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丰登小福妻》 第一章 重生到被卖那一年 流荒年代，大焚山里的几个小村落饿死了不少人，尤其是苏家沟子，位置偏僻雨水不足，家家户户饿的勒紧了裤绳儿，用山泉水泡着野菜根过活，有的人家大人跑了，剩下七八个孩子，大的一不小心就把小的给看死了，抱着那娃儿的尸体坐在黄土路上等他爹娘回来。 谁也不敢出这山沟沟，外面闹饥荒闹的更严重，还有土匪下山劫财害命，那些跑出去的人，也是豁出命跑的，不想被饿死，只能出去寻食。 “她爹，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宋家怎么还没过来接人啊？”住在苏家沟子紧东头的那一家子，今天多了几分生气儿，媳妇儿刘翠花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苏长生站在院子里，问他们家男人。 苏强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安抚的拍了拍媳妇儿的肩膀，眼睛也直勾勾的看着院子外面：“快了吧，咱家长宁生的好，老宋家不会买别人家的闺女的。” 刘翠花想到苏长宁的那张脸，放下了自己不安的心，她低头看了眼不足月的孩子，心寻思，可得来啊，不来没吃的，娃儿就没有奶水喝了。 苏家炕上，一个瘦弱的小女娃儿躺在炕上，别看她瘦，生得白净眼睛细长，唇瓣和枝头饱熟的红樱桃一样，俏生生的好看。 女娃儿呼吸有些粗重，似是睡的癔症了。 苏强劝刘翠花回去等，但是刘翠花不愿意，她见不到人，心里怎么也不安生，那来的不是人，是整整五斤的粟米啊。 日头挪了上来，地上的人影渐渐变短，苏家沟子的土路上来了两个人，男人手里拎着两袋子东西，女人手里拎着一袋子，直接奔着苏强家来了。 刘翠花看到人影，乐的抱着孩子跳了起来，脚步虚浮差点摔在地上，要不是苏强眼疾手快，孩子都得跟着遭罪，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你慢着点。” 两口子一起出去迎接去了，像是迎接什么大官一样。 钱贵凤远远地就瞧见了这两口子，她眼神好使儿，瞧见了他们眼睛里的希翼和期盼，尤其是看到她们时脸上恭维的笑容。 不由得腰杆子挺得更直了，微微抬起头，用鼻孔子瞧人，她平时也是在土里刨食的，有点驼背，习惯了往下看，冷不丁的抬起头走路，也挺不得劲的，但是她心里舒服啊。 “呦，贵凤姐，宋大哥，你们终于来了，孩子已经用蒙汗药迷倒了，你们可以直接带走。”刘翠花迫不及待的说道。 两只豆大的眼睛都没离开过钱贵凤她们手里的东西，那里面装的都是吃食啊，要不是现在人还没走，她恨不得拿起来先往嘴里塞两把，嚼嚼那个味道。 同样是人，这钱贵凤的命就是比她好，嫁到了靠山靠地的上游村，闹饥荒了，人家还有粮有吃食，还能拿着东西换女儿，不用正眼瞧她。 “嗯，这是五斤粮，你们去称称吧。” “不用了，我们信呢，孩子在里屋呢。”苏强接过粮食，痛快的说道，也不是他不想称称斤数，是他们家也没有称啊。一辈子都在这焚山里了，自给自足，买称多浪费钱。 “嗯。” 宋老大和钱贵凤进了屋子，掏出了手里的绳子把人给捆住，抗在肩膀上就离开了。 苏家沟子离上游村有点远，从上午走到了晚霞出山才到。 宋家人听见了动静，都跑出来了，尤其是钱贵凤的傻儿子宋福跑在了最前面，他今年十岁左右，生得又黑又胖，拍手傻乐：“我媳妇回来了，我媳妇儿回来了，娘，媳妇儿长得好看吗？” 钱贵凤嫁到老宋家，生了一儿一女，可惜儿子是个傻子，不是后天变傻的，是生下来就是个傻子，要不是她娘家有银子，也不会再宋家过的这么好。 她可心疼自己的傻儿子，从自个儿身上掉下去的肉，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就算是傻子，她瞧着也好看，一心为傻儿子讨个好老婆，这不，刚好赶上了流荒，有的人开始卖闺女了，她挑三拣四的给儿子选了个漂亮的媳妇儿。 钱贵凤心疼的掏出暗色粗布裁的帕子给宋福脸上的汗都擦点了，宠溺的说：“可好看了，进屋，把红衣服给你媳妇穿上，这就拜堂成亲。” 别人家童养媳带回来，养到了年岁就可以和男人同房，钱贵凤弄出个拜堂来，也是想冲冲喜，希望天上的神仙能显灵，让他儿子变得聪明一点。 “我这就去，娶媳妇喽。” “他爹，你把孩子给扔屋去吧，我和公公婆母说一声去。” “中。” 宋老大把女娃儿放到了炕上，宋福把红衣服套在了女娃儿身上，宋老大一看，有些生气的说：“穿反了，你怎么倒着穿的。” 人家穿衣领子在脖子那，这宋福把领子给人穿屁股蛋子那里去了。 宋福有点怕自己的爹，有他娘在，他爹还有点笑模样，他娘不在，他爹就板着脸，要杀人的模样。 宋老大把衣服拿下来，重新给女娃套上了。 那厢，钱贵凤进了宋爷宋奶的屋子，笑着说：“公公婆母，人已经接回来了，你们两个老人也快坐好，等会儿就拜堂了。” 第二章 傻子好福气 宋奶穿着青色的衣服，上面打着两个补丁，闻言盘腿坐到了炕里，宋爷坐在了她旁边，钱贵凤离开以后，宋奶酸溜溜的说道：“这败家娘们就是钱多烧的，有那粮食，给咱们吃多好，给那傻子买媳妇，浪费。” 给宋福娶媳妇的粮食是人家钱贵凤从娘家拿来的，宋奶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也只能在背后说道两句。 钱贵凤还没走出外面的门呢，自然是听到了，她脸上横肉抖了一下，心骂道，两个老东西，要不是看今天是她家儿子大喜的日子，非得和她们闹腾闹腾，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去死。 宋老大拖着女娃儿去了宋奶的屋子里，宋福拍着手流着口水跟在后面，乐的小眼睛都眯成了饺子缝。 二房和三房都跑出来看热闹，大人进了屋子，小孩儿就趴在窗户口上看着。 二房的宋云瞧着跪在地上的女娃儿，眼睛一亮：“香茗，傻子好福气啊，我从来没看过这么俊的娃子。” 宋香茗趴在窗户上，才六岁的她个头不够高，得踮脚看，她神情里带着不符合孩子的阴凉，尤其是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娃儿时，眼神更加的不善了。 明明是素未谋面的两个人，搞得好像地上的女娃剜过她的心肝一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这年头哪有喜人给喊，钱贵凤自己充当喜人给儿子喊得，她嗓子粗，声音高，洞房二字刚结束，跪在地上的女娃儿就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是死了吗？好不容易熬出了大山，成了外面的女富商，没等享福呢，被傻子一刀捅死了。 “嘿嘿，媳妇儿，你长得真好看，睁开眼睛更好看。” 这遭瘟的声音就算稚嫩了十几岁，她也瞬间就听出来了，这不是傻子的声音嘛，宋长宁歪头看去，差点蹭到傻子鼻子上的大鼻涕，六月的天，宋福有些伤热，流出来的鼻涕又黄又粘，宋长宁看了一眼差点吐了。 钱贵凤看到宋长宁嫌弃的样子，笑容立马不见，抬手扇了她一嘴巴子，骂道：“小贱蹄子，你嫌弃谁呢，这以后就是你男人，我告诉你，你爹娘把你卖给我阿福做媳妇了，你以后姓宋，生是我儿的人，死是我儿的鬼。” 她没死，回到了过去，嫁给傻子的第一天。 旁人以为这姑娘吓傻了，宋福拉着宋长宁的手，把她扯了起来：“呦呦呦，漂亮媳妇，你和我出去玩吧。” “赶紧陪我儿子出去玩去。”钱贵凤扯着嗓子喊道。 宋长宁和丢了魂一样被宋福扯了出去，她不敢相信，又回到了这里，一个让她充满了恐惧与厌恶的地方。 她被宋福领出去后，宋云和三房的宋波都围了上来：“大哥，我们能和你一起玩吗？” 两个小子哪里是想和宋福玩，都相中了他的漂亮媳妇，想和这个漂亮媳妇玩呢。 头一次有人主动要和自己玩，宋福开心的不行：“好啊好啊，我们一起玩。”说完还傻呵呵的乐出声。 “等会儿，那个谁，我有几句话交代你。”钱贵凤喊住了宋长宁，把她领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宋长宁乖巧的看着她，没哭也没闹，她不敢哭，以前哭了，被钱贵凤拿扫帚旮沓抽的起不来炕。 “你是宋福的娘是吗？”她用小孩儿该有的语气问。 钱贵凤是个人精啊，打量了两下，哼了一声：“嗯。” “你说我是宋福的媳妇儿，那以后我也可以管你叫娘吧。”她可没那个条件和人家犯倔，饥荒要闹上好几年，天下一直不太平，富裕了，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眼巴前的得和人家处好关系才行。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儿，重活一世，不该挨的打还是躲着点吧。 钱贵凤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这么会说话，不过联想她刚刚嫌弃阿福的表情，心思就又转了个弯，是个贼精的丫头，怕挨打，所以竟说些讨好她的话。 精点也好，比那蠢得强，拿捏好了，也不怕她翻出自己的五指山。 “你叫啥名？” “长宁。” “名字还挺好，记住了，以后你叫宋长宁，这个家男娃儿多，你得分清谁是你今后的男人，别做泥腿子的事儿，要是被我发现你有二心，我把你装进猪笼扔河里去。” 二房和三房那两个小子以后指不定娶不上媳妇呢，她不留个心眼，就怕这草被旁人家兔子给拱了，那就不是五斤粮食的事儿了。 宋长宁点头：“娘你放心吧，我一定离他们远远地，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帮娘干活，少吃饭，多做事儿。” “记住你今天的话。” 钱贵凤敲打完，让她出去陪宋福玩了。 第三章 长宁，你咋不哭呢？ 院子里，三个男娃儿都等着她出来，宋长宁出去后头忍不住有些疼，其实也不怪钱贵凤多心，而是那宋云和宋波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的时候还好，大了好几次都想轻薄她。 “阿福哥哥，我头一次来这里，你能带我出去玩吗，就我们两个人。”宋长宁生得俊，声音也甜甜的，宋福把手指头从嘴里拿出来，在衣服上蹭了蹭，牵住她的手：“好，我带你去地里抓虫子。” 他的漂亮媳妇笑起来好好看，村子里在没有比她漂亮媳妇笑的好看的人了，宋福还小，见过最大的地方也就是焚山沟里的几个村子。 宋福傻呵呵的想。 出了门，宋长宁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和大人一样的深沉，宋家一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她非打即骂，什么活都要她去做，她以前宁愿死也不愿意待在这里，后面拼了命的逃出去，做生意发财了，他们家人开始找她，管她要钱，不给就作，闹到最后，傻子一刀把她给捅死了。 这辈子，她咋也不能再死的那么冤枉，等外面荒年过了，她就逃出去做生意，做女富商，离宋家人远远地，这辈子也不和他们来往了。 在不能白白死在宋福的手里。 时间不早了，天上的云霞像是被灶坑的火熏过一番似的，红彤彤的，瞧着可好看了，像是新姑娘的嫁衣。 钱贵凤得了小儿媳妇，放下了心中多年的担子，晚上做饭的时候脸上也带着笑容，宋家三儿媳妇刘牡丹把锅里添上水，添上粟米，上满架上用木头做的架子，稳好了后，搁上大酱。 这种年月，有一口吃的就行，三个儿媳妇做饭一个人也分不上什么活。 刘牡丹手里做着活，却想和一旁的钱贵凤说两句话，她和钱贵凤的关系就那样，挺不喜欢她霸道的性格。 但人家娘家就是比自己的厉害，要是有事儿，求求她还能帮衬着自己一点，刘牡丹脑袋里面想的事情不少，她用眼睛打量人家，却不知道旁人是怎么看待她的。 不往大了说，整个老宋家，就刘牡丹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小心眼的人了。 “大嫂，那丫头瞧着靠谱吗？”刘牡丹笑着问，说话间把锅盖盖上了，在柴禾堆里扯出几个木头，扔进了灶坑里。 家家户户就在做饭的屋子里搭个小角落，专门放柴禾。 钱贵凤斜楞了刘牡丹一眼，笑了，这个小心眼的货又来跟前凑近乎，她嘴上不喜心里却开心着，刘牡丹娘家穷，老太太看不上她，哪像她啊，在这个家里在嚣张，也不敢有人吆喝她。 平时还要被这些妯娌恭维着，心里可开心了。 “有啥靠不靠谱的，她要是敢和旁人勾搭上，我就打死她。” 钱贵凤在剁咸菜，咸菜配上糙米饭，吃上满满的一口，在来点青菜蘸酱，满口香，老宋家吃食确实不错了。 说话间，她手里的菜刀剁的更加大声了，吓得刘牡丹瑟瑟发抖。 等回去可得好好和宋波交代交代，以后不能拐那傻子的媳妇去，惹了钱贵凤，还不得让她用刀子砍死。 二儿媳妇秦红把桌子摆好了，进屋拿碗筷来，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刘牡丹和钱贵凤，这两个人，一个是狗一个就是狗骨头。 晚间吃饭，宋长宁不能上桌，一个人端着豁牙碗蹲在灶台上吃饭，半碗饭，一两块咸菜，她怕吃不饱，舀着凉水把饭泡开了，在吃，这样就多了，能稍微顶一点肚子。 吃完饭钱贵凤把她吆喝进屋子：“捡碗吧。” 桌子上坐着好几个小孩儿，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宋长宁，宋小雨把饭碗放下，眼巴巴的看着钱贵凤：“阿娘，这个嫂嫂买回来，是给咱家干活的吗？”为什么别人家嫂嫂，就能和一家人吃饭，这个嫂嫂就不行呢。 小孩子脑瓜子里就那点东西，发生了一些和她印象里不一样的事情，就好奇的想问。 宋长宁穿着一件暗色的衣服，上面都是补丁，看着被人打量她，也没有害怕的神色，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孩子胆子大，不怕生。 钱贵凤用手抠了抠塞在牙里的咸菜渣子：“小雨，你的嫂子和旁人不一样，别人家的嫂子是娶回来的，你嫂子是买回来的，不仅是嫂子，也是奴隶，这辈子她也翻不了身，知道了吗？” 宋小雨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心里对奴隶还没有什么概念，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嫂子真好看，要是她也能长成嫂子这样就好了。 “长宁，你被你娘卖了，你咋不哭呢？”宋奶问，这小孩儿被那憨妇打了也不哭，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哭，胆子大的出奇，宋奶有点好奇她在想啥。 宋长宁眼神看向宋奶，脆生生的回道：“我早就知道我娘要卖了我，在原先的家里，我也没有饭吃，还不如在这里待着，新娘和阿福哥对我都很好，我觉得比以前的家里好，就不想哭了。” 第四章 一人亲一口 和钱贵凤待了那么多年，她知道钱贵凤爱脸面，就挑那些她心情好的话说，果不其然，听宋长宁这么懂事儿，钱贵凤心情大好。 刘牡丹羡慕又嫉妒的看着钱贵凤，要是她娘家也能给她拿几斤粮食就好了，她就能拿着粮食给他两个儿子换两个媳妇回来，等以后灾荒过了，想娶媳妇儿就费劲了。 可惜，娘家不想着从她手里抠吃食就不错了，钱贵凤命真好，生的好，嫁得好，不过，刘牡丹心里忍不住嘲笑了，哪哪儿都好，就是生了个傻子，活该。刘牡丹每次都用宋福是个傻子的事情来安慰自己。 这估计也是钱贵凤一生的痛苦了。 钱贵凤接受着刘牡丹的羡慕，心里舒坦的就像是大夏天一头扎河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一样。 宋长宁看到钱贵凤嘴边的笑容，小心肝放下了一点点，她还吃这套就行，宋奶看宋长宁一点都不怕生，瞅着也不烦：“贵凤啊，这小丫头真不错，你好好培养，以后是个顶孝顺的。” 说起宋奶啊，这一生活的也是挺波折的，年幼的时候被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后来那家人没落了，丫鬟都跑路了，碰见了宋爷，被宋爷娶回了家，这个念头家里都是男人当家做主，女人没啥地位，可宋奶不一样，人家见过了大户人家的后宅院的尔虞我诈，深知把男人拿捏住了的重要性。 别看她嫁进了农家户，干啥都有那么一套说法，活的，可不像是农家女人这么糙，对宋爷也是温柔如水，把宋爷当成自己头顶的一片天，旁的不说，就冲宋爷平时对她的诸多维护，就能看出来她的手段是多么了得了。 又一口气生下三个儿子，宋奶的婆母从一开始的不待见也待见了。 宋老大宋老二宋老三哥三，平时最怕宋爷，这三小子但凡表现出对宋奶的一点不尊重，那就是鞋底子伺候着。 别管钱贵凤在家里怎么被妯娌羡慕，被外人羡慕，可在宋奶身边，如何也是翻不了身的。 宋长宁觉得以后得好好讨好宋奶，以前她不懂这些弯弯绕，被欺负的挺惨，这回可得奔着好日子努力，不管在哪里，面对的是什么情况，那也要争取最好的生活才行。 宋奶可是这个家比较特殊的存在，所以要伺候好了。 钱贵凤面上是开心的，但防备的心一时去不下，听宋奶夸奖，嘴上笑呵呵的应着：“希望能借婆母的吉言，以后这丫头真能好好伺候我。” 宋长宁笑着整理桌子，冲着宋奶和大家伙儿甜甜的保证道：“我的命是宋家给的，等我长大了，我肯定会孝顺你们的。” 她生得就水灵，眼睛像是两颗饱满的黑葡萄一样，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让人看着就欢喜，宋奶摸了摸宋长宁的头：“这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样。” 宋奶笑的慈祥，眼睛里却没有太多的喜欢。 这个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打动的，她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是个成功的，能把自己男人的心拽的紧紧的，但是作为一个人来说，宋奶就显得多疑小心眼，面上笑呵呵，背后捅你刀子的那种。 “奶奶，我去刷碗了。” “去吧。” 宋长宁仔细的把桌子都捡干净了，把酱碗和咸菜分别放好，脏碗扣在锅里温一会儿，她人小干活也慢，这碗都干了，不好刷，像这样倒扣在锅里，水汽儿一蒸，脏东西都软了，再用刷碗的东西一抹，就干净了。 她蹲在灶坑旁边等着，小小的身影瞧着有几分可怜，宋福惦记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在屋子里和大人坐了一会儿，就跑出来了，他先是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没看到小媳妇，又去茅房找了一圈，宋云和宋波看到他在院子里乱转，对视了一眼，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厨房里，去的路上两个人还小声嘀咕：“宋福实在是太傻了，人家都说在捡碗了，他还傻乎乎的跑别地方找去。 七岁的宋波笑的哈哈的，九岁的宋云大一点，鬼点子也就多一点，进厨房前拉着宋波跑到旁边咬起了耳朵：“宋波，你亲过女娃没？” 宋福的小媳妇儿长得真好看，那脸蛋像是剥了皮的鸡蛋壳一样，看着他眼馋，他想亲两口，但是他怕别人知道，所以拉着宋波过来，打算和他通好气儿，一会儿一人亲一口，谁也不准向外面说。 “没有。”宋波摇了摇头。 宋云看了眼厨房，小声的说：“你喜欢宋福那个小媳妇不？” “喜欢，好看。” “咋俩一会儿一人亲一口，然后给对方保密，你说咋样。” 宋云咽了口口水，小小年纪就起了贼心。 宋波点头：“好，那万一她不给咋俩亲，跑出去告状咋办，大伯娘凶的像一只老虎一样，我怕。”说着还打了个颤，可见钱贵凤没少凶这两小子。 “她是买来的，你没听大伯娘说吗，是奴隶，她比咱们低一等，必须听我们的话，我们亲完警告她不许往外面说就行了。” 第五章 隔壁惨兮兮的女娃 宋云直接把钱贵凤原本的话搬了出来，这话要是让钱贵凤听到，估计得呕的吐血，老娘辛辛苦苦拿粮食换来的儿媳妇，你们两个小瘪犊子起了贼心不说，还敢钻我说话的空子，人家钱贵凤再把宋长宁当成小奴隶，也不是任你们霍霍的。 宋波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二哥，那我们就…亲一口去。” 宋云伸出手，竖起小拇指：“拉钩。” 对于年纪小的孩子来说，拉钩和契约差不多，拉过的钩那就是吐出的唾沫，一口便要一个钉，宋波没想到他二哥这么正式，当下也板起脸，伸出了小拇指，严肃的表情配上他那张小花脸，让人忍俊不禁。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被讨论的宋长宁温好锅，准备刷碗了，她个子小，拿了个小板凳垫在脚下，小手拎着抹布，把每个碗都仔仔细细的刷了一遍。 宋波和宋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刷碗三个碗和一个碟子了。 “长宁妹妹。”宋云跑到了宋长宁跟前，宋波也紧忙跟了过来，宋长宁看着他们两个，心里咯噔一声：“二哥，三哥。”轻轻的叫了一声。 她声音甜甜的，还不大，听起来可好听了，宋云被她叫的特别舒坦：“长宁妹妹，我和小波都很喜欢你，我们能亲你一口吗？” 宋长宁慢慢收起笑容，怯懦的看着他们两个：“我以后是宋福的媳妇，你们不能亲我。” 宋云转身关上了厨房的门，跑回来带着威胁的说：“你是我们家奴隶，就得听我们的话，我们想亲你就亲你。” “对，我二哥说得对。”宋波掐着腰，在旁边附和道。 宋长宁将抹布扔进了锅里，溅起了一片水花，她勾起唇：“我才来这个家还不太懂这里的规矩，我得去问问我娘，她要是说能亲我就给你们亲，你们要是敢强迫我，我就摔碗了，喊你们欺负我。” 一听这话，宋云腿都有点软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胆子这么大。 这时，厨房的门被推开了，宋福跑进来，看到自己两个弟弟面对着宋长宁，三个人在一起说什么，他小媳妇儿的脸色还有点不好：“你们在说什么呢？” 宋长宁从锅里捞出抹布，没吭声，不是她不敢说，而是说了只能自讨苦吃，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儿，她就跑去告状了，人微言轻，哪里会有人听她的话，唯一听了她话的钱贵凤还把她打了一顿，警告她不许出去乱勾搭人去。 宋爷和宋奶觉得她破坏了家庭和谐，也对她慢慢开始不喜了，二房和三房因着这事儿被钱贵凤找了麻烦，对她也没个好眼色。 要是钱贵凤护着她也行，但是人家不护着她，出了事儿，她哪头都不到好，还要被大家伙儿欺负。 这回啊，她得学会自保，靠自己的力量摆脱这两个小混蛋。 “阿福哥哥，二哥和三哥过来等我，说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玩呢。”宋长宁说完，警告的看了一眼宋云和宋波，宋云和宋波以为她会告状去，可是她没说，害怕的点了点头，不说好啊，要是让大伯娘知道了，肯定会抽他们的，宋云都九岁了，啥都知道，刚刚那话就是骗宋波的。 “出去玩，好啊，山上有萤火虫，还有小溪青蛙，长宁你快洗碗，我带你去玩。”宋福虎头虎脑的，不停地拍手。 宋长宁点头，利落的把碗给处理干净，一一摆放到碗架子里，用水舀子把锅里的脏水舀干净，又用新水把锅洗涮了一遍，摆好小凳子，拿着扫帚将地扫干净，都收拾好了以后，这才和宋福她们出去玩。 宋长宁和大家出去玩的之前还不忘和钱贵凤打了声招呼，钱贵凤怕她偷懒，去厨房检查了一遍这才让她出去：“对了，把小雨也带上。”小孩子在家也闹挺，钱贵凤牵着宋小雨的手领到了宋长宁跟前：“看好小妹，不许玩太晚。” “娘我知道了。”宋长宁乖巧的应道。 以前都是男娃子出去玩，他们都不等宋小雨，宋小雨挺寂寞的，现在好了，小嫂嫂带她出去玩，她也能和村子里的娃一样，出去抓蛐蛐儿，抓蚂蚱，抓泥鳅了。 “香茗你要去吗。”秦红扯了一把姑娘的手，问道。 “我…我也去。”宋香茗纠结的跟了上去。 “走，我们出发吧。” 孩子到底是孩子宋波早就忘记了刚才的事儿，皮猴子一样，吆喝着跑了出去，上游村还是挺安全的，小孩子也经常出去在村子里玩。 只要不到深夜就没事儿。 这日子马上要到十五了，天上的月亮圆圆的，散发着清幽的月光。 没等几个孩子走出院子呢，隔壁就响起了一阵孩子哭声，听着声音是个女娃娃，哭的十分凄厉，还有棒打的声音，女人叫骂着：“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畜生玩意，谁让你欺负小弟弟的？” 骂完了，揍得声音更狠了。 “娘，啊，别打我了，求求你别打我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第六章 不能惹的邻居 “信了你我就是脑子变成猪的脑子，你这个讨债鬼，心真的太狠了，还敢打弟弟。” 女人的声音十分刺耳朵，正是老沈家新过门的媳妇儿，这个新媳妇儿叫赵兰，是沈东升二婆娘，大婆娘身子弱，生了两个孩子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有气进没气出的，很快就死了。 剩下俩孩子，大的是个男娃娃，今年九岁，小的是个女娃娃，勉强算有个四周岁。 人家沈东升正是壮年，咋可能拖着两个这么大的娃娃不娶媳妇儿，媳妇去了一年就开始看亲，老沈家也是掏出了全部的家底来，娶了年纪不小的赵兰。 赵兰二十三四岁，娘家里孩子多，她是老大，她娘第一胎生了个女娃娃，被婆母虐待的不成样子，赵兰娘生气啊，都怪这不争气的肚皮和这个讨债的丫头。 赵兰在家里没个好日子，赵兰娘后面一口气又生了五个娃，家里穷，养着这么多张嘴，便使劲苛责这大姑娘，到了说亲的年纪也不着急，就想着再留几年，这留来留去留成了愁，不止这个愁，还有那个仇呢。 丫头十九了，生得模样一般，没丁点嫁妆，娘家又是抠的十里八乡的都知道的，因着，成了个没人要的。 没过一两年，正好赶上了沈东升续弦，经人介绍，就在一起过上日子。 赵兰嫁给沈东升一年，就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家中除了沈东升就剩下一个老爹，这下子赵兰做主，苛待起原本就看不上的两个孩子。 大的天天出去捡柴干活，冬天没有棉衣穿，夏天像头老牛一样，天天扎根在田里，上山，种田捡柴啥的，俗话说的好啊，有了后娘亲爹也成了后爹，沈东升一开始也心疼两个孩子，但他自己也年轻，也得为自己考虑，想着大了各自成家就好了，也就没管赵兰。 赵兰就把曾经吃过的苦，全都加在这两个孩子身上，以前她老娘怎么骂她，她就怎么骂这个小姑娘。 这声音大的啊，老宋家人都出来看热闹了，宋奶脸皱的像是苦瓜一样：“天杀的啊，这沈家小媳妇儿咋这样打孩子啊，这样打下去去早晚要被捶吧死啊。” 宋爷点头：“是啊，哪天我看着和老沈说一声，孩子不中这么打，会打出毛病的。” 宋老大也觉得他爹说得对：“爹，你可得说说，我这一个大老爷们都听不下去了。” 宋老三接了话茬：“是呗，咱这不是亲爹听得都心疼，也不知道那沈东升怎么忍的。” 宋老大叹了口气。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你耳朵都疼。 “这家伙的也太狠心，换我我可下不去手，就算是对长宁，我都下不去手。”钱贵凤有意无意的展现一下自己是个多么仁慈的人，宋长宁笑了笑，是啊，你都是偷偷地打，才不会这么明掐。 刘牡丹心里呵呵了，今天长宁刚醒就呼上去一巴掌的是谁？ 秦红也斜楞了钱贵凤一眼，心里想的和刘牡丹差不多。 听着院子里没人接话，钱贵凤知道自己自讨没趣了，就没在说话。 那边还在继续着，赵兰忽然喊了一声：“沈寒年，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开，要不然连你一块打，你那老爷来也没有用。” 沈家老爷子平时会护着孙子，但不会护着孙女，赵兰还会看在老爷子的面上，除了使唤沈寒年以外，不会太揍他。 “你打我可以，不许打我妹妹。”少年的声音阴沉的有些可怕，听见这声音，宋长宁忍不住打了个颤，沈寒年啊，以后可是个不小的官呢，他后面念学去，寒窗苦读，上了京城，做了大官，长大后的他为人狠辣，做事一点情面都不讲，老百姓听见他名字都躲着。 他对自己也不是很待见，除了沈家三爷和妹妹以外，几乎不和人往来。 这个沈三爷是沈老爷子的弟弟，读过书，年纪大了才回这个小村子待着，沈老爷子死后他见沈家兄妹太可怜就过继到了自己的膝下，教导沈寒年读书识字，算是沈寒年一辈子的大恩人。 宋长宁决定了，这辈子她虽然不至于去抱人家大腿，但也不能惹了他，相安无事的做个邻居，井水不犯河水。 “好，今天我就让你长长记性，敢和我作对。” 第七章 想要嫁给那个人 赵兰又开始打孩子，不大会儿一个老头子的声音传了出来，正是沈老爷子，老爷子苦苦哀求了半天，赵兰才扔了手里的棒子，回屋子去。 隔壁院子有些凌乱，啥都乱放着，沈寒心躺在地上，哭的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沈寒年心疼的抱着她：“妹妹别怕，坏人已经离开了。” 沈老爷子咳嗽着进屋了，也没管沈寒心。 沈寒心抱着哥哥，小小的手没有一点肉，瘦的像个猴子一样，沈寒年抱着她，心里疼的都拧紧：“寒心别哭，哥哥在这呢。” 沈寒年扶起沈寒心，兄妹两个站在院子里，沈寒心捂着胳膊，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天空，蔚蓝的天上，星星连成了一条星河，她声音哭的有些哑：“哥哥，娘真的变成星星了吗？” 沈寒年抱着妹妹，随着她看去，少年眼睛红红的，难得露出了一点脆弱：“是啊。”两个字，很是哽咽。 “阿娘，寒心不痛的，你好好地在天上睡觉，不要担心。”沈寒心挥着小手，乖巧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都要碎掉。 她的声音虽小，这院子也能听到一些，宋家在黑心的人也被这小孩子感动的心头发软。 “娘，寒心妹妹好可怜啊，为啥她娘要打她啊？”宋小雨和沈寒心差不多大，听到这个，疑惑的问道，那个小妹妹好可怜啊。 钱贵凤砸吧了一下嘴：“那不是她亲娘，是后娘，不是生她的娘，看她不顺眼，就打她了，小雨乖，有娘在不会有人打你的。” “嗯嗯。” “你们几个也别愣着了，还出去玩吗？”钱贵凤问道。 几个孩子立马跑出去，嘴里嚷嚷着一会儿就回来。 宋长宁领着宋小雨在后面，宋香茗跟在她另一侧。 “小雨你慢点，路上有石头，别被绊倒了。”宋长宁轻声说道，宋小雨乖乖的点头：“知道嫂嫂，你也小心点，香茗姐姐也慢些走，我们是女孩子，不能摔到。” 钱贵凤是个不好相与的，但是对自己身上掉下去的两块肉可是宠的不能在宠了，宋小雨的待遇明显要比同为宋家孙女的宋香茗好多了，性格也是软乎乎的。 秦红明显偏向着宋云，啥好东西都可着儿子先来，宋香茗的待遇就差了很多。 有些时候她也会问她娘，为啥不能像大伯娘那样，两个孩子都疼，这时候秦红就会说了，你咋天天比，你咋不想想隔壁的沈寒心呢。 宋香茗想着了，那是沈寒心的继母，又不是亲妈，你又没死呢，怎么就和一个死人比了，这些话她自然是烂在肚子了的，要是让秦红听到了，不得用扫帚疙瘩抽死她。 “嗯嗯。”宋长宁温柔的应道。 乡间的小路，庄稼被风吹的一股一股的碧浪，路两边都是虫子的叫声，和其他几个村子比，上游村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 如此荒年还能有现在的待遇。 “小媳妇儿，你过来，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宋福乐的大鼻涕泡喷了出来，随着他跑步坏掉了，鼻涕水沾了一脸，好在是晚上，宋长宁看不出个究竟来：“青蛙？” “嗯嗯，小媳妇儿给你，抓多点回去吃。” 青蛙也不是那么多，现在有点肉都被老百姓弄回去吃了，能看到的肉都是从人家牙缝里剩下的。 宋福把青蛙放到了宋长宁的手上，宋长宁对他笑了笑：“谢谢你阿福哥，你去抓吧，但是晚上黑，小心点别摔到，你要是摔倒回家阿娘会打我的。” 宋福紧忙摆手：“我不摔倒，我不让阿娘打你。” 阿娘打长宁，他看着也心疼，宋福心里特别怕长宁挨打。 看见宋长宁对宋福展颜欢笑，那可是羡慕坏了宋云和宋波，宋云皱眉一脸愁苦的表情，嘿，真是傻人有傻福，为啥刚刚不是他抓到了青蛙呢，要是他抓到了送给长宁，长宁就会跟他笑。 宋波则是把手指头塞进嘴里，嘟囔道：“二哥，走，咋俩也去给长宁抓青蛙去。” “好。” 宋福听他俩要去抓，也跑了，宋长宁看着宋福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上一世她刚来，宋福对她也很好，只是后面被钱贵凤教导的，对她态度才不好了起来，钱贵凤有一次给宋福说悄悄话，被她听到了。 钱贵凤告诉宋福，像她这样好看的媳妇，就得看住了，一不留神就会溜走，不能对她太好，必须打服了，打的她不敢跑才行，宋福长时间被他娘这样教，一不顺心就开始动手了。 可是，就算是宋福会动手，也是没理由下杀手的，宋长宁隐隐有一种预感，宋福会杀她，此事必有蹊跷。 上一世她年纪小，被家里卖到老宋家，哭哭啼啼不拿事儿，惹人厌烦，这次她重生到这里，就不能再让人打了，她的一生很简单，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好好活着，逃出这个山沟沟，做点药材生意，离宋家人远远的，然后找到那个人，嫁给他。 第八章 完全不像个孩子 在宋长宁感慨的时候，身后方的宋香茗斜楞着眼睛打量着宋长宁，那眼神是说不出来的阴冷，像是池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让人心生畏惧不寒而栗。 宋长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香茗，碰巧撞进了宋香茗的目光里，顿时通体生寒，香茗她…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孩子。 宋香茗不喜欢她，可也没到这个程度，为什么重生一回，香茗貌似更加讨厌她，宋长宁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宋香茗恢复了一脸平静，仿佛刚才是宋长宁自己的错觉，不过她敢肯定，刚刚的眼神是真的。 “长宁姐姐，前面有萤火虫，我们去看萤火虫。”宋小雨拉着宋长宁的手扯了扯，软软糯糯的说道，宋长宁应了一声，和她向前走去。 前面拼命找青蛙为了博美人一笑的三个男娃子在地上找的要暴走，为什么没有青蛙，一只都没有，都没有了。 宋波越找越心急，急的直跺脚：“呜呜呜…青蛙你们都去哪里了，赶紧出来啊，都死哪里去了。”宋波绝望了，为什么一只都没有，他痛苦的蹲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惨兮兮的。 宋长宁紧忙跑过去，低声宽慰：“青蛙都回家睡觉去了，你别心急，这不是有一只呢吗。” 宋波抬起脸看向宋长宁：“可是，可是…没有青蛙，你就不会对我笑，你就不会觉得我厉害。” 宋长宁津了津鼻子，可能是她心性发生了改变，很多小事儿也被改变，以前她来的第一天被打的起不来炕，没有这一出，看着宋波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宋波的头顶：“好了，我现在给你笑一个，别哭，你哭了，要是让你娘误会了，肯定也会说我的。” “宋波，你不要哭，不要连累长宁姐姐挨骂。” 宋小雨觉得宋长宁笑起来好看，对自己也温柔，她喜欢这个小姐姐，所以不想小姐姐挨骂。 “啊？会挨骂吗，我不哭，长宁你不要生我的气。” “你不哭我就不生气。” 说完，对宋波咧嘴笑了，宋波高兴地都要找不到北了，对着宋云和宋福一顿瞎显摆：“你们两个看到，长宁仙女刚刚摸我的头，还对我笑了，我比宋福多一个摸头，比宋云多了一个笑容一个摸头。” 旁人看了肯定会说幼稚，小孩子的行为，但这话被小孩子听，那就是天大的事儿，宋福第一个不干，苦着脸跑到宋长宁身边，伸出了脑袋：“长宁，你也摸摸我的头，你是我媳妇儿，不能给我的比宋波少。” 宋长宁颇感无奈，伸出手揉了揉宋福大大的脑袋。 宋云脸皮相对的要薄，他年纪大几岁，知的事儿比较多，最让他迈不开步的，是他妹妹还在这，当着自家亲妹子的面让人家小妹妹摸头，给笑，怎么想都有点别扭，张不开嘴迈不开腿的。 宋长宁仗着都是一群小屁孩儿，也没有太对男女之坊，她摸完了宋福的头，笑着对宋云招了招手：“二哥哥你要摸头吗？” 她主动问是害怕厚此薄彼了，再被宋云这种心思深沉的记恨了，反正都不大点的小娃娃，也不会想那么多。 宋长宁穿的一件补丁的裙子，身材纤细，很是柔弱的样子，她笑起来会露出一排小白牙，虽然牙齿掉了几颗，但并不影响她的美。 她身后有一群萤火虫飞过，荧光点点的，真好看，宋波说的没错，长宁就是仙女儿，奶奶说过的，从月亮上下来的仙女儿就是她。 宋云再也顾不得其他，跑了过来，脸颊红红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他低下头，嘴角带着傻笑。 当宋长宁的小手触碰到他的头发时，宋云感觉脚都挨不到地，晕乎乎的。 “长宁姐姐，我也要，小雨也要摸头。” “好。” 宋长宁揉了揉宋小雨的头，看向了宋香茗：“香茗你要吗？” 宋香茗冷笑一声：“别人说你是仙女你真当自己是了，宋长宁，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的手是臭的，我才不要。” “宋香茗，谁让你这么说我小媳妇的，你要是再敢说她臭，我就打你。”宋福急的脸红脖子粗的。 宋香茗昂起头，不屑的看着宋福：“你的小媳妇？以后指不定是谁家的呢，你这个傻子可抓不住人家的心，以后不如用铁链子拴住她，免得跑了你都没地哭去。” 宋福气的撸起袖子就要揍人，宋长宁自然是拦着，她拉住宋福：“别动手打人，说几句没事儿的，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吧，小媳妇说不打，那就不打吧。” 几个孩子都气哄哄的看着宋香茗，宋长宁领着他们回去了，路上念着宋香茗的事儿。 等她们回去了，碰巧看到了老沈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沈寒年蹲在门口，借着月光给沈寒心上药。 第九章 刘牡丹，你个继母 沈寒年很瘦，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衣服，袖子和衣服下摆明显短了一截，衣服上面贴着补丁，鞋子前面破了两个洞，不过骨骼匀称，生得很清秀，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好接近的气息。 他温柔的将草药敷在沈寒心的伤口上，沈寒心坐在石墩子上，看到宋家的几个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到了哥哥的后面，小小人儿也很瘦，比哥哥看起来更惨，像只猫崽子一样。 大大的眼睛里带着艳羡的看着几个人。 沈寒年手停顿下来，打算等他们走了在给妹妹上药。 宋波看到他们兄妹两个，吃着手指说道：“你们家的继母太坏了，你们咋不下点耗子药药死她？” 宋长宁嘴角抽了下，伸手拉了宋波一把，小声的说：“你在说啥呢，这话让他继母听到，还不得跑过来抽你，赶紧回去。” 宋波害怕的看了看老沈家的门，脚底抹油跑了，生怕那恐怖的继母过来打他，虽然，不可能真的打他。 宋长宁松了口气，打算带着人回去，却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跟着自己，她顺着视线看去，是沈寒年在看她，少年绷着脸，死死地看着她，宋长宁打了个冷颤，急忙带着人回去。 她是惹到这个人了，为啥那样看她，宋长宁心头毛毛的，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哥哥，那个姑娘长得真好看，我要是那么好看该多好。”沈寒心有点失落的说道，沈寒年继续给她上药，声音很是温柔：“你们长得都好看。”那个女娃儿，生得的确不错。 “真的吗，寒心也那么漂亮吗？”沈寒心张开手臂，示意下，沈寒年肯定的点头：“有的。” 这一句夸奖美的沈寒心身上的伤好像也没那么痛。 宋波火烧屁股般跑回了家钻到了自家炕上，一头扎进了被子里，撅着屁股露出自己两个黑黑的脚底板，刘牡丹看他这样就上炕，拽过鸡毛掸子在屁股上抽了一下：“出去洗脚去，你看你埋汰的，上炕了不把被子弄脏，出去洗干净了再进来，要不然今天别想睡觉。” 宋波被打的嗷的一声滚了起来，揉着屁股脸上带着泪珠：“我不想洗脚洗脸，我说不洗就不洗。” 刘牡丹将鸡毛掸子往炕上拍了拍，叉着腰吓唬道：“赶紧给我滚出去洗去，不洗我把你扔井里去。” 炕上不大一岁的宋力被吓哭，刘牡丹扔了鸡毛掸子，扯开衣服给他喂奶，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滚出去洗去。” 宋波想起了隔壁沈寒心的继母，一边哭着一边往外走，嘴里喊着：“刘牡丹，我真是你捡来的儿子，说打就打，你个继母。” 这话气的刘牡丹一口气差点没有吊上来，没过一会儿宋老二回来了，刘牡丹让他抱着孩子，拎着鸡毛掸子给宋波好顿揍：“好你个小瘪犊子，我今天抽不死你，别人说老娘老娘认了，你个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货，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我从你肚子里爬出去的？你不是说我从粪堆里刨出来的，你肚子是粪堆吗？”宋波嘴皮子可硬了，气的刘牡丹脚步都不稳了。 宋家的房子不大，老太太和老爷子住一个屋子，剩下三个房子分给了大房二房三房各一间，屋子里是大通炕，睡一家人，挤挤也是够的。 回到家，宋长宁就带着宋小雨和宋福回了大房的屋子，钱贵凤把被子褥子都铺好，指着最旮旯的地方说：“你就睡那里。” 宋长宁乖巧的点头：“知道了娘。” 宋老大在炕头睡，钱贵凤挨着宋老大，依次是宋小雨宋福和宋长宁，一家人刚躺倒被窝里，外面就响起了宋波鬼哭狼嚎的声音。 “阿娘，哥哥怎么哭了，三婶婶为什么要打他啊？” 宋小雨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趴在炕上好奇的问。 钱贵凤拿着蒲扇给宋小雨扇风，哼唧道：“不听话的小孩儿肯定要挨揍，你赶紧睡觉，要不然我也揍你。” 宋小雨呲溜一下钻了进去：“睡觉睡觉，小雨不要挨揍呢。” 宋长宁躺在炕上，失眠了，今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想了很多以前的事儿，又规划些未来的事儿，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钱贵凤起来做饭，宋长宁听见声音也跟着爬了起来，跟着她出了门。 “你起来这么早干啥？”钱贵凤回头看她，宋长宁眼巴巴的瞧着她，回道：“阿娘，我起来给你干活。” 这丫头要是啥也不做，钱贵凤是心里想给她身上找点事的，但是她自己主动出来，又忽然觉得，想让她回去睡觉去：“你起来干啥，没灶台高呢，早上没你活，先睡觉去吧，等会儿做好饭帮他俩洗洗脸就行。” 宋长宁没有窃喜，反而甜甜的点点头：“谢谢娘，在娘这里真好。” 钱贵凤要走的脚步有些迟了，狐疑的看着她：“你以前在你家受虐待吗？”她到真没在意过宋长宁以前，但这孩子不自觉地懂事儿的样子，驱使她想了一些事儿。 昨天去老苏家接孩子，那夫妻俩巴不得送孩子走，完全不伤心。 第十章 你看看人家宋长宁 “没有。”宋长宁低下头，老苏家的人在生她小弟前对她还不错，有小弟后，她尝到什么叫从天上摔倒地上的感受，那是一种，老宋家人合伙打她，都打不出来的痛，只有血肉至亲才能带给她的痛苦。 钱贵凤当然不信宋长宁的话，那老苏家的媳妇儿还是个人吗，半点伤心都没有，那五斤粮食已经迷了她的眼，孩子感情都不是她亲生的，她想来想去，伸手将宋长宁往屋子里推去：“再睡一会儿去。” 宋长宁那是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屋子，爬上了炕。 她躺在被子里，睡不着觉，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又爬起来，拿着洗脸盆去厨房，正在往锅里添柴火的钱贵凤看见宋长宁，颇为意外：“你怎么又过来，不是让你睡觉去吗？” 其实她刚刚有点后悔，这丫头才过来第一天她就有心软的表现，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蹬鼻子上脸，这想法没在钱贵凤的脑袋里面没转够几个弯呢，宋长宁就过来了。 “娘，我打水洗脸，等我洗完脸，将水端回去一会儿给小雨洗脸。” 宋长宁说着，把木盆放到了地上，踩着板凳想从水缸里往外舀水，钱贵凤走过去，抢过水舀子，帮她往盆里舀满水，端回屋子里：“你先洗吧。” 说完，又扭着腰回去做饭。 宋长宁看着盆里的水，受宠若惊的眨了眨眼睛，看来装乖是很有效果的。 她洗完脸，宋小雨从炕上爬了起来：“小嫂子，我想尿尿。” 宋长宁爬上炕，帮她把衣服拿过来，宋小雨自己会穿衣服，就自己穿好衣服，宋长宁帮她系好扣子，陪她一起去茅厕，穷人家的厕所就是在院子角落里搭一个避人的地方，地上挖个洞，上面用木头棍子简单的搭一下就是茅厕。 “小雨你慢点，别踩到粑粑。” 宋长宁叮嘱她道。 宋小雨脱下裤子，捏着鼻子嗯一声：“小嫂子，你能帮我捡点树枝树叶来吗？”宋小雨说完，圆圆的脸蛋红了，平时都是她娘带来上厕所的：“我，我突然想拉粑粑。” 在这饭都吃不上的日子里，乡下人上厕所是没有茅厕纸的，宋长宁上后院子找点小木棍和半干不湿的树叶：“小雨，我给你送进去。” “嗯嗯。” 宋小雨接过来，懂事儿的说：“嫂子你快出去吧，这里臭臭，我自己能擦屁股。” “我在外面等你。” 宋长宁一开始也是和大家一起对付的，后面无意之间在山上发现一种长叶草，草长得很光滑，有小孩子手臂那么宽，晒干后蔫巴巴的，上厕所用很舒服，比小木棍树叶子用起来舒服多了。 她打算吃完饭就上山去弄点回来。 宋小雨上完厕所，宋长宁带着她去洗脸，这时候宋福也醒了，嚷嚷着让宋长宁给他洗脸，宋长宁将帕子垫在他衣服领子里，然后给他洗脸洗手，钱贵凤回来看到宋福和宋小雨都干干净净的，心里更舒坦。 “小雨上厕所吗？”宋小雨上厕所都在早上，平时都是钱贵凤领她去的，今天脑袋就岔开，忘记这事儿，宋小雨笑眯眯的点头：“小嫂嫂领我去的。” “嗯，长宁你就多看着点小雨吧，宋福也得看着。”钱贵凤想着以后不用照顾孩子这些小事了，心里更乐呵了，谁愿意天天操心孩子的那点破事儿，现在有这个勤快的宋长宁，自己一天下来就能多歇歇。 自己舒坦，连带着看宋长宁的眼光都好不少。 宋长宁麻溜的点头，手里拿着帕子给宋福擦手：“阿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雨和阿福哥的。” “知道就好，得了，过来吃饭吧。” 兴许是钱贵凤心情好，允许宋长宁上桌吃饭。 宋家的几个媳妇都回去叫人吃饭了，这时候秦红和刘牡丹就更加羡慕钱贵凤，秦红家，一个九岁一个六岁，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但这哥俩都太懒了，不伺候就不起来，宋老二一个大老爷们根本不会上手照顾孩子，只得秦红和嫂子弟妹做完饭，又打水回来，扯着嗓子把这俩祖宗喊起来洗脸吃饭。 刘牡丹就更辛苦，不仅要喊宋波起来，还得上炕给宋力喂奶，她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瞪着自家男人，不好和男人发火，就对着昨天气了自己的宋波发火：“你这个小兔崽子，你一天想累死我吗？我一大早起来干活，你自己都不知道打水洗脸，人家长宁比你还小一岁呢，就知道自己洗脸，还要伺候宋福和宋小雨。你这个窝吃窝拉的，早晚要臭死自己，手指头好好洗洗，尤其那个手指甲和手指缝，都搓搓，出去一趟回来手就埋汰的跟叫花子一样，也不知道随谁了。” 钱贵凤隐约听到刘牡丹骂骂咧咧的声音，舒坦的啊，恨不得对着天喊两嗓子。 第十一章 三叔家吵起来 大房一家最早去老人的屋子，宋奶看看钱贵凤，笑道：“你是熬出头了，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帮衬着。” 钱贵凤被夸笑容都藏不住：“那是，多亏我明智，趁着这饥荒出去换孩子，不是赶上这时候，我还不能弄到长宁这么好的媳妇呢。” 宋长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当然不是真的害羞了，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不大会儿，二房也到了，秦红是个会装的，在家里面在生气，出来也能装出个笑模样来：“呦，大嫂今天挺快啊。” 这话可是说到点上，钱贵凤又是一顿炫耀，秦红笑容淡些，她也想整点粮食去换个儿媳妇，但五斤粟米，哪是那么好拿的出来的，她娘家就是个普通人家，没钱贵凤娘家那么有底气，也不像刘牡丹娘家那么困难。 诶，算了，这幅也不是谁都能享的，反正她儿子脑袋聪明，不需要太操心。 宋香茗进来后看了一眼钱贵凤又瞥了一眼宋长宁，低下头若有所思，她现在可以肯定，宋长宁也是重生的，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宋长宁重生了，还变得更加聪明，不和她大伯母对着干所以也不用被打骂。 宋长宁好过，她就不痛快，上辈子她就被宋长宁狠狠的压一头，这回，她绝对要翻盘，不会让她好过的。 等了一刻钟时间，三房的人还没过来，宋奶发话：“你们谁去瞧瞧，老三家的是闹啥呢，吃饭，怎么还不过来啊。” 钱贵凤看一眼宋长宁，宋长宁利索的下地，颠颠的跑出去了。 钱贵凤捂嘴笑了：“这孩子还挺聪明的，以后肯定能把宋福照顾好。” 秦红瞥一眼钱贵凤，在心里啐道，一天天有点东西就知道穷显摆。 宋奶活了个把岁数，啥看不出来，她年轻的时候心眼就多，老来更像是腌在咸菜缸里的咸菜疙瘩，更有味儿，几个儿媳妇什么德行她都看在心里呢。 老大家的脾气爆，藏不住事儿，但往里面细看，心眼还成，老二家的不乐意说话，也正和村头不叫的狗一样，俗话说啊，咬人的狗不叫，这家伙才是个心狠的，而老三家的，就是俗称的墙头草了，心性不定，做事不牢，总想弄点小便宜。 诶，这几个儿媳妇啊，哪个都不省心，老三家今个没过来，宋奶估摸着那是又吵起来了。 宋长宁刚出门，就听见孩子的哭声和刘牡丹的哭声，可惨了，她走到了三房的窗户下，伸头偷偷的看去，就见宋波蹲在炕里捂着脸，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刘牡丹脸颊肿的老高，宋老三生气的坐在炕上，拿着鞋往外倒土呢。 “你这个败家娘们，一大早上不着消停。” 宋长宁感觉宋老三要出来了，紧忙往回跑，跑到门口停了下来，吁口气，走进屋里。 “三叔家好像吵起来了。”她照实说的，但详细的都忽略掉。 宋爷用烟杆子敲了敲桌子：“吃饭吧。” 宋长宁跑回去坐下，乖乖的吃饭，她每次只吃六分饱，现在什么活都不干呢，就少吃一点，不能让人嫌弃了，看宋长宁放下筷子，宋奶笑呵呵的夹起一个窝窝头放到了她碗里：“再吃点吧。” 钱贵凤看宋奶得意宋长宁，也乐呵的道：“你奶都给你夹过来，你就吃吧。” 宋长宁也不装假，又拿起筷子，多吃一个窝窝头，她肚子里也有货了，身上力气也多了一些。 宋奶觉得宋长宁懂事儿，小小年纪还会看人脸色，手也勤快，长得还讨喜，这心里也得意这小女娃。 宋长宁吃完，就坐在炕边上，乖乖的等着捡碗，大家伙儿吃完，她将碗摞在一起，拿出去。 等捡碗桌子，她开始刷碗，她这人爱干净，碗里面刷的亮汪汪的不说，外面也要刷的干净，底也不能放过，豁牙子碗更是重点对象，用刷碗的抹布一圈圈的蹭。 “长宁，剩啥饭了吗？”宋波脸上带着眼泪可怜巴巴的走进来。 他今天挨骂挨打的真是冤枉，他娘今天话说的明白，是因为长宁比自己小还懂事儿，看自己不懂事儿才打自己的，可长宁来之前他一直这么过的，也没有挨打，这人非要用一个比另一个才能往下过日子吗？ 宋波不懂，有时候，日子过累了就会想其他的，尤其刘牡丹那种本就浮躁性格的人，更是爱想别的，自己为什么不如人，为什么家里的人这么不争气，等等。 第十二章 给娘一个惊喜 宋长宁见他也挺可怜的，放下碗，擦干手去碗架子里给他掏出窝窝头，往窝窝头里塞了两块咸菜：“给，就剩下这个了。” 宋波乐呵呵的接过来：“长宁你真好，难怪我娘喜欢你。” “喜欢我？”刘牡丹怎么会喜欢她。 “对啊，我娘说你都会伺候宋福和小雨了，嫌弃我没你好，所以才打我的。” 宋波吃着，抬手用袖子将大鼻涕擦下去了。 宋长宁叹了口气，这哪里是喜欢，分明是想要个小丫鬟：“你别瞎想，你娘最喜欢你了，不会喜欢我的。” “我才不要她喜欢。”宋波吃完了窝窝头：“长宁，等会儿咱们出去玩啊？” 这个时节里地上没那么多活，孩子们玩闹的时间也就多了，宋长宁想着早上的计划，摇头拒绝他：“我一会儿要上山一趟，不能和你门玩，我有事儿要做。” “啥事啊，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你要是想去也可以啊。”多一个人干活，她怎么会不同意。 宋波见长宁带她去玩，开心的跑出去，估计是找宋云去了。 宋波前脚刚走，刘牡丹抱着孩子后脚就进来，她脸色挺不好的，和宋长宁说话语气也挺冲：“给我整点吃的。” 宋长宁拿出窝窝头和咸菜，放到灶台上，又给她搬了个小板凳，刘牡丹抱着孩子坐下，狠狠的剜了一眼宋长宁，拿起筷子吃起来。 天杀的，那个狗娘养的又打她，她打几下孩子，骂几句怎么了，显到他能耐？ 宋长宁默默刷碗，刘牡丹吃完，她将剩下的刷碗，收拾好厨房，就回屋子了。 钱贵凤在炕上给宋小雨扎辫子，炕上放着红绳，宋长宁进来，小声的问：“阿娘，我等会儿能拿背篓上山一趟吗？” 焚山可是个富贵的山头，往里面有野兽，村里人进不去，可外围很安全，走动的人也多。 “这天也没下雨，没出蘑菇，你上山干啥？” 宋长宁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能先不说吗等回来给娘一个惊喜。” 钱贵凤听这话可乐呵，她把宋小雨的三股辫编完，扯了一段红绳扎紧：“等会儿带小雨和宋福一起去吧，中午吃饭前回来，注意安全。” “嗯，好。” “我给小雨编完辫子，你也过来吧，我也给你扎两个。” 钱贵凤身边还剩下两段红绳，她身边的红绳比较粗，不是一般人家用的那种，扎起辫子好看，宋长宁脱鞋爬上炕，钱贵凤用实木梳子，将她的头发疏通，从中间分成两股，在底下编了起来，钱贵凤手挺巧的，分的均匀，扎的紧实，扎到头，将红绳缠上几圈，利索又好看。 宋小雨见钱贵凤给宋长宁扎完鞭子了，掏出红泥盒子，还有一捆细小棍子捆成一捆的小木棍，小木棍头被切的一齐，绑在一起，中间有一个木棍，周围散开，捆在一起就是一个五瓣花型，钱贵凤拿着小木棍沾了点红泥往宋小雨头上按个印，回身又给宋长宁按了一个。 宋长宁以前就羡慕，但钱贵凤不给她，没想到她竟然给她梳了头发，又给她按红印，是不是好好表现，钱贵凤也可能对她好的，这样想想，她觉得未来的日子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痛苦，是有盼头的。 “谢谢娘，娘你真好。” 钱贵凤没吭声，不一会儿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来一件洗的泛白的粉色粗布裙子，中间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这是小雨的，你比她年长一岁，但身量没差多少，换上吧。” 宋长宁接过裙子，脱下身上的补丁裙子，穿上去，她穿好后，拉住一旁宋小雨的手：“谢谢小雨将裙子借给我。” 宋小雨咯咯的笑出声：“嫂嫂好漂亮。” 宋长宁来时穿的裙子颜色重，还带着补丁，她穿着那裙子像是被一层暗光罩住了一般，这回换一件亮堂的，更漂亮了。 她皮肤白，头发黑，唇红齿白的，煞是好看，裙子和人两相衬着，那叫一个俊。 “长宁啊，我给你穿好看的衣服可不是让你上外面勾搭人的，这事儿你得记住了。” “娘，我不会的。” “得了，你们出去吧。” 宋长宁带着宋福宋小雨，那边宋波和宋云也跑过来跟再一旁，宋香茗原本不想去，但是她又好奇宋长宁要干啥，忍不住跟出去。 钱贵凤目送几个孩子出门，瞧着宋长宁水灵的样子，心里暗暗的后悔，以后可不能在给她穿这样好看的衣服。 刚刚不好意思让她脱下来，等会儿把她这衣服洗了，明天就不让她穿了。 第十三章 不能让宋长宁出头 宋长宁背着背篓，宋云将背篓给拿了过来：“长宁，我帮你背吧。” “谢谢二哥。” 宋云背着背篓，不觉得累，反而美滋滋的。 到了山上，宋长宁开始找那种草，找了几圈也没有看到，她往里面走去了一些，终于，被她看到了。 她挥手让大家都过来：“我要采这个草。” 宋香茗瞬间就知道她要干啥，以前宋长宁也搞过，这个草晒蔫软软的，可以擦屁股，她都记得，但是懒得整，这回就让宋长宁弄，回去用现成的就好了。 “你们掐根往下拽，不要半截半截的往下拽。”半截不够长，而且也浪费，宋长宁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孩子。 几个孩子都很听话，连宋小雨都在尽力的在做着贡献，宋香茗懒懒的靠在树上，还打着哈欠，她就不做，宋长宁也不敢说她。 宋长宁自然是注意到宋香茗的举动，也没吱声，倒不是怕她，是忽略了她这个人，不把她算在内。 摘满了一箩筐，宋长宁让大家歇会儿，自己往旁处去看看，这周围果然有不少草药，现在还没有到采摘的月份，等到了那月份，她再来摘，现在摘了也是浪费。 “小媳妇儿，你看啥呢？”宋福用手挖着鼻孔，傻傻的问，宋长宁摇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小媳妇儿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对，好看，像小仙女一样。”宋波笑嘻嘻的说道，长宁不仅长得好看，连她拿出来的窝窝头也特别好吃。 “走吧，我们回家继续干活去，这个东西大家都能用的到。”宋长宁带着大家伙儿回去了，背篓也不沉，回去的时候也是宋云背着的。 几个孩子风风火火出去，回来后就叽叽喳喳的在院子里讨论开了。 “长宁，现在要干啥？”宋波刚才没抢到活干，这功夫着急了，宋长宁让宋云把背篓放下来，这人，到家了还不知道放下来。 “嫂嫂，你现在可以说这个要做什么了吧。” 宋小雨也眼巴巴的看着宋长宁。 “小媳妇儿，你快说，我帮你，这回让我帮你。” “我现在需要一块干净的空地，我们开始扫院子吧。”然后晾这个叶子。 宋波激灵，嗖的跑出去找扫帚去了，宋长宁跑去厨房将扫帚拿了出来：“那我和宋波扫院子，你们要是没事儿扫帚还想帮忙，就将大块的石子都捡走扔了。” 宋小雨一听有活干，就觉得有意思，赶忙捡石头去了。 宋长宁用扫帚将地扫干净，宋波卖力的陪她一扫地，宋云和宋福错过最佳表现的机会，只好陪着宋小雨在那里捡石头了。 钱贵凤还想着出来看看宋长宁给的惊喜是啥呢，谁知道出来就见她们过家家一样的扫院子，背篓里啥都没有，全都是草叶子。 “娘。”宋长宁扫地扫的小脸红扑扑的，她知道钱贵凤是来看成果了，可现在也看不出啥来：“娘，等下午你就知道了。” 钱贵凤不是个能藏住脸色的，神色明显没有上午开心“好吧，那我就在等等，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宋长宁没有急于解释，而是继续干活，现在说，大家反而看不到效果，比起说的，她更喜欢做出来的成果。 孩子们也不知道宋长宁到底要做什么，就跟在她身后折腾着，有意思，开心。 地面清扫的差不多了，宋长宁就一张张的铺到了地上，这样草晒的更加的均匀，软硬也差不多，用起来最舒服了。 宋香茗看着宋长宁在那里做活，心知等她做出来家里人会夸赞她，表扬她，一想到宋长宁要被表扬，宋香茗恨得咬牙切齿的。 她不能给宋长宁这个机会，这个事情应该由她来做，以后不能这么懒了，很多事情她也得主动做。 大家将草叶子挨排铺好后，就回去歇着了，宋长宁带着宋小雨去厨房喝水，宋福也口渴，就一起去。 孩子的体力也不太够，上山一趟也都累了，回到家里喝完水，就各自回屋子了，宋福宋小雨和宋长宁挨排躺在炕上，宋长宁也累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蝉生燥热，听着这个声音，大家睡得也沉。 中午吃饭了，钱贵凤将她们叫了起来：“都起来吧，吃饭了，吃完饭再睡。” 宋长宁最先醒过来，她伸手推了推宋小雨：“小雨，吃饭了。” 宋小雨张着嘴，睡得口水流到了脸上，她迷蒙的抬手将口水擦干净：“好，我们去吃饭去。” “阿福哥，吃饭了。” “哦哦，我醒了，走，吃饭去。” 她们吃的很快，吃完宋福和宋小雨就回去睡觉，宋长宁还不能回去，等到大家都吃完饭，她过去捡碗，刷完碗打着哈欠回去，宋小雨和宋福已经睡着了，她躺在炕上，拽了个枕头也睡下了，才睡下没有多久，宋长宁有点尿急，她揉着眼睛去上厕所，谁知刚出门口，就见到宋香茗手里拿着水舀子往草上倒水。 第十四章宋小雨也是重生的？ “香茗你在干什么？” 她的瞌睡瞬间就没有了，这个草是不能浇水的，浇水在晒干就会变的皱皱巴巴的，宋香茗听见这声音吓得手一抖，水没泼出去，都倒在了她鞋上。 她看向宋长宁，一点愧疚和害怕都没有：“我给这个草浇浇水。” “浇水，我采这个草叶子的时候不是说过，晒干的过程中是不能浇水的。”她当时就在身旁，也听去了，为什么故意搞破坏？ 宋香茗将水舀子放到了身后，随意道：“那就是我没听清，还有事儿吗，没事我就回去了。”真倒霉，竟然她给碰个正着，她还没浇多少呢。 宋长宁看了眼叶子，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浇湿多少，要不然一上午的功夫都白费了。 “香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香茗看她的目光带着恨意，又故意做这样的事儿，让她不得不多想了，上辈子她和宋香茗就不太有话说，闹掰了也是因为那个人，这一世这人怎么就从小就恨她的呢？ 她才来一天，这也太离谱了，宋长宁思考的时候，看了一眼宋香茗，就这一眼让她浑身发凉，不对劲，宋香茗这个神情太让她熟悉，就像是她长大的样子，因为宋香茗后来和她吵架时候就这幅模样，难道…她也是带着记忆重生了一次？ 大中午的太阳滚热，宋长宁像是被人扔到了冰窖里。 宋香茗扔了水舀子，坐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啊，嫂嫂欺负我，嫂嫂骂我。” 宋长宁在确定了宋香茗是和她一样的情况以后，就没有慌了，在她哭了以后，紧忙蹲到身旁，一把搂住了宋香茗的肩膀，一幅温柔又贤惠的样子。 “香茗，别哭了，嫂嫂哪里让你不舒服，你和我说，我给你道歉。”她以前也是管过铺子的人，宋香茗再怎么折腾也只是个农家姑娘，没有宋长宁见识的多，以前宋长宁让着她，也给她一种宋长宁好欺负的感觉，其实不然，宋长宁胆大心细，经历也丰富，从小被卖又逃跑，遇见贵人做生意，她见过太多市侩的人，宋香茗现在的手段对她来说，还不够。 宋香茗被宋长宁的怀柔战测给搞的一愣，最先跑出来的是宋香茗的娘秦红，秦红见自家丫头坐在地上，水舀子扔到了一旁，鞋子还湿了，湿的地方沾着土。 这不是刚刷的鞋，又给造埋汰了，这个死孩崽子，索性也没有旁人在，秦红的表情有些狰狞：“这是怎么了?” 宋香茗刚要说话，肩膀上多出来了一股重量，她这辈子最厌恶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来了：“二婶娘，香茗不是故意的，她刚刚拿着水舀子出来玩水，不小心把鞋子浇湿了，怕你骂她，我正在安慰她呢。” 宋长宁笑的真挚，秦红什么性格她太了解，刚刚她过来，先盯着宋香茗鞋看，紧接着就变脸了，她就从这里下手，堵住宋香茗的嘴。 秦红也没太听清宋香茗喊了什么，就听出来是她家闺女的声音就跑了出来，一听是因为这个原因哭的，气的秦红抓住宋香茗的胳膊把人往回拽：“死孩子，你不知道这鞋我新洗的吗？” 等人走了，宋长宁将被毁坏的叶子给拿起来扔走了，老宋家养着几只老母鸡，晌乎头子下蛋了，咯咯咯的叫呢，吵得人心烦，宋长宁接受了一个不好的现实，也睡不着了，将厨房的小板凳搬了出来，顺便将水舀子送了回去，她坐在院子阴凉下看着草叶子。 以后的日子恐怕过得要艰难了，宋香茗也别太过分了，像今天的事儿，她是不会惯着她的。 宋香茗被秦红拎回去后拧了两下，她现在解释也晚了，委屈的躺在炕上，寻思着怎么报复宋长宁。 宋长宁捧着脸，有些失神。 一个晌午过去，地上的草被晒得蔫吧，宋长宁将草捡起来，罗着放好，细心的分成了四份，一个屋子放一份。 “长宁嫂嫂，这个草草已经晒好了是吗？”宋小雨看着草，期待的看着宋长宁，小嫂嫂说了，这个晒晒就可以用了，现在终于晒好了，嫂嫂就会告诉她干什么用了。 宋长宁笑了笑，拿起一片草叶子放到了宋小雨的手上：“你摸摸软不软？” 宋小雨伸出手抓了两下：“好，好软啊，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 小朋友的求知欲是非常强烈的，如果没有在她想知道的时候告诉她，那她会不厌其烦的问你，宋长宁也是个有耐心的：“有了这个，小雨拉臭臭就不用在捡东西了。” 宋小雨神奇的看着手里面的草叶子，又揉了揉，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露出自己一排小米牙：“真的诶，嫂嫂你好厉害，我现在就去告诉娘。” 宋小雨拎着草叶子跑了回去，嘴里不停的嚷嚷着：“娘，你快起来看啊。” 第十五章 这草真好啊 钱贵凤被吵醒，拄着炕爬起来，头发有些凌乱，脸上都是压的红印子，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她下意识的用手抹了一把嘴巴：“怎么了。” 宋小雨将草叶子放到了钱贵凤的手上，学着宋长宁的语气：“娘，你摸摸。” 钱贵凤打着哈欠敷衍的摸了摸：“嗯，摸了？”她现在有点困，脑袋涨涨的，不是很在意小孩子捣鼓出来的东西，而且她也没办法联想太多，这草摸着是软的，要是有人告诉她用途，她会很开心，但是没有人告诉，是不会想到那一处的。 “嫂嫂说，有了这个草，以后拉臭臭就不用捡东西了，用它擦就行了。” 钱贵凤眼睛一亮，摸着草叶子，可不是咋地呢，这草又软又绵，用来擦屁股最合适了。 “真的啊，用这玩意可是比草叶子啥的强太多了。” 宋福也被吵醒了，他揉着眼睛：“娘，你们在说啥呢？” “哥哥，你快看，这个是小嫂嫂做的，用来擦屁股的。”宋小雨又解释了一遍，宋福对此没有什么兴趣，身子一歪，又倒下睡觉了。 不大会儿，宋长宁捧着其余晒干的草回来了：“阿娘，我将那些草分成了四份，每个屋子都放一份，这是咱家的。” 钱贵凤看着宋长宁手里的草，迫不及待的问：“你这草就在山上采的？” “嗯嗯。”宋长宁在柜子上收拾出一个空位置，把草卷成了一团，用的时候抽出来就行了，一次两张草纸，绝对够的。 钱贵凤眼睛转的很快，明显在想事情，片刻后她下地说道：“明天你们在采点，晒干了，我拿去送人。” “好。” 宋长宁将东西放好后看着钱贵凤问道：“那我去将剩下的送去了。” “去吧。” “小嫂嫂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宋小雨跟了上来，跑的小辫子都要飞起来了，她们先去了宋爷和宋奶的屋子，宋奶摸着草纸爱不释手：“真不错真不错，长宁不仅是个勤快的丫头，还是个聪明的丫头，我们小雨也厉害了，能帮着你小嫂嫂干活了。” 宋长宁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很淡然的接受了表扬，宋小雨却红了小脸蛋，有点羞于和人家对视了，二房的秦红刚刚和宋香茗生气呢，看到草纸是开心了一些，可还是臭着脸，倒是宋云知道这是干啥用的，乐的躺在炕上直蹬腿。 刘牡丹那边自带乌云，去了就感觉到一阵压抑，宋波可能被他娘吓到了，将东西收下后出去和她说的话：“长宁，你真厉害，还能做出这样好的东西来，以后我出门都要揣一张，让别人瞧瞧，咱们家不仅有饭吃，还有草纸用。” “没有那么夸张，谁都能做的。” “可是，可是只有你找到了，所以长宁你就是最厉害的。”宋波对宋长宁的夸赞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络绎不断。 “嗯嗯，那我先回去了，有点累。”后知后觉的有点困了。 她回屋子，正好碰到拿着草纸摸来摸去的钱贵凤，见宋长宁回来了，不好意思的将草纸收了起来：“你一中午也没睡了，休息休息吧。” 说完，就往外走去了。 “小嫂嫂，你说娘拿着草纸干啥去了，上茅厕去了？”宋小雨眼睛尖，瞧见了钱贵凤往袖子里塞了一张草纸。 还能去干嘛，肯定是去炫耀了，宋长宁心里说道，山上这种草还是很多的，要是有人需要，就找吧，也不怕撸没了，大焚山比想象的要大得多呢。 “不知道，小雨我有点累了，睡会儿啊，要是有活的话你就叫我起来。” “知道了嫂嫂。” 上游村村子当腰有一颗大柳树，柳树旁边有颗井，村里的老太太小媳妇还是婶子都喜欢往那里做，钱贵凤平时做事儿有些让人不喜，村子里也没有能说上几句知心话的人，当然，人家钱贵凤觉得自己也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这时候正好凉快了，也没做饭呢，不少人就聚集在那里聊天。 村子里最结善缘的就是住在这附近的王婆子了，王婆子今年六十多岁，穿着一件灰蓝色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裙，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子簪起，手里拿着把蒲扇，摇啊摇的：“老郑他家的，你家孩子都四五岁了，没打算在要个？” 村子里的媳妇们的脸皮比外面闺中家小姐要厚实多了，你要是去外面用这粗话问人家孩子的事儿，还不得让人拎着棒子轰出来，老郑媳妇儿娇羞的笑了笑：“王婶婶，我可不想生嘞，生了一个那肚皮上大腿根上都是纹路，我那死男人也不知道心疼我，说我生得黑又有这花纹路，就和山里的老虎一样。” 老郑媳妇儿哼了一声：“老娘拼死拼活给他们家传宗接代，他倒好，说我是花老虎，我可不生了。” 第十六章 老大家的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还只是说说而已。 王婆子用扇子冲着老郑媳妇比划了一下：“你这个婆娘，脾气忒大了点，今天我老婆子可得说道说道你，你家老郑那可是咱们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好人，又能赚钱又对你好，啥啥不听你的，你说你咋能这么说他呢？王婶婶告诉你那话啊，那叫闺房乐趣。” 老郑媳妇是上游村出了名的蛮妇，比老宋家大媳妇钱贵凤还要彪悍的一个人，钱贵凤就是嘴不好，总是趾高气昂的，但老郑媳妇对公婆不是打就是骂的。 王婆子早就看不下去了，今个儿瞧见她就叫过来和她们一起唠嗑，顺便敲打敲打，但人家王婆子敲打也不会太惹人厌，说你的同时还要夸你，夸你命好啊，村子里没有几个女人能有你在公婆面前抬起的起头，老爷们还愿意听你的话。 老郑媳妇的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挺起了脊背，看着同村的女人觉得自己是真的命好，其他人瞧着她这幅样子，嘴上没有戳破，心里各个都挺鄙视的。 “王婶婶你说的是啊，我等会儿回去，就给我们家那个臭男人做点好吃的，要是他对我再好点，我就再生一个。” “那是呗。” 王婆子心里到没有那些小年轻想得多，她年纪大了，能说点就说点，大能耐没有，解决点小问题也挺好，这也是为什么村子里那么多老人，只有王婆子让人得意的原因了。 “诶，那不是老宋家大媳妇吗，朝着往咱这走来了。”杨春花手里掐着炒香的瓜子，惊讶的说道。 众人往那边看去，钱贵凤接受到了大家的目光，还有点不好意思呢，走到跟前，王婆子先和她打招呼：“我一开始还没瞧出来是谁呢，还是春花喊了一嗓子才看出来是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老大媳妇，你今个儿得空了，出来转转。” “啊，我们家最近活少，就出来了。”钱贵凤找了个大石头坐下了，心里纠结该怎么开口和大家伙唠唠那草纸的事儿。 老郑媳妇儿不是很喜欢钱贵凤，没吭声，杨春花拿着瓜子磕着，这玩意稀奇的，不是谁都能吃到的，这是消遣玩意，又不管饱，地里没人种这个。 “春花儿你这瓜子哪里来的？”大牛家的新媳妇看了半天了，嘴里馋得荒，杨春花拿着瓜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我这是陈瓜子，早年头剩下的，压在仓子里了。” 她吃的贼响，还不给旁人，别人也不好问能不能给我尝尝，只能干听响，杨春花唠着嗑，手里吃着瓜子，心里老美了。 王婆子看着大家那不上台面的样子，叹了口气，她年轻的时候世道还太平呢，没这么多事儿，也和老头子一起走南闯北，最后看着年纪大了，归了故里打算安享晚年，谁成想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的，让人过不上安生的日子。 “也不知道朝廷的动荡什么时候能稳下来，早早将外面的倭寇处理了，家里面吃不上饭，也好上外面讨生活去。” 现在这十里八村的人都窝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理，养的眼界短，只能看的到眼巴前的东西，那点瓜子都成了香饽饽，值得拿出来炫耀，上外面也不怕把人家大牙笑掉了，王婆子也不是故意针对杨春花才这么想的，而是周围的人啊，都是这个脾气秉性，没个出息的，她不禁担心，等以后天下太平，村子里的人出去得让人怎么笑话。 老太太年纪大了，十分的爱操心。 听王婆子开了这个头，在场的人纷纷叹了口气，她们不过是离天子脚下最远最偏僻最贫穷的一个地方，谁都不敢指望有一天上面的那位能派人过来救救她们。 外面现在谁当朝，谁做主，这天下姓啥，她们也一概不知。 杨春花收起了瓜子，吃不下去了，嘴巴里没味了。 大牛媳妇看着她以为的皇城的方向：“王婆子，你说我该不会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山沟沟吧？” 王婆子不想搅动军心，现在需要的是鼓舞大家的士气：“不会的，我有预感，这场灾难会在我活着的时候结束的。” 大牛媳妇算了算，王婶婶今年六十多了，顶天再让她活个二十年，二十年她都五十岁了，也老了，腿脚都利索了。 “你们啊，也别想着自己，好好带自个底下的娃儿们，娃出息了，大家以后就能跟着享福，别管多大岁数了，娃儿们孝顺，哪里都能带你们去。”王婆子激动的说道。 钱贵凤一听，这可是她插嘴的好时机啊：“王婶婶说的对。”一不小心，这语气就有些激动了。 王婆子笑的眼睛眯了起来：“我听着老大媳妇很有感触啊。” 那钱贵凤刚刚欲言又止，明显要吹嘘什么，她老婆子也得给这个机会不是。 钱贵凤不好意思的撸了撸头发，从怀里拿出草纸：“你们看这个。” 一群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这是啥？” “不就是一张草叶子吗？” 杨春花：“老大家嫂子这难道是中药？” 大牛媳妇：“能用它包着米做糯米粽子吗？” 第十七章 你真是好娘啊 王婆子最聪明，猜不出来咱就不猜，说的太远惹人笑话：“老大家的你可就别卖关子，赶紧说吧。” 钱贵凤拿着纸，不厌其烦的让在场的人都摸了一遍，然后问：“软不软，稀罕人不？” 老郑媳妇儿嗤了一声：“这玩意能有什么用？” “哼，能有什么用，上完茅厕用这个擦屁股，又软又舒服。”钱贵凤说着将东西揣回去了。 这一句话点醒了在场的所有人，可不是吗，那草软的像纸，大小也中。 “呦，老大家嫂子，你那玩意能不能掏出来让我瞧瞧？”杨春花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心道刚刚没在意，都没看清楚，大牛媳妇也附和点头。 “喏，就长这样。”她在掏出来，晃了晃紧忙收了起来：“这东西可是我儿媳妇弄出来的，可聪明了一个小丫头。”钱贵凤嘴快，又能说，咋不愿意和别人东扯西扯，以前不愿意来主要原因是因为她儿子宋福，她知道自己儿子不如人家的崽儿，那些女人在背后没少说她，这回她给自己儿子讨了个好媳妇儿，又聪明长得还好看，看谁还敢在向一眼那样嘲笑她。 “我说老大家的，你儿子宋福才几岁啊，哪来的儿媳妇？” 给宋福找儿媳妇，老宋家秘密做的，旁人还不知道呢，钱贵凤两只胖手在膝盖上拍了拍，乐的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块：“别的村不是没粮食吃，有的人家就卖孩子，我拿五斤粮食换的。” “啥，五斤？” 大牛媳妇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钱贵凤，五斤粮食省着吃，熬成米糊糊，能吃多长时间呢，那吃的换个大活人回来，不仅赔了粮食还要多个人抢粮食，这不是疯了吧。 钱贵凤知道这个眼皮子浅，除了吃的看不到旁的东西：“我那儿媳妇长得可俊了，这东西就是她找的，人家说了，要给阿娘一个惊喜。” 钱贵凤学着宋长宁的语气说道。 “你们老宋家舍得五斤粮食？”老郑媳妇惊讶的问。 钱贵凤换儿媳妇的事儿像是一个石头扔到了水面上，激起了无数浪花，大家有太多问题要问了。 钱贵凤心里咯噔一声，刚刚不应该说这么多的，老宋家人自然不会跑到她娘家去告诉她那几个嫂嫂，爹娘拿了五斤粮食换孩子，可这些人要是知道了，估计一会儿散了，她娘家嫂嫂就都知道了。 “额，舍得舍得，我们家宋福什么样，你们也都知道。”钱贵凤硬着头皮往下敷衍着。 老郑媳妇才不信这个邪，她和钱贵凤的二嫂关系不错，哪天得去那里坐坐了。 “你家小儿媳今年多少岁？” 王婆子也惊讶钱贵凤手里拿出来的东西，这玩意大家都没注意到，她家丫头竟然想到了，钱贵凤今天吹的牛，最大，最厉害了。 “六岁。”钱贵凤无比自豪的回答道。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谁也不会将功劳故意按在一个六岁娃娃身上，只能说真的是那家孩子做的了。 “老大家的有福气喽，以后要享福，你们家宋福有人照顾，你的活也轻松了。” 王婆子真心说道，这村子里小辈们就宋福那一个脑瓜子不好使，她也瞧见过那孩子几面，不是个坏的，有时候也不禁想，这以后不好讨媳妇，等他爹娘没了，可得怎么讨生活，现在听钱贵凤这么夸那小闺女，也放下一颗心啊。 “王婶婶你这话说的没错，别看那孩子六岁，特别懂事，早上我起来她就起来，打水洗脸，吃完饭刷碗，根本不像是个大孩子，我瞧着她这么懂事，我就问，你在你原先家里也这么干活？那孩子虽然没说啥，但是那表情可惨了，我心里就难受，也让她多歇歇，和宋福小雨她们一起出去玩。 再把那补丁的衣服给洗了，把小雨的衣服给她穿，还有啊，我前几天去接那个孩子回来，她亲娘抱着她弟弟，乐着送着我们走了，诶……” 钱贵凤嘴皮子利索，说的声情并茂，那心软的小媳妇听得眼泪都下来了的，牛家媳妇算一个，她抬起袖子将眼泪擦干：“呜呜呜，这孩子太可怜了，老大家嫂子，你真是好样的，好娘啊，这孩子以后跟着你可要享福了，你做得对。” 王婆子也给予了一定的鼓励和肯定：“没错，这事儿做得对。” 就连老郑媳妇听到钱贵凤这么说，都忍不住侧目了，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钱贵凤的二嫂聊天了。 在大家赞美中，钱贵凤脚步漂浮的往家走去，生了宋福这么多年啊，头一次腰板在这些人面前挺直了，以后啊，她也能没事儿和大家出去聊聊天了。 天上的云霞橙红橙红的，霎时好看，有的还养畜生的人家，孩子拿着鞭子往家赶牛，哼着歌谣，钱贵凤听着那孩子的哼的歌，都觉得是对自己的赞美。 第十八章这鸡蛋给长宁吃 这边村子里的女人们散开，房子上的烟囱就开始干活了，钱贵凤回家格外的勤快，劈不少柴禾，更在秦红和刘牡丹嫉妒的目光中，把一个陈鸡蛋扔在灶坑的火星子里烧上。 “大嫂，你这也是娘家给的鸡蛋？”刘牡丹眼馋的说道。 她娘是个重男轻女的，生她以后没给啥好脸子，长时间被自己娘熏陶着，刘牡丹心里也不喜欢女娃儿，她嫁给宋老三，肚皮争气，连生了两个男娃娃，但还是直不起腰来，处处压她一头的竟然是生了一个傻儿子和一个闺女的钱贵凤。 因为啥，因为人家娘家好，这一点刘牡丹这辈子也赶不上了，除非再投胎一次。 “嗯，我娘给的。”钱贵凤难得今天没有因为刘牡丹的嫉妒而感到骄傲，她的神识目前还停留在村当腰那颗大柳树下面耳边都是别人的夸赞和赞美。 “这玩意这么金贵，怎么拿出来吃了？”刘牡丹替她肉疼。 钱贵凤笑着说道：“这是给我家长宁吃的。” 刘牡丹嘴角微抽：“嫂子你说错了吧，给小雨的吧。” “不是，就是给长宁吃的。”钱贵凤说的无比的肯定，在一旁准备碗筷的秦红皱起眉：“大嫂你怎么忽然要给长宁吃鸡蛋？”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钱贵凤用小木棍专心致志的捅里面的鸡蛋：“你们这就不懂了吧，长宁在以前的家庭吃了太多苦，来了咱家还给咱们弄草纸，辛苦了，我得对这个孩子好一点。” 刘牡丹：“……” 秦红：“……” 钱贵凤觉得鸡蛋烧的差不多了，用小棍将鸡蛋扒了出来，然后敲打上面的灰，顺便让它撒散热，都弄好以后她拿着鸡蛋回屋了。 刘牡丹看向秦红，示意了一下钱贵凤离开的方向：“大嫂今天好奇怪啊。” “我看出去被拍花子的拍了吧，脑袋坏了。”秦红嘲讽的说道。 除非脑子坏了，要不然正常人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钱贵凤拿着鸡蛋回去了，屋子里宋长宁陪着宋小雨坐在炕上翻花绳，宋福在一旁傻乐，也没带他玩，但看着宋长宁和宋小雨大声笑起来，比他自己上手玩还要开心呢。 “娘，你手里拿的啥？” 宋福看到鸡蛋眼睛都亮了，钱贵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鸡蛋不是给你吃的，是给长宁吃的。” 宋长宁手抖了一下，花绳打结了，她怯懦的看向钱贵凤，那鸡蛋给她的？那么金贵的鸡蛋给她的？ 钱贵凤坐在了炕沿边上，笑着道：“这不是偏爱长宁，是奖励给长宁的，她给咱们家解决了上茅厕的问题，这个鸡蛋就奖励给她了。” 宋小雨和宋福都想吃，一听这话就消了心思，这鸡蛋的确应该给她，是她让自己上蹲茅厕不用找木棍的。 宋长宁接过鸡蛋，对着地扒开鸡蛋皮，扒开蛋清，把蛋黄分成了两瓣，分别喂给了小雨和宋福：“主意是我出的，你们帮我干活，功劳是大家的，更何况我们还是一家人。” 这话说得，就连宋福都听明白了，他小媳妇儿要给他鸡蛋吃，至于那些太深奥的没听懂，但是有鸡蛋吃，而且小雨也吃了，他感动的眼睛都湿润了，张嘴把鸡蛋给吞了下去：“真好吃，媳妇儿，真的好好吃啊。” “小嫂嫂，以后我还跟着你干活，你对我真好。” 钱贵凤觉得宋长宁这一点是她最喜欢的，这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庭，把她儿子女儿当成一家人了。 宋长宁又把鸡蛋清分成了两瓣，分给了钱贵凤一块：“娘拿的鸡蛋，也该吃一口。” 钱贵凤吃完，宋长宁才将手里的吃下去。 这辈子的待遇真的不同了，钱贵凤都给她鸡蛋，而且也没再打她，以前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只能说，这样做是有效果的，是正确的，继续感化是对的。 吃完了，钱贵凤带着三个娃娃去吃饭，饭桌上她将刚才的事情给大家伙说了，宋奶给宋长宁竖个大拇指，也夸赞钱贵凤一番，钱贵凤之所以说这些，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好娘，宋长宁是个好孩子。 不说别的，听了这话，秦红忍不住多看几眼宋长宁，刘牡丹羡慕啊，恨不得天上掉下五斤粮食来，让她拿着去换个像宋长宁这样的好儿媳。 得了钱贵凤这样的鼓励，宋长宁第二天吃完饭带着大家又上山了，路上有人看见宋家孩子里的陌生小孩儿，就知道这是钱贵凤口中的小儿媳妇了，看见的个个都眼红啊，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瞧瞧，还知道照顾小妹妹呢，还知道给宋福擦汗呢，还知道抢着箩筐背呢。 宋长宁看见有人瞧着她，她就看过去和人家笑笑。 “这娃真好看啊，宋福真有福气。” 也有有心眼的，直觉宋长宁是找那种草去了，就跟在后面，宋长宁知道后面有人，等到了地方主动找到人，摘了这个草交到那个人手上，并教她们怎么做出草纸来：“一个中午就够了，晒的软就行，晒多了会萎缩成一团，用起来不舒服。” 她传授的都是经验之谈。 有宋长宁在大家也不好跟着采，就去别地方寻觅去了。 “长宁，你为什么告诉她们啊，她们都学会了，咱们就没东西用了。”宋波有些不乐意。 “她就显自己能耐呗，才不管咱们死活呢。”脸皮贼厚的宋香茗跟了上来，讽刺道。 宋长宁就当看不到她，继续干活：“咱们村也就那几户人家，而且这草连片生，稍微在往里走更多，你用都用不完，告诉她们也不会穷到咱们，你越是不说出来，别人就越好奇，逼着你说，现在说了，还能为咱们家的人讨个好名声。” 小孩子听不太懂，却觉得宋长宁说的更加有道理。 对比下来，宋香茗就显得小肚鸡肠。 “长宁，你别理她，她不喜欢你，你拿的东西送过去，她还说你坏话。” 宋云攥着拳头说道，他也不想揭自家亲妹子的短，可香茗的做法太过分，长宁那么好，他不想长宁被欺负。 “哥，到底谁是你妹妹，你为什么偏向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偏向她，我们都在一起玩，是你做的太过分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就是，我们干活你不干，回去了大家还以为我们一起做的，你心眼真多。”宋波经常听刘牡丹骂人，间接的学会了几句，几天就派上用场了。 第十九章 阴险的宋香茗 宋香茗只想说话刺宋长宁几句，没想到自家亲哥哥还会帮着宋长宁说她，她委屈的看着宋云，这委屈劲还没过去呢，就听宋波又开始说她，气的握紧了手：“你们都是傻子，和宋福一样的傻子，宋长宁就是个坏人，你们就信她的话吧，小心被人家坑了，哭都找不到北！” 这群傻子，都被宋长宁这个小狐狸经给骗了，瞧着她长得好看，眼睛都移不开，一群没用的东西。 宋长宁也比以前更有主意，前世宋波和她亲哥对她可不好，谁对她都不好，她的运势是到镇子以后才好的，现在不同以往，大家都开始围着她转。 宋福被人叫傻子，心里难受，他很多事儿都不明白，可他娘说过，谁叫你傻子那个人就是坏蛋，宋福生气的把自己胖胖的拳头握紧，生气的朝着宋香茗走过去：“你叫谁傻子呢？” 宋香茗突然想起宋福以前打宋长宁的场面，她害怕的跑到宋云身后抓着宋云的衣服：“哥，你救我，宋福打人老疼了。” 对妹妹的行为在不喜欢，宋云也不能坐视不理，他挡在宋福面前：“大哥，别生气，我回去好好教训她，我们都是兄妹，你打她，回家爷爷奶奶会骂你的。” 宋福要是能听懂这些大道理，那就不是宋福：“我不管，我要打她，她骂我，她是坏人。” 宋香茗瞪着宋福，这个傻子真难缠，宋云不让开，宋福伸手推了他一把，宋云那单薄的小身板子哪经得起宋福的力道，他踉跄的差点跌倒。 “宋长宁，宋波，宋小雨，你们快帮忙啊，没看见傻子要打人吗？”宋香茗像是完全忘记刚刚自己找茬的事儿，舔着脸喊宋长宁，眼睛也盯着宋长宁，她知道，宋福听她的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袖手旁观，象征性的拽下宋福的袖子：“阿福哥哥，要不然算了。” “长宁，她骂我。” 宋福告状，委屈的像一个小兔子，小胖兔子。 宋长宁点头，看向宋香茗：“这就是香茗你的不对，外人都不会当面揭短，何况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样说宋福哥哥，快给宋福哥哥道歉。” 她现在也是帮着宋福，回去宋香茗告状，秦红挑事儿来，钱贵凤也不会撒手不管的。 宋长宁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宋福有信心，这事儿是宋香茗和宋福的事儿。 “我不道歉，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敢打我，就是欺负我，我回去让我娘打你们，宋福，你别过来。”宋香茗声音都开始发颤，宋福举起拳头，红着眼睛朝着宋香茗走去：“你还敢气长宁，骂我，不干活，我打死你。” 宋香茗吓得推开宋云往旁边跑去，宋云被她推到了宋福的身上，他猛地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宋香茗，扯着脖子喊道：“我帮你，你还出卖我，宋香茗，你是不是我妹妹？” 宋长宁对宋云投去了无比可怜的目光，这才哪到哪，宋香茗出卖家人的事儿，干的多了，这都是小打小闹。 “别过来，宋福你别过来，我娘会打你的。” 宋福追了出去，宋香茗的腿短，跑的不快，眼瞅着宋福追上来，紧忙加快速度，没看到脚下有个大石头，脚尖直接踢上去，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摔了出去，脸朝地，把人直接摔懵了，回过神来，宋香茗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她捧着鼻子开始嚎啕大哭：“啊…好疼啊，你们快过来救救我啊。” 宋云第一个跑过去，小脸崩的死死地，明显为刚才的事儿生气呢，却又不能不管她：“起来，先别再地上趴着。” 宋香茗像是没骨头一样，把整个人的力道都依托在宋云的身上，随着他的力气坐起来，她捂着鼻子，头发上沾着泥，裤子膝盖的位置卡坏了，露出了里面的肉，红红的，也沾着泥，衣服上蹭上草锈，两只手捧着脸，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别提有多惨。 “呜呜呜，我的脸烂了，好疼啊，我毁容了。”宋香茗哭的让人神烦，宋云使劲拽下她的手：“别哭了，我看看。” 她刚才摔倒后，紧忙捂住鼻子，压住了鼻孔，这回撒开手，被堵住的鼻血开始往下滴答，先是慢慢的几滴，之后越来越快。 宋小雨害怕的惊叫一声：“啊，是血，香茗姐姐脸上都是血，她是不是要死了？” 宋香茗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她真的毁容了？ “你们别着急，香茗的脸没事，擦破些皮而已，这些是从鼻子里流出来的。”宋长宁淡然的走到宋香茗身边，这种时候不能慌，先稳住宋香茗，让她以为没多大事，回家也少告点状。 “我的脸，真的没事儿吗？”宋香茗被宋小雨的话吓得透心凉，宋长宁安抚的点头：“没事的，小雨还小，您现在腿能走吗，我扶你去河边洗洗就好了。” “能走。” 宋香茗心里很复杂，她希望自己没事儿，又觉得宋长宁骗她，故意说她的脸没事儿。 第二十章 你会装、你厉害！ “宋云，你们先扶她过去，我采点草药给她治伤。”宋长宁原本想自己扶她过去，可看着宋香茗狼狈的样子，还是决定采点草药给她敷上。 大夏天的，穿的都轻薄，宋香茗摔得挺狠，膝盖上的肉都有些外翻了，也许是出于医者之心，可能是她只想做自己，还是决定给宋香茗采药治伤。 宋云惊讶的问：“长宁你好厉害，还认识草药呢。” 宋长宁点头：“嗯，以前在家里学过一点，阿福哥哥，你也过来帮忙吧。” 宋福被吓到了，他瑟缩着走过来，想要帮忙搀扶宋香茗，宋香茗恶狠狠地对着宋福腰间的肉掐了一把：“宋福，都怨你，我脸烂掉也把你的脸弄烂。” 这个臭傻子，要不是他追她，她怎么可能受这份罪，天气这么热，伤口很难好的。 “啊，啊！长宁，她偷偷掐我，她是个恶婆娘，我肉好疼啊。”宋福被掐疼，他不敢打宋香茗，他害怕宋香茗，这个人骂他，脸上都是血，还要把他的脸弄烂，宋福一屁股坐到地上，胡乱蹬着腿：“我要娘，我要娘抱抱。” 宋波和宋小雨被吓到，凑到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宋小雨心疼宋福，伸出小手招呼着：“哥哥，你别哭，你快过来，我一会儿带你回家找娘。” 她也怕香茗姐姐，不敢过去将哥哥接过来，宋波也怕，同样不敢过去。 宋云沉默着，觉得很丢脸，他妹妹怎么就这么不懂事，所有的事儿，都是她自己引起来的，还把自己弄成这样，不干活也就拉倒，还欺负长宁，骂宋福，他们也因为很多事情背后偷偷取笑过宋福，可他们也觉得他挺可怜，不会当面欺负他。 香茗那样说宋福，口气像他奶手里做鞋的锥子，又尖又长，说的他都听不下去。 这回好，大家都怕她，都让着她，她就开心了。 宋长宁对宋香茗最后的怜悯也消失了，她转身蹲在宋福身边：“阿福哥哥，别哭了，我带你回去。” “嗯。”宋福擦擦眼泪，站起来和宋长宁往宋小雨那边走去。 到了地方，宋长宁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对宋云道：“二哥，香茗好像很讨厌我们，我怕大家被她打，你自己扶她下山吧，她鼻血也快停了，先回家吧。” 宋云扁下嘴：“好，你们别因为香茗的事儿，以后就不和我一起玩，我也被她坑过，你们刚刚应该看到她把我往大哥那里推，我也不喜欢她。”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大家因为他妹妹太可怕，就不带他一起玩。 宋波最先点头，抬起胳膊拍拍胸脯，侠士一样壮义的保证道：“放心吧，我不会不理你的，我被我娘打，你不照样和我玩呢，但是我以后不会带着香茗一起玩，你不生气，说我不给你面子。”他以前咋没看出来香茗这么可怕。 宋云开心的笑了：“那就行，长宁你呢？”看到宋长宁的脸，宋云又开始有点担心。 “我以后还和你玩，不关你的事儿，我们大家都会理你的。”宋长宁一开始觉得带着几个小朋友有点幼稚，可现在看着宋香茗要气死的模样，心里畅快不少。 宋香茗恨的牙痒痒的：“宋长宁，你拉着别人不和我一起玩，你这个贱人。” 她怎么什么事儿都能往她身上扯，亏她刚才还想给她弄草药去，呸呸呸，多余有那想法。 “香茗，你再不回去治伤，会留疤的。”宋长宁才不想和一个泼妇一样骂人，宋香茗这样一点都不威风，还很丑，大家都不喜欢。 “你，你赶紧去采药，你就会治伤，你为什么不去弄药？”宋香茗急的要扑上来咬人，宋云一把拽住她：“回家治吧，你现在这样我都懒得搭理你。” 不是他亲妹，他早就跑远远地。 宋香茗冷笑一声：“宋长宁，你会装，你厉害。”早晚有一天她要把她折磨的跪在地上求她。 “哥，你扶我回家吧。”等会儿回家，她就告状去。 宋云扶着她往山下走去，宋长宁她们没有马上跟上去，宋波夸张的拍着自己心口的位置：“诶亚我的娘啊，忒吓人，咱们以后都离宋香茗远点。” “嗯嗯，宋波哥哥说得对，长宁姐姐，离她远点，她想欺负你。”宋小雨十分担心宋长宁，宋长宁摸摸她的头：“小雨不担心我不会被她欺负的。” “来，我们把摘好的草装上，背下去。”宋长宁指挥着大家，几个孩子动手迅速把草装好，手拉手下山。 宋云和宋香茗走的很慢，宋香茗走几步就折腾一下，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宋云耐着性子没有和她发火，眼瞅着要到家了，身后传来了熟悉的笑声。 “啊，打打打，小蛐蛐儿，你别跑，投降吧。”宋波手里拿着柳条儿，抽着路边的草叶子，他身后跟着宋长宁，宋长宁背着背篓，左手牵着宋小雨，另一只手扶着和她半个身子长的背篓。 宋福走在宋长宁身后方，苦着脸自言自语。 宋波玩的正高兴，谁知道一抬头就和宋香茗对视上了，他立马掉头往回跑，跑到宋福跟前，拽着宋福的衣服。 宋香茗才不稀罕这几个萝卜头，不玩就不玩，她自己有大事儿要做：“宋波，你不用躲着我，我根本不想理你。” 宋香茗气哄哄的喊着，太激动，扯得脸上的伤口疼。 宋波攥着宋福的衣服袖子，想要豪气的开口让长宁看看，他是个厉害的人，但开口后，语气弱的像是猫儿一样：“你以为我愿意理你啊。” “你们等着吧，回去后，都要挨骂，把我害成了这样，我娘肯定要打你们。”宋香茗挑高了眉。 第二十一章 娘，啥是勾搭？ 宋波听宋香茗要和她娘告状，有些害怕的看向宋云：“二哥，我们没欺负她。” 宋云点头：“我知道，香茗，我回去会实话实说，不让你骗人的。” 宋香茗使劲的瞪宋云：“你可真是我亲哥，随便你们，但我这身伤可不会白疼的，你们都等着吧。” 她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宋长宁将背篓往后背上抬了下，捏捏宋小雨的手心：“小雨，咱们也别愣着，回家吧。” “长宁，你说我会挨揍吗？我娘打人好疼好疼的。”宋波哭丧着脸，他怕他娘打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不想再被揍了。 他身边有好几个蛐蛐儿蹦过去，他都不想在抓。 “没事的，大人也会讲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宋香茗吗？何况我们根本没错，是她自己不好好做事还骂人，摔倒也是她自己不小心。” 宋长宁柔柔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春风，温柔又和暖，吹散大家心中的不安，宋波傻笑：“长宁你说的对，我们没招没惹她，是她自己不听话，还吓唬人。” “嗯，我们回去吧。” 他们几个走得快路上就把宋香茗超过去，走在前面，宋香茗看着宋长宁的背影，觉得她就是故意走自己前面，故意让她不快，宋云扶着她，看到她狠辣的深情，有些害怕的吞了口唾沫，香茗这个样子真的好吓人。 回到家，宋长宁放下背篓，宋波拿来扫帚帮忙扫院子，宋福和宋小雨帮忙捡石头。 宋波看着昨天刚清扫完又脏乱的院子，生气的用扫帚使劲划拉：“这个鸡太可恶了，满地拉粑粑，就不能找个地方专心拉吗？太可恶了！” 院子里被他扫的土沫飞扬，宋长宁对他伸出手：“扫帚给我吧，你上旁边歇会儿，我来扫。” 宋波干活都是一时兴起，昨天老老实实干完，是因为第一次扫地有兴致，今天气不顺，就不想做了，宋长宁把扫帚拿过来，一寸寸的将地扫干净，她也不恼，耐心十足。 “长宁你真厉害，扫的好干净，你还不生气。” 面对宋波童稚的问题，宋长宁有些失笑：“这有什么可恼的，安安心心扫地就成了，别想太多东西，自然不恼。” 宋波有点不能理解，就觉得宋长宁很厉害，做的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孩子们回来了。”钱贵凤从屋子里走出来，瞧着自家几个孩子一起干活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娘。”宋福弱弱的叫一声，低下头继续干活，钱贵凤笑容慢慢收起来，走到宋福跟前，用袖子把他脸上的汗擦去：“怎么不高兴，谁欺负你？” 宋福摇头，他不敢说。 这功夫里，宋云扶着宋香茗回来了，宋香茗脚尖踏进院子，扯着嗓子开始哭，她哭着擦眼泪，喊娘。 秦红在屋里做鞋呢，被这嗓子吓得锥子差点没扎手里去：“这么特死孩子崽子，天天净事，昨天哭今天也哭，烦死，小妮子家家的，破事还这么多。” 她气的将东西甩在炕上，趿拉着鞋跑出去，赶到门口看过去，一口气差点没掉上来，秦红往日那几分能装的气焰都消失，她跑到宋香茗身边，问：“咋整的，谁给她弄伤的，啊？” 钱贵凤看向自家孩子：“你们推的？”要真是自家人做的，这可咋整，秦红发起火来，还不得将她家房盖掀开。 宋香茗吸口气，伸手指着宋长宁和宋福几人：“她们都欺负我，我哥还不帮我，帮着宋长宁，我哥看宋长宁好看，就帮她。” 钱贵凤最在意的就是宋长宁守不守妇道，她这样说，宋长宁一定要挨揍。 “长宁，你勾搭她家宋云？”钱贵凤怀疑的问，宋长宁弯起嘴角，她现在就一个六岁孩子，懂什么感情，该是多大岁数就做多大事。 “娘，啥是勾搭？你是生气我和宋云哥哥一起玩吗？娘，我和二哥，三哥，阿福哥哥，还有小雨，我们感情都很好，这也算勾搭吗？”她就装不懂。 “还有香茗，我们都是小孩子，都是女娃儿，你不能满嘴把喜欢挂在嘴边，我娘说过，做女娃要懂规矩，可不能丢自家人脸。”宋长宁乖巧的看向钱贵凤，问心无愧。 她和宋云以后八杆子也打不到，说这话都是发自肺腑。 钱贵凤被带一顶高帽子，觉着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都不一样了，她认同的说：“大伯娘这就要说你几句，你们都是小孩子，都是好朋友，香茗你可不能乱说你嫂嫂坏话，传出去坏人家名声。” 宋长宁没说破，她只用自己小孩子的立场来描述他们的关系，但她话里隐隐透露一点，宋香茗不该乱说话，钱贵凤作为大人想的层次更深，宋长宁是自家儿媳妇，老二家的小崽子出去乱叨叨，这屎盆子不就扣到她家，外人管谁对谁错，只会看热闹，她不想让人看热闹。 “宋长宁，你这个不要脸的，敢做不敢当。”宋香茗没想到宋长宁这么会说，瞬间就改变钱贵凤对她的看法，这让她很挫败，心里窝火，她摔成这样宋长宁还完好无损，她就不高兴。 钱贵凤立马黑下脸，她不认可的人那就是外人，她认可的人，那就是自己人，自家孩子被老二家的孩子指着鼻子骂，她可不高兴。 自家闺女才五岁就骂人贱人，秦红忍痛伸手照着宋香茗脖子拧上一把：“你这个孩崽子，谁教你骂人的？” 第二十二章 宋云说了实话 秦红这一把下去，掐的宋香茗哭出猪叫声：“娘，我都被他们欺负成这样，你还掐我。”为啥她娘也变了。 “他们欺负你他们是该受罚，但你不能骂人，不能诬赖人家，你哥才几岁，你嫂子才几岁，你脑袋咋想这么多？以后不能这么说。” 现在公婆都建在，不能分家，以后日子要一起过，住在一个屋檐下十几年，她家宋云可不能被人以为是个偷人的贼人，那宋长宁再好，也不值当她家宋云背负上这样的污名。 宋香茗捂着胳膊：“娘，宋福他要打我，他们都不拦着，我摔倒地上，鼻子都摔冒血，腿也破皮了，娘你帮我打他们。” 宋福害怕的躲在宋长宁跟前，他觉得现在只有长宁身边是安全的，长宁永远都不慌，她就是安全的。 宋小雨也跑到宋长宁跟前，拉住了自己小嫂嫂的手，明明她们年纪才差一岁。 “我问你们，真是你们欺负香茗了？她犯错我可以打她，但要是你们先欺负人，我也要给我闺女讨个公道。”秦红意有所指，钱贵凤听着是宋福打人，心里有点亏的慌，可气势却不弱，平时没觉得老二家的小闺女有多坏，今天一看，瞅瞅她那眼神还有这副嘴脸，真渗人，小小年纪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报复心还强，谁惹谁倒霉。 “咳，你们说说，宋福为啥打她？”钱贵凤就是护犊子性格，颇有那种我家人打你也得道理的感觉，她不觉得自家傻儿子会犯傻打人。 可在这点上，钱贵凤还真没以为错，她这样问起来，宋波第一个举手：“大伯娘，我知道咋回事。” 钱贵凤原本想让宋长宁说的，但宋波开口，给他个眼神：“你说吧，不准编瞎话。” 刘牡丹在屋子里听墙角，听着宋波出头，抱起在一旁玩拨浪鼓的宋力往外跑去，怕有啥事自己没机会吱声。 “今天我们在山上找草叶，香茗不干活，不对，是昨天我们干活的时候她就不去，还没事儿瞪长宁，不和我们说话，今天有人问长宁这草叶子咋做的，长宁告诉那个婶婶，香茗就说，就说…” “就说长宁显自己能耐，不管我们死活，还说大哥是个傻子，我们和大哥一样，都是傻子，大哥不喜欢别人叫他傻子，全家人都知道，香茗还那样说他，大哥生气要揍她，我挡在前面，她怕大哥打他，把我推大哥身上，让我给她挡路。 她身上的伤，是自己害怕，拌在石头上摔得，大哥去扶她，她还掐大哥。” 宋云低着头，将话补偿齐全，他是这里面的大孩子，说的流畅清晰。 秦红刘牡丹和钱贵凤听完各生心思，钱贵凤听完这些话看着宋香茗的眼神都带着刀子，这个小丫头背地里如此欺负人，知道的有这些，不知道的还有多少。 天，二嫂家香茗是五岁孩子吗，要是她家宋波说这些事儿她都不会这么相信，这事儿可是她亲哥说的，那还能有假。 以后可不能让宋波和这孩子走太近，自家娃可不能被这歪门邪道带坏了。 诶，香茗这孩子这性子，以后能孝顺吗？做了爹娘的，都很比较在意这个事儿，孩子以后能孝顺吗？ 她们家宋波是调皮，但性格还可以，没有这么多歪主意，希望以后宋力也能像他哥一样，不求他多听话，心眼好使就行。 秦红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嫁进老宋家多年，生下一儿半女，不用看人脸色，妯娌间也不用像刘牡丹那样去讨好，脊背一直挺直，比起钱贵凤生了个傻子和刘牡丹娘家不好，她觉得自己最正常，最好，小日子过得最美，可今天这事儿，可谓是啪啪打脸，她家闺女竟然做出这样黑心事。 宋香茗慌了，她以为宋云在生气也不会吱声，回来的路上她也和宋云说话，他应声，他不是最疼她的吗？ 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她知道了，是宋长宁，一定是因为宋长宁才这样的。 “娘，我错了，大娘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宋香茗脑袋转个弯，紧忙求道，她甚至看向宋长宁：“长宁，你帮我说说话。” 她不是最会说话，最会骗人，她开口帮忙会有用的。 宋长宁将脸看向别处，不去理会她，她的好心没有泛滥。 钱贵凤刚开始害怕自己家人把宋香茗欺负成这样，闹了半天是人家屁大点孩子自己作的，她没理还讲三分呢，别说这有理。 “老二家的，这回你咋说，你闺女屁大点的人，弄这么多幺蛾子，欺负长宁，骂我家宋福，还掐我儿子。”说到这，钱贵凤抹起眼泪疙瘩，抱着宋福：“我的儿啊，是娘的错，没把你生好点，让自家人戳你脊梁骨。” 宋福也跟着哭，他也不知道为啥哭，但是他心里难受，觉得娘再帮他出气，他心里更难受。 秦红拎着宋香茗的胳膊，把人扯了过去：“你好好给你宋福哥哥道歉，娘平时在家怎么教你的，亲家人，记住没？宋福永远都是你哥哥。” “娘我记住了，宋福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宋香茗一扫刚才的霸道跋扈，变成柔弱可怜的。 钱贵凤冷哼一声：“道歉就有用？打我儿子道个歉就有用。”明显不知足这个结果。 做这么多年妯娌秦红大概猜得出钱贵凤的意思，让她动手打嘛，不然他们觉得自己吃亏，她低头看向宋香茗，很瘦很小，此时眼巴巴的望着她，脸上擦破皮，鼻血胡乱蹭的哪都是，她在生气，也下不去手。 这是自家亲闺女，可不是隔壁赵兰那样的继母，那是从自个身上滚下去的肉，哪舍得打。 想半天，秦红还是没下去手：“大嫂，你看这样中不，我给你洗几天衣服，我…” 没等她说完，钱贵凤打断她：“这可不中，我手脚利索呢，再说孩子犯事你家长赔罪，她哪里吃的住记性。” 第二十三章 不能放过她 秦红晓得了，今天不打到她家香茗身上，她是不会罢休的，但孩子伤成这样咋能打：“大嫂，你看我家香茗才五岁，身上的伤也不少，能不能等她好点我在打她，用扫帚旮沓使劲揍，行吗？” 宋香茗害怕的看着钱贵凤，紧紧抓着她娘的裙子：“大娘，求求你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片刻间，钱贵凤的脑袋里想到很多事情，今天要是放过这个小妮子，日后她这个做大娘的还咋开口打人，事情都过去还紧咬着不放，一定会被人说她不够大度，和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或者是心狠手辣。 “不行，你们家闺女可怜，难道我这不懂事儿的儿子就不可怜？我家长宁被她无缘无故泼脏水就不可怜？”钱贵凤说完，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我可怜的娃，是娘没用啊，想帮你们讨回公道又怕那个有心的说我做大娘的心狠，我不心狠就得让你们受欺负，这日子没法过了。” 宋长宁偏过头不看这院子的人，有些憋不住笑，钱贵凤性子直，今天到存着几分心眼，没让秦红钻这空子。 钱贵凤大嗓门，她这一喊，左邻右舍都出来瞧，先是隔壁老杨家媳妇魏巧儿怀里抱个孩子凑到门口看热闹，再来，老沈家赵兰趴再墙头往这院子够着瞅。 “咋啦大嫂子，哭的这么惨？”魏巧儿生的瘦，长得精，刚才在家院子里给孩子搓衣服呢，就听这院子叽叽喳喳的，一会儿这个说话，一会儿那个喊，这边刚完事又哭起来，大人孩子都哭，这叫一个热闹。 她心想着过来看热闹会不会不太好，但太好奇，没忍住还是抱孩子过来瞅瞅，借着邻里间关怀的由头过来瞧热闹。 钱贵凤没起来，在地上对着魏巧儿伸出手：“杨家大妹子来啦，家丑不可外扬，你可别问了，今天你大嫂子我就吃这个亏，哑巴亏。” 赵兰啧啧两声，她其实刚才就偷摸在这看着，是看着魏巧儿过来，才敢明目张胆的露头，她知道事情大概，钱贵凤能是这样吃亏的人儿，故意说出来勾着魏巧儿好奇心，不过那老二家的也忒不是东西，才多大点的玩意，咋就能弄出这么多事。 刚才还嚣张要告状，没告成，那小眼睛一翻开始求饶，真吓人。 秦红憋得脸通红，她当然更清楚钱贵凤的脾性，咬紧牙，狠起心单腿跪在地上，揪过宋香茗把孩子连朝下搁到大腿上，抬起手使劲的打，边打边骂：“让你欺负你嫂子，让你骂你宋福哥，看你以后还混不混帐？” 这是真打，宋香茗身上本来就疼，肚子搁在秦红腿上被揍，肚子疼脑袋胀，她哭的咳嗽起来，一时看着还挺可怜的。 魏巧忍不住在旁边劝道：“打几下就行，别把人打坏了。” “孩子小，这样揍容易呛到。” 钱贵凤看到欺负自家孩子的凶手被打，心里这才舒服：“老二家的，打几下吃吃记性就得。” 秦红听到她这么说肯定不能继续打，松开手把孩子抱正：“给你嫂子和大哥道歉。” 宋香茗哭着走到宋福和宋长宁面前：“对不起，我以后肯定不敢这样做了。” 几个孩子看见宋香茗被她娘打，心里的滋味都不一样，宋小雨觉得她二婶娘发火好吓人，宋福还是很怕宋香茗的，见她被打也害怕，总感觉宋香茗要掐他。 宋波觉得挺出气的，宋香茗欺负人，被打也应该，但是人家娘都是在娃犯错的时候打，但他娘咋就那么不讲理，随时随地就要打他。 这点让宋波十分窝火，他很想鼓起勇气问他娘，可又不敢。 想来想去也只能放在心里，他不想没事儿讨打。 宋香茗给谁道歉都成，唯独看向宋长宁时，脸上火辣辣，宋长宁现在一定在心里嘲笑她，在骂她，说她活该，这次只是失误，以后她也会让宋长宁尝尝这样的感觉，今天的打她就记下了，还有钱贵凤，那么大个人还和她这个小孩子计较，刚才要不是她作，自己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她知道，娘心疼她，不舍得打她，一切都是宋长宁和钱贵凤造成的。 宋香茗把大家埋怨个遍，就是不觉得自己有错，全是旁人的不是。 宋长宁老早就知道宋香茗是啥人，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点草，要是在不铺开，可就做不出以往的效果：“娘，我能把草铺开晾上吗？”她忍不住问，有点怕钱贵凤会不会骂她没眼色。 “收拾去吧。”钱贵凤让她们今天晒草是想往娘家送，可不能耽误。 宋长宁点头，拉住宋小雨的手，叫着宋福大家一起去忙，宋云也想帮忙，脚刚迈开，就被秦红叫住：“云儿，你先和娘回屋子，帮我干点活。” “娘，我能和他们一起把草弄好吗？”宋云不想回去，他隐隐觉得他娘要骂他。 秦红语气不善：“不行，我的活你不张喽干，还跑别人家做活去，赶紧进屋。” 宋香茗抽噎着瞪了一眼宋云：“哼，哥，赶紧回去帮娘干活吧。” 宋云耷拉着脑袋，和他娘回去了。 魏巧儿也听说老宋家小媳妇儿弄草叶子的事儿，杨春花是她大姑子，昨个回来还框，提起一嘴，杨春花本想询问魏巧儿知道这事不，他们和老宋家做邻居，消息应该更加灵通，但谁知道魏巧儿也不知道，只好讪讪的回家去。 魏巧听杨春花说的也好奇，今个还正好赶上，她抱着孩子往里走来：“大嫂子，这就是你那儿媳妇啊。” 第二十四章 家丑不可外扬 钱贵凤从地上站起来，用手将裙子上面的土拍净：“嗯呐，叫宋长宁，咋样，长得俊不？” 魏巧儿早就瞧见宋长宁，由衷的夸道：“诶嘛大嫂，你家这媳妇生的何止是俊啊，你可真有眼光，我瞧着咱村子挑不出来比她好看的，还是你大儿子有福气。” 这一句话夸了三个人，钱贵凤被哄的嘴都合不上，继续夸道：“可勤快了，干活啥的人家都不用你说，脑袋还聪明，我家吃完饭碗她刷，地她扫，你看这孩子现在晒的叶子，都是她找的，晒一中午就变成草纸，用的舒服，等会儿晒完，我给你送点去。” 魏巧儿一听这话，这好事，紧忙应声：“这可真是大好事儿，谢谢大嫂子。” “你家孩子有十个月吧？” “有，瞧着硬实不？” “硬是，给我抱抱呗。” “成。” 刘牡丹在旁边站会儿，觉得没劲，吆喝宋波：“你干完活回家来，我给你点东西。” “好嘞娘。” 宋波爽快的答应。 赵兰在那边听到钱贵凤要把地上的草给魏巧儿，魏巧儿还特别开心，她有些不明白有啥可开心的，不就是点草叶子，也没热闹看，赵兰踩着石头寻思下去。 老沈家和老宋家共用墙，老沈家那边垫了好几块大石头，原本打算盖个鸡架，从山上弄回来的，鸡这玩意不好养活，这年头也没人整这个，这不就没盖，石头一直在那里堆着，邻里乡亲的，听见个动静都爱伸头看，赵兰也不出屋，就踩着石头到墙头上看。 她来回次数不少，也熟悉哪块石头好踩，就没仔细看，往下刚走两步，脚下的石头松动下滑，带着赵兰一起摔下去，石头堆下面都是碎石头，赵兰掉下去滚了两圈，外伤没有，肉被咯的生疼，她躺在地上哀嚎：“诶呦，诶呦，摔死我了。快来人扶我进屋。” 沈寒年一大早就带着沈寒心上地里挖野菜不在家，沈东升上地做活，现在老沈家就剩下沈老爷子，赵兰嫁进来没少作，刚开始怀孩子，三天两头闹腾，不是这疼就是那疼的，也不用看大夫，给吃个鸡蛋啥都消失，那段时间村子里的女人都把这个当笑话说，说这鸡蛋是神药，吃上一个百病消。 沈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妇是看不上的，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赵兰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知道，赵兰嫌弃他活的长，可他也才六十多岁，还没活够呢，才不去死。 他现在倒在自己的小黑屋子里，听见赵兰的声音，也不动弹，闭着眼睛就当自己耳朵不好使睡着了。 魏巧儿也听到那院子动静，使眼色给钱贵凤：“大嫂子，这是咋了？” “还能咋，刚才在那一直偷听，我估计摔下去了。” 钱贵凤对于赵兰的行为很是不喜，偷偷摸摸还不如魏巧儿直接上门的。 那院子赵兰哀嚎半天也没人理，她忍不住骂上几嗓子：“老匹夫，在屋子也不出来，诚心想看我死，什么个东西。” “诶呦，太疼喽，肉都摔成泥泥。”赵兰等疼劲过去，扶着腰站起来，腿疼的开始打颤。 魏巧儿家狗娃子张嘴大哭，钱贵凤紧忙把孩子归还给魏巧儿：“狗娃子兴许是饿了，我抱他没觉得他尿。”虽然是夏天，狗娃子还抱着薄薄一层小被子，也没包裹严实，将肚子那遮盖住，从外面也不是能确定拉尿没。 钱贵凤刚抱着他，这才说这话的。 魏巧儿接过孩子：“那大嫂子我先回去给狗娃子喂奶。” “快去吧，有空过来。” “嗯呐。” 此时老二房里，秦红没急着带宋香茗看野郎中：“儿子你过来。”她阴沉着脸叫宋云，宋云迟疑的走过去：“娘。”他有些不安的握紧手，娘肯定要说他。 “你为什么要把香茗的事儿说出去，谁远谁近你不知道吗？”都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肉，她盼着都好好处着，这才几岁两兄妹就吵成这样，长大不得生分的和仇人一样。 她必须将这个道理说清楚：“还有香茗，你也给我过来。”宋香茗走过来，秦红一把拽住她胳膊，因为生气力气重些，宋香茗娇气的皱眉：“娘你捏疼我了。” 秦红照着她肩膀拍了下：“捏疼你，不是看你身上都破皮，我都想打死你，你咋寻思的，咋能干出那种事儿？你是想让我在老宋家抬不起头吗？想让钱贵凤压我一脑袋？” “娘我不是故意的，宋长宁她总偷偷瞪我，她不喜欢我，我还不能说她，大家都护着她。今天也是太生气，所以才和他们吵起来的。” 宋云没好气的看着宋香茗，转头和秦红澄清：“娘，根本没有这种事儿，是我妹妹自己摔倒还要赖别人，是她偷偷瞪长宁。” “你还是我哥吗？没听见娘说要咱们才是一家人，我们是亲兄妹，这里面留着一样的血。”宋香茗抬起胳膊说道。 “我就是因为是你哥才更要说实话，我不想你长大成为一个满嘴谎话的人。” 宋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妹妹是个满嘴谎话的孩子，他知道大伯娘和三婶娘嫌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们嫌弃香茗不做好事。 “但你也不能出卖我。” 宋云被宋长宁骗的团团转，才几天，他就不分亲疏远近。 “我出卖你？我帮你挡着宋福你把我推过去，你让我还怎么帮你，宋香茗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是你做事不讲情面，以后我在帮你，你还不得把我往火坑里推。” 宋云在那一瞬间就决定不再帮她。 秦红看宋云委屈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训他：“那也不能将这事儿说出去，你妹妹有错娘说她，家丑不可外扬，你不能满院子嚷嚷，你不说，旁人不会绝对相信其他孩子的话。” 第二十五章 你为啥要撒谎 宋云现在有点纠结，他想保护长宁，明明就是香茗的错，却还要赖在别人身上，可是，香茗却因为他挨打，他做为哥哥是不愿意看见的。 秦红见宋云良久不说话，也就没再训他。 “香茗，这事你也怪不上旁人，你告诉娘，你为啥要欺负人家，为啥要撒谎？”这事细想秦红都有点害怕，这孩子一不注意怎么就生歪了。 宋香茗眼泪汪汪的看着秦红：“娘，他们都喜欢长宁不喜欢我，我是想和大家一起玩。” 宋云听见皱起眉头：“那你这回更不用想着和旁人一起玩，大家都不想带着你，都怕你。” 宋香茗低下头：“娘，我身上好疼啊。” 秦红叹口气：“你以后可不准这样做，宋云你玩的时候带着她，她还小很多东西都不懂，你换身衣服，我带你去看野郎中去。” 宋香茗乖乖去换衣服，秦红从柜子最底下掏出荷包，从里面倒出两个铜板，她拿着铜板，肉疼的将荷包袋子勒紧，柜子门啪的一声合上，爬到地上将鞋子穿上。 “走吧。” 宋香茗是个女娃，伤口挺严重的，家里也没上过学，认识草药，不花铜板咋整，秦红拿出铜板后脸色就不太好，她领着宋香茗出去，宋长宁她们刚好将草铺好，钱贵凤在旁边看着，瞧见这娘俩出来：“诶呦，老二家的你们这是去哪儿？” “带香茗去看野郎中。” 钱贵凤上上下下打量一眼，啧啧两声：“弄点草木灰或者灌子油摸摸就行，那伤口看着邪乎，其实都是皮外伤。”家中的银钱都掐在老太太手里，谁都没几个子，秦红也真舍得，能拿那金贵的铜板去给这坏透的小丫头看病。 “咱家没有灌子油了，草木灰那玩意哪能用在这种伤上，我还想让野郎中悄悄，有没有磕坏骨头。”秦红现在最不想理的就是钱贵凤，看她一眼都烦闷。 “哦，那你们快去吧。” 秦红领着人出去，宋香茗走路一瘸一拐的，钱贵凤冲着她们背后使劲剜上一眼，小声嘀咕：“什么玩意，好好说话我不就把灌子油给你使，没眼见的东西。” 宋长宁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钱贵凤这个人仔细了解还是和她印象里很不一样的，貌似有那么一丝善念，可惜人太爱面子，喜欢被人捧着：“娘，都铺好了，下午就能用。” “诶呀，不错不错，长宁真是个可心人，比老二家的强多了，下午你们三个都陪娘回娘家，把这些草叶子带上。” “好。” 宋小雨和宋福一听可以去钱贵凤娘家，乐的合不拢嘴，和娘回她家，就有好吃的，姥娘最喜欢他们了，总是偷偷把好吃的留住，等她们过去就给她们吃。 宋小雨牵住宋长宁的手，小脸红扑扑的：“长宁嫂嫂，去姥娘家有好吃的，姥爷还给我们用木头做小蜻蜓。” “这么好。” “嗯嗯。” “得了，你们也回去歇歇吧，太阳上来热。” “好的娘，长宁嫂嫂我们进屋去，翻花绳。” 宋福乐的眯起眼睛，跟在她们身后跑进屋子。 二房间窗户拉开一条缝隙，宋云羡慕的看着他们，宋波看她们进屋也回自家屋子：“娘，我回来了，有啥好东西啊，快给我。” 刘牡丹抱着宋力，心道真是个傻儿子：“没啥好东西，我是想和你说点事儿。” 宋波失望的看着刘牡丹，有些生气：“娘，你咋能骗人呢。”他刚刚那么期待，原来都是假的，啥都没有，娘真的太坏了，宋波忍受不住，趴再炕上哭起来，刘牡丹厌烦的踹他一脚：“闭嘴，你弟弟还睡觉呢。” “娘你偏心，你就喜欢弟弟，他睡觉我就不能哭，你不骗我，我能哭吗？” “在哭小心我揍你。” 刘牡丹的耐心是分人的，你比她强比她好，她对你特别有耐心，像对自己儿子几乎就没有耐心，宋波被吓得憋住，但那可能一下子收住，要哭不哭的样子看着特别可怜。 “娘，你要说啥快点说。”宋波不想在家待着，以后都不要相信他娘的话，她赶紧说，听完他就去找长宁和小雨玩。 他现在不敢去二伯家，他家香茗太渗人。 “也没啥，你以后少去你二伯娘家，还有，离宋香茗远点，那孩子心性不正，你和她待的时间长也会变成那样的孩子。” 就这事啊：“娘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现在可怕香茗，你没瞧见她生气有多吓人。” 宋波趴着炕上，慢慢的往下滑，等会儿脚挨到地上他紧忙就跑，跑出去娘骂啥他就听不到了。 刘牡丹没功夫搭理他，看他是真听进去也就不浪费口水。 宋波脚刚粘到地上，呲溜一下跑出去，跑到外面还夸张的大喘气，好吓人呐。 他想去大房屋子，却被宋云叫住：“宋波，来我家，我和你说点事。” “我不想去你屋子。” “香茗她们不会这么快回来的。”宋云挥手叫他：“快点过来。” “哥你出来咋俩有啥事在院子里说吧。” “不方便，这是大事儿，男人之间讨论的事情，我不想被别人听到。” 第二十六章 宋云的烦恼 宋云着急道，宋波看一听男人两个字，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他家。 “你为啥不想来我家，你娘和你说什么了？”宋云心思比宋波要复杂一点，稍长几岁还是不一样，宋波嘟着嘴，不吱声，宋云又问：“你娘是不是和你说啥了，让你别和我玩？” 他和宋波关系最好，要是宋波不同他玩，他会很难过得，宋波急了：“哥你说啥呢，我们是男人，当初说过的话必须算数，我们是兄弟，我怎么会抛弃你，我娘也没说不让我和你玩，是我怕你妹妹香茗。” 宋云沉默的坐到炕上，宋波看他的样子，以为他生气，小声问：“你生气啦？可我真怕她，她有时候好吓人，我都不敢瞅她。” “我没生气，我娘刚才说，就算香茗再不好我也不应该在外面说她的坏话，”宋云不懂这个意思，有错误就认错，大不了被打一顿，但为啥他娘要说，就算是错了，也不能说出来呢。 这个问题同样的难倒宋波，他抬起手搔搔后脑勺：“要不然找长宁小雨她们问问。” 宋云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他：“你让我问长宁，这话能给长宁听吗？”他妹妹欺负长宁，他帮长宁他娘说不对，让他向着香茗那不就等于背叛长宁，这可不行。 宋波嘿了一声，跳到地上，用手示意宋云跟他走，宋云知道他要干啥，不过去。 宋波走过来搂住宋云：“长宁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问她，她肯定不会生气的，再说长宁多聪明，还能给咱们弄草纸擦屁股呢，这种小事她肯定知道。” 长宁长得好看，性格好还爱笑，又聪明，肯定能有答案，宋波心里美滋滋的想，小仙女肯定什么都会。 宋云回忆，长宁自打来这第一天，面对那么混账的他们也没有生气，还帮他们隐瞒，又带他们出去玩，草纸不是他们想出来的，但长宁让他们帮忙，吃饭时爷奶也夸他们了。 这次香茗做的过分，也没见长宁打人骂人，她脾气是最好的。 “走，我们找长宁去。” 钱贵凤在屋子里准备回娘家带的东西，她明明可以等装那些草纸带走，可她等不急，直接把家里剩余的草纸装好，瞧着炕头放着的花布包裹，她心里就美美的。 外面那些晒好在搬进屋里用，老钱家有钱有粮食，是上游村大户，人家地多又好，还挨着山泉，哪年人家老钱家都不少收成，旁人只有眼红的命，老祖宗分地时人家摊上了，就这么传下来，老钱家人就是比旁人富有，像老宋家这种清苦人家根本没法比，往回钱贵凤回娘家，手里都没东西，临走还要拿点，她在外硬气，在家对两个嫂子的脸，白拿东西出来，腰杆咋整也挺不直，这就是那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 尤其是她二嫂子，一口气生两个男娃娃，在她们老钱家可是宝，是大功臣，她娘在瞧着她二嫂性格不好，上外面和那些老太太聊天还不是得提人家董英的名字。 董英就是钱贵凤二嫂，钱贵凤老娘冯桂花和自己的老姐妹聊天，次次都得竖起大拇指夸，夸她儿媳妇肚皮争气，生两个带把的身子骨都不弱，还得昧着良心夸这儿媳妇脾性好，在家孝顺，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事儿自家吵闹，不能当外人说，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揭短。 那些老姐们听冯桂花吹嘘听的耳根子磨起茧子，但没办法，这一辈子都这几个老姐妹相处着，她日子过得好，爱说说去吧，也却是值得旁人羡慕。 钱贵凤想起家里的人，心咯噔一声，那天在村子当腰大柳树下，她说漏嘴，把用五斤米换长宁的事儿说出来，老郑媳妇和她二嫂一个村嫁到这的，关系好，这老郑媳妇要是将这事儿告诉她二嫂，回家她二嫂还不得作的没完没了。 “长宁小雨，大哥，我们出来玩啊。”宋波跑进来，喊道。 宋云跟在后面，比平日看起来更加蔫吧。 钱贵凤扫这俩孩子一眼，换做平常肯定是不稀罕，还会想这俩孩子是不是又要欺负宋福，或者接近长宁，可经过今天的事儿，钱贵凤对这俩孩子的印象好点了，尤其是宋云，没看出来歹竹也能出好笋，秦红那样的人还能生出这样实诚的孩子。 “宋云宋波来啦。” 钱贵凤热情的打招呼，瞬间忘记刚才还烦心的事儿，宋云和宋波被钱贵凤的热情吓到：“大，大娘，我想找大哥他们出去玩。”宋波磕巴道。 “宋福啊，宋云宋波找你们出去玩，你们赶紧过去吧。” 钱贵凤示意道。 宋福看宋小雨和宋长宁翻花绳好没意思，看到宋波他们紧忙跳下地，穿鞋跑到他们跟前：“你们快跟上来，我们一起出去玩。” 第二十七章恼人的问题 宋小雨看向宋长宁：“小嫂嫂，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现在真好，宋云哥哥和宋波哥哥天天带着她玩，以前他们都不理自己的，现在真的是太好了，有哥哥还有嫂嫂，至于宋香茗早就已经被宋小雨忘到了脖子后面，换句话说，宋香茗对于宋小雨来说，可能没什么存在感，完全比不上才来宋家几天的宋长宁。 宋长宁将花绳收起来，带着宋小雨和大家一起出去了。 走到外面，宋云看着他们几个支支吾吾的，貌似有话要说，宋波啧一声：“二哥你现在咋这么墨迹，长宁大哥，还有小雨，现在二哥有一件男人之间的事儿要和大家说，咱们先找个地方，没有大人的地方。” 宋长宁有些好笑的看着宋波和宋云，原来这哥俩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儿呢，还男人之间的事儿。 宋福拍手笑道：“好啊好啊，男人，说、说！” 男人的自尊心是不可忽视的，宋福这样的人也对这两个很是敏感，宋波瞧一眼宋福，又看向宋云：“二哥，你有啥地方可去吗？” 宋云想想：“去后园子吧，应该没人。” “行。” 这个提议得到所有小伙伴的同意，宋小雨也不关心是什么事，乐呵的往后面跑园子跑了过去，小村庄家家户户的构造差不多，屋子前后各有一块空地，分别叫前院子和后院子，有的人家前院子大，除了养鸡养鸭养猪外，还会用篱笆隔出一个空地，多种点菜。 后面基本都种菜，老宋家的构造不错，井也在房后，浇菜种菜贼方便，每到夏天热起来，要给地里的菜浇水，宋奶就会站在屋后咧嘴一笑，伸手指着自家的井道：“老头子，还是咱家好啊，老宋家好，你这个当家的能耐，这井在房后，咱们家几个娃子干活都轻快，瞧瞧有的人家，也不知道咋寻思的，井离园子隔了老远，怕菜被太阳晒蔫，大晌午头子的和头老黄牛一样闷吃闷吃的从前面往后园挑水，啧啧啧，真是不会办事。” 宋奶这人精三句话不忘夸一句宋爷，宋爷那实诚人半辈子都泡在这里。 几个孩子跑到房后，这功夫也没人，宋云几个蹲在墙边围成圈，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宋长宁笑着问：“二哥你到底有啥事，这回可以说了。” 宋云低下头，闷声道：“今天我说的话，你们不许告诉别人，往外传。” 宋小雨第一个举手：“好的，宋云哥哥，小雨肯定不往外说。” 以前宋云哪有闲心理宋小雨，他和宋波都觉得宋福太少，宋小雨太小，都不愿意和她们玩，宋长宁来后，大家出去几回，感情就变的深厚了，宋云看宋小雨软软的模样，心里多了点欢喜：“小雨真乖。” 小雨真好，天真又无邪，哪像香茗。 宋小雨被夸赞，不好意思的捧着脸笑起来，漏出一排小米牙，看的宋波都觉得有个妹妹真好，他娘总说弟弟好，男娃子好，可他这个有弟弟的男娃子觉得男娃子并不好，要是好你还打他们干啥，好你不应该当成个宝儿吗？ “我也不会说出去的，二哥有啥话放心大胆地说。”宋长宁说道，她蹲的累，就把草巴拉巴拉，把大石头子捡起来扔到一旁，拉着宋小雨坐下：“你们也别蹲着，咱们凑一块堆唠嗑，多好。” 几个男娃学着宋长宁将地收拾一番也跟着坐下，宋波还上手帮宋福捡石头呢。 都坐稳当了，宋云开口：“今天我被我娘叫进屋子，我娘说，我不应该帮长宁，我应该帮着香茗才对。” 宋福抓着石子弯，根本没在意讨论啥，宋小雨揪住小眉毛，明明是香茗姐姐欺负人，为啥二婶娘不让宋云哥哥帮他们。 宋波大概知道咋回事，他也纠结过，要是今天欺负人的是宋力，他咋办，这样想来，宋波觉得今天打人的就是他，小孩子不学好，上外面欺负人，就欠揍。 “长宁，大哥我挺对不起你们的，我觉得我娘说的也挺对的，不管咋样香茗都是我妹妹，可我又觉得自己做的对，咱都是一家人，香茗是我妹妹，宋福还是我哥，你…” 说到宋长宁，宋云愣住他咋称呼她，嫂子？不对，他比长宁大好几岁：“你和小雨还是我妹妹呢。” 宋波眼巴巴等着，等到结尾：“我呢，二哥你把我给落下了。” “对，还有宋波这个弟弟。” 对于宋云的补充宋波觉得很实用。 宋波和宋云留给宋长宁的印象不好，宋长宁对他们的态度是敬而远之的，不过今天这事儿让她转变想法，这两个人挺好的。 后面长歪可能就像今天一样，家里面灌输很多不好的为人处世的观念，导致他二人走歪路，成为人人喊打的泥腿子。 第二十八章 出事 宋长宁认为这小哥俩稍加引导，日后还是不错的，幸好今天宋云会问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宋长宁说道：“二哥，我觉得你做的对，你说实话才能对得起天地良心，以后走在路上才会昂首挺胸，很多做错事的人正是因为没有遇见愿意说实话的人，觉得做错事也不可怕，现在犯小错，以后犯大错。 今天你肯站出来，不仅对我们好，对香茗也是一种负责，你是她哥哥，一定要看着她，不能让她走上歪路，以后出去害人。” 宋长宁说这话时，不仅是想要开导宋云，也是希望宋云能对宋香茗起一定的牵制作用，宋香茗上辈子做出很多坏事，坏到根子里，以前宋云被她利用经常欺负她，这回宋云能耐心听取她的意见，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她不想利用宋云做坏事，只希望他们能别帮宋香茗欺负人。 “长宁，你说得对啊，很有道理，二哥，听到没你可别纠结了，你做的没错。”宋波说不出宋长宁那些大道理，就觉得好。 宋云听完也是茅厕顿开的感受，他听完他娘的话觉得自己很坏，没照顾好妹妹，嘴上没说心里内疚的不行，心口的位置闷闷的，像是压住一块巨石，这块巨石现在被长宁搬走，他呼吸都轻快好多。 “对，没错。”宋福附和道，他鼻涕流出来，想用袖子抹掉，宋长宁抓住他的手，掏出一张草纸递给他：“用这个擦，衣服蹭脏阿娘还要洗，很累的。” 宋福点头，用草纸胡乱擦一遍，又将草纸塞进衣服里：“嘿嘿，我留着在擦，长宁，我再擦。” “嗯嗯。” “长宁你说得对，我娘太心疼香茗，所以才会对我说是我做错了，那万一咱家人在外面做错事，我该向着谁？” 这是自家人之间的事儿，他说实话，那外人怎么办，帮外人不就欺负自家人。 几个孩子齐齐将目光对准宋长宁，就连宋小雨都奶声奶气的问：“小嫂嫂，小雨做错事，小嫂嫂会不会帮我？” 宋长宁温柔笑道：“这个假设是不对的，我们要做好人，不存在这个困扰，小雨这么乖这么听话，才不会上外面欺负人去，不过，你们要是真的做错事，我只会说实话，不会让你们越走越偏。” 宋长宁语气十分认真。 小雨拉起她的手：“长宁嫂嫂，小雨听你的话，肯定不会做坏孩子的。” 老屋里，宋奶冲后窗子往外瞧着这帮孩子们，看到他们和睦在一起玩，忍不住叹口气：“老头子，你说二房家的香茗咋长这么歪。” 刚才外面的响动，屋子里俩老人都知道，就是年纪大了，懒得出去和他们掰扯，这几房的儿子媳妇也知道这个理，就没找他们出来打扰他们。 老宋头端起茶杯嘬上一口，心里可不得劲喽：“儿孙各有儿孙福，老太婆咱就别跟着瞎糙心，咱以后起不来炕，也轮不到二房家闺女抬。” 宋奶撇嘴，将两只手严严实实的搁在腿底下焐着，她岁数大腿一年四季都寒着，咋整都不舒服，手脚也冰凉，炕洞里总得有两把火气温着，手凉就搁腿底下压焐一会儿，底下的炕热乎，也当点事儿。 “你个老头子现在都开始骗人了，咱家几个儿子你比我糙心，香茗那孩子还小，保不齐日后还能变点，甭糙心，等会儿我去大房和二房那走走，说道说道。” 别说宋爷放不下心，宋奶记挂着，还能活几个日子，自然盼着家里的几口人和和睦睦，不能出现话本子传的那种昧着良心坑自家人的事儿。 “你去说能有用？老二家的主意多正，我瞧大丫头就随姥家根，和她娘一个德行。”宋爷没好气的骂道，宋奶没吭声，觉着手忽热点，她扶着墙下地，趿拉上鞋上老大家坐会儿。 几个孩子闹哄哄离开后钱贵凤也就想起来那五斤米的事儿，这回家她二嫂要是问起和她娘耍，这可咋整。 正烦呢，宋奶掀开外面的竹门帘笑呵呵的走进来：“老大家的你干啥呢，待得这么消停？” 钱贵凤从炕上爬起来，拍拍炕沿梆子：“娘快来这坐。”这老太婆是因为刚才的事儿来的吧。 诶，这头有事儿那头也有事，钱贵凤恨不得自己长出两个脑袋来。 宋奶瞧钱贵凤有点不耐烦的样子，知道这性子急的又胡思乱想：“你这媳妇，瞧见我来还皱着眉，我不是来说你的，这事儿是那二房家的不像话，欺负咱们福哥。” 蓬门高户会称呼家中少爷小姐叫什么哥，什么姐儿，老太太今个就叫他们宋福一声福哥，就算把她大孙子叫成少爷了。 “妈，瞧你说的，你来我哪能不乐意。” 不是来找事的就行。 宋奶拖鞋盘腿坐到炕上，刚要说话，一个慌乱的身影跑进来：“有人吗，大奶，大爷你们在家吗？” 听那声音是沈寒年。 第二十九章赶紧救人 钱贵凤和宋奶对视一眼，宋奶听这声音有点不对劲，紧忙下炕往外跑，边跑边喊：“这呢这呢，别着急啊，大奶在这呢。”因为后娘的事儿，宋奶挺心疼那院两个孩子，马上要晌午，不是出大事儿这孩子咋能这么着急的跑过来，宋奶心里已经预想好多种凄惨的画面，那家可怜的寒心丫头被打坏了，要不然就是他后娘要暴打孩子。 钱贵凤也跟着往外跑，她想的和宋奶不一样，刚才她听到赵兰骂那院老爷子，该不会是老爷子出啥事了吧？ 诶呦，这糟心的一天，得长三个脑袋才行。 宋奶慌忙跑出去，看到一脸慌乱的沈寒年，宋爷也跑出来，鞋半踩着，显然也很着急。 “咋了，你家发生啥事儿，和大奶说，大奶帮你解决去。”诶呦这可怜孩子啥事不自己抗，多坚韧的孩子，今天竟然急成这样。 “寒年小子，你家发生啥事了，快说啊。”宋爷急的一把老骨头还直剁腿，反应过来脚底板生疼，腿骨也疼，他眉头皱的更深，一向关注他的老婆子都没发现，宋爷的老心肝有点憋屈。 沈寒年红着眼眶，因为太着急，跑的脚指头从鞋的破洞里露出来，身上都是土和草划下的印子，他刚才上山挖野菜，在上山蹭的，曹印子很难洗掉，沈寒年的衣服除去没味道以外，瞧着是真寒碜。 “大奶，大爷，我爷爷在家里抽起来，像是不行了，你们快过去帮我看看吧。”说着沈寒年直接跪下来给这老两口磕头，他后娘和村子里的人关系都不好，爹听娘的，爷说不上几句话，没几个熟悉人，这回出事，沈寒年第一反应就是找邻居，老宋家人还行，但又怕人家不肯帮忙，他直接跪下磕头，磕的那叫一个实诚，头顶都破了。 宋奶一拍大腿，哪还管的上沈寒年，她叫了一声娘啊，喊上宋爷开始往外跑：“老头子快点，你去隔壁老王家将推车推过来，帮忙推到野郎中那里，麻溜的。” “嗯。”宋爷将鞋提上，一不小心后脚跟踩在手指头上，但是他也没管，直接冲了出去，钱贵凤走过来将沈寒年扶起来：“快别跪着，去你家。” 沈寒年以前很不喜欢钱贵凤，觉得她是个脾气不好的，可今天看到她眼睛里面的关心，对她改观不少：“谢谢婶。” 后院的几个孩子听到动静跑出来，院子里没人，没等找呢，就看到魏巧帮宋爷推着自家的手扶推车往老沈家冲去，宋云喊问：“爷，咋了？” “你们快过来帮忙，你沈爷爷抽起来，快不行了。” 宋长宁有些茫然，这不是很久以后才发生的事儿，怎么提前出现。 几个孩子跑出去发现宋长宁没跟过来，招呼她：“长宁快过来帮忙。” “好，这就来了。”她紧忙跟着跑过去。 “巧儿，你先回吧，狗娃子没人带。”宋爷去的时候狗娃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老宋家人也多，不怕没人出力气，这个地方的孩子没那么娇惯，在大人眼里也是个能卖力气的人。 宋爷看自家这么多孩子，心里就有底，魏巧也着急，声音比平时就尖利很多：“叔你说啥呢，我老婆婆就是腿脚不利索，看孩子人家都能拿上手，放心吧，一群孩子咋整也不行事，还是我来吧。” 魏巧把话说到这份上，宋爷也不说啥，一群人跑到老沈家。 众人踏进老沈家的院子，不约而同感受到阴郁的气氛扑面而来，日子再困难，上游村的人都会养点活物，不多，一只鸡也算，可老沈家啥都没有，院子里杂草丛生，破败不堪，坏了的葫芦瓢乱扔到地上，唯有晾衣杆上搭着洗干净的衣服，男人女人老的少的，洗的干净，大家都知道，那是沈寒年洗的。 男娃子做女娃子活，魏巧这当娘的心里才不舒服呢。 “这是啥日子啥人，还记得七娘在的时候，这院子可不是这模样。”魏巧声音有点哽咽。 柳七娘是沈寒年生母，十分温柔，会操持还能干，那时候老爷子也天天笑呵呵的来她家串门，和她老婆婆聊天，说说以前说说儿孙，后面沈老爷子不串门就在家闷着，一开始家中三个男的一个丫头，忽然没有女主人操持，就没那口热乎气，新来的媳妇不把他当回事，老爷子年纪大估计是憋着一口气。 “可不是，以前七娘在家，打扫的干净利落，这回是娶回一头母猪，全家养她一个。”宋爷气愤道。 “老头子快点，人不行了。”宋奶在里面嚷嚷道。 钱贵凤在屋子里看着手忙脚乱的沈寒心还有沈寒年他们，性子急的她忍不住一把挥开众人，用自己强壮的身躯把人沈老爷子背到背上：“赶紧都给我起开，我背他出去。” 看着钱贵凤任劳任怨的样子，宋奶心里骄傲，三个儿媳妇终于出来一个能事儿的。 钱贵凤把沈老爷子放到推车里，挤走宋爷：“我来推，我力气大，我家男人有些时候都没我力气大。” 宋奶意思：“让她推吧，咱们家媳妇就热心肠。” 钱贵凤心里更加有干劲，和魏巧两个人往外推车，她使老大得劲，魏巧都有点跟不上她，顿时也就轻松了，她斜眼看钱贵凤，心里涌起一阵钦佩来，原来宋家大嫂子这么好。 真是做事实的人。 钱贵凤就喜欢这样的目光，更加卖力气，但是好沉啊。 宋福看自己娘干活，啥也不太懂的他冲上去帮钱贵凤一起推车，宋福不知道说啥，两只手握着车杆，帮忙一起推，宋长宁也跑上去帮忙，站在魏巧身边：“小雨你在那站着别过来，跟奶待着。” 钱贵凤看着一左一右觉得人生没有遗憾，她这傻儿子比谁都亲人，真好，长宁也懂事，多疼小雨。 大家合伙往外推，宋云和宋波也上来帮忙，宋爷宋奶带着宋小雨跟在后面，沈寒年带着沈寒心也跟出门。 在走出大门那一刻，沈寒年回头看向院子，攥紧拳头。 沈寒年刚才带沈寒心回来，觉得家里异常安静，他把东西放好去看他也，却发现他爷抽搐，他第一反应是找赵兰求救，谁知赵兰竟然躺在炕上装病，还骂骂咧咧的说他也是老不死的，说他也自己装的。 沈寒年跪着求她，说他爷不是装病，但赵兰就是不起来。 “哥，你别担心，爷一定没事。”沈寒心怯懦的劝道，她总是没什么存在感，跟在大家身旁，沈寒年点头：“寒心你和宋家大爷大奶一起走，我去帮忙推车。” “嗯。” 沈寒年领着沈寒心过去，和宋奶道：“大奶，你能帮我看会儿我妹妹吗？” “中，寒心过来，上大奶这来。” 瞧那小姑娘，那么大一点，可怜见的。 宋奶不知道说啥好，牵着沈寒心的手，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粗糙掌心里焐热，瞧着前方的黄土路，握着干瘦如柴的手，心里不是滋味儿，这丫头太苦，生下来就这么苦，以后可咋整。 女人娘家不行，注定在婆家受辛苦，她以前嫁过来哪有娘家人，公公婆母没有好脸色，寒心这丫头以后只能指着她哥，寒年出息她也能出息。 沈寒年安顿好沈寒心，跑上前对宋长宁说：“我来推吧。” 宋长宁听到他声音，摇头：“没事儿，我和我娘一起推就行。”她这样说是怕钱贵凤多想，钱贵凤可不咋地会多想，钱贵凤听到宋长宁这样说，就把自己多出来的猜忌放到心里。 沈寒年是看她一个小姑娘，才问他的。 宋波瞅瞅大家都不走，眼睛滴溜溜转上一圈，松开手道：“那个，你来帮我推吧，我有点累。” 这手推车不好推，人还多，走路蹩脚。 沈寒年抿唇点头，上手推车，车上躺着的沈老爷子还在抽，沈寒年忍不住说道：“爷，你别怕，孙儿回来了，没人能欺负你，爷，你不能出事，你出事寒心该怎么办啊！” 宋长宁在他旁边，看到他泛红的眼眶心里也跟着难受，上辈子沈爷爷也抽风，却是在她十岁左右，人抽起来就没活过来，她知道这不是抽风，是中风，缓存急发出来，想必刚才受刺激，突然病发，野郎中那里还得走一段路，该怎么办，那次沈爷爷发病老沈家就没及时送过去，沈爷爷死了，这次她不能再看着沈爷爷死。 此处离焚山不远，应该有药材，送到野郎中那里就怕没她想要的药，若是去焚山，时间赶不上怎么办，她纠结间，就听到一声轻轻的啜泣，她没侧头去看，听出来沈寒年哭了。 想到他以后作为，那样说一不二伟壮的男人如今这般可怜，宋长宁抿唇，不知道说点什么才是。 也没说话，用更大的力气去推车，希望沈爷爷这次能好起来，病症并没有那次那般凶猛。 走出一段路，迎面瞧见秦红牵着宋香茗走过来，秦红远远地瞧着这一波人真热闹，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家几口子。 “娘，是大伯娘和爷奶他们。” 宋香茗身上的伤还疼着呢，她最先注意到的其实是宋长宁，看到她浑身都不得劲起来，扫把星。 “嗯。” 第三十章 老二家的你给我闭嘴 两边人走到跟前，秦红看到沈爷，又瞧瞧有这么多人：“你们快去吧，郎中大叔都要吃饭了。”秦红干巴巴的说道，她都走个来回，现在不想跟去，况且现在人也多，不需要她。 宋奶最烦秦红这幅嘴脸，没好气的怼道：“都是孩子帮推车，你个大人忍心瞧着？是我宋家的媳妇，就冲你大嫂学习。” 在宋奶十分具有压迫力的视线下，秦红冷脸过来帮忙，宋云拉着宋长宁让开地方，小声说：“让她推，别占地方。” 宋长宁也看出秦红不高兴，她看向钱贵凤：“娘，要不我先去郎中大爷那里知一声，让他早点准备上。” “中，你不认识路，和宋云一起去。”钱贵凤今个也痛快，当时就同意了。 宋云带着宋长宁往野郎中家跑去，宋香茗看着他们离开，嫉妒的瞪着宋长宁后背，她的哥哥为什么走哪里都要带上她，宋长宁真是太讨厌，难道就不知道离她哥哥远点，什么东西，宋长宁心眼太多，以后她不能再这样单纯下去，会吃亏的，哥哥说不定都会给抢走。 宋奶注意到宋香茗的神色，脸色重了几分，心里忍不住叹气，这孩子心性不行，和她娘真像，这样下去老二家是好不了了。 宋云和宋长宁气喘吁吁的到野郎中家，就见郎中大爷在院子里洗手，野郎中姓杨，算是魏巧婆家的隔不少的亲戚，刚把老宋家那母女俩打发走，也给他累够呛，没见过那样矫情的闺女，太矫情，上药就哭，哭的他心烦。 杨郎中孤家寡人一个，性子十分随意，碰到宋香茗那样的，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折磨，这口气没等歇下去，他就见老宋家又来人，这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咋了，你们家那小祖宗有哪不得劲？” 杨郎中背手站在园子里看着宋云，一脸不耐烦。 他性格不好，事情不顺心这一天都不对劲，刚才已经忍耐很久，不想和小孩儿计较，谁知他家人又来，他就不忍了。 “杨大叔，不是我家人，是隔壁老沈家爷爷抽风，赶紧准备一下，人马上就到。” “什么！那你们赶紧把远门打开，我进去找点药出来。” “好，你快去吧。” 刚才宋香茗母女离开，杨郎中生气的把门给拴上，他家和旁人家构造不同，地方开阔没邻居，除了门前那一块，四周都是药田。 用篱笆架起来，也没有墙垣，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 杨郎中风风火火跑进屋，打结的头发更加乱遭，宋云和宋长宁喘着粗气把门打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过来。 没多久，钱贵凤他们推人来，大家又急急忙忙的把人送进来，杨郎中冲出来，看上几眼，抬手把手里的草药干塞进沈爷嘴里：“把他抬我屋子去。” 说完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来的都是女人，谁能抬，他刚想自己背走，钱贵凤拉住老沈头的手，把人背到背上，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杨郎中看着钱贵凤背人，忍不住夸赞：“宋老大家的媳妇长能耐了。” “那是，小杨你快去给你沈叔看病吧。”宋奶说道。 杨郎中点头：“中，我现在就去，你们在外面等着就行，人多帮不上忙还添乱。” “中，你快去吧。”宋奶挥手，说着还咳嗽两声，宋爷从旁边端过来小马凳：“老太婆你坐会儿，一把老骨头跟着疾走过来，累吧。” 宋奶笑道：“老头子你对我真好。” 到地方宋小雨跑到宋长宁身边站着，她可喜欢和自己小嫂嫂待着了。 “寒年，你上大奶这来，奶问你几句话。”宋奶坐在阴凉地，宋爷坐在她旁边土地上，二老瞧着沈寒年说道。 沈寒年走过去，他干瘦干瘦的，身上没肉，唯有一双眼睛明亮惊人。 “大奶你说。” “你后娘呢，你爷病重她干啥呢？” “我娘说她身子不利索，不管，还说我爷是装的。”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家的事儿却又谁都知道，丢脸就丢脸，又不是他丢脸。 沈寒心站在旁边，有些呆呆的看着宋长宁，那个小姐姐长得好好看，要是她也能长得那么好看就好了。 钱贵凤一屁股坐在地上，瞧着沈寒年可怜样，忍不住嘲讽道：“你那后娘摔也活该，挺大的人蹲在墙头往我家院子瞅，自己下去不小心摔倒了，真能作。” 钱贵凤说完察觉自己说错话，小心翼翼看一眼宋奶，宋奶眼睛掀开一条缝瞥她下，也没说啥重话：“这话以后别和孩子说，他们小，听不得这话，寒年小子甭听她瞎说，这种话咱们不能走心，对你不好。” 沈寒年点头：“大奶我都知道，我不会回去和她吵架的，她会打我妹妹。”他现在没有能力保护寒心，更不能给寒心惹麻烦。 “真听话，你家以后有事就和大奶说，啊。”宋奶挺喜欢这孩子，瞧着精神，就是没养好，太瘦了。 宋长宁看着杨浪中家的门默默沉思，这次送来的早，她瞧着情况也不是特别糟糕，应该没事，屋内杨郎中在给沈爷施针，他拿起一根银针刚要对着穴位扎下去，谁知这是突然想起一声哭嚎：“娘，我身上的伤好疼啊，这药怎么还不好使。”宋香茗捧着自己的手，对着秦红哭嚎。 秦红心里压着火气，她今天很累，宋香茗身上还乱糟糟的，又跑还几圈刚才还推人过来，心火十分旺盛，她无处发泄：“你哭啥，你家是死娘还是死爹了，把嘴给我闭上。” 邪火攻心，谁知道是吼谁的，她拎着宋香茗将人拽到自己身前，使劲的扯她身上的衣服，有几下扯得宋香茗肉疼：“以后你不准出去玩，瞧你造的，什么都是你的错，没人欺负你，都是自己自己不争气，别人不愿意和你玩，衣服裤子都破了，瞧瞧，脸上还有鼻血呢。” 刚才她没理，生起气来反倒十分有理的样子。 钱贵凤从地上抓起两个石子放在手心里把玩：“诶呀，弟妹这话可不对劲，你家孩子闹成这样还怪我家孩子喽？你让她少长几个心眼谁不和她一起玩。” 宋香茗不喜欢家里的人，更不喜欢钱贵凤，听见她用这样轻飘飘慢悠悠气人的语气说话，她忍不住回道：“大娘，你家孩子也欺负我了，要不是宋福要打我，我能摔倒，能掐他吗？” “呦呵呵，小丫头片子出去别说大娘欺负你，你骂我家宋福干啥，你不骂他，我不信他能打你。” “得了，都不嫌丢人，有事不能回家说，都给我闭嘴，老二家的，把你家香茗先领回去，吃完晌午饭你娘俩去我那里待会儿，有话和你们说。” 在这个家里，还是老人说的算，秦红娘家没钱贵凤娘家厉害，她只能听话，当下扯着香茗回家，走到门口看到和宋波摞石子的宋云，吼道：“回家，就知道在外面玩。” 宋云不想再他娘气头上惹她，只好放下石子和他娘回家， “云小子，上奶这来，奶带你出来可不是过来玩的。”宋奶声音平静的说道，她语气很平，还是有生气的成分在。 秦红回头对宋奶的脸，瞬间回过神来，她…她刚刚说了什么，老太太得怎么看她，家里的粮食和铜板都在老太太手里握着，要是得罪她，以后她回娘家更别指望从老太太手里往外拿啥了：“婆母，对不住我刚才心疼孩子，说错话。” 秦红很少这样低声下气说话，宋奶脸色没有缓和：“秦红，刚才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我都记下了婆母，我先回去烧火做饭，收拾院子。”秦红讨好道。 宋奶点头：“记得多做点，让寒年和寒心都去咱院子吃口热乎的。” 秦红很想问你是疯了吗，这年月自家人都不够吃你还想给旁人吃？ 比起秦红来钱贵凤还是很讨喜的，宋奶这样想着，刚想着说秦红几句，那边突然来上一句：“婆母，这饭够吃吗？” 宋奶失望的看着钱贵凤：“吃吃吃，就知道吃，咋不够！” 钱贵凤自讨没趣不吭声，耷拉着脑袋想事情。 秦红可不想被骂，吞回自己的话，带着宋香茗走了。 “大奶，我们回家吃就行，不用带我和寒心的，家里有吃的。”今天他们过来帮忙就是救命，不能在去人家吃饭，宋奶不同意：“回家吃干啥，上大奶家，大奶家有好吃的，还有这么多小弟弟妹妹，你以后别总在家闷着，多来我家玩。” 沈寒年犹豫半天，点头：“谢谢大奶。” 宋长宁发现沈寒心一直看她，她微微一笑：“寒心妹妹过来一起坐会儿，这有石头，上这等着来。” 宋长宁声音特别好听，十分清脆，沈寒年闻声看过去，立马别过眼睛，沈寒心看向自己哥哥，示意可以去吗？ 沈寒年点头：“去玩吧。” 沈寒心瞧着宋长宁和宋小雨紧张的拽住自己的衣服角，她的衣服很干净，都是哥哥洗的，就是上面好多补丁，鞋子没坏，也有补丁，沈寒年把家里的布头都补在沈寒心身上，自己穿的破烂。 第三十一章 长宁手真巧 “寒心过来，挨着小雨过来坐。”宋长宁温柔的道，沈寒心走到跟前，她拉着沈寒心的手坐在宋小雨身边，宋小雨笑眯眯的拉住沈寒心的手：“寒心你的手好凉，你的睫毛好长。”宋小雨和沈寒心见过几次面，但没有说过话，沈寒心声音特别小，像只小猫：“你，你长得也好看。” “她叫小雨，我叫长宁，以后你可以来我家，和我们一起玩。”宋长宁笑起来很好看，沈寒心不安的感觉退去很多：“长宁姐姐，小雨…小雨你多大。” 宋小雨看向宋长宁，捧着脸歪头问：“我和寒心谁大？” “你要比寒心大一点。” 宋小雨开心的拍手手：“那寒心要叫我姐姐，寒心你要叫我姐姐。” “小雨姐姐。”沈寒心也很开心，不管是姐姐妹妹，她都多一个姐妹：“我以后就多一个姐姐。” 钱贵凤是个嘴硬心软的，会想些糊涂主意，可看到沈寒心现在的样子，心里并不好受，她有点后悔说刚才的话，纠结下，乐呵的冲沈寒心道：“以后寒心白天就过来和我家小雨玩，你长宁嫂嫂对人也好。” 嫂嫂二字说顺嘴直接叫出来。 沈寒心不太懂：“为啥叫长宁嫂嫂？不叫姐姐？” “因为你长宁嫂嫂是我家你阿福哥的童养媳，长大就嫁给你阿福哥。”说起这事儿钱贵凤别提有多美，面对沈寒心这样的小屁孩也能说上一番，沈寒心似懂非懂：“那我也叫嫂嫂。” “嗯，可以和小雨接着叫。” “哦，好哒，长宁嫂嫂。” 沈寒年的眼中只有妹妹，看见沈寒心开心的样子，他眼中也多出些笑意。 宋长宁闲着没事，就把沈寒心的辫子打开，在头上挽成花髻，沈寒心看不到，但宋长宁温软的手从自己头发间游走，那温柔的触感像是母亲一样，她默默在心里祈祷，时间在过得慢一些，慢一些吧。 这样长宁嫂嫂的手就能一直留在她头上，沈寒心没有多余肉的脸微微泛起红晕，十分紧张，幸好昨天晚上哥哥给洗头发，不脏，要不然今天就不好意思给长宁嫂嫂梳头发了。 宋小雨惊讶的发出哇的声音，拍起小手：“嫂嫂，以后你也给我梳头发，娘弄的好丑。” 钱贵凤听见：“你个孩崽子，瞧见好的就说娘不好，没娘能有你吗？你以后别找我梳头发。”她其实乐不得这样，琐碎的事情不用做，那这日子多美，等长宁长大还能给她做饭，诶呀，真好。 “小雨往里坐点，我怕你乱动摔倒。” 宋长宁提醒道，宋小雨紧忙抬起小屁股往里面凑去，特别听话。 “娘，我不用你给我扎辫子。”宋小雨嘟着嘴说道。 “长宁手真巧，什么都会。”宋奶笑呵呵的说道，越看长宁越满意，孩子长得多好。 “是啊，大婶你家这孩子可出息，刚才多卖力气推车，多大点就这么懂事，太难得了。”魏巧接话道，也不是故意给老宋家人说漂亮话，而是她真的这样认为的，就连那脑袋不好使的宋福也知道帮忙。 自从秦红带走宋香茗以后，杨郎中下针的速度都加快了，片刻后，老沈头情绪稳定，他将老沈头嘴里的药干拿出来，把东西收拾好，上外面和大家报个平安。 见杨郎中出来，沈寒年就紧忙凑上去：“叔，我爷没事吧？” 杨郎中点头：“已经没有大碍，他年岁不小，在家中少让他操心干活，今日这病多半是着急上火，气出来的。” 沈寒年早就猜出来是为啥，可有什么办法，现在当家的是那个女人，爹除去干活啥都不管，都听她的，他爷都多大岁数了，忙时还要下地。 沈寒心听到这话，忍不住哭起来，她跑到沈寒年身边拉着沈寒年的衣服哭着问：“哥哥，爷爷回家会不会又这样，能不能让娘不要再欺负我们了？”她很想问问，为什么要欺负她，是她不听话吗？ 杨郎中看见这兄妹二人心里也不好受，他们家的事儿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他想着谁家也不容易，诊金就算了：“等会儿你爷醒了，你们带他回家吧，诊金也不用给我拿过来，没用什么药，扎针扎好的。” “谢谢叔。” 沈寒年知道，回家可能要不出什么，还会打一架，今天郎中大叔的人情他记下，日后有能力肯定还给他。 沈寒心小声问：“郎中大叔，我爷他还会生病是吗？”爷爷虽然更喜欢哥哥，可爷爷对她也特别好，要没有爷爷，后娘肯定要把她打得起不来炕，什么也不干，要是爷爷病的起不来，后娘在欺负她可怎么办呀。 她也舍不得爷爷这样病着，生病好难受的。 杨郎中蹲下将手搭在沈寒心的肩膀上：“好孩子别怕，等你爷爷醒了我同他说道说道，你们让他放宽心，病是心病，想开就没事了。” 沈寒心不懂什么叫心病，她记住最关键的一句，让爷爷开心，放宽心，她认真对着杨郎中点头：“郎中大叔我都记下来，回去好好照顾爷爷，谢谢你。”她说完，眼泪汪汪的看向周围的大家，哽咽道：“也谢谢大爷大奶，你们所有人帮我把爷爷救回来，以后寒心长大会报答你们的。” 她太可怜，这话说的大家心里咯噔咯噔的，沈寒年脸色越发不好，沉的像是黑云一样，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宋奶看不下去：“快把眼泪收收，等回去大奶上你家坐坐，可不能再让那赵兰这样欺负人，还有沈东升，咋当爹的，孩子在眼皮子底下被欺负，他都没反应，这还有当爹的样吗？” “嗯，却是该说道说道，都是邻里，不能咱过稳当就行，都在眼皮子底下瞅着，这可不像话。”宋爷背手接话道。 杨郎中也点头：“这样，等会儿我随你们一同过去，和他家人嘱咐几句，我是郎中，老沈应该能听进去。”以前沈东升哪这样糊涂，娶上新媳妇就忘记自家老爹和孩子，像什么话。 魏巧和钱贵凤也觉得有必要去看看，钱贵凤想好了，今天先不回家，明个再回去，晚上她要去大柳树那里坐坐，和大家说说这不像话的老沈家。 “寒心才多大点就受这罪，那赵兰也是做娘的，心太狠，等会儿算我一个。”魏巧就不忍心，看到这俩孩子就想到自己的几个娃，她肚皮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争气，一口气生下三个男娃，狗娃子两个哥哥今天上地跟他们爹去铲草去了。 “大叔，我爷醒来自个腿脚利索吧。”沈寒年看时间也不早，不想让大家都跟在这干等，宋大奶家和杨婶家男人回来，还要吃饭呢。 尤其是魏巧婶，她家杨大奶腿脚不好，看孩子都费尽，等人家回来没饭吃，不就影响人家生活了。 “嗯，慢慢走能回去，只要不气到不容易发病。” 沈寒年看向魏巧：“杨婶你先回去吧，狗娃子半天没看到你会找你，我扶我爷回去就行。” 宋奶也劝：“寒年小子说的对，你家都是男人，可指着你做饭呢，狗娃子那么小，还找娘的时候，赶紧回家吧。” 魏巧也没装假，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那我回家了，等你们去寒年家叫我一声，咱家那片就咱三户紧挨着，平时咱就多帮衬着点。” “放心回吧，大娘绝对不能把你落下，咱家魏巧儿这嘴可利索，少不了你。” “得，有这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家。” “大奶，你们也回吧，我自己就行。” “这不成，你才多大的孩子，再说大奶家媳妇多，不是没女人，我们几个陪你一起等。”宋奶心道，来都来了，回去可不成事，将这俩孩子留下可不行。 “我们能把我爷带回去，大奶你们快去歇着，我爷一会儿自己也能走回去。” 沈寒年十分坚持，魏巧儿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宋奶给她使眼色，让她先走不用等人，魏巧儿点头，转头出去了。 “那就谢谢大奶。”沈寒年抿唇道，宋家大奶人真好。 宋长宁听到沈爷爷没事也放下心，希望这次劫难痛快的过去，不要再来第二次，沈爷爷活一天，沈寒年和沈寒心就能过一天不算太糟糕的日子。 嗯，重生回来大多数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在改变，真好。 “长宁，过来玩石子。” 宋波和这两个男娃玩总是输，宋福都比他扔石子扔的准，他们往门口摞石头，然后用石子打，看谁打的准。 宋长宁摇头：“我不喜欢玩石子，你们玩吧。”说完，她低头看向小雨：“小雨想玩吗？” 小雨摇头：“我是女孩子，不玩那种游戏。” 她回答的太认真，让大人为之一笑。 宋长宁又看向沈寒心：“寒心你要玩吗？” 沈寒心倒很想玩，她不是想玩石子，是想和同龄人一起认识玩闹，宋长宁对她招手：“你过来，我带你过去玩。” 沈寒心回头看向她哥哥，沈寒年微微点头，沈寒心这才过去，太好了，她也能和邻居家的哥哥姐姐一起玩了。 第三十二章 想要气死他爹 沈寒心开心的跑到宋长宁身边，宋长宁将准备好的石头子放到她手上，沈寒心抓住石子，往前扔去，她力气小没有打中，宋长宁又给她一个，宋小雨瞧着沈寒心打不中，她也想玩，看看自己能扔准不，要是自己打中了，不就是比寒心妹妹厉害。 宋长宁不想玩，就捡石头给她们玩。 杨郎中站外面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说道：“宋家大婶，刚才来那小丫头，宋二哥家的那个，忒矫情，上药哭的哇，我心里像长了蚂蚁一样。” 他性子急，这事儿是搁不住心里的，看见宋奶忍不住告状道，宋奶听见都觉得脸上臊得慌，家丑不可外扬，那事家里人不往外说，这咋出来还作妖丢人呢。 “那娃子可能是气不顺，今天出去干活，摔倒把脸弄成那样，心里头不得劲性子就娇气，给你没少添麻烦吧。” 宋奶笑呵呵的问，她尽量把话说的漂亮点，不至于太磕碜，好在魏巧儿不在，在的话宋奶还不好说这事呢，杨郎中听秦红说那孩子是摔倒的，不知道是帮忙干活弄成这样的。 “刚才我在屋里给沈叔下针，她一嗓子哭的我差点把针扎错了。”可杨郎中心里还是不舒服，想起宋香茗整个人都不爽利。 宋奶能说啥，还能和他一起说自己家人不是，心里再不喜也不能当外人面说，只是笑笑但没有说话，杨郎中左右没等到宋奶回音，就钻屋子里继续看老沈头去。 过来半晌，这日头都上来，老沈头醒了，醒来还生气呢，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杨郎中就劝他：“大叔你可别生气，在气一回我可救不了你，你好好的，有啥事想开点，你说你没了，外面那俩孩子怎么办？” 沈寒年听见动静，紧忙跑到屋子里站在他爷身边，关心问道：“爷，你身子哪里还难受不？” 沈寒心也跟着跑进来，玩石头玩的手还黑着呢，她平时不怎么和沈爷说话，爷爷更喜欢哥哥，爷爷对她好但不经常对她笑，沈寒心有点怕他，但也很爱她爷爷。 她站在沈寒年身边也不吭声关心的看着他。 沈老头子伸出手，握住沈寒年的手，他老了，眼皮松弛遮盖住眼尾，脸上都是皱纹，眼睛浑浊带着泪，让旁人瞧着都看不下去，宋奶上前一步：“老沈家大哥，你想开点，别和那不争气的生气，气坏自个可咋整，留这俩孩子活着，以后靠谁？” 宋爷在旁边点头：“没错，人活着要开心，心顺人才会好。” 话是这么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老沈家那破事没摊到自己身上，搁自己身上说不准还不如宋爷呢，可那有啥办法，大家不劝着点人更完。 老沈头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眼泪哇一下掉下来，他松开握着沈寒年的手，在空中比划两下，痛苦的捂住脸，呜咽道：“不孝啊，真不孝啊，她骂我是个老匹夫，老不死的！还要拿鞋底子抽我，我一把老骨头，凭啥被她羞辱，她得叫我一声爹呢。” 丢人就丢人吧，他们家还差被人说笑话？平常那刁妇看不惯也不会动起手，那个时候是要动手打他，他没忍住，气成这样。 沈寒年的手拍到炕上，声音拔高：“爷，你说她要打你！” 宋爷点头，哭的伤心：“你去告诉你爹，这媳妇要不得，她要造反，要打我。” 宋奶一把扯住要往外走的沈寒年，声音急切：“老大哥你糊涂，孩子的话你家东升能听吗？等会儿找咱村里正过来，咱一起去说道说道，就算没这事，我们都打算过去说说呢，还有这事，我们更得去，老大家的，你去把里正找咱家去，让他出面给你沈叔主持公道。” 钱贵凤没有不乐意，她现在正愁没有机会表现自己呢，紧忙去找人，临走时不忘交代宋长宁好好照顾宋福和宋小雨。 让沈老爷子缓会儿，杨郎中代替钱贵凤，将人背上推车，大家伙儿一起把人推过去，杨郎中将门关上，和大家伙儿一起过去，来时人多，回去人也不少，浩浩荡荡，正巧中午大家都回来吃饭，瞧见问上两句，沈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完，听的人跟着生气，家家户户的人都跟着过去瞧瞧，嘴上说的好听，给沈大叔做主，其实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不过还有下午要上地的就没跟过来，大部分都是些做完饭没活干下午不用卖力气的女人家，喜欢挺热闹，老爷们也不用过来，等这些女人回家，哪个都能把事儿说活了。 中午沈东升从地上回来，看着破败的家心里也难受，他进屋还没发现家里少好几口人，看到躺倒炕上不动弹的赵兰，忍不住问：“中午没整口吃的啊。” 赵兰躺在炕上，狗蛋在他娘身边睡的正香，她听见声音哇的一声哭出来：“你个丧良心的可回来了，我在家里被欺负成啥样，你咋才回来。” 沈东升被她嚷的心烦，赵兰隔三差五就得来这么一出，说人家欺负她，看不上她，只字不提自己其夫人的，今个又是，她看到沈老爷子发病，心里有那么一点慌，躺炕上想了好久，最后决定先告状，沈东升穷，和离他不好找媳妇，老男人没女人可不行，她装下委屈，沈东升不敢拿他怎样。 赵兰猜的不错，沈东升死了媳妇那段时间过得太苦，半夜都睡不着觉，家里没女人咋成，好不容易娶到赵兰脾气比以前好多了，有啥事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家里人现在哪个敢惹你。”他不软不硬的说道。 “哪个不敢？你爹不敢吗？今天我在外面摔倒，爬不起来，我叫他出来扶我，他全当听不见。”赵兰一把扯开衣服，上面青青紫紫，瞧着还挺严重。 沈东升皱眉：“你咋摔成这样，诶，我爹他年纪大，耳朵背，你甭和他动气。” 赵兰哼一声，听沈东升现在的口气，她心里有底，回来告状能咋样，那东西不死，沈东升就不能拿她咋样。 狗蛋被吵醒，扯着嗓子哭，赵兰紧忙喂奶，孩子吃上没几口，外面传来嚷嚷声，正是老宋家人送老沈头回来，钱贵凤已经把里正叫到这，路上添油加醋说上一通，里正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站在黄土路上一跺脚，忒欺负人了！真不像话！ 钱贵凤听着心里痛快不已，觉得自己帮老沈家出了口恶气。 沈东升还不知道自己老爹被送出去看郎中，人被推回来他搁屋里瞧见，赵兰才把这事说出来，沈东升气的嘴都哆嗦：“我爹病了你咋不说？”他生气的瞪着赵兰。 赵兰回瞪一眼：“就他金贵，我病成那样我看郎中去了吗？现在啥年头，你整口吃的容易吗？他当爹的净会作，也不知道为咱这个家想想。” 赵兰三言两语说的沈东升哑口无言，他硬着头皮跑出去：“爹，你没事吧？” 谁都没吭声，杨郎中一甩袖子，批评道：“没事？今天在晚点推我那去，你都见不到沈大叔了。” 沈东升愣住：“是啥病，这么严重？” 宋奶从人群里走出来，拉着脸说道：“东升，今个婶可得说说你，你家赵兰今天骂你爹，还要拿鞋底子抽你爹，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嗯？” 沈东升懵住，赵兰脾气再大也不可能打他爹，骂他爹，他下意识看向老沈头：“爹，我婶说的是真的吗？”不可能吧，有些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沈东升还不信呢。 沈老头子听见这话心里的气直接拱上脑袋，他颤抖的指着沈东升：“你给我滚，带着那个刁妇滚我家。” 第三十三章上游村不要恶妇 宋奶气到直拍大腿：“东升你糊涂啊，你想气死你老爹吗？这话婶从你爹嘴里听到的，婶还能编瞎话骗你吗？你爹今天在炕上犯抽病，你家孩子让赵兰帮忙送郎中那看病，她不去，那孩子上我院里跪下来，哭着求我们帮忙，我们紧忙过来瞧看，就见你爹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死了。 他啥都不知道，那功夫家里哪有出力气的，还是我家你大嫂把你爹背出来放到推车上，咋，你还怀疑你爹骗你？” 沈老头子在听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窝火脸憋得通红，杨郎中紧忙给他嘴里塞进去草药干，生怕他挺不住在倒下，好不容易救过来的，再出事受累的还是他。 “那哪能啊大婶，我爹今天能没事，真谢谢大家伙，我刚才那个意思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赵兰不是那样的人，爹，你们是不是有误会，赵兰刚才和我说，她在院子里摔倒，叫你你没过去，我都瞧见她身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咋还有功夫要打你，是不是有啥误会，咱都是一家人，说开就好。” 他在地上刨一上午，回来连口饭也没吃上，累的呼哧带喘的，家里人还竟给他惹这么多事，心情也不好，现在瞧着老爷子就脸红点，其余也没瞧出啥毛病来。 沈老头被他亲儿子这句话气的又抽过去，吓得大伙都拥上来，杨郎中扯开嗓子喊：“都后退，不需要这么多人，把人放地上，通气。” 幸好大家反应快都退下去，钱贵凤就在跟前，上手帮忙把老沈头抬下来，又将推车拿到一旁放着，老沈头眼睛死死盯着沈东升，嘴唇不停地颤抖，像是要说什么，杨郎中给他扎上几针后效果不明显，气的回头冲着沈东升嚷嚷：“滚远点，没看到你爹要被气死了。” 沈东升这次真害怕了，难道他爹那时也是这幅模样。 “东升，快往后退退，你爹正生气呢，不待见你，你在跟前只会让他更生气。”这孩子为人处世拎不清，这回瞧见他老爹犯病，也信了，早干嘛去。 宋奶扯着沈东升到一旁待着，那边老沈头才好一些。 沈东升不是不孝顺，就是不拿事，看见他爹被气成这样心里也毛，急的脸通红：“大婶，上午我爹就这样犯病？”赵兰怎么都不和他说，他要是知道，不早就过去看他爹了。 宋奶看沈东升还知道着急也不算烂到根子：“嗯，你家两个孩子急着找我们帮忙，不是婶说你，你家赵兰被你惯的太没样。” 平时欺负孩子，他们不好说与，这回要打爹，那还能看过眼？宋奶她们这些上岁数的，更能感同身受：“你爹都多大岁数了，脸皮薄，你娘死的早，当爹又当娘把你拉扯大，你在瞧瞧你现在过得日子，瞅瞅这院子，啧啧啧，破烂的和乞丐窝一样。” 宋奶嫌弃的说道，沈东升是生气的，他爹病成这样赵兰不闻不问，她还要打他爹，他爹在糊涂也不会说故事骗他。 “大奶，我回去一趟。” 沈东升气哄哄的往屋子跑去，赵兰没出屋，就趴着窗户缝瞅着，瞧见沈东升一脸气愤的回来，她紧忙凑到炕沿边，手里抱着孩子喂奶，眼睛红红的，沈东升冲进屋子，没等他说话，赵兰先发制人：“东子，咱爹没事吧？你说我今天也是糊涂，以为没啥大事就没过去瞧看，没想到病的这么严重，东子，你抱下狗蛋，我出去瞧瞧咱爹。” 她是声泪俱下，沈东升气势降下大半：“我问你，你是不是扬言要打我爹，还骂他了？” 赵兰摇头：“东子我有那么糊涂吗，咱爹脾气上来瞎说的你也信，你是想和外面的乡亲一起欺负我，沈东升，我嫁给你都是我瞎了眼，你竟然听旁人的话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赵兰说着，开始掉眼泪疙瘩，沈东升这个没注意的，听到她说的话，就又不知道哪头是对，哪头是错了。 在一起也睡了几年，赵兰也知道沈东升是什么脾气，看他现在的模样就摸准他耳根子犯软呢：“东升，这事我也不想为难你，嫁给你日子过得苦，你还带两个孩子，这些我都能忍，今天这事，是咱爹欺负我，他年纪大，我也就不和他吵吵嚷嚷让外人瞧笑话，你抱孩子，我出去给咱爹赔个不是。” 赵兰知道自己理亏，事情现在刚刚好，事情弄得太清楚沈东升也会和她急眼，不如先压下来，事情过去在找那个老东西理论。 这一番话说的有情有义又委屈，说到沈东升心窝子里，他不想和外面人理论，就想吃口饭，睡晌午觉，然后上地干活。 “中。”憋了半天，沈东升憋出这一个字，他接过狗蛋，目送赵兰出去，狂跳的心慢慢恢复平静，只要不让他出去解决事情干啥都行。 赵兰在门口将头发弄乱，手指头伸进嘴里沾点唾沫擦到眼睛上，迈着小步子跑出去，凄厉喊道：“爹，爹你没事吧。” 她一出来，大家伙儿开始指指点点，赵兰就当听不见，跑到沈老头跟前直接跪扑过去，干打雷不下雨哭起来：“爹，是我错了，我没良心，没送你去看郎中，爹你千万不要出事，你出事可让我咋活。” 杨郎中一眼看出她不是诚心的，怕气到这老爷子，挡在赵兰前面：“离这远点，别刺激沈大叔。” 里正福全叔从后面挤过来，他摸着胡子，叹口气：“沈家媳妇你先起来上这边说话。” 赵兰听到福全叔的声音有些慌，谁把他叫过来了？这是村里里正，老老少少都信服他。 她僵硬的走到福全叔面前：“福全叔，你咋来了？” 福全叔来，这事就不好解决，村子里的人说话都不好使，可福全叔是管上游村的人，她惹怒福全叔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钱贵凤看到赵兰伏低做小的那个样，忍不住对着地上啐一口，什么个玩意，欺软怕硬，在家里装老大瞧见福全叔就怂的不敢看人家。 福全叔背起手，闭上眼睛叹息，听那声音是不悦的，这让赵兰更恐慌，紧忙笑道：“福全叔，我公爹他没事，劳烦您来这里，真是不好意思。” 福全叔出面，大家都安静下来，就连地上躺着喊难受的沈老头都不吭声，竖起耳朵听。 宋长宁被大家挤到角落，她一左一右领着宋小雨和沈寒心，沈寒年站在沈老头身边，院子安静下来，他下意识看向沈寒心那边，本想看妹妹怎么样，谁知一眼就瞧到宋长宁的脸上，他回过神紧忙低下头，嘴抿的紧紧的，眼中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九岁的沈寒年更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赵兰你平时在家什么样，叔都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太过，叔知道你给两个孩子当后娘不舒服，但这人心啊，都是肉长的，你自己做娘，得知道那种感受，你瞧着你家狗蛋吃不上饭，怎么就能苛待这两个孩子。” 福全叔脸皱成一团，语气里都是责备。 赵兰想辩解，可对上福全叔那双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睛，瞬间又说不出来，只能点头不吭声，福全叔砸吧一下嘴：“今天咱上游村的人来不少，就做个见证，以后你们家这两个孩子，不能穿不暖吃不饱，你家院子也好好收拾，对你公爹也上点心。”说完这句，福全叔警示道：“苛待公爹虐待儿女那是恶妇，要是被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哪来的我就把你送哪去，我们上游村不要恶妇。” 第三十四章 在鸡爪子上挠油 赵兰心咯噔一声，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福全叔，我以前是猪油蒙了心才做出那种事，以后再也不敢对孩子不好，寒心丫头寒年小子我都当亲儿亲女养，往日可能是我没太分清界限，就当自家孩子使唤，以后我会长心，对这俩孩子比对狗蛋更好，公爹那更不用说，我不孝敬公爹，我家东子也不同意呐。” 福全叔哼一声，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你去把东升叫过来。” 赵兰硬着头皮进屋喊沈东升，沈东升原本以为自己能做缩头乌龟，没想到还要他出去：“我能不去吗？你就替我和福全叔说清楚。” 沈东升的软弱让赵兰肝火都烧起来：“我说我说，啥都要我说，咱家大老爷们是我还是你，你平时不拿事，今天你还不拿事，让我在外人那受欺负，我都退后一步，你也不说帮衬我。” 赵兰心里的委屈说来就来，眼泪疙瘩现在舍得掉下来，哭的沈东升慌了：“那啥，你抱孩子我上外说去。” “中，你去吧，等人离开给你做饭，今天我多切几个咸菜疙瘩。” 沈东升穿鞋下地，太阳晃眼，他走到福全叔面前不安的搓搓手：“叔，啥事啊？” 福全叔对赵兰是生气，对沈东升那就是心寒：“东升你可是叔看着长大的，可你让叔寒心，你瞅瞅你家过得还有个人样吗？人家都说有后娘就会有后爹，此话真不假，你家可不就是这样。” 沈东升一时懵：“为啥有后娘就有后爹？” 巧了，杨春花也在，她兜里还揣着自己那点瓜子，在家舍不得吃，就等着人多的时候吃，这不沈东升问完，她掏出瓜子塞进嘴里咬开，吐出瓜子皮说道：“你听那后娘的话，苛待孩子哪有亲爹的样，就说你从亲爹变后爹了。” 这回听懂，沈东升骚的脸红，他笑也笑不出来：“福全叔，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俩孩子不照样有力气上山挖野菜。” 听听，这叫什么话！ 福全叔伸出手指着沈东升，生气道：“寒年我就不说啥，你家寒心才多大点，就出去干活，我就不信那狗蛋刚掐奶你和赵兰能舍得让他出去干活去。”这人真傻还是假傻，赵兰出来就装好人，反观他出来啥混话都说，让大家伙儿咋看他。 福全叔被气的咳嗽两声。 宋奶忍不住插嘴：“东升你过来问问我家小雨，她认识野菜不？” 钱贵凤紧忙将宋小雨和沈寒心带到一起，让大家伙儿都能瞧见这两个小家伙，宋奶笑呵呵的问：“小雨你告诉你沈大爷，你咋家用干活吗？” 宋小雨摇头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回答：“我在家不用干活，我娘每天都给我扎漂亮的小辫子，还有好吃的，每天小雨的肚子吃的饱饱的，不用挖野菜，哥哥和嫂嫂还带我出去玩。”她出来前宋长宁在她耳边小声交代，让她把自己每天做的事说一遍，宋小雨就真的把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宋奶又问沈寒心：“寒心你说，你在家要干啥？” 沈寒心听宋小雨说她一天的生活别提多羡慕，差不多的年龄，她就要比宋小雨活的更现实，她要面对的是生存问题，她有些害怕不敢说，这些人走后，后娘会掐她打她，哥哥帮忙，哥哥也会挨揍，哥哥挨揍爷爷会过来帮忙，又会生病。 “丫头你放开胆子说，你娘要是敢偷偷打你，你找福全爷爷来，爷爷给你做主。” 沈寒心看向沈寒年，沈寒年点点头，说出来会被收拾，但情况也可能会好些，见哥哥都让自己说，沈寒心就鼓起勇气说起来：“我早上起来要帮阿娘倒夜香，还要把弟弟睡脏的垫子放到盆里，留着哥哥洗，在帮阿娘看弟弟，不能让弟弟哭，不能让弟弟掉地上，吃完饭要帮着捡碗，然后上地上挖野菜，山上有好多虫子，我怕，哥哥就让我在旁边站着，有一次在山上下大雨，哥哥背着我摔倒了，他的腿被刮得流出好多血，家里没银子上郎中大叔哪里，哥哥让伤口自己长好的。” 沈寒心哽咽的说道，她瘦的没有二两肉，脸颊眼眶有些突出，额头上血管清晰可见，可怜巴巴的。 在场女多偏多，几乎都有孩子，可怜天下慈母心，生完孩子就见不得这可怜的场面，一个个都摸起眼泪来。 杨春花也不吃那几个瓜子了：“要是七娘在的话，心窝子都得往外冒血。” 牛家媳妇哭的声音最大：“这是后娘还是债主，这孩子才多大点，她用来用去的，这不是在鸡爪子上挠油吗！太不要脸了！” 听见牛家媳妇骂出声，人群里的骂声更多，赵兰在屋子里抱着孩子开始打哆嗦，这个死男人他出去说啥了，那些长舌妇怎么开始骂她？ 她不敢出去，怕被打。 沈东升听完觉得也挺可怜的，他蹲下身子看向沈寒心：“是爹对不住你，让你吃苦了。” 沈寒心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听见爹爹说这句话，福全叔心里沉，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东升啊，今天叔把话放在这里了，你家两个孩子以后不准当丫鬟使唤，还有你那个媳妇，好好管着别欺负人，要是在欺负人，我就把她送回她村子去。 对你爹孝顺点，都多大岁数，哪抗羞辱，在来几次你爹这把老骨头就废了。” 福全叔说的煞有其事，吓得沈东升不敢多言。 沈老头子心里舒坦不少，脸面这东西丢都丢光，他也不会后悔，就盼着大孙子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寒心丫头也不用被那恶妇在打骂。 “福全你放心，赶明个他们在欺负这两个孩子，我就去找你做主，你可别嫌我烦。” “你什么时候去都中，我都给你做主。”福全叔担保道，他该说的都说了，就喊着让大伙都回家做饭吃饭去：“事情先这样，都别围着，回家吧，下午还得上地呢。” “沈东升你要是再敢虐待这俩孩子，看我告诉福全叔的。”不知谁喊的，紧接着不少人附和，又嚷嚷一会儿才结伴离开。 福全叔最后离开，他看着宋奶和魏巧忍不住夸赞道：“你们这邻居做的好。” “应该的应该的。”大家客气道。 福全叔也走了，宋奶叫来宋老大让他背沈老头回家，沈东升伸手做拦住的手势：“宋家大娘，你们把我爹带走干啥？” 他爹还病着，他老宋家带走是啥意思。 宋奶冷哼一声：“我看你爹可怜，带回去吃顿饭。” 这时赵兰抱着孩子从屋里走出来：“东子回来，既然有人家吃食多，那就去那头吃吧。”她说着往这头走过来，既然老头子去，她就厚着脸皮蹭一顿，宋家总不能不让吧。 可不是不让咋滴，钱贵凤掐腰往前走好几步，生气的指着赵兰说道：“你别过来，我家饭不给你这恶婆娘吃，这啥日子你还想过来蹭饭，没有！刷锅水倒有一锅，等我们吃完饭你再来。” 钱贵凤说完看向宋奶，宋奶就当没看到，让宋老大背着人往家去，宋长宁领上宋小雨和沈寒心回家，赵兰没救了，不仅心狠手辣脸皮还厚，比宋香茗还缠人。 赵兰和钱贵凤两个人相看两生厌，她本以为老宋家人不好意思说，谁知道钱贵凤指着她鼻子骂，半点脸面都不留：“钱贵凤你以为自己啥好货色，还给你家傻儿子弄回来个媳妇，你家那媳妇过得还不如我家寒心呢，比起我你更恶心。” 钱贵凤最讨厌的就是旁人讲究宋福，没等她回骂，宋长宁幽幽道：“我娘对我很好，家里鸡蛋不给阿福和小雨吃，都给我吃。” 第三十五章 钱贵凤的春天 “你撒谎！钱贵凤啥样人我还不知道。”赵兰是崩溃的，她以为钱贵凤比她还不如，宋长宁却说钱贵凤好，这样衬托她更加不堪。 钱贵凤还说啥，她们家长宁这一句话说完她觉得自己身心舒畅，走路都能飘起来：“赵兰咋俩可不是一路人，我对长宁比对小雨还好，长宁你自己说。” 宋长宁点头：“我阿娘不仅给我吃鸡蛋，还给我穿粉色裙子，还有红头绳。” 赵兰一一看去泄了气，可不是咋地，那孩子穿的比沈寒心强出去好几倍，钱贵凤笑着和大家一起离开，老沈家院子就剩下赵兰和沈东升，破败的环境和两个心气不顺的人。 “以后对咱爹和娃子们都好点，乡亲们都看着呢。”沈东升半天憋出一个屁来，赵兰现在没心情敷衍他，抱着孩子进屋躺着也不做饭，沈东升不敢招惹她，他只好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家里只有米糊糊还有个硬的咬不动的饼，他懒得烧火，抬起碗呲溜一声将米糊糊喝进半碗，然后将硬饼嚼着吞下去，他莫名想起另外一个女人，长的比赵兰好看，也比赵兰会过日子，那个时候他就像天王老子一样享福，儿女都有，七娘孝顺又温柔，哪像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可惜七娘命短，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沈东升越想越委屈，最后还抬起袖子抹两把眼泪。 