这几天你是否有梦见宋老板?”我皱眉问道。 她摇摇头,“我没有,我几乎都没睡着,刚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 “你梦见什么了?” “就是梦见自己被一些妖魔鬼怪追,是不是真的会有那些妖魔鬼怪要害我?”女秘书抬起头来,恐惧的问道。 “不会的,你梦到的那些妖魔鬼怪只是你幻想出来的而已。” 女秘书听我这样一说,这才勉强情绪平和了一点,她抿着嘴唇,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如果准备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 “在这里,上次不是在十字路口吗?”朱辰问道。 我摇摇头,“不用,因为宋老板是在这里失踪的,而且她也是跟宋老板最后很亲密的人,在这里召唤宋老板的灵魂是最佳的选择。” 朱辰点点头,退到了旁边去。 女秘书在我的示意下,在客厅中央盘腿坐了下去,我让朱辰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一是这样能够遮蔽一些光线,二是也防止对面楼的居民看到这一幕会被吓到,虽然他们看不到宋老板的灵魂,但屋子里烟雾缭绕的,估计他们会以为着火了去报警。 “你现在闭上眼睛,双手放在丹田的位置,开始默念宋老板的名字,你一定要诚心,绝对不能想其他的事情,还有,我没有叫你睁开眼睛,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够睁开眼睛站起来,否则你会有危险。” 女秘书点点头,“是,我都照做。”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将手僵硬地放在了丹田的位置。 我在她面前点上三根香,然后重复那天晚上的动作,紫色的符纸燃烧之后悬在了中间那根香的上方,我退到旁边开始念咒语,不到半分钟时间我就感应到宋老板的灵魂出来了。 我睁开眼睛,就在左前方,“宋老板”站在那里,非常痛苦的抽搐着,他嘴巴用力的张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很显然他现在被恶魔控制住,他连跟我传达话语的能力都没有。 于是我又拿出一张红色的符纸凌空画了一道符,扔到了“宋老板”的方向,一股红色的烟雾冒起,宋老板喉咙里发出了类似于呻吟的声音。 “啊……啊……” 我迅速朝他扔去一颗桃核,在宋老板的左后方发出一声诡异的惨叫。 第三百九十四章 魂飞魄散 一道人形的黑影在几秒之后消失了,眼前冒起一股白烟,宋老板的魂魄也消失了,眼前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我对女秘书说道,“没事了,你可以睁开眼睛站起来了。” 女秘书哆哆嗦嗦的睁开眼睛,艰难的站起来,“宋老板呢,我刚才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我好害怕,但我不敢睁开眼睛。” “是的,刚才你已经成功的把宋老板的灵魂召唤出来了,他不能说出任何话语,那个恶魔一直都在控制着他。” 朱辰走过来皱眉问道,“你刚才扔的那颗桃核,好像是伤到了恶魔,所以才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点点头,“是的,那个恶魔逃跑的方向我已经确定了,不过宋老板的魂魄很快就会被它们打散,也就是宋老板魂飞魄散,连灵魂都没有办法留下来了。” 女秘书被吓得脸色更加白了,双手放在胸口,“那我……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没有任何的危险,从现在开始你就跟这个案子彻底没关系了。” “可是宋老板的老婆那边该怎么办呢?她会找人弄死我的。”女秘书害怕的说道,“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否则那个女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厌恶,当时做人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时候,那股嚣张劲去哪里了? 我冷冷的说了一句,“现在是法制社会,宋太太也不是黑社会,这件事情既然过去了,那她也不会再为难你。” 朱辰严肃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会安排工作人员,这段时间都会秘密的保护你,你不会有任何事。”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 我没有理会她,直接调头就走,我听到身后朱辰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几句,很快也出来了。 朱辰抬头看着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宋老板如果知道这些,估计后悔死了,自己搞的婚外情其实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哪里有什么真情实感。” 我笑着拍拍他的后背,“你都快变情感专家了。你现在送我到郊区,我去追踪那个恶魔的踪迹。” “现在就过去?要不我跟你一起吧,虽然我不能帮你任何忙,但至少开开车也行。” “放心,我已经锁定了它逃跑的大致方向,到了郊区之后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迎刃而解,你只需要送我到那就行。” 朱辰看着我,目光中的担忧渐渐消失,他知道我不是一个盲目出牌的人。 在路上,我跟朱辰解释了一下,我刚才用那颗桃核砸到恶魔确定了它逃跑的方向,在郊区方圆3公里范围之内,西南方向,我可以一路根据符纸的指引来搜索它藏身的具体位置。 这个恶魔级别也不高,估计最多是中级,不过它身后应该还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它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朱辰听闻皱紧眉头,“之前小巴车的车祸你也分析出来是一个有计划有组织的恶魔团伙在捣乱,现在你也分析不是一个恶魔所为,那会不会它们是在联手作案或者说是它们就是一个组织的?”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见招拆招吧,总之这段时间会很不太平。”我将胳膊搭在车窗上托着下巴,“我得找个时间问一下我师父,我估计这一年会是它们祸害人间最频繁的日子。” 朱辰转脸看着我,眉头紧锁,许久才沉声说了一句“辛苦你了,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到了郊区的一个废弃加油站,我让朱辰将我放下。 “等你结束之后你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看情况吧,你先回去。” 目送着朱辰驾车远去,我顺着西南方向一路走了过去。 这一带的山不高,但是路却非常的狭窄陡峭。 我根据符纸的指引一路追踪,恶魔的气息越来越浓,最后在一个隐蔽的小山洞前,我停住了脚步。 那家伙就躲藏在里面。 我冷笑一声,迅速在山洞口布置了一个阵法,然后拿出一张符纸点燃用作照明,大步走进了山洞里。 一股潮湿并且有些阴冷的风迎面吹了过来,但并不能将符纸的火苗吹乱分毫。 我向前走了不到5步,那家伙就按捺不住冲了出来,我早有防备,敏捷的闪身贴着洞壁,随即扔出了一张绿色的符纸。 那家伙猝不及防惨叫一声,飞出去了很远。 我快步冲了过去,那家伙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它全身灰黑色,身长1米5左右,是一个初具人形的中极恶魔,五官已经有了模糊的人形轮廓。 它嘶吼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朝我进攻,我跟它打斗在了一起。 这家伙虽然身形矮小,但是动作异常敏捷,而且招招朝着我的腹部袭来,想用锐利的爪子剖开我的腹部。 大战几个回合之后,山洞里尘土漫天,特别的呛鼻,我忍不住大声打了个喷嚏,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被我这个巨大又响亮的喷嚏吓得退出去了四五步开外,身子一抖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绿色的液体。 它的肚子很奇怪的隆了起来,到最后居然有小孩那么高,我连忙退到旁边,那肚子要是猛然炸开,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内脏液体什么的还不全溅到我身上来。 然而过了一分多钟,那肚子又缓缓的瘪了下去,妖怪口中汩汩的冒出绿色的液体,最后它身子猛然伸直不再动弹了。 就这样被我灭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就是因为我刚才打喷嚏的时候唾液飞到了它的脸上,恶魔对人类的唾液无法抵抗所以才变成眼前这德性? 这貌似德国之前没有跟我说过。 见那恶魔不再有任何动静,我便将符纸扔到它身上念了一句咒语,符纸燃烧起来将它就地焚化了,一点渣都没有留下。 但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地上突然冒起了一股白烟,我狐疑的凑了过去。 白烟散去,地上留下了一块白色的长方形小块,我拿起一看,这是一种骨质的块状物,上面有4个出红色的奇怪文字,就像是甲骨文一样。 我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便将它放进口袋准备带回去问一下赵黑子。 我将门口的阵法解除,沿着原路回到了路边,很快就拦下一辆货车,请司机将我送回了市里。 我得意洋洋的回到派出所,朱辰看到我眼睛都直了,“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前后才一个小时左右。” 我拍了拍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速战速决嘛,现在你跟我去把宋老板的尸体找回来就行,没有尸体的话,你这个案子还结不了。” 朱辰难为情的笑笑,“那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就是一桩悬案了。” 朱辰给我倒了杯热茶,我把刚才的事经过跟他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那个奇怪的骨质物件。 “怎么会有那样一个连你都解释不通的东西?看来这个恶魔背后确实有一个很庞大的组织。”朱辰皱紧眉头,脸色凝重起来。 “现在暂时不知道,但很快就可以弄清楚真相了,我们先过去宋老板家里,我跟他老婆要了他的生辰八字,做完法事就可以将他的尸体找到了。” 宋老板家里,宋太太还是一副坐立不安的状态。 听说我已经解决了那个恶魔,做完法事就可以找到她老公的尸体,她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伤心的说道,“真没想到这个死鬼会以这样的方式跟我们告别,他虽然是很没良心,但是夫妻一场,他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挺心痛的。” “宋太太你节哀顺变吧,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宋老板这完全是在咎由自取,如果他带上我给他的护身符,也没有去跟那个女秘书鬼混的话,他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田地。” 朱辰点点头,“是的,往后的余生路还长,你要振作起来好好的经营公司,带着你的孩子重新开始生活。” 宋太太死死的咬着嘴唇,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许久她才睁开眼睛哽咽着说道,“好,你们稍等一下,我把他的生辰八字写给你们。” 宋太太拿了纸笔,把宋老板的生辰八字认真的写了下来,她完全没有思考,落笔就写了出来。 我心里不禁百感交集,这就是一个发妻对于丈夫的感情,可以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他的任何事情,而那个女秘书估计连他的生日都记不起来。 我将宋老板的生辰八字写在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上,然后又让宋太太找来了一套他生前穿过的衣服。 “宋太太,你在家里等我们的消息就好。”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事到如今了,我也想亲眼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结局。” 我看了朱辰一眼,朱辰点点头,“那行吧,不过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宋老板的尸体估计会让你心里有阴影的。” 宋太太苦涩地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其实对于一个妻子来说,真正有阴影的事是知道了他在外面有女人的那一瞬间,那种阴影和伤害一辈子都好不了,而不是面对他的尸体的恐惧。” 我心猛然酸楚起来,面前这个女人其实挺可怜的,谁也不愿意自己沦为婚姻的牺牲品。 第三百九十五章 骨牌 我们带着宋太太去了郊外的河边。 我和朱辰捡了一些树杈,做成了一个简易的人偶,又将宋老板的衣服套在了上面。 我让他们退到两米开外的地方,我将那个人偶放在地上,围着它点了五柱香,然后将一张红色的符纸贴在了人偶的心脏位置。 我拿出写着宋老板生辰八字的符纸念了一句咒语,将它在香上点燃扔到了人偶上面,人偶迅速燃烧起来,冒出了一股淡绿色的烟,显得特别的诡异。 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念起咒语,十几秒钟之后我获得了宋老板尸体所在地的位置,我睁开了眼睛。 “宋老板的尸体就在你们家附近的一个烂尾楼里,我们现在过去。” “烂尾楼?”宋太太瞪大眼睛,几秒钟后一拍巴掌,“我知道在哪里,就是那个烂尾的楼盘,跟我家隔了两条街,我带你们去。” 其实我也知道具体的方向,不过我没有说出来,让她指路也好,这样她能更深刻的脑补宋老板“失踪”之后经历的一系列剧情。 在宋太太的指引下,我们很快就到了那个烂尾的楼盘里。 据宋太太说这里已经烂尾好几年了,放眼望去杂草丛生,钢筋生锈,墙壁长青苔,看起来无比的凄凉。 我根据符纸的引导,绕过前面的一栋楼,进入了中间那一排楼里。 “在……在这个里面?”宋太太看着黑漆漆的楼,结结巴巴的问道。 房间连门窗都没装上,像一个个黑洞洞的魔窟,令人心悸。 我大步跨上台阶,上到了二楼。 这里全是废墟,比一楼的情况还要糟糕,一股阴风迎面吹来,宋太太忍不住害怕的低呼一声。 光线暗沉的走道,仿佛通向地狱之路一般。 我径直朝左边走过去,很快就看到了躺在墙角的宋庆的尸体。 “在那里。”我指了指那个方向。 朱辰快步跑了过去,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回头说道,“宋太太,你来辨认一下是否是宋老板。” 宋太太双手抓着衣领,紧张的点点头,克制着恐惧缓缓的走了过去。 她有这样的恐惧是很正常的,虽然是夫妻,死后变成一具尸体带给亲人的恐惧,是无法立刻消除的。 “是……是他……”宋太太声音颤抖不已,她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去,捂着嘴巴无声的哭泣起来。 我走了过去。 宋庆躺在地上,双眼圆睁,嘴巴微张,脸色呈现故意的绛紫色,他尸体完好无损,内脏没有被挖走。 这更加作证了那个被我灭掉的恶魔是中级恶魔,它已经不需要靠啃噬内脏来维持精气和元气。 “宋太太,我必须要就地把宋老板的尸体用符纸焚化掉,否则他的尸体送去火葬场火化之后,会引起一些麻烦。”我看着宋太太正色道。 宋太太嘴角哆嗦着,含着眼泪问道,“连一丁点骨灰都不可以留下来吗,或者头发?” 我知道她是想留个念想,可怜的女人受到了丈夫的背叛,但她还是没有完全死心。 “不能,留下哪怕一丁点骨灰,头发都会让妖魔找到利用的媒介,之后继续兴风作浪,还是尽快焚化为好。” “那……那好吧,请便。”宋太太擦着眼睛走到了远处,很快我就听到她用力的啜泣声。 朱辰皱眉问道,“需要我做点什么?” 我淡淡一笑,“不用了,你准备一下回去写报告吧,这个案子也不简单,你得费一些心思才能写得让上面满意。” 朱辰无奈的耸耸肩,也走到了旁边。 我取出三张黄色的符纸,用随身带的朱砂笔在上面重新画了几道符文,念了一句咒语后将三张符纸扔在了宋庆的尸体上。 我双手合十将朱砂笔握在手掌心,快速的念着一连串的咒语,朱砂笔猛然冒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我用朱砂笔在宋庆的眉心处点了一下,松开了手。 只三秒钟,朱砂笔便迅猛的燃烧起来,火焰很快将宋庆的尸体吞噬了。 一股呛鼻的恶臭充斥在空荡荡的楼里,宋太太和朱辰都捂住了口鼻,满脸惊愕的看着宋庆的尸体便火苗迅速吞没掉。 不到三分钟,宋庆的尸体就被焚化掉了,只留下那支朱砂笔被烧成灰色的笔杆,其余什么都没有。 我转身走到他们跟前,正色道,“没事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宋太太木然的看着宋庆尸体被焚化的方向,许久都没有说话。 朱辰看了我一眼,走过去对她说道,“宋太太,张先生已经处理妥善了,我们回去派出所走一下流程。” 宋太太僵硬的点点头,扭头看着我问道,“我可不可以在这里跟他说几句话再走?我保证就五分钟,不会耽误你们时间的。” “好,我们过去那边等你。”我说完,便跟朱辰走到了远处。 宋太太颤巍巍的走到那个地方,双手合十背对着我们,后背剧烈的起伏着,应该在跟宋庆说着永别的话。 虽然宋庆已经魂飞魄散,她说什么宋庆都不会听到,但这对于她来说也是有意义的。 看着暗处那个背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跟着狒狒男鬼混,还有在猎魔事务所那段时间,见多了死亡,却没有现在这种感觉。 大概是游老让我整个人变得有了人情味,对于生死正邪有了完整的定义。 宋太太也没有食言,不到五分钟就过来了,跟着我们回到派出所,办完了所有的手续。 处理完所有事情赶回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连饭都没吃,索性让赵黑子陪我在酒店餐厅喝一杯,顺便问他关乎那个骨质物件的事。 我将那块神秘的骨质小块递给他,他拿在手里皱眉看了很久,摇摇头说道,“这上面的字体我不能确认到底是哪一种,所以文字的意思我也无法辨认,至于这个小块,应该是骨牌。” “骨牌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我嚼着花生米,不解的问道,游老让我看的那些书上貌似没有记载过。 赵黑子皱眉盯着那块骨牌,认真的解释道,“这是恶魔组织的一种任务牌,上面写的是它们目前在执行的计划名称,那个被你灭掉的恶魔便是执行者之一,应该还有另外的同伙在执行这个任务。” “我靠,那我们无法辨认上面的内容,岂不是不能破解它们这个任务了?”我放下筷子将胳膊搭在桌沿上,“要不问一下我师父?” 赵黑子摇摇头,“我之所以知道骨牌的事,也是之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灭了一个低级的恶魔,它身上就有这种骨牌,不过当时它们整个组织都已经覆灭,所以知不知道骨牌上的任务名称也不重要了。” “是啊,可眼下这个任务很明显是正在执行,它们这个组织我们也还没有接触到,这只是一个虾兵虾将而已。”我叹了口气,脑子又开始混乱了。 “问游老也没用,游老也没办法破解这种文字,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每个组织使用的文字和符号都不一样,必须要找到那个像人类‘字典’一样的记录册,才可以破解。” 我一拍桌面,指着赵黑子兴奋的说道,“你是说像特务时期使用的摩斯电码的密码本一样的东西?” 赵黑子被我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了,你有线索?” 我摇摇头,对方立刻满脸失望。 “我现在是没有什么线索,但我可以找啊,我特妈的最喜欢找神秘的东西了,小时候最爱的游戏就是寻宝。”我摩拳擦掌道。 赵黑子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智障一样,但嘴角还是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嗯,应该会有机会找到的。” “是,既然已经露出了这个马脚,那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它们的秘密了。”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硕的红烧肉,美滋滋的嚼了起来。 回到家里,我把骨牌放进了箱子里锁好,这个箱子不是普通的箱子,是我用法力加持过的,使得其不会受到妖魔的影响,也能压制里面的东西所产生的反噬效果。 我确实有些兴奋,破解骨牌的文字就可以获悉恶魔组织的计划,然后直捣黄龙灭掉它们整个组织,这省了太多的事,也节省了很多时间。 我不知道我这样思考是否太轻率,但人总要乐观一点,才能调动积极性,用饱满的热情继续自己的事业。 第二天下午,薛夏夏便开始给王海棠做心理辅导了。 我从酒店回来得早,刚过九点,薛夏夏正好准备离开,我自然是很绅士的送她出门。 站在车前,薛夏夏背对着月光的脸显得温和了许多,不像以往那么高冷。 “我跟她聊了两个小时,她是一个内心很脆弱,很渴望爱的女孩子,所以才会对于父母的失踪很痛苦,无法自拔,你平时要多关心她一些,尽量带她出去接触更多的朋友。” 我点点头,感激的说道,“谢了薛律师,我会多抽时间带她去社交。” 第三百九十六章 陌路书局 “之前做的那个梦对她的影响很大,她很想找到她父母,我跟她聊了很多,我会试着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她父母不好的结果。”薛夏夏叹了口气,“多么希望这个心理准备是多余的。” 我低头笑了笑,“我一直在寻找线索调查她父母的案子,我相信无论什么结果她都可以接受,因为她的生活必须要前进,所以,谢谢你陪伴她给她鼓励。” 薛夏夏摇摇头,“不,我其实没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关键还是你要尽快揭开她父母的失踪之谜。” 我点点头,“她梦境中提到的那个‘黄粱县’我一直没有查到确切的地址,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或许你的朋友知道相关的信息。” 薛夏夏咬了咬嘴唇,看着远方的眼神有些茫然,“她跟我说了这个地址,我也在琢磨所谓的‘黄粱县’究竟在哪里,如果只是一个虚幻的地址,那我们查下去是不是会浪费时间,错过很多机会?” “不管了,先查一下,如果有线索的话兴许能破解别的答案,拜托了。”我微笑着说道。 “嗯,好。”薛夏夏走过去拉开车门,回头对我说了句“早点休息”。 这一刻我有些恍惚,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游老提醒过我,我的感情运很坎坷,弄不好我会因为一段感情毁掉所有,我必须慎重对待自己的情感。 这是一种错觉。 我回过神来,薛夏夏的车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隔天下午。 临近下班的时间,我在办公室处理日常的事务,手机响了。 我拿过来一看是艾玲,珑,顿时头都大了。 这美女貌似真的要泡我,每天都给我发微信打电话,我都是看在薛夏夏的面子上才礼貌的回复,否则我真的想置之不理。 “艾小姐,有事吗?” “别叫我艾小姐好不好,叫我玲,珑。”艾玲,珑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好吧,玲,珑,请问有事吗,我现在在忙。”我淡淡的说道。 对方一阵坏笑,我立刻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我在你酒店门口呢,我马上进来找你。” “什么?”我惊讶的问道,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很快,门口就响起了高跟鞋欢快的“哒哒”声,“张悬,我来啦,给我开门。” 我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将门打开。 艾玲,珑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裙子,太特意烫了头发,整个人散发着甜美的少女气息,但我并没有任何兴趣。 “你有事直接在电话里说,没必要跑一趟的。”我强颜欢笑道。 艾玲,珑神秘的冲我挤挤眼,猛地从包包里掏出了两张电影票,“噔噔噔噔——喏,你喜欢的科幻片,七点开场,咱们可以先去吃饭。” 我头皮一阵发麻,嘴角僵硬的扯了扯,“我其实不喜欢看电影,就无聊才会在电脑上看一下而已。” “切,所以你的生活才枯燥无味啊,得去电影院才能感受那种氛围,真正的看懂片子的意义。”艾玲珑不由分说直接拽上我的胳膊,弄得我万分尴尬。 我推辞了半天无效,担心她在这里吵吵嚷嚷的被员工看到,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她。 吃饭,看电影,三个多小时里我如同受刑一般,艾玲珑却自顾自的乐呵,似乎还把我当做了她的男朋友。 从电影院出来我本以为解脱了,没想到她非让我送她回去,说自己不好打车,我一个大男人要有绅士风度。 艾玲珑坐在副驾驶座上倒是有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一路上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我有意打开了音乐,还是无法阻挡她潮水一样的闲话。 拐进一条巷子的时候,她突然拍着车窗叫道,“停车停车!” 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踩下刹车皱眉问她,“怎么了?” “那家奶茶店的奶茶特别好喝,我要下去买奶茶,你喝完以后也会爱上他家的。”她冲我挤挤眼,推开车门下去了。 我一肚子气也不敢发泄出来,只能坐在车上耐着性子等她。 奶茶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很长时间队伍才前进一下,我无奈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这得等到什么时候,真是无法理解女生为了买吃的排队,难道换一家人不多的店不行吗? 我拿出手机刷了一下,没看到感兴趣的内容,我索性将手机放下,打算靠着座位闭目养神一会儿。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了左边那条街有一家书店,装修得低调古朴,跟周围光彩夺目的商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我侧过身去认真打量着那家书店,它夹在一家西餐厅和一家高档女装店中间,店面不大但有两层,显得瘦长又古怪,大概是因为在整条商业街的衬托之下,它就像一个异类一样存在,所以才会让我觉得古怪。 书店本来就不是暴利行业,在商业街开一家店书店确实是很难挣钱,甚至还会亏本,这老板的心真大。 书店的名字刻在一块朱红色的匾上,四个行楷字,“陌路书局”。 一个很文青又很复古的名字。 我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我下车快步朝书店走了过去。 在书店门口我就看到了坐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他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偏瘦,戴着一副眼镜,穿一身改良的复古中山装,灰色显得他整个人气质很高雅,但因为他在低头看书,我无法看清楚他的整个面容。 我走进去他也没反应,依旧在安静地看书。 书店里的书柜书架都是很复古的造型,而且所用的材质很高级,绝不是那种粗制滥造,全靠喷漆来提升美感的劣质货。 此时有三五个人在安静的看书,书店播放着古典的音乐,充满了浓浓的文化气韵,跟外面热闹的现代化商业街如同两个世界。 我在书店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并没有时尚杂志之类的书籍,全都是很文艺的,散文,还有历史类的书籍。 我到了2楼,这里的环境更加优雅一些,还有桌椅供人休息喝茶。 书店里应该没有店员,这个时候还没到一般商铺打烊的时间,如果有店员的话,我不可能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2楼的书籍更具有历史性和学术性,好像一下把我拉回了清末民初百花争鸣的文学盛世。 真是一个奇怪的书店,这些类型的书每天卖出去三本就算是磕头碰到天了,如今这个社会没多少人愿意花钱买这些冷门的书籍,而年纪偏大喜欢文学的人,又不会跑到这条商业街来买书。 我略微估计一下,老板每个月要赚回房租都够呛。 难不成这个老板就是一个闲的没事的隐形富豪,人家开书店只是一个爱好而已,底子厚赔得起? 胡思乱想之中,我才猛然想起进来已经差不多10分钟了,外面那位大小姐估计也买到奶茶了,要是找不到我的话估计又要抓狂,我手机还在车上呢! 我匆匆下了楼准备出门,就在我路过收银台的时候,老板缓缓的抬起头来跟我对视着。 看清楚他那张脸的瞬间,我头皮发麻了。 林俊,这踏马的就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林俊! 在时空错乱之前那个被中极恶魔附了身的林俊,我作为猎魔人差一点就抓到他的林俊! 我没想到现在在这家书店居然遇到了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游老跟我说的那些话开始在我脑海之中翻滚起来。 对方淡淡一笑,“先生,是没有找到您需要的书吗?” 我愣了一下,连忙收回思绪,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我第一次路过进来看看,老板您的书店挺有意思的,在这繁华的都市里很多东西都已经商业化了,在您这里我闻到了一股世俗之外的清香。” 我这马屁拍得我自己都想吐了,老板只是淡然的笑笑,“希望下次先生还会过来光临,并且找到您需要的书。” “好的好的,有空我一定再过来,老板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马。” “马先生,不,马老板,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吗?”我笑问道。 马老板摇摇头歉意的说道,“抱歉,我没有名片,如果先生需要书的话尽管过来,其他的事我就无能为力了。” 一股寒冷从我脚底窜了上来,对方的笑容很平静,但从刚才那番话里我貌似听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其他的事无能为力”,也就是说他不想跟任何人套近乎,更不想跟别人有买书之外的联系? 我礼貌的笑笑,“那好吧马老板,我就先走了,外面还有朋友在等我,改天有时间我再过来。” “好的,您慢走。” 我转过身,皱紧眉头快步朝车边走去。 这个奇怪的马老板到底跟林俊是否有关系呢? 车边,艾玲,珑已经拎着奶茶站在那左顾右盼了。 我刚过去她就气鼓鼓的跺了脚,撒娇着说道,“你这个人跑到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带,不会是遇到你的老相好了吧?” 我朝对面的书店努了努嘴,“刚才进去看了会儿书。” 艾玲,珑瞪大眼睛看着我,“看书?你居然喜欢看书?” 第三百九十七章 黄谦县 我笑了笑,“难道我就长得不像会看书的人?对了,你会去他们家看书吗?” 艾玲,珑翻了个白眼,“我从来都不爱看书,更不会去他那种老古板才会去的书店看书,完全是浪费时间生命,我宁愿坐在马路边上发呆。” 我一挑眉,狐疑的问道,“这么说你去过他们家书店,否则你怎么敢说人家的书店是老古板才会去的?” 艾玲,珑轻轻的捶了我一下,故作不耐烦地说道,“刚刚才跟你说过我不爱看书,我怎么还可能去书店?只是这个人吧,看他的打扮就知道他是一个特别古板又很爱装文学大师的装逼犯,你自然知道他的书店是什么口味了。” “你说的话还是透露出了你对这个老板有研究。”我故意调侃道。 艾玲,珑甩给我一个中指,“这样的老男人倒贴我都不要,我哪有研究过,我只是经常上下班的时候遇到他,他就住在前面不远的那个小区,别说,那个小区还挺高级的,他应该也不缺钱。” 我笑着拉开车门,“当然了,如果他缺钱的话,也不会把书店开在这里。” 途经那个高级小区,艾玲,珑还特意指给我看,这个小区是苏式园林风格,不用问就知道贵得要死,能住进去的自然人非富即贵。 我又问了艾玲,珑关于马老板的其他情况,然而她只知道马老板住在那里以及开了这个书店,连他姓马都不知道。 将艾玲,珑送到家,我拒绝了她请我上去喝茶的邀请,开车直奔酒店。 游老告诉我,时空错乱之后,我以前认识接触的那些人又会到了现在的这个时空里,但是他的身份立场都会发生改变,黑白会颠倒,正邪也会改变。 那么这个马老板到底跟林俊有没有关系,他是正是邪? 我把赵黑子叫到了办公室,这个点他平时没事都已经睡觉了,我现在把他叫起来有些过意不去。 但他并没有任何的抱怨,脸色也没有丝毫僵硬,他很认真的听我说起了那个奇怪书店老板的事。 “我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是机缘巧合会经过那条街,看到那个书店以及那个马老板,还是这一切都是对方刻意安排的。”我双手抱胸深锁眉头,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 “我明天开始就让人去调查那个马老板的身份,不过调查到的结果应该只是他表面的信息,具体的还需要我们深,入的去了解。” 我点点头,“还有他的那个书店,根本就赚不到钱,还会亏得一塌糊涂,开在商业街到底目的是什么,这也是我很担心的。” 赵黑子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你是担心那个书店其实是他们组织的一个秘密的联络点,或者是具有其他用途的核心地点?” “是的,很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千万不能够打草惊蛇,对于这个马老板的调查也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个马老板我能感觉得到他很敏,感,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采取自保的措施,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缓缓舒展开了眉头。 “你说的那个高级小区我了解,有一个合作伙伴就在那有一套房,我可以通过他去了解一下那个马老板日常的生活情况。”赵黑子认真的说道,“至于其他的信息,我也会谨慎的去调查。” 我捏着下巴长长的呼了口气,“如果这个马老板真的是站在我们队里面的对手,那这个对手就太强大了,他可不是那些只知道杀人吸收精气元气的无脑恶魔。” 赵黑子点点头,“我知道,他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基于那个组织金字塔顶端的领,导者,总之无论对付什么样的对手,谨慎是第一位。” 我跟赵黑子聊了20多分钟才离开酒店。 回去的路上,这座城市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在黑夜之中驰骋着,我突然有了一种落寞和孤独。 作为一个驱魔人是不应该有这些负面情绪的,我在努力克制,但这样让我很力不从心。 躺在床,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冰雨,心酸和痛苦一股脑儿的涌入了我的胸腔。 如果当时我没有一意孤行的要将她带过来,要是我听了游老的话放手,我也不会害死她。 在这里我遇到了很可能是从那个时空过来的林俊,那我会不会也在这个时空里遇到另外的一个“冰雨”? 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我失眠了半宿,这让我很自责,作为惩罚,我给自己多加了一个小时的修炼。 转天,又到了薛夏夏到家里给王海棠做心理辅导的时间,我特意从蛋糕店买了甜点回来给她们吃。 我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杂志翻看着,竖起耳朵听着王海棠卧室的谈话声。 薛夏夏的声音很温暖,她正在跟王海棠聊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个男人逃出荒野的故事,特别励志也很治愈,她讲得很好,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十几分钟后她们出来了,我连忙放下杂志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薛律师辛苦了,来尝尝我刚买的甜点。” 薛夏夏淡淡一笑,“不用了,我晚上不吃甜的东西。” “你是害怕长胖吗?”王海棠脱口而出道。 我被吓一跳,哪有跟女人聊长胖的话题,那不是去踩地雷吗,王海棠还是太年轻啊! 薛夏夏立刻有些不自然,“我……” “自律是一件很好的事,其实晚上吃甜的很不健康,我们也应该改掉这个习惯,向薛律师学习。” 王海棠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也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薛夏夏摇摇头,顺手撩了一下鬓角垂下来的头发,“其实也不是,就是平时不太吃甜的,晚上更不想吃,每个人的习惯不同而已。” 我有些意外,薛夏夏这几句话倒是说得很给面子,她也不完全是一个怼人不倦的刀子嘴。 我送她出门,到了楼下她跟我说起了“黄粱县”的事。 她的一个朋友是中学历史老师,平时也很喜欢研究跟历史有关的东西。 他查了资料文献之后发现,一百年前有个叫“黄谦县”的地方,因为后人觉得“黄谦”和“黄泉”发音容易混淆,显得很不吉利,便改为了“玉门县”。 这个改了名的“黄谦县”很有可能就是“黄粱县”,至少它们也很接近,除此之外找不到跟“黄粱县”关系更接近的地名。 我听后忍不住笑了,“‘黄谦县’和‘黄粱县’,这貌似差的有些多,会不会是有些太牵强了?” 薛夏夏很认真的说道,“‘黄谦县’距离本市也就两个多小时车程,我觉得可以抽时间过去看看,是否有跟梦境中相似的其它线索,就算没有,也只是花费了来回四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我沉默着思考起来,这两个地名相差得挺多的,从发音来看都存在很大的不同,那位历史老师硬是将它们联系到了一起,也真是有些勉强。 但我不想直接就回绝薛夏夏,伤了她的面子那多不绅士。 于是我就敷衍着点点头,“那好,我找时间过去看看,或许从别的地方也能获得一些不一样的线索。” “好,那我先回去了。”薛夏夏冲我笑笑,转身上了车。 我回到家,王海棠整坐在沙发上吃一块抹茶蛋糕,看我走进来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她放下抹茶蛋糕站起来,难为情的问道,“表哥你……要不要也吃一块?” 我笑着摇摇头,“我不吃,没事,你不用担心长胖,尽管吃。” “哦。”王海棠坐下重新端起蛋糕,吃得有些不自然。 我靠着沙发扶手,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觉得这个薛律师怎么样,这两天跟你聊的你都听进去了没?” 王海棠停住嘴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她很好,她说的那些道理我都很赞同,而且她很温柔,给我一种大姐姐的感觉。” 我欣慰一笑,“你觉得不错就好,既然你觉得对她有那种亲切的感觉,你就敞开心扉跟她说你的心里话,有的话你或许对我难以开口。” 王海棠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局促的把玩着叉子。 “‘黄谦县’跟‘黄粱县’你觉得会是一个地方吗?” 我这一问,王海棠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黄谦县?’” “是,薛律师的朋友查到的一个地名,他们认为跟‘黄粱县’很接近,你怎么看?”我揉着有些发酸的太阳穴,看着王海棠那张惊讶的脸。 “是‘黄色’的‘黄’,‘谦虚’的‘谦’吗?我知道这个‘黄谦县’,不过现在改名叫‘玉门县’了。”王海棠有些兴奋的叫道,“就在距离我们老家不远的地方,小时候我还跟着我爸去卖过蔬菜呢!” 我一下坐直身子,“你还去过?” “是,不止一次,那里是个小县城,我觉得没什么古怪的地方,我父母不可能跟那里扯上关系,估计是搞错了。”王海棠有些失望的拍了一下膝盖。 第三百九十八章 怪书 我笑了笑,现在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必要过去黄谦县一趟,还是先去调查一下其他的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第二天到酒店,赵黑子告诉我酒店里一个保洁员的老公董良,他老家就是黄谦县的,或许跟他聊一聊会有一些收获。 于是在赵黑子的安排下,下午我跟董良在酒店的休息室里见面了。 董良30多岁,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目前在邮电局工作。 提起老家黄谦县,他马上就打开了话匣子一口气说了好半天,就跟那种旅游频道介绍某个旅游景点一样,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县城,硬是被他说的如同一个有着悠久历史,丰富资源,动人风土人情的圣地一般。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我这才有机会开口问道,“大哥,关于几年前一个女孩子父母双双失踪的案子,你听说过没有?” 董良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拍巴掌说道,“听说过的,虽然这几年我很少回老家去,不过老家亲戚那边倒是经常给我打电话,说一些当地发生的事,我是知道的,挺奇怪,那个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的线索。” “大哥,你觉得这个案子跟当地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董良皱着眉头,双手交织在一起微微倾斜着身子,想了好半天突然一拍大腿,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显得特别夸张。 我挑起了眉头,“有关系?” “我刚才忘了告诉你,在我们老家以前是有一个传说的,在郊外的山脚下有一口神井,每年都要扔一头母的乳猪进去,否则那一年整个县城的人都会遭遇恶运。” 我心一动,这貌似是个线索。 “这个传统一直持续了好多年,但就在10年前县城里的人就不再往井里扔乳猪了,觉得这样没必要,大家都认为那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的迷信传说。” “那之前县城是否遇到过天灾人祸呢?” 董良认真想了想,摇摇头,“那种大的天灾人祸倒是没发生过,不过很多人说都是因为每年都要往井里扔一头乳猪的缘故,这几年没扔乳猪,一是因为生活水平的提高,大家也增长了见识,觉得这种做法很愚昧没必要浪费钱。” “那第二个原因呢?”我见董良没有想要继续说下去,便追问他。 董良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或许吧,就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很太平,所以大家觉得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总之一句话,都是舆论带动的。” “你觉得他父母的失踪会不会跟这口神井有关联呢?” 董良叹了口气,“这个就不好说了,一个人出了事就把原因推在那口井上面,这根本就是很不负责任的说法,而至于那口神井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这个也没人能说得准。” 董良的观点倒是比较中肯,而至于那口神井的事,他也说不出太具体的内容,毕竟他出来工作这么多年了,对老家的事也忘了许多。 所以我决定还是抽个时间到黄谦县去,看一看那口神井到底有多神奇。 两天后的下午。 之前还晴空万里,突然而至一场很大的雷雨,电闪雷鸣,狂风四起,倾盆大雨下得哗啦啦的,两个人面对面说话都无法听清楚。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模糊的世界,突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我转身从办公桌上拿了车钥匙,匆匆离开办公室,刚到电梯口赵黑子就快步走了过来,狐疑的问道,“你要出去?没急事的话缓一缓吧,现在雨太大了。” 我晃了晃车钥匙,冲他神秘一笑,“我打算去书店看看,雷雨的天气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赵黑子不解的看着我,“这跟天气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之间的关系,就是一种直觉吧,我去一趟回来再跟你说。” 我看了一眼他惊愕的脸,直接就跨进了电梯。 我不想跟他解释说,大概是因为我以前看了很多悬疑电视剧和什么的,总感觉雷雨天气会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然了,生活是生活,艺术是艺术,现在过去书店完全是碰运气。 这样糟糕的天气出门确实挺难的,车子行驶在路上我只能尽量减速,雨刷一直在忙个不停,但是一秒钟之后挡风玻璃又变成了模糊一片。 折腾了好半天我才将车开到书店门口,我推开车门冒雨冲了进去。 马老板跟之前一样坐在收银台后面,看到我冲进来他便抬起头来,表情却并不惊讶,反而是一脸微笑。 “先生还真有雅兴,这样的天气还过来看书店,不会是进来躲雨吧?不过我也欢迎,我的书店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一个人。” 我拍了一下头上的雨水,讪笑道,“本来开车准备过去办事,雨太大了去不了,路过这里就想进来看会儿书,等雨停了再过去。” 马老板轻轻点点头,“希望今天你可以找到你喜欢的书。” 我冲他礼貌一笑,说了句“谢谢”便走进了书店。 这个天气出来看书的人居然还很多,一楼就有七八个人在看书,二楼估计更多,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是为了避雨才进来的。 外面的雷雨就没停过,雷声轰鸣,风雨交加,令人心悸。 我不禁想起了当时时空错乱的景象,回忆一下就涌了上来。 不,我要清楚现在来书店的目的。 我用力敲了一下脑袋,克制着自己不被混乱的思绪影响判断力。 我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感兴趣的书,便去了二楼。 二楼的书比一楼的书历史更加遥远一些,还有很多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民间杂文,诗集,什么的,因为朝代很久远,书都有些发黄了。 我不禁感慨,这个马老板还真的挺能淘书的,像这样的冷门书放在这里出售,真的比天价宝石还要难卖出去。 或许是因为书籍的种类太繁杂,我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挑选哪本书。 我漫无目的的在书架前穿梭着,而周围的书客全都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书,就我一个人仿佛置身事外一样,不像是来逛书店,更像是在超市挑选打折的商品。 一道雪亮的闪电劈来,将我左前方的一本书封面照亮了,瞬间让我脑子里的电石火花被激起了。 是巧合还是意外?还是某种安排? 我伸手过去一把将那本书抓了起来。 《日升井田传》,一本书名就古怪得让人无法理解的书。 小学语文课本那么大小厚薄,书的材质不错,虽然有些陈旧发黄,但是并没有破损。 我深吸一口气,心竟然莫名的跳得有些快。 我随手翻开一页,顿时目瞪口呆。 这里面用的文字类似于甲骨文,弯弯曲曲的,竟然跟骨牌上那4个字的字体很相似。 我兴奋得双手在发抖,连续翻了好几页,大篇都是这样的奇怪文字,而在最后的十几页竟然还有中文繁体的翻译。 这一种奇怪的文字居然有记载,那我是不是可以用这本书当做“密码本”,来破解骨牌上那4个字? 我越想越兴奋,仔细的看了一下前面的几页内容,再对照后面的中文翻译,发现这本书是一本类似于杂文的书籍,只是用了这样奇怪的文字记录。 而以至于杂文的内容,也跟我们平常看的杂文内容没有大的区别,至少书里没有提到不可思议的事件,甚至我觉得有些像小学生的记流水账的杂文水平。 那是否可以理解为,拥有这些文字的那群人,他们本身的文化程度就在这样一个水平线上,是他们的一种文学的风格? 我对照着中文查找了20多分钟,还是没能够找到骨牌上面那4个字,所以我决定把这本书买回去,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查阅,我相信一定能够查到那4个字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书合上带到了一楼收银台,马老板正在看一本散文集,应该是近代的大文豪所著,页面比较新,是这几年才重新拍板出版的那种。 “马老板,我找到我喜欢的书了。” 马老板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我,扫了一眼书,摇摇头歉意的说道,“抱歉这位先生,这本书只能借,不能卖。” 我愣了一下,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卖,是因为这本书很珍贵吗?” 马老板礼貌地笑笑,端起紫砂茶壶喝了一口,平和的说道,“这本书确实是我从民间淘来的,仅此一本,所以不能卖给任何人,不过我可以借给你看,但是只能借三天。” 我微微一皱眉,这倒是一个奇怪的规定,不过也可以理解为如果借给顾客时间太长,顾客会失去耐心和责任心,不慎将这本书遗忘弄丢或者是弄脏弄破损之类的。 “好吧,那我就跟老板马老板借这本书回去,三天之后我一定还回来。” 我将《日升井田传》推到他面前,示意他登记。 不料马老板却没动,他直视着我微笑道,“看来这位先生是很有意思的人,否则也不会对这本书感兴趣,说实话从书局开业到现在,这本书都无人问津,估计他们翻开看一眼就放下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怪人 我心一紧,马老板平和的微笑和淡然的目光似乎在透着某种暗示,他不会是猜测到了我对这本书其实是有着特殊的目的? 我摸着后脑勺讪笑道,“哪有,我这个人就是喜欢这种很独特的东西而已,里面的文字我觉得很有趣,便想拿回去看看,而且这里面的杂文倒是写得挺好,至少没有风花雪月和词藻堆砌,很生活化。” 马老板笑了笑了,“能够对这种书感兴趣的人都是不一般的人,这位先生,我能否冒昧的问一句,你在哪高就?” “我开了一家酒店,混日子而已。”我笑了笑,拿起书来不自然地翻了几页又放下。 马老板笑着摇摇头,“这位先生说自己是经商的,可是从你身上我闻不到商人的味道。” “商人的味道,那是什么味?马老板真是会开玩笑。”我故作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心里却已经慌了。 这个马老板话里有话,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估计已经暗中洞察了一切,在他面前我只能伪装得像个大傻子一样,来努力掩盖我可能暴露的蛛丝马迹。 马老板也跟着淡然的笑笑,“商人的味道,那不就是铜臭味吗?” “铜臭味?哈哈哈……马老板真会说,其实我身上铜臭味,世俗的味道都挺重的,大概是我今天刚洗过澡吧,所以你没闻到,时间久了你就会很清晰的闻到了。” 我将书再次推到了他面前,“马老板麻烦您登记一下,还有,我需要支付多少押金?” 马老板还是坐着没动,“你带回去看,三天之后还回来就行,不用押金。” “那租金呢?”我皱眉问道,既然是一本珍贵的,他从民间淘来的绝无仅有的书,竟然不要押金,难道不怕我不还回来? “租金等你还回来的时候我再跟你计算,放心,我不会漫天要价的。” 我忍不住笑了,“马老板真的越来越幽默了,一本书的租金而已,难道你还让我搭上所有的身家不成?” 马老板微微勾起嘴角,“如果让你搭上全部的身家性命,你会愿意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老家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调侃,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开这种低级玩笑就显得跟他的身份不匹配了。 他这是在很严肃地质问我,是否愿意用我全部的身家和性命去租三天的《日升井田传》。 这本鬼书果然是不寻常。 我吸了吸鼻子继续装傻,“用我全部的身家性命去换三天的书看,我还真的达不到那样的高度,我压根就不是那种对于书籍和知识如饥似渴的那种人,讲真的,如果一天的租金超过100块的话,我都会觉得马老板你在宰我,我要给工商局打电话维权。” “哈哈哈……”马老板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但气氛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一点。 他将书推到了我面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淡黄色的布袋子替我将书装了起来,“我跟你开玩笑,别当真,一本书的价值如果超过了一个人的身价和性命,那这本书就不值得拥有了。” 我陪着笑脸,“那是那是,这本书马老板是从哪里淘来的?还真是挺奇怪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用这种奇怪文字记录内容的书。” “我忘了。”马老板很轻松的吐出这句话来,如此反应让我不好开口再问。 我继续问下去,他除了插科打混之外,也不会告诉我真正的答案,他本来就是在跟我撒谎,像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忘了这本书从哪里淘来,更何况这就不是一本普通的书。 我拿起布袋,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如果真的不交押金的话,万一我把这本书弄丢了,或者我耍赖不还回来,马老板岂不是损失了?” 马老板端起紫砂茶壶笑着解释道,“我这里的书,每一本租金都是不一样的,而至于是否收取押金,也是根据这本书还有借书的人来区别对待。” 一听这话,我马上厚着脸皮问道,“那马老板的意思是,我是值得信任,所以不用交押金的人?” 马老板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我心里一沉,不是这个原因,那还能因为什么? “我之所以对你不收取押金,是因为你不敢不还回来。”马老板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来,我后背一片冰凉。 不敢? 我下意识伸手进口袋捏住了那张重庆,大战可能一触即发。 这孙子肯定是料定了这本书完全能够将我克制住,所以我不敢不还回来,这个“不敢”,是他对我的一种威胁和挑衅。 外面的雷声雨声在这个时候竟然停了,就像是按下了电影暂停键一样,刚才还闹哄哄的声音现在完全静止了。 一股冰冷又犀利的气氛笼罩在我们上空,马老板的微笑渐渐浮现起来,我再度捏紧了重庆。 我注意力高度集中,秒。 马老板缓缓的张开了嘴,“你不敢不还回来,是因为你是有身份的人,因为一本书我跑到你的酒店去闹腾,你还怎么做生意?” 马老板说完便笑了起来,我缓缓的松开手,心也渐渐松弛了起来。 这家伙说话大喘气怪吓人的,但这并不代表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他的本意,跟我打了这么半天的太极,浪费时间的事情他这种人是不会去做的。 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马老板真会逗乐子,确实是,我不能因为一本书就考砸了我酒店的生意,但是请马老板放心,我这个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讲文明讲礼貌守道德的好人,绝对是有借有还,我会保护好这本书的,保证一张纸都不会弄破了。” “开个玩笑而已,先生别放在心上。” “我的名字叫张悬,马老板直呼我的名字就行。” “还是叫您张先生比较有礼貌,毕竟张先生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那就随便马老板。”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雨停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谢谢马老板。” “不客气。” 我将布袋子抱在怀里,快步走出了书店。 上了车,我将装着《日升井田传》的布袋子小心地放在副驾驶座上,长长的呼了口气,这才踩下了油门。 那道很巧合的闪电,就正好照在了《日升井田传》的封面上吸引了我的注意,还有马老板接二连三说出的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这本书到底会不会是他们那个组织安排好的一个陷阱,在牵引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进去?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我回到了酒店,马上就把赵黑子叫过来跟他说了书店发生的事。 我打开布袋子将《日升井田传》递给了他。 赵黑子皱着眉头翻开那本《日升井田传》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我沉声说道,“这本书好奇怪,会不会是他们那个组织的人编写的?毕竟这上面的文字倒是跟骨牌上的字体大致相同。” 我皱眉捏着下巴走到窗前,“今天巧合的事情太多了,这本书不管怎么样,跟那个恶魔组织确实有关系,否则这种字体是不可能会被他们所运用的,不管了,我先利用这本书来破解那4个字,这样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赵黑子点点头,“行吧,那你先去查阅一下,应该可以找到那4个字的答案,至于书店那边,我会继续盯着那个马老板的。” 我扭头看着他,“这几天有没有查出什么特别的情况?” 赵黑子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没什么,这个马老板是从外地来的,买那套房也就在半年前,书店差不多也是同一时期开业,他平时两点一线,生活轨迹特别简单,除了家就是书店,暂时还查不到其他的信息。” “他的名字呢?”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他的名字叫马渊,但这意义不大,如果他身份特殊的话,这只是一个代号。” 我点点头,“辛苦了,那就暂时到这里吧,等我查到了那4个字之后再跟你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我跟赵黑子聊了几句,他便先离开了办公室。 我坐下来翻开了那本《日升井田传》,认真的看了起来。 我并没有急于去查找那4个字,而是从第1页开始研究这些杂文的内容。 花了三个多小时,我对照着中文繁体的翻译把这本书看完了。 这些杂文虽然文风类似于小学生记流水账,但其实内容却并不枯燥无味,大多数记录的都是在户外游玩,观赏风景的事,还有在家里生活的片段。 从这些内容来看,这倒是很普通的人生活的日常,所以我又开始质疑写内容的人应该不会是一个恶魔。 可是这样的想法最后又被我自己推翻,万一这个恶魔是一个级别很高的恶魔呢,他已经拥有了人类的生活方式,或者说他从很久之前就混在人类之中生活,所以他能够有这样的体会,写出跟常人无异的内容。 这个结论一出,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马渊,瞬间后背一片冰凉。 转头,外面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 第四百章 异阵大攻 我将《日升井田传》收好,准备吃点东西然后回家去认真研究。 刚准备要出门,艾玲,珑打来了电话约我去吃火锅,我本想拒绝,但想想跟她出去或许能够遇到一些意外的收获,就像上次的书店一样,于是我就爽快的答应了。 到了火锅店,艾玲,珑看到我立刻兴奋的跳起来拍着手,“你还真的来了,我以为你是敷衍我呢!” 我忍不住笑了,“大男人既然开口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没必要放你鸽子。” “好啦,知道你不是那种渣男,赶紧,点菜点菜。” 点完菜坐下来,艾玲,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表情变得有些纠结。 “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你真的没有在跟薛夏夏谈恋爱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怎么你突然又问起这个问题了?” “那不是我打算追你嘛,如果你在跟她谈恋爱的话那多不好意思,毕竟咱们是闺蜜,我可不能横插一脚。” 听闻这话我郁闷不已,“我确实没有跟她在谈恋爱,但是关于你要追我这件事,我希望你还是放弃,我目前不想谈关于感情的事情。” “可是我可以等啊!”艾玲,珑皱紧眉头,有些心急的说道,“等到你想谈恋爱的时候你告诉我,我随时准备着。” “真的没必要,说实话第一眼的感觉很重要,你相信缘分吗?我很相信的,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我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堆,她沉默的思考了许久,她应该还是懂了,表情有些失望的点点头,“那行吧,可是你不答应我,这也不妨碍我继续追求你喜欢你。” 她这样说,我就没别的说辞了,有时候越描越黑,还是随她去吧,我马上转移了别的话题,问她是否知道黄粱县和黄谦县这样两个地方。 艾玲,珑皱紧眉头,双手抓着筷子戳着桌面,想了好半天,“听着倒是感觉挺熟悉的,但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两个地方究竟在哪里。” 我一听来了兴趣,“怎么的,原来你听说过这两个地方?” “应该是吧,否则的话你刚说出来,我就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你要找这两个地方干嘛?是不是在这两个地方都有老相好?”对方马上换上一副八卦脸看着我,嘴角带着坏笑。 “老相好倒是不至于,只不过这两个地方跟我亲戚的事情有关系,所以我帮着她打听一下。” “你亲戚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吗?”艾玲,珑皱着眉头认真地问道。 其实艾玲,珑这女孩话挺多,但心地还是善良的,跟她说说也不妨,毕竟这个案子也不是什么保密的案件。 我就把王海棠父母失踪的案子大致跟她说了一下,艾玲,珑听闻大惊失色,“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帮你问一下,我大姑还有我三姨好像知道这两个地方。” “没关系的,吃完之后你再打电话,不急。” 艾玲珑二话没说直接就拿起电话,当着我的面给她的亲戚们打电话过去询问关于黄谦县和黄粱县的事。 但结果挺搞笑的,这几个亲戚所说的黄谦县和黄粱县跟我们所要找的地方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地名也不是这个,这弄的艾玲,珑面子挺挂不住的,扔下手机就开始发火。 “一个个的这是糊弄我呢,我分明记得以前他们说过的,怎么现在一问又像是失去记忆一样,说得牛头不对马嘴,气人。” 我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的,听岔了话本来就很正常,也不用怪他们。” 艾玲,珑抓住我的胳膊肘,愁眉苦脸的辩解道,“可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听说过这两个地名的,他们不记得了,我可以问别人。” 她这样的态度让我心里挺感动,我只是随便跟她说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上心。 “那行吧,我先谢谢你,如果有空的话问一下,不管有没有结果都无所谓,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交给警,察来办的。” 艾玲,珑这才缓和了口气,冷哼一声撇嘴说道,“不行,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一定要弄清楚的。” 从刚才艾玲,珑听到我说黄谦县和黄粱县的时候的反应,我确定她不是为了讨好我才故意装出自己听说过的样子,她应该是在很久之前确实听说过,所以潜意识里有这样的一个记忆,被我一问就触动了。 所以,那个梦境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是要把王海棠以及跟王海棠相关联的人一步一步的拉近陷阱之中。 吃完饭我又陪她逛了会儿街,才回到了家里。 我取出骨牌对照着《日升井田传》开始寻找那4个字。 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将那4个字的中文找齐了,翻译出来居然是“异阵大攻”。 我吓了一跳,从字面意思来看,貌似恶魔组织将有一个大规模的进攻计划,我确实没能力去深,入了解清楚,于是我只能去把游老召唤出来,问问他老人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面对着墙盘腿而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念着召唤咒,很快我就听到了游老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他已经站在了我面前,不过他整个人半身就像是漂浮在云彩上面一样,是一种虚空的状态。 他还是之前的模样,没有任何的改变,亲切的感觉就如同第一次见他一般。 “师父。”我有些难过的喊了一声,阔别许久,看到他我确实难以控制住情绪。 游老瞪了我一眼,“多大的小伙子了,还跟没断奶的毛孩子一样是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太久没有见到您老人家,我一下子有些情绪过激,嘿嘿。” “说吧,什么事。”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 游老微微皱起眉头,“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又开始进行新的阴谋了,这个‘异阵大攻’就是他们目前在酝酿的一个惊天阴谋。” 听闻,我倒吸一口冷气,还好我及时把游老请了出来,否则的话我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头绪,耽误了最佳的时机,估计会酿成大错。 “所谓的‘异阵大攻’,顾名思义就是要用一些诡异的法术来破除我们所布置的各种阵法,来打破时空的规律,时空错乱之后将是生灵涂炭,他们便可大肆行凶,掌控整个人间。” 游老轻蔑一笑,“不过他们还是太自作聪明了,把他们的目的写在骨牌上面,让下面的恶魔随身带着,这不是暴,露他们的计划嘛,还真的以为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被我徒弟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 “那是那是,我毕竟是跟着您学的,没这点本事的话还怎么对得起您的辛苦栽培?”我很臭屁的说道。 游老一瞪眼,“夸了一句,猫尾巴还翘上天了。” “徒儿不敢骄傲,一定再接再厉。”我低下头笑着说道。 跟游老在一起,我心里没有任何的负担,总是觉得无比的轻松,就像当时跟着他学艺一样,虽然那段时间非常的辛苦,可跟他在一起那种常人无法体会的天伦之乐,真的让我觉得很温暖很感动。 “你要密切注意西北,南北,东北三个方向,用罗盘和定魂咒来确定大致的范围,阴气重的地方要格外注意,确定好之后你就先布阵,再深,入的调查。” 我连连点头,“那么师父,我该从哪里作为轴心开始进行调查呢?” 游老再次狠狠瞪了我一眼,“臭小子,之前对你的夸奖,现在我真的想收回去,这点问题你应该自己去解决的,如果确定一个轴心都要让我来告诉你的话,那你真的是白学了。” “是,徒儿惭愧。”我扯了扯嘴角,尴尬万分,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到底应该从哪一点开始着手。 游老背着手长长地叹了口气,“你遇到的那个书店的老板马渊,你要特别注意,他提供给你一个破解骨牌上面文字的机会,但也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是正是邪,时空错乱之后过来的人物,我跟你说过了,他们的立场也会发生改变。” “是师父,徒儿没有忘记您的教诲。” 游老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整个人虽然是虚空存在的,可是他拍我肩膀的力度和温度我能够真切的感受到。 “你小子心太善良,这会很大的影响你的判断力,所以你必须要告诉自己,在某些情况下一定要学会冷漠和狠心,否则你的善良不仅会影响了大局,甚至会让你丢掉性命。”游老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重重的点点头,“师父,我自会有把握,绝对不会同情心泛滥,做烂好人,我心里始终都有一个标杆的,正义为大,其他的都排在次要。” 游老赞许的的点点头,“好,那你就按照我刚才跟你说的去做吧,你不要被困难吓到,这个‘异阵大攻’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只要你认真的去调查,就很容易破解的。” 我抬起头直视着游老,这是我离开他之后独立去处理的第一个重要的任务,我一定要完成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有重要的事你再召唤我。” “是的,师父。” 第四百零一章 计划 眼前冒起一股白烟,几秒钟之后白烟散去,屋子里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我心里立刻又涌起了一阵酸楚,就好像从游老家里离开的那个晚上一样。 我坐下来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我到底应该从哪里开始入手,找一个确切的轴心开始从西北南北东北三个方向去调查。 我拿出纸,在上面画出了本市的地图,勾勾画画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能够确定出一个确切的轴心位置。 我起身去喝了一杯水,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迎面吹来的夜风让我的思绪也平静了不少。 对了,既然这本书是从马渊那里得到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将陌路书局作为这个轴心? 这一切既然存在着很大的意外,那为什么不用这个意外来作为一个点深入去调查呢! 我捶了脑袋,马上回到桌前在纸上标注出了陌路书局的位置。 我扔下笔一拍巴掌,行,就从这里开始着手。 我掐算了一下农历的日子,后天比较平静,也就是这一天各路妖魔不宜出行走动,所以相对来说天时地利人和,很有利于去确定方位。 做好了初步计划,我便安心的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到酒店里处理了一下事宜,又下去酒店转了一圈。 赵黑子确实是挺有能力的,在他的打理之下,酒店生意很好,而且一直都平安无事。 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薛夏夏打来的,我心里马上涌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紧张和局促不安,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尤其是在接一个女孩子电话的时候。 那天艾玲珑对我表白说她要追我,我都没有那么慌乱过。 “薛大……薛律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天你跟我说的黄谦县,我想我们还是过去实地的探查一下吧,我已经跟事务所这边请好假,安排好了工作,要不我们明天就动身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安排”,我被吓了一跳,“不是,薛律师怎么突然决定去黄谦县呢?我之前不是说再找点其它的线索么?” 薛夏夏一听立刻有些不高兴,冷冰冰的说道,“怎么了,之前不是说黄谦县也很值得去调查吗?既然有了线索就不应该轻易的放掉。”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其实黄谦县也没必要跑一趟的,我还是先去摸索一下其它的要点吧,谢谢你了薛律师。”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之所以提出要跟你一起过去调查,也是为了帮助你破解这个案子,早点让王海棠心里踏实,我没有要在讨好你,邀请你出去旅游。”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去,这女人啊,心思就是这么复杂,一点小事都能够联想到这么多的问题。 我讪笑道,“薛律师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挺奇怪的,我朋友艾玲珑约你出去你就很爽快,怎么到了我这里,明明是为了办案子,但你还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行吧,你不去就不去了,正好我也挺忙的。” “薛律师……” 对方已经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我感觉那就是我此刻混乱的心跳。 老天,得罪了女人简直就是得罪了全世界,我这嘴也太笨了,三言两语就把对方气得挂电话。 仔细想一想,我也确实有些过分,对方本来就很忙,还能够放下自己的工作主动提出跟我去黄谦县调查,我还百般拒绝,太不像话了。 我连忙去找了赵黑子,跟他说我明天准备动身去黄谦县调查,让他照料好酒店这边,包括其他的动静,一旦有消息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赵黑子听闻,很是惊讶的看着我,“你要跟薛律师一起去?” “是的,怎么了?是她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我可没敢打电话耽误人家的工作。”我不好意思地笑道。 赵黑子咳嗽一声,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在搞对象?” 我无奈地耸耸肩,“怎么连你也开始怀疑我跟她关系不一般,看来八卦精神不是女的才有,男的也有。” 赵黑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我就随便问问,反正我觉得那个薛律师好像对你挺不一样的,以我之前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办事雷厉风行的工作狂,对人也很冷淡,但在你这里,她好像确实是放下了很多的东西。” “呵呵,大哥你想多了,我就跟你说这事而已,照顾好公司,出了问题回头我找你负责。”我开玩笑道。 5分钟后,我坐上车直奔律师事务所,赶紧去给女菩萨道歉,惹毛了她我之后没好果子吃,更何况良心也不安。 站在薛夏夏的办公室门口,我拉了拉衣领,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敲了敲门,柔声说道,“薛律师,请问现在可以进来吗?” 隔了好几秒钟,门那边才想起她冷冰冰的声音,“我现在很忙,没空。” 没空就是有空,这都是女人的套路。 我厚着脸皮直接推门进去了,薛夏夏马上就生气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你怎么随便进我的办公室?我说了我在忙。” 我油腻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在吗,那我就坐在沙发上等你就行,没事,你尽管忙。” 薛夏夏被我气得脸色发白,“你这个人太不可理喻了,好吧,你愿意等就在这等我,接下来我有个会,大概一个多小时。” “没关系,你去开会,我坐在这里玩手机。”说着我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了游戏,余光里,薛夏夏被气得直翻白眼,此刻的模样倒是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动人。 她还真没客气,收拾了东西就拉开门出去了,我等了一个小时40多分钟她才回来。 一看到我还在,她立刻惊讶的皱起眉头,“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你不需要去忙你的事情吗?” 我连忙将手机收起来,站起身笑着说道,“既然薛律师都可以把繁忙的工作放到一边,主动提出跟我去黄谦县调查案子,那我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忙的呢?” 薛夏夏咬着嘴唇别过了脸去,抱着怀里的文件袋没有说话。 我走到她跟前,诚恳的道歉道,“对不起薛律师,我刚才之所以拒绝,一是觉得如果我们没有确切的线索证明黄谦县跟黄粱县有关系的话,去一趟会浪费时间,主要是浪费你的时间,二是觉得可以先从身边的线索开始入手,我这个人嘴巴笨的不像话,表达出来的意思跟心里都完全不一样,冒犯到了你,对不起。” 事实证明,这位薛大律师也不是铁石心肠,她眉头微微地舒展开,缓缓转过脸来,但嘴巴还继续硬着,“如果你觉得不愿意去的话就算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毕竟我跟这个案子无关。” “哪有,我当然是很高兴也很感动,你可以提出来陪我过去,明天出发,我已经跟酒店那边安排好了。” 薛夏夏点点头,走到座位上坐下,放下文件袋,拿出一个笔记本,“我看了一下,从这里过去黄谦县一共有两个小时15分钟的车程,到时候开我的车过去就行,如果顺利的话,我们第二天就可以回来,如果不顺利的话,我可以再逗留一天,但是晚上就必须要开车赶回来,因为隔天早上我有一个案子要开庭。” 薛夏夏说着,把手中的笔记本推到了我面前的桌上。 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我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流。 这是薛夏夏所做的关于黄谦县的笔记,特别的详细,车程,注意事项,县城大小,地图标注,写得非常的详细。 难以估计她到底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一份笔记来,而我当时居然还……想想真是惭愧不已。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又冒出了之前赵黑子说的那句话,难不成这个薛夏夏真的对我有意思,估计她对别人也没那么上心。 咳咳,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律师,对别的案子她也会很负责任的,更何况她怎么看得上我这样一个油嘴滑舌,没个正形,“身份不明”的男青年。 “薛律师真是用心,我很惭愧……” “你拿回去看看吧,现在你可以走了,明天早上8点我过来你家接你。” “哦,好的,谢谢薛律师,那我是否需要带什么东西?” 薛夏夏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我,不客气的教训道,“这么幼稚的问题来问我,难不成你是一个第一次去郊游的小朋友吗?或者你该带一包纸尿裤。” “哈哈哈,薛律师真是幽默,我一直以为你是不苟言笑的那一种女孩。”我大笑着,对方却是始终面无表情,到最后我自己觉得尴尬万分,于是吸了吸鼻子赶紧告辞走人。 跟她打了几次交道,我也总结出来了,这个女人不喜欢废话连篇的男人,说话做事都要简明扼要。 晚上回去我收拾了一些必备的东西,去跟王海棠说了我们明天动身去黄谦县的事。 王海棠听闻大惊失色,她缓缓地垂下头去,双手不安地掐着膝盖,过了许久她才沉声问道,“表哥,你们过去黄谦县,万一没有什么线索那怎么办?” 我笑了,“找不到线索,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失败了就再从别的地方开始入手就行。” 第四百零二章 黄谦县境况 王海棠用力摇摇头,“不,表哥,我昨天晚上又做梦了。”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我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你又梦到什么了?关于他们的事吗?” 王海棠双手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她的肩膀剧烈的起伏着。 我伸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你别激动,不管你梦到了什么,那始终是梦境,我们都可以想办法去破解的。” 过了好一会儿王海棠才平复了情绪,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满脸的泪痕看起来特别可怜无助。 “我又梦到我爸爸妈妈了,他们说如果我再找不到他们的话,他们就没命了,他们会死的,表哥,如果你们去了那个地方还是找不到线索的话,他们可能真的就没命了。” “你不要这样想,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爸爸妈妈现在很有可能被恶魔控制着,所以他们通过梦境向你传达的一切意思都可能是一个陷阱,我们现在一定要先稳住自己,如果我们根据他们说的话就胡思乱想的话,那只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对不起表哥,这些天薛姐姐对我做的心理辅导都白做了,我只要一梦见他们我就会特别的混乱。” 我笑着摇摇头,“你别这样想,不可能一开始就能彻底把你心里的阴影完全驱散掉,更何况他们一直都在恶魔的控制之下不断的向你传达着某些意思,你一定要心平气和,千万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这次我们过去黄谦县不管有没有线索,对我们来说都是很有用的。” 我安抚了王海棠几句,她的情绪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明天我要跟薛夏夏一起过去,所以我只能给赵黑子发微信,让他明天密切注意一下王海棠的情况,搞不好恶魔会来一个调虎离山计,趁着我们不在就对她下手。 第二天早上,8点还差几分钟,薛夏夏就开车来了。 我连忙背着背包跑了下去,“薛律师,早上好。” 薛夏夏冲我笑笑,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风衣,绑着马尾,整个人显得特别有气质。 “上车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应该先去吃个早点什么的吧,否则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饭店了。” 我说着,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直接就坐到了副驾驶座,开始给她推荐一家我常去的早点店。 薛夏夏也没有拒绝,开车去了我说的那家早点店。 早晨的早点店生活气息特别浓厚,这就是人间烟火的味道,我贪婪的吸了吸鼻子,真想永远都太平,能够跟自己爱的人在早晨一起去早点店吃早点,享受真正的天伦之乐。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几秒钟的恍惚,我居然觉得薛夏夏就是我的爱人,还好我及时提醒了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等会儿发呆被她发现,估计又要以为我是个色狼。 吃完早点我们便正式上路了。 一路上都是薛夏夏在开车,中途我劝说了几次让我换她开,她笑笑说没事,她经常一个人开好几个小时的车去外地办事,这两个多小时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 到达黄谦县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钟了,天气不错,这个小县城看上去生机勃勃的,它确实要比王海棠的老家繁华许多。 我们下车在这街头走了一段,感受着这里的风土人情。 就跟王海棠之前描述的一样,这里倒是一个挺祥和的小县城,至少我没有从周围的人群中感受到那种市井的戾气。 我跟薛夏夏商量先去找一家家庭旅馆住下来,这样应该能够从老板那里得到一些关于神井以及黄谦县的事。 薛夏夏也爽快的答应了,坐上车我还调侃她一个大律师跟我去住那种几十块钱的家庭旅馆,会不会觉得太委屈了。 薛夏夏笑了笑,直视着前方正色道,“你还真的小看我了,我干律师也有5年了,这5年我去过很多的地方,见了无数的人,什么样的地方我都住过,我真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女孩子,否则还真干不了律师这一行。” 听她这样一说,对于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我确实不喜欢娇滴滴的柔弱女孩。 我们开车在县城里转悠着,很快就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一家还算整洁的家庭旅馆。 因为我们俩不讲价,也不挑房间,老板对我们的印象挺不错的,很热情的招呼我们跟他们一起吃早饭。 我看了薛夏夏一眼,她瞬间领会了我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好的老板,不过我们必须要付给你们饭钱,否则的话我们就找别的地方吃饭去。” 老板咧开嘴乐呵呵的笑了,“随便你们,大家都是爽快的人,好说,好说。” 老板和老板娘,还有他们家雇佣的一个40多岁的妇女,平时负责打扫房间,清洗被褥的工作,加上我们俩人,5个人围坐在那张小饭桌前,几个简单的家常菜吃起来味道还挺不错的,气氛很是融洽。 聊了一会儿天,我便把话题拉到了那口神井上面。 老板一听顿时就紧了眉头,“你们两位也听说了我们县城那口神井的事,看来那口神井还真是名气挺大的。” 老板说完,老板娘和保洁工都有些尴尬你笑了起来。 老板喝了口酒,顿了顿,“那口神井还真的是有一段传说,但至于是真是假还得由你们自己去判断,我只负责说出来。” “当然,我们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人,既然听说了这个传说就想了解一下。”我笑道,这老板说话倒是挺谨慎的,大概是怕我们一个外来的人听了传说之后会去乱说,把小县城的名气给弄坏了,或者是因为这件事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给老板两口子招来事端。 老板一边喝酒一边说起了关于神井的传说,老板的叙述能力还是挺强的,想是在说一个故事。 据说三国时期青面兽杨志的一个忠诚的部下,在一次战争中带着老婆逃亡到了这里,他们本来想在这里隐姓埋名安居乐业,但还是被敌军的线人发现了。 敌军赶到这里找到了他们,部下的老婆为了掩护他,便一个人跟敌军周旋,最后被敌军控制住,威胁她如果不说出部下以及他们整个军队的下落,就要将她投到那口井里。 部下的老婆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丈夫的行踪,于是就被敌军扔到了这口井里。 后来部下跟军队再度汇合,经过几次交锋最后打了胜仗,这个部下为了缅怀老婆,就将这口井命名为“母井”。 再到后来,民间就开始流传一个说法,每年必须要往这口母井中扔进去一头活的乳猪,否则的话里面的神灵就会发怒,让整个小县城遭受灭顶之灾。 当地的百姓都信奉这个传说,每个村每年都轮流往这口井里扔一头活的乳猪,一直延续到了大概十几年前,县城的居民们表示现在已经是现代社会了,不应该再有那样的迷信活动,更何况那口神井这么多年来,除了井水枯竭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不可能真的会影响到个县城的百姓,于是就把这一个习俗彻底断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微微有些失望,我的直觉告诉我从那口井里完全调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老板娘开了口,“民间像这样的传说挺多的,大多数都是毫无根据的迷信传说,你们听听就行,不必当真。” 我笑着点点头,“听上去这个故事挺感人的,而至于那口井,我想还真的没有那么神奇。” “是的是的,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扔乳猪,不是大家都一直很太平吗?我们这个小县城虽然是小了一些,可是物产丰富,而且风调雨顺。”保洁工端着碗,脸上笑出了褶子。 我看着老板再度发问,“对了老板,请问关于黄谦县改名为玉门县的事,这又是为什么呢?” 老板笑了,“这你们都知道,看来你们来这里之前确实是做过功课的。” 薛夏夏淡淡一笑,“做功课谈不上,我们只是听一些朋友说起来过,正好今天有机会跟老板一家吃饭,就顺口问问。” “改名的事情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大概就是因为‘黄谦县’这个名字跟‘黄泉县’差不多吧,听起来比较晦气,老百姓都想要图个好口头,所以就改了,没别的特殊的原因。” “谢谢老板跟我们分享这些。”我端起酒杯跟老板碰了一下,这都是跟之前董良跟我们说的完全一致,我再度肯定这个黄谦县确实是没有深入调查下去的意义。 吃完饭,老板又表示他可以带我们过去那口神井的地方,我婉言拒绝了,说我们先去县城里走走看看,问一下路人找过去就行,我们还是想熟悉一下这周围的环境。 老板听我们这样说,也就没有再给我们意见。 出了旅馆,我猛然想起一个问题,立刻站住双脚回头看着薛夏夏。 这个动作把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没有,就是突然想问问你是否先去睡个午觉再过去,走路可不比开车,挺累的。” 薛夏夏表情这才缓和了过来,“没事,我不困。” 第四百零三章 方位 “哦,好吧,那等会你如果累了就说一声。”我讪笑道。 薛夏夏没说话,径直走在前面。 黄谦县确实挺小的,我们花了两个小时就基本走遍了全城,问了几个路人,我们找到了靠近郊区的母井。 这一带是有些破旧的居民区,黄土漫天,很多房屋都空着,零星的几家店铺开着门,陈旧的柜台里售卖着很少的商品,给人一种很萧条的感觉。 母井就在一栋居民楼的左后方,周围堆放着很多杂物,还有一小块自留地,周遭的环境显得乱糟糟的。 那口母井跟普通水井一样,只是在井身刻了两个字,“母井”,显得很有历史性而已。 “是这个样子的?”薛夏夏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 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也很失望,原本以为会特别庄严肃穆,没想到就这么普通,甚至还有些脏乱。” 我说的“脏乱”并不夸张,母井上面落了厚厚的尘土,四周还有一些路人随手扔的垃圾,塑料袋,烤串之类的,不注意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这样一口井。 我们走到母井前,我俯身查看井内,一股潮湿又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差点给熏晕过去。 薛夏夏也忍不住捂住了口鼻,皱眉看着我,似乎发臭的是我。 我退出去几步,右手使劲扇了扇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这口井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比较臭。” 薛夏夏忍不住笑了,显得温柔了很多。 “不过为了证实一下,我还是下去看看探个究竟。” “你要下去?”薛夏夏惊讶的看着我,“还是先问问周围的居民,这口井有多深,借个梯子什么的,这样才安全。 我笑着将外套脱,下来递给她,“不用,我很快就上来了。” “嗯?”薛夏夏接过我的外套,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绿色的符纸,凌空画了一道符扔进了井里,一股白烟在我周身冒了起来。 我闭上眼睛,几秒钟后睁开,我已经下到井里去了。 “我去!”我捏着鼻子,差点要吐了。 一股股腥臭混合着潮湿的味道,还有阵阵古怪的恶臭,简直酸爽得不行。 我拿出手机照亮,观察了一下井内的情况。 井水应该已经枯竭很多年了,井内不大,我脚下全是白森森的猪白骨,泥土,还有一些腐烂的杂质,看上去令人作呕。 站在井上面我就已经确定了,这口井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下来也不过是为了跟薛夏夏有个交待。 我收起手机,捏起一张紫色的符纸贴在了井壁上,双手合十闭眼念了咒语,默默感受着井内的气息。 一分钟后,我缓缓的睁开眼睛,耸了耸肩,确实没问题,白白浪费我两张符纸。 我回到上面,薛夏夏看见我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微微的颤抖着,不过她还是紧紧的抱着我的外套,唯恐掉在地上弄脏一般。 “怎么样,你没事吧,下面什么情况?”薛夏夏紧张的问道。 我拍了拍手,接过外套穿上,刚才我注意了,她是先问我的情况,然后才问我井下面的情况,看来确实比较关心我。 “下面除了一些骨头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骨头?”薛夏夏大惊失色。 “咳咳,就是乳猪的骨头,之前当地居民扔下去的乳猪,不是怪物的骨头。” 听我这样解释,薛夏夏才拍了拍胸口,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那就好,我怕有别的发现。” 我双手插袋酷酷的一甩头,“可以走了,这口母井没问题。” 薛夏夏一脸不解,但还是乖乖的跟着我离开了。 我们找了个地方吃饭休息了一下,天色也渐渐晚了,我们回到旅馆开了车,我用罗盘测算着,一路向西开去。 我跟薛夏夏解释了一下,因为西边阴气比较重,纵观黄谦县整个县城的风水格局,西边有河,山势复杂,所以要特别注意西边的情况。 我一路负责测算方位,感应周围的气息,薛夏夏成了我的专职司机,毫无怨言。 嗯,我回去以后也可以跟人炫耀一下,我张某人曾让邱颍市的金牌女律师给我开过车,而且是心甘情愿,免费的。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了旅馆。 我坐在桌前在纸上勾画着我们今天的行程路线,基本上把整个黄谦县都走遍了,一丁点诡异的地方都没有。 薛夏夏似乎心里很不踏实,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坐着,但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很不自然。 我放下笔转脸看着她,微笑着说道,“辛苦了薛律师,明天我们可以回去了,应该不会耽误你开庭吧?” 薛夏夏连忙摇头,“当然不会,后天早上才开庭的……那么,这边是真的不用再调查了吗?”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薛律师你觉得还需要从哪些地方着手调查的话,那我明天再按照你的安排认真去走一遍。” “当然不是了,你别误会。”薛夏夏摆摆手,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这些都是你专业的事,我不懂,我没资格去质疑,我只是觉得有些失望而已,原本以为我提供给你的这个线索会有用。”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内疚,我心里温暖又惭愧。 “啊,薛律师千万别这么说,调查案子本来就很复杂,你能提供线索我已经很感激了,你还主动跟我过来,我真是感激不尽,至于结果也不重要,至少这个过程我们认真对待了。” 薛夏夏面色缓和了许多,“好吧,那明天我们就回去,之后我有确切的线索再告诉你。” 薛夏夏有意在线索前面加了有一个“确切”,我差点笑喷了,看来薛大律师对于自己的“不谨慎”和“冲动”特别内疚,人都是有软肋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回去了。 这次我坚持开车,我原本以为薛夏夏中途会打盹,没想到一路都在用平板电脑弄工作的事,完全就是一个工作狂。 我暗暗吸了口气,这样的女人根本没有任何情调,以后嫁给谁,那位哥们可真是娶了台机器人,惨得不行。 到了邱颍市,我们简单的吃了顿饭就各自忙去了。 我到酒店跟赵黑子商量,今晚就去锁定异阵大攻的大致方位,不能再拖延了。 得知去黄谦县完全没有收获,赵黑子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摇头说道,“这个梦境还真是复杂,看来没那么容易破解,你之前的判断是对的。” 我捏着下巴“嘿嘿”一笑,“也别说,这一趟还是很有收获的。” “什么收获?”赵黑子狐疑的问道。 我凑近他,神秘兮兮的说道,“薛大律师这次被狠狠打脸了,以后她说话不会再那么盛气凌人了。” 赵黑子先是一愣,随即无语的笑笑,“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这样想有些很没绅士风度,薛律师也是一番好意。” 我走过去靠着沙发,不屑的说道,“切,好意是好意,但真的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满,完全不听别人的意见和建议,自大的人我一向都不喜欢。” 赵黑子无奈的摇摇头,“搞不懂你们。” “不用弄懂,我们现在就计划一下今晚的行动就行,你来开车,这样可以快一点,我们也好随时商议。” 赵黑子点头,“好,其它的我还需要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我将邱颍市的地图取出来,跟赵黑子一起分析起来。 晚上八点,我们出发了。 我用追魂咒和罗盘一路测定着方位,向东北,西北,南北开始锁定。 在人类的地理常识里,南北这个方位是不存在的,但我们驱魔人定义的南北,则是南与北之间的轴心,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点,阴气和磁场都很重,妖魔特别善于利用这个轴心。 三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酒店。 我喝下半杯热水,勉强驱散掉一丝疲惫,展开了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地图。 今晚通过测定,我们最后确定了三个区域有问题。 A区,这一带有学校,医院,广场,一旦有事发生很不好控制;A区是一片商业区,平时人很多情况也很复杂,难以直接展开调查;而C区位于郊区,这里有河流分布,几家大型工厂,还有一个濒临倒闭的工业区,看似情况单一,但其实很容易被妖魔控制。 赵黑子俯身看着地图,沉声说道,“今晚你测定的结果是,A区相对于另外两个地方阴气最重,但是这里很难深,入调查,毕竟涉及很多商家的利益,关系很难疏通。” “是,所以还是需要你去牵线搭桥,邱颍市的商人你熟,介绍给我认识,这样我去调查会容易一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啊,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总是交给你。” 赵黑子憨厚一笑,“这就是我负责的事宜,其它的我都帮不上忙,你不用跟我客气。” “还是要跟你说声辛苦,料理这些人情世故我是完全不会……糟了!”我惊呼一声,用力拍了一把脑袋。 第四百零四章 环良县 赵黑子被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从陌路书局借来的《日升井田传》还没还回去呢,今晚可是最后的期限了。”我再度拍了一下脑袋,“差点就酿成大错了,不能如期还回去的话,鬼知道马老板会出什么花招折磨我。” 赵黑子这才舒展了眉头,笑着说道,“不至于吧,我估计他只是为了增加一些悬念而已,不可能真的就出什么难题为难你。” 我摇摇头,认真的说道,“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马渊跟林俊有关系,他的身份很可疑,他所说的后果可能是真的,在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还是先按照他的剧本来走。” “那好吧,你赶紧过去还书,如果有情况的话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快步出了办公室,开车直奔家里取书。 马渊倒是不会跟我直接动手,他应该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速战速决是低级恶魔才做的事。 回到家我取了书,王海棠听到声音也出来了,将准备出门的我叫住了。 “海棠,你还没睡呢,都这么晚了。”我回头看着她笑道。 王海棠愁眉不展,幽幽的说道,“表哥你这个时候还出去,看你急火火的,你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她现在越来越疑神疑鬼的,我很担心她会突然精神崩溃。 “没有,我之前从书店里借了本书,今天到了还书的日子我差点忘了,现在赶过去还书呢,没事,你先休息。” “都快十二点了,书店还会开门吗?”王海棠皱眉问道。 我一愣,这才想起我都忘了时间了,刚才光顾着赶回来,但我潜意识里却有个声音在说,马老板并没有关门,他在等我去还书。 我讪笑道,“我过去给老板打电话就行,我们之前说好了。” 王海棠还是皱着眉头一脸不解,“什么书必须要今天还,就算晚了一天时间,交付租金不就可以了吗?” 她的一再追问让我心里起了一层薄雾,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着她,感觉她的双眼是空洞无神的,就像是一具尸体。 这个感觉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倒并不是因为恐惧,只是因为面对熟悉的人出现这样的古怪状态,我会有种说不出来的担忧和可怕,唯恐下一秒她就真的变成一具尸体。 “嘿嘿,这不是怕明天没空嘛,正好可以跟老板一起喝一杯。”我笑道。 王海棠“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你少喝点,回来还开车的。” “当然,开不了车我就请代驾。” 王海棠看了我一眼,从嘴角挤出一抹笑容,转身进了房间。 我看着那道关上的卧室门,突然涌出一个怀疑的念头,会不会她是一个……高级恶魔,跟马渊差不多情况,他们善于伪装和沟通,混迹于人类社会完全没有痕迹? 我将这个想法暂时放下,转身出门,开车朝陌路书局疾驰而去。 我开进那条街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只差六七分钟了,马渊还在书店吗? 远远的就看见陌路书局的灯光,我心里立刻激动又复杂,马渊果然在等我还书,他料定了我“不敢”超过时间。 我将车停在门口,下车快步跑了进去,坐在收银台后面的马渊闻声抬起头来,嘴角挂着笑意。 “抱歉啊马老板,我差点就忘记还书了。”我笑着,将装着《日升井田传》的布袋子放到了他面前,“请检查一下,我保证没有任何的破损和污垢。” 马渊并没有动,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看它一眼,就这样直视着我,笑容显得深邃诡异。 “马老板怎么还没打烊,不会是在等着我还书吧?”我半开玩笑半当真的问道。 马渊端起紫砂茶壶喝了口茶,指了指旁边的红木太师椅,“张先生请坐。” 我走过去坐下,还油嘴滑舌的夸了句“这红木木料真纯正,世面上很难买到”。 “张先生看完了书,得到你要的结果了吗?”马渊很平静的问道,却让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老家伙开始套我话了。 我捏着下巴假装思索了一下,“嗯,这本书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它所使用的文字,是人类历史所没有记载过的,我看了内容很有趣,本来也就是好奇想看看。” 我故意不按照他的问题回答,马渊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而不语的喝茶。 “谢谢马老板等我到这个时候,时间也不早了,马老板你还是查看一下书吧!” 马渊笑了笑,“这本书就送给张先生,算是我们认识一场送你的见面礼。” 我惊讶不已,“马老板,可是这本书对于你来说是很珍贵的,你怎么就这样送给了我?我还真有点不敢接受。” “有什么不敢,这就是缘分,这本书一直放在书局里估计也找不到第2个会翻开它的人,倒不如送给喜欢这本书的你。”马渊直视着我,含笑的眼睛就像深邃的海水一样,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点懵逼。 马渊将书推到了我面前,“我看得出来,张先生是很喜欢这本书,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你都值得拥有它,带回去吧,不用跟我客气,收下这本书,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摆摆手,“还是不要这样,马老板我很谢谢你愿意借给我这本书看,我现在也看完了,还是把这本书留在这里为好。” 马渊哈哈一笑,“那张先生就是不愿意跟我交朋友了?” 我身子往后一仰,解释道,“那怎么会呢,能够认识马老板是我的荣幸,毕竟作为一个生意人,每天面对的最多的就是为了利益勾心斗角的商人面孔,周围的世俗气息让我觉得有时候喘不过气来,而马老板是一个清新脱俗的人,张某一直视您为高友。” 我现在才发现,在情急之中,我tm,d真的挺能吹的,这种话放在平常的时候,我是断然说不出口的。 马渊笑着点点头,“那就好,就请张先生收下这本书,我想日后它可能会帮了你一些忙。” 我心一紧,这老家伙又在这里埋下了一个伏笔。 我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直接就跳了过去,“那好,恭敬不如从命,马老板,这本书我就收下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马老板摆摆手,“抱歉,我不喜欢应酬,如果你真的看得起我,改天就到我的书店来,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好吧,马老板看来是很喜欢喝茶,回头我弄得好茶一定带过来给你品尝。” “那倒是挺好的,茶叶是个好东西,我喜欢。”马老板爽快的说道。 话说到这里似乎我们都找不到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不过我觉得他是在等我开口。 我抬起手腕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表,“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不知不觉都耽误马老板这么久时间,现在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想马老板可不是晚睡的人。” 马渊摇摇头,“不必这么客气,我知道你今晚一定会来,所以等你,张先生回去休息吧,改天再会。” “马老板,那我就先走了。”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拿起装着《日升井田传》的布袋子,冲他感激的笑笑,走出了书局大门。 坐上车,我故意磨磨蹭蹭的假装放东西,但马老板并没有要立刻关门的意思,我意识到很有可能他是想让我离开之后才关门,或者他有其他的打算。 我踩下油门疾驰而去,既然他要把《日升井田传》送给我,那不管他是什么意图,我就先收下,看看他下一步的打算。 这老家伙套路很深,三句话不到就开始套我的话,对付他这样的老狐狸装傻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两天后。 中午我刚准备到酒店餐厅吃午饭,艾玲珑打来电话,心急火燎的要找我说重要的事情,在电话里她不肯跟我说具体是什么事,再三强调必须要见面才肯说。 这小丫头很有可能是为了跟我一起吃饭而已,不过她应该也有事要说,于是我便开车离开酒店,去了她说的那家饭店。 一见到我,她立刻就站起身来,又是拍手又是跺脚,特别不淡定,引得周围的顾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大小姐,又不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能不能冷静一点,别人都看着呢!” “不行,我必须要马上跟你说,我根本就按耐不住,刚才上班我就恨不得直接奔过来找你。” 我挑眉一下,“哦,什么事情这么急?” 她拉着我胳膊坐下,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黄粱县在哪,激不激动,意不意外?” 我愣了一下,“你真的去调查了?” 艾玲珑推了我一下,很不高兴的说道,“什么叫我真的去调查了?你的事情我一直都放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地方,看你说的这么没心没肺的。” 我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你想多了,我只是有些惊讶和感动,你居然为了这件事情花时间去调查。” 第四百零五章 可疑尸骨 “哼,亏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心疼我。”艾玲,珑翻了个白眼,打开了手机,正色道,“其实那个黄粱县不是之前你写给我看的那个,是这样写的。” 她在手机上打出了三个字,我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 “‘环绕’的‘环’,‘良心’的‘良’,这就是真正的‘环良县’,我问了我家的一个亲戚,他告诉我其实那只是一个谐音,之前你们都听错了,其实应该是‘环良县’。” 我眨了眨眼睛,惊讶的说道,“你的亲戚还真的是挺多的,天南海北的事都知道,不过很感谢你能够提供给我这些线索。” 艾玲,珑得意的哼了一声,认真的说起了关于环良县的事。 环良县在距离这里挺远的一个省城最边远的地方,它靠近一个很大的原始森林,距离市区又特别的远,所以这个紧紧挨着原始森林的地方就显得很闭塞,经济自然是非常的萧条,交通也很不便利,从这里过去只能坐火车,要坐两天一夜才能够到达。 他的亲戚很多年前在那里短暂的生活过,据他回忆,那里除了非常闭塞之外,也没别的特殊的地方,只是因为紧挨着原始森林,所以让它很自然而然的披上了一种原始又神秘的色彩。 我默默思考着,关于环良县和梦境之中的那个地方是否存在着联系,它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我可以见一见你的亲戚吗?有些事我想当面跟他聊一聊。” 艾玲,珑很爽快的点头,“当然了,我之前跟他聊天的时候我就提前跟他说过了,很有可能你会去找他谈更具体的事,那下班我帮你约他出来。” “那太好了,谢谢你。” 艾玲珑一瞪眼,指着我的鼻子坏笑道,“如果真的很想感谢我的话,那就做我的男朋友,行吗?” 我一听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但依旧厚着脸皮说道,“这样强人所难的事,我想你是不会做的,改天我请你吃饭看电影如何?” “这还差不多。”艾玲,珑甩给我一个白羊,终于不再提那个难以完成的条件了。 艾玲,珑办事果然雷厉风行,下午下班之后她就替我安排了饭局,跟她的亲戚见面。 我见到那位亲戚聊了一会儿之后才知道,其实他也并不是艾玲,珑真正的亲戚,那是她亲戚的邻居的朋友,总之关系十万八千里远。 不过我真心很感谢她能够帮我找到这些线索。 这位亲戚40多岁,他说当年他是被分配到了那边的林业局去负责森林防火之类的工作,干了几年之后他就被调到了市里,关于在那里生活的5年,他的回忆内容很单一。 那确实是一个很枯燥的地方,因为经济落后又很闭塞,所以在那里工作完全就是机器一样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别的生活色彩。 我问这个亲戚,在环良县是否有一个地标性的牌坊。 邻居眼前一亮,“是的,那里有一个牌坊,还比较大的,一般比较落后的地方都必须要有一个牌坊标注地名,就类似于咱们的收费站一样,到了此地才让路人知道目前处在哪一个位置。” 我心里一动,这倒是跟王海棠梦境里面的相契合,她第一次做梦就是梦见她的父母站在牌坊前面跟她说这样的话。 “那么牌坊上面写的就是‘环良县’三个字吗?” “就两个字,没有‘县城’的‘县’。”亲戚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我在那边还有以前的同事,我帮你联系一下,让他给你拍几张照片如何?” 我兴奋不已,“那太感谢了,请他多帮忙拍几张为好,在不同的地方拍摄,可以吗?” 邻居点点头,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心里越来越肯定这个环良县就是王海棠梦境之中出现的地方,大概是因为他父母在梦境之中口头表述,所以才会让我们根据谐音听岔了,所以在地图上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所谓的环良县。 吃完饭,送走了艾玲,珑的亲戚,我和艾玲,珑站在路边说话。 “太感谢你了,给我提供这么重要的一个线索,现在就等着你的亲戚给我发照片,事情应该就会有大致的眉目了。”我感激的说道。 霓虹灯下,艾玲,珑甜甜的笑着,显得特别的单纯,她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只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别以为我整天傻里傻气的我就办不成事情,我如果想要办好的事,那我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当然,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的能力问题。” “你就别在这说感谢的话了,事成之后你请我们吃饭就行。”艾玲,珑挤了挤眼睛,我很爽快地点头答应。 我将艾玲,珑送回了家,折返回酒店跟赵黑子说了新的进展。 “居然叫环良县,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因为谐音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当时我们就应该想得到,这很有可能是谐音的差别。” 我们之前分析的时候确实是考虑过,只是因为找不到头绪,所以就没有办法继续调查下去。 采集照片需要时间,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可以着手先做点别的事。 回去之后我并没有把这个调查的结果告诉我王海棠,我担心像是上次一样空欢喜一场的话,那就会影响她的情绪,她现在本来就心里特别的脆弱,就像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一样。 艾玲,珑的亲戚办事也挺利索,应该说人家很上心,只花了一天时间就给我发来了他同事在环良县拍的照片。 二十几张,基本是在环良县的大街小巷都拍摄过了,那个很显眼的牌坊的照片也在其中。 我用放大镜仔细的端详这些照片,试图从里面找到蛛丝马迹。 最后我决定还是拿出有牌坊的那张照片去让王海棠辩论一下,是否跟她梦境中的一致。 但之后想想还是先不要这样,等到理出更多头绪和线索再去找她,现在突然拿出照片去让她辨认,估计她又要开始胡思乱想的了。 这几天薛夏夏那边办案都挺忙的,也一直没有过来做心理辅导,薛夏夏为此还打电话过来,特意跟我们分别做了解释。 一天后的下午,我在酒店里跟一个合作方谈事情,刚刚谈完手机就响了。 我一看了是久违的罗飞打来的,我立刻兴奋又激动,“罗队长,是不是有线索了?” 对方爽朗一笑,“还真的是有了线索,就在几个小时前,临县的一座山头上发现了一具女性的骨骼,我们现在正在做失踪人口的排查,如果找不到有人来认领尸体的话,那么这似乎就应该是王海棠的母亲。” 罗飞解释了一下,因为那座山头距离他们打工城市不远,所以很有可能这就是王海棠母亲的骨骼,法医初步检测结果表明尸体死亡时间在一年以上,这也很符合她失踪的时间。 “那要不这样,毕竟要做排查是一个大工程。我先采集一些王海棠的DNA物质带过去,比如头发什么的让你们做DNA的比对如何?这样应该可以更快的确定这具的骨骼的身份。” “嘿,还是你这家伙聪明,一下就节约了大量的时间,好吧,那这样,你取了她的头发然后请朱辰安排同事快递或者直接带过来,这样比较保险一些。” “好,我回去尽快准备一下,然后再给你电话。”放下手机,我抱着双臂靠着座位的靠背,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我该如何开口去跟王海棠说,否则让人家剪下一缕头发又不解释原因,这样比较的突兀。 算了,就直接跟她说出现了一具身份不明的骨骼需要做鉴定,她心里应该也能够理解。 我出了办公室,找到了正在工作的王海棠。 她显得特别的心急,“表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没有,刚才我的那个朋友刑警队长罗飞打来电话说,在他们临县的山上发现了一具女性的骨骼,目前无人来认为,他们还在排查失踪人口,所以我想把你的头发剪下来一些带过去跟那具骨骼做DNA比对,确定她的身份是否跟你母亲有关。” 王海棠惊讶得合不拢嘴来,几秒钟之后她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 一看她这样的状态,我心里顿时纠结不已,“海棠你听我说,这只是初步的比对而已,我们也是为了尽快的确定骨骼的身份,你不要胡思乱想。” 王海棠的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我一看心里更加难受了。 “你别哭好不好,淡定一点,之前我们已经说过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要勇敢的面对。” 我连忙拿出纸巾递给她,她没有接,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我立刻变得手足无措,只能站在旁边默默的陪着她。 过了许久她才止住了哭声,“表哥,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吧,我要亲眼看一看我母亲的尸骨,这么多年了,我就算没能够见到她最后一面,去见见她的尸骨,也让我心里能够好受一些。” “不是不是,这根本就还没有确定跟你母亲有关系,只是疑似而已。”我连忙辩解道。 “即使它不是我母亲的尸骨,可是我母亲不是也没命了吗?” 第四百零六章 尸骨已寒 王海棠用力啜泣着,“表哥你忘了吗?之前我告诉你在梦境里面我爸妈跟我说,如果我再找不到他们的话,他们就没命了。” 我无奈地抓了抓后脑勺,深深地叹了口气,“海棠这样吧,我还是带你过去一下,那具尸骨到底跟你母亲有没有关系,还是让你去亲自做个见证比较好,至于梦境里面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了。” 王海棠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停止了哭泣,顿了许久才问道,“表哥,你答应带我过去了吗?” “是,明天早上大概9点出发,你回去休息吧,别再胡思乱想的了。” 我又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她这才接过去擦了擦眼泪,“表哥对不起,我情绪又失控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 “没什么,关键是你自己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我回到房间里给罗飞打过去电话,问他是否可以把王海棠一起带过来。 罗飞没有思考就很爽快的说道,“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你就带上她,倒也没什么。” “不会违反你们的规定就好。” “谈不上违反规定这种说法,我们也需要找DNA跟这具尸骨作对比对。” 跟罗飞谈好,我挂了电话收拾一下东西也躺到床上去了。 其实我们这一趟过去,只能是对于那具尸骨的身份做一下确定,它是否跟王海棠的母亲有关系,如果有关系,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调查的价值。 时间太久了,恶魔只是把她的尸体扔在那里,任由它腐烂掉,恶魔是不会守在旁边的,对于它们来说一具尸体就像一张废纸一样,毫无任何利用的价值。 更何况在梦境里王海棠的父母向王海棠传达的意思,他们所在的地方则是在疑似环良县的地方,而不是在距离他们打工附近的那座山上。 早上起来我给薛夏夏发了条微信,大致的说了一下我要带王海棠去外地配合调查,告诉她这几天不用过来给她做心理辅导。 9点多我们正式出发,我开车过去,距离那里也就三个多小时车程。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薛夏夏回了微信,我瞄了一眼,“好的,那你路上小心”,就这么简单了一句。 她其实是一个很明事理的人,知道我现在在赶着去外地,所以她也就没必要打电话来啰嗦半天询问具体的情况。 我内心再一次确认了一下,好像这样的女孩子对于我来说是有很大吸引力的,至少吧,她会让我觉得很踏实。 我放了很轻松的音乐,想要让王海棠的情绪平静一些。 她一直闭着眼睛靠着座位,也不知道她是在睡觉还是只是闭上眼睛想事情,我也没有打扰她。 快要到达的时候,她忽然睁开眼睛伸手拍了我肩膀一下。 “怎么了海棠,你不睡了吗?”我微笑着问道。 “如果那具尸骨真的是我妈妈的,我可以把她带回来火化掉,埋到老家的祖坟里吧?”王海棠的眼睛红红的,估计刚才她就在思考这些事情,或许还偷偷的哭过,只是我没发现而已。 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那当然,你有权利安置他们的尸骨,只不过要按照流程办完手续。” 王海棠闭上眼睛用力地吸了口气,幽幽的问道,“表哥你说,叶落归根,我将我妈的尸骨带回去,那她的灵魂也会跟随我回到老家去吗?我不希望她在外面孤零零的漂流浪荡,做一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我犹豫了一下,微笑着说道,“先去看结果吧,现在先不要想这些。” 王海棠也没有继续追问,闭上了眼睛。 赶到当地的派出所,罗飞亲自来接我们,他还很亲切的跟王海棠聊了几句,王海棠也很礼貌的回答。 罗飞带着我们到了太平间里,他拉开白布之前回头对王海棠说道,“你确定你要看吗,会不会让你做噩梦?” 王海棠木然的摇摇头,“没有什么比在梦境里梦见我父母,却不能去找他们的梦更加可怕了,我不怕,罗叔叔你就让我看看吧!” 罗飞看了我一眼,想要征求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他便拉开了白布。 看到那具尸骨的全貌,王海棠的表情惊恐又复杂,五官剧烈的抽搐者,她捂着脸侧过了身去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我连忙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这只是一具尸骨而已,别害怕。” “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好难过,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跟她见最后一面。”王海棠拍着胸口,眼泪也滚落了下来。 “你先陪她出去吧,跟她聊聊天。”罗飞对旁边的女警察说道。 女警察走过去,拉着王海棠出去了。 “让她受刺激了。”罗飞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或许见到了尸骨之后她会放下心里的执念,知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双手插袋,俯视着面前的那具尸骨。 白森森的骨头没有任何的生气,它本来就是灵魂早就被掏空的骨架而已。 “当地的一个村民经常上山去挖名贵的花草,草药什么的,就在山上发现了这具骨架,当时可把村民给吓坏了,差点就从山上摔下来,缓过神来之后就报了案,当地派出所的同志们就立即赶到了现场,将尸骨带了回来。” “那也就是说这具尸骨是埋在悬崖峭壁上的?”我皱着眉头问道,按照我的理解,要挖名贵的花草药材,还真得在那种地方才挖得到。 “确实是,你判断的非常准确,这就是在一处很陡峭的山上,说悬崖峭壁一点都不为过,而且是横着埋进去的,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轻易做得到的。” 罗飞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到阳台上去。 天有些阴沉,风迎面吹来还有些凉意,我这才意识到马上就要到秋天了。 罗飞发给我一支烟帮我点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而且派出所的同志们在现场勘察过了,居然没有人类开挖的痕迹,也就是说,这具尸骨不是人为埋进去的,而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方式或者是特殊的凶手所为。” 我点点头,我理解他的意思,他只是没有明确说出来而已,这本来就是跟恶魔相关的案子。 “做DNA比对需要多久?” “我让他们优先处理这个案子,再怎么样也要半天时间,估计得到晚上10点以后了,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在派出所的招待所住宿,吃饭就在食堂里对付一下,委屈你了。” 我笑了笑,“说什么委屈呢?你看我像是那种离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就吃不下饭的人吗?” 罗飞笑着吸了口烟,“那好吧,我们这就让王海棠配合一下,尽快的做比对,结果也能快点出来。” 我们去休息室里跟王海棠说了一下整个流程,得知要到晚上才能够出结果,她显得有些失望和迫不及待。 “我还以为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得到结果了,我真的很想快一点知道这具尸骨到底是不是我妈妈。”她哽咽着说道。 罗飞笑着安慰道,“没事,你到招待所里看会儿电视,上上网,很快就会过去的,这毕竟是一个技术活,三下两下的还真的完不成。” 王海棠抿着嘴唇缓缓的点点头,但她还是一脸的失望,恨不得立刻就能够得到结果。 我理解他的心情,我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一整个下午,王海棠都坐在招待所里看电视,其实她双眼是放空的,她没有真的在看电视,而是在想着那具尸骨的事情。 我跟罗飞在派出所里帮着派出所的同志们做失踪人口的排查,我担心王海棠的情况,中途来看过她几次,她一直都保持那样的姿势和表情坐在沙发上,跟她说话她才会如梦初醒的回应几句。 我特别担心她的状况,等到结果出来不知道她会不会崩溃。 晚上将近11点,法医给出了DNA的比对结果,那具尸骨确实是王海棠的母亲的。 罗飞走进来跟王海棠说了这个结果,王海棠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捂着脑袋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随即双眼翻白,身体不停的抽搐。 “海棠没怎么了?”我快步冲过去掐她的人中,但就在这时,她四肢猛地一抽,晕了过去。 “别着急,我这就让所里的法医过来看看,然后把她送到医院去,她应该是受了刺激暂时性的休克,我见了太多这样的当事人或者罪犯。”罗飞说着便拿出手机打电话。 我抱着王海棠,担忧的看着她苍白的脸,也就在一瞬间的事情,完全就像是电影的情节一样。 我心情特别复杂,我不知道带她过来做这个结果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我高估了她的心理承受力。 半个小时后,王海棠住进了当地的医院,但主治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不乐观,受这样的刺激,严重伤害了她大脑皮层的神经,加之她原本就有隐性的心脏病,估计之前从来没有被检查出来过。 她或许会在三天之内醒过来,如果超过了三天很有可能就这辈子都很难苏醒过来了。 第四百零七章 当务之急 我坐在病房里,双手交织着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罗飞走过来拍拍我的后背,轻声说道,“别难过,相信她很快就会苏醒过来的,你也不要自责,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结果的,难道你准备一直瞒着她吗?” 听罗飞这样一说,我心里勉强好受了一些,我站起身来跟罗飞走到了病房外面。 今晚的月亮藏在云层里面,月光朦胧而虚幻,就像是我那颗被迷雾笼罩着的心一样。 “你现在要回去休息吗?”我回头问罗飞道。 他现在也跟我们住在这边的派出所里。 罗飞一挑眉,“怎么的,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几秒钟后我们很默契的转过身,下了楼,开车直奔发现王海棠母亲尸骨的现场。 那座山距离这里也不算远,开了40多分钟的车就到了,因为山特别的陡峭,所以我们只能将车停在山脚下,徒步攀登上去。 “小张,你可是要注意点,这山特别的陡峭,岩石又多容易打滑。”罗飞回头关切的说道。 “放心吧罗队长,虽然我很少爬山,但这点攀岩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我自己手心都捏了把汗,刚才好几次脚下一滑踩空了一块石头,差一点就整个人滑了下去。 男人嘛,面子一定要撑足。 发现尸骨的地方,距离山顶只有一小段距离,还真的就在悬崖峭壁上面,就一个圆圆的洞,就好像是有人将尸骨直接塞进去的一样,看上去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我去,这绝对就是恶魔的手段,否则再专业的盗墓专业户也没本事在这样的悬崖峭壁上打这样一个洞,再把尸骨塞进去。” 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小心翼翼的朝坑洞探了过去。 “你小心点。”罗飞抓住我的胳膊。 我们一起小心翼翼的站在了悬崖峭壁上,一手还紧紧地抓着那些不知名的植物。 借着月光,我打量着这个坑洞,除去派出所同志们将尸骨取出来的时候开挖的痕迹,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这确实是恶魔所为。 我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着周围的气息,确实如我所料,这周围的气息很干净,早就没有了邪恶的气息。 “罗队长,我们去前面走走,看看是否能够找到蛛丝马迹,不过那样的可能性已经几乎没有了。” “没事,反正走走看看也浪费不了太多的时间,来都来了。” 向上的路也一样不好走,我们爬到了山顶上,站在这里可以将整个小城市尽收眼底。 罗飞指着东南的方向,“从那边过去还有两个多小时车程,就到了王海棠父母打工的城市,挨的确实挺近的,我们能不能推测她的父母就是在这一带被害死,然后尸体扔在这里的?” 我点点头,“应该是,只不过尸体无论扔在哪里都不重要,杀死他们的是低级恶魔,所以她们才会把尸体埋到了悬崖峭壁上,低级恶魔是无法直接就将尸体处理掉的,而如果乱扔尸体会暴,露她们的气息,所以她们才会花费心思把尸体弄到这。” 罗飞点点头,我继续说道,“根据王海棠梦境提示的线索,她父母的灵魂目前被控制在了环良县,对了,罗队长知道那里吗?” 罗飞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之前倒是听说过,只不过我没有去那个地方办过案子,怎么,这个地方有重要的线索吗?” “是的,咱们继续朝前走,边走我边跟你说,还挺复杂的。” 我一边走着搜寻特殊的气息,一边跟罗飞把这几个特殊的地名讲了一遍。 在这朦胧的月光下,两个大男人在悬崖峭壁的山顶上就这样漫步着,真的有种基情四射的感觉。 罗飞听完深吸一口气,“这个环良县我可以让派出所的同事们去调查一下,然后再给你具体的资料。” 我摆摆手,“不必了,我已经请我朋友的邻居委托那个同事拍了照片,现在我就等着王海棠再次做梦,估计会再出现一些线索,这样我就好确定我的计划。” “所以你是打算去环良县一趟?” “事到如今,暴露出来那么多的线索,我必须得去了。” “需要我的帮忙你就直说。” “知道了,我可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我们在山上转了许久,确定了这里没有任何复杂的气息,我们便原路下山回到了招待所。 我在医院里守了王海棠两天,但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主治医生也很悲观的告诉我,估计她这一辈子都很难醒过来了。 不过他鼓励我不要放弃,要经常陪她说话,或许听到某些话她受到触动,就自然而然的苏醒过来了。 我心里很难过,但现在我只能把王海棠带回去送到康复医院里,等待她苏醒过来。 罗飞因为有案子要忙,他特意安排了派出所的一个女警,察在救护车上陪同着,一起把王海棠送过来,而我独自开着车回去。 路上我心里特别的难受,我的亲人就这样在我眼皮底下昏迷不醒,而我却无能为力。 她的灵魂出窍,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无法追踪,这些我只跟罗飞说过,其他人我没有说。 如果他们听到“灵魂出窍”这样的说法,不仅不能够理解,反而会认为我是在故意推卸责任,不想要继续照顾王海棠之类的。 这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我怕他们传出去会引起不好的舆论,制造社会的恐慌,毕竟那个小县城也不大,要传出去一点奇怪的事是很容易的。 我回到市里的当天晚上,薛夏夏也知道了王海棠的事,她马上赶到医院来看她。 她确实是挺心软的一个外刚内柔的御姐,她双眼红红的几度要落泪,但她在克制着。 “谢谢你来看她,我想她应该能听到你刚才跟她说的那些话,很快就苏醒过来了。”我感激的对薛夏夏说道。 薛夏夏抬头看着我,难过的问道,“你确定了她真的很快就能苏醒过来吗?” 我点点头,不想要给她一些不乐观的回答。 “她目前灵魂出窍,灵魂去了很远的地方,灵魂一旦离开就会迅速的走远,就像是一阵风把蒲公英吹散了一样,我目前没有办法追踪到她的灵魂去了哪里,但我敢肯定我很快就会有线索。” “蒲公英……”薛夏夏喃喃的说道。 大概是我这个很不恰当的比喻说出来会略显伤感,她的表情更加的忧伤了。 我转移了话题,“我准备去一趟环良县,对了,它就是真正的黄粱县。” “什么,环良县?”薛夏夏满脸惊讶。 “之前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这些,你在忙你的案子。”我拉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来,跟她说了这几天我们调查到的关于环良县的事。 “原来是艾玲珑帮助你找到的线索。”薛夏夏脱口而出这句话,我竟然闻到了淡淡的醋意,应该不是我神经过敏吧? 薛夏夏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改口,“她是一个很热心的女孩子,她帮你去调查找线索也是很正常的……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我看到她的侧脸表情很臭,应该是有些酸,没想到我跟艾玲,珑之间的关系如此的密切。 “应该在后天就会动身吧,我等会还得到酒店一趟,跟我的助手赵黑子安排一下这几天的事宜,明天处理一些急需要解决的事,后天才可以安心离开。” 薛夏夏缓缓的点点头,“那好吧,你小心一点,过去那边情况复杂,你甚至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总之要小心谨慎。”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的。” “我会经常来看王海棠的,你不用担心,尽管放手去做你的事。”薛夏夏看了一眼沉睡一般的王海棠,难过的咬着嘴唇。 几分钟后我跟薛夏夏一起离开了酒店,她回家,我去酒店。 我跟赵黑子说了决定后天去环良县的计划。赵黑子担忧的说道,“你走的这么急,要不要再准备一下?” 我笑了,“没什么好准备的,之前我就已经计划过的,这边的事情还是需要你多操心,我表妹现在也住院了,其实我并不想走,但还是得尽快过去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事情宜早不宜迟,大概是这样。” 赵黑子点点头,“行吧,那你就按照你的计划过去,但是我还要提醒你,你要多留心A区那边的情况,过几天就是7月半了,阴气很重,各路妖魔鬼怪都会趁着这个时候来捣乱。” 之前我们就分析过,A区目前的阴气比较重,人口也很多,是我们调查的重点,如果没有王海棠这段插曲,我应该已经动身开始着手调查了。 “这样吧,你这两天过去A区转一转,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商铺租下来,我准备过去开个店,这样就可以盯一下那边的情况,否则我每天没事过去转悠,不说是打草惊蛇,也会让商业区那边的人觉得我不怀好意,引起一些麻烦和误会。” “好的,交给我就行。” 我从酒店回去已经1点多了,整座城市安静了下来。 第四百零八章 卧铺诡事 安静的黑夜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想起曾经的往事,我也不例外,虽然是一个钢铁直男,可在这个时候思绪也会不由自主地回到从前。 曾经的那个医学院毕业的我,吊儿郎当的我,跟着狒狒男鬼混,进入了他们所谓的鬼怪公司,后来我的心魔出现,上一世的恋人梦玲一直跟我纠缠着,之后我又进入了猎魔公司。 这个“我”和那个“我”不断的交替出现,直到后来时空错乱,我遇到了游老。 冰雨跟我生离死别,我要将她带到这个时空里来,然而亲手害死了她。 到现在我接管了阴阳酒店,作为一个驱魔人为正,义而存在着…… 那些人那些事一点一点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竟然眼眶湿润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车窗打开,外面微凉的风吹进来让我勉强清醒了许多,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我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到环良县去一趟,了解清楚所有的情况。 第二天处理完事情,临走之前我又去康复医院看了王海棠。 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病床上,我心里无比的内疚和痛苦,可怜的王海棠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双亲,现在自己灵魂也出窍了。 如果她的灵魂也被恶魔控制的话,那就麻烦了,但愿吧,结果没有那么坏。 早上8点多,我离开家打车去火车站买了去环良县的票,10点正式开始出发。 我没有在网上订票的习惯,我喜欢跑到火车站去亲自订,更何况我也不常坐火车,现在要坐两天一夜,我顿时有些浑身不自在。 还好是卧铺,就当做是这两天一夜在火车上放松养老了。 上了火车后,发现我邻座的人都是手机一族,无论年纪大小都喜欢开着外放玩手机,播放视频或者玩游戏,声音特别的嘈杂。 但我并没有过去阻止他们,要求他们配戴耳机。 第一,我觉得这些我都可以承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第二,我觉得冥冥之中或许有意外安排,假如我阻止了他们之后,或许就会阻断一个机会的到来。 在火车上待了半天,看到外面已经是黑夜了,我稍微松了口气。这意味着枯燥的行车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1/3。 我放下手机盖上被子,迷迷糊糊的打起盹来,还确实是有些困了,今天一直都没合眼。 然而没等我睡多久,某人的手机突然发出了一阵鬼畜的笑声,把我惊醒过来。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睡意也被完全驱散掉了,我便索性坐起来,准备去上个卫生间,顺便在附近的两节车厢走动走动,看看是否会有意外的收获。 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乘客都已经睡着了,我走动很轻,以免打扰别人的休息。 上了卫生间,我朝着前面的一个车厢走了过去。 列车员看到我,有些惊讶的问道,“先生你怎么不睡觉,是有什么需要吗?”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就是睡得有些四肢麻木了,起来活动一下,放心,我不会影响他人休息的。” 列车员点点头,“行吧,尽量动作轻点,大家都在休息。” 车厢里各种各样的气味,汗臭味,脚臭味,甚至还有狐臭味,尤其是路过某些刚刚吃过宵夜乘客旁边的时候,那一股子食物的味道混合着这些杂乱的气息,真的是特别的酸爽。 我微微皱着眉头,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诡异的气息了,于是我便准备折返回车厢休息。 就在这时,旁边的那个车厢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貌似有个老太太要跟乘客换床位,乘客不太愿意,两人就争执理论起来。 我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站在过道拎着包很无奈的解释道,“我是真的没有倚老卖老,请你们相信我。” 她面前卧铺上的两个乘客年轻一些,三四十岁的样子,他们都一脸疑惑和无奈。 “在这火车上怎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呢?如果是你邻座带的孩子发出的哭声,那你完全可以请列车员将他换到另外的车厢去,把孩子哄乖之后再带回来。” “不是,那边没有人带婴儿,否则的话我可以帮忙哄的,我就老是听见婴儿的啼哭又看不到人,我睡眠比较浅,大概是我年纪大出现幻听了,所以想跟你们换一下床铺。” 听老太太这样一说,我心里一惊,难不成她确实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那两个乘客连连摇头,“抱歉,我不能跟你换,我们不清楚你说的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还是去找列车员为好。” 老太太这下又生气又无奈,她只能跑过去把列车员给叫了过来。 列车员也表示目前根本就没有空余的卧铺,否则的话可以给她换过去。 对于老太太说她卧铺那边总有一个婴儿在啼哭,列车员也觉得很疑惑,于是老太太就带着列车员过去看,我也跟了过去。 列车员一连检查了相挨着的好几个车厢都并没有发现有人带婴儿,都是成年乘客,没有任何婴儿的影子。 列车员不放心,又询问了一遍,但是他们都表示自己是单独出行,并没有带所谓的婴儿上火车。 老太太这下显得有些崩溃,她将手中的提包扔在了地上,“你们这是什么鬼卧铺?为什么我一躺下去就听到婴儿的哭声?可是你们又不肯给我换座位,要不就停车让我下去吧,我不坐了,折磨死人。” 列车员一听头都大了,“大妈您听我解释,我想出现这个声音的原因很可能跟您的身体健康有关系,无论您换到了哪一个卧铺去,您都会听到那样的声音,要不您就坐在这里,我找女列车员过来给您按摩,舒缓一下?” “没用没用,我就是耳朵里很清晰的听到这附近有婴儿的啼哭声,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怎样,我就要求换到别的车厢去,兴许就不会再有那样的声音了。” 列车员也很为难,“可是现在我也没有权利去让任何乘客跟您换座位,您还是克服一下好吗?” 老太太说到这里难过的流下了眼泪,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真是可怜,我坐那么久的火车去看一下我的女儿,却遭了这样的罪,那么多年纪轻轻的人却没有人肯跟我换个座位,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是,大妈……” 我上前拦住了列车员,我看了他一眼,对老太太说道,“大妈您是否愿意跟我换座位呢?我的床铺在另外的车厢,那里的几个年轻人喜欢玩手机,可能也会干扰到你,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老太太一听惊愕的抬起头来看着我,“什么,你愿意跟我换?” “是的,但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估计也会吵到你。” 我回头跟列车员解释了一下,我愿意跟老太太换位置。 列车员这才如释重负,就跟老太太说了一下,帮着她跟我换了座位。 我将老太太送到我的床位,老太太感激的拉着我的手,“谢谢你啊小伙子,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受到一点点的干扰就根本睡不着觉,而且心脏病估计都会被引发。” “您有心脏病?那您刚才应该提前说出来,这样的话估计会有人愿意帮您。”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引发了老太太的心脏病就麻烦了。 老太太苦涩的笑笑,“现在这个社会哪有那么多的好心人,就算我死了他们也只是冷漠的旁观而已,顶多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我笑了笑,跟她聊了几句,得知她听到的那个婴儿哭声时断时续,有时候很清晰,有时候又很模糊,就好像在附近,她起来看过几次都没有发现。 而奇怪的是一旦她离开她的床位,就听不到那个婴儿的哭声,她周围的几个人她也问过,他们却听不到,所以大家都一致认为是她在无理取闹,无非是想要换床位罢了。 我心里沉甸甸的,没想到这趟火车上居然也有恶魔存在,还真是巧了,撞到了我的枪口上。 我安慰了老太太几句便回到了她的床位,我刚坐下来对面的那个中年人就开了口,“小伙子,你真的不应该跟她换座位,现在像这样的老年人太多了,他们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根本就不把任何的规则放在眼里,认为所有人都得为她服务,给她帮忙。” “哪有什么婴儿的啼哭声,不过是她自己睡不着觉臆想出来的而已。”旁边的中年女人估计跟他是两口子,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没事,换就换了,如果一直不肯给她换床位,她争执不休的也影响大家的休息,不是吗?” 听我这样一说俩人也就点点头,“好吧,小伙子还是你有觉悟,换做我们,估计这一路上是没太平的事情了。” “我年纪轻,无论躺在哪里都无所谓,不过我想问一下大哥大姐,你们确实没有听到大妈说的所谓的婴儿的啼哭吗?” 俩人毫不犹豫的摇头,“怎么会,我们从早上一直坐到现在都没有听到过所谓的婴儿啼哭,太扯了。” 第四百零九章 婴灵恶魔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侧过身去假装睡觉。 夜越来越深了,火车上变得安静起来。 那个老太太之所以能够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婴儿啼哭声,是因为她年纪比较大,所以她的体质以及她的阳气都不太强,所以别人听不到,就像是5岁以下的小孩子能够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我放慢呼吸,等待着那个婴儿啼哭声的出现,然而过去了10分钟,耳边还是一片安静。 怎么,难道是恶魔知道我过来了,所以就跑了? 我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就在这时,“哇——哇——哇——”一声声婴儿的啼哭摩的响起。 我竖起耳朵,哭声出现了! 我认真的辨认方向,这声音飘飘忽忽的就像是环绕立体声一样,难以分辨它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我认真的听了几分钟,还真的如同老太太所描述的一样,时断时续,有时候很清晰,有时候又很模糊,就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一样。 我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去,微微睁开眼睛打量着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他们都已经睡着了,完全听不到婴儿的啼哭声。 他们均匀的呼吸声跟阴森诡异的婴儿啼哭声混杂在一起,使得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恐怖万分。 我轻轻的下了床铺,朝着靠卫生间那边走过去,我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寻找着,秉着呼吸认真的感受着恶魔的气息所在的方向。 马上就要到卫生间了,我的膝盖突然被一个行李箱碰了一下,我这才注意到一个乘客的行李箱放在那里,挡住了几乎半个过道。 “对不起,是我的行李箱。”旁边床位的乘客连忙坐起来,伸手去将行李箱拉过来。 “没事,是我不小心碰到的,刚才我从行李箱里拿东西,没注意就把行李箱放到这,没想到挡住过道了。”乘客歉意地说着。 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他是一个30多岁的男子,中等身材,平凡的长相,不过为人挺憨厚诚恳的。 整理好行李箱,他抬起头来对着我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了。”我猛然发现他脸上被黑气笼罩着,印堂发黑,脸色黑中带青。 我眉头一皱,他也被恶魔盯上了。 我摇摇头,“没关系的,你赶紧休息吧!” 我打算先去找到那个恶魔,然后再来跟他说,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在洗手间外面,我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恶魔的气息异常浓烈,这家伙应该藏身在里面。 卫生间没人,我猛地推门进去,顺手将门关上了。 卫生间里空荡荡的,狭窄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容得下恶魔缠身的地方。 我这个时候已经开了天眼,我不可能看不到它。 我狐疑的打量着四周,思考它可能会藏到什么地方。 头顶忽然响起水声,我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头顶上方的水箱。 是的,它会不会藏在水箱里? 我念了一句咒语,纵身一跃跃到了半空中,就这样悬浮着。 这个高度我可以看到水箱上面的情况,果然,在水箱上面趴着一个白色的没有下半身的婴灵,它脑袋很大,但就像葫芦一样,完全没有正常人类的样子,五官浮肿完全皱到了一起。 一条胳膊长一条胳膊短,它那个就像是洞一样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了骇人的啼哭声,一双浮肿的眼睛凶狠的瞪着我。 我初步断定它应该是一个低级恶魔,它藏身在这里是想要吸食人的精气和元气,火车上乘客很多,鱼龙混杂,在这里下手是最好不过的,更何况普通人根本就无法发现它。 “小东西你还真的挺凶的。”我冷冷一笑,捏住了一张符纸。 那个婴灵也感受到了我对它的威胁,它缓缓的吐出一口口黑气,诡异而虚幻。 突然,它怪叫一声纵身朝我飞扑过来,因为空间狭窄,我虽然敏捷的闪身,但还是身体撞到旁边的墙壁就无法再躲闪了。 “嘶——”的一声,婴灵从我肩膀上撕下一块布去,贴到了我对面的墙壁上,它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又细又长,五官变得异常的凶狠扭曲。 “小家伙你还真有两下子,我这衣服刚穿了几次就被你给撕破了,这下我饶不了你。”我飞快地扔出那张符纸,念了一句咒语,符纸打在了婴灵身上,冒出了一团绿色的烟雾。 它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嗖”的一下从我脚下的蹲坑下水道钻了进去,冒出一股诡异的白烟。 我皱眉打量着那个下水道,实在是没有办法伸手将符纸塞进去,我难以克制心里的各种恶心和不适感,更何况我即使将符纸塞进去,也只会将它打到重伤,一直残留在下水道里,没办法将它弄上来。 只有等到货车停止运行之后,它随着粪便一起流出来,到那个时候我要做收尾工作,就更过不敢想象那会多么恶心。 我出了卫生间,象征性地洗了洗手,就好像我刚才真的碰到了脏东西一样。 窗外是暗沉的黑夜,那家伙被我重伤了,它跑不远的,而且在两个小时之内,我可以用追魂符追踪它的踪影。 之前在小巴车上那个被恶魔附身的农村妇女,因为我没有将她打伤,所以无法追踪她的踪迹,幸好我刚才没有手软,否则的话我又放跑了一个恶魔。 我过去找到列车员,问他下一站停车还有多远。 他惊讶地看着我,“你买的我记得是到环良县的票吧,这还老远的你就要下车吗?” 我故作无奈的笑笑,“刚才收到了短信,朋友有事找我,所以我下一站停车就下去。” “哦,是这样。”列车员迟疑的点点头,似乎有些不相信。 “下一站还有20多分钟就停车了,你准备一下吧!” “好的,谢谢。” 按照火车行驶的速度,20多分钟之后我已经跟那个恶魔拉开了很远的距离了,不过我可以利用追魂符加上瞬移的法术直接就追到它附近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池。 我回到刚才的那节车厢,那个中年人已经重新躺下睡着了,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在飞快的流逝着,我不能再拖延了。 于是我便俯下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打扰一下。” 乘客很快就醒了过来,翻身一看是我立刻坐了起来,“兄弟有什么事吗?” “大哥,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我马上就要下车了。” 我这么一说,对方立刻变得有些紧张,大概以为我是坏人要跟他借钱之类的。 我在他的床位上坐了下来,微微一笑,“我刚才跟你交谈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印堂有些发黑,所以我想提醒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三天之内你都不要单独出行,不要单独住宿,一定要跟朋友或者家人在一起。” “什么,我印堂发黑?”中年男人惊讶地叫道,但立刻又意识到周围还有乘客,他连忙下床穿上鞋,低声说道,“兄弟,我们到吸烟区去说行吗?” 我点点头,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到了休息区。 我主动点燃一根烟递给他,他接过去冲我不自然的笑笑,深深的吸了两口。 “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我跟着我师父学了一点本事,我师父是个阴阳先生,所以我多少能够看得出一点名堂,咱们有缘遇见,我就想提醒你一下。” 吸烟区的光线比那边明亮很多,这使我更能够清晰的看出来他脸上的黑气,几乎快要赶上之前宋老板脸上笼罩的那团黑气了,不过他的情况比宋老板乐观很多。 “我,我去找面镜子来看一看。”他转身要走,我拉住了他的胳膊肘。 “大哥,没用的,那团黑气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你照镜子也并不能够看得出来。” “是,是这样……”中年男人结结巴巴的说着,僵硬的将身子撤回来在我旁边站住,默默的吸着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我掏出一张护身符递给他,“这是一张护身符,你带在身上,除了洗澡之外你都不要取下来,最好不要在三天时间里洗澡,我想大哥能够克服的。” “哦,行,不洗澡没事。”他接过护身符紧紧的握在手掌心里。 “那我这几天需要做点什么吗?”他紧张地问道,但眼神之中的光泽是诚恳和信任的。 “不用做什么,只要记住我刚才嘱咐你的事就行了,之前旁边那节车厢的一个老太太说她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大哥你是否听到了?” 中年男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之前确实,隐隐约约听到好几声,我以为是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别人手机里放的声音,我不敢跟我任何人说,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事。”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的,之所以你和那位老太太能够听到,是因为她年纪大,而你现在阴气重,印堂发黑,所以你们才容易感受到灵性的东西存在,不过现在好了,那东西已经被我赶出火车了。” “啊,居然是这样。”中年男人惊讶的烟都差点掉在地上,“兄弟你可真是一个高人。” “低调,大哥低调一点。”我装逼的笑笑。 第四百一十章 水鬼 “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大哥麻烦你替我保密一下,别人问起来你打个马虎眼就行。”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那当然,兄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起的,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否则的话我估计还真的会死于非命。” 这句话倒是并不夸张,他印堂发黑,而且状况也不轻,谁也无法预料究竟他的运气会有多差,遇到怎样的意外。 中年男人回忆了一下,说他这几天还确实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睡眠不好,四肢无力,还总是精神恍惚,他还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所以这才坐车去亲戚家准备放松几天。 看到男人这样的态度,我心里也挺欣慰的,如果他拒绝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下一个宋老板,我是真的不希望会有那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我跟男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回到我的座位背上了背包,坐在床位上等待着停车。 我看了一下表,还有5分钟。 我也没有预料到在火车上会遇到节外生枝的事情,这一趟过去环良县看来注定是有很多风浪。 快要停车的时候,那位列车员特意过来提醒我,我很感激地跟他说了谢谢。 火车停下,他目送着我下了火车,我站在地上转身冲他挥手道别,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就像游老跟我说的一样,作为驱魔人无论遇到再多的恶魔和黑暗,都要相信这世间始终是有美好和阳光的。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路灯下的站牌,这里叫“怀鹿”,一个很特殊的站名,名字挺有意思的。 这就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婴灵恶魔,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来到这里。 我出了车站,到路边的一个小花园里,然后拿出了追魂符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将追魂符放在手掌心里,我闭上眼睛开始念咒,追踪婴灵恶魔逃跑的方向。 十几秒钟之后,我追踪到了确切的位置,在西北方向20公里远的地方,那里应该是一片河流,湖泊之类的。 我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将追魂符捏在右手里,然后开始念咒语施展瞬移的法术。 这个法术类似于英雄联盟游戏里的传送,我需要首先确定一个确切的位置才能够施展该项法术,将我准确无误的传送过去,如果我无法准确定位或者我定位的方向有其他异常情况的话,我将无法被送达。 而且瞬移的法术只能传送我一个人,如果我想捎带上另外一个人,或者是恶魔妖怪之类的都无法施展成功。 瞬移的法术虽然非常的便捷,但也不能够乱用,非常消耗精气元气以及体力,而且频繁的使用的话会暴,露自己的气息和行踪,让那些潜伏在周围的恶魔或者是不怀好意的人注意到。 30秒钟之后我到达了目的地,还没有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有些腥臭的河风。 我睁开眼睛,果然面前是一条宽约两三米的小河,虽然河道不宽,但是河水却非常的湍急,河的两侧长满了很深的草,在月光的映衬之下显得阴森无比。 我再次感受了一下方位,那个婴灵恶魔就藏在这条河的下面,它应该在河中疗伤。 这家伙其实魔力在低级恶魔之上,快要接近中极恶魔,所以我推测它应该正在向终极恶魔进阶,而它选择在火车上吸食乘客们的精气元气,也应该是为了进阶的需要。 我拿出一张蓝色的符纸,对着它画了一道复杂的符文,大声念了一句咒语,纵深跃入了水中,水完全无法弄湿我的身体,我就像是跳入了空气中一样。 河下的情况并不乐观,水流很湍急,尽管河水无法弄湿我的身体,可是那种被水流挤,压的感觉还是很清晰的,而且下面泥沙很多,我的视线并不好。 还好我有那张蓝色的符纸帮助,使得我眼前的光线亮了许多,能够看清楚水中的情形。 我根据追魂符的指引,朝着河的西面一直游过去,渐渐向下深,入。 这时我面前突然游过来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我向后游了一些跟它们保持距离,定睛一看居然是水鬼,也就是俗称的水猴子。 它们外形就像猴子一样,只是身长更接近于人类,通体是水泥色的,湿漉漉的看起来恶心无比。 它们的眼睛却不像是猴子那样精灵可爱,更像是人眼,透着的那种阴森凶残的目光令人心悸。 它们发出的声音类似于只鸟的叫声一样,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我立刻它们战斗在一起。 五六只水鬼围攻我,原本我是可以很轻松的对付,然而在水下面我的本事就差了许多,一是因为水的阻力的原因,我的拳脚难以施展,二是我本来水性就不好。 不到5分钟时间我就胸闷气喘,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战斗力急转直下,我的肩膀后背都不慎遭到了水鬼的袭击,无奈之下我只能返回了河面上。 我坐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我去他大爷,刚才还真的是挺狼狈的,幸好那群水鬼不是人类,否则的话它们一定要开口嘲笑我无能。 我舒展了一下筋骨开始修炼,补足自己的精气元气重新下到河中战斗。 我寻思着回到邱颍市之后一定要找个好的游泳教练,好好的恶补自己游泳的本领,还有潜水,否则以后一旦遇到水下面的战斗,我马上就要露出短板,甚至会丢了性命。 10分钟之后我修炼结束,体力也得到了回升,我纵身跃到半空,打了一套很漂亮的短拳,稳稳的落在河面。 我对着河面冷笑一声,“爸爸满血复活了,等着爸爸来收拾你们。” 我重新拿出一张蓝色的符纸,怒吼一声纵身进入了河中。 那群水鬼见到我回来,马上又怪叫着朝我围了过来。 此时的我已经比刚才厉害了很多倍,跟它们混战几分钟,那几只水鬼便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用符纸将它们暂时固定住,等我解决了那个婴灵恶魔之后,将它们一并带上去火化掉以绝后患。 我活动着肩胛骨转身一看,6只水鬼被我用符纸镇住,就像是贴了标签的商品一样整整齐齐地贴着河床,一动不动的,看上去挺搞笑。 我得意的冷哼一声,朝着前面游了过去,很快我就在一处凹进去的河床里发现了那个婴灵恶魔。 它此刻就像是产妇子,宫里的胎儿一样,整个身子很紧实地贴着河床,可能是因为它在疗伤的关系,它的身体浮肿得很厉害,完全就像是发泡的某种水产品一样,嘴巴起起伏伏的,吐着一长串的气泡。 看到我过来,它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发出了怪叫声,双眼也变得犀利起来。 我刚靠近了一点,它突然身子猛的弹起来,疯狂的搅动河水,眼前的河水剧烈的震颤着,泥沙弄得我眼睛一片模糊。 我骂了句脏话,双手对着前面画了一道符文,念出一句咒语,眼前浑浊的河水立刻变得清澈起来,我向前奋力的游着去追踪婴灵恶魔。 那家伙本就受了重伤,根本就没有游的很远,我一拳打在了它的后背上,它惨叫一声扑腾了几下,随即我又用一张红色的符纸贴在它的面门上。 就算是在水中,这些符纸的法力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那家伙冰冷的身体变得通红,然后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冒出了滚滚的浓烟,还剧烈地抽搐着。 在水中欣赏这样的烟雾,完全就是一种暴力美学,视觉盛宴,我安然的欣赏着它被符纸的法力灼烧着。 不到一分钟,它就彻底放弃了挣扎,原本发泡的身体变成了一张皮囊一样的东西,干干瘪瘪的无力漂浮着。 我凑过去检查了一下,确定它确实已经被我解决掉了,便心满意足地上了岸。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拿出手机确认了一番,在下面打斗了这么久,发型倒是没有被搞乱,依旧那么帅气。 我收起手机对着河面念了三遍咒语,然后退出去了几步,河面就像是被扔进炸药一样,河面先是起了巨大的涟漪,然后“哗啦——”一声巨响,河面的水花被炸起了两层楼那么高,看起来无比的壮观,不过胆小的人应该会被吓到。 “啪,啪,啪——”几声,我脚边落下了6只水鬼的尸体,还有那个婴灵恶魔,它们堆在我脚边,让我此刻显得就像是一个收水产品的贩子一样,正面对着一堆“死鱼”发愁。 我蹲下,身去打量着它们的尸体,叹息道,“六道轮回你们偏偏不走正道,要做害人的妖魔鬼怪,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连转世投胎都没机会了,送你们一个成语,‘咎由自取’。” 我拍拍手站起身来,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将它折成三角形,快速的念了几句咒语,将其扔在了那堆尸体上面。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夜路 “轰——”的一下,一团绿色的火焰迅速的燃起,将那些尸体熊熊燃烧着,一股子难以言壮的臭味迅速弥漫开来,我捂着鼻子退后几步站在了旁边。 不到一分钟时间,绿色的火焰熄灭,那些尸体被燃烧殆尽,只留下了浅浅的一层灰烬,是深灰色的,类似于烟灰一样,不过比烟灰更加的细腻。 我伸脚拨动着那些灰烬,不料却翻出来了一块骨牌。 我蹲下身去捡起来一看,上面的4个字太熟悉了,这不就是我之前才从那个恶魔身上得到的那块骨牌吗?上面的4个字正是它们的计划,“异阵大攻”。 真是巧了,原来它们是同一个组织的,我现在已经把它们团伙里的两个恶魔解决掉了,不知道这个组织剩下的那些成员在什么地方,究竟有多少组织成员。 我沿着河岸走了一段,确认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复杂的气息,于是我打开手机导航朝着东边走去,按照导航的提示,我目前所处的位置仍然属于怀鹿,我朝着东边一直走过去就会有一条山间公路出现,应该可以拦下过往的车辆搭个顺风车。 现在已经快要1点了,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山和树木,显得特别的阴森,死气沉沉。 按照我的推测,怀鹿应该也是一个小县城,就跟我要去的环良县差不多。 好在这里的地势不算复杂,我很快就到了那条山间公路上,这一带山不高,树木也不是特别的密集,这条山间公路应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修复过了,看上去坑坑洼洼的显得破败不堪。 头顶的月亮朦朦胧胧的,照在这条蜿蜒曲折的公路上,有一种荒凉的感觉。 我一边走一边祈祷着快点遇上一辆过往的车,可以将我带到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之前在火车上折腾那么久,被吵得睡不着觉,刚才又追踪那个婴灵恶魔,还跟那几只水鬼大战一番,我现在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然而越是在我想要休息的时候,老天却硬要跟我作对,我沿着公路走了半个多小时,半辆过往的车子都没有。 瞬移的法术在这个时候也派不上用场,我连下一个目的地在哪里都无法确定。 我抬头看着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在路边抽了支烟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继续朝前走。 按照导航上的显示,这一路走下去估计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走完,这条蜿蜒曲折的公路就好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在导航上如同一条弯弯曲曲的蛇一样。 我胡乱点了一个定位,显示的都是距离我当前的位置还有十几公里。 我无奈地笑笑,收起手机继续走着。 我突然冒出一个疑问,我刚才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婴灵恶魔,它到底是巧合被我遇到,还是它们有预谋的,故意要在我乘坐的那趟火车上吸引我的注意,目的就是使调虎离山计或者是试图把我引进它们的圈套里将我灭掉? 如果是后者还好,至少是我把它给灭了,但如果它们是使了调虎离山计想要去实施其他的计划的话,那我现在完全就被它们牵着鼻子走,即使解决掉了那个婴灵恶魔,它们的计划也还在进行着。 我猛然就想起了躺在康复医院里的王海棠,会不会恶魔是冲着她去的! 我连忙拿出手机给赵黑子打电话,尽管这个时候他已经睡了,但还是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张总,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婴灵恶魔,我下了火车追踪到很远的地方才将它解决掉,但我担心很可能是它们那个组织使用的调虎离山计,所以请你去康复医院帮我盯着王海棠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你遇到它们组织的成员了?”赵黑子狐疑的问道。 “是的。”我大致把刚才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是,我现在马上就赶到康复医院去。” “你小心一点,万一它们在那边有埋伏,辛苦你了,我无法确定事情是否真的会发生,所以只能提前做打算。” “张总不要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每次听到赵黑子这样说,我心里就会非常的感动,在驱魔的路上虽然是布满荆棘,可是有这样的战友并肩同行,无论面对多大的挫折都不值一提。 可是我心里却还会有一个疑惑的声音,假如有一天赵黑子也被恶魔渗透了为它们所用的话,那岂不是会酿成很大的祸端? 胡思乱想之中,我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发动机声,我精神为之一振,老天,终于有一辆车经过了! 我就算是厚着脸皮抱大腿,我也要请那位司机大哥把我顺带过去,我这11路公共汽车实在是走不动了。 我转过身去,果然就在距离我几百米的地方,一辆小型的货车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我打开手机电筒,挥舞着胳膊吸引司机的注意。 “嘎吱——”一声,司机一脚刹车在我身边将车停下来的瞬间,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司机师傅,请问你可不可以让我搭个顺风车?”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我这才看清楚他是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小伙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劳保,整个人显得憨厚老实。 “快上来吧!”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好的,谢谢你。”我兴奋的绕到旁边,跳上了副驾驶座的座位,连忙掏出烟递了过去。 “我开车,而且我也不会抽烟。”他摆摆手,很礼貌的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将烟收起来,自己也没好意思抽。 “真是太幸运了能够遇到你,我都已经走了好半天的路了,谢谢你好心让我搭顺风车。”我感激的笑道。 “没事,就是举手之劳而已,我正要到县城里面去,多一个人也有个伴,否则在夜里开车还是有些寂寞和害怕的,这周围都黑压压的。”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跟他交谈起来,他叫侯亚飞,刚刚25岁,是县城一家水果批发店的配送员,平时负责给怀鹿周边的县城农村送货,已经在这条路上跑了三年多了。 听他说描述,怀鹿是一个还算繁华的小县城,人口很多,所以经济发展也比较蓬勃,怀鹿当地的居民也都安居乐业,平时风平浪静,多少年没出过大的社会治安事件。 我靠着座位抱住双臂赞叹道,“是的,怀鹿这个名字就挺有意思的,有一种别样的风味,俗话说人如其名,这地方也一样。” “哈哈,是的,你到了那边可以留下来多玩几天,县城虽小但是风景不错,还有一个历史人物的故居在那里,现在被开发成了一个小的旅游景点,也值得去看一看。” “历史人物,是哪一位呢?”我侧脸看着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宋朝的一个词人,名字叫关伟,是怀鹿当地的名人,不过在历史上算不了大人物,所以也查不到他的典故。”说到这里侯亚飞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眼神之中的自豪还是很清晰的。 我有些失望,原本以为这位历史人物会跟我要调查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一个在当地很出名的宋朝词人,这就没必要继续去了解太多的人物背景了。 我很捧场的笑笑,“哪有,上下五千年,历史的长河里每个人都只是一滴水,像这位词人能够作为你们怀鹿的一个名人存在,已经很了不起了,并不是真的要载入史册才算是让人敬佩的历史人物。” 我这样一说,侯亚飞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兄弟你真会说话,对了,我一直都忘了问你,怎么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公路上行走,也太危险了。” “我一个大男人在这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人都没有倒是安全,抢劫的都不愿意在这里,因为知道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路过,当然了,劫色的应该也不会有。”我开玩笑道。 侯亚飞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可还是很危险的,再说了周围黑乎乎的,就你一个人,难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是有些害怕的,不过还好,谁叫我那个坑爹的朋友临时给我打电话,害得我半路下了火车,无奈之下只能绕远路走过来了。”我撒谎道。 侯亚飞惊讶不已,“可是你下了火车,火车站周围应该有车的。” 我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厚着脸皮继续鬼扯,“我出来的时候都那个点了,哪有什么车子,本来这个点下车的人就不多,人家都是有家人来接的。” 侯亚飞点点头,算是相信了我的胡扯。 我话锋一转,“兄弟你知道环良县吗?” “环良县?”侯亚飞皱着眉头思考一下,“我是知道的,不过我没有去过环良县,从怀鹿过去还挺远的,不过坐车的话七八个小时就能到。” “七八个小时就到了?”我兴奋得有些破音。 我实在是不想再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煎熬了,没想到从邱颍市过来没有直达的汽车,我偶然到了怀鹿却可以坐车直接到达环良县,真的是普大喜奔。 第四百一十二章 顺风车 侯亚飞跟我说了一下他了解的情况,明天下午3点多就有去环良县的车,太早的那一趟车在七点估计我也赶不上,等会儿到达怀鹿都已经3点多了,我还得休息,所以他建议我坐下午的车过去。 说话间我们已经开到了一处比较狭窄的山路,左边是不高的山峦,右边则是一片狭窄的沙石路,再过去便是悬崖了,虽然不是特别高,但也有四五层楼的高度,现在掩映在模糊的月光之下,阴影被刻画得更加深刻,如同深渊一般,令人心惊胆战。 侯亚飞突然停了车,歉意地说道,“抱歉兄弟,我下去解个手。” “需要我陪你一起过去吗?”我问出这句话来,他立刻就像女孩子一样羞涩的低下头去,摇摇头推开了车门,“没关系,就在旁边那棵树后面,没事的。” 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人家又不是胆小鬼,也不是女性,我说这样的话真的很伤对方男人的自尊。 侯亚飞下了车,一路小跑“吧嗒吧嗒”的踩在泥土路上,竟然跑出去好一段,然后才钻到几棵树后面隐蔽起来。 我冷哼一声嘀咕道,我切,以为我愿意偷看你呢,你有的我都有,我没那种爱好。 这侯亚飞倒是像女孩子一样挺细心的,去了好半天才过来,要不是跟人家不太熟,而且还搭了人家的顺风车,否则我还真的要调侃他几句是不是得了难言之隐,需不需要我帮他联系一家有实力的男科医院。 侯亚飞面无表情的上车,关上车门踩下了油门。 行驶了一段,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双眼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前方。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刚才去解手被吓到了吧?怎么看你脸色有些僵硬。” “没有。”侯亚飞淡淡地答了一句,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就这样略显僵硬的驾驶着车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哦,没事就好,你去了那么久我还有些担心你。”我笑了笑。 他没有说什么,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跟刚才那个憨厚热情的人判若两人。 我心猛的提了起来,怎么的,难不成是刚才去解个手遇到什么事了? 我默默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果然已经有一股邪恶的气息逐渐开始蔓延开来了。 他刚才过去解手的时候被恶魔附身了! 我右手暗暗伸进口袋捏住了一张符纸,可我现在不能够立即出手,万一刺激到恶魔,恶魔会伤害他的。 于是我便利用腹语跟恶魔对话,“我发现你了,他是无辜的,你放了他,我们下车去较量。” “嘿嘿嘿……”侯亚飞发出了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就像是在一口深井里面穿来的,自带回声效果。 侯亚飞僵硬的将脸转了过来,他的双手和身子没有动,脑袋却直接扭到了肩膀的一侧,呈现了一个很不科学的角度。 我吓了一跳,这特么的开车非撞上山或者掉悬崖下去不可,我连忙伸手去抢方向盘。 “你别动!”恶魔断喝一声。 我将手伸了回来。 “我选择的对象从来没有所谓无辜的,人类本来就只是我们利用的工具而已,我本来只选择了他,没想到你自动送上门来了。” 短短的一番话,车子已经开始朝着悬崖那边偏移了过去,再这样下去的话车子会直接冲下悬崖,到那个时候我就算再有本事也无力回天了,人毕竟无法跟物理的规则挑战。 “混蛋,你倒是先把车停下来!”我怒吼一声,一屁股撞在了他的身上,双手伸过去跟他抢夺方向盘,我的左右脚也伸过去试图将他的双脚踢开去踩下刹车。 侯亚飞的身子很僵硬,无法动弹一样,而且就像是焊死在了方向盘和座位上,我推了他好几次都没有办法将他推开。 “嘿嘿嘿……”又是一阵阴森的笑,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他一低头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遍全身,夹带着一种很诡异的阴冷。 这孙子竟然敢偷袭,我一胳膊肘撞在了他的胸口上,但他的牙齿依旧咬着我的肩膀不放。 我只穿了一件不算厚的外套,他是切切实实的咬到了我的肉,牙齿割破我的衣服,直接弄破了我的皮肤。 我两手不能松开,一旦松开去拿符纸的话,这家伙很可能在几秒钟之内就将车子开下悬崖,现在距离悬崖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猛的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开始快速念起咒语将他控制住。 几秒钟之后,我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双手和双脚没有再跟我抗衡,咬着我肩膀的牙齿也缓缓地松开了。 我刚才使用的是血咒,游老之前就再三叮嘱过我不到危机的时刻尽量不要使用,使用一次血咒我就要损失掉很多精气和元气,必须要尽快修炼回血,否则的话我的法力就会大,大下降1~3成。 而且在三天之内,我的感知能力就会变得相当的弱,也就是我在感受周围是否有特殊气息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迟钝,甚至是出现分辨错误的情况。 可是目前我如果不使用血咒的话,我就丧生悬崖了。 我踹开他的双脚,踩下刹车的瞬间,车子距离悬崖已经不到一米远。 我冷汗都下来了,这要是出车祸摔死,那真的丢了整个驱魔人家族的脸。 我迅速从口袋里抽出那张符纸,怒吼出咒语,将它拍在了侯亚飞的脸上。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就将侯亚飞从车门撞飞了出去,摔在了一米开外的地方。 我跳下车,侯亚飞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几下,一团人形的黑气从他身上升腾起来,我连忙扔出一张紫色的符纸,但是黑气瞬间就消散掉了。 “我操。”我用力一跺脚,那家伙跑了,如果刚才在车上我就直接解决他的话,就不会耽误时间给它有可乘之机了,可那样的话侯亚飞就彻底没救了。 我跑过去将侯亚飞扶起来,试探一下他的鼻息,他应该只是昏迷过去了,他的灵魂没有被恶魔带走,只是被恶魔封住了,现在他的状态就跟王海棠差不多。 我赶紧打了电话叫救护车,然后给朱辰打电话请求支援。 “对不起啊朱队长,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我这边遇到麻烦了,请你跟当地派出所同事们解释一下情况。”我无奈的笑道。 难得朱队长在家睡个安稳觉,又被我给吵醒了。 “没事,你先跟我说一下什么情况。”朱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我也没有怠慢,简明扼要的把事件跟他说了一遍。 “好,你等我电话,我现在就跟怀鹿派出所的同事说一声。” 挂了电话,我脱,下外套盖在侯亚飞的身上,真是倒霉的小伙子,走夜路还真遇到鬼,还好碰到我,否则的话过几天他的家人只能到派出所去认领他的尸体了。 我用手机电筒照着查看了一下伤势,左边肩膀上的衣服被那家伙撕破了一条二指宽的口子,皮肤破了圆珠笔笔芯那么粗的伤口,没有血,但是火辣辣的疼,而且还一阵一阵的阴冷。 那种阴冷就好像是冰块直接放在皮肤上面那种,冰冷到发痛的感觉,在这里没有药,时间长了的话恶魔的邪气会进入我的身体,让我的法力和精气元气都大,大下降。 所以我只能先打坐修炼一下,稍微回血保护自己,抵御邪气进入身体,不过现在只能稍作阻止,让邪气入侵我身体的速度变得不那么快。 然而我低估了那个恶魔,我打坐的十几分钟里,虽然我的精气元气回升了,可是我身上的那种阴寒却越来越厉害。 一阵一阵冒出来的时候甚至会让我不禁打哆嗦,浑身起鸡皮疙瘩,渐渐平缓之后,不超过5分钟马上又会反复。 我骂了句脏话,还真是大意,在这恶魔手里差点栽了跟头。 过了七八分钟,怀鹿派出所的警,察们赶到了,我跟他们确认了我的身份,救护车也在这个时候。到了。 侯亚飞被送去医院,我在现场跟警,察们陈述了案件的经过,他们做了很详细的勘察。 半个小时后,我坐上警车去了派出所。 坐在审讯室里,我困得都跟孙子似的,刚才在车上迷糊了几分钟,现在困意并没有被驱散一丁半点。 我怀疑很可能是跟我身上的伤口有关系,否则平时就算再困我也完全扛得住。 坐在我对面的是支队长,他快要50岁了,可能是平时工作很辛苦,四处奔波,再加上本身就挺显老,两鬓有些斑白,胡茬也白了,看上去就像60多岁的老大爷一样。 他很严肃但是并不失礼貌。 “支队长,不好意思,我本来是个局外人,不应该掺和进这件事情来,之前我请朱队长跟你们解释过了,还请你多包涵。” 支队长摇摇头,“没有,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只要是正直的,能够协助我们破案,我都不会排斥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附身 支队长这样说我心里倒是挺爽的,估计是朱辰在跟他解释的时候把我的形象塑造得过于高大正直。 “谢谢支队长理解,这个案子我想跟你说说我的观点。” 支队长点点头,“当讲无妨。” 于是我就站在我的立场上,以我的观点将这个案子很认真的跟他剖析了一遍。 毕竟支队长也是年过半百,见多了奇闻异事的人,他捏着下巴很认真的听我说完,然后重重的点点头,“只不过这个案子现在跟家属解释需要花费一些力气,毕竟要让他们相信受害人目前的灵魂被恶魔封存住是很难的,讲实话,如果不是之前朱队长跟我提前说过张先生你的事,我都无法相信。” “确实是这样的,但现在我没有办法做法事来让受害人亲口告诉他们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因为他的灵魂被封存住了,而恶魔现在逃跑了,所以只能先让你们‘背黑锅’。” 支队长摆摆手,“我干这一行也30多年了,这其中遇到过无数次跟家属沟通的困难,不存在的。” 我大,大松了口气,得到支队长的支,持,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就会顺畅许多。 十几分钟后,受害人的家属到了派出所,他们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一个个都围着我,一口咬定我就是凶手,说由于我把侯亚飞踹下了车,所以才导致侯亚飞昏迷。 几个警,察包括支队长都对他们做了耐心详细的解释,告诉他们这是一场意外,结果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而且法医也给出了证明,他目前的昏迷状况跟他摔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关系。 侯亚飞的家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两个中年妇女一左一右的拉着我的胳膊,一边哭一边大声喊“杀人偿命”,要让我以死谢罪。 我特别的无奈,这样的事情我算是头一次遇到,看他们的架势,不把我立刻就地正法,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请大家冷静一点,听我说几句话行吗?”一个清亮的女声在人群后面响起,众人循声看了过去。 我也狐疑不已,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穿着警服,外面套着白大褂,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年轻女警,察,她应该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医。 “各位,我是派出所的法医,我想以我专业的角度来跟你们说一下这个案子的情况,你们听完之后再议论他的是过错是非可以吗?” 虽然戴着大大的口罩,但是依旧遮挡不住法医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她的眼神特别有力,她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好像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我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女法医站在众人中间,字正腔圆的解释道,“刚才我已经到医院那边了解过受害人的情况了,他目前属于深昏迷,除了生命体征存在毫无任何生理反应,而他身体又没有外伤和内伤。” 一个家属指着我大声吼道,“就是他把我侄子从车上推了下来,所以我侄子才摔伤的,应该是大脑受了很严重的损伤。” 女法医连连摇头,“不不不,他的头部我们也做了详细的检查,没有任何的外伤,也排除了他患有心脏病的可能性,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人的昏迷分为4种,分别是浅昏迷,中度昏迷,深昏迷,过度昏迷,他目前的状态属于深昏迷,这跟他所受到的伤害完全没有关系。” 女法医唯恐他们听不明白专业的术语,又认真的给他们解释了4种昏迷程度。 侯亚飞的父亲嘴角抽搐着,难过的说道,“那我儿子现在的昏迷状态距离过度昏迷只有一步之遥,会不会这样拖延下去,他变成了过度昏迷,也就是你刚才说的脑死亡?” “那我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杀人凶手,我儿子好心搭载他,他却要谋财害命把我儿子推下车,害得我儿子现在昏迷不醒,我跟他没完!”侯亚飞的母亲情绪特别激动,满脸的泪痕让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他们也是普通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这个诡异的事实,他的儿子并不是因为我造成的伤害而生昏迷,而是有着另外的原因。 女法医正色道,“他会不会过渡到过度昏迷的状态也不好说,但是我再一次强调,如果说这个人为了谋财害命将受害人推下车造成了他昏迷不醒,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把你儿子推下悬崖,那样的话受害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能够保留住生命体征也是终身植物人。” “你,你怎么说的话,你是在诅咒我儿子是吗?” 女法医这番言论马上激起了受害人家属的强烈反对,他们纷纷开始指责女法医起来,但是她并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是一脸镇定的站在原地,并且给他们一一答疑,驳斥他们毫无根据的言论。 我暗暗佩服这个女法医,从我现在的角度看着她的侧脸,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难不成我们之前见过,又或者她是属于时空错乱之前的那个时空的人? 我走过去将她挡在身后,对受害人家属们解释道,“各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确实很抱歉没能够帮上任何的忙,挽回这个悲剧,但请相信我,我有办法能够让他醒过来。” 我话一出口,众人顿时惊讶得瞠目结舌,就连女法医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眼神之中似乎在说一句话,“你别自己给自己找事,你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你难不成是脑外科的专家?” 我淡淡一笑,“各位叔叔阿姨,情况是这样的,当时侯亚飞好心搭载我,我们俩一开始谈笑风生,但没想到在中途他下车小,便,上车之后他就性情大变,我觉得不对劲,推测他下去解手很有可能是遇到意外了。” 侯亚飞的家属自然不买账,七嘴八舌的开始质问我。 “去上个小,便能遇到什么意外,你简直就是在信口雌黄,故意转移矛盾,你还想栽赃给谁?”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侯亚飞下车去小,便应该是被鬼上身了,所以他才会出现了跟之前判若两人的状态,以至于我们抢夺方向盘,否则差一点车子就冲出悬崖去了。” “你说什么,鬼上身?”不知道是谁惊讶的叫了一声,众人安静了下来,派出所接待室里被一片凝重的气氛笼罩着。 女法医也满脸的惊愕,但没想到的是十几秒钟之后,她居然镇定地开口了。 “我相信他说的,如果他真的是为了谋财害命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去跟他抢夺方向盘,很明显就是受害人已经失控,车子朝着悬崖冲过去,他才去抢夺方向盘加以阻止的。” 我心里温暖不已,这个正直的女法医倒是挺侠肝义胆的,能够为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开口解释,刚才还差一点被受害人的家属出言中伤。 “至于鬼上身这样的一个民间说法,我作为一个法医,我自然是不能够认可的,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受害人身上存在着太多的疑点,是医学无法解释的,不过我们不会放弃,我们会持续调查。” 侯亚飞的家属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表情各异,有的惊恐,有的疑惑,有的一脸茫然。 “各位叔叔阿姨请你们给警察同志一些时间,还有我也会协助他们去调查的,我有办法让他醒过来,我保证。” 话说到这里,侯亚飞的家属貌似也找不到其他辩驳的点了,毕竟事情也才刚刚发生,也不是弄得特别的清楚。 在支队长和几个警察的劝说之下,他们才勉强放过我。 支队长把我叫到了旁边的办公室,他抽着烟,脸色阴沉的说道,“小张,你刚才在侯亚飞的家属面前说你保证会让他醒过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的后果?”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支队长一愣,“他们本来就把你当做嫌疑人,你说你能够让他活过来,这下子他们会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如果侯亚飞真的情况持续恶化,脑死亡或者是直接就……总之他有任何不好的结果,他们都会把你撕碎的。” 支队长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在吓唬你,我办过无数的案子,受害人的家属情绪会因为结果而变得难以想象,所以你刚才根本不该夸下那样的海口。” 我理解支队长,他也是为我好,怕我深陷舆,论的漩涡,到最后官司缠身。 我淡淡一笑,认真的说道,“支队长,谢谢你的提醒,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说了两遍,所以我不是脑子一时发热所以才胡乱立下的军令状,我是个成年人,我会为我说的话负责任的。” 支队长眉头皱了皱,许久才无奈的说了一句,“你还是太年轻,很多事情你不懂。” 跟支队长聊了一会儿,他便安排我到旁边休息室的沙发上简单的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他就安排警车送我过去车站坐车去环良县。 终于能够好好的睡几个小时了,我将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安心躺在狭窄的双人沙发上,盖上外套睡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冰雨? 确实是太累了,闭上眼睛我很快就睡着了,身上的那种阴寒却还是会一次一次的刺激着我,将我惊醒过来,可我又能很快的睡过去,反反复复的想要醒来却又“不舍得”睁开眼睛。 “表哥,表哥……”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一看,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哈尔滨。 她跟平常一样,穿着那天出事的那套衣服,脸色稍微有些苍白,目光也显得很呆滞。 “海棠你怎么样?”我心急的问道。 “表哥我很快就回来了,不用为我担心,这些日子我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天好黑,我好怕,我再也不会跑出去了。” 听完这话我惊讶不已,“海棠这些天你去哪了?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们都很担心你。” 哈尔滨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表哥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海棠……”我刚喊出她的名字,眼前突然冒起一股白烟,她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支队长的声音,“小张,醒醒,差不多了时间。” 我这才惊醒过来,看到了支队长那张严肃的脸,我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后知后觉,原来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哈尔滨了,她跟我说她很快就会回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好意思,本来可以让你多休息一会儿的,但有些流程还没走完,另外家属那边请了代理律师过来,所以你得过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无能为力。”支队长歉意的说道。 支队长这番话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我本来就只是一个意外掺和进来的局外人罢了。” 我连忙站起来抓了抓头发,拉平整衣服,“支队长,别跟我说这样见外的话,他们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就在接待室。”支队长说着便领着我走出了休息室。 “现在已经11点多了,处理完事情你吃点东西,我安排人送你去车站坐车,另外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他们请律师来,这也只是一个常规的程序。” “我了解,多谢了支队长,这一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支队长摆摆手,快步走在前面。 在接待室里,我再一次见到了侯亚飞那帮气势汹汹的家属,或许是因为带来律师的原因,他们似乎觉得给我定罪就更有把握,所以气焰比昨天更加的嚣张跋扈。 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女法医居然也来了,她依旧戴着帽子和口罩,估计昨天也在队里休息,根本没有回家去。 我不禁对她很是佩服,这也是一个铁娘子啊! 在跟侯亚飞家属和律师“唇枪舌战”中,女法医出具了很有力的证据为我证明清白,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口若悬河,但女法医面对他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在。 一轮轮的辩论当中,女法医渐渐占了上风,毕竟她手里的专业证明是比辩论更有效的,事实胜于雄辩嘛! 我主动表示自己会全力配合调查,在这个案子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保证随叫随到配合派出所的调查工作。 支队长也搬出了相关的规定,拒绝了他们提出拘留我的要求。 侯亚飞家属那边虽然是愤愤不平,但现在也只能作罢。 半个小时后,支队长请我和女法医到派出所食堂吃饭,女法医需要换衣服,我俩便先到了食堂。 支队长拍拍我的肩膀叹息道,“抱歉了,让你受到家属的围攻,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 我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支队长,这种事情本来就很正常,更何况刚才多亏了你和女法医一直都在为我证明清白,真的没什么,如果说他们不怀疑我的话,那这一件事情就显得太不正常了。”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难得了。”支队长欣慰的说道。 我们聊了几句,支队长便开始问起我去环良县的事,我说是过去调查一个失踪的案子,跟我表妹的父母有关,支队长一听皱紧眉头,跟我详细地谈了起来。 我问了他关于环良县那边治安的情况,他说那里虽然是挨着森林显得比较闭塞,但是治安总体来说是比较稳定的,他们这边挨得近,如果有什么大案子的话,相互也都能够通气。 太久的他不记得,但至少在最近的5年里,环良县是没有发生过什么大案特案。 “支队长,除了大案特案,其他的治安事件我也需要了解一下,麻烦你有时间帮我查一下,如果有您觉得特殊的案件,请您给我打电话,因为某些案件表面上看起来或许关联不大,但其实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支队长点点头,“不用客气,我等会儿就查一下,也会跟环良县那边的派出所打电话的,你等我的消息。” “谢了,支队长。” 说话间,我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响声,我循声看了过去,果然是女法医过来了,她正扭头跟一个同事说话。 其实她穿的也不算是高跟鞋,鞋跟也就5公分吧,毕竟她是法医,长时间的站立穿太高的鞋子会很累,5公分高的鞋跟正好能够显示出她威严和妩媚的一面。 她聊完转过脸来的瞬间,我整个人石化了。 这,这就是冰雨吗? 女法医很自然的朝我们快步走过来,嘴角带着微笑,这一举一动还有温暖的笑容,根本就是冰雨! 她真的是从那个时空过来的吗?可是冰雨她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 心里一阵惊讶和酸楚,我竟然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就像一个雕塑一样僵硬的坐在座位上。 “支队长,张先生,让你们久等了,你们应该先吃才是。” 女法医站在我面前,我这才如梦初醒。 “没事,等你来一起。”支队长笑了笑。 我这才僵硬地扯起嘴角,“法医同志,我还没有空跟你说声谢谢,你几次为我辩解证明我的清白,谢谢你。” 她淡然一笑,在我对面坐下来,“没关系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法医的职责就是用专业的技术证明一个人有罪或是无罪,你不用多想。” 支队长笑笑,“这位女法医我还没跟你介绍过呢,她从业6年,目前是法医主任,她叫黄锦,虽然已经从业6年,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但其实她很年轻,刚刚30岁。” 我愣了一下,年龄恐怕是跟冰雨唯一不一样的,其他地方完全就是跟冰雨复制粘贴似的。 可是年龄身份这些都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张先生有什么问题吗?”黄锦微微皱眉狐疑的看着我,应该是被我傻愣愣的样子给弄得有些疑惑了。 “哦,不好意思,我可能没睡够,脑袋还有些晕沉沉的,说话比较迟钝,抱歉了。” 我这样一解释,黄锦才舒展开眉头。 我们边吃边聊,我尽可能的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混乱,让自己的谈吐变得自然一些。 吃完饭之后我还主动跟她要了联系方式,她很大方的给了我电话和微信。 通过验证之后,我一眼看到她的微信头像居然是一家三口,那个女主人正是她。 “黄法医,你已经结婚有孩子了?”我惊讶的问道,心里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失落。 黄锦羞涩的笑笑,“是的,结婚三年了。” “黄法医和他的丈夫可是模范夫妇,她爱人在邮电局工作,他们是高中同学,在一起都10多年了,现在孩子也一岁多了,真是让人羡慕。” “真好。”我有些酸涩的笑笑,但马上就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呸,怎么会有这样的屌丝心理呢,人家过得幸福,那是人家应该得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只是跟冰雨长得比较像罢了,冰雨已经在时空错乱的时候,因为我的一意孤行而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支队长和黄锦一起将我送上了车,我假装很淡然的靠着座位,其实余光一直都在打量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终于再也看不到了,我闭上眼睛,满腹的酸涩。 就如同德国跟我说的那样,我跟冰雨的缘分就那么浅,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无法强求,我要释怀才能够继续往前走。 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是驱魔人,如果因为儿女情长的事情阻碍了我,那我真的有辱师门,对不起德国的栽培。 派出所的小同志把我送到车站,我跟他道了歉后他先回去了。 我身上的阴寒变得越来越严重,现在几乎每一分钟都要发作一次。 车子马上就要开了,我没有时间到这附近去找草药,更何况我要找的草药在中药铺里是买不到的,需要我到山上去寻找。 从这里过去还需要七八个小时的车程,这七八个小时里阴寒估计会越来越严重,为了保证我自己不因为阴寒发作而颤栗过度抽过去,我只能先打坐再修炼一下,然后封住自己的七窍和灵魂,这样就可以减少体内的消耗。 这七八个小时应该能撑得过去,但这样做最大的一个弊端就是,如果在行车的途中遇到了妖魔的话,那我就没有办法跟它们打斗,甚至不能感受到它们的气息。 权衡许久,我还是决定照计划去办,先保住自己的身体才是。 第四百一十五章 解毒 我绕到车站的后面,找了个没人的空地盘腿坐下来开始打坐。 修炼半个小时之后,我勉强感觉身体温暖了一点点,但这并不能维持太久,很快我身体又会被一阵阵冰寒所“穿透”。 于是我没有怠慢,马上就封住了自己的七窍和灵魂,这样子我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在这七八个小时里我的意识会很模糊,可以说是除了生命体征存在,能够简单动弹之外,我没有其他的感知。 半个小时之后我会真正进入被封存的状态,现在我得赶着给赵黑子打电话,跟他说一下哈尔滨的事。 赵黑子接起电话,心急地问了一句,“张总,现在什么情况?” “我现在在怀鹿,准备坐车过去环良县,这里面的事情三句两句说不清楚,我马上要开始进入灵魂被封存的状态了,所以先说重点吧!” “是,你说。”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哈尔滨跟我说她很快就要回来了,之前她好像是灵魂飘飘乎乎的在流浪,总之我觉得挺蹊跷,所以你密切注意一下她的情况,万一她真的醒过来了。” 赵黑子听闻也是惊讶不已,“噢?有这样的事?好,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注意着她的情况,酒店没事我就在这待着,我离开了也会请护工盯着,但是她目前来看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不管了,就赌一次吧,或许那个梦是真的。” 跟赵黑子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我挂了电话。 车子已经进站了,在那边等着乘客,我站在原地抽了支烟放松一下,快步走过去上了车。 正好我的座位靠窗,我从背包里拿出帽子遮住脸,闭上眼睛,进入了假寐的状态,这样就不会引起周围乘客的注意,他们以为我只是一个非常疲惫的普通人罢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真正开始了七八个小时的行尸走肉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乘客交谈,吃东西,以及车子发动机的声音都在我耳边模模糊糊,隐隐绰绰的响着,就像是半梦半醒之中听到周围的动静一样。 这七八个小时里,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意识渐渐清醒,周围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一阵阴寒袭遍全身,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灵魂和七窍已经自动解封了,我摘下帽子看着窗外,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 行驶了一段之后,我便能看到城市里的灯光,应该是马上就要到达环良县了。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10点过5分了,从发车的时间来推算应该快到了。 我这才注意到我旁边坐的一个乘客是一个50多岁的大叔,他也一直在打瞌睡,虽然他看起来很普通,但是我还是条件反射的马上开始感受他的气息。 一分钟后,我自嘲地笑笑,是我自己太过于神经过敏,被前几次的事件弄得有些太过于紧张了,别说我身边的这位大叔,就是整辆车上也没有特别的气息。 我松了口气还好,在我灵魂封存的这7个多小时里面,没有妖魔来闹事。 20多分钟后,公路两边不再是山和树,而是出现了一些建筑,我心里一阵激动,到环良县郊外了。 我正想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牌坊,我直起身子抬起头定睛一看,“环良”两个字很是显眼。 我急忙起身跑过去问司机,“师傅,请让我在这里下车可以吗?” 司机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你在这里下车,进城到达车站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你要是走路的话时间更久,再坐一会儿吧!” “不用了,如果方便的话请您让我在这里下,我有亲戚来接我。” 我这样解释,司机也就没说什么,这里并不是不允许停车的区域,他便将车停了下来。 我拿起背包匆匆下了车,站在这里距离牌坊已经有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我便反身快步跑了回去。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牌坊前,看着眼前雄伟壮大的牌坊,就跟艾玲珑亲戚的同事发给我的照片上的一样。 牌坊古色古香,很有传统特色,“环良”两个字用的红色油漆,虽然经过风吹雨打不那么鲜艳,但此刻在月光下却闪耀着另外一种异样的光泽。 我在牌坊四周转了一圈,这里的气息一切正常,而且从风水地形来看也没有任何的名堂。 我猜测之所以哈尔滨的父母在梦境之中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没有特别的暗示。 更何况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被佐证,我不能够轻易的就下断言。 身上的阴寒又开始严重起来了,我决定还是先到山上去寻找我需要的药材,赶紧把阴寒给治好才是。 老鹰草,蜈蚣血,松树皮,将这三种东西混合在一起,然后用雄黄酒浸泡,擦拭伤口便可解毒,但还需要修炼半个小时才能彻底将体内的邪毒拔掉。 我到附近的山上找了很久,快要凌晨1点我才凑齐了这三样东西,然后还需要到环良县城里去买一些酒,雄黄我自己带着,还好我机智,觉得雄黄这种类似于万金油一样的东西很有可能会派上用场,所以我就带来了,否则这个时候要去找雄黄可真的太难了。 我返回山下,很幸运的拦下了一辆顺风车,请他将我载到了环良县县城里,我硬塞给了他50块车钱,出门在外能不欠的人情尽量不要欠。 这个点也不算是特别晚,我在城里转悠一会儿找到了一家宾馆,还在前台买了一瓶二锅头带回房间,我将刚才找到的老鹰草,松树皮,还有那只被我弄死的蜈蚣取了出来,配上雄黄酒一顿操作之后,已经过去了20多分钟。 我将配好的药擦到伤口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伤口开始蔓延,最后蔓延至全身,太舒服了,这完全就像是大冬天跳进了温泉一样。 跟着德国学艺的那段时间,最开始的时候德国对我的要求就是把那几本书全都啃进肚子里,烂熟于心,那几本书里记载了很详细的各种解毒方法,非常有用。 除了解除邪毒之外,一般的中毒我也能够轻易的解掉,不吹牛逼我现在就是挂牌行医,也绝对不会砸牌子。 我反复擦了三遍,间隔时间10分钟,之后我便开始光着膀子打坐修炼,将身体内的邪毒驱除掉。 忙完这一切天都快亮了,我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深深的呼了口气,可真累死我了,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的睡个懒觉,关机,有天大的事情都等我醒来再解决。 解除了阴寒,总算是可以睡个痛快的觉了,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调了早上9点的闹钟,起来之后我还得整个环良县到处转,还有附近的山头,我必须要确认这里万无一失才行。 原本一开始我觉得来这里挺有戏的,但接下来的进展一点一点让我的希望落空。 在环良县待了两天,整个县城都被我翻了好几遍,大街小巷没有一处落下的,包括附近4个方位的郊区,直径在3公里内我都全都走遍了,为此我还租了一辆电动车代步。 我还问了很多当地年纪大的居民,他们都说这几年来环良县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大事发生,这里虽然是挨着森林,给人一种特别神秘的感觉,但其实那只是别人潜意识里产生的臆想罢了。 因为挨着森林,这里倒是远离了城市的喧嚣,经济不发达,民风却很淳朴,在城市里是完全体会不到的,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这个评价倒并不夸张,在环良县待的这两天里,我还真的萌生了一种想法,在自己晚年的时候如果天下太平,就带着自己心爱的人到这里安度晚年。 支队长那边也在我准备回去的晚上给我打来电话,很遗憾的告诉我,他们加班加点都查阅了卷宗,最近5年这里没有发生大的治安事件,甚至说抢劫偷盗之类的都很少发生。 至于偷盗抢劫这种事情,跟我要调查的案子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总之没有人员失踪,意外的伤亡,这就足够佐证了来这里我又白跑了一趟。 我不知道到底是那个梦境在误导我,让我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还是因为我们找的地点不对,艾玲珑给我提供的这个线索并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黄粱县”。 至于打道回府,我还是决定直接坐火车回去,这样就不用中间转车浪费多余的时间。 其实我心里也有一个私心,我还想回到怀鹿再见一次那个跟冰雨长得一模一样的黄锦,可想想那又是何必呢,人家已经结婚生子,她应该不是黄锦,只是这天底下就有那样的缘分,两个人长得就跟同一个人一样。 更何况现在的时空并不是之前我所在的那个时空,有这样的巧合也是存在的。 我买了火车票在车站等待出发,赵黑子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已经看好了店面。 地段租金都非常的好,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想法,在这准备开一个什么铺子。 第四百一十六章 文字再现 “这两天我也思考了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开一个酒吧比较好,可以接触形形色色的人。” “可是酒吧也比较混乱,管理起来很麻烦,现在的人喝点酒就爱耍酒疯,酒吧不比酒店。”赵黑子担忧的说道。 “哈哈,我说的是那种清酒吧,文艺青年和正经谈事情的人关顾的酒吧,不是那种很嗨的酒吧,你懂的。” “这个……你再想想吧,或许还有更好的想法。”赵黑子似乎还有顾虑,我也没立刻做决定,回去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总之我觉得开清酒吧是最佳选择。 坐上回去的火车,又是两天一夜的漫长行程,但这一次我淡定了许多。 这一趟过来虽然是没有任何的收获,但是我确定了在这个时空里面居然有一个跟冰雨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我无法否认这会不会是另外的一种机缘巧合,但是我一定要慎重。 尽管这一趟算是扑了空,可是我对这个地方有了很多了解,算是开启了一块全新的地图。 游老曾经跟我说过,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可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也许现在表面上看不到它的意义,但是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又会发现这其实在某些程度上是帮了自己的。 这两天一夜就在我的思考当中飞快的度过了,一切倒是相安无事,没有任何的动静。 只不过对于之前放跑的那两个恶魔,我心里还是耿耿于怀,恨不得尽快抓到它们,将它们就地正法。 下火车的瞬间,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不禁心里有点激动。 在火车上待了两天一夜,就好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现在回到了熟悉的土地还真的有些振奋人心。 此刻正是上午10分,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我给赵黑子打了电话,他此刻正在酒店里,我便打车火速赶到酒店跟他见面,说说这几天的见闻和收获。 我到酒店,赵黑子已经很贴心的准备好了午饭,他们坐在酒店食堂靠窗的座位,面前丰盛的饭菜让我垂涎不已。 我搓了搓手,“在这里给我弄这么丰盛的饭菜,让员工看到了会不会觉得我这个老板搞特殊化呢?” 赵黑子笑了笑,“这是应该的,你是老板,你挑的大梁,多吃点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哈哈哈……”我放声大笑起来,可能是出去好几天的关系,现在看到赵黑子我觉得无比的亲切。 “对不起,王海棠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她依旧昏迷不醒,我问过主治医生了,他每天都给她做检查,但是……”赵黑子遗憾的摇摇头。 “没关系的,虽然我做了那个梦,可是并不能证明是真是假,她能否清醒过来谁也说不准,我说说这一趟过去环良县的事吧,另外还有那个因为意外抓捕恶魔去的地方怀鹿。” 我们边吃饭边聊了起来,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一趟的经过勉强叙述完整。 当然,我也提到了那个让我一时难以平静的女法医黄锦。 “我在猜测会不会黄锦就像是陌路书局的马渊一样,他跟林俊长得那么像,很可能是从那个时空过来的,可是我无法确定的是黄锦到底跟冰雨有什么关系,冰雨可是在时空错乱之前就因为……我的自以为是而死了。” 说到这里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赵黑子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就安排好的,你不必再为过去的事情伤怀,至于这个黄锦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角色而存在在现在的时空里,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你也不必急着去了解她。” “当然了,我要去了解还很不方便呢,毕竟人家现在在怀鹿,离我那么远。” “是,我知道,但我有种预感,可能不久的将来你们会有机会再次碰面,而且还会有交集。” “是吗?”我惊讶的看着她,“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感觉,虽然看见她让我特别的觉得不可思议。” 赵黑子难为情的敲敲他的太阳穴,“我也只是一个无端的预感罢了,你不用当真,如果真的以后还有机会接触的话再以情况而定。” 吃完饭我本来要到办公室去处理一下这几天堆积的事,有些事必须要我这个酒店老板亲力亲为,比如签字,去某某局盖章开会之类的。 但赵黑子拦住了我,让我还是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这些事情都不急。 我心里挺感动的,也就没有再坚持,打车回到了家里。 阔别几天的家,我现在走进去依然是感觉无比的亲切,我一头扎进了被子里,鞋子一蹬。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旅途奔波,虽然在火车上也就躺着什么也没干,可就是觉得特别的累,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物理和生理现象。 还是自己的床舒服,我眼睛刚闭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我正睡得香甜,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我有那么几秒钟还以为是在梦境当中,直到手机铃声持续在响,我这才猛然睁开眼睛,顺手抓过手机。 一看是罗飞打来的,我立刻睡意全无,“罗队长,有新情况吗?” 我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对方禁不住哈哈一笑,“小张,你现在可变成专业刑警了,每次接起电话第1句就是这个。”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我心系案子,所以才条件反射嘛,怎么回事?” 罗飞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刚才接到灵尾市派出所同事给我打来的电话,说他们那边发现了一具无名男性尸骨,准确的说是半具。” “半具尸骨?”我惊讶万分。 “是的,那具尸骨拼凑起来是一个男性的左半个身子,而右半个身子中任何一块骨骼在案发现场都找不到。” 听他这样一说,我心里的疑惑和惊讶更深重了,“这么说那些骨骼是碎的,需要拼凑起来才能辨认出来?” “是的,而且奇怪的是在头骨上刻着3个字,从字形来看类似于甲骨文,我们已经找了专家辨认,但是目前还没有任何的进展,专家也难以辨认。”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甲骨文一样的文字? “你是否可以拍照发给我,我应该可以辨认,它们跟我之前一个案子里发现的骨牌上面的文字应该是同一种。”我心跳的很快,是因为很激动,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应该也是那种奇怪的恶魔组织的文字。 “当然可以了,你稍等一下,我让同事发过来我再转发给你,另外,你想这具尸骨会不会跟王海棠的父亲有关系?” 我心里一沉,“刚才你一说男性尸骨,我马上就有了这个猜测,不过这需要做DNA的比对,我也不敢妄自下定论。” “这样吧,等会儿我给之前给王海棠做DNA比对的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把王海棠DNA的数据传过来,这样进行比对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好,那就辛苦你了罗队长。” 放下手机,我使劲揉着太阳穴让自己的脑袋再清醒一点。 我心跳依然无法平静,很有可能恶魔组织的另一些线索已经浮出来了,那三个奇怪的文字应该是它们另一个组织的代号。 我马上下床过去把那本《日升井田传》取了出来,等待罗飞给我发图片。 我看了一下时间,我刚刚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几分钟之后。罗飞给我发来了图片。 一看到头骨左后方的那三个古怪文字,我立刻兴奋的一拍桌面,确实是恶魔组织特有的文字。 我马上给罗飞打过去电话,兴奋的说道,“罗队长,这三个文字我确定就是跟我之前破解的一个恶魔组织的文字是一样的,上一次我破解了它们的一个计划叫‘异阵大攻’,这三个字估计也是一个组织的名称,我需要查一下然后跟你说确切的结果。” “行吧,那就辛苦你查一下,我刚才已经给派出所打电话了,他们立即就把王海棠DNA的数据传过来,跟这具无名男性尸骨做DNA比对,结果一出来我马上通知你。” “好的。”我拿出纸笔把那三个文字临摹了下来,然后便开始翻阅《日升井田传》寻找那三个字的对照中文。 因为这本书里面的汉字不像字典一样有规律,完全就是一篇篇的散文,所以要查找起来非常的麻烦消耗时间。 我一直坐到了晚上7点多,饭都没吃,中途就喝了一杯水,还是没有查找到完整的三个汉字。 目前只能查到第1个字和第2个字,“魅力”的“魅”,“罗汉”的“罗”,那第3个字会是什么字呢? 这并不是阵地的阵,不过应该是跟它意思相近的另外一个汉字。 我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准备休息一下继续。 这时艾玲珑的电话打来,我顿了顿接起来,“玲珑,有什么事吗?” “好啊,你回来了居然也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你可真是没良心。”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我满腹狐疑,应该不是赵黑子跟她说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 魅罗局 “呵呵呵,这还不简单,我现在给你打电话,如果你是在车上的话一定会有嘈杂的声音,但你周围很安静,我就判断你已经在家了。” 我去,难怪都说女人是天生的侦察兵,这么一个简单的细节都被她发现了,这以后要是嫁给某个人,那他的日子可就惨了,想出去跟朋友打个麻将什么的,也会分分钟被她调查到,甚至当场抓获。 “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去了这么几天,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多牵挂你,你真是没良心。”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没有没有,回来我就赶回酒店跟我的助手谈了些事情,实在是太累了,他让我先回来休息,我准备起来再给你打电话的。” “可你分明已经起来很久了,你还是没有给我打电话,如果我不给你打,你估计是还要拖延好几天吧?”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起来好半天了?”我再度狐疑的问道,但这又无意间暴露出我已经承认了自己确实已经起来好几个小时了。 艾玲珑那边又是一阵无情的冷笑,“撒谎都不会撒,如果你是刚刚起来的话,那你的声音会有一点点的沙哑,但你现在的声音字正腔圆,所以你别想蒙我了,赶紧出来跟我吃晚饭吧,本姑娘今天晚上请客,你要是拒绝的话,那这辈子就绝交了。” 我心里毕竟愧疚,再加上现在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饿了,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约定的饭店,我原本以为坐下来之后她又要开始不停的数落我,质问我为什么到了这么多天才给她打电话,但没想到见到我她第一句话便是关切的问我是否还顺利,有没有遇到麻烦。 看着她关切又真挚的目光,我心里有些惭愧,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笑着摇摇头,然后把这些天的事大致跟她说了一遍。 听说环良县并不是我们真正要找的地方,她立刻很失望的拍着桌子,“天呐,我亲戚怎么给我提供了这样一个线索,也怪我心急火燎的就跑来告诉你,我原本以为这个环良县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呢,对不起啊!” 她很自责的叹息着,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不自在。 我缓和了口气说道,“你别这样,我很感谢你能够花时间去帮我打听这些事,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的,更何况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更何况这一趟过去我还收获了一些线索。” “是吗?你都白去一趟了,还能有什么线索?”她眨巴着眼睛,半信半疑的问道。 “比如说我意外的去了一个地方,怀鹿,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趟过去环良县,我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过去那里。” “怀鹿?在那里是不是遇到你的老相好了?”她开玩笑道。 我心里揪了一下,她只是顺口开了句玩笑而已,但却歪打正着戳中了我的心里那根弦。 “她”不算是老相好,可却是我曾经很熟悉也很亲近的人,她们长得那么相似…… “你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在那里有个老相好?”艾玲珑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刚才自己走神了。 “没有,我就是在回想怀鹿那个地方以及在怀鹿发生的那个案子,我要追踪的线索断掉了。” “噢,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也别灰心,以你的能力相信很快就会重新把线索找回来的。”艾玲珑笑着鼓励道。 “好的,谢谢你,我们吃饭吧,不聊这些了。” “好的。”艾玲,珑愉快的笑着,翻开了菜单。 饭菜上桌,我们刚吃了几口,薛夏夏的电话就打来了,我看着屏幕上“薛夏夏”三个字,头都大了。 我居然忘记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告诉她我已经安全回来了,现在她打电话来,我正在跟艾玲,珑吃饭,这叫什么事? “怎么不接电话,是谁呀?”艾玲,珑一偏头看到是薛夏夏,顿时皱紧眉头。 “你快接电话呀,这是干嘛?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哪有,你又在开玩笑。”我难为情的笑了笑,故作镇定地接起了电话,“薛律师……” “你还在环良县那边吗?”一听这话,我顿时像是挨了一个无形的耳光。 我低着头不自然的挠了挠腮帮子,“没有呢,我已经回来了,就今天,现在在外面吃饭……跟……跟艾玲,珑呢!” 我说完这句话,可以说是用掉了我毕生的勇气,撒谎可不是男人的做派,无非就是被对方臭骂一顿,骂我没良心罢了,我也不能撒谎说我现在独自在家里喝茶看报纸。 果然听我这样一说,对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你,你已经回来了,你们在吃饭呢?” 她僵硬的问了一句,隔着手机我还是能够闻到了浓浓的醋意。 “嗯,我刚刚,在,在……”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找你吃饭的。”她打断了我,“我这里有个案子已经在手里很久了,最近牵扯出来了一个黑工中介组织,当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嫌疑人,他提到了他曾经给一对夫妻介绍过工作,但那对夫妻后来跟他失去了联系,很有可能那对夫妻跟王海棠的父母有关系。” “啊?”我咬着筷子差点戳到了嘴唇。 艾玲,珑连忙很贴心的将我的筷子接了过去,还伸手打了我一下,小声嘀咕道,“小孩子吗还咬筷子?” 然而,这一句低声的责备应该是被薛夏夏很清晰的听到了,“我在跟你说案子,你能不能停止打情骂俏?” 我更加尴尬了,“哪有,我是在听你说案子的,这确实是很可疑。”我心急的解释道。 “这个黑工的中介当年就在王海棠父母打工的城市,也就是北阳市频繁的活动,他交代说曾经在他们工作的那个工厂联系了很多的人,介绍他们到国外去打黑工,其中就有一对夫妻,他们通过电话沟通后,竟然在见面的时候就失去了联系,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调查的话,我就帮你联系一下。” “真没想到会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行吧,拜托你帮我联系一下,我跟这个黑工中介见面谈一谈当时的情况。” “那好,不出意外的话就明天中午见,你先安排一下你的时间,因为我们要约嫌疑人谈话也是比较不容易的,如果你时间不好安排的话,那样就会有些麻烦。” “我知道我知道,明天中午就明天中午,我等你电话,谢谢了薛律师。” “你们吃饭吧!”说完这句话她就挂了电话,毫不犹豫,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似乎是带着深深的怨气和醋意。 我捏着手机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艾玲,珑伸手在我的胳膊肘上戳了一下,“怎么了?我感觉你像是有一种被老婆大人查岗的狼狈,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吃饭挺对不起薛夏夏的?” 这小丫头这么一说,那可就太伤我大男人的尊严了。 我将手机重重的拍在桌面上,脑袋一昂,“说什么话呢,我现在单身,谁又能够左右得了我跟谁吃饭,我只是在思考案子而已,你想哪里去了?” 艾玲,珑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种感觉,你就是在跟薛夏夏谈恋爱,或者是你们两个之间相互暧,昧,你不过是不想告诉我罢了。” “我在跟她谈恋爱搞暧,昧?你有没有搞错。”我伸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跟一个御姐律师,工作狂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你觉得我会是那样不懂情调的男人吗?” 这番话逗得艾玲,珑趴在桌面上笑得好半天喘不过气来,我马上岔开了话题,但是说了几句又被她打断。 “你少在我面前假装对她不感兴趣,但其实我就是有一种感觉,你很怕她。” “怕她?为什么要怕她,她是警,察我是罪犯吗?不要瞎扯,赶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行,吃完饭之后你陪我逛街,为了证明你跟她不是情侣。” 我一听顿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拜托大小姐,改天再去逛街吧,我还得回去查一些资料。” 我是这样解释的,但她根本就不相信,一口咬定我就是怕薛夏夏等会儿再来查岗,我不好交代之类的。 我也懒得辩解,吃完饭就直接开车把她送回去,然后回到家里继续查《日升井田传》。 我泡了一壶茶重新坐在桌前,感觉信心倍增,或许是刚才又从薛夏夏那里得到了线索,很有可能那个黑工中介知道王海棠父母的下落,于是我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将近一个小时,我总算找到了最后一个字,它居然是“局面”的“局”,拼起来就是“魅罗局”三个字。 我扔下手中的笔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当中。 魅罗局又是怎样的一个计划?它跟异阵大攻相比起来规模更加的大还是小呢? 我连异阵大攻都还没有入手开始调查,现在又冒出了一个魅罗局,而且魅罗局很可能是跟王海棠的父母相关联的,那就说明他们为了这个组织已经准备好多年了,细思极恐。 我拿过手机拨出了罗飞的号码。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们这边DNA比对的结果出来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黑工中介 我立刻坐直了身子,“结果怎么样?他是王海棠的父亲吧?” “是的,他确实是王海棠的爸爸,跟我们之前推测的一致,不过另外一半尸骨目前还没有任何的线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得到。” “无所谓,找到这一半尸骨目前已经确定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这是它们在进行的另外一个计划,名字叫做‘魅罗局’,我也刚刚才完成文字的破解。” “魅罗局?”罗飞诧异的问道。 “是的。” 然后我便把我的破解结果,以及刚才薛夏夏跟我打电话说的那些情况跟他一并说了。 提起那个黑工中介,罗飞说他之前也听同事们说过关于打击黑工中介的工作进展,应该跟这个案子是同一个。 “我明天去见一下那个黑工中介的嫌犯,如果能够找到一些线索的话那就更好了,我预料那个嫌犯提到的那对夫妇,应该就是王海棠的父母,我要过去灵尾市一趟,以我的直觉,我觉得这次发现这具尸骨会留下了很多的线索。” 罗飞跟我介绍了一下关于灵尾市的情况,那里距离这里非常远,坐飞机都要4个多小时才能够到达那里,是一个有着300万人口的大城市,因为人口多,所以情况也很复杂。 朱辰说如果我确定了要过去的话,他让我提前跟他联系,他好安排那边的派出所同时配合我。 我挺感慨的,如果当时我没能够遇到罗飞,并且跟他成为了朋友的话,现在我要调查各种各样的案子可以说是困难重重,而获得了警察的帮助,我介入调查就会“名正言顺”许多。 跟罗飞打完电话,我走到窗前揉着酸痛的太阳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外面的城市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接二连三发生的情况虽然从某些程度来说,证明了那些恶魔的组织一直都非常的活跃,而我们的调查却在它们后面很多步。 但正是因为这些线索的暴,露,让我很兴奋,我们正在一点一点的顺藤摸瓜摸到核心问题。 第二天中午1点多,薛夏夏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否可以过去见嫌疑人,我马上答应,随即开车赶了过去。 我跟嫌犯见面的地点就在城南派出所,这不是朱辰管辖的派出所,否则我倒是可以提前跟朱辰打个电话了解一些详细情况。 到了派出所的审讯室,我见到了那个黑工中介詹小中,他40多岁,跟我想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并没有那种奸诈的嘴脸,反而是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很有知识和涵养。 薛夏夏坐在一旁负责记录,她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副严肃的专业表情,让我感觉有些气氛凝重,好像我才是被审讯的嫌疑人一样。 我咳嗽一声开始了对魅罗局的询问。 “詹先生,麻烦你回忆一下给那对夫妻介绍工作的始末。” 詹小中点点头,垂下头去略一思索便开了口,“就在一年多前,大概有一年半以上吧,具体的时间我也忘了,我到北阳市的一家模具厂秘密联系工人,给他们介绍去国外打工。” “请问是哪一家模具厂?”薛夏夏问道。 “就是北阳市最大的那家模具厂,胜利模具厂。”詹小中顿了顿,“当时我联系了十几个工人,其中就包括那对夫妻,我是通过其他工人要到他们手机号,我不知道名字,因为人太多,只是初步联系的话我不想记名字,我就叫他们大哥大嫂,我跟他们说了去国外工作的情况,他们想了想就答应了。 “你跟他们俩是通过一部手机联系的,还是分别跟他们联系?”我问道。 “就那一个号码,应该是妻子的号码,我让他们开了免提,这样的话我就能够同时跟他们两个人交流,好像妻子比较想去,她丈夫有所顾虑,不过最后他们还是答应了,我说了星期三下午6点在北阳市的海湾小区见面,稍后我给他们发了具体的地址,结果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杳无音信了。” “为什么说从那个时候就杳无音信了,你不是提起过那天他们没有到见面的地点,你还给他们打过电话吗?”我认真的问道。 詹小中摇摇头,“因为他们并没有给我回复信息,而其他的人收到我发的地址之后都会给我回复一条,所以我认为可能从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跟我失去了联系。” “好吧,那你说说见面那一天的情况。” 詹小中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认真的想了想,“我当时定的时间是星期三下午6点,大概距离我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中间空了三天吧,我也是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想好,毕竟太仓促答应的话,他们很容易反悔。”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那天6点过10分的时候,我联系的那十几个人都陆陆续续的到了,唯独那对夫妻没来,于是我又到外面给他们打电话,没想到电话是关机的,我当时就认为他们是反悔了,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也没有多想,就没再打电话,回去给那些人开会了,事情到这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 “也就是说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你?” “是的,我也没有再打电话,我害怕把他们逼急了的话打电话报警,那我就麻烦了,毕竟当时那个丈夫的态度确实是很犹豫。” 我跟薛夏夏相视一眼,薛夏夏问道,“之前给了你他们电话的那个工友,我们现在需要联系他,请你把他的联系方式提供给我们。” “我的手机都已经交给你们了,你们随便打。”詹小中无奈的笑着说道。 薛夏夏起身出了审讯室,很快一个警,察就进来了,他拿着詹小中的那部手机走到他跟前,让他翻出那个工友的号码。 他那部手机上的号码确实太多了,他找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才找到了那个工友的电话。 那个工友据说当时是跟着他们那批人去了国外打黑工,但是干了几个月时间就悄悄跑回来了,吃尽了苦头。 现在我们给他打电话谈起这个案子,他显得非常的气愤,不过经过他的证实,那对夫妻确实是王海棠的父母。 据他回忆,当时他们去找詹小中开会,确定了出国打工的事就回工厂辞职了,也就没有再见到王海棠的父母,他也是怕王海棠的父母告发之类的,也就没有给他们打过电话。 工友所说的时间跟之前王海棠的父母辞职的时间正好相一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王海棠父母从辞职到失踪,时间完全都是严丝合缝的。 所以调查到这里,这个案子还是没有走出那条死胡同,因为从那天之后就没有人知道王海棠的父母究竟去了哪里。 从审讯室出来,我们又跟派出所的警,察了解了一些情况,但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便跟薛夏夏到了外面的小花园里。 她还要留下来办一些手续,我们只能简单的聊一会儿。 “这个案子目前暴,露出来的疑点太多了,所以我决定去一趟发现王海棠父亲尸骨的地方,灵尾市。” 薛夏夏淡淡一笑,语气确实有些意味深长,“又是艾玲,珑给你提供的线索吧?” 我先是一愣,然后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哪有,你看你又牵扯到她身上去了,这个案子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跟你说过了,完全就是我那个刑侦队队长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了发现尸骨的案子,然后我综合分析才决定要过去的,跟艾玲,珑完全没有关系。” 解释到这里本来就算完整了,没想到我脑子突然一发,热,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你怎么这样问,不会是吃醋了吧?” 也就是这作死的一句,马上就惹毛了薛夏夏。 她生气的瞪了我一眼,“你真是自作多情。”说完她便转身拂袖而去。 我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过了一会儿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我又发了微信,一直隔了几个小时,因为我一直在不断的发过去跟她道歉解释,她才无奈的回了一句“不要再发了,影响我工作”。 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危险,很可能会被拉黑警告,所以就不敢再发过去。 我狠狠拍了一巴掌脑袋,我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在她面前总是会发生大脑跟嘴巴配合不起来的事情,明明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说那些话,嘴巴却很“诚实”,一下就说了出来。 我回到酒店跟赵黑子说了一下之前的情况,然后跟他去康复医院看了王海棠。 她还是老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主治医生说她的情况没有恶化,但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个梦境如果只是因为我平时担心她,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做的一个很普通的梦,那就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我巴不得她现在就立刻苏醒过来,告诉我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谁在试图害她。 第四百一十九章 灵尾市 我又加强了一下阵法,之前我在病房外布置了一个阵法用来保护她,现在我感觉情况会很不妙,所以做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忙完这些天都已经黑了,正好到了吃饭的时间,我索性跟赵黑子到外面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就到A区去看之前他看好的店面。 这个时候进入A区,跟我之前用罗盘和追魂符锁定方位的情况不一样,此时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商业区特别热闹,车水马龙。 赵黑子看好的店面位于第3条街409号,店面的周围有高级酒店,养生会所,商场,赵黑子建议我在这里开一家饭店,但我还是决定开酒吧。 我看赵黑子还是一脸执念很深的样子,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开酒吧接触的人都是有故事的,这样有利于我们寻找线索,而开饭店,来的客人大多数只是为了吃饭,很多人喝了一口酒下去就开始天南地北的侃大山,一顿饭也就一两个小时,待不了太久,但是坐在酒吧里,有的人可以从黄昏坐到打烊。” 赵黑子僵硬的笑笑,“随便你吧,你决定就行,我只是提个建议,你安排好我去执行。” “酒吧名字我都想好多了,就叫‘亲密酒吧’,马渊的书店叫‘陌路书局’,我们来个强烈的反差吧!” “‘亲密酒吧’,这倒是一个挺特别的名字。”赵黑子竖起了大拇指,脸上的执念渐渐退去。 “设计什么的就交给你来处理了,因为我这几天就要赶着过去灵尾市,辛苦你了。” “没事,你尽管去处理你的事就好。” 我跟赵黑子回到酒店,我大致跟他谈了一下关于酒吧的设计,尽量以暗色系营造一种神秘又很低调的环境,这样就让来酒吧的客人会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掏空心思说出自己的故事。 谈完这些事情,赵黑子给我倒了一杯热茶,“对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灵尾市?” “我还没看过机票呢,我现在看一下。”我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机票,“我去,最近的一趟在凌晨5点多,要不现在我就动身收拾一下东西。” “现在?你都没有休息,也太仓促了吧?” “事情宜早不宜迟,或许现在过去是最好的,反正4个多小时我可以到飞机上去补觉,其他的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说完我就把机票给订了,赵黑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挺冲动的?”我笑着问道。 赵黑子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很惊讶,其实说真的一开始游老告诉我由我来配合你,我当时听说你挺年轻的,心里还有过一丝质疑,觉得你资历不够,毕竟年轻人心态比较浮躁,但是跟你接触下来,你一点一点的让我推翻了之前的质疑,抱歉,以前因为年龄对你有所偏见。” 他这样说我心里挺感动的,“不存在,其实一开始游老让我来完成这个任务,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也幸好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用暖心的哥哥陪我,否则我自己还真的手足无措,驱魔人任重而道远,一起努力吧!” 赵黑子看着我,感动的眼圈有些泛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冷漠的人有这样的表现,确实是很真挚的。 朋友的定义每个人都不一样,包括我,在我以前的人生里,每一个阶段对于朋友的理解都不同,但现在我觉得朋友就是像赵黑子这样的,亦师亦友,又是战友,又是亲人的感觉。 我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下东西已经一点多了,我本来打算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但是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我索性坐起来了。 想来想去还是给薛夏夏发个微信,告诉她我已经订好了去灵尾市的机票,很快就要起飞了。 大男人嘛,总之要主动一些,能屈能伸。 我鼓足勇气将微信发了过去,立刻就证明了自己没有被拉黑删除。 记忆里好像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去坐飞机,外面的天很黑,但却是接近黎明的那种黑,不像是黑夜那样暗得让人觉得透不过气。 飞机上有WiFi可以使用,但我还是决定好好的休息,就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迷糊。 过了许久我还是没有睡意,微信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我连忙抓过来一看,居然是薛夏夏回了微信,“注意安全,有事电联。” 简单的8个字,但是表达的意思却不一样,我总能通过一些事情看到薛夏夏不一样的一面,比如说现在。 现在还不到七点,她都已经起醒了,是起床准备工作,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心烦睡不着觉? 我想了很久还是只回了简单的一句,“我知道,你也多注意各种。” 落地之后我没想到罗飞亲自来接我,还带了当地派出所的同事负责这个案子的杨组长,他比罗飞年轻一些,30多岁,是一个个子挺高的大龄未婚青年。 罗飞介绍说他是派出所的超级劳模,曾经为了盯一个案子连续三天都没有睡过觉,只是中途打个盹缓解一下大脑的疲劳,以防止自己思绪卡顿影响判断力。 果然强者才会跟强者共事,我对这位年轻的杨组长也肃然起敬。 这个时候正好到午饭时间,杨组长邀请我们到他家里去吃饭,并让我这几天就住在他们家。 罗飞是过来协助办案的,但他很快就要回去了,因为有一些重要的会议要开,接下来由他来跟我一起调查。 盛情难却,我便答应去他们家吃饭,不过住宿就算了,我不想打扰人家。 杨组长跟他的母亲同住,老人家非常贤惠,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说是特意为我和罗飞接风洗尘的。 我很感动,而且老人家特别的识趣,知道我们要抓紧时间聊案子,她就端着饭菜到客厅去吃了,弄得我特别不好意思。 杨组长笑了笑,“没关系的小张,作为警察的家属,这些都是很自然的,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敢结婚,就是觉得结婚之后责任很大,我每天忙得就像陀螺一样,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家庭。” “杨组长真是高风亮节,我这样说可能你觉得比较夸张,但我真的找不到更低调的词语来形容,你让我很佩服。” 杨组长很淡然的笑笑,然后马上开始跟我说了这个案子。 发现那具尸骨的地方是在城南偏西,靠近郊区的一个生活区,那里的楼房都比较老旧,很多都已经签了合同等待拆迁。 那具尸骨就埋在1栋20多年的老楼下面,1楼是商铺,因为店家需要修个卫生间,所以就找来了工程队负责做排水系统。 工作人员挖开没有多深就发现了那些碎的尸骨,众人被吓得不行,马上就打了电话报警。 “这些尸骨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我们已经进行了现场详细的勘测,并没有发现商铺下面出现过被开挖的痕迹,也就是说从这栋楼建成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挖开过,所以那具尸骨是为什么会埋进去的,就显得特别不可思议。” 我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罗飞一眼,他立刻就心领神会,“杨组长,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了,我这个朋友是专门调查这些所谓的悬案的,听他分析一下,他会有不同的见解。” 罗飞很自然的就把话题抛给了我,也顺带提醒了一下杨组长,这个案子可不是常规的案件,需要带着“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的滤镜来分析。 我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是恶魔组织所为,我从头骨上的三个字破解出了它们正在进行的计划,魅罗局,我这次过来也是想要寻找一下其他的蛛丝马迹,试图去打破它们的计划。” 杨组长毕竟是年轻一些,他听到我这番推论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瞪大眼睛沉默了片刻。 罗飞咳嗽一声看了我一眼,然后解释道,“这半具尸骨上面暴露出来的情况,跟之前我朋友在调查的一些案件有关联,之前我也跟你提起过那个女孩子父母一起失踪的案子,这些是我们干警察的能够理解的,所不理解的那些就是他刚才所说的关于魅罗局计划的部分。” 杨组长握着筷子,眉头深锁在沉思,很久才说了一句,“行,我全力配合小张调查。” 杨组长的态度让我很尴尬,也不知道他是接受了我的推断,还是不接受,只是为了调查案子而配合。 但这些我没权利去强求,每个人的接受习惯不一样,何必要去绑架别人,大家的初衷都是为了除恶扬善。 吃完饭之后,杨组长就开车载着我跟罗飞去了案发现场。 这座城市确实挺大的,从杨组长家开到案发地点去花了差不多40多分钟,这还是在路况很好的情况下。 越往南边就越偏僻冷清,周围的建筑的年龄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上爬,进入那片生活区的时候,我有种感觉这是十几年前的生活环境。 第四百二十章 聚阴地 难怪之前听杨组长说,政,府目前正在洽谈关于老城改造的实施方案,这城区的差异也挺大的,市中心的那一带特别繁华,各种先进的现代化技术,建筑,来到了这里却有了另外一种感觉。 发现尸骨的那栋老楼就坐落在一条很偏僻的街道,尘土很厚,路面也坑坑洼洼的,路面并不宽敞。 也许是因为年代久了,再加上这里的绿化和环保做的不好,所有的楼房都显得灰头土的,甚至路人和居民也会给人一种身上灰蒙蒙的感觉。 商铺的地面被挖开了,现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杨组长领着我走过去,我站在那里看着被挖开的那个坑洞,其实这个现场是怎么样的完全不重要,恶魔想要将这些尸骨埋进去,它们会有无数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方法。 我现在站在这里,不过是想检查一下是否还有残留的气息以及周围的风水问题。 邪恶气息已经没有残留,但是这里的风水地形却非常的糟糕。 我围着这栋楼转了一圈,然后又在杨组长的指引下顺着后面的那条路一直走了很远,靠近了那条河畔。 “从风水的角度来说,这里的风水很多问题,但是却没有致命的大毛病,只是说这样乱七八糟的风水格局容易将一些浑浊的气息聚集在这里,所以那些恶魔会选择把尸骨埋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杨组长深锁眉头一脸茫然的样子,然后我又用专业的风水学跟他解释了一下。 杨组长这才茅塞顿开,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一带以前建造生活区的时候,就只是本着经济实用的设计理念来建造的,根本没有人考虑风水格局的问题。” 我笑了笑,“那当然,能够考虑风水的除非是私人住宅,别说这样的生活区,就算是现在开发商搞的楼盘也不一定会面面俱到的考虑风水,能够赚钱才是上上策。” 我这番话引得俩人深邃的笑了笑,这样的社会常态,谁都只能无奈的笑笑罢了。 我们沿着河岸一直走了很远,这条河周围的气息很复杂,但是现在不适合追踪线索,因为现在正是中午,阳气比较重,河的属性很奇怪,它吸收了阳光之后就会散发出一些水蒸气掩盖掉那些复杂的气息,甚至还会混合周围的情况产生出另外一些气息来影响我的判断力。 “我们明天早一点再过来看吧,黎明的时候最好,在太阳出来之前,现在我我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杨组长点点头,“行,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现在所有的时间都调配好了,全力负责这个案子。” 罗飞笑了笑,“那接下来只能让杨组长来跟你一起调查了,我估计等一会儿就得过去开会。”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配合小张的调查,大家都是自己人。” 杨组长这番话让我心里暖暖的,也放下了心里的一些芥蒂,老实说之前在吃饭的时候,他那个意味深长的回答,我刚才还有些纠结他到底是认可我的推断还是很勉强,这就会直接影响到他对我的配合和支持。 但现在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是自己小肚鸡肠了,人家不过是流露出对于一件事物的反应罢了,我自己太敏感,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差点影响团结合作。 我们回到了派出所里,在半路罗飞就跟我们分道了,他直接赶到机场去。 在杨组长的办公室里,他拿出了这个案子详细的资料给我看,然后我又请他给我看了当地的地图,他很详细的给我介绍每一个区域。 灵尾市的地形挺有意思的,呈现出银杏的样子,在城南偏西有一条河流,蜿蜒盘旋,紧紧的挨着,就像是一道保护。 而在这条河的对面,还有一片区域是属于灵尾市的,杨组长说只隔着一片树林,过了树林就已经到了临市的地界了,所以这条河挺有意思的,就好像是一个天然的界限一样。 “这条河还有那片生活区的风水格局给了那些恶魔很好的利用,我猜测在这里会是他们一个罪恶的起源地,或者说是计划的开始,等到明天我过去那条河仔细的巡查一下,应该能够发现很有价值的线索。” 杨组长皱着眉头,“那条河河道挺宽的,水流很湍急,尤其是到了雨季的话河水就会更加的汹涌澎湃,平时那里也没什么人去,老人们都说那条河湿气和阴气都挺重的,今天你也看到了,河道边各种杂草什么的都长得挺茂盛的。” “是的,明天我打算到河对岸去看看,那里应该会有一些很重要的发现。” “好的,到河对岸去要开车从旁边绕才行,估计得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够到。” “需要这么久?”我惊讶不已,原本以为绕个路什么的也就十几分钟。 杨组长笑了笑,“那里的情况跟你想的不一样,因为地形的关系,所以需要绕一段路。” 我顺手抓过了桌上的纸和笔,“杨组长,你现在能否给我大致的画一下那条河周围的路径,我想推测一下这里会不会存在着风水格局的问题。” “好的。”杨组长拿起笔马上就画出了河流以及周围道路的大致图形,我一看顿时一拍桌面。 “我去,这根本就是一个得天独厚的聚阴地!” “什么?”杨组长惊讶地看着我,很显然又没有听懂我的专业词汇。 我用笔在他刚才画的地形图上标注了一下,然后连接这些线条,“你看,这个样子是不是像两条首尾相连的蛇一样?” 杨组长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是的,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风水的玄机?” “对,两蛇首尾相咬,就将这里的浑浊气息全部阻挡住,使其没有办法疏散,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一个气息混乱的地方,再加上因为这条河的关系,河本来就是属性偏阴的自然资源,这两者相结合自然就形成了这样极其凶险的风水境地,那些恶魔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开始了他们罪恶的计划。” 我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已经到了明天,我好到那条河的对岸去一探究竟。 杨组长盯着我画的地形图,一手握着拳头,眉头皱得很深,一副极恶如仇的样子。 许久他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可是目前来看灵尾市是比较太平的,也并没有发生大的案子,那么它们所进行的计划会从哪里开始呢?我要不要做什么防御措施?” 我摇摇头,“这个就很难以推测了,毕竟地域广阔,他们或许会从别的地方开始,你们这里只是它们其中一个孵化罪恶的温室。” 杨组长缓缓的点点头,面色变得非常的凝重。 “不过我可以在这里较阴的地方布置一个阵法,如果它们一有行动的话,触碰到阵法我就会有察觉,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不过这样也不是胜算很大的举措。” “那就是无论我们怎么做都可能晚他们一步或者是很多步?”杨组长有些生气的问道,不过他的愤怒来源于对恶魔,而不是因为我的能力有限。 “我们也不用想的那么悲观,自古邪不压正,无论它们做出怎样的举动,哪怕是在我们发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我们一定有能力将它们灭掉,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充满了未知和意外,我想你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你应该体会会比较深刻。” 我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友好一点,因为刚才的那番话听起来会觉得生硬,我就像是在呛他一样。 不过杨组长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很冷静的跟我商量好一下明天的计划,我们在五点的时候出发,一路看过去,在太阳出来之前应该就可以走完整个河道,包括河岸对面的那片区域,我们也可以巡查完毕。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杨组长还有会议要开,他让我等会儿到他家去吃饭,我拒绝了,我知道他工作很忙,难得回家吃一次饭,现在为了我他要协调开很多的工作,这样对他的影响很大。 我谎称自己想要回去补个觉,因为之前没休息好,他就没有再坚持,开车将我送到了一家宾馆住下,这里距离派出所很近,方便我们见面。 我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就离开宾馆到附近去走走看看。 这座城市确实是人多,鱼龙混杂,空气中的气息非常的混乱,我在街头行走根本就无法准确的判断出这其中是否夹杂着邪恶的气息,我必须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盘腿坐下来打坐才可以确认出来。 但我能够感觉得到那股气息是在流动的,并没有在某一个特定的位置保持不动,所以我要盘腿来确认气息也是很不可取的。 我在外面走走看看,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我也有些累了,便决定早点睡,明天早上5点就要出发,初次合作,我可不能因为迟到给杨组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她回来了? 头一挨枕,我很快就睡着了。 朦朦胧胧的,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表哥,表哥……” 我猛的睁开眼睛,站在我面前的正是王海棠,她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嘴角还带着微笑。 “海棠。”我一下就坐了起来。 “表哥,我现在就回去了,你不要为我担心。” “现在?”我惊讶不已,之前她跟我说的是“很快就回去”。 “是的,就是现在。”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面前冒出了一股白色的烟雾,就像上次一样瞬间消失不见了。 “海棠!”我大声叫了一声,突然挣脱了梦境。 看着眼前光线暗沉的环境,我四下看了看,确定这就是宾馆的房间。 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开亮床头灯,刚才竟然又梦到王海棠了,我拿过手机一看,现在4点13分,距离我们出发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小时。 我下床过去倒了杯水,喝下去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一些,我要不要给赵黑子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可我又担心这个梦境并不是真实的,我打电话过去会影响赵黑子的休息,他本来每天的事情就很多。 再躺回去也睡不着了,我索性去浴室洗漱,然后再检查一下要带的东西是否带齐,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十几分钟后,我正在检查东西,突然手机响了,我以为是杨组长打来的,拿起来一看却是赵黑子。 我心里猛的一沉,“赵黑子,什么情况?” “刚才王海棠醒了,但是她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三个字,之后就不再说话了,我现在在走廊上给你打电话。” “她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十几分钟前,大概就是4点过一刻的时候吧!” 一听这个时间点,我顿时惊讶不已,那不正是我梦到她跟我说她就要回来了的时间吗?这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一个已经被编排好的剧本。 “那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你大致听清楚是什么了吗?” “没有,非常模糊的三个字,好像是什么‘局’。” 我脑袋里灵光一闪,“是不是魅罗局?” 赵黑子想了想,“她当时说的很快,而且声音很模糊,我也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只是最后一个字比较清楚罢了。” 赵黑子说当时他就在旁边的沙发上躺着,因为怕她夜里醒来,所以他白天睡足了觉,晚上尽可能保持清醒盯着她的动静。 相对于白天来说,夜里出现突发,情况的几率会比较大,白天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比夜里比较好处理,所以白天赵黑子把王海棠交给护工,晚上他亲自过来盯着。 王海棠是直接一骨碌坐起来的,动静很大,把床弄出了很大的声响,赵黑子马上过去问她是不是醒了,感觉怎么样,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说话。 过了大概两分钟,她突然嘴巴里含含糊糊地说出那三个字,目光非常呆滞,表情也很僵硬。 赵黑子问她刚才说什么,她也不回答,就这样木然的看着一个方向。 赵黑子也不敢逼问,怕刺激到她,于是只能给她倒了水,然后又坐回去。 她端着杯子喝了半杯水就又躺下了,但她是很正常的那种躺着,闭上眼睛像是在休息一样,也像是在掩盖自己此刻的状态,她并不想要跟任何人说话。 赵黑子在旁边观察了几分钟,看她的状态还算是稳定,应该不会突然之间发生意外,所以就到走廊上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沉甸甸的,皱着眉头说道,“那看来我所做的那个梦境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包括她之前梦到她父母的那些事也确实是真的,我之前一直在怀疑,现在得到佐证了。” “是,你安心去处理你那边的事吧,我会盯着她的,有异常的情况我再告诉你。” 为了防止王海棠突然出事,我们也就没有多聊,匆匆挂了电话。 我心里乱糟糟的,我之前巴不得王海棠突然醒过来,但现在我却很慌乱,我不知道她突然醒过来而且还说了类似于“魅罗局”这样的三个字,到底带着什么样的预示。 我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最担心的是恶魔会把她当做工具来对付我们。 时间会过得很快,胡思乱想中就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我刚准备出门杨组长就打来了电话,他已经在宾馆楼下了。 “杨组长,早上好,这么早就出发,你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吧!”我笑着说道。 “那当然了,有时候比这个还早,不过好在我昨天晚上睡得早,跟平时出现场相比已经幸福很多了。” 我们说笑着上了车,他递给我一个袋子,还没打开我就闻到了豆浆油条的香味。 “在我家附近早点铺买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我惊讶不已,“这么早店铺就已经开门了吗?” “你别忘了在我家不远处有一个车站,南来北往的乘客很多,赶车的时间也不一样,这家早点店可以说是昼夜营业的。”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不禁心里感慨万分,人们都在努力的生活,却不知道在这周围暗藏的危机。 杨组长三下两下就吃完了油条喝掉豆浆,踩下油门直奔案发地而去。 这个点过去,生活区依然笼罩在黎明的寂静当中。 我们将车停在发现尸骨的那栋楼前,然后绕到了河边去。 我们先在河岸上寻找一下线索,然后再开车到河对岸的那片树林里去。 果然没有太阳的照射,这里的阴气立刻就暴,露出来了,还有一丝邪恶的气息隐隐绰绰的夹杂在其中。 “这条河确实是被恶魔利用过的,现在还能够闻到感受到它们残留的气息,我们到对面的树林里去,我估计那边线索会更多。” 杨组长点点头,我们继续走了一段,然后就折返回去取了车从左边一路绕过去。 “杨组长,这条河有人来垂钓吗?” 杨组长皱着眉头摇摇头,“没有,这条河很奇怪,从河水的颜色来看河水的养分应该是很多的,但是却没有鱼虾生长。” 我眉头一皱,“果然这条河有问题。” 杨组长狐疑的看着我,我便认真的跟他解释起来,“这条河因为地形的关系,常年阴气聚集在这里,所以产生的磁场使得这条河里的养分很稀薄,之后又被恶魔利用,更是将其原本的自然精华完全吸收掉,这条河变成了死河,没有任何的生气,所以不会有鱼虾生长。” 杨组长点点头,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太邪恶了,这些东西可是我们做警,察的根本就无法从表面看到的,多亏你了。” “对面的那片树林,我估计里面的情况更糟糕,我们刚才站在河边,我能感受到残留的邪恶气息特别的浓郁,照理说应该是丝毫没有留下才是,所以这条河以及对面的那片树林问题很大。” 看着杨组长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又跟他科普了一下,“因为河水的作用,恶魔过了河我就无法追踪,所以我只能到河对面去追踪它的气息,而在这边河中留下的那些气息正是因为这条河特别的阴,所以才会让那些气息久久难以散去,所以这条河是恶魔一个很大的帮凶。” 我们到达河对岸的时候,已经六点过十几分了,我们将车停在外面的路上,这里全是泥土路,植被比较茂密,脚下的草地软软的,前面不到20米便可以看见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不是那种特别高大的苍天大树,所以给人的感觉密密匝匝地难以透气。 我们朝前走了不到10米,我就感觉到从树林里面透出来的那股极度阴郁的气息,而且还非常的凶险。 “你等一下,杨组长。” 杨组长立刻站住双脚,皱眉看着我问道,“怎么了小张?”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护身符递给他,“杨组长,我现在能够感应到这片树林里面的邪恶气息非常的厚重,所以你带上这张护身符以防万一,我猜测里面可能有脏东西。” 对于外行来解释,“脏东西”三个字完全可以概括掉恶魔等等邪恶的角色。 杨组长立刻心领神会,接过护身符塞进了口袋,“谢谢你小张。” 我摇摇头,率先走在了前面。 踏入树林的一瞬间,我感觉有一股阴森又冰凉的气息从我的脚底窜遍了全身,一股阴风从西边吹过来,我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并不是因为我畏惧。 我之前就已经判断过了,会在这片树林里出现的角色都是小兵小将,我很容易就能够处理的低级恶魔,真正厉害的角色不会藏身在这里,因为气息越重越容易暴,露。 往树林里走了不到5分钟里面就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那股阴森凶险的气息一直紧紧的包裹着我,我右手已经捏住了符纸,准备随时对付迎面扑过来的家伙。 然而这一路都很平静,没有任何恶魔出现。 “小张你等一下。” 我身后的杨组长突然叫我,我连忙回过头去,只见他正弯着腰,用手电筒照着面前的一个小土堆。 第四百二十二章 邪恶树林 “我刚才不小心被这个小土堆给绊了一下,这些小土堆到底是什么东西?”杨组长狐疑的说道,仔细查看着。 这种小土堆在我们刚刚进来小树林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好几个,杂乱的分布,高高矮矮的,有些看起来时间有些久,上面长满了杂草,不认真看都看不出来,而有些像是刚刚才堆积起来的。 杨组长从旁边找来一根树枝,迅速的扒拉着土堆,很快就扒拉掉了10公分那么深,露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布包”。 我连忙拉了他一下,“小心,这是死婴,这暗红色的布里面包裹着的就是婴儿的尸体,这种残忍的弃尸方式,我没想到在现在的年代依然能够看到。” 杨组长愣了一下。 我皱着眉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小土堆里面全都是婴儿的尸体,这片树林居然是一个邪恶的埋尸之地,埋的都是那些短暂无辜的小生命。” 我拿过他手中的树枝,轻轻的将红布扒拉了出来,果然一具已经腐烂了半个的婴儿尸体呈现在了我们面前,婴儿尸体很小,应该是不足月出生的婴儿。 “真是太残忍太缺德,为什么就不可以将婴儿的尸体火化掉,再好好的埋葬呢,非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掩埋婴儿的尸体,这根本就是在掩埋自己的罪恶。” 我皱着眉头点点头,“难怪这片树林里面的气息如此的阴森凶险,原来是这些婴儿的尸体被埋在这里,本来婴灵的怨气就很重,这片树林地理位置很特别,风水也存在很大的问题,三者相结合,可以说这里是大凶之地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杨组长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现在需要把所有的婴儿尸骨都挖出来,我当场处理掉,否则的话这里的阴气根本就无法散开,将来还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好,是否需要我再派两个警察过来一起处理,否则等会儿天就要亮了。” “不用了,现在我们已经基本摸清楚了所有的情况,只要处理掉这些婴儿的尸体尸骨什么的就行,把他们派过来倒是会给他们增加一些心理负担。” “这个倒不至于。”杨组长笑了笑,“他们可都是警察,什么样的现场都见过这些,不会影响到他们任何的。” “我不是说他们看到这些尸骨,而是说等会我处理这些尸骨的时候,他们会很不舒服,毕竟我所使用的方式是他们平时根本就见不到的。” 杨组长立刻理解了我的意思,“那好,我过去那边找一些树枝过来。” 我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我背包里还有一把小铁铲,之前我想到过来树林这边估计会需要挖东西之类的,就顺手带来了,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我从背包里把小铁铲取了出来,我跟杨组长轮流挖土,清理。 等我们把树林里所有小土堆里的婴儿尸骨清理出来,树林的缝隙已经透进来了温暖的阳光,此时看起来树林里也不那么阴郁了。 我们把所有的尸骨都集中在一起,数量还挺多的,占据了好一片地,那些小小的骨头看起来那么的无助可怜,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杨组长办案有经验,他认出来有绝大多数是引产下来的婴儿尸骨,毕竟这么大了还决定要引产下来,除了因为发生意外不得已才动的手术之外,那便是不负责任,重男轻女的父母去做了胎儿性别鉴定,发现不是男孩,然后就做了引产手术,真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那些缺德的父母才应该被埋在这里。”我皱着眉头生气的说道。 杨组长拍了拍我的后背,“放心吧,他们会遭到严重惩罚的,苍天饶过谁?” 我点点头,“是的,佛家讲三世因果,谁又逃得掉呢?”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让杨组长站到两米开外去。 我从口袋里取出了三张不同的符纸,紫色的,黄色的,还有红色的,每一张符纸的作用都不一样。 我不仅需要将它们就地焚化掉,而且还要为它们超度,让它们不再带着怨恨徘徊在人间,尽快的去投胎。 最后的那张黄色的符纸,则是用来除掉这些邪恶的气息。 我将三张符纸合并放在一起放在了眉心的位置,闭上眼睛开始大声念起咒语来,念了10遍之后,我将三转符纸扔到了那堆婴儿的尸骨上面。 三秒钟之后,一道淡蓝色的火焰迅速燃起,随即将所有的尸骨全都燃烧起来,味道非常的古怪,就像是燃烧松木和树皮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点呛鼻的气味。 我皱眉看着那些可怜的骨骼在火焰之中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心里百感交集。 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杨组长,他正是害怕自己工作太忙而没有时间陪伴家人,所以才选择不结婚,他真的很令人佩服。 一个男人懂得自己的责任,才是真正的成熟。 5分钟后,原地只剩下了一些米黄色的灰烬。 我转身对杨组长说道,“杨组长,这些婴儿的尸骨我现在已经处理了,不过我现在还需要布置一个阵法,三天之内妖魔都不能够进入这里,甚至利用这片树林再行风作浪。” 杨组长点点头,随即又担忧的问道,“那么三天之后呢,还起不起作用了这个阵法?” 杨组长此刻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副好奇小学生提问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三天之后它们想要利用也完全没有利用的机会了,也就是说这三天时间会比较重要。” 杨组长张大嘴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一个工作狂警察也有可爱的一面,我真心祝福他早点找到一个真正关心他,爱他的好女人,豆叶他一个人跟母亲生活确实是挺不公平的。 布置完阵法,我们继续朝树林的尽头走去,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出树林。 看到头顶的太阳,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是看到温暖的太阳了,这片树林那么宽阔茂密,真是太凶兆了,我估计那些恶魔在这里已经孵化好了一个罪恶的计划,否则它们来这里一趟也是白来了。” 杨组长没有说话,只是皱眉抱着双臂看着我。 “我们继续朝那边追踪过去,我现在能够感受得到那股邪恶的气息更加的浓郁。”我指着西北的方向。 赵黑子点点头,“需要开车吗?” “不用了,车子的移动速度很快,会影响我的感应能力,我们就徒步走过去。” 在树林之外的这片土地已经渐渐偏离了河道,朝着一条公路靠了过去,这里的地势很平坦,几乎没有小山坡之类的,树木也很稀疏。 我顺着气息追踪过去,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我原本以为前面应该会找到重要的线索,毕竟这些气息越来越浓郁了,说明它们活动的地点距离我们不远,没想到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小湖泊。 “这里居然有一个湖。”我狐疑的看着杨组长。 杨组长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个湖太小,所以在地图上面显示不出来,我们之前也没有来过这一带办案子,对于地形完全不熟悉,还真没想到这里会有一个湖。” “气息到了这里就完全断掉了,我之前跟你解释过了一旦遇到河流湖泊之类的,邪恶的气息就会被‘切断’。”我看着湖面对面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路,心里失望不已,但我并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再往那边走,就会有一个岔路口,从左边走过去是余光市,从右边走则是杨林县,两地相隔不远。”杨组长指着前方解释道。 我点点头,捏着下巴正色道,“杨组长你们注意一下,在这两个地方应该会再度发现另外那半具尸骨。” “现在可以确定具体的位置了?”杨组长惊讶的问道。 “是的,我根据刚才追踪的气息,以及那条河和树林的气息以及风水来判断,就在直径20公里的范围内,向左会是余光市,向右便是杨林县。” 杨组长被惊得目瞪口呆,随即浮现出了一抹佩服的笑容,“好,我等会回去就安排,让他们密切注意这两个地方的情况,有消息马上就给你打电话。” “辛苦你了杨组长,很感谢你的配合和支持,否则我来这里可以说是寸步难行。”我诚恳的感谢道。 杨组长很谦虚的摆摆手,“别说这种话,我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倒是你,一个‘局外人’能够不计报酬,不计得失的参与破案,才是难能可贵。” 我们两个大男人相互吹的彩虹屁,让我有些汗颜,我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没那么伟大,跟他站在一起还是渺小了许多。 我们原路返回到了发现尸骨的楼前,以防万一,我还是在这里布置了一个阵法。 这个时候已经是正午,太阳没有昨天那么大,晒在身上很舒服。 杨组长要赶回到派出所写报告,我打算在这里走走,看看是否还会有发现,便让他开车先离开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怪人 我顺着路一直朝东边走去,很快就到了一个早市。 这个时间早市基本上也快散了,商贩们都在收拾着东西,很少有人在摊前逗留。 我穿过人群一路走着,这时我看到左边有一个卖鱼的商贩装扮挺奇怪,他戴着一个很大的斗笠,还披着蓑衣,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这样的打扮在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他深深的低着头,再加上斗笠非常大,完全遮盖住了他的脸部,我从身形来判断他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性,年纪应该在40~50岁之间。 而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面前放着的那个市面上见不到的自制铁盆,里面居然只放着几条拇指粗的小鱼,再看旁边也并没有其他的器具。 哪有人来赶集市就卖这几条拇指粗的小鱼呢,这样的鱼买回去既不好吃,做出来还挺费油的。 从他的打扮来看应该是从附近的农村赶来的,我之前跟杨组长了解过,最近的村庄距离这里也要坐40多分钟的车,这个商贩跑一趟是挺划不来的。 他周围的商贩们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回去,而他就这样微微低着头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有人来买鱼。 我想了想准备上前试探性的问他鱼怎么卖,不料他好像知道我会找他买鱼一样,他突然弯下腰一把端起了那个铁盆,转身匆匆朝南边走去。 我站在原地伸长脖子看着他的背影,他就这样端着那个铁盆走得很快,铁盆中的水不时会溅到地上,看上去他背影显得仓促又略显狼狈,真是个怪人。 我转身问旁边卖蔬菜的大妈,“大妈,刚才在您旁边的这个商人,他是卖鱼的吗,怎么就卖这几条小鱼?” 大妈一听顿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说道,“谁知道呢,就是个怪人,弄那么几条小鱼在这站了一早上,谁跟他说话都不搭理,当然了,也没有人去问他的鱼,谁稀罕。” “那还真奇怪,难不成他这鱼还真的有不寻常之处,他等着卖个好价钱呢!”我笑着说道。 “那种鱼就是很普通的河里生长的,小孩子都能抓到,有什么好特别的。”大妈皱着眉头说道。 旁边的卖猪肉的男人也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他就是在大山里面呆傻了,以为随便弄几条鱼过来,城里的人都会买,还真的把城里人都当傻子了,这倒是因为经常有大山里的人弄个野鸡小鸟什么的带到城里,城里人觉得稀奇,花了好价钱买下来,很多人就以为城里人还真的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买。” 我笑了笑,发给卖肉的男人一支烟,“大哥,你刚才看见他长什么样了吗?他的穿着打扮倒是挺神秘的。” 男人摇摇头撇嘴说道,“弄得跟个特务一样,从头到脚只有那双脚露出来,在这站了一个早上,我硬是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就连他脸部轮廓都没见到,你说是不是个神经病?” 我附和着笑笑,跟他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刚才站在卖鱼怪人旁边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特殊的气息,可是从他的一举一动来看,他又不像是个普通人,难不成他是在向我或者向其他人传达着某些信息? 其实我刚才如果跟上去的话也不会有结果的,他就是不想让我跟上他,所以才会立刻离开,我执意跟上去的话,估计倒是会出现一些无法估计的情况。 我在附近转了一会儿,便打车回到派出所跟杨组长一起吃午饭,聊了一下这个案子。 因为目前实在是找不到有突破性的线索,所以我得先回去了,我还要赶回去看看王海棠现在的状况。 飞机是下午6点多,杨组长亲自把我送到了机场,临别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道,“兄弟,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我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你这样具有超能力的人,并且还那么的正,义,这是非常难得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哪有什么超能力,我不过是跟着我师父学了一套降妖除魔的本领,我们都是为正,义而战的战士,只是‘战场’不一样而已,同样,认识你也是我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杨组长难为情的笑笑,“那行吧,一路顺风,我会密切盯着那两个地方的,一有情况马上跟你联系。” “好的,辛苦了。” 半个小时后飞机起飞了,我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心里百感交集。 这一趟又算是无功而返,我只是确定了恶魔可能会再度出现的位置罢了,至于它们是否还会杀个回马枪也说不一定。 这一趟我唯一做的事就是解决了树林里的那些无辜婴灵的尸体。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心态放平,游老以前跟我说过,千万不能焦躁,无论遇到怎样的逆境都要心平气和的坚持,驱魔之路本来就漫长而艰难。 我赶到康复医院已经11点多了,赵黑子守在这里,看着他有些发红的双眼,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真是难为你了,今晚我在这里,你回去休息吧!” 赵黑子笑着摇摇头,“没有,你进去看看她吧,她现在睡着了,但不知道你进去她是否会醒来。” “好。”我点点头,轻轻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我刚走到病床前,王海棠猛地睁开眼睛,诈尸一样坐了起来。 “海棠,我来看你了,你现在怎么样?”我柔声问道。 王海棠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某个地方,就像我不存在一样。 我回头看了一眼赵黑子,赵黑子走上前,“王海棠,我出去,你有什么你就跟你哥说吧!” 赵黑子有意这样说是为了让她放下心里的芥蒂。 赵黑子出了病房,我坐在病床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她还是毫无反应。 “海棠,这些天你一直在昏迷,昨天我听你赵大哥说你醒来了,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王海棠还是不回答,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某个地方,她会很自然的眨眼和呼吸,但就是不说话。 “我想你现在可能会有一些顾虑,或者是受着某一方的威胁,但请你相信,表哥一定有能力保护好你。”我皱着眉头认真地说道。 她还是无动于衷,我不知道她现在这个状态是刻意在掩饰,还是她目前的真实情况就是如此,即使已经醒过来了,可是灵魂还并没有完全归属于她。 我检查了一下,阵法没有任何的问题。 “海棠,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如果你有情况的话,你就立即给我打电话,我也在这里布置了阵法保护你,如果有意外我马上会感应到,你不用害怕。” 她歪着头看着窗外,还是跟刚才一样的状态。 我轻轻的走出去,顺手将病房门拉上了。 走廊上,赵黑子惊讶地看着我,“今天晚上……” “是的,我们都回去睡觉,不用在这守着她,我交代了护士,她们会注意她的情况,我们在这守着或许会让她感到紧张和不安,我猜测如果有暗中在观察她的‘眼睛’,我们在这,它也不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赵黑子心一惊,“那它对王海棠队下手怎么办?” “放心吧,我布置的那个阵法一般的恶魔是没有办法攻破的,高级恶魔的话也不可能抛头露面出现在医院里。” 赵黑子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去吃点宵夜吧,下飞机这么久我还饿着肚子呢!” 赵黑子皱了皱眉,还是顺了我的意思离开医院,跟我去了夜市。 我点了一堆烤串,又要了几瓶啤酒拉着赵黑子坐下来,一开始他还有些不自在,显得非常的拘束。 我笑着替他打开啤酒,“咱俩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出来撸串喝啤酒,我还真有一种回到屌丝学生年代的感觉,挺好的。” 一口啤酒下肚,那种荡气回肠的感觉马上就上来了,往事如烟,此刻这些烟尘却又一股脑儿的聚到了我的脑海之中。 “正好有这样的机会坐下来跟你聊聊我的事。” 赵黑子微微皱着眉头,但我感觉他的表情比之前松弛了许多,他扬起啤酒喝了一口,默默的听着我说。 “先说说我过去这一趟遇到的事好了。”我喝下一口啤酒,喷着酒气说了起来。 赵黑子在听我说的时候也喝了几口啤酒,他整个人是真的开始松弛下来了。 “这么说,那些恶魔确实在灵尾市进行过它们的计划,而且还有可能再次回来?” “我已经布置好了阵法,它们要回来的话那就是自投罗网,我担心的是那个古怪卖鱼人的身份,如果他跟恶魔组织有关系的话,那为什么我距离他那么近,都没有办法感应到他身上的邪恶气息。” 赵黑子捏着腮帮子,深锁眉头沉思片刻,突然一拍桌面,“对了,你说他当时面前的铁盆里放着几条拇指粗的小鱼,那会不会是鱼腥味掩盖住了邪恶的气息呢?” 我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回想着那几条看似普通的小鱼,细思极恐。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迷雾出现 如果那几条小鱼没有特殊的作用,它为什么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将那几条小鱼带到集市上来呢? “鱼腥味本来就是一种特殊的味道,它确实可以掩盖和吸引一些异常的事物,你再仔细思考一下,是否合理。” 我脑袋飞快地转动着,回忆着之前游老让我看的那些书,这些可都是圈起来要考的知识点,我居然给忘了。 “我操,我居然这么大意,放跑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个卖鱼的怪人绝对就是恶魔组织核心的一个角色,至少在目前它们实施的计划当中,他很重要。” 我懊悔地狠狠捶了一拳膝盖,“真该死,我就跟他一步之遥,我当时多动点脑筋会死啊!” 我懊悔不已,我放跑了那个卖鱼的怪人,他们的罪恶计划将会像春天的野草一样疯长。 “不过如果你当时抓到了那个卖鱼的怪人,或许线索就会被切断,那些恶魔组织的成员在受到威胁的时候,是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这颗棋子的。” 我用力抓着头发,“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当时如果我跟他有过交手的话,应该能大致的摸一下他的底,他到底处于恶魔组织的什么阶段,然而我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他就在我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走了,我真是蠢极了。” “未必是个坏事,接下来我想它们很快就会暴露出下一步行动的,你别沮丧。”赵黑子拿起啤酒瓶主动跟我碰了一下。 我深深的呼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说吧,不是要跟我说说你的事吗?其实自从你来到这里之后,我对你的了解仅此于我们平时的接触。”赵黑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句不礼貌的话,其实我对你挺好奇的,因为像你这么年轻又有能力的人实在是少见。” 我打着酒嗝笑了,“其实我就是一个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什么能力,就是得混且混,只不过自身条件好一些,有幸被游老选中,我能认他做师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我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陷入了往事的漩涡之中。 一个小时里,我从自己大学毕业开始讲起,毫无保留的跟他说了自己的过去,包括感情的部分。 有故事就行,并不需要酒,我们俩一人只喝了一瓶啤酒,到最后还是很清醒的看着对方。 “前面的20多年,尤其是在我进入了社会之后,我过得混混僵僵的,我可以说如果我没有遇到游老的话,我不知道现在自己会是什么样,即使没有时空错乱,我想我还是会在那些复杂的斗争之中苟延残喘。” 我苦涩的笑了笑,“说真的,虽然在猎魔公司做猎魔人,可我并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意义是什么,毕竟跟猎魔公司有合作的那些人,他们并非真的站在纯粹的正,义上面,有的则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赵黑子笑着摇摇头,“不管别人以及这个社会有多么复杂,但你始终都是单纯正,义的,你所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是违背正,义和道德的,游老选中你作为驱魔人,他没有选错,你也配得上驱魔人的称号。” “我这个人吧,我对自己的评价就是不算个坏人,但距离好人还总有那么一步。” “你别太谦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到酒店去处理事情了,对了,酒吧那边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就等着装修完毕就可以挑个吉利的日子开业了。” “好,多亏你了。” 我们就此话别,他回酒店,我回家。 在出租车上,我给薛夏夏发信息告诉她我刚才已经回来了,我去看了王海棠,她现在苏醒了,但是不愿意跟我们任何人交流。 在信息准备发出去之前,我又删掉了后面的那些,只告诉她我已经安全回来了。 如果她没有睡的话,看到王海棠的情况,她肯定又会给我回电话,我不想打扰她。 发了信息,我闭上眼睛靠着座位稍微的休息一下,不料不到两分钟,薛夏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现在才刚刚到吗?”薛夏夏的声音充满了关切。 “我已经到了一两个小时了,刚才没吃饭就跟赵黑子在外面吃烤串呢,你还没休息吗?”我讪笑着问道。 “没有,我今天刚刚出差回来,正准备洗漱呢,看到你的信息就给你回电话了,对了,你去看王海棠了没有?今天她的主治医生给我打电话说她醒过来了,但是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 我心里一动,“主治医生给你打电话了?” “是的,之前我就拜托主治医生,她有情况的话要告诉我,虽然我不是她的亲人和监护人,可我也是她的朋友。” 我心里暖暖的,“那要不明天一起吃个饭吧,我详细跟你说说这几天的情况,还有海棠的事。” “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说完薛夏夏就挂了电话,毫不拖泥带水,似乎多讲一个字都不愿意。 不不不,人家既然答应了明天跟我去吃饭,就说明这只是矜持而不是冷漠。 我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整理了一下思绪便睡了过去。 这一夜没有做梦,我原本以为我会梦到王海棠或者是在灵尾市遇到的那个卖鱼怪人,然而这一夜什么都没有梦见。 晚上下班后,我到派出律师事务所门口等薛夏夏下班,我的出现引来了不少同事异样的目光,有羡慕嫉妒恨的,也有桃心闪闪的。 这很正常,正所谓帅哥效应,无论我站在哪里都是一道吸引目光的风景线。 然而薛夏夏出来看到我在门口,却一下子就黑下脸来,“你怎么来这里等我了,不是说好了去饭店吗?” 她一边说一边快步朝前走,似乎怕被同事看到。 我心里立刻就有些不舒服,“不是吧,来等朋友吃饭怎么了?还是你觉得我形象不好,站在这里让你薛大律师没面子?” “你……”她回头瞪着我,气得脸颊有些微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没绅士风度,就因为对方一番话就直接跟人家怼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了回去,缓和了口气说道,“上车吧,等会儿吃完饭我再送你回来取你的车。” “不用,还是各自开各自的车吧,也免得麻烦再回来取车。”她冷冷扔下一句,径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上去了。 我无奈的耸耸肩,真是个牛脾气。 在餐厅坐下,我们面对面的感觉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餐厅的冷气开得足,感觉她脸跟结了冰霜一样,没有一丝温度。 我咳嗽一声,“对不起啊,那天说的那句话我真的是无意的开个玩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薛夏夏翻着菜单,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我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忘了就好,忘了就好,我保证以后不乱说话了。” “王海棠的情况我很担心,我咨询过医生,医生说她这样的情况要么就是暂时性的不愿意跟任何人交流,过后她会慢慢好起来,但也可能这是她精神失常的一个过渡。” 说到这里,薛夏夏皱紧眉头,满脸的担忧更加浓重了,“医生说很多精神病患者在前期就是沉默不语,封闭自己不跟别人交流,受到一丁点的刺激后突然之间就精神失常了,而且难以恢复。” “是,也有这样的可能性。” “不过这几天我都没什么事情要去忙,我会多抽时间过去陪她聊天,尽可能的跟她沟通,让她说出心里话,你也不要太着急,安心去做你的事。” 我听完这话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发现她也正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我,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有种认识了很久的感觉,不对,好像是老夫老妻的对视。 几秒钟后她回过神来,马上羞涩的低下头去,我连忙转移话题,跟她聊起了这几天在灵尾市的经历。 在听我说起那个集市上卖鱼怪人的时候,她满脸的惊恐和担忧,但她并没有打断我,一直很克制的听我讲完。 “那个人确实挺诡异的,他会不会是那些组织派来伤害你的,你一定要当心。”她双手交织在一起,脸上的不安跟她平时雷厉风行的御姐形象完全不同。 “它们害不了我,我只是担心它们会去害别人,我们目前就在做多方面的调查,它们也逃不掉的。” 薛夏夏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小心才是,你在明处,它们在暗处,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王海棠怎么办?” “我会的,谢谢关心。”我感动的说道。 吃完饭,赵黑子打来电话,然后我便跟薛夏夏道别,我去商业区看店铺的装修情况。 我到达商业区店铺门口,赵黑子正跟设计师在店铺里交谈,看着这个即将成为我的酒吧的空铺子,我心里有些迫不及待。 倒并不是那种拥有产业的虚荣,而是我想快点了解那些南来北往顾客的故事,从中找到我需要的线索。 “张总,你来了,这位是设计师麦克。”赵黑子走出来跟我介绍道。 那个蓄着长发,戴着黑框眼镜的干瘦男人也冲我礼貌地笑了笑。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业主钱老板 “麦克你好。”我走过去主动跟他交谈起来。 虽然知道我是老板,但他却没有露出一丁点谄媚或者是稍微讨好的态度,不卑不亢,完全像是在跟自己的朋友交流一般。 不过这些我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够把设计做好就行,有一说一,这小子做的设计我还挺满意的,是我理想中的暗色系。 我们正在交谈着,门口突然停下了一辆奔驰,车门打开,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妆容精致的高个子美女,她穿着露脐装和热裤,整个人显得性感动人。 “hi,你们好。”她冲我们挥挥手,很热情的打招呼,然后才跑到副驾驶座去拉开车门。 一个胖弥勒一样的男人缓缓的走了下来,他满脸堆笑,美女亲密的挽着他的胳膊,跟他一起走了上来。 赵黑子转脸看着我说道,“这就是业主钱思明,整条商业区2/3的物业都是他的,旁边那个是他的女秘书兼情人曼曼。” 我笑着点点头走了过去,“钱老板怎么有时间过来?这里灰突突的什么都没做好。” “哈哈哈——”钱思明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腮帮子上的肥肉以及他的大肚子在剧烈的颤抖,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心。 旁边那个美女虽然说可能做过微整形,但总体来说是非常漂亮的,能够委身于这样一个像一座弥勒佛一样的油腻老男人,我只能说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 “张总能过来这里做生意,是给我钱某人面子,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过来看看,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钱思明说完,曼曼也笑着附和道,“是的是的,我们钱老板刚刚才开完会呢,晚上还有应酬,他就是不放心所以才过来看看。” 曼曼说着话,眼神却有意无意的朝我这边看,似乎是带着一种异样的意味,而不是礼貌性的跟我对视。 我走到钱思明跟前伸出双手,他立刻伸出胖嘟嘟的爪子跟我握手,我们俩很场面地说了一番相互吹捧的场面话。 “那张总就先忙,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客气。”他将名片递给我,我双手接过去。 “那是,如果我搞不定的地方一定会打电话请钱老板赐教的。” “哈哈哈……”钱思明笑着对曼曼说道,“你看看人家张总不愧是读了很多书的人,跟我这种大老粗说出来的话完全是不一样的,张总说的话令人心里舒服。” 曼曼甜甜一笑,“是的,张总人长得很帅又有钱,还那么有涵养,真是百里挑一的高富帅。” 我笑着反问道,“现在高富帅的门槛都这么高了吗,还得从百里来挑一个人?”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包括我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设计师麦克。 钱思明转身要走,挽着他的曼曼却突然撒开他的胳膊,朝我跑了过来。 钱思明皱着眉头看着她,满脸的不解,我也被她弄得一脸懵逼。 “张总还是加个微信吧,这样的话以后你有事直接微信我,我再转告钱老板。” 曼曼说着回头冲钱思明笑笑,似乎怕他多想。 “我们钱老板毕竟日理万机,每天都很忙,你打电话过去他可能在接待客户开会什么的,还是直接微信我比较好。” 听她这样一解释,钱思明的大胖脸立刻就堆起了笑容,“还是我的秘书想得比较周到,也好,加她的微信有事直接跟她说,我这个人忙起来还真的是连饭都顾不上吃,要是怠慢了张总的吩咐,那就对不起了。” “哪有,钱老板客气了,行吧,加个微信也方便。”我笑了笑,拿出了手机。 钱思明自顾自的朝车边走去,赵黑子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便快步走上去跟他聊关于店铺的事情。 曼曼将手机凑到我面前扫我的微信二维码,她嘴角挂着迷人的笑容,身子有意无意的朝我这边靠,我很绅士地将身子侧过去跟她保持距离。 “这就是我的微信,工作跟私人都是这个号,我没有另外的微\信\号,我不像有的女人两面三刀。”她说完这句话,冲我挤了挤眼睛。 我有些尴尬的笑笑,“那好,以后有事我就给你发微信,麻烦你转告钱老板。” “即使你不找钱老板,你有空的话可以给我发微信,看个电影吃个饭什么的我都很乐意的。”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她已经转身快步走过去了。 我头顶一群羊驼呼啸而过,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老板的情人还想要跟我吃饭看电影,把我当什么呢?你最好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冷哼一声收起了手机,回到店铺继续查看着设计图。 赵黑子走了进来,对麦克说道,“麦克先生,你可以先回去了,我们张总对你的设计很满意,没有别的问题。” 麦克看着我,“张总,你一点点都不需要修改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吸了吸鼻子将设计图递给他,“我本来就是个外行,我参考一下就行,如果我随便修修改改的倒是会弄的乱七八糟的,很好,你的设计我很满意。” 麦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骄傲的表情,这种骄傲让我看到了他内心的单纯,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设计师,是在以作品说话,而不是为了拿下一个单子,拿到了钱而感到满足。 麦克跟我道了别,背上背包离开了。 我转过身面对着赵黑子,“那个钱思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照理说他手下那么多的租户,他应该不会来管我才是。” 赵黑子笑着摇摇头,“其实钱思明这个人我也捉摸不透,这大概是他做生意交朋友的一种原则吧,我听说他在商圈里面混得很好,大概就跟他善于打理人际关系有很大的关系,你不用多想,他只是想让你多租几年,多赚你一些钱。” 赵黑子说完,我俩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我刚才注意到了,这个钱思明人虽然是长得很油腻很难看,就像一尊胖弥勒一样,但他这样的外貌却有着常人没有的优势。” 赵黑子微微皱起眉头,“你是说他人生佛像,所以阳气很足,一般的邪物都不敢靠近,并且他天生富贵,一生无病无灾?” 我点点头,双手插进口袋看着街道认真的说道,“他是这样的富贵相富贵命,但是这样的人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破了相或者暗中破坏他的八字格局,那么他不仅会遇到灾难,很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他毕竟是在商圈里面混着,周围很多竞争对手都拿他当眼中钉肉中刺,他会遭到别人的暗算也很正常,不过一般人应该下不了手。” “是的,除非是有高明的法师指点,但是他这样的人应该很谨慎,不会轻易的就接受别人的建议去改自己的风水八字什么的,真的要做到暗中破坏他的面相和他的命盘,除非是高级恶魔。” “他的那个女秘书应该没问题吧?”赵黑子问道。 我摇摇头,“从刚才短暂的接触,我觉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她身上的气息很正常,但是日后她可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算计,当然了,我是说如果她能够继续得宠下去的话,估计有一天她会被人所用。” 我顿了顿,“咱们去吃东西吧,别聊别人的八卦了,钱思明最后走到哪一步都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 赵黑子笑了笑,“明明是你先开始说的。” “好啊,你现在都开始跟我计较谁先谁后了。” 我俩开着玩笑,一并走出了店铺,去附近的饭店吃饭。 晚上回去,我把酒吧开业的日子也推算好了,下周六早上9点13分,只要麦克那边的设计装潢工作没有任何耽误,那么完全能够在那个时间准时开业,而且我还宽松的多算出两天空余的时间。 麦克有自己的工作室,设计和装潢都是他来弄,设计部分他自己出稿子,装潢则由他的团队完成,不过他会全程监工。 赵黑子找他确实是找对了,我就不喜欢那种出了设计图以后又交给外包公司的设计公司,本来很好的设计,到后来会掺杂一些复杂的因素在里面,最后搞得全乱了。 三天后的晚上。 凌晨1点多,我到阴酒店去巡查,我大概三天会去一次,之前游老跟我说过,如果我经常进入的话对我本身的元气会有很大的损伤,还会影响我的法力。 毕竟阴酒店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它是阴间和阳间的一个过渡空间,阴气很重,如果是普通人进入的话轻则生了重病,重则会在短时间之内灵魂出窍,也就是人变成了行尸走肉,最后直到死亡。 前台的妖精告诉我,这段时间入住阴酒店的妖魔特别的少,不知道为什么客流量突然减少了一倍左右,之前他们跟赵黑子汇报过,赵黑子说有可能下面的妖魔出来也分淡季和旺季,让他们不用担心。 但没想到这几天客流量持续下降,正好我下来巡视,他们便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我。 我心里沉甸甸的,估计那边最近会有劫难。 第四百二十六章 劫数 我让前台的妖和魔注意,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他们跟住店的妖魔鬼怪沟通一下,尝试问出他们下面最近的情况。 阴间就像人间一样需要一个稳定的秩序才可以安定的生活,那些别有用心的妖魔组织在下面惹是生非,制造混乱,所以破坏了秩序,因而影响了这段时间出行的妖魔。 就比如说一个城市的治安情况有很大的问题,那么出入的居民游客也就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我估计下面的秩序维护者是监测到了最近会有劫难发生,所以才在一定程度之下封锁了通道。 我马上跟赵黑子商量了一下,他也觉得很有可能跟我们正在追踪的恶魔组织有关系,我们现在必须要绷紧神经注意它们的一举一动。 只可惜它们的力量来自于四面八方,人手多,而我们目前就我和赵黑子两个人坚守阵地,尤其是我要在关键时刻包揽大局,我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多余的眼睛耳朵,所以这让我有些担忧,不过我没有在赵黑子面前表现出来。 两天后的晚上。 我正在商业区跟麦克谈装修的事情,明天就要开工了,今晚来核对一下相关的事宜。 其实这完全不用,之前我就已经敲定了设计方案,麦克直接跟他的团队照着来就行,但他还是跟我见面协商,说明他是一个很细心也很有责任感的人。 谈得差不多了,我打算请麦克去吃个宵夜,手机却突然响了,是医院那边打来的。 我心里顿时一沉,“麦克,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我举着手机匆匆跑到了旁边,“王主任,什么情况?” “张先生,你马上过来医院一下,你表妹突然情绪失控吵着要回来,护士阻拦她,她把护士给打伤了,现在我们暂时把她控制起来打了镇定剂,但她的情绪还是波动很大,我们担心出事。” “什么,她居然动手打人呢?” “是的,她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很激动说是要离开医院回家去,我们劝阻她不听,她动手打了护士,还打得挺严重的,我们叫了好几个医护人员才把她暂时控制起来。” “好的,王主任,我现在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心里沉甸甸的,我走过去对麦克说道,“不好意思麦克,今晚上就先不请你吃宵夜了,我有事得先离开,改天我们在一起吃饭好好聊聊。” 麦克淡淡一笑,“没关系的张总,你尽管去忙你的事,我会全力以赴的跟我的团队把酒吧装修起来,绝对让你满意。” “好,拜托了。”我感激的笑笑,转身下了台阶,上车直奔康复医院而去。 王海棠情绪失控伤人,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情况,难不成她的灵魂已经被恶魔控制了?不,绝对不要这样。 我赶到医院的病房,王海棠躺在床上,她的手脚被医护人员用布条绑住了,她双眼惊恐又无奈的看着我,嘴角剧烈地抽搐着。 我看了一眼王主任,他走过来低声对我说道,“她没有再说什么,我们跟她说已经通知你了,估计她是在等你来。” “好的,那请你们先出去,我跟她聊聊,抱歉了。” 王主任点点头,便带着其他的医护人员出去了。 王海棠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角剧烈地抽搐着,脸上的惊恐变成了痛苦。 我坐到床沿上轻轻地替她解开了右手上的布条。 “表哥,带我回去……我好害怕……” 我皱起眉头,“为什么不愿意在医院里,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我好害怕,你带我回家去……这里不安全……”她艰难地喘息着,眼圈红了,但是并没有眼泪。 我为她解开另一只手的布条,然后又解开了双脚,我扶着她坐起来,“你跟我说实话,这几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带我回去,快点回去,这里不安全!”她失控地抓着我的双臂大声喊道,声嘶力竭的疯狂跟她平时有些内向的样子完全像是两个人。 “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去,你别闹了好吗?” 王海棠这才缓缓的点点头,死死地咬住嘴唇,因为用力过猛,嘴唇都有些发白。 我轻轻地替她梳理着头发,“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不管你的,你要回家,那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来,把外套穿上。” 我起身拿了外套给她,她顺从地穿上,然后下床穿了鞋子,四肢有些僵硬,步履蹒跚地跟我出了病房。 “王主任,我先把她带回去了,那个受伤的护士拜托你先安慰一下,我明天再过来看她。” 王主任点点头,“没事的,你先带她回去吧,尽量不要让她接触其他人,她现在对于不熟悉的人保持着很深的警惕。” “明白,我会注意的。” 我扶着王海棠的肩膀,将她带出了医院。 坐上车,王海棠的表情勉强舒缓了一点点,但她胸口起伏得还是很剧烈。 回到家,我送她到卧室里,给她倒了热水。 她僵硬地坐在床上握着杯子,无论我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愿意回答,我问她到底为什么害怕,是否有人威胁她,一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会非常的紧张,下巴不停的颤抖,但是她仍然不愿意说任何一个字。 我知道如果继续逼她的话,只会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海棠,那你就先休息吧,你放心,家里布置了很严密的阵法,再厉害的妖魔鬼怪都没有办法进来,我就在楼上的房间,你有事就叫我或者打电话,我立刻就会下来。” 王海棠木然地转过脸来看着我,然后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回应我。 我出了房间,顺手将门轻轻地关上。 我回到房间里跟赵黑子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没想到刚挂了电话薛夏夏就打来了。 “是不是王海棠出事了,我刚才听王主任说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着薛夏夏心急火燎的质问,我心里感动不已,“我才刚刚把她接回家,她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什么也不愿说,我想等到明天再跟你说,现在太晚了。” “什么叫现在太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能等到明天?要不我现在过来看看她吧!” 我一听连忙劝阻道,“不用不用,她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都这么晚了你就别出门了,如果有情况的话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薛夏夏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每次跟你说有情况就要打给我,可是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慢好几拍,还是我主动给你打电话你才说的。”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刚才她的这番话带着一种甜蜜的抱怨,是在向我撒娇吗? 不,是我想多了。 我“嘿嘿嘿”的傻笑一阵,却不知道说点什么。 “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晚上我过来陪陪她,或许能够打开她的心扉。” “好,假如你有空的话,那就麻烦你过来一下。” “晚安。” 我放下手机,将双臂放在脑后靠着床头看着天花板,久久的回味着薛夏夏说的“晚安”两个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有人跟自己说“晚安”两个字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一整夜王海棠都没有什么动静,半夜我起来几次悄悄的靠近她的房间,但都没有丝毫的异常。 早上我起床准备去公司,我敲了敲她的房门,“海棠你起来没有?” 里面没有声音,我再度敲了一下门,提高了声音说道,“我现在要去公司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到饭点的话我会回来给你送吃的,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还是没有回音,我不放心,盘腿在她房门口坐下,双手合十放在眉心开始念咒语,感应她现在灵魂的归属地。 很快,我失望地站了起来,她的灵魂确实已经在她的身体之中,并没有受到任何控制,所以说她现在是不愿意开口说出这几天的情况,而不是真的受着某些威胁。 要解开对她灵魂的控制,远远要比打开她的心扉简单很多。 吃完晚饭,薛夏夏过来了,到她的房间陪她了一个多小时,我一直都在客厅里面等她们,然而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薛夏夏说王海棠的状态就跟之前一样,无论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坐着,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时而又变换视线的角度。 我笑了笑,“没事,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的车就在楼下。” “那至少让我送到楼下吧!”我这样一说,薛夏夏也就没有再推辞,有些羞涩的笑笑走在了前面。 今晚的月光有些朦胧,说不出来的浪漫和神秘,照在薛夏夏的脸上让她显得温柔了许多,少了几分御姐的干练和霸气。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谢谢你对她的陪伴和开导。”我站在她面前柔声说道。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着平底鞋,直到我的嘴唇那么高,这个角度看着她显得她很小鸟依人,而我大男人味十足。 我很屌丝的昂起了脖子,有种很得意的感觉。 她微微垂眸,“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她如果能够尽快的恢复走出阴影,那才是真正好的结果。” 第四百二十七章 梦 多说无益,我点点头感激的冲她笑笑,目送她上车离开。 两天后,一早我便去了康复医院,看望那个被王海棠打伤的护士,她的额头缝了三针,手腕,胳膊还有锁骨的位置都有伤痕。 之前得知她在家休息,所以我就没过来。 我跟她表达了歉意,并且联系了其他的医护人员,支付了她所有的医疗费用并赔偿她一些损失费。 护士特别通情达理,她不肯接受损失,但我还是执意付给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额头缝了三针,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伤痕,那些损失费对于她来说并不能补偿任何。 据护士说,那天她正在值班室,突然看到王海棠冲了过来,她连忙去阻止,但是王海棠用力把她推开,说她要回家去,待在病房里太危险。 她当时跟另外一个同事俩人一左一右的拉着王海棠,把她送回了病房,但是王海棠根本就不听她们的劝阻,直接就拿起了旁边的针水架朝护士打了过去。 护士一边躲闪一边也没忘记去阻止她跑出去,所以她就受了很严重的伤,另外一个同事还好没有受到重伤,只是被稍微的砸了一下后背。 幸亏其他的同事听闻声音迅速赶了过来,才阻止了这场意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回忆当时的情况,护士仍旧有些心有余悸,在康复医院工作可以说是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但从她的表情来看,王海棠的举动确实让她震惊不已。 “我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娇弱女孩子能够有的,就好像是被附身了一样,当时盐水架砸在我头上的时候,我整个人直接就摔在了地上,痛得我几乎晕过去。” 护士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可是她并没有精神失常的病理反应,我们之前给她做了很详细的检查。” “实在是抱歉,因为我的疏忽让她伤害到了你。”我歉意的说道。 护士摇摇头,“没有,作为一名医护人员就要承受这些突发的事件,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尽快的康复,我们这里找不到她精神失常的真正原因,我希望你给她转院找更好的专家。”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的。” 从康复医院出来,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立刻回家去。 我开门进去的时候,王海棠已经起来了,她卧室的门半开着,我猜测她就坐在桌前面对着窗户,在发呆还是在干什么。 这两天她会出来走动,行为举止跟正常人无异,只是她还是不愿意说话,不过也并没有再出现情绪激动的情况。 我走过去推开门,却发现卧室里没人,客厅也不见王海棠的身影。 我心一惊,“海棠!” 我大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这时我听见厨房有动静,我连忙跑过去推开厨房的门,顿时愣住了。 她正系着围裙在给自己煮面条,她看见我进来,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表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顿了顿,惊讶的问道,“海棠你是饿了吗?我给你买的早餐你怎么没吃?” 这两天早上出门我都会给她买早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有时候她会吃,有时候不吃,刚才我注意到早餐还在茶几上放着,可她现在却在给自己煮面条。 王海棠没有说话,转过脸去继续煮面条。 “是不是我给你买的早餐不合你胃口,那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以后我给你买,你不用自己做,你好好休息就行。” 我走过去想要接过她手中的筷子和煮面条的锅,但她却用身体挡住了我。 我狐疑不已,她有条不紊的煮面,加调料,盛进碗里然后端着面条坐到旁边的餐桌上,慢吞吞地吃起来,看样子还挺惬意的。 我坐到了她旁边,尽可能放轻自己的声音,“海棠,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尽管告诉我就行。” 她就像是听不见一样,自顾自的吃着面条。 我在旁边坐了好几分钟,她一直的自顾自的吃着面条,完全当我不存在。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离开,我一直在这里看着她,会让她心里更加的不安定。 “海棠那我先出去了,等会儿我给你打电话,如果你要吃饭的话我就给你送回来,或者我接你出去吃,行吗?” 王海棠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还是默默低头吃着面条。 我迟疑了一下,起身出了厨房,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出去,等会到饭点的时候我再回来一趟。 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像是一颗被人设置的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之间爆炸。 我回到公司处理事情,然后到饭点我给她打过去电话,居然是关机的。 我心里忐忑不安,马上又开车赶回来。 我打开门却见她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我走过去的时候,她双眼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电视屏幕。 “海棠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是不是没电了?” 我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她没有回答我,继续看着电视,或者说她假装在看电视,她现在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毫无任何的表情,就这样僵硬地做着自己的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现在带你出去吃饭,先别看了好吗?”我拿起遥控将电视关掉,但她的双眼依旧盯着已经黑掉的电视屏幕。 我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她突然就抬起头来看着我,幽幽的说了一句,“我不出去,外面很危险。” 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窜遍我的全身,她空洞的双眼就像是黑洞一样,从里面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恐惧,我下意识松开了她的胳膊。 “海棠请你告诉我,到底外面有什么让你觉得可怕的事情,或者有人在威胁你?你悄悄的告诉我,或者你写在纸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可以吗?” 说着我起身去房间里拿了纸和笔,放在了茶几上。 她看都没看一眼,起身径直回到了卧室,将门关上了。 我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海棠你不愿意去吃饭的话,那我就给你买回来放到茶几上,过会儿你饿了你就吃,如果冷了的话你放到微波炉里热一下。” 里面毫无回应,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迅速出门买了饭菜送回来。 她卧室的门还关着,我将饭菜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出门。 她这样的举动让我特别的挫败,我好像在等待着她揭开谜底,但是她却又迟迟不愿意开口,那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了一个岔路口,不知道到底选择哪一条路,而如果我的选择怠慢的话,很有可能将踏入无间地狱。 我中午又回来一趟,饭菜放在茶几上,她没有吃,卧室的门依旧关着。 我隔着卧室的门感应了一下,她应该正在睡觉或是干坐着发呆。 晚饭我又将饭菜送回来,但她却已经在厨房给自己做吃的了,依旧是面条,跟早上的一样。 我本来想跟她沟通,但还是想想之后作罢,我依旧将饭菜放到茶几上,默默的出门去了。 半个小时后,薛夏夏打电话说她正在去我家的路上,准备跟王海棠沟通。 听到她的声音,我就像是找到了倾诉者一样,一股脑儿就把今天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王海棠的诡异反应确实让我一个直男挺吃不消的,大概女孩子更懂女孩子。 “我想她可能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做过什么梦,给了她一些很可怕的阴影,所以她现在开始不相信任何人,把自己封闭起来,连你给她买的东西她都不吃,说明她现在的戒备心挺重的。” 薛夏夏这样一说,将我心里那个谜团撕开了一条口子。 “你这样说很有道理,她确实像是排斥所有的人,包括我,似乎她害怕我的饭菜有问题,所以她才自己动手做面条吃。” “你先别着急,慢慢的她会解开对自己的束缚的,知道我们对她没有任何的伤害性,尤其是你,你是她表哥,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她不应该怀疑你。”薛夏夏安慰道。 “好,我知道,你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我心里忽然有种难以言状的依赖,好像薛夏夏已经在我的生活里成为了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但我还是提醒自己,千万要慎重对待感情,目前的重任还很重。 夜里,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人潮拥挤的地方,身边不断有人走过,擦着我的肩膀,周围有嘈杂的交谈声。 我四下看了看,这不是一个集市,也不是熟悉的马路和街头,那些人就像是赶着去某个地方一样,脚步匆匆的从我身边过去。 我正犹豫着自己该往哪里走,突然从人群中闪过一个奇怪的身影。 我抬起头定睛一看,就在距离我五六个人的左前方,一个戴着大斗笠,穿着长长蓑衣的人,微微佝偻着身子,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去。 我赫然愣住,这不就是我在灵尾市集市上遇到的那个卖鱼怪人吗?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连忙挤过人群走过去,但卖鱼怪人却已经距离我很远了,中间隔着很多人,特别的拥挤,我费力的拨开人群去追他,却始终跟他无法拉近距离,似乎我丝毫没有移动过一般。 第四百二十八章 诡异梦境 我急了,对着他的背影想大喊一声,一用力却惊醒了过来。 刚才我又做梦了。 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打开了台灯,看手机现在凌晨4点11分。 回想着刚才那个梦境,那么真实,就好像那个卖鱼的怪人就真的近在眼前一般,连我迫切想追上他的感觉都那么真实,这个梦境到底有怎样的预示? 我坐起来冷静了一下,倒杯水喝下去,倒下去很快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将我惊醒了,我抓过一看是赵黑子打来的,此时我才发现房间里已经大亮,我貌似睡过头了。 “张总,出事了。” 一听对方低沉的声音,我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 “麦克他出车祸死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他们工作室的同事给我打电话,大概在一两个小时前吧,太不可思议了。”赵黑子叹息道。 我揉着酸痛的太阳穴,使劲晃了晃头,“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派出所。” “离奇的是,那份设计图不见了,工作室的同事说没有在麦克的背包里发现,工作室也不在,问了他家人,表示也没见过那份设计图。” “这……”我皱紧眉头,“等过去再说吧!” 放下手机,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天花板,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就在昨晚我们还在店铺里谈设计的事,然后还约好了改天吃饭好好聊聊,现在突然人没了。 我迅速收拾了混乱的心情,起床洗漱完出门直奔派出所。 朱辰正好负责这个案子,我刚到,他就跟我讲述了这个案子的情况。 早上九点30多的时候,麦克从家里出来,站在十字路口打车去工作室,一辆小货车从前方冲过来将他撞飞出去,当场毙命,尸首分离,很是惨烈。 而货车也撞到了另一边的一堵围墙上,货车爆炸,车祸人亡。 这些都是从监控录像里看到的,而至于货车司机是否喝醉,或者是其它的原因,还要进行尸检,需要一段时间,毕竟尸体被烧焦,要做各种检测很麻烦。 “真是一场离奇的车祸,如果排除了货车司机有以上情况的话。”我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朱辰点燃一支烟递给我,“你觉得会不会跟恶魔有关系?” 我转脸看着他忍不住笑了,“朱队长你这是在朝着有神论者的立场过渡,注意啊,你是人民警察。” “你小子也拿我开涮。”朱辰笑道,“这样的猜测我也只能在你面前谈,请你认真一点。” 