七娘，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 隔壁老宋家今天热闹，本来人就多，又多出三个人来，宋长宁回家后，带着几个孩子去洗手，沈寒心跟在几个孩子身后艳羡的看着他们，要是她也能在宋家生活就好了，可以有这么多哥哥姐姐一起玩。 沈寒年陪在沈老头身边，宋老大把沈老头背到炕上，沈老头靠在墙上，精神头好不少，宋爷爬上炕坐在他身边，劝道：“咱都老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别想太多。” 别说沈寒心羡慕宋小雨，就连沈老头也羡慕宋爷：“你不知道赵兰指着我鼻子骂的有多难听，她今个自己摔倒，喊我去扶她，老哥你看我如今的体格，起炕都费劲，就没利索出去，刚爬起来，她跑进屋红着眼睛骂我。”当然可能也有点不想出去的心里，但这话沈老头却没说，在咋整也不能被她骂，被她拿鞋底子吓唬。 “老弟啊，你那个媳妇不中，瞧把那俩孩子苛待的，你家七娘还在的时候，日子过得多美，哪像现在。” 说是这么说，那柳七娘死也不是大家伙能控制的，死了的一了百了，留下这一家子想她，沈东升暂且不提，老老少少哪个难受时不想想柳七娘，沈寒心天天看着星星和她娘说话。 “别提七娘，那刁妇和七娘比不得。” 宋奶在旁边心里更不是滋味，她不是可怜沈老头，是可怜死去的那个女人，柳七娘不是上游村的人，也不是这附近十里八村的人，她是外地逃难来的，前几年上游村这边更富裕的没的说，沈东升家里也说的过去，他上山砍柴，再路上把柳七娘救回来，柳七娘感谢他，说自己也没地方去，她生的貌美，沈东升也稀罕她，二人岁数也没差多少就凑在一起过日子。 柳七娘性格温润，话少，可宋奶瞧着那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她可是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的，柳七娘一举一动那做派不是乡下女人能有的，十指纤细没有一点茧子，整个人变糙是从嫁给沈东升开始。 沈东升年纪不大，认为自己是柳七娘的救命恩人，对她不算的好，生气还动手打人，这个沈老弟那时候也不帮忙，没花钱娶回来的媳妇任劳任怨还听话，他才不心疼。 那年柳七娘怀沈寒年，生产日子正下大雪，宋奶现在还记得，那一年下得大暴雪，柳七娘被沈东升吵架被打好几巴掌，气的羊水破了，沈东升才急急忙忙找稳婆，孩子生下来她身子没养好，天天咳嗽腰疼，原本白净的脸变得蜡黄，不如以前耐看。 后面生下沈寒心没几天就咽气，她临终前还不忘告诉沈寒年，孩子名就叫寒心，寒年寒心，沈东升让柳七娘寒心了心！ 要她说，老沈家过成现在这样就是活该，赵兰就是替柳七娘回来讨债的。 老沈头和宋爷抱怨开，将这些年赵兰如何如何的不好全都说出来，宋奶不插嘴，在旁边听着，她瞧着时间差不多就让几个儿媳妇开饭。 今天人多，家里的桌子坐不下在炕上摆上炕桌，其余的坐地上，炕沿边上坐一排，省下凳子。 小孩子紧挨着坐一起，沈寒心和宋小雨把宋长宁夹在中间，吃的是粟米粥还有面饼子，咸菜疙瘩切成一盘摆放在桌子中间，宋长宁给宋小雨和沈寒心夹菜，其余的孩子都闷头吃。 宋奶瞧见宋长宁不缓不慢不着急的模样心里欢喜，这个好孩子，对小雨的好不掺假，心思稳重不乱，脑袋瓜子聪明，宋福日后有她伺候真享福。 她忍不住对钱贵凤夸上几句：“老大家的会挑人，瞅瞅长宁多好。” 钱贵凤连忙点头：“那是，我现在少操不少心。” “老大，今个娘可得和你讲讲你媳妇，真棒！你沈叔当时那情况可吓人，你媳妇上炕把人背起来就走，半点不含糊。”宋奶夸赞。 沈老头也感谢的看向钱贵凤：“对，我那时候记得事，知道是你们家大媳妇背的我，真好，你们家人都好。” 钱贵凤以前在家好吃懒做，生下的孩子也不中，仗着娘家有银子有点作威作福，宋老大就没听他娘念过这婆娘一句好，今天听到还有点受宠若惊，他筷子夹着面饼子就呆在那里，半晌看向钱贵凤：“媳妇你当时咋想的？” 这不像是他婆娘会干的事，钱贵凤剜他一眼，说的有情有义：“人命在你眼前哪能不救，再说我这身肥肉是白长的吗？” 宋奶知道她受夸，你夸几句尾巴能翘到天上，说不准以后性子慢慢就改好了：“老大家的，这是我给你的奖励。”宋奶稀罕的从怀里掏出个鸡蛋放到钱贵凤面前，钱贵凤惊讶的嘴张的比这个鸡蛋还大。 刘牡丹看着那鸡蛋眼睛都不挪地方，一直咽口水，她也想吃鸡蛋。 这鸡蛋煮熟有几天，宋奶本想偷偷给老头子吃的。 刘牡丹才知道在家里做好事还有奖励，她眼馋的想，要不要自己也做点好事去。 秦红自然不会因为一个鸡蛋动摇自己做人的根本，可是她想吃，就算自己吃不上从娘那弄一个回来给她儿子吃也中。 宋奶瞧着几个媳妇的神色，满意的咬口饼子，真香。 宋长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对宋奶的佩服提高几个度，不愧是老宋家的老狐狸，手腕硬心思多，见机行事见缝插针，甭管你是嚣张跋扈还是墙头草亦或者小心思多的，合起来也弄不过这一个老太太，日后她得多和老太太亲近，这才是家里的靠山。 宋长宁回过神，忽然发现有人在看自己，目光不同于宋波和宋云单纯觉得她生的好看，所以要看，那个目光带着大量，匆匆一瞥，很快就消失，等她看过去大家都低头吃饭，她下意识觉得是沈寒年在看她。 宋福吃着饭，眼瞅着咸菜要吃光就剩下两个条条，宋香茗站起身要夹走，他紧忙站起来夹走扔到宋长宁的碗里，模样有些惨的宋香茗怒视他：“你没看到我已经夹过去了吗？” 这个傻子诚心和她作对是不是，自己不吃给宋长宁干啥，显他能耐！ 第三十六章 长宁都没吃上 宋福孩子气的哼道：“你，你，你吃了好多，长宁一口都没吃上，你是猪，不给你吃。”他傻可他知道谁对他好，再说人钱贵凤私下现在也不撺掇这个傻儿子欺负宋长宁，宋福自然对宋长宁好。 他不懂什么叫媳妇，宋长宁在他心里就是玩伴，但是对他好的人，大家都吃上那个好吃的咸菜，就长宁没吃到，香茗吃好多还要吃，宋福认为最后剩的就是长宁的，宋香茗敢吃就是抢长宁东西。 宋香茗今天挨揍就很生气，宋福又敢欺负她，她忍不住站在那和宋福喊道：“这咸菜条写她宋长宁名字了吗！凭什么是她的？明明是我先伸出筷子，你就偏心。” 和一个傻子讲谁偏心你不是闹笑话，宋福也气哄哄站起来，嗓门更大：“你吃的多，你是猪，长宁一口都没吃，剩下这些是长宁的。” 宋长宁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宋福，他竟然知道她一口都没吃。 宋香茗冷哼一声，刺道：“自己反应慢还怪旁人，她自己愿意装好人，哄孩子吃饭自己吃不上，怪我喽，她做好事大人会夸她，凭什么我要让出咸菜成全她。” 宋长宁对宋香茗神一样的思维感到脑袋疼，她照顾人从没想过那么多，她心性本就成熟，宋小雨和沈寒心在她眼中就是小娃娃，照顾她们是应该的，哪有宋香茗想的那么多。 “香茗你想多了，她们年纪小，别说我大她们两岁，就算是一天也应该照顾她们，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懂我为什么做这些事，只是想告诉你，别用你的想法看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多。” 宋香茗嘲讽看她：“你没想那么多？没人比你虚伪，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你这个人有多烂。” 砰的一声，坐在炕桌上吃饭的宋奶将碗狠狠搁在桌子上，她生气问：“香茗，你这话谁教你的？上午你撒谎，打人，下午还骂人，嘴怎么这么毒？” 宋老二回来看见宋香茗造成那样还问发生啥事，秦红含糊不清地说不小心摔倒弄得，但撒谎打人是啥事？难不成这伤是和谁打出来的。 他问：“娘上午发生啥事了？” 宋奶瞪他一眼，不会挑时候问，再者说不是让老沈家人听去：“吃完饭再说，香茗你给我坐下，像什么样子！” 宋香茗气不过，扔下筷子跑了。 宋老二看过去，有些生气的说：“什么孩子，娘你别气，等会儿我回去揍她。” 秦红冷眼看着，心中不快，娘偏心偏的真重，大房孩子抢吃食她不管，倒是她闺女有错，秦红越想心里越来气。 宋福看宋香茗离开，傻乐着坐下对宋长宁笑道：“长宁你吃吧，这回没人和你抢。” 宋长宁认真的对宋福致谢：“谢谢你宋福哥，不过以后不要因为和别人吵架。” “你快吃，咸菜可好吃了。”宋福说着，埋头吃饭，饼渣子掉满身。 宋长宁将咸菜吃下去，觉得很美味，她吃过很多山珍海味，刚重生到这她以为未来的日子是黑色的，没有一点亮，绝望的让她痛苦，可现在宋福居然知道给她弄咸菜吃，死是因为他死的，后面想想可能有诈，宋福是被利用了，现在的他不是那时的他，她没办法把仇恨加在这个孩子身上。 宋小雨眼巴巴的看着宋长宁，沾着米汤水汪汪的小嘴像大人一样砸吧两下：“嫂嫂，你以后吃饭不要管我，我自己站起来就能夹到。”原来嫂嫂为帮自己夹菜，她都吃上好吃的，宋小雨有点难受。 宋长宁抬手温柔的摸摸她的发顶：“我今天是忘夹菜吃，不是因为小雨才忘记吃。” “小雨别担心，以后哥哥也给你夹菜。”宋云最先说，宋波紧忙抬手：“我也给你夹菜，你个子小，手短，哥哥们都帮你。” 没想到因为宋香茗气氛反而更加团结，宋奶认同的点点头，继续吃饭，钱贵凤瞧着桌上的鸡蛋，将鸡蛋皮撕去，将鸡蛋黄分别放到宋奶和宋爷碗里，剩下的搁到沈老头碗里。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钱贵凤不好意思低头灌一口米汤：“看我干啥，你们岁数大的多吃点好的，我这体格子还硬不需要吃这些。” 宋老大看着钱贵凤的目光有些火热，这还是他婆娘吗，明明还那么丑，可为啥今天看着就格外顺眼。 刘牡丹原本想说钱贵凤有鸡蛋，这鸡蛋不如分给孩子吃，话刚到嘴边就没机会说出来，她大嫂这几天撞坏脑袋了？她以前自己抢食抢的最厉害，现在竟然把那好玩意给旁人分，还给隔壁沈老头一块！ 秦红和宋香茗刚才的心情差不多，认为钱贵凤也开始装好人。 “老头子，咱家大媳妇越来越出息，老大，你这媳妇真不错，你瞅孩子也被她教的懂礼貌。”宋奶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就在她想不通时，宋小雨忽然笑着说：“娘给长宁嫂嫂吃鸡蛋，长宁嫂嫂分给我们吃，娘也分给奶奶吃，以后小雨有好东西，也分给你们吃。” 宋奶困惑的眼睛渐渐清晰，原来是因为那个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钱贵凤家多一个宋长宁，钱贵凤没把人带坏，反而被那个小丫头给带好了。 钱贵凤点头：“小雨讲的对。” 宋爷也跟着夸：“大房都有出息，老二家的，多向你大嫂学习，香茗现在才几岁，性子能扳过来。” 扳过来？扳什么？秦红根本不知道自家孩子有啥毛病，那都是小孩子心性，谁家孩子像宋长宁那么会装，她口头应着：“知道了公爹。” 小孩子很快吃完饭，宋长宁带他们洗完手回来捡碗，她刚把碗摞起来，那边宋波伸手帮她搬走，宋云将盘子拿走，宋小雨拿着筷子，宋福把凳子放回原位，在井边洗手时几个孩子商量着以后大家一起玩一起干活。 “爷爷奶奶，以后我们帮嫂嫂捡碗，嫂嫂刷碗就行。” 搁以前钱贵凤定然不愿意，如今没那个心思，看几个孩子其乐融融反而高兴，她特别爽快的替宋爷宋奶答应：“你们一起干活去吧。” 秦红不是好眼神的看向宋云，宋云就当没看到，他娘和妹妹做事不好，他不能陪着做坏事，要用行动告诉她们什么是对的。 宋长宁干活轻松一些，她很快刷完碗，将院中的草叶子收起来，瞧见沈寒年和沈寒心好奇看她手里的东西，宋长宁笑着说：“你们过来摸摸，这种草晒一中午特别软，可以当茅厕纸用。” 沈寒心和宋长宁熟悉，她蹦跳的过来，伸手摸摸，惊讶的看着手里的纸：“好软好舒服啊。” “嗯，山上就有，你可以和你哥哥去拿。”沈寒年性格不轻易接近人，没有过来宋长宁也不奇怪。 宋长宁拿出一些给她：“这些你拿回家，下次照着这个草去找就行了。” “谢谢长宁嫂嫂。” 沈寒心小心翼翼接过来，献宝一样拿到沈寒年眼前：“哥哥你看。” 沈寒年摸几下，然后看向宋长宁：“谢谢。”他很少说话，一开口嗓子有些哑，没有什么语调，很平淡。 宋长宁回以一笑，回去收拾宋奶她桌子的碗筷，都弄好以后，宋老大背着老沈头将人送回来，沈寒心和沈寒年也跟着回去。 几个孩子玩的累了，就各自回家睡觉，宋长宁拿出一些草纸放到一旁：“娘，你今天说要给杨家婶婶草纸，这些给她留出来的。” “中，这些够，长宁，我有事问你，你过来。”钱贵凤对宋长宁招手，宋长宁放好东西走过去。 第三十七章娘给你做主 钱贵凤看着宋长宁：“你为啥要告诉旁人那草纸咋来的？”万一都去整自家不够哪行。 宋长宁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娘，那种草山上有好多，用不完的，与其让村子里的人偷着学还不如大方告诉她们，我和她们说，是娘让我这么做的。” 钱贵凤想想也是，她都上大柳树那把草纸拿给大家伙儿瞧看，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东西，让人家戳脊梁骨说她小气还不如大方点。 “嗯，你这事做得对，以后你们没事就上山在弄点回来，留着家里用。”说完她忽然想起赵兰，补充一句：“不用太累，边玩边弄就行。” 宋长宁甜甜笑起来：“知道了娘，娘你对我可好了，比寒心她后娘好很多很多。” 这高帽子带的特舒服，钱贵凤轻咳一声，冲着宋长宁挥手：“你知道就行，一边玩去吧。” 宋长宁有些困，叫宋小雨回来带她睡午觉，钱贵凤咋也睡不着，折腾这么长时间她浑身疼，宋老大在外面用凉水洗两把脸进屋，看到钱贵凤也不睡觉，好奇问：“你咋还不睡觉呢。” 钱贵凤摇头：“睡不着，犯愁。” 今个钱贵凤可让宋老大开眼界，突然觉着自己媳妇也不是很差劲，他用汗巾将脸擦干，坐在钱贵凤跟前：“你这个婆娘变得真多，我稀罕你现在这样。” 俩人在一起十年多，褪去一开始的蜜里调油，钱贵凤好长时间没听到宋老大说这种让人脸红害臊的话：“孩子还没睡呢，你净瞎说。” 宋老大平时话不多，心情好话自然就多起来：“不是瞎说，是真的，今个娘就单独夸你一人，我心里也跟着高兴，和夸我了一样。” “我做那些都是应该的。”钱贵凤谦虚道，宋老大将鞋脱/下，倒在炕上：“这样挺好的。”说完没多久响起呼噜声。 钱贵凤想来想去，穿上鞋去宋奶屋子，老两口还没睡呢，钱贵凤不好意思的走进去，宋奶看到她乐了：“干啥这么墨迹，有啥事进来说。” “娘，我的确有个事想和你商量商量。”她有事时都喜欢亲切的叫宋奶娘，不是叫婆母。 “说吧。”钱贵凤坐到宋奶身旁：“娘，我娘家娘给我拿五斤粟米换长宁回来，其实我家嫂子不知道，你说长宁这大活人在这，人家肯定也好奇这孩子的来路，我怕娘家嫂子知道这五金粟米是我娘给我的，要是知道我娘不好做人。” 她想说，能不能让宋奶把这名头担下来，算是老宋家给换的孩子。 宋奶跟宋爷要一个小垫过来，盖在腿上，她笑呵呵的痛快答应：“没问题，娘给你做主。” 钱贵凤感激的看向宋奶，手原本放在腿上，都往宋奶方向伸去：“娘，真的是谢谢你了。” 宋奶抬手比划：“都是一家人，娘也没给你弄过啥好东西，你娘家吃的比咱这多，住的比咱家好，每次回娘家也没有东西给你拿回去孝敬你爹娘，我这心里也过去。” 今个钱贵凤和宋奶关系拉近一些，宋奶帮她解决心头最大的隐患，她心里松口气，嘴上也就积德：“这年头谁家也不好过，娘你不能那么想，我在老宋家没饿到就中，再说我就咱上游村的媳妇，娘家走两步就到，哪能天天往回拎东西。” 日子就这个过法，以前她抱怨，今天却不想抱怨，再说明天她带着草纸回去，那可比拿吃的有面子，吃的她娘家不缺，草纸拿回去擦屎尿，谁都舒坦，可不比吃的更有用。 “你下午回家啊？”宋奶问。 钱贵凤摇头：“不回，明个吃完早饭带那几个孩子回去。” “长宁也带上？” “带上。” 宋奶点头：“你这事做得对，长宁那孩子挺好，比二房家的好太多，性子纯良脑袋还聪明，热心肠，别说对你家那几个孩子不错，对其余两房孩子都照顾有加，才六岁的娃娃，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不错。” 听着宋奶夸宋长宁，就好像是在夸她一样，钱贵凤跟着笑笑，说了会儿话她就回去了。 宋奶将小垫拿起来叠成一团，慢悠悠的躺在上面，中午睡一觉，要不然困得慌：“老头子你咋还不睡觉？” 宋爷将烟杆子往地上敲敲：“等会儿就睡，你先睡吧。” 钱贵凤这回有心思睡觉，回去躺在炕上张着嘴睡的比谁都香，外面的母鸡又下蛋了，咯嘎咯嘎的叫着。 只有二房现在几口人都没睡呢，宋老二宋庆坐在炕里靠着墙，秦红做手里的活，宋香茗缩在炕稍，她爹回来就不太开心的样子，难不成那些人将今天的事都告诉她爹了。 宋云躺在炕上，没脱鞋，脚搭在外面，别人家咋就没这么多事，小雨怎么都比香茗懂事，这个妹妹，诶… “香茗，今天吃饭那么多人，你咋说话呢，谁教你骂人的？”宋庆沉声开口，目光复杂的看着宋香茗，宋香茗从小就比较怕宋庆，她缩下脖子：“爹，不怪我，是宋福和我抢吃的。” 宋庆随手将鸡毛掸子冲宋香茗扔过去，坐在炕上喊道：“有点人出，为了口吃的就出去丢人现眼，你都五岁了！懂点事吧，宋福是你哥，他脑袋不好使你让让他怎么了！秦红，上午还有啥事都给我说清楚。” 撒谎打人，他倒要听听他宋庆生出什么孽种，把他娘气成那样，兄弟几个谁都可能撒谎，唯独爹娘不可能昧着良心欺负她一个五岁的孩子。 宋庆这样吓坏宋香茗，那些该死的人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他。 宋庆平时不管那些芝麻小事，但在二房说话也是顶天好使的，秦红不敢和他呛，只好将事情都说一遍，在听到宋香茗骂宋福掐宋福还将她哥推出去挡人这些事后，宋庆气的脸红脖子粗，眼睛死死的盯着宋香茗，宋云感觉到他生气你，躺不下去坐起来，缩到角落里不敢吭声。 宋香茗见情形对自己不利，急忙跪倒宋庆面前哭着求饶：“爹我错了，她们不喜欢我不和我玩，哥哥也不喜欢带我玩，我才这样做的。” 宋云想说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好好说话谁都带你玩，他刚要张嘴秦红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宋云憋屈的闭上嘴。 “宋云。”宋庆厉声喊道，宋云脊背瞬间僵硬：“爹，我在呢。” “你刚才要说啥现在就给我说，别吭哧瘪肚的，我看谁敢给你使眼色。”宋庆就烦秦红不懂道理的样，孩子被她看成这样，还包庇！ 宋云想起宋长宁的话，护着香茗看似对她好，其实只会让她越走越歪，他不能再看香茗歪下去：“爹，是香茗不喜欢和我们玩，我们出去弄草叶子她不干活，还骂长宁，说话特别酸，今天我看她要被宋福打，挡她前面她直接把我推出去，我当时心都凉了，没想到我亲妹子还不如大爷叔叔家的孩子。” 这话是实话，宋云一想到那个时候发生的事，特别难受伤心。 宋香茗咬住下唇，不敢吭声，宋庆听完咬着腮帮子从地上捡起他的鞋，对着宋香茗打过去，下手也不是特别狠，抽在身上也是疼的，宋香茗咬住嘴唇，流眼泪却不吭声，用一副仇视的表情看着宋庆和宋云，那眼神森冷，一点都不像个五岁孩子的神情。 宋庆对上那双眼睛，心里咯噔一声，这孩子是养出孽了。 “我问你，你知道错吗？”宋庆咆哮着问，宋香茗咬牙回答：“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脸上的表情依然让人毛骨悚然。 第三十八章你那是什么眼神? 宋庆慢慢将手放下：“你那是什么眼神？”这孩子怕不是扳不过来了。 宋香茗垂头不吱声，秦红护在她前头：“你别打她，你瞧瞧她身上的伤，上午我都揍了，你还打，岂不是要把她打死。” 宋庆将鞋扔到地上，语气比刚才要平和很多：“丫头，爹打你是让你长记性，以后不许撒谎骂人，不想理的人咱可以不理，但你别干错事，知道吗？” 宋香茗点头：“我知道了爹。” 等着劫难结束，天下太平她就出去做生意，赚很多很多银子，她是不会把银子给他花的，谁让他不分青红皂白揍人，她被宋福欺负，大家都不帮她，还认为是她的错，今天吃饭的时候也是宋福先抢她的吃的，她们也觉得是她的错。 这些人都怜悯宋福是个傻子，就让大家都让着宋福，她偏不让！ 二房气氛十分紧张，宋香茗浑身都疼，鼻子火辣辣的，身上动一下都很痛，宋长宁，这些伤都是你给我的，来日必定奉还。 钱贵凤美美睡上一觉，日头过去，她拿着草纸给魏巧送去，魏巧正给狗娃子换小裤，狗娃子长得不错，可精神了，魏巧婆母老杨太太看到钱贵凤紧忙夸到：“你这个媳妇这么有力气，能把那老沈头背起来。”她年轻时没少吃苦，就生下杨山一个儿子，人快七十头发花白腿脚不利索，牙齿没剩几颗，好在精神头不错，平常还能给魏巧看看孩子。 钱贵凤知道她耳朵不好使，特意放大声音：“大娘你看我这胳膊多粗，肉这么多，一下子就背起来，将他背到车上去。” 她描述的绘声绘色，听得杨奶奶表情也跟着变，钱贵凤说完，魏巧拿杯子给她倒杯水递过来：“大嫂子喝点水。” 钱贵凤接过杯子猛灌进去：“这是给你家送来的草纸，到时候你们就照着这个草上山找去，拿回来晒一中午就行。” 魏巧听到这话心里惊讶不已，宋家大嫂子以前要多抠门有多抠门，上午她说要给自己草纸，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成想下午就给她送过来，还大方的告诉她怎么弄。 “这，这太谢谢大嫂子，我家狗娃子小，只能用布擦屎擦尿，弄完还要洗，贼麻烦，以后有这草纸，哈弄完那玩意干啥。”魏巧没说太多，这老人家腿脚不利索，拉倒炕上更难整，她生一窝男娃，没一个能上手帮她忙，以后有这草纸方便太多了。 魏巧将草纸递给杨奶奶：“婆母，这是大嫂子送来的草纸，你摸摸，是不是特别软。” 杨奶奶颤抖的摸摸：“这玩意是好东西，好东西！哪里来的？” 钱贵凤将宋长宁的事从头说到尾，杨奶奶乐的伸出手表示这个丫头真好，钱贵凤心里骄傲啊，这样好的丫头是她儿媳妇。 和魏巧聊会儿天，魏巧知道钱贵凤要去大柳树那坐会儿，就把狗娃子包好抱起来：“婆母，我也和大嫂子出去转转。” “去吧去吧，年轻就该多走走，不用管我，我好着呢。” “那行，大嫂子咱出去吧。” 有伴和自己一起走钱贵凤乐着呢，她路上还抱会儿狗娃子，看着怀里的不大点的小人，逗他玩笑的哈哈的。 家住在大柳树附近的女人们早就去了，整个王婆子聊天呢，聊得自然是今天老沈家的事儿，几个女人也差不离听说是钱贵凤背人送过去的，正夸钱贵凤呢。 不少都是说以前没看出来，钱贵凤还是个热心肠的，王婆子没在场，听得也乐呵。 真是叫人想不到，帮人的是钱贵凤。 大家讨论的厉害，钱贵凤和魏巧一起过来了，两个人到这，挨着坐在大石头上，大家伙儿主动和钱贵凤打招呼。 牛家媳妇笑的憨：“宋家嫂子你今天出风头，竟然把沈家大叔背起来跑。” 钱贵凤从来认为自己这身肉长的多余，她笑着回道：“都是邻里乡亲，帮忙是应该的，不过你们当时可没在场，不知道有多凶险，我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抽的厉害，像河里的大黑鱼刚被捞上岸的样子，我进去一瞧，老的老少的少，赵兰那个不是东西的连面都不露一下，再转头对上寒心丫头那可怜巴巴的眼睛，一股热气从我心里涌出来，我都不记得自己当时怎么跳上炕的，抓住沈大叔的手往背上甩去，得嘞，背着他跳下炕往外跑，然后推车去杨郎中家。 真不是我说啥，我家老二媳妇带她家孩子去看病，瞧见我们还不想帮忙，你说说，这什么人呐。” 杨春花摸瓜子的手顿住，她家里没剩几个瓜子，现在就她兜里有一小把，平时也不吃，就搁兜里揣着，看见人拿出来吃一粒，现在上游村哪个媳妇不知道她杨春花手里有把瓜子，揣着不吃，就给人看，大家背地都笑话，但杨春花自己不知道，还拿着当宝呢。 “大嫂子你真的太厉害了，你家老二家孩子咋了？”她就好信呢，看见个线头就想把线团都扯出来，这话问的钱贵凤的心坎上：“这话说得长呢，老二家那个孩子性格不好，平时喊我家宋福傻子，诶呦呦，我知道我家宋福傻，但她又不傻，还是宋福的妹妹，今个张口就骂我家宋福傻，宋福生气要打她，她哥挡在她前头，那孩子见宋福过来就把宋云推出去，自己跑太急摔倒了，宋福去扶她，她一把把我家宋福身上掐出个大紫印子。 我家宋福现在都不敢和她说话，这也就算了，她回来还诬赖说是大家伙儿欺负她，然后她亲哥宋云看不过去跳出来告诉大家伙儿，平时是她不理睬大家，还骂人，那伤也是她自己弄得。 今个我家吃饭，那长宁好孩子带着寒心和小雨吃，自己没吃上咸菜，秦红家那抢食的，还要吃最后一块咸菜，我家宋福看不过去，夹起来给长宁吃，那家伙立马急眼了，还骂长宁会装，是个烂人。”钱贵凤说话都不带大喘气的，边说还边比划着，这人都看热闹，听完也觉得二房家香茗心性不太好。 加上今天钱贵凤给大家留下个不错印象，旁人更觉得她不会撒谎，全是二房家的错。 王婆子听完不禁点头：“那孩子现在还小，得多说道说道，这样下去，可了不得。” 老郑媳妇那嘴多毒，听完紧忙道：“那孩子不管长大比赵兰还得凶呢。” 牛家媳妇打了个冷战：“这种人太可怕了，以后见到离远点。” 魏巧没说啥，心里却暗暗盘算，她家老二树沟今个八岁，原本瞧那宋香茗长得不丑，也不爱说话瞧着老实，寻思等着孩子们长大试试看，乡里乡亲离得近，家里也知根知底，可经过今天这事后，念头彻底打消了。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娶这样的媳妇回来，那她不得被欺负死。 “大嫂子以后你让你家孩子离她家孩子远点，你平时秦红关系咋样？”杨春花问，她没嫁人时就老杨家人，和秦红说过几次话，秦红不太爱搭理人，在老人面前比较会说会装，杨春花不太得意她。 她心里也知道老宋家三个儿媳妇关系就那样，面上问问而已。 钱贵凤也不是啥都不懂：“还行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杨春花寻思下还是决定说出口：“我觉得秦红性子就阴，你家我二哥可不是那样人，她家香茗搞不好就随她。” “嗯，可能吧，我不太清楚。”钱贵凤含糊不清道。 王婆子见气氛不太好，紧忙扯开话题：“巧儿你家狗娃子生的真好。” 第三十九章不想逼人反省 魏巧笑了：“好啥好，整天就闹人，老不省心了。”她这个姑子的嘴啊，碎的和饺子馅一样，啥事都要掺和一脚，不怕事大就怕事小，是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钱贵凤不谈论秦红不是她这个人多清高，她也想骂呢，站在这里将秦红平时那出全都说给大家伙儿听，可她敢吗，今个她讲究秦红，来日再让人把这事捅出去，秦红急眼还不得把五斤粟米的事情说出去。 再说婆母也不愿意让外人看笑话，今天就算憋屈死也得把话烂在肚子里，谁让她有把柄呢。 王婆子满意的点点头，宋家大媳妇品性照以往强多了，今个竟然没趁机踩那秦红几脚，真不错，是个明事理的，以后这老宋家只怕是越过越好。 “孩子闹人说明活泼，聪明才闹人，欸，你们看着小子还眼巴巴往咱们这瞅呢。”王婆子说话呢，狗娃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往他们这瞧。 在场的女人也都稀罕孩子，就逗他乐。 钱贵凤和魏巧刚才往大柳树那边走的时候，刘牡丹看到，她酸溜溜的喷道：“棉裤腰的嘴，啥事都藏不住，就想往外抖搂。” “你想往外显摆你有事说吗？”宋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还站在刘牡丹身后，正巧把她的话听到耳朵里，宋奶瞧不上刘牡丹这出，老大家媳妇现在行了，有长宁这丫头不知不觉改不少，剩下这两个媳妇可咋整，她活着这几个媳妇怕着，等她和老头子埋土里，老宋家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成那被外人看笑话的存在。 那可不行，她得想办法让这两个媳妇改改性子。 刘牡丹被吓一跳，她轻咳两声：“娘，你啥时来的，我咋没听到动静呢。” 宋奶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不是我没动静，是你嫉妒进去，根本听不到周围的声响，老三家的，你没事也过去和大柳树那边和大家一起坐坐，和你大嫂一起去，娘给你看孩子。” 刘牡丹听这话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去她都不想去，更甭说是和钱贵凤一起去，她算是看出来了，钱贵凤在老宋家几个媳妇的地位，现在就是天上的太阳一样，她这个婆母正稀罕她呢，钱贵凤也努力的表现自己，王八瞅绿豆对上眼，哪还有她说话的份。 刘牡丹紧忙摇头：“这可使不得，孩子小淘气，我自己看就中了。” “老三家的，平时少琢磨没用的事，多想想眼把前的东西，你想要什么东西之前得先付出。”宋奶苦口婆心劝道，刘牡丹一句没听进去，宋奶见她这德行也没说话的心情，捶着腰回屋去了。 刘牡丹见宋奶回去，也回屋看孩子。 钱贵凤这么多年也没有今天痛快，她在大柳树下的女人堆里成了头角，大家不再讨论她家宋福，反而给她竖起大拇指，钱贵凤说道最后，将预备好的草纸拿出来教大家咋用，其实杨春花早就和宋长宁学会怎么做的，她之所以没说是怕钱贵凤藏着掖着不肯，被她知道自己趁空问那孩子，钱贵凤还不得埋汰死自己。 哪成想钱贵凤这些年大方这么多，自己把草纸制作方法说出来了。 “诶呀，大嫂子你真是个好人，这好玩意竟然愿意告诉我们，你真好。” 杨春花第一个带头夸她，老郑家媳妇心里将草纸的样子记下，心里对钱贵凤也是感激的。 王婆子看钱贵凤的眼神都高了好几个度，今后有那草纸，她也能享受一回。 又是夕阳落下，钱贵凤和魏巧儿结伴往回走，脸上带着笑容：“巧儿以后你多来我家坐坐。”钱贵凤以前觉得魏巧心思多，今个一同经历老沈家事发现这人不错，热心肠，现在还和她一起去大柳树溜达，关系亲近不少。 魏巧性格痛快呢：“成，等过几天下雨，山上发蘑菇，咱一起去采蘑菇。” 钱贵凤乐不得有个伴：“好嘞，到时候咱一起起早采蘑菇去。” 一拍即合，二人走到门口分别的时候还有点没聊够，可现在是吃饭时候，必须回家张喽。 钱贵凤到家后，在院中水缸里舀出水，洗干净手去厨房做饭，秦红上午说错话，晚上早早出来做饭，她看到钱贵凤别开脸，一副不想搭理的感觉。 钱贵凤心情好，没稀的搭理她，但好心情被糟践不少，刘牡丹从窗子里瞧见钱贵凤回来，在家里坐上小会儿才出来的，她今天反常的安静，平时进来都要围着钱贵凤说话讨好，今个没有，钱贵凤察觉到也没吭声，在家里能说几句话，她现在搁外面那可是被大家竖大拇指的对象。 和她们不一样。 做完饭，钱贵凤回屋叫孩子出来吃饭，发现孩子没在屋子，她走到厨房问：“看见我家那几个孩子没？” “都在后园子玩呢。” 刘牡丹回道。 钱贵凤去后园子看到那几个孩子，蹲在一起玩呢，她家小雨笑的咯咯的，她喊道：“快回来吧，孩子们吃饭了。” 宋长宁伸长脖子：“娘，我们这就回去。” 钱贵凤点头：“快点啊，孩子们。” 宋长宁她们几个在后园子发现了天天秧，是一种黄豆大小的果实，结成串，变成紫色特别好吃，他们发现的这颗天天秧比较大，有好几串都结成，她们就蹲在那里慢慢吃。 “咱们走吧，家里吃饭了。”宋长宁先站起来，拍拍屁股，又把宋小雨拽起来，宋云和宋波合伙将宋福从地上拉起来，几个人关系在这几天变得更加要好。 宋小雨先跑了，宋长宁跟在她身后喊道：“小雨你先别进屋，洗完手在进去。” 宋小雨乖乖站住，等着宋长宁过来，拉着宋长宁的手一起过去洗手，宋小雨笑眯眯的看着宋长宁，小嫂嫂真好看：“小嫂嫂，你偷偷告诉我，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啊？” 宋长宁笑着捏捏宋小雨的脸：“我也不知道，小雨长得也好看，不用羡慕我的。” 宋小雨摇头：“不，小雨长得没有长宁嫂嫂好看，别人看见嫂嫂都会眼睛突然亮起来，但是看到小雨她们就不会把眼睛亮起来。” 好羡慕嫂嫂长得这么好看：“嫂嫂我和你多待在一起，也可以长得好看。” “嗯嗯。” 大家洗完手，一起去吃饭，饭桌上没瞧见宋香茗，谁也没问，秦红吭哧半天，冲着宋奶提上一嘴：“婆母，老二中午教训过香茗了，以后那丫头会老实的。” 老太婆才是宋家说话顶管用的，连她都开始瞧香茗不顺眼，她家丫头日后可咋过，等长到岁数，还不得随便安排个人嫁了。 秦红考虑颇多，便主动示好。 宋奶没吭声，夹起快咸菜放到宋爷碗里：“老头子多吃点。” 这态度，直接无视她的话，秦红心里犯堵，但不敢像上午那样耍性子，她偷偷往另外两个妯娌那边看，钱贵凤低头吃东西，脸上却笑模呵的，显然把刚才的事当笑话看，刘牡丹挑了下眉，这两个小动作深深刺痛了秦红的心，她求救般的眼神看向宋老二，谁知那没用的东西低头把脸埋进碗里去喝粥，气的秦红大口喝完米糊糊，撂下筷子坐在那，不吭声也不动。 宋奶将夹过菜的筷子在米糊糊里搅上两圈，让米糊糊也借借菜的滋味儿：“秦红，你要是吃完饭没事干就回屋去吧，板着脸是给老太婆我看呢吗？”知错？这娘俩就没知过错，与其让她攒着气给她道歉，心里记恨着，还不如在继续僵着，逼着她反省。 第四十章不想被老二休 宋奶话刚撂下，大家都看向秦红，宋老大人是憨，但自家儿子闺女也是被二房家的给欺负了，他还生气呢，现在她还敢板脸给她娘看，更让人忍不了：“二弟妹，家里有啥让你不满意的，你说，咱爹娘都老了，长兄如父，我做大哥的，想办法满足你。” 宋庆知道是自家媳妇孩子的问题，大哥都发话，他不好在憋着不吭声：“大哥你别动怒，秦红肯定没那个想法，都是误会。” 秦红猜着他不是为了给她解释才解释，是不想家里吵架所以才替她说话，她冷眼看着宋庆，紧忙低下头，心里愤恨，她咋找个这么个玩意，大家都骂赵兰和沈东升，她却羡慕赵兰的命，一家人过一家人的生活，赵兰被外人讲究几句怎么了？ 等夜落下来，关上门还不是人家一家人过着，赵兰还是舒心的，哪像她，外人不讲究，自家男人却给她添火气。 她羡慕赵兰。 宋老三想说啥，刘牡丹从桌子底下用脚尖踢他两下，宋老三瞪她一眼，本来是犹豫着要不要说，现在变成非说不可：“二哥，我刚才看到二嫂瞪娘，还瞪你，我看她还是不服气。”什么女人，这毛病都是老爷们惯的，他以前也看不上钱贵凤，但从钱贵凤能把鸡蛋分给他娘吃，宋老三觉得这三个媳妇还是钱贵凤孝顺，他心里甘心叫一声大嫂。 今个儿事他回去打听了解后，那是一百个瞧不上秦红和宋香茗，此时他也忍不住说道两句。 这话被挑开，宋庆也压不下话题，秦红心不甘情不愿的瞪着宋老三：“老三，二嫂哪点让你不满意你说，可不能昧着良心污蔑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媳妇还管不来，反倒管她头上，她好歹比他大，他却一点情面不留。 “二嫂瞧你这话说的，你啥没做我污蔑你干啥，你刚才有没有瞪娘瞪二哥？” “没有。” 秦红抵死不认，瞪就瞪了，她不承认宋老三还能将她眼珠子挖出来不成，宋老三是哥几个里面脾气最暴躁的，可以说一点就着，秦红明摆气他，宋老三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就要发作，刘牡丹不敢拦，她伸手还得挨打呢。 “老三，没规矩！” 看半天戏的宋奶凉飕飕叫住宋老三，宋老三收下脾气，没敢在说啥，宋奶先批评他：“不管人家咋说，都是你二哥二嫂，你脾气注意点。” “知道了娘。” 宋奶接着看向宋庆和秦红，脸色黑成锅底：“宋庆你要是再不拿事，就和沈东升一样，秦红不是娘说你，你自己想想上午你说的话，还有你的脸色，没问题吗？你感觉自己上我这来卖个好，事就过去了，可你根本就不服气，心不诚我也不接受。” 宋庆眼睛瞪大，这一天到底发生多少事，上午他家那丫头惹事，听他娘的口气他媳妇也惹娘生气：“娘，上午咋回事，你都给我说清楚，秦红哪做的不对，我帮你教训她，我肯定不会像沈东升那样没种的。” 秦红听到这话对宋庆的感情淡去几分，他本就不如沈东升疼媳妇，现在被旁人挑唆着更加过分。 他能有啥种，婆娘孩子都护不住，没见过哪个有种的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宋奶眯着眼睛看秦红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觉得这娘们要坏事，她活这么多年，看人还是挺准的，宋奶怕二房因为这事儿闹大，想了想，便不打算在饭桌上提这事了。 她给宋爷使个眼色，宋爷将碗放下：“吃饭就好好吃饭，有啥话吃完饭再说，等会儿二房家留下，单独谈，都老大不小了，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怕丢人。” 宋云用筷子戳碗，他身上不长肉，瘦干瘦干的身子配上如今可怜的模样，瞧着让人心疼他，宋奶也是瞧见她二孙子失落的模样，怕说多话让其他孩子在不理他，今个发生这么多事，秦红也不知道照顾下孩子的心情。 话题算到此为止，宋长宁呼出口气，跟着大家一起吃饭，二婶婶的性情的确不行，以前老宋家几乎没个好人，如今瞧着钱贵凤改了些，倒是二叔一家更过分了。 她觉得是因为宋香茗重生的原因，闹出这么多事，间接导致二叔家吵起来，多行不义必自毙，宋香茗以前性子就不好，现在更不好，家里闹成这样，还有她被揍，也是活该。 宋长宁也不说看她笑话，只是想到这些事难免唏嘘。 一顿饭可下能消停的吃下去，吃完饭几个小孩子紧忙捡碗，大房和三房也不敢留下来看热闹，紧忙离开，宋云想留下，宋奶抬起下巴：“云小子你先出去，奶不会欺负你爹娘的。” 宋云点头，转身走出去，他离开后，宋奶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她对着秦红说道：“二房家的，你一直挺让老婆子我省心，最近可是有让你不爽利的地方？” 秦红头也不抬：“没有，娘，这些都是我和香茗的错，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宋奶这么好骗就不是宋奶了，她眯起眼睛：“你甭在嘴上和我服软，老太婆我活这把岁数看不透你还完了呢，二房家的，今天我把话放在明面上，你现在的心性不行，你家香茗那孩子歪喽，你都不知道给她正正，还认为是大家伙儿合起来欺负你们？听老太婆一句劝，你现在改，给你家香茗也改改，啥都来得及，时间长久过去，谁还会记得啥事，就怕你自己心里总钻牛角尖，把自己困死。 女人可不如男人好找婆家，你看看你现在岁数，还生了两个娃，就算找到下一家能有我家宋庆对你好？不和旁人比你拿和老三比比，他动手打过你吗？” 宋奶说完撇撇嘴，她为啥没拿眼前的这个和两外两个媳妇比，而是把自己儿子拎出去比较，兄弟怎么弄都是兄弟，她这三个儿子说不上多好，可都是老实人，兄弟感情也不错，不怕比。 女人家不中，心里容易多想，尤其秦红这样性子的人，更不能拿她出去比较，你今个拿她和钱贵凤比较，赶明个她就能把钱贵凤给记恨上。 “没有。”秦红听这话说不上心里顺畅，但也晓得芝麻大一点事，她过得再怎么样，也比刘牡丹活的强。 宋庆和沈东升有一点真挺像，都比较怕麻烦事，哥几个里还属宋庆长得好看些，皮肤白些，模样也还成，当初秦红就瞧着他长得不错哥几个多，爹娘身体都不错才嫁进来的。 谁知道这人除了会干活几乎什么事都不管，这样的汉子换个知足的媳妇过得也不错，但秦红却不知足，她总会拿宋庆和这个比，和那个比，比来比去自家怎么看都不行，要不然咋说隔着锅的香呢。 “你既然知道没有，那就安心过日子，难道你想闹的被休，二嫁嫁个瘸子骡夫不成？” 宋奶不怕把话说重，现在的日子，你出去跪着要嫁给谁，人家都不一定要你，要你这样二嫁过来的干啥，吃人家的口粮吗？ 宋庆着急的想说不能休妻，被宋奶一个眼神打回去，不吭声。 秦红坐在地上的凳子上，听到这话，膝盖上的两只手握住衣裙，死死的按住，压下自己所有的不满：“婆母，我不想被休。” 这个老太婆不管嘴狠心也狠，如今能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她在表现的不好，她生起气来，什么都做得出。 “庆啊，你说，以后这日子你要咋过？” 宋奶问宋庆。 第四十一章开窍的大房一家人 宋庆吭哧道：“娘，我今个中午也教训那丫头了，以后我肯定会看好她娘俩，不让她们惹爹娘生气，也让香茗学好，不会让她走歪的。” 宋奶无力挥手：“既然你们都做出保证，那这事就先这样以后再闹成这样，那你们干脆甭在一起过。” “是是是，娘，我们肯定好好过。” 秦红也做出一番保证：“婆母安心吧，我回去一定会教好香茗，不会让她再惹事的。” 宋奶哼唧一声：“都出去吧。” 宋庆和秦红站起身走出去，宋奶歪着身子躺在炕上，长叹一声：“老头子，你说我做错没？” 宋爷摇头：“老婆子你说的都在理，都是我心里想说的话。” 宋奶闭上眼睛，养养神。 半截身子入了土，还要糙心儿子的事，真愁人。 宋庆和秦红刚出老人家屋门，就瞧见自家屋子前面，宋云一个人可怜巴巴的蹲在那里，和其他小的比，他九岁，是大孩子，可在大人眼里，这不就是个孩子，秦红看到宋云时，心里大半的气焰消去，不管咋说，她还有个儿子，以后儿子才是正经给她养老送终的人，她要死被赶出这个家，以后也就见不到儿子，宋庆续弦，那她儿子和姑娘不就成隔壁的沈寒心和沈寒年那样可怜得娃。 宋奶的话没有说服她，可绝对提醒了她。 秦红紧忙走过去：“儿子你在这蹲着干啥？” “娘，我奶没说你吧？” 秦红的眼中浮现几分慈爱，还是儿子疼人，她伸手揉揉宋云的头：“没有，你奶没说啥，进屋吧，晚上蚊虫多，别咬一身包。” “嗯嗯。”听他娘说没事，宋云这才放心。 宋庆忙一天很累，他去后园子用大盆水冲完脚，回去倒在炕上就睡着了。 三房那屋刘牡丹在屋里奶孩子，宋力如今十个多月，手脚都可胖了，吃奶的劲也大，模样随宋老三，长得粗大也精神，宋波因洗脚的事挨顿打，也吃记性，知道自己洗完脚在上炕，宋老三从炕上抄起鸡毛掸子对着宋波屁股蛋子上轻飘的打一下：“臭小子，不被你娘打你就不知道自己洗脚，挺老大小伙子忒不害臊。” 小蛋子皮实，也抗说，宋波长得瘦小，心思也粗，他趴再炕上抠脚丫子，刚洗完脚趾缝里还有点痒：“娘，你看爹打我。” 刘牡丹斜楞宋波一眼，恶狠狠的道：“打你都是轻的，不打你你能气死我。” 宋波不服气的哼一声，爬到炕头，还没过去就紧忙捂着鼻子蹿走：“娘，我弟弟这尿戒子也太多了，你搭外面撑衣杆上晾干不行吗，非得房炕头，烙的味道好大。” 都是尿骚味儿。 宋波嫌弃的不行，刘牡丹被他的样子逗乐：“臭小子你小时候用过的尿布比你弟弟的还臭，你还嫌弃人家。” “啥？不可能，爹你说，我的尿布没这么臭，娘骗我，我根本就没咋尿过炕。”宋波站在炕上像老母鸡一样掐着掐着腰，眼睛瞪的铜铃大小，宋老三也被逗的躺在炕上哈哈笑：“咋没尿，你的尿比你弟弟多，我晚上不敢搂你，怕你给我冲跑了。” 宋波在他爹娘的笑声中逐渐崩溃，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弟弟突然将脑袋露出来，裂开嘴笑起来的样子。 他面对着墙角，背影看起来十分凄凉。 老大家今天的气氛比较融洽，宋老大回来见几个孩子在外面洗脸洗脚，捧着钱贵凤都是横肉的脸裹上一口：“啵儿！~” 钱贵凤被亲懵了，她捂着脸，有些害羞的问：“你干啥啊，老夫老妻亲我干啥，被孩子们看到我老脸往哪里搁。”说是这么说，心里那可美出花来。 宋老大憨憨的笑起来：“我就是稀罕稀罕你，你给我生个儿子和闺女，现在还出手做好事，尤其你今天把鸡蛋分给我爹娘吃，我可稀罕你了。” 宋老大个子不是特别高，人生的壮士，头发在头顶扎成髻用一根布条绑着，很普通的一个男人，可看在钱贵凤眼里，她男人今天也好看，比谁家男人都好看。 她麦色的脸有些泛红，不自在的坐在炕上：“别瞅我，一会儿孩子们进来该看笑话了，赶紧收拾睡觉吧，明个你们还得上地铲草呢。” 宋老大脱下鞋，点头愉快的应着：“哎。” 钱贵凤没闲着，她跑厨房将锅里温的热水打出来，端到屋子：“泡泡脚再睡。” 宋老大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他感觉自个今天就在天上飞一样，他婆娘开始关心他，给他打洗脚水，真好。 “你和我一起洗，木盆大，水也多。”宋老大今天就想多瞅瞅她，自从生完宋福后，他们夫妻两个心里都压抑，如今宋福找到长宁那样懂事的媳妇，钱贵凤也变好，宋老大心里畅快，钱贵凤也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两个人感情升温不少。 钱贵凤搬来小板凳，她坐在板凳上和宋老大一起泡脚。 等宋长宁带着人回来他们还没泡完呢，宋长宁感受到这家人的变化，也欣慰，以前钱贵凤太强势，爹不喜欢她，连带着对宋福都不好。 现在瞧着不一样了，钱贵凤忽然变好，这家里多不少欢声笑语，宋长宁松口气，她不想和谁比，就想过好自己的日子，照这样下去，她的处境会更好。 “娘，你和爹爹一起泡脚呢。”宋小雨惊讶的问，钱贵凤不好意思的点头：“嗯，你爹上地忙，娘给他打洗脚水泡泡脚。” 宋长宁拖鞋上炕，拿出被子铺好，宋小雨帮忙扯被子，宋福也笨手笨脚的帮忙，宋老大看着宋福的样子心里也欢喜，自家儿子是傻，但心好，还知道维护长宁。 “宋福，过来让爹瞧瞧。”宋老大对着宋福伸出手，宋福跑过来，坐到宋老大跟前，傻呵呵的笑着。 “啊凤，其实咋家宋福傻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心思单纯也挺好，以后咱不行了，长宁也能照顾，你看咋家小雨性格也不错，心地善良，等长大就给她找个好婆家，也能帮忙照顾宋福。”宋老大灰白的日子里多出几丝光亮。 钱贵凤紧忙点头：“你说的对，这样挺好的。” 两口子就这样东扯一点，西扯一点，宋长宁一开始想帮他们到洗脚水，后面发现估计没必要，就躺下睡觉了，忙一天，好累啊，小孩子的身体也不经累，她现在腿还有点疼呢。 宋福躺在她身边，头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钱贵凤看到炕上都睡着了，压低声音和宋老大谈今天在大榆树那的事儿：“老大，那杨春花以前好像稀罕二弟吧。” 宋老大感觉水凉透，就把脚拿出来，也扒拉钱贵凤，示意她把脚拿出来：“嗯呐，是有那心思，但从小就是邻居，二弟不喜欢她能说的性子，就没和她在一块。” 钱贵凤将脚拿出来控水：“怪不得呢，我以前还是姑娘时听说过这事儿，今个我们在一起唠嗑，她还主动提起秦红，想要埋汰她，我心里也生气，但咋整我和秦红都是老宋家媳妇，她和我说秦红的不是，我也不搭理她，就当没听到。” 宋老大诧异：“你这个婆娘，你快告诉我你最近变化咋这么大？”对爹娘好是应该的，没想到她出去不埋汰秦红就不错了，还不掺和那些烂糟事，太稀奇。 “我真有变化？” “有！” “其实也没啥，可能是岁数到了，想的就开了。” 钱贵凤把水控的差不多，端起洗脚水到外面去，做梦都梦到自己明个回娘家，拉回去一车草纸，那几个嫂子看到那些草纸，一个个将嘴列到耳朵那里，夸她能干，夸她好。 第四十二章像是要杀人一样 钱贵凤这一觉睡到天亮，早早地起来穿衣服，跑到厨房去烧水，现在婆母看她顺眼，她更应该多做点事表现自己，主要是她们家老大竟然亲她，除去刚成亲那几年，后面她生孩子身上长肉，也没小姑娘那水灵样，她家老大都不咋碰她，没想到做个他竟然主动亲她。 她往锅里添好水，烧开，舀出一盆给宋奶那屋端去，老太太和老爷子起来的都早，她送过去人家老两口都叠被子呢：“爹，娘，早上也不暖和，这是我烧的热水，你们身子寒用热水好。” 宋奶叠被子的手顿住：“你起这么早烧水给我两用。” 钱贵凤利落的点头：“嗯呐。”答应完她嘿嘿一笑：“其实也是看老大上地辛苦，起来烧点水让他少遭点罪。” 当爹娘的就盼望自己儿女过得舒心，宋奶有生之年能听到钱贵凤说出体己话，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连说三个好：“好好好，我老宋家大媳妇现在真是上游村最好的婆娘，最好的儿媳妇，我老婆子不能装假，我得第一个用这水洗脸。” 被宋奶如此捧着，钱贵凤心里也值当，自己就做点小事，激起这么大水花，她能不高兴吗。 “爹，你也快下来洗脸，水温的，现在洗可得劲呢。”钱贵凤招呼道。 宋爷也给她面子，知道她要表现自己，紧忙穿鞋下地，走过来和宋奶围着木盆洗脸。 “爹娘你们先洗着，我就先过去伺候老大洗脸。”钱贵凤这话说的漂亮又窝心，宋奶乐呵呵的让她赶紧去忙，等人离开，宋奶看着木盆里面的水，叹口气：“老头子，老大家的有心想改好，日后我偏心咋整。” 人心都是肉生的，以前她对这几个媳妇能做到不偏不倚，还不是三个都差不多，可如今有一个想变好，你尝过好的滋味儿，就忍不住对她也好。 “没啥，得啥都是自己的造化，别人没给你端洗脸水，你干啥对她们好。”宋爷怕宋奶犯愁，开导道。 宋奶没吱声，心里却觉得是这么回事。 钱贵凤出去到厨房将洗脸水端回屋，宋老大正好走出来：“你这是干啥？” 钱贵凤把洗脸水放到架子上，伸手招呼宋老大：“你过来洗脸，我特意烧开的水，刚才给爹娘送过去，你就不用惦记了。” 宋老大不会惦记这事，钱贵凤故意说给他听，宋老大不敢置信的将手伸到盆里，温乎的水比早上冰凉的净水舒服，他转头对钱贵凤咧嘴笑：“你真好。” 心中欢喜，汉子的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剩下三个字，钱贵凤等他洗完才自己去洗，然后又打盆水回来给孩子们留着，这回的水冒着热气，一方面在锅里温的时间久，二来钱贵凤特意没对凉水，就怕等她们醒来水都凉了。 日头从东山升起来，橘黄色的阳光披盖住整个小村落，宋老大在院子里摆弄农具，钱贵凤将鸡架门打开，里面的鸡扑棱翅膀迫不及待的冲出来，她洒上鸡食，添上水，刘牡丹和秦红一前一后出来，钱贵凤也随着她们一起去做饭。 “今早吃点啥？”刘牡丹站在厨房里问她们两个，秦红默不作声，钱贵凤从咸菜缸里掏出一颗酸菜：“弄点土豆饭吧。” 刘牡丹眼前一亮，很快又熄灭：“土豆饭中午晚上吃合适，大早上吃那个有点浪费。” “也是，那还是吃米糊糊，剁点咸菜温些大酱。” “好。” 几个媳妇一人一活很快做完，分别回屋子叫孩子起来吃饭，钱贵凤知道宋长宁会带着那两个起来，就先去大屋搬桌子。 宋长宁算好时间起来，叫醒宋福和宋小雨，三个人排队洗脸，擦手，弄好后宋长宁拿着木梳沾湿水给宋小雨扎两个元宝髻，用红绳捆上，还不忘在她眉心点上红点。 宋小雨照着铜镜欣赏自己的样子，铜镜有些模糊，但宋小雨也能看出来嫂嫂给扎的辫子有多看，她乐呵呵的跑出去，抱住宋老大的腿显摆自己的头发：“爹爹，你看嫂嫂给我扎的辫子，好不好看？” “好看，今天看我家小雨就和年画娃娃一样。”宋老大单手抱起宋小雨上大屋吃饭。 宋福有些没睡醒，有些蔫。 宋长宁去厨房帮忙端碗，钱贵凤把她推到一边：“小孩子家家以后少进这地方，碗也不用你刷，我和你二婶娘和三婶娘做就行。” 长宁是个好姑娘，不能让她白给老二家和老三家的干活。 宋长宁瞧出她下定决心不用自己干活，还是想客套下，钱贵凤使劲给她使眼色，让她出去，宋长宁故作懵懂的点头，跑出去了。 刘牡丹眼珠子直打转：“大嫂，咋心疼了？” “有啥心不心疼的，前些日子让她干活是给她下马威，可你瞧这丫头多好，脑袋聪明手脚利索，她明白自己以后要干啥就中，我可没说让她在厨房待一辈子。”钱贵凤还不知道刘牡丹那点小心思，鬼精鬼精的。 刘牡丹讪讪的笑了下，转身拿上东西去大屋，切，干就干，她还差刷几个碗不成。 人都到齐，宋香茗也上来吃饭，她脸上有伤，眼睛红肿，瘦瘦小小往那一坐，看着挺可怜的，但这屋里的人没几个可怜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宋爷宋奶端起饭碗，宋奶环顾一圈：“都别愣着了，吃饭吧。” 大家开动，宋长宁端碗喝上一口热乎乎的米糊糊，肠胃都暖起来，宋小雨站起来，费尽的给宋长宁夹一块咸菜放到她碗里，甜甜道：“长宁嫂嫂，你多吃点，以后给小雨扎好多小辫辫，行吗？” 宋小雨期待的看着宋长宁，宋长宁被她的样子给暖和道，紧忙回应：“好，以后每天都给小雨扎小辫子。” “嫂嫂你最好了。” 宋小雨乐呵呵的拿起碗继续吃饭，宋香茗瞥向宋长宁，没好气的夹起咸菜到碗里，她就吃，怎么了？宋福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不成，说宋长宁会装这些人还不信，等以后那些山匪被朝廷剿灭，第一个跑的就是宋长宁。 到那时候，他们都会集体过来给她道歉，因为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才是明智的，只有她看出宋长宁这只狐狸的伪装，他们现在帮着坏人欺负她，以后等大家都知道真相，她要一个个磕碜回去。 问问这些有眼无珠的人还记不记得以前是如何欺负她的。 宋香茗心里想事，表情也跟着狰狞起来，看的宋老大都跟着心惊胆战的，老二家这闺女是咋的了，像是要杀人一样。 “怪不得小雨今天瞧着不一样了，原来是扎好看的辫子喽。”宋奶逗宋小雨。 宋长宁上辈子也见过大世面，知道镇子里的女人能把衣服做成飘飘欲仙的感觉，头发能梳出花来，她没敢给宋小雨扎那种十分别致的样子，怕宋奶看出不对劲来。 宋小雨抬手摸摸发髻，紧忙点头：“是呀，奶奶你说好不好看？” “我家小雨本来就长得俊，现在更好看了。” 宋小雨美滋滋的摇头晃脑，逗的宋老三都笑了：“咱们家小雨真是个宝贝疙瘩，都宠着。” “我是宝贝，疙瘩。” “小雨长得这么漂亮，以后找个好婆家，爷爷就指着你养了。”宋爷说道。 “好呀，以后小雨会养你们的。” 因为宋小雨，饭桌上的氛围变得祥和不少，吃完饭宋长宁刚要站起来，肩膀传来一阵力气：“你老实坐着，我不是说从今以后我们来捡碗刷碗就行了。” 第四十三章兄弟闲谈 钱贵凤说完，利索的开始收拾碗筷，刘牡丹迟疑一下站起身帮忙收拾，秦红自然是躲不开的，现在她是大家重点观察对象，她只能跟着站起身收拾。 三个人利索的将碗筷全部拿走，宋奶看着宋长宁说：“你娘现在是不是挺好的，还知道心疼你呢。” 宋长宁紧忙点头：“特别疼我。” 吃完饭，宋老大要去上地，钱贵凤跑出来往他手里赛过个圆滚滚的东西：“等会儿我带孩子回我娘家坐坐，晚上再回来。” “嗯，草纸别忘在家里，带过去给咱娘瞅瞅，不能总是咱从你娘家拿东西，咱有东西得往回带带。” 宋老大不忘交代道。 钱贵凤紧忙点头，感激的看着宋老大，这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是有心了。 宋老大和宋老二宋老三往地上走，宋老大拿着锄头，将鸡蛋剥开，刚才钱贵凤给他的是个鸡蛋，挺大个，还带着热气，想必是从锅里拿出来的。 宋老三好长时间没吃过鸡蛋这样稀罕玩意，他紧忙撇开眼，明明闻不到什么味道，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到鸡蛋味儿，还有鸡蛋的口感，蛋黄软绵绵，蛋清滑溜溜的感觉。 他别开眼，特意看像别的地方，不忘他大哥手里看，胳膊被人碰了碰，宋老三回头，就见眼前出现半个鸡蛋清，他大哥朴实的脸上带着笑容，用带这些方言的语气说：“我早上吃得饱，你大嫂给的鸡蛋咱也分着吃。” 宋老三下意识接过来，又想还回去：“大哥这不成，我不能吃这个，这玩意肯定是大嫂从娘家带回来的，金贵的，我不能要。” 宋老大将另一半蛋清分给宋庆：“庆，这个给你尝尝。” 宋庆也不肯要，他因为昨天的事都没好意思和宋老大说话，他大哥不怨他，还给他分吃的，哪有脸收下。 “赶紧的，咱们哥几个还要分家不成？”宋老大虎住脸，宋庆迟疑的接过。 宋老大将蛋黄吃掉，宽慰两个兄弟：“家里人多事也多，咱们都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就别因为那些事闹得不愉快。” “大哥，都是我家孩子和婆娘不好，欺负大嫂和宋福，我代她们给你赔个不是。”宋庆将鸡蛋清吃到嘴里，那稀罕人的味道让他鼻子泛酸。 哥几个到什么时候都是哥几个，大哥从小照顾他们，他们如今孩子也有了，还是大哥在照顾他们。 宋老三也感慨万分，他拿着鸡蛋一口吞下，含糊不清道：“大哥，太谢谢你了，咱们永远都是兄弟。” “那是，到啥时候，咱们都是兄弟，你们都是我的弟弟。” 哥三平时干活都闷头干自己的，今天却因为一个鸡蛋说起话来，聊起小时候，宋老二被村子里的狗追着咬，才五岁的宋老三提起棍子把那大黄狗给打死，他们兄弟三个拎着大黄狗扔到沟里，现在这事儿也就他们知道。 再说家里，吃完饭钱贵凤和宋奶知会一声拿上草纸带几个孩子回娘家，刚出院子，钱贵凤停下脚步，细细叮咛：“小雨长宁，等回那头要是有人问，谁出的米给宋福换的媳妇，你们就说奶拿的米，要是说是你姥娘给拿的米，大舅母和二舅母会找娘的麻烦，记得吗？” 宋小雨和宋长宁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下了，钱贵凤松口气，转头看向宋福，单独交代：“大儿子，有人你你媳妇谁给你讨得，就说你奶奶。” “奶奶讨媳妇，奶奶讨媳妇。”宋福重复这句话，拍手傻笑。 宋福十分听钱贵凤的话，钱贵凤也不怕他瞎说，他现在记得这事，到那也不会说漏。 “都记得就行，要是谁敢说漏嘴，看我不揍他的，咱走吧。” 钱贵凤挎紧篮子，扭着腰带着人往下街走去，上游村不小，老钱家地段好，正好在河边住，那边人家多，水土富，种啥都要比老宋家那头长得高长得大。 她也有几天没回来，挺想她爹娘的。 从分叉口，远远地就能看到老钱家连在一起好几间的石头房子，院子宽敞占地广，前院子后园子地方都广，不仅种菜还种瓜，院子里还有颗沙果树，瓜果飘香。 大门旁边站着个光屁股的小孩儿对着门口撒尿，尿完抖抖提上裤子，冲着钱贵凤她们跑去：“大姑，你回来了。” 钱贵凤招手回应他：“多多。” 钱多多是钱贵凤大哥家的孩子，钱贵凤大嫂李新花前后生了两个女儿，老小是个儿子，正是钱多多，钱多多今年和宋小雨同岁，身上穿着泛黄的白色小马褂，松垮的枣色裤子，头发剃的光溜，就在前面留下个桃形的刘海儿，瞧着机灵又可爱。 “大姑，我好想你啊，想阿福哥哥还有小雨妹妹。” 他扑过来抱住钱贵凤的大腿奶声奶气的说道，钱贵凤可稀罕钱多多了，她将篮子塞到宋长宁手里，抱起钱多多：“亲口大姑，大姑也想你了。” 钱多多响亮的亲一口钱贵凤，然后好奇地问：“大姑她是谁啊？”钱多多问的人是宋长宁，钱贵凤介绍道：“这是你宋福哥哥的童养媳，叫长宁，以后你要叫小嫂嫂。” 钱多多不懂啥叫童养媳，但是大概知道嫂嫂的意思，是以后要和他宋福哥哥一起睡觉的人，两个人可以单独躺在一个屋子里，这些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可在具体一些，他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小嫂嫂，小嫂嫂多多也想你。”钱多多嘴可甜，第一次见宋长宁就开始忽悠人家。 宋长宁伸手握住钱多多的手，软软小小的：“小嫂嫂也想多多呢。”这个小子日后不是简单的人，长大后模样是最好的，嘴是最甜的，貌似十几岁就有媒婆要给他说媒，十里八村有名的美男子。 钱多多好奇的打量宋长宁：“嫂嫂你几岁了？” “六岁。” 钱多多攥住宋长宁的手，好软啊，他踢着要下来：“大姑你放下我，我要和小嫂嫂和长宁嫂嫂一起走。” 钱贵凤怕他踢自己一身泥，紧忙将他放下来，钱多多蹬蹬蹬跑到宋长宁身边，笑着牵住宋长宁的手：“小嫂嫂你的脸白的好像鹅蛋啊。” “你还吃过鹅蛋呢？” 钱贵凤笑着问。 “吃过啊，这么大，好好吃。”钱多多比划一下，钱贵凤一看，这臭小子说的是鸡蛋，她们家没养鹅啊。 宋长宁觉得估计这小子是被人骗了，拿鸡蛋告诉他是鹅蛋。 “多多真厉害，还吃过鹅蛋呢。” 钱贵凤带着人进院子，在院子井边洗衣服的李新花紧忙站起来，她个子不高长得还行，看到钱贵凤紧忙招呼道：“贵凤回来了，赶紧进屋。” 钱贵凤拿过宋长宁手里的篮子：“大嫂，洗衣服呢。” “嗯呐。” 李新花注意到钱贵凤手里的东西，还有点好奇是啥呢，平常钱贵凤不从家里往外那东西就不错了，今个咋还往回提呢。 钱贵凤知道她大嫂惊奇，也没主动告诉她这篮子里放的啥，先卖个关子，老宋家和老钱家离得远，这草纸的事儿还没传到这呢。 草纸没传过来，昨天老沈家的事儿这边可通到气，李新花撩开竹帘子，让钱贵凤她们先进去，她站在门口往宋长宁身上看了好几眼。 这小丫头就是贵凤给宋福弄回来的童养媳，模样是挑不出错来，也不知道性格什么样，宋长宁感觉到有人打量她，顺着看过去，对着李新花甜甜一笑，有礼貌又好看，给李新花留下一个十分不错的印象。 钱有财和李桂花早就听到钱贵凤说话的动静，等着她们进屋呢。 “谁回来了，是不是我外孙和外孙女。” 冯桂花坐在炕上冲着外面喊。 第四十四章钱家风波 宋小雨迈着小短腿跑进去，喊道：“姥娘，是你外孙女回来了。” 钱有财和冯桂花对这两个都很好，宋小雨比较黏冯桂花，她跑进屋子脱鞋上炕，爬的贼快，直接扑到冯桂花怀里：“姥娘，你有没有想小雨啊。” 冯桂花握住宋小雨的脚：“姥娘谁都不想，就想我们小雨。”她不瘦，身上肉多，钱贵凤长得像冯桂花，钱有财也不瘦，但没冯桂花胖，他那双眼睛瞧着就精明，面相特富态。 这老两口面相都不错。 钱多多牵着宋长宁的手走进屋子，宋长宁站到窗户那，脸上带着浅笑：“姥爹，姥娘。” 碍于李新花在，冯桂花没说太多，她使了个眼色，钱贵凤点头：“这就是你换回来的儿媳妇，长得真不错，你叫啥名？”冯桂花笑呵呵的问。 宋长宁脆生生的回答：“我叫宋长宁。” 李新花拉着宋长宁：“长宁坐凳子上，别见外，你呀，也算你娘的半个闺女，亲着呢，别把这当外人家。”她也怀疑过这孩子是不是她老婆婆给拿粮食换回来的，甭说现在不知道谁出的粮食，就算真是她婆母拿的粮食，还能怎么着。 掌家的是婆母，那粮食银钱都在人家手里，老钱家还不愁吃不愁喝，你多说那几句也没有用，李新花想的清楚，也不想自己找事讨嫌，对换宋长宁的粮食就没多问，待宋长宁也热乎，一点都不见外。 冯桂花对李新花的态度很是满意，两个媳妇，大媳妇虽然连生两个女儿，但这脾性是比儿媳妇强很多。 如今新花也生个儿子出来，也不是那不会下蛋的母鸡，比老二媳妇更强。 李新花刚嫁进来那几年吃不少苦，人是不错，勤快又能干，长得还行，但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就让冯桂花有点嫌弃，现在大闺女招娣都十二了，小儿子才四岁，其中这八年李新花吃不少白眼和辛苦。 二房媳妇董英会生，嫁进来连着生两个小子，那些年不仅冯桂花嫌弃李新花，连着做弟妹的董英也压李新花一头，但董英性格不好，等李新花生下儿子，冯桂花的心慢慢倾斜过去，如今受宠的是大房媳妇李新花。 董英前些年倚仗自己生儿子没少作威作福，过年过节就往娘家倒腾东西，冯桂花早看她不爽，这不，新仇旧恨一起算，婆媳两个如今谁看谁都不顺眼，不过老钱家哥几个也孝顺，董英在来气也不敢动真格，她掐不过比老公鸡还能掐架的冯桂花。 “你瞧你大嫂多好，是吧闺女。”冯桂花对钱贵凤说道，钱贵凤点头：“大嫂的脾气这些年都没变过，该啥样还啥样，大嫂你快坐过来，瞧我带啥好东西来了。”钱贵凤招呼李新花，李新花过去没忘记把宋长宁拽过去，她让宋长宁坐到凳子上：“别站着，腿不疼吗，坐下，和你娘一起在这歇会儿。”李新花说道。 宋长宁乖巧点头：“谢谢大舅母。” “这小声音真好听。”李新花又夸赞道。 钱贵凤如今认可宋长宁，李新花夸宋长宁她与有荣焉，待李新花做好后，钱贵凤把篮子上盖的布掀开，露出里面的草纸，叠的板板正正一大沓子。 是几个孩子采一上午的成果。 “这是啥？” 李新花瞅着那草叶子，第一反应还以为是钱贵凤拿回来喂鸡喂鸭的，大姑子的日子过得那么苦？不愿意空手回娘家弄回来这么多草。 冯桂花和钱有财也没看明白钱贵凤拿回来的草是干啥的，冯桂花和李新花想的差不多：“丫头，你是给娘采的喂鸡草吗？” 钱贵凤愣住，下意识问：“这像是喂鸡的吗？” 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两个一大一小两个男娃，大的看着比宋云稍大一些，小的和宋波差不多大：“大姑，我娘说你给我们带好吃的回来了，是吗？” 这两个是钱贵凤二嫂生的孩子，大一点的叫钱元宝，小名天天，今年十岁，小的叫钱百贯，小名肉球，今年六岁，两个吃的都不瘦，长得十分敦实。 天天跑到钱贵凤跟前，往篮子里看去，见里面只有草撇嘴对着肉球说：“弟弟，这里面根本没有好吃的，都是草，娘骗人。” 这两个孩子眼睛里吃的最重要，肉球来之前还以为里面装着什么肉渣渣，或者是鸡蛋，要不然就是酥油饼，没想到就一些草，他脸垮下来，生气的跺脚开始哭起来：“娘骗人，根本没有好吃的。” 坐在炕上的冯桂花脸黑到极致，阴沉可怕，她粗着嗓子喊：“别哭了，嚎丧呢，你娘告诉你们你大姑给你们带吃的了？” 天天害怕的往后退去，点头：“嗯，我娘说的，我大姑手里拎着篮子，是给我们带吃的。” 钱贵凤脸色也不好看，她那二嫂就会撺掇孩子，有事不能自己出来说，还打发孩子过来膈应人。 “呦，还没进屋就听婆母动怒，谁惹着你了?” 董英进屋，眼睛扫了一圈，看到宋长宁阴阳怪气的问：“这丫头谁家的？贵凤你从哪捡回来这么大的丫头。” 钱贵凤在生气的边缘徘徊：“二嫂，这丫头是我家宋福童养媳，老宋家看宋福脑袋不清楚，拿粟米换回来的媳妇。” 董英嗤笑一声：“老宋家穷成啥样我也不是不知道，你们也甭瞒我，这孩子是从老钱家拿出吃食换的吧。”董英兴师问罪的样，不知道还以为谁偷她银子了。 宋长宁眼观鼻鼻观心，这个二舅母的性格真暴躁，也难怪她两个儿子后面被教的和老赖一样。 “董英，你问谁呢，问我呐！”冯桂花用手敲炕，生气的问，董英白了一眼：“娘，我问你们大家伙呢，现在谁家日子宽裕，舍得那米去换孩子。” 钱贵凤那些日子找人家换孩子，这消息传到了董英耳朵里，也传到李新花那里，这不是个秘密谁都知道。 董英没发作的原因就是在等，等钱贵凤自己跑回来，人赃并获一起说道说道。 没想到钱贵凤跑回来的还挺快，手里拎着篮子，就装点草回来，咋这么好意思呢，脸大的没边了。 “这孩子是老宋家拿米换的，不是从家里拿的。”钱贵凤原本气势不足，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可董英的态度忒气人，气得她抱着肩膀喷道。 李新花往后退去，不掺和任何人的事，董英看到李新花的动作，指着钱贵凤对李新花喊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孩子到底谁家拿米换的吗？” 李新花被点名，平静回道：“不想知道，别说不是咱家拿的粮食，就算是咱家拿的粮食，怎么了？老宋家没银子，婆母作为宋福的亲姥娘，心疼孩子也是应该的，再说这粮食，攒攒也是有的，小福是老宋家的孙子，拿点粮食出来也不费劲吧。” 是董英逼她说这话的，她本来一句也不想说，她不点她名，她也不会说这些，总不能傻了吧唧的帮她被婆母嫌弃，她现在帮衬着婆母，总归没有坏处。 帮她理说不清楚，还要被骂，犯不上。 董英被气的手都哆嗦：“李新花你真蠢，她有粮食不给自家孙子换媳妇，便宜宋福，你糊涂啊。” 李新花脾气再好，被人当众指着鼻子骂也不会忍：“董英，我是你大嫂，你骂谁呢！我告诉你，不是我脑袋糊涂是你糊涂，说句不好听的，贵凤你别介意，宋福是啥样的孩子你我心里清楚，甭说谁拿的粮食给换的孩子，就算没人换，她大舅母兜里有粮食也拿出来给换！” 第四十五章还不快道歉 李新花这话说的多有劲，不仅怼到董英，还把在场的人的心全都说的动容，这才是聪明人，现在人家孩子都换回来了，你才过来找事，竹篮打水一场空，来错时间了。 要找你早就去找，等到现在粮食讨不回，还自己找骂不是。 钱多多头一次看到李新花生气，有些害怕的爬上炕躲到钱有财身后，钱多多长得白净秀气，看着就比董英家那两个讨喜，董英被自己印象中软弱无能的李新花喷，心里更加不甘心：“李新花我今天才到你的狐狸尾巴有这么多条，净会说些讨好人的话，嘴没白长啊。” 李新花攥紧拳头，有些忍无可忍，冯桂花冷哼一声：“董英你今个想干啥，说明白，不用在这污蔑人，那粮食，就是老太婆我拿出去的，你能怎么着！” 钱贵凤吊起一口气，她娘咋承认了？ 李新花猜到是老钱家拿的粮食，可真听到脸上还是划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消失，快的像是没出现过一样，她又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回想了一遍，这才好受许多。 拿点粮食怎么了，她更愿意有个脑袋聪明的大儿子，她大姑子若是生下个好孩子，谁愿意这时候出去换媳妇。 她又开导自己一番，心里不仅不气还特别同情钱贵凤，想着钱贵凤换回宋长宁这样标志水灵的儿媳妇，心里也替她高兴，最起码这粮食没白拿。 “我是不能拿娘怎么着，但娘也得给我个说法，这个年头有多少人吃不上饭上外面啃树皮的，你咋能拿自家救命的粮食去给宋福换媳妇？”董英看不惯冯桂花总偷偷摸摸接济自己两个闺女，老钱家有再多家产，日后也都是她两个儿子的，现在动那些东西，岂不是在动她儿子的东西，那能看的过去？ 钱有财沉下肩膀，咬牙道：“董英，我们老钱家饿不到你，你现在太没规矩了，等贵锁回来，我和他好好聊聊，这婆娘怎么被他惯成这样。” 董英来之前就做好撕破脸皮的准备，他们把她男人搬出来她也不怕，她有理，他们偷偷摸摸给宋福换媳妇就不对：“公爹，你甭拿贵锁压我，今天是你们做事不地道，大不了咱出去让乡亲们评评理，到底谁不占理。” 宋长宁耳朵被吵得有些疼，在场的哪个都是大嗓门，屋子里嗡嗡的，这边刚吼完那边又吼起来，宋小雨坐在冯桂花的裤兜子里被震的委屈的要哭，宋长宁看到紧忙站起来将宋小雨扯出来，拿鞋给她穿。 钱贵凤看着宋长宁细心的模样，低头在她耳边交代：“好闺女，赶紧带小雨和宋福出去玩，别跑远了。” 宋长宁点头，出去前她对着钱多多招手，钱多多也紧忙下地和他们跑出去，宋长宁她们刚跑出去，身后就传来更大的骂声。 幸好老钱家屋子多，隔得邻居也远，不出门听不到这边撕心裂肺的叫骂声。 “你出去试试看，你上哪家去评歪理，我就把你东西都扔出去，你在那家过吧。”冯桂花被董英气的指着门口吓唬道。 董英委屈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你们也太不讲理了，拿着自家东西给外人，我还不能说说了，怎么都是我的错？” 看她吃这套，也消停下来，冯桂花吊着那口气才缓缓咽下，她哑着嗓子道：“比起我闺女来谁是外人？你才是外人，有些话平时我不说是给你留脸面，董英你没仗着自己生完儿子往你娘家拿东西？新花啊，明个娘也给你准备点，现在日子不好过，你也往家拿点。” 李新花紧忙摇头：“娘不用给我拿，我娘家还有吃的，没饿到呢。”她是隔壁榆树村的姑娘，榆树村没有上游村富，也还说得过去，紧吧过不会饿到。 但这回冯桂花是铁了心要给她拿：“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李新花低下头：“谢谢婆母。” 钱贵凤转身拍拍李新花的手。 董英知道这老两口明摆着要气她，她在地上打起滚：“来个人评评理啊，当初这李新花生不出儿子你们把我当个宝，现在看她生出儿子就卸磨杀驴，不把我当东西。” 冯桂花气性大，看到董英这出差点没被气死，她别过脸，对着钱有财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揍性，她觉得是因为新花生儿子我才看不上她的，就她那性子，就算新花不生出儿子，我也会和现在一样看不上她。” 天天和肉球看到自己娘在地上哭的惨，就觉得是自己娘被欺负了，肉球还小，更不懂事，伸出手就要打钱贵凤和李新花，他长得又黑又壮，发狠脸上的肉都在颤：“都是因为你我娘才会被骂。”他怕他爷奶，但平时在家里听董英骂钱贵凤和李新花，慢慢心底就被种下了坏种，觉得他大姑和大伯娘都不好，也没有长辈应该尊重的观念。 冯桂花看到肉球要打人，从炕上拿起鸡毛掸子对着肉球的手使劲抽打过去，鸡毛掸子抽人疼，肉球被抽的紧忙缩回手，他捂着手流着鼻涕眼泪质问道：“奶你为啥打我？” 冯桂花对自己的几个孙子都心疼，不偏不倚，冷不丁动手打孩子也舍不得，就当她要哄几句时，天天突然把肉球往后拽：“弟弟别说了，奶偏心，不喜欢咱们，她更喜欢那个傻子。” 听到天天这样说，冯桂花紧忙收起剩下的怜悯：“哪有小辈动手打长辈的，肉球你怎么能出手打你大姑和大伯娘？还不快道歉。” 李新花看着肉球离经叛道的样子，直觉这孩子以后会走歪路，相由心生这个孩子长得就不是善茬，如今做出的事儿也让人接受不了。 有冯桂花在钱贵凤都没有说话的机会。 肉球平时被娇惯的厉害，董英宠他宠的不像话，哪会被冯桂花吓唬着。 “我儿啊，快上娘这来，娘除了你们两个就没别人了，快过来。” 董英在地上凄厉的对着天天和肉球伸出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们娘三的生离死别，天天和肉球哭着跑到冯桂花身边，肉球抱住他娘，邀功般的说：“娘，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 董英拉住肉球的手，看到他手上被打出来的红印子，心碎成八瓣，她拿着肉球的手怒视冯桂花，那眼神像是要撕下一块肉似的：“娘，肉球还是个孩子，他懂啥，你咋能动手打他呢，你偏心偏的太严重了。” 冯桂花被气笑，坐在炕上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六亲不认狗屁不是，董英，从今个起你别想从家里往你娘家拿半点东西，就算是一根鸡毛都不行，以后你自己做饭洗衣服带孩子。” “我不做，我凭啥做这些？” “凭我老婆子掌家，我们老钱家随随便便就能找个媳妇。”冯桂花指着她鼻子道。 钱贵凤心里恼火，婆家有个二弟妹，这边有个二嫂，都一个德行，这事儿算是因她而起，好好说道她以后会想办法往家里添补，或者是因为心里有愧疚好好对待这两个嫂子，可这董英真是蹬鼻子上脸，还敢对她娘大呼小叫的。 “二嫂是将我当外人了？”钱贵凤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问。 董英盘腿坐在地上，头发乱了，裙子上蹭的都是土。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是外人谁是外人？” 李新花紧忙帮衬道：“既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为什么总往你娘家拿东西？” 董英竖起眉头：“我比钱贵凤强啊，我是往娘家拿，钱贵凤是从娘家往外拿。” 第四十六章捏泥人 董英话说的理直气壮，气的李新花坐在炕上都站起来，她嘴不够厉害，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气血全都涌到脑袋上，伸手指着董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钱贵凤彻底被惹恼了，她冷哼一声，蛮横劲更足：“董英你这话还真不害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爹娘不心疼你，就想着从你手里往他们兜里扒棱东西，我爹娘心疼我，给我拿东西，哪不对了？你的道理是反的，是错的！ 你亲爹娘都不把你当个人看，还指着我公婆比你亲爹娘做的更好？”她是越吵越凶的人，董英狠，她比董英更狠！ 董英想怼回去，刚张口，钱贵凤比她更快，吐沫星子喷的哪都是：“还有你养的两个好儿子，今天能动手打我和大嫂，明个就能打你，打他爷奶，我们家宋福脑袋是不好使，可从来没说不听我的话。” 李新花调整一会儿，默默补刀：“贵凤这话也可能是说错了，不是不听，是太听话，才会动手打人，这俩孩子身后有人撺掇，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一张嘴咋吵得过一屋子的人，董英心里又委屈又气，闹了半天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在屋地上哭嚎半天，没人哄她或者上前说好话，哭够了，她扶着天天和肉球站起身，摸着眼泪回自个屋去了。 等人离开，李新花狠劲的松口气：“诶呀我的娘，可把我气的喘不上气来，没见过这么能歪理的人。” 钱贵凤拉住李新花，感谢道：“大嫂，谢谢你没生我气还帮我说话。”她以前对大嫂的态度谈不上好，万万没想到她不计前嫌出来帮忙。 李新花握住钱贵凤的手，一屁股坐到她跟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公爹婆母给你家宋福拿粟米换媳妇，我能理解，是董英太小肚鸡肠，而且她心里有事不好好和大家伙儿说，好好唠嗑也不会闹成这样，我也不会喷她，更何况那两个孩子被她教管成那样，我也看不过去，公爹婆母对底下的这几个孙子不偏不倚，哪个都得好，到头来，还是人家娘亲。” 钱贵凤觉得她大嫂真好，话说的明白还讲理：“嫂子以前都是我混账，没好好对你。” 李新花摇头：“都过去了，咱以后就别提以前的事，公爹，婆母，你们两位老人也别生气，她这几天可能还撂脸子，你们别理就是，那炮仗脾气过几天就就好了。” “董英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遭这份罪。” 冯桂花叹口气，她用手把头发捋顺，看着李新花有些愧疚道：“这事儿，也是我的错，拿东西接济闺女没和你们提一嘴，我给你赔个不是。” 这哪能让她赔不是，李新花紧忙拒绝：“娘，你咋说这外生话，你看我是那种计较这种事的人吗？” “娘知道你懂事，可不能因为啥都明白就不给你个说法，明个啊，娘给你拿一斤粟米，你带着招娣和有娣还有多多回你娘家待两天，让贵龙也陪你一起回去，家里活不用惦记，好好和你娘聊聊天。” 李新花感动得瞬间热泪盈眶：“娘，谢谢你。”她这时候肯定不会装假拒绝，这么多年她当牛做马，终于要熬出头了。 冯桂花并不是说说而已，真心想弥补这个儿媳妇，再说家里不缺那点粟米，她们知道个啥，她家里存货银子到底有多少只有她和老头子知道，剩下的连她亲闺女和亲儿子都不知道。 钱贵凤将篮子里的草拿出来：“爹娘，嫂子，这不是喂鸡的草，这是草纸，用来擦屁股特别得劲。” 钱有财还没听说过这样的草，伸出手：“给我拿个，让我瞅瞅，草还能擦屁股？” 草纸成功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李新花摸了摸，讶然道：“真软乎，这草我见过，有一次上焚山上采蘑菇看到的，但这草没这么软啊。”走它身边不小心还可能被伤到，草边太锋利不留神会被划伤。 钱贵凤解释一通，冯桂花拿着草哈哈哈的笑起来：“这不是给鸡吃的，原来都是我们弄错了，董英那个没眼见的，还嫌弃这个，新花等会儿你捧点回去用，不用给二房送去。” “行，谢谢婆母，谢谢贵凤。” “那个小丫头挺厉害啊，这东西都能整出来。”几个大人对宋长宁好一顿夸，钱贵凤也跟着夸几句，坐在那心里也美，她从娘家拿东西出来，咋说也有点没底气，爹娘没少接济她，但是她今天又不是空手回来的，带着草纸呢，大家都对她另眼相看，她自己也有底气。 此时他们口中厉害的小丫头，手里拿着黄泥巴，和几个小孩子在搭房子，办家家酒，她一开始不感兴趣，可以算是被强迫着玩的，可这一上手了，谁知道还玩出了感觉，谁让这些小孩捏的东西太丑了。 也可能是她现在重回到小时候，心里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也可以小小的享受一下孩童的乐趣。 “哇，长宁嫂嫂你捏的太好看了。” 钱多多崇拜看着宋长宁，他手里的泥巴在地上被团成一团，看不出形状，从他一开始描述可以得知，他想做个果子，但那个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果子，倒像是拉出来的臭臭。 宋长宁捏的是一个男人，穿着长衫头上顶着发髻，面目十分秀然。 “这是谁啊，小嫂嫂你竟然捏出一个没见过的人。”宋小雨惊呼道。 宋长宁看着手里的人，打了个冷战，她怎么把他捏出来，要是被钱贵凤看到她捏其他男人，还不得将她的骨头抽出来，她假装没拿稳，泥人拍到地上，啪的一下变成一摊饼。 “诶呀，都没人样了，嫂嫂你刚才想什么呢，这都弄坏了，可惜。” 钱多多小大人一样，点头叹气，宋小雨和宋福听到声音也被吓到，他们不知道宋长宁会不会哭，做半天的东西被拍的没有样子，换成他们可心疼死。 “嫂嫂，你不要伤心，这个…我们在做一个就好了。” 宋长宁故意摔坏的，怎么会伤心，她低头片刻，假装很难受的样子重新捏了一只鸡。 她刚捏完，钱贵凤就过来看这些孩子玩的怎么样，宋长宁觉得有些后怕，差点就被钱贵凤撞上，好险啊。 “娘，你快过来看我们捏的家，这是小雨捏的狗狗，那个是哥哥捏的茅房，长宁嫂嫂捏的大公鸡，多多哥哥捏的…多多哥哥你捏的什么？”宋小雨没记住，又看不出钱多多手里头拿的是什么。 钱多多委屈的撇嘴：“我捏的野果，小雨你怎么没记住，还是我捏的不像？” 宋小雨笑起来，小米牙特别齐：“不是，是我给忘了，对不起多多哥哥，这次我记住了。” 钱贵凤没过来，远远扫一眼，嘱咐他们不能打架，不能乱跑，然后就走了。 “嫂嫂，你给我改一下，随便帮我捏个果子。”钱多多将那团看不出个数的泥巴递给宋长宁，宋长宁耐着性子捏起来，钱多多托腮蹲在她旁边看着她：“长宁嫂嫂，你长得真好看，比小雨好看多了。”钱多多直言不讳，那边宋小雨听到撇嘴：“没有，小雨和长宁嫂嫂长得一样好看，你才不好看。” “我没说你不好看，但是比不上长宁嫂嫂，小雨你不要误会，哥哥没说你丑。” 钱多多这种嘴甜的，才不会得罪人，紧忙解释道。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宋小雨还是不开心，津起鼻子，想半天：“可我和长宁嫂嫂是一样的好看，哥哥你说错了。” 第四十七章相看两生厌 钱多多看着宋小雨认真的样子，沾着大泥巴的手放在嘴前，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哈哈哈，我忍不住了小雨。” 宋小雨歪头问他：“哥哥你怎么忍不住了，是在笑话我吗？” “没有，哥哥怎么能笑话你呢，哥哥是想说，你和长宁嫂嫂长得一样好看，真的。”妹妹这么小就知道和别人比，以前他的确觉的妹妹长得挺好看的，像山上的野草莓，可是她咋整也没有长宁嫂嫂好看。 这些他都知道，却不能说实话，妹妹还小，要是说实话会生气的。 宋长宁没仔细听他们说什么，她随手捏好果子，放到钱多多手里，果子圆滚滚，还带着叶子，虽然是用泥巴捏的，仔细瞧也能看出一股水灵劲，钱多多咽了下口水：“好好看。” “哪有那么好看，就一般模样的果子，你可以照着我的捏也一个。”她捏好的也不是他的，既然玩，她也要带着大家玩的认真。 钱多多重重点头：“嗯嗯，我现在就照着嫂嫂的捏。” 宋长宁无意间看到宋小雨手停在那里，眉头揪在一起发呆：“小雨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玩了？” 宋小雨看向宋长宁，奶奶回道：“长宁嫂嫂，小雨想问你，香茗姐姐为什么欺负你啊？”宋小雨是忽然想到这几天的事儿，香茗姐姐好坏，就知道欺负人，她以后看到香茗姐姐拔腿就跑，可不能让香茗姐姐有机会欺负她。 “她可能不喜欢我。”前世今生，如同冤家一般，对她相看便生厌。 她以前本就寄人篱下被宋香茗欺负，心中也有不甘难受，觉得世道不公，她为何在原先家里受欺负，被卖掉，然后又被这些人羞辱，但现在重生过来，她也反省一下，当初她来到宋家，心灰意冷，对大家也不好，人家也就看不上她，旁人没有她以前想的那么坏。 重新活一次，对她而言，无论是心理还是生活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但宋香茗明显和她不一样，她是比以前还不如。 可恨也可笑。 宋小雨困惑的用树枝划着地：“长宁嫂嫂你可别怕，小雨不喜欢她呢。奶奶经常说我们都是兄弟姐妹要在一起玩，可小雨知道，嫂嫂对我更好，嫂嫂我会帮你的。” “谢谢小雨，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钱贵凤看着几个孩子玩的挺好，就放心的跟着李新花去做饭，现在做是早了些，但前些日子钱贵龙在山里的陷阱里捡到一只野/鸡，已经死了，比男子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可那也是金贵的肉，冯桂花说今天就拿野/鸡炖萝卜块，萝卜容易进滋味儿，鸡肉的味儿进到萝卜里，萝卜也就成鸡肉的味道，早早将鸡收拾出来下锅炖，味道才香浓。 “你来的正是好时候，野/鸡是你哥昨晚上拿回来的。”李新花从柴火堆旁边将野/鸡拎出来，她伸手将野/鸡尾巴上好看的毛都拔下来：“等会儿你拿回去给你家孩子做个毽子，我也留点做一个给那几个孩子玩。” 钱贵凤看到那野/鸡第一眼就想要点毛：“那就谢谢嫂子了。”免得自己开口，她就没客气将鸡毛接过来，塞进口袋里。 “那啥，嫂子你去切萝卜，我来收拾野/鸡，我干着活比你们利索。”钱贵凤那人家东西，吃人家东西，李新花今个又如此帮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她就想着多出出力气，帮人干点活。 “这可不中，咋们姑嫂间客气啥，你去切萝卜，我自己给鸡拔毛。”推搡半天钱贵凤也没有说过李新花，只好去旁边捡起萝卜洗净切块。 老钱家人多，孩子多，钱贵凤今天还带来一家子人，一只鸡配了三颗大萝卜，放了大半锅水，添上柴火，钱贵凤小声的问：“大嫂你说等会儿董英能出来吃饭吗？”她盼着董英不出来呢，这样能省下一人饭给大家伙分了。 “你是不了解她，她就怕自己吃亏，现在生气不出来干活，等会儿一口都不带少吃的，你平时和她相处的少，还不知道这人多过分。”李新花早就看清董英那人，以前不说是没人听，现在终于有人听她说话，她要把自己感觉都说出来。 “我咋不知道，她就会办那些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事，大嫂子这些年可委屈你了。”现在提起董英钱贵凤都恨得牙痒痒。 李新花听钱贵凤骂董英，被逗的拿着柴火笑出声，她伸手拍下钱贵凤的后背：“你这人说话真给劲，真逗人。” 灶台里添上柴火，盖好锅盖，让灶坑自己先烧着。 李新花到老屋拿一些草纸放回屋里，招娣和有娣在炕上缝鞋垫子：“娘，你刚才和我婶吵架呢。”招娣今年十二，懂事了，担心的问。 “你们甭管大人家的事，以后和你婶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知道吗？”虽然董英爱挑唆孩子和她一起不理人，李新花却不会那样，那样教孩子都被教坏。 她们家招娣和有娣都是姑娘家，但性子从小就被她养的好，勤快又孝顺，她盼的就是这个，旁的都不想要。 “知道了娘，娘你心里不舒服可以和我们说。”有娣爬下炕，认真的说。 李新花摸摸有娣的脸，心里满足：“你们瞧瞧这是啥？” “不就是草。” “娘你咋把草拿回来了。” “这草软和，以后上茅厕就用它擦屁股，可舒服还不用你们去捡小木棍。” “哇，真的呢，姐你快过来看，好软啊，娘你在哪儿弄得？” 有娣拿过草纸，递给招娣一张，招娣也好奇的看着李新花。 “你大姑给咱送回来的，你们两个去后院瞧瞧，你大姑将她家那童养媳也带来了，长得贼漂亮，你们两个当姐姐的出去照顾那几个孩子，陪她们玩。”李新花将草纸放到木匣子里，谁上厕所就从这里抽一张出来。 招娣带着有娣先去和钱贵凤打声招呼，还特意谢谢钱贵凤送来的东西，两个小丫头长的清秀，还知礼，钱有财和冯桂花看到她们两个小姐妹都笑呵呵的。 钱贵凤更不用说，紧夸着两个孩子好。 “爷奶，大姑，我带吗妹妹去看小雨和宋福了，要干啥活你叫我就行。”招娣笑着说，冯桂花紧忙挥手：“家里啥活要你们干，赶紧出去玩去。” 钱贵凤脱鞋上炕，倚在墙上：“娘，看着招娣和有娣，再想想天天和肉球，我觉得家里没有小子不行，没有闺女也不行，小子在咋整心思粗，碰上不孝顺的更是讨命鬼，还是闺女会体己人。” “你说的对，我以后可得多心疼我这两个孙女，多暖和。”冯桂花笑着回道。 招娣带着有娣远远的就瞧见宋长宁：“呀，那小妹妹可真白。”招娣对有娣说道，有娣紧忙点头：“是啊姐，我觉得她比多多长得还好看。” 钱多多在上游村是出了名的漂亮孩子，就容易当成大家比较的对象。 “大姐，二姐，你们过来一起玩啊。”钱多多挥着沾着大泥巴的手，泥点子摔倒其他人身上，宋小雨不开心的将泥点子擦掉：“哥哥，你不要乱动，都把小雨的衣服弄脏了，我脸上都有。” 钱多多紧忙收回手，小鸡仔一样：“对不起小雨，我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长宁，对不起阿福哥哥。” 钱多多正道歉呢，宋福学着他开始甩，弄得哪儿都是，宋长宁紧忙抓住他：“你别甩了，弄脏衣服娘该骂我了。” 第四十八章多多看你干的好事 宋福立马收手，紧张的看着宋长宁：“不让，娘，打你。”他急的就像是宋长宁已经要被打一样，宋长宁苦笑摇头：“现在不打了，你别哭啊。” 宋福红着眼眶点点头，他不哭。 钱招娣跑过来，用手帕将宋小雨的脸擦干净，然后帮宋福擦，钱有娣则是将宋长宁脸上的泥点子抹干净，这两个亲姐姐最后才帮钱多多擦脸。 “多多，你看你干的好事，弄的一团糟。”钱招娣用食指戳着钱多多的头，钱多多这个小机灵鬼，怕两个姐姐回家告状，赶忙示好。 “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们别生气，也别告诉娘行吗，娘知道会打我的。”钱多多乖乖的蹲在那，笑成一朵花。 宋长宁知道钱招娣她们都是好人，这三姐弟心肠都挺好，可惜，招娣姐姐的结局不是很好，再有三年她适龄出嫁，嫁给隔壁村的人，公婆又懒又馋，娶她就是因为她是老钱家的人，娶之前全家人都供着钱招娣，娶回去后谁都能踩一脚。 女人家挑上那一户人家，又有什么说话的权利，招娣姐过得苦，现在距离她出嫁应该还有几年，希望日后能够帮上她的忙。 “姐，这事必须告诉咱娘，他上回玩水弄湿我衣服也说以后不会胡闹了，你看这回找杨不长记性。”钱有娣在一旁补刀。 钱多多理直气壮地怼她：“我是不是从那以后就没玩过水了，也没在甩你身上吧，二姐你太坏了。”钱多多用自己毫无杀伤力的眼神瞪着钱有娣。 钱有娣伸手拽住钱多多的耳朵：“你这个臭小子，现在都敢和我叫板了，看我不把你耳朵拽下来，我问你错没错？” 钱招娣劝架：“有娣你轻点，别把多多掐坏了。” “哼，大姐你别担心，二姐每次打人都像没吃饱饭一样。” 钱多多也是调皮的弟弟，外人面前装乖，和自己的二姐那是水火不容，就喜欢逗他二姐，钱有娣被她气笑：“诶呦嘿你这个皮猴子，今天我真得给你点颜色瞧瞧，过来，让你尝尝你二姐的厉害。” 钱有娣拉着钱多多上一旁教训去，吓得宋福捂住耳朵，钱招娣被逗笑：“阿福你别怕，有娣不会打你的。” “有娣姐姐加油，打败多多坏哥哥，多多坏哥哥快求饶吧。”宋小雨在一旁摇旗呐喊。 “你叫什么名字啊？”钱招娣看到宋长宁就特别喜欢这孩子，这孩子看着没有坏心思，很懂事的样子。 宋长宁也玩泥巴，手却没那么脏：“我叫长宁。” “几岁啦。” “今年六岁。” “我今年十二，刚好大你六岁。”钱招娣用手揉揉宋长宁的头，笑的时候露出有些不齐但很可爱的牙齿，阳光又好看。 宋长宁回以一笑：“姐姐你要一起玩吗？” “不玩了，小雨，长宁，我带你们洗手去，然后上我家炕上玩嘎拉哈去。”钱招娣又冲着拧在一起的钱多多和钱有娣喊道：“你们两个别打了，回屋玩嘎拉哈去。” 钱有娣紧忙松开手：“来了姐，哇，今天人多，玩起来热闹。” 钱多多跑过来拉上宋福往后退去：“哥，咱不和她们玩那个，那都是女孩子玩的，我们在这堆泥巴。”他最不喜欢大姐和二姐玩的那些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个，你们玩吧，我在这里看着大哥。”宋长宁怕自己不留神宋福出意外。 “没事儿，他往次来和多多玩的可好了，而且从我家后窗户往外看能看到他们。”钱有娣硬拉着宋长宁回屋子里和她一起玩。 “小嫂嫂你放心吧，这里没人欺负宋福哥哥的。”宋小雨也帮忙劝着，她可喜欢玩嘎拉哈了。 宋长宁抿唇点头，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大哥你不要乱跑，只能在这个院子里玩，你要是乱跑娘会打我的。” 她知道宋福听到她会挨打就会听话，他很多话都听不懂，但这句话一定能听到。 宋福重重点头，保证道：“不让长宁被打，长宁你去玩。” 钱有娣瞧着稀奇：“天，这还是宋福吗，这么懂事呢，长宁你真厉害，他平时除了大姑的话，别人说的话都不听呢。” “宋福哥哥还是很聪明的，是个好人，大哥，要是有事你就喊我啊。” “嗯嗯。” 宋长宁像个老婆子一样交代完这才和钱有娣和钱招娣去屋子里玩，老钱家的井也在前院，走到井旁边宋长宁帮宋小雨洗手，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泥都擦干净，细心的样子让钱招娣都自愧不如：“长宁你性子真好，比我还细心。” “没有呀，招娣姐姐比我温柔多了。” 帮宋小雨清理完，宋长宁捧水洗脸，宋小雨拿过帕子，用小手帮忙搓湿然后递给宋小雨，钱招娣看到两个孩子感情这么好，看着也欣慰。 “小雨真乖，还知道对你嫂嫂好呢。” 钱招娣夸奖道，宋小雨用大眼睛看着钱招娣，十分认真地说道：“嫂嫂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要乡亲乡爱，平时就是嫂嫂这样给我打水擦脸的，小雨也要这样对嫂嫂好。” “小雨这么懂事，我都不想要多多这个弟弟，想要小雨做我亲妹妹。”钱有娣看着小大人一样的宋小雨心里可喜欢了。 “长宁要是能做我妹妹也好呀。”长宁懂事，长得还好看。 钱招娣无奈的拍拍钱有娣的肩膀：“你这个傻丫头，这话要是被多多听到还不得和你吵架，你别看他好像喜欢和你吵架，其实可喜欢你了。” 钱有娣抱起肩膀：“我才不用他喜欢我呢，臭小子，等以后我嫁出去他就不气我了。”在家里他谁都不欺负就知道欺负她。 “姐，等过几天下雨，我们上山别带着多多。” 钱招娣知道钱有娣心里稀罕多多，刀子嘴豆腐心，自打多多长牙能吃东西后，每年雨季有娣都会起早拉着她上山给多多摘野草莓野果子，看着他们两个感情最不好，其实最好了。 “嗯嗯。” “招娣姐姐，有娣姐姐过几天你们上山能叫上我吗？我们可以一去上山去采蘑菇，摘野果。”然后趁机和这两个姐姐打好关系，这样以后就能帮招娣姐姐看亲，希望这一世招娣姐姐不说大富大贵，但能找到一个疼她的男人。 “好啊，平时就我们两个上山，可无聊了，等下雨了，我和姐姐去找你们，不过我们出门很早的，可能天刚亮就要出发，你们能起来吗？”一到雨季邻村的人也会过来采蘑菇，人特别多，不想被人把好东西都抢走，必须要早点出门。 宋长宁紧忙点头：“我会早起的。”采蘑菇虽然苦，可那蘑菇味道好，弄点大酱一起炒，能香掉舌头。 “小嫂嫂，你别忘记带我一起去啊。”宋小雨也想凑热闹。 “好，肯定不会忘记小雨的。”小雨这么大的，下雨天路滑不应该带去，不过宋长宁觉得她起不来，现在先答应着，那天她起不来没办法。 “嘿嘿，小嫂嫂最好了。” 宋长宁洗完脸，几个小姑娘去大房屋子一起玩，钱招娣从柜子里掏出个包裹，放到炕上献宝一样打开给大家瞧，里面包着一个口袋还有八个嘎拉哈，嘎拉哈是羊身上特有的骨头，刷上红漆瞧着可好看了。 钱招娣的这几个红漆都快掉没了，有年头。 “长宁小雨，你们会玩吗？”钱有娣拿着凳子坐在炕边上，兴奋地问。 宋长宁以前玩过，遂点点头。 第四十九章谁打谁啊？ 嘎拉哈要配着口袋一起玩，将口袋扔上去的瞬间，拿起朝上相同两个面的拿起来，如果没有相同面的，就趁机摆成两个，一人一次。 谁拿走的嘎拉多谁就赢了。 宋小雨没玩过，年纪小也玩不好，不过宋长宁还是耐心给她讲解一遍：“小雨你明白吗？” 宋小雨懵懵懂懂点头：“好像明白了，那我们开始吧。” “我们四个人，要不然两个人一伙。”钱有娣觉得四个人这样玩有点散，不如分成队伍，两个人为一个队伍，这样玩的有意思。 “好，我同意。”宋小雨痛快应道，逗得她其他三个姐姐忍不住笑弯腰。 钱有娣伸手碰碰宋小雨弹弹的脸蛋：“小雨好可爱，姐，我要和小雨一伙儿，你和长宁一会儿行吗？” “行，等会儿你别后悔就成。”钱招娣提前将话撂下，有娣还是有些孩子气，她现在看小雨逗人就想和小雨一伙儿，等会儿发现小雨岁数小玩的不好，很可能耍赖。 钱有娣叉腰：“姐你别小看我，我都十岁了，难道玩游戏还耍赖不成？” “你不耍赖就奇怪了，长宁，等会儿我们就让她们一次也赢不到。”钱招娣对她和宋长宁的队伍很有信心。 “猜拳看谁先来。”钱有娣将手背到身后扬起下巴看向钱招娣，钱招娣配合她将手放到身后：“一二三！” 钱有娣：布。 钱招娣：剪刀。 “哈哈哈，我们赢了。”钱招娣开心的和宋长宁击掌。 钱有娣叉腰鼓着腮帮子，怎么让姐姐赢了，宋小雨学着钱有娣的样子，一大一小看着可好玩了。 “来，那我们就开始了，长宁你先来吧。”钱招娣将嘎拉哈扔到炕上，宋长宁结果口袋，放到手里颠了颠，炕上的嘎拉哈没有相同面的，这就意味着她要将其中一个抓成一对，速度快还能再口袋扔起来前动两次，摆出一对在把它们抓起来，就算抓不起来摆出一对也成，招娣姐姐就能直接拿出起。 她瞄好目标后将口袋扔出去，迅速把其中一个摆成和它旁边的嘎拉哈一个面，然后又迅速的拿起来，在接回口袋。 “长宁好厉害，这把肯定是我们赢了。” 钱有娣才不怕呢，小雨肯定比长宁还厉害。 钱招娣玩这个是老江湖，钱有娣玩的也不错，关键在于宋长宁和宋小雨谁厉害，宋长宁不用说，宋小雨才豆子点大，玩不明白，有娣太傻，还以为小雨多厉害呢。 钱招娣和宋长宁一样，碰倒一个顺便拿起来一对。 轮到她们，钱有娣让宋小雨先来，宋小雨拿过口袋，扔起来，在接住，中间没做别的，能接住口袋就不错了，钱有娣唇角微抽：“那、那个小雨，你是不是逗我玩，你真的会玩吗？” 长宁那么厉害，她怎么能不会呢，宋小雨瞧着三个姐姐都看着她，不好意思的脸红：“小雨会呢，但是小雨赶不上碰这个小骨头。” 钱有娣组织半天的语言，抬头间对上钱招娣藏着笑意的眼睛：“姐姐你坏，你肯定知道小雨什么都不会，故意让她和我一伙儿的，就是想看我输。” “我可没让你和小雨一伙儿，是你自己要和小雨一伙儿的，还生怕我们把小雨抢走，你难道忘了？”钱招娣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钱有娣质问。 她平时就这性子，钱招娣摸的清楚：“我又不知道小雨不会玩。” “姐姐你知道的。”钱有娣无力的趴在炕上，为什么要选小雨啊，这把输定了，诶… “姐姐对不起，小雨笨，都是小雨不好。”宋小雨知道，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会，有娣姐姐生气了，她手足无措的拿着口袋，对着宋长宁求救。 “有娣姐姐你别生气，下次我和小雨一伙儿。 钱有娣也不是真生气：“没事儿，咱们继续玩，小雨别哭，姐姐没生你气，谁让我自己选不明白人。” “姐姐你最好了。” 隔壁屋子，董英回来倒在炕上抹眼泪，肉球趴在后窗户那里看他们玩东西，天天瞧见他弟弟趴在那，他也跟着去看。 “大泥巴有什么好玩的？”天天因为刚才的事儿，连同那几个孩子一起记恨上，看见他们就烦。 “哥哥，我也想玩。”肉球还小，瞧见小朋友多就觉得热闹，他手把在墙上，上面有一道红痕，冯桂花打的挺狠，天天看到眼中划过一丝狠意，他趴再肉球耳朵旁边耳语几句，然后两兄弟偷偷摸摸爬下地，跑了出去。 钱多多和宋福在宋长宁她们离开后就找了个背阴凉的地方，现在有点热，钱多多和宋福还挺有话说的呢，边玩边聊天，只是话题都很幼稚就是了。 正玩着听见脚步声，多多看过去，有些害怕的往后靠：“天天哥哥，肉球哥哥，你们有事吗？” 宋福就像是没听见声音一样，继续玩自己的。 天天从地上捡起一把泥巴，朝着多多的脸扔去，肉球也照做，他的泥巴打在宋福的肩膀上，多多吓得不敢吱声，模样是说不出来的委屈。 “哥哥你为什么要打我们。” “你娘欺负我娘，我就欺负你，听到没？”肉球蛮狠的走过去，拉着多多把多多推到泥巴上，摔得多多鼻子都红了，衣服上都是泥，宋福长得更大一些，天天和肉球摸不准他会不会还手，也就没上手欺负他，长得瘦小的多多先被拎出来开刀。 “宋福哥哥，你快救我啊。”钱多多不敢哭出声，怕被打的更狠，他宋福哥哥长得更大，肯定能够打败这两个坏哥哥的。 宋福低头看自己脏掉的衣服，看上好半天，多多叫他他也不抬头。 “哼，他就是个傻子，你还指着他帮你，哥，咱们今天就把多多给打趴下，看她娘还敢不敢欺负咱娘了。”肉球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像个孩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和屠夫一般。 “嗯，来打他。” 钱多多再也不忍了，扯着嗓子开始嚎：“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都把我打趴下了，还要打我，你们打死我吧。” 天天皱眉伸手堵住钱多多的嘴，钱多多眼睛里带着眼泪，长得还秀气，十分像被恶霸霸占的良家大姑娘，肉球要掐钱多多，还没等用力呢，一双无比有力的大手将他拽走，天天也被抓着肩膀扔了出去：“你们弄脏我衣服，不让，长宁，挨揍！” 宋福十分努力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他没管多多，大手捡起地上的泥巴狠劲的扔到天天的脸上，泥巴来的又快又急，糊进天天的鼻孔和嘴巴里，眼睛也睁不开，肉球看宋福发疯拔腿要跑，宋福又拿起泥巴砸到肉球的后脑壳上，肉球在空中颤抖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他们在打架！”宋长宁惊呼一声，紧忙爬下地往外跑去。 钱贵凤和李新花坐在院子里聊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欸，你们慢点跑，院子里小石子多，别摔倒了。”钱贵凤还嚷嚷着，最后出来的宋小雨跑到她面前告状：“娘，他们在打架。” “谁在打谁啊？” 李新花方才看到肉球和天天往后面跑去，心道不好：“肯定是董英家那两个孩子去使坏，走，赶紧去拦住去。” 宋长宁就怕出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宋福千万不要受伤，他受伤钱贵凤一定拿她撒气。 “长宁嫂嫂，姐姐，你们快过来把我弄起来，我身上好疼啊。” 钱多多看到她们跑过来，紧忙诉苦，眼泪汪汪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第五十章打架 “诶呦我的娘，多多你怎么趴再那泥里。”钱招娣撒开退往那边跑，眉毛拧到一起。 钱有娣看到多多被打成那惨样，竖起眉毛骂道：“肉球天天，是不是你们欺负我弟弟，两个挺大的肉滚子咋好意思合伙欺负那么小的多多，想打架是吧，看我今天不抽死你俩。” 她跑到趴再地上的肉球身边，抬脚使劲踩肉球的屁股，踩得肉球哭爹喊娘的：“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我要找我娘。” “呸，臭不要脸的，就你这种恶孩子，被人打死都不可怜。”钱有娣对着肉球吐了口唾沫。 天天看到肉球被欺负，但他脸上的泥还没抹掉呢，走两步就被绊倒在地，宋长宁没空管其他人，宋福一直背对着大家，低头不知道在干嘛，宋长宁脑补他被揍偷偷哭的样子，她绕过去一看，没想到宋福什么事儿都没有，专心致志的擦胸前的大泥巴。 宋福抬头看到宋长宁被吓了一跳：“长宁，我不挨欺负，不让你被打。” 宋长宁听懂他的意思了，他想说自己没有被欺负，这样她就不会被打。 宋长宁不知道的是，今生的宋福在很久很久以后，吃饭也不会弄脏衣服，出门不会被人衣服，就是因为他永远都会记得，衣服脏了长宁会被打，被人欺负长宁会被打，自己兜里有好吃的会找地方藏起来，他怕长宁吃不到。 “阿福哥，谢谢你，你没被欺负太好了。” “天天和肉球被谁打的？”钱招娣问钱多多，她把钱多多扶起来，看到他被磕破的鼻子心里抽疼。 “是阿福哥哥打的，他们欺负我，我说宋福哥哥快帮我，他就出手帮我把天天和肉球打趴下了。”钱多多想搂着钱招娣的脖子撒娇求安慰，但他身上太脏，钱招娣也没太多衣服，就没抱他，用手按住他不让他凑到自己身边：“你先别过来，等会儿我带你换身衣服在抱你。” 钱多多噘着嘴乖乖站在那。 钱有娣收拾完肉球跑到天天身边，使劲的踹他两脚：“死天天，你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亲弟弟也敢欺负，吃了熊心豹子胆。” “钱有娣你给我滚开，等会儿我洗完脸看我不打你的。” “你还想打谁，你是不是想连我一起打。”李新花看到钱多多眼眶都心疼红了，她听到天天说的话，心被揪起来，忍不住喊问他，她平时对这几个孩子都很温柔，今天头一次发火。 天天和肉球根本就不怕李新花：“哼，你要是惹我，我就打你，今天没有我奶拦着，肉球早就打你了。” 钱有娣冷哼一声，蹦到天天的身上使劲的踩他。 后院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宋长宁看到钱有娣那彪悍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唏嘘，要是当初招娣姐姐有有娣姐姐这样的脾气就好了，就不会被人欺负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有娣姐姐脾气虽然大，可人不错，她后来嫁到另外一个村子，她男人对她很好，就是公婆不行，但是有娣姐姐丝毫不惯着那公婆，有娣姐姐真正把她公婆镇住那一年是冬天，她家闺女刚满月，她公婆不好好给她坐月子，气的有娣姐姐上外面搬柴火将房子给围住，然后抱着孩子手里拿着火折子要点房子。 吓得她公婆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亏待她，有娣姐姐家男人还有弟弟，她弟弟娶的媳妇脾气软，在家里被那对恶公婆给欺负跑了。 他们村子的人都说，女人家要是没钱有娣那两下子，别往那户人家嫁。 有娣姐姐性子能拿事，这边和公婆吵完架，回去也能和自家男人好好过日子，她男人也听她的，宋长宁从钱有娣身上看出来了，女人不能太软弱，想要过得像个人，那就要拿事，将自家男人摸透攥住，千万不能让男人把你给攥住了。 除非你遇见的是顶好的男人，那样的男人又有几个。 “天天，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枉费我平时那么疼你。”李新花平时没少付出自己的感情，可这个孩子就是个白眼狼，说的话都是往她心上插刀子。 “哼，你惹我娘就不行，谁让你们欺负我娘。” “小兔崽子你和你娘不要脸，到底是你娘欺负人还是我们欺负你娘，你自己回家问清楚，明明是她自己不讲理，赖谁。” 看到宋福没事钱贵凤放心下来。 “贵凤，这回多亏你家宋福，宋福不在多多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李新花不忘感谢钱贵凤，钱贵凤啧一声：“大嫂你客气啥，这都是我家宋福该做的。” 李新花将钱有娣拽下来：“得了，咋说那都是你哥哥，咱不能和他一样事儿的。” “娘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像这样的人你越惯着他越看不惯你。”钱有娣平时就不喜欢天天和肉球，她娘和大姐还经常说她不懂事，懂事有用吗，能当饭吃？ “你这个丫头说啥呢，快带你宋福弟弟和多多去洗脸。” 李新花叱责道，钱有娣对她的话是左耳听右耳冒：“宋福，多多，走去前院洗洗脸。” “嗯。” 董英和钱有财还有冯桂花一道过来的，看到自家孩子趴再地上，董英跑过来蹲在肉球身边骂道：“李新花钱贵凤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我家孩子才多大你们当大人的竟然欺负他们。” “别贼喊捉贼啊，你的意思是我和大嫂上你家屋里把你家孩子拎出来揍的是吗？”真不讲理，也不瞅瞅那钱多多被打成啥样。 “弟弟，快哭啊。”钱有娣蹲在钱多多身边，趴在他耳边撺掇。 钱多多机灵的，都不用酝酿情绪，张开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是个皮实孩子，刚刚被打成那样也没掉几个眼泪，看到大人更不害怕了。 “爷、奶，哥哥欺负我，他们说我二婶娘被欺负，所以要拿我出气，要不是宋福哥哥你们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钱多多一开嗓，哭的老两口心肝疼，冯桂花不顾钱多多身上脏，抱起自家小孙子在怀里呵护：“呦呦呦，可把我孙子委屈坏了，你这两个哥哥不是个东西，咱别气，嗷。” 董英想开脱，可看到钱多多脸上的伤，她也弄不出理来，她两个儿子打钱贵凤和李新花还能说的过去，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可现在对方一个是傻子，另一个豆丁点大，咋说都是她家孩子欺负人。 “董英你还有啥好说的，你这两个儿子现在厉害着呢，不是打这个就打那个，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我看啊，等以后还不得上手打我们两个老憨货。”冯桂花嘲讽的看着她，董英啥也说不出来，憋半天：“爹，娘，不会的，肉球和天天都孝顺呢，他们不会打你们的。” “这事可不能这样拉倒，娘你看多多鼻子都破皮了。”钱贵凤插嘴道。 今个儿天天和肉球先动手要打他们长辈，现在还动手把多多打成这样，事情不能含糊过去，不趁机让他们长点记性，以后怕是真不会惯着他们老两口，但该怎么让他们长记性，冯桂花为难之际，钱有财站出来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家定个家规，孩子无视长辈，对同辈人出手打架，就用木棍子打屁股十下，这次天天和肉球第一次犯错误，罚他们不能吃午饭和晚饭。” 这话说的也过得去。 冯桂花颔首，同意钱有财的说法，她看向李新花：“新花你有意见没，这回是你家多多被欺负，你要是觉得这个事处理的不行，咱们在改改。” 李新花摇头：“不用了娘。”她没帮求情，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她家多多不能白挨揍。 “嗯，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我不同意，为什么就我家孩子要挨揍，宋福也打人了，钱有娣也打人了。”董英像一条疯狗般紧咬住不放。 第五十一章透露一些消息 “为啥？董英你还有脸问为啥，宋福为啥要挨揍，他是帮着多多的人，今天宋福不拦着，你家孩子把多多打坏了，事情能这么简单解决吗？至于有娣就是个小丫头，能打多疼，她做姐姐的护着弟弟没错。”冯桂花喷道。 董英还想说啥，嘴里没话，她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只好悻悻的把肉球和天天扶起来，冯桂花她们抱着钱多多先回前院。 “娘，对不起，我没有看好他们。”宋长宁走到钱贵凤跟前主动认错，钱贵凤心里一开始有点火气，气宋长宁没有跟在宋福跟前，这孩子自己主动站出来认错又把那点火气给浇灭了。 宋福原本跟在后面，时不时踢一下石子，要不然就嘴里嘟囔着自言自语，可听到宋长宁和钱贵凤说话，他忽然跑过去拉开宋长宁：“不准打长宁。” “我没要打你的长宁。”钱贵凤被她这个傻儿子气到了。 “长宁你以后跟紧他就行，这回就算了。”钱贵凤语气还算平和的说道，宋长宁紧忙点头，她拉着宋福到后面：“大哥，阿娘没有要打我，你不要害怕。” 死前最恨的人，反而变成最护着她的人。 “不挨揍，不能挨揍。”宋福又傻乎乎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你别总让那孩子看着宋福，我瞧着咱家宋福没傻的什么也不懂。”冯桂花对钱贵凤小声道。 钱贵凤点头：“娘，我是让长宁看着他别受伤。” “我知道，但你听我细说，你看今天宋福还知道帮多多呢，没傻的不知好，你平时也多让他自己在外面走走，可能慢慢就聪明起来了，而且我瞧你家宋福挺听那孩子话，你以后有啥事让那孩子去说，说不准宋福就被锻炼出来，以后咱们说话也能听，能听就是好事，时间久，他就能听懂了。”冯桂花认为傻子就是听不懂话，想不明白，宋福要是能听话以后就能听懂话，那不就聪明了。 少傻一点是一点。 钱贵凤慢慢品出味儿来：“娘你说得对，我回家好好锻炼宋福去。” “不行给宋福改个名吧，宋福送福，不就把福给送走了。” 钱有财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儿，但没想到合适的名字。 “爹我也想过这事，但改啥名字好，能把他前些年送出去的福给攒回来。”村子里的人没少拿这名字开玩笑，说把福气都送走了，所以才成傻子。 “是个问题啊。” “当初也是你乱起名字，咋没想到这一茬。”冯桂花拍了下钱贵凤的胳膊，嗔怪道。 “我当初也没想那么多，” 宋长宁听到，灵机一动，她叫住钱贵凤：“娘，要不然叫福道吧，宋福道。”不是把福送走，而是把福送到。 这名字乍一听奇奇怪怪的，但你仔细想，这名字妙啊。 没改钱贵凤喜欢的福字，还把这这福气送回来。 “好好好，这名字真好。”钱贵凤一听就喜欢，她蹲下抱着宋长宁对着她脸颊使劲的亲了两口：“宋福到家，长宁你可真是个宝。” 冯桂花觉得也好听：“是个好名字。” 钱有财听到这名字心里也敞亮：“福到，好寓意。” “以后咱们就叫他福到，让咱家阿福丢的福气都拿回来。”李新花叫上口，觉得这名字太好了：“其实名字说道不少，天天都被别人叫，气运就从那里被叫出来。”要不然她家两个孩子叫招娣和有娣干啥，还不是为了有个男娃子。 宋长宁抿唇：“不是福到来的到，是脚下的这条道，这个字不仅同到一个音，还能指阿福哥哥一辈子都走在福道上。” 听着宋长宁的解释，钱贵凤莫名其妙的鼻子发酸，她抹开眼泪：“这个字好，咱都不认识字，也不知道咋写，但这个意思更好，福道，我希望我这傻儿子能一辈子都享福。” 李新花拍拍钱贵凤的肩膀安慰她：“别难受了，宋福现在多好一孩子。” “长宁认字吗？”钱有财问她，不认字咋能说出这么多来，但这村子里也没听说有学堂这种地方，这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多多少少肯定会点。 宋长宁纠结着解不解释，就是怕他们怀疑她识字，她识字是逃到外面被那个人教的，贵人教她认识草药，那个人教她读书写字。 外面的天地无比广袤，不像这里山穷水尽，她好想出去到外面的世界，有吃的有好看的衣服还有那个人。 “我们村子以前有个疯女人，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以前有狗咬她，我帮她撵狗，她就对我好，教我认识一些字还有草药。” 她们的确有个疯女人，她也帮那个疯女人撵过狗，至于她认不认字会不会认草药，宋长宁倒是不知道。 “你还认识草药呢！”冯桂花惊呼出声。 郎中在这这里是稀罕人，就简单会认识一些草药那也了不得，宋长宁有想过上山挖草药回来吃，或者换点吃的，但一直没有开口的机会，她不仅认识草药，还会看病，贵人说她是千载难逢的医者，她在治病这方面一点就通，她自己隐隐也能感觉到，认字的时候须要好几天，那人说她是中等资质，但是认草药，背草药的名字要快很多，看几遍就能记住模样和名字。 “这孩子可了不得，贵凤，刚才她能说出来那两个道字不一样，我就觉得这孩子认字。” 钱有财说道。 钱贵凤先是震惊，接受下来就问：“你这孩子你平时怎么没说呢？” “这个很重要吗，我也只认识一点草药，认识的不多，也没给人吃过，可能也认不对。”宋长宁继续藏拙，不想被人觉得她好像很厉害一样，可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认识草药的，日后若是有用，也有人能听她一面之词。 到了前院，钱招娣和钱有娣带着多多去洗脸，宋长宁要带宋福去洗手，不，以后就是宋福道，她带着宋福道去洗手：“娘你们先进屋吧，我等会儿就带着阿福哥哥进去。”宋长宁乖巧说道。 钱贵凤点头，冯桂花凑到井旁边将手洗了：“刚才抱多多抱得我自己一身泥，哈哈，洗洗。”她洗完手才进屋。 “贵凤这丫头真值那些米，还认字呢，虽然老一辈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也不想想，人家高门大户，住在镇子里那些人，谁家女的不认识两个字，我可听那王婆子说了，外面的女人也得识字，不仅要会认字，还要背几个字几个字的句子，会弹琴会画画，要不然都嫁不出去。”冯桂花笑着和大家说。 她找了件衣裙出来，拿着上外屋地换完进来继续说：“你家长宁会认字，等以后这年头好起来，她就要比不识字的女人家强，没事还能让她教宋福和小雨。” 钱贵凤听她娘的话：“嗯，等回去我就让她把自己认识的字都教给小雨福道。” 冯桂花用手抽了下嘴巴：“瞧我这记性，我们家大外孙现在有新名字，叫福道了。” 钱有财也乐呵起来：“是呐，那孩子脑袋转的多快，我想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想到啥好名字，她刚才就听咱们说那一嘴，就能接上这顶好的名字，厉害，你可得好好对这孩子，日后有她给你养老送终，保准没问题。” “嗯，我对长宁可好了，还给她鸡蛋吃呢，人家拿着鸡蛋没有自己吃独食，还给我们分呢。”钱贵凤夸赞道。 “是个好孩子，希望我家多多以后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听钱贵凤说的，李新花都有些羡慕。 “奶，你把衣服给我，我给多多洗衣服正好把你的一起搓出来。”钱招娣走进来，冯桂花听她这么说乐呵的将衣服拿给她：“瞅我大孙女多孝顺。” “我应该做的。” 钱招娣拿着衣服出去，将衣服放到木盆里，放上皂角揉搓起来，她洗的认真，每个地方都要揉搓一下才行。 钱多多穿着小肚兜和裤子，被钱有娣用温水从头浇下，他打个激灵：“好舒服啊，再来一次。” “臭小子，你以后让我省点心。”钱有娣笑骂道，配合着又浇一次。 “长宁嫂嫂，什么是认字啊？”宋小雨用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宋长宁，看大家的反应，会认字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呢。 “我们说的话，也可以写出来，像这样。”宋长宁带着宋福还有宋小雨坐在一旁，她在中间，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写下一个雨字：“这个字就是宋小雨的雨，长这样。” 第五十二章甘蔗没有两头甜 “哇，小嫂嫂好厉害，它就叫雨吗？”宋小雨看着地上长得好像小房子的字，兴奋的道：“为什么小雨的雨字长得好像房子，不像雨点啊，我娘说是因为生我那天，天上下雨了，所以我叫小雨。” 但是雨也不长这样。 宋长宁笑起来，梨涡乍现：“谁说字一定要和那件东西长得像那个东西，雨那么多，总不能点上百十来个点吧，小雨你看这个竖旁边，有四个小点点，是不是很像雨。”宋小雨脑袋聪明，这么小就有这么多问题，心里有问题就会想知道答案，那样知道的也多，小雨厉害。 宋小雨觉得神奇：“嗯嗯，就是小雨点诶。” 宋福道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学着宋长宁的字勾画起来，写的有模有样，十分像，宋长宁颇感意外，她用脚将地上的字全都划乱，问宋福道：“你还记得刚才我教的字吗？” 宋福道没听懂，眼睛却看着宋长宁，试图弄懂她的意思，宋长宁用木棍在地上划拉了几下，示意他写，宋福道拿着木棍，傻笑着将刚才写的字写出来，一笔不错，很简单的字，但是他一次就学会了，宋长宁被这个速度惊得咂舌。 “你这么厉害，竟然直接就学会了。” “厉害厉害。” 宋小雨也捡来一根小木棍，但是不看着字，她就写不出来：“哥哥好厉害，一次就会。” “你们干啥呢？” 钱多多好奇往这边瞧，宋小雨回他：“我们在这学写字呢，长宁嫂嫂教我写小雨的雨字，哥哥已经学会了。” 宋福道不写了，他转过身玩蚂蚁，宋长宁看着他心里十分惋惜，这要不是个傻子那得多厉害，过目不忘啊的人。 “二姐你快给我洗，洗完我穿上衣服还要和他们玩呢。” 钱多多看到那边有新奇事儿，就想过去参与，心里像是有猫一样在抓痒，钱有娣都不想理他，这个臭弟弟，着急那就自己洗呗，自己不动手就知道催：“你个没用的人，刚才被人打咋不知道还手呢，就知道催我，好好站着。” “知道了。”钱多多哼一声，老实的站着，眼睛一直盯着那边瞅。 他洗完澡，钱有娣带着钱多多进屋里换干净裤子和肚兜，穿上干净衣服，钱多多脚底抹油跑到外面，顺便捡了个木棍过来：“我也要学，长宁嫂嫂你教我。” “让小雨教你，小雨都学会了。” 宋长宁让宋小雨教，这样可以巩固宋小雨的记忆，多写几遍会的也更多。 “小雨你快教我雨字咋写的，我也要学会。”钱多多热乎劲刚起来，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宋小雨将字写出来，学了几次记得住，写的也不错，钱多多紧忙照着画下来，写完后问宋长宁：“这就是雨啊。” “嗯嗯。” “那我写完会不会下雨啊，下雨就有蘑菇吃。”钱多多眼睛里冒着小星星，期待的看着宋长宁。 宋长宁噗嗤一声笑出声，小孩子的想法都这么有意思：“不会的，但是你以后可以和别人写信，就算隔很远的距离，你给别人写信，将字写到上面，她也能知道你的心意，还可以看书，看故事，书上面有很多故事和知识。” 宋长宁现在想看医术，但这种地方也没有医书可以看。 钱多多听得似懂非懂，大概的意思是明白了：“那长宁嫂嫂你可以教我写字吗？” “好啊，多多以后可以多来找我玩，我教你写字。”平时也没有事儿做，教他们写写字也清闲。 钱有娣也想学：“长宁，你可以顺便教我吗?” 钱招娣将衣服拧干，不好意思的问：“我也想学。”学着干啥，最起码钱招娣这三个字她要会写啊。 “我也要我也要。”宋福道看大家都说要学，他跟着学舌。 “好，那平时没事儿招娣姐姐你就和有娣姐姐带着多多去找我，然后我们一起玩，我教你们写字。”宋长宁喜欢教别人写字，会显得她也有用处。 而且多来往也能增进感情，是件大好事。 “我看那几个孩子玩的都挺好，你们发现没，孩子们都以那长宁为中心呢，贵凤你家那两个孩子都跟那孩子亲。我家有娣性格多彪，和你家长宁也能玩一起去。”李新花从窗户往外瞧了一会儿，回头和钱贵凤说。 钱贵凤点头：“是，在老宋家别的孩子也得意她，忘记和你们说，而二房家香茗太不是个东西了。”钱贵凤将这几天的事情说完，李新花下巴要掉到地上：“那性格也太阴险，秦红这做娘的也不中，孩子可不能那样教，以后要完。”李新花在教孩子这方面挺有一手。 “那可不咋地。” “你以后让你家两孩子离她家孩子远点。”李新花提醒着，钱贵凤忙不迭点头。 “你老婆婆咋说？”冯桂花可知道，那老宋太太是只老狐狸，心眼子才多，不过人家心眼多也不坏，是个明白人。 “向着我这边，没帮二房，因为我帮老沈头推车，还奖励我一个鸡蛋。”这事不管在哪里说，都让她脸上有光，做好事不吃亏，瞧瞧，现在谁看到她听到这事儿，不竖起个大拇指。 “我闺女随我。” 半天不说话的钱有财当啷来了一句。 “啥随你，这好心肠是随我了，她小时候你给换过尿布吗？喂过奶吗？”冯桂花截胡，孩子她一手拉扯大的，咋就随上他呢。 “嗯，对，孩子好的地方都随你，坏的地方都随我。”一大把年纪钱有财不愿意和冯桂花吵这个小事。 “诶呀，贵凤也算熬出头了，咱们福道也有长宁陪着，小雨也由长宁带着，人家年纪都差不多大，容易玩到一起，你就少受些累，就是不知道你妹子那里我该咋整。”冯桂花坐在炕上，忍不住想起她老闺女。 钱贵凤在家排老三，她底下还有个妹子，叫冯桂香，嫁到隔壁两家子村，那村子才穷呢，当初钱贵香说嫁给那边的小子，冯桂花不乐意，但是她不乐意也没招，两人见面都觉得不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嫁过去，本想着多拿点嫁妆，老贾家能高看她闺女一眼，没成想那老贾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家。 赖上老钱家了，不拿东西就苛待钱贵香，钱贵香肚皮不争气，连生三个女儿，如今在老贾家属她地位最低，人家闺女回娘家多多少少也能带回来点啥，不带东西你回来也成，他们家钱贵香就过年能回门一次，其余时间回不来。 走上小半天就能过来，那人家老贾家也不让，说浪费时间，家里孩子多，让她照顾，还要伺候公婆做饭。 她都嫁过去了，这边也没招，冯桂花隔三差五拿点东西情况好点，你是能狠心不给，但不给中吗？已经开了头，往后不给也不行，人家拿捏住钱贵香，你心疼自家闺女就得给人拿东西。 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就属往那边拿的多呢。 说起钱贵香冯桂花就犯愁呐。 钱贵凤和钱贵香关系不错，两姐妹嫁人后也挺亲的：“能咋整，主要是贵香自己不硬气，咱也没办法。” “甘蔗没有两头甜，我以前犯愁的人多了，现在就剩下你妹妹。” 李新花在旁边听她俩聊天，也能体会为什么婆母要拿粟米去给福道换媳妇，换了媳妇有人管，免得那傻外孙以后没人管，多可怜。 “可惜贵香不能经常回来坐坐，要是能回来坐坐也成，咱们开导开导她。”李新花也愁。 第五十三章被休的叫弃妇 听到这话，冯桂花忍不住抹起了眼泪疙瘩，心里像是被据子生割一样，她抬手将眼泪擦去，看着李新花她们：“你们说，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那两个老家伙万一比我活的时间长，以后谁接济那可怜的人，那三个孩子被那恶老太太也苛待着，不懂事，将这一切都怪到桂香身上，平时也不孝敬她。 不说这个，等着三个丫头嫁人了，娘家不顶事，未来过得肯定比她还惨，我现在想起她心里都犯堵。”冯桂花抓着自己心口的衣服，闭着眼睛身子来回晃悠，嘴里喘长气，不知道还以为不行了呢。 钱贵凤也跟着犯愁，但是没招啊，受制于人，又不能被休，她才中等年岁，被休难道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死了男人的女人叫寡/妇，被休的女人叫弃妇，是要被世人唾弃的。 “她既然不能出来，要不要我们去看她？”钱贵凤上火。 李新花摇头：“这事儿我也知道一二，不能看，你不上老贾家露面，他们兴许碍于面子不好太过来频繁要东西，可你去了，就是送上门被宰的。” 钱贵凤觉得自己性格一直不输于人，她嫁到老宋家也被人这样欺负，同样的钱家女儿，桂香嫁到老贾家，却被人吃的不剩骨头。 “这样一对比，我那婆家还有点骨血，没做这丧尽天良的事儿。”她心有余悸，娘家太好也不是嫁出去就享福的。 她和桂香是亲姐妹，待遇却天差地别。 上哪说儿理去。 “正经不错了，不过和性格也有原因，桂香性格太软，不像你这么厉害，你们两姐妹没嫁人时，老婆子不为你妹妹操心，就为你操心，现在我觉得自己当初给你糙心是多余的，现在这世道，女人少男人多，咋整都能嫁出去，你就算嫁出去也很难让人欺负，但是桂香性子不硬实，就被人家拿捏住了，搓扁揉圆，如此看来，还是性子厉害些好。” 冯桂花说完，别有心思的看了一眼李新花，李新花心里咯噔一声，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两个闺女，有娣性格和大姑子很像，尤其那股厉害劲，但是招娣是相反的，要是招娣一直这么软弱，那可咋整，嫁出去选不好婆家就得像小姑子一样受苦。 小姑子生三个孩子，岁数不小了，回头很难，她家招娣才十二岁，还没到说亲的年纪，要是改还来得及。 “听你们这么说，我反倒想起我们招娣来，回去我可得让她多多向大姑子学习，性子不能那么软。”李新花愁的心情一落千丈。 钱贵凤听到这话忍不住昂起头，她嫁的不错，大家对她都挺好的，嫂子说向她学习，就是变相的承认她嫁的好，过得好，脸上忍不住多出两分笑意。 “咯咯咯…长宁嫂嫂，多这个字好奇怪啊，是两个一样的东西摞到一起呢。”窗外传出钱多多的笑声，屋子里大人听到他的笑声，忽然从悲哀中走出来。 钱贵凤想给她娘支招，但她想不到办法。 宋长宁趁着等饭的时间将她们的名字都教给她们了，几个孩子坐在房下得阴凉里练字，钱贵龙和钱贵锁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瞧着这几个孩子待得消停，还挺意外的。 “呵，多多这个小崽子今天没在泥地里打滚，竟然老实的待在阴凉里，稀奇。”钱贵龙将锄头杵在门那，笑着说，钱贵锁看到也挺意外的：“是啊，往天他不蹲在大门口玩蚂蚱吗，今天待得却是消停，贵凤来了，那个丫头是谁？” 钱贵锁看到宋福和宋小雨，自然知道是那家子人回来了，眼睛扫到宋长宁，是个没见过的孩子，随口问道。 钱贵龙一开始还没在意呢，听到钱贵锁的话往那边一看，好家伙，这娃娃长得够水灵：“没听说贵凤买了个童养媳回来，这个女娃娃八成就是。” “听说了，这孩子模样挑不出错来。” “你们干啥呢。” 钱多多一听声音是他爹，紧忙扔掉小木棍跑到钱贵龙身边，抓着钱贵龙的手往回走来：“爹你快过来看，我会写我的名字了。” “你还会写字了？谁教你的？”钱贵龙一开始以为是几个小孩子玩的把戏，可当他走近一看：“这，这好像还真是字。”庄稼汉不认识字，可大概还能看出个数来，这几个孩子在地上画出来的东西，瞅着差不多，有规律，搞不好真的是字。 钱多多献宝一样伸手指向宋长宁：“是长宁嫂嫂教我的，嫂嫂可厉害了，会写这个东西，以后可以给别人写信呢。” 钱贵龙看向宋长宁：“好孩子，你是自己瞎写玩的，还是认识字。”这小姑娘要是认识字，那可了不得。 宋长宁乖巧回答：“是别人教我的。” “爹，长宁不止会写字，还认识草药呢，我们刚刚约好下雨天一起去采果子蘑菇，不下雨到季节，就一起挖要药材去。”钱有娣兴高采烈地补充。 这是她们在练字时补充好的。 “这孩子几岁了，会这么多东西？”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神童？钱贵龙深深地被震撼到。 “嗯。”宋长宁点头。 钱贵锁在一旁听话，反应和钱贵龙差不多，他家天天和肉球怎么没一起学，多好的事，有人教写字还不要银子，这两个孩子怎么不来一起学。 再一听宋长宁还会认药材，钱贵锁转身往自己屋子走去，进屋子：“天天，肉球，你们两个怎么不出去和他们一起学写字？” 话落，看到炕上三个红着眼睛的人，钱贵锁皱起眉毛：“这是咋的了，都哭丧着脸。”按照以往的经验，钱贵锁知道肯定是和那院吵架，要不然就是被娘修理，他不主动宽慰，等着董英说。 “学啥学，你知道那孩子是咋来的吗？”董英将盖在头上的失帕子拿下来，坐起身子质问钱贵龙。 钱贵锁坐到地上的板凳上，没上炕，这女人嗓门贼大，生气的时候喊上一嗓子，地都在颤抖。 “啥咋来的，你不是说是贵凤换的童养媳。” “那你知道你那个好妹妹是从哪儿来的本换的童养媳吗?” 听董英这口气钱贵锁就知道是哪来的本了：“不知道。”他不想接她的话，有啥话想说自己就说出来，要吵架还是打架就痛快点，他就烦别人和他猜来猜去的，不怕憋着那你就慢慢猜，反正他不会搭理这种问题。 碰上钱贵锁这样的男人挺遭罪的，董英说点话能被他那死出气到吐血，她将失/帕子狠狠砸到钱贵锁身上，帕子从钱贵锁脸上滑到钱贵锁的肩膀上，挂到了肩膀上。 一股难闻的汗味儿传出来，钱贵锁嫌弃的将帕子扔到地上，脸色十分不好看：“你这个女人懒成猪，天天少整些歪门邪道，多干点活不行吗？你看看天天和肉球造的，埋汰死了，平时你瞧着自己儿子比钱多多埋汰，你心里就不难受？”一个院子住着，平时大家伙儿一起吃饭，几个孩子都坐在一张桌子上，自己儿子穿的又脏又臭，他脸上臊得慌，说过多少次她也不走心，懒到家了。 董英本就气不顺，她特意没给天天肉球换衣服，自己也装的虚弱，就是为了等钱贵锁回来说说委屈，不曾想这个男人不帮自己也就算了，还要找茬，这不就将董英的火气全都找出来了。 “你能不能说点人话，天天和肉球为啥弄成这样，还不是怪外面那几个狼崽子！” 第五十四章委屈你们娘几个了 董英面红耳赤，她眼神冰凉的看着钱贵锁，不知道还以为是钱贵锁做出啥对不起她的事情来了呢。 “你特娘的能不能小点声，不知道外面那么多人呢吗？当心给老子找不痛快是吧。”钱贵锁愤愤不平的站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模样，董英被吓得打个冷战，在眨眼换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她长得一般，但装的挺柔弱的，钱贵锁吃这一套。 看着她的样子也骂不出口。 “你和我喊什么，又不是我愿意的，你过来看看，咱家肉球和天天被钱多多和宋福打的，身上都是泥，脸上也是，我就怕你不信我，以为我欺负他们那家，就没带他们去洗脸，谁成想，你会因为这个骂我，贵锁，你总觉得我小气，我无理取闹，可是你好好想想，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贵凤和贵香都是嫁出去的女儿，平时往婆家搬东西就算了，这回更过分，也不知是拿了多少粮食换回那一个水灵的媳妇，要不是我问的紧，娘还不说实话，我嫁给你就是老钱家的人，娘为啥要骗我，我心里委屈，你都不知道。” 董英哭哭啼啼诉苦，声音不大，钱贵锁慢慢消气：“娘啥样我知道，那你说咋整，你能管得了人家吗，咱们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家。” “是，可也不能如此挥霍，这年头没啥收成，还不是坐吃山空，你就没想过咱们将那些吃食都给两个妹子了吗？那是都给老宋家和老贾家的人吃了，说句不好听的，日后咱老钱家没银子了，他们两家不带管咱们的，拿自己的东西养一群白眼狼，值当吗？” 钱贵锁犯愁的挠后脑勺：“那你说咋整，家里的东西都放在娘的手里，你难道想让我去逼着爹娘做事，不许他们往外拿东西，背上不孝的罪名吗？” 董英今天闹一场，大概知道自己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木已成舟，再闹也没有结果，闹得贵锁也烦她得不偿失，不如趁机假退一步，趁机谋划点什么。 “我当然不能逼你，米都让贵凤用去，再说也没啥意思，我想着能不能给天天也换个童养媳回来，咱家不是没那个条件，换个小丫头回来她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我瞧着那叫长宁的丫头，知道自己咋来的，挺听话的，咱们完全可以趁现在换一个儿媳妇回来。”董英先是试探着说，说完在观察钱贵锁的表情，没看到钱贵锁生气，她接着又说道：“贵锁，这样既能让外人觉得你孝顺，也不顶撞爹娘，咱这房也不吃亏。” 钱贵锁听这话有几分道理：“那要是大哥看娘给咱儿子换个童养媳回来，大哥也要怎么办？” “啥怎么办，咱们家肉球不是没有，我肚皮争气生两个儿子给老钱家传宗接代，不比他们有功劳，儿子多正经不好养，现在不先做谋划，以后肠子悔青都没处哭去。” 钱贵锁眉头一点点松开，董英趁热打铁：“我也不是光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让爹娘省心，现在弄个媳妇回来，少给点饭慢慢养大，比以后划算，还能帮家里干活，我在屋子听到，贵凤家长宁识字，还认识草药，那咱就按照这个标准找，也不吃亏，咋样？” 董英激动的搓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冯桂花都已经把换媳妇的粟米放到她手上，让她去换呢。 钱贵锁将大腿拍的贼响：“中，你说的没错，咱家俩孩子，现在弄回来也是给家里省钱。” “嗯，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中，我现在就带着天天和肉球洗脸去，等会儿吃完饭和娘提。” 董英利索下炕：“大儿子老儿子你们快下来，洗白净点，等会儿吃饭。” “来了娘。” 天天先跑出去，肉球走在后面，他看着大哥和娘都出去，转身跑到钱贵锁面前，伸手给钱贵锁看：“爹，奶奶和大伯娘还有大姑姑一起欺负娘，娘被欺负的倒在地上，我帮娘，奶奶打我的手，我就是拦着她们不要欺负我娘，可奶奶却说我要打人，就把我打成这样，爹爹我没有，娘不让我告诉你，可是我想说。” 这话是董英提前教的，她不先做准备，等那些人去告状，贵锁不会放过她。 “你说啥，她们合伙欺负你娘？” 钱贵锁扯过肉球的手，心疼的帮他吹凉：“我儿委屈你们娘几个了，现在为了给你大哥讨个媳妇，咱们就先不说这事儿，你娘是个好女人，还不让你告诉我。” 他想起刚刚骂董英，心里很后悔。 肉球不太懂大人之间的事情，他传好话，颠颠的跑出去。 宋长宁她们看到董英领着天天和肉球出来，立马禁声，钱贵龙坐在一旁看她们写字，董英和他打招呼：“大哥回来了。” “嗯，天天和肉球上后院玩泥巴去了，整得浑身都是泥。”钱贵龙笑呵呵的说道。 天天和肉球不理钱贵龙，董英意有所指的看了钱多多一眼，没吭声。 钱有娣拉了拉钱贵龙的胳膊，小声和他咬耳朵：“爹，你别和二婶娘说话，二婶娘今天和奶奶吵架，吵得特别凶，肉球和天天还要打多多和宋福弟弟，宋福为了保护多多才往天天和肉球身上扔泥巴的，肉球手上的伤不是多多和宋福弟弟打的，听说是肉球要打大姑和我娘，被奶奶抽的。” “上午吵成这样。”钱贵龙瞬间沉下来，钱有娣点头，他起身去屋子里。 “不是进来好一会儿，还没洗手呢。”冯桂花看到钱贵龙手上的土，问着。 “蹲房底下看那几个孩子写字来着，听说你们和二弟妹吵架，这咋回事？” 冯桂花和钱有财将今天的事情说上一遍，把钱贵龙气的身脚将旁边的凳子踹倒：“太不像话了，岂有此理，她竟然做出这样的混账事！娘都是你惯的，生两个儿子把人宠上天，现在眼睛里都放不下你。” 钱贵龙顺口说道，冯桂花低下头，咬牙切齿道：“我也后悔，以前被猪油蒙心，没发觉她的真面目，我比谁都后悔。” “贵龙少说两句，婆母也不是故意的，生不出孩子的是我，不能怨别人，她哪里都不好，可也帮老钱家传宗接代了。”李新花不想刚消停就又吵一架，紧忙劝道。 钱贵龙挺听李新花的话，心里有气也不发作：“吃完饭我和贵锁好好说道说道，我是他大哥，我说的话他能听。” 钱有财将烟袋点着，吧嗒一口：“不是我拆你台，贵锁不一定能听你的，你当董英吃素的，他回来这么长时间，关上门谁知道董英咋扒瞎的，贵锁现在肯定信她的话，你再说他觉得你骗他，欺负董英，搞不好还会生气。” “公爹说的对，贵锁虽不是事事都惯着董英，但他信董英，还有天天和肉球帮衬，他就不会信你的话，算了，这事儿就当不知道就行。”李新花附和道，她何尝不想教训一下董英，可是教训她就要让家里人一起吵架，弄得四分五裂，还不如不吵，自个心里明白那是啥人就行。 钱贵龙想想心里就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将气咽下去。 冯桂花拿起炕上放的草纸：“贵龙你快过来看你妹子给你带啥好东西了。” “那是啥？”钱贵龙正在气头上，对草并不感兴趣，冯桂花将这草纸的用处说清楚，他跑过去稀罕的拿起来，大家的注意力从董英的身上成功转移到草纸上。 第五十五章以牙还牙 钱贵龙对这个草纸也抱着很新奇的态度，拿起来都是爱不释手，李新花让他坐炕上和钱有财一起说话，她起身张喽放桌子吃饭，钱贵凤拿了五斤粟米去换个儿媳妇回来，大哥大嫂都没有挤兑她，她心里万分不好意思，自然要跟着一起做活，就算李新花拦着，说活轻自己就能做，可她拧不过钱贵凤的支持，姑嫂两个说笑着将桌子和碗筷都拿上来。 冯桂花看着桌子上的碗，有些不快的问：“你将她的那份也准备出来了？”冯桂花生起起来谁也不惯着，连根鸡毛都不想给她。 把董英饿上几顿才好呢。 李新花笑笑：“我多拿的，她要是来就吃，不来就算了。” “拿下去，她那种貔貅性子怎么可能放着大好的山鸡肉不吃，就算是来了就挨骂，那她也会来的，为一口吃的她没脸没皮的。”冯桂花损人绝不重样，不大会儿就把董英拍到土里去。 李新花听后笑笑没说话，也没真的将碗拿下去，转身去盛肉去了。 “软性子，就这么怕董英的？” 钱有娣洗完手回来吃饭，听到她奶说她娘：“奶，我娘性子好不是错，咱不能学别人的不好，我娘这样挺好的，多好一人。” 冯桂花听完心里舒坦不少：“我二孙女说的对，咱不能和恶人一个样，她不做人咱们还得做呢，不能和她们一般见识。” 宋长宁在心里给钱有娣鼓掌，有娣姐姐不仅性子闯荡，想的还正。 “长宁啊，上姥姥身边坐着，好久没看到你这样俊的小姑娘了，让姥姥好好稀罕你。”冯桂花对宋长宁招手，眼睛里的喜爱不是的假的。 宋长宁乖乖坐到她身边，宋小雨眼巴巴的在地上看着，冯桂花紧忙道：“来，小雨坐姥姥这边，你别生气，你长宁嫂嫂第一回来，姥姥就多疼疼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可得人疼呢。” “小雨自己坐着吃饭，小雨不生气，长宁嫂嫂对小雨最好了。” 宋小雨小大人一样爬到凳子上等着吃饭，冯桂花被她逗乐，连夸了好一会儿才歇着。 野山鸡肉炖出来的大萝卜味道老香了，锅里那么多萝卜和肌肉还有半锅汤，盛出三大海碗，宋长宁闻着肉的味道忍不住咽口水，好香啊，好久没吃肉了，就算是吃点带着肉的萝卜那也是人间美味。 “得了，吃饭吧。” 见二房人还没来，冯桂花急急忙忙的招呼大家吃饭，平时人就多，今个多出四个人，更热闹，大家伙儿刚要动筷子，二房人进来了。 董英眼皮子抬的老高，不看大家，找个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对着桌子磕的两下，毫不客气的从菜碗里夹出一块鸡腿肉放到天天的碗里，又夹起两块分别放到钱贵锁和肉球的碗里，最后用筷子在菜碗里扒拉了好几下，把菜碗里的汤都翻洒在桌子上。 也没洒很多，冯桂花看到桌子上面的汤心疼的眼珠子要掉到桌子上，她阴沉着脸训斥道：“我和你公爹还没吃你到后记得受不了了，吃就吃，翻什么翻，一点规矩都没有，你知道这野鸡肉多金贵吗？一点汤都不能浪费了。” 肉球用眼睛瞪他奶，不满的哼了一声，董英被说也不知声，低头啃肉，吃的老香，气的冯桂花差点没背过气去。 “娘，快吃吧。”李新花将面前最大的鸡腿夹到冯桂花碗里，劝她不要生气，董英这样的人越看越生气，你要是生气人家还高兴呢，可不能让董英看自己人笑话。 冯桂花没好气的将肉塞到嘴里，眼睛一直瞪着董英，恨不得从她的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董英心情越发的好，对付这些泼皮无赖的办法就是比她们更诬赖，气不死她们。 宋长宁将眼前一切的战火全党看不见，她没敢吃肉，寄人篱下就别主动碰太金贵的东西，惹人嫌，她夹了一块萝卜放到碗里吃，吹凉塞到嘴里，萝卜肉带着野鸡肉的香味儿，喷鼻而来，好好吃啊，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肉就好了。 宋福道吃着碗里的肉，歪头看到宋长宁碗里没有肉，用筷子学着董英翻肉的样子，从碗底下掏出一块胸脯肉来，半放般扔搁到宋长宁碗里，见宋长宁看他，心里可美了，美滋滋的继续吃饭。 他这个动作看到别人眼里就是傻。 “大哥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家宋福改名字了。”钱贵凤忽然想起这茬事来。 “改啥名字了？”钱贵龙放下筷子，笑着问。 “叫福道，宋福道。咋样，是不是挺好的。” “福到，这名字不错，以前叫他宋福，我就觉着这名字寓意不好，现在正好改过来了。” 董英听他们聊天，忍不住偷偷挨个瞪过去，钱有娣看到董英瞪人，放下筷子掐着腰问：“二婶娘你吃的肉还是我爹弄回来的野鸡身上的肉，那你干啥还要偷偷瞪俺爹俺娘。”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瞪你爹娘了？”董英嗤一声，没好气的问。 钱多多瞪回去：“不止我姐姐看到，我也看到了。” “有娣，多多快算了，赶紧吃饭吧，肉多好吃啊，萝卜也香，凉了就不好吃了。”钱招娣不想惹事，劝说他们安静。 钱有娣哼一声，才不听她的话：“姐姐你这样没用，婶婶这样好不讲道理，吃着我们的，又要瞪爹娘。” “有娣，多多，不许再说，不像话。”李新花不想她们因为一件小事儿让性格变得不好，被董英会生点气，但她们这些小辈儿也不能在吃饭的时候拿这说事儿。 钱有娣不服气的低头吃肉，故意去董英面前的碗里翻肉，就是希望她二婶娘少占她家的便宜。 “你干啥啊，你面前的不够你们吃啊，谁让你动我们面前碗里的肉的。”肉球和天天都特别护食，别说现在分吃的是肉，肉球做手要打人，钱有财看到抄起筷子扔到他手上，打得肉球缩回手：“你这个护食的王八羔子，为了点吃的还要动手打人了，贵锁你还不揍他？” 钱有财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钱贵锁也顾不上别的，说归说，打人就是肉球的不对，他使劲的对着肉球的后背拍好几巴掌：“你这个猢狲，谁让你动手打人的，在打人我就把你的手剁下来。” “呜呜，娘，爹爹帮别人欺负我，是钱有娣欺负人，她不吃自己面前的，就想吃我的东西。”肉球抱住董英的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别哭儿子，谁让你爷奶当家做主，这野鸡也是你大伯猎回来的，咱们今天吃白食就是外人，人家给咱吃多少，咱就吃多少。” 饭桌上安静的不可思议，董英腰板挺得直直的，她可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董英你瞎教什么呢，这肉放桌子上，就是给大伙儿吃的，大哥和大嫂不是那样小气的人，赶紧吃饭，别墨迹。”钱贵锁认为董应不应该瞎撺掇孩子，也没留什么情面教训她。 董英委屈的吸吸鼻子，点头不再说话，钱有娣这个没规矩的，家里人也不说她，反倒要来说自己，肉球这么小，那个老头子也能下得去手。 看来贵锁还没有完全向着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是骂她。 这也是没良心的，根本不疼她，明明她才是对的，受委屈的那个。 “肉球别哭了，快吃饭吧，别人夹你的，你就去夹别人的就行，菜放到桌子上，就是给咱吃的。” 第五十六章就要买媳妇 董英不甘心，就挑唆肉球去，反正他们总不能欺负一个小孩子，肉球得了他娘的话，拿起筷子上别人面前的菜碗里豁楞去，弄得菜汤哪儿都是，钱有娣想骂她，被李新花拦住了，她看到她婆母生气时脸黑下来的表情。 冯桂花拉下脸，声音阴沉：“董英你咋教孩子呢，有口吃的就得了，干啥上这边翻来翻去的？” 董英没好气的将筷子放到碗上：“娘你真是好公道的一颗心，刚才有娣也这样做，你怎么不骂有娣？凭啥看我家肉球不顺眼，一个劲的欺负我家肉球，想当初李新花生不出儿子的时候，你抱着肉球好一顿稀罕，还说这是咱家的宝贝疙瘩，现在有了钱多多，你也就不稀罕肉球了。” 这顿饭吃之前她就不想让这几口子来，可家家户户都一起顿饭，没分家，又不能不让她们上桌，可这人一上桌，就恨不得将她给气死。 “董英你要是不想吃那就别吃了，我没空和你扯那些犊子，我和你爹辛辛苦苦将四个儿女拉扯大，给你们娶媳妇找婆家，扪心自问，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们二房的事，倒是对大房有挺多对不住的地方，你大嫂比你受的委屈可多多了，我也没瞧见她和我说过一句不是，反倒是你这个白眼狼，斤斤计较，稍有不对就扯嗓子闹事。 你大姑子也不是长在咱家，一个村她也不常回来，消停饭也吃不上。”这两个媳妇咋差这么多，尤其是董英，刚嫁进来时乖得和兔子一样，这些年被她宠惯的越发无法无天，好似谁也管不了她一样。 “大姑子是没长在咱家，但东西也没少拿，这媳妇还是你给换的呢，且不说别的事，那今天明明是有娣先做的，肉球学她的，你凭啥只骂肉球一个人。” 钱贵锁这回不吭声，刚在屋里听董英说完，他就觉得这事是他娘的不对：“娘，这事你的确偏颇了，肉球和有娣有犯错误，你却只说肉球一个人。” 钱贵龙不想让他娘为难，新花如今熬出头，有娣和招娣也跟着受福，有娣脾气素来硬实，今天她娘帮着有娣他心里就知足了。 “有娣下桌，给你二婶婶和二叔还有肉球道歉，不好好吃饭还翻菜碗。”钱贵龙训斥道，钱有娣听话的下桌，走到钱贵锁面前诚心说句对不起，也给董英道歉，也不是被逼的模样，就像是知道自己错了而道歉，宋长宁看着钱有娣的样子，心里对她愈加佩服，有娣姐姐真的太厉害了，知进退。 钱贵锁刚硬气起来，被钱有娣摆上一道，这回也不知该怎么帮说话，董英脑袋转的快：“肉球你也去给你其他人道歉去。” 董英突然转性，没紧咬着不放，冯桂花心里突突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奈何肉球不给力，他娘让他道歉他觉得没错，气的董英抬手虚虚的在他屁股上打两下，肉球哼唧一声，不情不愿的去道歉，比起钱有娣的态度差远了。 这都是无关紧要的，道歉就行，董英拉着肉球继续吃饭，钱贵凤在娘家明显性子收敛不少，媳妇这事怎么说也是她伸手从家里拿东西出去，她就怕两个嫂子找茬，大嫂大度不管这个，二嫂是个小家子气的，怕什么闹什么，她心里看不惯董英的做派，却也不好插嘴说什么。 嫁出去的女儿回来少管些事，弄得家里乌泱泱，免得给她娘添麻烦。 这野鸡肉真香，她顶着董英打量的目光给自家孩子又加一块肉，宋长宁将肉吃掉，好香啊，肉就是比萝卜香，宋小雨是个没有太多烦恼的小朋友，钱招娣和钱有娣都知道跟着大人操心，从小就知道，但宋小雨不太懂，孩子气中，有吃有喝有玩就行，除非你扯着她的耳朵告诉她，这件事怎么不对劲，那个人不好，她会记住一些。 饭桌上吵得热火朝天，她还记挂碗里的那几块肉呢。 吃完饭，宋长宁帮钱有娣钱招娣捡碗，宋福道和宋小雨在旁边帮忙，钱贵凤看着几个孩子忙活：“娘你看我家宋福，不对，是福道，在家里也这么帮忙，可心疼长宁了。” 冯桂花欣慰的点头：“可不是嘛，谁说傻子就真不好，最起码做人实诚，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要不然老人常说傻人有傻福。” 钱有财见宋小雨那个小萝卜头跟在地上跑，忍不住笑弯眼睛，钱多多不好干坐着，就拎着小木棍跟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一杆大人。 董英给钱贵锁一个眼神，让他吱声，钱贵锁张张嘴，良久才道：“爹，娘，我和英子商量了一下，现在是个好时候，家里也有余粮，我们想给天天也弄个童养媳回来。”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冯桂花冷哼一声：“我就说刚才眼皮子咋总跳，在这等着我呢。” 钱有财长叹一口气：“我和娘之所以给贵凤拿米去换媳妇，是因为福道那孩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不是正常人，身边没有体己人，以后他爹娘都撒手，谁管他，天天和肉球都是正常孩子，你们为啥总想给正常孩子弄个童养媳，难道你们还羡慕人家生个傻子，也想占傻子便宜不成？”钱家老两口很少将傻子两个字和宋福道连到一起，钱贵凤心里暗骂，她生个傻子这些人也眼红，看傻子有啥也想要啥，可不是想占傻子的便宜。 “爹，你这话说的太严重，我也不是想占傻子的便宜，也是为了大家考虑，我们家两个男娃娃，就给天天一个人讨个童养媳就行，如今十里八村没饭吃的人家多，我们拿点粮食出来换个媳妇回来，喂点东西就行。比长大娶媳妇便宜。” “我家宋福没的选择，你家天天万一长大了，不喜欢那媳妇咋办？再给他那个妾，像镇子里那些有钱大老爷一样，整个几房回来。”钱贵凤憋不住，问道。 董英没好气的瞪她：“妹子瞧你这话说的，我要是你现在啥也不说，得了人那就乖乖的在这坐着就行，我现在都讲究你，你也别来讲究我。” 钱贵凤像是生吃了馒头一样噎得慌：“我说的有错吗？” “哼，你天天从家里往外面搬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不过就是说几句话，能有什么错？谁敢说你的不是。” 董英气的钱贵凤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过去：“我从娘家拿东西，又不是从婆家拿东西，刚才我就是再忍，你这个嘴上没毛的馊货，不过外嫁过来的媳妇还没完没了了，给谁脸色看呢，不要脸的东西。”刚刚还安慰自己不能吱声，不能惹事，但这炮长脾气别人一点就着。 “钱贵凤，你怎么和你嫂子说话呢，你从家里拿东西你嫂子也没怪你，现在就是想给天天找个童养媳怎么了？碍到你什么事，吃完饭没事干就回你婆家待着去。” 钱贵锁呵斥道，钱贵龙心里向着钱贵凤，此事追究起来，他娘偷拿东西给贵凤，实属不应该，可这家底也是人家老两口说的算，你能怎么着，再说董英这样的人，她有理也能作没理了。 “贵锁，贵凤咋整都是咱们妹妹，你家弟妹不也经常拿咱家东西回娘家，她把自己娘家当作家，凭啥让贵凤当泼出去的水。 这事啊，我看还是让爹娘做主。”他们再坐也是无济于事的。 钱贵龙和李新花两口子平时不说话，但说的都挺有用，钱贵锁看向冯桂花和钱有财，询问这事咋办。 第五十七章哥三学打猎 “不行就分家吧，把家里的东西掰成三份分给你们，咱们家在下面还有快地，你们出去盖个房子单过去。” 冯桂花如今瞧着董英都想吐，她就是好的时候能和你好到穿一条裤子，坏起来好眼神也没有，钱贵锁不是特别孝顺，但也不是个混账人，父母在就分家，岂不是给外人看笑话，他万万不干：“娘，你这是说的啥话，好好的分什么家，你既然这么不愿意给我们家天天娶媳妇，那就算了，我们也不强求，你们老两口没必要闹到分家的地步。” 至于吗，不就几斤米。 冯桂花瞅她老儿子一眼，暗骂没出息，瞧着好像董英听他的，其实就是他被人家摆布呢。 董英有些心动，那一份家产得多少呢，要是真能将那些家产拿到手，她慢慢花，就不给天天张喽娶媳妇，都存起来，等天天和肉球长大在给他们找。 “贵锁，要不然我们就分吧，也不是不行。”董英硬着头皮说道，贵锁也不是那么孝顺，劝劝也是可以的。 钱贵锁是没那么在意他爹娘的想法，但他在意自己会不会被邻里戳脊梁骨：“滚，就算是在这个家里吃糠咽菜，你也别想分家！收起你的贼心思，再敢说，看我不抽死你。” 董英彻底没了声音，心底不服气也没办法，谁让她生来不是个带把的，说话也不好使，冯桂花看钱贵锁的模样心里还不算彻底伤透，这个儿子还不算混账，二房家里还有个明事理的。 “董英你自己看吧，是要分家还是好好过日子。” “分家肯定是不行，但娘这事是你做的偏颇，娘你总不能就这样掀过去。”董英愤愤不平的说道。 钱有财忍无可忍的用手拍了几下炕：“得了，都别吵了，老婆子，就拿五斤米给她换儿媳妇去，但是丑话说到前头，等天天长大了，在想纳妾或者干什么，都别找我们要银子和米，今天五斤米就断干净这件事。” 你以为董英怕吗？要么不找，要找她就要找比宋长宁更好的儿媳妇，不仅要会认字，还要会唱歌，会干活，天天长大要是相中旁人，到时候跪在他们脚边求，她不信这两个老东西能狠心不管。 董英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啊：“中，这事我同意。” 冯桂花想说啥，但老头子都已经订下来了，她想说也没有办法，只能黑着脸看着董英笑呵呵的拉着天天说话。 外面的天气不错，几个孩子全然没管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刷完碗继续在院子里跟着宋长宁学习写字，宋长宁就教一些比较简单的，例如名字花草，难一些的她不教。 怕露馅啊。 钱有娣写完有字，字写得不怎么样，瞧着有点意思呢，还是宋福道学的快，写得也好看，宋长宁看着他写出来的字，不知一次在心里感叹，他怎么就生成傻子了呢，要不是傻子，单凭这样的才华，考个秀才绝对没问题。 “长宁，我写得，棒吗？”宋福道见宋长宁看他，傻乎乎的问，宋长宁点头：“棒，继续写。” 宋福道点头，继续写起来。 没多大会儿，董英还有钱贵锁领着天天和肉球出来，本来走不到宋长宁跟前，董英特意绕远走过来的，她低头打量着宋长宁，眼神带着挑剔和嫌弃，长得还成，太瘦了，不是能有力气的，没有小孩儿的福态，还不太爱吱声，跟个活哑巴似的。 “二舅母，你看我嫂嫂干什么？”宋小雨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凶凶的问董英，董英拉着肉球和天天转身往屋子里走去，丢下一句：“没瞅啥。” 她一定要找到比这个宋长宁好一百倍的孩子。 待她们走进屋子，钱有娣将手里的树枝扔到地上，抱着膝盖嘟嘴，瞧着心情不痛快，钱招娣关心问她：“有娣你怎么了，你别和二婶婶生气，她就那样的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 “也就姐姐能习惯她的做派，没看到她刚才打量长宁的眼神，我恨不得将她眼睛挖下来。”她喜欢长宁，不喜欢二舅母，所以不想让二舅母欺负长宁。 宋长宁轻笑：“没关系的，我不生气，可能是二舅母第一次见我，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所以多瞧一会儿罢了。” “可能吧，哼，不说她了，我们继续写。” 晚上钱贵凤没带几个孩子在这边吃东西，她不想再跟董英碰面吵了，晚霞上来她牵着几个孩子走了，钱有娣和钱招娣钱多多她们三个舍不得宋长宁，约定好明天找她玩去，其实是想学写字。 越没有的东西越珍贵，这年代会写字的人太少了，连这几个孩子也知道会写两个字是多了不得的事。 晚上吃完饭，董英她们二房回屋子里，李新花带着钱有娣和钱招娣在冯桂花那里坐着，她让钱多多她们将自己学会写的字比划给冯桂花还有钱有财看，三个孩子就用手指头沾水在桌子上写上几个字，可把大人给高兴坏了 “这个长得又大又壮的就是咱们钱字啊。”钱有财看着桌子上的钱字，也用手沾着水比划起来。 “爷爷你这个写的不对，应该是这样的。” 钱有娣将钱有财学错的地方指出来，逗的大家都笑起来。 董英看李新花没走，特意蹲到门口听里面说啥呢：“笑笑笑，有啥可笑的，不就会写几个破字，等我找个更厉害的儿媳妇回来，气死你们。” 她说完猫腰起来，不小心踩到石子差点摔倒，没忍住闷/哼出生，钱有娣抬头往门口那看去，李新花按住她脑袋。 “额呸，一天三顿饭养出这么个东西来。” 气的冯桂花炕都坐不住了。 李新花劝她：“娘，算了，别管她。” “什么东西。” 董英见里面没动静，小心翼翼的往茅厕走去，她拉了一泡屎，刚要用小木棍擦屁股，眼睛扫到墙角那块有几个绿团子，她鬼使神差捡过来，软的擦屎的东西。 这是啥？！ 董英提上裤子，想去问问，但又不知道问谁，走到自家门口一拍脑门，呀，那不是今天钱贵凤框里装的东西。 老宋家今天烟火起的晚，才吃上饭，桌子角上就燃起一小块光亮，宋奶坐在炕上，吃着碗里稀拉的米糊糊，问宋小雨：“小雨今天回姥姥那里吃到啥好吃的没？” 宋小雨将嘴里的咸菜嚼咯噔响，满口小米牙又齐又好用：“舅舅打的野/鸡，今天吃野/鸡肉。” 钱贵凤坐着腰/身慢慢直起来，回娘家有也野/鸡肉吃，她们肯定很羡慕。 宋香茗低头看向自己的饭碗，想想时常不回去比自己奶奶家还差些的姥姥家，嘴里的东西都没味儿，她也想吃野/鸡肉，便宜宋长宁了，让她有命吃到。 一句野/鸡肉馋坏宋家所有人，宋老大没吃到，但儿子闺女都吃到，也心满意足，但他自己嘴巴里没味儿：“要不然哪天我也去山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猎到野/鸡。” “中，等哪天你可以去问问我大哥咋弄到的，他人好，能教给你。”钱贵凤投以一个鼓励的眼神，宋老大脸红，婆娘还是那个婆娘，可瞧着就是好看不少。 宋奶满意点头：“你们哥三一起去，能猎到咱们从地窖里弄出几个土豆来，炖一锅，咱们大伙儿一起开荤。” 宋爷都有点熬不住这个念头，野/鸡肉炖土豆，该多好吃啊，鸡汤里的土豆带着鸡汤味儿，面糊儿的，光是想想都受不住了。 第五十八章把宋长宁男人抢走 “行，大哥你去问吧，我和你进山肯定能带出点东西来。”宋老三对这种事挺热衷的，大房和三房都去，自然少不了二房，都是为家里开荤，宋庆也愿意去。 事情敲定，宋老大决定明天中午去问，晚上下夹子还是挖陷阱去。 八字还没一撇呢，不少人心里都开始幻想鸡肉的味道，钱贵凤中午心情不好也没少吃，此时不太吃的下去，她放下碗，等大伙儿全都撂筷子，清清嗓子说道：“那个，宋福的名字我们一直觉得不太好，这次回家赶巧说起这事，就给他起个新名字，叫宋福道，大家以后也跟着改口叫他福道吧。” 宋老大才回来，钱贵凤还没单独和他说这事，乍一听，很满意这名字：“这名字好，可去我心病，要不然天天喊他宋福，有时候都不是滋味儿。” 宋奶和宋爷也满意这个名字：“好好好，以后就叫福道，我们的福不往外送，往回收喽。” 宋福手里攥着筷子玩，不理会大人和他说的话，家中也有几个孙子，但宋奶也稀罕宋福道，哪不会盼着他好呢。 如今他身边有长宁，还换名，她心里高兴。 秦红冷眼瞥看，脸上没有跟着高兴，傻子改几次命还是傻子。 吃完饭钱贵凤她们收拾碗筷，宋长宁摆凳子，玩一天她有些累，就带着宋小雨和宋福道去洗脸，宋波也凑过来一起洗，宋小雨认真的往脸上撩水：“哥哥你不是最讨厌洗脸洗脚吗？” 宋波小大人般叹气：“你以为我想洗，我不洗我娘能打死我。” 糊弄的洗完脸，宋波趿拉着鞋往回走，屁/股一晃一晃的，看着就不高兴，刘牡丹心心念念野/鸡肉，心情不错没理他生气的样子，换做别的时候，宋波敢和她这样，她肯定补上两脚。 钱贵凤刷完碗往锅里做的热水，端去给宋爷宋奶洗脸洗脚，又给宋老大端去一盆，宋爷宋奶看着那热水久久没动：“老头子你说咱们还能享福多长时间。”老大媳妇早上忙活，晚上还忙活，好的有点不真切呢。 宋爷砸吧嘴：“管他呢，有一天是一天。” 宋奶赞同：“嗯，老头子你说的对。” 钱贵凤伺候宋老大洗完脚，将水倒掉回来，发现几个孩子并排睡的那叫一个香，她乐着把野/鸡毛掏出来放到宋老大手里：“玩一天都累了，这是大嫂给摘的野/鸡毛，说给咱几个孩子做毽子用。” 宋老大拿着野/鸡毛，顺手握住钱贵凤的手：“你现在真好，我觉得比做皇帝都舒服，还有人给我端洗脚水，你不知道老/二和老三多羡慕我。” 夜半小情话听着最动听，钱贵凤脸羞红：“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得别人都羡慕，行吗？” “嗯，我明天中午回来把毽子做上，给咱几个孩子玩。” “好。” 宋香茗回到屋内，翻来翻去的睡不着觉，宋长宁这辈子和上辈子待遇完全不同，过得越来越好，这可不行，她得想办法戳穿她，或者把这些好都抢走。 要不是因为她，她也不可能被宋福道打，被宋云宋波嫌弃，哼，她可是还有一件宋长宁不知道的大秘密呢，等以后能出这个村子，那个贵人就是她的了。 上辈子贵人教宋长宁医术，还给她银子开店，让她和时夫子能够在一起，这一次，她要去找贵人，让贵人给她开店，她要嫁给宋长宁的男人。 哼哼哼，让她眼睁睁看见自己的男人移情别恋，再也不喜欢她，到那时，宋长宁肯定会寻死觅活的。 宋香茗越想越激动，宋云挨着她睡，翻身时脸和她对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对上宋香茗怨毒的笑容，被吓一激灵，额头上都冒出汗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香茗会拿菜刀砍死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无缘无故跳出这个画面。 瞌睡虫被赶跑，宋云再也睡不着，还是天亮才迷蒙睡过去，秦红做完饭叫他们起来，宋云从被窝里伸出只手：“娘，我昨晚上没睡着，现在特别困，今天不吃早饭了。” “你不去你的饭可就被别人吃了。”秦红道。 宋云搞不清他娘脑袋里想啥：“你觉得吃亏就多吃点。”都是一家人，非得弄得四分五裂才开心。 早上这顿饭吃的还算和平，除了宋香茗不要命一样往嘴里塞东西以外。 中午宋老大下地回来，和宋老/二还有宋老三绕远去老钱家一趟，询问怎么打野/鸡，钱贵龙挺喜欢宋老大，知无不言，宋老大他们哥几个听完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去山里下陷阱。 三兄弟回去，商量中午不睡觉，吃完饭就去，钱贵龙都是在山里挖陷阱，放铁架子，那些家伙事不好整，钱贵龙知道他们没有夹子，特意拿树干在地上画两个陷阱图，让他们学。 宋老大他们记下来，临走时，钱贵龙不太好意思的问，他们家孩子能不能经常过去找宋长宁学写字，宋老大紧忙应下。 这才知道宋长宁会认字的事，昨天黑的早，钱贵凤没来得及同他说。 吃中午饭时，宋老大把大舅哥好一顿夸，钱贵凤嘴弯起来就没下来过，宋老三看着钱贵凤和宋老大，有些艳羡的说：“大哥大嫂就和刚成婚的小夫妻似的，瞧把他们腻歪的。” 刘牡丹歪头看宋老三，他也喜欢别人给打洗脚水？ 又不是冬天，范得着用热水洗脚吗？ 秦红对宋老二已经没那些热度，以前是淡着脸，现在就是板着脸，对宋老二也爱答不理，按宋奶的话就是跟谁欠她银子似的。 老大家过得不错，老三媳妇性子滑，注定翻不出什么浪，唯独老二家让宋奶放心不下，咬人的狗都不叫，谁知道秦虹心里拧什么劲子呢。 香茗变成现在这样，大部分是因为她娘，可见她娘平时心思多恶毒。 “咱们家长宁还认字呢。”宋老大就着小咸菜猛喝一口粥，肠肚都暖和起来，庄稼人在地里刨食是为了啥，还不是为挣这一口吃的，现在有的吃，没饿死，就是好事。 钱贵凤一拍大腿，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认得，认得，我都忘说这事了，不仅认识字，还认识些药材呢，等雨季到了，让长宁上山摘点药材回来，咱们晒干家里自己用。” 宋香茗听这话眼睛微转，放出光来，宋长宁采药材，她做点手脚，弄出事来，她半条命不得被钱贵凤抽去。 宋长宁在家里时不时也留意着宋香茗，这孩子精神貌似越来越不正常，必须提防些，方才阿娘说到药材她表情有些异样，难不成她想做点啥？ 宋奶和宋爷看宋长宁的眼神瞬间不一样，就连刘牡丹也倒吸口凉气：“长宁这么厉害，认识的字多不？你原身家不都吃不起饭了，咋还能让你学认字。” 宋长宁从善如流的将编好的理由告诉她们，虎的大家一愣一愣的，宋香茗听到这话，小声嘀咕：“小骗子。”明明是贵人教的，她真能扯谎。 疯子都能编进故事里，这个女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太厉害了，没想到咱们家也能出一个教书先生来，有长宁在，宋波和宋力都不用犯愁了，都能学点字，长宁，你好好带带你宋波哥哥，他平时那么照顾你是吧，以后三婶婶也对你好，你也教教你弟弟。”刘牡丹见好就贴，当着这么多人面就求起宋长宁来，宋长宁痛快点头：“我会教大家的。” 第五十九章我不用她教 秦红见宋长宁答应刘牡丹，有些动容，甭管会多少字，学会一些就行，还不要银子，让宋云和香茗都学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纠结半天，秦红生挤出一抹笑容来：“长宁啊，你宋云哥哥对你也好，香茗现在也悔改了，想和你一起玩，你能不能带着她们也学学？” 刘牡丹翻了个白眼，干啥学她说话。 宋香茗皱眉：“娘，我不想和她一起玩，不用她教。” 秦红恨铁不成钢在她后背捶一下子：“人家能教你就不错了，还用你挑。”然后转头对宋长宁硬笑：“长宁，她要是你听话你和婶婶说，婶婶帮你教训她。” 宋长宁是不想和她处的过近，可这个家有她一个外来小孩子说话的份吗？ “二弟妹这话你可得记住了，别等以后真打起来，你说我家孩子欺负你家孩子，屎盆子扣一次就行，再敢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你闺女我帮你教训着。”钱贵凤将自己霸王样拿出来，以前肯定要被宋奶说，但今个儿没有，宋老大甚至觉得钱贵凤这样挺好的，能保护自家人。 宋老/二知道是自家人不对当下就没说什么，他也希望两个孩子能学点，赔笑道：“大搜说的是，今天这话算是我说的，长宁，能让你宋云哥哥和香茗妹妹跟着你学写字吗？” 宋长宁心里想法再多，面上还是柔/软可欺，你说啥我都听着的表情，人畜无害的，她点点头：“可以。” 秦红被钱贵凤损的面上险些挂不住，宋香茗现在一点都不兜着自己的心思，已经和大家撕破脸，装着多累，她手里捏着筷子，手指头起着倒戗刺，还有点黑，昨天睡得有些晚，早上险些没起来，头发没梳，她将筷子直直插进碗里，瞪着宋长宁，那视线恨不得在宋长宁脸上戳出两个洞来。 宋长宁不停地吃饭，毫不理会，刘牡丹看着这两个孩子，每每瞧见宋香茗瞪着宋长宁，宋长宁又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时，她都很想问问宋长宁，你是真的感受不到有人在瞪你吗？ 是怎么做到完全把怨恨自己的人完全无视掉的。 “老/二都发话了，我也就不说啥了。”钱贵凤知道宋家兄弟感情不错，也就没自讨没趣惹宋老/二。 “从今往后咱们长宁也和小教书先生似的，我大舅哥想让他们家几个孩子过来学认字，我就同意了，小孩子能玩到一起是好事，多认识多熟悉，长大感情也亲。”宋老大把这事和大家伙说清楚，免得人家孩子来的次数多家里人给脸色看。 “这事做得对，你大舅哥有啥都给咱家人说，不掖着也不藏着，咱得回报人家。”宋奶支持宋老大的想法，能和自己家里人亲近，最高兴的就是钱贵凤了。 吃完饭宋老大他们出去布置陷阱，中午没歇着，弄完就去上地干活。 下午钱招娣她们过来，手里拿着几个窝窝头，数量正好是宋家几个孩子的量，宋香茗收下人家的窝窝头，连句谢谢也没说，坐在地上啃起来。 钱有娣还有钱招娣她们感受到宋香茗的不欢迎，就没理她。 宋长宁在后园子挑选一块背阴凉的地方，把地分出几个格子，一人一块，开始学写字，宋香茗也不和她学，被她娘逼过来就在旁边蹲着，拿着棍子在地上戳来戳去的，把自己画的小人都戳烂了。 钱有娣原本在她身边的，看她的样紧忙往钱招娣跟前凑，晚上吃饭前钱家几个孩子要回去，钱有娣和钱招娣拉住宋长宁问宋香茗的问题，宋长宁简单说几句，她们大概也就懂了。 这样一来一回几天过去，天也阴起来。 雨细梅黄，雨季到了，焚山大半夜乌云遮上，天黑成大窟窿，没有一点亮，星星同月亮一起被遮起来，雨点从大变小，最后大的敲打在窗户上把屋里人吵醒，钱贵凤和宋老大迷迷糊糊醒来看向窗户那，宋小雨从宋福道身上爬过去，钻到宋长宁被窝里抱住宋长宁的身子：“嫂嫂小雨害怕。” 这些日子过去，宋长宁成为宋小雨最依赖的人，什么事儿都喜欢和宋长宁说，宋长宁性子好，小孩子都喜欢她，就连隔壁沈寒心没事也往这院找她玩。 宋长宁搂住宋小雨，抬头看天，这场大雨比原先来的还要凶猛，希望能给焚山带去些好东西吧。 “明天也上不了地，估计一片泥泞，早上雨停咱们就出去采蘑菇，你听那雷声这么大，地里雷窝子肯定多。”宋老大重新躺下，闭眼睡觉，和钱贵凤有一句没一句说着。 钱贵凤躺在他有力的胳膊里：“嗯，菜回蘑菇我给你做蘑菇酱。” 雷窝子是打雷时特出的蘑菇，外面的盖子呈白色，里面是嫩粉色，肉质鲜嫩，数量还多，找到一个就能碰到一窝。 很多东西也不是刚下雨就出来，但都是接二连三往外冒，下起雨你就可以往山上去逛了，绝对有不少好东西。 宋长宁搂着宋小雨再次睡着，听着外面的雷声，自己还能在屋子里安心睡觉，就特别有安全感。 宋小雨窝在宋长宁瘦小的怀抱里很快睡着。 天还没亮，雨停了，不过一夜外面沟壑地方水汇成河，钱有娣和钱招娣身上披着蓑衣，一人手里拎着个大框，趟水来到老宋家，门插着，她们站在门口喊：“长宁，长宁出去菜蘑菇了。” 这是她们约定好的事情，下雨一起出去采蘑菇。 喊了半天，大房屋子门打开，宋长宁从里面跑出来将大门打开，让她们进来等：“我找个斗笠带，马上就来。” “慢点，不着急。”钱有娣嚷道。 宋长宁将斗笠拿出来，身后背个大框，和她们一起出门。 鸡叫起，钱贵凤起来没看到宋长宁，心里咯噔一声，那小蹄子跑了，刚要发作，那边宋小雨揉着眼睛坐起来：“娘，长宁嫂嫂和有娣姐姐她们出去采蘑菇去了，她走之前和我说的。” “啥时候走的，我咋不知道。” “可早呢，天还没亮，有娣姐姐她们在外面喊半天呢。”宋小雨打着哈欠，翻身撅着小屁/股继续睡觉，钱贵凤皱眉：“还是我误会她了。”也是，一个小东西跑出去就饿死，她不该担心那么多。 外面下雨，天气冷的如同入秋，钱贵凤烧水端给宋爷宋奶，宋奶把巾帕搭在肩上，和她说起来早上听到有人喊宋长宁的事：“老婆子我听到声音，但年纪大，硬是没起来。” “没啥大事，长宁跑出去和我哥家那两个女娃上山采蘑菇去了。”钱贵凤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多好的孩子，能被你碰上，是你的福气，这孩子再有人想找，打着灯笼都难找。”宋奶真心说道，钱贵凤听着心里有些愧疚，今天要不是小雨醒来，她说不定都闹开了，诶，是她想多了，想的不对。 “娘说的是，等长宁回来我给她翻出件厚衣服来，天气冷，不能把她冻坏，女娃娃冻坏以后不好生养。” “你想的到远。”宋奶笑她。 钱贵凤赔笑两声：“那娘我先回去了。” “去吧。” 钱贵凤把热水端进去，宋福道醒来没看到宋长宁，坐地上哭起来：“长宁呢，娘，长宁不要我了吗？” “没不要你，她山上和你招娣姐姐有娣姐姐一起采蘑菇去，采蘑菇回来给你吃。” 钱贵凤解释好几遍宋福才半懂，不哭了。 焚山上来不少外村人，那些人都盯着这边呢，有吃的连忙过来，宋长宁和钱招娣钱有娣凑一堆采蘑菇，走到山边上，还找到不少野果野草莓，三个人分了，正要离开，却听到一阵哭声。 第六十章沈寒心被蛇咬 哭声宋长宁听着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好像是我们隔壁家妹妹沈寒心的声音。”她想起来，正是沈寒心的动静，这孩子难道也在这，还遇到困难了？ 宋长宁不敢怠慢，紧忙去寻找，招娣有娣分头帮她找，最后在蘑菇地里找到沈寒心的身影，沈寒心坐在雷窝子里，捧着脚哭的眼睛肿成核桃，雨刚停她和哥哥就被赶出来采蘑菇，刚才他哥哥说要去找点野果子给她吃，她累不想去，在这等着。 脚腕忽然蓦然痛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被什么咬了。 宋长宁率先找到沈寒心：“寒心，你怎么了？” 看到宋长宁沈寒心哭的更凶：“长宁嫂嫂，我的脚被咬坏流血呢。” 宋长宁紧忙走过来，蹲在她跟前把裤腿子挽起来，只见上面两个小小的牙印，周围肿起来，但没有变色中毒的痕迹：“这是蛇咬的，应该是无毒蛇，你不要怕，没事的。” “真的没毒吗?哥哥说被蛇咬到会死的，长宁嫂嫂寒心会死吗？”她穿的比宋长宁还单薄，嘴唇被冻的发紫，抬头惧怕的看着宋长宁，还是那么瘦，宋长宁温柔的抱住沈寒心，拍打她后背：“没事的，我还能骗你吗？寒心不会有事的。” 沈寒年没走太远，听到沈寒心哭声跑回来：“怎么了？” 他穿衣服都不合身，短一截，露在外面的皮肤冻的发紫，宋长宁松开沈寒心，将伤口露出来给他看：“被蛇咬了。” 沈寒年不堪这个消息身形晃了晃，宋长宁紧忙又道：“没毒的，应该是野/鸡脖子蛇，你等会儿带他去杨大叔那里看看伤口就行。” 沈寒年僵硬蹲下/身子，宋长宁刚让开地方，他突然扑过去从伤口那里往下吸血，看到吐出的血是鲜红色的，沈寒年放下心来，他僵硬的转过身：“谢…谢。” 被未来的大官道谢，宋长宁受宠若惊：“没事，她身子单薄，你带她回去吧。” 沈寒年看着沈寒心，攥起拳头，良久问：“寒心，你能在这坐一会儿吗？等哥哥采够蘑菇和果子，就带你回家看病，行吗？” 沈寒心看着自己的腿，她很害怕，会不会有毒，哥哥和嫂嫂看不出来而已，她想去郎中大叔那里看看，但如果菜不够蘑菇和野果，阿娘肯定会打她的。 钱招娣和钱有娣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跑过来，宋长宁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先等在一旁，钱招娣和钱有娣也听过沈寒心的事情，李新花怕小孩子听多不好，告诉的也不多她们两个心思比较成熟，瞧着眼前的情况大概猜出几分。 “哥哥，腿还是很痛。”沈寒心怕以后瘸了走不了路，那样哥哥还要背着她，哥哥会更辛苦，她害怕的哭起来，哭也不敢大声哭，眼泪流不少，声音像虚弱的小猫一样。 宋长宁摘下背后的箩筐将里面的蘑菇倒进去，不大不小的声音此时听在沈寒年的耳朵里犹如天籁：“我的这份给你，你带着回去，这蛇没有毒，但我怕会发炎，赶紧回去吧。” 钱招娣和钱有娣也将自己的蘑菇分去一些，刚好把沈寒年的箩筐装满，沈寒年低头，须臾抬起头：“谢谢你们，来，寒心，哥哥抱你回去。” 下午的山路一片泥泞，沈寒年背着箩筐抱着妹妹，深一脚浅一脚回去了。 “要不然我们送送吧。”钱招娣瞧这兄妹两个实在可怜，忍不住说道。 宋长宁摇头：“这些就够了。”再多沈寒年也不会要，这是个聪明人，回去也会找到理由搪塞的。 “那我们继续采蘑菇吧，再找找肯定能把框装满。”钱有娣说道，宋长宁点头，和她们找起来。 听说宋长宁出门了，宋老大他们吃完饭准备好也要去山上采蘑菇，谁知道刚往焚山上走就碰到一群村民下山：“别去了，咱去晚了，来不少外村人，将蘑菇啥的挖没了。” 宋老大和钱贵凤她们很是失望，刘牡丹一听没蘑菇了，气的把框甩起来：“这些人怎么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地方，真不要脸，上咱们这里抢蘑菇，弄得和自己村里没树一样。” “诶，这年头不好，那些人平时连饭都吃不饱，没处说理去，都回去吧。” 这时从山上走下来三个小孩儿，框里塞得满满的，艰难的往下走来，钱贵凤眼尖看到：“这不是长宁嘛，采到这么多呢，你别动，娘过去接你。” 钱有娣好笑的说：“长宁你行啊，我大姑这么关心你，看到我们两个侄女都没跑这么快。” 宋长宁也有点小小的感动，她做这些只是为了更好地表现自己，没想到钱贵凤还挺在意的，钱贵凤之所以这么在意，是因为早上以为宋长宁跑了，却得知她起早去捡蘑菇，心里不得劲，这才如此殷勤。 她跑到宋长宁身边，拿过箩筐：“老大，你过来帮招娣和有娣拿着，把她俩送回去吧。” “好嘞。” 宋老大痛快的跑过来，帮钱招娣和钱有娣把箩筐背起来。 “姑父我们能背得动，你们快回去吧。” “这么见外干啥，都一个村的，又不远，让你姑父送你们回去。” 也是赶巧，钱有娣和钱招娣碰到宋老大他们，这回还不用自己往回背东西了。 “阿娘，背篓沉的话我来背吧。”宋长宁继续对钱贵凤播种自己的善良和懂事，钱贵凤拉住宋长宁的手：“好孩子，娘这么壮，连你沈家爷爷都能背得动，别说一筐蘑菇了。” “娘你真厉害。” 钱贵凤直起腰杆，声音提高几分：“那是。” 刘牡丹眼馋的瞧着宋长宁，这媳妇真好，要是她娘家也这么厉害，弄回来个媳妇就好了。 钱贵凤走到跟前，刘牡丹踮起脚往里面瞅：“呀，还有这么多野果子呢，长宁你挺厉害啊。” “我们去的早，捡的多，里面还有两个鸟蛋呢，树枝被刮端掉到树叶上，没摔碎。” “真好，就是鸟蛋太小了，不够咱们吃。”刘牡丹咽着口水说道。 钱贵凤用眼睛瞥她：“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想吃这鸟蛋不成，正好两个鸟蛋，爹娘一人一个。” 宋老三和宋老/二听到这话就差给钱贵凤鼓掌了，宋老三笑起来：“大嫂现在越发有大嫂的气度，你这个婆娘舌/头咋那么刁，胆子也大了，还要和爹娘抢吃食。” 刘牡丹害怕的瑟缩一下，钱贵凤真疯了不成，竟然要给爹和娘吃，那么大岁数吃这玩意多浪费，要是她就留下来在家里偷偷吃。 才不会这么傻分给别人：“我没想抢爹娘的吃食，是大嫂误会了。大嫂，我看里面有野果子，我能吃一个吗？” 钱贵凤长叹一口气：“既然你想吃，那你就拿一个吃吧，老/二老三你们也尝尝吧。”她现在这么出息，也不是没好处，老三那蛮横性子不还是恭敬的对她说话，几个果子还是舍得的。 刘牡丹都做好被钱贵凤骂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同意了。 同意了！ 宋老三从里面摸出几个青色的果子，一人扔去一个，刘牡丹用衣角将果子擦干净，舔/舔嘴角，也不知是甜的还是酸的，她大口咬下去，一股酸甜可口的汁液流进嘴里，刘牡丹几口吃完，嘴巴里不柴也有味儿了。 “大嫂这个果子真好吃吃一个我这肚子里的馋虫就消停了。” 钱贵凤低下身子让宋长宁摸出两个，一人一个吃起来，宋长宁刚刚吃了一个，走一段路还有些渴，在吃一个也无妨。 第六十一章香茗，不能贪多 钱贵凤用衣角将果子包起来蹭干净，拿到眼前瞅瞅，呵，这玩意长得真水灵，吃着肯定也好吃，瞧看半天她笑着将果子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果子汁在口中爆开，她拼命的往嘴里吸食一口：“诶呦我娘，这果子叫啥名，也忒好吃了，瞧着不大，里面还挺饱满的，好吃。” 刘牡丹看见钱贵凤吃果子，砸吧砸吧嘴，她还想吃，如果再要大嫂绝对不会给她，算了，先忍忍，等回去家里分吃食，还能再吃到的。 怀揣着这个心思，刘牡丹不自主的伸出手：“大嫂，你吃着我帮你背背篓吧。” 钱贵凤手顿住，果汁顺着她的手指头缝往下溜去，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在家不偷懒就不错了，现在竟然主动要帮忙：“不用了，我自己背就行，老三媳妇你太单薄，还是歇着吧。”这娘们偷她的果子吃可咋整。 刘牡丹瑟瑟收回手，大嫂那是啥表情，难道是觉得她要偷东西不成，啊呸，她是想帮忙回去才好开口讨要些吃的，眼皮子浅的东西，还寻思她会偷东西。 哼，等回去当着老太太的面，还不是要分给大家伙吃，自己愿意当牛那就自己去背着吧。 “大嫂，我长得壮，我给你背。”宋老三也是破天荒来帮钱贵凤的忙，钱贵凤摇头：“不用，我能背动。”眼瞅着就到家门口了，她挨一路累最后让他们在两个老人面前捡个大便宜，图意啥。 几个人到家，在院子里将鞋底子上的往下磕打，宋长宁在山上走一圈，手脚冻的僵硬，她把鞋底上的大泥巴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弄下来，往屋子走去：“娘，那我先进去了。” 钱贵凤抬头看到宋长宁缩着肩膀和脖子，瑟瑟发抖的样子，紧忙点头：“赶紧过去吧，娘把东西拿给你爷奶瞧瞧。” “好。”她颤抖的往屋子里去，宋小雨和宋福道跑出来接她。 宋小雨拉住宋长宁的手，软软的问：“长宁嫂嫂，你的手好冰啊，是不是很冷？” “嗯，很冷，咱进屋说话去，我想去炕上趴会儿，暖暖身子。” 宋福道紧忙跑进屋子，从柜子里翻找出被子，铺到炕上，见宋长宁进来：“长宁，暖，暖，长宁你不要我了。”说着，低头坐到炕角里，闷声生气。 宋长宁明白他的意思，定是醒来没看到她以为她不见了，所以生气了。 她爬上炕，躺在被子里：“我没不要你们，我今天是采好吃的果子，拿回来给你吃。” “不要吃，不要长宁走。”宋福道一句话重复着，宋长宁没办法：“那我下次出门也叫你一起出去好不好？” 