我咳嗽一声收起笑容,“我知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当然是一开始就想到会跟恶魔组织有关系,否则这些串联起来也太巧合了。” “巧合?”朱辰皱眉问道。 他并不知道我在筹备开酒吧的事,于是我便跟他完整的说了相关的事件。 “我马上要开业了,我的设计师却突然暴毙,那张设计图还神秘失踪,这意味着酒吧开业的日子要后延,按照我们的说法,算好的日子被迫更改是很不好的,这很明显是对方的目的。” 朱辰将烟取出来夹在手指间,皱眉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刚才粗略的推算了一下,重新选择日子只能在两个月后,这之间保不准还会发生其它的变故,不过先不管这些,我想先把这个案子弄明白,所以,请你帮我。” 朱辰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不是我帮你,是你帮我调查案子才是。” 我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尸体?” “再等等吧,现在还有很多流程和手续要办,我们是警务人员,所以……请谅解。” “别这么说,一切以你们的工作为重。”我难为情的说道。 朱辰问了同事,大概要到下午三点多,我才可以见麦克和货车司机的尸体。 于是我先回酒店,跟赵黑子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看来我们已经被恶魔组织给盯上了,它们提前打乱我们的安排。”赵黑子一拳敲在桌沿上,愤怒得额头冒起了青筋。 我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我们先跟工作室协商,让他们重新做设计,先把酒吧装修起来再说,至于日子,那句老话叫择日不如撞日,顺其自然,什么时候装修好,什么时候挑个不忙的日子开业。” “这……会不会有麻烦?”赵黑子担忧的问道。 我笑了,“如果要选良辰吉日的话要在两个月之后,这么久难道就一直白白付给钱思明租金呢?既然对方都已经破坏了我们安排的日子,开了一个不好的头,那就无所谓了,见招拆招吧!” 赵黑子想了想,无奈的答应了,他是很沮丧,因为计划被打乱,甚至还被对方加入了一些未知的危险。 我何尝不是呢,不过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让他更加挫败罢了。 设计图是麦克亲手做的,他只是大致跟团队交流过,而具体的设计细节要等到开工那天才一步步的展示出来,指导团队来做。 这也是他们行业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毕竟现在很多人心思很多,拿到了设计思路之后,很可能随时卖给其它团队,或者拿了设计图玩消失,最后原创者还会被搞出版权纠纷之类的麻烦。 所以,现在团队也是一团乱麻,只知道设计的大致框架,现在要花时间重新去请设计师来做,利用这个框架做出内容。 下午,朱辰给我打电话,说现在可以先去看货车司机的尸体,晚一点才可以见麦克的尸体。 我赶到派出,戴上了口罩和手套,跟着朱辰走进了太平间。 货车司机的尸体被烧得焦黑,我第一次目睹这样一具恶心又恐怖的尸体,心里有那么几分钟特别的不舒服,胃里也在翻江倒海,我努力克制着不良的感觉,听法医讲解尸检结果。 货车司机没有毒,体内也没有酒精,至少他在开车的时候是完全清醒的,也问过货车司机的家人,他并没有精神病史。 法医还从医院提取了他最近半年的体检结果,显示他是完全健康的男性。 那辆货车也被烧毁,经过技术人员的检查,货车的零件没有任何的损坏失灵,不可能会造成车速突然飙升而司机无法控制的情况。 这个结果出来,就很显而易见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又是一个悬案。 我看了朱辰一眼,他立刻心领神会,对法医说道,“周法医,你先去忙吧,我跟他谈一下案子。” 法医离开,太平间只剩下我们俩人,我便可以放开手脚做我的事。 我盘腿坐下,双手合十放在眉心处,念了一句咒语,屏住呼吸召唤货车司机的灵魂。 三分钟后,我失望的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他的灵魂已经被对方控制住了,我无法追踪到。” 朱辰抿着嘴唇,双手插在口袋里绕着尸体走了一圈,“这么狠,就为了阻止你们酒吧开业制造了两条人命案,而且还把灵魂都控制住了?” 我站起身低头看着那具焦黑的尸体,“是,我要在商业区开酒吧,进一步调查商业区的隐情,那些恶魔已经预料到了,所以它们开始行动。” “那追踪不到他的灵魂,是否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去看看那辆货车吧,也许会有发现。” 朱辰点点头,领着我离开太平间。 货车之前就被运回来了,此刻停放在派出所后面的空地里,焦黑切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我不禁皱起眉头捂住了口鼻。 我靠近货车,认真感受着车上残留的气息,很快就觉察了异样的味道。 “有情况!”我低声说了一句,走到了车头前。 这里飘散着一股很浓烈的气息,我认真感受了一下,是恶魔留下的无疑! 我迅速取出一张符纸,对着它画了一道符贴到了车头上,瞬间燃起一股淡蓝色的火苗,几秒钟后符纸化为了灰烬。 我失望的摇摇头,“还是没能追踪到它们的踪迹。” 朱辰被我刚才这一连串的举动弄得目瞪口呆,就像是在观看魔术表演一样。 我转身看着他解释道,“它们确实是在这辆车上动了手脚,控制了司机失控撞了麦克,然后又撞墙燃烧爆炸,想来个毁尸灭迹,但还是残留了一点点气息,我试图利用这些气息追凶它们的去向,但失败了,它们很狡猾。” 朱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头。 “不过我现在需要将这辆车焚化掉,因为它们残留气息在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还会再利用这辆车生事,必须立刻处理掉,以绝后患。” 朱辰大惊失色,“那需要我准备什么,汽油吗?” 我差点笑喷,朱队长有时候还真的挺可爱,可能是因为他是外行吧,所以理解起来有些偏差。 “当然不用了,那是化学处理方式,我是个法师。”我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符纸,“用它就行,配合我念咒。” “这个?”朱辰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张不及巴掌大的符纸,可能他在想这根本就抵不了三分之一桶汽油。 第四百二十九章 烧掉邪恶 “我现在可以动手吗朱队长?”我笑问道。 朱队长点点头,“行,等会我写一份报告就是。” “多谢了。”我示意他退到远处,不过他只是象征性的后退几步就站着没动了。 我右手握着符纸,左手凌空画符,念了一段复杂的咒语,将符纸扔到了车上,随即双手合十快速念起咒语。 “轰——”的一声,漫天的大海将货车吞没了,熊熊的燃烧着,火光耀眼,却没有那种特别灼,热的感觉。 我不停的念着咒语,火势越来越大,幸好这里距离办公楼有一段距离,否则我还真怕惊动了那些同事,毕竟朱辰都没跟他们打过招呼。 一分钟后,我停止了念咒,放下双手走到了朱辰旁边。 他满脸惊奇的看着我,“这得烧到什么时候?” “不是完全将货车融化掉那种,只是烧掉它上面残留的邪恶气息。” 我这样一解释,他才惊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要将整辆车都烧掉。” 我一时语塞,只能抱以尴尬的笑笑,不过也怪我当时没有解释清楚,要将整辆车烧掉的话那可是一个大工程,而且也完全没有必要。 几分钟之后大火瞬间消失,就像是有人按了暂停键一样,完全没有火势渐渐变弱的那个过渡的过程。 “现在这里没事了,是否可以去看麦克的尸体?”我转脸问朱辰道。 朱辰点点头,“走,过去看看吧,应该是可以了,法医那边也处理完毕,手续都做好了。” 在法医实验室里见到麦克的尸体,我瞬间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他的脑袋跟身体分离,因为当时发生的撞击非常的剧烈,所以他的脑袋无法跟身体完整的缝合,法医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勉强将它们缝在一起,但还是一眼就能够看出突兀的感觉。 应该是我们这几天一直都在一起工作,而且昨天晚上我还跟他有过约定去吃饭,所以现在看到他以这样的状态躺在我面前,我心里特别的难受。 朱辰感觉到了我的心情很不好,他默默的拍拍我的后背以示安慰。 我回头冲他笑了笑,缓和了情绪说道,“真没想到只分开了十几个小时,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确实是有些难以承受这样的画面。” 朱辰皱眉点点头。 “我现在先来感受一下他的灵魂是否受到了控制,不过我想应该跟货车司机的情况差不多。”我皱紧眉头走到旁边盘腿坐了下去,开始感应他的灵魂。 很快我便站起来,失望地对朱辰说道,“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他的灵魂也被控制起来了,看来对方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要切断所有的线索,他们的灵魂被控制,估计很快也会被彻底的灭掉,也就是被恶魔打得魂飞魄散,他们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惨绝人寰的手段!”朱辰气愤地说道,“那些家伙现在不知道藏到了哪里。” “线索会一点一点的浮出水面,我们先把目前的这些情况处理好,我想很快就能够发现它们的踪迹的。” 这时一个警,察进来,说是家属那边也签了手续,问朱辰是否可以让他们先回去,毕竟在这里待了一天了,担心他们的身体还有情绪会承受不了。 朱辰对我说道,“要不你过去见见他的家属,从他们那里或许能够得到一些别的线索。” 我点点头跟着朱辰和警,察出去了。 在接待室里我见到了麦克的父母,还有他的姐姐姐夫,他们4个人都哭得眼睛红,肿,事到如今他们都没能够相信麦克出车祸去世了,而且还尸首分离,确实很凄惨。 我跟他们表示了自己的遗憾和沉痛,然后尝试着跟他们沟通,请他们回忆之前麦克是否有异常的举动或者言行。 但是他们回忆说是麦克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做我酒吧的那个设计,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回来,可是即使再晚他也会跟父母聊聊天,他的姐姐和姐夫住在别的地方,这几天都会跟他们通电话。 总之知道事发前麦克都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为,这就证明了麦克的意外事故是被早就设计好的了,而那个货车司机是被临时选中,即使没有那场车祸,麦克也会以其他惨烈的方式被结束生命。 跟家属们聊了一会儿,我和朱辰就送他们离开了派出所,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快要12点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在这里都来来回回的奔波一整天了。”朱辰关切的说道。 我摇摇头皱着眉头看着远处,“我打算过去工作室看看。” “去工作室?”朱辰挑眉问道。 “是的,那里是他工作的地方,我去看看是否有邪恶的气息存在,还有那份神秘失踪的手稿会不会藏在工作室,或者是在工作室有某些提示,让我能够寻找设计手稿的下落。” “那好,我跟你一起过去。” 在路上,朱辰给工作室的同事打了电话,想跟他们要工作室的钥匙,但没想到三个工作室的成员都在工作室呆着,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挂了电话,朱辰看着我沉声说道,“看来麦克的突然离世,对于工作室的成员们打击也挺大的。” “是的,他可是这个团队的核心,虽然说为了规矩他没有把设计图事先展示给他们,可这一点都没有影响他们的工作关系,他们都说麦克斯底下人挺好的。” 工作室在靠近郊区的一条街,那里的租金比较便宜,做工作室是非常合适不过的。 朱辰开了很久的车我们才到达,这个时候已经过了12点,整条街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路灯照射着平静的路面。 我们到了工作室,看见那三张疲倦又痛苦的脸,我心里马上酸涩不已。 “辛苦你们了,一直都留在这里,我也很难过麦克的突然离世,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节哀顺变。” 工作室的人冲我点点头,给我们拉开椅子请我们坐下来,又给我们倒了热水。 他们说麦克的那份设计图一直都随身携带着,他这个人对于工作非常的认真,时不时的会拿出设计图来修改比对,有时候灵感突然来了就会立刻回到工作室,把他们都召集在一起开会。 但现在他走得那么突然,他们只知道酒吧设计的大致框架,如果要延续他的设计方案,那他们至少要花两天时间来重新整理拼凑这些东西。 我表示我还会继续用他们这个团队来做设计,而且不限,制他们时间,他们都非常的感激。 “那份设计手稿你们觉得会去哪里了呢?”我问出这个问题,他们三个人立刻就茫然的摇摇头。 “会不会是在遇到车祸之后,设计图掉到了现场,被路人捡走,或者是警方在清理现场的时候不慎将设计手稿弄丢了?” 他这个猜测一出,另外一个成员马上就反驳,“不可能,警,察在现场勘查可是连一根头发都不会落下的,怎么可能会把一张设计手稿给弄丢了,更何况如果有人路过现场早就被吓晕了,怎么敢过来捡东西呢?” 旁边一直很少说话的那个蓄着小胡子的成员,幽幽的开了口,“我想会不会这是一场阴谋?有人嫉妒他的才华,而且也知道他现在在做酒吧的设计,就想要制造车祸害死他,拿走他的手稿,也彻底让他这个竞争对手永远在地球上消失。” 他这么一说,另外两个成员立刻就惊讶的看着他,不过很快他们表情也变得平静,然后点了点头。 “有道理。” “那你们觉得跟他有竞争关系的人都有谁呢?可否列下一个名单,我请警,察帮着排查?” “行啊,名单倒是能够列出一大堆,但不知道具体的靠不靠谱,估计你们排查要浪费很多的时间。” 朱辰笑了笑,“不会的,我们做的排查工作经常都是从上万人中挑一个人,甚至说更多,你们提供的名单无非就是几十个人而已,我们很快就能够排查出来的。” 成员们点点头,便拿过纸和笔在上面写出了自己认为可能的竞争对手的名字。 十几分钟后,他们把名单交了上来,我清点了一下,总共有26个人。 我暗暗吃惊不已,果然是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设计圈这个圈子里,麦克一个设计师也树立了那么多的竞争对手,看来他的才华确实是已经威胁到了很多人的饭碗和前途。 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我和朱辰便开车离开了,他们也各自回到了家中。 在车上,朱辰突然转脸看着我,“你真的觉得这一份名单做排查有用吗?我的意思是这些可都是普通人,就算查到他们确实是对于麦克存在着嫉妒,甚至说是恨意,那也不能够把他们跟凶手联系起来。” 我笑了笑,“可是你别忘了这些人如果他嫉妒麦克,那他就很可能被恶魔利用的。” 朱辰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还亏得你提醒,好的好的,我回去之后马上就让他们排查,连夜的整理出最可疑的那个人。” 第四百三十章 闹鬼 “也别连夜排查了,大家都稍微的休息一下吧,更何况你连夜的去打电话调查这些人,那不是打草惊蛇吗?万一真正的嫌疑人就藏在其中,早就收到风声跑路了。” 朱辰想了想,“那好吧,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下去进行排查,有线索马上给你打电话,现在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必须得好好的睡一觉了。” 朱辰此刻就像我的大哥一样,他的关心让我心里挺感动。 我笑了笑,正准备答应,不料我的左胸却突然发烫,我连忙用右手按在了上面,发烫越来越明显,是阴酒店那边在召唤我! “不好意思朱队长,请调头,我要回酒店去,酒店那边有情况。” 朱辰一脚刹车将车停下来,“出了什么事?” “是阴酒店那边的情况,我之前就跟他们说过了,让他们密切注意住店的那些妖魔的情况,他们现在应该是察觉到了一些可疑的情况要向我汇报。” 关于阴阳酒店的事,我之前也跟朱辰做了一些大致的介绍,他知道这其中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向他完整的透露,他也没有详细的追问,他立刻就掉头,加快速度将我送回了酒店。 我进入了阴酒店,两个前台小白和小蓝马上就跟我说,他们今天问了一个年长的妖怪,它说阴间这段时间确实是挺动荡的,连投胎的通道都受到了严格的管制,投胎的名额也急剧缩短,现在有很多的鬼魂拍着长队等着投胎。 而它们想要到阴阳过渡的区域来透透气,也是需要拿到特别的许可证,还要受到严格的排查,确认它们的身份正常才允许进入。 不过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它们也不清楚,毕竟阴间的管理者们对于这些消息可是严格封锁的,不会透露出半点,也是避免引起恐慌以及让另外的邪恶势力有可利用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们两位了,接下来你们不用再去跟顾客们沟通,你们就按照平时的工作流程接待就行,但如果发现可疑的顾客你们再向我汇报,尤其你们注意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男性,他的身份我不确定到底是妖还是魔,如果一旦出现马上要通知我。” 小白和小蓝点点头,我便即刻返回到了酒店上面。 我刚准备去找赵黑子说一下目前掌握的情况,突然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王海棠打来的。 我心一惊连忙接起电话,“海棠你怎么了?” “表哥你快回来,有鬼,有鬼……我好害怕……”她惊恐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说不出来的恐怖和慌乱。 “好,我马上回来,你别害怕,家里布置过了阵法,任何妖魔鬼怪都进入不了,你关上门就行。” “你快点回来,我好怕,我好怕……”她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哭腔,我安慰了她几句,挂了电话开车直奔家里。 幸亏之前我把车留在酒店,坐朱辰的车去派出所,否则的话这个点要打车还是挺不方便的。 太诡异了,王海棠居然说家里有鬼,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现在没有收到任何的感应,一旦妖魔鬼怪试图进入都会被阵法给挡在外面,我即刻会收到感应,所以我怀疑她是受到了其他的威胁,而不是真正的有妖魔鬼怪进入家里。 我火速赶到家里,我确认了一下阵法确实没有问题,根本就没有任何邪物靠近的迹象。 我推开门进去,王海棠蜷缩在床角,用被子包着身子,瑟瑟发抖,头发蓬乱,满脸惊恐的看着我,“表哥,有鬼,有鬼……” 我走过去轻声说道,“海棠你都看到什么了?家里不可能有鬼的,相信我,阵法绝对不可能会出错而放进来任何一个妖魔鬼怪。” 王海棠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许久都无法从莫大的恐惧之中走出来。 我坐到床沿上看着她,等待她平静。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她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刚才听见外面有个男人在唱山歌,断断续续的,声音很难听,然后我就看到窗外有黑影晃动,还有脚步声……好可怕……” “窗外有黑影,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房间在1楼,窗户正好对着后院的院墙,那里有一些种植的花花草草什么的,我平时没有心情打理,也不会打理,都是让酒店的园艺师过来大致的处理一下,那些花花草草都挺矮的,怎么可能会形成黑影? 我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四下看了看,“会不会是风吹着花花草草摆动,然后你误认为这是黑影在晃动?” “不是,就是人形的黑影,他走过来然后又走过去,反反复复的大概四五次吧,还有唱山歌太可怕了,就像是在山谷之中闯荡的声音一样,好可怕。”王海棠惊魂甫定,身子微微地颤抖着,目光呆滞紧紧的抓着被子没有撒手。 “那你听到他唱山歌的内容是什么了吗?” “根本听不清楚,我太害怕了,也不敢去辨认到底是什么内容,总之就是那种山歌,大概唱了七八句吧,中间间隔一段时间,真的好害怕,表哥,家里真的有鬼。” 我坚定的摇摇头,“没有,海棠你相信我,我布置的阵法如果挡不住这些妖魔鬼怪的话,那我们早就已经遭遇不测了,我想你刚才听到的声音,还有看到的黑影都是因为你这段时间太过于紧张,心理作用而导致的,你放松一点好吗?” 王海棠咬着嘴唇,嘴角在剧烈的哆嗦着,我出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但她依旧抓着杯子不肯来接杯子。 “喝点热水,这样你身子暖一点,你会放松的。” “表哥,我不想喝热水,这个世界上难道已经没有丝毫的地方是安全的了吗?”她伤心的问我道。 我双手握着杯子微微皱着眉头,“海棠,这些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现在你就跟我从前好像是两个人一样,你告诉我好不好?” 王海棠一听这话马上就把脸别了过去不再搭理我,我意识到一问起这些天的经历,就像是踩到了她的地雷,戳到了她的软肋一样,于是我没有再问。 “这样吧,我明天去给你买一台平板电脑,这样你就可以在卧室里看剧了,看一些轻松搞笑的,这样会让你的情绪缓和很多的。” 王海棠一直用她之前的那部杂牌手机,我提出给她换一部智能手机,但她都拒绝了,说是手机没坏她不愿意换。 那部手机的山寨画面画质特别的差,看起剧来很影响视觉效果,她平时都是到客厅看电视的,所以我想给她买一台平板电脑,屏幕大一些看起来也舒适,也不用跑到客厅去看电视,这样待在她熟悉的卧室里,她应该就不会有害怕的感觉了。 然而没想到王海棠思考了一会儿却抬起头来看着我,“表哥,我不想看电视,你给我买几本小说回来行不行?” “你要看书?”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那好吧,你要看什么类型的书?” “就女生看的那种小说。”说出这句话来,她似乎有些羞涩,我马上领会到了她应该是要看女生平时爱看的那种浪漫的爱情小说。 “好的,明天早上我就给你买,你千万不要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了,家里绝对不会有鬼进来的,你如果害怕的话,那你就到楼上的房间去睡吧,我把书房收拾出来给你做房间。” “不要不要,我就住在这里。”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然后不管我再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回答了,她索性躺下去侧过身背对着我。 我无奈,只能耸耸肩膀,出去顺手将门关上了。 我坐在房间里认真的想了一下,我现在最大的一个疑惑就是她到底是出现幻觉真的看到了那些东西,还是来自于心理上的一些阴影,又或者是她只是在骗我,包括她说的要看小说。 这让我心里很不解,按照我的理解,看一些电视剧既有影像又有声音,这样比较能够分散人的注意力,而看那些安静的文字,很容易听到周围的声音就分神。 不过既然是她的选择,那我就照办。 这一夜我又担心的起来几次,她都相安无事,中途我听见她起来上过卫生间。 一早我去酒店,本来想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再去马渊的书局买书,但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突然动了念头,现在过去看看清早的书局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9点还不到,我不确定马渊那边是否开门,之前他说过书局里面没有其他店员,只有他一个人。 今早的阳光很好,和煦的晨光照着陌路书局的店面,显得非常明媚温暖。 我走进书局,马渊立刻抬起头来看着我,微笑着说道,“这么早,张先生怎么就有空过来呢?是不是想找什么特别想要的书?” 这家伙总是这样,一开口说的话就意味深长。 “我准备过去酒店,顺路过来给我表妹买几本女生看的小说。”我笑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画意 马渊微笑着点点头,“你真是一个好表哥,这么关心你的表妹。” 我笑了笑一点小事而已。 “正好2楼我新淘来一批书,张先生有兴趣的话就去看看。”马渊端起紫砂茶壶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的心立刻紧了许多,“好的,谢谢马老板推荐。” 说着我便转身准备上楼,他却突然又叫住了我,“张先生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一愣,转过身去看着他笑着问道,“我能有什么麻烦,除了每天要应付各种各样的检查,想着如何把酒店的生意做好之外,我没什么麻烦。” 马渊缓缓地摇摇头,“不是生意上的麻烦,是别的麻烦。” 他的双眼逼视着我,尽管嘴角带着微笑,还是让我心里一阵发怵,是那种被人看穿的心思的不安,这个老家伙现在越来越犀利了,他好像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只不过是在逼着我自己承认罢了。 我双手插进口袋跟他对视着,调侃道,“马老板似乎可以算命一样,那好吧,你倒是替我算算我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我故意抛给他一个套子,但他却并没有钻进去。 “哈哈哈……”他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既然张先生没有麻烦,那就尽管去看书好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点点头转过身上了2楼。 每次到关键的地方,这老狐狸便开始打太极,避重就轻或者直接就转移话题,不过我觉得他这并不是因为心里发虚没好继续说下去,而是在故意放长线钓大鱼,他可能预料到我一定会按耐不住要跟他说,而且这样制造了一种悬念似乎可以吊我的胃口,可是我才不是那号人,他想错了。 早晨的2楼没什么人,我一个人穿梭在各个书架前面,认真地翻看着。 果然这里新添加了不少新来的书,有的很新,有的有些旧,应该是二手书三手书或者更多手的书,上一次我在这里找书,把所有的书都翻遍了,除了我记忆的遗漏之外,我觉得这里90%的书我都记得住。 可是这一次来,很明显随手翻一本都是我所没有见到的,这也让我暗暗惊叹不已,2楼的书浩如烟海一般,每一次都会给我不一样的感觉,也有可能这是对方故意设计的。,我才有一小段日子没来,他就新弄来这么多的书过来。 平时又没有店员替他看守书局,也不知道他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分散去各地寻找书,上一次他跟我提过有些书是从民间淘来的,他一个人分身乏术,我也不知道他淘书的渠道是什么。 一头扎进书堆里,我马上就被吸引了进去,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的左胳膊突然碰到了旁边的一个书架,一本书被碰掉在了地上,我连忙弯腰去捡。 这是一本有些发黄的美术类合订本,我翻过来看到封皮上写着“同文出版社1948年出版”。 这本书的名字叫《画意》,封面有些发皱了,散发着一股复杂的味道,书香已经几乎被覆盖掉了。 这本书确实是年代很久,而且经受过很多人之手,所以上面混杂的应该是人类物质混合的味道。 我飞快的翻了一下整本书,这里面有中国画,油画,素描,我对美术不是很感兴趣,翻了几下觉得没什么,这不过是一本把别人作品集合起来的书而已。 我准备放下的时候,目光却突然扫到了一幅水墨画,我连忙翻过去,但是却又不知道是在哪一页,这本书厚厚的有80多页。 我心里特别的激动,刚才一眼扫过去看到那幅水墨画上貌似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人。 我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我一页一页的往回翻去,很快我便在第46页看到了那幅水墨画,顿时毛骨悚然。 画上有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微微佝偻着身子的人,而那个人脚下穿了一双草鞋,就跟那天我看到的卖鱼怪人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他身上的服装画得不是特别的明显,但还是能够看得出大致,就跟卖鱼怪人是一样的。 他就佝偻着身子站在一片像是麦田一样的田地里,背后的远处有一片山,这很明显不是在冬季,但是这幅画的名字居然叫《寒江雪》,而且作者还借用了《寒江雪》这首诗题在了左上方。 作者没有署名,所以在下面编者用了“佚名”两个字。 我仔细的端详着画中的人,越看越像卖鱼怪人,那硕大的斗笠,厚厚的蓑衣,还有他微微佝偻身子的形态,就跟卖鱼怪人是一模一样的。 这本书是在1948年出版的,难道是那个卖鱼怪人是从那个时候穿越过来的,又或者是这幅作品被刻意设计过了? 回想着刚才马渊意味深长的话,让我上2楼去看书,就好像他是有意要让我来看这本书一样,不过马渊一直以来都特别神秘,就像上一次他让我上来,然后无意中发现了《日升井田传》一样。 我当机立断,拿着书下楼,故作淡然的走到收银台前。 马渊正在看一本书,我走过去,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挑选好了?“ “马老板,这本书你是从什么地方淘来的?1948年的,确实年代有些远。” “1948年就算远吗?我这里可还有明清时候的杂书呢!”马渊笑道。 “马老板真是厉害,什么年代的书都能够淘到,这本书我觉得挺有意思的,里面编汇的是世界各国的美术作品,请问这本书是从什么地方淘到的呢?” 马渊微眯着眼睛笑道,“有书的地方。” 我眨了眨眼,“马老板是亲自去淘来的吗?” “不是,别人淘来卖给我的。” “那请问是谁呢?我可否认识他一下?”我笑着问道。 马渊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依旧是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是一个有书的人,愿意卖给我书的人。” 我呸,简直是耍流氓,我心里暗暗唾了一口。 “哈哈哈,马老板真是幽默,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怎么那么久远的书这个人都能弄到,我并不是想要跟你抢生意,你不要误会。” “我当然不会误认为你是要跟我抢生意,毕竟卖书的利润跟做酒店相比那真的是不值一提,张先生怎么可能来赚这种小钱。” “更何况我也不是卖书的那种人,别人一看我就是很没有文化很粗鄙的那种人。” 马渊摇摇头,“那倒不是,卖书不需要有什么文化,只是要静得下心来愿意等待一本好书,一个好故事。” 他语气悠悠的让我心里一阵阵发紧,这话里有话,他又是想要向我暗示某个意思或者是赤白的挑衅?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马老板,这本书我可以买下来吗?“ “当然可以买下来了,只要你觉得价钱合理的话尽管带走。” “马老板真爽快。” “难道我从前不爽快吗?”对方反问道。 我笑了笑没说话,拿出了钱包,马渊这里是没有移动支付的,他保持着收现金的传统习惯。 “马老板,那这本书多少钱?” “1000块。”马渊淡然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我暗暗吃了一惊。 花1000块钱买一本1948年的书,倒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只是我惊讶的是马渊能开口出价,而不是像上次一样意味深长的说这本书不卖只送我,既然有价格在,那一切都好解决了。 我微笑着点出了1000块放到了收银台上。 马渊依旧直视着我,他的眼神让我如同掉入了深渊一般,莫名的慌乱没有底气,我在试图跟他的目光对抗,但最后好像还是败下阵来,那是一双充满底气又很有阅历的眼睛,我或许是还太嫩,所以斗不过他,所以我只能化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张先生,你倒是挺奇怪的,或者说你总是在我面前有言不由衷。” “此话怎讲?”我故作淡然的笑问道。 “你说你对这些不喜欢,不了解,不感兴趣,可你还是前后买下了两本你并不感兴趣的书,张先生最近估计被某些事情弄得有些心力憔悴了吧?” 老家伙绕来绕去,又开始戳我的软肋了。 我收起钱包咳嗽一声,“马老板既然看得出我被一些事情纠,缠,那马老板请给我指点迷津。” 马渊笑了笑,将钱收进了抽屉里,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品起茶来,似乎刚才他并没有开口问出那句话。 我这才猛然想起我光顾着给自己找书了,我都忘了给王海棠把小说带回去。 “噢,我差点忘了给我表妹买书,马老板,女生看的言情小说在哪边,麻烦推荐一下。” 马渊伸手指着那边微笑着说道,“第3个书架最左边全部都是最新的。” “好嘞。”我笑着朝那边走了过去,很快就在书架上挑到了三本我感觉还不错的女生言情小说。 付钱的时候我发现马渊是按照书后面的定价出售,连两毛钱他都并没有优惠。 “马老板,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我再过来看你新淘来的书。” “随时欢迎。”马渊微笑着说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 设计图灰烬 我拿着书出了书局的大门,坐上车朝酒店方向开去,然而还没到酒店,薛夏夏突然打来电话。 “王海棠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现在很害怕,让我过去陪她,我现在正在去你家的路上,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薛夏夏的声音特别紧张和担忧,我一脚刹车将车停住,“什么,她给你打电话说她害怕?” “是的,我问她害怕什么她也没说,我就把事情放下赶了过去,在电话里也不好说,过来我们再一起商量对策吧?” “好,那你开车小心点。”我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使劲的捶了脑袋一下。 我现在完全就像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一样,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让我根本就措手不及,现在王海棠又突然说害怕,让薛夏夏过去陪她,这到底又有怎样的预示? 我赶到家门口,薛夏夏已经站在车边等我了,我停下车,她快步跑了过来。 “我也还没进去呢,我在等你,她最近是不是情绪又变得很不淡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茫然的摇摇头,把之前王海棠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我晃了晃手中的三本书,“这些就是她让我给她带回去的,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撑不住给你打了电话求助。” “先别说了,我们进去看看她的情况吧!”薛夏夏担忧的说着,率先走上前去。 没想到我正在拿钥匙准备开门,门就开了,王海棠脸色苍白的站在我们面前,她穿着睡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 薛夏夏一步跨过去握住了她的双手,“王海棠你怎么样?我现在来了,你跟我说吧,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王海棠吃力的摇摇头,就像是脑袋有千斤重一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她做起来无比的艰难。 “姐姐你进来我房间,我有话跟你说。”王海棠拉着薛夏夏就往她的房间带,薛夏夏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她便跟着王海棠进去了。 王海棠将门关上。似乎害怕我听到一样。 我坐到客厅里,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她们出来。 半个小时后,卧室门开了,我连忙合上,书抬起头来,薛夏夏表情有些凝重的走了出来,然后顺手轻轻地将门关上了。 我站起身来轻声问道,“怎么样?” 薛夏夏摇摇头,指了指门示意我出去再说。 离开家,我们站在车边,薛夏夏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刚才确实跟我说了一些事,可是她说让我不能够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如果我说了的话,她立刻会暴毙。” 我大吃一惊,“什么,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薛夏夏难过的点点头,“是的,所以我不能跟你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是我无法开口,所以抱歉了。” 看着薛夏夏为难的样子,我心里也是非常的疑惑,王海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样的事情,王海棠既然能够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很有可能她是真的受到了某种威胁,或许薛夏夏开口跟我说出来之后,王海棠真的会受到残酷的惩罚。 “我现在最最担心的就是不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而我又无能为力,她真的遇到危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薛夏夏抱着双臂垂下头去,难过地叹息着。 我靠近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说道,“谢谢你,就像亲人一样关心着她,不管她发生什么,我想我都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不要担心。” “是,那你进去陪她说说话,我先回事务所去了,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薛夏夏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我,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 这一瞬间我心里特别酸涩。 我目送她开车远去,然后返身回到了家里。 王海棠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我走过去,她马上回头看着我,“表哥……” “你的书我已经买回来了,你看看,看完之后我再给你去买。”我指了指茶几上的那三本言情小说。 她依旧直视着我,“我想回老家去。” “回老家?”我挑眉看着她,“难道在这里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你尽管开口跟我说就行。” 王海棠很抗拒的摇头,“不,我要回老家去,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这是我最怕最害怕听到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耐心地劝说道,“当下你不可以离开这里,必须要等你完全康复之后,你有什么诉求你直接跟我说,我都会满足你,好吗?” 王海棠还是用力的摇头,眼眶噙满了泪水,“我不,我就要离开这里,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海棠你听我说,这段时间因为你的事情,薛夏夏姐姐放弃了很多,她平时工作那么忙,就比如说刚才你一个电话她就放下工作过来了,如果你现在回老家去的话,这怎么对得起薛夏夏姐姐对你的关心呢?”我按着她的肩膀认真的说道。 “还有我,这段时间虽然说没什么进展,可是我一直都在努力寻找线索帮助你查明你父母失踪的真相,还有最近这段时间你所处的困境,你不能让我们大家失望,好不好?” 王海棠咬着嘴唇,双手紧紧的掐着手心,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我知道她开始有一些松懈她的执念了,我把书推到了她的面前,“这些书你先看着,如果不够精彩的话我重新给你买,反正无论有什么要求你都直接跟我说,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你现在要离开这里不行。” 王海棠终于没有再跟我争执,她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回到了房间里,我不放心,悄悄在她的门上贴了一张追魂符,这样一旦她离开,我就可以追踪她的踪迹。 我回到酒店先处理了一下日常的事务,然后翻出了那本书的那一页。 水墨画中的那个人越看越像卖鱼的怪人,而配的那首《寒江雪》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是绝美的诗句,配上这样的图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我琢磨了半个小时,还查了很多关于《寒江雪》的资料仍然没有任何的头绪,我便先暂时将它放到了旁边。 陌路书局,马渊,卖鱼怪人,还有这本书之间又有怎样的联系? 一天后。 我接到了麦克家属的电话,麦克的尸体在下午3点火化,家属希望我过去送他最后一程。 我心里沉重不堪,麦克是一个很好的设计师,可是却因为这个案子被牵连了进来,其实如果他不接我酒吧装修的案子,我确定他不会遭遇这样的意外,四舍五入麦克还是因为我的事情失去了生命。 尽管这样解释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可这样的内疚我永远都会埋在心里挥之不去。 下午2点多,我和赵黑子一起去了火葬场。 这个案子以车祸来结案,货车司机那边也是车毁人亡,其他的事宜做了私底下的和解和赔偿处理,两边的家属并没有再争执闹腾,这一点也让我挺感动的,像这样明事理的家属现在已经不多了。 站在外面等待火化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的事情,潮水一样在我的脑海之中来回的翻腾着,可我却找不到一个清晰的思路。 火化工打开火化炉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众人连忙围了过去,这才发现骨灰上面竟然有一些还没有完全被火烧尽的纸灰。 尸骨已经完全被化为骨灰了,但唯独这些没有被烧尽的纸灰显得无比的突兀,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是什么东西?” 我立刻想起了那份离奇失踪的设计图,“我想还是拿回派出所,请技术人员做个检验,我估计这是一份设计图,就是酒吧的那一份。” 麦克的家属听闻大惊失色,麦克的母亲说道,“这怎么可能呢?之前那份设计图我们可是找了很多的地方,包括给他整理遗体的时候我们也再三检查过了,那份设计图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可是现在这些诡异的纸灰却出现在这里,我想还是进行检验一下吧!”赵黑子皱眉说道。 其他的家属包括火化工也觉得事情特别的蹊跷,还是将这些纸灰整理出来拿去进行检验比较好。 我马上给朱辰打电话,他安排了技术人员过来提取纸灰,毕竟我们不是专业的,很有可能会将其他的物质留下,影响了检测的结果。 我和赵黑子坐上警车跟着一起过去派出所,路上我说出了我的推测。 我怀疑之前那份设计图是被以特殊的方式“注入”了他的体内,现在火化所以才将那份设计图给“烧”了出来。 赵黑子点点头,“你这样的分析很有道理,应该就是恶魔所为,否则除此之外没有人能够以那样的方式将这份设计图‘藏’在他的身体里,甚至说是骨骼当中。” 我点点头,转脸看着车车窗外的黄昏陷入了沉思之中。 到了派出所,警察安排我们做了笔录,然后就送我们到休息室去。 朱辰忙完了他手边的工作,过来跟我们聊这个案子。 第四百三十三章 女人的诅咒 “这份设计图之前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现在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太诡异了。”朱辰皱眉说道,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那份设计图之前神秘的失踪,打乱了酒吧开业的进度,而且还让麦克意外丧身,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阻止我开业,不过我现在决定了下下周一无论什么情况都必须开业,我不会再拖延了。” 听闻这话,朱辰和赵黑子惊讶的转脸看着我。 “下下周一开业,其他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朱辰诧异的问道。 赵黑子也是满脸的不解。 “麦克工作室的同事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他们已经基本做出了大致的框架,再有几天时间就可以完全做完了,剩下的事就是装潢,很快的,我不会再拖延了,越拖延对方越会制造一些麻烦。” 赵黑子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点点头说道,“行吧,总之就是你来安排,我负责配合你就是。” 朱辰走过来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抱歉,这段时间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眼下还影响了你开业,如果不是因为你帮着破解这些案件的话,对方也不可能会纠缠上你。” 我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朱队长,其实我跟它们之间的战争才真的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其他的人和案件无非也是这场战争之中的必然事件罢了。” 这样一说我心里的内疚就更加深重了,马上又想起了麦克,因为我的牵连让他卷入了这场是非,还失去了生命。 很快技术人员检验的结果出来了,那确实是纸,而且上面还有墨迹打印的成分,很显然应该就是那份设计图。 之前麦克是手绘之后打印出来,然后他就将原版的手稿撕毁掉了,这也是他工作的一个习惯。 “现在还是先过去墓地那边看看,送他最后一程,我们在这里已经等到了结果,那就行了。”我对赵黑子和朱辰说道。 “行吧,那你们就过去墓地,我在这边继续等检验的结果,如果有别的发现我再给你打电话。” 我跟赵黑子匆匆离开了派出所,直奔墓地而去,耽误了这段时间,应该还能够赶得上他的葬礼,原本刚才我们不用直接跟过来的,可我又担心会发生节外生枝的事情,所以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这个结果就验证了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份设计图确实是在麦克死后或者是他临死之前被恶魔‘注’入了他的体内,甚至是骨头之中,所以大家才会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真是手段残忍恶毒。” 我冷冷一笑,“它们觉得用这样的方式就可以阻止我开业,打乱我的计划,真是小儿科了,我还就随便挑个日子开业,看它能奈我于何。” 赵黑子哈哈大笑着,“我就欣赏你这种胸有成竹的劲,是很多人身上都没有的。”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能是因为我太年轻,考虑的问题太少,所以才会这样毫无顾忌吧!”我笑着解释道。 我们赶到墓地,葬礼已经进行了一半,我们默默的站在家属后面向麦克致以哀思。我不时的抬起头看着墓碑上面的黑白照片,才32岁,一个大好的年纪,一个年轻有为的设计师就这样…… 突然微信响起了信息的提示音,我刚才忘了把手机调成静音,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伸,进口袋,胡乱的按了一下音量键,但很快又响了一声,我更加的尴尬,觉得很不礼貌,但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我没看手机,直接将手伸了出来。 葬礼结束,我们陪麦克的家属聊了一会儿,他们邀请我们一起去吃饭,盛情难却,我们便过去了。 在饭店的洗手间里,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微信,居然是曼曼给我发的,之前她加了我的微信之后一直都没动静,现在居然给我发来了信息。 我打开一看顿时尴尬万分,她给我发了一张照片,居然是她穿着内衣的半身照,姿势非常的火辣,表情也很暧昧,然后她又发了一条,“去看电影,不要拒绝哦!”还配了一个羞涩的表情。 我冷冷一笑,果然这曼曼跟着钱思明不过是图他的钱,钱思明一个油腻的老男人,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满足不了她,她怎么可能会甘心就乖乖的陪在他身边,不去想别的主意。 “去你,大爷的,动心思动到我身上来了。”我厌恶的说了一句,将那两条信息删除,然后塞进口袋回到了饭局。 席间家属们在忙着聊天议论麦克的事,赵黑子凑到我旁边低声问道,“是不是有事?我听见刚才在葬礼上有人给你发微信。” 我扯了扯嘴角,“真是狗血,钱思明的那个情,人兼秘书居然想泡我,刚才给我发了性,感照片,还约我去看电影,这不胡扯吗!” 赵黑子听闻顿时皱紧眉头,“有这样的事?还真是混乱。” “嗯嗯,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了吧!”我说完冲他很臭屁的挤了挤眼,对方回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吃完饭后,我们跟家属在饭店门口话别,随后坐车跟赵黑子回酒店,我打算把那本书里的那幅画拿给他看,或许他会有别的见解。 我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我在想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卖鱼怪人,第二天麦克就出了车祸,我在想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卖鱼怪人在我梦境之中,出现是一个凶兆。” 赵黑子直视着前方,眉头皱得很深,“很有这样的可能,就像之前王海棠会梦见她的父母一样,也在传达着某种意思。” 我沉思着,突然响起了微信通话的提示音,我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曼曼,一定是我没有回复她的微信,所以她打来质问我了。 “呵呵,钱思明的小情,人居然还敢打微信电话过来,胆子真大。”我冷笑道。 赵黑子侧脸看了我一眼,担忧的说道,“她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你吧?” “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让我她去看电影,顺便占我便宜。”我鄙夷的笑笑,接起了电话。 “曼曼小姐,有事吗?” “我之前给你发的微信,你应该是看到了故意没回我是吧?”对方的语气甜甜的,又带着一种霸道,让我心里特别不舒服,我很不喜欢女孩子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曼曼小姐,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我淡淡的说道。 “我已经买好了电影票,明天晚上如果你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我忍不住笑了,“上来就直接威胁我,什么样的后果是我负责不了的,我倒是没想过,谢谢你的好意,我不会去的。” “是吗?好啊,如果明天晚上你真的不来,那电影院就会出事。”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样的桥段在狗血言情电视剧里看的都烂了,女主角逼着男主角做某件事,男主角不肯做,她就撒娇然后升级到撒野,说是如果不怎么怎么样就会如何如何,胡乱的诅咒一番,这种暗黑系的套路我还真的就不吃。 “电影院出什么事了,那会有警,察处理,跟我无关,那我先挂了曼曼小姐。” “呵呵……”她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率先挂断了通话。 我刚才开的是免提,声音足够大,赵黑子应该也都把通话全听进去了。 我拍了拍他的座位,“怎么样?钱思明的这位小情,人是够嚣张的吧?说我不来的话就诅咒电影院出事,怎么的,难不成她还能让钱思明把整座电影院买下来?” 赵黑子也无奈的笑笑,“你不用放在心上,像这样的女孩子跟在有钱人身边久了,惯出了很多的臭毛病,你不搭理她,过些日子她也自动会淡忘的。” 到了酒店,我把那本书拿出来翻出了那幅水墨画。 赵黑子一看到那幅水墨画,顿时表情就变得极为不自然,“这幅水墨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是在很多作品当中见过这样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形象,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物形象,又让我觉得陌生它是独一无二的。” “你这番话病句重重,我不能够理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的明白一点?”我开玩笑道。 赵黑子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双眼并没有离开那幅画,“我是说它的形象看似是很普通,很多水墨画当中都会有这样的人物形象存在,可是眼前的这幅画估计是跟你说的卖鱼怪人有关系,我才会产生了一些心理作用,觉得它是特殊存在的那一个。” “还有这首诗《寒江雪》,你有什么见解?这首诗后面两句正好就是这个人物形态的描写,可是画上又没有江水也没有下雪天的迹象,倒像是在晴天,后面是一片靠着山峦的田地,显得有些文不对题,不过这估计就是对方设置的特殊含义。” “还有,这本书是从马渊那里弄来的,他很狡猾不肯说书是谁淘来卖给他的,我看这本书是1948年出版的,是有些年头了,不过这幅画是不是那个年代的作品,我暂时还找不到证据来证明。” 第四百三十四章 背影 “你的意思是这幅画是穿越过来的?”赵黑子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点点头,“要么就是这幅画穿越了,要么就是卖鱼的怪人穿越了,总之这就是一个很玄乎的问题,不过现在我们如果探究不清楚的话,也可以放下,先去考虑别的问题。” 我跟赵黑子聊了半天,他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见解,于是我就先回去了。 王海棠在卧室看书,她居然还将房门开着,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安静看书的样子,心里勉强松弛了一点,只要她不说她还要回老家的事,其他的都好解决。 “海棠,书怎么样?”我微笑着问道。 王海棠抬起头来看着我,淡淡的回答道,“还可以。” 我走进去尝试着跟她聊天,问她今天在家的情况,但她并没有想要跟我谈这些,一直都低着头看书。 我有些尴尬,就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这里,我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洗漱完毕,我倒了杯热水,忽然想起家里很久没有买过茶叶,是否改天我托人去买一些好茶,然后带上一些去拜访马渊?借着喝茶聊天,从他那里套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其实我知道这样会很难,那只老狐狸狡猾的很,根本就不是我能够套得出来的,他既然肯松口说出来的,那说明他是故意要放出来让我知道,引导我去钻进另外一个套子里面。 无所谓,去试试他的深浅也好。 睡前我又打坐修炼了一下,游老说一定不要偷懒,有空的时候就一定要打坐修炼一下,对自己有益无害。 躺到床上,很快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夜晚宁静得就像没有风吹的湖面一样。 不知不觉之中,我走到了一条很热闹的巷子,周围全是卖东西的商贩,还有买菜的路人,头顶是淡淡的的阳光,这应该是早晨的某个早市。 我在人群之中穿梭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嘛,周围是商贩和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显得很嘈杂,还有鸡鸭鹅的叫声。 我一路走着,这条早市似乎没有尽头一样,我已经走了很久却始终看不到头。 就在这时,在我左边隔着三四个人的地方,我看到了一顶硕,大的斗笠,我浑身一凉,立马站住了双脚。 是那个卖鱼的怪人! 那顶熟悉的大斗笠,身上厚厚的蓑衣,他的身子微微佝偻着。 他是背对着我的,可就在这时他好像已经觉察到了我在看着他,他迅速朝着前面走去。 “请站住!”我大喊一声,连忙拨开人群跟了过去,然而我四肢发软,根本就使不出力气,用力抬起双脚很久才能勉强迈出去很小的一步。 那个卖鱼的怪人很快就已经距离我十几个人那么远了,尽管隔着那么远的一段距离,可是他头上戴着的斗笠特别的显眼,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够看得到。 我拼命地朝前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想大声喊,让周围的人帮我拦住他,可是我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一用力,我又挣脱了梦境。 周围是暗沉的光线,我还是躺在熟悉的卧室里。 我一骨碌坐了起来,摸了一下额头,居然有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抓过手机一看,3点46分,回想这刚才梦境之中的画面,那么真实,我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蓑衣一层一层的厚度。 就跟上次一样,明明一开始我去离他很近,最后却还是被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他似乎是在刻意吸引我的注意,然后再快速的离开。 算不上逃走,因为他并没有慌乱逃跑的样子,只是脚步快了许多而已,如果说是逃跑,那他为什么要故意在我面前出现,他是胸有成竹的,而我摸着石头过河。 我坐在床沿上许久都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于是我又坐到地上开始打坐修炼,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 这样的感觉让我自己很沮丧,无论之前遇到怎样的妖魔鬼怪,我都没有过这种慌乱无助的感觉,而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梦境,我竟然心跳加速,有一种很没有底气又很迷茫又很焦灼的不适感,这都是那个卖鱼怪人带给我的,他已经从心理上战胜了我一筹,至少一筹。 我重新躺下拿起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之前我没注意曼曼在两个小时前给我发了一张图片,是两张电影票,就在本市一家国际电影院,时间是晚上8点45分。 我没有理会,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 经过刚才的修炼,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很快我就睡着了。 一整天我都在忙着处理酒店的事情,下午还去开了两个会,穿的西装革履的去装逼,这样能让我很累,我还是喜欢平时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我自己没办法,人在江湖飘,不想装逼也得装逼。 到了9点多,我才有空跟赵黑子在酒店的饭店吃晚饭。 我一顿狼吞虎咽把赵黑子看得乐了,“你慢点吃,吃太快的话对身体不好。” “你不知道我有多饿,今天开会连手机都不能玩,一直都得做笔记,还有好多摄像机对着,跟坐牢没什么区别。”我一边往嘴里胡塞食物,一边抱怨道。 “正常,这是你以后还要经常应付的场合。“赵黑子笑了笑,话锋一转,“那个曼曼没再来骚扰你了吧?” 我嘴巴立刻停住,一拍桌面,“对了,她昨天晚上还给我发了电影票,是今天晚上8点45吧,我没理会,不过她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质问我。” 赵黑子摇摇头,“真是不敢想象这些人的生活到底有多混乱,她难道不怕被钱思明发现,不仅断了她的财路,估计钱思明还会让她在本市呆不下去吧!” “拜金的女人愿意做别人的情,人,她自然是不甘寂寞也不甘平淡,所以她们觉得刺激和冒险要比乖乖的待在老男人身边拿钱要有趣的多,通俗一点说,这就叫‘贱’,放着太平的钱不拿,非要刀尖上舔血。” “哈哈哈……”赵黑子被我逗得捧腹大笑,“你还真是挺幽默的,跟你在一起我感觉我的前半生都白活了,我以前就是一个特别枯燥又很无趣的人。” “笑口常开是好事情,希望以后你跟我在一起我能给你带来更多的欢乐。”我笑了笑,用力嚼着嘴巴里的食物。 吃完饭后酒店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开车回到了家里。 我没想到王海棠正坐在餐厅里吃饭,她给自己炒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饭。 我走进去她还主动跟我打招呼,“表哥你回来了,有没有吃饭?” 她虽然没有笑容,但是语气很平静,看样子她已经恢复了不少。 “我已经吃过了,你手艺真不错,西红柿鸡蛋饭都会做。”我笑着夸赞道。 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继续吃着西红柿鸡蛋饭。 我在旁边坐下来,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搭话,我尽量绕开让她敏,感的话题,跟她谈小说的内容,天气之类的。 她不再像昨天晚上一样闭口不谈,而是简单的回答我所提及的话题。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那幅水墨画,我咳嗽一声正色道,“海棠,我那天去书店给你买书,带回来一本美术合订本,里面有一幅水墨画我觉得挺奇怪的,文不对题,我拿出来让你看看可以吗?” 王海棠一愣,然后摇摇头,“我不懂美术的,水墨画我从来都没有画过,我不懂。” “我不是让你去剖析这幅水墨画,我是让你看看上面画的人物你是否见过或者是有其他的看法。”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就这样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我快速上楼去把那本书带了下来,翻到了那幅水墨画推到了她的面前,“你看,这幅水墨画上画的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站在一片田地里,可是配了一首《寒江雪》的诗,你觉得奇怪吗?” 王海棠的肩膀微微一颤,双手抓起那本书,喃喃的说了一句,“爸爸,是我爸爸……” 我吓了一跳,“什么,海棠你刚才说什么?” 王海棠抬起头来看着我,双眼噙满了泪水,“这幅画上的人让我想到了我爸爸,他以前就是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还穿着草鞋去河里捞鱼,抓田鸡带到集市上去卖,卖回来的钱就给我买我喜欢的东西。” 我皱紧眉头心跳加速,“你说姨父他以前就有这样的一套装扮吗?” 王海棠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他经常穿成这样去捞鱼抓田鸡,不管天有多冷,水有多凉,只要能够卖个好价钱给我买东西,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 王海棠哽咽着,伤心的咬着嘴唇。 “那你觉得这幅画上面画的人是不是跟姨父很像?” “这就是我爸爸,他的背影我太熟悉了,或许是蓑衣太重,他的身子会微微的佝偻着,关于那个背影,我上初中还写过一篇作文,老师还给了我优秀,当着全班同学念出来。” 说到这里,王海棠情绪失控,趴在桌面上伤心的哭泣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五章 诅咒成真 她一哭起来我就特别的手足无措,我笨拙的安慰了她好半天,她才勉强收住了情绪。 “表哥,你这本书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怎么感觉像是照着我爸爸的背影画的一样,这不是太像,这就是一模一样。” “这本书是1948年出版的,不可能是照着你爸爸画的。”我僵硬的笑笑,太深层的情况我不想跟她说,如果提到了穿越的话,估计她今天晚上又要睡不着觉,甚至情绪崩溃了。 “1948年……那好远啊!”她惊讶的看着我,“可是这是不是一种巧合呢?为什么我就觉得这画中的人就是我爸爸。” “也许是一种巧合吧,没事了,更何况水墨画本来画的这是一种意境,并不像是油画素描之类的那么写实,大概这个人的形态只是跟姨父很像罢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早点去休息。” 王海棠还算是听话,她点点头便回到了房间去。 我把餐桌上的饭碗收拾了一下,绞尽脑汁飞快的思考着那幅水墨画和王海棠父亲的联系。 他在我的梦境之中,出现是以这样的一种装扮,而在王海棠的梦境之中却又不是,如果这个卖鱼怪人真的是他父亲的话,那他应该就是恶魔组织很核心的成员之一,否则他不可能会拥有这样的形态和意识,很明显他只是在向我挑衅,而不是真的如同王海棠所说的一样,他在梦境之中透过王海棠求助,让王海棠去那个地方解救他们。 至今为止所谓的“黄粱县”我们都没有找到,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无比的挫败,不管怎么样我们又慢了恶魔好几步。 收拾完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酒店跟赵黑子商量一下,于是我匆匆出了门,开车直奔酒店。 在路上我给赵黑子打了电话,他刚好要躺下又被我叫起来,我觉得心里挺内疚的。 我们谈事情一般都在办公室,而不会在赵黑子的住处,他的住处也是布置了很严密的阵法,平时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甚至进入的。 我抽着烟,把刚才的事跟赵黑子说了一遍,其中包括我那个很可怕的推测。 卖鱼怪人如果真的是王海棠的父亲,那他父亲就是恶魔组织的核心成员,从此也可以推论出王海棠或许也跟恶魔组织的成员有关系,只不过她目前还是一颗棋子,或者说她也是成员之一,不过她隐藏的很深,没有露出让我能够抓住的把柄。 赵黑子看着窗外背对着我,许久他才沉声说道,“之前在驱魔人组织当中发生过一件事,一个驱魔人的后代早就已经被恶魔组织渗透,他潜伏在驱魔人组织里已经20多年了,后来被发现的时候,驱魔人组织面临着一个很艰难的选择。” 我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皱眉凝视着他的侧脸。 “要么就是立刻将这个人的孩子灭掉,这么久了,他的孩子应该也会被他所感染,如果不及时除掉的话,这个孩子将来会成为一个很大的祸患。” 赵黑子转过身来看着我,苦涩的说道,“可是要对一个才三岁多的孩子下手,这真的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如果不狠心下手的话,那对于整个驱魔人组织,以及无辜的人类又是一种危害,你说该选哪一个选择好?” 我的心脏被重重的戳了一下,他说这件事意思就在跟我说,现在我也在面临着这样一个艰难的选择,我要么就是留下王海棠,带着赌一把的态度,她要么就是一个无辜的普通人,要么就是她已经被恶魔组织渗透,她是潜伏在我身边一颗非常危险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将我甚至说驱魔人组织都炸得片甲不留。 我闭上眼睛艰难地喘息着,过了许久我睁开眼睛直视着赵黑子,“我做不到,我现在没有办法对她下手,尽管我从一开始我也怀疑过她的身份,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做出那样的裁决。” “你想知道驱魔人组织最后的决定吗?” “我不想,我现在不想!”我用力地摇摇头,“抱歉,在我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她被恶魔组织渗透之前,我不会对她下手,她是我的表妹,我真的做不到。” 我很暴躁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从一开始王海棠给我打电话向我求助,我就开始怀疑她是否跟恶魔组织有关系,毕竟我们之间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突然她就来投靠我,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更何况她父母身上还有那样一个巨大的谜团,综合起来她就是一个很不普通的女孩子。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有些无奈的看着赵黑子,“我不想突然做出那样一个残忍的决定,尽管拖延下去很危险,我……无法那样做!” 赵黑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离开了。 我们之间算是合作以来第一次出现了矛盾,我也不想去找他解释,我确实做不到现在除掉王海棠。 其实如果我现在解决掉王海棠的话,就算她是一个无辜的普通人,我也不算是乱杀无辜,因为她父母的关系,她在日后也会被恶魔组织利用和控制,毕竟目前她就时常受着恶魔组织的威胁。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昏迷之后精神失常,然后还跟薛夏夏说出了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我无法去杀掉我的亲戚,哪怕她即将变成恶魔。 我在办公室待了一会便离开了。 第二天来到酒店,我跟赵黑子谈工作,他也是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应该是对于昨晚的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我也没去跟他主动讲和。 这算是成熟男人之间的一种意见分歧,不算是争吵和矛盾。 如果我做驱魔人还不够格的话,那我也认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和阅历来锻炼自己,狠心去做一些决定。 中午,我在办公室休息,刷了一下新闻顿时愣住了。 有五个团购电影票的青年失踪了,昨晚八点多分别从家里离开,至今未归。 新闻上说他们是团购的电子券,但还没有使用过,也就是说他们昨晚应该没有去过电影院,就失踪了。 那家电影院正好就是曼曼约我去的那家,华明国际影院,我心里一凉,曼曼她的诅咒变成真的了? 我连忙给朱辰打电话,跟他求证失踪案是否跟新闻上登的一致。 “是,现在家属们还在接待室里,吵得不可开交,要派出所立刻安排警力去找人,五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不见了,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朱辰无奈的说道。 “这不是不讲理么,安排警力去找五个人,这可是几百万人口的城市,没有线索胡乱找,只会错过最佳时机。”我皱眉说道。 “我们已经习惯了,不过目前确实已经把这个案子列为了重案,毕竟一下子丢了五个人,这很不寻常。” 具体的细节在电话里也不好说,我挂了电话直接赶到了派出所。 接待室里确实一片哄乱,十几个家属把接待室都快拆了,吵着要立刻破案找人,态度特别的强硬蛮横。 朱辰领着我去了办公室,跟专案组的警察了解全面的情况。 这五个人是在网上团购的电影票,晚上11点20分开映,这五个人都是20-24岁间的无业游民,他们是现实中的朋友。 据家属说他们分别在八点左右就离开家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十二点之后家属们开始打电话问他们,但电话已经是关机状态。 这几个人平时也会夜不归宿,跟朋友在外面玩,所以家里人也就没有再继续打电话找人。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家里人还是不见他们回来,这才开始到处打电话,四处寻找。 用尽了办法还是找不到,他们这才相约着来派出所报案。 电影票没有使用过,甚至都没有到电影院兑换过,所以他们似乎没有来过电影院。 为了佐证他们是否来过,警方已经调取了电影院的监控录像,但是并没有发现他们5个人的身影,现在开始排查其他的街道监控视频,动用其他的渠道来找人。 “他们的身份证也没有在任何一家酒店宾馆登记过住宿,昨天晚上他们应该没有在外面过夜,就这样失踪了。”朱辰说到这里,表情变得无比的凝重。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又是一个神秘的失踪案。 我想起曼曼昨天晚上的诅咒,这是同一家电影院,只是电影的场次不一样,看的电影也不一样,曼曼约我看的是一部浪漫的爱情片,而他们看的是科幻片。 曼曼所谓的出电影院会出事,究竟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等一下,朱队长,我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一个人是否有事。” 朱辰不解的看着我,我拿出手机马上给曼曼打过去微信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通,瞬间我的心才稳稳的落了下来。 “干嘛,昨天晚上爽约,现在来道歉了吗?”对方说完,马上坏坏的笑起来。 我正色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只是心情很不爽而已。” 第四百三十六章 预测 “电影院出事了,你有没有看新闻,有5个年轻人失踪了。” “刚刚看了,但是他们失踪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她的语气非常的平淡,甚至是带着一丝不爽。 我深吸一口气,“之前你跟我说的,如果我不来跟你看电影,电影院就会出事,所以我就开始联想,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什么了。” 我故意这样问她,她也并没有生气,冷冷一笑,“是的,你不来跟我看电影,这些人就失踪了,所以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导致的,你可真幼稚,我说什么你都信。”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见你一面。” 对方很是吃惊,“什么?你说要见我,你不会是要把我带到警,察局去问话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最好不要,否则我们钱老板不会放过你的。” 我无奈的笑笑,“怎么会,我又不是警,察,我有什么权利把你带到派出所去?我想见见你,当面跟你道歉,对于之前我没有跟你看电影。” “你是真心的?”对方疑惑的问道。 “是不是真心的还要看你认为,什么时候有空你给我打个电话。” 对方迟疑了一下,“中午1点吧,你等我电话。”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我当然不是要去跟她当面赔礼道歉,我只是想跟她近距离的接触,好好的感受一下她身上的气息是否正常。” 我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我对朱辰说道,“等会我要去见一下这个人,我很快就回来,然后请你帮我跟家属沟通,让他们提供一些失踪的人之前用过的物件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寻找到那几个人失踪的地方。” “好的,你去忙你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去跟他们沟通的。” 我冲他笑了笑,现在家属们闹成这个样子,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并且让他们答应提供这些东西,估计会很难。 在派出所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先回酒店去了。 我跟赵黑子说了这件事,他也觉得非常惊讶,“这个曼曼她到底只是随口一说,电影院恰好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她有某种预感,之前对你发出的是一个挑衅或者警告,因为你没有去电影院赴约,所以她才报复了你。” “我不确定,所以我才要去见她一面,这个人第一眼我就觉得她并不是特殊的人,但是她又跟钱思明在一起,钱思明那样的人难免会被一些邪恶的东西盯上,正如之前我所分析的一样,他们不好直接对付钱思明,就会透过曼曼来下手。” 赵黑子皱紧眉头,“所以曼曼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她随时都可能被那些邪恶的势力利用。” 我点点头,“我们的对手现在从很多个方向开始出手了,而我们现在却就像是瓮中之鳖一样寸步难行,还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真是可笑。” 我自嘲的笑笑,心里沮丧不已。 赵黑子走到我面前正色道,“你别这样想,这段时间你做了很多的事情,它们毕竟成员众多,你又分,身乏术,你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好的,谢谢你的开导。” 1点,曼曼准时给我打了电话。 “你如果真心想见我的话就过来,东恒路的法国餐厅,我只等你5分钟,如果过了时间我就走人。” “放心,我不会让你等的,我马上就开车过去。” “呵呵,如果你还爽约的话,那我不会放过你。”对方笑着说出了这样一句威胁。 我笑了笑挂了电话,从这里过去确实挺近的,我马上就开车赶了过去。 我刚进去餐厅一眼就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曼曼,她正侧身看着窗外,一副焦急而又耐心等待的样子。 “曼曼小姐。”我轻声说了一句。 她转过脸来,立刻皱紧眉头娇嗔道,“还说你不会迟到,6分钟了,我本来是打算走人的。” “是吗?那可能是你的手机快了一分钟。”我讪笑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她画着很精致的妆容,穿了一件深V无袖连衣裙,头发也重新弄过,连指甲的颜色都跟上一次不一样,我估计是为了昨晚的约会重新做的。 我笑着跟她聊起一些闲话,趁机我默默地将一张重庆贴到了桌子的下面,念了一句咒语,便开始感受她的气息。 用这样的方式来感受她的气息准确率100%,但是同时也会耗损我的精气和元气,游老之前说过如果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就不要轻易使用这样的方式。 可现在我不能够马虎,如果对她判断错误的话就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到后来我感觉自己的元气大损,我头开始有些发晕,不过结果让我心里很平静,她并不是特殊的人,也跟恶魔没有关系。 我叫来服务员结账,但她却站起身直接朝收银台走了过去,我连忙快步跟上去拦住了她,“别这样曼曼小姐,这顿饭应该我来请,算我赔礼道歉。” 曼曼一撇红唇,“算了吧,难得你愿意出来跟我吃饭,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还敢让你请客呢?” “不不不,男士请女士吃饭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应该让女士掏腰包的,还是我来。”我上前一步,她立刻就拦腰拦住了我,这让我尴尬不已。 她故意瞪眼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我说了我买单就我买单,我不喜欢跟我固执的人,尤其是男人,会让我觉得假惺惺的。” 旁边的服务员都在看着我们,我倍感尴尬,于是只能僵硬地笑笑。 她松开我,扭着腰肢走过去结了帐。 我到外面等她,她出来的时候一脸微笑,这跟之前她在钱思明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别说这些话,这些钱又不是我的钱,我不会心疼的。”她抱着双臂看着我,“但是这顿饭让我很开心,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一个人能聊这么多,而且是真心实意的开心,最最重要的是对方对我没有企图。” 她这番话说出来让我有些心酸,她虽然是一个拜金的女人,为了钱甘心做那样一个油腻老男人的情,人,可这也是她的生存方式,她其实是很无奈的。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笑了笑。 “赶紧回去吧,你也不是闲人。”她冲我挥挥手,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我揉了一下酸痛的太阳穴,因为元气大损,我现在头晕的厉害,我必须要赶紧去酒店打坐修炼一下才行,否则再过一会儿我就完全撑不住了。 我快速赶到酒店,在办公室里打坐修炼了半个小时,元气才勉强恢复,刚才为了感知她身上的气息,我确实做了很大的了牺牲,不过也好,这个结果让我很满意,只要她不是牵扯进来的邪恶人物,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办。 过了一会儿,朱辰给我打回电话,他说失踪家属那边愿意拿出失踪的人之前穿过的衣服,鞋子什么的让我来追寻他们的踪迹。 我有些惊讶,我问朱辰是如何说服他们的,这跟我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朱辰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敢跟他们直接说你是用特殊的方式,我说是拿到队里交给技术人员提取物品上面的物质痕迹,让警犬来搜寻踪迹,抱歉啊,暂时我是没办法跟他们说出实情的,他们现在的情绪还很不稳定,我害怕发生节外生枝的事情。” “原来如此,不过让我当警犬就当警犬了,只要是能够找到他们就行。” 我赶到派出所,朱辰便拿出了几件衣服,还有帽子交给我,说这些都是他们的脏衣服,还没来得及清洗,上面有他们的体味,这样应该更容易找到他们。” 我由衷地对着朱辰竖起了大拇指,“朱队长真是聪明,这确实很有利。” 朱辰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这样推测的,但愿能够帮上你的忙。” “应该是没问题,先找到再说吧!” 我带着那些衣服来到了派出所后面的一块空地,我将几件衣服以此排开放在地上,然后拿出一张紫色的符纸,对着它凌空画了一道符,扔在了半空,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冒出了一道明亮的蓝光,几秒钟后消失了。 我双手合十放在眉心处,闭上眼睛念咒开始搜寻他们的下落。 然而,十分钟后我失望的睁开了眼睛。 我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很显然恶魔将他们控制起来了,我无法根据衣服上的气息来追踪他们,对方在抓走他们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些。 我回到办公室,跟朱辰说了实情,问他是否可以让我去跟家属沟通,找一些更直接的媒介来追踪他们。 朱辰皱起眉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可以,不过我担心他们为难你,说真的他们现在的情绪还是不够平静和理智。” 我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啊,就说我是技术队的就行。” 朱辰一挑眉,“你确定?” “哈哈哈,有什么好为难的,之前你都跟他们说了是技术队拿去做处理,现在将计就计罢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幸存者 朱辰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我。 在朱辰的安排下,我跟失踪人员的家属们通了电话,问他们是否还能找到更有价值的物件,比如失踪人员的毛发,血液。 我原本以为这会比较容易,在家里收集到掉落的头发很简单,没想到他们隔了一个小时又给我回复,表示找不到头发。 五个人当中四个人是男生,头发比较短,平时很少会掉落,而另外那个女生恰好在失踪前打扫过房间,换了床单什么的,根本就找不到一根头发。 我失望不已,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巧合,好像对方已经安排好了这些难题给我。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男生的家长又回了电话,说他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带血的创口贴,是男生前天扔掉的,他之前手指头被水果刀划破,流了很多血。 我精神大振,马上回复他,让他保留好那个创口贴,我跟朱辰立刻去他家里取。 挂了电话,我很激动的对朱辰说道,“这下子胜算大了,有了失踪者的血液,就很容易通过追魂咒找到他的所在地,我可以瞬移过去,应该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朱辰疑惑不已,“你是说,他们可能暂时还是安全的?” “应该是,至少我现在追踪不到他们的踪迹,说明灵魂还没有被打散,如果灵魂被打散之后,我会收到以下其它的提示。” 朱辰开车载着我飞速赶往失踪者家里,路上我跟朱辰说,如果追踪到他的所在地,我会瞬移过去,如果二十分钟我没回来的话,让他就先离开,过后我会自动回来。 他切记不要再原地等候,否则那些恶魔会追踪着气息过来,对他下手。 朱辰听后大惊失色,“那如果你有事怎么办,那岂不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没事,我会有办法化解的。”我对他胸有成竹的笑笑,他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失踪者家里,他父母立刻就将我围住,一个劲的质问我,到底能不能靠着那张创口贴找到他们儿子的下落。 朱辰连忙替我解围,“请相信刑侦技术,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不管有多难,我们都会克服,你们耐心等待结果,好吗?” 失踪者的母亲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什么叫耐心等待?我们已经等了那么久,之前你们需要衣物,我们也都送过去了,但没什么结果,我不知道是不是要等到找到我儿子的时候,他都是一具尸体了。” 这话让我心里无奈又苦涩,我现在越来越能理解作为一名警务人员不被当事人理解,是有多痛苦和麻烦的事。 “大妈,不好意思,我们一直都在争分夺秒的努力找线索,但请允许我们失败,我们是警察,不是神仙。”我很不客气的撂下这句话,我自己都差点被逗乐了。 空气一度凝重起来,失踪者家属面面相觑,应该是没想到我的态度会如此强硬。 朱辰咳嗽一声,正色道,“请把创口贴交给我们的技术人员,我们会尽快给你们答复的。” “哦,那好。”失踪者的父亲僵硬的点点头,转身去了卧室,很快就拿了一团被卫生纸包裹的东西出来,递到了我面前。 “我们刚才捡起来用卫生纸包住了,应该没有留下指纹。”失踪者的父亲认真的解释道,他的态度比他老婆好很多。 “好的,谢谢你们的配合。”我接过创口贴,朱辰跟他们简单的交待了几句,我们便离开了。 不料刚到楼下,失踪者的母亲又追了下来,凶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们要尽快的给我们答复,别把我们当猴子耍,我们要我儿子的下落!” 我回头看着她,强压着怒火回了一句,“知道了。” 朱辰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抱歉了,这些都是很常有的情况,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 我让朱辰将车开到一个僻静的花园里。 “我现在开始追踪他们的下落,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二十分钟我没回来,你就赶紧离开。”我回头对朱辰说道。 朱辰点点头,退到了旁边。 我将三张黄色的符纸放在地上,排列成一个三角形,然后把那张带血的创口贴放在了中间,我伸出左手的中指对着创口贴,念了一句咒语,立刻燃起一股红色的火苗,细细的很长。 我盘腿坐下来,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眉心,念起了追魂咒。 我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黑灰色,像是时空隧道一般的幻象,一直在飞快的从我身边飞逝而过,我不断的念着追魂咒,努力追寻他的下落。 过了很久,眼前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紧接着我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界面,一个男人奄奄一息的靠着墙壁,旁边躺着四个人,看样子已经没气息了。 我心一惊,看来那四个人已经遭遇不测了,我必须要立刻救下这个还有一丝气息的男人! 我马上施展瞬移的法术,眼前冒出一股浓厚的白烟,三秒钟后散去,我已经站在了刚才那个圆形界面之中。 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下水道,因为我施展法术的关系,我周身所带的光芒让我能看到半米之内的境况。 在我面前那个男人气若游丝,微眯着眼睛看着我,已经失去了表达害怕和惊讶的能力。 我一手将一张驱魔符打了出去,在左前方“轰”的一声冒出一股诡异的绿色烟雾,随即一个灰色的模糊身影飘散而去,我再扔出一张追魂符,在它消散的方向化成了一股烟雾。 之后我便可以根据追魂符来追踪它逃跑的位置,我当务之急是把这个男人救走。 我伸手放在他的天灵盖上,念了一句咒语,他立刻身子猛地抽搐一下,晕了过去。 我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旁边那四个人,他们已经僵硬了,气息全无,灵魂也已经离开了很远。 我拿出罗盘确定了目前的位置,就在商业区北边的绿化带下面的下水道中,我没想到恶魔竟然那么大胆,将这五个人控制在距离我们如此近的地方。 我拿出手机给朱辰打电话,顺便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28分钟了,朱辰应该已经开车远离了刚才那个小花园。 “小张,你怎么样?”朱辰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朱队长,我一会把我的位置发给你,你马上带着法医和技术人员过来,目前有一个昏迷,其他的已经……死了。” “啊?”朱队长惊讶不已。 “先不说了,你过来就清楚具体情况了。”我说完挂了电话,马上把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我在地上盘腿坐下,再度试着搜寻那四个人的灵魂,但还是无果,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恶魔打散了。 而这个幸存者,我也用了法术将他保护起来,还好他的灵魂在体内,只是短时间内他可能无法苏醒。 很快朱辰就带着法医和警察来了,将他们带了出去,幸存者叫徐哲,被送往医院抢救,其他人在法医确定没有生命体征之后,送到了太平间。 “我当时在原地等了你二十分钟,你没来,我就马上开车离开了,没给你添乱吧?”朱辰担忧的问道。 我笑着摇摇头,跟他解释了一下之前的情况。 “徐哲目前昏迷,我要在三天之内利用他布置一个阵法,把恶魔吸引过来,否则超过三天,恶魔的行踪就会变得更加弱,甚至完全消失,我就没办法追踪了。” 朱辰毫不犹豫的点头,“行,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配合。” 我们商量好了初步的计划,就等着派出所那边把手续流程办完,我们就开始实施计划。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一个小时后我就被家属们联合要求送进了拘留室。 他们指责我假冒技术人员介入这个案件,并且我还具有严重的嫌疑,毕竟从下水道带上来的失踪者们,四个人都已经死亡,一个昏迷不醒,而我是第一个接触到的人,所以我嫌疑最大。 朱辰努力为我辩解,但还是架不住舆,论的压力,我也主动要求先进拘留室,否则家属那边不会消停。 在拘留室待了一夜,我一直在思考这个案件和之前各种意外的关联,恶魔果然是在商业区已经有了严格的计划部署,我之前测定的方位没错,“异阵大攻”这个计划在商业区确实有行动分支。 清早,朱辰进来了,脸色凝重不堪,坐下来递给我一支烟。 “对不住了小张,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目前我们还在协调,你再坚持一下。” 我摇摇头,“我无所谓,只是如果时间耽误太久的话,就没办法实施计划了,如果三天之内他们还是不松口……” “不管用什么方式,就算我冒着被停职的风险,我也要想办法让你出去,把恶魔抓住。”朱辰打断了我,坚定的说道。 我心里很是感动,“谢了朱队长,不过我想我可以用灵魂出窍的办法混出去,不过你需要帮着把徐哲弄到太平间来,否则完成不了这个计划。” 第四百三十八章 诱饵 “好,你尽管安排我来执行,只是这些天你委屈了,估计一两天之内那些人是不会答应把你先放出去的。” “没关系了,我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住着还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我觉得挺好,就当是度假了。” 朱辰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你真是太乐观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有一些犯愁,一直在这里呆着,我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是怎样的,万一那些噩梦跑过来复仇的话,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失生命。 没想到到了下午,拘留室的门开了,进来的不是朱辰却是薛夏夏。 她一脸严肃,穿着宝蓝色的工作装,很有御姐范。 “薛夏夏,你怎么来了?”我惊讶的问道。 她劈头盖脸的就一顿训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守信用,之前无数次答应过我,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你只是随口答应我罢了?” 我尴尬万分,“没有啊,我这也没什么事……” “还说没什么事,你现在都被拘留起来了,这对你的影响和耽误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来保释你的,跟我走,出去签字你就可以去做你的事了。” “现在吗?”我诧异的问道。 薛夏夏回头瞪着我,“怎么的,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吗?我现在是你的辩护律师,麻烦你尊重一下我的工作。” 薛大律师亲自来保释我,我自然是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跟着她出去了。 签字办完了手续,我彻底“自由”了。 朱辰走过来有些不自然的笑道,“还是薛律师那边消息灵通,知道你被拘留马上就给我打电话,然后就赶过来了,薛律师是很关心你的。” 最后这一句话很显然是朱辰特意说的,意思要提醒我薛夏夏对我是特殊关照,否则她一个大忙人怎么会知道我被拘留的事,之前朱辰又没有跟她说起过。 薛夏夏有些羞涩的笑笑,“没有,朱队长,这是我的工作,而且我跟他之前本来就有相关联的案子,一下联系不到他,所以我就觉得他可能出事了。” 听了这番话,我心里挺感动的,四舍五入她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惦记着我的安危。 “薛律师,谢谢你又替我解围了。”我感激的说道。 她的脸却一下子又严肃起来,“我现在将你保释出来了,按照规定你是不可以离开本市的,对于派出所这边的传唤你要随叫随到。” “我知道我知道。”我连连点头。 “那你跟朱队长聊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对方头也没回的扔下这句,大步流星的走在了前面。 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了很久。 朱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薛律师对你的事情确实非常的上心,她很关心你。” 我不好意思的回头笑了笑,说了一个“哦”字。 “现在打算去哪里?”朱辰说着便把现在的情况跟我说了一下,得知徐哲还没有醒来,我不禁心急起来,这距离三天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超过三天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这样吧,我先到太平间去,在外面布置一个阵法把里面的尸体保护起来,另外我们需要想办法把昏迷者徐哲弄到太平间来,马上做法事把恶魔吸引过来,事不宜迟。” “好的,我先打电话跟家属协商一下,我想他们应该是会答应的,不行的话我再想办法把他偷出来。” 朱辰让我先到他的办公室去吃点东西,等他打电话问一下那边再做决定。 5分钟后,我坐到了朱辰的办公室,吃着警务人员给我送来的盒饭,我心里有种愧疚又很得意的感觉,怎么我一个嫌疑人现在享受的待遇如此之高呢? 我先打电话跟赵黑子说了一下我的情况,让他不要担心,随时听我的安排,我现在在派出所这边一切都好。 之前我就跟赵黑子有过约定,如果两天联系不上,召唤我也没有任何感应的话,就证明我是真的出事了,如果先是无法联系,然后再召唤我,就证明我只是暂时的被困住,有很多办法可以解脱。 现在还没有到两天时间,他先是给我打过电话,然后寻思着再过几个小时就开始召唤我。 我说短时间之内我可能会不来,让他注意一下王海棠。 挂了电话,我刚吃完盒饭,朱辰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无奈的摇头,“不行,家属那边我沟通无果,看来只能等到晚上我想办法把徐哲偷出来了。” 我点点头,“没关系,等到晚上我跟你一起过去医院,我使用法术暂时的让几个家属失去知觉,然后我们把徐哲弄到太平间做完法事再送回去就行了。” 朱辰眼前一亮,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的这个办法好,我之前还想通过警察的权利,说是要进一步对徐哲做检查,考虑到做好保密工作,所以请他们回避,当然了,这要说出去,估计家属一定不会同意的,还是你的办法最合适。“ 朱辰自嘲的笑笑,感叹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们的工作将是寸步难行。 我计划等到6点太阳下山的时候我们再过去,现在把徐哲弄过来,一是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二是现在阳气足,对于我做法事吸引恶魔也是很不利的,毕竟太平间那边的可是4具尸体,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就在我们等待夕阳西下的时候,医院那边突然打来电话负责,在外做警卫的警,察说徐哲突然醒过来了,而且完全恢复了意识能说话,只是现在目前情绪还不稳定,估计是还没有从惊恐之中平静过来。 我们马上赶到了医院,在病房外,我们就听到徐哲的家属们劝说安慰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嘈杂。 “各位请安静一下。”朱辰走进去正色道。 家属们回过头来看到是朱辰,顿时更加生气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队长,刚才不是说还要把我们家徐哲带回派出所去配合你们做实验调查吗?他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我看你们根本就没有职业道德。” 这个家属一开口,另外几个家属的嘴巴马上就关不上了,七嘴八舌地开始指责朱辰。 我挤进去将朱辰拉到了旁边,“大家请听我说一句,这个案子其实一开始就跟恶魔有关联,我们之所以没有完全把事实透露给你们,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给你们增加心理压力,现在徐哲醒过来了,我想他可以告诉你们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听闻大惊失色,“什么,恶魔?” “你简直是在信口雌黄。” 他们都表示不相信,又开始指责我们,没想到就在这时,刚才一直沉默的徐哲突然开口了。 “你们都别说话了,让我说几句行不行!”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我循声看了过去,坐在病床,上的徐哲目光有些呆滞,脸色苍白,不过他的表情已经不那么僵硬,了,这应该是他昏迷之后到恢复正常的一个过渡时期。 我走到他面前,对着他微微一笑,“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记忆的话,你应该记得我就是在你昏迷之前见到的那个人,我把你们从下水道带了上来,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说说你之前经历了什么。” 徐哲一听这话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我,呆滞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一开始的质疑也慢慢变成了一种渴望,他渴望说出这一天多时间遇到的情况,而且能够跟一个愿意相信这一切的人诉说。 徐哲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液,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跟你说这些事情,你是否愿意相信我?“ “当然,那天我既然能够去找到你们,并且把你们带上来,那我就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没关系,你不用有任何的顾虑,尽管说出来。” 徐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异常痛苦,他应该是已经进入了当时恐怖难忘的回忆之中。 “那天晚上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电影票是在网上团购的,是我付的钱,我们约定8:30在我家旁边的十字路口会合,因为他们都住在跟我距离不远的地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很显然接下来要说的剧情会非常的恐怖。 “我们陆陆续续到了以后,就在十字路口等车,但是奇怪的是平时在那里很容易打到出租车,那天我们却一直站了十几分钟都没有过来的出租车,我朋友说还是用打车软件比较好,但是他拿出软件搜了一下,居然也搜不到可以预约的车,我们都觉得很奇怪。” 他的喉咙咕噜噜的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他母亲连忙过去握住了他的胳膊肘,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我们都在议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是今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时突然来了一辆车,我记得很清楚,这座城市的出租车都是绿色和灰色相间的,但是这辆车却是通体灰色的,看不清车牌,他停下来问我们要去哪,我们说了电影院,然后都争先恐后的上去了。” “那你们当时没有觉得这辆车很奇怪,犹豫一下么?”朱辰皱眉问道。 “没有,因为我们等了很久终于来了一辆车,我们是非常兴奋的,我们想应该是网约车之类的,所以也就没想直接上去了,然而我们都没想到这辆车将我们带上了绝路。” 第四百三十九章 恐怖回忆 “你们……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哲的母亲难过的问道,语气无比的痛苦。 “我们上了车,司机一直都没有跟我们说话,后来我们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去电影院的路,坐在副驾驶座的朋友就问司机为什么绕这条路,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驾驶座上司机居然不见了,但是车子还在向前疾驰。” “也就是说当时已经是一个无人驾驶的状态了吗?”朱辰问道。 “是的,我们都很害怕,但是却不敢下车,车子开得那么快,如果跳车的话摔下去会重伤甚至是死亡,车子很快就将我们带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街道,四周都没有开灯的店面和房间,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射着,显得无比的阴森诡异,我们的那个女性朋友都吓哭了,我们也很害怕,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期待着车子赶紧停下来。” 他忽然闭上了眼睛,抱着双臂,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许久说不出话来。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儿他才缓和了情绪。 “突然车子朝着地面钻了下去,很恐怖,就像是地面突然出现一个裂缝一样,我们就这样钻了进去,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感觉吗?”我轻声问道。 “我感觉好像身体一直在下沉,而且还被某种东西压制住了,就像是掉进了深海之中被压力束缚的感觉,等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几个戴着灰色头套的人,他们很奇怪,就像模糊的影子一样。” “儿子你是不是头脑还不清醒,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徐哲的父亲惊讶的说道。 其他的家属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徐哲有些生气的大喊一声,“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们真的是被恶魔劫持了,我们不是什么正常的失踪,你们刚才一直在问我那些愚蠢的问题。” 徐哲此刻的暴怒正好说明了他内心渴望被认可,那天晚上他们的诡异经历确实是跟恶魔有关。 我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继续说,我都听着。” “那些人在我们周围走来走去的,有时候摸摸,我们的头,有时候会把手伸到我们心脏的部位,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想要叫叫不出声音,想要起身逃跑但根本使不出任何的力量。” “那这个时候你的同伴们是什么情况?”我问道。 “他们就在我旁边躺着,可是他们都没有再睁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后来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突然之间那些人就不见了,然后我就看到了你,没过几秒钟我也昏迷了过去。” 徐哲深吸一口气,“这就是我们所遇到的真实的经历,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始终真相就在这里。” 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当然相信了,我在找到你们的时候,你的那4个同伴他们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你是幸存者,他们的灵魂都已经被恶魔打散,还好你的封存在体内,你能够醒过来也很好,这样我就可以利用你来布置一个阵法,把恶魔引诱过来将其抓住。” “什么?原来你们要用我儿子来当诱饵,难怪之前你们想把我儿子弄到派出所去,你们居心何在,太恶毒了。”徐哲的母亲指着我的鼻子狠狠的训斥道。 没想到徐哲却推了他母亲一把,很生气地叫道,“事到如今了你还在怀疑他们的能力,赶紧让他们按照计划执行把恶魔抓住才是,我不能让我的朋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徐哲的态度让我很意外,我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合,大概他心里也是一个挺有正,义感的人,而且加上朋友的事对他的刺激也很大,他也希望恶魔尽早伏法。 朱辰上前对家属们解释道,“这个案子我的朋友一开始就确定了是一桩悬案,不是正常的失踪案,所以到现在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尽快把恶魔吸引过来将其控制,时间越晚越不好,到时候我朋友都没有办法将恶魔抓住了。” 我跟另外的几个家属解释了一番,他们始终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状态,不过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们彻底相信了。 我跟徐哲商量了一下,他倒是很愿意现在就跟我们到太平间去。 我跟徐哲的家属们说,我保证他的生命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无论成功还是失败。 家属们不太愿意,但徐哲已经下床率先走了出去。 我跟朱辰快步跟了出去,在走廊上我追上了徐哲,他个子挺高的,走起路来很快。 “你没有一点害怕吗?”我笑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无奈的说道,“我的朋友们都死了,我算是幸运活了下来,现在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我心里更多的是愤怒,你真的可以抓住恶魔吗?” 他把问题抛给了我,双眼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朱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的朋友能力很强大的,他不会让恶魔跑掉的。” 徐哲重重的点点头,“是,你能找到我们,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我淡淡一笑,默默走下了台阶。 到了朱辰的办公室,我跟他们说了我的计划部署。 我需要徐哲去太平间,躺在地上我将他的七窍封住,呈现假死的状态,但让他的灵魂在体外飘荡,有阵法的保护,他的灵魂不会被恶魔带走。 然后我开始做法事吸引恶魔出现,恶魔如果没有被我当场摁住的话,我离开之后会解除阵法,徐哲在三分钟内苏醒,等候在外面的朱辰便立刻进入帮助他坐起来,给他喝下我熬制好的姜汤,将他带出太平间。 一定要在太平间里喝完姜汤再离开,否则他身上的气息会被恶魔追踪到,他本身也会有很大的损伤,无论是元气还是阳气。 我请派出所的同事找来了生姜和熬汤的用具,便开始在办公室里熬汤。 熬汤是很普通的方式,不过我需要一边念咒语,一边熬,这样姜汤才会被法力加持,变成特殊的姜汤。 我熬汤的时候,朱辰领着徐哲去食堂吃东西,然后先带他到太平间熟悉环境,以免他等会进入会突然感觉不适。 8点10分,我们正式开始。 我把熬好的姜汤放到了太平间旁边的柜子上,等会儿徐哲需要喝下一碗才可以离开。 徐哲表情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我安排。 “你准备好了吗?”我微笑着问道,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温和,让他放下心里的紧张和焦虑。 徐哲点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我点点头,走过去站在了他的后面,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你闭上眼睛。” 我吩咐道,然后左手按住了他的风府,我念了一句咒语,松开双手在他的头顶画了一道复杂的符文,随即迅速在他的两边太阳穴上点了一下。 徐哲身子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我连忙托住然后将他放平到了地上。 此时我已经完成了封住他七窍的这一步,然后我退到旁边布置了一个严密的阵法,将他的灵魂保护起来。 我取出一张蓝色的招魂符贴在了太平间西面的墙上,画了符文,念了一句招魂咒,随即我回到了刚才布置阵法的地方。 此时我整个人是隐身的状态,恶魔出现也不会看到我。 我继续低声地念着招魂咒吸引恶魔过来。 三分钟过去了,太平间里看似平静,但其实我已经感受到了恶魔的气息在渐渐的靠近,逐渐弥漫进太平间来。 那些恶魔也是聪明的,它们不会盲目的跟着徐哲的灵魂和气息就追过来,它们要试探性的慢慢靠近,感知周围是否有陷阱。 又过了两分钟,太平间里弥漫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很快三个恶魔出现在了眼前。 它们围着徐哲的尸体,开始贪婪地吸着他的阳气。 正如之前徐哲所描述的,它们头上戴着灰色的头套,身子是模糊的影子一样的状态,只是微微能够看出是浅咖啡色的身影,大概有1米6左右的高度。 这三个恶魔应该是中级恶魔。 我断呵一声念出一句咒语,然后将手中的驱魔符打了出去,其中一个恶魔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子剧烈的挣扎着。 另外两个恶魔感觉到了危险,立刻冒出了两股白色的烟雾消失了。 我将一张黄色的符纸扔到了地上那个恶魔身上,将它控制在了这里,我现在先去把那两个恶魔追回来再说。 我念了追魂咒,拿出一张追魂符便顺着恶魔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两个恶魔还挺聪明的,居然分开逃走,一个朝着东北的方向逃跑,一个则向东南方向跑了。 根据它们身上气息的判断,东南方向这个恶魔级别更高一些,比较厉害,所以我决定去追东南方向这个恶魔,剩下那个交给赵黑子。 第四百四十章 追捕 我直接使用法术召唤了赵黑子,瞬间在我前方就出现了他半个身子的影像,我们就像是开视频通话一样。 “现在有一个恶魔朝着东北的方向逃跑了,你去拦截一下,把它解决掉,我追另外一个。” “好的,我现在马上去。”影像随即消失,我加快速度朝东南方向追去。 此时的追踪并不是我靠双腿来奔跑追逐,而是以漂游的状态,就像是电视剧里神仙飞来飞去的形态一样,这样就比我使用11路公交车来追逐方便多了。 不过这也仅限于在配合追魂符使用的时候,并且能够确定恶魔逃跑的具体地点,否则我无法使用此项技能。 几分钟后我追到了一栋烂尾楼里,这家伙就藏身在里面,刚才我的那道驱魔服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到它,可是也让它感受到了威慑力,刚才逃跑也耗损了它一定的法力和元气,此刻它需要赶紧找一个地方来跟我大战一场。 我进入烂尾楼,拿出一张符纸念了一句咒语,符纸立刻点燃,变成了火把一样光亮的照明物。 我举着符纸根据它的气息直接就追到了3楼,这栋烂尾楼应该已经烂尾很久了,这座城市有很多这样的烂尾楼,因为废弃的时间过长,所以这里面就集聚了很多邪恶阴晦的东西,倒是变成了这些恶魔一个很好的栖身之地。 烂尾楼里尘土漫天,走了几步我就被呛得忍不住咳嗽一声,那个家伙就藏在西南方向。 我直接就扔出一张绿色的符纸,眼前一道火光,伴随着一声怪叫,那个恶魔便出现了。 它也并没有示弱,直接就朝我飞扑过来,我闪身避开,随即跟它大战起来。 这家伙的身手不算是很敏捷,可是它有一项很特殊的技能,它头套下面那个类似于影子状态的身体一旦发生扭动,便会带起一股狂风,狂风之中还夹带着泥沙一样的东西,拍到在我身上会有一些隐隐作痛,并且还会让我的视线受到极大的阻碍。 所以这就增加了我跟它战斗的难度。 持续了5分钟的战斗,那家伙被我打得节节败退,可是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的眼睛好几次飞进了那种沙子一样的东西,火辣辣的疼,还会流出眼泪,甚至于现在我的视线开始出现了稍微的模糊。 而且我脸上也有一些火辣辣的疼,都是被那些奇怪的东西拍打在脸上导致的,结束战斗之后我得立即清理自己的眼睛,处理脸上受的伤害,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 烂尾楼里充斥着灰尘,那个家伙已经无法再带起狂风和流沙一样的怪东西,它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发出了一种肺癌晚期病人的艰难喘息声,在空旷的烂尾楼里显得无比的诡异阴森。 “停手吧,你也没多少元气支撑着了。”我站住双脚直视着它,淡淡的说道。 那家伙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那个灰色的头套居然是跟下面那个影子一样的身体连在一起的,不对,应该说是长在一起的,这样看起来恶心又恐怖。 灰色的影子状身体在不停地扭动着,不断变化着形态,时而扭曲,时而清晰,时而又膨胀,画面无比的诡异。 就在这时,模糊的影子突然收缩,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长,我预感到不妙,连忙握住了一张符纸。 一声怪叫,它的身体在瞬间膨胀并且爆炸,一股强大的风力朝我压了过来,我顺手扔出了那张符纸,大声念出一句咒语,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将朝着我压过来的强大锋利切成了两半。 几秒钟之后烂尾楼里恢复了平静,再看我前方那个恶魔已经倒在了地上,身子变成了一张纸一样平的形态,显得无比的奇怪,就好像是在纸上画出了这个恶魔的身形一般。 我咳嗽一声拍了拍胸口,在这里恶战了不到20分钟,但是我吸入了大量的尘土,还有刚才被它带起的狂风和诡异的泥沙所致,我胸口发闷得厉害,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我扔出一张符纸念了一句咒语,符纸燃烧将它的尸体也瞬间焚化了。 大火消失之后,我蹲在地上从灰烬里找到了一个骨牌,上面有三个熟悉的奇怪文字,“魅罗局”。 居然是这个组织的!我心里暗暗吃惊不已,将骨牌收进口袋里迅速离开了烂尾楼,直接回到了太平间。 此时太平间里那个被我打伤的恶魔躺在地上,身子微微地哆嗦着,它应该是知道我过来了,害怕我直接取了它的性命。 我蹲下身打量着它,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它灰色头套跟影子形态的身体联合处,就会显得无比的清晰,说不出来的突兀和恶心,我心里马上就涌起了一种很不适的感觉。 突然,它头部猛的一歪,我连忙闪身避开,因为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一股灰色的液体喷到了我后面的墙上。 这家伙居然孤注一掷,还想要在临死前用它的毒液伤害我。 我心里很是不爽,直接就扔了一张符纸过去,瞬间就将它焚化掉了。 在那些灰烬之中也出现了同样的骨牌,还是魅罗局这个计划。 我拿过骨牌,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摇头叹息道,“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让你去做傀儡,是你自己不珍惜的,心里邪念太深,这就是你最好的归宿。” 所谓的“傀儡”就是将被俘虏过来的恶魔彻底驯化,去除掉它心里的邪念和它身上的邪恶气息,使它成为一个半人半魔的形态,这样把它送到阴酒店去也可以给它一条活路。 它可以选择在阴酒店工作,也可以从阴酒店回到阴间去,跟那些经常来入住的客人一样过着很不错的生活。 毕竟投胎是没有办法了,恶魔是无法投胎的,人间正道是沧桑,一旦有了邪念将永世不得超生,更别指望投胎做人。 我检查了一下太平间,阵法依然完整,那四具尸体也完好无损的躺着,徐哲应该是之前被朱辰带出去了,姜汤已经被端走了。 我出了太平间,在朱辰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和徐哲。 徐哲一见我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请问恶魔被你抓住了没有?” 我微微一笑,“已经被我灭掉两个了,还有一个在我朋友手上,它也跑不掉的。”徐哲一脸惊奇地看着我,嘴巴张得大,大的。 朱辰笑了笑,“刚才他喝下姜汤我才带他出来的,他一直都在等你的消息,我跟他说在你手上没有逃得掉的恶魔。” “那是不是把它们灭掉,就算是为我的朋友报仇了呢?”徐哲红着眼睛问我,眼眶已经湿,润了。 我拉过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郑重其事地解释道,“害死你朋友们的不是这几个恶魔,而是它们背后的一个组织,它们也有罪,因为它们是这个恶毒计划的执行者,我将那两个已经灭掉了,剩下的一个我再做其他的处置,要彻底把它们那个组织一网打尽,才算真正的为你的朋友报了仇。” 徐哲的眉头微微的抽搐着,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眼泪在他的眼眶之中闪烁着,许久他才无力的问了一句,“那要把他们整个组织都彻底灭掉,是不是遥遥无期?” “不会的,相信邪恶压不倒,我之前经过几个案子已经灭掉了另外几个组织的成员,它们这个组织很快就会覆灭的。” 徐哲没有说话了,默默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 我跟朱辰说我现在得赶紧过去跟赵黑子会合,在他手上还有一个级别稍微低一些的恶魔。 我离开派出所马上就召唤了赵黑子,他告诉我他现在就在郊区的一个小树林里,恶魔已经被他控制住了,等我过来再发落。 我直接就按照他给的地址瞬移了过去。 这个小树林不大,里面的树却密密匝匝的,进去就有一股阴森的气息笼罩着我,还有一股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不远处赵黑子站在那里等我,他手中举着一张照明的符纸。 “张总,我刚才将它拦截了,现在我用符纸控制着它,你看看。” 地上的恶魔侧躺着,从它嘴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声,但是它并没有任何想要袭击我的举动。 我扭头看着赵黑子,“我打算用它来做傀儡,你觉得呢?” 赵黑子皱了皱眉,“这家伙倒是邪念不算深,我跟它只战了不到5个回合,它就自动投降了,而且一直都挺老实的,没有要趁机袭击我的意识,我想用它来做傀儡也不错。” “是,先把它送到阴酒店去,看它是如何选择的,毕竟它也是受着那个组织指使的一个成员,还是给它一条路比较好。” 赵黑子点点头,“你一直都是这么善良,善良有善良的回报。” 我冲他笑了笑,蹲下,身对恶魔说道,“我要将你带回去做傀儡,你是否愿意,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只能将你就地灭掉,这是规则。” 第四百四十一章 家属心结 地上的恶魔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它应该是默认了,于是我就取下了它身上的那张符纸,念了一句咒语,它便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子大小的陶罐,对着它画了一道符文,它便化成了一股烟雾,钻进了瓶子里。 我将瓶口封上,对赵黑子说道,“现在先回阴酒店去把它安置好,剩下的事情我再去一一处理。” 赵黑子点点头,我们便瞬移返回了酒店。 我们下到了阴酒店,在东南面的一个角落里,我将瓶子取了出来,用一张符纸将它封在了墙壁上,布置好了一个严密的阵法。 等过了7天再过来,就能够驱除掉它身上的邪气,之后再问它的意思是愿意留在阴酒店工作,还是去阴间过潇洒日子。 做完这一切,我跟赵黑子返回到了酒店上面,到办公室稍作休息。 我给朱辰打电话,告诉他这边已经处理完毕,过后我再过来派出所,让他先把徐哲送回去。 “我的预感是它应该会留在阴酒店工作。”赵黑子笑着说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我也觉得,毕竟它是一个傀儡,从恶魔驯化过来的,它到了阴间去的话会有很多的魔鬼怪针对它,无论是带着怎样的心态,它会很难以立足,在这里至少有我们庇护着它。”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切等7天之后再说吧,我现在先过去派出所做一下善后的工作,这一次我拿到的骨牌还是魅罗局这个组织,应该跟异阵大攻一样全面开花,早就已经开始暗中进行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快要11点了,但是我现在必须要去见一下徐哲,然后请他配合我跟另外的4个家属说清楚,那4具尸体必须要尽快火化掉,否则夜长梦多。 我已经灭掉了它们组织三个恶魔,组织那边一定觉察到了危机,所以一定会尽快地实施报复。 我马上给朱辰打电话,他正在派出所里写报告,刚才徐哲已经被他送到医院去了。 我跟他说了一下,他马上表示这就赶到医院去,然后跟另外的4个家属联系,让他们到医院来。 我收起手机要走,赵黑子拦住了我,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你的眼睛还有你脸上的伤,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我摇摇头,“没关系的,一点小事而已,先把要紧的事做完再说,一时半会儿我的眼睛也瞎不掉的。” 赵黑子无奈的笑笑,“那行吧,有事你尽管安排我去做。” 我开车火速赶到医院,徐哲坐在病床的床沿上,看到我进来他立刻就站起身来。 “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我笑着点点头,“是的,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让我做什么?”他心急的问道,眼神中透着迫不及待和真诚。 “我需要你等会儿在你朋友们的家属面前解释一下这段经历,让他们相信,我要立刻将那4具尸体火化,否则的话恶魔组织的其他成员会嗅着气息赶过来,到时候又会引发一些难以控制的局面。”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如实跟他们解释清楚的,其他的呢,我还需要做什么?”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的看着我,他的态度确实让我挺感动的,如果没有他的配合和信任,那么目前我们在跟家属沟通方面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见儿子的态度是如此的坚定,徐哲的家属也就不好再阻拦什么。 很快朱辰就领着4个死者的家属们进来了,七八个人将病房挤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看他们的样子表情比之前淡定了许多,应该是在电话里,朱辰已经跟他们大致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其中一个家属走到我面前,皱着眉头正色道,“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我的孩子是被所恶所谓的恶魔害死的,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信服的答案。” “当然了,事实就是如此,我不会有半句隐瞒。”我转脸看着徐哲,“请让你徐哲跟你们说一下之前他经历的事情,毕竟他是你们孩子的朋友,他说出来的话都是站在他朋友立场上的,他不会骗人。” 朱辰走过来严肃的说道,“这个案子比你们想象的更加惊险,恐怖,其中有很多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请各位转变一下态度,不要一味的觉得这些事情就是不可能发生的。” 然后朱辰指着我的眼睛和脸说道,“这些都是在抓捕恶魔的过程中受的伤,他现在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医生,而是选择站在这里为你们处理最后最关键的事,可见他是多么用心良苦,请你们都不要再质疑他了。” 朱辰的一番话让家属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朱辰。 徐哲面对着众人站着,一字一句的把之前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家属们脸上的表情从不可思议到惊讶,最后变成了悲伤,说明他们已经理解并且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事实,他们的孩子确实是被恶魔组织害死的。 “我作为这个悲剧中唯一的幸存者,其实我更愿意跟我的那些朋友一起死去,我现在每一天都会活在无尽的痛苦和思念当中,我心里的痛苦和压力只有我自己知道。”徐哲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因为用力过猛,他的皮肤有些发白。 我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的那些朋友都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为他们完成他们未了的心愿,如果你沉浸在不可自拔的痛苦之中,他们的在天之灵都不会安心的。” 徐哲猛的睁开眼睛看着我,“他们的灵魂还在吗?你之前不是说已经被恶魔打散了吗?” “我所说的被恶魔打散是说他们的灵魂没有办法再聚集在他的体内,也就是已经魂飞魄散了,不过他们已经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那就是所谓的天堂,他们在看着你,希望你过得幸福开心。” 徐哲抿着嘴唇,眼眶湿润了。 家属们也围了过来,纷纷开始劝说他,让他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不要让那些朋友失望。 我站在旁边看着这幅融洽的画面,心里也欣慰不已,我是给他撒了一个谎,不过我相信这是善意的谎言,那些朋友的灵魂确实已经被打散了,彻底的在这个世界以及另一个世界消失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我撒谎让他愿意相信朋友们的在天之灵在看着他,这样的话他才会有信心积极的生活。 我跟家属们又解释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包括我为什么要立刻将那四具尸体火化的原因,他们也都没有再心存质疑,答应配合我尽快将尸体处理掉,也让他们早一点入土为安。 我跟朱辰说了一下,现在我们就回太平间去,把那4具尸体带到外面的空地上,立刻做法事将他们焚化掉。 家属们表示想要去旁边等候,但是我拒绝了,我让他们只能在接待室里呆着,千万不能出来,毕竟这不是火化场的那种普通的火化过程,而是用做法事的方式来焚化,所以普通人是不能站在旁边围观等候的。 交代清楚之后,我们便坐车赶去派出所。 在半路上王海棠突然打来电话,我心里猛的一紧张,现在只要看到她的电话,我就会有很不祥的预感。 “表哥你在哪?我好害怕……我又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唱山歌的声音,还有黑影……总之这里面有鬼,我好害怕……” 王海棠带着哭腔的声音潮水一样涌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心里沉甸甸的,她怎么又出现这些幻想了,或者说她又开始骗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海棠你听我说,家里是不可能会有妖魔鬼怪进去的,我布置的阵法特别的严密,你如果害怕的话,我现在就让赵大哥过来陪你,你等我忙完了手边的事情,我立刻赶回来。” “我不要他过来,我不要他过来!”王海棠非常的抗拒,“你快点回来吧,我真的很害怕……” 她的哭腔越来越浓厚。 “我现在这边的事情非常的紧急,需要马上处理,你如果不想要他过来的话,那你就先坚持一下,看看电视什么的分散注意力好吗?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赶回来。” “你不过来那你给薛夏夏姐姐打电话,我要她过来陪我,她来了我才会安心。”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还好把薛夏夏叫过来陪她呢,但是王海棠的态度非常的坚决,情绪也越发失控,她表示如果薛夏夏不来的话,她现在就要跑出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答应她,然后硬着头皮给薛夏夏打过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无比的为难。 “出什么事了?”薛夏夏担忧的问道,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沙哑,应该她是已经睡着被我吵醒的。 “我,我想请你帮我去陪一下王海棠……她刚才突然打电话来说她很害怕。” 第四百四十二章 月下温情 说完这番话,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这个人本来脸皮就很厚,什么样的条件都能够开得出口,可是唯独现在在跟薛夏夏提这样的要求,我觉得自己特别为难,很不道德。 “王海棠她怎么又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薛夏夏心急的说道。 “是的,我现在要赶到派出所去处理一些事情,很紧急,她非要我回去,我没办法抽身,让赵黑子去陪她,她又不肯,非说要你来陪她,所以我只能……实在是抱歉了。” “说什么话呢,我现在就赶过去,你安心忙你的事情就好。” “谢谢你……”我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挂掉了电话。 我僵硬地握着手机,心里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感动,还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暗涌在疯狂地涌动着。 开车的朱辰侧脸看着我,“薛律师真的挺好的一个人。” 我如梦初醒,憨憨的说了一个字,“啊?”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朱辰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我难为情不已,我知道他的意思,又开始撮合我和薛夏夏,可是这样的感情我怎么敢轻易去接受呢?我不是普通人,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我只能僵硬地回了一个“哦”字,朱辰也没有再继续聊这个话题,很识趣的绕到了案子上。 我心里想着王海棠的事,脑袋开始隐隐作痛,迄今为止王海棠的事是我最难以琢磨的情况,包括她神秘失踪,然后遭遇不测的父母,他们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之前她说了那个卖鱼怪人的形象跟她父亲是一模一样的,这让我心里特别的恐惧,这种恐惧来源于自己身边的人给我的陌生感,如果她真的跟赵黑子所说的一样是跟恶魔组织有关系的,那我现在不除掉她,将来会是一个很大的祸患。 胡思乱想之中我已经到了派出所门口,我有些不放心,于是又给赵黑子的电话,让他过去我家暗中注意一下,万一王海棠突然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他在场也好帮着克制一下,否则薛夏夏一个人是有些困难。 朱辰叫了两个警察过来,我们一起把四具尸体运到了派出所后面的空地,然后我让朱辰领着他们先离开,一定要让家属好好的待在接待室里,千万不能够出来。 他们离开之后,我拿出三张红色的符纸,呈三角形放在了不同的位置,将4具尸体包围在其中,然后我站在正前方拿出一张蓝色的符纸,双手合十将符纸放在眉心处,闭上双眼开始念咒语。 几秒钟后我睁开双眼,那三张符纸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将4具尸体“吞噬”掉了。 我将蓝色的符纸扔进大火之中,盘腿坐下开始打坐念咒语。 这场大火足足持续了10分钟,我念完咒语大火随即熄灭,我站起身来看着留下的那些灰烬,我长长的呼了口气。 很奇怪,灵魂被打散的尸体留下的骨灰会比正常人的少很多,灵魂其实占有整个身体2/3的比例,一旦灵魂被打散,他的肉身以及骨骼的重量也就会奇怪的减少很多,在刚才熊熊大火燃烧的时候,这些都已经随着大火消散了,毕竟这大火不是普通的大火。 不管骨灰留下多少,好歹是让家属能有个念想,可以带回去将它们埋进墓地里,以后能够时常到墓地来缅怀。 我去接待室里跟家属们说了一下,他们现在就可以把死者的骨灰带回去。 其中一个家属还很谨慎的问我是否要注意什么禁忌,其实在它们变成骨灰之后,就已经是很普通的骨灰了,一切都已经被我处理过了。 我跟家属们认真解释了一下,让他们安心带回去就好,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情况。 他们对我千恩万谢,表示要请我吃饭,我婉言谢绝了,但他们依旧不肯答应,一定要让我抽个时间跟他们大家一起吃顿饭,好好的感谢我。 朱辰也说了,还是跟大家一起吃顿饭,聊一聊这段经历,大家通过这件事情变成了朋友也是挺好的。 我想想也对,做人也不能够太过于冷漠,于是我就答应了。 我没时间跟他们多说话,我得立刻赶回去,于是就跟众人道别,开车朝家里疾驰而去。 在路上我给赵黑子打电话问他情况,他说一切都正常,俩人进去就没有出来过,也没有任何大喊大叫的声音。 我勉强心安了一点,可我不知道王海棠这大半夜的突然要把我叫回去,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图,真的是因为害怕,看到了那些幻象还是她有别的打算。 每次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会一阵发凉,那个悲剧我是不愿意看到的。 我将车停到门口,坐在旁边台阶上的赵黑子连忙站起身快步走过来,这一瞬间我心里特别的难受,大晚上的把他叫过来在这里守着,确实是有些残忍。 “辛苦了赵黑子。”我感激的说道。 他笑着摇摇头,“没有,你赶紧进去看看吧,这段时间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但在里面她们具体聊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好,我会的,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平时赵黑子也有一辆代步的车,10万块钱的本田,比较低调,他平时用车都是去办公司的事,或者是受了我的安排奔波,他是完全没有私人事情的一个伟大的驱魔人。 赵黑子点点头转身要离开,突然又站住了双脚,他回头看着我,我心里猛的就紧张起来,但故作淡然的笑问道,“怎么了?” “其实一直都想找机会跟你说清楚,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最近你又太忙了。” “没关系的,现在你直接说就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想说就立即说,不存在什么有机会没机会。”我双手插进口袋,微笑着注视着他。 “其实那天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当年驱魔人组织做的一个决定是什么样的。” 我微微皱紧眉头,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他们的决定跟你是一样的,哪怕日后去解决巨大的祸患,他们也不要对这样一个小孩子下手,你是善良的,游老没有看走眼,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惊愕万分,同时又觉得无比的感动和自豪,这辈子我能够有幸加入这样一个组织,此生无憾了。 我抿着嘴唇重重的点点头,目送着赵黑子驾车远去。 我转身快步进了家门,薛夏夏和王海棠正在卧室里聊天,听到我进去,房门被拉开了,薛夏夏走出来冲我挥挥手微笑着说道,“你回来了,我刚才正在跟王海棠聊她看的的剧情呢!” 看着她轻松的微笑,我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我笑着走过去,“谢谢你陪她,这么晚了,没事的话我就先送你回去了。” 我看着坐在床沿上的王海棠,她的表情很平静,这多亏了刚才薛夏夏的陪伴和安慰,让她走出了之前的恐惧。 “海棠,我先送薛夏夏姐姐回去,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好吗?” 王海棠点点头,很爽快地说道,“好的,你送她回去吧,我现在没事了。” 薛夏夏连连摇头,“你不用送我,我开车过来的,开车回去很快。” 我没说话,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出去,这个很男人的动作,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总之我就是情不自禁的就做了这样一个动作。 到了车边,我这才发现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借着月光我还是能够看清楚那种羞涩的绯红。 她微微低着头不敢抬头跟我对视,“你真的没必要送我,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会的,她现在心情已经平静了。” “可是万一她又听到那些声音怎么办?”薛夏夏抬起头来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我刚才进来她就跟我说她听到了那些奇怪的声音,还看到了黑影,我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她才渐渐的放松下来,你还是回去陪她比较好。” 我摇摇头,“家里布置了很严密的阵法,她之所以还会听到看到那些幻象,我之前已经跟她解释过了,今天晚上这么晚无论如何我都要送你。” 薛夏夏很坚决的摇头,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僵住了,她指着我的脸惊讶的问道,“你的脸还有眼睛,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哦,没事,之前在抓一个恶魔的时候,被它带起的那种诡异的狂风给吹了一下,我等会儿擦点药就好。” “还是我现在陪你去医院吧,我看你的眼睛红的厉害,还有脸上的伤,万一感染了怎么办?现在去医院处理一下很快就好。” 我看着她关切的目光,心里特别的温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刹那我很想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但我还是理智的克制住了。 “没事,我真的自己擦点药就好,我送你……” “那就不用送了,你赶紧回去处理你脸上还有眼睛的伤,好好陪王海棠,如果你再继续跟我坚持的话,那我就跟你翻脸了。”她故意做出一副很严肃又有些凶巴巴的模样。 第四百四十三章 诡伤 我忍不住笑了,“那好吧,你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发个微信说一下。” “我会的,你赶紧回去。”她站在原地示意我赶紧转身回去,她才会离开。 我突然感觉她这个御姐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于是我赶紧转身快步跑进了家里,许久我才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 听着渐行渐远的引擎声,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些依依不舍。 我走进王海棠的卧室,她依旧低着头看书,就像当我不存在一样。 我坐到她面前轻声说道,“海棠,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家里的阵法非常的结实,不可能有妖魔鬼怪进来,如果你觉得你会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还有诡异的影子,那么明天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王海棠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不会是觉得我很烦,所以你觉得我是疯了吧?虽然之前我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是我并没有疯,我是很清醒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有些内疚,赶紧跟她解释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重新回到你之前积极健康的生活状态,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你,但我希望你能够坚强一些,薛夏夏姐姐她很忙,这么晚了如果她一个女孩子出了危险,那该怎么办?” 王海棠马上就转过脸去不再搭理我,看样子是非常的不高兴,我也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出了卧室,将门关上便上楼回到了房间。 我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我的眼睛和脸上的伤,我的双眼非常红,整个眼白几乎没有一丁点白色,看起来特别的吓人。 还有脸上就像是晒伤那种症状一样。我现在先自己用药材泡酒处理一下,明天还得到医院去打点滴治疗。 游老之前说过,我在给自己治疗的同时一定要配合现代医学技术,这样能让我恢复的更快,而且也能够让我保持正常的人类生理机能,如果我全部使用自己配的药材来治疗的话,我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特殊,这样就跟人类的生活渐渐的无法融入,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潜在的危机。 我书房里的柜子里准备着很多的药材,有的是我从药店买来的,有的是我自己上山去采的,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四处去寻找这些药材,拿回来晒干,做了处理之后放进柜子里备用。 我现在用雄黄和车前草,加上紫罗兰的花瓣用白酒泡一个小时,然后用它擦脸,另外用酒精灯来熏烤泡酒熏治眼睛里的伤。 那个被我灭掉的恶魔我倒是觉得有些可惜的,它的级别是三个恶魔之中最高的,如果我能够把它留下来驯服成傀儡的话,那倒是之后能为我所用,只不过它心里邪念太深,这样的恶魔就算它的本领再强大也不能留。 忙完这一切之后已经快要凌晨4点了,我整个人累得快要虚脱,我收拾好器具,洗漱了一下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强迫乱糟糟的脑袋赶紧安静下来,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早上8点多我起来了,我去卧室看了一下,王海棠还没有起来,我在外面跟她说我要去医院处理伤,让她等会儿自己弄些吃的,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没有回答,但应该她是听见了不愿意搭理我,她现在的状态让我觉得越来越不像她。 她刚刚来的时候唯唯诺诺,乖巧懂事,但是昨天晚上她居然因为我批评了她几句,而且并不是什么重话,她就跟我生气了。 我有时候开始怀疑她从昏迷醒来之后,这个她到底还是不是之前的那个她。 我出了门直奔医院而去,医生检查了我的情况,给我配了一些针水,估计需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完成整个治疗的过程,要连续打三天的针。 医生判断是病毒性,感染的皮肤病以及角膜炎,我骗医生说这几天家里在搞装潢,我自己也配合弄,估计是被那些装潢的材料感染到了。 我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个听起来还算是过得去的病因,否则医生就没法做判断了。 那些药水无论怎样都没有害处,毕竟我要依靠人类的药水来维持我的正常生理机能。 输液区有很多得了皮肤病的病人,他们跟我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状态,他们无比痛苦,满脸的焦灼,而我一副享受的状态在输液。 我不禁有些感慨,我还真的很久很久没来医院打过针了,这样的“人间烟火”让我觉得很踏实,我没有距离正常人的生活很远。 快要结束的时候,艾玲,珑打来电话,说要让我陪她逛街去,我恍然大悟今天是周六,距离酒吧开业的日子只有一个周时间了。 我说等会再去,她马上说要过来找我,我拒绝,她又开始胡说八道,说我正在跟某个美女在一起不方便,我无奈只能说了我在医院打点滴。 没想到,她挂了电话直接就杀了过来。 进门她就怒气冲冲的说道,“好啊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生病了都不告诉我,你是准备让我去参加你的葬礼吗?” 说完这番话她还不解气,干脆挥舞粉拳对着我胸口狠狠地捶了几拳,弄得我尴尬不已,旁边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大概以为她是我女朋友。 “大小姐,公共场合你能不能克制一点,大家都在看着呢!”我无奈的低声说道。 “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你是怎样一个虚伪的人,你自己对着镜子检查一下,你像不像得了狂犬病的人,眼睛红的吓人,脸上就像是被人泼了硫酸一样,走到街上别人都会以为你是一个变态,所以才会被人泼了硫酸。” 她这样一说,周围的人看着我们的目光就变得更加意味深长了,我没办法赶紧投降,表示自己是昨天晚上才受的感染,大早上过来打点滴自然是不会告诉她了。 我这样的解释,她勉强心里好受了一些,终于不再指责我。 她一会儿给我倒热水,一会儿给我捏胳膊,一会儿又询问我会不会有些难受,无微不至的举动让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我只是过来打个点滴,怎么好像我是绝症患者一样。 针水快要完了,艾玲,珑起身去找护士过来拔针。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顿时脑袋变得硕,大,是薛夏夏打来的! 我迟疑了一下,鼓足勇气接起了电话,“薛夏夏,你,你今天休息吗?” “今天是周六,事务所也没什么事情,你赶紧过来吧,我陪你去医院打针。” 我差点晕过去,“不用了,我现在就在医院,已经打完了。” “是吗?你在哪家医院?”薛夏夏不相信的问道,她可能以为我是在撒谎,并没有去医院打针。 “就在第二人民医院,真的已经结束了,拔了针就可以回去,没什么,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打完了,你就在医院门口等我,我现在开车过来找你。” “啊,不用不用,我现在还要赶到酒店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就不用过来了,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一起去吃饭。”我心急着解释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撒谎会让我无比的心虚。 她没有说话,直接就挂了电话。 这是生气了吗?我正疑惑着,她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我去,这是实时查岗! 我回头看了一下王海棠还没有过来,那我就赶紧接一下电话,把她“敷衍”过去,否则等会儿世界大战估计就要爆发了。 我迅速接起视频电话,僵硬的笑道,“你看,这就是第二人民医院,我在输液区呢,真的已经结束了,你看我的针水。” 我故意把摄像头对着针水,还有我手上没有拔掉的针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海棠一下就冲了过来,“薛夏夏你在跟他视频通话吗?你们好浪漫哦,分开一会儿就要视频通话看看彼此。” 顿时,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恨不得当场去世。 视频里,薛夏夏的脸变得非常的僵硬,但她还在强颜欢笑,“原来是艾玲,珑在陪你打针,那好,我就先去忙我的了。”说完她就直接切断了通话。 艾玲,珑皱眉看着我,“什么情况,她不会是吃醋了吧?我好像刚才不应该过来。” 我默默的收起手机,心里像塞了几只死老鼠一样,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真是对不起啊,你当时应该提醒我一下,我也没想到她会给你打视频电话过来。”艾玲,珑撇嘴解释道,“但她应该没那么小气吧,我们是好朋友,她不至于这样。”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本来就没什么,我跟她之间就是好朋友的关系,她也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所以才打电话来问我是否打了针行了,你不是要去逛街吗?我们去吧!” 我二话没说直接就走出了输液区,我现在心里很乱,要处理这种乱七八糟的局面就是顺着本来就很乱的剧情混乱的走下去,不要考虑后果。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可怕的预言 我陪艾玲,珑去逛了街,然后吃了饭,一直到下午才分开。 临别的时候她抓着我的胳膊,皱眉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在跟薛夏夏交往啊?我感觉你们怎么怪怪的,你像是在跟她赌气一样,所以你才答应跟我逛街,否则你没那么爽快的。” 我冷冷一笑,“我说过的,我目前几年是不会考虑感情问题,所以请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有,以后我可没时间跟你逛街了,我要忙我的事。” 艾玲,珑撇撇嘴,“我去,知道你是大忙人,但你也不至于日理万机,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吧?” “你回去吧,我真的要去忙我的事了。”我刻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她跺跺脚,很不开心的走到路边打车离开了。 我双手插进口袋,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深深吸了口气。 确实如同她所说的一样,一整个早上我都是在行尸走肉一样陪她逛街,其实我满脑子都在想薛夏夏,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跟她解释和“道歉”,有些东西我一旦说得太多了,就会变成坏事。 我是个驱魔人。 两天后,工作室那边给我打电话,说基本装潢已经完成了,需要几天时间散一下甲醛就可以开业了。 我安排了一个饭局,请他们过来一起吃饭,感谢他们的辛苦工作。 说真的,如果他们没有毅力和超强的心理承受力,他们不可能会将这个装修做完,毕竟自己的同事意外去世这件事,对一个人的打击是很大的。 晚上结束饭局,我和赵黑子开车回到了酒吧。 我现在需要布置一个阵法保护好酒吧,以免这段时间又被恶魔盯上设下陷阱和阴谋。 “你确定周一就开业吗?”赵黑子微微皱眉看着后视镜,“我算了一下那天的日子不是很好。” 我侧脸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之前就决定好了,无论如何就那天开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嗯?” “咳咳,我只是打了一个很不恰当的比喻而已。”我讪笑道,“不管了,那天开业无论会面临怎样的浑南,见招拆招吧,拖下去倒不是一件好事。” “也是,夜长梦多。”赵黑子点点头,也就没有再提出异议。 到了酒吧,我在里面转了一圈,虽然现在的装修跟之前麦克的设计有很多出入,不过还是让我很满意的。 甲醛味确实很重,我们在里面待了一会就感觉胸闷气喘,于是我示意赵黑子出去,然后我到酒吧后面布置了一个阵法。 还有几天时间开业,但愿不要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我抬头看着“亲密酒吧”四个字,心里突然想起了马渊的“陌路书局”,这样两个对比鲜明的店,以后是否会有所关联? 转眼就到了傀儡“见光”的时间,也就是七天的驯化结束了,现在那个恶魔已经变成了一个傀儡,可以开始全新的生存方式。 夜里一点,我和赵黑子下到了阴酒店。 我将阵法解除,眼前冒起一股轻薄的雾气,几秒钟后那个傀儡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它依旧是上面灰色的头套,下面是类似于影子的模糊身影,不过颜色变得更深了一些。 我跟赵黑子对视了一眼,走过去问道,“你现在已经没有邪性和魔性了,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你现在该做选择了,那天我跟你说过的,你可以离开这里,也可以在这里工作。” 几秒钟后,对方开口了,“我留下来吧!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将我灭掉。” “当然不会了,我没必要骗你,既然我花费力气把你驯化成傀儡,那我就不会将你灭掉,你要想好你的选择,以后都不可以再更改了,除非我死了,这个阴酒店‘倒闭’你才可以自由,否则你将一直在这里工作到终点。” 我所谓的“终点”就是指它的性命终点,一般的恶魔和灵物都是有性命限,制的,不会长生不老,它只是一个普通的恶魔驯化的傀儡,所以再过一百年或者一百多年,它也将性命终结。 “我知道。”它点点头,老老实实的站着,它虽然是没有五官,但我感觉它就是一个很木讷的角色,让人觉得很踏实。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有名字。”我回头看着赵黑子,“你觉得叫什么好呢?” 赵黑子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取名字还是不要为难我了,我确实是没什么文化,你决定就好。” 我吸了吸鼻子,略一思考便拍了拍巴掌,“叫你‘小灰’如何?因为你身上的颜色比较灰,前台的妖魔一个叫小蓝,一个叫小白,你叫小灰,正好。” 傀儡几乎没思考便点头,“可以。” 这家伙倒是挺爽快的,不过声音很不好听,沉闷又有些公鸭嗓的感觉,跟他老实木讷的形象很不搭。 我安排它负责阴酒店的安保工作,有事可以立刻召唤赵黑子,如果解决不了的事,赵黑子再跟我汇报。 离开阴酒店已经两点多了。 “赵黑子你快去休息吧,都这个时候了,往常你早就睡了。”我冲他歉意的笑道。 赵黑子淡淡一笑,“好,那你路上小心。” 我跟他挥手道别,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上一次那种可怕的疑惑又开始在我心里萌生了。 如果赵黑子也是一个潜伏很深的恶魔,该怎么办?或者他日后被恶魔组织渗透了? 我使劲捶了一下脑袋,将这个念头掐灭了。 周五下午,我刚从某单位开会回来,曼曼就打来了电话。 上一次电影院失踪案之后,她就没主动联系过我,这段时间忙着各种事,我都差点把她给忘了。 “大忙人,我现在要见你,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对方的语气不紧不慢,说的内容却让我惊讶不已。 “什么重要的事?”我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心也紧了起来。 “是关于钱老板的,你来不来吧就说。”她直接就抛给我一个必选题,我哪里还能说“不来”,立刻就答应了她。 七点,在某高级咖啡店。 曼曼比上一次穿得还火辣,我坐在她对面视线都不敢向下,她的胸口开得很低,我稍稍微斜视都可能被误认为在偷看她。 “你不用陪钱老板应酬吗?怎么有空约我喝咖啡。”我笑道。 曼曼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起他,我想想都觉得很恶心,死胖子,油腻,色,鬼。” “不不不,是你找我说要谈他的事,不是我要主动跟你提的,说说吧,他怎么了。”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实话我不是很会品尝咖啡这种高贵的饮料,我还是觉得喝茶比较舒适。 曼曼微眯着眼睛看着我,表情很是暧昧,看得我浑身不舒服起来。 “怎么了?”我正色道,“不会是钱老板有什么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他就算是死了,财产早就已经归属到他老婆名下了,我一分钱拿不到,我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 话说到这里气氛就比较尴尬了,我特么不是来听她诉委屈的。 我强压着怒火,“曼曼小姐,请你说正事,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耗着。” 曼曼猛地伸手捉住我的右手,“我知道啦,你别生气啊,我开个玩笑。” 这个举动让我尴尬无比,如果钱老板有眼下在周围,这不是变成了钱老板要撕碎我俩的呈堂证供么! 我连忙将手抽开,尴尬的咳嗽一声,“你说吧,钱老板究竟有什么事。” “他倒是真没什么事,不过他老婆会死。” “你……”我无语的叹了口气,“你如果继续开这种玩笑的话,我现在就走人。” “别啊!”曼曼慌忙伸手来拽我,“我说的是真的,他老婆会死,不过是可能会死。”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坐了下来,她嘴角带着笑意,我心里一阵发寒,这个女人是如何做到把“死”说得那么轻松的,就像是在讲笑话一样。 还有上次电影院的失踪案,她也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可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为什么有这些可怕的预感? “钱老板的太太会出意外?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直视着她问道。 曼曼双手抱胸冲我挤挤眼,“我就觉得她会出事,会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能死,其实我倒是希望她死,她那么嚣张,在我面前拽得跟什么似的,我巴不得她死。” 我身子后靠,这个女人越来越奇怪了,我不确定她说的是否是真的,但因为上一次的尸检,让我不敢轻视这番话。 “没别的了吗?没事我就先走了。”我冷声说道。 曼曼一皱眉,生气的叫道,“讨厌!你才坐下多久就说要走,至少你得跟我喝完这杯咖啡吧?” 我想了想还是没立刻离开,想从她嘴巴里问出些线索,但无论我怎么绕话,她不再谈钱老板老婆的事了。 “你酒吧开业钱老板会去送花篮的,我也会去,欢迎吗?”她笑着看着我,此时露出了一种天真小女孩的表情。 第四百四十五章 血光之灾 “你们来,我当然是很欢迎了。”我挤出一个很官方的微笑,她“扑哧”一声笑了,托着腮帮子抬头看着天花板,然后又转换了话题,聊起了一些别的日常。 从咖啡厅出来,她没有在路边跟我道别,直接就上了她的车扬长而去。 关于她刚才说的钱老板太太的事,无论真假我都必须去见钱老板的太太一面。 事不宜迟,我不知道钱老板太太现在什么情况,去晚了的话估计就没机会了,于是我马上给赵黑子打电话,跟他商量假装去钱老板家拜访,摸摸他太太的情况。 很快赵黑子就安排好了,过半个小时过去钱老板家,他现在还在路上,刚刚结束一个饭局。 钱老板住在华南路那边的高档别墅区,从这里开车过去要二十多分钟,我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先开车过去那边等赵黑子过来跟我汇合。 九点一刻,我跟赵黑子在别墅区外面碰面了。 我让他先跟我说一下关于钱老板太太的情况。 钱老板两口子已经结婚20多年,将近30年了,钱太太一直比较强势,人长得很一般,态度又特别的不好,导致夫妻关系早早的就出现了问题,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表现得比较和谐。 不过她是一个女强人,手里也掌管着一家企业,事业上做的风生水起。 通过赵黑子的讲述,我就不难理解钱老板会在外面结识一些红颜知己,养小情人什么的,跟这样一个凶悍又不温柔的妻子在一起,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噩梦,只不过钱老板采用了比较不要脸的方式来排解心里对婚姻的不满罢了。 只不过目前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钱太太会突然遭遇不测,如果曼曼的预言是真的,那她就太冤枉了。 事出有因,如果不是她的八字比较不顺,那很有可能她是被恶魔特意选中的。 我们聊着天,一辆豪华轿车飞速地驶进了别墅区里,赵黑子说道,“这就是钱老板的座驾,他回来了,我们差不多也可以进去了。” “好的。”我点点头,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是佣人给我们开的门,钱老板家装修得特别土豪,这倒是比较符合他暴发户出身的气质。 三层的超级阔气大别墅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佣人请我们在2楼的客厅里坐下,等了一会儿,穿着家居服的钱老板才走了进来,他穿着这身丝质的家居服,看起来他更像一个弥勒佛。 他脸上的笑容永远那么灿烂,让人心里舒服,虽然我知道这是很场面的笑容,可是谁又会莫名其妙的反感一张笑脸呢? 他跟我们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我和赵黑子谎称是酒吧快要开业了,我们过来看看钱老板,感谢他给我提供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赵黑子特意带上了一些好酒,钱老板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来就来了,你们还带这么名贵的红酒,我这个人就是一个大老粗,不懂得品尝好酒,喝什么都是一口闷,你们送我好酒还真是糟蹋了。” 我笑着摇摇头,“钱老板此言差异,只有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对于名贵的酒视若珍宝,一杯酒能喝几个小时,钱老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掌握着巨大的财富帝国,心胸宽敞,再名贵的酒在你眼里也只不过是淡淡的一杯水罢了。” 这一番马屁说的钱老板特别高兴,他哈哈大笑着夸我有文化会说话。 我们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我见钱太太一直没露面,我便故作疑惑地问道,“钱太太是否已经休息了?要不我们就先告辞吧,否则影响了她休息。” “哪有,她是躺在她的房间里看韩剧呢,我都不能够理解一个老太婆整天看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用?”钱老板嘴上是这么抱怨,但脸上依旧挂着温暖的笑容。 正如赵黑子之前说的,无论他对老婆再不满,面对外人的时候,他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好丈夫爱妻子的形象。 “看剧也是放松的一种方式,现在她每天工作很忙,回来看看剧解压也是应该的。” 钱老板笑笑,回头对佣人说道,“小丽,你去把太太请下来,有重要的客人来家里了,让她的剧先放一放吧!” 我假意推辞了几句,让他不用打扰钱太太,但钱老板还是让佣人去了。 隔了10分钟,我听到楼梯上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抬起头一看,一个胖得连脖子都没有的中年妇女缓缓的走了下来,不对,确切的说她就像一团巨大的肉团子滚了下来。 她实在是太胖了,完全没有腰身,没有脖子,两个巴掌还有脚掌都胖的跟熊掌一样,跟钱老板的身材差不多,而且她脸上完全没有笑容,本来就长得很一般,阴沉着脸显得她特别的凶恶难看。 “钱太太你好,真是抱歉,这么晚了过来打扰你休息。”我站起身来礼貌的说道。 “哼,知道这么晚了还过来,根本就是存心的。”钱太太不客气地说道,还翻了个白眼。 钱老板虽然很不高兴,但他还是陪着笑脸,“说什么话,张总这么忙,过来跟我谈事情,还带了这么名贵的红酒过来,你什么态度?来来来,坐下跟张总聊几句。” 钱太太很不爽的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灯光正好照在她肥胖的脸上,这一瞬间我惊讶又紧张。 钱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不过因为人肥胖不失胶原蛋白,而且平时保养得宜,她的皮肤特别好,挺白的,可是在她的脸颊两侧居然带着一种诡异的红光。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她这样的脸色,会认为她非常的健康,所以才面泛红光,其实这是血光之灾的征兆,这远远要比脸上出现黑气更要凶险。 脸上出现黑气是因为印堂发黑,被黑气笼罩,近期会遭遇不测,而她这样面泛红光则是有很大的血光之灾,她将在不久之后惨死于意外。 那个诡异的曼曼,她有意无意的又说中了一件事,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难道她也看出了钱太太脸上的血光之灾吗?可她是个普通人。 钱太太一直都没给我们好脸色,跟她说话,她的语气冷冰冰的,还透着很不耐烦,从她的话语之中,我和赵黑子就是两个来求钱老板办事的酒肉之交,为了抱上钱老板这条大腿,各种巴结讨好。 她对于我们有这样的偏见,我并不怪她,毕竟平时钱老板周围都围绕着那样的一群人。 我现在决定直接就跟她说出她目前的情况,血光之灾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拖延,去慢慢的跟她解释,一旦悲剧袭来,她必死无疑。 我微微一笑,用平静的语气问道,“钱太太,请问你最近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或者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钱太太一愣,钱老板也有一些疑惑地看着我。 钱太太冷哼一声,“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们这些做生意的随便跟着几个混子学了一些易经,就敢乱给人算命,我是见过好几个了,你最好住嘴,不要让我骂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钱老板狠狠瞪了她一眼,“张总也是好心问一下你的健康情况。” 钱老板说完转脸看着我,笑问道,“张总,你觉得她是不是有些气色不好,没关系的,你当讲无妨。” “现在她的脸上泛着红光,可是她这样的红光并不是正常的那种红润,而是预示她近期会遇到血光之灾。” “你胡说八道什么!”钱太太怒喝一声,瞬间就扬起胳膊,热腾腾的茶水全都泼到了我脸上。 旁边的赵黑子阻挡不及,只能伸手过去拿了纸巾塞给我。 我去,还真的是泼妇作风,我随便一句话就把她给惹毛了,对我泼茶水,如果是再严重一点的话,她是不是要直接用杯子砸我? 钱老板吓坏了,连忙问我是否要紧,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摆摆手,慢吞吞的擦拭着脸上的茶水,“钱太太,我是说认真的,我不是你说的那种跟着神棍学了几天就来糊弄人的骗子,我确实有这样的能力看出来你的脸色和运气,希望你……” “你给我闭嘴,你马上就给我滚蛋,否则我就报警抓你了。”钱太太指着我的鼻子怒吼道。 钱老板站起身来将她拉了过去,让佣人陪她上楼去休息。 钱老板快步走到我面前,作揖道歉道,“实在是对不起张总,我老婆这个人平时脾气就是这么臭,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回头再骂她一顿。” “没关系的钱老板,但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我想请你去跟她认真说一下,如果她不听的话,你就用你的办法把这张护身符悄悄的藏到她每天穿的的衣服里,这样就可以暂时的保护她,一旦有危险靠近,我就立刻会收到感应,瞬间赶过来保护她。” 钱老板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完全都没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夫妻相克 赵黑子笑了笑,他跟钱老板解释了一下大致的意思,钱老板这才勉强不那么惊讶。 “原来张总是是高人啊!”他马上就表现出一副特别恭敬的样子,不过人家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至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高人倒是谈不上,只是刚才正好看见了钱太太脸上的血光之灾,所以我要提醒你们一下。” 钱老板连连点头,“多亏张总提醒,否则的话我们家出了事都不知道呢!” “最近钱太太是否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有特殊的人到过家里来?”我微微皱眉问道。 钱老板想了好半天,“没有啊,她每天就是去公司,然后去美容院或者是去商场里购物,然后就回家里,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她一定会跟我说的,她那种脾气,稍微有一丁点惹毛她的事,她都能够说几个小时。” “是这样的钱老板,我想之前一定有人跟你提过,你长得天生一副佛像,你是时运和八字特别好的人,这辈子衣食无忧,是上上之人,并且邪恶的东西不会轻易的招惹到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你才替你的夫人挡住了一些邪恶的东西,否则我估计她早就已经遇到不测了。” “这么危险?”钱老板大惊失色,“那请张总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能够化解这一切?” 钱老板变得无比的紧张,他的双手搓在一起,满脸的凝重和焦虑,恨不得现在就跟他的夫人撇清关系一样。 我确实是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意思。 “就是按照我刚才所说的,把这张护身符悄悄的放到她每天穿的衣服里,千万不能够拿出来,我估计在三天之内那个邪恶的东西就会过来伤害她,到时候我就会受到感应,我可以利用法术瞬移过来,所以你不必担心。” 钱思明还是一副焦虑不安的样子,赵黑子又认真的跟他解释了一下,让他相信我的法力,一定能够控制住这些妖魔鬼怪,让他们平静的对待,千万不要有任何异常的行为举止,以免打草惊蛇。 钱老板连连点头,“是的张总,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那是不是度过了这一劫之后,我们家就没事了?” “应该是的,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说法去做,没有任何的差池,钱太太就不会有危险了。” “那是不是说她的八字跟我本来就不合,我们成为夫妻就会相互影响?”钱老板有些心急的问道。 我眉头一挑,“钱老板是什么意思?” 钱思明有些难为情的舔了舔嘴唇,还是直言不讳了,“说真的,我之前跟她提过几次离婚,觉得我们俩无论是性格还是其他的方面都特别的不合适,但她一直都不愿意跟我离婚,我看我们俩是不是八字不合,如果我用这一点跟她说,估计她会离婚。” 这个孙子果然是发达之后就想抛弃糟糠之妻了,无论钱太太是多么的不堪,可也是陪他一起白手起家的发妻。 钱思明注意到我的脸色有些不对劲,马上又纠正道,“我并不是说我嫌弃她之类的,我就是觉得如果八字不合的两个人硬是要在一起生活,对彼此来说都会相克,张总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淡淡一笑,“先别提八字这个事,毕竟我也没给你们夫妻俩看过八字,先把眼前的这个劫迈过去吧,之后你们俩想要在一起还是分开,那是你们的事,我觉得你们应该找一个很好的律师,而不是来找我。” “哦,是的是的,对不起啊张总。”钱思明难为情的挠了挠肥大的后脑勺。 “那我们就先过去了,钱老板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一定要立即给我打电话,晚了一分钟很可能都会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钱思明千恩万谢的把我们送走,坐上车回去,赵黑子跟我说是否发现钱思明家风水有问题。 我摇摇头,“他们家的风水特别的好,看样子之前是请了厉害的风水先生给他们看过风水,并且家里你应该也注意到,有很多风水的设置,还有摆件,那个玄关的地方很明显是做过风水设计的。” 赵黑子皱眉点点头,“那倒是,为什么钱太太还会招来血光之灾,看来是其他的原因,跟他们的风水无关。” “对了,你知道钱太太是哪一年生的人吗?”我没看过他的八字,现在根据她出生的年份大致的推算一下,应该会发现一些问题。 “她跟钱老板同岁,今年也是52岁,夫妻是同一年生同一个属相,这本身就有一些相克,不过你刚才也说了,钱老板天生佛相,为钱太太挡住了一些坏的东西。” 我仔细推算了一下,一拍膝盖,“看来这个钱的太太绝对是被邪恶的东西盯上了。” 我马上拿出地图看了一下,发现钱老板家的位置正好处于我们之前测算出来的三个危险区域。 赵黑子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电子地图,“是啊,正好他们家就处于A区之内,这本来就是异阵大攻所选择的危险区域其中一处,看来这个钱太太在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是遇到了一些特殊的事情。” 我直视着前方,“等她平静下来之后再去问她,我估计这几天再去找她的话,不仅会被她泼茶水,还会被她扇耳光,刚才她的泼妇架势我算是领教到了,也难怪钱老板心心念念的想要跟她离婚,这样一个又不温柔又没有原则的女人,跟谁在一起生活确实是一种折磨。” 赵黑子无奈的笑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财大气粗的钱老板也还是逃不过婚姻这个坟墓。” 我没有去酒店了,直接就回了家。 我进门看到王海棠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前几天我给她买个平板电脑,她一直都没有使用,我是教她使用过的,但好像她不太习惯用。 “海棠,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呢?没事吧?”我有些紧张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表哥是不是你的酒吧快要开业了?”王海棠转脸看着我,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之前确实是跟她提过酒吧的事,我点点头,“是的,怎么了?” “你让我到你的酒吧去工作吧,酒吧里面人多一些,我就不害怕。” 我头顶一片巨雷滚动,我真的被她的神逻辑给折服了,在酒吧里面工作,她居然说人多她就不害怕,难道在酒店里是她一个人工作吗? 我不自然的笑笑,“酒吧可是在晚上才营业的,难道你不觉得夜晚比白天更可怕吗?再说了,你在酒店里也有那么多的工作人员跟你一起,还有住店的客人,我不理解你说的人多你不害怕是什么意思。” 王海棠皱着眉头,有些很不高兴地辩解道,“可是你要想,在酒店里工作,我本来做的就是保洁,我不可能跟我的同事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我们有各自的工作,更何况酒店那么大,空荡荡的,住店的客人在他们各自的房间里,我们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有厚厚的墙壁,怎么能够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呢?” 我被她说的脑子有些抽筋。 “在酒吧里就不一样了,酒吧本来就这么大,我跟同事站在吧台后面,我们的距离这么近,顾客也离我们不那么远,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们每个人,那种感觉才是真真正正的不让我害怕。”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王海棠刚才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双眼竟然有些空洞,就像是在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一样,跟之前的那个她完全就是两个人,我也在刚才暗暗的感动着她身上的气息,气息还是正常的,没有任何邪恶的东西掺杂进去。 可为什么她整个人给我的感觉都变了呢? “表哥,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我每天待在这里像个废物一样,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你又不让我回老家去,你让我去酒吧工作好不好?”她皱起了眉头,双眼终于变得有了一些生气,充满了期待。 她刚刚说的那番话,仔细想想也有一些道理,既然她愿意去酒吧工作,我就让她去,每天把她关在家里,我倒是会担心她没有走出阴影,又患上了抑郁症。 我点点头微笑着说道,“那好吧,你既然愿意去酒吧工作的话,等到酒吧开业我就带你过去,如果你觉得酒吧的工作不适合你,你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王海棠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我也回给她了一个亲切的微笑。 “还有,表哥,那两本书我都看完了,明天你带我去那家书店,我自己挑选几本可以吗?” 我吃了一惊,她竟然提出要自己去书店挑书,这是特意的安排,还是有某种暗示,又或者这只是很普通的一个要求,被我自己想的太过于复杂了? “哦,好的,那家书店我也去过几次,之前我给你看的那本画册,就是里面有一幅跟你父亲很像的水墨画的那本,就是从他的书店里买回来的,他的书店挺有意思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装修 王海棠愉快的点点头,跟我说好了明天一早她起床过来叫我,然后我带她去出门买书。 我躺在床上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认真的整理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的纰漏,这才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早上我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快要10点了,昨天晚上居然忘了调闹钟,我连忙穿上衣服出了卧室,立刻就闻到从厨房飘来的一阵香味。 我狐疑的走进厨房,王海棠正系着围裙在做早餐,她回头看着我微笑着说道,“表哥你起来了,稍等一会儿,早餐马上就好。” 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好像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可我真的很害怕眼下的情况只是昙花一现。 “你怎么也不叫我,这都快10点了。“ “我看你睡得挺香的,我就没去打扰你,买书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她很贴心的说着这些话,还给我一个很温暖的微笑。 我云里雾里的退出了厨房,去浴室洗漱完毕,我一直在思考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她的态度还并不是特别的好,难不成就是因为我答应让她去酒吧工作,并且还带她出去买书,所以她才心情大好,愿意跟我说话,而且还给我做早餐? 吃着早餐,我跟她聊着最近的事,但是一旦我提到她昏迷的那段经历,她马上又开始转移话题,虽然她没有表现出很抵触很生气的情绪,但我知道她是在刻意的回避我的追问。 吃完早餐我开车载着她出了门,一路上她都在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副特别兴奋的样子。 “你在家呆了这么些天,现在终于出来了,是不是觉得很开心?”我笑着问道。 她点点头,“是的,所以我才提出我去酒吧工作,我不能再在家里呆着了,我真的会变成妖怪的。” “妖怪”两个字其实只是她无心说出来的形容词,但我的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紧张了一下。 她好像觉察到了我的不自然,她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变成了一个不会思考不会做事,只会吃喝拉撒的奇怪生物,我们农村不都是叫这种不同常人的人为怪物妖精吗?你不要多想,我没别的意思。”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当然知道了,你永远都不可能会变成那种人的,你要开心的生活,无论之前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再去想。” 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倒好像是在安慰我一样,但又好像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每次在她说出我奇怪的话,做出特殊的举动,我就会开始往那个方面去想,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是我并不知道该怎样迈出那一步,才可以直接将真相揭开。 到了书店门口,我我才发现书店正在装修,几个工人在里面忙碌,书都全部搬走了,书柜书架也不见了,里面是一些装潢用到的材料。 “这是正在装修吗?”王海棠皱眉问道。 “应该是,我进去问问什么时候能好。”我走进了尘土漫天的书店,里面各种装修材料的味道立刻让我忍不住咳嗽一声。 一个戴着口罩的工人走了过来,“你有什么事吗?” “请问书店什么时候能够装修好?我是来买书的。”我笑着答道。 “装修的事也就两三天时间,只不过要看书店的老板什么时候开业,那得去问他。” “能给我一个老板的电话号码吗?我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开业,我等着买书。 ” 虽然跟马渊接触了这么几次了,可我并没有留过他的联系方式,突然之间这个人我找不到他了,倒像是彻底失去了联系,跟断线的风筝一样的感觉。 没想到工人摇摇头,“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我们这边是装修公司承接的活儿,我们是没有留业主电话的。” “那能不能帮我问一下装修公司,我确实想要他的号码,没办法,过几天我要出远门,我打算买几本书带走。”我笑着撒谎道。 工人还算是好心,他虽然说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拿出手机给装修公司那边打个电话。 因为装修的声音很大,所以我没听清楚电话那边讲的是什么内容,但从他的表情和只言片语来判断,他是没有要到马渊的电话号码。 果然,工人挂了电话冲我摇摇头,“装修公司那边也没有他的号码。” “那真奇怪,他是怎么跟装修公司联系的呢,难道这中间不需要电话沟通吗?”我好奇的问道。 “装修公司那边说了,他只是找装修公司来替他装修这个书店,而且设计图也是他提供的,他一次性付清了所有的款项,要求我们在一个周之内完成,其他的要求他没有提,所以就没有留下号码。” 我心一惊,不过这也正是马渊的常规操作,他本来就是一个神神秘秘的人,他轻易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别人,那就太不像他了。 我谢过工人走出书店,王海棠站在外面的台阶下等我,见我出来,她马上皱眉迎了过来,“老板什么时候才会开门,或者是他的书店不开了?” “怎么会呢?只是装修而已,装修完书店就开了,要不我带你去别的书店买几本书吧!” 王海棠立刻摇头,“算了,等他开门你再带我过来买吧!” “为什么?去别的书店也可以买到你喜欢看的那种女生的,要不这几天他没开门,你就没书看了。” 王海棠还是坚决的摇头,“你说他的书店挺有意思的,那我还是想在他的书店买,不管他什么时候开门我都等着,这几天我可以做别的事情。” 说完王海棠就直接转身径直上了车,好像没有给我留下商量的余地,我心里疑惑不已,她为什么对于马渊的书店如此执着,真的只是因为我跟她说这家书店挺有意思,而且还从那里买到了那样一本特殊的画册? 没有买到书,我就开车把她送回去了。 一整天我的心里都被这件事情弄得有些乱糟糟的,本来马渊的书店就没有开业很久,里面的装修没什么是要重新来做的,而且是他自己提供的设计图,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有王海棠,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别的书店买书,她跟陌路书局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一连串的一团在我的脑海之中翻滚着,但是却找不到思绪,我一度有种头痛欲裂的不适感。 送她回到家,我去酒店的路上,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这条十字路口往旁边拐过去,很快就到薛夏夏的律师事务所,那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呢? 自从那天闹的乌龙事件之后,我就一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也没有联系过我,可是我觉得如果现在去看她的话,又会把一些本来虚无缥缈的东西拉扯的更清晰,还是不要。 我克制着心里那股奇怪的躁动,踩下油门直接奔着酒店而去。 又是漫长而孤独的夜晚。 曾经看过一本书里说过,梦是最孤独的,因为没有人能够跟你一起,确实是这样的。 迷迷糊糊之中我又来到了一个热闹的集市,周围的人很多,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我,他们在忙着买菜买东西,人潮从我身边串流不息的经过,我就这样站在原地,我也试图迈开步子朝前走,但是我并不能使出任何力气,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我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站在人群中,他是侧身对着我的,他微微佝偻着身子,面前放了一个铁盆,盆里依稀可以看见有几条拇指粗的小鱼,正在水里游得欢快。 又是那个卖鱼怪人! 我激动不已,用尽全力想朝那个方向跑过去,可我根本就无法动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被扔进了深海之中,巨大的压力让我无法舒展我的四肢向前游一丁点的距离。 而那个鳗卖鱼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习惯性的微微佝偻着身子,我身边不断有路人经过,可是他就像是定在那里一样,从来都没有移动过半步。 他好像在挑衅我,“有本事你过来抓住我。” 这到底是不是王海棠的父亲? “姨父!”我喉咙里冒出这两个字,我瞬间就挣脱了梦境。 我一骨碌坐了起来,伸手一摸胸口脖子还有额头,居然有一层细细的冷汗。 我开亮床头灯拿过手机一看,现在5点13分,我居然又梦见那个卖鱼怪人了,那是不是预示着又有事情发生? 今天是酒吧开业的日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恶魔又开始行动了? 我马上检查了一下我枕头下面的那张,跟钱太太的护身符相对应的追魂符,没有任何的异常,那么说现在钱太太暂时是安全的。 按照我之前的推算,也就在这一两天时间当中她就会遇到不测,恶魔会对她下手。 如果对方是声东击西的话,那我就没必要在开业的仪式上多耗费时间了,剪彩之后没有异常我就可以离开,一切交给赵黑子打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厄运出现 然后我就回到酒店去“待命”,如果收到了感应的话马上赶到钱太太那边阻止伤害她的恶魔,又或者是还会有别的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7点15我起来了,我叫醒了王海棠,带她一起过去参加开业仪式,顺便让她熟悉一下酒吧里的环境,如果她觉得还好的话,就可以安排她晚上过来上班,我看她每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确实也有些度日如年。 王海棠挺开心的,一路上都在跟我说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愿吧,她真的已经恢复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我定的时间是在9点18分开业,跟之前的时间不一样,我稍微测算了一下,这个时间点阳气比较重,而且天干地支也没有相克的东西。 今天务必顺利的把酒吧开起来。 酒吧的工作人员是之前赵黑子帮我招聘过来的,对于人力资源这一块他本来就比我懂。 一些合作伙伴送来了花篮,艾玲,珑居然请假过来了,我挺不好意思的,她是在私人公司上班,请一个假不仅要扣工资,而且还要受到上司的批评和奚落,但她好像完全没这回事,笑嘻嘻的忙前忙后,她的热情让我挺感动的。 没有露面的薛夏夏居然还送来了花篮,虽然是花店的员工送来的,不过卡片却是她亲手写的,我之前见过她的字,很有她的特点,在最后一笔的时候习惯性的会勾起一个特别的笔锋。 “薛夏夏还真是有心啊,昨天晚上我给她打电话问她过不过来,她说要忙案子没时间过来,没想到人家送了花篮,还亲手写了卡片。”艾玲,珑抱着双臂站在我旁边,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其实吧花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卡片,足以看得出来人家确实是对你挺上心的。” “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我侧脸看着她笑问道。 艾玲,珑翻了个白眼,“跟你聊天真没劲,你永远都get不到我的点在哪里。”她冷哼一声转身进酒吧里忙碌了。 过了一会儿钱思明带着曼曼来了,有钱思明在旁边,曼曼自然是收敛了不少,除了客套性的礼貌之外,她没有像私底下那样对我乱放电,表现出暧昧的笑容。 钱思明当下就充了5000块钱的消费券,加上他送来给我个人做礼物的几瓶名贵的酒,他这份礼确实挺大的。 聊了场面话之后,他便把曼曼支开,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跟他站到了我旁边。 “张总,你看我家老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钱思明压低声音,满脸愁容的说道。 “我这边目前还没有收到任何的感应,那她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她现在人在哪里?” “她去公司了,我没敢跟她说实话,我每天都悄悄的把护身符放到她的衣服里面,她这个人挺懒的,一套衣服基本要穿两三天才会换,所以也倒是不会把护身符给弄丢了,我就是担心万一突然之间就来个飞来横祸什么的,我们都措手不及呀!” 我笑着摇摇头,“放心吧钱老板,不管是怎样的飞来横祸,我都可以将它及时阻止。” “那就好,那就好,拜托了张总,熬过了这一关以后我一定重重的感谢张总。” 我摆摆手正色道,“我不是那种阴阳先生,神棍,靠着替人消灾来获得利益,所以这份心钱老板放在心里就好了。” 我这样一说钱思明立刻就尴尬不已,“那好那好,但是吃顿饭还是应该的。” “再说吧钱老板,没事的话你就先跟曼曼小姐回去,有情况及时联系我。” “好的好的。”钱思明毕恭毕敬的答应着,然后领着曼曼离开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酒吧开业的事宜也顺利完成,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跟赵黑子说了让他料理着这里的事,我得回酒店去了。 王海棠已经跟店员们融入在了一起,我过去问她是否对酒吧的工作满意,她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在酒吧里工作是很有意思的,表哥之前你就应该早一点把酒吧开起来,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觉得生活枯燥无味。” 我笑了笑,“我得回酒店去忙我的事了,你跟他们搞完活动以后一起去吃饭,晚上过来上班就行。” “好的表哥,你去吧!” 我走过去,艾玲,珑正在吧台后面忙碌着,其实今早也就没什么顾客,现在正在进行着开业活动,是之前赵黑子安排工作人员策划好的,进来的都是过路的路人,还有之前赵黑子在公,众,号上发布消息吸引过来的一些潜在顾客。 “艾玲,珑,谢谢你过来帮忙,我现在得回酒店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也回去工作吧,回头我请你吃饭感谢你。” 艾玲,珑眨了眨眼睛,“怎么,你要回酒店去?那行吧,你尽管去,我反正也请了一个上午的假,现在回去还不是照样扣钱,我跟他们在这玩会儿,你请的几个店员有个挺帅的,不错,有眼光。” “是吗?那你就趁机好好的接触接触,觉得可以就勇敢的去追求。” “去你的,我不是那么轻易改变目标的人,我是很专一的好不好?人家以前就告诉过你了,我早就芳心暗许了。”她说完冲着我意味深长的挤了挤眼睛,我有些无奈,是我自己把自己拽进了坑里。 “好吧,那你跟他们一起玩,改天我请你吃饭。” 开着车驶出一条街,酒吧那边的热闹已经彻底被我甩在了十万八千里以外,我现在无比的安静,我迫不及待想要给薛夏夏打个电话,感谢她送来的花篮,尤其是她亲手写的贺卡。 可是该说点什么呢,之前我都没有给她打电话邀请她过来,人家是主动送来的花篮,还有加上之前那件狗血的事情,我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罪人。 一直到了酒店里,我都没有想好措辞,干脆先把手机放在一边去处理我的事情。 半个小时以后,我终于硬着头皮给她打了电话,不管了,随机应变吧! 没想到电话响了很久,她却直接掐断了。 我心里立刻沉甸甸的,看来她是心里怨着我,所以不愿接我的电话,女孩子这个时候是比较难哄开心的,也怪我自己,一点一点的让自己的后路变得越来越短。 然而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我现在在开会。” 我兴奋不已,原来如此,她并不是刻意不接我的电话,那我就顺着她给的这个台阶下吧,我就不打电话了,给她发微信感谢就好。 于是我就洋洋洒洒地写了很长的感谢内容发过去,我自己都觉得挺恶心的,风花雪月,词藻堆砌,估计让对方嫌弃不已。 隔了一个多小时,她回了微信,“没事的,不用谢。” 我琢磨了好半天,应该是看不出她有明确生气不愿搭理我的迹象,那就改天去见见她,跟她吃顿饭解开心里的芥蒂。 一整天我全身的神经都是绷紧的,到了黄昏的时候,我终于感应到了危险。 那张追魂符发烫的厉害,我马上就瞬移了过去。 几秒钟后,我看到钱太太正趴在她的办公桌上,而背后一个通体墨绿色的恶魔,正用又长又尖的爪子扒拉着她的后脑勺。 它的指甲已经陷进了她的后脑勺中,只要它一用力,钱太太的后脑勺立刻就会被它像剥柚子一样整个的撕开。 我断喝一声,将一张符纸打了过去,正中了恶魔的面门,它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但立刻又弹起来,张牙舞爪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立刻跟它战斗在一起,这家伙就像一个墨绿色的辣椒一样又细又长,还有一些弯曲,它的五官“揉”在了本来就不宽的脸上,依稀看得出来有些类似于人的五官,但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于壁画上人物一样木讷又阴森的表情。 它的爪子特别长,而且很锋利,动作又很灵活,“刷刷刷”的风声在我的耳边擦着我的身体而过,几次都差一点划到了我的皮肤。 在打斗之中,它的爪子扒拉了好几次墙壁,墙壁上马上就留下了又细又深的抓痕,落下了好一层石灰。 我断定它的级别应该在中级恶魔以上,因为它一边跟我打斗,一边还会发出类似于人类的声音,这说明它已经基本接近人类的行为习惯。 战斗了几分钟以后,这家伙被我打得节节败退,它预感着自己快要不行了,干脆直接就来个孤注一掷,准备直接对钱太太下手。 它的爪子飞快地伸向了钱太太的脑袋,我毫不犹豫地扔出了5张符纸,“啪啪啪——”几声炸裂的声响,那家伙连惨叫都没有便倒在了地上,瞬间地上便化成了一滩墨绿色的液体,还散发出了一股辛辣的臭味。 我拿出一张符纸扔在了那摊恶心的液体上,念了一句咒语,瞬间就燃烧起来,不过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像是水落入滚烫的油锅里一样。 第四百四十九章 苏醒 “沸腾”了大概一分钟之后,地上冒起了一股淡绿色的雾气,随后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地上没留下任何物件,只有一圈类似于水渍的东西。 这家伙竟然没有留下骨牌,难不成它是另外一个组织的成员,而这个成员的身上不会携带任何的标记? 我蹲下身去仔细寻找了一下,还用手指粘上那些类似于水渍的东西,用手指轻轻的一搓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异样。 此时我就有些纳闷了,这个恶魔他到底来源于什么组织,它们选择钱太太是之前特意选中的,那为什么没有留下它身份的线索? 我站起身来走到钱太太的身后,感应了一下她的气息,还好刚才的恶魔没有伤害她的灵魂,只是现在她处于重度昏迷之中,我需要解开她的七窍。 我伸出食指和中指,在钱太太的后脑勺上画了一道符文,然后念出一句咒语,随即在她的风府和头顶分别点了两下,钱太太立刻就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呻吟。 我将她扶起来,让她靠着座位的靠背,她此刻还是在昏睡状态,只不过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气息。 我出了办公室,到外面找到她的秘书,跟她说让她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把钱太太送到医院去,。 对于我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秘书特别的惊讶和紧张,“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现在就要叫我保安。” “随便你,不过你先打完急救电话再说,另外,我是钱老板的朋友,等会儿我让他给你打电话说清楚我的身份。”我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示意她赶紧打电话。 秘书好半天才闭上嘴巴,僵硬地拿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我之所以没有直接打急救电话,一是钱太太本来就没有生命危险,而是我想让她的员工知道,她是在办公室里突然昏迷了,这个过程有必要让别人知道。 打完电话秘书还是紧张兮兮的站在我面前,既想叫人来抓我,又有些拿捏不定,不太敢直接就冒犯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是钱老板的朋友,既然你打完电话了,那我就给钱老板打电话,让他跟你说几句。” 秘书的眉头剧烈的跳动着,我一甩头指着办公室说道,“你要不先去看看你们老板娘怎么样?” 她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冲进办公室。 我给钱思明打电话,跟他说了这边的情况。 “啊,张总,你的意思是说刚才真的有一个恶魔正准备伤害我老婆,然后你就及时赶到把它给灭掉了?”钱思明的声音有些颤抖,估计是因为极度的恐怖和疑惑。 “是的,不过现在她的秘书在质疑我的身份,我想还是你跟她解释一下,拜托了。” “行,你把手机给她,真是不像话,居然敢不相信你说的。” “不过人家不相信我也很正常,钱太太的办公室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大活人,对方对我保持警惕也是应该的。” “好的,让她跟我说。” 我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了秘书,她将信将疑地把手机举到耳边,很快那边就传来了钱老板的咆哮,这样一个小女孩被钱思明喷的面红耳赤,不断的道歉,我心里倒是挺不好意思的。 挂了电话,秘书毕恭毕敬地把手机还给我,“对不起张总,我刚才的态度很不礼貌,希望您谅解我。” “当然不会了,只是说清楚比较好,你有这样的防范意识是对的,一切都要以你们老板的生命安全为重,你是一个很负责的员工,回头我说说钱老板给你加薪。” “不不不,张总,加薪我可受不起,只要钱老板不把我开除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放心吧,他不会的。”我笑了笑,走到外面的走廊给赵黑子打电话,告诉他我一直担心的事情就在刚才发生了,我还算顺利的把它解决掉了,只是我对于恶魔的身份还搞不清楚,它的组织到底是哪一个。 听我这样一说,赵黑子心里也是挺着急的,“这么说除了异阵大攻和魅罗局之外还有别的组织存在,并且它们已经开始接近我们了,毕竟它选中钱太太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但是我又在想,昨天晚上我梦到了卖鱼的怪人,今天钱太太就出事了,如果这一切都跟那个卖鱼怪人有关的话,那刚才被我灭掉的那个恶魔应该不会属于这两个组织之外的其他组织,这个卖鱼怪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些组织的核心人物,一提到这里我就会想到他跟王海棠的关系,如果真的是她那个离奇失踪的父亲,那么这个案子就复杂了。” 赵黑子沉默了,他跟我一样,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依旧像是在一个迷宫里面寻找出口一样,目前我们还处于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状态。 我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很快钱思明也到了,钱太太确实没什么大碍,打了点滴十几分钟之后就苏醒过来了。 一看到我,她立刻就皱起眉头,“怎么是你?” “还多亏了张总,否则的话你刚才就危险了。”钱思明叹了口气,把刚才的经过跟她解释了一遍。 钱太太惊讶万分,“刚才真的是那样吗?我在办公室坐着,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的,我整个人都趴了下去,我都没来得及叫秘书,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恶魔正在准备要把我的后脑勺撕开吗?” 她满脸惊恐地看着我,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 “是的,我之前就跟钱老板说过,我让他一定放心,无论是有多么紧急的情况,我都可以立刻收到感应并且赶过来阻止危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钱太太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钱思明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张总问你话呢,怎么就愣着不动?” “我,我现在没事了。”现在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那我真的要谢谢你。” “你应该好好谢谢钱老板,这几天得亏他把护身符悄悄的放到你每天穿的衣服里面,否则的话我就没有办法收到感应,及时的赶过来。” “护身符,就是那天你让我戴在身上的那个吗?”钱太太惊讶的转脸看着钱思明,“你怎么没跟我说?” 钱思明无奈的笑笑,“我怎么好跟你说这些,你知道我的话肯定要把我臭骂一顿,坚决不肯把护身符带上,所以我就只能瞒着你,悄悄的放到你衣服里面去了。” “张总,真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钱太太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伸手拦住了她,“钱太太还是躺下休息吧,刚刚才苏醒过来,身体会有一些疲惫。” “没有没有,我现在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张总,真的很感谢你,之前我的态度非常恶劣,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笑着摆摆手,“钱太太不必这么客气,现在挽回了悲剧是最好的,那么请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你是否经历过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者是见到了奇怪的人和事。” 钱太太转头看着钱老板,夫妻俩似乎在一起回忆。 之前钱老板也跟我说过了,钱太太这几天倒是遇到过任何奇怪的事。 钱太太绞尽脑汁的回忆这,肥嘟嘟的手指还戳着太阳穴,露出了一个萌萌的表情。许久她才想起了一件事,但说出来我差点就一口老血喷出去。 她所谓遇到奇怪的事居然是美容院系统出问题,她充进去的2万块钱变成了2000,她发现的及时,跟美容院的经理大吵一架,对方确认的是系统故障之后又赔给她了一份大礼包。 这都能算是奇怪的事,我也真是服了她了,每天锦衣玉食的过着,还真是不知百姓的疾苦。 “钱太太,这件事情确实挺奇怪的,不过跟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扯不上关系,系统故障这就是技术的故障。” 钱太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钱老板都被逗乐了,不停的说她是在说段子。 钱太太又继续回忆了半天,在我的提示和帮助下,她还是没有想到任何一件算得上真正奇怪的事。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这几天我就是去美容院,公司,也去过一次商场,我都没有参加过私人聚会什么的,应该也不会遇到奇怪的事情和人。” “好吧,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就在这时,钱思明突然一拍巴掌,冷不丁吓得我虎躯一震。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又不是诈尸。”钱太太皱眉训斥道。 “就是大概5天前吧,那天中午你去美容院,回家来跟我大发脾气,我当时急着去开会,都没细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你是遇到什么惹毛你的事了吗?”钱老板狐疑的问道。 “哦,那天我确实是很火大,因为我叫司机半个小时后来接我,没想到他给忘了,我打电话找他又害我等了40多分钟,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原来是这样,你这暴脾气也应该改一改了。”钱老板无奈的笑道。 听到这里我只能配合着笑一笑,这两口子还真是有些太无聊了。 第四百五十章 背后的黑手 钱太太自嘲的笑笑,“是的,那天怎么倒霉的事情就那么多呢?早上在公司里开会也是遇到了很刁难的合作伙伴,下午到美容院去想放松一下,又被司机晾在那里等了40多分钟,我在等他的时候还差点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撞到。” “嗨,你这个人就是太小心眼了,人来人往的不小心被人给撞到是很正常的,你真的没必要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 我双手抱胸微笑着听着两口子拌嘴,当是消遣时间了。 “你知道那个人穿的有多古怪吗?真是让人心情不愉快,被他撞到了,我并不是觉得对我身体的冲,撞我不高兴,我是怕沾了晦气。” “你还是小题大做,一个普通人身上就有晦气,你以为他是死神吗?”钱思明无语的摇头。 “你知道那个人什么打扮吗?戴着一个很大很大的斗笠,还穿着厚厚的蓑衣,我都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这副古怪的打扮出现在大都市里,这不是很古怪又很晦气吗?” 我的心脏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钱太太,你说那个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是吗?” 我尽可能的克制着自己的惊讶,不想给他们增加多余的心理负担,到目前为止钱太太算是已经彻底摆脱了危机,那些恶魔不可能再来找上她。 一般而言一个恶魔被我灭掉之后,它们是不可能再杀回来复仇的,它们已经意识到了我的厉害之处就不会再来送死,除非是我没有灭掉那个恶魔,只是将它打伤。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对夫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要给他们的心灵上增加一些难以挥之的阴影。 钱太太也没意识到我问这个问题带着其他的意思,她点点头,“是的,应该是个男人吧,看他脚上还穿着草鞋,个头身材应该是男人,他佝偻着身子从我旁边过去,走的还有些快,差一点就撞到我,现在想起那个人我还是觉得毛骨悚然的。” 是那个卖鱼怪人!他居然在现实生活之中,出现了,而且还距离我那么近,上一次遇到他是在那个城市,现在他很可能就在我的附近。 对方的挑衅而愈来愈强烈,越来越赤果。 “那么钱太太有没有注意到他朝哪个地方走过去了?” “我也没注意,应该就是顺着美容院旁边的那条路一直往东吧,怎么了,是不是这个人有什么问题?”钱太太大惊失色,心急的看着我。 “没有,我只是听钱太太说这个人打扮很古怪,所以我才好奇问一问。”我微笑着说道。 钱太太重重地点点头,“是的,像这样打扮古怪的人,很多人身上都是带着邪气的,我家老钱从来都不相信这些,刚才还笑话我,指不定这个人他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钱老板狠狠瞪了她一眼,“别胡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家穿成这样就不配来大都市吗?你少在这里以貌取人。” 钱太太一听顿时就怒了,“你没听过一句狗咬穿破衣吗?表面上是说狗看到穿得破烂的人就会叫,其实狗对于贫富是没有任何判断力的,更不会嫌弃穷人的,但是衣着破烂古怪的人,他自身的气息会很奇怪,狗见到了就会吠叫不止。” 钱太太顿了顿,转过脸来看着我,很认真的跟我讲了一件她少女时代遇到的事情。 她记得那是一个夏天,下午放学的路上,她跟了几个同学一路走回去,在一条比较热闹的街,她们在小卖部门口买糖果吃。 小女孩们买了糖喜欢站在一起聊天,并没有马上离开,小卖部旁边有一条大黄狗,看样子挺温顺的,这条街人来人往的,但它从来都不叫,没有发出任何危险的动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黄狗突然叫起来,钱太太循声看了过去,就在路的中间,有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灰秃秃的衣服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的快步朝前走着。 大黄狗就像疯了一样,一路跟着他疯狂的叫,甚至还试图凑过去咬他。 钱太太和她的同学们因为好奇就一路跟着去看,没想到这一路上还把其它的狗也给吸引了过来,很快就有三五只狗追着他疯狂的叫。 当时可是把钱太太她们给吓都不行,如果说真的是因为这个人是瘸子的关系,那么为什么之前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经过,大黄狗就那么安静的趴着,并没有对老大爷发出吠叫声。 又或者说因为这个人衣衫褴褛,可是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富裕的人走过,大家穿的都差不多,也有很多的人衣服都打了补丁,大黄狗为什么偏偏就冲着那个人疯狂的咬? 没想到过了三天,钱太太从一个街坊邻居那里得知,就在之前十字路口死了一个人,那个人据邻居的描述就是那天她们看到的那个瘸腿的中年男子。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这样当街暴毙,七窍流血,据说临死前还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因为这件事情,钱太太有很久都没敢去那条街,一看到小卖部旁边的那条大黄狗,她就会想起那个奇怪的中年人。 老人们也跟她说,其实狗是能够闻到人身上特殊的气息,而且能够看到脏东西的,很有可能那个中年人他已经命在旦夕,死神已经距离他很近了,所以大黄狗们嗅到了他身上的“死气”,才会疯狂的对他吠叫。 钱太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似乎又陷入了陈年往事的恐惧之中。 我笑着安慰道,“没关系的钱太太,那天你看到的那个人也跟你只是擦身而过,他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你身体确实没什么大碍,在医院打一天生理盐水,你就可以回去了。” “是的是的,谢谢张总。”钱太太双手合十,很诚恳的感激道,弄得我有些难为情。 钱老板两口子表示等到明天一定要我赏脸跟他们吃顿饭,好好的感谢感谢我。 这时,钱思明手机响了,是公司那边打来的,钱太太就让他到外面去接电话,她跟我聊几句。 钱思明刚刚走出病房,钱太太立刻就将身子朝我靠过来,压低声音皱紧眉头说道, “张总,我怀疑我这次遇到这些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想要害死我,所以才请了法师招了妖魔鬼怪来纠缠我。” 我一愣,“钱太太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钱太太冷冷一笑,“当然了,钱思明这些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围绕他的狐狸精自然很多,早就有很多人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盼着我早点死去。” 我僵硬的笑笑,“不至于吧,她们嫉妒你生活过得好那是自然的,可也不至于背后嫉妒羡慕一下就能够真的让你遭受什么厄运。” 钱太太露出了一个苦涩无比的表情,“张总你应该也听说过的,现在有很多黑心的法师收了人家的烂钱就开始做一些坏事,招来妖魔鬼怪纠缠人家,或者是帮着养小鬼,总之我觉得我一定是被人给害了。” “不会的钱太太,之前我也跟你解释过了,是你这段时间时运不好,所以才会被脏东西给纠缠,过了这段日子以后你就没事了。” 其实我这样说,我很想知道她怀疑的对象是谁。 钱太太也并没有隐瞒,她直接就跟我说,她怀疑是曼曼想要弄死她,然后名正言顺的嫁给钱思明。 听她说出这个判断,我头顶冒出了一堆黑线,看来曼曼跟钱思明的暧昧关系,在很多人眼里都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就连精明强悍的钱太太也只能无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劝说了几句,让她不要给自己制造麻烦,很多事情都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才增加的负担。 但是钱太太一口咬定说曼曼现在跟钱思明关系很暧昧,而且现在还虎视眈眈地盯着钱太太的位置,就是想要弄死钱太太好取代她,曼曼的狼子野心她早就看在眼里了,只不过钱思明一直都护着她,辩解自己跟她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而且钱太太还很无奈的说出了钱思明确实提出了几次要跟她离婚,她始终都不同意,她不想要败给这个狐狸精。 我听得头都大了,对于这种家庭伦理的纠纷我本来就不擅长处理,所以我婉言的劝说她还是早点找一个律师,双方协商一下,如果能够和平的分开也好,毕竟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而且我还昧着良心鼓励她,凭着她今时今日的财富和地位,完全可以去随意的挑选一个超级帅哥做伴侣。 我说了那么多钱太太还是不死心,并且坚持说等会儿她就让她的秘书把曼曼的资料整理过来发给我,让我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只要能够确定是曼曼找人在害她,那么她一定会让曼曼身败名裂,在这座城市立足不下去。 我被吓了一跳,我可不想掺和进他们狗血的三角恋之中,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我向来都头疼。 第四百五十一章 身世之谜 不过我现在也不好直接去拒绝她,我只能点头敷衍答应了她,恰好这个时候钱思明接完电话回来了,我们就迅速掐断了这个话题。 在病房里待了几分钟,我就先离开了。 我到酒店跟赵黑子碰面聊了一下今天的事情,但是我们俩也没有整理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开车过去酒吧准备接王海棠下班回家。 酒吧的营业时间是在1:30结束,2:00员工准时下班,这半个小时就是员工收拾打扫的时间,不过今天开业,所以打烊时间就提前了半个小时。 我到了酒吧,王海棠正在跟店员们一起打扫卫生,看到我进来,王海棠马上就拎着扫帚跑了过来,开心的笑道,“表哥你过来。” “是的,来接你下班,今天怎么样,还算顺利吧?”我笑着问道。 “当然了,在酒吧里工作真的特别有意思,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夜晚并不是孤独寂寞恐怖的,而是充满了五彩斑斓的。”王海棠眉里眼里都洋溢着开心,是那种无法伪装的开心。 我心里也觉得奇怪不已,这样的一个乡下姑娘老实又有些木讷,为什么她会喜欢夜生活?这个她是不是真的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我过去跟店员们聊了一下,今天刚开业,不过生意也是挺好的,酒吧的定位是中档以上,来这里消费的人收入都不错,这样就排除了一些不学无术的混混和不好好学习的学生党,在他们身上我只看到了无所事事和虚度光阴,来这里很可能会喝酒闹事,从他们身上也应该挖不到让我感兴趣的线索。 根据我的判断,除非是低级恶魔急需维系它的精气和元气,它们才会随机的选择一个普通人来吸食血液啃噬肉体,这样简短直接的伤害自然是谈不上什么阴谋设计。 在那些人的那身上,中级以及中级以上的恶魔是断然不会选择他们的。 离开酒吧坐上车,王海棠很开心的跟我说了今天酒吧里的趣事,然后她让我以后别来接她下班了,明天去买辆电动车,她自己回家就行。 我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再加上这段时间是特殊时期,所以我坚持要来接她下班,不过她的态度很坚决,表示她本来就是来这座城市打工的,不是来这享受的,我一个酒吧的老板每天来接她下班,这让那些员工怎么看她,也会让她自己觉得很不适应。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跟她商量好,这一个周我还是接她下班,等过了这一周相安无事之后,我再给她买电动车。 王海棠也就没有再跟我执拗,愉快的答应了。 自从我答应让她来酒吧工作之后,她好像走出了那段阴影,表现得特别的开心,我希望她是真的找到了自己喜爱的生活方式,而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才在我面前故意表现的这么兴奋。 到了家,我跟王海棠聊了几句我就上楼了,这时我才拿出手机看到钱太太给我发的微信,居然是一个文档,文档的名字叫“张曼林的详细资料”。 我去,这钱太太还真的把曼曼的资料给我传过来了,之前在病房里,钱太太主动加了我的微信,说以后方便联系,是当着钱老板的面加的,钱老板也不会说什么,我本来就是他们夫妻俩的救命恩人,他不会怀疑我跟钱太太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躺在床,上打开了文件,稍微的翻了一下,洋洋洒洒,就像是一篇论文一样好几千字。 虽然是我对他们的伦理爱情不感兴趣,可是曼曼这个女人就像是一个谜团一样,我一直都想了解她的真实情况,钱太太给我发来的这些,或许倒是能帮助我理出一些头绪。 这份资料挺详细的,曼曼的身高体重,三围血型都给清楚的列了出来,就差把她的体检表给附加上。 曼曼原名叫张曼林,10年前从老家来到了这座城市打拼,当时还在一所野,鸡大学上学,一边上学一边打工,酷爱巴结有钱人,只上了两年大学,她就辍学走入了社会。 她换了很多工作,做过酒吧的卖酒小姐,模特等等,最后才靠着手段当上了钱思明的秘书。 这一段有好几千字的描述,曼曼入职过的具体哪家公司,细节,就像一样,我不知道整理资料的人是谁,就好像是亲眼看见一样,连细节都给写了出来,总之就是把这十年时间里曼曼的上位史给写的清清楚楚的。 这一段我就当做是看八卦,到了后面才开始写曼曼的身世。 她年幼父母离婚,她跟着父亲生活,我没想到她的家居然在怀鹿。 我心一惊,立刻坐直了身子,心跳也情不自禁,地快了许多,冥冥之中是不是有特殊的安排,还是只是一种巧合? 她的家居然在怀鹿,在那个地方我还看见了跟冰雨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法医黄锦。 我将手机贴在胸口,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张曼林的那段经历,以及跟黄锦的接触。 这其中如果真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就太复杂了。 我拿起手机继续往下看,资料里面连曼曼父亲家住的门牌号都很清楚的写了出来,包括曼曼从幼儿园一直到大学的学校,班级,班主任的名字都有。 我估计曼曼本人的履历表都没写得这么清楚详细。 曼曼的父亲是邮电局的一个普通的职员,曼曼从小就非常的虚荣,对金钱的追求不择手段,她的同学老师以及周围的街坊邻居对她的评价都不好,她学习不认真,但是一门心思的想赚钱。 后面几百个字几乎都在叙述这些事,总之曼曼在这份资料里面就是一个人品很不好的女孩子。 我也再一次深深的叹服女人的调查能力,这根本就是中情局才能够拿得到的资料,我真是服了钱太太的手段。 我关了手机重新躺在床,上,思索着曼曼和怀鹿的关系。 想起我之前拒绝钱太太给我发资料,我还真的有一些后悔,万一钱太太没有执着的话,那我岂不是就错过了这样一个了解曼曼身世之谜的机会。 原本我以为这些资料写的都是狗血的八卦内容,没想到却让我发现了重要的疑点。 我是否应该找个时间重新回到怀鹿去,好好的了解曼曼当年经历过的事,资料上面写她的母亲跟她的父亲在她10岁的时候离婚,母亲已经嫁到了很远的省,几乎就不再管她,大概也是从小家庭不完整,她缺乏母爱和父爱,所以才会变得那么有心计。 这一夜我带着很多问题入睡,想的脑袋都有些痛了,不过并没有做梦。 一早起来我准备出门,钱太太突然打来电话。 我心猛地揪起,“钱太太有事吗?” “没事没事,张总,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我已经回家来了,在医院躺着确实也没什么事,另外……”她有意咳嗽了几声,“昨天给你发的资料,你都看了吗?” “哦,看了看了,不过我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只能说明她在社会里混了这么多年确实不简单,不过也不至于恶毒到会找法师招来妖魔鬼怪害你。” 钱太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张总,可能是因为我昨天晚上给你发的那些资料不够全面,你没有清楚的了解到她就是一个很复杂的恶毒妖精,我的助理又整理了一些资料,我稍后发给你,你看了你会发现她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一听差点晕过去,她居然还有资料,昨天晚上那几千字的资料还不算详细,她真的要连曼曼邻居的身高体重三围也都要一并的写进去,才算是真的详细吗? “哦,好吧钱太太,那你就发过来,我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我虽然语气平淡,但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她手里还能有什么别的隐秘资料。 “好的张总,那就浪费你的时间再看一下。” 我跟钱太太客气几句挂了电话,几秒钟之后她就发了过来。 这一次的资料不那么多,也就一两千字,还是延续了上一份资料又开始大书特书曼曼从小到大做过的一些过于心计的事,无非就是为了利益。 在接近末尾的部分才提到了她的继母,已经在三年前去世,生前拥有临街的三间铺面,靠租金过日子,但是她的继母生前加入了一个民间邪,教组织,叫“连神教”,信教多年,可以算是非常虔心的信徒。 关于这一个我没有听说过的邪,教连神教,还有一段文字的解释。 所谓的连神教也跟很多本土邪,教差不多,就是传播主是万能的信仰,诚心诚意的信教,供奉崇敬万能的主就可以生病不吃药不打针,死后上天堂。 连神教开始传播不到10年,就已经制造了好几起因为信教导致的悲剧,有几个老人因为所谓的“辟谷仪式”活活饿晕过去,直到休克而死。 另外还有几个信徒,在操作上出了问题,不慎将自己烧伤,烫伤,还有一个被闷死在柜子里。 第四百五十二章 设计迷案 综上所述,这就是很多本土邪,教的常规操作,如果要从中找到一些跟曼曼以及她母亲做邪恶事情的关联,确实还有些牵强。 通俗一点来说,邪,教的信徒都是信奉着一种“神仙”生活,无病无灾,人生一帆风顺,倒是并没有装神弄鬼,跟阴阳法术扯上关系的内容。 不过有一点我不能忽略,这个继母已经去世三年,继母生前跟她的关系又不好,那么她们二者之间是否有其他的冲突,而这个冲突就导致了罪恶的源头? 我马上给钱太太回了电话,告诉她目前为止我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曼曼有不正常的举动,这个连神教跟她的关系或许不大,不过我之后还是会继续调查的,有了消息我再跟钱太太联系。 同时我也问了钱太太,关于连神教她是否知道一些资料上所没有写的情况。 钱太太没有犹豫,直接就说出了她的推断,她认为在曼曼继母生前,她信教的事情曼曼是知道的,并且她还拉着曼曼一起信教,所以曼曼耳濡目染也变得非常的邪恶,至少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钱太太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我答应她我会继续调查这件事。 放下手机,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马上赶到酒店跟赵黑子商量这些情况之间的关联,其实我所感兴趣的并不是曼曼的继母信奉连神教,而是曼曼的老家在怀鹿这个地方。 怀鹿似乎冥冥之中就跟我有着不解之缘,所谓的缘分到底是孽缘还是机缘巧合,我暂时无法判断,所以我决定再去一次怀鹿,摸清楚曼曼的情况,而且我想再见见黄锦。 赵黑子也赞同我的决定,他也认为曼曼跟这些案子之间绝对有重要的联系,哪怕这些联系并不是特别清晰,肉眼所见的。 之后我又分别给罗飞和朱辰,还有杨组长打了电话,问他们关于连神教的案件,在近几年派出所所受理的关于本土邪,教的案件中是否有相关的特殊案件,或者是至今没有破获的悬案。 他们迅速安排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翻了很多的卷宗,最后给我的答复是,在近5年的邪,教案件当中,确实有三件关于连神教的案件,不过就跟之前钱太太给我的资料当中写的情况差不多,不是什么疑难的案件。 以他们作为刑警的立场来分析连神教相关的案件,信徒们无非是贪生怕死,渴望能够享受长生不老的虚无缥缈的生活,而那些传教者也是本着“是人就怕死”这样的心理,借着传教的名义大肆敛财,说白了这就是诈骗案件,谈不上什么离奇。 最后我跟杨组长说我决定近期去怀鹿一趟,希望到时候他能够给我提供协助,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另外他也跟我说至于之前我让他追踪的那两个方向,目前还没有收到消息,说找到了尸体或者是尸骨。 我跟他解释了一下,让他也不要花太多的时间去盯着,其实对于我们目前来说,发现了尸体或者尸骨意义不大,总之噩梦组织的计划已经遍地开花,找到了也不能有突破性的进展,如果发现了再顺其自然的去通过尸体或者尸骨来推测接下来案情的走向。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薛夏夏打个电话,约她出来吃个饭,顺便再问一下她关于连神教的事,她那边处理过的案件很多,应该可以找到一些跟连神教相关的当事人。 另外最重要的是借着这个机会跟她缓和一下我们俩的关系。 我拨出她的号码,深深的吸了口气,心跳加速的等待着她接电话。 电话响了六七声之后接通了。 “怎么了?” 听她的语气尚且平静,我稍微松了口气,“嗯,那个……你也快下班了吧,是否有空一起吃个饭,好久没有见你了。”我憨憨的笑着,后面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今天晚上不行,改天吧,我等会儿还要去一个当事人家里。” 还好,她说了改天!我暗暗拍了拍胸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她似乎能够看穿我的心思。 我愣了一下,“没什么,我就是想约你吃饭而已。” “是不是你又遇到什么案子了?”她的语气带着担忧,我一下感动不已。 “嗯,我想问一下你接触过关于连神教的案件吗?” “连神教?她狐疑的问道,“听起来应该是一个本土邪,教是的。” “目前我手里掌握的情况就跟它有关,所以我想请你查一查,看能否给我一些提示。” 薛夏夏仔细想了想,“这样吧,你等我忙完手边的事给你查一下,目前无接手的案件倒是没有关于邪,教的,我可以从其他的渠道帮你查一查。” “那就多谢了,你不用着急,忙完你的再说。” “我知道。” 就这样挂了电话,我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我确实不敢肯定对方目前对我的态度是在生气抱怨,还是已经不耐烦无所谓了。 我不敢否认的是,我对于她确实产生了特殊的感情,游老的话也在时刻的提醒着我,千万不能够轻易投入一段感情,我是驱魔人。 一直隔了两天,薛夏夏也没有约我。 早上我开车去酒店,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去陌路书局看一看,于是一脚刹车将车开了过去。 大老远的我就看到书局已经开门了,我心里一阵激动,还真的如同装修工所说的,装修很快,只是要看业主什么时候愿意开门营业。 我将车停好,低头快步走进了书屋。 “张先生你来了。”坐在收银台后面的马渊率先跟我打招呼。 我目光移向他,同时也看到了他身后整个书局的装修,我顿时头皮一阵发麻,我双脚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瞪口呆的看着整个书局重新装修后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用麦克的那份设计出来做的装修,虽然我不记得那张设计图的全部内容,但是之前麦克拿着设计图一点一点的跟我阐述了每一个部分的装修效果,我现在将它们全部拼凑出来,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 装修的风格,色系,包括特色,尤其是所用的灯,我记得麦克之前说过,使用的灯是地中海风格的,但是他又加上了一些苏式的特色。 我头顶的灯正是如此。 除非马渊是麦克肚子里的蛔虫,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做出一模一样的装修,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之前那张设计图就被他拿到了,或者说他复制过那张设计图之后又将设计图“放”进了麦克的尸体里。 随着麦克的身体一起火化的设计图应该就是原稿,但那个时候内容已经完全被他剽窃了。 一股阴森和愤怒油然而生,我怒视着马渊,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他终于一点点的暴,露出了他的邪恶本性,甚至说他是在明目张胆的向我挑衅,带着一种戏谑,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以及他对于生命的不屑。 麦克,一个年轻的设计师,就这样死在了马渊他们的手中。 “张先生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表现得肝火旺盛,是否这几天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马渊微笑着,“能否跟我说一说,或许我能够给你一点点的安慰。” 听他这样一说,我的双手有些无奈的松开了,他是一只老狐狸,很会察言观色,我稍微的情感变化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马老板,前几天你的书局在装修,我过来想陪我表妹挑几本书,他们说联系不到你,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业,真巧啊,我今天恰好路过你就开门营业了。” 我冷笑着看着他,我确实没有办法,立刻就用平静的心态来面对他,因为一看到他那不屑的笑容,我就会想起因他而暴毙的麦克,还有那个货车司机。 并且也因为那份设计图的丢失,我的酒吧被迫延期开业。 “抱歉,张先生,因为装修给你带来了不便,今天是否有兴趣挑几本书带回去呢?”马渊一脸歉意的笑容,还站起了身来,显得态度非常的谦卑,这不过是他精湛的演技罢了。 “马老板,我不明白你的书局开业也没有多久,为什么你就急着要装修呢?“ “哈哈哈,张先生是从哪里看出来我着急的?就因为我开业没有多久就又换了装修吗?” 马渊捧起紫砂茶壶,“你认识我也没多久,自然是对我谈不上了解,我其实是一个很喜欢改变的人,在短期之内就重新装修书局,不过是我的习惯罢了。” 我冷笑着点点头,“马老板倒是有钱又有闲心,不过重新装修的书局我倒是挺喜欢的,这份设计图是从知名设计师手里买过来的吧?” 我故意给他下了套,不料他却毫不犹豫的摇头,认真的解释道,“张先生想错了,设计图是我自己画的,让你见笑了。” 真是不要脸,剽窃了麦克的设计手稿,居然还敢说是自己设计的。 “马老板真是多才多艺,连设计图都会弄,要不改天我搞装修的时候也请马老板给我做设计?” 第四百五十三章 新的书局 “哈哈哈……”马渊摸着下巴大笑起来,我差一点就憋不住,上前给他狠狠一拳,可我克制住了,那是很粗鲁又很没脑子的行为。 “张先生真是看得起我,我一个门外汉,就是凭着自己的喜好随意发挥而已,我不是专业人士,怎么敢给你的东西做设计呢?使不得,使不得。” 我勾起嘴角,“我不会让你免费劳动的,我付钱,无论设计是否满意,我都买走你的设计图如何?” “张先生如果非要跟我谈利益的话,那我倒是愿意。”他收起嘴角的笑容,跟我对视着,从他炯炯有神的眼神之中我看到了复杂的杀气。 我后背一片冰凉,那样的杀气不是一个冷面杀手单纯的想要弄死你的那种杀气,而是由身体到灵魂的虐杀。 他先占领你的灵魂,然后从肉体开始折磨你,到最后把你的灵魂全都控制住,让你生不如死,最后他还要掐着你的灵魂,让你做违心的事情,让你自己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看着这个“你”和那个“你”相互厮杀。 “张先生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感冒了,又或者是觉得书局的冷气开得有些多,那我关了就是。” “没有,马老板,我得回酒店去了,改天我带我表妹过来买书,之前买的几本她都已经看完了。” 我笑着笑着转身就走,他也没有挽留我,我假意上车离开,但我并没有真的回酒店,而是绕了一条街将车停在了书局的后面。 我之前看过了,书局的后面这一面是没有窗户的,至少坐在1楼的收银台是看不到书局后面情形的,所以我想要在这里布置一个阵法,如果有邪恶的东西靠近的话,我就会立刻感知到。 刚才在书店里,我跟马渊站得那么近,我暗暗的感应他的气息,但没有发现异常,应该跟我之前判断的一样,这只老狐狸把自己的气息隐藏的很深,他是一个高级以上的恶魔。 我在这里布置阵法,可以将整个书局都控制在其中,如果他是高级恶魔或者是组织核心成员的话,一定会有其他的恶魔来跟他交换信息,所以阵法自然就会捕捉到可疑的情况。 书局的后面是绿化带,四周也是没什么人,我盘腿在车前坐了下来,用车替我遮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以免过路的人看到会被吓到。 我布置好阵法起身准备上车离开,突然我左后方传来一声犀利的风声,我迅速转过身去,一阵“雨”已经落了下来。 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站到旁边,这才发现并不是雨,而是有人泼了一些水过来,眼前冒起了一团白色的雾气,阵法失败了! 我惊讶万分,很明显这些水是有人故意出的,我抬头检查了一下,按照水的方向很有可能是从书局2楼泼下来的,可是这2楼并没有靠着这一面的窗户,那些水是如何泼下来的? 几秒钟后我反应过来,那是隔着2楼的墙壁直接泼下来的,或者是凌空站在2楼的墙壁上朝下泼的,很显然这就是马渊所为。 这家伙他已经感知到了我在这里布置阵法,所以故意泼水来让我的阵法失败。 这么一想我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就好像是挨了好几个响亮的耳光一样。 我特么的布置了这么多的阵法,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的失败,马渊这个家伙确实是挺厉害的,我的一举一动这么轻易就已经被他识破了。 我拉开车门上了车,灰溜溜的扬长而去。 一整个早上我都无比的挫败和难为情,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光着身子在街上裸奔,被人围观拍照一样让我感觉窘迫,这让游老知道了的话估计会把我骂得抬不起头,我也太给他丢人了。 布置好阵法的10分钟之内,阵法的法力是非常薄弱的,很容易就被法术高强的施法者破解的。 我忙完事情跟赵黑子在酒店食堂吃饭,我很难为情的跟他总结了今天早上失败得出的结论。 第一是我低估了马渊的能力,第二,马渊绝对是段位跟我相当,甚至比我还高的厉害角色,很有可能是恶魔组织的领导者。第三,麦克的暴毙跟他有很大的关系,他剽窃了麦克的设计手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对这个马渊进行严密的控制?”赵黑子皱眉问道。 我摇摇头,“不行的,马渊已经对我很警惕,他破解了我的阵法,这只是他给我的一个警告,接下来我做的任何事情,他都会特别的留心。” “那如果我们就这样放纵他的话,他会越来越嚣张,甚至于他们的计划会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继续嚣张的进行。” “是,他们的计划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我们永远慢了半拍,可是没有办法,就算我们现在联合将马渊控制住,甚至说把他灭掉,他也不会松口说出他们组织的具体计划的,他可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跟他周旋?” 我默默的点点头,赵黑子没有说话,只是愤怒的捶了一拳自己的膝盖。 吃完饭我回了趟家,王海棠已经起来了,因为上夜班熬夜的关系,她一般要休息到12点以后才会起床。 “表哥,中午你怎么回来了,没事了吗?”她笑着问我,她正在收拾自己的房间,这几天她好像确实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甚至比之前更加的活泼开朗了许多,性格变化了不止一点。 “没事,你之前不是要去那家书记买书吗?我今早路过看到已经开业了,要不我现在带你过去?” 王海棠一听顿时兴奋的瞪大眼睛,“开门了吗?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收拾好跟你一起去,我这几天都没书看,确实有些枯燥的。”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她到我家一直到昏迷前,我都没有发现她有爱看书的习惯,可现在她好像对于看书和陌路书局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欢。 20多分钟后,我载着她出门了,路上王海棠还是难以抑制她的期待和兴奋,一直在跟我聊书的事情,她说那家书店一定特别的吸引人,否则的话我怎么会那么爱去。 这一句话好像她是在向我提问,质问我为什么会喜欢那家书店。 我淡淡一笑,“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去的,那家书店2楼的书有很多是老板从各个地方淘来的老书,我喜欢比较古老有故事的东西,所以觉得那家书店挺有意思的。” 王海棠一听立刻就有些抗拒的摇头,“那2楼我还是不要去了,我不喜欢古老的东西,尤其是经过了好几手的东西,会让我觉得怪怪的。” “是吗?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表哥你应该知道,玉是不能随便送人的,玉有灵性,易主的话它会给后来的主人带来灾难,以前我外婆临终之前要把它的一个玉戒指留给我母亲,我母亲没要,还是放进棺木里跟她一起入土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我好奇的问道,王海棠还是第一次跟我谈起她母亲这些事情,以前她也会说,不过说的都是日常很普通的事情。 王海棠点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是的,因为我有一个表姑,她就从别人那里得到了一支玉镯筒,好像是她的亲戚吧,没想到她戴着那只玉手镯之后就经常生病,还会做噩梦,找了阴阳先生给她看,说是那只玉手镯导致的,我表姑吓得赶紧就把玉手镯还给了之前的主人,就不会再做噩梦,也很少生病了。” “这么神奇?”我皱眉说道。 关于玉不能易主这个传说,我之前也是听过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玉本身的属性就偏阴,而且具有灵性,可是这些事情从王海棠的口中说出来就让我觉得很耐人寻味,似乎她是在向我有意无意的抛出某些线索。 “是的,所以我母亲以前也告诉过我不要拿别人用过的东西,尤其是很有年代感的,上一任主人的灵魂和他的气息都留在上面,尤其是那个主人死了,他的灵魂更是会附着在那个物件上面,所以表哥,2楼的那些书我建议你也不要带到家里来,我觉得挺邪门的。” “好吧,我尽量改掉这个收集旧书的毛病。”我笑了笑算是敷衍她,然后马上转移了话题。 到了书局,我领着王海棠走进去,她表现得有些拘谨。 “马老板,我带我表妹过来买书了。”我拍了拍王海棠的肩膀,“这位就是书局的马老板,他人很好。” 马渊一看到王海棠立刻露出了一种长辈似的微笑,他还起身从收银台绕了过来,在王海棠的面前,“我以前听你表哥说过你的名字叫王海棠,不错,是个好名字,如果我没有推算错误的话,你应该是4月份生的对吗?” 王海棠一愣,随即惊讶的说道,“马老板你怎么知道的?我确实是4月份生的。” 马老板微微一笑,“因为海棠花的花期是4月,果实是在8~9月,一般给女孩起名喜欢找关于花的名字,所以我推断你是在花期4月生的,如果你是男孩子的话,则会是在8月或者9月出生。” 第四百五十四章 怪书 我自认为这种推断也不是特别有技术含量,稍微懂一点常识的人都会这么算出来,可是王海棠却对马渊超级崇拜,她双手有些激动的交织在一起,“马老板你可真会推算,我父母给我取名字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 马渊亲切的说道,“海棠花好啊,海棠花虽然不像玫瑰百合一样娇艳耀眼,但是它却是美丽又有内涵的,没有张扬的外表,性格却是无比的坚韧,是真正有趣的灵魂。” 这番话说的王海棠羞涩的笑了,眼里流露出带着小得意的神色。 “马老板博学多才,我佩服。”我竖起大拇指拍马屁道。 马渊看了我一眼,又转脸看着王海棠,“你是来挑书的吗?来,我给你推荐几本,让你表哥去2楼看书。” 王海棠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回头看着我,示意我赶紧滚去2楼。 我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后脑勺,这小丫头片子就因为马渊夸了她几句,她就得意到要把我这个表哥赶紧赶走? “那好吧,我上楼去看书,麻烦马老板给你推荐。” 马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顺便我再跟她聊几句。” 我的心脏是被锐利又无形的刀子扎了一下,我浑身一凉,马渊是在暗示我,他跟王海棠聊的内容是保密的,我不能够在旁边偷听。 我咳嗽一声笑道,“好的好的,海棠,那我就先上2楼去看书了,你挑好了上来找我。” “好的,表哥。”王海棠说着又跟我挥手,就好像是在跟我道别一样,明明我们才隔了一个楼层而已。 我转身走上楼梯,故意放慢脚步用余光打量马老板和王海棠。 马渊很自然的将她领到了旁边的书架前,这里是我视线的死角,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而且他们聊什么我也不大听得清楚,站在这里偷听也太小儿科了。 我将好奇心按回了肚子里,快步上了2楼。 在一个个书架前徘徊了几次,翻了十几本书,还果然如同马渊所说的一样,我每次来都会看到跟上一次不同的书,这家伙不知道到底存了多少书,居然可以像大型商场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大换血,让顾客体验不重复的购物享受。 此时我也注意到2楼的装修跟1楼略显不同,不过也是同样一个色系的。 酒吧跟书局不一样,酒吧只有一层这一个平面,而书局是有两楼的,有两个平面,所以按照麦克的设计手稿来说,那只是一个平面的呈现而已,书局2楼的设计,我估计是加入了马渊的改变,这里面应该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设计。 比如说风水阴阳的特殊设计,整个书局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书店,这应该是他们组织一个很重要的联络点,或者是信息集散中心,甚至是他们的指挥中心。 虽然我在这里看到了很多之前没有看到的书,但并没有发现引起我注意的书。 我继续在别的书柜面前翻翻找找,已经半个多小时了王海棠还没有上来找我,她在下面到底跟马渊聊了什么,或者说她挑好了书正在下面看,只是不想上来打扰我而已。 我动了想要偷偷下楼去看她的念头,几秒钟之后又被我掐灭了,如果被马渊识破的话那我又很打脸。 我双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的在2楼的各个书柜中间游走着。 这时一个看书的客人捧着书迎面走过来,我连忙把胳膊收起来,身子朝左边靠过去防止碰到他,然而我却衡量错了距离,右胳膊肘一下就撞到了旁边的书柜,顿时“啪——”的一声,一本书掉在了我脚边。 客人被吓了一跳,以为是他弄倒的,他连忙弯下身去捡。 我也赶紧蹲下身来,抢先一步把书捡了起来,“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弄掉的。” “哦,没事。”客人冲我笑了笑,起身走开了。 我将书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其实也并没有灰尘,毕竟书店的地面打扫得特别干净。 我这时才注意到这本书比一般的书大了很多,甚至还要比小学的美术课本大了好几公分,书面的封皮特别的素雅,一个字都没有,是那种果绿色的皱纹纸,不过很有年代感,整本书有5厘米那么厚。 里面是什么内容? 我好奇地翻开,顿时愣住了,这居然是折叠粘粘首尾页的一幅画,就像是西游记里面唐僧拿的那本“通关册子”一样,看似是一个小本子,但其实展开很长很长,每到一个国度,他都会拿出来请国王盖上玉玺。 我将这本书里面的画展开,居然有一米多长,看到上面的内容,我顿时惊讶得手心发凉。 这居然又是一副水墨画,而且上面画的就是那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卖鱼怪人。 画像位于整幅画的正中央,而前面半段和后面的半段一个字都没有,全是空白的。 这又是一本什么样的鬼书? 我认真的翻找了每一页,包括封面和封皮都没有任何一个字,只有这幅诡异的画,明明是天气有些闷热的中午,但却让我后背一片发凉快,卖鱼怪人的形象现在已经成为了我心里一个巨大的阴影。 “表哥,我已经挑好书了。” 背后蓦地想起王海棠的声音,我连忙将那本奇怪的书合上,转过身冲她微微一笑,“挑好了,是马老板给你推荐的吗?” “是的,我挑了5本书,放在下面了,表哥你有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书?”王海棠这样说着,但她就站在原地没有走过来,而且她还用很不安的眼神打量着四周那些书柜,表情显得非常的嫌弃又很抗拒,正如她之前所说的一样,有年代有故事的老物件会让她不舒服,所以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我刚才看到了这本书特别有意思,不过里面的画确实很奇怪。” “奇怪,那里面画的是什么?”王海棠微微蹙眉,惊讶的看着我。 她双手很拘谨的抓着衣角不断撕扯着,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看到她这样的表现,我马上就打消了把那幅水墨画拿给她看的决定,她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点,如果我又让她看到那么奇怪的画,跟她所谓的父亲形象一模一样,那样会不会又让她的情绪发生巨大的波动。 现在一想起她那段时间魂不守舍地坐在家里,时不时的会告诉我她看见了黑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吵着要回老家,我就不寒而栗,我不想让她再陷入恐惧的心理阴影当中。 我笑了笑,“这本书很奇怪,里面的那幅画居然是空白的。” “空白的,怎么会?”王海棠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她迈步走了过来,也不顾周围都是放着令她讨厌的古老书籍的书柜。 “就是空白的,没什么,你看看,一个字都没有,我想去问问马老板。”我晃了晃书,让她看了一下封面和封皮,示意她这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但是她却伸手过来想要接过那本书,我心里猛的紧张了一下,然后把手缩了回来,故意翻开了前面的几页翻动几下让她看,“你看,都是空白的,还有后面,是不是觉得挺奇怪的?” 好在我的演技比较高超,她把手伸了回去,以为这本书真的就像我展示给她看的那样全本都是空白,没有半个字。 王海棠有些害怕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书……不会是那种装订错误的残次品吧?我以前听一个亲戚说,他在印刷厂工作过,有些书籍印刷错误里面是空白的,就会被随手扔掉,有些人会买回去做其他的用途。” 我笑了笑,“没事的,我去问问马老板。“ 我说着,率先走在前面,她还一言不发的跟在我后面,但好像我身后的气压低了许多。 我走到收银台前,马老板已经把那几本书包装好了,还是那种很特殊的布袋子,是手工缝制的,而不是那种劣质的批量生产的布袋。 “这5本书是我给她推荐的,她看了以后应该会有很多的收获。“马老板微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他的气质和表情看起来就很普通,就是一个很友好的书店老板,跟刚才阴阳怪气的那个他截然不同。 “好的,多少钱?” 我掏出钱包要结账,他却摆了摆手,“刚才海棠已经结过账了,他说要用自己的钱买,你这个表哥就不要为难她了。” “海棠你怎么自己买了?”我回头看着王海棠。 王海棠不好意思的笑笑,“买书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而且马老板说了,书这种东西如何是别人给自己掏钱买的,那就不叫赠送,只是一种很低级的获取,买不到书的灵魂,只买得到书的那些纸张,毫无意义。” 听王海棠这样一说,我几乎要开口骂脏话,马渊这个老流氓,他在我面前阴阳怪气说一些深不见底的话刺激我,挑衅我也就算了,还要在王海棠面前说这种话,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我不希望她被任何不单纯的人用这样的方式洗脑,灌输特殊的思想。 第四百五十五章 无字书 “海棠你先到车里等我吧,我想跟马老板聊几句。我转脸看着王海棠,她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马渊。 马渊微笑着说道,“去吧,先去看看书,看完了改天再过来我推荐你。“ 马渊这样一说,王海棠马上就点头,乖乖的离开了,好像现在马渊说话比我更有分量。 王海棠消失在门口,我这才走了过去,把刚才的那本奇怪的书放到了收银台上。 马渊淡淡的扫了一眼,”这次你中意的是这本书?”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双眼直视着他冷冰冰的问道,“马老板,这本书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里面只有一幅水墨画,这到底是一本什么书?” “这本书就是这么有特点,每一本书就像每一个人一样,有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我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么请问这本书马老板是从什么地方淘来的,我可以知道吗?” 马渊意味深长的笑笑,“这本书里的那幅油画是一个人画的,具体是谁我不知道,这本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也不知道。” “是马老板不愿意跟我说吧,否则的话就算是别人淘过来卖给你的书,我想你也不可能不过问这本书的来源。” “呵呵……”马渊发出了一阵不屑的冷笑,似乎在说“你知道了还问,多余”。 我直视着他正色道,“马老板,不瞒你说这里面出现的这幅水墨画,跟我上一本从你这里买过去的那本书是一样的,你应该还记得那是一本美术的合订本,我花了1000块钱买下,里面就有一副一模一样的水墨画,所以我很好奇这两幅画之间有怎样的联系。” 马渊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带着微笑跟我对视着,他的目光里面没有一丝躲闪和畏惧,反而有一种很强大的威慑力,他似乎在压迫着我,让我闭嘴,不要再追究这其中的秘密。 “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跟水墨画里的那个人物形象很有关联,所以我很想知道这两幅画的来源,希望马老板能够告诉我,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马渊端起紫砂茶壶嘬了一口,“之前我就问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你却隐瞒了真相,现在你又在我面前说出自相矛盾的话,我只能说张先生你就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我一愣,这番犀利的话就算是一把匕首,直直地往我心脏上捅了一刀。 “我确实没有什么麻烦,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马老板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 “我给过你机会跟我坦诚相待,但是你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所以现在我不想跟你敞开心扉的谈这些事情。” 马渊的表情很淡然,似乎他在等待着我被气到发飙。 我暗暗吸了口气,“好吧马老板,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要做,他又开口了,“不过你真的想要知道这两本书的来历,我们可以交换条件。” 我皱紧眉头,“交换条件,什么样的条件?” 马渊坏坏一笑,“今天我不能跟你说了,因为我还在生你的气。” 我去,真是一个不要脸的老狐狸。 我冷冷的勾起嘴角转过了身去。 “这本书难道你不要吗?” 我再度转身,马渊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将书递了过来,“这本书既让你感兴趣,那我就免费送给你。” 我冷冷一笑,并没有伸手接过来,“马老板难道你忘了吗?刚才你跟王海棠说,别人送的书只是一种低级的获取,毫无意义,所以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要。” 马渊眉头一挑,“可这完全是不一样的,这本书没有任何的商业价值,只是寻求一个跟它有缘分的人,张先生既然青睐,那就带走,或许可以替你解开你心里的谜团。” 我没有说话,直接转过身很有“骨气”的离开了。 我越不接受,他心里就会越不能理解,越不能理解,他就会越着急,我不能一直都顺着他给我安排一个剧本走,这一次我尽管是对于那本奇怪的书充满了疑惑,但我还是不要接受。 我就这样拖着,看看后面会有怎样的发展。 我坐上车,王海棠抬起头来,“表哥,你们聊完了吗?” “聊完了。”我系上安全带,她注意到我没有把那本书带过来,好奇的问道,“那本书你没有买吗?” “没有,就是一本空白的书,花钱买回来,那我真是蠢极了。”我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起来。 “我觉得马老板是一个很好的心灵导师,又像一个跟我没有年龄差的好朋友,我觉得他挺好的。” 我愣了一下,从后视镜里我看到王海棠满脸崇拜的样子,眼神非常的温柔,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就算是在描述自己的超级爱豆一样。 “是吗?那刚才马老板跟你聊了些什么?”我假装随意的问道。 王海棠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夸赞马老板如何的贴心,好像能够读懂她的心思一样,给她说的那些道理都非常受用,也让她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我又硬着头皮问了一遍,“你们刚才在下面聊了很久,他一定跟你聊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吧?” “对啊,他在跟我说人生的哲理,还有很多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他真的博学广识。” 我看得出来,王海棠是不想跟我聊真正的马渊跟她聊的重要内容,她在跟我打太极,就如同之前她让薛夏夏不要告诉任何人她们聊天的内容一样,这个女孩子心里到底有多少秘密? 我也没有再追问,我把她送回去的时候,看了一下马渊给她推荐的那5本书,都是很冷门的情感,比较深邃,不太适合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看,不过如果能够看懂的话,倒确实会明白很多复杂的道理。 “表哥,明天你带我去买一辆电动车吧,你先借我钱,等我结算了工资之后我再还给你,不用你每天都来接我了。” 我刚想反驳,她马上笑嘻嘻的说道,“你可不要说话不算数,之前你答应过我的,这一周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会答应我让我自己上下班的。” 我眨了眨眼睛,“可这好像还没有一个星期吧?” “反正也差不多了,表哥你就答应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要你每天那么麻烦的过来接我,更何况酒吧里的同事有一个跟我顺路,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我们才分开,我不会孤独害怕的。” 看着她充满渴望的眼神,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点头了。 晚上酒店里没什么事,我就早早的回家来,把之前整理的那些资料又翻出来认真的分析了一遍,画了很多的草稿,试图找到了相关的联系。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拿过来一看,顿时精神大振,是薛夏夏打来的。 “薛夏夏,你吃晚饭了没有?”我说着看了一下手表,现在都快10点了。 “你在酒店还是在家里?我现在在路上正过来找你,之前你问我关于连神教的事,我收集到了一些资料。” “哦,我现在就在家里。” “行,那我马上过来。”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发呆了好半天,她对我的事情确实挺上心的,这么晚了还要跑一趟,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之前的那场狗血的小插曲估计是已经翻篇了,否则她不可能会搭理我。 十几分钟后薛夏夏到了,她得知王海棠现在在酒吧上班也是特别的惊讶,“你怎么放心让她一个女孩子去酒吧上班,她本来就有一些胆怯和内向,去了酒吧会很不适应的。” 我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以为在酒吧的工作会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但她却说她喜欢那样的生活。” 我把前几天王海棠跟我谈的看法告诉了薛夏夏,她就更惊讶了,表示自己完全想不到王海棠还有那样的一面。 “随她的了,只要她不再沉浸在阴影当中无法自拔,她愿意去酒吧那就去。” 薛夏夏想了想,轻轻的叹了口气,“也是,总不能用我们自己的想法去束缚她,把她像只鸟儿一样关在笼子里。” 说着薛夏夏就打开了带来的档案袋,将十几份资料放到了我面前,“你看一下,这些都是近5年来全国各地关于连神教案件的资料,我通过很多渠道收集到的,只不过没有特别特殊的,或者至今无法破获的案件。” 看着面前的那些资料,我再一次感动不已,“辛苦你了,弄了这么多资料过来,其实之前我也跟几个派出所的朋友咨询了一下,收到的答复跟你给我的差不多,就像很多本土邪教一样,他们推崇的中心思想是一样的,也有很多信徒完全背离了科学,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薛夏夏点点头,我拿起资料看了起来。 薛夏夏整理到的这些资料当中,提到了连神教的教主,也就是他们称为的“主”,叫钟镇民,是一个50多岁的农村老头,以前做过十几年的风水阴阳师,就在11年前他开始传教。 第四百五十六章 怀鹿之行 这家伙虽然是一个农村人,没有多少文化,但他却很懂得钻法律的漏洞,尽管他的那些信徒因为信教发生过命案,可是警,察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这些跟刑事案件所需要的证据又有很大的出入,而且他还自称自己只是传播一种中心思想,具体的实施要看个人,有的人会因此丧命,是因为他自己“操作”不当,急功近利所以才让自己丢了性命。 这些话听起来比较流氓,可仔细一想也确实是那样的意思,毕竟在他们传教的资料,以及平时的口头传授当中,没有关于杀人放火任何违法的内容。 本来各种宗,教派别就非常多,像这样的邪,教组织根本就是多如牛毛,找不到实际的证据定罪的话也只能无奈的放人。 而且连神教的信徒们都非常的拥护钟镇民,一旦有对钟镇民不好的言论,他们马上就出来替钟镇民辩驳开脱,更是让警,察的工作难以展开。 据说有一次当地派出所因为一个信托不幸丧命,把钟镇民抓了进去,拘留还没到半天时间,派出所门口就已经被几十个连神教的教徒团团围住。 他们拉横幅,静,坐示威,给了派出所很大的压力,加之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派出所无奈,只能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将钟镇民给放了。 钟镇民很不要脸的利用这件事,跟信徒们大肆的宣传自己就是真神的化身,任何人都困不住他,他是在派出所里“发功”,所以让警,察们抵抗不住才将他放了,而不是因为信徒们给派出所施加的压力。 我将资料放下,哭笑不得的说道,“这根本就是一个流氓邪,教,这个钟镇民不要脸到家了。” “是的,这家伙虽然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文化水平,但他却很有洗脑的能力,那些信徒被他洗脑的服服帖帖的,我想这个曼曼的继母之前肯定也受了很多的影响,她在跟曼曼的冲突当中,她是否会借用了他们连神教所推崇的特殊能力来报复曼曼?” 我捏着下巴点点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尽快去一趟怀鹿,好好的调查一下。” “并且这个钟镇民以前做过风水阴阳师,多多少少可能会有一点法术,利用这个也会衍生出很多罪恶的行径,你去了以后一定要小心。” “你放心吧,我不会轻易的就掉进他的圈套里,这倒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谢谢你提供给我。” 薛夏夏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双手交织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微微垂眸看着地面,“你别老是谢我了,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可以出去走走吗?” 她主动邀请我出去散步谈心,我自然是不会拒绝,我马上点头,站起身跟她出了门。 就在旁边有一条小路,特别适合在这样的日子两个人一起聊天散步,会有一种很浪漫的感觉。 我走在她身边,她只有我肩膀那么高,给我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跟平时那个办事雷厉风行的御姐完全不一样。 我开始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她也心情不错的回应我,不知不觉我们就走出了一条街,再往前走就会更远一些。 “要不要再往前走?现在已经10点多了,我担心你休息不够。” “好吧,那就不走了,我们原路返回。” “要不我们走对面吧,重复的走一遍刚才走过的路会有一些枯燥。”我笑了笑,她也抬起头来回给我一个温柔又动人的微笑。 于是我们到了对面的人行道,朝着家的方向回去。 走出一段之后,她突然咳嗽了一声,我却并没有在意,继续聊着电影。 “你,真的没有在跟艾玲,珑谈恋爱吗?” 我立刻停住了嘴巴,被吓得魂飞魄散,怎么这个问题跟之前艾玲,珑质问我的一样? “我确实没有跟任何人谈恋爱,怎么了?”我紧张的看着她,她一直低着头,从侧脸看到她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红,应该是挺害羞的。 “那么既然你是单身,我就追你,你愿意跟我交往吗?做我的男朋友。”一气呵成的表白,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吞吞,吐吐,唯唯诺诺,果然是御姐的风格。 我隔了好半天还是感觉自己云里雾里的,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团巨大的棉花,软绵绵的却找不到任何的思路。 她竟然跟我表白了,我永远都想不到像她这样一个以事业为重,表现得无比高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女律师,竟然会跟我这样的人表白。 “我……你是在开玩笑吧?”我尴尬的笑道。 她抬起头来站住双脚,“我没有在开玩笑,认识你也这么一段时间了,你是让我觉得很踏实的人,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可其实你内心是无比正直善良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生,我已经快要30岁了,我不想错过。” 她咬着嘴唇看着眼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我此刻何尝不是呢?我心跳的特别的厉害,几乎要得心脏病了。 “可是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为什么说配不上?我除了是一个工作还不错的女律师之外,我没有任何高于你的地方,你不要这样说,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点在乎的话,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她看了我一眼,羞涩的低下头走在了前面。 我使劲揉着太阳穴,心里有几百个声音,它们各执一词,可我最后冷静了下来,我不能忘记游老跟我说的话,还有我自己的身份。 我快步走上前拦住了她,“薛夏夏对不起,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生,我对你也一直都很尊重,可是我不能答应你,你会遇到更好的更适合你的。” “为什么?”薛夏夏皱皱眉头,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忧伤,“因为你对我没有一点点的好感,对吗?还是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都表白我不会收回去的,我在等你的答复。” “你不用等我了,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是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感情,至少现在的我是这样的。” 她用力咬着嘴唇,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我吓坏了,“对不起,你一直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说……因为你对于我并没有那么了解,你不知道我以前的事情,等你知道了,我想你不会再这样想的。” “你以前怎样,你以前是坏人吗?”她犀利的反问道,双眼逼视着我,让我呼吸有些急促。 “我以前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在遇到我师父游老之前……”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顿了顿,把我从毕业开始一直到我来到这座城市的过程详细的跟她说了一遍。 一开始她的表情非常错愕,但后来她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神中多了几分忧伤,可却是无比坚定的。 “我以前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我虽然没有了那些私心杂念,我只有一个目标和任务,就是除恶扬善,维护世间的和平,做好一个驱魔人的职责,我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感情,对不起。” “是吗?”她苦涩的笑的笑话,“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对于我你也不了解,你以为我就是一个冷面无情的人,其实不是,我有一颗温暖的心,我的血液也是温热的,既然你现在不答应我,那没关系,来日方长。” 她低下头去转身快步跑到了对面,很快我就看到她抬起手腕做了擦眼睛的动作,2哭了。 我瞬间心如刀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独自走回去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两个多小时我抽了5只烟。 从我毕业到现在经历过了很多的女孩子,以前的我特别不成熟,有屌丝心理,觉得红颜知己多一些围绕在身边,我会很有面子,有一种张无忌的感觉,可我真正的静下心来考虑自己究竟爱的是谁,我却迷茫了。 是冰雨吗?又或者是其他人。 时空错乱之后我来到了这里,曾经的一切都已经跟我无关了,我也成熟了许多,跟着游老学艺的那两个月,我有了彻底脱胎换骨的变化。 我不知道曾经我是否辜负了一个真正爱我的女孩子,但现在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再为我伤心,我的拒绝就是对她们最好的保护。 我一直坐到了天亮,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跟她说对不起。 隔了半个多小时,她回复了一句,“早安,没关系。” 我心痛的不能呼吸,昨天晚上她哭着跑开的模样,一直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长痛不如短痛,是这样的一个道理,我的拒绝没有错。 我起床去了酒店,跟赵黑子谈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不过我并没有说昨天晚上薛夏夏跟我表白的事情。 正好酒店这边没事,我决定坐下午的车赶到怀鹿去。 夜长梦多,如果我再耽误的话,估计会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第四百五十七章 奇怪的父女关系 我到达怀鹿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杨组长来接我,几个月不见,他还是没有找到对象。 我们在一家小饭店里坐下,在等菜的时候,我跟他说了此行的目的,为了调查曼曼也就是张曼林的情况,包括连神教。 我把曼曼的资料拿给他看,他顿时惊讶不已,“你都收集的这么详细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是我搜集的,是曼曼的老板娘为了调查她,所以才收集的,怎么样,是不是女人对于女人天生都保持着警惕性,要调查另外一个女人手段是有很多种的?这真的是堪比专业的调查人员。” “哈哈哈,还真有这么回事,按照她提供的这些资料,我就更方便的陪你去逐一的调查走访了。” “那就先说一声辛苦了。” 杨组长连连摆手,“别老是这么客气,我还得感谢你这么远的过来,不管怎么样,你调查的每一个案子都跟我们的工作有巨大的关联,你也是在协助我们破案。” 我们俩相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吃着饭菜,我跟他聊起了黄锦的事,问他是否能够跟我详细说一说她最近的近况,包括她之前的经历。 杨组长马上紧张的问道,“黄锦她难道跟这个案件有关系吗?” “不,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跟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女生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那个女生已经去世了,还有怀鹿这个地方,好像好几次都跟我有难以解释的缘分。” 听我这样一解释,杨组长才松开了眉头,跟我聊起了关于黄锦的事。 上一次过来我也问过了她的情况,现在杨组长做了一些补充,主要是最近的,黄锦还是跟往常一样努力的工作,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包括她的家庭近期都没有任何风波。 “明天你过来所里,我会安排你跟她见面的,你和她具体的聊一聊,看看你是否有别的发现。” “好的。” 吃完饭,我本来是打算去住宾馆的,但是杨组长非要把我拉家里,说最近他也不忙案子,让我到他家去,明天和我一起出发调查曼曼的情况。 盛情难却,再说我跟他在一起这样比较方便交流分析案子,于是我就跟他过去了。 在路边的水果店,我执意下车去买了一些水果,带回去给杨组长的母亲。 我们到他家里,虽然杨组长的母亲已经睡了,但听到声音她又起来很热情地给我泡茶,嘘寒问暖,弄得我特别的不好意思,这位老人真的非常的亲切善良。 杨组长安排我住在客房,明天早上7:30他会起床叫我,我们一起到所里,之后他再带我过去见曼曼的父亲。 从钱太太给我提供的资料当中我了解到曼曼的父亲名字叫张昆,今年55岁,在邮电局工作,家就住在邮电局的家属区,我们到邮电局去就能找到他。 一早我起床跟钟镇民出去,先到派出所里报道,处理了一些日常的事情,一个小时后他开车载着我朝城南的的方向,也就是邮电局而去。 杨组长告诉我,邮电局跟张昆所住的家属区是同一个位置,只不过邮电局在前面,住宿楼在后面,是比较老的职工住宿楼。 20分钟后我们到了邮电局,问了一下工作人员,很快就在邮政大厅后面的工作间里找到了张昆。 他主要负责收发报纸,是一些固定单位订购的报纸,他在下午的时候出去送,早上负责整理。 我们走进工作间,看到穿着工作服的张昆正在弯腰整理报纸,他中等身材,两鬓有些斑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还挺帅的,只是现在多了一些饱经沧桑的皱纹。 “张叔叔您好。”我走过去亲切的叫了一声,他转过身来狐疑的的打量着我们。 我谎称是曼曼以前的同事,过来这里办事顺便过来看看他,而杨组长是我在这边的亲戚,我因为不熟悉当地的路,所以才请他陪我一起过来。 “你们来找我干嘛?”他没好气的说道,又低头继续收拾报纸。 我把手中的礼品放到了旁边的桌上,“我以前跟张曼林关系挺好的,不过我后来换了工作,我们现在还经常会联系,这次过来找我亲戚,顺路来看看您。” “你们走吧,把东西也带走。”他冷冰冰的说道。 我跟杨组长对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他会有这样的态度,虽然在钱太太给我提供的资料当中,也提到他跟曼曼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可毕竟是有人好心来看他,他也不至于是这样的态度。 杨组长走上前微笑着说道,“大叔你别这样,我表弟这次过来也是好心看望你,听张曼林说她已经很久没回来看你了,所以替她来问问你身体如何。” “啪——”的一声,张昆把手中的那摞报纸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我们,“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不需要这种虚伪的问候,你们哪里来的就往哪里去吧,我要工作了,赶紧离开。” 他挥了挥手,做出了很不耐烦的样子。 “张叔叔,我知道您跟张曼林之间有一些矛盾,但是哪有父女之间解不开的疙瘩呢,这些年她也老是提起您,其实她是很想念您的。” “你别再说了,就当我没有这个女儿,你们赶紧走。”他指着门的方向,“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我微微一皱眉,“张叔叔,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想如果您继续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的话,只会让误会更加的深,我是个男的,我想有些事您跟我说出来会比较好。” “快走吧,我没什么想要说的,我就当她在10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心一惊,10年前大概就是张曼林离开家出来打拼的时间,或者是正准备离开家,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要张嘴追问,对方已经抱着那摞报纸气愤的走出了工作间,不再搭理我们。 杨组长摇摇头,“这个态度也太恶劣了,我再去找他说说。” 我一把拉住了他,“算了,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们再去问会逼急了他的,我们还是去其他的地方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出了邮电局,杨组长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这个张曼林跟她父亲之间的关系如此恶劣,看来要从张昆身上打开突破口是很难的了,我们只能通过其他人来获悉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她父亲的话来推测,当年肯定是发生了一件很危险的事,危及到了张曼林的生命,她幸运地活了下来,但为什么也在差不多同年她就离开了家? 根据钱太太提供的资料,我们到了曼曼高中的学校,经过一番周折找到了当年她的班主任徐老师。 一般而言,能让老师记住的往往是最好的学生和最差的学生,表现一般的学生老师会没有太多的记忆。 一提起张曼林,徐老师马上皱紧了眉头,“这个张曼林以前上学的时候学习极为不努力,而且还经常违学校的纪律,跟人打架,逃课什么的,确实令人头疼。” “徐老师,您是否记得在高中三年中她是否生过重病或者是出现过意外?” 徐老师仔细想了想,“对了,快要高考的时候她家里突然给她请了病假,一请就是一个多月,我当时还挺生气的,本来马上就要高考了每个人都在忙着冲刺,她还有心思请假,估计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去外出玩耍了。” “那么她后来返校,您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倒是没看出来,说是生病,但问是什么病又没说,我也没有再追问她,反正我对她说真的也是没抱多大的希望。”徐老师说后来曼曼只考上了一个很差劲的大学,家里最后给她交钱貌似上了一个野鸡大学。 这都10年多了,徐老师倒是挺好奇的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她现在挺好的,在一家公司当白领,还做了老板的秘书,我们这次过来也是想了解一下她之前的事情。” “她不会是犯了什么案子吧?”徐老师有些狐疑的问道。 之前杨组长对他表明了身份,因为学校的规定非常的严,是不允许外来人员在学校跟老师或者学生约谈的,为了消除这些障碍,杨组长才告诉校方自己是警察。 “没有,只是因为我们目前调查的一起案子涉及到了她,所以过来询问一下相关情况。” 徐老师这才松了口气,“这家伙最好是改邪归正,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否则的话迟早会违法犯罪的,学生时代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笑了笑,“徐老师,您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吗?” “了解一点,她父母离异,跟她生活在一起的是父亲和继母,高中三年开了三次家长会都是她父亲来参加的,知道她在学校里的表现,她父亲每次都挺生气,估计回去会狠狠的训斥她,总之她的家庭关系不那么和睦,也许是单亲家庭的一种正常的现象吧!” 我们又跟徐老师聊了一些别的,就离开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似曾相识 “这一个多月时间她是否生了病,或者是遇到意外住院,我看还是我们去医院查一下她的病历就知道了。” 杨组长皱着眉头,“万一她不是生病住院呢?” 我笑了笑,“那正好过去查一下,如果查不到事情就复杂了,查得到的话倒是比较简单,从之前张昆的说法来判断,她确实是遇到了生命危险,所以张昆才会说那一句气话,说她不如在10年前就死了。” 现在医疗系统联网之后要查一个人的病例就非常的简单,我们回到派出所让工作人员打电话过去查了一下,却没有找到她的相关病例。 后来杨组长说或许可以输入她父亲和继母的姓名试试,因为有些人为了在医疗保险上面能钻个空子,多报一些医疗费,请了熟人用长辈的医疗保险来登记。 但是查了之后也并没有张昆和他妻子的病例记录。 得到这个结果,杨组长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他深锁眉头,表情变得异常的凝重。 “这么说当年她是在家里治疗的,并没有去医院。” 我沉声说出了这个推断,杨组长抬起头来看着我,“那会不会她是在诊所呢?很多诊所都不会记录病人病历的。” 我摇摇头,“不会的,如果在诊所里治疗一个多月,那他们不如直接在医院治疗,费用也差不多,而且诊所的医疗水平远远跟医院比不了,很显然当年发生了一件事,他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才在家里秘密治疗或者说休养。” 杨组长沉思了一下,“那我们应该去联系她的亲戚问一下,至少她的亲戚会知道这些事情。” 关于曼曼的亲戚,在钱太太给我提供的资料当中倒是并没有提及,所以杨组长便让派出所的同事去调查。 我们等了一会儿,之前杨组长让他们查的关于教主钟镇民的信息也传了过来。 那个家伙特别的狡猾,在全国各地四处流窜传教,他的老窝在距离这里挺远的一个省,不过我们估计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在家里。 杨组长跟当地的派出所同事取得了联系,让他们去查一下钟镇民是否在家,让他们密切注视着他们家的情况,一旦钟镇民回来,马上通知这边。 这个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杨组长看了一下表,“去食堂吃点东西吧!” “这个时候食堂还有饭菜吗?”我好奇地问道。 杨组长得意的笑笑,“咱们派出所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随时到食堂都有的吃,不过现在菜估计已经冷了,我们可以吃炒饭之类的。” “太棒了。”我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此时此刻饥肠辘辘,我确实很想到食堂大快朵颐一番。 我们在食堂坐下点了两份炒饭,还要了汤,味道其实挺不错的,跟外面饭店卖的不相上下。 刚吃了一半,同事就打来电话告诉他,查到了张昆亲戚的联系方式,这个亲戚跟张昆是表兄弟关系,也居住在怀鹿,在物资公司工作,俩人平时有来往。 而至于其他的亲戚并不在本地,而且这几年跟张昆的联系也很少,大概是他离婚又重新组建家庭之后,跟这些家亲戚也就疏远了,而且张昆平时也是一个不喜欢交际的人,生活特别的枯燥简单。 “还是明天去吧,这个时候登门拜访估计会吓到人家,现在已经9点多了,我们吃完饭赶过去,说不定人家都已经打算休息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好的。”杨组长点点头,我们继续聊起来。 明天我打算假扮信徒去找一个连神教的信徒,请他带我去“拜师”,一点一点的接近他们这个邪,教的核心人物钟镇民,摸清其中的真实情况。 “陈师傅,麻烦给我一碗炸酱面。”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我心里一动,循声望去,站在窗口前的人正是黄锦。 “黄法医。” 杨组长点点头,“对了,等会儿我先回办公室,你们聊一会儿,一直都没机会安排你们聊天,现在倒是个机会。” 我冲他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杨组长冲黄锦那边挥挥手,“黄法医过来一起坐吧,我们也刚坐下。” 黄锦闻声转过来,看到是我们立刻浮起了一抹温暖的笑容,“好的,马上过来。” 她的笑容让我的心脏被刺痛了一下,她跟冰雨完全就是一个人,连笑容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甚至会有一种错觉,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冰雨,冰雨没有死,她以另外一种身份在这一个时空跟我遇见了。 胡思乱想之中,冰雨已经端着炸酱面走了过来,这时候杨组长也吃完了,他跟黄锦聊了几句,便说办公室有事他先走,让我们聊一聊。 黄锦微微一皱眉,“张先生,要不你也先走吧,我看你也吃完了。” “不用,我去办公室碍手碍脚的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跟你聊会儿天,不介意吧?”我微笑道。 “当然了。”黄锦很大方的笑笑,大概是因为结过婚,所以她并没有那种小女孩的羞涩。 “黄法医怎么这个时候才吃饭?在忙吗?” “很正常,有时候这个点还吃不上饭。”她笑了笑,又吸了一口面条。 “干这行可是需要勇气和胆量,我很敬佩你,很少有女孩子做法医的。” 她淡淡一笑,“习惯了就好,其实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角色,正义和邪恶,我所面对的所有尸体也只是这两种角色的代表者,这样一想心里就坦然了。” 她这番见解让我心里挺意外的,她确实跟普通的人不一样,能够把自己的职业看得这么通透。 “对了,听杨组长说你这次过来是因为一个邪,教,连神教而来的,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目前正在调查之中。”我跟她大致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她听得很认真,表示曾经有三具尸体都是她解剖的,这三个死者都是邪,教组织的成员,不过那个邪,教并不是连神教。 他们其中一个是因为信教误食了一些有毒的食物而死亡,另一个则是信教产生了心魔,上吊自杀而死。 最后一个更是令人唏嘘,他居然是为了表示对主的忠诚,跳河自杀,他们所谓的为邪,教献身。 “真是太荒唐了,可是又很悲哀。”黄锦无奈的摇摇头,“虽然关于连神教我目前没有接触过案件,不过所有的邪,教都大同小异,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笑着摇摇头,“目前还不需要你帮忙,杨组长那边都有安排同事调查,我们现在在等结果,明天再去走访。” “好吧,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接说。” 黄锦这样一说倒是让我心里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我不知道她说这番话只是一种客气,还是她也觉得我就像一个老朋友。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马上我又掐灭了,才不会,她跟我只是见过两次面的本不相干的两个人而已。 “哦,好的,谢谢黄法医。” 她摇摇头继续低头吃面条。 我顿了顿,鼓足勇气说道,“其实,黄法医,我第一次见你就很吃惊,因为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特别的像。” 我说完这番话,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她的回复。 没想到她的反应特别淡定,她撩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是吗?”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世界这么大,长得很相像的人挺多的,那你那个朋友呢?现在没有跟你在一座城市吗?” “她……她出国去了。”我僵硬的笑笑,心里涌起了一抹酸涩,冰雨跟我生死离别的一幕又在我的脑海之中,出现了。 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我以为她会问我那个朋友跟我是哪一种好朋友,一起工作过的同事,还是一起上过学的同学,又或者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但她并没有,她的态度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她好像对于这些事情都特别的平静,没有那种常人的好奇心。 我转移话题聊了几句别的,她也吃完了面条,又得赶回法医实验室去忙碌,我们就此道别。 我快步走进了杨组长的办公室,他正在忙碌,见我进来,他抬头一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这样一问倒是把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黄锦是嫌疑人一样。 “我就随便聊聊,我跟她说她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我那个朋友其实并没有出国,我骗她说出国了,其实她去世了。” 杨组长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你真的挺贴心的。” “其实那个朋友去世对我而言就像是去了遥远的国外一样,我们虽然是没有办法再见面再通电话联系,可是我想我们的心灵是彼此能够感应的,我在思念她的时候,她也会思念我,我们都惦记着对方过得好不好。” 杨组长放下手中的资料,双手交织着搭在桌沿上,“我冒昧的问一句,那个朋友是你曾经的爱人吗?” 我垂下头去,“算不了爱人,不过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杨组长“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像他这样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超级直男,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第四百五十九章 梦境再现 杨组长这边处理完工作就跟我回去了,到家已经12点多,我们说好明早他出发叫我一起,我们到张昆的表弟龚凯家去了解情况。 我这个人其实还有一些认床,躺在不熟悉的床,上有些难以入睡,尽管已经是第2天躺在这里了,我还是辗转反侧了许久才迷糊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了耳边有嘈杂的声音,仔细一听是顾客跟商贩们讨价还价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集市,头顶的太阳还有些耀眼,又是那个熟悉的场景! 我心里忐忑不安,很快我就要看到那个卖鱼的怪人吗? 我正想着,人群当中晃动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硕,大的斗笠,厚厚的蓑衣,佝偻的背影,不是卖鱼的怪人是谁? 我张嘴想要叫住他,但是依旧发不出声音,四肢也无法动弹,卖鱼怪人就这样背对着我,在距离我不到5米远的地方,人群在攒动着,他的身影时隐时现,显得无比虚无缥缈。 突然,他开始将身体朝左边转了过来,他的动作很慢,一点一点的将他的侧面转过去,暴,露他的正面。 我心里一阵激动,马上就能够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几秒钟之后,他转过身子正面对着我,但他的头却依旧垂着,硕,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脸,我还是无法看清楚他的真实相貌。 我心脏狂跳着,期待着他抬起头来,然而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面对着我,似乎在挑衅我,让我着急却又无法去揭开他的真实面孔。 我一着急,挣脱了梦境,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已经大亮,我慌忙坐了起来,抓过手机一看已经9点多将近10点了。 怎么回事?居然一下睡到现在,杨组长呢? 这时我打开手机才看到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在一个小时前杨组长给我打的,然后他又给我发了一封短信,说他接到案子赶到派出所去,让我休息好再过去。 我狐疑不已,仔细检查了一遍手机并没有调成免打扰或者静音的模式,我居然听不到电话铃声。 我连忙回了电话,问杨组长出了什么事,他很淡然的说是普通的治安事件,让我不要担心,吃点东西再过来,他一早就过来了,没有叫醒我,隔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打电话过来想跟我说,以为我起床了。 我居然听不到电话铃声,难道是因为那个梦境? 我起床迅速收拾了一下出了房间,杨组长的母亲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张,我刚才过来敲门叫你吃早点,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我一头雾水,惊讶的问道,“阿姨,刚才您敲我的房门了?” “是的是的,你没有回答我,我想可能你生气了,也怪我,你那么忙肯定休息不好,我不该来敲门。” “不是阿姨,我刚才并没有听到您来敲门,我不是故意的。”我心急的解释道,“我不禁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就连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包括杨组长给我打的电话。“ 我住的这个客房是挨着楼下的,有任何的动静我都会听到,但唯独今天仿佛失去了知觉一样。 我心里沉重不堪,按照之前发生的事情来推测,估计今天又会遇到麻烦,一旦那个卖鱼怪人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就是凶兆。 我火速赶到了派出所找到了杨组长,问他发生了什么案子。 还好只是一起绑架案,一个混混穷凶极恶绑架了他的房东,还用菜刀来威胁,派出所这边接到报案及时出警,制止了混混的犯罪行为,并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 因为他暂时走不开,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他就安排了一个警员小白跟我一起过去龚凯家里,我毕竟不熟悉路,小白跟我过去就方便很多。 小白开车载着我直奔物资小区而去,这个时候已经11点多了,龚凯上班的话也该下班了。 物资小区已经比较老了,听小白说物资公司在几年前就改制,所以这里面的职工有的退休,有的改制后做了别的事情。 龚凯目前在一家私人公司里工作,他太太是全职太太,应该在家做饭。 龚凯家住在3楼,我们敲了门,他太太马上就给我们开了门,她系着围裙,看样子正在准备午饭。 小白直接亮明了身份,她马上大惊失色,小白解释说调查龚凯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当事人的亲戚,所以让她不要担心,这件事情跟龚凯没有任何关系,龚凯的太太这才放松了许多,把我们让进了屋里,请我们在客厅坐下来。 她说龚凯现在去上班了,12点会准时到家,有时候会晚个10分钟,让我们先等一下。 她赶着回厨房去做菜,我坐了几分钟就走进厨房跟她聊天。 我问她关于曼曼一家的事,她马上就皱起了眉头,她所说的内容跟我们之前调查到的情况差不多,总之曼曼就是生活在一个重组家庭里的叛逆女孩,家庭关系很不和睦,而曼曼又很不听话,10年前就离开家,跟这边的联系很少。 “在十年前,张曼林是不是生过什么病,还是遇到什么情况,听她高中的班主任讲她家里给她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说是病假。” 龚凯的太太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说真的我们跟他们的来往不多,对于他们家的事情了解的更是很少,那个小丫头我从来都不喜欢,她的事我更是不知道,还是等我老公回来,你们问他好了。” 我又问了她关于连神教的事,她说确实听过这个邪,教,不过周围倒是没有人信这个教,总之现在本土邪,教很多,也不足为奇了。 转眼就到了12点,龚凯还是没回来,我们又等了20分钟,饭菜都差不多要凉了,还是不见龚凯的身影。 龚凯的太太有些着急了就给他打电话,不料却是关机的。 “这死鬼跑哪去了?居然关机。“ 我心里猛的紧张起来,难不成龚凯出事了? “大姐,那是否能够打电话去他单位问一下?” “好的,我这就打,我这就打。”龚凯的太太连连点头,她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看得出来她也是很紧张,之前也听她说了,她老公最迟就是过10分钟回来,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即使是有事耽误了也会提前打电话。 卖鱼怪人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猛然闪过,我后背一片发凉,难不成又是他在作祟? 没想到单位那边说龚凯今天根本就没来上班。 龚凯的太太一听就急了,“怎么可能?他可是按时出门的,他没来上班,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公司那边答复说,龚凯平时上班都很准时的,就一个早上没有来,他们想到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所以就没顾得上打过来问,以为他下午就会去的。 “真是太不负责任了!”龚凯的太太生气地扔下手机,含着眼泪说道,“我老公可能出事了,他不可能不去上班,也不告诉我的。” “大姐,你先别着急,再联系一下其他的亲戚朋友,如果还是没有消息的话,你就跟我们回派出所去做个笔录,过几个小时到达了失踪的时间限,制我们马上安排发布寻人启事。” “好的。”龚凯的太太哽咽着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拨了过去,然而所有亲戚朋友的答复都是一致的,他们都没有见过龚凯,至少是在今天没有见过也没有联系过。 “我们过去派出所吧,先下楼到门卫室问一下是否看见过你丈夫。” 这个物资小区是比较老的小区,所以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我们到门卫室问了值班的大爷,大爷说今天早上确实是看到他出门的,时间就跟他平时出门上班的时间一样,但至于后来就不知道了。 龚凯上班的公司距离家里要走15分钟,他平时都是步行去上班的,好在这一路上有监控,所以回到派出所里马上调集一下监控,应该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坐车去派出所的路上,龚凯的老婆开始低声的抽泣起来,她说以她的直觉来判断龚凯一定是出事了。 我何尝不是呢,我梦见了那个卖鱼怪人,这就是很危险的信号,这家伙又开始向我宣战了,可是我目前却无能为力,这让我特别的愤怒和沮丧。 当然了,这一切我都在克制着,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 到了派出所我找到了正在忙碌的杨组长,跟他说了一下发生的事,他听闻立刻惊讶万分,“什么?龚凯居然失踪了。” “我们正准备要调查他,他却先我们一步失踪了。” 我点点头,“现在先调集一下监控看看线索吧,如果能把他找回来的话,那还有一丝希望,否则的话他……” “好,我马上去安排。”杨组长扔下手中的笔,马上出了办公室。 如果说龚凯因为知道当年的事情而失踪,那就说明当年的事情确实不简单。 第四百六十章 再度宣战 很快监控录像也被调集了出来,龚凯家外面的那条街是没有监控录像的,要经过十字路口,到另外一条街才可以有监控到的范围。 但是从监控录像来看,并没有龚凯的身影,也就是说在他家附近那一条街道,他就已经失踪了,并没有经过其他的街道,或者说他从走出物资小区的大门开始就已经神秘消失了。 派出所的警察非常的认真负责,他们又从别的街道调集了监控,来分析他可能会出现的位置,但是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有任何结果。 龚凯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眼下我也只能赶紧做法事追踪龚凯的下落。 我问龚凯的老婆,能否提供他的头发血迹之类的物质。 龚凯的老婆想了很久,表示至今他都没有受过外伤,他也一直都是短发,不太可能会找到掉了的头发。 我有些失望,目前只能让她拿一套龚凯穿过的衣服,让我来做追魂咒。 我和杨组长陪着龚凯的太太回到了家里,她找了一套之前龚凯穿过的衣服交给我。 我也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告诉她我会一些法术,能够通过他之前穿过的衣服上残留的气息来追踪他现在所在的地方。 龚凯的太太虽然半信半疑的,可是事到如今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她也不想耽误时间,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我带着龚凯的衣服来到了他们的卧室,将门关上便开始做法事。 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对方既然让他失踪,那很有可能是切断了所有的线索,更何况用他的衣服来追踪他的踪迹,本来就是一个不太有效果的法术。 果然,10分钟之后我无奈地站起了上来,我已经努力了很多次,但还是没有任何的线索。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龚凯的太太立刻就迎了上来,紧张的问道,“张先生,我老公他有没有消息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抱歉,我现在没有办法找到他,我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我老公是个好人,他活了快要一辈子了,并没有干过任何的缺德事,我想阎王爷一定是抓错人了。”龚凯的太太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声内俱下。 我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我跟她解释了一下,对龚凯索命的不是阎王爷而是恶魔,她顿时吓得停止了哭泣,“什么?恶魔?” “是的,这些恶魔有一个组织,它们在四面八方开始进行恶毒的计划,龚凯应该是很不幸的被他们选中了。” “我老公为什么会这样?他这么倒霉吗?”龚凯的太太紧紧的咬着嘴唇,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我走过去跟杨组长商量了一下,我的结论是目前龚凯确实已经遭遇不测了。 “那是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找到龚凯了?”杨组长皱眉问道。 “还有一个办法,不过对于他太太来说对她本身的影响很大,精气和元气都有很大程度的损伤,我不确定她是否会愿意配合。” “还是找她聊一聊吧,这毕竟是她的老公,我想这些牺牲她是愿意的。”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杨组长走过去跟她解释了一下,她马上就点头,恳求我马上做法事帮她找到她丈夫的下落。 “我需要剪下你的一缕头发,然后割破你的食指挤出6滴血,我来做一个血咒,之后三天之内你都会非常的虚弱,要过一个星期你才会勉强好一些,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我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龚凯的太太忙不迭的点头,“不管让我做什么,只要能够找到我丈夫,我就愿意。” 见她态度如此诚恳执着,我也就没有再犹豫,直接就让她找来剪刀和一个干净的小碟子。 我将她的手指划破,挤了6滴血在小碟子中,然后剪下了她的一缕头发。 我让她盘腿坐在客厅中央,双手合十放在眉心处,闭上眼睛,我让她睁开她才可以睁开,这个过程中她千万不能够睁开眼睛,也不能站起来,否则的话血咒就失败了,而且对她本身也有很大的伤害。 她点点头答应了,按照我的要求盘腿坐下去,颤抖着双手合十放在了眉心处。 我让杨组长到另外的房间去等待,这个过程不能旁观,这毕竟是做法事,对于普通人会有不同程度的伤害。 我取出一张蓝色的符纸,用朱砂笔在上面重新画了一道非常复杂的符文,然后用符纸包住了龚凯太太的那一缕头发,折成了三角形放在了她的头顶。 随后我用桃木枝沾了碟子里的血撒在了她的周身,念着咒语将碟子中的血全部用尽,再将一张红色的符纸放进了碟子中央,我念了一句咒语,符纸立刻燃起,冒出了一道耀眼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我把小碟子放到了她头顶的那个符纸包着的三角形上面,闭上眼睛开始念咒语追踪龚凯的踪迹。 很快我眼前就出现了一道类似于电焊一样刺眼的光芒,在向东的地方,然后我有了感应,向东1公里再向南就能够找到龚凯了。 我大声念出一句咒语,睁开眼睛跳到了三步开外的地方,对着龚凯太太的头顶画了一道符文,瞬间碟子里的火焰就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我将小碟子从她头顶上拿下来,这时看到碟子下面那个三角形的符纸已经化为了一团灰烬,但是并没有烧到她的头发一丝一缕。 “大姐,你可以睁开眼睛站起来了。” 龚凯太太愣了一下,缓缓的睁开眼睛慢慢站起身来,“怎么样,是否找到了我丈夫?” “我找到了,他就在向东1公里的方向,再往南边一些,我现在立刻就过去找他,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他已经遭遇不测了。” “你说他已经死了对吗?”龚凯太太咬着嘴唇,脸色发紫,身子不断地抽搐着。 “大姐你冷静一点,这样对你本身又有一些消耗,你现在身体本来就很虚弱。”我伸手去扶着她,可是人的情绪怎么可能说控制就控制得了的,她身子发抖得越来越厉害。 杨组长也过来跟我一起扶着她,她嘴角抽搐着,几秒钟之后就晕了过去。 “怎么办?现在她要不要紧?” “麻烦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去,打一些生理盐水,她很快就会苏醒过来的,我现在要赶过去把她丈夫的尸体带回来,如果我运气不错的话应该可以抓住那个恶魔。” “好,那你先去忙你的。” 我跟杨组长一起将龚凯的太太扶着躺到了沙发上,然后我就先瞬移了过去。 我目前只能定位到向东1公里方向的一个点,那是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到了之后我又继续根据追魂符向南追去。 很快我就嗅着气息找到了一片有些荒芜的荒地里,荒地里杂七杂八的长着一些低矮的树,很快我就看到了一棵槐树上吊着的尸体。 我快步走过去,对照着照片一看果然就是龚凯,他被用绳子吊在了槐树上面,舌头伸的老长,已经身体有些发硬了。 我感应了一下他的灵魂,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被恶魔打散了。 那些恶毒的混蛋,它们确实要赶尽杀绝。 我在附近又做了定位,可是那些恶魔的气息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四面都是山,非常高而陡峭,如果我盲目的开始寻找的话,不把我自己累死也会耽误了很多有用的时间。 于是我便只能带着龚凯的尸体原路返回,我给杨组长打了电话说了大致的方向,让他开车过来接我。 我使用法术扛着龚凯的尸体往原路走,并不觉得重,但是我心里却是像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一样。 卖鱼怪人一次又一次的通过梦境向我赤裸裸的挑衅,今天这件事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我们正要去调查龚凯,龚凯却失踪了,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魂飞魄散,这就是对方给我的一个下马威以及致命的警告。 龚凯就这样带着10年前的那个秘密,永远的消失了。 既然龚凯这里断了线索,其他的亲戚也不可能会知道曼曼10年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们挖出一点线索,隐藏在暗处的恶魔马上就将我辛苦找到的结果无情地掩埋掉,它们在暗中大声的嘲笑我,我却站在原地束手无策,找不到任何的方向。 我沿着山路下去,很快杨组长就开车过来了。 “怎么样,你没事吧?”他看到我身上那具有些发硬的尸体,他顿时就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脸色凝重的帮我一起把尸体放到了座位的后排,我们一路默默无语。 快要到派出所的时候,他才转脸对着我僵硬地笑了笑,“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已经尽力而为了,这样的结果不是你可以改变的。” 我转脸看着他,“连我这次来怀鹿的目的都被恶魔知晓了,还有什么是它们不知道的,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在它们面前完全透明的人一样。” 第四百六十一章 无辜的知情人 杨组长深深吸了口气,平静的说道,“其实你要这样想,每一次犯罪都是在我们毫无知觉,也没有任何意料的情况下发生的,我做警察景跟你做驱魔人是一样的,我们都不知道邪恶势力什么时候会动手,你不要那么自责。” 我眉头微微舒展了一点,他的这番话好像戳中了我内心的那团僵硬的东西。 “而且你要这样想,这个世界永远都不可能太平,有正义就会有邪恶与它对立着,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将来也有人像我们一样努力去跟邪恶战斗,保持这样的平衡就好了。” “是,谢谢杨组长的开导。” “没有没有,谈不上任何的开导,我只是说一下我自己的看法,开始从警的前几年,我也这样困惑迷茫过,后来我想通这个道理之后也就释然了,我们只能够努力的去遏制大规模的犯罪行为发生,但是根本无法完全杜绝罪恶,问心无愧就好了。” 我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给他一个欣慰的笑容,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不敢用这样的道理来说服我自己,毕竟我的任务是铲除整个恶魔组织,否则的话游老他们的努力就全废了。 一旦恶魔的计划实施成功,那人世间将会生灵涂炭,这和普通人犯罪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 我们把龚凯的尸体带到了派出所的太平间,然后又开车去接了他的太太过来。 其实要让一个刚刚苏醒的人来面对这一切是很残忍的,可我不想拖延下去,还是那句话,长疼不如短痛,拖得越久对她的伤害也越深。 龚凯的太太一直抱着肩膀,身子微微地颤抖着,眼泪不停的滴落,但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缓解悲痛,每个人都有一个过程,有的人很漫长,有的人很短。 “大姐对不起,我没能够保住她的生命,请你节哀顺变吧!”我歉意的说道。 杨组长上前解释道,“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我们的对手是恶魔,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所以希望你多包容一些。” 龚凯的太太没有说话,闭上眼睛默默的点点头,她是一个很隐忍也很有素养的女人。 “现在我要立即把龚凯的尸体火化,否则会滋生一些节外生枝的意外,也就是说那些邪恶的东西过不了多久就会利用他的尸体来做手脚。” 龚凯的太太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我,满脸的不解,我又认真的跟她解释了一下,她脸上的惊恐和恐惧交替着,但她最后还是点头默许了。 我也没有怠慢,直接就跟杨组长把龚凯的尸体抬到了外面的空地上,我让他在里面陪着龚凯的太太,千万不能让她出来看到龚凯被火化的过程,对她有很不好的影响。 我拿着符纸站在龚凯的尸体面前,心里百感交集,我已经忘记了这是我火化的第几具尸体,恶魔的尸体也好,无辜的人类的尸体也罢,总之这就是一个罪恶的结果。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对着符纸画了一道符文,念了一句咒语,将符纸扔到了尸体上,瞬间尸体就被火苗吞噬了。 几分钟之后大火消失,地上留下了一层淡浅浅的骨灰。 我转身走进办公室去,跟龚凯的太太说道,“大姐,我已经把龚凯的尸体火化了,留下了一些骨灰,你带回去做个念想。” “还有骨灰可以带回去吗?”龚凯的妻子哽咽着问道。 我点点头,“不过他的骨灰比正常人的骨灰少了很多,因为他的魂魄被打散了。” “为什么?”龚凯的妻子疑惑不解的看着我,旁边的杨组长也有一些惊讶,之前我也没有跟他解释过这其中的道理。 于是我又跟他们科普了一下,人的灵魂占据了身体2/3的重量,一旦魂魄被打散之后,人骨骼的重量就会随之消失。 “这是一个难以描述的过程,要用科学之外的思路去思考。” 杨组长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人的灵魂这么重,难怪很多人都说人失去了灵魂就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看来这不仅仅是说人的状态变了,其实人的质量也变了。” 我点点头,“这样理解也算合理。” 龚凯的太太擦拭着眼泪,苦涩的笑了笑,“不管他的骨灰有多重,至少还是留下骨灰了,也免得什么都没留下,到了清明节我都不知道去哪里祭奠他。” 这番话说的让我心里特别的酸楚,我们陪着龚凯的太太收拾好骨灰,然后将她送回了家里。 她说明天她给家里人打电话,商量一下龚凯的后事,早点挑选一个墓地把他的骨灰埋进去,让他入土为安。 我也跟她保证,我一定会抓住害死龚凯的凶手,无论有多少个恶魔我都会将它们灭掉。 尽管这是一个没有完成的遗憾,至少在目前我没有抓到恶魔,算是对龚凯的太太有一些亏欠,但她还是很感激的对我说了谢谢。 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都这个时候了,而且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她又不肯留在医院里继续打点滴,杨组长就安排了一个女民警过来陪她两天。 这时已经晚上快要11点了,杨组长要回派出所里去写结案报告,他说送我回去先休息,我拒绝了,说跟他一起去派出所好好的聊聊案子,在家里聊不太方便,我怕被他的母亲听到,让老人家担心。 一路上我们都彼此沉默着,想着各自的事。 快到派出所的时候,我猛然转脸看着杨组长,吓了他一跳,“怎么了?” “我打算切断调查,明天就回去。” “为什么?”他惊讶地问道。 “我们正准备调查龚凯,了解张曼林10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却遇害了,我想那些恶魔在暗中已经盯住了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要去调查其他的相关联的人员,很可能他会变成下一个无辜者。” 杨组长皱紧眉头,“不会吧,他们不知道我们要调查谁。” “是的,这个问题应该说我们不知道接下来要调查谁,可是它们知道关于10年前哪些人都知情,我们还在寻找知情人的时候,它们就已经下手了,往往要先我们一步。” 杨组长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直视着前方,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我明天回去转移一下调查的目标和方向,暂时打断对方的计划,我不想再让无辜的人受害了,毕竟我现在无能为力去阻止下一件命案的发生。” “好吧,那明天我送你去坐车。” “谢了。” 在办公室坐下没过多久,手机响了,是曼曼打来的。 我立刻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坐直身子,有些狐疑的说道,“是张曼林打来的,她不会是有什么觉察,或者遇到危险了?” 杨组长也紧张不已,“你赶紧接起来问她一下,先稳住她,我马上跟那边的派出所取得联系去解救她。” 不接起电话,我根本无法预料电话那头发生什么。 我吃力地划过了接听键,“曼曼小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你,你在哪?”对方的声音有些迷离,口齿不清,估计是喝了很多酒。 “你怎么了?喝酒了吗?” “你别管我怎么了,你过来我家找我,今晚上就我一个人,我想要你陪我说说话,你赶紧过来。” 听着她的声音,我认真辨别了一下,这确实是喝多了酒出现的大舌头状况,而并不是其他的原因。 我的心稍微松弛了一下,“你别胡闹,你好好在家呆着。” “你到底在哪里?如果你不来找我的话,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我现在在外地,你喝多了酒哪里也不能去,会发生危险的。” “呵呵,你说的这么严重,我真的只是找你说说话而已,我不会把你怎样的,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色,女吗?我才不是,哈哈哈……”她发出了一阵放浪的大笑,但却又透着一股悲凉。 “要不你找个朋友来陪你吧,我在外地忙我的事情,我先挂了,这边还有朋友。” “你好绝情,呵呵。”曼曼冷冷一笑,挂了电话。 “她怎么样,听她的情况很不好。”杨组长有些担忧的问道,“要不要我打电话让那边派出所安排一个警,察过去?” 我摆摆手,“不用了,派警,察过去也进不了她的家门,如果会发生意外的话,那谁都阻止不了,我估计她就是喝多了酒借着酒劲发酒疯而已,不瞒你说,她私底下一直对我表现的很暧昧,有些可笑。” 我难为情的笑笑,但是杨组长的表情很淡然,“那行吧,没事就好。” 微信响起提示音,我拿起来一看,曼曼发来的一条微信,内容让我头皮发麻。 “你不会是去了我老家吧?”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不会的,应该没有人在操控她,告知她我现在的所在地,就算知道我也要跟她周旋。 我故意隔了几分钟才回了一句,“你想多了。” 之后她也没再回复我。 这个奇怪的女人,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给赵黑子打电话让他过去曼曼家那边暗中盯一下。 第四百六十二章 诡异船只 在不确定对方会出现什么情况的时候,还是做一手防备比较好,我现在已经被那些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现在对于我来说,东北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无法预知她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起来,将眼前的局面炸得乱七八糟。 杨组长忙完事情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我一直都没有犯困的感觉,倒是变得异常的清醒,可是却没有思考出任何有意义的问题。 早上9点多,杨组长载着我到了车站,车票已经买好了,半个小时之后发车。 “辛苦你了杨组长,这一趟过来什么都没有调查到,还又多了一件案子,害你忙前忙后的处理,抱歉了。” 杨组长有些生气的摆摆手,“别这样,既然是兄弟就不必要说这些,你如果下次再这样跟我说,我就会跟你翻脸。” 我感动的笑了笑,“是,我知道了。” “那你去车上休息会儿吧,我回所里去了,路上小心一点,注意各种情况。” 我点点头跟他挥手道别,转身朝前走了不到10步,突然黄锦打来电话。 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马上叫住了杨组长,“杨组长,你先等一下,黄法医打电话过来,可能有什么情况,我先问一下她。” 不远处的杨组长转身面对着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黄法医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跟你说个情况,关于连神教的。” “我现在在车站,准备回去了,今天走的急也就没有跟你道个别。”我不好意思的笑道。 黄锦惊讶的问道,“什么,你现在就要回去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走得这么急。” “情况倒是没有,我是临时改变了计划。” “我跟你说一个关于连神教的情况,我还想问你是否可以过去调查了解一下,你必须要回去了吗?” “连神教,什么事?” 黄锦顿了顿,认真的说了起来,她昨天晚上才得知她老公的老家有个亲戚是连神教的信徒,信教多年,目前受到家人的极力反对,正在慢慢的退出连神教,但她的态度不是很坚定。 昨晚在食堂的时候,黄锦听我说计划假扮想要入教的人,找一个信徒带我入教,慢慢接触连神教的核心人物钟镇民,所以她想帮我安排跟她老公的亲戚见面,让她给我指引入教。 “你既然要回去,那你先去忙你的事吧,等你有空我再帮你联系。”黄锦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似乎带着一点失望。 “可是那样对你的亲戚来说很危险,万一藏在暗中的恶魔对你的亲戚下手,你的亲戚就危险了,我不能做冒险的事。” “不会的,我之前都考虑过了,我亲戚只是连神教的一个信徒,跟你们要调查的关于张曼林的经历没什么关联,所以你再考虑一下吧,这是个机会。” 黄锦有些着急,似乎是怕我有顾虑而不接受她的建议,她又劝说了我几句,一再表示她的亲戚不会有事,她会想办法保护好她。 此时我有些动摇了,既然是黄锦那么上心的为我找了线索,那我何不就顺着这个线查下去?我实在有些不忍心浪费她的努力。 于是我跟她说让我跟杨组长商量一下,再给她答复,便先挂了电话。 “怎么说?”杨组长走到我跟前,皱眉问道。 我把黄锦的建议告诉了他,他有些惊讶,“她老公的亲戚就是信徒?那也太巧了,毕竟要找一个信徒还真不容易,是她的亲戚的话,就更容易沟通了。” 杨组长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不过还是以你为主,你考虑一下。” 我认真思考了半分钟,还是决定回去,按照黄锦提供的线索查一查。 我上了车,跟杨组长一起赶回了派出所。 在黄锦的办公室里,她更详细的跟我说了那个亲戚的情况,包括她安排的计划。 那个亲戚今年五十五岁,是她老公林通华的大姨,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大概四年前正是信教,一开始只是悄悄的搞,后来开始光明正大的信教,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让家人很无奈。 这一年家人开始强烈反对她信教,并且耐心规劝,她为了家庭虽然答应了家人要脱离连神教,但态度还是很犹豫,也没有完全落到实处,时不时的还是会拿出连神教那一套。 林通华之前也听亲戚说过,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农村是邪,教的重灾区,有亲戚信教也不奇怪。 但昨晚黄锦回去跟他聊起来,才意外得知他的大姨居然就是连神教的信徒。 “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坐车过去林家沟大姨家,我谎称你是林通华的同事,想要入教,请她带你假如连神教,林通华有工作不方便过来,所以我带你过来了。” 我一挑眉,“可你是警,察,你帮一个人牵线搭桥假如邪,教,她会起疑心吧?” 黄锦无奈的笑笑,“可是我老公目前确实走不开啊,他工作很忙,我的工作就是这样的性质,随时为了案子出差。” “要不换别人吧,我还是觉得他们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感到不自然,她或许会有些心虚之类的。”我笑着解释道。 黄锦连连摇头,“不会的,他们其实并没有把我当做警,察看,就是一个跟他们一样的普通人而已,这些他们不会考虑进去的,大姨确实对连神教很虔诚,有人要入教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黄锦很不好意思的补充了一件事,曾经大姨还帮着连神教做宣传,暗中拉人入教,不辞辛苦的给人讲连神教的各种好处,不厌其烦的解答疑惑,后来被人揭发闹到村委会,她被村长狠狠批评了一顿,家里人也因此差点跟她闹掰。 听她解释了那么多,我心里很感动,她只是为了让我消除心里的顾虑而已,她本来就工作很忙,却还要惦记我的事。 林家沟是临县的一个农村,坐车要两个多小时,我们下午开车过去,五点多可以达到,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黄锦的具体安排是,今晚跟大姨商量,请她帮忙带我入教,看具体的入教流程是怎样的,推测不会在短期之内就见到钟镇民本人,不过我们见机行事,故意提要求想要尽快见到钟镇民。 如果三天之内无法见到钟镇民,那我就先回去,之后再看实际情况来安排。 也就是说,她大概会陪我在林家沟待三天时间,为了等待跟钟镇民见面的机会。 “小张,都安排好了,你都跟黄法医过去吧,有什么难处我们来做。”杨组长微笑着说道。 我感激的看着他俩,点了点头。 黄锦没有代步车,杨组长给我们安排了一辆普通的轿车,下午两点半我们便出发了。 因为我不熟悉路线,所以由黄锦来开车,我不好意思,表示可以看导航,但她还是坚持她来开。 我坐在副驾驶座,一路跟她聊天,她好像不太喜欢开车的时候聊天,回答得很简短,我猜测她不太愿意,便没有再聊,靠着座位假装睡觉。 没想到,我这闭着眼睛打盹,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周围吹着很舒服的海风,咸咸的,很凉爽,我一下就惊醒了过来。 发现我自己正躺在一片宽阔的沙滩上,头顶是蓝天白云,远处是蔚蓝色的大海,不过此刻海面特别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狐疑的站起身来,沿着东边一路走,我边走边四下打量着,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这是哪儿? 我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难不成我现在一路走过去,会遇到那个卖鱼怪人吗?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面出现了一艘小船,是那种很古朴的木船,船头微微翘着,还有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在掌船。 他手中的船艄一起一落,船正朝着我这边缓缓的划过来。 我立住双脚,浑身一片冰凉,是那个卖鱼怪人,他居然划船朝我过来了! 这又是一个怎样危险的讯号? 我站住双脚面朝着大海,却发现我的四肢可以动弹,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无法活动我的手脚,我下意识的伸,进口袋里,握住了一张符纸。 是的,我口袋里的符纸还在,并没有消失,我可以很真实的捏住它的边角,好像只要对方靠近,我马上可以扔出一张符纸将对方降服。 船朝着我越来越近的划过来,我渐渐看清楚了那个卖鱼怪人的身影,再度肯定了他就是他,只是我们这次见面的地点变了。 我猛然想起《画意》里面那幅画,配的那首《寒江雪》,所描绘的场景就是江边,而此刻是大海,好像一切开始越来越接近了。 船距离我只有不到五十米,我可以很清晰的看清楚船的材质和样子,我很激动,这意味着很快我就可以看清楚卖鱼怪人的庐山真面目了! 然而就在这时,船舱里走出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长发女子,她戴着太阳帽,很现代的打扮,身材阿罗,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是谁? 我心跳得很厉害,更紧的握住了符纸。 第四百六十三章 关键人物 女子走到了船头,面对着我缓缓的摘下了帽子,抬起了头来。 我头皮一阵发麻,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冰雨? 她看见我了,她双手背在身后,冲着我微笑,显得很活泼大方,是那个熟悉的她。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怎么会跟卖鱼的怪人在一起,她已经在失控错乱的时候死了,那个卖鱼怪人此刻划船载着她出现在海面,又有怎样的预示? 再看那个卖鱼怪人,一直保持刚才的撑船姿势,一举一动毫无任何慌乱,很自然的将船靠了岸。 我心猛地一沉,捏住符纸的手开始颤抖,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冰雨从船上走了下来,站在了跟我距离不到三步远的沙滩上,她微微歪头冲我甜甜的笑着,“张悬,你想我吗?” 一句话说得我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我怎么可能不想念她,我甚至无数次在自责,当时如果我没有愚蠢的坚持要将她带过来,她怎么会…… 我嘴角抽搐着正要开口,不料她却转过身去,卖鱼怪人此刻也从船上下来了,侧身对着我,站在距离冰雨不到半米远的距离,似乎在等待着冰雨。 果然,冰雨快步走过去,卖鱼怪人跟她并排走进了海中,他们如履平地一般,脚底并没有陷入海中,而是贴着海面如同漂浮一般,很快就走出去了很长一段距离。 我就这样愣着动不了,之前还没迈出的脚步现在也完全僵住了,手指也如同被粘连在了符纸上一样,喉咙咕噜咕噜的滚动着,满腹酸涩和恐惧在我胸腔里交织着。 “冰雨!”我难过的喊出一声,但她却没有回头,跟卖鱼怪人继续快步在海面上“游走”着,很快就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背影。 “冰雨,你去哪儿?”我痛苦的呼喊着,她跟那个恶毒的卖鱼怪人走了,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卖鱼怪人是冲着我来的,他已经开始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了! 