半晌，宋福道点头：“好。”跟着长宁，长宁就不会丢了。 宋小雨昨天没睡好，早上醒的也早，现在看着宋长宁趴在被子里，困意来袭，打着哈欠钻进被窝，和宋长宁枕着枕头一起睡觉。 院外宋爷宋奶闻声出来，钱贵凤拎着东西去他们屋里，宋奶在背篓里翻了翻，惊喜的合不拢嘴：“这几个娃运气不错，能从外村人手里弄回来这些吃的。” “可不是咋的，我们刚走到半路，咱村的李狗蛋他们从山上下来，说山上的东西都让那些外乡人弄走了。” 正愁呢，长宁她们下山，背篓里装的满满的。 宋爷从背篓里掏出鸟蛋，笑着递到宋奶面前：“还果子呢，这玩意都让长宁给弄回来了，这个丫头真厉害。” 瞧见那两个小小的蛋，宋奶可稀罕了：“不知道里面崽长啥样的。” “蛋不大，那飞禽也长不大，哪有大鸟生小蛋的。” “嗯，说的在理儿。”宋奶没有任何怀疑的顺着宋爷的话茬接道。 被宋奶夸了，宋爷心里那是说不出的满足，半截身子快入土，但他还没和家里这个老太太过够呢。 秦红在家里听到动静，带着宋香茗和宋云过来，想看看这些人刚出去就回来，还全跑这屋来，是做啥呢。 “呀，那是鸟蛋吗？”宋云进屋眼睛就看到了宋爷手上的鸟蛋，双眼放光：“爷，能给我玩玩吗？” 他不是为了吃，是为了玩，宋爷将手抬高：“这东西脆，比鸡蛋还不好的得，让你玩弄碎了度浪费，等中午让你大娘煮熟了，分给你们几个娃吃。” 宋香茗跑到背篓里，翻出果子塞到嘴里吃起来，啊，早上都没有吃饱，多吃几个果子填填肚子，她吃着手里的不算，伸手在背篓里把大个的果子都挑出来。 钱贵凤看到，压着火气说：“这果子就那几个，还有不少孩子没吃呢，你都拿走了，剩下人吃啥？”光看秦红和宋香茗她绝对不会这么客气的和她这样说话，挂着有宋老/二和宋云这孩子，她说的温吞些。 “香茗，不许贪多，你吃着就行，把手里的放回去。” 宋老二叱责道，他最近本来就担心香茗性格的问题，看到她贪得无厌的样子，心肝皆颤，凡事要是有个着力点也好下手，但宋香茗对于宋老二来说，就是灾难，他完全理不出头绪，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整治这个孩子。 心有余而力不足。 宋香茗抱着果子不放手：“我就吃几个，又没有都拿走，爹你就偏心别人家的孩子，我吃几个都不行。” 秦红就当看不见，心底里也觉得宋老二太小题大做，孩子在饭桌上要让着宋长宁，现在吃两个果子也不成，是了，她们母女是全家的眼中钉，不管做啥都能让她们挑出毛病来。 “这些果子等会儿我按家分，你放回筐里。”宋奶弯腰从宋香茗手里将果子拿出来，宋香茗不肯撒手，死死的抱住果子哭起来：“啊，你们都欺负我，我就要吃，我就不给你们。”她现在是小孩儿，哭起来也正常，这是她应该做的事。 反正是宋长宁出去采回来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宋奶没想到这孩子力道这么大，捂得连个缝隙都没有，钱贵凤看不下去，将背篓往旁边移去：“娘，既然要吃就给她，那些果子就当分给二房的了，这些筐里的东西，没你们的份。” 宋奶没想到钱贵凤今天这么上道，她站直身子，用手揉后背：“行，那就按老大家的说的办，秦红你带着你家孩子回去吧。”竟然还下了逐客令。 宋老/二已经没脸在这站着：“儿啊，我们走，让你娘和你妹妹在这丢人现眼吧。” 秦红心里的火山爆发：“孩子不就拿几个果子，你们又抢又讽刺，她才几岁啊，现在还不给我们二房分，你们觉得公平吗？家里的活我们三家一起干，大家吃着一锅饭，现在婆母却要挤兑我们二房，太过分了。” 宋奶冷笑：“你如此揣摩事情，那老太天今天也不陪你和稀泥，贵凤，将你家老大还有几个孩子都叫过来，我今天就让大家伙儿听听，这家到底怎么回事。” 钱贵凤预感秦红要栽跟头，心里乐开花，可不想再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憋笑回宋奶：“娘，可能要等一会儿，俺家老大送招娣和有娣回家去了，现在没在家。” 宋奶转身坐到炕上，宋爷也跟着坐到她身旁。 “那就等着，今天你们二房叱责我这个老太太偏心，那今天咱们就重新立个规矩。” 秦红扶着宋香茗的肩膀，听宋奶说要重新立规矩，心里忐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话已至此，也由不得她退步。 “中，那娘我先回去叫那几个孩子过来。”钱贵凤说道。 宋奶挥手：“去吧。” 刘牡丹在旁边吸吸鼻子，搓搓冰凉的手，她什么都没做，可别牵连到她。 钱贵凤出去前，瞅了秦红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秦红心里窝火，恨不得骑着钱贵凤狠狠的抽她几个巴掌，让她嚣张。 钱贵凤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拐到厨房将早上藏好的饼子找出来塞到袖子里，小跑着回屋，一进屋看到三个孩子都睡着了，心里那叫一个暖和。 “长宁，小雨，你们两个醒醒，有点事要去你奶那屋一趟。”钱贵凤小声叫她们起来，宋长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娘，我能不去吗？”她好困，还好累啊，宋小雨睁开眼睛比宋长宁精神不少。 “我这就起来。” 钱贵凤有点心疼宋长宁：“起来吧乖孩子，娘给你藏个饼子，快起来吃。” 听到有饼子吃，宋长宁这才懒洋洋的爬起来，钱贵凤将饼子搁到她手上，用手把她头发往后梳整，瞧着这个生的好看，脾气也好的孩子，心里多少有点真心喜欢。 “吃吧，娘给你找件厚衣服穿。” 第六十二章大嫂没欺负我 宋长宁手微顿，看着钱贵凤爬起来，在装衣服的箱子里翻找，钱贵凤再给她找衣服穿，原先苏家的人对她就不好，来这里也讨到好，虽然有贵人相助，但贵人也没有给她家的感觉，她对贵人最多的是感谢，恩情，重来一次，她竟然感受到家的感觉，钱贵凤给她娘的感觉。 饼有点凉，吃到嘴里却异常温软，她大口咬着吃起来，也不嫌噎得慌，宋小雨看她吃饼的样子，眉头皱起来：“嫂嫂，你这么吃不难受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她几下子爬下地，垫脚给宋长宁倒水过来，宋长宁笑着感谢她：“谢谢小雨，我们小雨都长大了，什么都会做。” 宋小雨害羞的摸摸自己滚烫的脸蛋：“嫂嫂什么都会做，我也会。” 钱贵凤从箱子里翻出一件蓝色的袄裙，崭新的，是她攒布攒棉花做出来给小雨穿的，一共做了两件，一件粉色一件蓝色，打算给小雨天冷换着穿，今天也狠心拿出来给宋长宁穿。 “长宁吃完饼子试试看衣服。” 宋小雨以前见过，知道这是她的衣服，她揪着自己的小辫子，问她娘：“娘，还有一件呢，小雨要穿新衣服，和嫂嫂一起穿。” “娘，你给我找件旧的就行，新的你们留着给小雨穿吧。”这么好的衣服，还是留给小雨，小雨还小，身子弱。 宋长宁并非客气的说，而是她很满足现在的日子，有饭吃，没人打她，她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家都其乐融融，这就够了，再多的，她不敢奢望。 “没事的长宁嫂嫂，娘给我做两件新衣服呢，你就穿吧，小雨给你穿不给别人穿。” 要是钱贵凤将这件衣服拿去给宋香茗穿，宋小雨估计会气死，别看她小，那也是会看人的，和她不好的人她才不给呢。 钱贵凤皱眉：“你这孩子客气啥，赶紧把饼吃完穿新衣服，咱家没有你能穿的旧衣服。”她将衣服放到炕上，翻找另外一件去，宋小雨看到她娘给她找新衣服，乐呵呵的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等着自己的新衣服，宋长宁咧嘴微微笑起来，将手里的干饼吃完，下地拿失帕子洗手，将手洗的干干净净的在穿新衣服，比起在苏家，宋长宁个头蹿了一些，身上也没那么干巴，她自己能感觉到，她要比以前长得还高。 两个小姑娘都穿上新衣服，宋小雨让宋长宁给她梳头发，钱贵凤拦住：“得了，等会儿再梳头发，先去你奶那里，今天可是有大事情要说的。” “那哥哥不去吗？”穿上新衣服不能梳好看的头发，宋小雨心里有些失落，钱贵凤点头：“你哥去了也听不懂，你们都穿好衣服了，那咱们走吧。” 钱贵凤一手领一个，到了老太太那屋，宋长宁就感受到一股刺人的视线，宋香茗手里还抱着那些果子，嫉妒愤恨的看着宋长宁，宋长宁竟然有命穿这样好的裙子，她都没有。 “呀，小雨长宁来啦，这衣服可真好看。”宋奶笑呵呵的招手：“过来让我瞧瞧。” 宋小雨跑过去，抱住宋奶的大腿：“奶，衣服好看吧。” “新衣服能不好看，不过穿在我们家小雨的身上，才是真好看。” 宋奶摸着宋小雨的脸，心道这孩子真好，不贪不妒的，长宁能被大房买去，也不辜负这孩子一片丹心，那一家子是懂理的，你对她们好，肯服软，大家对你都不会差。 这要是去二房家，你把心肝掏出来人家都不会给你好脸子看。 宋小雨嘿嘿笑出声：“等会儿回去让长宁嫂嫂给我扎完辫子会更好看的。”小雨喜欢当漂亮的小雨。 “嗯，我大孙女儿长得最好看。” 秦红觉得这一幕分外刺眼，这才是奶奶对孙女的模样，再看那个老太婆对她家香茗就和仇人似的，龇牙咧嘴上手抢东西，脸皮都不臊得慌，什么都能做出来。 宋香茗比她娘还恨，这个家里的人都瞎了不成，都疼宋长宁，还都偏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捡来的孩子。 宋长宁从背篓里拿出酸果，打算上外面洗干净给宋小雨吃，刚要往外走，就被宋香茗拦住：“你拿着大家的果子要干啥去？” 宋长宁被气笑：“不管是谁的果子，这也是我早上出去辛辛苦苦摘回来的，我就拿一个洗洗给小雨吃。” 秦红上前将宋长宁手里的果子抢过来扔到背篓里，语气冲的和爆竹一样：“大嫂回去没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给长宁吗？不能从框里乱拿东西，拿了，就只能拿那些，剩下的都和你们没关系。” 钱贵凤掐腰一只手指着秦红，眉毛挑的老高：“秦红你说这话脸是真不臊得慌，你家孩子岁数小，我当她脑袋不灵光，竟做傻事，你一个两个孩子的娘也说这话，就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这筐果子是长宁自己摘的，她拿就可以，要是不服气自己出去也摘一筐回来，你爱给谁给谁。” “钱贵凤你说谁恶心呢，谁也没你恶心，仗着自己娘家有点银子，在家里横行霸道，欺负我和牡丹。” 刘牡丹本不想掺和进来，可两个嫂子比较起来她更不想得罪钱贵凤：“大嫂好像没欺负过我啊。” 钱贵凤笑了：“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秦红你的心思太恶毒了，我什么时候欺负你，怎么欺负你了，我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没进你肚子？ 好家伙，感情我在娘家往外拿东西要被骂，把东西拿到老宋家还要被人骂，俺家长宁也是，六岁的孩子一大早爬出去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给家里多摘点果子，多采点蘑菇，给大伙开开荤，你们可倒好，还分起来了，臭不要脸的，六岁孩子的东西也要分。”钱贵凤不那么冲动以后整个人脑子也灵光起来，说话一套一套的。 秦红不以为然：“别拿眼把前的说事，弄得好像我们二房没往家拿东西一样，都是一家人，你们的功劳算功劳，我们的就不算，我们也没私藏过东西，也认你们分，所到底，不就是看不上我们母女两个。 香茗前几日惹她哥哥伯娘们不高兴，你们嘴上说算了，暗地里还是针对她。 她拿几个果子也要被人训斥。” “够了秦红，闭嘴吧，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宋老/二涨红着脸，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在屋子里待下去，秦红身为人母，惯会教唆歪理，他也劝过，但她油盐不进，弄得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们又惹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你干啥都嫌丢人，你闺女被欺负连个屁也不放。”秦红很多话都放在心底，今天的事明明她们没错，还故意欺负她们，她决定不忍了，往日的仇都掰扯掰扯。 宋老二觉得自己就是对牛弹琴，心力憔悴。 一家人的事就是多，总不能哪个都扯出来分说，宋奶就看着她们吵，左右谁也吵不赢谁，不过吵吵也好，别都把话憋在心里，她也能顺便瞧瞧都是什么想法。 宋香茗脸上还带着眼泪，她扔了手里的果子，抱着秦红的大腿哭起来：“娘，爹爹不喜欢我爹爹就喜欢别人，我今天就想拿几个果子给你们吃，为啥都要骂我。” 钱贵凤见她们家内讧，也不好说啥，她转身做到炕上，就等老大回来让她婆母主持公道。 宋老/二现在不止生气，还想哭，同一个屋檐下住着，爹娘关系一直都很好，大哥家现在也缓和了，老三家一直都挺消停的。 唯独他们家，吵吵闹闹肚皮隔着心。 第六十三章一物降一物 秦红仇视宋老/二：“你爹爹心里有所有人，就是没咱们娘几个。”她说着胸脯子鼓动的像是蛤蟆的腮一样，还故意冲着宋老二，就是为了让这个窝囊的男人知道，她现在很生气，她们娘几个也真的受委屈了，早点看清这个家，早点醒来棒棒她们娘几个。 宋老/二指着秦红，老半天没有说出来话，这个脑袋和浆糊的女人，她为什么还不懂，错的是她啊。 钱贵凤本是想歇会儿，可看到宋老/二嘴这么笨，也跟着生气，不怪秦红总说他不放屁，关键时刻就是憋死自己也不知道找个洞撒气，忍不住快嘴道：“秦红你在这样教孩子，这两个孩子迟早要被你给教坏，你家香茗那是什么性子，撒谎咱今天就不提了，可你看看她刚才的模样，就想着往自己兜里踹东西，根本就不管别人，啧啧啧，那蛮横劲，上外面盘个山头，坐地就能当土匪了。” 她说完就偷偷瞄一眼宋奶，说的这么严重娘该不会生她气吧，但是没有，宋奶老佛爷一样坐在炕上，眼睛半睁半眯，听她们不时地点点头，不时的从鼻子了喷出一干气，让人猜不出来她真准的心思。 钱贵凤觉得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平时她这个做大伯娘的哪里有立场去教训人家孩子，今天可有，一来气氛在这，二来娘还没训斥她欺负小孩儿。 宋奶能不知道她那二两心思，她是故意的，秦红就是个没脑子往歪路走的货，该有个人出来扳扳她，钱贵凤这个大儿媳妇她现在还没有个准，瞧着这几天作为是不错，人模人样，至于能不能长久那是两说。 眼吧前挺好，她性子嚣张人却不坏，正好能制住秦红，一物降一物。 秦红眼睛瞪的鹅卵石那么大，她看着钱贵凤嚣张的样子心里恨啊，她自打嫁进来就看不上钱贵凤，嫌弃她嗓门大爱显摆，说三道四欺负人，但是她觉得自己性格温柔贤良，不应该同这样的人和泼妇一样吵架，所以秦红事事忍耐，故作淡然。 心不是真淡然又怎么会想得开，秦红把自己当成一口大缸，使劲的把对这个家的不满全都装起来，没人碰还能继续压制，可一旦有人触碰，爆发起来就是常年累月的抱怨。 “钱贵凤你这个嘴烂的和屁/眼子一样，我家娃儿才几岁，你特么和她一样大你骂她！说出来你自己都不臊得慌？”秦红撒泼的样子谁也没见过，脸涨红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的哪都是。 刘牡丹缩起小脖子，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家宋力一个人在屋，我哄哄他去，大哥回来我在过来。”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什么阵仗，竟然吵成这样，大嫂这样也就算了，二嫂咋瞧着更吓人。 宋老三平时横，但最烦女人吵吵嚷嚷的，拎着宋波先遁走了。 宋爷和宋奶坐在炕上没走，宋长宁按着宋小雨的耳朵带着她躲到旮旯，宋云眼睛都吓红了：“娘，你在说啥呢，明明就是香茗的不对，你为什么要和家里人吵架啊。”他声音不大，情绪高涨的女人根本就没听见。 钱贵凤将头顶上插得簪子拔下来，放到炕上，那簪子可是她娘给她的，木头不值钱，但在尾巴上有个豆子大的银疙瘩，那玩意值钱，再这种穷乡僻壤带出去能赚足脸面的东西，等会儿动起手来，再把她银疙瘩弄丢了。 她生的膘肥体壮，脸上长横肉，生气肉都紧在一起，像是杀猪的屠夫似的，膀大腰圆下盘稳如泰山，秦红身材也不是弱不禁风，可对上钱贵凤那不是扯淡呢吗？ 就和小鸡崽子斗恶犬似的。 秦红紧忙把宋香茗藏到身后，她那才开闸放出来的火气，因着钱贵凤将吵架升级到打架上瞬间熄灭，秦红惊恐的看着钱贵凤：“你，你想干啥，当着爹娘的面你还想打我不成，我告诉你，我娘家兄弟众多，你要是敢打我，没你好果子吃。” 钱贵凤揉揉拳头：“我早就想打你了，闷一肚子坏水，瞅这个不顺眼那个不顺眼的，你是不是脑袋里真把自己当成上游村最可怜的女人，醒醒吧秦红，就没你那么恶毒的，我没上过学堂不会写字，但我知道一句话，子，子不教…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家香茗能干出这样的事，都和你这个败家缺德娘学的。” 她说着伸出手指着秦红的鼻子，吓得秦红尖叫一声，身子抖的和筛糠一样。 宋香茗心里将钱贵凤诅咒一遍，看着在前面没有丁点用处的娘眼睛里划过厌恶的神色，钱贵凤是讨厌，但也比她厉害，姥娘没宋小雨姥娘家有钱，她娘还不如钱贵凤厉害，死了算了。 宋老/二也以为钱贵凤要揍人，他心里明净的，这事是他们家人的错，可都是一家人，有啥事好好说，慢慢说，不能动手打人呐。 “大嫂，别生气，咱别生气。”宋老/二慢慢走到钱贵凤和秦红中间，咽了口口水，秦红看着宋老/二，嫌弃的剜一眼，现在站出来有啥用，谈有啥用，既然站出来那就打上去，帮她们母女两个报仇。 “我凭啥不生气，没听见她骂我吗？她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不让她清醒过来谁都不知道她以后会干出啥事来。” 钱贵凤气火上来，今天打不上也得抓上几把，让秦红知道这家里的几个媳妇到底谁厉害。 宋老/二也被钱贵凤吓人的样子给镇住了，真不知道大哥平时是怎么让大嫂那么听话的，还给他的洗脚水：“大嫂，秦红以后不会在做那事了，秦红你说是不是？” 秦红左瞧瞧右瞧瞧，心知弄不过钱贵凤，只能被逼服软：“是是是，我以后肯定不敢了。”话软嘴硬，听着让人也不舒服。 不过能听到秦红说这番话，那也是不错了。 “我知道你是口服心不服，我今天就将话撂在这，说的明明白白的，娘说咱是一家人，那就好好过日子，心里那点坏种往外清理清理，还有你家香茗，根本不像个小孩儿，我有时候瞧着都犯怵，你真心对孩子好就多往好的方面引导。”按照平时钱贵凤不会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可她也吓唬了，现在又在好好表现，总不能真动手打人。 这番话说的宋奶都想拍手叫好，这几句话没一句废话，都在点子上。 秦红冷脸看着钱贵凤，点点头，心里却不甘，钱贵凤这头蠢猪，自己都活不明白还在这拿乔，耍什么威风，今天想扳倒她是不成，只能暂时忍气吞声，等以后寻机会将这仇报了。 这么一想，秦红老实了。 宋长宁专注的分散宋小雨的注意力，她还小，还单纯，看她们吵架怕她被吓到。 宋香茗在秦红身后凝视宋长宁，就会装老好人，弄得自己多厉害一眼，还用那让人恶心想吐的语调哄大人开心，听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小雨趴到宋长宁耳朵提醒她：“小嫂嫂，香茗姐姐又在那偷偷瞪你，脸色又黑又臭，小雨怕怕。”宋小雨把自己的小手手塞到宋长宁手里，隐隐颤抖。 “小雨别怕，她就是瞅瞅，也只能瞅着咱，又不能打在咱们身上，你瞧瞧娘多威风，有娘在，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咱们。”阿奶将这几个儿媳妇利用的彻底，利用的明白，知道撒手不管任由阿娘出去和二婶娘干架。 宋家正闹着呢，宋家大院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就见宋老大手上和衣服上都沾着血往院里走来，模样慌张。 第六十四章野鸡肉 院子里的水往外流，门口那才泥泞呢，宋老大一路跑进来，迅速关上门，他大口喘着气，进了院子也没有放松警惕，想要赶紧跑进屋子里，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滑泥，摔成狗吃屎，手还按到泥地里，他费尽的爬起来，二话不说跑到屋里。 衣服上都是泥，脸上也嘣了一下子泥点子，手上衣袖上还有沾着血，吓死人的模样。 钱贵凤在地上看到他，嗷的一嗓子叫出声：“老大你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定要把他祖坟给刨出来。” 宋爷宋奶在炕上坐不住，光脚跑下来担心受怕的问：“老大啊，你这在村里和谁结仇打架了？” 宋老大急忙比划嘘的手势，小声道：“我没事，你们小点声是大喜事。”他回头将门关上，环顾四周，天冷屋子里没开窗，这才放下心的将衣服掀开，从里面拿出一只死掉的野/鸡，野/鸡翅膀整个断掉，就剩下一层薄薄的筋肉拉扯，鸡也死了，宋老大身上的血是鸡身上的。 “这血是鸡身上的，我刚才从亲家那出来，想着出去一趟也没整着蘑菇，左右也出去了，就去瞧瞧下得陷阱里有没有活物进去，本来没报那心思，谁知道过去一瞧，就在咱那天弄得陷阱里，瞧见这只被困住的野/鸡，这伤口就是用那砍刀砍得。” 钱贵龙教的方法妙，普通只能把东西扣住，他往上多放个利器，一旦进去东西就能把那东西给弄死弄伤。 宋老大抬起衣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我当时看到这玩意，心想可不能让旁人知道，都知道咱吃啥，我急急忙忙将腰带松了，把这带血的野鸡藏在怀里，一路装肚子疼跑回来，好在没人看到，我知道咱这一左一右有两家耳报神呢，我在院子里都没敢停留，紧忙跑回来了。” 民以食为天，自打闹饥荒以来，家家户户有几口人沾过油水，这回看到野/鸡，嘴巴里都跟吃酸草一样往外冒口水，宋老大抱着血腥的野/鸡回来，一点都不嫌弃，一路都寻思土豆块炖野/鸡肉，馋的他差点没把舌/头咽下去。 宋老/二全然忘记刚才的事，乐的那是又拍大腿又跺脚：“诶呦我的娘，咱弄得陷阱竟然真成事了，太好了！大哥等晚上咱们再把陷阱补补。” “我正有这个想法呢。”宋老大把野/鸡扔地上：“野/鸡毛留下，加上上回贵凤从娘家带回来的野/鸡毛，弄几个毽子，给娃们儿玩，省的天天大眼瞪小眼，没意思是吧。” 宋奶乐的见牙不见眼，她回身抓住宋爷的手，激动地都要掉眼泪了：“咱能吃上鸡肉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吃到兔子肉呢。”有方法就不怕没玩意，今个儿能弄到野鸡赶明个说不定就能吃到兔子肉。 宋爷点头：“是啊，本以为入土也不能在吃上肉，今个儿命好，还真吃上了。” 宋长宁牵着宋小雨过来，宋小雨看到地上死去的鸡害怕的躲到宋长宁身后：“小嫂嫂，这个鸡好吓人，好吃吗？” “小雨忘了，上次在舅舅家吃的肉，就是这个鸡身上的肉。”小孩子就是爱忘事，才几天就不记得了。 经宋长宁提醒宋小雨这才想起来：“我想起来了，那个肉好好吃，因为吃肉，有娣姐姐和肉球哥哥还吵架呢，好凶呢。”童言无忌，宋长宁拦住她：“小雨这回还能吃到这肉，开心吗？” 宋小雨在地上拍手：“开心。”笑的和一朵太阳花似的。 宋香茗看到地上的野/鸡，撇嘴，不就是一只野/鸡，她上辈子走出这个村子，上外面那可是吃过酒楼的，里面的小二把她伺候的和皇贵妃一样。 她让小二往东，他就不敢往西，还有外面的包子人家蒸的又白又软，那糕点捏的真和花儿一样，都是人间美味，这些乡下土包子，宋小雨那个小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等以后长大出去，有的丢人。 这破地方，要啥没啥，人还粗俗，她知道她娘为啥讨厌大伯娘，就是因为她粗鲁，不像个女人，她娘也不好，但还有点礼貌，没那么像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外面的女人，各个身穿绫罗绸缎，手里常年拿着扇子，公子哥生的比女子都白，说话细声细语的别提多温柔了。 等以后出去，她绝对不说是从这个破村子出去的，她要努力有银子，过人上人的生活，过宋长宁上辈子的生活。 宋长宁洞察到宋香茗发自内心的嫌恶，对屋子里的人的嫌恶，她微微皱眉，人生来平等，只要追求自己的生活，摆清自己的位置，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能活的快乐，她上辈子就是厌恶这个家，所以才遭到这个家的排斥，这次她本想明哲保身，不硬着来，反而被这个家接纳，抛却上一世的恩怨，这一世她喜欢这里，喜欢护着她的爹娘，把新衣服给她穿的娘，依赖她的妹妹。 还有对她慈眉善目的爷爷奶奶，她以后在想走出去，也是要报答大家以后再走，不会坐那偷偷摸摸的事了。 而且她相信，阿福哥那么好，娘也那么好，时间久就会把她当成亲妹妹亲女儿，她想走也不会拦着她。 宋长宁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对她好的人，她不会坑害人家，至于那些莫名其妙就看她不顺眼的，她也不会亲近，不会惯着。 从上一世她就知道，宋香茗作为家里的一份子，同她一样想走出大山，逃离这个地方，明明家里人对她那么好，她就是不知足，觉得家不是温暖的栖息地，而是累赘。 她跑出去以后，不小心被宋香茗遇见，那个时候她都和那个人定情，要谈婚论嫁了，宋香茗拿宋福威胁她，不给她银子，宋香茗就要把她给傻子当好几年媳妇的事告诉那个人。 她愚笨害怕，给宋香茗银子，看着她在镇子里装小姐，冒充大户人家的人，她出手阔绰都是从她手里拿的银子，这还不算，她还要勾引那个人。 好不容易等到要成亲，她还被宋福捅死了。 后面细细想来，知道她秘密的只有宋香茗，为了管她要银子宋香茗不可能告诉家里人她在哪儿，宋福会过去，怕是她的计谋，挑唆宋福，让宋福杀她，一切的一切，宋长宁勉强串起来，越想心越惊。 宋香茗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孩童时就不是好孩子，长大也不是好人，她的恶如同从娘胎里带出来似的。 一直追求人上人，妄想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宋长宁猜，宋香茗内心里真把自己当成大户小姐，她白天也做梦，每每思及，宋长宁心都在打颤。 秦红看到野鸡，想吵架的心思同样降下去不少，她恨不得现在就拔鸡毛，把鸡剁成块，然后大快朵颐。 宋奶看出大家的心思，拉着宋爷坐到炕上：“得了，把心里那点热火气暂时压压，咱们今天还有事没说清楚呢，宋云，去把你三叔家人都叫过来。” “哦。”宋云打开门跑出去，他穿的单薄被冻得亚次打颤，只好抱起肩膀取暖，秦红最近的心思都在歪门邪道上，对孩子的关系不够，变天也不知道给孩子换衣服。 宋云跑到三房屋，将门拉开，听到里面三叔和三婶逗宋波，宋波被他爹娘嘲笑屁/股大，没他弟弟长得好看，委屈的坐在墙角闷嗤着要哭不哭的模样。 男子汉大丈夫，男儿有泪不轻弹，哼，他不能哭。 宋云心里面无比羡慕，他们家都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第六十五章说道规矩 “三叔，三婶，我大伯回来了，还拿回来一只野/鸡呢，我奶让你们过去，说把刚才的事都说了。”宋云激动地将野/鸡的话题插进去，宋波听到小脑袋抬起来，两眼放光：“真有野/鸡！” “嗯呐，这么大，翅膀都要掉了，赶紧过去看啊。”宋云和宋波两个半大小子凑到一起有话说，玩的开心，宋波爬下来穿鞋，拉着宋云出去了。 宋老三使劲的对着炕捶了一下，梆的一声，吓得刘牡丹抱着宋力往后退：“你干啥啊。” 宋老三嘿嘿笑起来：“我开心啊，竟然真的被我们把野/鸡打到了，媳妇儿赶紧的，咱们也过去瞧看去。”他笑着捧着刘牡丹的脸亲一口，发出啵儿的声音，刘牡丹那是受宠若惊，紧忙将宋力用小被子包起来，和宋老三下地往主房赶去。 她也高兴呢，有鸡肉吃，回娘家也能和娘家几个嫂嫂吹嘘了。 等会儿吃鸡肉她得慢慢的嚼，把鸡肉的味儿都留在嘴里，好几天也不漱口，这样用舌/头舔舔牙齿，每天都能尝到鸡肉的味道。 回娘家她就把自己品出来鸡肉味儿说给家里人听，看看她们羡慕自己的样子。 两个人抱着孩子来了，宋老三看到地上的野/鸡，拎起来左右拍拍：“别瞅着不大，吃着山里的好东西，长的真肥。” “嗯，我刚才摸上就发现了。”宋老大坐在凳子上，笑着道，家里人一扫刚才的剑拔弩张，脸上都沾着点喜气儿，能吃上肉都开心。 刘牡丹抱着孩子坐到炕上，宋奶和宋爷在炕里，宋奶瞧着家里的这些人，不是特别糟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在她们家还没有全都和稀泥，凡事也不能总盯着坏处看，人还活不活了。 心里如此盘算，宋奶面上却没显露出来，稳如泰山，她看着自己的儿孙媳妇们，重重咳嗽一声：“先让咱们宋家的当家人说几句。” 宋爷这忠厚老实的人哪里有话说，但被宋奶如此抬举着，心里倍儿高兴：“我没什么可说的，老太婆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就这一句，宋爷的心里也更加稀罕宋奶，老两口一辈子就这么过来的，宋奶将宋爷抓在手心里，牢牢紧握住。 宋长宁沾染着宋奶的手段，心里也跟着通窍，如此心智的人，若是放到大户人家，怎么也能被抬成受宠的姨娘，不过当姨娘可没有乡下老太太自在，等她长大若与那人在有缘就罢了，没有缘，那她也不会给人做妾，孤独一生也好，做乡下老太太也好，怎么着也得自己当家做主。 为了几个金疙瘩银疙瘩给人当牛做马，不如在自己的狗窝说话算话来的痛快。 宋奶这才吭声：“咱们家今天不说别的事，就针对今天宋香茗拿果子，被我说的事，掰扯掰扯。老/二家的，你是不是觉得你闺女贪婪的拿果子是对的？” 秦红眼珠子转两下，有些不安的将手互相缩在袖口里，她点头：“孩子还小，不懂事，拿几个果子不妨事，在说都是一家人，咱家里活一起干，东西一起吃，多吃几个少吃几个也没问题。” 宋奶没生气，然后又问宋小雨：“小雨啊，奶奶问你，你宋云哥哥从山上采了一筐果子回来，你从里面拿几个。” 宋小雨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天真的想了想，最后又多伸出一根手指头：“两个。” “那么为什么不多拿几个。”宋奶心里安慰，钱贵凤惯会要面子，觉得孩子出去贪小便宜丢面子，出发点暂且不提，但这孩子教的好。 宋小雨玩起小辫子，看大家都瞅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躲在宋长宁身后，就露出大眼睛看着大家，闷声道：“宋云哥哥摘果子辛苦，哥哥给我在多拿，哥哥不给我就不多拿。” 钱贵凤长脸啊，瞅瞅这两个孩子的区别，自己家的娃儿咋被自己带的这么好呢？ 咋就比二房家香茗懂事呢，还比香茗小，都是她的功劳啊。 还别说，平时把孩子往好了教，自己不吃亏。 最起码领出去不会让人戳脊梁骨。 宋长宁被软软的宋小雨抱住，心里想笑，小丫头太害羞了些，但身上有耐人肉，别人瞧着就稀罕她。 “秦红你还有啥说的，孩子生来什么都不知道，你家香茗就是学你，才变得贪婪又霸道，总把旁人想的有多坏，从来不看自己身上的问题，你该好好检讨自己，做媳妇没有牡丹听话，做娘没有贵凤会管教。” 诶呀，这下子不止钱贵凤，就连刘牡丹抱着宋力都不知道咋瞅人好了，她原本坐在炕上就打算听听热闹，谁知道还被老太太夸了，老天爷啊，这家里终于给她刘牡丹一点尊严了。 她一口气生两个儿子，像蜡烛一样燃烧奉献着自己，但还要做低伏小，也没人夸她，今天终于被夸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向宋老三，宋老三挠挠脑袋，也开心，媳妇听话能代表什么，老爷们强啊，管得住女人！家里的女人听话，彰显的是他的能耐。 宋奶对刘牡丹的反应十分满意，很好，这也是个不经夸的，以后边夸边敲打，努力让她成为第二个钱贵凤。 宋长宁对宋奶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泛滥不觉，就这么几口人，人家手挥到哪，人就往哪边倒，也不知道奶奶能不能把宋香茗给制住。 宋奶说完，无意间扫到宋长宁佩服的眼神，老眼里泛起笑意，这个孩子是个有意思的。 家里女眷属她瞧着最有她的风范，长宁好好调/教，以后定然能稳住剩下的孩子们。 香茗也能交给她来引导。 秦红被宋奶拿这两个对家来磕打，心里要多不服气就有多不服气，委屈愤怒夹杂着恨，铺盖到家里每个人身上，宋奶将一切纳收眼底：“秦红，我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三言两语也让你看不清现实。 针对秦红母女的问题，我就在家里立几个规矩，除却大家一起做活得来的东西可以一起用，其余的就算个人的，像今天的蘑菇和果子，那就是老大家的东西，人家爱怎么分就怎么分，以后老大媳妇再从家里带东西过来，谁也不准白吃白拿，拿人家那么多东西还不念句好，那不成。 还有，谁干活积极，我都记下来，月底谁最积极就把奖励一个鸡蛋，这是针对个人活来算的，像是扫院子，整理后园子，或者上外面挖野菜，采药材，都算在内。” 宋奶慢慢说完，犀利的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有谁想反对吗？” 谁能反对，有啥反对的，在都有饭吃的基础上各凭本事，你有啥脸说不行，宋奶定这个规矩，就是让每个人都看清楚，自己到底占了旁人多少便宜。 看似在一起，但也分部分家了。 宋奶看向宋长宁：“今天就从你开始，你今天采了一筐好东西，你想分给谁，怎么分，都行。” 宋长宁知道宋奶是想看她怎么做，她没有胆怯，没像往常那样让着别人，面子需要维护，可要看对方是谁，二婶娘和香茗就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你给的多没用，她们永远都不知足不记好，与其不用怕她们，冥冥之中教会她们，别人对你好不是该你的，那是别人对你的情分，不要把别人的好当做理所当然。 在大家的注视下，宋长宁把背篓里的东西倒到地上，她把鹌鹑蛋拿出来，放到炕上说：“我娘说了，要孝顺长辈，这两个鹌鹑蛋爷奶一人一个。” 第六十六章她的确是个好人 钱贵凤满意的点头，长宁这话说的好，知道是她教导的她，她对秦红挑衅的抬起下巴，看看吧，还是我会教孩子吧。 秦红别开脸，不去看钱贵凤那张臭脸。 宋长宁继续分，果子不少，有十几个，宋香茗将大的挑走一半，她也不要了：“二叔叔家的果子已经拿走了，我就不给分了。”她捡出四个送到刘牡丹手上：“三婶娘这是给你家的，一人一个。” 现在是人家分给你，不是你可以随便吃的时候，能拿到四个刘牡丹也知足了，宋长宁拿出四个给宋爷宋奶：“爹娘肯定最想孝顺好爷奶，所以你们理应比婶娘她们家多。” 宋奶笑呵呵的点头：“长宁孝顺。” 宋香茗一直盯着宋长宁，心里哼道，装模作样。 果子分完剩下的就是蘑菇，宋长宁让大家炒着一起吃，这东西分起来没意思，宋奶对宋长宁言行举止十分满意。 宋小雨走到地上将剩下的捡到炕上，刚想往新衣服上擦灰，被宋长宁拿走：“小雨不能往衣服上擦，脏了就不漂亮了，走，嫂嫂带你去洗洗在吃。” 宋长宁带着宋小雨离开，宋奶让几个媳妇将地上收拾干净，交代道：“今天的事就这么敲定了现在你们去把这鸡收拾了。 我告诉你们，吃咱们就消停吃，吃完就忘，谁敢上外面去瞎说，看我不把你们舌头扯下来。” 刘牡丹还想回娘家显摆呢，谁知道不让往外说，她忍不住问：“娘，为啥不能往外说啊？” “你这憨货，现在啥世道，你在这吃独食，让旁人知道那还了得，别人不馋吗？不嫉妒吗，也照猫画虎上山去打猎，哪还有咱们的油水，你要是敢上外面乱嚼这个舌根，就别说是我家媳妇。”宋奶虎道，就刘牡丹那个小胆子她哪敢啊，紧忙摇头：“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回娘家瞎说的。”不说就不说，有肉吃就行，她欠嘴干啥。 她也不想让人跟自己抢呢，现在这世道太吓人，吃扣肉还得偷偷摸摸的，啥时候才能天天吃肉啊。 宋奶知道她有几斤几两的能耐根本不害怕。 “去吧，记得将鸡毛摘干净了，别弄几个毛锥子在肉上，我看到那玩意就膈应。”宋奶嘱咐道，钱贵凤一口一个应下：“娘你放心吧，保证摘的干干净净的。” 杀鸡的活就由钱贵凤来做，她到厨房坐到小板凳上：“老三家的，你给我拿个空碗，这鸡虽然死了，但也能从脖子里放点血出来，弄点鸡血煮也好吃。” 刘牡丹利落的打开碗架子门，拿来碗，将刀也一并取过来，钱贵凤将鸡脖子上的毛摘干净，把碗放地上，刀起刀落，在脖子上划出血口子，好在血还没有完全僵硬，放出小半碗。 秦红没敢闲着，她往锅里添水烧水，又将大盆拿出来备用，钱贵凤杀完鸡，和刘牡丹摘蘑菇，刘牡丹看着背篓里不一样的蘑菇，笑的合不拢嘴：“瞧瞧这么多好蘑菇，雷窝子炸蘑菇酱，大嫂你快看，这是紫花脸吧。” 刘牡丹从蘑菇堆里挑出来一小堆小蘑菇，惊喜的问，钱贵凤点头：“是呢，就是紫花脸，这种蘑菇好吃，好几种呢，都是能吃的，这丫头回来手冻得通红，遭不少罪，诶，就这样往家里拿东西还讨不到好，还得被人讲究呢。” 钱贵凤意有所指的说道，刘牡丹不敢接话，接了不就得罪人了。 秦红往灶坑里添柴火，前几天就觉得要变天，老宋家往栅子里收不少柴火，能挺一段时间。 大锅烧水快，不大会儿就开锅了，秦红将水舀到盆里，把宰杀好的鸡放进去，又用水舀子舀热水往鸡身上泼去，泡一会儿在摘毛，摘得快又干净。 这边弄着，再说隔壁，沈寒年将蘑菇啥的送回来，就和家里人说沈寒心被蛇咬了，趁他们发愣，背起沈寒心到杨郎中那里，把藏在衣服里的野草莓拿出来给杨郎中当诊费：“杨大叔，我这没银子，能不能那这个换给我妹看看病。” 杨郎中可怜这两个孩子，就没多要，收下这些东西，给沈寒心的伤口上擦涂一些药膏，沈寒年故意在这边拖延一会儿时间才回去的。 “寒心，等会儿回去就说这伤口要静养，不能劳累，要不然腿就会废，我们这样说，娘才不会再让你出去干活。” 沈寒心懂事早，知道是哥哥为了自己好才撒谎的：“我知道了哥哥，哥哥，长宁嫂嫂真好。” 沈寒年想起那个将自己采摘好的东西全都倒给自己的那个貌美女孩儿，由衷的点头：“嗯，她的确是个好人。”可惜，这么小被人家养成童养媳，一辈子都要待在宋家了。 “要是长宁嫂嫂是咱们家的嫂嫂就好了，我想见到她就能见到她。”沈寒心憧憬的说道，沈寒年失笑：“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她，但她是别人家的人，你平时多找她玩就好了。” 沈寒心点头：“嗯嗯，哥哥我好冷啊，衣服有点小。”沈寒心想穿小雨那样的漂亮衣服，她不想穿丑衣服，沈寒年心蓦然痛起来：“寒心忍忍就好了，哥哥会努力变得强大，然后给寒心买好多漂亮衣服，好不好？” “好，哥哥最好了。” 沈寒心缩在沈寒年的背上，回到家沈寒年将沈寒心要静养的事儿告诉赵兰，赵兰听到这个小杂种不能出外面干活，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丫鬟命还长了个公主身子家里这么多活啥都不干，干等着吃饭，小闺女还这么娇贵，也不知道从哪里养出来的坏毛病，还是她娘就那样。” 她说话难听的像是吃了茅坑里的粪一样，从打上回被赵兰骂，还差点被赵兰打，沈老头对这个儿媳妇也没以前那么惯着，饭了也顶嘴，骂她：“你这个妇人，一句话说一天，孩子才多大，上外面干活受伤你还骂，你那心是石头长得？” 赵兰听完冷笑一声：“小闺女就是不值钱，养她就是白养的，吃几年饭嫁出去和咱们家依然没关系，今你看她和沈寒年上山，才弄回来多点东西，就知道偷懒。” “山上人特别多，我和寒心没有停下，不停地找，很多人去了还空手回来的呢。”沈寒年沉着着脸，不发怒，很平静的同赵兰说讲此事。 这话说给赵兰听，人家左耳听右耳冒：“这个便宜货要是没被蛇咬，你们肯定能多采点回来，还不是她倒霉，要不然就这点东西？” 从屋里吵吵到屋外，赵兰说够了，就让沈寒年帮她做饭，沈老头看到自己孙子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心里难受的紧，这哪还有小伙子的样，赵兰这个泼妇，不把小闺女当人看，不把小伙子当男人培养，纯属糟践人，把她娶回来就是去孽，也是他那个笨儿子不争气，被一个女人骑在脖子上拉屎。 老沈家这边吵吵着，也点火做饭了。 宋家厨房里，三个女人蹲在灶台旁，手忙脚乱的摘起鸡毛来，钱贵凤揪鸡头鸡脖子的毛，这地方的毛小不好摘，她怕秦虹和刘牡丹应付了事，等会儿上桌还有毛，娘看着不高兴。 等会儿鸡肉端上桌，她要告诉娘，最难摘的地方就是她弄得，娘肯定夸奖她。 “太香了，还没下锅我都闻到味儿了。”刘牡丹债着毛，口水不停的往下咽，秦红也禁不住她叨咕，手上加快速度。 毛摘干净开膛破肚清洗，都弄好之后切成小块，起火下荤油，钱贵凤用剜出一勺荤油放到锅里，荤油在锅里慢慢化开：“咱多放点油，这才香。” “嗯嗯。” 刘牡丹将切碎的葱花和蒜末扔到锅里，钱贵凤拿着铲子翻炒，爆出香味儿，然后下鸡肉，快速翻炒，让鸡肉每一个面都被油裹上。 第六十七章自己的放的屁都不敢闻？ 秦红拿着装荤油的二大碗瞧看，真狠心啊，挖去那么大一块荤油炖鸡肉，太浪费了，鸡肉本身就是油水多的东西，放到锅里炖着，得冒出不少油来。 钱贵凤这个败家女人，忒狠心了。 她把猪油罐子收起来，怕钱贵凤等会儿再挖一勺增味儿。 “这味道出来了，太香了，大嫂你看那肉被煎的两面金黄，一看就特别好吃。”刘牡丹闻着葱花爆出来的肉香，馋的舌/头在嘴里来回绕圈，太香了，要是现在能吃一块就好了。 她用余光打量着钱贵凤，大嫂一脸认真，铁面无私的样子，真不知道她最近中什么邪，那么讨好老太太，对老太太的话几乎是唯命是从，以前她可从来不这样的。 “大嫂，你最近咋忽然对爹娘这么好了？”她凑上前好奇的问，钱贵凤拿着铲子的手收紧，脖子挺得直直的，刘牡丹问这干啥，难不成她也想讨好老太太，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过来问她？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要是让她知道怎么讨人老太太，以后咋能让她拔尖，今个儿老太太还夸她了，夸她是个好媳妇，听男人话，难道她就不听男人话了？ 天冷她给老大打洗脚水，家里谁不知道，刘牡丹又没给老三打洗脚水，这事明明是她做的更好，她更会当儿媳妇，更会当娘，今天娘应该只夸她才对，干啥要把刘牡丹也带上。 不行，等吃完饭得问问娘去，难道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如刘牡丹？ 锅里的肉被钱贵凤想事儿的时候炒的变成熟肉的色，她胳膊上面的肉紧绷到一块，炒菜也下大力气，努力将每一块肉都翻炒到：“牡丹，你往灶坑里多添点柴火，今天油多，不怕火大，不会糊的。” “中。” 秦红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搬着凳子坐下开始摘蘑菇，她摘好的蘑菇全都扔到盆里，扔的格外使劲，和泄愤一样，放那么多油，还使劲往里面添柴，外面下那么大雨，未来几天也不会停，家里面柴火也不是取之不尽的，哪由得她那么烧。 等用完了她们大房自己去砍柴火也行，还不是大家一起出去捡柴。 刘牡丹往火灶里添胳膊粗一把柴火，火劲上来，锅里的油劈啪作响，钱贵凤也不怕油点子甭，趁着油热，使劲翻锅，铲子将锅戳的劈啪作响，那香味儿更浓。 “放土豆。” 钱贵凤看肉被煎炒的两面金黄，让刘牡丹将土豆倒进去，土豆下锅又是好一顿翻炒：“大嫂，我往里放盐放调料了。” “嗯，放吧，稍微多放点盐，咱家人多，多弄点盐能下饭。”味道淡菜就不下饭了。 “你看这些够吗？” “够。” 秦红偷偷瞄一眼，心痛的不行，在想省菜也犯不上放那么多盐：“大嫂，咱家盐得省着吃，现在谁也出不去，没地儿去买盐，吃完了就真没了。” 钱贵凤停下动作，十分不满的瞧着秦红：“咱家盐少我知道，平时就省吃禁用，也没用啥，如今这么些好肉，连点滋味儿都没有，岂不是浪费东西。” 秦红将蘑菇放下站起来：“那你也犯不上放那么多，以后老贰还会打更多的野味儿回来的，难不成顿顿多让你这么祸害，以后没盐吃咋整？” “哼，老三家的你过来继续炒菜，炒的差不多往里面添半锅水。”钱贵凤将铲子交给刘牡丹，然后转过身子对着秦红：“老贰家的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什么叫你家老贰会打更多的野味回来，什么叫我祸害，我是捧着盐罐子泡水喝还是往外面洒了？干啥说我祸害？凭啥说我祸害，我在这炒菜家里人都吃就是祸害了？” 方才在屋子里就输了气势，这回可不能在让她压过一头，明明就是她的错：“大嫂这这话说的够难听，我家老贰平时最能干，听大哥的话还能照顾老三，这野/鸡就是我家老贰的功劳。 这些盐你别管放哪里，都是祸害，慢慢吃省着吃以后才有的吃。” 刘牡丹在旁边听着都跟着来气，她胆子小，只能在一旁嘟囔：“三个兄弟一起出去干活的，二嫂又没跟过去，你咋知道二哥干的最多。” “秦红你的心思可真歪，和你做妯娌这些年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呸，还你家老贰做的最多，你咋没说这野/鸡能到这锅里都拖你秦红的福气，脸大不害臊的东西。 要不是我大哥教的吧案发，你现在连根鸡毛都没看到，我都没邀功你还欠巴巴的说你家老贰的功劳，老三家你看到没，你二嫂估计都得疯症了，上嘴皮挨着天下嘴皮挨着地，小嘴巴吧的啥都敢说，咱上游村仅有的几头老黄牛都被她吹到天上去了。” 钱贵凤骂人都不带大喘气的，秦红本来就暗里坏，嘴上功夫没那么厉害，碰上钱贵凤只能自认倒霉，她拳头没人家硬，嘴皮子还爱没有人家利索。 “大嫂你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我说一句你嘲讽十句，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在形容你自己吧，我们家老贰能干，难道你们还不认他的功劳吗？大嫂你也没去，凭啥有你炫耀的份。” 秦红委屈的眼眶子都红了，凭啥他们说谁有功谁就有功，她说就不行，再说这事干她大哥啥事，他就说几句话又没跟着上山去打猎，现在咋又有地方让她吹嘘。 钱贵凤冷笑看着她：“你是真得疯症了，难怪从前不愿意吭声，原来心里都是这龌龊想法，既然今天你要吵闹，那就别停下，咱们去婆母面前说道说道，看看孰是孰非。” 刚吵完又去，秦红是不肯的，她心里面并不真怕钱贵凤，但不敢得罪宋奶，谁让这个家里面还是那个老太婆说的算。 钱贵凤胸膛里燃烧的火气那可比灶膛里的火气旺。 “咋地，不敢去啊，你自己放的屁现在自己都不敢闻了？”钱贵凤不想放过这事，自家大哥将方法交出来，打野/鸡她们家老爷们也没缺席，干啥自己吃亏还要人以为她占便宜了？ “大嫂算了吧，你不解释我们也知道咋回事，再闹老太太那可能也烦心。”眼瞅着要吃饭了，吵起架来就不能吃的消停，那可真是浪费这一锅好肉还有那么些柴火和盐巴。 刘牡丹不得已出来劝钱贵凤。 秦红自知超不过钱贵凤，不对，不是吵不过，是老太太根本就不向着她。 吵也没个公平的结果，等以后抓住钱贵凤大毛病在去老太太跟前把这事说到开。 “哼，某些人闭上嘴就行，要是不闭嘴，那我也不怕和你把这事说清楚。”钱贵凤将秦红坐过的小板凳踹的老远，发泄心里的怒火，瞧着那板凳被踢得滚了两圈，心里这才舒坦了。 刘牡丹被吓得瑟缩，娘诶，这两个嫂子脾性都太大，哪个也招惹不起。 “行了，可以往锅里添水了，闷上半锅水，鸡肉和土豆拿出来又香又软烂。”钱贵凤拿水舀子往锅里添水，刘牡丹往灶下添柴，这回添的更多，秦红的心也被这把柴火堵住了。 那么多柴火，真浪费。 都弄得差不多，刘牡丹去帮秦红摘蘑菇，她瞧瞧这地，笑道：“大嫂你要不坐会儿，蘑菇是你家出的，我们动手干就中。”她们两个和自己一起摘蘑菇，绝对能打起来，要是单纯让大嫂去休息，二嫂会生气，这样说谁也不会生气了。 刘牡丹的小心思应付这两个嫂子还是够的。 第六十八章狼心狗肺的东西 钱贵凤没想那么多，觉得刘牡丹说的没错，这蘑菇是自家出的，歇会儿也行，饭和菜都下锅焖煮，就差摘蘑菇，用不上她。 天气凉，孩子们也没在外面玩，宋长宁带着宋小雨回屋子里躺着，她好累，吃完果子在炕上迷迷糊糊睡觉，宋小雨本来不困，躺在宋长宁身边就困了。 钱贵凤从厨房出来带着寒气，进屋看到睡的香喷喷的三个孩子，瞬间心里就踏实了，宋老大挨着宋福睡觉，张着嘴呼噜声震天响，缓下来的脏衣服扔在地上，钱贵凤在炕上坐着歇会儿，然后站起身找了件袄子穿上，拎着宋老大的脏衣服到外面拿水泡上，省的上面的脏东西凝固在上面不好往下清洗。 天太冷，水是刺骨的寒，钱贵凤放到盆子里泡上也没洗，这天洗完也得被雨水给糟践了。 弄好后，她回到屋子里，一家五口一起补觉。 秦红和刘牡丹摘完蘑菇也各回各家了，宋老贰对着宋香茗犯愁，看秦红回来，叫住她：“你过来坐，我有几句话同你说。” 秦红将手擦干，坐到宋老贰跟前：“有啥事说吧。” 这种窝囊男人能说出啥话来，这话没等来，宋老贰站起身抬手甩了秦红一巴掌，秦红没做准备被那巴掌打倒在地，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宋老贰：“宋老贰你敢打我。” 宋老贰强忍着没让自己当着孩子们的面哭出来：“小云，你出去，将门关上。”其他两房过得都好，就他们这没规矩，这些天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睛里，孰是孰非他都清楚，有些话不得不说清楚，以后也不能在前那样由着他们胡来了。 宋云迟疑了一下，才动身往外走，宋香茗知道他们两个要吵架，也要和宋云一起离开，还没等走出这个门，就被宋老贰喝住：“你给我留下，瞧你这几天干的好事，还想上外面，小云，你赶紧出去。” 宋云出去，将门关严，里面传出吵架的声音，他抬头看一眼灰蒙蒙的天，想去找宋波玩，可又想到人家其乐融融的模样，掉头去宋爷宋奶的屋子了。 “秦红，自打你嫁给我我宋老贰自认没有亏待过你，女人要三从四德，我平时对你要求那么多了吗？你不管咋样我能忍就忍，忍到现在就忍出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在我家当老子的性子！ 我知道我说啥你现在也油盐不进，但我把我的规矩和你讲清楚，从今往后，你要再敢和我爹娘兄嫂吵架，回来我就打你。” 这女人就是欠打，好好的日子不过，打两下这不也消停了。 秦红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宋老贰你狼心狗肺，我们才是一家人，我给你生一双儿女，你现在为别人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呢，再有下次我就休了你！你生孩子我对你不错，记住，我那份好都是你自己作没的。” 秦红头一次见到这么疯狂的宋老贰，被吓得不敢动弹，脑袋僵在一起啥都想不起来，宋香茗害怕的靠着墙站着，她爹该不会要打她吧。 宋香茗猜的不错，宋老贰脱下鞋按住宋香茗对着她屁/股狠狠的抽好几下子。 “以后还敢不敢做坏事，顶嘴撒谎了？”宋老贰平时也是蔫吧性子，不生气则以，生气起来也吓人的紧。 他下手没留情面，打得宋香茗差点站不住：“爹，我错了，以后我不敢了。”好疼啊，为什么她爹变成这样，为什么？ 以前就算她做的更过分爹爹也不会下这样重的手，更不会打娘亲，好像重生一回她和宋长宁的生活全都颠倒了。 都怪宋长宁，要是没有她，她今天也不会挨打。 她喊得声音很大，吵得宋家那几房人全都听到了，宋云坐在宋奶屋子李，眼睛时不时的就要往外看去：“奶，我爹爹打我娘和香茗。”声音里藏着落寞。 别人家过得都好，就他们家不和睦。 宋奶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小被子和枕头铺到炕头热火的地方：“来二孙子，上炕上躺会儿，你别糟心，吵完就好了。”秦红越发不规矩，老贰不立事，按她的话来说打就对了。 不打就不珍惜好日子。 这些话可不能当着她二孙子面前说，母子咋整也是一条心，她这个当奶奶的说的太过分，孩子心里更不得劲。 宋云穿的薄，也冷，看到宋奶给他铺被子踢掉鞋爬上炕攥紧被窝里，用被子将头都盖住，这样外面的声音听不真切，也不用害怕。 “隔壁吵架呢老三。”刘牡丹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不知在想些啥，宋老三无所谓的哼一声：“你要是二嫂那德行，我早就揍上了，那母女俩做出这样的事都是二哥惯得臭毛病。” 大房人都睡着呢，没人注意到这边。 灶台里温着火，也不用人看着，锅里的肉自己就能炖熟。 到了中午，宋奶穿鞋下地去厨房将锅盖掀开，里面的汤都被焖没了，肉和土豆全都散发着香味儿，她将肉盛出来，装慢慢三大碟子，锅里有油，刷锅浪费，顺道拿着大酱和蘑菇做了一碗蘑菇酱，这里面的油不是荤油，而是鸡熬出来的油锅底，大酱和蘑菇散发着肉腥味儿。 都弄好，她去叫几家人出来吃饭，往老大家去看到这几口人睡的香，宋奶笑呵呵的叫她们起来：“快都别睡了，起来吃饭，鸡肉可香了。” 钱贵凤最先反应过来：“娘来了，我们这就起来。”一睡睡到这个时候脑袋还有点昏沉，不过睡的可真香。 “嗯呐，快起吧，我把蘑菇酱也弄好了，你们也别太着急。”宋奶说着往外走去，钱贵凤紧忙下地穿鞋：“俺这就来了，娘你歇着去。” “孩子们，快别睡了，吃饭喽，吃香喷喷的鸡肉，还有蘑菇酱呢，老大，你也别睡了，赶紧起来吧。”钱贵凤将他们全都叫起来，宋福道睡的最香，听到鸡肉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宋小雨迷迷糊糊的伸手欢呼：“有肉吃喽，嫂嫂我们快去吧。” “外面凉，醒醒在出去。”钱贵凤穿上袄子，先出去干活。 宋长宁做完醒来一次，早上起得还早，不过睡这一觉全补回来了，她把草纸递给宋福让他擦口水，和宋小雨在炕上做一会儿，然后带着她们去主房。 “吃鸡肉，吃大大多多的肌肉。”宋福跟在她们身后喊着，其实根本不知道晚上吃啥鸡肉。 跑到主屋看到宋云在炕上睡觉宋小雨她们还挺惊讶的，宋云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爬了起来：“长宁你们来了。” 宋长宁拉着宋小雨走到炕边上，将冰凉的手手塞到褥子底下：“宋云哥哥怎么在这里睡觉的？”那个时候不都回自己家了吗？ 宋云低头讪讪回道：“我爹娘吵架了，我爹让我出去，然后我就在这睡的。” 宋长宁没想到一不小心戳到人伤疤，刚要说啥，宋波打着哈欠有气无力的走进来，摸着炕沿蹿上炕滚进宋云的被窝里：“你们家中午吵架了？我睡觉都听到了。” “嗯，也没什么大事，你不用大惊小怪的。”宋云不想和宋波说太多，他太了解宋波，要是知道吵架一定会刨根问底的，紧忙转移话题：“长宁你真厉害，能采到那么多好东西，早知道我和你一块上山好了。”要是他山上弄回来东西，家里就不会因为那点东西吵架。 宋长宁想了想：“其实等会儿吃完饭我们还可以上山挖药材，这个季节有药材，我们采点晒成干，冬天留着用，要是能找到板栗树还能采点板栗回来，焚山那么大，除了蘑菇还有不少好东西呢。” 第六十九章宋香茗口出狂言被打 “真的吗，我们上山还能采到好东西呢！”宋云惊喜的问，宋波也激动的看着宋长宁：“要是还有，咱们吃完饭去，外面还比上午热乎呢。” “嗯嗯，吃完饭我们上山，今天原本我和招娣有娣姐姐还能采一些，但是背篓满了，就没在采，外面冷，我们都穿多点，晚上天擦黑再回来。” “嗯嗯。”宋波激动地躺在炕上蹬腿，宋云也很期待等会儿上山，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会把采东西当做干活，只当是玩耍呢。 一个个听到可以上山去采回来东西，都开心呢。 宋小雨拉住宋长宁的衣角：“小嫂嫂，小雨也去行吗？”家里有很多事情因为她年纪小所以就不让她做，她怕宋长宁不带着她，宋长宁皱眉：“小雨，今天在山上碰到寒心，她被蛇咬了，你人小，跑得慢，你在家里等着我回来行吗？” “丫头你说隔壁的小姑娘被蛇咬了？”宋爷听了半天，惊讶的问，宋长宁点头：“嗯嗯，好在不是无毒蛇，没有生命危险，小雨太小了，碰到蛇会被吓到的。” 宋波一脸呆滞：“长宁，我碰到蛇我也会被吓到啊，我不去了，你们去吧。”他脑袋里全是那滑溜溜呲着牙动起来和闪电一样快的东西，要是被蛇咬一口，还不得吓死，山上没啥好玩的。 “要是在边上你们是碰不到蛇的，你同钱家那两姑娘是不是往里面走了。”宋爷听完凝重着脸问，宋长宁点头：“嗯，我们也没有很往里面走，寻了些东西出来紧忙跑出来，爷爷你放心，我是不会受伤的。” 她们去的地方应该没有毒蛇猛兽出没，把握好时机就行。 “中午你要去就同大人一起去，不能几个孩子上去，为几口吃食被咬不值当。”都是孩子，就算是无毒蛇被咬了，那也会害怕的。 宋爷怎么想都后怕，这要是他家长宁被咬，现在得吓成啥样。 这样想是有点不厚道，但人之常情，没轮到自己身上总归是庆幸的。 宋长宁还想进山呢，要是下午和大人一起去也中，出事也能以防万一，听到大人会去，宋波又有点动心了。 宋小雨彻底被吓到，也不说要去的话了。 “那我在家吧，小雨等你们回来，长宁嫂嫂不要受伤。” “我，我也去，我和长宁一起。”宋福道就知道要跟着宋长宁，宋长宁无奈笑笑：“你跟着我做什么，在家里好好待着，外面很危险的，阿福哥哥在家里等我就行了。” 宋福道委屈的看着宋长宁，想说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要听长宁的话，他拉起宋长宁的胳膊：“你，你会离开我吗？会不会不回来。” “不会的阿福哥哥，我是去给你弄好吃的呢，肯定会回来的。”宋长宁细声安慰，宋福道强忍着答应：“那你，早点回来，你跑我去找你。” “放心吧。” 刘牡丹进屋放桌子，桌子刚摆好，钱贵凤拿碗进来，宋香茗眼睛红红的走进来，宋爷寻思半天还是问她：“香茗来喽，你娘呢。” 秦红被宋老二打，声音传的开，怕被人看笑话，没脸出来吃饭，宋香茗坐到板凳上，不理宋爷，要不是今天吃鸡肉她才不出来呢。 宋云皱眉：“爷，我娘肯定不好意思出来吃饭，香茗爷和你说话你不能装作听不见。”不能让他娘和香茗继续胡闹，他是哥哥，必须要把香茗往好的方向教。 宋香茗不敢置信的看着宋云，他是疯了吗，上辈子他从来都听自己的话，这次和宋长宁玩到一块，就要同她作对。 宋香茗剜了宋云一眼：“哥你现在鬼迷心窍了，什么事都宋长宁的，还帮宋长宁说话，难道你想娶宋长宁。” 正在摆碗筷的钱贵凤手停下，掐腰指着宋香茗道：“你这个孩子越说越过分，才几岁的孩子心眼咋这么坏，长宁那么听话，你和你哥说话也得把事扯她身上去。” 宋长宁还以为钱贵凤会信以为真并且训她，但是钱贵凤并没有，反倒帮她说话：“娘，香茗是骗你的，宋云哥哥平时对我和小雨是一样的，我也不知道为啥香茗忽然往我身上泼脏水。” 宋云承认，一开始他想和宋波亲长宁，就是瞧着长宁长得好看，就想亲亲，可后面大家都熟悉了，就没有那个想法，香茗现在说这话，就是为了埋汰长宁。 “香茗我是让你懂礼貌，和长宁有什么关系，长宁是福道哥哥的童养媳，以后就是我们的大嫂，我干啥想娶大嫂。” 宋云年岁大，想的也多，今天解释不清楚不知道大伯娘回去后会不会偷偷欺负长宁，他这般说，大伯娘也不会被香茗骗了。 钱贵凤当然是心里有膈应的，听宋云这样说可比不听强。 刘牡丹放完桌子出去将肉端进来，她把肉摆在桌子上，啥也不问又出去干活，宋老贰趁空进来，宋云把宋香茗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宋老贰拎起宋香茗的胳膊将她扯到外面：“打你一顿还不吃记性，不想吃饭就和你娘在屋里待着，饭给你吃都浪费。” 宋爷无奈摇头，这都是啥事。 宋云心里难受，但看着桌子上放的肉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爷，这野/鸡肉好香啊。” 宋爷笑呵呵的和孩子们一起坐下：“是啊，瞧那土豆瞅着也比平时吃的土豆香。”大半年没吃过肉了，都快忘记啥味儿了：“贵凤你们赶紧端菜上来，咱们好吃饭。” “好，我这就去。”钱贵凤心里爽利，宋香茗那个小崽子早该这样揍，这些肉给她们娘俩吃都浪费。 宋奶走进屋偷摸问宋爷刚才咋地了，宋爷在她耳边将事儿说明白，宋奶点头：“竟有这事，也是香茗那丫头活该，她若是好好的别闹事，还能吃不到肉，老贰今天做的不错，那母女两个是该长长记性。” “希望能吃住记性。” 宋爷把碗里的水倒地上，然后把碗放到宋奶面前：“别想她们了，咱们先吃饭吧，吃饱饭再说。” “嗯呐，你们也别想太多，吃饭，心里不高兴饭菜也不香，长宁多吃点。”宋奶怕孩子们被吓到，安慰道，瞧着宋长宁乖巧的模样更是心疼，就同她多说几句，宋长宁笑着点头：“爷奶放心，香茗还小，是妹妹，她说的话我是不会生气的。”同那样的人事事计较，那不用活了，天天以泪洗面吧。 以前她就想，被宋香茗缠上是这辈子最不幸的事情，但是后面发生很多事情，尤其是重生以后，她觉得什么事都不重要，能活着就好。 宋爷和宋奶看宋长宁乃是发自内心的说出这番话，心里都高兴欣慰：“长宁能这样想太难得，你年纪那么小就知道不同她计较。” 刘牡丹和钱贵凤把菜都端上来，宋家三兄弟也落座了，这才正式开吃。 宋长宁夹一块鸡腿肉放到宋小雨的碗里：“小雨吹吹在吃，肉很热的。”她声音温柔好听，宋小雨笑的眯起眼睛：“知道了嫂嫂。” 宋长宁自己夹着土豆拌饭吃，一把盐撒进去那才叫香：“这鸡肉炖的太香了，贵凤你的厨艺没得挑，好吃，土豆里裹着汤汁，和吃鸡肉一个味道，长宁你别顾着吃土豆，多吃几块肉。”宋奶嘴里含着热喷喷的土豆，笑呵呵的同宋长宁说。 宋福道从眼前的菜碗里挑出最大块的肉放到宋长宁碗里：“长宁，吃，肉。” 钱贵凤看到宋福道的动作，忍不住酸溜溜的说：“我家这个傻儿子见到媳妇就忘了娘。” 第七十章喝刷锅水 这句话引得大家发笑，宋福道傻呵呵的吃自己的，给宋长宁夹完鸡肉后没有管钱贵凤，还是什么也懂不懂呢，钱贵凤只能看着羡慕眼馋，但也没别的办法。 倒是宋长宁给钱贵凤夹块鸡肉送过去：“阿娘你吃，阿福哥哥也是阿娘教出来的，是阿娘的功劳。” “你这孩子的嘴就是甜的没话说，你阿娘不是真的生气，是逗你们玩呢。”宋奶宽慰宋长宁，宋长宁点头：“我知道的，阿娘最疼我了，还把好看的衣服给我穿。” 钱贵凤看着碗里的肉，心里的膈应很快就消去了：“快吃饭吧，你和你福道以后能好好相处就行。”除此之外，她别的想法是没有的。 “唔，别说，咱们焚山里的蘑菇就是比家园子里长得好吃，你们还记得不，前几年咱们家后园子也生雷菇子，但味道没有长宁采回来的好吃。”刘牡丹将土豆在碗里碾碎，然后夹蘑菇酱盖到饭上，一口全部吃掉，那滋味儿，是说不出来的美味。 “诶呦呦，不行了，好吃的要上天呢。”刘牡丹觉得今天吃的饭才是人过的日子，宋爷看着蘑菇酱，有些心事重重，这功夫大家心里都高兴，说出来也更加能记住长宁这孩子不容易的地方：“你们别光顾着吃，这蘑菇来之不易，听说隔壁那寒心丫头上山采蘑菇，被蛇咬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刘牡丹嚼着嘴里面的蘑菇有些不是滋味儿：“你们往山里走去了？”本地人都知道，焚山大，辽阔，但只能在外围活动，不能往里面去，里面啥猛兽都有。 宋长宁看着大家：“我们也没有往里面去，今天人太多，采不满所以稍微往里面走去了点，我们没碰到蛇，隔壁的寒心她们往里面走的深。”此话不假，沈寒年带着沈寒心比她们往里面去的多。 钱贵凤将饭碗放到桌子上，有些生气的看着宋长宁：“以后不准在往里去，家里就算没吃的也不行往里去，你可是我五斤粟米换回来的，要是被咬死了，我可亏得慌。” “老大家的，你不能那么说，这不是伤孩子心，长宁别听你娘瞎说，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担心你所以才这样说的。” 宋奶拧眉分说道。 钱贵凤也察觉自己刚才话重了，换做其他人她肯定想说啥说啥，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宋长宁的脸，就说不出那些话来，这孩子乖，心也真，做事从来都不是糊弄人讨好你，人家就想做的好，这样的孩子是好孩子。 “你才多大，以后还有好多日子呢，被蛇咬坏那可咋整，那寒心丫头没大毛病吧？”钱贵凤心里愧疚，嘴上还硬着，但能解释一句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宋长宁也不求太多，她重生过来也摸透钱贵凤的脾性，你顺着她她不会更加苛待你，吃软不吃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她才不会计较那三言两语，忙笑道：“寒心没事，是无毒蛇咬的，奶你不用帮娘解释，娘是啥样人我心里可明白，娘，谢谢你担心我。” 这边不管说啥都不会影响宋小雨吃饭，她夹着鸡肉放嘴里，被烫的眯起眼睛，半天咽下去，吃东西的小模样也可人。 钱贵凤被宋长宁搞得不好意思，紧忙低头往嘴里扒饭，别说，今天的蘑菇就是好吃，贼好吃。 “得了，继续吃饭吧。”宋奶感受到家里的温情劲往上蹿，心里高兴。 没有秦红母女在饭桌上挑事，其乐融融。 外面又飘起雨点，冷雨交加，秦红在屋子眼睛无神的躺在炕上，这是她嫁进来第一次挨揍，以前就笑话刘牡丹被男人揍，这回换成她了。 也不知她们吃饭时怎么变着法磕碜她，宋老二那个杀千刀的一定和宋老三一样在屋里吹嘘，是如何打她的。 钱贵凤估计牙都要笑没了。 “娘，我饿。”宋香茗屁股被打肿只能趴在炕上，肚子饿的咕噜噜的叫起来：“娘，那鸡肉好香，我闻到了，还有蘑菇酱，今天吃的不是米糊糊，是饭。” “我的娃，是娘没用，嫁到这破家，给你找个那样不中用的爹，不护着你还打你，你都出去吃饭了，他还把你打回来，脑袋估计是让驴踹了。”秦红说来那是气的快把肺子气炸。 宋老二咋不出门被石头砸死，那恶心的东西，这一家子恶心的东西，瞧着让她想吐。 “娘，宋长宁太能装了，这次挨打也是因为她。”宋香茗委屈诉苦，秦红冷哼一声：“那就是个被人卖来卖去的货，能是啥好玩意，别看她平时看着听话，娘和你说那都是装的，小小年纪就会讨人欢心，那就是个小狐狸精。” 听秦红骂宋长宁，宋香茗心里的畅快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娘，那我们今天就饿着吗？我好想吃鸡肉，那么多人，下桌啥都没有了。” 秦红也想吃，她何尝不饿，鸡是大家一起打回来的，菜她也跟着做，蘑菇还数她摘得多，现在都恬不知耻的不让她吃饭，也没人过来给她送饭或者叫叫她。 说什么从今以后看谁干的活多谁吃得多，通通是放屁。 秦红忘了，宋奶说的是除去大家伙一起用的，小灶里的东西才让她们自己分配呢。 “走，锅底应该还留点，娘带你吃去。”锅里面肯定剩下油水，用热水涮涮，还是能喝到滋味儿的。 锅底能有啥？宋香茗想不到还有啥东西能让她吃。 “唔，娘你瞧瞧，这鸡皮上的毛锥子，还有尤其是鸡头鸡脖子上的，摘得干净不，都是我弄得。”钱贵凤邀功的和宋奶说。 宋奶吃着，笑呵呵的点头：“干净干净，我还说呢，今天这鸡摘得真干净，原来是你弄得。” 刘牡丹叹口气，哀怨的打个饱嗝，算了，蘑菇是人家孩子弄回来的，懒得和她争这个功。 “你们几个媳妇做的都挺好，都不错。”宋奶平时处事公平，夸完钱贵凤紧忙又把媳妇的功劳都唠叨一遍，这样刘牡丹心里也比刚才好不少。 隔壁院子，沈寒心和家里人一起吃饭，时不时看一眼桌子旁边空落落的位置，哥哥连午饭都没吃上，外面那么冷，会不会动坏了，应该没事吧。 “看什么看，要不是你腿坏了，你哥哥能不吃饭就出去干活去？没用的东西，就会连累人。”赵兰使劲用眼睛剜楞沈寒心：“吃完饭将你弟弟换下来的尿戒子洗了。” “知道了娘。”沈寒心委屈的低下头吃饭，看着孩子就只顾着喝米糊糊，也不夹菜吃，她不敢吃，吃了娘要骂她干吃饭不干活。 早上的那些果子也全部被赵兰搬到自己屋子里吃，不给沈寒心和沈寒年。 吃完饭，沈寒心将碗捡回去刷碗，都收拾完就去赵兰的屋子里把小弟弟擦拭擦尿的布拿出去洗，井水又冰又冷，沈寒心坐在院子里揉搓衣服，手被冻得通红，按下去就是一个白印子，赵兰在屋子里抱着儿子吃着果子：“东子，你尝尝这果子多甜。” 沈东升躺在炕上，吃了一个：“嗯，的确挺甜挺好吃的，媳妇，家里的尿芥子不够用了吗？” 赵兰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又要开始给那赔钱货说好话，紧忙装作犯愁的样子：“不够用啊，你看咱儿子多欢实，总爱拉屎拉尿，那小丫头洗洗衣服没什么，总比去山上采果子强。 东升，你帮我揉揉腰，生完孩子腰就喜欢疼，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咱家儿娶媳妇那天。” 这句话吓坏沈东升，上个婆娘死掉，最苦的就是他，不仅要拉扯孩子还要忍受漫长孤寂的夜，以后他可不能受那罪，女人生孩子凶险，赵兰要是在没，他就只能当光棍了。 第七十一章活着好痛苦 沈东升老老实实的给赵兰揉腰，赵兰知道这事好用，沈东升死了一个婆娘最怕的事情就是再死一个，再说，沈东升这种拖家带口能娶上她这样好的媳妇，那可是好几辈子积福才能滩上的事。 哼，反正她用命生娃，身子不好不能劳累，那两个崽子干活就行，她是啥活都干不了。 这两个崽子没了娘，在这家里不干活凭什么让他们白吃白喝，沈家的东西将来那可都是她们家狗蛋的，现在出分力才有口吃的。 “你，你别瞎说，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你肯定能活的长长久久的。”沈东升还不知道自己掉进赵兰的套里。 沈寒心在井边把衣服洗完，送到赵兰屋子里：“娘，衣服我洗完了。” 赵兰嫌弃的瞪沈寒心一眼，坐起身从她手里接过衣服，仔仔细细的检查，和挑豆子一样：“你瞅瞅，这咋还有印子呢，不让你上山是我这个继母慈惠，你倒好还应付我。”赵兰让沈东升看着狗蛋，自己爬下地拉着沈寒心到外面训斥去。 只要不沈东升眼皮子底下训斥孩子，那他绝对不会眼巴巴的跑出来找事，沈寒心站在雨里，抽咽着回道：“阿娘，太冷了，那里我搓不掉，能不能等天好了再洗啊？”哥哥你在哪里，你快回来，阿娘现在好吓人。 赵兰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甩了沈寒心一个巴掌，沈寒心哪受得住这样的力道，倒在门口积洼的水坑里，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但是她不敢大声哭，紧紧咬住嘴唇，哭的太大声阿娘会更使劲打她的。 “放你娘的狗屁，衣服脏了隔几天再洗还能洗干净了吗？滚起来，我告诉你怎么洗。”赵兰气哄哄的往井边走去，沈寒心手忙脚乱跑起来跟过去，刚到地方，赵兰拎着沈寒心的脖领子，按住她的头把她的头按到盆里。 冰凉刺骨的寒意从头猛冲而去，沈寒心瞬间僵硬，人也傻了，好，好冷啊，她不想活了，活着好痛苦。 “小贱种，这回能不能把衣服洗干净了？”赵兰在旁边肆意漫骂，沈寒心呆滞的点头：“会了。” “哼，不看着你就不好好干活，我看你就是皮子紧，赶紧洗，洗不干净别进屋子。”雨势变大，赵兰紧忙跑回屋子去。 沈寒心蹲在井边打着哆嗦继续洗衣服，眼泪混着雨水消失在脸上。 下午要去山上，钱贵凤怎么也不让宋长宁单独去，最后商量大人都去，孩子们想去的就去，但一定要紧紧跟在大人身边才行。 钱贵凤将斗笠戴在宋长宁头上，像宋老大和宋老二这种身强力壮的也没有斗笠，单打独斗就行。 孩子们就带上宋长宁和宋云，宋波知道有蛇你打他都不动弹，又被他爹嫌弃的骂一顿。 “雨也不是很大，下上是要下长久的，但这雨下起来就代表人都往咱这焚山上来了，而且是连绵不断的人，我们不能等雨停再去，现在趁早赶紧往家弄点好东西。” 宋老大和大伙儿往山上走，瞧着不少生面孔的人感叹道。 钱贵凤点头，她拉着宋长宁和宋云，怕这两个孩子走路摔倒：“现在这日子都不好过，谁都想往回弄点好东西，那些人平时连肚子都吃不饱，我们要是不打起警惕，啥都捞不到。” 刘牡丹搓手放在嘴边哈气：“长宁早上更冷吧，中午可都不暖和呢。” 宋长宁摇头：“早上没下这么大雨，都差不多。”招娣和有娣下午说不来了，采的那些东西回去能吃几顿呢，下午来宋长宁这才没去叫她们两个。 “你这丫头能吃苦。” 刘牡丹难得夸赞一句。 “贵凤，你和三弟妹还有两个孩子先去找，别跑太远，我们去下夹子，等会儿去找你们。”走到路口处，宋老大对钱贵凤说，这婆娘最近让他很是放心，看着她站在那，就觉得身后有人，有能支撑他的力量，不过这个变化从啥时候开始的，他没注意。 “嗯，你们去吧，找不到就分开采摘，天擦黑就回家。” “中。” 兵分两路，宋长宁直接带钱贵凤她们去自己上午没去的地方：“阿娘，那边都已经被人采遍了，我等会儿找找看有没有药材，采点治疗发热和炎症的药材，晒成干，可以以防万一。” 钱贵凤得意啊：“行，你自己看着来，真厉害，娘是没你那个本事，要是有的话，你告诉长啥样，我和你三婶娘和你一起摘。” 刘牡丹狂点头，现在额外采摘的东西可以她来分，等会儿她跟着摘，东西还是她的。 “大嫂，那东西最后怎么分啊？”刘牡丹不放心，决定多嘴问一句，钱贵凤瞥她一眼：“自然是像娘说的，你采的东西算你们房的。” 就像长宁说的，有些事不告诉她们，她们还得眼巴巴的张望，告诉了还能赚个人情。 刘牡丹哪能想到钱贵凤在这事上如此开明，心随她愿，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钱贵凤了：“大嫂真的太谢谢你了，等会儿我采的，也分给你一些，就算你们家长宁教我的功劳。” 钱贵凤没拒绝，左右她都不吃亏，自己沾点便宜也没啥。 宋云见大伯娘和三婶娘处的好，想起他娘来，要是他娘跟着来一起好好地采蘑菇挖药材多好。 “那咱们往里走走，但是也不能太往里，东西可以不摘，人可不能受伤。”钱贵凤自觉身上担子很重，眼下这些人可都指着她呢。 宋长宁带着她们绕几个弯，这片地是招娣姐姐和有娣姐姐带她来的，里面有不少好东西，还不容易被人发现，进去先看到一大颗老果树，上面结着满满当当的果子，周围还能找到野草莓：“这地还没被人发现，我们就在这摘。” 钱贵凤一路走来连根果子叶都没有看到，没想到这后面竟然有这么大一颗果树，真是太好了。 “长宁你真是个宝，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钱贵凤将背篓放下，从旁边捡跟棍子往下拍果子，宋云和刘牡丹一起往起捡果子，宋长宁背着背篓，往别处走去：“娘，我去那边看看，不远走。” “去吧，必须在我能听到你声儿的地方。” “知道了。” 她一路往外走去，又捡到一窝蘑菇，都摘走后，发现了黄芩，这种草药可能不是特别金贵，但也是家常药材，若是谁伤热身上有伤口发炎，都能用上这个药。 她将附近的药采干净折返回去给钱贵凤看：“娘，这个是药材黄芩，用来消炎去热的，三婶娘，宋云哥哥，你们各拿一颗，等会儿可以去找和这个差不多的药草，那就是黄芩。” 宋长宁取出几株交到大家的手上，刘牡丹开心的拿着黄芩：“长宁真好，真厉害，大嫂，你说等外面那些土匪都不盘山拦人了，我们就从焚山里摘草药山货，上外面卖去，肯定能赚不少钱。” 虽然不知道山匪啥时候能彻底干净，但刘牡丹现在都看到银子和她招手了。 “你这个想法挺好，就是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出山去看看，幸好咱大焚山复杂，没个人赶过来盘山做山大王，要不然咱这边的几个村子也得遭殃。” 焚山和一般的山不同，这坐山格外的大，就算是八九十的老人都没往里走过，听说往里走有猛兽，在往里走，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迷魂阵。 也有不要命的进去，但都没出来过。 这也就坐实焚山的可怕之处。 第七十二章易子而食 宋云拿着黄芩草，开始上周围去采这个药材，这边果子各家摘半背篓，就往旁出去瞧看，上午都没来的及往旁边去瞧，谁知就在这颗果子树旁边的位置，有不少草药，不只有黄芩，还有忍冬草，宋长宁甚至还挖到山参，她们来到这以后都没挪地方，就把背篓给装满了。 “诶呀，还以为要等好长时间才能把背篓装满，没想到这么快就弄满了，咱们现在赶紧下山，说不定还能碰到老三他们。”刘牡丹背着满腾腾的背篓，心里雀跃，恨不得现在飞回家让大家伙儿都看看她的能耐。 她们来这山上可没白来，整回去这么多东西呢。 钱贵凤点头：“那咱们下山吧。” 宋长宁追上钱贵凤和刘牡丹：“阿娘，三婶娘，我们先别下去，我们得等天擦黑再下去，或者雨大些。” “为什么？”刘牡丹不太明白送长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钱贵凤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宋长宁，宋长宁将背篓放到地上，十分严肃的解释：“现在雨不大，肯定有很多人在外面转悠，我们来的这地方是招娣姐姐和有娣姐姐经常上山找东西的人才能找来的地方。 外人不见得能寻到这个地方来，所以我们现在不能出去，会被人发现的，背篓里都被装满了，还没有蘑菇，都是果子也草药，别人肯定会盯上我们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放在别处这些东西并不起眼，但自那些吃不上饭的人眼里，会觉得她们运气好，或者猜到这附近有好东西，可能会上来询问，在严重点，会抢东西。 上午不同，上午那些人都多多少少找到东西，现在外面可没多少东西，那些人不肯往里面走，谁知饿极的情况下不会生出歹心思。 钱贵凤和刘牡丹对视一眼，不是特别害怕：“还会有这事呢？”不能吧，这人穷还能不要脸了？ 宋长宁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怎么不可能，上辈子就是差不多距离现在过几个月的时候，上游村的田地收成，被外村人偷走不少，更有入室偷盗的，救急不救穷的道理就在这。 其他村子吃不上饭的人现在不是人，那是活着的饿死鬼，你施舍一点善心就能把你给活吞的人，那时候上游村有些人家还发善心给吃的，后面不给被人揍，最后没办法家家户户都弄出刀具，还闹出一条人命，这才消停。 一年四季，唯有冬季难捱，上外面寻觅不到吃食。 那些人就是想趁着大雪封山前弄到吃的存储起来，宋长宁当时被吓得不轻，见识过那些人可怕的地方，因此才会害怕的。 “娘，婶娘，你们想想，假如我们吃不上饭，跑到这山上来采东西，刚要准备空手而归，却看到有人满载而回，我们会不会去寻问这东西在哪里来的？ 为了性命，脸面并不值钱。”宋长宁看着她们两人，语气很沉着。 “不，那不行我们就告诉他们，还能让别人谢谢咱们呢。”钱贵凤想着自己可以救人，心里就美。 宋长宁摇头：“娘，我们最不能做的就是帮助别人，财不外漏，如今钱财不那么重要，手里的吃的就是命，你觉得是救人一命，殊不知人家把你当成牛，你有奶的时候喝你奶，没奶的时候要你命，娘，你别忘了，我是从那困难村子里出来的人。” 钱贵凤和刘牡丹被宋长宁的话吓得遍体生寒。 “长宁，其实说到有道理，大嫂，要不咱们再等等吧，我听说外面有些人饿疯了，还是死人的肉呢，家里都有小闺女的，就交换着吃。” 刘牡丹这人小气，也比较自私，没有那么多善心，瞬间理解宋长宁的意思，钱贵凤听完宋长宁和刘牡丹的话，也怂了：“那我们就在这等天黑，偷摸回去。” “嗯，娘，咱们家得到这些东西的消息，不能往外说，我也和招娣姐姐和有娣姐姐说好了，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不能给旁人发现。” “诶呀，那我们上山来不会有人跟着吧？”钱贵凤勉强拐过弯来，后知后觉的害怕，她怕人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宋长宁安慰她：“娘这个你放心，来的时候我们也是空着背篓，不会有人留意我们的，而且我来的时候也在注意他们，有人跟来我会发现的。” “长宁你想的也太周到了，根本不像个小孩儿啊。”刘牡丹被宋长宁冷静周到的性子惊到，这孩子平时瞧不出个数来，现在听她说话的那个口气和神情，说是十几岁也有人信。 宋长宁愣了下，然后甜甜歪头笑笑：“没办法，我从小阿爹阿娘就不喜欢我，以前没有弟弟他们对我挺好的，但是有弟弟以后就不喜欢我了，我只能多想想。” 刘牡丹承宋长宁的好处，也对她有了点好感，准确说是开始注意这个孩子了。 为娘的人听到宋长宁的话，不免心里都难受，当然要刨除秦红那样性子的人。 “诶，这世道可没几个人能像你娘这样对小丫头也那么好。”刘牡丹和宋长宁说话不忘见缝拍钱贵凤的马屁。 暂时回不去，钱贵凤就带着她们找了个能避雨的地方歇会儿。 宋云在地上捡不少果子分给大家吃，果子的味道不用说，刘牡丹一口气吃七八个。 吃完抬起袖子将嘴上的脏污擦掉：“这玩意真解渴，但也不能多吃，我现在胃有点难受。” 几个人坐着等天黑下来，宋长宁站起身：“娘，我们现在走小路回去，是有娣姐姐她们带我回去的路，那条路没什么人，可能有些泥泞，等会儿走起来要注意安全。” “好，是走得了，在等下去都下不去山。” 宋长宁在外面打头阵，钱贵凤跟着她，然后是宋云，最后是刘牡丹，宋长宁每一步走的都稳，后面的人跟着她的脚步，夜露更寒，有时穿梭在一人高的草里，身上刮到露水，就能把人冻得打寒战。 好不容易走到大路，也看不到人影，钱贵凤往前走去，一把拎过宋长宁肩膀上的背篓：“这路宽，娘给你拿背篓。” “谢谢娘。”肩膀上的重担被取下去宋长宁如负释重。 刘牡丹不好意思，只好将宋云的背篓拿走，宋云躲过去：“三婶娘，我自己拿就行，我九岁了，长得还高更是个男儿，不用三婶娘帮忙。”娘在家不讨好，他怎么能在麻烦大伯娘和三婶娘。 “你要是累了就给我。” 进了村子，按照约定几人都不说话，就算进了老宋家的院子也不敢嚷嚷让左邻右舍听到声音。 身带寒气的几个人直奔宋奶的屋子，家里燃着半截蜡烛，宋家几兄弟都在屋里呢，看到她们平安回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钱贵凤将门关的严实：“爹，娘，我们回来了，看我们拿回来多少东西。” 四个背篓放到屋中的地方，让宋家三兄弟看直眼：“我的娘啊，一起出去的俺们几个老爷们都没整回来啥东西，你们咋整的？”宋老三瞧直眼，刘牡丹挺直腰背，头一次被自己家男人这么佩服的瞧着：“是长宁带我们去的地方，那里有好大一颗果树，还没有被人寻到，你看这个药材，是黄芩，这个是忍冬。”从外面回来大家都得得嗖嗖的，刘牡丹牙齿打颤手哆嗦的拿东西给大家显摆瞧看。 一刻都按捺不住。 宋长宁这回不忍着了，进屋拖鞋上炕，宋奶从炕上捡小被儿将她裹住：“上炕头烙烙，那热乎，小云也上来，奶再给你拿个小被子。” 宋奶从柜子里翻出被子，宋云也拖鞋上炕，凑到一块，大家开始说这些东西。 第七十三章长宁是个宝 宋老三是宋家大男子主义最重的一个人，不能说有多瞧不起女人，但打心眼里觉得女人永远比不上男人，力气不如男人，干啥都不行。 可今天他看着刘牡丹将草编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看，忽然觉得，这些女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当下站起身拍拍刘牡丹的肩膀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这个婆娘真是厉害，平时俺都没瞧出来有这两下子。” 那药材长得和草一样，人家教她她还会了，厉害。 最近没少被宋老三夸，刘牡丹心里就和抹了蜜一样：“你，你怎么好在爹娘面前说这话，不害臊。”她转身坐到炕上，脸也不知是烧红的还是冻红的。 宋老大稀罕的从背篓里掏出果子放到嘴里尝着，饱满多汁的果子让他爱不释手：“这果子竟然比上午的还好。” “也大一些。”宋老贰见宋云也拿回来这么多，心里的大石头落地，虽是一家三兄弟但现在已经不同于往日了，平常在家里面还能同吃同和，现在的情况可不允许自家啥货都没有。 擎等人家给你，那你得等到啥时候，亲兄弟明算账，给你的算是你得的，不给你的又该咋整。 只能说二房这边宋老贰没和他媳妇那般胡搅蛮缠不懂人情世故，要是那家子都和秦红一样，住在同一屋檐下那肯定谁都别想好。 宋云耷拉着脑袋，心里的感受同宋老二差不多，等会儿将这些拿回去给娘和香茗吃，她们就不会再难受生气了。 短短几日的时间，宋云被自己的亲娘和亲妹子刺激的直接往正道上狂奔。 以前还是不懂事的混小子呢，现在不同以前，心里能装事了。 宋奶和宋爷从炕上下来，看着地上大丰收的场景，嘴角扬起来就放不下去：“诶呀呀，长宁是个宝，自己弄回来这么多还不算还能带你们去弄，吃的东西金贵，但只药更金贵。” 这么多好东西，她现在忍不住想该如何储存收拾呢。 宋爷高兴在于自己家人能耐，他今天下午没事的时候上外面瞎转悠，看到不少人唉声叹气说自己上山翻找半天都没有拿回来点啥好东西。 更有站在上游村开骂的，骂谁啊，自然是骂那些添着脸跑人家村子山里面打秋风的，别村的人过来捡食吃，害得他们没吃上，自然生气恼怒。 宋爷也跟着吐槽半天，可谁知自家人弄回来这么多，心里那叫一个自豪。 你们就骂吧，我们老宋家有能人，可不差你们那一点半点的吃食。 “长宁，这些药材都能干啥用啊？”宋奶稀罕的将药材都挑出来，眼巴巴的稀罕着，宋长宁焐这么会儿也暖和不少，声音没那么抖了：“奶，这些药材是消炎消肿的，还能治疗伤寒伤热。”她尽量说的笼统一些，农村人身体抗造，也没啥别的药材能用，有这些东西就让它们多多派上用场。 “活宝贝，金宝贝！”宋奶自己三个蠢儿子将药材都捡出来，然后捧好几个果子放到炕上：“老头子过来吃咱们媳妇孙子的孝敬果子。” “嗯，真甜。” “你们咋回来这么晚啊？山上路不好走，下次早点回来，别让旁人看到了。”宋老大看着天色担惊受怕，他们坐在这等着，就怕出事。 钱贵凤递给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现在这啥世道，我们采这么多东西回来还能让外人瞧到？肯定是等天黑在回来。” “贵凤你想的这么周到。”宋老大瞬间懂钱贵凤说的意思，他今天和老贰老三下夹子，看到那些外村人还有本村几户穷人家的，一个个红着眼睛满山头转悠，恨不得用手从地里把蘑菇拽出来。 想到这些事他有些后怕：“好，好好好，幸好你们没有被他们看到，要是看到让人抢了可咋整，东西没有是小，就怕人家后怕把人再给害了。” 宋老大心有余悸，钱贵凤瞧着宋老大这么关心自己，欢喜藏不住：“你也别太担心，赶明个咱们一起去。” “嗯，我们男人力气大，还能镇住人也就不用那么怕。” 宋老三点头：“这个就都放心吧，要是有那不开眼的欺负到咱家头上的人，我就蹬死那些兔崽子。” 宋老三从小就蛮横，本村人大多都知道他刺头的性格，还真没人敢惹他，刘牡丹平时是怕宋老三土匪一样性子，但经过刚才那黑不溜秋担惊受怕的路上，她忽然间觉得宋老三现在好有安全感。 “老三你要是跟着去我肯定不会这么害怕的。” 刘牡丹冲宋老三说，宋老三那颗大男子主义的心被狠狠的满足：“外村的那些手脚都没力气的，一个村子的人过来我都能打的她们满地找牙，我在那你们将草药什么的挂在脖子上也不会有人敢来抢。” 钱贵凤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宋老三吹牛逼，刘牡丹在那块捧着，宋老三这牛逼吹得，上游村最响了。 “你们这个想法很对，就和咱吃鸡肉是一个道理，你别瞧这些东西好像不是那么金贵就不在意，提防着，可对于吃不起饭的人来说，咱这东西太让人眼红。” “嗯，太平的时候旁人瞧你吃得好还嫉妒呢，更旁论现在的世道。” 宋家人聚在一起聊半天，等那哥三将东西挑好，宋奶宣布开饭，饭菜都是秦红做的，宋奶出去将秦红喊出来：“老二家的，你赶紧将桌子放上，饭菜拿过去。” “嗯，这就来了。”秦红穿上袄子，脸色比外面沉下来的天还阴，确定宋奶走远了，她没好气的对宋香茗唠叨：“那个老不死的见我今天没出去就一个劲使唤我。” 宋香茗皱眉：“爷奶都不疼咱们房，现在对三叔他们家都可好了。” “谁让你你爹不拿事，心不向着咱娘几个。”秦红对他们的抱怨是无休止的，她先去老屋放桌子，没想到竟然看到那些好东西。 但这高兴劲没持续多久就被钱贵凤和刘牡丹的冷脸给浇灭，她们家老贰早回来了，就小云跟着她们在山上，这两个有心的妯娌还能把好东西分给她们家宋云？ 不因为她的原因记恨她家宋云就不错了。 “娘，你快看，地上的果子都是我采回来的，挨着我爹那筐就是。”宋云看都秦红从炕上站起来，讨好的说道，秦红听到这话心里很是震惊，那一筐都是她们二房的！ 宋香茗冲宋长宁得意的抬起下巴，哼，上午还不给她，这回她还不稀罕了呢，这么多好东西都是她们房里的，得吃多长时间呢，她从筐里掏出来圆润的果子，咬的嘎嘣响：“真甜真好吃。” 这两个没眼见的，只顾着看自己，完全没有瞧见大房有两筐，三房的也不少，宋香茗吃着果子心里别提多得意，宋长宁就知道仗势欺人，就几个破果子还不给她吃，现在谁稀罕她那点破东西啊。 宋长宁别过脸，她不想再看那个缺心眼的玩意了。 她觉得宋香茗可怕之处在于，正常人完全想不通她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钱贵凤哼一声：“二弟妹，你家能有这么多果子还得谢谢我们家长宁呢，还有我那两个侄女招娣和有娣，今天这好东西都是她们上午就藏好的地，下午带我们找的。” “啥叫上午藏好的地？”秦红没好气问。 “上午她们发现特意遮掩好没被旁人寻去的地。”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要不是看在老贰和宋云的份上，今天这筐果子可不能到她家手里，瞧瞧那小崽子吃东西嘚瑟的样子，还敢瞪她们家长宁，咋不把眼珠子瞪出来，眼睛长在她身上都白瞎。 秦红冷笑，这个傻娘们是将宋长宁当神仙了？焚山那么大，还能把地藏起来。 第七十四章别欺负秦红 “我咋就想不明白这人怎么能把地藏起来。”秦红现在不敢惹家里的人，尤其老太太现在十分喜欢的钱贵凤，所以说话也没有带太多火药味儿，可她虽然没有什么火药味儿，但不影响气人。 钱贵凤白秦红一眼：“没见过世面就是没见过世面，云小子，你自己和你娘说，那地方被我们家长宁如何藏起来的。” 宋云刚才的热火气被秦红的话语给冲淡，有这么多东西娘还是不开心，整天就知道和别人干架：“娘，我们去的路上一直躲着人，回来也躲着人，那个地方比较偏僻，还没有被人发现。” 秦红不说话，拿起桌子放好，心里还是不赞同的，还不是和过街老鼠般躲来躲去的，到钱贵凤嘴里那就成大罗神仙了，宋香茗比她娘想的更偏，宋长宁惯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吃着人家带你采回来的果子，还要在心里骂人家，宋香茗母女就只有这样才觉得舒坦，爽利。 宋长宁坐在炕上掰着手指玩，上辈子二婶娘貌似没这么想不开事情，她娘家过来捣乱的时候，她还帮着宋家说话呢，看来这次是不可能了。 不仅不帮忙还得添乱，宋香茗的能力就是强，能把她娘忽悠成这样。 看样子以后也不能静等她出手，自己也得防着点。 秦红放完桌子就去拿碗筷饭菜，饿死她了，终于能吃个饱饭，晚上的土豆和萝卜是用中午鸡汤炖的，蘑菇酱还有不少，炒熟端上去，算个不错的小菜。 同中午比晚上吃的不算什么，但若是和平时比，晚上吃的也是山珍海味。 秦红进厨房就见到宋奶在那里往外掏碗掏碟子，那都是长久不用的东西，也不知道老太太将它们掏出来做啥。 “娘，你把这些东西都弄出来干啥啊？” 秦红把锅盖掀开，炖的软烂的土豆和萝卜混着鸡肉的香味儿飘出来，秦红胃抽痛了一下，饿的她胃疼，现在闻到味道身子受不住。 “不是弄了好多果子回来，吃也吃不完腌酒喝，剩下的洗干净切成片现在热炕上烘着，等天气好用太阳晒成干，冬天也能嚼着吃。” 这玩意不当饱，可嘴里嚼着也能顶饿总比啥也没有的强。 秦红眼睛微转，不确定的问：“娘，你不是说自家采回来的东西都算自己家的，难道还要分给别人不成。”老太婆上午就向着钱贵凤说话，还立下规矩，晚上就想当啥也没发生过去？那不能够。 宋奶手顿珠，回头看秦红，眯起老眼笑了笑：“你不用担心，你家那个破逼玩意老太太我不稀罕，你自己留着就行，我说的是大房和三房的。” 这个媳妇惯的厉害，现在还敢说这话，宋奶也不惯着她，捡狠的难听的说，秦红那是个贱皮子，宋奶不骂她她觉得自己能说两句话，就啥都往外说，如今被宋奶骂上心里就害怕，发觉后悔。 可她心里不愿意将自己的东西拿出去吃：“娘，我没那个意思，东西虽然是我们二房的，可也会留出一些来给你和爹的。” 宋奶紧忙摆手，心里冷笑，她也不光是为了埋汰秦红才说的，那几个果子能值几个钱，又不是沉东西能垫肚子，她高兴是因为家里人厉害，能弄回来，吃着总比没有强，所以才那么稀罕。 但还没到就入眼睛出不来的地步，可不就是不值钱的破逼玩意。 “不用，你们家的自己吃吧，人家大房和三房给我的就够吃，对了，你们家柜子可以落下锁，免得丢果子赖我老婆子身上。”眼皮子浅的东西，宋奶也不拾掇，揉着腰回去了。 和这不明事理的东西待在一块忒累人。 不要就不要，难道她还贱的非得上杆子给她们不成，那好吃的东西放到家里，她使劲吃，才不留着呢，破逼玩意你还不是乐的屁颠屁颠的要做成果干，看谁阔气。 等明天就让儿子带她上山，采的更多。 老宋家今天的饭吃的还算平静，宋奶将果干的事情和钱贵凤刘牡丹说了，这两个媳妇纷纷觉得宋奶做的对，除去秦红，钱贵凤和刘牡丹根本没有想过将家分的那么清，再说谁家都有还有人能贪你东西不成。 “老贰家的果子他们拿回去自己吃，不和你们一块弄，等以后吃的时候也不用分给她们家。” 宋奶说完，夹起炖的软烂的土豆扔到嘴里，抿着咽下肚，热乎乎的土豆进到肚子里，别提多熨帖，宋老贰看眼秦红，还以为是宋奶因为上午的事生气所以才不带他家婆娘，宋老贰心里有些内疚动手打人，决定帮忙说两句：“娘，还有秦红呢，你也把她带上吧。” 正在狼吞虎咽的秦红嗦喽下筷子，差点噎过去，宋老贰没担当也就算了，还竟会讨好他娘，她的果子好不容易保住的。 宋奶斜楞秦红一眼，冷脸看向宋老贰：“你觉得娘是老糊涂还是太爱记仇，故意不带你家秦红的？” “这，这是啥话？” 宋家几个儿子对宋奶和宋爷都不敢造次，宋老贰和宋老大更为听话恭顺，乍见宋奶这语气对他，宋老贰更不得将刚才的话全收回来。 但是他也没有想过为啥宋奶会生气，这种男人想得少，就知道眼把前的东西。 “放在厨房里我就说了要把果子做成果干，你家秦红怕我抢你们房里的东西，让我不用管她。”宋奶没好气的说道。 “啥？” 宋老贰的音量提高好几个度：“娘这话是秦红说的？” “你自己问她。” 宋老贰看向秦红，眼中充斥着怒火，亏得他还害怕她被家人排挤，原来是她自己不想和家里人共处，秦红还不忘将碗里面的饭吃干净：“不是娘自己立下的规矩，以后家里面的东西谁弄回来的就算谁家的，各方都有，干嘛要一同经管。” 真有意思，全家人现在都要和她作对了，那个老不死的自己又当又立，现在还教唆老贰和她吵架，吵就吵，谁怕谁。 平时别看刘牡丹是个墙头草，但人家精明呢，不精明咋做墙头草，家里这点最基本的事她看的明白：“二嫂你这话说差了，你说哪个房没有果子，爹娘岁数也大，一天也就啃几个能吃多少，没人贪你的，娘是好心，是你没领会明白。”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秦红被刘牡丹奉承惯了，突然被她说教脾气蹭的上来，也不管当着谁的面，只想好好给刘牡丹一个教训。 宋波捏着筷子没好气的瞪着秦红，他从小就会的表情，斜着眼睛瞪着对方，恨不得将人身上戳个洞出来。 宋奶冷笑：“好家伙，这家都要给你秦红做主了，做妯娌的怎么就没有人家说话的份呢。” 宋老贰拍桌子：“秦红你怎么说话呢，弟妹说的没错。” 刘牡丹这边更夸张，前时被宋奶夸过一次后心里还想被夸，这才敢同秦红撕破脸皮，眼瞅着宋奶生气她的帮忙添油加醋才行，当即捂着脸栽倒宋老三身上：“老三我没脸活了，就因为我娘家没人，脾气还好，二嫂就当众羞辱我。” 宋老三脾气爆，但也护犊子，早就看秦红不顺眼了，现在还这么欺负人：“二哥你自己看吧，二嫂凭啥欺负我家牡丹，再说我婆娘哪句话说错了，娘你说，她说错啥了？” 宋奶端着架子：“她没说错，是老婆子我做错了。” 瞧着宋老三青筋暴起要吃人的模样，秦红咽口口水：“她就是个墙头草，我……” “秦红你给我滚回去！” 第七十五章宋家来客人 宋老贰见秦红还想狡辩，指着外面让她滚，秦红扔下碗筷跑了，要不是宋老贰眼疾手快扶住碗，今天还得碎个碗。 “娘你别和她一样见识，她就是个小心眼的妇人，上不了台面的。”宋老贰帮忙解释，都是一家人，秦红不懂事他不能不道歉。 宋奶继续吃，也不说话，宋老贰知道他娘不想继续讨论这事了，吃完饭他特意去宋老三屋子坐坐，特意去给刘牡丹赔不是，刘牡丹哪敢对二哥拿乔：“都是一家人我不能抓着这事不放，上眼皮和下眼皮都有打架的时候，别说我们妯娌间，二哥你别担心。” “弟妹大方，不和我那个虎婆娘一样，等二哥回去肯定会好好收拾她的。”宋老贰看刘牡丹并没有真的生气，也就放心了。 宋力趴再他娘的怀里玩的高兴，听到大人说话乐的吱吱呀呀的说起话，宋老三掐着宋力的咯吱窝将孩子抱到自己身上：“叫二大爷。” 宋力瞅着宋老贰呜咽着说着说啥，谁也听不出个数，但也都能知道这孩子要冒话：“你家孩子随你，身子骨就是硬实。”宋老贰夸道。 “那是，儿子都随爹，随我就对了，要是随她，还不得弱的一阵风就能把人给吹到。”宋老三就喜欢听人夸他儿子。 刘牡丹哼一声，没有和宋老三拌嘴，夜也深了，宋老贰不好在人家多坐就回去了。 二房屋子黑黢黢的，都睡下了。 宋云都背对着宋香茗睡觉，他不想面对着宋香茗，觉得渗人，宋香茗此时看着宋云的后背，心里暗暗盘算，秦红装睡，不想和宋老贰说话，一家四口人躺在炕上都各有心思，哪有其他房和睦。 这个雨季来的寒凉，每天都冷，宋家由宋长宁带着天天上山采东西，钱招娣和钱有娣知道有草药也跟着过来，这小姐俩找东西很有运气，加上对焚山熟悉，上山总能碰到好东西，怕被人看出个数来，宋家人一起上山，又分开下来，多跑几趟谁都不知道人家屋子里囤不少东西。 这天天气没那么冷，宋香茗也跟着上山，她跟在宋长宁身边，自然和平时一样看不上宋长宁，但今天干活安分卖力。 有她跟在身边宋长宁总觉得芒刺在背，她时不时时刻注意宋香茗的动向，就怕她做啥坏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几天下来，宋香茗都没有做什么，宋长宁的不安更严重了。 自打外村人经常来这边找吃的，上游村村民就开始吹牛逼了，无非是家里有米有粮够吃的，凑到一起就问吃啥了，吃的都是一些粗茶淡饭也没多少东西，好歹没去啃树根，对比那些头也不洗脸黑黢黢的外村人，上游村的人那可神气。 王婆子对自个村子的人简直没眼看，就混口吃的能得意成那样。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雨季也过去了。 天气转热，但也回不到前些日子的时候，上游村像是老天赏饭一样，方圆百里只有这雨水最充足，庄稼生的好，旺盛。 宋长宁的牙门牙掉没了，平时都抿嘴笑，瞧着越发淑女，气质也好。 日头足，老宋家偷偷摸摸将攒起来的蘑菇野果在院子里晒起来，怕左邻右舍瞧见，专门找个能受阳的角落晒，秋日里还有秋日里的好东西，钱招娣钱有娣成了老宋家常客，天天找宋长宁认字上山采摘东西。 钱多多早就没耐心过来，本来每天吃完饭就蹲在门口等他姐姐们一起出来上老宋家，现在这几天磨磨蹭蹭不下桌，还让钱有娣钱招娣先过去，一来二去也知道这小子是不想去学写字。 李新花哄着也不去，没办法，只盼着招娣有娣回来在教，但拖来拖去这事就没影了。 “长宁，下午咱们摘毛栗子去。” 如今天气凉飕飕的，钱招娣和钱有娣就在屋子里沾水在桌子上写字，别说钱多多，现在宋家也只有宋福道肯继续学写字，宋小雨手里拿着果干看着他们写。 其余大人上地里干活去了，家里就剩下几个孩子，宋波和宋云上外面找掏鸟蛋，也不在家待着，宋长宁只管带着宋福道还有宋小雨就行。 “你们找到毛栗子树了？”宋长宁惊喜的问，她没事喜欢上山玩，山上有不少好东西，往家里囤货冬天也有吃的。 宋小雨将果干塞进嘴里，听她们说毛栗子咧开嘴笑了，真好，又有好吃的了。 “嗯嗯，下午咱们去呗。” “行。” 送走钱有娣和钱招娣，宋长宁在家里找到两根长棍子，下午可以用棍子捡栗子。 宋福道最喜欢跟在宋长宁身后，看她干啥自己就要干啥，宋长宁捡树棍他也要捡树棍，宋奶指着宋长宁说：“老头子你瞧着长宁后面跟着福道，福道后面跟着小雨，这三孩子像不像老母鸡带着小鸡仔。” “像。” 宋爷不会说啥好听的话，但他听话，宋奶说啥是啥，年轻时还会顶嘴几句，老来就不顶嘴了。 中午宋长宁帮宋奶做饭，宋奶切咸菜：“长宁我看你捡棍子呢，捡那玩意干啥？”就那么两个，当柴烧还不够，别地方也用不上。 宋长宁往灶坑里添火：“我和招娣姐姐有娣姐姐下午上山捡毛栗子去。” “呀，这玩意都被那俩丫头找到了？”那俩孩子真厉害，那段时候大家伙儿采蘑菇找果子，听说也是跟着那俩丫头，人家小姐妹啥都能找到。 “嗯嗯。” “上山小心些，别磕碰坏。”瞧那如花似玉的小脸，真好看，磕碰坏多可惜，宋长宁乖巧点头：“知道了奶奶。” 宋奶将柴火往里踢踢，打发宋长宁出去：“你先去玩吧，这里我来弄就行，没啥活了。” “我在这里陪你吧。”宋长宁蹲在灶坑烤火，也舒坦呢。 宋奶扶着灶台凉的地方坐在小板凳上，她们娘俩难得有单独说话的机会：“想家吗？” 宋长宁愣了一下：“不想，没什么可想的。”左右都是多余的人，拿她换米，指不定她们吃的多高兴呢。 “好孩子，以后不用抢着干活，你娘凶是凶，但心里有你这个闺女。”这些日子她也看明白了，钱贵凤那心软的人早就将长宁搁心里疼了。 以前还让长宁天天带着宋小雨和宋福道，现在有时候宋福道太缠人她还帮着宋长宁说福道。 福道就是钱贵凤的命根子，钱贵凤能因着宋长宁去说宋福道，说不是因为感情那都说不过去。 老宋家烟囱冒烟，离老远就能看到，穿着灰色打补丁的老太太领着三个娃儿瞧见老宋家大门，长吁口气出来，带着些口音对着身边的三个娃儿道：“你姑子的婆家到了，等会儿就能吃到饭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幸亏她赶忙往这边走，这才能赶到饭点上。 三个娃两个长得一样，都是男娃儿，另一个是个女娃，比男娃瞧着大些，三个娃瘦的挂不住相，都不咋好看。 “奶，你说他们会给咱们饭吃吗？”女娃害怕的问，家里都没饭吃，耗子都让她爹烤着吃没了。 老太太笑的让人发腻：“你姑你哥都在她家，咱们去就是亲戚，是客，他们不给咱吃的你们就站在门口哭，来之前奶教你们的话还记得吗？” 孩子们齐齐点头：“都记得呢。” “记得就好，照奶说的话做，准没错。”真好的地儿啊，到饭点谁家烟囱都冒烟，哪像她们那破地，啥都没有。 “走，咱们过去吧，记得笑的甜点，说话好听点…” “知道了奶奶。” 祖孙几人朝着老宋家走去。 第七十六章原来是亲家娘 宋奶灶坑的火看着烧完，掀开锅盖用锅铲豁楞米糊糊，瞧着差不多就将锅盖盖上，领着宋长宁出去，饭菜做好等他们回来吃就中。 “亲家母，亲家母好久不见啊。” 宋奶前脚刚踏出厨房的门，就听到有人喊她，她往门口看去，看到老太太和那几个孩子，心咯噔一声，这不是秦红娘家老太太，她咋来了。 别说宋奶，就连宋长宁脑壳儿都疼起来，没道理这么快来啊，不是明年还是后年才会过来讨粮食，这回咋来的这么快？难不成是宋香茗搞鬼，也不对，除非有通天本领才能将隔着几个村子的人弄过来，这个世界很多事都变了。 “宋奶奶好。”见到宋奶出来，秦红娘家娘柳春苗带着孩子就进来了，那几个孩子争先恐后叫宋奶，尾音拉的老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三孩子是宋奶的孙子孙女，柳春苗是抢孩子的呢。 宋奶强挤出一抹笑容，心里竖起防备，刚做亲家时宋奶就见识过柳春苗的能耐了，脸皮比猪皮还厚，又臭又硬，你和她甭客气，你客气就是正中她下的套。 因为这种人你骂她她都能和你笑起来，秦红到没有随她娘这点，她还爱面子，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丢脸儿。 “这吹的哪门子妖风将老姐姐给你吹过来了？”宋奶就站在原地没上前去迎着，柳春苗心里暗骂这老骚婆子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落人面子，面上仍笑呵呵的走过去。 “什么妖风啊，大妹子我是想你才过来看看你呢。” 一双黑的发皱的像是耗子爪子般的手抓住宋奶的胳膊：“大妹子你可念着我呢？” 宋奶心里呸道，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好过，哪个出去串门子，还拖家带口的，明显过来蹭饭的：“念啥啊，吃这炖顾不上下顿的，老姐姐快进屋里做。” 人都上门了，她直接撵出去也不太好，等会儿将锅里添上半锅水，咸菜也不上桌，对付吃顿就送她们走，也能落个全脸。 “好，还是大妹子会招待人。” 柳春苗走到屋里，宋爷笑呵呵的打招呼：“刚才就听到动静了，天冷我就没出去。” 宋奶瞪宋爷一眼，宋爷立马收起笑容，还算客套的招呼柳春苗，柳春苗坐下后也不老实，左瞅瞅右瞧瞧，那几个孩子也是。 看的宋奶脸色都不好了，这是瞅啥找啥呢？刚寻思完，宋奶看到柜子上用浆杆做的盖帘上放的果干，柳春苗带过来的几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那果干，宋奶轻咳一声啥也没说，也没说让吃的话。 “奶，那是啥好吃的啊？”双胞胎里男娃问道，柳春苗笑的更加热乎：“大妹子，那是啥好吃的，瞧着颜色咋那么稀罕人呢？” 宋奶深知不能开头，开头不好收场，可不是她小家子气不会维持体面，但这日子谁还和柳春苗这样的文土匪维持体面，她走下地，在柳春苗和那几个孩子期待的眼神中将果干放到柜子里：“不是啥好东西，捡果子晒了点果干，就剩下那么点，我和老头子用来打打牙祭。” 柳春苗轻轻的哼一声，面上还雷打不动的亲近：“我家红呢。”不知道她二丫头那有没有藏下来的吃的，要是有就好了。 “去地上做活了，等会儿就回来。”宋奶那是一个字都不敢多问，就怕问出口惹这老东西哭丧，柳春苗瞧见宋长宁，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宋长宁：“这孩子是谁家的？”啧啧啧，瞧瞧长的就骚里骚气的，也不知道是哪家不要的孩子上这来蹭饭吃。 宋奶刚要说话，柳春苗用她那夸张的吊烧嗓子说道：“长的还行，但这大晌午的还赖在你家不走，难不成是过来蹭饭的？” 宋长宁翻了个白眼，真是贼喊捉贼，她是说自己呢吧。 “老姐姐，这孩子是我家福道的童养媳，她姓宋，是我们老宋家人。”老泼皮当真不害臊到极致，分明是她过来蹭饭，拖家带口还好意思说旁人。 “福道？” “就是宋福，现在改名叫宋福道。”宋奶解释道。 柳春苗自然听不出名字里的含义，老宋家都怎么有银子，这年头谁家不盼着死两个人，她们家倒好，还往家里请人，这小丫头瞧着没啥稀奇的地方，难道就是好相中她长得好？ “哦，原来是这样，模样真俊俏。” 柳春苗嘴上还是恭维的。 “奶，我去找小雨玩了。” 宋长宁不想留在这看这个极品老太太说三道四，紧忙溜了。 “快去吧。”宋奶也不想让孩子跟着看热闹。 “大妹子，还记得吗，这是我家燕子，我大儿子家的闺女，这一对双儿是我老二家的孩子，瞅着矮的是哥哥柱子，高些的是弟弟桩子，其实仔细看我家燕子也不比刚才那孩子长的丑，就是这孩子瘦，显不出模样来，那孩子来之前是不是也瘦的吓人。” 柳春苗说话夸张，绿豆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你瞧，宋奶好悬没把嘴里的唾沫都吐到她脸上，不是她磕碜孩子，那燕子长得单眼皮蛤蟆嘴，还敢拎出来给长宁比，最可恨的是这老泼皮看到长宁就想把这个燕子也弄到她家来当童养媳。 什么个人，自己姑娘都已经嫁到她们家现在还想将燕子也弄到她们老宋家来，当她们这是什么地。 “老姐姐猜错了，长宁来的时候可有福气，长得那叫个俊，长得好看不管啥时候都好看。” “大妹子说的对，但我家燕子长得可有福气呢。” 柳春苗典型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宋奶就当没听到，扯点没用的行，你要是一个劲的想把你孙女留我家那是不行的。 宋长宁出去在院子里碰到宋香茗，宋香茗听那声音熟悉就想过去瞅瞅，谁知道刚出门就碰到宋长宁这个杀千刀的：“宋长宁你仔细点，小心哪天狐狸尾巴露出来别人拿扫帚旮沓打出去。” “你还真是无可救药。”宋长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她脑袋里今天唱什么大戏，绕过宋香茗宋长宁离开，宋香茗冷哼一声，知道怕就好。 要是宋长宁知道宋香茗此时的心思，估计会被气吐血的。 宋香茗脚刚迈进宋奶的屋子就听到柳春苗的声音，她紧忙跑进去：“姥娘你来了。” “诶呀，这不是我外孙女，快过来让姥娘看看。”看到宋香茗柳春苗的心稳定不少，见面少但孩子对她都亲近，柳春苗这嘴张开就夸上了，我家外孙又标志了，我家外孙咋长的这么好看呢，把宋香茗夸得云里雾里的，也许这就是宋香茗喜欢柳春苗的原因吧，有个如此能夸人的姥娘谁不喜欢呢。 “香茗姐姐。” 柱子和桩子还有燕子也围着宋香茗甜甜的喊姐姐，宋香茗瞅着老秦家这几个弟弟妹妹打心眼里疼，这才是弟弟妹妹该有的样子，奉承她这个姐姐。 宋波和宋小雨那样的孩子太烦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尊敬长辈。 “姥娘，柱子和桩子长大好多，燕子也比小时候好看。” 宋奶撇嘴，这小丫头在这就跟吃冤家一样，看到老秦家那帮玩意亲近的和什么一样，喂不熟的白眼狼，难怪性格那么差劲，原来都随姥家根了。 宋爷拍拍宋奶的手，笑笑，示意她别生气。 “老姐姐你快在这坐着，我去厨房看看。”宋奶想趁机把好东西藏藏，再往锅里添点水，将米糊糊煮的更稀溜一些，左右一顿饭家里人少吃点也没关系。 柳春苗紧忙叫住她：“大妹子我和你一起去。” 第七十七章你们家还能吃到肉呢 “老姐姐这可使不得，你在这坐着就中我自己去就行了。” 宋奶紧忙跑出去，柳春苗想跟着，她要是把好东西藏起来不给她吃咋办，宋香茗拽住她的衣服：“姥娘去我们屋里待会儿吧。” 柳春苗看看门口又看看宋香茗，只好点头：“那去你们屋吧。”宋香茗在小那也是宋家的一个人，她可可得好好的溜须这个小外孙女才行。 趁着没人她还可以翻翻红丫头那里有没有好东西，提前垫垫肚子，能揣走的踹走点，她是她老娘，那点也是应该的。 宋香茗带着柳春苗去自家屋子，刚进屋，柳春苗就不弯腰驼背的姿态，紧忙舒展开拿出主人家的气势来：“你们三别把你二姑这块当外人家，进了这屋子那就是自家地盘。” 柳春苗故意说的这话，为的就是想放松宋香茗的警惕，让她知道她们才是一家人，拿点东西没关系，还没等柳春苗下手呢，宋香茗就将柜子打开，从里面翻出果子，这不是雨季剩下的，她们家的早就吃完了，这些是宋云前几日和宋长宁她们上山捡回来的秋果。 红艳艳的果子又大又好看，甜甜脆脆的，宋香茗将那布袋子放到炕上：“姥娘，柱子桩子燕子，你们都尝尝，这可是好东西，外面都吃不到呢，就我们房里有。”当然这是吹牛的，燕子羡慕的看着宋香茗，在燕子的心里，宋香茗就是公主和贵女，不仅能吃饱能穿好看的衣服还有这样多果子吃，她要是老宋家的孩子就好了。 “香茗妹妹，我真的能吃果子吗？”七岁的燕子瘦小的和五岁的宋香茗差不多高，这声香茗妹妹叫的十分没底气，足像个小丫鬟一样。 宋香茗就喜欢别人用羡慕的眼神看她，遥想很久以前，她拿着宋长宁的银子出去扮做小姐，也被胡同里的豆花家丫头羡慕过，她喝完豆花以后还多给了两个铜板，那家丫头夸她是菩萨心肠，是大好人，还说她看着就贵气，长得还好看。 桩子和柱子和宋香茗同岁，还是男孩儿现在只顾着吃，没有那么多心思，柳春苗没吃，而是从里面挑大的用怀里的帕子包上准备带回家给家里人吃去。 宋香茗觉得就几个果子爱拿就拿，就当她施舍的好了。 “姥娘你那也没粮食吃吗？”宋香茗眼睛里透着怜悯，听宋香茗问起，柳春苗捂着脸哭起来，声音又大又鸹，像黑老鸹一样。 “呜呜呜，吃啥啊，姥娘都去啃树皮了，都不知道今天睡着明天能不能醒过拉了，我这不是怕你和你娘在这边也吃不上饭，特意过来看看。”说着，柳春苗夸张的流下眼泪，抱着宋香茗大鼻涕都哭出来了。 宋香茗心里感动：“姥娘你别哭了，我和我娘过得特别好，还有肉吃呢。” “还有肉吃，我去，这么好。”柱子和桩子对视一眼，成功留下口水，燕子更不用说，恨不得她就是宋香茗，柳春苗的哭声戛然而止：“你，你和你娘过得这么好？” 宋香茗干巴巴的嗯一声，的确有鸡肉，可惜她没有吃到。 “你们吃的啥肉，啥滋味儿啊香茗。”柳春苗舔/舔嘴唇，就算不知道啥味道，听听也好，万一能幻想出那个味道就好了。 太久没吃过肉，柳春苗都已经忘记肉的滋味儿了。 宋香茗想了想那天刷锅水的滋味儿:“很香，咬起来嫩嫩的，啃骨头最好吃了。” 柳春苗光是听着都觉得无比香，像是自己也吃到一样。 厨房里宋奶往锅里添了两大瓢水，加不少柴进去，看着越烧越旺的灶坑，宋奶心里还挺舍不得这柴火的，要是这几口子不来这些柴火就不会浪费了。 这边锅噗嘟噗嘟冒起泡，宋奶费尽才停火出去，她知道柳春苗被宋香茗带她们屋子去，以防那老太太在老贰屋子做手脚，宋奶拐弯进了老贰家，屋地上扔的果核，那几个孩子个个手里拎着好几个果子，布袋子里就剩下几个磕碰坏的秋果，其余都没了，宋奶上前将布袋子收起来，皱眉道：“香茗你咋都拿出来给人祸害，以后你们吃啥？” 宋香茗生气的瞪着宋奶：“奶，是你说各房的东西是算个人的，你干啥管我给谁吃，要是没有我姥娘就没有我，给我姥娘吃点怎么了？” 宋奶长叹口气，将布袋子扔炕上，也不生气了，好心没好报跟着生气干啥，家里的媳妇就刘牡丹要看孩子在家，她听见动静也没出去凑热闹，那老太太说话声那么大，刘牡丹猜出来是谁，就因为知道是谁，所以她才不想出去的。 宋奶回到屋子，对着地上啐一口：“那老婆子把老贰家的吃食都吭哧没了，饿死鬼投胎，为口吃的脸都不要了。” “你和她置气干啥，中午吃完饭送走得了，现在吃的多金贵，不止脸，多少人家连命都不要了。” 宋奶想想也是，心里仅剩的怒火也没了。 她就当做善事了。 中午下地的人回来，柳春苗从屋子里跑出去抱住自己的闺女：“红丫头，快让娘看看，瘦了还是胖了？” 秦红被突然蹿到眼前的柳春苗吓一跳，缓过神眼眶失润：“娘，你啥时候来的，快进去。” 咋整都是亲家娘，宋老贰也跟着进屋：“娘快坐下，喝水不？” 瞧见宋老贰和秦红柳春苗的腰板挺得更直了，这是她闺女和女婿的家，吃点饭能咋地：“老贰，红丫头，俺们村没粮食，我怕哪天两腿一蹬去了，还没看到闺女的面，心里难受这才过来的。” 秦红最近受不少委屈，正愁没人说话呢，看到柳春苗心里的千言万语都想和她说，还是亲娘好：“娘咱家人都没事吧，一点吃食都没了？” “嗯，你哥把屋子里的耗子都抓住烤着吃了，你瞧瞧你这两个侄子还有侄女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咱村雨水不中，地里没出啥东西，这个冬天估计人都得死大半。”柳春苗故意将事情说得严重，家里其实还有点粮食，抛点树根勒紧肚皮还能过两三个月。 秦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娘，你咋才来，老贰，咱家的粮食还有多少，能不能给我娘匀点去？” 宋老贰为难，吃食的事哪是他做主的：“等会儿你问娘吧，现在谁家日子都紧巴巴的，也不好说。”他在憨也知道他娘绝对不会将粮食拿出去，家里平时吃东西东躲西藏的，这话不能应下，免得不好收场。 柳春苗脸色微变：“老贰，要是没有就算了，大娘饿死也不能为难你。” 宋老贰：你这话说的还不叫为难。 他咋不晓得柳春苗的为人，就是看在秦红娘家远，不在一个村才没有那么在意。 宋云从外面和宋波疯玩回来，被宋奶拦住：“小云你过来，奶和你说点事。” 宋云颠颠哒哒跑过来，鞋子衣服上都是土：“奶，咋啦？” “乃知道你懂事，话和你说的明白些，你姥娘来了，来蹭饭的，这日子谁家都紧吧，咱家也没有多少吃食，所以奶不能帮衬你姥娘，你去将你爹叫出来，就说我找他有事，你进屋子帮奶听听你娘都和你姥娘说啥了?” “奶，我都知道。”宋云耷拉着脑袋，列着倒戗刺的手扣着手里的弹弓杆。 姥娘过来蹭饭的为啥别人家姥娘都没过来蹭饭，还往这送东西呢，宋云想的不是旁人，正是老钱家，他不喜欢姥娘，以前回去他听就听到过姥娘让他娘从这边往回带东西，她不是好姥娘。 宋云蔫吧的走回去，将宋老贰叫出去，宋老贰出来看到宋奶，问道：“娘，你叫我啥事？” 第七十八章柳春苗装病 秋天凉，黄叶子掉一地，宋奶两只手互相揣在袖口里，面容很沉：“老贰，我觉得你那亲家母不是来的没安好心。” 宋老贰为难的抹把脸，闷闷开口：“娘，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可告诉你，她秦红嫁给你就是咱家人，现在世道都不好，咱家的米勉强能够吃，你别乱答应，说借她家食，也不能多留，知道吗？”虽说就算老贰答应她也不会给，可保不住那老家伙要闹呢。 宋老贰脑海里想起秦红的脸，有些左右摇摆，秦红和香茗最近脾气不对劲，和家里闹着，他还动手打了她们，他不是想立规矩打，而是想让她们知道自己错了。 因此心里是难受的，甚至有点小内疚，恨铁不成钢最多。 想想刚才亲家娘说她们家没吃的，还吃耗子，他听得心都揪起来，万一人都死了，秦红和香茗该咋办，得多伤心：“娘，家里拿不出一点多余的粮食吗？” 应该有吧，以娘做啥事都格外小心地性子，怎么可能不留一些防备粮，人命关天，何况还是亲家娘一家，看着他们死，他做不到。 宋奶身子顿住，提防的看向宋老贰：“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宋老贰我告诉你，把你的歪心思赶紧给我扔了，你可得想明白，咱家不止你一个儿子，不止你一个有亲家娘，柳春苗那是啥样人？ 吃着眼里望着锅里，一肚子坏水的老泼妇，脸皮比猪皮还厚，你竟然着她的道。”家里闹腾成啥样宋奶都没现在这么生气，她弓着身子，黑沉着脸，着实吓人。 宋老贰瞬间就不敢在说啥：“娘，娘我知道错了，这话我以后不敢再说了。”宋家的几个儿子别管长到什么岁数，最怕的还是宋奶。 宋奶伸手对着宋老贰胳膊里使劲拧了好几下子：“没长脑袋的东西，今天的话你记住了要是敢背着我偷偷往外偷粮食，我就让你爹把你的腿打断。” “娘我记住了。” 今天是他嘴欠明知道没结果还乱说话，疼死个人。 宋云在屋里看到炕上那个空落落的布袋子，还有地上站着的那三个黑不溜秋瘦的跟猴子似的几个孩子，心里的火气瞬间燃烧起来：“谁把我的东西都分走了？”这是他辛辛苦苦捡回来的，全让他们分了。 柱子和桩子紧紧握住手里面的秋果，看宋云瞪他们，三五个往嘴里塞，生怕到嘴的食被人抢过去，燕子没那么做，不大的眼睛挤出眼泪，抱住秦红的腿哭起来：“二姑姑，我不知道这是哥哥的，燕子肚子饿，不想死。” 宋云脑袋隐隐作痛，他也没说啥吧，想知道是谁擅作主张将他的东西分出去，又没说她们又没抢东西，搞得他好像土匪一样，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哭哭哭，就烦这样只知道哭的人。 柳春苗知道宋云不同她们亲近，也就不在他身上浪费口舌，有姑娘姑爷在，哄好她们就行，这样的小崽子不成事：“红丫头，这，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家里没吃的，饿的前胸贴后背，活像个饿死鬼投胎，是娘没有教好他们，你怪娘吧。” 这话说的秦红心里那叫一个不得劲，无法，只好指着宋云的鼻子批他：“你姥娘带着你弟弟妹妹来，吃点东西怎么了，我看不是他们是饿死鬼投胎，你才是。” 加上这些天对宋云也有气，这气话说的氛外严重。 宋云心里憋屈到极点，他就怕家里东西不够，让娘被大伯娘三婶年比下去，所以才经常和长宁出去采果子，娘从来不夸他，妹妹也不谢他，现在还成他的错了。 宋云脾气上来，将炕上的布袋子扯下来扔到地上，喊道：“让你们吃，以后我不捡果子了，看谁还因为这点破事生气。” 话撂下，抹着眼睛跑出去，秦红看到他这出也跟着气：“别管他，死孩崽子早知道他这个驴脾气当初就应该摔死他，生他我后老悔了。” “红儿，别生气，咋整都只是个孩子，你不怪娘，不怪这几个孩子就行。”说着，柳春苗虚弱的扶住脑袋，像是要昏倒一样，秦红紧忙扶住她，惊喝道：“娘，你没事吧。” “快，躺炕上歇着。”秦红小心翼翼的扶着柳春苗躺下，柳春苗虚弱的哀嚎出声：“诶呦，这东西咋转圈呢。”装装病，这样红丫头才能更心疼她，才有机会从老宋家往外顺点东西走。 秦红紧张的看着柳春苗：“娘你生病了吗？脑袋是不是撞到啥地方撞坏了。” 柳春苗有些无语，她装病是饿病，傻姑娘：“红，你这里有没有吃的，娘眼花胃抽抽。” 燕子捏着果子，将柳春苗提前教好的话说给秦红听：“二姑姑，奶把吃的都分给我们吃，三天没吃饭了，就喝点水，饿的生病。” “三天！娘你咋能这样糊涂，不吃饭哪能行，你在这等着，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说完跑出去了。 宋香茗坐在炕头上看着柳春苗，也没说句话安慰，这些人的死活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姥娘要是命大，等以后她飞黄腾达还能跟着享福，要是现在死了，只能说她命不好。 宋老贰被宋奶撵回老屋，可不能让他在和那对母女待着，在老实的羔羊也要犯傻的一天，必须把老贰看住才行。 秦红慌忙跑到厨房，从大锅里捞出一海碗米糊糊端着送回去，柳春苗没嘴上说的三天没吃饭，那也是一天一吃，饥顿饱顿的，现在闻到米糊糊的香味儿张开眼睛透着缝看过去，嘴巴吧唧吧唧不停咽口水，饭到嘴边也顾不得其他，她爬起来拿过汤勺大口吃了起来，米糊糊很烫嘴，顺着喉咙流下去五脏六腑都是热的。 柳春苗吹都不吹，足像八百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秦红看她这样心里酸涩，背过身偷偷抹眼泪，这是生她养她的娘，等她回去要是没饭吃，指不定哪天就饿死了：“娘，你现在这待着，我出去一趟。”为了娘她今天就拉下来脸去求求那个老太婆。 而外面，宋奶看大家伙儿都回来就准备吃饭，刘牡丹去厨房拿饭，就见锅盖掀着，从锅的印记能看出这里挨下一截去，她用铲子在锅里豁楞两下，都是谁，天杀的，谁这么耐不住等不到上桌吃，当起家贼，赶紧告诉娘去，这黑锅她可不背。 秦红刚到宋奶的屋子，没等开口呢，刘牡丹跑进来，指着外面惊呼道：“娘，遭贼了，咱家的米糊糊矮一大截。” “是我舀走的，我娘饿的胃疼眼花，我让她提前吃点。”秦红眼神飘忽：“那个娘，咱们家有没有多余的粮食给我娘拿点，我娘家人都快饿死了。” 秦红两腿一弯跪倒地上，眼泪说来就来：“我出嫁到这，家离的也远，可不想下次回家见到一屋子尸体。” 宋奶盘腿坐在炕上，冷眼看着秦红在那说情，不是老太太她狠心，活个把岁数她在看不透柳春苗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那是个什么玩意，她们老宋家人能饿死，她都不带饿死的。 就算摸爬滚打仅剩一口气都能活起来的人，不知道她和秦红如何诉苦的，肯定十句有九句假：“秦红，不是娘不给你，而是咱家也不够吃。” “娘，我知道你生我气，都是我的错，我前几天不该惹你生气，今天你要是能拿出来粮食，我以后当牛做马服侍您，报答您。” 向来梗正的秦红头一次在大家面前露出这样凄惨的模样。 刘牡丹站在旁边，扁扁嘴，谁都能信她家吃不上饭，但她肯定不信，秦家可比她们老刘家富贵，她娘还没上门呢，老秦家人迫不及待过来了。 “二嫂不对吧，我记得你娘家比我家强多了，我娘还没来呢，咋你家人上门来要东西了，这不对劲啊。” 第七十九章老贰分家你就能做主了 刘牡丹捏着嗓子说的，秦红听到恨不得呸一声照着她脸吐口六月大黏痰：“刘牡丹，你最近就和我作对，你娘没来，说不定都死家里面了。” 脾性再好也有不经说的地方，更何况指着人鼻子咒人家老娘，刘牡丹那也是和宋老三睡过快十年的婆娘，往日给你脸那是她自愿巴结，现在不给你脸脾气硬起来还挺吓人。 她掐腰指着秦红鼻子骂道：“你咒谁呢，还我娘死了，你娘出门就磕死，满嘴喷粪的东西，不会说话滚回你娘肚子里重新活一回。” 秦红被刘牡丹吓得愣住，在场谁也没想到刘牡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小嘴巴张开，啥难听的话都往外说，平时还不显山不露水的，宋奶瞧着刘牡丹的眼神复杂些，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发起火比大房的还要命。 比较起来大房的性格更稳，不会藏这么多戾气，哪像这个，刘牡丹接触到宋奶的眼睛，紧忙偃旗息鼓：“娘，你听听二嫂说话多难听。” 眼把前还得解决秦红麻烦的娘，宋奶知道，这事没办法善了，今个儿要是将米借给老秦家，谁知道明日没有旁的人来接，宋家也有大家族，也有几户不在上游村，要是听说她家有吃的往外借，肯定就得过来，到时候你咋说。 “得了，你先放桌子准备吃饭，看来秦红已经将饭给她娘家人端去了，也就不用上桌，咱们吃自己的就行。”既然你不想上桌，那也别怪她小气，在背后搞小手段想多吃口吃食，那干脆就别上桌，在底下吃那些就行。 “秦红你起来吧，别为难娘了。”宋老贰看不下去，站起身将秦红拽起来：“咱家没有粮了，跪也没用，回去吧。” 秦红看着宋奶毫无表情的脸就知道没戏了，可不知道怎么着，她就是不甘心，她娘的命就在这里，要不出东西可咋办。 宋老贰连拖带拽将秦红弄走，回去后就见柳春苗将脑袋塞到海碗里舔里面的米糊糊底，那三个孩子趴再旁边眼巴巴的瞧着，家里有吃的，可不好吃，这东西闻着就香，她们也想吃。 “宋老贰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娘饿死吗？”秦红把着宋老贰的手，哭着问他，宋老贰低头，心里更是左右为难：“秦红，我不当家，这事我做不了主啊。你家人是命，我家里人也是命，亲家娘实在过得艰辛，可以多去焚山找吃的，远是远了点，但不至于在家等死。” “诶呦，我的老胳膊老腿真疼啊，走路过来，全身都要散架了。”柳春苗放下碗，捂着腿虚弱的吟呻，秦红担心的跑过去：“娘你没事吧？” 娘生她养她那么不容易，现在大难临头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老贰，要不然我们分家吧，拿点粮食给我娘，要是我娘她们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活了。” 宋老贰看着秦红往后退一步，下意识回答她的问题，秦红吸吸鼻涕：“老贰，你不是说家里你做不了主，分家后你就能做主了。” 柳春苗诶呦的声音更大，秦红心里急的要命，盯着宋老贰瞧，恨不得从宋老贰身上看出吃食来，宋老贰瞧着炕上躺着老的，还有地上三个小的，心里的秤慢慢倾向宋奶，娘说的没错，秦家就是无底洞，不能给她开头，要是分家，家底都得让她们耗空，想明白了看事情也就清楚不少，他眼神越加坚定：“不能分家，这样艰难的时候分家，岂不是让外人笑话，亲家还有两个舅哥，实在没吃的就让他们在冬天来之前上焚山弄吃的回去。” 这是宋老贰难得说出来的硬气话，要是宋奶在这里，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他回去吃饭，柳春苗偷睁开眼睛看门口的方向，哀嚎声渐渐弱下来：“红儿，娘怕是挺不过这关了，咱们先去吃饭吧，看看饭桌上能不能和你婆母说说这事。” 宋香茗穿鞋下地出去吃饭，那三个孩子知道要吃饭，也跟着往外走，秦红将眼泪抹掉，喊住她们三：“柱子桩子，还有燕子你们都回来，娘，那死老太婆刚才说我既然提前给你盛了吃食，那就别上桌去。” “啥？我吃了，孩子还没吃呢，我们走大老远的路过来，连口吃的也不给，她难不成是老鼠投生，抠的要死。” 这阶段她去不少人家讨过吃食，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能从牙缝里掏出粮给她，到亲姑娘婆家连桌子都不让上：“你家那个老虔婆脸都不要了，为口吃的都不让我上桌去，行，我不去，你带着她们去，再不吃点东西，老宋家人就等着收尸吧。” 这边正说着，钱贵凤突然过来了，她在地上干一上午活，灰尘土脸，本就体胖腰圆，如今又多一样，黑！ “亲家娘来了，我娘说你们不上桌，让我在送点米糊糊过来，免的不够吃。”钱贵凤走进来，将手里二大碗放到炕上，柳春苗看到钱贵凤攒起笑脸：“呀，这不是贵凤嘛，最近过得挺好的？” 钱贵凤用鼻子应道，爱答不理的回着：“嗯，还行，有口吃的还没被饿死。” 说完转身就走，没给柳春苗说好话的机会，柳春苗看到钱贵凤脑袋里闪过灵光，她安排那几个孩子轮着喝米糊糊，这边拉过秦红，眼睛里闪着精光，看那样子就和水耗子成精似的。 “红丫头，你孝敬娘娘知道，若非走投无路娘也不会和你说接下来的话……等会儿你就告诉那老虔婆，我腿脚不利索走不动了，要在这待几天，然后…” 秦红半晌才点头：“娘你先待着，我先去吃饭，要不然下午上地没力气。” 柳春苗心生几计，那块大石头也就落下来，拍拍秦红的胳膊：“你去吧，娘能不能活就看你的了。” 吃完饭，妯娌几个将桌子捡干净，秦红见人都回去睡午觉休息，才和宋奶开口：“娘，我娘身子弱，从我娘家村走过来腿脚坏了，要在咱家修养几天。” 要是能在这待上几日也好，省的回去等死。 宋奶心里了然，留下来蹭饭啊，拿不走干脆在这吃了，还真是柳春苗能干出来的事，她故作惊讶，下地穿鞋还不忘招呼上宋爷：“老头子你还在炕上坐着干啥，赶紧去看看亲家母去。” 宋爷配合的穿鞋下地，同宋奶出门去看柳春苗，秦红跟在后面，死老太婆又想干啥，她可不是会关心她娘的人。 难不成是去看笑话的？ 宋老贰准备看到宋奶过来，也很惊讶：“娘你咋来了？” 宋奶背手笑着走到柳春苗面前：“听说老姐姐腿脚不利索难受呢。” 柳春苗虚弱的哼唧：“嗯，骨头缝针扎一样的疼。” 宋奶点头：“可怜见的，人上年纪骨头都酥，经不起折腾，等下午我给你找点药抹上，也好的快点。” “啊，好，谢谢大妹子了。” 从柳春苗脸上完全看不出她因为没上桌吃饭生气的样子，就和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宋老贰的屋子不大，几个孩子都在炕上，显得十分拥挤，宋奶说完，大概了解这老家伙还有算盘，招呼宋云上她那睡觉去，然后背手走了。 “这……”柳春苗本想问秦红你这老婆婆来这干啥的，余光看到宋老贰话锋一转：“亲家母真是好人，还过来看我的腿疼不疼。” 秦红心里记恨宋奶，故意不接话，宋老贰累得慌，自己找枕头躺下休息，燕子默默地打量大家，羡慕的看着宋香茗，要是她能留在宋家就好了，还能喝到米糊糊呢。 第八十章天天的童养媳找到了 宋香茗神奇的抬着下巴，小声的问燕子：“燕子，米糊糊好吃吧，你在家吃不着吧。” 燕子摇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落寞，家里面不像奶说的一点吃的都没有，其实还是有不少好吃的，只是都给桩子柱子他们男人家吃，像她娘还有奶，吃的都是最不好，最差劲的东西。 “我在家啥都有，想吃啥吃啥，雨季的时候，我们这里有可多果子，肉就是那个时候迟到的。”宋香茗摆弄着手指头，不时的摸摸自己的头发，彰显自己是多厉害，多么牛逼，大人看这孩子绝对特别作，可燕子听着，只有羡慕。 刚刚看到的那个长的特别好看的姑娘就是在这里做童养媳，能和他们一起上桌吃饭，要是她也能留下来给宋云表哥做童养媳，不也能吃肉了。 “香茗妹妹，刚刚在老屋看到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姑娘，她也能吃肉吗？”才七岁的燕子在吃这方面心思像蜘蛛网般复杂。 很好看？她说的是宋长宁，宋香茗立马拉下来脸：“你说宋长宁啊，长成她那样就就叫好看了？”没见过世面，她长的不比宋长宁好看多了。 从小就要看人脸色过活的燕子瞬间懂了宋香茗的意思，她很讨厌宋长宁，不想听到关于宋长宁的好话，虽然宋长宁长的比香茗好看：“看和谁比了，她没你好看。” 宋香茗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因为燕子的这句话升起快乐来：“就你会说话，我偷偷告诉你。”宋香茗趴再燕子耳边，小声嘀咕：“宋长宁以后看不上宋福那个傻子，她会和野男人跑，然后被宋福一刀捅死的。”现在有多神气以后就有多惨。 摔不死她。 燕子有些害怕的抖了下：“这个香茗妹妹你怎么知道的？” 宋香茗躺平身子：“不告诉你，反正这是真事。” 宋云被宋奶带走心里舒服不少，在那个屋住特别难受哪儿都不舒服，还是奶这屋宽敞得劲：“云小子别想那么多，都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就过小孩子的日子。”宋奶慢悠悠躺下去，年纪大了，到时辰就得睡觉，要不然扛不住。 “我知道的奶。” “嗯，睡吧。” 下午钱招娣和钱有娣过来，宋长宁和她们上山，走的比钱贵凤她们还早，宋长宁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钱有娣将背篓望山抬了下：“长宁，二婶娘给天天找好媳妇了，还没带回来，听说会认字还会认草药，不过要六斤粟米，磨着上我奶那多拿出来一斤。 就是不知道她家那个媳妇有没有你厉害。” 宋长宁听到这话很是惊讶，上辈子并没有这号人：“是咱们附近村子的吗？” “不是附近，但也不远。”钱招娣接话道。 宋长宁心里觉得有些古怪，她是重生的，会认字会认识药材不奇怪，但她们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找到一个刚好和她一样会认字会认识草药的人呢？ 钱招娣看宋长宁没说话，以为她听到有人和她一样会害怕自己会不会被人挤掉，大家不喜欢她：“长宁你别担心，就算她和你一样会认字写字，我们还是更喜欢你的。” 小路上三姐妹走着，宋长宁最小，两个姐姐都很照顾她，宋长宁听到钱招娣的话心里暖和，解释道：“招娣姐姐误会了，我又不是钱家的童养媳不怕这个的，只是好奇，那个小姑娘是和谁学的学问，正好和我一样，会认字会认识草药呢。” 撞上一个也就罢了，两样特长都和她相同，有点奇怪呢。 钱有娣捂住嘴笑起来：“哈哈哈哈……长宁你想多了，不是多巧合，而是我二婶娘找儿媳妇就是对着你找的，听说她出去挑人，长得太丑的不要，不会写字的不要，会认草药的优先考虑，这不，还真让她给寻到了。” 宋长宁无奈笑笑，原来如此。 入了秋的焚山真和名字一样，要着火一般，叶子有红有黄，钱招娣和钱有娣熟门熟路上山，带着宋长宁找到毛栗树：“看地上掉这么多了，快点捡吧，免得下次咱们再来这都没好玩意了。” 钱有娣兴冲冲的开始干活，宋长宁更不闲着，用小木棍将毛栗子捡到放到地上的背筐里。 “长宁，你说这入秋还有药材吗？”钱有娣问。 宋长宁四周瞧瞧：“一年四季都有应季药材，像连翘、决明子、当归桔梗都是，明天我们早些出来寻，瞧瞧能找到不。” 她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药材名，钱招娣和钱有娣也是稀里糊涂的，听不出个数，也不管那是啥，只知道有不少，要是都能找到就能用。 钱招娣和钱有娣对视一眼，兴奋的问宋长宁：“好，明天我们过去找你。” “嗯嗯。” 毛栗子不少，地上不够钱招娣个子高，就从树上往下弄一些，宋长宁背着满满一背篓的毛板栗回家，秋天的彩霞似乎比夏天更艳丽些，宋长宁刚进院子，宋福道还有宋小雨开门跑出来，宋小雨那两个小辫子高高飞起，呲着小米牙尖叫着跑过来抱住宋长宁的肩膀，到底是年上两岁，在宋家吃得好宋长宁个子蹿的特别快。 宋小雨被她落下老大一截，她抱着宋长宁抬头甜甜的喊道：“嫂嫂你回来了，小雨好想你啊。” “小雨在家里都干啥了，走，我们上奶那屋，让奶瞧瞧我采回来的好东西。”宋长宁牵着宋小雨，宋福道跟在她旁边，傻呵呵的笑着，也不说话，就眼盯盯看着宋长宁，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宋云和宋波听到动静都从屋子里跑出来：“长宁，你又跑出去干活了。”宋波揉着自己几我一样得头发问道，他也想去但是他怕山上的野兽。 宋云看到宋长宁背篓里的毛栗子，眼前一亮：“长宁你采这么多回来，沉不沉？” “不沉，回来的路上招娣和有娣姐姐左右两边帮我拎着来了，那边还有不少，二哥你要是想去明天可以和我们一起上山。” “嗯，好我和你们一起去。”话刚说完，宋云紧忙又道：“我还是不去了，等我姥娘走了在去吧。”现在弄回来多少好东西都留不住，姥娘不好，总想从他娘这里往外弄东西，要是她自己来也就罢了，还带那么多孩子过来，就是占便宜的。 他才不给呢。 宋长宁能理解他的心情，点头道：“那行，等你想去了提前和我说。” “我去，去，和长宁出去。”宋福道磕磕绊绊的说着，手指头搁到嘴里，口水流的哪都是，进了屋子宋长宁将背筐放下，从宋福道怀里拿出帕子放到他手，宋福道自己就把口水擦掉了。 他特别听宋长宁的话，一般宋长宁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回来了，弄回来这些毛栗子呢。”宋奶惊喜看着地上的毛栗子。 “那棵树特别大，还没人走到那呢，又被招娣和有娣姐姐给先发现了，我们想着明天去采草药，晒成干冬天留着用。” 她将栗子给宋爷宋奶拿去两个：“你们咬开尝尝，你们也吃。” 宋爷宋奶牙掉了几颗，但前面的还坚挺的伫立着，咬几个栗子一点都不费事。 “唔，挺好吃，煮熟了得更好吃。” 宋云看宋福道不会开栗子，就给他弄开，宋波帮宋小雨弄，几个孩子瞅着和嫡亲兄弟是的。 这边正吃着呢，有的人闻味儿就上来了，柳春苗带着四个孩子没等走进屋就笑开说话：“大妹子我这睡醒了就过来瞧瞧你。” 第八十一章丧尽天良的东西 宋奶看着柳春苗那贼嘻嘻的笑容，差点就没说你哪是来看我的，是来看那几个毛栗子，来看着屋子里又多出啥好东西来了。 “来了就过来坐吧，长宁，将你捡回来的东西都拿你屋去，马上到冬天这耗子就多，小心别那满口百十个牙的耗子给你的好东西偷没了。” 宋奶那双眼睛瞧着柳春苗说，换了旁人家的媳妇听着话那还不得臊死，但人家柳春苗是谁啊，眼睛瞪圆脱鞋上炕盘腿坐在那：“这耗子可是败家东西，弄不好还咬人呢，有耗夹子下两个，可得小心。” 人家和你一起骂，看你气还是人家气。 宋长宁笑着背起背篓要回去，宋奶屋地上站着好几个小孩，桩子柱子还有燕子啥时候看过这样的阵仗，那么多好吃的，满满一背篓，要都是他们的，那就能打滚吃，把肚皮都撑起来。 燕子咽着口水，此生无法形容的想做人家童养媳，她也想留在这，能上山去采这些果子回来，她用舌头舔舔自己干的裂皮的唇，偷偷看了一眼宋云，也不知道表哥会不会喜欢她，云表格不喜欢也成，宋家还有个不认识的哥哥，那个哥哥要是能看上她也行。 “宋长宁你给我站住，你欠我的东西还没留下呢。”宋香茗掐腰又一次拦住身上带着好东西的宋长宁，现在家里大人都不在，还能有谁给她做主，她那筐里的东西不给她半筐都不行。 她姥娘在呢，爷奶也不会说啥的，还能当着她姥娘的面打她不成。 这样一想宋香茗今天欠揍的气息比往日更加浓厚，宋长宁微微笑起来：“香茗，我啥时候欠你东西了。”她这性子完全就是随她姥家根了，说话的语气还有伸手的动作，都和别人生来就欠她一样。 对付宋香茗这样的人，首先得保证自己不能生气，把这笔账记下来，但千万不能生气，然后装傻充愣。 “你背篓里的东西，给我留下一半，我要给我姥娘吃，还有我姐姐她们。” 宋长宁听着话有点想笑，要不是场合不对劲，她特别想问问宋香茗，你重生一回把脑子给弄丢了是吧，当着宋奶的面用这种口气说话，以后的日子怕是不想好好过了。 “那是你的姥娘，你的亲戚，我为什么要给她们，还有，奶早就说过，家里的东西，个人的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今天不想分。” 宋长宁也没黑着脸，还笑呵呵的，宋香茗却觉得宋长宁在气她，故意气她，声音尖利刺耳：“赶紧把东西放下，不放下我给你好看。” “你给谁好看你给我滚回去，这里有你大声说话的地方吗？仗着自己身边有两个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宋香茗我告诉你，这家里有我做主就没你说话的份！” 宋奶被气的指着宋香茗的手都在抖，就连宋爷都皱眉看她，眼睛里带着失望，似乎想不到这孩子怎么就歪成这样。 柳春苗被宋奶气吞山河的气势吓得从炕上站到地下，她看着宋香茗还有宋奶，老半天才说道：“这，这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亲家干啥这样喊她。” 宋奶看到她就想到秦红，然后又想到宋香茗做的事：“这孩子就是你们惯完的，从姥家根歪过来，你看看你家秦红被你惯的狗屁不知，这孩子一天除了撒谎撂屁就会张口要东西，你天王老子谁都得惯着你。” 被人骂道这份上柳春苗还一个劲点头说是，也不帮忙说两句话，宋奶冷笑：“亲家娘你别装听不懂话，我念着你岁数比我大，大老远来的都没忍心说破你，但现在看来，和你客气那都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你个老虔婆，这啥日子啊，你就上我家来讨吃的，自己来我给你，还带着几个小崽子，你当吃冤家呢！”骂就骂，骂完了能省顿饭呢！ 现在她们趁天没黑赶紧走，还能到家。 要是再拖下去晚饭还得让她们觅去。 柳春苗在想装不知道也不行事，两只手互相搓半天，眼睛那是瞥过去又瞥回来：“亲家，你别这样说，我在不弄点东西吃，这些孩子都得饿死，你菩萨心肠，救人积阴德呢，我们今天吃完回去都跪倒祖宗牌位前，给你说好话，告诉祖宗，是大妹子你帮的忙，让你活一百岁。” “亲家，算了，别说这些了，你啥样人我们都清楚，你说你家饿的没饭吃，要死了，我不信。”宋爷瞅着柳春苗，眼睛里都是了然。 话不多的人反而心思明镜，啥事看在眼里却不说而已。 今天被柳春苗逼的坐不住了。 “这，大妹子大兄弟，咱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咱也是一家人，你们不给我饭吃的事说出去也不好听。”老宋家人就是冷血无情，话说道这份上还不松口。 “不用威胁我，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给你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还有啊，你自己上外面听听，是你没脸还是我没脸。”威胁她，在等几百辈子吧。 柳春苗还要说啥，宋奶穿鞋下地，拿起旁边的拐杖赶她们几个出去：“都给我滚，我家里不供晚饭，赶紧回去吃。” 柳春苗护着柱子和桩子，燕子只能自己往外跑，到了院子里，柳春苗带着几个孩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干打雷不下雨的骂道：“你才没脸皮，我过来串亲戚还要被打啊，都是做亲家的，我岁数比你还大我还打我，我不走，我要让我闺女回来给我做主。” 就这么大的村子，还赶上农忙大家都上地现在是下地的时间，别人路过就能听到，更别提两边院子，那赵兰听到声音拧着腰跑过来，熟络的爬上墙头，也不怕在摔一次，那眼睛滴溜溜的看进来，寻摸着有没有笑话可看。 那院子魏巧儿自从和钱贵凤近密起来，也不爬墙头，听到这边有动静急忙抱着孩子跑过来，想着帮忙啥的，她家里男丁多，也不用她上地。 三房刘牡丹今天被秦红骂了，正愁有火气没地发，这功夫宋力没睡觉，就抱着宋力出来帮着宋奶。 “婶儿，你家干啥呢这么热闹，在我屋里都听到了。”魏巧儿虽然是外嫁媳妇，但嫁来的时间早，模棱两可的只掉秦红娘家是啥样人，知道这些也得归功于她那个小姑子，一心念着宋老贰却没有嫁到老宋家来，恨死秦红了。 她家孩子硬是，挺勃往这边看，也不怕生。 宋力吃着手指，也不怕，这孩子嘴里冒话，断断续续喊着：“打打打。” 柱子和桩子胆子小，躲在了柳春苗后面，燕子则跪在旁边，看不出这孩子想啥呢。 宋长宁带着宋福道和宋小雨站在旁边，毛栗子她没背出来，怕万一院子里等会儿来人多了，让人看到好吃的影儿，有眼红人那咋整。 “巧来了，你看看吧，这年月，还有人厚着脸皮上门讨吃的呢，吃一顿还赖着不走。”今天原本想着下午，豁出去点辣椒末当膏药给她擦腿上，让她辣辣腿，谁知道她自己这么快把事挑出来。 魏巧可不是善茬性子，现在有心和宋家交好，就帮衬着应衬两句：“现在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带这么多孩子来，的确挺过分的。” 瞅瞅那老婆子就不是好惹的，难怪宋家大娘要生气呢。 柳春苗被她们合伙挤兑，心里恼怒：“丧尽天良的东西，你们要欺负死我们，我们老的老小的小，看样子今天是不能活着回去了，我今天要是死在这，你们都别想好过。” 第八十二章凭什么赶我娘走！ 宋奶听到柳春苗骂人她笑了：“行啊，终于不装了。”她扬起拐杖，对着柳春苗她们搥过去：“赶紧从我家出去，赶紧出去。” 柳春苗被搥着爬起啦，带着三个孩子被迫往外跑，宋香茗嘴上说的厉害，但真见人打架就往后退去，声都不敢吭，完了，没想到这个老太婆这么拼命，名声都不要了，姥娘被打走那她咋办啊。 但她不敢吭声，不敢给她姥娘求情，宋长宁用余光扫她一眼，宋香茗就是这样，窝里横，外面有人惹她，她在生气也只敢在家里骂两声，等到外面在看到那人，就躲起来一句话都不敢说，看得她都跟着脸臊得慌。 赵兰看那些人跑了，缩起脖子，宋家老太太这么厉害呢，出手太狠了。 魏巧见人都走了，和宋奶站在当院说两句话也回去了，灶坑里添着火呢，不看着容易连慌。 院子里这回可清净，宋奶回头找宋香茗，没看到人：“宋香茗呢？” “奶，她刚才看你打人跑回去了。”宋波握着拳头，愤恨的说，宋香茗太过分了，明明是人家的东西，张口就要，和她姥娘一样不要脸。 刘牡丹这回看他儿子可顺眼，宋波这小子胆子大点好，有啥话都能说出来，尤其是那些她说出来不合适的话。 “以为躲进屋就没事了，等她爹回来我把这事告诉她爹，有人收拾她。”宋奶不上手打那小丫头片子，人家亲爹亲娘打行，她这个当奶奶的乱打，可怕被人说三道四的。 这事同柳春苗的事是两码事：“长宁，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想咋整就咋整，今天做得对，没有便宜那些猢狲。” “奶说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呢。” 宋长宁跟着宋爷宋奶就进屋，宋小雨手里拿着栗子，攥的紧紧地：“嫂嫂，香茗姐姐好讨厌，我不喜欢她，她就欺负人，可坏了。” “小雨不准说人家坏话，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自己长个记性，但不要和旁人说，影响不好。”宋长宁从小就要给宋小雨灌输些好的习惯，不管是好的人还是坏的人，你关注时间长都会下意识被她带过去，碰到不好的人要留心，千万不能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小雨本性纯善，性格上还没有太大的坏毛病，生的还清秀，等以后长成大姑娘，又善良又机灵，门槛都得被踏破。 宋奶听着宋长宁说出来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儿，自家孩子还不如被换回来的孩子，香茗那孩子等以后得更完，人要坏三十开外，她才几岁就怀成那样，长大不得杀人放火，这不是宋奶夸大的想，而是脚踏实地的想了想，觉得十分有可能。 宋香茗回去后忐忑的坐在炕上，生怕宋奶忽然冲进来拿着拐杖打她，等了好久，还是放松不下来。 柳春苗走了，宋长宁将毛栗子拿出来给各方分了，宋波看着放在他面前那一小堆的毛栗子，不好意思的搓手：“诶呀，不是说不分吗？怎么给我这老些。”天天收人家长宁的东西，都不好意思了。 宋云听到这话，揶揄他：“宋波你要是不想要给我也成，整这不好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宁为难你呢。” “不是你这不就是挑拨离间呢吗，我这叫不好意思，我是拿太多之后，下意识这样，好让长宁知道我哦拿她东西也是不好意思的。”宋波着急就语无伦次，宋云笑笑：“啊，那你继续不好意思吧。” 宋奶看着他们说笑，心里的火气慢慢捱下来，一想那老婆子也被赶跑了，更舒畅，上这来蹭饭，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分完东西，宋长宁背着背篓回大房屋里，宋福道吃的开心，嘴里哼哼着，宋小雨就是宋长宁的跟屁虫，宋长宁走哪儿她跟到哪儿。 隔壁房，宋香茗思来想去，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身后没人就会被欺负，那她身边最厉害的人是谁，脑袋里冒出一个清瘦俊俏的人脸来，沈寒年啊，沈寒年长大长什么样她不晓得，但他后面当了摄政王，特别有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都怕他，她以后多帮沈寒年，等以后，沈寒年就是她的靠山，她想和时夫子在一起，还用犯愁吗。 沈寒年派两个人将时夫子抢过来，时夫子知道她和沈寒年关系好，肯定也就跟她在一块堆了。 这个主意好，从明天开始，她就去帮沈寒年干活，让沈寒年欠给她人情，现在她五岁，欠个十来年的，谁都比不上这关系。 宋长宁那个傻帽，这样的好主意她肯定想不到。 村子偏僻的土路上，柳春苗抬手将鼻水擦掉，蹭到手心上顺着往衣服上抿去：“你们三个，还记得我嘱咐你们的话吗？” 燕子点头：“假如不能再宋家待时间长，那奶先跑，我们偷摸留下，能吃几顿饭吃几顿饭，宋家赶人我们就跪在宋家门口，让他们给点吃食。” 柳春苗满意的点头，逼着柱子和桩子将这些话重复一遍，这才放下心来，交代完，她眯着老眼往宋家的方向看去，哼，这回还是我赢了。 “燕子照顾好弟弟们，我先回家了，要是他们出了事，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柳春苗站起来，拍拍膝盖，燕子紧忙点头保证：“奶你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等夜黑了你们再过去，别着急过去，啊。” “知道了奶。” 柳春苗走了，柱子和桩子年纪小，看着这陌生的地方有些害怕：“姐，我们还能回家吗？”桩子问，燕子看着柳春苗的离开的地方：“有吃的就行，再说姐已经将回家的路都记下来了，不会出错的。” “嗯，姐你真厉害，要是没吃的，咱们还是回家吧，家里吃的不好吃，但也不用被人吓唬。” 秦红从地里回去，得知她那娘带着三个孩子回去，还有点不敢置信呢，这么早就回去了，这不是她娘的性格啊。 “我娘走的时候有说啥吗？”秦红问宋奶，宋奶摇头：“没说话。” 瞧着宋奶的脸色秦红就知道事情绝对么那么简单，她紧忙回去问宋香茗，宋香茗添油加醋的说了，秦红眼眶通红：“你奶就把你姥娘赶出去了？” “嗯，还要打我来着，要是我当时在跑快一点，肯定帮姥娘打我奶。”宋香茗脸部红心不跳的撒谎，秦红一把抱住宋香茗：“委屈你了，你才多大，下次碰到这样的事躲远点，我去找你奶问道问道去。” 钱贵凤正好洗完脸在宋奶那屋和她聊天，看着炕上的栗子，她心里高兴：“长宁这丫头啥时候都不用我操心，你看人家弄回来的东西多好啊。” 宋奶点头：“是呢。” 秦红刚出门，被洗脸回来的宋老贰看到：“你干啥去，气哄哄的。” “你还敢问我，你还有脸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娘是怎么拿拐杖把我娘打出去的。”秦红生气的说道，处于暴走边缘，宋老贰被她这嗓子吓到：“你听谁说的我娘把亲家娘赶出去的？” “香茗说的。” “她说的话你也信，那孩子嘴里有句真话吗？”宋老贰是不信，发生这么多事，他那个闺女那是看的透透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不是宋老贰你啥意思，你做爹的就是这样说你闺女的？啊，是我让你不满意，连带着和孩子发火？”秦红现在又生气又委屈，恨不得两刀捅死站在面前的男人。 “孩子做的不对，我说她正常，总不能昧着良心说她好，错了可以改，我没别的意思，你还是回屋冷静冷静，别去娘那闹。” 第八十三章柳春苗的手段 秦红看着宋老贰冷笑，不去闹，那不能够。 “得了，老太婆我自己出来了，你们不用来找我，我过来找你们。”宋奶就知道老贰家的这个不会消停，在屋里听到动静就出来了：“秦红，是我把你娘给赶跑的，有什么火冲我撒，来。” 平时宋奶在生气也叫她一声老贰家的，秦红这两个字叫的虽然不生硬，但却能让人感受到宋奶的火气，秦红咬牙：“娘，我娘那么可怜，家里没吃的，你为啥要给她赶走，你是想逼死我娘吗？” 宋奶瞪她一眼：“你娘可怜？你是柳春苗的姑娘吗，你娘啥样人你还不知道？” “我娘她为人善良，和谁都不急眼。”就算有错的地方，但她也不应该拿她娘的性命开玩笑，是，家家户户现在日子都不好过，紧巴巴的，但有一口分给她娘也正常，总不能置人命于不顾。 “你娘和谁都不急眼？她自己要是上门，我绝对能留她吃几顿饭，她带着孩子过来干啥，一口饭没有要死要活能走这么远跑这里来？”她还就不信这个邪。 “那你是没看见，我娘在屋子里都晕倒了。”秦红目次欲裂，恨不得冲上去打宋奶的模样，宋老贰在旁边急的，不知道帮谁好。 “秦红你少说两句，你娘绝对不会饿死的，她脸皮那么厚。”情急之下宋老贰道出真相，屋前的声音戛然而止，秦红怒视宋老贰：“你在说啥呢，谁脸皮厚，当娘的来女儿这里要口吃的就是脸皮厚了。” 宋爷在屋子里听不下去准备要出来，钱贵凤按住他：“爹，你别着急我出去看看。”一天天的二房就不能消停消停。 “干啥啊，秦红你吼啥啊，你娘家人来四个在这蹭吃蹭喝走了，你还有脸在这嚷嚷，活这么大岁数丁点道理都不通，要不然咋说你狗屁不是呢，现在人为那口吃的都要拼命了，吃的就是命，你娘上这来不是要吃的，那是要命。 自个儿来我也不说啥，你看她带过来那三个崽子，我去送米糊糊，手里攥着的是宋云采回来的果子，真不害臊，来人家里啥都往兜里装，现在谁家日子好过，我娘家人咋没过来要吃的。” 下午都没喝口水，钱贵凤嘴巴干，说话很慢，要是有口水喝就好了，她突然好想去厨房拿水舀子舀一勺水，咕咚咕咚喝下去，那才叫解渴。 秦红看着老宋家的人，都在欺负她：“钱贵凤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娘家有银子有粮食，上游村的大户，你才不愁这点吃的呢。” “瞧这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老钱家女儿呢，我家可没粮食，你放心，你一粒米不往家里拿你娘家人都不带饿死的。”想她家那老太太的模样就喜欢占便宜，东家弄点西家整点，谁出事她们家也不会出事。 这道理秦红想不明白，在她心里都是她们在欺负自己，二房窗户口，宋香茗趴再窗户那听动静，咋这么白费，就这么点人还对付不过，平时的饭都白吃了。 吵吵嚷嚷的也难看，眼瞅着隔壁赵兰的脑袋伸过来，宋奶哼一声招呼大家准备吃饭：“你要是生气不想吃那你就别吃。” 秦红甩下袖子：“凭啥不让我吃，我就吃。” 三房屋里，要不是刘牡丹拦着宋老三，宋老三都得出去和秦红打上，二哥太窝囊了，这娘们如此放肆还不上手教训。 “得了，别生气那边没声响了，事情已经结束，大嫂也不是好脾气，女人家事你少掺和。”家里人都在刘牡丹不想出去蹚浑水。 钱贵凤和宋奶拾掇往屋里端吃的，秋日天短，她们在外面说好些话，原本还飘着晚霞的天乌黑起来，宋长宁跑出来和她们一起干活，钱贵凤笑着问：“长宁捡那些毛栗子，真是好孩子。” 宋长宁端碗往屋里走去，回钱贵凤：“娘，这都是我该做的，明天我还会上山找好东西。” “山上也挺危险的，你得小心，要是累就让你那两个姐姐帮你干点，那都是好孩子。” “知道娘。” 饭间秦红猛吃，将饭使劲塞进嘴里，还有咸菜，不怕齁得慌夹起一大块子往嘴里送，看的钱贵凤禁不住往嘴里扒两口米糊糊，吃得这么猛，也不怕呛道，像是被她念叨上，秦红忍不住呛起来，米饭里喷道面前的菜碗里，弄得大家下不去筷子。 宋香茗嫌弃的将碗里的米糊糊喝完，放下筷子走了。 秦红擦擦嘴，继续吃，你们都不吃才好，这些都是她的，必须替娘多吃点好吃的才行。 宋老贰看着秦红这样，头疼欲裂，他捂住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里人，秦红以前不这样，他现在连屋子都不想回。 都累一天，大家也不能真不吃，现在饭这么金贵，在嫌弃那也得硬着头皮吃，孩子们饭量小吃完下桌，钱贵凤她们只好翻底下的上来吃。 等大家吃完饭收拾完，天黑青黑青的，村子里的还有养狗的人家，狗叫声此起彼伏，远远传来。 钱贵凤和宋老大带着几个孩子刚躺下，外面传来孩子们的哭声，声音很大，嘈杂混乱还恨犀利，听着让人心慌无比。 “这是隔壁那两个孩子在哭吗？”宋老大将枕在头后面的手抽出来，侧起身竖起耳朵听：“这声音咋觉着不太像呢。” “走出去看看，别真是她家出事，那两个孩子怪可怜的。”钱贵凤紧忙套上外衣，趿拉着鞋跑出去，宋老大都没她动作快，他穿上鞋忍不住冲着孩子们笑道：“看看你们娘，心地多善良。” 钱贵凤跑出去，将院门打开，外面也瞧不准啥，就见到好几个黑影从门外钻进来往里面跑去，吓得钱贵凤激灵，往后退去采到石头摔个屁墩。 “诶，你们谁啊，给我站住往哪儿跑？” 那孩子的哭声将家里其他人也都引出来，宋老大刚出门就听到钱贵凤的喊声，那几个小黑影往二房屋那里窜去，速度特别快，直接撞上出来的秦红，她在屋里听声音就听出来是她们家那几个小子。 “你们没回去吗，还是出啥事了，你们奶呢？”秦红摸她们身子冰凉无比，吓得她心拔凉拔凉的，只见这三个孩子没看到她娘，该不会回去路上出啥事了吧。 饿的晕倒，或者被人打晕了？ “啊，你们说话啊。” 秦红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奈何这三个孩子看着脚尖，也不说话，这时宋老大将钱贵凤扶过来，钱贵凤看着那三孩子，屁股又那样疼心里就来气：“我看不是出事，是亲家娘将这几个孩子故意留在这蹭饭。” “钱贵凤你少血口喷人，我娘不是那样人。” 燕子攥紧拳头，嗫嚅道：“二姑姑，奶说家里没粮食，回去也是死，那还不如在这受人白眼，还有口饭吃。” 秦红刚才的话很是打脸：“让你们留在这？” 她已经预想等会儿这些人要怎么磕碜她了。 “秦红，这就是你娘的做法，你还有啥可说的，刚刚谁说的，我娘不是那样的人，笑掉我的大牙。”钱贵凤捂着嘴嘲笑秦红，秦红黑脸，领着他们三个转身进屋：“今天先这样，总不能让他们冻死。” 宋爷宋奶动作慢，等他们出来秦红都进屋了。 “刚那咋回事，谁家孩子？该不会是老沈家的孩子吧。” 宋奶心跳的厉害，就怕是隔壁那两个孩子，钱贵凤生气道：“不是老沈家的，是今天被撵走那三，人家就等着天黑上门放赖。” 第八十四章长宁你俩谁说谎 宋奶被气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真不要脸，老泼皮，啥事都能做出来，脸也不臊的慌。你们兄弟几个都别睡了，把这几个孩子都送回去，真当老太太我这么容易欺负的吗？” 都这个时间宋老大不想动：“娘你说真的吗？明天再送也行。” “行什么行，今天你妥协保不准明天那老家伙又干出啥事，去把老三叫出来，你们兄弟一起去。” 宋奶现在被气的脑瓜子嗡嗡的，要是柳春苗在这，她能用拐杖把她的脑壳给凿碎。 “老伴别生气今天就算了，孩子们上地都累，老秦家还远，现在过去那不是去讨公道，是折磨人呢。”宋爷轻声细语劝慰宋奶，宋奶看着自己儿子和儿媳黑胖黑胖的，和狗熊似的，心里心疼她们：“那就算了，明天贵凤你们几个不用上地，都去送这孩子去。” 钱贵凤心放回肚子里，大半夜折腾去她还心疼她们家老大呢。 宋老三走出来：“娘，咋了。”他睡的死，叫半天才行，宋老大表示没事：“没啥大事，先回去睡吧，明天再说。” “谁家孩子哭。” “亲家娘带过来的那三个，没回去，被留在咱村子，刚刚找上门来了。”钱贵凤故意大声说，好让秦红听听，打脸不。 宋老三眼睛瞪成铜铃大小，撸起袖子：“走，咱们找他们算账去。”欺负人都欺负到他头上，真不要命了。 “今天先睡觉，明天咱们再去，大晚上折腾过去你没体力，不行。”宋老大知道宋老三的脾气，知道从哪儿劝，宋老三点头：“那也是，明天咱们早点起，早点去。” “中。”为了明天能有一个好精神，宋老三紧忙回去睡觉了，宋爷扶着宋奶进屋，宋老大和钱贵凤瞧着没事也进屋了，大家陆续睡觉，唯有二房静悄悄的尴尬。 都在二房门口说话，宋老二自然将事情听得明白，秦红让宋香茗和宋云往旁边挪挪，硬是将这几个孩子给挤进去，燕子小心翼翼的，桩子和柱子躺在炕上忍不住抽噎，他们也想回家，但更想留在这吃米糊糊。 “嘘，不要哭了。”燕子小声在小声的提醒他们，桩子和柱子这才消停下来，秦红住在炕头，宋老贰在炕稍，夫妻两个分开老远，秦红以为宋老贰会说些啥，但让她失望，宋老贰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二房这屋，这晚上除了宋香茗都没睡好。 隔壁老沈家，赵兰听到动静还想跑出来看热闹，要不是沈东升想点别的事，还真让她跑出来了。 翌日大早，钱贵凤起来做饭，烧热水，刘牡丹在旁边打下手，闹开后秦红就在屋里生闷气也不出来，那三个孩子饿的胃都在肚子里打滚，燕子趴再炕上起不来，小脸蜡黄，脑子里面全都是昨天的米糊糊，怎么还不吃饭。 终于熬到吃饭的时候，秦红领着三个孩子进屋，桌子就那么大，坐不下这些人，米糊糊也都分完了，一人一碗多余没有，桩子抱着秦红的大腿哭起来：“姑姑，我好饿啊，我会不会被饿死啊。” 秦红抿唇，拍拍桩子的头，将自己那碗米糊糊拿过来给她们分着吃了。 宋奶瞧着都是孩子，终究没忍心，缺德事又不是孩子要做的，都留在这那也不能真饿着，给钱贵凤使个眼色，钱贵凤拿三个窝窝头分给那三孩子。 燕子接过窝窝头狼吞虎咽吃起来，桩子和柱子吃的着急，不小心将窝窝头的渣子掉在地上，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又塞到嘴里。 “你们在家里没饭吃吗？”宋奶冷不丁问，桩子吃的专注，想也没想回答：“有的吃，就是没你家吃的好。” 这一句弄得大家都愣住，钱贵凤笑出声：“就说那老太婆是骗人的，这下证据都摆在眼前了。” 燕子拍了下桩子的手，瞪他，桩子咽下嘴里的东西：“我刚刚撒谎，家里啥东西都没有。” 小孩子说谎大人还能看不破，所有人心照不宣，秦红站在那有些无地自容，这么说，她娘就是故意过来要吃的，其实家里有吃的，她娘骗了她。 吃完饭，宋老贰收拾着要去秦红她们村，穿鞋的时候问秦红：“你不去啊？” 秦红看眼宋老贰，声音低沉：“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她去都不知道帮谁。 宋老贰听她这样说才放心，不继续捣乱就行，这次三房去五个大人，宋奶将他们送到门口：“务必要会点粮食来，不能让秦家人白占便宜。” “娘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宋老三拍拍胸脯做保证，目送这些人出去，宋奶背着手往回走，钱贵凤她们出去的时候碰到钱家姐妹过来找宋长宁去采药材，走过去刘牡丹忍不住说：“差别多大，你瞧瞧大嫂娘家人，人都好。” 钱贵凤心里呵呵，那是没见过董英，可不比秦红省心。 住在这一个村子的董英，昨个儿就把那宝贝儿媳妇给领回来了，还显摆的将那孩子弄屋里写字给她们看。 “你们说，她写的字和我不一样？”宋家门口，宋长宁声音比平时大不少，钱招娣皱眉点头：“对，她写的和你不一样，多多忍不住问了，那孩子说你不认字，她才认字。” 宋长宁有种被雷击中的感觉，难不成这字还变了，不是她以前写的那些，这不可能，她没骗人肯定就是那个姑娘骗人。 难不成是她达不到董英的条件，所以故意骗人说会认字，嗯，很有这个可能：“走，咱们路上说。” “啊，还能骗人会认字吗？”钱有娣听完宋长宁的解释，觉得那个孩子好可怕，长得又白又秀气，虽然没长宁长得好看，那也不错了，没想到是个撒谎精。 “天，这要是让二婶娘知道，还不得动手打人。”钱招娣第一反应是担心那孩子会不会被董英打坏，宋长宁对此事觉得还好，自己做的事就有个结果，做坏事有坏事的结果，好事有好事的结果。 “姐你还同情她？没看到她昨天那个表情，一副我们被骗了，她才是真的认字，而且还和二婶娘凑在一起不知道说啥。” 钱有娣抬脚将路上的石头踢飞出去，宋长宁好奇问：“她几岁？” “八岁。” “叫啥？” “以前姓董叫宋依依，现在改名叫钱依依了，我特别无敌讨厌她，觉得她和我合不来。”钱有娣不知道想到什么，抖起身子。 “我没有特别可怜她，二婶娘脾气爆，打起人可不是闹着玩的。”钱招娣解释一嘴，她就是看不了打人的画面，忍不住身子颤抖。 “姐你胆子好小。” “长宁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姑姑他们没上地，领着三小孩儿要去哪儿？”钱招娣忽然想起这件事来，宋长宁将昨天的事说了，钱有娣和钱招娣半晌才回神：“天底下还有比二婶娘更不要脸的人啊。”钱有娣说完，脖子被钱招娣拍了下：“有娣不准乱说话。” 钱有娣吸吸鼻子：“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那我姑没被欺负吧？”钱招娣担心的问。 “没有，她们还没欺负人就被送走了。” “姐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大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她啊。”钱有娣有时候觉得她姐心肠太软，想的也柔，就寻思那些没用的东西。 “招娣姐姐放心吧，娘是不会被人欺负的。”在这点上宋长宁很同意钱有娣的说法。 “那就好，希望她们这次去一切顺利平安。” 第八十五章宋长宁打我 焚山上的人依旧不少，宋长宁她们找到不少黄芩，村里人就算从这几个孩背篓里看到这玩意，也猜不出这是啥东西。 “如今越来越难寻东西了，瞧瞧这山光秃秃的，好在咱们趁机存不少东西。”逛了半天，没找到太多好东西，钱有娣托腮看着这山，忍不住感慨道。 宋长宁有些饿了，拿出两个野果塞进嘴里：“山上长的东西味道就是好。” “在歇会儿我们就先回去。”这几天起早贪黑，她身子乏，想回去躺在炕上歇歇，宋长宁也累：“嗯，我吃完咱们就回去。”牙长出来些，但吃东西还很慢。 “不着急，你慢慢吃，坐这也能歇到呢。”钱招娣怕宋长宁噎到，宋长宁笑笑，默默加快自己的速度。 等宋长宁从山上走到家，腿酸疼，一如往日宋福道和宋小雨出来接她，宋长宁没停歇，用簸箕将药材摊开晾晒起来。 “你这是弄回来的什么东西啊？” 宋香茗不知道啥时候从屋子里走过来，看宋长宁摆弄这些东西很是不屑的撇开眼，她搞不懂宋长宁脑子里面装的都什么东西，天天干活，装好人也装的挺辛苦，就算不干活现在也没谁会说她。 宋福道看到宋香茗有些害怕的往宋长宁身后躲去，宋小雨不是很怕宋香茗，应该说，有她小嫂嫂在，就不怕，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瞪着宋香茗，攥着拳头一副你敢惹嫂嫂我就上去揍你的模样，宋香茗嫌弃的看一眼宋小雨：“咋不说话，瞧着我害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长宁无视她，收拾好带着宋小雨还有宋福道回去，才走开两步，后面传来东西被打翻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什么：“宋香茗，你在这样捣乱别怪我不客气。” 宋长宁回去将掉在地上的簸箕还有草药都捡起来，宋香茗笑着蹲在宋长宁身边：“有种你打我啊，你打我，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草药混到泥土，宋长宁微微皱眉，赏给她一个眼神：“你觉得这件事闹到大人那里，挨揍的是你还是我。” “肯定是她，那还用说，谁欺负嫂嫂，我就打谁！”宋小雨像是只炸毛的小鸡崽。 “小崽子你给我滚远点，敢惹我信不信我削你。” 她和宋长宁说话她插什么嘴，看着就碍眼，宋香茗黑脸看着特别恐怖，宋小雨怯懦的躲去宋长宁身后：“嫂嫂我怕。” “小雨别怕，你别理她，她就这样。” 将东西整完，宋长宁放到晒东西的架子上，宋香茗二话不说抬手又要往下推簸箕，宋长宁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你有完没完？”这世上怎么有这样人的存在，真让人无语。 宋香茗看到她生气，身心体畅：“没完，你走我就推，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雨，听到你香茗姐姐说什么了吗？”宋长宁板着脸，气势骇人，根本没将宋长宁放到眼里的宋香茗一点都没发现。 “我听到了。”宋小雨觉得她好过分。 “去告诉奶奶，让她过来评评理。”她不能整治她，可有的人能收拾的了她。 “你干什么宋长宁，少冤枉人，仗着自己有副狐狸长相就会装可怜装好人，恶心，放开我，我要回去，娘，你快来宋长宁欺负人了，她打我，呜呜呜…” 宋香茗扯着嗓子嚎起来，使劲往外扯手却怎么也扯不动，急眼后将架子推到，上面的药材散落一地：“宋长宁你别过分，大家眼睛都不瞎，你欺负我会为我评理的。” 老太婆不会帮她，宋长宁瞎告状她会信得，怎么办：“娘你快出来，宋长宁打我。” 她哭声如号丧，将屋子里所有人喊出来，就连在后院挖土豆的宋云和宋波都听到往前院跑来，秦红最先出来，看到宋长宁捏着宋香茗的胳膊，伸手推着宋长宁往旁边按去：“你这黑心肝的孩子，凭什么捏我家香茗。” 宋长宁痛苦的皱起眉，胳膊被秦红弄得特别痛，宋奶跑出来从门口拿起扫帚冲过来，也不管干净埋汰，直接往秦红身上呼去：“老没羞的东西，看着人家大人不在就欺负人家孩子。” “娘你别睁眼说瞎话，是她家孩子捏着我家香茗的胳膊，要不然，我打她干什么？”这天彻底变了，一不留神这拖油瓶都比她二房人有地位了。 宋奶将扫帚杵在地上：“秦红你也是当娘的人，都不问问因着啥这两个孩子互相掐着。” “娘，我没有欺负宋长宁，她们三个合伙欺负我，说我姥娘来这蹭饭，说我不好，是宋福不小心将架子推到，故意赖到我身上的。” 宋香茗说着说着，眼睛忽然湿润，看着秦红哭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嘴里这些话都是真的呢。 “你骗人，明明是你推到，我小嫂嫂捡起来好几次，她劝你你不听，又推到了，小嫂嫂抓着你是怕你在做坏事。”宋小雨义正言辞，年纪不大言语清晰。 “宋小雨你年纪小，嘴巴有点门，诬陷人等死了要被拔舌头的。”宋香茗吓唬道，小孩子吓唬吓唬就好了，反正这世界上没鬼，她是没见过。 而且她还是重生过来的人，说不定是老天爷的闺女呢，看她上辈子没有从头享福，特意让她重来一次，好好享福，现在多好，她知道好多人不知道的事情，干啥都方便，这一次她不会在对宋长宁心慈手软，那些好东西都是她的，不能让她得去。 宋小雨才不怕呢，她没有骗人，都是香茗姐姐在骗人：“那也应该拔你的舌头！” “娘你看看宋小雨，张口闭口拔舌头，她不是好孩子。”宋香茗愤怒的真实，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矫揉造作，宋长宁虽然知道宋香茗脑子似乎有点问题，可没想到这么严重，这就是话本子经常描写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宋香茗你不要太过分，是你先说小雨，你说她可以，凭什么她说你不行。”爹娘都不在家，奶奶年纪又大，小雨又那么小，这么被宋香茗欺负，难保以后心里会不会特别难受。 “我那不是说她，我是她姐姐比她大，我是在教训她，年纪不大性格就这么乖张，以后还了得。”宋香茗说道。 宋奶瞪着秦红，知道再放任下去这对母女两个要在歪路上越走越远：“秦红，带着你姑娘回屋去，今天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你家香茗捣的鬼。” 秦红在院子里听这些话，看她们众人对她家姑娘挤兑心里自然不高兴，但她心底里有那么一小快地方，是怀疑的。 她没有多说，带着宋香茗进屋，关上门，她蹲在宋香茗面前问她：“那架子是你推到的吗？” “是。”不就是一个架子，承认又能怎么样，她们还真能把她赶出去不成，秦红呼吸有些重：“你告诉娘，你为啥要那样做？” “因为我不喜欢她们，她们总欺负我和娘。” 秦红叹口气：“那你也不应该做这么明显，她们是不对，你要是想让她们吃记性，很多事就要背着来，你这样做太明显，留下把柄让大家都看穿你，这样家里人都不信你。” “娘你不生气吗？”宋香茗还以为她娘板着脸会生气呢，可她娘没有生气，反而还给她出主意，也许她不蠢，这只是她的一种隐藏。 “这有啥生气的，别人欺负你你就咬回去，这才是娘的好孩子。”她才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直被人欺负。 第八十六章宋香茗的歉意 “我知道了娘，我以后做事会很小心的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秦红的话是宋香茗以前不太在意的，在上辈子她讹诈宋长宁之后，过上富裕的生活，觉得谁也不敢惹她，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现在和宋长宁斗争的地方只是小小的家而已。 “娘知道你聪明，还心疼人，不像你哥哥出了事只会胳膊肘往外拐，娘以后就指着你，你好好的，别在家里闹，这老宋家瞧着不咋地，其实还是有点家底，我怀疑你奶那里有点好东西，宋福道是个傻子，这以后好东西都会给你哥哥，你出嫁娘就从你哥哥那里要出点，给你备点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了。” 秦红语重心长的说道：“娘以后就靠你了。”她和宋老贰并不和睦，宋云这孩子又不亲她，唯有香茗和她像，她也更喜欢这个女儿，以后好好培养，能给她养老送终，绝对错不了。 “娘，我没想到你给我想了这么多事，我以后会过上小姐一样的生活，还会嫁给教书先生，我会把娘就接过去和我一起住，住在镇子里。”娘竟然对她这么好，以前都没有想到。 “你这孩子想的远，比娘想得多，娘以后就靠你了，你现在不要和你奶对着干，咱们先在这个家好好生活，等你长大了咱们想办法走。” “嗯。” “等会儿给你奶赔个不是，先做小伏低，让她们放松警惕。”是她这几天糊涂，因为她娘的事情同家里人闹掰，没成想原来娘家没事，那她就放心了，这样一来脑袋就比平时活络不少，也不会在做同家里人对着干的傻事。 香茗亏在年纪小，做事不沉稳，长大必成大器，说不准这能去镇子里做个少奶奶：“你现在就是年纪小，所以做事不稳重，这对你可不好，娘听说外面的镇子可好了，啥都不用自己整，你手里有银子，还能买换东西吃，不用自己做。” 秦红这辈子都没有能力去外面瞅瞅，但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听王婆子说过外面的样子，可好了，有时候听着就跟假的一样，听得云里雾里的。 她都不敢相信。 宋香茗骄傲的抬起下巴，她都吃过，都用过当然知道有多好：“娘你咋知道？”没想到她瞧着并不起眼的娘，想的还挺好，秦红摸着她的头：“娘也是听旁人说的，你现在能理解娘的苦心吗？” 宋香茗点头：“能明白。” “那你就好好的，长些心眼，别傻傻的让人下套给你套住，你整得太明显别人就知道是你，你得学会弄的神不知鬼不觉。” “娘我都知道了，那我去给奶赔不是。”不就服软又不会掉块肉，细细想娘说的没毛病，有些事的确不适合硬着来，天天看人脸色也不好，她也遗漏了她哥这层，保不准以后还得指望他，那就得同他好好地。 “我闺女就是聪明，那咱们去你奶那里，记得装的可怜些，这事你不占理，要是宋长宁也在，你也给她赔个不是。” 做戏做全套，虽然她也不想让香茗给那外来女低头。 不过就是个童养媳，以后就是给宋家生儿育女的东西，现在却被他们吹捧的这么厉害，再往后还了得，那孩子瞅着就不是好东西，不怪香茗不想理她。 “娘，我给谁赔不是都行，唯独宋长宁不行，她最坏了，我讨厌她。” 在这点上宋香茗半点不退步，秦红看她的态度坚决，就歇了这份心思：“好好好，不想就不想，她也配不上你给她道歉。” 老屋里，宋奶有些生气，她之所以不让她们继续掰扯，其实是因为心里有自己的计划，秦红不将她家老贰放眼里，最近越发猖狂，以前还畏着她，这些日子都快指着鼻子骂她了。 她也算能理解隔壁老大哥的心情。 这样的媳妇不吓唬吓唬是不成，现在不是荒年，童养媳都能换，咋不能花点粮食给她家老贰换个媳妇回来，就算不做的真事，要是拿着米袋子出去晃悠晃悠，也能让秦红害怕。 “长宁，今天委屈你了，以后有话就像今天这样说出来，别忍着，奶在你身后给你做主。”这样好的孩子她们就看不出来，天天想着为难这孩子，人家又认字又识药材，聪明还勤奋，哪点不成。 宋长宁点头：“我以后会保护好小雨的。” 宋波在屋里站不住，不是上那儿摸摸就去这碰碰，宋奶从柜子里翻出果干往炕上倒点：“你别乱淘气，上这吃东西来，你们也过来吃。” 炕上宋力在睡觉，这小子长得楞嗤，不怕声响，宋波冲到炕上，两条腿闲不住的用后脚跟磕炕，宋奶让他消停点，他也不听说，好在宋力没被吓醒，睡的可香了。 “长宁你也过来吃啊。” 宋奶招呼宋长宁，宋长宁表示不饿：“奶，我回来的路上吃了，不饿。”宋波抓起一把下地硬塞到宋长宁手里：“吃吧，自家人客气啥。” 宋长宁没办法又吃起来，剩下半把放到宋福道手里：“大哥你吃，我是真的不饿。” “嘻嘻嘻，长宁，长宁你真好。”宋福傻傻的笑着，宝贝一样将宋长宁给的果干攥的紧紧地，放在手心里慢慢吃。 “老婆子别气了，啥样人不是早就明白，你年纪也大，别操那些心。”宋爷看宋奶板着脸，知道她心里还在为二房的事犯愁，可愁有什么用，各人有各人命，你管的多不见起人家觉得你好。 天气凉，宋奶耳边听着宋爷的话，手不停的将宋力的被子掖住，轻轻陪着他肚子的地方，小声说：“我才没操心，你别瞎说。” 秦红带着宋香茗走进来：“娘，刚才的事我问了，是她做的，这不带她过来给你道歉，还有这两天的事，都是我娘家人不好，下次她们再来，我自己将她们往外撵，娘你也别和我这蠢人计较。” 宋香茗看着他们在一起吃果干，心里嫉妒，她每日来这屋子，这个死老太婆偏不拿出来，她还以为没有了，原来都是偷偷给他们吃，就连宋长宁都有的吃。 宋长宁手里的都给宋福道，但嘴里还有没嚼完，这不就让宋香茗给看到心里挑理呢。 “香茗，刚才在屋里你咋和我说的了，快去给你奶道歉。” 秦红拍下宋香茗的肩膀，宋香茗走到宋奶面前：“奶，都是我不好，看她们都和长宁玩不和我玩，所以就生气想欺负她，但是我觉得自己做错了，以后不会在这样。” 这要不是在炕上做的稳稳的，宋奶恨不得出外面看看这天是啥色，太阳打什么方位出来的，秦红母女能在刚吵完架之后上这来道歉，不过这事秦红真能干出来，平时闷着不说话，脾气又厥又臭，半天闷出个臭屁，让人恶心。 估摸这两天是她娘刺激到她，所以才让她撕开伪装，如今她娘没事，又开始像个人了。 “你和我道歉有啥用，你又没欺负老太太我。”宋奶就是故意磨磨宋香茗的性子，宋香茗皱眉，这是啥意思，还要她给宋长宁道歉？ 这是她做不到，斗那么长时间，现在道歉不就是代表她输一回，宋长宁就不怕折寿？ “小雨，是姐姐不对，吓到你了。”宋香茗故意撇开宋长宁，和宋小雨道歉，宋奶冷哼：“还有长宁，你不是说嫉妒她，干啥不给她道歉，你今天不给她道歉，就代表你心里还生着疙瘩，还想和人家作对呢。 快点道歉。” 宋长宁看着宋香茗，面色自如，宋香茗真能给她道歉？ 第八十七章我要揭穿你 秦红左瞅瞅右瞅瞅，知道宋香茗是不可能道歉的：“香茗，快点道歉，忘记刚才在屋子里咱娘俩说啥了？”看宋香茗要吃人一样的看着宋长宁，秦红伸手推搡她一把：“快点的，别墨迹，娘说的话你都忘了？” 宋香茗攥紧拳头，眼如弯刀，宋长宁之于她来说，那就是羞辱，向她低头那就是羞辱自己，她眼睛死死盯着宋长宁，似乎是想问她，你怎么还不过来自己认错，自己站出来告诉大家，其实是你的错，你站出来我就不用给你道歉了，宋长宁你站出来啊。 屋子里静悄悄的，宋长宁从宋福手里拿回来个果干塞进嘴里，完全不接宋香茗的眼神，又不是她欺负人她做错事干啥要让她认错，宋香茗的脑袋真是莫名其妙。 给她道歉她疯了吧。 良久宋香茗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对不起。”说完撒开腿跑了，秦红和宋奶笑笑：“娘，孩子还小，得慢慢适应，我回去好好说她。” “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放任她这样逞能，窝里横算什么东西。”宋奶没给她台阶下，态度不冷不热就晾着她，秦红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等这俩人离开，宋奶好笑的看向宋长宁：“你觉得她们说得是真话吗？” “这个不重要，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不好我也不会对她好。”宋长宁笑着说，宋奶满意点头，行，脾气就是硬气，不是几块甜牙的糖就能骗走的姑娘。 “奶，我出去收拾东西了。”宋长宁还记挂着那些药材，宋奶点头，对待宋长宁的模样是说不出的和蔼：“去吧小雨也帮着收拾。” “奶我知道。” 宋长宁刚走出去，迎面撞上等在门口的宋香茗，宋香茗怕宋奶听到啥，伸手紧紧拽住宋长宁想要把她往旁边拉去，宋小雨看到瞬间急眼，握住宋香茗的手往旁边扯：“你干啥，赶紧放开我小嫂嫂，你这个坏姐姐，放开我小嫂嫂。” “小崽子你小点声，闭嘴。”宋香茗怕被宋奶听到，厉声警告宋小雨，宋长宁挣脱开宋香茗的手：“有啥话你就在这说，我还要干活呢。” 如今在家里她不像上辈子那样没有说话的权利，也不用一味地忍让：“小雨，大哥我们去捡药材去。” 碍于在宋奶屋子前，宋香茗完全不敢乱说话，咬牙忍到晾草药的地方：“宋长宁你别得意，早晚你要为今天你做下的破事付出代价。” 宋长宁和宋福一起抬架子：“大哥你慢点，木头上可能有刺。”架子很早前打的，实心木头分量不小，两个孩子正弄着，宋云和宋波跑出来帮忙：“慢点慢点，先放下，咱哥几个一起抬。”