我用尽全力将符纸抽出来,却不料碰到了一个异,物,一阵剧烈的晃动,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随后,我感觉身体特别不适,猛然睁开了眼睛。 “张悬,你没事吧,你刚才怎么了?”黄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就坐在副驾驶座上,短暂的断片之后所有的事情又想起来了。 我连忙坐直身子,擦了一下额头,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我……我刚才睡着了。” 这时我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周围全是山,眼前的山路高低不平,估计刚才那阵奇怪的晃荡是她急刹车带来的,我在梦境之中所以感应为另外一种动静。 黄锦皱紧眉头看着我,担忧的说道,“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一直在挣扎,还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你要不要紧?” 我叫一个人的名字?我的脸顿时像是被开水烫过一样。 “来,先喝点水。”她拧开矿泉水瓶盖将矿泉水递给我。 我接过去尴尬的说了声“谢谢”,喝下一大口矿泉水,情绪才渐渐平和下来。 “我刚才迷迷糊糊的就打瞌睡了,梦见一个奇怪的梦境,还有一个朋友,她好像遇到了危险,所以我叫了她的名字,没想到我竟然说了梦话……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挠了挠后脑勺,难为情的解释道。 黄锦连连摇头,“我正开着车呢,你就开始用力挣扎,好像很痛苦想要摆脱某种舒束缚但又挣脱不了,然后你叫了几次那个名字,冰雨,是你的朋友吧?” 我再度回到了残酷可怕的梦境之中,浑身凉飕飕的,冰雨跟着那个卖鱼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让我无法安定。 “她是我的朋友。”我低下头去,“就是那个我之前跟你说,长得很像你的朋友。” “就是在国外那个吧?她不会有事的,梦跟现实是相反的,更何况你现在是白天做的梦,那更不可能会成为现实,你没事就好,不要担心。” 我也没有多余的解释,黄锦踩下了油门,她好像对于任何事情的好奇心都很少,懂得适可而止,而不会深究下去。 车子继续前行,我的思绪也跟着混乱的飞舞着。 我坐车很少会打盹,刚才稍微闭上眼睛一会就睡着了,还做了那个诡异的梦,当然,它并不是像黄锦说的一样,白天做的梦不真实,我不是普通人,我做的每一个梦境都跟现实有关联。 冰雨她到底怎么了…… 失控错乱之后,她的灵魂我无法召唤到,我不知道是因为隔了一个时空的问题,还是她已经魂飞魄散,但刚才她又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 黄锦开车挺快的,到达林家沟的时候才5点13分。 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村,跟其它农村相比没有任何不一样,整个村子也就50多户人家,不过东西纵向挺长的。 在路上的时候,黄锦就告诉我大姨跟老伴还有大儿子一起生活,另外两个子女偶尔会回来,他们也住在云南。 见到大姨的时候我愣了一下,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人又干瘪又矮小,皮肤就像松树皮一样,整个人打扮得邋遢又有些土气。 我原本以为信教的老太太都是那种很富态,打扮比较时髦一点的,她们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所以才有闲心去信教。 可是眼前的大姨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农村劳动妇女,从她的脸上我看到了朴实无华和饱经沧桑,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去信教。 大姨父问黄锦为什么没有跟林通华一起回来,黄锦谎称林通华工作很忙,她就是过来帮我问一下大姨种植石榴树的事情。 大姨父一听立刻乐呵呵的,“那等会吃完饭让你大姨跟你们讲,她种植石榴树可是一把好手。” 找这个借口可以说是非常天衣无缝,既不让大姨父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让大姨有抵触的情绪,毕竟之前黄锦就跟我说过,大姨种植石榴树10多年了,产量很高。 其实他们家生活挺不错的,可是她就是一个苦行僧一样的劳动妇女,不舍得花钱享受,却又愿意加入邪,教,这让我更加不能够理解。 吃完饭后,黄锦借口说要跟大姨谈石榴树的事情,大姨夫便很识趣的去客厅看电视了,留下我们坐在吃饭的地方继续聊天。 大姨笑了笑,“种石榴树其实很简单,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千万要沉得住气。” “大姨,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黄锦有些难为情的咳嗽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其实我们这次来不是要跟你请教种石榴树的事情,是想问你关于连神教的事。” 没想到大姨听到连神教三个字,立刻就有种谈虎色变的惊诧,她脸色大变,直接就将身子侧过去了大半,留给我们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双手搭在膝盖上,佝偻着身子沉默不语。 “大姨,是这样的,这位先生是林通华的同事,他想要加入连神教,又不知道该如何入教,所以才过来请教你,希望你带他入教。” “大姨,我是诚心来请你帮忙的,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这个神奇的宗,教,但是我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带我入教,机缘巧合听说您是信徒,所以我来拜访您。” 我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她的头垂得很深,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能够感觉得到她的怒气在剧烈的膨胀。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又紧张的沉默着。 黄锦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大姨您不要生气,这件事情我们没有跟其他的人说,我也知道您现在正在脱离连神教,但是请您帮帮他可以吗?” 没想到这一句话就像是摸了老虎屁,股,之前一直都特别亲切温和的大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一把推开了黄锦的胳膊,转过身来大声吼道,“我不知道什么连神教,你们找错人了。” 她因为极度生气,布满褶皱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黄锦微微皱着眉头,满脸的惊讶和质疑,显然她也没料到对方情绪会如此失控。 “大姨请您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要搬弄是非的人,我听说连神教这个宗,教特别神奇,信教的人可以……” “不要再说了,我现在要去洗碗,你们如果愿意待着的话就待着,不愿意待着的话你们现在就走。”大姨说着直接就站起身来,气鼓鼓的端起桌上的碗筷离开了吃饭的地方。 黄锦转过身来看着我,歉意的说道,“抱歉了,我没料到大姨会这样生气,过会我再去劝说她一下。” “没关系的,应该说抱歉的是我,突如其来的问起她关于连神教这个敏,感问题,让她受了刺激。” 黄锦摇摇头,转身出了吃饭的地方。 我回到看电视的地方坐下来,大姨父狐疑的转脸问道,“怎么了?你们已经谈完了吗?” 我讪笑道,“没有,大姨要去刷碗,等会儿我再问她,不要紧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连神教 我这样一问,憨厚的老人自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我跟他聊起一些日常的话题来,然后开始套话问他附近的风土人情,渐渐的聊到了宗,教信仰之类的。 老人果然没有设防,很容易就告诉我周围的人主要信仰的是佛教,不过因为是农村人,更多人相信神仙的传说,这几十年来有不少的本土宗,教开始传入,现在信教的人都变得很不纯粹,也就是说有的人既信仰佛教又信仰道教,又掺杂了一些其他教派的思想。 不过村民们倒是一直都安居乐业,也没有闹出过什么荒唐的事情来,大姨夫并没有谈到大姨信连神教的事情,很显然这成为了他们家不可告人的家丑,我也没必要去追问,伤老人的心。 在客厅里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黄锦这才走了进来,她表情有些不自然,我立刻意识到估计她碰壁了。 她借口说跟我出去散散步,我们俩便单独出了门。 走在乡村的月光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惬意,周围是大自然的声音和生活烟火的气息,让我感到无比的充实,恬静的乡村何尝不是一种美丽的生活?比喧嚣的城市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对不起,我刚才尝试着跟她沟通了好半天,她始终是非常的生气,不愿意承认自己信连神教,甚至说不知道连神教是什么,我就不敢再问下去,我生怕让她心脏受了刺激。” “我理解,之前也听你说了,为了劝说她脱离连神教,家人跟她闹了矛盾,软硬兼施,我想她心里也是很痛苦和无奈的,那就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目前好像只能这样了。”黄锦抱着双臂垂下头去,沮丧的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一直顺着村里的路往东边走,这样的一个夜晚,我想会终生留在我的脑海之中,只不过时过境迁之后每一次回忆的感觉都不一样。 在当下我的感受是,走在我旁边的仿佛就是冰雨。 最后我们商量明天在这里待到下午,如果她还是不肯说的话,那我们就回去。 我们的判断是,像这样传统的农村妇女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那是短期之内不会松口的,她不愿意说出来,那估计就是准备一直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了。 我和黄锦被安排在2楼的房间,一个在左边最尽头,一个在右边最尽头。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又开始失眠了,房子后面是一片农田,各种虫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无比的美妙,却让我的心潮久久的起伏着。 那个恐怖的梦境又开始在我的脑海之中起起伏伏。 在床上辗转了不知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没想到这一夜倒是没做梦,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 农村的天好像亮得比城市更早,我还以为已经八九点钟,不料一看手表才刚刚7点。 楼下厨房已经想起了做饭的声音,看来大姨和大姨父已经起来开始一天的劳作了。 我也没有睡意,干脆起床穿好衣服出了房间,我刚准备下楼,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我转身一看,黄锦也过来了。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一般都是这个点就自然醒了,完全不用闹钟,下楼去吧,你肯定很久没有吃过农村的早餐了,天然的粗粮很有营养。”她冲我微微一笑,就像一米早晨的阳光一样,我的世界瞬间就明媚灿烂起来。 厨房里,大姨在忙碌,大姨父在院子里砍柴,他们招呼我们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点。 大姨又恢复了昨天的亲切,只是她的笑容之中带着一点点的难为情,估计是因为昨天她的态度,让她感觉对我们有些抱歉。 我们就像没有发生那段插曲一样,依旧跟她说说笑笑的。 水煮的土鸡蛋,葱花面条,还有自制的萝卜干,这样的早餐营养又很美味。 跟他们聊了一下,大姨夫说等会儿他们要到地里去干活,中午之前回来给我们做饭,平时他们是带着晌午到地里去的,不回来吃饭。 我们连忙拒绝,说我们待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断定了大姨是不会再跟我们说关于连神教的事,我们继续呆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不如提前离开。 老夫妻俩挽留我们,让我们在这多玩几天再走,我们婉言谢绝了。 吃完早餐,我和黄锦回房间去收拾东西,大姨突然上来了。 我有些惊讶,“大姨,您怎么还没去地里呢?” “我给你们收拾一点干货带回去,农村的东西虽然没有城市里的好吃,但是自己做的种的,比较有营养。”大姨亲切的说道。 “不用了大姨。” “没事的,你们不要客气,你收拾完下来我给你们装好。”说完她冲我笑笑,转身下去了。 我心里有些失望,原本我还以为她突然要跟我说连神教的事。 收拾好东西我们到了楼下,只有大姨在,她说她让大姨父先去地里,她拿了好些干货和土特产,都是手工制作的。 我心里特别感动,无法再拒绝他们的一番好意。 大姨帮着我们把东西装上了后备箱,但她却一直站着没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和黄锦忍不住对视一眼。 “大姨您有什么事要说吗?”黄锦笑着问道。 大姨垂下头去深深的叹了口气,“昨天你们问我连神教,其实我之前就是连神教的信徒,本来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跟任何人提起来,可这是我的一个心结,跟你们说了或许就可以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我愣了一下,心里一阵激动,“大姨,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您平静生活的,我是真的很想要加入连神教。” “我知道我知道,连神教就是一个很好的教派,能够跟着我师父,也就是我们的主学了4年不到的时间我很满足。”大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种由衷的自豪。 我心里顿时难受不已,这就是邪,教的毒害之深,让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以为这是他们精神的支撑,其实这不过是罪恶和通往地狱的电梯。 “你入了连神教之后,只要虔诚的信教,没有二心,按照主说的去做,你就可以长命百岁,死后到极乐世界,而且你的子孙后代也都会封官加爵,飞黄腾达,你很聪明想要加入连神教,我会帮你入教的,不过一定不能让你大姨父知道,还有其他人。”说到这里,大姨脸上又露出了难为情的苦涩。 “他们一直都干涉我,不愿意相信连神教的神奇和伟大,我没有办法说服他们,这是我的遗憾。” 黄锦僵硬的笑笑,“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你认为是对的事情,别人不一定就能够接受。” “是的大姨,那我该如何才能够入教呢,会不会很麻烦?”我装出一副非常诚恳认真的样子问道。 其实我心里有一些难受和罪恶感,用这样的方式来欺骗一个单纯善良的老人确实有些混蛋。 “我拿几本书给你,你拿回去一定要看得通透,这些书都是我们的主亲自编写的,看完了以后你往这个账户上面打1000块钱作为教费。” “还需要交1000块的教费?”黄锦惊讶的问道。 果然邪,教是以敛财为主的,让一个农村人交1000块钱,对于他们的消费理念来说是很难认可了,然而在邪,教面前,他们的态度却如此的大方。 “是要交教费的。”大姨有些难为情的看着黄锦解释道。 “是的是的,应该的,不管要交多少钱我都会交的,毕竟这是为连神教出力。” 听我这样说,大姨的表情立刻松弛了许多,“是的,我们作为信徒,为我们的教会捐钱是应该的,这些也是我们该出的费用,我们每天都在汲取主的神力,这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主的神力是不是很厉害?”我瞪大眼睛,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姨得意的笑笑,“那当然了,他能上天入地,就连阎王爷都要给主人几分面子,之前我们这里有一个老人,原本他是三年前就该死的,但是因为主为他在阎王爷面前说情,让他宽限到了半年前。” “这么神奇,连生死都可以掌控?” 大姨点点头,我一追问,原来这个不要脸的钟镇民是在人家死后,他才跟其他的信徒说三年前他就算出来了,那个人要被阎王爷带走,他一直都在跟阎王爷极力为他争取活下去的时间。 这就是一个很小儿科的说法,但是这些信徒被他洗脑到完全失去了判断力,他说什么都深信不疑。 大姨又跟我说了半天连神教如何神奇,主钟镇民如何的神通广大,她说的神采飞扬,完全跟平时那个有些内敛的传统农村妇女不一样,果然她已经深受其害太深了。 家人的规劝目前起到了一点点的作用,她说她年纪大了,也不想再跟家人们继续坚持。 第四百六十五章 邪教魔头 不过她会继续把连神教和教主藏在内心深处的,即使她不再算是信徒。 按照大姨的说法,我先回去把书看通透,在那个账户上打1000块的教费,之后再打电话给教头金仙人打电话说一下,等到下一轮教会我就可以过去,她会把我的名字录入连神教教会的名单之中。 经过初步的培训,如果我态度诚恳,最后就可以见到主钟镇民。 我问大姨是否见过主本人,她说有幸在一年前见过一次,是在连神教的大法会上。 她说主人整个人周身散发着金光的,就是神仙的模样。 黄锦又问她是否只需要每年交1000块的教费就行,她摇头说不是,如果平时遇到了大事需要去化解,就要交其他的费用。 她回忆说就在两年前,她孙子生了一次大病,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没好,她花了5000块钱去请主化解,很快她孙子就大病痊愈了。 对于这种荒唐的事,我们也只能笑笑假装相信。 “大姨您平时会跟其他的信徒交流吗?” 她想了想,“我们只会在教会上见面,而且我们都住在各个地方,基本上没什么交流,而且金仙人也跟我们说过了,平时没事不要聚在一起,对教会本身不好,影响主的神力,周围的人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私心杂念,会影响我们的修为。” “那您是否知道住在云南的一个女信徒,名字叫梁红?” 梁红正是曼曼继母的名字,大一仔细想了想表示不知道,信徒们平时私底下确实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她只知道邻村有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也是连神教的信徒,除此之外她并不熟悉其他的信徒。 问到这里想要了解的也就差不多了,要见到钟镇民本人,按照大姨刚才跟我说的,那就是第一要愿意砸钱,砸到了一定的门槛,才有机会参加所谓的大法会,另外就是要虔诚不能有二心,如果让他们发现了我并不是真心的信教,也没有资格去见到钟镇民的,甚至于会被他们开除。 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有人不是真正的为了信教,而是其他教派派来的间谍或者是警察过来卧底,所以他们会很谨慎,怕有这样的人混入其中。 大姨站在原地挥手跟我们道别,我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干瘪瘦小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我视线的盲点里。 我长长的呼了口气,心酸的说道,“真是该死,钟镇民这群歹人用这样的邪,教来祸害老实巴交的农民,赚取他们的血汗钱,我迟早会让他灰飞烟灭的。” 黄锦也一脸的愤然,“总之这一次不管这个钟镇民到底有多狡猾,我一定不会再放过他,杨组长那边之后会成立专案组的,专门铲除这个邪,教组织。” 我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下一次教会还有9天时间,具体的地点要打电话问金仙人,当然了,是在我汇款之后才有资格跟她通电话,很显然这个金仙人就是连神教组织里面一个大管家的角色,不排除是钟镇民的老婆或者是亲眷。 “我们现在先回派出所去,明天再给账户打款,如果做得太急的话,估计会让对方起疑心,毕竟考虑加入教会并打款,这需要一个思考的过程。” 回去的路上,我大致把那两本书看了一下,我实在是不相信一个只有小学几年级水平的老头子能写出这样的书,很多章节我估计是摘抄,盗取别人的话,就跟记流水账一样,讲的就是他们教派的核心,吹得跟神话故事一样。 我们回到派出所也才11点30多,跟杨组长说了这一趟的情况,他马上让人去查那个账户的户主以及开户行,发现那个户主的名字叫金大妮,开户行是在外地。 又查了这个金大妮的身份,她今年50岁,跟钟镇民的年纪倒是差不多,只不过他们不是夫妻关系,也没有在同一个省份。 既然如此,很有可能这个金大妮就是钟镇民的情,人,如果是他亲戚的话,生源地不可能跟他在不同的省份。 “杨组长,我打算下午就坐车赶回去,到了之后我给这个账户打钱,然后就等待9天之后的教会,一点一点的接触连神教的核心人物钟镇民,即使他跟曼曼这个案件没有关系,我这次也一定要协助你们把这个邪,教组织彻底的破掉。” “实在是太可恨了,这就是一颗毒瘤。”杨组长严肃的说道,“是,我们这边也会尽快成立专案组的,这些邪,教确实该抓一抓了。” 根据从大姨那里得到的消信息,我确定这个钟镇民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很有头脑,很狡猾,做的恶事不仅仅是对于信徒的经济诈骗,还有思想的毒害,可能还有一些罪恶的勾当没有浮出水面。 “好,我之前安排那边派出所的警,察盯着钟镇民他们家的情况,发现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过,他家有老婆还有两个儿子,不过两个儿子不跟他们住在一起,只是偶尔会回来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倒是挺平静的,好像跟钟镇民完全不相干。” “哈哈,如果跟钟镇民的生活密切相关的话,那怎么钟镇民会跟那个叫金仙人的女人勾搭在一起进行罪恶的勾当。” 这么一说,他们俩也笑了起来。 把这边的事情交代清楚,我便要去车站了,杨组长手里有事就请黄锦顺便送我过去。 我说自己打车,但黄锦表示目前也没有工作,可以送我过去,也就十几分钟时间。 我难为情的推辞,她已经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了,我只好坐进了车里。 从派出所到车站挺近的,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 我买好车票出来,发现她还站在原地等我。 “黄法医,你回去吧,马上就要发车了,谢谢你送我过来,还有这几天辛苦的陪我去调查,给我提供了那么重要的线索。” 黄锦淡淡一笑,抱着双臂看着我,这样的神态跟冰雨就更加像了。 我心里被刺了一下。 “你老是这么客客气气的,难怪杨组长都说你太见外,没事,我想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合作,但我又希望没机会合作。”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不用合作,那就说明这些罪恶勾当越来越少,所以我们没机会合作。”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你吓我一跳,我还说你不打算再见我这个客套又有些麻烦的人。” “哪有,就算以后没有机会合作,我们还是可以有机会一起吃吃饭的,叫上杨组长一起,你说呢?” “那……当然。”我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心脏又抽搐了一下。 “那我就先走了,你路上小心点,再见。”我无力的挥动着胳膊看着她上车远去,这个画面就跟我梦境中,冰雨跟着卖鱼怪人飘浮在海面上迅速远去直到消失一样,让我特别的难受。 我揉了揉太阳穴,迅速消除了那些不好的情绪,拿着车票转身走了过去。 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回到那边已经11点多了,我打算先到酒店去跟赵黑子说说这趟行程的收获,然后回家睡觉,这几天都没睡好,心里装了太多的事。 车上的乘客似乎也有一些疲惫,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厢内几乎就没有人说话了,大家都靠着座位闭目养神。 6点22分的时候,黄锦打来电话,我一接通就传来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你8点必须来城南的老墙边见我,否则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我被吓得睡意全无,坐直了身子压低声音说道,“你别胡闹,有什么事情你报警,我救不了你。” “呵呵,你真会推卸责任,你让警,察来是要直接把我抓走?总之就是这样,8点,我最多等你10分钟,晚了的话你就来收尸吧!” 说完对方就直接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她也不接,我很生气的给她发了条微信,“我在外地,你要胡闹的话我也管不了,你最好是跟警,察打电话让他们来帮你。” 之后她也没有回复,我心里沉甸甸的,又很愤怒,她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威胁我,好像我跟她真的有某些关系一样。 我给赵黑子发了微信,让他等会过去看看曼曼是否真的在城南的老墙附近,我也搞不懂她到底卖的什么药。 现在快要七点了,还有一个小时。 那天晚上赵黑子在她家外面施法术隐蔽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任何的动静,我为此还很愧疚,让赵黑子去守了那么久。 也不知道等会八点,她又会闹出怎样的名堂。 我收起手机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整理思路思考所有的问题之间的关联。 八点过五分,赵黑子发来微信,说他提前十分钟就过来了,但是并没有见到曼曼的身影,附近也没有,估计她并没有来。 我让他再等等,曼曼说她最多等我十分钟,那就看看最后她会不会出现。 第四百六十六章 老奸巨猾 15分钟后赵黑子打来电话,说是他刚才让人打电话试探过了,确认曼曼这个时候正在陪钱思明应酬,而且在七点半就过去了。 “这么说她在耍我?”我郁闷又惊讶,按照这个时间推算,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曼曼不应该是独自一人,她应该在陪着钱思明。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敢给我打电话,也不怕被钱思明觉察到,她到底什么心态? “不管她了,我现在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回去休息吧,折腾了那么久。”我歉意的说道。 “我在想,我得找个时间去跟钱思明说说,让他管好他这个小情人,不要影响到你的生活。”赵黑子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一愣,“这样会不会太直接,对曼曼不好,钱思明估计会对她下狠手的。” “你放心,我用我的方式提醒他,不会说得很直白,钱思明这种人他也不糊涂,知道围着他转的都是什么货色。”赵黑子解释道。 我想想也有道理,如果继续放任曼曼任性的话,会把局面搞得很混乱。 到达邱颍市已经11点多了,天气有些微凉,迎面吹来的风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但同时也被一阵熟悉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 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我的半个故乡。 我找了一台ATM给那个账号转了一千块,用手机拍下纸质凭证,准备明天给金大妮打电话。 我改变计划,直接打车回了家,路上给赵黑子打了个电话,我不想再过去影响他休息,本来也没什么急需处理的大事。 在外面待了两三天时间,回家就会有一阵久违的感觉,好像不知不觉之中,这个住处已经成为了我真正意义上的“家”。 我放下东西,习惯性的去各个房间看看,除了王海棠的卧室,毕竟那是女孩子的私人空间。 书房里,桌上放了一本书,我狐疑的走过去一看,顿时愣住了。 是那本无字书! 我翻开认真看了一遍,确定这就是马渊书店里那本,怎么会在这? 我想了想,将书放回原处,去浴室洗漱了。 快两点钟的时候,王海棠回来了,她进门一直哼着歌,很开心的样子,尽管有些五音不全。 “海棠,你回来了。”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有些惊讶的问道。 “就刚刚。”我笑了笑,“没吓到你吧?” 她摇摇头,“哦对了,马老板让我把那本书带回来给你,我放你书桌上了。” 我心一沉,果然是马渊搞的鬼。 王海棠说,昨天她去上班的时候在十字路口遇到马渊,说让她把书带回来给我,她也没多想,就顺带回来了。 那个十字路口是王海棠去酒吧的必经之路,距离书店有一段距离,马渊平时待在店里并不出去,为什么会在那里等她? “他是否说了别的?”我狐疑的问道。 “没有,就说让我看完书再过去挑,他那边随时都有新,书。”王海棠认真的回答道。 “他有说是来找我的吗?”我故作淡然的问道。 王海棠想了想,“这倒是没有,不过我想他可能是准备去找你,却正好遇到了我,表哥,那本书是不是很重要?” 王海棠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恐惧,我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我那天……看了那本书,里面有一幅画,跟我爸爸很像……为什么那天你骗我说是无字书?”王海棠质问道,但语气软绵绵的,并没有怪我的意思。 我有些尴尬的摇摇头,“我觉得没必要说,所以没告诉你。” “可是马老板却要把那本书交给你,这说明那本书对你很重要,对么?”王海棠步步紧逼,我突然有种猜测,估计马渊跟她说了些别的,不过她不想告诉我。 是,这个女孩子现在已经变得满腹秘密了。 “那天我本想买回来,他出价太高,我觉得不划算就没要,他现在估计后悔了。”我勾了勾嘴角,“没事,你去休息吧,明天我过去付钱。” 王海棠看着我,过了几秒钟才木然的“哦”了一声,转身慢慢的离开了。 该死的马渊,已经开始在王海棠这里“下棋”了。 第二天一早,我带上那本无字书直接去了陌路书局。 不料书店却没开门,现在9点一刻,马渊不应该还没起床,难不成是有事,或者刻意的? 我上车离开,中午又过来一趟,书店还是关门的。 这个老家伙怎么回事,前天让王海棠把书给了我,现在玩消失,什么意思? 我不死心,下班后六点多又来了一次,这次书店终于开门了。 我拿着书走进书店,马渊却不在收银台,我扫视了一圈一楼的书店,一个人都没有,我正准备上二楼看看,马渊从楼梯上下来了。 “张先生来了啊,抱歉,我刚刚上楼上去了。”马渊从容的走下来,风度翩翩,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更显得他阴森邪恶。 “马老板这是有事么,早上中午都没开门,我跑的第三趟了。”我笑了笑,将书放到了收银台上。 马渊绕过去坐下,瞥了一眼无字书,笑道,“今天确实有些事耽误了。” “这本书马老板怎么突然要送给我?不是说用条件来交换么?”我直视着他,他也目光尖锐的跟我对视着,嘴角却挂着还算亲切的笑意。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交换的条件,并且跟你做了交换,我很讲信用的,所以把书给你了。”马渊端起紫砂茶壶,轻轻的摩挲着壶身。 我微微一皱眉,“什么交换,我怎么不知道?” “你以后会知道的。”马渊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将我的怒火点燃了。 既然对方如此挑衅,那我也不必客气了。 我将胳膊搭在收银台上,身子靠了过去,冷笑道,“马老板,你认识设计师麦克吗?” 对方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不认识。” “恕我直言,你的书店目前的装修,就跟麦克之前做的设计图是一样的,我以为马老板认识麦克,否则怎么会有那么雷同的设计。” “哈哈,张先生你想过没有,这个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会有一模一样的想法,很正常。”马渊不要脸的辩解道。 我强压着怒火冷声说道,“老板说的这种情况我相信,可是我不敢相信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他们的思维居然会相似到分毫不差,所谓的一点差异应该也是刻意而为之,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那么世界上每一分钟都会出现侵权的案件。” “可是如果真的会出现这种类似的IP相似的情况,那其中一个人首先应该到工商局去注册属于自己的商标,先来后到,另一个人也只能在不侵权的情况下改动自己的作品,你觉得呢?” 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马老板,如果按照你的这个意思,先去注册了商标的人就是胜利者,那么是不是这份设计图是因为麦克意外死亡,所以你可以堂而皇之的用它来装修你的店铺?” 我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心里的愤怒,说出这句话来声音也高了许多,可是对面的老家伙,他还是风轻云淡的坐着,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的朋友意外去世,我感到很抱歉,可是这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或者你常来我的书店看看,就会有一种怀念朋友的感觉。” “不必要,我没有办法去把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因为一件东西联系在一起。”我怒视着马渊,但他却还是那么平静,在心态方面,我确实不如他。 “张先生,我也提醒你一句,不要弄那些小儿科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被识破了会很丢人的。”我愣了一下,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之前在他书局后面布置阵法的事。 我用食指在收银台上重重地敲了三下,“我从来都不是一个闲得慌的人,如果让我抓到机会,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哈哈哈,张先生,这本书你真的不要了吗?我是免费并且诚心送给你的。” 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了书局。 车子开出去两条街,我心里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刚才的正面交锋表面上是我的言辞比较激烈一些,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占到上风,相反我被他克制的死死的,每一步进攻其实都是后退。 到酒店巡视了一圈,我问了赵黑子关于阴酒店的事,这段时间一切都太平,小灰也适应了在阴阳酒店的工作。 不过从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最近下面好像风声又不那么紧了,来住店的各种妖魔鬼怪也多了起来,但这并不能让我放松警惕。 暴风雨来之前,往往都是平静的天空。 快要到早上下班的时候,薛夏夏打来了电话,我的心脏瞬间就跳得很快。 我迟疑了几秒钟,有些不安的接了起来,“薛夏夏,有事吗?” “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情况,等会能不能一起吃饭,我详细跟你说一下。”她的声音有些紧急。 第四百六十七章 原版 我心一惊,“什么事?” “就是那本《画意》,我查到了一些线索,等会见面再说吧,因为我要给你传很多图片,在电话里也不好说。” 我惊讶万分,《画意》这件事都已经被搁置了许久,不料却一直都放在她的心上。 “怎么了,是不是没时间?没时间的话,那就再找时间约,或者我直接把图片发给你,然后再给你发微信解释。” “没有没有,你说吧,去哪,我马上过来。” 薛夏夏顿了顿,说了一家很普通的饭店,距离酒店不远,我估计她是为了替我节省时间,所以才选择那个位置的饭店,她真的特别贴心,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无比的愧疚,可我没有办法。 20多分钟后,我到了饭店2楼,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好在这家饭店2楼有包间,虽然是不那么私,密,总之也有一块隔墙能让我们觉得周围的目光看不过来。 她看见我进来,表情特别的平静,就好像之前的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倒是我自己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快坐下吧,我给你看这个东西。”她给我拉了一把椅子,我僵硬的坐下来,她拿出手机翻出一些照片。 “你看,这些就是原版《画意》的内容,每一页我都请他们拍照传过来的。” “这是《画意》的原版?”我惊讶万分。 “对了,我都忘了跟你解释,我请我的朋友帮我找到了《画意》的原版,确实是出版于1948年,目前在一个小有名气的收藏家那里,但是对方不愿意把书寄过来,人家也有他的顾虑,我也不敢再强求,所以请他拍了照片传给我。” 说到这里,她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毕竟作为一个收藏家,自己的每一件产品对于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他怕出现任何的闪失。” “我懂这样的心情,没关系的,能够拍照已经很好了。” “你看这本书的所有页码篇幅都在这里,唯独没有那幅配了诗歌《寒江雪》的水墨画。” 我皱着眉头,接过手机仔细的翻看着。 薛夏夏继续解释道,“在你之前给我看的那本书里,那幅水墨画出现在第36页,但其实这本书的原版36页是这样一幅年画,所以说你拿到的那本《画意》中第36页已经被替换为了那幅水墨画,而那幅年画不见了。” 我认真的打量着第36页的那幅年画,中国风特别的浓,年画上的年画娃娃憨态可掬,胖乎乎的,还有标志着年年有余的大鲤鱼,一切都显得那么喜庆祥和,而在我拿到的那本《画意》里,则是那样一幅水墨画,对比一下就会显得无比的阴森恐怖。 “那幅水墨画我之前就觉得是有人刻意加进去的,但我没想到其实原版并没有这幅画,我之前还想过会不会那幅画是穿越过来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原版的《画意》你不用怀疑,绝对就是正版,那个收藏家是很有经验的。” “当然,我没有怀疑过,谢谢你花了那么多时间去帮我找这本书,说实话这段时间我都没有花,心思在上面。” 薛夏夏垂下头去羞涩的笑笑,“也没有,毕竟我认识的人比较多,涉及的领域也很广,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并没有出什么力气。” “但还是要感谢你愿意去帮我打听,谢谢你。” “谢谢你”三个字让薛夏夏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生气的说道,“每次你说出了‘谢谢你’三个字的时候,我都觉得像是吃了蟑螂一样难受,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三个字?”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有‘对不起’这三个字你也总是重复的说,跟你聊天我觉得有时候真的特别的累。” 我木然的挠了挠后脑勺,“我确实很不会说话,你多担待一些。” 薛夏夏白了我一眼,露出一个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那你现在觉得那个书店的马老板是不是有很大的问题,毕竟那本书是土是从他的书店带回来的,要不我请朋友帮你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个马老板吧?” 我一听连忙摇头,“不行,你不要去调查他,他这个人老奸巨猾,对于很多事情未卜先知,你让朋友去调查他的话会很危险的。” 薛夏夏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个马老板有那么厉害吗?我觉得他只是一个比较神秘,不愿意透露自己事情的人罢了,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奇。” “不,这段时间我跟他接触过了好多次,他确实是一个城府很深,而且手段有很高的人,你不要去调查他,我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他是一个恶魔组织的核心成员,而且级别级别比较高,你千万不能去接触他,答应我,一定不要,连打听都不要。”我郑重其事的叮嘱道。 一想起马渊那张因此复杂的脸我就觉得不寒而栗,连我跟他过招都那么费力,更何况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薛夏夏。 薛夏夏紧紧抿着嘴唇看着我,目光担忧不已,许久他才点点头,沉声说了一句,“那好,你也要小心点。” 吃完饭,我回了一趟家里,把《画意》拿出来,对照着刚才薛夏夏给我发的那些照片仔细一看,果然就是在第36页的地方,我这本《画意》出现的是那幅诡异的水墨画,而在照片里是那幅喜气洋洋的年画。 这一切都是恶魔组织早就布置好的一个局,水墨画当中的卖鱼怪人已经成为了这个案件的一个核心人物,还有马渊,他是在幕后操控的黑手,其实不仅仅是在幕后,他甚至在我的眼皮底下操控着一切,我却拿他没有办法。 现在综合了很多线索,我可以确定他是一个邪恶的人,不管他是不是从那个时空里面穿越过来的林俊,总之他就是邪恶的化身。 不过我现在不能够操之过急的直接跟他开战,在他手中掌握着很多邪恶组织的秘密和计划,我一旦跟他开火将会全局崩盘。 吃完午饭我给那个号码打了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了起来,“你是谁,干嘛的?” 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声音非常的粗糙,像一个男人的声音,缺少女人味,而且夹杂着浓浓的乡音,听起来特别的别扭。 “您好,请问是金仙人吗?我是诚心想要入教的人,昨天晚上我已经给教会的账户打了1000块钱过去了,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参加教会?” “噢,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间打的款,在哪里打的?” 我认真的回答问题,她核对了信息之后,“那你等着吧,教会开始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好的好的,金仙人,我等您的电话。” “那就这样吧!”对方说完这句话直接挂了电话。 这跟我想象的过程有些不一样,我们都以为对方会像是传销组织一样对我进行严密的盘问,出生的地点,所在地,职业,年龄,社会关系,牵线搭桥的人,但并没有就是简单粗暴的问我是否打款。 不过我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有时候开始很简单的问题越到后来越复杂,很多打怪升级的游戏就这样,一开始总是简单的关卡,很小儿科的怪兽,越到后来越是难以攻下的大老板. 距离教会的时间应该只有一个周了,金仙人什么时候会通知我?教会这一次在哪里举办? 关于连神教,现在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隔天傍晚我正准备去吃饭,曼曼打来电话,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起来。 “有事吗?” “呵呵,你那天晚上居然还真的不来,确实是个很有性格的男人,不过我喜欢。” “你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希望你以后不要打电话来给我,让你的老板知道了会很不好的。” “为什么会不好?之前我当着他的面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毕竟你可是他的租户,我替他联系你又有什么不好的?”曼曼阴阳怪气的解释,让我很不舒服。 “那我挂电话了……” “你别急呀,你现在去新生小学旁边的公园见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大小姐,我真的很忙,没时间跟你玩这些暧昧游戏,你找别人去吧!”说完我就直接挂了电话,她又打过来我还是没接。 我到酒店餐厅,赵黑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见我过来他笑着问道,“怎么了,感觉有些心情不好。” “没什么,就是有些郁闷,曼曼刚才又打电话来烦我了,让我去新生小学旁边的公园见面,我直接拒绝了。” “新生小学旁边的那个公园?”赵黑子皱起眉头。 “怎么了那个公园?”我吃着饭菜,好奇的看着他,对于整个邱颍市我是不太熟悉每一个区域,所以提到那个公园我脑袋有些空白。 “那个公园是邱颍市最早的一个公园,连名字都没有,旁边挨着新生小学,还是后来建起来的,一般人都叫它新生小学公园。” “那又怎样?”我忍不住笑了,好像他些推论也没说出非常有用的线索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A区 “那个公园和小学正好处于A区,我在想会不会那里有问题。” “A区?”我眉头一皱,之前我们测算出来的那片区域正好就是学校,医院,广场的集中区域,要不是赵黑子这样一提醒,我倒是会错过这么重要的线索。 “我在猜测会不会恶魔又开始从A区下手了,这个曼曼倒是挺奇怪的,她好像知道一些事情,可是又因为有所顾虑,也可能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一直都不敢或者是不想说出来。” “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我等会儿就过去见她。”我放下筷子拿出手机,马上给曼曼打了过去。 这丫头估计是故意在跟我置气,我连续打了两遍她才接了起来,不耐烦地嚷嚷道,“干嘛,不是不愿意搭理我的吗?怎么又打来电话了?你不会是要臭骂我一顿吧?” “你今天晚上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过来见你。”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愿意过来见我?”对方的声音显得非常惊讶,这种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耍我。” “呵呵,是不是耍你,你来了就知道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给你20分钟时间,我在公园门口等你。” “好。”我应了一声,对方率先挂了电话。 我端起碗筷飞快地扒拉了几口,“我现在就要赶过去,20分钟必须到达。” 赵黑子皱紧眉头,“20分钟?这开车过去至少都是半个小时。” “无所谓了,至少我先赶过去吧,路上我再给她打电话解释,如果现在跟她讨价还价的话,估计会把她激怒而又改变主意,提出别的要求来为难我。”以曼曼的为人我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 我放下碗筷匆匆离开了酒店,新生小学这一片说实在的我还没有来过,上一次测算恶魔计划的大致范围,我们也只是在这三个区域当中简单的穿行,确定大概的范围和路线而已。 现在根据导航开车过去,经过新生小学的时候,我放慢了车速。 新生小学因为才建起来没几年,看上去还是挺新的,现在孩子们都放学回去了,只有学校大门口那那盏灯照射着,显得有些冷清,里面黑漆漆的教学楼掩映在门口高大的梧桐树之后,又有一种隐隐绰绰的神秘感。 我原本以为公园就挨着和新生小学,没想到还需要转过街角再前行一段距离,中间那段隔着一片居民楼,居民楼年头也有些久了,估计住的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人,所以感觉挺安静的。 到了公园门口,我将车停在路边,推开车门就看到站在大门左侧的曼曼。 她穿着一条裸粉色的无袖长裙,披散着头发,穿着裸色的高跟鞋,这样看上去有种清纯动人的美感,不过这仅仅是基于对她不熟悉的人罢了。 我走过去几步,她闻声转过来,冲我开心地挥挥手,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座公园,确实年代有些久了,建筑的风格是90年代的,走过去有种穿越的错觉,就连公园都大门都显得有些锈迹斑斑,墙壁斑驳一块一块的,就像得了牛皮癣一样。 我走到她旁边,她一把搂住了我的胳膊,顺势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撒娇的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总算是想通了过来陪我,否则今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了。” 我被她弄得极度尴尬,我连忙轻轻的推开她,朝旁边挪动了一步,跟她保持着距离,“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今天晚上你把你想说的一次性跟我说清楚,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吗,这样做对你我,还有其他人都特别的不好。” 曼曼站住双脚,抱着双臂昂起头看着我,冷笑着问道,“什么其他人?你是说钱思明那个蠢货,还是说你女朋友?”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女朋友,但不管怎么说,钱老板是你的老板,你要给他面子,尊重他。” “不说这些废话了,我跟你说认真的吧!”她抱着双臂朝前走着,我跟在她后面走进了公园,立刻有一种走进小森林的感觉。 公园里面树木非常的繁茂,那条小路被两旁的树叶掩映着,就像真的走在森林当中一样,头顶的月光从密密匝匝的树缝之中透下星星点点的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风一吹,带着草木的芳香,公园里的垃圾桶,石椅,凉亭,建筑物都已经非常旧了,确实跟我记忆中90年代的公园没什么区别,公园里的游人不多,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年轻人都喜欢去主题公园,估计有很多人已经把这个公园遗忘了。 越往里面走,我越感觉自己穿越回了90年代,不知不觉我们走出了这片“小森林”,前面的树木少了很多,不过草地还是非常的宽广。 这所公园尽管年代久远游人也不多,但是草地看得出来是经常在修剪的,保护得特别的好。 走过草地,前面就是一片人工湖,那个石桥远远的看上去倒是挺美的,很有年代感,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如果不是此刻跟她在这里,我倒是很愿意拿手机拍一张照片。 “我们站在拱桥上面说会话吧?”她指着拱桥的方向歪头看我。 我点点头,她马上笑嘻嘻的,表现得特别的开心,就像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一样。 石桥的桥身桥面都已经被磨得有些发亮,踩上去滑溜溜的。 “小心点,路上很滑。”她这样说,却双手抓紧了我的胳膊。 我想要推开她,但又怕她穿着高跟鞋有些危险,这座拱桥还确实挺高的,最高处几乎跟湖面呈现90度,站在这里可以将左右两边公园的景色尽收眼底,夜风吹来,令人神清气爽,那种90年代的创业感就更加的浓郁了,可我渐渐感觉这好像不是那种年代感,而是一种夹带着阴森的邪恶。 曼曼将双手搭在围栏上,微微欠着身子,长发随着夜风飞舞,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倒是特别清纯美丽,眼神流露出一种令人心疼的忧伤。 “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已经爱上你了,从第一次见你就有这种感觉,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在你眼里我估计就连一个坐,台的都不如。” “你这样想……” “无所谓,反正我这辈子虽然才二十几岁,但是我经历的比任何人都多,再说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没什么可怕的什么。” “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我心跳加速,10年前她确实经历过一次差点要了她命的大劫难。 曼曼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她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都过去了那么久。”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你最近一定要小心点,这里会很不太平的。” 我双手插进裤兜里,微微皱眉看着她,“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什么叫这段时间这里不太平?是哪里不太平,会发生什么事?” “你是警察吗?为什么这样盘问我?”她瞪了我一眼,但是那种调皮的瞪眼,并没有真正的跟我生气。 “是你自己说的,我听不明白,难道我就不可以问一下?还有之前电影院的事,你为什么会预料的那么准确,人命关天,我希望你可以跟我说实话。” 曼曼耸了耸肩膀,“我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你逼问我也没用,反正我好心提醒过你了,你记住就行。”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远处,从这个角度看着公园,更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行吧,你不说就算了,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她靠近我,声音变得有些软绵绵的。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管你现在是怎样的讨厌我,反正我会继续追求你的。” 我一听顿时有些火了,她总是说这样的话挑战我的底线,我很受不了。 “拜托,我最后郑重其事的告诉你一遍,我不会答应你的,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你清醒一点。” “你现在不答应我就跳河,你信不信?”她手指着桥下的湖面,此时正好吹来一阵风,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 她生气的样子看起来五官有些扭曲,我心里的怒火更加翻腾了,我转过身去,“随便你怎么胡闹吧,我今天晚上就不该过来这里听你说这些废话。” 我快步朝前走去,她在后面大声喊了一句,“你真的这么绝情吗?不答应就算了,还要这样说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跳河?” 我闭上眼睛无奈的吸了口气,对于这样的女孩子真的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根本就甩不掉,但她身上还有一些没有揭开的谜底,让我又不能直接跟她断了联系,否则那些线索就断了。 “扑通——”一声,我吓了一跳,迅速冲到围栏跟前俯身一看,湖面荡漾起一个巨大的水圈,她居然真的跳下去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离奇失踪 我慌忙拿出一张重庆念了一句咒语,纵身跳入湖中,我水性不好,又没有潜水的本事,但是因为有法力的加持,此时我在湖下面完全没有受到潜水的阻力,而且眼前的视线特别好,没有泥沙的阻碍。 可是在她刚才跳下去的地方,我却找不到她的身影,我继续向下寻找,扩大了范围四下搜寻。 在湖下折腾了十几分钟,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念了一句咒语回到了拱桥上,这个时候并没有围观的人,刚才我们站在拱桥上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没有见任何游人过来,公园里确实人很少,我也暗暗松了口气,否则刚才那一出闹剧估计要让游人受惊吓了。 我赶紧打电话给朱辰,让他派专业的潜水队员过来寻找,其实这也不过是走一个流程,我下去找不到的话,那他们也不会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又在四周寻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的气息。 该死,那到底是谁在作祟?居然在几秒钟的时间之内就控制着曼曼让她跳河,并且消失不见了,周围又没有恶魔的气息,那个对手到底是谁? 从刚才进入公园的时候,我就一路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所以我不用再返回去查看一遍。 是不是马渊干的?我心里沉甸甸的。 很快朱辰就带着工作人员赶到了,潜水队员到湖里搜寻,我跟朱辰还有另外一个警察待在原地,我把刚才的经过跟他们说了一遍,那个警察做了详细的记录。 “我想等会儿通知钱思明,毕竟目前来说钱思明是跟曼曼最亲近的一个人,除此之外我摸不透她的朋友圈,这还得问钱思明。” “好的,等会我给他打电话跟他说。” “不,还是我来打吧,毕竟刚才是我跟曼曼在一起。” 朱辰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毛,我目光坚定的看着他,“没事的,他不会为难我。” 我知道朱辰是担心钱思明质问我为什么跟曼曼待在一起,而且还导致曼曼突然之间跳湖自杀。 半个小时后搜救的专业队员也上来了,表示下面一无所有,按照我刚才所指的方向他们已经扩大了好多倍的范围,本来这个人工湖就不大,一个人跳下去的话肯定会很快就发现她的踪影。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包包鞋子之类的会在跳湖的过程中不慎掉落,但是并没有找到,我记得她肩膀上挎了一个单间的粉红色香奈儿包包,照理说那个包包很容易掉落,但是也没有发现包包的影子。 所以曼曼确实是离奇失踪的,跳湖也只是一个媒介而已。 我跟朱辰回到派出所,按照流程录了笔录,我便给钱思明打电话告诉他曼曼跳湖了,目前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让他过来派出所一趟,配合警方的调查。 钱思明一听顿时惊讶的大叫,“不会吧,她出事了?” “是的,抱歉钱老板,刚才我跟她在一起发生了一点矛盾,她就跳湖了,具体的情况你过来我再详细跟你说,我现在只能通知你,因为我找不到她其他的朋友同事。” “好,好,我马上过来。”钱思明的语气非常紧张,曼曼出事对他而言并不仅仅是恐惧,更多的还有一种难以言状的紧张。 其实像他这样的人心里跟明镜一样,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愿意委身于他,到底图的是什么,他当然也不会对曼曼是真爱,俩人只是利用关系罢了。 钱思明让一个部下开车送他过来的,他进来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很显然他刚刚从酒桌上跑过来。 “怎么回事张总,她,她不会死吧?” “钱老板请你先坐下来,我跟你详细的说说这其中发生的事情。”我给他拉了一把椅子,他看了看朱辰,又看了看我,这才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我把之前的事跟他如实的说了一遍,包括曼曼跟我的表白,说到表白的时候我自己挺尴尬的,但是钱思明却没有一丁点不自然,还是保持之前的紧张和惊恐,好像听的是跟他毫不相干的一个人的故事。 “抱歉钱老板,其实今天晚上我不应该过来见她的,于情于理她是你的秘书。” “没有,没有这些,你不用跟我说抱歉,她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跟了我那么久,她什么心思我都懂,张总长得这么帅气,我能想得到的。” 钱思明的“大度”让我再度尴尬,这也正好说明他跟曼曼的关系仅仅只是皮肉和利益关系。 朱辰正色道,“我们已经安排了专业的搜救人员,还有小张之前也下到湖下去仔细的搜寻过了,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所以她现在只能说是下落不明,如果她死了的话尸体很快就会漂浮起来,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她就像消失了一样。” “这这也太奇怪了吧!”钱思明惊恐地看着我,“张总你可是帮帮我,我不想被她连累了,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扫帚星。” 他刚说完,门口就风风火火的走进了一个人,我抬眼一看是钱太太。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一听说那个狐狸精出事了你跑得比谁都快,我要是出事了的话,你估计要拍手称好吧?”钱太太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还扬起包包要砸钱思明的头,被我和朱辰一左一右的拉住了。 “钱太太,是我打电话让钱老板过来的,钱老板并不知情,而且来这里他需要配合警方的调查,因为他是曼曼的老板。” 朱辰点点头,“是的,这是一个调查的过程,就算他不愿意来,我们也会强制性的把他带过来,你不用胡思乱想。” 钱太太一看是我,神色缓和了许多,她将手抽了回来,有些无奈的说道,“张总你在就好了,你倒是评评理,这个该死的一直跟曼曼那个贱人勾勾搭搭的,早晚得出事,我刚才还是听公司的其他人说他被派出所的人叫走了,否则我还蒙在鼓里呢!” “没事,既然你也来了,那你们就一起回忆一下,你们有没有发现曼曼之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是结识了一些奇怪的人。” 朱辰拉了一把椅子请钱太太坐下,夫妻俩一人在一边,保持着“安全距离”,否则我估计俩人会因为一句话又大打出手。 他们俩一边想一边回忆,曼曼的交际圈挺复杂的,但主要是跟钱思明合作过的那些人,毕竟她是秘书,需要去联络那些客户,合作方,剩下的那些朋友就是她以前的同事,还有跟她臭味相投的拜金女。 只不过她跟那些人的交际仅仅在于吃喝玩乐,不会交心,要从他们那里问出曼曼的另一面也不见得容易,这些都是钱思明和他太太所说的,我也认同。 钱太太得知是曼曼约我去公园见面的,她马上就冷哼一声,“呵呵,那种女人成天到晚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勾引别的男人,只有某些蠢货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能一辈子把她拴在身边,其实她心里想的都是年轻的帅哥。” 钱太太所说的“蠢货”自然是指钱思明,钱思明的脸色特别难看,我马上岔开了话题,“目前我们还在搜救的阶段,暂时就不通知她父亲,如果5天之后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再联络,但愿5天之后能够找到她并且挽回她的生命。” “呵呵,那种人,你救她一条命,她还会继续祸害别人,倒不如趁早死了。”钱太太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瞪了钱思明一眼。 我和朱辰又继续跟他们聊,让他们想想曼曼的奇特之处,不过他们所说的那些跟奇特都沾不上边,我们就只能先让他们回去了。 办公室里瞬间就变得静悄悄的,我和朱辰面对面坐在办公桌的两端。 他猛然抬头看着我,“别在这里耗着了,你回去休息,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你也别在这耗着了。” 我复制了他的话,他有些尴尬的笑笑,“好像是吧,在这耗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她这样离奇消失不见了,我们还真的无能为力找到她,毕竟目前连你都找不到她消失的痕迹。” 我站起身拍了拍办公桌,“那行吧,我们都去休息,让脑子清醒一点,才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问题。” “我先送你出去吧,我还得写写情况说明之类的。”朱辰笑了笑,他将我送上了车。 我开车朝着一个我平时不常走的方向而去,我打算绕一圈回家,路上可能会触动思绪想到一些之前没有考虑过的角度。 我怀疑很有可能曼曼也是恶魔组织的核心人物,她的级别特别高,跟马渊一样,所以我感应不到她身上的邪恶气息,她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她的行为说话方式又跟马渊如出一辙。 她提醒我A区最近不太平,很显然他们已经开始在A区下手了,之前是8区,现在又转战到了A区,还剩下一个C区,他们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实施恶毒计划。 第四百七十章 美凤 我到家给赵黑子打电话,说曼曼跳湖失踪了,赵黑子也很惊讶,他跟我的判断一致,要么曼曼就是恶魔组织的一个核心角色,要么她被高级恶魔控制了。 现在我们只能按兵不动,等待下一步线索露出来,很显然对方占据了主动,他在一步步的牵引我们钻进圈套之中。 我刚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漱,钱思明打来了电话。 “钱老板,你们在家了吧?” “是的张总,我……我刚才有些情况没有跟你说,因为有朱队长和我老婆在,所以不方便说。”钱思明难为情的咳嗽几声,隔着手机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巨大尴尬。 “没事,钱老板你现在说好了,我一个人在家。” “嗯……那个,刚才你们问我曼曼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想那也算吧,毕竟我没见过有人会出现那种情况。”钱老板发出一阵难为情的苦笑,我立刻想到了是哪一方面。 果然,在钱思明支支吾吾的陈述中,我得知他跟曼曼在鱼,水,之,欢的时候,曼曼会突然浑身冰凉甚至僵硬,有那么十几秒钟就像是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双眼圆睁,特别吓人。 俩人第一次快活的时候曼曼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钱思明被吓得不行,直接就从床,上滚下来了。 钱思明正准备穿好衣服打电话叫救护车,曼曼又苏醒过来,恢复了刚才的妩媚,她表示自己从小心脏不太好,过分激动的时候会出现短暂性的休克,让钱老板不要怕。 钱思明还是很担心,万一一不小心曼曼就一下死掉了,他可脱不了关系,不过还是难过美人关,在曼曼的软泡硬磨下,钱老板还是妥协了,毕竟曼曼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尤物。 再后来钱思明也就习惯了,甚至他还觉得这是一种别样的情,趣,更是没放在心上。 我惊讶万分,这确实有问题,会不会跟曼曼十年前的那场劫难有关?总之她大有问题。 “张总,这些丢人的事还请你帮我保密一下啊,我毕竟还要做生意,传出去了那些人又该笑话我的,你也知道我这个老脸在别人面前还是很……很值钱的,拜托了。” “钱老板你放心,我不是八婆,这些事我会替你保密的。”我顿了顿,“那你知道曼曼十年前经历过什么意外吗?” 钱思明认真想了想,“这个我倒是不清楚,我只知道她以前确实是很复杂,做了很多种工作,不过无所谓,总之我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去计较那些,当然,你要想知道的话,我马上安排人去调查。” “好,那就麻烦钱老板帮着调查一下,她十年前的那段经历对破解迷案有很关键的作用。” 过了一会,我又给钱太太发了微信,问她是否了解十年前那段尘封的往事,在她给我的资料中没有,所以我觉得是很重要的线索。 正如那句话,能查到的资料就不是什么重要的资料,真正重要的秘密都是被隐瞒的。 钱太太说她也不知道,不过她可以再安排人去查。 说是这样说,但我觉得要查出来很难,否则也不会赔上一个龚凯的性命。 一天过去,什么都没有,风平浪静之中带着隐隐的杀气。 黄昏的时候,我接到一个久违的电话,罗飞打来的。 “告诉你一个不可思议的情况,美凤醒了。” 我立刻坐直身子,“什么时候?” “刚才精神康复中心那边打来电话,说她突然醒了,而且她说她要见你。” 我更加惊讶了,她居然指名道姓要见我,这绝对是有预谋的。 罗飞说,其实早就在一个多月钱,美凤的家人就把她接回家去了,毕竟在康复医院每天都要花钱,她既然清醒不了,那就不要花这些冤枉钱。 中午的时候美凤睡觉醒来,突然就跟家人说她清醒了,她要找罗队长,让他安排她见“张悬”,家里人又惊又喜,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清醒过来了,就把她带到精神康复医院做检查。 美凤特别配合,经过检查和详细的测试,医生确定她确实恢复了正常的生理机能和思维,于是便赶紧通知了罗飞。 但因为美凤一直念叨着要见我,跟我说一个重要的事,除此之外她不会跟任何人说,罗飞就给我打电话。 “你觉得她这是什么情况?之前你说她其实已经是行尸走肉,她的灵魂早就被恶魔毁掉了,那她现在所谓的清醒……是不是并不是一件好事?”罗飞狐疑的问道。 “是,她的灵魂无法复原,她整个人也就自然谈不上清醒,她已经被恶魔克制了,只是我没想到它们居然会再次利用美凤,我马上过来。” “现在?”罗飞惊讶的问道。 “是的,几个小时车程就到了,她既然急着见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好的。” 放下手机我马上开始收拾,这就开车赶过去。 那个地方叫蓬广县,也属于罗飞派出所管理的县。 赵黑子听说我现在要赶过去,他立刻就担忧起来,“会不会是对方布置好了一个陷阱就等着你过去?毕竟它们突然用一个已经没有灵魂的人来做工具,很显然是精心布置好的,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我潜伏在周围,如果你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也好出来帮衬你。” “不必了,不管对方使用什么手段,我都要过去见识一下,如果它们能奈何得了我,那说明我确实没有做到一个驱魔人该有的素养,给我师父丢脸了。”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兄弟,这么久以来一直想真心的跟你说句道谢,但又觉得有些多余。” 赵黑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家兄弟不必多说,注意安全。” 坐上车,我向着余晖深处疾驰而去。 跟着游老学艺结束后我一路来到邱颍市,经历的那些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飞快的过了一遍。 当时我放跑了伤害美凤的那个恶魔,没想到它们现在又主动来指向我挑衅,这就证明我目前所处的位置特别被动。 到达蓬广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0点了,我直接去派出所找罗飞。 几个月不见,他好像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一问才知道,最近又压了几个案子在身上,都是限期破案,所以他带着派出所的同事们没日没夜的干,自然是显得憔悴苍老了许多。 “我准备了一些吃的,你吃几口,我再带你过去精神康复医院。” “不用,车上吃就好。” 罗飞也没有坚持,把之前买来的面包什么的递给我,我们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罗飞说据美凤的家人表示,美凤的神态行为都跟之前一样,看上去倒是已经跟常人无异,只是她坚持要见我,问她为什么,她又不肯说,这让她的家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以前也跟她的家人解释过美凤的灵魂已经没有了,她在精神康复医院也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的状态,不过对于现在美凤突然清醒,家里人还是很高兴的,相信她是已经起死回生了。” 我苦涩的笑笑,“他们接下来要面对一个更残忍的结果。” “是啊,不过凡事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顺其自然好了。” 此时精神康复医院特别安静,今晚的月光很朦胧,笼罩在月光之下的精神病医院就像是中世纪末的神秘基地一般,给人一种隐隐绰绰的神秘感。 美凤被安排在单独的病房,我走进去,她立刻眼前一亮站起身来,“张悬你来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的表现让在场的家人惊讶不已,就好像我们之间有某种特殊关联一样。 “好,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 美凤看了看家人,“你们先出去吧,这些话我只跟他一个人说。” 罗飞见家人们不肯走,便上前劝说几句,家人们这才犹犹豫豫地跟着罗飞出去了。 美凤穿着一身类似于睡衣一样宽松的衣服,显得有些邋遢,头发也是很久没有清洗过了,跟她那天在旅馆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两个人。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她坐在床沿上,我拉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我们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她的状态比较放松,完全没有任何的紧张和不自然,她嘴角微微勾起,就这样直视着我,突然之间她的五官开始剧烈地扭曲。 我微微皱眉注视着她,“美凤你不舒服吗?” 几秒钟之后她的五官停止抽搐和扭曲,变成了另外一副神态,“呵呵,咱们在这里见面意不意外?” 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这t就是马渊那个老贼!难怪我说那副神态怎么那么熟悉,还有他嘴角的冷笑,刚才声音一出来我确定了这就是马渊。 他此时只是利用美凤的身体在跟我对话,绕了一圈他把我骗到这里来,其实只是想嘲讽我一番。 我克制着心里的愤怒,右手伸,进口袋里,将那张符纸握在了掌心之中。 第四百七十一章 对手 “嘿嘿嘿……”一声熟悉的冷笑从美凤的嘴巴里发出来,她就这样面对着我,身体是女人的身体,但表情却是属于马渊的。 她的肩膀微微晃动着,似乎在努力的克制着狂笑,马渊只用了一成功力就摸清了我的底细,而且还将我骗到这里来,我完全就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一条狗一样,他是这样认为的。 “你是马老板对不对?” “随便你觉得我是谁都行,总之你还是来这里见我了,你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你很有能力和天赋,给你个机会加入我们吧?” “加入你们?你真是口出狂言。”我心里的怒火几乎要窜出我的身体,我差一点就将手中的那张符纸打了出去,是我用法力加持过的,这一张符纸打出去,对面即使是一个高级恶魔也会只剩下半条命。 “如果你不愿加入我们的话,那么你就危险了。”对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阴森的冷笑,“识时务者为俊杰,目前你们驱魔人已经被我们打得四分五裂,包括你的师父,他们现在都在拼尽全力的维持现在的局面,但其实只要我们稍微有所动作就会全盘崩溃,你还是趁早加入我们,不要跟他们一样愚蠢。” “住嘴!”我怒吼一声,“就凭你刚才说的对我师父不尊敬的话,我就要灭了你。” “哈哈哈——年轻人你还是太天真了,赶紧加入我们,不要负隅顽抗,你们驱魔人迟早要被我们通通灭掉。” “你想得真美。”我念出一句咒语,随即将符纸打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正的拍在美凤的左脸上,瞬间眼前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 几秒钟之后雾气散去,美凤晕倒在病床,上,我捂着左胸后退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其实刚才那几秒钟,我在用尽全力跟对方搏斗着,但还是让他跑掉了。 那张符纸加上我的法力确实让对方重伤,可是他的能力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大很多,至少他可以在几秒钟之内就挣脱我法力的禁锢,顺利的逃脱掉,而且我也受到了很重的内伤。 我胸口一阵剧痛,喉咙中有一股热血在向上翻腾,我连忙伸出食指和中指重重的戳我的人中处,闭上眼睛开始念咒语修炼。 疗伤分钟后,我睁开眼睛走过去试探了一下美凤的鼻息,跟我之前预料的一样,她现在已经是植物人了,她连最基本的生理机能都已经完全没有了,正是因为马渊附身在她身上,所以才夺走了她仅存的一点生理机能,以后她将长久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断气。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病房门走出去。 “怎么样?美凤跟你说什么了?”美凤的家属围过来,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期待的脸,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我倒不是怕他们追究我的责任,而是我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来安慰他们,让他们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美凤现在变成植物人了,她刚才跟我通话,包括之前能够跟你们说话都是因为她被恶魔控制着,恶魔以前就已经粉碎了她的灵魂,这一次又彻底夺走她基本的生理机能。” “什么意思?你是说美凤以后就只能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对吗?”美凤的父亲难过的大声问道。 我点点头,他立刻就脸色苍白,嘴角抽搐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飞上前一步跨到我面前,跟家人解释起来,他是担心家属情绪激动开始攻击我。 我轻轻的将他拉到一边,“对不起,之前我跟你们解释过那个时候的美凤就已经没有了灵魂,但我没有想到恶魔会再次利用她,把她最基本的行为和生活能力都剥夺走了。” 家人们一片悲痛声,一个家属跑去叫来医生,医生经过详细的检查,确认美凤现在已经是植物人的状态,随时都需要吸氧,这样的治疗不仅耗费金钱,而且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建议家人放弃治疗,让她顺其自然的死亡。 家人们非常难过,他们说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不过还好家属们也都没有质问我,认为是我把美凤给害了。 我把罗飞叫了出去,“罗队长,抱歉,我现在得赶紧回去了,那个附身在美凤身上的高级恶魔就在我生活的那个城市里,他目前的身份是一家书店的老板,等过去之后我把他作为老板的详细情况发给你,你帮我查一下他有没有在附近的市区出现过。” “现在又要赶回去,你连续开车也太过于疲劳了,这很危险,不管怎么样你好歹休息几个小时吧?” “没关系的罗队长,我毕竟不是普通人,之前跟着我师父学艺的时候,这些我都是必须要克服的问题。” 罗飞又提出派一个警,察给我开车送我过去,我谢绝了。 现在快要点过了,我抬头看着朦胧的夜色,心里郁闷不已,被马渊那个混蛋骗过来这里奚落一番,还让美凤彻底变成了植物人,而且不久就会彻底的“死”掉,这对于她的家人来说又失去了一份希望。 尽管我刚才打伤了马渊,但还是让他跑掉了。 可是换个思维想,就算我刚才将他灭掉了,他们的那个组织依然存在,还有他口出狂言放出的那些话,虽然有很多夸大的成分,但是仔细想想我们目前的处境确实非常难。 我动了念头想要召唤游老出来,请教他老人家我下一步该怎么走,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我赶回酒店已经快要天亮了,赵黑子见到我,惊讶又担忧,“你怎么样?怎么连夜又赶回来了?” 我把在那边的情况大致跟他说了一遍,赵黑子大惊失色,“果然是马渊这个老家伙,他胆子这么大?” “是,我打伤了他,在他的左脸会有一个红色的印记,0天半个月之内都难以消除,明天一早我就过去书店看他,如果他没开店就证明他去疗伤了。” “那如果他一直躲着不露面的话呢?” “应该他会找其他的方式来掩盖,0天半个月一直憋着,他的组织估计会乱了套,毕竟他可是核心人物。” 我和赵黑子下到阴酒店去了解一下情况,住店的顾客跟往常一样也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我又检查了一遍在阴酒店布置的阵法,目前倒是没有被入侵过的痕迹,我不放心又加固了一遍。 “那我现在先回家去,毕竟还有一个王海棠,她可是马渊最新的目标。” “那好,你开车慢点。” 以我的判断,目前马渊倒是没有能力来破解我的阵法,只不过他会安排其他的组织成员来捣乱,所以我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 到家我检查完阵法又加固了一遍,但因为我刚才受了很严重的伤,连续又加固了两次阵法,现在我感觉一张嘴就有吐血的冲动,我得赶紧去修炼回血才是。 我拖着疲惫又痛苦不堪的身体进了家门,我确认王海棠在她的卧室,这才上楼去。 进书房关上门,我盘腿开始打坐修炼,此时我已经几乎要晕过去了。 半个小时后,一口鲜血从我的鼻孔喷射出去,但正因为这样才让我身体得到了巨大的舒缓和释放。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拿纸巾擦拭掉鼻血,深深地呼了口气,总算是把体内受内伤产生的污血排出来了。 跟马渊那个老贼这一过招我也摸清了他的法力跟我差不多,甚至还低我一些,但他的心态却是我目前望尘莫及的,他很淡定,而我很容易激动,往往两个高手的巅峰对决玩的就是心理战,如果我不能克服自己的心理波动,很容易被他一招致胜。 我拿了一些药材泡酒喝下去,身体里的疼痛也立刻减轻了不少,我躺到床,上休息几个小时,天亮之后我就过去书店,看马渊是否敢开门营业。 我闭上眼睛没过几分钟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确实受了内伤,加上体力也有很大的耗损,估计如果刚才再对付几个恶魔的话,我早就挂掉了。 0点0我起来了,睡前调的闹钟,这个时候醒来还刚好,头不晕了,身体的不适感也已经消除。 我洗漱完下去才发现王海棠也起来了,她在厨房做吃的。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来一起吃面条吧!” “我昨天晚上夜里回来的,你睡着了我就没跟你说,怎么起得这么早?” “睡不着了,我想去马老板那里买几本书回来,那几本都看得差不多了。” “那些书你都看完了吗?”我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的,好书所以看得快。”她笑了笑,把面条端到餐桌上。 “照你这样的看法,估计一个月家里的书也可以开书店了。” 王海棠大笑起来,“表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本来文化就不高,勉强认识几个字能够看看书学点东西也不算什么坏事。”我连连摇头,“当然不算坏事了,看书值得鼓励,正好等会儿我也要过去书店,我载你过去。” 第四百七十二章 教会之谜 “表哥你要去书店买书吗?”王海棠有些奇怪的扭头看着我。 我笑了笑,“是啊,去看看书,怎么了,你觉得我一个做生意的人买书很不合适吗?” 王海棠尴尬的勾起嘴角,“倒是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也喜欢去马老板的书店买书。”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前可就是我推荐你去马老板的书店的。” 四目相对,我们彼此都不说话,但我能够感觉我们的眼神和内心都在做着激烈的拉锯战。 几秒钟之后王海棠低下头去,“是的噢,那我们赶快吃吧,然后过去书店。” 好像她在拉锯战当中败下阵来,然后说了一句很无奈的话。 她确实让我觉得越来越可疑,至少她现在更相信马渊一点。 吃完早点我们就出门了,坐在车上她又开始变得沉默不语,我努力找话题,但她只是很敷衍的回答一两句,就不再主动说话,她的变化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跟之前判若两人,就因为我们聊到了马渊和他的书店? 果然,书店关门。 王海棠有些沮丧的说道,“马老板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没开门,要不打电话去问一下吧?”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反问道。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 “估计马老板有事吧,我们下午再过来看看,我先送你回去。” 王海棠也没说什么,默默的上了车。 在回去的路上我倒是动了一个念头,这几天让她关注书店的情况,如果开门就给我打电话。 我估计就这一两天时间,金大妮会打电话给我说参加教会的事,我可能不在这里。 但是想了一会儿我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不管王海棠跟马渊有没有联系,我让她来关注书店的情况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危险,如果他们是同一阵线上的,那倒是会打草惊蛇。 一整天书店都没开门。 第天点多的时候,金大妮还真的给我打了电话,说这次的教会在梧韦县王家屯村举行,我作为一个新人过去要带上敬神费00块,后天下午点过一刻举行,我要提前过去才赶得上。 除此之外金大妮也没说别的,简单的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马上查了一下,梧韦县距离这里要坐客车小时,到了之后还要坐农村客运大概半个多小时我才能够到达王家屯村。 我决定明天就动身过去,早一点到达能够提前了解一下,教,会的情况,摸摸他们的底。 下午处理完工作,我去了趟派出所,朱辰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所以我不想打电话过去耽误他工作。 朱辰在办公室里,一手握着座机的话筒,一手握着笔,面前放着的盒饭都已经凉了。 “朱队长还是先把饭给吃了吧!” 他闻声抬头看着我,立刻露出笑脸,“你怎么来了?” “我又过来麻烦你一件事。” “别说什么麻烦,快坐下。”他站起身要过来给我找椅子,我拦住了他,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来。 “我想请你查一下马渊的情况,这家伙应该是恶魔组织的核心人物。” “就是那个书店老板?”朱辰挑起眉头。 “是的,你帮我查一下他的社会关系,这样我可以顺着这个线索去了解跟他相关联的人,这家伙特别狡猾,潜伏在人类当中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被我打伤了在疗伤阶段没有露面。” “好,我现在马上安排他们去调查。” “之前我从我朋友那里了解到他就住在书店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里,那边你能否帮我去查一下?” “当然可以了。”朱辰说着,拿起座机就开始打电话安排同事查清楚马渊的社会情况。 朱辰说这需要时间,毕竟他身份复杂,查到的一些情况还需要核实真假。 我点点头跟他说了最近案件的进展,这一聊就聊了一个多小时。 从派出所出来都已经点多了,我开车又去了一趟书店,还是没开门,我又绕到旁边他住的那个高档小区门口。 我将车停下来观察着大门的情况,发现这里的门禁特别严,进去的人员必须要得到业主的身份确认,门卫才放他进去,所以我目前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我开车绕到了东南角,下车在这里布置了一个阵法,一旦马渊出入我都会感知到,这个阵法没有其他的法力,因此也不会引起马渊的注意。 回到家里,我收拾了一些东西,明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就去车站坐车。 去陌生的地方我觉得还是坐客车比较好,一是对于路线我不熟悉,二是沿途我也可以侧面的了解一下周围的情况。 直到我出发马渊都没有出入的动静,他具体在不在那个小区里面疗伤,我暂时还无法确认。 去梧韦县的中巴车还算舒适,其实梧韦县是一个还算发达的小城市,从我查的资料来看,那里主要生产丝绸布料,当地人的生活比较富裕,包括那个王家屯村,毕竟是依靠着梧韦县的一个小村庄,生活水平也不错。 难怪他们会把教会安排在那里举行,生活富足的地方也容易捞油水,关于信教这种事是没有性别种族的区别,全靠传教者的洗脑能力。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算是走完了一半的路程,我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 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杨组长打来的,我心里立刻就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应该是有案子。 “杨组长有什么事吗?”我脱口而出道。 对方顿了顿,用沉重的语气说道,“黄法医的丈夫去世了。” “什么,是黄锦吗?”我惊讶地大声问道,吓得周围的乘客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心脏砰砰直跳,这个意外让我无法相信。 “是的,是她丈夫,就在昨天他跟同事去出公差,路过一条山路的时候遇到山体滑坡,当场去世了,今天早上遗体被送回来,黄法医也在不久之前才接到通知赶过去,真是太意外,也太遗憾了。” “那黄法医怎么样?” “我没有见到她,听同事说她只是眼圈发红,但是比较坚强,一直都在克制着情绪,同事们担心她会出事,所以坚持开车送她过去了。” 我皱紧眉头,心里苦涩万分,这场意外是真的意外还是预谋? “杨组长,那拜托你替我跟黄法医说一声节哀顺变,我现在要赶到梧韦县去参加教会,金大妮已经打电话通知我了。” “好,你去忙你的,黄法医这边你也别太担心,她毕竟是警务人员,心理素质也是过硬的,有别的情况我再跟你说,现在我要赶着过去看一下。” 我无力的放下手机,感觉自己现在透不过气来。 林通华我还没有见过他一面,他就意外身亡了,难道是因为他知道连神教的事,所以才遭遇不测? 可是这几天我都没有梦见卖鱼怪人,并没有收到危险的讯息,这到底是不是他们的恶毒计划? 可怜的黄锦面对丈夫意外去世这样一个巨大的打击,她又该如何撑过去。 我其实很想这个时候给她发个微信说点安慰的话,但又觉得这是多余的,内心坚强的女人,这些苍白无力的文字对她来说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我想还是参加完教会之后再过去怀鹿一趟看看她,了解她丈夫去世的真正原因。 到达梧韦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要点了,我在街头转了一会,问了当地人找到了去王家屯村的农村客运,花了0块钱,摇摇晃晃地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王家屯村。 我问过路的一个村民,知不知道连神教教会在哪里举行。 他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明天才是教会,你来早了,赶紧回去吧!” 我递上一只烟讪笑道,“我先过来认识一下位置,怕明天摸头不着脑的,来晚了会不好的。” 村民接过烟,这才缓和了口气,“好像是在我们村的王民义家里,他是村里最有钱的人,一般举行什么样的活动都是他们家主办,毕竟他们家院子最大。” “哦,谢谢,那他们家在哪边,可否指引我一下?” 村民立刻摇摇头,“这可不行,还没到教会正式开始的时间,你提前去的话人家是不欢迎的,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碰一鼻子灰。” 我一愣,“这么严格吗?我就是过去看一下而已,又不打扰他。” “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他们家门口可是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的,一旦有可疑的人在他家附近出没,他都会知道,他家养着大狼狗,据说还有打手,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一听差点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一个乡村恶霸的形象,家里养着打手和狼狗,还安装了摄像头,这很明显就是要掩盖他见不得人的一些勾当,难怪会跟金大妮和连神教有关联,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谢谢你的提醒,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村民点点头,“是,人要学聪明点,明天再过来就行。” 第四百七十三章 深入教会 我倒不是惧怕王民义家里的打手和大狼狗,我只是担心自己出现在他的监控画面当中,他对我起疑心,这样会误了我后面的计划。 我背着背包环顾一下四周,又原路返回了。 周围也没有能够住宿的地方,我又花了0块钱坐回梧韦县,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宾馆住下来,准备明天午后再过去王家屯村。 这座城市倒确实挺热闹的,我在街头走走看看感受当地的生活气息,一直到了晚上,我都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以我的直觉来判断,这应该不是一个罪恶的城市。 躺在床上已经点过了,这座城市也安静了下来。 林通华的意外去世又开始在我的脑海之中盘踞着,我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之前我们去了解曼曼的事,曼曼的表叔就意外身亡了,现在我来调查关于连神教的情况,给我提供线索的林通华也遭遇不测了。 说是山体滑坡是自然灾害,可这其中所谓的“自然”,我想很有可能只是某些邪恶的势力利用大自然之手来执行的罪恶。 胡思乱想之中,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闹钟响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做梦。 我坐起身来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虽然昨晚没有做梦,但我却感觉身体特别疲惫,精气元气都在默默的耗损着,好像是有一股看不见的邪恶力量在吞噬着我的精气和元气,我却毫无知觉。 房间里的气息是我再三确认过的,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周围不可能存在邪恶的东西在吞噬我的精气和元气,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我所谓的没有任何梦境,其实我是在做一个没有画面的梦,那个梦会吸收我的精气和元气。 就如同我梦见卖鱼怪人就会发生危险的事情,两者是一个性质的,这都跟他们有关。 这个推测让我愤怒又无奈,目前我竟然想不到办法去解决这一点,好像自己只能暂时性地任由他们宰割。 我盘腿坐下来开始打坐修炼,让自己的精气和元气都恢复到原来的程度,也同时加固一下我自身的防范能力,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做的,是否有效果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洗漱完出门吃了些东西,坐上农村客运再次去了王家屯村。 这一次过去,沿路遇到了一些挎着包拎着东西的人,他们满脸虔诚,微微低着头一路打听,看样子他们也是来参加教会的信徒或者是准信徒。 我跟一个0多岁的大叔套了近乎,他说他已经入教两年了,家住在距离这里两个多小时车程的地方,不过他并不觉得路途遥远,过来参加教会是他的荣幸。 据他说每次教会都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举行,而且也不是所有的信徒都可以参加,必须要得到金仙人的邀请才能够参加。 他还很自豪的说,这是主和教会对他的信任和肯定。 不过这次来王家屯村,这位大叔也是第一次来,我们一路打听着到了王民义家里。 果然是本村首富,他们家的院子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即使是那栋层的乡村别墅建造在其中,空间也非常的大,停了好几辆车子仍然不觉得有任何的拥挤。 在别墅的后面那块空地上已经放了一些圆桌椅子什么的,十几个人在那边走动着,看样子是来参加的信徒。 我和大叔走过去跟那些人聊天,我同时也在观望着四周的情况,这就跟农村办事的场面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些来参加教会的信徒在喜气洋洋当中又带着一种虔诚,是愚昧的虔诚。 户主王民义自然是主持者,他忙前忙后的指挥家里的家丁搬东西,安排信徒入座登记。 这家伙又矮又黑,但是特别的壮实,0多岁模样,那双眼睛犀利的就像狼的眼睛一样,透着精明和狠毒。 过了半个小时后,一辆面包车驶进院子,立刻前呼后拥的跑过去几个男人,簇拥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女人走进别墅,我只看到她的背影,中等身材,穿着真丝的酱紫色长袍,盘着头发,倒跟我想象当中的臃肿邋遢形象不一样。 至少给我的感觉是干净利落,远远的看过去还有一种迷惑愚昧群众的专用气息,所谓的仙风道骨吧! 王民义走过来安排教徒们去那边休息,教会很快就开始,让新来的准教徒们在这边排队,逐一的进去接受金仙人的考验,如果经过了考验的话,就能够正式加入连神教。 我暗暗感到好笑,这还真是有组织有纪律,不过所谓的考验应该就是试探对方是否虔诚,是否愿意花钱,是否听话,如果有刺头,或者不肯掏腰包的草包,那她一定不会接受他来当教徒的。 我排在队伍当中,这次新入教的准教徒总共有0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最年轻的一个比我还小,只有岁,在县城里面做面点师,刚刚职校毕业。 看着他一脸的青春痘,我真是不忍心告诉他好好的当面点师不好吗?非要往这个坑里砸钱。 那家伙问话还挺仔细的,每个人进去平均要0分钟才出来,但他们一出来马上就会被王民义叫到那边去,不让他跟其他的准教徒有交流的机会,生怕泄露某些信息一样。 不过在他嘴里美其名曰“天机不可泄露”,金仙人的问话是神圣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询问打听,否则泄露了天机,该人就会遭到很惨重的报应。 快要轮到我的时候,王民义过来问我是否带了敬神费。 我连连点头,装出毕恭毕敬的样子把装着00块钱的红包拿出来,双手递上。 他接过去然后又很不要脸的问了我一句,“你是诚心的愿意交敬神费吗?” “是的是的,我愿意,只要是主让我做的事,我都愿意。” 王民义不高兴的纠正道,“不是主让你做的,这是教会的精神,你是在为教会做贡献,也是在为你自己积福,不是主的旨意,你要搞清楚这个概念。” “哦是的,我说错了,对不起,我愿意为连神教贡献全部的力量。” 王民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过他又像教导主任一样批评了我几句,告诉我主对于金钱是完全没有概念的,他从来不碰钱,这些钱拿进去都是为了建设连神教,让连神教更加的强大。 而且这些钱放在教会也只是暂时的,将来我们入了极乐世界,教会会把这些钱还给我的后人,并且我在极乐世界会享受我在生前所累积的福气。 简直是一本正经瞎胡说,说的我都差一点破功发笑了。 这时轮到我,王民义这才止住废话,“你进去吧,金仙人问你什么你都要认真的回答,千万不能撒谎,有任何的隐瞒。” “是的,我会的。” 在一个年轻男人的引领下,我走进别墅上了楼,走到了最尽头的那间房间门口。 推门便有一股浓烈的檀香味扑鼻而来,我差一点就熏得晕过去。 烟雾缭绕之中,正前方的一个莲花座上,坐着双手合十,盘腿打坐的金仙人,她穿着那身酱紫色的真丝长跑,头发整整齐齐的盘在头顶,耳朵上还带着两个巨大的宝石吊坠,几乎要把耳朵都给坠下来了。 但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颇有几番姿色,尽管已经0岁的人,皮肉有些松弛,眼角和脸部都有皱纹,但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年轻时候是一个美人。 她一开口又是让我很出戏的男人嗓音,“坐下,报你的名字。” 她指了指我面前的那个马扎,我坐下去认认真真的跟她报了我的名字,说了我想要加入连神教的虔诚心愿。 她挥动一下手中的拂尘,慢悠悠的问道,“你害怕死亡吗?” 我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我害怕。” “那你相信主能够拯救你,不让你坠入无间地狱,而是让你死后在极乐世界享福吗?” “我相信,我相信。”我装出很害怕又很虔诚的样子,双手合十不断的作揖。 她点点头,然后开始一段长达分钟的暗黑言论,把死亡描述得无比的恐惧,顺便也暗示我如果不加入连神教的后果将会如何的惨。 她这是洗脑的惯用手法,一开始就要击溃受教者的心理防线,然后就像个傻子一样任由他们摆弄。 我自然是发挥了我影帝级的演技,表现得非常的惶恐,唯唯诺诺,不断的点头称是,甚至我还能控制着让自己太阳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自己都被我精湛的演技所折服。 金仙人点点头,看来我的演技过关了。 她站起身来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一个陶瓷的小瓶子,只有厘米那么大,拇指那么粗,上面还有盖子,做工倒是特别的精致。 “你现在跟着我念一句咒语。” 说着她便念了个字的咒语,听起来很像是,“我爱吃西瓜。” 我他妈的差点就笑喷了,这么鬼扯的咒语是怎么想出来的,用脚后跟吗? 我很认真的跟着念了一句,她很满意的点头。 第四百七十四章 血 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根长长的银针递给我,“现在你戳破你的食指,挤出七滴血滴在这个瓶子里面。” 我胡疑的问道,“金仙人,请问这样做是有什么意义?” 她有些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如果连这滴血你都不愿意交给我们的主,那你根本就谈不上虔诚。” “哦,原来是这样。”我连连点头,“对不起金仙人,是我废话了,我现在就照办。” 我接过银针,装出一副有些畏惧的样子,呲牙咧嘴的犹豫几秒钟,才在食指上戳了一下,将血挤在了小瓶子里面。 她把瓶子封起来,然后用一个白色的小纸片写上了我的名字贴到上面。 她双手合十,面朝我站着,“好了,现在你已经是连神教的人了,从此以后你一定要虔心信教,随时随地把主放在心里最高的位置,主会带领着我们不断地积福,死后入极乐世界。” 我作揖,毕恭毕敬地说道,“谢谢金仙人,谢谢主,我一定会遵守教会的规则,虔心信教。” “你现在可以出去了,他们会把教会的书发给你,你要认真的看,并且认真的照做,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是,谢谢金仙人。”她点点头,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下楼出了别墅,马上又有两个男人将我带到旁边的空地,以防止我跟那些准教徒有任何交流的机会。 到了空地上,我又找到了先前遇到的那个大叔。 “现在踏实了吧?”大叔乐呵呵的问道。 “是的,总算是加入了教会,我这颗高高悬着的心也是落下来了,我还真担心教会不收留我。” “没事没事,只要你够虔诚,就一定会被教会所容纳的。” 我甩了甩手指头,故作痛苦地说道,“刚才还扎了一针,挤了七滴血放在瓶子里,十指连心,还怪痛的,金仙人收集这些血,她要放到什么地方去呢?” 大叔一听这话,立刻就表现得特别的严肃,“你的血金仙人会交到主那里去,之后他们还要根据你的血来判断你的本性是否真正的虔诚,如果不虔诚的话,你也会被驱逐出教会的。” 我心一惊,“这么严格?都已经入了教会,还会被驱逐,而且根据几滴血又可以判断出什么来呢?” “主说过,如果人的心不虔诚,他的血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变成黑色,以前也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入了教会之后也会被赶出去的,不过小老弟你放心,你不会有问题的,我一看你就是个虔诚的人。” 我嘴上笑嘻嘻的,但心里却开始紧张,这些血估计他们要送到一个专门的地方去,要么是钟镇民,金仙人,又或者是其他会法力的人,他们其实并不是要判断这些血的主人够不够虔诚,而是通过他的血来判断他是否是普通人。 那我的血很明显就会被挑出来。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准信徒都已经被叫过去问过话了,金仙人便带着众教徒在空地上开始讲学。 这家伙倒是天生的培训大师,一套一套的说得头头是道,教徒们都听得很认真,之前大叔说了,讲学结束之后大家就祭祀神灵,聚餐,教会就算结束了。 趁着金仙人讲的正来劲,信徒们也都听得聚精会神,我施展灵魂出窍的法术离开了空地。 靠近别墅的地方有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把守着,看得出来别墅里面的秘密确实很多,所以他们才会格外谨慎。 我拿出一张符纸凌空画了一道符,走到其中一个男人跟前,对着他念了一句咒语,将符纸拍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立刻就浑身一个机灵不再动弹了,就这样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木雕泥塑。 我又拿出另一张符纸折成三角形,念了一句咒语,将符纸塞进了另一个男人的嘴巴里,然后在他的天灵盖上拍了一下,男人立刻就乖乖的跟着我进了别墅。 上到楼刚才接受金大妮问话的那个房间,那些小瓶子都还在,我找到了装着我血液的那个小瓶子,拿出去清洗掉,然后又用符纸搓成了吸管状塞进去。 我念了一句咒语,符纸立刻就燃烧起来,淡蓝色的火焰燃烧了大概0多秒钟,熄灭之后小瓶子里没有留下任何的灰烬,这样就可以将瓶子里残留的血液包括气息完全消除掉。 我冲那个男人招招手,他马上乖乖的走到我面前,我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一根银针在他的胳膊肘戳了一针,挤出了几滴血放进那个写着我名字的瓶子里。 此人因为被我施了法术,所以全程都很配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对不住了兄弟,戳了你一针还用了你几滴血,晚上多吃点补一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瓶子放回原处,然后领着他下到了别墅楼下。 那个被我施了法术的男人依旧僵硬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样看过去还有一点诡异的感觉。 我走过去对着他的后背画了一道符,使劲在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他浑身一个激灵就像刚才一样,他依旧表情呆滞,动作僵硬,不过过分钟后,他就会恢复正常,刚才的那段记忆也就像断片一样,他完全不会记得。 我转过身来取出了这名男子口中的符纸,念了一句咒语,符纸立刻焚化掉,那个男人过几分钟以后也会自动复原。 我确定万无一失,便施展法术回到了空地上。 此时讲学也差不多进入了尾声,我暗暗观察周围的信徒,有的信徒不识几个字,但这个时候也听得全神贯注,一副恨不得一边听一边记笔记的专注模样。 这鬼东西对人的思想毒害确实很深。 讲学结束,王民义领着众人到了院子角落,那几张大圆桌上面放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主要以素菜为主,没有肉类,只有咸鸭蛋,还有一些做工粗糙的糕点,这就是所谓的聚餐。 金大妮每一桌轮番敬茶,讲一堆吉祥话,那些信徒自然对她点头哈腰,还一个劲的把那些糕点往自己的口袋里塞。 那个大叔告诉我,这些可都是有福气的糕点,带回去分给家人们,这一年都可以消灾去难。 聚餐结束,金大妮率先乘车离开,教徒们才在王民义的安排下分批离开,这就算教会结束了。 而且不光是我们准信徒带了00块的敬神费,那些老在的信徒们也交了00块的“庆会费”。 这些家伙果然会算账,弄一堆制作粗糙的糕点,蔬菜什么的,就赚了一大笔钱,够狠的。 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我又返回了梧韦县之前住的那家宾馆,这一趟过来虽然没有太大的收获,但也了解到了他们会收集人的血来确定信徒的身份是否特殊,那就说明连神教这个邪教不是一般的本土邪教。 我询问了一下赵黑子酒店那边的情况,还有马渊,他依旧没有开门。 我决定明天坐车过去怀鹿。 从这里过去怀鹿绕的挺远的,第天一早点出门去车站,一直折腾到了晚上点我才到达怀鹿,是杨组长来接我的。 他说林通华的尸体已经火化了,明天安葬在公墓里,黄锦的情绪还好,她毕竟是警务人员,心理素质也比一般人要强硬很多,只是可怜那个一岁多的孩子一直吵着要找爸爸。 林通华同行的两个同事也是当场去世,出事地点道路还在疏通,估计还有三天时间才可以清理完毕。 杨组长开车载着我去他家,路上经过黄锦家看到灯还亮着,杨组长将车停下来,“要不我们现在上去看看黄锦,她估计整夜都睡不着,明天林通华就要入土为安了。” “现在上去合适吗?”我迟疑着。 “没关系的,都是同事。”杨组长说着便推开车门下了车,我也跟着他下车快步走进了小区。 黄锦家住在楼,给我们开门的是黄锦的妈妈,她双眼红肿,但还是很热情的把我们让了进去。 黄锦有些呆滞的坐在沙发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侧脸就更像冰雨了,只是从前跟冰雨在一起,大多数都是她阳光灿烂的一面,除了我们在时空错乱的最后时刻我看到了她的绝望,但就算是在那个时候她一直都在鼓励我。 “黄锦,你的同事来看你了。” 黄锦的妈妈轻声说了一句,黄锦这才缓缓的转过脸来看着我们,面无表情的说道,“谢谢你们来看我,我没事的。” 杨组长看了我一眼,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黄锦,你是一个很坚强的好同志,但是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向前的,希望你尽快走出悲伤。” 黄锦点点头,我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突然看着我,双眼变得炯炯有神起来,我愣了一下,“黄锦你……你不要难过,节哀顺变。” “我丈夫明天就下葬了,之前我就跟家里人说好了,就我们家里人陪他去公墓就行,其他的人请不要来参加了,好吗?” 第四百七十五章 诡途 我有些意外她竟然有这样的要求,不过想想也是,在生命的最后一程,她想要让林通华跟家里人一起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们陪她坐了一会儿,杨组长说他去外面打个电话让我们俩聊一会儿,我知道他的意思,黄锦也没有不自然的表现。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俩,我这样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我觉得她就是冰雨。 “黄锦,我那天得到这个噩耗,其实我第一念头想的是林通华的意外会不会跟我们要调查的事件有关,是恶魔组织在暗中预谋的这一切,真的很抱歉,我把林通华给牵连进来了。” 黄锦垂下头去无力的摇摇头,“跟你没有关系,该来的总会来,他出事的前几天晚上,我就老是梦见他跟我去世的父亲在一起,老人都说梦见跟去世的人在一起是不好的预兆,果然,他去那个世界见我父亲了。” 我心一沉,“那除此之外,你有没有发现林通华之前有不正常的举动,或者他遇到了特殊的事情?” 黄锦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除了我梦见他跟我父亲在一起之外,他都很正常,包括去出差的那天,他就跟往常一样跟我道别,本来他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经常出差,这就是一个天意吧,无所谓了。” “不会那么巧的,就因为林通华之前给我提供了关于连神教的线索,然后他就遭遇不测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调查下去的,还给林通华一个公道。” “不必了不必了,你每天这么忙,还有很多的案子都没有破,你就不要来为他操心了,这就是运气很不好,天灾**罢了。” 黄锦抬起头来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真的没必要去深究,我相信他去了另一个世界,一切都会安好的。” 我有些惊讶她会是这样的态度,难道不应该是嫉恶如仇?更何况这次死去的是她的爱人,不过我转念想想,也许是她现在特别痛苦,只想要让林通华尽快的入土为安,其他的事情暂时不想去思考。 正好这个时候杨组长也进来了,我就转移了话题,我们又陪她坐了一会儿,时间也确实有些晚了。 我们就先离开了。 黄锦的妈妈执意要送我们下楼,一直送到了小区门口。 “阿姨您回去吧,这么晚了,这段时间就辛苦您陪陪黄锦,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黄锦的妈妈难过的点点头,“谢谢你们来看她,我会的,我相信我女儿一定能够迈过这道坎。” “对了阿姨,我想问问这段时间你是否发现家里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尤其是林通华,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黄锦的妈妈平时跟他们住在一起帮他们照顾孩子,所以对于林通华的情况也是比较了解的。 黄锦的妈妈想了好半天,皱着眉头说道,“林通华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其实他出事以后我就开始回忆,还真的没有,我们一家子就像往常一样生活。” 黄锦母亲的回忆倒是跟黄锦相一致,这段时间家里就是很太平。 “那好吧,阿姨您赶紧回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天气凉小心感冒。” “那好,我就上去了。”黄锦的妈妈冲我们笑笑,转过身走了一步又突然转过身来。 “对了,就在这小区门口,三四天前有一个人在这卖鱼,我小孙女吵着要买,但我没让买,她还挺不高兴的。” “卖鱼的人?”我惊讶万分,心里立刻想起了卖鱼怪人。 “是的,我现在就在想,假如那天我答应给她买一两条鱼回去,这个时候也可以用小鱼来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免得她一直在吵着要找爸爸,我们心里挺难受的。” 杨组长也狐疑不已,“阿姨,在这小区门口怎么会有人卖鱼呢?这不是不允许在这摆摊么?” “那天已经是傍晚了,我带她从公园回来,那个人就站在这里卖鱼,一个大铁盆里面有几条拇指粗的小鱼,那个人打扮也是挺奇怪的,戴着很大的一个斗笠,穿着蓑衣,我看不清他的面容,我想可能是附近的农民吧!” “是他。”我忍不住惊呼一声。 黄锦的母亲立刻紧张地看着我,“怎么了小张,那个人他是谁?” “那个人他的身份很可疑,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姨如果您以后再遇到他的话,就立刻给我打电话,另外我给您一个护身符,你平时都带在身上,还有给小孙女和黄锦也带一个。” “那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听你说起来挺可怕的。”黄锦的母亲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我也不准备隐瞒了,于是就把卖鱼怪人的身份大致跟她说了一下,“而且很有可能林通华的意外去世就跟他有关联。” “该死的畜生啊,我就想我们家林通华不可能那么倒霉,运气就这么差,出差遇到了严重的山体滑坡,一定是有歹人在背后作祟。” “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下去,抓到凶手,不会让林通华不明不白的就遭遇不测,但是您不要跟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包括黄锦。”我叮嘱道。 黄锦的妈妈连连点头,“是是,你们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总之这件事情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很蹊跷。” 杨组长也安慰她,无论凶手是人是恶魔,我们都不会放过,目前就希望他们一家人尽快走出悲伤,开始新的生活。 我拿了三个护身符交给黄锦的母亲,目送她进了小区,我让杨组长先上车等我,我在小区门口布置一个阵法,天之内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进入这所小区。 我本来想在他们家门口布置一个的,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在小区门口布置为好,直接将妖魔鬼怪阻挡在小区门外,让它们连进入的机会都没有。 坐上车朝着杨组长家的方向而去,我看着两边飞逝而过的街景,心乱如麻。 “我没想到卖鱼的怪人居然这么胆大,他现在敢直接出现在下一个受害者家的附近,其实他并不是要提醒受害人的家属,他只是为了挑衅我,告诉我他对我没有任何的畏惧。” “是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心你,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 “这个倒无所谓,我本来就是要直面所有的恶魔,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次我真的觉得很愧疚,对不起林通华。” “你也别这样想,一个案件会关联到很多的人,这就跟普通的犯罪是一样的。” 我闭上眼睛靠着座位,暂时的让脑子清醒一点,明天一早我就赶回去,我布置在马渊住的小区外面的阵法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我估计他应该没有在里面疗伤,而是去了他的老巢。 第天一早,杨组长就送我去了车站。 我拜托他多安慰安慰黄锦,就算她心理素质过硬,但这次面对的是失去挚爱,她心里的伤只有她自己清楚。 回到邱颍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点多了,这一路上我也没吃东西,风一吹感觉饥寒交迫。 我给赵黑子打电话,约他出来找个宵夜摊坐下来,吃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再烤几根肉串,算是犒劳自己今天的奔波。 我刚到宵夜摊坐下,突然怀里的那张符纸一阵发烫,我心一惊,迅速将符纸取了出来。 果然符纸颜色已经变黑了,我连忙念出一句咒语,几秒钟之后符纸在我的手心中焚化掉了,只留下了一点点香灰一样的灰烬。 我昨天晚上布置在黄锦家小区门口的阵法居然自动解除了! 出现这样的情况原因很复杂,有可能是受着周围风水的格局影响,所以阵法没有办法继续维持,只能自动解除。 第二就是高级恶魔利用了其他的方式,使阵法被迫自动解除,意思是对方没有直接来攻破阵法,而是借用了外力。 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我在布置阵法的时候,被有法力的人偷看到了,他无法获悉我念的咒语,以及我布置的方法,但是他知道大致的位置,也就是阵法最脆弱的地方,他稍微用一些手脚就可以破坏阵法,几个小时之后阵法就会自动解除。 这到底是谁在那边捣鬼,卖鱼怪人? 一连串的问题塞在我的脑海之中,我不禁感觉到太阳穴有些酸痛,我闭上眼睛用力揉了起来。 “点这么多,我们俩吃得完吗?” 不远处传来赵黑子的声音,我心里立刻松弛了许多,见到他就像见到我的亲人一样。 我站起身来冲他笑道,“还没吃就说吃不完,你这个预测也太草率了,来,陪我多吃点,我可是饿死了。” 就着热乎乎的馄饨,大口大口的吃着烤肉串,倒是挺惬意的,让我暂时把那些烦躁的问题放到了一边。 “对了,昨天朱辰把马渊的资料发给我了,你不在,所以他就没联系你,说怕打扰你参加教会。” “马渊的资料来了?”我迫不及待地接过赵黑子的手机,翻看了起来。 马渊今年岁,本市人,大学上的是国内一所还不错的二本,学的是农林畜牧业,是一个比较好就业的专业。 毕业以后进了畜牧局工作,但只工作了年,他就辞职开始经商,做了很多的生意,木材,药材,服装,家具等等,足迹也是遍布了全国很多地方。 但是在他岁那年去了国外经商,他的资料在这几年时间也就断了,一直在今年的月他才回到本市,购入了那个高档小区,并且还开了书店。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念之差 另外还查了一下他名下的生意,还是原先的那些公司产业,并没有增加和减少,保持着一个很富裕的经济水平。 这些丰厚的产业维持着他目前的现状,也就好解释他为什么开着一个不赚钱的书店,每天还悠哉乐哉。 虽然这个发现也不算很有用,但至少对于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出国的那几年资料暂时查不到,所以我在想会不会他出国在外面的这几年时间遇到了恶魔组织,然后他被黑化了,变成了恶魔组织的人,而且爬升的还很快,成为了一个高级恶魔。” 我挑了挑眉头,赵黑子继续说道,“也很可能他是被恶魔组织的核心人物替换了身份,用他的这个身份和皮囊继续生存下去。” 我捏着下巴,将胳膊搭在桌沿上,沉思了片刻,“那他会不会是从那个时空穿越过来的林俊?也就是说之前的马渊,包括出国之后回来的马渊都是很正常的他,而在时空错乱之后林俊穿越过来使用了他的身体,并且还跟恶魔组织有着很深的联系。” “可是你之前对于林俊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跟恶魔组织有着很深渊源的中极恶魔。” 赵黑子这样倒是提醒了我,之前我在猎魔人公司的时候,对于林俊的底细我摸得很清楚,时空错乱之后过来我才发现了一个个有组织的恶魔团体,而林俊之前他们也只是小团伙存在的恶魔,并没有像这样大规模有着严密的计划。 我一拍桌子,冷不丁吓得赵黑子眉头一跳,“怎么了?” “那会不会这个马渊其实是亦正亦邪的,他既跟林俊有关系,又跟恶魔组织有关联,所以他的立场并不坚定,是双面人。” “你这个分析很有道理,马渊确实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但他又没有很直接的表现出他的罪恶,照理说他们恶魔组织要实行计划,应该用不着这样拖泥带水的,但他有时候好像是在故意的把线索暴露出来给你,比如说之前让你从他的书店拿到了那本《日升井田传》,还有后来的《画意》,这都对你破解谜案有帮助。” “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马渊我倒是不好动他。”我深深皱起眉头,陷入了混乱的思绪之中。 第天一早,我起来的时候已经0点多了,估计是这几天坐车奔波太累,一觉就睡到这个时候。 我洗漱下楼,王海棠正从外面回来。 “海棠,你怎么这么早?”这时我注意到她怀里抱着几本书,顿时激动不已。 “马老板书店终于开门了,我今天出去买早点,正好路过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开门了,喏,我带回来几本书,都是马老板推荐的。” “马老板开门了?”我快步走过去,从她怀里接过了那几本书,风格都是跟之前他推荐的差不多。 “马老板是不是有什么事,这几天都没开门。”我话里有话,意思是问她是否看到马渊受伤了,或者状态不对劲之类的。 王海棠愣了一下,“没有啊,马老板说了,他之前去外地参加朋友组织的聚会,这很正常,老朋友长时间没见面,一起聚一聚。” 我很是不解,难不成马渊脸上的红色印记已经消失了?应该没有那么快,至少得0天半个月时间,即使他是高级恶魔。 那会不会是因为王海棠是普通人,所以看不到? “表哥怎么了?你是不是急着找马老板有什么事呢?正好他刚才还问我你的情况。” “没有,我也是随口问问,等会儿我过去一趟,也去看看书。”我敷衍了几句,王海棠也没有追问,抱着书回房间去了。 马渊这个老家伙心态倒是挺稳的,这才几天时间他就敢抛头露面,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或者他心里已经算准了我不会对他怎样,所以他才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 我回到书房认真的整理了一下思绪,一个个无辜的受害者,卖鱼怪人,在我的脑海之中反复的闪现着。 不行,我这次一定不能轻饶了马渊,至少要给他一个教训,无论他的立场怎样,总之他都跟邪恶脱不了干系。 我如果一再退让的话,只会让我后面的局面变得越来越尴尬和被动。 这次我要带着重器过去会会他。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枚青铜钱,是德国亲自交给我的,据说是从西周时期一个大将的青铜剑上取下的青铜铸造而成,锐气逼人,有很强大的避邪力。 我用黑狗血浸泡十分钟,再用三张符纸叠在一起包住那枚青铜钱,我运足内力,将自己0的法力都加持到了青铜钱上。 等会儿见机行事,如果马渊态度非常恶劣的话,那我也不惜直接将他打得魂飞魄散,哪怕会断掉一些线索,对我日后追踪其他的案件很困难,我也不想再留着他。 我将青铜钱放在口袋内侧,抬腕看了一下表,点分。 快要到书店的时候,我将车速放慢,越靠近书店,就能感觉书店周围的气息,目前来说我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 我下车走上台阶,找了一个角度朝书店走过去,这样我还没进门就能看到收银台后面的情况,果然如同我所料,他并没有坐在收银台后面。 我大步走进书店,“马老板。” 我轻声叫了一声,对方的声音几秒钟之后从楼的楼梯上传了下来,“张先生,过来了。” 我循声看向楼楼梯,马渊捧着紫砂茶壶泰然自若的走下来,他穿着一身灰色的改良中山装,戴着一个复古的礼帽,帽檐正好遮住了他的张脸,他应该是在刻意的遮住脸上的红色印记。 因为这里的视线有些逆光,加上他对着我的角度问题,我暂时都看不到他左脸的情况。 我转身面朝着他,他也没有丝毫的躲避,直直的朝着我走过来。 “马老板这几天没有开门,这是到哪里去了?” “我想你表妹应该告诉你了,我去外地参加朋友的聚会多呆了几天,没有耽误张先生来买书吧?”说话间他已经站在了收银台后面,像往常一样将紫砂茶壶轻轻地放在收银台上,然后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他一举一动没有丝毫的慌乱,嘴角带着平静的微笑,他果然心理素质很好。 此时我能够看清楚他的左脸,除了被帽檐遮住的那,我估计经过这几天的疗伤,红色的印记已经驱散了不少,应该在遮住的那部位。 “马老板真是人脉广,朋友遍天下,去个聚会就需要去几天,马老板没事吧?”我将胳膊搭在收银台上,微微欠着身子,冷笑着问道。 马渊表情没有丝毫的慌乱,他摇摇头,“我挺好的,张先生呢?” 我还没开口,他又补上了一句,“张先生应该这几天过得很不好,出了很多事情让你挺揪心的,最最关键的是你想要去化解,但是你却没有这个能力。” 说到这里,他发出了一阵讽刺的冷笑,彻底将我的怒火点燃了。 我收起冷笑,逼视着他,“马老板,这些案件如果你有参与的话,那对不起,今天我就是来取你性命,替天行道的。” “这么严重?”马渊一挑眉,双眼的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名人不说暗话,马老板也是聪明人,很多事情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很明白。” “哈哈哈,张先生就是怎么了,自己被麻烦缠身,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就拿我出气了,就因为我去了外地几天,所以你就怀疑我了?” “那天你们把我骗到了蓬广县,你附身在美凤身上跟我说的那番话,你应该还记得,你是怎么受的重伤,你也更应该记得。” “张先生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我一拳砸在收银台上,“姓马的,你现在有种就把礼帽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左脸,我想现在淤血还在上面吧,你被我打成重伤,没有0天半个月是消散不掉的。” 一句话瞬间就将气氛带入了僵局,马渊一动不动的坐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但从他的目光之中,我终于看到了一丝无奈。 “这么久以来,一个个无辜的死者因为你们的牵连在我面前死去,你们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我不管你们的恶魔计划是怎样的,可是你们用这些无辜的人来做工具,就是你们的卑鄙无耻,你不想承认的话,那我也不必听你承认。” 我一抬手瞬间就将他的礼帽打飞,果然在他的左脸太阳穴靠上的地方,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红色印记,像是淤血,但却紫红中带着青色,而且呈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纹路,看上去就像是符文一样,那正是因为被我用法力打伤所致。 这确实不是普通的印记,难怪之前王海棠看不到。 “我佩服你有胆量,还没有0天半个月你就敢出现在这里等着我过来,但我很鄙视你的一点是你阴阳怪气,一直跟我打太极,害死了那么多人。”我怒视着马渊,胸腔里的怒火在一点点的燃烧者,不过我在努力地用理智克制着。 第四百七十七章 诡异纸条 “死几个人而已,急什么你?”我怒不可赦,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念了一句咒语,那枚青铜钱便自动从我口袋里弹了出来,正正的贴在了他的印堂中央。 我咬牙切齿的开始运气,这家伙我刚才本来是打算不收拾他,好好的跟他谈一谈,试图从他口中找到线索去阻止其他的悲剧发生,但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那样毫无人性的话,那我就没办法对他客气了。 马渊的身子剧烈的抽搐着,但他的嘴角依旧在冷笑,这让我更加愤怒了。 他的眼窝开始渗出了紫红色的血,缓缓地朝脸上渗了下来,很快鼻腔里和嘴角都冒出了同样的紫红色血液,用不了一分钟他就会被我打得魂飞魄散。 这个阴险罪恶的家伙,他早该落到如此的下场。 “你,你难道不想做交换吗?”他吃力的问出这一句话来,我立刻放慢了运气的速度。 “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你的朋友现在下落不明,你难道不想救她吗?她可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 我一愣,“你说谁?你最好一口气把话说完,否则的话我瞬间就可以送你上西天,不,你连上西天的机会都没有,你会直接魂飞魄散。” “我没时间说了,还有不到0秒钟时间我就会魂飞魄散的,你松开手,然后我慢慢的告诉你。”他眼窝嘴角,还有鼻腔里的紫色的血冒得越来越厉害,确实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到底是谁?是黄锦,薛夏夏,艾玲珑,还是曼曼?还有赵黑子,王海棠……我脑子里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我心瞬间就慌乱了,不管这家伙是不是在耍花招让我放了他,至少我现在不应该这么仓促的就了结他的性命。 于是我松开了手,对着他的印堂重重地拍了一掌,将那枚青铜钱收了回来。 马渊嘴巴里发出一身痛苦的哼叫,软绵绵的歪倒了下去,靠着座位的靠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拿出一张蓝色的符纸在他的头顶画了一个圈,然后念出一句咒语,符纸立刻在他头顶燃烧起来,我松开手,符纸落在他的头上继续燃烧,但并没有烧到他的头部分毫。 0秒钟之后符纸燃烧殆尽,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张先生今天下手真狠,看来是确定了要取我的性命。”他勾起嘴角,像往常一样冷冷的笑着,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不过此刻我没心情去理会他的表情,我逼视着他大声问道,“你跟我说清楚,刚才你说的那个朋友是谁,要做什么样的交换?” 他慢吞吞的坐直身子,似乎很吃力一样,不过也倒是,之前他被我打成重伤没有痊愈,刚才我又差点取了他的性命,他现在气很虚。 “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你让我缓几天,你不用着急,我会暗示你。” 我生气地瞪着他,但目前我也没有办法逼着他马上告诉我,他也是为了跟我拖时间,他担心如果他现在告诉我的话,我会立刻取了他的性命,也有可能他确实是没有办法用他的方式来告诉我,我的朋友该如何去拯救,毕竟有些事情不是用,嘴说说就能够知晓的。 行吧,那就缓他几天,反正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一个周之内,他无论去到哪里都会留下很重的痕迹,我很轻易就可以追过去的。 我离开书店,开车直奔酒店。 我把刚才的情况跟赵黑子一说,他惊讶万分,“这家伙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又开始威胁你,如果你立刻要了他的命,你的朋友就会很危险,可他说的那个朋友是谁?” “我现在就是很棘手,跟我之前的判断一样,如果我直接就把他打得魂飞魄散,很多线索就断了,我现在就在担心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赵黑子想了想,“会不会说曼曼呢,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离奇的失踪了,生死未卜。” 我摇摇头,“之前我也判断过,但后来想想曼曼跟我的关系不大,谈不上我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马渊应该不会胡乱的用这样的一句话来描述一个人跟我的关系,他那个人非常的奸诈,每说一句话一个字都是很慎重的。” “那你是说艾玲,珑?” 赵黑子脱口而出,我瞬间就愣住了。 是的,我最担心的就是艾玲,珑。 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彼此沉默了。 大概十几秒钟,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吓了一跳,慌忙抓过来一看,是朱辰。 “朱队长。” “跟你说个不好的消息,艾玲,珑她……失联了。” 我立刻感觉挨了当头一棒,“怎么回事?什么时候!” “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担忧她,我刚才失控的怒吼震得我喉咙有些生疼,这个女人其实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变成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角色。 朱辰说前天艾玲,珑去外地办案子,是很普通的离婚案,那两口子做生意的,各自都想占对方便宜,所以一直都闹得不可开交。 材料什么的都是之前准备好的,艾玲,珑的工作安排是前天过去,今天就可以顺利回来,这样的案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复杂的,只不过那两口子挺有钱的,涉及到了很多的产业,需要做一个财产清算,自然也就多耗费了一两天时间。 之前律师事务所的同事都一直跟她保持着联系,但就在昨天下午点多的时候,她跟同事失去了联系,打她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复,直到现在音讯全无。 朱辰顿了顿,沉声说道,“更诡异的是,律师事务所的同事联系了当事人那边,他们都表示艾玲,珑根本就没有过去,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跟艾玲,珑联系,艾玲,珑之前还跟他们通电话说自己在路上有事耽误了,所以拖延一两天时间再过去。” 朱辰把具体的时间写在了纸上,一对比,差不多也就是在昨天傍晚点多的时候,艾玲珑同时跟律师事务所的同事,还有当事人那边都失去了联系。 可怕的是失联之前的那段时间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直接过去当事人那边,所谓的路上耽误了又是什么情况? 而且她跟当事人那边的说辞以及跟同事那边的说法根本就不一致,同事之前跟她打电话交流,她说的都是在当事人这边的情况,好像她一切都已经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了,就是日常的工作汇报。 但是她又跟当事人那边搪塞,说自己在路上耽搁了,一直在拖时间。 这到底是谁在撒谎? 薛夏夏是开自己的车过去的,但是目前已经请技术人员做了监控录像的采集,还有车辆的定位,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先过去她办公室看一看。”我僵硬地说出这句话,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滴血。 马渊那个老家伙说的所谓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朋友,居然真的是薛夏夏。 如果薛夏夏出了任何的闪失,我一定要让他们魂飞魄散。 路上朱辰也跟我说了,在她失联之后,他们就认真的搜寻了她的办公室寻找可疑的线索,但是她的办公室里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推开她办公室的门,一股清香立刻扑鼻而来。 我顺着香味看了过去,在她办公桌的左边角上放着一盆我叫不来名字的花,淡淡的香味就如同她本人一样清新自然。 我认真的在她办公桌上查看着,果然如同他们所说的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物件。 她的同事还打开了她的抽屉让我看,包括她上锁的几个抽屉,还有柜子。 其实里面都没有她的私人物品,都是工作用到的资料,平时她是上锁的,但是在律师事务所负责管理核心资料的人员手中是有所有人办公室抽屉的钥匙的。 这些资料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我们在她的办公室里查了一个多小时,我失望地坐在她的椅子上,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脑海之中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我突然心脏一阵剧痛,我很害怕再也找不到她了。 或者说在我找到她的时候,就像是那些无辜的死者一样,她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花盆里面好像有一片叶子比较奇怪,花盆里面铺了一层营养土,营养土当中有一些枯的叶子,黄黄的,但是这一片的颜色比较淡。 我狐疑的端过花盆,将那片树叶取了出来。 这竟然不是一片树叶,而是一张折叠过来的纸条! 我迅速将纸条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上面用钢笔写了几个字,还有一个数字。 末王周,0 “这是什么意思?”朱辰狐狸的问道,我摇摇头,我确实也不知道。 从这个笔记来判断,这倒是跟薛夏夏的字迹挺相像的,那她为什么要在花盆里面藏着这样的一个纸条呢? 朱辰为了确认这张纸条的出处,找来了几个同事询问是否见过这张纸条,或者说上面的内容。 第四百七十八章 殉情亡魂 经过同事们的辨认,再次确认了字条上面的字迹确实是薛夏夏写的,可是他们却并没有见过这张字条。 这张纸是从哪里来的,大家也表示很茫然,因为这并不像是律师事务所所用的信笺纸,也不是薛夏夏所用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这张纸。 纸微微有些泛黄,类似于牛皮纸的质地,但是比牛皮纸要薄很多,而且裁剪得非常均匀,就好像是很自然就是这样的一张小纸片,而不是剪切下来的。 我又问了同事们之前跟薛夏夏通电话的时候,是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们仔细想了想,却没有觉得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但我的推论是,之前联系律师事务所的同事以及当事人那边的并不是薛夏夏本人,以薛夏夏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没有必要瞒着两边的人自己的去向,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同事们离开之后,办公室只剩下我和朱辰两个人。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我们已经安排各个部门去调查沿途的监控录像,车辆情况,每个收费站车站也都开始排查,一定很快就能够锁定她的去向。” 我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她既然能这样离奇的消失,那她绝对不会留下能用技术来捕捉的线索,她这次危险了。” 朱辰的眉头皱了一下,但他还是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往着最坏的结果去想,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也要相信她的运气。” “是。” 我决定现在她的办公室做法事来感应一下她的灵魂是否能够跟我有交流,假如心有灵犀的话,我想大概我能够感知到她现在的处境。 我让朱辰先出去,我关上办公室的门,在东面的墙上贴了一张追魂符,然后盘腿在她办公桌的正前方坐了下来,双手合十念了三遍咒语,然后开始心里默念薛夏夏的名字。 我用尽了全部的精气和元气来追踪她的下落,我就像是在一个漆黑的胡同里面一路朝前盲目的走,感受不到任何的光亮,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大概过了几分钟,我听到了熟悉的呼吸声,是薛夏夏! 我四下开始寻找,但是周围黑漆漆的,我得不到任何的指示,而那个呼吸声也没有明确的方位,就好像是环绕声一样在我的四面八方响彻着。 “薛夏夏你在哪里?你说句话,我现在来救你了,你不要害怕。”我大声呼喊着,她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痛苦,我能够感觉到她现在正受着极度的折磨和痛苦。 我又气又急,但是自己却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她好像在挣扎,尝试着努力开口跟我说出她现在的情况,但是几分钟之后呼吸声渐渐变得虚弱,直到消失,我也没有听到任何关键的讯息。 眼前恢复了光亮,我睁开眼睛沮丧的站起身来。 我扫视着办公室,可是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线索出现。 我刚才能够感知到她的存在,却摸不清她所在的方向,只知道她在受苦却无能为力。 我愤怒的一拳砸在桌面上,拳头袭来一阵疼痛,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拉开门大步走出去,“朱队长,我现在马上去一趟书店。” “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你现在也很忙,有了消息我们再打电话吧!”我匆匆跟朱辰道别,开车直奔书店而去。 就在之前马渊才跟我说,他要跟我做交换,他知道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的事情,现在我就得到了薛夏夏失联的坏消息,这家伙绝对知道薛夏夏的情况。 然而我赶到书店,书店却关门了,那家伙应该是去疗伤了,逃跑倒是不至于,他也知道后果。 我又开车到了他住的小区,我让门卫给我接连他的电子门铃,但是门卫却说他并没有在家。 我试探了一下我布置在小区门外的那个阵法,果然并没有任何的动静,那家伙是到别处去疗伤了。 我到小区外面的一个空地,面对墙盘腿坐下开始追寻马渊的踪迹,但这个时候我只能感受他在某个地点,气息很虚弱,但却不能够定位那个确切的地址,这倒是很正常的规律,他在疗伤的时候他的气息是很模糊的,我追踪不到也很正常。 我现在只能回到酒店去跟赵黑子商量对策,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特别的无助,也很无能,竟然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个有用的策略都想不出来。 “会不会是她去调查马渊的底细,然后中了他们的埋伏和圈套?毕竟之前她可是跟你说过,她要帮你去调查马渊的,尽管你拒绝了,可我想她为了你会奋不顾身的去做。” 赵黑子这样一说,我顿时感觉自己坠入了万丈深渊,浑身冰凉,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最好不要是这样,这个傻姑娘,她真的不必要这样做。” “还有一种可能性,恶魔组织那边已经摸清楚了她和你的关系,你们尽管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可你们彼此都很在意对方,尤其是从她一个普通人那边就更好捕捉到这些蛛丝马迹,他们控制住了她,想用她来要挟你。” 他说到这里我心里就更加着急了,这也正是我不敢接受她的感情的原因,我是一个驱魔人,她是一个普通人,我们在一起只会连累了她。 我开车出去,在整个城市中四处转悠,尤其是在我们之前确定的那三个区域做了很详细的追踪排查,但是都没有追寻到关于她的任何气息,她到底在不在这座城市? 快要0点的时候,我在路边的烧烤摊坐了下来,浑身无力心乱如麻,这样的状态让我自己觉得很不好,可是我却没有能力去改变。 “你吃点东西吧,都奔波了一天了,不管怎么样要保持体力。”赵黑子把一个烤鸡腿放到了我面前。 我拿起来用力咬了一口,突然心酸无比,满脑子都是刚才我在追寻薛夏夏踪迹的时候,听到她痛苦的呼吸声。 赵黑子分析,就算他们真的控制住了薛夏夏,但是他们也不敢直接就对她怎样,毕竟他们要用薛夏夏来跟我做交换,而我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正如马渊之前通过美凤的身体跟我说的那番话,他们试图要让我加入他们的组织,所以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就伤害了薛夏夏,那样的话我们的谈判就无法进行了,他们现在无非就是在拖时间,让我越着急就越容易答应他们的交换条件。 他这样说也有一定的道理,我心里勉强松弛了一些。 我扔下了半个鸡腿,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冷冷的说了一句,“我现在过去那个公园看看,估计会有发现。” “那个公园你之前不是去过一趟了吗?” “我刚才去的时候时间还早,现在已经快要点了,估计过去会有一些发现。” 赵黑子张嘴可能要说他跟我过去,我摆摆手打断了他,“没事,你回酒店去,这几天酒店估计也会不太平,那些家伙说不定来个调虎离山计,打乱我们的阵脚,你回去坐镇,辛苦你了。” 赵黑子也没有劝我,他知道我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去做某件事的人。 上车朝着新生小学公园而去,今天的夜晚好像比往常要安静许多,也倒是天气逐渐凉了,好像行人也不太愿意出来,毕竟这座城市的生活节奏很快,没有太多的人愿意在寒夜里浪费时间。 公园里跟之前我们来倒是不一样,游客竟然还不少,我走了一段了就遇到了七八个,不过他们都对我投赖异样的目光,他们都准备回去了,而我才刚刚进入公园。 我站在石拱桥上曼曼落水的地方,我双手扶着围栏微微俯身看着河面,此时我能看见河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其实这是普通人,肉眼所看不见的邪气。 我心里一阵激动,果然来的是时候,这河下面不简单,邪气太重,阴气盘踞在这里,本来水的属性就特殊,邪气和阴气更是无法驱散,反而是会汇聚得更加的厚重。 那天曼曼落水之后,我跳入河中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河下面有异常的情况,也可能是当时事发突然,加上情况特殊的原因,所以其他的情况我没有发现。 我正准备等会儿没人的时候再探入河中去重新查看一番,一个游人走路过来,在我旁边不到三步的地方站住了。 我不解的回过身去,对方是一个0多岁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是国家单位工作人员,挺有素养的。 他看着我,有些担忧和惊讶。 “先生你这是在干嘛?时间已经不早了,还不回家吗?”他试探性的问道。 我淡淡一笑,“睡不着,过来走走看看,谢谢你的提醒。” “不是,睡不着的话去其他的地方走走,这个公园到了夜里挺阴森的,而且几个月前这里还有一对年轻人殉情跳河,特别邪恶恐怖。”说到这里,对方的表情严肃起来。 第四百七十九章 公园魅影 我眉头一挑,“先生,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一说吗?” 对方深深地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到了我跟前正色道,“两三个月之前吧,一对还年轻的小情侣好像是受到了家人的阻挠,不让他们在一起,傻乎乎的就跑到这里来跳河殉情,救援人员救上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死去很久了,人虽然是死了,可是这阴魂不散,说了你可是别说我迷信。” 我心里一动,这里面果然有鲜为人知的事情。 “当然不会了,很多现象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我不是无神论者。” “那就好,我说了你就赶紧走吧,别在这里逗留了。” 我点点头,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位先生说,那对小情侣死后这里就开始闹鬼,听一些人说是他们想要找替身,所以到了夜里就会把夜游的游人弄到河中去淹死,他们借此借尸还魂。 之前就有一个醉汉到公园里游荡,失足落了水,估计也是他们搞的鬼,但后来醉汉竟然侥幸地活了过来。 据他说当时他本来是走在岸边的,他虽然是醉了,可是也不至于看不清河在哪,可是走着走着他看见前面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一直的朝他招手,让他过来,想问他一个地方从哪里走。 他本来就喝醉酒,也就没多想,摇摇晃晃地就朝对方走了过去,没想到对方开口就说了一句,“黄泉路从哪里走?” 醉汉被吓了一跳,下一秒他就已经失足掉进河里去了。 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他模模糊糊的看见有一男一女拽着他朝一个很黑的地方走,他不愿意走,但那两个人特别凶,狠命的拖拽着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竟然挣脱开了,那两个人站在远处满含怨恨的瞪了他一眼,也并没有再过来拽他,再之后他就苏醒过来了。 “很显然我拖拽他的那两个人就是要找替身的那对死鬼情侣,真是太邪恶了,生前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死后还想要找替身,这根本就是不可饶恕的罪孽,你赶紧回去吧!”那人朝公园大门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我赶紧走。 这个传闻让我特别激动,应该是真的。 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我便假意跟他一起走出了公园。 我上车在车上坐了一会儿,估计差不多公园里的游客都已经离开了,我看看时间快要点了,于是我便重新进入了公园。 其实公园这个时候又没有值班人员,之前我听赵黑子说这里白天才会有工作人员简单的巡视,以防止有人落水,破坏树木花草之类的,到了晚上就没有工作人员。 公园里的路灯隔很长一段距离才有一盏,也比较昏暗,此刻映衬着公园就像是森林深处射进来的一抹黄昏的阳光一般,透着深深的阴气。 我到了石拱桥上,河面的那层邪气比之前浓郁了许多。 我在石拱桥上来来回回的徘徊着,暗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按照刚才那个男人所说的,过了点之后应该那对情侣的亡魂就会跑出来找替身,时间差不多了。 过了半个小时,周围还是很平静,我下了石拱桥,沿着河面漫步着。 虽然河面的邪气一直都没有消散,周围的气息也变得越发的复杂,但是我一直待到了点0,那对亡魂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是因为我不是普通人,所以那对亡魂感应到了我的特殊性,不敢出现? 我拿出一张符纸对着它画了一道符,扔到了河面上,果然几秒钟之后符纸在河面上自动燃烧殆尽了。 很显然这里的邪气很浓郁,所以符纸感应到之后就自动释放法力,下面确实有问题,但因为我的存在,它们不敢抛头露面。 我当机立断转身出了公园,决定明天请艾玲,珑帮忙,跟赵黑子扮演一对情侣,吸引那对亡魂出来,通过那对亡魂我应该可以问出河中的情况,以及曼曼落水那天的一些线索。 回到家里,我打坐修炼了一会儿,之前追踪薛夏夏的踪迹,我耗费了大量的精气和元气,对我自身的消耗也挺大的。 睡前我一直在默念着薛夏夏的名字,试图能够在梦境之中跟她沟通上,但很失望,一夜到亮我都没有做梦。 下班的时间,我到艾玲,珑的公司门口等她。 几分钟后她拎着包包快步跑了过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来接我下班。” 她拉开车门坐上车,有些兴奋的看着我。 我有些僵硬的勾起嘴角,“想去哪里吃饭?” “随便吧,你说就行。”她把包包放到后排的座位上,系上了安全带。 我踩下油门,朝着她喜欢的一家西餐厅而去。 到了餐厅坐下,我心里还在盘算着该如何打开话题跟她摊牌,我今天要找她帮帮忙,没想到她倒是单刀直入的说了起来。 “薛夏夏不见了,你比任何人都着急,你是因为她的事来找我,我知道,毕竟她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有些难堪的抬头看着她,她苦涩一笑,“这丫头失踪好几天了,我知道之后整个人都懵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能够尽我最大的努力找到她,你说吧,你要我怎样做?” 此刻坐在我面前的艾玲,珑让我倍感“陌生”,这跟之前那个有些无理取闹蛮横的她完全不一样,这让我挺感动的。 “是,她失联了,我现在在想办法试图找到她的下落,所以希望请你帮忙演一出戏伴,把公园河下面的那对亡魂吸引出来,这样我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一些线索。” “亡魂?”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满脸的惊恐和狐疑。 “是的,所以你要克服恐惧,你放心,我会确保你的安全,他们不会伤害到你的,跟你一起过去的还有我的好兄弟赵黑子。” 她双手交织在一起,垂下头去思考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重重的点点头,“行吧,你说我要怎样做?” 我把我的计划跟她说了一遍,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抿着嘴唇看着窗外,表情变得凝重又有些悲伤,我不敢开口打断她,问她是否同意,我们就这样沉默着。 大概过了六七分钟,她幽幽的问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薛夏夏她回不来了,那么我们有可能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 她“刷”的转过脸来直视着我,“我知道你很爱她,虽然你这个人嘴巴比较硬不承认你对她的感情,但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行不行?” 我鼓足勇气跟她对视着,我不想欺骗她,也不想辜负任何人。 几秒钟后我摇了摇头,“抱歉,不管她的结果怎样,我们之间都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把你定位为好朋友的……” “行了,你别说了。”她打断了我,深吸一口气双眼湿,润起来,“没关系,在这个时候你跟我说这些说明你很诚实,但我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一刻我还是不会罢休的。” “你别……” “说点别的吧!”她抬起手腕揉了一下眼睛,我这才发现她的眼泪已经掉出来了,将她的粉底弄得有些湿,润。 吃完饭我送她过去,我又绕路去了一趟书店,马渊还没开门,我感应了一下他的气息,依旧非常的模糊,定位不到他的确切位置,不过那天他确实被我打到重伤,如果是级别低一些的恶魔早就魂飞魄散了。 晚上点我把艾玲,珑接到了酒店,她穿着一件风衣绑着马尾,好像特别紧张,见了面也一直没说话。 我特意弄了一些甜点放到办公室。估计吃一些甜的东西会让她心情好一些。 “这是今天现做的芒果千层,你尝尝酒店师傅的手艺如何。” 艾玲,珑顿了顿,伸手过去拿起了叉子吃了一口,“还不错。” 我看了赵黑子一眼,对艾玲,珑说道,“你别担心,我跟你保证过的事就绝对不会出意外。” 艾玲,珑抬起头来白了我一眼,“无所谓,就算我死了也是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这,这怎么可能!” 赵黑子也有些尴尬的笑笑,“不会的,你带着护身符过去,他们伤害不了你,顶多就是把你弄下水,但你也别担心,有护身符还有法力的加持,你下水也不会溺水,很快你就没事了。” 艾玲,珑放下叉子,有些不耐烦的对我说道,“行了行了,你别把我当做三岁大的孩子,我可不是胆小鬼,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把我好姐妹救出来的机会,什么时候过去?” 她这样的态度让我松了口气,她确实不害怕,她是一个很善良也很有正义感的女孩。 我看了一下时间,“我们点多再过去,现在先休息一会儿。” “那好吧,我玩会手机,去的时候你叫我。”她径直走到沙发上侧躺下,拿出手机刷起了剧来。 我跟赵黑子确认了一下计划,收拾了要用到的法器,休息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带着艾玲,珑开车先过去公园,我晚他们0分钟过去。 第四百八十章 知情者 之前那个醉汉之所以能够侥幸捡回一条命,我估计是那两个亡魂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因为只有一个目标,所以他们其中只有一个能借尸还魂,争执到最后,他们决定放了醉汉,找到两个同时出现在公园的人,他们再一起投胎。 这么说来,俩亡魂的感情倒是挺真挚坚定的。 距离凌晨点还有分钟,我到了公园,不过我没敢靠近河面,一直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一旦亡魂出现,我这边就会受到感应。 赵黑子虽然也不是普通人,但他的法力比我弱了很多,气息也就不那么明显,而且对于妖魔鬼怪来说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所以他们不会对赵黑子警惕。 远远的看过去,俩人站在石拱桥旁边走走停停,俨然就是一对情侣的模样。 过了一点,我绷紧了神经准备随时冲过去。 0分钟过去了,石拱桥那边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一层白色的雾气,其实那是邪气。 我伸手捏住一张符纸慢慢地朝那边靠过去。 艾玲,珑和赵黑子站在围栏前面交谈,赵黑子应该也感觉到了周围气息的变化,只是艾玲,珑尚未察觉。 突然刮起一阵奇怪的风,将那股白色的雾气吹得四散飞舞,我加快了步伐。 秒钟后,突然艾玲,珑尖叫一声,就像是被人拦腰抱住从围栏那边拽下去,她双手紧紧的抓着围栏,赵黑子也过去拉她的手,但同时赵黑子也在跟另外一个方向做出了打斗的动作。 很明显,那对亡魂出现了。 我大声念出一句咒语,将手中的符纸朝那边扔了过去,本来还距离二三十米远,但这张符纸就像是飞镖一样直直地飞了出去。 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只听得两声诡异的惨叫,“扑通”,“扑通”两声落水的声音。 艾玲,珑倒在地上,她一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赵黑子连忙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我冲到近前,艾玲,珑的脸色煞白。 “刚才……刚才他们拽我,要把我拽到河里去……” “是,他们被我用符纸打到河里去了,没事。”我对赵黑子说让他带着艾玲,珑先过去到车上休息,我来收拾那对亡魂。 赵黑子搀扶着艾玲珑快步离开,我从口袋里拿出了朱砂笔,沾了雄黄在一张空白的符纸上画了一道复杂的符文,念了一句咒语扔进了河中,立刻河面开始扑腾,就像是沸水一般。 十几秒钟之后两道白色的影子从下面升了上来,眼前冒出一团白色的雾气,很快,我脚边就趴下了两团白色的身影,一男一女,正是那对亡魂。 他们穿着灰绿色的长袍,女的披散着头发,男的头发也耷拉着,显得特别狼狈,俩亡魂的脸色都白的发青,双眼之中的怨恨是肉眼可见的,他们趴在地上身子无法动弹。 “我很同情你们俩的遭遇,但是你们不能想用别人的生命来换你们投胎的机会,这太不公平,太残忍了。”我皱眉直视着他们严肃的说道。 “呵呵,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来管我们的事,信不信我们马上把你弄死?”男的亡魂凶巴巴的威胁道。 我冷冷一笑,“如果你们真的有这样的能力,那现在也不会趴在我面前。” 我这样一说,他们俩都大惊失色,露出了惊恐又愤怒的表情。 “我听说之前你们已经找了一个醉汉,准备让他替你们死,但最后你们又放过了他,是因为他只是一个人吗?” 俩亡魂面面相觑。 “不管怎么样,你们至少是没有犯下人命案,这样我就可以帮你们去阴间排队等待投胎,只不过现在希望你们帮我一个忙,我想了解一些事情。” “你闭嘴吧,我们不会答应你的,你有什么能力能够帮助我们转世投胎?”男的亡魂怒视着我,凶巴巴的样子看起来他的脸色更加吓人了。 “我绝对不会跟你们食言的,我想知道河下面的情况,之前有个女孩子跳进河中,你们是否知道她的下落?” 俩亡魂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很显然他们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女的亡魂怒视着我,呲牙咧嘴的说道,“我们现在虽然是被你控制在这里,但我们绝对不会向你妥协的,你从我们嘴里问不出任何的东西,我们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借他的命重新复活的。” 我晃了晃手指头,皱着眉头纠正道,“你这样的说法还是很邪恶,如果让佛祖听到的话,你们是要下无间地狱的,放心,我不会告诉他老人家,只是你们必须马上改掉这个危险的想法。” “你不要再跟我们绕弯子了,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叹了口气蹲下身去,吓得俩亡魂立刻身子哆嗦了一下。 虽然他们无法动弹挪到旁边去,我看得出来他们虽然嘴巴很硬,但其实对我是很畏惧的,他们也知道刚才的短暂的交锋,透露出了我的能力到底有多大。 “你们别害怕,我是认真的,我现在在寻找那个女孩子的下落,她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帮了我的话,我会马上帮助你们回到阴间去的,我有很多阴间的朋友,还有很多门路,既然你们没有犯下罪孽,那就很快就可以赶上转世投胎的队伍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说,俩亡魂就是不愿意相信,甚至还准备来一个破釜沉舟,在我面前亲手自毁灵魂。 这个动作很危险,一旦他们毁掉自己灵魂的话,那我就找不到其他的知情,人士了,于是我只能先将他们装进了瓶子里封存起来,过几天他们的怒气和邪气都会消散许多,只要让他们明白我对他们是真的没有恶意,他们就会开口跟我说出实情来。 我将瓶子放进口袋里,快步走到公园门口跟赵黑子艾玲,珑会合。 艾玲,珑靠着后座的座位,虚弱地转过脸来看着我,我让赵黑子将车内的灯打开,这才看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很干涩。 我心里立刻内疚起来,即使我是为了得到曼曼和薛夏夏的下落,为了救她们才让艾玲,珑帮忙,但是利用这个女孩子来付出一些代价,我也于心不忍,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艾玲,珑你现在怎么样?” “他告诉你了吗?薛夏夏去了哪里?”她微微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 我心里一暖,她确实是个善良的女孩。 “暂时我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已经把他们封存在瓶子里了,过些日子他们才会告诉我。” “那这样拖下去薛夏夏会很危险的,你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都不知道在哪里。”她心急的拽着我的胳膊。 我微微勾起嘴角,“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现在我送你回家去,你好好休息。” “我没事……” “别说话,我现在送你回去。”我坐到驾驶座,让赵黑子去开我的车先回酒店,我把艾玲,珑送回家再到酒店去。 一路上艾玲,珑都没有说话,我从后视镜里几次偷偷的看她,她并没有在闭目养神,一直侧脸看着车窗外,嘴角带着一种幸福的笑意。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特别的酸。 我把她送到家,陪她坐了一会儿,又给了她一张护身符,她虽然身体没什么大碍,但这几天都需要好好的休息。 还好刚才我及时冲过去,那两个亡魂没有把她拽到河里去,否则她要休息0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我回到酒店,把装着两个亡魂的瓶子放到了阴酒店,这里的气息比较适合他们,就像是把鱼养在了鱼缸里一样,否则时间长了的话,他们就会被瓶子里的法力渐渐消灭掉。 我要留着他们问出河下面的情况,自然是要保护好他们。 我回到家里已经点多了,我原本以为王海棠睡了,不料我正准备上楼,她突然从卧室出来了。 “表哥你现在才回来吗?” “是的,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我笑着问道。 王海棠摇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沉默了片刻她才幽幽的问道,“是不是薛夏夏姐姐失踪了?” 我心里顿时沉甸甸的,“是,不过很快我就会找到她的,你别担心。” “因为昨天晚上我梦见她了。” “你梦见她了?梦见她跟你说什么了?”我心急的问道。 王海棠深深地吸了口气,右手抓着卧室门的门把,有些难过的说道,“她就在一片农田里朝前走着,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我喊她的名字,她不回答,也不会扭头看我,我只能从背影判断她是薛夏夏姐姐,醒来之后我打她的电话是关机的,所以我想她可能出事了,表哥她到底怎么了?” 我僵硬的笑笑,“我现在虽然找不到她,但是她不会有事的,她只是暂时去了一个地方,你别胡思乱想的,回去睡吧,如果有什么其他的情况你就立刻告诉我。” “我会的,但是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救她,我不能失去她,她为我付出了很多,她是一个好人。” 第四百八十一章 诡异高数 王海棠这句话说得我心里酸溜溜的,就好像是一个老人在叮嘱我一定要找到薛夏夏一样。 我回到卧室躺下,重新思考着刚才王海棠跟我描述的那个梦境。 一片农田,怎么跟水墨画里那个卖鱼怪人所处的环境那么相似?会不会又跟卖鱼怪人有关? 这么一想我自己被吓得一身冷汗,一旦跟卖鱼馆人有所关联就说明……不,绝对不会的! 第天早上我又从书店路过,书店还没有开门,我也确定不了马渊所在的位置,中午我出来开会,回来的时候我绕路过来一趟,门居然开了。 我激动不已,连忙停车快步走了进去。 马渊跟往常一样坐在收银台后面,依旧面带轻松的微笑,捧着紫砂茶壶,就像之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管这家伙的淡定是不是真的,但他至少心态特别的好。 “张先生过来看书呢?” “你少来这一套。这些天疗伤疗的差不多了,该跟我说实话了吧,我也跟你已经做了交换。” 马渊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紫砂茶壶放下,淡然的问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之前你说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的事,我现在就问你她怎么样了,你必须跟我说实话。” “张先生为什么总是这样沉不住气,给人一副心急火燎的感觉,这样很不好,真的很不好,你将来会吃亏的。” 这家伙真的很像一个唐僧,废话很多,若不是现在我在等着问薛夏夏的下落,我早就给他一个大耳光了。 马渊缓缓的点点头,然后摸了摸下巴,“规矩你是懂的,我不能够直接说出来,但是我给你提示,你自己去寻找就够了。” 我强压着怒火,“那你说吧,我要听认真的。” 马渊将胳膊交叠着放在收银台上,慢条斯理地说道,“书店楼进门左边第个书柜,第层从左往右数第本书。”说完他垂下了眼帘。 我微微皱眉,心里默默的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内容,转身快步上了楼,按照他刚才的说法,在第个书架的第层找到了那本书。 一看书的封面我差点晕过去,这特么的居然是一本高等数学。 虽然我一个学医的理科生,可高等数学这种比甲骨文也简单不到哪里去的东西着实让我头疼,更何况里面的内容,我觉得跟线索扯不上什么关系。 不过他既然给的线索是这个,我想应该里面暗藏玄机,我拿着书反身下楼。 “是这个吗?”我将书放到了他面前。 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端起紫砂茶壶嘬了一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其他的你也不要为难我,以后如果还要交换的话,你再拿交换的条件来找我。” 流氓言论!我真想拿起书狠狠砸他脑袋几下,我还是忍住了。 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但愿你给我提供的线索有用”。 他轻声笑了一声,但并没有恶意,我扫了他一眼,转身快步出了书店。 我带着书直接就去了酒店办公室,这本高等数学是0年出版的,不是新,书,不知道经过几个人的手,虽然不是很旧,但是封面都被磨得有些发毛,中间的书页倒是还算平整,里面做了一些勾勾画画的记号,看得出来之前使用这本书的人不像我,绝对是好好的学透了,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我花了两个多小时时间把整本书翻完了,但是在这本书当中我真的是找不到什么疑似线索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我本来就对高等数学不感冒,从这些数字以及关于数学的文字当中,我失去了我的敏锐嗅觉。 我放下书跟赵黑子到餐厅里吃了晚饭,吃的时候我跟他聊了这本高等数学的事。 赵黑子一听表情比我还痛苦,“数学我大概只有初中二年级的水平,高等数学,我真的……” 他连连摇头,做出了很抗拒的表情。 我忍不住笑了,“大哥,拜托,我没有要请你去弄懂高等数学解决什么难的数学题,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想想,这书里面到底什么东西有可能是线索被我忽略掉了。” 他认真的想了想,捏着下巴看着远处,倒是很像一个补习了多年的落榜高中生。 “应该是文字吧,经常出现的,或者是你觉得奇怪的文字。” 我无奈地敲了敲桌面,“里面大多数都是跟数学有关的文字,连勉强诗情画意一点的都不会出现,其他的就是数学符号和数字,你觉得呢?” 赵黑子尴尬的笑笑,“那这个我就不懂了,你回去再琢磨琢磨吧!” 吃完饭我也没有心情休息,跟他随意交代了几句就回办公室去了。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刚才赵黑子说的那句话。 对了,既然经常出现的是数字,那会不会跟薛夏夏留下的那张字条上面的0这个数字有关联的? 我一拍脑袋迅速翻开了高等数学,从第页一直往下查找,在第页微积分运算中,我竟然看到了被使用者用红色水笔圈起来的那个数字0。 我激动的双手颤抖,这本书所做过的标记有上百处之前,我为什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红色的圈呢? 这个0是整个微积分运算当中的一个数字,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跟那张字条上面的0是相同的寓意,不过仔细想想使用者单独圈了这样一个数字,应该不是随意而为之。 这就是马渊给我提供的线索,可第页出现的0二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想起了之前那本《日升井田传》,利用那本当作“字典”,联系和0会不会又找出一些隐藏的线索? 我心里一阵兴奋,现在还未知我这样的猜测对不对,但至少有了头绪也比我把自己关在死胡同里乱撞要好得多。 我马上拿起书起身离开办公室,直奔家里而去。 我找出了那本《日升井田传》,翻到了第页,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着后面的汉字标注,居然找到了字条上的那三个字。末王周。 这应该又是一个恶魔计划,我在这本书中找到的那些字拼凑出来的都是计划的名字。 而至于那个0又是什么含义,我一直折腾到了凌晨点多,我都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 至少现在我初步断定薛夏夏跟他们的这个组织有关,我在纸上用毛笔描摹出了这三个字,加上了0,带着字条赶到了酒店。 我和赵黑子一起去了阴酒店,找到小灰,让他辨认这三个字加上0,这是否是一个计划的名称。 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应该是的。” 虽然恶魔组织当中每一个计划都有不同的执行者,但他们彼此之间是有交流的,小灰记得之前就听组织的成员谈起过这个计划,名称就叫做“末王周”。 至于0,他说这个计划应该在以某个点为轴心,扩大到方圆0公里之内的范围,具体在某一处他也不清楚,需要我去一点一点的摸索寻找。 小灰说这个计划只是一个比较基础的,主要是以吸食幼童的灵气和阳气来提供给整个恶魔组织,所以薛夏夏在他们手上目前来说是安全的。 他这样分析也很有道理,跟我想的也一致,可我还是特别的着急,薛夏夏已经失联几天了,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受着怎样的折磨,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痛不欲生。 第天一早我又去了一趟书店,我让马渊再给我提供一些更加详细的线索,他倒是耍起了无赖,说他能说的已经说了,给我的提醒也已经给了,让我适可而止。 恶魔组织将他作为核心人物还真是选对了,他这样的心态和手段太适合坐在高级的位置上。 至于小灰说的那个轴心,我想应该还是把书店当作轴心,就像之前那个案子一样,整个书店的存在对整个恶魔组织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就用它来打开突破口。 但是赵黑子劝我现在还不能展开搜寻,很有可能他们还会使用其他的计划来作为调虎离山计,转移我的注意力。 而且我也担心最近会出现别的事情,一旦我离开局面就会失控,所谓的0也确实不太容易在短时间之内就确认出来,毕竟是一个大范围,目前几天我们就在可视的范围之内进行搜集。 一晃就过去了三天。 这天晚上我到了酒吧,让调酒师调了一杯温和的鸡尾酒,我端着酒坐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前。 这是酒吧开业以来,我第一次到酒吧来喝酒。 酒吧里放着悠扬的音乐,这个时候顾客也不多,大家都在小声的谈着各自的事情,氛围很好。 我侧身打量着酒吧里的顾客,也想着我自己的心事。 从来没有想过薛夏夏会出这样的事情,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没有接受她的感情,她就是安全的。 第四百八十三章 亡魂回忆 藏在暗处的恶魔从来都不给我任何喘气的机会,他们在见缝插针的实施着他们的恶毒计划。 “表哥,你怎么一个人过来?” 王海棠的声音蓦地响起,我转过身去,她穿着酒吧的工作装,给我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很享受现在的工作的感觉,这让我心里特别欣慰,她果然没有骗我,她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从开业到现在,我这个老板都还没有进来体验过酒吧的服务,今晚来享受享受。” “原来是过来视察工作。”王海棠背着双手歪头冲我微笑着,“那你需要什么随时叫我。” “好的,你去忙吧!”她开心地转过身,去别的桌服务顾客了。 我看着杯中的鸡尾酒,青绿的颜色,渐变的感觉,就像我心里的悲伤一样,一点点的往我心灵深处递增。 薛夏夏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仔细想一想我自己确实很不男人,一个女孩子都已经这么主动了,而我却懦弱的退让,最关键的是我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她的安全,反而是让她受到了牵连。 转眼又是天过去了,在整个邱颍市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我决定开始朝着方圆0公里范围搜索她的踪影。 这天中午,我在办公室思考搜索计划,面前的地图被我勾勾画画的弄得一片狼藉,但还是没有确定出一个清晰的方向。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黄锦的母亲打来的,我立刻紧张起来。 “阿姨……” “小张,你现在在忙吗?我想跟你说件事。”对方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她在努力地克制着。 “没事的阿姨,您尽管说。” “之前你给我们的护身符昨天突然不见了,我找了一天没找到,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抱歉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护身符不见了?”我惊讶万分。 黄锦的母亲说昨天早上她起来准备出门买菜,发现护身符不见了,她四处找了找,然后又检查了孩子的护身符,发现孩子的护身符也不见了,她记得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是给孩子放到贴身的衣服里的,绝对不可能忘记丢在别的地方。 她自己的那个护身符也一样,一直都小心的放在贴身衣服的口袋里,她又连忙问了黄锦,没想到黄锦的护身符也不见了。 不过黄锦的态度特别的无所谓,她觉得护身符丢了不是什么大事。 据黄锦的母亲说,在林通华下葬的第天黄锦就回到派出所继续工作了,她也能够理解,一是作为法医工作确实特别的忙,二是她马上投入工作也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充实的工作让她不那么悲伤。 我马上想到了之前布置在他们家小区外面的那个阵法自动解除的事,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阿姨您别担心,我尽快过来一趟,有什么事的话你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小张,那就真的麻烦你了,那我们家会不会又有别的事情?”她结结巴巴的问道,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担忧。 “这个我也不好说,但是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另外黄锦那边您也给她打电话说一下,让她注意各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对,我最担心的就是黄锦的情况,毕竟她的工作那么特殊,每天都跟那些死尸打交道,万一沾染上了晦气的东西又跟林通华一样,其他的我倒是觉得没那么要紧。” 老人家的心思我很能理解,我现在最担心的也是黄锦的情况,她跟冰雨长得那么像,万一她们真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她现在确实很危险。 黄锦的妈妈还跟我说,她最近老是梦见林通华,虽然没有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很日常的生活片段,可她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我安慰了她几句,老人家也通情达理,并没有跟我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说了几句让我保重身体的话,就挂了电话。 我将面前的地图放到了一边,起身去找到赵黑子,跟他说我要尽快去趟怀鹿,那边可能会出事。 赵黑子惊讶不已,他抱着双臂皱起眉头,“可是现在曼曼和薛夏夏的下落都还没有摸清楚,你不是已经计划在方圆0公里之内开始搜索了吗?突然又改变计划,会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不必了,我明天过去吧,黄锦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护身符不见了,而且之前阵法也自动解除掉,这就是一个很危险的讯号,我必须过去看看。” “那……”赵黑子顿住了,想了想还是点头赞成了我的决定。 怀鹿,真的是一个跟我冥冥之中就有复杂关联的地方。 我看了一下明天的高铁,只有早上十一点的,坐飞机和火车的话会更麻烦,开车又很不现实,所以我便订了票。 晚上我跟王海棠说了我要出去几天,让她自己注意,如果有事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或者找赵黑子解决。 王海棠一反常态,没有问我去哪里去干嘛,只是很淡定的点点头。 一早我整理好东西准备出门,钱思明突然打来电话。 “张总,曼曼她……她在我的庄园里,我找到她了!” 我眉头一跳,“什么?你找到她了?” “是,之前我的人在郊区的荒地里看见她,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就把她带回我的庄园了,这件事我没敢让我老婆知道。” 钱思明很难为情的表示,她老婆这段时间也在安排人找曼曼,一旦发现曼曼就直接将她做掉,或者送到国外无人区去让她自生自灭,总之不想留下她,毕竟曼曼对于钱太太来说就是一个害人的狐狸精,不需要同情她任何。 本来要出发的计划,就这样被打断了,我务必要过去看曼曼的情况,毕竟这么多天我们的努力就是为了寻找她的下落。 钱思明的庄园在郊区的一个山头,幽静美丽,不过不对外开放,只作为他的私人会友处所。 我马上告诉赵黑子,我得先过去看曼曼,可能计划会延误,现在距离高铁发车已经不到一个半小时了。 赵黑子也很惊讶,没想到曼曼会自己出现了,他提醒我千万要注意,曼曼很可能被恶魔黑化了。 我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才到了庄园门外。 钱思明亲自出来接我,一脸焦虑,“张总你来了,太好了,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你可是来救我了。” “救你倒是不至于,先看看她的情况。”我笑着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钱思明说,她当时躺在荒地里,穿着那天落水的衣服,有些脏,头发也凌乱,像是被人揍了一顿一样,带回来让庄园的医生给她输了液,十几分钟就苏醒了。 医生初步诊断她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神虚弱,加上这几天没吃饱东西,至于其它的外伤,暂时是没发现,内伤就不清楚了,要等她醒过来去医院再做详细的检查。 我问他曼曼的情绪如何,他说很淡定,就跟往常一样,问她之前去了哪里,她只说了不记得。 曼曼被安排在三楼最尽头的房间,钱思明跟我推门走进去,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她换上了睡衣,披散着头发,可能是因为打过点滴的原因,她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你来了。”她冲我淡淡一笑,掀开被子坐到了床沿上,一副很轻松平静的样子。 钱思明反手将门关上,“你跟张总说说,这几天你遇到什么事了。” 曼曼立刻咬着嘴唇,缓缓地摇头。 我看了钱思明一眼,他马上心精神会,“好吧,我先出去,你们聊。” 钱思明出去了,房间里只有我们俩人,她的表情变得松弛了许多。 我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皱眉问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找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吗?我保证保密。” 曼曼歪着脑袋冲我妩媚的笑笑,暧昧的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我一愣,她这副样子跟之前一模一样,好像根本没有遇到之前那段诡异的经历。 “我在跟你说很严肃的事,很可能你的生命会受到侵害,所以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那天以及之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双眼直视着她,她目光却并没有丝毫的躲闪。 “我就是很生气,你不答应我,我就跳河了,真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拉我,看来你是真的很冷血。”她撇撇嘴,很不爽的翻了个白眼。 我眉头一蹙,并没有打断她。 “我跳进河里很快就有个人将我拖走,我迷迷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呛水就很难受,我只能感觉我被人拖到了一个地方,没有水溺着我,很舒服,我睡着了。” “然后呢?” “然后我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奇怪的房间,就像是山洞一样,但又光线充足。”她皱眉回忆起来。 第四百八十二章 曼曼回来了 藏在暗处的恶魔从来都不给我任何喘气的机会,他们在见缝插针的实施着他们的恶毒计划。 “表哥,你怎么一个人过来?” 王海棠的声音蓦地响起,我转过身去,她穿着酒吧的工作装,给我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很享受现在的工作的感觉,这让我心里特别欣慰,她果然没有骗我,她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从开业到现在,我这个老板都还没有进来体验过酒吧的服务,今晚来享受享受。” “原来是过来视察工作。”王海棠背着双手歪头冲我微笑着,“那你需要什么随时叫我。” “好的,你去忙吧!”她开心地转过身,去别的桌服务顾客了。 我看着杯中的鸡尾酒,青绿的颜色,渐变的感觉,就像我心里的悲伤一样,一点点的往我心灵深处递增。 薛夏夏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仔细想一想我自己确实很不男人,一个女孩子都已经这么主动了,而我却懦弱的退让,最关键的是我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她的安全,反而是让她受到了牵连。 转眼又是天过去了,在整个邱颍市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我决定开始朝着方圆0公里范围搜索她的踪影。 这天中午,我在办公室思考搜索计划,面前的地图被我勾勾画画的弄得一片狼藉,但还是没有确定出一个清晰的方向。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黄锦的母亲打来的,我立刻紧张起来。 “阿姨……” “小张,你现在在忙吗?我想跟你说件事。”对方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她在努力地克制着。 “没事的阿姨,您尽管说。” “之前你给我们的护身符昨天突然不见了,我找了一天没找到,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抱歉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护身符不见了?”我惊讶万分。 黄锦的母亲说昨天早上她起来准备出门买菜,发现护身符不见了,她四处找了找,然后又检查了孩子的护身符,发现孩子的护身符也不见了,她记得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是给孩子放到贴身的衣服里的,绝对不可能忘记丢在别的地方。 她自己的那个护身符也一样,一直都小心的放在贴身衣服的口袋里,她又连忙问了黄锦,没想到黄锦的护身符也不见了。 不过黄锦的态度特别的无所谓,她觉得护身符丢了不是什么大事。 据黄锦的母亲说,在林通华下葬的第天黄锦就回到派出所继续工作了,她也能够理解,一是作为法医工作确实特别的忙,二是她马上投入工作也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充实的工作让她不那么悲伤。 我马上想到了之前布置在他们家小区外面的那个阵法自动解除的事,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阿姨您别担心,我尽快过来一趟,有什么事的话你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小张,那就真的麻烦你了,那我们家会不会又有别的事情?”她结结巴巴的问道,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担忧。 “这个我也不好说,但是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另外黄锦那边您也给她打电话说一下,让她注意各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对,我最担心的就是黄锦的情况,毕竟她的工作那么特殊,每天都跟那些死尸打交道,万一沾染上了晦气的东西又跟林通华一样,其他的我倒是觉得没那么要紧。” 老人家的心思我很能理解,我现在最担心的也是黄锦的情况,她跟冰雨长得那么像,万一她们真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她现在确实很危险。 黄锦的妈妈还跟我说,她最近老是梦见林通华,虽然没有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很日常的生活片段,可她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我安慰了她几句,老人家也通情达理,并没有跟我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说了几句让我保重身体的话,就挂了电话。 我将面前的地图放到了一边,起身去找到赵黑子,跟他说我要尽快去趟怀鹿,那边可能会出事。 赵黑子惊讶不已,他抱着双臂皱起眉头,“可是现在曼曼和薛夏夏的下落都还没有摸清楚,你不是已经计划在方圆0公里之内开始搜索了吗?突然又改变计划,会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不必了,我明天过去吧,黄锦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护身符不见了,而且之前阵法也自动解除掉,这就是一个很危险的讯号,我必须过去看看。” “那……”赵黑子顿住了,想了想还是点头赞成了我的决定。 怀鹿,真的是一个跟我冥冥之中就有复杂关联的地方。 我看了一下明天的高铁,只有早上十一点的,坐飞机和火车的话会更麻烦,开车又很不现实,所以我便订了票。 晚上我跟王海棠说了我要出去几天,让她自己注意,如果有事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或者找赵黑子解决。 王海棠一反常态,没有问我去哪里去干嘛,只是很淡定的点点头。 一早我整理好东西准备出门,钱思明突然打来电话。 “张总,曼曼她……她在我的庄园里,我找到她了!” 我眉头一跳,“什么?你找到她了?” “是,之前我的人在郊区的荒地里看见她,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就把她带回我的庄园了,这件事我没敢让我老婆知道。” 钱思明很难为情的表示,她老婆这段时间也在安排人找曼曼,一旦发现曼曼就直接将她做掉,或者送到国外无人区去让她自生自灭,总之不想留下她,毕竟曼曼对于钱太太来说就是一个害人的狐狸精,不需要同情她任何。 本来要出发的计划,就这样被打断了,我务必要过去看曼曼的情况,毕竟这么多天我们的努力就是为了寻找她的下落。 钱思明的庄园在郊区的一个山头,幽静美丽,不过不对外开放,只作为他的私人会友处所。 我马上告诉赵黑子,我得先过去看曼曼,可能计划会延误,现在距离高铁发车已经不到一个半小时了。 赵黑子也很惊讶,没想到曼曼会自己出现了,他提醒我千万要注意,曼曼很可能被恶魔黑化了。 我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才到了庄园门外。 钱思明亲自出来接我,一脸焦虑,“张总你来了,太好了,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你可是来救我了。” “救你倒是不至于,先看看她的情况。”我笑着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钱思明说,她当时躺在荒地里,穿着那天落水的衣服,有些脏,头发也凌乱,像是被人揍了一顿一样,带回来让庄园的医生给她输了液,十几分钟就苏醒了。 医生初步诊断她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神虚弱,加上这几天没吃饱东西,至于其它的外伤,暂时是没发现,内伤就不清楚了,要等她醒过来去医院再做详细的检查。 我问他曼曼的情绪如何,他说很淡定,就跟往常一样,问她之前去了哪里,她只说了不记得。 曼曼被安排在三楼最尽头的房间,钱思明跟我推门走进去,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她换上了睡衣,披散着头发,可能是因为打过点滴的原因,她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你来了。”她冲我淡淡一笑,掀开被子坐到了床沿上,一副很轻松平静的样子。 钱思明反手将门关上,“你跟张总说说,这几天你遇到什么事了。” 曼曼立刻咬着嘴唇,缓缓地摇头。 我看了钱思明一眼,他马上心精神会,“好吧,我先出去,你们聊。” 钱思明出去了,房间里只有我们俩人,她的表情变得松弛了许多。 我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皱眉问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找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吗?我保证保密。” 曼曼歪着脑袋冲我妩媚的笑笑,暧昧的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我一愣,她这副样子跟之前一模一样,好像根本没有遇到之前那段诡异的经历。 “我在跟你说很严肃的事,很可能你的生命会受到侵害,所以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那天以及之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双眼直视着她,她目光却并没有丝毫的躲闪。 “我就是很生气,你不答应我,我就跳河了,真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拉我,看来你是真的很冷血。”她撇撇嘴,很不爽的翻了个白眼。 我眉头一蹙,并没有打断她。 “我跳进河里很快就有个人将我拖走,我迷迷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呛水就很难受,我只能感觉我被人拖到了一个地方,没有水溺着我,很舒服,我睡着了。” “然后呢?” “然后我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奇怪的房间,就像是山洞一样,但又光线充足。”她皱眉回忆起来。 第四百八十四章 艰难之行 当然了,这也是游老的功劳,没有他的铺垫,我现在也没有办法给他们提供这样一个机会。 在进入排队通道前,两个亡魂有些内疚的站在一旁看着我,欲言又止。 “生命很珍贵,只有一次,这次你们去投胎也不知道能够转世变成什么,因为你们是自杀的,所以你们投胎再变成人的几率会很小,但无论变成什么你们都一定要珍爱自己的生命。” 两个亡魂连连点头,阿飞抬起头来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道,“谢谢你,真没想到你是真心帮助我们,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可能我们会继续在河下面等待替死鬼,那样我们罪孽会更深重,估计真的就要下地狱了。” “是,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权利去剥夺他人的性命,这只会增加你们的罪孽,别胡思乱想了,去等待吧!” 他们很感激的对我点头,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快要点了,就这样我又错过了傍晚的火车,我之前还心存侥幸勉强能够赶得上,现在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大早的起来去坐客车。 我叫了曼曼跟我们一起吃晚饭,跟她随意的聊天,试着套出她口中的实话,前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然而也许是她的嘴巴比较严实,也许之前确实就那么回事,她并没有提及让我觉得有价值的线索。 关于我要去怀鹿,我也直言不讳告诉了她,如果她跟恶魔组织有关系,那倒是能够试探一下会不会她把我的行程透露给恶魔组织,好对我设下埋伏。 她听我明天一早要赶着去怀鹿,她马上就酸溜溜的说,“我敢跟你打赌,怀鹿绝对是有一个你的老相好,所以你才会迫不及待的要赶着过去,那鬼地方有什么好的?” “你说的对,像我这样的帅哥遍地都是红颜知己,这很正常。”我厚着脸皮笑道。 对方马上就伸手打了我一下,很吃醋的说道,“呸,真不要脸,你还真的处处留情想要当情圣?小心欠的风,流债太多,最后死于女人的胯,下。” 我笑了笑,没再跟她争辩。 过了一会儿她又冷着脸质问我到底去怀鹿干嘛,这么心急火燎的要去一定有大事。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赵黑子一眼,赵黑子笑着解释道,“如果有大事的话,那他也不会等到现在,过去看个老朋友,顺便了解一些跟案子相关的情况,你就不要问了,好好待在这里休养你的身体。” “是,这段时间免费让你住在这里,吃喝拉撒全部免费,你要尽快调理好身子,过段时间给我打工,我可是不养闲人。”我开玩笑道。 曼曼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 “对了,你不是很会预测吗,那你告诉我,我这一趟过去怀鹿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我捏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道。 我这样一问,她立刻表现得很不自然,她垂下头去胡乱地扒拉着垂下来的长发,许久才摇摇头,“我不知道,你真的以为我是算命的,什么事情都能预测,之前也只是我随口说的罢了。” 我笑而不语,她这样的反应让我觉得有问题。 明天早上要走,东西都已经收拾好就放在酒店办公室,而且从这里过去比较方便,但我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这个时候王海棠还没回来,我检查了一下家里的阵法,又重新加固了一遍,我有种预感这一趟过去,恶魔组织那边会有大动作。 书桌上的地图还是一片狼藉,没有任何头绪,0的计划就这样被打断了。 我坐下来又思考了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这才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黄锦的母亲打来的。 奇怪,我分明是响铃状态,怎么会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给黄锦的母亲回了电话,“阿姨,您有什么事吗?” “我……我孙女不见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我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什么?朵朵不见了,怎么回事?您慢慢说。” 黄锦的母亲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起了之前的事情。 就在下午点的时候,她带着朵朵去超市买东西回来,在小区附近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突然她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人从旁边走过去,正是之前我让她留意的那个卖鱼怪人。 对方走的很急,朝着南边那条街一路朝前走,黄锦的母亲连忙拿出手机准备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又看到了那个卖鱼怪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卖鱼怪人突然转过身来面朝着她们。 也就在这一瞬间,黄锦的母亲就像是呆住了一样,意识全无,就这样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的站在原地。 过了大概0几秒钟之后她才清醒过来,发现身边的朵朵不见了,那个卖鱼怪人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急不已,连忙朝前追上去,但她一直追了两条街,都没有看到朵朵的身影。 “我当时根本就不应该站在原地看他,他回头的时候一定是对我施展了某些法术,把我迷晕了,他就把我的孙女带走了,我真是糊涂,我应该先带朵朵回去再给你打电话的。” 黄锦的母亲哭得很伤心,我焦躁又愤怒,卖鱼怪人居然开始直接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了。 我让黄锦的母亲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她说卖鱼怪人头上的斗笠特别大,即使是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们,也遮住了他的脸,根本就看不见他的五官,而且也就在一两秒钟的时间,她就失去了意识。 她已经告诉了黄锦,派出所那边也开始满城寻找,调监控,但现在并没有任何的线索。 在朵朵失踪的那条街是有好几个监控的,然而从监控录像看到的画面却并没有卖鱼怪人,只有朵朵站在黄锦母亲身边,很乖巧的样子,然后几秒钟之后朵朵朝前移动着,就像是一团渐渐升腾的雾气一样,几秒钟之后居然消失了。 从不同的监控当中看到的画面都是相同的,朵朵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离奇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该死,下午点多发生的事,如果我之前就已经坐上高铁的话,点多我差不多就可以赶过去了,卖鱼怪人选择在那个时间点对朵朵下手,是不是又是对我的一种赤果果的挑衅? “阿姨,我明天一早就坐车过来,今天有事耽误了,你先别着急,她也不会有事的。” 黄锦的母亲特别伤心,她说黄锦也很担心,委托了同事去找朵朵,她今天还要去现场,完全没有耽误自己的工作。 她的尽职尽责真的让我很敬佩,之前自己的挚爱才意外去世,现在爱女又离奇失踪,双重打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很致命的,她能够扛得住说明她内心是无比的强大,我真担心她会突然之间崩溃,有时候坚强了太久是很脆弱的。 这一夜我难以平静。 一早我就坐上了去怀鹿的客车, 这个时候坐车的乘客大多数都没睡醒,车子行驶起来车上立刻就一片鼾声,我也昏昏沉沉地靠着座位,迷迷糊糊的打起盹来。 一夜没睡,我现在必须要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也好应付接下来遇到的情况。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到旁边的乘客推我,我睁开眼睛,对方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这手机都响了好半天了,你也睡得太沉了吧,都没听见吗?” “我的手机?”我狐疑的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艾玲,珑正打来电话,此时我才听到了手机铃声。 “抱歉啊!”我冲对方歉意的笑笑,连忙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我刚才看到薛夏夏了。”艾玲,珑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听闻瞬间睡意全无,“你说什么?你见到薛夏夏了,在哪里?” “我刚才打出租过去上班,路过马渊的书店,我看到她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她低着头走得很快,我马上让司机停下来,但在那里不能够停车,司机又向前开了大概0多米,等我下车转回去却已经找不到她了,我整条街都找了一遍,又打她的手机,但我确定我刚才没有看花眼,那个人就是她。”艾玲,珑喘着粗气,紧张又担忧。 然后她又跑回书店问马渊刚才是不是薛夏夏进书店了,但没想到马渊说他刚才在楼收拾书,并不知道有人进来过。 我大脑瞬间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要不要赶紧回来,你去问问那个老家伙,我是问不出什么实话来,万一薛夏夏的失踪跟他们关系怎么办?” “我现在没办法回来,我在去怀鹿的路上。” “什么,你又去怀鹿了?”艾玲,珑惊讶万分,“为什么你总是跑到怀鹿去,就因为怀鹿有那个跟冰雨长得很像的女人吗?” 她一针见血戳中了我的内心,我有些内疚,过去怀鹿不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更因为现在的情况紧急,我非去不可。 我并没有这样解释,听着她在那边抱怨了半天,说我根本就不管薛夏夏死活,然后气呼呼的挂了电话,我一句嘴都插不上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脐带 现在我确实赶不过去,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我给艾玲,珑发了条微信,跟她说我不会不管薛夏夏的,但我现在确实有要紧的事情,我会让赵黑子过去查看一下具体的情况。 给艾玲,珑发完,我马上又给赵黑子发了微信,因为周围都是乘客,我不想引起他们的恐慌,我就只能打字跟他说刚才艾玲,珑跟我说的情况。 我让他过去书店那边问问马渊,另外再尝试着寻找一下薛夏夏的下落。 艾玲,珑一直都没回我信息,看来她是特别生气,她认为我只顾着黄锦,所以现在无心去管薛夏夏的生死。 到达怀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点多了,我给黄锦的母亲打电话告诉她我现在立刻赶到她家去,她说她通知黄锦也一起过来。 坐上出租车,我给朱辰打电话,才得知他在外地办案子一起经济诈骗案,特别复杂,所以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关于黄锦女儿失踪的事,他之前也知道了,但现在所里那边没有任何的线索。 我到了黄锦家,她也刚好进门,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今天她还化了淡妆,估计是为了掩盖她的脸色。 “黄锦,不好意思,我现在才来,抱歉。” 黄锦摇摇头,请我在客厅坐下,然后去给我泡茶。 黄锦的母亲整个人瘦了一圈,双眼红,肿,一个劲地埋怨朵朵失踪都是因为她的失职造成的。 我跟她们详细的了解了朵朵失踪的情况,确定那朵朵确实是被卖鱼怪人带走的。 但是黄锦只说了所里那边调查的结果,并没有谈及关于卖鱼怪人跟朵朵之间的联系,她说的并不多,一直都双手交叠放在膝盖间,微微垂着头,时不时的才点点头解释一句。 她的态度让我觉得很奇怪,她到底是太过于冷静,还是她有她自己的判断? “我现在需要马上做法事追踪朵朵的踪迹,我需要她的头发血液之类的物质。” 黄锦的母亲一听大惊失色,我跟她认真地解释了一番,她这才连连点头。 “对了,朵朵出生的时候不是留了胎毛么,用她的胎毛应该可以吧?” “那太好了,用胎毛的话就能更确切地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取。”黄锦的母亲站起身来,黄锦也蓦地站了起来,一把拦住了她妈妈,“还是我去吧,放在哪个柜子我比较清楚。” 黄锦说着便径直去了她和林通华的卧室。 黄锦的母亲跟我解释,那些东西确实都是他们两口子保存,让她去找会快一些。 很快,黄锦就拿着一个盒子和一个瓶子走了过来。 我一看瓶子顿时惊讶不已,这是一根婴儿的脐带,泡在福尔马林之中,应该是朵朵出生的时候剪下来保存的。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用脐带来作为纪念,很多人留下胎儿的脐带血,只是为了预防将来遇到重大的疾病,用于医学研究治疗,但真正把脐带留下来当做纪念的人很少很少。 “这是朵朵的脐带,用它应该会更加有效果,毕竟这是从她身上取下来的,这根脐带曾经还连接着我和她,是我们之间息息相关的东西。” 黄锦的母亲有些惊讶,“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的,我以为之前你们扔掉了。” 我看黄锦母亲的表情特别惊讶,甚至说带着一点恐惧,这让我特别不解。 黄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是的,对不起妈妈,之前我答应过你们不留下脐带,但后来我觉得还是留下来,将来等到她长大了,就可以告诉她这条脐带对她的意义。” “黄法医,恕我多嘴,这条脐带是不是对于朵朵有什么特殊的……” “没有没有,这就是从她身上剪下来的一根脐带,很普通,你看做法事能不能用上。” 黄锦打断了我,此时黄锦的母亲目光变得有些错愕,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不好直接说出来。 我心里立刻沉甸甸的,看来关于这条脐带有一段隐情。 “不用了,直接用胎毛就行,脐带你好好的保存吧,胎毛我也只需要取几根就可以。” “难道真的不用脐带吗?这可是她身上的肉,比胎毛更起作用。”黄锦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我,好像她比我更懂一样。 “我用胎毛的做法事,这几根胎毛就会随着符纸一起燃烧殆尽,如果我要用脐带的话,就必须要剪下来一段,这样就不完整了,放心,用了胎毛我也一样可以找到朵朵。” 黄锦抿了抿嘴唇,过了十几秒钟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点点头,把泡着脐带的瓶子放到了旁边。 “等会儿我做法事就可以立刻瞬移过去找到朵朵,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来碰我的身体,我并不是出现意外休克了,我只是灵魂出窍瞬移到了朵朵所在的地方。” “好的。”黄锦的母亲紧张兮兮的点头答应。 黄锦只是很平静的“嗯”了一声,就跟母亲一起退出客厅,到黄锦母亲的房间去了。 我取下了几根胎毛放到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上,叠成了一个三角形,然后盘腿坐下开始做法事。 我心里默念着朵朵的名字,口中快速念着咒语,过了十几秒钟,我眼前就出现了一团雾气,我的身子也产生了漂浮在半空的悬空感。 雾气在几秒钟之后散去,我看到朵朵就躺在距离我不远的地上,旁边是一条湍急的小河,这里看起来特别的阴森,河面冒着一层淡淡的邪气,周围是低矮的各种植物,天空阴沉,整个画面令人窒息又恐怖。 朵朵一动不动的仰面躺着,看样子已经气息微弱了,她的小脸特别的苍白,而周围没有任何的身影。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卖鱼怪人他们布置的一个陷阱,我直接就怒吼出一句咒语瞬移了过去。 我双脚踩在朵朵旁边的地上,湿漉漉的土陷下去了许多。 “朵朵,朵朵,你醒醒。”我蹲下,身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身体,这才发现她的身体居然已经发硬。 我试探了她的鼻息和脉搏,顿时心痛万分,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居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罗盘迅速测定了一下位置,这居然是在距离怀鹿有00多公里的一条河边,这周围都是山,此处特别的隐蔽。 从风水来看,这条河分布在这里就将两边的阴气全都聚集在了这里,阳光射不进来,这里的植被都长得非常的茂密,而这些植物都是属阴的,所以它们吸收了阴气生长旺盛,这是很不好的兆头。 我先布置了一个阵法把朵朵的尸体保护起来,然后我在附近寻找了一遍,这里并没有恶魔留下来的气息,除了阴气比较重之外。 该死,他们把朵朵的灵魂也已经带走了,我确定她的灵魂并没有被灭掉,只是被控制在了某个地方。 我坐在朵朵的尸体旁边做了两次法事,试图追踪她的灵魂,但都失败了,说明她的灵魂被一个高级的恶魔控制着,或者是将它封存在了某个地方,所以我现在无法追踪到。 太残忍了,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满腔愤怒,现在却又无计可施,我只能先将朵朵的尸体带回去。 因为它是一具尸体,我没有办法将它直接带到黄锦的家里去,之前我在小区外面布置了阵法,尸体是没有办法进入的,一旦进入就会破坏了小区的整个风水,所以我现在只能做其他的定位。 我用罗盘搜寻了一下,在郊区外面加,油站附近的一片荒地可以作为瞬移过去的目的地。 确定好地址,我便带着朵朵的尸体瞬移了过去。 十几秒钟之后,我站在了荒地中,看着自己怀里可怜的小人儿,心酸不已。 这是郊区,周围都是荒草和杂乱无章的泥沙,偶尔远处的公路会有呼啸而过的车子,传来阵阵轰鸣,还有空气中呛鼻的尘埃味道,一切都显得那么凄凉萧瑟。 我给黄锦打电话让她通知所里的同事过来接我们,按照流程,朵朵需要先带到派出所去确定她的死亡原因。 在等待的时候,我端详着怀里小女孩的容貌,她长得很像黄锦,尤其是眉宇之间透着的那股灵气特别像。 之前我只是听说过他们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但没想到我跟她第一次见面会以这样的方式。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派出所的法医实验室,由黄锦的同事给朵朵的尸体检查解剖。 我和黄锦的母亲,还有派出所的一个同事陪着黄锦坐在隔壁的办公室里等待着。 本来黄锦说她要过去看着自己女儿被解剖的过程,被我们阻止了,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特别残忍的,尽管她是一个法医,见惯了无数的尸体。 虽然我可以确定她的死亡原因是非正常的,不过黄锦还是坚持要走刑侦的流程,检查朵朵到底是什么导致的死亡,大概这跟她的职业有关系。 可是我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从林通华到朵朵,他们的意外黄锦都觉得不是非正常的。 第四百八十六章 护身符 我也曾经分析过因为她从事的是法医工作,见多了生死,尸体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生命停止后留下来的物质,所以她不相信有灵魂有恶魔的存在,这也很正常。 可是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无法用刑侦学来判断的事情,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 而且如果说她是绝对的无神论者,她刚才又一再的表示让我用朵朵的脐带来做法事,这又有些自相矛盾。 很快尸检结果出来,众人都没想到朵朵的心脏居然被挖掉了! 之前因为她穿着衣服,又是小女孩的关系,所以我并没有去解开看她的身体是否受了伤。 她的胸口被用奇怪的藤条捆住,所以挤住了伤口,血液估计之前早就流干了,因此在我抱着她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血腥味。 这个可怕的结果让黄锦的母亲难以承受,当场休克被送到了医院。 安顿好这一切已经是凌晨点多了,我和黄锦坐在病房里守着她母亲。 她面容僵硬,眼睛干干的,我很担心她现在这个游走在崩溃边缘的状态。 “黄锦,你不要太难过,朵朵的死亡原因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这跟那个卖鱼怪人有关系,还有之前林通华的意外去世,同样也有观点,我都会一一彻查,还他们一个公道。” 黄锦双眼放空的看着某个地方,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幽幽的说道,“真没想到你们之前在调查的那些离奇的案件会跟我自己扯上关系,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些你所谓的恶魔选中我们家的人,是因为我冒犯了他们什么吗?” 她这样一问,让我心里沉重不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安慰她。 “恶魔之所以会选择他们,都跟恶魔组织背后的一个巨大的阴谋计划有关系,我们一直都在调查,但是还没有找到头绪,抱歉,我一定会尽快去揭开谜底的。” 她吃力的转过脸来看着我,“辛苦了。”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好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让我心里苦涩不已。 “我想问你一件事,关于朵朵的脐带是不是之前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这或许对于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没有,我刚才跟你说过了,这就是一根普通的脐带,我生她是顺产,特别顺利,进产房不到半个小时我就生下来了,没有受到任何的痛苦,她也一直都很健康,你觉得这样的一根脐带又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她双眼直视着我,我突然有些难为情,好像我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可这根脐带背后的隐情,我又觉得没那么简单,至少刚才从她母亲的反应就能够看出来,这并不普通。 “那么我还是要再啰嗦问一遍,这一两年来你们家发生的一些事情,无论你觉得重不重要,特不特别都请你回忆跟我再说一遍,我想从这里面整理出一些蛛丝马迹,可以吗?” 这次她倒是没有抗拒,点点头,然后缓缓地说起了这一两年来他们所经历的事。 一直说了0多分钟,她说的很慢,眼睛始终都在盯着一个地方,很久才眨一下眼睛,就像一个只会说话不会动的木头人一样。 从她说的这些事当中我完全找不到突破口,她和林通华是经过所里同事介绍的,两个人性格互补,门当户对,很快就结婚然后生下了女儿朵朵,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美好,如果没有遇到这些意外,这将是一个很多人羡慕的家庭。 “这些都是这一两年来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你能够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无能为力了。”她垂下头去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个卖鱼怪人出现了两次,他一直都是这个案子当中很关键的一个角色,我追踪他那么久都一直没有跟他正面交锋过,所以将来如果你遇到他,你要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会再给你一张护身符的,你要带好。”“上次的护身符就这样离奇的不见了,你再给我一张又有什么用呢?厄运到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苦涩的笑笑,然后又补充一句,“当然,我这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只是说飞来横祸我们谁也预料不到,还有你说的那些可怕的恶魔他们都藏在暗中,我们在明处,一直都处于劣势。” 她这样的态度很消极,让我觉得很不像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法医会说的话。 “这次的护身符我画在你的后背上,三天之后你再洗澡,这样就可以永远的留在你的后背上,直到我做法是将它消除,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那为什么上次你不这样做呢?”她微微皱眉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因为要做这样的护身符特别的麻烦,而且需要你……光露着后背,我觉得以前的情况还不至于。” 黄锦咬了咬嘴唇垂下头去,没有再说话,我也不确定她的意见到底是怎么样的。 过了半个小时,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我妈就行了,医生说她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别再受刺激。” “都这个时候了,我就跟你一起守着阿姨到天亮吧,天亮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回去再好好休息。” 她坚持要让我走,我坚持不走,最后还是她妥协,我们就这样一个人一把椅子靠着墙壁打盹。 她闭着眼睛,呼吸很均匀,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在打盹,还是她在想着心事。 我从眼缝里偷偷的打量着她,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她就更像冰雨了。 说真的,之前给她们的护身符并不是普通的级别,我用法力加持过,如果不是遇到了高级恶魔,护身符是不可能会不见的,除非是有人刻意把它弄丢。 每次一想到这里,我就会忍不住开始怀疑,到底是谁把护身符给故意扔掉了,或者是她们遇到了一个心思叵测的人引导着她们将护身符弄没了。 至于是怎么弄没的,这就像是导演一场戏,剧本由操控者来写。 这个人会不会是黄锦,这个想法每次都会把我吓一跳,我不愿意相信,可是又找不到特别强硬的证据来推翻这个想法。 这次我画在她后背的护身符,一是不会被弄丢,可以保护好她,同时也能够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她遇到了什么人,恶魔或者是其他的灵物我都可以感应到。 关键是这三天之内她要听我的安排,绝对不能洗澡。 之前我们忙前忙后的时候,赵黑子就发来微信告诉我,他没有找到薛夏夏的下落,去书店问了马渊,那家伙也表示自己在楼收拾书,根本就不知道楼来过什么人。 混乱的思绪中,我混混僵僵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有动静,睁开眼睛看到黄锦都已经把豆浆油条买回来了。 “赶紧吃吧,正好你醒了,刚才我还不敢叫你。”她微微一笑,我瞬间感觉阳光都照进病房来了。 从我过来这里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微笑。 “噢,好的,我真是睡得死沉,你出去我都不知道。” “是你太累了。” 说话间她已经把豆浆油条拿出来放好了,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的开吃,狭窄的病房柜子当做餐桌,我们两把椅子挤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温馨。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感觉她的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也许是昨天经过一夜的思想沉淀,她迅速把痛苦放到了旁边,又振作了起来。 “昨天你跟我说的护身符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做?” 她主动这样说起护身符的事,倒让我有些意外。 “等阿姨回去吧,我给阿姨也画一个,不过你需要跟阿姨说一下,毕竟这……” “我知道,但是在这个时候也别想什么男女有别的事了,就像行医一样,做法医也是一样的。” 她的态度很开朗,让我又找回了那个女法医的自信和霸气。 中午我们带着黄锦的母亲回到了家里,她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在家休养好几天。 尽管如此,黄锦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法医工作,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自己农村的亲戚过来照顾母亲几天。 我跟黄锦的妈妈说了画护身符的事,她马上就答应了,完全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我需要出门去准备东西,黄锦说让我不用着急,先在家里休息一会儿再去,否则昏头昏脑的万一路上摔倒怎么办。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直接出门打车去了菜市场。 我需要用黄鳝的鲜血,混合朱砂和雄黄来画护身符的符文。 另外我还要挤出自己的五滴鲜血混在其中,法师的血液是带着法力的,这是支撑整个护身符最有利的核心法器。 我这一去来回用去半个小时,我回到家发现黄锦不在,黄锦的母亲说她有事出去了,好像是所里那边打来电话。 我讪笑道,“黄法医真的是工作狂,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放下自己的工作,其实有时候这样也挺不好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脐带疑云 黄锦的母亲深深地叹了口气,“可不是,现在朵朵死了,她最不对不起的人就是朵朵,这一两年来她对朵朵的陪伴真的太少太少,我想她心里也是有很多遗憾和愧疚的。” 我心里浮起一抹酸涩,黄锦这样的拼命真的值得吗? 准备好一切之后,我先给黄锦的母亲画护身符。 我正准备开始,黄锦回来了。 “不好意思,刚才所里打电话说有个报告需要我去签字。” “没事的,我现在要给阿姨画护身符了,你在外面等候,大概半个小时就可以,然后再给你画。” 黄锦点点头,默默地去了她的房间。 黄锦的母亲坐在床沿上背对着我,我请她把衣服掀到脖颈处,这样我就可以方便在她后背上画护身符。 整个过程都很顺畅,大概是因为面对老人的缘故,我并没有任何不自然,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异性后背上画符文,多多少少我会觉得有些尴尬,但还好,这种尴尬只在开始的时候持续了不到分钟就消失了。 “阿姨,护身符已经画好了,三天之内您都不要洗澡,之后就可以正常的洗澡,这个护身符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已经渗透进了你的**和灵魂之中,会保护好你的安全的。” “谢谢小张,你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来为我们处理这些事情。”黄锦的母亲感激地说道。 我去收拾了一下,出了房间跟黄锦说接下来要给她画护身符了,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默默起身去做准备。 我到外面整理了一下东西,0分钟之后我进去,她已经背对着我,光着后背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她光洁后背的瞬间,一股难为情立刻就浮上心来,我甚至有些面红耳赤。 她好像觉察到了我的尴尬,微微侧过脸来,但并没有看着我,“我都准备好了,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妥,你现在是法师,我是你要保护的人。” “我知道。” 有了她这句话,我就更加的笃定了,那些不自然也被我扔到了九霄云外。 我拿起毛笔沾了混合着我的血液,雄黄还有黄鳝血的朱砂,开始在她后背上画起了复杂的符文。 我需要一边念咒语一边画,这个过程中我还要注入我的法力来加固,这样就能让护身符渗透到她的灵魂深处去牢固的保护着她,抵御各种邪恶气息的入侵,还有妖魔鬼怪的干扰,其实特别耗费我的精气和元气。 黄锦一动不动的坐着,就像毫无知觉一样,可是我的精神有些难以集中。 她雪白柔嫩的皮肤有时候会挑拨我的神经,让我感觉到了她是冰雨而不是黄锦,但这种念头在持续了几秒钟之后又会被我迅速掐灭,我明白我现在的任务,不能有任何私心杂念。 可是很奇怪,尽管我的定力很坚定,还是会被这些复杂的念想侵扰进来,尽管时间不长,还是让我觉得有些愧疚。 画完的护身符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可以了,你一定要记住三天之内都不能洗澡,也不能淋雨让你的后背弄湿。” 我之所以要这样提醒她,是因为她是法医,有时候出现场会遇到大雨天之类的,难免会把后背给弄湿了。 她拉起浴袍披上,点点头背对着我,“谢谢你,我会记住的。”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床上浴袍了,我却感觉更加的尴尬,甚至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烧了。 我连忙收拾了法器,匆匆出了房间。 下午我们要过去送朵朵的尸体火化,尽快的入土为安,我测算了一下今天的日子勉强适合安葬,如果不在今天的话就要隔一个周,时间太长,黄锦和黄锦的母亲都觉得不妥,还是尽快让她安息为好,所以就选择在今天傍晚的时候送她去墓地。 让朵朵安葬在林通华的旁边,那个位置原本是为黄锦留的,让他们夫妻合葬,但现在世事难料,确实让人心里挺酸的。 忙完这一切事情已经是晚上点多了,我们在一家饭店坐下来,因为快要打烊了,感觉服务员和厨师都有些迫不及待的下班,态度不是特别的好,我悄悄给他们发了每人0的小费,他们这才又提起了一些精神来。 这个时候吃顿饭也要给我们脸色,我觉得会让黄锦和黄锦的母亲心里不舒服。 从墓地回来她们俩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尤其是黄锦的母亲,眼圈泛红好几次,黄锦面无表情的样子更能体现出她在隐忍着心里莫大的悲痛。 “你什么时候回去?”黄锦开口问道。 “等会回去我再重新加固一下布置的那个阵法,之前它自动解除了,我找不到原因,然后明天我再在小区附近以及周围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搜索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的情况我就回去,实不相瞒,我那边也有一个棘手的事情等着我去解决。” “那你还是明天尽快过去吧,这里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黄锦微微皱起眉头担忧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明天还是要再认真的确定一下,这边的情况很复杂而且很凶险,那个卖鱼怪人敢直接出现把朵朵带走,这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把这里作为了主战场,是很邪恶危险的。” 黄锦的母亲难过的叹息道,“小张,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我这个老命能活几天,我总感觉我会时时刻刻被那个家伙带走。” “阿姨您别这样想,我已经在您的后背上画了护身符,您就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我这样的安慰让黄锦的母亲脸色勉强好了一些,我岔开话题聊了一些别的,我不想让气氛一直都这么紧张沉闷。 回到家里我让她们先上楼,我在小区外面重新布置阵法,之前布置的那个阵法解除之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很显然当时的情况很被动,让阵法自动解除并且还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根本就找不到痕迹,所以需要重新布置,而不是加固。 今天本来就耗损了大量的精气和元气来为她们画护身符,现在又要重新布置阵法,这连续的大量耗损导致最后我确实有些吃不消,上楼的时候双腿都有些打颤。 我上去必须要马上修炼,让自己的精气和元气恢复,否则会出大问题。 我上楼,黄锦已经准备好了水果请我吃,我跟她们坐下来聊了一会儿,我就回房间去了。 旁腿坐下进入修炼,我终于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我结束修炼出去洗漱,不料看到黄锦的母亲还独自坐在餐厅里,呆呆地看着窗外,双眼噙着眼泪,估计在想林通华和朵朵的事。 “阿姨您为什么还不睡觉?” 我走进去,她回过头来看着我,难为情的笑笑,“我现在睡不着,就想一个人坐着安静一会儿,没事,你先去休息。” 我拉过椅子坐下来,“阿姨您不要多想了,这样会伤了身体的,黄锦已经睡了吧?” “是的,她明天早上还有工作,就先去休息了。” 我陪她聊了一会儿天,又忍不住把话题扯到了朵朵的脐带上,“阿姨,朵朵的脐带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问题,您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一听到“脐带”两个字,黄锦的母亲脸色微微一变,但她在尽力克制着,她垂下眼眸,双手抓着桌沿,有些不安的敲动着,看得出来她内心在作者激烈的思想斗争,到底是说实话还是不说。 “阿姨,从林通华的意外去世到朵朵的残忍离世,这其中有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都跟卖鱼怪人有关,那根脐带如果真的有特别之处,很有可能就可以揭开这其中的谜团。” “其实朵朵的脐带……”她说到这里又顿住了,她闭上的眼睛,有些难过的喘息着。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紧张,慢慢地说。 “朵朵出生的时候确实遇到了一些事,那根脐带当时……” 突然餐厅门被推开了,“妈,您怎么还没睡?” 黄锦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吓得黄锦的母亲身子一哆嗦。 我回过头去,黄锦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双眼冷冰冰的逼视着她母亲,刚才我们的对话似乎已经被她听到了,她不是已经睡了吗? “黄锦,黄锦你怎么又起来了?”黄锦的母亲难为情的说着,站起身走过去拉着她的胳膊,似乎想要解释一下她刚才跟我说的那些事。 “妈,没事您就去睡了,熬夜的话对身体不好。”她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 黄锦的母亲连连点头,回头对我说了一句“小张我先去休息了”,然后就忙不迭的去了她的卧室,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僵硬地坐在餐厅里,刚才黄锦的表现真的太奇怪了,一提到朵朵的脐带,她就突然出现制止她母亲继续说下去,这只可能说明朵朵的脐带确实有问题。 平时看她们母女的相处方式,黄锦对她的母亲是非常尊敬的,但为什么刚才俩人的表现却是如此的古怪? 我站起身来关了餐厅的灯,回到了卧室去。 第四百八十八章 坏人? 我冷静下来想想,决定还是明天处理完事情就离开,给她们一个过渡期,我暂时无法揣摩黄锦的想法,占据上风的一个推测是黄锦不想让我牵扯进这些案子,怕我钻牛角尖,顺着脐带的事调查下去,浪费我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我便出门了,在她们家小区附近的范围内认真的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卖鱼怪人以及恶魔留下的蛛丝马迹。 我又去了一趟派出所,从侧面了解一些黄锦家的情况,因为杨组长办案还没有回来,我只能单独行动。 晚上点的火车,我已经订好了票,想想应该也不会有事情耽误。 傍晚我去所里跟黄锦道别,她还在法医实验室里忙碌着,她摘下口罩看着我惊讶的问道,“怎么走的这么急,明天不行吗?” 我笑了笑,“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我可能今天就要离开,正好等会儿还有火车我就趁早过去,那边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你好好照顾身体,还有阿姨。” 黄锦点点头,她撩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昨天晚上你问我妈关于朵朵脐带的事,其实真的没什么,当时我生她的过程很顺利,只是在剪脐带的时候医生竟然不小心剪到了手,这在我妈看来是一个很不好的预兆,所以她一直记在心里。” 我心一惊,“剪脐带的时候剪到手?这倒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黄锦难为情的笑笑,“我妈年纪大了,再加上林通华和朵朵的事情接二连三的给她打击,她就变得有些神叨叨的,又拿出当年脐带的事情来说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影响了你的判断力。” 看着她诚恳又有些歉意的眼神,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稳稳的落了地,大概吧,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预示着朵朵注定是一个命运不平凡的小女孩,她被恶魔选中也是她生辰八字所带来的恶运。 “好,希望你也不要介意我多嘴去追问脐带的事,我只是想弄清楚这其中的隐情。” “当然不会了。”黄锦连连摇头,“真的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为我们家跑来跑去的解决这些麻烦。” “不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再次恍惚了,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冰雨本人,她只是穿着法医的白大褂而已。 “火车什么时候的?”黄锦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噢,点0多。” “那我等会儿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吃点东西等会打车就行。” “正好我也没吃晚饭,一起去吧!”黄锦说着就脱下白大褂开始收拾东西,我推辞不掉,便跟她离开了派出所。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坐下来。 她低头点菜的时候,饭店的灯光折射在她的脸上,显得柔和又带着一点憔悴。 是的,连续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两个人,有谁能够挺得住? “黄锦,我还是要说一句废话,希望你早点走出悲伤,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这些废话你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的。” 吃完饭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她开车将我送到了火车站。 她跟我挥手道别的那一刹那,我突然觉得双眼有些湿润,我猛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境,冰雨跟着卖鱼怪人在海面上渐行渐远的画面,会不会这一次道别变成了诀别? 不,不会的! 坐夜火车的感觉很不一样,安静的车厢容易让人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疯狂的驰骋,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潮水一样翻滚起无数片段。 第天早上到达的时候已经快要点了,我从火车站出来直接打车去了书店。 马渊还跟平常一样坐在收银台后面,看到我背着包进来,他立刻微微皱起眉头,“张先生这是出远门了吗?” “对,刚下火车,我问你一件事。”我站在收银台前直视着他,他的嘴角带着微笑,目光并没有躲闪。 “前几天我的朋友薛夏夏是不是到你的书店来了?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之前你的另外一个朋友还有你的助手都来问过我了,我当时正在楼收拾书,来了一批新,书,我真的不知道楼来过什么人,你也知道我的书店是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所以我不知道。” 我强压着怒火深吸一口气,“之前你拿给我的那本书,我没有找到什么很明确的线索,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她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可以用别的跟你做交换。” “抱歉抱歉。”马渊连连摇头,严肃的说道,“当时我就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确了,该说的了我都已经说了,请你不要为难我。” 不管对方现在是不是在耍无赖,总之我追问下去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书店。 我打车赶到酒店,跟赵黑子说了在怀鹿的情况,他也很愤怒卖鱼怪人居然把朵朵一个小孩子也害死了,手段确实令人发指。 “我要尽快做出计划开始搜索薛夏夏的下落,再拖下去夜长梦多,虽然之前小灰也说了那个计划可能威胁不到薛夏夏,不过不能掉以轻心。” “好,那你休息好之后安心去做,你放心,曼曼我替你看着,这两天她一直都在酒店呆着没出去,一切都正常。” “好的,辛苦你了。” 我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部署搜索薛夏夏的计划,一直熬到了深夜,我才整理出一个计划的地图,暂时先在附近的县城找,用追魂符来寻找薛夏夏的气息。 这一找就是两天。 地图上标注的那些位置我全跑遍了,但都毫无结果,0这个范围又缩小了一部分,我暗暗给自己鼓劲,千万不要沮丧,很快我就可以找到薛夏夏了,她应该也在等待着我将她救出来。 新一轮的搜寻因为范围扩大,所以我需要休息一天做调整,然后拿出三天时间再到更远的几个县城和山头去搜寻。 晚上,我和赵黑子还有曼曼一起吃晚饭。 饭吃了一半,曼曼突然放下筷子,双手搭在桌沿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怎么了?有什么就直说。”我笑了笑。 “我能不能先出去放松几天,回来再给你打工?”她歪头看着我,柔声问道。 “什么意思?” “我想去国外度假几天,放心,我卡上的钱足够我去玩半年,我不会让你预支工资给我去度假的。”她坏坏一笑,“这段时间真是倒霉,什么事情都遇到了,我想去国外好好的放松放松,回来再给你打工如何?” 她提出这个要求让我吃惊不已,我对面的赵黑子表情也一样惊愕。 她到底要去国外干嘛,难不成是跟恶魔组织有关系,所以她需要暂时的消失一段时间? 可是这几天我都没有觉察到她有任何的异常,会不会是我多想了。 “怎么了,你不让我去吗?好像我现在还不算你的员工吧,你就这样束缚我。”曼曼有些不高兴的瞪了我一眼,“我说话算数,我玩够了马上就回来,我最多去一个月。” “可是你现在身体修养得还不够,你跑到国外去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赵黑子皱眉问道。 “好的,你要去的话就去吧,你准备好了跟我说一声。”我爽快地答应,赵黑子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曼曼也是满脸的疑惑,“真的假的,你答应了我?” “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你有你的人生自由,只是你出国要随时跟我联系,我才能确定你是安全的。” “好的好的,我当然要随时跟你联系,因为万一钱不够什么的你可是要随时给我转账。”曼曼冲我抛了个媚眼,开心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吃完饭我和赵黑子回到办公室,他问我为什么答应让曼曼去国外,毕竟目前我们都还没有确定她的身份。 “她既然要去国外,那我们就算困住她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倒不如放手让她去,我们才能摸得清楚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也对。”赵黑子舒展开眉头,赞同的冲我点点头。 曼曼第天早上就来找我,说她下午点的航班,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大概去0天就回来。 “趁着现在有时间,你也不用去跟哪位老板工作,你为什么不回老家看看你父亲?” 曼曼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去看他?我出来都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打过电话问我的死活,我早就当他已经死了。” “话可别这么说,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很深的误会,他是你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亲人,你去看看他也可以让你们之间的误会解除。” “闭嘴吧你,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金钱至上,能给我钱花让我生存下去的才是我的亲人,其他的都是扯淡。” 我无奈地勾起嘴角,她跟她父亲之间的矛盾估计是难以化解了,还有,0年前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丢失的心脏 第天我又开始新一轮的搜索,一直持续到第天,我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傍晚我开车在回来的路上,王海棠突然打来电话,她说刚才她路过书店,马渊让她过去,说是有事找我,让她帮着转告一下。 我惊讶不已,“他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从那里过也没想到书店去,但马老板就自己走出来向我招手,我停下电动车过去,他就跟我说了有事情要跟你说,他的表情很淡定,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我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你去上班吧!” “好的表哥。” 我正准备挂电话,她又突然问了一句,“薛夏夏姐姐是不是还没有找到?她到底会不会出事?” 我心里沉甸甸的,强颜欢笑道,“我现在就在找她,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但很快我就能够找到她的,你不要担心,她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也不允许她出事。” “哦,好的。”王海棠有些不自然的答应了一句,挂了电话。 马渊要找我说什么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找我说事情,我心里一阵激动,加快了车速。 我到达的时候已经点多将近0点,我直接赶到书店,他果然还在等我。 我匆匆走进书店,他依旧坐在收银台后面有条不紊地喝着茶,“张先生,来了。” “是,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进来坐下喝杯茶吧,我知道你刚从外地赶过来,风尘仆仆的,我刚刚沏了一壶茶。”他站起身来拿了一个紫砂的茶杯,给我倒了茶。 我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在桌前坐了下来。 在收银台后面有一张喝茶的红木圆桌,雕刻打造得特别精致,桌沿桌腿都有浮雕,看上去价格不菲,很有文化底蕴。 “尝尝,这茶特别清爽,沁人心脾。”马渊指了指茶杯,示意我喝一口。 我默默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清香渗透了我的口腔,迅速蔓延我的全身,原本有些昏沉沉的头也变得清爽了不少,甚至身体的疲乏也都减轻了许多。 “不错,这茶是好茶。”我微微一笑直视着他,“现在应该说正事了。” 马渊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现在身边的那个朋友曼曼她虽然回来了,但她并不是那个曼曼。” 我心一惊,“你说曼曼不是以前的她,那她是谁,是恶魔吗?” 马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缓的摇头,“至于她是恶魔还是其他的角色,我不好说,你自己去判断,但总之我告诉过你了,她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曼曼了。” 这他妈说的跟绕口令一样,不过思路很清晰,曼曼经历了那场诡异的经历之后,她确实已经不是以前的曼曼了,这一点我之前也推测过,只是找不到证据来佐证这个猜测。 “你跟我说这件事,是想提醒我,对吗?” “哈哈哈——”马渊爽朗的大笑,随即认真的说道,“咱们毕竟是朋友,如果这点提醒我都不给你的话,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微微皱眉凝视着他,他也跟我对视着,他的目光从来都没有任何的躲闪慌乱,他的心态真的不是我目前可以达到的平和。 我们就这样注视着对方,大概过了一分钟我才沉声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坏人。”他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两个字,我差点就一拳挥过去了,他这种戏谑似的回答让我很是不爽。 “我警告你,既然我们面对面的坐在这里谈事情,你的态度就认真一点。” “张先生怎么又生气了?我是在诚心回答你的问题,我确实是一个坏人,毕竟在你的心目中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的好事,所以我是一个坏人。”他说完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暗暗握紧拳头,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这个老流氓说话一套一套的,他是想把我带到沟里去。 “今天晚上你给我的提醒,我谢谢你,但是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做任何小动作,上次你应该也尝到了我的厉害,我随时都可以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你连投胎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你最好……” “谢谢张先生的提醒和教训,也希望你多注意你身边的人,不要把矛头对准着我一个人。” 我身边的人?我心里疑惑不已,但我没有问出来。 我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走出了书店。 回到酒店我把地图展开,上面又被我标注了很多密密麻麻的标记,几乎看不出地图原本的标注。 这几天的搜索毫无结果,让我特别沮丧又很焦急,晚一天没有找到薛夏夏,她的危险就更多一点。 不过现在0这个大圈子被我一点点的变小,我有预感,我很快就能够找到她了。 我随便吃了些东西,打起精神来又开始做下一轮搜索的安排,下一个搜索的范围地区就更远了,跨越到了临市和临县的几个地区,那里已经是另一个经纬度,地貌和气候都跟这里不一样,这个季节那边已经进入了深秋,气温很低,夜间下霜,甚至白天也会雾气浓厚,天寒地冻。 本来那片区域发展相对比较缓慢,在如此的气候渲染之下会增加萧条的感觉。 至于曼曼,她既然已经出国去了,我现在正好放长线钓大鱼,我要看看这条鱼儿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隔天下午我到某单位开会回来,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出发,杨组长突然打了电话。 “杨组长你办案回来了?”我笑问道。 “是,刚刚回来就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黄锦的母亲中风住院了,情况很严重。” “什么?阿姨怎么中风了?”我惊讶万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杨组长咳嗽一声,声音无比的低沉,说起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就在今天午后,黄锦的母亲独自在家里休息,之前因为朵朵的事情受了很大的打击,身体很虚弱,黄锦就不让她出门去买菜。 突然值班室的大叔跑来敲门,说是她有个包裹在门卫室让她去取一下。 黄锦的母亲以为是黄锦买的快递就,跟他下楼去了,因为她跟值班的大叔比较熟,她就开玩笑说为什么不直接把包裹带上来,还要让她跑一趟。 没想到她这样一说,值班大叔立刻就面露难色,说是送包裹的人特意交代了必须要黄锦的母亲亲自来取,否则的话会出麻烦。 黄锦的母亲听闻大惊失色,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包裹,必须要自己亲自去取,她一个老人家从来都不会网购,哪来这样一个包裹? 值班的大叔说是一个戴着头盔骑摩托车的男人送来的,他的声音特别沙哑,而且很难听,就像乌鸦的声音一样,只简单的交代了这几句,骑上摩托车就离开了。 黄锦的母亲越听心里越疑惑,她赶到值班室看到了那个包装得四四方方的,鞋盒子大小的包裹,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不想在值班室当场打开,万一里面是什么牵扯到家事的秘密物件,在外人面前暴露就有些不好,于是她就带着包裹回到家里。 她找来剪刀把包裹拆开,顿时吓得晕了过去。 那居然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看大小应该是孩子的心脏。 “是小孩子的心脏,那会不会是朵朵的?”我大胆说出这个推测,因为之前尸检的时候,朵朵的心脏确实是缺失的。 杨组长沉声说道,“对,没错,经过法医做dna对比,确实是朵朵的心脏。” 我顿时感觉五雷轰顶,差一点要歪倒下去,这太残忍了,用孩子的心脏来吓唬伤害一个老人,这根本就是遭天谴的行为。 “那个送包裹的人你们查到了没有?” “查了,根据小区外面的监控录像,那个骑摩托车带头盔的人已经查到了,他的名字叫蒋锐,是本地人,你知道吗,他其实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 “这么说他们是在用尸体来作为傀儡送包裹。”我又惊又怒,这倒是符合恶魔组织的一贯做派,不过用死尸来作为傀儡,这貌似是我跟他们交手的过程当中第一次遇到的。 “是,据我们调查,那个蒋锐在一个多月前就在一起交通事故当场死亡,因为这场交通事故牵扯到了赔偿的问题,双方一直没有达成共识,所以蒋锐的尸体就寄放在一家医院的太平间里。” “太平间里的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 我无奈地说出这个判断,杨组长被吓了一跳,“不会吧,太平间的尸体不见了,那也太离奇了。” “他们用那具尸体做傀儡,也不会把尸体再送回去,估计在短时间之内还会再次利用,不行,我得必须去怀鹿一趟找到那个傀儡,否则他们会利用傀儡做更多丧心病狂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缓和了语气说道,“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看来对方是要把黄锦一家人都害死,我务必要立刻赶过去。” “是,那就辛苦你再跑一趟,我也确实无能为力,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第四百九十章 诡异的黄锦 “好,现在你们就马上到那家医院去查一下,那具尸体是否已经不翼而飞。” 这次我决定直接开车过去,毕竟路线我也熟悉,现在又有要紧的事。 挂了电话,我给黄锦打了电话,没想到电话响了很久,她直接挂断了,我以为她在忙着工作或者是在照顾她母亲,隔了一会儿我又打过去,她还是挂掉了。 于是我给她发微信,问她是否在忙,什么时候能给我回个电话,然而等了一个多小时她都没有回复。 她这样的态度让我惊讶不已,我又给杨组长打电话,问他黄锦目前是不是情绪不好,为什么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复。 没想到杨组长却惊讶不已,“没有啊,之前黄锦到医院去看她的母亲,还跟同事们说没事,老人家本来身体就不好,受了打击之后中风也很正常,包括心脏的dna比对出来她也特别的平静,她怎么会不接电话不回微信?” 我无言以对,心里开始隐隐作痛,黄锦的态度越来越奇怪,好像跟我的判断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我来不及多想,跟赵黑子交代了几句,就开车直奔怀鹿而去。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进入了国道,两边都是茂密的树,还有不算高的山,掩映在夜幕之中,连绵起伏就像是一头头怪兽,时不时的风一吹,树叶摇晃着更增添了几分恐怖感,当然了,这些对我而言都不算什么,我只是同情那些独自开夜路的车主,在这样的环境里估计对心理影响很大。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经过一个拐弯的地方,我一脚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我注视着转弯处公路下面的那面围墙,大概三米长,是很简陋的那种水泥和砖头砌成的,上面坑坑洼洼的,还贴了一些广告。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已经看到过这样的一面围墙了,现在我居然又遇到了。 我下车走到围墙前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广告,乱七八糟的连治疗性病的广告都有。 之前开车车速有些快,我看不清上面的具体内容,这一次我用手机拍一下照片留作证据。 我隐隐约约有感觉,我可能遇到了鬼打墙。 所谓的鬼打墙,一般人通常在走夜路的时候遇到,是因为当时自己的时运极低,阳气很弱,所以碰到了一些脏东西,就会在它们布置的“迷宫”里兜兜转转的转圈子,直到自己精疲力尽累得晕过去,很多人醒来之后就没有这段记忆,完全不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到底在干嘛。 我不是普通人,那些妖魔鬼怪布置的“迷宫”根本就阻碍不了我,如果我真的遇到鬼打墙的话,那我就是遇到了一个级别很高的恶魔布置的一个对付我的阵法,他们不仅要让我在里面兜圈子,直到我疲惫崩溃晕过去,他们更是要在这个阵法之中直接将我灭掉。 我上车踩下油门继续朝前行进着,果不其然,半个小时之后我又看到了那面围墙。 我下车上前查看,那个很醒目的性病广告赫然就在左上方的位置,我拿出手机翻到照片对比了一下,确实就是那堵围墙。 呵呵,这些恶魔果然是开始跟我斗法了,夜黑风高,他们要将我彻底的弄死在这里,就着这样的环境制造一些悬疑的气氛,看来他们也不是不懂情调的大老粗。 我收起手机冷笑一声走到墙角,大,大方方地解开腰带对着围墙下方撒了泡尿,然后退到了三米开外。 我这不是为了方便耍个流氓,我这一泡尿就是要将这面围墙上的阵法毁掉。 男性的小,便自带很强的阳气,就算是没有法力的普通人,用尿对付这样的阵法也很简单。 所谓阵法的玄机并不在于它有多牢固,要想办法如何彻底将它攻破,而在于用一些小把戏将它毁掉。 就好比一锅美味的汤,并不是需要找一个大胃王一口气把它喝掉,就能够恶心其他人,只要随便在汤里加一粒老鼠屎,立刻就会毁掉所有。 阵法的核心要点也就在这里。 如果是童子尿的话会更加有效果,直接就将这个阵法搞得瘫痪。 不过本人毕竟之前没那么纯洁,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是男生,但至少并不是纯粹的男生,咳咳。 十几秒钟之后,围墙下方冒出了一股淡绿色的雾气,一点点的缓慢向上升腾。 我拿出一张符纸甩了过去,顿时传来了几声诡异的惨叫,围墙的后面跳出了三个灰蒙蒙的身影。 那三个家伙就地一滚,在我前方不到半米的地方站了起来,这是三个低级向中级过渡的恶魔,它们的外形很难看,就像是三条化肥口袋罩在了三头猪上面,个头不高还有些粗。 头上只有两个空洞的类似于眼睛一样的器官,其他的五官并没有呈现。 对方就安排了这三个家伙来守这个阵法对付我,我觉得对方没那么蠢,这只不过是给我的一道开胃菜。 我从背包里抽出那根桃木棍,这是我新制作的法器,只有0公分那么长,方便容易携带,关键是法力很强,这一棍子下去,低级恶魔便会受到重创,中极恶魔法律会受到严重的阻碍,高级恶魔虽然说没有受到太大的创伤,不过也耐不住几棍子就要倒地。 见我亮出武器,那三个恶魔也意识到大战即将来临,或许是他们也觉察到了我不是普通的法师,他们很警惕地向后退出去排成一个三角形,这才拉开架势朝我飞扑了过来。 我纵身一跃,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后空翻,双脚站在了地面上立刻跟他们战斗在一起。 这三个家伙确实不是我的下酒菜,不到分钟我就把他们打,倒在地,而且每个恶魔都挨了我至少三棍子,倒在地上周身冒出一连串的绿色气体之后就萎缩成了一张张“化肥口袋”。 我拿出一张符纸念了一句咒语扔在上面,就地将他们焚化掉。 我拍了拍手,将桃木棍收进背包之中,走到围墙的南面盘腿坐下,在这里布置了一个阵法。 这个阵法不仅能够阻止任何妖魔鬼怪靠近,并且再利用这里做手脚,而且还将之前那个对付我的阵法完全“吞噬”掉,不留一点痕迹。 处理完这一切,我上车继续向前疾驰。 果然隔了两个小时,一路上我都没有再遇到相同的建筑景物,他们布置的“迷宫”被我彻底废除了。 不过我也有一个疑惑,这道开胃菜那么容易就下肚,后面到底会有怎样的大菜等待着我? 到达怀鹿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我直接就去了派出所。 杨组长知道我要来,所以没回家,很仗义的就在派出所打盹等我。 看到他顶着黑眼圈出来接我,我心里一阵暖流涌动。 “这大半夜的你非赶过来,再紧急的事明天不行吗?晚上开车很不安全的。”他用力在我胸口捶了一圈,这是来自一个真正朋友的“责备”。 “没关系,我驾车技术没那么差,而且我不是普通人,黑夜和白天行车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赶紧跟我说说黄锦她们家的案子。” 在杨组长的办公室坐下,他拿了心脏的资料来给我看。 那颗心脏已经干掉了,上面的血液干涸凝固,乍一看就像是一块干掉的朱红色橡皮泥一样,我真的无法将它跟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之前你让我查的太平间的尸体,确实是不翼而飞了,监控录像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的东西,看来真的是被恶魔弄走变成了傀儡为他们做事。”杨组长愤怒的说道。 我翻看着资料,“你有没有觉得黄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黄锦?”杨组长一头雾水,他似乎并没有体会我要跟他说的重点。 他想了想,“我觉得黄锦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林通华的事情到她女儿的意外,她一直都特别的淡定,没什么不妥的。” “对,就是因为她太淡定了,才让我觉得这不合常理。” 我抬起头来迎上杨组长疑惑的目光,几秒钟之后杨组长一拍桌面,“对,你这个分析很有道理,再坚强的人遇到亲人去世多多少少都会表现出悲痛,可她真的就像钢铁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太多的负面情绪。” 我点点头,把之前我捕捉到关于黄锦不对劲的举动跟他说了一遍。 杨组长面沉似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包括之前我给她打电话发微信她都不回复,也让我觉得无法理解。” “那你现在的判断是,黄锦很有可能跟恶魔组织有联系对吗?可是那都是她的亲人,她怎么能下得去手?”杨组长揉着太阳穴,满脸的无奈和痛苦。 我何尝不是呢,每次把自己的判断往这边靠,我就觉得痛不欲生,我无法去想象黄锦做这一切事情的时候,是有多么的违和。 “现在先不管她了,我得赶紧去把那个傀儡找到,否则的话还会有很多悲剧产生,至于黄锦母亲,就拜托你安排人看守好她。” 第四百九十一章 凶恶傀儡 “可是按照现在事情的发展,我派人在医院守着她就真的能保护她的安全吗?他们可都是普通人。”杨组长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放心,杨组长,我在阿姨的后背上画了一个护身符,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护身符早就渗透了她的灵魂,能够保护好她,我想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去伤害她,而是找了一个傀儡来送包裹吓唬她,估计也就是之前试探过了有护身符的庇护,所以恶魔没有办法靠近她。” 杨组长听闻松了口气,“那好,现在我先送你去我家休息一会儿,你这连续开车够劳累的了。” 我也没有推辞,跟他去了他家。 在路上他跟我提了黄锦的事情,他觉得他一直都没办法把黄锦跟恶魔联系在一起,毕竟他们是一起共事了多年的同事,以他对黄锦的了解,黄锦绝对不可能跟邪恶的势力相关联。 我何尝不是呢,虽然说对黄锦的了解不多,但可能是因为她长得跟冰雨很像,再加上她的身份是法医,我也难以把她跟恶魔联系在一起,可是有时候现实是残酷的。 我在杨组长家里休息到下午点,我便出门去准备做法事用到的东西。 我到菜市场去买了一只母兔子,请店主帮我杀好,将兔子的血装进了一个瓶子里备用,兔子的皮肉我送给了店主。 为了抓那个傀儡损失了这样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我真的有些于心不忍,也不是矫情,大概是因为我不吃兔子肉的关系。 我用罗盘推测,并利用追魂符寻找到了一处地势偏僻,容易聚阴的荒地,这里两面都是山,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公路从旁边穿过,这里应该荒废了很久,杂草丛生,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我用罗盘测出了正中心的位置,将一根桃树枝插在了地里,这里作为法术阵地的中心。 我用兔子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很大的符文,然后旁腿坐到了那根桃树枝前面,双手合0念起咒语,吸引傀儡过来。 兔子的血属阴,而且容易吸引邪气的东西靠近。 现在虽然是下午点多,不过这并不影响傀儡的出现,它的灵魂不在身体之中,说白了它就是一个战斗力很强的行尸走肉罢了,跟僵尸差不多,只是行为能力比僵尸强大许多,而且还能跟人有简单的语言交流。 “刷刷刷——”在我左后方响起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我站起身来回过头去,就在距离我不到0米远的地方,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穿着牛仔服的男人正快步朝我走过来。 他的行动看起来有些僵硬,但是动作很快,脚步也很重,每走一步都会跟脚下的杂草摩擦着发出很响的声音。 这便是那个傀儡,我拿出了桃木棍跳出半米,直接就向它进攻。 傀儡比较被动,如果不主动去攻击它,或者它没有收到主人的指令的话,它要反应很久才会通过你的气息判断出你是对它有威胁的灵物,否则的话它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 见我开始动手,傀儡也迅速作出反应跟我战斗起来。 这家伙虽然动作看起来很僵硬,但是却招招致命,动作快准狠,就连我这样的高手也都好几次不慎被他击中了身体的几个部位,这家伙下手果然挺重的。 大战了好几个回合,那家伙身上也挨了好几下桃木棍,甚至左腿出现了类似于骨折一样的情况,一瘸一拐的却还是没有放弃进攻。 傀儡就是这样,就像机器人一样,不到它耗费掉最后一点能量,它是绝对不会停手的,哪怕它被打成狗。 最后我一记驱魔拳击中了它的胸膛,又是一张符纸封在了它的天灵盖上,它彻底的倒下了。 我蹲下身去确认它确实已经没有了战斗能力,失去了傀儡的生命体征。 我打电话给杨组长,让他马上通知家属过来辨认尸体,这是一个必须要走的流程,否则这样一具尸体不翼而飞以后,会给医院还有派出所带来巨大的麻烦,家属那边势必要闹得不可罢休。 打完电话,我伸手将它的摩托车头盔揭了下来,顿时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心里一阵恶心,赶紧将目光别了过去。 跟我想象的一样,出车祸死去的人因为头部受了重创,所以它的主人才让它代上这个摩托车头盔来遮挡它模糊可怕的头部,否则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街头很容易引起路人的注意去报警。 死者的灵魂应该是在他车祸去世之后,就已经漂流浪荡去了,因为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所以恶魔在选中他来当傀儡的时候,也没有办法找到他的灵魂,很可能他正在排队等待投胎转世,如果是那样的话,恶魔将无法追踪到,但愿吧,是那样的结果。 我将他的头发剪下一缕用符纸包裹起来,然后用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一个符文,这样如果他的灵魂没能够排上转世投胎的队伍,他就会来找我,我收到感应之后就能马上见到他。 车祸而死的年轻人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应该帮助他一把。 半个小时后死者的家属到了,看到他们儿子的尸体从医院不翼而飞之后,现在赫然出现在这里,先是懵了半天,回过神来之后都跪倒在尸体旁边,开始痛哭起来。 安抚家属的工作确实比处理一件疑难案件更要揪心,这正是派出所同志们的艰难和不容易。 杨组长把我拉到了一边,让另外两个民警负责安抚家属,跟他们介绍情况,在派出所的时候,杨组长就已经跟他们介绍过这个案子的特殊性,现在由他们来大致的转述给死者的家属。 “傀儡是找到了,但我现在没有办法确定控制他的恶魔的行踪,而且估计这个死者的灵魂很快也会召唤我,我想他可能没那么容易就转世投胎的,毕竟每天在等待着转世投胎的灵魂那么多,而且他是意外去世的,这就更难了,所以麻烦你去查一下他是否有案底,了解一下再确认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之后,我就可以帮助他。” 杨组长笑了笑,“你可真是管得宽,上管天下管地,连灵魂投胎的事情你都要操心,真是佩服你的善良。” “倒是遇到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他也可怜,年纪轻轻的就遇到车祸横死。” 毕竟死者确实是在一个多月前去世的,跟现在他躺在这里也没什么关联,经过民警的耐心劝导,死者家属也就不再哭泣折腾了,安静的跟着我们把尸体带了回去。 到了派出所,杨组长请他们到办公室,让我跟他们解释接下来需要把这具尸体马上火化,否则会出更大的麻烦,毕竟他是傀儡的身份,而不是一具尸体。 看着死者家属红肿的双眼,我心里也是挺心酸又很无奈的,他们之所以折腾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把死者火化入土为安,就是为了赔偿的事情,但现在必须得火化,不能再耽误了。 我很头疼,要对这样的普通人解释这些,尤其是他们心里有执念的。 我绞尽脑汁扯了很多有的没的,甚至把西方的丧尸都给扯了出来,大致告诉他们如果不立刻把死者火化的话,他还会被其他的恶魔利用,再度变成更厉害的傀儡,就像僵尸一样,到时候会死很多的人。 两个家属将信将疑,死者的父亲结结巴巴的问我,“你,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大师,能不能透露一下?” 我一时语塞,这位先生估计是武侠看多了。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我不属于哪个门派,我只属于正义,最后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继续将他带回医院的太平间等待你们的处理结果,那悲剧会在天之内再度发生,到时候会很棘手的。” 杨组长走过来严肃地说道,“赔偿的事情你们请律师,死者的尸体真的必须要尽快火化,我想至于赔偿金那边也希望你们多了解了解法律相关的赔偿制度,这样折腾下去,对你们两个家庭都是一种巨大的耗损。” 两个家属垂下头去陷入了沉默,几分钟之后,他们终于松口答应。 我暗暗擦了把额头的汗,因为我刚才又去了一趟停放尸体的太平间,我看到那个家伙的皮肤已经呈现了青黑色,也就是如果再耽误一会儿,它就会变成尸僵,那个时候就算是火化了他,他的骨灰当中的邪气和尸气都无法散去,那更是给了妖魔鬼怪很多的机会再度利用。 我连忙请杨组长安排了两个民警,跟我一起把尸体弄到了派出所后面的空地。 在这里已经火化了几具尸体,看着眼前的这具即将火化的尸体,我心里百感交集。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心情,收拾好东西便开始做法事焚烧这具尸体。 确实是因为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原本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够火化完的尸体,硬是花了十几分钟。 第四百九十二章 心脏谜团 还浪费了我两张符纸,这都是额外的,我每一张符纸可不是像擦屁股的厕纸那样随意,我必须要用法力加持,潜心的用朱砂笔混合各种材料画符文,才能得到一张符纸。 把骨灰交给家属的时候,我累得都快虚脱了。 杨组长看到我这副模样也吃了一惊,连忙让我回办公室休息,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这是怎么了,头上都冒出大汗了,之前可没见你这样过。” 我一口气喝下杯水,喘着粗气说道,“你知道吗?如果再跟他们啰嗦几句的话,我今天晚上就是累死在那里也根本就处理不好,尸体已经出现尸僵了,这是很凶的兆头。” 杨组长皱起眉头,“那现在情况如何?” “放心吧,勉强还好,只是我耗损了大量的精气和元气,需要好好休息,还有需要你请我好好的吃一顿宵夜。” “没问题。”杨组长这才露出了笑脸,用力拍了拍我的后背。 这话是我开玩笑的,精气和元气受到极大的耗损,吃几百顿宵夜都补不回来,我需要立刻修炼,赶紧让自己精气元气恢复。 杨组长退出办公室,顺手将门反锁上,以防止有人误闯入打扰我修炼。 我一边修炼一边思考着,我现在心态还是没有任何的进步,想要达到法国那样的淡定根本就还差很大一段距离,而且这几次处理案件我很容易感到疲惫,精气和元气好像耗损得很快一样。 这跟我本身的体质有很大的关系,说明我的体质不如从前。 我猛然想起之前那件事,我分明没有做梦,但是起来之后身体无比的疲乏,就好像是消耗了大量的精气元气,甚至还有法力一样,说明有人在我睡梦之中就能够吸收我的精气元气。 很有可能我最近也在承受着这样的无形耗损,只是这段时间我忙于各种事情,没有注意去观察。 这样很危险,我回去之后要再麻烦游老他老人家出来,问问他我该怎么办,长此以往下去,我估计不仅我解决不了什么案子和恶魔,我更是会废了。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我出去了,杨组长说黄锦出现场回来了,现在在法医休息室里,让我过去见见她。 我连忙朝她办公室那边走了过去,站在门口我抬手准备敲门,心里又开始冒出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见面之后跟她说什么能够消除她心里的顾虑,让她愿意跟我说实话?好像这很难。 算了,不要想太多,见到她之后再见机行事。 我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看到她那张平静又有些苍白的脸,我心里顿时难受不已。 “是你。”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对,我过来处理这个案子,之前给你打电话和发微信你都没回复,所以我联系杨组长了,那个傀儡我已经灭掉了,现在过来看看你。”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一种茫然的表情,但好像这种茫然是装出来的,她什么都懂,却要在我面前装作一头雾水,什么不懂的样子,就是想要跟她自己撇清关系,告诉我她跟这个案子没关系。 她默默地把我让进了休息室,轻轻关上了门。 我跟她说了一下前前后后的事,她一直都在安静的听,没有打断我,也没有想要表达自己的观点。 “那颗心脏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需要用到。” “朵朵的心脏我已经火化了。” “什么,你把朵朵的心脏火化了?”我惊讶万分,没想到会是这样,之前我只从杨组长那里得知另外的法医做了dna的比对,证明那是朵朵的心脏之后,我也没问过心脏存放在什么地方,我原本以为会一直存放在法医实验室的。 “人都已经死了留着她的心脏干什么?再说那是属于她身体一部分的,我火化完就将那些残留物质埋进了她的坟墓了。” 我大惊失色,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居然已经做了这样的举措,我想可能连杨组长都不知道。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如果你真的想要做法事去破解这个案子的话,你就用她的那根脐带吧,那也是她身上的一部分,应该能够帮得上你。” 她再度提到了那根脐带,让我更加的疑惑,她好像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我把那根脐带带去做法事? 说明那根脐带真的很特殊,很可能那根脐带会影响到我要做的事,甚至会毁了我的计划。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细思极恐。 面对着这样一张熟悉的脸,我第一次感觉到了陌生和恐惧,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寒冷,她不是冰雨。 “那根脐带现在用来做法事已经没有多少的价值了,毕竟它离开朵朵的身体已经那么久,再说那是连接着你们母女俩的一根脐带,用来做法事追寻害死她的凶手很不现实……那么我是否可以去墓地挖开她的坟墓,把心脏火化后留下的那些物质取出来,用它来做法事?” 听我这样一说,黄锦露出了一个苦涩又很鄙夷的冷笑,这让我心猛然的揪了起来。 “为什么非要这样,她一个小孩子都已经死了,心脏也被挖了,现在好不容易心脏被送回来了,就不可以让她安安静静的?非要去挖开她的坟墓折腾,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她的坟墓已经被挖开一次了,你还要打扰她休息?” 她这样一说让我特别的难为情,又有一种负罪感,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那样做。 “对不起黄锦,但我现在必须要利用她心脏留下来的那些物质来追踪恶魔的踪迹,因为心脏被挖走之后很有可能跟恶魔组织之间产生了很多关联,我之前检查过她的尸体,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你觉得她的心脏就能够让你破案,你破了案又能得到什么呢?我女儿已经死了,我丈夫也已经死了,这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了,我劝你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她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眼泪也噙满了眼眶。 我吓得手足无措,慌忙拿了纸巾递给她,“对不起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没有接我的纸巾,侧过了脸去抬起袖子用力擦了一把眼泪。 这个话题暂时是不能再问了,她现在情绪特别激动,我第一次看见她在我面前如此的绝望和难过,甚至还掉眼泪了。 我们就这样沉默的坐着,她转过脸看着一个方向,这里没有窗户,假如有窗户的话,看着外面的景色或许能够让她的情绪分散一下。 过了好半天,我鼓足勇气问道,“之前我在你后背上画的那个护身符,应该没有问题吧?”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了,你说过的三天之内不可以洗澡,我一直都记着,包括我母亲,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她。”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相信,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那就没有妖魔鬼怪能够在侵扰到你。” 话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我很疑惑,我担心她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我悄悄拿出了一张符纸握在手心里,然后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顺势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只需要几秒钟,我手心里的符纸就能够感应到她后背上的护身符到底还在不在。 这样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会觉得有些突兀和僵硬,于是我又扯了一些别的话题跟她先聊。 很快我的手心传来了感应,手心一阵发烫,证明她后背上的护身符确实还在,并且完好无损。 我将手抽了回去,若无其事地把符纸塞回了口袋里。 “没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我现在还要处理一些工作,还有好几份报告没有写。”她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我很识趣的退出了办公室。 我跟杨组长去外面烧烤摊坐下聊事情,好像坐在这里能够放松一点,之前他说去派出所的食堂,我拒绝了,看着周围都是穿着警服的警察我会很有压力,从而影响我的判断力。 “她居然把朵朵的心脏送去火化,然后再度埋进坟墓之中,我提出挖开坟墓把心脏的残留物质取出来,她很抗拒,但她又提出让我带上那根脐带去做法事,她到底什么意思?” 杨组长沉默着用力的抽了几口烟,“至于朵朵心脏被她送去火化,我也是现在听你说起来才知道,毕竟那是属于她女儿的器官,所以法医实验室那边自然是交给她来保存,我没想到她会这样。” “可是现在我必须要尽快取到心脏的残留物质,杨组长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杨组长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思索了一下便点点头。 我心里有些愧疚,毕竟是要这样做也只能隐瞒黄锦了。 “那颗心脏之所以过了这么久才被送回来,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恶魔手中那颗心脏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我们从心脏的残留物质上可以找到我很多线索。” “这个我不懂,你尽管部署你的计划我来执行,什么黑锅我都来背,无所谓的,你放手去做就是。”杨组长坚定的说道。 第四百九十三章 墓地疑云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墓地,杨组长已经跟墓地管理员打过招呼,我们过来处理一件案子,要挖开坟墓,墓地的管理人员自然是不会阻止。 不过杨组长跟管理员说暂时要对黄锦保密,至少要到三天以后才能通知她。 这个时候墓园里一片寂静,我们站在林通华和朵朵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面这两个人的照片,我心里一阵酸楚。 一个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未来一片光明,一个是可爱的小孩子,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 杨组长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们可以动手了。” 我点点头转过身去,他已经把工具拿出来了,我们在墓园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挖开了坟墓。 奇怪的是墓地并没有被二次打开的迹象,墓园工作人员也表示之前黄锦并没有来过墓园,不过也有可能是当天他没有值班,是另外的同事接待的黄锦。 那个精致的白色陶瓷骨灰盒暴露在手电筒关之下,透着一种难以言状的萧瑟和凄凉,除此之外,墓地当中没有其他的物件。 杨组长要打开骨灰盒,我拦住了他,“等一下。” 我拿出一张符纸覆盖在了骨灰盒上,然后默默念了一句咒语,这才轻轻地打开了骨灰盒。 然而里面竟然空荡荡的,连骨灰都没有,更别说心脏残留的物质! “这,这怎么可能呢!”墓园管理人员惊讶不已,“难不成是之前她挖开墓地把骨灰取出了?可这又说不过去,把死者的骨灰取出来做什么用。” 很显然黄锦在跟我们撒谎,而且她隐瞒了自己把朵朵骨灰取出来的意图。 杨组长让墓园工作人员马上联系一下其他的同事,十几分钟确认了他们谁也没有接待过黄锦,受理过她要开挖墓地的这个申请,所以黄锦根本就没有二次开挖过墓地。 至于里面的骨灰,很有可能当时黄锦根本没有放进去过。 杨组长让墓地工作人员先去休息,我们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抽着烟,彼此陷入了沉默中。 黄锦从一开始就在有意的要隐瞒某些东西,并且还可以把我们引导到另外的一个角度上去,很明显她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 “会不会里面的骨灰是埋进去之后被恶魔取出来了?毕竟恶魔要取出骨灰就不需要做那么多的动作。” 我摇摇头,“这里没有恶魔留下的痕迹,刚才我也感性过了,墓地周围也找不到心脏残留物质的气息,骨灰确实是当时没有放进去。” “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不想让我们再来打扰她女儿的安息?可这又说不过去,这个黄锦真的越来越古怪了。”杨组长深深叹了口气。 我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今天晚上连月亮都没有露出来,天地之间一片暗沉。 “如果在短期之内找不到心脏残留的物质,我就没有办法追踪到恶魔的踪迹,其实黄锦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阻止我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阿姨的情况。” 我跟杨组长说,我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就离开,我继续待在这里,黄锦只会对我更加的防备,我什么都调查不到,而且她还会接二连三的布置障碍,迷惑我的调查方向。 第二天早上,我去医院看了黄锦的母亲,她依旧没有苏醒过来,这次的打击对她来说太重了,老年人中风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 只要她身上的护身符还在,那么就不会有妖魔鬼怪能够伤害得了她,我只是担心还会有类似于上次送包裹之类的阴谋发生。 离开医院,我到派出所去跟杨组长道别。 他一如既往的在办公室里忙碌,听说我要走,他马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正好我明天就轻松一点,我陪你去四处走走,吃点东西。” “别了,还是下次吧,来日方长。”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也很想留下来跟他好好的聊聊。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人用力推开了,我转过头去,看到一脸阴沉的黄锦站在办公室门口,顿时心里一沉。 “黄锦。” “杨组长,你们俩可真行,我昨天才说了不要去打扰我孩子的安息,你们昨天晚上居然进入墓园挖开了她的坟墓,你们到底想要干嘛?”黄锦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但她目光之中透出来的悲伤和愤怒,就像一把锐利的匕首一样,深深地扎在了我的心脏上。 “抱歉,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我必须要尽快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墓园工作人员告诉你的吗?”杨组长狐疑的问道。 昨晚已经叮嘱墓园工作人员了,至少要在三天之后才可以通知她,或者是杨组长自己去跟她解释,如果三天之内就跟她说,她一定会情绪很激动,有时候需要善意的谎言来维护局面。 “他们告诉我又怎样,事实就是你们挖开了我女儿的坟墓,你们真的太狠毒了。”是咬着后槽牙恨恨的看着我们。 我此刻心里内疚不已,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正色道,“是,我们确实这样做很不道德,你也无法理解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撒谎?墓地地里面根本就没有朵朵的骨灰,包括心脏残留的物质,你这样隐瞒会害了你,还有阿姨,甚至对于林通华和朵朵的去世也无法为他们讨回公道。” 黄锦的眉头微微抽动了几下,杨组长严肃的说道,“我们这样做并没有我们个人的目的,我希望你想清楚,其实我们可以不用管这件事情,尤其是小张,他那么远跑过来,你真以为他有那么大的闲心?这其中关联到恶魔组织,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严重性。” 黄锦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恶魔组织?你们真的以为就凭你们两个人的力量就可以跟他们抗衡吗?你们想的也太过于美好了。” “不管他们那个组织有多么庞大,有多邪恶我都不会放弃的,请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骗我们,朵朵的骨灰还有心脏残留的物质,到底去了哪里?”我双眼逼视着她。 她垂下眼眸双手抱胸,胸口起伏的有些厉害。 “我希望你不要再撒谎,作为你多年的同事,多少你应该信任我,还有小张,他前前后后为你们家做了那么多的事,你也不应该怀疑他。”杨组长劝说道。 黄锦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顿了十几秒钟,她才无力的说道,“她的骨灰我确实没有放到墓园里去,还有心脏残留的物质,我都撒在她的墓地周围了,这样,我就可以每次来感受到她的存在。” “什么你撒在墓地的周围,为什么不让她入土为安?这样你过去不是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吗?” “那不一样。”黄锦苦涩的笑了笑,直视着杨组长,“你没有做过母亲,所以你没有感受过一根脐带连着你们母女的那种感觉,她的骨灰和她的心脏残留物质撒在墓地的周围,我用心就可以呼吸到她的气息,感受她的存在,跟她躺在那个冰凉的骨灰盒里是不一样的。” “你这样……”杨组长嘴角抽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黄锦走到我跟前强颜欢笑道,“谢谢你那么执着,一直都为了你心里的正义做着这些事情,也挺不容易的,之前我的态度不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的。”我回给她一个友好的微笑。 “你把朵朵的脐带带上吧,这样你以后无论是做法事还是要追踪跟她相关联的恶魔,都会帮上你忙的,毕竟那是从她身上取下来的东西,你试一试,应该不会没用的。” 她这样一说,杨组长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等待着我点头,杨组长可能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 “不用了,我之前也跟你解释过,用她的脐带帮不上我任何的忙,更何况这根脐带是她留给你的一个很重要的纪念,我不想让它有一点点的缺损,你好好保存着。” 黄锦露出了一个失望的表情,她紧紧的咬着嘴唇,许久,她转过了身去。 我对着她的后背,有意提高了声音,“杨组长那我就先回去了,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你这边有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好的。” “好,我送你出去开车。” 黄锦听到了我说的话,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表示,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杨组长送我到外面,他问出了心里的那个疑惑,“你为什么不带走朵朵的脐带呢,或许真的会对你有用处。” “我不能带走那根脐带,黄锦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要让我带走,她的目的很明显,她越是希望我做的事我就越不要做,很可能这是他们设置的一个圈套。” 杨组长恍然大悟,“是的,你不说我差点就被带到沟里去了,她还确实说了好几次让你带走朵朵的脐带。” 第四百九十四章 陈年旧事 “另外,刚才她说她把朵朵的骨灰和心脏的残留物质撒在了墓地的周围,她是在撒谎,我没有去揭穿她,因为昨天晚上在墓地我就已经感应过了,墓地的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朵朵的气息,所以骨灰和心脏残留的物质分明是被她带到了某个地方去。” 杨组长双手插进口袋,深深地垂下头去,许久他闷声说道,“从这些线索来看,很有可能黄锦也是恶魔组织的一个成员。” “是,很明显她就是,至少她跟他们脱不了关系,杨组长,那我先走了。”我冲他挥挥手,拉开车门坐上去,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我刚才差一点就在杨组长面前暴,露出了我的失落情绪,我一直认为黄锦是从那个时空穿越过来的,她跟冰雨长得一模一样,我甚至幻想过冰雨并没有死,她到了这个时空以后依然存在着。 可是现在我要面对的是一个跟恶魔组织有密切关联的女人,关于那些隐隐约约的惦记甚至是爱,都必须要被粉碎掉,将来我再面对她,只是一个嫌疑很重,跟恶魔组织有关的坏人。 开车原路返回,这一次很顺利,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挫折。 我回到酒店还来不及跟赵黑子说这次遇到的事,曼曼就打来了视频电话。 我接通了视频电话,屏幕那边依然是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她跟我说在国外天气很好,特别放松,还有很多国外的帅哥,她真的想多待几天。 我知道这个她已经不是那个她,真正的曼曼依然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自然,依旧跟她很平静的聊着天。 放长线钓大鱼,我必须要把线放得长一点。 我跟赵黑子说了我的判断,黄锦很可能跟恶魔组织有关系,他马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我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僵硬地勾起嘴角,“没有啊,从一开始我就给自己做好了一个心理铺垫,她不可能跟冰雨的身份一模一样,她要么就是极好的人,要么就是极坏的角色,这个结果其实也并不意外。” 赵黑子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该放下的应该放下了。” 我咳嗽一声,连忙取出一支烟抽了起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晚上我回到家里,王海棠还没有回来,我关上,书房的门,马上开始召唤游老。 十几秒钟之后,游老在一片白色雾气之后出现了。 看着那个熟悉的老人,我立刻感觉到了一阵亲切和激动。 “师父,好久不见,打扰您老人家了。” “你小子最近还好吧?”游老笑了笑。 “我还好,只是有些事情要跟您汇报一下,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游老点点头,“长话短说。” 我点点头,便把最近的事精简的跟他说了一下,我提到了黄锦的身份很可能是潜伏在人类当中的的恶魔。 “是啊,之前我也提醒过你,从那个时空穿越过来的人,你一定要认真的去辨认,不可以感情用事,这个黄锦不管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你小子都给我清醒理智一点。” “是的师父,我会的,另外还有个事……”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难为情的把自己体质越来越差的情况告诉了他。 游老听后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他反而背着手很轻松地笑起来,“你小子长大了,成熟了,现在可以跟你说这些了。” 看着游老意味深长的表情,倒是把我弄得一脸懵逼,“师父您这什么意思,我脑袋笨,您就直接说。” “你的体质很特殊,天赋也很高,你是作为驱魔人的极佳人选,但同时也有一个弊端,你体内的阳气太足,如果得不到阴阳平衡的话,阳气一直在你体内膨胀,就会让你的体质出现一些负面的情况,比如说你以为睡梦之中有人吸收了你的精气元气还有法力,其实并不是,只是你自身阳气过剩导致的。” 我瞪大眼睛,“这么说不是恶魔趁着我睡着在作祟?” 游老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小子想哪里去了?好歹你是我的徒弟,我怎么可能把你弄得这么弱,那两个月我可是对你付出了我大量的心血为你重塑体质。” 我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是,师父的能力我不敢质疑,我只是心里宽松了一点,我以为是自己法力太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游老顿了顿,用力咳嗽了几声严肃的说道,“你也长大了,你可以去寻找一个跟你真心相爱,愿意跟你相互扶持一生的女子,完成灵与肉的结合,这样女子体内的阴气就可以帮助你调和你体内过剩的阳气。” “扑哧——”一声,我差点就一口老血喷出去当场吐血身亡。 游老狠狠瞪了我一眼,“你这个小兔崽子想到哪里去了,这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之前我没有跟你说,是怕你一时心急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赶着去找一个女子与你结合,我才没有说的。” “师父师父,我怎么可能会那样做呢?”我脸红到了耳根子,尴尬的几乎当场去世,“您怎么把我想成了单细胞的流氓呢?我不至于这么好,色。” “这不是好,色的说法,只是为了保住性命,所以你会急于求成,我是担心你,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你的感情线很复杂,所以我让你慎重对待感情,已经快要一年了,以我对你的暗中考察,我觉得你已经成熟,把之前的浮躁都已经沉淀下来了。” 我一听更加尴尬了,原来游老一直都在暗中考察我,他并不是只在专心打坐修炼维护阵局。 还好我改掉了撩妹的油腻做派,否则估计早就被他老人家大嘴巴抽好几次了。 “这个事情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必须要认真慎重的对待,如果长期这样下去,阳气在你的体内越来越多,会把你的体质搞得更加坏,但至于你去找哪一个女子,这些就由你自己来安排,我从来不做包办别人婚姻的事,你自由恋爱就好。” 游老这番话说出来很像是一个接地气的老父亲,我心里尴尬又很感动。 他又交代了我一些别的事情就回去了。 其实在刚才他说出“调和阴阳”的时候,我脑海之中第一想到的就是薛夏夏,我自己也很难为情,可是她现在在哪里,我根本就找不到。 这不是我该想的,就算以后找到了她,我也不可能为了调和我的阴阳,就去厚着脸皮跟人家表白,然后顺理成章的…… 咳咳,我还真的不是那号人,尽管在遇到游老之前我确实有些油腻,但我本性绝对跟色,魔沾不上边。 睡前我又进行了修炼,目前没有办法调和阴阳,我只能先巩固自己的精气元气还有法力,从明天开始我又要进入下一轮的搜寻,0这个范围在不断的缩小,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薛夏夏了。 第二天中午我正准备出发,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外地。 我略微思索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张昆。 会是他给我打电话吗? 我心情激动的接起电话,“你好,请问是哪位?” “我是……”对方顿了几秒,“我是张昆。” 我惊讶不已,居然真的是他,但他没有说他是曼曼的父亲,而是直接说了自己的名字。 “张大哥,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跟你说关于她的事情。”他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液,好像是在下着巨大的决心一般。 听着那电话那头有些艰难的喘息,我难以猜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在今天决定跟我打电话说关于曼曼的事。 张昆用沉重的语气,断断续续的说起了0年前的那段隐情。 原来在0年前,曼曼正在上高三,马上就要考试了,但是她还是跟平常一样,没有任何的警惕性,成天都跟一些校外的混混厮混在一起。 张昆完全对她失去了信心,也放弃了管束,俩人经常吵架,是因为张昆隔三差五就找他要钱,如果不给,她就会跟张昆大发脾气。 那天晚上老师又打电话给张昆,说曼曼又旷课了,张昆非常生气,直接就在电话里对老师说了一句,就当做曼曼已经死了,跟他没有关系。 当然他这说的也是气话,没想到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是个年轻人,带着哭腔说曼曼出事了。 他们刚才骑摩托车去飙车,没想到出了车祸,曼曼受了重伤,她没有戴摩托车头盔,伤的是最重的。 张昆也被吓了一跳,质问对方为什么不打电话叫救护车,而是给他打电话。 对方说打急救电话,交,警也会知道,他只是一个未成年人承担不了这些责任,说到底还是怕家里知道。 张昆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很着急,马上就打车赶到了那里。 看到曼曼的瞬间,他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不打急救电话,因为曼曼已经没救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起死回生 曼曼鼻口全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据那几个混混说,他们当时车速太快,为了避让对面的一辆大货车,撞到了旁边的大树上,曼曼飞出去十几米又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面,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头部有一个窟窿,应该是内脏也受到了严重的撞,击。 张昆蹲下,身去,颤抖着双手试探了曼曼的鼻息,还有她的脉搏,确认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 张昆痛苦又愤怒,起身狠狠的给了那个混混一耳光,但没有办法,事已至此,总不能把那个混混打死,自己又背上一条人命。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老婆打来了电话,之前张昆匆匆忙忙离开,她还有些生气,所以打来问他出了什么事。 张昆悲痛的把曼曼的事告诉她,没想到她特别的镇定,让张昆马上把曼曼带回来,只要没超过三个小时,她就有办法救曼曼。 张昆当时也将信将疑,不过几个混混再三的恳求让他私了,千万不要报警,再加上他想老婆信奉连神教,多多少少可能会帮得上一些什么忙,不说别的,至少能够超度曼曼的灵魂,让她在黄泉路上也能找得到路。 于是张昆就跟几个混混打电话叫了一辆车,把曼曼的尸体送回了家。 张昆的老婆见了曼曼的尸体也没做别的,就是把她放到了卧室,然后关上门进去待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她也没跟张昆说她具体是怎么弄的,只是很平静的告诉他曼曼没事了,但是需要休养十几天时间她才能够恢复正常。 “所以后来曼曼就活过来了?”我惊讶的问道。 “是,当时我跟那几个混混说,如果张曼林醒不过来的话,那我就要去他们家闹事,让他们最好先跟家人打好招呼,我当时确实太生气也太痛苦了,没想到从那天晚上之后,张曼林竟然一点点都恢复了生命体征,过了0天她就能下床了。” “所以说这正是因为你太太信的连神教救了她一命?” “对,但我问她具体做了些什么,她没说,她只说她把张曼林的灵魂交给了他们的主,是主救了张曼林,事后我们还给教会送去了000块钱,感谢主救了张曼林一命,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当时随便送她到一家医院去,恐怕一天的医药费都不止000块钱。” 我心里沉甸甸的,如果情况确实如此,那么说明连神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敛财的乡土邪,教,其实他们的教主或者金大妮是真的懂法术的,否则怎么能够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救活呢? “我们把她救活了以后她还是没有改邪归正,依旧游手好闲,勉强考了一个很差劲的大学,我们又花钱供她上了一所她挑的野,鸡大学,这些我都不提,毕竟只有她一个女儿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没想到她……” 说到这里,张昆发出了一声伤感的叹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只能说明他内心确实受了很大的伤害,曼曼对他的欺骗和辜负,是他一生都难以痊愈的伤疤。 张昆说曼曼去上了大学之后就很少跟家里联系,每次联系都是要钱,一次比一次多,到最后她干脆不读了,辍学去打工,彻底跟家里闹掰了,而且她还放出狠话,她没有张昆这样一个父亲,根本就没有为她着想。 听到这里我心里变得沉重不堪,曼曼和张昆之间的矛盾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而且张昆对曼曼的照顾远远要比很多离异后的家庭要温暖很多,可是曼曼根本就不知道珍惜这一切,也或许是她处于叛逆的年纪,不懂得父亲对她的爱,才会一步错步步错。 “我原本是不打算跟你们说她的事,但就在昨天晚上,我梦见她站在我的床边,穿着她以前的那身衣服,就好像是0年前的她一样,她流着泪跟我说,‘爸爸我这次真的死了,对不起,这辈子没能够好好的孝敬你,假如还有来生再让我好好的孝敬你,照顾你’……” 张昆的声音出现了哽咽,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张大哥你慢慢说。” “这个梦很真实,真实的就像是她真的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这样的话一样,我虽然对她再不满,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这十几年过去了,我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万一她真的遭遇不测的话……” 张昆说不下去了,我连忙安慰道,“不会的张大哥,这只是一个梦境,并不能代表事实就是如此,还有其他情况吗?” 张昆想了想,把最近的事跟我说了一下,不过并没有特殊的情况。 “对了,之前你问起我关于连神教的事,我没说,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把我老婆留下来的那些关于连神教的物件都给你,你带着它们直接去找他们的主,下个月初八是三年一次的最盛大的教诲,只有核心的教会成员才能参加,你用我老婆的名号去,他们不会阻止的。” 我心里一阵激动,“这样行吗,会不会被拒之门外?” “不会的,因为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教会的成员才会把自己的物件‘传’给对方,见到信物就如同见到教会成员本人,你去应该能够发现一些线索。” 张昆还说他自己只是一个大老粗,虽然跟他老婆在一起这么多年,但关于连神教的事他真的是知之甚少,并不知道他们教会具体做些什么,是否真的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这样的本事。 我现在也很担心张昆的安全,他把连神教的事告诉了我,很有可能他就会像之前的龚凯和巴西一样。 于是我连忙叮嘱他去找一只公鸡拴在家门口,用雄黄和桃木的制品包在一起随身带着,走路不要回头。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只能整个人转过身去,一旦回头就会有巨大的麻烦发生。 我会尽快过来处理,但目前他一定要按照我的说法去做。 张昆的态度很平静,没有说自己照做也没有说不需要,他含含糊糊的只说让我注意各种,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尽快过来。 距离上次参加教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金大妮那边再也没有联系过我,直说让我等待下一次教会,我没想到下个月初八就有一次如此盛大的教会,我拿了张昆老婆的遗物应该能够过去参加。 不过我要尽量的隐藏身份,被他们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曼曼她现在到底生死未卜,我不能确定到底那个梦境只是张昆思女心切做的一个梦,还是她真的来跟张昆道别。 我现在必须要尽快赶到日,本去一趟,搜索计划又只能搁置了。 晚上点多我突然收到召唤,正是之前被作为傀儡的那个死者毕新。 正好我还在酒店,我马上就下到阴酒店,将包着他头发的符纸取出来,念了一句咒语,几秒钟之后眼前冒出了一团白色的雾气,毕新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其实是一个长相还算英俊的年轻人,年纪比我还要小,他站在我面前有些局促,同时也带着深深的警惕。 我笑了笑,“你是毕新吧,之前你的**被他们作为傀儡,利用你去运送了一次包裹,把一个老人吓得中风住院,除此之外倒是没做别的坏事。” 毕新听闻大惊失色,嘴角剧烈的抽搐着,却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帮助你排队等待转世投胎,不过你要跟我说清楚,之前你是否被那些恶魔追踪过,召唤过?” “你说你能够帮助我等待转世投胎,你是什么人?”对方疑惑地看着我,不敢上前半步。 我四下看了看,“这个地方你应该能够感觉得到,这是跟阴间交界的一个地方,我的阴酒店有去阴间等待转世投胎的渠道,我可以帮你。” 毕新紧张的环顾四周,看了好半天他才疑惑地问道,“你,你是法师?” “算是吧,因为你信得过我的话,你才会来召唤我,对吧?”我笑着反问道。 对方无言以对,许久才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他说出车祸之后,他的灵魂马上就跟**分离,他因为是意外而死,加上家里人又没有为他请法师超度,所以他的灵魂在出事地点附近徘徊了许多天,就是一个孤魂野鬼游离的状态,特别的凄凉。 到后来他想寻着去阴间的路等待转世投胎,但一直都找不到门路,毕竟他已经飘游了那么久,没有赶上之前的通道。 阴间的门路也并不是普通人所想象的,想要去就能直接过去,它的门路也是分时段开放的,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方位,还要看这个灵魂的运气。 他苦于找不到投胎的门路,就一直在阴阳路上徘徊等待机会,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他感觉到有几股恶魔的势力开始追踪他的灵魂,他吓得赶紧返回了阴间,东躲西,藏,到了阴间恶魔组织就无法找到他的气息。 一直到了之前。我把他的头发剪下来用符纸包住,他才收到了我抛出去的“橄榄枝”。 第四百九十六章 诡异公鸡 直到现在他才鼓足勇气来找我,毕竟在阴间东躲西,藏也不是回事。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把他吓了一跳,“还好你聪明知道躲到阴间去,否则被他们找到的话你就完蛋了,要么他们就是把你彻底打得魂飞魄散,要么他们就是黑化你,让你变成他们组织的一员,到最后还是要被我灭掉。” 广东瞪大眼睛看着我,“这,这……” “没事,我让我的朋友给你安排,你现在就可以去等待转世投胎了,不过排队的人很长,你要耐心等待。” “哦,好的,好的。” 我冲他笑笑,便转身离开了阴酒店。 我跟赵黑子说让他去安排一下,赵黑子顿时笑了,“这一两个月来你倒真的变成‘移民局’的了,安排这么多人‘出境’,你可真是服务到家了。” “这不是还得让你辛苦嘛,我做好人,辛苦你来承担。” “应该的。” 我俩相视一笑。 张昆那边的情况我放心不下,所以我快速处理完酒店这边的事情,就准备开车再去一趟怀鹿。 中午我正准备出发,艾玲,珑打来电话,上一次跟她发生误会之后,她一直都没理我。 “张悬你听着,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在乎薛夏夏的话,你就马上去找她,我刚才睡午觉的时候她托梦给我了,她准确说了她现在在岳龙岗,你必须去!” 艾玲,珑的声音很急,带着深深的责备。 “在岳龙岗?” “是的,这个地方我查了,距离这里虽然是远了一些,坐火车的话也要十几个小时,但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去。” “我……让我思考一下再做安排可以吗?” “姓张的你真是薄情寡义,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又要跑一趟怀鹿吧?”艾玲,珑怒极反笑,“好像除了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值得让你牵肠挂肚的了,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她有多优秀多漂亮,跟薛夏夏相比又如何。” “不是的,我这次过去不是因为她,是曼曼的父亲,他跟我说了一些重要的线索,我担心他会被恶魔盯上,所以我必须过去。” “呵呵,原来是因为曼曼,每次你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你什么时候真正的把薛夏夏放在心上过?好吧,随便你,爱去不去。”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她直接就把我拉进了黑名单。 赵黑子走过来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是艾玲,珑打来的吧,怎么说?” 我吃力的回过头去看着他,“她说她中午梦见薛夏夏了,薛夏夏告诉她她现在在岳龙岗,但是我现在必须要去怀鹿。” “岳龙岗?”赵黑子惊愕万分,迅速拿出手机翻开地图,“岳龙岗这是一个少数民族地区,距离这里挺远的,好像只通火车,这是第次她通过梦境说了她确切的所在地,要不你还是过去看看吧,曼曼父亲那边应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事。” “不,张昆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说出了关于连神教的事,很可能他的下场会跟他表弟还有林通华一样,我必须要过去,至于岳龙岗那边,我想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等我去了怀鹿我再赶回来。” “可是这样……”赵黑子欲言又止。 我坚定的点点头,“是,如果曼曼的父亲出了事,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而且我相信我能够拯救薛夏夏。” 赵黑子没有说话,默默的送我下楼坐上了车。 车子朝着怀鹿的方向疾驰而去,我心里愧疚又难过,薛夏夏,对不起了,我只能让你再受一段时间的折磨,我得先去保护好张昆,他是一个可怜人,也是一个无辜的人。 我相信就算薛夏夏知道我现在暂时把她放在一边,先去顾着别人的性命,她也会 谅解的,因为她是一个善良又很正义的女人。 这一趟过去怀鹿倒是挺顺利的,夜里点多我就到达了。 我直接给张昆打电话把他叫醒,说我马上过来他家,他爽快的答应了。 我到达邮电局住宿区的时候,天色比之前暗沉了许多,今天晚上天空没有月亮和星星,那种暗沉的感觉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住在单元楼号,这个单元楼是老式的,没有电梯。 此时整个住宿区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两盏灯还亮着,鲜少有熬夜的人。 我上楼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响亮,我尽可能地将脚步放轻一点,以免打扰熟睡中的居民。 站在张昆家门口,我正准备抬手按门铃,门突然就开了。 “张大哥。” 对方微微一笑,“这么晚了你还过来,真是太抱歉了,请进。” 他将我让进屋里,我打量着屋子,室厅,但是面积挺小的,收拾得还算干净,可能是因为家里东西比较多,所以看上去有些杂乱。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他马上给我倒了杯热茶。 “真没想到你这么晚了还过来,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张昆有些内疚的笑道,双手交织着放在膝盖上。 “张大哥,刚才我在门口并没有看见那只公鸡,所以我冒昧的问一下,你是之前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吗?” “没有,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只是那只公鸡很奇怪,今天晚上我下班的时候,它竟然不见了,我是将它拴在门口的杂物上面,但是那根绳子却被拽断了,很显然是它自己逃跑的,而不是别人偷走的。” 他这个推理完全正确,如果是别人的话直接将拴在杂物另一头的绳子解开就行,完全没必要找工具来把绳子弄断,而且那根绳子是很结实的尼龙绳,必须要花费一点力气才可以将它弄断。 “公鸡自己跑了?”我惊讶不已。 “是的,我在想会不会出什么事。” “那我让你随身带的雄黄和桃木制品呢?” “在,我刚才换了睡衣,我就把它们放到床头柜上了。”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我点点头。 张昆深深地吸了口气,面色变得凝重又为难,“我自己倒是不会有什么事,我只是觉得那只公鸡居然自己挣脱绳子跑了很诡异,我也问了周围的邻居,他们并没有看到那只公鸡,所以我觉得事有蹊跷,这会不会影响到你?” 看着他担忧的目光,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张大哥,说实话,那只公鸡自己逃跑确实是很不好的兆头,很有可能我的计划已经被恶魔知道了,所以他们开始从中捣乱,我必须要尽快去把那只公鸡找回来。” 张昆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紧张的问道,“这都深更半夜了,你到哪里去找那只公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曼林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如实的跟我说一说,我想我有这个知情权吧?” “当然,之前在你的单位跟你说这些你不愿意听,所以我一直没机会跟你做解释,现在我就好详细的跟你说说关于曼曼的事。” 张昆用力的抿着嘴唇,满脸担忧的看着我,他的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声,看得出来他现在格外紧张。 我认真的跟他叙述了一遍,包括现在曼曼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也跟他说了。 张昆的表情一直都呈现出一种难以置信和惊恐,到最后听说曼曼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她现在这样的处境,说句难听话倒不如在0年前就意外去世,这0多年过去了,她好歹也已经转世投胎了,现在突然落下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结局,我真的挺难受的。” “我理解你,但我们还没有看到结果就千万不要放弃,张大哥,你先在家里待着不要出去,我现在出去把那只公鸡找回来。”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忙,多少跟你做个伴。” “不用,我不需要陪伴。”我冲他笑笑,起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就在我拉开门的一瞬间,他突然叫住了我,“张先生,你的东西忘了,这是你的钥匙吧?” 我没有回头,摸了摸口袋,“是的,我的车钥匙,我真粗心,谢谢你。” 我转过身去接钥匙,也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疾风猛然朝着我的面门袭来,我瞬时闪开,随即将手中的一张符纸打了出去。 对方惨叫一声飞出去了很远,但与此同时我也猝不及防后退几步撞在了门框上,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迅速用中指在胸口画了一道符文,深吸一口气勉强缓过神来,虽然我刚才敏捷的躲避,但是刚才那一股疾风还是伤到了我。 再看摔倒在远处已经站起来的“张昆”,他脸上笼罩着一团诡异的深绿色雾气,嘴巴大张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现在还不肯现出原形,还要用别人的皮囊吗?”我冷笑道。 远处的那个家伙是一个中极恶魔。 在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家伙不是张昆,他附身在张昆身上,然后他开始一步一步的引诱我掉进圈套,先是说公鸡自己离奇的逃走,想要让我出去找公鸡他好趁机动手。 第四百九十七章 教会信物 而至于他说的桃木制品和雄黄放在卧室,其实他知道我不会去卧室看。 我出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要对我动手,所谓的钥匙掉了也只是他找的一个卑劣的借口,那我干脆顺着他的这个剧本往下演。 刚才那一股疾风还真的是让我吃了点苦头,这家伙的级别应该快要接近高级恶魔了。 “你既然要来管闲事,那你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他嘴巴里发出了一阵沉闷又难听的声音,我好奇他们恶魔说话的音色都是这样的么,难听的就跟乌鸦嗓音一样,他们能利用人的皮囊,却没有办法将人类的声音也借用到。 “我回来这趟就是要收拾你们的,没想到你们还真是一点一点的自动露出马脚,还主动往我的枪口上撞。” 那家伙嘴巴里发出一声怪叫,瞬时就朝我扑了过来,他的动作很快,而且带起了一股跟刚才差不多的疾风,周围摆放的物品都被那股疾风吹得东倒西歪的。 我早有防备,双手各持一张符纸直接朝他飞了出去,在他狼狈不堪左右躲避的时候,我一掌打在了他的印堂上,顺势念出一句咒语。 立刻,张昆歪歪倒倒的倒在了地上,而面前随着一股白烟,出现了一个已经出具人形的恶魔。 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带着一点朱红,就好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猪血一样令人作呕。 他有三只眼睛和一个奇怪的嘴巴,个头不高,但是身体特别粗壮。 “张大哥,你回客厅去休息。”我把张昆扶起来。 他艰难地喘息着,佝偻着身子好半天才扶墙站着身子。 与此同时,恶魔已经再度朝我袭来,他很聪明,知道现在张昆很虚弱又是普通人,如果除掉张昆的话对我的打击会很大,于是他马上掉转头,挥舞着双臂朝张昆扑了过去。 我一个漂亮的腾空侧踹,一脚踹到了他的后脑勺上,他被我踢得飞出去很远,撞在柜子上又摔倒在地,柜子上的物品也随之掉落了许多,“哗啦啦”的一阵声响。 那家伙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我顺势将一张驱魔符扔到他身上,双手合十开始念咒语,想要将他禁锢起来。 没想到几秒钟之后他居然又腾空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就朝我的心脏抓过来,我闪身躲开,他的爪子扒拉到了我的肩膀上,撕下来一条衣服的布料。 好家伙,还有两下子! 我从口袋里抓出青铜币,念了一句驱魔咒,将青铜币朝他扔了出去。 青铜币正中他的腹部,他的腹部就像胀破的皮球一样破出一个口子,从里面释放出一股黑色的气体,我连忙拿出一张符纸捂住我的口鼻,后退出了几步,这股气体应该是有毒的,或者是对人产生迷惑的作用。 “嘿嘿嘿……”那家伙嘴巴里发出一阵阴森的大笑,他的身子渐渐的瘪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皮球皮一般倒在地上。 不好,这家伙是金蝉脱壳,留下他的皮来迷惑我,让他的灵魂逃跑。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闪过,我快步冲到客厅,只见张昆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嘴巴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缠绕他的脖子,正是那个恶魔的灵魂。 我急忙咬破舌,尖对着恶魔喷出一口鲜血,双手合十快速念了三遍咒语,随即对着他凌空画了一道符文。 瞬间,在他俩周身出现了一个金色半透明的罩子,将他们俩牢牢地罩在了其中。 他一直缠绕着张昆的脖子,想要将张昆的灵魂逼出来,还好他现在被我打的“残血”,法力不足,否则的话张昆的灵魂早就被他带走了。 我现在只能先将他们禁锢在其中,保护好张昆的同时,也一点点地吸收他的法力,直到他法力殆尽,魂飞魄散。 这个金色的罩子的作用便是这样,我现在不能直接就去动他,毕竟张昆在他手上,搞不好他会直接要了张昆的命,那跟夺走张昆的灵魂结果是一样的悲剧。 而且在这个时候更重要的是一定要让张昆坚持下去,如果他的精神崩溃的话,一切也就功亏一篑。 “张大哥你要坚持住,一定不能闭上眼睛‘睡着’,你想想张曼林,她还在等待着你。”我大声的给张昆鼓励,让他千万不能放弃,他现在在用意念跟恶魔作者抗争,一旦他觉得疲惫或者是没有希望,他很可能就这样放弃了,就跟睡着了一样,从睡梦中死去。 我不断的大声跟他说这话,张昆一开始双眼无神,到后来他的目光变得有神起来,而且他的表情也没那么痛苦。 尽管恶魔依旧缠绕着他的脖子,但他已经没有那么绝望恐惧了,甚至到后来他还开始做出了有力的挣扎。 其实他要做这样的坚持很不容易,他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额头和脸上都渗出了很多汗水。 我暗暗的捏了把汗,虽然他现在的情况还很乐观,但往往压倒骆驼的是一根稻草,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稍微一松弛,就完蛋了。 终于,那个缠绕他脖子的恶魔灵魂松开了爪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张昆连忙将身子挪动到旁边,拍着胸口用力地喘息着。 恶魔的灵魂变成了一股灰色的烟雾,但却是保持着它的形状,在金色的罩子当中飘飘忽忽的,最后被罩子吸入了顶部消失了,金色的罩子也随之消失。 这个金色半透明的罩子便是金身罗汉罩,当初我跟着游老学习如何布置金身罗汉罩,我可是花费了一番功夫,还挨了好几顿训斥,要布置它完全不容易,而且对于我的精气和元气也有一定的耗损。 我连忙把张昆扶起来,“张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昆连连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没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家里睡觉,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不过放的是恐怖片。” 我把刚才的事大致跟他解释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之前我叮嘱你做的那两件事,你是不是没有完成?否则的话那个恶魔不可能会找到你的。” 张昆立刻满脸尴尬,“这个,这个……对不起啊,我当时觉得不会那么邪门,所以我真没有做,这是不是坏了什么大事?” “所谓的大事就是你被恶魔盯上,他附了你的身,本来他想趁机来伤害我,但没有得逞,你的灵魂差一点被他拿走,这就是最危险的事。”我严肃的说道,幸亏我做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过来怀鹿一趟,否则他真的就没命了。 张昆被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劲的跟我道歉。 我摆摆手,“现在没事了,我给你家里布置阵法,然后再给你一个护身符,你务必一定要待在身上,你就不会有事的。” 我把之前用法力加持过的那个护身符交给他,刚才我初步的断定那个恶魔应该跟连神教那边没有关系,只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对张昆下手,我一时半会儿还分析不清楚。 如果是因为张昆说了关于连神教的事,所以才派了那个恶魔过来灭口,那就说明连神教和恶魔组织之间可能有合作。 如果是的话,那就会很麻烦的。 休息了一会儿,张昆也恢复了不少,他进卧室很快就拿了几本书还有一串手串交给了我。 “这些都是我老婆以前信教的时候用的书,还有这个手串,据说是有法力的,是他们的主亲自用法力开过光的,带在身上可以避邪消灾,你带上它们就可以去参加教会了。” 张昆还跟我说到了教会之后就说我是阿红的亲人,阿红是他老婆在教会中的名号,资格深的教会成员每个人都有一个名号。 我在他们家待到天亮,只短暂的休息了一下,我就要开车赶回去。 张昆送我到楼下,他站在我面前,双手接触不安的交织在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大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用见外。” 他难为情地扯了扯嘴角,“小张,如果你见到了张曼林,请你要告诉她,我从来都没有恨过她,如果她愿意的话让她回来见见我,我一直都在等她回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愿吧,如果曼曼还活着,她能跟张昆冰释前嫌,好好的弥补缺失的那些年对彼此的爱。 我上车直奔邱颍市而去,我必须先要去做一个详细的计划才能前往岳龙岗,否则很有可能掉入对方设计的圈套。 另外,至于薛夏夏到底在不在岳龙岗,我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断定,单凭一个梦境就认定她在岳龙岗,这似乎有些草率。 我刚才解决掉的那个恶魔,他被金身罗汉罩吸收进去了,我回去要通过残留的气息来对他的身份进行进一步的确定。 我到达邱颍市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我没去酒店,直接就回了家。 我开门进去,正准备上楼,却发现王海棠的卧室门上贴了一张纸条,她估计是刻意要让我看到,还在门上用口红写了几个大大的字,“表哥请看。” 第四百九十八章 特殊自治区 我连忙走过去把纸条打开,上面写了一句话,“表哥,你回来马上给我打电话,我联系不到你。” 我狐疑地拿出手机,并没有她的未接来电,难道是我又跟他们失去了电话联系?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给她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她语气很是着急,“表哥你没事吧,怎么我连续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的手机都是关机的?” 我惊讶万分,“手机不会是出什么故障了吧,我根本就没有关机,有什么事吗?” “昨天晚上我路过书店,马老板说他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说,让我转告你,表哥你真的没事吗?你跟我说实话。”王海棠担忧的问道。 我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好,我等会儿就过去找马老板跟他说清楚。” 王海棠不放心的叮嘱了我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我刚才故意说是手机的故障,不想让她胡思乱想,在怀鹿的时候我跟杨组长他们打电话都是正常的,怎么唯独会接不到王海棠打来的,还有之前的几次也一样。 我断定应该是有一个幕后黑手在关键时刻故意阻断我们的电话联系,对方在暗处,我在明处,目前我处于一个很不利的位置。 我来不及多想,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开车直奔书店而去。 马渊比之前恢复的更好了,他的气色微微有些红润,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比之前好了许多,看来他是已经完全痊愈了。 “张先生你来了。”每次的开场白都这样,就好像他等待我很久了。 我站在收银台前,双手搭在了收银台上直视着他,“你找我表妹转告我,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马渊笑了笑,“抱歉张先生,我这个人不用手机很多年了,平时我都是靠别人替我来传达消息。”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不管他是故意在跟我阴阳怪气的找借口,还是他确实有这样的古怪习惯,我不想去跟他争辩,我只想知道他这样心急火燎的找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的那个朋友薛夏夏已经失踪许久了,我不知道她的下落,但是如果最近有人告诉你有她的线索,无论是谁你都不要相信。”马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微微一皱眉,“你既然不知道她的下落,为什么别人跟我提供线索,你就敢这样武断的否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如实说来。” “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我如实告诉了你,你如果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还是要啰嗦一句,听人劝吃饱饭,我不会盲目跟你说一些有的没的。”马渊端起紫砂茶壶喝了一口,“你自己做判断吧,作为朋友我已经提醒过你。” 我深吸一口气,双眼直视着他严肃的说道,“之前我听一个朋友说,中午睡觉的时候梦见她,她说她现在在岳龙岗,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属实的线索,我谢谢你的提醒,但我还是要警告你,如果你想耍什么花样的话,我不会对你客气。” 马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低下头去看书,不再搭理我。 我转身出了书店,返回了家里。 刚才马渊跟我说的那些虽然被我迅速的否定了,但我还是需要认真分析一下,首先是艾玲,珑梦见的薛夏夏,她不是一个捣鬼的女孩,她没必要骗我,另外这是薛夏夏第一次出现在梦境之中,并且说出了她的所在地,这应该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即使她不在岳龙岗,也跟岳龙岗有关系。 更重要的一点是,岳龙岗恰好在0这个范围之内,并且是最边缘的一个区域之中,那里是少数民族自治区,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各种身份的人鱼龙混杂,藏龙卧虎,我想情况可能会比我想象的更加混乱,我务必过去一次。 一天后。 中午我把艾玲,珑叫了出来,跟我和赵黑子一起吃饭,我告诉她我明天就要开始去岳龙岗寻找薛夏夏了,不管能否找到她,我都要全力以赴的试一试,请她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薛夏夏。 艾玲,珑抬起头来,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你不仅是要去寻找薛夏夏,而且这段时间你最好是想清楚她在你心目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角色,有着怎样的重要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辜负她了。” 她话音刚落,赵黑子马上看着我,目光意味深长,带着一种老父亲的期望。 我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我知道……岳龙岗那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我还请朱队长帮我联系了岳龙岗派出所的副所长,他会协助我展开寻找,这一趟应该也不会有太困难。” 艾玲,珑轻轻的一拍桌子,皱眉怒道,“你不要插科打混,我在跟你说重要的事情,你到底要不要正视你对薛夏夏的感情?她一个女孩子年纪也不小了,真的经不起你这样的蹉跎,你最好是给她一个答复,不要辜负她,知不知道!” 我有些无语,薛夏夏要是知道艾玲,珑在背后说她年纪不小了,估计也不会太开心。 “感情的事情不是在任何人面前拍胸脯发个誓就算是认真的,我找到她以后,我一定会跟她说清楚的。” “好,那我等着,如果你给她的答复让我不满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艾玲,珑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握紧了拳头,逗得我和赵黑子忍不住笑了,气氛勉强轻松了一点。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背包踏上了去岳龙岗的火车。 早上点的火车,需要到晚上十点才能到达,确实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岳龙岗现在的气候已经非常肃杀,艾玲,珑昨天还叮嘱我一定要带上羽绒服,做好保暖工作,否则我还没找到薛夏夏,我自己就先冻死了。 对于岳龙岗那边的情况,我除了在网上了解到的资料,还有从朱队长口中听到的一些之外,我并没有实际性的了解,所以过去之后我自己将是一张白纸。 朱队长也叮嘱我过去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那边是少数民族自治区,所以风土人情有着特别浓厚的民族风格,他们为人处事以及文化都跟我们这边有很大的差别,搞不好的话,我会因为一些自己不了解不在意的东西跟当地的少数民族发生矛盾,他们的民族是很排外的。 朱队长的提醒并不是多余的,我了解到岳龙岗那边主要是一种少数民族,叫荣族,是元朝强盛时期的一个民族,其实有着外国的血统,算是一个混血民族。 他们历史不算悠久,但是发展得特别迅速壮大,可能是因为跟战斗民族有血缘关系,所以这个民族的人都特别彪悍,甚至有些固执,我过去确实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一点。 就包括朱队长帮我联系好的派出所的副所长图图吉吾木,他也是荣族人,将近0岁,给我的感觉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沟通,他的态度非常冷漠,甚至说很不客气,我说了不到句话他就表示自己很忙,直接挂了电话,更没表示说我过去之后他会派人来接我之类的。 不过这些我都没有放在心上,少数民族都有一些少数民族的脾气,我毕竟是去了别人的地盘,还要让他帮助我寻找薛夏夏,这些我都不必要去计较。 晚上0点分,我双脚踩在岳龙岗的地面上,顿时一股干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了上来。 走出火车站外面,我在火车站附近转悠了一圈,马上就体会了一种跟在邱颍市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周围都是当地的少数民族,他们即使在大冬天也穿着很有他们民族特色的服装,类似于游牧民族,有的只是在外面加了一件让我觉得勉强有现代感的棉服,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一点跟我生活的时代有关联的东西。 他们确实是行为彪悍,动作雷厉风行,每个人走路都像脚下带风一样,而且脸上都很少有笑容,一张冰冷的冰山脸显得格外高冷。 除非是遇到一些别的民族的路人,或者是外来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才会让我有种那种穿越的错愕感。 这个时间点,我也不打算给图图吉吾木打电话打扰他,我直接打车找了家还行的宾馆住了下来。 我住在楼,站在窗前可以将这个城市的尽收眼底。 整个岳龙岗只有个邱颍市那么大,人口自然也不多,占据人口的便是荣族人。 它确实是肃杀当中带着萧条,我找不到一种繁华都市的热闹,冷空气带着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城市上空,给人一种云里雾里的迷幻。 薛夏夏,她到底在这座城市的哪里? 第天早上点多,我打车去了派出所,几经周折才在会议室里见到了图图吉吾木,他刚刚结束会议,还在听一个民警做详细报告。 我站在老远的地方等着他,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满脸的冰霜让我觉得有些尴尬。 第四百九十九章 奇特的民族 我等了好一会儿,那个民警才报告完毕,我微笑着朝图图吉吾木走了过去,“副所长你好,我是张悬,这趟过来请多多关照,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伸出手去要跟他握手,但对方却双手一直插在警服的裤带里,根本就没有拿正眼看我一眼。 因为混血儿的关系,图图吉吾木的五官特别立体,眉毛浓郁,身材高大,他要是到邱颍市去,绝对迷倒一大堆外贸协会的女孩子。 凭良心说,邱颍市虽然是个大都市,但缺乏帅哥,像我这样的帅哥走进人群当中就会显得鹤立鸡群。 他喉咙里“嗯”了一声,“到办公室去说。” 说完他率先走出了会议室,他走得很快,我跟在后面略显狼狈,哪有东道主这样接待一个远方客人的,朱队长给我找了这样一个冰山美男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他的办公室跟朱队长的办公室比起来显得小了许多,还放了好几个档案柜,中间的办公桌又占据了一部分空间,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感觉翘起二郎腿脚尖就可以伸到了他面前去。 “副所长,我过来是调查一件不寻常的失踪案,根据我所掌握的证据,很可能失踪者就在岳龙岗,所以请你们帮助我找线索。”我毕恭毕敬地说道,但对方始终都没看我一眼,一直都在低头看着他面前的文件,特别不尊重人。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才转脸看着我,严肃的说道,“可以,我马上让他们去发布寻人启事,有线索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愣了一下,“不是,副所长,我的意思是这个案件不是通过寻人启事就能够找到的,需要……”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安排大量的警力来,跟你把整个岳龙岗翻个底朝天,最后把那个人找出来,对吗?”他不客气的反问道。 我摇摇头,强颜欢笑道,“不是这样的,之前朱队长应该跟你大致介绍过这起案件的特殊性,我不需要任何警力来配合我,我只需要你们能够给我提供一些帮助,比如让我了解岳龙岗的具体情况,在必要的时候帮我打个通行证,很可能会涉及到有些单位部门什么的。” 图图吉吾木冷眼看着我,“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警员协助你,但是你不要扰乱治安,这里不是你生活的那个城市,这里有这里的规则,这是自治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去,这是把我当做十五六岁的社会小混混来教训了。 我强压着怒火点头笑道,“谢谢副所长。” 他没说话,抄起桌上的座机打了个电话,然后让我去楼的办公室找一个叫小袁的警察。 几分钟后我见到了他安排给我的那个警察小袁,居然是实习完刚刚转正不到一个月的年轻民警,我顿时想把图图吉吾木的祖宗八代骂一遍。 这个中等个子,长得很像高中生的小袁倒是挺认真,拿出地图就开始给我上了一堂关于小袁的自然地理课。 岳龙岗自治区,地势高亢,为高原,只有北部多为山地平原,最高的海拔甚至达到了千米以上,因为这样特殊的地貌特征,使得岳龙岗虽然地域还算辽阔,但却难以发展,人口也主要集中在北部和南部之间。 大多数谷地都被开辟作为农场牧场,主要由荣族人经营,这也是岳龙岗重要的经济命脉,所以才会经济发展得如此缓慢。 干旱和风暴气候严重,在这个季节就很有可能会发生风暴,小袁也苦涩的笑笑表示,就在两个月前这里才刚刚度过了严重的干旱灾害。 我的地理知识并不丰富,可我也觉得这里的气候有些古怪,或许是因为特殊的地理条件才导致了,这种两极分化严重的情况。 听他叙述了十几分钟,尽管枯燥,但我一直都在认真的听着,并且记在心里寻找可能利用到的线索。 “我都说完了,你把那个失踪者的身份信息给我,我去发布寻人启事。”他站起身来,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我笑了笑,“这个案子不用发布寻人启事,全靠两条腿来跑线索。” 小袁一听愣住了,“你这是开玩笑呢,这么大的一个自治区,别说你是两条腿,就是条腿,你也根本跑不动的,不说那些幅员辽阔的平原让你跑断腿,海拔几千米的高山,你难道也要去攀越,出现高原反应怎么办?” 这个民警倒是挺单纯,透着一种可爱,至少比他那个冷面上司图图吉吾木要好太多。 “线索就像是被扔进大海中的,一个苹果,不管大海有多深,有多宽阔,为了找到那个苹果,我都要付出一切的代价。” 小袁有些难以理解的眨了眨眼睛,他没说话,出去一趟很快就进来了,将一把摩托车钥匙递给我,还有刚才的那张地图。 “那我就抱歉了,无能为力,我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没工夫陪你去跑线索,这是我的摩托车,你用来代步吧!” 我爽快的接过摩托车钥匙,“谢谢你。” 他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后脑勺,“那个……摩托车加油是用工费,因为这是工作用的摩托车,所以你不跑线索的话你别骑着摩托车去瞎转悠,还有,晚上0点前你必须把摩托车给送回来。” 我差点被逗乐了,“好,我一定会遵守的。” 小袁看了我一眼,领着我到车棚取了摩托车,我跨上摩托车的瞬间,他才紧张的问道,“你会骑摩托车吧?这是队里工作用的摩托车,你可以不用带驾驶证,但你必须得会骑摩托车。” 我吸了吸鼻子,“算不上技术有多好,但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约人去山间公路飙摩托车。” “你……”小袁惊讶地看着我,结结巴巴的的吐出几个字,“那你小心点。” 骑上摩托车,我瞬间感觉回到了从前放荡不羁的学生时代,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家伙了。 我在附近兜了个圈子,熟悉了一下附近的路线情况,然后找了一家路边的苍蝇馆坐下来。 老板是荣族人,不太会讲中文,我们俩连说带比划的沟通了半天,我才终于成功点了一碗面条,据说是马肉的,这里除了马肉就是狗肉,我实在是不忍心吃狗肉,才勉为其难点了马肉面条。 荣族人真是脑洞大开,在这个地方能吃到马肉,我估计此生仅此一次了。 面条很快端上来了,看着里面切的很均匀的肉片,我心里一阵恶心和别扭,之前传说马肉特别不好吃,只有闹饥荒的年代没吃的,人们才会把马杀了吃肉,和平年代谁吃这个。 我吃了几口面条,感觉汤的味道还不错,并没有我想象之中那种难以下咽的马肉味道,我硬着头皮吃了一片马肉,竟然发现有种难以言壮的美味,就像是野菜跟火腿搭配一起熬制的味道的,野菜的味道更多一些,并没有别人说的那种恶心。 不过我估计马肉的味道确实不好吃,只是他们在制作的过程当中添加了一些很有特色的调料,或者烹制的手法也很特别,所以才去除了马肉原本难以下咽的味道。 我吃完之后结账,我给老板一张00块的,老板比划了半天说是没有零钱,我很慷慨的表示不用找了,再要几个茶叶蛋就好。 那个黑乎乎的炉子上面加热的陶罐里面,十几个茶叶蛋看起来就像臭水沟里捞上来的一样,本身饭馆里面的环境就不好,但是那股香味却足以让人忘掉这一切,打开味蕾大快朵颐。 岳龙岗在美食这一块绝对是大神级别的,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跟身边那几个吃货推荐一番。 我美滋滋的吃着茶叶蛋,老板拉了凳子在我旁边坐下来,大概是因为我的大方让他对我增添了不少好感,他满脸褶子里笑容可掬。 我们就这样努力克服着语言障碍,“艰难”的交谈上了。 我谎称自己是过来旅游的,有个不太熟的朋友在这里打工,我借了他的摩托车出来转转,人生地不熟的,希望他给我介绍一些好玩的地方。 老板说这里没什么风景区,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这里没什么游客会来,只有外来做生意的人,不过大概是不适应这里特殊的气候条件,很少有人能够长年累月的坚持下去。 老板还提醒我千万不要到农场牧场附近去转悠,一个人也不要在偏僻的地方逗留,搞不好的话会被牧场主农场主抓去当工人,那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我碰到线索的边缘了! 我为了防止是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再三跟老板确认了他刚才说的我没有理解错误。 老板小心翼翼的告诉我,很多农场牧场主都特别狠心,他们为了节约开支,便会把外来的人抓到牧场去毒打一顿关起来,把人折磨得完全没有反抗能力,顺从的听话,他们才开始让抓来的人为他们工作,不用开工资,只需要给简单的食物就行。 第五百章 可怕的黑幕 前年就有一个0多岁的外地大学生跑来这里拍照采风,被一家牧场的主人给抓了去当工人,隔了半年多这件事情才被,捅出去,经过警方的解救,大学生终于跟家人回去了,但他也因为在牧场呆了半年多时间,受尽了折磨和恐吓,他精神失常了,下半生只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我惊讶万分,“可是这样的案子时常发生,甚至说还被当地人默认为一种牧场农场的黑幕,难道警方也没有什么遏制的措施吗?” 老板摇头叹息道,“开农场牧场又不像是开门做生意,接触的人多所以容易被发现,你想一个农场有多大啊,每天打交道的都是牲口,谁会发现这其中的秘密?警,察每天那么忙,没有收到线索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跑去农场牧场抓人,那不是胡闹吗?” 我皱起眉头,“这些人当中就没有逃跑成功的例子吗?既然他们没有被打成残废,就应该具备逃跑的能力。” 老板没有听明白,我又认真的解释了一遍,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怎么跑啊?你去过农场牧场就知道,面积太大了,如果要跑出去的话就得翻山越岭,没有食物,一个外地人又不熟悉路线,不饿死也会遇到意外死掉的。” 我想想岳龙岗那些海拔几千米的高山就觉得一阵绝望,刚才问了一个没脑子的问题。 老板又补充道,“而且农场牧场都会养着服从性很高又很忠诚的牧羊犬,他们除了放羊放牛之外,还兼顾盯着工人的职责,他们溜不掉的。” 此刻我心里异常沉重和复杂,我猜测很有可能薛夏夏就是被困在了某个农场和牧场之中,所谓的农场主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之前我就推测过,那的高原当中嫌少有人迹,所以我觉得薛夏夏不可能会被控制在那边,北部人口多,人类活动的范围广,很可能罪恶的勾当就在这里发生。 我跟老板又闲聊了几句,骑上摩托车回到派出所。 小袁正在一堆文件后面忙碌,像他这样级别的民警每天要处理的琐事多如牛毛,确实挺不容易的。 “你怎么回来了,没有找到线索吗?”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下去忙碌。 “我想跟你打听件事情。”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眉头皱了皱,“什么事情?” “北部那边有很多农场和牧场,你能不能给我指个方向,另外介绍一下情况,我打算过去看看。” 小袁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重重地把手中的圆珠笔放下,“你跑到那边去干什么,那可是饲养牲口,种植粮食作物的地方,你去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你还是去闹市区转转。” “我都会去的,但我现在想过去那边看看,地图上没有明确的标注,麻烦你给我画一下路线。”我把随身带的地图展开,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他没有动手,严肃的说道,“我劝你不要过去,农场牧场都是当地的荣族人经营,他们的性格脾气很不好,甚至说有些野蛮不讲理,这里是自治区,你应该明白很多不成文的规矩。” 我挑了挑眉头,故意摆出一副茫然的模样。 小袁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么跟你说吧,荣族人是特别排外的,你一个外来人去别人的农场牧场外面转悠,他们一定会很生气的驱逐你,甚至说还会动手,你还是不要去招惹这样的麻烦。” “没关系的,我不会那么没礼貌,他们也不至于劈头盖脸地打我一顿。”我厚着脸皮请他帮忙给我标注路线,小袁无奈,只能在地图上给我标了几个方向。 他确实挺单纯的,嘴上虽然不同意我过去,但还是详细的给我指了方向。 我跨上摩托车向着北部农牧场出发,有了小袁给我标注的路线,自然寻找起来就顺畅了许多。 半个小时后我进入了北部的谷底,放眼望去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牧场,只不过这个季节没有绿油油生机勃勃的感觉,多了一些枯黄的颜色,做手机屏保还差了点,但是那种宽阔和舒适的感觉确实让人忍不住舒服放松起来。 我骑着摩托车放慢速度,沿着农场牧场的边沿绕过去,羊群,牛群,马群还有很多家畜家禽,特别生活化。 偶尔远远的能够看见几个在工作的人,我不确定到底是所谓被控制起来的工人,还是正常雇佣关系的工人和雇主。 但就目前我所看到的跟罪恶完全扯不上关系,更让我不解的是在这个地理气候条件都很特殊的地方,它的气息居然很自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包括现在我也没有察觉到特殊的情况,我一边转悠一边在看不到人的地方布置阵法,这样如果有特殊的东西靠近,我就能够收到感应。 北部的农场牧场面积之大,跨越的幅员之广远远是我所想象不到的,勉强把小袁标注的那几个地方跑了一圈,已经是晚上快要0点了,中途我就吃了几个从苍蝇馆带来的茶叶蛋充饥,此刻在回派出所的路上,我已经饥肠辘辘。 快到派出所的时候,小袁给我打了电话,我刚接通他就心急火燎地质问道,“你到哪里去了,让你必须在0点以前把摩托车还回来,现在都已经过分钟了,你到底在哪里?”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在路上,马上就到了,最多分钟。”我厚着脸皮笑道。 “那你快点。”他很不爽的应了一句挂了电话。 我赶到派出所门口,小袁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了,他满脸怒气,不过他在克制压抑着。 我停下摩托车将要车钥匙递给他,他接过去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这样做让我怎么跟领,导交代,万一你出了事的话,那可要牵扯两个派出所,还有你家人,你考虑过这些后果吗?” “是的是的,抱歉啊,我没去别的地方鬼混,我就是去农场牧场看了一下,太远,所以花费的时间多了,走,我请你吃肉串,给你赔礼道歉。” 小袁不愿去,我硬是将他拖走,他真的太老实了,工作用的摩托车他连上下班都不敢用,说是必须要出案子的时候才会骑。 岳龙岗的肉串无比美味,虽然切的比较粗糙,每一片肉都很厚,但是,配上特殊的调料,再加上他们很特别的烧烤方法,每一口吃下去我都感觉灵魂出窍了。 吃着肉串,小袁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只坐了0分钟,他就说他得回去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别急,再聊几分钟,你的饮料还没喝完呢!”我指了指他面前的雪碧。 他有些不自然地瞪着我,“你还要说什么?” 我咳嗽一声,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打着饱嗝问,“最近这一两年,关于外地失踪者的案子你受理过吗?而且还跟农场牧场那边有关系。” 小袁满脸惊讶,他微微皱眉,“失踪案怎么跟农场牧场有关系?” 我之前也了解过,他一直都在外地上大学,而且他也不是荣族人,平时都过着温室花朵的生活,可能对于这里的情况了解的少,并不了解这些失踪案也是属实的,他没有骗我。 我吸了吸鼻子,“是这样的,我今天在外面跑,听说这里的农场牧场主会把外地来的人抓到农场里去打黑工,之前就有一个大学生被抓进去,半年之后被解救出来,已经精神失常了。” “怎么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小袁大惊失色,好像我才是一个警,察。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这样的案子都被封进了卷宗里,假如你可以去查一查的话就能了解很多。”我意味深沉地看着他。 他愣了几秒钟,然后很坚决地摇头,生气地说道,“让我去查卷宗,你怎么想的?你是想让我脱,下警服别干吗,这可是违反纪律的事情。”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那么激动,“我没有让你去把卷宗偷出来,我只是说如果你想深,入了解的话应该去查一查,这对于以后你破案会有帮助的,这可是很好的教学材料,花钱都买不来的破案经验。” “你住嘴吧!”小袁非常生气,“你如果再说这种话,那我就不会再协助你调查下去了。” 我连忙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跟他道歉求饶,其实让他查卷宗也不是唯一的办法,我可以自己先去调查,这个楞头青倒是挺有原则的,我也不想连累他。 离开的时候小袁还没有解气,我目送他远去,心里倒有些内疚。 我独自回到宾馆,这个时候已经快要点了,我走进去看到前台小姐正在偷偷的上网,我一下走过去,吓得她马上站起来。 看到是我,她顿时有些难为情,“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吗?” 我靠着前台,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刚从外面回来,今晚你一个人值班吗?” 她有些不解的看了我几秒钟,反应过来我不是故意来找茬的,便点点点头,“是的,就我一个人,宾馆不大,前台总共三个人轮换着上班。” 第五百零一章 怪人图图吉吾木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递给她一片,她红着脸摆摆手,我直接剥开口香糖的纸递到了她面前,用电力十足的双眼注视着她,“不用客气的。” 前台小姐这才不好意思地接了过去,但没马上吃,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旁边。 我重新施展了搭讪技能,开始跟她套近乎聊起天来,她渐渐的放下了戒备,不过聊了一会儿她就提醒我,如果没事的话就去休息,聊太久的话万一被别人看到告诉老板会不好了。 “哦,好吧,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对了,我再问你个事,这里治安怎么样,会不会发生失踪案?” 前台小姐一愣,认真地想了想,“以前倒是发生过几次,我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看到粘贴的寻人启事,不过都是外来的人在这失踪,当地人土生土长,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是不会丢的。” 我点点头,“那倒也是,为什么失踪的都是外地人呢?不应该仅仅是他们熟悉环境,所以不会走丢吧?” 前台小姐抿着嘴唇认真思考了一下,“大概是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被一些骗子骗了之类的吧,岳龙岗虽然民风淳朴,但也有一部分坏心眼的人存在。” 前台小姐告诉我,她也隐隐约约听说过在农场牧场那些地方会抓一些外来的人打黑工,不支付任何工资,完全就是当做免费的劳动力使用。 我心里一阵激动,再问深入的情况,她就不清楚了。 另外她还告诉我,当地人尤其是荣族人,信奉神灵“战神”阿达尔,他是元朝时期的一个有名的大将,他手下的兵骁勇善战,他自己也有勇有谋,几乎是战无不胜。 当地人把他当做崇拜的神灵供奉,而且在靠近西部的地方还有一个战神庙,逢年过节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去祭拜。 我问了她具体的地址,从这里打车过去大概0多分钟就能到达,那里也不是很偏僻,只是周围没有住宅楼,都是一些荒地,更远的地方就是高山之类的。 我当机立断决定现在过去看看,前台小姐很紧张,劝我这个时候不要去,一个人不安全。 我笑了笑,直接转身出了宾馆。 这个点打车,再加上我说是去战神庙,司机立刻狠狠宰了我一顿,要了我0块车钱,我二话没说直接上了车。 车子越往西部而去周围就越偏僻,高山丛林的感觉也出来了,渐渐远离了市区的生活气息,偶尔会看见一些当地人自己建的小楼,这个时候也都熄了灯。 这段路程用了分钟,司机将我放到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上,他指了指左前方,“你从这里走过去再转个弯就到了,我没办法过去,因为那边有一片洼地,车子开不下去。” “好的,那能否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过来,我会加倍给你车钱的。” 司机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几秒钟后他还是摇头。 “我给你00块怎么样?” 我伸出两个手指头,司机略微思索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嘴巴里嘀咕了一句,“你可真是奇怪,大晚上的跑来这个地方干嘛,有什么好奇的,就是一个庙而已。” 我没说话,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朝左前方而去。 脚下的路高低不平,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果然走了一段就有一片洼地,里面有很多干枯的枝干,直立立的朝上,就像是实行酷刑的地方。 我几乎每走一步,裤腿都会被,干枯的枝叶枝干什么的擦到,“唰唰唰”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顺着这条路转了个弯,从一片小树林旁边走了过去,老远的就看到前方那座战神庙。 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庙宇建造得特别简陋,灰砖土瓦,而且看起来已经有些破旧了,里面微微的有烛光亮着。 前台小姐说逢年过节会有很多人来祭拜,我原本以为这个战神庙会建造的非常雄伟壮观,至少也不至于有这样摇摇欲坠的寒酸感觉。 在进入战神庙之前,我伸手进口袋捏住了一张符纸,以防万一。 战神庙的坐相也很奇怪,是面朝着北面的,稍微有些倾斜,而它的北面不远处就是连绵不绝的高尚,黑压压的就像是一头头巨大的怪兽一般,还挺瘆人的。 我快步走进战神庙,迎面看到一个大将模样的雕塑威风凛凛的站着,手中拿着他的武器,是一把浑厚有力的大刀,这应该就是战神阿达尔本神。 他的样子很普通,就是一个威武霸气的大将形象,并没有任何迷信神话色彩。 战神庙里没有其他的雕塑,神台上放了很多烛台香炉,上面有很多燃尽的香烛,还落了厚厚的香灰,从这里看出来平时来祭拜的香客倒是不多,所以可能真的是当地经济的原因,他们没有能力把战胜庙重新修建一番。 整个战神庙不大,也就不到00平米,高度也不过三米,我在庙里认真地巡查了一遍,立刻失望不已,原本以为跑到这里来会找到某些线索,但这就是很普通的一座庙而已。 我出了战神庙原路返回去,那个司机还在,我履行承诺递给他00块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过去。 车子驶出去好一段路,他才难为情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可真是浪费钱,大晚上的跑来这个地方,还花了这么多钱,不好意思,我也是为了生计没办法……” “我能理解,这个时候你愿意送我过来,我已经很感激了,这座战神庙你平时会过来祭拜吗?”我刚才就注意到这个司机的长相不像是荣族人,应该是别的民族。 他干涩的笑了笑,“我不会过来,这个庙就是很多当地人的一个心灵的寄托,真的以为所谓的战神可以保一方平安,怎么可能,如果是的话,每年怎么还有旱灾和风暴。” “这个很正常,老百姓都信奉神灵,干旱和风暴都是自然灾害,神灵也改变不了。” 司机深深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再说话。 我又开始绕到了农场牧场的话题上,想从他这里了解到一些内幕。 司机说那些农场牧场主借地生财,虽然外表看起来粗犷沧桑,但其实每个人都腰缠万贯。 他还酸溜溜的说如果不是他们仗着有土地,也不会过得有多好,这里面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见不得人的事?” 我这一问,司机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连连摇头“没有,我就是随便说的,呵呵,总之那一群人挺能挣钱的。” 很显然司机知道一些情况,但他不愿在我面前说起来,他担心我传出去的话给他找来麻烦,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追问他。 回到宾馆的房间洗漱完躺下,我已经疲惫不堪了,跑了一天只是确定农场牧场那边情况可疑,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薛夏夏,你再坚持一下,我就在你的附近,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早上点我起床刚刷完牙,小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袁早上好……” “你,你赶紧过来派出所一趟,副所长他找你,他生气了,你要注意一点。”小袁的声音着急又担忧。 我心一沉,难不成是那家伙觉察到这个案子跟我的身份都很特殊,要对我展开调查和质问? 不过貌似在之前朱辰都已经跟他介绍过情况,他不至于这么慢热吧,都是同事,不至于这么苛刻。 我放下电话匆匆收拾完,便赶到了派出所。 图图吉吾木的办公室门开着,我直接走了进去,里面就看到他那张阴沉的黑脸。 “副所长,你找我?”我笑问道。 他怒视着我,大声训斥道,“你现在就给我滚蛋,我早就料到你到这里的动机不纯,你识趣一点马上从这里消失,以后不允许再踏入岳龙岗半步,否则我就算不当警察我也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操,这是把自己当做黑社会大哥来威胁我,既然现在都已经撕破脸了,那我没必要对他唯唯诺诺的。 我微笑着上前走到他跟前,字正腔圆的说道,“副所长,我来这里是朱辰亲自打电话跟你说明情况的,你也同意了,我只在这里待了一天,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你就说我动机不纯,让我滚蛋,请问你说话的依据在哪里?” 图图吉吾木的两个鼻孔因为愤怒变得很大,就像犀牛鼻子一般。 “你说是来调查一起失踪案,寻找所谓的女性失踪者,可是你到了这里却四处打听岳龙岗的情况,一天之内跑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你敢说你不是带着特殊目的来的间谍,或者叫你入侵者也行。” 我头顶一群羊驼呼啸而过,一口老血几乎要喷出来, “大哥,这是和平年代,我也是跟你同一国家的人,谈何间谍,入侵者?你这个脑洞开得也太大了吧!”我哭笑不得,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们岳龙岗一直以来都是一处资源丰富的宝地,有很多人对岳龙岗垂涎已久,就想要将岳龙岗占为己有,真是痴心妄想。” 第五百零二章 湖区 图图吉吾木咬着后槽牙,大声吼道,“那些人打着开工厂建楼的幌子,其实就是想一点点的把我们熟悉的族人驯化称为他们服务的廉价劳动力,我们的文化,风土人情都会被他们摧毁,你跟他们就是同一类人,我给朱辰一个面子不想让你难堪,你现在滚蛋就行。”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把带动经济发展说成了文化入侵,我也是服了,这种人是怎么当上派出所副所长的,没有脑子难道也没有文化吗? 我连连摇头,“副所长你搞错了,他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你所谓的……” “你闭嘴,现在马上滚出去,我最后说一遍我不想让你难堪,你是一个外地人,在这里举目无亲,我如果稍微做一点动作,你真的就没有办法回老家了。” 野蛮人!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愤然离开了办公室,到派出所的院子里,我给朱辰打电话求助,希望他可以再劝说一下这个固执的老封建。 没想到朱辰也是万分的为难,他说之前图图吉吾木就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让他把我叫回去,说我在这里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每天四处侦查,就是想要把岳龙岗的信息窃取过来,跟那些别有用心的坏人合作。 我掐着太阳穴,一口老血差点又要喷出来了。 朱辰无奈的安慰道,“没有办法,他们那个地方这么多年一直发展不起来也是有原因的,大家都固步自封,不能接受外来的经济文化,所以你还是回来吧,我想应该也调查不出什么线索了。” “不,我刚刚调查到这边的农场牧场,很有可能存在着抓外地人来打黑工的黑幕,很可能薛夏夏就是被他们控制起来了,不排除他们使用的是特殊的手段,你懂我的意思。” “你是说这些农场牧场主会跟恶魔组织有关系?” “对,很有可能其中有一个或者两个农场主被恶魔组织黑化,甚至说就是一个混迹于人类生活当中的高级恶魔,既然他不让我跟派出所有合作,那我就暗中调查,我自己也可以的,朱队长,让你操心了,抱歉。” 朱辰听我说得胸有成竹的,他也没再劝说我,跟我讨论了一下我下一步的计划,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够跟这些人较真,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是一个人,势单力薄,很容易会吃亏。 我其实倒没把这些野蛮人放在眼里,他们除了简单又封建的思想,还有野蛮的行为之外,我觉得就是很普通的少数民族,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人类,没什么难以对付的。 我到外面跑了一天,到处跟人聊天套近乎寻找线索,又顺便在街头搜寻不寻常的气息,而我布置在农场牧场那边的十几个阵法也一直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感应,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我布置的阵法可以说是完全将所有的农场牧场都“包围”了起来,其中如果有特殊的角色出现,他的气息总会触碰到阵法,不可能他固定在某个隐蔽的地方能够避开阵法的辐射。 晚上快要点了,我拎着烧烤回到酒店一边吃一边研究地图,这里是0范围中最边缘的一个区域,离开岳龙岗的话就不算是0的范围了,现在农场牧场那边的情况又不太乐观,跟我想象的有一定的差别,难道是判断错误了? 我研究了半天,最后觉得可能秘密藏在岳龙岗的那条湖中,它位于东部,穿梭在一片巍峨的高山之中,贯穿了岳龙岗东部的范围。 我一直都调查不到特殊的气息,很可能是恶魔利用了这条湖掩盖他们罪恶的气息,说不一定薛夏夏也被他们控制在湖当中,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要去调查就会很麻烦。 水的属性很特别,恶魔进入水中,他们的邪恶气息就会被切断,而我进入水中,法力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甚至说在我被动的状态当中我的法力也会受到禁锢。 东部距离这边挺远的,我打算明天到租车行去租一辆车来代步,否则靠两条腿真的会累死也到达不了。 夜已经很深了,我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干冷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哆嗦,缩了缩脖子。 这座城市没有霓虹的闪烁,只有传统的路灯星星点点的点缀着已经黑暗一片的城市,确实是太萧条了,太沉闷了,这哪里有现代化城市的感觉。 我也觉得很悲哀,他们大多数人都跟图图吉吾木有着一样的愚昧固执的想法,他们迟早会把自己封闭在这里,变得越来越落后。 夜越来越深,我躺在床上,脑海之中全是薛夏夏的音容笑貌,我开始后悔,如果当初我就勇敢地接受了她的感情,那她现在会不会遭遇这样的折磨? 早上0点多,我找到一家租车行租了一辆面包车,需要用身份证做抵押,我是不太愿意,但终归这只是我和租车和老板两个人之间的交易,我的信息也不可能会被其他人知道。 我签了字,拿着车钥匙要走,老板跟着我到了车边,我伸手要开车门,他身体却一直挡在车身上。 我愣了一下,故作平静的笑道,“老板,我现在可以开走了吧?” “你租车干什么?你是外地来的吧?你要去哪里的话打车就行,这面包车里又没有导航,你很容易迷路的。”老板的神情有些疑惑,估计是对我此行的目的怀着深深的质疑。 我去,这当地人怎么都跟特务一样,飞进来一只苍蝇,估计他们都要抓过来盘问半天,确定它不是文化入侵者才肯放行。 我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大哥,我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导演,过来这里取景,之前就听说你们这里的景色得天独厚,特别奇丽,我过来看看能否在这里拍一个武侠片什么的。” “你要拍电影,你是导演?”对方显得更加的难以置信,皱着眉头打量着我。 “嘿嘿,不是什么大导演,刚刚入行不久,我过去看看景色如果行的话,到时候来这拍电影,我会邀请你来客串一把的。” 老板扯了扯嘴角,“谢谢你,我没兴趣。”他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我迅速拉开车门上了车,朝着东部的那条湖而去。 我一边看地图,一边根据导航,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到达了东部的湖区。 我从面包车上下来环顾周那一瞬间,我心里一阵激动,这里真的是太美了,高山林立,怪石嶙峋,完全就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这条湖是湛蓝色的,此刻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美的就像一幅画。 如果不是来这里寻找薛夏夏,我倒是很愿意在这好好的享受一两天。 我沿着湖边一路朝西边走去,这条湖很宽,要到对岸去,估计又要开很久的车,但这个时候因为是白天,我感觉不到这湖下面的气息是什么情况,为了确定这里的风水格局,我爬上了一座高山,站在山顶俯瞰这里的地势风水。 我突然发现这条湖暗藏玄机,它就像是一把长剑的形状,而周围的高山围着它却又不能将它“切断”,就是这样的地势形成了很独特的风水格局,叫做“剑光散”。 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在特定的日子,比如阴气很重,月圆之夜就很容易将周围的阴气聚集在这里,混合邪恶的气息形成一些很凶险的局势,会制造周围方圆几里很不好的状况,如果被居心叵测的妖魔鬼怪利用到,那更是非常的危险。 而除了这些特殊的日子,它又非常的平和,接受阳光的洗礼,阳气也很足,没有任何凶险的气息,这就是剑光散的异常之处,是一把双刃剑,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这个发现让我很兴奋,我没有白白花了一个多小时爬上这座山,累得我都快散架了。 所以目前虽然湖面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到了那些日子就会露出猫腻。 我算了一下,正好后天凌晨点就是极阴之日,我过来应该能发现这其中的问题。 我在山上休息了一会儿便原路下山,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我从面包车上拿了些食物在草地上坐下来,美美的吃完一抬头,居然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分。 天空中闪烁着明亮的星星,月亮在云层里正在一点点的露出来,今晚是月圆之日。 我精神一振,虽然不是极阴之日的月圆之夜,但今晚我待在这里应该也能够有所发现,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月光最充足的时候,再等等。 半个小时后天完全黑了,星光和月光交相辉映,照得地上亮堂堂的,就算不打开手电筒也能够将脚下三米之内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风还是干冷又肃杀,但这并不影响这个美丽的夜晚。 我沿着湖边来来回回的走,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我抬头一看,月亮正圆。 第五百零三章 湖下灵体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默默的开始变化了。 湖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气,这其实就是那些非自然的气息凝聚而成的,果然这湖下面有很多的玄机。 我拿出一张符纸凌空画了一道符文,将它扔到了湖面上,几秒钟之后,这张符纸打着旋儿沉入了湖中,有情况! 我连忙双手合十旁腿坐在湖边,面朝着湖面闭上眼睛念起咒语来。 几秒钟之后,我腾空而起跃入半空中,然后大吼一句纵身跳入了湖中。 湖里一片漆黑,已经完全将头顶的月光星光隔绝了,我拿出一张符纸,立刻眼前变得明亮起来。 刚才我用那张符纸试探过了,这下面有很多的灵魂,我很害怕我这一通寻找会遇到薛夏夏的灵魂…… 很快我前方就闪过了一团灰白色的影子,在湖中飘飘忽忽的,就像一条游得极快的鱼,我手持那张符纸念了一句咒语,飞快地游上去追。 突然又从我左前方闪过了一团同样的影子,我刚扭头看过去,我身后又飘过来一团,还贴着我的身体而过。 这家伙怎么这么大胆,难道它们感应不出来我不是普通人吗,居然敢离我这么近。 我又拿出一张符纸跟刚才那张符纸重合,放在两手手心之中,我双脚合并,口中念出一句咒语,立刻周围的水花就像被炸裂一样,“啪啦啪啦”炸出一片水花。 我朝着前方追了过去,我找了一个中心的位置站住,其实是呈现一个悬浮的状态,我在手心上画着符文,嘴里不断的念着咒语,很快周围有水花波动的感觉,我就像一个巨大的吸盘将四面八方的灵魂都吸了过来。 一团团灰白色的影子被迫吸了过来,然而我看清楚它们的时候顿时差点崩溃。 这都是牛羊马的灵魂,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它们一个个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满脸都无辜,心想这家伙是有病吧,我们只是在水中自由地游荡而已,把我们弄过来干嘛? 应该是当地人会将死去的牛羊马甚至其他的牲口尸体扔进湖中,久而久之这些动物的灵魂就会在湖中盘踞,它们并没有要伤人的意思,动物的灵魂是最单纯的灵体,不管怎么样它们都不会有邪性。 搞了半天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我无奈的将手收了回去,念了一句咒语回到了湖边。 我双手叉腰对着湖面深深的叹了口气,刚才还把我一阵激动,敢情这下面有很多动物的灵魂,还真的是吸收日月精华的真正灵物。 唉,但愿它们下辈子能够转世投胎成人。 我悻悻的上车开回宾馆,路上我深深的做了检讨,千万不能操之过急,草率的判断,今天这笑话要是传出去的话,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第天中午,我在一条街卖土特产的店里跟老板聊天,王海棠突然打来电话。 “表哥,马老板要跟你说话,我现在把手机给他。” 我一愣,“他在你旁边?” 我刚问出这句话,电话那头便已经传来了马渊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他的语气平静当中带着严肃。 我咳嗽一声站起身走到了店外面,“我在岳龙岗,我谢谢你的提醒,我目前已经找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我会顺着线索一直调查下去的。” “我真没想到张先生是这样不听人劝的人,我之前提醒过你的那些事,你为什么就不认真的考虑一下?你要找的那个朋友,她真的不在岳龙岗,你不要在那里逗留了,赶紧回来,否则会出麻烦的。” “有再大的麻烦也阻止不了我调查下去,谢谢你的好意,不用再劝我了。”说完我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老家伙现在的态度让我很恼火,如果当时他能够给我一些明确的提示,也不至于甩给我一本高深莫测的高数让我琢磨半天,最后弄出这样一个0的范围,结果他又告诉我薛夏夏不会在岳龙岗,这真是牵着我的鼻子走,更何况目前我还不能排除他身上的嫌疑,就算被我打的重伤,他也并没有真的改邪归正,跟我站在同一阵线上,我为什么要相信他? 白天我满城到处转悠,九点多钟回到宾馆,布置在农场牧场那边的阵法还是没有动静,我估计农场牧场那边的线索确实是已经失去价值了。 我准备点从这里出发,赶过去也差不多到了极阴的时辰。 临出发的时候,赵黑子打来了电话,他说他跟朱辰商量过了,还是决定劝我回去,在岳龙岗这个人文地理很复杂也很特殊的地方,我一个人在这里逗留会很危险。 我听完就笑了,“怎么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你觉得我会怕了他们吗?我马上就要出发了,去东部的湖区,今天晚上是极阴之日,湖面下会出现平常发现不了的情况。” “今夜是极阴之日?”赵黑子惊讶的问道,随即他点点头,“对,我也算到了,但是你这样过去会很危险,万一中了埋伏,那你一个人恐怕难以脱身。” “不会的,之前马渊那个老贼又打电话来让我回去,他让我做的事我就偏不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好,结果也会很不好。” “可是你都已经去了几天了,现在都还没有搜索到她的具体情况,我想大概可能真的就是马渊说的那样,薛夏夏不在岳龙岗,要不你先回来,改天有线索了再去?” 他说到这里我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怎么他们一个个的都硬要我回去,这些当地人虽然是野蛮了一些,也不至于就像野兽一样直接把我吞进肚子里去,他们的担心让我觉得很是多余。 挂了电话,我收拾好背包,穿上羽绒服便离开了宾馆。 今夜比昨天更冷了许多,车窗上凝结了厚厚的雾气,天地之间的月光没有之前那么充足,有时候车子驶进高山之间便会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车的灯光射出去一段,才勉强撕开一点点的出口。 我到达湖区的时候点多,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极阴的时辰。 第五百零四章 命悬一线 湖面上依旧冒着淡淡的白气,正是那些动物的灵魂盘踞而产生的,我淡然地沿着湖边走,目前还觉察不到这里有奇怪的气息。 我在东南方向布置了一个阵法,等会儿如果有邪气产生,我马上就会收到感应,阵法也会立刻对其产生攻击力将其禁锢起来。 点整,我抬起头看着天空,只有三五颗星星,月亮躲进了云层中,透出了朦胧的月光,湖面上的白气更加厚重了一些,风一吹,周围的草木便发出“唰唰”的声音,潜移默化的变化已经开始形成了。 我手中的那张符纸是我之前重新画的,并用了三成法力加持,使得原本就很厉害的符纸法力更上了几成。 对方恶魔一旦出现,我便可以直接将它打到重创。 两点过十分,周围弥漫起了一层雾气,干冷的感觉几乎要将我的身体撕开,我呼出一口气,面前立刻白茫茫的一片。 我站在了湖边,认真地观察着湖面的情况突然。 突然,我脚边的湖水“哗啦哗啦”几声,从湖中冒出了几条黑影,我立刻大吼一声将手中一张普通的符纸甩了出去,然而符纸打在对面那个黑影上,却飘飘忽忽的落在了地上,法力失效? 对方逆着光,我只能看清楚,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看不清楚他的形态。 我又摸出了一张符纸,正准备再度朝他扔过去,突然前方一股疾风朝我迎面扑了过来,我闪身一避,却被一个金属的东西打中了胸口,一阵剧痛袭来,我猝不及防后退几步,那金属特别重,打在胸口生疼生疼的。 我刚站稳脚跟,一个绳索从天而降,准确的套住了我的脖子,随之一紧,我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过去。 我操,这恶魔居然会使用这个? 混沌的意识只持续了几秒钟,我就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绳索太紧,几乎要将我的喉咙勒断。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自己被溺在水中,水压和冰冷的水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无法睁开眼睛,闭上眼睛施展了灵魂出窍的法术,法术施展很不顺利,连续重复了次我的灵魂才脱离了身体。 我悬浮在半空中低头一看,顿时惊讶不已。 我被用绳索套着脖子扔在湖中,几个大汉围着我,其中一个不断的用手将我的后背按到湖中去,要将我活活溺死,不过隔一段他又会将我抓起来一点,让我勉强呼吸道空气,很明显他不是要直接将我弄死,要让我在痛苦的折磨中,**和精神同时崩溃。 而这几个大汉也不是什么恶魔,他们就是荣族人,身上穿的标志性皮草,少数民族的特殊装饰太显眼了。 一股寒意袭来,原来他们真的是要对我这个入侵者置于死地,他们的排外心理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这是图图吉吾木那个混蛋派来的吗? 我刚才完全判断错误了,周围冒起的那层雾气就是冷天产生的很自然的雾气和霜,跟恶魔没有关系。 我第张符纸扔出去的时候,就注定我要遭到愚昧的惩罚。 不说别的,这荣族人的毅力真是太惊人了,这大冷的天竟然光着膀子潜到湖中去等待我靠近,然后制服我,看来他们早就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或者他们早就跟踪我多时,所以才提前在这里埋伏。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今天晚上要来这里,估计是抱定了要在这里等我上钩的决心,就算我今天不来,他们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来这里埋伏,听到动静之后钻进湖水之中。 当务之急我得赶紧施展法力,先用法术把他们控制住,然后把我的**从湖里弄上来,搞不好我还得进医院躺几天才是,受了冰冷的湖水刺激,再加上溺水对我器官和身体的伤害,是够呛的。 然而我的**在水中法力受到了禁锢,本身**就很虚弱,我尝试了很久根本就无法施展任何法力,到最后弄得我自己原本就不足的精气和元气就更加短缺了,我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上,仰面躺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落到如此窘迫的地步,平时身体被禁锢,那我还可以使用灵魂出窍的法术来解救自己,然而这一次我很彻底的被他们按在湖水之中,禁锢了我的法力。 他们也并不知道我是会法术的人,只是这种粗暴的行为间接的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受到水的压迫,这真的是大忌! 此刻我真的能用气若游丝来形容,我真是丢脸,自己以为身负重任能够斩妖除魔,没想到现在即将死在几个荣族人手中。 我尝试着使用最后一口气再试一次法力,没想到突然气血攻心,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了出来,瞬间我意识模糊起来。 不远处那几个大汉还在大声的用他们的语言交流,轮换着将我按到水中再抓起来。 我去你大,爷的,我变成了厉鬼,首先就来找你们几个算账,然后就是那个糊涂蛋图图吉吾木。 就在这时,一阵车声由远及近,我努力的睁开眼睛,车子已经到了近前。 昏暗的光线中,我看到车身的蓝白条,这是警车! 我惊讶不已,很快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匆匆走了下来,再接着便是小袁,他们快步走过去阻止了几个大汉,但是大汉很明显不买账,跟他们大声争执起来。 “住手!”一声威严的怒吼从警车方向传来,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我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那个朝众人走过去的背影正是身材高大的图图吉吾木,他这是什么操作? 耳边隐隐约约的响起他们用荣族人语言交流的声音,我听不懂,只能听见偶尔小袁说的只言片语。 “他不是坏人,我们要赶紧把他带到医院去急救,他会死的。” “既然副所长都发话了,你们也就不要再固执了,这是犯罪行为。” 我难以置信图图吉吾木居然是来救我的,他还亲自出面,估计是怕小袁搞不定。 我误会了,这几个大汉不是他派来杀我的。 意识突然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臭小子,你这次差点就命丧黄泉了,知道吗?” 我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跳起来,面前站着的正是游老,他正用责备又心疼的目光看着我。 我顿时面红耳赤,“师父您怎么来了?我,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你差一点点就一命呜呼了,要不是有人及时救了你,你再施展任何的法力都无力回天了。”游老背着手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愧疚不已,吓得不敢说话。 游老走到我面前,重重地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以前就提醒过你,你在判断一个问题的时候千万不能感性,要把感情排除在外,否则会严重影响你的判断力,这次为了一个女孩子,你就不顾别人的劝说跑到这里来,其实这个过程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情,连你自己都觉得没必要再坚持下去,可是你还是一意孤行的留在这里,这是一个很深刻的教训,你要记在心里。” 我张了张嘴,过了几秒钟才鼓足勇气说道,“师父我错了,这次确实特别的草率麻盲目,我感觉薛夏夏就在这里,我找的那些线索其实我自己也推翻过,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游老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跺了跺脚,“你要是再这样不争气的话,那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你是一个天赋很高的孩子,我花费了所有的心血来培养你,你不要辜负我,也不要辜负你自己,懂不懂?” 我惭愧至极,这次我真的是愚蠢透了。 “你醒过来之后一定要马上修炼,连续一个星期都别想偷懒,否则你的法力会退步很多,精气元气也跟不上。” “是的师父,我醒来之后一定会立刻修炼。” “还有,醒来之后你不要再有执念了,赶紧回去,那个女孩子不在这里,你要学会用理性的思维来排除这些可能性。” 看着游老严厉的目光,我心里一种温暖和感动,“是,师父,徒儿谨遵教诲。” 游老再度叹了口气,“这说明你很善良很感性,可是记住,做驱魔人一定不能有过多的感情,有时候一定要冷血。” 我重重的点点头,游老挥了挥手,转身消失了。 “你要不要喝水?” 耳边响起小袁的声音,我蓦地睁开眼睛,迎面看到的是他那对黑眼圈,我环顾四周一片雪白,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我自己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我这衣服是你给我换的?”我一声惊呼,巨大的尴尬袭上心来。 小袁瞪了我一眼,“把你救上来的时候,你浑身湿漉漉的,难不成要你穿着这衣服过来医院?是我给你换的,怎样?” 我难为情的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尴尬。” “切,你还以为我是基,佬,少想一点有的没的吧,早知道我就请一个美女护士给你换。” “那你为什么不请?我求之不得。” 小袁拍了我一下,“行了,你别在这贫嘴了,这次你差点就没命了,幸亏副所长收到消息说你很可能被荣族人控制住了,他马上就叫我们赶了过来。” “是谁告诉他的我有危险?”我狐疑的问道。 小袁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跟你说吧,那天副所长让你马上离开岳龙岗,他又安排了人暗中跟着你,至于是哪些人我就不透露了,发现你根本就没有离开,反而是又朝着其他的地方深,入调查,副所长很生气,原本想到今天如果你还不离开,他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没想到昨天晚上你差点被他们给弄死了。” 我惊讶万分,顿时又有些尴尬,敢情这几天副所长的眼线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我,我自己浑然不知,而且还盲目的做决定,不过他的暗中监视这次却救了我的命。 “我没想到会这样,谢谢你们救了我。”我诚恳的说道。 小袁露出了一个便秘的表情,“行了,别说这样的话,副所长这个人其实没你想的那么无情,很多时候他的安排都是再合理不过的了,你不能理解,但你不能把他想成是一个坏人。” 我尴尬的笑笑,“你们副所长脾气很大,那天说的那些话,我还确实把他当做有黑社会性质的大哥了,不过这次真的很感谢他,等会儿我跟你去所里好好的谢谢他。” 小袁连连摆手,“你打住,不要去跟他道谢,他不需要你的道谢,也不想再见到你,这是他的原话,而且他已经去外地出差了,你休息两天,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别再给自己添麻烦了。” 我眉头皱了皱,心里涌起一股苦涩,有时候是我把人心想得太狭隘,他们所谓的排外只是一种对自我的保护,因为有特殊的历史根源,所以他们的思想不可能那么快就改变,我用我自己的思维来判断他们确实有些过分了。 我没有逗留,打完点滴就执意离开医院。 小袁送我到火车站,这个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我看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心里特别内疚和感动,“谢谢你,这一趟过来能够认识你这个朋友是我的荣幸,你快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下次来我请你吃饭。” “我下午还得值班呢!”他笑了笑,但是并没有任何的勉强,他是真的热爱这份职业。 “还有那件事,那几个当地人你不要追究他们的责任了,这是副所长让我转告你的,希望你能够理解,作为荣族人的想法,他们真的很排斥外来人,害怕外来的人带走他们熟悉的家园,你所受的伤害和折磨……” “放心,我既然现在站在这里,我就没有想到再去报复,我也谢谢他们给我上了一课,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家园都不热爱了,那确实没有意义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五百零五章 意外离世 对比那些为了利益出卖自己同胞的人,他们真的无比的可贵,只是我狭隘的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第二天早晨,我背着包站在书店门口等着马渊开店,我还没去酒店,下火车就直接过来了。 从七点多等到八点一刻,马渊出现了,正是从他住的那个方向过来的,好像他知道我要过来。 “张先生,回来了?”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点点头,默默的站在旁边等他开了门。 几分钟后,我们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圆桌前,水还没烧开,他打开茶叶罐,茶叶的清香便已经飘了出来。 “马老板,谢谢你的提醒,因为我的自负,没听你们的劝告,这次我差点就死了。”我很坦然的说出这句话,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应该是没想到,我这么骄傲自大的人会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我的错误。 男人嘛,能屈能伸,我从来都是装逼和打脸都能掌握得游刃有余。 “你那么有能力,你不善于听别人的建议也很正常,你没事就行。”马渊淡然的笑笑,他并没有追问我具体的细节。 此时水烧好了,他很熟练的给我泡茶,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文尔雅,会品茶的人其实品的不仅仅是茶的味道,而是整个过程,我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 “说实话我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一个什么身份的人,亦正亦邪,目前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人,虽然这件事我感谢你,但我还是要调查你做过的那些坏事,我不会姑且的放过任何一个做过恶事的人。”我直视着他,他嘴角带着微笑。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一个好人,随便张先生怎么定义我,至于我做过的你觉得是坏事的事,也随便你去调查。”他抬起头看着我,“茶怎么样,这是新的,不是上次那种。” 他这样说我顿时有些尴尬,在我嘴巴里茶跟茶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毕竟我根本就不懂品茶。 “嗯,还不错。”我心虚的点头道。 马渊满足的笑笑,“那就好,我最怕我的茶招待不好我的客人。” “我首先要调查的就是麦克的死,跟你是否有关系,你拿到了他死亡前不翼而飞的那份设计手稿。”想起麦克,我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分。 马渊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茶,“好,那你尽管去放手调查,证据确凿之后,我不会不承认的。” 我呸,这老家伙又开始耍无赖了。 临走前我还是扔下了一句提醒他,也算是警告他的话,尽快悬崖勒马,跟那些邪恶的势力撇清关系,否则我不会饶了他的。 马渊什么话都没说,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晚上,我爸艾玲,珑约了出来,跟她生活这次过去岳龙岗的事,我很抱歉的告诉她,我没有找到薛夏夏,而且我还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艾玲,珑没有像之前那样责怪我,她抿着嘴唇,有些难为情的垂着头,过了许久才难过的说道,“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我提供的那个梦境不准确,它其实跟薛夏夏的失踪没关系,害得你跑去那个地方受尽折磨,吃足了苦头。” 她这样一说我有些难为情,我咳嗽一声厚着脸皮笑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体恤我了,呵呵,不存在的,过去这一趟我也收获了很多。” 艾玲珑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听赵黑子说,你这次过去凶多吉少,甚至还差点就……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看来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关注着我的情况,并没有认为我有强大的法力就不担心我的安危。 “这很正常,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随时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否则我怎么敢做驱魔人,那不是有辱使命么,没事的。”我将荷兰豆扔进嘴巴里嚼了起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艾玲,珑皱紧眉头看着我,用力摇头,“不,无论你能不能找得到她,你都不要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不重要的地方,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听到,这或许会让气氛变得尴尬又凝重。 我敷衍的解释了一番,告诉她我不会有事的,只是这次有些马虎大意罢了,她才渐渐松开了眉头。 0这个范围的搜索,暂时就这样停止了,我已经在最边缘的区域寻找过没有结果,我需要重新整理思路和计划。 我花了三天时间处理酒店的各种事务,开会开得我几乎脑溢血,鬼知道怎么这几天会突然堆积那么多事情要做,而且我一个开酒店的总是频繁去各个单位开会,这个也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人生中最痛苦的事之一便是开会。 隔天下午,我坐在办公室里等电话,一个合作的厂商要跟我谈新的合作。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了,我扭过头去,是曼曼! “嗨,想我了没?”曼曼冲我挥手,随即兴奋的跑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巨大的熊抱,弄得我尴尬万分。 我连忙站起身挪到旁边,“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昨天视频你还说你今天要去某个小镇观光的。” 曼曼嘟起嘴撒娇道,“那人家不是想你了么,所以就提前回来了,给你一个惊喜,你开心不?” 我眉头皱了皱,“好吧,玩得怎么样?” “玩够了,想你了,所以回来给你打工啦!”曼曼说着要上前再度抱我,我推开了。 “我让你赵哥给你安排工作,你先住在酒店,之后觉得不合适再换个地方,如何?”我严肃的说道,现在我要树立她老板的威信,不让她有任何的错觉,我跟她的关系暧昧不清。 曼曼见我的态度有些冷淡,也就不敢再造次,乖乖的答应了。 赵黑子给她安排在营销部,她喜欢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这就有机会让他出去参与各个场合,这倒是很适合她的性格。 她原本是想要给我当助手,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对于这个安排她也没有不满,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天后。 傍晚我跟赵黑子从外面开会回来,在附近找了个饭店坐下来,连续开了三个多小时会,我本来想施展灵魂出窍的法术找个地方好好的打盹,但狗屁的会议主持人经常提到我,让我发言,搞得我根本就不敢离开。 否则我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对于别人的问话毫无反应,估计会让人笑掉大牙,也吓得一些人心脏病发作。 每次会议结束,我都像是刑满释放的服刑人员一样,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和畅快。 我点了一桌子菜,赵黑子瞪大眼睛看着我,“就我们俩吃得了这么多吗?” “没事,吃不完打包回去,我现在必须要多吃点,好好发泄发泄,这三个小时我屁,股都快坐烂了。”赵黑子哑然失笑,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菜刚上来,我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手机突然响了,“又是谁,不会又是哪个狗屁的供应商吧?” 我直接就将手机扔到了赵黑子面前,这是我们俩经常上演的戏码,我不想接着电话就让他来搪塞,告诉对方我正在开会没时间。 “好,我帮你搞定。”赵黑子笑笑拿起手机,随即眉头一皱,“不是供应商,是杨组长。” 我差点咬到舌头,迅速接过电话,“杨组长,出什么情况了?” 对方顿了顿,沉声说道,“黄锦的母亲在凌晨点多的时候去世了。” “什么,他老人家之前病情不是已经稳定下来了吗?怎么突然去世了,这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我惊讶万分,同时心里一阵难受,这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结果,至少她不会在现在突然去世。 杨组长说就在昨天点多,医院打来电话说黄锦的母亲情况有些危机,让黄锦赶过去。 黄锦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到医院,没想到后来传出噩耗,说她母亲凌晨点多的时候突然离世了。 其实对于脑中风的老年人患者来说,突然去世也很正常,只是黄锦母亲毕竟之前遇到的情况就很特殊,而且这段时间病情一直都稳定,突然之间病情恶化并且突然离世,这就让杨组长他们开始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杨组长想让法医对黄锦的母亲做尸检,但他正在犹豫着该如何跟黄锦说辞。 就在这个时候黄锦突然打来电话,表示愿意主动送母亲的尸体过来派出所,让她的同事给母亲做尸检,这样死亡报告里面就能够写得清楚一点,她说她不想让母亲的去世变成一个悬案,让很多的人来猜测。 她这样说倒是弄得杨组长有一点尴尬,好像黄锦已经猜到杨组长可能怀疑她,甚至还有其他人觉得她对母亲做了什么才会让母亲突然病情恶化去世。 杨组长没有过多犹豫,尽快安排法医给黄锦的母亲做了尸检,尸检表明黄锦的母亲因为病情突然恶化导致的猝死,这很正常,没有任何值得疑惑的地方。 第五百零六章 黑化 杨组长深吸一口气,“说实话我对于这个尸检的结果还存在深深的怀疑,从点多黄锦赶到医院到她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很有问题。” “所以你的猜测是黄锦母亲的去世跟黄锦有直接的关系?”我心跳得很厉害,这个猜测跟我所想的是一样的。 “对,正如我们之前分析的那样,现在我们要面对的黄锦已经不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同事,也不是你所以为的跟你以前好朋友长得很像的那个单纯的朋友,她的身份确实很可疑。” 杨组长说到这里,我们都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了。 林通华和朵朵的意外去世将黄锦身上的疑点一点一点的勾勒了出来,现在又是她母亲的突然去世,更是为她复杂神秘的身份增添了许多疑云,我想,黄锦跟恶魔组织的关系很快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杨组长说她现在的情绪非常悲痛,不过却很冷静,跟她之前面对她丈夫和女儿死亡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我们商量了一下,目前暗中盯着她,不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很可能会惊动到她,这样他们组织的计划也就会随之改变,让我们变得更加的被动。 关于黄锦母亲后背上的那个护身符,在三天之后护身符完全渗透到**和灵魂当中,洗完澡将那些符文冲掉就完全看不出来,所以我特意问了杨组长,在黄锦母亲后背上是否看见可疑的伤疤。 杨组长不解的问道,“可疑的伤疤是什么意思?” 我解释了一下,如果别有用心的人想要除掉她的护身符,会用很残忍的法术在她后背上做一些手脚,将她的皮剥下来一层或者是用点燃的香火直接在她的后背上画一些破解的符文和咒语,势必就会在后背上留下大片的伤疤。 不过也可能他们用了特殊的药物,让她的伤疤在短时间之内恢复,不存在还留下大面积的伤疤,但是小部分可疑的伤疤和纹路也会留下来的。 杨组长很确定的说道,“这个没有,做尸检的时候法医已经认真地将黄锦母亲的尸体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如果有可疑伤疤的话,那他们就会在尸检报告当中写出来,死者身上有明显外伤的痕迹。” “好吧,那这个结果就说明她身上的护身符还在,这就阻碍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特殊的手段来害死她,就比如之前正因为有阵法以及护身符的保护,他们费尽心机的想办法让那个傀儡来送包裹,将她吓得中风,这次估计也是通过惊吓的方式使得她猝死的。” “那我就更加佐证了我之前的那个判断。”杨组长显得有些激动。 “什么判断?” “在黄锦进去的那几个小时当中,她一定是对他母亲说了一些刺激性的话,所以才让她心情过度的激动,最后出现了并发症,导致她猝死。” 我心里一动,目前来说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性了,我们还是保持之前的商定,先按兵不动假装若无其事,让他们的马脚一点点的露出来。 挂了电话,我心里一阵沉重。 赵黑子皱眉问道,“这么说那个黄锦已经被充分确定了跟恶魔组织有关系,那我们要不要采取一些措施?” 我摇摇头,“暂时不要,看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吧,真是太残忍了,用自己的手段将丈夫女儿母亲都一一的害死,如果从一开始她就被高级恶魔附了身,那还说得过去,毕竟本来她就是恶魔,但如果她是受到了恶魔组织的黑化才变得如此邪恶,那真的是太令人发指了。” 赵黑子默默的点点头,一顿饭因为这件事情变得索然无味。 我半夜醒过来就一直难以入睡,脑海当中被混乱的思绪填得满满的。 我对于冰雨的美好幻想已经被黄锦彻底的击碎了,我现在要面对的只是一个穷凶极恶,毫无人性的高级恶魔,这只是跟冰雨长得很像的一副面孔罢了,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她们哪怕外形是一模一样的,但他们的内心却是迥然不同的。 第天晚上酒店没什么事,我打算回家去好好整理一下之前的思路,继续开始布置0范围的搜索,既然远处的范围已经搜索过了,那就再从近的地方开始重新一轮的搜索。 手机震动起来切断了我的思绪,是王海棠打来的。 “表哥,你赶紧过来酒店,怎么我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特别的像薛夏夏姐姐。” 我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是刚才,她独自进来坐在角落里,要了一杯鸡尾酒,但她却并没有喝,一直在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她的口罩始终没摘下来,从她的身形发型,以及口罩之外张脸来看,就是薛夏夏姐姐本人,你过来确认一下吧,我不敢靠近她。” “对,你千万不能靠近,很可能她现在已经被恶魔控制住了,如果是她的话那就很危险,或者是恶魔幻化出了一个跟她很相似的形象,我现在马上过来。” 我心里激动不已,挂了电话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赶到了酒吧。 这个时候快要点,酒吧里的顾客很多,不过因为是清酒吧的关系,这里并没有那种传统意义那种酒吧的喧闹,每个人都在喝酒小声聊自己的事情,悠扬的萨克斯音乐飘扬在酒吧的上空,这样看起来是平静的。 我故作淡然的走进了过去,王海棠马上就靠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表哥你看,就在西南方向,那个人是不是很像薛夏夏姐姐?”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穿过顾客的重重叠叠的身影,我看到了在角落的那张单人桌后面坐的那个背影,我顿时心里一阵酸楚。 这就是薛夏夏的背影,我太熟悉了。 她就这样低着头,偶尔肩膀动一动,头摇晃一下,这就是薛夏夏的习惯动作,我能够确定她绝对是被恶魔附了身。 我没办法走过去,我身上的气息特别的明显,我一过去马上就会被对方觉察到,在这里动手的话会伤害到无辜的顾客,即使是吓到也不好。 于是我就让一个男服务员过去跟薛夏夏说,让她出去看看那辆车是不是她的,挡住了消防通道。 男服务员点点头便走了过去,从这个角度我能看到服务员在跟她交谈,但听不到他们说什么话。 交谈了几句之后,男服务员面露难色,薛夏夏坐着一动不动,很显然她不愿意配合出去看。 果然,很快男服务员悻悻的走了过来,“抱歉老板,她说她没有开车过来,我说了还是让她出去看一下,但她始终不肯配合,怎么办呢?” “没事,我过去。” 王海棠紧张的拉住我,“表哥,你小心一点。” “没事的。”我让王海棠和另外几个服务员注意一下,如果等会有突发情况的话,赶紧让顾客们离开,不要在这里停留。 我双手伸进口袋,步履从容的走路过去,越接近那个熟悉的背影,我心里就越慌乱,我很害怕会不小心伤害到她。 我站在她的背后,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其实知道我在她后面,只是她不想转身而已。 我脚步挪到了侧面,看着那个白色口罩下露出来的眼睛,心里差一点就绷不住了。 那双美丽的眼睛不就是薛夏夏吗?只是此刻看起来她的目光有些呆滞,毕竟她是被恶魔控制住了。 我从旁边拉过一把高脚椅放到了她前面,缓缓的坐了下来。 她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抬头。 “小姐,可以跟你喝一杯吗?”我笑了笑,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缓缓的推到了她面前。 对方默默的抬起头来,双眼瞪着我,凶相毕现,那双邪恶阴森的眼睛透出来的是属于恶魔的目光,跟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无关。 我冷冷的勾起嘴角,“你还不肯放了她,那你是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 对方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目光中的凶险变得更加厚重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扬起手来将酒朝我脸上泼过来,我闪身一避,瞬间眼前冒起一股白气,桌子也被掀翻了,我闪身到旁边,随即扔出一张符纸,念了一句咒语追了过去。 面前出现了十几秒钟混沌的画面,耳边“嗖嗖”的风声,我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神奇的隧道一般。 几秒钟之后我双脚落在地面上,眼前是一片阴森可怕的乱坟岗,到处都是高高矮矮的坟墓。 白色的坟头纸随着夜风飘忽着,而在我正前方有一口腐朽的棺材,斜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棺材盖已经被拿掉了,里面躺着一个人,不过她并不能动弹,很显然是被封住了。 借着月光我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心脏被刺痛了一下。 “你不要过来,你赶紧走,这里很危险。”薛夏夏嘴角抽搐着,喃喃的劝说道,她现在已经很虚弱,而且正处于危险当中,但她还是惦记着我。 “薛夏夏你不要害怕,我过来就是要救你的,顺便解决这些家伙。”我大声说着,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第五百零七章 8V1恶战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呼啸起来,风力特别强劲,我猝不及防左右摇晃着身子,费了很大的力才勉强站住。 我念了一句咒语,双手合十在面前画了一道符文,几秒钟之后狂风停止了,眼前不远处的地方冒起了一股股白烟,随即五六个恶魔出现在我眼前。 他们身体细长而且弯弯曲曲的,就像是一个个奇怪的符号一样,通体呈现墨绿色,头上都戴着黑色的诡异头套,这样看来他们头部的形状也有些奇怪,貌似呈现的是米粒状。 为首那个恶魔应该级别比较高,他肢体没有那么僵硬,而且他还能用人类的语言跟我交流。 “你答应加入我们组织,我们就放了这个女人,如果不答应的话,我们就让她和你一起死。” 果然这跟之前马渊说的一样,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对我的黑化,他们看中了我的强大实力,想把我拉拢过去为他们做事。 我双手插袋,微微歪头轻蔑地说道,“你们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劫持了我的女人,把我骗到这里来,就是想让我点头答应加入你们,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会为你们准备怎样的死法吗?” 这句话立刻激怒了那几个恶魔,他们嘴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而且作势要朝我扑过来。 那个级别高的恶魔一声令下,其他恶魔便不敢再动弹。 “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不想让你太难堪,你好好的考虑一下,要么就在我们面前卑微的死去,要么就是光荣的加入我们。” “光荣?t恶魔组织居然还跟我谈光荣。”我鄙夷的大笑起来。 “你不要管我,你去做你的事情,我什么都不害怕,我只要你好好的!”薛夏夏再度大声呼喊着,眼泪也流了下来,在月光的照射下,那两行眼泪晶莹剔透如同钻石一般闪耀。 我心里无比的感动,我对她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有事的是他们。” 薛夏夏紧紧地咬着嘴唇,拼命摇头,她已经发不出声音让我离开,不要管她。 我把目光移开,直视着那几个恶魔,“我不会答应你们的,你们放了她,我来跟你们较量。” “呵呵,你还真是会开条件,我们放了她再跟你较量,那之后我们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嘛?你以为我们是蠢货?”恶魔冷笑着反问道。 “怎么,你现在说的话就已经透露出来你们的心心虚,知道跟我斗你们是输定了?” 我这样一说,几个恶魔立刻面面相觑,为首的恶魔也显得有些不自然。 “你少废话,快点做决定,没有那么多的条件,要么答应我们,要么就去死,只有这两个选择。” 我现在迟迟没有动手,是在担心薛夏夏,我跟他们动起手来,他们一定会对薛夏夏下手,所以最后的结果还是让薛夏夏受伤,甚至是死去,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上前一步,为首的恶魔立刻就表现得非常的警惕,“你站住,你到底要怎样?” “还是那句话,先让她回去,她一个弱女子能对你们构成什么威胁?如果我输了的话,你们照样就可以找到她,将她弄死,现在你们放了她会显得你们高风亮节一点,不至于那么卑鄙。” “你做梦,我不会上你的当,我们放了她,那就很难再找到她了,而且她不在这里对你就没有了威慑力。”为首的恶魔发出一阵难听的大笑。 薛夏夏大惊失色,但很快表情就平静了下来,聪明的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现在心里是有顾虑的,我担心她会被他们趁机伤害到,而且就因为她所以羁绊着我的手脚,我无法跟他们开战。 而且我也不会丢下她。 “既然你们迟早要弄死我,不如我现在自己了断自己。”薛夏夏冷笑一声。 我心一惊,冲着她大喊道,“薛夏夏,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然而我话音刚落,薛夏夏对着我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美丽又有些伤感的笑容。 她猛地抬起脑袋,重重地朝棺材板撞了回去。 一生巨大的闷响,她晕了过去。 “薛夏夏!”我大叫一声冲落过去,心里难过万分。 但几秒钟之后我又兴奋不已,她只是把自己给撞晕了,我感应到她的灵魂还在,也正是她昏迷过去,对她是一种很好的保护,我可以随即将她的灵魂封在这里,就不会被那几个恶魔伤害到,接下来我就可以跟他们好好的较量一番了。 我迅速伸出中指在她的天灵盖上画了一道符文,念了一句咒语,随即又将一张符纸贴到了她的面门上,念起了咒语开始封住她的灵魂。 “赶紧去阻止他,不要让他得逞!”为首的恶魔尖叫着,周围的恶魔迅速朝我围了过来。 但这个时候我是不能将手松开的,我必须要封住她的灵魂才可以离开,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与此同时几只恶魔的爪子已经捏住了我的胳膊,后背,我的后脑勺还挨了重重的一巴掌,顿时一阵剧痛从头部袭遍了全身,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了出去。 这一巴掌很重,将我的精气和元气打散了,几秒钟它们重新凝聚起来,却比之前减少了许多,我的身体也受到了重创,那几只爪子也深深的刺入了我的皮肤当中,一股阴寒又诡异的感觉迅速袭遍了我的全身,折磨着我的神经系统,我的身子开始颤栗起来。 我咬紧牙关,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还有0秒钟我就能顺利封住她的灵魂了。 我一面做法事,一面跟恶魔们打斗着,特别吃力艰难,我不能让他们伤害到薛夏夏的丝毫。 终于我封住了薛夏夏的灵魂,当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我的指尖传递过来的时候,我的心稳稳的落了下来。 我长长的呼了口气,纵身跃到半空中,将口袋里的青铜币扔向了几个恶魔,“啪”声清脆的响声,个恶魔被弹到了很远的地方,发出了一连串惨叫。 我落在地上,双膝一软单膝跪了下去,我单手支撑着地面,暗暗吸了口气,也让自己的精气和元气恢复一点点。 我现在要跟他们斗,身上所有的气力加起来也只有原先的,不过对付这几个恶魔也是足够了,无非就是回去之后好好的修炼一番。 没想到为首的恶魔却又施展魔力召唤了三个傀儡过来,这三个傀儡都是从乱坟岗当中“临时征用”过来的尸体,身上还穿着兽衣,在月光之下如同僵尸一样,令人心悸。 一下子对付我的就变成了只恶魔加傀儡,我冷冷一笑,“你倒是挺会招兵买马的,不过这只会造成你们无谓的伤亡。” 我说完掏出两张符纸凌空画符,朝他们冲了过去。 战斗升级,v比之前的战斗更加惊险刺激,而我的体力也受到了极大的耗损。 那三个傀儡毕竟是尸体,在乱坟岗这种地方吸收了很多邪恶的气息,再加上今天是月圆之夜,受了月光的“滋养”,变得阴险凶残,动作快准狠,招招致命。 而那个恶魔也不是吃素的,包括另外个级别低一些的恶魔,一会儿施展法术引出狂风,一会儿又幻化出风暴模式,甚至还会有各种暗器都幻象出现。 我越战越勇,最后虽然精气元气和法力都已经到了一个极低的数值,但我却感觉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巨大力量在支撑着我,我比之前更加厉害了,这大概是爱的魔力吧,因为旁边还躺着我心爱的女人,爱的力量在无限地支撑着我。 即便如此,这场恶斗也持续了将近0分钟,最后灭掉那个为首的恶魔,看着他倒下,在我的符纸之下化成了一滩恶臭的墨绿色液体,我终于安心的喘了口大气。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来不及休息,奔过去从棺材里将薛夏夏抱了出来。 终于闻见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那张美丽又憔悴的脸在月光之下显得无比动人,让我心里激动万分。 “薛夏夏你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我喃喃的说着,赶紧给她的灵魂解封。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睁开了眼睛,“你,你怎么样?” “我没事的,你听着,我马上就带你回去,你要坚持住……我爱你,我要跟你一生一世都在一起,请你接受我,我是认真的。”我红着脸大声吼出这句话来,心跳得很厉害,甚至心脏的跳动都能牵动她的身体。 她惊讶的看着我,但因为她太虚弱了,她说不出一个字来,就又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我给美国打电话,让他安排救护车过来接我们,顺便带上所里的同事,这是很重要的办案流程,必须要写进报告里面去。 一个小时后,躺在病床,上的薛夏夏睁开了眼睛,我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她看着我,显得羞涩又很激动,她正要说话,但目光瞥见旁边还有美国和艾玲,珑,她顿时又有些难为情,“你们都来了,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第五百零八章 爱的魔力 艾玲,珑生气又难过的说道,“死丫头,这段时间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为了找到你的下落,某个人跑了很多的地方,我还误会了他,把他狠狠骂了一顿,这次他总不敢再犯怂了吧?” 艾玲,珑的话是什么意思白痴都听得出来,薛夏夏立刻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脸去。 我咳嗽一声,“那个,让她休息一会儿吧,她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 我跟众人离开病房,到外面走廊聊天。 朱辰说等薛夏夏休息的差不多了,过去派出所做个笔录,这是案件的程序。 我点头,表示自己会陪她过去的,把整个案件详细的陈述下来。 酒店还有事,赵黑子便先跟朱辰离开了。 艾玲,珑抱着双臂站在我面前深深地吸了口气,翻了个白眼,有些郁闷的说道,“你小子这回倒是抱得美人归了,请你勇敢一点,不要再辜负她了。” 我难为情的点点头,“我知道。” 艾玲,珑有些酸涩的撇撇嘴,“你好好的对她,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的,我就先把她交给你了,我也会慢慢退出这场感情漩涡的,毕竟让我现在立刻放下你,我做不到。” “这个……”我难为情的挠了挠后脑勺,对于我一个直男来说,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说才会显得体面一点。 “行了行了,别做出这副为难的模样,我又没有指责你,你进去陪她吧,等她康复了我们再一起聚聚。”她冲我挥挥手,努力的勾起嘴角,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倘若她不这样说,我或许能够心里舒坦一点。 病房里只有我和薛夏夏两个人,气氛无形之中变得暧昧了几分。 我拉出她的胳膊,轻轻的按摩着,之前因为她被恶魔控制了太久,又加上我封闭了她的灵魂,所以她的肢体会有些僵硬,需要按摩才让能她的身体慢慢恢复柔,软。 “行了,你不用忙活,我感觉好多了,都这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什么意思?让我把你丢到医院,然后我回去睡大觉,你觉得这样合适吗?”我眨了眨眼睛,“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我必须在这陪你,这才是尽职尽责的男友。” “什么?”她红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双手轻轻地按着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道,“在你即将昏迷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还记得吧?我是认真的,经过这次几乎算是生离死别的经历,我也一遍遍的拷问我的良心,我那样做根本不算个男人,我必须要勇敢的面对一切,肩负起保护你的责任,而不是躲避这段感情,我爱你,我正式问你一句,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薛夏夏愣愣的看着我,脸更加红了,几秒钟后她把头扭了过去,闭上眼睛羞涩的说道,“既然你都自己宣布是我的男朋友了,我还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不是,我这个人脸皮厚,口无遮拦,我不想强人所难,这段时间可能你也会有你的想法,没关系的,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继续追求你,到你答应我为止。” “我没有说不答应。”她蓦地睁开眼睛,羞怯的看着我,“只要你愿意就好,我是一个脾气很不好的人,以后还需要你多多的包容我。” “是你包容我才对,惹你生气了你一定要直说,我这个人有时候像个木头一样。”这句话把她逗得笑了起来。 我趁机俯下,身去,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他立刻不好意思的推开了我。 我心里暗暗感到好笑,这个时候的她哪里还有一丁半点御姐的风范,就是一个感情小白。 她没有再休息,无论我怎么劝说,她说她现在好兴奋好激动,根本就没有睡意,我便陪着她聊天。 我们一直聊天聊到了天亮,她才甜甜的睡了过去。 我看着她美丽又可爱的睡相,心里百感交集,刚才她告诉我,在事发的前一天,她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到外地去办那个离婚案,收拾好东西以后下楼去停车场取车,她突然看到停车场西北角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人站着,他戴着很大的斗笠,穿着蓑衣,背对着她站着,也不知道在干嘛。 她突然想起来我之前跟她提到过那个卖鱼怪人,好像打扮就是这么古怪,于是她便悄悄靠了过去,想要偷拍照片发给我,告诉我卖鱼怪人现在的所在地。 然而就在她朝前走了不到步的时候,那个卖鱼怪人突然侧过了身来,薛夏夏还是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头上戴的斗笠特别大,遮住了他整个脑袋。 也就在这一瞬间,薛夏夏看到眼前冒起了一股诡异的白气,随即她头晕目眩,几秒钟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这段时间她每天就呈现出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感觉身体很重,胸口很闷,身体总是悬浮在半空中一样飘飘忽忽的,她经常朦朦胧胧的看见一些奇怪的人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有时候会靠近她,但并没有伤害她,他们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 直到昨天晚上她被带到了乱坟岗,被控制在了那口腐朽的棺材之中,后来她看到了我,她发现自己终于能正常的跟我说话,并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为我担心痛苦。 总之她失踪的那段记忆和经历是模糊的。 那个卖鱼怪人这次没有对她下手,但并不代表她惧怕我,我判断有两种可能性,第一,这场战斗没那么快结束,他们的计划还在进行,速战速决的话不是他们要的结果。 第二,他们确实对我的能力垂涎已久,想方设法的要把我拉到他们的组织中去为他们做事,所以不会对我来太强硬的。 薛夏夏说这段时间她朦朦胧胧的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也就是所谓的恶魔,但并没有再看到那个卖鱼怪人出现。 卖鱼怪人作为恶魔组织的核心成员,他自然是不会正面跟我交锋,至少不是现在。 在医院里陪了薛夏夏两天,我们的关系上升得很快,我暗戳戳的问她是否愿意住到我家去,她还是羞涩的拒绝了,说反正每天都可以见面,还是先不要去打扰我为好,她自己能照顾自己。 这样的回答可以说是很贴心了,其实她也是怕我为她分心,毕竟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 她还不止一次的很严肃的“警告”我,如果再发生之前的那种事情,让我不要管她,尽管去做我该做的事,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拖累了我,我的责任很重大,而不在于她一个人身上。 我感动得无言以对,只想说一句,此生有她何求。 第天薛夏夏出院,晚上我叫了大家过来一起吃饭,曼曼我也叫上了,虽然看起来她很不愿意,她知道我现在跟薛夏夏已经确立了关系。 艾玲,珑大方的对我们送上了祝福,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勇敢的说出来她之前确实追求过我,但我一直都没给她机会,说明我这个人很专一,心思一直都放在薛夏夏身上,也不是那种滥情的渣男。 说得我挺不好意思的,但薛夏夏的微笑没有一点勉强,她是个很大方也很善良的女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王海棠显得特别开心,她说我终于有个归宿了,否则每天看着我一个单身男人形单影只的背影,觉得挺可怜的,逗着大家哈哈大笑。 饭后我把薛夏夏送回家,又陪了她一会儿才开车回酒店处理明天要办的事。 我刚在办公室坐下,曼曼就推门进来了。 她脸色有些阴沉,抱着双臂直接走到我办公桌前,生硬的扔过来一句,“张某人你可真是情场高手,处处留情,最后挑了一个我最看不上的。” 我冷冷的勾起嘴角,“无所谓,别人对她是怎样的看法我不在意,只要我爱她就行。” 曼曼有些凄厉的大笑起来,笑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此刻看起来她真的像一个女鬼一样。 “这是你的选择,但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这不是诅咒,我是说认真的。”她冷眼看着我,目光犀利的跟我对视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之前的电影院失踪案,还有关于钱老板以及其他的事,她这张“乌鸦嘴”说中了很多。 但这一次关于薛夏夏的“诅咒”,我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伤害薛夏夏,我绝对不手软。 两天后。 晚上我到家已经很累了,酒店一堆事情,马上就进入年关了,各种会议事务堆得满满的,我跟赵黑子两个人分,身乏术。 薛夏夏打来电话让我喝一瓶牛奶再睡有助于睡眠,我乖乖的照办,心里很美,有人照顾的日子确实很幸福。 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到有个人朝我走过来,我睁开眼睛顿时惊讶不已,站在我面前的是黄锦的母亲。 第五百零九章 嫌疑 “阿姨……” “小张,我来跟你解释一件事,我的死跟黄锦无关,别人都在说她,说是她害死了我,她很冤枉,你一定要帮着她证明清白啊,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我心一惊,“阿姨,黄锦现在……” “我是被卖鱼怪人害死的,我那天晚上又看见他了,他就站在我的病床前,我女儿看不到他,他伸手将我掐死了,所以尸检不会被发现,因为他不是人。” “卖鱼怪人?”我狐疑的问道。 黄锦的母亲还来不及说一个字,面前冒出一团白气将她紧紧的包围住了。 “阿姨!”我疾呼一声,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符纸飞了出去,但已经晚了,白气散尽,她不见了。 我猛然挣脱梦境坐了起来,一摸枕头下面的符纸还在,刚才只是一个梦境而已,符纸并没有被我扔出去,可是黄锦母亲站在我面前的画面确实那么真实。 我开亮电灯仔细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气息,阵法也没有问题,所以刚才黄锦的母亲确实是通过梦境来跟我说的,而不是她的灵魂进来了。 第二天到了酒店,我跟赵黑子说了昨晚的事,他大惊失色,“你梦见她了,跟你澄清她的死跟黄锦没关系?” “事情在刚刚发生,她就来跟我说这些,我怀疑她的灵魂被黄锦控制着,这些都是黄锦让她来跟我说的,利用我对她的信任,让我去跟别人说她是无辜的,洗刷她的嫌疑。” 赵黑子捏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可是她提到她看见卖鱼怪人站在她的病床前,然后伸手掐她的脖子,会不会是这样才导致了她的猝死呢?” “绝对不可能,因为她身上有护身符,如果卖鱼怪人靠近的话,我就会收到感应,卖鱼怪人知道护身符的法力很强大,他不会那么蠢,而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矛盾,为什么卖鱼怪人出现,但是同在病房里的黄锦会没事呢?” 赵黑子一拍桌面,“对,我怎么没想到,黄锦应该是也受到了舆,论的压力,害怕她被隔离调查会影响她继续实施计划,所以才使了这个伎俩来让你帮她开脱。” 我点点头,“是,接下来我会给杨组长打电话,让他跟所里的同事说一下,暂时的让大家跳过这些舆,论,假装已经消除了对她的嫌疑,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赵黑子顿了顿,“你觉得她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她身边的亲人都已经被她害死了。” 这个问题让我瞬间毛骨悚然,这是对于一个人人性的恐惧,那样美丽的一个女子,让她跟邪恶沾上边真的是一件残忍又恐怖的事情。 我想了很久还是无奈的摇头,“我说不上来,但我觉得很有可能她会从我身边的人开始,比如薛夏夏,王海棠,还有你。” “我?不至于吧,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应该不会牵扯到我身上的,你放心,不用担心我。” 我直视着赵黑子,“不,你跟我都是驱魔人,他们不会不知道的,他们利用你来设计陷我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毕竟我们关系密切。” 赵黑子愣了一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过后我给杨组长打电话,他听了以后也很惊讶,他说这几天黄锦的态度跟往常一样,她从来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就照常上班下班,平时话也少了许多。 不过我觉得这也很好理解,她自己装作若无其事,但又让她母亲透过梦境来让我帮她洗脱嫌疑,既能掩盖自己的心虚,又能为自己正名,确实心机很深。 一天后的傍晚,我突然收到召唤,之前我让赵黑子安排他们去等待转世投胎的那两个鬼魂,阿玲和阿飞貌似遇到了麻烦。 我立刻赶到阴酒店,他们已经被小灰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看到他们神情不自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立刻明白了几分。 “不好意思啊,我们没有办法所以又来找你了。”阿玲尴尬的笑笑,她看了阿飞一眼。 阿飞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能不能再帮我们一次,我们没有去投胎,想在你的阴酒店里工作,行吗?” “为什么不去投胎?你们都已经排上队伍了,怎么又拒绝了呢?”我有些惊讶的问道,他们投胎不顺利我倒是想到了,可我没想到他们主动要求来这里工作。 俩人面面相觑,表情显得更加尴尬了,我微笑着说道,“没关系的,你们但说无妨。” “是,是……我们投胎的机会不太好,投胎到一户人家的母犬肚子里做狗崽子,我们不愿意做狗。”阿玲有些无奈的说道。 “之前我就跟你们说过了,因为你们是自杀的,投胎变成人的几率很小,做条狗其实也挺自在的,不用,或在人类复杂的纷扰当中。” “不是,其实做条狗我们也愿意,毕竟我们的资质就那样,做狗忠诚的为主人效劳也很不错,可是那户人家即将要把狗卖到狗场去,长大之后驯养成供人赌博的那种狗,你知道的,很残忍,让它们跟同胞互相残杀来博人眼球,引人下注,太缺德了。” 阿玲有些愤怒的说道,“去做那样的狗还不如继续在阴间飘荡,但这不现实,所以我们来找你,希望能够在你这里谋一份差事,干什么都行。” 我眉头一皱,“那确实挺没人道的。” 他们跟我说这些让我对他们的看法又刷新了一些,之前他们为了躲避世俗的眼光,跟家里抗衡而相约着去自杀,说真的我有些看不起他们,觉得他们的三观多少有些问题。 但刚才他们的立场又震撼了我,可能经过生死之后,他们明白了很多,尤其是对于生命的意义也有了全新的理解。 做那样的狗确实毫无意义,只会徒增罪恶。 我爽快地答应了他们,让赵黑子给他们安排工作,反正阴酒店够大,人员还在不断的扩招,他们愿意留下就尽管留下。 他们特别高兴,对我感激不尽,我只希望他们能够从这里开始他们的新生活。 三天后。 晚上点多,我刚刚从薛夏夏家出来,开车准备回家去,王海棠突然打来电话。 “王海棠,怎么了?” “表哥,刚才有个顾客喝醉晕倒了,我们把他送到医院,现在我在门口等,他还在没有苏醒过来,怎么办,万一他有生命危险。”王海棠的声音急的都快哭了,女孩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如此着急。 “没事,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你别着急,在酒吧喝醉酒这种事情太常发生。” “好,我在第三人民医院号楼楼,你到了打电话,我在电梯口等你。” 我挂了电话,调转头直奔第三人民医院而去,自酒吧开业以来还真的是第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来里面喝酒的,几乎都是聊天谈事情的顾客,喝酒只是辅助,并没有刻意来这里买醉的,我有些好奇这位顾客是因为什么情况喝的晕过去。 在医院见到王海棠和另一个服务员,俩人都急得脸都变色了,说是那个顾客大概0点0左右进了酒吧,前前后后也就不到半个小时就喝倒下去,还吓得周围的女顾客一片惊呼声,以为他猝死了。 因为他不同于喝醉的人那样软绵绵的从椅子上滑落,然后倒在地上,有那样一个缓慢的过程,他是直接从椅子上摔到地上,身体跟地板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情况特别危险。 他被送进来还进行了简单的急救,脱离危险才送到病房里输液,医生说他确实是喝了太多酒,估计来酒吧之前他就已经在别的地方喝了很多,甚至还吃了一些跟酒精相克的食物。 我微微皱起眉头,“你们以后注意点,不要一次性卖给顾客太多酒,搞不好有的人心里没底,全都喝下去,情况就不好了。” 我的语气尽可能的柔和一些,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在事后批评他们。 本来出了这个事他们现在就特别的不安。 然而俩人却有些委屈的相视一眼,摇了摇头,服务员解释道,“老板,我们没有那样做,他过来要了几瓶酒,我们劝说他不要喝太多很容易醉的,他居然骗我们说他叫了好几个朋友,他等他们过来,所以我们才把酒卖给了他,对不起,是我判断失误。” 王海棠一听连忙拉了他一把,“不,跟他没关系,是我卖的酒。” “没有,是我的责任。” 看着俩人主动把锅往自己身上甩,我心里挺欣慰的,他们不仅仅是同事,也变成了真正的朋友。 “好,这件事情我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确实是他本身的问题,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刚才还有些凝重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点,俩人耷拉着脑袋站在旁边,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本想让服务员和王海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着那个顾客苏醒过来,但又怕他们在路上出事,现在已经过了零点,加之他们心里一直都很紧张,我不放心。 第五百一十章 人间蒸发 等了十几分钟,我打算进去看看他,顺便看看盐水是否还有,不料我推开门却发现病床,上空荡荡的,只留下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那个人呢?”我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俩人,“这间病房就他一个人住吗?” 王海棠结结巴巴的说道,“对啊……送进来的时候就……他一个人,他,他不会是趁着我刚才到电梯口等你的时候,离开了吧?” 服务员立刻摇头,“不可能的,刚才你过去了,我也一直在门口等着,他根本没有出来。” 我们叫来了护士,护士也惊讶万分,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一个护士说会不会他是从窗户爬出去的,这里只是楼,旁边有下水管道以及空调可以帮助他攀爬跳跃。 “你是成龙的动作电影看多了吧,那样的动作除了他有几个人能完成,你别忘了,他可是喝得烂醉的。”值班的医生狠狠的训斥了护士一顿。 我拦住了他,“大夫,不管怎么样,保留所有的猜测都是合理的,赶紧联系安全人员调集监控,看看他是从哪里离开的。” 十几分钟后,我们从监控室出来了,根据监控录像显示在他住进医院到刚才发现他失踪的那个时间,病房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出来,其他的出口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他就像是在病房内人间蒸发了一样。 院方已经报警,很快派出所的警察就过来调查。 我问他们那个顾客的样子,据说他大概0多岁,穿着一件很老土的夹克衫,中等身材还略微有些秃顶,在酒吧点的酒不是贵的,但都很烈。 他来酒吧的时候看不出来他的情绪低落,看样子倒是挺平静的,所以他们相信了他是来这里等朋友。 很快派出所的警,察来了,朱辰没来,我给他打电话,让他留意一下,这段时间很可能会发现这个人的尸体,至于确认死者的身份,目前先让派出所的同事去展开调查走访,大致了解一下争取找到他的家属。 其实这样也没有必要,他失踪之后家属自然会来报案,可毕竟他是在酒吧里喝醉送到医院的,如果警方不主动去调查,到时候出了事家属又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派出所。 “你觉得这个案子会不会又是特殊的案件,跟恶魔组织有关系?” 朱辰这样一说,我立刻被逗乐了,“朱队长,你现在越来越有驱魔人的感觉了。” “你可别笑话我,因为这个案子从监控录像当中查不到失踪者的行踪,那就很诡异,我自然就顺着这个思路去想了,本来也就不寻常嘛!” “当然,只是我现在没有办法确定他到底是被恶魔挟持走了,还是他本身就是一个恶魔,病房里藏留着浓烈的酒精,而酒精能够很完美地掩盖邪恶的气息,等到酒精散去之后,邪恶的气息也都散开的差不多了,我无从去判断。” “好吧,那就先调查一下此人的身份,之后再依情况变化而定,谢了,如果不是你的提醒,很可能之后家属会到派出所来闹事。” “相互提醒,辛苦了,你又要开始被新一轮的麻烦纠,缠。” 朱辰笑了笑,“这是我的工作嘛,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我们回到酒吧,里面已经没有顾客了,大家都在打扫卫生,见到我们回来,他们立刻就围了过来询问情况,得知那个顾客在病房里不翼而飞,他们都被吓得不轻。 “不会吧,他进来的时候我觉得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中年秃顶大叔。” “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所以被鬼带走了,否则怎么可能没留下痕迹?” “莫不是他穿越到了某个时空当中去?”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我心里也有一些混乱,这个人是在我的酒吧出的事,很可能跟恶魔组织有关,他们的矛头只为了对准我而已。 至于这个失踪者是被临时征用的无辜者,还是他们的成员,我暂时还判断不清楚。 我跟王海棠一起回家,我开车,她骑着电动车,一前一后的,我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她,她目光有些呆滞,神情僵硬,应该是还没有从那个诡异的失踪案当中缓过神来。 在客厅里坐下,我给她倒了杯热水,“海棠你别多想了,不管他的结果如何,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你不用给自己一些心理负担。” 王海棠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里透着无尽的悲伤,“我父母当年就是这样离奇的失踪,到现在下落不明,你说这个人会不会跟我的父母一样?”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这个不好说。” “我前几天又梦见他们了,就在你去岳龙岗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觉得没必要,直到刚才发生了那件事。” 我惊讶不已,“你又梦见他们了,梦见了一些什么内容?” 我话音刚落,王海棠的眼眶就开始泛红,她咬着嘴唇隐忍了许久才难过的说道。,“们坐在河堤上背对着我,他们说我们再也不可能相见了,因为我违背了承诺,之前我说我要找到他们,但是我并没有去找他们,我听得出来他们是恨我的。” “你的意思是说去那个所谓的那个黄粱县?可是你并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你如何去找,这根本就不算是食言。” “可是表哥,之前我也跟你提出过,我想回老家去找找他们,你不答应我,我留在酒吧工作我以为我就可以释怀,但就是那个梦又开始提醒我,其实他们始终在记恨着我,还有刚才发生了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我心里又开始自责了,我想去找他们。” 我被吓了一跳,“你根本就无法去找到他们,之前你难道忘了,为了寻找所谓的黄粱县,我费了很大的力气,问了很多人,还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有任何的结果,你一个人去根本就不现实,你不要想了,乖乖的待在这里,如果再有别的情况,我帮你处理,前提是你一定要及时的告诉我。” 这段时间表现的很温顺听话的王海棠突然又开始怒了,她重重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面上,对着我大声吼道,“难道你觉得把我困在这里就有意义吗?我每天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在强颜欢笑,试图找到自己适合的生活,但并没有,我一天不找到我父母的下落,我就没有办法真正的安心去生活,你就让我走吧,我在这里每一刻都很痛苦。” 我的头一下变得巨大,这是我最害怕面对的情况,我劝了她好半天她还是不听,最后我没办法,我答应她只要她能打听到那个地方在哪里,我就让她走,如果确定不了具体的位置,她就得待在这里。 王海棠很不愿意,但目前她也没有办法,她也知道我一旦认真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对任何人客气。 在我的“监视”下,她到浴室洗漱完回到房间关上了门,我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确定她情绪平静下来,这才上楼去了书房。 诡异的失踪者又把王海棠心里的那道坎给提了起来,或许吧,一直都藏在她潜意识最深处。 那个鬼地方到底在哪里? 我拿出了地图和纸,把之前去过的地方以及相关的案件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搞得我脑袋都快炸了,还是没有找到新的突破。 黄粱一梦,大概如此,只留下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至于今晚那个神秘的失踪者,他只是在酒吧里醉倒,然后在医院病房里神秘失踪,貌似目前并没有留下任何危险的信号,也没有伤害任何人,我静静的等待结果就可以,不需要主动去找他,或许这倒是会钻入了恶魔组织的圈套。 我打坐修炼完便上,床睡觉去了,这段时间恢复得很不错,不过体内的阳气还是过剩,当然了,我虽然跟薛夏夏确立了关系,我也没有想赶紧跟人家进行那种事情,毕竟我那么高风亮节,咳咳。 很快我就睡了过去,没有梦境,睡得还挺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收到了一阵感应,我一个激灵坐起来,摸出枕头下面的符纸,它正在发烫,不好,王海棠偷偷出去了! 这是我用来监视和追踪王海棠踪迹的,她一旦离开我就能收到感应。 我跳下床迅速穿上衣服,简单的洗漱一下便冲出了门去,天空灰蒙蒙的,我看了看手表才发现现在刚刚才点过分。 因为没有具体的地址,我没有办法瞬移过去,只能根据追魂符一路追踪着她的去向。 东南方向那边没有火车站,也没有高铁汽车站之类的,那丫头跑到那里去干什么?我想了想,猜测她估计是打算走到郊区的国道去,拦顺风车离开。 这小丫头估计是最近看了很多,知道一旦用身份证登记了乘车信息,很快就会被警方查到,所以坐别人的顺风车离开算是“天衣无缝”的一种方式。 第五百一十一章 大法会 尽管我的移动速度很快,但还是追踪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了一片靠近国道的山林之中。 一路上王海棠的气息越来越重,她会跑到山林之中来,很显然她已经被邪恶的东西劫持了,否则的话她不会放弃国道,过来绕大圈子。 我上了山路之后,沿着蜿蜒曲折的山一直向上,渐渐的王海棠的气息就变得若隐若现,让我的追踪也变慢了许多。 最后我到了一个高约两米,宽约米的山洞前,这个山洞就像是大山上撕裂的一道口子一样,洞口很不齐,里面透着一股深深的阴气,不是山洞中常有的那种寒气。 我拿出一张符纸轻轻用食指捻了一下,符纸便燃起了耀眼的火光,如同火把一样。 我捏着符纸走进山洞之中,山洞中的情况跟我想象的不一样,脚下的路面高低不平,甚至还有青苔,稍不慎就会不小心滑一下,越往里面走空间就越窄,头顶的高度也降到了大概两米多。 不到分钟我就走到了尽头,眼前的洞壁上有水流流下来,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还有一些黑色的杂质,下面积起了一汪水,水滴下来“滴嗒滴嗒”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里并没有王海棠的踪迹,我心里一沉,她果然是已经落入了恶魔或者邪灵的手中,所以我现在肉眼看不到她。 我将符纸放到眉心处念了一句咒语,迅速凌空化了一道符文,几秒钟后在我左上方悬空处,王海棠被控制着贴在洞壁上,脑袋耷拉,四肢僵硬的垂直,而她周围有个邪灵正在贪婪的吸食她的精气和阳气。 其中一个邪灵甚至还倒立着从她头部开始吸,就像是蝙蝠一样。 这个家伙还只是一般的邪灵,不是恶魔,他们的样子很古怪,身子细长,头部长得就像黄鼠狼一样,但又初具人形。 还好不是恶魔,否则现在她早就灵魂已经被控制住了。 这些家伙正吸食的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咳嗽一声,正对着我的那个倒立的邪灵这才发现了我的存在,他尖叫一声飞下来立在了我面前,另外三只邪灵也纷纷飞落了下来,他们怪叫着朝我扑过来。 对付这些邪灵倒是不用太费工夫,比恶魔简单的多,但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这些邪灵很多都会使用邪术释释放暗器或者毒气,稍不注意还真的会栽在他们手里。 我拿出桃木棍跟他们战斗在一起,山洞里空间窄小,打斗中躲避还有一些困难,只不过“噼里啪啦”一阵闷响都是他们身体狼狈撞到洞壁上发出来的,我只不过是难以施展拳脚,这样会更快的结束战斗。 分钟后,只邪灵像是橘子皮一样干巴巴的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拿出符纸扔在地上,双手合十念了三遍咒语,一股大火立刻燃了起来,火苗的高度有半米,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将只邪灵的尸体完全吞噬殆尽了。 我轻轻一跃悬浮到了洞顶,将王海棠抱了下来,她昏迷不醒,情况也很不妙,虽然说她没有被邪灵控制灵魂,也没有伤害到她,但是她被大量的吸食了精气阳气,现在仍然虚弱不已,而且邪灵的邪气已经攻入她的心脏,估计她要昏迷0天半个月才能够醒来。 我叹了口气,这个小妮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我把她放在地上,按住她两边的太阳穴念了几遍咒语,她的身体才勉强柔,软一点有了温度。 我拿出一张符纸贴到她的人中处,对着她的面部画了一道符文,顿时她身体冒出了一股白色的气体,就好像是冒烟一样,显得特别古怪。 烟雾散去,她脸部火红就像发了高烧一般,贴在她人中处的那张符纸也化为灰烬,我拍掉那些灰烬,将她背在后背上走出了山洞。 因为带着她的关系,所以我没有办法施展瞬移的法力,只能背着她继续用法力快速原路返回。 这家伙最近在酒吧工作,估计是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心宽体胖的结果,我感觉背着她死沉死沉的,确实比之前胖了许多。 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思考着王海棠的所有事,从她孤身一人来投奔我,再到她父母离奇失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破解的那个地方,所谓的“黄粱县”到底在什么地方。 还有她一直反复发作的颓废情绪,没有找到她父母失踪的真正原因以及那个地方,这一切谜团都无从破解,还有最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我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却又不敢深,入,到底王海棠的身份是否跟恶魔组织有关系。 胡思乱想之中我已经回到了家里,我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准备了干桃花雄黄糯米混合了朱砂撒在她的周身,这样就可以解除她体内的邪气。 我盘腿坐下开始做法事,为她清理深,入灵魂的污,浊气息,并让她尽快的苏醒过来。 晚上薛夏夏过来看她,她现在的状况令薛夏夏很担心。 “她真的要0天半个月才可以苏醒过来吗?会不会太久对她就有更大的伤害?”薛夏夏紧张的看着我问道。 “是的,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就出去了,被那几个邪灵盯上就开始吸食她的精气和阳气,并且邪气攻入了她的心脏,她现在必须要好好的休养,后天我就要赶过去参加连神教的**会,这次非常的重要,我务必过去,所以就委托你照顾她。” 薛夏夏连连点头,“好,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你不用每天过来看她,我在这里布置好了阵法,她一旦醒过来之后我就会收到感应,到时候你再过来陪她说说话,这段时间没必要来看她,她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可是如果我每天不过来看她一眼的话,我也放心不下。”薛夏夏双手交织在一起,满脸的担忧,她早就已经把王海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我笑着解释道,“如果你每天过来,你身上人类的气息还有混杂着街上的复杂气息,对她也会造成一定影响的。” “好,那我就不过来了。” 看着薛夏夏有些内疚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别弄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没事的,多亏有你,否则我这颗心现在还飘流浪荡的,不知道哪里是归宿,有了你之后我安心了许多,能够放手去处理我的事。” 薛夏夏紧紧的抱着我,喃喃的说道,“可是不管你处理怎样的事情,你都必须要答应我,不可以贸然行事,凡事都没有你的生命重要,知道吗?” “好,为了你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自己。” 这次去参加**会的地方叫乌村,特别远,要坐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然后再坐个小时的客车才能到达,到达之后不一定不行就可以到那个位置,肯定还要坐农村客运什么的,总之就是连续的坐车,可谓是漫漫长途。 我查了地图,乌村是某省的一个县,在那里又有很多的村镇,乌村就是其中一个,但它并不是最大的,反而是最偏僻的。 隔着乌村就是另外一个省的一条河,这个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很特殊,从风水的角度来看这叫依山傍水,但同时又坐北朝南,形成了一个非常牢固的天然阵法之地,这里可以说是人杰地灵。 虽然只是一个小村,但这里生长的人还有动物都非常有灵性,寿命也很长,而且不会有邪恶的东西入侵。 后天下午,我告别薛夏夏坐上了火车,我看着她跟我挥手道别的样子,心里无比的酸涩,但这次我的预感特别强烈,她不会有事,我很快就能回来的。 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的我浑身都几乎要溃烂了,下车以后又买了客车票,等待两个小时之后又开始了小时的长途。 我感觉自己已经把毕生的车都做完了,特别郁闷。 这一路上倒是顺风顺水,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临走前我也告诉赵黑子,让他帮我盯着王海棠,还有金大妮以及曼曼的情况。 尤其是曼曼,她现在是最危险的一个人物,毕竟她已经不是真正的曼曼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很大的担心,就是黄锦那边会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噩耗。她是一颗最厉害的定时炸弹。 到达之后,我感觉双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打听果然还要坐两个多小时的农村客运才能到达乌村。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我要明天早上才能出发,我找了家宾馆住下,洗了个热水澡,让奔波0多个小时的身体好好放松放松。 张昆还打来电话问我是否去参加**会了,他担心我忘了,所以提醒我一下。 我告诉他还好我提前出发,否则的话这不断的转车估计是会错过时间。 张昆听闻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吧,你赶上了就好,那个地方我也没去过,所以你多注意安全。” 第五百一十二章 神秘青梅塔 “谢了张大哥,这一路上都挺顺利的,借你吉言。” “好吧,到了那里以后你就拿出阿红的信物,跟他们说之前我告诉你的那些,他们就不会质疑你的身份,毕竟**会是级别很高的教会核心人物,也就是他们所谓的高师,还有资历深的教会成员才能参加的。” “我记住了,谢谢你张大哥。” “那个曼曼……她最近什么情况?”他支支吾吾地问出这个问题,我顿时难堪不已,直接跟他说实话的话,现在真的会极大的伤了他的心,所以我只能继续撒谎,说她在我的酒店工作一切都正常,她前段时间刚从国外度假回来。 我有意要提到她从国外度假回来,就是想要给他打一个预防针,很可能这段时间曼曼在国外遇到了一些情况。 张昆也就没有再问什么,叮嘱我早点休息就挂了电话。 第天一早我乘坐农村客运前往乌村,没想到路特别难走,我原本以为都是修好的公路,不料全是坑坑洼洼的坦克路,加上之前下过暴雨,坑里积了很多水,这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开到乌村的时候车身已经被泥水溅得模糊不清,就像一头泥牛一般。 整个乌村并不大,村民们都在做各自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即将要开始的**会有任何的激动,也或许这并不关他们的事,所以他们自然是很淡然。 我问了几个村民,才沿着村子的那条小路一直朝南走,到了村子后面的一座山下,这座山不是很高,修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村民说这座山上面有一座塔,名字叫“青梅塔”,法会就在那里举行。 这让我有些惊讶,在农村修建寺庙是很常见的,但没想到一个小村的山上居然有一座塔,看来这座村确实是因为有着特殊的地理环境风水格局,所以才会出现了一座特殊的塔。 我沿着石板路一路向上都没有遇到半个人,我好奇难道那些教会成员都已经赶到了,或者是他们还没有到,我几次回头看身后都没有人。 这座山挺陡的,如果没有这条石板路,估计要攀上去的话会非常艰难,稍有不慎摔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花了半个多小时我才到达山顶,刚才站在山下是看不到那座塔的,果然要朝前走很远的一段距离,透过一片小树林才看到远处的那座青梅塔。 我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那座古怪的塔,它大约有十几层楼那么高,总共有层,通体是蓝色的,造型古怪,塔尖雕刻着奇怪的雕塑,貌似神兽。 不知道塔用了什么材料,通体蓝色,而且还熠熠生辉,就好像是神话电视之中才会出现的宝塔。 它虽然高但是并不雄壮,细长的塔身,一般塔上都会有风铃,风一吹风铃的声音就会传播得很远,但是这座宝塔却并没有风铃声,特别的安静,隐隐约约传来教会成员念诵教会“神文”的声音。 之前从金仙人那里拿到的书当中也有所谓的神文,就是特别口水化的类似于诗一样的东西,估计是想要山寨佛经,但是被他们山寨的四不像,就像很低级的打油诗一样。 在张昆给我的那些书当中,此类神文就更多了,张昆说阿红生前就经常独自在房间里念诵神文,她说每天虔心的念诵神文,就可以让自己消除灾难,辟邪,死后升极乐世界,也为家人祈福。 我朝青梅塔方向走过去,这才发现在塔前放了好多张供桌,几个穿着藏青色长袍,戴着黑色乌纱帽的人正拿着香火,看样子他们应该就是所谓的高师。 而供桌前放了很多马扎,十几个教会成员跪在上面,双手合十,地上放着书本,正在虔心的念诵神文。 我快要走到近前的时候,一个高师拦住了我,“你来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高师,我是连神教的教会成员,我这次带着我亲戚传承给我的信物过来参加**会,还请高师赏脸。”说着,我从背包里取出了阿红的信物递了过去。 高师皱着眉头认真的翻了一下,“你是阿红的亲戚,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 我一愣,看来他们对于每个资深教会成员的家庭情况都是了解的非常详细的。 “阿红是我表姑,她临终前并没有把信物传承给我,而是转告了我表姑父,如果家族中以后有人加入连神教,再把信物传承过去,这样也就不会让连神教的信物被不懂珍惜的人白白浪费。”我一脸毕恭毕敬的瞎胡说。 对方也不是傻子,他将我领到了旁边的空地上让我待在这里,他要过去禀报金大妮。 果然是**会,大佬级别的人物都来了,连金大妮都在。 我站在原地假装紧张又怯懦,其实我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周围的情况,那几个高师一直都在带领着几个教会成员念诵神文磕头焚香。 这个距离能够清楚地看到宝塔的样子,所谓熠熠生辉的塔身应该是使用了类似于琉璃一样的材料,所以看起来才光滑,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塔身没有任何的壁画,就是纯粹的蓝色,是那种难道令人羡慕的蓝,看多了会觉得有些妖里妖气的。 青梅塔一层的门很简单,就是一道普通的木门,但是上面雕刻着精致的浮雕花纹,微微虚掩着,里面透着一股股檀香的味道,还有隐隐约约的烟飘出来,因为是白天的关系所以看得不太清楚,如果是夜里的话,映衬着烛光会显得阴森恐怖。 难道连神教的教主钟镇民就在塔中?他应该已经来了,他这样的大人物不可能会在今天姗姗来迟。 我心里一阵激动,今天参加这个**会倒是大开眼界,见识一下他们教会的核心内容到底是哪一门派的江湖邪术,而且他们是否跟恶魔组织有关系,今天通过他们的教会我也能判断出一二。 几分钟后那扇木门被推开了,几个高师簇拥着金仙人走了出来。 金大妮穿了一身绛紫色的长袍,高高盘着发髻,耳朵上戴着两个硕大的耳坠,她还是跟之前一样优雅从容,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模样。 “金仙人。”我双手合十对着她鞠了个躬,满脸的尊敬。 她走到我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阿红的亲戚,那为什么之前你没有跟着阿红信教呢?” 我故意露出一脸为难的模样,“金仙人不瞒您说,我之前对于连神教是不相信的,但我亲戚阿红他们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觉得我加入连神教是正确的选择,连神教能为人消灾解难,死后入极乐世界。” “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突然就态度转变?”金大妮挑眉问道,她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跟她优雅美丽的模样完全就不相符合。 “是这样的……”我深吸一口气,“我表姑有个女儿在0年前遭遇车祸,当时已经没有气息了,但是通过连神教,我表姑把她救活了,我也是之前才听说了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很诡异特殊,他们也不想要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一直闭口不谈。” 我故意要说出曼曼的事来钓背后的这条鱼,然而金大妮听了却是一脸的平静,她眉头舒展开,回头看了旁边的高师一眼。 高师立刻点点头上前对我说道,“你先跟我来到房间去休息,我们要彻底的检查一下你的身份,不能光凭着你带着阿红的信物过来,我们就认为你是虔诚要加入连神教的,毕竟这是级别很高的**会,不是随便的教会成员就能参加的,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金仙人……”我装出一副愁眉苦脸又很无辜的样子,“上次我加入连神教,可是您亲自考核过的,我是有什么问题吗?你应该记得我,我叫张悬。” “我记得你,可是你进入连神教跟你能够有资格参加**会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加入连神教多年的人,都没有资格来参加,你又凭什么能够过来?所以我们要认真的彻查一下你的底细。”金仙人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许多,甚至透着一股凶气。 我假装很害怕的样子点点头,跟着那个高师走进了塔中。 他领着我上了二层,将我带到一间房间里关上了门,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这座塔里面居然有很多房间,层大概就有0个房间。 塔身是没有壁画的,但是在里面却是有很多精美绝伦的壁画,很像是明清时期的风格。 这座青梅塔应该就建于那个时期,塔中有一股檀香味,还有蜡烛的味道,给人一种仙气十足的感觉。 房间里很简陋,除了几个马扎,还有一张什么都没有的供桌之外就没别的了。 我来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法力完全掩盖住了,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察觉到我不是普通人,我想他们要对我进行一系列的调查,很可能是非常苛刻的,所以我一定要撑住,千万不能让自己暴露。 第五百一十三章 顾虑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屋子里那股香味中又多了一股复杂的香味,像是一些香料加上药材混合起来的味道,并不刺鼻,甚至说闻起来令人舒服,但是很快就会感觉自己的意识和神经受到了刺激。 所以是他们故意用这种特殊的香料,想要逼我施展出法力,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故意做出了一副迷糊的状态,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无力的挣扎着,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演到不到位,能不能蒙蔽他们。 但没想到只过了不到分钟,我的表演就变成了真的,我的意识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我整个人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我不能左右自己的反应。 这时门开了,金大妮和两个高师走了进来,他们看着我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都已经晕过去了,看来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否则的话他早就施展出法力了。” 金大妮摇摇头,“不,如果他是一个法力高强的人,那他会把他的法力隐藏得很好的。” “可是那天那批血液已经通过了主的测试,并没有任何问题,他就在其中,不可能出了问题。”一个高师狐疑的说道。 “是的,既然血液都已经通过考核了,那就不会有问题,还是放了他吧,我刚才检查过了,这确实是阿红的信物,阿红可是很忠诚的资深教会成员。” 金大妮做了个手势,两个高师立刻吓得不敢说话。 “不要掉以轻心,越是能够坚持到最后的说明他越不简单,这小子根本就不像那些想要入教的教会成员,他从一开始就带着很强的目的性,我现在去禀报主人,看他怎么说,你们在这看着他。” “是的,金仙人。” 金大妮看了我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 两个高师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而我此刻已经被那股特殊的香料熏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我不能晕倒,否则就会发生像在岳龙岗一样的情况,如果被他们扔到水里去,那估计我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于是我只能稍微释放出了一层法力来撑住自己的状况,意识也渐渐清晰了起来,我依旧躺在地上假装晕倒。 然而这两个高师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我只释放出了一成法力,他马上就觉察到了。 “不好,这家伙真的有法力。” 一个高师紧张的看了对方一眼,他伸出右手看了掌心一眼,“赶紧把他控制住好。” 说着其中一个高师大步朝我走过来,他高高的举着自己的右手掌,掌心朝着他,所以我无法知道他掌心到底有什么内容,他马上就要对我下手了,如果我不做出一点抗衡的话,很可能会受到伤害,我就变得无比的被动了。 可一旦我做出反抗,那我无异于主动把自己暴,露了出来。 他走到我面前,缓缓地将手朝我压下来,我心里犹豫不决,要不要动手?见招拆招吧,先看看他到底用了多少力度我再决定,总不能为了不让自己暴,露,把自己弄到一个很艰难的处境。 就在他的手掌快要放到我脸上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先住手!”金大妮大喝一声,高师连忙将手收了回去。 “主人说把他带上去。” “是。” 两个高师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一左一右的架着我,把我带到了第层。 这里的空间比下面小了许多,大概有~间房间,他们将我带到了从左往右数第间。 房间门推开,他们将我推,进去然后就离开了,我倒在地上,然后睁开了眼睛。 “别装了,你站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没那么容易就晕过去。”一个低沉带着浓浓乡音的男人声音在我左前方响起。 我循声望去,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只有大概米的中年男人正背着手怒视着我,他眉毛特别粗,而且很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五官不知道是怎么拼凑的,显得他其貌不扬,甚至说有些难看,此人应该是钟镇民是也。 既然对方已经拆穿,那我就没必要再装小白。 我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来,故作吃力的咳嗽一声,“您就是主吗?” “你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是一个普通人对不对?”对方直视着我,那双略微有些浑浊,但是特别有神的眼睛直视着我。 我挠了挠后脑勺,故作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瞒您说……我确实是学过一些鸡毛蒜皮的本事……早年间跟着一个阴阳先生学过,确实略微懂法术,但我想要加入教会的心是诚恳的。” “所以你撒谎了,阿红并不是你的亲戚,对不对?” “她算不上我的直系亲属,她是我的表姑,我也是通过她才了解到连神教的。” 钟镇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阿红真是犯了一个大忌,不管是多么想要重新加入教会的,都没资格直接就参加这种级别的**会,你贸然来了那你就得受到惩罚。” 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连连求饶,“我们教会是不会收纳有法力的人,我们收纳的教会成员都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学过,什么都不会,如果懂了别的法术,那么心态就不纯了,这样的人没必要进入教会,只会给教会添乱。” “可是主能否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没有任何坏心,我就是想要加入连神教,提升自己的能力,死后入极乐世界。” “哈哈哈,你这句话暴,露出了你的目的,你想借着连神教这个跳板实现三,级跳,把你之前学的那些三角猫法术很完美的进化一下,对不对?” 这老家伙看起来挺土的,但他说的这一番话却是现代感十足。 没容我继续回他一句,他直接就宣布了我“死刑”。 “既然你闯入了**会,那你就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啊,为什么?主,那……那我现在离开可以吗?我保证出去一个字都不会说,我知道您是怕我出去乱说话,我绝对不会的,我发誓。” 对方发出一阵恐怖的大笑,突然伸直手臂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根拂尘,嘴里迅速地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瞬间我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我出现了晕乎乎的错觉。 这家伙果然是留有两把刷子,难怪能掌握这样一个邪,教教会。 我也不甘示弱,直接就恢复了满格法力跟他对战起来。 他的法术跟我学的,以及之前德国跟我说过的不一样,是那种非常本土,有着个人特色的阴阳术,有些土,但是伤害力还蛮高的。 我一开始故意露出破绽,为此还吃了他两次亏,前胸和右腿上都中了两下,他手中的那把拂尘看似轻飘飘的,但其实法力很强,打在身上一阵剧痛立刻袭遍全身,同时也会感觉到自己的法力被禁锢了大概十几秒钟,这已经算是不小的阻碍了。 而且这家伙虽然个头很迷你,但身手却异常的敏捷,能纵身飞跃,左右躲闪,身轻如燕。 大战了十几分钟,他已经渐渐败下阵来,其实只要我使用全部的法力,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估计最多分钟他就要倒在我面前。 但我不想那么快结束战斗,我想一点一点的了解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虽然说这家伙法力不如我,但已经远远高于0的法师,这个连神教是有他们真材实料的,否则0年前曼曼也不可能被他们救活。 就在这时,原本悬空在跟我战斗的钟镇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一个俯冲朝着门口冲了出去,我紧随其后。 他已经冲上了楼梯,这时两个高师也从下面冲了上来。 “主。” “控制住他,千万不要让他上去!”他情急之中一句话暴,露了他的顾虑,看来这塔顶或者是上面几层有重要的秘密,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支柱。 说话间他已经冲上了楼去,那两个高师朝我冲过来拦截我,我立刻跟两个高师卷入了战斗。 两个高师的法力也不弱,身手也敏捷,他们学的一套拳法应该是来自于民间,出拳快速准确,有种短平快的架势。 我快速解决了两个高师,将他们打,倒禁锢在了原地,继续朝楼上冲去,但楼下又冲上来好几个高师,连同金仙人也一起上来了。 金仙人手中的那串珠子也在这个时候施展出了它的法力,完全不逊于钟镇民手中的那把拂尘。 而且她擅长一种障眼法,会快速幻化出很多简单的幻象,虽然不复杂,但也能在几秒钟之内干扰对方的判断力,模糊视线。 在他们的阻碍之下,我已经冲到了第层,还有两层就接近塔顶了,他们特别的紧张,奋力地跟我战斗着。 而此时钟镇民应该在保护他们最关键的秘密,准备在最后一刻跟我殊死一搏。 这几个家伙同时联手想要将我置于死地,我用了成法力,还是感觉很轻松。 我不想要他们的性命,这本来就是一个关乎经济诈骗民间邪,教的案件,我还得交给朱辰他们,年底了帮他们冲个业绩什么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 自毁肉身 金大妮跃过几个高师直接冲了上来,她怒吼一声将手中的那串珠子朝我扔了过来,瞬间那些珠子变七零八落的朝我射了过来,如同子弹一样,“嗖嗖”的风声强劲有力。 我拿出一张符纸念了一句咒语,立刻面前便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珠子挡了下来,落在地上燃起了几堆熊熊的火苗。 果然厉害,这串珠子的法力是相当的强大,这要是刚才落在我身上的话,我身上早就被烧伤了。 我反手拿出青铜币和桃木棍念了一句咒语,一个漂亮的腾空翻转落在了他们中间,混战一触即发。 场面看似混乱惊险,其实我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对付他们几个我的法力只用了九成,已经绰绰有余。 反而是他们渐渐的吃不消,节节败退。 三分钟后,金大妮和几个高师虚弱的躺在了楼梯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面色苍白,我已经把他们的法力全都废了,以后他们就是普通人,不用担心他们再造次。 我拿出一张符纸在他们头顶画了一个大圈,将他们禁锢在这里,我现在先冲上去收拾钟镇民。 我到达第层的时候,周围的空间已经变得非常的狭窄,大概直径也只有米左右,在我头顶距离地面还有两米多高,那便是塔尖。 钟镇民悬浮在塔尖处,他身后有一个灯盏模样的东西,因为他的身体遮挡着,所以我没有办法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这里的光线特别的充足明亮,看样子那盏灯的光线是很有穿透力的。 “你下来吧,跟我去派出所承认你们的罪恶勾当,坐几年牢就没事了,我不想伤害你。”我仰头对着钟镇民大声说道。 “哈哈哈,我没有什么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怎么就变成罪恶的勾当了?你到底是谁,是代表什么门派在说这些话?” “我只是一个正义的人,我调查到你们这个组织是一个民间邪教组织,蛊惑人心,大肆敛财,你们确实能够替教会成员解决一些事情,这个我不能抹灭,但是这不代表你们这个教会存在的意义就是正义的,有多少老百姓花了冤枉钱在你们身上,而且还听信你们的蛊惑,思想受到了极大的毒害,真的以为只要信你们的邪教,死后就能入极乐世界。” 从这个角度看着钟镇民的脸,包括他米的身体,就显得更加的畸形,他悬浮在塔尖俯视着我,感觉他的脸有些浮肿,大概是因为角度的原因。 “你不是我们教会的成员,你根本就不懂得我们教会的真谛,看来之前我们早就应该把你清理掉,留着你这种货色是一种极大的祸害。” 我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至高无上的主啊,你现在还在执迷不悟,赶紧下来吧,我真的不想对你动手。” “你不想对我动手,但我想告诉你,我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捍卫我们教会的。” 他说着怒吼一声,一个迅猛的俯冲朝我冲了过来。 我双脚蹬地,纵身跳跃到半空跟他战斗了起来。 在这狭窄的空间当中,我抓着他的肩膀,他两只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我这个时候才看见他的0个指头又细又长白的吓人,而且指甲非常的长,看起来令人恶心又很恐怖。他不是单纯的抓着我的手想要让我松开他,他也在尝试着跟我较量,拼的就是内力和法力。 因为用力过猛,他确实已经吃不消了,他脸上的肌肉在剧烈的抽搐着,太阳穴上青筋都爆起来了,甚至瞳孔也开始扩大,眼珠子几乎要吐出来。 很显然他现在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再跟我斗下去的话,他会气绝身亡或者是七窍流血暴毙在这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在他头顶上方不到半米的那盏灯,就像是普通的油灯一样,灯座以及灯身都特别的普通,甚至说有些毫不起眼,但是它的火苗竟然是蓝色的,就跟塔身是同样的颜色那种令人令人心悸的蓝,闪烁着光泽。 而它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是正常的光线,这盏灯应该就是他们拼死要保护的秘密。 在这个时候我不了解情况,我不能去动它,万一触到了禁忌的话,我自己也会被弄得特别被动。 我很轻松的冲他笑了笑,“停手吧,我真的不想要伤害你们每个人,你的手下都在楼下,我没有伤害他们,我只是废了他们的法力。” “你这跟杀了他们有什么用,他们本来就是法师,一个法师没了没有了法力,不如让他们去死。” 钟镇民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来,让我心里一片冰寒,这家伙是是真的很恶毒,他对于自己的手下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怜悯,他现在只是觉得他们没有了法力会为他们教会蒙羞。 我看他现在实在是快要支撑不住了,于是我就稍微松开了手上的力量,也减少了对他的法力控制。 这家伙得到一点喘息,突然松开我的手腕,一把推开我纵身朝楼下冲去。 我心一惊,这家伙是要冲下楼去把金大妮和那几个高师解决掉,他们没有了法力变成了普通人,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存在的价值。 我飞身冲下去挡在了他跟前,“你怎么能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他们可是跟着你多年的手下,不算教会成员的身份,他们也是你的朋友。” “你滚开!”他怒吼一声,眼睛变得血红,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一样。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顿时我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 我发现他的手掌心中升腾起一团暗红色类似于火焰一样的东西。 不好,这家伙已经集聚了全部的法力,要将金大妮他们彻底灭掉。 情急之中,我拿出青铜币念了一句咒语,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巴掌特别重,再加上有了法力和青铜币的加持,足以将普通人拍得粉身碎骨。 钟镇民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死死地咬着嘴巴,脸色变得酱紫。 我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控制着他,他手掌心的那团暗红色的火焰一点点的消失,而我此刻非常的吃力,额头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钟镇民那家伙他并没有一点点消减自己的法力,反而他开始对我产生了反抗和杀意,他要将我也灭掉。 我估计是塔尖的那张奇怪的灯给了他巨大的法力支撑,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会有如此多的内力跟我拼,而且他的法力竟然没有丝毫的减少。 我迅速腾出那只手,双手合十放在眉心处念起咒语。 钟镇民怒吼一声,两只手朝我的心脏处刺了过来,我迅速作出决定,用尽全身力气将驱魔符打在了他的腹部。 钟镇民惨叫一声,身子被弹出去很远,随即他马上纵身跃起飞上了塔尖。 我紧跟其后追上去,但就在我还距离他半米的时候,他突然对着我狞笑一声,对着那盏灯用力吹了口气,瞬间天地之间一片昏暗。 一声爆炸声响起,昏暗的光线之中我看一块块碎肉飞了下来,有些还打在了我的身上,这些应该是钟镇民破碎的尸体。 这家伙居然破釜沉舟,利用那盏灯毁掉了肉身,同时也让那张带着无数秘密的灯永远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整座塔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糟糕!这座塔看来是要轰然倒塌的节奏。 我迅速拿出符纸照明,反身下去找到了金大妮和几个高师。 此刻他们也惊恐不已,金大妮指着塔尖处颤巍巍地说道,“不好了,灯灭了,我们要完了,塔会倒的……” “别说话,我会保护好你们的。”我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布置阵法,将我们保护起来。 我咒语念得飞快,也就在秒钟后,天地之间发出一阵阵巨大的轰鸣震动,震耳欲聋,强烈的震动让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就像是地震的感觉。 石块“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但并不会砸到我们身上,泥沙和尘土也像是流水一样流下来,不过这一切都被阵法阻挡在外。 金大妮和几个高师一直处于异常惊恐的状态,他们甚至还开始挣扎,试图要逃生,不过渐渐的发现这一切都是在阵法外面发生,并不会伤害到他们,他们的情绪才渐渐淡定下来。 我一直都在念着咒语维持着政法的稳固,否则很可能会一瞬间阵法崩塌,那我们就会被压倒在废墟当中。 好几分钟之后,天地之间安静了下来,头顶也变得光明一片,我解除阵法站起身来,四周已经是一片废墟,那座蓝色的神秘青梅塔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救了我们?”金大妮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目光当中的警惕和仇视并没有消失。 我转身看着他们,“我废了你们的法力,保全你们的性命是为了让你们去接受法力的制裁。” 第五百一十五章 C区工厂 “果然你小子没安好心!”金大妮怒视着我,她双手握拳,估计是想要施展法力,几秒钟后却身子一阵抽搐倒在了地上。 几个高师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想要将她扶起来,但她昏迷着,身体软绵绵的,根本就叫不醒,也无法坐直。 “她已经没有了法力,她刚才还试图施展法力,所以自己伤到了自己,你们都不要再重蹈她的覆辙了,乖乖的跟着我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争取少判几年。” “那我们的主呢?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败在你的手里?”一个高师惊讶的看着我,说话的时候下巴磕碰在一起,看得出来他特别害怕。 “你们的主本来想灭掉你们几个,被我阻止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后路可退,无计可施,但他又不想面对现实接受制裁,就用那盏灯灭了他自己的……肉身。” 我一个大喘气,弄得几个高师面面相觑,“你什么意思?灭了他的肉身,那他到底是生是死?” “如果说他是普通人的话,那么他的肉身被毁掉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可他不是普通人,即使他的肉身被毁掉,他的灵魂还在,不过他的灵魂已经逃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我没有办法抓到他,当然了,只是暂时。” 几个高师看着我,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我打电话报了警,然后跟美国说明了这边的情况,请他帮着跟当地派出所解释一下,我的身份以及整个案子的关联性。 身后是一片蓝色的废墟,混合着灰色的泥沙显得特别丧,我心里也有一些惆怅,这绝美壮丽的宝塔是永远无法再出现了…… 天后。 傍晚,我们聚在了邱颍市。 金大妮和那几个高师还在审讯当中,关于宝塔还有那张神秘的灯,他们一个字都不肯说。 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们关于宝塔和那盏灯知道的也不多,还是这两者有着巨大的秘密,一旦说出来,会对他们有很大的伤害。 当地派出所跟金大妮生源地以及邱颍市三方联合办案,钟镇民肉身被毁掉,这在刑侦学的立场他已经死了,所以就以金大妮为首展开调查整个邪,教组织。 美国端起杯子,“我敬你一杯,这一趟过去把困扰多年的一个邪,教案子给端了,这可是我们很多同仁的一个心病。” 我淡淡一笑,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现在还在审讯,只有他们张开嘴我们才知道,具体这些年他们做了多少恶事,从他们教会成员那里去调查取证会很难,而且这些人受了教会的毒害很深,也不一定就会开口说出事实,最辛苦的还是你们,其实这只是打开了一个缺口,还没有看到结果。” “那个逃跑的钟镇民,他的灵魂不是也已经受到重创了吗,他还有什么能力重新兴风作浪呢?”薛夏夏紧张的看着我问道。 “他确实是利用那盏灯灭了他的肉身,他的灵魂受了重大的伤害,包括我之前跟他较量抗衡的时候也对他造成了重创,可是他现在灵魂逃到了我无法预知的地方,在那里休养一段时间,他就能够恢复,到时候再找一个皮囊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黑子转脸看着我,“我就怕他在逃亡休养的这段时间被恶魔组织找到,应该会对他进行黑化,到时候再联合钟镇民一起来对付我们。” “如果那样的话倒好,免得我一个个的去找他们。”我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很不要脸的笑容,把众人也都逗乐了。 聚会结束,我送薛夏夏回去,车子停在楼下,我们手牵手在楼下的小路散步。 “真是替你担心死了,现在又一个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钟镇民,他跑到哪里去你暂时不知道,所以他发生了什么你也无从知晓,我很怕他会突然变得很强大,而且又在暗处,而你……” 薛夏夏说不下去了,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心。 我搂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除了他之外,难道我就没敌人了?恨我的多了去了,他算老几?” “去你的,你别总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你要谨慎知道吗?”薛夏夏抬起头来看着我,她明亮的双眸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我会的。”我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她才勉强面容松弛了一点。 她说这几天她没去看王海棠,让我等会赶快去看看,万一她醒过来又很失落,情绪很容易再度激动的。 阵法那边没问题,我一直没收到感应,我预计她还有三五天才会醒过来,但我没跟薛夏夏说,怕她牵肠挂肚的睡不好觉。 周六的下午,钱思明给我打来电话说要见我,问我是否在公司,听着他欲言又止的语气,我就猜到这家伙估计有事要找我。 我正好没事,便让他过来了。 自从我带走曼曼之后,他打电话问过我几次曼曼是否给我添麻烦,其实也是为了让他自己安心,如果曼曼给我制造麻烦的话,很可能会牵连到她,同时他也想证明一下他对我是真诚的,没有甩锅给我就不再管。 很快钱思明就过来了,给我带来了几瓶拉菲,还有几条雪茄,我心里暗暗一沉,这是有大事找我。 “钱老板,不用这么客气吧,带这么厚的礼。”我笑道。 “哪有,我们之间就不要计较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随便尝尝。”钱思明搓着双手,谄媚的笑道。 我坐到沙发上抽了口烟,“钱老板,说正事吧!” “啊?哦,好,好。”钱思明有些不自然的在我旁边坐下,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隔了好半天,在我不断的咳嗽暗示之下,才说起了事情。 原来,之前有个外地的老板跟钱思明合作,他们准备买下郊区一个废弃的胶合板厂做其它的项目,一切都谈好了,昨天那个老板过来实地考察,却一口否定了之前的合作,坚决要撤资。 钱思明很是郁闷,问老板原因,对方很明确的说这里有问题,不适合办厂做项目,否则会出大问题,他宁愿赔一部分违约金,也不想跟钱思明合作。 那块地和厂房可是很有商业价值的,况且合作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突然就不合作,钱思明自然是不肯答应,但对方态度很僵硬,于是他来请我去帮他看看,到底拿快递有什么问题。 我坐直身子,“那个地方具体在哪里?”刚才一直听他说了半天都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地址,但我没说。 钱思明挠了挠后脑勺,这个样子配上他笑容可掬的表情,倒是很有佛相。 “在,在西城区。” “在那里!”我头皮一阵发麻,那便是我之前测定的c区,有问题。 钱思明一看我的举动也被吓了一跳,“是……是出了什么事?那里真的很邪门么?” “是,那里有问题。”我直言不讳,告诉他那里估计会被恶魔组织选中,作为他们进行计划的区域,所以他的商业计划很可能会黄掉。 一听这话钱思明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不是吧……张总您可是要帮帮我,我投了很多钱的,那里不至于就那么凶险吧,不是可以改风水么,您那么大能耐,我相信您可以帮我。” 我将烟头摁灭,“去看看再说,实际情况我还未知。” “是是,我给您开车。”钱思明站起身屁颠屁颠的走在前面,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个家伙是个十足的商人脑子,所以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利益重要,他觉得任何问题都可以被解决,比如像曼曼一样,找个人把她弄走,就万事大吉了。 钱思明开着车,一路给我解释着西城区的情况。 原鑫凯胶合板厂,是一家中型企业,办厂八年,生意红红火火,但没想到就在两年前,老板突然就宣布破产,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将厂房空了出来,整个工厂一个工人都没留下,仿佛是一夜蒸发。 也不知道老板遇到了什么事,突然中止生产,而且还在短时间之内遣散了工人,估计这个速度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钱思明跟那个老板不熟,毕竟以前也没业务往来,所以也没想到去交际认识,知道现在看中了胶合板厂的那块地,他才想起了那个诡异离开的老板。 “你查过那个胶合板厂的背景吗。当年是否跟某些社会原因有关联?”我看了钱思明一眼,他立刻摇头否定。 “完全没有债务问题,运营得很好,也没有土地纠纷,劳动纠纷,总之就是突然关了厂子,老板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因为没有拖欠工资,所以没人闹事,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那一带好几家工厂都已经废弃了,你们为什么偏偏看中胶合板厂?”之前我来过c区几次,在地图上我也详细标注过位置,确实那边的工厂几乎都已经停产了。 钱思明难为情的笑笑,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什么……地理位置比较好,我们办的项目很适合在胶合板厂做,而且地价也相对来说比较低,所以就选择它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怪河 车子在胶合板厂门口停下,隔着生锈的大铁门,我感觉一股说不出来的生涩从里面透出来,不是阴森和寒意,就是一种陌生又很不自然的感觉。 大铁门上挂了一把生锈的大铁锁,钱思明上前捣鼓了几下,锁就开了。 “哦,有两下子。”我笑道。 钱思明吸了吸鼻子,“不是,这个锁早就坏了,我们之前来的时候让人砸了,走后又随便插上,轻轻一碰就开了。” 我推开大铁门,率先走了进去,那股生涩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在钱思明的带领下,我们把整个厂房包括那栋办公楼走转了一圈,我还走进厂房中去认真查看每一个区域,但没什么问题,就是那股“生涩”的味道很浓郁。 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会恰当一些,“生涩”是我勉强能找到的形容词。 花了半个小时看完整个厂区,我们出了大铁门,沿着胶合板厂外面的围墙绕过去。 在南面挨着一条河,不宽,但是河水比较湍急,黄色的河水给人的感觉有些恶心,那股腥腥的河水气味很浓。 “这条河可是不干净,以前很多工厂会在夜里偷偷排污水,现在停产以后虽然是好了许多,但天晴的时候靠近河边能看见河水是五颜六色的,特别恶心。”钱思明皱眉说道。 “看来钱老板倒是为此做了很多功课,连这个都知道。”我回头看着他,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那是手下的手打听到的,不过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应该准确,这条河挨着工厂干净不了。” 我迈过那些杂草走到河边,顿时那股腥臭味呛入鼻腔,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奇怪,刚才那股味道还没那么浓重的,怎么现在呛鼻子了? “给您,张总没事吧?”钱思明递过来一张纸巾,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接过纸巾摇摇头,“没事,这河水也太臭了吧,一股子腥臭味,好像有问题。” “是挺难闻的。”钱思明俯视着河面,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沿着河一直朝下游走,那股腥臭的味道并没有丝毫的减轻,反而是越来越浓厚了,甚至到了后面会夹杂着一种很复杂的味道,似乎会影响我的心情和思绪。 就好像是你心情很好的时候,突然问道了芥末的味道,神经会突然受到刺激特别不舒服,心情马上大打折扣。 走了不到五百米,前面的路突然断开了,有一个宽约两米的缺口,很突兀的呈现在眼前,将河和路隔开了。 “这个……张总您要过去吗?如果要过的话估计要从厂房那边过去。”钱思明伸长脖子四下打量着。 我没有说话,凝视着眼前奇怪的缺口。 此时阳光不大,但这个缺口处却集聚了一团很明亮的阳光,使得这一处的光线跟周围完全不一样,是两个色号,乍一看还以为这里有一团黄金在闪闪发光。 我转身环顾四周,这条河的对岸没有树林,也没有高大的树木之类的,光秃秃的显得很奇怪,这不是正常的河岸景观。 “我需要返回厂房去,站在高处俯瞰一下这里的情况,风水很特殊,这条河有玄机。”我正色道。 “风水真的有问题?”钱思明因为极度激动而破音。 我点点头,“首先,这里出现的缺口将路隔断,这里呈现出一个很奇怪的聚光区就很奇怪,而河对面却没有高大植物,跟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很不对称,是同样一个区域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区别?” 钱思明瞪大眼睛看着我,嘴巴好半天才合上。 我转身快步原路返回,身后响起钱思明脚步沉重的小碎步。 如果这里风水有问题,就意味着他的计划将要泡汤,那是他最不希望得到的结果。 我们返回到厂房,我上到四楼,推开窗户站在窗前,便可以将这条河的全貌看个大概。 这一看,我立刻明白了这条河的玄机在哪里。 站在同一水平线来看,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加上那个缺口从某些角度看不是那么显眼,也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是站在高处俯瞰,问题在哪里便一目了然。 这条河处于南面,下游处开始分流,大致分为三股水流,其中最大的一股弯弯曲曲的就像是一条水蛇,而且还环绕着一块高地,这在风水中是很大的忌讳。 它将高地环绕在其中,高地里的阴气就排不出去,而且还容易招来邪气盘踞,久而久之那块高地便成为了一块大凶之地。 在高地附近的水流中是否发生过溺亡事件我不清楚,如果有报案的话,应该从派出所可以查到,我想还不少。 再说回这条河的主流,它也分割了两岸的风水,使得我们所站这一边的风水比对面好,从生长的植物便可以看出来。 对面植被稀少,而这一面的植物杂草却异常的茂盛,所以胶合板厂建造在这里,是受了风水的恩惠,自然生意特别红火。 而那个缺口却突然出现,将光源聚集在这里,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好事,所谓的“物极必反”就是这样,就因为它汇聚的光源太多,所以造成了一种风水上的“反噬”,在特定的日子里,这里会变得特别阴,很容易被邪恶的东西利用到。 胶合板厂在这里生产八年,不可能会避开了特定的日子,因此胶合板厂之中一定出现过某些不可告人的事件,因为老板善后工作做得好,所以也没有被曝光出来。 老板会在两年前毅然决然离开,他一定是遇到了某些无法再坚持下去的事件,他很无奈,所以只能停产。 至于是什么事件,我暂时还无法确定。 “这就是风水的问题,钱老板,你在这里办项目的话确实会很麻烦,而且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了,恶魔组织的计划区域也在这里,估计以后麻烦会很多。” 钱思明看着我,满脸的失望,脸部的肌肉也似乎变得僵硬了许多。 “你选别的地方吧,不要因为眼前的利益影响大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了房间。 钱思明跟在我身后一路无语,上了车,他握着方向盘许久没有发动,不住的暗暗叹息着。 我笑了笑,拿出一支烟点上,“钱老板是有些割舍不下吗?” “我确实是觉得不该就这样放弃,这里真的是很好的厂址,能在日后节省很多成本,现在做生意如果成本降不下来的话,就没意思。”钱思明五官皱在一起,显得格外难看。 我将胳膊搭在车窗上,扭头看着窗外,吐着烟雾慢悠悠的说道,“钱老板也是见多大世面的人,不至于为了一个厂址而纠结,想想你的未来,不要局限在这里。” “张总您可以帮我改一下风水吗?您那么厉害,连恶魔都对付得了,更何况这么个小小的风水格局。”钱思明厚着脸皮恳求道。 我侧脸看着他,“钱老板要不我来开车吧?” 钱思明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抓着方向盘几乎要把方向盘拧下来了,车子还迟迟没发动。 他尴尬的笑笑,踩下了油门。 我回过头看着窗外,风吹在脸上还残留着河水的腥臭味,让我胃里很不舒服。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风水格局如果那么好改变的话,估计我们生活的土地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了,家里的风水可以做一些布置改良,可是大自然的安排你怎么改,跟老天谈条件?” 钱思明干涩的笑笑,不在说话了。 他没送我回酒店,直接把我拉到了一家高档饭店,我知道他不死心,希望借用我的手来改风水,确实是很荒唐。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他都在恳求我,让我想办法帮他改风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不管他怎么说,我都没给他机会,我还警告他,如果去改变自然规律的话是要受到严重惩罚的。 也不知道这家伙最后听进去了没有,总之他后来脸色不太自然,但碍于我的威严他不敢在我面前发作,回去估计要在他的手下面前骂我王八蛋到深夜。 我回到酒店跟赵黑子说了胶合板厂的事,那条河的独特风水影响了整个格局,难怪那里会被恶魔选中作为他们其中一个计划执行基地。 “钱思明我看是很难放下这块大肥肉,确实那块地吸引了很多投资商开发商,这几年前前后后也来了不少人,但最终都放弃了,估计也是因为那里的风水问题。”赵黑子认真的说道。 “我一直都没把c区的搜寻计划展开,没想到被钱思明给挑起来了,那好,接下来我要将c区作为重点搜寻点了。”我抱着双臂,“很多时候线索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还真的求之不得。” 这句话逗得赵黑子一下笑了,他那张扑克脸也变得柔和起来。 其实他人长得很不错,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家庭好男人的形象,并不失男人味和柔情,他一直都单着,我觉得有些遗憾。 第五百一十七章 状态异常 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因为他的个人问题就去给他提一些建议,他的身份也很不简单,整个驱魔人组织里没有任何人的身份是简单的,我给他介绍对象,那就是给他增加负担。 过了两天。 半夜里我突然收到感应,我猛然坐起来,是王海棠醒过来了,我拿起符纸看了一下,又看看时间,凌晨点过分,在这个时间点醒过来不是特别好,这跟她的八字有些相冲,她这几天的运气都很不好,很可能会遇到小人,所以我要特别留意。 我迅速下楼,推开门进了她的房间,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无动于衷。 “海棠你醒了。”我快步走过去,在她的床沿上坐下来,“要不要喝点水?” 她这才慢吞吞的把脸转过来看着我,面无表情的问道,“我之前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无奈的笑了笑,“你这个小丫头,之前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有放在心上,让你乖乖的待在这里你不听,偏要擅自离开,那天你被几个邪灵困在山洞里特别危险,我把你带回来,但是你被邪气攻入心脏,所以昏迷了总共天,现在没事了,不过这几天你不要出门,你很容易招惹小人。” 王海棠似乎在回忆,她木然的看着我,又看看天花板,过了好半天她才支撑着坐起来。 我连忙扶住她,她的身体很软,没有太多的力气,摇摇晃晃的差点又要倒下去。 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喝了一点,她的状态才稍微好了一点。 “表哥,你真的不让我去找我父母吗?那个地方我必须要找到,否则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海棠你听着,这段时间你都不要再跟我提去寻找你爸爸妈妈还有黄粱县的事情,你这次差点就遇到了危险,后果不堪设想,你必须听我的。” 王海棠眉头紧皱,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难道就让我这样待在这里?我真的心里很难受,我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我也要去寻找他们的下落。” 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完全不亚于那天她跟我发生争执的状态,最后我只好把之前想好的跟她约定,她必须要打听到确切的关于黄粱县的线索,我才会让她离开,否则的话她就乖乖的待在这里,她敢离开我还是会把她抓回来的。 我算是在强行限制她的自由,我也不怕当坏人了。 王海棠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闪烁着,她是很不爽,但她目前也无法跟我争辩,只能闷着头算是默认了。 她现在的状况是我最担心的,她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孩,骨子里的固执让我很害怕,目前我也只能用这个迂回的战术来跟她周旋。 我跟她聊了一会儿,她并不想要搭理我,我便回楼上休息去了。 早上点多我出门,不料王海棠也挎着包包准备出去,她低着头并不想跟我说话。 “海棠你要去哪?”我上前拦住了她。 “怎么,我出去买本书也不行吗?你又不让我去酒吧上班,要在家里待好几天,我太闷了。”她没好气地回答道,将手放在了门把上面要开门。 我拉住了门,“你最好不要出去,我去给你买几本回来,在这里待一个星期你就可以回酒吧上班去了。” 我这样一说立刻就像是踩到了她的地雷,她彻底炸了。 她使劲踹了一脚门,“咣当——”一声闷响,我手心传来的剧痛,让我也有些发懵。 “你到底要把我当做犯人一样困到什么时候,你干脆直接把我杀了算了,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她对着我大吼大叫的样子跟平时的状态迥然不同,她眼圈发红,嘴角的肌肉剧烈抽搐着。 我现在也只能妥协,于是我缓和了口气,“那好吧,你去买书,但是你注意点安全,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买完书马上回来。” “知道了。”她冷冷的扔下一句,用力推开门快步出去了,很快外面就想起了她电动车远去的声音。 我心里五味杂陈,我已经越来越hold不住她了。 她去书店买书,说实话对于马渊和她之间,我一直是存在着很深的警惕,尤其是马渊跟她说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他到底是要表达怎样的意思,我觉得绝对不单纯。 我放心不下,到了下午我过去书店,想从马渊嘴里套一些话,大概了解一下他和王海棠说了些什么。 不料马渊的书店却关门了。 我又回了一趟家,王海棠坐在客厅里看书,茶几上还放了几本,应该是早上从马渊那里买来的。 上午他照常营业卖书给王海棠,下午他就关门,难不成这老东西又开始故弄玄虚?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去问王海棠,我简单的跟她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晚上我到薛夏夏那里吃饭,她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顿很丰盛的菜,她以前可是很少下厨的,也只会做简单的,面前的这些饭店级别的菜真的让我特别感动,她应该是花费一番功夫去学习的。 她系着围裙炒菜的样子特别迷人,我从后面环抱着她,将嘴巴贴在她的头顶上。 她身子猛地一颤,羞涩的说道,“让开一点,小心油溅到你的身上。” “油溅到我身上也是幸福的油。”我贱嗖嗖的说着情话,默默的感受着她的体温,闻着她的发香,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躁动在迅速的燃烧着,谁说我不是用那什么思考的动物呢?嘿嘿,不过要理性的克制。 “这些菜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你尝一尝,如果不好吃的话,你也要诚实的说出来。” “哪有,你做的什么都好吃,是爱的味道,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行了你,我真的怀疑你以前是不是做过诗人,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就跟情诗一样。”薛夏夏笑道。 我正准备再说几句不要脸的情话,突然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 “快去接电话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薛夏夏轻轻的推开我,催我去接电话。 “这个时候不能有什么事,咱们的烛光晚餐呢!”我冲她暧昧的挤挤眼,转身慢慢地走出了厨房。 老远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就更加不以为然了,估计又是跟酒店有合作的那些供应商打来的,几句话就解决,让他找赵黑子就好。 我举起手机很场面地说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悬哥是你吗?我是小周。”对方的声音显得极为不自然,激动当中又带着一种悲伤。 “小周?” “是的,杨组长手下做事的小周。” “是小周!我是张悬,怎么了?”我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杨组长他,他昨天晚上殉职了。” “什么?你说什么?杨组长怎么可能会有事?”我大声嘶吼着,眼眶瞬间湿润了,一股巨大的悲痛袭上心来。 小周深吸一口气,哽咽着说了事情的经过。 就在大前天,杨组长去外地出差,昨天晚上预计点能够赶回来跟组里的同事简单的吃个饭,然后继续开会。 同事们提前把饭菜做好,就在一个同事的家里等他,只有0分钟车程就到达的时候,他们还通过电话。 然而隔了一个小时他都还没有到,这其中他们也打过两次电话,每次杨组长都说马上到了马上到了,路上有些堵车。 一个小时之后,也就是他们准备打第三次电话的时候就彻底跟他失去了联系。 大家觉得不对劲,于是开车出去找,也就在这个时候交警那边打来电话,说在郊区东部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事故,死者的身份应该就是杨组长。 大家悲痛又惊讶,马上赶了过去。 看到现场之后,所有的人都哭了,杨组长开的那辆警车仰面倒在了护栏下面的空地上,车玻璃全碎了,而杨组长居然浑身插满了玻璃碴子,七窍流血,眼睛圆睁着,死相特别的凄惨。 目前杨组长的尸体已经尸检完毕,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而车上也找不到任何被人动过手脚的迹象,完全就是他自己驾车失控翻出护栏摔下去导致的。 “那一个多小时他都没有到,你们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堵车,你们查过当天晚上的路况吗?”我颤抖着声音问道,此刻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感觉天旋地转。 “查过了,他回来的那条路并没有出现堵车的情况,在那个时间段,别说是昨天,就是平时也从来不会发生堵车的情况,那里根本就不是交通要道,所以很可能但是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杨组长对我们隐瞒了。” 遗体追悼会在后天举行,小周打电话告诉我,希望我可以过去送他一程。 挂了电话,我站在原地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薛夏夏走过来轻轻地拉着我的手,沉声说道,“我都听到了,节哀,你的朋友杨组长遭遇这样的不测,一定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的,害死他的人不会有好结果。” 我转脸看着薛夏夏,“你也觉得这是一起不同寻常的事故,而不是普通的意外吗?” 第五百一十八章 故地,老友 薛夏夏连连点头,“对,到时候我跟你一起过去送送他吧,他是你的好朋友,也算是好的战友,你们在一起接触过好几次,算是生死之交,他现在不明不白的离开了,我想陪你去送送他。” 我紧紧的握着薛夏夏的手,无言以对,满心的悲伤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原本一顿浪漫美味的烛光晚餐,就因为这个噩耗变得索然无味。 薛夏夏很贴心的陪着我,她没有说过多安慰的话,无声的陪伴其实是最好的。 晚上回到酒店,我把这个噩耗告诉赵黑子,赵黑子听后也是惊讶又悲伤,“怎么杨组长居然会遭遇不测,之前你不是给他过护身符吗?” “我是给过他护身符,可是那只是很普通的护身符,我们的对手太强大了,比如黄锦的母亲,在她后背上我画了那么厉害的护身符,她不是照样被害死了吗?所以护身符对于我们的对手而言,也真的只是一个无用的摆设罢了。” “你猜测害死杨组长的会是谁呢?会不会是黄锦?”他这样一说,气氛立刻变得无比的凝重。 我直视着他,“不管是谁,我彻查出来我一定会将他当即灭掉的,我不会手软给他任何机会。” 赵黑子张了张嘴,我打断了他,“如果是黄锦也一样,我真的很好奇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恶毒。” 一整个晚上,我脑海之中反复出现的都是小周给我形容的杨组长惨死的画面,无数玻璃碴子插满了他的全身,这本该是恶棍才会落得的下场,他一个鞠躬尽瘁,兢兢业业的刑警队长,真的死得太冤,也太惨了。 我计划明天下午就跟薛夏夏一起出发,早上我必须还要去开个会,签一些文件,那都是重要部门的,如果不是我亲自签名的话会有麻烦。 早上0点多我处理完那些事回到办公室,看一下近期的工作安排,能让赵黑子代劳的,我就尽量的让他去做,这一趟去怀鹿也不好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了,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也只有曼曼会这么没礼貌的,不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 我没理会她,继续低头看着工作安排。 “啪——”的一声,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按在了我面前的工作计划表上,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进来了你都不会打招呼,这么冷漠呢?”对方很不客气的说道。 我抬起头来冷眼看着她,“你有事?” 她点点头将手抽了回去,“我还真的有事,我预感我最近会有麻烦,所以这段时间你得加紧对我的保护,万一我出了问题的话,你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这番话确实是挺欠骂的,不过是因为出自她的口,我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她可是有着一张乌鸦嘴,很多意外都是被她说过之后就应验的。 我靠着座位的靠背,冷声问道,“你说吧,你觉得你会怎样?”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我有生命危险,这几天有种怪怪的感觉,也就是在三天之内吧,我想还是我住到你家去算了,这样你就可以小时保护我。” 她歪着头冲我挤挤眼睛,她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性格就这样,我都已经在我所有的朋友面前宣布了我和薛夏夏的关系,但她还是总在我面前说这样喧宾夺主的话,让我觉得很过分也很不懂事。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护身符,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朱砂笔加了一道符文,推到了她面前,“这张护身符我已经加持过了,你带在身上就不会出问题的,我有事情,我必须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如何?”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并没有去拿那张符纸。 “我去一趟怀鹿。” “我去,你果然是去怀鹿,真的是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你也太不像话了吧!”她抱着双臂怒气冲冲的冲我嚷嚷道,好像他是我女朋友一样。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我会带薛夏夏一起去,总之你带上护身符就不会有事,有其他的问题你打电话给赵黑子,他会帮你处理的,我现在要赶过去了。”我合上工作计划表,拿过背包要走。 她张开双臂挡住了我的去路,“你还真的是挺冷漠的,虽然你没有选择跟我在一起,可是你也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不管,那么冷漠,万一我真的死了,你真的没有一点点良心不安吗?” 我忍不住笑了,“大小姐,你这样道德绑架真的很不好,第一我没有不管你,我已经给了你护身符,第二,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赶着去处理,第三,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麻烦,所以请不要再说话了。” 我轻轻的推开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曼曼跟我说的事,多少还是让我心里有些羁绊,这家伙的嘴巴特别的“毒辣”,更何况她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曼曼。 我也一直好奇,如果她是跟恶魔组织有关的角色,那这段时间好像她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具有伤害性的事情,她一直潜伏在我身边,难道是为了等最后的大动作,或者是为恶魔组织当做眼线。 点多我载着薛夏夏向着怀鹿出发了,这一路上她都很少说话,一直靠着座位的靠背看着窗外,她的表情有些淡淡的忧伤,她应该也是在为杨组长的突然离世感到难过,同时她也在为我担心,杨组长的离奇身亡,也说明了我的对手又开始向我**裸的挑衅了。 去了好几次怀鹿,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感觉,这一次也是,终于漫漫长途有个伴,我原本不想带她过来的,怀鹿现在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充满了未知数的地方,我怕她过去会招惹到麻烦,但既然她坚持跟我去,我就不要拒绝她的好意。 “我真的羡慕你有这些真正的朋友,他们都是为了正义不顾一切的真正的勇士。”薛夏夏扭过头来看着我,微笑着说道。 我愣了一下,“也倒是,我以前挺不正经的学生时代,包括后来一段时间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现在算是改邪归正了。” 薛夏夏忍不住笑了,“把你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可是从我见到你的第次,我就觉得你并不是那种油腻的不靠谱的男人,虽然你表面上并没有那种很正的感觉。” “谢谢你的夸奖。”我很得意的吸了吸鼻子,“我还真的挺想了解你的过去的,我不是吃醋的心态,我是想知道你曾经经历了一些什么,你以后可以慢慢的跟我说吗?”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被吓得瞬间就湿润起来,有些事情我能跟她说吗,那可是撩妹的黄金时代。 我很不自然的笑笑,“我以前还真的就是一个混球,在遇到我师父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但请你相信我,自从我跟着师父开始,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违心的事。”薛夏夏笑了笑,她依旧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想要了解我感情的那一面。 男子汉大丈夫,该诚实的地方就诚实一点,大不了就被她狠狠臭骂一顿,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咳嗽一声,“我以前确实混混僵僵的,周围也有异性,跟我关系很近,但是我向你保证,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跟你一起过完余生的女人,我是真的很爱你,用生命去爱那种。” 这几句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想吐,这不就是渣男语录吗,可我现在为了向她表明我的真心,我完全没有任何逻辑了。 薛夏夏伸手放在我的膝盖上,温柔的说道,“我不是要拷问你的过去,我只想跟你一生好好的,我想了解的是你的顾虑,想跟你一起分担。” 我的心瞬间就融化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女人,她并没有问我送命题,质问我以前的感情经历,而是想要知道我的难处,跟我一起分担,同甘共苦,这……这是真实存在的爱情吗? 我笑了笑,便开始跟他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不过我说的只是避重就轻的一些,太刺激太冒险的我都没说。 以前我们还真的没有聊过这些,跟她确立恋爱关系之后聊的都是日常发生的事情,我也觉得我有必要跟她说说我的过去,可是关于我的心魔,梦魇,还有冰雨,我觉得应该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再跟她说,或者说不要提,永远埋在心里,本来就已经翻篇了。 一路上她跟我换着开车,不舍得让我一个人开下去,她说疲劳驾驶对我的伤害很大,更何况我过去以后还要做很多重要的事情。 快要到达怀鹿的时候,黄锦突然打来电话,我正开着车,所以是免提状态。 “黄法医,我现在在路上,我来参加杨组长的告别仪式,你是要跟我说这件事吗?” 对方愣了一下,“是,我想跟你说,杨组长他意外殉职了,真的是太意外了。” “我听小周描述了一下那天的情况,确实很诡异,有一个多小时杨组长在外面兜兜转转的一直耽误着,后来彻底失联,他的车子失控,翻越护栏摔下去,这就是一起特别离奇的案子,黄法医你觉得呢?” 第五百一十九章 追悼会 我有意这样问,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然而她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淡的说道,“这起案件具体的情况还在侦查当中,我不方便说,一切都要看证据,我是法医,不能靠猜测。” “杨组长的尸体是你尸检的吗?”我问道。 “不是,你好好开车,到派出所再具体说。”说完这句话黄锦便挂了电话,似乎是怕说得太多会露出某些东西。 我转脸看着薛夏夏,“这个黄法医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太多,她是一个身份很可疑的人,目前我们怀疑她跟恶魔组织有关系。” 薛夏夏心一惊,“那……她现在还混在法医队伍中,而且接触的都是很重要的工作,那岂不是很危险,她有很多机会对案件做手脚?” 我点点头,“是,棘手的是我还无法直接就跟她摊牌,她身上牵连着很多线索,一旦逼急了她,她来个鱼死网破的话,我们的调查就会陷入僵局。” 薛夏夏皱紧眉头,没有说话,满脸都是担忧。 我岔开了话题,不想让气氛变得凝重。 到达怀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们直接去了派出所,杨组长的遗体还在派出所的太平间,等着明天直接火化下葬。 小周和所长接待了我们,两位都面色沉重,杨组长的殉职让很多同事都打击很大。 “太遗憾了,杨组长居然会意外殉职,他是一个很敬业的刑警,我们大家的好同事,他还没有成家,家里留下一个老母亲承受巨大的悲痛,老天太不公平了。”所长悲伤又无奈的说道。 “是,世界上总是存在着很多不合理的结果。”我沉声说道。 所长领着我们去了太平间,白布揭开的瞬间,我心脏瞬间一阵刺痛,我旁边的薛夏夏也忍不住心痛的低呼了一声,迅速转过了身去。 昔日气宇轩昂的杨组长,此刻躺在我们面前,他双眼圆睁着,目光涣散,眼珠几乎要凸出来了,满身紫色的伤痕,看上去体无完肤,这还是经过法医整理过的遗体状态,否则的话会很令人心悸又心痛。 我默默将白布盖上,轻轻拍了拍薛夏夏的肩膀。 “抱歉,我有些失态。”薛夏夏低声歉意的说道。 我摇摇头,拉着她出了太平间。 “你不看看杨组长的遗体是否有问题吗?”薛夏夏狐疑的问道。 “不用了,尸检结果证明他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伤痕都是那些碎玻璃碴子造成的,问题出在那一个小时,伤痕和致死原因没问题。”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又出现了小周描述的画面。 所长说尸检不是黄锦做的,是另外两个法医做的,大家对于杨组长的死都深感怀疑,所以做了很详细的尸检。 我正想问问所长为什么不让黄锦做,黄锦突然走了进来。 “所长,张悬。”黄锦的语气很平静,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我回过头去,黄锦正朝我们走过来,她似乎没有正眼看我旁边的薛夏夏。 我拉了一下薛夏夏,微笑着说道,“薛夏夏,这位就是黄法医。” 薛夏夏很礼貌的伸出手,“你好黄法医,我是薛夏夏。” 黄锦这才将目光移到了薛夏夏脸上,很不自然的勾了勾嘴角,“你好。” 她没有跟薛夏夏握手,直接就走到了所长旁边,弄得薛夏夏有些尴尬,不过她情商很高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而不高兴,她收回手放进了口袋里,我顺势握住她的胳膊肘。 黄锦跟所长说了一些关于杨组长追悼会的事,我没想到她居然是追悼会的主持者,这似乎有些讽刺。 她跟所长说完,跟我们淡淡的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 我皱眉问道,“所长,为什么是黄锦来主持追悼会?” 所长愣了一下,“这个其实谁都可以来主持的,毕竟大家都是杨组长的好同事好战友,既然黄法医主动请缨,就让她来主持好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黄法医之前家里刚发生了……所以她来主持追悼会可能对她来说会有些难。” 所长摆摆手,笑着解释道,“不存在的,刑警的心理素质是很强大的,她为同事主持追悼会,跟大家一起送同事最后一程,是很理所当然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所长之前跟我的接触不多,我不想跟他深入谈一些情况,我是得提防着他会跟黄锦无意透露一些东西。 我和薛夏夏离开派出所,去杨组长家里看他母亲。 好在有亲戚陪伴着,她老人家勉强才得以支撑,更可贵的是明明承受着莫大的悲痛,老人却还很感激我们过来送别杨组长,她拉着我的手没有任何抱怨,字里行间都是感谢。 在杨组长家陪老人聊了半个小时,我们带着沉重不开的心情离开了。 先去找一家宾馆住下来,等待明天追悼会和葬礼的到来,我心情无比沉重。 “我第一次有这么深刻的痛楚,可能因为是你的朋友,所以我觉得更接近我的心痛。”薛夏夏抿着嘴唇,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深夜景色,幽幽的说道。 “我不是第一次面对身边的人的意外去世,但悲伤是一样的。”我双眼直视着前方的黑夜,迷雾笼罩着我的心。 看着杨组长母亲的坚强和伟大,我更觉得黄锦以及她背后的恶魔组织该下地狱一百次。 如果这是最好的惩罚的话。 找到一家宾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前台小姐说开两个房间,前台小姐也是司空见惯各种各样的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八卦的神色。 “开一个双人间就行。”薛夏夏一句话说出来,我差点下巴掉地上。 一个双人间?她亲口说的? 我用余光看着她,她脸颊有些微红,但目光是坚定而羞涩的。 前台小姐回了一个职业微笑,点头忙着登记起来。 直到拿了房卡上楼进房间,我才如梦初醒,今晚跟我的女神同居一室,是真实的,不是做的美梦。 这个年代恋人开一个房间很正常很不值一提,不过薛夏夏在我心里是那种感情慢热又很传统的女人,我觉得她内心一定在做着巨大的改变,努力说服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 “咳咳。”我手做成筒状放在鼻子前,扭扭捏捏的说道,“那个,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别扭?” 薛夏夏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我一下,“都是成年人,我不会那么做作的,快去洗漱吧,时间不早了。” “哦。”我木然的应了一声,转身进了浴室。 一直到躺下,房间的灯熄灭,暗沉的光线中我的余光看得见旁边的床上有个模糊的身影,还有耳边她均匀的呼吸,我倒是变得很不自然起来,心跳得很厉害,真害怕会被她听到,那才是巨大的尴尬。 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估计也跟我一样难以平静,不过她一直都没说话,可能在克制着自己内心的起伏逼自己睡觉。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一会是杨组长的意外离世,一会是黄锦愈来愈强烈的邪恶,一会又是我旁边的薛夏夏,一整夜我都混混僵僵的,无法踏实入睡。 早上九点,我们赶过去跟派出所的同事们以及杨组长家人一起,送他的遗体去火化。 紧接着开了追悼会,下午三点下葬。 黄锦作为主持人,穿着警服,表情严肃略显悲伤沉重,语气却并不虚弱,一字一句说得很有力。 我坐在台下看着她,思绪恍惚着。 昨天在太平间里我就感应过了,杨组长的灵魂已经不在了,但并没有被灭掉,而是去了未知的地方,我之后做法事好好确认一下,到底是被恶魔控制了,还是漂游去了远处。 漂游的灵魂也不是一个好的结果,它很可能会被恶魔组织黑化,或者是遇到其它邪恶的势力做了坏的选择,或者它四处漂游投胎受阻。 我现在无法确定杨组长灵魂在哪里,为此我很担心。 坐在我旁边的薛夏夏听得很认真,表情悲伤凝重,她没有侧目看我过,完全沉浸在了悲伤之中。 我有些后悔这次带她来,让她的心里承受如此大的影响,因为杨组长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她也会为此深深的感到悲痛,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在她内心深处留下巨大的阴影。 黄锦讲述杨组长生平的时候,瞬间就把我的记忆拉回了曾经,我跟杨组长一起并肩调查,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分析,他从来没有沮丧退却过的坚定目光,温暖又亲切的话语,在我脑海中不断涌现出来。 杨组长,永别了。 追悼会结束,会场还是一片凝重,大家默默的起身,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前方墙壁中央挂着的黑白照片中,杨组长好像永远定格住了。 我凝视着他坚毅的目光,突然有种感觉,杨组长复活了。 这个感觉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立刻清醒过来暗暗捶了自己一把,不,他不会复活的,他只是活在我们每个人心中。 第五百二十章 超强心理 下午,大家送杨组长下葬,真正永别的时刻到了。 墓园上空笼罩着一片悲伤凝重的气氛,大家都在对杨组长致以哀思。 黄锦站在我前排左边,距离我不到两米的位置,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的侧脸,她微微垂眸,眉头微微皱着,满脸的凝重,但她的目光之中却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光泽。 葬礼结束,按照之前的安排,派出所组织大家到饭店吃饭,不料黄锦却开车先离开了。 我心里狐疑不已,我快步走过去,“小周,黄法医怎么先离开了?” 小周皱了皱眉头,“黄法医说法医实验室里还有一些皮肤组织需要做实验做鉴定,过了这个时间点,细胞流失会更多,不利于最后的鉴定,所以她就先离开了。” 我点点头微笑着说道,“黄法医是真的尽职尽责克己奉公,但是今天这个日子大家应该聚一聚,至少聊几句话再走,毕竟同事一场。” 小周有些无奈的笑笑,“法医的工作确实是争分夺秒的,悬哥你就理解一下,我们进去吃饭吧!” “好的。”我点点头。 小周跟我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 薛夏夏快步走过来,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问题?” “黄锦没有去聚餐,说是有工作要赶先回派出所了,我过去一趟,你就在这里跟大家一起聊天,可以吗?” 薛夏夏没有半秒钟的犹豫,立刻点头,“好,你去吧,开车慢一点。” 之前我已经给了薛夏夏一张护身符,一般情况是不会有问题的,况且我就在她身边,收到感应能够立刻瞬移过来。 只是,她的态度让我很感动,为了支,持我,她从来都没有任何私心。 我开车速度一般,我是故意在拖时间,如果跟黄锦前后脚到达派出所的话,估计她心里会特别不自然而做出一些应对的措施。 到派出所门口,我又在车上坐了几分钟,这才下车上楼。 果然如同我所料,黄锦并没有在法医实验室,而是坐在她的办公室里,面前放着一些材料,她正在喝茶,目光淡然地看着窗外渐渐晚去的天色。 “黄锦,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吃饭?”我轻声说了一句,慢慢的走了进去。 她放下杯子转过身站起来,淡淡一笑,“我有工作,我想他们也告诉过你了。” “那现在还忙吗?”我看了一眼她面前的材料,是合上的,我的意思是看样子她现在没在忙,应该可以跟我聊天。 她也没有否认,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你说吧,有什么事。” 我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我可以抽支烟吗?” “当然可以,这里不是法医实验室。” 我笑了笑,点燃烟抽了起来,让自己尽可能呈现一种放松聊天的状态,也让对方放下心里的戒备,完全融入我谈的内容当中。 “我以前是个特别不靠谱的人,在遇到我师父之前我就是一个混子,我做了很多的事,遇到很多人,尽管我也铲除过邪恶的势力,但我觉得我的立场不那么单纯,为了保命为了生存,直到遇到我师父,我才变成一个纯粹的人,驱魔人。” 黄锦没有说话,依旧保持刚才的表情和动作看着我,等待我继续说下去。 “你不一样,你一直都是一个很优秀的警,察,法医,你做的是为了正义跟各种邪恶势力做斗争的高尚伟大工作,你人生从来都没有污点。” 黄锦勾了勾嘴角,“谢谢你的夸奖,我没你说的这么伟大,这只是我的职责,我当初选择做法医,就已经想好了将来要面对的各种问题,这没什么值得好说的,你还是直奔主题吧!”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心理素质确实挺好,完全不亚于马渊,表面上风轻云淡,却又直接把话题扯到了最敏,感的地方。 “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身边很多无辜的人相继意外的离世,你也一样,你的至亲接二连三的去世,我为此感到很遗憾,也很悲痛,我想这其中有的一些关联你应该你也做过分析,或者你心里有你的答案,只是你有所顾虑,所以你不说出来。” 黄锦微微皱了皱眉,但立刻就舒展了眉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手抽出来抱在胸前。 她把目光移到了旁边,幽幽地说道,“事已至此再谈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之前关于我亲人的去世,我也跟你谈了太多,我没什么顾虑也没什么分析。”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放到了她旁边的办公桌上,“这就是我的顾虑。” 她很明显愣了一下,缓缓的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符纸,立刻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她还是继续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我的顾虑就是,如果我直截了当的拿下这个人,那很可能后面的线索就断了,我之前确实考虑过一些其他的关联,所以迟迟没有下手,我这么跟你说,因为我之前也跟你谈过你长得很像我曾经的一个朋友,她并不是出国去了,而是曾经生活另外一个时空。” 黄锦微微一笑,“你又跟我谈起你的那个朋友了,看来她对你挺重要的,但好像你说的这番话毫无逻辑,你没事的话就先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她曾经是我爱的人,但是在那个时空最后的时刻她意外去世了,我见到你的时候,我感觉好像她从那个时空穿越过来了,但后来发生的事一点点的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确定了她是她你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黄锦没有丝毫的犹豫,很直接的摇头,“我不想知道,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笑了笑,“是因为她如果活着,她绝对不会做这些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的改变。” 气氛瞬间就凝固了,剑拔弩张的时刻即将到来,放在桌面上的那张符纸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一旦开始攻击我符纸立刻就会挡住她的进攻,并且禁锢住她的法力。 这是我不想发生的一幕,我想跟她和平的谈一谈,了解这背后的隐情,当然了,如果谈不妥的话,也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解决,我不会在乎任何的后果,哪怕线索断了,我从别的地方开始寻找。 只是她并不是那种暴躁的角色,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是不会轻易跟我动怒的。 她很严肃的看着我,生气地说道,“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你跑来我办公室跟我说这些,你觉得这样对杨组长很尊敬吗?大家都在哀悼他,你如果真的很关心他这个朋友,你就应该集中精力去做你的事情,有什么猜测就去做你的调查,不要制造其他的事端。” “你后背上的护身符已经不在了,对吗?”我冷笑着直视着她。 她的目光有所躲闪,但还是冷哼一声,“你可真有意思,之前你给我和我母亲都在后背上画了护身符,我既然愿意光着后背让你画,那我也不可能将它除掉,我又不是什么法师,你把我对你的信任当成什么了?” “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那个护身符的存在了,所以我想你是用别的办法将它除掉了,是你不信任我。”我戏谑的笑道。 她怒极反笑,“呵呵,你是要逼我在这里脱,衣服,让你看一看我后背上的情况吗?那好啊!”说着她便去解白大褂的扣子。 我立刻站起身,“你不必这样,护身符在不在那是你的事情,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出了办公室。 我开车回到饭店,薛夏夏很紧张的迎了上来,“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我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我没事,吃完饭我再跟你说。” “好的。”她点点头,很小鸟依人的拉着我的手,我跟她过去一一跟杨组长的同事们打招呼。 他们一个个脸色都非常的凝重,丝毫没有从悲痛之中缓和过来,同时他们也觉得杨组长的事太蹊跷了,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只是他们作案的手段非常的高明,目前还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但他们不会放弃,绝对不会让杨组长就这样被害。 我跟小周说我们等会儿就要离开,小周有些惊讶,说让我们多少在这休息一晚,连续开车的话太疲惫了。 我笑笑解释说那边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也没跟他说别的,我不想跟小周谈关于黄锦的事,否则小周很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恶魔组织现在已经开始见缝插针的伤害我身边所有相关联的人。 薛夏夏坚持要开车,说我太累了让我先好好休息,我拗不过她,只好坐在副驾驶座像个巨婴一样靠着座位,幸福的享受着甜蜜的爱情。 “其实你不用考虑我,你尽管去调查你的事,事务所那边我也安排好的,不会耽误我。”薛夏夏皱眉解释道。 第五百二十一章 深夜酒吧常客 “不,我要了解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杨组长是被恶魔组织害死的,而黄锦跟他们有很大的关系,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动她,她身后的线索正在一点点的冒出来,我要等待时机。”我淡然的说道,尽可能不让她感到有压力。 薛夏夏抿唇想了想,“好吧,只要你决定好了,那我就不做任何建议,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局外人,什么都不懂,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切都没有你的生命重要,知道吗?” 薛夏夏侧脸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担忧和爱意。 我很油腻的冲她挤挤眼,“放心,我答应过你的,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我不会那么草率的让自己丢了命。” “是,你必须要好好的。” 薛夏夏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开始哽咽,我心里立刻酸楚起来,我假装没听出来,马上岔开了话题。 我绝对不会辜负这个女人,她值得我付出一切。 回到邱颍市的第天,上午0点多我过去马渊的书店,书店开门了。 我走进书店,马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收银台后面,而是在书架前面整理书。 他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看着我,微笑道,“张先生这么早就过来又下来看书了?不过今天我可以送你一本特别适合你的情感类。” 没容我回答,他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快步走到收银台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不怎么新的绿色封面书放到了桌面上。 这是一本现代情感,封面上写的那个作家的名字我没听过,应该很小众,书名也很普通,《抉择》。 如果是马渊说的情感类,那结合这个书名,我倒是可以推断出这里面写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陷入了几段多角恋的情感纠纷中,最后要在众多的伴侣之中选择一个陪自己走完余生。 这类书早就臭了大街,是我从来都不屑于去读的,毫无意义,讲的就是一群多情的男女厮混在一起,为了爱情撕逼的事。但既然是马渊送我的,那就有特殊的含义。 我拿起书来随手翻了几页,看到的便是一些矫情造作的文字,这本书是出版于十几年前,书应该经过好几手了,有些书页已经有些发毛。 “马老板为什么总是送我旧书,新,书就没有推荐的吗?”我笑问道。 说话间马渊已经给我倒好了茶,“张先生请坐下来,我们慢慢聊,我是个卖书的,一谈书我估计有说不完的话。” 我拿着书绕过去坐到圆桌后面,端起茶喝了一口,立刻一股清香便沁入心脾,令我感到神清气爽。 他的茶我分不出有什么区别,但这种清香舒适的味道一直都很好。 “张先生也不是喜欢新,书的人,现在的新,书油墨味商业味太重,还是以前的老书有意思,这本书你认真读一遍,你一定会有很大收获的,也会给你一些人生的指点。” “是吗?这么厉害,居然还有人给我张某人指点迷津,除了我师父之外。”我故意说出这句很狂妄自大的话,但对方依旧带着微笑,并没有任何要辩驳我的意思。 “好吧,那就谢谢马老板了,这本书我收下,也一定会去认真阅读。” “谢谢张先生赏脸,以后有好书我还会继续推荐的。”我点点头,看着茶杯意味深长的说道,“马老板可以给我推荐任何书,我完全不会介意,但是王海棠只是一个小女孩,我希望马老板还是不要给她太多的推荐,她很小也很单纯。” “哈哈哈——”马渊发出了一阵爽朗又很无所谓的大笑,这样的笑声让我的火立刻就升腾了起来。 “张先生为什么总是把我想得恶意满满的,小女孩来我这里挑几本书会怎样呢,我是卖书的,当然要给他推荐来,我这里所有的顾客我都会给他们推荐的。” 他话说到这里,我才猛然发现一个问题,我每次跟他坐下来聊天,周围是不会有人看书挑书的,至少在楼是没有驻足看书挑书的人,好像这是刻意不想让他们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这样的“巧合”,很有问题。 “她最近情绪波动很大,如果是因为看书的缘故导致的,那我可是要找马老板是问。”我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 马渊很淡然的看着我,“看书会让她心情平静并且找到方向的,你搞错了,我不是搞邪,教传播的,不会让一个人的情绪变坏。” “但愿如此。”我冷冷一笑,拿起书起身离开了。 跟马渊多说无益,警告的话扔在这里,他自己如果还作死的去做一些事,那我也不用对他客气了。 我回酒店翻看了几页那本书,就实在看不下去了,矫揉造作的词汇,描述两个中年人蠢动的爱情,特别令人作呕,加之书中描写的男主角也不是什么风,流才子,就是一个下岗后四处打工的中年猥琐男,我不知道这样的书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我不想继续看下去,但是又怕错过一些线索,毕竟马渊是从来不会直接就给我提示的,往往要让我费很多时间去看书,仔细琢磨才会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当务之急不是找书中的线索,我记挂着的是c区的胶合板厂。 于是我决定先把书带回去,每天没事的时候看几页,慢慢的寻找线索。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多我开车去了胶合板厂,刚从薛夏夏家回来,我骗她说我开车过去酒店再绕路回去,顺便看看沿途的情况,没明确说我过来这里,怕她担心。 之前她就从赵黑子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c区的事,知道这里是我们划定的重要范围,很可能恶魔组织的罪恶计划就从这几个区域开始。 这些便是确立恋爱关系之后的甜蜜负担。 月朗星稀,这一带的景色也显得安谧美丽,昔日那些冷冰冰的工厂建筑物,在月光的映衬之下居然也有一些动人,好像油画中模糊的中世纪建筑。 我停车走到胶合板厂门口,发现大铁门上的大铁锁已经换了一把崭新的,而且比之前的更大,应该是钱思明已经开始动手了,他确实是舍不得丢下这块大肥肉。 我绕着胶合板厂检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今晚月光很充足,胶合板厂后面的那条河立刻变得跟平时不一样。 河面透着一股淡绿色的薄光,周围各种不正常的气息交汇着,在默默的改变着周围的环境,跟我之前分析的一致。 好在没有被邪恶的东西利用到,所以只是风水的问题,没有危险的讯号。 确定目前没问题,我开车返回家里,路上我给赵黑子打电话,让他最近安排人跟着钱思明,看看他最近在忙什么,应该为了胶合板厂的事已经开始四处活动了,自从那天被我拒绝之后他没再找我,我就料定他是去想别的办法了。 钱思明这个人本质不坏,除了有些商人的毛病,贪婪,唯利是图,加上他本人好,色,之外倒是没什么原则性的恶性,但现在因为胶合板厂这块香饽饽,他很可能会不择手段做一些坏事。 时间就这样平静而迅速的过去,天越来越冷,靠近年尾更容易滋生出事端,我每天都绷紧神经,忙于酒店之外,我还得盯着其他区域的情况。 这天晚上将近点,酒吧服务生曾毅可给我打了电话,他很紧张的说酒吧里那个女客人又来了,她已经来了一个星期,每天都坐到凌晨点多,要一大杯威士忌,看她情绪特别不好,他担心又出现那天那个诡异消失的中年男子喝醉晕过去的事情,所以给我打电话。 我让他别紧张,不要靠近那个女客人,我马上过来处理。 放下电话,我开车直奔酒吧而去。 这几天王海棠不在酒吧,我让其他几个服务生注意那边的情况有,发现可疑的人物和事件就立刻告诉我。 这个服务生曾毅可挺不错的,胆子大,做事也很谨慎,办事靠谱,我寻思着再考察一段时间,可以让他升职负责酒吧的所有事宜,职权仅次于赵黑子之下。 我到了酒吧,曾毅可迎了上来,指给我看在西南方向独自坐着喝酒的那个女客人。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但她还穿着一条很单薄的连衣裙,看起来质地不错,烫过的头发染了一个很低调的颜色,旁边放的包包也不便宜,我猜测她应该是收入不错的白领。 我很自然的走过去站在远处,打量起她的面容,她大概三十一二岁,化了精致的妆容,但还是看得出来眼袋已经遮不住了,容貌也很一般。 她眉头深锁,目光涣散,呆呆地看着面前喝了的威士忌,涂的口红色号应该是最近很火的斩男色,我猜测她感情应该很不顺。 她端起杯子迟疑着喝下一口酒,从她痛苦的表情来看,她平时是酒量很差的人,也不喜欢喝酒,现在真的是为了麻醉自己,所以才到这里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新的谜局 她捂着嘴巴,面容扭曲起来,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肩膀剧烈的起伏着,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桌沿。 我快步走过去,俯身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女子愣了一下,快速将手放下来,努力坐直身子,很不高兴的回答道,“不用你管,我没事。” “我是酒吧的老板,我刚才注意到你的状态不太好,所以过来问问,我建议你不要再喝了,如果不方便的话,我送你回去。” 女子再次愣了一下,很生气的质问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恶心的心思,滚开!” 说着她便站起身,抓起包包快步走出了酒吧。 我跟了出去,远远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没有开车,站在路边等车十几分钟没等到,她很沮丧的拎着包一路朝前走,一面打车。 我刚才站在她旁边的时候感应过了,她的阳气还算足,但是因为心情低落导致有一股丧气包围着她,这会严重影响她的气息,很容易被邪恶的东西招惹利用,所以我得一直跟着她。 她走过了一条街还是没打到车,干脆坐在路边打电话,她时而大声抱怨,时而抱着膝盖低声啜泣,看起来特别无助。 她现在很抵触陌生人,所以我不能上前劝说她,估计会让她情绪更加崩溃。 周围的气息在默默的发生变化,只是普通人感受不到而已,不正常的气息已经朝她聚拢了过去。 我拿出一张符纸,念了一遍驱魔咒,符纸自动燃烧殆尽,周围的气息立刻被稳住了,那些试图打破女子气息的邪恶东西,被驱魔咒打退了,毕竟也没有特别厉害的邪物存在,所以目前的情况很好控制。 又过了十几分钟,女子终于打到了一辆出租车,我用法术快速移动跟着车子,过了三条街穿过一个岔路口,到了女子住的小区门口。 女子下车摇摇晃晃的走进小区,长时间打不到车的愤怒和沮丧也拖垮了她最后的精神支撑,不过还好,她体质不错,没有吸引邪物跟着,阳气也没有太弱。 这个小区附近没有酒吧,难怪那个女子会跑那么远来酒吧喝酒,当然也可能是她刻意避开以前常去的酒吧,咖啡厅之类的去处,不想遇到熟人,情绪不好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让熟人知道。 我在小区门口布置了一个阵法,如果之后有邪物靠近我就能收到感应赶过来,以曾毅可说的情况判断,女子最近应该还会来酒吧。 我回到酒吧再次叮嘱曾毅可和其他店员,密切注意女子的情况,明晚她出现就给我打电话,另外也注意一下其他顾客。 我待到酒吧打烊才回去,王海棠应该已经睡了,卧室灯是熄灭的,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本已经看了一半,她没有用书签,只是很简单随意的将书翻过来放着。 我随手拿起来一看,这本竟然不是少女情感类,而是一本科学养殖类的书,例如家畜家禽还有一些水产品。 我惊讶不已,一个女孩子居然看这种书,应该是马渊那家伙推荐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使用了什么伎俩给王海棠洗脑,能说服她看这种书。 而且,这本书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起第一次进书店的时候,马渊看的就是这类书。 这个老家伙又开始下一盘诡异的棋了,而王海棠很可能就是他的棋子。 我洗漱完回到卧室,想起马渊给我的那本《抉择》,我本来有些累了,猛然想起来又觉得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起身去书房拿了那本书躺在床上看起来。 内容实在是令我无法忍受,我耐着性子看到第0页,睡意就不可抑制的袭来了,之前的那股心血来潮的兴趣瞬间荡然无存。 我深吸一口气放下书,心里乱糟糟的,却又理不出头绪。 这是一本比之前那几本都复杂的书,以前无论马渊给我什么书,我都可以花时间一口气看完,最多延迟一两天时间,然后再花时间去琢磨,再枯燥的内容我都能看下去,包括那本《高数》。 然而我床头柜上那本《抉择》却让我几度无法继续,说真的它的内容比起《高数》要生动太多,但我却无法坚持看下去。 很显然,我的心智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干扰,让我无法安心看下去。 我起身下床盘腿坐下开始修炼,努力让自己的精力集中起来,我打算修炼完继续看书,一定要强迫自己看下去。 十几分钟后我结束修炼,疲惫也减少了很多,精气神也上来了,我拍了拍脑袋,高考那会都过来了,这不就是一本么,不至于让我退却。 我拿着书到了书房,用马渊送我的茶叶泡了一杯热茶,坐到书桌后面翻看起来。 一页,两页……真的就像是应付差事一样强迫自己看下去,完全没有任何动力,这种感觉让我很挫败也很愤怒,我已经在很多方面渐渐被“对方”左右。 果然,我死命的坚持了十几分钟,我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把书本怼在面前,眼睛能看字,但脑子根本记不住,我只能无奈的将书合上。 躺在床上看着昏暗光线中的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马渊,以及那些对手给我布置的谜局越来越大了。 第二天中午。 赵黑子告诉我,他安排人调查到钱思明最近跟一个风水先生走得很近,那个风水先生是从外地请来的,目前住在钱思明公司旗下的一家酒店里,看样子还有一段日子才离开,应该是帮助钱思明搞定胶合板厂的风水问题。 胶合板厂那边赵黑子也了解清楚了,已经谈好了土地使用权,估计在一个周之内就可以投入使用,胶合板厂只是一个壳子,个某些部门谈妥之后,就完全归钱思明所有,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好处理。 “我去,钱思明真的要钱不要命了,不听我的话非要在胶合板厂那边搞,他是要把自己玩死。”我无奈的叹息道,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他眼里应该是金钱至上吧,而且他也相信自己洪福齐天,加上他天生佛相,他以为他做任何事都可以顺风顺水,遇到麻烦也可以化险为夷。”赵黑子冷笑道。 我转脸看着赵黑子,“那他们有什么具体动作?要改风水是要做一些事的,不可能靠风水大师弄点纸上谈兵的事就能改。” 赵黑子皱紧眉头看着我,沉默片刻突然一拍大腿,“你是说他会对曼曼下手?” 我点点头,“这是最大的可能,以前的事情也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提醒,曼曼身份特殊,又有一段生死不明的离奇经历,他对曼曼可是像对待瘟神一样,那个风水大师估计会胡编乱造一些,给曼曼制造麻烦,钱思明自然就信了。” “好,我会安排人去盯着的,他一旦有动作我们马上动手阻止。”赵黑子顿了顿,“那你要不要去找他谈一谈,免得那家伙做不可挽回的蠢事。”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没办法劝说的,那家伙是利欲熏心,谁都说不动他的,见招拆招吧,辛苦你了。”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钱思明如果要对曼曼下手的话,很可能让风水师用法力做一些手脚,这很可能会让曼曼受到威胁而跟他抗衡,引发一些难以控制的事端,毕竟现在的“曼曼”已经不是那个曼曼。 可是也有一种可能,钱思明没有请风水师用特殊的方法,而是让他手下的打手直接伤害曼曼,他们夫妻动这个念头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曼曼很危险。 钱思明无异于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本来我对曼曼的身份就没有搞清楚,他又从中作梗,所以局面很可能会失控。 晚上十点多,曾毅可打来电话,说那个女顾客又来了,这次没有要威士忌,只要了一杯很温和的鸡尾酒,但情绪还是很低落,而且好像还哭过。 我挂了电话,对薛夏夏说道,“我过去酒吧,那个女子又来了,抱歉。” 薛夏夏皱紧眉头担忧的问道,“你确定她不是恶魔吗,我怕她是高级恶魔,布置好圈套故意来吸引你注意的,你要担心。” 她的提醒并不无道理,我点点头,柔声说道,“放心吧,我目前确认她只是一个被某些事件困扰的受害者,就算她是高级恶魔的话,我也不会在她面前栽跟头的。” “是,你每次都那么胸有成竹,但你还是小心一点。”薛夏夏握住我的双手,满眼的担忧和关切。 我坏坏一笑,“你不会还担心我会被周围这些美女迷住吧?不会的,我用人格起誓。” “你……”薛夏夏羞红了脸,“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没那么狭隘。” “哈哈,我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而已,我知道你不是小气的人。”我俯下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她更加羞涩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情敌的诅咒 我开车直奔酒吧,路上曾毅可又打来电话,说女子情绪很激动,趴在桌面上放声大哭起来,根本就劝说不住,把周围的顾客都影响到了,甚至有的人不堪忍受直接离开了。 我加快速度赶到酒吧,刚停车准备进去,女子已经出来了,她满脸泪痕,走路摇摇晃晃的根本站不稳,下台阶的时候险些摔倒,我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放开我!”女子用力一推,没将我推开,倒是把自己怼得向后退了一步,差点坐到台阶上。 “我没有恶意,但你现在很危险,可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我会帮助你的。”我尽可能的让自己语气平静一点,让她消除心里的顾虑。 女子凄厉的大笑起来,像残花败柳一般。 我没有说话,默默的等待着她说话。 好半天她才收住笑容,咬着后槽牙厉声吼道,“你给我滚开,我用不着任何人管,否则我要打电话报警了。” 说完,她扬起手中的包包用力砸在了我的肩膀上,使劲推开我下了台阶,快步朝人行道那边走去。 尽管她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步伐,但还是走得摇摇晃晃的,根本就没办法走直线。 曾毅可刚才说她没喝威士忌,只喝了半杯温和的鸡尾酒,不至于就喝醉,说明她内心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了。 我使用隐身术跟着她,不过这个法术我不能长时间使用,这样会对我施展法力有所阻碍。 她像昨天晚上一样,一路打车,打不到车便坐在路边打电话哭泣,也不知道她是打给谁,应该只是一种宣泄的方式。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继续走的时候,周围已经发生了只有我才感觉得到的变化。 一股淡淡的白烟冒起来,映衬着昏黄的路灯,显得格外,阴森,她憔悴单薄的背影似乎随时都要被那股白烟吞噬掉。 几秒钟后,两个灰白色的影子从地底下冒了起来,渐渐变成了扭曲的人形,在她左右悬空漂浮着。 女子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异常,依旧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 而那两个邪灵已经按耐不住要吸食她的精气和元气了,瞬间就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定在了旁边的大树上。 女子看不见眼前的邪灵,但她能感觉自己已经被莫名其貌的固定住了,她开始恐惧的挣扎,她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之后更加恐慌了,张大嘴巴呼救,依旧叫不出声音。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脸在树影的投射下显得有些狰狞,满脸的歇斯底里和绝望很是清晰。 那两个邪灵一左一右的蹲在她的肩膀上,贪婪的吸食着她的精气和元气。 该我出手了。 我拿出一张符纸,快步冲了过去,念出一句咒语将符纸打在了邪灵的方向,立刻两声惨叫伴随着一股白烟,两个邪灵被甩在了我面前,躺在地上痛哭的挣扎着。 这时女子也看到了我,她吓得面色苍白,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双手僵硬的垂直着。 我刚才已经用了法力破掉了两个邪灵的掩护体,这样就可以让普通人也看得见他们,虽然这会让女子恐惧无比,内心受到极大的打击,但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个坏人。 此时两个邪灵已经从地上弹了起来,龇着牙恶狠狠的朝我扑过来,一副势必要捏碎我喉咙的架势。 他们有着人的五官,但是很模糊,还没有完全的轮廓,只是两个朝着恶魔过渡的邪灵,不过他们的邪力我不能掉以轻心。 我拿出两张符纸交叠在一起,双手合十跃到半空中,跟他们战斗在一起。 果然如同我所料,这俩家伙不是吃素的角色,动作灵敏,下手阴险毒辣,而且还会释放出一种奇怪的气体,呈淡绿色,有一股类似于冷冻食品的味道,吸入鼻腔我会有几秒钟的晕眩,法力也会出现短暂的削弱。 我从口袋里掏出两片干桃花,念了一句咒语,将干桃花分别塞进了两个鼻孔,立刻就阻挡住了那股奇怪的气体。 两个邪灵继续释放气体,但我没有任何的影响,完全不会再吸入一丁点气体,他们有些气急败坏,疯狂的不停释放气体,一时间眼前一片淡绿色的烟雾,场面很是恶心怪异。 “别放什么狗屁了,污染环境,影响空气质量。”我冷笑一声,从后腰带上取下桃木棍,朝他们打了过去。 刚才没有直接使用桃木棍,是想探探他们的底,到底有多少能耐,发现他们不是只会吸食普通人精气阳气的草包之后,我才开始动真格的,不过刚才的那一番战斗也让他们很是吃不消。 我有些惊讶最近遇到的邪灵都是段位比较高的,向着恶魔过渡的级别,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说明周围有支持他们迅速过渡进化的“条件”,所以他们才会生长迅速。 说白了就是恶魔组织开始大量招兵买马,直接放出了很多帮助邪灵生长的条件,让他们尽快过渡到恶魔阶段,以便于为他们所用。 恶魔组织下的这盘棋之大,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 很快,我就解决了那两只邪灵,他们被我灭掉之后,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外形并没有立刻消散。 我蹲下身仔细检查着他们的尸体,意外的发现他们的胸口居然挂着一个骨牌,上面有两个奇怪的文字。 又是那种文字,需要用《日升井田传》来翻译! 我连忙拿出手机去拍照,不料手机拍摄的瞬间,骨牌连同尸体在一刹那就消失了,就好像是突然消散的一股气一般,不到三秒钟眼前就已经空荡荡的,任何东西都没有留下。 糟糕,我刚才根本就没有记住那两个字,手机也没有拍摄到任何。 凭借我的记忆,这两个字不是之前我抓到的恶魔身上带的骨牌中的任何两个字,现在要我从那本书中寻找这两个字,估计要绞尽脑汁,还很可能出现误差。 虽然游老也说我有过人的天赋,在跟着他学艺的时候看那些书能跟扫描仪一样过目不忘,但我还是担心我会把相似的两个字混淆在一起。 我初步断定,这两个邪灵也是恶魔组织的计划分支的两个小喽喽,他们组织的成员不只是恶魔,还渗透到了邪灵之中。 卖鱼怪人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他应该是在憋着放大招,找一个时机再度向我**裸的挑衅。 我拍拍手站起来,朝女子走了过去。 她惊恐的看着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手脚也依旧被固定着“贴”在树身上。 我用食指和中指在她头顶画了一道符文,立刻她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从树上跌了下来。 我弯腰将她扶起来,“你感觉怎么样?”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刚才是不是被鬼缠住了?”她结结巴巴的说着,上下牙齿磕碰在一起,难以从巨大的恐惧之中挣脱出来。 不过她并没有推开我,说明她对我已经产生了初步的信任。 我将手插进裤兜里,酷酷的一甩头,很臭屁的说道,“我,张悬,一个酒吧老板,也是一个法师,嗯,是高级法师。” “你是法师?”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显得更加惊恐了。 “是,法师是驱魔的,不是害人的,刚才如果不是我远远的跟着你,你就被那两个邪灵把阳气和精气吸食干净了,他们很可能还会吸食你的血,所以你的后果很很惨。”我不是吓唬她,事实就是如此。 她双手抓着手腕,嘴角抽搐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回酒吧坐一会儿,说说你的事吧!”我将身子侧过去面对着酒吧的方向,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我过去了。 我们一路无语,坐回酒吧,里面已经没多少顾客了。 她喝下半杯热牛奶,面色勉强显得松弛了一些。 “你真的可以救我吗,你如果真的是一个法师的话。”她哽咽着,双眼含泪看着我,用力咬着嘴唇,显得嘴唇有些干涩苍白。 “刚才你看见了,那两个邪灵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混混,我还是将他们摆平了,你应该可以信任我。”我正色道。 女子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痛苦的呼吸着。 过了几分钟,她才说起了她的事。 她叫刘真,是一家外贸公司的白领,今年刚刚岁,马上就要跟交往两年的男友订婚了,却收到了一个女人的诅咒。 那个女人是她的情敌,在她之前认识了她的未婚夫,并对她的未婚夫展开强烈的追求,一直未果,心里很是不爽,加之后来刘真跟他交往,她更是怀恨在心。 就在半个月前,那个女人把她约到了世纪广场,告诉她,她已经被下了诅咒,只有用感情来换,否则她会惨死。 刘真很生气也很恐惧,这段时间跟未婚夫也为此老是吵架,她很害怕自己真的会死,因为她无法放弃这段感情。 听她说完我失望不已,原本以为又是一起很悬疑的案件,没想到还是绕到了男女感情上,还是那么老套的来自于情敌的诅咒。 第五百二十四章 可怕的诅咒 我笑着安慰道,“你不要往心里去,往往一些心机重嘴巴又很恶毒的人,就会下诅咒威胁别人,不过如果诅咒真的会成真的话,世界上哪里还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随便一个诅咒就可以灭掉自己讨厌的人,你觉得呢?” “不,不是。”刘真连连摇头,双手紧紧的握着杯子,满脸的惊恐和无奈,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恨意。 “那个死女人她是有这样本事的,她下了诅咒之后,已经有几件事情应验了,所以我很害怕我会因为这个诅咒而死。” 我眉头一皱,捏着下巴狐疑的问道,“应验了几件事,什么事情?” 刘真痛苦的吸了几口气,面容扭曲起来,“她说我男朋友会跟我分手,家里人也会跟我反目,我当时特别生气,觉得很荒唐,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没想到她的乌鸦嘴真的说中了。” “不会吧,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惊讶万分,好像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狗血简单。 刘真低声啜泣起来,我拿了纸巾递给她,安慰她不要激动,慢慢说。 她过了好半天才勉强缓和了情绪,哽咽着告诉我,就在那个女人说了诅咒之后不到天,先是她的男朋友跟她提出分手,理由是两个人性格不合,以后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 她各种劝说挽留,但她男朋友还是执意要跟她分手,到后来干脆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也不肯见她。 更让她觉得不可理喻的是,就连她男朋友的家人也不愿见她,而且还警告她如果再继续纠缠他们儿子的话,他们就会采取法律手段。 这也就算了,毕竟她男朋友是跟家人站在一条阵线上的,没想到就连她的父母,亲戚朋友都开始跟她反目成仇,表示如果她再继续执迷不悟的话,他们就要跟她断绝关系。 刘真问他们原因,他们说他们两个不适合在一起,以后会有麻烦,她继续深问,但他们也说不出个具体的理由来,总之就是这样很武断的让他们分开,而且家里人还有亲戚的态度让她觉得很奇怪,完全没有一点点委婉,态度强硬冷漠,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每个人都是,这让她觉得害怕无助。 我仔细想想也是,如果说她男朋友是因为被那个女人劝说才跟她分手,那她男朋友劝说家人否定他们在一起,或许这也很容易,但她家人以及亲戚朋友全都一边倒保持这样的态度,就让我觉得奇怪了,每个人就好像是得了同样的瘟疫一样,病症都一样,这绝对不简单。 “这会不会有什么巧合,你有没有从别的方面去猜测,跟这个诅咒其实没有直接的关系呢?” 刘真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会的,就是她下了诅咒,所以我才会变成这样,那个死女人,她本来家庭关系就很复杂,她自己也是一个复杂又古怪的女人。” 我端起鸡尾酒喝了一口,听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女人叫苏晓丽,今年才岁,她父亲没有正当职业,违法犯罪几进几处,前些年因为勒索罪被判入狱,估计出来之后也没几年活着的日子了,而她母亲更是糟糕,年轻时候就没有正当职业,全靠坑蒙拐骗来度日,染上吸,毒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各种犯罪的事情都做,几年前因为吸,毒过量死了。 这个苏晓丽从小就缺乏家庭的温暖和父母的教育,十几岁就辍学进入社会,一直都没有正经的工作过,目前她还在夜场厮混。 也就是在一个酒吧里,她认识了刘真的男朋友,并且对他展开了强烈的追求。 刘真认为苏晓丽家庭关系复杂,她自己的社会背景也同样的混乱,所以她应该是认识了乱七八糟的人,给她出了这样的损招,至于下诅咒这个事,很可能是有厉害的阴阳师帮助她。 “现在我要跟你说两件事,第一,请你相信我,我会帮助你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并且妥善的解决,但是你一切都要听我的,第二,你要保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你的生活,但是不可以丧,可以吗?”我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你,你真的愿意帮助我?”她咬着嘴唇,眼眶中泪光闪烁着。 “我可以帮助你解决,但是我没有办法帮你挽回你男朋友的心,如果最后的结果不能够如你所愿,我也希望你能够释怀,感情这种事情一段缘分走到尽头了,那么无论如何你再做怎样的改变都无济于事。” “可是我男朋友应该不是有意要这样的,他是被下了诅咒或者下了蛊之类的,我不相信他真的愿意放弃我,他是很爱我的。” 我淡淡一笑,“这些先不说了,我送你回去吧,我给你一个护身符,一定要随身带着,如果你受到了威胁的话,我会立刻收到感应,马上赶过来保护你。” 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护身符放到了她面前,她双手抓着护身符,瞪大眼睛看着它,好半天她才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个真的可以保护我吗?她说我活不到一个月,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不是这个护身符保护你,它只是辅助作用,关键是靠我来保护你。”我很臭屁的自夸了一下。 对方眨了眨眼睛,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开车把她送回了家,然后直接回酒店跟赵黑子说了刘真的事情。 “恶魔组织又开始下手了,我判断他们应该是从这个叫苏晓丽的人开始下手,正好苏晓丽跟刘真之间有很深的矛盾,恶魔利用苏晓丽现在的仇恨心理,假借帮助她除掉情敌之名,其实就想要黑化她,为他们所用。”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苏晓丽不是简单人,所以才会被恶魔看在眼里?” “是的,据刘真说当时苏晓丽把她约到了世纪广场对她下了那个诅咒,然后给了她一块手帕,上面有几个奇怪的字体,她觉得很晦气,还没离开广场就扔到垃圾桶了,我怀疑那几个奇怪的字体就是日升井田传里面的字体,以后我们把它叫做恶魔体。” “那会不会那几个字又是一种计划的代号?”赵黑子皱着眉头问道,“真可惜,她把它扔到垃圾桶,隔了这么久,我们也无法再找到那块手帕。” “对,所以我先开始调查这个苏晓丽,从她身上打开突破口。”我展开地图看了一下,发现世纪广场以及刘真目前工作的那家迪厅正好位于a区。 我心里一阵激动,“现在ac三个区域我们都已经解锁了,看来恶魔组织的计划已经全盘开始启动,这倒好,也免得我们再一一的去破解。” “好,具体的计划你去安排,需要的地方让我我去执行。” “目前倒是不需要你去做任何事,你继续盯着之前的几处情况就好,钱思明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动静?” “目前暂时没有,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正在计划当中,我会密切注意的。” 跟赵黑子商量好,我便开车回去了。 我刚到家,王海棠就从卧室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问道,“表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让我回酒吧去工作?我已经在家待了这么多天了,我快要崩溃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是要求去酒吧工作,而不是去寻找所谓的黄粱县。 “那好吧,既然你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你就过去酒吧,你自己注意一点。” 见我答应了她,王海棠的面容这才松弛了一点,“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照顾好我自己,还有,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找到了黄粱县的确切信息的话,你就会让我离开的。” 我微微一笑,双手插袋,“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会食言的,最最关键的是你一定要找到确切的位置,而不是道听途说,也不是盲目的去寻找一个模糊的地点。” “我知道了。”她很不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回了卧室。 我上楼到书房,在地图上研究了一会儿,大致计划了一下,便去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趟派出所,让朱辰帮我查苏晓丽的情况。 半个多小时后我坐到了朱辰的办公桌前,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身上挺舒服的,面前放着的资料便是苏晓丽以及跟她相关人员的详细资料。 她父母的情况跟之前刘真说的一致,确实不是什么负责任的父母,也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她跟亲属的关系也不好,而且很奇葩的是她的亲属竟然也有好几个有案底,小偷小摸,敲诈勒索之类的问题。 没有案底的几个亲属,目前的身份也是社会闲杂人员。 “还真的是他们家风水有问题,这么多亲戚里面就没几个争气的,也不是说社会闲杂人员就不好,我是怀疑在这样的环境当中,这几位估计也没那么单纯。”我无奈的笑道。 朱辰笑着点点头,“还真是,也可能是这几位犯事还没被发现而已,这样的大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很重要,好人也会变成坏人。” 苏晓丽目前在一家叫贵族代的迪厅上班,主要负责酒水销售。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夜场小公主 据工作人员反映,她的业绩不错,不过她跟同事的人际关系不好,这其中不排除因为利益勾心斗角造成了矛盾。 但大部分同事说她人品有问题,不值得交往,她不挑客人,无论是经济水平怎样的客人她都愿意花时间跟对方聊天跳舞。 我认为这一点倒是透露出来她不是一个完全金钱至上的人,也或许她觉得慢慢发展人际关系对她是一种隐形的投资。 看了她的证件照,苏晓丽长得其貌不扬,甚至说有些难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就像狐狸一样细长,透着一种心机很重的感觉。 更让我觉得惊讶的是,证件照一般人都挺严肃的,但她却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种似有似无的笑容,整个人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心里很不安的阴森和邪恶。 对一个女生做这样的评价是有一些苛刻了,不过我实在是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面由心生,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 “你去调查她有什么难处,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搞定。” 我拍拍朱辰的肩膀,“谢了朱队长。” “别说客气的话。”朱辰低头看了一眼我带来的地图,“现在这三个区域都已经出现问题了,会不会蔓延到其他的区域去?” “之前我花了很多时间确定出这三个方位,这里应该就是整个计划的核心之处,至于其他的区域也会出现问题,但问题不大,等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再去锁定,这里毕竟是恶魔组织计划的核心。” “好吧,反正我也什么都不懂,只能配合你,给你一些别的辅助。” 我们聊了一会儿,朱辰接电话忙着去开会,我站在窗前,这里是楼,可以将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 早晨和煦的阳光照着这片土地。显得生机勃勃,我来这座城市已经小半年了,我完全把它当做了我生长的土地,可是这里却作为邪恶之花开放的地方,我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一种特殊的缘分,我的职责是铲除一切邪恶的东西,保护所有的人,邱颍市或许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成为了跟我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中午我接了薛夏夏一起吃饭,然后有些支支吾吾的告诉她,我接下来会花时间去调查一个在夜场工作的女孩子,所以我要提前跟她报备一下,免得她生气我为什么每天都去夜店。 薛夏夏一听立刻“扑哧”一声笑了,“你尽管去就是了,你要调查案子,当然要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你不用跟我说,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你的安全。” “你,你是真的不生气吗?”我瞪大眼睛,有些心虚的看着她,我害怕她是故意给我设置了这样一个无障碍通关游戏,其实她要对我进行很严格的考核。 “我真的不生气啊,有什么可生气的,我爱你,当然信任你的所有,如果每天都要怀疑你去一个地方就会跟一个女孩子发生感情的话,那这样的感情有什么值得去维持的呢?”她认真的看着我反问道。听她这样一说,我立刻愧疚难当,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美好而单纯的爱情,就是有这样内心强大的女孩子,我只是之前没有遇到而已,我不用去怀疑她,我真想狠狠的扇自己一耳光。 “可是……我为了吸引她的注意,所以我有必要去假装跟她套近乎,这个……你也要理解一下。”我尴尬的笑道。 “没关系的,反正只是演戏而已。”薛夏夏很大度的笑道,“这不是什么问题。你也不用把我当做小女孩,我都快要0岁了,不小了,所以不会有那样幼稚的心理。” 我一听顿时感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哪有,你根本就是个小女孩,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花季少女。” “哈哈,好吧,这样一说我心里开心多了,快吃东西吧,等会儿都凉了。”她笑着夹了一大块食物送到我嘴边,我张大嘴巴一口吞了下去。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把曼曼叫到了办公室。 “怎么了,你打算约我去吃晚饭吗?”她抱着双臂冲我挤眉弄眼的笑道。 “不是,我想跟你聊聊你的前任老板钱思明,他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曼曼翻了个白眼,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弄出了很大的声音,“他就算不联系我,我也还会联系他的,他真的以为躲得掉吗?” “什么,你居然主动联系他?”我皱起眉头狐疑的看着她。 曼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当然了,我还得找他要一笔补偿呢,他真的以为把我当做一个包袱一样甩给你,他就安心了?我跟了他这么久,他得给我一笔补偿。” 我听完这话顿时郁闷不已,“你跟着他那么久,给他制造了一些麻烦,他躲你是正常的,而且如果你继续纠缠他的话,不光是他,还有他老婆估计也要给你找人跟你算账,之前的那些事你难道都忘了?” “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他真的以为我只是一个供他发泄**的工具吗?”曼曼很生气地拍了一下桌面,“你知不知道,我跟了他这么几年,为他流产三次,身体受了多大的伤害,我不用青春损失费吗?真以为他给我的那些小钱,买的包包就可以补偿了,呵呵,现在叫一只高级的鸡都不止这点钱。” 这番话在我的脑海中自动制造了一些让我觉得很恶心的画面和感觉,我深吸一口气,“你们之前的那些烂账我觉得你没必要再去翻开了,你在这里好好工作,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会介绍给你,以前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再去联系钱思明,很危险的。” “有什么危险?你是说逼急了他,找人把我灭口吗?呵呵,那正好,他杀了我,他这辈子还真的就无法安心了。” 看着曼曼愤怒又恶毒的样子,我开始怀疑她应该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否则她应该没有这些固执的金钱理念,毕竟这些愚昧的固执会为她带来一些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 她应该还是有着人类的思维,只是被黑化的一个人类而已,而至于马渊说的她不是以前的曼曼,我估计她的身份是跟别的人做了交换。 而至于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交换,这其中应该有一些主观原因。 我劝了她几句,她还是没有妥协,而且就算她口头上答应我,私底下还是会去联系钱思明的。 她现在的处境确实很危险,本来钱思明就想要解决她,她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好在有赵黑子密切盯着,所以应该不会有过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晚上0点半,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我从停车场出来站在了贵族代门口,双手插袋抬头仰视着这栋被霓虹灯点缀得五光十色的高楼,一股股酒精混合着香水的味道夹杂着嘈杂的声音从门里透出来,纸醉金迷的味道立刻朝我包抄了过来。 我走进迪厅,要了一杯酒坐到角落的位置,这里正好可以看见舞池那边的情况。 之前派出所的民警给我提供了一张苏晓丽的近照,我花了几分钟时间,发现了在对面舞池旁边正跟一个平头男子聊天的苏晓丽。 她的头发漂染成粉色杀马特,不是整个头发都粉色,挑染的效果倒是显得她更加有葬爱家族的感觉。 迪厅里穿热裤很正常,她上半身穿着长袖的夹克,卷起袖子来,露出了小臂上的纹身,灯光扫过她的脸,显得有些空虚和狰狞。 她画了欧美的妆容,但那双标志性的狐狸眼还是特别的扎眼,如今的化妆技术就跟换头技术一样,若不是凭借那双狐狸眼,我倒是一时难以分辨出那就是她。 她旁边坐的平头男子,看上去经济能力一般,穿的也很一般,但她还是毫不嫌弃的将身子紧贴着对方,跟对方不断地谈笑风生。 根据从之前派出所提供的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我推算了一下,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 如果说凭借这一点来认定她是被恶魔选中的话是毫无道理的,所以我估计她的家人谎报了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 所以只有跟她套了近乎取得她的信任之后,才能问出她真实的出生年月,那绝对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她在那天降生,与生俱来的特殊属性才会被恶魔盯上。 我在这里坐了一会儿,马上就有几个打扮得很性感的美女过来问我是否需要一起跳舞,我拒绝了,说自己在等一个女性朋友,她们便失望地离开了。 过了0多分钟,那个平头男子要离开,苏晓丽起身将她送出去,我也站起身跟了过去。 “你回去以后不要玩手机了,早点休息,要不明早迟到会被你老板扣钱的。”苏晓丽站在路边,对着出租车上的平头男子挥手大笑着。 出租车载着平头男子离开,她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站在路边目送出租车远去。 我有些意外,这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一点她倒是显得挺有人情味的,至少是对于自己的顾客。 第五百二十六章 调任 苏晓丽转身走过来,见我在对她微笑,她马上很热情的跟我挥手,“hi,帅哥。” “美女,有空的话请给我介绍介绍什么酒好喝。”我双手插袋,油腻的笑道。 苏晓丽有些狐疑的皱了皱眉,但嘴角依旧带着微笑,“帅哥是来喝酒的还是跳舞的?怎么站在这里也不进去?” “我出来打个电话,正好碰见你,一起喝一杯如何?”我冲她挤挤眼,她顺势走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很浓郁,熏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过我猜她喷那么多香水也不是为了魅惑异性,而是掩盖她的气息。 至少在目前我是无法捕捉她身上的气息的,很显然那些香水起到了很有效的阻挡迷惑作用。 我跟她走进迪厅,在舞池旁边坐下,这里人很多,声音特别嘈杂,一个个热裤美女和不三不四的男人在我眼前晃荡着,我提议过去清净一点的地方。 苏晓丽也没拒绝,领着我去了柱子后面,这里确实安静了许多。 “你一口气点那么多酒,你喝的完么?”苏晓丽撇嘴笑道。 刚才但凡是她推荐的,我都要了一杯,此时桌面上放了七八杯价格不菲的酒,在她眼里可都是实打实的业绩。 我端起一杯清淡的酒喝了一口,笑道,“喝不完的话可以请你的同事们喝的,我不喜欢存酒,这几杯也不值得存。” “爽快,豪气,我喜欢。”苏晓丽竖起大拇指,端起杯子很豪迈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开始跟她天南地北的聊天,她告诉我她叫苏苏,英文名叫san,我差点笑了,一个初中没上几天的夜店小公主都有英文名,我回头应该也给自己取一个,显得国际化一点。 年龄她倒是没有谎报,岁确实也不需要谎报,本来就是一个很年轻很自由的年纪。 她说话就像冲浪一样,忽高忽低,永远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看得出来她文化水平很有限,智商余额也不太足,她能在夜场站稳脚跟,靠的是情商。 比如她跟我交流当中,她并没有问我具体收入,只是了解了一下我的职业,我告诉她我做一些买卖,她也很识趣的没有细问。 我透过浓郁的香水味努力分析她的气息,我鼻子都快炸了,才勉强捕捉到她身上的气息确实很特殊,不是邪气也不是魔性,总之跟普通人不一样。 她的左眼皮位于眼角上方的位置,有两颗平行的小黑痣,配上她那双狐狸眼,显得极为特别。 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这种面相的人极为凶险,所谓的“天煞狐星”,她命格很硬,而且很邪,容易招惹邪物,同时她也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很不好的影响,类似于反噬的现象。 很明显,恶魔就是看中了她特殊的八字,所以才会利用她,一旦她的命格被恶魔“开发”之后,她将会变得很厉害凶险。 不过在目前我感应不到其它的问题,我只能循序渐进的跟她接触去了解,一晚上就对她各种深究,她会起疑心的。 在迪厅厮混到一点多,我起身要走,她也没有挽留,主动送我出去。 我上车的时候她突然拉住了车门,微笑着说道,“悬哥,谢谢你了,今晚点了那么多酒。” 背后的霓虹灯照在她的脸上,那双细长的狐狸眼变得幽蓝闪烁,很是令人心悸,尤其是她嘴角的笑容就像纸人脸上的笑容一般,无比的僵硬可怕。 “不客气,改天有空过来再约你。”我冲她笑笑,她替我关上了车门。 “开车慢点。”她对着我挥手道别。 我没喝几口酒,现在开车完全没问题,否则我就找代驾了。 之前聊天的时候我主动要了她的微信,她很爽快的给了,作为她的客人,她应该也不会拒绝。 我不确定她到底是在表演,还是自然的流露,她不是一个复杂的人,也很懂分寸,跟我想象的夜场女子不一样,她也没有像曼曼一样风情万种,很暧昧的跟人靠近。 除了进门的时候她挽住我的胳膊之外,我们没有其它亲密的接触,嗯嗯,这一点我可以回去有底气的跟薛夏夏汇报。 第二天中午,我给刘真打电话,问她是否知道苏晓丽的真实生日。 刘真想了半天,说问问其他人在给我回复。 挂了电话隔了十几分钟,刘真回了电话,说苏晓丽的生日具体是哪天不知道,她只在朋友圈发过一次,应该是农历的生日,所以当天是新历也不好推算,而她的朋友圈是只展示三天内容,所以要翻过去查不现实。 “这么说她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她具体哪天生日?”我问道。 “是,更何况她身边的都是不固定的狐朋狗友,谁在乎她的生日,你要想知道的话,我再去查,多问几个人应该可以问出来。” “不,你不要去问,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调查的,你千万不要触及跟她有关的任何事,切忌。”我皱眉提醒道,苏晓丽把刘真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刘真稍微有所动作都会被她知道,那就会给刘真招来巨大的麻烦。 晚上我开车去了一趟胶合板厂那边,发现里面已经亮了灯,有几个工人模样的人在走动,估计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动工了。 钱思明这个孙子,是要把自己作死的节奏。 赵黑子那边还没调查到钱思明的具体动作,我让他继续盯着就是,总之他是不可能便宜了曼曼。 三天后,下午我开会回来,坐在办公桌后面休息,解开领带的瞬间我感觉整个人都自由了,我一个吊儿郎当的人穿正装去开会,实在是让我受罪。 手机振动起来,我无奈的抓过来,心想不会又是晚上还有应酬,那我真的要请赵黑子代劳了。 一看手机屏幕是朱辰,我立刻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朱队长,什么情况?” “跟你说个很不好的消息,你一定完全没想到。”朱辰的声音有些低沉,透着深深的无奈。 我挑起眉头,“你还是直接说吧,我很不喜欢猜这种事。” “黄锦她调来我们派出所了,担任法医副主任,今早就到任了。” “我去!”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谁的安排?” “是组织上的安排,没什么问题,也没什么意外的,我们原来的副主任调到外地去了,正好缺了这个职位,而且我们跟怀鹿那边一直都有合作,也没有其它合适的人选,领导也是经过考量的……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朱辰叹了口气,气氛顺便变得凝重起来。 我捏着下巴咬了咬嘴唇,朱辰这番话很矛盾,可能也是因为处于这样的状态他也难以理清楚说话的逻辑,既意外也不意外,既自然也不自然,这就是很矛盾的道理。 不管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还是黄锦又或者是其他人的刻意安排,总之她来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好吧,欢迎她过来,为邱颍市的刑侦工作出力。”我很官方的说道,好像我是派出所的一员。 朱辰干涩的笑笑,“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总不能直接就把人家给隔离调查,很不现实。” “那是肯定的,蠢货才会那样做。”我笑道,心里其实有些混乱。 “我安排了一个接风饭局,晚上你过来一起参加,你探探她的口风如何,还有那什么……气息是吧,我不懂。”朱辰难为情的笑了笑。 我思考了一下,答应了。 于情于理,我去给她接风也是应该的,本来想安排在我们酒店的,但朱辰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派出所旁边的一家小饭店,他自掏腰包。 挂了电话,我收拾一下东西便去律师事务所找薛夏夏。 推开她办公室的门,迎面看到文件堆后面那张美丽又专注的脸,我心情立刻愉悦起来。 “你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薛夏夏羞涩的笑笑,放下手中的资料站起身走了过来。 我一把将她抱住,很“饥渴”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她的脸马上烧红起来。 “跟你汇报一下,今晚我要过去派出所那边参加一个接风宴,那个……黄锦调来了。”我毫无悬念直接说出了主题,薛夏夏愣住了。 “黄锦怎么会调到邱颍市来?这也太巧合了。”薛夏夏皱眉看着我。 “是,暂时不清楚内幕,朱辰说是组织上的安排,表面上看是合情合理的,我今晚过去看看,试探一下。” 薛夏夏握住我的手,“那你小心一点,她这次过来应该是有备而来的,很可能冲着你。” “我知道,只是今晚不能陪你吃晚饭了,抱歉。”我搂住她的腰,这个角度正好可以俯视着她美丽的脸,近在咫尺的感觉很暧昧。 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住了。 薛夏夏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推开了我,“我很担心你,听你说起来她是一个很善于伪装的女人,她突然调到这座城市,距离你那么近,你很危险。” “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跟我接近的,都是安排好的,我不意外,你不要担心我。” 第五百二十七章 招供 薛夏夏握紧我的手,默默的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这一瞬间我心都碎了。 我不仅要保护好她,还有我自己,为了她好好活着。 六点半,派出所旁边的小饭店二店,据说朱辰警察带着队里的同事来这里吃饭谈事情,跟老板很熟,这里成了他们歇息放松的好地方。 队里八个同事,加上朱辰九个人,一桌子刚好,我进来他们都站起来跟我打招呼,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黄法医呢?”我笑问道。 “她还在路上,有些手续需要签字,我们提前过来了。”朱辰解释道。 黄锦作为特殊人物要“压轴登场”也是很自然的,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没有过多的思考。 过了十几分钟,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循声望去,黄锦拎着包,穿着制服快步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我,但她目光没有丝毫的惊讶,眉头也没皱一下。 大家都站起身来跟她打招呼,她只是很平淡的回应。 “黄法医,没想到我也过来吧?是朱队长邀请的我。” 黄锦淡淡一笑,“来到你的地盘,以后需要你多多关照。”说着,她对我伸出了右手。 这个举动就好像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一样,我也没有迟疑,伸手过去跟她握了握手。 黄锦脸上的笑容说收就收,马上又恢复了严肃脸,整个饭局因为她的沉默气氛也觉得有些怪怪的,队里的两个年轻同事一直在努力活跃气氛找话题,但到了黄锦这里就会变得特别沉闷,这让朱辰显得有些尴尬。 饭局结束黄锦要赶回去,她说有很多交接工作还没有做完。 我和朱辰表示送她一起过去,她果断拒绝了。 她直视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到这里来工作是我新的起点,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已经跟以前没关系了,我希望你不要再问我从前的事情,翻旧账是很不礼貌的一个举动。” 单刀直入的警告让我心里沉甸甸的,她初来乍到就已经提醒了我,如果敢为难她的话,她就绝对不会对我客气。 我淡淡一笑,“当然了,你来这里工作大家都很欢迎你,希望你在新的工作环境当中一切都顺利,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朱辰也附和着笑道,“是,黄法医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 “谢了朱队长,两位请留步吧!”她挤出一个非常僵硬的笑容,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我们站在原地目送着她开车远去,这辆车是她从怀鹿开过来的吗,她代步用的车,一辆万多块的国产小轿车,车身迷你,很适合女士驾驶。 据之前杨组长说她从来不开队里的车,除非是有特殊的情况必须要集体一起出发,否则她都是单独驾驶这辆小轿车,所以这辆小轿车也算是她的一个很私人的空间。 朱辰点燃一根烟递给我,“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用力吸了口烟,“她一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提示我她不好惹,让我别去触碰她的底线,其他的我暂时没发现,但来日方长,以后会慢慢发现的,你要注意,她现在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法医,她跟恶魔组织有关系,你是队长,而且跟我走得很近,你的立场她也很清楚,所以……” “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不用担心我,我就是一个刑警,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这句话说得我无比感动,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是很可贵的,但是我们都不要牺牲在邪恶势力的手中。” 朱辰重重的点点头,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隔了一天,羁押金大妮的同洋市派出所打来电话说金大妮招供了,说出了关于青梅塔和那张奇怪的灯无心灯的情况。 青梅塔始建于清朝末年,以前是很普通的建筑风格,周身也不是我所看到的那种妖媚的蓝色。 在年前钟镇民来到乌村才让人重新修筑了那座塔,我后来看到塔身熠熠发光的鬼魅蓝色,便是钟镇民让工匠用特殊的材料铸造修饰而成,而且青梅塔本身的建筑风格和格局也被他做了很多改变。 钟镇民在很多年前就跟随他师父学习各种阴阳术,而且从他师父那里得到了那盏无心灯。 那盏无心灯是从清末得来的,具体是从哪里来的金大妮也说不上来,只听钟镇民说过一次,是从一个得道高僧那里得来的。 无心灯法力巨大,而且这十几年钟镇民不断的对它进行法律加持,可以说无心灯是镇教之宝,支撑着整个连神教。 金大妮自己也没有实际测试过那盏灯到底有多大的法力,只是这些年很多事都是依靠它来解决的,比如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很多都是通过它来扭转的,这盏灯其实也是有着一定的邪性,毕竟它更改了生死自然规律。 钟镇民灭了那盏灯,保住了他的灵魂,那盏灯从此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钟镇民却以他的灵魂继续存在着。 这些年他利用连神教的噱头大肆敛财,也为一些教会的成员解决了生老病死的事,几乎都是依靠那盏灯来解决的,钟镇民本身也有很强大的法力,但不足以改变生死的定律。 金大妮也会一些法术,也是通过钟镇民教授的,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她并不是钟镇民的情人,而是他远房的一个表妹,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嫁到了很远的外地去,但他们俩人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中谈了各自的想法,一拍即合。 所以金大妮一直跟着钟镇民做事,这些年也是名利双收。 她现在肯开口说出这些并不是诚心的悔改,而是想要警告我们不要再去试图抓住钟镇民,他现在以灵魂的方式存在着,如果被任何人打扰了他的安宁生活,那他将会施以残酷的报复。 听她交代了这些之后,我当机立断要过去会会金大妮,我想她很可能会有危险,她说出了钟镇民的秘密,不管她之前跟钟镇民是多好的关系,钟镇民都不会放过她的。 之前又做了调整,为了方便案情的调查以及跟我这边的沟通,所以把金大妮转到了距离邱颍市不远的同洋市羁押,我开车过去也就不到两个小时时间。 在出发之前,我让同洋市派出所那边不要跟金大妮透露我要过来的消息,等我过去之后按照我的安排再跟金大妮说。 现在也才下午点多,我四五点钟就可以到达,我马上跟赵黑子和薛夏夏说了一下,收拾了东西就开车出发了。 第一次过去同洋市这个地方,按照导航倒也挺顺利的,一路上也畅通无阻,解决完之后我打算当天晚上就赶回来,我还得去一趟酒吧。 之前苏晓丽给我发了微信,说今天晚上酒吧有个活动,我过来玩的话全场酒水打折,特别划算。 我答应她今天晚上会过去,但时间会晚一点。 我到达同洋市派出所,专案组的两个组员很热情地接待了我,要带我去见金大妮。 “不用,我现在就待在办公室,你们过去跟金大妮说我马上就要过来找她,问她更详细的内容,关于钟镇民还有连神教的情况,你们说的严重一点。” 我没有说太深层的意思,两个专案组成员也没有多问,他们知道我有自己的考量,便先去跟金大妮说了我要来的消息。 我故意让他们放出消息,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这段时间虽然金大妮被羁押在派出所,钟镇民的灵魂飘荡逃亡去了,但他时时刻刻都在盯着金大妮这边的动静。 我就是故意要吓唬金大妮,把钟镇民引出来。 十几分钟后,两个专案组成员回来了,他们说金大妮听说我要过来继续深究关于钟镇民和连神教的情况,她马上脸色大变,情绪变得非常的激动,不停的念叨着让我们不要调查,否则我们会死的。 而且她说她之前什么都不知道,说的那些都是胡编乱造的,让我们不要当真。 金大妮的表现跟我预料中的一样,她这是开始慌了,她没料到她说出实情之后我会继续深究,而不是就此罢休。 我施展了灵魂出窍的法术大,大摇大摆的靠近了羁押着金大妮的羁押室,隔着铁栏杆,我看到金大妮坐立不安的样子,她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穿着号服的她头发有些蓬乱,脸色苍白又憔悴,跟之前仙风道骨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又施展了隐身术将自己隐藏起来。 几分钟后,铁栏杆前面冒起了一团淡绿色的雾气,飘飘呼呼的显得格外空灵诡异。 金大妮“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僵硬地垂着,嘴角抽搐着,“表哥,表哥你来了……” 淡绿色的雾气散去,她面前出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影子,不过只有上半身,就这样阴森的悬空站在她面前。 我仔细一看,这便是钟镇民的灵魂。 第五百二十八章 诡异自杀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金大妮,冷冰冰的问道,“你把我们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你忘记当时入教你发的誓了吗?” 金大妮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微微地颤抖着,“表哥,表哥我真的……” “不要叫我表哥,我不是你表哥。” “主,我不是有意要透露的,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不要再对你有任何奢望,你的灵魂永世不可能被消灭,他们如果要继续愚蠢的来骚扰你,他们最终将是自食其果。” “呵呵,我看你是想要寻求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既然已经违背了当初的誓言,那你就要受到惩罚。” 金大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主,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说出那些事情,但请你相信我对教会,对你都是忠诚的!” 钟镇民鄙夷地看着她,缓缓地抬起了右手,手掌心中聚了一团淡黄色的光芒。 “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 钟镇民没有说话,冷哼一声缓缓地走到了她面前。 此时金大妮已经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嘴里不住的求饶,但声音已经非常微弱。 钟镇民将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方,脸上的表情冰冷无情,他现在只是在处决一个违背誓言的叛徒,而不是他的表妹,或者说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 “住手!”我断喝一声,将手中的符纸打了出去。 钟镇民愣了一下,被符纸打在后背上,重重的摔飞在地上。 我现出真身,俩人惊讶万分,金大妮嘴角抽搐着,“你……你真的来了……” “钟镇民,你收手吧,不要再制造罪孽了。” 钟镇民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忽然抬起右手朝地上的金大妮打去。 我迅速做出反应,直接将青铜币和符纸打过去,念了一句咒语,瞬间钟镇民就被打趴在地上,口中喷出了类似于鲜血的东西,喷溅得老远,但在几秒钟后消失了。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我又将一张符纸按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发出一声绝望又痛苦的惨叫,贴着地面不再动弹了。 “是个男人你就勇敢的去面对你的错误,虽然在刑侦学里,你是死了,在法律上不用追究你,但你的灵魂还在,你就得面对该受的惩罚……” “你别做梦了!”钟镇民厉声打断了我,突然地面震动起来,我后退一步,也就在一秒钟之间,地面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钟镇民顺着裂缝钻了进去,裂缝迅速合上,钟镇民逃了! 我皱眉打量着眼前的局面,钟镇民有如此高明的逃跑本事,说明他手里还有别的“法宝”,不过他已经被我打得重伤,他即使逃走在短期之内也做不了别的恶,包括再伤害金大妮。 我将地上的金大妮扶起来,她浑身僵硬,因为极度恐惧而五官扭曲。 “我故意要放出我过来找你的消息,引他出来,放心,他以后伤害不了你的,你安心接受审判,我问过了,你大概要坐年的监狱,表现得好还能减刑,你振作一点。”我平静的说道。 金大妮毕竟是认错态度好,而且也算是配合调查,尽管她的出发点不仅仅是为了配合查案,也有她的私心,但总归是好的。 金大妮目光呆滞的看着我,连连摇头,“不,他不会放过任何人的,你杀不了他。”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服从安排。”我认真的说道。 金大妮抱着双臂,一脸惊恐,“不,我什么都不会再说的,你们不要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要激动,我也不打算再问你什么,之前你说的那些差不多了,我们也还会去调查核实的,你休息吧!”我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我跟专案组的成员说,这几天给她安排心理辅导,她受了刚才的刺激,很可能会精神崩溃,所以需要心理安抚。 所长吴永华表示他会密切关注金大妮的动静,有情况立刻跟我说,他也很感谢我对这个案子那么上心,否则完全交给他们处理的话,会有一些障碍。 我跟吴永华又聊了一会儿案子就先回去了,他们给我安排的住处就在派出所旁边。 我给赵黑子打电话说了具体的情况,他听闻钟镇民的灵魂居然敢直接赶过来报复金大妮,也是非常的惊讶。 而且我们都很好奇的是他能够有如此强大的逃生本领,到底手中还攥着怎样的一张王牌,之前那盏无心灯为了保全他的灵魂已经被毁掉了,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够支撑着他呢?否则刚才我对他的那一记重创,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灵体可以逃得过。 之后我又给薛夏夏打电话,告诉她这边一切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就可以回来了。 至于去酒吧赴约,今晚只能爽约,之前跟吴永华聊,他担心会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我也觉得保不准钟镇民会杀个回马枪之类的,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那家伙来个鱼死网破,殊死一搏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给苏晓丽发了微信,告诉她我有事来不了,改天过去补上,她也很懂事,发了很长的一段语音跟我说没关系,还问我是否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尽管开口,如果她不能解决,多少也可以给我一点安慰。 苏晓丽的情商确实是出乎我意料的,只是因为她文化水平不高,所以难免说话做事会有一些让我觉得很雷人,但这并不影响她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剩余的时间我也没有干耗着,我出门花了几个小时时间把当地的情况摸了一遍,是很普通的一个城市,不过任何看起来安全的城市都可能会变成被恶魔组织利用的一枚棋子。 一个平静的夜晚,连梦我都没有做。 早上闹钟还没响,我就被手机铃声惊醒了,拿起手机一看,是吴永华打来的。 “吴所长,出了什么情况?”我坐着身子,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个金大妮她在半个小时前自杀了。” “自杀了?”我惊讶万分,这个结果是我没想到的。 “对,撞墙而死,撞得很用力,满地都是脑浆,死相特别凄惨,我们已经对现场做了初步的勘察,没有他杀的痕迹,更何况这里小时都有人看守着,不可能有别人进来行凶杀人。” “好,我知道了,我过来看看。” 放下手机,我心里那块大石头堵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虽然说金大妮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可以继续调查下去,可她这样一死就会滋生出很多问题。 我能够确定的是钟镇民没有办法再来逼她自杀或者伤害她的,所以她自杀完全是因为自己心态崩溃,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我火速赶到派出所,他们已经把金大妮的尸体拉到法医实验室了,揭开白布的瞬间,那颗血淋淋的脑袋立刻映入我的眼帘,我后背一阵冰凉,尽管我也见多了各种妖魔鬼怪,但这样的一幕还是让我恶心而不舒服。 一条很深的口子,几乎要将她半个脑袋劈开了,尽管法医已经做了处理,但依旧还有凝固的血浆脑浆之类的粘在上面,看上去令人恶心又毛骨悚然。 金大妮的眼睛半张着,嘴角下垂,整张脸透着无奈和对死亡的恐惧。 她确实是不想死,但她必须死。 我剪下她的一缕头发,让他们先对尸体做最后的处理,金大妮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所以不用去通知任何人,处理完之后就可以直接将它火化。 我跟吴永华说我要用她的头发做法事去把她的灵魂追回来,如果就任由她这样在阴阳路上飘游浪荡的,很快她就会被钟镇民灭掉。 朱辰之前也跟吴永华大致的介绍过我是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我会法术,所以吴永华听我说了这些也没有表现出极大的惊讶,他毕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刑警。 我到了派出所后面的空地上找了个角落,用一些头发包在了符纸当中盘腿坐下开始做法事,很快我就追踪到了她的灵魂现在已经到了远处,目前正在一条河边徘徊着。 我立刻就施展了瞬移的法术过去。 “金大妮你要到哪里去?”我这一问,把站在河边徘徊不前的金大妮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你,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我已经死了,你居然还对我穷追不放。” 她长发飘飘,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袍,这便灵魂通常的状态。 “你为什么要自杀?钟镇民已经没有能力再来伤害你威胁你,他甚至连给你托梦的能力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我皱眉问道。 金大妮冷冷一笑,“我自杀是最正确的选择,我对不起我们教会,我也对不起我的主,而且就算我不自杀的话,他也还会找到我,到时候我连投胎的资格都没有,他会把我弄得魂飞魄散的,到时候我什么都没有。” 第五百二十九章 极凶之人 说到底她还是在为自己考虑。 “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自杀,你的灵魂无论到哪里去他都会追上来的,在你还没有获得投胎的资格之前,他就已经把你灭掉了。” 金大妮不屑的说道,“我以死谢罪,他一定会原谅我的,你不要来蛊惑我,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听你一句的。”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现在不相信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这样吧,我给你一张召唤符,如果你一直都没有找到投胎的门路,你觉得我还可信的话,你就用这张召唤符召唤我,我马上就会收到你的召唤。” 金大妮眉头一皱,“你还想引诱我上钩?我虽然之前也做了一些在你们觉得是错的事,可我已经死了,这在你们看来也算是以前的债一笔勾销了,也没必要对我穷追不放的。” 我双手插进口袋,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如果我要对你穷追不放,我也不至于等到这个时候才来找你,你不要召唤符的话,那我告诉你一句召唤咒,你记住了,你念出这句召唤咒也一样可以召唤我,很简单。” 我慢慢念出了那句召唤咒,金大妮的眉头抽动了几下,但她还是摇头,很不客气的说道,“我不会召唤你的,就算我找不到投胎的门路,我也不会来找你。” 说完这话,她用力挥动双臂,袖子带起了一股强风,几秒钟之后她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金大妮事到如今还在以为钟镇民会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去转世投胎,真的是太天真了。 无所谓,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那我也没有办法去强迫她更改。 我回到派出所跟云南大致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金大妮已经死了,而且她也拒绝跟我配合,所以就不用再管她了。 至于钟镇民他也不可能还会再回来报复任何人,所以云南他们现在只需要再对那几个高师做审讯,了解一些更详细的情况,该判刑判刑,其他的也就不必再费心,这个案子算是已经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车回曲靖了。 刚刚到达酒店,我就收到了感应,不过不是金大妮召唤我的,而是她灵魂被钟镇民灭掉的感应。 之前我剪下她的头发,用一半的头发来追踪她的灵魂所在之处,剩下的那一半我保存起来用来感应她灵魂是否受到伤害,包括她灵魂的现状。 刚才包着她头发的那张符纸一阵发烫,我打开的时候那张符纸已经自动焚毁,这说明她的灵魂已经被钟镇民灭掉了。 从我跟她谈到现在还不到个小时,钟镇民就已经残忍的将她灵魂灭掉了。 金大妮跟着钟镇民十几年,她自以为对方会很信任她并且给她机会,其实她不过是对方,手中的一枚随时都可以扔掉的棋子。 晚上0点多我去迪厅找苏晓丽,说要补偿她,我点了很多酒水,算是对之前爽约的赔礼道歉。 苏晓丽特别高兴,对我的举动也亲密了很多,会主动挽住我的胳膊,将身子靠在我的身上。 我也没有拒绝,当然了,我也没有暧昧的回应,比如也搂她的腰和肩膀之类的,我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我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来逢场作戏的,我心里可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我故作平淡的问道。 靠着我肩膀的苏晓丽一下就直起了身子,显得有些警惕,不过她嘴角还是带着笑容。 “怎么了悬哥,你是打算给我过生日吗?我的生日就是月号,已经过了,要等明年啦,假如明年你还把我当做朋友的话,你就过来热闹热闹。”苏晓丽笑盈盈的说道。 月号是她身份证上的生日,她果然对于自己真实的生日有很大的顾虑,不轻易说出来。 我勾起嘴角,“是新历生日还是农历生日啊?” 苏晓丽眨了眨眼睛,“这个有区别吗?我一直过的就是这个生日,已经0多年了。” 我笑了笑,“看来你一直过的都是新历生日,但是有个说法要过农历的生日才好,这样比较准确,你在那天许愿也会很灵验的,毕竟那一天才是你真正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农历本来就是一个很玄乎的学问。” 苏晓丽瞪大眼睛,“是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可是我之前学的那些愿望也差不多都实现了。” 这番话纯粹是屁话,很显然她不想告诉我她农历的生日,还在跟我打太极。 我身子向后靠着沙发靠背,点燃一根烟,微眯着眼睛看着她,用暧昧的声音说道,“一个人如果跟对方交换了农历的生日,说明对方是真的在意自己,我交朋友从来都是为他庆祝农历生日的。” 苏晓丽看着我帅气逼人的脸,估计被我的气质迷倒,再加上我说的那番话让她内心也开始动摇。 我这样一个帅气花钱又大方的高富帅,蠢才才会不想跟我真心交朋友。 苏晓丽垂下头去认真的想了想,好像做了很大的决心,过了几秒钟才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悬哥,我告诉你我的农历生日,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 我故作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一个生日而已,别人会有什么偏见吗?也不见得。” 苏晓丽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也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农历生日是正月十五凌晨点多,大概是接近点半吧,前后也就差几分钟。” 听闻我心里一沉,俗话说“男怕初一,女怕十五”,意思就是初一和十五对于男性女性来说八字是比较冲的,正月十五这更是一个极为凶险的日子,对于女孩子来说,凌晨点多这个时辰出生特别不吉利,这一生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还麻烦不断缠身。 这也难怪苏晓丽的父母以及他周围的亲戚一个个都不务正业,甚至蹲监狱,这也是因为她而被影响的。 家里只要有一个不吉利的人,风水应是会被破坏的,所有人都会被影响到。 这样一个女子,很容易被恶魔组织盯上,这绝对是一个很好利用的“素材”。 “悬哥你怎么了?”苏晓丽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摆摆手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你居然是正月十五生的,这一天是小年,你运气真是好极了。” 苏晓丽撩了一下头发,有些尴尬的笑道,“不是民间都说男怕初一女怕十五,你说我运气好,真的假的?”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对于这个俗语没有避讳,直接就跟我说出来了。 我连连摇头一本正经的瞎胡说,“你别听那些民间传说,什么男的怕初一女的怕十五,这两个日子不都是挺好的吗?如果不好的话,为什么会把这一天当做小年?” 苏晓丽挽着我的胳膊,撒娇的说道,“谢谢悬哥没有嫌弃我,我之所以不愿意跟别人说我的农历生日,就是怕他们觉得我这个人运气太差,是那一天出生的,看不起我,我告诉了你,你可是不要告诉别人。” 我一拍胸脯,“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到那一天我会给你庆祝生日的,到时候给你包大红包。” 苏晓丽开心的笑道,“那太好了,我从来都没有在那一天过过生日,你是第一个在那天为我庆祝生日的人。” “不会吧,你父母应该给你庆祝过生日的,难道他们也不给你过农历的生日吗?”我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皱着眉头看着她。 苏晓丽一听我谈起她的父母,立刻就松开了我,双手搭在膝盖上有些生气的叹了口气,闷声说道,“就别提他们了,我出生都0多年了,我也没享受过他们对我的爱和关心,你就当我没有父母。” “这,这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不想聊了,我们去跳舞吧!”她站起身来拉我的胳膊,我也没有追问,跟着她走向了舞池。 在迪厅里玩到了将近点我才回去,这一晚上她一直都在陪我,期间也有几个熟客过来,她跟人打了招呼,喝了几杯酒就过来了,我说这样会很影响她的业绩,她说没关系,她愿意陪着我,遇到了这么多人,还是我给她的感觉比较真实。 让我好奇的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问过我是否单身,这应该是夜场里见面的男女第一会问的问题,但她并没有,好像她并不在意这些。 回去的路上,我给薛夏夏打电话报备,她一边笑一边听我像接受调查做笔录一样的陈述。 “好啦,好啦,我没那么小心眼,你注意安全就可以了,你就专心开车吧,一边聊天一边开车,很容易分散注意力的。” “不存在的,我车技很厉害,而且听着你的声音,这让我心里也特别踏实。”我厚着脸皮说道,讲真的,虽然是逢场作戏,可是一想起我跟苏晓丽有身体的接触,我就觉得挺对不起她的,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大概因为我成熟稳重了吧! 第五百三十章 抑郁 回到家,我在书房认真推算了苏晓丽的出生日期,详细推到那一天我才发现,当天凌晨过后有五个小时都是处于极阴状态,而且是月圆之夜,特别凶险。 所以,苏晓丽在那天出生就注定了她一生的坎坷,早年她会经常生病,十几岁之后又人缘不好,容易遇到小人,二十岁之后看似平静,但总是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然而,就是这样的命格如果被法术极高的法师利用,便会变成一块很好的邪术驯化“材料”,到时候苏晓丽将会成为我们很强劲的一个对手。 还好目前还是恶魔组织跟她的初步沟通阶段,只是想通过替苏晓丽解决情敌刘真,取得苏晓丽的信任,然后再一步步的将苏晓丽黑化。 我现在去挽救她,应该还来得及。 隔天。 下午我从某单位开会回来,刚进办公室市场部的人就来汇报,说曼曼从上午就没来上班,根本联系不到她。 之前我也跟市场部的人说过,曼曼如果有情况的话就直接跟我或者赵黑子说,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在他们眼里大概曼曼跟我是有特殊关系的人,也无所谓了,我不想让他们有心理负担。 “好,我来处理,你去忙吧!”我点头笑道。 办公室门关上,我马上给赵黑子打电话,问他最近是否调查到钱思明那边有什么动静。 赵黑子在外面谈事情,之前他也没跟我说任何情况。 “钱思明……曼曼怎么了?”赵黑子意识到曼曼可能出事了,有些紧张的问道。 “她从早上就失联了,是市场部的人来说的,估计被钱思明搞了,我现在追踪一下她的所在地,你忙完事马上回来,有些事可能需要你去办。” “好,我这边很快就结束了。” 放下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电话,立刻弹出了一封邮件,我点开一看居然是曼曼发来的离职申请。 大致意思就是她要出国谋发展,所以跟我说一声,怕我不答应所以才采取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 我不禁哑然失笑,钱思明啊钱思明,做这一套根本就是放屁脱,裤子,想要伪造曼曼离职的假象,来掩盖她失踪的真相,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过十分,很显然那个时候曼曼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我拿出符纸在空地上坐下,双手合十开始做法事追踪曼曼的所在地。 现在要锁定她的位置特别简单,毕竟控制她的不是恶魔,只是一个眼里只有钱的钱思明,充其量有那个风水大师帮他,不过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到一分钟,我就确定了曼曼的位置,在北部的一个仓库里,她应该已经被折磨得很惨了,不过暂时钱思明不会杀她。 很快赵黑子回来了,我跟他说了曼曼的情况,让他去钱思明那里跟他谈,让他主动交出曼曼,否则这个问题就没那么简单了,大家一起和平解决最好,要是闹到法庭上,那可就得蹲大狱。 我之所以不想亲自去,是想给钱思明一步退路,看他承认错误的态度如何,而且之前我也劝说过他了,或者换个人跟他谈,他会有一丝重新考虑的转机。 赵黑子去了没多久,没想到钱思明直接给我打了电话。 “张总,您这是干嘛呢,我哪里敢对曼曼怎样,那我不是找死么,之前您把她弄走我求之不得,说实话她在我身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我怎么可能还把她控制起来,您真的误会了。” 听着钱思明低声下气的解释,我有些生气的说道,“钱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如果把曼曼弄死的话,对你没好处,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跟你说的风水说。” 对方愣了一下,很显然“风水说”戳到了他内心深处。 不过那家伙脸皮很厚且坏,他不仅没承认,还各种辩解。 我没办法,只能今天晚上过去直接带走曼曼了。 今晚我计划让赵黑子和朱辰一起过去,朱辰有刑警的身份,过去会给钱思明一些威慑力,让他意识到他是在犯罪,不过我跟朱辰说好了,现在暂时不能动钱思明,在他身上还有很多没有浮出水面的案子,所以今晚过去不算是出案子,只是私人身份。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晚上九点不到,曼曼就被带出来送到了医院。 她头发被剃光了,据说从昨天晚上七点就一直被光在狗笼子里,用冰水泼她不下十次,还放入她最害怕的老鼠在笼子中,可以说是手段猥琐又恶心。 她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是很虚弱,因为受了极度惊吓又没有食物,也没有休息,她近乎崩溃,打了点滴之后渐渐恢复了精神,但瞳孔是涣散的,过了几个小时也一直不跟任何人说话。 医生说她可能会因此换上精神疾病,让我们要更多的关照她。 钱思明那边被吓得半死,在朱辰的质问下,只交待了一点事实,承认自己拘禁并且恐吓侮辱曼曼,原因是曼曼几次跟他索要所谓的青春补偿费,各种损失费,他受尽了曼曼的威胁才找人拘禁曼曼。 至于他跟风水先生的关系,他一个字没提。 第二天下午我将曼曼带回了酒店,就我们俩在房间,灯光柔和,她情绪看上去也平和了许多。 “曼曼,现在就我和你,你跟我说说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吗?”我坐在床沿上看着她,她一直靠着床头侧目看着别的地方。 过了几分钟,她还是没有转过脸,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你有见过一个风水大师吗?或者听他们说过。” 曼曼眉头抽了一下,但她还是没有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点,跟她说了很多话,安慰她不要紧张难过,一切我都会替她解决的,希望她可以开口说出实情。 见曼曼确实不想跟我交流,我有些无奈的起身,给她一段时间缓和她可能才会开口。 “那你休息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站起身来,她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我一皱眉,“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曼曼抬起头看着我,默默的将我的右手拉过去,展开我的手心,用手指在我手心里写了一个奇怪的字。 “这是什么?”我狐疑的问道。 她摇摇头,松开我的手躺倒了,将身子侧了过去,“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我需要好好静静。” “刚才你写的东西,你可以再写一遍吗?” 她果断摇摇头,索性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是问不出结果的,我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刚才她在我手心写的那个字,笔画有些复杂,但我肯定不是一个汉子,结构很奇怪,这难道是……恶魔体? 我仔细回想着刚才那个字的笔画顺序,可最后还是无法拼凑出一个靠谱的字体。 这应该是她给我的一个提示,至于是跟钱思明他们有关,还是恶魔组织有关,我暂时无法确定。 半夜,我又被一种不适感弄醒了,我起床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没有任何梦境,就是感觉自己身体被默默的透支,法力和精气元气都被诡异的吸收掉,这正是游老说的我阳气过盛导致的。 修炼了半个小时后我被迫结束了,胸口发闷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这种感觉我第一次出现,很显然我现在身体越来越扛不住了,体内的阳气逐渐变得更加旺盛。 可是要进行阴阳调和,这……怎么操作? 我坐在床沿上挠着后脑勺,想着薛夏夏美丽动人的样子,感觉自己突然很猥琐。 我扬起巴掌狠狠拍在脑袋上,流氓啊流氓,总不能以自己身体问题作为跟人家那啥的理由吧,太特么的强盗了。 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 三天过去了,曼曼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状态,很像是抑郁了,每天都不出门,一人三餐我安排人给她送进去,她也照吃,只是不跟任何人交流,也不让人进房间。 我去胶合板厂看过,已经差不多算是开工了,果然什么变化都阻挡不了钱思明赚钱的决心。 早上十点,我洗漱完下楼准备出门,王海棠的房间门突然开了。 我转过身去狐疑的看着她,“海棠,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了?” 王海棠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慢步走到我跟前,“表哥,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我愣了一下,厚着脸皮笑问道,“你说哪件事?” 王海棠顿时怒了,“你说话不算数吗?你答应过我的,我只要找到黄粱县的确切位置你就会答应我去,你不会要耍赖吧?” 我心里顿时沉甸甸的,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没有啊,可是你……知道黄粱县在哪吗,我是说真实确切的位置。” 王海棠逼视着我,“我不仅知道,而且还有人带我去,你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吧,反正我是去定了。” 一股恶寒袭遍我的全身,“谁要带你去?” 王海棠嘴角抽动了一下,木然的说出了三个字,“马老板。” 第五百三十一章 诡异去向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我操,这个老流氓说的话你也信,你知不知道他什么身份?”我怒视着王海棠,“我没有阻止你去搜索关于黄粱县的线索,可是你也要弄清楚,告诉你消息的到底是什么人。” 王海棠冷冷一笑反问道,“你觉得马老板是坏人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姓马的跟恶魔组织有关系,我之所以没有把他灭掉,只是想给他一点机会,另外在他身上还有很多没有解开的秘密,我留着他的命只是为了方便调查下去,你最好离他远点。” 王海棠的五官剧烈的抽搐着,身子微微颤抖着,“你的意思是,你是不会让我去了?” “对,我不让你去,别人给的线索我不管,但是他给你的线索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王海棠咬着后槽牙发出了一阵阴森的冷笑,说是迟那时快,只见她对着自己右手腕突然抹了一下,鲜红的血液便流了下来,“滴答滴答”的掉得飞快。 这时我才看清楚,在她的右手上赫然握着一把眉笔刀。 “海棠你在干嘛?”我大惊失色,慌忙过去夺她手中的眉笔刀,她拼命的挣扎着,我只好先点穴让她昏迷了过去。 我火速把她送到医院,这傻丫头割的那一刀居然还挺深的,医生说幸亏送医及时,否则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我没有将她的穴道点开,她还是呈现昏睡的状态,不过这在医学上是很正常的现象,也不会引起医生的担心和怀疑。 我请护士帮我照看着她,然后去书店找马渊。 冲进书店,我没有像之前一样冷静,直接就开口大声吼道,“马渊你个混蛋,给我滚出来!” 我双手暗暗握紧拳头,怒火真的要将我的胸腔炸掉了。 马渊从第排书架后面缓缓地走了过来,他面容平静,这种很不要脸的平静让我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你是因为王海棠的事情来找我的吧,你没有权利阻止她去了解真相。”马渊直视着我,语气中带着一点鄙夷。 “你那是什么狗屁真相?黄粱县到底在哪里你知道吗?你把她带过去,你不就是想害她?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我希望你能够有一丁点人性。” “张先生,你这样无凭无据就直接血口喷人显得特别不绅士,甚至说有点不讲道理。”马渊在圆桌旁边坐下,端起紫砂茶壶抿了一口,“我这次带她过去会让她看到真正的结果,我保证她不会出事的。” 我怒气冲冲的指着马渊的鼻子,“你有种再说一句。” 马渊没有丝毫的躲闪,他冷眼看着我,“我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人,你把每个人的每一个行为都想象成是危险的,这说明你特别不理智,更何况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觉得现在继续控制着她不让去很现实吗?” 他这样一问,我顿时倍感无奈,我如果不让王海棠去的话,她还有几百种自杀的方式。 见我没有表态,马渊放下紫砂茶壶,微笑着走到了我跟前,“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伤害她的,那是愚蠢的人才会做的事。” 我紧紧的咬着牙关,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马渊你真的是一个魔鬼,你会下地狱的,而且是我亲手把你送下去。” 马渊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朝书架那边走去,冷冷的扔下一句,“如果晚上点前不出发的话,那就没机会了。” 我心脏一紧,这混蛋给出的这道必答题还限制时间,距离晚上点只有十几个小时了,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火速回到医院,将王海棠的穴道解开,过了十几分钟她自然地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病房里,她立刻激动的要坐起来。 我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放开我,你不让我去的话我就去死!” “海棠你听着,我可以答应你去,但是你看到的结果无论是什么样的你都必须要好好的,听见没有?”我冷眼直视着她,此刻其实我心里是特别无奈又很无助的,在这样一个小女孩面前,我竟然施展不开手脚,有太多的顾虑。 “你说什么?你答应让我去了?”她瞪大眼睛,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 我轻轻地松开她站直身子,“晚上点前我送你过去。”说完,我看了她一眼就出了病房。 我开车到酒店跟赵黑子说了马渊要带王海棠去所谓的黄粱县的事,我也表示我自己现在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只能答应她跟着马渊去,除此之外,我别无他选。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双手按在办公桌的桌沿上,大脑一片空白,我是这么答应王海棠的,可我心里一点都不愿意。 赵黑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随她去吧,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闹着要去那个鬼地方,你也劝说了她太多,她今天为了反抗你竟然做出这么过激的事,我想以后她还会做出更多荒唐的事,她去了,无论她是什么结果,这都是注定的结局。” 我听她这样一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也对,一直把鸟儿关在笼子里不让它出去,是怕猎人捕杀了它,可它心里却是向往自由的,与其把它关在笼子里让它孤独郁闷的死去,还不如放开笼子,让它去向往的大自然里拼搏一番,或许会有一条生路。 我转过身去看着赵黑子,重重的点点头,“是,我让她去,无论什么结果,那都是她想要的。” 晚上0点,我开车把王海棠送到了书店。 她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医生说需要住院好几天,坚持不让我们出院,最后我还费了一番功夫,才说服医生将她带出来。 我好像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到书店,马渊平静的坐在圆桌后面喝茶,身边连个行李包都没有,并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马老板。”王海棠有些心急的叫了一声,快步走了进去。 马渊抬起头来看着她,微笑着问道,“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马老板,我表哥送我过来。”王海棠回头看了我一眼,笑容特别自然。 我双手插袋大步走过去,“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如果她有任何闪失的话,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请你不要这样说马老板,我信任他,只有他才有能力带我去找那个地方。” 王海棠挺身护着马渊的样子让我特别郁闷,那种挺身而出想要保护对方的感觉是情不自禁的,这小丫头确实被马渊洗脑很成功了。 马渊摇摇头,轻轻地将面前的王海棠推开,直视着我说道,“这个期间你不可以联系她,也不可能使用任何的法术追踪她的所在地,否则她会立刻死去,立刻,死去。” 他重复强调了一遍,我浑身冒起一股深深的寒意,看着他那双老谋深算又阴森的眼睛,我恨不得一拳过去将他的眼珠子打爆出来。 然而王海棠的态度却非常的平静,哪怕是听说她自己可能因为我而突然立刻死去,她竟然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恐惧,反而她脸上带着一种平静的期待。 马渊这混蛋是要切断我跟她的联系,这段时间到底他们经历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估计日后我从王海棠嘴里也是问不出来的。 “好,我答应你,但是请你时刻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依然回以平静的微笑。 “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带她走,你必须要离开至少是一条街的范围,否则的话我是会察觉到你的存在的,别忘了上一次你在我这里闹了个笑话。”马渊说着,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暗暗骂了句脏话,这混蛋说的是那次我在这里布阵被他一盆冷水破了阵的事,这件事永远钉在我人生的耻辱柱上。 我转脸看着王海棠,“照顾好自己,我等着你回来。” 王海棠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垂下头去,过了几秒钟才木然的点点头,“我会的表哥,你回去吧!” 我“嗯”了一声,转身快步出了书店,上车离开。 我才不会愚蠢的潜伏在附近,既然我答应让他带走王海棠,那我就不会偷偷摸摸的去管他们从哪个方向离开,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 凌晨点多。 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是曼曼打来的。 “曼曼你怎么了?”我内心是平静的,如果出什么情况的话,之前赵黑子会跟我说,他现在小时盯着曼曼的情况,在那边我也布置过了阵法,所以我判定目前她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你过来吧,我有话要跟你说,就现在。”曼曼的声音平静当中带着一丝慵懒,她又恢复了她往常的语气。 我正要回她一句,她已经挂了电话。 我坐起来想想,在这个时候过去找曼曼要不要跟薛夏夏说一声,但我想到她明天早上还要出庭,我发信息过去估计会吵醒她的,她的手机小时都不静音。 第五百三十二章 局中局 所以我决定还是不去打扰她,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开车到了酒店,在路上跟赵黑子打了电话,赵黑子表示曼曼一直都没什么动静,突然打给我估计是有什么想要单独跟我说的事情。 到了酒店,曼曼给我开了房间门,一看到她身上穿的酒红色蕾丝睡衣,我顿时就觉得尴尬无比,她叫我来,估计又要说一些让我郁闷的事。 她冲我妩媚一笑,抱着双臂站在我面前,“这个时候把你叫过来打扰你的美梦了,不好意思啊!”她说完还对着我挤了挤眼睛。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这段时间休息的还可以吧?”我淡然的说道。 “对,我是想回来工作了,老是在这待着,我觉得挺不自在的,人都要憋出病来。” 我点点头,“可以,明天你就回部门工作,还是老样子,有什么问题你就跟赵黑子说或者找我,但是工作的事你尽量找他,我现在就仿佛一个酒店闲杂人员。” 曼曼缓缓的点点头,在我旁边坐下来,身子有意朝我靠了过来。 我保持姿势没动,“还有别的事情吗?” 曼曼深吸一口气歪头看着我,“那段时间的事,还有最近的,你难道不想知道吗?我那天晚上跳河之后,还有前几天被姓钱那个混蛋劫持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微微一皱眉,“你现在想通了,打算开口告诉我?”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曼曼直视着我,她没有化妆,但整个人在灯光的映衬显得特别妩媚,有一种迷离的美感,不过这些都跟我无关。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所散发出来的光泽,让我觉得不安,今天晚上本来就是她刻意安排的见面。 “除非你娶我。” 我倒吸一口凉气,随之冒出了一股深深的鄙夷,她果然会用这些耍流氓的条件来要挟我。 “我很快就会跟我的女朋友薛夏夏结婚了,所以你提这些要求我觉得很荒谬,你提其他的条件我或许可以答应你。” “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吗?我想你是特别想要知道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对你来说有很大的帮助。”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她直接说出了知道那些事对我的调查有帮助,她应该是已经算准了我现在的调查方向,就好像她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等我,就等着我靠近她,然后她用力将我推下去。 我站起身来双手插进口袋,冷眼看着她,“我不会答应娶你的,这对你和我都是不负责任的选择,那些经历你不告诉我那就算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本人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我想我再去追问也真的是多此一举,你休息吧,明天要去上班的话你就去部门报到。” 我转身的瞬间,她突然站起来从后面抱住我,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我的后背,女人身上特有的芳香浸入了我的鼻腔,可是我此刻无比冷静。 我用力推开她,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你冷静一点,不要做让我看不起的事情,我这个人同情心一点都不泛滥。” 我快步走出房间,身后响起了她艰难的喘息声,还伴随着低声的啜泣。 她和恶魔组织那边的思路还是没有改变,就用那段经历来要挟我,让我觉得很重要,所以开始一点一点的答应她的条件,向她妥协。 他们要走的这一步棋,我不奉陪。 第二天她倒是正常到部门上班了,也没再找我麻烦,我只是从赵黑子那里来获悉她的动向,我并没有正面接触她。 一天后。 朱辰给我打电话说黄锦的事情,她来到新的工作环境中一如既往的拼命,而且这段时间她解决了好几个疑难案子,直接帮助专案组跨越了一道很难的障碍。 短短的时间里,她就凭借着自己过硬的专业技能以及她兢兢业业的精神,获得了派出所上上下下同事们的尊重和敬佩。 我笑了笑,“不错啊,这么快就已经跟周围的同事打成一片了,虽然她用的方式跟其他人不一样,这在很多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很值得人尊敬的法医,她获得周围同事的好感,对于她之后要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特别方便。”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就因为同事们尊重她信任她,所以以后很可能同事们都会掉入她的陷阱,甚至成为她的帮凶,而我又不好去提醒任何同事注意她,这会打草惊蛇,而且还可能会制造无辜的惨剧。” “对,绝对不能对任何一个同事说提防她的话,只能辛苦你多盯着她的动向一点,对了,她现在住在所里安排的住处吗?” “是的,给她安排的是职工住宿楼,是一个老小区,那里环境特别安静,隔了三条街,也不算远,虽然小区是老的,但住宿条件还是比较可以,我们也让她挑选了一下,还有去年新建的住宿区,但她选择的就是这边的老小区,什么时候你有空我带你过去看看。” 我确实还想过去看看,不过我没让朱辰陪同,问了他具体的位置,我打算一会儿开车过去。 打完电话我起身泡了一杯热茶,端着茶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下午阳光温暖了一点,现在靠近冬季,天气越来越冷,但是太阳一出来,马上又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我在脑海中迅速整理了一下一连串的案件。 我现在处于被动的位置,而且我自身阳气过剩又增添了不小的阻碍,目前没有突发性,事件发生,否则我估计我自己会举步维艰。 放眼望去,这座城市越来越跟我亲近了,时空错乱之后来到这里,我就把这里当做了我的第二故乡。 一个小时后,我开车去了黄锦的住处,这条街确实挺僻静的,没有商业区,道路两旁种植着梧桐树,这个季节叶子几乎落光了,光秃秃的,显得无比的肃杀。 风一吹,一股0年代的感觉立刻扑面而来。 我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准备步行过去。 脚下的柏油路面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没有坑坑洼洼也没有破损,但是已经跟尘土的颜色融为一体。 我双手插袋慢慢的朝前方不远处的小区走过去,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恰好从头顶落下一片枯黄的梧桐叶砸在了我的头顶上,那种感觉特别的微妙,跟大自然的草木亲近的感觉是任何接触都代替不了的。 我不禁驻足抬起头来,看着头顶已经只剩下几片枯叶的梧桐树,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地方也种植梧桐,不过很少。 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去捡各种各样的树叶,上美术课跟大家展示,并且画下来。 我妈给我捡了一些梧桐叶带回来,她告诉我梧桐叶像人的手掌,可我觉得这根本就是某种怪兽的巴掌,否则人的手指怎么会有那么粗那么大。 想起儿时的趣事,我嘴角情不自禁地勾了勾。 我低下头朝前继续走,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变了,这竟然是红白条相间的校服。 我愣了一下,再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色全都变了,竟然变成了我上学路上经常走过的一条街。 我最记得前面那个小卖部,窗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糖果,里面一台电视机永远连接着影碟机,放着各种各样的港片。 还有那栋楼,那个垃圾箱……这就是我每天放学都要走,忘记了走过多少遍的街,我自己这是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这套校服胸口印着的中学正是我高中上的那所,我去,我竟然被迫穿越了。 街上特别安静,偶尔走过几个行人,他们就像看不见我一样,穿着那个年代的衣服虽然距离现在也就十几年的时间,不过服装特色还是很明显的。 我走不动步子,就这样站在原地,我想要施展法力,可我现在就像是睡着了,只有脑袋能思考,眼睛能看见的状态特别诡异。 刚才就一片树叶砸到我头上,我的法力就受到了干扰,而且还让我穿越过来了,对方的能力这么大,还是我自身原因导致的? “丁——”一声熟悉的放学铃声响起,我抬头看去,前方已经走来了很多同样穿着校服,十几岁的学生,他们边走边谈笑,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美好,他们应该是我的校友,全都穿着同样的校服白蓝相间,就像蓝天白云一样。 人越来越多,从几十个到了几百个,到后来他们要擦着我的身体才能过去,人潮中我就这样定定的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我心里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慌乱,说不出话又施展不出任何能力,我就这样站着,试图找到解除法术禁锢的办法。 突然,隔着十几个人的距离,我看到人群当中走过来一个穿着洋红色连衣裙绑着马尾的女生,她还举着一把同样是洋红色的太阳伞,立刻就跟周围蓝白相间的“蓝天白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就好像是一片黄昏的火烧云一样。 第五百三十三章 被迫穿越 她渐渐靠近,我看清她的面容顿时毛骨悚然,她竟然是冰雨。 她举着伞抬起头来看着我的方向,对着我微笑,就像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那抹笑容是那么熟悉。 我张大嘴巴想要呼喊她的名字,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距离我越来越近了,她的脚步不紧不慢,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 一步,两步,三步……她只隔着一个人就到我面前了,我吃力的抬起手来想要伸手过去,在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将她抓住。 我的手就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一样,我很费力才能将它举到腰部的高度,而且手还不断的颤抖着。 我们之间隔着的那个人也已经走过去了,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们中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 我嘴角抽搐着,她看着我,笑容更加美丽灿烂了。 她也站住了脚步,好像她准备跟我交流。 时空错乱最后的瞬间,她因为我的固执死去的画面在我眼前重现,我眼泪忍不住汹涌的滚落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我看见她身后不远处的方向,人群中,出现了一顶硕大的斗笠。 是卖鱼怪人! 我惊讶万分又很着急,却无能为力。 果然,几秒钟后卖鱼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经过冰雨身边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冰雨乖乖的跟着她朝左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冰雨都没有回头看我,就这样很自然的由他拉着,他们不紧不慢的走在人群中,渐渐淹没了。 “冰雨——”一声疾呼刺破了我的喉咙,我只感觉脑袋突然晕眩,两眼一黑。 不到0秒钟,我眼前恢复了光明,再看周围已经不再是我上学路上的街景,而是黄锦居住的老小区外的那条街。 我抬起头看着头顶只剩下几片枯黄叶子的梧桐树,刚才穿越的幻象已经被破解了,其实也不算是破解,应该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卖鱼怪人出现,把冰雨带走,所以幻象就结束了。 我默默感应了一下自己的法力,竟然被减弱了一点点,而且很明显刚才被禁锢过,那么那股奇怪的力量到底来自于恶魔组织还是我自身的原因限制? 我迅速回到车上。坐在座位上开始修炼,尽管在这里环境不好,可我没办法到外面去,一是万一被路人看到了会吓到,二是这里的环境本来就对我不利,很可能趁着我修炼的时候,周围潜伏的恶魔或者其他的邪恶势力突然出现偷袭我。 分钟后我结束修炼,精气元气还有法力也都恢复了,可我还是感觉很沮丧也很挫败,刚才竟然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就被迫穿越了,而且很可能我的法力还受到了禁锢。 我暂时先不去思考这个问题,我下车步行过去,到小区里面以及附近转了一圈。 这里确实特别的普通,无论是环境还是气息,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这些对于黄锦来说都没有任何障碍,她想要做任何事情,背后都有恶魔组织协助她来完成。 回去之后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我竟然被迫穿越,并且看见了冰雨和卖鱼怪人,这无疑又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就像上一次我梦见冰雨跟卖鱼怪人在海面上渐行渐远一样,总之最近我必须要绷紧神经,注意周围的一切动静。 转眼间,王海棠离开已经一个周了,没有任何音讯,我也不可能去追踪她的所在地,只是那种遥遥无期的等待,让我心里特别为她担心。 周六晚上我和薛夏夏一起吃了饭,便出去逛街,回来的时候她提出要到我那里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确定关系以后她倒是很少过来我那边,每次过来都是要给我洗衣服,我自然是拒绝了,哪怕我的脏衣服收纳箱里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我还要骗她说我昨天刚刚清理过所有的脏衣物鞋子什么的。 她现在提出过去坐一会儿,我是很开心,在她家里跟在我家里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在她家我多少会觉得有些拘束,毕竟那是属于她的空间。 到了我家,我们一起坐在客厅里关上灯看了一部外国的战争片,她不是那种喜欢看文艺片爱情片的小女生,一般男生看的科幻片战争片灾难片她都很喜欢,而且每次我们谈电影的想法都很一致,我也暗暗庆幸老天对我很不错,有她这样的一个灵魂伴侣,余生还有什么可求的? 看完电影已经快要点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虽然你没什么工作,但是早点回去休息对女孩子是很好的。” 其实以前不用我看时间她自己会掐着时间离开,每次我心里会有一些失望,然而现在是我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我敢拍着胸脯说我真的没有一点私心杂念,希望她留下来跟她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薛夏夏低下头去,她紧紧地抿着嘴唇,脸颊有些微红,她这个表现让我大吃一惊,难不成她是…… “哦,不过住在我这里也行,你睡我的房间,我到客房去睡,或者你睡客房,因为我的床单最近没有换过,估计上面会有我的汗臭味。” 