宋波撸胳膊挽袖子的，屁颠颠的指挥着。 其余人听他的喊得口号，齐心协力抬架子：“好，用力，慢点，这架子腿瘸，好推不好放啊，听听这声，尖的我春天刚种下的鸡皮疙瘩掉满地。” 村里的孩子们嘴里都有几句幼稚好玩的话，今天从你嘴里说出来明天就从她嘴里冒出去，宋波的嘴停不下来，张口就来两句新词。 木头架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嘎吱嘎吱的，的确难听，好不容易摆放好，宋香茗凑到宋长宁跟前，气鼓鼓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宋长宁将她东西推到，和她使脸色呢：“宋长宁，你别得意，你做的那点破事，家里人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她们都会哭着来求我收拾你。” “你在说啥呢，我听不懂，做梦还没醒呢？”宋长宁将手上的灰拍掉，不咸不淡的怼回去，她和宋香茗认识十几年，只能说，以宋香茗的心智估计不太了解她，但是她确实将宋香茗的里里外外下意识的就给研究透了，对付宋香茗不用大吼大叫，无视就行，时不时回她两句能给她气的半死。 不出宋长宁所料，她这样回复，宋香茗被气的嘴都要歪了：“宋长宁你这个小当妇你别太过分，小心我将你做的那些破事现在就捅出去。” 她忍不了了，宋长宁这样挑衅她，要是在惹她，那点破事现在就都说出去，不过她要是现在求情，说不定会暂时放她一马。 谁知，宋长宁故作懵懂：“香茗你在说什么，有什么破事，不如现在就捅出来，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你不如都说出来好了。” 心好累，宋香茗闹事就不能动动脑子，她现在说谁会信。 宋香茗没想到宋长宁有恃无恐，一点不怕，看来坏人胆子都大：“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和奶说去。”宋香茗气鼓囊塞的跑进屋子：“奶我今天必须要揭穿宋长宁的真面目，再过几年宋长宁会跑到镇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会抛弃咱们家，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的。” 宋香茗尽可能的努力将这番话说的更加真实一些，但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宋奶十分怀疑的眼神：“香茗你这丫头在说啥胡话呢，老头子，你听听这孩子是不是瞎说胡话，咱们村的刘瞎子现在还给人看邪乎事呢吧。 我就觉着香茗这孩子最近有点不对劲，快穿鞋，咱们领这孩子上刘瞎子那瞧瞧，是不是冲撞啥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宋香茗：“……” “奶，我没有冲撞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老糊涂，我说话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宋长宁就是坏人，咱们应该把她带到刘瞎子那看看去，她是不是妖精变得。” 宋奶一把抓住宋香茗的小胳膊，心里犯嘀咕，不管是哪路神仙到俺家，都速速离去，要黄纸还是替身人，我们都烧给你，赶紧走吧，别缠着这小丫头了。 宋香茗喊半天，除了让宋爷宋奶更着急的将她往外领没有别的作用。 到外面，宋奶紧忙吆喝：“你们别愣着，去把秦红叫出来，咱们一起带香茗看看去。”宋奶心里咯噔咯噔的，捏着宋香茗的手臂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哪里还用得着进屋叫，秦红在屋子里没有看到宋香茗，又听到外面叫嚷心想坏菜，刚歇下谁知道又起啥幺蛾子。 “娘，咋了，香茗又哪儿惹你生气了？”秦红小跑出去，紧张的问。 宋奶拎着宋香茗，宋香茗赌气的噘着嘴，这家人恐怕到是傻子，果然良药苦口，她说实话都不信：“娘，你信我的话不，宋长宁再过几年会从咱家跑了，那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不是骗人的，你们要是不信我，就等着后悔吧。” 她娘肯定信她的。 宋香茗不知道自己现在狰狞的表情有多吓人，就算是秦红都被吓到了：“香茗你咋了，你说啥呢，满嘴胡话，这样的话不能瞎说。”啥叫她经历过，瞧她不像是骗人的，倒像是冲撞了啥。 “娘，刚刚这孩子还好好的，也不知道啥时候变成这样的，我带她去刘瞎子那看看。” 乡下人对这种神鬼之谈还是挺忌讳的。 “我和你一起去，老头子你在家吧，我和秦红去看看，家里不能没大人，要是谁有啥事的没人能做主。” 宋奶说道，宋爷点头，不忘嘱咐：“你们小心点，刘瞎子家狗多。” 宋香茗龇牙咧嘴愤怒的看着宋长宁，叫嚷道：“宋长宁，你说啊，你以后是不是会跑，你要算个人，你就说实话，别弄那些虚的。” “香茗妹妹你在说啥呢，我怎么会跑呢，家里人对我都这么好，我是不会跑的。”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承认，上辈子再不跑都能吧诶打死。 第八十八章你家孩子莫非得了疯症？ “爷奶，娘，宋长宁就是在欺骗你们，大家不要相信她的话，这些话都是她骗人的，明明这些都是她做过的败家事，我说的话她全都知道，就是骗你们的。” 宋香茗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明明都是事实，为什么都不信她，她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大家好，但他们却愿意相信宋长宁这个小骗子，这是为啥，难道他们都是傻子吗？ 宋长宁看着宋香茗撒泼，虽然一直都知道，宋香茗的心智不是很成熟，但没想到是如此的的不成熟：“香茗妹妹，我没想到你认为自己有预知以后的法术，不管你有没有，你都不能冤枉我，我为这个家做的不少，我一直努力和大家成为一家人，也知道香茗你很讨厌我，但是我还是很希望你能够摸着良心说话，不要污蔑我。” 天呐，香茗该不会是得疯症了，好吓人呐，以后可不能离她太近，容易被她骂，宋波害怕的躲到宋云身后，宋云看着宋香茗现在的样子，心情很复杂，香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奶，用我们一起去吗？” 宋云担心的问，到底是自己妹妹，不管怎么说宋云都会在意宋香茗的，在害怕，也是在意的。 可惜宋香茗根本不懂宋云的心思，听到他问，宋香茗冷笑回道：“你不用欠巴巴的过来看着我，管好你自己就行。” 什么亲哥，她看宋云就是宋长宁的走狗，宋云对宋香茗刚刚燃起来的兄妹之情，被宋香茗那狠辣绝厉的眼神吓退：“那我就不去了。” 宋奶按着宋香茗，冲这几个孩子说：“你们就别跟过去了，有空出去玩玩。” “哼，有种带宋长宁一起去，刘瞎子肯定能看出来宋香茗的问题，我等会儿就把上辈子的事全都给刘瞎子说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谁对谁错，刘瞎子会给我证明的。” 宋香茗出门还嚷，宋奶怕别人听见丢人，利索的从怀里将自己擦鼻涕眼泪有时候还划楞下炕上水的脏帕子拿出来塞到宋香茗嘴里。 那帕子又咸又臭又硬，成功封堵上宋香茗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到刘瞎子家周围就听到虚弱的狗叫声，他家以前养一群狗，刘瞎子看不到，有这些狗心里有个安慰，只是这世道那适合养狗啊，以前七八条现在就剩下一条瘦的和刀螂似的秃毛狗。 “呀，这谁来了，宋家大姐，快进屋，你看我俩刚弄完口吃的，还没收拾呢，怪磕碜的，你们可别见外。”刘瞎子老婆翠菊，嘴有些兜兜齿，就是所谓的地包天，但人家能说会道，吃的开性格还随和，村里的女人们都挺得意她的。 “翠菊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家收成咋样？”宋奶进去没提正事，先和翠菊聊了会儿，翠菊猜着她们着急，就没耽误事：“大家你们先上里屋，瞎子在里屋炕上呢，我去将那两个碗刷了，马上就过去。” 宋奶知道翠菊利索，家里有点埋汰东西一刻钟都挺不过，也就没在意：“你快去，先收拾东西去。” 翠菊欸一声，进厨房了。 刘瞎子早就听到动静，摸索着挪到炕沿边，无神的双眼对准门口的方向，宋奶进屋也没说废话，将宋香茗嘴里的臭帕子拿下来，宋香茗干呕几声，紧忙喊道：“刘瞎子，我是重生的人，我家里有个和我一样重生过来的外来童养媳，她以后会跑，我说这些话我奶还有我娘她们都不信，你厉害，你告诉他们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宋奶和秦红看着刘瞎子，皆皱着眉头，刘瞎子好半晌才说道：“我没看出啥问题来，你们要不然领她去老杨那瞧瞧。” 老杨是谁，可不就是给老沈头看病的性格有点暴躁的杨郎中，干啥让人领那去，宋奶觉得自己脸火辣辣的，人家说的委婉，估摸着猜这孩子是得疯症了。 “这孩子最近几天身体的确不舒服，又被她爹打几下，满嘴胡言乱语，不是冲撞啥就行。”宋奶说话间将帕子重新塞回宋香茗嘴里：“多谢老弟了。” “大姐说的是，要过几天就好了，犯不着去杨老弟那。”虽然看不到那孩子的脸，听这话可不对劲，宋家人都不错，作为同村人是挺好相处的，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孩子。 宋奶她们出去，正好翠菊刷完碗：“这么快就走，我还想着弄点水咱们唠会儿磕呢。” “不用了，没啥大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宋奶现在都没脸在人家待着，生怕这孩子在多说些啥话，让刘瞎子家里人传出去，那可咋整。 翠菊心里纳闷，从门口拿着扫帚进屋边扫地边问：“那孩子咋的了？” 刘瞎子脚搭在炕沿边那被风吹得凉飕飕的，往里面挪去：“没啥大事。” “娘，你说刘瞎子会不会瞎讲究香茗的事？”秦红心里不情愿有人这样说宋香茗，可转念一想，村里头属刘瞎子家人来人往的多。 “只要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老刘那人不是个爱讲究的。”她现在就怕路上在被人碰到些人看到这架势：“赶紧走，别让旁人看到起猜疑。” 村东头到村西头就那么大，有点啥事急忙能传遍整个小村子。 宋香茗现在很想吐，胃里翻腾着，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去，她刚刚好像瞅到那脏布上的鼻涕了，真埋汰，她吃鼻涕了。 这还是看得见的，其实口水鼻涕都没少吃，这要是让宋香茗知道，当下就能吐出来。 秦红和宋奶几乎是架着宋香茗回去的，走到老宋家门口不远处，恰好碰到沈寒年，他领着沈寒心，背后背着老大捆柴禾，有他两个人大，不走近看还以为是捆柴禾自己往家里走呢。 沈寒心先发现宋奶她们：“哥哥，是宋家奶奶还有二娘。” 沈寒年转过去看一眼，瞧见宋香茗被捆，她们家人走的那么快，拉着沈寒心头一次没有打招呼：“走吧，咱们先回家。” “哥哥我们不和宋家奶奶说句话吗？”每次见面都要说话的，宋奶奶那么好，不打招呼要是宋奶奶不喜欢她怎么办。 沈寒年拉着她不停下，推门就进去了，从宋奶那角度看去，沈寒年就和没看到她们一样，直到那兄妹两个进屋，这才抬手擦擦头上的汗：“有惊无险。” 沈家院内，沈寒年小声的交代沈寒心：“寒心，刚刚的事情你忘掉就好了，就当不知道。” “哥哥我知道了。”沈寒心说完，忍不住咳嗽两下，怕咳嗽太多下，她紧忙捂住嘴，不敢让沈寒年听到太多，哥哥会担心的。 “寒心，你想咳嗽就咳嗽，家里的柴已经够多了，等会儿哥哥多砍些柴，就带你去杨大叔那抓点药吃。” 沈寒年走到柴禾垛旁边，将柴禾放下摆好，擦了下头上的汗，不停歇的带着沈寒心上山，沈寒心心里心疼森寒年，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帮哥哥分担。 走在她身边的沈寒年和她的想法差不多，他身为家里的儿子，却连妹妹都保护不了，病那么久还没有给她医好。 山上走的路多，还累，天这么冷，本应该给寒心放到家里，但经历过上次的事，他万万不敢将寒心一个人留在家里。 妹妹被蛇咬不能上山，等他回来却看到她浑身湿凉的蹲在没有火的灶坑口，那可怜的样子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再也不会把寒心一个人留在家里，赵兰会折磨死她的。 “哥哥，我有点走不动了，我们在家里歇歇吧。”沈寒心搅着手指，说话慢悠悠的，她可以忍，但是她心疼哥哥，想让哥哥歇会儿，沈寒年看了眼天色：“寒心，哥哥不累，哥哥背你上山好不好？” 第八十九章终于回来 沈寒心摇头：“哥哥不用你背，我突然就累了。” “走吧。”沈寒年摸着她的脑袋，带她上山。 隔壁，宋奶和秦红将宋香茗直接带进老屋，宋爷知道人回来紧忙在前面等着：“咋个说法？”这孩子去的时候堵嘴，回来咋还堵嘴呢。 宋奶哄着宋云他们上旁边玩去，不敢让她们进来，怕人多嘴杂，把这事给传出去，孩子们都散去，这才拉着宋香茗进屋，宋奶把门关的死死的，蚊子都飞不出去：“进屋说去。” 到屋里，秦红将宋香茗嘴里的帕子扯掉，宋香茗吐了口口水：“好臭啊。”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都不知道她才是最厉害的人，她说的都是实话，还说她得了疯症，统统都会后悔的。 “人家刘瞎子啥也没说，劝我们带她去杨郎中那看看。”宋奶语气不是很好，糟心的一天，家里的孩子咋都这么难弄。 “上杨郎中那里看啥去？她生病了？”宋爷一下子没有反过劲来，宋奶拍了下他的肩膀：“人家就是点咱们，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得疯症了。” 宋奶说出这话脸皮都臊得慌，真有病吗？有没有病她心里是有谱的，家里不是没傻子，傻没傻她老太太看得出来：“八成是没有外病，这病全都搁她心里呢，外人看不到的。” 在往深说，就是这孩子是心病，脑袋没病，可是不论这是心病还是脑子有病，那都是了不得的，脑子有病最起码人还有善念，这心里有毛病，可是半点善念也没有。 比起担心宋福道，宋奶更加担心宋香茗，这个孩子以后祸害起人来，十个宋家都不够，好在不够聪慧，短时间内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宋爷晓得咋回事了。 “秦红，你要是觉得你家孩子现在还一点错没有，那你就带回去好好看着，以后别让她说胡话，要是你也觉得你家孩子心里不对劲，那你这个做娘的，别和她说些有的没的，有时间多和她说点好的，好好管管。”这功夫宋奶说话可不含糊，那是有啥说啥。 秦红心里有些纠结，没主意，宋香茗看着大家这样说，心里就十分厌烦，她说实话却被他们当做疯子，那好，以后被宋长宁给祸害，她谁都不管，爱咋咋地，都死了才好呢，她眼前似乎都能看到宋家人跪在地上哭着求她的画面，但是她不会可怜她们，到那个时候，她要指着他们鼻子，将他们做过的事情都讲一遍，挨着磕碜。 “娘，我回去会好好教香茗的，不会再让她乱说话了。” “嗯，那你们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家里别人，你们也别欠欠的往外说，我丢不起这人。”宋奶就怕事情传出去被村里人传得不像样，到时候宋家就生出两个傻子了。 “娘，我肯定不会自己往外说的，这你就放心吧。” 秦红还没傻到把这事往外说的。 “香茗，快和你奶奶解释，你刚刚的话全都是玩笑话，做不得数的，快点说。”秦红拉扯着宋香茗，让她赶紧解释，现在解释还不晚，宋香茗也算是有点妥协了，半应付的保证：“刚刚都是我开玩笑的，以后肯定不说了。” 实话没人听，就等你们后悔。 宋奶知道她嘴硬，不过是表面服你，背地里该咋样还咋样：“香茗，我可将丑话说在前头，你这是第几次在家里弄事情，再有一次，别说你奶奶绝情。” 宋香茗闷嗤着不吱声，秦红见状紧忙将宋香茗拉走，这俩人走了，宋爷好奇地问：“你今天咋这么容易就不和她们娘俩计较了？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宋奶冷笑声：“我是想给老贰媳妇个机会，我看看她是不是脑袋也不好使了，说的最后一次给那孩子，其实是给她，以后她在纵容香茗胡来，那这娘俩我就一起收拾。” 秦红把宋香茗领回去，有些生气的坐在炕上：“你为啥要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那是鬼神之说，让外人听到就会让我们拉着你去看病，不怪你奶生气，我先按在都要被给气死了。” “娘，为什么不信我的话。”她心里当时还特别相信，她娘都懂，她娘不糊涂。 秦红眼珠子转到她身上：“先不说你说的这话有多离谱，就单说我要是信你的话，你信不信你奶能把咋俩都轰出去，我今日算是瞧明白，你奶轻易放过你其实是在考量我，我要是在惯着你，她到时候连你和我一起收拾。” 这点事秦红还是能瞧明白的，宋香茗才不管这些，在她心里反复倒腾来就那几件事，秘密说出去没人信，所以宋长宁才不怕，真是狡猾的狐狸，早知道没人信还不提醒她。 故意让她上外面出抽取，还有就是，则个家里没有人会相信她，她说的话还不如宋长宁容易让人相信。 “得了，瞅你胆小的，还不如我这个小孩子，娘你别怕，以后这些话打死我，我也不说了。”既然都不信，那她就放在肚子里。 秦红听到她说以后闭口不谈，心彻底放回肚子里，被刘瞎子暗讽这孩子可能得疯症，她也吓一大跳，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过去，不要再严重了。 最近难道是招到霉神，事儿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似没个尽头，也不知道老贰她们去她娘家咋样了，还没回来，难道进行的不顺利？ 秦红担心出事，就怕宋老三那个憨货把她家里人给打了，连着吃饭都没胃口，吃的不多，这等着，就等到晚饭后，夜幕沉压，往天这时候老宋家人都准备睡觉，现在人还没回来，秦红急的站在门口等着去。 她家里粮食少，就算有吃的也吃不饱，打起来人手上没力气，还不得被揍得好歹的，天灵灵地灵灵菩萨显灵保佑我家人平安无事。 宋长宁在晚上吃完饭后，自己扯柴火进屋子将炕烧了，见三房没大人在，带着宋福道和宋小雨帮着宋波把炕给烧的热乎的。 饭吃不上几口，但屋子得睡的暖才行。 山上不缺柴火，只要勤快都有的烧。 宋长宁将被褥扯出来铺好，带着宋福道和宋小雨先睡觉，宋小雨临睡前眼巴巴的看着宋长宁，语气有些可怜：“小嫂嫂，爹爹和娘亲该不会迷路吧？” 宋长宁将被子给她掖紧：“小雨别怕，不会出事的，爹爹和娘亲都厉害，路都记在脑子里，再说还有那么多人，能找到回家的路。” “小雨信嫂嫂的话，嫂嫂你今天能和我一个被窝睡觉吗，抱着嫂嫂，小雨什么都不怕。”在宋小雨渴望的目光里，宋长宁将自己的被子掀开盖到宋小雨的被子上：“你被子小，我们这样睡。” “嗯嗯。”身边有宋长宁在，宋小雨心里不慌，睡的快，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宋福道就更不用说，沾枕头就着宋长宁打着哈欠和他们一起睡觉。 宋波躺在热乎的炕上，睡的更沉，这小子没心没肺，啥都不操心，有什么烦心事儿转眼就忘。 外面冷，秦红等不住进屋，谁知她刚进屋外面传来说笑声，她紧忙跑出去迎上宋家的人：“你们这次去咋样啊？” 宋老大他们看宋奶那屋子里还有点亮，吆喝大家先去宋奶的屋子，刘牡丹知道自家小儿子在老两口那，加快脚步往屋子里走去，宋奶就知道她们不会有啥事，回来晚定然是秦家人不好收拾费些时间。 “娘，宋力睡了。” “嗯呐，这小子好看，不哭不闹的，你看他睡的小脸红璞的，你们今天咋样啊？” 第九十章立冬吃饺子 听宋奶问今天的事，宋老三嚷着嗓门就要说，第一个刚发出去，宋奶压低声音喊他：“你给我小点声，你儿子睡觉呢。” “嘿，我还以为你瞪我干啥，黑眼珠子都转没了，原来是这个臭小子，没事的娘，我和你说这小子睡觉打雷都弄不醒，今天俺们到老秦家，她们家人早早就跑了，院子门插着，我们几个挨家挨户问，问道快中午饭过去才将他家人揪出来，原来是藏到亲戚家，揪出来大嫂就按着老秦太太，站在村子中央将她做的事儿全都说出来了。 不说不知道，她们村子里的人将这老太太做的破事全都给抖搂出来，她们家这缺德事没少做，谁和她家有亲戚，就跑过去蹭饭，借粮食，不借就把孩子扔在那。 在路上问那三孩子，人家说都习惯了，没看到是到咱家才哭的，在外面不哭不闹的，有经验呢，我们找到她管她要吃的，还给咱家的，娘你才怎么着。”宋老三还留个悬念。 宋奶手拍着宋力，催促道：“赶紧说，别和我打哑谜。” “我们就跟他们回家赖着不走，你们吃饭我们就跟着你，你们不吃那谁都别吃，反正我们缺的要是不要回来，绝对不走，晚上还得宿在那。” 不就是比无赖，放下脸面谁知道谁更无赖啊，他们老宋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宋奶没想到这群人出去还能弄出这些事来：“你们也有招，没让她们家人给你们拿捏住，谁出的主意？”这种招绝对不是她这几个傻儿子能想出来的。 宋老三十分自豪的拍了拍刘牡丹的肩膀：“就是我媳妇儿想出来的，厉害吧娘。” 宋奶赞赏的看像刘牡丹，当然也没有忘记钱贵凤：“你们今天辛苦了，先回屋睡个好觉，等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弄点土豆饭，没有肉，但我往里面多放把米。” “娘，你别早起，我早起做饭就行，你们都辛苦了，我来干。”秦红突然出声，见大家都往她这边看来，讪讪地笑了，前几日闹得太厉害，饶是秦红难免也有点不好意思。 “二嫂今天好生勤快，往天不都要将事掰扯明白才行。”刘牡丹得宋奶的夸奖，觉得并不比秦红少啥，以前她觉得秦红娘家人比她厉害，现在出这样的丑事，她可不比秦红差啥。 应该是秦红比她差才对。 秦红没想到钱贵凤都没有出言挤兑她，说话的竟然是刘牡丹：“你……”接下来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刘牡丹昂起下巴，嗤笑问道：“二嫂可是要说我啥？” 瞧她那委屈样，整的好像她瞎说她似的。 秦红脸红一阵白一阵，憋嗤半天也没有说出点啥来：“没有，我是看你们今天出门累了，所以才打算早起帮忙干活的，你和大嫂千万别起来，我来做饭就行。” 刘牡丹嘴角嘲讽的扬起：“那可不行，毕竟二嫂前几日可是因为亲家娘的事情和家里人好吵，我可不能放你自己做饭，我陪你二嫂，大嫂你好好休息，我们做就行。” 瞧瞧这巴结的，秦红在心里将刘牡丹的老爹老娘祖宗全都问候一遍，可她就算辩驳什么也得忍着，谁让这些事儿的确是她们家人的错，娘也真是的，都骗她头上来了，还把孩子留在这，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呦，这可就算了，你们两个都干活我可躺不下去，明个儿起还照常干活，娘你别起来好好睡觉吧，我们不差那会儿。” “行，那你们也别在这待着，赶紧回去睡觉吧。”宋奶困乏，眼皮子重耳根子还不得清净，索性都撵回去睡觉，对谁都好。 刘牡丹将小被儿盖到宋力的头上，抱起孩子和宋老三回自个儿屋了。 “瞧见没，老三家的要起来，这样挺好，让她磨磨秦红的性子。”众人离开，宋奶将褂子扣子解开，和宋爷说道，宋爷慢悠悠的躺下，这把老骨头躺倒炕上最是舒服：“你就不怕老三媳妇以后压不住。” “真不是我小瞧她，她对人就那势力样，翻不起什么风浪，咋说有老大媳妇压着，老大媳妇脾气暴但不是小人，没看到刚才都没出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宋奶先在最得意的就是大房家，对钱贵凤看着都顺眼不少。 “我估摸着可能是今天和老秦家人吵嚷嗓子哑了，这才不爱说话。”宋爷和宋奶扯笑，老两口就这么睡下了。 宋奶笑笑，慢慢的就睡着了。 宋老三和刘牡丹路上还担心，这房没个顶用的人在家，还不得让老两口给烧炕，谁知道回来扒拉起宋波询问，宋波说是宋长宁帮忙烧的炕。 “长宁这孩子性子不错，还能给咱家屋子的炕也烧了。”宋老三躺在炕上，忍不住夸道，刘牡丹将宋力放好，盖好被子奔波一日的疲惫都散去。 “是啊，那孩子可比香茗强太多。” 宋波迷糊的听他爹娘说话，插嘴道：“今天香茗又欺负长宁了，还说她知道十几年之后的事，被我奶还有二婶娘带去刘瞎子家看病，回来和我爷说话还不准我们听。” “啥，竟然还有这事，难怪秦红今天这样献殷勤，原来是她家香茗又惹事。”刘牡丹说半天，回头这爷三全都睡着了，她打个哈欠，转头也把这事给忘了。 大房回家屋子里是最暖和的，钱贵凤悄悄地走到宋小雨那里，看到宋小雨四仰八叉的睡觉，小脸红扑扑的：“瞧这孩子真亲长宁，睡觉挨着长宁睡的真香。” 钱贵凤看够孩子爬上炕睡觉。 宋家未来几日还算平静，秋个来，天一日比一日凉，家家户户加快速度往家里屯粮，伴随着第一场雨夹雪，立冬了。 宋奶提前一天晚上从储粮缸里将粗面掏出来，又让钱贵凤准备颗白菜：“明个儿立冬咱吃饺子。” 听到饺子，宋家老老少少都可高兴了，宋奶提前说好，一个人两个，谁也不许多吃，别管几个，有就行，天天吃米糊糊要不然就是咸菜旮沓，现在终于能换换口味，谁不高兴。 “那除了饺子还有啥，两个饺子吃不饱。” 宋波这实诚娃还担心自己能不能吃饱呢，宋奶听到这话，伸手指指这个小子：“放心吧，米糊糊管够。” 老宋家吃饺子，今年又是丰年的老钱家吃的更好，饺子和炒土豆片，人家吃饺子两颗大白菜，面也比老宋家强，一个人能分到六个饺子，大饺子下肚，还用啥米糊糊添肚子，保管你吃的饱饱的，晚上睡觉都做好梦。 天气凉，钱贵龙和钱贵锁打算上山弄点猎物，睡觉前冯桂花叫住钱贵锁和钱贵龙：“贵锁贵龙，你们两个明天上山把宋家那哥几个带上，你二妹子不在咱村住，照看不上，贵凤她们家就多帮衬些，老宋家日子过得就那样，明天说不定饺子都吃不上，冬天不好熬，你们带着他们隔段时间开开荤，熬过这冬天就好了。”她这心里总惦记这两个嫁出去的姑娘。 钱贵龙知道他娘心里担心啥，二话没说点头应下：“这都是小事明天我们出去就带上他们，人多保不准能整头野猪回来。” “这话你就放在心里就行，别到他家和人说带你们打野猪，打不到看不笑话你的。”见这两个儿子没有不乐意的样，冯桂花心就放回肚子里了。 “知道娘你别担心这个。” 夜露霜重，说完话钱贵龙得得嗖嗖走回家，李新花问他娘将他叫住干啥，钱贵龙把事情和李新花说了，李新花也没说啥，大妹子性格可以，你好好和她处她不带坑你的，就看你咋和她整了。 “爹你明天去大姑家啊。” 钱有娣听到这话瞬间起兴致，她好几天没去找长宁玩了。 “嗯呐，带你大姑父去山上弄点肉吃。”钱贵龙脱鞋上炕钻进被窝，被窝里热热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我和你一起去，姐你去不。” “去。”钱招娣也想宋长宁和宋小雨了，在被窝里打滚的钱多多的伸出头，小声问：“你们去要认字不？” “你想去玩就去玩，又不是逼着你认字。”钱有娣打着哈欠说道，钱多多听到这话才起兴致：“那我也去，我想找福道玩呢，还有宋波哥哥宋云哥哥。” 李新花将被子给钱多多盖好：“能不能别乱动，乖乖睡觉。” 钱多多点头：“知道了娘，你去挨着爹睡觉，不要挨着我。”娘在身边总看着他。 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李新花也宠着，每天给他哄睡着再过去，谁知道竟然被小子被嫌弃了。 “得，我这个老娘被儿子给嫌弃了，你以为我愿意哄你似的，我现在就过去睡觉。”李新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的回去，钱贵龙搂住她：“有别哄他，都是大小伙子，还用人哄传出去让人笑话。”给他暖被窝多好，他又不嫌弃自己媳妇。 钱多多：“就是。”他娘咋就不明白，其实爹更想让她哄呢。 第九十一章宋香茗招惹沈寒年 李新花被这爷俩合伙说的无言以对，得得得，不管跟谁时间久人家都有烦的时候，就算是亲儿子也会被烦，女人家烦恼多，还有点敏感：“诶，也不知道以后多多娶了媳妇会不会忘掉娘。” 钱有娣撇嘴：“娘，可快睡吧，想弟弟还不如想想明天的饺子馅剁的多碎，放多少油水。”与其想那些没用的，还不如多想想实在的，娘就爱操心那不该操心的。 钱贵龙被自家老姑娘给逗笑：“听见没，孩子想的都比你开。” 钱招娣和钱多多都笑起来，李新花那点夜半的哀愁也都没了，她将被子掖好：“睡觉睡觉，明天咱们就就能吃到好吃的胖胖的饺子了。” 不管家里有吃的没吃的，除非穷的先不开锅的，家家户户都准备上面和白菜，明天包饺子吃，立冬不吃饺子，过冬要掉耳朵。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老话，深深扎根在这片黄土地生养的人们心里。 晚上霜冻慢慢覆盖大地，风从房子旁边呼啸而过，大家心里念着明日格外丰富的吃食，嘴角带着笑进入梦乡，风声都变得好听。 宋长宁躺在被窝里，想到在苏家的日子，那时候她叫苏长宁，家里人对她不好，很是冷淡，立冬家里有饺子她就能分到半个，还只是个空空的饺子皮，上辈子到老宋家她不听话，整日想着往外跑，但立冬钱贵凤还是分给她一个饺子，大大的，里面带着香浓的饺子馅，咬下去还冒着汤汁。 两世对比，宋长宁不仅发现别人的不好的地方，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有些时候你不温暖别人，别人是不会温暖你的。 宋香茗这种人自然不算在内。 你在怎么温暖她，她依旧不会对你有好感，不想那么多，睡觉，明天能吃到两个饺子呢。 第二天晨辉从东方照耀出来，宋家人早早起来做饭吃，宋福道看着依旧如昨的饭菜，生气的问：“饺子呢，我要吃饺子，为什么没有饺子？” 宋奶笑呵呵的解释：“福道乖，饺子留着中午吃。” 宋福道并不听解释，钱贵凤怕他急眼掀桌子紧忙对宋长宁说：“长宁他听你的，你试试劝劝她。”长宁来了以后，这孩子很多时候都不听她的话，她说的话远没有宋长宁说的重要。 这样也好，以后俩孩子长大，福道听长宁的话，就不会乱跑不听说，有个能管住他的，她才放心。 “大哥你别伤心，中午肯定有饺子吃。”宋长宁拽下宋福道的衣服袖子，宋福道噘嘴看着宋长宁，半晌点头：“吃饭，吃完饭吃饺子。” 所有人默默松口气，宋福道今天就算真的将桌子掀了，你还能把人家怎么样，又不是正常人，就是个傻子，你和他计较是讲不成道理的。 宋香茗被咸菜梗塞到牙，她伸手抠牙，抠半天才抠下来，等会儿去隔壁找沈寒心玩，顺便和沈寒年搞好关系，这小子天天往外跑干活，这回外面啥也没有，他肯定在家。 吃完饭，宋香茗偷摸的把宋云藏起来的果干翻出来塞到衣服袖子里两把，这点破东西让他藏的紧，和个老娘们似的。 拿好果干，宋香茗将剩下的塞回去，爬下地跑出去，宋奶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看到从来不出门和别人结交的宋香茗一大早往外跑，心道稀奇，她鸟悄的跟出去，没人了。 上老杨家了？宋奶走过去看看，门没开，左思右想她又去老沈家看了眼，门留着缝，这孩子不干正常事宋奶的眼皮子都突突的跳，心里也不安生。 她紧忙跑回去和宋爷把这事说了，宋爷吧嗒口手里的烟袋：“这事你先别管，事不上来你就别主动找去，立冬呢，逼的太紧老贰心里也不好受。” 前些日子闹得太频繁，宋家人都努力着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连秦红都不闹事了。 宋奶强压下心里惴惴不安的情绪，算了，就等着有事吧现在想啥都没用。 宋香茗跑到隔壁院子，直接看到在井边洗衣服的沈寒年，她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把果干拿在手上，跑上前：“沈寒年，给你吃这个，可好吃了，我哥摘得，我偷出来给你吃。” 沈寒年手泡在冰凉的井水里，狐疑的看着宋香茗，须臾回她：“既然是偷出来的我就不吃了，你拿回去给你哥吧。” 他在困难，还没有到吃人家偷出来的东西。 宋香茗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伤害和刺激到沈寒年的道德与自尊，她只知道拿吃的给沈寒年就是对他好，沈寒年便要欠她一个人情：“寒心呢你不吃我给她吃。” “她也不吃。”她不是不爱理人，看谁都不顺眼，今天吃错药过来和他说话。 沈寒年秋天有时候上山和宋云和宋波碰到，听到他们哥俩吐槽宋香茗，他虽然不在背后议论人，但也听到耳朵里，知道宋香茗是啥样的人，后面沈寒心再去宋家，沈寒年都交代沈寒心不要招惹宋香茗。 “你这脾气这么臭，难怪要被家里人排挤。”她可是知道以后事的人，沈寒年就算以后很厉害，那也没她厉害。 宋香茗自觉自己是个先知，比所有人都要高高在上，沈寒年也不例外。 沈寒年拧干衣服，面无表情的晾衣服，宋香茗嫌弃的翻白眼，说他还不愿意：“喂，沈寒年，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会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忙。”沈寒年突然明白宋云和宋波说的那些话的感受，什么叫宋香茗的脑袋让人搞不懂，你是真弄不懂她，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认为你这样的那你就这样的。 “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不好意思，没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你脾气臭我也不想理你，但想想你以后可能会是个很厉害的人，我需要你的势力，现在还是帮你吧。”很为难，但为了以后，她只好先委屈自己。 沈寒年头皮发麻，她自己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洗完衣服他收起木盆回屋，沈寒心在炕上玩沈寒年给她编的草蟋蟀，宋香茗跟着沈寒年进屋，把果干扔在炕上：“沈寒心你吃吧，没吃过吧，可好吃了。” 沈寒心见过宋香茗欺负宋长宁，心里对她一直怕怕的，不用沈寒年提醒她都不会去接近宋香茗：“哥哥，我怕。”她怯懦的看着宋香茗。 沈寒年耐着性子将炕上的果干收起来，用草纸包着拿着果干大步走出去，宋香茗搞不懂他去哪儿，紧忙跟上，沈寒年拿着果干去隔壁，直奔宋奶的屋子，宋奶瞧见沈寒年招呼他上炕里暖暖。 瞧瞧这孩子那手冻得都生疮了。 沈寒年把果干放到炕上：“大奶，这是宋香茗从她哥哥那偷出来的吃的，她说要给我，但是我不收这样的东西，家里还有吃的，不劳她费心思了。” 准确说，是不想和她扯上关系，那就是个半疯。 宋香茗在门口听到，生气的踹了下门：“沈寒年你有病吧，我给你的你不吃就就算了，还上这告状，你有没有良心。” 沈寒年背着宋香茗，都不想看她：“家里有吃的，不劳你费心。” “白眼狼，就你这样的臭人活该死娘没人疼，我诅咒你以后啥都干不成。”什么个东西，现在啥都没有还敢这么大脾气。 宋香茗走进来把果干收起来，无视宋奶要发怒的脸：“奶你不用在那瞪我，是他不知好歹，我好心送东西可怜他，还被他这样羞辱。”这个人太过分了。 第九十二章打肉吃 “我不需要你可怜。” 沈寒年紧紧攥着手，咬牙说道，宋家大奶还有其他人对他都特别好，沈寒年顾全她们的面子，没有和宋香茗吵架。 “大奶，东西送回来我就先走了。” 宋奶点头：“你回去吧，这丫头大奶肯定好好教训。” 沈寒年出去，宋波看到他：“沈寒年，你咋来了，是来找我玩吗？”沈寒年摇头：“我是过来送东西的。” “送啥东西，我刚刚咋看到宋香茗跟在你身后呢，她是不是找你麻烦了？”其实这贼小子刚刚就看到沈寒年和宋香茗一前一后进院子，他知道有事，故意在这堵着沈寒年，想等他出来好问问到底发生啥事。 沈寒年简单的说给他听，宋波嘴角微抽：“天，这还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沈寒年你小心点，我觉得宋香茗是想做你婆娘，被她盯上你真是太可怜了。” “你别瞎说，不可能的。” 宋香茗只是想证明她自己高高在上罢了，根本就不是喜欢，他以后要娶婆娘也不会娶个她那样的，就算要娶也应该是，宋长宁出来倒水，刚刚给宋小雨洗头发了。 看到沈寒年在院子里站着，主动同他打招呼：“吃饭了吗？” 沈寒年轻轻点头，而后和宋波告辞：“我先回去了。” 宋波还想和他说话呢，沈寒年挺有意思的，就是时间少还不太爱搭理人。 宋香茗知道宋奶要骂她，拿着东西就想走，宋奶眼疾手快抓住宋香茗的胳膊：“你想干啥去，不出去丢人就不消停是吧？” 说完，抬手对着宋香茗后背使劲打了两下：“我问你，还出不出去惹祸了？”宋奶恨铁不成钢的问，这个孩子真让人头疼，软硬不吃，宋香茗嗷一嗓子哭起来：“救命啊，宋老太太要打死我。” 这个死老太太，竟然敢打她，她早晚要弄死她。 宋香茗哭的惨，心里将宋奶骂百八十回，宋波在外面听到屋里的动静，左瞧瞧右瞧瞧，虎头虎脑的往大房屋子里跑去：“出大事出大事了。” 钱贵凤好信：“咋啦，出啥事了？” 宋波站在地上夸张的用手拍打着心口：“我奶打香茗呢，今天早上香茗偷宋云的果干去隔壁给沈寒年，听沈寒年的意思，香茗是可怜人家去，还骂沈寒年没娘啥的，沈寒年被气的拿着果干去找我奶，我奶生气的打宋香茗呢。” 钱贵凤嘴角微抽，心里没有啥幸灾乐祸，就是觉得挺丢脸的，家里丢人就算了，还跑出去丢人现眼：“也不知道她一天作啥妖，没一天消停的时候。” 宋长宁听到这件事心里对宋香茗那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她脑袋让驴踢了去惹沈寒年，沈寒年日后可是功高盖主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权力还睚眦必报。 她明白宋香茗是想去和沈寒年套近乎，就是不晓得怎么套成这样。 “大娘，我说完事我先回去了。”她们反应不够激烈，他去给她娘说去。 宋波走了，宋老大在炕上和钱贵凤说道：“宋波这小子也挺烦老贰家那个，真替老贰犯愁，这孩子瞧着以后不是个孝顺的。” “好在宋云还行，年岁越长越懂事，以前也不懂事。”钱贵凤唏嘘道。 这边正说着呢，外面传来男孩的声音：“大姑，大姑父，阿福哥哥长宁嫂嫂小雨妹妹，我们来找你们玩了。”钱多多穿着灰色的袄子，头上戴着虎头帽，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 钱贵凤坐在炕上，瞧着外面好奇问：“我咋好像听到多多的声音了呢？” 没错，就是多多的声音，钱贵凤开门出去，就见她大哥二哥还有多多有娣招娣全来了：“诶呀，今天来的人多快进来坐。” “不了，老大在家呢吗？” 钱贵龙钱贵锁着急上山，钱贵凤回头冲屋里喊宋老大：“老大，赶紧出来，大哥二哥来了。” 宋老大紧忙穿鞋下地，他这两个舅哥可比别人的强，人家过得好还想着带你好，老秦家来人宋家人不欢迎，老钱家来人老宋家接你都行。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要上山吗？” 宋老大看这俩人打扮猜到，钱贵凤点头：“正好没事，叫上你家兄弟咱们上山下夹子，看能不能在打点东西回来。” “好，我现在就去叫去。”宋老大乐呵的去喊人，宋老三和宋老贰知道有要上山打野味儿，和宋老大一样兴奋，刘牡丹笑着和宋老大夸赞：“大哥你们家两个舅哥真好，啥事都想着咱们。”她就是聪明，从打大嫂嫁进来从来都没和大嫂吵过架，要不然现在呈着人家的情脸得多臊得慌。 “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三赶紧的走吧。” 宋老三满脸喜气的和宋老大出门，冬天吃肉是最爽利的一件事。 钱贵龙和钱贵锁听到孩子哭声，有些好奇的往声源那里看去，宋爷正好出来招待下这两个兄弟：“我们家孩子不听话，让她奶给打了。” 宋老贰听出来是宋香茗的声音，只是他现在没空管这个孩子，不懂事挨揍才会听话，娘打的对。 “小孩子顽皮正常，越顽皮越聪明。”钱贵龙笑着给宋爷解围。 宋老大/和宋老三出来：“爹，我贵龙哥和贵锁哥太好了，又要带我们去打猎。”他们就会下几个套子，没钱贵龙和钱贵锁厉害。 要是有他们两个在前面带，能学到更多东西，宋老三的喜悦是从内往外散发的。 钱贵凤带着孩子们进屋，把果干拿出来给她们吃。 宋老大他们没耽误时间，和宋爷说两句话就离开了。 钱多多拿着果干，有一下没一下吃着，钱有娣绘声绘色讲起钱依依到她家发生的事：“我那天看到在后院墙角，天天抱着钱依依亲了两口。” “才多大孩子，咋能干这事。”不是说起别人家童养媳，钱贵凤都要忘记宋长宁还是童养媳了，做娘的她不希望孩子太早接触那事，不好。 “有娣，你怎么能天天把这事挂嘴上呢。”钱招娣听得脸都臊得慌，有娣看到以后看到谁就和谁说，让人听着得咋想这个小姑娘。 “姐，大姑又不是外人。”她说说又没事，再说磕碜的又不是她。 “你们可不能和她们学，那不好，小孩子家家的不准干那事。”钱贵凤严肃的和这几个孩子讲，钱有娣和钱招娣紧忙点头。 宋小雨和钱多多两个人数果干，压根没在听她们在说啥，宋长宁则是心里有些想法，幸好她没被老钱家人买去，天天和肉/球性格那么不好，给他们当童养媳，不如给宋福道当。 “大姑你放心吧。” 宋爷回去后，宋奶问他这兄弟俩来干啥的，宋爷笑么呵的把事情告诉宋奶笑的见牙不见眼：“这可好了，要是能吃到肉，这冬天也不至于那么难熬。”天可怜见有这样一家亲家能爱旁边帮衬着，也算是缓和前几天老秦家上她家来闹腾那么一场。 真同样做秦家，看看老钱家在看看老秦家，啥样人啊。 宋香茗被宋奶打完就罚站在墙角，宋奶让她站到吃晌午饭，除去上厕所哪都不能去，要不然就不给饭吃，她脸上挂着泪珠，委屈怨愤的站在那，太可恶了，沈寒年可恶，死老太婆更过分。 “我问你，你以后还敢上外面闹事不？” 宋奶早就看到宋香茗不服气的样子，就是要磨她这个看书都不顺眼，眼睛长头顶的坏毛病，隔段时间就问问她服不服气，心里肯定不服气，可这丫头嘴上还不服，想让她认错，那就让她先把嘴上的毛病改了，然后再改心里的。 第九十三章你们还真大方 老半天，宋香茗才小声的回道：“服气，我最服你。”啥能耐没有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动手打她，哼，以后她才不会养她。 宋奶才不指着她养活呢，既然嘴上服软，也就不在揪着她问。 秦红听到动静，纠结半天还是过来给宋香茗求求情：“诶呀娘，这死孩崽子咋惹你了，我给你出气。” 咋还给弄到墙角去站着了，那么小的孩子，这老两口真狠心，宋奶还不知道秦红心里的小九九：“你家孩子偷了宋云的吃的给沈寒年送去，送东西不算还埋汰人家没娘，专挑痛处说人家。”那孩子都可怜成啥样了，她还欺负，宋奶一想到宋香茗做的事，气的想笑，家里可算消停了，这小崽子是消停不下，还跑外面惹事去。 有时候恨不得掰开她脑子看看到底哪儿出毛病，给她治治病。 秦红心里当然觉得宋奶小题大做：“虽然不知道香茗说啥了，但是我觉得这孩子就是嘴不好，心还是特别好的。娘你也别太因为以前的事情就偏看她，孩子总被打击，以后更难学好。” 自从柳春苗来这边闹过一次，秦红彻底消掉自己嚣张的焰火，说话做事十分小心，和刘牡丹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样了。 “哼，你家孩子心好？你是不知道她都说啥了，根本就不是好心才能说出来的话。”宋奶真是要被气过去，难道还有人冤枉宋香茗？ 人家沈寒年啥时候骗过人，有那功夫干点啥不好，秦红就听着：“娘，要不让我把香茗带回去好好规矩？” 宋奶摆手：“不用，老婆子我还没弱到看不住孩子，让她站着我不累挺，你赶紧去剁饺子馅去，好吃的东西别抠着不舍得放油放盐，面别弄多，刚好够家里人吃就行，宋力现在也长牙了，能吃东西，他也得分两个，弄碎让刘牡丹喂下去，别把他给忘了。”这么爱管闲事那就多干干活，没时间管就行了。 秦红被宋奶指使着干活，也没空在多糙心宋香茗了。 “行，我这就去。”诶，让她长长记性也行，就罚站下，秦红出门后还想开些。 宋奶平时对这几房尽量做到公平，不管是谁都不能一味打压，逼急眼那可了不得，她吩咐秦红去干活，紧忙穿鞋下地叫刘牡丹和钱贵凤帮忙做去，宋力醒着，宋奶就把孩子包住抱到自己屋里：“你们别忘记他这份啊。” 怕秦红耍啥小心思，宋奶又交代旁人。 刘牡丹知道还有宋力的份那是喜出望外，还想着这孩子小两个恐怕吃不完，她心疼儿子想给儿子尝尝，那就得把自己分给宋力，那她就吃不到两个。 从昨天晚上刘牡丹就开始纠结这件事，没成想今天得到更好的消息，她家宋力也有两个饺子。 要是宋力吃不完就是她的了。 钱贵凤和刘牡丹准备饺子皮，发面柔面揪记子，赶成皮，秦红把大白菜剁的碎碎的，以便更好入味儿，往里面放上酱汁咸盐还有荤油搅拌开。 快一年没吃到饺子的人，瞧着这饺子馅嘴里都往外冒口水。 “这面弄得正好，你瞧瞧，一人两个正好三十二个饺子皮。”钱贵凤揪完记子笑着说。 刘牡丹顺势夸赞：“大嫂就是厉害，要是我肯定弄不成刚好的数量。” 钱招娣和钱有娣看老宋家准备做饭，和宋长宁告别回去帮忙做饭去，再说到饭点还待在人家不好。 隔壁老沈家今天也吃饺子，再穷也没穷到吃不起饺子，就是这饺子吃的少，一人一个，那可怜见的饺子馅和饺子皮，少的和过家家一样。 赵兰故意将饺子给分开，她和沈东升的最大，沈老头的稍小一些，沈寒年还有沈寒心的大小还行，里面没啥馅。 老钱家的饺子做的足，除去够分的饺子还有多余的。 宋老大他们上山，刚进去就看到一只五彩野/鸡，五个人合伙硬是撵着野/鸡将野/鸡追上，宋老三眼疾手快拎起梆子把鸡锤死了，鸡头骨都碎了，宋老三结实的胳膊鼓起，他跑过去拎起野/鸡，笑呵呵的冲大家说：“没想到咱来这一次这么快就能抓到野/鸡，再瞅瞅还有没有其他的。” 来之前不知道能这么快抓到野/鸡，也没说好怎么分，老钱家哥俩觉得是人宋老三力气大，反应快打的准，应该是人家的，也就没要，几个人边下夹子边找猎物，宋老三拿着棒/子，瞅着气势十足。 眼瞅着中午要过去，瞧着没戏，钱贵龙擦擦汗：“咱们回去吧。” “中，走吧。”宋老大也有点累。 话刚撂下，草丛里微动，打野鸡也生出默契，宋老三让大家伙儿分开行动，他拎着棒子对着刚刚动又安静的地方使劲捶下去。 隔着草宋老三都感觉到砸实的肉感：“哈哈哈，有东西，快过去看看，还能跑不？”感觉是被打得够呛，但他怕到嘴的东西飞了。 钱贵锁跑过去扒开草丛看去：“诶嘛呀，好肥的兔子。” “哈哈哈，今天咱们也别找了，这些就够了，大哥，咱们都是一起抓的东西，就给贵龙哥贵锁哥都分去一半。”宋老三想着对半分，正好贵龙哥带着刀具。 宋老大/和宋老贰都表示同意，钱贵锁和钱贵龙不肯收下：“这不行，又不是我们打死的兔子和野/鸡，我们不能拿。” 宋老三早就把这两个舅哥当自己的兄弟，今日这东西也必须分给他们，宋老三伸出手搂住钱贵龙的肩膀：“大哥你说这话老弟不爱听，是你们先带的我们哥几个，你都没和我们家兄弟客套，咋地，我们还得和你们见外，以后咱们就一起出来打猎，山这么大，咱们五个进山也安全，是不。” 这话说的钱贵龙心肠都热乎乎的，他转头看向钱贵锁：“老三说的对，以后我们猎到东西也给你们平分。” “行，你这话说的才对劲，别见外啊。”宋老三乐呵的拎着野/鸡和兔子，打算就地分肉，钱贵龙拦住他：“老三咱们找个背人的地方，挖个坑处理，将不要的东西都埋起来，别让人看到。”他们下得夹子都在人少的地方下的，就怕别人知道他们有肉吃。 “中。” 按钱贵龙说的方法处理好肉，两家将肉藏好若无其事的下山回家，到老钱家钱贵龙将肉拿出来，正好家里包饺子，李新花和董英都在屋里。 “娘看看，今天有野/鸡肉和兔子肉，等会儿下锅炖点。”钱贵龙高兴地说，董英看到只有半只兔子半只鸡，竖起眉毛怒瞪钱贵锁：“让你出去打猎你怎么还把东西分给老宋家人了，这啥年月，你还把吃食往外分，长心了吗？” 李新花觉得一起出去的，谁打还得不一定，分出去又能怎么滴，董英太小气了。 钱贵锁平时也不爱和董英吵架，但今天董英撞到他怒火上了：“你说啥呢，我们刚下的夹子咋可能里面弄回来这些吃的，这是宋老三用棒/子打死的，两个都是人家打死的，是人家把吃食分给咱们的。你这个老娘们，天天是事不懂，脑袋跟让屎崩了一样。” 钱贵锁被董英气的都想揍她。 “宋家哥几个还真行，够大方。”冯桂花那是见过大世面的，开心也不至于像李新花那样乐的闭不上嘴，不过心里同样乐呵，不是有肉吃，而是和老宋家能有这份交情，她说的掷地有声，意在磕碜某个人。 董英知道自己想多了，低下脑袋继续包饺子。 钱依依看到兔子和野/鸡，口水不停滚动，老钱家真有银子，啥都有的吃，她来这几天都胖了。 董英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小声嘟囔：“今天你收他家的，是不是以后还得还回去？” 第九十四章董英，做个人吧！ 这句话说出来可不止冯桂花脸色变了，就连钱贵龙李新花都恨不得撬开她脑袋里面看看是不是生虫子了。 “董英你说的那是人话吗？宋家兄弟有吃的和咱们分，你咋好意思吃完人家的擦擦嘴就当啥也不知道了？”钱贵锁被气的肝疼，手里捏着那半只兔子还有半只野/鸡都觉得脸上无光，手都要拿不住人家的东西。 想想人宋家兄弟送吃的时候谁都没有说半个不字，都是好心好意的。 没想到他们家竟然出现这么抠搜的女人，还想吃白食，吃完人家的就不还人家人情，最让他想哭的是，这人还是他媳妇，太丢人了。 钱贵锁脸有些抽搐，被气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董英，做个人吧，少弄那些没心肝没良心的事情，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鸡肉和兔子肉一块别吃。” 李新花黑脸心里气闷，本以为董英就是小气些，没想到是不要脸，等以后要是和家里人分家，和二房相处那得仔细，男人们怎么相处是男人们的事情，她们女人相处又是一码事。 看来以后要是有啥往来，只能看贵锁的面子，董英开口一律拒绝。 “你们都用那种眼神看我干啥，又不是我故意要这么小气的，我还不是为咱家人想，现在吃的才是金子，能省就省。” 钱有财气的背过去宁愿看着墙都不想看董英，这特么就是自己家儿媳妇，要是别人家的，他现在肯定指着鼻子吐两口唾沫在骂两句，真不要脸。 “你给我滚回去！”钱贵锁指着门口骂道，董英撇嘴，滚就滚，肉她还是要吃的，一群脑子里面没货的东西，好赖不分。 钱依依眼睛转悠两下，紧随董英跑出去。 “阿娘，你别生气，等以后家里人会明白你的苦心的。”她得奉承好这个新阿娘，做什么事不重要，阿娘疼她，给她饭吃就行。 董英坐到炕上忍不住伸出手摸摸钱依依的脑袋：“平时看你不是很机灵，没想到原来属你最能明白我的心意，还愿意和我站在一条线上，放心吧，以后阿娘会多疼你的。” 听到这句话钱依依就放心了，董英看着钱依依还算标志的脸，冷笑声：“等哪天我带你去老宋家走走，你不是说宋家那个儿媳妇会写字是骗人的，你才是真会认字的，那咱们就过去好好磕碜老钱家的人。” 钱贵凤那个痴货，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她们家依依才是会认字的人，到时候过去揭穿她家那个儿媳妇的真面目，让她认清现实，就当钱家回报宋家这鸡还有兔子的恩情了。 以后再有好东西也不必送回去。 董英想的美好，没看到钱依依有些紧张的摆弄手指，她不会认字，娘将她卖出来的时候告诉她，不会写那就乱写，这村子里的人，哪有孩子会真写字。 当初钱家娘过去看孩子，特意说她要的女孩儿要会认字还要会认药材，她娘好奇为啥这么多要求，钱家说是因为她夫家大姑子找了个会认字认药材的，所以她也要找个不比那孩子差的。 她其实什么都不会，但是家里没粮食，弟弟饿的精瘦，娘不想她在家里受苦，也想救济家，让她装什么都会，钱家有银子，是大户，能给她好吃好喝。 一家人不在乎能不能天天在一起，都能活着才是最好的。 她娘说，现在这世道根本不会有孩子那么厉害，都是骗人的。 那孩子肯定是瞎写瞎说，她到钱家随便画图案，要是她们要草药，随便找那些见过无毒的草乱说就行。 娘不会骗她，真去老宋家她也不害怕。 “娘你放心吧，她既然和我写的不一样，那她就是骗子，我一定会帮娘揭穿那个小骗子的。”钱依依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既然都撒谎，那她就被戳穿吧。 她家里人不能死，还指着她在钱家往家里拿东西呢。 董英看钱依依这么有信心，更没什么可担心的。 老宋家中午把饺子包好，正等着宋老大他们回来就开火，没想到不仅等回三个儿子，还等回来兔子和鸡肉，家里人都挤在宋爷宋奶的屋子，听宋老三绘声绘色讲自己怎么打到兔子和野/鸡的。 “我手里紧紧握着棍/子，看到草丛里有动静，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那可能是能吃的东西，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想，就算是一只狼，我也得打它，我不能让大哥和二哥，还有钱家的兄弟受伤，但是我看他们没有想那么多，我就只能把这个想法放到心里，不告诉他们，一切的困难，一切的危险都让我自己来承担就行。 我身上的肉慢慢滚成一团，我捏着棒/子，想着这一棍下去一定要把它打死，保护大家的安危。” 大家都贴着墙根站，把屋子里的空地留给宋老三发挥，他假装自己手里捏着棍/子，紧张的看着无人的地方，把当时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还原：“呆！不管你是什么野兽，我都要打死你！我要为家里嗷嗷待哺的老爹老娘弄肉吃，我要保护身边人的安全！ 我抬手下去，用尽全身的力量，使劲打下这棍/子，棍子敲在头盖骨上的感觉让我的心慢慢放下，我胜利了！” 宋老三嗷一嗓子喊出声。 宋老大/和宋老贰捂着脸，眼睛湿/润，他们只以为老三是为了打肉吃，但是没想到他当时想了那么多事情，老三真是太勇敢，太有兄弟情了。 “呜呜呜，老三你真的太厉害了，大嫂谢谢你，没想到你不仅想着你大哥贰哥，连你贵龙哥贵锁哥也想着呢，大嫂太感谢你了。” 以前觉得老三人很蛮横，不好说话，现在看来是她错怪老三，老三是真的大英雄。 刘牡丹也抹着眼泪，她抱着宋力哭完骄傲的抬起脸：“老三，我没想到你除了会打我，还会打狼，你真厉害。” 听完刘牡丹这句话宋奶卡在嗓子里的那口痰差点把她噎过去，不知道是她家老三傻人有傻福还是这媳妇被打傻了。 宋长宁和宋奶的想法差不多，宋香茗忍不住翻白眼，还真是王八和绿豆瞅对眼了。 宋老三被刘牡丹敬佩的眼神看的脸通红，其实他媳妇儿也挺好的，以后不能再这样打媳妇了，他以后要打兔子打野/鸡：“媳妇儿，我想过，以后不能再这样打你了。我在生气我就上山去打肉给咱们吃。” 刘牡丹嗷一声哭出声，心里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老三你太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汉子。” 本来睡觉雷打不动的宋力被她娘吓得忽然惊醒，哭嚎出声。 刘牡丹哄着孩子：“你别哭，爹这么厉害你哭啥，你该高兴。” 她小儿子不给力不笑，刘牡丹将希望寄托在大儿子身上，啥都没听到只顾着看野/鸡和野兔子脑补肉香的宋波突然接到他娘的眼神，心咯噔一声，老半天回过神看向他爹，吸吸鼻子：“爹，你太厉害了。” “对，老三就是咱们家的大功臣。”钱贵凤接话道，宋老大/和宋老贰全都附和点头，觉得钱贵凤说的有道理。 宋老三站在地上被夸得晕晕乎乎的，宋奶看大家吹捧半天还不停下，忍不住将那口痰吐到地上：“得了，别夸了，赶紧消停的烧水，把这肉处理了，这天也凉，肉能留住，今天立冬鸡拿出一半吃，那兔子找个没阳关冷的地方冻起来。” 这儿子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去的，什么德行她太了解了，今天都不知道是咋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你要是真听他吹的牛逼把这肉一股脑吃完，谁都不知道在过节还有没有的吃。 宋老三嘚瑟的有些得意忘形：“娘，你别怕，吃就完了，以后天天给你吃肉。”这牛刚吹起来，就被宋奶眼刀子杀掉：“别吹了，你们几个媳妇，仔细的煮，把门给我关紧，剩下的大白菜切小块，鸡肉切小块，放半锅汤炖，炖的肉软在淘出来。” 要不然不近滋味儿，浪费玩意，肉这个东西你就得大把大把时间炖才行。 听到肉谁不是两眼放光，就连宋长宁都忍不住捏紧衣角，有肉吃真好。 宋奶看到这些不争气的，也黑不住脸，噗嗤笑出声：“老规矩，不能让人知道咱在家吃啥，尤其是你宋香茗，以后再出去乱说话，你就不许再吃肉。” 宋香茗低头扣手不理宋奶的话，宋奶懒得理她，有种就出去乱说，那她就说是孩子饿懵了，这才乱说话的。 “娘你放心，我肯定看住香茗不会让她出去乱说的。” 秦红紧忙出来表忠心，宋奶冷笑：“你先看住你闺女别去隔壁院子找人沈寒年的麻烦，丢不丢人，挺大的闺女上外面丢人现眼。” 秦红被损的笑不出来：“我知道了娘。” 刘牡丹将宋力放到炕上：“娘，你别生气，你看着宋力就行，我肯定把这肉味儿捂得严严实实的，绝对不让它传出去。” 宋奶满意点头：“你们三房现在行了，不比大房差。” 第九十五章你就不能让让她 宋奶这句肯定的话，简直就是把刘牡丹这些年卑微做小的不甘心全都给成全了，她激动地看着宋奶：“娘，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你的，再给你多生几个大胖孙子。”真是扬眉吐气，她们三房竟然在这段时间压过二房和大房并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你那被钱贵凤也压的，刘牡丹就算被宋奶夸也不敢去给钱贵凤脸色看，她心里就一个想法，好好和大嫂相处，她不糊涂，她们家老三现在能打到东西也是多亏大嫂人家的兄弟。 往后只能互相帮衬，要是给大嫂脸色看，刘牡丹心觉自己要完蛋。 “这个就随缘吧。”现在这年头，再多两个小祖宗她还真有点承受不起呢。 宋奶催促她们：“你们赶紧去整肉吃，今天大家都忍忍，先饿一会儿，等会儿有肉吃，谁的胃都不会饿着的。”别说劝别人，宋奶自己说的都忍不住咽唾沫，那可是肉啊，能吃到肉啊。 还有包好的饺子还没下锅呢。 “娘，我们现在就整去。”钱贵凤干劲满满，她和刘牡丹拎着兔子和野鸡出去做饭，秦红只好低头搓手跟在后面，就算没人理她那也得干，要不然还不得被他们戳着脊梁骨骂。 被戳脊梁骨秦红也是不怕的，她所在意的是在这个家能不能先暂时过日子。 刘牡丹和钱贵凤做贼一样去厨房，看着兔子肉，钱贵凤和刘牡丹商量着：“这肉不能带毛整，咱们得把这皮扒了在拿过去冻起来。” 刘牡丹觉得钱贵凤说得有理：“那我来给兔子剥皮。”能和大嫂像现在这样说话是好事，她多干点活，以后大嫂有啥好东西也能带着她。 至于二房，娘家人损，自己还不干好事在宋家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翻不起风浪，这秦红啊，以后还是得看她脸色办事的。 “我弄这兔子，二嫂，这鸡毛你退吧，可得记的咱娘最讨厌上面的毛锥子，摘干净了。” 她现在说话的语气秦红肯定特别熟悉吧，以前有点啥活她就是这样吩咐她的，那叫一个狂傲，现在可好了，是她吩咐别人。 以前还没真看出来刘牡丹竟然有这样的胆子，秦红硬生生将这口气咽到肚子里：“好，我来弄就行，大嫂你去弄白菜吧。” 钱贵凤挑眉，眼睛微闪，别说现在她不可能眼瞅着别人干活自己干呆着的事，就以前她也不带干的，瞅瞅刘牡丹笑的多虚伪，秦红那双眼睛里还藏着火气，她今天享福明天肉都得被她们啃得一干二净。 她是猜不出刘牡丹和秦红心里卖的啥药，等会儿要是这桌子菜端上桌，娘问这饭菜都经谁手，她答不上来，定是要挨炖呲。 好不容易在娘那儿博个笑脸，那就得甭住了，不能得意忘形，她拿着野鸡，怎么说都不给秦红碰的机会，锅里温着热水，原本是打算煮饺子的，钱贵凤拿着木盆将鸡扔进去，舀出热水倒到盆里，闷头开始摘鸡毛。 刘牡丹慢慢吃过滋味儿来，原来大嫂是害怕自己干的少，以前干活谁有多积极，肯定是看到她们三房现在最给家里长脸，都开始着急了。 算了，自己想干活那就干吧，这兔子的活她必须给拿捏住才行，不能让人抢功，以前总觉得二嫂聪明，现在才知道大嫂才是最有心眼的人。 秦红刚开始听刘牡丹让她干过还挺来气的，这回就剩下整白菜的轻松活她心里才越发的没底起来。 “你们谁觉得累就喊我。”秦红笑呵呵的和她们套近乎，刘牡丹回道：“不累，就这么点活能累到哪里去。” 宋家几个媳妇以前都不愿意干活，现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热乎气，开始争抢着干活，也就是宋奶没在这，要是在这还不知怎么高兴呢。 打架不好，干活好，都干活才好呢。 这刚立冬，谁也没想到，过午饭点下起雪来，宋长宁带着宋小雨在院子里跑着踩雪，宋福道喊着跟在宋长宁和宋小雨的身后，呜哇哇的喊着，雪下的很大，撕绵扯絮的，很快就落满一院子，几个孩子刚刚跑过的脚印很快就被淹没，宋小雨回头看到自己的脚印没有了，迈着小短腿牵着宋长宁的手又跑一边：“哇，下雪啦下雪啦，嫂嫂，我们打雪仗吧。” 她小脸冻得通红却还跟感受不到冷一样，宋长宁搓搓手：“玩可以，但我们就只许玩一小会儿。” 宋小雨痛快点头：“好呀。” 宋长宁攥个雪球，朝着宋小雨的屁股上打去，宋小雨惊叫声也顾不上搓雪球，被宋长宁打得满院子跑，宋长宁怕她手碰雪着凉了。 宋福道也跟着喊，宋长宁也往他身上扔一个，三个孩子就玩冒烟了。 宋爷宋奶就喜欢听热闹的声音，宋爷和宋奶从院子里走出来，看着院子里的孩子裂开嘴角：“瞧小雨那丫头多能疯，以后还能好嫁人吗?”宋奶是故意这样说的，其实心里可喜欢看宋小雨疯玩的样了。 “老太婆就爱瞎操心，咱们家小雨长得好，性格还好，等她长大咱家门槛都能被踏破。” 他们老了，只盼望这些孩子们以后都能有个好好的。 二房门被打开，宋香茗怕冷在脑袋上蒙快灰了巴突的破布，十分鄙夷的看着宋长宁，啧啧啧，都要二十的人，还这样玩也不嫌的臊得慌。 门这样开着，冷气蹿进屋冻得宋云在炕上嚷嚷：“宋香茗你把门关上，冷！” 宋香茗听宋云喊她关门，不仅没关门还把门故意开的更大些，大男人天天叽叽歪歪的，她还在外面吹风都没说啥，他在屋里还受不住。 不就是想帮宋长宁故意找茬，她就偏不如他所愿。 宋云看宋香茗故意气人的样，心里很不得劲，有些生气，他下地一把将宋香茗推出去嘭一声关上门，爹在奶那屋和大爷三叔说话也不会回来，娘干活也不会进屋子，将门锁上也没事。 宋云底气十足从里面把门插上，宋香茗生气的开门，推不动门，气的又踢又打，整出来不小动静：“宋云你把门给我打开，你快点给我打开，你凭啥个给我关外面。” 宋爷宋奶默契的转身进屋，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看过去，宋小雨有些害怕的看着宋香茗，肩膀传来重量，回头就见到宋长宁好看的面容，她放下心，甜甜叫道：“嫂嫂。” “小雨大哥我们回屋吧，等明天在玩。” 宋福道跑过来跟在宋长宁身边宋小雨不敢在外面待着，宋长宁带她们进屋，这回好外面就剩下宋香茗自己。 不管她怎么闹宋云都不为所动，气的宋香茗哭起来，张着大嘴去找秦红评理，厨房里三个女人听到宋香茗的哭声心里不约而同咯噔一声。 秦红打开门让她进来，紧张询问咋的了，宋香茗没说话，扯着嗓子继续哭，直到哭够才开始告状：“娘，宋云不让我进屋，我都要被冻死了。” 就这点事，没和那两家孩子吵架就行：“你和你哥吵架了？” “没有，他就是想帮宋长宁欺负我。”宋香茗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钱贵凤摘鸡毛的手停下，不快的瞪向宋香茗：“会不会说话，啥叫你哥帮着长宁欺负你，你家屎盆子怎么这么多，天天往我们家孩子头上扣一个，是你哥和你说的。” 宋香茗怒瞪钱贵凤：“就是他说的，宋长宁就是个狐媚子，遥哪儿勾搭，她以后肯定会不要宋福这个傻子和别人跑的。” 刘牡丹四下张望，发现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有些头疼的心里暗骂秦红，连个孩子都看不好，嘴上说要好好教训宋香茗，这不开始那死德行，半点没变。 她有时候都怀疑香茗这丫头是不是得疯症了。 钱贵凤瞪眼睛的样子很是吓人，更别提今天天气还阴冷，没点阳关，她站在灶台旁边挺大一坨，瞪起眼睛甚是吓人，秦红现在最怕的就是招惹这两家人，没等宋香茗开口顶撞紧忙拉着宋香茗出去，下手不轻巧，弄得宋香茗膀子疼：“娘，你拽我出来干啥？” “你先闭嘴，等进屋在和你说。” 要气死她，明明在屋子里答应的好好的，出来就变嘴脸，要咋整才能让老实的闭上嘴，她敲门，趴再炕上不动，秦红更来气，这两个祖宗都和催命似的：“宋云，你给我把门打开。” 听到秦红的声音宋云有点慌，宋香茗不吱声果然是找娘去了，他爬下地开门，秦红脸色十分难看的拉着宋香茗走进屋：“你干啥把你妹关到外面？” 宋云握拳，有些害怕：“屋子里冷，她不关门，我让她关门她还故意把门打开的特别大来冻我。” “然后你就把她关外面了？” 秦红被气的脑瓜子疼：“你是哥哥就不能让着她？她才多大你都多大了？” 宋云心里委屈：“娘，凭啥我让她，为啥不是她让我，她不听话给家里找麻烦，我又没找过麻烦，娘你干啥那么偏向。” 第九十六章刘牡丹要被气死 秦红被他吵得脑瓜子疼：“两个兔崽子，我这一天天没个消停的时候，你们还给我找麻烦，宋云我啥时候偏向她了？作为咱家里的男丁，我难道没更偏向你，你身上的布，新的比你妹妹多多少，你自己说。” “我可以不穿新衣服，你对我好点，有啥事别都听香茗的就行。”宋云倔强的看着秦红，秦红心里惦记厨房的活根本听不进去他们说什么。 这爷几个没个省心的，鸡毛事一大堆：“行行行，以后听你的，你现在别挑事，先让着她点，我厨房里还有活的，干的少那两个不带少排怼我的。” 怎么就没有能为她想想的，诶… 宋云感觉到秦红的敷衍抿唇不吱声，娘其实并没有听进去他说啥，秦红不耐烦地问：“还有没有事？” “没有了。”有又能怎么样，娘也不会听他的，宋香茗咬着手指头不吱声，秦红看她们不说话，连忙出去做饭，宋香茗挑衅的看向宋云：“哼，你最搞清楚，娘心里我才是最好的，以后能帮你的也只有我，你在和宋长宁她们玩不理我，我以后有银子都不给你花。” 宋云既然不把自己当哥哥，那她也不必对他好，眉眼光，还指着宋长宁给他好处呢。 “我也没指着你的银子。”现在他看的清楚，香茗就是没心肝的，不害他就不错了，他也不指着她能给他啥好处，再说他就是把长宁宋波当成一家人，没想得到啥。 家里人都在一起生活，家里东西都在奶手里，他没道理指望宋长宁给他啥。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宋香茗阴森森的说道，宋云点头：“我会一直记得的。” 秦红回去有些不敢看钱贵凤生气的脸，刘牡丹故意选秦红回来时说话：“大嫂你别生气，长宁那孩子啥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呢，我和老三出去她还能帮着把屋烧的热乎，这可是不容易碰到的好孩子。” 钱贵凤听这话心里舒服，秦红可不舒服，咋，刘牡丹还挑着时间磕碜她，故意把话挑出来，要是没人提她也不用吱声，装作不知道就过去了。 “大嫂，香茗今天心情不大好，满嘴胡说，刚刚我教训她了，还有我家宋云绝对不会动长宁的心思，你就放心吧。” 钱贵凤自然相信她们家长宁，换旁人她肯定不信，但要是长宁那就必须得信，那孩子多好啊，说话办事比大人都周全，心好孝顺，才不会做那些难堪的事。 “哼，你要是真教训你家香茗还能说这话，孩子这样都是你惯出来的。”说的怪好听的。 鸡毛摘干净，钱贵凤拿菜刀几刀把鸡肉切得小块，内脏钱家兄弟没要，钱贵凤又把鸡胗里面的脏污掏出来，洗洗干净，连着其他鸡心眼，鸡肝放到碗里备用。 “孩子也不是一天就能教好的，我肯定好好看着她，你看这回不是没闹大。”秦红努力给自己找借口，这日子过得真累，担惊受怕的。 搁以前刘牡丹哪敢和她这样说话，如今也造反了，等日后他们二房起来，看她怎么收拾刘牡丹的。 最让秦红记恨刘牡丹还是柳春苗来，刘牡丹挤兑她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忘。 锅里水弄干净，钱贵凤放荤油下去，油化开将鸡肉扔进去，用力翻炒，下佐料，香味儿扑鼻，都过饭点了，在闻着这味儿简直就是折磨。 钱贵凤没再理秦红，秦红悻悻闭嘴，上旁边找活干。 宋长宁带着宋小雨她们在屋里待着，宋福饿了，忍不住哭起来，宋长宁下地把果干拿出来哄半天才哄好，宋小雨盘腿坐在炕上，仔细看和宋奶的姿势差不多，小孩子没事就喜欢学别人，宋小雨看宋奶坐的时候和年轻人不一样，总弯腰驼背眯着眼睛，这就学会了，坐在那弓腰闭眼睛，别提多好玩了。 宋长宁穿着蓝色棉裙，外面套着间褐色打补丁的马甲，还坐在炕上倒也不冷，她就是饿，饿的难受，又不敢吃太多果干，怕等会儿吃不进去肉。 “小嫂嫂我还想吃果干。”宋小雨撒娇道，宋长宁摇头：“不行，等会儿还吃饭呢，小雨今天有肉吃，你现在吃饱等会儿吃不下去，在想吃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就算不吃肉，好点肉汤也好。 被宋长宁劝的，宋小雨歇下心思，宋福道饿的咬手指，宋长宁将他把手拔/出来：“手不干净，不要吃手。” 宋福道蔫吧的坐在炕上，认命的等着吃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好久，钱贵凤忽然进屋：“孩子们，出去吃饭了，走吧。” 宋小雨欢呼：“哦哦哦，终于要吃饭了。”哈哈哈，她终于能吃好吃的饭饭了。 宋长宁带着她穿鞋，领着他们下地，宋小雨和宋福道脚刚沾在地上撒开脚丫子往外跑去，钱贵凤就看到两个人影晃过，宋长宁追着宋小雨出去。 没等到宋奶那屋子里就闻到香味儿，饭桌中央放盆肉还有一盆米糊糊，一叠小咸菜，每人碗里有两个饺子，个头中等，不大不小，饺子煮的晶莹剔透，人到齐，宋奶下令：“开吃吧。” 宋爷宋奶率先加肉到碗里，钱贵凤紧忙给大房人碗里夹肉去，肉是宋老三打的，刘牡丹也跟着夹，还挑大块的，谁敢挑她的不是，这些肉是她男人打得，咋吃都有理，宋力被刘牡丹抱在身上，她将肉末还有饺子快味道宋力嘴里，这孩子吃的可欢实了。 “儿子肉香不？” 刘牡丹问宋波，宋波将脸从碗里抬起来，鼻子上沾着鸡肉上面得油：“香，太香了，要是天天能吃肉就好了。” “这多亏你爹，整这些好吃的肉。”就是不能上外面说，要是能上外面说，她天天夸她家男人一顿。 宋老三脸上有光：“吃吧，都别客气，放开造，等明天我再去打肉吃。” 宋长宁两个饺子下肚，美的咧开嘴笑了，饺子好好吃，幸好牙长出来了，要不然今天都啃不上肉，钱贵凤用饭勺给每人加汤，热乎乎的鸡汤在冬日里是最大补的，宋长宁舔嘴角，好香啊。 “哇，太好吃了，三叔，小雨明天还想吃，三叔最厉害了，多弄点肉。”宋小雨吃的嘴周围都埋汰了，她呲着牙笑眯眯的对宋老三说，宋老三人虽糙，但对这小丫头是没有抵抗力的，家里的几个小子在怎么催他都没有宋小雨这样甜甜叫声三叔有干劲：“小雨乖，等着三叔明天肯定给你整回来好东西！” 宋小雨用力将筷子戳进碗里，另一只手握拳，十分认真的回道：“三叔加油！” 吃饭的时候，宋香茗相对安静，够不到她跪倒凳子上吃，鸡腿上的肉她吃了三块，嘴里咬着肉吃的面上有些凶残，就这破肉她们吃的也这么开心，没见过世面。 宋小雨就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小屁孩儿，瞧那乐的，范得着嘛，要不是在这破地方，这破肉她才不吃呢。 还有宋长宁，也吃的起劲，真没出息。 刘牡丹看到宋香茗黑成锅底的脸，发问道：“香茗这肉香不香？”吃冤家呢，吃那么多还说宋长宁有心眼，人家孩子是懂事，她才是身上长了几十个心眼，用都用不完，总觉得这个不行那个不好，其实有问题的是她自个。 宋香茗将肉吞到嘴里，脸上没半点笑意：“这肉一般般，没尝出来有啥好吃的地方。” 不好吃你还吃那么多，刘牡丹被气的脸都要歪了：“香茗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可以少吃点，没人逼你，毕竟小雨那么喜欢吃，不如多给小雨多吃点。”白眼狼，吃你的还不讨好，终于明白长宁摘果子回来被这孩子硬要的心情了。 刘牡丹虽然是宋香茗的长辈，现在也忍不住想端起面前的汤扣到她头上，宋香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几口肉，都是一家人三婶娘干啥这样偏向小雨。” 宋长宁瞧着刘牡丹的脸色，憋笑憋的差点喷出饭来，委屈三婶娘对上宋香茗，要是太计较能把自己气死，宋香茗的思维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 宋老贰觉得丢人：“香茗，你吃着人家打回来的肉，还嫌弃肉不好吃，什么孩子，要是觉得不好吃就别吃。” “就是，能不能有点骨气，哼！”宋波冷哼道，那个鼻音要多瞧不起就有多瞧不起，宋波说话也挺有劲，刘牡丹心里稍微好受点。 “这是我三叔打回来的肉，但爹和大伯也是帮忙的，啥叫我光吃她家的，不说别的，我三叔打的和我三婶娘有啥关系。” 众人：“……” 宋小雨皱眉纠正宋香茗的话：“肯定有关系啊，三婶年是三叔娶回来的媳妇，是一家人。” 稚嫩的嗓音说着大道理，刘牡丹从碗里将一直没人夹的鸡心眼夹出来放到宋小雨碗里，稀罕道：“小雨真懂事，来心眼给你吃。” 这可是好玩意原本打算给宋波吃的，现在她打算给小雨吃，谁让这孩子懂事呢。 第九十七章北山打家雀儿 宋小雨夹起鸡心眼，嘟嘴吹吹：“谢谢三婶娘，你最好了。” 这孩子打小就灵巧，还会哄人。 宋香茗听到宋小雨说的话，做个要吐的表情，弄得宋小雨红眼睛：“嫂嫂，我，我说错话了吗？”为什么香茗姐姐要做那样的表情。 宋长宁笑着安抚的摸摸宋小雨后脑勺：“小雨别在意，你说的没错，从来都没有谁欠谁，别人给你的东西不管大小，我们都应该怀着感恩的心，而不是吃着人家的还要贬低着，如果真不喜欢那就不要碰，也不要去糟践别人的心意。” 她语速缓缓，说出的话让在座的大人都感受颇多，宋老贰瞪秦红一眼：“你还吃，赶紧带着她给我回去，没少吃了。” 秦红不舍得看着碗里剩下的肉和白菜，她还能喝碗汤呢，但大家都看她，秦红只能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想将宋香茗领走，宋香茗怨毒的瞪着宋长宁：“哪都有你，显欠是吧。” 宋长宁不理她，端起碗咕咚咕咚喝鸡汤，秦红焦虑，饭也不让你好好吃，她强拉硬拽将宋香茗弄走，走到门口眼睛还看着桌子上面的鸡汤呢。 宋香茗下桌，宋家老小都松口气，宋老贰看着脸色不善的宋老三，叹口气赔不是道：“这孩子都是哥没看好，你别她一般见识。” 宋老三皱眉：“都是小孩子，没事。”他做三叔的还能把人咋地，这要是他家孩子弄出这事，他绝对拎着脖领子把人扔到外面去，二哥对孩子还是太温柔了。 “行了，都快吃饭吧。”宋奶懒得管这事，香茗那孩子不弄点事都难受，总不能件件跟着生气，能咋办，只能暂时忍着。 桌子上的好肉好菜让大家暂时忘记宋香茗的事，宋奶招呼大家赶紧吃，就算在生气也不会放着肉不吃，刘牡丹生气也吃不少。 吃完饭，刘牡丹和钱贵凤捡碗，路过二房屋子，刘牡丹进屋没好气的说：“二嫂，吃完饭收拾桌子了。”也没打这孩子啊，还说教训呢，香茗这样不是学娘就是被惯出来的。 秦红就知道躲不过，她没吃多少活还不少干，干吧干吧，总比没活的强。 鸡肉吃完，接下来几日宋家几个兄弟和钱家兄弟合伙上山，前几天没打着，可把宋老三的气焰磋磨不少，那天咋就运气那么好，一打打两个，现在却连一个都弄不到。 “别犯愁老三，这东西谁也不知道啥时候运气就来了。”钱贵龙看宋老三犯愁劝道，宋老三点头：“没事，要是碰上看我不把那牲口脑袋削掉。” “你们会玩弹弓不，这不是冬天，山北边应该有家雀儿。”东西小要是能一气打十来只也能打打牙祭，钱贵锁以前打过，就是东西太小不好打。 “我会啊，贵锁哥你说咱们是一个村的吗，你们啥都知道，俺们就啥都不知道。”宋老三小时候会玩弹弓，可从来没想过打家雀儿吃。 “这东西小，还不好弄平，再说这焚山多大，你们也不能样样都知道。”他和他大哥小时候没事就遥哪儿走，这山逛得比谁都明白。 很多人畏惧焚山有猛兽的事，上山也都是走外围的地方，很少往里面走，经常走那几个地方，所以知道的少。 “明天弄两个弹弓，我们上山逮家雀儿去。”宋老三摩拳擦掌雀雀越是，这几天没有往家里拿肉，吃饭的时候小雨那丫头总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整的他心里怪不好受的。 “老三就是有干劲。”钱贵龙夸道，宋老三拍拍胸脯：“那是。” 第二天，哥几个拿着准备好的弹弓去北山，北山不好走，得绕远过去，那边有小颗粒的草干，家雀儿都在那吃草种子，宋老三他们过去算是开眼界：“这么多家雀，运气好弄凑一盘。” 钱贵锁和钱贵龙也挺意外的：“以前可没有这么多家雀儿，没想到今年这么多。”他们兄弟俩每年冬天都会上这里弄回家雀儿打牙祭，运气好一天能整回去五六只，不经来的原因是这玩意小，不好弄到，吃不到嘴里多少还费力气。 宋老三往掌心里吐两口唾沫，搓搓手，从第上捡起石子，对准树上的家雀儿使劲拉开弹弓迅速松手，石子飞出去直接击中家雀儿，家雀儿掉到地上，他动作快瞄的准，看呆钱贵龙和钱贵锁。 “老三兄弟你也太厉害了，就，就这么把鸟给打下来了。” 钱贵锁跑过去将家雀儿捡起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玩意虽然不少，但不好打，它们站的地方高，还经常飞，老三太神了，就轻易的弄下来一只。 宋老大笑呵呵的解释道：“大哥二哥你们是不知道，老三小时候就爱玩这东西，他力气大，还能琢磨，以前还能从树上往下打果子，从来都打中树枝，绝对不会把果子弄烂。” 宋老三摸着后脑勺：“以前更准，你们等着，咱们今天弄回去十几只。” 两个时辰后，宋家几兄弟拿着二十来个家雀儿，钱家兄弟也分去一半，这是他们头一次带回去这么多：“要是早知道老三兄弟有这能耐，早带你过来了。” 宋老三把弹弓放到袖子里，这么多人夸他，夸得宋老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没啥，你们就是没我贪玩，小时候我玩弹弓，我大哥二哥在地上刨食，玩的比我少，肯定就没有我打得准。” 想起以前的时候，宋老三还有点唏嘘，还是小时候好，啥烦恼都没有。 “老三最是讲道义，有你这兄弟，我们以后可不愁了。” 钱贵龙背着那家雀儿，心里念着宋老三的好，没回来老三都会把东西分给他们一半，这可不是一般人会做的事。 那得多大肚量的人能把肉分给旁人，而且他们还没出力，钱家兄弟将家雀儿拿回家，冯桂花看着这么多家雀儿，喊了声娘：“这么多人家啥都没说就都给你了?” “嗯，老三说我们都是自家人，以后出去有东西都平分。”钱贵锁激动地都不知道咋说才好，钱有财坐在炕上，看着家雀儿：“她娘，不行明天弄点面送到贵凤那里去，总这样吃人家的也不好。” “中，中的，明天我就去送过去。” 宋家三兄弟拿着家雀儿回去，宋小雨指着背篓里的东西兴奋的不行：“肉啊，这么多肉肉。” “小雨这回想吃多多少就吃多少。”宋老三大方的说。 宋奶看着背篓里的家雀儿，稀罕道：“老话都说，宁吃飞禽二两不吃走兽半斤，你别瞧这东西小，肉可香了。” 宋波从背篓抓出一个：“这玩意咋吃，也炖吗？” 炖家雀儿，哈哈哈，肯定特别好吃，奶说的他也听不懂，不过肯定是形容这玩意好吃。 宋长宁还没吃过家雀儿呢，以前根本没有这东西，这辈子好东西要比上辈子多，这屋子里的人，眼珠子都盯着那小东西，宋奶问：“明天还能弄到不，要是没有就留一半过年吃。”有就今天都炖了。 “有还有呢，这玩意北山多，明天我在弄回来这么多。”宋老三以前哪有什么压力，自从往家里猎东西以后，肩膀上仿佛多个担子。 宋奶如今是敢肯定宋老三的能力：“那行，几天都煎了，放点油，煎着吃。”这东西煎着吃肯定比旁的做法香。 听到煎宋家人赶紧往下咽口水，三个媳妇将家雀儿拿到厨房收拾，都弄好，刘牡丹还有点怀疑的问钱贵凤：“嫂子，就真的煎着吃，炖着吃不是更多。” “你傻，这东西煎着吃好吃，娘知道你家老三有能耐，还能整回来，所以不用抠唆的吃。” 听钱贵凤说的，刘牡丹心道也是真是这回事，转瞬她心里那就美滋滋的啊，这好玩意是她家老三弄回来的：“大嫂你说老三也真是厉害，竟然打回来这些。” 自从听完那天宋老三说的话，钱贵凤对宋老三的看法就改变了，老三是好兄弟，刘牡丹这样夸宋老三她觉得也挺对的：“你看咱们村，老程家也是猎户，可我觉得老三就比老程家人厉害。” “能吗？老程家祖上传下来的打猎本领。” 刘牡丹谦虚的说，其实心里很是认同钱贵凤的说法，钱贵凤把手上的鸟毛摘掉：“那咋不可能呢，老三长得壮，还灵巧，干啥比他们家差。” “大嫂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 家雀儿煎的两面金黄，一人分了两个，还有一碗内脏，也脆脆的特别好吃，宋长宁慢慢的把家雀儿肉塞到嘴里，油脂爆开的感觉在嘴里蔓延开，太好吃了，比鸡肉好吃多了。 宋香茗这回也被肉给堵住嘴巴，不敢乱说话，怕再被撵出去，那样她的家雀儿该被别人吃了。 “唔唔唔，三叔叔厉害这个好好吃。”宋小雨吃的嘴上油油的，大眼睛十分欢喜的看着宋老三，把宋老三都看不好意思了。 “好吃你就多吃，明天三叔还给你弄去。” 第九十八章董英上门挑衅 听到明天还有，宋小雨兴奋地晃着脑袋，小辫子被晃得飞起：“三叔你最好了。” 老宋家这个冬天拖宋老三的能耐，肉食平时不断的，别人家都是日渐消瘦，就老宋家和上游村几家十分富足的家里的人越长越水灵。 宋长宁的辫子瞧着比刚来的时候黑了不少，个子蹿挺高，本来和宋小雨和宋香茗没差多些，几个月下来甩她们一头，白净纤细的好看。 更可笑的是，钱贵凤有些时候看着宋长宁那张乖巧的小脸都会猛然抖下/身子，这不是她亲闺女，是她家的童养媳，只是…这好的丫头和他们家宋福道以后过日子是不是就把这孩子给糟践了。 不过这想法没过几瞬间就被钱贵凤给摇出脑外，现在再好都是她养出来的，给她们家福道养的。 今冬的雪下得又多又大，村里的老人还聚在一起商讨明年的肯定丰收，大雪瑞丰年，今年冷明年就旺。 老宋家的肉缸里冻着兔子肉，山鸡肉，还有几十只家雀儿，宋奶留着过年吃，老钱家更不用说了，吃的更多，眼瞅着小年就要到了，不管有粮食没粮食的脸上多多少少带上笑容。 福全叔还特意来沈家一趟，交代赵兰务必好好对这两个孩子，这日子都难，平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天天在老沈家主持公道，可是这年必须让这两个孩子过好，不能受罪。 福全叔没白来，赵兰那几天赵兰对沈寒年和沈寒心好不少，沈寒心的哭声明显少很多。 冯桂花李新花送来一块布，枣红色的新布，那叫一个好看，都不知道她啥时候攒下来的，钱贵凤将宋小雨和宋长宁穿小的衣服拆开，将布扯成两半，做了两套新袄子，胸口和领子还有袖口都是红色的，针脚细密，还羞了几朵小红花。 宋长宁从来都没有在年少的时候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她和宋小雨趴在炕上等着，天天期盼着，让着俩子看的本来不愿意做针线活的钱贵凤来起干劲，手都停不下来。 自从宋老三开始为宋家做贡献，大家对三方的态度发生微妙的改变，刘牡丹对钱贵凤一直都挺好的，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往钱贵凤身边凑，三房起来人也没那么虚，也不畏畏缩缩的，钱贵凤多多少少能和她面上往来了。 这不，大房吃完饭就往灶坑里添上满满的柴火，灶膛里的火烧老长时间都不灭，总有红色的火星子在底下熨着。 钱贵凤坐在炕头烙腿，手上做活，宋老大出去和其他两个兄弟捡柴火不在家，三个孩子排成排趴在炕上看钱贵凤做活，一个小花瓣绣出来，宋长宁宋小雨捧/场的哇一声，几次下来宋福道不知所谓的在旁边跟着喝声。 宋长宁很期待，可能是以前太苦没享受过这些，能在儿时吃上好东西，穿上好衣服是她梦寐以求的，多多少少多有遗憾，现在眼瞅着样样都有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矫情了，看着钱贵凤给她做衣服，心里特别难受。 线用完，钱贵凤重新穿针引线，看到宋长宁渴望又有点湿/润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吧。” 宋长宁点头：“在苏家，娘从来都不给我弄这些好东西。” 她就是觉得，爹娘都没有特别喜欢她，秦红虽然对宋云宋香茗不像钱贵凤对两个孩子那么照顾，可也能感受到娘亲的那种喜爱。 三婶对宋波平时也挺严厉，可也像个娘亲，想想她娘，看她的眼神里没有喜爱，很平淡，和看院子里以前养的阿黄没有区别。 还记得，好像是她刚来老宋家过得第一个年，她和爹找过来了，家里没粮，弟弟快要饿死，爹娘求她从老宋家偷些，那个时候她在这里过得不好，还想回去，就偷了，还没等拿出去就被宋奶发现，钱贵凤把她当家贼，好一顿打。 这次他们再来，她是帮还是不帮？毕竟是亲生爹娘，血浓于水，宋长宁有些不忍她们饿死，可经历两次被无情卖掉的事情，宋长宁心里埋怨，对苏家的感情没有很浓厚。 宋家人待她很好，她不想因为苏家人就背叛宋家人。 “你也是个可怜的，要你是我亲闺女，我肯定从小就把你捧在手心里头，能生出你这样长的好看的丫头，那是我的福气呢。”钱贵凤和她聊起来，哪知宋小雨听了这话用哀怨的眼神看着钱贵凤：“娘，你嫌弃我的不如嫂嫂好看，你没有把我捧在手里。” 她低头抬着眼睛，露出白眼仁，小孩儿端着大人模样，怪逗人的。 钱贵凤被她逗笑：“咋没把你捧在手心里，娘是看你嫂嫂可怜。” 屋子里的笑声传到外面去，刘牡丹手里抱着刚裁好还没缝的鞋样过来，她进来嘴里还带着凉气：“离老远听见你家屋子里笑哈哈的，是说啥好事呢？” 钱贵凤招呼她上炕上坐：“地上冷，上来坐。” 刘牡丹比钱贵凤懒些，炕没烧这么热，进来热乎乎的还是比凉的舒服，她笑着吸吸鼻子，脱鞋上炕坐到钱贵凤身边，看着炕上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有眼神清澈的宋福道，心里也感慨，以前觉得她生个傻子日子没发过，现在瞅着也行。 傻子心好，比二房那香茗好太多了。 “宋力现在会走冒话了，我做针线活不好做，给娘送过去了，谁知道回家还没意思，宋波那崽子不知道和宋云上哪儿掏鸟窝去，我就过来和你说说话，连带着做点针线活。” 没等钱贵凤问啥，刘牡丹把自己的事断断续续的说清楚，怕钱贵凤嫌弃她咋过来了，钱贵凤点头：“我这屋却是比你一个人热闹，给说做的鞋？” 瞅这大小，不像宋波的。 “给宋波做的，那孩子长个蹿的快，脚丫子跟要吃鞋似的，你要是做的太小，赶不上他换的。” 故意做大些，弄得不薄不/厚，啥时候都能对付穿，钱贵凤点头，看着刘牡丹也打着补丁的样，心里被柔/软：“我们家福道替换下来几个鞋底，等会儿你拿去吧，谁穿鞋费也比不上他废，换下来不用的好几双呢。” “诶呦，那就太谢谢大嫂你了。”有这些鞋底以后宋波也好整，要不然她还犯愁呢：“大嫂你是给我排忧解难了。” “甭客气，反正也不太能用的上。”钱贵凤故作淡定的说。 承人家情，刘牡丹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开始各方面和钱贵凤找话说：“这布真好看，给小雨做的裙袄？” 那好看的枣红布，应该不会给长宁吧，大嫂又没多大方。诶，想想她还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布呢，刘牡丹这么大一个人瞧着那布都眼馋。 “嗯呐，小雨一件，长宁一件。”钱贵凤笑着说，刘牡丹在心里砸吧砸吧嘴，这也浪费了，不过就是个童养媳，好吃好喝的，还给穿好衣服，在刘牡丹看来挺浪费挺不值得的。 “做的挺好看，过年穿刚好。”要不是宋长宁在，刘牡丹肯定要问问，你咋不都留着给小雨呢，长宁这丫头懂事的早，她这样问保不准这孩子记恨她，还是不说了。 刘牡丹开始缝鞋口，炕哈市烧热点得劲，等会儿回家在添把柴火。 正享受着片刻安宁，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女人拽着小小孩儿进来：“大姑子，你搁家呢吗？” 钱贵凤开始以为自己幻听，这咋还听到董英的声音了，难道是做晚上没睡好？ 可这声音越来越清晰，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宋小雨将炕上的果干收起来，放到旁边角落里，董英就走了进来：“我喊那么多声你咋都不应下，我还以为你没在家呢。” 董英手里牵着个女孩，长得还行，钱依依进来后看到炕上的宋长宁，直觉告诉她，那个就是宋家的童养媳宋长宁，看到宋长宁的瞬间钱依依被打击到了，她长得真好看，比自己好看多了。 钱贵凤都没下炕，和她闹成那样的人她是没有心情再继续深交，不咸不淡的招呼着：“大冬天不在家里待着谁上外面串门子去。” 这话明显在讽刺董英，董英自然听出来，不过今天不是来和她吵架的，吵架她就不来了，谁愿意看她那猪腰子脸。 “我今天就是替娘瞧瞧你，炕烧的挺热乎啊。”董英坐到炕上，拍拍旁边的位置：“依依上我跟前来做。” 钱贵凤连看都没看，刘牡丹多多少少知道老钱家的事，也没出声，当做没看到，钱贵凤对刘牡丹这反应挺满意的。 钱依依坐到董英身边，董英笑看向钱贵凤：“这是我家天天的童养媳，叫钱依依，长得是不是挺好看，不比…你这块布哪来的？” 董英本想说不比你家长宁差，这话还没说出嘴，眼睛瞥到钱贵凤手里的枣红布上，皱着眉毛十分严肃的问。 这块布她见过，老早前就见过，在她家老婆婆柜子里，她要那老东西没理她，咋到她这里来了。 第九十九章谎言被戳穿 钱贵凤看着那块枣红布，长叹口气，咋就给它忘了：“这布是娘给我的。”听她这语气是看出来了，糊弄也糊弄不过去。 董英脸上最后的笑容消失殆尽，她看着那块枣红布眼睛里都是嫉妒，这块布她早就想要过来裁衣服，那么好看的布给个小崽子穿多可惜。 刘牡丹放下手里的鞋样：“这布怪好看的，还是给孩子穿合适。” 瞧这亲家的样子，莫不是一大把年纪还想穿这新鲜色，难怪大嫂不经常会娘家了，怕是回去就面对这张脸，哪还有好心情。 董英皱眉，不悦的看向刘牡丹，她们说话她插啥嘴，刘牡丹最近胆子可大，她们家老三打的肉没少给钱家吃，她们还想咋，还能说她不成。 老半天，董英才反应过来，强忍着没发火，钱贵凤用余光扫她，竟然没喷两句，这不像她啊，董英僵硬的笑起来：“这是我家童养媳依依，会写字会认草药，不比你家长宁差，你看这模样也挺好的，是吧。” 钱贵凤看宋长宁一眼，又瞧钱依依，心里笑出猪叫声，董英的眼睛长脚后跟上了，就她家这个童养媳哪里比得上长宁。 “那挺厉害啊。” 钱贵凤随口应道，董英见她不提别的，主动说起来：“要不然咱们让这俩孩子比比，谁认得字多。” 