我这样一说她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我也跟着傻乎乎的笑。 她收住笑容,默默的拉着我的手示意我坐到她旁边。 我木然地坐下来,她靠着我的身子垂着头,她羞涩的模样让我的心狂跳着,有一种难以言壮的火苗在我的身体里燃烧着,不过我在尽力的克制,保持理智。 “今天晚上我留下来可以吗?”她抬起头来红着脸看着我。 从她闪烁羞涩的目光当中,我读懂了她的意思,这是要以身相许。 我吓得后背一片冰凉,说真的,以前我倒是有过很多次那样大胆的想法,不过眼前她真正的跟我说了这句话,是主动,不是在我强迫也不是我威逼利诱的情况下,是她心甘情愿的说要留下来很可能我们要…… 不行,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又不是流氓。 我咳嗽一声站起来,“嗯,那个,我去给你收拾客房,你等我一下。” “你听我说!”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将额头贴在我的腰上,我就这样僵硬地站着,内心的火苗疫情几乎要窜出来了。 “那天曼曼找到我,她跟我说你身体里因为阳气过盛导致你现在法力,还有精气元气都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很不好的事情,不仅仅是你在修炼的时候没有办法达到理想的结果,而且你在跟恶魔战斗的时候很可能因为法力的问题让你遭遇危险。” “什么,曼曼跟你说的?”我狐疑万分,差一点跳起来了。 薛夏夏紧紧的抱住我的腰,“你别说话,你听我说。” 她的呼吸也很急促,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很厉害。 “我们两个已经认识这么久,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从来都是把你当做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其实我们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再发生点什么也很正常,我不是那种很传统很顽固的女人,你不用多想,你也不要再考虑其他的问题,是我愿意的,而且你现在身体的问题需要尽快解决,已经刻不容缓了。” 我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缺氧状态,曼曼跟她说了我身体的隐患,这怎么可能,可是薛夏夏是不可能跟我撒谎的。 除了我,游老,赵黑子之外没有第个人知道我阳气过盛的事情,所以很可能曼曼通过其他的途径了解到了我身体里阳气过剩的问题,然后通过薛夏夏来跟我说,以此来达到他们某种目的。 就算不是因为曼曼告诉她,我也不可能再今天晚上接受她的“主动献身”。 我轻轻地将她的脸捧起来,“谢谢你愿意我为我付出一切,我的身体确实有一些问题,可是我现在还有其他的办法去解决,你不用这样,要么今天晚上你就睡客房,要不我就送你回家。” 薛夏夏眉头抽搐了一下,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的拒绝我,都到现在了还有什么可多想的?你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你知不知道?” 我微笑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不是普通的人,我身体无论承受着怎样的问题我都可以化解的。” “可是……” “我去给你收拾房间吧!” 薛夏夏紧紧的咬着嘴唇,眼圈有些泛红,几秒钟后她松开了我,站起身拿起包包转过身去,“你开车送我回去吧,今天晚上我没开车过来。” 我愣了几秒钟才如梦初醒,“哦,好的。” 我们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我开车将她送回去,像往常一样说了晚安,我又开车回来,我就跟做梦一样。 回到家里我思考了很久,给她发了微信跟她说对不起,也谢谢她对我的付出,但我现在不需要,我有我自己的考量,希望她能够理解,我没别的意思。 第五百三十四章 解脱? 放下手机,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其实我挺为我自己的做法感到自豪的,我是很爱她,从心底里讲我也希望能够拥有她的全部,但并不是现在她为了解决我的问题就主动献身给我。 我不舍得她带着这样的心理去为我付出。 隔了很久薛夏夏才回了一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没关系,早点休息。“ 我知道这件事情其实对她内心的打击很大,她可能以为我会顺水推舟地答应,但没想到我却拒绝了,她可能会想我是没有那么爱她,所以才会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不决。 无所谓了,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一个大男人真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接受她的付出,会让我自己感觉有种趁火打劫的不要脸。 一直发呆了很久我都没有睡意,索性起身出门去酒店里把赵黑子拉起来,乱七八糟的聊了几个小时,快要天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第二天索性就直接起来办公。 一整天我都待在酒店,晚上0点多酒吧服务员曾毅可突然打来电话,说是王海棠回来了,现在在酒吧里。 我惊讶不已,她居然突然回来了,而且直接去了酒吧,好像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我。 曾毅可说王海棠情绪倒是特别淡定,就像往常一样,酒吧的员工之前都知道她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去老家探亲,这是我跟酒店员工说的,所以他们也以为王海棠是探亲回来了,也并没有感觉到奇怪。 我只是嘱咐曾毅可,一旦王海棠回来了就立刻打电话给我,之前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不料还是我想错了。 放下电话,我跟赵黑子说了一下就开车赶到酒吧。 我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在吧台后面忙碌的王海棠,她已经穿上了工作服,就像平常一样有条不紊的忙着。 我轻轻地走过去,她觉察到我走过来便转过身看着我,“表哥你来了?” “你忙吧,等会儿过来,我给你聊一会儿。”我指了指角落那个位置,她点点头,我就先过去了。 十几分钟之后,她坐到了我对面,她递给我一杯温和的鸡尾酒,“你尝尝,这是我调制的,我最近学会了调酒,看来以后我还可以兼职做调酒师,你要多开我一份工资。” 她微笑着,露出了少女的天真。 她的笑容让我心里特别欣慰,大概这一趟过去是解开了她的心结,不管怎么样她的情绪是比之前好多了。 “好啊,你如果做调酒师的话,那我可以考虑以后再多开一家交给你来管理。” “我开玩笑的,我哪有管理能力。”她笑了笑,我们端起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 话到这里好像就没什么说的了,沉默了一阵,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找到黄粱县了吗?” 她垂下头去深深吸了口气,“这次过去我已经看到了我要的结果,我放下了。” 我心里一动,她是不想要我再追问下去,可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她一直羁绊的那个问题,“你父母的结果呢,你了解到了?” 她咬了咬嘴唇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们就这样沉默了大概三分钟。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举起酒杯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表哥,我不会再沉浸在过去的悲痛当中难以自拔了,我知道了结果,而且我也放下了执念,我要开始新的生活。” 我扯了扯嘴角,“祝贺你,我希望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她又低下头去,两个胳膊肘搭在桌沿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透露出她心里是有很多话想跟我说的,但她不确定到底哪一句合适哪一句不合适。 很可能马渊那个老家伙在背后控制着她,所以她连说话都要认真的思考一番。 “那个卖鱼怪人你不用再去调查了,他跟我父亲没有关系,不是我父亲。” “卖鱼怪人?”我惊愕的皱眉看着她。 “以前我跟你说过这个卖鱼怪人的形象就跟我父亲是一模一样的,是我看错了,我了解到真相之后确定了他不是我父亲,跟我父亲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抱歉,以前给你一些错误的提示。” 说完她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还没容我开口,她已经站起身来,“我过去忙了表哥,今晚你先回去吧,我跟同事一起回家。” 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我心里的谜团揉得更紧了。 卖鱼怪人不是她的父亲,但是卖鱼怪人跟恶魔组织是脱不了关系的,她到底是在撒谎还是真的看到了某些真相? 我想过去书店会会马渊,但经过左思右想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个老家伙现在估计又要跟我打太极,他知道我很想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何必要去让他左右为难我。 立冬了,天气开始越来越寒冷。 我和薛夏夏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如既往的爱彼此,她是一个不喜欢把情绪表现出来的人,所以我想她估计心里还在为那件事情有所芥蒂,只是她不愿意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让我有心理负担罢了。 她竟然跟着所里的大姐学习织围脖,给我织了一条深灰色的围脖,她交给我的那一刻,我幸福的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说自己是初学者,织得比较粗糙,让我不要嫌弃。 我二话没说直接就拿来围在了脖子上,强烈的爱意立刻紧紧的包围着我。 我是第一次收到这么有意义的礼物,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对我浓浓的爱,她提醒我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一定要注意保暖。 不知道为什么,我情不自禁就想到了岳龙岗那个地方,还没有入冬那里就一片肃杀凄凉,现在到了冬季,不知道那里的气候会有多恶劣。 有时候下意识想起来的一件事,会在冥冥之中变成一种暗示。 没想到三天之后的下午,我竟然接到了图图吉吾木打来的电话,我还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那确实是他的手机号码,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存了,但对方根本就没搭理我,我很惊讶,原来他也存了我的号码,或者是从小袁那里要的我的号码。 “副所长,别来无恙?真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我有些婆妈的跟对方寒暄道。 “这边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情况,我先跟你介绍一下,你看看你是否能够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帮助我们调查分析。”对方的声音严肃又很古板,就像是做报告一样,我的心一下子就悬得老高。 有案子! “副所长,是什么情况?” “在岳龙岗这里的一个牧场里发现了一头奇特的牛,它长着人的脸,牛的身体,是在牧场工作的工人发现的,他偷偷跑来报案,结果还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牧场主的殴打,我们现在已经解救了他,现在他就躺在医院里,牧场主也被我们控制了,但是那头人面牛身的牛却不见了。” 我大惊失色,牧场那边果然出事了,之前我在那一片区域调查就觉得很不简单,再加上通过那个饭店老板跟我讲述的一些牧场主雇佣黑工干活的事,当时没出现问题,现在暴露出来了,这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 图图吉吾木说更严重的情况是那头奇怪的牛不见之后,在三天之内他们就在街上发现了个行为诡异的人,他们竟然四手四脚的行走,嘴巴里发出牛叫的声音,不说人的语言,而且还专门找青草之类的食物吃,完全就是牛的生活行为特点。 目前这个奇怪的人也被他们控制到了派出所里,还好没有伤害其他人的案件发生。 至于那头奇怪的牛,他们接到报案之后就开始到处寻找,直到现在都没有它的线索。 听完图图吉吾木的叙述,我心里沉甸甸的,这绝对是恶魔组织搞的鬼。 “副所长,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赶过来。” “什么,你现在就赶过来?”图图吉吾木惊讶的问道,他可能没想到我竟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过去参与调查。 “我需要收拾一些用到的法器,还有跟我这边的助手交代一下工作,所以会耽误一两个小时时间,处理完之后我即刻坐车赶过来。” “这个……好吧,到了之后你给我打电话,我让小袁过来接你。” “不用了,派出所的路线我也熟,我直接打车过来,大概我在明天晚上能够到达。” “好,那就路上小心。” 之前艾玲珑通过梦境告诉我薛夏夏被控制在岳龙岗境内,而且那也是我测定出来的0中最后一片范围的区域,我认定那里会滋生出一些不寻常的案件,我虽然没有在那里找到薛夏夏,可是现在恶魔还是对那里下手了。 我马上跟赵黑子说了情况,交代了这几天的工作,然后火速回家收拾了法器,背上背包出门打车直奔火车站。 在路上我给薛夏夏打电话告诉她我现在已经在去往岳龙岗的路上,让她这几天多注意安全,尽可能的不要跟陌生的人单独接触。 我是担心恶魔组织使用了调虎离山计,把我支开方便他们伤害薛夏夏。 第五百三十五章 人面牛身 我买到的票是下午:0的,这一路上没出什么问题的话,在明天晚上之前是能赶到的。 第次过去岳龙岗,我心里百感交集,跟第一次踏上这片风雨之地的感触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第二天下午进入了岳龙岗境内,周围的景色瞬间就变得截然不同,虽然没有大雪封山,可是草木全都枯黄,空气中厚厚的白色雾气和霜气混合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估计两米之外就不能够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下火车的时候已经快要:00了,顿时一股干冷的冷空气朝我紧紧的包抄了过来,我连忙拉上了羽绒服的拉链,戴上帽子,背着背包逆风而行。 这里的气温比我们那里足足低了十几度,街头一片萧条的景象,比之前来的时候更加冷清,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闭塞感,令人窒息。 之前图图吉吾木说了街头出现诡异人的事,他们封,锁了消息,知道的人还不多,加上岳龙岗当地本来消息就闭塞,每个人都特别的保守,应该传播的范围也不是很广。 至于那头诡异的人面牛身怪牛,也不会有其他的居民知道。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去派出所,司机很奇怪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我表哥在派出所工作,我过去找他。” 司机听闻脸色这才舒缓了不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哦,没什么事都快过年了,你们还往这里跑,外地人来的可不多。” “我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我表哥说派出所估计在年底还要招几个协警,不是正式编制的那种,我打算过来看看。” “你想要当协警?”司机惊讶地问道,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个眼神立刻透露出了很多问题。 “是的,总不能饿死,在我老家那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我寻思着在这里面干几年,我表哥应该能帮我找找关系,转正之后就轻松多了。” “哈哈哈,可是做协警你可要做好很强大的心理准备。” “是吗?做协警有什么难的?”我故作好奇地问道。 司机咳嗽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你说,你千万别出去乱说,否则的话不好。” “我知道大哥,我不会乱说的。”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神秘兮兮的说道,“之前在街上出现了四五个奇怪的人,估计是传说中的丧尸,他们已经没有了人类正常的行为举止,语言能力,四手四脚的在地上爬行,而且嘴里还发出了兽类才会有的声音,据说已经被派出所抓进去关起来了,消息是封锁的,大兄弟你可千万不要出去透露,弄不好追责到我身上,我连出租车都开不了。” 我心一惊,看来这个消息确实是已经通过人传人传播到了一个很广泛的范围。 “这也太奇怪了吧,哪有这样的人丧尸,难不成之前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的样子,有些鄙夷的说道,“呵呵,我看你现在也被吓得够呛了,你就别想着当协警了,要不成天被他们派到大街上去抓这种古怪的人,到时候你没被伤害到也会被吓得不轻。” 我跟司机套了一会儿话,他也确实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只是道听途说而已,至于这四五个行为诡异的怪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也说不清楚,好像是一夜之间街头上就出现了。 聊天当中我们已经到了派出所门外,下车付钱时司机又叮嘱了我千万不要说他刚才跟我说的那个事,我点点头,让他放心。 我在派出所楼下给图图吉吾木打电话,这样方便我进入派出所,否则我一个无关人员走进去会引起很不好的影响,而且至于能不能进得去也是个问题。 图图吉吾木听闻我已经到了,显得特别惊讶,只说了两个字,“等着。”便挂了电话。 很快图图吉吾木就从大厅门口匆匆走了出来。 “副所长。” “阿悬。”他冲我挥挥手,这个亲切的称呼让我很意外,很少很少有人会这么称呼我,上次了解到他们荣族人相互之间就喜欢以这样的称呼来称呼对方,表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特别亲近,所以现在听到他叫我阿悬,我心里其实挺感动的。 我快步走过去,他立刻用硕,大的巴掌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路辛苦了。” “没有,我坐火车一点不辛苦。”我俩相视一眼,爽朗的大笑起来,男人之间其实无需太多客套的话,这个古板的硬汉其实是慢热型的,通过上一次事件他也对我有了一定的了解,明白我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鼠辈。 到了办公室,他详细的跟我说了一下整个案件。 就在天前的早上,牧场的工人打电话到派出所报案之后就失联了,派出所的警,察根据线索赶过去,解救了被牧场主打得重伤关在杂物间的牧场工人。 牧场主表示自己很生气工人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这样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影响牧场的运营,所以他才会找人来殴打了工人。 他也承认那头牛确实是自己牧场里的,不过在之前他去清点牛群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头牛,应该正是那头奇怪的人面牛身的怪牛。 “现在牧场工人在哪里?我过去问问他当时的情况。” “他还在医院里,我开车带你过去。”图图吉吾木说着站起身来,抓起车钥匙领着我离开了办公室。 在路上他又跟我聊了一些关于牧场以及整个岳龙岗牧场农场的情况,我提起了关于牧场主人会雇佣黑工工作的事,他也没有隐瞒,承认了之前确实有这样的案例发生,不过后来因为政,府对牧场农场加紧了控管,这样的案件几乎没有发生了。 到了医院楼的病房,我们见到了牧场工人阿强,他还不到0岁,人倒是长得特别壮实,是荣族人,他身上好多处地方都缠绕着纱布,脸上鼻青脸肿的伤痕清晰可见。 他见到我们显得有些激动又有些拘束,图图吉吾木用荣族语跟他介绍了一下我的身份以及目前的情况,他的脸色这才稍微松弛了一些。 图图吉吾木转脸看着我,“我都跟他说了,你问吧,他会说汉语的。” “好的。” 我点点头拉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我微笑着看着阿强,“我是来调查这个案件的,之前我听副所长说了一些内容,现在我想请问你当天发生的具体情况,你再描述一下可以吗?” 阿强连连点头,吞,咽了几口唾液,断断续续的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就在天前凌晨大概点多,他被尿憋醒了便起来去上厕所,上厕所要经过牛圈,平时没什么情况在这个时间点他直接就过去了,也不会多看一眼。 但当时他经过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里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那种目光不像是牛的目光,而像是有一个人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他当时被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感觉错误了,为了证实自己确实是神经过敏,他站住双脚朝牛圈那边走了过去,本来也就隔着不到三米远的距离。 他没有带手电筒,牛圈那里有灯,走过去打开灯就可以看个一清二楚。 越往牛圈那边走,那束目光就越清晰,只是当天晚上没有月光,所以周围的光线非常暗沉,被不怀好意地盯着的不舒服感觉越来越重,他整个人心里也开始有些慌了。 走到牛圈前面他没有开灯,在昏暗的光线当中扫视了一圈牛群,但在这个时候他却觉得光线更加的模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牛的脑袋身体,那束目光隐藏在什么地方他却不知所踪。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过去将墙上的灯开关打开了,瞬间明亮的光线充满了整个牛圈,他一眼就看见了夹杂在牛群当中的那张人脸,他被吓得大叫一声,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过了好半天他才缓和了过来,他拍着胸口再度走过去,但是那张诡异的脸却不见了。 他从旁边拿过一把铁铲护身,走进牛圈里挨个的寻找,可是找了很久他都没有再看见那张诡异的人脸。 他确定自己当时并没有看错,那张脸就长在牛的身上,牛的身体特别的大,而人的脸跟牛的身体本来比例就不对,所以就显得无比的诡异,那张人脸就好像是投影过来映照在牛的脸上一样。 他马上回去告诉了牧场主,说自己看见了一张长着人脸的牛,牧场主听后也是非常的惊讶,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警告他不可以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牧场主人下床跟他回到了牛圈,俩人又找了一遍,没有发现那头怪牛的踪迹,又到了其他的地方寻找了一遍,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牧场主人几次追问工人阿强是否是眼花看错了,阿强坚决的认定自己绝对没有眼花,睡前根本就没有喝过酒,不存在眼花的可能性。 第五百三十六章 牛人 而且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已经持续了几分钟,而不是他一眼看到那张诡异的脸,如果是那样的情况倒还是存在着一些偶然性,也许是一瞬间出现错乱或者是眼花缭乱导致的。 阿强建议说去报警,万一是什么变异的怪物,那样的话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和伤害,不过牧场主不肯报警,而且还威胁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传出去的话影响很不好。 阿强心里没办法安定,第二天一早就偷偷跑到派出所报了案,没想到回来就被牧场主跟另外几个人围殴了一顿,打成重伤并关了起来。 “你还记得那张脸长什么样子吗?”我问道。 阿强立刻点点头,“记得记得,我印象特别深刻,是一个中年男子的长相。” “中年男子?”我心里一动。 阿强详细描述了一下那张脸的长相,果然正是我所想的那个中年男人,之前醉倒在酒吧,送到医院之后离奇失踪的中年男子,他确实是跟恶魔组织有关系。 我继续跟阿强了解了一下其他的情况,据他说牧场一直都很太平,他在这里也干了一年多了,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的话,他跟牧场主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从医院出来,我又提出去见见那几个被控制起来的“牛人”。 因为情况特殊,他们没有被控制在派出所内,而是在当地一个精神康复中心的特别观察室里。 在路上,图图吉吾木提出先带我到饭店吃点东西,我拒绝了,说自己在火车上吃的盒饭还没消化呢,还是先去看看那几个牛人的情况再说。 精神康复医院位于郊区,所谓的特殊观察室类似于监狱一般,精神病院的主任透露这是让一些重症的精神病患者住的地方,因为他们精神状况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控制的程度,为了防止他们伤害他人,破坏医疗设备,就把他们控制在那里。 特殊观察室设立在栋小楼里,一共有层,二十几个房间,这样独,立的环境也对他人和精神病患者做足了保护。 一上到那栋楼,立刻就有一种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 主任领着我们上了楼,在最尽头的那个房间里,我看见了那个牛人。 此时此刻,他们正四手四脚地站立在地上,就像老牛一样抬头看着我们,他们的眼神特别淡定,就像牛看到人一样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牛人发出了一声“哞”的牛叫声。 主任连忙走到我跟前上前解释道,“不用害怕,他们只是会发出这样的牛叫声,并不会伤害人,所以我们也没有对他们采取强制固定的措施,手脚都是松开的。” 我点点头,然后慢慢地朝他们走了过去。 这些牛人也并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他们的眼神也并没有凶恶的光泽,很平淡,只是有一些血红。 我伸手放在其中一个牛人的后背上,立刻我口袋中的符纸就开始发烫,我连忙把手伸了回来。 “这些怪牛体内有邪性,必须要尽快将它们灭掉,否则的话会出很多祸患。” 图图吉吾木和主任惊讶的对视一眼,图图吉吾木问道,“你说的把他们灭掉是什么意思?” “就是马上把他们集中起来,我用我的方式把他们就地火化,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个……”主任搓着手,为难的看着图图吉吾木。 图图吉吾木深锁眉头看着我,“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直接把他们火化掉,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明白图图吉吾木说的意思,所谓的“简单”不是说火化的方式简单,而是这其中要牵连到很多问题,家属那边是否同意也是一个很大的困难,还有这对于他们派出所来说也会有很大的舆,论影响。 毕竟岳龙岗这个地方有着它自己的特殊性,他们的保守刻板是一时半会儿难以疏通的。 “这就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副所长,我们必须要这样做,如果不尽快把他们灭掉的话,后续还会有很多的牛人出现,到时候局面会失控的。” 图图吉吾木垂头沉思了一下,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到走廊上去商量。 在走廊转角处,他点燃一支烟递给我,“要把这些人就地火化,在活生生的状态直接就采取这样的方式结束他们的性命,多少有些不人道,我看还是算了,关在这里这一两天时间他们都没有任何伤害人的意思。” “是这样的,他们体内的邪性被隐藏了起来,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是人畜无害,可是一旦邪性被打开之后,他们就会变成嗜血的恶魔,这些都是我刚才感应到的,我没有乱说。” “你刚才感应到的?可是你刚才什么都没做。”图图吉吾木惊讶地看着我。 我认真的把刚才我伸手放在牛人后背上那个动作解释了一下。 图图吉吾木舒展开眉头,但没有说话,大口大口地吸着烟,转眼一只烟就只剩下烟屁,股。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坚定的说道,“算了,这个方案我不同意,他们都是我们荣族人,我受不了他们就这样活活的被烧死。” “不,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荣族人了,他们是被恶魔渗透的邪恶,他们的灵魂早就已经被恶魔拿走了,现在我们面前看到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是没有灵魂的。” “行尸走肉?”图图吉吾木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表情立刻变得凝重又痛苦。 “是的。”我深深吸了口气,又跟他解释了一下这其中的缘故,图图吉吾木一直沉默不语。 后来他又进到观察室里看了看了个牛人,他出来直接就做了决定,暂时不采取我提出的火化方案,先静观其变,他相信这些牛人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有些无奈,他们荣族人的思想是有些根深蒂固了,觉得这些都是有血有肉,跟他们生死与共的同族人,所以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变成恶魔,把魔爪伸向他们的族人。 尽管现在情况特别危险,可是图图吉吾木不答应我的这个方案,我也不能强制性的把这个牛人就地化掉,我现在只能祈祷在我抓到怪牛之前,不要有大的灾难发生。 离开精神康复医院,图图吉吾木开车带我回到派出所,把我安排在派出所的临时宿舍里,这样的话我们沟通配合就比较方便,之后他又带我到外面吃了顿饭。 他破例跟我的喝了杯酒,之前听小袁说他在工作期间是滴酒不沾的,他认为酒精会影响一个警,察的判断力和执行能力。 虽然说荣族人每个人都特别能喝酒,血液里流淌着酒精的味道,可他就是这样严格的要求自己。 一杯酒下肚,这个硬汉脸上多了几分忧愁,“我干了这么多年警,察,这样的案子我是第一次遇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在我面前说这些,我肯定要给他几个大耳光。”说完这番话,他脸上的忧愁更加深重了。 “副所长,这个案子跟我们调查的关于恶魔组织的情况是有着很大的关联的,不过你放心,只要找到那头怪牛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我真的需要尽快的把那些……” 他做了个手势打断了我,用力摇头很坚决的说道,“不可能,就算我同意,那些家属也不会同意的,出了什么事由我来负责,只要不就地火化他们。” “副所长,你是一个警,察,你的原则应该是以保护人民财产安全为主要,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做改变做妥协的。” “咣——”一声闷响,面前的酒瓶被图图吉吾木重重地砸在桌面上,他脸色阴沉地看着我,因为生气鼻孔变得巨大。 我去,这是说翻脸就翻脸。 “我再说一遍,我不仅是一个警,察,我也是一个荣族人,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把他们消灭掉,就算他们是邪物又怎样,难道不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吗?你不要再劝说我了,我不会同意的。” 我强压着怒火默默点点头,就这样,我们在饭店各自沉默着坐了十几分钟。 我起身结账的时候他用力推开了我,快步走过去付了钱。 “回去休息吧,都这个时候了。”他沉声说了一句,拉开车门上了车。 他将我送到宿舍里安顿好,只说明天让我起床后再打给他,不知道我几点起来,怕过来打扰我,就直接离开了。 我洗漱完坐到那张办公桌前,正好对着窗户,宿舍在楼,在这里可以看到派出所周边的情况。 今晚没有月亮,天气干冷干冷的。玻璃上结了厚厚的霜,我用纸巾擦掉,很快又凝结起来,就像我心上的迷雾一般难以散开。 我拿出纸和笔认真的部署了一下明天的计划,之前从图图吉吾木那里拿了一张岳龙岗的地图,我在上面勾勾画画,回想起上一次在上面标注了密密麻麻的标记,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薛夏夏,很可能我是被恶魔组织涮了一盘,那么这次呢,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 睡觉前我没忘记修炼一下,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情况,所以还是把自己武装好,以备不时之需。 第五百三十七章 局势恶劣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到派出所跟图图吉吾木汇合,说了我的计划,他完全同意,让小袁给我开车。 分钟后我和小袁出发了,我要在地图上标注的几个地方布置阵法,然后用追魂符试图追踪怪牛的踪迹。 因为我之前没有拿到中年男人的任何物质,所以没办法来追踪他的线索,所以只能依靠追魂符一点点的搜索。 岳龙岗这个地方除了人口密集的区域之外的高山丛,林面积十分广阔,不过我推断怪牛应该不会藏身在太过于遥远的高山丛,林之中。 尽管如此,这一天跑下来还是折腾得不容易。 晚上:0我和小袁回来,图图吉吾木还坐在办公室里等我们。 “什么情况?”图图吉吾木站起身来焦急的问道。 小袁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将椅子推到了我身后,我坐下来跟图图吉吾木认真地说了今天一整天的情况。 得知今天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四处跑,做了那么多事,但还是没有追踪到怪牛的踪迹,图图吉吾木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生气地咆哮道,“就一头长着人脸的牛而已,折腾了一天什么结果都没有,你还说不需要我再安排警力配合你,你这也未必太自大了吧?” 我操,一整天我和小袁就吃了一顿饭的四处跑,尽管是开着车,那也不容易,上车下车的折腾,到这会儿屁,股才落下来不到五分钟,他就开始朝我兴师问罪,这硬汉果然是钢铁直男情商为负数吧! 没容我开口,小袁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冷声说道,“副所长,您这样说可就有些过分了,那头怪牛可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而且岳龙岗的面积这么大,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就找到它的踪迹?不让你安排警员那是悬哥觉得没必要,警员跟着也追踪不到怪牛的踪迹,根本就是浪费警力。” “你给我闭嘴,现在轮不到你说话!”图图吉吾木指着小袁怒视着他。 我站起身来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手,“你要怪就怪我吧,警力是我主动不需要的,让小袁来给我开车都算是多余,这毕竟不是什么普通的刑事案件,请你稍安勿躁,如果你真的想快点找到那头怪牛的话,就请你答应我马上把那几个牛人灭掉。” 我说出这句话,图图吉吾木就更加炸了,“好吧,绕来绕去你还是绕不开要把我的同族人烧死这个话题,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是不可能看着你把他们活活烧死的,你如果有能力办这个案子你就继续办,不要再提火化这种话,如果你没能力的话,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 “副所长,您这样说话也……” 我伸手打断了小袁,跟这一个固执的硬汉争辩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想如果再说几句的话,估计小袁会挨他几个大嘴巴。 “好,火化的事情我不提,但是后果我希望你也不要后悔。”说完我转过身去直接出了办公室。 我回到宿舍里吃下一桶泡面,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目前的情况确实很不好,再加上图图吉吾木那个老古板一直坚持着不让我把几个牛人火化,局势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但是我必须要稳住。 第二天早上小袁开车来接我,我下楼看到他那双黑眼圈重的眼睛,心里一阵感动。 “你怎么来了,不回去上班?”我微笑着朝他走了过去。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事情还没完,我继续给你开车。” “可是副所长那边应该没有批准吧?” “我不在乎了,反正我是要跟着你把这个案子负责到底,还有,昨天副所长跟你说的那些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就是这样一个钢铁直男,说话很伤人,但是他心里并没有恶意。” 我忍不住笑了,看来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觉得图图吉吾木是个超级大直男。 晚上0点多我们正准备回来,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突然接到图图吉吾木打来的电话,说又抓到了个牛人。 放下手机,小袁紧张地看着我,“怎么了,是又出现新的情况了吗?” 我点点头沉声说道,“对,他们又在不同的几个地方抓到了个牛人,如果他再不采取措施的话,牛人会越来越多,而怪牛的踪迹我们根本就找不到。” “这个……” “我们先过去精神康复医院,牛人已经被送到那里了。” 小袁调转车头,在黑夜之中驰,骋着,一点点的撕开黑夜的禁锢,这几天晚上都没有月亮,那种黑暗沉闷的感觉紧紧的笼罩在我们上空,就仿佛我们此时所处的局面一样,一直在一个大罩子当中寻找出口,却一直都未果。 “你说把这些牛人火化掉就可以找到怪牛的踪迹,这其中有什么线索呢?”小袁看了我一眼,好奇的问道。 我拉了拉羽绒服坐着身子,“这其中的关联是非常复杂的,如果用你们刑侦学来解说,我是没有办法,也解释不了,这就是跟法力魔力相关的一个东西。” 小袁一听我说的这话,脸上的疑惑就更加深重了。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用自己能够用到的关联性语言来给他解释这些说法。 “之所以牛人会越来越多,那是怪牛以及他背后恶魔组织所导致的,我们控制了牛人数量的增加,也是对他们磨砺的一种阻碍和削弱,我们把牛人直接灭掉,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很可能他们持续作案的能力就会受到阻断,同时就可以顺藤摸瓜抓到他们的踪迹了。” 小袁毕竟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警,察,听我这样一番分析,他立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是要让副所长答应把这些牛人灭掉可不容易,这个副所长大人可是特别难以说服。” 我转脸看着窗外,有些苦涩的说道,“悲剧会继续增加,这就会让他不得不妥协,性子太刚烈太直的人确实是要吃很多的亏,这一次的事件后果应该会让他终身难忘的,希望他吸取教训,以后多听别人的劝说,不要一意孤行。” 我们赶到精神康复医院见到了那个牛人,其中一个还只是四五岁的小男孩,他四手四脚的站立在地面,昂着头嘴里发出牛叫声,脖子扯的老长,他的眼睛血红。 其他三个牛人是一女两男,年龄在0岁到0岁之间,他们就跟之前那个牛人一样,没有要伤害人的表现,显得特别平静,可是从他们血红的眼睛当中一点点的暴露出他们身体里即将被打开的邪性。 我当着主任的面直接拿出一张符纸放到了其中一个牛人的后背上,不到三秒钟时间,那张符纸就自动燃烧了,冒出了一股黑色的烟雾,特别呛鼻,在房间里蔓延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散去。 但是他们又不敢开窗户,生怕牛人会突然跳下窗去,这间房间的窗户是没有安装防护措施的。 看着他们三个人被黑烟呛得捂住口鼻的样子,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副所长,刚才这张符纸在这个牛人的后背上直接就被燃烧殆尽了,这说明他们身体里的邪性已经比之前更加的旺盛了,一旦邪性被打开,后果将不堪设想,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就地火化。” 图图吉吾木的脸色立刻变得特别难看,他的腮帮子剧烈的抽搐着,看得出来他是在拼命压抑着内心巨大的怒火。 主任看看他又看看我,张了张嘴巴又没有说出话来。 “主任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好了,在这里的没有无关人员。”我笑着说道。 主任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图图吉吾木一眼,见图图吉吾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这才开了口。 “你说的就地把他们火化,这个方案我赞同,因为这在医学上是成立的,就比如说很多年前发生的传染性瘟疫,医生们采取的措施就是将感染了瘟疫的病人直接火化,这样就切断了再传染的源头,而且也遏制了瘟疫继续发生,毕竟在当时没有找到能够控制疫情的有效药物。” 我点点头,主任把疫情跟眼前的牛人结合起来这样的说法虽然说有出入,但是道理是一样的,既然大家都赞成火化,现在只有等图图吉吾木点头了。 然而图图吉吾木沉默了片刻还是摇头,“这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你们就要把他火化掉,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我不相信你们看着他一点点被烧死的时候,你们的良心不会痛。”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副所长,之前我就跟你解释过了,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了灵魂,只是行尸走肉而已,火化的过程会很快,不到分钟,大家都可以回避。”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坚决不可以,谁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对他不客气。”图图吉吾木怒视着我们,眼珠子几乎要飞出来。 我拍拍主任和小袁的肩膀,示意他们到外面去。 在外面吹了冷空气,大家彼此都冷静了许多。 “没办法,你们副所长太固执了,这几个牛人我看绝对有很大的问题,火化是对的,可惜他不赞成。”主任摇头叹息道。 第五百三十八章 火化 我抬头看着远处黑色的天,“他不赞成,接下来牛人会越来越多,他一定会妥协的,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局面会变得更加的糟糕,无辜丢掉灵魂的活死人也会剧烈的增加。” 说完这番话,我们都彼此沉默了。 早上我独自开车去寻找线索,我没让小袁跟着我一起,他来给我开车现在已经是真正的浪费警力,他留在派出所里能够支援一下同事们,因为接下来牛人会变得越来越多,制造的社会恐慌也是没有办法再掩盖的了。 中午我在车上吃泡面,我现在所处的一个位置靠近高山,后面是一片树林,距离市区有0多公里远,这一带气息比较复杂,但不排除这是野生动物死后灵魂聚集在这里所导致的。 这里有很多野生动物,虽然不是名贵的,但品种繁多,在这里生息繁衍,生老病死也是很自然的,久而久之野生动物死后它们的灵魂就会盘踞在这里,形成独特的气息,我需要在这些气息当中认真的分辨是否会有恶魔气息残留夹杂在其中。 赵黑子打来电话,我连忙放下泡面接了起来,“什么情况?” “我刚才了解到钱思明的胶合板厂在下周三正式开工,我也过去那边看了,确实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老家伙看来是真的要钱不要命了。” “下周三?”我迅速掐算了一下时间,在那天倒是所谓的黄道吉日,不过这一天的日子并不能带给钱思明的胶合板厂大吉大利的好运,毕竟胶合板厂周围的风水很特殊,气息也复杂,这根本就不是黄道吉日可以改变的状况。 “那个风水先生还在跟着他,不过估计等到胶合板厂正式开工之后,他也会离开的,这段时间每天耗在这里,钱思明完全是用钱来维持的,否则人家怎么可能白白的待在这里,这些日子他也耗费了很多真金白银。” “哈哈,这也是他自找的。”我很解气的大笑了一番,钱思明用这些钱不仅交了智商税,而且还会给他自己找来麻烦,这就是为了钱不听别人劝告的下场。 “等会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他是否愿意延迟开工,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 “可是这家伙他就算是嘴上答应了,你也不会真正的就按照你说的延迟开工。” “不管他愿不愿意,至少我得提醒他一下,怎么的也是朋友一场,你说呢?” 赵黑子笑了笑,“好吧,那你就给他一点善意的提醒。” 挂了电话,我捧起泡面认真的推算着那个时间,黄道吉日确实不假,可跟钱思明的生辰八字对应上来就有几处相克的地方,如果他在那天开工,一个月之内他就会家破人亡。 所谓的“家破人亡”不仅仅说的是他自己,还很可能牵连到他老婆,以及他其他的亲人身上,至于胶合板厂是盈利还是亏损,这也就没什么意义再谈了。 我给钱思明打电话,那孙子故意隔了很久才接了起来。 “张总抱歉了,刚才我一直在开会,就没及时接电话,你可要多担待。” 我懒得理会他撒谎鬼扯,严肃的说道,“我刚才听说你的胶合板厂在下周三就要正式开工营业了,我建议你推迟时间,时间我可以帮你推算。” “哈哈哈张总真是太客气了,连日子都要为我操心,不用不用,日子我已经定下来了,就不劳烦张总再费心。”钱思明的笑里夹杂着鄙夷,很显然是对我的说法完全不屑一顾。 “你开业的那个日子是很好没错,但你要结合其它的因素来考虑,多的我也不想说,你身边有高人指点,应该给你说的也够多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延迟时间开业的话,你会遭遇大劫难。” “哦,是吗?”钱思明阴阳怪气的质问道,“张总又是从哪里得知我下周三开工的时间呢,我记得最近我貌似没有跟张总交流过,难不成是别人嘴巴大透露给张总的?” 这孙子的意思是我在四处打听他的情况,甚至说我找人调查他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我咳嗽一声强压着怒火说道,“我以前也劝说过你很多,你不听,非要执意开这个胶合板厂,但现在这个时间真的不合适,你必须要延迟。” “嗯,谢谢张总关心,那我下周三就不开工了,往后延,听张总的话,多谢。”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钱思明根本就不可能真的答应我,只是在敷衍我而已。 挂了电话,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家破人亡这个代价也太大了,钱思明是眼里只有钱,但也没有做过恶事,我还是再提醒他一下为好。 于是我又给钱太太打电话,问她是否能跟钱思明商量一下延迟胶合板厂的开工时间,那个日子很不好,对他们一家人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没想到钱太太深深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张总,管他怎么作死的,我已经跟他在办离婚了,早就分居了,他爱干嘛干嘛,你也不用去理会他,他就是一个人渣。” 我愣了一下,钱太太看来是看透了一切,下了决心要跟钱思明分开了,但我还是劝说她劝劝钱思明,因为很可能后果也会波及到她。 最后她是答应了劝说钱思明,至于他听不听也就随他便了。 我心里沉甸甸的,看来这场悲剧是注定了化解不开,钱思明终将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惨重的代价。 晚上我回到派出所,得知牛人的数量已经又增加了十个,图图吉吾木现在彻底没辙了,跟几个刑警在楼上开会,想讨论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小袁坐在我旁边,一直低头不说话,他今天也参与了行动,看着一个个牛人被带到精神康复医院关起来,他心里也很难受。 我转过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冷不丁吓了他一跳。 “小袁,你说他们最后开会的结果是什么?”我笑问道。 小袁眉头一跳,“我觉得……副所长应该会妥协,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短短的三四天时间已经有个牛人了,这不是个小数目,也不是小案子。” 我笑了笑没说话,但愿吧,图图吉吾木可以打开他固执的思想。 十几分钟后图图吉吾木匆匆下来了,他面前似水走到我跟前,沉声说道,“按你的方式执行,立刻。” 我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又重复了一遍,问我是否需要帮忙。 我这才确认了他是真的同意了我的方案,我让他安排警察把这个牛人一同送到精神康复医院后面的一块空地上去,把他们带到那里就可以离开,回到精神病医院待命,等我处理完之后,再让他们过来清理现场。 0分钟后,辆车将个牛人全都带到了精神病医院后面的一块空地,这里是荒废许久的一块地,周围杂草丛生,而且特别的偏僻,没有什么人过来,这样就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事先已经在空地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圈,直径在米左右,这样个牛人放到这个圈里,他们就不会移动出这个大圈的范围之外。 “你现在就要开始动手火化了吗?”图图吉吾木皱眉看着我,声音有些忧伤。 这一刻我心里又有一些难受,这个铁骨真正的硬汉,其实他是有血有肉的,他心疼这些族人,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即使他们早就已经没有了灵魂。 “对,我现在就要火化他们了,不到分钟时间就可以结束,但之后我还要利用他们的骨灰做一些其他的事,可能会需要十几分钟。” 他默默的点点头,但并没有转身离开。 我笑了笑,“你还有什么嘱咐就直接说好了。” “他们在经历这场火化的时候,真的不会感觉到痛苦吗?你说她们是行尸走肉,可我觉得他们还是会感觉到痛苦,出现垂死的挣扎和惨叫之类的。”图图吉吾木语气里充满了担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起。 “放心,不会,既然是失去了灵魂,他们可能会挣扎,但也只是一种生理的反应,就像火化的死人进入火化炉之后身上的经脉受热膨胀,也会突然坐起来的,你要相信他们已经没有了灵魂。” “好吧!”图图吉吾木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十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我想看着他们被火化的这个过程,陪陪他们。” 我能够体会他现在的想法,我点点头默许了。 图图吉吾木让所有人都离开,他站在我规定的三米开外的地方。 我走进了圈中,站在那些牛人当中,他们依旧保持四脚手的状态,有的昂着脖子,有的耷拉着头,做出了牛回嚼食物的动作,一切看起来都特别的平静,平静当中带着一丝诡异。 他们聚集在一起,体内的邪性就更加的浓郁了,我放在口袋里的符纸都已经开始发烫,我迅速念了一句咒语,口袋里的符纸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第五百三十九章 混战牛人 我纵身跃到半空,将五张符纸扔了下去,符纸立刻分部在了五个方位,将牛人们围成一个圈,我双手合十念起咒语来。 几秒钟后,一团团熊熊烈火从地下冒了起来,渐渐扩散到中间,火苗开始舔,舐牛人们的身体。 跟我之前说的一样,这些牛人们并不会感觉到痛苦和拼命的挣扎,发出惨叫,他们只是轻微的挣扎,毕竟火苗烧到身上也会有异样的感觉,但并没有图图吉吾木所担心的惨状发生。 我念完咒语便落到了圈外,看着火苗已经将他们全都包裹在了其中,就像一个红色的大罩子一样,这个时候已经无法透过火苗看见牛人们的情况。 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图图吉吾木,他眉头伸缩,满脸的凝重,他腮帮子时不时地抽搐着,很显然他是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心里的各种情绪,他不想看见自己的同族人以这样的方式被处理掉,可他又无法回避,正如他自己之前所说的,这或许是最后的送别。 不到分钟火苗就渐渐弱了下来,到最后火苗消失,地面上留下了一层灰白色的骨灰,天地之间恢复了平静,没有任何的异味,也没有浓烟滚滚的感觉。 我走过去蹲下,身来将一些骨灰用符纸包起来放到一边,我一共包了包以备用。 我站起身来回头对图图吉吾木说,“副所长,现在可以让他们过来了,把这些骨灰带回去处理。” 图图吉吾木缓缓的走过来,低头凝视着地上的骨灰,他许久才无力地说道,“这些骨灰全都混在了一起,都分不清谁是谁。” 说到这里,他闭上眼睛痛苦地吸了口气,“也好,反正他们都是我们的族人,无所谓谁是谁,都把他们的骨灰埋进土里,我想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灵魂也是跟我们相通的。” 我张了张嘴,本来想再提醒他一遍,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恶魔们控制了,估计也不可能挽回他们的灵魂,所以他的期望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想了想我还是没有说出来,让他心里保留一点美好的念想也是好的。 半个小时后,地上的骨灰都被警,察们带回去了,我让图图吉吾木也跟他们回去,我现在要利用骨灰来追踪那头怪牛的所在地。 图图吉吾木立刻表示他跟我一起过去,我拒绝了,他过去一是帮不上什么忙,二是对我来说又是一种负担,毕竟要面对的可是恶魔组织的成员,而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 我劝说了他几句,这个固执的男人才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听着车子的引擎声渐渐远去,我这才拿着那包骨灰走到了前面西北的方向。 我用罗盘测定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打开一包骨灰撒在周围画成了一个复杂的符文,我站在符文上面,双手合十将一张符纸夹在手指中间,快速地念起咒语。 几秒钟后,我周身冒起了一股温热的白气,白气越来越浓厚,将我团团的围住我眼前,无法看清楚任何景象,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旋风也卷了过来,在我耳边呼呼的吹着,我继续念着咒语,不紧不慢,保持着刚才的语速。 突然一声牛叫声撕开了眼前的局面,我睁开眼睛,白烟已经散去。 在距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一头长着人脸的怪牛站在那里头微微低着,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我仔细一看,那张脸正是之前诡异失踪的那个中年男人。 原本是没有月光的,不过因为做了法事的关系,周围有一道奇怪的光线照射着,明晃晃的阴森又凄凉,那张脸就显得更加阴气逼人。 牛嘴启动起来,发出了中年男人沉闷的声音,就好像是在牛肚子中讲话一样,“你小子跑到这里来坏我的好事,你是找死吧!” “我还正想问你,上次你在我的酒吧里醉倒,然后送到医院你跑掉了,你是故意来碰瓷的怎样?” “你既然管了闲事,那你也休想活着回去。”怪牛怒视着我,鼻子里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呼呼声,就像牛发怒时候发出的呼吸声一样。 “他们给你的任务就是当牛做马,你觉得你附身在一头牛上面这样很光彩吗?我觉得很羞耻,再怎么的你也应该好好的利用一个长相英俊的人类的皮囊来做坏事。” 我冷冷一笑,怪牛立刻低头朝我俯冲了过来,他头上尖尖的牛角粗壮又锋利,要是这样迎着人冲过来的话,绝对会刺破对方的胸膛,即便没有刺破,那也会将对方顶到十几米开外,那一下摔不死也得残废了。 我拍拍手很轻松地拿出一张符纸,在他冲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纵身一跃将那张符纸贴到了他的牛脑袋上,轻轻一拍,他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来了个人仰牛翻,摔得滚出去了好多米远,地面一阵轰隆隆的震动声。 “哈哈哈,你这就是那种特色小吃牛打滚吧,我今天算是见识了。”我乐得大笑,真没想到在这样的战斗之中,居然也有乐子可寻。 怪牛就地站起来,鼻腔嘴巴里发出的愤怒吼叫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牛蹄子在地上扒拉着,他应该是要继续对我进攻。 我早有防备,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用青铜币串联起来的一条青铜鞭,这家伙法力特别强大,每一下抽到他的身上,他都会受到重创。 我正想着,那怪牛已经朝我再度进攻了过来,他的动作特别迅猛,带起的那股强风几乎都能将人刮倒,而且他很灵,活,后退,拐弯,急刹都掌握得特别到位,并没有任何的失误。 跟他战斗了几分钟,他挨了我两鞭子,但我自己也被他折腾得气喘吁吁的,因为要不停的躲避,在空中跳跃翻滚,他的动作就像机器牛一样又快又猛。 这时,他又是一个横冲直撞,我脚尖一用力跃上半空中,在落下来的时候双脚直接就落在了他的牛背上,我迅速将一张符纸打在了他的牛头上,他直接就趴在了地面,肚子跟地面猛然撞,击,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个姿势摔在地上,我光看着都觉得疼,尤其是他四脚都伸直的那种感觉,我仿佛听到了骨头被拉的断裂的声音。 牛鼻子里剧烈的呼出气来,怪牛痛苦的挣扎着要站起来,但试了几次都没能够站起来,那张人脸因为愤怒和痛苦变得异常扭曲。 “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这样我可以留下你的灵魂,不把你灭掉。”我站在他跟前冷声说道。 “你小子口出狂言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怪牛阴森的笑了一声,突然一发力,后背上的牛毛竖了起来,就像是钢针一样朝我刺了过来。 我立刻用一张符纸挡住,面前生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那些牛毛“噼里啪啦”的砸到上面又掉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我眼前冒起了一团团灰色的烟雾,就像牛的形状一样,我后退三步,只见左前方从地底下冒出了两个牛人,他们手脚的朝我狂奔了过来。 右后方也有了动静,我回头一看,那里也冒出了三个牛人,紧接着其他的方位又陆陆续续地冒出了几个牛人,转眼间十几个牛人就将我围在了其中。 他们一个个眼睛血红,嘴里喷着热,腾的气,手脚在地面上摩擦着,微微低着头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怪牛嘴里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那些牛人马上像是收到了号令一样,嘴巴里发出尖叫声,同时朝我冲了过来。 我念了一句咒语飞跃到半空中,抓住几张符纸向下面的牛人群撒了下去,顿时“炸”开了牛人群。 他们被冲飞到了几米开外,但其他的牛人马上又开始朝我围攻过来,而且他们可以跳起很高的距离,我跃在半空中他们也能触及我的身体。 我挥舞着青铜鞭冲下去跟他们战斗在了一起,怪牛受了重伤在旁边无法靠近,但他嘴巴里时不时的会发出奇怪的叫声,以此来指挥这些牛人进攻我。 我用力一挥鞭子,抽到三五个牛人,他们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但很快他们又站立起来再度朝我冲过来。 虽然他们也受到了重创,但他们真的就跟机器人一样,不到能量被耗尽的最后一刻,他们即使身上的武装,“铁皮”“铠甲”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他们也不会罢休。 因为牛人数量众多,而我鞭长莫及,如果继续这样战斗下去的话,我迟早会被累死,更何况这段时间这些牛人在围攻我,怪牛就得以喘息,他一旦能力恢复之后,估计我就有些危险了。 我一边跟牛人们战斗着,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我可以使用分,身术把他们引诱过去聚集起来立刻火化掉,再来集中精力对付怪牛。 我盘腿在原地坐下,双手合十念起咒语。 第五百四十章 大招在后 这个咒语只能短暂的阻挡住牛人们的进攻,在0秒之后防护就消失了,所以在这0秒之内他们围着我,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都不能伤害到我分毫,而我利用这0秒的时间可以立刻施展分,身术来引诱他们。 十几秒钟后,我的真身跃入半空中,跳离到了牛人群之外两三米远的地方,而在刚才那个地方,我的肉身依旧在那里盘腿打坐,周围的牛人摩拳擦掌,势必要将我撕成碎片的架势。 我的真身是隐身状态,所以他们根本就无法发现,就包括在旁边遥控指挥的怪牛也以为我还在那里盘腿打坐,很快就会变成瓮中之鳖,任由他们宰割。 我拿出朱砂在他们外围画了一个大圈,分别在东西南北个方位固定的一张符纸,随即双手合十开始念咒语。 不到0秒钟,火苗便蹿了上来,一点点的蔓延将那些还蒙在鼓里的牛人团团围住。 那边的怪牛也发现情况不对劲,嘴巴里发出的怪声越来越大声,而且特别急,他挣扎着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后脚因为骨折只能歪歪倒倒的靠着一棵树勉强站起来。 我收回了我的肉身,几步跳跃到了怪牛面前。 他顿时被吓得一愣,后退几步一个趔趄再度歪倒了下去。 “他们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不到分钟时间他们就会化为灰烬,你就不要再动其他的念头了,快点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这样我就可以放过你的灵魂。” 怪牛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几乎要从牛肚子里穿破出来一样。 突然牛嘴张得老大,“咕噜”一声,一个人从牛嘴巴里冒了出来,再看那头怪牛已经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地上只剩下了一张干瘪的牛皮。 而此刻站在我面前不到三步远地方的便是那个中年男子,他身上包裹着一层类似于皮一样的东西,是肉,色的,在周围诡异的光线照射下,散发着一种死气沉沉的肉白色,这样看起来他就像是裸,体一样站在我面前,不过那层皮紧紧的包着他,好像行动也很不方便,无法伸直他的四肢一般。 “就算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你,你也无能为力,哪怕你现在直接把我灭了,你也撼动不了我们组织任何一点。” 此时我感应了一下他的级别,应该只是中级向高级过渡的一个级别,还没有能够达到高级,不过从他这番话倒是说明了他对于恶魔组织是忠心耿耿的,从他嘴巴里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 “那你是不准备和平谈判了?你失去灵魂之后有什么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不要废话了,直接出手吧!”他怒吼一声,突然伸长了右臂朝我的喉咙抓了过来。 我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他被我踢飞出去很远,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发出了一声诡异的惨叫。 远处的大火还没有熄灭,他看着那边耀眼的火苗,胸口起起伏伏的,应该是在盘算着接下来他该怎样做被我灭掉后不至于那么丢脸。 “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放出来,既然你不肯答应和解,那我就成全你。”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跟这些恶魔谈条件根本就是浪费口舌,我也是想着恶魔也有“人权”,所以不想直接把他灭掉,才跟他多费几句话,看他会做怎样的选择。 “我没有什么招数,我现在都已经被你打的重伤,只剩下一口气了。”他突然口气软了下来,我倒是有点诧异。 我皱眉看着他。 “这样吧,你过来,我跟你说说他们计划的事情,我不能大声告诉你,否则如果被埋伏在附近的成员听见,那我就算从你这里捡回一条命,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扯了扯嘴角,朝他走了过去,“可以,你说。” 我站在他旁边,他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出一阵类似于呼吸的声音,就像是得了重病的病人一样呼吸困难。 “他们的计划就是……”他压低了声音,将头挨近我。 这个时候我闻见了一股腥臭的味道,就像是海产品在冰柜里放了很久发出的臭味,特别令人作呕。 突然,一股疾风朝我的胸口袭了过来,我条件反射一拳就打了过去,那家伙立刻被我打的飞出去了很远,他嘴巴里马上就冒出了一股黑气,飘飘乎乎的朝我这边飘了过来。 “我去你,大,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怒骂一句,伸手抓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挥胳膊,就将他甩到了不远处的熊熊大火之中。 随即我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两片两面针塞进了鼻孔里,这混蛋刚才放出的那一股黑气是带有毒气的,我吸入进去会麻醉我的神经中枢,之后禁锢住我的法力,特别危险。 这混蛋根本就态度不端正,我也料到了他不可能会真的妥协,告诉我他们的计划,可是他居然还敢试图要放毒来毒我,这就没有任何心软的余地了。 几分钟后大火熄灭,地面上留下了一层白色的骨灰,我想想还是让图图吉吾木他们过来把这些骨灰带回去。 那个恶魔是不会留下骨灰的,只留下了一些类似于炭灰的物质,特别少,大概综合起来只有0克左右。 我用符纸将那些碳灰一样的物质吸收起来,然后再焚化掉,这就避免了他们之后将骨灰带回去混合在一起埋入地下或者是撒到其他地方,之后又会滋生出其他的麻烦。 我打电话通知图图吉吾木安排警,察过来收拾留下的骨灰,我说了现在的位置,他非常惊讶,“怎么跑到那里去了?你又没有开车。” 我笑了笑,“我不用开车也可以过去的,我是有法力的人,当然是用特殊的方式可以瞬移过去。” “哦,好,我马上安排人过来。” 放下电话我无奈地摇摇头,接触已经这么几次了,图图吉吾木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的身份和能力,有些问题在他思考起来还是比较费力。 0多分钟后,图图吉吾木带着人过来了,看着地上的那些骨灰,他眉头深锁,用沉闷的声音问我这是多少人斗骨灰。 我叹了口气,“至少也有0个人吧,我没有细数。” 末了我又补上一句,“如果当时你能够早点决定灭掉那几个牛人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无辜者送命了。” 我说这句话特别伤他的自尊心,他的脸色立刻就变得特别难看,但我觉得很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好好的刺激他一下,让他明白因为他的固执造成了这么多的麻烦。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过身去跟其他的警,察安排将骨灰带走的事情去了。 嗯,他的老脸倒是够厚的,这个时候他是不可能当着我的面承认错误。 回到派出所把所有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都已经快要天亮了,图图吉吾木坐在办公桌前抽烟,脸色铁青,好半天才眨一下眼睛,就好像是一尊雕塑一样,浓浓的烟雾包裹着他,场面看起来挺丧的。 我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桌面,他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的,目光并没有直视着我。 “家属那边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休息了,眼皮都快撑不住了。” 他僵硬的点点头,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这些工作都是应该他做的,本来局面没有那么糟糕,只怪他自己的固执己见,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要跟他说多余的话,他一个钢铁直男,他会自己去反省的。 我回到宿舍洗漱完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确实挺累的。 一觉睡到了早上点多,刚好小袁打电话来叫我去吃饭,说他今天早上没事,可以跟我出去好好的吃顿饭喝点酒,他听图图吉吾木说我要走了。 我有些惊讶,见了面问他图图吉吾木都是怎么说的。 他说图图吉吾木一直在办公室呆着,一夜没睡,刚才图图吉吾木让他跟我出去吃顿饭,说这个案子也把我折腾的不轻,好好犒劳我一下。 “那他人呢,他不过来一起吃饭吗?” 小袁有些为难为情的笑笑,“他回去休息一会儿,等会还要去见死者家属,那么多的人,他得一一的去安慰道歉,我们就不用管他了,我跟你去吃饭吧!” 我跟着小袁去了一家小饭店,他点了很多菜,还要了两瓶啤酒。 我笑了,“作为一个警务人员,你喝酒是不是违反规定?” “我下午可以休息半天时间,所以不算工作期间饮酒,你都要走了,陪你喝一点也是应该的。” 我愣了一下,“我没说我要走啊!” 小袁眨了眨眼睛,“副所长说你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怎么,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吗?” 我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笑着摇摇头,“我确实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我不着急回去,吃完饭我跟你过去见见你们副所长,有些话我还要跟他说。” 小袁点点头,“好,那我们先不要谈案子的事情,敞开心扉的好好聊天,把这顿饭吃完。” 第五百四十一章 人心难改 绷紧神经好几天了,我现在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我就打开啤酒跟小袁一边喝一边聊天。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吃完之后我心里又有一些酸涩,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见面,小袁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跟他做朋友是我的荣幸,只是两地隔了这么久,我要是想跟他约出来吃个饭什么的,还真的是难以实现。 吃完饭我们到派出所,图图吉吾木正忙着接待家属,跟其他的警察一起做家属的善后工作,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我就跟小袁说我先去做我的事,回头等图图吉吾木有空了我再跟他聊。 我跟小袁借用了警车开着出去,这样方便很多。 我把整个岳龙岗大致转了一圈,在很多地方,尤其是在之前发现怪牛的地方加固了阵法这样,以防止在一个月之内还会被恶魔利用到,过了这一个月,阵法消失之后,恶魔也很难再利用这里兴风作浪了。 这一圈忙完已经是晚上将近点,我回到派出所给小袁打了电话,他说他跟图图吉吾木已经在办公室等我半个多小时了。 我快步上楼,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就看见图图吉吾木那张雕塑一样的脸,我心情立刻就变得压抑起来。 图图吉吾木站起身来,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快来坐下,我已经让小袁点了饭菜,一会儿就送过来,这个时候了就在办公室里将就着吃点,可以吗?” “我当然可以了,大男人不计较这些。”我拍了拍胸脯,走过去在办公桌前坐下来。 图图吉吾木的脸色特别难看,但并不是因为情绪的问题,而是昼夜颠倒加上连续熬夜,而且还要面对这么多的情况,从生理上出现的一种憔悴和不适感。 我原本以为他会跟我道歉,或者检讨一下他自己的做法,但他并没有,只是跟我说了一下今天做的家属善后工作。 这些荣族人虽然比较传统保守又很固执,但毕竟图图吉吾木是跟他们同族的人,所以沟通起来就少了很多障碍。 图图吉吾木说他很感谢这些家属的包容和理解,他们只是领回了各自家属的骨灰,也没有找其他的麻烦。 这也让我很欣慰,人与人之间其实最纯粹最美好的感情便是如此,有困难的时候相互帮助,相互理解,真正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在我生活的那座现代化大都市里,这样的人情估计是很难找到的。 饭菜送来以后,图图吉吾木亲自开了一瓶酒,说是他们老家自己酿的,放在家里已经三年多了,今天打开跟我还有小袁一起喝一些。 想起之前小袁说的图图吉吾木这么多年很少沾酒,我心里就有些感动,看来这顿饭他是准备跟我彻底的掏心窝子聊一聊了。 两杯酒喝下去,图图吉吾木的脸马上就变得通红,他右手重重地按在我的肩膀上,许久没有松开,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直接“烫”到了我的皮肤,就像是烙铁一样。 “这个案子都怪我拖了后腿,如果不是我一直端着,没有按照你的方法去执行,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阿悬,这次你给我上了很深刻的一课,我这个性格要改。” 听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心里一直被塞着的那块石头瞬间就被抽走了,心里舒坦了不少。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多听听周围人的劝说,好在荣族人通情达理,没有就这个事情一直抓着不放,否则你们要面对的压力会很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以前一直处于一个固步自封的状态,所以才酿成了这样的大错,责任在于我,我已经写进了报告里面,请求上面处罚我。” 成年男人之间做的自我检讨也不必洋洋洒洒说几个小时,倒不如真正的记在心里为好。 我端起酒杯认真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敬重你,副所长,来,大家干一杯,这一页就彻底翻过去了。” 图图吉吾木和小袁也举起杯子,三只杯子重重地碰在一起,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响,就像我们彼此心中那块大石头稳稳落地的声音。 聊了一会儿,气氛也渐渐轻松了许多。 “你说解决完这个恶魔,对于你们调查的情况来说会有所缓和,是这样吗?可是恶魔应该就像犯罪分子一样,你今天抓了这个,明天又会有那个违法犯罪,根本就抓不完。”图图吉吾木深锁眉头,不解的问道。 “是这样的,恶魔组织也是分级别的,低级,中级,高级,低级的恶魔是很多,但是他们也不足以做出多大的动静,最关键的是中级以及高级恶魔,但是培养一个高级恶魔也是很不容易的,毕竟它们的精力有限,所以我们灭掉的中级和高级恶魔越多,对于他们那个组织的打击就越大。” “是这样的。”图图吉吾木眉头舒展开来,“阿悬你真的很不容易,能够单枪匹马的跟他们作对,而我却对你无法做任何的帮助,真是惭愧。” 我笑了笑,迅速转移了话题,这酒挺好喝的,这顿饭如果一直都围绕着这个话题会变了味。 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已经布置好了所有的阵法,该加固的也都加固了一遍,我定好了明天下午点多的火车票。 我们一直喝酒聊天,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凌晨点多了。 图图吉吾木也喝了很多酒,他说自己参加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喝了这么多的酒,不过他很痛快,而且通过这个案子以及认识我,让他深深的看到了自己的问题,他感谢我拉了他一把,没有让他坠入更深的深渊。 第天中午,他们开车送我到火车站,站在安检口外面道别的时候,我竟然有些鼻子发酸的冲动,都是成年男人了,也不至于这么脆弱。 我默默安慰着自己,冲他们挥挥手,毅然转身进入了安检口。 辗转回到家里已经是了第天的晚上点多了,薛夏夏来火车站接我。 几天不见,她又美丽了许多,我抱着她的时候,身体里又有一种**在蠢蠢欲动,可是一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又渐渐熄灭了心里的火苗。 “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春节你早点把事情处理完,我带你回我家见我爸妈。”薛夏夏羞涩的说出这句话。 我惊讶不已,“带我见丈人和丈母娘?” “哪有,你都还没有跟我结婚,什么丈人丈母娘,你说的太早了。”她不好意思地打了我一下,脸变得更加红了。 “那太好了,我得提前好好准备准备,去做个发型,买一身帅气的衣服,或者再去美容院好好弄一下我这张脸。”我摸着下巴做出了一个很臭屁的样子。 “好啦好啦,别说的这么严重,只是过去我家认识一下而已,又不是让你去竞选帅哥,更何况你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帅吗,有什么好顾虑的。”薛夏夏笑着说道。 我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道,“也倒是,本人虽然一直都很帅,但还是很忐忑,毕竟是去见两位很重要的人,我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外表有任何瑕疵。” 薛夏夏被我逗得捂嘴笑起来。 距离新年只有一个月零天了,我默默的期待着新年到来,但愿那几天会有短暂的太平,让我好好的陪她和她的家人过个年。 两天后就到了钱思明的胶合板厂开工的日子,他没皮没脸的居然还打电话来让我过去参加典礼,之后再一起吃饭。 我直接拒绝了,多余的话我也没说,这混蛋自己要找死,谁都救不了他。 赵黑子将咖啡递给我,“你尝尝吧,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据说口感特别香醇,我倒是尝不出任何区别。” “你让我来品尝咖啡,那真的是浪费咖啡了。”我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还真的是,在我嘴巴里所有的咖啡都是一个味的。 “钱思明那个老贼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我想他到时候一定会来找你帮他化解的,毕竟那个狗屁的风水大师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圈钱。” 我摇摇头,“不,那个风水大师多少是懂一点皮毛的,而且他还看出了钱思明人生佛像,是很吉利的,本身财运也很好,所以他算准了钱思明重新开办胶合板厂一定能够赚大钱,只是他没有办法改变胶合板厂特殊的风水。” “应该是他本事不到,所以看不出风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赵黑子皱了皱眉头,“那边的风水连你本人也是经过几番探查才确定的,他一个三脚猫的风水大师懂个屁。” “嗯,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衬托出我的本事比他强大得多,被你看出来了。” 赵黑子瞪大眼睛看着我,许久他才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嘿嘿,我在好哥们面前偶尔皮一下也是很开心的。 第二天中午,我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想起到马渊的书店去看看,自从王海棠回来之后,我还一直都没有过去过。 我踩下油门朝着左边的街道驶了过去,今天的天气特别凛冽,虽然是下午,但还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气。 第五百四十二章 诡异裂纹 我走进书店立刻闻见一股熟悉的茶香,不是我的鼻子能辨别出不同的茶香,只是闻见茶香就知道马渊又开始他的常规操作,沏茶看书装君子。 “张总这个点过来,看来今天没什么事了。”马渊端着紫砂茶壶从二楼上走下来,春风满面。 我勾起嘴角,“好久不见,我过来看看。” “是看我,还是看书?”马渊直视着我,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既看你,也看看是否有好书推荐。”我将胳膊肘搭在桌沿上,跟他对视着。 马渊在桌前坐下来,缓缓的将手中的紫砂茶壶放下,淡淡一笑,“上次我给你的那本《抉择》你看完了吗?” 我愣了一下,“还没有,说实话那本书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看得很慢,你还是重新给我推荐一本好了。” “哈哈……”马渊笑了,笑得我莫名其妙的。 我没有说话,故作不解的看着他。 马渊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我现在没有值得推荐给你的书,我建议你还是把那本书耐心的看完,你一定会有很大收获的。” 我靠,我这是被他当做小学生教训了,不过这也是一种暗示,那本狗屁书里面藏着秘密。 “好吧,那我争取尽快看完,如果你有值得推荐给我的书,你就转告王海棠让她告诉我。” 马渊点点头,随即目光变得深邃,“目前可以推荐给你的书暂时没有,但我可以提醒你一件事,最近你有老朋友会找你,跟你说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需要你去解决。” 我心里一沉,“什么事情,哪个老朋友?” 马渊笑了笑,低下头去翻开了面前的书,很显然他是在提醒我不要追问下去,这就是以往的游戏规则,他只抛出题目,而不告诉我如何解答。 他就跟曼曼一样,总是会给出一些很准的预示,可事后又极力跟自己撇清关系,所以我开始怀疑他跟曼曼的联系了。 晚上回到家,我又把那本《抉择》翻了出来,强迫自己耐住性子继续看下去。 思绪不断被打断,又被我强行接上,断断续续的看了一个多小时,本书也翻完了,我真佩服这位作者,就男女之间搞多角恋那种事,居然也能够写这么多的笔墨,好像书里的几位除了谈恋爱之外就没别的正事,在书中对于他们的工作以及其他的生活也只是一笔带过。 呵呵,从这样的书中要发现点什么确实是挺难的,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当然了,我也不能轻视马渊给的提醒,很可能线索就藏在不经意的地方。 隔天晚上。 点多刘真给我打来电话,说想见我,我答应了,我们约在酒吧见面。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我跟她说我跟苏晓丽的接触情况,目前苏晓丽那边是没有什么动静,我不断给她安慰,让她放心苏晓丽不会伤害到她,而且也让她渐渐的放下对于未婚夫的感情,因为那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们平时是通过微信交流,有时打字有时发语音,大概是那样的方式不好将她心里的话全部都倾诉出来,她实在是控制不住心里的痛苦折磨,所以才提出要见我。 我跟薛夏夏说了一下,便开车去了酒吧。 刘真坐在酒吧中间的位置,今天晚上顾客不多,我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的脸色特别苍白又很憔悴,没有化妆看起来比之前老了很多,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她竟然变化这么大。 我换掉了她面前的威士忌,给她换了一杯温和的鸡尾酒。 刘真哽咽着问道,“我真的是跟他没有可能性了吗?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痛苦的思念当中度过,你说你要帮我,可我现在为什么没有看到一点点的希望?” 我轻轻地呼了口气,“你不要着急,我接触苏晓丽需要一个过程,一点点摸清她的底细,如果操之过急的话,很可能她以及她背后的黑手会发现不对劲,直接对你下手,你放心就是,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而且目前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那我的爱人呢?”刘真话一出口,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一看到女孩子流泪,我就会变得束手无策,到现在也一样很难镇定下来。 我拿了纸巾递给她,她没有接。 “就算苏晓丽没有害死我,对我下了诅咒,可是她直接切断了我们的感情算什么?我听你的话,这段时间都没有去联系他,也没有去见他,可我每天真的生不如死,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解脱?” 刘真的肩膀剧烈的抽搐着,因为极度伤心,她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轻声安慰道,“这段感情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挽回,他的意志力不坚定,所以才会经过对方的灵魂诱导轻而易举地改变了对你的态度,你即使挽回了他的人,他的心永远都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对你了。” “所以你让我放弃吗?”刘真有些失控的尖叫一声,旁边的顾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仿佛我是一个负心的渣男一样。 我尴尬不已,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你别这样,这段感情命中注定你们是走不到一起的,你不要觉得遗憾,世界上好的男人多的是,下一段美好的感情在等待着你。” 刘真冷笑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我再度把纸巾递过去,但她还是没有接。 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把自己能安慰的话全都挖了出来安慰她,我都快赶上半个心灵导师了,她一直沉默着,不时的流泪,黯然神伤的样子让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大概吧,拯救一个人远远不如拯救她的心灵更有意义。 在酒吧里坐了两个多小时,刘真要离开,我提出送她,她拒绝了,我还是执意将她送了回去。 路上她也没说话,到了她家楼下,我问她上次给她的护身符是否还在。 她点点头,从大衣的口袋里将护身符拿了出来,“你给我的东西在这里,我一直都没有丢,但是我就算活下来了,我还是失去了我的爱人,好像我没有必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这个世界上比感情重要的东西多的是,你那么年轻,要好好的生活,刚才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有什么想不开的你随时找我。” “呵呵。”刘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弄得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女人心海底针,我还真的是难以琢磨她们在想什么。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我就去自杀的,谢谢你对我的开导,那你就继续跟苏晓丽接触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彻底替我解开她对我下的诅咒。” 刘真说完对我挤出了一个笑容,我稍微松了口气,目送她上了楼,直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我才开车离开。 我是在她家门口布置了阵法的,而且还有护身符在,别说是有邪恶靠近她,就算她生命受到威胁,哪怕是她自己自杀,我都会收到感应立刻赶过来。 回去之后我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我跟苏晓丽也接触一段时间了,差不多我可以去直接探明她的老底,看她要对刘真打怎样的一张牌。 我计划着周六晚上过去,借着喝酒跳舞的机会,旁敲侧击的问她跟刘真的感情纠纷,我当然是不会那么蠢直接就问她俩的事,我会套一些别的话题来试探她。 周五中午。 我刚刚和赵黑子从餐厅吃饭回来,准备在办公室休息一下,下午又要去环保局开会。 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意外不已,竟然是很久没有联络的一个人,罗飞。 我突然就想起了前几天马渊跟我说的话,最近会有老朋友打电话找我让我解决一些麻烦,难道是罗飞那边又有案子了? “罗队长,真没想到是你给我打电话,最近怎么样?”我笑着寒暄道。 “老样子,不过我今天打给你可不是跟你叙旧的,我又得麻烦你了,这里出了一宗很悬疑的案子,我们是理不出任何头绪。” 一块大石头马上落在了我的心上,果然是有悬案,老朋友之间不必说太多开场白,直接切入主题便是。 罗飞认真的跟我陈述起这个案子的情况来。 一个国企的女职工在上周六晚上死在了家中,经过现场勘查,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的痕迹,当天晚上只有她和女儿在家,老公在外地出差没有回来。 她的死因不明,没有外伤,但是全身都有无数类似于裂痕一样的血红色纹路,整个人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样,没有完全碎开,但是周身布满裂纹。 这个案子还在调查,没想到过了两天,她的老公竟然死在了单位的宿舍,现场也同样没有他杀的痕迹,死因仍然是不明,同样也没有外伤,全身布满诡异的裂纹。 第五百四十三章 死亡迷局 现在家里就剩下一个岁,在上初中的女儿,已经排除了她的嫌疑。 说到这里罗飞有些自嘲的笑笑,“对一个初中生进行调查,说明了我们在这个案子上目前是很被动,甚至说是很无力的,不过这也很匪夷所思,如果她要作案的话,也就证明了她不是普通人。” “都是办案流程啊,别说是初中生了,就算是小学生也应该进行初步的排查。”我笑道。 “是这么说,但我们现在毫无头绪,我很焦虑,因为消息已经扩散出去了,闹得半个城市都人心惶惶的,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求救。” “求救谈不上,只是协助你们调查而已,这样,我先安排一下我这里的事,然后马上开车赶过来,到蓬广县也就个多小时车程。” 罗飞纠正道,“不,是在蓬广市,得四个小时。” 他这样一纠正,我俩都乐了。 挂了电话,我马上跟赵黑子说我要去蓬广市调查案子,很可能是恶魔的行动,之前法国也提醒我了,最近会有麻烦需要我去解决。 “是恶魔组织的行动?马渊会不会是给你错误的提示,其实真实情况不是那样的,或者跟之前艾玲、珑告诉你薛夏夏在岳龙岗的情况一样?”赵黑子狐疑的说道。 “应该不是,这个老家伙每次给出的提示都很准确,可是他为什么会跟我透露这些的目的,我现在暂时搞不清楚。”我皱起眉头,可以说马渊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存在。 赵黑子叮嘱了我几句,总之我这一趟是飞去不可,他只能给我一些提醒和建议。 我也委托他帮我盯着马渊,如果这段时间那家伙没有开门营业,很可能他就开始捣鬼了。 还有近期情绪很不稳定的刘真,以及跟恶魔走得很近的苏晓丽,都有可能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 不过她们俩没那么好注意,赵黑子分、身乏术,也只能我先了解到情况之后再让赵黑子过去“紧急处理”。 下午三点,我开车出发了。 这一趟过去我心里有很多赶出,蓬广市距离我来到邱颍市的时间很近,可以说是我时空错乱之后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蓬广县,那算是我人生的新起、点,在那里我遇到了被恶魔附身的美凤,之后认识了罗飞。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一种缘分,好的缘分也罢,孽缘也罢,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五点多的时候,我下车到路边吹风,抽支烟休息一下。 黄昏的天很暗沉,跟邱颍市不一样,好像随时要下雨一样,好在这一路上一切都很顺利,貌似接下来在半路也不会杀出“程咬金”。 抽完烟我准备上车,微信弹出了一条消息,我打开一看是苏晓丽发来的。 “悬哥,我最近请假回老家参加亲人的葬礼,过几天我回来再联系你,跟你说一声,怕你过去找不到我。” 我心里一动,应该是这段时间她要开始跟恶魔组织联合行动了,所以才故意提前告诉我,怕我到时候找不到她而起疑心,突然打电话过去破坏他们的计划。 我将计就计,直接给她打了微信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了起来,用疲惫的声音说道,“悬哥,你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是吗?不好意思啊,我得过去几天,回来我请你喝酒。” “那个,需要我帮什么忙吗?你的哪个亲戚去世了?节哀顺变啊!”我故意装出凝重的语气。 “就是一个远方亲戚,0多岁也是寿终正寝了,我过去看看他老人家,农村办葬礼一切都是准备好的,悬哥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谢了悬哥。”她发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看来她语气中的疲惫不是装的,她现在的状态可能很被动,大概是跟恶魔组织那边有关系。 我这里有追魂符,她一旦靠近恶魔的话,我就会收到感应,到时候再跟赵黑子联系,让赵黑子赶过去打断他们一下,因为我不在身边,就只能先用这样的方式了。 我估计他们最先开始联合作案,迈出的第一步就是对付苏晓丽的情敌刘真。 坐上车行驶出一段,我想想还是有些不保险,万一他们突然对刘真下手的话,赵黑子收到我的消息再赶过去,估计就已经晚了,所以我应该提前做一些准备才是。 我给朱辰打电话,让他协助我,之后我一旦收到了苏晓丽要跟恶魔联合的消息,我就让朱辰以派出所的名义给她打电话,让她到派出所配合调查,有人举报她跟一起毒、品交易案有关联。 用这个理由算是比较符合逻辑,毕竟苏晓丽在夜场工作,免不了夜场里面会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做这些勾当。 打电话是最快的方式,至少可以让他们的计划往后延,同时朱辰带人赶过去将苏晓丽带过去进行调查,双管齐下,他们不可能会贸然行事。 而且在时间上面他们也完全做不到,刘真身上可是有我给她的护身符,在她家小区外面也布置了阵法,恶魔想立刻过去伤害她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把护身符弄丢了。 一想起护身符,我立刻心里又一阵发毛,我想起黄锦的母亲孩子,之前我给她们的护身符居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因此她们才遭遇了劫难。 所以我还是要提醒刘真,千万要把护身符随身带着,最近几天可能有麻烦。 我缓和了情绪给刘真打电话,绕了一些别的话题,我才故作平静的提醒她护身符的事。 刘真听后还是很紧张,问我是不是苏晓丽已经要对她下手了,她这几天眼皮跳得很厉害,看来自己是有劫难逃躲过去了。 我连忙安慰她不要紧张,我只是提醒她而已,以防万一,她只要记住我的那些叮嘱照做就行。 到蓬广市已经七点多了,苏晓丽那边一直没动静,我原本以为她给我发了消息之后就会跟恶魔联络,但并没有,我也确定不了她的具体定位。 到派出所跟罗飞见面,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的瞬间,我还真有一种红军胜利会师的兴奋和激动,好久不见! 简短的寒暄了几句,我就让罗飞带我去见那两具尸体,现在放在派出所的太平间里的冷库当中,也是为了防止时间长了尸体腐烂,让线索随之消失。 不过因为尸体周身裹着一层冰霜,我看到的画面跟之前罗非形容的有所出入,可能是因为被冰冻的关系,那些暗红色的裂纹现在变成了紫色。 两具尸体都睁着眼睛,嘴角微微下垂,脸上布满了惊恐,他们的眼球当中似乎还定格着死亡最后一刻的画面。 “之前拍的照片让我看一下,现在他们身上有冰霜,而且裂纹也被冻成了紫色。” “哦,好的。”罗飞马上让人去取了当时拍的照片。 一看到那些暗红色的裂纹,我立刻有种头皮发麻的不适感,我也是轻微的密集恐惧患者,这些密密麻麻的裂纹真的像极了一块被打裂的玻璃,上面出现了无数裂纹,没有完全碎掉,只是这样不太紧密的联合在一起。 “这是尸检报告,你看一下。” 我摆摆手,“不用看了,你跟我大致解释一下就行,我也不是刑侦学的专业人士,看了可能倒会有所疑惑。” “你谦虚了。”罗非笑了笑,跟我讲起了这两具尸体的尸检情况。 没有他杀的痕迹,好像是心脏骤停导致的死亡原因,再加上身上诡异的裂纹,这根本就是恶魔的惯用手法,而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所为,更何况现场也没有入室行凶的任何痕迹。 女性死者的尸体是他女儿发现的,女儿被吓得不轻,现在已经被送到姨妈家去暂住,她丈夫的尸体是单位同事发现的,第二天过了上班时间他还没有去上班,同事们觉得不对劲就去敲门,一直没人回应,他们才报了警。 “距离他妻子死亡才几天时间,他又回到单位工作了,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问题?”我皱眉问道,“还有,他离家很远吗,为什么在同一个城市还要住单位宿舍?” 罗飞愣了一下,又些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我马上就让人去弄明白再告诉你,因为之前调查过她周围的人,排除了她丈夫的嫌疑,我们也就没有去仔细思考,你现在这样一问倒是找出了这个大漏洞,是我们疏忽了。” “没关系的,或许这并不重要,我只是问问,想多了解全面一些,多一点线索就能容易打开突破口。” 罗飞显得很生气又很自责,他跟我出了太平间,马上就打电话让专案组的成员马上弄清楚死者夫妻的生活工作情况。 在办公室坐下,罗飞给我泡了一杯,他在我对面坐下,一直阴沉着脸,眼神中满是自责。 “我一个老刑警了,居然犯这样大的错误,不去了解他们夫妻之间的细节问题,就急赤白脸的打电话把你请过来,我太失职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奇怪的气息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并不是,本来两件案子之间的间隔就很短,你们忙于排查嫌疑人,自然就觉得调查他们夫妻生活的事不那么重要,更何况她丈夫也已经死了,说明凶手另有他人,你们很自然的就把这个疑点跳过去了,很正常,你不用自责。” 罗飞摆摆手,脸上依旧一副难以原谅自己的样子。 很快专案组成员就过来汇报了,死者谢红飞是一家外贸公司的业务员,需要经常出差,住宿舍是为了调整休息时间和工作时间,因为经常需要临时去外地出差,回来又要立刻开始工作。 再加上他工作的地点距离他们家小区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有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家里没什么事,他就在单位宿舍住。 他当天之所以住宿舍,是因为他早上点多才刚刚出差回来,下午点就要开会,所以他就无法赶回去,疲劳驾驶也很不安全,就算坐车来来回回折腾一个多小时也根本休息不好。 他妻子柯云华是在一家国企工作,平时俩人为人都不错,并没有什么仇人,夫妻关系也和谐,虽然算不上那种特别甜蜜的夫妻,不过他们一直以来都相敬如宾,也毕竟是十几年的夫妻,不可能还像热恋的情侣或者新婚的小夫妻一样每天打情骂俏的。 专案组成员汇报完这些情况,我马上又迷茫了,这跟我想要的结果根本不一样。 之前我想他们在一个城市却不回家住,还在宿舍,而且是他妻子才刚刚去世不到天时间,难道自己的亲人去世比工作还重要?我怀疑他们夫妻关系不太和谐,存在着分居的可能。 然而听专案组成员这样一说,我就把自己的猜测掐灭在了喉咙里。 “我现在想去他们家看看。” 罗飞一看手表,“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他们家距离这里也不远,吃完东西我开车送你过去。” “看完再去吃饭,我怕现场太过于可怕,影响我的食欲。”我开玩笑道。 “不,现场特别干净,没有丝毫血迹。”罗飞解释道。 我摇摇头,“我不是说血迹,有些东西比血迹更加令人恐怖。” 罗飞皱了皱眉头,他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但他没问,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谢红飞和柯云华的家在城市东部的一个小区,据专案组的成员调查,这是柯云华单位当年集资建的,已经有六七年时间了。 罗飞领着我上了六楼,是单元楼所以没有电梯,我好久没爬楼梯了,竟然感觉有些腰酸背痛。 拉开警戒线进入房间,我立刻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我认真揣摩了一下,这不是恶魔的气息。 就如同罗飞所说,现场特别干净,没有任何的杂乱,当时柯云华就躺在床上,女儿早上起来上学发现她已经死了。 我在他们家仔细的搜寻了一下,那股气息遍布每一间房间,特别的浓郁,可我一直没办法确定这到底是哪种邪恶势力的气息。 我拿出一张符纸念了一句咒语,闭上眼睛默默感应那股气息,想要追踪一下它的源头,奇怪的是那股气息虽然存在,可是我却追踪不到周围有灵体的存在,只是残留着气息,那就太奇怪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更让我瞠目结舌。 我还没分辨清楚到底这股气息是何方神圣带来的,那股气息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睁开眼睛皱起眉头,又把房间里里外外的搜寻了一遍,那股气息确实已经荡然无存了。 “什么情况?”罗飞见状,有些担忧的问道。 “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一股气息特别的浓郁,但不是恶魔身上的气息,就在我刚才追踪它源头的时候它竟然消失了,而附近我又没有觉察到任何灵体的存在,我们下楼去看看是否有可疑的线索。” 我俩匆匆下了楼,在小区里边转了一圈,然后又到小区外面连续转了一条街的范围。 可是那股气息完全没有任何的踪迹,无奈我只能回到小区门口布置了一个阵法,一旦再有特殊的灵体靠近我就会收到感应,目前也只能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不过我想可能结果很不如意,那股气息应该不会再聚集到这里了。 “先吃东西吧,剩下的等会再说。”罗飞直接将我“拖”进车里,载着我去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面馆。 两碟泡菜,一份拉面,还有一碗炸豆腐,美味得我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每逢到外地调查案子得胖三斤啊,我回去得好好健身了。”我嘴上说着,手又不停的往嘴巴里塞东西。 “多吃点,不够的话我再加点。” “别了别了,否则我回去的话要被我女朋友给抛弃了。” 我俩说笑着,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我打算明天过去看看他俩的女儿,还有去谢红飞的宿舍看看那股气息是否还在。” 听我这样一说,罗飞一愣,不解的问道,“那要不现在就去,万一明天去的话那股气息也已经消失了。” “不,那股气息是因为我的到来所以才消失的,而不是因为时间久了就像臭味一样随着时间变淡最后完全散去。” 罗飞听懂我的解释,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吃完东西,罗飞送我到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下来,我调侃说我自己还真的变成一个出公差的人了,每到一个地方调查案子都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罗飞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下来,此时已经过了点,整座城市也开始沉睡了。 蓬广县距离蓬广市也就半个多小时车程,但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这里跟蓬广县相比繁华了很多,但是热闹的城市在此刻沉寂下来,空气中又多了几分寂寞空虚的味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自己的心理作用,才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感受。 早上八点,我跟罗飞出发去谢红飞的单位宿舍。 路上,罗飞又跟我补充了一些情况,谢红飞两口子的父母早年就已经病逝了,直系亲戚也不多,大家只等着一个结果,也没有去找律师之类的,所以派出所这边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我心里隐隐有些奇怪,似乎这个案子太“平静”。 谢红飞住的是一个单人宿舍,里面设施很简陋,打扫得也干净,跟柯云华的情况一样,在这里看不出任何他杀的迹象,更没有任何血迹之类的残留。 那股奇怪的气息竟然没有留下,从我进入宿舍开始就没有觉察到一丝一毫的气息。 我跟罗飞又在整个单位看了一圈,也没有可疑的发现,我们便去看谢红飞的女儿谢芸芸,她现在跟姨妈住在一起。 “这个姨妈不是柯云华的亲妹妹,是她的一个表妹,不是很亲。”罗飞解释道。 柯云华有一个弟弟在外地,谢红飞那边有两个妹妹,这我就有些好奇,为什么谢芸芸不是去两个姑姑那里,而是去了她妈妈的表妹家,照理说她应该跟两个姑姑最亲才对。 这个疑惑我没说出来,目前来说这样的猜测好像有些多余。 学校还没有放寒假,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但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对谢芸芸的打击特别大,谢红飞在姨妈家休养,应该要过些时间才会回到学校。 见到谢芸芸的那一刻,我有些惊讶,岁的孩子却有一张0多岁的脸,并不是说她的五官容貌看起来苍老,而是她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那种成熟甚至有些沧桑,让我觉得特别惊讶,这不该是一个小孩子有的表现。 哪怕是她现在承受着双亲离世的巨大打击,也不应该会呈现出这样的状态,相反,跟那种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相比,她的悲伤倒是被隐藏在了后面。 在姨妈的引导之下,谢芸芸从卧室走出来,坐到客厅里跟我们聊天。 她一直垂着头,我问一句她答一句,语气特别僵硬。 我问了她当天的情况,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然后我又问了一些她家里的情况,据她自己说父母的关系也一直不错,只是因为她父亲工作的性质,经常需要出差,所以平时大多数都是妈妈陪着她。 她好像很不太愿意接受我们的询问,聊了十几分钟我就结束了聊天,跟罗飞离开了。 “小孩子说的情况我觉得都属实,就跟之前你们调查的一致,从她这里应该是调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我回去用谢红飞和柯云华的头发来做法事,追踪他们的灵魂。” 我们坐上车返回了派出所,从太平间冷库里提取了谢红飞和柯云华的头发,我便到派出所的地下一层做法事。 这里的派出所有各地下一层,这里储备一些警用的物质,基本上算一个仓库,在这里做法事追踪他们的灵魂倒是挺合适的。 我把他们二者的头发分别用符纸包着分开来做事,因为有可能情况特殊,他们的灵魂在不同的地方漂游,我必须要将他们分开才能追踪到。 第五百四十五章 干扰进程 否则的话他们在一起就会相互干扰,最后一个也追踪不到。 十几分钟后,我沮丧的站了起来,我分别做法事追踪了一番,可是并不能追踪到他们的灵魂所在地,很显然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控制起来或者被灭掉了。 这个结论一出又推翻了我之前的猜测,我原本根据那股复杂的气息来判断不是恶魔害的他们,而是妖怪之类的,可是既然现在追踪不到他们的灵魂,也证明了不可能是妖怪所为,妖怪是没有控制人类灵魂和灭掉灵魂的能力的。 这样相互矛盾的证据让我瞬间陷入了迷茫。 我把这个结果告诉罗飞,他也惊讶不已,“这……难不成是他们联手干的?” 我狐疑的看着他,“联手?你是说恶魔和妖怪联手?” 罗飞点点头,“否则你找到的这个证据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既不像是恶魔所为,但又跟恶魔相关联,毕竟你说单凭妖怪是做不到灭掉死者灵魂的。” 我捏着下巴深思起来。 恶魔和妖怪联手?这应该不可能,毕竟恶魔和妖怪之间就像人类和他们的关系一样,不可能会默契的合作,只是现在我得到的这些结论太迷惑了。 我又花了一天时间来追踪线索,然而还是没有结果,我试着做了几次法事,那股奇怪的气息却再也没有出现。 我确定那股气息不是恶魔的,所以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继续找不到结果的话,我就只能先回邱颍市去,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里就先放一放了。 我又去见了谢芸芸,给了她和她姨妈一家每个人一个护身符,叮嘱他们一定要时刻带在身上,如果有异常情况立刻告诉罗飞或者直接打给我。 出来之后我也在他们家小区外面布置了阵法,以防万一那个邪物回来伤害他们。 说实话那天那股气息突然消失之后,我也不确定他是否会杀个回马枪。 晚上十一点,我在宾馆收拾东西,明天早上就出发回邱颍市去,我已经跟罗飞说好了。 口袋里的符纸突然发烫,我迅速将符纸取出来,是苏晓丽有动作了! 我连忙打给朱辰,“朱队长,苏晓丽应该是跟恶魔碰面了,你立刻打电话给她。” “好,我马上打。” 挂了电话,我将符纸放在桌面上,拿了罗盘压,在符纸上,以此来确定苏晓丽的方位。 但罗盘的指针一直在转动,始终没有一个确定的位置,我无法确定她现在在哪里。 这种现象有很多种可能性,一是苏晓丽被恶魔控制住,在一个虚空的幻象当中,二是苏晓丽在河中,我无法追踪她的所在地,三是她正在移动的状态,所以目前的位置是不确定的。 几分钟后朱辰给我回了电话,“我刚才打电话告诉她要接受我们的调查,她被吓得懵了,态度不是很好,我问了她在哪里,她说她就在她的住处,她表示自己过来,我说不用,我马上带人过去接她就行,我这样做也就是防止她撒谎,她实际所在并不是所谓的住处。” “不,她绝对是撒谎了,她根本不在她的住处,我刚才最终确定了好半天她的位置都没有办法确定,她现在告诉你她在住处,她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马上就回到住处。” “那这怎么办呢?”朱辰有些无奈的问道。 “这个不要紧,只要你们把她控制起来,她暂时就没有办法跟恶魔一起做坏事了,我明天一早就赶回来,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到了再说。”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带人。” 隔了半个多小时,朱辰又打来了电话,他说一切顺利,他们过去苏晓丽的住处直接就把他带过来的,现在正在调查审讯,他们以要配合调查为理由要求她必须要明天下午之前才能离开。 我笑了笑,“这样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毕竟这也算是非法拘留调查。” “你不用担心,正好我们所里也在调查一起毒,品交易案,找她一个夜场上班的人来调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些不用你考虑,更何况她现在本来就做贼心虚,难不成她还敢出去告我?” “好吧朱队长,那就让你背锅一次了。” “不要这么说,毕竟这个锅还没有落下来。” 挂了电话,我躺到了床,上,一整夜几乎都不敢睡,我一直担心昆明那边会突然有情况,还好她的护身符并没有受到威胁。 早上点,我开车出发了。 点多的时候,朱辰打来电话问我现在是否可以将她释放了。 “其实只要当时切断了他们的联系,控制她三个小时就够了,让她在拘留所待一夜,这对于她心灵的冲击还是挺大,也给她了一些威慑力,告诉她要做坏事没那么容易。” “那行,我现在就把她放了。” 我没想到的是,点我刚刚到达,还在回家的路上,苏晓丽就打来了电话。 “悬哥,你在哪儿?我要见你,现在。”苏晓丽的声音有些僵硬,不像平时那么热情。 “我……刚从外地回来,现在在路上呢,有什么事呢?” “见面再说吧,我等你。” 我想了想,跟她说了一个饭店位置,正好一起吃顿早饭聊聊。 到了饭店,苏晓丽一进门脸色就特别阴沉,坐下来劈头盖脸的就来了一句,“悬哥我没得罪你吧?” 我愣了愣,“怎么了?” “我是在夜场混的,可我也不至于去跟吸,毒的人鬼混啊,你竟然举报我跟一起毒,品交易案有关联,害我昨晚被傻逼警,察抓进去关了一天,刚刚才出来,你可太过分了。” “不是,我怎么会举报你这个?”我皱了皱眉,笑问道,“我去外地刚刚回来,我是怎么知道你跟毒,品交易有关并且举报你的?这个逻辑不通吧?” 苏晓丽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你怀疑我,我毕竟是在夜场混迹的,可是你不能害我。” 我故作无奈的耸耸肩,“我解释过了你还是不相信,那就没办法了,随便你怎么想。” “我真的没有跟吸,毒的人有瓜葛,你不应该这么做。”苏晓丽咬着后槽牙,情绪还是很激动,“我刚跟你说了我要去老家,我就被调查了,这难道跟你无关?” 我勾起嘴角直视着她,“你跟我说你回老家,但是你却在这里被他们带走调查,你不也是不相信我么?你并没有回老家。” 苏晓丽大惊失色,没料到我会这样将她一军。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回老家了,这跟我没太大的关系,无非就是我去迪厅找你你不在,为什么你要故弄玄虚告诉我,然后现在又跑来质问我是不是举报了你,这样很不够朋友吧?”我冷笑道。 苏晓丽五官瞬间僵硬,了,她有些难为情的将脸别了过去,双手不自然的抓着杯子。 “是朋友就不应该相互猜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来,点菜,看看想吃什么。”我笑着将菜单推到了她面前,示意她点菜。 苏晓丽迟疑了一下,缓缓的拿起了菜单。 我转移话题,将尴尬凝重的气氛撕开了一条口子,苏晓丽也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周旋,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开始怀疑我,应该是受到了恶魔组织的提醒。 下午,我过去陌路书局找马渊,他竟然没开门。 每次碰到这样的情况我就特别不安,这将会是一个危险的讯号,预示着有案子发生。 我给王海棠打电话,问她最近去买书了没有,是否知道马渊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开门。 王海棠的语气很平静,“他进货去了。” “进货?” “就是去进新,书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人家是卖书的。”王海棠笑问道。 “好,那行。” 这个老贼,又开始玩什么把戏。 我心里一阵郁闷,便先回了酒店。 不料过了一个小时,王海棠打来电话说马渊回来了,说我要找他的话可以过去了。 马渊是不用手机的,王海棠是怎么跟他联系上的? 当然,我这样问王海棠,是问不出真相的。 我直接开车过去书店,马渊不在楼,我径直上了楼,一眼看见他正在第排的书架上面收拾书。 “张先生来了。”他回头冲我笑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稍等,我去洗个手,我们楼下聊去。” 几分钟后我们在圆桌后面坐下了。 “我听海棠说你去进书了,又没有什么新,书推荐?”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马渊笑了笑,“是进了一批新,书,但没有推荐给你的,对了,那本《抉择》看得怎么样了?” 又提到那本鬼书,我马上就不舒服起来,我摆摆手,“没有,看不下去。” “哈哈哈,说明张先生你还缺乏很大的耐心,耐性,如果你连这本书都看不完,会有很多麻烦的。”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跟我说认真的。” “是,张先生请讲。”马渊捧着紫砂茶壶,笑容满面的看着我。 第五百四十六章 自杀 “之前我来这里,你提醒我说我最近有老朋友来找我,有一些麻烦需要我去解决,你说的是不是恶魔组织的行动?” 马渊跟我对视着,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这就是他一如既往过硬的心理素质。 “我只是提醒你有老朋友会来找你,让你帮着解决一些麻烦,你怎么又扯到恶魔组织上去了,好像我跟恶魔组织有关系一样,张先生,你这样的猜测特别伤和气……” “够了,你不要再拐弯抹角了,因为恶魔组织有多少无辜的人就此丢了性命?我想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你就应该跟我说实话,让我尽快去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悲剧,而不是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跟我打太极,拖延时间让恶魔组织制造更多的惨案。”我怒视着马渊,此时我已经无法控制心里的愤怒。 马渊笑了笑,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壶,起身走到了旁边的书架前装出准备整理书架的样子,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不要把所有人给你的提醒都当做是一种威胁,你这样太敏感,对你来说会是一种很大的障碍,你必须要克服。” 我暗暗握了握拳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出了书店。 我现在跟马渊的交锋越来越失败,并没有因为我上一次差点灭了他,对他产生任何的威慑力,反而他得寸进尺,现在让我越来越处于不利的地位,是他在牵制着我,而不是我能够控制他。 罗飞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但这绝对不是太平,那方我暂时没能够确定的神秘邪恶势力,他们在杀了两个人之后,断然不会就此罢休。 两天后。 夜里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放在枕头下面的重庆猛然发烫,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拿出重庆一看,是刘真出事了! 现在是凌晨将近:00,通过追魂符的感应来判断并不是恶魔组织在伤害她,而是她采取了消极的方式伤害自己,也就是自杀。 我立刻瞬移了过去,几秒钟后眼前的白烟散去,在我对面不到步的地方,刘真正靠着浴缸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痛苦的呼吸着。 她的手腕割了三条口子,血汩汩的冒出来,已经将地上染红了一片。 而就在她头顶上方有两个青白色的鬼魂,正在拉扯着她的灵魂,刘真的鬼魂已经被从身体里拉出来了半个,她的灵魂正在拼命地挣扎着,但两个鬼魂一左一右的奋力拽着,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我断喝一声,那两个鬼魂吓得一愣,我手中的两张重庆已经打了出去,两个鬼魂顿时被打得飞出去了很远,撞到墙壁上落在地上,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我站在刘真后面,轻轻捧起她的脑袋,在她后脑勺上点穴封住了她的七窍,这样可以短暂的阻止她生命体征的消失,不过也维持不了太久,我必须要尽快解决眼前的这两个鬼魂。 我一步跳了过去,两个鬼魂已经站了起来,他们呲着牙开始朝我扑过来。 这两个鬼魂已经出具人形,尖尖的牙齿,双眼透着阴森邪恶的光泽,很显然这两个鬼魂并不是投胎无门的孤魂野鬼,而是专门徘徊在阴阳界,寻找机会掠夺将死的人灵魂的两个老油子。 他们并不是依靠将死的人的灵魂来完成借尸还魂的目的,毕竟将死的人灵魂也完全没有了这样的机会,他们困住将死的人的灵魂,然后吸食灵魂当中最精华的部分,以此来让他们的法力逐渐增长,而且还能巩固他们的自身各种能力。 我看这两个家伙的样子,应该也吸食了至少三五个将死人的灵魂。 交战当中这两个鬼魂完全没有任何客气,他们的牙齿会突然变得很长,朝我的胸口喉咙刺过来,而且他们的动作很迅速,类似于蝙蝠一样能够倒挂,回旋的快速飞舞,战斗力比我想象中的强大了太多。 我拿出之前带来的桃木棍,正式施展开拳脚来对付他们。 对于这样的老油子,劝说他们跟我到阴酒店去给他们安排投胎的门路,显然是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也不会听,更不会愿意去,所以直接把他们灭掉才是替天行道的正确方式。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鬼魂已经挨了我好几下桃木棍,被打得重伤,但就在最后的时刻,其中一个鬼魂突然直接扑向了刘真,对着她的头部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我迅速做出反应,直接将手中的桃木棍扔了出去,桃木棍打在了鬼魂的后背上,只听得一声惨叫,伴随着某种东西炸裂的响声,眼前一片类似于石灰的物质飞舞飘忽。 那家伙已经被桃木棍彻底打得粉身碎骨,不,挫骨扬灰了。 另外一个鬼魂被吓得不行,趴在地上嘴里发出了怪叫声,他应该是在向我求饶。 我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一张重庆就送他上了西天。 这样混迹于阴阳间多时的老油子,是绝对不可能真正向我求饶的,就算我现在放过了他,过几天他马上又会卷土重来,我直接灭了他,以绝后患。 我回到刘真后面,此时我还不能解开她的七窍,我得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可是我因为是瞬移过来的,所以目前并不是我的真身,我没有办法打电话通知医生,这一点也是让我觉得很郁闷,大概是因为无线电波跟我此刻特殊的磁场是相克的吧,所以我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马上召唤赵黑子。 几秒钟后他收到了感应,我面前出现了他的半个身子,飘飘乎乎的还挺玄幻。 “你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她手被割了三条口子,我现在勉强封住了她的七窍,应该能够撑住一段时间。” “好,我马上打。” 我站起身去把她家的大门打开一点点,然后站在旁边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过了0来分钟,楼下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我马上解开了她的七窍,顿时她又开始痛苦的呼吸,而且手臂上的口子也开始流血了。 看着医生们把她带走,我心里也很担忧,虽然说刚才我封住了她的七窍,让她不至于流血过多,生命体征消失得很快,可是毕竟她割了三条口子,这是抱定了要让自己死的决心。 也不知道她伤势如何,如果留下后遗症什么的,那就太遗憾了。 我先瞬移回到家里,然后开车去医院看刘真。 刘真还在急救,我和赵黑子在走廊上徘徊着,彼此沉默了很久。 “她是自杀,不是来自于恶魔的伤害,我估计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没能够走出心理阴影,对她的未婚夫根本就割舍不掉,痛苦一直堆积在心里,现在终于爆发出来了,那天她跟我说的那些话,其实就给我提了一个醒,她难以迈过去这道坎。” 赵黑子点点头,沉声说道,“那会不会是恶魔组织给了她一些心理暗示,不是直接的对她伤害,而这一切的压力造成了她自杀的原因。” “如果恶魔组织想要这样做的话,也就只能通过苏晓丽,不过目前以我的判断,最有可能性的就是是自己为情所困,所以才选择了自杀,先等她苏醒过来再说吧!” 半个多小时后。刘真脱离了生命危险,被送到了普通病房里。 我特意让医生给她安排了单人间,这样她就不会受到其他病人的影响,她现在的情绪特别激动,很可能因为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再度行为失控。 但是她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医生跟我们说她这次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而且精神上受到的刺激也特别大,很有可能她醒过来之后会患上精神疾病。 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结果,要唤醒一个精神病人是很艰难的。 转眼间天已经大亮,我让赵黑子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她就行。 赵黑子不肯,我跟他说酒店那边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必须要好好休息,然后代替我去辛苦一番。 刘真还没有醒过来,她的家属们都已经到了,她母亲哭的很伤心,一个劲的埋怨她女儿遇到那个臭男人就是她命中的一个劫,躲不过去的。 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男人,她女儿才会从原先阳光积极向上的性格,变成现在颓废消极的状态。 我跟她的父母了解了一些关于她未婚夫的情况,据说他们俩当时分手,男人的态度特别坚决,他们家属也表示俩人就此断了最好,不要再有所瓜葛,偏偏刘真不听。 刘真的爸爸还给我看了她未婚夫的照片,是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人长得还挺帅的,不过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陪刘真的家人聊了一会儿,我就先离开了,等她清醒让他们过来马上打电话给我。 在家属这边我也没提关于恶魔的事,这样会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很复杂。 第五百四十七章 可怕的情敌 他们父母也委托我千万不要告诉刘真的未婚夫,他们说如果让他知道刘真为了他割腕自杀的话,他会更加得意,看不起刘真。 他们不希望女儿的人格再受到践踏了,我自然是答应了他们的期许。 回到家里我休息了一会儿,昨天几乎一宿没合眼倒是挺疲惫的,我调的闹钟是下午:0,不料我还在沉睡之中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我一看是苏晓丽打来的,我打了个哈欠,接起了电话,“苏苏,你找我。” “你现在在哪里?我要马上见你。”对方的语气很严肃,还透着一丝愤怒,我马上意识到很可能刘真的事情她知道了。 “我现在在家里休息,等会儿我还得去公司开个会。”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等你。” 我知道她是非见到我不可,我也不能应了她的要求立刻去见她,要有一个缓冲的时间,看看事态会有怎样的变化。 于是我就说点我才有空,等会我确实还要到公司去开会。 她“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点过分了,我起床洗漱一番,开车去了酒店。 我刚到办公室的走廊上,曼曼突然从旁边的电梯里冒了出来,直接就跨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有事吗?”我淡淡的问道。 她双手抱胸,故意将胸前的两团柔,软挤得很大。 我将目光移到了旁边,“没事的话我就进办公室整理材料了,等会我要开会。” “我当然有事了,我还没说你就确定了我没事吗?”她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呼了口气,调整了站姿冷冷地看着她,“有事说事。” “下班以后我约你,还有你的女朋友薛夏夏一起吃顿饭,咱们三个好好聊一聊,如何?” 我心脏猛地一阵紧缩,我去,这是把薛夏夏叫上准备说话恶心我们呢!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脸皮厚,她说怎样的话我都可以当做耳边风,但是她直接对薛夏夏说一些刺激性的话,这让薛夏夏心里怎么承受。 “怎么了,不敢吗?你到底是有多少心虚的事情害怕我当着她的面把你戳穿,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过分,咱们好歹是朋友,我只是约你们吃顿饭而已,我请客。” 我故作淡然的笑笑,摇摇头,“不用了,我等会儿还约了一个客户吃饭,改天我请你。” “请客户?”她挑眉看着我,满脸的质疑。 “对,我先进去了。”说完我便绕开她,禁止进了办公室,顺手将门关上了。 开完会之后已经快要点了,我跟赵黑子说了一下,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出去见苏晓丽。 然而我刚出办公室门,一眼就看到曼曼抱着双臂站在门口,她满脸愠色,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我。 我皱起眉头,“你还有什么事?” “我刚才问过了,今天晚上你根本没有什么要应酬的局,所谓的请客户,你根本就是在鬼扯,你是去见一个夜店女对吧?” 我吃了一惊,看来她对我最近的情况是有所了解的。 我挤出一个油腻的笑容,“你可真有意思,一个员工查老板的行程安排,我今晚上遇见什么人这跟你无关。” “呵呵,你这是变相承认了你就是去见那个在夜场工作的不三不四的女人。”她皱紧眉头,怒气值也上升了不少,“说你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你偏偏还要在我面前装出你一往情深的样子,你对薛夏夏也只是玩玩,用她来掩盖你花,心的本质,对不对?迟早有一天她明白这一切,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踹开。” 我摸了摸后脑勺,笑着问道,“那要不要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跟她举报我马上要去私会一个夜店工作的女孩子,你看她如何说。” “你,你简直无耻!”她咬着后槽牙怒骂道。 我收起笑容严肃的警告道,“我再说一遍,我是你的老板,你没有资格来管我任何,就算我不是你的老板,你也没有这些权利,你做好你自己就够了。” “张悬,你太过分了!”她怒吼一声,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大步走开了。 我一直认为她这样纠,缠我,是恶魔组织给她的任务,试图用她的美人计诱,惑我掉进温柔乡里,可是事到如今,我觉得也不完全就是恶魔组织的安排,她个人的感情也在其中。 她到底为什么要痴迷我,纠,缠我,就是很正常的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是……其它的?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开车去了跟苏晓丽约定的饭店,路上我给薛夏夏打电话报备,她完全没有质疑和犹豫,很爽快的就同意了,而且还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的通情达理让我很感动也很内疚,我虽然是在调查案件,可我跟别的女人频频“约会”,还是让我觉得有些怪怪的。 像薛夏夏一样温柔大方的女人,才是真正让男人沦陷的。 我到了饭店,桌上已经摆了三碟小菜,特别简单,没有肉全是素的,而且应该是饭店最便宜的那种。 苏晓丽坐在椅子上无表情地看着我,她手中拿着筷子,应该已经品尝过几样菜了。 我笑了笑,“怎么不多点一些,这三个菜还不够我塞牙缝呢,而且我是肉食动物,不吃荤的可是很不舒服。” 我俯身去拿菜单,她一把按住了,“我不是来跟你吃饭的,聊几句话我就走,我走了你爱吃什么吃什么。” 对方的态度跟之前完全是0度的大转弯,我隐隐感觉到她可能已经通过恶魔组织的提示,大致知道了我的身份特殊,我之前接近她是带着目的的。 我现在要做的是,就着这样的剧情继续演下去。 我将手收回来,在椅子上坐下,冲她笑了笑,“那行吧,你说,为什么找我?” 苏晓丽冷眼看着我,嘴角抽搐了几下,“悬哥,我现在再叫你一声悬哥,原来之前你千方百计的来接近我,而且还为我花钱,原来你是为了调查我,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调查你?我为什么调查你?” “你别装了好不好?刘真这个人你不陌生吧?”她苦涩的笑笑,“她跟我是情敌关系,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巴不得她马上下层地狱,可是你为了她来调查我,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提起刘真,她马上就特别抓狂,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我甚至还能听见骨骼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我长长的呼了口气,严肃地说道,“对,我确实认识刘真,他是我一个朋友的表妹,我听说了一些你们之间的事情,就想解一下情况,然后劝劝你,你年纪那么轻,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哈哈哈……”她发出了一阵凄厉又嘲讽的大笑,双手捂着脸,身子剧烈的抽搐着。 过了将近半分钟她才将手拿开,冷笑着问道,“你们都被她小白兔的模样给骗了,真的以为她跟陈东在一起就是很单纯的爱情么?才不是,如果她当时不是假怀孕逼着陈东跟她订婚,陈东早就要跟她分手了。” 我眉头一皱,这些内幕如果她不是撒谎的话,倒是让我特别惊讶,至少在刘真那边我是完全没有听过的版本。 苏晓丽拿了一支烟点上,一边抽烟,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三角恋。 她跟陈东是在夜店里认识的,她对陈东一见钟情,对她展开了追求,陈东拒绝了她,不过她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可能性。 但没想到后来陈东认识了刘真,俩人迅速建立了关系,但后来不到两个月,陈东就经常在夜里跟苏晓丽发微信,说他们俩吵架的事情。 陈东说刘真是一个心机特别重的女孩子,而且疑心很重,陈东无论去哪里她都要调查,给在场的每个人打电话,而且两人见面她经常要翻他的通信记录,微信什么的,切断他跟一切可能发展的女性联系,但这都只是她自己的臆想。 陈东也说之前他确实是对刘真爱的挺深的,可是因为她这样的毛病,他开始害怕她讨厌她,想要跟她分手。 苏晓丽也很诚实的说,她自然是希望他们赶紧分手的,她直接就跟陈东说,那样的女孩子不值得,应该早点分手。 但后来他们还是没有分,他们俩经过那次吵架又甜蜜了一段时间,大概陈东对刘真还是有感情的。 到后来苏晓丽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订婚,就是因为刘真骗陈东她已经怀孕了,用家里亲戚们的压力来施加给陈东,甚至连陈东的家人也都受到了影响,迫于压力,陈东的家人害怕丢了脸面,才要求他赶紧跟刘真订婚。 我听了以后头顶闷雷滚动,这在刘真那里是完全不一样的说法,至于他们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有他们三个人才知道。 我关心的是所谓的苏晓丽对刘真下的诅咒,以及她被恶魔组织操控的事实。 “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你就不应该再对她穷追不放了,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估计以后还会有巨大的精神疾病。” 第五百四十八章 情谜 “你根本就用不着同情,她就是活该,她现在所有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的。”苏晓丽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着跟我交朋友的旗号来帮助她了,你这样让我很失望也很痛心,毕竟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的。” “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关于她说的你对她下了诅咒的事,这也是真的吗?” 苏晓丽听我这样一说,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联系到我身上?对呀,我确实对她下了诅咒,我诅咒她这辈子都找不到真心爱她的男人,下辈子也是,这样的诅咒算不算很恶毒呢?” “你们之间的感情不管有多么复杂,我都希望你就此罢休,不要陷得太深。” “你不要再说了!”苏晓丽一声怒吼,脸胀得通红,她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我,“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你来管,我最后再说一遍,否则你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她扔下这句话,转身快步离开了。 我皱起眉头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我之前就料到我跟她的谈话会这样失败,我是无法从她口中获悉她跟恶魔组织之间的关系,不过这也是暂时的。 我有追魂符可以追踪她的行踪,一旦她跟恶魔组织有行动,我就会立刻感应到,所以至于他们下一步要怎样,我也完全可以做一些阻止的措施。 一天后,刘真的父母打来电话说刘真苏醒过来了,可是她的状态一直都很不好,她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总是会默默的流泪,时不时的还会大喊大叫,不过她并没有伤害任何人的举动。 我赶到医院去看了她,她目光呆滞,时不时的还会发抖,我跟她说话她完全没有反应,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我在病房里待了十几分钟她就开始情绪失控,一边哭一边大声喊叫,但是没有人听得清楚她到底在喊叫什么。 主治医生告诉我,她自杀对大脑皮层的损伤特别严重,所以她现在患了精神疾病,而且是多样性的,并不单单是一种,她的恢复可以说是遥遥无期,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清醒过来,目前能够做的也只是控制她不要再受到其他的刺激和伤害,否则病情会加重。 云南的父母告诉我,她的未婚夫之前来看过她一次,不过她认不出他是谁了,那个未婚夫表现的也挺内疚的,只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彻底结束了,不可能再挽回。 从医院出来,我坐在车里拿出手机看时间,距离春节只有天时间了,按照之前我和薛夏夏的计划,两天后我们就一起坐高铁过去,她说既然是回家过年就当做是旅行一样,不要开车,坐高铁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所以我现在心里最担忧的是,这两天会突然有突发事件发生,这样不仅会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而且一旦有突发事件发生,很可能会有各种连锁反应。 转眼之间距离我们出发只有一天时间了,我去律师事务所把薛夏夏接回来,我们去超市买些东西然后回家收拾东西,后天就坐高铁回家过年了。 薛夏夏挽住我的胳膊,亲密的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其实她穿着高跟鞋要将头放到我的肩膀上还算稍微有些吃力,毕竟本人的海拔还是挺高的,当然了,这样的身高差也是挺甜蜜的,让她更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高铁票我还没有给你,晚上你去我家一趟,我把票给你。” “不用啊,难不成你一个人拿着两张票过去,反正都要同行的,等出发那天你再给我。” 薛夏夏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也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厚着脸皮笑了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恋爱中的女人零智商吧,这么简单的小事你都想复杂了。” “哪有。”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我们商量着去哪里吃饭,刚走了半条街,曼曼突然打来了电话,我心里立刻就变得很不舒服,不过薛夏夏在旁边,我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接了电话。 我故作淡然的问道,“曼曼,你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还记得之前你答应过我的,过几天约上薛夏夏一起吃顿饭吗?再过两天就过春节了,我也不打扰你了,要不就今天一起吃顿饭吧!” 我愣了一下,我手机的音量足够大,薛夏夏在旁边也能完全听清楚我跟她的谈话内容。 “我们现在就在去吃饭的路上,要不明天吧?” “不用啊,既然你们还没吃,那正好我刚才买了很多食材,就去你家做顿饭吧,我听你说薛夏夏的手艺很好。” “这个……” 薛夏夏突然拉了我一下,低声说道,“那行吧,去你家做顿饭也好。” 我的老天爷,曼曼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她出这样的题目为难薛夏夏,薛夏夏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聚在了家里,王海棠还没有出门,我让她跟我们一起吃饭,但她说自己是电灯泡,找了个借口就先离开了。 我的心脏一直紧缩着,就担心曼曼突然来一句刺激性的话让薛夏夏下不了台,不过现在看情况还好,她在厨房里帮薛夏夏做菜,厨房门一直开着,她们聊什么我都能够听得见。 我很心虚的不断地进入厨房,问她们需要帮什么忙,给她们拿餐具什么的,我就担心趁着我不在,曼曼见缝插针的跟薛夏夏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饭菜端上桌,弥漫着菜香的餐厅里貌似气氛还算和谐无所谓,我也稍微把心放平了一点点。 然而没想到的是,轻松的话题才延续了不到分钟,曼曼突然脸色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她放下了筷子,端起红酒杯咬着杯沿,眼眸下垂,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里担忧不已。 以我一个直男的直觉,她应该是要放大招了,憋了一晚上,她也憋坏了。 果不其然,她一开口就是王炸。 “薛夏夏,你真的要跟他结婚吗?你知不知道跟他关系暧昧的女人好几个。” 我去,我差点就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薛夏夏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僵硬,不过很快她就浮起了笑容,淡淡的说道,“他以前的事情在我跟他确立关系之后就已经彻底翻篇了,至于你说的他跟别的女性关系暧昧的事,我觉得无所谓。” “那你知道有个女人叫黄锦吗?”曼曼挑眉看着薛夏夏,挑衅味十足。 “曼曼你要说什么你就冲着我来吧,你别这样质问薛夏夏,搞得好像她就是一个罪犯一样。” “你闭嘴,你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你只不过是因为心虚了。”曼曼打断了我,怒气冲冲的瞪了我一眼。 我靠,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是完全不能插嘴,好像我一插嘴就真的代表我心虚了一样。 我抱着双臂靠着座位靠背,故意装出一副轻松自信的样子。 薛夏夏微笑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当然知道黄锦,她是一个很优秀的法医,也是他的好朋友。” “黄锦长得跟一个女人很像,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个黄锦,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跟你进一步的发生关系,他心里是期待着他们之间还会有可能的。” 薛夏夏微微皱了皱眉,“谁都有过去,我知道黄锦真的很像他以前的一个朋友,不过你这样的逻辑很奇怪。” “奇怪吗?那个黄锦因为他现在调到这里来了,这其中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除非你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曼曼鄙夷的笑笑,“你们现在应该都还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吧,呵呵,这就证明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不愿碰你,那证明什么你应该也清楚。” “曼曼你在瞎说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真的非要用那种关系来衡量吗?”我生气的问道,但是此刻薛夏夏的表情已经没有那么平静了。 “薛夏夏我希望你看清楚这个男人,他身边的红颜知己很多,尤其是那个身份不明的黄锦,她对你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你不要那么傻,当律师的不是智商都挺高的嘛,怎么你情商为负呢?” “我谢谢你的提醒,但是他的为人我相信,希望你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我们继续吃饭可以吗?”薛夏夏直视着曼曼,她的嘴角依旧带着微笑,可我知道她此刻的心脏在剧烈的颤抖。 有哪个女人能够真正平静,毫无反应地承受这一切刺激呢,除非她是没有心的,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 “饭我就不陪你们吃了,希望你好好慎重的考虑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先走了。”曼曼冲薛夏夏,意味深长的笑笑,拿起包包起身离开了。 餐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变得无比的凝重。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又一个死者 我的脖子都快变成鸵鸟了,尽可能将头低的埋下去,我不敢看薛夏夏这个时候的表情。 “刚才她说的黄锦,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但我觉得没有必要,你也跟我说起过她长得很像你曾经的一个好朋友,但是这个好朋友我想应该是你深爱过的女孩子对不对?”薛夏夏的语气非常柔和,但是有一些颤抖,她是在努力克制着心里的伤心和痛苦。 我艰难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她破碎的目光,我顿时心碎不已。 “她……其实我……”我结结巴巴的就像舌头得了疾病一样,好半天都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囫囵的话。 “之前我说了,对于你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了解,那都是曾经的事了,可是现在被她这样一说,我觉得我有必要了解一下,毕竟我已经错过了你前半生,我现在想复习一下。” 我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我说出来了估计我跟她的关系也会到此结束,可是我觉得她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女孩子,然而即便如此,说出来还是会很刺痛她的心。 是个男人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不敢对自己心爱的女生说实话。 我一咬牙,鼓足勇气跟她说起了我之前跟冰雨的事情。 薛夏夏的眉头一直在抽搐,她在极力克制着,到了最后她双眼湿,润了。 “原来那个跟黄锦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是你曾经深爱的女孩,你们是因为时空错乱才被迫分开的……你们之间的爱情,太遗憾了。” 我直视着她认真的说道,“可是那都是时空错乱之前的事情了,来到这里认识了我师父,我全新的人生都已经开始了,我跟冰雨的结局是这样残缺的,这就注定了我跟她之间有缘无份,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以前所有的人生都已经刷新了,我的余生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信吗?”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样的话我也就能调整自己的心态去面对那个黄锦,我现在又要花一些时间去做心理建设,我没你想的那么强大,在感情方面我只是一棵很脆弱的小草。” “对不起薛夏夏,请你相信我说的话,我对你绝无二心……” “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想回去冷静一下。”她站起身来要走,我伸手去拉她,她用力推开,快步冲出了餐厅。 我揉着太阳穴无力的坐下去,糟糕,这次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她心里的伤口愈合,我刚才跟她说的话都是认真的,绝对没有任何谎言。 距离我们出发只有一天时间了。 我一直等到了下午,薛夏夏都没有给我打电话,看来她是不打算带我回她家过年了,而且她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心痛万分,却又无能为力。 就在这个时候,罗飞打来了电话又告诉我一个坏消息,谢芸芸的姑妈在家中离奇死亡,死相跟之前谢红飞和柯云华一样,同样死亡现场也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就这样莫名的死在了卧室的床,上,全身布满了诡异的红色纹路。 “怎么会是她姑妈受害,那谢芸芸呢?” “一切安全,她现在还在她姨妈家中,得知她姑妈意外去世,她也非常痛苦。” “好,我马上就赶过来,你让她的姨妈多给她一些心理安慰,她现在处于特殊时期,情绪很容易崩溃。” “你现在要过来吗?可是马上就要过年了。” “过年又怎样,难道还等着恶魔给我们放个假吗?没事,我这边也没什么需要处理的了,我现在就开车过来。” “那好吧,辛苦你了。” 我出了办公室,找赵黑子跟他交代工作。 赵黑子听闻我现在要到蓬广市去,他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要过去呢?你和薛夏夏约定好了去她老家过年,有什么事情不能放一放?” 我苦涩的笑笑,“现在有案子出现了,是不能等的,况且我和她现在是一个冷静期,她也不会要带我去她家里。” 赵黑子摇摇头,转身走过去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高铁票,“她今天早上把高铁票给我了,这是今天晚上0点的最晚一趟,她让我转交给你,我这正准备去找你,你就跟我说你要去蓬广市。” 我心里一动,她居然原谅我了? 高铁票的时间是延后的,看得出来她一直在安慰自己迈过去心里这道坎,这是多么坚强又很大度的女孩子!是我对不起她,我真的应该从一开始就跟她说清楚。 “没关系的,我打电话跟她说吧!” 赵黑子皱紧眉头,“不是我说你,案子虽然重要,可是你也不应该这样不顾一切的去冲。” “好,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我打断了赵黑子,快步出了他的办公室,我现在没力去跟任何人辩解,我只想默默去做我的事,我说什么都显得我情商低,而且我就是一个自以为是,往往酿成大错的愚昧者。 我给薛夏夏打过去电话,隔了许久她才接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你现在在干嘛?” “我现在准备出发去蓬广市……抱歉,票你退了吧,我不能跟你一起回老家过春节了,蓬广市那边又出了案子,谢芸芸的姑妈暴毙在家里,死状奇特,跟之前的案子是一样的。” “又出案子了?”薛夏夏惊讶的说道,“那行,你去处理吧,不去就不去,等下次我再跟你一起过去,没关系的。” 听她这样一说,我心里内疚丛生,“薛夏夏,真的对不起了……” “别说这样的话,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既然是过去的事情,我就不应该再去抓着不放,自己给自己添堵,既然是重新开始,再提过去就毫无意义了,你去吧,注意安全。” 一股暖流袭遍我的全身,我这铁骨铮铮的直男都差一点飙眼泪,有这样的女人此生足矣。 现在是点,我赶到蓬广市也就八点来钟,我收拾好了东西便开车出门了。 一路上挺顺利的,马上就要过年了,连空气中都飘散着春节的味道,只是这个春节我又无福消遣了。 我赶到蓬广市派出所跟罗飞会面已经快要点了,这比我预期的时间长了不少,主要是在半路上遇到了一起交通事故,两辆大货车追尾,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我当时过去现场感应了一下气息,这确实就是正常的交通事故,没有邪恶势力从中作祟的迹象。 罗飞带我去看了死者的尸体,一看到那些熟悉的红色纹路,我马上头皮都发麻了,我一个密集恐惧患者实在是不忍直视这样的画面。 谢芸芸的姑妈已经快要0岁了,比谢红飞年长几岁,是他们兄弟姐妹中的老大,谢红飞还有一个弟弟。 罗飞推测会不会他弟弟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我想了想还是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猜测。 “先过去她家看一看吧,好的,她家就在这里不远的小区。” 罗飞开车载着我赶到谢芸芸姑姑谢秀荣的家,她丈夫儿子依旧沉浸在伤心之中,尤其是他的丈夫,根本没办法正常跟我们交流,坐在沙发上不断的啜泣着,没有眼泪,面容无比伤心憔悴,他儿子也哭肿了双眼。 谢秀荣是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她卧室的,她跟她丈夫住一个房间,她丈夫早起去买菜,回来叫她起来准备吃饭,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就进卧室去看,却见到她在床,上已经死了,而且死状恐怖,就赶紧报了警。 罗飞领着我走进谢秀荣的房间,顿时那股熟悉的奇怪气息就迎面扑了过来,我连忙拿出符纸,然而也就在这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那股怪味就消失了。 真的就像是一个喷着香水的女人突然从你面前经过,你还来不及去辨别她喷的香水是哪个牌子的,那股香味就已经消失了,而且这比香水消失的速度还要快,毕竟一个喷着香水的女人从你身边经过需要走好长的一段路,残留在空气中的那股香味才会完全消失。 而眼前的怪味就像是电流的开关一样,瞬间就被关掉了。 我检查了一下他们家所有的房间,问了她丈夫和儿子她最近接触的人,他们说这几天她就正常上下班,也没有接触其他的人,至于她弟弟和弟媳妇的死,她也只是去太平间看过一眼,并没有过多的停留。 然后我又问了他们一些其他的情况,确定没什么线索,我跟罗飞就离开了。 “你怎么没有给他们父子俩留一个护身符呢?” “不用了,我在他们家外面布置一个阵法就行,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父子俩不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而且那股奇怪的气息已经消散了,应该不会再杀个回马枪,这也是前面两个案子给我的启示。” “可是为什么之前的两个死者,谢红飞和柯云华是夫妻关系,这样你就推断谢秀荣死后,她的丈夫不可能再遭遇不测,这好像逻辑有些混乱。” 罗飞皱着眉头看着我,末了他又补上一句,“我这不是质疑你,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 我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五百五十章 家族诅咒 “我知道,因为谢红飞和柯云华死亡的地点不一样,谢红飞是在他单位的宿舍,而柯云华是在家里,况且这一次凶手跳过了我们都觉得很危险的目标谢芸芸,直接就指向了谢芸芸的姑姑谢秀荣,这样跳动的逻辑就让我推翻了之前的猜测,那股奇怪的气息也随之在她家里消失,是因为感应到了我的存在,他不可能还会重蹈覆辙,那就是自己往我枪口上撞,我觉得他没有那么愚蠢。” “是这样,你这个思考的角度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还是你的思维比较缜密。”罗飞佩服的说道。 我很得意地吸了吸鼻子,“我想明天去走访一下周围的邻居,这个时候去对人家的影响也挺大的,看看能否从邻居的口里得到一些线索。” 罗飞皱了皱眉头,“我想应该也没有其他的线索,毕竟之前我已经让我们的民警去做了一些走访调查,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没关系的,就全当做是唠嗑吧,反正我这个年估计是回不去,得在这里跟你们一起过了。” “是吗?那正好我家大年三十包饺子,你到我家去过年,这样的机会平时想要还没有呢!”罗飞高兴的说道。 “好啊,那我就厚着脸皮去你们家蹭一个年。” 在小区外面布置好阵法,我就跟罗飞回去了,他说反正我要跟他们一起过年,索性就让我直接住到他家去,这样比较方便,我也没推辞,厚着脸皮跟他回去了。 夜里,我又被那种难以言状的不适感惊醒了,我连忙下床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打坐修炼。 这种不适感总是在夜里发生,虽说夜里我不进行任何活动,表面上是不会对我的法力和能力有所影响,但其实在睡梦当中,从生理学的层面上来说这样才是会对我的能力造成巨大的耗损,例如精气元气都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我体内阳气过剩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我除了尽快完成阴阳调和的过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一想到这里我就头痛万分,我实在是不忍心对薛夏夏开口提这样的要求,更何况经历了那天晚上的事,我现在一看到她我就觉得对不起她,充满了犯罪感。 第天早上起来,罗飞说给我安排民警跟我一起过去走访调查,因为他今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我拒绝了,我想以普通群众的身份去进行走访调查,这样应该会问到警,察所不能问到的一些情况。 毕竟以警,察的身份去调查,这对于受访群众的内心会有一种压力,他们觉得这是官方的调查,必须要严肃,对于他们开口要谈及的内容也会有很多的限,制,让他们不无法畅所欲言。 罗飞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就先离开了。 我整理一番出门,开车到了谢秀荣家的小区外面。 这个时候才点多。阳光还算好,我走进小区,小区的花园里有一些老人在打扑克,遛鸟聊天。 我马上就开始施展极高的演技,混入了他们其中。 在我跟一个老大爷连下了三盘棋,获得了胜负的战绩之后,老大爷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用暗戳戳得意的口气说道,“年轻人现在下象棋的可不多,下到你这样的技术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你如果平时再多多练习,有空的话过来我给你一些指教,你的进步会更快的。” “好的好的,谢谢大爷的指教,刚才跟您这样一过招,我立刻就发现了自己的渺小,我倒是很愿意有空的时候过来请教您,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 “怎么了?”老大爷皱起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你工作很忙吗?” 我摇摇头讪笑道,“工作倒是不忙,只是我住的地方距离这里挺远的,我是外地人,这次过来找个朋友,所以才过来的。” “找朋友?你找谁?” “就是在单元的谢秀荣。” “啊,你是谢秀荣的朋友?”大爷惊讶不已,旁边的大妈也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你找谢秀荣,可是她……已经……已经死了。”一个大妈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啊,世事难料,我是他表弟的同事,我这次过来本来是看望我的好朋友,派出所的罗队长,我受了他表弟的托付,给她带一些土特产,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噩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我摇头叹息道。 老大爷深深的呼了口气,“他们谢家迟早是要出事的。” “你这个老头子不清楚情况不要乱说,什么叫他们谢家迟早要出事,说的好像你是当事人一样。”大妈狠狠的瞪了老大爷一眼,很显然她是不愿意老大爷把这些情况告诉我一个陌生人。 “我确实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谢秀荣的弟弟还有她的弟媳妇,也在不久之前遭遇不测身亡,他们家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些事情,我觉得确实是挺奇怪的。”我故意装出一副狐疑又无奈的样子。 老大爷转脸看着我,“小伙子,我看你也是一个实诚的人,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你出去以后还是不要跟其他人说,这传出去了不好,尤其是对你,因为他们家的事情确实是太可怕了,用正常的思维根本就无法解释。” 我心里一阵兴奋,看来他们谢家确实有很多秘密,我这三盘棋也没有白陪老大爷下。 我连连点头,“是的老大爷,我不会乱说的,这毕竟是人家家里的**,这些我都懂。” “是的是的。”老大爷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起了谢家的事情,这一说就是十几分钟,就连刚才阻止他的大妈也都加入了进来,而且还说得比他更加详细。 据说谢家有一个家族诅咒,是从谢红飞的奶奶开始的,他奶奶原本是一个豪门家的千金小姐,父母早早的就为她安排了一门婚事,算是豪门的联姻,两家人门当户对。 可是谢红飞的奶奶根本就不接受,她早早就跟一个私塾的先生私定终生了,她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绝食抗,议,到后来她竟然还割腕自杀以死明志。 她的父母吓坏了,毕竟是爱女心切,所以也就没有再强迫她,就出面跟对方的家族说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 然而对方的家族却非常的愤怒,威胁他们如果他们要毁约的话,那么谢红飞的奶奶以及她的整个家族都会遭受几世的诅咒。 谢红飞的奶奶根本没有把这个放在心里,她还是忠于自己的爱人,不顾任何非议,坚持跟那个私塾先生结了婚,也就是谢红飞的爷爷。 然而没想到的是,所谓的几世诅咒还真的就开始了。 她嫁给谢红飞爷爷只有0年的时间,生下了三个孩子,她竟然去世了。 红颜命薄,好好的一桩婚姻就这样被毁了,很多人都觉得很遗憾。 为了照顾三个年幼的孩子,谢红飞的爷爷就又娶了一个妻子,没想到只过了不到年时间,这个妻子就又离世了。 她跟谢红飞爷爷并没有孩子,这好像也验证了所谓诅咒其中的一个内容,就是诅咒他们家族不会多子多福。 在亲人们的劝说下,谢红飞爷爷又娶了一房,没想到只过了十几年,这个妻子也去世了。 谢家人从此以后就这样被罩上了这个几世的诅咒。 “那谢红飞的父亲他们那一辈呢,是否出事?如果没有,好像这个诅咒就不成立。”我皱眉问道。 大妈一皱眉,“谢红飞的爸爸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当时还没有0岁,这就不算是寿终正寝的人,所以说这也是他们老谢家的问题。” 听他们说到这里,我心里变得沉甸甸的,搞不好这确实是因为那个跨越了几代人的诅咒导致的,难怪会有那股特别诡异的气息突然之间就消散来,无影去无踪,让我无从去调查。 老大爷和大妈表示谢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命中注定的,除非请法术非常高的法师,想办法解除那个诅咒,否则他们家的灾祸会继续蔓延下去的。 我跟他俩聊了一会儿便离开,直奔派出所而去,我让警,察马上调查谢家所有人的资料,包括他们死亡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罗飞开完会出来,我跟他说了今天在小区里得到的结果,他听后也非常的震惊,“家族的诅咒,这只是在电视里才会看到的剧情,发生在他们谢家人身上,这是不是有些牵强?当然了,这只是我一个警,察的立场,或许在你那里应该有其他的发现。” “先等调查看看。” “谢红飞的奶奶,的资料估计是能查到的很少,毕竟在她那个年代政,府对于户籍的管理也不是特别严格,她去世的也还早,至于她的死亡原因,那更是难以调查,可能只有通过去问问谢家人,看他们是否能够从老一辈的口中获悉一些真实的情况。”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当中,以我的直觉加上目前暴露出来的线索来判断,这是家族诅咒的可能性不太大。 第五百五十一章 另有原因 “首先从受害者的角度来说,应该是谢红飞的奶奶毁了婚约惹怒了那个豪门,所以才受到了惩罚,而好像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把受害者移到了谢家身上,而不是谢红飞的奶奶家族,所以从这一点我就不太相信是家族诅咒导致的。” 下午,调查的汇总也都交上来了,我仔细的看了一遍,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谢红飞的父亲当年是死于脑溢血,他的母亲在一年前去世,是因为患了胃癌晚期,证明了他们都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疾病,在现代社会中患有这些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甚至说是很自然的。 谢红飞的父辈死亡是正常的病因,可是到了他们这一辈,他和妻子还有大姐都死于非命,这就形成了很大的冲突。 再看他们所有人的体检报告,没有家族病史,从而证明了他们的死亡原因是相互独立的,而没有相关联的原因,从这里可以推断他爷爷的身体也很不错,所谓的家族诅咒是不成立的。 他爷爷的资料显示他去世的时候已经岁了,这算是高龄,至于他是为什么死的,应该也是很自然的死亡原因,要么疾病,要么就是其他的健康原因,算是寿终正寝。 罗飞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还没有去询问过谢红飞的奶奶当年是为什么去世的,还有他爷爷后娶的两个妻子,应该存在着其他的原因吧!” “没必要调查了,在他们的那个年代本身医疗水平就非常的有限,再加上平时的生活习惯,生产后的女人年纪轻轻就去世也很正常,我猜测可能谢红飞的爷爷他八字有些克妻,所以才会有三任妻子相继离世,这大概就被别有用心的人解读为他们被人下了家族诅咒,我想当年他们应该是请先生看过的,那个先生摆了他们一道,估计当时也骗了不少钱。” 罗飞沉思了一下,一拍桌面,“你说得很有道理。” “是的,而且我刚才也分析过了,不可能是家族诅咒的原因。”我顿了顿,很认真的把我一个早上的分析说给了罗飞听。 罗飞连连点头,“对,你分析的很有说服力,那既然现在证明了不是家族诅咒的问题,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想再去看一看谢芸芸。” 罗飞点点头,跟我出了办公室,开车直奔谢芸芸的姨妈家去。 几天不见谢芸芸,她的情绪跟原先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的脸色苍白,目光呆滞。 她的姨妈说之前她回到学校参加了期末考试,回来以后特别的自责,她说她应该这次考得特别差,考试的时候她都在想着她父母还有姑妈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安心的答题。 她很担心自己这次考了倒数,拉下班级的平均分,这样她就觉得愧对同学们,而且也会受到老师的批评。 为此她姨妈安慰了她很多,但她还是不能够原谅自己。 我笑了笑,“她倒是对自己的学习成绩挺上心的,是个好孩子,她现在在哪里?我跟她聊几句。” “她现在就在房间里呆着,她每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就一直待在房间,我们要带她去街上走走,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也不肯,我们没有办法也只能顺着她。” 姨妈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轻声的告诉她我来了,希望跟她聊几句了解一些情况,问她是否可以开门。 过了许久她才把门拉开了一条缝,我看不到她的脸,她的声音的冰冰的从里面冒了出来,“你们到底要了解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果你们实在找不到线索的话,就请你们结案吧,反正他们都已经去世了,对于我来说意义都是一样的。” 姨妈听闻这番话立刻脸色变得很僵硬,她低声说道,“张先生你不要往心里去,她说话一直都是这样,加上最近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所以……” “没关系的,小孩子嘛!”我笑了笑,“请问我是否可以进去呢?我不是为了找线索而来,我是想跟你聊聊,大概可以让你心里舒服一点。” 谢芸芸没有说话,我理解为她是默认了可以让我进去。 我顿了顿便轻轻的推开了门,她已经坐回到了床沿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浑身有些不自然,我强颜欢笑,“不好意思,又来这里打扰你,我想了解一下你最近的情况,刚才听你姨妈说你考试发挥的不太理想,不过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考试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什么,这只是一次很片面的测验而已。” “你想问我什么你就直接问吧,早点结束你也早点回去。”她很不客气的直接切入主题。 我僵硬地笑了笑,问起了她日常生活的事,然后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她姑妈身上,包括跟他们家的联系。 她回答得很简洁,但是从她的回答当中,我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她只是跟我说了一些很普通的情况,真正有价值的她并不愿意说,这是一个很老成的孩子,更何况现在是特殊时期,我如果想要从她嘴巴里获悉那些隐情的话会相当困难。 “我了解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这次你们家遇到这些事情我也表示很遗憾,希望你尽快的走出悲伤,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现在很害怕,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见我爸我妈还有我姑妈,他们浑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死亡并不是结束,而只是噩梦的开始。” 这小家伙用阴森地沉的声音说出这番话来,弄得我后背都有些发凉,这要是让她去给恐怖片配音的话,绝对是非常优秀的。 “你梦见他们了,他们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我有些惊讶他能够梦见他们三个人的灵魂,而我见了他们的尸体几次,我也并不能感应到他们的灵魂就在附近徘徊,按照她说的她能够梦见他们,说明他们的灵魂并没有被邪恶的势力控制,还有托梦给她的权力。 当然了,也有可能那并不是真正的梦境,而是她因为思念和恐惧在脑海中形成的一些画面,跟他们的灵魂没有关系。 谢芸芸用力摇摇头,“不,我根本就睡不着,我怎么去梦见他们?我刚才说过了,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他们,你听懂没有?我是说看见,不是说梦见。” 我尴尬的笑笑,“好吧,我一时没有理解正确,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你可以随时给我打个电话,电话号码我已经告诉过你姨妈了。” 她“嗯”了一声,转过了身去将孤独的背留给我,我很识趣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从谢芸芸的姨母家出来,我又提出去谢秀荣家看看,希望她的丈夫唐杰和儿子唐东东现在情绪能够好点。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饭点,但是他们家还是冷冷清清的状态,唐杰呆滞的坐在沙发上,电视放着,但他根本就没有在看,他儿子在书房里呆着,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来了他便坐到了客厅跟我们说话。 我和罗飞先跟他们聊了一些日常的事,渐渐的让气氛轻松一些,然后我们才问起了谢秀荣的事。 自从她去世以后,唐杰和唐东东并没有梦见过她,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提示,就好像做梦一样,这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在家中消失了。 我又绕到了一些别的话题,问他们谢秀荣跟其他亲戚的关系,平时往来的情况,父子俩也一一回答,但是也并没有让我觉得眼前一亮的线索。 就在这时,唐东东、突然站起身去把手机取了过来,“叔叔,我给你看一下我妈的照片吧!” 他叫我叔叔,这让我有些郁闷,这也是0来岁的大小伙子了,居然叫我叔叔,我跟着罗飞最吃亏的就是在称呼上面,人家看他是叔叔辈的,自然连他的朋友我都被认为跟他年龄差不多。 心里纵然是郁闷,我还是微笑着接过了手机,翻看起谢秀荣的照片。 谢秀荣长得跟谢红飞倒是挺像的,不过她有些中年发福的迹象,之前只见过她的尸体,浑身都布满了诡异的红色纹路,分辨不出她的容貌。 现在通过照片能清晰的看清楚她的身材,五官,她长得还算是漂亮,尤其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而且给人一种很富贵的感觉。 翻看了几张照片,我注意到谢秀荣的右手腕上戴着一个祖母玉的手镯,她应该很喜欢那个手镯,经常戴着,所以我看了她好几张不同时期地点的照片,都有那个手镯出镜。 “唐东东,你妈妈很喜欢这个手镯吗?” 唐东东点点头,“是的,她经常戴着。” 我皱起眉头,“可是我记得她死的时候手腕上并没有这个祖母绿的手镯,那个手镯是被你们给取下来了吗?” 没想到我这一问,父子俩立刻面面相觑。 “那个手镯你不说我都还忘了。”唐杰一拍大腿,“我根本就没有动过她身上的任何东西,尸体是送到派出所去让派出所的法医们给收拾的,会不会那个手镯被法医当做证物给取下来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祖母绿手镯之谜 “等一下,我这就打个电话回去队里问问。”罗飞说着,拿出手机马上给队里的法医打过去电话。 很快就有了答复,法医说他们在整理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尸体的手上戴着一个手镯之类的饰品,死亡现场还拍摄了照片,很快法医那边也把照片发了过来。 我们认真的查看了照片上面,谢秀荣的手腕无论是左手还是右手,都并没有这个手镯的存在。 “那这个手镯是不是在家里?能否去找一下?”我问父子俩道。 唐东东愣了一下,“我去她房间看看吧,爸,你陪两位叔叔聊天。”说着他站起身来快步走进了房间。 唐杰双手搓在一起,难为情的说道,“不好意思,说实话我老婆有些什么首饰我并不清楚,从哪里买的我更不知道,因为我平时的工资都是上交给她,她掌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她要去买个首饰或者衣服什么的,完全不用跟任何人说,我也不想管这些琐碎的小事。” 我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唐先生是个好丈夫,现在很少有人会把工资如数的交给老婆来打理,有多少人都是偷偷藏了私房钱的。” 唐杰深深的叹了口气,伤心的说道,“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她还是撇下我们父子俩走了,她要是能够活着多好。” 他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内疚了,一不小心又把话题绕到了人家的伤心事上面去,我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歉意,也让他不要再想那些事了。 过了一会儿唐东东出来了,他满脸惊讶,“真奇怪,我妈的那个手镯我竟然找不到,爸,你想想我妈会放到什么地方去。” 唐杰一下就站了起来,“你是不是在梳妆柜旁边的那个柜子里找的,那就是她平时放这些首饰的地方,除此之外她应该不会放到别的地方去。” “还是你也来帮着找一找吧,一个手镯,她以前那么喜欢的,突然之间不见了,真有些说不过去。”唐东东说了一句,唐杰也跟着着急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过去跟儿子一起去寻找手镯。 征得了他们的同意,我和罗飞也在屋子里寻找起来。 我暗暗有些激动,很可能那个手镯就是打开突破口的一把钥匙,它现在不见了,正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那个手镯绝对不简单。 然而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把谢秀荣家里里里外外的都翻了一遍,所有的角落也都摸索过了,那个手镯还是不见踪影。 我们坐在沙发上歇气,唐东东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那个手镯怎么会不见了呢?会不会是有人就想夺走她的那个手镯,所以才设计害死了她?” 罗飞立刻摇摇头,推翻了他的这个猜测,“不会的,因为从现场勘察的情况来看,根本就没有他杀的迹象,所以你尽可放心,这绝对不是人为的,尽管平时可能有人羡慕她那个手镯,但绝对没有能力到你们家把她害死,而且还留下那样诡异,不可思议的死亡状态。” “那怎么会那个手镯就这样不翼而飞了呢?” 我问他们那个手镯谢秀荣是从什么地方买回来的,但是他们父子俩对于谢秀荣的事情竟然知之甚少,他们不仅不知道那个手镯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而且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只是听谢秀荣有一次当着很多人的面显摆过,说那是一个祖母绿的手镯特别值钱。 就在大概个月前她带回来便开始戴在手上,很少会摘下来。 此时此刻我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把握,这个祖母绿手镯绝对不是谢秀荣本人的,她应该是通过了某些途径甚至说手段获得的,否则的话她在跟那些人显摆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是从什么地方买的手镯,花了多少钱,那样说出来岂不是挺有面子的。 唐杰回忆说,当时确实有人问她到底是从哪里买的,她直接就绕开话题并没有继续说,至于这个手镯花了多少钱,她也没有给一个明确的数字,只是说了市面上的价格,像这样的一个手镯,至少也要0万块钱。 “0万块钱,你的太太花0万块钱买一个手镯,你也什么都不问一问吗?”我有些好奇的问道,0万块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个唐杰心可真够大的,不仅把钱交给老婆来打理,而且老婆大手笔的挥霍买首饰,他也竟然不闻不问,这到底是怎样的境界,或者说怕老婆怕到了一个程度。 唐杰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说真的,她当时说0万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不过我想也可能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想装装面子而已,随便说了一个数字,所以我也就没有去仔细的追问,更何况她平时也不会花大价钱买一件东西,问了她倒是会被她给指责几句,我不想跟她吵架。” “唐先生确实是很优秀的好男人,在下佩服。”我笑了笑,还冲他抱了抱拳,弄得唐杰更加难堪了。 我让他们如果有手镯的消息,立刻就联系罗飞或者我,那个手镯对案件本身应该会有很重要的意义。 从他们家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俩也饥肠辘辘了,于是就近找了个火锅店坐下。 “罗队长你听说过玉不能易主的事吗?” 罗飞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我这个倒是听家里的老人说过,说玉这种东西是有灵性的,在身上戴久了的玉是不能送给别人的,那样会给对方带来不好的事。” “如果是这个道理的话,祖母绿是不是也一样?” 我点点头,“对的,同样祖母绿也是一种天然的石头,它们都有这样的共性,所以我猜测谢秀荣手上戴的那个祖母绿的手镯是她从别的地方弄来的,所以才会给她招来了杀生之祸,很可能跟谢红飞两口子有关系。” 罗飞一下眼睛瞪得老大,“那这个案子岂不是挺复杂的,一下就死了三个人,这说明那个祖母绿手镯可是经过了好几手,至少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做了交换。” “是的,所以我想再去谢芸芸的姨母家了解一下情况,这次主要是从她姨妈的口中来获取线索,小孩子应该也不太清楚大人们之间的事情。” “好,那我们吃完火锅就过去。” 我现在隐隐有些担心,那个手镯不见了,会被别有用心的邪恶势力利用到,这样就会滋生出更多的祸事。 吃完火锅,我们到了谢芸芸姨母家,这个时候她也才刚刚洗了碗,谢芸芸姨妈龙晴的手上还残留着洗涤剂的柠檬香味。 我们又折返过来,让龙晴一下就紧张起来,“罗警官,有什么情况吗?为什么你们又回来了?” 罗飞淡淡一笑,“你不用担心,我们回来是因为我们又发现了一些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更具体的,请你配合一下。” “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把谢芸芸叫出来,刚刚吃完了饭,她这又进去了。” “不用了,我们先跟你了解情况吧,等会儿再问她。”我笑道。 “哦,那那好吧!”龙晴有些紧张的坐下来,双手不安的放在膝盖上。 “姐你放松点,没事的,我们是问一些谢秀荣的情况,跟你没有关系。” “谢秀荣她怎么了?是她的死亡原因有什么发现吗?”她惊讶地问道。 “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了解,在她生前经常戴一个祖母绿的手镯,可是那个手镯在她死了之后却不见了,请问你知道那个祖母绿手镯吗?” 我这样一问,龙晴立刻眉头抽搐着,嘴角也剧烈的抽动起来,“那个手镯,看来真的是要了她的命了。” 我和罗飞惊讶的对视一眼,“你确实知道那个祖母绿手镯?” “是的,我不仅知道那个手镯,而且我还知道那个手镯她是怎么得来的。”龙晴鄙夷的一笑,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个祖母绿手镯是谢红飞母亲从谢红飞的爷爷那里得来的,谢红飞的爷爷说那是谢红飞的奶奶当年出嫁的嫁妆,纯祖母绿,水头特别好,在当时就值很多钱。 谢红飞的奶奶在当年临终前告诉谢红飞的爷爷,让他把这个手镯以后留给他的儿媳妇,她没有缘分跟儿媳妇见面,就把这份礼物送给她作为见面礼。 谢红飞的父母结婚的时候,谢红飞的爷爷就把这个祖母绿的手镯给了谢红飞的母亲,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戴,放在柜子里很多年。 就在一年前她患了胃癌晚期,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她就悄悄的把谢红飞两口子叫到了病床前。 她说这个祖母绿的手镯她从来都没有戴过,现在她把它交给柯云华,谢谢柯云华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 确实是,柯云华虽然是一个儿媳妇,可是这些年一直都对她很不错,相反倒是谢秀荣对谢红飞的母亲并不太好,平时除了跟谢红飞的母亲借钱之外,她基本上不会对她好,这些年老人也把每个孩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所以她才决定把这个祖传的祖母绿手镯交给柯云华。 她告诉柯云华一定不要告诉谢秀荣,之前她都从来没有透露过她这里有一个祖母绿手镯,她担心谢秀荣之后会来跟柯云华争夺,毕竟这个祖母绿手镯价值不菲。 第五百五十三章 人心险恶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谢秀荣还是知道了柯云华得到了那个贵重的祖母绿手镯,于是就几次三番的跟她索要,而且还威胁对方如果不把祖母绿手镯给她的话,她就要去法院起诉她占有她母亲留给她的贵重首饰。 柯云华也很喜欢那个手镯,一是因为那个手镯确实挺好的,另外她也觉得那是她婆婆给她的一个纪念,她不想就这样拱手送人。 可是面对咄咄逼人的谢秀荣她还是招架不住,最后只能忍痛割爱让出了那个手镯。 通过龙晴的讲述,我也确定了之前的猜测,谢红飞夫妻俩跟亲戚的关系确实不是很融洽,这件事情柯云华没有跟她的亲兄弟姐妹说,而是让这个表妹知道,大概因为隔了很远的关系,跟表妹说会比较没有影响。 人心果然是复杂的。 “那么谢红飞夫妻他们的关系融洽吗?”我问道。 龙晴垂下头去,无力的摇摇头,“不好,他们俩本来就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后面这几年他们的关系更是出现了裂痕,也不是一个方面的原因,种种方面吧,反正我表姐夫跟我表姐之间就是形式婚姻,在孩子面前装装样子而已,但其实孩子都懂,大多数时候我表姐夫都在单位的宿舍里住,不愿意回家去,算了,逝者已矣,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了。” 龙晴难过的摇摇头,深深吸了口气。 “谢谢你跟我们说这些,对于爱情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给逝者一个公道。”罗飞说道。 “对了姐,你是否知道他们谢家有一个关于家族诅咒的说法?”我问道。 龙晴点点头,“之前我表姐是跟我说过,不过这些年家里都一直很太平,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大家都觉得那只是一个无稽之谈,所谓的家族诅咒不过是当年因为跟对家结下了仇恨,对家一时生气放下的狠话罢了,就跟泼妇吵架诅咒发誓一样。” “好的,我了解了。” 过了一会儿,我让龙晴把谢芸芸叫到了阳台上。 她脸色阴沉,面对着远方久久没有开口。 我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柔声说道,“你看天上的月亮现在那么明朗,天亮之后它就不见了,跟太阳做了交替,人生也是如此,不可能总是一样的风景。” 谢芸芸眨了眨眼睛,深深呼了口气,“你要跟我说的不是这些吧?” “那我跟你说什么?”我笑问道。 她转脸直视着我冷冷一笑,这是接触几次以来她第一次对我露出笑容,但这远远比她阴沉着脸还要难看,令我心里发寒。 “你们的成人世界真的很虚伪,每个人都在戴着面具说谎,为什么就不能说真话呢,说真话很难吗?我真的很鄙视你们。”她说完这话,用力咬紧了嘴唇。 我知道她长年活在父母编写的假恩爱剧本里,她已经彻底厌倦了这样的虚伪生活,对于她而言,所有的成年人都在用这样的方式生活。 “他们有他们的错误,但这不影响你好好生活,这一段很快就会过去的,相信我,有些谎言并不是恶意的,只是为了维护美好的局面。”我微笑着解释道。 谢芸芸闭上眼睛,肩膀剧烈的抽搐着,内心此刻已是波涛汹涌。 我默默的离开阳台,跟龙晴聊了一会,请她以后多多关照谢芸芸,现在谢芸芸也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到了楼下,罗飞问我跟谢芸芸聊了些什么,我告诉了他,他惊讶地问道,“你只是安慰了她一番,你没有问她是否见到那个祖母绿手镯吗?” 我摇摇头,“没必要再问她了,她也不知道那个手镯的去向,况且那个手镯自从被她的姑妈谢秀荣带走之后,就一直在谢秀荣那里,不光是谢芸芸,就包括柯云华两口子都不知道手镯的事情。” 罗飞点点头,“那好吧,不过这倒是一个挺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活在了虚假的幸福家庭当中,难怪她那么早熟,现在又一下子失去了父母,以后只能依靠姨妈生活了,还好她这个年纪距离独、立生活也不是很远。” 我们开车回到派出所已经晚上0点多了。 “那个手镯如果我判断正确的话,它应该在谢红飞奶、奶的墓中,毕竟谢红飞的奶奶才是祖母绿手镯真正的主人。 罗飞愣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挖开谢红飞奶、奶的墓?据我们之前的了解,谢红飞的祖籍不在这里,在蓬广县如果要去的话,我这就去找谢家人协商。” “都这个时候了,不用再去问他们,等到明天早上我们再过去,正好现在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做做准备。” “好,那你先回我家去,我还要在所里写一些报告。”我拍拍他的肩膀,便出了办公室。 挖坟掘墓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做,多多少少我会觉得对于死者有些不敬的地方,不过谢红飞的奶奶去世距今也有很长的年代了,我估计她老人家早就已经转世投胎几次了,留下的不过是她的尸骨而已。 玉这种东西本来就有很深的灵气,它一旦离开了以前的主人,就会对新任的主人施以报复,之后她会很忠诚的回到原来的主人身边,所以我觉得它现在应该就在谢红飞的奶、奶的墓穴当中。 我把明天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睡前我还是修炼了一下,这个可马虎不得,万一明天去蓬广县挖墓掉链子,那可就不好了。 早上,罗飞联系了谢红飞在外地的弟弟,问他是否可以带我们去他的奶、奶的墓地,他直接就拒绝了,而且还很不客气的说那些事情跟他无关,不要找他,随即直接就挂了电话。 “这个臭小子还真的就是畜牲一个,他哥哥死了他也没过来看一眼,当时我让派出所的同事给他打电话,他的态度也很冷淡,说是办葬礼的时候通知他一声就行了,其余的也就没说,到现在他是这样的态度我也并不惊讶。” “看来他们谢家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确实是挺僵的,在当初老人离世前后,关于分财产之类的几个兄弟姐妹估计也闹过矛盾,没关系,我们问一下唐杰,他应该知道祖坟在什么地方。” 我笑了笑,但罗飞还是一脸阴沉,确实谢红飞弟弟的态度挺让人生气的,我只是表面淡定,实际我都想从手机屏幕穿过去抽他两个大耳光。 我们到唐杰家里跟唐杰说明了来意,唐杰立刻表示他跟妻子去上过坟,所以知道谢红飞奶、奶的坟墓在什么位置,而且他愿意跟我们一起过去,他说因为那个地方距离城区挺远的,而且不是在公墓当中,特别难标注,还是他亲自带我们过去比较好。 我感动不已,他带我们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天底下也不全是谢红飞弟弟那样的混蛋,也是有很多善良的人。 其实唐杰也是为了早一点找到凶手,还给自己妻子一个公道,他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 唐东东也是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他担心他父亲身体从状态不好,说他跟我们一起过去,但唐杰还是拒绝了,让他就在家呆着,而且他只去过一次,估计他会记错了位置。 我们吃过早餐便开车向着蓬广县出发了,路上唐杰也没有说太多的话,不过他的态度倒一直都特别的好,我也知道他现在还并没有能够从痛苦当中缓过神来,也就没有过多的去跟他聊天。 进入蓬广县之后,在唐杰的指引下,我们向着南边的山间公路绕了过去,在盘山公路上转悠了0多分钟,来到了一个半山坡脚下,车实在是不能再上去了。 唐杰说谢红飞奶、奶的墓就在上面,因为她是早死的人,所以是不能进祖坟的,至于她当年因为什么去世,唐杰说大概因为是生病,因为隔了几代人,所以他们也没有从上一辈口中详细的获悉过她具体的死因。 唐杰说谢家的祖坟就在另一座山上,谢红飞的爷爷以及那两位妻子葬在一起,唯独没有跟他的原配夫人埋葬在一起,这大概也是老人家一个遗憾,不管怎么说谢红飞的奶奶可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她当初为了他不顾家人的反对,排除万难跟他在一起,而且还为他生育了三个孩子。 我们徒步向山上攀登,山路有些陡,而且布满了各种荆棘,时不时的还会刮蹭到衣服裤子,所以大、大的阻碍了我们向上攀登的速度。 这个季节整座山头几乎看不到绿色,枯黄枯黄的一片,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沿途我们也见到了一些已经破败不堪,甚至快要跟大地融为一体的坟墓,年代特别久远,连墓碑上面的字迹都已经风化了。 我从一块墓碑上面勉强辨认出了逝者的生卒年,跟谢红飞的奶奶是同一个年代的人。 向上攀登又朝左横过去行走了一段,终于到达了一片小树林前。 第五百五十四章 奶奶墓 唐杰指着小树林回头对我们笑道,“从这片小树林穿过去,奶奶的坟就到了,不远,这个小树林也不大。” “好的。”我点点头,我们走上前朝着小树林并排而行。 这是一片松树林,不过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么茂密,里面的光线挺好的,头顶熹微的阳光能够射进来,照着身上还挺暖的,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 只用了五六分钟我们就穿过了松树林,一眼就看到了前面东南坐向的那座坟,已经破败不堪,坟头草也长得挺高的,那块墓碑看样子稍微受到一些重力就会彻底倒地,现在已经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那就是奶奶的坟。”唐杰说着快步走了过去,将墓碑上面的杂草用手剥开,折断了旁边的几根荆棘,让坟墓的全貌能够勉强露出来一部分,否则远远的看着就像一个头发蓬乱的老人垂着头坐在那里,让我们无法看清楚她的“五官”。 我走到近前,墓碑上面的字迹全都已经风化了,根本就难以辨别出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从谢家人那里我也了解到了老人的生卒年。 罗飞一皱眉,“对了,像这样大太阳的天,我们去挖开坟墓这样不好吧?” 我摇摇头,“不会的,第一奶奶她已经去世多年,早就已经转世投胎了,她的灵魂并不在墓穴当中还跟她的尸骨融为一体,所以我们挖开坟墓并不会让她的灵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另外我会临时布置一个阵法,能够遮天蔽日,制造出一种类似于夜间的情景。” 我这样做也是让里面的尸骨在暴露出来的时候,不至于会产生一些白天会出现的化学变化,另外也防止附着在祖母绿手镯上的那个灵体发生异变。 “哦是的,怪我多嘴了,你一个‘专家’肯定是考虑过这些问题的。”罗飞难为情的笑道。 “不会的,你及时提出质疑也能够提醒我,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大意,犯了错误正好被你提醒了。” 我这样说并没有让罗飞的尴尬有所减轻,他微微摇着头,从口袋里将挖掘用的工具,铁锹铲子什么的取了出来。 “大家坐下来歇口气,我准备好家伙就可以动手了。”我说道。 我们在坟墓旁边席地而坐,喝了口水,抽了一支烟,我从背包里拿出了做法事用的东西。 我将两张绿色的符纸分给唐杰和罗飞,让他们放在口袋里,这样可以避免等会儿挖开坟墓的时候受到晦气邪气的干扰。 毕竟这个坟头年代久远,虽然逝者的灵魂已经投胎,但是也会有其他的孤魂野鬼,以及一些灵体邪物什么的寄宿在这里,打开坟墓的那一瞬间很容易被那些家伙突然扑面而来伤到。 然后我准备了香烛在坟前点燃,该做的礼节程序还是要做,这毕竟是老人家当年一个安息之地。 我们毕恭毕敬的拜了以后,我让他们退到两米开外的地方去,然后背对着我,等到我布置好了阵法之后,他们才可以转过身来。 布置这个特殊的临时阵法,需要用四脚蛇的血配上雄黄酒,再加上朱砂,将它们调和在一起。 我用符纸沾了一些,在墓地前面画了一道复杂的符文用来布置巩固阵法,之后再把剩余的撒在坟头上面。 做完这一切,我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布置阵法。 布置这个阵法说简单也并不简单,说难的话也谈不上,不过需要非常的认真,万一其中的环节没有做到位,念错了一句咒语的话,这个阵法不仅会失去它的功效,而且很可能还会有反噬作用,也就是对于我或者罗飞和唐杰两个人有伤害性,甚至还会招来一些邪物,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我布置完阵法站起身来,围绕着坟墓转了三圈,然后站在坟墓前念了一句咒语。 “罗队长,唐大哥,现在可以过来了。” 他们走过来,拿起了开挖的工具。 “第一下必须要让我来挖,你们听我的指令再动手。” 两人点点头,握着铁锹站在我旁边。 我拿出罗盘站在坟墓正前方,测定了一个方位,在西南方向开始挖第一铁锹,这是正确的方位,这样主要是不会破坏谢家后代的风水,这些我等会儿再跟他们解释,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坟墓挖开。 我一铁锹下去,然后对他们说道,“行了,你们可以挖了。” 他们便在我一左一右两个方位开始动手挖了起来。 这里的土质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是埋葬了这么多年,但是挖开土的表层,下面的土还是特别的新鲜,透着大自然的生气,黄黄的土看起来让人心里也挺踏实的。 不到0分钟我们就挖到了棺材,不过棺材已经坏掉了,剩下的那些木板并不能遮挡什么,这就是一个残旧**的木头“骨架”。 棺材盖子也已经坑坑洼洼的,有很多地方都坏掉了,隐隐透出了里面的泥土和其他杂质。 我伸手掀开棺材盖,里面全是淤泥,看上去特别的糟糕,就像是下雨天的烂泥路一般。 “这个尸骨……是在泥土下面吗?”唐杰结结巴巴的问道,毕竟他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罗飞点点头,“是的,把淤泥清理掉就能看到尸骨了,那个祖母绿的手镯很快也就见天日了。” 做这样的清理工作,罗飞可是专业的,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花了十几分钟就把淤泥清理了出来,不过因为年代太久了,尸骨已经完全散架,我们需要在淤泥当中来寻找骨架和那个祖母绿手镯。 做起这些来罗飞就更加专业了,只见他蹲在地上手脚麻利的将淤泥中的骨头捡起来,看一眼就做出了辨认,“这是膝盖骨。” “这是胯骨,这是趾骨,应该是左脚的……” 我捏着下巴站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抱着崇敬的态度看着他忙活,同时也期待着那个祖母绿手镯早点出现。 站在旁边的唐杰就显得拘谨多了,他坐立不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神经绷得紧紧的,他应该是觉得这样的做法对于老祖宗很不尊敬。 我走过去冲他笑笑,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疑惑的问道。 “这张符纸可以感应奶奶她的灵魂是否还在下面,我现在就做给你看。” 其实刚才到这里来,我还是感应了一下她老人家的灵魂是否还在,以防万一是我自己判断错误,那么接下来的情况会很麻烦,打我的脸倒是小事,就怕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灾祸。 现在我就是要现场演示给唐杰看,证明老人家的灵魂确实已经不在了,我们现在做的并没有冒犯到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唐杰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这个要怎么弄呢?” 我正色道,“你握着符纸然后默默的念老人家的名字三遍,如果符纸在你的手心中发烫,那就证明老人家的灵魂确实还在,如果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那就说明老人家的灵魂已经不在了,你大可放心,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冒犯到她老人家。” 唐杰瞪大眼睛,“这个也太神奇了吧!” “是的,你来试试,让你明白老人家的灵魂真的不在,这样对你来说会消除很多心里的疑惑和担忧。” 我话说到这里,唐杰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立刻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是法师,你说的我都相信,你不用证明给我看,我也相信这么多年了,她老人家应该早就不在了,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我笑了笑,直接就把符纸塞到了他的手中,他捏着符纸僵硬的将手举在面前。 “没事,你放松一点,你闭上眼睛,现在开始默念她的名字三遍,如果你不念她的名字,也可以叫她奶奶,随便。” “哦,好吧!”他僵硬的点点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嘴角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看得出来他其实是非常紧张的,他握着符纸的那只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好像生怕突然之间手中的符纸会咬他一口一样。 过了一分钟,我让他睁开眼睛,问他手中的符纸是否有变化。 他摇摇头,“没有啊,符纸还是刚才的温度,并没有发烫,也没有其他的情况发生,就是很普通的一张符纸。” “好,那你现在换叫我的名字,你还是按照刚才的方式念我的名字三遍,看看符纸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啊,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毕竟我是一个大活人,我的灵魂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你也可以通过这张符纸来感应我灵魂的存在。” 罗飞抬起头来冲我笑笑,大概他觉得我这个人太较真了,为了向一个人解释清楚某种情况,还非要钻牛角尖钻到底。 唐杰点点头,按照我刚才说的再度闭上眼睛,他此时的举动已经比刚才自然多了,没有那种僵硬又畏惧的表现。 第五百五十五章 百年灵物 过了十几秒钟,他眉头猛地跳动一下,惊讶地睁开眼睛,握着符纸的那只手剧烈的一抖,差点就把符纸弄掉在地上。 “它……它……居然发烫了!”唐杰结结巴巴地说道,满脸的不可思议中夹带着一点恐惧。 我接过那张符纸,“是的,正因为这张符纸感应到了我灵魂的存在,所以才会发烫,现在你相信奶、奶的灵魂已经不在了吗?” “是的是的,真是大开眼界。”唐杰佩服的说道。 与此同时,蹲在地上的罗飞一声兴奋的低呼道,“找到了,在这里。” 我低头看了过去,他手中举着一段手骨,在手腕的位置赫然套着一个绿的很不真实的祖母绿手镯。 “我去,这东西真的是水头太好了,市面上不止0万块钱吧!”我兴奋地说道,伸手接过了那段手骨,轻轻地把上面的祖母绿手镯取了下来。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闻到了周围一股奇怪的气息,这正是之前在谢红飞还有唐杰家里我发现的,那股稍纵即逝的诡异气息。 我连忙将符纸扔出来,但已经晚了,几乎在我扔出符纸的同时,那股奇怪的气息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那个家伙跑掉了。” “谁跑掉了?”罗飞站起身来皱眉问道,“你是说附着在祖母绿上面的那个灵体?” 我点点头,“是的,那股奇怪的气息正是来自于它,我刚才取下祖母绿手镯,它也感应出来我不是普通人,所以才跑掉了。” 唐杰大惊失色,“那会不会它现在又开始去寻找下一个受害者了?” “不会的,现在祖母绿在我的手上,而且我几次打扰了它,我才是它准备灭掉的目标。” “那,那现在怎么办?它已经跑掉了。”唐杰担忧的问道。 罗飞冲他笑笑,递给他一支烟,“你放心吧,他有办法把它追回来,这个就不用我们操心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就行。” “是吗?”唐杰难以置信的问道,“它既然来无影去无踪,你真的可以把它追回来?” 我重重地点点头,“当然了,它害死三个人,我不可能让它就这样逃之夭夭的,它做了的坏事应该受到该有的惩罚,我们先回去,有了这个祖母绿手镯,我就可以做法事把它吸引出来。” 唐杰江僵硬的点点头,他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把尸骨整理好放回棺木当中,又将坟墓填了回去,这才下了山。 一路上唐杰都没有说话,他行动很僵硬,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我猜他肯定在思考那个灵体和他妻子一家的事。 坐上车我们原路返回,车子开出去了半个多小时,唐杰终于开口了,“小张,这么说来,我妻子是被那个附着在祖母绿手镯上面的灵体杀死的?这确实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厉鬼吗?” 我转眼看着他,此刻他的脸色特别差,苍白当中带着一点蜡黄,这件事情对他的刺激不少,毕竟他是一个普通人,今天跟着我们挖坟掘墓,看着自己妻子奶、奶的尸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然后又通过符纸来测验她的灵魂是否还在,加上后来我说了关于灵体已经逃走的事,都对他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和愈合。 “它不是厉鬼,是一种灵体,因为它有灵性,所以附着在这个祖母玉手镯上面已经很多年了,应该是从这个祖母绿手镯存在的时候它就已经附着在上面了,这么多年的修养和修炼,让它本身的法力也增强了不少,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厉鬼的法力能够相比的。” 唐杰一脸茫然,我又跟他说了一下所谓的灵体是什么概念,旁边的罗飞还时不时的插上一嘴,帮我跟他解释。 “但是我现在还不确定它的身份到底就是灵体,还是跟恶魔有关,因为如果它只是普通的灵体妖怪的话,那么它是不可能把他们三个人的灵魂都控制起来,或者说直接灭掉的,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矛盾点。” “你的意思是说要对付它会特别的困难?”唐杰满脸担忧的看着我,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唐大哥你放心好了,不管它是何方神圣,我都会将它抓回来,以正义的名义灭了它。” 我说完最后一句我自己都差点笑了,这也太装逼了。 唐杰这才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表情也松弛了很多。 “那么我就先代表我死去的妻子,还有谢红飞和他媳妇对你真诚的说声感谢,说实话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个案子也就是一桩悬案,在警、察那边也找不到真正的凶手。” 他话音刚落,我就尴尬的咳嗽一声,他马上收到了我的提醒,他连忙对开车的罗飞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罗警官,我不是在质疑你们警、察办案的能力,因为这个案子确实是没有办法用科学的破案方式来破解,希望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当然也很感激你这么上心,为了这三宗案子来来回回的忙碌奔波。” 罗飞大度的笑笑,“不存在的,本来这个案子就是一宗悬案,放到我们那里也只能这样结案,如果不是小张的话,那我们真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抓到真正的凶手,别说抓到,我们连猜都猜不到会是一个附着在祖母绿手镯上的灵体干的。” 唐杰尴尬的笑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马上就把话题转移了过去,让尴尬的气氛就此被打破。 我们把唐杰送回家,又在他家待了一会儿,安慰他在家里好好的跟儿子过个春节,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也希望他尽快走出悲伤。 回到罗飞家,正好他太太做好了饭菜,饥饿万分的我闻着菜香哈喇子几乎都流出来了,我夸奖罗飞的太太手艺超级厉害,堪比饭店的大厨。 她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是一个特别温柔又很顾家的女人,在一家幼儿园当教师,他们的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因为要考研了,主动留在学校学习,所以也就没有回来过年。 吃完饭罗飞的太太去洗碗,我和罗飞到客厅聊天,吃饭的时候我没有聊这些,我不想给无辜的人心里增加负担。 “今天晚上我就做法事把它引出来。” 罗飞一皱眉,“明天就是大年0了,你今天晚上能把它搞定吗?” “不好说,但是明天我一定会跟你们一起吃饺子的,我争取吧!” “是,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提醒你注意,毕竟这个家伙可是拥有了上百年的资历,没那么好对付,主要是心眼肯定很多。” “今天晚上就见识一下吧,但我觉得它应该跟恶魔组织那边有关系,就凭他们三个人的灵魂都被它控制了,我就确定这是恶魔的常规操作,否则就算它有00年的资历也不可能完成。” 罗飞点燃一根烟陷入了沉思当中,我打算今天晚上凌晨点过后再做法事,我之前测算了一下时间,在凌晨点过后来做法事比较有利,我是根据今天的农历日子结合推算的。 我跟罗飞结束聊天后就回到房间,准备今天晚上要做的要用到的法器,摸不准对方到底有多大本事,所以做足准备以防万一。 准备好法器,我拿着祖母绿手镯坐到了台灯下面,我将祖母玉手镯凑到了灯光下面仔细端详着。 我不懂珠宝玉器,不过从它的水头来看倒确实是极品,当年谢红飞的奶奶娘家用它来作为陪嫁的首饰,足以看出当年他们家族的财力是相当雄厚的。 我看了半天没看出其他的问题,然后拿了一张红色的符纸将它包起来放到了罗盘上面,我闭上眼睛开始感应祖母绿手镯的内在情况,也就是它“背后的故事”。 分钟后我睁开了眼睛,通过刚才的感应,我了解到这个祖母绿手镯距今已经0多年了,它的产地就在蓬广县,它的属性也很正常,没有任何的邪性,也就是说这个祖母绿手镯它本身是不具有伤害人的邪性和法力,也没有被利用过去杀人。 所以那个附着在它上面的灵体,从这些来看它倒是一个本身并不邪恶的灵体,只是因为祖母绿手镯换了主人,这违背了它生存的原则,它才会出现反噬伤了谢红飞夫妻以及谢秀荣。 那个灵体它已经伤了三条人命,所以它的结果只能是为它犯下的杀孽被我灭掉,没有任何转世投胎或者放它一条生路的选择。 否则这就对于死去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世间万物生存的法则没有这一条,可以为了自己的生存原则去剥夺其他对象的的性命。 我把祖母绿手镯放回之前我用来装它的那个桃木盒子里,这个桃木盒子可以阻挡任何邪恶的东西靠近它,而且对于祖母绿本身的灵性也会有抑制的作用,毕竟这个00多年的祖母绿手镯放在一个地方,确实会容易招惹周围各种邪恶的东西。 第五百五十六章 大战灵体 我休息了一会便开始打坐修炼,现在身体本来就有很大的缺陷,所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一点钟,我带上东西出发了。 我绕了一条街,找了一个僻静的小花园,之前罗飞让我就在他家小区里的小树林那边做法事,说比较近一些,而且那个时候也没什么人出来。 我想想并不妥当,万一灵体伤害了小区里的居民,场面就难以控制了,所以这些程序尽可能的在外面弄完是比较保险的。 我拿出罗盘测定了方位,正好在北斗七星的下方位置,我拿出朱砂画了一道复杂的符文,然后打开桃木盒子,把祖母绿手镯取出来放在了符文上面。 我在符文的旁边,按照北斗星的形状点了七炷香,其他需要用到的法器我都已经准备妥当,放在了口袋里,背包里放着的是大家伙,我估计今天晚上的情况应该派不上用场,不过带来了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假如场面跟我意料中的不一样。 我站在距离符文和祖母绿手镯一米远的地方,背对着它们面朝西南方向闭上眼睛,开始念起了召唤魂咒。 大概过了一分钟,一股阴风吹了过来,阴风渐渐变得很大,将香的味道吹得四散飞舞,我睁开眼睛,周围的花草树木的叶子都已经被吹得摇摇晃晃的,香火明明灭灭,那家伙来了。 我拿出一张符纸面对着风力最强劲的地方,大声念了一句咒语,随即将手中的雄黄撒了出去,只听得一声惨叫,就在我距离我不到三米,度角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翠绿色的影子。 与此同时那七炷香瞬间灭了,周围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头顶的月亮照射着,但是依旧觉得暗沉一片。 远处那团翠绿色的影子依旧没有移动过来,刚才被我重重地伤了一下,估计现在还没有缓和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之中,我只能分辨出来它已经具有了人的形态,浑身翠绿色倒是跟祖母绿的水头差不多一样,如果是在白天的话,应该会让人看出那种翠绿欲滴的感觉。 “怎么的,还不过来吗?寄生在这个手镯上面也有00多年了,现在丑媳妇该见公婆了吧!”我冷笑着说道。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他,面前的风突然像刀子一样朝我吹了过来,我纹丝不动地站着,那家伙已经到了我跟前。 我去,我完全想错了,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女性的灵体,没想到是一个长得有些娘炮的大男人。 他浑身上下都是翠绿色的,包括他脸部的皮肤,连眼球当中的眼白都是翠绿色的,整个人看起来特别诡异,而且浑身通透,身上的那东西既像皮肤又像一件紧身衣一样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 他可能身高勉强有米,因为经过多年的修炼,他看上去也才0多岁的样子,整个人给人一种伪娘的感觉。 “原来是你盗走了我的手镯,你太卑鄙无耻了,我劝你现在就把手镯还给我,否则的话我不会对你客气的。”对方的声音也特别阴柔,完全没有任何男子汉的气概。 我抱着双臂大笑起来,这让他更加愤怒了,眉头皱在一起,似乎要立刻袭击我。 “什么叫我偷走你的手镯,分明是我直接拿走的,而且现在手镯就放在你不远的地方,你有本事的话你就直接带走,而且我还要纠正你的是,这个手镯也不是你的吧,你也只是一个寄生虫一样的存在,而且你还喧宾夺主,害死了手镯的新一任拥有者。” “呸,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个手镯我跟了它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一直在用法力养活它的话,它早就已经碎了,你没见它水头这么好吗?这可都是我的功劳,只是这些贪婪愚蠢的人,他们开始争夺它就是为了它的价值,而不是真心的喜欢它,我惩罚他们只是很自然的一种规则,你少在这里管闲事,如果你不想让你自己惹上麻烦的话。” “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是因为新的拥有者破坏了你生存的规则,换了主人,所以你才要杀了他们,可是我不知道你杀了那个男人又是因为什么,毕竟他可不是手镯的新任主人。” 灵体狠狠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如果不是那个臭男人把手镯带走的话,怎么可能会落到那个女人的手中,凡是经手了这个手镯的人都得死。” 他说到这里狠狠的咬着嘴唇,其实他的嘴唇也是翠绿色的,就像两张塑料皮一样,他的牙齿也是翠绿色的,就像是玉石一样,比皮肤的颜色通透了一些,看上去特别不自然。 我想起了小孩子玩的水晶泥,会不会这二者成分相同? 我开了个小差,暗自开个玩笑让自己放松一下,其实我现在主要紧张的就是他会突然之间把那个手镯毁掉,就像之前钟镇民毁掉了兰心灯一样。 我叹了口气,“你的解释不能为你赎罪,你可是杀了三个人,这如果是按照我们人类的法力,你要枪毙三回了,所以我不可能放过你。” “呵呵,那你倒是看看我们俩究竟是谁没有放过谁。”他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那个笑声细碎犀利,让人的皮肤一阵阵发凉。 他一点脚尖,纵身跃到了距离地面三米来高的半空中,挥舞着双臂,顿时天地之间落下了绿色,类似于玉石碎片一样的暗器朝我的身体刺了过来。 因为我一时还没有弄明白,加之反应慢了一点,好几片暗器刺到了我的胳膊上,酸疼酸疼的,而且我立刻就会感觉胳膊一阵又冰又麻的感觉,这种不适的感觉居然能够持续秒以上。 我躲闪之中跟他战斗了起来,这些东西落在地上之后,马上就消失不见了,它们刺到我的身上并不会直接刺入我的身体,也不会让我皮肤流血,只是会出现那种特殊的感觉。 我知道这其实真正的伤害在于对我法力和神经的伤害,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拿出一张护身符念了一句咒语贴到了我的胸口,顿时我周身散发着一道暗红色的光芒,持续了三秒钟消失后,我便有了护身符的护体,这可是很厉害的金身罗汉咒,不是一般的护身符。 接下来的战斗之中,那些暗器根本就没办法伤害到我分毫。 看着自己的暗器“噼里啪啦”从我身上滑落,掉在地上消失不见,灵体也开始焦虑了,他嘴巴里发出了一阵阵着急的呻吟声,听起来娘里娘气的,我真想上去给他一个飞毛腿,告诉他如何做个真正的男人。 刚才的交战当中,我只是使用了很简单的拳法来对付他,偶尔会用一点红豆,但是并不能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我这样做也是不想很快就把他灭掉,我要摸摸他的底,到底他的本事有多大,还有他跟恶魔组织的关系到底是来源于何处。 那家伙一计不成又生了一计,他坐在了地上,双臂交叉抱着肩膀,就像做瑜伽的动作一样,他的嘴巴飞快地动着,应该是在念咒语,而我无法听见他在念什么。 很快地面上便冒起了一股翠绿色的烟雾,那些烟雾不同于普通的烟雾,是飘飘忽忽的形态,而这些烟雾居然就像一大块结实的绿色塑料板飞快地朝我移动过来。 我立在原地没有动,看他有何变化,几秒钟之后我前后左右面都已经立着一块绿色的塑料板,直接就将我包围在了其中。 哦,原来这是一个包围圈呢! 此时一股特别强大的力量开始进攻我的法力,我的呼吸也变得有些艰难起来,整个人就好像是在深海之中受着强大的压力,呼吸困难而且无法施展开手脚一样。 我一咬舌、尖,念了一句咒语,双手合十将一张蓝色的符纸打了出去,立刻就将正前方的那块“绿色塑料板”打出了一个大窟窿,我从窟窿中飞跃了出去落在地上,直接就拿出了青铜鞭追到旁边跟他战斗起来。 “你小子有两把刷子,居然连我的翡翠阵都可以破掉。”灵体冷笑道,但他难免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我估计这已经是他的第二大招了,就差最后一个大招没用,他可能想憋到最后直接用大招送我上西天。 “这是翡翠阵,你不是寄生在祖母绿上面吗?你这个阵法应该改一下,叫祖母绿阵,你觉得如何?”我坏笑道。 对方愤怒不已,朝我打过来的动作越发迅猛凶狠,“谁破坏了生存的规则,我就不会让他活下去的,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00多年,从来都没有受过任何的影响干扰,这几个该死的混蛋放着太平的日子不过,偏偏要来挑战我的权威,这根本就是自掘坟墓。” 这个时候他手和脚就好像幻化出了好几对一样,动作特别快,给我一种无影脚无影手的错觉,不过这也并不能干扰我的注意力和判断力。 第五百五十七章 生存规则 “你根本就是没有一点点善意,你修行00多年都白修行了,你心里被邪恶充满,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他们哪里知道你是在这个祖母绿手镯上面修行,他们不过是想拥有这个手镯而已,是你把人心想的复杂的,而且你用其他的方式不可以么?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决绝的方式。” “你闭嘴,我想用怎样的方式由不得你来告诉我。” “那么他们的灵魂呢,是被你控制了还是直接把他们灭掉了?”我皱眉大声问道,我这也是故意在诈他。 没想到他却不再回答我,沉默着专心致志的跟我战斗,他身上挨了我好几下青铜鞭,也确实吃不消了,原本可以纵身飞跃到很高的半空,但现在他连纵身飞跃都有些难以做到,而且动作也比之前迟缓了许多。 在他身上的好几处部位冒出了一股翠绿色的烟雾,就好像是电饭煲的出气孔一样,我猜应该那几个地方挨了青铜鞭受到了重创,使得他身体外面的保护层破了,里面的精气元气正在迅速的“泄露”,他已经撑不住多久了。 不过我也并没有直接对他一招毙命,我还要看他最后能放什么样的大招。 又周旋了几个回合,他还是没有要放大招的意思,但他分明已经撑不住了。 “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可惜你这样负隅顽抗下去也不会翻盘的,要不你就直接把你最厉害的本事亮出来吧,我估计可能倒是会减慢被我灭掉的速度。” “你臭不要脸。”她怒骂一句,像极了一个恼羞成怒的泼妇。 突然之间他的身子变成了条状,就像是一条翠绿色的布条,差不多有七八米,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带起了一股强大的风力,周围的树叶都跟着“哗哗”的晃动。 看来我是成功激怒了他,逼得他放出了最后的大招。 那股风一直在我周围盘旋着,渐渐的那股风变得特别的紧密,到最后让我的手脚都不能自由的挪动。 那条七八米长的翠绿色布条,就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了我的身上,我顿时感觉到了巨大的窒息感,而且胸口一阵疼痛,好像五脏六腑都要从身体里迸裂出来。 我的法力也在受着禁锢,就像是装在套子里的一条鱼想要钻出来,但是受着强大的束缚。 这正是我现在要的效果,我并没有任何的慌乱,那家伙的脸现在就在我头部上方,这样近的距离对着我,让我有一种基情四射的感觉。 “麻烦你能不能把你的脸挪开一点,你这样瞪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我油腻的说道。 “你真不要脸,死到临头了还说这种低俗的话。”他一生气,我身上被束缚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你看你的脖子马上就要被我勒断了,在你死之前我最后要告诉你一句话,想要破坏别人生存的规则,只有一个下场和代价,那就是死亡。” 他估计是看到我的五官因为强烈的束缚感和禁锢变得有些扭曲,他更加得意了。 “那几个贪婪又愚蠢的人,他们破坏了我的安宁,而你试图想要彻底灭了我,你们都是犯了大忌的人,我不杀了你们这怎么对得起我自己苦心维护的生存规则呢?” “是吗?可是你有没有听说过?以任何形式恶意剥夺他人生命权利的人或者妖怪,都要受到巨大的惩罚,死亡是他们受到最恰当的惩罚方式。” “一派胡言!”他怒吼一声,下一秒他惊讶地惨叫一声,因为他看到自己背部已经被我的桃木剑刺穿,一股强大的气正在迅速的泄露着。 我断喝一声,瞬间挣脱了他的束缚,他的身体被崩裂开成了好几段,飘飘乎乎的在半空中,他的头部重重地落地,下面还连着一长条布,看起来特别狼狈。 我直接就拿出了被我加持过的驱魔符,不想跟他再废话了,这家伙根本就是邪念冲昏了头脑,跟他说了这么久,他一直都认为他是对的,一副受害者的可怜兮兮的嘴脸,确实令人作呕。 我驱魔符打在他头顶的前一秒,他居然连眼睛都没有闭一下,也没有发出哀嚎,甚至是求饶的声音,他竟然缓缓地闭上眼睛,就像是安然接受最后的结果一样。 我心里有些惊讶,这不像是刚才那个气焰嚣张,振振有词的灵体。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我手上没有停,驱魔符打在他头顶,一股巨大的力量让我自己都被弄得后退了几步。 眼前的灵体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一块块身体的物质在半空中飞舞着,他的灵魂也连同一起被我打碎了。 几秒钟后那些物质陆陆续续地落在了地上,我走过去正准备蹲下身来查看,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些物质很快就会消失,留下一些类似于骨灰的东西,或者是无法消失,需要我用符纸将它们点燃焚化掉。 没想到的是那些地上的物质竟然迅速的移动拼凑在一起,很快就拼出了他原先头部的样子,而且连身体断裂掉的那一部分也都再度出现,只是比之前明显小了很多。 不好,这是要复活的迹象。 我连忙拿出两张符纸包着一枚青铜币在其中,直接就朝着他扔了过去。 眼前冒起一股巨大的白色烟雾,竟然还有些呛鼻,我不得不伸出双手来捂住口鼻,要是这一下吸进去,我肯定会轻微的中毒。 “哈哈……”一声轻蔑的大笑在我耳边萦绕着,不到两秒钟时间,我眼前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那股烟雾掩护着灵体逃走了,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我熟悉的气息,是恶魔! 我兴奋不已,从口袋里抓出一把朱砂和雄黄混合的粉末扔了出去,空气中残留的恶魔气息随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兴奋的喘息着,我确定了这个灵体他就是一个很纯粹的有00多年,甚至更远修行时间的灵体,也具有妖性,但后来应该是一次机缘巧合,他被恶魔选中,所以恶魔跟他联手。 现在恶魔帮助他复活并且逃走,从此以后他本身的妖怪体质就消失了,他存在的是恶魔的属性。 这里他是不会再来的了,不过我还是布置了一个阵法在这里,防止三天之内会有其他的邪恶势力来这里兴风作浪。 我收拾好地上的法器,这才转身回到了罗飞家里。 我跟罗飞说了刚才的情况,罗飞也很高兴,但得知那个灵体最后还是在恶魔的帮助下复活并且逃走,他又皱起了眉头。 “那么他们是不是很快又会卷土重来呢?” “在短期之内是不会的,而且他再度能够出山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了,他是不会再回来这里的,你大可放心,这也方便了,我毕竟我要对付的主体就是恶魔组织,他们现在既然已经变成了一家,以后我就不用了费心去区别他们了。” 罗飞长长的舒了口气,“真是辛苦你了,这么说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 “对,害死了三条命的那个灵体已经被我灭掉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案子确实已经结束了,就像你们破案一样,找到凶手并且将凶手绳之以法,这就是结案。” 我拿出桃木盒子把那个祖母绿手镯取了出来,“这个手镯我想交给谢芸芸,毕竟这是他们谢家的东西,但我需要三天时间把这个祖母绿上面的灵性彻底驱除掉,交给她以后才不会再被其他的灵物利用到,你觉得我这个安排是否合理呢?” “我觉得不错,只不过至于谢芸芸是否会接受,这个恐怕我就猜不到了,很可能她会有抵触的情绪,毕竟从这个祖母里手镯上面发生了三条命案,彻底改变了他们谢家的生活。” “先不管了,我处理完之后我给她送过去,我想她应该会接受,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段特殊的经历,我想她应该会把她当做变得越来越坚强的一个动力。” “你真是一个难得的斗士,你不仅能够铲除邪恶的势力,而且你还有一颗善良的心。”罗飞拍着我的肩膀赞叹道。 我淡淡一笑,“我先回去收拾,把手镯放好明天给它清理灵性。” “好,早点休息,新年快乐。” 我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到第二天了。 我回到房间收拾好东西,把手镯从桃木盒子里取出来放在了符纸中,又加了两层符纸加持。 我洗漱完躺在床上拿出手机,这才看见薛夏夏一个多小时前给我发的微信,“新年快乐,爱你。” 我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握着手机几乎要蹦起来,她她她……她原谅我了! 我很想这个时候给她发微信过去又怕影响她休息,就只能先忍着,等明天起床再给她打电话。 我激动得过了很久才睡着,睡前把我和她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老天对我太好了,拥有她是我此生的荣幸。 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醒了。 眼前是一条乡间公路,漫天的黄土特别厚重,还有些呛鼻。 第五百五十八章 每况愈下 周围的两边很少有树木,一眼望不到头的乡间公路给人一种没有希望的绝望感。 时不时的会刮起一阵风,带起了厚重的尘土味呛入鼻腔,我会忍不住用力咳咳嗽,那种呛鼻的感觉让我的口腔鼻腔甚至胸口都有一些火辣辣的疼痛。 我朝前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但是依旧不能看到尽头是什么样的,我就这样木然的继续朝前走,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驱使着我,而我也并不知道自己走在这样的一条路上,到底有什么意义。 又走了一段,我抬头看见前方大概0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她穿着一身登山一样的衣服,从背影看比较瘦弱,应该是一个女孩子。 我好奇不已,加快了速度朝她走过去,而她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地似乎在等我。 我距离她越来越近,大概只有米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背影是如此的熟悉,我仔细一看,天哪,那个人不就是冰雨吗! “冰雨!”我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声,那个女子也缓缓的转过了头来,是冰雨,是她! 我激动万分,加快速度想要朝她跑过去,但是我却不能让我的双腿加快速度,她背着手侧身对着我微笑。 我心里特别激动,我又见到她了,这一次见到她又是怎样的预示呢? 该死,我现在拼命的张大嘴巴,却不能再发出声音来,而她就那样站着对着我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熟悉亲切。 就在这时,我身后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响,我站住双脚侧过身去,顿时愣住了。 一个人拉着牛车正缓缓的从后面走上来,那是一头年老的水牛,它的皮肤褶皱已经非常深了,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沧桑,浑身都是泥土,看起来比较狼狈。 而牵着他的那个人这个时候也从我身边走了过来,他戴着硕、大的斗笠,穿着厚厚的蓑衣,是卖鱼怪人! 他低着头不紧不慢地从我身边走过去,而我想要靠近他根本就无法迈动步子,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就连抬起胳膊试图拦住他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他就这样从我身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挑衅。 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那头老水流的四肢竟然是不着地的,悬浮在半空中,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卖鱼怪人牵着牛车很快就到了冰雨的跟前,不出我所料,果然就像之前一样,冰雨抬腿跨上了牛车,然后侧过身去坐着牛车缓缓地离开了。 她的背影在我的视线中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我胸口堵着一团炽、热的火焰,可我就算是把自己给弄疯了,我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我又气又急,这一挣扎突然就挣脱了梦境。 我一骨碌走了起来,摸着湿漉漉冰凉一片的额头,回想着梦境中的诡异画面,我艰难的喘息着,突然感觉口干舌燥,浑身无力。 我支撑着下床,盘腿坐下开始打坐修炼,可是连进入修炼的这个过程都变得特别艰难,一旦进入不到秒钟,马上我又会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推了回来。 我反复了十几次才勉强能够进入修炼,我不敢让修炼的进程加快,以最慢的速度一点点的让自己的状态平稳下来。 糟糕,我现在身体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也不排除这跟梦见卖与怪人和冰雨有关系,所以才会让我的修炼受到了大、大的阻碍。 我结束修炼天已经是黎明了,我也没有了睡意,起来倒了一杯水喝下去便躺在床、上,分析着刚才的梦境。 跟之前的那些梦境大同小异,都是我梦见了冰雨,然后就是卖鱼怪人出现,她跟着卖鱼怪人走了,这预示着即将又有危险的事情发生,而我现在无法预测到底是什么事情,只能一切小心为妙。 早上,我跟罗飞两口子一起去买了一些菜,还有年货什么的,其实之前家里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们只是为招待我这个远方的客人,就又跑了一趟。 我真的特别感动,其实这个年在这里度过同样也是很有意义的。 吃过早饭我给薛夏夏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她都没接,我心里立刻沉甸甸的,会不会是她还是在生我的气,昨天给我发的那条微信只是客套性的说“新年快乐”? “张悬,你现在在罗警官家里吗?” 听到她的声音,我心里立刻变得柔和起来,而且她的声音特别亲切,并没有任何僵硬的味道。 “是的是的,我刚在他们家吃完早饭,这个年也在他们家蹭一蹭,没办法回去了。” “是不是案子的情况特别紧急?”她担忧的问道,跟以往一样。 我的心整颗都稳稳的落了下来,她应该是彻底的原谅了我,“警报”一旦解除,我整个人就胆大了起来。 我跟她说了这个案子的大致情况,她听了以后也稍微放下心来,“那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应该还有三天时间,到时候这样吧,你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就来我丈人家接你。” “什么丈人?”她立刻羞涩不已,“你不要瞎说。” “那你的意思是不欢迎我来了,我确实是没准备什么年货,更何况之前还把你给弄生气了。”我很贱的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内疚又委屈的态度。 她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你不要乱想,如果你的事情解决好的话,那你就过来,正好大家在一起聚一聚,这几天我父母一直问我为什么你来不了,我跟他们说你有事情要处理,他们都挂念着你。” “是吗?那真让他们担心了,我处理完事情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的。” 我这边确实也没什么需要处理的,只需要把祖母绿手镯的邪性清理掉,然后交给谢芸芸就可以过去了,从这里过去薛夏夏的老家需要个多小时,也不算远,最重要的是可以过去弥补一下陪她一起过年的承诺,也见见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至于祖母绿手镯,我需要每隔三个小时就去做法事加持一遍对它灵性的各种禁锢,以及清理邪性的法力,虽然说这个祖母绿本身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既然是要交给一个小女孩,那就要做到万无一失才是。 晚上我和罗飞两口子一起吃了年夜饭,大家都聊得挺开心的,听着外面爆竹烟花的声音,我心里也感触万分。 时空错乱之后,我已经离开那个城市,不,那个时空快要一年时间了…… 两天后的下午,我带上祖母绿手镯和罗飞来到了谢芸芸的姨妈家。 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谢芸芸并没有躲在卧室里,而是在厨房里帮着她姨妈准备晚饭。 看到我们进来,她变得有些难为情,她垂下眼眸低声说了一句,“你们等一下,这里还有几个西红柿需要洗一下。” “好的,你先忙,我们在客厅等你。” 龙晴请我们在客厅坐下,给我们倒杯茶,听龙晴说谢芸芸这段时间情绪有很大的缓和,至于她父母的尸体,她已经答应了等到结案之后过了大年初六,就去把她们取出来送去火化,尽快地入土为安。 龙晴说多亏了那天我找她谈心,让她心里的那些矛盾痛苦都被疏通开了。 其实我也挺内疚的,那天我并没有跟她说太多,全靠她自己去领悟,本来她就是一个很早熟的孩子,她能够尽快的让自己走出漩涡是很可喜的事。 过了六七分钟,谢芸芸出来了,龙晴借口说去收拾东西就先离开了,让我们三个人在客厅里说话。 我和罗飞先跟她聊了一些日常的话题,她的态度也比之前开朗了许多,回答我们也不再是几个字的简短敷衍回答。 我把带来的首饰盒打开,取出了那个祖母绿手镯,这个首饰盒是新的,我和罗飞在首饰店里买的,虽然是两个直男也不会挑选,首饰盒跟这个祖母绿手镯的气质看起来不那么契合,但我们也尽力了,毕竟直男的审美有限。 “这个手镯我已经做了一些处理,它现在变成了很普通的一个首饰,我把它交给你,这是你们谢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希望你好好的保管。” 谢芸芸先是一愣,随即低下头去,双手颤抖的抚、摸着祖母绿手镯,她嘴角剧烈的抽搐着,许久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 “之前之所以会发生那些诡异的命案,我现在跟你解释一下其中的缘故,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怕让你心里有阴影难以挥之,但是后来我想了……” “没关系的,请你跟我说一说,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不愿意一辈子都蒙在鼓里。”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坚定地说道。 我和罗飞对视一眼,罗飞点点头,示意我可以说了,我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认真的跟她说了一遍。 她的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表情非常的错愕,这样一个类似于神话悬疑故事一样的情况,她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的接受和消化。 第五百五十八章 求救 我说完之后,她低着头看着祖母绿手镯,许久没有说话。 我和罗飞也没有说话,默默的等待着她开口。 过了好半天她缓缓地抬起头来,苦涩地说了一句,“其实你们跟我说的这个故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复杂的人性,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虽然是一家人,但是他们之间居然有这么多的复杂心思,为了争夺这个手镯做了很多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她说完这句话,用力扯了一下嘴角。 “一切事情到现在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这是他们上一辈的事情,你不用再去想其中的各种牵连而且,你姑父和你表哥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之前他们还让我转告你,过段时间你心情好了,过去他们家坐一坐。” 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你说的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变的爱,也没有始终挥之不去的恨,我们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你放心,我会的,会跟他们好好相处。” 这个小孩子的早熟远远超过了她的实际年纪,我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有时候越懵懂越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她什么都懂,所以要承受的自然是比其他的人多很多。 我们又陪她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龙晴留我们在这吃饭,我们谢绝了。 我没想到谢芸芸主动送我们到楼下,而且她还要了我的电话号码,她说如果以后有事情是否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说当然可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当然,我希望她找我说的都是一些好的“问题”。 坐上车回罗飞家,罗飞打趣道,“我想这个小妮子应该会给你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的,跟你道谢。” 我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这个小丫头你不觉得吗,她其实是很慢热的,从我们跟她接触到现在,她对我们并没有表现出小孩子对于长辈的一种客气尊敬,这说明她心里并没有完全的接受我们,但她现在竟然主动开口跟你要电话,就说明她内心已经勇敢的迈出去了那一步,你等着吧,她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到这里,罗飞又补上了一句,“而且跟你说的都是积极的事情。” 我笑了,“我当然是希望她跟我说一些积极的事,这证明她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她现在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已经失去了她的家庭,她必须要比周围的同龄人更加坚强很多倍,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真的太残忍了。” “是的,希望她尽快开心的长大吧!” 我们回家吃了饭,马上又赶到派出所写结案报告,回到家里已经点多了。 罗飞的妻子还没睡,她准备了宵夜,我们一边吃一边聊,我也正式的跟他们说了明天就要离开,谢谢他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热情招待,过些日子有时间的话我会带着薛夏夏一起过来。 他们两口子也知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就没有挽留我,很高兴的表示希望尽快能够再聚在一起。 我们一直聊到了凌晨将近点才去休息,我给薛夏夏发了微信,说我明天一早就开车过来接她,没想到她竟然也没有睡,我才发了信息,她马上就回复一个开心的表情,说她在家等我。早上点,我吃过早餐就出发了,车子的后备箱被他们两口子硬塞了很多土特产,弄得我特别不好意思。 薛夏夏的老家我还是第一次去,一切都要根据导航来走,我一路上心情特别愉快,解决了案子,马上就要到老丈人家去拜个晚年了,我能不高兴吗,我哼着歌将车开得飞快。 两个多小时后,已经走完了一半的路,我还很得意的给薛夏夏打了电话,让她准备好吃的,等会儿招待我。 现在是大年初三,出来游玩的人也多了,一路上我遇到了许多私家车。 路过一个加、油站的时候,我停车加、油,顺便喝口水,抽支烟休息一下。 我刚叼着烟打开手机,一个电话就射、了过来,我愣了一下,居然是许久没有联系我的钱思明打来的。 我迅速接了起来,“钱老板……” “张总……张总……你救救我……我快要死了……”对方的生命虚弱又痛苦,断断续续的仿佛从地狱发出来的一样。 “什么情况?钱老板你现在在哪里?你慢慢的说。” “我……我……在山庄……你……你救我……”说完这句话他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钱老板,钱老板!”我使劲叫了几声,但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回音,几秒钟后电话突然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很有可能他的电话突然遇到故障或者突然没电了,最不好的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时候有人在他旁边,掐断了他的通话。 这个老家伙迟早要把自己玩死,跟我之前预测的时间差不多,果然是连一个月都没有熬过去。 我马上给赵黑子打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酒店啊,出什么事了?” “钱思明那个老贼刚才打电话来跟我求救,说他在山庄里,电话还没说完就挂断了,你现在先过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现在正要去薛夏夏老家,估计也去不了了,我现在就调头回来。” “你在去他们家的半路上?”赵黑子惊讶地问道。 “是的,他打电话跟我求救,说明他那边的情况已经是没有办法控制了,我就不去了,我给薛夏夏打电话解释一下,你先过去他山庄那边看一下。” “不必,我先过去,你等我到了之后告诉你情况,如果我能够解决你就没必要赶过来,也让钱思明这个老家伙吃点苦头,知道他自己一意孤行差点把自己给弄死,否则以后你说什么他都会觉得不以为然,更何况你现在去薛夏夏家要紧,不要再让她失望了,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说得我心里沉甸甸的,我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就先看看赵黑子那边的情况为好。 我自己自然也是希望钱思明没什么事,无非就是那老家伙又跟哪个女人厮混的时候突然出了意外来找我求救,或者是他受到了仇家的警告之类的,如果是这些情况让赵黑子过去处理也绰绰有余。 我现在还真的是不愿意半路掉头回来,毕竟只差不到两个小时,我就见到薛夏夏一家人了。我拿出了追魂符准备定位一下钱思明现在在哪里,不料却发现钱思明这个死肥猪竟然把我之前给他的护身符扔了,否则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知道他是否在山庄或者在别的地方。 我气得骂了句脏话,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送,与此同时我又想起之前北、京的母亲女儿,身上的护身符离奇失踪的事。 而且北、京的母亲,我是在她背上画过一个护身符的,她还是遭遇不测去世了,能够靠近她们把护身符毁掉的,也只有北、京能做到。 这个女人她是真的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瞬间我又联想起了之前的梦境,每次在梦境之中看见冰雨跟着卖鱼怪人走了,我心里就说不出来的痛苦和绝望,可是现实生活中的北、京却在做着令人发指的邪恶勾当。 我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会不会我梦见的那个并不是冰雨,而是北、京呢?这个想法让我自己后背一片冰凉。 我坐上车也没有立刻出发,我必须要得到赵黑子的情况之后才能做打算。 这时薛夏夏打来了电话,“你到哪里了?我刚刚把那条黄花鱼腌制起来了,等会儿煮的时候会比较入味。” 她的声音特别温柔,我立刻被浓浓的幸福紧紧的包裹着。 “我,还在路上,这里出了一点小插曲……我在等赵黑子给我回电话。” “什么情况?”她瞬间变得紧急万分。 我轻描淡写的把刚才的事跟她说了一遍,我故意用很淡然的口气说,我真的无法开口告诉她,很可能我来不了了,在还没有得到结果之前,我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些希望。 “这个钱老板之前不听你的劝告,非要自作主张地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他这次估计真的是遇到麻烦了,那你等赵黑子给你回电话吧,你不用着急,也不用管我们这边,我们没事,你以你的事为主。” 一股暖流袭遍我的全身,我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的,你总是跟我说意外会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邪恶的势力也从来不会为我们考虑,给我们一个喘息的机会,你尽管去忙你的事,我给不了你任何的帮助,这是我最遗憾的,我只能默默的给你一些安慰和支、持。” “薛夏夏,你真好,这辈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我闭上眼睛难过的说道。 薛夏夏开心的笑了,“哪有,我也同样以你为荣,我就不说了,以免占用了通话,估计赵黑子该给你打电话了。” 第五百六十章 离奇失踪 “好的,那一会我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将头靠着座位的靠背,闭上眼睛让自己缓和下来。 钱思明出事是早晚的事,但我估计他这次是真的很危险,我必须得过去才是。 十分钟后,赵黑子打来了电话,说钱思明不见了! 我一下坐直了身子,“什么情况?” 赵黑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钱思明跟老婆在办离婚,他这段时间都是住在山庄里,别墅是她老婆住,昨天他应酬结束,司机把他送回来就离开了,他也没带女伴回来过夜,一直都是他一个人,除了山庄的工作人员之外。 今早他没有出来吃早餐,工作人员自然也不敢去叫他,怕打扰他睡觉,没想到他突然打给我求救电话。 赵黑子赶到山庄跟他的秘书说了情况,秘书才惊慌失措的去敲门,然而许久没有应答,赵黑子便让他们找来工具撬开锁进去了。 钱思明住的是一个套间,然而他们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发现钱思明的踪影,只有他的外套和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手机确实是关机状态的。、 赵黑子让他秘书给手机充上电开了机,但因为不知道钱思明的密码,所以无法打开他的手机。 “你感应一下山庄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我初步了解了一下,我是没有发现异常,这个需要你来进一步的分析,我能力不够。” “好,我现在就回来,对了,那个风水大师呢?”我猛然想起那个重要角色,之前一直在协助钱思明搞风水的风水大师。 “他在胶合板厂正式开工以后,他就已经离开了,这段时间钱思明主要接触的都是那些商业合作伙伴。”赵黑子回答道。 “行,那你先在那边盯着,我马上赶回来。” “可是薛夏夏那里……” “没关系的,我会跟她解释清楚,她很通情达理的。”我笑道,心里却有一丝酸涩和无奈。 放下手机,我踩下油门调头朝着邱颍市的方向而去,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驶出去一段路,我才鼓足勇气跟薛夏夏说我现在无法回来了,钱思明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我得尽快赶过去弄清楚。 她没有半句怨言,只是叮嘱我一定要小心,毕竟现在我要面对的可是恶魔组织,他们不会对我有丝毫客气。 快要一点的时候,我赶到了山庄,赵黑子和钱思明的秘书坐在会客厅里等我,我进去才看到坐在角落的曼曼。 “你也在?”我狐疑的问道。 曼曼“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走到我跟前抱着双臂质问道,“我以前的老板出事了,我过来难道不可以吗?更何况我之前就收到了他危险的讯号。” “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曼曼叹了口气,将手机取出来翻开通话记录递给我,“我昨晚梦见他一身是血,衣衫褴褛的站在我面前,说他快要死了,让我想办法救救他,吓得我不行,没想到今早起来发现他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但我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一看上面的未接来电显示的时间,是在早上八点多,但曼曼说她根本就没有听见手机铃声,她的手机并没有静音或者免打扰。 钱思明是先给曼曼打了电话,然后才给我打电话求助,这其中又有什么缘故? 我仔细检查了钱思明住的套间,里面除了他那件之前穿过的外套和手机带着他身上的味道之外,已经没有关于他的味道和气息残存了。 这家伙现在的情况实属危险。 “我现在去山庄查看一下,没有线索的话我们就先报案。”我看了一眼他的秘书,他吓得脸色苍白,从我进来一直都没敢吭声。 我和赵黑子把山庄仔细检查了一遍,任何特殊的气息都没有,包括钱思明的灵魂我现在也感应不到,难不成他已经被恶魔害死了,灵魂也被灭掉或者控制起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点多了,我让秘书先回去休息,曼曼跟我们一起回酒店。 不料曼曼却连连摇头,很不爽的皱眉问道,“你在这里就没有发现半点线索吗?我看你也就是在山庄里面轻描淡写的跑了一圈,你这也太不负责,过于敷衍了。” 赵黑子冷冷的说道,“如果你觉得你发现了什么线索的话,那你就说出来。” “我当然是知道线索了,他昨天晚上出现在我的梦境当中,而且还给我打了这些电话,这些线索难道还不值得你们认真去调查吗?这样就走掉,万一他出了事怎么办?” 现在曼曼这个态度让我觉得很奇怪,照理说之前曼曼差点就被钱思明给弄死了,那些屈辱的经历也给她心灵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她现在居然还特别关心钱思明的死活。 这就说明钱思明的事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也可以说现在钱思明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很重要,或者跟她背后的组织有很密切的关联。 “现在找不到线索,也没有任何的进展,耗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一下,再一找其他的线索,你如果不跟我们一起走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先走了。” 我刚转过身去手机就响了,我拿出来一看顿时惊讶不已,是黄锦打来的。 曼曼一步跨到我面前抢过了我的手机,瞪大眼睛叫道,“是黄锦给你打的电话,看来你们俩还是在暗中勾搭,你怎么对得起你所谓的那个心爱的女人薛夏夏呢?”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的添乱。”赵黑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夺过手机还给了我。 我没有理会她,直接接了电话,“黄法医有事吗?” “对,我现在接收了一具无名女尸,情况特别的复杂,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帮我看一下?” “无名女尸?”我愣住了。 “是的,刚刚送过来的,死因不明,而且现场的情况……我现在也难以形容,你还是过来一下吧,我一个人搞不定。” “好,那我现在马上过来。” “什么?你现在要到派出所法医队去?你安的什么心!” 我还没来得及挂电话,曼曼就张牙舞爪的怒吼,估计黄锦那边全都听见了。 我把手机装回口袋,冷冷的说道,“我去处理什么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还是那句话,要么你就跟我们一起走,要么你就自己安排。” “你,你果然为了那个女人什么都不管,你太过分了。”我懒得理会她,直接就跟赵黑子快步出了会客厅。 坐上车我问赵黑子曼曼是怎么知道钱思明出事而来到山庄的,赵黑子说他也很奇怪,因为他刚到我这里,没过多久曼曼就过来了,他问了秘书是不是秘书通知的,秘书说不是。 之前钱思明就叮嘱过秘书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不可以私底下联系曼曼,如果她想通过他们传达任何事情都不要理会,所以他断然不敢通知曼曼。 而且我也觉得这于情于理都用不着通知曼曼。 “那他老婆知道了吗?” “我给他老婆打了电话,他老婆在国外度假呢,直接就说了一句‘那是他自己作的,活该,等他死的时候再通知我,我去参加葬礼’,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忍不住笑了,钱思明确实是自己作到头了,连他的发妻都不想管他的死活。 “他的案子等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先过去一趟派出所,黄锦接收的那具无名女尸我再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黑子皱紧眉头,“你要担心,万一是她在耍你。” “她耍我?告诉我她收了一具无名女尸这个图什么呢?”我这样问并没有对赵黑子的担心不屑一顾,我是在认真的思考。 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像黄锦这样的特殊女人,我更是难以琢磨她现在想的是什么。 “无所谓了,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要不要我在派出所门口等你?” “不必了,你跟我一起过去她一定会知道,到时候又设置一些障碍。” “那好,我就先回酒店待命。” 大年初三的年味还是特别浓郁,空气中飘散着热闹的味道,但是在派出所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任何的节假日区别。 我走进派出所,看见那些仍旧在伏案工作的警察,我心里不禁肃然起敬,他们是真正的人民卫士。 法医实验室在最顶楼最尽头的房间,这一层基本上没什么人,都是用来做实验,还有停放尸体什么的。 我走在走廊上,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 法医实验室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走进去,一眼看见中央的停尸台上并没有尸体,黄锦坐在旁边的办公桌前正在喝茶水。 她扭头看着我,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了。” 我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那具无名女尸呢,怎么不在这里?” “被拉走了。” “什么?被谁拉走了?”我狐疑不已,这刚刚被他们接收过来的尸体就又被谁给拉走了? “好像是省里的法医队吧,这个案子归他们管,不好意思我打电话害你白来一趟,我都忘了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不用来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半个死人 “那么到底是出了一个什么案子呢?”我皱眉问道。 黄锦摇摇头,“我并不知道那个案子的细节,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尸体就被拉走了。” “那你刚才在电话里跟我说那具尸体的情况很复杂,到底是有多复杂呢?” 她抱着双臂靠着办公桌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就是一具无名女尸,要查找她的尸源和死亡原因是很麻烦的,所以我说她的情况复杂这个说法没有问题吧?” 我心里立刻变得沉甸甸的,我知道她是不想要告诉我关于这具尸体的详细情况。 “那好吧,既然是省队的案子我就不多说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黄锦摇摇头,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没别的了,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 “这没什么。” 她收起笑容,“我马上还要写一些报告,那你就先回去好了。” 我点点头,“那行,如果有其他的事情你随时都给我打电话。” 她默默的点点头,我退出了办公室。 到了楼下我给朱辰打电话,问他是否所里刚才接收了一具无女尸士,是省队的案子,现在已经被省队带走了。 朱辰一听顿时愣住了,“一具无名女尸?这样,你先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春节期间他们队里是轮流休息的,今天恰好他休息,所以他还真的不知道这边发生的情况。 我开车回到酒店,朱辰给我回了电话,表示并没有这样的一具无名女尸,而省队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又问了省队那边,省队也表示挺茫然的,今天根本就没有那样一具无名女尸被接收过来,别说是今天了,就是一周内都没有任何尸体被接收进来,省队那边让这边查清楚是不是搞错了,也许是其他分局接收过去的。 “可是之前黄锦说得很清楚,说就是省队的人把尸体拉走的,她是一个警务人员,应该不会引用这件事情来糊弄我,这毕竟是要追究她的责任的。” “我再去问一下她。” 到目前为止也只能先这样了,我放下手机坐到沙发上,把整件事情前前后后地思索了一遍。 这是黄锦调过来之后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她到底是有意的要骗我过去一趟,让我心里埋下这个大包袱,还是另外有其他的意图? 不管怎么说,黄锦已经正式向我宣战了,我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的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 时间也不早了,我跟赵黑子刚刚到餐厅坐下来准备吃饭,钱思明的秘书突然打来电话。 我刚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秘书因为极度恐惧而失控的声音,“钱钱老板……他死了……要不要报警?” 我脑袋瞬间“嗡”的一下,“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就在车库里面。” 我立刻放下了筷子,刚才我们可是把山庄里里外外都搜索了一遍,都没有钱思明的身影,现在居然在车库发现他的尸体,这太诡异了。 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我遇到了强大的对手,他们能让钱思明在我眼皮底下存在然后死亡,却让我搜寻不到他的位置。 “不要报警,等我过来处理。” “是是,那我等你过来。” 赵黑子皱眉问道,“车库里发现他的尸体?这家伙看来是受了很多折磨。” 我点点头,“是,我现在过去看看,你就在这里,以免他们来个调虎离山计,把我引过去,然后又在别的地方制造事端。” “好,那我等你电话。” 我开车朝山庄赶过去的路上,曼曼打来了电话,劈头盖脸的开始怪我,说如果我不去黄锦那边的话,钱思明就不会死。 我懒得跟她辩解,听她抱怨完直接挂了电话,她又打过来两次,我都没有理会。 她现在的态度很奇怪,我越来越搞不懂了,钱思明的死好像影响了她的某些东西。 山庄的车库在西南方向,上面是停车坪,下面一层便是车库。 秘书和曼曼站在车库口等我,俩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秘书的小脸都吓成了小白脸,看到我走过来,激动得腮帮子不住的抽搐。 “张总,张总你来了……钱老板就在下面……我们没敢动……” “我现在下去看看。” 曼曼伸臂拦住了我,咬着后槽牙怒道,“你离开之后清洁工就在车库发现钱老板的尸体,说明在你离开后不久他就遭遇了不测,时间间隔很短,你如果留下来盯着的话,他就不会死。” 我无奈的吸了口气,“我要吃饭好吧?” “你吃饭不能在山庄吃嘛?你这个借口好无赖。”曼曼怒骂道。 呵呵,如果这个借口不够无赖的话,我才不会说给她听。 我直接将她推开,大步走进了车库里。 车库比我想象的大很多,里面停了十几辆车,虽然不是很贵的,甚至还有几万块的国产车,不过这也比普通人壕了太多。 秘书不敢靠近,老远的站着给我指方向,钱思明的尸体就在车库倒数第二根柱子后面。有车辆挡住视线,我暂时无法看见。 我渐渐朝尸体靠近,周围弥漫开来一股死亡的气息,这是很正常的,不是邪恶的气息,就是人死后生命体征消失留下的那种气体,常人是无法感受到的。 钱思明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嘴巴也很自然的闭着,就是他这个奇怪的姿势显得格外的不自然,本来就肥胖笨重的四肢伸得直直的,看起来是已经到了骨骼拉伸的极限,光看着就觉得疼。 他那个硕、大的油肚高高挺着,没有任何下垂的迹象。 我蹲下、身去仔细观察他的面容,脸色有些青黑,是正常的死亡状态。 我伸手触摸了他身体的几处部、位,他的肌肉已经很僵硬、了,从医学的角度来判断应该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所以他应该不是在车库才被害死的,是恶魔将他的尸体转移到了这里。 如同赵黑子所说,这家伙生前吃足了苦头,被折磨了一番才被弄死。 就在这时,我发现他的左边天应穴有些不对劲,微微隆起像是长了一个大疙瘩,我皱起眉头俯下、身仔细查看,这确实不是皮肤长的丘陵。 难道是…… 我迅速拿出一张蓝色的符纸,念了一句咒语然后将符纸放在了他的嘴巴上,几秒钟后符纸燃烧起来,冒出一股淡蓝色的烟雾,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果然如此!我激动不已,这家伙表面上是死了,其实并没有,他体内的元气依旧被封存着,所以天应穴才会微微隆起,正是因为体内元气“过剩”导致的,毕竟他现在只剩下元气了。 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是他自身的原因,他天生佛像,自然命格就特殊,自带了一种驱邪的能力,这也是曼曼在他身边那么久,他没有受到影响的缘故。 同时,他的这种能力还能起保护作用,在他生命终结的时候自动将其它气息排除,将元气保存在其中,半年之内如果他的灵魂能够被召回,他便能起死回生。 我连忙拿出追魂符开始追踪他灵魂的所在地,争取尽快让他的灵魂被召回。 然而还是跟之前一样,追魂符无法追踪到他的灵魂在哪里,石沉大海一般的沉寂让我有些担忧,万一他的灵魂已经被恶魔灭掉了呢? 不管了,在结果没有出现之前,任何坏的猜测都不要当真,现在暂且先把他安置到房间去。 我让秘书叫人进来车库,把钱思明的“尸体”抬回房间去,秘书立刻被吓得瑟瑟发抖,“张总……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旁边的曼曼也一脸不解,“你有病吧?他都已经死了很久了,我看他身体都僵硬得不行了,你还把他弄回去,等着他腐烂发臭吗?” 我笑了笑,“他并没有死,目前只是出现了一种假死状态,听我的没错,先把他送回房间,如果他的灵魂回不来,我再通知他的家人送他去火化。” 秘书听得一愣一愣的,难以置信死去多时的钱思明居然还能活,曼曼则咬着嘴唇一脸凝重的看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也不想多余跟他们解释,催促秘书赶紧去找人来把钱思明弄回房间,我们三个人是无法把他抬回去的,毕竟这老哥体重差不多有我们两个人重了。 十几分钟后,山庄的工作人员把钱思明抬回了房间的床、上,我让他们给他盖上被子,叮嘱他们任何人不得进入这间房间,否则后果自负。 当然是没有人愿意来看这个“死鬼”,大家都连连点头,随即忙不迭的离开了,生怕沾染上晦气。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曼曼两个人,她刚才一直低头看着钱思明的“尸体”,眉头皱得很深,此刻她深深叹了口气,抬起头逼视着我。 “你不救他,现在把他放在这里给人看笑话,你就是为了报复他之前不听你的安排吗?你也太狭隘了。”曼曼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一皱眉,笑问道,“你倒是知道得还挺多的,连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你都了解?” 第五百六十二章 神秘女尸 曼曼冷冷勾起嘴角,“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就能知道。”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总是去了解跟我相关的事,能说点跟我无关的事么?”我笑问道。 曼曼脸色一僵,“说话阴阳怪气的!” “哼哼,那个,钱思明就放这里,他至于最后是死是活,要看他的运气,我马上要布置阵法了,你先出去。” 曼曼站着没动,“我就问你一句,如果钱思明死了的话,你是不是要负责任?” 我眨了眨眼睛,故意用奇怪的强调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他对吗?所以我要对他负责任?” “难道跟你无关?你如果当时留下来的话,他就不会死。”曼曼怒吼道,眉头一跳一跳的,看上去特别失控。 “那我现在也问你一句,钱思明的死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猜测他的死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影响,对吗?” 曼曼一听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她愤怒的吼道,“我只是关心一下他的死生死,难道这也有错吗?我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眼里只有钱的女人,你把我想到哪里去了?你真的很不尊重女性!” 她气急败坏的扔下这句话,转身摔门而去,她越是想要极力的维护自己的平静,就越暴露出了她内心的抓狂。 我的猜测没错,钱思明的死将会牵动着她某个很重要的“神经”,她现在不说,但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我在房间布置了一道阵法,防止任何邪恶的东西靠近钱思明的“尸体”,另外我离开的时候还拿走了房间的钥匙,我跟秘书说如果有人想要进入房间,或者想要带走钱思明,都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另外,目前对外就宣称钱思明还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过来,在接受秘密治疗,不接受任何人的探望。 我回到酒店跟赵黑子讨论今天发生的事了,我才离开,这边就发现了钱思明的尸体,好像这跟黄锦有所关联,是她故意把我支开,然后这边就把钱思明的尸体弄到了车库里,而至于那具无名女尸是否到底存在现在还是个谜。 过后朱辰又给我打了电话,他又询问了其他的几个分局,都没有黄锦描述的那具无名女尸。 他们调取了监控,也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人把尸体接收进来再拉走,所以朱辰断定黄锦是在撒谎,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无名女尸存在。 “我问了她那具无名女尸到底是谁接收进来的,又是谁拉走的,我让她给我准确的说法,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平静,不卑不亢的坚持说自己确实接收了这样一具无名女尸,当时她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有人就把尸体推了进来,她抬起头来对方已经离开了,而至于是谁把尸体拉走的,她当时接了个分局打来的电话,跟她谈关于上一份尸检报告的事,她出去接接电话,回来的时候尸体就不见了,至于说是是省队的人把尸体带走的,她也只是猜测。” “她居然跟你说这一切都是她猜测的?”我有些哭笑不得,“一个法医说话就这么不严谨吗?难不成她是产生了幻觉,根本就没有这具尸体的存在。” “我也批评了她几句,指责她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如果这件事情因此而造成了麻烦的话,是要对她追究责任的。” “那她的态度如何?” “她没说什么话,一直低着头,我也没再说其他的,毕竟这件事情也没有造成其它的负面影响,不过就是你我知道了这件事。” “这样吧,过会儿我给她打电话,问问其他的情况,看她是什么反应。” 至于说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线索,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她除了阴阳怪气的打太极以外,就是毫无边际的编谎话,我给她打电话无非就是想了解一下她现在的状态,试图找到跟案件相关联的点。 然而我一直都没能够打通她的电话,我前后打了三次都没有接听。 时间也不早了,我决定明天再去派出所找她一次。 睡觉前我跟薛夏夏通了电话,她说初六就回来,我开玩笑问她为什么不在家里多呆几天,是不是太想我了。 她羞涩的笑笑算是默认了,因为这边有事情缠身,所以我也没有夸下海口说开车过去接她,我只能到时候到高铁站去接她了。 第天早上0点多,我到了派出所。 黄锦在办公室里写材料,我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她缓缓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笑了笑,拉开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我还是想问问你关于昨天你说的那具无名女尸,她是真是存在的吗?不瞒你说我给朱队长打电话核实了一下,他说并没有接收那具无名女尸,而且他还给其他分局打了电话,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顿了顿补充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为了调查这具无名女尸。”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我,幽幽的问道,“你现在的态度模棱两可,你好像既怀疑我说的是假的,又觉得那具无名女尸是真实存在的,你自己的判断飘摇不定。” “是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来跟你再次谈一下那具女尸到底是什么情况。” 黄锦还是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和语气,“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那我昨天说的任何一个字都没有错,确实是有一具无名女尸被接收进来,但很快就被省队的人带走了,别人不相信我也不想跟他们辩解,毕竟他们也帮不了我什么忙。” 我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你告诉我是因为我可以协助你做一些事,你希望我做什么?” 黄锦很果断的摇头,“尸体被他们带走了,我现在不需要你做什么,我等会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问我这具尸体的事了,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你如果还想知道其他的,你就去问问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你是说省队的人吗?可是他们真的没有接收这一具尸体。” 黄锦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坠入了冰窖一般,浑身冰寒不已。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你出去吧,我现在要工作了。” 她下了逐客令,我继续赖在这里不走也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激怒她,让局面变得非常尴尬和被动。 我缓缓站起身子冲她笑笑,拉开门出去了。 之前我也跟朱辰说过了,如果近期有任何可疑的尸体被接收进来,或者有女性的失踪案,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估计黄锦这次是在暗戳戳的告诉我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接下来又会有无辜的人丧命,新的悲剧和恐慌将要产生。 转眼间到了初六,无名女尸的事没有任何进展,我还是没有追踪到钱思明灵魂的所在地。 我站在高铁站的出口,看到薛夏夏拖着行李箱朝我快步走过来,一脸幸福笑容的瞬间,所有的烦恼都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冲过去一把将她搂住,也不管周围全是乘客,我直接给她来了个深情炙热的吻。 薛夏夏连忙将我推开,脸都红到了耳根子,她压低声音难为情的说道,“拜托你能不能照顾一下周围乘客的感受,他们这才下高铁呢,就被你的举动吓到了。” 我坏坏一笑,“我这哪里是吓唬他们,我这不是考虑到他们坐了这么久的高铁也都累了饿了,我喂他们狗粮呢!” “你少贫嘴,乱说话。”她笑着轻轻打了我一下,我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拉着她朝车边走去。 坐上车我们便开始不停的聊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她跟我说了在家里的一些温暖的趣事,她家只有她一个独生女,父母对她自然是无比的宠爱,他们一家都是很温暖善良的人,我很荣幸自己即将加入他们这个家庭。 同时我也有些压力,如果我照顾不好他们的掌上明珠,让她受委屈的话,那我真的很对不起二老。 不知不觉中我们就到了马渊的书店这条街,从这里正好顺路,我便直接开车朝他书店驶了过去。 “这个马老板没有开门,是要等过了小年才营业吗?”薛夏夏看着车窗外面,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开门,我听海棠说他回老家过年了,但我问他老家在哪里,海棠就不说,很可能她并不知道,或者她知道,但是马渊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当然了,马渊告诉她的应该也只是一个假地址,他那么老谋深算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老巢告诉别人。” 薛夏夏轻轻的点点头,“但愿吧,他消失的这段时间不是在孵化其他的罪恶。” “这个就难说了,这老家伙浑身都是心眼,没有一秒钟不在琢磨着如何算计别人,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对海棠下手,她毕竟只是个孩子,跟所有的战争都毫无关系。” “是的,但愿如此。”薛夏夏说着,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第五百六十三章 初见岳父大人 隔了一天,我到山庄去看钱思明。 他还是老样子,大字型的躺在床上,天应穴依旧微微隆起,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我这几天一直都追踪不到他灵魂的所在地,也没有收到任何线索,看来也只有继续等待了。 阵法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否则我早就收到消息了。 转眼又过去了几天,马上就到小年夜了。 早上薛夏夏突然打来电话,说她爸爸后天过来,问我是否可以跟她一起过去接他。 我瞬间从床上弹起来,“我岳父大人要过来?” 薛夏夏不好意思的笑笑,“是,他坐高铁过来,票已经买好了,估计后天下午三点一刻到。” “好好好,我到时候跟你过去接他老人家。”我高兴的答道。 后天正好是小年,我得赶紧提前准备准备,给他老人家一个好印象,我这么一想,马上就从床,上下来了,准备洗漱完就奔超市买东西。 同时我也暗暗祈祷着,这两天可别处什么乱子,破坏了小年夜那就太遗憾了,毕竟薛夏夏父亲第一次过来,之前我就已经错过了新年的团聚了。 我跟赵黑子说,让他这几天辛苦一点,帮我打点一下酒店的事宜,另外小年夜也多注意周围的情况,不管怎么样我得好好的陪薛父吃顿饭。 赵黑子自然是欣然答应,他还给了我很多建议,关于要做什么菜,买什么茶和酒之类的,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他之前去过老丈人家一样,咳咳,当然了,他得先有一个老丈人才是。 时间就在我的激动和忐忑之中过去了。 下午,我和薛夏夏开车到高铁站接薛父,一路上我激动得脑子晕乎乎的,薛夏夏跟我说话我都有些反应迟钝。 薛夏夏笑我,说她爸爸又不是什么魔鬼,只是一个普通的家长而已,让我不要紧张。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恶魔什么的我从来不会怕,我怕的就是给岳父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逗得她捂嘴直笑。 点分,我们在高铁站门口等来了薛父。 他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穿一身运动装,外面套了厚厚的羽绒服,戴着金边眼镜,又高又瘦,是个老知识分子的样子。 “叔叔……您好。”我紧张的伸出手去,他立刻握住了我的手。 “小张你好,我是薛韦忠。” 对方这样介绍自己,我有些惊讶,长者对晚辈介绍自己直接说自己的名字,这样的态度也太平易近人了,我马上对他的亲切感增加了很多,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无形之中拉近了许多。 一路上,薛父都跟我们谈笑,他很健谈,而且说话很接地气,虽然形象特别知识分子,但说话并没有端着的感觉,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长辈。 到了薛夏夏家,我们休息了一会,薛夏夏进厨房做饭,让我陪薛父聊天。 过了十几分钟,我挤进了厨房,一把抱住了正在洗菜的薛夏夏。 “你怎么不在外面聊天呀?”薛夏夏羞涩的笑问道。 我将脸贴着她的后背,“我让叔叔去睡觉休息一下,他坐高铁也挺累的,我来帮你。” “不用,我自己搞定就好。” “那怎么行,今天那么多菜。”我松开她,戴上手套便开始跟她一起洗菜。 说实话我确实是没办法跟薛父单独坐下来聊天,那种紧张和“心虚”根本无法消除,我害怕我说错一句话就被他老人家打回原形,认为我不好,不同意他女儿跟我交往。 可能吧,准女婿见岳父都会这么怂。 所以我就请他老人家去休息了,我逃回厨房跟薛夏夏一起做菜,尽可能的避免尴尬。 华灯初上时分,我们也坐到了餐桌前,满桌子美味都是薛夏夏做的,她确实为了我改变了很多,以前只会做很简单的菜品。 我们聊着吃着,气氛特别融洽。 几杯酒下肚,薛父的脸颊有些微红,他有些热了,便将外套脱掉挂在椅子上。 我立刻站起身走过去拿起他的外套,很“拍马屁”的说外套放那里会弄皱,还是挂到衣帽架上去。 我转身去挂衣服,身后传来薛父会心的笑声,“夏夏,小张可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跟他相处,不要欺负人家。” 我听闻心里一阵感动,感谢岳父大人为我说话,哈哈,不过薛夏夏她也并不会欺负我。 “哪有,我没那么坏的。” “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们俩自然是要和谐温暖的相处才对。” 我笑着走过来坐下,一抬眼顿时愣住了。 我对面的薛父因为热的关系把眼睛摘了,他没戴眼睛的样子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双眼睛,眼神,那么熟悉,可是我这是第一次见他,我之前也没有看过他的照片,怎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怎么了?”薛夏夏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肘,我这才如梦初醒。 对面的薛父依旧微笑着看着我,并没有任何疑惑的样子。 我尴尬的笑笑,“刚刚不小心咬到舌头了,之前正准备开口跟你们说话的,哎,这牙齿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伤害舌头呢!” 我作出一副略微痛苦的样子,揉了揉嘴巴。 “要不要紧?”薛夏夏关切的问道,薛父也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刚才有几秒钟的疼痛,现在好多了。” 薛夏夏这才舒展开眉头,“那好吧,你小心点,菜那么多,你不用急着吃,没人跟你抢。” 薛父笑了笑,“这很正常,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做梦梦见吃烤鸭,可把我馋坏了,一下就咬到了舌头,生生的把我从梦中疼醒了。” “哈哈,爸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薛夏夏笑问道。 父女俩说笑间,我心里却再次凉飕飕的。 是的,我今天注意到了,薛父说话说到“了”字的时候,经常容易说“liao”这个读音,“了解”的“了”那个第三声。 确实有少部分人习惯这么说,是每个人说话的小特点,可是我却感觉很奇怪,好像这样的发音习惯我从前在哪里听过。 此时薛夏夏的目光又朝我扫了过来,我连忙堆起笑脸,加入了他们的聊天,我怕她看出我在想别的事。 我们说说笑笑,气氛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我心里的感觉全变了。 吃完饭我们到楼下散步,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薛父在客厅看电视,我和薛夏夏在厨房洗碗。 我一边给她递盘子,一边绕话题,说了很多我才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问道,“对了,叔叔说话的时候总说‘liao’,这个发音习惯真有趣,很少有人这么说。” 薛夏夏笑了,“他不是习惯这么发音,我估计是他偶然的机会听到了这样的发音习惯,模仿别人惯了,就改不掉了。” 我心一惊,手滑差点把盘子摔了,还好薛夏夏没发现我的惊讶。 “叔叔这是……跟着别人学的?” 薛夏夏点点头,“我爸这个人很喜欢听一些有趣的方言,然后跟着学习,有一段时间他去外地出差,回来就总把当地的方言拿出来说,弄得我和我妈啼笑皆非,我妈笑他这是鹦鹉学舌。” “啊,是这样,哈哈,叔叔真有趣。”我笑道,心里的迷雾更加深重了。 我又问了薛夏夏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说“了”字的,薛夏夏回忆一下,说好像几个月前才这么说,他们通电话的时候薛父就老这么说,一开始还把薛夏夏逗乐了,她也觉得这个发音习惯很好玩,但渐渐习惯了。 几个月前…… 深夜,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前一片昏暗,如同我此刻迷雾重重的内心世界一般暗沉。 熟悉又奇怪的目光,特殊的发音习惯,这几个谜团在薛父身上发生了,难道他跟某个组织有关系? 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家长,我不能这么敏,感,什么都往恶魔组织身上去联系。 我想了很多人,一直都对不上号,到底那样的目光跟谁相似,还有特殊的发音。 我首先想到和否定的就是马渊和钱思明,他们的目光差了太多,而且这两位也完全没有这样的发音习惯。 再加上这个“liao”也不是每个“了”字他都会这么发音,所以我要回忆跟我交流过的每个人的发音习惯,这会特别难,就像是从大海中找一篇贝壳一般。 我不希望本来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他只是我的准岳父,我最爱的女人的父亲。 一夜难眠。 早上我很早就起来了,也没睡几个小时,但就是毫无困意。 我坐在沙发上思考了很久,我该不该…… “怎么你已经起床了?”薛夏夏突然坐到我旁边,我连忙侧过身将她抱住。 “你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吓我啊?”我笑问道,将她的额头贴在我的脸颊上,她身上的香味沁入我的鼻腔,温热传遍我的全身,我心里马上舒坦了许多。 “我哪有没声音,我的拖鞋弄出很大的声响,是你自己在思考问题忽略了我的存在,你在想什么啊?”薛夏夏抬头看着我。 第五百六十四章 黑猫 “啊?我这么入迷吗?”我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将她抱得更紧。 她轻轻的挣扎开,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又在想案子的事?” “我……是的,就是想之前的一些关联,没事,你怎么也不多睡一会?”我笑问道。 薛夏夏微微一笑,“我爸习惯早起吃早餐,我起来给他做吃的,一会他也该起来了。” “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儿。”我拍拍她的后背,起身跟她一起去洗漱做早餐了。 八点一刻,薛父起来了,等他洗漱完,我们一起坐在餐厅吃早餐。 我悄悄的用符纸来感应他的气息,一切都正常,符纸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混蛋,对每个人都疑心很重,可能这是我做驱魔人之后的一种习惯,我只能安慰自己这是我的“职业习惯”。 没想到薛父说他十二点就坐高铁回去了,他约了老朋友一起爬山,他不想让人家失望。 薛夏夏说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所以我也没有挽留。 转眼时间就到了,我和薛夏夏开车送他过去高铁站。 他坐在副驾驶座,我坐在后排悄悄的从后视镜里打量他的双眼,现在隔着镜片,目光似乎被镜片减弱了许多,我找不到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 可是从双眼的轮廓,我还是找到了很多让我很熟悉的角度,确实很像某个人,但我却想不起来。 “小张。” 他突然回过头来,我冷不丁吓得一愣,他似乎也觉察到了,笑着说道,“你没有休息好吧?我看你的精神状态太差了,等会回去你再补个觉。” “哦,没有叔叔,我就是看前面的风景呢!”我讪笑道。 薛父笑了笑,“我来之前本来是带一幅字送给你,没想到给忘了,回去我就快递过来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是我自己的拙作。” “叔叔写的字?”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个岳父跟准女婿初次见面送的见面礼也太特别了。 薛夏夏回头冲我笑笑,“我爸平时就喜欢写写字,他还是当地书法协会的副会长。” “哪里,就是业余爱好而已,副会长只是一个虚名。”薛父谦虚的说道。 我毕恭毕敬的说道,“叔叔送我的字,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我就是一个俗人,从来都没有这些雅兴,希望以后也能学叔叔平时写写字画个画,陶冶一下情操。” 我这番话逗得父女俩笑起来,我陪着笑脸,确实满心的好奇,他送给我的字会是什么内容。 送走薛父,回来的路上我问了薛夏夏一些关于薛父日常生活的事,打着了解岳父大人的旗号,其实是对他进一步的调查,我越来越觉得这位岳父大人有问题。 但是,我希望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 薛夏夏也没有任何防备,把薛父平时的兴趣爱好,生活习惯还有之前的工作情况都告诉了我。 大致分析一下,我倒是觉得没问题,这就是以为退休长辈的生活,太普通了。 第二天傍晚,我就收到了薛父快递过来的那副字。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装将其展开,三个狂草立刻呈现在眼前。 “天行健”,落款是薛韦忠。 天行健?什么意思?我端详着这幅字,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按照普通人的心理来判断,这三个字就是字面所表达的意思,初中生都懂,不过一般还会联系上下一句,“君子以自强不息”,上下联系起来就更好理解。 从字体的风格来看,特别狂野自由,不过这倒是跟薛父的气质很相符,他就是一个思想很自由的长辈,薛夏夏说从小他也不会束缚她任何,任由她发展,做任何选择。 吃晚饭的时候,我问了赵黑子,对这幅字有什么见解。 赵黑子立刻放下筷子,眉头深锁陷入短暂的沉思。 我笑了,“我只是请你说说你的看法,不是跟你谈案子,你放松一点可好?” 这句话说得赵黑子挺不好意思的,他吸了吸鼻子,“这是老子《道德经》里的句子,其中老子也提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观点,所以能否大胆的猜测一下,你这位岳父其实是道学的研究者?” 我一拍桌面,“对啊,你这样一提醒我的思路倒是豁然开朗了。” 赵黑子咳嗽一声,压低声音有些难为情的问道,“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怀疑他的身份?” 一股寒意从我脚底蹿遍全身,之后又被一阵燥热难耐替代,我挠了挠头皮,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我确实发现他身上有些地方很奇怪。” 我顿了顿,整理一下思路跟赵黑子说了我的猜测和疑点。 赵黑子眉头深锁着,听我说完脸色也变得愈发凝重了。 “那个发音习惯确实很奇怪,很少有人会那样,多数是一些普通话不太好的人,在阅读的时候会那样发音,生活中也自然会偶尔发音成‘liao’。” 我点点头,无奈的说道,”可是我根本就想不起来是谁会有那样的发音习惯,明明觉得很熟悉,不是第一次听见。“ “要排除有这样发音习惯的嫌疑人,太难了确实,毕竟你接触的人很多。”赵黑子叹了口气说道。 我埋头吃了几口饭,直起身子看着他,这一看倒是让他不自在起来,不解的问我怎么了。 “赵黑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否觉得我这样太过分了,连自己的亲人都要怀疑,这或许只是一种巧合,我内心太敏感了而已。”我苦涩的问道。 赵黑子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认真的说道,“你是一个驱魔人,保持警惕是你必备的素质,你怀疑任何人都是对的,包括我和你。” 对上他认真又温暖的目光,我瞬间觉得自己感动又充满了力量,驱魔人这个孤独的职业,其实并不寂寞,有生死与共的好朋友相互扶持。 两天后,凌晨将近三点我还在研究案子,王海棠回来了,直接跑上楼敲我书房的门。 我心里一沉,起身快步走过去拉开了门,“怎么了海棠?” “表哥,我带了一只小猫回来……你去看看。”王海棠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显得激动又兴奋。 “一只小猫?在哪里?” “就在楼下。” 我跟着王海棠到了楼下,客厅沙发上她的背包里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黑色脑袋。 我愣了一下,这是一只黑猫,它的瞳孔是绿色的,就像两颗翡翠一样,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但并没有恐惧和怯懦,更多的倒是警惕。 “表哥,它真的很乖,我可不可以把它养起来?”王海棠瞪大眼睛看着我,双眼充满了期待。 “你先等一下,我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冲她眨了眨眼睛,向她发出了质疑。 王海棠俯身将背包打开,把黑猫抱了出来,这时我才看清楚了这只黑猫的全貌,它通体黑色没有一丝杂毛,应该是成年的猫了,身体不肥也不算瘦,中等恰好。 王海棠抱着它,它也没有任何的抗拒,就这样乖乖的在她怀里,但目光却一直在盯着我。 我抱起双臂靠近了王海棠,黑猫也并没有任何的敌意,只是继续用它翡翠一样的双眼盯着我。 “我去酒吧上班的时候,在第1个十字路口的花园里我看见了它,它蹲在草丛里冲我叫唤,我就停下电动车过去看它,正好背包里有一些零食,我放到了它面前,我想它大概饿了,但它并没有吃,我以为是因为我在旁边它不敢吃,我就骑车离开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要收养它的想法,可是奇怪的是我到酒吧以后,晚上大概9点多我去上厕所,发现它竟然在酒吧后面的绿化带里,如果不是它先冲我叫唤,我根本就没有发现它。” “你会不会是认错了,长得像这样的黑猫,全世界可是有无数只的。”我笑问道。 “不会的不会的,就是它,因为它的那双眼睛太特别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瞳孔就像翡翠一样的黑猫,它用充满期待的双眼看着我,似乎在跟我说让我把它带走。” “所以你就把它带回来了?” “并没有,我当时还是没有下决心,我想它可能是饿了,它平时应该就在附近一带流浪,我回到酒吧拿了一些香肠什么的给它,然后我就回酒吧上班去了。” 说到这里,王海棠显得特别激动,“我跟同事说了,他们说大概那只黑猫跟我特别有缘分,所以才会一路跟着我,我想了想,如果下班还能见到它,我就把它带回来。” “所以下班以后你又见到了它?” 王海棠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它居然就蹲在我电动车的脚垫上,它似乎知道那辆电动车是我的,大概上面有我的味道吧!” 那只黑猫此刻盯着我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我不确定到底是它的目光真的有所改变,还是是我内心也动了一点怜悯之心。 第五百六十五章 黑猫之谜 其实让王海棠养一只黑猫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事,大概能够治愈她心里的那些伤痕。 我慢慢的伸过手去,黑猫也没有抗拒,我将它抱了过来,它在我的怀里轻轻的动了动,还抬头看了我一眼,它翡翠的瞳孔似乎在向我传达着某些意思。 凭我的直觉来判断应该不是危险的讯号。 “你如果愿意养它的话,那你就把它留下来,不过你可是要定时给它铲屎,做一个合格的铲屎官。” 王海棠瞪大眼睛看着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表哥,你的意思是你答应我养它了,对吗?它可是我从外面带来的一条一只流浪的猫。” 我笑着摇摇头,“正因为是流浪的猫你才有权利收养它,如果它是有主人的,你把它带回来,那不是侵占了别人的私有财产吗?” 我这样一说,王海棠先是一愣,随即捂着嘴巴笑起来。 跟它聊了几句,我便回到了书房。 刚才我抱黑猫的时候已经感应过了,在它身上没有任何邪恶的气息存在,确实因为这只黑猫的来历不明,我不得不怀疑它是否跟某些邪恶势力有关系,更何况它几次接近王海棠,恳求她将自己带回来,这比普通的猫似乎更具有灵性。 既然我感应过它不是邪物,那就让王海棠养起来。 我把面前的资料地图收拾好,回到房间躺下,很快我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有人站在我床边,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距离我床沿不到5步远的衣帽架旁边,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大胖子,他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此人正是已经是半个死人的钱思明。 “张总救我……” 我一骨碌做起来,但眼前冒起了一团灰色的烟雾,瞬间钱思明就消失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突然从睡梦中挣脱了出来,刚才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钱思明的呼吸距离我这么近,一切都那么真实,其实刚才也不算是一个梦境,包括之前几次诡异的经历也是,我思考过了这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幻象的梦境,它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以梦境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来。 我跳下床拿出追魂符,在衣帽架旁边的位置开始感应追踪钱思明的踪迹。 可是这样的一番追踪,我根本追踪不到任何线索,从我看见钱思明到他消失也就5秒钟的时间,稍纵即逝,我根本就来不及捕捉任何的线索。 突然,我脑袋里灵光一闪,我拉开门迅速下楼。 在王海棠卧室门口放着一个纸箱子,这就是她为那只黑猫临时搭建的房子,那只黑猫正在里面趴着睡觉,被我的脚步声惊醒,它抬起头来有些警惕地看着我。 我走到它面前,将一张绿色的符纸放到它面前,有立刻叫了一声,我心一惊,但是过了几秒钟符纸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有些失望地拿起符纸站起身来,我刚才还以为这只黑猫跟那个梦境有关系,尤其是刚才它突然叫了一声,没想到并没有。 卧室门突然被拉开,“表哥你在干什么?” 王海棠紧张的冲出来,一把抱起了黑猫,她把黑猫抱在胸前,双手紧紧的护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使得黑猫也跟着微微地颤动着。 她咬着嘴唇,双眼愤怒地瞪着我,“表哥你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你表面同意我养这只猫,但是你却半夜爬起来想把它杀掉,你如果不愿意我养他的话,我现在就把它带走。” 我心里无奈又很郁闷,她又开始跟我动怒了,这个小女孩现在一点一点的暴露出了她的脾气,完全没有了刚刚来到这里那种内敛乖巧的感觉,现在稍不注意就会踩到她的地雷,她会毫不客气地冲我发火。 这到底是跟她的心理有关系,还是跟她所受到的来自于其他方面的影响有关。 我摇摇头,“没有,我只是下来看看它,它在这里乖乖的那就好。” “大半夜的它还能干什么呢?我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我看你就是想趁着我睡着把它扔掉,或者把它弄死!”王海棠很生气地冲着我咆哮。 “如果我的解释你不听的话,那也没办法,我刚才听到楼下有一些抓挠东西的声音,我以为是它,所以下来看看,我没有要害它的意思。“我不想把真实的情况告诉王海棠,尤其在这个时候对于她的心理冲击会很大。 王海棠紧紧地咬着嘴唇,气鼓鼓的看着我,过了好半天她才硬、邦邦的扔下一句,“如果你不让我养它的话,你就直说,我去外面租房子住。” 我的脑袋一下变得比斗笠还大,把小女孩惹生气了,简直就是世界十大难题之一。 “我没有要把你赶出去,你不必这样,我不说了,你休息吧!”我看了她一眼,转身上楼了。 躺回床、上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刚才发生的事真正让我不安的还是王海棠的态度,她太易燃易爆了,我经常在思考她跟着马渊离开去寻找黄粱县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性情大变,会不会跟马渊有直接的关系,毕竟马渊知晓黄粱县那个地方,可能关于她父母的事马渊也清楚。 王海棠从一个乖巧小女孩变得喜怒无常,经常游走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她父母的事,因此来推论,马渊是导演这一切的幕后编剧。 还有几天就是情、人节了,满街都飘散着浪漫的气息,我也开始构思到时候如何来度过我和薛夏夏的第1个情、人节。 送礼物这种事太普通,而且薛夏夏是经济很独、立的女性,我送她个包,她自己估计就有好几个,她也并不是追求这类物质的女孩子,所以必须要用心设计给她一个不一样的情、人节。 这天下午三点多钟,我从某单位开会回来,会议室里还有一个合作的酒店用品供应商在等我,我问赵黑子他究竟找我干嘛。 赵黑子皱了皱眉头,“他还是想继续给我们供应下一个季度的商务会议用品,但他在价格上面没有让步,所以我说让他来跟你谈一下。” “就这个?那无所谓,他们的产品还是挺不错的价格,退让不了就算了,毕竟合作了这么久,他们还是很不错的合作伙伴。” “那好,我这就跟他说去。” 赵黑子笑了笑,“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有很多人就因为差价这种事闹得很不愉快。” 我撇撇嘴很臭屁的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而且这座酒店我本来就是空手套白狼得到的,我更加不会心疼。” 赵黑子笑着摆摆手,“你可别这么说,虽然酒店的创建并没有投入资金,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正是因为你的认真经营,才让酒店的业绩蒸蒸日上……” “hi,你们在谈工作吗?” 身后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诧异的转过身去,许久不见的艾玲、珑正从电梯口朝我们快步走过来。 我一挑眉,“你不上班吗?怎么这个时候有空过来?” “我辞职了不干了,今天过来找你谈点事情。”艾玲、珑冲我笑着歪歪头,转过脸去跟赵黑子打招呼。 赵黑子让我们聊,他先过去跟供应商谈事情。 我俩在办公室坐下,艾玲、珑便开门见山的跟我说了今天来的目的。 她在半个月前辞职,跟一个朋友合作准备开一家养生馆,投入的资金还差点,她来跟我借30万。 “不错啊,自己创业是个很好的想法,其他的事情你们谈妥没有?30万够了吗?” 艾玲、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揉着手指,“我之前给薛夏夏打过电话,说了我打算跟你借钱,她说她借我,我想她一个律师也没多少积蓄,直接就跟她说我来找你就行,谢谢你啊,这么爽快的就借钱给我。” “是,这些事情找我就行,你们的铺面在哪里,要不一会儿你带我去看看,顺便我去银行办理一下业务明天转账给你。” “那太好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艾玲、珑冲我挤了挤眼睛,难为情的笑起来。 出门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薛夏夏报备,她的语气很温暖,还说有什么需要她做的再给她打电话,比如办理什么手续之类的,她一个律师去做比较容易,而且也明白其中的法律程序。 我说等后续看,现在我先跟她过去银行,再看看她的铺面。 挂了电话,我朝电梯口走去之前,我让艾玲、珑先到酒店大门口等我,否则跟我到车库取车会很麻烦,要绕一段路。 “你要去哪里?” 身后传来曼曼气鼓鼓的声音,我头立刻大了,我缓缓的转过身来,冷眼看着小跑着朝我等过来的曼曼,“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跑来跟你借钱,以前还好意思追你,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喜欢你的钱。” 第五百六十六章 情人节之夜 我冷冰冰地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你不要再说这些侮辱我朋友的话,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你好自为之。” “你到底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感觉你就是为了这些女人完全失去了你的判断力,你不是对薛夏夏很忠诚吗?你现在又对别的女人好,这又算怎么回事?” 我心里虽然很郁闷,但我也懒得跟她辩解。 我瞪了她一眼准备进电梯,不料旁边那部电梯却走出来一个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我愣了一下,“艾玲、珑你怎么还没下去?” 艾玲、珑没有回答我,直视着曼曼很不客气的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一直在搬弄是非的女人,上次你在我朋友薛夏夏面前说了那么多刺激她的话,你真的又蠢又坏,你现在还想来挑拨他们的关系你觉得你够格吗?而且他们的感情如果让别人随便一搅和就破裂了,那还算什么感情?你想的太简单了。” “呵呵,你倒是不打自招,跑来撞我枪口上了,那好,今天我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你说谁不要脸呢?” “请你们安静一点!”我连忙跨到中间,将两个人隔开了,这突然之间就对上线来了,我脑袋乱的不行,两个女人的战争一旦爆发,就比世界大战还要可怕。 艾玲、珑拉着我的胳膊,怒视着曼曼大声说道,“你真是太大度了,这样的女人你都让她留在你的酒店工作,你就是救济一个流浪汉,你也不要救济她,她太可恶了。” “臭婊子,你说谁呢?” “你……” “都给我住嘴!”我怒吼一声,两人便立刻安静下来,恶狠狠地怒视着对方。 “我是一个有判断力的成年人,我要做什么事由不得任何人来安排我,我最后再说一遍,谁要是再在我面前吵来吵去,搬弄是非的话,那我不会给她面子。” 我冷冷的扫了一眼曼曼,进了电梯,艾玲、珑也跟了进来,她一直低着头,估计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激了。 坐上车,我放了舒缓的音乐,缓和了口气说道,“你的店铺在哪边?” “就在……”艾玲、珑顿了顿,“刚才真的对不起啊,我也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所以我才跟她争执的,让你没面子了……不过她确实太嚣张了。”艾玲、珑人难为情的解释道。 我扯了扯嘴角,“我无所谓,只是觉得这样争执根本就没有意义,我们先过去银行再去你的店铺,对了,你的店铺在哪边,你还没有说呢!” “我们看的店铺就在莲石西路568号。” 我心里一沉,莲石西路正是处于a区,正是我们锁定的目标区域,难不成即将有事情要发生? 我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跟她聊了一下店铺的其他情况,店铺是艾玲、珑的合作伙伴找的,她应该也完全不知情,只是综合了地段,房租,周围的环境和商业资源,所以才选择了莲石西路这个位置的店铺。 我们先去银行,赶在工作人员下班之前办了业务,明天就可以转账过去给艾玲、珑。 然后我们又开车过去莲石西路看了店铺,他们选的铺面还不错,共有两层,可以利用的商业面积有600多平,作为一个小型的养生馆也挺不错的了。 看完店铺之后,我让艾玲、珑叫上她的合作伙伴刘子玉一起吃个晚饭,大家聊聊,认识一下。 我其实是想对这个刘子玉摸摸底,毕竟这个时候把她们的养生馆设置在我们的目标区域,我总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艾玲、珑打电话通知刘子玉,我也给薛夏夏打了电话,让她下班过来,大家一起吃饭聚一聚,她爽快地答应了。 饭店是艾玲、珑选的,在一条很幽静的街上,是一家私房菜,她说挺不错的,很有特色,尤其是他们家主打的酸菜鱼,别好吃。 我们坐下来没多久,刘子玉就来了。 从外表看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事业型女人,她今年35岁,在艾玲、珑工作的第1家公司,刘子玉曾经是她的上司。 她对艾玲、珑特别关照,虽然说同事之间很难成为朋友,但她们两个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之后她辞职离开,去了别的公司,又介绍艾玲、珑跳槽去了另外一家,虽然她们没有再成为同事,但是彼此的情谊都依旧很深厚。 如今她们一起合伙开养生馆,而且刘子玉拿出了50万。 艾玲、珑说她充其量只算一个给她打工的,因为所有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刘子玉在料理,她没有付出什么实质性的努力。 刘子玉也挺随和的,虽然她时不时的会冒出一些职场心灵鸡汤,奋斗励志言论,会让我觉得有些头疼和尴尬,但总体来说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艾玲、珑跟她合作也是对的选择。 同时我对她的调查也通过了,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她也说了实话。 像她们这样才刚刚起步,如果选择在d区那样的商业区,寸土寸金,负担房租费就是一个很大的压力,所以她选择在a区打开她们的创业之路。 这里的租金比d区足足低了三层,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她的这个解释自然也是合情合理,整个城市除了d区和a区,再也找不到更加合适来做养生馆的地段了。 吃完饭大家又一起去看了场电影,是我不喜欢的片子,我还是硬撑着陪大家看完。 结束之后又去吃了宵夜,折腾到将近1:30,我和薛夏夏才获得了共度二人世界的机会。 我俩走在已经没人的小区外的人行道上,我拉着她的手,深情的说道,“后天就是情、人节了,我们一起去山上露营可以吗?” “去山上露营?”薛夏夏瞪大眼睛看着我,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我一下慌了,摸着额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合适?我只是想让你过一个不一样的情、人节,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比较特殊,其他的比如去西餐厅吃饭,看电影,住五星级酒店,或者是到商场买包这些,我想你都会觉得很枯燥。” 因为心虚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心里更加没底了,很害怕对方马上摇头拒绝。 没想到她一直都甜甜的微笑着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觉得挺好的啊,我还从来没有在山上过过夜呢,这次正好你陪我,那太棒了。”她兴奋地踮起脚尖抱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你这么用心来安排这个情、人节之夜。” 我心狂跳着,“你不嫌弃就好,我这个人也真的没有什么浪漫细胞,所以你就勉强将就一下,如果你有其他更好的建议,你也随时跟我说。” “不了不了,就按照你的计划来,我跟着你去就好,一切都由你来安排。” 我的计划是带她到这里郊区10公里之外的一座山露营,那是我有一次开车路过偶然发现的,山不算陡峭,而且山顶上比较开阔,周围的环境也很不错。 我送她上楼,然后开车回了家。 这个时候已经2点多了,王海棠还没到家,应该还在路上。 那只黑猫并不在它的猫房子里,旁边的爬架也不见它的踪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看着新买的猫房子和爬架,我忍不住笑了笑,这都是王海棠为它新准备的,它确实很喜欢这只猫,也是因为这只猫唤起了心里它温暖的光芒。 就在我准备转身上楼的时候,突然左边响起了“唰唰”的声音,我迅速转过头去,那只黑猫从旁边的鞋柜后面跑了出来。 它贴墙站着,抬头看着我,翡翠一样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充满了警惕。 “hi,你好,不用害怕,我不会把你赶走的。”我蹲下、身去冲它伸手,示意它过来我跟前。 但它依旧保持这个姿势并没有动,它眼神中的光泽只是警惕,没有威胁,也没有恶意。 我站起身来看了它一眼,便转身上楼了。 我到书房里去整理资料,过了大概20多分钟王海棠回来了,我听到她在楼下跟黑猫互动,她发出了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很甜,带着一种撒娇,就像在跟自己的小伙伴聊天一样,那只黑猫已经被她当作了生活中重要的伙伴。 我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这时才看手机已经3点多了,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冒起了一股寒气,我蓦地转过身。 就在距离我身后不到半米远的地方,一身黑衣的钱思明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满脸惊恐地看着我,“张总你救我……你救救我……” “钱老板!”我惊呼一声,但他却瞬间消失了。 我推开椅子站起身走过去,这里没有留下任何的气息,连烟雾都没有,刚才完全就像是眼花出现的一个幻觉一样。 就这不到5秒钟的时间,他就不见了,还是那句话,他让我救他。 现在有一个最大的疑问,我的家可是布置了超级严密的阵法,任何邪物灵体都不可能靠近。 第五百六十七章 曼曼的诅咒 这个钱思明是怎么进来的? 我再一次想起了那只黑猫,我犹豫着要不要再去试探一下,可是这一次很可能会被王海棠发现而激怒了她,说不一定她就真的离家出走了。 我想了想,决定等到明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悄悄的把感应符纸贴到猫房子的内部,然后晚上回来再取掉,这样就不会被王海棠发现了。 躺在床、上我又思考了一下,王海棠,马渊,还有那只黑猫,我怀疑这只黑猫会不会是马渊弄来的,故意用这种方式让黑猫靠近王海棠,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女孩,自然就容易受骗。 这个该死的老马,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撕开他的伪装,跟他算算总账? 早上10点多,我下楼发现猫房子不在外面,很可能是王海棠把猫房子放到卧室去了,这样晚上睡觉黑猫跟她待在一个房间,这也是为了防止我把黑猫赶出去。 我心里浮起一股酸意,她宁愿相信马渊这样一个外人,她也不相信我。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那个猫的爬架上面有好几个圆柱形的装饰物,我可以把符纸贴在装饰物的中间,这样就不会被王海棠发现。 我走过去拿出符纸迅,速贴到了倒数第2个装饰物的“肚子”里,这个位置特别隐蔽,除非是把猫的爬架整个都给拆掉,才有可能会发现贴在里面的符纸,否则根本就是天衣无缝。 情、人节的早上,我开车过去接了薛夏夏,直奔那座山而去。 我们将车停在山下,背着东西拿着工具爬山,相互扶着一起向上攀登的感觉让我特别感动,这就是余生相互扶持一起到白头的那种感觉! 搭帐篷,烧烤,拍照,一整天就这么浪漫有趣的度过了。 我们坐在山顶并肩看着满天的星辰,浪漫得就像是做梦一样。 我心脏砰砰砰的乱跳,最浪漫的环境,是不是要发生点最浪漫的事情呢?天时地利人和,嗯,这个时候我……那啥,也不算是耍流氓吧? 薛夏夏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默默的将身子靠了过来,头搭在我的肩膀上,她柔、软温暖的身体贴着我,将我心里那团火苗点燃了。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搂住了她的腰,心狂跳得很厉害。 “张悬,你相信吗,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薛夏夏柔声说道。 我一愣,我以为她在大学谈过恋爱呢,那不是都说大学是恋爱的最佳课堂嘛,不谈个恋爱好像大学白上了。 “我当然相信,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如果能早点认识你……” “别说那些,我不是在质问你以前的感情。”薛夏夏将头贴在了我的胸口,“我以前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后来工作了也一样,我完全就是一台冰冷的机器,直到遇到你,我的生活才开始变了。” 我心里一阵阵感动,“没啊,一个女孩子认真学习工作,不受这个浮躁社会的影响,是很难得的,能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才不是。”薛夏夏抬起头来看着我,月光下,她的眼神比天空中的星星还要明亮美丽,整个人散发着迷人的女人味。 我心跳得更凶了,还有那团火,我……我在努力克制,她应该很快就会给我暗示的,先动手显得太不绅士了,嘿嘿。 “是因为我没有遇到那个改变我的人,所以我才会那么闷。”她抿唇一笑,“你想好了吗?要跟我走完一生?” 我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哈哈,干嘛那么紧张,我可没有逼你哦!”她羞涩的笑了。 我将她抱紧,“怎么会,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她没有说话,默默的靠着我的胸膛,呼吸也变得越来越“不自然”。 是……她开始暗示我了吗? 我激动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身子都开始不安的颤抖起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分钟她坐直了身子,开始跟我聊起学生时代的往事,话题瞬间就距离浪漫的事十万八千里。 我还能怎样,自然是陪着女神聊天呗,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阵,我心里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几个小时后,山上起风了,气温降了不少,我们便回帐篷了。 虽然空间很狭窄,可是那种暧昧的感觉已经消散了,我也不敢再胡思乱想,规规矩矩的躺到地上,拉过毯子盖到身上。 旁边薛夏夏还没躺下,坐着整理头发,我侧身看着她美丽的侧影,心里美滋滋的。 “哎呀……”她低呼一声,抬手揉着脖颈。 我一下坐了起来,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她冲我笑笑,“没有,就是颈椎有些不舒服,没事你先睡吧!” “来我给你揉、揉,你肯定颈椎有问题了,你长时间坐在电脑前办公落下的毛病。”我皱眉说着,起身过去坐到她后背给她按摩起来。 我们的身体挨得很近,我是在认真的给她按摩颈椎,可是那种暧昧的火、热气息却悄然无声的蔓延了过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推开我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一脸严肃,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是不是按疼你了?” 她没有说话,猛然扑向了我。 此时此刻,我他妈的如果再推辞,那就真的是混蛋了…… 清晨,阳光透过帐篷照进来,我看着身旁薛夏夏美丽的脸,余温在我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昨天晚上,我们完成了灵与肉的结合,她也帮我调理了体内过剩的阳气,浪漫的事情也是有意义的事。 等她醒来,我们整理好便下山了,伟大的薛女士明天还要出庭,等会就得赶回去准备材料,用她的话说,跟她谈恋爱就像打战,不过我并不觉得辛苦。 两个人彼此忙自己的事,不需要24小时黏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爱情。 至于同、居,我看还是不要刻意的去要求,有时间的话到她家或者过来我这里都行,最重要的是我确实不想让她受到我的牵连。 下午我到酒店,赵黑子跟我说早上艾玲、珑来这里找我,我没在,她便跟赵黑子“控诉”了曼曼的“罪行”。 那天俩人对骂之后竟然还有后续,曼曼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艾玲、珑的手机号和微信,添加了之后就开始对她各种臭骂,艾玲、珑也不示弱,跟她发语音对骂了很久,一直从昨天中午持续到了昨天晚上。 在艾玲、珑发了一条愤怒的语音过去之后,曼曼那边就消停了,过了几个小时都没动静。 艾玲、珑以为对方是被自己“骂化了”,不敢再折腾,就放下手机睡觉去了。 然而一觉醒来她看到她已经被曼曼拉黑了,手机,微信都是,微信上还有一条曼曼在早上六点13分发来的诅咒。 “你会出事的。” 就这么五个字,却透着森森的恐惧和恶意,艾玲、珑彻底就炸毛了,冲到酒店找曼曼,但今天她休息不在酒店,艾玲、珑又想找我,赵黑子告诉她我和薛夏夏去露营了,她说不想打扰我们,就跟赵黑子吐槽一番离开了。 “这个曼曼太不像话了,她这是要把局面搞得乱七八糟才安心,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想还是把她送到外地去工作吧,我来安排。”赵黑子生气的说道。 我缓缓的摇摇头,沉声说道,“不行。” “为什么?”赵黑子不解的问道,“她一直在你身边,会给你添很多麻烦的,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次会做什么。” “她身后跟恶魔组织有关联,她现在不断的对我进行各种干扰和报复,很可能是受了恶魔组织的指使,如果我们把她安排在视线范围之外,那会失去对她的有效控制,还是继续让她作下去,作不了多久她会现原形的。” 赵黑子用力咬了咬后槽牙,“也对,那样他们会想出其它的办法来折磨你,到时候我们又得花时间去分析,倒不如就延续现在的局面跟他们周旋。” “是。”我深呼一口吸,跟赵黑子说起了我的担心。 第一,艾玲、珑她们的店铺在a区,那是危险区域,这似乎有着某种关联。 第二,曼曼对艾玲、珑的诅咒,很可能成为真的,之前她每次放下的“诅咒”,确实在我们不相信的情况下变成了现实。 艾玲、珑,a区,这样就把联系牵到了一起。 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去找曼曼对质,那样倒是会更加激怒她,做出一些过激行为,也提醒了她背后的组织。 我过后给艾玲、珑打了电话,让她不要放在心上,曼曼自从遇到之前的事情之后,精神有时候会很不正常,但是,最近艾玲、珑一定要注意各种问题,发现不对劲就立刻给我打电话,或者找赵黑子。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到浴室洗漱,王海棠就气冲冲的进来了,将一个东西摔在了我面前的洗漱台上。 我一看居然是那张符纸,顿时尴尬又惊讶。 “这是干什么,表哥你真虚伪。”她咬牙切齿的吼道。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失常者 “我……” “你还是不相信这只猫的来历,你要把它杀死对不对?你讨厌它,因为它是流浪猫,所以你觉得它就是邪恶的,你要灭了所有你怀疑的对象,包括我!”王海棠嘶吼着,眼泪噙满了眼眶。 我摇摇头,认真的解释道,“我没有要杀死它,我只是想测试一下它是否身上具有邪性,我担心你掉进别人的圈套。” “你把我困在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圈套吗?这才是你的阴谋吧!”王海棠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不让我去找我爸妈,也不让我离开这里,始终要在你的视线和控制范围之中生活,你到底为什么?” 我被气得浑身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她说出这番话真的很欠考虑,太伤我的心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着怒火说道,“我是一个驱魔人,我必须要确保我身边的人都安全,接近我们的任何对象都是没有邪性的,如果你非要觉得我是要害你,随便你,我不想解释。” 王海棠恨恨的看着我,似乎要扑过来将我撕碎。 但现在我的心已经被她撕成粉碎了。 “不过我要跟你再次申明的是,你爸妈的事情我至今都还没有弄清楚,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而且,是你主动来找我的,不是我主动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我要害你,这个想法真的很愚蠢!” 王海棠咬着嘴唇气鼓鼓的瞪着我,我抓起那张符纸转身大步出门了。 车子开出了两条街,我心里的怒火还是没有消散掉,另外我还很疑惑的是,她怎么会发现那张贴在猫爬架下面的符纸? 她没事真的会把猫的各种用品认真的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吗,还是她觉得有些不妥所以开始检查各种东西? 毕竟她跟我生活那么久,也知道我对于怀疑的事物,常规的操作就是用符纸来感应检测它的邪性。 带着一连串的问题到了酒店,我心情勉强平静了一点,但我没跟赵黑子说这件事,不想给他增加心理负担,我跟王海棠的事,我自己解决就行。 到了下午,我有些不放心她,便给她打电话,没想到电话关机了。 我马上有种很不详的预感,连忙拿出追魂符来追踪她的所在地。 然而,符纸安静得如同睡着了一般,根本就无法显示她现在的位置。 “该死的老混蛋!”我怒喝一声,重重捶了一拳桌面,自从马渊带她出去一趟之后,就给她设置了某些东西,影响我的追踪,她现在变成了断线的风筝! 我一想起之前她跟我争执的时候说的话,心里就一阵后怕,难不成她真的带着猫搬出去住了,那可是个麻烦。 我起身抓起车钥匙火速赶回家,果然家里没人,猫的那些房子爬架什么的都不见了。 我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冷静下来之后给薛夏夏打电话,问她王海棠是否找过她。 薛夏夏也被吓了一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这才把之前的矛盾告诉了她。 目前她应该是找个地方安顿了,毕竟她带着猫,应该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也还好那只猫变成了她的“绊脚石”,让她没办法去远处。 我从家里出来,开车绕到了马渊的书店门口,我只是抱着试探的态度过来问问他,反正从他嘴巴里问出个所以然也不可能。 一个顾客正在付钱,我便默默走进去站到了旁边。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买的是一本职场类的励志鸡汤文,这类书就在一楼,算是比较热门的,不过在马渊的书店就显得很冷门。 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有顾客买书,可想而知他的书店生意有多差,毕竟只是他的一个身份掩护而已。 “不好意思先生,本店只收现金。”马渊微笑着说道。 男人愣了一下,握着手机有点不知所措,“可是我……没带现金啊,能不能去隔壁店铺借用一下收款码?” 马渊歉意的摇摇头,“不可以,但你可以先把书带回去,改天再带上现金给我。” 顾客再次愣住了,“这个……算了我不要了,三十多块的书还改天再给你钱,别人还以为我买不起。”说完,他有些生气的将书放到收银台上,转身要走。 我叫住了他,“先生,要不这样,你微信转账给我,我帮你付现金?” 顾客回头看着我,我已经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走到了他跟前,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谢谢”,扫码给我转了钱。 我从钱包里取出五十块放到了收银台上,笑着说道,“先生你先走吧,谢谢你的信任。” “嗯嗯。”顾客闷声应了我,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一眼马渊,拿起书匆匆离开了。 我转过身面对马渊站着,将钞票推了推,“收钱吧马老板。” 马渊笑了笑,拿起钞票,然后给我找了15块3毛,三个硬币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让我觉得有些久违,确实很久没有摸过硬币了。 “三毛钱也要找给我,马老板太客气了。”我笑了笑,将硬币放到了他面前的收银台上,示意他收回去。 他站着没动,“属于别人的东西,哪怕是看不见的,也不能要。” 我眉头一皱,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老混蛋又开始跟我阴阳怪气说话了。 既然不收,那我索性将钞票和硬币抓起来塞进了口袋,直视着他问道,“我过来是想问问你,海棠找过你吗?” 马渊听后并没有一丝奇怪,他反而很平静的笑了笑,“她本来脾气就有些急,你还跟她争执,你这个表哥应该多让着她才是。” “看来她什么都跟你说了?”我强压着怒火问道,王海棠果然是里外不分,她更愿意相信这个外人。 马渊端起紫砂茶壶轻轻抿了一口,“不好意思,我不该提醒她去猫爬架里找那张符纸……” “你说什么?”我差点跳起来,果然是马渊使的坏。 马渊直视着我,“你不该怀疑她还有她带来的猫,既然你是她的亲人的话。” “我操。”我咬着后槽牙骂了一句,怒视着马渊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怀疑值得我怀疑的对象,怎么轮得到你来搅和?你告诉我,她现在去哪里了,你必须跟我说实话。” 马渊摇摇头,“她现在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很安全,你不用担心,等她气消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你现在就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激动的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服,不料他却轻轻一闪身避开了。 马渊微微皱眉,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永远都是这么沉不住气,为什么就不可以改改自己的性格呢?” “我问你她现在在哪里!” “你这样毛毛躁躁的不能解决什么事情,反而会把事情搞得很难,你有没有想过?”马渊冷眼看着我,我心里的怒火瞬间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拦住了。 我必须要冷静下来,继续发火可能我真的会把自己送进一条死胡同,任由他们戏耍。 我用力吸了口气,“你说,她去哪儿了,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刚才说了,我不想再重复。”马渊冷眼扫了我一眼,转身去书柜前整理书去了。 我无奈的一甩头,双手插袋出了书店。 我给曾毅可打电话,问他王海棠是否跟店员们联系过,因为平时他们相处得还不错。 曾毅可说目前没有,有消息了会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沉甸甸的,我现在变得越来越被动了,每发生一件突发事件,我都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 吃晚饭的时候,曾毅可给我回了电话,让我放心,说王海棠现在寄住在一个店员家里,她们之前才找到房子,明天王海棠就搬进去,不过这些王海棠都让店员保密,店员也是怕我担心她,才偷偷告诉曾毅可的。 我心里稍微松弛了一点,跟我想象的情况差不多,应该也不会出问题。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等她冷静下来我再去找她谈。 隔天下午,我和薛夏夏去看了刘真,她现在精神彻底失常了,已经被送到了精神康复中心。 她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也不影响别人,只是喜欢在深夜里大喊大叫一阵,然后又安静的睡去。 她父母特别伤心,换做任何人都一样,好好的年华就这样被耽误了。 我问了主治医生,说她康复很难,也可能会突然病情加重。 我跟刘真的父母商量好,我跟刘真说会话,然后把她的灵魂封存起来,这样也就不会被其它邪恶的势力利用和伤害。 她的父母很爽快的答应了,说一切都让我来安排,他们会全力配合,这让我很欣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那样信任我。 刘真的房间在五楼,前面向阳,这个时候余辉还残留在房间里,显得有些温暖。 她脸色苍白的坐在角落里抱着双腿,我走到她跟前她都没有抬头看我。 还好她之前没有死亡,所以她的灵魂也没有离开,否则现在估计已经被恶魔控制起来了。 “刘真,我来看你了,我是张悬。” 第五百六十九章 第二具无名女尸 刘真依旧低着头,嘴角微微抽、动着,似乎听不见我说话一样。 我蹲下、身去,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没能救你,我希望你尽快走出内心的沼泽地去开始新的生活,我还是那句话,那个男人跟你没有缘分,不值得你继续爱他。” 刘真嘴角抽搐得很快,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却是空洞的。 “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我微微皱眉问道。 她吞、咽了一口唾液,愣愣的看着我,双手不安的交织在一起。 “你的灵魂我必须要将它封存起来,这样你会短暂的昏迷过去,你就可以跟你父母回家了,你乖乖的躺在家里,等我把那些恶魔解决完之后,我就可以让你苏醒过来,相信我。” 刘真动了动嘴唇,喃喃的说了一个字,但我却无法听清楚。 “你在说什么?”我问道。 刘真没有说话,低下头去看着地面,目光似乎僵硬、了一般。 我将手心伸到她面前,“或者你在我手心里写出来你想说的,可以吗?” 她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垂着头,肩膀开始微微起伏起来。 她确实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精神病者,她无法跟我沟通,哪怕她其实很想跟我说话。 我站起身来拿出符纸放到了她的头顶,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咒语,然后闭上眼睛默念她的名字三遍。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地上,很自然的躺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迅速封住了她的几处重要穴道,然后封住她的七窍,随即念了一句咒语,她头顶的符纸便燃烧了起来。 淡蓝色的火焰在她头顶燃烧着,十几秒钟后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更没有伤到她分毫。 “好了,你可以先好好的睡一觉了,等你醒来之后,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生活。”我心里有些酸涩,她如果没有遇到这个劫的话,她的人生会很美好。 我将她扶起来靠着墙,出了病房通知她的家人我已经封存了她的灵魂,她现在开始进入类似冬眠的状态,等我解决了那些恶魔之后,即刻将她苏醒过来。 半个小时后,刘真被抬上了救护车,他的家人陪着她一起回家,她不用再住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了。 回去的路上,薛夏夏面色有些凝重,她一直在看车窗外,没有说话。 等红绿灯的时候,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了,在想刘真的事吗?” 薛夏夏蓦地转过脸来,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深深叹了口气,“真的希望她醒来之后可以忘掉这一切,开始全新的人生,为了一个不值得自己爱的人失去快乐,是很遗憾的。” “我想可能经历那一切之后,她也想通透了,她不会再做傻事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为她父母着想。” 薛夏夏抿唇点点头,此时绿灯,我松开她的手握住了方向盘。 “你说,如果我有一天也变成了这样,我还能不能苏醒过来?” 我心里一动,瞬间有些淡淡的忧伤浮上心来,“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受到那样的折磨。” 薛夏夏将头搭在我的肩膀上,甜甜的笑道,“如果我长眠不醒,那我梦里一定全是你,那就行,我不会孤独害怕了。” 我……一时无语凝噎,只是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这番话太戳我的心窝子了! 隔了三天,晚上我到酒吧去找王海棠,我听曾毅可说她每天都去酒吧上班,并没有旷工。 十一点多,酒吧客人比较多,我走进去一眼看到正在吧台后面忙碌的王海棠,她嘴角带着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折射出一种异样的光泽,是很幸福很满足的,她离开我的“束缚”真的很开心吗? 这么一想,我不禁有些自责,大概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觉得自己可以给对方的一切,就是对方想要的,从这个角度去思考,我是错误的。 我让曾毅可把王海棠叫到后面,我等了几分钟,王海棠出来了。 她不紧不慢的走到我跟前,嘴角僵硬的勾了起来,“表哥,你怎么来了?” 我笑了笑,“抱歉,那天我说的话有些冲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住在外面,跟我的猫一起。”她微微歪头看着我,并没有要告诉我她住的具体、位置的意思。 我捏了捏下巴,“你想在外面住也随便你,只要你开心就行,有什么事你记得跟我说。” “我会的,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现在过得挺好。”王海棠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我瞬间像是挨了一记无形的耳光。 我尴尬的点点头,跟她聊了几句日常的话,她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里的愁却弥漫了开去,我的预感告诉我,她只是打开了另一个麻烦的开端。 周日下午,我跟薛夏夏在超市买菜,准备晚上一起做顿饭来个烛光晚餐。 朱辰突然打来电话,我心里立刻变得沉甸甸的。 “我接个电话,是朱队长。”我难为情的解释道。 “你快点接,是不是有案子。”薛夏夏皱眉担忧的说道。 我故作淡然的接起电话,“朱队长,怎么了?” “省队刚刚送来一具无名女尸,不,应该说是我让他们送过来的,之前你让我留意,所以他们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了。”朱辰的声音很低沉,跟我的心情一样。 “无名女尸……这么巧?” “是,现在已经在法医实验室了,黄锦负责。” “好,我马上过来看看。” 挂了电话,我好半天没缓过神来,之前黄锦所说的那具被省队拉走的无名女尸,现在又“回来”了?这太不简单了。 跟薛夏夏说明了情况,我们匆匆结了账便分开了,我打车去派出所,她开车回家等我,如果能等我吃晚饭的话。 在二楼楼梯上,朱辰正在等我,他一脸愁容,“女尸是省队那边在一个废弃的化工厂草地上发现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一周以上,因为天气原因,那具女尸也没有腐烂,保存得还算好,这就是我目前能获悉的信息了,具体还要去看。” 我点点头,快步跟他上了五楼。 没想到,黄锦却把我们拦在了法医实验室门外。 她戴着口罩,双眼冷漠严肃,“对不起朱队长,我现在马上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无关人员都不可以入内。” 朱队长一愣,开玩笑道,“连我这个刑侦队队长都算是无关人员?放心,我见多了解剖现场,我不会出现不适反应的。” “我说认真的,你们都不是专业的法医,进来以后会对尸体解剖的效果有很大的影响,这是我工作的原则,请你们尊重。”黄锦语气很冰冷,还透着一种不耐烦。 我笑了笑,“你的工作原则我们自然是要尊重和配合,那你先跟我们透露一下这具女尸的情况可以吗?” 黄锦冷眼直视着我,“初步的情况你们不是已经了解了吗?其它的情况还要等解剖结果,我是个法医,我要用专业的证据说话,不是现在张口乱说。” 我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她这是在故意给我们制造悬念,后面的剧情由不得我们来掌控,完全就是他们已经编写好的。 我咳嗽一声,笑问道,“那这具女尸是不是之前省队拉走的那一具呢?” 朱辰看了我一眼,知道我是在故意套黄锦的话。 然而黄锦思绪敏锐,她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二话不说直接转身进门,反手将门重重的关上了。 朱辰无奈的笑笑,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离开。 我们回到朱辰的办公室,坐下喝了口茶,朱辰叹息道,“抱歉啊,让你跑一趟还吃了闭门羹。” “不,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这个队长挺没面子的,应该从来没有一个法医会违抗队长的命令吧?”我调侃道。 朱辰也被逗乐了,“还真的是头一回,不过人家是别的分局调来的新同志,我们要多谅解,况且她……” “是,我知道,如果我们来硬的会打乱他们的计划,对于我们来说倒是不好的事。”我打断了他说道。 朱辰喝了口茶,“这样吧,你先回去,等尸检结果出来我再通知你,保证给你确切的消息,不会再让你白跑一趟。” 我摇摇头,”不,越是这样的突发、情况越能体现出真正的问题,我愿意多白跑几次,发现更多的问题。“ 朱辰笑着点点头,但办公室上空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凝重笼罩了。 我回到家里,薛夏夏正在做菜,她听见我回来马上跑出来,紧张的问我情况如何。 我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把情况跟她大致说了一遍。 “这到底是不同的两具尸体,还是同一具尸体,不过是被他们算计了一回?”薛夏夏皱眉分析道。 “是,都有可能,之前那具无名女尸到底是否存在谁也不知道,只有黄锦心知肚明,这一次的无名女尸是朱辰亲自监督送进去的,应该没问题。” 薛夏夏深深的吸了口气,挽住我的胳膊柔声说道,“别想了,马上吃饭了,吃完再思考。” 第五百七十章 女尸迷案 我抱住她,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心里的烦躁勉强散去了一些。 一直到了第二天,无名女尸的尸检结果都没有出来,朱辰给我打电话说黄锦说情况很复杂,她还没有做完,等做完之后再把尸检报告递交上去,现在谁问她都没用,只是会耽误她工作的进程。 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黄锦那边越拖延时间,这个案子就越有问题,最后他们要的结果就是看我们心急的去胡乱做选择,有种病急乱投医的狼狈。 我跟朱辰说,无所谓,她既然压着不公布尸检的情况,就随便她,看她要捂到什么时候。 隔天下午,我去某单位办事,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马渊的书店,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些念头,便下车走了进去。 马渊在整理书,他回头冲我笑笑,“张先生的那本书看完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想问问你关于王海棠的事。” 马渊一挑眉,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你们又发生争执了吗?” “没有,我就想问问她最近有没有找你?”我直视着马渊,并没有丝毫笑容。 马渊摇摇头,“她找我除了买书之外,没别的事,而且我估计她以后都不会再来找我了。”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请你跟我说清楚,不要拐弯抹角的。” 马渊哈哈大笑起来,我暗暗握紧了拳头,那样的笑声很激怒我。 “我的意思就是,她没有麻烦就不会来找我,至于她要看书的话很正常,不算什么事,这个很难理解吗?”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很想问他为什么确定王海棠以后不会有事,但还是作罢,那只是浪费口舌的一种做法。 我走到书架前,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实在没什么想问的,我便准备离开,不料他却叫住了我。 “张先生,我想问你个事。” 我站住双脚看着他,“什么事?” “那个,你是否可以推荐给我几家卖宠物猫用品的店铺?” 马渊嘴角的笑容如同匕首一样,狠狠扎在了我的心上。 “海棠养的猫是吗?是不是她让你问的?”我激动的吼道,“她到底怎么样?” 他看着我暴怒的样子,笑着说道,“你怎么又开始了?之前我不是提醒过你吗,千万要改掉这个毛病,我只说关于猫的事情,你怎么又联想到她那里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有些过于敏感了。 “我想要买一些宠物猫的玩具,食品什么的,但是这怎么又跟你表妹有关联呢?天底下只有她一个人养猫吗?”马渊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嘲讽。 我强压着怒火,“如果你是真的想要买这些东西,我倒是可以去问问别人,然后再推荐给你,但是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说真的我看你可不像是养猫的人。” 马渊再次笑了起来,笑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怒火又冒了上来。 “我也没有说我养猫啊,养猫的不是我。” “那是谁在养猫?”我脱口而出道。 马渊直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太太。” 我再度惊讶不已,之前根据调查的资料,“马渊”本人是很久之前就跟老婆离了婚,他现在哪里又冒出一个“太太”?难不成他为了后面的计划需要,又找了一个人来充当他的太太,或者是那个无辜的女人又被他们给临时征召了回来,继续跟他做夫妻? 我缓和了口气笑道,“马老板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家人,那马太太住在什么地方呢?改天我买一些给她送过去。” “不必了,你只需要推荐给我就好,我太太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接触外面的人,所以养一只猫陪伴她是很好的。” “哦,有机会的话我想认识一下马太太,她应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马渊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刚才说了我太太不喜欢接触外人,请你谅解。” 我眨了眨眼睛,“那好吧,等我问到了靠谱的宠物猫用品店,我一定告诉你,要不留个电话吧!” “我是不用手机的,你应该也知道我的习惯,如果有了好的推荐,麻烦你路过的时候跟我说一声,谢谢了。” 我将硬硬地勾起嘴角,点点头,转身出了书店。 回到酒店,我跟赵黑子说了刚才马渊跟我说的所谓的太太的事,赵黑子也觉得很惊讶,毕竟在资料上面关于他太太的情况几乎是没有的。 “那就请你花时间去调查一下,他那个太太到底是什么身份。” 赵黑子点点头,“好的,有了消息我会尽快告诉你,不过我在想会不会其实并没有这个太太的存在,他就是故意编出来骗你的,给你制造一些复杂的问题。”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今天我差一点就在他面前失控了,因为那个所谓的太太居然养猫,现在王海棠也在养猫,我怀疑会不会王海棠身边的那只猫跟马渊的太太那边的猫有关联,那只黑猫是他们故意安排去接近王海棠的,说白了就是一个控制王海棠的工具。” 这个猜测让我自己心里也很不舒服,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王海棠对于马渊那么信任,而且又很单纯,轻而易举地就会被马渊控制。 我马上又给曾毅可打了电话,让他这几天注意一下王海棠的情况,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赶紧打电话告诉我。 晚上我送薛夏夏回来,开车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我拿过杯子喝了口水。 突然,后排冒出了一股寒气,我蓦地转过身去。 一身黑衣的钱思明坐在后排,脸色苍白,满脸痛苦的看着我,“张总,救救我……” “你……”我伸手过去,但钱思明立刻就消失了,就像是一股空气一般无影无踪。 我连忙将车停靠到路边,拿着追魂符下车沿着街道寻找钱思明的气息。 然而我一连跑了两条街,转悠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任何线索,钱思明就跟上次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他每次来找我都是向我求救,看得出来他现在确实被控制着,处境很危险,但又很快就消失,应该是他的灵魂被控制着,一旦他给我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对方马上会觉察到将他控制住。 那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来跟我求救,对方既然能够控制他的灵魂,但为什么不直接将他灭掉或者彻底的控制住,他又能够获得机会,发出求救的信号? 我上了车,直奔山庄而去。 山庄那边布置的阵法没有任何被破坏入侵的迹象,温哥华还是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般,**很僵硬,在他天应穴的位置依旧微微隆起,这说明他体内的元气还在。 第二天中午,朱辰我打电话给我,说无名女尸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但是女尸已经被火化了,我听后满腹狐疑,立刻赶了过去。 朱辰直接领着我去了法医实验室,黄锦冷冰冰的坐在旁边,是她的助手给我们讲解的尸检报告。 目前女尸身份已经确认,刘云凤,36岁,酒店保洁,三年前离异独自生活,死因是为情自困,新交的男朋友有家室不愿离婚,所以她负气服毒自杀。 尸检结果对得上所有的情况,她确实是服用了农药导致的死亡,死亡时间是12天前的半夜一点多。 死者家属已经来认领了尸体,并且同意将尸体带走火化。 “这就火化了?”我疑惑的问道。 朱辰还没有回答,黄锦就很不爽的反问道,“既然家属都已经答应火化了,我们还不让人带走,这又有什么道理呢?” “这么快就确认了尸源,你们刑侦队的破案能力越来越迅速了。”我意味深长的说道。 朱辰有些无奈的说道,“是黄法医这边确定的尸源,从尸体被运进来到带走火化,都是黄法医的功劳。” “黄法医还兼顾寻找尸源?太敬业了。”我调侃道。 但黄锦并没有理会我,依旧平静而冷漠的坐着。 “火化了,骨灰呢?”我问道。 “火化的过程是刑侦队的同志跟着过去监督的,你还有什么质疑?”黄锦不客气的问道。 我笑了笑,“很多事情我都没弄明白,我想去见见死者家属。” 黄锦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应该之前就预料到我会这么说,她很爽快的点头,“随便你。” 我和朱辰回到办公室,详细问了他整个案件的过程。 从尸体拉到法医实验室,也就是交到黄锦手里,到现在尸体被认领并且火化,全都是黄锦一手操作的,虽然从专业的刑侦学来判断,里面找不到任何疑点,可是从人情的道理来看,疑点重重。 我拍拍朱辰的肩膀,“抱歉了,为了不让黄锦和她背后的组织受到惊扰,委屈你了,很多情况你都得忍着不去管。” “这不是已经暴露出很多问题了么?正好了。”朱辰笑道。 朱辰把死者刘云凤的资料拿给我,我看看地址,就在邱颍市附近的一个县城,开车过去也就四十分钟。 第五百七十一章 女尸迷案 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要过去,搞不好这又是他们搞的一个调虎离山计,把我们骗过去之后,这边马上又开始有新的情况,到时候我就鞭长莫及了。 既然这具无名女尸是从省城发现的,那就交给省队来调查,核实死者刘云凤的身份,我们现在哪里都不要去,继续按兵不动,看看对方还会有什么变动。 然而省队那边一核查马上就发现了问题,负责人表示,看了这边发过去的尸检报告,他们就觉得很不对劲。 那具女尸虽然没有在他们那边进行过尸检,只是接收过来然后马上就送到这边来了,但对于女尸的大致情况他们还是清楚的。 首先他们接收的那具尸体确实是女性,但并不是36岁的中年女性,她很年轻,而且在她脖子的地方有好几个乌黑的印记,那是拔罐留下来的,因为死后所以才变成了乌黑色。 而在死者刘云凤的照片上面,这些特征完全都没有出现,所以他们开始质疑这不是同一具尸体。 这个问题就大了,尸体从省城拉到这里来,是省城的法医和刑警负责运送的,到了这里就是法医队的两名法医接收进来的,之后的解剖工作完全是由黄锦一个人完成。 这个过程中尸体一直盖着白布装在裹尸袋里面,它是什么样的情况,只有打开裹尸袋之后才会发现,也就是说只有黄锦才是第一个打开裹尸袋看到它真面目的人。 朱辰有些生气的捶了一下太阳穴,“这太明显了,那具尸体到了这里之后,就通过他们的手段进行了狸猫换太子,把那具年轻女性的尸体变成了刘云凤的尸体,那么那个女性的尸体又在什么地方呢?” 我笑了笑,“你别忘了还有另外一具尸体,也就是之前所谓的从省队拉到这里来又被拉回去的,这也是黄法医之前陈述的‘事实’,我们暂时无从查证的那具尸体。” “那这到底有几具尸体?我真的凌乱了。”朱辰气愤的说道,“好好的法医队,她来了之后就变得乱七八糟,我估计很快她会有新的动作,甚至这会伤害到法医队的同事们,要不要做出什么强制性的手段?” 我摇摇头,“现在如果我们做任何强制性的措施都会激怒他们,也是从某些程度上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因此又会滋生出其他的阴谋,那样我们会显得更被动的。”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我们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朱辰皱眉问道。 “不,我等会儿就去问黄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我也要让她明白我们对这件案子已经开始起疑了,而不是他们真的做得滴水不漏,他们之所以弄出了这样一出交换尸体的闹剧,不单单是为了影响我们的判断力,制造恐慌,还有他们其他的目的。” “那好吧,刘云凤的调查核实工作就先交给省队的同事们。” 我让朱辰约黄锦晚上一起吃个饭,大家聊聊这个案子,果然她直接拒绝了。 我想了想直接就去法医实验室堵住了她。 黄锦已经换好衣服,挎着包包准备出门,我站在门口将她拦截住,她显得特别不高兴,冷眼看着我,“你要干嘛?我现在已经下班了,我赶着回去,我还有报告要写。” 我微微一笑,“打扰你几分钟时间,刚才朱队长请你过去吃个饭,你没时间,那我现在跟你说就几句话。” 她抱着双臂冷眼看着我,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尽快把话说完。 我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问她这具尸体为什么跟从省队运过来的那一具不是同一具,年轻女性变成了中年女性,而且她身体上的几个显著的特征都没有,这又是为什么,还有谁在她之前动过那句尸体。 黄锦听闻立刻勃然大怒,“你是在怀疑我调包了尸体,我只是一个法医,我不是尸体贩卖者,我从哪里去弄一具尸体,你这样说真的让我觉得很荒谬!况且我那样做是为了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那具尸体去了哪里,这具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你问我好像显得不公平,既然这具尸体经手了几个人,那么你就不应该只问我,应该把他们一起叫过来,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问。” 黄锦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怀疑我,但是如果你怀疑每一个接触过尸体的人那我无话可说,可是你单单只来质问我这我就觉得很过分了,难道你不怀疑是省队那边的人做了手脚?” 我吸了吸鼻子,“那么请黄法医大胆的推测一下,如果是他们动了那具尸体,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黄锦将目光移到别处,深深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就是人性,他们想要做什么我怎么去猜?这比解剖尸体不知要复杂多少倍,毕竟解剖尸体我们可以发现证据,而且是无法改变的,可是去探索一个人心里想的是这根本就是很不现实的,他嘴上说的和他心里的不一致他会告诉你吗?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我微微皱了皱眉。 “请你让开,我要回去了。”黄锦正面对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将身子侧了过去,她大步走出了实验室,扬长而去。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朱辰给我打电话,说黄锦写了停职申请,表示为了不让其他人受到她的影响,她主动申请停职在家里,等所有情况调查清楚再恢复工作。 朱辰没有批,让她不要考虑那些问题,工作和调查互不耽误,没必要停职,但黄锦不高兴,跟朱辰争执许久没有结果,她干脆请了三天假,朱辰只准了一天半。 “朱队长,你这次够刚!”我竖起大拇指,“你的决定很正确,她确实不能被停职,那他们会有更多的机会去实施新的阴谋。” “一天半时间,我都怕她闹出幺蛾子,因为我们现在太被动了。”朱辰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听他这样一说,心里马上有些愧疚,我现在确实没办法正面去跟黄锦开战。 一天后,省队的核查结果出来了,死者刘云凤身上没什么疑点,符合之前的尸检结果,家里人那边也没有任何的疑问。 下午,我过去书店找马渊,跟他推荐一家靠谱的宠物用品店,是酒店的员工告诉我的,他家里养了七八年的宠物,相对来说比较在行。 马渊正在沏茶,我走进去,他马上招呼我过去喝茶。 我也没客气,直接就坐到了圆桌后面。 “马老板,这是宠物店的电话和地址,你有空带你太太过去看看,据说还不错。”我将宠物店的名片放到他面前。 他笑着拿起来看了看,放在了左边,“谢了张先生,没想到你把我的一个小请求记在心上,我很感动。” “我是那么敷衍了事的人吗你觉得?”我笑着反问道,“既然答应了别人的请求,我就一定会去认真做。” “抱歉抱歉,张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那么忙还有时间去为我打听这种小事,太麻烦你了。”马渊笑道,眼神里透着一种难以言状的光泽。 他这是受了爱情的滋润吗,为什么整个人都显得很不一样,那种感觉是一个人所没有的。 爱情是没有界限的,任何生物都可以拥有爱情,包括马渊这样亦正亦邪的角色。 我跟他聊了几句,有意把话题绕到他太太和猫上面,但这老家伙狡猾得很,说话滴水不漏,一到敏感话题上他就开始打太极,我跟他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两天后。 我正想着去迪厅找苏晓丽,这段时间都没去找过她,想了解她最近在干嘛,不料下午的时候她却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 “苏苏,好久不见,今晚你上班吗?我打算过来玩会儿。” “不了悬哥,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已经辞职了,跟你道个别。” 我愣了一下,苏晓丽的声音淡淡的显得有些无力,我猜测她可能是收到了恶魔组织那边的授意,让她辞职去做其他的事。 “为什么要辞职?你打算到别的地方去吗?” “再说吧,我现在没有什么好的打算,想改变一下生活,老是在夜场里混,以后还怎么嫁人,更何况每天熬夜人也衰老的快。”她说到这里苦涩的笑笑,但这个苦涩的笑,我觉得她是发自内心的,并没有跟我演。 我跟她聊了一会儿,她也没透露她要去哪里,只说她辞职最近这段时间暂时不知道去哪里,等她想好了再告诉我她新的去处。 这番通话不痛不痒的,核心内容是告诉我她要辞职,也是在暗示我不用到那里去找她了,或者在给我传达一种暗示,她已经脱离了跟某些势力的关系,让我不要去调查她。 最后我提出跟她吃个饭,她开始不愿意,但我一直在劝说,她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灵魂远走的人 我跟薛夏夏报备过就过去了刚才说好的饭店,我不想带薛夏夏过去,很可能薛夏夏之后会变成他们的攻击对象。 饭店是苏晓丽挑的,一家很有逼格的西餐厅,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一些装逼犯,经济实力一般,全是为了用这里的高消费和高档的环境,来衬托自己的消费能力很一流。 在这一点上,苏晓丽确实不能免俗,她骨子里是一个很物质的女孩,只不过她不会在她的客人面前直接表现出来,这应该也是她的一种扮猪吃虎,以退为进的手段。 见到她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她虽然穿得很精致,打扮得也很时髦,可是她原先那种不屑一顾,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嚣张和高调不见了。 她的眼神有些灰蒙蒙的,我走进去的时候她目光正聚焦在某个地方,听到我叫她,她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迅速把笑容挤了出来。 这段时间恶魔组织那边应该给了她很大的压力,他们提出的条件是她并不想做的。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来跟她聊天,她一直表现得比较僵硬,而且好像在赶时间一样,她经常拿手机看,我问她是否有其他的事,她又摇头否认。 喝下一杯红酒,她的话也比之前多了一些,她举着杯子看着我,双眼有些迷离,“悬哥对不起,上次我说了很多话特别冒犯你,其实说真的,我在外面混了这么久,你是我心里为数不多的让我觉得很温暖的人之一,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都不要恨我,我真的是把你当做朋友的。” 她说完话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眶也只湿润了许多。 我勾起嘴角,”你说这些傻话干嘛?我之前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走弯路,人生本来就很短暂,如果还要为自己树立一些对立的人,甚至是仇人的话,那么你每天都要生活在疲惫和窒息之中,我真心希望你能开心地活着,你跟刘真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好吗?“ 苏晓丽垂眸咬着嘴唇,手指几乎要把红酒杯捏碎了,过了半分钟她才抬起头来看着我,喃喃的问了一句,“可是从现在开始才去做好人的话,已经一切都来不及了。” “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你也不是一个坏人啊!”我皱眉问道。 她捂着嘴巴摇摇头,“你就当我没说,说点别的吧!” 她迅速转移了话题,聊起了一些很遥远的事,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应该是她的肺腑之言,她很纠结,恶魔组织估计已经对她下达了去执行恶毒计划的命令,她的良知告诉她不可以那么做,可是恶魔组织用很多事情要挟她,她现在变得特别无奈。 既然她有这样的犹豫,而且表现得这么痛苦,那就证明她的良知没有完全泯灭,她是值得去拯救的。 吃完饭去结账,她坚持要去付钱,说不能一直占我便宜。 我跟在她后面,趁着她付账的时候悄悄的剪下了她一缕头发,包在了符纸当中。 当然了,我这个动作做得特别有技术含量,我事先把符纸叠成了条状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这个符纸就像刀片一样锋利。 我对着她的头发轻轻的划一下头发就断了,我迅速展开符纸便可将它包住,连旁边的服务员都没有看清楚我这个小动作。 有了她的这缕头发,接下来她跑到哪里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立刻瞬移过去,而且如果她的灵魂被控制住了,我也可以追踪到。 不过那是最坏的猜测,希望她不会遭遇那样的折磨,或者说那是恶魔组织对她的惩戒。 出了饭店我问她要去哪,我开车送她过去,她说不用了,她沿着街道走走吹吹风,很久没有一个人独自走过了。 我也没有坚持,直接开车回了酒店。 10:24我准备回家,突然包着苏晓丽头发的符纸剧烈的发烫颤动起来,我连忙将符纸握在手中,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她居然在3公里外的郊区,应该还有恶魔组织在她身边。 他们竟然已经开始行动了,白天她才跟我说辞职的事,现在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实施计划。 我瞬移过去,但眼前却并没有苏晓丽的身影。 追魂符是不会有错的,而且我能够感觉到她的气息就在周围存在着。 我略一思索,应该他们是使用了障眼法,所以现在我暂时看不到苏晓丽和恶魔。 我勾起嘴角拿出一片柳叶,念了一句咒语在眼前轻轻一划,立刻在左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就看到了苏晓丽坐在地上,一个周身紫色的恶魔正站在她背后,应该正在布置阵法将她固定在原地,或者传送到目的地去。 我直接将一张驱魔符打了过去,一声惨叫伴随着类似于爆炸的声音,那个紫色的恶魔飞出去了几米,周身冒起一团深紫色的烟雾,随即消失了。 我快步冲过去把惊魂否定的苏晓丽拉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恐地看着我,嘴角剧烈的抽搐着。 “我当然会在这里了,以后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我都知道,果然我没有猜错,你真的跟这些恶魔厮混在一起,你这是要把自己推,进火坑,你知不知道?”我怒视着她,把一张红色的符纸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她嘴角动了动,随即晕了过去,我抱着她试用了一下瞬移的法力,但是没有办法将她也带过去,我只能快速移动赶回去。 3公里多的距离,我只用了10分钟就到了。 我将她带到酒店车库,开车准备把她带回去,这段时间先让她在我家住下,我不想再放长线钓大鱼了,我必须要尽快切断她和恶魔组织之间的联系。 否则的话她会迅速沉沦,到时候无论是谁都挽救不了她以及她的灵魂。 有个很通俗易懂的道理是,杀了人的人就不是好人了。 快要到我家的时候,我解除了她头上的那张符纸,让她慢慢苏醒过来缓和和一会儿。 过了大概两分钟,她睁开了眼睛。 “这是……”她惊讶的问了一句,坐直身子看了看,“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我家里,你不能再跟他们混在一起了,他们要把你拖下水,变成跟他们一样十恶不赦的恶魔,到时候你就完全没有退路了。” 苏晓丽脸上的惊讶逐渐消失,变成了愤怒和坚决,“悬哥,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你的好意我领了,我要过怎样的生活不是你可以改变的,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你让我下去。” “怎么会跟我无关,我是一个驱魔人,你现在跟恶魔组织有关系,你觉得我会坐视不管吗?” “驱魔人?你是驱魔人?”她皱紧眉头看着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上一次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应该隐隐约约感觉得到我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现在我就正式告诉你,我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点邪恶的驱魔人,胁迫你的恶魔一个都跑不掉。” 苏晓丽双手紧紧的抓着安全带,“你,你怎么会查到这些的?” “就是顺着你跟刘真的感情纠纷查到的,她因为你们现在已经进了精神病医院,而且很可能永远都无法康复,你不要再做坏事了,最近就待在我家里,我帮助你清除掉身体和心理上的邪恶,你好好的做人,开始从全新的生活,其他的交给我,谁要是敢胁迫你,我会对他不客气。” 苏晓丽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倒是突然平静了下来,她看着车前方飞逝而过的街景,冷笑着反问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仇恨就这样结束了吗?那么还有其他的仇恨呢,你根本就不懂,你不要趟这趟浑水,你是驱魔人也好,你是一个特殊的人也罢,我不管,反正这件事情跟你无关,我最后叫你一声悬哥,你让我下去。”我摇摇头,严肃地说道,“不可能,我知道你现在还一时放不下心里的那些执念,我会慢慢帮你疏通的……” “呵呵……”她冷笑一声打断了我,就在这时她迅速解开安全带,猛地推开了车门。 “苏苏!”我急呼一声,踩下刹车顺手去拽她,但已经晚了,她摔下了车去。 我跳下车绕过去,她摔在了后面一段路上,此刻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痛苦的低声呻吟着。 还好她的头没有撞到旁边的台阶,否则估计会头破血流。 “你怎么样?苏苏。”我将她扶起来坐在地上。 她痛苦地喘息着,用力想要将我推开,“你快走,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 “你别傻了,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跌入无尽的深渊,到时候你根本就无法再回到岸上,你哪里受伤了?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我刚才大致看过,估计是她的膝盖和小腿受了伤,穿着牛仔裤看不到伤口,但她一直僵硬的耷拉着双腿,不敢稍微蜷缩一下。 “你走开,我不想跟你翻脸,如果你把我带回去的话,那我就自杀!”苏晓丽咬牙切齿的吼道,趁着我愣神一把将我推开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抓现行 她按着大腿吃力的站起来,身子晃晃悠悠的。 “你小心点。”我伸手要去扶她,要马上警惕的闪开。 “你如果再靠近我一步,那么我现在就撞死在大树上。” 我深吸一口气,“你冷静一点,你不跟我回去也行,可是你……” “你不要再跟我说天堂地狱的话,就算我的选择最后让我粉身碎骨我也愿意。” “那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选择呢?你明明可以好好的活着。” “你给我闭嘴!”她怒吼一声,眼泪也滚落了下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很多选择的,你太狭隘了,你不懂,你快一点滚开。” 我心里涩涩的,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向远处,然后消失在了街角。 以她的性格,如果我再强制性地想要将她带走,那她一定会采取自杀的举动,刚才的跳车对我就是一个很严重的警告。 不过好在我现在有她的头发,可以用追魂符协助追踪她的行踪。 一连过去了三天,追魂符都没有任何动静,那天我之所以放了那个恶魔,也是怕在我跟他战斗的时候,他其他的同伙趁机伤害了苏晓丽。 一连几天没有反应,他们应该是在做着别的打算。 周五晚上。 我在薛夏夏家里吃饭,借着喝了几杯酒,我赖在她家没走,顺理成章的度过了一个浪漫之夜。 早晨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枕边躺着的美丽女人,我心里格外满足,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闭上眼睛幸福的睡了过去。 然而没睡多久,手机铃声就吵了起来。 我连忙坐起来去拿手机,这才发现不是我的手机。 薛夏夏坐在床,上抓着手机,尴尬的对我笑笑,“没事,是我老爸打电话。” “哦,那你快接,估计他要跟你说什么事。” “也没什么,也就一些日常的事,没事你睡吧!” 我对着她暧昧的挤挤眼睛躺了下去,伸手环着她的腰,她反手过来温柔地跟我回应着。 “爸,您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家楼下,你给我开一下门。” “什么?您在楼下?” 我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不是不是,我没在你家楼下,我就在你家门口,给我开一下门,我拎着很多东西。” “您……您这个……” “快开门吧丫头。” 我和薛夏夏僵硬的看着对方,她的脸红得不行,“他怎么会,会突然过来了呢?” “我要不我躲到客房去吧,等会儿我趁着他不注意我再悄悄溜出去?” “不用了。”薛夏夏按住我的胳膊,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们都已经跟父母公开过我们的关系了,这有什么,又不是做贼,没事,你去浴室洗漱,我给他开门去。” “这个……抱歉啊,昨天晚上我应该回去的。”我挠着后脑勺尴尬的说道。 “没事没事,很正常,你去吧!”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俩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我一头扎进了浴室里。 我刷着牙,听见外面俩人聊天的声音,我的心也跳得很厉害,这也太狼狈了,本来还想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好好装一装正人君子的样子,这直接被他老人家逮了个正着,也太丢人了。 我正担心的想着,浴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我僵硬地转过身去,薛父正用惊讶又愤怒的目光瞪着我。 “叔叔您……早上好……”我厚着脸皮说道。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没说话直接退了出去。 薛夏夏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紧张,我心里更加慌乱了,这可是比第一次跟薛父见面有很大的不一样,他好像突然之间严厉了许多。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一个臭小子给占了便宜,正好被他老人家逮到了,换做哪个父亲心里能够平静呢? 我洗漱整理完毕到客厅去承认错误,然而我还没开口,薛父直接就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摔在了茶几上,“咣当——”一声脆响,吓得我一跳。 “爸,您别生气。”薛夏夏尴尬地解释着,蹲下,身去收拾桌面。 “你们这是干什么?才刚刚谈个恋爱就在一起,你让左邻右舍怎么想?薛夏夏,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啊叔叔,昨天我在这里吃饭,喝了些酒有些不舒服,我就住下来了,我保证以后尽量少喝点酒。”我这个解释特别憋足,我自己都觉得很狗血。 “你少在这里说这种借口,我看你小子人模狗样的,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爸,您就不要怪他了,我们俩现在也是情侣关系,他在我家住一晚上这真的没什么。” 薛夏夏这样一说,薛父更加来气了,他转过脸去怒视着薛夏夏,“你还帮着他说话,你自己是怎么要求的你自己?一堂堂一个律师,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以后还有谁找你打官司,愿意信任你呢,毕竟你是一个私生活如此不检点的女人。” 我心里郁闷不已,怒气也上来了,现在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这样的说辞,再爱女儿也不至于把女儿骂成这样。 薛夏夏垂着头,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死死地抠着手心,我第一次见天那么窘迫无助。 我走过去把天拉到了身后,认真的对薛父说道,“叔叔对不起,我们的行为让您生气了,但是我想告诉您的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真心相爱,绝对没有任何敷衍的态度……” “所以你要告诉我的是,你们已经发生关系了,对不对?”这薛父这一句话,马上就把客厅变成了硝烟滚滚,弥漫着熊熊烈火的战场。 这样一位风度翩翩,很有素养的长辈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连我一个脸皮超级厚的大男人,都觉得尴尬得开不了口,不过我自然是不可能回答的,这关乎到一个女生的人格和尊严。 薛夏夏艰难的喘息着,难过的问道,“爸爸,您这是怎么了?我们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您为什么要这么火大的来批评我们?” “我现在就问你,你敢不敢承认你们之间发生了关系?”薛父指着薛夏夏的鼻子大声吼道,“你如果撒谎的话,我是会带你到医院检查身体的。” “叔叔,您这样太过分了,哪有一个家长这样逼问自己孩子这种问题的,你有什么怒气就冲着我来发就好,她没有错,是我死皮赖脸要留在这里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我走到薛父跟前,刚才他的话真的是彻底激怒了我,那哪里是一个父亲说的话,根本就是一个老流氓。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打你,你这个小王八蛋……” “够了,不要再吵了。”薛夏夏挡在了我面前,冲着薛父大声说道,“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他都是我真心去爱的男人,他也真心的爱我,我们已经在计划结婚了,您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你现在还在护着他,我看你就是被他给洗脑了,像这样的人你还要跟他交往?” “叔叔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 “别说了,你先回去好不好?”薛夏夏一把拽着我,将我从门口拉去。 我也没有坚持留着不走,现在我离开,让他们父女俩好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才是最好的。 在楼道里,薛夏夏紧紧的抱着我,流着泪但她嘴角却在笑,“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这其中有很多的误会,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我理解,他毕竟是一个父亲,他要保护他的女儿,换作是我,我估计早就揍那个臭小子了。” 我这一句话把她逗得“扑哧”一声笑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担心,你快回去吧,我会跟他好好谈一谈的。” “那好,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放心,不会有什么事,他毕竟是我父亲。” 我俯下,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便转身,下了楼。 我开车回到酒店,过了好半天还是懵逼的状态,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一幕真的太狗血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发生在薛父身上,他是一个通情达理的老人,怎么会变得比伦理剧里面的变态老父亲还要恐怖。 尤其他说的那些很不尊重薛夏夏的话,一遍一遍的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着。 到了晚上,薛夏夏给我发了微信,她说让我不要担心,她爸爸的情绪已经基本平复了,不过他这些天要住在这里,估计短时间不会走,为了不让他父亲情绪又受到刺激,她就暂时不来看我了。 我完全理解,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我又问了她妈妈那边是什么态度,但她说她今天还没顾得上给她妈妈的电话,过两天她再打,她觉得这只是一个误会,她爸爸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晚上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家,尤其是王海棠的卧室,我心里特别的落寞。 第五百七十四章 可疑身份 我虽然说能够解决各种各厉害的恶魔,但是在处理人情世故上面,我却显得特别无能为力,否则王海棠也不会离开这里,跟我的关系应该也不会变得这么紧张。 这几天酒吧的几个员工都会时不时的跟我汇报王海棠的情况,看上去她每天都过得挺好的,但我害怕这只是表面现象。 我思前想后决定晚上去悄悄地跟踪一下王海棠,看她到底住在哪里,因为酒吧的同事们问她,她都不肯说她现在租住在哪里。 凌晨两点半,我来到了酒吧旁边的花园里隐蔽起来,等待王海棠经过。 过了十几分钟,王海棠骑着电动车过来了,我立刻施展了隐身术跟在她后面。 她并没有跟同事同行,车速不是很快,但我需要努力加快移动的速度才勉强跟上她,始终保持距离她三米远。 经过了两个十字路口,又朝着左边的街道穿了过去,她到了一动私人住宅楼前面,她停下电动车拿钥匙开院门。 我抬头打量了一下,这是一栋六层高的住宅楼,很多当地人都会建造这样的单身公寓租给租户,她找的这一家看上去住的人还挺多。 她开了院门,将电动车推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院门,一切都有条不紊,她嘴角还带着微笑,应该是马上就能见到她的黑猫所以才表现得心情不错。 我检查了一下这一带的气息,都很正常,我才放心的离开了。 既然她在外面过得开心,只要不出大乱子,那我没必要把她圈在身边,应该给她自由的空间。 第二天早上没什么事,我就睡了个懒觉,十一点多才到了酒店。 不料刚出电梯,赵黑子就匆匆走了过来,神色凝重的说道,“你要不要先避一避?薛夏夏的爸爸来了。” 我吃了一惊,“他来了?” “是,就在五分钟前,我好说歹说才将他说服,请到会客厅里等你,否则他非要在大厅里等你过来,那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赵黑子无奈的说道,“刚要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他火气那么大?” “我之前没好跟你说,觉得就是一个插曲,等会我再跟你解释吧,我先过去。” “你要不要先等等?”赵黑子拦住了我,皱眉说道,“他可不是要跟你好好说的态度。” 我无奈的笑笑,“没事,我有心理准备,那天在薛夏夏家里我就已经挨过他的训了,我这次已经免疫了。” 赵黑子缓缓的点点头,担忧的看着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快步朝会客厅走去。 刚进门,薛父就劈头盖脸的吼道,“你小子当什么缩头乌龟,现在才来,还让你的人给你打掩护,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薛父满脸怒气,似乎要将我就地正法。 我讪笑着走过去,“误会了叔叔,我真的刚到酒店,您去我办公室,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好吗?” “就在这里说。”薛父指了指地,“别跟我耍花样,我今天来不跟你废话,我只说一遍,你跟我女儿分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闻这话,我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平静了下来,笑着说道,“叔叔您别生气了,那天确实是我不对,婚前我们应该低调一点……” “别废话了,我就问你听见没有我刚才说的话?”薛父打断了我,他只是在等我点头答应跟薛夏夏分手而已。 我双手插袋站直身子直视着他,认真的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您特别生气,但不管您怎么说,我都不会跟夏夏分开的,我会努力让您和阿姨满意的,至于您考虑到夏夏的名誉,那我现在就可以跟她去领证。” “混蛋!”薛父怒骂一声指着我的鼻子,“你居然还敢说领证?谁同意你跟她结婚了,我是来让你离开她的,我说到做到,你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叔叔您……” “住嘴!”薛父怒视着我,“多余的话我不想听,你自动离开她就行,不要再试图去骚扰她。” 扔下这句话,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摔门而去。 我郁闷的晃了晃脑袋,这个老头子是怎么了,非得用那天的事来逼迫我们分手,我真的难以置信他会是个封建顽固的老家伙,是被女德培训班的导师洗脑过了吗? 虽然我心里很不爽,但我也没把这个当回事,我和薛夏夏是不可能分开的,我相信她也特别的坚决。 我去找了赵黑子,跟他坐下来说了之前的那场风波,赵黑子听后也很不理解,现在的家长不至于还有那么封建的,而且还以此来逼着我们分手,就显得更加不可理喻。 我们正聊着,薛夏夏打来了电话,问我是不是她爸来找我闹了。 我笑了笑,“没事,他现在还在气头上,过些天就好了,我不在乎的,只要你别受委屈就行。” “我没有,对不起,我代我爸跟你说句对不起,他说了很多冒犯你的话。”薛夏夏难过的说道。 “傻丫头,还跟我那么客气干什么,他是长辈,他的想法跟我们难免有差距,没事,过些天等他平静一点,我再去跟他道歉说清楚。” 薛夏夏深深叹了口气,“讲真的,我觉得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从前他根本不可能为了这些事跟我吵架,他一直都是允许我自由恋爱的,之前还开玩笑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嫁的出去,那天……” 薛夏夏说不下去了,声音也有些哽咽,我连忙转移了话题,让她不要难过,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薛夏夏说这段时间她爸都要住在这里,接送她上下班,所以我们暂时没办法见面了,希望我可以理解一下。 我本还想多安慰她几句,但她却匆匆挂了电话,应该是差点被她老爸发现了。 我将手机扔到桌面上,无语至极的翻了个白眼,旁边的赵黑子也尴尬的笑了笑,刚才的通话内容他都听见了。 薛父那抹熟悉的目光,奇怪的口音再一次在我脑海中翻腾着,薛夏夏也说了她老爸好像变了一个人,我刚才差一点就说出我之前的疑惑了,还好我忍住了没说,那她心里会承受莫大的压力。 “你说,如果薛父不是真正的薛父,那他会是谁呢?”我转脸看着赵黑子问道。 赵黑子抿唇思索了一番,“会不会跟黄锦和马渊一样,是从那个时空穿越过来的?” 我心里一动,“这个猜测很有可能,该死的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他的眼神到底像谁!还有那个奇怪的口音,究竟从哪里来的,我脑子现在一片混乱,等我花时间好好捋捋。” “会不会是新的对手?”赵黑子抬起头跟我对视着,“恶魔组织安排过来的。” 我摇摇头否定了,“不,他身上的气息我完全没有觉察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他是恶魔的话,我一定能发现猫腻。” “可是你别忘了,马渊和黄锦身上的气息你也看不出问题,但他们确实有问题的。”赵黑子提醒道。 他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如果薛父是一个隐藏很深的高级恶魔,那我没有发现他身上的气息问题,也自然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他真的是一个高级恶魔的话,那么薛夏夏该如何面对呢,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一点。 隔天晚上。 我从酒店回来,在靠近我家的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就在我转脸看车窗外的,猛然被吓了一跳,车窗玻璃上赫然贴着一张大胖脸,不是别人正是钱思明。 “张总……救我……” “钱老板!”我手中的重庆贴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 刚才他又向我发出了求救的声音,可是因为隔着车窗玻璃,加上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能从他的口型来判断,他在向我求救,就跟前面几次一样。 我直接调转车头,向着山庄而去。 房间里,钱思明还是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天应穴还是微微隆起,我布置在这里的阵法也没有任何被动过的迹象,一切情况照旧。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会不会是因为我把钱思明的肉身控制在这里,有阵法保护着,所以他的灵魂想要回来又被阵法挡在了外面,所以才向我发出了求救的声音。 或者说他必须要回到他的肉身之中,才能够向我传达具体的讯息。 我想了想,决定封住他的七窍,然后把布置在这里的阵法打开,在他的后背上贴一道护身符和追魂符,如果他的灵魂回来,我马上就可以感应到。 而且即使他的灵魂回来了,他的七窍是被我封住的,其他的邪恶势力想要利用他也是不可能的。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我离开了山庄。 周三下午。 艾玲珑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她们测算一个开业的好日子,她们的装修都弄得差不多了。 我让她把她和刘子玉的生辰八字准备好,我晚上过去测算一下店面周围的风水,再结合她们的生辰八字才能推算日子。 第五百七十五章 风水玄机 很快,她就把生辰八字发了过来。 我大致看了看,发现其实她和刘子玉的生辰八字其实在事业上是相克的,她们虽然处得好,很有缘分,在感情上是没问题,可一旦触及了事业的问题,就会造成很多不好的影响。 要化解这一点很难,只能说做一些其它的来稍微补救一下,毕竟让她们不合作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我给了刘子玉一个建议,改一个名字,另外她们养生馆开业那天,她们不要同时出现,要在我测算的不同时间过来,所以她们不能同时参加剪彩仪式了。 这些刘子玉都没问题,改名字她也愿意,毕竟为了事业,再说名字也只是一个代号,平时叫什么还是朋友们随意。 剩下的就是等晚上我去看风水,再做最后的测算。 艾玲,珑约我下班过去一起吃饭,我答应了,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她们居然跑到酒店找我了。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让赵黑子提前下班,我们一起过去吃饭聊聊天。 出了电梯,我们朝车库走过去,两个女生一路有说有笑,气氛特别活跃。 “悬哥说让你改个名字,我看你叫刘富贵比较好,这样可以发大财,听起来也很贵气,哈哈哈……” “我去你的,不过只要事业好,就算叫刘富贵我也愿意。” “你还挺有奉献精神的嘛,我怎么没看出来……” 艾玲,珑的笑声戛然而止,我狐疑的抬起头看过去,就在我们的左前方,抱着双臂的曼曼正一脸冰霜的看着我们。 艾玲,珑也立刻沉下脸来,没好气的说道,“悬哥我们先过去那边等你,真晦气,出门没看黄历,遇上这样的脏东西。” 说完她便拉过刘子玉要走,曼曼却突然喝住了她。 “站住,你骂完人就跑,好怂啊!”曼曼冷笑道,快步走了过来。 我上前拦住了她,严肃的说道,“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曼曼一挑眉,“你还护上她了,你到底把你女朋友薛夏夏放在哪里?” “张曼林,你别没事找事,我们现在有事要去办,没时间跟你废话。”赵黑子冷声说道。 曼曼撇撇嘴,斜眼看着我,“你们两对男女这是要去哪里潇洒?好会玩的。” 我强压着怒火转过身去,对艾玲,珑和刘子玉说道,“你们出去那边等我,我去开车。” “哦,你们都是一伙的对吧?”曼曼大步走到俩人跟前,“还真是会搭线,知道他有钱,你们一个个都扑过来了,恶心。” “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臭鸡,吧?”刘子玉咬牙怒道,“我今天是见到你的真面目了,果然是又下贱又无耻,你嘴巴放干净点,再惹我朋友我对你不客气。” 曼曼发出一阵阴森的大笑,她头微微向后仰,身子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皱起眉头,赵黑子正准备过去将她拉走,她突然开口了。 “你们的店迟早要出事,你们俩等着吧!” 艾玲,珑气得脸色发白,“你……” “不过有他这个无所不能的大佬罩着你们,没事,出了事他会为你们善后。”曼曼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扬长而去。 艾玲,珑气得对着她的后背骂了几句脏话,被赵黑子拉到了旁边。 我头都快要爆炸了,像这样的骂战是不会消停的,我最怕将来她们会骂战升级,做出一些可怕的事。 坐上车,我心平气和的跟艾玲,珑和刘子玉说了曼曼的一些事,希望她们不要跟她计较,更不要把那些话放心上。 刘子玉确实是年纪大一些比较沉稳,听我这样一说也就没再抱怨,艾玲,珑一直都咽不下那口气,一路上都在骂曼曼恶毒,会遭到报应。 我专心开车懒得搭理她,赵黑子一直在安慰她,我意外的发现赵黑子也有很柔和男人的一面。 在饭店吃完饭,我们便去了店铺。 我让我艾玲,珑和刘子玉在车上等我们,我和赵黑子到附近去查看风水情况。 我们先在附近看了一下,然后又到旁边的一栋高楼上,这样就可以俯视下面的地貌情况。 这一看,我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怎么样?这里的风水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赵黑子摸着下巴笑问道。 我点点头,“确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如果我们刚才不站在这里的话,那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里就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顾虑了。” 赵黑子指着西南方向笑着说道,“你是说那里吧,那个天然形成的三角形正好被这里的建筑遮住了,所以就破坏了风水。” 我点点头抱着双臂,“这个三角形是风水的点睛之处,商家的财运会完全汇聚在这里,尤其是在这个靠着北边的尖角,更是财富的聚集之地。” 然而这里的商铺建在了这个三角形的上面,就把这个财富中心给破坏掉了,在这里做生意要特别注意主人的八字,需要结合生辰八字来做一些风水的改变,否则的话做生意就很容易赔本。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艾玲,珑她们的商铺恰好就位于这个三角形的正中间,所以不好的气息也被汇聚在了这里,她们就受到了不好气息的影响,生意上受到影响是小,关键是很可能她们也会遭遇到一些灾难。 所以从这里来分析,曼曼之前对她们的诅咒并不是随口一说,还确实有这样的依据。 我现在不禁又开始质疑曼曼到底有怎样的能力,有这样的“先见之明”,每一次都可以预测将要发生的危险。 这个月有一次是月圆之夜,这特别的危险,月光聚集在三角形的正中间,也就是她们的店铺顶,端,那样就会吸引很多邪恶的灵体过来。 所以我推测了一下,必须要等过了月圆之夜她们再开业,这样就比较保险。 我们回到车上,艾玲,珑联连忙我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大的问题,只是需要一些细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东西,再慢慢的跟你们说吧!” “好的好的,就去前面那家,我们经常去的茶楼。”刘子玉笑着,然后跟开车的赵黑子说了位置。 在茶楼坐下,我跟艾玲,珑和刘子玉说了风水的事情,然后推算了一下日子,她们在月0号开业正好。 然而刘子玉却皱起眉头,“月0号才开业,距离现在还有0多天时间,那样算下来我们的房租,成本,还有其他的各种都要损失很多,能不能找一个近一点的日子?” “不行,因为月圆之夜正好是在月号,所以号也会有影响,0号开业已经是最近的日子了。” 我这样解释,但是刘子玉还是皱着眉头,艾玲,珑劝说她还是听我的为好,风水的问题马虎不得。 我又跟她详细解释了一下月圆之夜和风水相克的严重问题,她虽然一直在点头,可是我看得出来她的笑容特别勉强,她从心底里还是希望早一点开业,尽可能的降低损失。 回到家里已经点多了,我正准备洗漱,刘子玉打来了电话。 “刘子玉,还没休息吗?”我笑着问道。 刘子玉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那个……你再帮我看看还有没有比月0号更近一些的日子,我刚才又算了一下我们的各种成本,还真的是耗不起,所以请你谅解一下。” 我摸了摸后脑勺,无奈的说道,“这个真的没有办法改变,如果你们非要提前开业的话,月圆之夜对你们就会有很多的影响,其实你不用算现在损失了多少成本,因为做生意一开始几乎都是赔的,慢慢才会赚回来,只要你后期经营的好。” “真的就没有办法改变了吗?”刘子玉固执的问道。 “我确实没有办法了。”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打扰了。”我长长的呼了口气,我隐隐约约觉得刘子玉应该不会就此妥协,她心里一直在惦记着节约成本的事情。 果然到了第二天下午,艾玲,珑就打电话给我,难为情的说刘子玉还是觉得开业的时间太长,所以她决定重新找人算一下日子。 我听了以后也是非常的无奈,既然她们已经决定了这样,那我也只能作罢,我该做的就是赶紧想办法解决到时候出现的各种问题。 这几天薛夏夏只能跟我发发微信,而且还是利用上班的时候,她一回到家里马上就会被薛父监视起来,真的是已经到了一个很变态的地步。 所以我现在越来越肯定,薛父肯定已经不是那个真正的薛父了,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毕竟对付任何一个恶魔都是我的责任,但是对于薛夏夏来说,那将面临莫大的痛苦。 到了晚上艾玲,珑又给我发了微信,说她们开业的日子已经看好了,月号。 我心里一沉,距离现在也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不过这就是刘子玉想要的结果,尽快开业,降低她们的损失。 第五百七十六章 猜不到的爱人 我也没有说其他的,艾玲,珑选择给我发微信说还不是直接打电话,就已经证明她现在内心既愧疚又很难为情,我祝贺她们敲定了开业的日子,然后让她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这天晚上我回家时间还早,我就整理了一下书房,把之前所有收集到的证据,书籍字画什么的全部清理出来,看看是否能够找到能够用的线索。 我突然发现差点被我遗忘的几本书,就是之前黄锦老公的姨妈给我的那几本,钟镇民以前传教的时候编写的“教材”。 我喘了口气,坐下来翻开书看了起来。 这些书我之前也大致的翻过了一遍,内容就像是小学生的作文一样,这一遍我看得比较细,发现语句确实是特别的通俗拖拉,就像记流水账一样,而且很多语言习惯会说的字重复出现,比如“了”字。 对,这个“了”字! 我一拍脑袋,我发现薛父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他说的那个“了”字,有很奇怪的发音习惯,而钟镇民编写的这些教材里面也多次出现了“了”字,会不会这就是他通常说话的一种习惯呢? 我跟钟镇民的交流也仅仅是在青梅塔决战的时候,短暂的交流过,所以我不能确定他有这样的语言习惯。 既然写的时候习惯用这个“了”字,那么说话的时候会不会引用呢?只是写出来跟说出来会有一些差别,也就是所谓的读音。 我马上给朱辰打过去电话,“朱队长,你还没休息吧?” “当然没有,还有几份报告没写完呢,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刚才收拾书房里面的东西,发现了之前钟镇民编写的那些传教的‘教科书’,突然想起他来了,我想请你帮忙问一下正在那边服刑的那几个高师的情况,钟镇民的灵魂跑路,金大仙死了,我们能够了解信息的也只剩下他们几个高师。”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新的问题了?”朱辰笑着问道。 “是的,之前我也跟你提过,薛夏夏的爸爸的表现让我觉得疑点很多,我又不能够确定他到底跟恶魔组织是否有关系,现在我收拾书发现了钟镇民编写的‘教材’,就想问问是否能够从几个高师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你是说从他奇怪的发音习惯当中找一点线索和联系?” “是的,不过不要直接的去问他们,我担心会影响他们的思维,跟着我们指引的这个线索一直向上爬,搞不好他并没有这样的发音习惯,倒是被我们给绕进去了。” “好的,我让他们去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关于钟镇民平时的习惯,对了,薛夏夏的爸爸那边如果需要我们安排调查的话,你就直接跟我说。” “目前他在薛夏夏那边,我觉得是没有什么调查监控的意义,至于他家里,我会抽个时间给他太太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的情况,薛夏夏也表示他父亲的行为举止特别奇怪,并不像他以往会做的事。” “那好吧,需要我做其他的你就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又找出了薛父之前送我的那幅字,“天行健”三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呢?会不会真的像赵黑子分析的那样,这代表着他的宗教信仰。 我马上抓起手机给薛夏夏发了微信,问他父亲是否有信仰宗,教的朋友,这样很可能他从朋友那边受到了一些影响。 然而我信息刚刚发过去不到两分钟,薛夏夏就直接打来了电话。 我有些激动和惊讶,平时只有在律师事务所工作期间她才会抽空给我打电话,回家完全是被薛父监视起来的,她怎么会有机会给我打电话。难不成是薛父已经放松了对她的监控? 我连忙接起电话,“薛夏夏你怎么样?休息了没有?” “你发信息问她那些关于我的事,原来你小子居然在背后调查我。”薛父的声音愤怒之中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阴森。 我头皮都炸裂了,他居然连薛夏夏的电话都要监管,一定是刚才我给薛夏夏发信息被他给发现了,所以才掌控了薛夏夏的电话。 我揉了揉太阳穴,故作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在调查您,我只是问问她,因为我看到之前您送给我的那幅字,‘天行健’这是出自于一本,道家的典故,所以我才联想到您是不是也信仰道教,这样问一问应该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你有什么资格来调查我的事情?我信仰什么样的宗,教与你又有何关?该调查你的是我。” “叔叔,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闭嘴!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女儿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继续打电话或者以其他的方式骚扰她的话,那我就直接报警,或者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对付你,你考虑一下后果。” 对方说到这里就挂了,我心里沉甸甸的,接下来我要联系薛夏夏会更加的艰难,他现在卑鄙的连她的手机都已经监管了,不过这样透露出一个讯息就是,他越变态说明他身上的疑点就越多,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薛父。 我心里又开始纠结起来,总有一天这个真相要被薛夏夏知道,她会不会承受不了? 她以前经常跟我讲关于她父亲的事情,他们父女俩的关系很深厚,用她的话说,我和她父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我自己也能够体会到,父爱对于她是怎样的一种重要的意义。 第二天早上我正准备去酒店,手机响了,是一个座机号,我接起电话用很官方客套的声音说道,“你好,我是张悬。” “阿悬,是我,我用律师事务所的座机给你打的电话。” “夏夏你,你现在没事吧?”我兴奋又担忧的说道,真是心疼她,跟我联系居然需要用办公室的座机,看来那个老变态对她的监控又更加严格了很多。 “抱歉,我的手机不能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了,我爸会去通信公司查我的通话记录,在微信上他也已经把你拉黑了,如果我用微信联系你的话,回去他查我的手机就会发现的,真的很对不起。” “他这样做对你的伤害太大了,怎么还有监视自己女儿手机的做法!”我很愤怒的说道,但我转念了一想,马上又缓和了语气安慰她没事,我们只要熬过这样的考验,以后就不会再有其他的阻碍了。 我还是不想给她压力,如果因为我的抱怨让她滋生出一些负面情绪,一旦她跟薛父发生冲突的话,最后伤害的只有她。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不对,不应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毕竟她确实已经长大了。” 薛夏夏的语气显得有些难为情,我瞬间就想到了王海棠,心里就像喝下了一杯酸溜溜的青梅汁,而且还带着一点难以下咽的苦涩。 “你是说王海棠吗?” “对的,昨天晚上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就在我已经躺下之后她突然给我发了一个微信,是语音,当时还惊动了我爸。” “怎么会惊动了他?”我不解的问道。 她顿了顿,难为情的说道,“因为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登录了我电脑版的微信,所以我跟任何人发信息,他都是看得见的。” 我顿时有一种难以言状的不适感,就好像有人把一盆滚,烫的洗,脚水从我的头顶泼了下来,我不禁打了个难受的寒战,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此变态的行径,我已经无法将他归为人类的行为了。 “阿悬你在听吗?真的对不起。” “我在听,没事,你说吧!”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听她说下去。 薛夏夏说王海棠发给她没有聊其他的,很直接的就告诉她,她爱上了一个人,薛夏夏被吓了一跳,问她是谁她又不说,她只说她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爱上一个人让她的生命变得完整了。 从前她从来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的,她的人生也一直没有意义,一直在为父母而活着,后来父母出了事情,她感觉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直到她爱上了这个人,她的生命才重新被定义。 薛夏夏说反正她就是以一种分享幸福的口气在跟她聊这件事,她并于没有聊关于对方的事,更不愿意透露对方到底是谁,甚至连大概的身份都不说。 “我实在是无法推测她到底会跟什么样的人相爱,我心里很乱,我也不知道是该替她担心,还是祝福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这个年纪谈恋爱也很正常,只是我担心她会上了坏人的当,毕竟现在的渣男很多。” 我想了想,我同样也是大脑一片空白。 “我去侧面了解一下她平时工作的环境,接触了什么人,应该会有一些线索的,没事,你不要担心她,就像你说的,她已经长大了,这些东西都是她要面对的。” “那好,我就先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去开会,另外,这几天不能跟你见面,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 “我会的,你也一样,不管叔叔怎么样,你都不要跟他发生争执。” 第五百七十七章 魔化 能听听她温柔的声音,我已经很满足了,对她的思念也稍微减轻了一些。 让我头疼的是,到底王海棠跟她说的那个爱人是谁。 我马上给酒吧的几个店员发了微信,问他们最近王海棠跟谁接触比较多,尤其是异性,有没有谁发现她跟人谈恋爱的迹象。 很快他们就陆陆续续的给我了回复,他们都表示在酒吧里工作,王海棠是非常认真的,她对每个人都同样的热情,但要说她跟谁走的特别近,他们倒是没有发现。 在我失望不已的时候,又有一个店员给了我提醒,说会不会她是通过网络认识的那个人,现在网恋的人特别多,玩个游戏或者下载某些社交软件,都很容易结识到跟自己情投意合的异性朋友。 这个推测比较靠谱,毕竟我觉得王海棠不是那种在现实中敢于跟人表露感情的,她的性格还是比较内敛,对于客人的热情归热情,那都是因为工作,所以她才对顾客表现的热情,也是很自然的。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费心力的去打探她到底跟谁在交往,搞不好被她知道了的话会触及她心里的负面情绪,她现在本来跟我就是钉子和板子,我稍微的试探就会将她彻底引爆。 晚上,我和赵黑子在酒店餐厅吃饭,刚吃到一半曼曼就朝我们走了过来。 她面无表情,一屁股坐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 我勾起嘴角,“曼曼你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就一起。” “你是真的不打算救钱思明了吗?” 我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线索可以救他了?” “我如果找到线索的话,我现在还坐在这干什么?你真的是一个重色轻友的渣男。” “你说话注意一点,这段时间你就像吃了火药一样,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老板,你这样跟他说话,换做别人是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赵黑子冷声训斥道。 我看了赵黑子一眼,示意他不用说话,为了我跟曼曼对线是毫无意义的。 我对着曼曼冷冷一笑,“你来找我,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已经找到了救他的方法,如果没有的话,我想你是不会这么底气十足的来跟我说这些的。” 曼曼眉头抽搐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你就是不愿意付出,否则的话你早就把他救出来了。” 我心里一动,“看来你真的知道该如何救他。” 我确实挺惊讶的,我刚才只不过是说话反呛她,没想到她的说辞透露出她确实对于钱思明的事知道一些。 毕竟她本来就有着这样的特殊能力,可以预知一些事却又不说出来,应该是她也有她的极限和顾虑。 “你付出一些东西,就可以把他救回来了,至于该怎么付出,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良心了。” “那你说我该做些什么,我觉得只要不是触及原则的东西,我都可以放弃去救他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你正经一点,我说认真的,你再不去救他,他就真的没命了。” 我咳嗽一声,坐直身子直视着她,“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想你既然很想救他,你就把你知道的事全都告诉我,也好让我尽快把他救出来,你在这里跟我拐弯抹角的打太极只会浪费时间。” 曼曼咬紧牙关恨恨的看着我,“你这个态度你根本就不想救他,我说过了,你要付出一些东西,你才可以救他,至于是付出什么,你自己去看着办吧!” 扔下这句话她便起身扬长而去。 “无头无尾的这是在说些什么?真是搞不懂,她每次都这样。”赵黑子无奈地摇着头,“她说的这些情况就像是一块鸡肋一样,食之无味,扔掉又担心这里面有线索。” 我点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晚上回到家里,我把跟曼曼从认识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列了一个时间表,我发现这里面巧合的事情太多了。 从一开始他好像只是一个具备预知未来事件特殊本领的女孩子,可是自从那一次她跳河自杀,失踪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以后,她就变得更加神秘了,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她自己清楚。 我怀疑她可能跟那个时空有关系,搞不好她是那个时空的某个人穿越或者转世过来的,那么她会是谁呢? 我之前认识的其中某一个人又或者是跟我有过交集,但我并不知道她,甚至说从来没有没有过交集,只是因为缘分或者某些特殊的安排穿越过来的。 时空错乱之后,其实我并没有彻底的跟之前那个时空里的人和事彻底断绝联系,冥冥之中我都在受着千丝万缕的影响。 两天后。 黎明时分,我睡得正香,突然包着苏晓丽头发的符纸颤抖发烫起来。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连忙测算了一下,好家伙,这一次她居然到了10公里之外的一个地方。 我马上施展瞬移的法力追了过去,几秒钟后我落到了地面上,这里是一处坟地,放眼望去全是高高矮矮的坟头,杂乱的草已经长得很深了,看来这里许久没有人打理过,这里的坟都有些年头了。 恶魔组织选择在这里征召她,看来是想利用坟地里面的鬼魂,和邪恶复杂的气息来做文章。 我朝前走着,耳边不时地传来各种昆虫的叫声,头顶还会有黑色的鸟飞过,发出一声凄厉又阴森的叫声。 往前走了不到5米,我就已经闻到了恶魔的气息,我有些兴奋地吸了吸鼻子,真是久违的气息啊,之前都不能清晰的嗅到,现在他就在我周围不到10米远的范围之内。 他们还是施展了上一次的伎俩,用了障眼法,所以我现在暂时看不到苏晓丽的身影。 好家伙,现在恶魔的气息已经异常浓烈了。 我微微一笑,拿出一张驱魔符念了一句咒语,随即扔到了前方,顿时眼前冒起了几股白烟。 几秒钟后,三个恶魔出现在了我前方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他们身上像是套着土黄色的袋子,只是初具人形,应该是中极恶魔,也对,安排中级恶魔来“调教”苏晓丽正合适,如果用了高级恶魔的话,那会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三个恶魔的眼睛就像是从头上的那个布袋子的窟窿露出来一样,只能勉强判断那是眼睛的位置,三束邪恶的目光直勾勾地瞪着我,战斗将一触即发。 但此时还是不见苏晓丽的身影。 “她他在哪里?把她放出来。” 三个恶魔显然是要耍赖,他们能听懂我说的话,不过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意思。 其中一个恶魔嘴巴里发出了一种类似于一下水道堵了的奇怪声音,其他两个恶魔便朝我扑了过来。 我双脚一用力跃到了半空中,随即将手中的一把雄黄洒向了他们,一片惨叫之后,在他们的斜后方我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苏晓丽。 她闭着眼睛就像是雕塑一样,应该是被他们封住了七窍。 好家伙,他们这是要对薛夏夏进行很恶毒的渗透计划,也就是把她体内的人性完全驱除掉,注入邪性和魔性,这样就会把苏晓丽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工具,为他们制造人间惨剧。 我的怒火顿时就涌了了上来,我直接拿出了桃木棍跟他们战斗在了一起。 这三个家伙的身手还不错,虽然是法力弱了一点,但勤能补拙,手脚灵活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优势。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们才刚刚战斗了两个回合,他们突然就做出了撤离的举动,一边躲避伤害,一边朝着西面移动过去。 我拎着桃木棍追过去,也就在这时,其中一个恶魔突然在他脖子的地方用力拔了一下,立刻就有一张类似于皮肤的东西被他拔了下来。 他嘴巴里念了一句奇怪的咒语,迅速把那张皮一样的东西扔向了苏晓丽的方向,顿时苏晓丽周围冒出了5只野鬼,张牙舞爪地朝她扑了过去。 我连忙将青铜币扔向了5只野鬼,与此同时那三个恶魔趁机借用一股烟雾逃走了。 5只野鬼被青铜被击中,“炸飞”到了两米开外,但很快它们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再度向苏晓丽扑了过去。 很显然这5只野鬼已经被恶魔变成了傀儡,不到灰飞烟灭的那一刻,他们是绝对不会停止对目标的进攻的,势必要将苏晓丽撕成碎片的架势。 解决这样的傀儡对于我来说自然是简单很多,我把雄黄和朱砂混合在一起撒在了桃木棍上,桃木棍马上就变成了烧火棍,但凡是被桃木棍击中的野鬼,身上便会冒气熊熊的火苗。 不到三分钟,整个坟地之中便火光一片,那5只野鬼身上冒着熊熊的大火,它们惨叫着在地上又蹦又跳,模样甚是滑稽。 当然了,这些也并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具有法力的,火苗完全影响了5只野鬼的服从能力,失去了对目标的判断。 火苗在他们身上燃烧着,巨大的痛苦只有它们知道。 第五百七十八章 半魔人 很快火苗就熄灭了,那5只野鬼也被化为了灰烬,空气之中飘荡着一种腐臭的味道。 我走到苏晓丽跟前,蹲下身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果然她的七窍已经被封住了。 我掰开她的眼皮一看,顿时心里沉甸甸的,她的瞳孔呈现一种暗绿色,在此时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夺目,散发着一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森。 她现在没有办法动弹,我只能将她先带回去再做处理,不过也还好,如果她清醒着,估计又要做出反抗,不愿意跟我回去。 我没有办法施展瞬移的法力,所以只能快速移动将她带回去,这里距离我家有10公里之多,我背着苏晓丽快速移动,还是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 我刚背着她到门口,我布置的阵法马上就做出了反应,一股强大的法力就像是无形的巨浪一样朝我们袭了过来,我连忙将她放下,双手合十开始念起咒语。 我们就像是身处大海深处一样,“滔天巨浪”震得我身子微微晃动起来,这便是阵法检测到邪物靠近后作出的反应,法力之大,一般的邪物根本无法抵御,哪怕是高级恶魔也会受到重伤。 我心里非常沉重,这就证明苏晓丽已经是半个恶魔了,至少她身上的邪气已经非常重了。 过了一分钟,周围的法力渐渐减弱,我的身体也不再剧烈的晃荡。 等到一切平静之后,我停止念咒语睁开了眼睛。 躺在台阶上的苏晓丽此时嘴巴里吐出了类似于白沫的东西,脸色异常苍白,我连忙将她背起来带到了2楼的书房。 我在地上铺了被子,让她躺在地上,我先用纸巾给她擦干净嘴边的异物,然后将我配置的中药泡酒给她灌输了下去。 她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就好像空荡荡的瓶子里灌进水一样的声音,整整一大碗泡酒灌下去,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俨然就是一个装液体的器皿一样。 她本来生辰八字就很特殊,身上自带一种很不祥的风水,所以恶魔组织才会选中她,一旦她被恶魔组织魔化成功的话,那她的伤害力将是惊人的。 我用五张蓝色的符纸贴到了她的天灵盖上,然后旁腿坐在旁边开始念咒语。 5分钟后,我停止念咒语站起身来,她的周身开始冒出了白色的烟雾,发出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将食指放到她的人中处试探了一下,现在可以解开她的七窍了。 我缓缓的蹲下身去,将她的七窍解开,很快她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苏晓丽,你听我说,你现在在我家里,你身上已经被他们注入了很深的邪气,你必须要尽快的将身体里的邪气除掉,否则的话你就没救了。” 她眨了眨眼睛但并没有说话,我把她扶起来,她就像是木偶一样任由我摆布,看来她体内的邪气特别深,哪怕现在我已经解开了她的七窍,但她的生命体征依旧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以至于她不能正常的跟我交流,行为举止也完全由不得大脑支配。 但我想她这个时候的思绪是清晰的,她知道我要做什么,她心里应该还有一些抗拒,但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来实施反抗。 这也还好,否则我又要费一番功夫来克制她。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将她带出家门,开车将她送到了阴酒店。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只能先把她安顿在阴酒店之中,如果长时间让她在我家里待着,她现在体质毕竟是邪恶的体质,也就是说她已经变成了半个邪物,如果跟人类生活在一起的话,她会受到很多的影响。 比如说人的阳气,白天阳光的照射,还有晚上月光有可能会刺激到她,让她的邪性被激发出来,所以将她放到阴酒店是最好的选择。 我把她交给小灰让他照顾,我每天凌晨下来一次,做法事为她驱除体内的邪性,其余的时间就让她在房间里休息,她的饮食就由小辉来照料。 转眼之间就要到艾玲珑她们养生馆开业的时间了,这天下午我正好有空,便开车过去看看她们的店养生馆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老远的我看到养生馆的大门开着,我想里面可能是一些工作人员在做清洁,以及设备摆放之类的。 我走进大门,1楼没人,我便上了2楼,没想到还在走廊上我就听见左边的一个房间里传来了艾玲珑和刘子玉交谈的声音。 “你看这不就马上开业了吗,屁事都没有,你的那个朋友还死咬着说一定要到3月20号才能开业,我估计他是为了显示他的本事,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刘子玉的声音显得特别傲慢和不屑,完全没有把我之前的提醒放在心上。 艾玲珑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并不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他真的很厉害,我们现在开业一切顺利自然是更好的,你就不要跟他计较这些了,他那么小心谨慎也是为了我们好。” “呵呵,就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所以你说话才这么护着他,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他总是把事情说得那么绝对,这就有些令人讨厌了。” “真的没有啦,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怎么不是……” “对,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所以谁的猜测都可能是错的。”我笑着走了进去,俩人吓了一跳,转过脸来尴尬地看着我。 “悬哥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艾玲珑尴尬的笑着,脸也变得有些绯红。 刘子玉嘴不是嘴,脸不是脸的,尴尬地勾了勾嘴角,“快请坐吧!” 我淡淡一笑,“不好意思,刚才我没打招呼直接进来了,至于开业的时间,刘子玉你说的没错,我说话确实太绝对了,因为我这个人就是不愿意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所以尽可能的要把意外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控制在0,我确实是一个很绝对又很固执的人。” 刘子玉搓着手难为情地解释道,“其实我也没有怪你,毕竟我们这事业刚刚才开始,我不想承受太多的损失,我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当然不会了,大家对每件事情都保持质疑,这样是很正确的态度,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下,之前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些禁忌要记住,包括开业的时候不能同时出现,还有你要用我给你改的名字,这些听起来你可能又觉得很绝对,但一定有用。” “会的会的,谢谢你的提醒。” “这两个护身符你们一定要带在身上,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些事情干扰到你们,如果遇到麻烦的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把护身符递给了她们,刘子玉不好意思地接了过去,跟我说了谢谢。 我本来是打算在这里布置阵法的,可是想想又觉得这样不妥,那位给他们看日子的人应该也觉察到了这里风水的一些原因,所以他做了一些风水的设置,我的阵法布置在这里会破坏他风水的设计,倒是引来一些麻烦。 而且阵法设置在这里倒是会打草惊蛇,让那些别有用心的邪物发现这里有端倪,绕开养生馆,而直接朝着她们两位业主而去。 这些我都没有给她们解释,有时候解释的越清楚越容易产生矛盾,更何况现在的刘子玉对我是持有极大的质疑态度的。 晚上,朱辰给我回电话,说他已经从两个高师服刑的地方了解到了他们的情况,两个高师在狱中倒是很努力的改造,态度很好,是真的对自己之前的罪行感到愧疚,有悔改的心,想要好好改造,从头开始。 至于他们问了一些关于钟镇民生活习惯的事,他们的回答让我找不到突破性的进展,无非就是说钟镇民虽然大肆敛财,但是其实对于财富却不是特别的贪婪,至少没有见他买过豪车豪宅,大手笔的享受过。 甚至说他的生活特别简朴,以素食为主。 至于那几本传教的“教材”,倒是他独自编写的,并没有让其他人帮忙。 另外,其中一个高师也提到了钟镇民会好几个地方的方言,他的语言能力非常强,只要在一个地方待过一段时间,对于当地的方言就掌握得**不离十了。 我心里有些失落,本来以为从这里已经找到了一点突破口,想要顺着钟镇民的口音问下去,可是既然说钟镇民语言能力强,擅长学习各个地方的方言,那至于薛父那个特殊的发音习惯,估计从他这里调查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到底有着那个特殊发音习惯的人到底是谁? 晚上躺在床上,我又开始思念薛夏夏了,这段时间真的跟坐牢一样,跟她几乎没有了联系,尤其是回到家里,她被那个变态的薛父监视着,我根本就无法跟她联系,哪怕是发发苍白无力的文字。 辗转难以入睡,我手碰到了枕头旁边的那本《抉择》,我又耐着性子翻看了起来。 第五百七十九章 离奇消失的瘤子 不知不觉,我竟然翻完了大半本书,只剩下十几页就看完了。 我有些疲惫的将书合上,揉着酸痛的太阳穴,心里乱糟糟的,看到这里这本书差不多也进入尾声了,还是男主角跟几个女人的爱情纠葛,但好像他现在越来越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了,他跟其中一个女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我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想起了我自己。 从上一世的心魔开始,我有一个爱人,纠缠我到今生,然后又遇到了她们,冰雨,薛夏夏,还有身边围绕的几个女孩子,这样一想我倒是跟这本书的男主角差不多,感情线很复杂。 不过,我早就已经理清楚了自己余生的感情该怎么走,薛夏夏就是我的归宿。 烟头差点烧到手我才赶紧扔掉,我猛地坐起来,是这本书提醒了我? 我拿起书皱眉翻了一遍,想起了之前马渊跟我说的那些话,叮嘱我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本书看完,这么说他是在提醒我要把握好自己的感情? 如果是的话,那马渊为什么要帮我,他真的是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 我本来打算第二天过去找他,跟他聊聊这本《抉择》,但是又被很多事情缠身,我只好另做打算。 两天后。 下午我在酒店,薛夏夏用办公室座机打来电话,说她表弟凌生枫来邱颍市第二人民医院实习,晚上请我吃饭,彼此认识一下。 我自然是很高兴,认识我的表舅子当然是一件开心的事,不过薛夏夏不能跟我们一起吃饭,所以今晚只有我和凌生枫。 凌生枫是薛夏夏表姨的儿子,在老家上的医学院,马上要毕业了,原本是打算在老家的医院实习的,但他父母帮他安排在了邱颍市第二人民医院实习,因为院长四川是凌生枫爸爸的老同学。 我也能理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邱颍市的医疗水平在整个省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他来这里实习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六点一刻,我在第二人民医院门口接到了凌生枫。 我见到他的瞬间心里很是惊讶,薛夏夏那么美,他表弟却……其貌不扬,中等个子,还是一个小胖墩,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就跟个卡通人似的,不过模样很讨喜,人也特别乖巧懂事,一口一个“姐夫”叫得我心里美滋滋的。 这表姐弟之间的基因,确实差了很多啊,估计基因是被那位表姨父搞坏的,我心里暗暗寻思着。 在饭店坐下,我们便打开话匣子畅聊了起来,这小家伙倒是很开朗又很识趣,健谈但是不抢话,我说话的时候他就微笑着安静的听,认真的结合我的话题聊一些有趣的内容。 短短的接触之中,我对这个表舅子好感剧增。 聊着聊着,我跟他谈起了薛父的事,他立刻就叹了口气,面色凝重起来。 我心里一沉,“怎么了?” 凌生枫难为情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大姨父在这件事上做得挺过分的,你和我姐感情那么好,他反对根本就是不合情理的。” 凌生枫平时都称呼薛夏夏“姐”,这让我觉得很亲切,好像多了一个“表”字会显得有些距离感。 我笑着摇摇头,“他们长辈跟我们毕竟有代沟,没事,误会总会解除的。” “哎。”凌生枫深深的叹了口气,拳头不自然的蜷了起来。 我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忽闪忽闪的目光,心里暗暗猜测薛父身上肯定有事。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我姐说,现在我告诉你,悬哥你可别跟她说,否则她肯定要担心了。”凌生枫皱紧眉头,语气显得无比不安。 我的心猛地一紧,果然有事。 凌生枫揉了揉太阳穴,摘下眼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沉声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就在一年前,薛父感觉身体不舒服,便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脑袋里长了个瘤,需要尽快开刀做手术,否则时间长了拖延下去会更加严重,先是影响他行走坐卧,然后是神经中枢,最后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开刀也有风险,成功率只有0不到,加上薛父的血压一直都不稳定,忽高忽低的,如果手术会很麻烦。 薛父没有告诉妻子和薛夏夏,不想她们为他担心,因为凌生枫正好学的是脑外科,陪着他去做了几次检查,所以只有凌生枫了解他的情况,他让凌生枫保密,千万不能透露给其他人。 薛父问了很多专家,他们都一致建议他尽快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毕竟瘤子已经开始恶化了。 凌生枫也劝说他尽快把手术做了,他还年轻,身体也没其他的大碍,成功几率很大。 可是薛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保守治疗,他害怕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他舍不得他心爱的家人。 保守治疗的效果并不好,吃了两个月的药,薛父的病情还是没有任何好转,而且还开始出现行走不便,恶心呕吐的症状,凌生枫便催促他尽快去做手术。 然而凌生枫的态度还是非常的固执,他坚持认为继续吃药的话,就可以控制他的病情,总之他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去做手术。 甚至他还说做手术也会死,自己继续吃药如果情况实在是糟糕,大不了也是一死,倒不如不要去冒那个险。 “所以他就一直没有做手术?”我皱眉问道。 凌生枫点点头,“是的,他一直都没有做手术,但是就在三个月前,我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他没有做手术,但是他脑子里面的瘤子居然不见了。” 我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他脑子里面的瘤子没有了呢?” “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他的病情,就在三个月前,我们附属医院来了一个专家,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做一次检查,请专家给他看看,但是他拒绝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脑子里面的瘤子已经自己消失了。” 凌生枫停了下来,他把眼镜戴上,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了。 “我不相信,没有开刀脑子里面的瘤子怎么可能会不见,不变大就是最好的情况了,在我的坚持之下,他跟我去了一趟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脑ct显示那个瘤子真的不见了,医生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感觉非常的惊讶和不解,毕竟保守治疗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疗效。” “那会不会是他偷偷的去外地做了手术,把瘤子取掉了呢?”我问道。 凌生枫连连摇头,“不可能的,做了很详细的检查,他的头部根本就没有手术的痕迹,所以他脑子里面的瘤子就这样离奇的消失了,但并不是利用医学技术。” 果然薛父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很可能他的改变从他脑子里面离奇失踪的瘤子开始。 “那你有没有发现这段时间他跟之前有不同吗?” 凌生枫认真的想了想,“其实后来这几个月我要忙着准备实习的事情,跟他的接触也很少,但我还是发现他好像性情变得暴躁了一点。” 变得暴躁了?我心里暗暗有些兴奋,这倒是跟薛夏夏所说的一致,他确实从原先那个温和的长辈变得不近人情了。 凌生枫点点头,他说从一些小事就能体现出薛父确实比以前缺少了耐性,比如说有一次他跟凌生枫说好了到家里吃饭,凌生枫有事情耽误,迟到了十几分钟,结果就被他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还把碗筷都给摔了。 我问凌生枫他是否信仰某种宗教,凌生枫想了很久还是摇头否定了,他说薛父是党派人士,而且也是无神论者,他没有任何的宗教信仰。 这顿饭吃得我心里沉甸甸的,我开车送凌生枫回到他租住的房子,便回到了酒店。 我跟赵黑子说了我的分析,我现在有0的把握,认定薛父已经不是真正的薛父了,他脑子里面的瘤子离奇的失踪,就是他身份发生变化的一个重要证明。 不过至于他到底是不是恶魔组织的成员,我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便如此,他也绝对不是一个善类,他现在用各种借口让我跟薛夏夏分开,就证明了他的立场是邪恶的。 目前我继续采取按兵不动的策略,看看薛父的下一步是什么。 另外我可以让凌生枫帮我从侧面打听一下薛父的动静,他什么时候离开,平时做了些什么,我让凌生枫一定要保密,如果让薛父知道我跟凌生枫有密切的联系,可能对凌生枫会很不利。 周三,天气晴朗,酒店里也没什么事,我便开车过去书店,想见见马渊,跟他聊一聊那本《抉择》的事。 我走进书店,但马渊没在楼,我正准备上楼看看,书店门口走进来两个顾客,进门就大声问这里是否有财经杂志出售。 我便转过身来告诉他们财经杂志在哪一排的书架上,其中一个问我是否是书店老板,我笑着摇头说我只是他的朋友,暂时替他看一下。 第五百八十章 可怕的爱 这个顾客话挺多的,就此跟我聊了起来,还让我帮他挑选财经杂志,又聊了一些股票的事。 关于股票我也不懂,但还是很装逼的在他面前聊了一番,男人嘛,谁都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显示出自己见识短。 这一聊就过去了好一会儿。 “张先生,谢谢你帮我招待顾客。” 背后想起了马渊的笑声,我转过身去,他正从2楼走下来,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猫。 那只黑猫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它的眼眸就像翡翠一样,翠绿翠绿的,我浑身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我没有看错也没有记错,这就是王海棠的那只黑猫! 现在它正温顺的躺在马渊的怀里,直勾勾地盯着我,双眼充满了警惕,还带着一点质疑和敌意。 王海棠的黑猫怎么会在他这里,他们俩的关系已经亲近到了如此,王海棠愿意把她心爱的宠物交给他代替照顾吗? 马渊缓缓的朝我走过来,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心里一阵发寒,旁边还有顾客在,我只能克制着我心里翻滚的情绪。 两个顾客要付钱,马渊便把黑猫递到了我面前,“张先生,请你帮我抱它一下,可以吗?” 我迟疑了一下,缓缓地伸过手去,也就在这一瞬间,那只黑猫突然扬起爪子,飞快地朝我的手背抓了过来,我躲避不及,手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去,这么凶吗?”我捂着手背,皱眉看着那只黑猫。 它已经缩回马渊的怀里去了,双眼充满了仇视,似乎觉得刚才的那一爪子抓的还不够重。 “不好意思啊张先生,它可能比较怕生。” 马渊歉意的笑了笑,把黑猫放到了圆桌上面,然后才给两个顾客结账。 那只黑猫趴在圆桌上一动不动的瞪着我,似乎我只要敢靠近它一步,它马上扑过来把我撕成碎片。 我抬起手背看了一下,好家伙,手背上三条细长细长的红色伤痕,很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的肉,火辣辣的疼让我不禁倒吸了几口凉气。 几分钟后,马渊结完帐走了过来,“张先生,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怎么样。” 我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一点小问题而已。” 马渊一皱眉,“要不我上去拿点药给你擦擦,万一感染的话就不好了。” “真的不必了,就是一点小伤,我只是没想到这只猫居然还会动手伤人,这就是你家里养的那只猫吗?”我笑了笑。 马渊直视着我的双眼,点点头微笑着答道,“对,这是我太太的猫。” 臭流氓,不要脸!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恨不得上前给他一拳,这分明就是王海棠的猫怎么就变成他太太的了,不过偷换概念,混淆视听,一直都是这个老家伙的常规操作。 马渊摸了摸黑猫的背,黑猫马上就撒娇地叫了一声,声音无比的温柔甜蜜,就像他的小情人一样。 马渊把黑猫抱了起来,直视着我笑问道,“张先生,你不觉得这只黑猫很眼熟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这是出题在套我。 我抱着双臂咳嗽一声,“这只黑猫确实挺眼熟的,不瞒你说,我表妹之前收养了一只流浪猫,跟它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真是太巧了。” 马渊笑了,他的笑声就像是细碎的玻璃一样,一粒一粒的扎在了我的心里,我的心脏在汩汩的流血,隐隐作痛却蔓延了全身。 “对,她现在就在我家里。” 我一皱眉,“什么,谁在你家里?你是说这只黑猫现在在你家里养吗?” “这只黑猫,还有他的主人王海棠都在我的家里,对了,之前我不是让你给我推荐宠物猫用品店吗,说是我太太养了一只猫,她就是我太太。” “你……”我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渊,浑身冰凉僵硬,血液瞬间就凝固了。 马渊在我面前狞笑着,他的五官开始变形,变得我完全认不出来,这是一张让我陌生到恐惧的脸。 王海棠在他家里,王海棠是他口中的太太,也就是说,王海棠说的爱上的那个人就是他。 “马渊我去你妈的,你居然对我表妹下手,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我怒吼着,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扬起拳头朝他的脸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他没有躲闪,这一拳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脸上,我的拳头也受到了相应的重力,微微有些发麻,鲜红的鼻血从马渊的鼻孔中冒了出来,他的嘴角却带着微笑。 “你这个畜牲,我要揍死你!”我扬起拳头对着他的脸又是一拳,这一拳比之前还要重,我感觉我手指的关节几乎都要碎了。 马渊大笑起来,就像一个狰狞的魔鬼一样,我却手软了,我没有办法再对他动手,就算打死他我又能怎么样,能够改变可笑又可怕的结果吗?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含着眼泪松开他,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马渊,你这样一点人性和良知都没有,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我脑袋里就像起了雾一样,迷迷糊糊的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孩子,跟一个40多中年男人纠缠在一起的恶心画面。 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滚落下来,我心里就跟塞了芥末一样,火辣辣的疼,疼的我无法呼吸。 马渊缓缓地拿起纸巾,慢吞吞地擦拭着鼻血,然后拉了拉被我拉皱的衣服,捧起紫砂茶壶喝了一口茶,平静地说道,“你可以阻止一切,你可以把她关在房子里束缚她的行为,可是你没有办法控制她跟我相爱。” “你给我闭嘴,你有种再说一遍这样的话我就打爆你的头!”我指着他的鼻子,但我的声音却在剧烈的颤抖。 “张先生,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控制在你手中的,没用。” “马渊你……”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女顾客,我不得不停止了对马渊的怒骂,我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强压着心里的愤怒。 我今天就算杀了他,我也是一个失败者。 马渊抱起黑猫去招待女顾客了,我握了握拳头,灰溜溜的离开了书店。 我开着车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疯狂的穿梭着,我不知道我要怎样才能够让我平静一点。 王海棠居然跟马渊苟合了,这样的悲剧我根本就不敢设想。 晚上1点多我到了酒吧,王海棠似乎知道我要来找她,从我进去她就假装对我视而不见,一直在低头忙她的工作。 我坐在角落里喝酒,满腹辛酸的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 一直到了下班,她都没有要过来跟我聊天的意思,我直接走过去把她手中的抹布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我现在在工作呢!”她低着头没好气的说道。 “你现在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我今天晚上等你很久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你就在这里说,我现在很忙。” 旁边的两个店员也劝说她跟我出去好好的聊一聊,但她坚持不走,让我把要说的话就在这里说清楚。 我冷冷一笑,“你确定吗?在这里说,你不害怕你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你的尊严扫地?” 果然,一听这话她马上就表情破碎了,她抬起头来有些惊恐的看着我,“你,你什么意思?” “我在后面等你。”我看了她一眼,转身直接出去了。 头顶的月光非常昏暗,路灯照在我的身上,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我在处理感情的这个方面,就是一个很失败的人。 很快王海棠出来了,她垂着头,“你到底找我干嘛?”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冷声呵斥道。 她愣了一下,慢吞吞地抬起头来,“你是要来教训我的吗?” 她尽管语气很硬,但是目光却在躲闪着。 “你说你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马渊,你居然跟他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我这样一说,她并没有很惊讶,只是眉头动了动,她深吸一口气,“爱上一个人有错吗?” 我咬着牙强压着怒火的吼道,“爱上一个人是没有错,可我跟你说过了,马渊的身份很复杂,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爱上他跟跳进火坑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他只是一个中年老男人,你图他什么?” “这就是你阻止我跟他在一起的原因吗?他是个中年人,可他是个很有魅力也很有学识的男人,他值得我去爱,他给我的安全感,还有幸福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的,包括我的父母。”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恋爱中的女人零智商,但我更害怕此时此刻的王海棠是被马渊用法力控制住了,所以她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 “我是不可能会跟他分开的,表哥,以前你对我的好,为我做的一切,我都很感谢你,可是以后我不会再跟你有任何交集了,我会跟着他好好生活的。”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无力地呼吸着,她说出这样的话,我还能挽救她什么呢? 我抬起头看着天,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我会的,也请你自己好自为之。”她冷冷一笑,转身大步离开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黑猫 我扬起拳头狠狠砸在头顶,一阵剧痛传来全身,我用力咬紧牙关,感觉自己几乎撑不住了。 一夜难眠,后半夜我喝了一瓶二锅头,胃里火辣辣的似乎在燃烧。 王海棠不是我的至亲,可我早已把她当做了我的亲妹妹,这将近一年的相处,我相信她是有心有感情的,她能感觉我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可她还是做了最可怕的选择。 马渊这个混蛋对王海棠下手,绝对不是他说的所谓的感情,我担心这是恶魔组织的一个计划,马渊也只是计划的执行者而已。 事到如今,我叫不醒沉睡的王海棠,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转眼到了意大利她们养生馆开业的时间,我没过去,订了花篮送去,并且在养生馆购买了一万块的体验卡,送给酒店的女员工们。 开业仪式结束之后,成都给我打电话,请我过去吃饭,并且谢谢我送的开业大礼,我婉言谢绝了,她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她大概觉得我是因为她没有听我的在3月20号开业,所以我心里还有些芥蒂。 其实并不是,我不知道那个给她们看风水测算日子的风水先生,他用的风水设计和他布置的一些改变,我过去很可能会破坏了他的精心布置,毕竟我不是普通人,我自生所带的法力会自动对周围的环境有所影响。 打完电话过了十几分钟,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我一抬头,曼曼抱着双臂大步走了进来。 我皱眉冷声说道,“你下次能不能敲门再进?这是我的办公室。” 曼曼勾起嘴角,阴阳怪气的说道,“现在对我那么生分了?” 我深吸一口气,“你找我有什么事?” “啪——”她一伸手将那张养身馆的体验卡摔在我面前的桌上,“你好大方啊,送每个女员工一张体验卡。” 我没说话,强压着怒火等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那种地方我还真的看不上,以前我跟着钱老板的时候,全市所有知名医美机构,我都是贵宾,体验卡,呵呵。”她鄙夷的笑道,今天画的眼妆让她看起来恶毒了很多。 我伸手过去将体验卡拿过来,“你不要就算了,我可以送给别人。” 她猛地伸手过来将体验卡夺了过去,皱眉问道,“张悬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抠门了,送别人的东西还能收回去?” 我一挑眉,她已经迅速将体验卡撕碎了,很嚣张的将碎片撒在了我面前的办公桌上。 怒火在胸腔里剧烈燃烧,我咬着后槽牙努力克制着,默默的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跟她不用计较这些…… “既然是送我的,那随便我如何处理咯!”她歪头一笑,眼神中多了几分轻蔑。 “你撒野撒够了,可以离开了吧?”我冷声问道。 “我就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去救钱老板?”她厉声吼道,双手按在办公桌边沿,微微俯身怒视着我,似乎是我害了钱思明一般。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冷声说道,“你如果还要说这些无用的废话,那我就赶你出去了。” “这是废话吗?这不过是你在逃避问题的障眼法罢了。”曼曼越说越气,眉头都开始一颤一颤的,让我不禁又开始思考到底钱思明的生死跟她有多大的关系,她这么激动是为何。 我站起身冷眼瞪着她,“你说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内容,那我就认为你是在废话。” 曼曼几步跨到我跟前,扬起手想要指着我的鼻子,被我用力推开了。 她有些畏惧的眨了眨眼睛,但嘴巴依旧很强硬,“我要是说出线索来,你是不是马上去救他?” “线索?”我不屑的问道。 曼曼咬了咬嘴唇,沉声说道,“前天晚上我梦见他了……他变成了一只黑猫,说让我帮帮他,否则他就真的没命了。” 黑猫?我心里一沉,马上想到了王海棠的那只黑猫。 “他会不会是附身在了一只黑猫上,所以你一直都找不到他?”曼曼闭上眼睛用力呼吸着,表情看起来竟然有些悲伤。 我皱紧眉头,心脏跳得很厉害。 “我说过的,你要付出一些东西才能找到线索救出他,只是看你愿不愿意。”曼曼睁开双眼,带着哭腔说道,“你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你一定会救他的,对不对?” 我一时语塞,她的情绪突变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一直都在调查他的事,我没有放弃过,你跟我说的这些我都是记在心里的,所以你不用那么心急,觉得我懈怠了,我并没有。”我直视着她认真的说道。 她抬起手腕擦了一下眼角,转身离开了。 黑猫……我飞快的思考着,会不会那只黑猫跟钱思明有关系?可也不能单凭曼曼的一个梦境,就把所有的黑猫都联系到王海棠收养的那只黑猫身上去。 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去找王海棠商量,我要再见见那只行为诡异的黑猫。 晚上十点多,我到酒吧找了王海棠,跟她说明了我的来意,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还是对那只黑猫心存敌意对不对?”王海棠怒视着我,“你对身边所有的人和事都带着很强烈的质疑,我看你真的魔怔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那只黑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它几次三番的出现在你面前?然后又……” “你别说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更不可能让你伤害我的猫。”王海棠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快步走开了。 我无力的挠了挠头皮,心乱如麻。 说实话,我刚才跟她说话的时候,心里一直都在想着她跟马渊的事情,我差点情绪就失控了,我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无法顺其自然不去管。 我坐在花台上冷静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再跟踪她一次,如果能够潜入她家里看看那只黑猫的话那就更好了。 现在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我便先回家去休息,两点多我再过来。 上次我跟踪她已经确定了她出租屋的位置,不过我猜测会不会她现在住在马渊家里,而马渊到底住在什么地方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以前意大利说上班路过的那个高档小区就是马渊的住处,不过我觉得也很可疑,至少不是马渊真正的老巢。 两点35分,我施展隐身术在酒吧门口等待王海棠的出现。 过了六七分钟,她骑着电动车过来了,我立刻跟了过去。 还是之前的路线,很快就到了那栋住宅楼跟前,她开大门的时候我便趁机跨进了大门。 她关好大门将电动车听到前面的车棚里,然后朝左边的楼梯上去了,我紧随其后,她一直上到了顶楼,但并没有开门,而是径直朝天台上那道小门走去。 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还去天台,是衣服晒到天台上去了,现在上去取回来? 我整想着,眼前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王海棠站在那道小门跟前,双手合十默默念着什么,几秒钟后她跟前便冒起了一股白色的烟雾,烟雾很是浓郁厚重,将她完全包裹住了,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身影。 几秒钟后,烟雾散去,一切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那道小门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被打开过,王海棠却不见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里设置了一道看不见的密道,她念了马渊教她的咒语开启密道,去了她和马渊真正的住所,那道小门以及天台跟这些都无关,不过是恰好密道设置在这里罢了。 我走上前查看了一下,还是决定原路返回,我如果贸然施展法力试图找到密道的话,一定会被马渊发现的,他对付我是小,我担心他会重新换了地方,或者对王海棠施压,到时候会更加麻烦。 我来到旁边的十字路口,拿出追魂符布置法事,试图召唤出钱思明的灵魂。 然而我一连试了三次,还是没有结果。 看来,很可能那只黑猫才是跟钱思明有巨大关联的“媒介”。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我到书店,马渊正坐在圆桌后面泡茶,他好像知道我会来,他面前放了两个茶杯。 “张先生,请坐。”他回头冲我笑,似乎那天的冲突并没有发生过。 我径直坐到他对面,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慢一点,很烫的。”马渊皱眉提醒道。 我放下茶杯,刚才确实被烫到嘴唇了,现在嘴唇麻麻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只黑猫,我想借来用一用,寻找一个人的灵魂。”我开门见山的说道。 马渊低头看着茶杯,嘴角挂着微笑,“那只黑猫是海棠的宝贝,你得跟她说一下才是。” “我昨晚去找过她了,她拒绝了,所以我才来找你。”我顿了顿,有些无奈的说道,“她什么都听你的,我请你帮我跟她解释清楚,这件事很重要。” 马渊笑了笑,抬起头看着我,“你确定那只黑猫可以帮你完成那件事?还有,那个人是你值得去挽救的吗?” 我心里一沉,老家伙又开始给我下套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黑猫与灵魂 我扯了扯嘴角,“我的立场就是挽救一切即将被剥夺的生命,至于这个人是否值得,我想交给老天去判断,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 “好矛盾。”马渊低声叹息一声,随即摇了摇头。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那只黑猫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帮助我找回那个人的灵魂,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试试,这是正义的事,你跟海棠说清楚她会答应的。”我正色道。 马渊悠然品了口茶,笑问道,“你需要用黑猫做什么?” 我顿了顿,“需要带它去一个地方,然后用法术试着寻找那个人的灵魂,总之不会伤害到它分毫的。” “好。”马渊干净利落的答道,毫不迟疑的口气让我惊讶万分。 我皱眉问道,“你确定?” “既然不会伤害到它,那我就把它带出来让你试试,不过你要尽快送它回来。”马渊收起笑容看着我,眼神格外严肃。 我用力点点头。 “明天下午一点,你过来书店带它。” “明天?” “当然,我需要时间去说服她。”马渊咳嗽一声,我立刻点头。 我只能这样,催太急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 第二天一点,我准时到了书店,马渊果然把黑猫带来了,不过黑猫被装在了笼子里。 “谢谢马老板,你没有食言。”我笑了笑,低头看着笼子里的黑猫,它很不爽的瞪着我,翡翠一样的双眼显得怒气冲冲的。 “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我不会食言,除非是用另外的方式代替。” 我心里一动,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马渊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是怎么说服她的?她现在脾气可不小。”我笑道。 马渊摇摇头,有些不高兴的纠正道,“她脾气如何也分人,她是我太太,你觉得她会不同意吗?” “太太”两个字瞬间激怒了我,我下意识握紧拳头,脏话差点飙了出去。 马渊已经觉察到了我的怒火,他微微眯缝着眼睛,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在等待我出手。 我努力把怒火灭了下去,沉声说道,“我警告你,你如果伤害她的话,那我……” “你快点带走它吧,时间不早了,你得在三点钟前把它送回来,否则我没办法跟海棠交待。”马渊催促道。 我转身去拎笼子,黑猫马上凶巴巴的叫了一声,我不禁将手缩了回来,条件反射而已,毕竟那天黑猫凶狠的抓我那一下,我即使脑子忘了,身体还记得。 “呵呵。”马渊笑着走过来,我感觉很是尴尬,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一只猫给吓到,挺丢人的。 “你不用打开笼子,它不会再抓你的,这个笼子有海棠的气息,所以它熟悉,你如果打开笼子把它抱出来的话,我保证你一分钟之内就再也找不到它了。”马渊认真的说道。 我心里涌起一抹凉意,鼓足勇气伸手将笼子拎了起来,这一次那黑猫没叫,只是很警惕的看着我。 我出了书店,上车将黑猫连同笼子放在了副驾驶座上,这样我可以随时注视它的情况。 一路上黑猫都很安静,我最担心的就是它突然暴躁不安,在笼子里四处乱蹦乱叫。 到了山庄,我将黑猫拎下车,它嘴巴里发出了一种很不乐意的声音,就像是吐泡泡一样,显得特别诡异。 我看了它一眼,继续朝钱思明的房间走去。 进入房间,黑猫凄厉的叫了一声,一动不动了,双眼紧盯着床上的钱思明。 我暗暗兴奋不已,看来黑猫确实跟钱思明有关系。 我蹲下身拍了拍笼子,黑猫抬起头看着我,并没有叫唤,眼神里的警惕和敌意也消散了许多。 “帮我个忙,很快就结束的,你不会受到伤害,我只想知道我朋友的灵魂在哪里。”我笑着说道。 黑猫似乎听懂了,它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钱思明。 我站起身来,取出两张蓝色的符纸,用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两道相同的符文,一张贴在了钱思明的眉心,一张贴在了笼子上。 然后我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念咒语。 半分钟后,黑猫微弱的叫了一声,我睁开眼睛,黑猫四仰八叉的躺在笼子里,像是死了一样,但其实它不过是进入了沉睡状态。 再看旁边躺着的钱思明,突然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似乎呼吸道受到了严重阻碍一般。 很快,他嘴巴里便开始冒出一股股白色的雾气,钱思明的肚子剧烈的起起伏伏,画面看起来特别惊悚。 他嘴巴里冒出来的白色雾气并不会挥发,而是一点点的凝聚在一起,很快我面前便形成了一块白色的雾气,就像屏障一般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 就在这时,一个人形的影子迅速盘踞起来,最后在那道白色屏障前面组成了一个人的身影。 钱思明的灵魂出现了! 他跟之前一样,穿着一身黑衣衣,脸色特别苍白,浑身瑟瑟发抖,“张总救救我……我……我被那些混蛋追杀,我躲在了这只黑猫身体里,他们才暂时找不到我,否则的话我早就没命了。” 我吃惊不已,“所以说这段时间你都是通过这只黑猫来向我发出求救的?” “是的,但是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向你传达求救的信息,否则他们瞬间就会感知到我的存在,那一次就因为我多说了两秒钟,结果他们马上就查到了我灵魂的所在地,幸好那只黑猫被很严密的阵法保护着,否则他们早就突破了阵法,把我的灵魂抓走了。” 我眉头一皱,也还好,黑猫跟王海棠和马渊待在一起,马渊在他们的住所布置了非常严实的阵法,本是为了保护他和王海棠,但现在却仍无意中救了这只黑猫,也就是钱思明,否则那些恶魔早就抓到钱思明的灵魂了。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总,我现在还是不能跟你说太多,我马上就要回到黑猫体内隐藏起来了,时间久了的话他们还会觉察到追过来的,到时候我怕你也会受了牵连。” “那好吧,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的灵魂解救出来。” “谢了张总。”钱思明感动的说道,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颤抖,是因为无比感动和激动。 眼前的白烟在迅速的消失,钱思明的灵魂也随着白烟渐渐的散去,很快房间里就回到了之前的样子,躺在床上的钱思明也恢复了平静,就像之前一样保持着沉睡的状态。 黑猫的身子动了动,它发出了一声懒洋洋的叫声,随即它便缓缓地活动四肢站了起来。 “谢谢你,我找到了我朋友的灵魂。”我对着黑猫微微一笑,贴在笼子上,还有钱思明眉心处的那张符纸已经自动焚化掉了。 黑猫安安静静地待在笼子里,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反应,我拎起笼子将它带出了房间。 我开车火速赶回书店,刚好3点差10分。 “马老板,我把它送回来了,你检查一下它是否受伤了。”我把笼子轻轻地放到圆桌上。 马渊笑了笑,“张先生跟我开玩笑呢,我既然把它借给你,那当然是相信你的,怎么样,你找到你朋友的灵魂了吗?” 我点点头,这些没必要在他面前隐瞒,他估计也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我找到他的灵魂了,可我现在在想办法把他的灵魂解救出来,这只黑猫估计日后我还要借来用用,毕竟它是唯一能够召唤出我朋友灵魂的媒介。” 马渊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正准备离开,他突然叫住了我。 “有事吗?” 他俯身从收银台后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长方形的书册,“这里有一本书,我送给你。” 我愣了一下,拿起了那本书,封面是毛笔字印的三个隶书,以我的文化素养我暂时难以辨认是什么字,笔画确实挺奇怪的,本来我就对隶书没什么研究。 “张先生回去之后再翻开看可以吗?”他伸手按住了册子,制止我继续放开。 “哦,好久没有给我推荐值得看的书了,今天突然推荐,我看这本书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帮助我也说不上,毕竟像张先生这样的人,能够给你提供帮助的,那真的是特别厉害的角色。” 我勾起嘴角,“也不要这样说,从你这里拿回去的书,我都从里面得到了一些从其他途径无法获取的信息,所以我想问,是否马老板是特意要给我提供这些帮助和提示的呢?” 四目相对之中,他并没有任何目光躲闪,他的嘴角还是带着风轻云淡的微笑。 “哈哈哈,张先生真看得起我,我只是一个卖书的,能够给你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和提示,是你想多了,这本书你带回去看看,如果不喜欢的话你随便处置,当然了,我之前送你的那些书,还有你买的,都一样,不喜欢就不用留在家里。” 我笑了笑,“我会的,对了,之前就想告诉你,那本《抉择》我已经看完了,从里面我确实得到了一些人生感悟,谢谢你,那本书虽然一开始特别的枯燥拖沓,但静下心去看就能发现很多值得人深思的地方。” 第五百八十三章 幻梦集 “是吗?那看来那本书我是送对了。”马渊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我带着书离开了书店,坐上车,我把书放到副驾驶座上,忍不住想要拿起来看一下,但考虑到在这个角度,那家伙应该看得到我在看书,再加上他之前就有提醒,让我回去再看,那我还是先回酒店再认真看也不迟。 到了酒店,我先跟专业人士赵黑子咨询了一下那三个隶书到底是什么字。 幻梦集,这倒是一个挺有文化气韵的名字。 整本书都是用水墨画编写的连环画,倒是挺少见的,作者不详,他的画法挺有意思的,带着一种童趣。 每一个故事大概有6个篇幅,没有任何文字,全靠读者的想象力,内容也并不深奥,浅显易懂。 前面的几个作品挺生活化的,例如其中一个故事是,一个书生不用心看书,在玩捉蛐蛐,最后他的书本不小心被猫给叼走了。 后面几个故事也跟这个书生有关系,从书生的打扮来看,应该是明清时期的人物,所以我判断他应该不是现代的作者,至少也是民国前后期的人。 呵呵,这马渊倒是让我回味了一下童年看各种连环画小人书的时光。 继续往后面看,也出现了其他的人物,有农夫,商贩,妇人,他们的衣着打扮确实是明清时期的人,书生后来也出现过很多次,他应该是整本书册的故事主角。 这些故事虽然很普通,就是生活中会发生的事,但这样看起来还挺有趣的,一点也不枯燥,尤其是作者在勾画每个人物形象,动物,植物的时候都特别花心思,一个个栩栩如生,并没有走那种意象派大师一笔带过,让人猜测的艺术技巧。 只是都已经看了大半本书了,我还是没有觉察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耐着性子继续认真地往下看,这时已经靠近了傍晚。 赵黑子打来电话让我下去餐厅吃饭,我应了一句说马上到,正准备合上书,但随手却翻到了后面的一页。 我的目光瞥到了画面上的一只黑猫,我立刻把那一页翻了过来,吸引我的是那只黑猫,因为它也有一双翡翠一样的眼睛,就跟那只黑猫是一样的。 我屏住呼吸认真的看着这个故事,这个故事一共用了10个篇幅,算是这本书中最长的一个故事,里面出现的人物形象还有场景都很多,所以需要认真地来把彼此之间的联系串联起来。 花了大概10分钟,我终于理清楚了这个故事。 大致是这个主人家的男孩子有一天突然不见了,他们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就认为这个孩子应该是遭遇不测死了,他们就给孩子举行了简单的葬礼,然而到了晚上,他们却发现那只黑猫蹲在供桌上面。 那只黑猫应该是对着他们叫,传递了某些信息,因为图画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所以我只能靠猜测。 这家人就发现了端倪,男主人把这只黑猫抓住杀了,就从黑猫的身体里把他们儿子的灵魂救了出来,他们的儿子便复活了。 虽然水墨画的表达能力有限,但我还是依靠想象和猜测判断出这个故事大致就是这样。 我心里一动,这应该就是马渊要向我传达的信息,杀死那只黑猫就可以从它身体里把钱思明的灵魂救出来。 可是要把那只黑猫杀死,估计王海棠不会同意。 我放下这本书揉着太阳穴,陷入了纠结的思绪当中。 手机再次响起,我这才猛然回想起来,我刚才答应了赵黑子马上下去吃饭,这又拖延了十几二十分钟。 我连忙回了他一句,抓起手机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我跟赵黑子说了我刚才的发现,关于我的纠结他也怀有深深的质疑。 “这会不会是马渊那个老贼故意给你布置的陷阱,他明明知道你现在跟王海棠的关系特别僵硬,还要给你这样的提示把那只黑猫杀死,解救钱思明的灵魂,这不是让你跟王海棠彻底决裂吗?还有,这样做万一无法救出钱思明的灵魂,反而会害了他,又怎么收场呢?” “是,我就是带着这些质疑在思考,可是现在我暂时找不到其他的办法,况且我才刚刚把黑猫和钱思明灵魂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我们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半天,我放下筷子咳嗽一声,“这样吧,这段时间我就先去寻找其他的可行办法,看看事态会有怎样的变化,更何况如果我立刻就按照书中的提示去做,杀了那只黑猫,很可能倒是真的被马渊牵着鼻子走,搞不好到头来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我真的跟王海棠彻底闹掰了,她现在特别脆弱,我都不敢轻易去触碰。” 隔天。 下午我正在酒店巡视,艾玲珑打来了电话。 “悬哥,出事了。”艾玲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心猛地提了起来,“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艾玲珑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颤声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昨天她们跟之前负责装修和清洁的包工头小牛约好了,下午四点过来结算费用,但是她们一直等到了五点半,都没见小牛过来,打过去电话是关机的,始终联系不上。 后来她们去工作室问了其他人,其中一个同事说今天三点多小牛出来了,因为他的那辆车被另外的同事开出去办事,所以至于他是坐出租车还是公交,就不清楚了。 直到今天早上,小牛都没有跟任何人联系,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所以,小牛可能失踪了。 “悬哥,我好担心,万一他出了事怎么办,毕竟他是为了跟我们结算费用才离开工作室的,这样我们也脱不了关系,良心会受到煎熬的。”艾玲珑难过的说道。 我心里沉甸甸的,她们选择在那天开业,迟早会出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遭遇不测了。 “你别着急,我等会过来……” “艾玲珑,你给谁打电话呢?一点小事你也要到处说,你真的很沉不住气!”刘子玉愤怒的声音蓦地在电话那头响起,很快她们便开始争执起来。 我握着手机尴尬不已,应该是刘子玉发现艾玲珑给我打电话,所以才生气制止她继续说,很显然,刘子玉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 “悬哥,不好意思,我先不说了。”艾玲珑匆匆撂下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我给朱辰打电话,问他是否接到了报案,朱辰让负责的民警查了一下,确实是在早上接到过失踪的报案,但是只隔了一个小时就撤案,说是人已经找到了,报案人正是艾玲珑。 很明显,艾玲珑非常的慌乱,所以才去报了警,但是刘子玉却不想让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她可能坚信小牛一定会联系她们的,或者她想用她自己的方式去找到小牛。 我想等到她们冷静一会儿,艾玲珑应该会给我打电话,但是一直到了晚上,艾玲珑都没有再联系我。 我想了想便给她打过去了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听到那边声音特别嘈杂,应该是在吃宵夜,一群人正在聊天。 我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她们现在还有心情来聚会吃宵夜,难道那个失踪者已经有消息了? “悬哥,有什么事吗?”薛夏夏的声音显得极其不自然,应该是她旁边就坐着刘子玉和其他的朋友。 “我就想问问你那个小牛跟你们联系了没有?” “哦,联系了联系了,他的手机之前在公交车上被人偷走了,他一直都没来得及去补卡,加上他的身份证也丢了,所以折腾了很长时间他才办了临时身份证,补了卡,没事了现在。” 她的声音特别明显的暴露了她的心虚,她是在撒谎,或者说被迫撒谎。 “我不了解你们那边的真实情况,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尽快解决会更好,如果拖延下去的话,你应该知道夜长梦多是什么意思。” “我……悬哥,真的没事了,我真的没有骗你,谢谢你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等明天我约你吃个饭吧,或者改天,明天应该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短短的几句交流,原本她说要请我吃饭的,她又做出了改变,应该是坐在她旁边的刘子玉给她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那样说。 我心里有些拔凉拔凉的,我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她们这是要把原本不大的口子一点点的撕开。 这个刘子玉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为人比较老练,但这种老练现在一点点的透露出了她这个人的刻薄和固执。 我又给朱辰打了电话,让他先让民警查一下这个小牛的详细资料,艾玲珑和刘子玉那里选择冷处理小牛的失踪,但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打算明天就过去小牛的工作室,从他同事那里再了解一些他的情况。 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但只过了半个多小时朱辰就回了电话,值班的民警已经整理好了小牛的详细资料。 我心里立刻肃然起敬,真的为人民警察点个赞,这样的敬业和超高的工作效率太令人叹服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无辜失联者 毕竟要在那么多同名同姓,身份信息差不多的人当中,整理出一个人的确切资料确实很麻烦,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工作。 小牛的名字叫牛云飞,今年33岁,是外地人,来这里开装修工作室已经一年多了,工作室是他跟人合伙开的,另外一个人叫何九,明天我去工作室应该就能找到。 牛云飞的家人亲属都在外地,所以应该目前他们还没有发现牛云飞失踪的事,毕竟隔得远,他工作也很忙,不可能每天都要跟家属通电话。 纵观他的资料倒是挺普通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且我也测算了一下他出生的日期,他的生辰八字也很一般,所以他的失踪完全就是因为养生馆的风水和开业时间相克导致的意外情况,让他受到了牵连。 不过至于他的失踪,我现在还无法判断是否会被恶魔组织利用,毕竟养生馆所在的区域可是我测定的危险区域。 一直到睡前,我都抱着一种希望,艾玲珑会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说一说牛云飞的事,毕竟白天的时候有刘子玉在,她会不方便说,回到了家里,在自己的私人空间,她就能够跟我畅所欲言。 然而一直到了第2天,我都没有看到她发来的信息和打来的电话,我心里马上就有一种吃了蟑螂的感觉,这个女孩子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善良单纯。 牛云飞的失踪,她也意识到会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人出于本能就想要尽可能的撇清关系,她也不过是这样的人罢了。 在这个时候我就又忍不住贱贱的想,还是我的眼光好,所以我并没有选择她而是薛夏夏,薛夏夏可是一个人格没有任何瑕疵的完美女人。 我根据之前民警提供的材料联系了何九,或说明了身份和目的,他吃了一惊,然后我们说好等会儿到他们的工作室碰面。 20多分钟后,我将车停在了他们工作室对面的路边,我有些惊讶,他们开的工作室跟我想象的不一样,这条街特别的偏僻,都快要到郊区了,而且地方特别小,里面布置的也很简单。 这个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在办公桌后面接听电话,应该是他们的工作人员,我大致看了一下,里面只能容纳同时3~5个人办公,他们的事业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红火。 我能想象牛云飞为了谈合作,每天辛苦东奔西跑的场景,这时我心里不禁有些酸溜溜的,一个辛苦奋斗的年轻人,事业才刚刚起步,却因为别人的原因为自己招来了麻烦,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何九跟他年纪相仿,其貌不扬,倒是对我挺热情的,聊了几句后我知道他们俩是老乡,在一年前俩人双双从建筑公司辞职,一起合伙开了这家装修工作室。 平时也只能接到一些小的业务,不过他们俩挺满足的,觉得脚踏实地的干下去,生意就会渐渐做大。 谈起牛云飞的失联,何九立刻满脸愁容,他是通过艾玲珑和刘子玉,才知道他的合作伙伴牛云飞失踪了,因为当时他还在外面跑业务,艾玲珑打电话过来说她们联系不到牛云飞,问他是否知道牛云飞在哪,他才意识到可能牛云飞出事了,否则他的电话每天24小时都不会关机,身上随身带着两个充电宝,绝对不会发生手机没电关机的事。 何九马上就到处联系朋友寻找牛云飞的线索,但折腾了很久还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牛云飞的下落,只是听工作室的工作人员说,他确实是在3点多之前就出去了,因为车子在何九驾驶,所以他选择打车或者坐公交车过去艾玲珑她们的养生馆。 到了第2天早上还是没有牛云飞的消息,何九沉不住气了,就让艾玲珑跟他一起去派出所报案。 没想到两人刚刚离开,刘子玉就打电话来,先是狠狠的跟艾玲珑吵了一架,然后她又缓和了口气跟何九协商,让他把案子撤了,说牛云飞一定会回来的。 但何九觉得事情已经很严重了,牛云飞应该是遭遇了不测,否则他早就跟他们联系了,所以执意不撤案。 “那后来为什么又撤案了?他给你施加压力了吗?”我皱着眉头问道。 看着何九纠结的样子,其实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何九搓着手,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的真相。 果然,刘子玉软泡硬磨,请他吃饭,结算了费用之外又多给了1000块钱,让他还是把案子撤了,息事宁人,他们会通过各种途径去寻找牛云飞,一旦这个失踪案被警方确立之后,那么会带来很多很多的麻烦。 她还吓唬何九,说别人知道牛云飞失踪了,那么他们手里还没有做完的那些装修的案子,肯定客户也会退掉的,毕竟牛云飞人不在了,他们可能会以为牛云飞这是跑路了,出现这样的信任危机也没人敢继续合作。 总之何九最后还是违心的答应了,他跟艾玲珑回去把案子撤了,骗警方说他已经跟牛云飞取得了联系,另外他还答应了刘子玉,如果有牛云飞的家人找的话,就说他去外地装修了,也一直没有跟他联系过,估计要等他回来,总之就是用很烂的借口搪塞过去。 听完之后我心里郁闷不已,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在触及到自己利益安全的时候,谁都不可能还把平时的义气放在心上。 还好我跟他亮明身份说自己是派出所的编外顾问,来负责调查这个案子,否则现在何九估计也要跟我撒谎。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根本对于法律了解不多,算是一个法盲,所以我才做了那样的错误选择,但我真的是很担心我兄弟牛云飞的情况。” 我深深吸了口气,摆摆手,“别说这些了,当务之急还是把他找到,你带我到他住的地方看看。” “哦,好的,他住的地方就在旁边,不远,不用开车,步行就可以过去。” 果然只用了5分钟,何九就带我到了牛云飞的出租屋前。 他有钥匙,虽然他们不住在一起,但牛云飞给了他钥匙,说有时候需要到他这边来取东西什么的就比较方便。 这是一间特别简陋的出租屋,除了有一张办公桌上面摆了很多材料之外,就没什么其他的摆设了。 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看来牛云飞为了创业,一心都扑在了事业上,自己的生活他根本就没有精心的享受。 我检查了一下他之前用过的东西,但没有找到他的头发,我就拿了一套他之前穿过的休闲服,准备做法事追踪他的灵魂现在在哪里。 何九奇怪的问我为什么要带走他的衣服,我谎称说这衣服上面会留下他皮肤的组织,纤维之类的,我带回去到法医队让他们做做检测,试图找到他生前跟什么人接触,去过哪里,这些都是刑侦学里的专业知识,他不懂。 何九连连点头,也没敢多问。 我带上他的衣服,开车直接离开了,现在是白天,要做法事来追踪他的灵魂,效果没有晚上好,但已经不能多等了。 我开车到了一个立交桥下面,正好这里的一排低矮的灌木丛可以遮挡住行人的视线。 我到了灌木丛后面,把牛云飞的衣服放到地上,拿出了追魂符便开始做法事。 不知道是否是用这套衣服来召唤他的灵魂作用不明显,还是因为他的灵魂已经被灭掉或者控制起来了,我一连试了三次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沮丧的站起身来,把他的衣服收拾好放到车子后备箱里,开车离开了。 我给朱辰打了电话,说我刚才做法事追踪他灵魂的结果,朱辰听后也非常的愤怒,指责艾玲珑和刘子玉她们无视一个人的生命,事到如今的居然还要隐瞒牛云飞失踪的事。 我让朱辰这边盯好了,如果发现无名尸体或者形迹可疑的人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涩涩的,就像吃下还没有长熟的青梅又混了一些醋一般。 薛父还没有离开,我和薛夏夏的联系只能依靠在工作时间打座机,但因为她平时工作也很忙,所以我们的交流也特别少。 这样的恋爱真的比通信不发达的年代异国恋还要艰难,至少异国恋我能知道我爱的那个人她很平安,她开心的在过着每一天。 而现在我知道她每天都活在惶恐不安和巨大心理压力之下,我怎么可能安心。 下午,我到山庄去看钱思明,我发现他的天应穴原本隆起的地方现在已经下去了不少,这是很危险的讯号,说明他体内保存的精气和元气即将消散。 我必须要尽快找到他的灵魂,否则一旦他体内的精气元气完全消失,就算找到了他的灵魂,我也没有办法再挽救他的生命。 这个结果比我之前预料的要糟糕许多,我原本以为以钱思明特殊的福运来判断,他体内的精气元气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就消失。 第五百八十五章 转移灵魂 所以,我现在必须要尽快的把钱思明的灵魂解救出来,具体还有多少时间我现在也无法估计,当然是越快越好。 晚上,我又硬着头皮去酒吧找王海棠跟她谈,希望她可以答应我,牺牲这只黑猫来解救钱思明的灵魂。 路灯照着她的侧脸,显得她的表情无比的僵硬和凝重,我现在在面对她和马渊的时候,我都在努力的克制心理波动的情绪,那种愤怒和悲伤在我心里交织着,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突然之间被这些情绪压垮。 “海棠,今天晚上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朋友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用那只黑猫来解救他的灵魂。” 王海棠嘴唇动了动,冷笑着说道,“之前不是已经让你把黑猫带过去了吗?你还不满足,你还想要做什么?” 她显然是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我要取走那只黑猫的性命,然后才能从它体内把我朋友的灵魂解救出来。” “你说什么?”王海棠的嘴角剧烈的抽搐着,脸色变得苍白,“你要把我的黑猫杀死,是不是?” 我缓缓的点点头,“是这样的,这确实挺残忍的,可我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的话,我朋友就无法挽回生命了。” “你够了!”王海棠哽咽着怒吼一声,“你朋友的命是命,我的黑猫就不是命了吗?你真是一个伪君子,之前你口口声声的说不会伤害我的黑猫,可是现在呢,你不是也暴露出你邪恶的嘴脸了吗?你现在就给我滚。” 王海棠气得浑身发抖,五官也在剧烈的扭曲着。 “我的本意不是伤害它,只是现在我确定了我朋友的灵魂就在它身体之中,我那样做,我自己也觉得很残忍,但是……” “没有但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王海棠用力跺脚对着我嘶吼,“如果我的黑猫有一丁点的闪失,那我就不活了,让我的灵魂缠着你,为它报仇。” 我心脏一阵痉挛,我早就料到了她不会答应我,我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找她,看来我只有去找马渊,让他努力说服王海棠,也或者我去找其他的办法。 不过应该也不现实,毕竟现在钱思明的灵魂是在黑猫的体内。 第二天一早我便过去找马渊商量,但好像王海棠已经跟他说了这件事,他的书店是关门的,一整天我去了4次书店都没有关门。 我心里沉甸甸的,看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跟我作对,王海棠不答应,他就一直不出现,至少要等钱思明的灵魂尘埃落定之后,他才会露面。 又过去了一天,书店还是没开门。 我心里沉甸甸的,我必须得采取别的措施了,时间不多了已经。 我寻思着找来其它有灵性的动物,让钱思明的灵魂躲避到它身体之中,然后我再杀死这只动物来解救钱思明的灵魂,也就是让钱思明的灵魂暂时的转移一个寄宿体。 我想这样的方法是可行的,因为我要解救他的灵魂很复杂,而如果钱思明的灵魂离开黑猫的身体,马上就会被恶魔组织察觉到,另外也会受到其它因素的影响,导致他的灵魂有危险,所以必须要先找一个寄宿体暂时“藏身”才行。 我跟赵黑子商量,他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是至于我们要选择什么动物,我暂时还没想好,毕竟要找一只很有灵性的动物没那么简单。 “我看不如用四脚蛇为好,四脚蛇属性比较阴,也具有灵性,应该用它作为灵魂的寄宿体是很不错的。”赵黑子说道。 我想了想,“可是四脚蛇也很有邪性,特别容易被别有用心的邪恶势力利用到,我担心钱思明的灵魂刚刚转移过去,就中了邪恶势力的圈套,锁死他的灵魂或者直接灭掉,那就麻烦了。” “应该没那么倒霉的,可以去试试,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四脚蛇比较现实,第一,它很容易被找到,在郊外的坟地里就能找到它,第二,它的阴性跟钱思明的灵魂现状比较契合。” 我手指在桌面上敲动着,脑子迅速思考着该如何定夺。 凌晨十二点。 我跟赵黑子开车到了北边郊外的一处墓地,这里不属于公墓,年头比较早,到处都是杂草,高矮不一的坟墓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坟,政府管制之后这里就不能再葬坟了。 但是这里深重的阴气和潮气并没有减少,四脚蛇在这里生活得很是惬意。 赵黑子是抓四脚蛇的行家,他说以前他抓了很多毒蛇,四脚蛇之类的去做药,所以这次抓捕工作就由他来做。 说实话,这种冰凉的爬行动物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虽然是学医的,但还是难以克服心里的微笑障碍。 赵黑子用两个筷子作为抓捕工具,一手拿着一个小竹篓子,弯腰在杂草从中认真的寻找着。 我跟在后面用手电筒照着,跟个小跟班一样。 “这家伙喜欢腐肉的味道,虽然这些坟墓里面的尸体已经没什么皮肉了,不过还是有其它的东西吸引它们。”赵黑子回头冲我笑笑,“这里的草长得很茂盛,也比较潮湿,各种昆虫生长在这一片,这就给四脚蛇提供了丰富的食物。” 我点点头,这些在科普书里也看过,不过听赵黑子亲口说出来,又显得生动了许多。 就在这时,赵黑子脚边的草忽然动了一下。 “有了。”赵黑子兴奋的低呼一声,一脚将草拨开,果然一只胖乎乎的四脚蛇正迅速在其中穿梭着,试图蹿到旁边的石头缝隙之中去。 赵黑子眼疾手快,猛地伸出筷子,准确的夹住了四脚蛇,迅速将它放进了竹篓子里,刚松开筷子,四脚蛇就蹿动着要爬出来,赵黑子用筷子在它头部戳了两下,四脚蛇便乖乖的趴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这是?戳晕它了?”我不解的问道。 赵黑子将竹篓子的盖子盖上,笑着说道,“对,它头部的一处穴道只要受到重击,它的神经中枢就会受到刺激,短暂的昏迷过去,没事,你拿去做法事,它一定不会突然醒过来的。” 我挠了挠后脑勺,“那这个……让它在昏迷之中失去生命,是不是不那么残忍?” 赵黑子笑了,“你还在纠结该如何弄死它吧?没事,交给我。” “不不。”我连连摇头,“既然是我来做法事,就由我来解决它的性命,刽子手这个锅可不能让你背的。” 赵黑子没有说话,径直走在了前面。 在开车去山庄的路上,他告诉我等会用铁锤或者棍子之类的钝器,猛击它的头部,就可以将它致死,这个时候正好它还处于昏迷状态,所以没什么痛苦,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心里挺不好意思的,但很感动,他是知道我难以下手,所以才这么贴心的想要为我“代劳”。 我也不是圣母白莲花,杀一只四脚蛇还要纠结半天,毕竟四脚蛇可不是一般的动物,它常年生长在极阴之地,爱好腐尸,它确实是很有灵性和邪性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它跟黄大仙差不多,不好惹。 黄大仙在这个地方是完全找不到的,所以一开始我们就打消了找黄大仙来做法事的念头。 想必黄大仙,四脚蛇好像就没那么“不好惹”,更多的是一种无辜,说到底四脚蛇平时也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是良性的动物。 做法事这个过程是不能有其他人在旁边的,所以到了山庄我便带着四脚蛇进去了,让赵黑子在车上等我。 房间里,钱思明还是安静的躺着,他天应穴的地方好像又下去了一点,我不禁又开始担忧起来。 此举能否成功,我其实把握不大。 我将符纸贴在了钱思明的眉心处,房间的四个方位也贴上了,然后我便将竹篓子拿过来,把四脚蛇倒了出来,放在了钱思明的胸口。 处于昏迷状态的四脚蛇跟钱思明一样,安静的躺着,房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宁静。 我用朱砂笔在四脚蛇后背上画了一道符,因为它的体积很小,所以符文不能完全画到它的后背上,不过这不影响符文的法力。 然后,我拿出追魂符,也在上面画了相同的符文,将其放到了四脚蛇的后背上。 我伸出食指和中指举在眉心处,快速的念起咒语来。 过了一分钟,房间里开始冒出了一股股白色的烟雾,紧接着是钱思明的鼻孔里,也冒出了同样的白气。 很快,钱思明的嘴巴长大,也开始冒起了白气,一股股的就像是沸水的水蒸气一样。 我念了一句咒语,钱思明眉心处的符纸立刻燃烧起来,我心里暗喜不以,有戏!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刚才在山庄院子里找来的木棍子,扬起胳膊重重落下,砸在四脚蛇的头部,它随着重击身子动了一下,一命呜呼了。 我迅速盘腿坐下,一边念咒语召唤钱思明的灵魂,一边观察着四脚蛇的变化。 第五百八十六章 绊脚石 过了半分钟,四脚蛇的四肢突然抖动起来,我心里一阵狂喜,钱思明的灵魂已经转移过来了! 我继续念着咒语,但是接下来四脚蛇却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怎么回事? 就在我狐疑之际,突然四脚蛇身子抽搐了一下,“啪——”的一声炸裂开,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我缓过神来,面前飘落着几片四脚蛇的皮肉,再看床上的钱思明,已经不在有任何动静,安安静静的躺着,天应穴已经接近原本的平坦了。 我去,这是失败了,差点闹出乌龙来。 我起身过去认真的查看钱思明的情况,他确实没有什么变化,刚才的四脚蛇可能只是临死前的动弹,我误认为是钱思明的灵魂进入了它的体内,所以它才突然动起来。 而至于四脚蛇的炸裂,则是我不听念咒语导致的,它体内被法力充满了元气,因为没能够得到平衡和释放,所以才爆裂了。 对不起了四脚蛇兄,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是残害了一条小生命呐! 我叹了口气,迅速收拾了地上的残局,沮丧的离开了房间。 然而我正准备出大门,突然面前冒出一股灰色的烟雾,形成了一道屏障将我拦住了,我迈步又被弹了回来,我心一惊,这是一道大家伙了? 我连忙反手去拿套木棍,不料眼前突然出现半个熟悉的身影,“你小子,还要对付我不成?” 我定睛一看,眼前悬浮在半空中的正是师父游老。 我激动万分,“师父,您老怎么来了?” 游老瞪了我一眼,“我再不出现,不知道你还会搞出什么鬼花样来!看看你干的好事,四脚蛇可以用来随便做法事吗,你之前学的那些东西都忘到脚后跟了?” 我惭愧不已,这些游老都知道了,我真是无地自容。 “对不起师父,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所以就想利用四脚蛇来转移钱思明的灵魂,没想到失败了,对不起,给您丢脸了。”我难为情的说道。 “哼,丢人是小,你破坏了生灵和自然的规律,是要受到惩罚的。”游老严肃的看着我,“四脚蛇,黄大仙,乌龟等等一类有灵性的动物,是不可以随便用来做法事的,更何况还失败了,它们变成了你的炮灰,这犯了大忌。”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之前我也考虑到这样很不人道。 “灵魂转移这件事,是普通人的话你想都别想,除非是高级法师,他的灵魂才能实现在灵体之间转移,你要帮的那个人是个普通人,根本没这样的能力,这些都在以前学的书里,看来你是走马观花了,根本没记在心上。” 游老的批评让我抬不起头来,我现在完全就是一个考试失败,被老师训斥为什么平时学的知识点不记得的小学生。 “是,徒儿知错。” “你回去好好打坐修炼,回忆一下以前学的知识,别光顾着修炼身体,脑子也得跟上,记住了吗?”游老严厉的说道。 我连连点头,心里的惭愧更深重了。 “另外,你现在体内的阳气已经平衡了,这很好。”游老缓和了口气,我这才鼓足勇气抬起头来。 他目光无比慈祥,对我的严厉不过是为了让我更好而已。 “是,师父,现在好多了。”我有些尴尬的说道,生怕他问我是否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就…… 游老点点头,“现在局势还是很不利,我们在维系原来的局面的同时,还要修补其它的漏洞,所以,这上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有其它的漏洞出现吗?”我惊讶的问道。 “是,恶魔组织他们的计划分部很广,我们估计在一百年前他们就已经开始了某些计划,所以现在到了他们的计划遍地开花的时候,经常会有各种漏洞出现,他们便好乘虚而入,时局很危险,你的任务很重。” 我皱紧眉头,重重的点点头,“是,师父,无论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去跟他们战斗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为了驱魔事业甘愿奉献一切,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太感情用事,所有的感情都会变得,你要随机应变,如果一直都过去之中深陷,你就会被拖垮的,懂吗?” 游老说他感应到我最近情绪波动很大,有几次如果不是他暗中帮我恢复元气,我可能早就被暗算了,毕竟我身边可是有无数邪恶势力,在我气息弱的时候他们马上开始对付我。 游老重重的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你心肠好是好事,但你别忘了你的使命,你的对手会利用你心地善良这一点来供给你,这会害了你。” “是,师父,我记住了。” 游老赞许的点点头,随即消失了。 我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张悬啊张悬,一定要稳住你的情绪,别让它变成你的绊脚石。 师父已经提醒过我两次了,我如果日后还是优柔寡断,对感情的事情处理得拖泥带水,那我真的不配做他的徒弟。 从山庄回去,我跟赵黑子说了失败的经过,他心里也很担忧,确实现在钱思明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我只能尽可能的去说服王海棠,让她松口答应用黑猫的命换回钱思明的灵魂,动物,或许在某些时候,它的性命低于人的重要性。 然而,曾毅可却突然告诉我,王海棠已经请假一天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她也没说。 马渊的书店不开门,王海棠请假,这太“巧合”了。 估计这个时候马渊正在暗处发笑,他就是要看我狼狈的样子,他抛给我线索,但我却无法寻找解决的办法,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线索一点点被耗尽,最后得到最坏的结果。 恶毒! 隔天下午。 朱辰打来电话,说艾玲珑她们那边又出事了,一个美容技师失踪了,是她男朋友报的案,否则估计艾玲珑她们还要隐瞒下去。 我一阵心塞,看来养生馆那边的麻烦还要持续发生下去,比我想象中的更严重。 朱辰说,失踪的美容技师叫杨盈雪,她男朋友肖志斌昨晚九点半过来接她下班,但临时有些事耽误了,他们商量说下班杨盈雪自己打车回去。 可是肖志斌忙完事情已经十点半了,他回家还是没有见到杨盈雪,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了,他心里就开始着急起来。 他打电话联系了美容院的其他同事,他们都说下班的时候看见杨盈雪离开了。 一直到了今天下午,肖志斌都没有联系到杨盈雪,于是便去派出所报案了,在这之前,艾玲珑和刘子玉都给肖志斌打电话,恳求他不要报案,但肖志斌很担心女友的安危,丝毫不愿意听她们的劝说,执意去报了案。 “还是爱情比较伟大,之前的牛云飞可是被老乡兼合伙人给坑了。”我冷笑道。 “是的,如果不是肖志斌报案,估计又要拖延一段时间我们才知道情况了。”朱辰叹息道,“照这样下去,估计还会有人失踪。” 我深吸一口气,“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现在先去会会这个肖志斌,跟他进一步了解详细情况,争取追踪到杨盈雪灵魂的所在地。” “好,我先跟他联系一下。” 窗外是暗沉的天色,貌似要下暴雨,沉闷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半个小时候,我们见到了肖志斌,他是一家快递公司的业务员,今天请假在家,因为女友失踪,他整个人精神已经几乎崩溃了。 他抽了半支烟,才跟我们说起了关于杨盈雪的事。 跟牛云飞失踪前一样,杨盈雪没有任何特殊的言行,照常上班,心情也很平静,没有遇到任何可疑的人,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失踪了。 “在你去办事的一个小时里,她也没有跟你联系吗?”我问道。 肖志斌木然的摇摇头,“没有,因为我们已经说好了回家见,她很乖,我处理事情的时候她不会打电话来影响我,没想到一个小时时间我就……找不到她了。” 我又问了关于艾玲珑和刘子玉的态度,肖志斌显得很愤怒,他怒斥她们俩就是吃人的魔鬼,自己的员工失踪了居然不报警,而且还要阻止他报警,说什么她们会利用人脉寻找杨盈雪,真的很鬼扯。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她失踪还没多久,应该是安全的,这样,你提供给我一些她的头发,血液,没有的话就找她穿过得到衣服,我拿回去让法医队的同事做检测。“ 肖志斌一愣,抬起头看着我惊讶的问道,“这些可以找到线索吗?” 我厚着脸皮点头,“当然了,刑侦学可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你不是专业人士,所以听起来你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其实法医可以通过一点细小的物质就推断出很多问题。” 旁边的朱辰也附和道,“一个人只要发生活动,那她一定会留下线索,只是这些线索普通人不容易发现而已。” 肖志斌这才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点点头,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去找杨盈雪相关的物件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风水玄机 十分钟后,肖志斌拿着一小撮头发和一套睡衣出来了。 “这些头发是我从床上还有梳妆柜旁边搜集到的,她头发长,平时容易掉,这套睡衣就是之前她穿的……上面还有她的味道。”说到这里,肖志斌咬着嘴唇,嘴角抽搐起来。 我接过头发和睡衣,“好,谢谢你的配合,有了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另外,这段时间如果还有人试图阻止你寻找杨盈雪,你就立刻告诉朱队长。” 朱辰点点头,“是,不管她们给你施加怎样的压力,你都不要妥协,人命关天,没有人有权利去阻止你寻找自己的爱人。” “嘿嘿,你们太小看我了,我不是那种人。”肖志斌轻蔑一笑,“她们不就是怕背上官司么,所以才不让我报案,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杨盈雪。” 从他愤怒又坚定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对女友深厚的爱情,我心里有些感动。 从肖志斌家离开,我让朱辰先回派出所,我带着杨盈雪的衣服和头发,去做法事寻找她的灵魂。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天色很暗沉,我找了一个偏移的花园,便开始做法事。 这次虽然有了她的头发,可是我还是失败了,试了几次都没有任何结果,到底是这些物质不足以召唤出杨盈雪的灵魂,还是她的灵魂已经被灭掉或者控制住了? 回到酒店,我跟赵黑子说了杨盈雪的情况,他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我埋头吃着饭,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回忆以前学的那些东西。 赵黑子忽然开口了,“会不会他们的灵魂被特殊的力量控制着,所以他们无法被你召唤出来?要不要去阴酒店找小灰试试,毕竟他现在也是灵体,可能跟他们会比容易沟通?” 我一挑眉,“也对,我也感觉这几次失败的时候,我收到的感应很奇怪,完全不像是灵魂被恶魔灭掉那样毫无回音,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反而是有一种冗长的回声,只是很微弱,我听不到。” “哈哈,你这个比喻够形象的。”赵黑子笑道。 我吸了吸鼻子,“嗯,本人以前语文学得还好,比喻句每次都造得不错,老师表扬过很多次。” 赵黑子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养身馆的风水格局有问题,我估计会是那边的风水导致一些气息和灵体混杂在一起,所以将他们困住了,你找不到他们是自然的,因为对方惧怕你的法力。” “是,那等会请小灰帮忙试试,还有阿飞阿玲也可以帮忙,他们以前是游荡在阴阳间的鬼魂,估计也很方便查到。” 吃完饭,我们便下到了阴酒店,找到小灰跟他说明了来意,小灰爽快答应,表示自己应该可以查到他们的位置。 小灰现在已经没有了魔性,不过他对于恶魔组织那边的某些设置是很熟悉的,顺便也可以帮我确认一下,他们失踪是否跟恶魔组织有关。 小灰去追踪杨盈雪灵魂的时候,我和赵黑子便在阴酒店巡视了一圈。 之前我每天都会下来给苏晓丽接触体内的邪性,从前天开始我就没来了,她体内的邪性已经没有了,不过我还是封住她的七窍,让她好好“睡”几天,心里静下来,等她醒来应该能明白很多事。 半个小时候,小灰兴奋的走了进来,“有消息了!” 我心里一动,“怎么样?” “这个人的灵魂确实被控制住了,不过跟恶魔组织没关系,是特殊的空间,准确点说应该是风水玄机之类的,还好现在她没事,不过灵魂无法跟我交流。”小灰激动的说道。 “那太好了,谢谢你小灰。”我赞许的说道。 小灰摇摇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只是查到一点皮毛而已,我并不能确定她的具体位置,剩下的关键问题还需要你亲自去调查。” “你为我确定了这些已经很重要了,这样,我们就先上去,马上开始着手去调查她的去向,有需要帮忙的我再找你。” 从阴酒店上来,我们马上开车去了养身馆探测风水格局。 我现在特别高兴的是,杨盈雪和牛云飞不是被恶魔组织控制的,这就为他们争取了时间,应该在我解救他们之前,他们不会有事。 不过我还是要抓紧时间去解救他们,否则时间长了他们可能会被邪恶势力发现,利用或者伤害他们。 我们像上次一样在养身馆周围认真的探测,很快就发现现在的风水格局已经被改动过了,应该是为艾玲珑她们看日子和风水的那位大师。 因为四周的气息错综复杂,不像之前我整理过的那样清晰,就因为这样的气息,很容易将邪恶的东西吸引过来,比如一些过路的邪物也很容易躲藏在其中,确实风水格局留下了太多的漏洞可以利用。 风水大师是为了修改风水格局,让她们的养身馆生意兴隆,可是他背离了一个很重要的规则,那就是在月圆之夜之前开业,所以无论他怎么修改,都只是没用的举动,相反他的改动还惹来了其它的麻烦。 “这家伙改来改去的,倒是把一道简单的题改难了,我根本无法下手,因为我不清楚他设计改变的核心,很可能我这一手下去,会毁掉他风水的玄机,那更麻烦。”我皱眉叹息道。 赵黑子环顾着四周,“是,看来我们得找他谈谈,不过这有些困难,一般风水大师是不会跟别人透露自己的设计核心的,尤其是同行,担心被同行抄袭,重则是被同行陷害。” 我笑了笑,“我可不担心他不告诉我们他是如何做的设计和改变,我把目前的情况跟他说清楚,他应该会理解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一个黑心的风水大师。” 赵黑子炸了眨眼,“你怎么看出来的?你都没有跟他接触过。” 我抱着双臂朝前走去,认真的解释道,“因为他没有把开业的日期设置在月号之前,所以看出他不是一个利益熏心的人,毕竟为了客户的诉求,他应该是会尽可能把时间提前,然后跟她们说如何不容易,让她们加钱。” 赵黑子先是一愣,随即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想得通透。” “还有一点就是,他做的这些风水改变其实很复杂,缝缝补补的,就像是在一条本来就很破烂的衣服上打补丁,他这样做证明他是花了一番心思的,他也很无奈,知道风水格局很难改,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做了。” 赵黑子摸着下巴点点头,“也对啊,至少他愿意花时间去做设计和改变。” “是,确实费了一番功夫。”我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天空,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担心的是艾玲珑和刘子玉不肯跟我透露是哪一位大师做的,她们还是担心她们的利益。” 赵黑子低下头去思索了一阵,还是沉默了。 回去的路上,他许久也没说话,我感觉他心里有事。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微笑着说道,“有什么你就直接说,我感觉你有些反常。” 赵黑子蓦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我从后视镜里看他的目光,他有些不自然的皱了皱眉,扭头看着窗外,僵硬的扯起嘴角,“我就是在想一件事,其实也没什么,我胡思乱想罢了。” “不,你不是一个会胡思乱想的人。”我笑了笑,“我们俩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你直接说,不用去想。” 赵黑子看着窗外,隔了一会才难为情的开了口,“那个……这件事我知道你对于艾玲珑和刘子玉都有些怨念,那么,你还会跟艾玲珑做朋友么?”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几乎要撒出去,这是一个很幼稚的情感类问题,我没想到会是他问出来的。 “我当然还是会跟她做朋友的啊,这没什么,人这种动物其实都有一种本能,那就是保护自己,她不是什么神仙,她有这些想法很正常,我不会去多想的,况且她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很强势的刘子玉么?”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看着车窗外,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害羞又很拘束的小男生。 我心里滚来一堆大石头,什么情况,这里面是有感情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你不是那么狭隘的人,我只是担心会影响你们的交情。”他转过身来看着正前方,嘴角的笑容很僵硬。 “哈哈,你这样说等于没说,我真的不会跟她翻脸的,绝对不会。”我坚定的说道。 他陪着笑脸,然后转移了话题。 我没继续多想,他可能有时候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只是平时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毕竟作为驱魔人,很轻易释放自己的情感是很不专业的,比如我。 回到酒店,我便直接给艾玲珑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语气显得磕磕巴巴的。 “悬哥,你……有事吗?” 第五百八十八章 意外饭局 “我想问你件事,希望你能跟我如实说,因为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严肃的说道。 艾玲珑顿了顿,僵硬的笑问道,“什么事啊悬哥,弄得那么神秘又紧张的。” “给你们测算日子看风水的那位大师,你能给我联系方式吗,我想问他一些风水上的问题。” “这个……”艾玲珑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放心,我不会找他打架的,我只是跟他了解风水上的事,你只需要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或者带我去见见他。”我认真的强调道。 艾玲珑不自然的干笑两声,“都开业好些天了,事情也结束了,我也没留着联系方式。” “是吗?那我去问问刘子玉,她一定有他联系方式的。”我冷声说道。 “我……悬哥这个没必要问吧?你一问,好像大师就会觉得是我们不相信他,所以才重新找人测算,现在去质疑他了,以后我们会很难做人的。”艾玲珑有些心急的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是以我个人的名义找他谈的,跟你们无关。” “悬哥你……” 我直接挂了电话,心寒万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要跟我拐弯抹角的隐瞒,她真的比我想象中的差了很多。 我给刘子玉打过去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小张,有事吗?” 她的语气不咸不淡,我估计她知道我要找她谈关于失踪者的事,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我也没有废话,直接就跟她说了我的目的。 她先是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笑着问道,“小张,你这是故意的吧?我们这里一切都好好的,你还要反复的来找茬,就是想证明你的能力?这样好像就有些幼稚了。” “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做是故意的,那么我希望你可以给失踪者的家属一个满意的答复,当然,我想你是不可以的。” “你……” 我一句话就戳中了她的软肋,她有些恼羞成怒,“小张,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来管我们这边的事情,所以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都跟你无关,我希望你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自己痛不痛快我无所谓,但是我必须要对失踪的两个人负责。” “你不要再说了!什么失踪的两个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你如果还要继续乱说的话,那我只能跟你翻脸了。”她气急败坏地扔下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大致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如果她不告诉我风水大师的联系方式,我不清楚风水玄机的改动和布置在哪里,那么事情会变得越来越麻烦。 她一直没有给我回复。 我现在是很郁闷,但也总不能去找她打一架,我只能让赵黑子去帮我从其他人那里打探一下,这位风水大师的联系方式和情况。 这两天温哥华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无法像之前一样短暂的出现给我传递讯息,所以我更加担心他的情况,搞不好他已经被恶魔组织发现了,只是碍于他藏在黑猫体内,而黑猫又受着严密的保护,所以他们暂时无法下手。 第二天中午。 我在酒店开完会出来,拿出手机看到有三个未接来电,是陌生的座机号打来的,但这并不是薛夏夏办公室的座机。 我心里猛的一紧,难不成她遇到其他情况了,只能通过别的座机给我打电话? 我赶紧回拨了过去,响了三声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是我,我是黄锦。” 我顿时瞠目结舌,居然是她给我打的电话,还用的派出所座机,她又有什么想法,不会是又说接收进来一具尸体吧! “黄法医,有什么事吗?”我故作淡定的问道。 “我今天有空,想请你吃个晚饭,你来我家吧,我们聊一聊。” 我瞪大眼睛,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她邀请我去她家吃饭,这是一场鸿门宴。 “怎么了?你是不愿意来还是没时间?”她问道。 “哦,没有没有,刚才好像信号不好,难得你请我吃饭,上次我和朱队长请你你都不赏脸。” 她淡淡一笑,“那你是答应我过来了?” 我嗯嗯啊啊的装作不好意思,说了几句废话,才答应她晚上过来。 我马上给朱辰打电话,问他最近黄锦的情况,她突然找我吃饭,我摸不准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朱辰听了也是非常的吃惊,他说这几天黄锦就是很正常的上班下班,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而且这几天法医队里也没有新的任务,法医队的同事们难得喘口气。 不过在这个时候,黄锦腾出时间来找我谈一谈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行吧,今天晚上我就过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一定要小心。”朱辰提醒道。 我笑了笑,不屑的说道,“她难不成还给我饭菜里下药?那样的手段我估计她也不会使用,毕竟人家可是恶魔组织的成员。” “这个也难说,总之她邀请你到她家里去吃饭绝对不简单,你还是留个心眼。” 我知道他是想提醒我不要感情用事,可能我会在某个瞬间觉得黄锦就是冰雨,对她产生了恻隐之心,影响了我的判断力。 我该怎么去处理人情世故,那天游老已经跟我说的很详细了,我都深深的记在心里,也以此来要求自己,我不想在别人面前多说,付出行动才是真的。 黄锦跟我约定的时间是晚上6:30,6:20我便提着一些水果和甜点,站在了他家门口。 我敲了敲门,很快她就把门打开了,穿着家居服系着围裙的黄锦是我第一次见,但她身上却没有那种生活的烟火气息,更像是穿着道具服一样,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尚好。 “快请进,马上饭菜就好了。” “谢谢你请我过来吃饭,辛苦你了,难得休息还要做饭招待我。”我笑了笑走进屋子,顿时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但是并不复杂,没有那些大鱼大肉的味道。 我把水果和甜点放到茶几上,她看了一眼,说了一句“你太客气了”就走进了厨房,留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我迅速打量着她家里的布置,家具什么的是派出所提供的,除了家具之外那些私人用品倒是挺少的,这里确实不像一个家,只是一个提供家具的暂住地。 黄锦从心底里也并没有把这里当做她的家,只是一个空间而已,这里的私密性大概还不如她的那辆车。 之前我也问了朱辰,是否她的那辆车确实不让别人坐。 朱辰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还真的是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让人靠近她的车,让同事搭顺风车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我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动着,这是2室1厅1厨1卫的小套间,我来回走动,除了关上门的两个卧室之外,基本能够大致的了解所有房间的布置。 不过她的卧室和另外一个卧室的门关着,但是应该也不会有她的重要物件放在里面。 真正神秘的人,她的秘密是藏在心里的,而不是藏在任何地方可以被人看得见,拿得起来的东西。 而且她的房间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特殊气息的存在,确实这里只是一个暂住,或者说掩盖她身份的空间。 十几分钟后,她说可以开饭了。 我在餐桌前坐下来,立刻傻眼了,4个炒菜一个汤,全是绿色的蔬菜,没有夹杂着任何一丁点肉或者其他颜色的蔬菜,哪怕连黄色的胡萝卜都没有一丝。 我马上想起了网上的“原谅套餐”,真是搞笑,请我过来吃饭给我来一些全绿的菜,这算什么暗示我某些东西吗? 她把筷子和饭碗递给我,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就按照我自己的口味做了这些。” “没关系啊,多吃绿色蔬菜对身体挺好的,平时我老是吃那些大鱼大肉的也挺腻歪的,不错,我觉得不错。”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朵西兰花放到嘴巴里嚼了起来,味道勉强还行,咸淡适宜。 我们就着这些全绿的素菜,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先说了一些很日常的话题做开场白,聊了大概5分钟后,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她微微垂眸,手中的筷子在碗里扒拉着,却并没有将菜夹起来送到嘴巴里。 “你还真的挺奇怪的。” 她率先开口说我奇怪,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装作面不改色的样子。 “不会吧,为什么见面就说我奇怪,我好像从来到现在还没做什么冒犯你的事情吧?”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就像一把朝我飞过来的匕首一样,异常犀利。 “因为你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可是你却轻车熟路的,你好像之前跟踪过我。”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心里一阵发凉。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下毒 上次我问了朱辰她居住的地址,然后我过去在她住处附近转了一圈,当时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而至于她具体住在哪一个单元哪一楼,也是之前朱辰告诉我的,我没有上去过,但我记在心里。 现在被她看穿了,我一时有些尴尬。 “你好像对我真的有着深深的怀疑,我住在哪里,做了什么事情,你都想知道对不对?”她发出一声轻笑,夹了一片绿色的蔬菜放到了我的碗里,“没事,我只是随便说说,多吃点。” 我回给她一个平静的微笑,“我确实知道你家住在这里,是之前我从朱辰那里了解到的,因为之前我本来想来找你当面聊一聊关于那具女尸的事情,后来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我就没有过来。” 我说完她没有继续追问,我把刚才她夹给我的那片蔬菜放到嘴巴里,用力嚼了起来。 原谅我一个不下厨的男人,看所有的同样颜色的菜都觉得是同一个模样的,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就比如我嘴巴里的这一片蔬菜,又像大白菜又像小白菜,还像苦菜,我自己根本就分不清楚。 “在怀鹿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我丈夫,女儿,还有我妈都相继去世,这对于我来说是很沉重的打击。”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目光移到了窗外,“可能你们都在怀疑我,是我害死了他们,其实有这样的质疑也是对的,毕竟我是跟他们关系最近的人,我有很多机会杀了他们。” 我心跳的快了许多,她在一点点都把我朝她布置好的陷阱里拖拽。 “凡事都要讲证据,尤其你是做法医的,你更知道怀疑任何人都需要拿出事实和证据,否则就是违法行为。” “不要谈法律,因为很多事情是凌驾于法律之外的,比如说他们三个相继去世的死亡原因,不就是用法律无法判定的吗?”她转脸看着我,笑容就像罂粟花一般美丽又让人心惊胆寒。 我放下筷子抱着双臂,轻轻的勾起嘴角,“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否则这个世界就乱了套,只是说有些事情很特殊,并不是用传统的法律条款就可以来约束的,但是正义始终是正义,跟邪恶是对立的,至于我们是否怀疑你,在证据没有找到之前我什么都不想说。” “那就是你默认了你们在怀疑我了?”她吸了吸鼻子,做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 我没有说话,我也不想再隐瞒我的想法,怀疑她就是怀疑她,我有必要让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朝桌上的饭菜努努嘴,“你别停下来呀,这才吃了几口,继续吃。”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拿起了筷子,端起碗来扒了一口饭,米饭倒是挺香的,而且软硬适中,看得出来她是经常做饭的。 她双手交织在一起直视着我,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之前你也跟我提过,我长得很像你的那个朋友,特殊的朋友,现在我想问问你关于她的事情,她除了长得像我,还有什么地方我们是相似的?” 她的目光聚焦起来,像是在等待着我的回答,这个表情像极了冰雨,不过我此刻的内心是非常平静的,冰雨是冰雨,她活在那一个时空里,只是我曾经一个很好的朋友。 我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你们除了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之外。还真的没有其他相同的地方,职业,身份,生活的背景,朋友圈,还有性格都完全不一样。” “是吗?我还以为我们俩不仅长得像,就连性格和生活都差不多呢,也不倒是,做法医的女孩子全世界也没几个。” 我放下了筷子,她又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她一直在叫我多吃点,但我注意到她从坐下来到现在也就吃了几口,而我已经吃了大半碗饭了,还有好多我说不上来的名字的绿色蔬菜和西兰花。 我猛然想起之前朱辰提醒我的,还有我开玩笑回的那一句,不会吧,这菜里面有毒,所以她自己并没有多吃? 我心里一沉,但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精气元气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法力也正常,应该菜里面没有毒。 这么简单的手段,恶魔组织的成员应该不会使用。 “我在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惊讶,我还以为是她复活了,对,我跟你也说过,她其实已经去世了,但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她是一个很善良,充满正义感的女孩子。” “对,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我是一个充满了邪恶,心地又很恶毒的女人,对不对?” 她的嘴角呈现一个诡异的弧度,正常人无法把嘴角拉到那个位置,这样让她看起来他的嘴角就像小丑的嘴角一样,所不同的是前者是充满戏剧性和化妆的结果,而她完全是内心的真实流露,这个诡异的弧度正好表达了她此刻的真实心理反应。 我拍了拍头顶,“我们刚才不是还聊得好好的吗?现在怎么把话题聊得这么偏了?饭菜都要凉了,黄法医今晚你可没吃几口。” 我拿起筷子,拨动了一下我面前那盘菜。 “你准备什么时候灭了我?”她幽幽的问出这句,我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用余光看着她,真的害怕突然看过去,那张脸已经扭曲变形,变成了恶魔的面孔。 她的五官还是正常的样子,只是笑容比刚才更加深邃了。 我捂着嘴巴咳嗽几声,装出了一副被呛到的样子,但后来又觉得我的表演很尴尬,我又没吃东西没喝水,突然被呛到好像有些太夸张了。 然而没等我开口,她却自己把话题给掐断了,“来喝点汤吧,这个菠菜汤不喝可真的是一种损失,营养价值很高的。” 她伸手过去拿起汤勺,用空碗给我盛了一碗放到了我面前。 绿色中带了一点灰色,这就是菠菜汤的颜色?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碗灰绿色的菠菜汤,我平时吃的菠菜汤里面都加了鸡蛋,味道特别香,现在的这一碗纯纯的菠菜汤,却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是心理作用吗? 她似乎看出了我在犹豫,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率先喝了一口,“你尝尝吧,真的特别好喝。” 我点点头,端起来喝了一口,就在我把碗放到桌上的瞬间,突然一阵头晕,大脑也开始卡顿起来。 不好,这个汤里有问题! 我双眼中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线条,乱七八糟的,让我的头更晕了。 我对面的黄锦微笑着看着我,“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再喝一点,别浪费了。” “是,很好喝。”我强颜欢笑端起碗来又喝了一口,还不到三秒钟,我的精气元气马上就有了一种被紧紧束缚住的感觉,我暗暗试了一下法力,也有一种承受着巨大压力无法施展的吃力感。 我去,还果然用了这种老掉牙的手段,在放菜里面没下毒,但是却菜汤里面加了东西。 “你怎么不多喝一点,是觉得很难喝吗?”她皱起眉头问道,示意我继续把这碗汤喝完。 “当然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菠菜汤了,而且是没有加任何东西的菠菜汤。”我冲她笑了笑,双手端起碗来,抬起脖子把剩下的汤全都喝完了。 顿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的感觉变得强烈无比,精气元气,法力都已经如同被装进了瓶子当中,我根本无法施展。 我现在就像浑身被灌满了水银一样,除了能够说话,四肢能够迟钝的动弹以外,没有任何的能力。 可是我必须要把那些汤喝完,我才知道他们的水有多深。 我额头上流下了细密的冷汗,我从旁边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的脸色变成了灰绿色,就跟刚才喝的菠菜汤一样。 而我对面的黄锦此刻的笑容却越来越从容,越来越开心,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了,没有什么像样的菜招待你,改天有空叫上朱队长一起,我多做几个菜,我们再聚一聚。” “好啊,那麻烦到时候多做几个菜,朱队长可是食肉动物,无肉不欢。” “会的会的。” 我身体里各种不适的感觉越来越沉重,我几乎快要撑不住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拿起手机,“抱歉,派出所那边有任务了,我现在得过去,你吃饱没有?” 我当然知道她这是故意要给我台阶下,看着我狼狈的从这里离开,在大街上突然暴毙,或者出别的洋相。 “当然吃饱了,黄法医那你先忙,我就告辞了。” “那我不送你了,我现在换件衣服。”她说着便站起身来。 我站起身冲她笑笑,转身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的瞬间,一股血腥味从我的喉咙里涌了上来,我闭紧嘴巴用力戳了一下我胸腔下面的穴道,才勉强把血腥味压了回去。 我扶着楼梯扶手艰难地下楼,拿出手机给赵黑子发了语音,让他赶紧准备一条大蜈蚣,等会我要用蜈蚣的血泡酒来解毒。 他收到信息马上给我打来电话,我直接摁掉了。 第五百九十章 解毒 我现在只要一张嘴,血液就会喷溅而出,那我就没命了。 我身体里的各种不适的感觉在不断的加重,我双腿也越来越僵硬,从楼梯口走到我的车边,我都花了好几分钟。 这个时候开车太危险了,可我已经没有了法力,无法瞬移回到酒店,但是我必须要把车挪动到别的地方去,再坐出租车回酒店。 如果车停在这里,北京一定会对我的车做手脚。 我双手握着方向盘几乎都使不出力气来,踩油门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脚已经不是我的脚了,双眼也愈发的模糊。 我艰难地把车开出了一条街,完全是龟速前进,还好这一条街的行人和车辆并不多。 我把车停在了一个花园的旁边,这里已经距离北京的住所比较远了,她就算要对我的车做手脚的话,我也很快能够得知。 我一连拦了两辆出租车,司机都不敢搭载我,看我这副模样完全就像是患了重病一样,他们也担心我突然之间就在车上一命呜呼,那他们就会惹上大麻烦。 还好,很快就有一个好心的司机愿意搭载我,他说送我去医院,我说不用,送我到酒店去,我的朋友会送我到医院治疗。 车子飞驰起来,而我这个时候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拿出手机给赵黑子发微信,告诉他我现在在出租车上,让他到酒店门口等我。 简单的字我发了好久,而且还打错了字,但我知道他能够看得懂我的意思。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拉开,赵黑子将我从车里扶了出来,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站不稳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赵黑子架着我,担忧的问道。 我摇摇头,指了指我的嘴巴,示意他等会儿再说,我现在无法开口。 赵黑子把我带到了他住的房间,把他准备的蜈蚣和酒拿了过来。 我艰难的抬起手来,拿了一张符纸包住蜈蚣,然后用力的将蜈蚣拉成了两半,便把蜈蚣的血挤到了酒中。 这个时候我必须要亲自来取蜈蚣血,因为我现在已经中毒了,以毒攻毒是最好的,万一这个时候蜈蚣咬了赵黑子一口的话,那情况就会非常的麻烦。 然后我让他拿过来纸笔,我在纸上写下了咒语,让他用两张红色的符纸贴到我的后背上,照着这个咒语念5遍,我喝下蜈蚣泡的酒之后,我就可以解除身体里的毒液。 写完这一连串的文字之后,我的手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 “你准备好了没有?”赵黑子紧张的问道。 我无力的点点头,端起了蜈蚣血泡的酒举到了唇边,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了,保命要紧。 我轻轻一抬脖子便把泡酒喝了下去,与此同时赵黑子用符纸贴到了我的后背上,念起了咒语,我闭上眼睛,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特别冰凉的气流在我的血液当中迅速的流淌着,贯穿了我的全身,紧接着我浑身的毛孔全都舒展了开来,身体里有一种特别清新的感觉。 他停止了念咒语,我安静的坐着,闭着眼睛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就在这时,原本浑身冰凉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灼烧感。 突然,我的胃里一阵翻滚,一股强大的气流冲破了我的喉咙,我情不自禁张开嘴巴,瞬间就呕吐了起来。 这就尴尬了,我原本胃就拳头那么大,但我一直狂吐了将近一大盆的污秽物,恶臭不已,灰绿灰绿的,而且还冒着白色的热气,整个房间里立刻就变得臭烘烘的,令人作呕。 结束呕吐之后,我坐直了身子,浑身的不适感马上就解除了,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关掉之后所有不好的感觉都消失了。 我睁开眼睛,试了试我的法力,现在已经可以施展了,只是现在法力还是比较弱的,毕竟我的精气和元气也才刚刚恢复一点点。 我深深的呼了口气,“没事了现在,刚才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赵黑子皱眉看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中毒了?” “对,还是先把你这里处理一下吧,太臭了,我估计等会晚上你都睡不着觉。” 赵黑子摇摇头,“还是你先喝点什么吧,这里倒是无所谓。” “别别别,还是先处理一下为好。”我站起身来,看着地上那些灰绿灰绿的污秽物,现在还在热气腾腾的,我看了自己都觉得反胃,还有那股臭味,根本就是辣眼睛。 我拿出一张蓝色的符纸,念了一句咒语,将符纸扔到了污秽物上面,立刻地面上就冒起了蓝色的火苗,很快就把那些污秽物全都烧没了。 但是空气之中的那股臭味还是没有散去,我让赵黑子去准备了一些木炭灰,混合了蒲公英的种子,然后洒在了房间里。 我把酒含在嘴里,在房间的每处都喷了一遍,很快房间里就升腾起了一股淡黄色的烟雾,看起来是特别的糟糕,就像是生化武器的烟雾一样,但其实这些黄色的烟雾可以把那些臭味全部都清除掉。 过了两三分钟,黄色的烟雾消失了,房间里面的那股臭味就像是被“扔”掉了一样,竟然没有留下一丁点。 “现在可以把窗户打开透进新鲜空气了。”我无奈的笑笑,“抱歉啊,把你的房间弄得脏兮兮的。” 赵黑子皱眉说道,“还是赶紧说说吧,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收到你的微信,我整个人都慌了。” 赵黑子递给我一杯热水,我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我们到我的办公室里,我把事情的始末跟他认真的说了一遍。 赵黑子听闻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是吧?她竟然敢直接说对你下毒,她难道就不担心你识破了她的诡计,然后出手把她直接灭了?” 我耸了耸肩膀,“她知道我不会直接把她灭了的,所以她才敢这样。” “可是你在喝了第1口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那是下了毒的,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喝,万一真的危及到你的性命怎么办?” 我得意地吸了吸鼻子,“让我直接丧命倒是不至于,不过就是中毒让我难受一阵子,如果我不完全喝下去的话,我就不知道她的下一步怎么走,没关系的,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陪她演一出戏。” 赵黑子做出了一个便秘的表情。 “不过刚才那一下还真的让我恶心又难受,尤其是解完毒之后的那一阵狂吐,真的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黑点,所以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跟你绝交,我害怕我们断交之后,你就会把这件糗事说出去,那我可真的丢人丢大了。” “哈哈哈……”赵黑子被我逗得大笑起来,略显凝重的气氛也稍微变得轻松了许多。 “对了,我的车子还停在她住处附近的一条街边呢,等会儿你去帮我把车开回来,我要继续作出我还中毒很严重的样子。” “好,我等会儿就去给你取车,你现在真的已经没事了吗?要喝点什么还是吃点什么?我现在帮你弄去。” 我摆摆手,“算了,我什么都不想吃,现在我脑子里时不时的就会想起那些灰绿灰绿的污秽物,我估计这三天我都吃不下饭了,今晚我就在酒店住吧,明天再回去。” 我跟赵黑子聊了几句,他确定我确实是没事了,他这才出门去替我取车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下来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刚才命悬一线的经历,如果让薛夏夏知道了的话,她肯定会无比的担心,但我现在真的很想见见她,跟她说说话。 第二天早上,我开车去卫生局办点事,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突然又想到马渊的书店就在左边的那条街,过去五六分钟就到了,他现在会不会开门呢? 反正去卫生局办事也不急着,我这样一想,绿灯亮了我马上就朝着那边开了过去。 还隔了一段距离,我就看到马渊的书店已经开门了,我心里一阵兴奋,但同时又有一些隐隐约约的不安,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选择开门,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只是想要替我解决钱思明的事情。 我下车快步走进了书店,我一眼就看到收银台后面圆桌上放着的笼子,那只黑猫安静的趴在笼子里,翡翠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但是却没有敌意。 它这样的目光倒是让我心里沉甸甸的,为什么会对我突然没有了敌意呢? 这时我才注意到马渊并没有在一楼书店里,我转身上楼,在2楼绕了一圈,才在一个书柜后面看见了正在整理书的他。 他明明听见我的脚步声了,我都走进来好一会儿了,但他依旧蹲在地上,就像是没听见进来一样。 我注意到他正在整理一些旧书,应该又是他从某些地方淘来的。 “马老板是又进了一批书了吗?”我淡淡的问道。 马渊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我,笑容跟以往一样平静,“是的,又有新书来了,不,是旧书。” 第五百九十一章 黑猫死亡之谜 我扯了扯嘴角,难怪这段时间马老板都没开门,原来是去进书了。 马渊淡淡一笑,并没有做任何回答,“我们下楼去聊吧!” “这些新来的书是否有推荐给我的?” 我正准备蹲下身,但他却突然拦住了我,“不,这些书都不适合你,如果有合适的我是一定会推荐给你的。” 他拦住我的动作特别有力,他特别不想让我触碰那些书,当然了,这个动作可能是他故意的,要让我觉得这些书很特别。 但我并没有追问,我转身朝楼梯口走了过去。 我们在圆桌后面坐下来,他还是老样子给我沏茶,我看着笼子里的黑猫,它也这样安静的看着我。 “马老板怎么把猫带到这里来了?” “哈哈,我正想跟你说,我太太……” “你别说‘太太’这两个字可以吗?”我有些生气的打断了他,但很快我又想起了游老叮嘱我的话,我真的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而动怒。 “好吧,我不说这个称呼,是海棠,她不想养猫了,所以这只猫我送给你,你觉得可以吗?” “什么?”我狐疑不疑,“你说她不愿意养猫了,这怎么可能?这只猫可是她的宝贝。” 马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每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我都会很想要一拳打爆他的脑袋。 “因为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很特殊,不能养猫了,所以我就跟她商量好了,把猫送给别人。” 我皱起眉头,“什么意思?她身体特殊?”我想到的是女孩子的生理期,可是这应该也站不住脚,哪有生理期不可以养猫的。 马渊端起紫砂茶壶轻轻地抿了一口,“因为她已经怀孕了。” “你……”我差点一拳把面前的圆桌砸翻,拳头袭来剧痛,传遍了我的全身,混合着我的愤怒,我差一点就崩溃了。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这,这怎么可能!”我咬着后槽牙,努力克制着我的愤怒,如果他点燃了我的怒火,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就完全由他掌控了。 “这很正常,她怀孕生孩子这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应该祝福我们的。” 马渊贱嗖嗖的笑容,让我无力招架,如果我继续盯着他看的话,那我真的会瞬间就被引爆。 “孕妇养猫这是很不好的,比如说猫容易感染弓形虫什么的,所以就只能不养这只猫了。” 我直视着他冷声说道,“你这个说法很不科学,很多孕妇都在养猫,哪里那么容易感染弓形虫,你好好去查查资料,你们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愿意养这只猫的。” 马渊跟我对视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允许她再养这只猫了,平时她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她,不过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无理取闹和撒娇的女孩子,这一点我很欣慰,现在她身体要紧,不养这只猫也没什么重要的。” 我用力咬着嘴唇,对他的这番说辞还是无法相信,他突然把这只猫送给我,也是有他的目的的。 马渊转脸看着笼子里的黑猫,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笼子,黑猫马上就撒娇地叫了一声,看得出来黑猫跟他的关系特别的密切。 “如果你不愿意收养这只黑猫的话,那我就只能把它放到大街上去了,它就会变成一只流浪猫,很可能不到三天它就会被人弄死,毕竟这大街上有很多变态,内心不满想要报复社会,酷爱残杀动物的坏人。” 我浑身的毛孔像是爬满了各种毒虫一样,说不出来的难受,他故意把事情说的这么糟糕,不就是为了让我崩溃。 “好,你把这只猫交给我。” “是,我既然交给了你,你就不要再在海棠面前提起来,否则的话她心里会不舒服的,而且这只猫给了你之后你随便处置,无论怎么样都行。” 最后这句话他是在暗示我,可以把这只猫杀了去解救钱思明的灵魂,他不用说的太明白,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老家伙他真的完全安排了所有的事情,我只不过是他剧本当中的一个配合他演戏的演员而已。 我没有说话,站起身来默默地拎起了猫笼子,黑猫竟然没有对我示威,它还是很安静的趴在笼子里面。 我看了马渊一眼,扭头走出了书店。 我把黑猫放到副驾驶座上,我脑子里还是有一些混乱,他就这样把这只黑猫给我了,让我去解救钱思明的灵魂,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现在时间不等人,我必须要赶紧把黑猫带回去,解救温哥华,否则他就真的没命了。 我一咬牙踩下了油门,不管有什么后果,有什么陷阱,都等到之后再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钱思明的命。 我赶到山庄房间里,钱思明天应穴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竟然凹陷下去了一点点,这说明他体内的精气元气不但是没能够保存,反而是泄露出来了很多。 我转身看着笼子里的黑猫,它虽然跟我从来都没有一点点友好的意思,可是现在要我动手弄死它,我还是觉得特别的残忍。 到底是用怎样的方式来让它死的比较没有痛苦一点呢?我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用毛巾捂住它的口鼻,让它窒息而死,好像这样会比较好。 可是仔细的想想这样也不是瞬间就可以将它弄死的,它还是要在这个窒息的过程中痛苦地挣扎一方的。 我拿出手机胡乱搜索着一些资料,突然滑到了一则让动物安乐死的新闻,对了,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去,让宠物医生给它注射药水,安乐死,应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过现在我不能让它在宠物医院就死掉,我可以去把针水买回来自己来注射。 “抱歉了,我只能这样做,为了救一个人的命,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深深叹了口气,快步出了房间,直奔最近的宠物医院而去。 我跟宠物医院的医生说,我家里有一只得了病的宠物需要安乐死,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安慰了我几句,然后给了我药水,告诉了我使用的方法。 我付了钱,拿着药水飞快地赶回了山庄。 我把药水针头全都准备好,我打开笼子的瞬间,黑猫对着我叫了一声,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反而是挺温柔的,这一叫我心里马上又开始难受起来,我想起了游老之间对我的告诫,不要妄造杀孽,这些动物都是有灵性的。 而现在我马上要把这只黑猫“执行死刑”了。 “对不住了。” 我硬着头皮打开了笼子,它从笼子里跑了出来,直接就跳上了我身后的窗台。 糟糕,这家伙是要跑,一旦它跑了的话,那就不好抓了。 “你不要跑,等一下!”我心急的叫了一声,飞快地扑了过去。 但没想到窗户是打开的,之前为了保持房间里面的空气流通,所以我就一直打开窗户,这一下倒是成为了它逃跑的绝好机会。 黑猫纵身跳下了窗台,“扑通——”一声闷响,我心里绝望不已。 我俯身从窗台下看过去,顿时惊呆了,那只黑猫竟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它的头部流出了一滩鲜红的血液。 旁边明明是有一棵树的,但是它并没有跳到树上,而是直接跳下去来了个自杀,这说明这只黑猫知道我要安乐死它,所以它直接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这到底是被逼无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脑袋又混乱了一下,但是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多想了,我马上下去把黑猫的尸体取了上来,放到了钱思明旁边的地上。 我准备好了符纸然后便开始做法事,我念了咒语,将画了符文的符纸贴到钱思明的胸口,然后又把另外一张符纸放到了黑猫的尸体上。 这张符纸是空白的,我改变了方法,现在才开始画符文。 我刚刚把符文画好,黑猫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立刻就冒出了一股白色的烟雾,黑猫的尸体迅速的变皱,然后蜷缩成了一张皮。 我站起身来退到旁边,再看躺在床上的钱思明,他头顶冒出了一团灰色的雾气,很快那团雾气就渐渐的凝结成了一个人形,最后变成了他的样子。 是他的灵魂!我心里一阵激动。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张总,谢谢你,我的灵魂回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一下就从“钱思明”的鼻孔里面钻了进去,“钱思明”的身体随即开始抽搐起来,就像是痉挛了一样。 我马上走过去念了一句咒语,在他的人中处重重地戳了一下。 钱思明发出了一声略显痛苦的声音,然后便睁开了眼睛,“张总,张总是你吗?” 钱思明就像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一样,我扶着他坐了起来,他晃了晃肥大的脑袋,轻轻的活动了一下四肢,“怎么会在这里,张总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笑了笑,“我当然是开车过来的啊,难道我还走过来不成?怎么,之前的事情你是完全记不起来了吗?” 钱思明一脸茫然,他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努力的回忆着。 第五百九十二章 神秘薛父 我看他回忆得很费力,但还是一脸茫然,应该是灵魂回到身体里之后,他的记忆就断片了。 我坐下来,跟他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吓得大胖脸都白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命悬一线,差一点就死翘翘了。 “张总我……我怎么会这样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钱思明的嘴角剧烈的抽搐着,“还好是……是你……救了我,否则我……就……就真的完蛋了。” 我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认真的说道,“现在你还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我要封闭你的七窍十四天,因为那些追杀你的恶魔还没有被我找到,所以你一旦生活回到正轨的话,他们马上会给你制造新的麻烦。” “啊?”钱思明一声惊呼,差点从才床上跌下去,幸亏我及时扶住了他。 “你不要害怕,我封住你的七窍,把你带到酒店去保护起来,你不会有事的,就如同睡着一样,没有任何的痛苦,这段时间公司继续交给你的秘书打理。” 钱思明的嘴巴张了张,许久才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我现在跟他交代一下事情可以吗?还有我需要给几个重要客户打个电话说一下,不然的话……” 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他吓得立刻住嘴。 “这些跟你的生命比起来,我想是微不足道的,如果你非要这样做的话,那我真的没办法再帮你了。”我冷声说道。 钱思明立刻明白自己的错误,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张总你来安排,我一切都听你的。” “现在,马上,我就要给你封住七窍,其它的事情我会去帮你安排妥当,OK?”我严肃的看着他问道。 “OK,OK!” 我没再废话一句,直接就戳中了他的人中,然后念了一句咒语,他便闭上眼睛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我迅速封住他的七窍,然后给赵黑子打电话,让他安排几个人过来,把钱思明弄到酒店去,我一个人真的搬不动这个大家伙。 在等待赵黑子他们过来的时候,我又给钱思明的秘书打了电话,告诉他钱思明已经醒过来了,但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让他把公司的事务处理好,到时候钱思明会重重的奖励他。 钱思明被我安排在酒店一个安静的房间,我没跟曼曼说,赵黑子笑说我现在这里快变成福利院了,收容了那么多人和灵物。 隔了两天。 曾毅可给我打电话,说王海棠回来上班了,而且让曾毅可转告我,有时间的话过去酒吧找她,她有话跟我说。 我心里一阵兴奋和激动,但过了几秒钟又变得沉甸甸的,她找我是要质问我那只黑猫的结局? 不管了,我不想跟她撒谎。 晚上十点,我去了酒吧,这个时候酒吧客人多,王海棠在吧台后面忙碌着,但她的表情很自然,不时的还跟同事说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店员看见我,默默的拉了她一把。 王海棠回头看到是我,面色闪过一丝尴尬,然后笑了笑,“表哥你来了,等我几分钟,我忙完就过来。” 我有些意外,她的语气并不差。 “哦,好,那我先去后面休息区。”我冲她笑笑,转身去了后面。 在后面的休闲椅上坐下来,我等了不到十分钟,王海棠就出来了。 “表哥,你今天有空吗?”她微笑着看着我,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古怪的暴躁,反而是眼神和语气都很温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女性的温暖。 是因为跟马渊生活在一起,所以才有了那种感觉? 我心里浮起一丝酸涩,但还是被我掐灭了。 “我晚上基本都有空的,你……最近好吗?”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和语气都自然一点,不想让她觉得有心理负担。 她垂眸点点头,“我很好,表哥,我今晚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嗯?跟我道歉?我还真的有些受宠若惊。 她抬起头看着远方,嘴角带着一抹忧伤的笑容,“可能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你已经对我很失望了,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对我的好记在心里,虽然我做了很多事让你生气又失望,这不影响我记得你对我的好。” 我心里起了一片涟漪,竟然一时语塞。 “表哥,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失去亲人来投奔你,如果没有你的接济和帮助,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不会的,你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别这样说,其实我很多时候也做得很不好。”我干涩的笑笑,心跳得有些乱。 王海棠转脸直视着,双眼没有一丝犹豫和躲闪,“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不要为我担心。” “我……好,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你永远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亲人。” 这句话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我有些回不过神来,是她的肺腑之言吗? 我还在愣神之中,王海棠已经起身离开了。 我微眯着眼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她说我是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亲人,那马渊呢?她崇拜又爱慕的马渊,算什么? 或者,马渊是她的爱人,而她说我是她的亲人,爱人和亲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中午我跟赵黑子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来翻开面前的文件,突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请进。”我头也不抬的说道。 “阿悬——”薛夏夏的声音传来,我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门口,薛夏夏一脸心酸的朝我飞奔过来,我上前将她紧紧抱住,直接来了个简单粗暴的吻…… 许久我们才松开彼此,我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一个劲的掐自己胳膊,疼,是真的! “老天,你怎么来了,这段时间我快得相思病死掉了。”我再度将她紧紧抱住,她的体温和香味让我沉醉不已。 “我爸今早回去了,终于终于走了,对不起,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她哽咽着说道,语气之中带着激动和无奈。 我愣了一下,松开她皱眉问道,“叔叔回去了?他说什么了?” 我原本想薛父肯定要在这里纠缠很久,逼着我们分开他才会罢休,我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走了,至少是比我想的时间短了很多。 薛夏夏拉着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这才慢慢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这段时间被薛父监控,薛夏夏一开始很崩溃,不过她还是在努力的隐忍,她平时也尝试着跟薛父沟通,但薛父的态度还是很强硬。 有一天薛夏夏偷偷给她妈妈打电话,被薛父知道后狠狠骂了一顿,连薛夏夏的妈妈也觉得奇怪,薛父怎么会有那样奇怪的思想,现在未婚同居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更何况我是他们之前盖章认可的准女婿。 后面的一段时间,薛夏夏也知道跟他继续说道理是不行的,便顺应着他,尽可能的避免跟我沟通,薛父或许是以为她内心也平静了,妥协不再跟我交往,所以昨晚他突然说他要回去了。 今天一早他就独自坐高铁回去了,薛夏夏要去送他,但他坚持不让她送,只叮嘱她不要忘了答应过他的事情。 我听后心里沉甸甸的,“这么说叔叔还是没有解除误会,他还是坚持让我们分开?” 薛夏夏抱住我,着急的解释道,“没有没有,他回去之后我妈会跟他说的,他什么都听我妈的,你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总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你分开的,请你相信我。” 我心里很感动,同时也涩涩的,薛父突然离开,估计是有别的计划,所以他才临时离开,这并没有薛夏夏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不敢直接说出我对薛父的质疑,我拐弯抹角的问了薛夏夏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事,问是否发现薛父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但从薛夏夏的回答来总结,薛父除了反对我们恋爱,并且对她进行过分的监控之外,他并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这些都不能作为准确的证据,毕竟他们不是24小时都在一起,而且“伪装”的成分也很多。 我暂时没有说出我心里的疑惑,目前还不是时候。 薛夏夏说等会下班我们一起过去,跟凌生枫吃顿饭,之前她没有跟我们一起,这次好好弥补一下。 我知道她跟凌生枫的关系很不错,也理解她这段时间的压力,我爽快的答应了。 六点半,我们聚在了一家安静的餐厅,二楼靠窗的位置很舒服,视野开阔,能看见街边的风景和远处天边渐晚的天色。 凌生枫跟我们聊了很多实习的事,他谈到院长万俊友的时候,双眼充满了崇拜和敬佩,完全像是在描述一个超人。 之前我了解到,万俊友正是他父亲以前的同学,这次来第二人民医院实习,也是万俊友帮忙的。 第五百九十三章 神医 凌生枫本来就是学医的,他崇拜自己的前辈,而且是对他有帮助,很关照的前辈,这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随着他不断的描述万俊友,我有些惊讶,因为这个万俊友不仅人品高尚,医术相当高明,而且还创造了很多次医学界的奇迹。 最近的一次是在一个月前,有一个80高龄的老人因为心肌梗塞,已经被判定了死亡,但没想到他又把老人送上手术台,之后顺利把老人的生命挽回,硬生生地从死神手中把老人给拽了回来。 还有好多次,同样是已经心脏停止跳动,基本上已经跨进鬼门关的病人,都被万俊友给救活了。 可以说在整个省,乃至全国的医学界,万俊友都是一颗重磅炸弹,业内的人提到他的名字,马上就会把他跟神医联系在一起,他仿佛就是华佗在世,版。 我听后也非常吃惊,关于医学知识我只是一个门外汉,了解的不多,但是一个已经被确定死亡的人还能被救活,这就算完全不懂医学的人也知道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我皱着眉头捏起下巴,看着凌生枫笑着问道,“这确实是挺神奇的,这是不是有些违背自然界的规律,人既然已经死了,怎么还可能通过医学把他给复活了呢?” 凌生枫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这个不算是复活吧,是救活。” 薛夏夏笑着问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这些病人都已经被确定了死亡吗?他们重新恢复了心跳,这不就是死人复活吗?如果说是被救活,那证明他们只是危重的状态,你的描述到底准不准确啊?” 凌生枫有些难为情的抓了抓额头,“是,确实是已经死去的人经过他的抢救又活了过来,你要说是复活也准确,不过这是医学界的奇迹,院长他真的很伟大,他是我毕生学习的榜样。” “在整个你了解的医学界范围内,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吗?” 我这一问,薛夏夏立刻就转脸看着我,她明白我的意思。 凌生枫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在我所了解的医学界前辈中,他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个人,他的医术很高明,这也跟他刻苦钻研几十年的付出分不开的。” “哈哈,这么说他有他自己的独门医术?”我笑道,“那他就应该把他医术的高明之处,核心技术分享给所有医学界的同仁,让大家都能够拥有他的超高医术,去救死扶伤跟死神战斗。” 凌生枫僵硬的勾了勾嘴角,低下头去闷声说道,“可是这并不是那么容易学习到的,否则的话就会有很多个院长这样的神医。”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意味深长的说道,“凌生枫你是学医的,你是无神论者,你不应该说‘神医’,‘神奇’这样的字眼,要相信你们的专业。” 我这样一说,凌生枫的小胖脸马上就变得红彤彤的。 薛夏夏笑着调侃道,“你好好认真学习吧,像你们院长这样的‘救世主’可真的万中无一,你认真学习,踏实做人,会收获到很多东西的。” 凌生枫尴尬的点点头,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我马上转移话题,聊了一些轻松的内容。 吃完饭我们把凌生枫送回医院,回来的路上,薛夏夏问我是不是对那个万俊友有质疑。 我点点头,“当然了,你想,一个医生能够把已经确定死亡的人救活,而且是很多次,如果说他没有特殊本事的话,那么也有其他的同仁能够借用一些医学设备和技术来达到,但是在于同样的难度之中,却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你觉得这难道没有问题吗?” 薛夏夏皱紧眉头,“对,之前你在问他的时候,我也隐隐约约觉得这并不简单,这个院长有这样的本事,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医生能够拥有的能力,所以我想他可能有特殊的本事,那你是否打算调查他?” “暂时还不,因为从目前听到的来分析,他都是做一些救死扶伤的好事,或许他是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他做这样的善事,我觉得也没什么坏处,无非就是让自己在医学界的名气更大,这点私心也不足以算是罪孽。” “那好,你就先观察一下,如果有必要的时候,我就让凌生枫帮你联系万俊友,让你进一步调查调查。” “好的,真是难为你了,跟着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为我操心这些事情,其实这些根本就不需要你来管。”我心疼的看着她,作为一个驱魔人的爱人,她真的会倍受牵连。 薛夏夏笑着摇摇头,默默的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解除薛父“监控”的第一天晚上,我自然是想要带她回去,好好的享受一下两个人的浪漫之夜,嘿嘿,我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血有肉有欲望。 又是一天过去了,艾玲珑和刘子玉那边还是没有妥协的意思,而赵黑子也还没有打听到关于那个风水大师的情况,毕竟有那么多的风水阴阳师,要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真的是特别的难。 况且这一行有规矩,如果贸然的去打听别人的事情,那是相当不地道的事,惹怒对方的话还可能会遭到一些暗算,我没必要破坏规矩去惹这样的麻烦。 早上,我刚刚准备去酒店,曼曼打来电话,我接起电话来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把钱思明弄到哪里去了?” 这几天我知道她一直在从侧面打听钱思明到底在哪里,她特别猴急的想知道钱思明的近况,越来越暴露了她现在心里特别虚,而且还很急。 我之前忘了问钱思明他们到底是有什么约定,为什么曼曼现在变得如此关心他的下落。 我冷冰冰地回答道,“他现在在哪里跟你没有关系,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呵呵,你难道是把他给暗算了,所以你才不敢告诉任何人他到底在哪里?” 我一听这话马上怒火上来了,我直接挂了电话,她又打过来,我也没理会。 没想到我刚刚到酒店,从车库出来,她就在出口把我堵住了,3月的天也并没有很暖和,但她却穿得很单薄,她很喜欢穿深v的衣服,胸前的两团丰满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不过我觉得应该有动过手术的嫌疑,因为看起来很僵硬。 “钱思明现在应该就在酒店,你到底把他关在哪个房间?你让我见见他,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她终于说出她的诉求了。 “你现在不能见他,要说什么等过段时间再说,不会耽误你的。” 我抬脚要走,她伸开双臂拦住了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只是跟他说几句话,并没有要对他做什么,你这样防备着我一点都不男人。” 我冷眼怒视着她,“我想做什么安排由不得任何人来指挥,让开。” 两秒钟后,我直接将她推开了,她穿着高跟鞋,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在地。 “张悬,你这个王八蛋,你有种的话你就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她尖锐的怒吼声在我身后的车库里久久的回荡着,我转过身去愤怒地指着她,“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你如果还要撒泼的话,那我会对你不客气的,还有,谁再问我关于钱思明的事,那就是跟我作对。”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咬着嘴唇不敢说话,我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 我一直都没想到曼曼和钱思明的纠缠竟然会断断续续的绵延这么久,在曼曼的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第2天人事部那边就来告状,说曼曼旷工了,从昨天早上就没有去工作,并且失联到现在。 我马上问了赵黑子曼曼的下落,赵黑子立刻有些难为情,“昨天我去开了几个会,又忙着应酬,还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抱歉啊,我现在就去查查。” “不,不用去查了。”我摆摆手,“没关系,我现在用符纸定位一下她在哪里就知道了。” 我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追魂符,这是我特意为曼曼准备的,她所有的信息都在追魂符上面,只要她没有受到特殊的控制,那么她在哪里我即刻就能够定位到。 不到两分钟我就锁定了她现在的位置,就在东部的一家宾馆里。 我无奈地笑笑,鄙夷的说道,“她又开始玩失踪来要挟我,让她跟钱思明见面,我就搞不懂他们俩到底还有什么爱恨情仇值得这样纠缠下去的。” 赵黑子笑了笑,“我想无非就是钱吧,这俩人也扯不上什么感情。”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上一次就差点丢了性命,她还在跟钱思明索要钱财,她脑袋到底是不是用硫酸泡过的?” 赵黑子被我逗乐了,“那不一定,有些人对于金钱的欲望是非常执着的。”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去管她,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一双眼睛 我联系了钱思明的秘书,问他钱思明是否跟曼曼还有一些金钱上的纠纷,或者是其他的约定之类的。 秘书想了很久,说在他的记忆里这俩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络过了,只是钱思明出事之后,曼曼突然就急赤白脸的要找钱思明,并且还恳求秘书一定要找人救救他,除此之外他没觉得这俩人还有交集。 我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让他再回忆一下。 秘书又想了想,突然叫了一声。 我有些郁闷的问道,“怎么了?还有别的发现吗?” “对了,我忘了说,就在钱老板出事后的第几天我忘了,曼曼给我打过电话,问我钱老板的保险柜钥匙是否在我这里,我说没在,她又追问了一些,我都直接搪塞了过去,确实保险柜的钥匙并不在我这里,我估计是在钱太太那里。” “在钱太太那里,他们俩人不是已经在申请离婚了吗?怎么钱老板保险柜的钥匙还在那边呢?” 秘书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觉得吧,钱老板虽然是跟钱太太闹到了这个地步,但其实钱老板内心深处最信任的人还是她,毕竟是原配夫人,所以保险柜的钥匙还在钱太太那里,估计要等办理完离婚他才会把钥匙要过来。” “那么这个保险柜里都有些什么呢?” “就是一些重要的合同文件,并没有什么金银细软。” “哦,明白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豁然开朗,估计曼曼这样在意钱思明的生死,应该是在钱思明手里有一份很重要的合同,是关乎到曼曼重要利益的,所以她才会急着要见钱思明。 现在钱思明被我封住七窍,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他苏醒过来的,至于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纠纷,等到解除钱思明七窍之后再说。 两天过去了,曼曼并没有联系我,我追踪她的位置,她一直都在宾馆,偶尔她会到附近应该是买东西或者逛街之类的,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所以我就没去管她。 我现在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气,她就属于得寸进尺型的,我越是退步一丁点,她马上就会跨进来很多,让她这几天平静一下,应该也是一件好事。 周六的下午下了一场暴雨,我坐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模糊的世界,心里乱糟糟的,我想了很多的事情,从前的现在的。 我现在特别怕下雨天,好像在这样的天气当中,就会让我的心情也变得如此糟糕。 手机突然响了,是艾玲珑打来的,我心里一动,一把抓了过来。 “艾玲珑。” “悬哥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艾玲珑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我马上就紧张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我还是当面跟你说吧,在电话里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那我过来找你?” “不必了,你在酒店的话我直接过来,我现在距离你不远。” “那好。” 放下手机,我站起身来推开窗户,外面潮湿又有些呛鼻的味道浸入了我的鼻腔,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艾玲珑主动联系我,而且她的情绪貌似很不正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十几分钟后,艾玲珑进了我的办公室,她的脸色苍白,头发还带着一点潮湿,应该刚才淋过雨。 “这是怎么了?”我拿了一块干毛巾递给她,她接过来软绵绵的放到了头顶,象征性地摩擦了几下。 “悬哥真的对不起,以前……” “别说以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现在的。”我打断了她。 艾玲珑闭上眼睛,一副痛苦又恐惧的样子,肩膀还在瑟瑟发抖。 “刘子玉她……她生病了。” “生病了,怎么回事?” 我这一问,艾玲珑突然身子猛地一抖,她睁开眼睛,颤声说道,“她后背上长了一双眼睛……” “什么,后背上长了一双眼睛?”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心里涌起了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艾玲珑吃力的点点头,吞咽了一口唾液,这才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刘子玉的事情。 就在三天前,早上起来刘子玉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难受,又痒又痛的,她伸手一摸感觉有两个丘陵状的鼓包,她以为是起了疙瘩,她跑到浴室照了镜子,发现竟然是两个就像是眼睛一样的大包。 她吓坏了,她用手机对着后背拍了照片,看清楚之后她直接就吓得把手机给摔了。 那就是一双类似于人的眼睛一样的鼓包,有眼球,眼白,瞳孔,而且直勾勾地盯着,就像死不瞑目一样。 刘子玉马上就去医院做了检查,可是医生换了几个,折腾了一个早上都没有检查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双眼睛就这样在她的后背上生长着,又痛又痒,而且持续到现在,她连坐卧都有些困难了,甚至于到了晚上她还会做噩梦,难以醒过来。 这样的状态一直到现在,她几乎要崩溃了,现在她每天都在各个医院辗转,想要找一个医生能够破解她后背上这双眼睛的谜团,但是她根本就找不到能够解救她的人。 她不让艾玲珑告诉别人,尤其是我,但艾玲珑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特别的严重了,如果还要对我隐瞒的话,估计会滋生出更多的事端来,于是她就跑过来告诉我了。 看得出来,这些天因为这件事情也把艾玲珑给折腾坏了,从心理上也压垮了她。 “悬哥,我求求你救救她吧,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希望你都不要跟她计较,她只是一心希望我们的事业能够顺利起步,能省一点是一点。”艾玲珑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肘恳求道。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你要弄清楚,我之前就在跟你们问一些情况,为你们解决目前的困境,但是你们没有跟我说实话,我现在就算去找她,我也不敢保证她就能够开口答应接受我的帮助,毕竟她都已经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告诉我,说明从她心底里她还是对我很抵触的。” “不,悬哥你不要管她,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但其实她从内心深处也是很敬重你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救救她吧!” 我轻轻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不要那么激动。 “首先要告诉我,为你们测算日子看风水的那个风水大师,他的联系方式或者说他住在哪里。” 艾玲珑愣了一下,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悬哥,在真的没有骗你,我不知道那位大师的情况,我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一直都是刘子玉跟他沟通的,我对天发誓,我没有任何一句是撒谎的。” 我心里沉甸甸的,看来这个刘子玉她确实是防备心很重,就连艾玲珑这个合作者,她都要隐瞒一些情况。 “那么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也没有,就她一个人联系的,我去问她,让她一定要开口告诉你。”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必须要知道那个风水大师是何人,我要当面跟他去说清楚,因为在养生馆的风水设计上他做了一些改动,我必须要清楚的知晓,我才可以破解这里面的各种问题,否则的话我自己去动手改变,只会让现在的局面变得越来越复杂。” 我跟艾玲珑商量好,艾玲珑先回去跟刘子玉说,然后再让我过去见刘子玉,看看她背上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我直接就过去看她的话,应该她的面子又会觉得挂不住,引起一些小矛盾。 艾玲珑离开之后,我心里还是沉闷不堪,我觉得刘子玉不会轻而易举的松口,她死要面子,而且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得到了一个充分的证明。 果然,过了半个多小时,艾玲珑给我打来电话,说她不愿意透露风水大师的事,而且也不答应让我过去看她的情况。 我无奈的闭上眼睛,使劲揉着太阳穴,“你的这个朋友真的太固执了,她既然到现在还在不肯松口,那我真的……” “悬哥,你过来看看她好不好,她话是这么说的,但她不可能真的就不愿意见你,你来吧,我给你开门,我现在就在她家,我在阳台给你打电话。” 艾玲珑的声音都快哭了,我觉得也是,我过去看看再说,如果她真的把我拒之门外,又另做打算。 20多分钟后,我到了刘子玉家楼下。 艾玲珑下楼来接我,她的双眼有些红,应该刚才还哭过。 “悬哥你来了,我们上去吧!” “那她现在的情绪怎么样?” “先上去再说吧!”艾玲珑的表情还是很无奈,我心知肚明,现在刘子玉根本就不愿意见我。 果然,还没进门,我和艾玲珑就被关在了门外,艾玲珑敲了半天的门,刘子玉就是不愿意开,我让艾玲珑给她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刘子玉的咆哮就传来了,“艾玲珑,你带着你的朋友滚蛋,不要来影响我,我不用你们管。” “子玉姐你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又不是外人,你开门,我们把情况说清楚好不好?你现在真的不能再拖延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爱的执念 “不要再废话了,赶紧滚蛋,别逼我跟你撕破脸。”刘子玉的声音愤怒又坚决。 我拍了拍艾玲珑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执着了,目前我们是根本叫不醒刘子玉的。 到了楼下,艾玲珑含着眼泪问我怎么办。 我深深地呼了口气,“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那个风水先生的联系方式,否则并没有任何的解法,你再想办法去从别的人那里打听一下,看是否能够联系到这个风水大师。” 艾玲珑连连点头,“可是悬哥,现在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缓解一下她的病情吗?” 我无奈的摇摇头,“她现在根本就不开门,我连她本人都见不到,我怎么去了解她的病情?现在也只能先拖着了,应该也不会有性命的危机,只是这段时间她会比较痛苦。” 我之所以敢下这样的结论,是因为这一切都是风水的问题导致的,恶魔组织那边也可能会掺了一手,但主导力量不是恶魔组织,所以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晚上过了零点,我到阴酒店去看苏晓丽,小灰之前告诉我,这段时间她在阴阳酒店里面待着倒是显得挺平静的,她身体里的邪性和魔性都已经被我解除掉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她还是要先在阴酒店里待着,否则她一旦离开,就会有那些追杀她的恶魔来找她麻烦。 苏晓丽安静的坐在她的房间里,背对着我,我走了进去她还是无动于衷。 我绕到她面前,微笑着问道,“苏晓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缓缓的抬起眼皮来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 “现在你身体里的邪性和魔性已经没有了,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要继续在这里待着,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出去之后那些恶魔马上就会纠缠你。” 苏晓丽眉头皱皱,显然是对此带着质疑。 我认真的解释道,“是这样的,之前你跟他们谈了条件,他们已经为你摆平了你的情敌,现在轮到你来完成他们提的条件了,所以他们会纠缠你。” 苏晓丽冷冷一笑,“对啊,现在该我去为他们做事了,为什么你要把我弄到这里来?我答应过他们的我去完成,这有什么问题?”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苦涩,看来这段时间在阴酒店里只是把她身体里的邪性和魔性给驱除了,而并没有成功地把她心里的那些邪念给驱除掉,她还是固执的认为,她跟恶魔组织是同一个阵营的。 不管怎么样,恶魔组织为她解决了情敌刘真,这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我摇摇头,“不,他们是恶魔,是邪恶的,而你是人类,你不要趟这趟浑水。” 苏晓丽咬着嘴唇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几秒钟后她把目光移到了旁边,冷声问道,“可是我不想在这里呆着,这里据我所知不是人类呆的地方,周围全都是孤魂野鬼,你让我住在这里不合适吧?” “不,你在这里住,我是用了特殊的阵法来保护你的,你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相反这里特殊环境为你提供了很有效的保护,这比你回到人类社会当中去要安全得多。” “你是担心我上去就会被他们杀掉,对吗?”苏晓丽发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冷笑,“可是我并不在乎,就算被他们杀了我也认了,虽然我这个人就是一个混社会的,没有任何的人格和社会地位可言,可我从小就知道这是做人的原则,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否则活着就如同一个废物。” 我去,确实是混迹社会多年,说的这番话也太社会了。 “他们是恶魔,你跟他们有什么好谈的,你别混淆了概念,要谈信用和义气,那也是跟好人谈的。” “你别说了悬哥,这些道理我比你懂,因为我在社会底层摸滚爬打,受苦受难的时候,你正在你温暖的校园里跟美丽的女同学一起逛球场,看电影,你根本就无法体会到,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最阴暗的角落里的人是怎么过的,他们赖以生存的只有信用。” 苏晓丽双眼直视着我,她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此刻就像两条犀利的锥子一样。 我又劝说了几句,但她还是不听,执意要回去,而且她还保证不会给我添乱。 我想了想,如果一直把她控制在这里的话,估计她呆不住,倒是会闹出一些别的麻烦来,于是我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不过她不能去别的地方,只能在我的酒店呆着,酒店有严密的阵法可以保护她。 苏晓丽虽然是不太情愿,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即刻把她带了上去,在酒店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先住下来,如果她想在酒店工作的话,我也可以让人事部酌情给她安排一个岗位。 我有追魂符在手上,她一旦离开这里我就会知晓,当然,她出去正常的活动也是可以的,总不能把她当做鸟儿一样关在笼子里,我有言在先,她离开酒店也不能超过两个小时,晚上是绝对不能出去的。 她如果遇到危险,有恶魔靠近她,我就能马上赶过去救她。 第二天。 我和赵黑子在酒店餐厅吃午饭,我们正聊着天,突然远处走过来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 “她回来了。”赵黑子一皱眉,“果然是憋不住了。” 我冷冷一笑,快步朝我们走过来的曼曼画着精致的妆,满脸冰霜,她不顾周围还有人,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我对面,用力拍了一下桌面。 “你可真是冷血,我失踪这么几天你都不闻不问的,然后你又把一个女人弄到这里来了,怎么,你是打算扩充你的后宫吗?那么多女人,你照顾得过来吗?” 赵黑子不客气地说道,“这些天你无故旷工,你没有一丁点愧疚感,倒是来指责张总,你的态度也太恶劣了,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 她冷冷的扫了一眼赵黑子,“你闭嘴吧,你一个打工的少废话。” “你还真的把这里当做自由市场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别忘了这里是酒店,盈利性的酒店,不是让你撒泼打滚的舞台,你要干就干,不干就走人。” “你,你说什么?”曼曼一脸苍白,嘴唇剧烈的哆嗦着,我估计她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不会再多说一遍的,我已经够给你宽容了,你自己去想一下,如果今天下午之前你还没有回到工作岗位的话,那我就自动认为你已经不干了,那么以后也跟酒店没有关系,你马上搬出去。” “张悬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双手握拳,用力的砸着桌面。 “行了你,是非得要我让保安把你揪出去吗?”赵黑子怒喝道,“张总刚才说的话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好好去思考一下,现在马上离开,否则我现在就叫保安了。” 我低下头吃起饭来,几秒钟后,曼曼愤然离开了。 赵黑子无奈的摇摇头,“她真的是越来越夸张了,怎么她连苏晓丽现在住在酒店里都知道,应该是酒店里有她的心腹吧,为她提供酒店里面她想知道的一切。” 我勾了勾嘴角,“无所谓,她想要了解什么,尽管去调查,我这次是真的把话挑明了,之前让她住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她,但看现在的情况,她应该背后有人在帮衬着她,否则这段时间她一直都相安无事,太不寻常了。” 赵黑子点点头,“对,不说别的,那些邪恶势力早就已经要她命了,不过我估计在下午之前她会老老实实的回去上班的,她是不敢离开你的,或者说不舍得。” “什么?不舍得?”我皱了皱眉头,故意做出一个痛苦不堪的表情。 赵黑子马上笑了笑,纠正道,“不,我说的是她不舍得离开,这里为她提供的各种优厚的待遇,她出去拿不到这么高的薪水,而且还要受着那些人的暗算利用,在这里多轻松啊,她怎么舍得离开?” 我伸手搂住赵黑子的肩膀笑了笑,“对,说话一定要说清楚,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就不好了,你刚才说的那么暧昧,可是把我吓了一跳。” 赵黑子尴尬的笑笑,“是,刚才怪我表达错误,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是这么说的,我表面是在跟他开玩笑,但其实并没有。 这段时间我也思考了一些事,这个曼曼怪怪的,如果说她真的是因为对我一见钟情,那根本就站不住脚,她可是在浮躁社会里混迹很多年的老油条,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姑娘,她见多了帅哥,各种有权有势的男人,不至于会对我有这样的执念。 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在感情方面做出一些夸张的行为,我就开始怀疑会不会其实曼曼在消失的那段时间或者之前,她其实就已经被一个曾跟我有过关联的人换掉了灵魂,或者是附身在她身上,从而控制了她的灵魂,做出那些对我“执迷不悟”的事情来。 对方的目的到底是搞垮我,还是…… 第五百九十六章 意外惊喜 这样一想,我的回忆又被拉得很远,在时空错乱之前跟我有过密切关联的那些女孩子,甚至说是男人,到底会是谁跟曼曼有关系? 思绪后来又断了,我一时真的想不出来那些人有这样的关联,就比如黄锦,法国,他们跟之前那些人看似有着巨大关联的,我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一个确凿的证据来证明。 赵黑子倒是分析的没有错,曼曼果然是乖乖的回去上班了,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至少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真的脱离酒店,跟我彻底决裂。 无论她是带着怎样的目的,现在就离开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去跟她说话,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又过去了两天,所有的问题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甚至说是止步不前,我心里特别愁。 艾玲珑告诉我,刘子玉现在连她都不愿意见,她每天都去看医生,不过没有什么进展。 这也是很自然的,结果不解决风水的问题,怎么可能会解开她后背上那双诡异眼睛的谜团。 周五下午,我正准备给薛夏夏打电话约她晚上一起看电影,我们这段时间虽然是没有日本的阻碍,可她最近忙案子,我又为眼前的事东奔西跑的,所以俩人共处的时间倒真的挺少的。 还真的是心有灵犀,我刚刚拿起手机,她就给我打了电话。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你在想着的人此刻正在想着你,哈哈,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我很臭屁的笑道。 “是吗,那也太巧了,我正好……想跟你说件事情。” 薛夏夏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羞涩,我心里一下就兴奋起来,估计她是想好了什么浪漫的计划。 “是,你说吧!” “等会儿……我们还是见面说吧,晚上一起去外面吃顿饭。” 她欲言又止的态度让我心里的兴奋变得更加的厚重了,看来绝对是有特别浪漫的计划,所以她才一直在卖关子,或者是羞于开口,只等到见面才有勇气说出来,这个女人真的太可爱了,在我面前哪里还有一点御姐的风范,就是一个萌妹子,小绵羊。 我迫不及待的赶到约定的饭店,见到她的瞬间,我一把就将她紧紧的抱住,她也紧紧的抱着我,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是因为激动和兴奋。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呢,是不是你计划好我们去什么地方好好的游玩一下?还是叔叔那边已经同意我们交往了?” 薛夏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在克制着内心巨大的兴奋,我心里也跟着紧张又激动,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消息,难不成是日本让我们马上就回去结婚,那这也太仓促了,我都还没有想好该如何操办婚礼,求婚戒指什么的我都没准备好。 “我,我怀孕了……” “什么!”我惊呼一声,声音都变音了,引得旁边的顾客向我投来奇怪的目光。 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这这……是真的吗?” 我呼吸急促地看着她,内心被巨大的兴奋感动,还有震惊充斥着。 “是真的,这几天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例假也一直没来,我就想会不会是身体出了问题,毕竟这段时间我爸在这里把我弄得焦头烂额,我估计内分泌紊乱了,所以我就去医院检查,没想到是怀孕了。” “啊,啊,那第一次你没有采取措施吗?”我抓着她的肩膀,激动又兴奋的问道,同时还有一些自责。 “我算好是安全期的,所以我就没想那么多,怎么了,你是觉得这个孩子不应该来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我都还没有跟你求婚,你就有了孩子,我真的很不负责。” “哪有。”她将头靠在我的胸膛上,“余生你好好的对我,这就是我唯一想要的,什么求婚,什么婚礼,在我看来只是一个仪式罢了,没那么重要。” 听她说完这句话,我瞬间热泪盈眶,随即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滚落了下来,我一个钢铁直男,在这个时候变成了最柔软的动物。 我说我现在到她家里去跟她父母正式提亲,她说这段时间她爸那边还是没有同意,所以让我暂时不要去说,等过一段时间她爸爸妥协了,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去。 我听了以后心里沉甸甸的,问她是否连她妈妈都说服不了她爸爸,她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是,我爸不知道怎么了,这次特别的固执,但是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不会真的为难我的,毕竟他也是为了我幸福。” “可如果她一直都不愿意妥协呢,得不到家长祝福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我脱口而出了这句从很多年前的言情小说上看来的话。 薛夏夏一把抱住我,哽咽着说道,“不许再说了,我不管是谁反对我们在一起我都不会听的,我认定了你就是我托付一生的那个人,其他谁的话我都不想听。” 我闭上眼睛紧紧的抱着她,把又要溢出来的眼泪克制了回去,是的,接下来我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他,还有我们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都坚定不移的跟她站在一起。 我让她从现在开始就住到我家去,我家的阵法是无法攻破的,除非是好多个高级恶魔同时一起来入侵,但那种情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另外,我给了她护身符,还在她的后背上也画了护身符,这样的三重保护,我想是没有任何一个邪恶势力敢对她下手的。 并且,我让她暂时保密她怀孕的事情,虽然有些同事朋友什么的是好心,但万一他们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别有用心的人或者邪恶势力听到,那就会制造一些麻烦。 我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了这么好的女人,而且还意外的当了爹,这根本就是老天送我的恩惠,完全不用我去操心和安排。 第二天早上我跟赵黑子说了薛夏夏怀孕的事情,他也挺为我高兴的。 “这么说你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点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还得等她父母那边妥协,我总不能就这样把人家的闺女给拐跑了吧,我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日本那边该怎么处理。” 赵黑子一皱眉,“可是之前你已经分析他的身份很可能跟邪恶势力有关,那现在他怎么可能会妥协呢?我看不如你们找一个良辰吉日,自己把事情办了吧,反正日本已经……”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气,“现在薛夏夏怀孕了,我就更不敢把她父亲的事情告诉她,对她会有很大的刺激,我现在有两个想法,要么就是这个日本继续跟我们坚持下去,不同意我和薛夏夏结婚,从中作梗,这样倒还好,既然薛夏夏的态度坚决,坚持跟我在一起,一直住在我家里,我保护着她就没事了,可是我担心的是。” 我顿了顿,沉声说道,“他表面上妥协了,其实他有更大的阴谋,因为他一旦妥协,薛夏夏对他的感情马上就会回到从前,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薛夏夏都是没有任何戒备的,而我也不可能每件事情都去提醒薛夏夏要注意,这会让她心里有些芥蒂,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什么的,尽管她不是那么狭隘的人,多多少少我还是觉得不妥当。” “没事,你现在先不要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 “是,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我现在是真的很高兴,也很感动,我当爹了,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废话也就不多说了,改天挑一个好的地方,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那是必须的,我还得准备红包给我未来的干儿子呢!” “哈哈,那我先替他收了。” 我俩说笑着。我心里甚是得意,享受天伦之乐,谁能淡定得了? 我接了个电话,准备起身去会议室见一个客户,赵黑子突然开口问道,“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娶她吗?” 我浑身一震,仿佛被人从头淋了一盆冰凉的冷水。 “我说你这家伙,我难道是抱着耍流氓的心态吗?我必须得娶她啊,你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扯了扯嘴角,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拳。 赵黑子却皱着眉头,“我没有在开玩笑,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必须要提醒你,你既然跟她结了婚,那你就要承受来自于其他方面的很多麻烦,你是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了?” 我冷笑道,“我要娶薛夏夏这件事情,谁都阻拦不了,神来神躲鬼来鬼避,我还怕了谁不成?” “我知道你的能力,任何邪恶势力都阻挡不了,可是你别忘了还有几个女人,她们的纠缠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很大的麻烦,甚至说成为你们之间的绊脚石,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才是真正能够战胜人灵魂的法器。” 我心里一阵拔凉拔凉的,我明白他的意思。 第五百九十七章 钓鱼 他是说我夹杂在这几个女人当中,很可能会因为她们的感情攻势,或者说用了其他的感情卡牌,我会迷茫了。 毕竟现在可是有三个女人在我身边围绕,曼曼,苏晓丽,黄锦虽然黄锦对我并没有直接的感情,可是她长得很像冰雨,所以也同样是一个很大的障碍。 他怕我一时感情用事,做了错误的选择。 我这样一想,马上就有些生气了,相处这么久他难道还不清楚我的为人,觉得我是一个难辨是非,对待感情毫无立场可言的人?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冷声说道,“谢谢你的提醒,但如果我连这些事情都拎不清的话,那我真的不配做我师父的徒弟,而且我也不配拥有薛夏夏的爱情。” 赵黑子叹了口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在质疑你对薛夏夏的感情,而是说这几个女人她们可能会利用这几条感情线来做文章,知道你心软,然后制造出一些节外生枝的事端,到时候也可能会……” “你别说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那么愚蠢,我对薛夏夏的感情是怎样的,还是让时间来证明吧!”我扔下这句话,大步出了办公室。 我的心情难以平静,一整个早上我都在回想着赵黑子对我的提醒或者说是忠告,我突然又想起了法国推荐我看的那本书《抉择》,我已经全都看完了,这书里面说的几段狗血的感情纠葛。正如我现在身边纠缠的带着各种目的的几个女人,还有时常在我梦境之中出现的冰雨。 我不知道她死之后的灵魂在何处,但为什么她总会跟那个卖鱼怪人搅和在一起。 赵黑子提醒的没错,我该做出正确的抉择,一念之差我就会造成巨大的悲剧,无法挽回的后果。 苏晓丽还真的暂时留在酒店工作了,人事部给她安排在前台工作两天了,一切都很正常。 这天下班,我到休息室去找她,她刚刚换完衣服出来,看到我她愣了一下,“悬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还习惯吧?” 苏晓丽垂眸咬着嘴唇点点头,“还不错,至少我改变了以前总是在夜里工作的状态,虽然前台也需要值夜班,但总比那种每天都活在夜里的生活好了许多。” 我心里有些欣慰,至少她没有抵触这样的工作状态,确实现在的工作环境跟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女孩子还是少熬夜的好,你先做着,以后有什么需要改动的你再跟我提。” “谢谢你了悬哥,为我处理了这么多麻烦的事情,还给我安排工作。”苏晓丽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她今天化着淡妆,确实比她之前在夜场里工作,每天浓妆艳抹,看起来要漂亮很多。 夜里似乎空调的温度有些高了,房间里显得有些闷热,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伸手过去摸空调的遥控器,但却突然触到了一个冰凉又坚硬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河岸边,我刚才摸的那个冰凉的东西正是一块岩石。 此时看起来应该是清晨,天空灰蒙蒙的,太阳还没有出来,风一吹,河风的味道就扑鼻而来,有些腥臭腥臭的,我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环顾四周,这就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河水还挺湍急的,在河岸两边长着半人高的不知名草木,风一吹就摇摆不定,让整条河看起来特别阴森。 我去,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正要拿出罗盘和符纸测试这里是何处,却突然发现自己口袋里空荡荡的,不仅罗盘没在,随身带着那些符纸一张都没有。 什么情况?今天怎么把这些东西都给忘了,难不成刚才我在河岸边睡着的时候被人给偷走了?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扫到了前面不远处,掩映在草后面的一个熟悉的背影。 大大的斗笠,厚厚的蓑衣,是那个卖鱼怪人! 我心一惊,快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我们隔着厚厚的草,他坐在河边钓鱼,是那种很简陋的竹子做的鱼竿,弯弯曲曲的垂到水中,而且还呈现下垂的状态,应该是有鱼咬钩了,此时鱼竿开始震荡起来。 我跟他的距离就隔着厚厚的草,半米都没有,但我想要伸手却无法抬起胳膊,腿也完全不能动弹,嘴巴也像是被水银灌满了一样,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个卖鱼怪人就这样背对着我,不紧不慢地把鱼竿收回来,鱼竿的尖端露出水面的时候,下面连着长长的鱼线,是黑色的,而不是现在钓鱼爱好者用的那种白色类似于半透明的鱼线。 他缓缓地把鱼竿一点点拽过来,鱼线也慢慢的从水中被提了上来,突然,水面露出了一团黑色类似于头发一样的东西。 我惊讶万分,定睛一看,那根本就是人的头发,而不是什么水中的杂质。 此时他已经把鱼竿拽起了一定的高度,水中的头发也被拽了起来很多,头发下面露出了一张苍白的人脸。 看清楚五官,我顿时被吓了一跳,那是黄锦。 我嗓子里一阵阵发痒,可是我根本就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卖鱼怪人把鱼线一点点的收回来,水中的黄锦就这样被他一点点的拉了上来,诡异的是那根鱼线好像是从黄锦的头皮中扎进去的,鱼钩似乎也在她的脑袋当中,就这样鱼线连着她的头部把她拉了上来。 她双手僵硬地垂直,四肢也耷拉着,完全就像是一条鱼的状态,而且是已经咬住钩,放弃挣扎的鱼。 卖鱼怪人将她放到了岸边,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湿淋淋的,身上的白大褂紧紧的裹在身上,潮湿不堪。 她就这样侧躺在河岸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像极了一具在水里泡了很久的尸体,只是她的皮肤并不浮肿而已,但脸上的苍白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 就在这时,卖鱼怪人突然又从旁边的水草中拉出了另外的一根鱼竿,我这才发现原来旁边一直都放着那根鱼竿,只是我刚才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身上,而并没有发现。 他重复刚才的动作,一点点的把那根鱼竿从河里拉上来,同样鱼竿的尽头连着黑色的鱼线,鱼线的尽头又拽出来了一团黑色的人头发,紧接着露出的那张脸让我崩溃不已。 那是冰雨! 她穿着以前她很喜欢的那条连衣裙,头发比黄锦的长一些,这是我唯一能够准确区别她俩的一个特征。 她脸色也是苍白不堪,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四肢僵硬地垂着。 卖鱼怪人把她也放到了河岸边,她仰面躺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跟旁边的黄锦一样,就像是一具尸体。 卖鱼怪人收拾了鱼竿,就像是满载而归的钓鱼者一样,他突然站住双脚缓缓的朝我转过身来,硕大的斗笠下面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 我心跳加速,就在他几乎要正面对着我的时候,我突然被人推了一下。 我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柔和的灯光,还有薛夏夏急切的双眼,“你刚 才怎么了?你一直都在艰难的呼吸,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我轻轻搂着她的腰,“我没事,刚才又梦见卖鱼怪人了,他在河边钓鱼,把黄锦和冰雨都从河里钓了上来,他正准备转身面对着我,你就把我推一醒了。” “什么,你又梦到卖鱼怪人了?”薛夏夏紧张地问道。 我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我总是梦见她,她只是暗示着一些事情即将来临,在我身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情况发生。” “你别这样说,他们说到底都是冲着你来的,你一定要小心,因为你马上就要当爸爸了。”薛夏夏将嘴唇贴在我的胸口上,紧张地呼吸着。 我默默的抱着她,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我自己要遭受怎样的挫折困境,哪怕是灭顶之灾,我都不会畏惧,我只是怕连累了我爱的人,现在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我的担心也变得更重,等他长大了之后,他和薛夏夏一样也要承受那些因为我带给他们的影响,我真的很对不起他们。 一天后。 傍晚,艾玲珑突然打来电话说要见见我,跟我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你先在电话里说吧,还是说不方便?” 艾玲珑顿了顿,“如果你没事的话,等会就见一面吧,你带上薛夏夏一起,正好我也好久没有跟她玩耍了,大家吃顿饭。” “也好,那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艾玲珑和刘子玉的事情,我之前也告诉了薛夏夏,薛夏夏也很无奈,没想到在大是大非上面艾玲珑居然会表现的这么怠慢和弱智,隐瞒重要的信息,这根本就是害了无辜的人,而且还让问题变得越来越严重。 薛夏夏说让她打电话给艾玲珑好好劝说一下,她应该就能跟我说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但我还是觉得这根本不现实,从几次的交流来看,我断定艾玲珑确实是不知道风水大师的情况,养生馆从之前的计划到现在开业,一直都是刘子玉占了主导地位。 第五百九十八章 风波又起 说难听点,艾玲珑还真的就如同一个给刘子玉打工的。 7点多,外面的天还亮着,春天已经到了,可是那些迷雾却还没有散去。 艾玲珑和薛夏夏许久没有见面,俩人很亲热地聊了一会儿,我坐在旁边看着她们像小女生一样时不时的捂着嘴巴笑,或者贴着耳朵窃窃私语,我心里也很温暖。 过了一会儿,她们的聊得也差不多了,艾玲珑咳嗽一声沉声说道,“今天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刘子玉已经去治病了,她的朋友给她联系了一个很有名的专家,据说她的医术相当高明,任何疑难杂症到了她手里,很快就能够解决,她昨天去的,养生馆就交给我一个人打理。” 我和薛夏夏惊讶地对视一眼,“她去了哪里?哪一位医生医术这么牛叉呢,我倒是挺好奇的。” 我捏着下巴,满腹狐疑地看着她。 艾玲珑连连摇头,“不,我不知道,她只告诉我她去看病了,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至于在哪里,那个医生的信息,她一丁点都没有透露,就连她到底是去了哪一座城市我都不知道,到现在她差不多已经去了两天了,她没有再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正在治疗当中。” “其他的呢,你还要跟我说什么?”我皱眉问道。 艾玲珑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胸口起起伏伏的,过了好半天她才转过脸来,眼圈有些发红,“你说她会不会一去就不复返了?” “什么意思?你别说胡话,她不是去看病了吗,怎么会一去不复返?”薛夏夏皱眉问道。 艾玲珑直视着我,“因为她后背上长了那双眼睛,这本来就是一件特别离奇的事情,虽然我不是学医的,可是稍微想一想,这在人类的医学史上根本就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我想她是受到了诅咒或者是报复,因为悬哥你说了我们养生馆的风水有问题。” “可是万一她去了之后,还真的就把病给治好了呢,你不要想得这么绝望,想一些积极的。”我笑着说道,但我其实心里却也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艾玲珑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因为就在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跟我说她活不了了,让我好好的把养生馆打理好,她30多岁了才开始创业,养生馆是她一个才刚刚降临到人世间的‘孩子’,她死后让我好好抚养这个孩子,我一下就从梦中哭醒了。” 我心里涩涩的,“就因为做了这个梦,所以你觉得她回不来了?” 艾玲珑无力的点点头,“对,我一整天都在那个梦境的阴影当中无法走出来,太可怕了,我不敢相信如果她真的跟我永别了,我该怎么一个人把养生馆打理下去,这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合作的事业结晶,她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薛夏夏伸手放到她的手臂上,柔声安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单凭一个梦境就来判断她的安危,这本来就很不准确,你难道忘了吗,之前你做梦梦见我去了那个地方,但是后来阿悬过去找我,我并没有在那里。” “情况不一样之前,你那件事情本来就是有迹可循的,更何况有悬哥保护着你,你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而刘子玉她没有任何人帮助,她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我们的养生馆风水出了大问题,她一定会出事的。”艾玲珑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喘息着。 薛夏夏安慰了她好半天,我也给她讲了很多道理,认真的分析给她听,但她还是痛苦的无法自拔,没办法,我们现在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只能等刘子玉的情况了。 隔天晚上,我下班回家跟薛夏夏一起吃晚饭,吃到一半赵黑子突然打来电话,说是曼曼跟苏晓丽发生争执,后来俩人动手,苏晓丽用杯子砸破了她的额头,曼曼现在被酒店的同事送到医院去了,苏晓丽则被赵黑子叫到会议室去,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 我听后脑袋一下变得比斗笠还大,这俩人怎么就掐上了。 “我现在马上过来一趟。” 苏晓丽和曼曼之间的事情,也只有我过去才能弄清楚,镇得住这俩人,但愿吧,不是因为争风吃醋之类的事情俩人才动手的。 我跟薛夏夏说明了情况,她也并没有说什么,这让我无比的感动,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有些愧疚,本来好好的陪她吃个饭,这接到电话我就马上过去处理了,而且是两个女孩子的事情。 会议室里,苏晓丽抱着双臂面对窗子坐着,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外面,目光很平静,也没有玩手机,就这样呆呆的坐着。 赵黑子说她被叫进来之后一直都保持这样的姿势,不吵不闹,就这样默默的坐着。 我走到她旁边,尽可能的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刚才你们为什么会发生矛盾?” 玻璃窗映衬出苏晓丽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侮辱我,然后还侮辱你,你觉得我不打她这样过得去吗?”苏晓丽冷冷一笑,抬起头来看着我,“我真的搞不懂,像这样嚣张无礼的废物,你把她留在酒店里干什么?”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看来就是因为曼曼主动去找她对线,然后俩人发生争吵,最后动手了,曼曼估计并没有想到她这次惹到了一块硬骨头。 苏晓丽这几年的社会可是没有白混的,她才不是那种愿意花几天时间跟对方发微信互骂的软柿子。 “是,我知道她有时候脾气确实挺糟糕的,但是你真的不能动手,这很危险,如果她故意来找茬,你不用理她,然后给我打电话就是了。” 苏晓丽挑起眉毛,“这就是你一贯退让的办法?把她弄得越来越暴躁,她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我搞不清楚她到底跟你什么关系,你们既不是亲戚,她也不是你女朋友,你没必要这样纵容她吧?”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之前的秘书,我朋友出事了,我替他照顾她一下。” 苏晓丽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显然是对这样的解释完全不屑。 “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回去上班吧,我去医院看看她的情况。” “放心,她死不了,我砸的地方不是什么要害,顶多就缝个三五针,以后也不会毁容,她还是可以继续利用她那张狐媚的脸去勾搭男人。” 我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赵黑子告诉我,他问了当时在场的几个员工,据说当时苏晓丽好好的在前台上班,曼曼突然就跑过去骂她臭不要脸,跑来这里蹭吃蹭喝还蹭工作,然后还说我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不断地招惹各种女人。 苏晓丽听后自然也对她不客气,两人互骂了几句,苏晓丽直接就抓起了旁边的一个陶瓷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她左边的额头上,当场就砸破了额头,曼曼捂着额头倒在地上又哭又叫,旁边的员工吓坏了,赶紧就把她送到了医院,然后才给赵黑子打了电话。 赵黑子当时还在半路上,今天晚上他又出去替我应酬了,赵黑子赶回来把苏晓丽叫到会议室,简单的说了她几句,然后就让她在这呆着。 我无奈的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这个曼曼真的是太作了,我完全拿她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要逼我把她赶出去?可即便是我把她弄出去了,她还是会继续弄出其他幺蛾子的。” “是的,她真的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是妥当的。” “再说吧,我先过去看看她什么情况。” 我开车火速赶到医院,在病房外面我问了陪同的两个员工她的情况,他们说伤势倒也不重,缝了三针,但是曼曼一直在里面各种矫情,又哭又闹的,这会儿刚刚才被护士训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她勉强才安静下来。 我点点头,推门走进了病房。 看到我进来,曼曼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喜,然后她马上又哭丧着脸气鼓鼓的把脸背了过去。 我站在她背后冷冷的说道,“等你伤好了以后你就离开酒店。” 她肩膀一颤,蓦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你这是要把我赶走?” 她满脸的愤怒和惊讶,嘴角剧烈的抽搐着。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了,如果你再不离开的话,我这间酒店迟早要被你拆了。” “是她动手打的我,你现在却跑来对着我发火,还要把我赶走,你到底有没有原则?” “她为什么动手打你,你自己想,不要再废话了,我会给你结算半年的工资,加上医疗费用,你永远都不要再回酒店,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凭什么,你凭什么赶我走?”曼曼失控的叫道,“还真的是有了那个女人,你马上就要把我踹开,喜新厌旧,你真恶心。” “你说话之前最好先想好每个词语的意思,什么叫喜新厌旧,谁是新的,谁是旧的?”我怒视着她,“你再跟我废话,那我只能送你进派出所安静一下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周大师 “你……”曼曼恨恨的看着我,紧紧的咬着嘴唇,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我最讨厌没有原则的人,而且还无视别人给的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原则,你也应该清楚我之所以会让你住在酒店,是为了保护你,并不是因为其他的,现在看来你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而且更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曼曼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你让我见钱思明,见到他之后我马上就走,我保证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 “你现在不能见到他,我之前就说过了。” “那好,我就继续在这里呆着,一直等见到钱思明我才走。” 一股怒气涌了上来,又被我压了回去,“你好自为之吧!” 扔下这句话,我转身愤然离开了,这个女人跟钱思明的纠缠应该是利益上的,而不是其他的,她对于金钱和利益的执念太深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她有这样的执念,所以她才没能够完全被魔化掉。 她现在坚持要留在酒店里,她的理由就是为了见到钱思明,那我就暂且罢了,只希望她不要再惹是生非。 两天后。 晚上下了班,我过去一家老字号烤鸭店买烤鸭带回去,这家烤鸭店距离酒店还挺远的,要开车20多分钟,过去还要排队,不过因为薛夏夏喜欢吃他们家的烤鸭,再远再费时间,我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买到烤鸭都已经7点过了,我给薛夏夏打电话告诉她我买到烤鸭正准备原路返回,她让我注意安全,现在是晚高峰,车辆行人都特别多。 我很心疼她,怀孕了还要给我做晚饭,我说请一个阿姨在家做饭,收拾房间就好,但她执意不要。 我拉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突然身后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叔叔,你的手机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我回过头去,身后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剃着一个锅盖头,看起来挺卡通的,如果脑袋再大一点的话,那就是《大头儿子小头爸爸》里面的大头儿子了。 “当然可以了,你是要找你的家人吗?” 我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还顾四周,这里是商业区,周围人来人往的,我估计他可能是跟家人走散了,不过他表情特别的淡定,没有一丝惊慌。 小男孩摇摇头,我也没有继续问,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转过了身去背对着我拨了一个号码,然后他把手机举到耳边听了一下,只过了五秒钟不到他就把手机还给了我。 “怎么了?电话没有打通吗?” 他摇摇头,快步跑开了,很快他的小身影就淹没在了人群当中。 我狐疑不疑,拿起手机一看,刚才他拨的是一个外地的手机号,当然这也很正常,这座城市本来就有很多外来人员。 就拨通了几秒钟,小男孩就挂了电话,难不成是对方关机了?我也不好再拨过去,那样会很不礼貌的,于是我就收起手机上车,朝家里赶去。 回到家我把这件事给忘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聊起了别的事情,气氛很是温馨甜蜜。 我真的很希望时间永远都定格在这一刻,哪怕这只是一种奢望,还是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存在,那就让那些困难和危险来对我,放过我的家人。 半夜里,我被一阵手机振动惊醒了。 “是谁打的电话?”我旁边的薛夏夏紧张的坐起来看着我。 “没事,没事。”我拍拍她的后背,伸手过去把手机拿了过来,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我一眼看见几个数字连在一起,我有些眼熟,貌似就是之前那个小男孩拨过的那个电话,难不成是小男孩丢了,家人打电话过来问? 我连忙接起电话,“你好,有事吗?” “请问是张悬先生吗?”对方的声音应该是一个50多岁的男子,语气也很平静,不像是寻找失踪孩子的家长。 “对,我是,请问你哪位?” “我是给你的朋友刘子玉测算风水的江湖人,我叫周柳仁,你现在能否出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我心一惊,同时有些兴奋和激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竟然主动来找我了。 “好,在哪个地方,我现在马上出来。” “从你家出来一路向着南边的方向,第15个十字路口,我在那里等你。” “好。”我放下手机,转脸看着满脸担心的薛夏夏,“抱歉,刚才有一个小插曲我没跟你说,我现在要出去见一个人,他是刘子玉找的那个风水大师,他主动联系我了。” “啊,会不会是骗你的,这都三更半夜了。”薛夏夏看了一下手机,“现在都已经快要4点了。” “不会的,刚才我跟他简单的交流过,我断定他确实是那个风水大师,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先睡,我马上就回来。” “那你小心一点。” 我俯下身去,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下床迅速穿上衣服开车离开了。 向着南边的方向,第15个十字路口,说是一句话的功夫,但其实我开车过去加上等了5次红绿灯的情况下,到达的时候将近半个小时了,这座城市确实挺大的。 这里已经快要靠近郊区了,这一带没有商业区,人挺少的,都是一些老小区,还有学校,公园什么的。 我把车停到路边,下车环顾一下四周,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对面的人行道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张先生,你来了。” 我循声看了过去,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梳着油头,50多岁的男人正快步朝我走过来,他相貌平平,国字脸看起来特别严肃大气。 我迎了上去微笑着说道,“你就是周大师吧!” “别,别说什么大师,我就是一个江湖艺人而已。”周柳仁谦虚的说道。 我们俩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颇有一种见到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的感觉。 周柳仁说他确实不是本地人,在距离这里还有两个多小时车程的县城里住,他布置了风水之后就回去了,但就在前不久,刘子玉给他打电话说养生馆出了一点事情,问他是否有解决的办法。 这个时候周柳仁才意识到,他布置的那些风水机关,并没有能够从根本上改变这里原本就存在的风水格局的大问题。 周柳仁也确实一筹莫展,只能劝她们放弃在那里开养生馆,重新找一个风水不错的的地方。 刘子玉根本不愿意放弃,而且她还特别的着急,听周柳仁说没有办法只能放弃,她到后来就有些生气了,甚至还骂了他,说他是一个江湖骗子,拿人钱财却没办法替人消灾。 周柳仁也很无奈,之前刘子玉请他过来测算风水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确的跟周柳仁说了,这里的风水如果要改变的话会特别的难,但是刘子玉还是执意要让他试一试,说不管是什么结果,做了总比没做好。 这一点我也能够理解,毕竟周柳仁能力有限嘛,而且刘子玉又要求他做风水的改变,他也只能照做,这没什么好批评的。 还好这个周柳仁他本人也是挺有良心的,暗暗感觉这件事情一定还会继续折腾下去,他就暗中让人观察这边刘子玉的情况,后来得知艾玲珑问了几个人想要联系上他,他马上就想到估计是我要找他商量关于风水的事情。 几经周折,周柳仁才用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办法跟我取得了联系。 周柳仁说完满脸愧疚,“真是惭愧,我混这一行已经30多年了,可是并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真是后生可畏,能够认识张先生是我的荣幸。”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有,我只是一个半吊子而已。” “不不不。”周柳仁连连摇头,很认真的说道,“能够看出那个风水有问题,并且是经过人改变的,可不是一般的人,而现在我跟张先生站在这里,我就深深的感受到了你身上那股特殊的气息,绝对不是普通的风水师阴阳师能够修炼所得的。” 我有些惊讶,看来这个周柳仁也确实有一点本事,不是那种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江湖手艺人。 “是的,我现在确实急需要知道你设计这些风水的具体部署,这样才能够解开这里风水迷局带来的问题,谢谢周大师能够主动联系我,否则我不知道还要拖延多久。”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把这里的风水问题越搞越复杂,是我的责任,但我却没有办法去解决,只能依靠张先生你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的愧疚又加重了许多。 “但是我们做这行的有个规矩,布置好的风水设计,如果再直接告诉别人的话,别人一旦破解,那我的阳寿也就不多了,所以我只能给张先生你一些提示,实在是对不住了。” “我理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家都必须要遵守各行各业的规则,不管怎么说,周大师愿意给我提供线索,我已经很感动,也很感激了。”我诚恳的说道。 第六百章 水墨画玄机 周柳仁点点头,然后从他口袋里拿出了两张折叠起来的宣纸,“这里是一幅画,还有一首古诗,所有的风水玄机都在里面,还希望张先生费时间研究一下,其他的我也实在无能为力了,希望张先生可以谅解。” 我双手接过这两张折成正方形的宣纸,还有些皱巴巴的,应该在他的口袋里揣了一段时间了,这让我也很感动,这说明周柳仁确实是从一开始就决定要跟我见面,把风水玄机的真相告诉我,而不是临时起意。 “谢谢周大师。” “那好,我们就此别过。”周柳仁朝我挥挥手,我也对着他点点头,做了一个送别的手势。 他转过身去快步走到了对面的人行道,穿过绿化带,身影马上也掩映在了灌木丛后面,随即,昏暗的光线彻底将他的身影淹没了。 我紧紧地拿着这两张宣纸,沉甸甸的就像是握着两座大山一样,我上车快速回到了家里。 薛夏夏根本没有睡,听到我回来,她已经到楼下给我开门了。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她紧张的问道,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 “我没事,你看,我把线索带回来了。”我晃了晃手中的两张宣纸。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是那个风水大师给你的吗?” “对,我们上楼去说。”我拉着她上了楼,把之前的事情从头到尾跟她说了一遍。 薛夏夏听后也是满脸的惊讶,“那这么说这个周柳仁到还是挺有良心的,他没有收了钱之后就对这里的事情不管不顾,他现在给了你这些线索,应该很快你就能够破解了,那么失踪的那两个人是否能够找回来呢?” “应该是可以的,目前为止我都搜寻不到他们灵魂的所在地,也没有恶魔气息在那一带出现,我想他们现在还是被困在风水的某个死角里面,等待我去解救。” “还有刘子玉的病,你破解完之后也可以帮她解除吗?”薛夏夏皱皱眉头担忧的问道。 “都可以,毕竟她的病也是因为风水玄机导致的。” 我让薛夏夏先睡,我到书房去认真研究一下那幅画和那首诗当中的隐藏信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睡意,我迫不及待想要立刻把其中的奥秘破解出来。 在台灯下,我把两张宣纸小心翼翼的展开,其中一幅是水墨画,满池的荷花,在其中还有一座假山,假山上面有一个凉亭,除此之外画面上并没有一个人,或者鸟之类的动物。 另外的那张宣纸用毛笔字写了一首耳熟能详的《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我皱起眉头仔细的打量着这首诗和这幅画,他们其中会有怎样的关联? 之前从那本高数当中寻找线索,我觉得够伤脑筋的了,全是数字,就像是在草丛当中寻找一朵花一样特别困难。 而现在一边是一首七言绝句,一边是一幅水墨画,这二者之间的联系真的有些虚无缥缈,要说是看图说话,那又根本就是文不对题,七言绝句里面根本就没有关于荷花的描写。 所以这样来分析是不对的,它们二者是独立的存在,我不应该把它们拼凑起来从中寻找线索。 我一边思考一边画图,一直折腾到了天亮,我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薛夏夏已经起床准备去上班了,她从后面抱住我,将脸贴在我的后背上,她温暖的体温让我浑身瞬间就有了力量。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不要老是在这里熬着,这样你太疲劳,你的大脑也是停止工作的。” 我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我会去休息的,等会儿我还要去酒店开一个会,到时候再说吧,放心,我的大脑可以续航很久,你忘了我之前告诉你,我跟着我师父学艺的时候,我可是可以持续很久不睡觉,对那些书上的内容过目不忘。”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以前的事情了,那是你在学艺的时候师父对你严格要求,你现在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必须要保持大脑的清醒,听话,吃一些早餐去休息吧!” 我不想让她担心,就跟她一起去吃了早餐,然后在她的“监视”之下躺到了床上。 闭上眼睛,我还在思考着那首七言绝句和水墨画的内容。 还真的如同他所料,现在大脑疲劳了,沉甸甸的好像转动的时候都会显得有些迟钝,还是先休息一下再思考,估计就会找到突破口。 我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把我惊醒了,我一看是赵黑子打来的,这才想起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是跟一些人谈四五月份合作,这么重要的会议我必须要参加。 我拿起手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好的好的,我马上到,我就迷糊了一下,你先帮我照应一下合作方。” “不是,我是告诉你曼曼又回来上班了,他们部门的人为此跟她发生了争执,所以部门的人来找我。” “噢,那没事,她愿意来就让她待着吧,我总不能真的就把她直接拎出去,看看她的表现,而且她又跟我提她一定要见到钱思明以后她才会离开,估计这两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当面扯清楚。” “那好吧,我就让他们部门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差不多你也过来吧,会议过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我起床去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应该把养生馆那边的地图拿来跟那幅水墨画比对一下,很可能那幅画当中就藏着跟风水地形相关的信息。 尤其是中间的那个假山和亭子,应该不是为了好看和让篇幅不那么空才画上去的,或许那正是周柳仁要提醒我的重点。 我火速赶到酒店,让赵黑子去搞一份那边的地图给我,等会我要用,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也没时间跟他解释其中的缘故。 我心里一直在想着养生馆风水的事情,开会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说错了话,还好有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在,替我打圆场,否则就要闹出洋相了。 我还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做生意经营酒店还必须要这些同事帮衬着我,否则我就马上变成了不及格的状态。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养生馆的地图已经放到我桌上了,我对着赵黑子做了个谢谢的手势,忙不迭地低下头去研究起来。 “这是有什么发现了吗?”赵黑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那个风水大师周柳仁居然主动联系我了,昨天晚上给了我一幅画和一首七言绝句,我正在努力的破解呢!” “他主动找你?”赵黑子惊讶不已。 我一边看地图,一边跟赵黑子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赵黑子欣慰的说道,“那看来这个世界上也不全是自私的人,还是有很多有正义感的人存在,这个周柳仁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你提供风水玄机的隐藏信息,也倒算是亡羊补牢了。” 我叹息一声,敲了敲面前的地图,“是的,这么复杂的风水他都敢下手去改,说明当时他承受的压力也挺大的,一边是他作为一个风水大师的职业素养,另外还有刘子玉给他施加的压力,你看看,把这个原本就很复杂的风水改得更加复杂了,你说他是亡羊补牢,还真的挺正确的。” 说着,我把那幅水墨画拿了出来,跟地图进行了比对。 赵黑子也凑过来跟我一起研究,看了十几分钟,我们都发现这幅水墨画上面的景物,正好跟养生馆东南区域的布局特别的像,而其中那个假山亭子的所在,正好就是养生馆楼顶右边的那个位置。 “我估计在这个地方他应该布置了一个风水玄机,我们过去看看。”我指着那个顶端的区域,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幅荷叶水墨画完全就是养生馆东南面区域的一个缩略图,太有意思了,这个周柳仁把其中的玄机画在了这幅画里,还真的挺有艺术感的。” “是的,我一见这个周柳仁我就觉得他很朴实,至少不是那种花里胡哨,吊儿郎当的江湖骗子,他给我出了一道很有艺术气韵的题,我解起来也没那么枯燥。” 我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把水墨画和地图收好,跟赵黑子离开办公室,直奔养生馆而去。 这个时候艾玲珑应该在养生馆,刘子玉去看病之后她得每天都在这里坐镇,我也没去跟她打招呼,我们直接去了旁边的那栋楼,从那栋楼的楼顶可以看到养生馆顶部的情况。 几分钟后,我们站到了楼顶,俯视着下面的养生馆楼顶。 楼顶只设置了一个晒太阳的休息区,然后旁边堆放了一些杂物,而在它顶端右边的地方,很明显是临时用水泥盖了一个大概有30厘米高,宽约15厘米的长方体,从这里看四面应该是被封严实的。 第六百零一章 两个黄鹂 “这里面应该就放着牛云飞做的风水设计。”我微笑着说道,暗暗松了口气,找到了这个,破解其它的线索也不远了。 赵黑子点点头,“如果没有上来,也没有对比那幅画,我们还真的觉察不到异常。” 他这话没错,之前我们也上来过,但是却没有注意这个长方体会有玄机,更没有进一步的推测,所以,很多时候解决问题还真的很需要时机。 我和赵黑子进了养生馆,在办公室找到艾玲珑,她满脸惊讶的看着我们,“悬哥,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过来看看风水,在楼顶上应该布置了一个风水玄机,现在我们要上去把那个布置取出来。” “什么,你们发现了风水玄机?就在楼顶上?”艾玲珑瞪大眼睛看着我们问道。 “对。”我大致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但并没有谈到牛云飞,我必须要遵守的规矩就是不透露牛云飞的任何信息给其他人,这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艾玲珑拿了顶楼的钥匙,领着我们上了顶楼。 我走到了那个长方体前面,它跟我预料的一般大小,确实是后来才建上去的,我轻轻地敲了敲,是空心的,里面有东西。 赵黑子拿来了铁锤,抡起来狠狠砸了一下,长方体外表的水泥就剥落了很多,他又继续砸了几下,整个长方体就全都碎了,露出了一个精致的紫水晶。 “啊,这个是紫水晶,不是在养生馆大厅里面也放了一个吗?据说是能够招来财运的,怎么这里也有一个?”艾玲珑惊讶的看着我问道。 “这个牛云飞也算是黔驴技穷了,用这样的一个紫水晶放在这里,风水的位置他倒是找对了,可是放这个紫水晶在这里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我按着紫水晶动了动,发现它的底部是用水泥粘起来的,我拿了锉刀一点点的将底部的水泥铲除掉,便将紫水晶拿了下来。 这个紫水晶不是单独存在的风水设计,它应该是和其他的设计所配合的,找到了紫水晶再找其他的设计就容易得多了。 我刚才已经跟艾玲珑大致的说过了风水设计的问题,但她自始至终还是满脸惊恐,临走的时候我让她抽空给刘子玉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的情况。 艾玲珑这才如梦初醒,点点头说道,“她这几天都没有跟我联系,我想可能是在治疗当中,所以不方便给我打电话,你们把这个紫水晶带走,这里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吗?” “还有一些别的问题,只是我们暂时没有找到,但你不要担心,很快我就可以破解整个风水迷局了。” 艾玲珑用力点点头,“是的,如果连你悬哥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么这个世界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做到,我相信你,但是你要注意安全。” 回去之后我又继续把这幅水墨画研究了一遍,我确定在这幅画当中再也找不到别的问题,我才把这幅水墨画放下,重新整理思路寻找别的突破口。 赵黑子双手按在桌沿上俯身看着地图,“那首《绝句》里面提到的‘两个黄鹂’,还有‘一行白鹭’,这算是两个很具体的形象,要不你用来联系一下这幅地图,看看是否会有相似的图形?” 他一语点破了我脑海之中的疑惑,我抓过那副地图仔细看了看,还确实是在地图西南的地方,周围的风水格局形成了一只鸟的形状,这是整个地图上唯一存在的自然风水格局。 但是仔细一看,在旁边又人工做了一只“鸟”。 “这一个区域是什么,这是树木吗?”我问赵黑子道。 赵黑子认真看了一下,点头道,“是,这是绿化带,但应该是后来施工加上去的,原来这里不是这样的,就是一片空白的区域。” “所以,这里的绿化带就是他们刻意设计的,呈一只鸟的造型,跟《绝句》里面的‘两个黄鹂’相符,这便是牛云飞设计的风水玄机所在。” 赵黑子一皱眉,“我打个电话跟业主确认一下,是否这一片区域原先不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继续思考其它的问题,其实他打不打电话都一样,之前我也发现那里的绿化带是新设计的,露出来的泥土比较新。 过了一会,赵黑子给我回复,说那里以前确实是空白的,后来刘子玉叫了施工队来改成了绿化带,因为没什么影响,也不看着街道,所以业主也没反对,增加一点绿化带也不错。 “必须要把这些绿化带拆掉,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牛云飞添加的这只鸟,表面上堵住了一半的气息流入口,但其实又把流通的方向给改了,气息改变流向以后在养生馆西北方向汇聚,形成了更糟糕的晦气。” 赵黑子默默的点点头,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一行白鹭没有问题,就是这只‘鸟’影响了风水格局。”我直起身子,现在算是破解了所有的问题,就等着把绿化带拆掉,然后就能把那两个人找到。 我把拆除绿化带的想法跟艾玲珑一说,她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我猜她可能有所顾虑是因为刘子玉,我说如果刘子玉回来后不满意闹腾,直接去找业主说。 而业主那边我也已经说好了,得知这一带风水被那个绿化带影响,业主也是迫不及待想把绿化带拆除,他还表示无论谁来找麻烦,他都不会答应。 第二天,绿化带被施工队拆除,虽然还没有完全打扫干净,但已经可以看出原本的布局情况了。 “今天晚上我要开始做法事,寻找那两个失踪者的灵魂,另外,你现在就跟养生馆的所有员工说从现在开始休息,4月2号再重新开业,到时候我会来为你主持开业仪式的。” “现在就要停业吗?”艾玲珑瞪大眼睛看着我,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让我心里一下就有些不爽起来。 “之前就是为了节省所谓的成本,所以你们不顾我的劝说,执意要在3月20号之前开业,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你们还要为这10来天的时间感到心疼吗?” 艾玲珑有些尴尬的笑笑,“不是,悬哥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这停业的10多天我们该做点什么,万一又发生别的事怎么办,毕竟时间太长。” “这个就不用你考虑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以后养生馆的员工只招聘土命和水命人,这样水和土才能‘培育’这里的风水,其他命格的人就必须要解雇。” “水命和土命人,他们分别是什么属相的呢?” “这个不一定,等会儿我清楚的写一个时间表给你,你对应着,以后招聘一定要严格遵守,否则的话风水的问题就无法化解。” “哦,好的悬哥。” “那你现在就去执行吧,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我开车立刻回到家里,晚上过了10点我再开始做法事,那样效果会比较好。 我要先布置一个阵法,才可以确定出到底那两个人的灵魂被控制在什么地方。 我在家里准备了一些重庆,朱砂,雄黄之类的,然后我又跑了一趟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鸡血,是公鸡的血,如果用了母鸡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晚上10点过12分,我到了养生馆门口,现在养生馆已经彻底停业了,整栋楼没有一丝灯光,看起来暗沉暗沉的,背对着旁边的路灯更是增添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我用罗盘测定好了东,西,南,北4个方位,分别在这4个方位的角落上撒上了雄黄,然后我又在正中间用朱砂笔在地上画了一道复杂的符文,我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布阵,将这4个方位范围之内的区域全都保护起来,以免在这个时候会有邪恶的东西混进来。 布置好阵法之后,我用罗盘测了一下磁场,最弱的一个方位正是西北方向。 我用毛笔沾了公鸡血,混合了朱砂和雄黄在地上画了一道符文,念了一句咒语,然后我退到了三步之外。 天地之间突然刮起了一股非常奇怪的风,风力是向着地心处卷进去的,特别诡异,十分不同寻常,这便是我刚才布置这么多设置所要的结果。 过了大概半分钟,我看到就在我前方不到5米远的距离,一男一女背靠着建筑物坐在那里,脑袋耷拉着,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这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之前失踪的牛云飞和杨盈雪。 而就在他们旁边有两个恶魔正在跃跃欲试,试图要将他们抓走,但是那两个恶魔面前就好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无论他们做怎样的努力,都无法突破那道屏障,根本就触碰不到那两个人身上。 很显然这两个人是被风水格局给困住了,也倒好,有了这样的保护恶魔便不能伤害到他们。 “住手!”我断喝一声,那两个恶魔惊讶地回过头来。 他们同体灰色,已经有了人的形状,不过看起来有些部位还是显得比较抽象的。 他们发现了我,立刻就张牙舞爪,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嘶吼声朝我扑了过来。 第六百零二章 刘子玉 我并没有要将他们灭掉的念头,我打算把他们控制起来带到阴酒店去,然后再做其他的计划。 我直接就将两张蓝色的重庆贴到了他们的身上,立刻他们就被定住了,一动不动的站着,模糊的面部还露出了一个懵逼的表情,看起来特别的滑稽。 我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陶瓷做的小瓶子,也就10厘米高,直径大概5厘米,就这样两个精致的小瓶子,要把这两个恶魔装进去,根本就是一件常人无法所想象的事情。 我用手指敲了敲两个小瓶子的瓶身,念了一句咒语,那两个恶魔马上就化成了一股风,被小瓶子吸了进去,我将瓶塞塞紧,装进了口袋里。 做完这些,我直接走到了那两个失踪者旁边。 我用手试探了一下他们的呼吸,一切正常,然后我把两只手分别放在了他们的天灵盖上,我闭上眼睛默默的念了一句咒语,很快我就感应出来了,他们的精气和元气都还在体内,虽然说已经有了一部分的耗损,但没有什么大碍。 这段时间他们就是被控制在了天然的风水死角当中,他们的精气和元气被不断地吸收,同时他们的存在也吸引了恶魔过来,若不是他们被控制在这里,有这个天然形成的风水屏障阻挡着恶魔,他们早就已经没命了。 我用毛笔沾了公鸡的血,在空白的重庆上面画了符文,然后分别贴到了他们的眉心处。 我用中指和食指用力戳中他们的人中,念了一句咒语,几秒钟之后俩人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我把他们扶起来,轻轻的拍拍他们的肩膀,“醒醒,醒醒,我是来救你们的。” 杨盈雪率先醒过来,看到我立刻惊恐地张嘴要叫,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旁边的牛云飞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同样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两位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叫张悬,我过来把你们带出去,你们被困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具体的事情等会儿再说,我先带你们出去。” 俩人面面相觑,对于他们彼此其实也是一个陌生的存在,虽然这些天他们都被困在这里,可是他们是互相看不见的,况且他们一直呈现一种沉睡的状态,自然无法知晓周围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我拿出两张绿色的重庆让他们拿在手中,然后跟着我走,千万不能回头。 我领着他们把东南西北4个角全都走了一遍,然后回到了正中央的地方,我让他们闭上眼睛,我念完三遍咒语再让他们睁开眼睛。 他们很顺从地照做,在我念完三遍咒语的时候,他们手中那张绿色的重庆也自动燃烧起来,不过火苗并不会伤害他们分毫。 “好了,你们现在没事了。” 杨盈雪和牛云飞惊讶的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养生馆,他们的记忆渐渐的恢复了。 “这,这是在养生馆,我不是还在上班的吗?其他的人呢?” 牛云飞也是一头雾水,“我那天过来找他们结算费用,我怎么……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先带你们到派出所去,让负责你们失踪案的警官来跟你们详细讲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什么?我们失踪了,这怎么可能。”俩人惊讶万分,我没有解释,带着他们上了车,开车直奔派出所而去。 在路上,我给朱辰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所里,毕竟他是警'察,他给这两位当事人介绍案情的经过会更加有说服力,比我花上一两个小时时间来说清楚更有效果。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失踪者的家属,合作伙伴也都到了,见到久违的亲人朋友,他们一时间情绪复杂,根本说不出话来。 “各位,你们坐下来吧,我现在就把案子从头到尾认真的跟你们说一遍。”朱辰翻开资料,认真的叙述了起来。 牛云飞和牛云飞惊讶万分,根本就不敢相信这几天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甚至于他们并不觉得他们失踪了几天,完全就像是在睡觉一样。 朱辰介绍完情况微笑着说道,“现在你们都没事了,我的这位朋友他是一个厉害的法师,他帮助你们从风水格局的死角里面出来了,以后你们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 众人立刻把目光转向我,几秒钟之真挚的感谢声潮水一样朝我涌了过来。 我淡淡的摇摇头,“你们不用谢我,我只希望你们对这件事情保密,那个养生馆的风水设计有问题,所以才会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你们的雇主刘子玉她并无恶意,也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去追究她的责任。” 我这么一说,他们马上就想起了这件事最大的关联者刘子玉,态度立刻就变了,开始指责刘子玉非常冷血,根本不顾别人的死活,眼里只有钱。 看他们的架势是之后要去找刘子玉理论,朱辰微微皱眉朝我投来了担忧的目光,但我觉得我把这些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并不是错的,他们享有知情权,要让他们清楚的明白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个人的嘴脸他们都要看清楚。 最后我还是叮嘱他们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另外我也恳请他们不要再跟刘子玉有任何的冲突,这件事情既然过去了,那以后大家各自安好,都不会再有瓜葛了,闹来闹去并不见得是一个好的结果。 他们都陷入了沉默,认真思考一番后,他们点头答应我不去找刘子玉的麻烦,但如果日后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还会有因为刘子玉带来的麻烦,那他们就一定要跟她去对簿公堂。 送走他们已经过了12点,朱辰伸了个懒腰,“走,出去吃点宵夜,顺便聊聊这个案子。” 我点点头,我俩开车去了附近的烧烤摊。 坐下吃着烤串,喝下一口啤酒,浑身的疲惫立刻一扫而光。 “你把那两个恶魔带回去放到阴酒店,目前为止这个案子就算结束了,辛苦你了。”朱辰把手中的可乐瓶凑到我面前,重重的碰了一下我的啤酒瓶。 作为一个警务人员在职期间是不允许喝酒的,现在虽然是下班时间,但他还是严格的要求自己。 我摇摇头看着远方,有些无奈的说道,“不,现在这个案子并没有结束,因为那个在某个地方看病的刘子玉她还没有回来。” 朱辰一皱眉,“可是你既然解除了风水的问题,那她背后的那双眼睛的怪病岂不是也自动解除了?怎么还说这个案子没结束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帮助刘子玉的绝对是一个特殊的角色,他帮助刘子玉解决怪病,这便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始,所以我说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结束。” 朱辰瞬间放下手中的可乐瓶,“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以派出所警'察的身份给刘子玉打电话,让她立刻回来,我要对她进行调查做笔录什么的,毕竟她可是这起失踪案的关键人物,她脱不了关系,我找她来调查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如果你找她调查的话,那她会有所警觉,她背后那些相关联的组织也立刻打草惊蛇,隐藏起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我估计过些日子她就会回来的。” “这么说这个刘子玉她已经被魔化了?”朱辰担忧的问道。 “她暂时还没有被彻底魔化,也就是说他还是一个人类,不是恶魔,对方留着她应该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而且刘子玉本身对我就有很深的矛盾,这次回来知道自己的养生馆风水设计被我改变了,而且我还让他们停业,她肯定会大'发雷霆,继续找我茬的,而背后帮助她的那个邪恶角色也就会利用这一点来控制她,从别的角度来说,也可以说她已经被魔化了,毕竟她心里的魔性是他自己本来就有的。” 朱辰皱紧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所以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难以拯救的还是人性。” “对啊大哲学家,来,吃东西。”我把一串排骨递到了他面前,我俩聊起了别的话题,只是为了让暂时的气氛不那么凝重。 我们谁也没有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案子虽然成功的解救出来了两个无辜的失踪者,可是对于刘子玉,我们却无法拯救了,她的良知和她的灵魂已经越走越远。 我跟朱辰商量好了,我要用那两个恶魔来作为诱饵,引出他们背后的恶魔组织。 恶魔组织倒不是心疼他们在我手上,而担心他们的安全,而是知道他们还活着,在我手上控制着,那样他们就随时有可能被我撬开他们的嘴,挖出恶魔组织的一些情况。 所以他们要尽快找到这两个恶魔,将他们灭掉,让他们永远闭嘴。 所以我请朱辰故意在北'京的面前透露,这个案子已经顺利结案,另外我还弄了两个恶魔俘虏关到了阴酒店。 北'京听了之后,她一定会坐不住,马上跟他们组织其他的恶魔联系,从而做出一些相应的举措,到时候我就可以关门打'狗了。 第六百零三章 声东击西 而我这边也没有闲着,我打算明天过去书店跟马渊透露这个情况,同样也测试一下,从他这里传出去这个消息会有怎样的反应。 入夜,我侧身躺着,看着我旁边熟睡的薛夏夏,我心里一阵担忧,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可是她父母那边还没有被说服,虽然她妈妈都是支持我们在一起,可是那个奇怪的薛父现在完全不松口,这极大的影响了我们俩接下来的安排。 还有,我也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才合适去跟她说清楚薛父的真实身份,即使说了,我还要防备着薛父对她做出的各种伤害。 而在其他的方面,各路邪恶势力也会集中精力去对付她,虽然我对她做了非常严密的保护,但还是怕有意外的时候。 早上,将近11点。 我过去书店,马渊端坐在收银台后面看书,此时书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张先生过来了。”他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然后缓缓的合上'书,这才站起身走到了后面的圆桌前,“来,坐下喝茶。” 我走过去在圆桌前坐下,“最近有什么合适的书推荐给我吗?” 马渊一边给我倒茶,一边微笑着问道,“张先生最近好像特别喜欢看书,到底是想看书还是想获得一些讯息?” 我心里一怔,这老家伙已经开始对我套话了。 我笑了笑,“既想看书也想获得一些讯息,毕竟这二者都不是什么坏事,也相互不冲突。” 马渊笑着点点头,“张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抱歉,目前没有适合推荐给你的书,喝茶吧!”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叹道,“这茶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样,有一股花香的味道。” “对,这是我加了茉莉花,海棠花,还有桃花在其中,经过了40多道工序才炒制完成的花茶,味道是复杂了一点,但口感特别好。” “是马老板亲手炒制的吗?据说炒制茶叶特别难,这样说来马老板倒真的多才多艺。” “哈哈,这倒算不上,既然爱喝茶就会想去钻研各种制作茶叶的方法,这不值一提。” 我又端起茶叶喝了一口,然后跟他绕了一些别的话题,不过他嘴巴特别严实,根本就不会谈到王海棠身上去,也可能他知道我想知道王海棠的事,所以他就防备着,故意吊我的胃口。 “这段时间我挺忙的,解决了一些事情,脑子很晕,考虑了很多问题,所以今天路过你这里想找几本书带回去看看,在迷茫的时候看看书,会让自己目标清晰一点。” “这倒是,不过真的很抱歉,这段时间没有适合推荐给你的书,我想你还是找其他的方式来化解你心里的负面情绪吧!其实也不用想太多,像张先生这样的成功人士应该是烦恼很少的。” 我摆摆手,“不,你想多了,我现在心烦的事情很多,就比如前几天我抓了两个恶魔,现在还关在我那边,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们,留着吧,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万一日后他们合计来对付我,那倒是够我喝一壶的,如果直接将他们灭掉,我心里又盘算着万一可以拿他们利用,所以我一直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打算。”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马渊一直很淡定的喝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这件事情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不过这也是他的常规操作,这老贼心理素质比谁都稳。 “马老板,你给我一个建议,我该如何处置它们。”我向他抛出了这个问题,他知道是一个圈套,他并没有钻。 他微笑着反问道,“难道你没有更好的决定吗?” 我咳嗽一声吸了吸鼻子,“暂时没有,所以挺苦恼的,过来找你拿几本书带回去看,偏偏你这里又没有,你又不给一些建议,那我先回去了。” 我站起身来,他也没有挽留,目送我离开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今天我这个说者也是有心的,我想他的心里也在盘算着该如何去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下午,美国给我打电话,他说今天上午在食堂遇到黄锦,他就借着聊天的功夫跟她说了我抓了两个恶魔关在我那边的事,黄锦一直低着头吃饭,没有任何的反应,但看得出来她是在飞快的思考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既然渔网已经撒出去了,我们就等着收网就好。 两天后的晚上。 9点多,曾轶可突然给我打电话,说王海棠要找我,让我过去酒吧一下,他也没跟曾轶可说具体找我什么事,只说让我过去。 现在才9点多,酒吧刚刚才营业一个多小时她就要找我,我心里沉甸甸的,跟一薛夏夏说了一下我就过去了。 我赶到酒吧,王海棠并不在吧台,曾轶可和店员告诉我她在休息室里等我。 我快步走进休息室,王海棠穿着平时的衣服安静的坐在那里。 我走进来,她马上露出微笑站了起来,“表哥。” “海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微笑着坐过去,也示意她坐下来。 她重新坐下来,双手有些不自然地抓着衣角,垂眸顿了顿,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我,“表哥,今天晚上我是想跟你说,我要辞职回去专心当全职太太,过不了多久,我宝宝就要出生了,所以我想在家待着,希望你答应我。”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头皮一阵发麻,这个不到25岁的小女生用这样老成的口气跟我说她要回去当全职太太,安静的等待孩子降生,而且她是我的表妹,我根本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如果面前有一根电线杆的话,我一定会用力撞上去。 王海棠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真的过得很幸福,我找到了我喜欢那种类型的男人做我的丈夫,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最大的眷顾,表哥,你一定要放心,他会好好爱我的。” 我浑身的毛孔就像被无数只蚂蚁钻了进去,一阵阵恶心在我的身体里翻滚着,一想起她和马渊结合的事情我就无比恶心,这样的祝福我真的是说不出口。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僵硬地笑着,“是,我之前就说过只要你开心,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既然你告诉我你找到了能让你幸福的那个人,那好,我就放心了,我现在把薪水结算给你,你回去吧,注意身体,孩子生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拿出手机要给她转账,她连连摇头,“不,表哥,你不用给我结算了,我现在不缺钱。” 我脑袋里瞬间冲出了一股气,真的想说依靠那个老男人的不明财产来养活你,这真的很让我恶心! 我努力的压制着心里各种不舒服的情绪,努力微笑着,“不,这是你应该得的,如果你不要,我心里会很不舒服。” 我说着就直接把钱给她转了过去,王海棠扯了扯嘴角,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没事,你现在回去吧,等会时间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表哥,我骑电动车过来的。”王海棠摇摇头,微笑着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为好。 “表哥,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话吗?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对我最好的亲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一阵夜风正好从窗户吹了进来,我突然觉得有些忧伤。 “傻丫头,说什么呢,在这个世界上对你好的人还很多,往后余生你会遇到更多对我比你更好的人,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王海棠紧紧的抿着嘴唇转过身去,缓缓地离开了,我看着她似乎脚步有些沉重,但估计是我多想了。 她离开我是她最开心的事情,我把她“关”在家里那段时间,她就像是笼中的小鸟一样,如今她跟马渊生活在一起,如她所说那是她理想之中的丈夫,她没有什么不幸福的地方。 星期三是我计划解除钱思明七窍的时间,原本是说14天之后就可以解除,但我又延后了几天,一是为了防止节外的事情发生,二是因为曼曼之前咄咄逼人的跟我提了几次她要见到钱思明,我猜测这可能是他们组织给她下达的一个命令,所以为了保护钱思明,我才把时间又延后了几天。 我顺利的把钱思明的七窍解开后,把他带到了办公室里。 钱思明“离开人世”这些日子,他确实是挺不习惯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四下环顾着,目光久久难以收回来,好像对于一切都特别的熟悉和向往。 “张总,我真的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事实,我就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 “那不错,你确实是差点就到了鬼门关那边,还好你运气好,如果你不是天生佛相,为你阻挡了一部分灾难,那你现在真的危险,我也无力回天。” 钱思明感激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张总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张总一句话,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 第六百零四章 神秘文件 “别这么说钱老板,我不是黑社会,也不是什么江湖人士,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钱思明有些难为情的抓了抓脑袋,“我话是这样说,可能张总觉得不妥,但我的心确实是这样的。” 我咳嗽一声正色道,“我说认真的,我现在要钱老板你做的事就是马上把胶合板厂转手出去,不要再碰了,另外,你要到北边去,随便找一个城市待半年你再回来,否则那些邪恶的势力就会一直追随着你,我即使给了你护身符,你也难逃一截,毕竟他们可是见缝插针,而且数量很多,我不可能一直盯着你。” 钱思明的大胖脸立刻就僵硬'了,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但是经过这场生死,他确实是看透了一些东西,对于金钱他没有之前那么执念深重了。 “是的,一切我都按照张总说的去做,那为什么要让我到北边的城市去呢?请张总给我解释一下,我什么都不懂。” “这是根据你的生辰八字,天干地支来测算的,在北边风水和气息都比较‘养’你,对你的整个人都是好的,如果你去其他的城市,那么对你的生辰八字,天干地支都会相克,你无论做什么都不成功,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你的身体也会受到很多的影响,健康状况很差,还容易招惹邪恶的东西。” “这么说在北边的话,那些东西就不会追过来了?” “他们也会跟过去的,但是北边的风水格局并不利于他们的发展,更何况我也给你的护身符配合着北方城市的风水格局,护身符就会起到最大的作用,他们就算想要伤害你,也根本没有机会。” “原来如此!是,是,我回去就办,我马上过去北方安安静静地住半年,保证不会再给张总添乱。” 钱思明想了想,我觉得不妥当,他又让我给他出主意,到底去北方哪一座城市比较好。 我拿出地图看了看,最后给他选了一座叫莫南市的北方城市,这里气候相比其他的城市要温暖一点,而且还跟某个外国接壤,如果他要过去做生意的话,也是非常便利的。 过去住半年,这家伙是绝对不可能闲着不去赚钱的,他商人的本性毕竟还在。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严肃的问道,“还有一个问题,钱老板你必须要认真如实的回答我,这很关键。” “是,张总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不会有半个字撒谎。”他瞪大眼睛,紧张的看着我。 “是这样的,在你出事后,曼曼就一直纠'缠着我,让我帮你,她说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包括后来我让你住在酒店里,她也急着要见你,你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完?请你如实的告诉我。” 钱思明先是一愣,随即愤怒的一拳砸在桌面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他还有什么好喋喋不休的,我可是给过她钱的,上一次她差点被我老婆给弄死,我也暗中帮过她,她还想要什么呢?我跟她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还没解决的事情。” “你再认真想一想,因为被你遗忘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会变成致命的危险。” 钱思明毫不犹豫地摇头,“张总,我真的不敢欺骗你,我也记得很清楚,我跟她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了,她纠'缠不休,我估计她还是想要钱,但我不可能再给她了,这种人她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永远都不会满足,那样我一辈子都会被她牵制在手中,她要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起诉她了。” “之前她跟你的秘书提过保险柜的钥匙,你的保险柜里有一些什么重要的文件,是她感兴趣,需要的?” 钱思明皱着眉头想了想,马上就摇头,“不可能,我保险柜里面都是一些重要的文件,是跟重要合作伙伴签署的,还有一些房产地契什么的,这些无论哪一份都跟她无关,她果然是还惦记着我的钱,太无耻了。” 钱思明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在撒谎,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而且表现得非常的镇定,没有丝毫的慌乱。 难不成真的是曼曼还没有满足,想要拿更多的钱然后离开? 钱思明还算是诚恳,他看我没有表态,他想到我还没有完全的相信他,于是就说带我过去他的家还有办公室,打开那几个保险柜让我看看,是否有什么文件是有问题的。 他这样说也是委婉的让我相信他心里没鬼,既然他主动提出去带我去看看,那我也就没有拒绝。 花了一个小时,我把他办公室,还有家里的三个保险柜里面的文件全部都看了一遍,确实都是一些房产地企,重要商业合同,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文书。 “这个该死的女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像她这样迟早要被人弄死!我不是在诅咒她,因为她的性格就决定了她要走那样的绝路。”钱思明双手叉腰气愤的说道。 秘书上天小心翼翼地说道,“钱老板,你看要不要我去联系律师起诉她,她再继续这样折腾下去的话,还真的会闹出一些事情来,不说别的,确实会严重影响您的心情。” 钱思明转脸看着我,“张总,你觉得呢?” 我皱着眉头摆摆手,“现在还不是起诉她的时候,她说想要见你一面,那你就去见见她,看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反正你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她也不会再对你有什么影响。” 钱思明想了想,“也倒是,如果我不去见她一面的话,估计以后她还是会继续纠'缠我。” 钱思明想了想,又提出让我跟他一起过去,有我在,我一是能够听一听曼曼跟他说了些什么,二是可以起到一个保护的作用,他现在也有些担心,万一曼曼为了钱突然失控,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来,局面不好控制。 我当然也是很希望能够当面去听听他们谈了些什么,要不以后我问起他们双方中的任何一方,他们也可能存在避重就轻,撒谎的可能性。 我让赵黑子去把曼曼叫过来,没想到一直都急着要见钱思明的她,这次倒是磨磨蹭蹭的过了20分钟才过来。 一见到曼曼,钱思明立刻愤怒不已,“你这个贱人,你这么急着找我,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钱,我是不可能给你一分的。” 曼曼抱着双臂冷眼看着他,径直走到他跟前伸出右手,“把那份文件给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我去,什么文件?你告诉我,我哪一份文件是应该属于你的?”钱思明怒吼道。 “哪一份文件你心知肚明,你必须得给我,否则我这辈子就像一个鬼魂一样一直纠'缠你,无论你去了哪里,除非你死了。” “你……”钱思明抬起手来要打她,被我拦住了。 我直视着曼曼冷声说道,“你这样太过分了,你已经违法了你知道吗?钱老板的任何一份文件,以及财产都跟你无关,你们不存在任何关系,你如果非要这样铤而走险的话,那么你迟早要进监狱的。” “我就算进了监狱,那我也值得。”曼曼露出了一个凄厉无比的笑容。 我微微皱起眉头。 “哪一份文件,你直说便是,我也好请律师来分析给你听,这份文件到底属不属于你。”钱思明大声吼道。 “那份文件是你所有文件资产当中最重要的一份,你必须给我,如果你不给,你自己考量后果。” “臭不要脸,我看你是真的打算把牢底坐穿了!” 我再度拦住了暴怒的钱思明,现在我完全确定了曼曼是真的想要拿走钱思明的财产边走高飞,更何况我现在已经赶她走了,她又失去了一个依靠的避风港。 “钱老板的文件是不应该给你的,你好自为之。” “是,我最后也警告你,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否则我分分钟就让警'察抓你。”钱思明指着她的鼻子怒吼道。 曼曼吸了吸鼻子,“钱思明,你现在装蒜也没用,总之如果你不把那份文件交给我,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曼曼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 “真的是太恶毒了,她说的那份文件在我老婆那里,基本上是我2/3的家当了,我老婆怎么可能会交给她,我们离婚我也不一定完全拿得过来。”钱思明愤怒的跺脚,“我真是当时色迷心窍,贪图年轻的肉体,结果被这样一个小鬼缠上了。” 我拍拍他的后背,“钱老板,其他的别说了,你尽快安排去莫南市吧,越快越好。” “好的好的,张总,我已经让秘书去安排了。” 送走钱思明,我独自在办公室里待了好半天。 一丝恻隐之心在我心里闪过,但很快又被我掐灭了,做人必须要有原则和底线,不能一味的去同情包容一个犯了很多次错误的人。 十几分钟后,我在曼曼住的酒店房间门口敲了好半天的门,她才给我开了门。 她一脸冰霜,双眼无神。 第六百零五章 奇怪的女人 还没等我开口,曼曼便率先说道,“你不用来赶我走,我之前答应过你的,只要让我见到了钱思明,我马上就会离开。” 我有些惊讶,没料到她会说这种话。 “我现在不是来赶你走的,我最后提醒你一遍,不要再对于钱思明的一切有所执念,最后只会把你自己送上一条绝路的。” 曼曼抱着双臂抬起头来,发出了一阵凄厉又阴森的笑声,笑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她的声音真的很像来自于某个时空,让我觉得熟悉但又陌生。 “什么叫做绝路你知道吗?”她冷笑着看着我,双眼就像锥子一样,要将我的心脏刺开。 我双手插进口袋里,冷眼直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绝路就是让自己没有退路,而如果想要继续朝前的话,依然没有任何的希望。” “你错了。”曼曼咬紧牙关,满脸恨意的瞪着我,“绝路就是苦苦的爱一个人,但是却没有结果。” 我脑袋里一片乌云,我最怕听到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把身子侧了过去,冷声说道,“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你用不着提醒我,我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我早就已经设计好了。” 我没有说话,径直出去了。 我离开没多久,赵黑子就跟我说,酒店的员工告诉他,曼曼已经拎着行李离开酒店。 我心里沉甸甸的,她现在主动离开酒店,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钱思明没有把那份所谓的重要文件交给她,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对他的纠'缠的,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钱思明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在第二天早上他就给我发了微信,告诉我他已经乘坐航班离开了,这边的所有生意他都交给秘书打理,毕竟手下还有其他的副董,也不需要他操多大的心。 4月马上就要来了,这注定又是一个不平的季节。 三天后。 艾玲'珑打来电话说刘子玉回来了,现在正在养生馆里大'发脾气,她知道养生馆停业,并且大部分员工被辞退,周围的风水也做了改动,她特别的生气,把艾玲'珑狠狠骂了一顿,而且提出要见我。 “悬哥,真的抱歉,我劝说了她很久,但是她还是说要见你……这,这真的很抱歉。”艾玲'珑结结巴巴的说道,语气里满是歉意。 我笑了笑,“正好我要去会会她,她倒是主动提出来要见我,好,我现在马上过来。” “可是悬哥……你……” “没事,我知道过来怎么跟她说,我不会牵连你的。” “不是悬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艾玲'珑难为情的解释道,“我是怕她等会说一些对你很冒犯的话,我夹在中间,我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不过悬哥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想多了,不存在的,这件事情是我跟她谈,跟任何人都无关。”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得知我要过去养生馆,赵黑子有些担忧的问道,“刘子玉怎么突然回来了,她跟艾玲'珑是不是吵架了?” 我点点头,“是的,她得知自己之前辛苦努力的一切被我阻止和改变了,她发了一顿脾气,把艾玲'珑狠狠骂了一顿。” “那她们俩是不是会闹掰?”赵黑子皱紧眉头,我从他目光当中看到了平时所看不到的关心。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过我也没有说破。 “她们俩闹腾倒好,最怕的就是双方保持沉默,暗暗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刘子玉可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她说出来自然是要比憋在心里好很多,你不用担心,我过去看看。”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过去?” 我张了张嘴想要婉拒,但经过两秒钟的思考,我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俩开车赶到养生馆,在1楼大厅就听到2楼刘子玉的咆哮,她应该是在打电话责骂那些被辞退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没有契约精神,合同签了,但是随便听别人说几句就离开了养生馆,这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我们快步上楼,在办公室门外,艾玲'珑快步走了出来,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们,“悬哥,赵哥,你们来了。” 然后她顿住了,用手指了指办公室里还在发飙的刘子玉。 我笑了笑,大步走了进去。 刘子玉看到我俩走进来,目光里闪过一抹愤怒,她迅速挂掉电话,重重地将手机扔到桌面上,双手抱胸,双眼喷'火的看着我们,“你们还真挺自我的,这个养生馆是我的,我是第一责任人,除此之外谁都说不上话,包括艾玲'珑也是,她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只是我的一个合作者,没有资格替我来决定任何事情。” 我直视着她认真的说道,“刘子玉,我希望你不要固执了,之前因为风水的问题导致两个人失踪,差一点就丢了性命,如果你还要执迷不悟的折腾下去,会出更大的乱子。” “出什么乱子?难道还能有比你这个神棍在这里搅屎棍一样制造事端更可怕的事情?” “之前你得了一种怪病,也是因为风水格局的原因导致的,我现在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是真诚的过来问问你的病情,我可以帮助你。” 一听这话,刘子玉马上恶狠狠地看着旁边的艾玲'珑,咬牙切齿地说道,“家贼难防,原来是你把我的事情透露给外人的,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原来你都是防备着我的,我可真是瞎眼,把你这种人当做朋友。” 艾玲'珑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我旁边的赵黑子一步跨到了艾玲'珑面前,冷声对刘子玉说道,“她之所以把你的事情告诉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的怪病可是没有医生能够解决的,你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看是她眼瞎了才认识你这样的朋友。” “你是谁?凭什么你来跟我说这种话?”刘子玉怒火达到了顶峰,“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报警了。” “在你报警之前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现在的病情怎么样,我是真心关心你的病情,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拖延下去对你没有好处。”我冷声说道。 刘子玉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你还想替我解决问题,我身上的病已经解除了,就是很复杂的皮肤病而已,估计是装修的时候在这里呆久了,被一些化学物质所感染,没有你们想象和谣传的那么严重。” 我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到底是嘴硬的说这样的话,还是她后背上的那双眼睛真的已经被某个高人给解决了? 不过看她现在的状态,我觉得她不像是逞强在说这样的话,她出去的这一趟绝对是有收获的,那个背后的高人不仅已经替她解决了后背上那双诡异的眼睛,而且还作为她的一个强大的后台支撑着她,否则她在我面前不会说出那么狂妄无礼的话,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还有,我现在再次声明,我的事情不用任何人管,什么叫做养生馆必须停业,谁说的。我现在就让养生馆立刻恢复营业,艾玲'珑,你是合作者,但是你随时都可以走,撤掉你的合作资金立刻走人!” 艾玲'珑急了,“子玉姐,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呢?悬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也是为了帮助你……” “你给我闭嘴!”刘子玉恶狠狠的吼道,“我就是因为听了你们这些人的胡言乱语,影响了我的判断力,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找什么狗屁的合作者,现在弄得我的计划乱七八糟,还差点就瘫痪,你也想清楚,如果你要继续留下来的话,从今以后就闭嘴,一切听我的安排,如果你想要废话的话,你现在就走人,我会把你的合作资金一毛钱不少的退给你!” “你说话客气一点,你就算是在跟人谈条件也用不着这样的口气,毕竟你们还是好朋友,哪有像你这样瞬间就翻脸不认人,把之前的感情扔到谷底的?”赵黑子气愤地说道,“之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替你背黑锅,被那两个无辜的失踪者的家属强烈的谴责,那个时候你躲着不见人,她毫无怨言的承受,你想过没有?” 刘子玉气得脸胀得通红,但是赵黑子这样一番话也让她瞬间找不到反驳的语言,她抱着双臂转过身去,愤怒的喘息着。 我缓和了口气走到她旁边,一字一句的说道,“该提醒你的我都已经说了,如果你不听我的,那我也没有办法,至于艾玲珑要做什么样的选择,我也不会去给她任何意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听从别人的建议。” 刘子玉缓缓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你们走吧,我现在想好好安静一下。” 我回头对赵黑子和艾玲'珑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跟我一起离开办公室,走到了养生馆外面。 第六百零六章 诡异丝巾 艾玲珑双手合十,对着我可怜巴巴的说道,“悬哥,真的万分抱歉,她脾气确实挺暴躁的,你不要放在心上,真的,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你还有赵哥的歉意。” 我摆摆手,“没事的,我过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她跟我想象之中的一样固执,我根本无法劝说她,而至于你要去要留,我也不给你任何的建议。” 其实通过这件事情,我发现艾玲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善良,至于该做怎样的选择,我想她也有她自己的判断,毕竟这是她创业的第一步,她不想要放弃这个机会,所以还是让她自己去考虑做决定为好。 她没有说话,只是难过的喘息着,我便先走到车边上了车。 我从后视镜看到赵黑子跟她聊了一些话,她一直垂着头,赵黑子说个不停,我心里那种特殊的感觉又开始翻滚着了。 是的,赵黑子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同样他也是有感情的,他不是草木。 过了一会儿,他俩一起朝车边走了过来。 艾玲珑拍了拍车窗,我将车窗玻璃摇下来,他皱着眉头难为情的说道,“悬哥,真的抱歉了,我会再跟她谈一谈的,至于我做什么决定,我过几天告诉你,希望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为我担心。” 我努力勾起嘴角,“当然不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权利做自己的决定,你上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随时给我或者你赵哥打电话。” 艾玲'珑连连点头,赵黑子上了车,我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起来。 我几次话到了嘴边,但又被我咽了回去,没错,我就是想问他是否对艾玲'珑产生了朦朦胧胧的感情,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我这样问特别的不合适,赵黑子不像我一样,是一个能够直面自己感情的人,他会比较含蓄内敛一点,或许我问出来了,倒是会给他一些很大的心理压力,那就没必要问了,等差不多的时候,我想他是会主动跟我坦露心扉的。 车子在过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赵黑子突然开口了,“你说艾玲'珑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一紧,我转脸看着他,“我想她会做一个成熟的决定。” 赵黑子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你这样的回答让我好迷茫,到底是说她会选择留下还是离开呢?” 我直视着前方认真的说道,“不管她是选择离开还是留下,都有一个很成熟的理由,比如说留下来是因为仗义,她和刘子玉毕竟是好朋友,她不想在对方有困难的时候就离开对方,如果她选择离开,那说明她意识到了风水格局很可能会引起很严重的问题,她不希望再有更多无辜的人陷入其中,所以无论她怎么选择,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赵黑子长长的呼了口气,我踩下油门,“那你觉得她会怎么选择呢?” 赵黑子沉默了好半天,才幽幽的说了一句,“不管她怎么选择,我都希望她开心,没有任何的压力。”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赵黑子这样一个超级大直男说出了这样的话,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呢,他就是对艾玲'珑产生了感情,甚至于并不是朦胧的,而是清晰且深厚的。 隔了一天,艾玲'珑的决定还没有做出来,我在跟赵黑子谈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显得有些不安,我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暗示他不要太在意,顺其自然是最好的。 晚上,我跟薛夏夏吃完晚饭,我系着围裙在厨房洗盘子,她则站在一旁跟我聊天。 本来她是要洗的,但我坚决不肯。 在不是很宽敞的厨房里,我们聊着天,一个洗碗,一个靠着柜子温柔的看着我,这样的画面真的让人沉醉。 手机突然响了,我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到了旁边的餐桌上,在我这个角度,我并不能看见是谁给我打的电话。 “我去帮你拿过来。”艾玲'珑走过去拿起手机的一瞬间,她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她还是用平静的语气对我说道,“是黄锦打来的。” 我心里瞬间沉甸甸的,不过我还是强装镇定,“好,你帮我接一下。” 薛夏夏把手机举到我面前,按下了免提。 “你好,黄法医。” “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方便开一下门吗?” 我吃了一惊,“你在我家门外,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此时我注意到薛夏夏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僵硬,不过她还是在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的不自然。 “没有,我就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跟你聊一些案子的事,你太太在家吧,正好我有礼物要送给她。” 这个毒妇!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她之前在我的菜里下毒,我没有丝毫畏惧,但现在她要靠近我家,靠近薛夏夏,我就特别紧张和愤怒。 不过从而也证明了,我那天让朱辰跟她传达的暗示,她是已经听到心里去了,并开始付诸行动。 我还在犹豫着,薛夏夏轻声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我心里一阵感动,“哦,那好,我下来给你开门,你等我一下。” 挂了电话,我正摘手套,薛夏夏按住了我的手,“我下去给她开门。”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我迅速摘掉手套,紧紧的握着薛夏夏的手,拉着她下了楼。 我真的很害怕就在薛夏夏好心下楼给黄锦开门的那一瞬间,黄锦就伤害了她,让我后悔一辈子。 门外,黄锦拎着一个纸袋子站着,面容平静。 “你好黄法医,我是薛夏夏。”薛夏夏礼貌的伸出手去,但是黄锦并没有跟她握手,而是直视着我。 但薛夏夏并没有任何的尴尬和不自然,她确实是一个很大度稳重的女孩子。 “你太太真漂亮,你要好好珍惜。” 我心里立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说这句话就好像在传达一个可怕的暗示。 我笑着说道,“那是必须的,请进。” 上楼在客厅坐下,黄锦便把纸袋子打开,拿出了一条淡蓝色的丝巾。 那种淡蓝就像大海的颜色一样,带着一种很玄幻又很浪漫的感觉,确实是挺漂亮的,但或许是因为我对于她这个人带着感情'色彩,所以我觉得这条丝巾就跟她本人一样诡异。 “这条丝巾是我之前出差的时候从外地买的,今天过来你们家做客,我把它送给你太太,希望她能够喜欢。” 黄锦说这番话,但是却一直看着我,并没有看薛夏夏一眼,这样显得特别不礼貌,而且很奇怪。 “谢谢你黄法医。”薛夏夏礼貌地说着,伸手要去接,我率先将丝巾就过来放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并没有递给薛夏夏。 “黄法医真是客气,来我家一次还要带礼物,夏夏,你去给黄法医切一个果盘。”我转脸看着薛夏夏,她立刻读懂我的眼神。 “好的,你们先聊,我很快就回来。” “不用那么客气,我不吃水果的。”黄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那我给黄法医倒杯茶好了,我也不喝茶。”薛夏夏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那黄法医是否喝点其他的东西?” “我什么都不喝,也不吃,你就坐在这里吧,我们聊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完全可以听。” 这又是一句很不尊重人的话,不过薛夏夏也没往心里去,她坐了下来。 我是故意要把薛夏夏支开,但是她却不让薛夏夏离开,她今天的这一趟确实是开始针对薛夏夏,要给我一个警示,如果我不满足她接下来要提的条件,那么薛夏夏就会有危险的。 这样一想,我心里的愤怒立刻就达到了顶峰,她只要敢动薛夏夏一个手指头,我就要捏碎她。 “这条丝巾希望你太太能够喜欢,并且出门的时候戴在脖子上,这是对送礼物的人最起码的尊重。” 又是一句带着威胁的,并且说的很没有水平的话。 薛夏夏笑了笑,“我平时基本不戴丝巾,但是假如我出差或者合适的场合,我一定会带上的,谢谢黄法医。” “是吗?希望你不要食言。”黄锦的目光就像犀利的x射线,直直地射向了薛夏夏,我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这比刚才她说话不看着薛夏夏还要让我心里愤怒。 “对了,黄法医,你来不是要跟我谈案子吗?那你说说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案子了?” 我迅速岔开话题,但她却并没有立刻把目光从薛夏夏脸上收回来。 “你太太真的长得特别漂亮,这种漂亮并不是那种千篇一律,让人觉得厌烦的美丽,而是很特殊的美丽,可以说是独一无二,只有她自己拥有的那种独特的美。” 这段赘述就像老奶奶'的裹脚又臭又长,而且还带着隐隐约约的杀气,我的愤怒在胸腔里迅速地燃烧着,我快要压不住了。 “谢谢黄法医的夸奖,你也一样美得很独特,每个人的外貌气质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 第六百零七章 索命魔巾 薛夏夏这番高情商的答复,让我心里暗暗赞叹她的淡定和聪明,很多时候是我有些太过于小心翼翼了,她其实可以保护好自己,至少她没那么容易就受到伤害。 “黄法医,还是说案子吧,到底有什么新的情况?” 我又把话题拽了回来,没想到去黄锦却开始打太极了,“案子的事其实没什么重要的,我主要是过来看看你们夫妻,那我现在先回去了,派出所那边还有事情。”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一副一刻都不想多留的姿态。 我也没有挽留,就将她送到了楼下,她并没有再跟我说什么,直接上车离开了。 我快速上楼,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那条丝巾。 “这条丝巾绝对有问题,我刚才故意接过来,没让你触碰到,你一定要小心,刚才你没碰过吧?”我担忧的问道。 薛夏夏连连摇头,“没有,刚才你突然就抢先一步接了过去,我就知道你是不想让我碰它。” “我明天拿到阴酒店去问问小灰,是否知道这条丝巾的来头。” 我现在不能离开,否则可能会中了黄锦的调虎离山计。 我把那条诡异的丝巾放到书房的抽屉里,加了一道符纸镇着,这才安心的回到卧室。 我以为夜里我会梦到一些别有寓意的内容,但并没有。 早上到了酒店,我跟赵黑子说了那条丝巾的事,赵黑子也觉得很奇怪,同时他也对黄锦的迷惑行为感到特别不解。 “既然这条丝巾有问题,黄锦直接送到你家,她知道你一定会看出这条丝巾的问题的,她还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我想她不会那么愚蠢吧!” 我冷冷一笑,“上次不也一样,她知道我明白菜汤里面有毒,我还是喝下去,她就是在赤'裸裸的向我发出挑衅,逼迫我对她动手。” “她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到你家去,而且还直接把矛头指向了黄锦。” “是的,不过也说明一个问题,我那天让朱辰跟她传达的信息,她是真的接收到了。” 赵黑子听我这样一说,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们聊了几句,我便去了阴阳酒店。 一看到这条丝巾,小灰立刻皱眉,“这不就是恶魔组织的‘湖北’吗?怎么在你手上?”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小灰也惊讶万分,“哪有主动把湖北送到你手中的,一旦被你当场识破,她很可能会当场魂飞魄散的,冒这样的险,对方也太愚蠢了,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能力。” “是,所以这个女人的身份特别重要,对于整个恶魔组织来说,她应该是一个核心的存在,你帮我去查一下她到底跟恶魔组织有什么样的关联。” 我把黄锦的照片给了小灰,还有我之前整理的一些资料,能想到的我都通通详细地写了进去。 纵然是有这些,我还是觉得要调查出来真实的结果特别困难。 这要是在公'安系统的档案中找这样一个罪犯,很快就能够筛选出来,而黄锦本来就不是普通人,我又捕捉不到她身上任何特殊的气息,仅凭一张照片,和她现在的基本身份,以及之前做过的一些事情,就让小灰去查,要查到确切身份的可能性很小。 那条诡异的丝巾,我并没有留在阴酒店,小灰建议我把它留下来,他可以用他的法力来控制住这条丝巾,如果恶魔组织那边通过这条湖北传达指令的话,他就能够立刻收到感应再通知我,让我做出相应的措施。 但我想想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打草惊蛇,到最后我搜索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倒是会让他们有所觉察。 既然黄锦想利用湖北来牵制薛夏夏和我,那我就顺着她给出的剧情配合她,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敢写怎样的剧本。 我把湖北带回家,依然用符纸镇着放在书房的抽屉里,等到“剧情”需要的时候,我再让它粉墨登场。 经过这件事情,我的神经又绷紧了许多,对于黄锦的恨意也增加了不少,她长着一张跟冰雨一模一样的脸,但她们的人格却有着天壤之别。 周二下午,艾玲'珑来酒店找我了。 她走到我面前没有说话,直接就把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欧洲,这是你之前借我的那笔资金,我现在还给你,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她咬了咬嘴角,“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撤资,回原来的公司上班,我已经跟人事部说好了,他们愿意重新接纳我。” 我微微皱了皱眉,“你做这样的决定,你经过深思熟虑了吗,是否违背你的意愿?” 艾玲'珑的头垂得更深了,“欧洲,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心甘情愿的去做一件事情,但是目前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跟我原来的想象背道而驰,没那么美好和单纯,我跟刘子玉谈不妥,我还是决定放弃,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再创业也好,现在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我心里微微松弛了一下,她说的这番话应该是她的肺腑之言。 “那好吧,我支'持你的决定,刘子玉那边呢,她是什么态度?” 艾玲'珑缓缓地抬起头来,长长的呼了口气,强颜欢笑道,“她也知道留不住我,我们现在观念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再合作下去也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所以我们就分开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不要把这里的事情胡乱说出去,呵呵,我还能说什么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相当无奈,所以我猜测刘子玉绝对是没有那么和平的就跟她分开了,一定说了很多让她心痛的话。 我转移话题跟她聊了别的事情,她的情绪才渐渐松弛开,我希望她以后不要再跟刘子玉扯上关系,现在的刘子玉已经是灵魂越走越远的趋势,艾玲'珑如果还跟她有密切联系的话,最后害的只有艾玲'珑。 暂且就这样,一切顺其自然,艾玲'珑明天就回去上班了,应该很快就能回到从前的生活轨迹。 周六晚上,凌生枫过来吃饭,薛夏夏特意做了他爱吃的辣子鸡,吃得这家伙差点咬到舌头,完全停不下来。 “你慢点好吗,真的没必要那么着急,你姐夫也不爱吃。”薛夏夏笑着调侃道。 凌生枫这才难为情的抬起头,嘴巴紧紧抿着,嘴角还挂着一片辣椒皮,看上去格外滑稽。 我给他又夹了一块,笑着说道,“没关系的,你尽管吃,冷掉味道就不好了。” 凌生枫尴尬的笑笑,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对了,我刚才只顾着品尝美味,都忘了说一件事。” 我的心瞬间有些紧张起来,有种预感他会说一件让我感兴趣的事。 薛夏夏也好奇的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凌生枫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件事情前几天医院在传,但是这是需要高度保密的,我说了以后你们可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 薛夏夏翻了个白眼,“既然保密级别那么高,为什么你们医院的人都在传,或者你就不要告诉我们吧,以免你们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这件事情让人匪夷所思,如果你们传出去的话会对你们不好。”说到这里,凌生枫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跟刚才那个滑稽可爱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对于他们医院的那个万院长,我一直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能够让已经走在黄泉路上的人起死回生,这就是一件令人可怕的本事。 凌生枫吞'咽了一口唾液,这才断断续续地说起了那件怪事。 就在前不久,医院来了一个身患怪病的女患者,她的后背上长了一双奇怪的眼睛,因为它并不是任何皮肤病所会呈现的症状,那就是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见过的医生和护士不多,但这件事情很快就在整个医院的医护人员当中传开了。 亲眼见到那双眼睛的护士说,连续几个晚上她都在做噩梦,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一双奇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而那双眼睛就是独'立存在的,而不是长在某个人的身上脸上,或者是在别的地方,就这样悬空瞪着她,给人的恐惧难以言状。 据说患了怪病的那个女患者脾气特别不好,她要求所有人必须要保密,如果有人传出去的话,她就要起诉对方没有职业操守,泄露病人的隐私,其实这也是医护人员应该遵守的,不过像这样奇怪的病症,大家私底下讨论一下也是在所难免的。 另外她还说了,如果有人敢把她的事情传出去的话,就会遭到报应,不管这是不是一句恶毒的咒骂,但所有人心里都有了阴影,毕竟得了怪病的人也不是普通人,如果这个诅咒真的降临到身上的话,那就倒了大霉了。 “你们猜最后她的怪病是谁治好的?”凌生枫瞪大眼睛看着我们,他制造的悬念完全没有悬念。 第六百零八章 无名女尸再现 我淡淡一笑,“肯定是你们的那个神医万院长。” 见我瞬间就揭开了答案,凌生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是的,就是万院长,他解决了这个女患者的怪病,也通过这件事情,让我对他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很高的台阶,万院长他真的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看着凌生枫崇拜无比的眼神,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了解那个女患者病情的真相吗?” 凌生枫眨了眨眼睛,“具体的病情我不清楚,毕竟这是保密的,但是这个怪病可以说是在全国的医学界里没有人能够破解。” “那既然破解了这样的怪病,为什么你们万院长要求你们保密呢?仅仅是因为女患者那边,我觉得这也不太切合实际,万院长应该利用这个怪病给你们做一个系统的教学,提高你们的医学技能,而且这个创举也将载入医学史。” 我这样一问,凌生枫立刻就怔住了,他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思考着。 薛夏夏也附和道,“是啊,为什么他会不让传播这件事呢?难道是对于这个怪病他本身还没有弄清楚,还处于研究的阶段,所以不便于透露?” “大概是吧!”凌生枫僵硬的笑笑,“总之这件事情就是很不可思议,传出去的话可能确实会招来是非。” “哪里来的是非?你是怕社会引起恐慌,还是来自于这个女患者的报复?”我追问道。 我的三连问让凌生枫瞬间懵逼了,他嘴唇僵硬地抿在一起酗酒,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薛夏夏也有些紧张地看着我,她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伸手拍了拍凌生枫的肩膀,“没事的,你别那么紧张,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顾虑,更何况你是一个医务人员,聊这些确实挺不合适的,而我们又是非专业人士,跟我们聊确实违反规定,你放心,我和你姐姐都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的。” 凌生枫这才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脸,“是,我之所以告诉你们,就是因为信任你们,等这个案子有了确切的结果之后,我再告诉你们。” “好啊,如果以后这个怪病能够公开的话,你就告诉我们,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聊了几句话,我又轻描淡写的问他那个女患者的年纪,外貌特征,他也是从同事那边打听到的,经他这样一描述,我确定就是刘子玉本人。 背后长了一双奇怪的眼睛,这种怪事在这座城市应该不会还有第二个。 凌生枫离开以后,我和薛夏夏坐在客厅里,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我用余光看到她一直眉头深锁,在思考问题,我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在想什么?是那个万院长吗?” 薛夏夏点点头,抬起头来担忧地看着我,“之前你就分析这个万院长的身份特殊,很可能跟恶魔组织有关系,刚才凌生枫跟我们说了那些,你是不是更加确定了,如果是的话,那么……” 后面的话她顿住了,我抚'摸着她的后背,微笑着说道,“不管他,反正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你。” “我不是说我自己,你难道忘了每一个冒出来的狠角色都是冲着你的,你现在又多了一个敌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们伤害不了你,也更无法伤害我,你放心,这个万院长目前的状况我还没有完全确认,先看看后面的发展吧,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刘子玉后背上的那双奇怪的眼睛就是他给治好的,他现在跟刘子玉的关系特别密切,我会盯着刘子玉那边的。” “是,还有我也很担心凌生枫的情况,他本来跟万院长的关系就比较近,现在他又对万院长特别崇拜,我担心他会被万院长利用,最后变成他们的工具。” “是,这小伙子满腔热血,对医学事业充满了美好的期望,不过还好,他现在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我们循序渐进地劝导,让他逐渐远离万院长,渐渐的他应该会明白。” “那要不要先给凌生枫一些保护措施,以防万一万院长伤害他?”薛夏夏握紧我的胳膊,紧张地问道。 “不行,如果现在就给凌生枫一些保护的话,倒是会引起万院长的注意,万一凌生枫并不是他计划中的一枚棋子,这样就会害了他。” “也对,好吧,那一切就由你来安排,我什么都不说了。”薛夏夏张开双臂环住我的腰,将脸贴在我的腰上,有些自责的说道,“我现在觉得自己特别无用,根本帮不上你的忙,如果能够为你分担一点点,我也不至于觉得自己那么没用。” “傻瓜,以后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老天把你给了我,我就已经拥有了一切,你对我的帮助不是肉眼能够看到的,而是来自于灵魂的支撑,这才是我最需要的帮助。” 薛夏夏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我们就这样默默的抱着,感受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周一。 大清早我还在浴室里刷牙,薛夏夏就拿着我的手机快步走了进来,“是朱队长,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她满脸紧张地说着,把手机举到了我面前。 “没事。”我冲她笑笑,接过了手机,“朱队长,什么情况?” “又得麻烦你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立刻皱起了眉头。 “就在一个小时前收进来一具无名女尸,是在南部的1栋弃楼走廊里发现的,还好有个收破烂的到弃楼里面找东西,否则的话不知道要过多久这次尸体才会被人发现。” “无名女尸?”我心脏剧烈的翻滚着。 “目前来看这具无名女尸是年轻人,大概20多岁,而且身上有几处纹身,还有拔火罐留下的痕迹,倒是很符合之前黄锦说的那具无名女尸的各种特征。” “我去,这绕了一圈,那具神秘的无名女尸倒是绕回来了,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有些兴奋的跟薛夏夏说道,“还记得黄锦之前说的那具被接收进来又被省队接走,查无此尸的无名女尸吗?现在出现了。” “这是不是一个圈套?” “是的,对方已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有所动作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你一定要担心,我怀疑这具无名女尸跟黄锦有很深的关系,应该是她布置的一个诱饵。”薛夏夏拉着我的手,紧张兮兮的说道,尽管这样的话,她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你放心,我早就已经分析过了他们的阴谋计划,从一开始就利用这具无名女尸作为噱头,闹得法医队刑警队上上下下不得安宁,并且用这具女尸来阻碍我和朱队长的判断力和计划,现在她把无名女尸给‘交’了出来,既然他们放出了钩,那我们就去咬。” “好,但是你一定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我俯下'身去给了她一个炽'热的吻。 我开车赶到派出所,朱辰马上带我去了法医实验室,然而负责解剖的李法医却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旁边的停尸台上空空如也。 “那具无名女尸呢?”朱辰皱眉问道。 李法医叹了口气,“被黄法医带走了,说这具无名女尸由她来负责,我也没办法,正准备跟你报告呢!” 我心一沉,我倒是没想到她又突然来了这样的一个骚'操作。 朱辰生气地捶了桌面一拳,“这个黄法医也太不遵守制度了,行,我这就过去跟她说。” 我和朱辰出了门,直接去了顶楼黄锦工作的那间法医实验室,法医队有规定,每个法医都有单独的法医实验室,除了助手可以根据情况借调到其他法医实验室,每个法医必须要在自己的法医实验室里完成工作。 然而还在门外,我们就被黄锦堵住了,她一手拉着门,一手把一份尸检报告递到了朱辰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目前所做的几项检测的结果,还没有做完,不过很快了,毕竟这具尸体的情况我已经大致清楚了。” 朱辰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份尸检报告,冷眼看着黄锦生气的说道,“之前我就已经交代了,这具无名女尸交给李法医来负责,为什么你要半路截胡?你这是违反规定,你别忘了你是一个警'察,你不是诊所里面的医生,可以随便接诊任何一个客人,只要你想接待的。” 黄锦双眼直视着朱辰,仿佛听不见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一样,僵硬地陈述着,“死者在24岁到28岁之间,死亡时间在32个小时,初步断定她是窒息而死,不像是自杀,从她身上以及面部搜集到的纤维来做鉴定,应该是被毛巾之类的东西捂死的,也就是他杀,其他的情况我还要做更详细的检测,我会尽快完成的。” “我没有要听你说这些,我现在只要你离开这里,把这具无名女尸交给李法医。”朱辰一字一句的说道。 “抱歉,这具无名女尸得由我来负责,换了其他人的话会出麻烦,甚至是出人命的。”黄锦抱着双臂,严肃的看着朱辰。 第六百零九章 交换秘密 “这些不是你担心的,你把尸体交给李法医就行。”朱辰冷声说道。 黄锦一挑眉,冷笑着反问道,“你确定死去几个无辜者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你什么意思?好像你能够决定即将发生的悲剧?”我笑着走到她面前,“这具尸体既然能给其他人带来厄运,那为什么对你就没有任何影响呢,这根本就没有道理。” 我直视着她,她一时语塞,但脸色依旧严峻。 我看了朱辰一眼,朱辰皱紧眉头说道,“黄法医如果你,继续这样毫无逻辑的说一些胡话,那我只能按照你违反规定来处理。” 黄锦深深的吸了口气,“处理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如果在短时间之内又多了几桩命案的话,我想与这个刑警队队长也坐不住,而且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你觉得对他们公平吗?” 黄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变得无比的恶毒,甚至我感觉那双眼睛里散发着一种淡绿色的光泽,也许因为我是驱魔人,所以我才能够看到。 朱辰听后气愤无比,“那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现在就去写报告,停你的职!” 黄锦没有说话,嘴角带着一抹难以言状的笑意。 我拉了朱辰一把,笑着说道,“朱队长,你先暂时不要急着写报告,让我跟黄法医说几句话。” 朱辰点点头,转身出了法医实验室。 此时法医实验室里只剩下我和黄锦两个人,空气也渐渐凝固起来,她就这样保持刚才的微笑直视着我,似乎在跟我说她不惧怕我们任何一个人,她所开出的任何条件我们都要答应,否则我们的结局就会很惨。 安静的法医实验室里,甚至我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如果你也觉得要我把那具尸体交给李法医的话,那你还是不用说了,让他停我的职吧,我是无法叫醒一个沉睡的人。”黄锦说着,故意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抱着双臂,吸了口气笑着反问道,“那么黄法为什么就确定那具尸体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灾难?你这样牺牲自己保全大家太不合适了,警察虽然是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可是要尽量减少这样无谓的牺牲。” 黄锦依旧保持着微笑,似乎就像表情定格了一样。 她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的看着我,大概过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我似乎熬过了几个世纪一样,好漫长,我差一点就绷不住了,我的心态确实还不够好,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我有那么几秒钟把她跟冰雨联想到了一块。 “最近这个世道很不太平,前段时间我就抓到了两个恶魔组织的成员,被我关起来了,我原本指望从他们嘴里抠出些什么来,可是那两个家伙什么都不肯说,或者说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两个废物。” 我低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故作沮丧的说道,“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就抓了两个没用的小渣渣过来,我还以为能够挖到恶魔组织的核心消息,看来我只有把他们给灭掉了,留着实在是无用。”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黄锦的表情非常的平静,就好像这一切跟她无关一样,不过这只是她超高的演技罢了。 她还是没有说话,就这样淡然地站着。 我咳嗽一声,“所以我提醒一下黄法医,你如果发现有不对劲的情况就要及时告诉我,我也好帮助你解决,现在的世道真的很乱,搞不好什么时候又有恶魔组织的成员出来害人。” 黄锦抬起头来看着我,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但并没有任何的言语表示。 “对了,那句尸体就先放在你那里吧,我会去说服朱队长的,既然你有十足的把握你能够处理好这具无名女尸,那就让你负责到底。” 我咳嗽一声,揉了揉鼻头,“如果你想把尸体交给我的话也可以,你去思考一下再给我答复,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我就径直拉开门出去了。 朱辰在办公室里抽闷烟,他是真的被刚才黄锦的态度给气到了。 我走进来,他马上就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心急的问道,“她怎么说?” 我走过去靠着办公桌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微笑着说道,“那具尸体就放在她那里,随便她怎样处置,不要再去给她压力,让她把尸体交给任何人,那样的话他们或许真的会制造出来一些事端,我刚才已经暗示过她了,我会把那两个恶魔灭掉,假如她能够把这具无名女尸交给我的话。” 朱辰一皱眉,“那如果她不把尸体交给你呢?” “呵呵,那就随她的便了,反正那具尸体现在也只是一件工具,她没有利用,这具尸体就永远烂在那里,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这个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能够查明,而黄锦不过是想利用这具无名女尸来要挟我。”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让任何人都不要去管这具无名女尸,不过我还是会去催促她把尸检结果给我的,然后再按照程序去调查尸体的来源,死者身份。” 回到酒店我跟赵黑子一说,他马上就皱起眉头,“这么说,你已经试探出来了,马渊应该跟恶魔组织没有直接关系,而黄锦现在已经开始按捺不住,跟你谈条件了,说明恶魔组织的核心成员只是黄锦。” “不,马渊也是,只是他们所负责的点不一样罢了,马渊这个老贼我盯了他这么久,更何况他貌似跟时空错乱之前的那个林俊有关联,就像黄锦跟冰雨一样,我不能凭借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就来判断他跟恶魔组织无关,他的心机和演技可是要比黄锦高很多。” “也对,我考虑事情太片面了。”赵黑子有些自责的说道。 我连连摆手,“不存在的,毕竟从这件事情所透露出来的问题,确实证明了黄锦好像跟恶魔组织的关联更大一些,不用着急,他们的身份迟早会全部浮出水面,我们现在就静观其变,不断的去搜索证据,一点点的把他们的秘密挖出来,让他们的身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赵黑子点点头,“差点忘了告诉你,今天我查到了,曼曼离开这里之后去了外地,不过我只能查到她乘坐高铁去了尔东市,至于她还会不会转车去别的地方我暂时不知道。” 尔东市可是距离这里5个多小时车程的一个地方,坐高铁估计也得三个小时,她一下子离开得这么远,倒是让我挺意外的,就好像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 回想着之前她跟我说的那些话,我认真分析一下,好像还真的环环相扣,她没有像之前一样盲目冲动的说话做事,而是有计划的安排好了一些事情。 就比如按照她的性格,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到做到,见到钱思明之后她就离开的,可是那天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还真的就做到了。 我现在就在想,她会不会追到钱思明所在的城市去,不过我这边一旦收到护身符的感应,我就可以立刻瞬移过去保护钱思明。 这一点还好,但是从内心深处我还是很好奇,到底她跟钱思明的纠纷真的是因为那份重要的文件? 有时候觉得曼曼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眼里只有利益,但有时候又会觉得她对于感情特别执着,一种近乎痴念的固执。 转眼之间,4月已经快要过半了。 这天下午,我在办公室里看一些日常的文件,手机突然响了,我瞄了一眼屏幕,是薛夏夏办公室座机打来的。 自从薛父离开之后,解除了对她的监控,她就不会再用办公室的座机给我打电话了,现在突然她又用办公室的电话,这…… 我心里瞬间沉甸甸的,一把抓起了手机,“夏夏。” “你马上到她办公室来。”一个阴沉又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我瞬间头皮发麻。 这个声音对于我而言根本就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是薛父,他居然又杀回来了。 “叔叔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少废话,马上过来。”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听着手机那头的忙音,仿佛在传达着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死亡召唤,我自己的生死无所谓,可是薛夏夏现在就在他的手中,受着他的控制! 我一咬牙冲出办公室,火速赶到了律师事务所。 见到我,她的那些同事纷纷朝我投来了复杂的目光,跟我打招呼也是支支吾吾的,看来薛父刚才已经跟这些同事“打过照面”了。 我故作淡然的上了楼,站在薛夏夏办公室门口,我暗暗感应了一下里面的气息,一切正常,薛父还没有暴露出她的破绽。 我刚刚把手放到门把上,门就突然被拉开了,薛父那张阴沉的脸瞬间映入眼帘,就像是遗照一样令人心悸。 “叔叔。”我僵硬的笑道。 薛夏夏也快步走了过来,“你进来吧,进来再说。” 第六百一十章 换了灵魂的人 但是薛父就这样站着,并没有要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上前一步,他还是一动不动,那双眼睛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两抹光泽一样,说得我心里一阵发寒。 “爸,您让他进来再说好吗?”薛夏夏有些生气地说了一句,伸手过来要拉我,但是被薛父的身体挡住了。 薛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薛夏夏,这才把他的身体朝旁边挪动了一点。 我强颜欢笑走了进去,薛夏夏把门关上,努力收敛着不安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道,“爸,您理智一点,大家心平气和的再商量一下好不好?” 薛父依旧恶狠狠地直视着我,“你小子真是狗胆包天,你不仅侮辱了我的女儿,而且还让她怀孕了,你真的该死,该下无间地狱!” 我头顶就像是挨了一记炸雷,这家伙居然已经知道薛夏夏怀孕的事情了。 “爸,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有了孩子这很正常,我们现在已经在商量结婚的事情了……”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孩子,你不配做我的女儿。”薛父怒吼道。 我上前想要挡住薛夏夏,但是被薛父一把推开了,“你这个混蛋,你别靠近我女儿半步,否则我现在就打爆你的狗头。”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点点头,“是,叔叔您不要生气,我们确实有了孩子,但是我会做一个负责任的父亲和一个爸爸的,我就想要找个机会跟您说,我要娶薛夏夏,这是之前她说把这件事告诉你在现在还不合适,否则我早就来找您说这件事了。” 薛父气得咬牙切齿,脸颊一阵红一阵白,“你简直是个流氓,你还想娶她,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现在就一句话,薛夏夏如果你不立刻去医院把这个孩子打掉的话,我就跟你断绝关系,你不就是律师吗?我就当着你那些律师朋友的面把你的丑事公诸于众,我看你以后在律师圈里怎么混。” “爸您在说什么?您真的太不讲理了!”薛夏夏气得快要哭了,我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的身体,我真的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个老混蛋老恶魔按倒在这里。 “叔叔您不要这样,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您的女儿,您觉得这样毁了她,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吗?”我生气地质问道。 “轮不到你小子来教训我,我现在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答不答应?否则我现在就出去请你的律师朋友来给我们做公证,证明我们断绝关系。” “叔叔您不要这样冲动行不行,我们再商量商量……” “阿悬你不要跟他说了!”薛夏夏激动的大喊一句,“好,既然有这样一个毫无人情的父亲,逼着自己的女儿跟她心爱的人分开,还要打掉他们共同的孩子,这样的一个父亲跟恶魔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父亲我宁愿不要,我现在就出去跟您作为法律的证明,我们不再是父女!” “好你个白眼狼,你居然为了一个混蛋小子,连我这个父亲都不要了,你……我打死你算了!” 薛父扬起巴掌就要朝薛夏夏的脸上打过来,被我狠狠推了一把,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 “叔叔,我也实话跟您说吧,我跟薛夏夏之间的感情不是那种过家家的,我会用一切去保护她的,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说我都不会放过,哪怕您是她的父亲,既然您现在已经做得这么绝,那么也不要怪我对您不客气了,现在如果您再敢伤害她,侮辱她,我马上就报警。” 我紧紧的拉着薛夏夏的手,她同样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只是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我知道她现在在拼命的忍着眼泪,还有那颗已经被扎了无数刀的心脏带来的剧痛。 薛父被气得面容都扭曲了,额头上的经脉剧烈的颤抖着。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他分开的,我实在是难以理解以前那么通情达理,百般呵护我的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什么蒙蔽了您的良心?”薛夏夏含着眼泪恨恨地说道。 “我看你才是被鬼缠身了,所以你才会爱上这样的混蛋,既然你今天把这样的狠话都撂在这里,你就是要跟那个混蛋在一起,不惜放弃跟我的亲情,你就好自为之,以后就算你下地狱,我都不会拉你一把的。”薛父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老天,他这是怎么了……”薛夏夏无力地说了一句,身子一歪差点倒了下去,还好我反应迅速,马上就抱住了她。 她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眼泪滚落了下来,我拍着她的后背,一时间难过得无言以对。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好她的情绪,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想跟她说,其实我再三思考的时候,都会在一瞬间忍不住想要跟她谈关于薛父变得奇怪的事。 可是一想到她今天才刚刚受到了那样巨大的刺激,我又不敢说出来,还是先缓一缓,等她情绪淡定再说。 毕竟血浓于水,他们再怎么闹矛盾,也是父女关系,就算是说了那么多恶毒绝情的话,可他们终究是父女。 隔了两天。 薛夏夏还是很惦记薛父的情况,于是就给她妈妈打了电话询问。 然而,薛夏夏的妈妈却说了一个可怕的事,薛父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薛夏夏的妈妈说薛父当天早上是乘坐10点多的高铁离开的,到了下午3点多的时候,他给薛夏夏的妈妈打了个电话,说他要在薛夏夏这边住几天。 他的态度很平淡,薛夏夏的妈妈还劝他不要再给薛夏夏制造压力,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随他们的便,做家长都不要去掺合。 薛父很不耐烦的就挂了电话,薛夏夏的妈妈也知道他最近的情绪特别不好,跟他讲太多的事反而两人会引起争执,于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也是到了现在,薛母才知道薛父并没有在薛夏夏家里,而薛夏夏也知道薛父那天生气离开之后也没有回家。 薛夏夏挂了电话,马上就给薛父打电话,电话是关机的,这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薛夏夏被吓得脸色苍白,“怎么办?我爸的手机是关机的,他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做了想不开的事情?” 我心里马上就有了答案,现在玩失踪不过是薛父耍的一个花样罢了,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弄得人心惶惶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也没有把薛父的事情告诉薛夏夏。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不要多想。那天你们说的都是气话,叔叔怎么可能当真呢,再说他可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又不是那些市井的狭隘小市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事情就做了消极的举动。我估计他现在还在生气,不过是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暂时住下来,过两天等他气消了,电话自然就打通了。” 薛夏夏也不是那种没有判断力,低情商的女孩子,她想了想很快也就平静了下来,而且为了不让我有心理负担,她没有在我面前再提薛父的事,自己隐忍着对于薛父的担忧。 隔了一天,薛父的电话还真的就打通了,不过是已经把薛夏夏拉黑了,打过去是占线的状态。 薛夏夏把手机放到胸口上,闭上眼睛长长的呼了口气,“谢天谢地,他把我拉黑我心里也踏实,只要能够打通他的电话就好。” “没事的,他现在只是暂时的把你拉黑,对你还生气,过段时间他认真的想想,他会走出心里的障碍的。” 薛夏夏把头靠在我的肩膀,自责的说道,“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是那天我说的话并不是气话,如果真的要我放弃一个人的话,我一定会放弃他,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值得我那么爱他了。” 我心里一阵感动,同时我也有些惊讶,不知道无所谓的“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不会的,真正爱你的人永远都不会让你做那样的选择的,我们一家人最后会美满的在一起的。”我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脸颊,但她的身体还是很僵硬。 我有一种感觉,“好像我爸爸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尤其是发生了这件事,更让我觉得特别奇怪,他有什么理由突然之间就反对我们之间的交往,而且还说了那些不可理喻的话,这根本就不是从前的那个他。” 我心一惊,难不成薛夏夏已经想到那个方面去了,不过我还是不敢提示她,我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慰道,“人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思想就会特别固执,你多包容一下,总有一天我们会说服他的。” 薛夏夏却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是,跟年纪大了没有关系,而是这个人身上突然之间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好像他的灵魂被人换掉了一样。” 第六百一十一章 刘真不见了 我故作难为情的笑笑,“也没有啦,估计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让你对叔叔产生了一些偏见,你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薛夏夏闭上眼睛茫然的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总之我就觉得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也或许就像你说的一样,是因为这件事情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我才觉得他不是原来的那个他。” 薛夏夏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不过说来说去,她确实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够佐证她的猜测,这让我心里有些失望。 如果是像凌生枫一样能够拿得出确凿的证据,那样比较有说服力,既然已经聊到了这里,那我就再试探性地往下问一问。 “叔叔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吧?” 薛夏夏一下就抬起头来看着我,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没有?我是说有些人如果经历了一场病痛折磨之后,性情就会大变。”我连忙解释道。 薛夏夏摇摇头,“没有,他这些年都没有生过什么大病,平时身体也挺好的,无非就是做一些常规的检查,也就是半年一次,很多他这个年纪的人都在做,他也没什么身体上的问题,所以说他突然之间变成这样,真的是让我特别难以理解,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他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所以对他造成了一些刺激。” 我笑着说道,“叔叔也是一个年过半百,生活经历丰富的长辈了,他可不是那种心灵脆弱的年轻人,不会听说了某些事情就对他造成心理影响甚至说是阴影,更不可能为此改变自己。” “不,往往就是像他们这样做父母的,听到为一些社会事件,才真的会对他们心灵产生最大的冲击。” 薛夏夏握紧我的手,沉声说了一件事。 她以前有个高中同学,她的妈妈曾经有一次在路边正好就目睹了一起杀人事件,这件事情让她两个多月晚上睡不着觉,噩梦连连,可以说是带来了一辈子的阴影。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这位同学的母亲跟她的老朋友从超市买东西回来,走在一条人不太多的街道上,远处还有一个工地正在施工,堆放了一些建筑材料在路边。 她们前面走着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俩人牵着手,看上去特别的相爱。 然而走着走着,俩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忽然就发生了矛盾,他们争执了几句,也就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那个男青年突然之间弯腰从路边捡起了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女朋友的后脑勺上,女朋友立刻被砸倒在地上,满地的脑浆。 当时薛夏夏同学的妈妈就被吓得不轻,差点就晕过去,还好她的老朋友在旁边及时扶住她,把她带离了现场。 就因为这件事情,薛夏夏同学的妈妈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原本非常开明的她,对于女儿的感情问题态度大变,她不允许女儿交往男友,她认为所有的男人都是潜在的恶魔,俩人在一起之后他随时都可能暴露出魔鬼的本性,杀死她的女儿。 家里人都认为这只是她短暂的心理障碍,也就没有多想。 没想到在三年之后,她的女儿告诉她,她交往了男朋友,而且已经一年多了,她气得当场就情绪失控,不仅在电话里把女儿狠狠骂了一顿,挂了电话之后又把家里的东西全都砸的粉碎,要求女儿跟那个男朋友分手,否则她就要把那个男朋友杀死。 家里人安慰她女儿,说她应该只是一时情绪暴躁,等过一段时间大家慢慢的给她讲道理,她就会理解的。 没想到过了三天,她居然冲到女儿的住处,把她的女儿用绳子勒死了。 而她之后对于自己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的辩解理由非常的“充分”,她说她这是为了保护女儿不受到任何恶魔男人的欺负,因为女儿实在是不听她的劝说,所以她就只好把女儿杀死,这样她的女儿永远都不会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她始终认为她并没有杀死自己的女儿,而是对她的一种特殊的保护。 这可以说是非常的魔幻了,从这个案子也可以看出当年的那件事情,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彻底的改变了她的人性,之所以她会这样,从一个善良慈祥的母亲变成了嗜血的冷血杀手,是因为她的灵魂已经彻底被扭曲了。 说完这件事,薛夏夏的脸色变得非常的凝重,她目光聚焦地看着远处,喃喃地说道,“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我爸爸某天突然听说了一件事情,或者亲眼目睹过,从而他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和伤害,他才一点点地变成现在可怕的样子。” “还是先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情绪,这样你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健康的成长。” “是,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因为我的情绪波动而不健康,谢谢你一直都给我鼓励,并且陪伴着我,我答应你,我不再胡思乱想了,一切就顺其自然。” 我默默的抱着她,内心的暗涌却开始翻滚,她刚才的分析也有道理,会不会之前薛父就是遇到了一个特殊的人,能够把他脑子里面的那个瘤子成功的摘除掉,并且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整个人的三观和灵魂都已经变了。 这样说来薛父也不一定就是被恶魔占领了他的灵魂,借用他的皮囊存在着,而是直接改变扭曲了他的灵魂。 第二天中午。 朱辰打来电话,很激动的告诉我,刚才黄锦还真的主动来找他,把尸检报告交给他,而且还说她现在就把女尸交给其他的法医,让朱辰来安排。 朱辰就先让她把那具尸体放在太平间里,而并没有安排任何人去接手,之前我是提醒过他的,很可能碰过这具尸体的人就会遭受到厄运,所以朱辰就先这样搁置着那具尸体,等我过来再做安排。 我想了想,“这样吧,那具尸体就先放在太平间里,你等会儿就安排去调查尸源,确认死者的身份。” “好的,那我等会儿马上就去安排。” “尸检报告我已经初步的看了,跟她之前说的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和进一步的线索,死者就是一个女青年,应该是社会闲杂人员,被人用毛巾勒死了。” “那块勒死她的毛巾并没有在附近找到,弃楼我们也让技术科的同事去调查过了,现场没有有价值的线索,不过这从初步来看应该是人为的。” 从尸检报告来看倒是没有任何问题,至于这个社会女青年死,应该是人为的,只不过是后来 这具尸体被黄锦以及她背后的组织所利用,用来制造各种各样的事端,模糊我们的焦点。 我也并没有马上过去看,那具尸体在太平间的冷库中保存着,暂时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然而到了晚上,朱辰告诉我他们查了一天的尸源,都没有任何的发现,从所有调查的结果来判断,竟然查无此人。 “我们再努力一下吧,目前用了专业的手段是没有找到跟这具尸体相匹配的人,但是我们之后也会进行调查走访,让群众去辨认这具女尸的面目,应该会有线索,不过这是一个大工程,这具尸体来自于什么地方,现在还难以确定。” 我心里马上变得沉甸甸的,很显然这具尸体是黄锦和她的组织费了很大的心力,从别的地方带来的,或者说做了其他的改变,总之就是让她的身份没那么容易被辨认出来。 “那就辛苦你们了,我暂时先按兵不动,看看黄锦那边的反应。” “那那两个恶魔呢,你说你要把它们给灭掉,黄锦之所以把尸体交给我,也就是变相的告诉你,她已经妥协了,让你灭掉那两个没用的,差点坏了他们计划的恶魔,我想你应该给她一点回应。”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我也要让她那边着急一下,不能每次都是他们来制造问题逼着我们解决。” “哈哈,还是你比较懂游戏规则,那我就不管了,我先全力去调查尸体的身份。” “好的。” 这具尸体的来源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我继续往下查倒是会被黄锦牵着鼻子走,我现在暂且不管,继续按照我的计划实行就好。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天傍晚6点多,朱辰突然打来电话,我以为是说无名女尸的结果,没想到他告诉我康复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刘真不见了。 我眉头一皱,“她躺在康复医院里,怎么可能会不见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辰叹了口气,“还真的是有些复杂,就在5:30的时候,一个叫沈思思的护士进来给她做检查,刘真的父母当时并不在,毕竟现在刘真的情况如此,他们没必要一直在这陪着,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这个情况我之前就了解,确实现在成天守着刘真也毫无意义。 第六百一十二章 诡异失踪 朱辰继续说了下去。 按照常规的检查是需要15分钟就可以完成,但是沈思思一直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都没出来,她的同事找她,打电话联系不上,手机是关机的,同事赶到刘真的病房,推开门却发现病房里空空如也,沈思思和刘真都不见了。 这个同事马上就跟领导汇报,几个医护人员分头找了一圈,都没有他们的踪影,最后他们从后门的监控录像发现,居然是沈思思背着刘真从后门离开的。 当时还有人在值班,就这样把他们放走,这让领导特别生气,领导马上去追责值班人员。 没想到值班人员却说他当时就在值班室里坐着休息,只是看到沈思思背着一个病人走过来,他刚想出去询问,却突然感觉头晕眼花,他一下就晕倒在了椅子上,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却没有了这段记忆。 若不是领导他们来调取监控,并且则问他,他自己都彻底忘了这段记忆,现在提起来他还是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怀疑它的真实性。 现在这个值班的工作人员也被带到了派出所来进行调查,派出所也调取了沿途的监控,发现沈思思背着刘真沿着左边那条街穿行过去,从绿化带里消失了。 之所以他们说消失,是因为原本穿过绿化带之后就是一个小花园,再过去就又是几条人行道,那边都是有监控摄像头的,但是从所有的监控录像当中都没有发现沈思思和刘真的身影,她们就像是走进绿化带之后就彻底人间蒸发了。 我心里沉甸甸的,我马上想到了苏晓丽。 “好,我现在马上过来。” 放下手机,我马上给赵黑子打电话,让他找找苏晓丽。 不料很快赵黑子就回了电话,说苏晓丽现在就在前台工作。 我狐疑不已,不是她搞的鬼? 我迅速到了前台,装作若无其事的跟苏晓丽聊了几句,她的神态语气都很正常,完全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我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叫了我一声,“悬哥你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我心里一阵激动,故作平静地转过身去,“有什么事吗?” 苏晓丽皱了皱眉头,“那个曼曼她怎么好几天都不见了?之前她还嚷嚷着说她一定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我还一直在等着她报复我呢!” 我愣了一下,我还以为她会跟我提关于刘真的事情,没想到她还惦记着她跟曼曼之前发生的冲突。 我淡淡一笑,“对,她已经辞职离开了,另外你也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人生太短了,还是少一点敌人为好,你放心,她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苏晓丽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切,我才不担心她报复我呢,就她那种只知道打嘴炮的女人,我真的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我只是好奇这段时间怎么没见她的影子,原来她终于走人了,悬哥你这个明智的决定早就该做了,让一个绿苍蝇一样的女人在酒店里面招摇过市,真的是够恶心人的。” 我没有说话,笑了笑便离开了。 不是苏晓丽干的,那会是谁? 我已经在精神康复医院布置了阵法,怎么我没有收到感应她就被人给带走了,这很明显不是正常人所为。 我拿出追魂符试了一下,它并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可是我为什么没收到感应呢,或者对方是用了别的手段,所以才切断了感应。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开车赶到了派出所。 朱辰愁容满面,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还真的是够他忙的。 他拿着一份资料走到我面前,“这是那个值班人员的笔录,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来,坐到办公室去看。” 我边走边看,到了他的办公室,这份笔录我也基本看完了,跟之前朱辰叙述的一致,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很显然在当时值班人员被邪恶势力控制住了,他短暂的昏迷并且失忆,直到后来康复医院的工作人员提起并且对照了监控录像,他才断断续续的记了起来。 我放下那份笔录,“我刚才还特意去试探了苏晓丽,我怀疑是她干的,但她正在前台工作,而且一切都很正常,更让我觉得不安的是,我布置在康复医院病房的阵法居然没有向我传达任何的感应,如果真的是有法力的灵体带走了刘真,阵法不可能会无动于衷的,现在找到那个沈思思至关重要,麻烦你去安排一下,我马上要跟她的同事和家人谈话,让她的家人尽可能带上她留下来的头发血液皮肤组织,或者她穿过的衣服过来,我马上要寻找她的踪迹。” 朱辰点点头,马上便打电话去安排了。 过了十几分钟,沈思思的父亲就来了,他之前就被告知他的女儿失踪,并且带走了康复中心的一个病人,他现在也非常担心。 我和朱辰询问了他一些沈思思平时的社交情况,生活工作日常,沈思思的父亲认真回答,我心里略微有些失望,这样看来沈思思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只是被临时利用而已。 就在我们还在跟沈思思父亲谈话的时候,朱辰突然接到电话,说沈思思找到了,现在就在北边的一条街上,她失魂落魄的在公交车站来来回回的走着,路人觉得特别奇怪就报了警,现在她还在原地继续来来回回地兜圈子。 路人问她,她完全不会回答。 “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吧!” 我摆摆手,“不,这很危险,搞不好还有恶魔在那边,我现在过去,你跟我一起,这样方便在路上控制她。” “好,我们现在出发。” 沈思思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派出所也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下了车还隔着一段距离,我们就看到前面一群人围着,还有人用手机拍照,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 我拿了一张蓝色的符纸给朱辰,告诉他如果等会儿沈思思扑向他或者靠近他,他就立刻用这张蓝色的符纸贴到她的身上,当然了,朱辰等会儿要在我的后面,没有我示意的话,他就不要主动去接触沈思思。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干桃花握在了手心里,快步朝人群走了过去。 隔着三五个人,我就看到了正靠着公交站牌,无精打采的沈思思,她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歪歪倒倒的靠着公交站牌,左脚右脚还不停地跺脚,做出了要迈步前进的动作,但可能现在体力即将耗尽,她软绵绵的无法再向前移动。 我拨开人群走过去,径直走到了沈思思跟前,沈思思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暗暗感应了一下,她身上并没有特殊的气息,控制她的邪物应该已经离开了她,整个人眼神是涣散的,一看就是之前被邪物附过身,但是所留下的邪恶气息又不是特别明显,这也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此刻先把她带走才是关键的。 我把手中的干桃花很随意的撒到了她的脚边,她立刻浑身颤抖起来。 我这个动作做得特别轻描淡写,别人还以为我是掏口袋的时候不慎把我口袋中的瓜子壳,纸屑什么的东西给带了出来,与此同时,朱辰已经驱散了周围围观的人群。 我把一张绿色的符纸暗暗的拍到了沈思思的后背上,她停止了身体的颤抖和抽搐,软绵绵的要倒下去,我连忙扶住了她。 “朱队长,你过来帮我一起把她带到车上去。” 朱辰快步走过来,我俩一起架着她,把她带上车离开了。 朱辰开车,我坐在后排时刻盯着她的动静。 我刚才撒的那把干桃花,作用在于迅速的打散她周围还缠绕的邪恶气息,也防止潜伏在附近的邪恶势力靠过来,同时干桃花也能让她目前的游离状态受到极大的刺激,但从而会产生了一些副作用,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我用绿色的符纸拍到她的后背,则是短暂的封住她的七窍,把她带回去解除掉邪恶气息对她的控制,以及之前被邪物附身带来的各种生理上的伤害,她就能够苏醒了。 我们直接把她带到了派出所的医务室,我用雄黄和朱砂混合在一起塞进了她的鼻孔,然后用一张空白的符纸贴到她的额头上。 我用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一道符文,随即我念了三句咒语,用朱砂笔绕着她的面门画了一道符文,几秒钟之后她身体冒出了一股股白色的烟雾,就像是正在做汗蒸一样。 过了五六分钟,那些白色的烟雾散去了,我用棉棒清理掉她鼻孔里面的朱砂和雄黄,取掉符纸,很快她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在哪?” “沈思思,这里是派出所的医务室,你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朱辰严肃的问道。 沈思思惊讶的瞪着眼睛,想了想,一骨碌坐了起来,“我怎么会在派出所,我没有做任何的坏事。” “刘真你知道吗?”我看着她问道,她这才渐渐平静了一点点。 第六百一十三章 雷雨夜之约 沈思思连连点头,“我自然知道了,她是我的一个病人,我今天还给她做了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激动,朱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跟她说了一遍。 沈思思整张脸都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她一个劲的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背着她离开康复医院,我没有做过这件事情,希望你们查清楚,不要污蔑我。” 看着沈思思即将崩溃的样子,我淡淡一笑,缓和了口气说道,“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就是你带走了刘真,刚才朱队长只是描述了一下当时从监控录像里看到的画面,至于到底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情况,我们还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这样我们才可以调查清楚真相。” 沈思思又气又急都快哭了,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你们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们的,但是希望你们查明真相还给我一个清白,我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更何况我也背不动她的。” 这倒是不假,沈思思估计也就1米52的身高,人也挺瘦的,而刘真本身就1米6多,人也属于中等偏丰'满的体态,而从视频里面看,沈思思背着她快步行走,没有任何吃力感,这根本就不切合实际。 “你现在只需要把当时你去给刘真检查身体的过程,前前后后地叙述一遍就行了。” 我递给她一杯热水,她接过去说了声“谢谢”,缓缓的喝下一口,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她便开始说起了之前的经过。 当时她准备好了所有检查身体用的医疗器具,一起带到了病房去,当时病房里面只有刘真一个人,她的父母早上才过来看过她的情况,所以那个时候不会再过来。 就在她准备俯下'身去给刘真检查身体的时候,突然她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目眩,而且身子也几乎站不稳,她害怕自己一下子摔倒下去压到了刘真,她连忙后退几步,却一下摔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过程中她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直到刚才她被我们叫醒,我们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才感到无比的奇怪,那些事情她根本就不可能做。 我跟朱辰对视一眼,这就跟之前那个值班人员说的情况是一样的。 “你现在身体是否有其他的不适呢?” “现在已经没有了,只是感觉特别的疲惫。” “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行,这段时间刘真的情况正常吗,还有,平时是否有除了她父母之外的人来看望她?” 沈思思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道,“没有,这段时间她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但也没有恶化的迹象,至于来看望她的人,在我上班的时候我倒是没有见过除了她父母之外的别人,她父母也是不允许任何亲戚朋友过来看她的,至于其他同事是否遇到过,那你们应该去问问。” 我点点头,“我了解了,那你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去了,你父亲还在隔壁休息室,你先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吧,他也非常的担心你的情况。” 沈思思一听眼圈瞬间红了,立刻下床快步出了医务室。 我和朱辰走进了他的办公室,点上烟,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的吞云吐雾起来。 从值班人员和沈思思的叙述来看,没有任何的破绽,他们也确实是受到了控制并且被临时利用。 “沈思思之后也不会再有再被伤害到,毕竟她要完成的任务已经达成,她也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对方没有必要杀害她。” 朱辰点点头,“难怪你刚才没有给她护身符,也没有去她家布置阵法什么的,原来如此。” 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把我给逗乐了,“要不要朱队长你也改行过来加入驱魔人的队伍?你现在越来越专业了。” 朱辰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别别别,你这样说我老脸都红了,我倒是想做驱魔人,可是我的资历哪够啊,这不是跟你在一起久了,都熟悉你的‘办案流程’了。” “哈哈哈……”我俩放声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我又迷惑了,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邪物附身在沈思思身上把刘真带走,这里的阵法居然没有向我传达讯息,而普通人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哪怕是监控录像拍到的那个人因为戴了口罩,所以她并不是沈思思,这也不可能,前后的线索和证据根本就联系不上,也不符合常理。 我现在也完全找不到刘真的踪迹,我用追魂符试了几次,但都失败了,所以她现在绝对是被恶魔控制起来了,而且很可能她的灵魂已经被灭掉了,但愿吧,不是那个最坏的推测。 过去了一天,还是没有刘真的消息,而且那具无名女尸的身份也依旧没有被确定。 到了晚上9点多的时候,倒是有了一个还不错的消息。 薛母打来电话告诉薛夏夏,说就在一个小时前薛父回来了,他说他跟薛夏夏吵了一架,心情很不好,就去找了几个老朋友叙旧,所以现在才回来。 而且薛父也跟薛母说了他跟薛夏夏争执的事情,是因为薛夏夏怀孕,他希望薛夏夏和我分手,并且打掉孩子。 薛母很生气,批评了他一顿,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没有再跟薛母吵架,而是一直沉默着,这样看来他似乎是对于自己的行为感觉到了自责和后悔。 薛母也安慰薛夏夏,她再好好的劝说一下薛父,她应该很快就会真正的接纳我和薛夏夏的。 薛夏夏自然是非常高兴,她安慰我不要担心,她爸爸始终是她爸爸,不可能真的为难她的。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之所以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是因为薛父总算是有了消息了,他回到了家里总比他待在外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好。 夜里,薛夏夏睡了,我又跑到厕所去给凌生枫发微信,正好他还没睡,我就问他这几天薛父是否来找过他。 凌生枫说没有,问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简单的说了一下那天他和薛夏夏发生冲突的事,也没有深'入的去说矛盾的内容。 聊了几句,我们就互相说了晚安。 关掉微信回到房间,我又开始闭上眼睛思考薛父身上暴露出来的种种疑点,最让我觉得奇怪的还是他那个特殊的口语发音,“了”,到底谁会说这样的一个字? 我决定下次见面我就暗暗的录下他说话的内容,然后去找一些人让他们来辨认有同样发音特点的人。 靠近5月,雨水多了起来。 这又是一个暴雨夜,已经1点多了,外面还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雨点拍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混合着呼啸的风声,还真的是有点阴森恐惧,更重要的是特别影响睡眠。 我旁边的女人其实她并没有睡着,但她闭着眼睛假装已经睡熟了,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为她担心,她真的太贴心了,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薛夏夏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她满脸紧张的看着我,我们一起看向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 “没事。”我伸手搂着她,侧身过去把手机拿了过来,是苏晓丽打来的。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苏晓丽突然打电话来,一定是出了事情。 我此刻就像坠入了深海之中一样,有些难以言状的窒息感,但我还是在薛夏夏面前强装镇定的接起了电话。 “苏晓丽,这么晚了你还给我打电话,没什么事吧?” “悬哥,你现在过来一下可以吗?我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他说他想见你。”薛母的声音不紧不慢,甚至说带着一种阴柔,夹杂着背后风雨雷电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般。 “哪个老朋友?” “你过来吧,他说他想见你,你过来就知道他是谁了。”薛母笑了笑,就像一地碎玻璃被人踩在了脚下一样,“他说如果你现在不过来的话,这辈子你都见不到他了。” “那好吧,你在什么地方?” “等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先收拾一下出门吧!”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什么,你现在要出去?这太危险了,搞不好她是布置好了一个陷阱,应该是!否则的话这个时候她怎么会让你过去呢?故意用那个所谓的老朋友要当做吸引你的理由,你不要去。” 薛夏夏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紧张的喘息着,她现在自从当了母亲之后,就变得越来越敏'感,小心翼翼,我知道她是怕我突然遭遇不测,让她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爸爸。 每次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一阵脚痛,但我却无能为力去改变。 “乖,我跟你说了,我是驱魔人,他们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我,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个陷阱,还是有其他的目的,我都必须要去看看,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第六百一十四章 被肢解的爱 薛夏夏咬了咬嘴唇,做了很大的决心,这才松开了我。 她送我下楼,推开门的瞬间,风雨和雷声立刻扑面而来,雨点打在脸上,凉飕飕的,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 我上了车,在暴雨之中驰骋着,苏晓丽还没有给我发来她现在的位置。 驶出一条街,我便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我给她打了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了起来。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你可以发给我了吧?我已经出门了。” 苏晓丽阴森一笑,“你不是有能力可以追踪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吗?那你就用你的法术来定位一下好了,比我发给你位置更加的准确。”说完,她又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笑,随即挂了电话。 我皱起眉头,心里就像外面的路面一样湿漉漉的。 苏晓丽现在在跟我玩一场游戏,而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找我跟我说某些情况。 我停下车拿出追魂符,开始测试她的位置,很快便有了结果,她现在在西部城市的某条街道,那里应该是一片即将拆迁的楼房,距离我所在的地方并不太远,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开车过去,如果我使用瞬移的法术立刻赶到那里,估计倒是会让局面变得有些被动。 雷雨根本就没有停过,今天晚上已经持续将近4个小时了,很多排水系统不太顺畅的地方,估计已经积了很深的水。 车轮子在水坑上碾过,溅起了很高的水花打在车窗玻璃上,就像那些谜团如同浪潮一般狠狠拍打在我的心上。 根据追魂符的指示,23分钟后我到了南宁路768号门口,这便是目前苏晓丽所在的确切位置,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一带都是年代有些久的老居民楼,墙壁和门上都被写了大红的“拆”字,很多居民楼都已经搬空了,还剩下一些没有及时搬走的住户,但在这个时候也几乎没有亮着灯的窗户。 而我所在的这栋楼大门虚掩着,老式的大门已经像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样,随着风雨摇摇欲坠,生锈的大铁锁耷拉着,奄奄一息一般。 我下车走进了大门,顿时一股复杂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潮湿,灰尘,还有各种居民生活垃圾的臭味混合在一起,被冷风一吹,如同来自异样空间的气息一般。 1楼的声控灯已经坏了,我顺着楼梯一直向上爬了三层楼,根据追魂符的指示,我朝左边的走廊穿了过去。 路过的好几户人家都已经搬空了,大门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垃圾,显得特别混乱萧条。 在倒数第2个房间门下面透出了昏黄的光线,苏晓丽就在里面。 我站住脚步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气息,居然没有任何的异样,我只能感应有正常人类的存在,但并没有任何邪恶的东西。 我满腹狐疑,难不成恶魔把她控制在这里之后,恶魔就离开了,她现在只是按照恶魔之前留下的计划来继续进行? 我走到门口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就开了。 昏黄的灯光照了过来,可能是因为在黑暗之中太久,这样的光线竟然让我觉得有些刺眼,我不禁微微眯缝着眼睛。 几秒钟后我看清楚了正前方的情况,不禁毛骨悚然。 正对面的一个废旧单人沙发上,一个男人被反捆着双手双脚坐在上面,嘴巴被塞了一团脏兮兮的抹布,他正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身体还发出了无谓的挣扎,看得出来,他之前已经因为挣扎耗损了大量的体力。 而就在他旁边的地上,赫然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死者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嘴巴张着,满脸都是血液,头发上也沾了不少,但我还是能够辨认出来,那居然是失踪的刘真。 这时从左边的房间走出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女人,她披头散发,微微垂着头,一手拎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一手握着一团暗红色的东西,仔细一看,那是一颗人类的心脏。 一股难以言状的最大冲击力刺激着我的心脏,我并不是感到害怕,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令人发指的人性。 “悬哥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老朋友,不,是我们共同的老朋友,她现在不会再跟我抢男朋友了,看,她多乖。”苏晓丽微笑着把手中的胳膊和心脏扔到了沙发上男人的面前。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个面容清秀帅气的男人,应该就是刘真的未婚夫。 我皱紧了眉头,“苏晓丽,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你为了一段不属于你的感情,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你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杀人的魔鬼,你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 苏晓丽靠着沙发,微微垂眸看着沙发上惊恐万分的男人,幽幽的问道,“董良,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你到底是选择我还是选择刘真,你告诉我。” 董良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此刻他应该已经丧失了判断力,意识也已经近乎崩溃了。 “苏晓丽你这样做根本就得不到你所想要的感情,世界上所有东西都可以勉强,别人的财富你可以占据,别人的地位你也可以取代,但是不属于你的感情你是无法占有的,你这么做真的是自欺欺人。” 苏晓丽抬起头来看着我,缓缓的摇摇头,露出了一个破碎的微笑,此时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游魂一般。 “我刚才当着他的面,把他曾经心爱的女人一点点的肢解,他目睹这个过程的时候昏过去了三次,又被我弄醒,让他继续看着,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们的爱情根本就是这样不堪一击,现在刘真已经变成碎片了,而且他们答应我会把她的灵魂彻底的灭掉,也就是魂飞魄散,让她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因为你是个魔鬼!”我咬着后槽牙愤怒的说道。 “才不是。”苏晓丽有些难过的说了一句,抬起右手撩了一把鬓角的头发,顿时她的整个侧脸都沾染上了鲜红的血液,看起来恶心又令人心悸。 “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彻底的毁了刘真还有董良,这样的话他们如果还有下辈子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刘真连灵魂都没有,怎么可能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坐到沙发上捏起了董良的下巴,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等会我就放你走,反正就算到下辈子,你也不可能再遇到她了,但是你还可以遇到我,记住了,在下一个轮回你遇到我一定要跟我在一起,你是我的,你必须是我的。” 董良连连摇头,身子剧烈地挣扎着,眼泪也滚落了下来,但我知道此时他的眼泪只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不是对感情有任何的后悔,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只是一个魔鬼。 “你不要再折磨他了,说说吧,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想去调查,我想听你主动说出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做了这么多的事,你应该不会隐瞒吧,那不是你的个性。”我逼视着她,但她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闪躲。 她站起身来走到距离我三步的地方,她看着我,微微眯缝着眼睛,目光迷离起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帮了我,否则我一个人是无法做到的。” “果然你并没有跟他们断开联系,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完全都没有记在心里。” “那天他们帮助我施展法术,让我附身在那个护士的身上,成功地把刘真带了出来,因为我是正常的人类,以所以你布置在康复医院的那些设置就不会有任何的提醒,哈哈,你没想到吧,我连这个都知道。”苏晓丽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我惊讶不已,难怪阵法那边一直无动于衷,恶魔组织的成员利用这样的方法避开了阵法对邪恶灵体的反应,不过这让一个普通人附身到另外一个普通人身上,这对于他们二者都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尤其是对于附身到别人身上那个人,她在两年之内运气都会极差,病魔缠身。 不过这些对于苏晓丽来说都不值一提,最最可怕的事情她都做了,也不在乎这些影响。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我把这个负心汉董良骗到这里再把他捆住,然后我在他面前杀了刘真,一点点的肢解开,哈哈,他真的是特别脆弱,居然晕过去了三次,还要死要活的,怎么一点都不像当初他们两个坚定的要在一起,完全不顾我的阻拦和劝说时候的样子,其实感情根本就是个屁,我是说他们俩的感情,经不起任何的考验。” 看着苏晓丽满脸鄙夷又得意忘形的模样,我心里愤怒又绝望,她走到这一步,其实我早就该想到,她没有那么好被说服。 “关于刘真的灵魂,他们帮我解决了,哈哈,虽然说你之前把她的七窍给封住了,但他们现在也依然有其他的办法来灭掉她,我跟他们做的这些交换,我愿意。”苏晓丽抱着双臂坚定地说道。 第六百一十五章 没有灵魂的杀手 我冷冷一笑,“你觉得你替他们做的那些事情足以作为他们想要的条件吗?你想的太简单了,其实你的灵魂已经被他们完全控制住了,你身体里最重要的原神,也就是主宰你灵魂的关键元素早就已经被他们抽走了,你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个行尸走肉。” 我并没有在吓唬她,套她的话,在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测试出来了,她现在体内仅存的只是一些精气和元气在勉强的支撑着,在我赶到之前或者说是她跟他们达成交易之后,她的灵魂已经被恶魔组织带走了。 因为苏晓丽特殊的生辰八字,他们把她的灵魂带走,然后可以利用她的灵魂做其他可怕的计划,比如说用她的灵魂来跟一个高级恶魔结合,那样便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高级恶魔,甚至说人魔存在,她的法力和能力将是无法估计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后悔,我当时就应该直接把苏晓丽控制起来,封住她的七窍,等我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我再把她的七窍解除开,现在我晚了一步,已经无法挽回了。 要从恶魔手中把她的灵魂夺过来,根本就不可能,在我即将要把她的灵魂夺过来之前,恶魔组织一定会来个破釜沉舟,干脆直接把她的灵魂灭掉,不让我得到,他们也不惜毁了这个重要的素材。 “你觉得我杀了人我还能活着吗?”她挑眉反问道。 我心里一沉,后背一片冰凉。 “按照法律,我杀了人还分了尸,我一个杀人犯人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的,那既然被执行死刑倒不如提前就把我的灵魂交易出去,反正横竖都是死,我觉得把灵魂交给他们,他们替我完成我的心愿,这样我挺划算的,哈哈哈……” 她发出了一阵疯狂的大笑,我感觉天花板都快要塌下来了。我迅速看了一眼旁边的董良,我拿出一张绿色的符纸飞快地扔到了他的身上,这样可以暂时将董良保护起来,哪怕是苏晓丽突然会伤害他,我也可以及时制止,并且符纸形成的无形保护体可以让他免受生理上的伤害。 “悬哥,你不用这样,我真的不会伤害他的,他是我心爱的男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让他看完这些,听了我要跟他说的话,我就会放他回去的,他是我真心爱的人,我不会伤害他的!”苏晓丽皱紧眉头有些心急的解释道,此时看起来她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沿了。 “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你也不可能会把他带到这里来,让他的心灵遭受这样的伤害,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杀戮的画面,你觉得他这辈子的情绪能够完全的恢复吗?你太自私了,你这样的人存在,真的是老天对于整个社会的一种报复。”我生气的说道。 苏晓丽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我就是一个烂人,混迹社会这么多年,从小我就生活在破碎的家庭,我遭了多少的白眼,多少的侮辱,也只有我自己知道,你们这些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是永远不会体会的,我觉得我这一生也够了。” 我深吸一口气,“当时恶魔组织找到你,你们就已经达成了这样恶毒的协议,他们首先就控制了董良的感情和灵魂让他变心,而且还影响到了他周围的家人,迫使他跟刘真分手,但其实这只是对他情感短暂的控制,等到之后他是会清醒过来的,据我的了解,这样的控制最多在100天,他彻底清醒来之后他明白了一切,再回想你所作所为,他对于你只会是恨意,你别奢望有下辈子你还能够跟他相遇,你别忘了,你的灵魂同样已经没有了,你已经把它交易出去了。” 我说到这里估计是之前她所没有想到的,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皮飞快地扇动着,她看看沙发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董良,她又看看我,绝望慢慢浮上'了她的脸,嘴角剧烈的抽搐着。 “你机关算尽之后,最后连自己也算进去了,你还没想到吧?”我冷冷一笑,“你确实要对你所做的罪孽付出代价,他们拿走你的灵魂其实也是对的,因为像你这样连良心都没有的人更不配拥有灵魂。” “你,你不要再说了,是,我是没有了灵魂,我下辈子不可能再轮回遇到他,可是只要他跟刘真不可能再遇见,这就行了,呵呵,阻止了他们相爱,我一样完成了我的夙愿,我也死而无憾。” 说时迟那时快,她猛然扬起了自己的手臂,食指和中指之间银光一闪,她早就捏住了一块刮胡刀片,飞快地朝自己的手腕划去。 我飞快的将一张符纸打在了她的面门上,随即念了一句咒语,她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咣当——”一声,锋利的刮胡刀片砸在了地砖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就像她破碎的心脏落地一般。 我及时封住了她的七窍,她杀了人做了恶事,如果她要用自杀来解决自己的性命,这跟脱罪有什么两样,我必须要把她带回去让她接受正义的审'判。 我给朱辰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这里,把苏晓丽和董良带回去。 打完电话,我过去给董良解开了身上的绳索,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下巴颤抖着,双眼充满了惊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过一会儿朱警官过来把你带回去做个笔录,你就没事了。” 董良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吃力的的点点头。 我去别的房间搜寻了一遍,在剩余的几个房间分别找到了刘真身体的部'位,碎块,到处都是血迹,场面非常血腥恐怖。 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确实是人性沦丧,这并不是恶魔组织对她的控制,自己内心深处的邪恶是别人无法给予的。 很快朱辰就带着刑警队的人来了,此时雨也停了,整个世界安静了许多。 看到血腥残忍的杀人分尸现场,朱辰也皱起了眉头,“这也太丧心病狂了,一个女孩子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的是挺少见的,为了爱情变成嗜血的魔鬼,看来能够主宰人灵魂的各种因素当中,感情占了上风。” 我点燃一口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是的,所有的罪恶都来源于人内心的欲'望,对于金钱的渴望,感情的欲'望,其实很简单,万罪之源就是情感当中的强烈欲'望,当它变成邪恶的魔性之后,就无可救药了。” 我和朱辰先把苏晓丽和董良带了回去,刑警队的其他同事还得留下来勘查现场,这毕竟是办案的一个流程。 半个小时后朱辰告诉我,他已经让一个女民警通知了刘真的父母,她母亲当场就晕了过去。 朱辰说完,我们俩都沉默了。 每一起这样的案子,伤害最大的还是死者的家属,死者死了,他所有的仇恨抱怨冤屈也都随着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所有的痛苦将会永远的留在家属的心中。 我让朱辰把苏晓丽安置在一间拘留室里,我解开她七窍之前,我在她后背上画了一个护身符,这样不仅能够让所有的邪恶势力都无法靠近她,而且也能够阻止她自己再有自杀的念头。 当她有这样行动的时候,身上的护身符马上就会被激活,从而控制她的行为,她会出现短暂的昏迷。 她必须要上法庭接受法律的审'判,而不是这样以死谢罪,在现代法治社会根本没有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来作为罪恶的终点的方式。 第二天下午,董良的情绪也恢复了,警'察给他做了详细的笔录之后,我和朱辰一起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 对于刘真的死他非常的痛苦,而且现在他也已经渐渐走出了情感的控制,回想起之前跟刘真分手的经过,他后悔不跌,在我们面前捂着脸崩溃大哭。 他说当时他也觉得自己特别的不对劲,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很负面的情绪,不想要继续跟刘真交往,而且厌倦所有的情感,周围的人似乎也受到了他的影响,也纷纷开始反对他跟刘真的感情。 那段时间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他不会有任何的难过,尤其在面对刘真的时候,他觉得那就是一个陌生,跟他毫无关系的人,根本就不想要去跟她有任何的接触。 而现在他知道了事情前前后后的真相,他非常痛苦,他对于刘真的爱其实从来都没有减少过。 “那个苏晓丽我从一开始确实是先认识的她,可我对于她没有任何的好感,当时去她所在的夜场,也是朋友过生日一起过去,我并不是觉得在夜场工作的女孩子就低人一等,是她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人格都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现在我知道是她跟邪恶的势力做了这样残忍,毫无人性的交易,我更恨她了,我希望她真的能够去传说中的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刘真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膝盖上,两行眼泪再次滚落了下来。 第六百一十六章 意外妥协 之前感情被控制着就像蒙在鼓里,或者说在沉睡的人现在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深爱的人已经被残忍的杀害,突如其来的巨大悲痛确实让他难以承受。 午后的阳光特别温暖,昨天下了几个小时的暴雨,现在空气特别清新。 明媚的阳光让整个城市显得勃勃生机,我和朱辰站在阳台上。 案子到了这里算是进入了尾声,可我还是心里沉甸甸的。 “苏晓丽的案子在一个周之后就开庭,她将接受审判,她家里的人也通知了,目前答应过来的应该是她的一个姨妈,她父母完全联系不上,估计联系了也不会过来,他们这个家庭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是,联系他们过来也意义不大,之前她父母中就有犯罪的先例,现在女儿也变成了杀人犯,他们也不愿意过来丢这个人,其实从我们的角度来说,现在我们审判的这个苏晓丽也只是她的肉体,她的灵魂早就已经不在了。” 我弯腰扶着阳台的栏杆,深深的叹了口气,“所以她的灵魂之后会被恶魔组织如何来利用,这是我最最头疼的一点,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会比之前的厉害很多倍。” 朱辰点点头沉声说道,“你之前也跟我解释过了,这个苏晓丽她本来生辰八字就特别特殊,恶魔组织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跟她做交易,现在既然我们也没有办法去做任何措施阻止,也只能见招拆招了,最辛苦的还是你。”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给他一个笑容算是回应。 隔了一天,我去见了苏晓丽。 她穿着号服,面色平静地坐在审讯室里,她的眼神比之前暗淡了许多,可是说话的时候依旧带着一种无所谓的嚣张。 “苏晓丽,我们联系了你的家人,之后你的一个姨妈会过来出庭,其他的亲属他们不愿意露面,你有没有想特别见到的人,我会想办法帮你实现。” 苏晓丽眨了眨眼睛,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问道,“你是说我那个混蛋老爹,还是那个王八蛋老妈或者是其他的人渣?呵呵,我早就认为我们全家都已经死绝了,现在连我也将死了,你就不用再过来开我的涮了。” 听她这样一说,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并不是在打嘴炮,我知道对于那个原生家庭,其实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你觉得你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你的家庭害了你?我想如果你在一个温暖的家庭,你不至于变成这样。”我皱着眉头说道。 之前我本不打算见她,她的所作所为确实太恶毒,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范畴,让我心寒,可我觉得还是再跟她聊几句,毕竟曾经我们也算是真心的交流过,如果她不信任我的话,她也不会在那天晚上打电话通知我。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我现在烟瘾犯了,我觉得好难受。” 苏晓丽刚才确实打了好几个哈欠,对于她这样的老烟枪,关在这里没办法抽烟确实挺难受的。 我点点头,点燃一支烟递给了她,她迫不及待的吸了起来。 吸了几口烟之后的她又恢复了那种很世俗很社会的神态,她微微抬头看着天花板,悠然的把烟雾吐出来,“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你所谓的温暖家庭的日子,我一天都没有过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所以我无法去设想,当然了,这一生我觉得就这样结束,我也没有什么遗憾,那谁说的,每个人天生都自带剧本,我不觉得我的剧本就比人烂,倒是挺潇洒的,尤其是能够让我遇到董良,我为了爱情疯狂了一次,你知不知道很多还活着的人,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感受过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他们即使可以活到生命正常终结的那一天,他们这样的人生也是毫无意义的,你觉得呢?” 她双眼直视着我,目光没有丝毫不对劲,她是认真的在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想了想,“大概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不应该为了你自私的拥有就去剥夺别人的生命和感情。” “哈哈哈,那我就没办法了,我从小就是这样,如果我不去跟别人抢,我就没有饭吃,没有钱花,我真的没有一块钱的零花钱是我父母毫无怨言主动的给我的,到了社会上以后更是如此弱肉强食,我又没有任何的庇护,我不去抢那我等死啊?” 听她说到这里,我内心有些泛酸,她却无所谓的大笑起来。 “没什么,悬哥,谢谢你来看我,我知道很快我就会被执行死刑了,用你们的话说我也是被正义执行了,那好,认识你一场,你是我信任也很尊敬的人,我就配合一下,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我张了张嘴,之前原本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可到了现在我觉得想说的那些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几天时间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想吃什么你跟他们说,他们会转告朱队长或者我的。” “行,谢谢悬哥,我有些困了,我回去睡觉了,拜拜。”她伸手跟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还冲了我挤了挤眼睛,就跟她在夜场工作的状态是一样的。 我突然之间内心觉得有些悲凉,我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晚上坐在客厅里,我回想着苏晓丽的事情,我突然想起了王海棠,她跟苏晓丽的年纪也差不了几岁,苏晓丽这样的结局确实让我挺唏嘘的,那么现在王海棠怎样呢? 这段时间她都没有跟我联系过,我也没有到书店去,更何况我去书店问马渊那个老贼,他也不可能跟我说实话,王海棠现在怀孕了,生理和心理都处于人生中最敏感的一个阶段。 “夏夏,这段时间王海棠有没有跟你联系?” 薛夏夏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皱着眉头摇摇头,“没有了,要不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她?” “我明天过去马渊那里先探探他的口风吧,现在要见到她还是要通过马渊,我没有办法确定她现在所在的位置,那边确实已经做了很严密很高级的阵法处理,所以我无法追踪她的位置。” “那马渊他会同意你见王海棠吗?要不我主动给她打电话约她一下?” “不必了,你打电话给她,最终她还是要经过马渊老贼的同意才能跟你见面,还是我直接过去,打电话什么的没有任何作用,否则我早就给她打电话了。” “也对,那好,如果可以见面的话你就带上我,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的。” 我伸手环抱住薛夏夏,将双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里面的小生命也在一天天的成长,跟我的担忧一样生长迅猛。 第二天早上我去酒店,路过书店,没想到书店却是关门的,下午我又过去了一次,书店依旧是关门的。 难不成是马渊老贼预感到我要过来找王海棠,所以他才故意不开门? 晚上将近7点,我还在酒店处理事情,刚准备回办公室,薛夏夏打来电话。 我接起电话,她兴奋又激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阿悬,你的事情处理完没有?我爸约我们一起吃饭,你有空的话你就过来。” 我吃惊万分,“什么,他约我们吃饭?” “是的是的,他刚才主动来办公室找我了,他的情绪比之前平静了太多太多,他说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商量我们的事,他是彻底的想通了,太好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知道薛父根本不可能是真正的就想通,而是他又开始盘算着其他的计划了,但我还是爽快的答应,说我马上收拾东西就过来。 他们选定的一家饭店特别安静,中式的菜品让人觉得温馨舒服。 薛父平静的坐在座位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暴躁的神情。 我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再抗拒,只是淡淡的点头。 薛夏夏的手从桌子下面伸过来,暗暗的握着我的手,暗示我不要紧张,放松一点,她的嘴角带着微笑,看来之前她已经跟薛父简单地沟通过了,那老家伙应该是态度没有那么强硬的。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你们的事情,想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不能委屈了我女儿,我就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我不让她跟你结婚,那真的是会让她恨我一辈子的。” 薛父看了薛夏夏一眼,继续严肃的说道,“你要记住,我之所以会妥协,并不是因为你有多优秀,而是为了我女儿。” “是,是,叔叔,我知道您是为了夏夏,所以您才会同意我们交往的,我很感谢您。” “那你接下来的时间就赶紧去着手筹备婚礼,你不能够让她大腹便便了才出嫁吧,那样会很丢人的。” 我暗暗吃惊,什么,他居然主动提出让我去尽快筹办婚事,这跟我预料的进展完全跳了好几级,这是真的假的? “爸,谢谢您的成全,我们会一起去筹备婚礼的。”薛夏夏羞涩的说道。 我也跟着附和,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在我没有看穿他目的之前,暂时在薛夏夏面前,我还是表现出自己完全相信的样子。 第六百一十七章 初步辨认失败 其实在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悄悄的用手机录音,捕捉到他那个奇怪的口语发音之后。 之后我再带过去,让几个不同身份的人甚至是恶魔来辨认,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毕竟这个口语习惯一旦形成之后,就会很难改变,这应该是非常有价值的一条线索。 薛父的话不多,说完了我和薛夏夏的事情,他基本上就没有再说别的,我尽可能的努力套话想引导他多说一些,这样的话从中捕捉到的问题就会更多一些。 但他似乎很谨慎,只是用只言片语来敷衍我,甚至于他都不屑于回应我的话题。 薛夏夏并不知道我现在的目的,她也很配合的跟我一起找话题,她理解为我现在是想要跟薛父套近乎,化解我们之前的芥蒂。 吃完饭,薛夏夏本来说让薛父跟我们一起回去,但薛父却说他已经订了10点的高铁票,他要赶回去,明天早上还要跟老朋友一起去书法协会办一些事情。 薛夏夏跟我解释说薛父确实是书法协会的成员,他们不定期的有一些日常的活动和会议要开,所以让我不要多想,等下次再好好的跟薛父聚一聚。 现在已经8点多了,开车过去高铁站需要40多分钟,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便一起开车过去。 我开车,他们坐在后排,不过一上车薛父就闭目养神,他应该是刻意不想跟我们任何人说话,所以才假装在于休息,这家伙大概现在认为言多必失,所以才故意避开跟我们交流。 到了高铁站,他冷冰冰的让我马上带着薛夏夏回去,不用再送他了。 薛夏夏点点头,握着我的胳膊微笑着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去,让我爸进去候车室里休息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看了薛夏夏一眼又直视着薛父,“叔叔,我能跟您说几句话吗?” 薛夏夏愣了一下,但她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她松开手笑了笑,“你们聊吧,我先过去车上等你。” 然而薛父却冷冰冰的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你走吧!” 我愣了一下,薛夏夏也尴尬不已,“爸您这是干嘛呢?就让阿悬跟您说几句吧!” “有什么好说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之所以会妥协,答应你跟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现在已经对于他这个人彻底没有成见了,我只是心疼你,别想跟我套近乎,我不吃这套!” 薛父说完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 薛夏夏追了几步,被我拉住了胳膊,“没事,他不愿意跟我说就算了,确实让他一下子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我,这样对他来说太难了,每个人心里都需要有一个过渡的过程。” 薛夏夏皱眉看着我,难为情的说道,“那对不起啊阿悬,这样挺委屈你的。” 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哪有,他能够答应我们在一起,他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我不可能还不知足,希望叔叔他马上全面的接受我,这不行,换作是我,我肯定也做不到。” 薛夏夏咬了咬嘴唇,“是,我知道你很通情达理,我还是觉得委屈你。” “不存在的。”我拉着她朝车边走了过去。 上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我轻描淡写地跟薛夏夏聊了一些别的事情,然后又把话题绕到了薛父身上,我旁敲侧击的问她是否会觉得有些奇怪,薛父突然之间就想通了,答应我们俩在一起。 可是现在的薛夏夏完全沉浸在幸福当中,她没有任何的质疑,她认为这段时间薛父应该是想通了,而且他去见了一些老朋友,那些老朋友也给了他一些建议,这就让他心里的那些冰块渐渐融化了,毕竟他也不是一个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固执分子。 薛夏夏的态度这样坚定,让我几次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我本来想暗示她一下,如果薛父之前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才产生了一些改变,那该怎么办。 可是既然她现在100%的相信是薛父自己想通了,我还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质疑,她心里肯定会特别的不舒服,还是先等我找到强有力的证据再来跟她聊,比较靠谱一些。 我把薛夏夏送回家,陪她坐了一会儿,恰好她也要处理一些事情,我就离开了,我说我要去朱辰那边谈一些案子的事,她也没有多问,只让我注意安全。 朱辰这个时候还在派出所,我直接就去了他的办公室,我把刚才录音的备份发给他。 “这是我刚才跟薛父吃饭的时候录的音,你到时候找几个案子相关的人来辨别一下,他们是否对于这样发音习惯的人有记忆。” 朱辰点点头,“好的,那个薛父他还有别的异常行为吗?” 我摇摇头,“没有,他今天晚上估计就是怕暴露出更多的线索,所以他尽可能的谨言慎行,害怕被我抓到辫子,这就证明了他的马脚随时都会露出来,对我们来说是很好的机会。” 我让朱辰把这份录音分别给所有跟与我相关联案件的当事人,以及提供线索的人辩听,应该会有人熟悉或者说听过有着这样奇怪发音习惯的人,毕竟这可是很明显的一个特征,就像习惯用左手拿筷子写字的人也是很少见的,只要见过一次马上就可以想起来。 之前那些案子大多数都跟我相关联,说到底恶魔组织也是冲着我来的,所以只要让跟这些案件相关联的人来辨认,就有一个逻辑可循。 之后我又把录音的备份发给罗飞,同样在他手上也有与我相关联的案件,把调查走访的面积扩大,这样寻找线索的几率也就会变大。 忙完这些之后,我又开车回到酒店,跟赵黑子一起去了阴酒店。 我先把录音拿给那对鬼情侣辨认,是否他们生前接触过有着这样发音习惯的一个人,冤魂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他们听过一遍之后马上就开始闭上眼睛,认真的回忆起来。 他们现在并不是像普通人一样,在认真的回忆过往接触过的人,他们而是像放电影一样,飞快地把生前的记忆片段放一遍,来寻找这样一个可疑的人物。 5分钟后他们睁开眼睛,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他们生前并没有接触过有着这样发音习惯的一个人。 我点点头跟他们说了感谢,然后又去找小灰,让他来辨认是否恶魔组织有这样的一个角色存在。 小灰花了六七分钟,最后他的结果也是否定的,有这样发音习惯的高级恶魔,人魔,或者是之前他接触过的人类,都没有跟这个特点相符合的。 小灰说他之后再利用其他的渠道,来帮我寻找有着这个发音特点的角色,并且每天来阴阳酒店住宿的客人,他也会注意核查,一旦发生有疑似的角色,他马上就跟我汇报。 我又去找了那两个被我关起来的恶魔,想让他们帮着辨认,然而那两个家伙嘴巴却特别的硬,无论我怎么说他们始终都不愿意开口配合。 这是我第一次把他们从封印他们的瓶子里面放出来,应该我们之间还需要进一步的沟通和磨合,我想之后也把他们驯服过来,让他们留在阴阳酒店,当然这也只是后话了。 赵黑子说把这两个恶魔交给他,他每天都会来跟他们进行沟通,估计之后他们会松开嘴巴。 回到阴阳酒店,办公室已经是快要2点了,我揉着酸痛的太阳穴,心里有些烦闷,我最最担心的还是薛夏夏的情况,她现在对薛父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这样就太危险,太容易让对方有可利用的机会了。 “你赶紧回去吧,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了,薛夏夏还在家里等你呢!”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了笑,“马上,喝完这杯茶我就过去,那这边就让你多费心了,那两个恶魔我看也是硬骨头,应该不会那么好说服的。” 赵黑子勾起嘴角,“先不管,试试再说。” 我喝了口茶,赵黑子突然把手伸进了口袋里,脸上露出了有些难为情的神色。 我愣了一下,以我一个男人的直觉,我觉得他是有羞于开口的事情要跟我说。 我咳嗽一声把目光移到了别处,故意用很平静的语气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要跟我说,你就直接说吧!” “我……”赵黑子欲言又止,我心跳加速,他难不成是要跟我说那方面的事情? 讲真的,两个大男人要聊感情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会觉得有些尴尬和奇怪。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我又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明天想跟你请个假,去跟艾玲珑看场电影……” “咳……咳……咳……”我差点被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他吓到我了,他居然已经敢于去跟艾玲珑看电影,这样的进展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快很多,我真的是小看对方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动什么别动感情 我捂着嘴巴,好半天才勉强止住了剧烈的咳嗽。 他满脸通红的看着我,他平时脸挺白的,透着一种很阴森,营养不良的感觉,但这个时候他的脸完全就变成了两个熟透的番茄,估计他的尴尬已经达到了顶峰。 我何尝不是呢,刚才听他说出来,我都差一点被呛死了,心里一阵莫大的窒息。 “老兄你,你这是准备谈恋爱吗?还是已经在恋爱进行时了?” 赵黑子抿了抿嘴唇,尴尬地说道,“其实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但是又一直羞于开口,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对艾玲'珑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应该就是你们所谓的爱情吧!后来经过确认我真的是无法将她忘记,所以我就开始厚着脸皮的跟她接触,她昨天刚刚答应跟我一起去看电影,你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是否能够请个假?” 我一拍桌面,“对呀,男人就是要这样,见到喜欢的女孩子就要勇敢去表白去追求,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让我来处理,你尽管去看电影。” 赵黑子感激又害羞的笑笑,“那真的谢谢了。” “什么谢谢不谢谢的,你也不需要跟我请这个假,这是你私人的时间啊,这段时间你为了酒店为了我,牺牲了很多个人的时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弥补你。” 我越说越激动,今天他能够主动勇敢的跟我说他感情的事情,说明他确实已经比之前勇敢了很多。 但同时也令我特别的焦虑,一旦感情的这道关卡被打开了,那么日后就会有无数的麻烦来纠'缠着他,不,是他们。 我让赵黑子去拿了一瓶红酒,我们面对面坐着,一边喝酒一边聊这件事。 通过我一点点的盘问,他说现在艾玲'珑跟他应该只是好朋友的关系,她愿意跟他聊天,最近艾玲'珑的情绪也不是很好,才刚刚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心里是一时半会难以平静的,赵黑子就花时间去陪她聊天。 她应该也发现赵黑子是一个很细心也很善良的男人,对他的感觉也不错,但是至于那一步,赵黑子现在也还没有迈出去,他觉得还不到时机。 我竖起大拇指夸奖他比我当时有出息多了,我之前明明对薛夏夏有感觉,可我还缩手缩脚,直到后来我才勇敢的向她表白,我确实小看赵黑子了,他比我想象的更有种。 很快一瓶红酒就快见底了,也不知道是内心的羞涩还在持续着,还是因为酒精的关系,这个时候赵黑子的脸还是很红,就像天边的晚霞一样,一个男人羞涩起来也还真的是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吧,我并不奢望能够跟她在一起,我只是跟她说了我心里的想法,讲真的如果她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反而会特别有压力,因为我是驱魔人,我一旦跟任何一个人建立了关系,那么她就要受到我的连累,我不愿意这样,只要她过得幸福,这一生平安,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赵黑子这番话说出来,就像在我的心上泼了一瓶硫酸,我垂下头来沉默了。 他跟我一样,我们都是特殊的角色,所以我们的另一半就要承受她们所不该有的各种压力甚至遭来厄运。 可是我能够确定肯定的是,薛夏夏是能够跟我同甘共苦,一起面对任何困难,甚至说在老天非要我们其中一个人死去的时候,她是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她愿意用她的命来换我的那种女人。 可是艾玲'珑我不确定,暂且她没有跟赵黑子有一个明确的关系,就算日后他们在一起了,在遇到危险和困难的时候,我不敢确定艾玲'珑也像薛夏夏一样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对方的生命。 当然了,我只是这样来形容,我并不需要薛夏夏来为我献出生命,我单单是觉得艾玲'珑不会像薛夏夏一样坚定,如果邪恶势力给了她一些压力或者威胁的话,她会退缩和犹豫,甚至违背了原则。 之前她跟刘子玉合作那件事,我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子确实不具备那些高尚的品德。 虽然说用那样的道德标准来要求她一个普通人,确实有些道德绑架的嫌疑,可是换而言之,她要跟一个驱魔人谈恋爱,生活在一起,那她就必须有这样的素质。 至少吧,不会出卖对方。 一想到“出卖”这两个,我的心里马上变得凉飕飕的,我不敢继续往下想。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这样的想法特别不着边际?人家怎么可能会看上我,我真的觉得自己其实也挺荒唐的。”赵黑子讪笑道,他端起杯子又用力喝了一大口。 从一开始的坚定和兴奋,他现在的语气和态度已经变得有些犹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也意识到了驱魔人要拥有爱情,是一件非常艰难和奢侈的事情。 我端起杯子用力跟他碰了一下,摇摇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爱情的权利,你也不例外,如果她真的是爱你的那个人,值得你去付出,那么她不会考虑这些的,就比如说我和薛夏夏一样。” “可是薛夏夏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而且你又那么优秀,你们在一起也真的算是天作之合,而我真的跟艾玲'珑的差距太大了。”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了沮丧的神情,目光也黯淡了许多。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别这样想,既然你敢于主动迈出第1步约她看电影,那么以后你就要继续勇敢地迈出第2步第3步,人这一生特别的短暂,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我们做了些什么,而不是所谓的结果,加'油去做,我看好你,我一直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说完我还做了一个很狗血的加'油手势,赵黑子被逗得有些哭笑不得的。 隔了两天,录音的辨认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这个时候罗飞突然打来电话,说是让我过去见见那两个高师,或许通过我亲自跟他们交谈会有一些进展。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想到那两个高师了?之前我也让你帮忙安排让他们辨认了,不是说他们没有什么记忆吗?” 我心跳的有些厉害,确实对于那两个高师,我是并没有抱着什么希望的,但好像罗非这样一说,我又觉得线索就近在眼前。 “那两个高师被关在监狱里,这段时间可以说对于他们心理承受的打击也是非常大的,他可能会对于之前的一些记忆有了选择性的遗忘,之前我负责的一个案子,凶手就是在入狱之后心里特别的内疚和痛苦,就把他杀害自己邻居的那一部分给忘掉了,他以为那样可以脱罪,但其实并没有。” 罗飞这样一说,我立刻眼前一亮。 他又说了一个案例,一个小女孩因为受了同学的教唆,跟同学一起去偷东西,结果被抓到了,商场的保安把他们送到了派出所,派出所考虑到他们年纪还小,只是对他们进行了批评教育,让他们赔偿了损失之后就把他们释放了。 可是过了很多年,对于这段记忆,这个女孩子就选择遗忘,甚至谈起那个同学,那个商场,她都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过那样一个同学,也不承认自己的家乡有那样一个商场。 这个案例是罗飞从一个学犯罪心理学的教授那边听到的,所以他觉得那两个高师,对于之前在连神教的那段回忆也是非常的抵触,觉得是自己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所以再让他们去辨认相关的人物录音,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再回忆。 所以罗非让我过去跟他们认真的谈一谈,毕竟这个案子当时是我一手破获的,我能够直击他们的心灵。 而对于之所以罗飞觉得这两个高师能够打开突破口,除了有第1个原因,就是在所有配合辨认的人当中,只有他们两个矢口否认,而且并没有认真的听就直接表示自己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态度就很可疑。 第2个原因就是,那个钟镇民本身就文化程度不高,而且是小地方生长的人,之后他到很多地区混迹,他就很容易混合了很多地方的口音,因此拥有那个特殊的发音习惯,在所有嫌疑人当中,他是非常可疑的一个。 听他这样一说,我心里豁然开朗,“对了罗队长,你还提醒了我一件事,那就是钟镇民当时只是肉体被我灭掉,可是他的灵魂成功逃脱了,但是他跟那张兰心灯同归于尽,保全了他的灵魂,他确实很可能再借用其他的皮囊继续存在着,他并没有完成他的夙愿。” “是的,你这样再思考一下,你心里的思路就更加清晰了,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准备一下,尽快过去一趟吧,当面跟他们谈,应该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想了想,便跟罗飞约定好后天早上我就过去,到时候他会安排那边的警'察配合我。 确定好之后我心里特别兴奋和激动,但同时又很担忧,在那个结果出来之后,薛夏夏的一切都将会被改变。 第六百一十九章 声东击西 当她知道她的父亲已经变成了一个不纯粹的人,她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果,而且她现在还是一个孕妇。 所有的事情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后天早上十点多,我刚准备出发,薛夏夏突然打来电话,说薛父乘坐三点半的高铁过来,到时候她等会过去接他,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心一惊,这个老家伙那么频繁的跑过来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事,八成是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了。 我必须要阻止他过来见到薛夏夏,否则我过去找高师辨认录音的这段时间,薛父会有很多机会对薛夏夏下手。 而我之前也没跟薛夏夏说我要过去找高师,我打算再出发的时候再告诉她,骗她说是罗飞那边有案子,需要我立刻赶过去,我没办法,只能这样先骗骗她,否则她一定会猜到我是有事在故意隐瞒。 “夏夏,抱歉啊,刚才罗队长打电话说那边有个棘手案子,让我过去帮忙分析一下,所以我现在……” “什么案子?”薛夏夏紧张兮兮的问道。 “就是一个失踪案,牵连了另外一起凶杀案,我过去看看,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抱歉啊我不能跟你一起陪叔叔吃饭了,我尽快赶回来再补上,好吗?”我撒谎道。 “不要紧的,你去处理案子就是,你可是要注意安全。”薛夏夏担忧的说道。 我心里内疚满满,可我必须这样骗她。 挂了电话,我迅速思考起来,该用什么办法把薛父截住,然后控制起来,在我回来之前都不能让他靠近薛夏夏。 我给朱辰打电话,跟他商量如何控制住薛父。 朱辰很快就有了主意,最近正好警方在严查各个关卡,之前有收到消息说有个大毒枭的手下会在周围出现,带货去另外一座城市,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理由来制造事端,让薛父配合警方调查,这样就可以把他控制起来了。 我听后大喜,“还是朱队长经验丰富,这个办法太好了。” “是,到时候我让检查的同事找个借口,让薛父遇到一点点‘小麻烦’,就可以顺利把他留下来了。” 我认真想了想,还是觉得如果只用一个口头理由来制造麻烦,这样站不住脚,薛父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必须要拿出铁证才可以让他暂时闭嘴,至少是难以辩解。 于是我想了个办法,到时候我让赵黑子过去,隐身靠近薛父,将一包特制面粉悄悄塞进他的口袋,这样检查的缉毒警'察就会发现问题,以此来作为让他配合调查的理由让他留下来。 而之后又可以以“还没检查出这包特殊粉末的具体成分”为理由,拖延控制他的时间。 朱辰也很赞同这个计划,他现在马上去通知部署。 我长长的呼了口气,“对不起了夏夏,现在什么都不能跟你说,我只能先做个坏人了。” 我打给赵黑子,跟他说了下午的计划,他有些担忧的问道,“那薛父会不会发现我的存在呢?他可不是普通人。” “你的隐身术没那么烂吧?哈哈,他不会发现的。”我笑了笑,“而且我几次接触都发现他身上的特殊气息应该被他隐藏起来了,不到万不得已他应该也不会透露出来,所以在车站那种地方,也不适合暴露出来,因此他不会发现你的存在的。” 赵黑子想了想,“好吧,那我尽可能的注意一点,如果有意外的话我就马上告诉你。” “好,你也小心一点,万一这家伙还带了同伙来,他同伙在暗处你在明处。” “知道了,你快出发吧!” 放下手机,我便开车出门了。 下午两点多,我刚刚到达蓬广县,罗飞安排的年轻警'察小许便打电话过来接我了,我表示自己有车,让他在监狱门口等我就行。 从这边过去监狱还是挺远的,我到达的时候已经三点了,我刚下车准备过去跟小许打招呼,赵黑子便打来了电话。 “我刚才去查了,那趟高铁根本就不存在,薛父是在耍我们!” 我一愣,“什么?时刻表是假的?” “对,我到达高铁站发现外面没有接客的人,我觉得奇怪,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现在根本没有三点多的那一趟高铁,时间最近的是五点多,所以我想那个薛父会不会是乘别的交通工具已经提前到达了?” “卧槽,这个老贼还挺鸡贼的,可能知道薛夏夏会告诉我他的行程,怕我设置麻烦给他,所以他才故意谎报了时刻表,我现在去问问薛夏夏。” “别,你这一问不是让薛夏夏心里起疑心么?” “不会的,我尽量说得委婉一些,你别担心,等会我给你回电话。” 我将车停在路边,缓和了一下情绪才给薛夏夏打了电话。 薛父比我想象中的更难对付,他如果知道我在怀疑他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夏夏,叔叔快到了吗?等会我让赵哥过去接他,你不用过去了,你现在是特殊时期。”我心虚的笑道。 “啊,不好意思阿悬,我想到你在开车就没告诉你,我爸刚才已经到了,他之前看错了,那趟高铁取消了,他就改成客车过来,提前了两个小时,我刚刚接他到家。”薛夏夏歉意的说道。 我手心一紧,我去,薛父果然是老奸巨猾,玩声东击西这一招! “哦,那好,叔叔到了我就放心了,嘿嘿。”我讪笑道,心里开始迅速思考对策。 我假意跟薛夏夏说了几句,挂了电话,随即我给朱辰打了过去。 “什么,那个老家伙已经到了?” “是的,他告诉薛夏夏他是乘坐3点多的高铁,但结果并没有3点多的那一趟高铁,他是改乘了客车过来的,提前了一些时间到达,也怪我太大意了,随便听他这样一忽悠,我就忘了去查一下是否真的有这趟高铁存在。” “没事的,百密一疏嘛,那我现在就想办法过去把他弄到派出所来配合调查。” “你想好什么借口没有?”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问道,之前的计划被这老家伙打断之后,我还真的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对于警'察办案的流程我也不是特别了解。 “这样吧,我马上就让人过去,就说从这条路线过来的人都必须配合调查,根据警方掌握的一个重大毒'品交易案,薛父有义务配合调查,这个他应该没什么好说的。” 我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薛父可是没那么好对付的。” “放心吧,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以警'察的身份来让他配合,多多少少他心里也会有些顾虑的。”朱辰安慰道。 我想来想去,现在也没时间过多的去思考了,就先这样吧! 跟朱辰谈妥,我马上就过去,在小许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两个被关着的高师,一个叫桂鹏,一个叫高远。 看得出来在监狱这段时间,这俩人也过得并不好,无论是来自于心理上的各种压力,还是监狱高度严格的约束制度,让他们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这俩人现在看上去面黄肌瘦的,神情也有一些恍惚。 为了配合我调查,这边的狱警还特意把他们安排在了一起,这样方便我问起来的时候,他们也能够同时思考,做出各自的回答,这也便于我观察她们的神态变化,捕捉内心深处的隐藏东西。 “我今天带了一段录音过来,希望你们听一下然后认真辨认,它是否跟你们之前接触过的人的发音习惯相似。” 桂鹏和高远点点头,但他们的头一直垂着,从我进来的时候他们俩就表现得有些拘束,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份让他们还是难以摆脱内心的不安。 正如朱辰之前所说,当初是我把他们弄到这里来的,这个案子也因我而覆灭,他们对于我的畏惧到现在都难以消除,怎么说呢,我就像他们命运的终结者一样。 录音放完,这两人的头还是低着,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我心里有些失望,这就跟之前罗飞跟我说的一样,对于这段录音,俩人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听过一样,好像里面的内容跟他们完全毫无关系。 这样平淡的态度,难不成我找他们又找错了? “你们听完了,是否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俩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闷声说了一句,“没有什么问题。” “请你们抬起头来可以吗?”我微笑着说道,俩人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跟我对视着,满脸的惶恐不安,还带着一丝疑惑。 “这个人的发音习惯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他在说‘了’字的时候,他习惯说成‘了解’的了,你们发现没有?” 我这样一说,俩人的眉头立刻跳动一下,我心里暗暗有些兴奋,估计我是说到他们内心深处的那个点了。 “这个字的发音习惯会这么用的人挺少的,我想你们稍微回忆一下就能够想得到。” 俩人面面相觑,然后又各自低下头思考起来,我也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提示,不想打断他们的思考,这样他们回忆起来的才比较准确。 第六百二十章 刺头 “这个,这个真的可以说吗?”高远结结巴巴的问道,嘴角在剧烈的抽搐着,好像想起了某些可怕的事情。 桂鹏也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好像他们都同时想起来了。 我内心更加兴奋了,我压抑着兴奋和激动,淡淡的问道,“无论你们想说什么都可以直言不讳,没有任何的后果需要你们来承担,如果你们受到某些威胁的话,那么我们也会全力的保护你们,放心,尽管说就是了。” 桂鹏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可是如果我们说了,我们很可能就会死。” “是吗?有谁有那么大的能力,你们现在都已经在监狱了,他还敢冲到监狱里来杀人,那也太不可理喻了。”我笑道,但其实我想到了他要说的是什么。 “你们这样说是真的确定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吗?”高远紧紧的咬着牙关,脸上的惊恐又多了一些。 “当然了,只要你们听我的安排,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任何的事,我用我的性命来担保。” “可是之前金仙人她不也是在你们的监控之下就被杀死了吗?”高远惊恐的叫道,他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我微微皱起眉头,果然之前金大妮的死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也至于他们一直都不敢说,之前罗飞安排人过来调查,他们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在无法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她当时之所以会死,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听从我的安排,所以她才会招来了杀身之祸,你们不要走她的老路,只要如实的说出来,一切听我的安排,你们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这一点我完全可以保证。”我再次强调道。 高远和桂鹏嘴角抽搐得有些厉害,他们已经憋不住想要说出来了。 “另外我还想提醒你们的是,不要以为你们什么都不说,一直待在这里你们就是安全的,如果不把罪恶的根源除掉的话,你们这一辈子无论到了哪里都将受着巨大的影响,很可能你们也性命难保……” “别说了,别说了。”高远连连摆手,满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深深地呼了口气,猛然睁开眼睛,“是,我说,管他的,反正事到如今了,我憋在心里也挺难受,如果不说出来,那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安心,倒不如说出来拼一次。” “是,那就请把你知道的情况如实的说出来。”我鼓励道。 桂鹏沉声说道,“我们的教主钟镇民他就会这样发音,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听了还觉得有些别扭,甚至有些人还在背地里偷偷的笑话,但后来大家也都习惯了,确实也没什么好取笑的,况且如果让他知道了的话,肯定要被他臭骂一顿。” 高远也点点头,“是的,他这个发音习惯太明显了,你当时把这段录音放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虽然说这个人的音色跟他不像,可是这个发音习惯却让我记忆深刻,确实像你所说一样,有这个发音习惯的人并不多,我确定就是我们教主钟镇民,怎么,他还没有死吗?” 高远惊恐的看着我,“他如果不死,那我们是不是随时都可能会被他给弄死?” 桂鹏也坐立不安的搓着手,“我们今天全都说出来了,如果他跑到这里来把我们杀掉,那我们……”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他跑到这里来灭口的,这里我已经布置了非常严密的阵法,他是无法进来的,我也跟狱警说过了,不要让任何人来探视你们,甚至于你们的父母在这段时间都不要来探视,为了你们的安全,我想你们克制一下对于亲人的思念,这应该能够做得到吧?” “做得到,做得到。”俩人连连点头,非常坚定的看着我。 “因为他们很可能会利用你们的亲人,跟你们之间的相互信任来做文章,到时候他一旦附到了你们亲人的身体上进入这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但其实按照我目前的推断,他是不会跑到这里来找你们的,他现在有他别的计划,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要遵守我刚才所说的,不要掉以轻心。” “是的是的,我们什么都听你的。” 我又跟他们聊了一些,我心里沉甸甸的,果然钟镇民的灵魂附到了薛父身上,这个奇怪的发音习惯就暴'露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薛父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薛父了。 就像之前凌生枫跟我说的,他脑袋里面的那个瘤子突然之间不见了之后他就变得怪怪的,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钟镇民替他解决了脑子里面的瘤子,然后顺利附身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当然也存在另外一种情况,就是钟镇民只是存在于他的潜意识当中,在某些特定的事件,他会浮现出来主宰他的灵魂,在平时他就呈现一种修炼的状态隐蔽起来,这样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也就是为什么有时候我无法感应出来薛父身上有特殊气息的原因,这个钟镇民还真的是老'江湖。 离开监狱,我给罗飞打电话,说我已经确定了那个录音的主人确实跟钟镇民有关系,我现在要马上赶回去,因为薛父现在就跟薛夏夏在一起,谁知道他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举动来。 罗飞也很欣慰,通过这段录音我确定了那个神秘的人物确实是钟镇民,我没有白跑一趟。 “这老家伙还真的是贼心不死,当时被你差点灭了,跟那盏无心灯同归于尽,他的灵魂辗转反侧找了一个宿主,他这马上又开始来报复你了。” “是的,之前他还有很多的夙愿没有完成,他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更何况我坏了他的好事,他也不会放过我,现在我们将要正式宣战了。” 跟罗飞聊了几句还没挂断,就有别的电话打进来,我猜应该是朱辰或者赵黑子,于是我就只能先挂了电话。 “朱队长,什么情况?” “就在前面半个小时,我们安排警'察过去把薛父带了过来,让他配合调查,这老家伙态度特别的强硬,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给弄进来,他还威胁我们,他出来之后他要起诉我们滥用职权,指责我们根本就没有权利去让他配合调查,还说什么那是我们工作出了问题,要调查的话当时就不应该让客车上所有的乘客离开,都已经离开那么久了,还又把他弄回去,这让他非常的生气。” “这个薛父还真的是豪横惯,了好吧,那就先委屈你们顶着一会,我现在已经在返回的途中了。” “没关系,他要折腾就继续折腾吧,我也不是第一天才当警'察,这样不讲道理的权贵人士,我也是见的多了。” “那行吧,我尽快赶过来。” 我坐上车刚刚行驶了不到10分钟,薛夏夏就打来电话,我犹豫了一会儿,心里乱糟糟的,毫无疑问她现在打过来肯定是说薛父被带走配合调查的事情。 “夏夏,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家。”我故作平静的说道。 “你在开车吗?”薛夏夏声音有些颤抖,她在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不安。 “对,没事,怎么了你?” “刚才我爸突然被缉毒警'察带走调查,说有一起毒'品交易案跟那一辆客车上的乘客都有关系,让他去配合调查,我现在很担心他会不会跟缉毒警'察发生冲突,那样后果是很严重的。” 我愣了一下,“这么说刚才叔叔跟警'察发生冲突了?” “是的,我爸态度特别抵触,他坚持认为自己不可能跟那起毒'品交易案件有关系,是他们滥用职权将他带走,我劝说他了好半天他才去的,我现在就担心因为他的态度问题会给他带来麻烦,我想请你给朱队长打个电话,请他帮忙是否能够从中调和一下,我爸虽然是态度不好,可他真的没有任何的犯罪嫌疑。” 我听后头都大了,薛父这个老家伙态度太恶劣了,跟我想象的一样,完全不好好的配合调查,现在还让薛夏夏也跟着担心。 薛夏夏也再三解释她只是担心薛父的态度影响缉毒警'察那边的办案,而且很可能会构成袭警的罪行,这也是她最最担心的,至于配合调查,她觉得是每个公民都应尽的义务。 薛夏夏的态度让我很感动,同时我也觉得挺对不起她的,现在我只能用这个方法让她暂时担心一会儿了。 “好,我现在就给朱队长打个电话,你也不要担心,调查其实也只是按照流程做笔录,不会有太复杂的内容,我想叔叔他也不可能会跟警'察有更进一步的矛盾。” 我安慰了她几句然后便打给朱辰,我让朱辰确定一下现在薛父到底是什么情况,麻烦他再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就可以把薛父给释放了。 朱辰隔了一会儿给我回电话,他说薛父的态度确实挺恶劣的,根本就不配合调查,甚至还威胁所有的办案人员,他之后会去依法起诉他们。 第六百二十一章 腹背受敌 现在调查根本就无法进行下去,只有让他一个人在审讯室里面呆着,朱辰安慰我没关系,让他呆着只要他不去其他的地方就不会有影响。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本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个老家伙不会那么容易摆平的。 我这一路的前进也挺曲折的,一会儿给这个打电话,一会儿给那个打电话,弄得我焦头烂额的。 没想到还没到达我就收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薛父那个老家伙居然还挺有人脉的,他不知道打电话给了哪个大领'导,对方马上就安排人把他给放出来了,并且他们还调查了一下,发现这起所谓的毒'品交易案根本就不存在,现在弄得缉毒警'察那边的负责人还有朱辰都要受到责罚。 赵黑子说薛夏夏现在情绪也非常差,刚才他打电话过去试探过她的口气,好像现在薛夏夏也认为我是故意不想帮薛父,所以才会弄的事情这么复杂。 而薛父那边又一口咬定是我勾结了警方这边,故意捏造了这样一起毒'品交易案,让他配合调查,目的就是把他控制起来,对他进行非法的拘禁甚至是人身折磨。 薛父还说得有理有据的,就因为之前他反对我和薛夏夏交往,就让我怀恨在心,现在我抓到了机会要报复他。 我无奈的狠狠捶了一拳方向盘,但现在多说无益,只有等到回去才知道具体的情况。 到达之后已经快要7点多了,我给薛夏夏打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冷冰冰的说她现在在家里,就挂了。 我一边往她家里赶去,一边给朱辰打电话,然而朱辰现在的电话却处于关机状态,我又打了他手下一个小警'察的电话,对方支支吾吾的告诉我,现在朱辰正在开会,他今天已经受到了上级领'导的批评,他现在很可能会面临停职的处理。 我脑袋一下就大了,内疚万分,我当时如果能够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也不至于现在会连累朱辰,还有那边我并不熟悉的缉毒警'察。 我到了薛夏夏家门口,敲了许久的门,她才起来给我开了门,看到她冷冰冰的脸,我瞬间六神无主,“夏夏……” 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了客厅,我也跟了进去。 我还以为薛父在,但是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腕,但她却僵硬地垂直着胳膊,并没有跟我有任何的互动。 “对不起啊,这件事情弄得挺复杂的,委屈叔叔了,是我没有处理好。” 薛夏夏冷眼看着我,“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你对我爸有任何的怨言,你跟我说或者直接跟他说出来都行,你不应该这样。” 一听这话我顿时脑袋都快炸了。 “对于这件事情你不可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对不对?你跟朱队长明明那么好,那起所谓的毒'品交易案根本就不存在,我爸都已经回来了,他们还把他带走,这说明之前就已经是计划好的了,更何况就在我爸被带走之前,你还特意打电话问我他现在到了哪里,你挂了电话没多久,我爸就被带走了,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这样的质问让我完全招架不住,我的脸发烧起来,我就像是被拆穿了谎言的小丑一样,我蹲在她面前,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我……” “这个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也真是煞费苦心,为了把我爸控制起来,你还让朱队长帮助你捏造了这样一起毒'品交易案,然后找了这个理由把我爸带过去调查,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就因为我爸之前说了那些很伤人的话,你就开始怀疑他,甚至说对他心里有所芥蒂了对不对?可我觉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这样的人。”薛夏夏说到这里,双眼湿'润了。 我的心一阵剧痛,“夏夏,你听我说。” 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但她的手心异常冰凉。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怀疑身边的人,我确实是想要对叔叔进行一个调查,但并没有你所想的那样,因为他之前对我的偏见,反对我们的感情,我就要调查他,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呢?你怀疑他不是一个正直的人对不对,那么你的证据又在哪里,我相信你不是一个盲目出牌的人,可是你今天这样的举动,真的让我心痛又难以理解。” 薛夏夏抽泣起来,我此时越来越不安,如果我现在直接把所有的话告诉她,那她一定会崩溃的,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我只能一点点,由浅到深的跟她慢慢解释。 “我爸因为这件事气都不行,他说他已经在努力的说服自己一点点的接受你,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做了这样的事情,既然是大男人就不应该把这些情绪藏在心里,暗地里来做手脚,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我宁愿你当着我的面指责他的种种不妥的行为,我也不想你这样。” “夏夏你听我说,最近我在做一些调查,之前有一个叫钟镇民的人,你还记得吗?” “你别说那些了,我现在不听,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我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就会换来同等的信任。” 两行冰冷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滚落了出来,掉在了我的手背上,我顿时心如刀绞。 “我爸因为这件事情气得直接又坐车回去了,他之前不管做了多少错事,他始终都是一个长辈,你这样做真的太伤他的心了。” 薛夏夏低声地哭泣起来,我拿纸巾给她擦眼泪,但被她推掉了,她让我回去,她今天要一个人好好的安静安静。 我没办法,待在这里的话只会让她的情绪变得更加的激动,于是我只能在她门口加固了阵法,然后就先离开了。 从薛夏夏家里开,我开车去了派出所。 我在朱辰的办公室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才进来,他满脸凝重的走进来,抬头看到是我立刻又打起了精神,“怎么又过来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朱队长真的对不起,我刚才已经听说了,你要受到停职的处罚。”我站起身来内疚的说道。 朱辰却摆摆手,非常大度的笑笑,“这都不算什么事,当警'察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停职也好,这段时间我还可以在家休息,好好的沉淀一下,充充电,研究一下以前那些案子,挺好的。” 他这样一说我心里更加难过了,看来对他的处罚结果都已经下来了。 “那么那个同样对我连累的缉毒警'察呢,他什么情况?我想现在过去看看他。” “不用了,还好我跟领'导求情,把所有的锅都背到了我身上,也确实本来就是我去请他来配合我的,跟他没关系,所以领'导就让他写了一份检讨,也就没对他处罚,真的没事,你别放在心上。” 我们去了外面的烧烤摊,喝着啤酒,吃着烤串,在我的再三追问之下,他才轻描淡写的说他被停职10天。 我心里沉甸甸的,内疚万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这件事情,是我没有计划好,责任完全在于我。 过了两天,薛夏夏对我的态度还是没有丝毫的缓和,她不愿意见我,给她打电话,她也只是冷冰冰的简单说几句。 所以我现在也只能拜托艾玲'珑去帮我侧面的照顾她一下,多陪她聊聊天,让她一个人呆着的话会很危险。 周五晚上凌生枫约我吃饭,他很不好意思的说他也约了薛夏夏,但是薛夏夏以她工作忙,不想聚会为理由拒绝了。 凌生枫还问我是不是我们俩吵架了,我难为情的笑笑,默认了是我们俩最近闹了一点小矛盾。 凌生枫这小伙子从没谈过恋爱,倒是却能说会道,像大情圣一样跟我说了很多感情的问题。 我们两个大男人点了一些外卖,坐到客厅里就着啤酒,大快朵颐起来。 这几天我心里挺郁闷的,现在有他这个年轻人来陪我说说话,聊一些我所接触不到的话题,倒是让我渐渐轻松了许多。 聊了一会儿,凌生枫跟我说他最近遇到了一件特别郁闷的事,他跟我说希望我不要鄙视他。 我差一点被他逗得把口中的啤酒喷出去,“怎么了,说得这么委屈的,放心,我不会对你有任何不好的看法,七尺男儿也有过不去的坎,这很正常,谁也不是什么大圣人。” 凌生枫咳嗽一声,有些猥琐的打了个酒嗝,“是这样的,最近我们院长对一个实习生特别的关照,他最近做了几台非常疑难的手术,他都只给这个实习生讲解,而对我们其他的实习生他是闭口不谈的,我们也去虚心问过,但他说这些以后会跟我们讲,所谓的以后,我觉得就是一个推辞的借口。”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实习生是不是什么关系户,所以他才给他开小灶?” 第六百二十二章 特殊实习生 “不是的。”凌生枫有气无力的说道,“要说如果这个龚维维是个关系户,那我心里倒是觉得挺坦然的,毕竟是关系户嘛,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我们万院长都应该给她面子,然而这个龚维维家庭背景平平,而且她自己只是一个专科学历的学生。” 我放下筷子,认真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凌生枫说这个龚维维是一个来自于小县城的姑娘,父母都是农民,家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是有权有势的,甚至于在这座城市工作的都没有,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城女孩,居然到这样一所闻名全国的医院实习,而且还受到了万院长的重点栽培,这就让人非常的难以理解。 照理说,跟着万院长实习的这批实习生基本上都是本科学历,甚至还有研究生过来学习的,龚维维一个专科生混在这样一群高材生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是最近几台危重手术,万院长都让龚维维来给他当助手,言外之意就是让她跟着学习。 这样的机会在这批实习生里根本就很难得,按照万院长的习惯,平时做手术如果是一般的手术,他就会安排几个实习生来当助手,或者在旁边做记录来学习,但是一旦有危重手术,他就不会让实习生来做助手,旁观学习的机会都没有,大家也能够理解。 可是现在一连三台危重手术,龚维维都成了万院长的助手,这就让大家愤愤不平。 听他说到这里,我满腹狐疑,“等一下,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危重手术,就是说送进来的病人已经非常危险,甚至说不太可能被抢救过来,对吗?” 凌生枫点点头,“是的姐,。另外还有一些病症非常的复杂,需要几个专家级别的医师开会,确定手术方案才可以进行,这样的手术按照我们目前的段位是根本就接触不到的,然而那个龚维维就有机会,你说是不是很气人,我们也并不比她差。” 我眨了眨眼睛,“这么说最近的三台手术是非常特殊的吗?” “是的,这三个病人其中两个是要进行换心手术,而另外一个是心脏上有好几个洞需要修补,这种手术难度系数特别大,能够学习到的东西也特别多,如果我们有机会给万院长当助手,哪怕是在旁边做记录也都相当好。” 看着凌生枫满脸羡慕又很无奈的表情,我心里疑云越聚越多。 “这么说这个龚维维她虽然是一个专科学历的学生,但是她其实专业能力特别强,对不对?不是我说你,你也不能因为对方的学历没有你高,你就对她有偏见,很多人他的学历不高,但其实专业能力远远高于同专业的大部分人,这个你承认吗?” “我承认,我当然承认,当时我们想她既然有资格进来这个医院实习,想必她也有过硬的专业能力,后来我们暗暗调查了一下,还真的是他们学校系主任特意推荐的,至于专业能力,我觉得跟我们也不相上下。”凌生枫抓着后脑勺,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我故意逗他,“你小子还是带着感情色彩说话了吧,什么叫做不相上下,到底是谁的能力比较强,谁在谁上面?” 凌生枫的脸马上胀得通红,但他语气还是非常的诚恳坚定,“姐夫,我真的没有酸溜溜的酸任何人,她的能力我们平时也是有目共睹的,确实没有特别出彩,在我们这批实习生当中,我们的专业能力确实是相当的。” 我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很显然,万俊友之所以会让这个实习生龚维维给他当助手,给她提供这么多学习的机会,并不是因为这个龚维维有怎样特殊的背景,而是这个龚维维身上有让他感兴趣的特质,能够为他所用。 “我问你一个专业的问题。” 凌生枫立刻打起精神认真的看着我。 “你觉得这三个病人他们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凌生枫习惯性的拖着腮帮子,表情像是鲶鱼一样思考了半天。 我笑了,“你不用跟我拐弯抹角的,你就直接说出你内心最直接的想法就是了。” 凌生枫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实话,如果这三个人是换做别的人来主刀的话,我估计手术还没结束就死在手术台上,或者说手术直接就失败,再好一点就是手术之后还是危重状态,在ICU里住个10天半个月的,最后不得不放弃治疗。”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说这三台在你们看来都无法成功的手术,放到了你们万院长的手上,却妙手回春了,把这三个病人从死神手中拽了回来,对吗?” “是的,我之前也跟你说了,版华佗。” 我双手抱胸靠着座位靠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把这小子给惊着了。 “姐夫,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什么都能够承受。” “如果你想搞清楚这里面的问题,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需要你配合做一些事情。” “真的吗姐夫,那就太感谢你了。”凌生枫兴奋地说道,但随即他又难为情地笑了笑,“姐夫,说实话我并不是因为羡慕嫉妒她,所以才会希望你帮我调查,我是觉得这事情好像有些复杂。” “对,我也觉得很复杂,所以我才想深入调查,或许可以拔出萝卜带出泥。” 凌生枫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我,其实我知道他之所以要调查这个龚维维,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对方拿走了他们所无法得到的机会,他这点小私心,我还是能够看清楚的,不过这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让凌生枫去把这三个病人的病例想办法复制出来,或者大致记下来告诉我,我打算从这三个病人手中身上开始入手。 我问了凌生枫这三个病人目前的状况,有一个已经回家休养了,另外两个也在普通病房,预计再过3~5天就可以出院,总之这三个人情况可喜,都没有什么大碍,恢复的也很快。 “对了,你是否想过其实你姨父脑袋里面的瘤子就是这个万院长帮他解除掉的?” 凌生枫一听顿时被吓了一跳,“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我姨父的脑袋上根本就没有开刀的痕迹,不开刀就能够把脑子里面的瘤子取出来这样的技术,我想恐怕连我们万院长都做不到。” “哈哈哈……” 我被逗乐了,凌生枫不解的看着我。 “不是,其实医术的高明并不在于他需不需要开刀,而在于他能够用任何一种方式为病人解除病痛。” 凌生枫瞳孔立刻凝固起来,几秒钟后他紧张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我们万院长具备这样的特殊能力?” 我咳嗽一声,“这个我只是大致猜测一下,我们现在不必去深究,你去了解这三个病人的病例吧,但是你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跟你关系再好的人你都不能说,一旦透露了很可能就会给你带来巨大的麻烦。” “当然了姐夫,我可不会乱说的,这搞不好我可是要被踢出医生队伍的,像我这样的人会被别人扣上‘特务’的帽子。” 我俩同时大笑起来。 这个神秘的万俊友,他到底是什么角色? 第二天中午。 薛夏夏突然打来电话,她说她在我家做午饭,让我赶紧回去吃饭。 我大喜过望,脑袋足足因为激动和兴奋空白了好几秒钟。 我回过神来,忍不住兴奋的大叫,“老婆大人终于肯原谅我了,是,我马上回来!” 电话那头,薛夏夏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我扔下手中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办公室,开车向着家里疾驰而去。 我推开门就闻到甲鱼汤的味道,菜香四溢,我跑进厨房,一把将正在洗手的薛夏夏抱了起来。 “你干嘛呢,快放我下来,小心我的肚子。”她羞涩的说着。 我稳稳的把她放下来,“真是吓死我了,我还寻思着你估计要过很久才会理我,这几天我惴惴不安,不敢去打扰你,对不起,之前那件事……” “别说了,过去就过去了。”她伸手捂住我的嘴巴,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余生我是要跟你一起度过的,更何况之前我爸确实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不管你对他有多少质疑那都是合情合理的,我没必要这样道德绑架你。” “我……” “别说了,去吃饭吧!” 我看着她美丽又温柔的脸,心里感动不已,她真的非常大度,通情达理,有这样一个女人陪伴我的余生,真的别无所求。 吃着饭,薛夏夏跟我说就在昨天晚上8点多,王海棠突然给她打了电话,聊一些日常的事情,一直聊了一个多小时,她听起来心情不错,而且还聊了一些关于未来孩子的事情。 两个准妈妈就这样热切的交流了好一会儿,王海棠看样子是阅读了很多准妈妈的科普书,为即将当妈做足了准备。 但是薛夏夏提出改天跟我一起去见她,她又拐弯抹角的拒绝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万院长要的是什么 她就说自己最近有一些事情要做,不方便跟我们一起聚会,等过段时间再说,薛夏夏也就没有再多追问。 我心里猛然紧张起来,“你跟她聊了孩子的事情,那你有没有告诉她你怀孕了?” 薛夏夏愣住了,“我,我也没有直接说,可是我跟她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估计她也能猜到我最近的状态了吧,怎么了?你是说担心她……” 我心脏狂跳起来,她现在可是跟马渊生活在一起,谁知道她会不会把薛夏夏怀孕的事情透露给马渊。 我缓和了口气安慰道,“没事没事,只要你没说就行,其他的呢,她还说什么了?” “其他的也没说什么,就是聊了日常的情况,我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的话,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她好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王海棠,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现在要当妈妈了,她整个人变得非常幸福开心。” “是,她确实挺期待当母亲的,我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马渊那个老贼利用了法术,让王海棠的灵魂受了控制才跟他在一起,还是这个傻姑娘自己的选择。” 薛夏夏伸手放在我的胳膊上,“事到如今你就不要想这些了,还是祝福她一切顺利平安吧,我更愿意相信她是真的遇到了自己爱的那个人,也但愿马渊是真心的对待她。” 我看着薛夏夏勾起了嘴角,我不想争论这个话题,其实我更愿意这一切都是马渊用法术捣的鬼,一个被控制了灵魂的女孩产生了一段错误的感情,这比她自己的内心一点点的扭曲,爱上了一个正邪不分,跟恶魔组织有巨大关联的恶魔。 等她日后清醒过来,她要承受的巨大痛苦将是无法估计的。 第二天早上,凌生枫就给我传了三张图片,是他偷拍的那三个病人的病历。 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分别是57岁,45岁,79岁,他们的病症之前凌生枫也已经跟我描述过了,至于上面这些专业的数据名称,我一个门外汉看不懂,但这并不重要。 我马上就给朱辰打电话,让他去查查这三个人,试图找到相关联的地方。 晚上下了班,我开车准备回去,路过靠近书店那条街的时候我想了想,拐了弯直接过去了。 书店开门了,我有些兴奋,停车快步走进书店。 然而收银台后面却坐着一个20多岁的男青年,他满脸青春痘,正在玩王者荣耀,我站在收银台前面大概半分钟了,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环顾书店一圈,并没有马渊的身影。 我敲了敲收银台,他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先生您好,随便看。” 说完这句话他马上就低下头去迫不及待的打游戏,现在他们这一方快要打上高地了,正是非常紧张的时刻,我也理解对方的心情,于是就没打断他,我自顾自的上了2楼。 然而马渊也不在2楼,这老家伙什么操作? 我在2楼转了一圈下去,那个男青年游戏已经结束了,满脸得意的靠着椅子靠背,摇头晃脑地哼着歌。 “这位兄弟,你们老板呢?” 他收起笑容站起身来,有些拘束的说道,“我们老板不在,你有什么事吗?” 我笑了,“你真的是书店的店员,我还真的有些惊讶,这家书店从开业我就来光顾,可一直都是老板一个人的,什么时候雇佣的你?” 年轻人抓了抓脑袋,想了几秒钟,“我是今天早上才过来上班的,之前我在求职网上看到招聘信息我就过来了。” “在网上看到的信息?”我怀疑不已,“老板是姓马吗?” “老板是姓王。” “叫王海棠吗?”我皱眉问道。 对方愣了一下,“你认识我们老板?”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马渊这个老贼估计是已经做好了隐蔽或者是撤退的打算,现在把王海棠推出来给他收拾烂摊子,当做挡箭牌,他再一点点的全身而退。 “我认识,这么说我在这里买书可以给我打折了?” “这个还是麻烦你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吧,否则我也做不了主。” 我笑了笑,“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去,这才渐渐放松了拘束,我跟他聊了几句,旁敲侧击的了解到,马渊根本就没有露过面,一直都是“王老板”王海棠在跟他联络,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姓马的老板存在。 而且这家伙住的也挺远的,距离这里要坐十几路公交车,平时也不会过来这边,因此之前他也压根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个书店的存在。 离开书店坐上车,我心里根本透不过气来,现在给王海棠打电话根本就毫无意义,她要说什么也全都是马渊在控制着。 回到家之后,我又拿出追魂符试图确定一下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但还是失败的。 我沮丧地扔下追魂符,现在我也只能默默的祈祷她不会有事,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次日早上朱辰给我打电话,他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三个病人的详细资料,其中的关联让我瞠目结舌,这三个人居然都是刘子玉介绍过去第二人民医院找万俊友做手术的! “朱队长,你们可真是了不起,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把这些隐藏的关联挖出来了,佩服佩服。”我由衷的赞叹道。 朱辰谦虚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调查走访,很容易就理出这其中的关联了,这几个人之间互相不认识,甚至于他们跟刘子玉也都不认识,刘子玉也是经过了好几个人才联系了她们,然后把他们介绍过去万俊友那里做手术,这几个人的家属都非常感激刘子玉,说刘子玉特别热心肠,如果不是刘子玉帮忙牵线的话,估计他们的家人早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我去,这个操作也太高级了吧,万俊友居然让刘子玉去给他介绍病人过来,当然他并不是为了名和利,他要的东西太可怕了。” 我这样一说,朱辰就陷入了沉思中。 “对了,这几个病人的情况怎么样,恢复的好吗?”我问道。 “非常不错,现在其中两个都已经出院了,剩下一个大概在后天也可以回家了,这个万俊友还真的是用了他的邪术,否则怎么可能会创造出这样的‘医学奇迹’。” “我猜测他正是利用并要挟刘子玉,去给他四处寻找这种危重病患者,他为对方从死神手中把命给抢回来,他也从中获得了他想得到的东西,这个混蛋太阴毒了。” “那你觉得他想得到的是什么东西呢?”朱辰狐疑的问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对于邪恶势力来说,一个人身上有太多可以利用的,而且每个人能够被利用的东西都不一样,比如有的是特殊的生辰八字能够被利用,有的则是特殊的精气元气,这些都是特殊人身上所不能拥有的,再次一点就是他强大的生理器官,比如说他有一颗非常强大的大脑,心脏,或者其他的,至于这个万俊友他到底需要什么,还是等我找机会去接触一下这三个病人。” “那么会不会这三个病人之后就会有生命危险?毕竟他们能够被利用的东西已经被万俊友给利用了。” 我摇摇头沉声说道,“这个就不好说了,还是要看他利用的是什么,这样对于受害者所产生的影响也就完全不一样。” 我跟朱辰商量了一下,从后天开始我就去接触这几个病人,他会给我提供一些便利,他现在还是停职状态,调查到的那些情况,也是他安排手下的队员去查的。 那些人手下都对他非常的忠诚,他们也为他感到愤愤不平,这次朱辰被停职,其实他们都知道朱辰其实是为了调查某个特殊的案件,而并不是像投诉者所说的,他在滥用职权。 另外朱辰又跟我说了那具无名女尸已经查到现在,还是查无此人的状态,他说如果还是找不到死者家属的话,这个尸体也只能暂时性地放到太平间,但是也不能一直永久的存放着,那样会造成麻烦,他问我是否有可行的办法。 其实这个倒是不难,我可以先把那具尸体弄到阴酒店去,等到以后有线索或者是需要用到的时候,再把那具尸体提取出来就行,现在他的处境不好,我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挂了电话,我想了想然后又跟赵黑子商量了一下,赵黑子说还是先把女尸运到阴酒店里面为好,放在派出所的太平间里时间已经这么久了,本来太平间里存放的尸体就很多,就不要再占用公共资源了。 我又打给朱辰商量一下,决定三天之后凌晨2点过10分的时候,我过来把无名女尸运过去。 一天后。 下午3点,我跟朱辰去了玉龙小区,见到了之前做手术的一个病人龙飞。 我谎称自己家中有80多岁的奶奶,她心脏有问题,通过朱辰的朋友了解到龙飞的手术做得很成功,所以特意过来问问,希望他跟我谈一谈具体情况。 第六百二十四章 噩梦主角 别说,这个龙飞现在气色倒是特别好,虽然他还躺在床上休息,可就像没事的人一样,气色也非常好。 一谈起他成功的手术经历,他马上眉飞色舞跟我们高谈阔论了一番。 具体的治疗细节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这个状态状态真的让我特别惊讶。 我已经感应过了他的灵魂,还好好的,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威胁,就连他身上的精气元气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 那么既然万俊友在他身上什么都没有索取到,他又是图什么,来为他从死神那边把命抢回来呢? 朱辰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之前是谁引荐他去找了万院长的。 他很高兴地告诉我们是一个好心的女人,她是刘小姐,具体名字不清楚,但是通过她的描述我们确定就是刘子玉本人。 而且刘子玉是亲自来找他,跟家属推荐了万俊友的,而不是通过别的人。 这就让我非常奇怪,为什么必须要刘子玉亲自来找病人谈,这样万一我们调查起来就很容易暴露她,这本来就显得特别不聪明,可是换而言之也有可能刘子玉并不知道自己的举一动会被调查,还有万俊友那边,也不会想到我会顺着这些病人查到他身上去。 之后我们又去见了另外两个病人,其中那个女性病人是57岁的杨大妈,她现在也已经在家里进行康复,气色也非常好。 我们还是套用之前的借口,说是我为了给家里80多岁的老奶奶求医问药,通过朋友的朋友才找到这里来的。 杨大妈虽然是年纪比龙飞大了许多,可是她现在的康复情况也非常乐观。 她和她的家人毫无保留的跟我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就跟从龙飞那里听到的差不多,而且通过我暗中的感应,杨奶奶也是身上毫发无伤,精气元气,灵魂都完整地存在着。 那个“热心肠”的刘小姐刘子玉,也是亲自来跟他们推荐了神医万俊友,剧情可以说是复制粘贴的,毫无新意。 但也正好说明了万俊友那边正在批量生产一个恶毒的计划。 最后我们又去了第二人民医院,见到了79岁的病人周爷爷,他还有几天时间才出院,但现在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 他很感动的表示,他早就以为自己已经是被阎王爷选中的人了,但没想到了阎王爷居然又放他回来了,他还让我回去,赶紧把我“80多岁的奶奶”接来,这个万院长一定会救我奶奶的命。 从医院出来,我们坐在车上愁眉不展,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今天了解到的情况让我太迷茫太沮丧了,倘若我过去感应到这三个病人他们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精气元气大损或者灵魂受到了控制,甚至说灵魂即将毁灭,那样我倒是可以马上作出判断。 但是现在他们都好好的,任何损伤都没有,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就如同站在迷雾之中,明明眼前的一切距离我近在咫尺,可是我却无法看清它们的真面目。 朱辰将车窗打开,让烟雾飘出窗外去。 “万俊友这是什么心理?他在做着不可告人的勾当,但是他又不惧怕这些被治愈的患者出去广而告之,知道的人越多,对他来说暴露的几率不就变得更加大了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好矛盾。” “不。”我摇摇头纠正道,“不,并不矛盾,他这样做就可以让更多有做手术需求的人来找他,他就能够从他们身上获得他想要的东西,这些人免费为他做了广告,更多的人自动找上门来,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同时也会被像我们一样的人所怀疑。” “那无所谓,他既然可以解决这些人的问题,那么他也可以灭了想要推倒他的人,比如说我们。” 朱辰皱紧眉头严肃的看着我。 “他一边为自己带来巨大的名气,源源不断地想要保命的人来找他,他大量的获得他所需要的东西,他完全不亏的,他既然有能力把这些人的命挽回,那他就一定有能力对抗我们,他是一个非常自信的角色,我们绝对不容小觑。” 朱辰重重的点点头,踩下了油门。 “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安排人手把这几个人盯紧了,他们如果出现任何的情况就跟我说,而且我也在他们家门口布置了阵法,一旦有邪恶的东西靠近他们家,我就会收到感应。”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一个护身符呢?” 话一出口,朱辰马上就纠正自己,“不,这也太蠢了,哪有一个上门求医换药的人给别人护身符,这不是自相矛盾嘛,是,我这脑子怎么一下子就卡壳了。” 他自嘲的笑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这边调查陷入僵局,凌生枫那小子倒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打电话来问我,是否调查出了一些线索。 我告诉他目前我调查到的不能给我任何的提示,我让他不要心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同时也不要去可以刻意观察留心那个龚维维,打草惊蛇的后果,很可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 入夜,整个城市万籁俱静,就像是被静止了的画面一样。 我睡得很沉很香,突然我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我猛然睁开眼睛,这不是梦,尖叫声来自于我身边熟睡的薛夏夏! 我迅速转头一看,她闭着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这是在做噩梦。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面门,念了一句咒语,几秒钟后她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柔声问道,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她却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个动作把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我们异口同声的问出这个问题,我心里沉甸甸的,刚才做噩梦的是她,但是她却在问我怎么了。 “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的心脏被人挖走了,而且你头颅又被人切开了,他从你脑袋里取出了……”她捂住嘴巴,浑身颤抖不已。 “别害怕,这只是个梦而已。”我坐起来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自从跟我在一起之后,她就不会再做噩梦了,之前她做过噩梦,也是因为被那些案子所影响,她今天晚上不仅做噩梦,而且还被短暂的控制在噩梦当中难以醒过来,这让我非常担心。 她将脸贴在我的胸口,许久都难以从巨大的惊恐当中缓过神来。 “那家伙应该是一个医生,他穿着白大褂还带着消毒帽,就是医生在做手术的时候的样子,那个画面太诡异太血腥了。” 薛夏夏说这番话的时候,身体在不住的颤抖,让我心里沉甸甸的。 她说的医生让我想到了那个万俊友。 她突然从我怀里直起来,这个动作又把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直接拿过了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你怎么了?你要给谁打电话?”我紧张的问道,她这样的举动让她看起来很反常。 她握着手机看着我,“你见过那个万俊友吗?就是凌生枫实习所在的医院院长。” 她喘着粗气看着我,我惊讶万分,这难道是所谓的默契,我正想着她梦见的人会不会跟万俊友有关,她居然也在怀疑万俊友。 我摇摇头,“我没有见过他,怎么了?” “我现在想给凌生枫打个电话,让他把万俊友的照片发给我,我感觉我刚才梦见的那个人就是万俊友。” 我皱着眉头,但我没有阻止她,同样我也很想知道万俊友长什么样,跟她梦中的那个人又有什么关联。 这个时候已经2点多了,然而凌生枫还没有睡,还在弄实习的内容,所以电话刚响几声,他就接了起来。 他确实是一个很勤奋的实习生,现在我想想他有那样的愤愤不平,也完全能够理解,毕竟他那么努力,但是机会却被一个特殊的人给截走了,换作是任何人都会觉得很不舒服。 “老姐,这大半夜的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是要请我吃宵夜吗?”凌生枫笑着问道,这小子没心没肺的,还以为这个时候薛夏夏真的闲得慌,给他打电话呢,一点警惕都没有。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你现在可以把你们万院长的照片发给我吗?”薛夏夏努力克制着心里的不安,但她嘴角却无比的僵硬。 “不是,你要他的照片干什么,这半夜三更的。”凌生枫狐疑的问道。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做了一些可怕的事,那个人看起来是一个医生的打扮,我就想起你们万院长了,你给我发照片吧!” “哦,那你等一下。” 挂了电话,薛夏夏把手机放在胸口,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想给她一点安慰,可我此刻内心也非常的混乱。 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她迅速把手机拿起来,点开一看,顿时尖叫一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不用问就知道,她刚才梦见那个挖了我心脏,并且打开我头颅的人,正是万俊友。 醋#^溜.儿.文^学秒*更 第六百二十五章 梦中人 “没事没事,别害怕,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什么都代表不了。”我拍了拍薛夏夏的后背,然后下床去把手机捡了起来。 手机还没有锁屏,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照片上的万俊友,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他长着一张知识分子的脸,微微有些胖,没有戴眼镜,看上去和颜悦色的。 我没有接触过他,就单凭照片上来分辨,我觉得他至少对比马渊少了那种阴阳怪气的感觉,确实是,我第一次见马渊,他就给我一种非常阴森奸诈的感觉,而这个万俊友却完全没有。 这张照片应该是他在一次医学技能讲座上发言的样子,不是刻意拍的那种官方的照片,所以从生活中捕捉到的这一面来看,他并不是什么有着恶魔面孔的人。 可是单凭外表来判断一个人到底是正义还是邪恶,这本来就是不全面的。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万俊友,我刚才居然梦见他对你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阿悬你要担心,之前你也开始怀疑这个万俊友是邪恶势力,他很可能已经开始在针对你了。”薛夏夏紧紧地拉着我的胳膊,紧张的说道。 “别害怕,他如果要对付我的话,那我倒真的省了很多的事,不用费工夫去调查他,他要是敢来拿他的鸡蛋跟我这块大石头碰,那他真的是找死。” 我把薛夏夏搂进怀里,柔声的安慰她,哄她入睡,其实我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的,这个梦境并不简单。 是有人刻意要将万俊友跟我关联在一起,所以才让薛夏夏梦到了万俊友对我做了血腥暴力的事情,薛夏夏毕竟是一个普通人,对方想要入侵她的梦境也是非常简单的,而且我还没有办法去阻止,脑电波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种虚空的形态,就算我布置了严密的阵法,薛夏夏还有护身符在身,也完全无法阻挡。 我决定过段时间去会会这个万俊友。 晚上,到了我之前计划好的时间,我便跟赵黑子一起到派出所的太平间,把那具无名女尸运到了阴酒店。 一切都很顺利,途中也没有遇到任何作祟的邪恶势力。 所以我判断这具无名女尸确实在恶魔组织看来,它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多了,之前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的判断力变得模糊,也让朱辰他们的神经高度紧绷,误认为这是一起非常复杂的案件,把过多的精力都放在上面。 而现在这具女尸被黄锦作为交易物交给我,它确实身上的使命已经不多了,不过这并不代表日后它就没有再被利用的可能性。 我和赵黑子回到办公室里,刚刚洗完手,洗手液的香味都还没有完全散去,我突然收到了游老的感应,我连忙站起身来跟赵黑子迅速示意了一下,我便去了里边的休息室。 游老出现了,就像前几次一样,半个身体悬浮在半空中,他脸色阴沉地看着我,这让我瞬间就紧张起来。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突然召唤我?”我强颜欢笑道。 “你个二愣子,你怎么把那句无名女尸给弄到阴阳酒店来了,你了解清楚它的真实来源了吗?”游老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抓了抓脑袋,“这具无名女尸,按照我之前的分析和判断,它应该是恶魔组织弄来作为烟雾弹的一个工具,在我朋友那边查了很长时间还是查无此人的状态,所以我判定这具尸体是之前被恶魔组织处理过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一个死者,我就把它带到这里来了。” “它既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死者,那你觉得它会是什么存在呢?”游老严肃的问道。 我一时语塞,难为情的看着游老,就像是一个被老师提问完全答不上来的学生一样。 游老严肃的瞪着我,在等待我说出我拙劣的判断理由。 “我觉得这应该是恶魔组织从哪里弄来了一句尸体,然后用从其他地方搞来的皮囊套在了外面,并且对皮囊进行了改变,就等于整容之类的,把这具尸体七拼八凑的弄得根本就毫无人物特征,说白了这就是一具拼接的尸体,而不是某个死者。” “你小子现在的判断越来越搞笑了,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游老生气的一甩袖子。 我尴尬又愧疚,“是,师傅,我学艺不精,判断错误,给您丢人了,还请您不要生气。” 游老冷哼一声,“如果真的只是生气,那我何必跑出来找你,你知不知道你把这具无名女尸弄到这里来会招来麻烦的啊!” 我吓得一头冷汗,连游老他老人家都觉得这件事情非常严重,那以我的段位来说,即将要导致的后果,我根本就是无法招架。 “你想事情不要想得这么狭隘,也怪我之前没有跟你说清楚,时空错乱之后你从那个时空到了这里,可是那个时空里面的人还有恶魔组织,以及邪恶势力他们都并没有完全被泯灭,他们现在依旧以其他的方式存在着,具体是什么样的方式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无法再去到那个时空。” 我震惊万分,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你在这边查无此人的人,尸体或者某些邪恶势力,那你就要开始想他会不会是来自于那一个时空的。” 我被吓得后背一片冰凉,这貌似是我跟着游老之后,第一次被一件事情真正的吓到。 看到我这副怂样,游老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小子还是想的太单纯了,它既然是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产物,那么它身上一定就带着特殊的使命,你把它弄到阴阳酒店去,那不是给自己添乱吗?它现在表面上就是一具你所谓的没用的尸体,可是一旦它身上的使命和潜能被打开之后,那么它的能量和法力你将无法估计,并且因为你的掉以轻心,轻而易举地就中了它的计,到时候很可能你性命难保。” “这么严重?我之前确实想的太简单了。” 游老深吸一口气,背着双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当然了,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前段时间我们确定了那个时空还有很多在活动的角色,我也没有及时告诉你,但是你这个做法太愚蠢了,我最后提醒你一遍,以后但凡是你无法确定身份的尸体,你就马上要将它用法力火化掉,以绝后患,记住了吗?” “是师傅,徒儿谨遵教诲,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游老点点头,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他跟我聊起了关于那个时空,以及跟那个时空有很大关联的角色,比如马渊,黄锦还有因为我的固执而死的冰雨,她虽然死在了时空破裂时候的边缘,可是她的灵魂很有可能重生或者被利用,游老让我必须要理智的面对所有的突发事件,并且做出理智的判断。 游老离开后,我马上跟赵黑子说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俩迅速回到阴酒店,把无名女尸带到了酒店外面的一块空地上。 这个时候已经是整座城市都安静的状态,我们也不担心周围会有行人和车辆经过。 无名女尸安静的躺在地上,因为之前是在太平间的冷库之中,它身上结了厚厚的冰霜,弄到阴酒店的房间去之后,身上的冰霜已经融化了一点,。不过还是有大部分挂在它的身体上,雪白的一片片冰晶,让它看起来更增添了几分虚无缥缈的感觉。 这张脸,这个人,它竟然是来自于那个时空,那么到底是谁安排了它这个任务,让它过来的? 既然它是那个时空的一个存在,换而言之,让它身上赋予使命的人也跟那个时空有关系。 我这样一想,顿时手心一片冰凉,这么说黄锦确实跟那个时空有很深的关联,那她会不会是冰雨? 这个想法立刻让我内心的复杂填满了我的整个灵魂。 “老大你准备好没有,是不是可以开始动手了?” 赵黑子的提醒在身后响起,我连忙将胡思乱想扔到了脑后,我转身看着他,“我先给朱辰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 赵黑子点点头,我拿出手机给朱辰打了个骚扰电话。 人家毕竟是刑警队长,常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即便是这个时候我打过去电话,没有超过4声响他就接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听着他紧张的声音,我难为情的咳嗽一声,“没事啊朱队长,我就是想再跟你确认一下,现在为止,那具无名女尸是不是还没有查到尸体的真实身份?如果是的话,那我可就要立刻把它火化掉了。” 朱辰吃了一惊,“什么,现在要把它火化,不是说好了先放在你的阴酒店吗?” “刚才我师傅突然召唤我,提醒我很可能这具无名女尸来自于另外的时空,我必须要尽快的把它火化,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什么?来自于那个时空?这也太复杂了。” “是的,所以我才请你确认一下,别到时候又有人过来认领尸体,那就弄得有些那啥了。”我讪笑道。 “好,那我现在再打电话过去确认一下。” 首.发.醋.溜.儿.文.学 第六百二十六章 来自别的时空的女尸 很快朱辰就给我回了电话,说他确认过了,到目前为止那具无名女尸依然是没有任何的线索,查无此人。 “那行吧,我现在就把它火化了,之后应该也不会再出什么麻烦。” “放心,如果再出什么麻烦的话,我会来解决的。” 听他这样一说,我马上不好意思起来,“朱队长,这次已经够连累你的了,我真的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这样的情况。” “好啦,兄弟之间就不要再说这些了,你赶紧去做你的事吧,有别的情况再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一阵感动,应了一声把电话挂了,我转过身对赵黑子说道,“看来这句无名女尸确实是来自于那个时空了,已经查到现在了,还是没有一丁点线索。” 赵黑子皱着眉头点点头,默默的退到了两米开外。 我拿出三张黄色的符纸扔在了无名女尸身上,然后又撒了一把干桃花在它的周身,我双手合十开始念起咒语来,十几秒钟之后,无名女尸身上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尸体身上散发出一股特别奇怪的味道,并不是腐烂的恶臭,而是一种非常刺鼻的味道,类似于芥末混合了酒精,而且还散发出来一股淡黄色的烟雾。 我转身跟赵黑子说让他捂住口鼻,站远一些,我自己用一张蓝色的符纸贴在口鼻之间,这样可以阻挡住这股淡黄色烟雾夹带的毒气对我的伤害。 这具无名女尸足足燃烧了将近10分钟,火才彻底全部熄灭,留下了一些暗红色的粉末。 我用手指按在上面闻了闻,是一种特别难闻的味道,并不像是之前女尸燃烧的时候散发的味道,而是一种就像腐烂木头被老鼠尿滋过,燃烧后的气味特别令人作呕。 我让赵黑子帮忙把这些粉末全都收集起来,然后用一个陶瓷罐子装起来,我准备带回去,我估计日后还会有后续事情发生。 我把这个罐子带到了阴酒店,放在了一间专门用于保存这类物品的房间。 既然这具女尸是来自于那个时空,那么它不可能就这样简单的被我燃烧殆尽,那些利用它的邪恶势力,以后还会再利用它来做文章,毕竟刚才我也看到了它燃烧之后留下来的那些粉末,就跟其他的恶魔邪物被燃烧后留下的灰烬完全不一样。 一天后。 苏晓丽的案子最终庭审,我和董良一起出庭。 在法官宣判苏晓丽死刑的时候,站在被告席上的苏晓丽,她的表情没有一丝的紧张难过,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心里突然有些酸楚,但是在我旁边的董良,他却跟着被害人家属一起用力鼓掌,大声喊着“正义必胜”。 我理解他们的心情,我也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毕竟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我所接触的,我没有办法挽回苏晓丽这个堕落的灵魂,所以我是在为我自己的能力感到愧疚,也为可怕的人性感到难过。 我转过脸对董良说道,“等会儿要不要去跟苏晓丽说几句话,毕竟之前也是朋友,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现在她马上就要被执行死刑了,应该对她说点什么吧?” 董良抬起头来深呼一口气,瞬间眼眶就变红了,“我跟她说什么呢?难道我要告诉她这段时间我承受的痛苦到底有多巨大吗?”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沉甸甸的。 董良咬着牙苦涩的说道,“我现在一看到她,我就想起她在我面前把我最爱的女人杀死,一点点的肢解的画面,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她,她现在受到了死刑的惩罚,这也是她该受的,我为什么要跟她说点什么,难不成还要对她表示惋惜吗?呵呵,我没有那么伟大'和虚伪。” 董良站起身来,“我等会儿要陪刘真的家属一起去墓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那个害死她的魔鬼,现在受到正义的惩罚了,她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说到这里,董良有些鄙视的看着我,冷声说道,“张先生,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可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你的所作所为显得有些太过于圣母了,恶魔就是恶魔,根本就用不着对她有任何的同情心,她之所以会选择地狱这条路,那也是她自己作死的结果,没有人逼着她走。” 我心里就像被人用棍子戳了一下,特别的不舒服,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董良已经转过身快步离开了。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好像还真的有那么回事,就像之前游老批评我,很多时候我都太过于感情用事,在判断邪恶和正义的时候,我的那个天平总是因为感情而变得有些倾斜,这是很不对的。 征得了法警的同意,我获得了单独跟苏晓丽说几句话的机会。 也才一小段时间没有见,站在我面前的苏晓丽已经瘦得皮包骨,之前狱警也跟我说她在监狱里很少吃东西,她好像是要把自己饿死。 在狱警的强制之下,她才会勉强吃一点点东西,看得出来,她还是不想受到正义的惩罚,她想用自己的方式结束她的生命和罪恶。 她目光非常平静地看着我,她就像在看着一个透明的人一样,波澜不惊,她其实灵魂早就已经没有了,现在只是她的肉体站在我面前,这具肉体当中勉强有些微的精气元气支撑着。 “苏晓丽……”说出她的名字之后,我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对,这样一个没有了灵魂,连转世投胎都没有的人,跟她说任何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苏晓丽勾起嘴角笑了笑,“谢谢你,今天还来送我最后一程,还有那个负心的男人,我也看到他了,我心里特别的坦然,我这辈子值了,能在临死之前看到你们一眼,不管我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我都完全不害怕,也没有任何的抱怨。” 我深深呼了口气,“就像你之前所说的一样,你这一辈子虽然很短暂,可是你所想做的一切你都已经做了,你的人生也算是以你自己的意义完美了,我想你现在心里确实是毫无遗憾的。” “对啊,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今天晚上我就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下辈子,不,下辈子也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 苏晓丽扯了扯嘴角,眼睛微微向上翻着,露出了一个特别破碎的表情。 “希望在被执行之前,你能用几分钟或者是几秒钟的时间想一想,因为你自己的自私,你让那个无辜的女孩子丧失了生命,并且拆散了他们,你所受的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我双眼直视着她,她把目光别了过去,很显然,其实事到如今,她还是心里有了一丝丝的内疚,或许说是后悔,只是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 “你走吧,你想说的话你也应应该说完了。”她背过身去,不想再跟我说任何一个字。 我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堕落的灵魂将永生永世,三生三世都不会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所以每个人都要珍惜自己的灵魂,不要轻易的将它出卖。 晚上9点。 我把手机放下,看着天花板用力呼了口气,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那个苏晓丽已经被执行死刑了,对吗?”苏晓丽轻轻的握住我的手。 我点点头,“是的,可是虽然她的肉体已经被执行死刑了,她的灵魂早就已经被恶魔组织带走,之后她会变得非常厉害,所以我现在就在担心苏晓丽的灵魂会以怎样的方式来对我进行报复,我害怕她会对你下手。” 薛夏夏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微笑着说道,“不会的,有你保护着我,谁也伤害不了我,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你经常跟我说,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我相信,哪怕这个变得很厉害的苏晓丽也一样,根本就无法跟你抗衡。” 我笑了笑,默默的将她抱在怀里。 两天后。 下午凌生枫给我打电话,他说今天晚上他和龚维维都被分在医院值班,他让我有空过去,假借着来找他,看看这个传说中的超级幸运实习生龚维维。 我问他万俊友今晚会不会在,他表示万俊友作为院长平时不值夜班,如果要见到他的话,还得等他再找机会“安排”。 我答应了他,为了让龚维维以及其他的实习生不引起怀疑,我跟薛夏夏商量了一下跟她一起过去,毕竟凌生枫是她表弟,她过去探班这样也算是合情合理,并不突兀。 晚上8:30,我和薛夏夏手牵手去了第二人民医院,凌生枫所在的值班室在5楼,这个时候过去他还挺忙的,需要给住院的病人做检查什么的。 我们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凌生枫,这才匆匆朝我们走了过来。 “嘿,你这小子穿上白大褂,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显得特别精神,很靠谱的样子。”薛夏夏站起身来,在他的胸口轻轻捶了一拳。 第六百二十七章 超级幸运儿 凌生枫不好意思的摘下口罩,“姐,姐夫你们就别笑话我了,我也只是顶着医生的光环而已,再说了,我这样的体型穿了白大褂,还真的是挺能替我遮掩的,你们看,我现在是不是显得瘦了很多?” 我俩被逗得哈哈大笑,还别说,这宽松的白大褂可是很完美的遮住了他身上的最赘肉。 简单的聊了几句,他便把我们带到了办公室,他说这时候龚维维在查房,过几分钟她就会回来。 我和薛夏夏为了不影响他工作,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偶尔小声的聊天。 在工作状态中的凌生枫还真的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如果是第一次见他,那么我会觉得他就是一个非常专业负责的医生。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还来不及回头,门口就想起了一个很不满的女声,“65床的病人是谁量的体温,为什么体温升了一度没有人告诉我?” 我和薛夏夏循声望去,门口已经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有些矮胖的女医生,她戴着厚厚的眼镜,看起来目光有些浑浊。 但就在这几秒钟时间,她浑浊的目光已经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迅速扫视了一遍,那双看起来浑浊的双眼其实透着精明能干。 旁边忙碌的凌生枫转脸看了我一眼,用这个很笨的暗示来告诉我们,这就是那个超级幸运的实习生龚维维。 这让我心里有些惊讶,还真的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样看来她倒确实是太普通了,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一种跟她年龄很不匹配的成熟干练。 “凌生枫是你量的体温吧,65床的病人可是你负责的。”她大步走到了凌生枫面前,重重的把病历本摔在了凌生枫面前,“病人体温从36度升到了37度,这么危险的情况为什么不跟我说?万一出了危险,有谁来负责?” 龚维维的语气特别强势,就像是一个领导在批评自己的下属,可怜的凌生枫现在可跟她是平起平坐的实习生啊,她这是哪来的优越感和权威,让我一个旁观者听起来都觉得有些愤愤不平,哪怕她这也是本着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 凌生枫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来,“对,是我量的体温,他确实体温升高了一度,不过这很正常,吃完了那种特效药之后,出现体温升高的情况也是正常的不良反应,我用不着跟你汇报吧!” 凌生枫昂起了脖子,大概是因为我们在旁边,他刚才被龚维维批了一顿,男人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现在想把面子给找回来。 可是这个龚维维根本就不买他的帐,严肃的质问道,“使用这种特效药是在病人刚刚做完手术12小时之内才能使用,如果在平时病情稳定的情况下还使用特效药,这样会对病人本身产生很大的伤害,副作用本来就多,你这是想让他再上一次手术台进行急救吗?” 凌生枫被她问得有些懵逼,他放下手中的中性笔,双手插进口袋站起身来辩解道,“可是65床的病人他刚才一直跟我说,他的情况很不好,心窝绞痛持续了已经快要两个小时了,给他吃特效药,这能迅速的控制疼痛,这应该没什么不妥的吧?” “为了给病人止痛,就盲目的让他服用特效药,这根盲目的吃止痛药,滥用止痛药有什么区别?你是医生他是病人,难道该吃什么药还要让病人来教你,我已经给他换了药水,以后65床的病人交给我来负责。” “你!”凌生枫生气不已,脸胀得通红,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就凝重了。 我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拉了凌生枫一把,笑着说道,“昆明,你注意你的态度,如果不是这位前辈提醒你的话,万一酿成了大错,或者情况再坏一点,变成了医疗事故的话,那你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医生生涯就此断送?你只是一个实习生,医疗经验还不够丰富,还是听前辈的。” 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道。 “我不是他的前辈,我是一个实习生。”龚维维冷冰冰的解释道,随即迅速扫了我一眼,马上坐回了办公桌前开始写资料。 我有些惊讶,刚才我故意说龚维维是前辈,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吃这样的糖衣炮弹,她自己纠正了我,她只是一个实习生而已。 “噢,原来这位也是来实习的,昆明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要谦虚一点,你的同事指出了你的错误,你就要虚心接受,知不知道?” 薛夏夏也附和道,“是的,实习就是一个相互学习的过程,既然你的同事刚才提醒了你不能够滥用特效药,那你就要记住这个问题,如果你有什么疑惑的话,你也不应该跟她发生争执,而是去请教你们的前辈医师。” 面对我俩的“批评教育”,凌生枫也自知理亏,他闷声点点头,重新坐下来开始忙活起来。 我这时开始打量那个龚维维,她现在已经摘掉口罩了,露出了她那张油腻的胖脸,她确实长得一点都不好看,而且她露出来的半截头发应该是很久没有洗了,显得有些油腻。 同样,办公桌下面露出来的那条过时的牛仔裤和快要开胶的杂牌运动鞋,暴露出了她的衣着品位以及经济情况都很不乐观,确实很符合她的身份背景,一个小县城来的姑娘,父母务农,家庭并不宽裕。 不过她自身足够努力,对于自己的事业学业都相当的重视,这也是她能够以一个专科学生的身份,跻身到这座人才济济的大医院实习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个期间她给病人的家属打过两次电话,她的谈吐不卑不亢,说话条理清晰,而且分析起病人的病情以及治疗方案特别的专业,完全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如果不知道她的背景,我会以为她就是一个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医师。 对比凌生枫,凌生枫就显得青涩了许多,尽管他有足够的优秀。 在龚维维不忙的时候,我和薛夏夏也刻意跟她搭过话,但她只是很敷衍的跳过,并不想要跟我们过多的交流。 待了半个小时,我们就很识趣的离开了。 凌生枫送我们到楼下,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这个龚维维超级的拽,盛气凌人?她感觉她自己在医院的地位仅次于我们院长之下。” 我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说句认真的,人家之所以能够在你面前这么拽,那是因为人家有拽的资格,刚才他指责你的那些话,我一个门外汉都听得出来,还是她的医疗方案在理,你这随便就给病人吃特效药,这不太好吧!” 薛夏夏也笑着说道,“是的,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你还是应该听她的,她确实比你更加专业。” “姐,姐夫,你们这也太打击我了吧,我真的也不比她差,不就是一个服用特效药的问题吗?很多专家其实在这个问题上的意见都不一致的。” 凌生枫委屈的辩解道,“况且我是请你们过来看看她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的,可不是让你们来帮着她批评指责我的。” “你看你这态度,做错事情就要立正挨打,你这一点批评都听不进去,还怎么跟人家竞争?”我故意瞪了他一眼,他立刻表现的惶恐起来。 “我刚才观察了,她就是一个特别刻苦努力,近乎工作狂一样的女孩子,至于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暂时还没有发现,第一次见面如果就暴露出太多的问题,那这个人自身也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姐夫,你这什么意思,太深奥了,我有些理解不了。”凌生枫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薛夏夏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姐夫的意思很明确,对于这个龚维维的了解还需要花时间,不可能因为这半个小时的静远距离观察就对她下了一个定论,那根本就是太片面太不负责任了。” “哦,是这样。”凌生枫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那好吧,辛苦你们过来一趟了。” “没事,你赶紧回去吧,等会儿她又要开始指责你擅离岗位了。” 我这么一说,我们仨都笑了。 上车踩下油门,薛夏夏转脸看着我,“那个女孩子我倒是挺喜欢的,看见她我就想起了刚刚进入职场的我,一样的拼命,一样的冷冰冰,眼里只有工作,没有任何人。”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幸亏我遇到了你,否则的话,我估计现在我比她还更加的刻板,眼里真的只有工作,什么都看不到了。” “是啊,她确实是一个对工作极端负责的实习生,从这一点来看,她倒是没有什么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她对于凌生枫的态度也并不是针对,而是出于对同事的严格要求和负责,而且我感应了她的气息,一切都很正常。” 第六百二十八章 钱太太的警告 薛夏夏的脸色瞬间就有些僵硬,“那这么说她又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特殊角色?” 我点点头,“对,要调查她确实还需要花很多的时间,我不确定的是,到底她是被万俊友临时选中的一个帮手,还是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组织的,如果她是后来才被选中的,那她的命运也就太曲折了,说难听点,她很可能变成第2个苏晓丽,灵魂在沦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无法挽救。” 薛夏夏沉默了,外面的夜色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忧郁了许多。 周四下午,我又特意去了一趟书店,还是那个叫耿小民的店员在。 我问他王老板什么时候会到书店来,他说从他上班到现在,每天都是他一个人在书店,他上的是全职,早上9点到晚上9点。 在我的套话中,他很不好意思的表示,虽然说工作的时间长了一些,但对方开出的薪水比较诱人,更何况像他这样的游戏宅男,去别的地方上班也挺不合适的,坐在这里没什么事情要处理,每天都可以花大量的时间来玩游戏,他自然是愿意做这份工作。 我去2楼看了一遍,发现之前马渊放在几个书架上的那些淘来的老书全都已经不见了,换上了现代出版的各种文学类书籍,完全找不到了曾经那种古老的神秘气息。 总之整个书店的味道全变了,我猜测这估计是马渊故意而为之,后期这个书店估计会被他放弃,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就对书店进行改头换貌,一点点的让书店淡出我的视线,或者说其他人的记忆。 两天后。 大清早的,我坐在酒店办公室里,还没有从迷糊的睡意当中完全醒过来,昨天晚上熬夜看了一部电影,不知不觉就到了4点多,今早又赶着过去某单位开会,现在真的很想趴下去睡一觉。 手机突然响了,我很不耐烦地抓过手机,以为又有会议要开,不料却是钱思明打来的,我瞬间睡意就被驱散了大半。 我接起电话故作平静的问道,“钱老板,最近还好吗?” “张总,托您的福,我最近挺顺利的,嘿嘿嘿。”钱思明油腻地笑了笑,从他欲言又止的语气来判断,估计这家伙又找我有事情。 果不其然,在套了很多话之后,他才支支吾吾的说他想回来看看,处理一些事情再回去。 我问他为什么,是不是在那边不习惯,他马上说不是,只是觉得现在应该没什么情况了,他想回来看看,会会老朋友,顺便处理一些事情,毕竟也离开一些日子了。 我估计他是放心不下这边的生意,他毕竟是一个商人,利益为重。 不过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让他必须要呆足半年之后再回来,他虽然很不情愿,但碍于我的面子,他还是满口答应了。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隔了一天,许久没有露面的钱太太突然到酒店来找我。 她面色有些凝重,还没说话,我心里就有些沉甸甸的。 “张总,是不是姓钱的那个人最近又开始纠'缠你了?”钱太太皱着眉头问道。 我笑了笑,“怎么会呢,又没什么事,他怎么可能还会来找我,更何况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有什么联系,是出什么事了吗,钱太太。” 钱太太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的抓着包包的带子,沉声说道,“张总,我已经跟他办理完离婚的所有手续了,现在他是他我是我,我马上就要到国外去定居了,临走前我想来跟你说几句话。” “钱太太要到国外去定居,那挺好的,你这个年纪确实应该把生意和事业放一放,好好的享享清福。”我客套性的说道。 从她的表情我看出了一丝担忧和心酸,不管她跟钱思明闹成什么样,毕竟作为一个原配,她对钱思明的担心和感情不可能一下就变淡。 钱太太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睁开眼睛直视着我,“张总,如果那个混蛋再来找你,让你帮他忙,你千万不要理他,他真的不值得你再帮助他。” “谢谢钱太太的提醒,我想往后余生,钱老板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了。” 钱太太用力摇摇头,“不,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他一旦缠上一个人,那真的是狗皮膏药一样无法甩掉,总之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我劝你真的不要再理会他,哪怕他有性命的危险,你也不要对他有半点同情和怜悯,他真的不值得你去帮助,哪怕你是去救助一条在路边苟延残喘的狗,你都不要给他半点机会。” 我微笑着看着她,她的表情非常的凝重。 我顿了顿,微笑着问道,“钱太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什么在现在不方便说的,那我们可以找别的时间好好说一说。” 钱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地摇摇头,“我今天来不是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跟你说,我真的只是想给你一些提醒,张总你这个人太过于善良,很容易被别人利用的,你一定要远离钱思明,真的,否则他会把你拖下水。” “哈哈哈,那倒不至于,我毕竟是一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更何况我跟钱老板的关系也只能说是一般的朋友,我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他所说的一切的。” “那好吧,张总,你可是要担心。”钱太太这句话说出来,压'在我心上的大石头立刻就变得更重了一些。 她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但是她却说不出具体的,也并不是她不想直接跟我说,而是她也不知道确切的该说些什么,这一点就让我心里特别的不安。 女人的直觉是非常准的,她只是预感到了,可她说不出来。 送走钱太太,我跟赵黑子坐在办公室里,把和钱思明的接触前前后后的整理了一遍。 赵黑子觉得钱太太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来找我,让我不要再搭理钱思明,应该是这次他们的离婚闹剧让她心灰意冷,她来劝我也是带了一部分个人感情'色彩。 而我自己的判断也一样,跟钱思明接触这么久以来,除了觉得这个人贪财好'色,把利益看得很重之外,我倒是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别的问题。 可是一想到之前曼曼对钱思明的百般纠'缠,如果说仅仅就是为了那份文件的话,好像又有些说不过去,难道她不要命了吗?应该是有些东西,让她宁愿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暂时找不到钱思明身上的问题,我们也只能作罢。 我让赵黑子安排人盯紧了,一旦发现钱思明回来马上通知我。 几个小时后,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我拿了追魂符,马上感应曼曼现在所在的位置。 让我意外的是,我轻而易举的就确定出了她现在就在外地的一座城市。 既然能够追踪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那她现在应该没有在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也不能过于的把神经绷太紧,也许钱太太就是一番善意的提醒,我没必要去过多的联想。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我本来想跟薛夏夏出去散散步,但她却很抱歉的说她有些困了,想到卧室去休息一会儿。 她现在是特殊时期,孕妇本来睡眠就多,于是我就陪她到卧室躺下,她睡着之后我才回书房去整理之前的案件资料。 一投入案件的思考当中,我就瞬间忘记了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卧室那边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是薛夏夏! 我扔下手中的笔,拉开椅子飞奔出了书房,“夏夏,你怎么了?” 我用力推开卧室的门冲进去,她已经坐起来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满脸惊恐。 我扑过去将她抱住,“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阵法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所以我判断她估计是又做了噩梦。 “我……我刚才梦见一个女人……她……她……” 我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你慢慢说,不要害怕。” 薛夏夏惊魂甫定,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过了20多秒她才渐渐平静了下来,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怎么会做那样一个可怕的梦,真的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她艰难地呼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了刚才的梦境。 她梦见自己在一条弥漫着尘雾的河边走着,这条河的河水非常的湍急,河的两岸栽种着很高的不知名植物,地下的土湿漉漉的,应该是之前下过雨一样,在这样的环境里行走着,薛夏夏觉得特别难受,浑身很不自在。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前方不远处躺着一个穿了一条白色裙子的女人,正躺在地上艰难地挣扎着,她身上有很多的血液,尤其是她的腹部,白色的裙子布料完全被鲜血染红了,看上去触目惊心。 女人的长发遮住了她的整张脸,而且她是贴着地面的,薛夏夏看不清她的脸。 女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薛夏夏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她怎么了,是否需要帮忙,但是女人说不出任何话。 第六百二十九章 诡梦 然而就在薛夏夏走到女人旁边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女人靠近肚子的地方,居然躺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她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死胎。 死胎身体被鲜血完全染红了,但有些地方还是露出了它雪白雪白的皮肤,画面恐怖无比。 薛夏夏吓得一声尖叫,挣脱出了梦境。 “会不会是因为我这段时间怀孕了,所以非常的脆弱,就容易做这些可怕的梦?” 我点点头,“应该是,等会儿我给你念一会儿安魂咒,没事的,应该过几天不会再做这样的噩梦了。” 薛夏夏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那个女人她真的太可怜了,她浑身都是血,还有,她的孩子为什么会死掉?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太残忍了,怎么有人连孕妇都不放过。” “不要胡思乱想的,只是做个噩梦而已,你没必要深'入的去想那么多,梦境就是梦境,来,你躺下,我给你念安魂咒。” 我轻轻的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了下去,我为她拉上被子,然后站在她旁边,将一张蓝色的重庆放到了她的胸口。 我一手放在她的胸口上,一手放在我的额头,然后我便开始念起了安魂咒。 薛夏夏渐渐平静了下来,之前剧烈起伏不定的胸口也恢复了平缓的喘息。 我停止念安魂咒,把手伸了回来,又扶着她坐起来,给她按摩了十几分钟。 “好了,你不要再给我按摩了,你休息一会儿吧!”她按住了我的手,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刚才太失态了,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么多废话,那确实只是一个梦境,我不该胡乱的联想一些,你不要为我担心,我真的已经好多了。” 听她这样一说,我心里也才微微松弛了一些,她表示现在不想再睡觉了,我便带她出去,挑了一部喜剧片跟她一起看了起来。 没想到,临睡前她突然又翻了个身看着我,外面的月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眼神变得特别的突兀,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她默默的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胸口,“阿悬,你说会不会我在梦里梦见的那个女人她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那个梦境只是一个预示,还真的会有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受到伤害,失去自己的孩子?” 听她说出自己的担心,我这才松了口气,我笑着安慰道,“应该不会的,根据心理学来分析,因为你目前处于了怀孕的状况,所以你就很容易梦到一些跟自己相关联的人和事,你不过是太过于紧张罢了,你放松一点,这样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放松的。” 薛夏夏抿着嘴唇点点头,缓缓的闭上眼睛。 可是过了半个小时,我还是感觉她没有睡,不过是为了不给我心理压力,她才假装睡着,她还在想着梦境里的那个女人的事情。 我心里也惴惴不安,之前她是梦到万俊友挖了我的心脏,打开我的头颅,现在又梦到一个陌生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死去了,并且还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她的梦境当中。 这接二连三的噩梦应该是邪恶势力刻意安排的,而不是她心里过于紧张才形成的梦境。 这样一分析,我立刻担忧又愤怒,到底是哪一方邪恶势力已经开始对她下手了? 我脑袋里面浮现出了好几个嫌疑人,他们都可能为了报复我,然后对薛夏夏下手,我决定找时间尽快对他们来一个摸底,看看到底谁有可能是对薛夏夏下手的那个。 早上到了酒店,我让赵黑子去找了几个女员工过来,之前刘子玉的养生馆开业之前,我买了很多使用券分给了酒店里的女员工,我想通过她们近期过去做美容护理,来侧面了解一下刘子玉以及养生馆的境况。 我问了5个女员工,通过跟她们的聊天,发现养生馆在正常的经营,而且生意还不错,但是刘子玉很少会在养生馆出现,她几乎是把养生馆交给了她的助理来打理。 所以,她在忙着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给万俊友寻找心脏上有严重问题的病人,或者还有其他的秘密任务要她去完成? 下午5点多,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突然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顿时愣住了,居然是刘子玉打来的。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多想便接起了电话。 我还没开口,对方就硬'邦邦地来了一句,“等会有时间吗?见面谈点事情。” “哦,那行,什么时间,去哪里?” “就到你酒店的餐厅吧,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我请你。” “哈哈,既然要过来,那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你等会儿过来吧,我到酒店门口接你。” 我刚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闪过一丝狐疑,难不成是我早上问了几个女员工,有人透露给她了,或者是其他的问题。 我打电话跟薛夏夏说明了情况,晚上不能陪她吃饭了,她让我担心,现在刘子玉可是把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我没想到的是,刘子玉还把艾玲'珑一起带了过来。 艾玲'珑见到我马上就表现得挺不好意思的,目光有些躲闪。 我笑了笑,“你们先进去坐吧,我把我兄弟赵黑子也叫过来一起,大家都是朋友。” “啊,这个……能不能不让他过来?我们本来就没有打算约他的。”艾玲'珑难为情的说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刘子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今天晚上聊天让他过来确实有些不合适,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我们的谈话内容不会伤及他的面子,也可以让他过来。” 我一听这话立刻心里就明白了。 我点点头,带着她们进了餐厅的包间。 坐下来喝了几口茶,刘子玉就迫不及待地说了主题,“我以为我现在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你就不会再找我的茬,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执着的要抓我的辫子,你这样真的很无聊,不是一个男人的所作所为。” 刘子玉冷眼看着我,旁边的艾玲'珑一直低着头摆弄手机,表情特别的僵硬。 我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我找你的茬,请你说出具体的事情来。” 刘子玉冷冷一笑,“看来我不拿出具体的证据,你是不会松口承认的了,好没意思。” 她抱着双臂将身子靠着座位的靠背,冷笑着说道,“你弄了一些女员工过去我那边做护理,就是为了从她们身上来了解我这边的情况,我不是你的监视对象,你这样的手段真的让我觉得恶臭。” 我笑了笑,“之前在你们养生馆,我买了很多的使用券分给她们,我找她们来问问体验的感觉如何,如果觉得还不错的话,那我会继续再买使用券分给她们,也是作为对员工的一种嘉奖和犒劳,这没什么问题吧?刘小姐,你是个生意人,哪有不做送上门生意的道理。” “我明确的告诉你,你这笔生意我宁愿不做,现在我就再说一遍,以后但凡是你们酒店的员工,我恕不接待,我已经让我手下的员工把所有没有使用的优惠券原价退了出去,很快就会返到你们财务的账上,你就不要再费心机的来了解我,调查我了。” 我双手交织在一起放在桌沿上,挑了挑眉头,“她们可都是普通人,没有受过任何的训练,我要调查你,而是通过她们,你不觉得这样做特别愚昧吗?” 刘子玉双眼微眯着,这样看起来她眼神当中多了几分刻薄,“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总之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牵连,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更何况我也没有害过你,你这样做真的是让我很愤怒。” 我勾了勾嘴角,目光扫向艾玲'珑的时候,她马上就做出了一个很无辜,跟她无关的表情,这样让我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这段时间我在暗中观察着刘子玉的动静,而她也在默默的提防着我。 “还有,你为了调查我,你还让你的那个好兄弟赵黑子来追求艾玲'珑,你这样真的是毫无底线,你觉得你这样可以绑架他们任何一方的感情吗?我也说句难听话,就你的那个兄弟赵黑子根本就配不上艾玲'珑,我已经给她介绍了一个高富帅,就请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再做一些让人恶心的事情。” 我头皮一阵发麻,我目光朝艾玲'珑看过去,她已经胀红着脸低下头,满脸的难为情。 看她的样子,我就知道她已经答应了跟那个高富帅交往,难怪今天晚上她不让我把赵黑子叫过来,是怕当着赵黑子的面说她现在在跟某个高富帅交往的事。 这么说她倒是还挺维护赵黑子男人面子,可这依然让我觉得心里不舒服。 “刘小姐这样说特别没道理,艾玲'珑也是感情自由的成年人,赵黑子也一样,我如果能够掌控他们任何一方的感情,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因为感情的事情做出过激的行为……” 第六百三十章 离奇噩梦 “好了,你别跟我说这些了,现在你任何一个字都会让我觉得很夸张,我只是想来告诉你,别打我朋友的主意,更不要再来调查我,我只是一个认真做生意的女人,简单的女人。”说完她便站了起来,做出要走的姿态。 旁边的艾玲'珑也跟着站了起来,满脸愧疚的看着我,“悬哥,真的很抱歉,我和赵黑子确实不合适,我们还是做好朋友最好,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咳嗽一声笑道,“艾玲'珑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撮合你们任何人,而至于你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摩擦碰撞,我想只有你们当事人比较清楚,我什么都插不上,所以你就不要考虑我这个局外人了,另外,感情这种事情没有谁怜悯,谁施舍谁,希望你想清楚。” 艾玲'珑眉头皱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刘子玉扭头看了她一眼,“要不我先走吧,你们继续聊。”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吧!”艾玲'珑快步上前挽住了刘子玉的胳膊,低下头匆匆走出了包间。 一顿饭还没吃就已经结束了,不过这是我之前就已经想好的结果。 刘子玉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艾玲'珑的表现真的让我心里挺寒的。 我出了包间找到赵黑子,故作平静的笑道,“她们走了,还没吃饭,去我家吧,正好薛夏夏一个人在,她还做了很多菜,一个人吃不完。” 赵黑子有些僵硬的笑笑,“要不接她过来吧,不用麻烦她了。” “没事,再说你也很久没有去过我家了。”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便一起进了电梯。 路上,赵黑子有些按捺不住,他几次想要开口问我刚才我们谈话的内容,但他又忍住了,他可能觉得并不合适。 在快到家的时候,我主动跟他说了刚才刘子玉找我谈的核心内容,她怀疑我通过酒店的女员工还有其他的方式来调查她,所以她已经把养生馆的使用权全都退了,也警告我以后不要再想其他的办法来试图调查她。 “这个刘子玉她果然是做贼心虚了,她没做亏心事,干嘛防备着别人调查她。” 我笑了笑,“她自己暴'露了马脚,这样更能反映出一些问题。” “那其他的呢,她还说了些什么?”赵黑子问出这句话来,我马上捕捉到了他脸上的尴尬,他的意思是,刘子玉是否谈到了他和艾玲珑的事。 这就是我最头疼的问题,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 我直视着前方,不紧不慢的说道,“她还以为是我安排你去接近艾玲'珑的,她警告我不要掺合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觉得很可笑。” “这,这也太荒唐了。”赵黑子有些生气,他手握成拳头顶在鼻尖上,微微垂眸沉思着。 我转脸看着他淡淡的问道,“最近你跟艾玲'珑之间进展得如何了?” 他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还能怎样,之前我也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不准备跟她表白,还是把感情放在心底比较好,我只把她当做我的一个好朋友。” 我心里涌起了一抹苦涩,这个大男人啊,为什么要用这种苦行僧式的感情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一个女人的爱意。 我笑了笑,“可是这样我觉得没什么意义,对你很不公平,她终将会变成别人的伴侣,但你一直在她身后默默的付出,说真的如果换做是我,我就做不到,我也不希望你继续这样下去。” 赵黑子看着窗外,语气依旧平静,“我本来就是不配拥有爱情的人,从我身份确定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告诉自己,我这一生的职责是什么,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跟我毫无关系,没事,我会控制好我自己的。” 话已至此,就无需多说,男人之间很多话不用开口,对方也就知道,我也相信赵黑子会把这份感情处理好,我只希望他不要付出太多,到时候他还是会受到伤害的。 晚上睡觉前,我跟薛夏夏说了艾玲'珑的事情,薛夏夏听后心里也挺不舒服的。 她皱起眉头,“这个艾玲'珑怎么能这样呢,她这根本就是辜负了赵黑子的感情,她知道赵黑子对她的感情,但是她却接受了别人给她介绍的对象,她又不跟赵黑子明确的说出来,我觉得这对于赵黑子是一种感情的欺骗,这太过分了。” 我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可是毕竟赵黑子也没有明确的跟她说出来他对她的感情,艾玲'珑如果主动告诉对方,你别再追求我了,我跟你没有结果,这样不是挺突兀的?而且挺伤人面子的,顺其自然或许是最好的,很快赵黑子也会明白一切的。” 我说出的这番话有些自相矛盾,可是目前他们俩人的感情状态就像这样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一样。 薛夏夏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们接触这段时间,说明艾玲'珑并没有把赵黑子放在心上,刘子玉给她介绍了所谓的高富帅,她没怎么想就答应了,说明高富帅才是她的最终目标,她的爱情观念……” 说到这里,薛夏夏抿着嘴唇缓缓地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我搂住她微笑着说道,“不管她的,只要咱们俩幸福的一直走下去就好,她有她的选择,她的缘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薛夏夏闭上眼睛,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赵黑子啊赵黑子,希望你不要陷得太深。 过了一天。 中午我在酒店,薛夏夏突然给我打电话,她说刚才突然特别困,她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了个盹,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她居然做了噩梦,又梦见了那个躺在河边的女人,还有那个死胎。 我心里狐疑不已,大中午的她会犯困也很正常,毕竟她现在是孕妇,但是她平时的自控能力特别强,如果说已经达到了她无法控制必须得躺一会儿,那说明她确实太困了。 这也不是她的主观意识,而是受到了某种影响,至于梦见的那个女人和死胎,也正如我之前所分析的,那便是邪恶势力的目的,想要摧毁她的意识,让她神经衰弱。 难道之前我给她念的安魂咒没有任何的用处? “别害怕,等会儿回家我再想办法,只是梦境而已,你就不要过多的放在心上。” “不,我今天发现梦境里的那个女人……她居然跟海棠特别的像。” “海棠?”我惊讶万分,手心一片冰凉。 “是的,这一次我梦见在我靠近她的时候,吹来了一阵风,把她脸颊旁边的头发吹了过去,露出了她的半张脸,从脸部的轮廓来看就是海棠,我吓得一下就惊醒过来了。” 薛夏夏顿了顿,害怕的说道,“我马上就给海棠打了电话,但是电话是关机状态,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心里沉重万分,我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我现在过去书店看看。 挂了电话,我马上离开了办公室。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很担心王海棠的状况,现在薛夏夏又做了这样奇怪的噩梦,很有可能真的跟王海棠相关联,或许是邪恶势力布置的一个陷阱,但不管怎样,我必须要先去确定一下王海棠现在的情况。 书店里还是耿小民在,我让他马上给他的王老板打电话,他愣了一下,退掉了还在进行的游戏,给王海棠打过去电话。 我看了一下,这个号码确实是王海棠的。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耿小民抬起头来对着我,无奈的耸了耸肩,“抱歉先生,我们老板现在是关机的,你要找她的话,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我立刻感觉自己的肺里呛进了一股水,火辣辣的疼。 “那好,如果等会儿她给你回了电话,或者你打通她的电话,你马上告诉她让她给我回电话,我是她的表哥。” “啊?”耿小民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这是我第一次跟他说明我和王海棠的关系。 上车火速回到酒店,我马上拿出了追魂符开始感应王海棠的位置,然而还是跟之前一样,我根本就查不到她现在在哪里。该死的马渊,他如果伤害了王海棠,那我绝对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现在马渊不见了,王海棠的位置无法确认,书店又变成了唱空城计的城楼,只有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耿小民在那里。 不过我还是怕因为一时疏忽漏掉了一个重要的人物线索,我就打给朱辰,让他帮我调查一下这个耿小民的身份资料,看看是否会有问题。 两天转眼就过去了,还是没有王海棠的消息。 早上醒来,薛夏夏突然转过脸来看着我,她尖锐突兀的目光又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故作平静的问道,我真的很很害怕她突然之间开口告诉我一个可怕的消息。 薛夏夏伸手抚'摸着我的脸,有些羞涩的说道,“今天你能不能抽时间陪我去做个产检,我想看看孩子是否健康。” 第六百三十一章 陌路书局 我心里被刺了一下,我知道她是因为这几天做的那个噩梦,对她产生了一些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所以她就想去做产检,确定孩子的情况,她害怕那个梦境会在她身上变为现实。 “当然了,等会儿我们就过去医院,你不要担心,孩子一定会没事的,昨天晚上我贴着你肚子的时候,我不是还听到他在里面动吗?” “哈哈哈,那么小应该是还没有胎动的。”薛夏夏开心的捂嘴笑着,满脸都是幸福。 我抱着她的腰坏坏的说道,“哪有,他分明在动,而且他告诉我,‘如果你敢对我妈妈有一点点不好,那我就踢死你’。” “哈哈哈……”薛夏夏被我逗得笑到喘不过气来,房间里弥漫着温馨幸福的气息。 去医院做产检,薛夏夏表现的非常紧张,还好最后检查结果全都正常,医生说孩子发育得很好,但是让她一定要放松,注意不要过度劳累,否则对胎儿就会有很大的影响。 回去之后,傍晚我终于打通了王海棠的电话,但却是马渊接的。 “海棠呢,让她接电话。”我单刀直入的说道。 “她现在在睡觉,我不好把她叫起来。”马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是他永远不变的行事风格。 “最近这段时间你怎么不到书店去了?还重新找了个年轻的小伙子,是不准备开下去了吗?” “怎么会呢?我不开书店我干什么?我可是还要养老婆,很快就要养孩子了,哈哈哈……” 这番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会显得非常温馨,但是从马渊嘴里说出来让我无比的恶心,我强压着心里都不舒服,心说这狗屁的书店根本就赚不了钱,他还把书店说成是他的赖以生存的经济命脉,真是不要脸,借口拙劣。 “那你什么时候会到书店来?我打算跟你坐下来喝杯茶聊一聊。” “最近我去不了了,我要等到海棠生了孩子以后我才有空再过来,你找海棠有什么事吗?我等会转告她。” “等她醒了,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吧!” “你有什么事找她,我直接转告就行。”马渊的语气不紧不慢的,但却像一把软刀子,在我的心脏上捅了一下。 很明显,这家伙根本就不想让王海棠跟我直接通话,那我能不能分析为,其实现在王海棠根本就不方便接电话,甚至说不在他身边。 这个想法把我自己吓了一跳,但我还是用力稳住自己,“我就是想见见她,这么久没见了,我这个做表哥的心里也不踏实,什么时候有空你带上海棠,我们4个人一起聚一聚吧,你不至于连这个要求都拒绝我?” 马渊发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我理解为这是在耍无赖,他根本就不会带王海棠来见我。 “我不说了,我要给海棠准备晚饭去了,等会儿她醒了就要吃,不能马上吃到她会跟我耍小性子的,她现在被我惯坏了。” 听着这番油腻的话我差点就吐了,我强忍着恶心,闷声说了一句,“你务必要照顾好她。” “当然了,我可是她丈夫。” 我差点就把手机给砸了,这个老家伙真的是没脸没皮。 第二天早上,朱辰给我回了电话,根据他的详细调查,耿小民没有任何的问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当地居民,目前23岁,一直无业,现在在马渊的书店里工作,他父母也是比较满意的。 他父母也是很普通的市民,家庭关系非常简单。 朱辰也复职了,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我在做任何判断的时候,我都要有90%以上的把握再去实施我的计划,连累别人,会让我自己内心背着沉重的压力和感情债。 周五早上要召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我到会议室好几分钟了,会议马上就要开始,赵黑子才脚步匆匆的走进来。 我看到他脸色特别不好,还有很深的黑眼圈,我马上心里就有些酸楚,很可能他昨天晚上睡不着觉,所以才弄了一对熊猫眼。 一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我马上把他叫到了露台上,吹着早晨的风,令人神清气爽,这样看来他的脸色特别的苍白,估计一夜都没睡。 我点燃一支烟递给他,“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赵黑子僵硬的侧过身来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对,昨天晚上失眠了,刚准备睡着的时候闹钟已经响了,没关系,等会儿补个觉。” 我扯了扯嘴角,用力吸了口烟,把烟雾吐了出去,烟雾立刻飘向了远方,渐渐消散了,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惆怅。 “是因为艾玲珑的事情吗?”我故作淡然地问道。 赵黑子垂下眼眸,双手搭在围栏上,微微佝偻着身子,有些无奈的“嗯”了一声。 我伸手用力拍拍他的后背,“男人在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也有软肋,但是睡一觉什么事情都会没有的,把心放宽点。” 赵黑子苦涩的笑了笑,“我昨天晚上遇到她和她男朋友了。”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目光僵硬地看着前方,不敢跟他对视,也不想看到他此刻僵硬又略带痛苦的面容。 “就在商业区,他们刚刚从商场购物出来,拎着大包小包的,然后上了她男朋友的车,看上去她倒是过得挺幸福的。” 我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昨天晚上我出去办点事情,正好路过那里,也就那么好巧不巧吧,我下车买本杂志就看到了,不过他们没有看到我,没关系,只要她过得好那就足够了,我心里不应该想那么多。” 我用力皱了皱眉头,无力的说道,“可是你也不比那个男人差啊,他开车,你也开车,他能给她买大包小包的东西,你也完全可以,为什么她就不可以正视一下跟你的感情?她这样做……算了,她真的不值得你为她付出。” “没有,也不要这样去绑架她的感情,怕不选择我是对的,第一,我也没有出色的外表,第二,我也没有超强的经济实力,那些我表面上是有,但其实我只是一个很纯粹的驱魔人,这只是我目前掩盖身份的一个表面身份而已,抛开这些,我什么都没有。” “但其实物质根本就不重要,在意物质的感情让我觉得没那么纯粹。”我有些愤怒的说道。 赵黑子摇摇头微笑着说道,“这些我都可以忽略不计,最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是一个很自由的普通人,而我不是我,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背负了特殊的使命,我是一个驱魔人,驱魔人怎么能够跟人类谈恋爱呢,是我自己心里没一点底数,试图要逾越这道鸿沟,太可笑了。” 我双手握紧拳头,垂下身子靠着围栏沉声说道,“可我也是一个驱魔人,我也还是不知死活的接受了薛夏夏的感情,其实没什么兄弟,遇到真正值得你托付的那个人,她不会在意这些的,你也可以为了她忘掉这一切。” “没关系的,我撑得住。”他伸手拍拍我的后背,倒像是在安慰我一样,这一刻我心里特别难受。 5月10日。 时间过得特别快,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要调查的案子线索没有进展,我担心的事情却在悄然的发生着。 下午,天气特别的阴沉,估计马上就要下一场暴雨。 我站在窗前看着这座灰蒙蒙的城市,心里感慨万分。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转过身快步走过去一看。居然是薛父打来的。 我惊讶不已,皱着眉头拿起了手机,“叔叔。” “你现在马上出来见我,不要跟薛夏夏说,切记,你别以为你悄悄给她打电话我就不知道,如果让我知道你暗暗的告诉了她,哪怕是你发了信息,我都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薛父的声音就像是从深海之中冒出来的一样,透着无尽的阴森。 我知道他完全是有这样能力知晓的,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也没必要去告诉薛夏夏。 “好的叔叔,那您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过来。” “你过来陌路书局吧,快点,我给你20分钟时间。” 我愣了一下,“陌路书局?” “你别跟我装糊涂,那个地方你不是经常去买书吗?快点过来,别废话。”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他让我到陌路书局去找他,是不是有什么刻意的安排,又或者他跟马渊本来就是一伙的,现在让我过去,不过是他们早就布置好的一场鸿门宴,就等着我过去,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必须过去,谁是那只王八,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我没跟赵黑子说,直接就开车去了陌路书局。 1楼收银台后面,耿小民依旧在玩王者荣耀,我走进去,他过了好几秒钟才抬起头来。 第六百三十二章 逆天改命 “哥你又过来了,今天我们王老板还是没有过来。” 我摇摇头,“我不是来找你的王老板的。” “哦,那你随便看……” 没等他说完我就直接上了2楼,刚才我已经环顾了1楼一圈,并没有薛父的身影,所以我判断他应该在2楼等我。 此时的天气是不会有人出来看书的,2楼特别安静,在靠窗的座位前,薛父背对我坐着,他面前放了一本书,但是合起来的。 “叔叔。”我对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但他并没有回应。 我不紧不慢地朝他走了过去,我一步步的朝他靠近,他的后背让我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灰色夹克,是中老年人都喜欢穿的那一款,特别普通,扔进人群当中马上就会被淹没,可是他的背影给我的感觉却是很特别的。 我还没有想起来这个背影到底跟谁有关系,我已经走到他旁边了。 “叔叔,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他这才微微侧过脸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来。 我拉过椅子坐下来,我们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他的声音和脸色一样很阴沉,“你没跟薛夏夏说吧?” “没有,叔叔您交代过我不要告诉她,我自然是照做,您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他把目光移了过去,直直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街景,“我今天找你来的事情你不要跟薛夏夏说,更不要说我们等会儿要谈的内容,你记好了,否则的话你的所作所为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叔叔您就别吓唬我了,我们就是很自然的聊一聊罢了,能有什么事情。”我厚着脸皮笑道。 他马上用阴森的目光逼视着我,“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跟你说一遍的,你用你的猪脑子记好了,不要跟她说任何一个字。” 看着他阴沉的脸,我故作害怕的点点头,“是,叔叔,您说吧!” “前面我让你安排婚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日子看了没有?” 我眉头一皱,倒是没想到他会跟我谈婚事。 “抱歉叔叔,我还以为您没有完全确定,所以我就没敢自作主张去挑日子,但您现在说了我回去马上就挑日子。” “看来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对你说的话放在心上,否则你早就应该着手去挑日子了。”他有些生气的瞪了我一眼,这个眼神竟然让我找到了一丝初次见他的感觉。 虽然这个眼神并不友好,但是是很接地气,很贴近人类的一个眼神,有一种长辈对于晚辈的责备。 “你回去以后马上找一个日子,一定要确定好,然后再打电话告诉我,我再思索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再告诉你后面的安排。” 我连连点头,“好的叔叔,我一定会认真挑一个良辰吉日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把目光转向了窗外,目光变得灰蒙蒙的,如同外面即将下雨的天气一样。 “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反对你们在一起吗?那是因为你们俩的生辰八字相克,如果你们非要结合的话,以后生的孩子会死,而且无论生几个孩子都将没有办法养活。” 我眉头一皱,但瞬间就平静了下来,我和薛夏夏的生辰八字我比他更清楚到底合不合适,他故意要这样说,无非就是要制造一些悬念和恐慌,这样他就更好地控制我。 我装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叔叔,那您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呢?” “你这个蠢货,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觉得她会相信吗?她会忍痛跟你分开?”他很生气的瞪着我。 “可是我们俩的生辰八字我之前也了解过,是很配的,不会有那种相克的说法,叔叔您这是请谁看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结论?” 薛父的双手紧紧的合在一起,太阳穴上的经脉凸了起来,显得非常的激动,但是他在用力克制着。 他这样的表现就让我有些困惑,好像他这并不是在表演,而是一种很自然的流露,对于薛夏夏的担心,并且陷入可怕往事的一种痛苦和后怕。 “我等会儿跟你说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如果你告诉她,不仅会毁了她,从此她都没有办法,再这样幸福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会永远都活在阴影当中,而且你说出了这个秘密之后,后续还会发生一些不可逆转的天灾人祸,所以你绝对不能跟她说一个字,你知道吗?” “是,叔叔,我绝对不会告诉她的,可是这件事情以此来定论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我觉得并不是没有办法去解决的。” “我还没有说完你就来插嘴,你的性格太毛躁了,这会让你以后遇到麻烦的!”他凶巴巴的冲我吼道。 我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坐直了身子。 他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嘴角微微抽搐着,十几秒钟之后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一种起死回生的诡异感。 他这才沉声说起了薛夏夏身世的秘密。 薛夏夏出生的时候是春天,当时气温还没有回升,依旧带着一点严冬的寒冷。 她是在凌晨4点多出生的,当时天本来是黑的,但没想到就在她要降生的前几分钟,天竟然亮的如同白昼一般,而且后来还晴空万里,太阳特别的炙热。 所有人都觉得特别可怕,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在同一个病房的产妇的老母亲70多岁了,经历了很多事情,她说天降异象,这将要发生灾难,如果有小孩降生,这个小孩将是一个灾星。 那个时候在这个病房里待产的也只有薛夏夏的妈妈,其他的产妇都已经在昨天顺利的生产下了孩子,所以这个老母亲说的话,很显然是说薛夏夏的母亲生下来的孩子就会是一个灾星。 为此薛夏夏的母亲和薛父都非常的生气,但人家是个老人,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 这样的异象总共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在后几分钟的时候,薛夏夏的妈妈就突然有了反应,被送到了产房,几分钟之后薛夏夏就降生了,与此同时天上的异象便消失了,又恢复了凌晨4点多的黑暗和寂静。 薛夏夏生下来没有任何的危险,特别健康,薛夏夏的妈妈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回去了。 之后薛夏夏一直都非常健康,甚至都没有生过病。 他们更是觉得那天病房里的那个老母亲说的话毫无道理,根本就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说法,大家也就把那个老母亲说的话抛在了脑后。 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薛夏夏出生后的三个月,也就是在5月的时候,薛夏夏某天凌晨突然发了高烧,当时他们家距离医院还挺远的,薛父和薛夏夏的妈妈都特别紧张,赶紧把她送到医院。 可是刚刚到医院,薛夏夏就已经停止了呼吸,她浑身就像是一块烧红的铁一样,不仅非常的烫手,而且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通红,就像是从炉子里刚刚取出来一样。 医生再三确认现在薛夏夏已经死亡了,但是她的死亡原因却让医生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发的高烧这么高,完全就超出了人类能够承受的范畴。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先把薛夏夏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等待白天再把她送去火化。 薛夏夏的母亲当时因为悲伤过度晕过去,被送到了病房,一面要照顾薛夏夏的母亲,一面又要承受失去爱女的痛苦,薛父那几个小时真的痛不欲生。 天快要亮的时候,薛夏夏的母亲苏醒过来,她要喝水,薛父就出病房去找杯子给她倒水。 就在走廊上,他碰到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穿着灰色的长衫,留着山羊胡子,看起来仙风道骨的。 他拦住了薛父,问他是不是他的女儿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死了。 薛父当时惊讶不已,但很快他又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生气,因为那个老人在跟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点同情,反而是带着微笑,就好像是幸灾乐祸一样。 薛父非常生气,他很不客气的跟老人说不用他管闲事,更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 他准备绕开老人走,但老人又再次拦住了他,告诉他必须要马上给他们女儿改命,否则他的女儿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薛父听了之后惊讶万分,他觉得这个老人虽然是态度没那么严肃,可他又觉得他不像是故意来胡闹的,就比如说他怎么知道他刚刚才失去了女儿,因为事情是在凌晨发生的,那个时候也只有几个相关的医护人员知道,其他的病人都在休息,不会有几个人知道的。 再者说,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在这里出现,这就显得特别的不可思议。 薛父认真想了想,万一这个奇怪的老人就是来帮助他的呢,看他的样子,他倒真的很像一个道士法师之类的。 薛父就问老人,那该如何给他的女儿改命。 老人说现在就把他女儿交给他,过三天之后,他把女儿带回来还给他就可以。 第六百三十三章 奇怪的瘤子 薛父听后心里沉重又复杂,可是转念一想,既然现在女儿已经死了,倒不如把她交给这个老人,万一这个老人真的有办法可以替她改命,让她起死回生的话,那也挺不错的。 薛父就跟妻子商量了一下,薛夏夏的母亲也觉得这个办法行,既然女儿现在已经毫无生还的机会,马上就要送去火化了,如果交给这个老人可以让女儿有一线复活的生机,倒不如试一试。 更何况就算是女儿的生命没有办法挽救,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于是,薛父就把薛夏夏的尸体交给了这个老人。 老人说让他们三天后下午3点过15分,就在医院旁边的十字路口等他,就可以带回他的女儿了。 不过这个老人根本就没有透露他要把薛夏夏的尸体带到哪里去,也没有透露关于他的任何线索,就这样,他用一块黄色的布包住了薛夏夏的尸体就离开了医院。 薛父还留了个心眼,他悄悄的跟着这个老人下了楼,想要暗中观察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然而刚刚出了医院大门,明明之前他都保持着跟这个老人三米远的距离,但是一出了医院大门,这个老人就像是一阵烟一样消散了,他在医院门口来来回回的找了一圈都没有任何老人的身影。 这三天时间,薛父和妻子都非常煎熬。 到了约定的时间,薛父就跟妻子一起去了医院旁边的那个十字路口,等到了3点过15分,果然南边的方向,那个老人抱着一个蓝色的襁褓走了过来。 薛父和妻子快步迎了上去,老人把襁褓递到了他们面前,里面是一个熟睡的婴儿,正是薛夏夏。 薛父夫妻俩都万分惊讶,老人笑了笑,说他们的女儿已经活过来了,不过她从此之后命也被改了,她出生的日期改在了5月15号凌晨2点过3分,也就是她复活的时间。 老人说这个秘密永远都不可以跟任何人提起来,如果是跟普通人说的话,那么倒也无所谓,只是如果让薛夏夏本人知道了,她心里会有巨大的阴影。 最不好的是如果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听到了,很有可能会利用这个时间点来做一些邪恶之术,到时候会害了薛夏夏的性命。 薛父长长的呼了口气,停止了陈述。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从他刚才所说的这些内容来判断,好像确有其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编故事,至于薛夏夏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身世秘密,我一时之间还是难以做一个准确的断定。 “叔叔,这么说薛夏夏的命运挺曲折的,可是这也不能说明她跟我的八字就相克,我们在一起就真的会导致一些可怕的结果。” 薛父扭头看着我,目光变得非常的严肃,“当年那个老人也没有说薛夏夏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后来你们两个开始交往,我请人给你们测算了一下八字,那个人说你们的八字确实相克。” 我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我的生辰八字您是怎么知道的?” “哼,你个臭小子,我之前谎称要给你们请人看结婚的日子,我就让薛夏夏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了,怎么,难道你告诉她的那个生辰八字是假的?”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生辰八字是真的,但是我自己之前也测算过很多次,从来没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我还是不相信我们的八字相克,会导致以后孩子有生命危险,叔叔,我想我们还是再找时间好好的商量一下吧,今天这样的结果我是无法接受。” 薛父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无奈,“你自己自然是希望跟她一直好好的,所以你看不出问题,但是你换了一个人从侧面来给你分析,自然就看出问题所在了,你们既然要在一起,那么你们就要做好失去孩子绝后的准备。” “绝后”两个字说起来特别沉重,尽管我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心里还是被扎了一下。 薛父双手抱胸看着外面,沉声说道,“你做个决定吧,到底是要跟她分开,还是继续在一起,你们一起承受这种残忍的结果。” 我想都没想坚定地说道,“叔叔,不管是否真的有那样的可能性,我都会坚定不移的跟她在一起,我相信她也是。” 薛父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你们还真的是挺残忍的,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不顾他人的感受和性命,你们这样跟谋害性命的魔鬼有什么区别?” 薛父顿了顿,咬着后槽牙沉声说道,“一个个孩子因为你们两个的结合而死去,你们的心里能够安定吗?” 玻璃窗上反射出他此刻的表情,冰冷又略带一点狰狞,越是这样倒让我心里安定了下来。 我微微一笑,“叔叔,您相信因果吗?” 他眉头皱了皱,但没有回答。 “我和薛夏夏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要承受这种残忍的天谴,我觉得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逻辑可循,绝后,那必定是上一辈子以及这一世做了很多恶事的人才会遭受的报应,我们不会的。” 薛父的嘴角用力抽搐了几下,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喃喃的说了一句,“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朝楼梯口走去。 “叔叔您要去哪里?我开车送您。” 他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坐高铁,回家,别跟着我。” 我皱了皱眉头,站住双脚定在了楼梯口。 没想到他下了几级台阶,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他的眼神无比突兀犀利,就跟之前薛夏夏突然转脸看着我的目光是一样的。 我心里一沉,“叔叔,您还有什么事吗?” “对了,我刚才只说了她以前的身世秘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忘了跟你说。” 我心里一阵紧张,“还有什么事?” 薛父张了张嘴,突然又摆了摆手,“你留给我一个邮箱账号,我会找时间发给你的,切记一定不要让薛夏夏看到。” “邮箱账号?哦,好的好的。”我快步下楼,从收银台要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了一个我常用的邮箱账号递给薛父。 他看了一眼,折叠了两次塞进口袋,快步出了书店。 我微眯着眼睛目送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的迷雾又开始弥漫起来了。 耿小民伸长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还要找我们王老板,没什么事吧?” 我转脸看着他,他立刻变得有些难为情。 我淡淡一笑,“如果你们王老板联系你的话,你再告诉我,并且转告她联系我,没事,你继续上班吧!” “哦。”耿小民木然的应了一声,慢悠悠地坐了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离开了书店。 回去之后,我自然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薛夏夏,我认真的算了一下我们结婚的日子,竟然要在8月3日才合适,前面的时间根本就挑不出一个良辰吉日。 本身我就是一个驱魔人,身份特殊,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原因,还有薛夏夏现在怀孕了,我必须要避开很多的可能性,所以也只能在8月3日举行婚礼。 到时候薛夏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穿了婚纱也难免会被看出来,我觉得她可能会有些难为情,毕竟她是一个特别爱面子的女孩子。 可是当我把我心里的顾虑告诉她的时候,她很乐观的笑了,还说只要能够嫁给我,不管是怎样的状态都是她最幸福的时刻,说得我差点泪流满面。 8月3日,我们暂定的婚期。 我一直都在惦记薛父给我发邮件的事,我时不时的就会拿出手机看一下邮箱是否有新的邮件发进来,有时候突然收到了一条工作的邮件,就会让我虎躯一震,看清楚之后心里又有些失望。 到底薛父要跟我说的内容是什么,为什么他不直接在书店里说清楚,如果是为了去赶高铁,好像这个理由也有一些牵强。 终于,在两天后的下午5:47,薛父给我发来了邮件。 我点开,整个页面密密麻麻的字格外触目惊心,字越多要说的内容就越复杂。 我喝下半杯浓茶,打起精神来让自己情绪放平,这才认真的看起了邮件。 薛父说薛夏夏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尽管因为当时她的特殊身世,她和妻子都特别担心她的健康状况,小心翼翼地呵护她。 还好,从出生也就是被改命之后到她工作,她的身体都一直特别好,根本就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 然而就在她进入律师事务所工作半年后,有一天薛父突然接到了律师事务所领导打来的电话。 说就在上周,律师事务所组织了员工进行体检,发现薛夏夏的脑袋里面长了一个瘤子,目前来看已经开始恶化,如果动手术的话,她存活的几率大概也只有50%,但如果不把脑袋里面的瘤子弄掉的话,她最多只能活三个月。 第六百三十四章 谁在说谎 薛父得到这个消息,握着手机就崩溃了,他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就这样失控的哭了,他觉得薛夏夏的命运真的太坎坷了,在活了20多年之后,她还是没有能够逃出命运的魔爪。 他后来跟律师事务所的领导商量好,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薛夏夏,他会去找各种关系,寻找专家来为薛夏夏制定一个安全的治疗方案,他相信全国那么多的专家,一定有一个能够救薛夏夏的命。 这件事情他也没有跟妻子说,她毕竟现在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会心里压了块大石头,从而严重影响她的情绪和身体健康,于是他就一个人把这个秘密扛了下来。 他一有时间就开始到处联系专家,找人找关系,但是忙活了一个月,还是没有一个专家能够保证,他能够有90%以上的把握让薛夏夏活下来。 这让薛父近乎绝望,毕竟脑子里长了个瘤子,而且已经开始恶化,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病症,随便动个手术就可以痊愈。 他虽然心里特别的痛苦失望,但他还是没有放弃,继续在找能够救薛夏夏命的专家。 过了一个星期,有天晚上他突然做了个梦,竟然梦见了当年救了薛夏夏的那个老人。 那个老人跟薛父说了一句话,“你的女儿不会死的”就消失了。 醒来之后薛父对这个梦境百思不得其解,他已经20多年没有再见过那个奇怪的老人了,可是他却突然之间出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还跟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到底他这样的暗示是不是会变成真的呢? 没想到的是过了三天,律师事务所的领导打来电话,惊喜的告诉薛父,上个周他们又做了一次检查,但没想到薛夏夏脑子里面的瘤子竟然不见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让薛父震惊不已,脑子里面的瘤子在没有开过刀,吃过药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他跟律师事务所的领导说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领导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原本以为这段时间薛夏夏在接受保守治疗,但没想到在没有服用任何药物和接受任何治疗的情况下,她脑子里面的那个已经恶化的瘤子居然“不翼而飞”了。 薛父开始质疑是不是之前做的那个检查出了差错,其实薛夏夏的脑子里面并没有一个瘤子,毕竟前段时间他从来都没有听薛夏夏说过她身体有不适,怎么可能会脑子里有个已经恶化的瘤子。 但是律师事务所的领导坚决否认了这种可能性,因为在当时拿到体检报告的时候,领导也觉得很难以接受,就去问了负责检查的医生,问他是否可能出现差错。 但是医生表示自己绝对的负责,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为了让领导消除心里的疑惑,他又借口之前的检测数据不完整,又让薛夏夏去做了一次检查,再度确认了她脑袋里面有一个已经恶化的瘤子。 话说到这里,律师事务所的领导也开始疑惑了,他怀疑是不是这一次的检查出了差错,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错误的结论。 于是他跟薛父商量好,又找借口让薛夏夏去做了一次检查。 这一次的检查结果,让他们双双都陷入了沉默和惊恐当中,薛夏夏脑子里面那个已经恶化的瘤子完全不见了,而且经过做了详细的各种检查,都没有发现薛夏夏的头部做过任何的手术,一丝针脚都看不到,怎么可能会是通过手术已经把脑子里面的瘤子取了出来,这根本就不现实。 一直到现在薛夏夏都非常的健康,没有在出现任何的亚健康状况,所以经历了这两件事情,薛父确定薛夏夏的命运很特殊,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我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二者结合这必定会遭到天谴,所受的惩罚就是我们俩没有一个后代。 到了末尾,薛父又叮嘱我不要跟薛夏夏说起这件事,另外也不要给他打电话求证,他要说的都已经写在这封邮件里了,让我赶紧把婚期确定。 我关了邮件,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几口,一个不注意吸入了肺里,呛得我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都下来了,胸腔里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薛父在邮件里面跟我说的这件事情,就跟之前凌生枫跟我说的那个故事是同一个版本,不过主人公换了,在凌生枫的故事里,是薛父脑子里面长了一个瘤子,之后这个瘤子不治而愈,“不翼而飞”。 而现在薛父跟我所说的,则是薛夏夏的脑子里面曾经有过这样一个诡异的瘤子。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在抄袭谁的故事? 因为现在薛夏夏和薛父两个人脑子里面的瘤子都已经痊愈了,我要再去找证据的话就很难,我唯独能够做的就是去调取一下他们曾经的病例,是否可以找到一些线索,来证明他们之前脑子里面真的有过一个瘤子。 我给朱辰打电话,委托他去帮我从医院查一下薛父和薛夏夏的病例,落实一下是否他们之前脑子里面曾经有过一个瘤子。 朱辰表示这需要时间,因为并不知道他们之前是在哪一家医院做的检查,他又不可能去询问当事人,这样会暴露出很多线索,让别有用心的人觉察到,从而打草惊蛇,或者又会滋生出节外生枝的事情。 而且,要从一堆人当中筛选出他们两个人的病例也很不容易。 我完全理解,而且这还辛苦他了,本来他这段时间刚刚复职,有一堆事情等着他要去处理,我又给他加了一个特别的“任务”。 晚上才10点多,薛夏夏耐不住困意便先去睡了,我还在书房里面整理资料。 然而只过了半个小时,她就突然尖叫着跑了出来,我冲出去,在书房门口抱住了她。 她双眼含泪,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双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阿悬,阿悬你救救海棠,她现在就在河边,我们赶紧去救她……” 我被她的状态吓了一跳,她的情绪比之前的几次还要激烈,我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尽可能用柔和的声音安慰道,“没事,你慢慢说。你怎么会认为她现在在河边?” 薛夏夏哽咽着说道,“我刚才又梦见她了,她就躺在河边,我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整张脸,月光就照在她的脸上,那么绝望,我们赶紧去吧,去晚了的话估计她会有生命危险。” 我满腹狐疑,通过梦境来向当事人传达一些暗示,恶魔组织和邪恶势力都已经做过好多次了,那会不会这一次也是在透过梦境告诉我们,现在王海棠就在河边,生命垂危? 而且薛夏夏也不是第1次做这样的梦了,我决定还是过去看看,不过我先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我用薛夏夏的手机打了王海棠的电话,响了好多声手机才接通,不过传来的却是马渊的声音。 “薛小姐,你找海棠有事吗?”马渊的声音不紧不慢,一如既往的淡定。 “马老板是我,我要找海棠,你让她接电话。” “哦,不好意思,她现在已经睡了,还是等她起来之后再说吧!” 这个老混蛋又开始打太极来搪塞我。 “不,你现在把她叫醒吧,她要发火的话让她冲我发,毕竟是我要找她,跟你没关系。” 马渊发出了一阵无奈的笑声,“这个不好,她现在本来就快要当妈妈了,身体非常的敏感,好不容易才睡着,我又去把她给叫醒,这样她会很难受的,你有什么急事你就跟我说,我来转告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那就算了,不要影响她休息。” 我强压着怒火,冷声问道,“那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跟我通电话或者是见我一面?” “这个我不好说,她最近情绪起伏很大,毕竟是孕妇,这要看她自己什么时候愿意给你回电话,不好意思了。” 我没有说话,直接就挂了电话。 薛夏夏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满脸担忧。 很显然,现在薛夏夏并不在马渊的身边。 “我们赶紧去河边看看吧,我真的很担心她有个三长两短。” 我点点头,带着薛夏夏出门了。 郊区那边有条河,但是在那里能否找到王海棠这我就不确定了,毕竟只是出现在薛夏夏的梦境里,并没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标识来判断它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的一条河。 我让薛夏夏开车,我一直在用追魂符追踪王海棠的位置,但是一直到了郊区河边,我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提示。 这条河河道不宽,河岸倒是挺长的,我们沿着一条河走下去,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王海棠。 月光从我们的头顶照下来,夜风一吹,两边的植物就摩擦在一起,沙沙作响,河流不是很快,但在安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刺耳。 第六百三十五章 河岸芦苇 我紧紧的握着薛夏夏的手,沿着河岸一直向东走,这样就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很可能王海棠是在西边的河岸。 夜晚很静,我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跟旁边河流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夹杂着周围间或的虫鸣,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凝重。 我们走了大概5分钟,薛夏夏突然站住了双脚,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连连摇头,“不,我们找错地方了,在我梦境里的那条河两边都长着芦苇,特别特别高,随风一吹,‘狗尾巴’就会摇摇晃晃的,白花花的一片,而这里一棵‘狗尾巴’的芦苇都看不到。” 我皱紧眉头环顾四周,确实,放眼望去,河边的不知名植物密密匝匝的特别茂盛,但这确实不是芦苇。 “王海棠她一定不在这里,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我确定这根本就不是我梦境里面的那条河。” “好,你先等一下。”我松开她的手,拿出追魂符认真的感应了一下,这周围确实没有任何气息存在。 我拉着她原路返回上了车。 车子在黑夜中漫无目的地向前开去,驶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我才转脸看着她,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可是在整个邱颍市就只有这条河,如果要去其他的河找线索,我们必须要确定一个准确的方位,否则我们这样盲目的跑一趟,不仅会弄得筋疲力尽的,很可能还会掉入对方的圈套,而我们并不能找到王海棠真实所在的位置。” 薛夏夏皱了皱眉头,迷茫的说道,“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呢?如果我们不马上找到薛夏夏的话,那她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要不这样,我们先回去看一下地图,分析附近的河流哪一条很可能是王海棠所在的那条河,我们如果现在漫无目的的开车过去,这样还是毫无结果,另外你也不要担心,既然这个梦境已经存在好几天了,那说明一时半会儿王海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至少在我们找到她之前,她还能保持一丝生命的迹象,当然了,我是说如果她真的存在在某条河岸旁的话。” 薛夏夏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 我将车子朝家的方向开去,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整件事情的始末。 那条河岸两边长满了高大芦苇的河到底在哪里? 回到家里,薛夏夏陪着我把周边的地图认真地看了一遍,但是从我们已知的河流来看,根本就没有长着芦苇的河流。 因为距离邱颍市最近的一条河都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且那条河流在地图上所显示的比例特别小,实际应该也特别的狭窄和短小,至于到底河岸两边是否长着芦苇,这就难说了。 “等到明天我请朱辰帮我弄清楚就近的那条河是否长着芦苇,现在我们去睡觉吧,不要胡思乱想的,在我们找不到线索和方向的时候,我们千万不能够过多的焦虑,这样只会让我们变得很被动。” 薛夏夏乖乖的点点头,跟我一起回了卧室,但我能够感觉得到她一直在担心王海棠的情况,估计失眠了半宿她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朱辰打了电话,让他帮我去查一下邱颍市附近那条河的状况。 很快他就回了电话,他说他找人问了那条河附近的居民,他们说那条河两旁并没有长着芦苇,那条河两边都是农田。 线索一到这里差不多就断了,如果要继续去查靠近邱颍市的那些河,一点点的扩大范围寻找地图上存在的河流,再让朱辰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让人了解清楚再回复,这根本就是一个很愚蠢的办法。 在地图上显示的河流也只是具有象征性的,而且河流的长度和河道的宽度都能够在地图上占有一定的比例,而不是任何一条小河都能够在地图上标注下来。 这样说来我们要去找那样一条河岸两边长着芦苇的河,根本就是大海里捞针,这还要浪费很多的时间和人力,尽管是打个电话让就近的人去看一看再落实清楚,这也比较耗时间,听起来也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朱辰顿了顿,咳嗽一声说道,“那条河既然那么重要,那我就先把手里的事情放一放,再想办法去查一查,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笑了笑,“真的不用,这只会把我们的时间拖得死死的,河岸两边长着芦苇的河流那太多了,你们找到了也不一定就是那一条,在这个季节本来就是芦苇生长茂盛的季节,没关系,那条河我再想别的办法。” “你再想什么办法?地理概况这种问题也真的只能依靠一一步一步的去查,可真的是靠你的推算算不到的。”朱辰提醒道。 “没事,我猜测在接下来的梦境当中还会给薛夏夏一些更明确的提示,告诉她那条河到底在什么位置。” “会吗?”朱辰狐疑的问道。 “一定会的,那个梦境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去找到王海棠,但我们现在一直都没有抓到明确的线索,所以对方还会再抛出更具体的线索的,我们拭目以待。” 朱辰想了想,“那好吧,如果还需要其他的协助,你随时跟我说。” “会的。” 至于马渊的电话我不会再打,一是他根本不会跟我说实话,还是无止境的打太极,第二,我给他打电话他就正好抓住了我现在的软肋,知道我很担心王海棠的情况,这样他就会制造更多的麻烦。 这个恶毒的老混蛋,他到底要把王海棠当做一个怎样的工具,时至今日我都摸不透,到底王海棠被作为他哪个计划的炮灰,他肚子里装的阴谋诡计,我实在是捉摸不透。 现在一想起他说的那些恶心的情意绵绵的话,我就浑身不舒服,恨不得马上冲到他面前,打爆他的脑袋。 两天过去了,那个噩梦竟然没有出现。 薛夏夏特别担心,她问我会不会其实王海棠已经遭遇不测了,所以她就不会再梦到那个梦。 我安慰她不要多想,静观其变,事情的真相会一点点的浮出水面。 周五下午。 凌生枫又过来我们家蹭饭了,准确的说人家也不算蹭,毕竟人家带了一只烤鸭还有很多甜品什么的。 吃饭前这小子客客气气,跟我们有说有笑的,但我知道他心里装着事情,从他不太自然的眉宇之间,我就觉察到他今天晚上是准备跟我们狠狠吐槽一番的。 果然,在饭桌上吃着喝着,他整个人终于卸下了包袱,放松了许多,他一手握着鸭腿,一手握着筷子,很不舒服的呼了口气。 从他嘴巴里吐出来的不仅是烤鸭油腻的香味,还有深深的怨气。 我强忍着笑故作淡然的问道,“怎么了?不会才刚刚吃5分钟就把你给撑坏了吧,干嘛弄出这么痛苦的表情?” 薛夏夏也在一旁坏笑着附和道,“要是刚开始就吃得这么快,那后面你可是没有口福了,剩下的烤鸭就全归我们俩了。” 凌生枫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我今天要跟你们说的事情,假如能用一只烤鸭两只烤鸭,甚至是10只烤鸭来解决的话,那我也心甘情愿,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又是为什么?还是工作的事情么,那个实习生龚维维又影响到你的光辉前程了?”薛夏夏挑眉笑问道。 薛夏夏一语戳中了他心里的痛处,凌生枫的目光暗淡下来,他把鸭腿放进碗里,筷子随意的搭在了碗上,拿过纸巾擦了擦手,垂着头过了好半天,他才无奈地说起了最近的事情。 那个龚维维就好像是开了挂一样,前几天她还只是万俊友的御用助手,但是就在几天前,她居然已经就资格作为主刀医生完成一台手术。 有时候她做手术还会安排凌生枫他们几个实习生给她当助手,这当然也是医院领导的意思。 这样的待遇到底让凌生枫和几个实习生心里有多憋屈,自然是不言而喻。 并且在上周,万俊友让龚维维给她当助手,又做了一台让整个邱颍市的医疗系统都为之震惊的大手术。 有个68岁的女老人患了很严重的心肌炎,家人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停止心跳了,可就是这样一个一只脚已经伸进了鬼门关的老人,居然又被万俊友给救活了。 他还在会议上特别提了龚维维,夸奖她是一个悟性很高,专业能力超强的实习生,这几台危重手术中,她的功劳很大,她未来可期。 也就因为这台手术加上万俊友的夸奖,龚维维已经被第二人民医院提前聘用,直接就成为了心外科的主治医生,级别比很多刚刚工作的医生还要高。 凌生枫说到这里,我几乎是可以看见他往肚子里咽下去的泪水了,我一个局外人听着心里都觉得非常酸涩,这个龚维维不断的获得特殊的机会,一下完成了三级跳,这让其他努力的实习生们心里怎么可能会平衡? 第六百三十六章 仙桃石 薛夏夏皱了皱眉头,“又创造了一次医学奇迹,你们院长和这个龚维维,还真的是要颠覆整个医学界的认知。” 凌生枫深深的叹了口气,“是的,反正我们是没什么事,我们不过是一个陪衬罢了,有时候连陪衬都算不上。” 我放下筷子喝了口汤,认真的说道,“又一个危重心脏病患者被救活,你们医院最近越来越热闹了,你想办法尽快帮我弄到这个患者的资料。” 凌生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的病历我都已经弄到手了,等会儿就用微信发给你。” 我和薛夏夏相视一眼,我笑了,“不错,有进步,已经知道我们的‘流程’了。” “姐夫,姐,我真的不是为了单纯的嫉她有这样的机会我才想要去调查她,我现在想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医学界迄今为止能够将一个已经心脏停止跳动的病人重新拯救回来,并且病人康复得还很快,这根本就是前无古人的事情,但是到了我们院长这里就变成了一道可以攻破的难题,我觉得是有些邪门。” “邪门”这两个字说出来,我心里颤动了一下,很显然,现在对于这几台手术的谜团,凌生枫也已经朝着那个方向去思考了,他并不是一个麻木不仁,固执刻板的思考者。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同样,你们院长给我的感觉也很不寻常,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只要他们还继续进行下去,那我们就一定可以发现更多的线索。” 我叮嘱凌生枫一定要不露声色,绝对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负面情绪,另外,他跟万俊友以及龚维维都要保持距离,他如果想要深入调查他们,而跟他们过分接近的话,很可能他自己会遇到不可估计的危险。 凌生枫走后,我给朱辰打了电话,顺便也把凌生枫发给我的病人的资料传给他,让他帮我调查一下,我估计这个病人很有可能又是成都介绍的。 第二天中午朱辰给我回了电话,告诉了我昨天那个病人的详细资料,她居然是外地来的,而且也是成都介绍过来的。 “我去,成都这个业务倒是跑得挺广的,这是距离咱们邱颍市4个小时车程的城市的患者,她都能给找到了。”我笑了笑,心里沉甸甸的,这样算的话,接下来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心脏病危重患者被她介绍过来,让万俊友给他们做手术。 “我估计成都现在开始利用她的关系,或者说万俊友给她提供了一份心脏病危重患者的名单,然后让她去亲自联系这些患者,给他们牵线搭桥,让他们过来接受万俊友的手术和治疗,毕竟万俊友是医学界的人,想要获取这些病人的资料也是很容易的。”朱辰分析道。 我点点头,“是的,很有可能,但在目前来看,之前接触过手术的那些患者,还没有任何情况,我们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也不好做下一步的安排。” “是的,只能先这样了,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之前你让我查了薛夏夏和薛父的病例,居然都已经被销毁了,很显然是当事人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而为之。” 我眉头一皱,“这么说销毁病例的人很可能跟薛父有关系,而不可能是薛夏夏本人,毕竟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脑袋里面曾经长过一个瘤子的事,当然了,这也可能是薛父杜撰的,这个家伙把这个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了。” 朱辰咳嗽一声,“还有那个凌生枫所说的也可能他是在撒谎,我们现在需要靠自己的思路去分析,任何一方的说辞都不要轻易的听信。” “是,你说的有道理。” 我们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我心里升起了一层迷雾,原本以为清晰可见的线索,现在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到底薛父和薛夏夏是谁脑子里面曾经找过一个瘤子,又引起失踪了? 是谁在说谎?谁又是真实的当事人? 我给凌生枫发了微信,问他当初薛父被确诊脑子里面有瘤子的病例记录,他那边是否可以查到,或者他手里也有过备份之类的。 凌生枫很快就回复我,说当时他陪着薛父去检查,前前后后的病历资料他都没有碰过,只是他帮着薛父分析过,之后病例都在薛父那边。 不过现在要去查的话也可以,他通过医院朋友就能够查到。 我想了想,便让他尽快去查一下,看看是否能够查到薛父的病历资料,这对我来说特别重要,可以佐证薛父是否真的脑子里面存在过一个瘤子。 朱辰今天提醒过我的话,我也思考过,我并不怀疑凌生枫是在撒谎,从一开始他所处的立场跟他是否会撒谎就,根本毫无逻辑和关联,目前我相信他是认真的。 过了一天,凌生枫还是没有查到薛父的病历资料。 他给我发了微信,说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渠道来查,之前的那个医院已经查不到薛父的病例了,他在想会不会薛父又去了其他的医院,总之他现在在利用自己所有的医生朋友的关系来秘密调查薛父的病例。 又是一个闷热的夜晚。 沉闷的空气让人的睡意不知不觉就会被吹走,好像是一团难以聚集在一起的水蒸气一样。 已经1点多了,我还是躺在床上思考问题,毫无睡意,我旁边的薛夏夏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万俊友,龚维维,心脏病危重病人,马渊,王海棠…… “阿悬……”薛夏夏一声惊呼。 我猛然睁开眼睛,薛夏夏惊恐地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薛夏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紧紧的拉着我的手,“阿悬,我刚才又梦见王海棠了,她还躺在河边,她的样子真的很可怜。” 我坐起身子搂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你不要激动,你刚才梦见的那条河还是之前的那条河吗?” 薛夏夏点点头,“是的,还是之前的那条河,河的两岸长着高大的芦苇,白色的狗尾巴随风晃动着。” 我微微皱起眉头,这跟之前梦见的那些情况并没有任何的不一样,要寻找那条河的话还是很困难。 于是我只能安慰她慢慢安定下来,不要再去想梦境当中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薛夏夏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我想起来了,我刚才的梦境当中,王海棠躺在河边,在她不远处有一块特别大的岩石,就像是一个很大的仙桃一样,这边有没有一条河有那样一块大石头?” 我心里一动,邱颍市的那条河确实河岸边有很多的岩石,大大小小的,如果她记得在梦境当中有那样一块特征明显的大石头,那倒是可以作为一个明确的标志。 “我不确定邱颍市的那条河是否就是你梦境当中的那一条,因为那条河岸两边倒是有很多的岩石,但至于狗尾巴草,河的两岸并没有生长,那天晚上我们去过,你也看到了。” 薛夏夏的双眼立刻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不过我们现在过去看看,至少确定那个有桃子一样岩石的地方也好,其他的再根据情况而定。” “好,那我们现在过去看看。”薛夏夏说着,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心里非常的感动,她现在为了早点救回王海棠,她根本就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她现在可是一个孕妇。 再次来到这条河,还是夜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些微微凉意的感觉。 我们现在的焦点都放在了河岸两边的岩石上,但是让我们特别失望的是,这周围连一株狗尾巴草都没有,这完全不符合她在梦中梦见的情景。 仅仅根据一块像仙桃一样的大石头来这里寻找王海棠,会不会今天又是无功而返的一个晚上? “在那里!那是一块石头吗?”薛夏夏兴奋地叫着。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前看了过去,果然,在一堆高大的不知名植物之中掩映着一块就像是仙桃一样的大石头,它大概有半米来高,直径四五十厘米,从它的形状来看,确实像一个超级大的桃子立在那里。 我们快步走了过去,拨开周围的草丛,认真打量着面前的这块仙桃石。 “这就是在我梦境当中出现的那块石头,一模一样,就连这个桃子的尖端都是一样的。”薛夏夏伸出手抚摸着仙桃石的尖端,激动地说道。 “可是这里却没有狗尾巴草。”她转过脸来看着我,目光中激动和失望交织着。 我环顾四周,还是看不到一棵狗尾巴草,但我们已经确定了那块仙桃石就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偏差了。 “夏夏你过来这里。”我冲她招招手,她狐疑的走了过来。 “你就站在这里别动,我现在做一个小小的法事,等会儿可能会出现一些幻象,无论看到什么你都不要过去,一切听我的安排。” 薛夏夏抿着嘴唇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但充满了期待。 第六百三十七章 幻象 我走过去拿出三张蓝色的符纸,贴在了仙桃石的东南北三个方向,然后我在西面站立,将一枚青铜币放在了上面。 我双手合十念了三句咒语,十几秒钟之后,周围刮起了一股淡淡的旋风,地面上的草木打着旋儿的晃动着,场面看起来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那些不知名的植物根部竟然缓缓地冒出了一株株芦苇,它们缓缓地生长着,长得越来越高,最后超越了那些不知名植物的高度,肥大的“狗尾巴”随着旋风扭动着身体。 这就像是自然科学频道里播放的纪录片一样唯美,又带着一种虚无缥缈的玄幻。 过了不到两分钟时间,河岸的两边便已经长满了高大,生机勃勃的芦苇。 我身后的薛夏夏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天哪,这就是我梦中的那片长着芦苇的河,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一股白烟从我旁边不远处的地方冒了起来,白色的烟雾特别浓郁,遮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楚烟雾之中的情形。 十几秒钟之后,我听见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是王海棠!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与此同时白烟散去,地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她身上有很多暗红色的血液,她仰面躺着,头发蓬乱,但月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我清晰的看清楚她的五官,顿时毛骨悚然。 这真的是王海棠。 “表哥,表哥你来了……”她有气无力地说着,这时我看到她腹部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死胎。 透过厚厚的血液包裹,我依然能够看到它白的吓人的皮肤,它应该是已经死去多时的死胎。 “海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紧张又痛苦,快步走过去在她旁边蹲下身来,顿时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忍不住咳嗽起来,血腥的味道就像生锈的铁钉一样,特别刺激人的呼吸。 这个时候我感应到她的气息非常的微弱,精气和元气也只有一丝丝残存,还好她的灵魂还在,她之前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也只有等她恢复之后,我再慢慢的问她。 “救我,救我的孩子……”他伸手想要拉我,我连忙伸手过去握住她的双手。 她的手心非常冰凉,是那种让人绝望的冰凉。 “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带你回去。” “还有我的孩子……”她喃喃的说出这句话来,便闭上了眼睛。 “海棠你没事吧?”旁边的薛夏夏难过的叫了一声,但她谨记我之前的提醒,她并没有跑过来。 我拿出一张定魂符贴在了王海棠的眉心处,然后封住了她的七窍,随即我又拿出一张红色的符纸放在了那个死胎身上。 我念了一句咒语,几秒钟之后,红色的符纸便燃烧起来,瞬间火苗就把那个死胎吞没了。 过了大概两分钟,那个死胎被燃烧殆尽,地上只留下了一滩类似于暗红色干涸血迹一样的物质。 我转身面对着仙桃石念了一句咒语,把青铜币收了回来,立刻眼前的幻象就结束了,那些刚才还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也在三秒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俯下身去把王海棠抱了起来,“夏夏,我们先把她带回去。” 薛夏夏愣了一下,“我现在可以过来了吗?” “可以了,但是你不要碰到她,她现在身上的邪气很重,你是孕妇,这可能会伤害到你腹中的胎儿,还有你自己。” “那好,我去开车。” 我抱着王海棠朝前走,薛夏夏跟在旁边,尽管我叮嘱她不可以靠近王海棠,但她还是一边走一边担忧的看着王海棠,生怕她会突然之间出现意外。 薛夏夏开车,我和王海棠坐在后排,她现在的七窍被我封住了,就像是睡着一样,我倒不担心她现在的状况,我就怕这一切其实只是一个开始,对她的伤害其实还没有结束。 到了家里,我把王海棠放到了她以前住的卧室里,她身上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血液,但是血液的味道依然清晰刺鼻。 男女有别,我现在大概只能猜测她腹中的胎儿是被类似于引产的方式弄了出来,毕竟胎儿已经这么大了,并不是流产可以做到的。 至于她身体实际受到的伤害,我现在不便检查。 我解开了她的七窍,然后把雄黄和朱砂洒在了她的周身,目前我只能先这样把她周身的邪气驱除掉。 我出了卧室,去堆放药材药酒的房间里取了一些滋补的药材,倒入白酒当中泡半个小时再让她喝下去,这样就可以对她的身体起到一个滋补治疗的作用。 薛夏夏很担心的问道,“她现在身体受了巨大的伤害,让她喝酒,这样会不会太过于刺激了?” 我笑着解释道,“不,药酒的作用就是治疗她身体的伤害和病痛,而且喝下去之后并不像是一般的药酒一样对病人的刺激性很大,反而它就像滋补的汤一样是温和的,这也正是我师傅的厉害之处,把酒和药材的功效联系在一起,而又规避了它们的副作用。” 薛夏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别的医生是用药物来治疗,而游老他老人家是把药酒当做了别的医生使用的药物药材,而药酒的功效又比那些药物的功效更加强大,也并没有任何的副作用,他真的是一个很伟大的老人。” 我点点头,“是的,跟着我师父学艺的那两个月,比我读一辈子的书,学一辈子的知识更有效,我很感谢老天给我这样的一个机会,能够跟着他老人家学艺,并且成为他的弟子。” 薛夏夏拍拍我的后背,柔声说道,“那也是因为你足够优秀,所以才有这样的资质跟着他老人家学习。” 半个小时里,我试探了三次王海棠的气息,现在还好,精气元气没有继续被耗损的状态。 给她喝下药酒之后,她周身开始发热,我给薛夏夏解释,她现在身体正在排除所有的邪气,所以才会产生热量,并且药酒也在迅速的治愈她身体所遭受的各种伤害。 薛夏夏问我是否要给她换一下衣服,她穿着条白色的裙子,到处都是血液,她看着就觉得挺难受的。 我摇摇头,“不行,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这条裙子跟正常的裙子有什么区别?” 薛夏夏愣了一下,“我没有注意。” 我指了指她裙子的布料,“你看,这种布料类似于真丝,而且上面还有暗花和纹路,你仔细看一下。” 薛夏夏俯下身去认真看了看,顿时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像给死人穿的寿衣?” “不,这就是一件寿衣,不是很像。” “天哪,给一个大活人穿一件寿衣,这到底是有多恶毒的想法和手段。”薛夏夏满脸惊恐。 “她腹中的胎儿已经死了,但其实对方也是想让她一起死的,故意让她穿的寿衣,之所以又留了她半条命,很可能是对方突然改变了主意,又或者是想让她留着半条命继续来折磨她。” 我皱着眉头,气愤不已,这如果是马渊做的,那马渊真的是丧心病狂。 “现在我并不清楚她身体的情况,所以我想找一个专业的人来给她检查一下身体,毕竟有些伤害是必须要用专业的医疗方式才能够治愈的,她这个情况就像是引产之后的产妇一样,光靠药酒的治疗恢复还是太慢,而且如果身体的某些部位受到感染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好,那我明天就去联系一个妇产科的女医生,请她过来给她检查一下,做一些必要的治疗。” 我摇摇头,“不行,这件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种可怕的可能性,那个医生很可能会被连累,我必须要找我能够掌控,并且非常值得信任的人。” “那找谁去?”薛夏夏担忧的看着我。 我垂下头来思考片刻,“要不我们找凌生枫。” 薛夏夏惊讶的看着我,随即摇头,“这不行,第一他学的不是妇产科,第二他是一个男的,这也太不方便了。” “他虽然学的是心脏方面的专业知识,可是他们临床医生之前学的可是全科,他初步的给王海棠做一个身体的检查,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至于你说的不方便,在医生面前所有的患者都是没有性别的,你觉得呢?” 薛夏夏抿着嘴唇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凌生枫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够信任的医学人士,找他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我伸手握住她的胳膊,“你放心,他一定能够完成的,他是个医生,这些对于他来说都并不难,他有一颗正义的心,这才是最最难的。” 薛夏夏闭上眼睛,眉头纠结地抽动了几下,过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用力点点头,“那好,明天我就去跟凌生枫说,让他来给海棠检查身体。” 我笑了笑,“还是让我来说,毕竟具体的情况你解释的也不是很清楚。” 第六百三十八章 认尸者 “那也好,你就先打电话跟他说,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就让我来跟他解释。” “放心吧,他是挺给我这个姐夫面子的,就不用你来出面说服他了。” 我这样一说,薛夏夏立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9点多,我给凌生枫打电话,我也没有废话,直接就说了我的诉求。 他听了以后非常惊讶,“什么,姐夫你让我去给一个女孩子检查身体,而且还是妇科,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呢?”我笑问道。 “你是医生她是病人,你给她检查身体这属于你的职业范畴吧!” “可是我毕竟是一个男医生,而且我也不是学的妇产科专业,要不我给我的同学打个电话,她是学妇产科的,让她过来给这个女孩子检查身体如何?” “不不不,除了你之外我不信任任何人,也只有你才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听我的语气严肃了许多,电话那头的凌生枫沉默了,我把事情的重要性跟他说了一遍,当然,至于王海棠的情况我并没有全盘的跟他说,只说她现在情况非常的危险,我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很有可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那样就会有生命危险。 听我这样一说,凌生枫心里也比较纠结,但其实我看得出来他是挺有正义感的,他也很想为这个女孩子做点事情。 我又说了一些“煽风点火”,不对,应该是鼓励性的话,凌生枫这才答应了。 中午1点多,凌生枫到了我家里。 我和薛夏夏跟他说了王海棠的具体情况,他便扭扭捏捏的走到了卧室门口,卧室门是开着的,我示意他直接就可以进去,但他还是犹豫不决。 最后他扭过头来对薛夏夏说道,“姐,要不你陪我进去给她检查身体吧,我一个大男人,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的,还有人家女孩子肯定也会觉得很不舒服。” 我摇摇头,“不,她现在怀孕了,如果她过多接触那个女孩子的话,她本身会受到影响,没事,她现在处于沉睡状态,我之前已经封住了她的七窍,你尽管去检查就是了。” 凌生枫咬住嘴唇,还是满脸的尴尬。 薛夏夏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说道,“凌生枫你别忘了你作为医生最初的初衷是什么,在医生面前你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救死扶伤,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用考虑,你不要再犹豫了,我们必须要跟死神争取时间,那个女孩子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 凌生枫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薛夏夏,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终于,他用力点点头,转身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卧室门被关上了,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薛夏夏抱着双臂欣慰地说道,“他其实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也很善良的男孩子,他考虑到的问题很多。” “是的,也正是因为我看到了他这些可贵的品质,我才决定找他来帮忙,他确实很值得信任。” 十几分钟后,凌生枫出来了。 对比之前,他现在已经稳重了许多,他把王海棠的情况详细的跟我们说了一遍。 王海棠之前应该是被人猛烈敲打腹部,导致胎儿被迫从子宫滑落出来,她现在身体里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这几天流血过多,如果利用医学器具给她做一些详细的妇科检查,会发现更多的问题,她现在需要进行持续一周的治疗。 凌生枫给她制定了治疗方案,他每天早中晚过来给她打点滴,吃一些药物,然后再借助简单的检测仪器来确定她身体的恢复情况。 “每天早中晚是否有一个时间段的治疗是我和你姐夫可以替代的?”薛夏夏担忧的问道,她考虑到如果每天都要请假的话,估计会对凌生枫的实习工作带来很大的影响。 然而凌生枫却摇摇头,很坚定地说道,“没关系的,我等会回去就请假一个周,说我老家那边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没关系的,耽误一个周对于我这种无名小卒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说完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我知道墨西哥跟他之间的恶性竞争对他确实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是现在他更多的是想要帮助王海棠。 我们商量了几句,他态度非常坚定,于是我就赞同了让他住在我家,给王海棠进行为期一周的治疗和检查的方案。 凌生枫有些难为情的抓了抓后脑勺,“还有一个事情比较棘手。” “什么事情?”我皱眉问道。 “姐夫,现在这个女孩子是处于沉睡状态的,你之前说你封住了她的七窍,但是我在给她治疗和检查的时候,她必须要恢复意识,否则的话对她的治疗就根本没有任何的效果。” 我和薛夏夏有些尴尬的对视一眼,这就意味着王海棠要清醒的来面对这一切,之前我就想过,让王海棠来面对自己被一个陌生的男医生进行妇科治疗,她肯定情绪会非常崩溃,但是如果能封住她的七窍,让她在沉睡的状态当中完成一周的治疗,也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现在凌生枫说封住她的七窍并不现实,这就…… “没关系的,你解开她的七窍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她的生命健康,而不是其他的,至于那些我来跟她慢慢沟通,我会好好开导她。”薛夏夏看着我微笑着说道。 确实是,目前的状况已经不容再耽误下去了,王海棠承受的可是类似于引产的伤害,如果不能及时的进行治疗的话,她的身体也会拖垮的。 10分钟后,我进房间解开了王海棠的七窍。 她睁开眼睛看到我还没说话,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海棠没事了,你现在在家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薛夏夏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 等到她情绪平静了一点,我便把我们制定的治疗方案告诉了她。 一看到旁边站着那个满脸尴尬的年轻男医生,她顿时情绪崩溃了,她一边挣扎一边痛苦的喊道,“我不要这样,就让我去死吧,我不想丢这样的人,你们让我离开这里!” 我和薛夏夏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先让凌生枫出去一下,等她平静一点。 关上卧室的门,只有我们三个人在房间里,她的情绪才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我和薛夏夏跟她说了她现在的状况,告诉她必须要及时的进行治疗,否则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王海棠一直生气的喘息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并没有说一句话。 我们问她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肯说,不过还好她现在的态度应该不是特别的抗拒让凌生枫给她治疗。 我决定让薛夏夏来陪着她每天做治疗。虽然薛夏夏每天跟她接触,会让薛夏夏本身以及她肚子里的胎儿受到极大的影响,可是现在为了帮助王海棠让她安定的接受治疗,也只能牺牲薛夏夏了。 我加持了对薛夏夏的护身符,应该能够减少王海棠身上邪气对她的影响。 之后凌生枫便去医院请假,又采购了一些基础的医疗设备回来。 吃完晚饭之后,他便正式给王海棠开始治疗了。 薛夏夏一直在房间里陪着王海棠,打完点滴出来已经快要12点了,看着薛夏夏疲惫又担忧的脸,我心里特别心疼。 薛夏夏还安慰我说王海棠的情况比预料之中的好很多,整个治疗过程中她都非常配合,虽然她不愿意说话,偶尔还会默默的流泪,但她并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和反抗的意识。 至于之前王海棠经历了什么,这要等到她情绪完全平复之后,她才可能开口告诉我们。 转眼就过去了三天,王海棠恢复得很好,凌生枫住在家里跟她接触多了,她好像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消除了心里那种不自然的感觉。 只不过这些天她还是不愿意跟我们说话,能够正常的吃饭睡觉接受治疗,就是对于自己的经历或者其他只字不提。 治疗的第4天下午,我在酒店,朱辰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很不幸的消息,那个接受了万俊友手术治疗并康复回家的杨大妈,就在今天早上居然失足从自己家的阳台摔了下去,13楼,当场人就去世了。 听完这个消息,我后背上冒起了一股寒气,很显然这就是万俊友所谓的后续安排。 “这个万俊友太邪恶了,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夺走一条无辜的性命,而且还是通过用这样的方式掩人耳目,跟他彻底的割裂了关联。”我用力敲了一拳桌面,内心无比愤怒。 难怪之前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万俊友把他们从死神的手中拽了回来,并且他们康复的又那么好,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医术非常高明的神医所为,并且还特别大公无私。 “你是说万俊友之前把他们治好了,故意隔了一段时间才用这样的方式夺走他们的性命?”朱辰气愤的问道。 第六百三十九章 治愈者 这样推算的话,那么其他几个被治愈的患者也会遭遇不测。 “我先过来一趟吧,看看死者的尸体到底情况如何,然后我再去找找龙飞和周爷爷,想个办法把护身符给他们,然后在他们家门口布置阵法,假如这样可以做一些预防效果的话。” 我说这番话其实心里也完全没底,我根本就不知道对手是用怎样的方式让一个57岁,还处于康复期的大妈从阳台失足摔下去,这根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调皮的小孩子才会在阳台做出这样危险的动作,况且现在小区的阳台也已经做了非常安全的保护措施。 我火速赶到派出所,在太平间里见到了杨大妈的尸体。 虽然法医已经认真处理过她的尸体了,但现在还是面目全非,头部已经不完整了,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她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着。一双眼睛已经破碎,所以无法看出她的眼神到底是有多惊恐和无奈。 我感应了一下,她的灵魂已经彻底没了。 万俊友做了这么复杂的套路,无非就是为了得到死者的灵魂,他这样“大批量”的寻找此类病人并掠夺他们的灵魂,他一定是在实施一个非常可怕厉害的阴谋。 “尸体是哪个法医处理的?”我问朱辰道。 他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放心吧,我没有让黄锦接手过,她也不知道,最近她还是按照之前的工作内容处理一些刑事案件涉及的尸体,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至于该如何去说服另外两个病人以及他们的家属,让他们把护身符带在身上,这确实是个难题。 我们俩坐在办公室里抽了一会儿闷烟,最后我想了一个笨办法,朱辰因为身份特殊就不要出面了,我跟赵黑子一起过去,谎称是我从外地的一座庙里求来的护身符,让他们带在身上,这样可以保平安,以后也就无灾无难的,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感谢他们给我提供线索,让我“80多岁的奶奶”有了被救治的机会。 然而,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曲折很多。 我们折腾了几个小时,龙飞和周爷爷的家属对护身符都不屑一顾,周爷爷的家人勉强接受了,但其实我估计他们一转身就会把护身符给扔了。 龙飞根本就不肯接受,他说他是无神论者,向来都不相信有护身符这样的说法。 我又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也只能悻悻的离开,然后在他们门口布置了一个阵法,如果他们遇到危险的话,那我就可以收到感应,不过这需要他们在目前这段时间不要离开家,否则阵法就不起作用了。 这也很难做到,我也没有权利让他们禁足在家里,如果说的太多的话,就必须要解释这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这是很不妥的决策。 所以我现在心里是悬着的,这两个病人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至于那个最近才接受手术回家的68岁赵奶奶住在外地,我现在要赶过去见见她,能够挽救一点也比较好。 我跟朱辰说我明天早上就开车出发过去,因为对方是在外地,而且最近才刚刚做了手术,我可以大致的跟她透露一些案子的情况,应该她暂时不会受到威胁,万俊友这边对她的掌控也不会那么紧。 朱辰提醒我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万俊友的触手应该不见得就伸不到那里去。 我委托他帮我盯好这边刘子玉的情况,不确定在最近她会有怎样的动静。 晚上回去我跟薛夏夏说了我的计划,明天早上8点出发去那座城市见赵奶奶,争取时间拯救她。 薛夏夏非常担心,但她也知道我既然决定好了的事情,我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于是她也只能把担心放在心底,答应我明天独自过去那座城市。 一早我便出发了,去那座城市还是第1次,路线也跟之前的不一样,给我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其实我仔细想,大概这种陌生来自于我对这个案子所有未知情况的一种警惕。 目前我还没有确定这个万俊友他到底是恶魔组织的成员,还是另外的邪恶势力,我甚至连见他一面都没有,所以我决定回去之后就找机会去亲自见他一面,摸摸他的老底。 11:45,我马上就要到达那座城市了,朱辰打来电话,我便把车停在路边,正好休息抽支烟。 “朱队长,我马上就到了,大概还有20多分钟吧,我这一路看着导航速度慢了许多。” “你注意点安全,那边的路也不是特别好走,弯道很多。” “我会的,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其实我也想到了,他给我打电话绝对是有事情发生。 他淡淡的呼了口气,“那具被你火化掉的无名女尸,现在居然冒出了一个所谓的死者家属来认领尸体,被告知尸体已经按照程序火化,她现在在派出所里闹腾呢,半路杀出的这个程咬金绝对不简单。” 我点烟的手一抖,差点就烧到了下巴,“什么,冒出了一个死者的家属,这不是胡闹吗?不,不是胡闹,对方这是按照他们的计划在进行。” 我皱起眉头,耐着性子听朱辰说起事情的整个经过。 就在10点多的时候,派出所里突然来了一个乡村结合部打扮的中年妇女,大概接近50岁,她说她来认领那具尸体,她是死者的母亲。 负责接待的民警问她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发布认领尸体的信息之前确实已经在很多平台上面发布了,周边的一些城市也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粘贴了认领启示,她不太可能没有看到。 这个妇女名字叫孙茉莉,就住在邱颍市旁边的一个小县城里,按照道理,她所在的县城都已经粘贴过了认领启示,包括发布的信息也都是非常广泛的。 她却表示自己刚刚从外地打工回来,在外地打工做的是12小时时间制的工作,每天工作完就倒头睡觉,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些信息。 她突然联系不上女儿,然后到派出所询问才得知她的女儿尸体就是被保存在邱颍市城东派出所,于是她就过来质问了。 得知女儿的尸体已经被火化,她非常伤心又很生气,在派出所里又哭又闹,女民警花了很大的功夫都没能够将她劝说住。 她就仿佛不会累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闹,如果有人敢上前拉她,她马上就寻死觅活的。 “你们查了她的身份没有,她所说的情况都属实吗?” 朱辰叹了口气,“按照她提供的名字,我们查了一下,根本就没有符合她身份信息的,我们让她出示身份证,她说她没有身份证,我刚才拍了一张她的照片,我发给你,你看看是否能够看出什么端倪来。” 挂了电话,朱辰马上就发了两张照片给我。 照片上的中年妇女穿着一套非常老土的杂牌运动服,绑着马尾,头发又枯又黄,不过她虽然皮肤有些黑,脸颊也有晒伤的痕迹,但她其实长相清秀,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也是一个俊秀的姑娘。 从照片我是无法分辨出更多的信息,我得亲自见到她,才能够感应她的气息,确定她是否是一个特殊的角色。 “那我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赶回来,你们先想办法稳住她,如果她要离开的话,暂时也不要让她离开,她可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好,我们会的,你安心处理你的事情。” 放下手机,我的烟也抽的差不多了,我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孙茉莉她会不会也是来自于那个时空的人?她又带着怎样的任务和目的而来? 根据她所谓的名字,信息根本就查不到…… 一堆疑问涌入了我的脑袋中,我使劲敲了敲额头,还是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到达之后,我又花了20多分钟才找到了赵奶奶所居住的小区。 我还是按照之前设计的套路,谎称我自己是为了给我80多岁的奶奶寻医问药,机缘巧合我知道了赵奶奶被治愈的情况,所以我就大老远的跑了一趟。 赵奶奶的家人不比前面三位的家人,他们特别警惕,对于我所说的这番话也是半信半疑,态度冷冰冰的,可能是把我当做传销分子骗子之类的。 赵奶奶还躺在床上,但她已经能够正常的吃饭,下床上厕所了,看她的精神状态倒是挺不错的。 我厚着脸皮说了好半天,但是他们的家人还是态度非常的冰冷,也不允许我去卧室里单独跟赵奶奶交流,说是她现在需要休息。 我旁敲侧击的问他们,给他们介绍找万俊友做手术的那个人,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家属们有些懵的互相看了一眼。表示他们也是经过了朋友的朋友才了解到,对于那个刘子玉,他们也并不了解她的情况,反正只要能够把老人的病治好就是最重要的,管他是谁提供的线索。 第六百四十章 节外生枝 总之跟他们沟通就是特别不顺利,我也不好意思赖在人家家里不走,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估计人家要用扫帚赶我的。 于是我只好告辞,然后又悄悄折返回来,在他们家门口布置了一个阵法。 我坐上车准备回邱颍市,我给朱辰打电话问他那边的情况,他说那个孙茉莉现在还是在派出所的大厅里待着,估计是折腾累了,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不时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嘀咕着。 给她水和食物她又不肯要,只是反复念叨着要派出所给她一个交代,还她的女儿。 “好吧,那我尽快赶过来,你们再坚持几个小时。”我无奈的笑道。 “没事,这种情况我从业这么多年了也见了不少,你倒是开车慢点,别顾着赶时间,注意安全。” 这个时候我倒是有些饥肠辘辘了,就开车在路边找了一家小吃店坐下,要了一碗炸酱面,吃完才上车原路返回。 快要到收费站的时候,我看到前面停了一辆警车,我心里还寻思估计又有什么嫌疑犯之类的,警方要进行排查。 为了不给警方添麻烦,我还特意从旁边的通道开过去。 不料在我刚刚驶进通道之后,一个警察就上前做了一个禁止前行的手势。 是在叫我?我狐疑不已,连忙踩下油门。 警察快步跑过来,“请问你是张悬先生吗?” “对,我是。” “不好意思,麻烦你跟我们到派出所一趟,有些情况我们需要跟你核实。” “不好意思,我能否问一下我这是犯了什么事,怎么会被你们叫过去‘喝茶’?”我讪笑道。 “刚才我们接到报案说你带着不明目的接近一户居民,并且你还在他们家门口做了一些奇怪的动作,这是根据他们家监控摄像头调取到的证据,先到派出所吧,我们会详细谈的。” 我头顶一群羊驼呼啸而过,敢情是赵奶奶他们家人真的把我当做居心叵测的坏人了,在我走后他们还调取了监控录像,而我在他们家门口布置阵法的一幕都被他们给看到了。 一股巨大的尴尬浮上心来,我等会儿要怎么解释那些在他们看来很诡异的行为?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跟着警察到了派出所。 录完了口供,在我的请求下,我终于能够有机会给朱辰通电话。 得亏他帮我解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后,我才被释放。 不过为了保密,朱辰也并没有跟他们透露我的真实身份和此行的目的,大概就说了我跟这起案子相关联,我是编外的顾问之类的,这边才把我给放了。 坐上车重新启程,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赶回去差不多已经到了晚上11点多,那个孙茉莉估计也待不住,到时候想办法把她控制住倒是个麻烦的事,如果态度强硬的话,她很有可能倒会指责朱辰他们滥用职权之类的。 如果没有刚才的那个插曲,我现在差不多也快到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加快了车速。 几分钟后朱辰打来电话,“跟你说个坏消息。” “怎么了?”我虎躯一震,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也一下子湿了起来。 “就在半个小时前,黄锦把孙茉莉带走了,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权利强行把她控制住,所以也只能让黄锦把她带回去了。” “什么,黄锦又来插一脚?”我一激动,双手几乎要把方向盘给扭下来。 朱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孙茉莉今天一直在大厅里呆着,一会儿又哭又闹,一会儿盘腿静坐,闹得派出所上上下下都特别无奈,任何人都拿她无辙。 没想到就在半个小时前黄锦下来了,她看到了孙茉莉之后就过去跟她交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到10分钟孙茉莉就站起身来跟着她准备出去。 旁边的同事拦住了她们,然后给朱辰打电话,可是等朱辰下来,黄锦已经带着孙茉莉离开了那个,同事一脸无奈,说是黄锦说孙茉莉作为死者家属,也是一个受害者,现在又没有地方去,她把孙茉莉带回去,等明天再过来了解情况。 而且,她说孙茉莉不是犯罪分子,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把她扣押在这里。 我太阳穴处一阵胀痛,我用力晃了晃脑袋,“她这样说起来倒也是合情合理,我们现在确实没有任何的权利把那个孙茉莉控制在这里,黄锦把她带到哪里去了,在黄锦家里吗?” “应该是吧,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太不像话了,她现在的态度特别强硬,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非常冷漠,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她把孙茉莉带走,原本就很复杂的局面,经过她这样一搅和,就变得更加的浑浊不清。” “事已至此也只有顺其自然了,等我回来再说吧!” 车窗外的夜色已经深沉下来,一点点的将我的思路淹没住。 到达邱颍市已经11:28了,我跟朱辰见了面,简单的聊了几句便直接开车朝黄锦家赶去。 站在小区楼下,能够看到黄锦家卧室和客厅的灯还亮着,她和孙茉莉应该也没有休息,于是我们就直接上去了。 我们敲了好半天的门,黄锦没有开门,直接给朱辰打来的电话。 “黄法医,你和孙茉莉在一起吧,你开门,我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要了解具体的情况的等明天吧,她已经休息了,她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你没必要这样咄咄逼人的找到我家里来折腾,你如果继续这样的话,那我是有权起诉你的。” 黄锦的声音冷冰冰的,还带着一丝威胁,朱辰太阳穴上的青筋立刻暴起,他的火爆脾气已经被点燃了。 他暗暗握着拳头,咬着后槽牙说道,“我并没有按照逮捕犯罪分子的手续来调查带走她,我只是让你开门,我需要从你们那里了解一些情况。” “有什么情况好了解的?白天在单位的时候我已经跟同事说的很清楚了,孙茉莉是一个外地人,而且现在又是受害者,没有地方可去,我把她带到家里来让她住一晚,等到明天她再继续去了解她女儿的情况,这违反哪条法律了?朱队长,你回去吧,你这样做越来越逾越职权的范围了。” 说完黄锦就挂了电话,朱辰气得一跺脚,“这个黄锦,态度太恶劣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我们回去吧,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们都见不到孙茉莉了。” 我们开着车回去,路上我分析了孙茉莉和黄锦之间的关联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本来她们就是同一个组织的,现在不过是在唱双簧罢了,另外一种可能则是,孙茉莉是带着另外的目的而来的,黄锦为了利用勾结她,所以才跟她套近乎,这其中很可能黄锦使用一些手段让孙茉莉为她所用。 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我们现在都只能等到明天再说,现在干着急,我们也争取不到任何机会,黄锦目前已经掌握了“游戏”的主动权,我们现在越主动,就越会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朱辰就给我打了电话,他说黄锦果然把孙茉莉带回了派出所,现在黄锦回法医实验室工作,而孙茉莉继续在大厅里静坐,扬言如果今天不给她一个说法的话,她就要一头撞死在这里。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黄锦把孙茉莉带回派出所,她就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了,这到底是她之前的一个计划,还是她并不想把这件事情跟自己扯上关系,又或者她表面上装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实在暗中教唆指使孙茉莉,给她出一些主意,毕竟她作为法医,更懂这里面的程序和规则。 我迅速起床洗漱,赶到了派出所。 还没进大厅,我就听到一个中年女生又哭又叫的声音,“我可怜的兰兰啊,为什么你的命这么苦,我只是一个月没有见你,你就已经被坏人害死了,他们还把你给火化了,真是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就让妈妈来陪你吧……” 我快步走过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大厅里一边拍腿哭喊,一边推搡上前来劝说她的女民警的中年妇女孙茉莉。 我快步上前大声说道,“这位阿姨,关于那具无名女尸的案子,让我来跟你聊吧,我知道详细的情况。” 众人纷纷回头看着我,孙茉莉满脸泪痕,表情有些惊讶,“你是谁?” “我是这起案子的编外顾问,我们到办公室去说吧,其他人并不了解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我全权负责这个案子。” 孙茉莉皱了皱眉头,“你,你了解我女儿的事情?” “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认真的说道。 孙茉莉思考了几秒钟,随即很不屑的扭过头去,“你们不过就想把我弄走,彻底的把我女儿的案子给翻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鬼花样。” 第六百四十一章 局中局 我直视着她认真的说道,“因为是我火化了她的尸体。” 孙茉莉大惊失色,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是你把我女儿的尸体火化了,你这个魔鬼,你真的不是人!” 孙茉莉哭喊着扑上来就要撕扯我,被旁边的两个女民警双双拦住了。 “阿姨,你在这里又哭又闹的根本就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现在到办公室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认真的梳理一遍如何?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女儿,因为我的过失把她火化了,那该承担怎样的责任由我来承担。” 孙茉莉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跟着我到了朱辰的办公室里。 一进到办公室还没坐下来,孙茉莉就迫不及待的质问我为什么要把她女儿的尸体火化,让她都没能够见她女儿一面。 我淡淡一笑,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来,“阿姨,你说死者是你的女儿,那你告诉我死者叫什么名字?你有她的照片吗?” “我当然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至于照片我没有带来。”孙茉莉气愤地解释道。 朱辰说道,“那你的手机里是否有她的照片?” “没有没有,我的手机是老年机,又不可以拍照,再说了我没事存着她的照片干嘛?我要见她我直去见就好了。” “那她的手机号是多少?你现在把手机通讯录翻出来让我们看看如何?” 我直视着她,孙茉莉的表情立刻变得极为不自然,她低下头去,双手紧紧的按在口袋上,“我,我,我没有存她的号码。” 朱辰一皱眉,“她是你的女儿,你却没有存她的号码,这好像说不过去吧?” 孙茉莉蓦地抬起头来怒视着朱辰,“我自己女儿的号码,我闭着眼睛都能够背出来,我为什么要存?我本来就不懂汉语拼音,字也不识几个,我向来都不太存别人的号码,除非旁边有人帮我如何存。” 我转脸看了朱辰一眼,用眼神告诉他,她这个解释目前倒也说得过去,还真的是有些人不喜欢存号码,但是能够凭着记忆拨出。 “那么大姐,麻烦你给她的号码拨一次电话。”朱辰说道。 孙茉莉连连摇头,非常抗拒的摆摆手,“你们这是在审讯一个犯人吗?为什么要我证明给你们看?我记得她的号码就行了。” 朱辰严肃地说道,“麻烦你弄清楚,我们这里是派出所,要确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们必须要拿出确凿的证据,从法律上显示这二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而不是凭借你在这里又哭又闹说一些所谓的关联,我们就能够确定,麻烦你拿手机拨一个号码证明给我们看。” 孙茉莉紧紧的咬着嘴唇,表情很是不爽。 我笑了笑,“阿姨,只有确定了你们俩的身份,我才能跟你透露这件案子具体的细节。” 孙茉莉紧紧的咬着嘴唇,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她犹豫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拿出了那部老掉牙的手机,她倒是没有犹豫,很快就拨出了一个号码。 她把屏幕对着我们,“你们看,这个号码就是我女儿的。” 说完她按了播出键,号码显示的归属地就是邱颍市,不过目前已经处于了关机的状态。 “她已经死了,手机自然是关机的,这个你们没有怀疑的余地吧?”孙茉莉冷声问道。 朱辰接过手机,把这个号码记了下来。 “行了,我已经说了她就是我的女儿,她的名字叫孙兰兰,她在这座城市打工已经一年多了,我也就一个月没见她,她就死了,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公道,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她给火化了。” 我摇摇头,“不,这并不能证明你们之间就是母女关系。” 孙茉莉一听就崩溃了,她一边哭一边大声质问道,“那还要我怎样,难道要我跟她做滴血认亲吗?可是她已经被你们火化了,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朱辰摇摇头,“滴血认亲那是古代才会有的古老的形式,我们现在是做dna比对来证明你们之间是否是亲属关系,但是你之前就在跟我们撒谎。” “我撒谎,我撒什么谎?”孙茉莉瞪大眼睛,愤愤不平的瞪着朱辰,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我又看不到那种撒了谎被戳穿的心虚,反而她现在倒是很生气,因为朱辰认为她是在撒谎。 “你说你叫孙茉莉,但是我们根据你提供的姓名,根本就查询不到跟你身份相符合的公民信息,所以还是等你把身份证拿出来我们验证,再谈其他的吧!” “我就是叫孙茉莉啊,我叫这个名字都已经几十年了,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我,你们凭什么说我不是孙茉莉?”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黄锦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黄锦,孙茉莉立刻像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她一下跨到了黄锦面前,“小黄,她们现在在质疑我的身份,说我不是孙茉莉,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黄锦拉着她的胳膊,轻轻的在她手心拍了三下,孙茉莉立刻就像被打了一针镇定剂,她瞬间就安静下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黄锦冷眼看着我和朱辰,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这样质问一个受害者,怀疑她跟死者的身份,你们的良心何在?她失去至亲,内心已经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你们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难道还会有人认领别人的尸体来做自己的女儿吗?这个世界上有捡钱的,哪里有捡尸体的?” 她话音刚落,两行委屈伤心的泪水就从孙茉莉的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孙茉莉抽泣着说道,“我丈夫死得早,我跟女儿相依为命,现在我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我来认领她,你们却把我当作了坏人,这对我来说真的太不公平了。” 我双手插进口袋,直视着黄锦笑着说道,“黄法医,一切都要按照证据流程来办案子,也可能这位阿姨她认领错了,她的女儿也正好失踪,但并不是那具被火化掉的尸体,毕竟她自己所提供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黄锦不动声色,继续冷冰冰地看着我们,“你们听说过黑户这个词吗?我想朱队长肯定不陌生吧!” “黑户,什么意思?”朱辰皱眉问道。 黄锦淡淡的叹了口气,转脸看着孙茉莉。 孙茉莉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当年因为家里穷,我父母超生了好几个孩子,我们自然是没有户口,一直都在偏远的农村生活,就没有任何的意识,也没条件给自己上户口,所以我说我叫孙茉莉你们查不到,这并不能证明我撒谎。” 我和朱辰对视一眼,朱辰追问道,“你没有户口,难道你女儿也没有户口吗?那这么多年她是怎么上学的?” 孙茉莉难过的说道,“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女儿,她小时候在村里上了几年小学,因为家里穷,我丈夫也去世了,她就没有再读书,开始出来四处打工,她也是没有户口的,她的身份信息你们也根本查不到。” 我脑袋瞬间沉甸甸的,黑户和黑户的女儿,用这样一个命题让这个案子变得难以调查下去,在幕后指使的那个对手真的是高明又猥琐。 黄锦抱着双臂冷眼扫了我一眼,“就阿姨这个情况,你们还在一个劲的逼问她,怀疑她跟死者的情况,我觉得你们真的是毫无底线。” “不,你错了,如果只是用感情来作为判断,不走任何证据办案流程,就轻率的决定一个案子的性质,那才是真的毫无底线。” 朱辰狠狠瞪了黄锦一眼,转脸看着孙茉莉,“等做完了dna的比对,我们就能确定你是否跟死者存在着亲属关系了,很快结果就会出来的,你耐心再等等。” “不,dna比对也不必做了。”黄锦摇摇头,我心里瞬间一沉。 “因为死者孙兰兰不是阿姨亲生的女儿,是她领养的。” 我靠,局中局啊,对手这是已经把这个游戏的剧本设定得死死的了。 朱辰脸色也特别难看,“那这么说,这要证明你们二者的身份关系,我们是毫无线索和证据可以依据了?” 孙茉莉哭着说道,“她就是我女儿啊,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我养大的,她现在死了,我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我也不想活了。” “阿姨你不要这样。”黄锦双手扶住孙茉莉,低声安慰着她。 我看着朱辰,严肃的说道,“不,我们还可以从别的地方来验证她们两者的关系,比如我们跟着这位阿姨到她家里去,看看死者生前的照片,再走访一下周围的邻居亲戚,就能够得出一个明确的结果了。” 朱辰点点头,“对,从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我还不能确定死者就是你的女儿,你也无权知晓这具尸体的具体情况。” 第六百四十二章 可怕的忠诚 “你们是不是要彻底将我逼死才行?”孙茉莉大声哭喊着,情绪激动地朝我们扑过来,被黄锦一把拉住了。 黄锦怒视着我和朱辰,“阿姨也没有别的诉求,就是想了解一下孙兰兰的死因,还有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快就赶着把她火化,说清楚之后阿姨也能够谅解,阿姨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黄锦说出这番话来,我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其实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把那具无名女尸火化掉,这并不是孙茉莉想要知道的,而是黄锦想要了解的。 这具尸体来自于那个时空,所以为了避免它滋生出其他的可怕事端,我才赶着把它火化了,这就是黄锦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样一分析又有些矛盾,如果这具无名女尸是黄锦以及她背后的组织所设定的一个道具,那为什么她现在想方设法地通过这个孙茉莉来跟我要答案,为什么要急着把这具无名女尸火化? 同时又冒出了一个问题,到底孙茉莉跟黄锦是一伙的,还是机缘巧合,孙茉莉带着其他组织的任务过来,被居心叵测的黄锦正好利用了。 不过正是因为目前呈现出了这么多复杂的局面,我心里却坦然了许多,甚至我可以捧腹大笑,因为目前几方势力都在对这具无名女尸的身份好奇,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而我掌握了这个答案,我就掌握了主动权。 我看了朱辰一眼,他马上就心领神会,严肃的说道,“一具尸体背后意味着什么,我想黄法医你自然是很清楚的,我们在不能确定尸体跟某个当事人之间的关系的情况下,就透露尸体本身跟案件关联的细节,这可是违反规定的,更何况我们有权利把无主的尸体尽快火化,因为我们粘贴出去的认领信息已经超过了时限。” 说到这里,朱辰咳嗽一声,冷眼看着目瞪口呆的孙茉莉,“大姐,这两天你在我们单位各种哭闹折腾,其实我们可以按照《治安管理条例》来拘留你,但我们并没有,这对你已经足够的包容了,而现在你所提供的线索和证据又不充足,如果你再继续折腾下去的话,那我们真的要依法对你进行拘留。”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孙茉莉彻底慌了,着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嘴角哆嗦着,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黄锦。 黄锦暗暗咬着后槽牙,双眼里折射出浓厚的愤怒和恨意,“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为什么你们就不可以为了这个可怜的阿姨网开一面,非要去用那些冷冰冰的规定规则来为难她,告诉她那具尸体的情况,有什么难的?她一个农村妇女,难不成还会像某些犯罪分子一样,利用这具已经被火化掉的尸体再去兴风作浪,这可能吗?” 我笑了笑,反问道,“黄法医,这具尸体不是你给解剖的吗?至于是什么死因,就让你来清楚的跟阿姨做个介绍说明就可以了,难道不是吗?” “你……”黄锦面容有些尴尬。 孙茉莉转脸看着她,嘴角剧烈的哆嗦着,“原来,原来你解剖了我女儿的尸体?” “我……阿姨,是这样的……” “对了朱队长,你不是说请我吃早点去吗?走吧,我现在饿坏了。” “哦,对,就新开的那家包子铺,皮薄馅厚,特别美味。”朱辰搂着我的肩膀,我俩有说有笑的出了办公室,留下黄锦面对孙茉莉独自凌乱。 在包子铺坐下,我俩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这个黄锦啊,这次可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算来算去算计到她自己的头上了,真是应了那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你小子聪明,瞬间就把矛盾转移了过去。” 我嚼着包子得意地说道,“那是,我一个油腻大龄青年,这些把戏在我手里真的游刃有余。” 我俩边吃包子边聊这个案子,目前我们不要再去管那个孙茉莉,如果她再继续折腾的话,就依法对她进行拘留,黄锦那边我们也不要过问。 总之如果孙茉莉不提供确凿的证据,证明她跟那具女尸有亲属关系,我们就按兵不动。 只是这具无名女尸背后涉及的几几方势力,我们暂时不清楚,从长远来看,这将是一场鏖战,如果他们几方势力联合起来的话,那我一个人够呛。 所以这些日子我必须要加紧修炼,争取让法力迅速再上升几个高度。 吃完早点回去,果然不见了黄锦和孙茉莉的身影,听同事说黄锦带着孙茉莉出去了,也没说是去哪里,但黄锦的脸色挺难看的。 到了下午,朱辰给我打电话说黄锦回来上班了,那个孙茉莉不知道被她安置到了哪里,不过也并没有再到派出所来折腾。 朱辰还说我当时如果留下孙茉莉的头发之类的物质,这样以后就可以用追魂符来追踪她的位置。 其实我当时是考虑过的,但后来觉得没必要,这个孙茉莉无非就是某方势力的一枚棋子,我们过多的去花精力了解她,不仅会让我们重心偏移,而且这也会引起邪恶势力的注意,到时候反而会带来很多麻烦。 两天后的中午,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凌生枫正式跟我们告别,他要回医院去工作了,对王海棠的治疗已经结束,目前王海棠恢复得很好,只是需要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凌生枫巴拉巴拉的叮嘱了我和薛夏夏一堆,不能让王海棠做这样吃那样,说得非常详细。 王海棠没有跟我们一起吃饭,每天吃饭都要送到她的卧室去,如果她这个时候听到的话,估计她也会很感动,给她治疗的这个年轻的医生绝对的善良靠谱。 吃完饭,凌生枫要赶着过去医院报道,我起身开车送他出去,但没想到我刚拿了车钥匙,王海棠突然走了过来。 “海棠。” “表哥,我有话跟你说。”她双眼无神地看着我,脸色有些苍白。 “哦,那好。”我把车钥匙放到桌上。 薛夏夏马上过来拿起车钥匙,“我送凌生枫过去吧,你们聊。” 凌生枫点点头,他经过王海棠身边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用温暖的声音说道,“海棠,这些天你忍着点,别喝冷水,也不要到外面去,这几天天气变化很大,还时不时的会下雨,着凉的话你很可能会发热的,那样就很麻烦。” 王海棠垂下头去,过了几秒钟,她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凌生枫和薛夏夏离开,我们俩坐到了客厅里。 我很意外,从接受治疗一直到现在,这是王海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她的睡衣是她以前穿的那套碎花的。 我们这样坐在客厅里,很有一种她刚刚到我家来的感觉,那个时候的她很安静乖巧,就像是一株向日葵一样,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只是现在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还是她,我还是我,还是那间客厅,但这段时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海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微笑着问道。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我,咬了咬嘴唇,“表哥,他不会再要我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你是说马渊?” 我话音刚落,她眼眶就开始发红,噙满了眼泪。 “是的,他不会再爱我了,我跟他也没有可能了……表哥,我真的很痛苦,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什么,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强压着怒火,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当中,我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导致这场罪恶的源头或者说是借口,是因为感情忠诚的问题。 王海棠双手捂着脸,“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我心里难受又无奈,我坐过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递给她纸巾擦眼泪。 过了好半天她才勉强安定一点,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跟我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就在20多天前,马渊开始质问她是否跟别的男人有染,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一开始王海棠觉得那是他很在乎她,所以才会怀疑她,害怕她爱上别人,她很耐心的跟他解释。 但是到了后来,马渊的质问变得变本加厉,而且还对她每天的生活有了严格的控制,不让她用手机也不让她出门,完全把她关在了家里。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放心,每天都要质问她好几遍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最后王海棠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很生气的跟他说,那个孩子如果不是他的话,就让孩子死掉。 她刚说完这句话,马渊就把她推倒在了地上,拿起他平时喝茶的那把紫砂茶壶,猛烈地敲打她的腹部。硬生生的把她的孩子从子宫里打掉了出来。 之后她就昏迷了,等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了河边,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痛苦地挣扎着,过了好几天,她看到我和薛夏夏过来了,她很高兴自己终于得救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金蝉脱壳 “这个畜牲!”我一拳砸在桌面上,拳头传来一阵剧痛,跟我的心一样,让我瞬间无法呼吸。 “表哥,我真的没有对他不忠诚,他还是怀疑我,说明他并不爱我,你觉得呢?”王海棠泪水连连,问出这样的蠢话让我又有些愤怒和无奈。 “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你的手机还在他那边,我之前给你打电话都是他接的。” 王海棠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就连他的那个家到底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我眉头一皱,“连你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吗?那你平时出入的时候岂不是很麻烦?” 王海棠无奈地摇摇头,哽咽着说道,“我每天要出去的时候,如果他在他就会让我闭上眼睛,他念一句咒语,等我睁开的时候我就已经站在大街上了,而且每次我所处的位置都不一样,我要回来的时候我默默感应他,他就会收到,然后让我闭上眼睛,等我在睁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回到家里了,就是这样,就像机器人一样。” “那那个家呢,周围都有些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之类的?” 王海棠摇摇头,“他的家非常奇怪,就好像是在高楼的顶层一样,是一个平层,他家里的摆设古色古香的,全是古董文玩,我透过玻璃看外面就像处在云端一样,全都是雾气,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景物,哪怕是一棵树一棵草我都看不到,白天和黑夜也不那么明显,至少我看不到太阳和月亮,只是感觉周围天色是亮的或者暗沉的,以此来区分是白天和黑夜。” 很显然,马渊所处的地方,算是他暂时居住的一个老巢,他设置了非常严密的阵法保护,所以在里面居住,王海棠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情形,甚至不分昼夜。 我拿出手机给王海棠的手机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我站起身来,“你在家里待着,我出去给你补张卡,你的身份证什么的,我会请我的朋友朱队长帮你补办。” 王海棠激动地拉住我,“表哥,你是不是要去找马渊?你一定要跟他说清楚,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他,我是真心的爱他的。” 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从我的心底冲了上来,我有些无奈的将我的胳膊抽回来,冷冰冰的说道,“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好好把身体养好,你至少应该明白的是,一个不顾你死活,也不听你辩解的男人真的不值得你再去爱。” “表哥,我……” “别说了,你好好在家里呆着。” 我看了她一眼,便快步出了门。 我把大门反锁上了,而且还布置了另外的一个追踪阵法,一旦王海棠离开,我马上就会收到感应,并且阵法可以立刻就形成一道屏障把她原地控制起来,她根本就无法离开我家。 我的车被薛夏夏开走了,我没开她的车,索性打了出租车过去。 我现在心里特别乱,我担心我开车的时候因为思考这些事情而分心,一不注意就会制造交通事故。 我心现在太乱了,就像是一片长满了野草一样的荒地。 王海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事,让我愤怒又后怕,马渊这个魔鬼在我面前说那些恶心的情话,但是他又对王海棠做了如此畜生的事,我现在恨不得找到他,立刻手刃了他。 我找到朱辰跟他说了王海棠的情况,请他帮我给王海棠办了临时身份证,然后又到通信公司给她补了张电话卡。 她必须要有手机,否则会特别麻烦,并且有些事情还真的需要用手机来完成,会比较方便,也不会让人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在现代社会里,一个不使用通讯工具的人是非常可怕的,就比如马渊。 补办完卡,我又顺便给她买了个新手机,出来的时候我打车去了书店。 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书店已经关门了,上面贴着出租的公告。 我让赵黑子查了真正业主的联系方式,经过询问,业主说就在三天前,书店的房子就已经退了,本来还有半年的租金,但是对方也并没有要退。 据业主说是一个年轻男人过来办的,听他一描述,果然就是耿小民。 半个小时后,我在耿小民家楼下的冷饮店里跟耿小民见面了。 他穿着人字拖,头发油的几乎能够滴下油来,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衫,很显然失业之后他又回到了死宅的恶性循环当中。 “哥,我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他开口就惊恐的问我。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只是一个给他们打工的,你能惹上什么麻烦,之前是谁让你退的房子?你说说之前的事情。” 耿小民咬着嘴唇想了想,就在4天前,晚上他下班回去收到了王海棠发来的微信,让他明天去找业主退房,只要代替王海棠签了退房的合同,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他管。 另外王海棠还支付了耿小民两个月的工资,是用微信转账的方式支付。 耿小民当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这才来上了几天的班,就收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会不会自己是被传销组织或者某些邪恶势力给利用了。 但后来他想想,反正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方说只要去签了那个退房合同,他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也就结束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他寻思着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也没什么犯罪的证据,他自己就没必要自己找麻烦,于是就答应了。 果然,签了退房合同一直到现在,王海棠都没有再联系过他,直到现在我找他。 “她一直是用微信来跟你联系的对吗?” “是的,一直都是打字,她没有给我发过语音,不过这些事情也没必要发语音,发文字就可以说清楚的。” 耿小民顿了顿,还是很紧张的问道,“是不是这个王老板她犯了什么事跑路了?” 我笑了起来,耿小民的脸色变得更加紧张了。 “她如果犯了什么事的话,那现在找你谈话的也不是我,而是派出所的警察,你放心吧,我只是了解一下这些情况,毕竟你们王老板是我表妹,我联系不上她自然是有些着急,没事了,你回去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你记得随时给我打电话,一定要及时,好吗?”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手机拿出来,我跟他加了微信,互相存了号码,我便离开了冷饮店。 之前耿小民收到的微信信息,就是马渊用王海棠的微信发的,他冒充王海棠的身份来指挥耿小民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他始终都没有露面。 马渊这孙子现在玩了金蝉脱壳这一出,留下身心受到最大伤害的王海棠,那他接下来的计划又是什么。 王海棠拿到手机和卡之后,情绪突然又变得起伏不定,她不停地跟我说她真的没有背叛马渊,马渊对她的误会很深,如果我能见到马渊的话,一定要帮她解释清楚。 一会儿她又很难过她那个可怜的孩子就这样死去了,自责她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没有保护好那个小生命。 她的精神状态很差,我很担心她会突然精神失常,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拒绝薛夏夏陪她聊天安慰她。 本来这一个周我就已经破例让薛夏夏陪着她做检查和治疗,就是怕她心里有障碍不肯配合,既然现在她已经结束了治疗,那就没必要再让薛夏夏继续陪着她,这对薛夏夏的影响很大。 说一句很冷漠的话,以我对王海棠的了解,她真的不是一个愿意听别人开导和安慰的人,她表面上唯唯诺诺的,但其实她心里特别固执。 她认为不对的,她不想做的事,别人就是说破了嘴皮子,在她身上花再多的心思,她都不会认可,所以我现在采取的态度就是冷处理。 我每天有空的时候就会跟她聊会儿天,也不会过多的去安慰她,我只说我想说的,并不为了迁就她而妥协,比如她一谈起马渊的事情,我就开始转移话题。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周。 晚上修炼结束的时候,我心里突然特别失落,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接二连三的让我措手不及,我现在变得特别被动。 以前我都是主动去搜索附近存在的恶魔组织和邪恶势力,但现在我却为了顾及很多的问题,只能守株待兔。 如今有很多谜团只露了一半脸,就又消失不见了,而时间在一天天的飞逝而去。 周一下午3:30,我从某单位开会出来。 因为今天开会的人多,我去晚了没找到车位,只能将车子停在远处,我需要步行走很远才能取到车。 就在我经过一条商业街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快步走过来一个悄悄发传单的大妈。 她胸前的背包里塞满了广告宣传单,她戴着太阳帽和口罩,低着头走到我面前,猛的将一本宣传册塞到我怀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淹没在了人群当中。 第六百四十四章 亲人的亲人 我有些哭笑不得,因为现在城管抓的严,在街头发传单的工作人员都必须要提高警惕,一旦被抓到那就会很麻烦。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某男科医院的宣传册,附近又没有垃圾桶,我便一直拿着,上了车随手扔到了副驾驶座,准备下车再把它扔掉。 开出去两条街,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开了一半的车窗外吹来一阵风,“哗啦——”一声,宣传册被翻过去了几页。 我余光突然瞥见彩色的页面当中夹了一张暗黄色的纸片,我愣了一下,蓦地转过头去,赫然发现在宣传册的内页当中竟然夹了一张暗黄色的纸,上面还用毛笔字写了几个字。 我迅速拿起来一看,瞬间头皮发麻。 “马老板提醒你注意亲人的亲人。” 马老板,是马渊吗?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但此时绿灯已经亮了,我连忙把宣传册放下,踩下了油门。 这对绝对不是一张普通的纸片,也并不是无意之中才会夹了这样的一张纸,又正好塞到了我怀里。 不过那个发宣传册的大妈身上倒是没什么疑点,她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关键的是这上面写的内容,让我注意亲人的亲人,这又会是怎样的一个暗示,或者说是陷阱? 我火速赶回酒店,拿出宣传册翻出那张纸片,认真的端详起来。 毛笔字写得非常随意,就像小孩子随手写的一样。 至于我亲人的亲人指的是谁,我现在有些拿不准。 “目前来说你的亲人只有薛夏夏和王海棠,她们是从法定意义来判定的亲人,除此之外我觉得没有任何人跟你的关系能够算得上亲人,你是否要提醒她们身边亲近的人?”赵黑子皱眉问道。 我捏着下巴沉思起来,亲人的亲人,那这样推算过去的话,薛夏夏的亲人便是薛父,王海棠的亲人就是她的“丈夫”马渊。 马渊提醒我注意他自己好像有些矛盾,但从某些角度来看这并不矛盾,而是他狂妄的挑衅。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跟我算得上“亲人的亲人”这种关系的所属者。 我把这本宣传册合上放到了抽屉里,不管怎么说,马渊和薛父都是我要格外注意的人。 这个提醒也好,暗示也罢,我都会认真的放在心上,不会掉以轻心,也可能是这个信息提醒我,最近这段时间会发生一些突发的情况,跟亲人的亲人有关联。 傍晚点多的时候,朱辰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坏消息。 岁的周爷爷,就在一个小时前被车撞死了,事情特别蹊跷,但又充满了某种巧合。 他的家人扶着他到小区楼下散步,就在小区里面,被一辆疾驰过来的车直接撞飞了出去,他的家人没有伤到分毫,周爷爷当场就毙命了。 又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这样看起来就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完全跟心脏病毫无联系,万俊友用这样的手段来把自己跟死者的关联切断了,按照常理来推断,任何人都不可能会把他们之间的关联扯上。 心脏病痊愈后遭遇车祸,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我现在过来看一看方便吗?”我无奈的问道。 “方是方便,但你现在有空过来吗?”朱辰有些难为情的笑道。 “我当然有空了,我得确定一下我之前的作证,是不是这个无辜的死者他的灵魂也没有了。” “好,那我在门口等你,真是遗憾,如果周爷爷的家属能够收下你给他的护身符,现在也不至于这样。”朱辰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用的,我布置在他们家门口的阵法都没有丝毫的动静,说明对方并不是通过靠近他才让他受到控制,遭遇这样的不测,而之前他们就已经控制了他的灵魂,就算我给了他们护身符,他们按照我的提醒时刻带在身上,也完全没用的。” 我沉声说出这个推断,也是我在刚刚才得出的结论,这件事情与我之前的推测完全不一样,万俊友使用的手段比我所预料的高超多了,在他给患者手术的时候,他就已经控制了对方的灵魂,只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查到丝毫心脏病人的灵魂被控制的迹象。 这样看来,这个万俊友的法力很高,绝对不容小觑。 我赶到太平间里,看到周爷爷面目全非的尸体,我心里一阵难受,他的灵魂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十几分钟后,我和朱辰站到外面的花园,他低头抽着烟,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剩下的那个龙飞,他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死于非命,应该也是同样的意外事故,让他的死跟之前的心脏病手术完全割裂,没有任何关联的痕迹,对了,还有在外地的那位赵奶奶也一样。” 朱辰把只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扔在地上,“这个该死的魔鬼,那我们现在是否能够做点什么,提前阻止他的罪行?” 我抬头看着天,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地之间一片昏暗,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只能试图去接近刘子玉,然后在她身上做点手脚,这样以后她去了其他的地方,我这边收到了感应,我就可以赶在她之前过去阻止家属跟她合作,也就是经过她的牵线搭桥过来找万俊友做手术。” “这样可行吗,会不会被他们发现?毕竟她现在可是万俊友的牵线木偶,她只要一动,万俊友那边马上就会发现她的情况。” “是的,很有可能会被万俊友发现,但我现在我只能先试一试了,暴露我自己无所谓,能够打乱他们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点点。” 朱辰皱紧眉头思考了一下,“那好吧,需要我做点什么,你随时吩咐我。” 晚上睡觉前我照例给薛夏夏按摩,她闭着眼睛,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可以了,都已经好半天了,休息吧,你也累了。” “没关系的,我不累,再给你按摩一会儿,你才是真的辛苦,0月怀胎,每天承受的辛苦和压力我是无法感受也更无法替代的。” “别说这些了,只要你爱我,无论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这样一说,我心里感动又有些忧伤,我更加担心突如其来的意外会伤害到她。 “夏夏,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件事,你别怪我多嘴好吗?” 薛夏夏猛地睁开眼睛,“什么事?你说。” “如果这几天叔叔他突然联系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薛夏夏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我爸他……这几天都没有给我打电话。” “我是说如果他给你打电话要见你,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可以吗?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这样的解释特别拙劣,完全就是自相矛盾。 薛夏夏扭过头来看着我,从对面的镜子看她此刻的表情特别僵硬。 “我爸真的已经同意我们交往了,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什么顾虑?” “我我不是你想的意思,总之……你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可以吗?你现在怀孕了,有很多未知的意外,我不想……” 薛夏夏缓缓地垂下头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默默的握着她的手,想开口解释,但怕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又会让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片刻,薛夏夏淡淡的说道,“好吧,如果他来见我,我会提前告诉你的,不过请你相信我,他真的不是那种不可理喻的老人。” “我当然知道叔叔是真心的接受了我,我也没那种意思,我……” “好了,我们睡觉吧,我有些困了。”薛夏夏打断了我,轻轻推开我的手躺到了床上,侧过了身去。 我知道她是生气了,她并不想跟我吵架让矛盾升级。 算了,现在我也无所谓她会把我想得多狭隘,我只希望到时候她可以告诉我薛父约她见面的事,而不是隐瞒。 我现在有苦说不出,我又不能把真相直接告诉她,让她受刺激,也只能背着这样的黑锅继续跟她一点点的周旋。 早上0点多,我起来后在楼下看到呆坐在客厅的王海棠,她穿着睡衣,脸色没那么难看,但却目光呆滞。 “海棠你怎么起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 我笑着走了过去,她机械的转过脸来看着我,“表哥,我想回老家去,我在这里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一想起他来我心里就特别的痛苦。” 我心里一阵混乱,“不是,你现在是特殊时期,身体还在恢复,你去老家的话谁来照顾你?万一马渊又突然冒出来把你带走,伤害了你,那怎么办?” “不,如果他能够出来把我带走,就算是把我杀了,那我也认了,总比我每天坐在这里漫无目的的等待要好。” “海棠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他真的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他不理解你,还害死了你的孩子,你的身体也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你怎么还能想到去跟他面对面的沟通呢,你别想这些糊涂事了好不好?”我头都快炸了,这个固执得可怕的女孩子真的太愚蠢了。 ysitiyanguan 。 第六百四十五章 绝望者 “表哥,我求求你了,你别把我困在这里好不好?我只有回到老家才能让我的心彻底的平静,我想想之前在老家的生活,大概我就可以把这一切慢慢忘记。” 王海棠含着眼泪哽咽着说道,“来这座城市真的是我错误的选择,我从哪里来的我只想回到哪里去,表哥,你就让我回去吧!” 我皱着眉头深深吸了口气,认真的说道,“可是有个词语叫做覆水难收,你理解是什么意思吧,有些人就是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做了某件事,去了某个地方就可以把这一切忘记,但其实并没有……” “我也没有想把他忘记啊,我只是想忘记曾经的生活,但我会永远记住他的。”王海棠打断了我,她这番自相矛盾的话让我一头雾水。 “我回到家去,一边忘记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点点滴滴,一边等待他,我想他是一定还会回来找我的,我要跟他当面罗对面鼓的说清楚,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他,没有爱过任何人。” 我无奈地垂下头去,使劲揉着太阳穴,我真的对她已经无语,无法了。 王海棠靠过来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表哥对不起,我一次又一次的让你失望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永远都是。” “既然如此,你就听我的话留下来好不好?如果你要回老家,等过两天我抽时间陪你回去住几天,我们再回来行不行?我真的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到老家,有太多的意外会发生的,你理解我的心情吗?” 王海棠连连摇头,眼泪不断的滚落下来,“我都已经这样了,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了,也请你彻底放弃我吧,我真的不值得你再为我操心。” 我心里就像被一把冲锋枪打成了筛子一样,“请你放弃我”这句话让我心如刀绞,说明她已经彻底对于生活失去了信心。 马渊那个混蛋,他彻底把这个女孩子毁了。 王海棠不断地劝说我,让我答应她回老家去,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放她走,我把她留在身边也是毫无意义的,反而会因为困着她,让她滋生出一些负面情绪,万一做出了消极的举动,那就适得其反了。 最后我答应她,三天之后我送她回老家。 下午点多,我给艾玲珑发微信,问她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顿饭。 隔了好半天她才回给我消息,说今天没空,要不等到明天晚上再约。 我没多想就答应了,我猜测她估计今天晚上要陪她的那个高富帅男朋友。 果不其然,晚上点多的时候,她的朋友圈就发了一条在市中心最贵的饭店吃饭的动态,配了九宫格的美图,她的那位高富帅男朋友被她特意打了马赛克,加了一个可爱的动物头像遮盖,但从对方衣服上露出的名牌logo,依然可以显示出对方的财力雄厚。 至于她新交的高富帅男朋友,薛夏夏说她也没有跟薛夏夏正式的介绍过,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过她找了一个对象,还不错,薛夏夏也没有细细的追问她。 薛夏夏和她之间的友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渐渐变淡,到现在好像她跟那个刘子玉倒是更加亲密一些。 艾玲珑也没有食言,第天下午点多就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已经订好饭店了,也给薛夏夏打过了电话,让我们等会儿下了班就一起过去。 我其实找她吃饭的目的就是想依靠她来接近刘子玉,我给她一道追魂符,我谎称是一道护身符,这道追踪服务是我特制的,她带着这张追魂符靠近刘子玉的时候,追魂符就能顺利的“复制粘贴”到刘子玉身上去,当然这是隐形的,只是一个虚空的存在。 这样,根据这道追魂符我就可以定位刘子玉所在的位置,之后她无论去了哪里我就能够查到她此刻的位置,我估计近段时间她肯定又要开始去帮助万俊友牵线搭桥,寻找新的心脏病危重患者。 见到艾玲珑,立刻给我和薛夏夏眼前一亮的感觉,她整个人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全都换上了名牌,从之前的那个都市小白领彻底变成了小富婆。 她很热情地点了一桌子菜,我和薛夏夏拦都拦不住,她挤眉弄眼的说了一句“没事,现在零花钱够多,不用为我心疼,我家那位负担得起”,弄得我俩倒是有些尴尬。 吃着聊着,我便把那张追魂符符拿了出来。 追魂符是淡黄色的,折叠成六边形,方便携带也并不惹眼。 “这是护身符吗?”艾玲珑皱着眉头问道,相处这么久,她也已经对这些东西熟悉了。 我点点头,“对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特别不太平,我给你送一道护身符,在最近的一个月你都一定要每天带在身上,过了这个月,你就可以把它放在家里,不用再带在身上了。” 艾玲珑拿起护身符,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原来你给我打电话吃饭就是为了给我送护身符,真是谢谢你了,还惦记着我这个无名小卒。”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还惦记着你这个无名小卒?”薛夏夏有些不高兴的质问道,“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你这样说就好像我们之前闹过别扭,很久都没有联系一样,大家都是朋友,他惦记着你的事,你觉得很突兀吗?” 艾玲珑一听顿时难堪起来,她双手抱着薛夏夏的肩膀撒娇的说道,“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激动,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是是是,我现在就把护身符带在身上,这一个月我除了洗澡都不离身好不好?” 我笑我笑,“最近如果有什么意外的事情,你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 艾玲珑瞪大眼睛,有些紧张的问道,“是不是最近又出什么案子了?” 我摇头,“这倒是没有,不过是一些其他地方的动静,具体的我也不好透露,总之你注意一点就好了。” 艾玲珑抿着嘴唇点了点头,我们又开始聊起天来,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她刘子玉那边的事情,从她支支吾吾的回答来判断,这段时间她忙着跟她的高富帅男朋友谈恋爱,很少跟刘子玉在一起。 不过在一个月之内她们绝对还是会再见面的,所以我给的“这一个月不可以摘下护身符”的时间期限,应该也足够了。 吃完饭我们一起从饭店离开,如果是以前的话,艾玲珑一定还会跟薛夏夏去逛逛街,但她现在要急着赶回去,估计是怕她的高富帅男朋友生气。 其实在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看了好几次手机了。 我们去取车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我,“悬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站住脚步,艾玲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便让我们聊,她先过去车上等我。 夜风吹在她的脸上,他微微低下头去,表情显得极为不自然,这一刻让我看到了她从前的影子。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我们是朋友又不是陌生人。”我笑了笑。 她点点头,抬起头来看着僵硬的笑笑,“我还是想跟你说句对不起,那天刘子玉当着你的面说的那些话真的特别不礼貌,我也从来没有认为是你之前安排赵黑子追求我,其实我也是知道他对我的感情的,但我们真的不合适,希望你能够谅解。” 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去,“你不说我都已经忘了这件事了,你真的没必要跟我道歉,第一,你们之间的事情那是你们双方的事,跟我无关,第二,感情这种事情是绝对自由的,没有谁应该给谁道歉,应该接受谁的感情,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哦,那麻烦你转告赵黑子,跟他说句抱歉,希望他找到更好的。” 我一挑眉毛,“难道你们以后都不会有任何联系了吗?” 她张着张嘴,难为情的说道,“没有啊……” “那要说的话你就自己去跟他说,我没办法帮你转告这些话。”我笑着看了她一眼,转身朝车边走过去。 我上车踩下油门,开出去一段路,从后视镜里还是看见她立在原地的身影。 她的身影被路灯和夜色拉得很长,我车子离开的越远,越觉得她的身影飘飘忽忽的特别飘渺,我真的很害怕她又变成一个堕落的灵魂。 除了她特别现实的爱情观之外,我希望她真的可以远离那个刘子玉。 回去之后,薛夏夏有些担心的问我,会不会这一切被刘子玉知道,今天晚上我们约艾玲珑吃饭,并且给了她一张护身符这件事情,万一艾玲珑告诉刘子玉怎么办。 我笑了笑,“放心吧,就算艾玲珑告诉她我给了她一张护身符,刘子玉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这张特殊的追魂符是我特制的,法力极高的法师都看不出来,除非亲自试过才能知道其中的秘密,况且我只给了艾玲珑这张护身符,并没有提及他人,刘子玉也没有理由怀疑。” ysitiyanguan 。 第六百四十六章 黄粱县隐情 薛夏夏点点头,“那好吧,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刘子玉,她的心机很重,如果被她发现那可疑的地方,她一定会找机会报复你的,你现在的敌人越来越多了。” 看着她担忧的目光,我心里特别感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让她担心。 隔天早晨10点多,我开车载着王海棠出发了。 她坐在副驾驶座,一直扒在车窗边缘上看外面,从车窗玻璃折射出来的影子来看,她此刻笑得非常灿烂,她好像真的很期待回到她的老家。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当初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在城里生活,那个时候的她那么羞涩,父母下落不明,她心里无比的担忧,甚至说对未来带着一种恐惧,可是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她经历了太多,也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一切就是弹指一瞬间的事情。 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进入王家屯村后,她倒是突然平静了下来。 车子在她家旁边的一个十字路就开不进去了,我们只能把车停在这里,我让她在前面带路,我到后备箱里把之前薛夏夏给她准备的生活用品搬下来。 “表哥我来帮你。” “不用,你现在不能提重物,我多跑几个来回就行。”我拦住了她,她抿嘴唇转身慢慢的走在前面。 这一路上经过了好几户人家,这个时候正是大家吃午饭的时间,他们都对王海棠突然回来感觉特别惊讶,对她嘘寒问暖的一番。 王海棠礼貌地回应着,我也跟着她跟大家打招呼。 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插进锁洞,转动几下,推开了那盏久违的门,顿时一股有些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捂住嘴巴突然哭了起来,我连忙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轻轻地握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没事的,回来了就不要想太多。” 说话间她的眼泪已经透过指缝滚落了下来,此刻她的情绪应该是堆积了太久,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爆发了出来。 我们进屋坐下来,等她平复了情绪,我出去把车上的东西搬回来,这个时候她已经擦干了眼泪。 她抬头看着屋顶,双眼直勾勾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滞。 “海棠你在看什么呢?”我也抬起头来看了上去,她们家1楼还是那种老式的有横梁的屋顶,因为很久没有打扫过了,有好几个蜘蛛网,灰突突的,其余的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她摇摇头又坐了下来。 我拿了食物到厨房里热好之后又端进来,她可能也是饿了,没说话直接就端起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我去收拾餐具,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冷冰冰的问道,“表哥你下午就回去好吗?我真的一个人可以在这里生活,你不用担心我。” 我愣了一下,“就这么赶我走,就不能让我在这休息一会儿?” 她摇摇头,低下头去闷闷地说道,“那好,在天黑之前你必须要回去,因为姐姐在等你,好吗?” 听她这样一说,我心里倒是有些暖意,“好的,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收拾好餐具,我跟她打扫了房间,我让她到卧室去休息,我搬了一箱水果到隔壁的王婶家里。 这个王婶就住在旁边,两家之前的关系不错,所以我想拜托王婶帮我好好的照顾她,平时多注意一下她的动静,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王婶也是非常善良热情的长辈,她拉着我的手很担忧的跟我说了很多,她先是说王海棠的命苦,父母双双下落不明,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特别可怜,如果不是有我这个表哥的话,那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毫无依靠了。 聊着聊着,王婶突然又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让我的心猛的被揪了起来,我感觉这一声叹息跟之前的同情和感叹完全不一样。 “这个海棠啊,她真的是跟之前离开这里的时候相比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她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那种光泽,我们一个农村人都可以看出来她这几个月在城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是不是过得挺苦的?” 我有些惊讶,看来大家都是明眼人,之前我们走进来的时候,周围的那些村民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应该也是跟王婶有同样的感觉。 我垂下头来,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确实是我失职,这几个月里我没有照顾好她,所以她在那座城市生活的还是很孤独,所以她现在想要回来住一段时间。” 王婶摇摇头,“不,我从她眼神里面看到的不单单是孤独,还有一种痛苦和绝望,她到底怎么了?她在城里是不是搞对象的?” “嗯……”我有些不解的看着王婶,同时心跳也加速了,难不成王婶因为同样是女人,所以她已经看出了王海棠心里的痛苦来自于感情问题?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王婶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手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女人嘛,一旦是遇到了一个跟她没有缘分的男人,那这辈子就毁了,我想她在城里可能真的是有遇到过那样一个男人,只是她没有跟你说而已,毕竟你是她的表哥,她可能也不方便跟你说这些。” 我听了这话,心里浮起了一丝内疚,但我现在还是不方便在王婶面前谈起她跟马渊的事情,我只好转移了话题,恳请王婶能多帮我照看她一下。 我们又谈起了王海棠父母的失踪,王婶说她父母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完全断了联系,而且村子里的人平时候还会在一起聊天,聊是否会梦见王海棠的父母,但是没有一个人说他们梦见过。 我笑了笑,“那说明他们应该是活着的,不是说只有死人才会给熟悉的人托梦吗?” 王婶反问了一句,“那不是我们平时也会梦见活着的人吗?” 我抓了抓头皮,“也对,但我想他父母失踪的真相会很快浮出水面的。” 王婶无奈的摇摇头,“总之他们失踪对这孩子的打击特别大,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她挺活泼的。” 我默默的点点头,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情,心里又有些乱糟糟的。 “对了王婶,您是否知道一个叫黄粱县的地方?” “黄粱县……”王婶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黄粱县”三个字,过了好半天,她还是茫然的摇摇头,“我还真的从来都没有听过一个叫黄粱县的地方,你是在哪里听到的?” 我笑了笑,“我之前听朋友说过的,就想问问你们,我们完全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哦,这个名字倒是挺奇怪的,会不会是别人记错了?” “大概是吧!”我笑着点点头。 就在这时,我身后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黄粱县不就是邱颍市吗?” 我惊讶万分转过头去,一个拄着拐杖的女老人正朝我们走过来。 王婶连忙站起身来,“妈,您怎么出来了?” “王婆婆。”我也站起身来,跟王婶一起过去扶着王婆婆坐了下来。 “王婆婆,您知道黄粱县的位置?”我惊讶的问道。 王婆婆点点头,“是的,现在叫邱颍市的那个地方以前就叫黄粱县。” 王婶一皱眉,“不对啊妈,我们都知道邱颍市从一开始就是叫邱颍市,从来都没有改过名字,您是不是年纪大记错了?” 王婆婆毫不犹豫的摇头,“才不会呢,主要是那段历史根本就没有被写进资料当中,而且当时我们都还是小孩子,你们也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我内心一阵激动,邱颍市居然就是黄粱县,这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王婆婆抬头看着天,缓缓的说起了那段陈年往事。 当年那个地方之所以会叫黄粱县,是因为那里生长一种叫“黄粱”的植物,据说它长得就像高粱一样,但它的颜色是金黄色的,开的花也是金黄色的。 这种植物是蝗虫最爱的食物,而且只有这一个地方有,所以当年那里的蝗虫非常多,这就形成了一种自然灾害。 后来当地政府管事的就决定全面的铲除黄粱这种植物,没有了蝗虫的食物,那么蝗虫自然也就不会大面积的繁殖,也不会吸引其他地方的蝗虫过来。 大概过了5年的时间,那个地方就彻底没有了黄粱这种植物,就连种子也都被彻底烧毁了,从此以后也就没有了蝗灾。 大家觉得继续叫“黄粱县”这个地名显得很不好听,也不吉利,害怕蝗虫灾害再次席卷而来,于是就改名为邱颍市。 “原来是这样,王婆婆,谢谢您今天为我解惑,之前我为了找到这个地方在哪里,可是花费了一番功夫,问了很多人,他们都不知道。”我感激的说道,声音因为过分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 王婆婆摆摆手,谦虚的说道,“哪有,我不过是活得年头长一些,所以知道了一些你们年轻人所不知道的事情,这段历史也不是什么光彩的,所以没有被写到资料当中,这很正常。” 第六百四十七章 留守老家 还真的适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去寻找的黄粱县,现在终于得到了答案,估计连朱辰的长辈们都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毕竟王婶的妈妈都已经80多,将近90岁了,是跨了一个世纪的老人。 从王婶家离开,我猛然想起一个问题,我竟然之前都没有思考过,我从那个时空过来的时候,按照这样的规则,那现在在邱颍市生存的人,也就是属于现在这个时空的,那为什么突然之前王海棠给我打了电话,我连想都没想就过去接她了? 然后又是她们的这个王家屯村,也就在这个时空,我当时为什么没有考虑过呢,难不成她们这个王家屯村也随着时空错乱过来了? 我得回去召唤游老他老人家出来,把这个事情弄清楚。 我回到王海棠家里,没想到她已经起来了,就这样木然的坐在沙发上。 我走进来,她机械的扭过头来看着我,幽幽的问道,“表哥你是不是要出发了?现在都已经快要4:00了。” “啊,是吗?时间过得这么快。”我笑着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果然4点只差四分钟了。 “那我现在收拾一下东西,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我也跟王婶她们说了,请她们照顾你一点。”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王海棠瞬间就毛了,她尖着声音质问道,“表哥你为什么要去跟别人说,让她们来照顾我,难道我是瘫痪在床上的病人吗?我有手有脚的,我也完全可以生活自理,你让她们照顾我还是盯着我?” 我有些尴尬和郁闷,我吸了口气,“你不要总是把我的好意想得那么复杂,左邻右舍的相互有个照应也挺好,行吧,反正她们平时也不会过来干涉你,你自己注意一点。” 她闭上眼睛默默的点点头,起身送我出了门。 王海棠站在车边,她冲我挥挥手,然后替我把车门关上,她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我,这一瞬间我心里特别难受,就好像我再也见不到她一样。 尤其是前几天她跟我说的那句话,让我放弃她,现在回想起来我就特别担心难过。 “表哥,路上你小心一点,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她说着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摇下车窗,“好的,那我就先走了,你回去休息吧!” 她点点头,转过身去慢吞吞的朝家里走去,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苦涩万分,我扬起拳头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马渊这个该死的混蛋,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回到家晚上10:20,我在书房里召唤了游老。 “你这小子又有什么事情吗?我们正在修炼呢,你就把我叫出来。”游老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却在笑,满眼的慈祥。 “师父,我这不是有个困惑需要您解答么,所以就麻烦您老人家出来一下。”我嬉皮笑脸的说着。 “说吧,什么事情。” 我把王海棠和王家屯村,还有邱颍市以及那个时空的事情说了一遍。 游老摸着胡子,微眯着眼睛笑了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之前也跟你解释过了,那个时空也有一部分人,包括他们所在的地域在时空错乱的时候也过来了,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们还是按照原先的记忆和生活轨迹来生活。” “那这么说王海棠的父母之前打工的那些地区,也是时空错乱之后转移过来的了?”我满腹狐疑,现在认真思考下去,倒是觉得未知的问题挺多的,我这个猪脑子怎么当时就没想那么多呢,只是把焦点放在了从那个时空过来的那些人身上,而至于地域关系,我竟然忽略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的担忧,是正常的事情,你在处理这些的同时,可是千万别忘了我之前对你的提醒,你太过于善良,容易感情用事,搞不好就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所利用到。” “好吧师父,那我现在心里就踏实了,我还寻思着会不会这又是一个超纲题,所以才请您老人家过来证实一下。” “什么狗屁的超纲题,你这是在怀疑我以前对你的教学质量不过关吧?” “哪有哪有,师父,徒儿可是不敢这样的。”我做了个怪模怪样的动作,逗着游老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傻笑。 游老跟我透露,他们现在的修炼比之前更加复杂困难了许多,那些邪恶势力和恶魔组织一个劲地想要趁虚而入,只要有缝隙就想钻进来。 而且现在还有几股不明的邪恶势力已经冒出来了,他让我一定要小心。 我大吃一惊,果然我之前的猜测没错,现在那个大批量寻找心脏病危重患者的万俊友,应该就是在恶魔组织之外新崛起的一股邪恶势力,因为是新的组织,所以他才会在短时间之内需要大批量的找到他们所需要的“利用工具”。 任重而道远,接下来的每一步我都需要走得更加小心翼翼,稍有不慎,我自己丢了性命是小事,重要的是会连累了驱魔人整个家族。 第2天中午1点多,我就收到了追魂符的感应,看来艾玲珑已经跟刘子玉见面了,所以追魂符才成功地“复制粘贴”到了刘子玉身上。 我试了一下,立刻感应并确认了她现在的位置就在南城路某家高级饭店。 行了,“装备”检查无误,接下来我就可以定位她每一处去的地方了。 一天后。 下午4点多朱辰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坏消息,龙飞也遭遇车祸去世了,就在两个小时前。 我闭上眼睛,心里变得沉重万分。 朱辰说龙飞现在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他可以独自下楼出门,他闲不住,就到小区外面的超市给家里买日用品,在回来的路上,被一辆车撞飞出去了很远,头又撞在了墙上,当场毙命,脑浆崩裂,死相特别凄惨。 我愤怒的握紧拳头,又是用一起意外交通事故来掩盖他的罪恶行径。 万俊友这个老贼,我是时候去会会他了。 “真是太惨了,一个个就这样接二连三的意外丧命,万俊友这个混蛋,他要是直接就把他们的灵魂带走,当时让他们死在手术台上,或者不给他们进行手术,让他们因为心脏病去世也没那么惨。”朱辰愤怒的说道。 我无奈的笑笑,“当然了,他如果有你想的这么人性化,那他就不是邪恶组织的成员了,他就应该坐你的那个位置。” “你小子这个时候还开玩笑,哈哈,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俩还真的角色互换了。” 我突然后背一片冰凉,“角色互换”这4个字让我有种莫名的恐惧,我不由得开始联想现在跟我亲近的这些人,会不会到了某个时候他们的身份也会被邪恶势力或者恶魔组织的成员换掉,真正的变成角色互换,到时候我要面对的熟悉的人将是真正的敌人? 周六的晚上,晚霞迷人,夜风兮兮,街头行人很多,空气中荡漾着一股浪漫又温馨的味道。 我和薛夏夏手牵手逛商场,薛夏夏亲自挑选了很多婴儿用品,她说昨天晚上她梦见她生孩子了,是一个男孩子,长得眼睛像我,鼻子和嘴巴像她。 我笑了,“不是说做梦都是反的吗?那一你应该是生个女孩子才对。”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一样是我们的宝贝,这些婴儿用品是不分性别的,男孩女孩都可以穿。”薛夏夏轻轻地呼了口气,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天,右手放在了小腹上。 现在她已经需要穿宽松的衣服和裤子了,否则就会看到肚子隆起的那个弧度。 “我期待孩子快点来到这个世界,你呢,做好准备当爸爸了吗?” 被她这样一问,我倒是一时语塞,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心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捂着嘴巴笑起来,“是不是害羞了,你可能还在幻想你一个年轻的帅哥,自己都还是一个大孩子,怎么突然就有了孩子,还没适应这个准爸爸的身份吧?” 她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也只好笑着点点头,“是的,一下子还没能够完全进入角色,还需要点时间,但无论他什么时候来,那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反正以后夜里我负责起来喂奶就好,你安心睡觉。” “是吗?这可是你说的。”薛夏夏瞪大眼睛看着我,兴奋地说道,“你别忘了你今天晚上承诺过的话,到时候我可是不负责起来喂奶。”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俯下身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她马上又羞涩的把我推了过去,“这么多人呢,你能不能注意一点,总是这样,搞得别人以为我们俩有多低俗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卿卿我我的。” “我才不怕,我是你丈夫。”我坏笑着搂住他的肩膀。 是,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孩子早点降生,我又希望他能够慢一点来,等最近不太平的局面稍微变得平静一点。 临睡前,我又想起薛夏夏说她梦见生孩子的事,不过那应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梦。 第六百四十八章 噩梦成真 因为薛夏夏每天都在期待孩子降生,所以便会做那样一个梦。 第二天中午。 天气异常闷热,马上就要六月了,进入夏季后温度会更加高,尤其是雷雨到来之前那种闷,真的很让人窒息。 赵黑子刚刚送来的文件我还没看,现在特别困,我索性躺到沙发上,准备迷糊一会。 闷闷的房间,开了窗还是无济于事,倒是风吹进来飘过脸,让我有种难以言状的舒服。 睡眠来得太快…… 薛夏夏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着,旁边放着一堆厚厚的资料,应该是最近的案子。 她有条不紊的在键盘上敲打,翻看资料,做笔记,微微皱着眉头,但并没有任何怨言。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放下手中的笔和鼠标,偏移身子拿过了手机,她一挑眉,“爸,您找我有事?” “我现在在你住处,我带了很多东西过来,你过来开一下门,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电话那头薛父的声音显得有些着急,薛夏夏的表情瞬间慌了。 “能否在电话里说呢,我现在还有一个案子等着处理,抱歉了爸。”薛夏夏难为情的说道。 “什么案子那么重要,难道比你自己的安危还要重要?” “到底什么事,您怎么说得那么严重?”薛夏夏因为着急,声音都变了。 “你快点过来。” 电话已经挂断了,薛夏夏握着手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思考了两分钟,她还是站起身拿过包包,快步出了办公室。 薛夏夏开车赶到小区楼下,薛父正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你怎么不快点?” “路上等了三个红灯,爸,到底怎么了?”薛夏夏快步走过去,看了一眼四周,但并没有看到薛父所说的那些东西。 薛父朝门口努努嘴,“开门吧,我们上去说。” “哦。”薛夏夏拿出钥匙开了门,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 电梯需要等,薛父很不耐烦的说道,“别走电梯了,走楼梯吧,反正也才七层,也不是很高。” 薛夏夏正想说再等等就可以了,然而薛父已经扭头走上了旁边的安全楼梯,薛夏夏只能跟了上去。 “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能不能先跟我说一点点,我现在心里很乱。”薛夏夏紧张的问道。 走在前面三层台阶的薛父回头看着她,冷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事吗?” 薛夏夏茫然的摇摇头,双手不安的抓着衣角。 “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你是不打算处理掉吗?”薛父指着薛夏夏的肚子,凶巴巴的吼道。 薛夏夏大惊失色,下意识双手护在小腹前,难过的说道,“爸您怎么了,您不是已经答应了我跟他交往吗?怎么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太过分了!”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们在一起了?还让你生下这个孽种?”薛父大声质问道,“我看你是真的魔怔了,你才会觉得我妥协了!” “爸……”薛夏夏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 “我现在回来就是要问你,你到底是要把孽种打掉,还是要跟我断绝关系?”薛父咬牙切齿的问道。 薛夏夏死死的咬着嘴唇,满脸的痛苦和绝望。 “如果您真的要这么逼我的话,那我就……您回去吧,我不想再跟您说什么。”薛夏夏痛苦的看了薛父一眼,转身下楼。 很显然,她的选择是跟薛父断绝父女关系。 “你这个混蛋,你就这样无情无义的对我,你认为我是在害你吗?”薛父对着她的后背大声吼道,楼道里回荡着他愤怒的咒骂。 薛夏夏没有转身,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的下台阶。 “你既然是个没有良心的蠢货,那就去死吧!”薛父嘶吼一声,如同失控的野兽一般,突然从台阶上冲下来,对着薛夏夏的后背狠狠踹了一脚。 “啊……”一声惨叫之后,薛夏夏摔出去了几台台阶,滚落到地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昏迷了,牛仔裤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夏夏!”我一声惊呼从沙发上蹦起来,浑身冷汗涔涔,我环顾四周,几秒钟后才清醒过来,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太可怕了,这样的场景我曾经幻想过,刚才居然变成一个梦境。 那薛夏夏她…… 我连忙拿过手机给她打电话,然而电话一直打不通,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糟糕! 我慌了,起身出了办公室,一边朝停车场赶去,一边给她办公室座机打电话。 开着车出了一条街,座机终于接通了。 “您好,红星律师事务所,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我听出来接电话的是薛夏夏的助手小玲,我心急的问道,“小玲,你夏夏姐呢,怎么她手机打不通?” 小玲愣了一下,“夏夏姐她前面出去啦,说是薛叔叔找她有急事,就让我先帮她做一下会议资料,她过一个小时就回来,怎么会打不通呢?” 我心里瞬间沉甸甸的,跟梦境里的画面竟然高度重合了。 “她去哪里了,是回家吗?”我问道。 “应该是,你别着急,估计手机放车里了。” 我简单的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后背一片冰凉。 我加快车速朝薛夏夏家赶去,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刚到小区门口,救护车就开出来了,我吓得六神无主,慌忙跳下车去拦救护车。 “请问车上的病人是薛夏夏吗?”我大声问道,声音因为紧张变了。 救护车停了下来,一个中年女人跳下车,“你是薛夏夏的对象吧?快上车,我们赶紧送她去医院,她现在大出血。” 我头瞬间炸裂了。 该死的噩梦竟然变味了血淋淋的现实。 我僵硬的上了救护车,看着昏迷不醒的薛夏夏,她身上盖着消毒被,打着点滴,一股血腥的味道充斥在车内。 这个中年大姐也是小区的居民,她去超市买东西,因为住在二楼也没坐电梯,她上到二楼突然觉得不对劲,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呻吟的声音,她便跑上了三楼,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薛夏夏,她吓得不行,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叫救护车。 她说薛夏夏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奄奄一息,包和钥匙扔在旁边,很像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就先打电话救人了。 我缓和了一下情绪,给朱辰打了电话。 “朱队长,麻烦你赶过来薛夏夏的小区一下,我估计薛父还藏在小区里。”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什么?”朱辰惊讶的问道,“他是不是去找薛夏夏了?” 我闭上眼睛痛苦的吸了口气,“我现在送夏夏去医院,估计是薛父把她从楼梯上推下来了,你帮我先过去看看。” 电话那头,朱辰也是惊讶不已,但他也没多问,叮嘱我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中年大姐狐疑的说道,“你是说有人把她给推下去了?这怎么可能,哪有一个人对一个孕妇有那么大的怨恨。” 我摇摇头,“总之她不可能是不小心摔下去的,谢谢你大姐,多亏你及时发现打电话叫救护车,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具体的事情我也没跟大姐透露,她也很识趣的没多问。 到了医院,看着薛夏夏被送进手术室,我瘫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的喘息起来。 我今天中午突然就困到不行睡着,然后做了那个可怕的噩梦,现在又……噩梦变成了现实。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薛夏夏有个三长两短…… 我猛地站起身来,跟护士说了一下,便火速赶回了薛夏夏住的小区。 在监控室里找到朱辰,他已经调出了监控,确实是薛父跟薛夏夏一起进入小区的,但是在消防楼梯里的监控,只拍到了薛父把她踹下楼梯,之后薛父就离开了楼道,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朱辰没让我看监控录像,他是怕那段可怕的画面让我承受不住,其实经过他的描述,我就确定了那就是噩梦当中的那一幕。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噩梦,而是那段可怕的事实通过我的梦境告诉了我。 对方能让我被迫进入梦境,而且以这样的方式来挑衅我,他的法力比我想象的高很多。 我们在小区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薛父的影子,而监控录像也没拍到他出去的画面,我拿出追魂符搜索了半天,小区里并没有邪恶气息的存在。 当然了,对方要做到悄无声息的离开小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前面那些事情他都做到了。 单单就对方能够控制我,让我被迫睡着并进入我的梦境,就说明他的能力很强大,是一个强悍的对手。 这一切到底是钟镇民所为,还是他背后还有组织和帮凶。 夏夏,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约你见面的事,那天你答应过我的,你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以为不会出事,是吗? 我闭上眼睛强忍着眼泪,握着拳头逼着自己把愤怒和痛苦压下去,我现在必须冷静的面对一切,尤其是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 第六百四十九章 畏罪自杀 医院那边很快就有了结果,薛夏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孩子已经彻底保不住了。 这边也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朱辰就让我赶紧过去陪陪薛夏夏,他继续留在这里监控。 薛夏夏还没有苏醒过来,她微微皱着眉头安静地躺着,我瞬间有种想要大哭的冲动,但我还是克制住了。 我握着她的手,想要给她传递一点能量和安慰,但其实我现在也是痛苦万分,心里的那座城墙也摇摇欲坠了。 就在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去买了很多孩子未来的衣服用品玩具回来,但是到了现在还没有24个小时,孩子就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已经几个月大了,不是一刻刚刚才成形的细胞。 “张先生,麻烦你出来一下,我们说几句话。”主治医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木然地转过身去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我顿时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应该是有坏消息要跟我说。 到了办公室坐下,主治医生这才叹了口气,“抱歉,张先生,我要告诉你一个很坏的情况,希望你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你们说吧,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最坏的消息了。” 主治医生垂下头去,沉声说道,“你的太太目前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她从此以后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什么?你是说她永远都不能再生育了?”我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抱歉,我也无能为力,这是每个人身体的情况,希望你不要太难过,等你太太醒了之后,你多给她一些安慰和关照。” 我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剧烈的抽搐着,这样一个可怕的消息,如果薛夏夏知道了的话,她会有多么的痛苦和绝望,她非常喜欢孩子,可是现在她却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在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我蹲在地上抱着头,呆了十几分钟,我都忘了我是怎么度过的这段时间。 我在回到病房,过了几分钟薛夏夏苏醒了过来,看到我,她还没说话,泪水就先滚落了下来。 “没事,我在这里。”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嘴唇贴在她的手背上。 “对不起,我没有能够保住孩子……”她哽咽着说道,眼泪掉得更凶了。 “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这个孩子跟我们无缘,我们也不要强求,曾经有过几个月的相处就够了。” “阿悬,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现在心里充满了内疚,是我害死了孩子,还让你承受痛苦……” “别说了,好好的休息,你现在身体非常虚弱。” 薛夏夏紧紧抓住我的手,眼泪继续汹涌的流着。 我用手背给她擦掉眼泪,但很快又流了下来,痛苦绝望的泪水根本流不完。 过了十几分钟,朱辰也过来了。 看到朱辰,薛夏夏立刻心急的问道,“朱队长,有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薛夏夏现在所说的这个“他”,就是指薛父,她已经不再用“爸爸”这个称呼来称呼对方,可想而知她心里是有多么的愤怒,痛苦,绝望。 朱辰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你现在就安心的养好身体,他做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他浑身插满了翅膀,他也无法逃脱天罗地网。” 薛夏夏紧紧地咬住嘴唇,重重地点点头。 朱辰在病房跟我们说了一会话,就先离开了。 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薛夏夏的情绪又变得非常激动,她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阿悬,真的很抱歉,我提前没有告诉你他约我见面的事,如果我能够听你的话提前告诉你,那么这个悲剧应该也不会有,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我真的想不到他居然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他不是一个父亲,他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薛夏夏愤恨的说着,用力咬着后槽牙,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我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就等待着他落网吧!” “我真的不知道到时候我面对他的时候,他是怎样的一副嘴脸,我多么希望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这个人,或者我们在一开始就已经断绝了关系。”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夏夏,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他并不是你真正的那个父亲,他身上有很多疑点,包括你之前可能也觉察到了。” “你什么意思?”薛夏夏惊恐的睁大眼睛,“你是说你调查发现他其实并不是我父亲,而是他利用了我父亲这个躯壳?其实他是恶魔组织的成员。” “可以这么说吧,之前我收集到了一些证据和线索,证明了他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可是因为你怀着孩子,身体很脆弱,再加上之前的感情碰撞,我不想让你受到刺激,所以就没有跟你明说,只能旁敲侧击的告诉你,提醒你远离他。” 薛夏夏的嘴角剧烈的抽搐着,“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怪我,如果我当时跟你说清楚的话,那么你一定会控制着不去跟他见面,至少你会提前告诉我,是我的责任。” “为什么你之前不直接跟我说呢?你害怕我就因为这件事情跟你反目对不对?”薛夏夏嘴角剧烈地抽搐着,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心里无比的慌乱,无法跟她对视。 “你们毕竟是父女,我不能太直接的说明那些,万一你过分难过影响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你自己,我不想冒这个险。”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要隐瞒好不好?我求你。”薛夏夏用力摇晃着我的胳膊,大声嘶吼道。 事到如今我真的没有必要再有任何顾虑去隐瞒任何了,于是我就把关于我对薛父的怀疑,以及后面一点点得到的佐证,认认真真的告诉了她。 薛夏夏就像木雕泥塑一般,脸色苍白的可怕。 说完这一切已经将近20分钟了,病房里如同冰窖一样冷冰冰的,空气被凝固住了,只听得见我们彼此不安的心跳声。 “也就是说其实我父亲早就已经死了,这个钟镇民他一直占据着我爸的灵魂,支配着他,刚才把我踹下台阶的也是那个钟镇民而不是我父亲,对不对?”薛夏夏颤声问道。 “是的,不过他只是利用了你父亲的皮囊而已,你父亲的灵魂已经被他灭掉了,所以接下来无论是面对他怎样的结果,你都不要有任何的痛苦,因为那不是你真正的父亲,他只是一个从我手中逃脱的恶魔。” “老天,怎么是这样!”薛夏夏无力地垂下头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现在正在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这就是我之前最大的顾虑,我不想告诉她这一切,是因为这需要非常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勉强支撑得住。 “不,这让我难以置信,我爸怎么可能会这样,不,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薛夏夏说着,突然捂着太阳穴,身体开始歪歪倒倒的。 我连忙伸手扶住她,“夏夏你怎么样?” 她躺在我的怀里,虚弱地说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的那一边,难道我还觉得你会害我吗?你不应该对我隐瞒,我要早一点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 “夏夏,夏夏!” 她晕了过去,我吓得手足无措,连忙叫了医生过来。 还好她现在只是因为身体虚弱又受到了精神刺激而休克过去,医生给她打了点滴,说休息片刻她就会苏醒过来。 在等待她苏醒的这十几分钟里,我如同在油锅里煎熬一般,是我当时考虑的太多,就是因为有了这样那样的顾虑,所以我才迟迟不敢告诉她这一切的真相,我自以为是可以保护好她,可正所谓长疼不如短痛,我早点说出来,之前的那个悲剧或者就可以避免。 手机突然响了,暂时切断了我痛苦的思绪。 “朱队长什么情况?” “我们发现薛父……不,是薛父的尸体,他竟然就在薛夏夏的家门口割腕自杀了,尸体我们还没有动,你过来看一下。” “他自杀了?”我惊讶不已,但很快也就平静了,他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一场残忍的游戏,是他早就设计好的,从法律的角度来看,薛父是畏罪自杀,而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他不过是已经把这一部分的游戏玩够了,所以他才要一个非常体面的离开的,这个钟镇民真的十恶不赦。 我委托护士帮我看着薛夏夏,我迅速赶到了薛夏夏家的小区。 就在薛夏夏的门口,薛父靠着门坐着,头垂着,胳膊耷拉着,地上全是血。 我蹲下身去感应了一下他的气息,已经气息无存,灵魂早就已经没有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早就没有灵魂的人。 “刚才我们还在小区里巡视,后来看到监控录像他突然出现了,我们就跟了上来,没想到到达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那一刀割得特别深,直接就把动脉切断了。” 第六百五十章 游戏继续 “这个老混蛋,这次我们完全被他牵着鼻子戏耍,现在不知道他已经逃到哪里去了,估计下一次要露面又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朱辰叹息道。 我皱着眉头看着已经死去的薛父,不,应该说是他的肉体,心里乱七八糟的。 上一次钟镇民从我手中跑掉,他杀了个回马枪过来,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报复,可怜的薛父,薛夏夏,还有我们的孩子都变成了牺牲品,这就是作为一个驱魔人最大的无奈和顾虑。 我站起身来对朱辰说道,“尸体可以让法医队的同事拉回去了,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等到明天再通知薛夏夏的妈妈,今天晚上我也不打算跟她说这些,让她好好缓一缓。” 朱辰点点头,转过身去打电话给同事。 就在这时,一声得意的阴笑蓦地响起。 我扭过头去,就在薛父的尸体旁边,钟镇民的半个身子隐隐约约的漂浮在那里,周围包裹着一团浓厚的雾气,显得虚幻而阴森。 “钟镇民你个混蛋!”我怒吼一声要冲过去,但在我面前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阻隔了,我试了一下,竟然无法使用法力。 “别来无恙。”钟镇民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将我心里的愤怒和仇恨彻底激发了。 “你有种就来跟我面对面的决斗,你伤害我的家人,你算什么东西?”我怒吼道。 钟镇民挑了挑眉毛,“不是,你怎么说话这么咄咄逼人又毫无道理,难道你把我的教会毁灭了,害得我那些教会的成员坐牢的坐牢,死的死,你同样可以直接来找我决斗,为什么要去伤害他们,毁掉我的组织,他们可都是非常虔诚的教徒。” “你闭嘴,你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教会,你就是一个邪教组织的头目,你不配用这件事来相提并论。” 钟镇民冷哼一声,“你的话毫无道理,完全就是强盗逻辑,只是你想不到我当时跟无心灯同时毁灭,保存了我的灵魂,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在逃亡的路上特别艰难,苟延残喘是吧?哈哈,你想错了,这段时间我安安稳稳的修炼疗伤,把我自己的法力提升到了一个让你望其项背的高度,并且这一次的重逢,我送了你几份大礼,你是否应该感谢我?” “钟镇民你这个恶魔,我会让你魂飞魄散的!” “别别别,你太暴躁了,这可不像你之前的性格。”钟镇民鄙夷的看着我,“你现在失去了孩子,又让你未来的老丈人也死于非命,这样的痛苦够你承受一段时间了,不过如果你觉得这就是最终的结果,那你就想错了,哈哈哈,我还会再回来的。” “钟镇民!”我怒吼一声,但眼前已经冒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完全把钟镇民的半个身影完全淹没了,我用尽了全部的内力,但依旧无法施展一丁点法力。 十几秒钟之后,我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我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后腿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朱辰扶住我诧异的问道。 “刚才我见到钟镇民的灵魂了。”我深深的呼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被这家伙奚落了一番,我竟然无法施展我的能力,这家伙这段时间躲在某个地方安然的修炼疗伤,法力比之前高了很多,我现在竟然占不了上风。” “你刚才看到他的灵魂了?他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还来挑衅你,那说明这家伙心里胸有成竹,也写好了后面的’剧本’了。” 我无奈的点点头,“对,要怪也怪我自己太大意太自负了,我以为之前他被我打得重伤,跟无心灯同归于尽逃脱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个四处逃亡,居无定所的艰难局面,没想到其实他获得了一个非常安定的修炼环境,而且这段时间他的能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我闭上眼睛,懊悔地狠狠捶了自己胸口一拳。 朱辰拉了我一把,“别这样,这段时间你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的,你只是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本来就分身乏术,你做到目前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对手有无数,但是真正的战士就你一个人,你不要责怪自己了。” 朱辰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四目相对之间,我从他坚定赞许的目光当中又获得了巨大的支撑。 是,我要责怪自己,要愧疚也只能是暂时的,我现在必须要振作起来,迅速提高自己,整理好思路迎接接下来的各种恶战。 薛父的尸体暂时被安置在太平间里,整个晚上我都没有跟薛夏夏说这件事。 我们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椅子上,就这样半梦半醒的待到了天亮。 9点多的时候,朱辰打来电话“通知”了我们薛父自杀的事情。 薛夏夏听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痛苦的闭上眼睛,肩膀剧烈的抽搐着。 再后来,薛夏夏的妈妈也得知了薛父自杀的事情。 我该如何去跟她们母女俩说清楚这其中的隐情,是一个巨艰难的难题。 傍晚的时候,我和薛夏夏以及她的母亲坐在病房里,我低着头,断断续续的把所有的经过告诉了她们母女。 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其实她们都特别坚强,虽然她们是女性,不过她们的内心非常强大。 薛母一直在默默的流泪,并没有过激的情绪。 等我说完了,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她满脸泪痕,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剧痛。 “阿悬你早就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我们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如果你早点说出来的话,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愧疚万分,“对不起阿姨,是我顾虑太多,反而让事情变得复杂了,对不起。” 薛母摆摆手,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背对着我们,后背和肩膀剧烈的抽动着,她在流泪,但她不想让她此刻的样子被我们看到。 过了一天。 这20多个小时里我就像是做梦一样,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否灵魂出窍,其实灵魂早就已经不在这具肉体中了。 下午的时候天闷热的不行,灰沉沉的应该是要下暴雨。 薛夏夏靠着床头坐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某个地方,喃喃的说了一句,“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瞬间肝胆俱裂,“夏夏,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你别这样好吗?” 她缓缓地转脸看着我,双眼已经噙满了眼泪。 “这一两天时间我想了太多,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们两个人表面上那么亲密无间,其实你的心并没有完全的向我打开,我的世界里全是你,可是你心里并没有完全让我住进去,有很多事情你不想让我知道。” “对,我确实有一些事情不想让你知道,怕你担心,我承认我是顾虑太多,但请你不要说分开,我以后改正,我不会再这样瞒着你,好不好?” 我扑过去抓住她的手,但她的手非常僵硬冰冷,她并没有跟我回应,她只是目光淡漠地看着我。 “我已经无数次的告诉你,既然我们相爱,那无论是什么事情你都要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承担,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说明在你心里你并没有把我当做跟你融为一体的那个人,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分开吧!” “夏夏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想,你对我真的很重要,就因为重要,所以我才……” “你别说了,以我自己的感觉和判断,我们还是分开,这一段时间大概你对我也有一种错误的感觉,我也同样,这段缘分很珍贵,我们还有过一个共同的孩子,虽然他只在我的身体里活了几个月,我也已经满足了,这一辈子爱过,我此生也别无所求了。” 她把手抽了回去,侧过身去不再说话。 我几乎要把舌头咬断了,我知道她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我分开。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底线,对一件事情都有不同的理解,我已经让她失望,甚至说绝望了。 她拒绝我再在医院待着,我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 回到酒店刚坐下来,外面的暴雨就来了,“哗啦啦”的天地之间被厚厚的雨帘完全遮住,浑浊模糊的世界让我喘不上气来。 张悬啊张悬,你自己以为你把事情想得很周到,但其实你所思考的问题到处都是漏洞,可怕的是你一个人活在这样的漏洞当中,还自以为是。 两天后是薛父的葬礼。 薛夏夏和薛母提前一天就已经回老家去了,早上10点,我站在了墓地里,夹杂在他们家的亲朋好友当中,我抬不起头来。 墓碑上面的黑白照片,薛父和颜悦色,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和蔼的长辈,可是因为我的关系他被钟镇民害死了。 薛夏夏和薛母站在墓碑前面,她们的后背抽搐的很厉害,我不敢上前,我也没资格上前去安慰她们,毕竟连葬礼她们都没有通知我,是我让赵黑子问了其他的亲朋好友才知道的具体时间。 天气很阴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晴。 葬礼结束后,她们都没有跟我打招呼,直接就上车离开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身世之谜 尽管如此,我还是厚着脸皮悄悄的去了她们家,然后在她们家门口重新布置了一个阵法,我不敢保证钟镇民不会突然杀个回马枪跑到她们家去。 布置完阵法之后,我远远的站着看着眼前这栋楼,原本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再加上我还有薛夏夏肚子里的孩子,这个五口之家将会变得更加幸福,令人羡慕,然而…… 我闭上眼睛痛苦地呼吸着,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有悲剧的结果也在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 夏夏照顾好自己,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把你追回来。 回去之后,每天我都多加了半个小时的修炼,同时我也在邱颍市的个方位都布置了阵法,每天追踪关于钟镇民的下落。 其实他留下来的线索并不多,甚至说要根据这些微乎其微的线索来追踪他特别渺茫,但我还是没有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 他之前送给我的那幅字,《天行健》便是一个最重要的线索,毕竟这是他亲笔写下来的,上面会残留着一些关于他的物质,肉眼是看不到的,借助现代科学仪器也无法测定,但是用追魂符就可以做到。 也不说是我现在布置的就是天罗地网,一定可以抓到他,但至少可以有一点点的希望。 转眼之间,月已经过去0天了,天气越来越热,夏天本来是一个热情,充满活力的季节,可在此刻我看来它比冬天还要肃杀萧条。 周五下午点多,薛夏夏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我激动的声音都变了,“夏夏,你,你在哪?” “等你下了班,我过来找你,把你的钥匙还给你。” “钥匙?” “对,你家房门的钥匙,我差点忘了,等会儿你下班打给我。”说完她就挂了,她的声音特别冰冷,没有丝毫的情绪,就好像我们已经彻底回到了陌生人的界限。 我无奈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的交织在一起。 如今的局面也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没有资格去感到痛苦,遗憾。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在酒店门口见面了,好多天不见,她瘦了很多,穿着一条长袖的连衣裙,本来就清淡的颜色,衬托着她的脸色,更加憔悴苍白,尽管她化了淡妆,但依旧掩盖不了。 我强颜欢笑,“夏夏,要不上去坐会儿吧,一起吃个饭,我叫上土耳其一起。” 她摇摇头,把钥匙递到了我面前。 我僵硬地伸过手去,她松开手,钥匙掉到了我的掌心,冰凉一片,让我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钥匙还给你了,那我先回去了。”她低着头,径直转过了身去。 “夏夏你等一下,我想问你一件事。” 她缓缓地站住脚步,但并没有转过身来。 我绕到她跟前,“我想跟你证实一件事。” 她还是没有抬头,但也没有拒绝。 “之前钟镇民跟我说,就在你刚刚参加工作的第年里,律师事务所就组织了员工体检,有这回事吗?”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来,“你问这个干嘛?” 我也没有隐瞒,直接就说了当时钟镇民告诉我的,关于她体检结果脑子里面有个已经恶化着瘤子的情况。 她听闻大惊失色,但她努力克制着情绪,“当时确实是组织过那样一次体检,但是并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有这样的事情。” 我心里瞬间变得沉重不堪,这么说,当时确实发生了体检的事,不过至于是否有那样的情况,我们还得去找那个领导证实一下。 “那我是否可以去问一问当时负责的领导,确认一下他说的是否是真的?” 薛夏夏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你可以去跟我们领导证实这件事,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是不是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希望你不要再瞒着我。” 我勾了勾嘴角,“具体的我还得去先证实,之后再做其他的定论,另外之前凌生枫跟我说了件事,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应该也完全不知道。” “什么事?”她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便把之前凌生枫告诉我薛父做过检查,在他脑子里面同样也有一个已经逐渐恶化的瘤子,但后来竟然离奇消失的事。 薛夏夏满脸惊讶,“这……我爸以前倒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但他身体一直都挺不错的,凌生枫这小子他也根本没有告诉过我。” “他之前没有告诉你,也请你不要怪他,这是当时叔叔的要求,我想那个时候的叔叔他还并没有被钟镇民控制,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他才被钟镇民控制并利用,他脑子里面的那个瘤子,如果真的存在过,那应该是钟镇民帮他解除掉的。” “那他为什么要救我爸一命?”薛夏夏咬着嘴唇难过的问道。 此时我也不想再说宽慰她的话了,我认真的说道,“他其实并不是想要救叔叔一命,而是利用叔叔,就像现在的万俊友一样,他并不是真的帮助那些心脏病危重病人,而是想要利用他们,表面上他确实是在救助那些人。” 薛夏夏身子一抖,我连忙伸手过去扶她,但她瞬间就把我推开了。 这一下我心里难受不已,她已经开始抵触我了。 “等会我会请我的朋友帮我查他的病例,这或许是真的。” 我摇摇头,“之前我已经请朱队长帮我查过了,病例已经被销毁了,完全查不到,所以关于那段经历,如果凌生枫说的是真的,那就确有其事,现在我就想证明一下,是否以前你的脑子里面也长过这样一个瘤子,我这样调查,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薛夏夏嘴角微微抽动着,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僵硬的说道,“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我们领导,你来跟他说。” “哦,那好的。”薛夏夏拨通了电话,她跟领导大致说了一下,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我。 通过跟领导的沟通,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放了下去,领导说当时确实组织过所有的律师事务所员工去体检,但是并没有任何一个员工身体出现过健康隐患,至于说脑子里面长了一个逐渐恶化瘤子,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而至于说的为了证实体检结果没有错,领导又借故让薛夏夏进行了后面的几次复查,这件事情也是子虚乌有的。 挂了电话,我心里瞬间如同长满了水草一样杂乱无章,那是根本就没有的事情,钟镇民却杜撰了出来,这是为什么,为了让这件事情变得复杂,混淆我的视听,还是他想把脑子里面有瘤子这样的事情,映射到薛父身上去? 但不管怎样,只要确定了薛夏夏脑袋里面没有那个瘤子,我心里就坦然了。 “还有一件事,你的生日是月日,这里面是否有其他的隐情是你不知道的?” 薛夏夏的面容瞬间破碎,她下巴不自然的磕碰着,“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能不能一次性的说完,每次就像挤牙膏一样,我问一点你说一点,或者你自己觉得心里不踏实了才会主动问我,你这样让我真的很失望。” “不是……” “好吧,我什么都不说了,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要问我什么。” 我尴尬万分,我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陈述者,也或者是因为我在面对她的时候,我才会变得这样逻辑混乱。 我把之前钟镇民跟我说的关于她曲折命运的事跟她说了,她也非常惊讶。 “这不可能,我就是月号生的,我父母不可能会对我隐瞒那么重要的事情,这绝对是那个魔鬼胡说八道。” 薛夏夏非常激动,她拿出手机马上就给薛母打过去电话,按了免提,问她自己当年是否是死过一次的人,后来又被救活。 电话那头,薛母许久都没说话,如此的沉默让我的心马上就被揪了起来。 又过了几秒钟,薛母才极不自然地问道,“那个,阿悬在旁边吗?” 薛夏夏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对,他在,您有什么要跟他说的,您就直接说。” “阿悬。” “我在阿姨,您说吧!” “既然你已经知道夏夏的身世了,那我也就不想隐瞒,她也0多岁了,让她知道也好,往后余生多多的注意。” “妈您什么意思?您是说我真的是一个已经死掉,然后又死而复生的人吗?”薛夏夏大声问道,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电话那头又是一片沉默,过了好半天薛母才沉声说起了那段陈年往事。 这是薛夏夏第一次面对自己真实的身世,但我已经听钟镇民陈述过一遍了,他们二者所说的没有任何差池,薛夏夏确实是死过了一次,然后在月日她被送回来了,从此她的生日就改在了月日凌晨点过分。 而且,薛母也提到了那个神秘的老人。 薛夏夏此刻完全说不出话来,她就这样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夏夏对不起,我们之所以要隐瞒你这么久,也是怕你遇到不好的事情,既然现在阿悬他提出来了,那我就如实告诉你,希望你以后好好的。” ysitiyanguan0 第六百五十二章 致命纠缠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薛夏夏无力地说了一句,将胳膊垂了下来。 电话还没有挂断,薛母难过的声音持续从里面传来,“女儿,女儿你不要胡思乱想,那是以前的事情,既然你幸运的遇到了那个老人,让你重新获得了生命,你就……” 薛夏夏用手指划过挂断键,把通话切断了。 我朝她靠近一步,难过的说道,“当时他还利用你的身世跟我说了一些别的,但我觉得那是子虚乌有的。” 我咬了咬嘴唇,还是硬着头皮把之前钟镇民说的我和薛夏夏“八字相克生,下来的孩子都会死”这样的残忍谎言跟她说了一遍,尽管我再三向她保证我们之间的八字完全不相克,哪怕是她的生日被改了之后,我们之间也是完全相匹配的,不存在相克这样的说法。 可是薛夏夏一直把头低着,她的脸色特别难看,就像冬季结了冰的窗户一样。 “夏夏,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钟镇民无论逃到哪里,我都会把他揪出来,让他为他犯下的所有罪孽偿还惨重的代价。” 薛夏夏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我,双眼已经噙满了眼泪,我的心马上被刺了一下。 她哽咽着说道,“我原本还以为你隐瞒我的那些事情就只有之前的那些,但是刚才通过你所陈述的一切,其实是我想错了,在你的心里根本就有一个无底洞,里面装着满满的对我所有隐瞒的事情。” “不是的,夏夏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刻意要隐瞒你这些情况……” 她摇摇头打断了我,“我先回去了,你照顾好你自己。” 说完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直接上车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紧紧的握着手中那串钥匙,心里的痛苦剧烈的翻滚着,这些所谓的善意谎言真的伤害到了她,而且伤害的很深。 她的车子已经开出去了很远,我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幻想着她会突然调转车头回来,然后我们紧紧的相拥着……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对我来说,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又是一个天气阴沉,马上就要下雷雨的黄昏,我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暗沉的世界,心里一片空白。 赵黑子突然推门走进来,“你要不要去一下会议室?” “是不是夏夏来找我了?”我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 赵黑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是她,是曼曼回来了。” “什么,曼曼回来了?” “曼曼”这个名字突然之间遥远的就像上个世纪的名字一般,这段时间曼曼已经完全淡出了我的生活,前面那段时间我感应过几次她的位置,她确实是在附近的一座城市,因为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去感应她的所在地。 加之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我更是对她疏于了解,没想到她突然来了。 “她现在就在会议室里,我刚才本来想先试探一下她的目的,找你干什么,但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她说她在会议室等你,等你有空了再去见她,她不着急,看她的态度尚好,所以我就让她先在那边等你,然后就过来跟你说一下。” 我点点头,“好,我现在就过去。” 我经过赵黑子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拉了我一把,皱着眉头提醒道,“你小心点,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她在外面蛰伏了这么久,又突然来找你,绝对没那么简单。” 我淡淡一笑,“没事,我会注意的,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得先去了解一下才知道大致的问题。” 会议室中间的一个座位,曼曼低头坐在那里玩手机,我有些惊讶,原先画着妖艳妆容的她今天画了一个淡妆,而且还扎了一个半马尾,显得特别清纯,少了那种妖艳妩媚的感觉。 她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搭配一件针织外套,整个人有种邻家女孩的感觉。 在她抬起头来看我的瞬间,我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并不是我和曼曼之间的那种熟悉,而是另一个人给我的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是谁? 我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阿悬,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了。”她淡淡一笑,站起了身来。 果然如同赵黑子所说,她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之前那种咄咄逼人,嚣张跋扈的感觉没有了,现在倒是举手投足,一言一行给人很舒服的清新感。 这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大步走过去站在她旁边,“怎么突然回来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很恬静的笑容,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会议室里的光线亮了许多,跟外面阴沉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把双手搭在桌沿上,抿了抿嘴唇,微笑着认真的说道,“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回去了,不过我不会在你的酒店呆着打扰你,但我是为了你回来的。” 我心里马上起了一丝涟漪,让我觉得很不自然,“你在外面生活不适应吗,怎么回来了?你就不应该再回到这座城市,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回来,这让我心里会很有负担,是那种不好的负担,你懂吗?” “我当然懂,说直白一点,你就是把我当做了一个包袱对不对?”她笑了笑,可是并没有之前那种带着抱怨和无奈的冷笑,只是算一种自嘲。 “我一直都在纠缠你,是一个你甩都甩不掉的包袱,我现在又回来了,还是为你,不过这一次你真的没必要把你自己弄得那么紧张,我有我的分寸,我不会乱来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会乱来的”这本来就是一个否定句,但凡说出这句话来的人往往就是会乱来。 我挑了挑眉毛,“那你过来都安顿好了吗?打算做点什么?” “就在旁边一家养生馆做前台,这算是我的老本行了,我进入社会开始淘生活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前台,当时是在一家三流宾馆,见了无数来里面偷情的男女,真的让我恶心,当时我就告诉自己,无论以后我身在何方,我做什么样的事情,但我一定不要让自己委曲求全去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 她双眼直视着我,让我浑身都很不自然,再加上她现在说的这番话,又开始朝着感情拉扯过去,这是我最无奈最头疼的。 她苦涩一笑,“当然了,你肯定会在心里骂我,觉得我很肮脏,我本来之前就为了生活跟了很多我所厌恶的老男人,不过那只是生活,并不是为了感情找个归宿。” 我敷衍的点点头,“那你现在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是的,另外我还知道你现在已经跟薛夏夏分手了。” 我蓦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她,警惕地问道,“你听谁说的?” “别那么紧张好不好?你们两个分手,周围的人都知道,我不用问,从他们的交谈当中我自然就知道了,这对于我来说算是一个机会,你们分手了,那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追求你。”说完她露出一个淘气的笑容,但我心里还是特别的不舒服。 我冷冰冰的说道,“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们现在也只是暂时的分开,让对方有时间思考一下各自的事情,我们都还深爱着对方,你不要再有这样的心思了,别自讨没趣。” “哈哈,是吗?可是之前你并不是这样说的。”她抱着双臂歪头看着我,我的心就像被荆棘刺了一下。 “我以前不是这样说的?你还真的会编故事,我何时何地跟你说过那种话?” 曼曼吸了吸鼻子,吹垂下头去想了想,“那好吧,我就先走了,改天我再过来看你。” 说完她便转身径直出了会议室,我独自站在会议室里,心里凌乱不堪。 她就像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杀了回来,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行为举止,甚至说整个人散发的气质,这应该也包括之前的那些战术,也都改变了,我必须要谨慎的对待。 我让赵黑子暗中帮我调查一下她现在的生活情况和工作环境。 晚上八点多,我用追魂符感应了一下,让我下巴都要惊讶的掉下来的是,她所在的那家养生馆居然就是刘子玉的那家。 我以为自己弄错了,又感应了几次,她确实是在养生馆里面工作,一直待了几个小时,固定着没走,不太可能她是作为消费者进去的。 很快赵黑子的调查也有了结果,曼曼她现在确实就在刘子玉开的那家养生馆做前台,至于住的地方,就在养生馆旁边第2条街,她租了一个单身公寓。 之前艾玲珑也知道曼曼的情况,对她的印象也不好,作为艾玲珑现在的好朋友的刘子玉,怎么会让这样一个女人在她的养生馆工作,这其中会不会有某些隐情? 如果说是刘子玉趁着这个机会跟曼曼统一了战线,合力对付我以及其他无辜的群众,那就太危险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万俊友赴约 我反复思考的是,就在之前曼曼抬起头来看我的那一瞬间,给我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来自于谁。 就像前面那段时间,薛父眼神当中散发出来的那种光泽让我觉得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后来确定了就是钟镇民的眼神。 曼曼是否也跟那个时空的某个人有密切的关系? 夜已经很深了,我面前的纸上画了密密麻麻的关系图,我试图从这几个人身上找到相互的关联,可是做了很多标记之后又涂掉,弄得纸上乱七八糟的,我心里也越来越乱,始终都梳理不出一条清晰的线索。 两天后。 我过去了一趟书店那边,书店现在已经换成了一家品牌女装店,生意还不错,我站在路边,看到里面有好几个女顾客正在试装,还有朋友家属陪同,人挺多的,跟之前书店冷清的画面截然不同。 再过一段日子,那些曾经路过的行人,是否还记得这里曾经开过一家非常冷清,名字也很特别的书店,陌路书局。 法国现在藏身在了什么地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我完全抓不到线索。 我给王海棠打过两次电话,她的口气很平静,她说每天就是在院子外面晒太阳,如果没有食材的话,她就会出去买一些回来,总之从她的描述来判断,她目前的生活确实是挺枯燥的。 每天就守株待兔,她到底是在等待法国还是某个机会? 后来我给王婶打电话,问她王海棠的生活情况,王婶表示她每天走的最长的一条路线就是走到院子里来晒太阳,她也不跟周围的人聊天,有几次薛母主动过去问她是否吃了饭,但她回答都特别的冷淡,如果对方要坐下来跟她聊天,她马上就会表示她要回屋里休息,弄得王婶很尴尬,也只能离开了。 而至于出去买东西,王海棠是说她自己会出去买,但是王婶却说她并不会出去买,她都是委托隔壁跑农村客运的村民帮她带回来,她也不会跟别人算具体多少钱,还会多给别人一些,当做是跑腿费,别人也不好跟她说什么,毕竟她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 隔了一天,朱辰打电话告诉我,外地的赵奶奶也没逃脱,在三个小时前死于煤气中毒。 早上赵奶奶的家人出门上班,留下赵奶奶独自在家,因为她恢复得很好,也不需要有人陪着。 没想到下班回家却发现赵奶奶煤气中毒已经死了,家人明明记得之前是关了煤气的,但确实是煤气泄漏的问题导致的死亡,家里人也只能怪自己记性差。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必须得去见见万俊友这个混蛋了,先摸摸他的底再说。” “那你计划好没有?你的身份很容易暴露的。”朱辰担忧的说道,“要不还是我给你安排一个人过去吧,反正只是侧面的了解。” “不行,必须要我自己过去才能了解清楚,很多东西他们毕竟是普通人,并不能获悉,放心,我会注意的。” 朱辰想了想,跟我商量了一下,便挂了电话。 我思考了一番,便打给凌生枫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七点一刻,我们两个大男人坐在我家客厅,茶几上放着外卖,显得有些心酸。 凌生枫不自然的抓了抓后脑勺,“你看,你跟我姐分开了,现在连吃的都没有,叫外卖这种事只有我们这种单身狗才适用,你也安排上了。” 我故作坚强的笑笑,“只是暂时的分开而已,点外卖也没什么啊,我是可以下厨的,不过是为了节省时间。” 我话音刚落,凌生枫立刻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不是吧?你也会做菜,该不会是黑暗料理。” “去你的。”我白了他一眼,按着他的肩膀认真说起了正事。 得知我要去接近万俊友,请他吃饭谈事情,凌生枫立刻变得格外紧张。 “你跟我们院长吃饭,这个会不会很突兀?” 我笑了笑,“不是还有你么,借着谈你实习工作的事跟他吃饭,这就不突兀了。” 凌生枫皱了皱眉,还是难以表态。 我搂着他的肩膀一顿猛侃,到最后他可能也招架不住了,便点头答应了。 周六下午万俊友休息,不过他要过来开一个会,四点一刻差不多会议结束,我们便可以去找他约饭。 晚上,我独自坐在书房里,整理着这个计划,还有两天,我得从现在开始一点点的把我的法力和气息收起来,以万俊友的段位,我很难不在他面前“露馅”,所以必须小心行事。 而法力要完全隐藏起来,也不能一时完成,那样对我本身会有很大的伤害,而且那样也会留下很多的破绽,因此需要我分三次,通过修炼来把全部法力收起来。 第二天下午,凌生枫给我打电话,说他之前找万俊友说了吃饭的事,万俊友谢绝了,让他踏实工作,有不懂的问题在医院随时找他问。 言外之意就是,工作之外的时间,他不想跟凌生枫,以及任何人接触。 我安慰凌生枫没事,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万俊友答应赴约的。 周六下午四点二十,我站在走廊转角处,用余光看见一群医生从会议室走了出来,我立刻将身体侧了过来,假装看手机迎了上去。 “万院长,您要不要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坐地铁很快就到。” 我循声望去,穿着白大褂的万俊友正微笑着跟同事说话,他一米七八的个子,应该保持得还不错,在白大褂下面也并没有臃肿的感觉。 他的样子之前我看过照片,但现在看到真人,更给我一种很普通很踏实的感觉。 不过这很正常,一张普通人的脸,往往是恶魔最好的掩护。 见他们聊得差不多了,我马上快步走了过去,笑着说道,“万院长您好,我是凌生枫的姐夫,您现在不忙了吧?” 万俊友扭头看着我,面色平静,嘴角的微笑刚好,并没有任何生硬和敷衍的感觉。 “原来是凌生枫的家人,你好你好。”万俊友对我伸出右手,我也伸出右手跟他握了握手。 他手心很温暖,让人不禁安心下来。 “是这样的,我想请您吃顿便饭,顺便聊聊凌生枫那小子工作的事,希望您可以赏脸。”我讪笑道,故意做出一副很谄媚的姿态。 “吃饭就不用了,聊工作的话我可以现在跟你聊聊。” “万院长别客气,凌生枫的爸爸也跟您是老友,您就不要见外了,只是一顿家常便饭,算我代替凌生枫的父亲请您,他最近太忙,否则也过来了。”我搓着手,努力让笑容堆满整张脸。 凌生枫也不失时机的从旁边冒出来,厚着脸皮恳求道,“万院……万叔叔,您就答应吧,大家难得聚一聚。” 万俊友“哈哈”大笑起来,像极了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笑容完全找不到一丝杂质。 也是,像他和法国这个段位的家伙,演技都可以去好莱坞拿一座小金人。 我又劝说了几句,万俊友便答应了。 我和凌生枫先过去饭店,他稍后过来。 饭店是之前我就挑好的,距离医院不远,比较安静。 半个小时后,万俊友来了。 聊天吃饭很平和的进行着,我对万俊友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我也没隐瞒我在开酒店的事,他也没有过多问我。 剩下的都是谈凌生枫实习工作的事,我希望万俊友能多给凌生枫一些机会,万俊友的回答很官方,是机会是每个人都有的,但要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意思好像在说凌生枫之所以不如龚维维,是他能力还欠缺。 一个小时23分钟,谈话主要就是实习工作和医疗方面的,万俊友谈吐和自然,既不端着,也没有敷衍,很像是在跟自己熟悉的人聊天一样,不会给人压力和不适。 而我也不断的感应他身上的气息和法力,同样他也做足了工作,我根本就觉察不到丝毫。 今天,他到底是有备而来,还是他的能力强大到,他可以随时随地对自己的法力收放自如?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是一个厉害角色。 吃完饭我们要送万俊友回去,他坚决不肯,他工作多年都保持坐地铁上下班的习惯,这个医院的所有人都知道。 送走万俊友,凌生枫忙不迭的问道,“姐夫,你发现他有什么问题没有?” 我淡淡一笑,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看着远方笑道,“他是没什么问题,因为我发现不了,你还是好好努力吧,别把机会都送给龚维维。” “不是,姐夫你……什么意思?”凌生枫失望的看着我,“这顿饭是不是白吃了?” 我摇摇头,睁大眼睛说道,“没有白吃啊,你没看到我结账了400多吗?怎么会叫白吃?” “姐夫你……”凌生枫被我弄得尴尬万分,垂下头去抠着手指。 我拍拍他的后背,“该说的我都说了,他还是认为你能力不够,所以不让你跟着进行危重手术,你好好想想自己的不足,查缺补漏,争取早点赶上龚维维。” 第六百五十四章 高手 凌生枫的表情跟便秘一样,“姐夫我是不是真的没什么戏了,好像你现在已经给我宣判了,我永远就是一个没法出头的小菜鸟。” 我勾了勾嘴角,“哪有,我不是说了么,你跟龚维维之间还存在差距,你继续努力,你们院长会给你机会的,他刚才也说了。” “可是姐夫。”凌生枫有些激动的握住我的胳膊,我看了他一眼,他马上尴尬的撒开手。 “我们不是为了调查院长么,怎么你现在好像对他没什么质疑了?”凌生枫皱眉看着我,嘴唇有些不自然的抽动着。 我淡淡的说道,“没什么问题,你以后也不用再跟我说他的事了,你埋头努力就行。”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确定了院长没问题?”凌生枫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重重的点点头,“要有问题我早就把他给按住了,还等到现在?走吧,我送你回宿舍去。” 凌生枫欲言又止,我拍着他的肩膀,他只好俯身上了车。 把凌生枫送回宿舍,我折返回家的路上,胸腔里的那股热血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是,万俊友这个混蛋能力很强大,他刚在表面上无动于衷,其实已经使用内力伤害我了,我如果再跟凌生枫说几句话,我就撑不住了。 也就是刚才,我决定了以后都不要再让凌生枫掺和进来,他只是一个想好好工作的年轻医生,他不是任何人的牺牲品,所以我要让他跟这个案子彻底撇清关系。 刚进家门,我就撑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我咬紧牙关闭着嘴巴,但热血还是冲破我的嘴唇喷溅了出来。 滚烫的热血,带着一丝诡异的味道,难以言状的呛鼻。 我支撑着勉强坐起来,头晕目眩的感觉也上来了,我艰难的抬起右手,掌心一片乌黑,左手也同样。 我为了不暴露自己,把全部的气息和法力都收了起来,这就等于忍气吞声让万俊友大肆伤害我。 我一路几乎是连滚带爬才到了书房,靠着书桌,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修炼,首先要把我的气息和法力释放出来,然后才能进行疗伤和修炼,否则只会伤到我的内脏。 我花了十几分钟,才把我的气息和法力全部释放出来,而此刻热血已经一股股的从我嘴角冒出来,流了一地。 这种热血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我受到了巨大伤害身体所产生的一种“废弃物”,混合了血液一起流出来,看上去就跟普通的血一样,它的温度极高,差不多有50多度,一般人的话早就被烫伤了。 法力和气息被释放出来,我这才开始进入修炼状态,因为受了重伤,我只能一点点,循序渐进的进入,这样就很慢,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我才完成了修炼。 我睁开眼睛,胸口上冒起了一个拳头大的包,里面应该就是残存在身体里的热血和其它杂质。 我起身找了银针,喝下一口药酒,浑身顿时一阵巨寒,我忍不住打起哆嗦来。 我将银针用蓝色的符纸包住,念着咒语,高高扬起,随即快准狠的扎进了胸口那个包中。 “噗呲——”一声响,我胸口喷溅出一股热血,直接就溅到了对面的墙壁上,鲜红一片。 一股白色的冷气从那个包里冒出来,包也逐渐变小,很快就随着最后一丝冷气消失不见了。 我深吸一口气,仔细检查了一下胸口,什么都没留下,就好像刚才那个包是长在衣服上的一般。 我收拾好东西,拿出一张蓝色的符纸贴到了那面被热血喷溅得乱七八糟的墙上,念了一句咒语,蓝色的符纸即刻燃烧起来,很快火苗便蔓延到了整面墙上,舔舐着那些热血。 我转身出了书房,几分钟后火苗会自动熄灭,墙壁上的那些热血也会被清除干净,我现在得干净给自己做一碗面条吃下去,太饿了,巨他妈饿! 因为修炼和疗伤,还吐了很多热血和杂质,我身体如同被掏空一般,别提有多空虚饥饿了,现在要赶紧吃面条补充体力。 之所以吃面条,是因为面条的成分比较纯,而且还不能加入任何调料,相当于白水煮面条,这样有助于我身体的恢复。 还真的很久没下厨了,自从跟薛夏夏确定关系之后,我就没自己动过手,都是她给我做的现成的。 深夜想到这些,还挺伤感的。 我难过的吸了口气,暂时将感情的事情放到一边,开始思考对策。 吃完面条已经快要四点了,我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万俊友他能在掩藏了全部气息和法力的同时,对我造成如此大的伤害,说明他的能力比高级恶魔还要高,他无论是那一个邪恶组织的,他的能力用这个判定标准来判定也完全没问题。 接下来跟他斗会是一场鏖战,我必须要尽可能的把会被牵扯进来的无辜人员阻隔在外,比如凌生枫。 他是个热血青年,之前的谈话我也感受到了,我请万俊友吃饭的结果他很失望,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工作机会没希望,也是因为我对万俊友没找到什么突破性的线索,甚至我的意思是“放弃”对万俊友的调查,所以他失望。 可是,我不能再把他牵扯进来了,他值得拥有一个无量的未来。 周六晚上,九点多我去了酒吧。 很久没过来了,自从王海棠辞职后就没来过,今晚我过来,他们以为我是来巡视工作,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不是一个喜欢摆架子装威风的老板。 我到吧台后面跟他们聊了一会,他们的心情才渐渐松弛了下来,得知他们最近都还不错,我也挺欣慰的。 我许诺七夕的时候给他们有对象的放假,并且每人给999块约会基金,至于单身狗愿意留下来加班,给五倍工资。 跟这群年轻人一起工作,会让我觉得很放松,好像回到了放荡不羁的前几年。 坐在角落喝了一杯温和的鸡尾酒,透过迷离的玻璃杯子看着窗外的街景,我突然酸涩惆怅。 那些离开的人,还会再回来吗,以另外一种方式跟我见面…… 十一点,我离开了酒吧。 今晚天气很好,我决定走回去,等走不动了再打车或者歇一会继续走。 我双手插兜,沿着人行道往家的方向走着,心事被夜风吹得四处飞荡。 十字路口已经没什么行人和车了,我拿出手机一看,不知不觉都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就这样默默的走了将近五十分钟。 我站在路口等绿灯,余光看见对面的人行道处,跑来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它正紧张兮兮的横穿马路。 它大概刚成年,浑身脏兮兮的,估计平时受了不少欺负,它低着头,尽可能的加快步伐想跑到对面去。 现在那边是红灯,它是安全的,没有车子跟它抢道。 我微微松了口气,抬头,我这边马上就可以通行了。 突然,一声急促的引擎声从我身后传来,我蓦地转过头去,一辆疾驰而来的白色越野车,正朝马路那边冲过去。 现在是红灯啊我操! “嘭——”一声闷响,半空中飞起一个小身体,几秒钟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整个人都懵了,是那条流浪狗。 我抬眼看去,那辆越野车已经开到了远处。 靠,这缺德玩意! 不远处地上的流浪狗,就像一滩烂泥一样,估计它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我身后人行道跑出来一个人,疾步朝流浪狗奔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是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 他蹲在流浪狗跟前,认真的检查着它的伤势。 我走过去站在他旁边,他也没有丝毫觉察,依旧在检查流浪狗的情况。 流浪狗虽然是内伤,身体上没什么明显的伤痕,但口鼻里流出的鲜血还是染了一地,他根本不顾这些,皱着眉头用手轻轻的摸着流浪狗身体的各个部位。 “已经没救了。”我轻声说了一句。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我。 是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深深的愤怒和难过,是因为这场意外事故而愤愤不平。 我有些诧异,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 “哦,太惨了。”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那个混蛋,他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我点点头,“是,猫狗是很有灵性的动物,那个家伙估计一个月内就要出事。” “是,必须这样,否则太不公了。”他垂下头去看着流浪狗的尸体,眉头皱得很深。 此时马路上只有我们俩,周围没有行人也没有车,就仿佛静止了一般。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它会投胎去一个好人家的。” 他抬起头来有些僵硬的笑笑,“是的。” 我回给他一个友好的笑容。 “你先走吧,我收拾一下它的尸体,找个地方把它埋了。”说着他便蹲下身去,准备把流浪狗的尸体抱起来。 “处理狗的尸体,应该是放进河中,会比较妥当。” 第六百五十五章 钱与命 他惊讶的扭过头来,昂起头看着我,“有这样的说法?” 我点点头,“对的,如果随便把一条狗埋到了土里,因为狗本身就是带有灵性的,它将会对这周围的风水有一定的影响,把它放到河里顺河水流走才是最好的办法,它的灵魂也能够尽快的投胎。” “是这样。”他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质疑的语气。 “如果是猫死了的话,就要把它的尸体挂在树上,让它的尸体自然的风干,或者是被虫子之类的啃食干净,彻底的跟大自然融为一体,这便是一只猫死后最好的归宿。” “谢谢你,你懂得可真多,我原本是打算把它埋到郊外的山里,既然你这样说,那好吧,我先回我的店里找一个合适的袋子把它装起来,再送它到附近的河里去。” “你的店在附近吗?”我扫了一眼,从他来的方向那边隐隐约约透过来一道光,应该是便利店之类的。 “对,我在那边开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我刚才坐在收银台那里正好看到了这样一幕,真是太残忍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眉眼中满是伤感。 “哦,是这样,你真的挺善良的,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 他淡淡一笑,“也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说完他转身要走,我叫住了他,“我跟你一起过去吧,正好我也准备回家。” “这个……” “没关系,我的家正好在河的那个方向,我就当是坐你的顺风车。”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进去拿个袋子就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匆匆朝人行道那边跑了过去。 我蹲下身来,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念了一句安魂咒,把它放到了流浪狗的尸体上,瞬间那张安魂咒就燃烧起来,几秒钟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流浪狗的尸体上也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狗是很有灵性的,我这样能够帮助它在阴间徘徊的路上准确找到投胎的方向。 很快,那个年轻男人就过来了,他手里拿了一个透明的大袋子,我和他一起把流浪狗的尸体装进了袋子,严严实实的封好,然后他领着我去了人行道旁边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他的车就停在那里,是一辆越野车,打理得很干净。 年纪轻轻就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还开上了40多万的越野车,看来他确实家境不错。 我们把流浪狗的尸体放到后备箱里,我上了他的车,按照他的“要求”,我坐在了副驾驶座。 车子朝河的方向开去,我们便开始聊起天来。 他的名字叫晏文冰,比我小两岁,那家24小时便利店是他和朋友合开的,他不是本地人,大学毕业后就留在这里开了这家店。 其他的既然他没说,我也就没细问,初次就追查人家的底细,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也是很不礼貌的表现。 河边很安静,只有河水流淌的声音以及周围昆虫的鸣叫声,仿佛已经彻底跟那个喧嚣的城市隔绝开来。 晏文冰拎着装着流浪狗尸体的袋子走在前面,我双手插袋跟在后面,我们一路走一路聊着天。 之前就是在这里,我把王海棠带了回去,现在故地重游,我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感觉。 但这个时候不一样,我是跟一个之前从来没有认识过的人在一起,因为这起意外事故我们聊了起来,并且还一起做了这件善良的事情,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种缘分。 讲真的,我对这个晏文冰印象挺好的,他身上没有那种年轻人的浮躁轻狂,反而从他的身上以及目光中,我感觉到了那种已经很少见的单纯。 “要不我们就从这里把它放下吧,你觉得如何,悬哥。”晏文冰指着前面一块有些宽阔的河岸,这里植物也比较稀少,看上去视野比较开阔,河道也宽很多。 我点点头,“可以。” 我走过去跟他一起抬着袋子,轻轻地把流浪狗的尸体放入了河中,瞬间流浪狗的尸体就随着河流漂游离开了。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真是可怜,但愿它能够投胎去一个好人家,或者再做动物的话,不要再有这么悲惨的命运了。” “相信它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来世,我们回去吧,让它安静的离开。” 晏文冰点点头转过身来,我们并肩折返回去。 他把我送到了家门口,这个时候已经快要1点了,我邀请他上楼坐坐,他谢绝了,说现在超市里只有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他担心女孩子会害怕,所以他得马上赶过去。 他这个说法让我心里挺感动的,他确实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我挥手送他离开了。 回到家里洗漱完躺下,我还是久久难以入睡,回想着刚才那段意外的插曲,我又开始有些不平静了。 这到底是一段美好的缘分,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可是很快我又掐灭了这个想法,第一,从我对这个晏文冰的第一感觉以及接触了这几个小时来看,他不是什么邪恶的人,一个连流浪狗被撞死都要管的人,他能是什么坏人,这样的人也很难被恶魔组织和邪恶势力拉下水,对比某些本来就心术不正的人,他真的不是邪恶组织会利用的材料。 第二,我真的没有必要把所有跟我接触的人都想得那么危险,我之前就因为顾虑太多,所以酿成了大错,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个词语送给我自己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紧睡觉。 一天后。 下午5点多,我都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赵黑子突然匆匆走了进来。 “怎么了?要一起吃饭吗?”我笑问道。 赵黑子面色有些凝重,“我刚刚得到消息,钱思明那个老混蛋他居然悄悄回来了,现在就在他的山庄里,估计是跟什么合作伙伴之类的吃饭,他这是完全不要命了。” 我眉头一皱,“我去,他还真的把钱看得比他的命还重,居然悄悄回来了。” “是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再继续这样折腾下去的话,我觉得你就不用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好,他可能死在自己的欲望当中还比较乐意,你为他操心安排一切,他倒觉得是驴肝肺。” 我忍不住笑了,本来是很普通的一番话,但是经过赵黑子愤怒的描述就变得特别搞笑,再联想到钱思明那副要钱不要命的嘴脸,更是让我忍俊不禁。 “这半年都还没到,他就急着回来了,上一次他跟我说过,我让他不要回来,他表面上是答应了,我就猜测他肯定心里特别的不乐意,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山庄堵他,我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这样,顺便跟他说清楚,如果继续胡闹,一切后果让他自负。” “对,你早就该采取这样的态度了,善良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的,我跟你一起过去。” “也行,处理完之后一起吃个饭。” 这段时间我忙我的事,到处搜集资料,寻找那些恶魔组织和邪恶势力的线索,而赵黑子则帮我打点酒店以及酒吧各种各样商业上的事务,也是忙得不行,我们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 我们开了车直奔山庄而去,车子在山庄前面停下,我们下车步行了一段才到了山庄大门口。 “你看那是谁。”赵黑子低声说道。 循着他目光看过去,我顿时愣住了。 就在山庄大门旁边的一棵柱子后面露出的半个背影,那不就是曼曼。 我皱紧眉头,“她这是干什么,她怎么也知道钱思明回来的事情。” 这时曼曼把手伸进了挎着的包包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什么东西来,然后她又非常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这不会是来监视钱思明的吧,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纠纷。”赵黑子皱眉说道。 我点点头,快步朝那边走了过去,快到近前,曼曼也觉察到了,她猛然转过身来看到是我和赵黑子,她顿时面露尴尬,“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我冷笑道,“你在这里是等钱老板的吧?” 她眉头抽动了一下,几秒钟后她又恢复了平静,抱着双臂笑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最好不要再理他了,他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你跟他接触的话,到时候你自己也会脱不了干系的。” 我挑了挑眉毛,将手插进口袋里,“他做危险的事情?有多危险?” 曼曼抿了抿嘴唇,吸了口气看着远方说道,“总之就是违法的事情,这种人你要对他敬而远之,否则会连累到你的。”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你这不是也过来找他了吗?正好等会儿我们一起见他,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我……”曼曼有些慌乱,“我没打算要见他,我只是过来看看,我听说他回来了,我过来证实一下,看样子他确实是在里面,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有什么你们就谈。” 说完这话,她低下头来迅速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我也没再叫她,心里疑云密布,她这鬼鬼祟祟地到山庄门口到底是要做什么,暗算钱思明,还是偷拍他,想抓他的一些把柄?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下一个目标 看样子不太可能她真的会去当面跟钱思明对峙,否则她现在不应该就此离开的。 赵黑子上前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才过来开了门,我们说要见钱思明,工作人员拒绝了,说里面正在举行私人会议,我们不能进去。 我冷冷一笑,拿出手机直接给钱思明打过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钱思明才接了起来,“张总,最近在忙什么?” 我笑了笑,“我正想问你,现在在忙什么?” “哈哈哈,张总啊,我今天不忙,我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准备去吃饭,怎么了张总?” “我现在就在你的山庄门口,你通个话让他们放我们进来。” “什么?张总,什么山庄?我我在我的办公室呢,就是北部的这座城市啊!” 听着电话那头钱思明拙劣的表演,我忍不住笑了,“钱老板,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成熟一点,别搞那些小孩子才玩的把戏,开门吧,我们现在像犯罪嫌疑人一样被挡在外面。” “我……”钱思明支支吾吾的,但还是难为情的答应了。 我挂了电话,鄙夷的说道,“这个老屁股,还以为自己多高明呢,他真的想要做的悄无声息,真是痴心妄想。” 赵黑子无奈的摇摇头,“这混蛋就他妈是一个脑残,你这么费心的为他安排这一切,他倒好,猪脑子完全听不进去话,吃亏了都不知道。” 很快,钱思明就小跑着过来了,一通道歉,拉着我的手就像是临终前的告别一样。 我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就问他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安排,要擅自跑回来。 钱思明面色尴尬万分,他笑了笑,吸了吸鼻子过了好几秒钟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说真的张总,北部的那座城市真的很难以发展,我过去那里也几个月了,没什么起色,我这还要吃饭呢,我的身家大部分都放在这边,我手底下还有那么多的员工跟着我,我可不能让他们生活不下去,所以我就过来了。” 我皱着眉头,“不会这么难吧,你这边还有几个高层和你的秘书帮你打点着,你相当于是远程遥控,这对于你一个久经沙场的商人来说不难吧,我看你回来是有别的目的。” “没有没有,张总,我如果说一句谎话的话,那我就天打五雷轰。” 说着他就伸出手来准备发誓,赵黑子瞪了他一眼,“收起你那一套吧,今天我就把丑话说在这里了,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要违反规则了,张总也是为了你好,你既然要这样想,觉得赚钱比你的命更重要,那好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自己处理,跟张总无关。” “张总,不是,我真的没有故意……”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就这样,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谈一谈的,既然你还是这样藏着掖着,没有把你真正的目的说出来,那你就继续做你的大事吧!” “张总,你可别不管我啊,我真的没有故意要这样的,我也是为了……” 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你好自为之,按照年纪我得叫你一声大哥,你既然不听我的安排,那我也没办法。” 扔下这句话,我转身大步离开,钱思明在后面着急的鬼叫,他把赵黑子拽住了。 我上车好半天赵黑子才过来,满脸阴沉,那家伙又跟他说了一堆废话,但是他虽然现在态度尚好,表示自己不会再不听从安排,其实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的认为他是一个商人,赚钱为主。 我无奈的吸了口气,“算了吧,这家伙我们是永远都叫不醒他了,你平时多注意一点他的动向,还有曼曼,这次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看样子她是在我们之前或者跟我们差不多时间得知了钱思明回来的消息,他们之间的纠缠根本就没有断掉。”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我看钱思明这是真的不打算要命了,很可能不久厄运会纠缠上他。 隔了一天。 早上11点多,我突然收到晏文冰给我发的微信,他告诉我,之前撞死那条流浪狗的司机,今天遭遇车祸死了,他也是刚刚才看到当地新闻的报道,他仔细辨认过了,确实是那辆白色的越野车。 我愣了一下,马上翻出微信当地公众号,还真的看到这样一条交通事故的信息。 那辆白色越野车就在城郊的高速公路上侧翻了下去,车子摔得面目全非,司机估计样子更惨,不过白色的越野车车牌被打了马赛克。 我就给晏文冰回了一条,问他会不会是搞错了,毕竟当时也没记得车牌,这起交通事故里面的车牌是被打了马赛克的,万一搞错了。 让晏文冰很笃定的告诉我,他确认就是那辆越野车,他当时虽然记不清越野车的车牌是多少,不过他记得最后一个尾数是9,而且在车屁股左边贴了一个老鹰形状的贴纸。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新闻之后他就开车过去了,到了现场远远的查看了一番,确认是那辆越野车。 我心里有些吃惊,这倒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对于仇恨他是挺执着的。 最后晏文冰很兴奋地表示,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撞死流浪狗还逃逸的司机,他自认为他逃离了现场就可以抹杀掉撞死那条流浪狗的罪孽,但其实他所犯下的罪孽根本就无法抹去,并且他会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扯了扯嘴角,回了他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万物皆有灵。” 过了一会儿,他回了我一句题外话,让我有空的话过去他那边坐坐,如果有兴趣钓鱼,我们可以一起去。 钓鱼我倒是完全不喜欢,坐在那里盯着鱼钩几个小时,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受了罪了,我的性格并不适合钓鱼,但是能够有这一个机会跟他接触,更进一步的了解他,我觉得也是挺不错的。 我就答应他,改天天气好的话我们一起去。 6月转眼过去了一半,马上就要到月底了。 我心里挺惆怅的,我手上的这些案子没有任何的进展,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薛夏夏了,自从那天她把钥匙还给我,我们就没有再联系过,我只能在梦里见到她。 三天后。 早上10:17,我刚刚准备去酒店,突然我收到了追魂符的感应,我连忙拿出追魂符开始定位。 很快我就确定了刘子玉现在已经坐上了去往外地的航班上,大概45分钟后会到达一个叫台西市的城市,很显然她有了新的任务,要到台西市去为万俊友寻找下一个心脏病危重病人。 我连忙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去台西市的下一趟航班是在下午1:15,我赶过去的话会跟她相差几个小时,但正好这样,中间会间隔一段时间,给病人的家属一个思考和缓冲的时间。 我马上定了机票,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我火速到了酒店跟赵黑子说了我接下来的行程,估计要到明天我才回来,我得守在那里,确定刘子玉已经离开,病人这边没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我才能离开。 我最担心的是我这一趟过去是否能够成功的说服病人以及他的家属,毕竟对于一个危重病人来说,能够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比什么都重要。 “好,我会密切注意的。” 鉴于之前的经验教训,要在病人家留下护身符,布置阵法都已经是毫无作用的事情,我这一次必须要跟病人以及家属解释清楚大致的真实情况,阻止她们过去接受万俊友的治疗,这是目前唯一的笨办法。 下午2点过10分,我坐在了台西市的出租车上,根据追魂符刚才的定位,半个小时前刘子玉从某小区离开,她现在回到了一家酒店,距离那个小区不远。 她应该已经跟病人家属说了做手术的事情,她先回到酒店去,过后再给病人具体的安排,至于病人是否答应了,那我得亲自登门才知道。 在去小区的20多分钟里,我闭着眼睛把之前在飞机上就已经想好的说辞又整理了一遍。 我确实没什么“撒谎”的太大的空间,我要说实话,尽可能的让他们了解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 我站在病人家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家属才开门,我谎称自己是当地医院的心脏科实习医生,之前了解到了病人的资料,所以过来询问他目前的状况。 病人家属很疑惑,表示他们之前并没有这样的预约,但考虑到病人的身体状况,他们还是让我进来了。 在客厅坐下,我说了一堆从凌生枫那里学来的专业知识,成功的把病人家属给忽悠信了,还真的以为我是一个专业的实习医生,他们就将我带到了病人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病人李保森,今年52岁,他现在微眯着眼睛看着我,表面上挺平静的,其实他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我不用把他的病情发给凌生枫,请他确认病人是否真的生命垂危。 第六百五十七章 艰难的说服 换而言之,如果这个病人不是生命即将走到头的,那么刘子玉怎么会大老远的跑过来跟他联系,这个病人早就是他们确定好的盘中餐了。 我跟李保森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就回到了客厅里。 李保森的老婆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样,你们是否还有新的治疗方案?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后天就要送他去外地的医院做手术了。” 我心里一沉,果然在之前刘子玉已经成功地说服了他们。 “为什么要到外地的医院去?是对方医院承诺一定可以保证病人的康复对吗?”我故作平静的问道。 李保森的老婆深吸一口气,“在当地的医院我们已经找遍了专家,都没有任何的结果,那我们不如把他送到外地的医院去,对方可是远近闻名的心脏科专家,当然了,如果你们有新的方案可以确保他手术成功的话,我们就留下来做手术,毕竟要到外地去路程太远,要担一定的风险。” “冒昧的问一句,那位要给李大哥做手术的专家,是不是叫万俊友,就在邱颍市的第二人民医院?” 李保森的老婆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抱歉,刚才我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心脏科的实习医生,我是一个法师。” “什么,你是法师?你的意思是说要用迷信的那一套来救我们家老李的命?算了吧,我们根本就不信这一套。”李保森的老婆生气的说道,“你现在就给我走,否则我就报警了。” 我摇摇头,“不,现在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已经没有办法再救李大哥的命了,他的心脏病已经到了无法扭转局面的程度,你们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为他准备后事。” “这,这怎么可能,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刚才那个刘小姐已经跟我们保证过了,说那个专家无论是多么危重的病人,他都可以治好的,已经有好几个人的命被他从死神手中抢了过来。” 我直视着李保森老婆的双眼,认真的说道,“其实这一切都已经被邪恶势力给掌控了,所谓的把心脏病危重病人的命抢回来,那其实只是一种邪术,表面上他是真的让病人起死回生,但其实只是暂时的给病人以及病人家属一种假象,认为病人真的活过来了,不久的将来他们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掠夺他们的生命。”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你现在就走,我真的要报警了!”万俊友的老婆捂着耳朵,有些失控的吼道。 “大姐,我希望你认真思考一件事情,在现在这个科技社会,如果有一个人他有能力违背自然科学的定律,任何人都无法做到,而他做到了,你是否觉得这样的能力细思极恐?” 李保森的老婆嘴角抽搐着,“你,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我现在只想要让我们老李好好的活着,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相信。” “我刚才之所以不在李大哥面前,说要出来单独跟你聊,就是不想让李大哥在生命最后的关头听到这些让他心痛的话,李大哥这样的病情已经是无法挽救的,就像已经烧到尽头的蜡烛,他怎么可能还会像一只全新的蜡烛一样继续燃烧很长一段时间,这根本不可能,大姐你好好想一想,千万不要入了邪恶势力的圈套,那个刘小姐她只不过是帮着邪恶势力做事的坏人。” 李保森的老婆连连摇头,但她的表情特别复杂,她对我的话也并不是完全不相信的。 我又跟她解释了一会儿,但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让我马上离开,于是我就起身告辞了。 我离开他们家的时候,我拿出一张召魂符开始念起咒语来,我一边念一边朝楼下走去,等我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李保森的灵魂就已经被我召唤过来了,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陶瓷小瓶子,将他的灵魂封锁了进去。 按照刚才的情况,我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说服李保森的老婆以及其他的家属了,因此我只能先把他的灵魂控制起来。 这样万一他们真的在后天就去了邱颍市找万俊友做手术,也可以避免他的灵魂被万俊友控制。 至于李保森的老婆是否会跟刘子玉说我的情况,我完全不担心,就算她说了,那么也给对方一个震慑力,我一直在暗中的话,这也不是一个好的方法,我需要有股力量把我推出去,被动就会变成主动。 刘子玉还真的是挺按捺不住的,我离开之后隔了两个小时,她又去了一趟李保森家里,隔了两个小时才离开,到了晚上她又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12点了,我估计她应该是跟李保森的家属谈好了,后天就去邱颍市接受手术。 第2天早上11点15,刘子玉乘坐飞机回邱颍市了。 下午1点我去了一趟李保森家,李保森的老婆态度非常的冷漠,她说他们已经确定好了明天就去邱颍市接受手术,她丈夫会议很快就痊愈的。 最后她还冷笑着嘲讽我,说我是不是担心那个医院把他丈夫治好了,会让我们医院特别没面子,所以我才会出面这样说,还给自己套上了一个法师的身份,编了所谓的邪恶势力在操纵这一切的幼稚谎言。 听她这样一说,我心里倒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她没有深入的去思考这件事,只是把我当做了一个医院派出来阻碍同行效益的间谍。 她知道的越少,对她来说越是一种保护。 她不屑于听我再说任何的话,直接就很不客气的把我赶出去了。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也还好,之前我把李保森的灵魂控制住了,这样就可以让万俊友的阴谋失败。 最后一趟航班是晚上9:20的,我在台西市逗留了几个小时便回去了。 下了飞机,我打车赶回酒店,马上把李保森的灵魂带到了阴酒店里。 我把李保森的灵魂安排在一间房间里,然后把他从瓶子里放了出来。 李保森脸色非常难看,他看到我立刻皱着眉头问道,“你把带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你还要折腾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 “李大哥抱歉,我只能先把你带到这里来,这里可以给你提供暂时的安全,否则你很快就会被邪恶势力控制起来,甚至把你灭掉的。” 李保森冷冷一笑,“真是笑话,我本来就快要死了,我还担心别人把我灭掉,倒是你,之前你跑到我家里来,我就觉察到了你身份不简单,你现在就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谁,放心,我马上就要死了,我不会去跟别人说,你不用担心我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但是你一定要远离我的家人,否则我就是做了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问道,“李大哥,你也觉得你自己已经没有救了吗?他们不是说已经给你安排好接受一个心脏病专家的治疗吗?难不成你不相信他们?” 李保森发出一阵心酸的大笑,“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能够撑多长时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这个病根本就是无法医治了,我之前就劝我老婆放弃,但她一直不肯,什么狗屁的专家,无非就是把我弄到那里去再折腾一笔医药费用罢了,最后治不好他们还可以对外说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我的体质比其他病人的差了很多,他们也就无力回天了,呵呵。” 他倒是心里挺通透的,至少他不会像其他病人一样非常想要活下去,所以就开始不由自主的相信其他人,认为自己是可以活下去的。 “是,李大哥你的病情确实已经无法治疗了,但是你死后你的灵魂是还要继续转世投胎的,如果被那些邪恶势力控制住了,那么你就失去了转世投胎的机会,你就真正的‘死’去了。” “你说什么?”李保森听完这话皱紧眉头,“你不是在胡说八道吧?” 我认真的跟他解释了一番,李保森确实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拥有灵魂的重要性。 他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这么说我就是死了,灵魂还要被他们拿去利用,之后我就真正的根本无法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哪怕是做一条狗了?” “是的,他们就是这样残酷,所以我才要阻止他们这种邪恶的计划,我现在把你保护在我们的阴阳酒店里,等到了事情平静下来,我就会给你提供一个渠道,保证你安安全全地去等待投胎,你看行吗?” 李保森张了张嘴,他思考了一下,“可是我的家人他们岂不是很痛苦,我做手术医治无效,他们还是要面对痛苦的结果。” “是,之前我已经跟大姐解释过了,可是大姐根本就不听,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我想他们会慢慢接受的。” 李保森垂下头去,他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那好吧,我就先在你这呆着,那我是否能够跟我老婆解释一下这其中的原委?” 第六百五十八章 被动封存 我摇摇头,“不行,现在你的灵魂被我控制住了,你的肉体只靠一些很单纯的精气元气支撑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只是肉体还在存活,你是没有办法去跟他们解释清楚这一切的。” “那我难道永远都不可能跟他们解释了吗?就让他们蒙在这样的鼓里?我其实是想跟他们说清楚,我彻底解脱了,很快我就可以去转世投胎的。” “这个……”我顿了顿,“也只有等到你的肉体死亡之后,你才能够以托梦的形式告诉他们。” 李保森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还是没有动摇之前的决定,答应暂时就在阴阳酒店待着,等待机会再去跟他的家人解释清楚。 第2天。 下午5:37,李保森在他的家属陪同下到达了第二人民医院,因为他的灵魂在我这里,所以我就可以很容易的根据他的灵魂来定位他的肉体去了什么地方。 没想到才过了半个小时,凌生枫就急火火地打来了电话。 “姐夫,就在刚才我们医院又收进来一个危重病人,他的手术安排在后天早上11点。” 我心一惊,看来凌生枫对于万俊友给危重病人做手术的事情还是非常上心,尽管那天晚上我也已经告诉他让他埋头工作,不要再去管其他的。 其实想想也不可能他就那么轻易的放弃,他十分在意的事情,无论是出于哪一个原因,他都不可能就此不管。 我故作平淡地“喔”了一声,“怎么,他没有安排你一起做手术吗?” “是的,不过那个龚维维又在手术人员名单里面。”凌生枫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我笑着安慰道,“那天晚上吃饭他也说得很清楚了,意思就是你现在的能力还不够,经验什么的都需要再过一段时间慢慢的积累,到时候他应该会给你机会的,怕什么,你个年轻人难道还怕来日方长的事情?” “不是姐夫,我现在仔细的想了很久,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我们医院对外又没有打广告,怎么会有那么多心脏病危重病人络绎不绝地来找我们院长做手术,这好像是事先就已经安排好的了,有一个人在背地里给他大肆做宣传,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病人慕名而来。” 听他说到这里,我有些紧张,这小子并不是我所想象的只会为了自己获得机会羡慕嫉妒恨,他其实也是认真的在思索这里面的各种疑点,正因为如此,我就更不要再把他“拉下水”了,他是一个无辜的年轻人。 “天下那么大,得了心脏病的人也很多,只要是好事情传播起来的速度就会非常快,更何况你们院长可是一次又一次的震惊了医学界,就算他自己个人以及你们医院不做宣传,他的光辉事迹可是也会长脚跑的,没事,你就安心做你的本职工作,我相信很快机会就会落到你头上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姐夫,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跟之前不是一个人,自从那天晚上吃饭之后你就变了许多,抱歉,我这样说可能很不礼貌,可这就是我当下对你的最直接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这家伙其实心比较细。 “没有吧,是不是你自己想太多了,那天吃饭你们院长也当着我的面说的很清楚了,关于你……” “不是,我今天并不是为了想要得到一个做手术的机会,所以才来跟你抱怨的,我是真的觉得这里面很可疑,姐夫你之前不是说要继续调查下去吗?怎么现在我感觉你开始犹豫了?” 我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这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好调查的了,那天我跟你们院长也接触了这么久,而且综合之前我们所得到的一些线索,可能就是因为你们院长特别的牛,所以他才会创造了不可能的医学奇迹,没什么,你好好用心学,我想等你到了他的这个年纪,你比他还要牛。” 对方沉默了,我知道他心里还有很多的话要跟我说,可是现在被我堵在这里,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我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他现在还年轻,每天要忙着工作,只要我继续冷处理的话,很快他就会从这件事情当中慢慢的淡出很远,不再纠结这其中的原因。 后天早上11点,李保森接受心脏病手术,既然他的灵魂在我这里,万俊友发现之后,对于他的手术到底会让他成功,还是直接在手术台上宣布他死刑? 就在我焦急而又耐心等待手术到来的时候,第二天傍晚我突然收到了李保森的召唤,我马上赶到了阴酒店。 见到李保森,他一脸为难,双手不安的搓在一起,我故作平静地笑道,“李大哥突然召唤我,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我,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不要留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我还是回到我的身体里去吧,明天早上我就要做手术了,不管手术是怎样的一个结果,我想跟我的家人一起面对,否则我一个人躲在这里让他们来为我担心,如果手术失败的话,他们还要来承担巨大的痛苦,我觉得我太自私了。” 我皱了皱眉头,笑着说道,“之前我跟你说过了,等过些日子你可以在梦中跟他们把这一切说清楚,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你现在脱离了保护出去会很危险的。” 李保森显然是还没有真正的领悟到我跟他所说的灵魂被控制的危险,他深深叹了口气,“我都是一个一只脚跨进被鬼门关的人了,我还管这些干嘛?算了,你把我的灵魂放出去吧,我要跟我的家人在一起。” “可是如果那个坏蛋他突然来控制你的灵魂怎么办?他抓到了你的灵魂,那我根本就不可能再把你的灵魂争取过来。”我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 李保森闭上眼睛痛苦的沉默了片刻,过了好半天他睁开眼睛坚定地说道,“无所谓了,我想他也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把我的灵魂控制住,我还是想要跟我的家人在一起,共同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无论我怎么劝说,李保森始终坚持他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一直把他困在这里的话也不是什么事。 于是我就教了他一句咒语,如果他的灵魂受到迫害的时候,他就立刻念这一句咒语,他的灵魂就可以马上进入一个被动封存的状态,等到7天以后他的灵魂才会获得自由,这7天里他是绝对安全的。 李保森认真的学了这句咒语,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让我把他的灵魂释放出去。 我脑袋里面突然又蹦出了一个词语,“咎由自取”,虽然现在想起这个词语显得特别不道德,但是眼下的局面不就是那样吗?之前的那些案子里有多少人就因为自己的选择错误,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家人。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事情,到了后半夜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早醒来已经10点多了,我打电话跟赵黑子确认了一下,今天早上倒是没有会议要我参加,但是下午1点我就得赶到某个单位去参加会议,会议非常重要,必须我本人参加。 我算了一下时间,这样的心脏病手术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来完成,那么至于李保森的结果如何,我会在两个小时之后知晓。 昨天晚上我把他的灵魂释放了,然后他马上就到了医院跟他的家人团聚,昨天晚上应该聊了很久,在他的家人看来,这算是临终遗言了。 我之前跟他约定好了,在他还没有去世之前,是不能把这其中的内幕告诉家人的,会给他的家人带来杀身之祸。 万俊友以及他背后的邪恶势力知道李保森和他的家人了解这其中的内幕,他们一定会来灭口的。 根据昨天凌生枫说的李保森做手术的具体时间是11:20,我一直等到了12点过一刻,还是没有收到任何的感应,我心里不由的担忧起来,是这个时候万俊友还没有对李保森的灵魂下手,还是说李保森已经被他彻底控制了?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这边也应该收到感应才是,难不成是万俊友在对灵魂下手的时间并不是在做手术的过程中,而是在病人等待苏醒的时间段? 焦虑的等待中,我得去某单位开会了,我便暂时把这些私心杂念扔到一边,专心开车直奔某单位而起。 十几分钟后我马上就要到达某单位,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我口袋里的追魂符一阵发烫,我连忙伸手去拿,但还没等我将追魂符拿出来,感应已经结束了,一切回归了之前的平静。 绿灯亮了,我踩下油门飞快地赶到某单位,然后找了个没人的走廊拿出追魂符,将右手放在上面念起咒语,很快我睁开眼睛,心里也踏实不少。 李保森还算是机灵,之前他感受到了危险,就按照我教他的,念了那句咒语,现在他的灵魂已经被封存起来了,等到7天之后他才能被释放出来。 第六百五十九章 被困 算算这个时间应该是手术的后期,病人还处于等待苏醒的阶段,这就是万俊友下手的时间。 好吧,只要确定了李保森现在没事,那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开会去了。 我把追魂符收好,拍了拍手,然后上了个洗手间,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进行了半个小时,因为暖气开得很足,我有点昏昏沉沉的,但因为我坐在前排,我也只能强打精神死撑着,万一不小心打盹什么的,那就丢人丢到家了。 突然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我原本以为是工作类的,但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 不对,如果是工作的话,他们会事先发给赵黑子,工作群什么的都是被我设置了免打扰的。 我暗暗的将手机摸出来瞟了一眼,顿时睡意全无。 是凌生枫发来的,“手术失败了。” 我后背一片冰凉,手术结果失败,这对于万俊友以及他创造的医学神话来说,真的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和震撼。 我瞄了一眼前面主讲人没注意,我便暗戳戳的把手机拿出来。 凌生枫共发了两条信息,言简意赅。 “手术失败了”,“原来也有他做不了的手术”。 我想了想,也没回他信息,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心里乱糟糟的。 万俊友这个做法好流氓,对方的灵魂逃跑了,他也就没给对方活下来的机会,哪怕只是暂时的让他活几天,直接就在手术台上“执行了死刑”。 从其他的角度来说,这算不算是一种报复? 可能万俊友也知道了李保森的灵魂不可能自己有能力在他手中逃脱,绝对是借助了其他法师的力量,所以他其实是在报复我,也给我一个警告,我做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我如果试图打乱他计划的话,他就不会让我好过。 会议结束后已经2:47了,我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凌生枫打电话,但朱辰却打来了。 “朱队长,怎么突然来电话,有什么情况吗?”我故作平静的笑道。 “你怎么会被人给举报了,说你涉嫌参与医疗事故的策划,现在你得马上到派出所一趟,我给你压下来了,本来是安排了分局的同志过来带你。” 我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太大的意外,“是病人家属举报的我对吗?” 朱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是的,这个叫李保森的心脏病患者手术失败之后,他的家属就报警,说是之前你大老远的跑到他们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阻止他们过来接受手术,而医院这边又倒打一瓢,说是因为你的阻止,让病人的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且还影响了他配合检查,这就极大地影响了手术的效果,原本他是不会死在手术台上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 “你之前应该跟我打声招呼的,这样我也好防备着一点,他们是在分局报的案,还好有认识你的同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压下来了,否则会比较被动的,估计倒打一瓢的是万俊友以及他的心腹那个龚维维。” “没事,让我过去接受调查也行,正好我也想跟家属摊牌说出这里面的内幕。” “什么,你要跟他们说出内幕?”朱辰紧张的问道。 “放心,不是现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谁也不会相信,大家的心里都一团乱麻,而且我说出来了还会有制造不必要的大面积恐慌,你放心,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的。” “我知道你做事很有分寸,不过还是提醒你一下,因为你一旦说出了真相,很可能会激怒了家属,到时候估计他们还会以其他的罪名来起诉你,你必须得防备着。” “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那好吧,就先委屈你了,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保释出来的。” 我给赵黑子打电话说了目前的情况,然后就自觉的去了所里。 李保森的老婆和他小舅子态度非常的恶劣,一个劲的指责我,说我是没安好心的恶棍,因为她老公没有去我所属的医疗机构做手术,我就开始在背后设计害她老公,害得她老公失去了最佳的治疗机会,死在了手术台上。 他们言辞激烈地喊出了“杀人偿命”的口号,我脑袋都大了,但目前这个阶段也只能先让他们折腾,等他们折腾的差不多了,才可能静下心来听我解释。 我被暂时带到了拘留室里,配合年轻的警察做了笔录后就待在拘留室里休息。 我现在也没其他担心的事情,李保森的灵魂被封存着,这7天他都是安全的,等到7天之后,我估计这个案子也差不多拉扯清楚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我把这场闹剧想得太简单了。 估计李保森的家属又受了其他家属或者是跟医闹组织有关的人的“启发”,他们不断的给派出所施加压力,认定了我就是害死李保森的凶手,要将我送上法庭接受法律的宣判。 晚上朱辰来了两次,面色凝重,他对我的事情非常焦虑,可李保森的家属那边目前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朱辰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李保森的灵魂不是在你保护着吗?要不你就让他出来跟他的家人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给你洗脱罪名,否则目前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我今天差一点就憋不住发飙了。” 我笑了笑,李保森的妻子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她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但是现在却完全像一头失控的母狮子一样,变得咄咄逼人,颇有一番泼妇的架势。 不过我也倒是能够理解她,刚刚才失去了丈夫,她的情绪不可能短时间内就能冷静下来。 转眼就过去了一天。 下午我靠着墙壁打盹,突然有人进来了,我一抬头,是凌生枫。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小子怎么来了?” 他铁青着脸,跟从前那个对我唯唯诺诺,礼貌顺从的大男孩完全不一样,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冷冰冰的质问道,“你不是告诉我这个案子没什么好调查的了吗?为什么你又自己陷进去了?之前我就说好了跟你一起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你抛下我只身犯险,看来你是不信任我。” 我惊讶不已,同时心里一阵阵感动,我讪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现在这个案子存在着很大的误会,等过几天解释清楚了我就没事了,这个案子确实没什么好查的……” “行了姐夫,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也不怕什么危险,我不怕死,否则我就不会做医生这一行。”他怒视着我,目光格外的坚定。 “我之前不断的跟你抱怨我在万俊友身边不受重视,得不到机会,你大概就以为我只是一个想要快速上升的实习生,为了获得工作的机会削尖了脑袋想要了解这其中的真相,让自己获得公平的待遇,其实我没有那么狭隘。” 我心里涌起一丝内疚,我又犯了一个本质性的错误,我很容易把其他人想得很脆弱,然而事实上他们任何人都比我的内心强大。 “对,我确实一开始只是很郁闷自己为什么没有同等的机会,但是到了后来受了你的影响,我渐渐发现了这其中根本就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所谓的医学神话根本就不存在,只有邪恶的勾当,我已经决定了不惜任何代价跟你一起调查下去,但你在半路就把我甩下来了,那天晚上谈话我就感受到了。” 我难堪万分,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不是,你还年轻,前途无量,我不想让你来趟这趟浑水,会对你有很大的负面影响的。” 凌生枫重重地摇摇头,“姐夫你太看不起我了,我真的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你不用质疑我,我现在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不管你怎么不信任我,我都已经坚定了要跟你一起寻找真相,你先在这里待着,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凌生枫。”我对着他的后背心急的喊了一声,但他并没有回应我,大步出去了。 我坐到椅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用力揉着太阳穴,重新整理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包括我跟凌生枫的接触。 我真的很羞愧,我自己做了优柔寡断的决定,还不如一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干脆洒脱,有时候太多的顾虑倒是会把自己推到两难的境地当中。 就比如之前我再三顾虑,最后还是导致我们的孩子惨死,薛夏夏做母亲的资格被上天剥夺了。 第3天了,李保森家属那边还是咬得死死的,坚决不肯谈判将我先保释出去,他们一口咬定直接将我送上法庭,让我站在被告席上,以一个杀人犯的身份去接受法律的审判,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 这边的同事建议我找个律师,我笑了笑拒绝了,这个案子如果律师能够起作用的话,那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黄昏的时候,我吃过饭,喝着茶水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夕阳,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有人进来了。 我转过脸一看,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来人竟然是我朝思暮想的薛夏夏! 第六百六十章 酒吧之约 她梳着中分披肩长发,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职业装,显得干练美丽。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我面前,“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代理律师,我全权负责跟你相关的整个案件,你得配合我。” “夏夏你,你怎么来了?我不需要律师的。”我激动得语无伦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是我主动过来的,你需要也得用我,不需要也得用我。”她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将资料放到桌上,迅速拿出几份认真的跟我讲解起来。 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专业的律师,她大概伪装成不是我的爱人薛夏夏的那个人,但是在我心目中她没有丝毫的偏差。 等她讲述完资料的内容,她又详细的跟我讲了目前案子的进展,还有接下来如果要做保释的话,需要做的流程。 等她说完了,我才微微皱眉笑着说道,“你真的不用这样,我不需要律师的,这个案子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我等他们冷静下来,我跟他们解释清楚就好处理了。” 薛夏夏冷眼看着我,“我知道,有时候你真的特别自大,你认为你可以做所有的事情,但其实并不是,你现在必须要有一个代理律师,你一个人如何去面对他们的唇枪舌战?更何况他们背后可是有律师的,你一个人来解释根本就是苍白无力的,有些东西律师说出来会比你管用,知道吗?” “我……当然当然,好吧,那我听你的,不过你要注意你保护自己。” “我是一个律师,我不是黑社会的成员,他们能拿我怎样?”薛夏夏严肃的说道。 她越是这样严肃,我心里就越感觉亲切和温暖,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铁娘子,后来一点点的熟悉之后,她才卸下了身上的铠甲,在我面前表现出了真实的她自己。 “夏夏你最近好吗?” 她站起身来迅速收拾面前的资料,“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在这里待着,等晚上我会来跟你说其他的事宜。” 说完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直接出去了。 尽管她表现得这么冷漠,但其实我知道她已经渐渐走了出来,因为担心我,所以她才会愿意来做我的代理律师,而且是她主动的。 晚上9:15她又来了,跟我谈了现在的情况。在她努力的解释之下,李保森的家属勉强答应保释,不过我只能待在我家里,哪里都不可以去,一周之后将开始第1次庭审。 薛夏夏深吸一口气,“我听朱队长说再过4天,李保森的灵魂就可以被释放出来了,到时候就让他来跟他的家属解释这一切,把真相说出来之后你就不用去庭审了,我只能给你争取这么多时间,你确定李保森的灵魂可以为你说话吗?” 尽管她的表情装作冷冰冰的,但其实透出来的关切是她根本就藏不住的。 “我确定,他当时念了我教他的那句咒语,所以才得以被封存起来,否则的话他的灵魂早就被灭掉了,到时候让他陈述当时他遇到的情况,他不会闭口不说的。” “那好吧,这样我就放心了,等到明天早上10点我过来签保释的文件,你就可以回去了。” “好,辛苦你了。”我看着她,温柔的说道。 她愣了一下,低下头去假装若无其事的收拾面前的资料,但其实她内心已经开始慌了。 “你早点休息吧!”说完这句她就转身出去了。 空荡荡的拘留室里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我贪婪地呼吸着,想要把她的香味全都吸进灵魂深处。 第2天早上10:30,我成功被保释出来,站在派出所外面,阳光照在我的身上,让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倒不是因为这几天待在拘留室里让我有这样的感觉,主要是现在在我面前的是我魂牵梦萦,许久不见的薛夏夏,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站在阳光下说话了。 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薄风衣,依旧梳着中分,看起来知性又美丽。 她低头认真看着手中的文件,再三确认之后才把文件交给我,“在第1次庭审之前你哪里都不可以去,就在家里,你千万要遵守好这一条,他们可不是吃素的,应该会暗中让人在附近监视着,一旦发现你外出的话,无论是什么原因这都会为你洗脱罪名增加困难,他们一定还会有新的麻烦和罪名推到你身上来。”她认真的说道。 我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你放心,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把我保释出来,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谈不上什么麻烦,我只是你的代理律师,最主要的麻烦是你。”她有些不放心的叹了口气,“阿悬,这段时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为了你的事情拼命,我希望你能够注意一点,只有保全了自己,才会有机会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我……”还没容我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就已经转身走到了远处。 我看着那个美丽的背影,心里暗流涌动,等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一定会努力尽快把她追回来。 我回到家里呆了半个小时,然后就施展灵魂出窍的法术离开家,去了酒店。 赵黑子跟我说薛夏夏是通过凌生枫知道这一切的,她直接冲到酒店里来质问赵黑子,为什么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赵黑子都不跟她说一声,难道就连朋友都算不上吗,弄得赵黑子特别尴尬。 她主动表示要做我的代理律师,尽管赵黑子也跟她解释了这个案子不需要律师,很快我就可以处理好的,但她还是执意要给我做代理律师。 而且她还强调至少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普通人,一切要按照法律的流程来走,他们有律师,我们也得有律师,否则会很困难的。 赵黑子说完之后,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意味深长的说道,“她真的特别关心你,对你的感情其实从来都没有消减过,反而是更加的关心你在乎你,你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说清楚,不要失去了这个难得的女孩子。” 我笑了笑,“那当然,她是我老婆,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这段时间她只是在跟我生气而已,毕竟失去孩子,还有她父亲也死于非命,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愈合的伤口,这段时间她只不过是离开我独自去疗伤了。” 赵黑子笑了笑,“我就一直很欣赏你的这份自信,那就祝你们早点破镜重圆。” “破镜重圆”这个词语让我忍不住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笑,好像这是形容遥远时期的感情重归于好才会用这样一个词语。 很快,李保森的灵魂被释放只有两天时间了。 我胸有成竹,只要李保森的灵魂获得自由,他一定会站出来解释清楚这一切,陈述真相,为我洗脱罪名。 我问凌生枫万俊友那边的情况,他说那家伙就像没事一样,继续之前的工作生活。 而对于这次手术失败其实也只是引起了短暂的大面积舆论,很快大家就把这件事情给淡忘了。 毕竟在他们的理解里,万俊友也不是一个神仙,他不可能每一个危重病患者的生命都可以挽救。 也因为这一次失败,让一些平时嫉妒他的同行心里坦然了不少,他从神坛上跌了下来,同行笑出声了,怎么可能还会继续讨论他手术失败的事情。 我这几天大多数时间还是待在家里,尽管我可以施展灵魂出窍的法术,但我也担心万一万俊友也派了眼线在暗中盯着,他们不是普通人,自然就可以看出我施展了灵魂出窍的法术,从而又会滋生一些多余的麻烦。 没什么需要我亲自处理的事,我就索性待在家里。 下午4:15,许久没跟我联系的王海棠突然打来了电话。 “海棠。”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但其实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以我的直觉来判断,没什么事她是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 “表哥,我刚才睡午觉梦见他了!”王海棠的声音显得特别激动。 “马渊?”我惊讶的问道。 “是的,我梦见他了,他说他今天晚上要到酒吧去,大概十点多钟会去,表哥你能不能现在来接我,让我去酒吧见见他,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王海棠激动地恳求道。 “你先别着急,你跟我认真说说,他在梦境里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他说他今天晚上10点多要到酒吧去,我问他去那里干什么,他没说,然后就消失了。”王海棠紧张的回答道。 我想了想,“因为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你就要跑到酒吧去,万一他不出现呢?别忘了之前他可是差点置你于死地的,你去了搞不好还会有危险。” “可是既然他说了他要到酒店去,他就一定是要见我,跟我说一些话,还是让我去见见他吧!” 第六百六十一章 陷阱 王海棠显得格外激动,几乎要哭了。 “不是,你听我说清楚,他在梦境里只说了他要去酒吧,但是他并没有说他要去见谁,你这样贸然去酒吧的话,很可能还会破坏了他的计划,到时候他是会跟你生气的,你考虑过没有?” 我这样一说倒是把王海棠给唬住了,她顿了顿,“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等到晚上我过去酒吧看看,他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我就跟他谈一谈,但我估计他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怎么不可能会出现?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纠葛其实并没有完,他还在恨我,我也有一肚子话要跟他说清楚,我并不恨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只想跟他解释清楚,我真的没有爱上过别人。” 她又提了这个老掉牙的恶心话题,我心里都有些隐隐作呕了。 “海棠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他之所以会用这样拙劣的借口说是因为怀疑你跟别的男的有染,才害死了你们的孩子,说明他只是在找借口而已。” “不是的表哥,其实他这样怀疑我,是因为因为我之前……” 王海棠突然顿住了,我心里沉甸甸的,在她的省略号后面估计还隐藏着一见秘密,她之前并没有跟我说,现在为了说服我让我接她去见马渊,她才迫不得已说出来。 我没有说话,默默的等待她主动开口。 “那段时间我待在家里觉得很无聊,我又不用出去工作,所以我就用手机打游戏,认识了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我们俩经常约着一起玩游戏,有时候他还会陪我聊天,这件事情后来就被他知道了,我真的很内疚,我不应该去跟别的男孩子聊天玩游戏。” 我瞬间就像吃了一个硕大的苦瓜,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游戏上的好友一起玩个游戏,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有什么资格怀疑你跟别的男人有染,他只是在找借口。”不是的,不是的表哥,其实那个男孩子他跟我聊了这么久,我能够感觉得到他喜欢上我了,我给他发过我的照片,我真的好蠢……我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说真心话的朋友,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爱上我了,可是我心里是有界限的,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我的脑袋一下变得有千斤重,这个小妮子给我的感觉平时特别单纯,性情寡淡,没想到其实她的另一面也是非常“热情”的。 大概她只是在我的面前不想表现出那一面罢了,打个游戏都能跟人滋生出感情,至于她对对方是否动了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这么说马渊会一怒之下做出那种事情,也不算是为了他邪恶的举动找借口。 我无奈的摇摇头,“不行,今天晚上你不可以过去,如果我见到他的话,我一定会跟他传达你想见他的事情,如果他愿意见你,他应该会重新安排你们的见面。” 王海棠还是不答应,坚持要跟我一起去酒吧见马渊。 我又再次吓唬她,如果她贸然去酒吧的话,一定会让马渊很生气,说不一定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王海棠不再跟我争辩,看得出来马渊在她心里的地位是相当重的,哪怕是马渊差点让她死去,她也并没有对他怀有仇恨,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感情。 不过她还是再三叮嘱我,一定要跟马渊传达她很想见他的诉求。 挂了电话,我心里乱糟糟的,王海棠的内心世界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每次遇到情况她都能跟我说一些我从来都没有预料过的情况,就比如她刚才所说的通过玩游戏认识了那样一个男孩子,因此还让马渊吃醋,甚至无法控制的杀了他们的孩子。 其实我也不确定今天晚上马渊到底会不会过来酒吧,万一这是他布置的一个陷阱,我过去了那就会特别被动。 我给曾毅可打了电话,跟他说注意一下,如果晚上10点以后或者其他的时间马渊出现的话,就立刻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过去。 曾毅可让我给他发马渊的照片,我才突然想起来跟马渊接触这么久,我竟然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也倒是,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和机会给他拍照片。 我揉着太阳穴难为情的想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给他描述了马渊的外貌特征,我的语文水平也并不好,描述一个人的外貌可能也不太准确,再加上曾毅可也是一个想象力比较缺乏的家伙,我这样云里雾里的描述一通,也不知道他最后是否能够通过这些特征来确定这个人。 不过有一点是非常好确认的,就是马渊喜欢穿那种改良的中山装类型的中式服饰,现在很少有人会穿这样的服饰,应该很好辨认出来。 晚上吃过晚饭,我便待在厨房里一边看时间一边等待曾毅可给我打电话。 一直等到了10:30,酒吧那边都没有情况,我不放心就给曾毅可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出现。 曾毅可那小子跟我保证,他今天晚上可是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算是酒吧里飞进来一只苍蝇他都没有放跑过,更不会有那么一个特征明显的大活人进来被他忽略掉。 挂了电话又过了半个小时,已经11点了,曾毅可还是没来电话,我心里狐疑不已,难不成这个梦境并不是马渊授意的,而只是一个因为过度思念而产生的普通梦境?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迅速抓起手机,“曾毅可,他来了吗?” “是的是的,这家伙来了也没有点东西,就找了最左边的一个没人的椅子坐下来,他攥着一个紫砂茶壶,刚才店员过去问他了,他说等会儿再点,应该就是他。” “你方不方便偷偷拍一张照片给我,我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好的,你等一下。” 挂了电话,很快曾毅可就微信给我发了一张偷拍的照片,从他所站的角度倒是可以清楚的把马渊所在的位置拍摄完整,只不过那家伙很警惕,是背对着我的。 从他的背影来判断,我确定那就是马渊,他穿着灰色的改良中山装,跟他平常爱穿的服饰一致,还有他后背微微佝偻的角度,我太熟悉了。 确认了那家伙就是马渊,我让曾毅可他们千万不要靠近他,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哪怕他要离开也不要有任何的动作,我现在就赶过来。 我现在要离开家里也只能用灵魂出窍的法术,目前情况紧急,我必须要立刻赶到酒店去,于是我干脆直接施展了瞬移的法术。 不到五秒钟我就站在了酒吧门口。我抬脚上了台阶,快步走进酒吧。 然而我还没到吧台前,曾毅可就拿着手机急火火地走了过来,“老板,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那家伙他已经出去了,是朝着左边走的。” “哦,好。”我迅速扫视了一下酒吧,之前他坐的那个位置确实已经没人了,但他的那把紫砂茶壶却放在那里。 我立刻转身出了酒吧,朝着左边的街道快步追了上去。 那家伙难道是已经觉察到我会追到酒吧来,他才在我瞬移过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酒吧?又或者他只是短暂的出现在酒吧吸引我的注意,不用呆多久他就离开? 朝前走了将近半条街,突然我看到站在十字路口台阶边沿一个熟悉的背影,从他穿的灰色的改良中山装和身材体型来看,那就是马渊。 我们之间隔了大概20多米的距离,路灯照在他的后背上显得有些迷离,就像是画中人一样。 他似乎正在等待红灯,然后过去马路对面。 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已经觉察到我过来了,他站在那里就是想吸引我过去,于是我便加快了步伐。 对面绿灯已经亮了,但他还是站着没动,我更加确定了他就是想要把我吸引过去而已,他应该已经布置好了一个陷阱,等着我掉进去。 我下意识将手伸进口袋捏住了一张符纸。 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五米,三米,两米…… “马渊!”我对着他的后背大声喊了一声,几秒钟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是他! 马渊勾起嘴角,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他转过身去,朝着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现在是红灯,车子才能通行,这个时候车辆还是挺多的,就这几秒钟时间就已经通过去了两三辆,可是马渊就好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他根本就不顾川流不息的车流,快步穿行着,我看到有几辆车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他也依旧若无其事。 这家伙他不是在用真身。 我连忙念了一句咒语,在附近形成了一个范围不大,但是足够在马路对面形成包围的阵法,这样可以将马渊阻挡住。 果然,刚刚到达马路对面的马渊站住了,他应该是被我的阵法困住了,我连忙加快脚步奔向马路对面。 第六百六十二章 长眠 就在我快要到达他背后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嘿嘿……” 他嘴巴里发出了一声阴森的笑,那笑声很大,大到我隔着他两米多,我都能够清晰的听到,仿佛就在我耳边一样。 突然,我感觉地底下震动了起来,我连忙低头一看,我脚下的柏油马路竟然变成了沙漠一样,到处都是黄沙,我的鞋子也陷进去了大半。 再看周围已经不再是车水马龙的马路,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漠,天边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一股诡异的风吹来,顿时黄沙漫天。 我连忙抬起胳膊挡在眼前,黄沙“噼里啪啦”的吹打在我的脸上,身上,竟然有些疼痛,这好像是有人站在我面前,故意用力将黄沙拍打在我身上一般。 这家伙已经开始跟我斗法了。 我大声念了一句咒语,跃上了半空,然后将手中的那张符纸朝着马渊的方向打了出去,这个时候我眼前的画面都已经有些模糊了,那该死的漫天黄沙特别厚,就像一道屏障一样,我也只能根据我之前的记忆来判断他所在的位置。 符纸“炸裂”开,一道耀眼的黄色光芒将马渊团团的围住,眼前漫天飞舞的黄沙也立刻静止了下来。 我落入地面,周围的风就像是被挡在了窗外一样,我还能够听得见呼叫的风声,可是地上的黄沙已经无法再被它卷起来了。 在我对面不远处的马渊被那道光芒紧紧的包裹着,但他依旧对我发出阴森森的笑声,他嘴角诡异的弧度就跟平常一样,我人生第一次有种对于笑容的恐惧,就是他给我的。 “马渊,你做了多少孽,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真后悔,当时我就应该直接把你灭掉,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我怒视着他大声说道。 他依旧保持着诡异的笑容,但他并没有作声,那道光芒将他紧紧的禁锢住,其实是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的痛苦,也会吸收他的精气元气还有法力,可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什么伤害都不存在一样。 其实我现在也完全拿不定主意,如果现在就把他灭掉的话,他身上的那些秘密就像是埋在地里的石油一样,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天日了。 更何况王海棠还跟他有很深的纠葛,我灭了他,怎么跟王海棠交代。 我猜测王海棠还有很多秘密,而且是非常至关重要的秘密没有跟我说,这很可能会关乎到很多重要的事情,比如恶魔组织,驱魔人,毕竟她跟马渊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不相信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要知道这一切,只能留马渊一个活口,王海棠才可能会告诉我,或者是通过马渊来讲述这一切。 所以我决定,我把马渊控制起来带到阴酒店去,他在我手中,这样就算他不配合我,至少我也可以掌控住他,一旦让他跑掉那又会非常麻烦。 突然,我脚下的泥土开始抖动起来,我低头一看,一双枯骨一样的手已经从土里伸了上来,直接就来抓我的脚踝,我迅速躲闪开,但是在旁边又冒出了一双同样的手,很快在我周围就已经冒出了十几双这样的手。 它们就像弹簧一样,开始无限的延伸来抓我的脚踝。 我寻思着差不多这些枯骨的主人就会冒出来,但并没有,我在躲闪的时候,这十几只枯骨一样的手只会无限的延长,但并没有身体和头冒出来,就好像它们并没有身体一般。 我迅速躲闪着,但是到了后来我已经完全躲闪不开,因为它们的速度非常快,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而且数量也在不断的增加,就在我周围直径5米的范围已经冒出了30多双枯骨一样的手。 我躲闪不及被它们抓到,立刻脚踝处就会传来一阵诡异的冰寒,这种冰寒会迅速蔓延到我的全身,我的法力也会在这几秒钟之内受到短暂的禁锢。 而那些枯骨的手抓我的力度也非常大,就像铁钳一样。 我跃上半空,那些枯骨一样的手也会跟着伸到半空中来抓我,我已经受了好几次伤害。 我抓出一把青铜币撒到地面,立刻燃起了一堆堆火苗,可是那些苦枯骨一样的手在受到火苗燃烧的时候,它们就会缩进沙子里面,然后又从旁边的地方冒出来,这根本就没用。 我拿出两张蓝色的符纸,念了一句咒语,然后将符纸扔向了沙子中的那些枯骨,立刻熊熊大火开始蔓延。 我双手合十开始念起咒语,那些火比之前的火苗厉害多了,他们可以渗透到沙子里面去,将那些枯骨燃烧起来。 很快,空中就弥漫着一股骨头被燃烧的味道,特别呛鼻。 我连忙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了鼻腔的位置,防止这些有毒的气体被吸入之后伤害到我。 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旁边有一阵“滋滋”的声音,就像是某种东西在燃烧一样。 我迅速转脸一看,顿时愣住了。 之前包裹着马渊身体的那道金黄色的光芒,此刻竟然像是火苗一样,开始舔舐着马渊的身体,而那老家伙根本就没有挣扎,任由他的身体被火苗燃烧着,“滋滋”的声音就是火苗已经开始燃烧他身上的布料发出来的声音。 我疑惑不已,难不成他就任由火苗将他燃烧殆尽不成? 如果他今天晚上出现就是为了把我吸引出来跟我交战,我也没费什么吹灰之力就把它灭掉,这好像不是他蛰伏那么久,突然出现后试图报复我的操作? 这好像太简单了,越容易的事情就越复杂。 还有这道金色的光芒,为什么会出现开始燃烧的情况呢?它只是能够禁锢住对方,并且吸收他的精气元气还有法力,只是起一个禁锢和消损的法力作用,那为什么会出现燃烧的情况? 我来不及多想,连忙过去拿出一张红色的符纸贴到了马渊的眉心处,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念起咒语来。 念了20句咒语后,我睁开了眼睛,因为刚才我已经听不到火苗燃烧的声音了,我判断应该是火苗已经熄灭了。 果然,眼前火苗已经熄灭了,但马渊就像是被熏昏了一样,歪头靠着背后透明的屏障,似乎睡着了。 我伸手过去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鼻息一切正常,应该只是短暂的昏过去。 我迅速布置了一个小的阵法把他保护在这里,然后我过去将一把干的竹叶撒到了那堆火苗之中,然后我又拿出一个陶瓷的小瓶子,里面装的水可不是普通的水,是我特制的,它的法力功效很多。 我把瓶子打开,将水滴到了熊熊大火之中,也就不到10毫升的水,瞬间就让熊熊大火熄灭了。 天地之间恢复了平静,只是那股子燃烧骨头的恶心味道一时半会儿都没有消散掉。 我估计至少半年我在吃骨头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个恶心的画面,应该也不会想要主动的吃骨头。 我抓了一把雄黄撒在了东南北三个方向,然后坐在中间拿出一张符纸放在手中,包裹住一把雄黄便开始念起咒语。 几秒钟后,符纸和雄黄熊熊燃烧起来,那三个方位的雄黄也一并燃烧了。 不到两分钟,周围的幻象就结束了,恢复了车流不息的街头,不过这个时候车辆比之前少了很多。 被我用阵法保护住的马渊,普通人是看不见的,我将手放在了他的人中处,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竟然这就是他的真身。 之前他穿过马路的时候没有车辆撞到他,应该是在那个时候他施展了一种法力,而并不是他没有使用真身。 一个个谜团让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马渊这是什么操作,让我无法理解。 他现在是真身,我要把他带回去就特别麻烦。 我就给赵黑子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直接把他带到阴酒店去,我现在先瞬移到阴酒店等他们。 我们没有使用灵魂出窍的法术过来,我在这里待久了的话,万一被旁边的人看到也不好,毕竟我现在也可是一个刚刚被保释出来,行为还不自由的犯罪嫌疑人。 我瞬移到阴阳酒店,过了20多分钟,赵黑子就扛着马渊来了。 我把他安排在了最南边的一个房间里,那里的阵法是最严密的,对于他这一个诡计多端的老家伙,我必须要采取最稳妥的措施,以防止他作乱。 我们让马渊平躺在床上后,我疏通了他全身的穴道和经脉,然后给他按摩了几处重要的穴位,这有助于他身体的血液循环,疗愈受伤的精气和元气。 可是过了20分钟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不对啊,我刚才试探过了他的鼻息是正常的,只是被烟雾熏昏了过去,或者是其他的原因短暂的昏迷,可他现在一直持续不醒,但是他的身体内部还有灵魂都是正常的,这也太奇怪了。”我皱着眉头,坐在旁边认真的思考起来。 赵黑子认真的检查着他的呼吸和脉搏,“会不会是这老狐狸又开始耍什么花招,让自己进入一个类似于长眠的状态?” 第六百六十三章 灵魂未现 我点点头,“也不是不可能的,他的阴谋诡计可是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那现在就疑惑了,他要耍这样的把戏又是为什么呢,他主动出现在酒吧里,你跟他交战也没过多久,他就被你给制服了,这好像有些不合常理。” 我想了想,“这样吧,既然他愿意躺着就让他躺在这里,等他醒过来我再来会会他,反正他现在在这里也完全逃脱不了,我让小灰平时密切注意他的情况。” “那好吧,就先让他躺在这里,我得先回去召唤我师父出来问他一个问题,刚才我在使用金身罗汉咒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事,金身罗汉咒竟然出现了燃烧的情况。” “什么?那这也太奇怪了。”赵黑子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是无法施展这个咒法,可是他对于这些咒法也都是非常清楚的。 “是的,我就在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我的操作出现了很大的失误,让这个做法出现了燃烧的情况,这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我解决不了,只有请他老人家来为我解惑了。” “那你赶紧去,万一时间长了会滋生出更多的麻烦来。” “好,那这里交给你,我先上去了。” 这三个小时必须要有人在这盯着,很可能会出现突发的情况,所以我让赵黑子在这盯着马渊,过了这三个小时,可以说就不会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了。 我火速回到了家里,在书房召唤出了游老。 “你小子又出什么事了?”游老看着我,和颜悦色的问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您这次没有骂我,我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游老一瞪眼,“你小子说的什么话,我那叫骂你吗?我只是担心你有搞不定的问题,说吧,现在又找我干嘛?” “哈哈,师父,徒儿跟您开个玩笑呢,您也从来不会骂我,您那是疼爱我。” “少废话,有事赶紧说事。” 我咳嗽一声收起了嬉皮笑脸,很严肃的跟他说了刚才发生的情况。 游老背着手微微皱了皱眉,“那个马渊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要废掉他的法力?” 我眼珠子都差点飞出来,“什么,您说他这是把自己的法力给废了?” 游老点点头,“是的,否则的话金身罗汉咒不可能出现燃烧的情况,只有当它所禁锢的主体本身施展了对自身相克的能量,金身罗汉咒就会燃烧,一是为了保护咒法不受到破坏,二是防止主体在耗损自身的时候,跟其他外部因素产生相克的情况,从而引起一些麻烦。” 我心里沉甸甸的,满腹狐疑,马渊居然废掉自己自身的法力,就相当于飞鸟把自己的翅膀折断,他这是怎么想的,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做了这些准备,甚至说他都还没有去真正的实施他的各种计划,就突然把自己的法力给废掉了,他这不是得了抑郁症吧! 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全世界的人都得了抑郁症,这家伙也不可能得,他的内心不是一般的强大。 我摸着后脑勺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这老东西做任何可怕的事情我都想得通,唯独他自己废了自己的法力,让我特别费解。” “算了,现在也别纠结这个问题了,你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修炼一下,修复一下金身罗汉咒,马渊现在是一个普通人了,除了他的精气元气比普通人强一些,除此之外他跟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你以后也不必花太多的功夫在他身上,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日后再去慢慢了解,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没了,师父抱歉了,这么晚还打扰您老人家。” “行吧,没事你就赶紧回去修炼一下,把这个咒法重新修复一遍,今天这一出折腾,咒法本身也耗损了不少。” 游老离开,我马上便开始修炼起来。 金身罗汉咒不是普通的咒法,不到重要的时刻是不能轻易使用的,仔细一想,我还是第一次施展,没想到就遇到这种事情。 我很认真的把咒法修复完,已经快要3点了。 我洗漱完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才看到王海棠就像发了疯一样,从11点一刻就开始一直给我发分钟就发一条,问我马渊是否出现了,我怎么不回复他之类的。 看着这些堆积起来的信息,我心情瞬间烦躁起来,马渊和王海棠这俩人到底是在唱双簧还是各自为战,怎么他们俩一旦关联就会有很多难以解答的谜团涌现出来。 我冷静了一下给她发过去了语音,告诉她我今天晚上没有见到马渊,我在酒吧一直待到酒吧打烊我才回来。 没想到信息刚刚发过去不到三分钟,她的夺命电话就打过来了,心急火燎的问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自然是不能跟她透露一点点关于马渊的事,否则我估计她能连夜脚走过来。 我解释了半天,王海棠还是将信将疑的,我索性敷衍了几句,说我太困了就结束了通话。 我躺在床上长长的呼了口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马渊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居然自己废掉了自己的法力,这也太“悲壮”了。 以我对马渊的了解,凡是对他有损害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可是…… 一连串的问题潮水一样涌入了我的脑海中,我心潮瞬间翻滚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有薛夏夏在身边陪着我,我也不至于会这样茫然,她不仅仅是我的伴侣,也是我灵魂最有力的支撑。 第二天马渊还是没有苏醒,我到阴酒店看了他两次,他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状态,精气元气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他就是像睡着了一样。 我感应了他的灵魂,他的灵魂也处于一个自我封存的状态,在这个时候我是无法召唤他的灵魂的,我只有等他苏醒过来。 赵黑子担忧的问,会不会这家伙就保持这样的状态,一直长眠不醒,而他手中掌握的那些秘密,早就已经通过其他的方式和渠道传递给了他的同伙,他牺牲了自己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他们的恶毒计划依然在实施着。 赵黑子这样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对于马渊这样的老狐狸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这边马渊长睡不醒,那边李保森的灵魂迟迟没有出现,转眼之间就要到开庭的时间了,而且也已经到了7天灵魂重获自由的时间,我主动召唤了他三次,但是毫无回音。 他应该还没有解开封存出来,这是为什么,他害怕这个时候出来还不安全,还是他遇到了其他的麻烦? 开庭还有一天,薛夏夏给我打了几次电话,问我李保森的灵魂是否出现了,后来到了晚上她干脆直接跑过来问我。 我有些尴尬的表示李保森的灵魂目前还没有出现,但应该快了。 薛夏夏一下就发火了,“你之前胸有成竹的告诉我,他一定会出现的,配合你说出真相帮你洗脱罪名,可是明天就已经开庭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这怎么办,难道明天上了法庭,你还能够对法官说再给你一点时间吗?就算法官会破例给你时间,可是李保森的家属他们会吗,你没看到他们咄咄逼人的架势,恨不得瞬间把你撕碎。” 今天中午我已经去了一趟派出所,因为明天就要开庭了,我必须要去确认一下我会准时出庭,我没有跑掉。 我也见到了李保森的家属,态度确实挺恶劣的,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是大问题,我现在只是担心李保森的灵魂是否被其他邪恶势力截胡了。 我淡淡一笑,“没关系的,就算是上了法庭他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我害死了李保森,他的病情本身就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拯救的地步,法官会做一个公正的裁决的。” “你觉得这个时候还有公正的裁决吗?你上了法庭之后,各种各样的证据都会对你不利的,法庭是无法判定你是杀人凶手,可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跟着你,影响你工作生活,李保森的老婆一副要跟你拼命的状态,万一她真的对裁决的结果不满,在法庭上做了消极的举动,或者之后她来个自杀之类的你怎么办?” 薛夏夏气得脸色通红,我真的很想过去抱住她,可我现在不能。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没事,等明天开庭之后再说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薛夏夏咬着嘴唇,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先走了,我再去想想办法,看是否能够有周旋的余地。” “你真的不用再去为我操心了,等明天再说。” “什么明天明天,你真的以为明天的事情你还可以轻松的控制?那是法庭,不是你布置的那些阵法,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面对死者的家属,完全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薛夏夏冲着我咆哮,因为过分激动,她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危急时刻 我感动又难过,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不自然的傻笑着。 薛夏夏缓和了情绪,冷冷的说道,“明天早上10点就开庭了,距离现在24个小时都不到,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对待,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希望一切会有转机。” “夏夏,谢谢你。”我颤声说道。 薛夏夏转过身去,“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一个律师,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这句话她便快步离开了。 很快,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倒不是对于明天的庭审有压力,我只是在回想刚才薛夏夏说的那些话,我们之间的关系想要回到从前,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艰难很多。 一个小时后,朱辰打来了电话,他也很担心,到现在李保森的灵魂都没有出现,明天一旦开庭,对我就会很不利,我虽然无法被判定为凶手,可是我身上被扣了很多的帽子,这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朱辰让我再感应一下李保森的灵魂,争取早点让他出面跟他的家人解释清楚,至少在明天开庭之前。 我睡觉前又感应了一次李保森的灵魂,还是了无踪迹,于是我便索性去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薛夏夏跟我说的那些话,我竟然头一挨很快就睡了,大概是因为心里踏实,所以睡眠就会非常稳。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察到追魂符发烫,并且我自己也收到了很强烈的感应,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拿出旁边的追魂符一看,顿时兴奋不已,这是李保森的灵魂在召唤我了。 我念了一句咒语,将追魂符放到手心处,很快在我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冒起了一股灰色的烟雾,几秒钟后李保森便出现了。 “张先生,我,我来了。” “李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怎么到现在你才出现?”我皱着眉头问道。 “我倒是没遇到什么麻烦,就是我我……”李保森支支吾吾的说着,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难为情,我立刻明白了几分。 “之前已经到了可以自由解封的时间,可是你迟迟都不见出现,我也完全感应不到你,所以我就担心会不会是你遇到其他的麻烦了,你现在出现就好。” “我没遇到什么麻烦,就是之前我寻思着……会不会现在出来,那些妖魔鬼怪还在打我的主意,我就想再躲几天,这没耽误你的事吧?” 果然如此,正是之前我和赵黑子分析的,他被邪恶势力吓到了,所以到了时间也不敢立刻出来,想再躲一段时间,等到“风头”差不多过去了,他再出现。 “没事的李大哥,明天早上开庭,如果你现在愿意的话你就跟我过去,向你的家人解释清楚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 “我,我可以托梦给他们说清楚吗?”李保森挠了挠后脑勺,但他很快又明白了,“哦不,我应该跟你一起过去的,这样他们才可能相信你,我们现在如何过去呢?” 我心里也挺欣慰的,这个李保森是个明白人,也挺通情达理的,就算晚了几天我也并没有任何的怨言,至少在关键的时候他愿意站出来了。 “这样,我先给大姐打个电话,问她是我们过去他们住的宾馆还是让他们过来这里,或者我们到派出所去。” “好,那你给她打电话。” 我点点头,拿过手机给李保森的老婆打了电话,她估计也并没有睡踏实,电话响了4声她就接了起来,得知我要让李保森的灵魂跟他们见面说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被吓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李保森示意我是否他可以通过电话跟他们交流,我摇摇头,告诉他因为无线电波的关系,所以他无法跟他的家人进行交流,他现在可是一个灵魂的状态,如果要通过无限电波去交流的话,这样会产生一些类似于静电和磁场的反应,对他以及他的家人都会有影响。 “他……他真的活过来了?” “不是大姐,李大哥他没有活过来,现在要跟你们交流的是他的灵魂,我之前为了防止他受到歹人的伤害,我就把他的灵魂封存起来了,具体的等会儿他会认真跟你们说清楚的,现在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到哪里见面。” “我们过来你的住处吧?” “要不我们去派出所,请那边的工作人员做一个公证,这样会比较好,这也是一个关键的流程。” 李保森的老婆答应了,挂了电话,我拿出追魂符念了一句咒语,然后让李保森拿着这张追魂符,等我们到了派出所之后,我念了咒语,他这边就会收到感应,就可以立刻出现在派出所。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他在过去的途中受到邪恶势力的伤害拦截,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完全解除身边的危险,那些邪恶势力想必也在见缝插针的想要将他抓住,之前在手术台上放跑了他的灵魂,万俊友估计发了大火。 这个老狐狸还挺狡诈的,之前在面对警察和相关人员的时候,他直接把锅甩给了医院,说是医院的其他医务人员认为很可能是我之前对李保森说了一些话,对他造成了很大的精神伤害,所以才联合李保森的老婆起诉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还大言不惭的说他只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对于医务工作之外的事情,他是从来都不会插手的。 我开车到了派出所,隔了几分钟,李保森的老婆和她弟弟也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派出所并不远,这个时候已经快要4:00了,也打不到车,他们是步行过来的。 “我老公呢,我老公他在哪里?”李保森的老婆抓着我的胳膊,激动的问道,双眼已经湿润了。 “稍等一下大姐,我现在就请他出来。”我抽开胳膊,让他们站到办公桌旁边的位置。 我走到墙角背对着他们,轻声念了一句咒语。 几秒钟后墙角的位置冒起了一团灰色的烟雾,我听到身后想起了李保森老婆惊讶的唏嘘声,旁边还有两个值班的民警,我没有通知朱辰过来,我让他们两个来作为公证人员,这样就更加有说服力,毕竟我跟朱辰的关系多多少少会影响这个案子的公正性。 李保森出现了。 他老婆惊呼一声,“你,你是李保森吗?” “是的,对不起,之前我没有听这位张先生的话,差点我的灵魂就被那群妖魔鬼怪给抓走了,估计我现在早就已经魂飞魄散,根本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你说清楚这件事。”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魂飞魄散?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明白?”李保森的老婆惊讶地说着,嘴角剧烈的抽搐着,因为恐惧和惊讶,她一时之间忘了悲伤。 站在她旁边的弟弟也是一脸茫然和惊讶,还带着一种恐惧,毕竟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李保森的灵魂,他周身散发着灰色的烟雾,脸色看起来特别铁青,丝毫没有活人的迹象,看起来确实是挺瘆人的。 “你先不要说话,等我慢慢的把这件事情跟你说明白你就懂了,张先生他并没有害我,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李保森的老婆抿着嘴唇,用力点点头。 李保森有些无奈的呼了口气,闭上眼睛缓缓地陈述起了这段诡异的经历。 “之前张先生在我做手术之前,他就把我的灵魂召唤了出来,他说那个万俊友是邪恶势力组织的成员,他会把我的灵魂控制住为他们所用,我失去灵魂之后就无法再转世投胎,所以张先生先把我的灵魂保护起来带到了他的那个阴酒店,他说等到我的死亡之后,我就可以通过托梦的形式来告诉你们这一切,就是怪我自己特别的沉不住气,我只在他的阴酒店呆了两天不到,我就提出要回到我的身体里,跟你们一起走完最后的一程。” “难怪姐夫有两天的时间里你的精神特别的恍惚,原来在那个时候你的灵魂是离开你身体的。”李保森的小舅子惊讶地说道。 李保森点点头,“是的,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我才没有听张先生的话,执意要回到我的身体里,来跟你们沟通交流,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我只是舍不得,想多跟你们待一段时间。” 李保森难过的叹了口气,“可这也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意义,我早就是一个被阎王爷要定的人了,这一两天时间又如何呢?” “你别说了,其实你能够陪我们多一天是一天。”李保森的老婆泪如雨下,“我们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很危险了,可我们还是没有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哪怕你能多跟我们待一分钟,多说一个字,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意义。” 李保森皱了皱眉头,“可是你们都不知道,就因为我做了这样一个愚蠢的决定,我差一点就魂飞魄散了,也就是说以后我连托梦给你们的资格都没有。” 第六百六百五章 还魂 “啊,怎么会这样?”李保森的老婆惊讶的瞪大眼睛,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着。 李保森深深的吸了口气,五官显得有些扭曲,过了好几秒钟他才稍微平静的情绪。 “在手术的后期,其实我已经感觉到手术没什么希望,我的灵魂也逐渐开始脱离身体,我知道马上就要死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说到这里,李保森又顿住了,他脸上的恐惧和悲伤交织着,看起来特别复杂。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李保森的老婆着急的问道。 “迷迷糊糊的我看见几个鬼怪一样的影子,灰色的身形,扭曲诡异,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它们抓住了我的灵魂,并不管我的,就要将我的灵魂带走,我马上就感觉到一种受到了巨大;禁锢的感觉,让我特别被动,我突然想起张先生之前告诉我的,遇到危险就马上念那句他教我的咒语,还好我没有忘,赶紧念了出来,瞬间我的灵魂就进入了一片黑暗当中,但是那种黑暗让我觉得很安定,这应该就是张先生告诉我的,我的灵魂已经被封存起来了。” 李保森的老婆双手颤抖着举到唇边,“原来是……是这样……” “对,所以你们不要误会张先生,如果你们继续要起诉他的话,那你们就中了坏人的奸计,他们目的就是要让你们进入这个可怕的误区,以为是因为张先生的关系耽误了我的治疗,其实并不是。” 李保森的老婆嘴角抽动了几下,但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她目前正处于巨大的茫然和惊恐当中,毕竟她是一个普通人,要跟她解释这些,需要花一些时间。 别说她了,就是陪同的两个小警员,他们都觉得这件事情特别不可思议。 我微微一笑,“大姐,你不理解的地方稍后我再认真的跟你解释,现在先让李大哥回去,我要让他继续在安全的地方呆着,之后我会为他安排渠道等待转世投胎,你们之后可以通过梦境来沟通,但是是需要李大哥主动托梦给你们才行。” 听闻李保森现在情况危险,李保森的老婆也没有怠慢,连连点头,含泪看着我把李保森送了回去。 我直接就把李保森送回了阴酒店,有追魂符在手,我念了咒语他就可以迅速准确的到达目的地,这个过程是非常安全的,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埋伏在周围的邪恶势力半路截胡。 我转过身看着惊魂不定的李保森老婆。 李保森的老婆哆哆嗦嗦的在椅子上坐下来,结结巴巴的问道,“是真的有妖魔鬼怪想要我老公的命吗?” 我摇摇头,“不,他们要的不是李大哥的命,因为李大哥的命是无法挽救的,而且他们要他的命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他们要的是李大哥的灵魂。” “啊,灵魂……”李保森的老婆喃喃的说着。 我认真的把所有的情况跟她认认真真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李保森的老婆彻底清楚了这前后的真相,她满脸内疚,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因为过分激动,我感觉自己手指的骨骼都要被她捏断了,但我又不好意思把手抽开。 “真是对不起啊小张,这里面的情况我根本就不了解,如果不是你这么解释,我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太对不起你了。” “没事的大姐,你们是普通人,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你们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 “你可真是一个大度的小伙子,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我之前的态度,我现在想起来我就想扇我自己耳光,差点就为虎作伥了。” 我笑着摇摇头。 “那么到底谁是背后真正的凶手呢?” 我顿了顿认真的说道,“大姐,请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否则这会给你带来很多的麻烦,你毕竟是一个普通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放心,我一定会让背后的恶魔伏法的。” “好好,那我就不问了,小张我相信你,谢谢你救了我们家老公,否则他魂飞魄散的话,那真的是太可怜了。” “不,大姐,是李大哥自己救了自己,他做的决定很重要,关键在于他自己,别人无权干涉。” 说完这句话,我脑海中马上就想起了“咎由自取”这4个字,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够像李保森一样,能够在人生重要的关口做正确的选择。 两天后的早上。 我陪着李保森的老婆和小舅子,带着李保森的骨灰回去了,这一路上我们每个人心里都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豁然开朗。 我选择大老远的陪着他们把李保森的骨灰送回去,也是想要给李保森的老婆一点鼓励,人死了,只要他的灵魂还在,那么他便会以另外一个方式再跟他相遇的,不必为了他的死亡过多的悲伤。 安置好李保森的骨灰之后,李保森的老婆要我在这里多住几天,我谢绝了,赶了当天晚上的飞机就直接回来了。 从飞机上下来已经10:30了,我刚站在路边准备打车,赵黑子就打来了电话。 “马渊他醒了,我刚刚到阴酒店看他,他也才刚刚醒过来不到20分钟。” “那太好了,他说什么了?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马上就过来。”我兴奋的说道。 “他没说什么,但我看他挺淡定的,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睡了一觉,我跟他聊了几句,他也没说要见你,很自然的在房间呆着,对了,他说想喝茶,我就让他们去弄了一壶茶过来。” “之前他的那把茶壶放在酒吧,我让他们暂时收起来了,要不我先去酒吧一趟,把他的茶壶一并带过来。” “也行,那我先在这里照应着。” 我打了车赶到酒吧,曾毅可他们正忙着,我走过去,曾毅可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老板,事情忙完了?” “对,之前我让你们收起来的那把紫砂茶壶呢?” “在的在的,我放到后面的库房里,在这里人多,我担心不小心给摔了。” 我跟着曾毅可到了后面的库房,他从最里面的架子上取出来一个纸盒递给我,“在里面呢!” 我笑着夸赞道,“你小子还挺细心的,找了这么一个安全的地方,还用纸盒保护着,不错啊!” 曾毅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讪笑道,“我这不是怕把重要物品给打碎了么,所以才特别小心的把它放到那。” 我笑了笑,把盒子打开,将紫砂茶壶取了出来。 “我现在把它带过去了,你先回去忙吧!” “好的老板。” 我觉得用纸盒子装着紫砂茶壶过去有些怪怪的,至少我不习惯,所以我就徒手捧着紫砂茶壶离开了库房。 然而就在我刚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手中的紫砂茶壶一阵发烫,我连忙低头一看,顿时惊讶万分。 刚才还好端端的紫砂茶壶,此时全身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就像是遭到了重击一般,那些密密麻麻的裂纹看得我头皮发麻,而且此刻确实是这把紫砂茶壶在发烫,甚至让我有些烫手,几乎握不住它。 突然,一声脆响,我手中的紫砂茶壶竟然瞬间粉碎,碎片在我的手心里冒出了一股奇怪的烟雾,不到5秒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简直无法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这把紫砂茶壶发烫,出现裂纹,再到后面碎裂消失的整个过程当中,我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貌似这把紫砂茶壶只是“自我消亡”,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和影响。 这是马渊的宝贝,就在刚才在我的眼皮下,手心当中莫名其妙的碎裂消失不见了,连一片碎片都没有留下来,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了马渊本人身上,他就像是这把像茶壶一样彻底的自我毁灭了, 这其中又有怎样诡异的关联? 我心里疑惑重重,打车迅速赶到阴酒店。 在走廊上,我告诉赵黑子刚才发生的怪事,赵黑子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之前就听你说这把紫砂茶壶,马渊时常捧在手上,就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现在马渊自己废了自己的法力,而这把紫砂茶壶又自己碎裂消失了,这就好像是马渊本人经历的一切一样,会不会是这把紫砂茶壶其实是马渊所使用的一件法器,现在马渊已经法力被毁掉了,那么这件法器自然也就失去了用途,也跟着它主人的法力‘消亡’了?” “很有可能,这把紫砂茶壶确实之前马渊都几乎不离手,现在这把紫砂茶壶就像马渊本人一样,在做着一件自我毁灭的事情,这个老狐狸,到现在下的这盘棋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都没有完全看清楚。” 赵黑子皱着眉头,微微垂眸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过好在他现在没有了法力,就是一个普通人了,他日后顶多就是动动歪脑筋,跟他的同伙何某一些阴谋诡计,他本人是没有能力跟我们抗衡的,这或多或少对于我们来说也消除了一些麻烦,我先进去见见他。” 我独自走进房间,迎面就看到马渊坐在桌前喝茶。 第六百六十六章 真正的对手 他很自然的坐着,动作没有任何的僵硬,就好像是他坐在书店后面的圆桌前面一样。 还没等我开口,他先微笑着跟我打了招呼,“张先生,好久不见。” 我回给他一个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没用自己的茶壶,是不是觉得特别陌生别扭?抱歉,你的那把紫砂茶壶,我没办法给你带过来了。”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下来,想试探一下,不过他应该早就知道紫砂茶壶碎裂消失的事。 他嘴角依旧带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他缓缓地摇摇头,“茶壶只是一个喝茶的工具,无所谓什么陌生习惯之类的,你们给我供的这套茶具,我觉得挺好,来,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说着他便拿过一个茶杯给我到了茶,我端起茶杯的瞬间,好像回到了在书店的时候。 我们喝着茶,就这样沉默了将近10分钟,在这段时间里我心里乱糟糟的,想了很多话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能够切入他的内心,让他能给我一点靠谱的回答。 可是在我旁边的马渊,却始终气定神闲,我们俩有种角色颠倒的感觉。 终于,我咳嗽一声开口了,“马老板,你竟然废了你的法力,这样未免损失也太惨重了吧,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做这样一个决定,毕竟你还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我直视着他,但他在看着杯中的茶,他嘴角的笑容并没有丝毫的僵硬。 “什么法力?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这样说我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臭流氓,臭不要脸!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事到如今了,他又开始跟我耍这套无赖的嘴脸。 我强压着怒火,“名人不说暗话,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很清楚,我希望你也不要再跟我打太极了。” 马渊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但是并没有说话,一副认真品茶,将全世界都置身事外的姿态。 我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但是马老板我提醒你,你现在既然已经废了你的法力,你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那些可怕的计划,另外,我并没有结束对你的调查,你所做的一切坏事都将要受到惩罚,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暂时给你自由。”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吗?”他抬起头来微笑着问道。 他这样没皮没脸的反应倒是让我有些惊讶,我愣了一下,“难道你不想见见王海棠吗?她有很多的话要跟你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费心的跟她在一起,还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你会照顾好她,你很爱她,到头来你又因为自己无端的猜测,把你们共同的孩子害死了,她也差一点命丧黄泉,你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我现在不想见她,拜托你不要跟她说我的事情。”马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如果你跟她说了我的事情,后果会很麻烦的,她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女孩子,外柔内刚,说的就是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我也劝你远离她,无论她说什么话你都不要当真,你听听可以,如果认真的话,你会被她害得很惨的……” “你给我闭嘴吧,我要怎么去对她轮不到你来教育我,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的表妹,而你是一个把她亲手推下万丈深渊的魔鬼!”我咬着后槽牙气愤地吼道。 马渊笑了,带着一种无奈,“张先生,你怎么还是那么暴躁,一言不合你就开始着急了,你这样真的很不好,会坏了大事的。”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打她的坏主意,也不要在我面前诋毁她,否则我不会手软的。” “你刚才还说暂时不会动我,要等你收集了所有的证据之后才跟我算总账,你现在又突然说要因为她对我不客气,你说话好矛盾,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处置我,你可给个痛快话好吗?” 我被他弄得一时语塞,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和思维逻辑完全在我之上,至少我真的很容易情绪波动。 “张先生,我也给你一点忠告,王海棠这个人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她很可怕的。” “她有多可怕?连你这个老谋深算的魔鬼都不是她的对手吗?”我冷笑着问道。 马渊竟然厚着脸皮点点头,“对,我不是她的对手,你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你离她远点,最后可能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摔下真正的万丈深渊的。” 我被他这番话给气笑了,我抱着双臂看着旁边,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刚才说我可以走了是吧?”马渊站起身来站在我旁边,“对了,你这个地方可不是普通人待的,我一个人是无法出去的,那就麻烦你把我送出去。”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冷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现在不是暂时自由的嘛,你又不是要在这个时候就结束我的性命,我当然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看着这张油腻的脸,我只能强压着怒火。 我站起身来冷声说道,“我现在送你上去,但是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给我记好了,我不会食言的。” 马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发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笑,每次听到他这种笑声都会让我几乎忍不住动手。 我拿出一张蓝色的符纸交给马渊,然后又告诉他一句咒语,等会儿我把他领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就念出这句咒语,就可以回到阳酒店上面了,到了上面之后他要立刻把那张蓝色的符纸烧掉,否则他就会受到影响,10天半个月之内被重病缠身。 马渊握着那张符纸笑问道,“张先生,你就不打算亲自把我送上去吗,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呵呵,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了,那句咒语又不难,你也是行家,更何况也就是从阴酒店上去而已,没那么复杂的。” “哦,那好吧,谢了张先生。”他晃了晃手中的符纸,朝大门口走了过去。 他背对着我,应该是在轻声念那句咒语,几秒钟之后他周身冒起一股白色的烟雾,将他的身体吞没了。 很快白烟消失,大门口空无一人,马渊已经上去了。 隔了十几分钟,我和赵黑子也回到了酒店的办公室。 “你不打算用追魂符什么的来追踪他么,这样以后无论他去到哪里,都可以随时知道他所在的地方。” 赵黑子得知我就这样把马渊放走了,他表示特别不理解。 我笑了笑,“他现在没有了法力,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我就让他自由的离开,反正到时候我整理好了他身上背的那些案子,孽债,我会把他找出来的,那很容易,这段时间就让他自由的去做他想做的事,说不一定从这些事件当中我又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那他会不会跑去找王海棠的麻烦呢?”赵黑子担忧的问道。 “应该不会,他刚才警告我,让我远离王海棠,说王海棠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我想可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王海棠对我也有很多的隐瞒,他应该不会去找她,否则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自相矛盾的事,我想他在这个问题上是应该不会做的。” 靠近7月,进入了雷雨时节,几乎每天都会下一场暴雨,有时是在午后,有时是在半夜。 我突然发现自己特别怕下雨天,在午后坐在窗户后面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我会莫名其妙的惆怅,觉得自己就好像是漂浮在大海上,毫无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要有多久才能够遇到一座小岛。 在半夜我会被暴雨惊醒,然后坐在床上发很好半天的呆,觉得自己特别孤独。 这大概是因为目前感情受挫让我很害怕雨天一个人。 那天之后薛夏夏也出现过,跟李保森的家属谈了这个案子的事,她还是作为我的辩护律师出现。 我送李保森的家属回去之后,直到现在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正胡思乱想着,窗外一声闷雷,冷不丁吓了我一跳。 我扭头一看,窗外已经是一片模糊的世界,又下雨了。 我站起身去倒水,坐下来才发现手机屏幕亮着,我拿起来一看,两个未接电话,估计是刚才雨声太大,我都没有听到。 是王海棠打来的,我现在既希望她主动给我打电话,又害怕她给我打,希望她打是我想知道她现在好好的没事,至少她还能给我打电话。 但我又很头疼她给我打电话又开始聊马渊的事情。 “海棠,你那边下雨没有?”我故作淡然的笑问道。 “表哥你见到他了吗?” 我去,这完全就是对牛弹琴,答非所问,问她天气,她马上就问马渊的事情没有。 “如果我见到他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不要每天都纠结这个事情,会伤害你的身体的。” 我这很平常的一句话说出来,电话那头的王海棠竟然失声痛哭起来,我瞬间被弄得手足无措,心里郁闷万分。 第六百六十七章 新角色 “海棠这是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给我听好吗?” “表哥,你说他会不会是遭遇不测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他死了……而且是自杀的。” 我心里一动,“你梦见他自杀?不会吧,他应该活得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会自杀。” 王海棠一边哭一边跟我说起了那个可怕的梦境,“一开始的时候他挺正常的,就是平常的样子,他站在我面前捧着那把紫砂茶壶,他什么话也没说,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突然他扬起那把紫砂茶壶就朝自己的头上砸去,紫砂茶壶将他的头砸破了,血淋淋的,可是他并没有住手,他一下一下的砸,到后来紫砂茶壶碎了,他的头也……碎了……” 我后背凉飕飕的,王海棠在说“碎”这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颤抖的很厉害。 “他的头就像那把紫砂茶壶一样,就这么碎了,实在是太可怕了……”王海棠再次大哭起来。 我现在倒是平静下来了,那个梦境不就是之前马渊和那把紫砂茶壶的真实写照么,马渊的法力废了,紫砂茶壶也碎裂消失了。 “海棠这是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给我听好吗?” “表哥,你说他会不会是遭遇不测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他死了……而且是自杀的。” 我心里一动,“你梦见他自杀?不会吧,他应该活得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会自杀。” 王海棠一边哭一边跟我说起了那个可怕的梦境,“一开始的时候他挺正常的,就是平常的样子,他站在我面前捧着那把紫砂茶壶,他什么话也没说,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突然他扬起那把紫砂茶壶就朝自己的头上砸去,紫砂茶壶将他的头砸破了,血淋淋的,可是他并没有住手,他一下一下的砸,到后来紫砂茶壶碎了,他的头也……碎了……” 我后背凉飕飕的,王海棠在说“碎”这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颤抖的很厉害。 “他的头就像那把紫砂茶壶一样,就这么碎了,实在是太可怕了……”王海棠再次大哭起来。 我现在倒是平静下来了,那个梦境不就是之前马渊和那把紫砂茶壶的真实写照么,马渊的法力废了,紫砂茶壶也碎裂消失了。 周六晚上:多,我从酒店出来,开着车在城市到处转悠着,想沿路找点线索和灵感之类的。 最近脑袋就像被水银给封住了一样,明明觉得有很多问题马上就要被破解了,但是却又找不到突破口。 我绕到了马渊开书店的那条街,那家女装店在周六的晚上更是生意红火,顾客盈门,已经完全将书店之前安静的记忆给洗去了,好像这里从来都没有过那样一家书店。 我又路过了晏文冰的小时便利店,同样也正是营业的高峰期。 我放慢速度,透过玻璃窗看见晏文冰正在跟一个女店员忙碌着。 我微微一笑,想起他那天的温暖举动,我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在这样复杂又浮躁的社会里,能够有这样一个嫉恶如仇,对动物有爱心的人跟我认识,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车子继续朝前行驶着,左拐右拐,不知不觉我就到了黄锦住的小区外。 这里的树特别茂密,白天形成了很好的遮阴,到了晚上就如同走进森林一样,给人一种很幽静的感觉。 我将车子停在路边,摇下车窗伸头看像黄锦住的那栋楼,没有灯光,她应该还在加班。 这件这段时间都没有听到朱辰说起关于她的事情,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无动于衷了,她应该只是处于一个蛰伏期,正在待命或者酝酿更大的阴谋。 我四下看了看,准备开车离开,突然我的余光瞥见小区门口走出来一个眼熟的身影。 我迅速转脸一看,顿时愣住了。 是孙茉莉,她拎着一个三层的保温饭盒,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这是去黄锦家刚刚出来? 我迅速下车跑过去拦住了她,“孙阿姨,怎么在这里遇到你,好巧。” 她看着,我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她平静了下来,她冷冷一笑,“我去给我女儿送饭了,她还在加班。” “什么,你的女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对啊,黄锦现在是我女儿了,怎么,我失去一个女儿,难道我就不可以再认一个女儿吗?”孙茉莉生气地瞪着我。 我去,黄锦这是什么操作,竟然跟孙茉莉认了母女关系,她们这是要干嘛?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猛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果然是你,又开始调查我们了。” 我回过身去,黄锦已经气冲冲地走到了我跟前,她怒视着我,“你要调查我也就算了,你现在还调查我妈,对了,她现在是我母亲,我失去了母亲,她失去了女儿,我们两个正好弥补了对方的缺失,这样没什么问题吧,这个你也要来调查?” “你小子就是根本没安好心,之前我女儿的事情就是因为你才闹成了那样的结果,现在你还要来管我们的事情,你简直是找骂!” 孙茉莉伸手指着我的鼻子,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她的打扮比之前时髦了许多,她原先就是一副乡村结合部中年大妈的打扮,但现在她的头发剪短了,还烫了一个很时髦的发型,衣服也比较时尚合体,这应该都是黄锦为她打造的新形象,这样看来这对新组合的母女倒是感情不错。 “你误会了,我是开车正好路过这里,看到孙阿姨在这里,所以我才过来跟她聊了几句,她说她要给你送饭去,你们现在是母女,我就觉得有些惊讶,这样的惊讶我想也是合理的吧?” 黄锦瞪了我一眼,走到孙茉莉跟前皱着眉头责怪道,“妈,你怎么又给我送饭了,告诉你我饿了的话会自己买东西吃的,你又不肯打车,这大老远的走过去多累人,还好我回来了。” 孙茉莉连连摆手,“哪有,到了晚上你们食堂的菜都已经不够了,而且也就是一些剩下的,我就当是锻炼身体走过去而已,你不要心疼我。” “那辛苦你了,妈。” “我们赶紧上楼吧,等会儿饭菜凉了。” 黄锦看着孙茉莉的双眼充满了心疼和爱意,如果是有演技的成分,那也是演技很精湛的演员。 黄锦拉着孙茉莉朝小区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她又猛地回过头来,用犀利的目光直视着我,“我警告你不要再来影响我母亲的生活,她只是一个很可怜的妇人,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我双手插进口袋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过身拉着孙茉莉离开了。 孙茉莉跟黄锦以母女相称,她们就是要掩盖原来的问题,同时也制造新的麻烦,黄锦确实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马上给朱辰打电话,让他特别注意黄锦,她现在已经开始进行新的计划了,如果可以的话,对她平时负责的案子尽量进行压缩,让她接触一些非常简单的案子就行,逐渐的让她呈现一种被“架空”的状态。 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的让她觉得在法医队里难以立足下去,可能会逼出她的下一个计划。 不过朱辰说也有可能她就选择在法医队里“养老”,既然没有给她安排工作,她就不做,反正工资照发,她也不会把她的计划迫不及待的就放出来。 我不赞同她的观点,我认为黄锦不是一个守株待兔,甘于现状的女人,她的性格很强烈,就算真的她的上级让她在被架空的状态下继续蛰伏待命,但她一定会想办法去改变这种状态。 当然,我现在也没有跟朱辰争执这个问题,我只是说了我的观点,大家都心里有个底气就好。 星期三下午,凌生枫突然给我打电话,扭扭捏捏的说晚上能不能请我吃个饭,他带了一个女同学过来。 我马上就明白了,一定是他的女神,或者是跟他关系暧昧的女孩子,我马上答应让他直接过来酒店,正好晚上酒店有一个主题派对,餐厅特别热闹。 点,凌生枫带着他的女同学过来了。 是一个个子又瘦又小的女孩子,长得一般,穿着很幼稚又带着一点戏剧性的衣服,让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看少儿频道的感觉,不过女孩子的性格挺讨人喜欢的,她很知道分寸,对我和赵黑子都特别客气,谈吐有趣又不夸张。 她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叫丁香儿。 我们吃着聊着,他们两个年轻人还加入了派对跳舞,看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我心里突然又有些感伤,想起了自己来这座城市之前放荡不羁的大学生活。 那时候真的是一群人的狂欢,一群人的寂寞,什么意义都没有,只是感叹青春一去不复返了,如果能在那些年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可能……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跳舞?”赵黑子笑问道。 第六百六十八章 老人院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红酒,“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参与他们年轻人的活动了,我还是坐在这里跟你一起看他们狂欢吧!” 赵黑子笑了,“你这未免也太自卑了吧,你的年纪也跟他们差不了几岁,你也是一个年轻人。” “是吗?可我觉得现在的我自己已经步入中年了。”我自嘲的笑笑,“算了,我现在完全不爱搞这些。” 我俩聊了一会儿,跳舞的俩人回来了,说是有些累了,我们就去了露台上坐着吹风。 “刚才跳舞的时候你踩了我好几脚,要怎么补偿我?”丁香儿用可爱又古怪的声音问凌生枫道。 “我跟你说了我不会跳舞的,是你非拽着我去的,要怎么补偿,要不就改天再陪你去跳一次呗,就去以前你们去的那个慢摇吧,好好学习一下。”凌生枫认真地说道。 其实通过这几个小时的观察,我推断这两人的关系确实有些暧昧,但丁香儿对凌生枫的爱慕要比凌生枫对她更多一些。 丁香儿撇撇嘴,“算了吧,过几天还要去老人院里做义工,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当真。” 凌生枫有些难为情的抓了抓后脑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见气氛有些僵硬,我便跳出来打圆场,“怎么,你们还去老人院里做义工,平时不是都挺忙的吗?” “哦,是这样悬哥,医院也安排了人过去定期给老人院的老人们做健康检查,我们前天就去了一次,下一次去是周日的时候。” “这倒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你们年轻人多参与一点,对你们会有很多帮助,也能收获很多在医院和学校学不到的东西。”我笑着说道。 “是的是的,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只是第一次过去让我心里特别不舒服,老人院里的那些老人大多数都是因为没有家人陪伴,所以才来住老人院的,看着他们觉得挺感伤的。”丁香儿有些难过的呼了口气,俩人便聊起了去老人院做义工的经历。 让我精神有些绷紧的是,这个老人院的位置就恰好处于我之前测定的三个区域,A区和c区的分界处,所以在这里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这就让我心里有些紧张。 但听他们说了20来分钟,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我故作轻描淡写地问了他们周日过去的时间,我说到时候如果我有空的话我也过来,给老人们派发一些水果什么的。 丁香儿听后特别高兴,她拍着巴掌夸我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大帅哥,她说帅哥大部分都是非常冷漠的,像我这样有爱心有温度的可不多见,这样的夸奖我自然是很愿意听,貌似很久也没有听到这样的彩虹屁了。 我们又聊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还得回去写材料什么的,我就开车送他们回去。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坐在后排的丁香儿突然叹了口气,我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问道,“怎么了?” “悬哥你改天过来,你可是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那些老人真的太可怜了,你生活在温暖美好的地方,你自然是无法想象老人院里到底是怎样的画面。”丁香儿有些难过的说道。 我笑着摇摇头,“那倒是不至于,谁家里没有老人,年纪大了确实行为能力都跟不上,你放心,我也是见多了人间烟火的人。” “不是悬哥,你根本就想象不到老人居然到了那种地步……”丁香儿有些激动的抓着我座位的靠背。 凌生枫嘲笑道,“你别弄得那么激动吓悬哥一跳,淡定一点。” “你知道吗悬哥,有的老人他居然连衣服都已经不会穿了,衣服穿反,这根本就是已经回到了小孩子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 我眉头一皱,衣服穿反的老人? “行了行了,你就别在这里多说了,老人把衣服穿反了很正常,有的老人连筷子和勺子都不会用了,要用手来抓食物,这都是很自然的,谁都有老去的那一天。” “丁香儿,你说有老人把衣服穿反了,那个老人他是什么精神状态呢?”我认真的问道。 “他们把衣服穿反了,然后感觉目光有些呆滞,又不说话,就呆呆的坐在旁边,好几个老人都是这样,我试图帮他们把衣服换过来,但是他们非常抗拒,我也就没有办法了,我问了老人院的护工,他们说这几个老人之前还没有这样的行为,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才这样,估计也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唉,真是看着心里挺难受的。” 我叹了口气,“确实,年纪大了就会越来越笨拙,这也是没有办法阻止的事情。” 我们继续聊着,过了一条街向左转了个弯就到了丁香儿家,她是本地人,平时都住在家里。 我们送她进了小区,我们便回到了车上。 “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你跟这位女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笑着问道。 凌生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们就是一般的朋友,关系谈不上什么暧昧,只是经常在一起,她的性格我觉得还挺不错。” “那就没有想要进一步发展吗?”我很八卦的问道。 “这个,这个倒是没有想过。” 一听对方这样的口气,我就断定了我之前的分析没有错,当一个男人不太想要跟对方有进一步发展,但他们是经常在一起的好朋友,就说明他们的关系也仅仅只能到这个地步,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至少可能性不大。 “也对,你们都还年轻,慢慢的相处不着急。” “悬哥,刚才你问她关于老人院里那几个把衣服穿反的老人,你是不是觉察到什么问题了?” 凌生枫的语气突然变得紧张严肃起来,这小子果然心思也比较敏锐,他已经想到这里面有问题,那我也就不要有所隐瞒了。 我点点头,“对,我怀疑那几个老人已经被恶魔控制了,他们现在已经是半人半魔的状态。” “啊,这样那岂不是老人院里的其他老人还有护工都太危险了!”凌生枫惊讶的叫道。 “对,把衣服穿反,这就是某种低级的恶魔,也就是人魔会有的特征,他们之所以要把衣服反穿,是为了防止他们身上特殊的气息泄露出来,还有他们的影子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的影子,这怎么解释?”凌生枫不解地问道。 “正常的人站在光源下面是会有一个完整的影子的,可是他们因为是人魔的关系,他们的影子就是破碎的,就像影子被人用剪刀剪碎了,你能脑补出那个画面吗?” “我可以想象,这也太诡异了吧!” “是的,他们把衣服反穿,一是为了遮盖他们身上特殊的气味,第二是为了让他们破碎的影子不被别人看到,这里面是如何形成的原理,我也没有办法解释,这是他们人魔才具备的能力。” “我的老天爷,怎么该死的恶魔都已经渗透到老人院里去了,那些可是毫无抵抗能力的老人,太丧心病狂了,要做坏事难道就不能挑年轻人下手吗?” “我打算明天过去老人院看看,尽快的把这几个人魔弄出来,否则老人院将会变成人间地狱。” “可是悬哥,明天老人院是不让外来者进入的,必须要到周五周日才可以,要不等到周日我们一起去吧?” “不行,还有几天时间太晚了,我明天想办法让我的朋友朱队长帮我搞个特权,我进去看一下。” “需要我帮忙吗?我明天可以请假的。”凌生枫的语气丝毫没有犹豫,这让我心里挺温暖的,他确实是一个热血青年。 “你暂时就不用去了,反正过几天我还需要你帮忙的,对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告诉丁香儿,她一个女孩子如果知道了的话,这对她来说影响会很大的。” “你放心吧悬哥,我绝对不会跟她说这个。”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凌生枫已经不再叫我“姐夫”了,今天晚上开始他就叫我悬哥,好像我们之间的那层关系已经彻底解除了。 我心里有些难受,我猜测大概私底下他去找薛夏夏聊过我们的事,薛夏夏一定告诉他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让他不要再叫我姐夫。 回到家里,我到书房拿出了地图认真的查看起来。 老人院所在的位置位于两个危险区域的界限处,这确实很容易受到影响,在老人院的周围有广场,还有之前废弃的车站,目前估计政府还没有投入改造使用,总之老人院周围的环境也并不复杂,人不多。 不过具体的风水情况,要等我明天过去才能了解清楚。 我给朱辰打电话说了我需要麻烦他的事,他很爽快的答应,“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去老人院随便找个官方的理由就可以,明天我跟你一起过去。” “谢了朱队长,这估计又是一个很棘手的案子,老人院不是一个独立的群体,所以会涉及到很多麻烦。” 第六百六十九章 杀意 我回到家,王海棠还没睡,坐在沙发上木然的看着电视,双眼空洞得可怕。 “海棠,在看什么剧呢?”我笑问道,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她双眼依旧盯着屏幕,或者是其它的某个地方,幽幽的说道,“一部无聊的爱情剧。” 我尴尬的笑笑。 “这真的太假了,哪有那么多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根本就是虚构的,只有一地鸡毛。”她咬着后槽牙,恨恨的说道。 我咳嗽一声赶紧转移了话题,聊了别的日常,但她根本就无心回答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随即一个焦急的声音也传来了,“阿悬,你开门,我有急事跟你说。” 是曼曼, 我立刻脑袋晕乎乎的,耳边似乎围绕着无数只蛾子,嗡嗡嗡的闹个不停。 “是那个坏女人?”王海棠皱着眉头,满脸的愤怒。 之前她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曼曼的事,在她看来曼曼是一个很难缠的女人,而且还是薛夏夏的情敌。 我不自然的笑笑,“可能有事,我先去开门。” “让我去!”王海棠“滕”的一下站起身,飞快的朝门口奔去,完全跟之前不像同一个人。 我连忙跟了上去。 王海棠拉开门,便指着门口的曼曼破口大骂,“你不要脸,你现在还来找我表哥干什么,就因为你这个贱货,害得他们分手了,你滚,不要逼我动手!” 曼曼被她喷懵了,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这应该是她们第一次正面交锋。 我一把将王海棠拉到旁边,严肃的问道,“这个时候你有什么事找我,不能打电话吗?” 曼曼皱紧眉头,“在电话里根本说不清楚,以你的个性你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你滚!我表哥没什么好跟你说的!”王海棠怒吼道。 我轻轻握住她的胳膊肘,轻声说道,“海棠你别闹,我跟她谈点事情,你先回卧室去好吗?” “不,我不回去,我就要在这里看着,她跟你说什么。”王海棠用力甩开我的手,怒视着曼曼,似乎要将她一口吞进肚子里。 我无奈,只能让曼曼进来说。 曼曼看了王海棠一样,“我们去你房间说吧,这件事我不想让……” “你心里没鬼的话就在这里说,当着我的面说清楚。”王海棠气急败坏的打断了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个小丫头有病吧?你以为我愿意当你面说?我怕吓死你!”曼曼很不客气的回呛道。 我伸手拦住要扑过来的王海棠,“行吧,曼曼你就在这里说,没关系,她不是小孩子了。” 曼曼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一眼王海棠,转脸看着我皱眉说道,“温哥华是恶魔,你必须要立刻把他灭了,否则他会害了你的。” 我脑袋“嗡”的一下,“你没搞错吧,他是恶魔?” “你看你,到现在了还不相信我说的话,难不成我还会害你?那家伙就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恶魔,你现在不灭了他,你就麻烦了,拜托你别拖延了,赶紧动手,现在就去。” 看着曼曼心急火燎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对于温哥华的身份我没什么好怀疑的,要说他是恶魔,只可能是最近他接触了可疑的人,把他给影响了,他不可能是纯粹的恶魔。 “你抓到他什么把柄了吗?”我笑问道。 曼曼气得翻了个白眼,“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他就是个恶魔,你现在就跟我过去,他在山庄,我们有很多机会灭了他。” 说着曼曼就伸手来拉我,我将手抽开了,“不是,你无凭无据就要让我去灭了他,那可是故意杀人。” “张悬!”曼曼气得大吼一声,“你现在不动手你会后悔的!” 我无奈的耸耸肩,“你别这样激动,我自己有自己的计划,谁是恶魔,我比你更清楚。” “张悬你个蠢货,你会把你自己给害死的你知道吗?” “你闭嘴!”王海棠怒骂道,“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你想让我表哥去杀你的情人,真恶心,赶紧滚蛋,否则我报警了。” 眼看着俩人要掐起来,我连忙站在中间将她们的火力阻隔住。 “都别吵了,曼曼你回去吧,我不会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对任何人动手,请你不要再胡来了。”我冷眼看着她,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曼曼气得脸都几乎扭曲了,“好,张悬,那你就等着被他害死吧,我不会再管你了。” 说完,她转身摔门而去。 王海棠对着门唾骂了一句,随即又转身怒视着我,“你还在跟她纠缠呢?你怎么对得起夏夏姐?” 我差点气晕过去,“你一个小孩子根本就不懂,别胡说好不好?我跟她从来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关系,我和你夏夏姐分开也不是因为她。” “你刚才还说我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又……呵呵,好,我现在就给夏夏姐打电话,跟她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干嘛?”我惊讶的吼道。 她跑进卧室拿了手机出来,站在距离我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将手机举到了耳边,电话那头响起了“嘟嘟”声,我头都快炸了。 电话接通,我王海棠干脆直接开了免提,薛夏夏的声音很清晰的传了过来,“海棠,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夏夏姐,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怎么了海棠,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王海棠怒视着我,气鼓鼓的说道,“我表哥还在跟那个叫曼曼的坏女人纠缠,刚才那个女人居然跑到家里来找他了,而且还让表哥去把那个什么钱老板杀了,她真的是丧尽天良,居然让我表哥去把她的情人杀了,她是想跟我表哥长久的在一起吗?姐,我真的为你感到不值得,我表哥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简直快要无法呼吸了,这把刀直接就捅在我的心脏上,我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 电话那头,薛夏夏沉默了。 “刚才我表哥虽然拒绝了她,可是我不知道之后他们是否还会又继续勾搭在一起,毕竟刚才我在,所以他或多或少要收敛一点,姐你可要擦亮眼睛,他不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你们分开是对的。” 我用力掐着太阳穴,我真的要给她跪了,这种话她都说得出来,我恨不得过去把她的手机夺过来狠狠地摔碎,可那样的话只会证明我心虚。 电话那头,薛夏夏僵硬地笑了笑,“海棠你别管这些事情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或者需要我做什么,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 “我就想告诉你他不是那个值得你爱的男人,你千万不要跟他复合,除非那个坏女人死了。” “海棠,你早点休息吧,照顾好你自己。” 我双手叉着腰无奈地转过身去,真的恨不得钻到地里面去,她要诽谤我侮辱我的话,背着我也好,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跟薛夏夏说这些话,简直比把我的脸用开水烫还要难受。 王海棠挂了电话,走到我旁边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你以后可以尽情的跟那个坏女人快活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说话,直接就转身上2楼去了。 在书房坐下,我拿起烟灰缸重重地砸在膝盖上,一阵剧痛传遍我的全身。 这一夜薛夏夏注定无眠了,可我现在没有资格给她打电话解释这一切,那样的解释只会让她觉得恶心多余。 对不起薛夏夏,又让你受伤害了…… 第2天早上9点30,我和朱辰一起去了老人院。 我们先在周围观察环境和风水,左边的那个广场已经有些年头了,来的都是一些老年人,这个时候显得比较安静,右边的那个废弃的车站更是没有半个人影,充满了萧条的气息。 我把附近绕了一圈,这里的风水没什么问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里比较幽静,会给人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 “既然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朱辰问道。 “好,我们进去。” 今天我们找的借口是过来进行常规的治安检查,朱辰亮出他的身份后我们自然是畅通无阻。 老人院一共有两栋楼,每一栋都有5层,打扫的倒是挺干净的,里面的绿化设施都比较不错。 确实如同凌生枫和丁香儿所说,这些老人很少有面带微笑,精神抖擞的,他们的目光都有些呆滞,坐在一个地方很久都不会移动一下,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幅静止了的画一般,让人心里挺难受的。 我假装跟着朱辰检查,在老人院里巡视了一圈,每个大厅,休息区,甚至每个走廊和房间我都看了,但是并没有发现衣服穿反的老人。 我问了老人院的工作人员,是否今天有老人出去了,但他们查了记录之后告诉我所有的老人都在,没有人离开。 第六百七十章 怪病复发 我心里沉甸甸的,这就证明我的到来已经引起了那些人魔的注意,或者说他们背后的操控者的注意,所以才让他们隐藏了起来。 我没有选择继续调查,我决定周日的时候跟凌生枫和丁香儿一起过来,到时候我事先做一些措施将我的气息掩盖掉,然后悄悄的混进来。 自从那天曼曼来找我,王海棠跟我闹了一出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变得非常冷漠,每天我回去她就立刻回卧室关上门,我跟她说话也完全不搭理我。 我也不想花费心思找她沟通,那天的事情说真的我挺生气的,她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就开始胡闹,最关键的是她打电话给薛夏夏噼里啪啦说了这些,对薛夏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而且我知道她的性格,我越想跟她沟通,她就越逃避,她骨子里的叛逆还是挺深的。 周六晚上。 我给凌生枫打电话确认了一下明天下午2点过去老人院的事,到时候我就混在他们的队伍里过去,明天他们是5个人过去,他会跟他的同事说我是一个法律顾问,为了调查一起案子所以才过来进行侧面了解调查,他的同事们就不会对我的到来产生怀疑。 商量完之后我看了一下时间,快要9点了,也没什么事,我就跟赵黑子打了个招呼,离开了酒店。 我刚开车出去一条街,艾玲珑就打来了电话。 “悬哥你在酒店吗?我到酒店门口了,我找你说件事情,挺急的。” 我将车停到路边,“什么事情?”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吧,见了面再说,在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那好,我现在折返回来,你先上去到我办公室等我。” 我有种预感,估计她是跟我说刘子玉的事情。 我快速折返回酒店,从电梯出来,正好赵黑子跟艾玲珑站在走廊上说话,艾玲珑愁容满面,赵黑子正在安慰她。 “悬哥你来了。”艾玲珑抬头看见我,脸色立刻变得很不自然起来。 “有什么事进来办公室说。” 艾玲珑点点头,我们三人一起进了办公室。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艾玲珑应该还跟那个高富帅男朋友在热恋当中,她浑身上下依旧是名牌,但此刻她的焦虑已经掩盖了身上的光彩照人。 “悬哥,我是来求你的……你帮帮刘子玉吧,否则她会死的。” 我手心一凉,她果然是为了刘子玉的事情而来。 “她怎么了?”我皱眉问道。 “她得了怪病,现在已经躲到老家去了,因为没有人能够治得好她的怪病,可以说她现在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在老家等死……”说到这里,艾玲珑双眼变得湿润通红起来。 我抱着双臂,刘子玉注定跳不出这个漩涡,毕竟与狼共舞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知道之前她做了很多冒犯你的事情,可是现在在生死关头,我求你救救她!” “我不是在记恨以前的事情,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得先跟我说清楚,而且她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事,之前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艾玲珑一下就哭了,“是,我就是了解她的性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担心她不会接受你的帮助,我才来求你,让你采取强硬的措施让她接受你的帮助,你的法术那么高强,我想你一定能够办到的。” 听闻这话我郁闷不已,我法力再高强我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很多时候机会都掌握在当事人自己手中,“咎由自取”这4个字又一次在我脑海中浮现了。 但我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呼了口气,“你先说吧,她到底什么情况?” 艾玲珑啜泣起来,赵黑子给她递了一张纸巾,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过了半分钟她才哽咽着说起了刘子玉的事。 就在几天前,她们原本约好一起参加一个高级酒会,但是刘子玉却突然打来电话说她不舒服要去看医生,艾玲珑提出陪她去,但她拒绝了,说自己已经预约了医生就不用麻烦她。 当时艾玲珑就觉得奇怪,大晚上的预约了医生给她看病,好像病得挺急的。 过了一天她给刘子玉打电话,但是却联系不上她了,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觉得很奇怪马上就去养生馆找她,但她并不在养生馆。 后来问了她的助手,艾玲珑才知道她已经请了很长的假,养生馆全部交给她的助理来打理,她只说老家有事情,她要回去处理。 过了一天,艾玲珑还是联系不上她,无论她打电话还是发微信,手机始终都是关机状态,微信她也可能会在其他的电子设备上登录,会看到那些信息,但她就是不回复。 艾玲珑心里越来越着急,于是就去了她的老家。 “所以你在老家见到她了?”我狐疑的问道。 “是的,可是你知道她什么样子吗?她躺在床上,身上就盖着一条薄被子,穿了一条短裤来遮羞,除此之外身上不着寸缕,因为她的身上……”艾玲珑双手捂着脸,突然蹲下身去大声哭泣起来, 我和赵黑子疑惑地相视一眼,赵黑子蹲下身去,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没事。 很显然,在刘子玉的身上一定出现了特别可怕的东西。 过了好半天她才缓和了情绪,吃力地站起身来断断续续的说道,“在她的身上长了很多双眼睛……前胸后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连胳膊还有腿上都有……只是没有前胸后背那么多……太可怕了……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画面……”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有轻微密集恐惧症的我脑补一下那个画面,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确实是令人心悸的诡异画面。 之前刘子玉后背上就长了一双眼睛,后来被某个“神医”治好了,现在她身上长了那么多双眼睛,只能说是怪病复发。 同时也说明那个治好了她怪病的神医现在已经放弃她了,并且作为惩罚,还让她的怪病变得更加严重了。 这一切应该就是万俊友所为。 “那她为什么愿意见你呢?”我不解的问道,既然她已经病得这么重,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她应该是更加不愿见人才是。 “她哪里愿意见我,是她的父母给我开的门,她变成这个样子,也只有躲到老家去了,那里没有她的熟人朋友同事,她就算死也不愿意在那些人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艾玲珑捂着嘴巴难过的哭了起来。 “你先别难过了。”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我后天跟你去她老家看看她,如果她愿意听我的安排,或许还可以挽救她。” 艾玲珑瞪大眼睛,“为什么是后天?明天不可以么,悬哥我求求你,她真的危在旦夕了。” 我无奈的呼了口气,“明天我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都是很重要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完联系你的。” “是,悬哥你一定要救她,她真的很可怜。”艾玲珑拉着我的胳膊,泪水涟涟的样子让我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在办公室待了十几分钟,赵黑子送艾玲珑下楼去了。 上来的时候赵黑子有些尴尬的跟我说,艾玲珑是开了车过来的,就没让他送。 我笑而不语,我早就料到艾玲珑有车,她跟着那个高富帅,代步工具自然是不会缺少。 “这个刘子玉心里执念太重,根本就不听劝,否则也不至于到这一步。”赵黑子皱眉说道,“现在估计是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所以被万俊友放弃了,而且还对她施以惩罚。” 我捏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夜色,“会不会是之前李保森的灵魂从万俊友的眼皮下跑了,这次失败让万俊友很愤怒,认为刘子玉办事不利,所以才惩处了刘子玉?” 赵黑子眉头抽了抽,“你的意思是这跟你有关系?不,你不用这样考虑,她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她为一个恶魔卖命,迟早要受到恶魔的处置,这是她该受的恶果。” 我深吸一口气,“还有一点,万俊友也会从中意识到已经有人在阻碍他的计划了,所以,他会对原来的计划进行改变。” “这么说接下来会有危险的情况发生?”赵黑子有些惊讶,“他会不会开始对你实施报复?你得多加小心才是,老人院的事或许也跟他有关。” 我勾了勾嘴角,“目前还不清楚,无所谓,反正我的敌人多了,他算老几。” 我俩相视一笑,赵黑子在我肩膀上重重捶了一拳。 驱魔人的艰辛和危险,放在心里就好。 第二天早上,我跟凌生枫发了微信,他告诉我最近医院都没有再接收心脏病危重病人进来,万俊友也没之前那么“忙”了。 确实,关于李保森的那次失败,让万俊友已经提高了警惕,为他牵线搭桥的刘子玉被他处置了,目前他估计还没找到合适的人代替刘子玉。 下午两点,我跟凌生枫他们的义工队在老人院门口汇合了。 经过他的介绍,义工队的同事便没有对我感到疑惑,还对我挺尊敬的,还真把我当做一个很牛的法律顾问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诡异老人 进入养老院,凌生枫靠近我悄悄的说道,“悬哥没事的,等会儿你就很自然的进去,我们会逐一的给每个老人做健康体检,你就可以自由的在老人院当中走动,给老人分发你带来的水果什么的,如果发现了衣服反穿的老人,需要我做什么,你就马上示意。” 我点点头,“好,那丁香儿那边?” “你放心吧,我没跟她说这些情况,你如果对于衣服穿反的老人感到疑惑,这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可疑的,毕竟之前她也跟你说过了这些老人的情况。” “那就好。” 为了方便老人们进行体检,他们并没有把体检的点工作点集中到某个楼层,而是一层楼一层楼的给老人进行体检,在走廊的尽头会有一个人在那边负责数据整理,登记之类的。 凌生枫和丁香儿也也分别开始忙碌起来,我借着分发水果,便在老人院里自由地巡视起来。 可是我把所有的楼层都走遍了,都没有发现有穿反衣服的老人,我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不成今天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 我回到了2楼,凌生枫正在给一个老人量血压,我走过去,他立刻意识到我需要他帮忙,他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便站到了旁边,等他量完血压过来。 “悬哥。”丁香儿一声急呼。 我扭过头去,她从左边的走廊快步跑过来,皱着眉头难过的说道,“悬哥你看到了了吗?我之前说的那个衣服穿反的老人,她今天还是同样的没办法正确的给自己穿衣服。” “她在哪里?” “就在旁边的房间,我带你去看看。” “行,我跟你过去。”我故意将声音提高,让旁边的凌生枫听到,我正发愁找不到衣服穿反的老人,正好丁香儿现在带我过去,那就不用凌生枫麻烦了。 丁香儿领着我走到了一间房间,进门我就看到一个坐在墙角,一脸呆滞看着外面的老人,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的侧脸,她大概70多岁,穿着一件老人汗衫,但是衣领的领口却在背后。 这样看起来滑稽当中又带着巨大的心酸。 “你看,上一次我来她的衣服就是穿反的,到了现在她还是不会穿衣服,不是不会,她是越来越无法给自己正常穿衣服了。”丁香儿皱着眉头难过的说道。 “是啊,确实是挺让人心酸的,除了她还有别的老人吗?我上次听你说还有好几个。” “还有呢,就在隔壁的大厅里也有一位跟她年纪差不多的老奶奶。” 丁香儿又领着我去了2楼的大厅,在左边有一片休息区,老人坐在这里可以观看电视影像。 在第2排最左边的那个位置,坐着一位穿着老年人棉麻衬衫的老人,她花白的头发,头微微垂着,背对着我们,她的衣服同样是穿反的。 虽然衣服穿反,她背后的衬衫纽扣却是一直扣到了脖根处,看着就让人特别不舒服,这对于呼吸道会有很大的阻碍。 丁香儿无奈的摇摇头,“老人真的是已经老了,这样勒住了脖子她都浑然不知,还认为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站在老人的旁边,我刚站住,她突然站起身来缓缓的走了过去,在大厅右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双手交织着放在膝盖上,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有些困了。 这样从正面看她,因为衬衫穿反了的关系就显得更加的别扭。 我现在距离她大概有三米远,刚才我站在她旁边的时候,因为时间短暂,我没来得及感应她身上的气息是否有问题,但是如果她有问题的话,现在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我也完全可以感应得到。 然而从现在来看,这间大厅里面的气息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的异常。 我正疑惑着,丁香儿说她要过去那边给老人们量体温,我就只好跟她一起过去了,否则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又不做其他的,会显得比较突兀,先过去看看那边那个老人也行。 我们回到了之前的那间房间,丁香儿给一个老人量完了体温之后,丁香儿便对我说道,“悬哥,我想过去帮那个老人把衣服给换了,你跟我一起过去,我们一起说服她行吗?” 我点点头,“好,我们过去试试看是否能够说服她。” 我正准备走过去,凌生枫突然从后面过来,轻轻的拉住了我的胳膊,“悬哥。” 我狐疑的回过头去,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先过去试探一下再让我过去。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便站住了,他快步走了过去。 丁香儿已经走到了老人旁边,丁香儿回头看我,有些不解的问道,“悬哥,你不过来吗?” 凌生枫笑了笑,“悬哥又不是专业的医生,老人之前没有见过他,我们来给老人换衣服量体温吧!” 丁香儿“哦”了一声,便朝老人靠了过去,“奶奶,我帮您把衣服换过来可以吗?” 老人无动于衷的坐着,依旧耷拉着头,此刻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我心跳快了许多。 就在丁香儿的手伸向她的瞬间,她突然一把推开了丁香儿,嘴巴里说了一句什么含糊不清,但态度特别恶劣,把丁香儿给吓了一跳。 “好好好,奶奶您不愿意换衣服就算了。” 凌生枫拉了一把丁香儿,丁香儿便退到了旁边。 “那我来给您量体温好吗?那边的几位爷爷奶奶都已经量过了。”凌生枫把体温计放到了她面前,老人终于没有再反抗,她就这样木然的坐着。 为了让老人舒适,也让体温比较准确一些,所以他们使用的是腋下的那种体温计,而不是最近非常流行的额温枪,所以必须要把体温计伸进老人的腋下才可以测量。 这是一个非常近距离接触的动作,我很担心老人突然表现出反抗的举动。 然而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凌生枫将体温计塞进了老人的腋下,老人很顺从,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表现。 在等待量体温的几分钟里,老人就这样保持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的坐着,凌生枫站在她旁边,丁香儿已经过去旁边忙了。 凌生枫四下看了看,随即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现在可以过去了。 我双手插袋走了过去,假装跟凌生枫聊天,站在了老人旁边,开始认真的感应老人身上的气息。 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她的气息表面上很正常,但是其中又会夹杂着一种模糊的干扰成分,这种情况很特殊,是我之前所没有遇到过的。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开始艰难的喘息,我惊讶地看了凌生枫一眼,凌生枫连忙俯下身去,轻轻地拍着老人的后背,“奶奶,您是不是不舒服?您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老人没有说话,她只是粗重的喘息着,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与此同时我正在感应的气息受到了巨大的干扰,就好像正在看电视,突然信号变差,屏幕变成了雪花状,还带有强烈的噪音一样,极大的干扰着我的感应。 不好,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讯号! “啊……”老人痛苦的呻吟一声,身子突然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 “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凌生枫和我连忙伸手过去,一左一右的将她扶住。 老人的身子向后倾斜,全身开始抽搐,并且口中吐了白沫。 “大家快过来,这位奶奶生病了!”凌生枫紧张的喊了一声,旁边忙碌的几个同事连忙跑了过来。 他们给老人迅速的检查了一下,这并不像是食物中毒的迹象,就好像是癫痫之类的,他们在不确定病因的情况下也不敢给老人做任何的处理,马上就将老人送出了房间,需要到医院去用专业的仪器来检查老人的具体病因。 我跟着他们送老人出去的时候,经过大厅,我余光突然瞥见了一束奇怪的目光,我站住双脚转过身去,顿时心里冰凉一片。 就在刚才的那个位置,衣服反穿的那个老人,她此刻正抬起头来看着我,她双眼虽然直勾勾的有些呆滞,可是她的嘴角却突然勾起,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骨弧度。 我眉头一皱,下意识伸进口袋里捏住了一张符纸。 下一秒,老人的笑容消失了,她又低下了头去保持之前的那个姿势,似乎在低头闭目养神一般。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我这个时候无法靠过去,刚才就因为我靠近了那个老人,她就出现了癫痫一样的症状,如果我再过去的话,我估计这个老人也会出现同样的症状。 我今天果然是出师不利。 “悬哥,悬哥你要一起过去医院吗?”丁香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应了一声,快步跟了过去。 老人被送上救护车,我因为不是医护人员,所以没有资格坐在救护车里一起陪护。 我给了凌生枫一张蓝色的符纸,让她注意点老人的举动,如果出现袭击人的举动,就马上把这张蓝色的符纸贴到她的眉心处。 不过我猜测这个过程当中老人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今天对方只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