钱贵凤忍不住想翻白眼，真有够欠的，她都不回娘家，这家伙还上赶子找你来比，行行行，那就比比，看谁家丫头厉害：“行，那就比比，长宁你去把你的沙碟拿来，和她比比看。” 冬天外面冷只能在屋里学认字，宋长宁就用碟子装沙子，在里面写字，方便快捷。 她取来两个，是她和宋福道平时用的，将一个放到钱依依面前：“娘，这认字咋比啊。” 董英有备而来：“你们两个互相问对方字，看谁答上来的多。” 宋长宁了然，原来是想这样比，她不能输，不必藏拙大人应该看不出什么来，钱依依心底很有底气，大家都乱写乱画，谁也不认识，她还能看出她错来，等写完她就咬定宋长宁不会认字，是骗人的。 哼，这样给娘出气，以后有啥好东西娘都紧着她给。 宋长宁让钱依依先出，钱依依问道：“你写个山字。” 虽然是沙碟，但宋长宁的字娟秀漂亮，下笔有力道，丝毫不马虎。 钱依依看宋长宁写出来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她写的字还挺像个字的，但是不对：“你这字不对啊，写错了。” 钱贵凤皱眉，董英神奇的抬了下眉毛，她就知道，还是依依厉害，长得好看有啥用，还不是个长着漂亮羽毛的鸡，中看不中用。 宋长宁早就猜到钱依依不认字，但没想到她没戳穿她，钱依依还来倒打一耙，那就别怪她多嘴，以前做生意见过不少难缠的人，她应付的来：“你说我的不对，可是我写的明明就对，你是不是不认字？那我考你一个字，河流的河，你写吧。” 钱依依心有些慌，宋长宁看着不大嘴皮子这么利索，不能慌，她要是露馅就会被送回去，家里人会被饿死的。 “好，我写。” 她先是照猫画虎写了宋长宁的山，又加了点不知道什么的比划，放下树枝挺起胸膛自信的说：“我写好了。” 宋长宁额头上划下几条黑线，她把沙子摇匀，重新写个河字：“这才是河字。” 钱依依没想到宋长宁那双眼睛通透的仿佛她真的会写字一样，把她衬托的和猴子似的：“你的才不对，娘，山和河都是在一起的，两个字特别像，你看她写的，河字和山字完全不一样，我写的河里面包括山，我写的才对。”谁怕谁，都不会写字，谁说的有理那谁就真有理。 宋长宁眼神平静不起一丝波澜，是不是心眼不好的嘴巴都会诡辩，没理也能犟三分：“你这话说的很没道理，自古字不是按照关系衍生出来的，而是象形字，你们看日这个字，和天上的太阳很像，河流的河旁边是三点水，和水有关系的都在这个三点水，这个是洗衣服的洗……” 宋长宁说一大堆，在场的人都听不太懂，可又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宋长宁看着钱依依：“你根本不认识字，你是装的，你以为我也不认识字，想陷害我说我不认识，但是你没想到我认识。” 你无情也别怪我无义，她向来就不是菩萨心肠的人，恩怨情仇算的门清。 钱依依上来就想打压她替董英打压娘，那可不行。 这小村子才多大，她作为宋家人不能让宋家丢脸，钱依依有些气怒，计谋没有得逞因此怨恨宋长宁为什么要如此无情戳穿这一切：“你才说谎，是你不认识字。” 宋长宁摊手，无辜的看着钱贵凤脸上哪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娘，咱们村子里有认字的，还有杨郎中认识药材，不如我们就出去让他们给评评理，到底谁在撒谎，反正我是没说谎，我不怕。” “长宁嫂嫂最好，长宁嫂嫂最厉害，而且嫂嫂写的字以前就教过小雨，我会写洗这个字。”宋小雨拿着木棍写了个洗字，和宋长宁写的一模一样，可见宋长撒谎的可能性不大。 钱依依被这话吓一大跳，她不敢去，年纪又不大瞬间慌神，董英看出端倪，她想让钱贵凤被骗但不想自己被骗，这崽子看这样是真不会，而宋家那个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会，胆子那么大。 现在咋办，留在这被打脸吗？ 钱贵凤笑了，准备下地：“走，我们去看看去。” 钱依依被吓得都要哭了，咋办啊，她根本不会，娘知道会不会将她的皮扒下来。董英脸涨红，脑袋有些不甚清明，她一把拦住钱贵凤，有些不自然的说：“不用麻烦了，家里还有活买干完呢，我现在得带着孩子回去了。” 说完她捏着钱依依的胳膊离开，步伐特别快，钱依依追都赶不上，在老宋家门口摔个狗吃屎，钱贵凤冷哼一声：“没啥能耐还过来显摆，弄那么多米就换个这样谎话连篇的媳妇，真是够亏的慌的。”钱贵凤现在最心疼的是她娘的米。 宋长宁重新爬到炕上，钱依依才多大心眼就这么多，瞧着也不好与人相处，董英为面子也不可能将她在送回去，以后钱依依有的苦吃。 宋长宁所猜不错，董英拎着钱依依回去，把天天和肉/球都撵到冯桂花那屋里，拎着扫帚疙瘩使劲揍钱依依，她鼻孔拱起来，一张一合被气得不轻。 “小兔崽子，合着你们一家子把我当傻子骗是吗？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的德行，什么个玩意就敢要那么多米。”五六斤粟米换她，真是让鹰啄去眼，干出这瞎事来。 这孩子又不能退，过去也不一定能把米要回来，钱贵凤还会借机损她，打落牙齿只能混血吞，钱依依害怕的抱着肩膀跪在地上，眼泪哇哇的往外流，鼻涕都流到嘴里了。 好疼啊，以后这日子咋过，宋长宁太坏了，她知道就知道，为什么要都说出来，都是做童养媳，她就不能给她留条活路吗？ 钱依依完全忘了，是她先对宋长宁下死手，要是她不那么狠毒，宋长宁又何必为难她。 钱依依被揍的趴再地上起不来，浑身上下青紫没一处好地方。 打骂累了，董英才算出口恶气。 钱贵凤坐在炕上还心疼那米呢，碍于孩子们都期待的看着花袄，她紧着做：“诶呀。” 留神做针扎到手上，钱贵凤塞到嘴里把血吸没，刘牡丹劝道：“大嫂你放宽心，别想那些事了。” 钱贵凤越想越不对劲，不行，得回去和娘说。 第一百章昏迷不醒 脚刚放下地，钱贵凤又立马缩回来，这事说了能咋地，老两口跟着难受，钱贵凤叹口气转个弯又上来：“说了能怎么样，米肯定是要不回来，这样还不如让董英自己膈应去。” 刘牡丹想了想劝道：“是难受，但是我觉得嫂子你还是该回家提醒一下，毕竟这不是小事。”那孩子心眼那么多，留在家里恐怕就是个祸患。 钱贵凤被刘牡丹说的心里发毛，她想了想，穿鞋下地带上灰色的头巾，两只手互相插在袖口里：“长宁你好好带着小雨她们玩，我回去一趟。” 宋长宁紧忙点头：“娘你去吧，我肯定能照顾好小雨和大哥的。” 钱贵凤走路着急，这大雪泡天的着急赶路容易滑倒，钱贵凤脚滑好几下差点摔倒，远远的杨春花走过来，和钱贵凤打招呼，钱贵凤应付的笑笑连句话都没有说完整就走了。 杨春花手习惯性往兜里揣起，想掏出点啥塞嘴里，摸空后顺手揉揉鼻子，这家伙干啥啊，走路都不看人，难不成是老钱家出啥事了？ 钱贵凤赶回家，冯桂花好几天没看到还挺稀奇的：“你咋过来了？快上这坐着。” 钱贵凤坐到炕上，心还扑通扑通的呢：“娘，刚刚我二嫂带着钱依依上俺家，说要和长宁比谁认字多，那孩子上来就冤枉长宁不认字，长宁说她不认字，两个较量，俺家长宁说，既然你会认字会认草药，那我们就找识字的人过来看看，找杨郎中过来评理。 钱依依那丫头被吓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来是她撒谎。” 冯桂花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放到炕上，连带愠怒：“还有这事呢。” 李新花知道钱贵凤过来，特意过来和她说话，钱贵凤将话和她又学一遍：“嫂子，我过来就是提醒你们，那小丫头心眼真多啊，装的还像，不知道的还得被她唬住呢。”钱贵凤紧张的说。 “我就瞧着那丫头平时默不作声不是啥好东西，你平时没在家没看到，她就讨董英欢心，看到我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同样是童养媳，李新花就很喜欢宋长宁，不喜欢钱依依，两个孩子放到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心眼多，哪个不作妖。 “这孩子嗓子吊起来说话一套一套的，感情都是闷臭屁的东西，长大还了得，那天我听招娣有娣说，还和天天亲嘴呢。” 才多大点就这么不守妇道。 冯桂花和钱贵凤现在差不多，心都毛毛的，钱有财也一脸凝重：“咱们家人都不错，自打董英开始作后，我是真怕再出现这样的人祸害人，依依那丫头听着不是啥好姑娘，她现在和董英在一块堆，以后绝对不是善茬。” 钱贵凤和李新花认同的点头，大家都等着冯桂花是咋想的，半晌冯桂花才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董英捂着吧，好人坏人也是她挑的，老头子，等天天他们长大前咱们就分家，啥样人过啥样日子，等贵锁回来我好好交代他几句，让他自己留点心眼。” 在心疼老儿子，也不能让董英带着那个丫头坏了老钱家一家，冯桂花的心饱受摧残，二女儿受罪，老儿子也受罪，咋就不能都让人省省心，她现在半只脚都踩在棺材里，看不到他们得好，到此那天都放不下心来。 “你今别回去吃了，在家吃吧。”冯桂花如今看着钱贵凤，就不想让她回去，在家吃顿饭也好，钱贵凤知道冯桂花可能想得多，也没推却就留下了。 家里有长宁在不会有啥事的。 晚上吃饭，董英过来倒没看见钱依依，钱贵凤估摸那孩子没少被磋磨，听大嫂的意思回来老二那屋里就传出来孩子的哭声，起初她不知道那屋子闹啥事，直到钱贵凤过来才知道咋地了。 董英今天难得消停，她怕钱贵凤当着这么多人面怼她，不过她想多了，桌子上这么多好吃的，冯桂花一个劲给钱贵凤夹菜，吃的她都说不出来话。 “娘，你们也吃快别给我夹了。”钱贵凤这阶段没少吃肉，还不算嘴馋，吃点就行，冯桂花看钱贵凤养的不错也就放心。 但是看着大女儿过得很好她就忍不住想到桂香，不知道她在婆家领着孩子有没有饭吃，平时过得好不好。 “娘，你今天咋唉声叹气的。”钱贵锁吃着饭，好奇地问，冯桂花叹口气：“吃完饭再说，先吃饭吧。” 董英手在抖，吃完饭在骂她？ 吃完饭，钱贵凤回家，冯桂花让其他人先回去，就把钱贵锁留下：“你知道娘叫你过来干啥吗？” 钱贵锁摇头：“不知道，娘你直接说吧。” 冯桂花把所有事说完，钱贵锁气的一拳捶到墙上：“那个败家的老娘们，当初不让她弄这个非得整，现在好了，看错人白搭进去那么多米。” “我不是让你心疼那个米，我是让你以后干啥都小心点，提防些。” “娘我知道，以后会小心的。” 外面下起雪，钱贵凤走回家肩膀上都是雪，她开门进屋，屋子里暖暖的气铺面未来，卷走身上的冷意，几个孩子都睡觉了，宋长宁抱着宋小雨，两个孩子睡的香甜。 钱贵凤脱鞋上炕，宋老大睁开眼睛：“今天发生啥事了？” 钱贵凤又说了一次，宋老大等她进被窝手搭在钱贵凤身上：“别犯愁，啥样人有啥样人的命，你草心的越多越是难受。” “这我知道，就是我娘的事让我不得不草心。”老两口忙碌一辈子，现在还为她们草心，钱贵凤想起来都不得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嫂不行大嫂可孝顺，那家里会有人打理这些糟心事儿的，快睡吧。”宋老大打着哈欠，翻身冲着墙睡，钱贵凤心里还乱糟糟的，刚要说啥，裹手指头的宋福道抬腿压倒她身上，钱贵凤这边躺着男人，这边是儿子，心慢慢安定下来，有啥事明天再说，草心也没用，在说就是个小崽子而已，真能翻起浪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钱贵凤起早烧热水，宋长宁醒来带着宋小雨宋福道洗脸，脸盆里的水都是温温的。 “嫂嫂等会儿陪我出去堆雪人。”宋小雨奶声奶气的说。 这个小丫头不管长岁数不，说话都可软了，让人心里稀罕：“你乖乖的，等会儿我肯定带你玩。” “嗯嗯。” 吃饭的时候宋香茗眼睛扫到宋长宁，使劲瞪她一眼，刘牡丹看到这个眼神，心里啧啧道，长宁这丫头想的开，天天被香茗瞪还一脸无事的吃饭。 “大哥，吃完饭我们上山上去看看有没有猎物掉陷阱里。”宋老三兴奋地说。 他现在打猎上瘾，没事就想去山上弄点会拉给大家焕焕口味。 亏得北山的麻雀多，要不然还不够他们吃的。 “行，去钱家把贵龙哥贵锁哥叫上。”宋老大回道，宋老三点头：“中。” 吃完饭宋老大他们出门，钱贵凤将院子里的雪扫成一堆，正收拾院子呢，宋老大忽然跑进来：“贵凤，你家里出事了，钱依依那孩子被揍，晚上董英还不让她上炕睡觉，那孩子一病不起，听说连喘气都费劲，现在被送到杨郎中那里，你快过去看看吧。” 手里的扫帚掉到地上，钱贵凤僵硬的走到院门口，宋老大拽着她离开：“你去郎中大叔那里看过了吗？” 钱贵凤问，这人要是出啥事可咋整。 “我听到这事就跑回来告诉你，赶紧走吧，到地方再说。” “我爹娘没事吧？”钱贵凤心慌问道。 第一百零一章沈寒年的询问 “到地方再说。”宋老大拉着她往外跑，宋老贰和宋老三则是将这件事告诉宋家老两口，宋奶和宋爷听到这消息炕走坐不住了。 “快别愣着了，咱们赶紧过去瞧瞧，能不能帮衬着些。”宋奶从柜子里掏出厚的衣服穿上，宋爷穿鞋老两口忙活的和他们一起也跟着跑出去。 路上滑，宋老贰怕宋爷宋奶滑到，招呼宋老三一人扶一个：“慢些走，那边人去不少，咱们别着急。”这叫啥事，那家小丫头才带回来几天就给打成这样，这不是造孽。 宋老贰向来觉得孩子不抗打，你那么揍法是不行的。 他家宋云虽然调皮他没咋动手，香茗要不是做太多缺德事他也不会揍，想想刚才看到那奄奄一息的小丫头，他想象不出这人咋能下手这样狠呢。 “这能不急吗，钱家对咱家不错，老三给他们家肉吃，前后没少往咱家送，贵凤还是咱家人，这孩子这回要是没了，是不能闹到官府那里，可少不得被钱依依亲娘亲爹闹。”这些先不论，死人多不吉祥：“你说万一老钱家落得个打死孩子的罪名，以后钱家的孩子咋娶媳妇咋嫁人。 咱们家小雨都得受影响，严重说，宋云宋波都能被影响到。” 也不怪宋奶瞎操心，村子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啥事一杆风就传的人尽皆知，人都是容易瞎想，你家闹出人命来，还是被打死的，那得多让人戳脊梁骨。 宋老贰和宋老三听完宋奶的话，在没有说慢点走的话，恨不得赶紧跑过去瞧瞧现在那边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宋长宁和宋小雨原本要出来堆雪人，都整完出去了，发现院子里空空如也，没有人在：“娘不是出来扫雪，她去哪儿了？” 宋小雨好奇的问，宋长宁皱眉，刚刚好像听到爹的声音，难道发生什么事她们都出去了？ “长宁，刚刚我爹他们回来，说钱依依快要被打死，在杨郎中那，她们都跑那头去了。”宋波从宋奶的屋子出来，他刚刚在他奶那偷吃果干，正好听到，这些大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打坏了，长宁嫂嫂，那没事吧？”宋小雨害怕的看向宋长宁，宋长宁安抚的拍拍宋小雨的头：“没事的，小雨不要怕。” 还是别带小雨去了，那边人多吵闹，万一吓到她可不好。 “小雨我们去堆雪人吧。” 宋长宁压下心里的异样，带着小雨在院子里玩，宋福道蹲在墙角对着一块石头嘀嘀咕咕的，没有参与她们的活动，宋波这小子更是没心没肺，听到有玩的乐的屁颠屁颠的。 宋长宁挨着手冻，心不在焉的堆雪人，宋小雨晚上就乐呵呵的，和宋波两个你拿雪球打我一下，他拿雪球打你一下的。 “长宁嫂嫂，小雨，宋波哥哥，我来找你们玩了。”沈寒心站在院门口，小声的喊道。 宋长宁扬起笑脸：“寒心过来。”天，这么冷的天她怎么穿的这么少，等沈寒心走到跟前，宋长宁把她抱住：“冷不冷，穿的这么少？” 沈寒心羡慕的看着宋长宁和宋小雨，她摸摸身上的衣服打个冷战：“不冷，这是我最厚的衣服呢。” 说完沈寒心微微脸红，宋长宁知道她不好意思，她转身拉住宋小雨劝道：“小雨乖，我们进屋里玩翻花绳好不好？等会儿天气暖和再出来玩雪。” 宋小雨明显不愿意进屋，宋长宁解释：“你看寒心穿的这么少，她会冻坏的，小雨乖。” 宋小雨伸手摸摸沈寒心的衣服，慢慢点头，看着有些失落，宋波不想进屋就去找睡懒觉的宋云玩，宋长宁牵着沈寒心和宋小雨，走到宋福道跟前：“大哥我们进屋吧，你想说话就把这个石头带到屋里去。” 宋福道固执的蹲在那，宋长宁左右为难，先带着孩子进屋：“小雨拿点果干给寒心吃，玩花绳，我去带大哥进屋来。”不能让他自己在外面，跑丢娘能把她皮扒下去一层。 “知道了嫂嫂。” 宋小雨带着沈寒心进屋，两个人玩起来很快就忘掉刚刚的失落，外面下起雪，宋长宁蹲在宋福道身边陪他，也不催他，没多久宋福道抬起头：“长宁，从今以后我和这个石头就是好朋友了。” “嗯，恭喜大哥又多了一个好朋友，下雪了，我们先进屋，等明天我们在这旁边堆个雪人朋友好不好？”宋长宁的鼻子被冻红，宋福道摇头，等好久，他腿蹲麻扶着宋长宁站起身子，往屋子里走。 嘴里不停地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宋长宁见怪不怪，回屋让他上炕缓缓，她拿着扫帚将屋子里带进来的雪扫出去，把门关严实。 “长宁嫂嫂，寒心好厉害，你看她会翻花卷。”宋小雨指着沈寒心的手上说，宋长宁笑着点头：“嗯嗯，小雨和寒心都厉害，你们先玩着，我收点柴火进来，炕有点凉，大哥你先睡会儿吧，不许跑外面去。”宋长宁交代他，宋福道躺在炕上闭眼睛睡觉。 嘴上没说用行动回答了。 宋长宁出门看到往院子里走来的沈寒年，他人清瘦，衣袖和裤腿都短一块，露在外面的皮肤冻得青紫，鞋子也单薄的可怜，上面打着一个又一个补丁，唯独那双眼睛格外有神，配上生人勿进的气势，瞧着就和一般少年不同。 “来找寒心吗？” 沈寒年松口气：“果然上这来了，这孩子，我交代她出来要和我说的。”没丢就行，天气这么冷，他怕寒心摔倒在那被冻到。 “就隔壁院子也不远，她可能这才没和你说。” 每次和沈寒年说话宋长宁别提多紧张，虽然他现在就是个几岁的小屁孩儿，但是这人从小就深沉的不行，说话做事完全不像个孩子，家里给催熟的。 这人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杀伐果断武功高强，必须得小心应对，能捧着不能惹着。 “你…好像很怕我。”沈寒年好看的眼眸盯着宋长宁，问道，宋长宁心咯噔一下，这都被察觉出来了吗。 “不，不是的，我就是生来胆子小。” 宋长宁低下头，生怕在露出什么不符合常理的神情，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宋长宁抬头看去，就见沈寒年微微笑着，嘴边有个小小的梨涡，不是酒窝，是梨涡，他生的斯文清隽，平时不说话没表情，还阴沉沉的，谁也想不到笑起来这么阳光好看。 生梨涡大多给人平易近人，春风一般的感觉，这样的气质综合沈寒年平时冷酷的外表，看的宋长宁不敢眨眼，天老爷，有生之年能看到他笑，还是对她笑的，太不容易了。 没想到他笑起来这般好看，难怪后面被成万千闺中女子的梦里人。 成年后的他，她没有见过，有幸见过书斋里卖他的画像，虽是匆匆一瞥，宋长宁也记得那人一身深紫色锦袍，头戴墨玉还是板着脸，生长开的他剑眉星目，唇捎带脂色，面如天人之姿。 看到宋长宁眼中惊诧之色，沈寒年立马收起笑容：“你胆子不小，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胆子还大的女孩儿。” 宋长宁听到这话有些心虚，那肯定要比同龄人胆子大了，里子她可是个成熟的女子，不是小孩儿：“啊，是吗，我经历的比较多，所以胆子会大些。” 说完宋长宁嘴角微抽，她脑袋被驴踹了，前后不搭又当又立，刚说完自己胆子小又说胆子大，沈寒年该怎么想她。 第一百零二章缝袜子 “我，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胆子大的。”宋长宁连忙解释，沈寒年又恢复平时的严肃脸，他点头：“你不用解释，看你的样子，今天貌似有心事？”作为宋福的童养媳，她心里恐怕不好受，不过听说宋家人对她不错，那怎么还不开心呢。 宋长宁攥紧手，如此冰天雪地和他说几句话手心微微出汗，实属反常：“嗯，是有一点。”在他面前貌似撒不了谎，听到钱依依被打的消息，她有想过她有没有责任，若是没有将这件事挑明，委婉的表达钱依依也许不会挨打，这个念头缠绕着她，不过并没有另她有多大的负罪感，因为她不那样做，今天挨揍的可能是她。 想的明白情绪还是难以控制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简单的和沈寒年说道这事，沈寒年点头，用类似大人的口吻开导她：“你做的没错，她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说的肯定，为她挥开仅存的不适感：“谢谢你，我也觉得是她咎由自取。” “嗯，寒心在这我就放心了，你帮我转告她，我去山上捡柴火，让她吃饭的时候回去。” “好。” 沈寒年离开宋长宁捡柴火去烧火，刚走到柴火垛那里，宋香茗踩着雪过来了：“宋长宁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你是宋福道的童养媳，心里还挂着时夫子，现在又勾搭起沈寒年来了。 长得也不怎么样，人咋就这么不安分呢。”说完翻个白眼，从内心深处鄙视宋长宁。 柴火被拿下来，宋长宁哈着气将上面的雪抖去，平淡的回道：“你整天脑袋里面想什么呢，说几句话都有问题，那你不是更想勾搭沈寒年，上赶子给人送东西被人送回来，就你有脸。” “宋长宁你咋说话呢，我就应该把你现在的嘴脸画下来，让大家都看看都听听，老好人宋长宁心思是如何歹毒的，污蔑我。” “你脑袋里成虫子了吗？是你先跑我这来挑事，是你先污蔑我，每次都是你先欺负我，又打心眼里觉得我欺负你，但是你想想，每次都是你先欺负我的。”宋长宁无语的抱起柴火往回走，宋香茗拦住她，挑眉道：“哪儿去啊，停下聊聊呗，我可没欺负你，我是在说实话。” 宋长宁将柴火放下：“那你觉得你把药材弄到地上，还说我欺负你，你自己也无辜了？” “我那是惩恶扬善，当然无辜。”宋香茗认真回道。 宋长宁知道宋香茗并非故意气她，而是她当真这样想的：“我只能和你说，你没救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我在意别人干什么，都是一群蠢蛋。”那些人就是不知道事情的真像，被他们左右，那不都成傻子了。 宋长宁捡起柴火，是她妄想和宋香茗沟通清楚，这是今天犯下最大的错误，宋香茗伸脚要绊倒宋长宁，被宋长宁察觉到狠狠的踩上去，疼的宋香茗跌倒在地哭出声：“宋长宁你这个小蹄子你敢踩我，啊，娘，宋长宁欺负我。” 宋长宁连头都没回。 这大冬天风雪声大，还下着雪，没等秦红来呢宋香茗自己忍不住站起来回去了，这雪凉屁/股，脚还这么疼，宋长宁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娘，你没听到我叫你吗？”宋香茗问秦红，秦红在炕上坐着，看到宋香茗身上都是雪：“你这干啥去了，赶紧把雪弄干净，化在你身上衣服失可没别的衣服给你换着穿。” 宋香茗站在地上生气，趁秦红没出去帮她，来气呢，听到她被欺负还不表示一下，还要吼她身上有雪：“娘，你都不关心我吗？没听到我喊你吗？” 秦红看她不动弹脑袋都疼，只好下地帮她把雪拍打下去：“你在哪儿喊得我，我没听到。” “在柴火垛那里。” 秦红脑壳疼：“你在那么远的地方喊我我能听到吗，外面风那么大声。” “咋听不到，你闺女我被宋长宁欺负你都听不到，你还是我娘呢。”宋香茗一味的生气秦红没出去，根本不在乎远近的问题，她没出去那就是她的不对。 宋云被她们吵醒，听到宋香茗的话，浑身都不自在，香茗莫非真得疯症了？ 宋长宁抱着柴火回去，灶坑里还有火星，她慢慢的把柴火都填进去：“炕等会儿就更热乎了。” 宋小雨和沈寒心吃果干，沈寒心用十分羡慕的眼神看着宋小雨，小雨家好好啊，有爹有娘有哥哥还有嫂嫂，从来都不用干活，她不用每天都玩，干很多活也行，要是娘不要总打她就好了。 “寒心多吃点果干。”这孩子雨季没少和沈寒年往家弄东西，吃不吃得上又是两码事。 “嗯嗯。”沈寒心嘴上应着，但手却没怎么动，天天被赵兰打骂，她习惯性看别人脸色小心翼翼的，虽然心里很喜欢宋长宁她们，可她更害怕惹宋长宁她们不开心。 这是人家的好吃的，不能多吃，多吃会被嫌弃的。 宋长宁倒三杯热水端到炕上，三个孩子喝点热水，吃点果干，屋子里又热乎还有吃的，一点都没有冬天该有的气息，宋长宁看到沈寒心的袜子破个洞，心被扎疼，她温柔的揉/揉沈寒心的头：“寒心把袜子脱/下来，我给你缝上好不好？” 沈寒心刚拖鞋上来就有些不好意思，袜子打得补丁坏了，还被小雨和嫂嫂看到，她脸红的缩回脚：“不用的嫂嫂，袜子脏。” 其实不脏，沈家兄妹的衣服不多但都很干净，沈寒年给沈寒心洗的更加干净。 宋长宁拽住她的脚帮她把袜子脱/下来，找出针线缝好，细密的针脚同旁出不同，穿在脚上没有触感，沈寒心看到宋长宁温柔的模样红了眼圈，长宁嫂嫂好好，要是娘活着是不是也和长宁嫂嫂一样温柔。 缝好后，宋长宁把她的袜子放到炕上热一会儿才给她穿，热乎没有洞洞的袜子穿在脚上沈寒心腼腆的笑了，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沈寒心每次到冬天都会将袜子想办法弄热，但都没有宋长宁给她的弄得袜子穿的得劲。 再说另一处，宋奶她们到杨郎中那看到好多人，老钱家人都去了，杨郎中家里地方不大，这些人都得在外面站着，董英被吓得脸上没有血色，冯桂花没好气的叹气，瞧见宋奶来她上前拉住宋奶的手：“亲家母，你都听说了。” 宋奶将冯桂花的手攥紧，安抚的拍拍：“没事的别怕，小杨看病厉害，肯定能把孩子救回来的。”谁都不知道结果啥样，可现在咋整都得给亲家母吃颗定心丸。 冯桂花抹掉脸上的老泪：“这是造的什么孽，好好的孩子被她给她打成那样，也怪我，昨天没上去拦着。”说着冯桂花抬手甩自己个嘴巴子，吓得宋奶紧忙拦住她：“亲家母你快消消火气，咱先等等结果，没事的。” 钱有财坐在墙角冷板凳上一脸愁容，宋爷和宋老大在旁边安慰：“放宽心，没事的。” “诶……” 钱有财心里像是压着快大石头：“贵龙你将贵锁给我叫过来。” 钱家人都在就钱贵锁和董英不知道在哪儿呢，钱贵龙折紧眉头：“爹，贵锁拉着董英上旁边训话呢，你别糙心，二房的事就让贵锁去折腾吧。” 天天攥着拳头看着里门的位置，眼中带着恨意，他娘把他媳妇给打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了，万一不好该咋办？ 钱贵凤瞧着天天的眼神有些害怕，走到冯桂花跟前示意冯桂花看过去。 第一百零三章不行就买棺材吧 冯桂花看到天天那模样心里忽悠一下：“这这孩子那是啥眼神，天天你给我过来。” 天天都没有注意到冯桂花叫他，钱贵凤迟疑下走过去叫过天天：“天天你奶让你过去呢。”啧啧，瞧瞧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天天回过头走到冯桂花面前，黑脸问他奶：“奶你喊我干啥。” 冯桂花看着天天问：“你那是啥眼神，咋和要吃人一样，你和谁生气呢？” “还能和谁，我娘呗，她打人就打人，昨天晚上还不让依依上炕上睡觉，被冻坏了，要是依依有毛病挺不过来，我以后就不认她当娘。”依依那么懂事听话，不认识字又能咋样，不认识草药又能咋样，娘就知道和旁人比这个比那个，根本就不知道依依有多好。 天天咬紧牙，瞧着不是说笑，冯桂花挥下手：“大孙子你咋说话呢，你娘在咋不是那也是你娘，咱家最疼你的就是你娘，不能那么说。” 才多大点的孩子，想的咋那么多。 “是呀，你这孩子得听你奶的话，大奶和你说，钱依依没事的，不会生病出事的，好孩子，别瞎想。”现在这孩子咋都这么恶道，一个两个性子都不好相与。 那钱依依才到老钱家几天，这天天就为那小姑娘要杀他娘似的，现在才几岁，长大可了得。 “奶，大奶，你们不知道我娘多过分，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昨天求情都没用，要是依依没事我娘还敢打她，我第一个不同意。”最好没事，要是有事他…就把这事记下。 钱依依是个有心眼的，自打来老钱家讨好二房的人，对天天最上心不过，没事还挑拨两句说董英偏向肉/球的话，加之肉/球年纪小，董英有时候会对弟弟多照顾些，造成天天心里有些不平衡，认为钱依依才是以后和他最亲近的人，这才在短短时日内就能因为钱依依和董英翻脸。 大家都不知道这些事，觉得天天这孩子心狠不念情。 天天能变成这样钱依依功不可没。 杨郎中在屋子里施针上药，听到外面嘀嘀咕咕吵吵嚷嚷心火就来了，冲着门喊道：“说话都小点声，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外面猫一窝耗子呢。 你们在说话我下错针，就等着给这孩子买棺材吧。”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杨郎中心不坏就是脾气急暴，人多他就烦有啥说啥，可这村就这一个郎中，有些时候外村人还会把他请走呢，大家都不敢在杨郎中生气的时候打扰他。 他这喊出来外面就静悄悄了。 他继续安心给孩子治病，有些伤在里头，李新花就在旁边帮忙上药擦身子，杨家房子旁边，董英脸胀红的跪在地上，两边脸都带着手指印，她哭着抱着钱贵锁大腿：“贵锁我真没想到这孩子如此不经打，就打两下差点没命，你们也知道我平时连杀鸡都不敢。” 钱贵锁可谓是头最疼的，家里孩子被打死，他们二房的孩子以后都得打光棍，她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就知道把责任往外推：“董英你真是太让我寒心了，一条人命就要从你手上溜走，你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你觉得自己下手不狠，不狠好好的孩子能病的要死吗？” 歹毒妇人！ 一想到如此心肠冷硬的女人是和他睡在一个炕上的，钱贵锁都害怕。 董英害怕，不是害怕钱依依会死，是害怕她死以后家里人是该如何挤兑她的，外面人异样的眼光和嘲笑比一条人命更让她惧怕。 “贵锁，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说我打人的时候，你们拦着点多好，可家里人也没拦着。”这也不能怪她自己，一家人都没拦着，这是一家人的错，现在为啥都骂她自己。 钱贵锁气的用脚将她踢一旁：“董英我以前就觉得你小气，性格斤斤计较，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都没有把人命放到眼里，没错你打孩子的时候我们没有出手，我们也有错，但这句话也不应该你来说，你特么要打死人还怪别人不拦着你，有点人性行吗？” 这个女人的性子真够凉的。 董英整个人都天旋地转，她想解释，也担心，可她觉得是大家的问题不应该单说她自己才对。 “贵锁，那现在怎么办，要是钱依依死了，外面人得骂死我，我会不会被里正抓着沉河啊。” 外面兵荒马乱报官官府也来不了，但董英害怕里正那边不会放过她。 “要是真把你抓去沉河，我也没有办法。”孩子被打成那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好死的：“你现在就跪在这祈求不要闹出人命，要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董英哭着点头，钱贵锁进屋去，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董英，董英在那跪一会儿，膝盖冻的冰凉的疼，她从跪着改为蹲着，又从蹲着改成站着，原地跳两下，实在受不住硬头皮跑屋子里去。 脚刚沾屋地上就见她婆母冲她走过来，董英被吓一跳：“娘你干啥啊，我在外面太冷了，进来暖暖就出去。” 冯桂花拽住董英往外走，天天忽然冲过来仇视的看着董英：“娘，要是依依今天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吗？不就是个臭丫头，死了就……啊，娘掐我干啥。”董英还想骂天天，反倒被冯桂花堵住嘴：“天天你给奶进屋去，你娘这边我会说她。” 董英不敢违背冯桂花，十分不情愿的被冯桂花拉到旁边去：“娘，外面冷。” “你也知道外面冷，那孩子昨天就不冷了？蠢出天的王八羔子，你这脑子里是灌粪还是让门夹了，有那么折磨孩子的，才多大你也下得去手！ 老娘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东西，当初要是知道你这个德行，特么的就算是让贵锁娶村子里的傻子也不要你。” 董英不敢对视冯桂花的脸，只好缩着脖子两只手使劲揉搓露在外面的手脖子：“娘，我是真知道自己错了。” “知道个屁，呸。” 冯桂花一口痰吐到董英的鞋面上，董英心里恶心又不敢表现出来：“娘，你说那孩子不会真死了吧，要是她死了，你可不能让里正抓我去沉河，我出事谁来带两个孩子，后娘可不如亲娘来的亲。” 看董英这自私的嘴脸，冯桂花没忍住抬手甩了一巴掌：“你现在知道害怕，早想啥去了！求我有用吗？老实的跪在外面，求求老天爷给你条生路。” 董英被打蒙，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不就是个买来的孩子，真死还能咋的，她们就看不上她都不帮她不在乎她，里正要是把她给抓走，她做鬼都不会放过老钱家的人的。 冯桂花进屋前双手合十碎碎念：“老天爷啊，可得保佑那孩子无事，天可怜见，才几岁。” 宋奶安慰钱贵凤肯定没事，钱贵凤看宋家人来这些：“娘，你和爹先回去吧，老贰老三你们也回吧，老大在这陪我就行，大雪泡天怪冷的，这还没地坐，等有结果我再回去告诉你们。” “是啊亲家母，你们快回去歇着，俺们这边没事。”钱有财费劲巴拉的站起来，拉住宋爷的手：“你们能过来就行，我这心里稍稍有点安慰，但这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治好呢，快回去歇着吧。” 钱有财羡慕的看着宋爷，人家弄回来的童养媳又听话脾气又好，哪像他们家的这个，媳妇媳妇不行，弄来的童养媳也不行。 第一百零四章沈寒年你是不是没吃过肉 宋爷和宋奶瞧着这屋人多都快没下脚地了，想着留在这也打扰人家，还不如先回去，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值得你在旁边瞅的，她将冻出来的鼻涕水擦去，拉住宋爷准备回去：“走吧老头子，让老大跟在这帮忙干活就行，咱们先回去吧。” “行，那咱们先回去吧。” 宋爷向来听宋奶的，自家老太婆发话就跟她回去了，宋老贰和宋老三来这没地坐还冷，早就想回去了，麻溜的跟着回去。 宋奶临走时交代宋老大：“你就陪着你婆娘在这待着，别着急回家，现在没啥活，家里不用你们在家，我会帮你看着那几个孩子的。” 钱贵凤就在旁边，听到紧忙点头谢谢宋奶：“娘，家里就你帮着操心了。” “嗯，别着急，安心的在这等消息吧。”宋奶说完出去，像来时一样宋老贰和宋老三分别搀扶她们老两口，出这杨郎中家的门，宋老三低声说道：“你们肯定没看到刚刚我从门缝里往里看两眼，那孩子身上没快好地方，钱家这二嫂平时瞧着就不好相与，没成想打起人真狠。”他家婆娘生气也打孩子，但他从来都没有在自家那淘小子身上看到青紫的地方。 “如此说来，后娘不如亲娘，买来的孩子待遇更差，对比下大嫂对长宁真是疼到骨子里。”宋老贰接话道。 路上的雪踩着咔哧咔哧作响，几个人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再加上说说话也不闷，宋奶点头：“是不错，这董英心思可比赵兰还狠，有些时候人不比就不知道。 不仅是你大嫂和董英差距大你看长宁那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心善，要我说，两个都有错。” 是啊，要不是钱依依和她原身家里的人想要占这份便宜就不用撒谎，孩子也不用遭这份罪，如今说这些也没啥用，人要是去了，谁会在乎谁先错的，肯定都会把责任归咎到董英身上。 宋爷宋奶的鞋子底不厚，走到家脚底板冻的生疼，刚要进院子，没成想刚到门口赵兰和魏巧儿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来的：“大娘，你们从杨郎中那回来的吗？” 这家伙，消息传得真快，看来这上游村都知道老钱家的事了，宋奶跺跺脚：“是啊，你们都知道了？” 赵兰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魏巧儿也点头：“听说董英把她买回来的童养媳给打坏了，救回来没呀。” “没呢，还在救。” 宋爷身子冷，就没和她们说话：“你们先聊着，我先进屋了。” “中大爷慢走。” 魏巧儿看这老两口被冻够呛也就没拉着在掰扯：“那啥大娘你先进屋歇会儿吧，我也回去了。” “去吧。” 宋奶也冷，紧随着宋爷的脚步进屋了，那边魏巧儿回去后杨春花从屋子里跑出来：“隔壁院人咋说的？” “还没救回来呢。” 门里上冻结着冰疙瘩，门关不严，魏巧儿拿着铁锹将冰嘎达都弄走，使劲把门关上，好悬没把手夹里面：“秋收的时候我就让你哥把这个门修修，她就不修，每年冬天都这样，门都关不上，天天有点冷气，风吹进来雪这门就冻住关不上了。” 杨春花捂嘴笑起来：“我哥就那个懒德行，你要是想让他干点啥得捏着耳朵和他说。” “嘿呀，这性子定型了，说也没用，等天气暖和可得整上。”在关不上门她都要生气砍人了。 杨春花笑着和魏巧儿进屋，一家人说起老钱家的事。 折腾来去这一回，宋奶进屋弄点热水喝，她让秦红和刘牡丹多准备点饭，多出来的就放在锅里温着，要是钱贵凤和宋老大回来能吃口热乎的。 “诶呦，真是骨头都散架了，老头你说说，咱俩今年没因为自家人去小杨那，反倒因着别人的事去好几趟了。” “哈哈，还不是你心善，旁人也没去。” 宋爷端起茶水润润嗓子，这才将寒气给驱走。 刘牡丹看宋老三回来也打听起来：“咋样啊，人死没死？” “看你那出，就那么好奇啊？” 宋老三脱鞋上炕，宋波从外面跑回来，也眼巴巴的等着信，刘牡丹把这爷俩赶走：“快说，身上都是凉气别往宋力身边凑，宋波，自己拿草纸把那大鼻涕擦擦，太恶心人了，这鼻子上跟趴着两个大虫子似的。” “没死但是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就是个未知数。”宋老三将脚塞到刘牡丹身后取暖，刘牡丹被凉的打他两下：“死凉的往我身上靠啥。” “靠靠你咋了。” 宋波跑过去将鼻涕擦干净也跟着脱鞋上炕，他一脱鞋刘牡丹和宋老三齐齐皱眉，在刘牡丹身上玩的宋力抱着刘牡丹脖子干呕两下：“臭，娘臭臭。”还伸手捂住鼻子。 宋波抬起脚凑到鼻子旁：“没有味儿啊，是不是我爹脚臭，你们闻错了。” 刘牡丹抱着宋力离宋波远点：“你爹脱下鞋我都没闻到味儿，就你的脚臭味儿，还往你爹身上推。” 看着刘牡丹嫌弃的样子，宋波爬下炕出去洗/脚了。 宋老贰回到家，秦红也问几句关于那头的事，宋老贰现在不咋和她说话，还呕着气，秦红没多问，按宋奶吩咐出去做饭了。 宋长宁知道宋爷宋奶回来，让宋小雨和沈寒心先玩，她跑到宋奶屋子：“奶，钱依依好了吗？”可不是被打咽气了。 她虽然不喜欢钱依依出手就想祸害人的样子，可人命关天，也不能让她被打死。 “没有呢，长宁你别想太多，人各有命，有些时候说出什么不道德的话，肯定会为那话吃那个果子。”瞧着丫头担心的样子，怕是因为钱依依的事情将事往心里去了。 宋长宁点头：“奶我知道，我就是不想她死而已。” “嗯，小雨和福道玩的挺好吧。” “嗯呐，我刚刚把屋子炕又添柴火了，你们走之后寒心来咱家玩，小雨和她玩呢。” “难怪你过来那小尾巴还没过来，原来是和人家在屋里玩呢，等会儿让寒心别回去吃了，要是沈寒年过来接人，你也留下，我等会儿让你三婶娘多整两个家雀儿给那两个孩子尝尝。” 宋奶一想到沈寒心瘦的皮包骨的样子就心疼那孩子，也是因着想到钱依依被董英给揍成那样，心里忍不住想多疼疼那两个没娘的孩子。 “好，等会儿沈寒年来我告诉他。”宋家多给沈寒年点人情挺好的，以后说不准就用上了。 宋长宁回屋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沈寒年从山上下来把柴禾送回去，看着马上到吃饭的时间马不停蹄过来接沈寒心回去。 “啊，我奶说了，让你们留在这吃饭。”宋长宁和沈寒年说，沈寒年想也没想拒绝：“不用了，你们帮忙看我妹妹就够了，不再这吃饭。”天气冷他不敢带寒心上山怕冻坏她，放家里赵兰找她麻烦，每次出去回来寒心身上都有伤，放到邻居家反而玩的很好。 在留人家吃饭他心里哪过意的去。 “那你和我奶说去吧，寒心留在这吧，你大奶特意让三婶娘给你做的肉肉吃。”宋长宁拉着沈寒心不让她走，听到肉肉沈寒心身子顿住，到底是小孩子，几句话就能让她犹豫。 “乖，要不然今天饭做多都没人吃呢。” 沈寒年绷着脸看沈寒心，示意她赶紧走，宋小雨一把将沈寒心抱住：“不准走，留下来吃饭饭，不准走。” 沈寒年在这边等半天没办法出去和宋奶说，可是到宋奶那屋又是水，又是果干的，沈寒年也没能走出去。 中午吃饭，就给孩子们准备的家雀儿，宋香茗馋的直流口水，不吃饭先把家雀儿拿到手里啃起来，沈寒心从来都没吃过家雀儿，小时候吃不了肉，能吃肉又没肉吃，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吃肉有些手足无措。 宋香茗嗦着手指头上的滋味儿，吧唧吧唧嘴：“沈寒心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吃过肉？” 第一百零五章写红对联 宋香茗说话的语气十分不讨喜，有种穷显摆的感觉，宋奶拉下脸，秦红看到宋奶要生气，在桌子底下踹宋香茗一脚：“吃你的饭，别乱说话。” “娘你说话就说话，你踢我干啥，都给我踢疼了。”不就说几句话，咋还不行了，她又没骂人，这些人看她不顺眼是不是说啥都觉得她有错她不对。 “快吃饭吧，你娘没啥意思，你别说话了。” 沈寒心心思并没有很敏感，听到宋香茗问话点点头：“我是第一次吃肉。” 沈寒年想把自己的家雀儿分给沈寒心吃，但当着这些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只好自己吃了，好久都没吃过肉了，真香。 “大奶你们破费了，还给我们肉吃。”从来都没有人对她们这么好，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居。 宋奶夹白菜丝到沈寒年的碗里：“好孩子你都吃点，大奶家还有你们这点吃的，这是我家你三叔打的家雀儿，也没和别人说，你们吃着就行，别上外面告诉旁人在大奶家吃啥了，知道吗？”两个孩子都是顶好的孩子，交代两句就行。 沈寒年点头，他看着宋奶的屋子，家具都是好些年头的散发着老人家屋子里的那种味道，炕洞里劈啪作响，听着就知道大爷大奶勤快，往里面添不少柴火，屋子里暖烘烘的。 不像他们家住的地方，房顶和墙壁漏风，窗户更不用说，霜能冻一冬。 宋家人都坐在一起吃饭，虽然也吵架，可也不会像他家那样沉闷，在这里待着真好。 宋长宁将肉啃完，用勺子舀汤到米糊糊里，这样喝米糊糊更有滋味儿，她吃饭的时候还要照顾宋小雨，宋香茗按照惯例每到吃饭的时候就要挤兑两句：“宋长宁我要是像你这么能装就好了。” 话刚说完，后脑勺被宋老贰猛地拍一下：“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赶紧吃别说话。” 宋香茗：“……”得得得，现在家里人都喜欢宋长宁。 刘牡丹看到宋长宁不为所动的模样继续在心里给她点赞，真能沉住气，以后必定成大器。 吃完饭沈寒年带沈寒心回去，不好在打扰，怕晚上还留着吃饭，回到家他烧炕干活，先把赵兰的屋子烧的热烘烘的，再去给沈老头的屋子烧暖，沈寒心和沈寒年同沈老头住在一个屋子，家里柴火都是沈寒年从山上往下背，只要他背得多那就能烧的多，这点赵兰并不插手。 炕上暖和地上还是凉飕飕的，沈寒心上炕趴着沈寒年看到她的袜子挑下眉：“你的袜子是谁给你缝的？”赵兰还有这样的好心。 “长宁嫂嫂啊，她可好了，给我把袜子缝的可好看穿着也比哥哥缝的得劲。”沈寒心用小手摸摸袜子笑的特别开心。 沈寒年烧火的手微顿，是个好心人。 一直到晚上才看到钱贵凤和宋老大的身影，钱贵凤抹着眼泪：“老大你先去娘那报声平安，我回去躺会儿。” 折腾一天那孩子的烧才退，钱家老的老小的小都被冻够呛，好在那孩子人没大事，也不枉费冻这一天，钱贵凤她们直接回家吃饭，也没留在那，要是在那吃完饭回来指不定啥时候。 “回来了，啥情况？”宋奶听到开门的动静伸出头问，屋子里黑宋老大就没进去，匆匆回道：“没啥事，人已经好了。” 老两口这回放下心来，没事就好，要不然老钱家又得一顿忙活：“锅里有饭你们多吃点，给你们留的，估计还热乎呢。” “知道了娘。” “告诉贵凤，吃完饭碗放锅里泡上就行，早点歇歇不用她干，明天再整就行。”咋这前才治好，那得冻成啥样，宋老大冻得直打颤：“知道了娘，那我先过去吃饭了。” “快去吧。” 宋老大将厨房灶坑里添上新火，厨房热起来才将钱贵凤叫起来：“吃点饭吧。” 钱贵凤爬出来和他去厨房吃上几口，又浑浑噩噩的跟着宋老大回去睡觉，第二天早上两口子都没起来，宋奶就没让她们去叫他俩。 再说老钱家，这回钱依依没出事大家都万分庆幸，整不少吃的给那孩子补，钱依依自打醒过来就特别怕董英，她知道以后还得仰仗董英，但每次靠近董英身子都下意识打颤，天天在旁边照顾她，给她夹菜送饭，伺候的挺好。 冯桂花怕再出这样的事，让董英以后不能在吓唬她，不管咋不听说也不能往死里打，董英都应下，其实在钱依依好了之后她还是觉得生气。 本以为能找个比宋长宁更好的，这样就能踩这些人的脸，现在可好，被踩脸的是她，啪/啪的被打脸。 如今连她那个傻儿子也不帮她，护那个钱依依护的和什么一样，就这样钱依依因为这次大难逃过一劫，平时董英人后不给她好脸子看，她也忍下了。 忍来忍去忍到过小年，比起立冬来说，过年吃的更加丰盛，村子里的小孩儿天天聚在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比自己在家吃啥，宋云和宋波和他们出去玩不说自己吃的好，就说自己吃的寒酸。 家里大人可都交代好了，不能乱说话，你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吃的多好，那他们可能就会把你的好吃的抢走，宋云和宋波这俩小子才默契，啥都不说。 小年这天宋奶让刘牡丹做的土豆饭，这些时日攒不少肉，有一个兔子两只山鸡，家雀儿五十来只，小年这天家里吃土豆饭配半锅野兔肉。 吃完早饭刘牡丹将锅刷干净，昨晚上兔肉就拿到屋里缓霜，早上将菜墩子搬到地上，她抡起菜刀梆梆梆将兔子剁成小块，钱贵凤在旁边削土豆皮，秦红淘米。 宋奶则是拿着红纸让宋老大跑去村子里的沈三爷那里写福字去，腊月二十八也就是明个儿贴福字，就这天贴好：“你早点去，今天让老沈写福字的人肯定多。” “知道了娘。”宋老大拿着红纸出门，宋老贰和宋老三趁着人还没出屋子抄小路上山看看有没有猎物，要是有猎物按照惯例给老钱家送去一半，宋老三自那天以后没有打过猎物，都靠老钱家人下陷阱抓猎物，人家要是发现也给他们。 这两家关系就在打猎中亲密不止一星半点。 宋老大掐着红纸出去，路上碰到老郑媳妇，老郑媳妇现在和董英关系也就那样，以前关系好，出钱依依那件事老郑媳妇慢慢和她疏远，反而和李新花关系亲近起来。 有时候大家去王婆子那坐着吃水，还能碰到钱贵凤一来二去就熟悉，和宋老大碰头也比以前熟络：“呀，看你怀里掐着红纸是上沈三叔那里吧，我也要去呢。”她手里也掐着红纸，宋老大点头：“就是去那里，一起走吧。” “中。” 说来也赶巧，没走几步就看到牛家媳妇出来，手里好像还捏着个干巴巴的饼子：“宋大哥，郑嫂子，上三叔家吧。” “嗯呐，咱一块堆走吧。” 人就这样变多了，宋老大心里庆幸，幸好出来的早，要不然得排队到啥时候。 但是他们没想到有比他们更早的，他们三个到地方沈寒年正好拿着福字往家走，碰到他们一一问好，等沈寒年走远老郑媳妇还往那块瞅呢：“这孩子真可怜，看穿的那是啥啊，薄薄一层，幸好身子底不错，这几年冬天都没生病。” 牛家媳妇将在寒风中将饼子啃完：“谁说不是呢，也就赵兰这狠心不给孩子吃穿，换别家娘们谁还能那么狠心。” “你这话说的不假，有些时候能做出啥事看个人的，天底下后娘那么多，但我没听说有谁比赵兰更狠的。” 她们聊起来，宋老大趁空进屋，沈三爷是沈老头家的族亲，关系不近，但这个老头在村子里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以前在外面考取过秀才，会读书认字，当时宋长宁和钱依依争辩谁写的字对，也是想找他帮忙评断的。 后面因为钱依依自己承认，这才没闹到这里来。 第一百零六章大红灯笼 “三爷，忙着呢，吃饭了吗？”宋老大夹着胳膊从外面进来，笑呵呵同沈三爷打招呼，沈三爷点头：“快过来坐。” 不愧是沾染文墨气息的，一举一动都和这村子里人不大一样。 用宋老大的话说，那就是有种文绉绉的感觉，和她们一点都不一样的感觉。 沈三爷笑的很慈祥，他留着胡须，穿着褂衫像棵树似的：“我吃饭了，你来的这么早吃饭了吗？” 宋老大将红纸放到沈三爷的书桌上：“吃了，三爷你帮忙写副对联在写两个福字呗。”幸好这红纸囤的多，要不然这过年都没有年味。 沈三爷摸着胡须点点头：“你放在桌子上吧，我这就给你写。”他挽起袖子拿起毛笔，十分怜惜的沾点墨汁给宋老大写字，墨汁太金贵了，要是用完没的用。 也不知道为啥后面那俩个还没进来，宋老大紧忙从怀里掏出草纸包的两只家雀儿，放到桌子上：“三爷，这是我前几天出去打来的家雀儿，你就甭和旁人说有这东西，我怕被人知道不好讲说。” 沈三爷紧忙放下毛笔：“这可使不得你快拿回去吃吧，这玩意多金贵呢。” 几乎隔几天就能啃上两个的宋老大脸颊微微红：“三爷你别这么见外，留下吧，这是我爹娘特意交代的。”其实也能多拿几个，往年没啥好东西人家三爷也是笑么呵的给你写，今年还算有点东西就拿两个其实有点少，但拿多了又怕礼重压人。 两个刚刚好，推搡半天沈三爷将家雀儿给收下了：“行吧，谢谢你了，我还能开个荤腥。你们还能记得我，给我送点来。” 村子里不少人找三爷写东西，但就有那种老赖年年空手来，不仅不给三爷拿点啥吃食还就指着人家给出红纸呢。 这才叫一个不要脸，也就是三爷脾气好，换旁人可没有人管他们。 收下这两个家雀儿三爷心里都是暖烘烘的。 “方才寒年那个小子来了，我瞧那孩子穿的单薄心里都不得劲，我那老哥哥怎么就生了沈东升那个不讲究的孩子，自己儿子也狠心苛待成那样。” 沈三爷边写边和宋老大说起来，说起沈寒年宋老大那也是心里不得劲：“是啊，我们不是住隔壁，不光寒年那小子，寒心更惨，听那小娃娃的哭声我们家里人都听不下去。”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好在牛家媳妇还有老郑媳妇进来扯点其他磕也就过去了。 老郑媳妇给沈三爷带来两个饺子，牛家媳妇带着一张大饼子。 沈三爷把宋老大带来的家雀儿放到柜子里，怕被人瞧见，其他人的东西都放在桌子旁边，也是想着提醒那些过来空手套白狼的，别人都给拿，你也别在耍那些小心思不给拿了。 红纸上的字晾干，宋老大小心翼翼卷起来抱在怀里走了：“三爷，郑家大姐牛家妹子那啥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哪天上我家串门去。” “嗯呐，你先回去吧。” 宋老大回家路上看到不少人往沈三爷家里走来，兜里揣着红纸，又饿宋老大关系好的看到他已经准备回来，伸手笑着指着他：“你小子够鬼道，早上没吃饭就跑人家去。” “啥啊，瞎说啥呢，我家吃饭早。”宋老大/和那人唠两句闲磕，耐不住冻紧忙回家去了。 这个小年过得家家户户都挺开心。 宋爷从仓子里掏出红灯笼挂在房檐下，这个红灯笼算是宋家一宝，每逢过年才会掏出来挂上，小年拿出来，挂到初五结束，接着就会收起来，第二年在掏出来。 “回来了老大。” 宋奶拿着簸箕从仓子出来，用脚把仓子门踹上，簸箕里放着宋长宁晾晒好的药材干，她想着这不冬天容易咳嗽发热啥的，先备好，每个屋子放点吃。 “娘你这是干啥啊？” “药材拿出来分分。”宋奶撩开门帘进去，宋老大紧随其后，除了这个福字以外，对联上的字旁人都是不认得得，宋老大叫来宋长宁交给大家念，宋长宁念完，宋老大拍手：“没错，三爷就是这样说的，没想到我家长宁竟然认识这么多字。” 宋老大没怀疑过宋长宁到底会不会认字，就是不知道宋长宁认识的字多不，这样看来这孩子是厉害的。 人家三爷是秀才写出来的字她还都认得，说的和三爷差不多。 “那可不是咋的，咱家长宁厉害这呢。” 今个儿宋长宁和宋小雨将新裙袄穿上了，衣服上面带着的枣红色特别衬年味儿，宋长宁从宋奶屋子出来和宋小雨站在房檐下看红灯笼：“嫂嫂，这个灯灯好好看啊。” 宋小雨拍手笑道，宋长宁看她软软的样子没忍住伸手掐了下宋小雨的脸蛋：“下雨的脸颊好软，小雨吃过冰糖葫芦吗？” 宋小雨被宋长宁掐下脸心里美滋滋的，捂着小脸害羞的低下头：“那是啥？” “冰糖葫芦就像这大红灯笼串成一起似的，裹着糖，又红又甜滋滋的。” 宋长宁是在去镇子以后贵人给她买个糖葫芦，她吃过的，那玩意金贵，一串就要一个铜板，她后面就算有银子也舍不得吃。 不过她这次想好了，以后有银子就要去享受，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吃留着干啥，给旁人花吗？ 不过几句话就勾着宋小雨流出口水：“小嫂嫂，小雨也好想吃啊。” “等以后我们能出去，我就给小雨买好不好？”宋长宁抱住宋小雨小声和她保证道，宋小雨憧憬的看着宋长宁，小手手紧紧握住宋长宁细长的指头：“嫂嫂我们拉钩。” “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拉钩结束，宋小雨扑进宋长宁怀里使劲撒娇，现在她对宋长宁的依赖比钱贵凤还多：“嫂嫂，为啥这个灯灯不能每天都让小雨看见呢？” 宋长宁揉着宋小雨的小胖脸，最近天天有肉吃，把宋小雨给养的白胖的：“因为天天挂着灯笼就不红了，但是每年都可以让小雨看一次，明年小雨还可以看到，后年也可以。” 只是宋长宁没有想到，来年宋小雨注定是看不到了… 宋香茗不知道啥时候站在旁边看她们说话：“这家伙把你们两个给腻歪的，不知道故意给我看的呢。”宋长宁就喜欢弄这些没用的事。 听到宋香茗的声音，宋长宁拉着宋小雨回屋去，过年她不想和宋香茗吵架。 厨房里，土豆饭已经下锅了，土豆饭里可不仅有土豆，还有撕碎的山鸡肉，炖到一起黏糊糊的香，钱贵凤捡小块的木头扔到灶坑里，口水都不知道咽多少回了。 隔壁那口大锅里炖的萝卜兔子肉，肉香混着萝卜香像是要把人给吸到这锅里似的，厨房里静悄悄的，三个媳妇煎熬的等着饭菜好。 “真香啊，咋还不好呢？” 刘牡丹忍不住问道，秦红眼巴巴的看着锅盖上冒出来的热气：“估计马上就好了。” 等到晌午，钱贵凤将锅盖掀开：“快放桌子吃饭。” 秦红紧忙跑出去摆桌子去，刘牡丹忙活着拿来盘子，钱贵凤装盘，水热气将整个厨房弥漫住，钱贵凤和刘牡丹离得特别近，好悬都没有找到对方。 虽然开门能散散气，就怕把味儿都散出去，要是哪个鼻子好的遁着味儿找过来问吃啥呢。 “真香啊，咱家今天煮的多，能放开肚皮吃了。”刘牡丹接过热乎乎的盘子，也不怕烫手端着盘子往老屋快走去。 第一百零七章姐妹相见 宋奶将孩子们都安顿好：“你们老实的坐着，谁都不许先偷吃，必须得等你们爷给祖宗上完香，祭拜完祖先才可以吃。” 宋长宁带着孩子们点头，宋香茗眼睛都挂在兔肉上，根本没心情挤兑谁，小年还算平静。 宋爷等了半天才回来，这几个孩子都要等急眼了。 秦红给每个人碗里盛上土豆饭，土豆饭里的米粒比较多，不像米糊糊那样稀溜，钱贵凤鼻子有些呛，她转身对着旁边空地上打个喷嚏：“你们等会儿吃的时候小心些，这饭烫嘴。” “知道了娘。” 宋小雨激动的小腿来回晃，宋老三乐意逗她，问道：“小雨明天还想吃好吃的吗？” 宋小雨重重点头：“想吃。” “那你过来给三叔说说好话，小雨说好话三叔才有心情出去打肉给小雨吃。” 他咋就没个闺女呢，瞅瞅小雨和长宁，一个活泼一个贤惠，都是多好的孩子，哪个都比他们家那两个皮猴子强。 宋小雨眨巴着眼睛想了好久，最后甜甜的夸道：“三叔是最厉害的人，三叔最有力气。” 宋老三逗着宋小雨，饭桌上热闹不已。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宋爷回来了，祖宗牌位都放在仓子里，专门清扫出干净的地方放置的，他其实比谁都着急，这饭做好得弄过几块上好的肉祭奠祖先，都放好后他就去给上香，唠两句，磕头，这才回来。 这段时间他比谁都着急，那兔子肉香就在鼻子旁边，勾的你嘴里的馋虫不停地鼓动着，宋爷磕完一个头都不想磕第二个了。 “都等我呢，快开吃吧。” 宋家几个男的都在酒盅里添上白酒，宋爷拿起筷子夹着兔肉放嘴里吧唧吧唧啃起来，吃完肉在吃口土豆饭，最后添口辣嗓子的白酒：“啧，这一口下去我都不冷了，来，咱爷几个整一个。”他抬起酒盅，宋老大宋老贰还有宋老三抬起手示意下一饮而尽。 宋长宁夹着兔肉吃，兔子肉的香味儿充斥整个口腔，这是一年来最大的满足，太香了，土豆饭软软的，咸淡适宜，里面的鸡肉混着土豆的香味儿，土豆混着鸡肉的香味儿，一口下去让你什么烦恼都没了。 这饭到底有多好吃呢，宋香茗吃上饭安静如鸡。 宋小雨有点塞牙，但是也来不及弄出来，揪着小眉头在那和肉做抗争。 宋奶看着这一大家子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有点笑模样，这个时候你可就别要求吃相好不好，老百姓吃啥都是吃，有口吃的才是最重要的，在这饥荒年代里还能大口吃肉小口抿酒，是你求都求不来的。 又混过一年去了。 屋子里徘徊着饭菜香味儿，吃完饭，个个都挺着肚皮，先是孩子们最先调整过来，宋云和宋波商量着上村里玩去，这俩孩子前脚跑出去，宋奶的声音就追出来：“你们两个皮猴子将牙缝里的肉剃干净，别被人看到，要是将这事传出去看我不把你们屁股打开花。” “知道了奶，全都舔赶紧了。”说是这样说，两个孩子出门前又用舌头好好感受一下，宋波从自己后槽牙里弄出点肉来，紧忙吃下去：“我嘴巴干净了，你的呢？” 宋云重重点头，整理完，撒开退跑出去疯玩了。 钱贵凤和刘牡丹还有秦红开始捡碗刷碗，宋长宁看地上挺脏的，拿过扫帚将地面清扫干净。 “长宁你快别忙活了，大过节的被/干那些活，你过来告诉奶这些药材都是干啥的，等会儿奶就照着你说的去分。” 宋长宁放好扫帚，过来教宋奶认药材，宋小雨这小懒猪在地上蹦跶一会儿捧着肚子喊肚子疼，宋长宁猜她是想上厕所，就带着她去茅厕，外面挺冷的，宋小雨冻得屁屁都红了，上完后紧忙起来跑屋炕上蹲着去。 整个人缩在角落里，那么一小团特别可爱。 宋长宁吃完有点困，教完宋奶顺势上炕躺在宋小雨旁边睡着了。 不大会儿旁边传来轻轻的挪动声，宋小雨待她旁边睡过去。 宋奶将药材分完，一个屋子一份，刘牡丹和秦红带着自己的走了，钱贵凤看大这小姐俩睡觉，眼睛里充满母爱：“天天小雨都和长宁一起睡觉，从来不和我睡觉。这没等嫁人就不找我了。” “你就卖乖吧，孩子多好，瞧老三家宋力现在硬实就不省心了，现在还不够大，你等他大点的，那才叫不好哄呢。”宋奶拍拍炕让钱贵凤坐下，和她聊会儿，正说着话呢，来人了。 钱贵锁进屋扫扫身上的雪：“吃完饭了这是。” “嗯呐，贵锁来了，你家吃饭了吗？”宋奶问道，钱贵锁笑着摇头：“没呢，我二妹子回来了，我娘让我叫我贵凤回去瞅瞅去，把孩子也带上。” “贵香回来了，贵凤你快和贵锁回去吧。”宋奶说着拿鸡毛掸子掸炕，钱贵凤脸上带着笑：“她自个儿回来的还是带孩子回来的。”好长时间没看到贵香了。 “带孩子，那谁，贾春也跟着来了。”当着宋爷宋奶的面，钱贵锁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钱贵凤立马黑脸，这家伙不是回来看亲，是回来蹭吃蹭喝的啊：“我先跟你过去吧，看来他们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长宁和小雨刚睡下，外面冷叫醒得染风寒。” “那就明天再带孩子过去。” “嗯。”钱贵凤穿鞋，回去带上头巾，和钱贵锁回家，外满雪都小脚脖子那，走两步都把人冻得得得嗖嗖的。 钱贵凤两只手互相插到袖口里：“贾春来蹭饭的吧？” “嗯呐，拖家带口的啥都没带，还赶着中午进屋，那些肉和酒这下他们都能吃到，还有件事，你先做好准备，贵香身上有伤，手伸出来都是青紫的痕迹，娘让我交代你别和贾春干仗，咱们看到的是这些，看不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这回他们走给拿点肉，希望回去贵香能少受点罪。” 钱贵凤的脚步立马停住：“啥意思，他又打贵香，咱们家人不仅不能帮着贵香讨回公道还得哄着他，这个畜生，我不给他两个嘴巴子都是轻的，凭啥惯着他，吃啥是，给他吃粪差不多。”她说着就往家冲，钱贵锁紧忙拦住她：“贵凤你给我停下，不行那样，你信不信你现在和他吵，那王八羔子回去还得打人。” “咋的你现在不打他，他回去就不打贵香了？每次你们都劝我忍，难道你们就没发现越忍那王八蛋越蹬鼻子上脸，打一次不行那就打两次，咋整给他打服才行。” 钱贵凤恨不得现在飞回家，把那个畜生扔茅厕里解恨。 钱贵锁摇头：“不行，又不是一个村的，你还能天天跑回去打人去，再说还有孩子在，你打那孩子的爹，那孩子不得记恨你，记恨她娘？他们家贾水也有十岁，贾燕也懂事了，打不得的。” 说道孩子钱贵凤彻底泄气，一个头两个大，还没等钱贵凤走回老钱家，远远地看到老钱家门口站着个人影：“大姐，大姐你回来了。” 钱贵香跑过来，身上穿着经薄一层的衣服，她跑过来抱住钱贵凤，抱着自己的亲姐姐，眼泪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出来，但是又怕钱贵凤担心自己的，只能哽咽着忍住：“姐，咱姐俩有些日子没见过面了。” 钱贵凤点头：“是啊，你怎么穿的这么少，进屋说话去。”钱贵锁听到钱贵凤咬牙的声音，知道大妹子忍耐的是有多痛苦。 第一百零八章招人恨的贾春 “对对对，别再外面冻着，快进屋去。” 钱贵锁推着两个妹子进屋，钱贵香比钱贵凤小两岁，可她瞧着却和冯桂花一样大岁数的人似的，长得手头发两鬓掺白，腰挺不直穿的破破烂烂的，还总是愁眉苦脸的，外人瞧着不精神还不利索。 钱贵凤用一只手搂着钱贵香的胳膊：“你咋穿这么少，冷不冷？”刚刚就问，钱贵香不回答，钱贵凤又问一遍，钱贵香苦着脸牵强笑道：“这也没那么冷，就这么几步，走过来不碍事的。” 当钱贵凤进屋瞧着瞬间火大，她妹子穿这么少，贾春那个王八羔子穿的棉衣裳，弄得倒是人模狗样的，贾春坐在炕上，看到钱贵凤吸吸鼻子站起来笑呵呵的问好：“大姐回来了，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瞧瞧，比我家贵香长得还年轻呢。” 呸，这个王八羔子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要不是跟他，她妹子能被折磨成那样，真是太不要脸了，小年上这蹭饭吃，还好意思套这样屁味儿的近乎。 特娘的，怎么没来道雷劈死这个人面兽心的王八羔子。 贾春走下地就被钱贵凤那眼睛里面冒出来的火星子给吓退，干啥整的和仇人见面似的，他又没招惹她，就过来吃点饭，瞧这家伙的，好像上她们老宋家吃似的。 再说这不是贵香这娘家天天嚷着想妹子，这回带妹子回来她们还不大高兴呢。 咋地，他过来她们就不行啊，嘚瑟，好心让贵香回家他们还不待见他，什么个玩意，钱贵香看到贾春眼睛里面的怒火，害怕的缩起脖子：“大姐上炕上来坐，我家贾河你还没见过呢吧，刚满月，瞅着可招人稀罕了。” “你说你，月子刚做完就跑过来，我还想着过完年上你家去瞅瞅你，你跑回来干啥。”钱贵凤嘴里说着，心里却想的明白，得了，这回她娘又得往外面弄不少东西去。 孩子才满月，你当姥娘的不给拿点那像话吗？ 钱贵香心里有一肚子苦水，可这半辈子自己一个人捱惯，不想和家里人说让她们担心：“没事的大姐，我啥事都没有。”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钱贵凤为照顾她心情，没有表现处理。 钱贵凤知道她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越是看么子隐忍，心里面就越是难受，钱贵凤叹口气，走到炕上去看那刚满月的孩子。 钱贵香给贾春生三个孩子，贾水贾燕和贾河，三个孩子都随着贾春的模样，又黑又瘦，单眼皮眼睛不大点，钱贵凤看着也不是那么喜欢，主要是心理膈应贾河这个人。 不过碍于有钱贵香的存在，她还是笑呵呵的逗弄着躺在炕上呀呀的贾河，贾燕今年五岁，马上也要六岁了，怯懦的和比小雨还怕生，明明比小雨还大。 这就是个可怜孩子，老贾家重男轻女，平时向来不待见贾燕，贾家父母有啥好吃的先可着自己的儿子孙子来，老两口和女人们都饿的和瘦猴一样。 可贾河这哥几个就跟那冤家投生一样，吃多少都不长肉。 还是一副干巴巴的模样，许是打心眼里讨厌贾春，钱贵凤一想关于他们家的事情就厌烦。 钱贵香回到家里，看着自己的血亲之人，心里又委屈又难受，老态龙钟的模样更加悲苦，那眼泪在眼圈里浮现又强忍下去，如此反复看的钱贵凤心都揪揪着。 更别提钱有财和冯桂花了，脸上乌云密布，唯有贾春笑的和捡钱一样，真好，今天能吃不少好东西。 他这个死婆娘啥好处没有，长得贼丑还不懂风趣，好在家里有点粮食，时不时能过来吃点好的。 贾水在外面和天天肉/球一起玩，三个差不多大的小子站在墙根底下撒/尿说话，贾水刚刚过来眼睛就盯上钱依依，绿豆大点的眼睛全是艳羡：“天天哥，你家日子真好，你才十几就有媳妇了。”他这模样哪像是半大的孩子，说是村子里的老赖也差不多。 天天却没有看出这家伙让人作呕的眼神，而是神奇的提起裤子：“那是，我娘人有点凶狠但是在这点上对我还行，你嫂子见过吧，好看不？” 肉/球也提上裤子，什么媳妇嫂子的话题他并不感兴趣，他就想知道锅里面的菜啥时候能好，能吃。 贾河听到这话那是何其的羡慕，十岁的他也有些小心思，平时在村子里和那些小子厮混在一起还会讨论起那些寡妇，天天的媳妇长得更是招人喜欢，他们村子里还没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小丫头呢。 同样是老钱家的孙子，但是这亲孙子和外孙子的差距真大。 “好看，天天哥还是你有福气。” 肉/球也想和他们说话，想半天插嘴一句：“锅里的肉啥时候能好啊？” 天天翻白眼：“肉/球你只想着吃，以后好好孝敬娘，让她给你讨媳妇吧，凭你自己挺费劲的。” 肉/球搔头：“媳妇又不能吃，有啥好的。” 这样比起来，天天还挺喜欢和贾水说话的：“我还亲过你嫂子呢……” 这大冷天的，肉/球打着喷嚏上别处玩去，就说些没意思的话。 屋子里，钱贵凤拉着钱贵香说话，大多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李新花在旁边听着心里也发酸，瞧瞧她这小姑子没嫁好，过得猪狗不如的日子，这贾春也是糟瘟的。 谈论起小时候，钱贵锁和钱贵龙的话也多起来，冯桂花和钱有财的脸上这才多不少笑容。 李新花听一会儿出去看锅里的饭好没好，今天饭食煮的多，兔子头炖土豆，干干的粟米饭，咸菜炒鸡肉丁，干炒家雀儿，还有一盘腊肉炒白菜。 四个菜其中三个都是硬菜，猛地多出几个人都够吃。 兔肉在锅里炖着，其他的菜炒完就用木架架在兔肉上面，一直能热乎着，李新花掀开锅盖热气铺面而来，她用铲子顺着缝伸进去压下兔肉，软绵绵的全都熟透，终于可以吃饭了。 将碟子都拿出来，她喊董英放桌子吃饭，她将兔肉都盛出来。 这边开饭肉/球急忙的闻味儿跑过来，贾水闻到味道舌头都要馋掉了，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天天：“今天都吃啥啊，咋这么香？好像是肉？” “切，肉有啥稀奇的，我家天天吃肉，你们家是不是没有肉吃。”看姑父那样就不行，瘦的和麻杆一样，哪能打到肉吃。 贾水捧着说：“吃不上，有时候我做梦倒是能梦到。” “那你等会儿就多吃几块。” 两个人进屋，饭菜都已经摆好了，贾家这几口眼珠子都黏在菜上，董英很是看不上这样的人，从贾春她们进屋也没给个好脸色，在这点上老钱家人对她还是没得挑的，这白眼给的好啊，尤其是董英这人惯会给人臭脸色，论气人谁也没她气人，不成想今天派上用场了。 就该使劲的瞪才对，让贾春欺负人，冯桂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和钱有财都有一个想法，看来今天就得靠董英来应付贾春了。 趁着大家准备吃饭董英去端东西，冯桂花说要去茅厕，走出去直接拐到厨房和董英交代，这回就算是给吃的，也得好好奚落贾春。 董英心里当然也不得意冯桂花，但这几天她出事多也想好好做点事，而且今天这事还是她本身就要做的，嫁出去的姑娘天天回娘家拿东西，那她能乐意吗？ 嘴上答应的贼快，捺不住心里纳闷，她老婆婆往次都背着她往那边送东西，这回咋还用这招。 第一百零九章最后被休 董英不知道的是，冯桂花不是不想接济钱贵香，而是为给贾春一个下马威，想要她们老钱家的东西那就得好好对老钱家的闺女，贵凤说得对有时候不能太惯着，上回送去多少东西，看贵香这次回来还那么窝囊受气，当娘的心里来气心疼，这回是为了出气。 大家坐下吃饭，贾春和贾水等不急伸筷子夹兔肉吃，那猴急的模样比嗜吃如命的肉/球还可怕，冯桂香看他们这样脸上臊得慌觉得丢人，她鼓起勇气对贾春说：“你别着急慢慢吃，大儿子你也是，吃的太急别呛到。” 贾春听到这话下意识拿出在家里作威作福的样子，眼刀子瞪过去，冯桂香缩起身子，一副十分惧怕的样子，她畏畏缩缩的像个老太太。 冯桂花拿着筷子示意：“吃吧，没事都多吃点，燕儿你别怕，将姥娘家当自己家就成，快多吃点，别等着旁人了。” 贾燕这才敢动筷子，不过她还以为是在自己家里根本不敢多吃，挑小块没滋味儿的夹，钱招娣心好，看贾燕这样心里难受，帮着夹肉吃，还温柔的劝她：“燕儿你多吃点，看你瘦的身上都没肉。” 头一次在自己的饭碗里看到这么大的肉，贾燕都不知道咋下筷子，冯桂香很少带孩子回来，以往有几次都是贾春自己上来讨粮食吃。 贾燕跟着统共回来两三次，时间隔得久年纪还小，都不太记得这边，以为娘亲这边的亲戚和她爷奶一样，不喜欢她不给她吃的，还要骂她赔钱货。 谁知道都没有，姐姐还给她夹肉吃，好半晌贾燕才开始吃，钱有娣和钱招娣也不顾上吃，就给她夹菜，贾燕感动的不知道说啥好。 嫁出去这么些年，钱贵香觉得自己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有回到家才能感受到人气儿。 钱贵凤在家里吃的饱饱的根本不饿，看到自家妹子这样她心里也不舒坦，不怪娘天天惦记，日子过成这样太糟心了。 吃完饭已是天色渐晚，贾春也没张罗要回去，钱贵凤猜这是不打算走，只等过年前才回去。 天黑下来宋奶抱着柴火烧炕，宋长宁和宋小雨还睡呢，炕洞里火着的声音劈啪作响，宋奶看钱贵凤还没回来，就喊宋老大去烧炕。 等宋长宁和宋小雨醒过来外面都黑着，宋小雨伸出短短肉肉的小胳膊，打着哈欠叫醒宋长宁：“长宁嫂嫂，我们睡了一天诶。” 宋长宁的肩膀压的疼，她揉着肩膀慢慢清醒过来：“是呢，都晚上了。” “都醒了，正好要吃饭了。”宋爷宋奶从外面回来，看屋子里的小家伙都坐在炕上，宋奶将头巾摘下来，侧坐在炕伤两只手伸进被子里：“还是屋子里暖和。” “奶，你咋没叫醒我们呢。”宋小雨还处于迷离的状态，她晚上还能睡着了吗？ 门开着凉气往屋里进，宋爷去关门，宋奶笑着说：“叫你们起来干啥，小孩儿就应该多睡觉。” 宋小雨柔着眼睛，声音软糯：“我等会儿吃完饭该睡不着了。” 缩在墙角缓神的宋长宁很想告诉宋小雨，不会的，你就算是连着睡一天晚上都不会失眠，因为小雨的睡眠特别好，没有任何烦心事，想睡就睡。 刘牡丹进屋将桌子放好准备吃饭，忙来忙去都没看到钱贵凤的身影，宋长宁问：“奶，我娘呢？” “她娘家妹子来了，回娘家，本想带你们一起回去，看你们睡着就没叫你们。”宋奶拖鞋上炕，在炕头烙脚，宋爷趁吃饭前又把院子里的雪扫一遍。 宋老大进屋后看着外面的天：“等会儿我吃完饭去将贵凤接回来吧，天寒地冻的，路可不好走。” 宋奶也往外看去：“行你去接她，她得高兴。”这两个冤家看着终于有点大人样了，没像以前是的吵吵嚷嚷的。 嘿，现在还知道心疼人了。 晚饭吃的是中午剩下的，往兔子肉里又放些大萝卜一起炖，热热呼呼的大家吃的也高兴。 吃完饭宋老大就出去接钱贵凤，宋长宁带着宋小雨和宋福道洗脸，然后睡觉，如宋长宁猜想一般，宋小雨吃完饭在炕上蹦跶两圈就困了，钻进被窝又睡起来。 她还好，有点困但不是特别困，就躺在那里听着宋福道自己在那里嘟囔，她趴在枕头上脑袋有些疼，可能是睡多了。 记得那个姨娘过的挺惨的，夫家最后还和村里的寡/妇勾搭到一起，把她打个半死，前几次跟着娘回姥娘家，发现姥娘和姥爷都挺担心那个姨娘的。 算算时间，大概也就再过两三年就要出事了，那寡/妇手段厉害，仗着自己三十来岁还挺年轻的，就勾的那个贾春将姨娘休回家，两个男孩儿都被扣下，那个女孩儿被姨娘带走。 最让她不忍直视的，那个寡/妇后面还和姨娘的大儿子搞到一起，她们好像住在两家子村，这件事发生后老贾家人成了整个村子的笑话。 也是活该。 等娘回来她可以适当的提提，希望能让那个姨娘早日脱离苦海，现在帮可能无法在根源上解决问题，最起码能让她少受点苦。 “小石头，明天我要去找你玩，给你找更多的小石头玩。”宋福道掰着手指头嘟嘟嚷嚷着石头，还是他在院子里看对眼的那块石头。 宋长宁被他嘟囔的都困了，将被子拉过头顶，睡觉。 外面下起雪，还刮着大风，宋老大裹紧衣服踏着月光的清辉到老钱家，钱贵凤知道宋老大过来接她别提多感动，钱贵香看着宋老大对她姐这么好，又是高兴又是心酸，不管是自家的哥还是大姐夫对自家的婆娘都那么好，谁像她找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自己遭罪不说孩子也跟着遭罪，娘家人也跟着不省心。 “大姐夫好久没见。” 钱贵香不好意思的和宋老大说话，宋老大刚进来眼前还有点看不准，钱贵香被日子蹉跎一年比一年老，乍一看他也没敢认这竟然是钱贵香：“贵香啊，早听说你来我现在才过来，真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 之所以没来是不想过来蹭饭吃，都一个村子，上人家吃干啥。 “姐夫没事，大姐，姐夫过来接你你快回去吧，明个儿再过来，记得把那几个孩子都带来。”大姐过得舒心挺好的，都比她好才好呢。 在这待着贾春早就不耐烦，老钱家人没一个给他好脸子，尤其是董英，现在看到宋老大他也没起来吱声，两只手互相插在袖口里，缩着脖子板着脸。 宋老大看他这样也没自讨没趣，领着钱贵凤走了，出大门，宋老大打着冷战问：“你妹子咋老成那样，我进去都没认出来她。” “还能为啥，贾春那是个人吗？在家里不是打她就是把她当牛使唤，贵香刚生完孩子估计月子都没坐上就被领出来蹭饭，我听娘说贵香自从生完贾燕后就有下红之症。”钱贵凤一脸凝重，那个贾春，她恨不得拎着他的脖领子给他扔到河里去，冻死他，把他冻成人干。 “诶，你说这可咋整，又不能女休夫，看贾春那样啊，让他休也不可能，你娘家那么有银子，这年月弄个老婆也不容易，你说咋让他休妻，再说休妻之后呢，再让你妹子回娘家带着，你那两个嫂子能乐意吗？” 宋老大将事情最痛之处一一指出，钱贵凤陷入沉默，没忍住就迎着那风雪，用冻得通红的手把脸上的眼泪擦去，那个天杀的，咋就碰上那个天杀的… 第一百一十章拿刀砍人 “得了你别哭，有啥事咱们在慢慢说，实在不行等过完年你在好好问问你娘的意思。”黑灯瞎火的宋老大不想给她整哭，顺嘴安慰道。 事情发生这么多年钱贵凤也哭不少，当下能忍住点点头：“先回家等以后再说。” 办法也不是急出来的，着急没有用。 翌日早上，宋老大/和宋老三将对联和福字贴好，钱贵凤没精打采的烧热水做饭，浑身上下都挺疼的，昨天晚上失眠没睡好，眼下一片乌青，刘牡丹看她这样好奇地问：“昨天没睡好？” “娘家有点事，没睡着。” “等会儿还回去吗？”刘牡丹知道好像是大嫂娘家妹子回来了，好像在婆家过得不咋样。 村里人就这样，芝麻大点的事也值得被大家传着，更别说还是一个院里住着的。 “回去，我妹子想看看小雨她们，还没见过长宁呢，顺便也带回去瞧瞧。” 钱贵凤无精打采，刘牡丹也就不缠着她说话，接着干活，今天吃的肯定不如昨天，也还不错，米糊糊和六七个山鸡蛋，宋老大他们前些日子在山上捡来的，今天就都给几个孩子吃。 宋长宁趁大家不注意将鸡蛋黄放到宋小雨碗里，宋奶看到紧忙说道：“都说一人一个，小雨肯定也够吃，你太惯着她。” 钱贵凤也哭笑不得：“长宁你别给她，咱家不缺吃的，不用啥好东西都给她。”嘴上这么说耐不住这心里高兴。 看到碗里的鸡蛋黄宋小雨高兴的摇头晃脑，小腿在椅子那踢来踢去的：“我最爱吃鸡蛋黄，小嫂嫂对我最好，比娘对我都好。” 宋老大看着有些无奈的笑，这孩子是买回来给他们家福道当童养媳的，闲杂都快成专门照顾小雨的了，不过长宁也把福道照顾的这么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的没错，这孩子越懂事就说明她心里是很害怕的。 吃完饭，钱贵凤宋老大带着孩子们回去，宋长宁和宋小雨穿着新棉袄，走在路上村子里的人看到这一家五口和和美美的样子，都忍不住上前搭话，说完话走了还忍不住夸赞，看人家这日子才是越过越好。 杨春花和牛家媳妇准备上王婆子那喝水唠嗑，碰到钱贵凤她们一家人，瞧见宋长宁穿的和花似的，长得还白白净净的，忍不住对钱贵凤更加刮目相看，以前都是听说她咋做的，过一段时间又看到这家换过来的媳妇，心里才肯定钱贵凤说的都是真的。 瞧瞧这孩子长得多好，没半点被苛待出来的样子。 钱贵凤被她们夸两句心里好受多了。 不过看到这俩孩子也有生气的，那就是董英，那身上的枣红布不就是老太太给钱贵凤那块，自己在家显摆不够还穿出来给大家看，抱得什么心思。 嘚瑟啥不知道。 钱贵凤无事董英那酸溜溜的眼神，带着三个孩子走到钱贵香面前，钱贵香心里稀罕：“诶呀，这就是长宁吧，长得可真好看。瞧瞧这孩子白的和外面下的雪似的，哪像咱农村娃，倒像是外面的小姐，虽然我没看过，但是以前看过画上的人，都是这样标志。”这样的孩子给宋福当媳妇，能呆住吗，万一以后跑了可咋整，不过现在瞧挺老实的样子，不像是会跑的人。 这样看着，孩子挺可怜的，长得花一样的姑娘给宋福当媳妇，不过也是她大外甥有福气，能捞到这样的好媳妇。 宋小雨有点不服气，拽着宋长宁的手和钱贵香说：“姨娘，我和小嫂嫂一样好看。” “对对对，小雨也好看，姨娘那不是经常看到你，都夸你多少回了。”小雨长得也不错，这两个孩子都比她们家燕儿长得好看。 自打宋长宁进来，贾水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竟然还有比钱依依长得更好看的女娃，只是给宋福当童养媳是不是太可怜了，宋福哪配得上这样好的媳妇。 这丫头年纪这么小长得就如此标志，还不知道以后那得漂亮成什么样子。 姥娘真够偏心的，见宋福是个傻子就给他换个媳妇，他家那么穷，咋没想着给他换个媳妇呢。 贾水的心思转过几十个弯。 老钱家吃饭比老宋家晚点，现在刚要撤桌，钱贵凤看着家里没做啥好吃的，知道是不想让贾春继续赖着占便宜：“长宁你和小雨上别地方玩去吧。” 钱贵凤知道宋小雨不喜欢在大人身边待着，喜欢找招娣有娣玩，所以就让宋长宁她们上招娣她们家屋子去玩。 钱多多就带着宋福道上外面堆雪人，扔石子去。 宋长宁带着宋小雨去找钱招娣钱有娣，看到宋长宁钱有娣高兴地从炕上爬起来：“长宁你来了，贾燕，这就是长宁，懂得特别多特别厉害。” 不用说也知道，贾燕肯定没少在背后吹嘘她。 贾燕看到宋长宁瞬间呆住，长得好好看，自惭形秽的感觉蔓延全身，那个女孩子不爱美，就算贾燕才不大点但是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 宋长宁走过来抓住贾燕的手：“你就是燕儿妹妹吧。” 贾燕还以为宋长宁不会喜欢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不嫌弃，贾燕高兴地点头：“你是长宁嫂嫂，昨天招娣姐姐和我说了。” 宋小雨上炕后钱有娣逗着她玩，宋长宁和钱招娣讨论这两天吃啥了。 时间快晌午，冯桂花意思是让钱贵凤她们都留在这吃饭，钱贵凤死活不干，她们家五口人都在这吃那还了得，倒是贾春一个劲捂着肚子喊饿，弄得一屋子人脸色铁青，要不是看在钱贵香的份上，早就锤死他了。 腊月二十九下午，吃完中午饭贾春要带她们回去，冯桂花给她们准备半只山鸡肉让她们拿回去过年，贾春这几天吃好喝好要不是念着家里头都不想走了。 “娘，家里还有家雀儿吗，我家那几个侄子侄女还没吃过呢，我想拿回去给孩子尝尝。”贾春看到山鸡肉觉得她们不大方：“这家雀儿也不白给她们吃，吃完都知道孝敬贵香，这人不就是一来一回，你要是不给他们吃点，他们也不会对贵香好。” 话里的意思是，东西少不再给拿点就回去打钱贵香。 钱贵龙眼睛都被气红，钱贵凤不停地按着自己的胸脯，好想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货。 “不是贾春，你这话说的啥意思，不给拿东西你们还要打我姑子是吗？”李新花半开玩笑的问，贾春挠挠脑袋：“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但他的语气很是不忿，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李新花原本还想送她们，这回转身坐到炕上，干脆不送了：“你来来回回从我家拿多少东西走，你看看贵香回来身上还带着乌青，你打人我们都知道，本以为拿点东西堵你的嘴让你别总动手，你倒好，吃着碗里的还动手打她，吃冤家呢在这，你这就是喝人血，你也不怕老天爷开眼让那些吃的把你肚皮给划烂了。” 被李新花迎面痛击贾春不敢和她生气，反而像往常那样瞪钱贵香，那眼神恨不得将钱贵香瞪死，李新花看到一巴掌拍到炕上，倒竖眉毛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你瞪谁呢，我告诉你，今天这东西你吃就吃，在敢打人…”她跑到外地顺回来一把菜刀：“我把你脑袋劈开！你到时候别说吃的，连命都没有。” 冯桂花被她吓得嗷一嗓子，大家都不知道为啥平时看着好脾气的李新花能干出这样有胆量的事：“贵龙你还愣着，快把新花手里的刀抢下来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长宁给出的主意 钱贵龙头一次见李新花这样，也被吓够呛，壮着胆子伸手要将刀拿下来，做半天心理建设才上前去拦着：“媳妇儿，把刀放下啊。” 李新花像是要吃人一样的瞪着贾春：“我刚刚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贾春紧忙点头，心道这家大嫂疯了，肯定是得疯症了，连忙拽着钱贵香和几个孩子跑了。 他们都走以后，老钱家的这些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新花有点不敢动弹，一向脾气不好的董英都畏畏缩缩的在一旁，刚刚大嫂提刀要杀人的样子那可不是做假的，那菜刀可是过年新磨的，在磨刀石上磨大半天，往上扔根鸡毛都能断，这要是对谁的脖子上抹一下，顿时就得喷出杆血来。 她咋突然脾性这么暴躁，想想以前她欺负李新花的，董英想想都后怕。 李新花紧紧攥着菜刀，仔细看手其实有些抖，她僵硬的说道：“进屋说话，爹娘，我们进屋说。” 到里屋，李新花坐到地上的板凳上，菜刀跌落在脚边，钱贵龙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菜刀就捡起来，紧忙跑出去放到厨房里，钱贵凤看着李新花，惊吓之余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大嫂你今天算是给我出口恶气，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冲动，要是真砍坏可咋整。” 不得不说，高兴更多，以前还以为贾春能有点刚，现在看就是个怂包蛋一个。 冯桂花和钱有财坐到炕上，老两口还没缓过神来，李新花慢慢平复心情：“你们别害怕，我也不是真的生气，我就是想吓唬吓唬贾春，不可能真砍他，不过他要是再敢欺负贵香，我还是要拿棍子使劲揍他。” 冯桂花担心的看着外面：“也不知道这样闹起来，贾春会不会打贵香出气。” “娘，等过完年咱们过去他们家瞅瞅，拿点东西，问道问道贵香，回去后有没有挨欺负，要是挨欺负那就把东西拎走揍贾春一顿，要是没挨欺负就把东西放那，顺便在警告一次。” 李新花揉着心脯说道。 钱有财听后觉得她说的很是有道理：“你这个想法不错，左右贵香在老贾家都得受欺负，干啥我们不能硬实起来。东西给他们吃还叫他们家人蹬鼻子上脸，不能再忍了。” “对，老头子你这样说完我觉得有理，那就这样。” 冯桂花寻思，左右都吓唬不怕在来一次，以前以为能把窟窿堵住后面发现越堵越大，那还不如不管，以牙还牙，真论起来她们老钱家人不比他们少。 “新花今天这事想的对，做的没错。”钱有财夸道，要不来这一下子，老两口现在还在为钱贵香担心伤心，此时反倒没那么难受，是因为有盼头。 李新花干笑两声：“这件事还不是我想的，是招娣有娣说的。” 钱招娣钱有娣紧忙摇头：“不是我们，奶，是长宁教我们说的。”钱有娣脱口而出，钱招娣捂住她的嘴：“长宁说不能告诉别人。” 钱有娣拉下钱招娣的手：“为啥不能说，要是事情是错的，我们就不说，但明显这是好事情，没听到奈何也都在夸这件事吗？” 钱招娣向来说不过钱有娣，钱贵凤坐不住：“这是长宁那丫头出的主意？” 今天过来送人，钱贵凤猜到肯定会闹拉脸子就没带那几个孩子过来。 “嗯呐，昨天长宁和我们聊起来说的，长宁说，这件事不能我爹和二叔做，大男人拿刀砍人会被人说三道四，但是我娘不同，姑父是男人，我娘是女人，外面听见这事只会说我娘心疼小姑子，但不会让人觉得欺负人，而且姑姑家的几个孩子也不会因此记恨咱们钱家人，只是可能我娘会被人记仇。 这件事我和我娘说了，我娘说不怕被人记仇就怕姑姑还被姑父欺负。 长宁说，姑父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你如果能比他豁的出去，那就不怕他制不住他。”钱有娣将事情都说出来，在场谁不震惊这事竟然是个六岁的娃娃能参谋出来的，最重要的是，人家说的有理有据，你听着都认同的。 “这姑娘以后得有大出息。”冯桂花评价道，钱有财附和的点头。 而那个有出息的姑娘淡定的站在院子里，对面站着几乎要暴走的宋香茗：“宋长宁，要点脸行吗，问你要点果干吃干啥不给我！你采那么多却不肯分给我一点，是不是太小气了。” 宋长宁乌黑的两只辫子垂在后腰，皮肤雪白，她微微歪头淡然回怼：“当初大家都有果干，是你吃的太快还送人，现在没了就得学会忍耐，明年自己多攒些，而不是伸手管我这个仇家要，留点尊严给自己。” 宋香茗气的在原地重重的跳好几下以此发泄自己的愤怒：“你竟然敢骂我。” “我没骂你，我只是再说实话，今天没空陪你玩，我要去帮小雨堆雪人。” 说完，宋长宁绕过宋香茗走过去，宋香茗很想揪住宋长宁的辫子使劲给她拽到在打一顿，不过想想前几次她想动手的结果，宋香茗决定还是听她娘的话，想要绊倒一个人还得在背后想想办法。 这几日都下雪，这不刚停下会儿她就带着宋小雨出来堆雪人。 “小嫂嫂我们今天就把雪人做完，明天让它陪我们过年。”宋小雨堆得雪人特别小，才有她的腿高，宋长宁在旁边做一个和她很像的，两个挨在一起。 钱贵凤回来，看到和宋小雨玩的特别开心的宋长宁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大事是长宁想出来的：“长宁，小雨你们进屋来，我有点话要问。” 宋长宁把宋小雨手上的雪拍掉，领着她进屋，钱贵凤已经坐在炕上暖手，宋长宁进来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事情绝对被有娣姐姐给戳穿了。 招娣姐姐嘴严，有娣姐姐那个性格，八成会为她好全盘托出。 “娘，你回来了，姨娘被送走啦。”她装作啥都不知道，自然的进屋和钱贵凤打招呼，钱贵凤点头，：“送走了，长宁你过来，娘问你点事。” 瞧这不像多心生气：“娘，啥事啊？” “是你让给招娣有娣出的主意。” 她今年才七岁就能想那么多事，心情得多成熟。 宋长宁点头：“嗯，我看贵香姑姑太可怜了，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姐姐们说了。” “娘，你干嘛板着脸，嫂嫂做错什么事了吗，你不许凶嫂嫂。”宋小雨抱住宋长宁，依赖的挂在她身上，宋长宁眼神清澈，钱贵凤挑不出什么毛病，期初害怕这孩子太过聪明以后压不住，会抛弃她们家福道。 大半年过去，现在再看这孩子，钱贵凤却不像以前那样认为，还挺惆怅的，这孩子是真聪明：“娘没说要骂她，就是问点事。” “长宁是个好孩子，这事你做得对，娘就是想不明白为啥你懂这么多，过年才七岁。” 宋长宁抿嘴一笑：“是因为我从小就被娘给卖了，所以必须得懂得多。” 也是，这孩子从小被卖，亲娘喜欢她弟弟，这孩子八成都是暗暗伤心，平时看不出来，但这孩子都懂事了，背后指不定咋伤心呢。 钱贵凤将宋长宁抱住，大手在她后脑勺一下又一下摸着：“没事的，现在好了，你来当娘的孩子，娘得意你，以后也心疼你，不会再把你给卖了的。” 宋长宁身子是掩饰不住的僵硬，从来没想过上辈子从来没得到过娘亲疼爱的遗憾是被钱贵凤给弥补的。 “娘，谢谢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没有遵守约定 宋小雨看着钱贵凤抱她小嫂嫂，鼓起脸蛋：“娘，我也要抱抱。” 钱贵凤拉住她胖胖的小短胳膊：“瞅你这小气样，就抱抱你嫂嫂咋的，还生气了，白瞎你嫂嫂天天那么疼你。” 宋小雨不好意思的笑了。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时间还长，过年这天冻的人都不想出屋子，一大早媳妇们都出来烧热水，做饭，宋老大/和宋老贰将昨天晚上下得雪都清扫干净，宋老贰扫完才看到宋小雨堆的雪人，半拉身子都被埋住，他还记得刚刚他大哥特意嘱咐，千万别把这边的雪人给埋上，小雨会生气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想来想去他蹲下身子将雪人给扒拉出来，宋老大扫完雪看到宋老贰在那里扒着雪，好奇地问：“老贰你干啥呢，吃雪呢？” 宋老贰抬起头：“没有，我将小雨的雪人给埋起来了，正往在那弄呢。”好在雪人还在，宋老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和宋老大一起进屋。 比起小年，今天吃的更好，从早到晚一天三顿都是好饭好菜，早上弄得酸菜炖土豆块，还有粟米粥，两颗酸菜心被留出来，孩子们起来洗漱完凑到一起一人一片吃起来。 宋长宁嚼着酸菜心嘴巴里有点滋味儿，别人都是一次一片，唯独宋香茗贪心一次扯两片，宋小雨看到有点生气的看着宋香茗：“香茗姐姐，你为什么要多拿，我们说好一人一个的吃。”香茗姐姐不紧挨欺负嫂嫂，还要多拿吃的，真是个坏姐姐。 “那是你们说好的，我又没和你们说好。”就这破东西她多吃还是给这东西面子呢，宋小雨这个土包子还把这玩意当好东西。 宋云皱着眉头将剩下的酸菜心拿走：“我们上别地吃去。” 几个孩子原本在炕头吃这回跑炕稍去，宋香茗要跟过去，但是他们几个围在一起就不带她吃，宋香茗气的抬脚踹宋云和宋波，宋云生气的伸手对着她胳膊打一下：“宋香茗你能不能懂事点，能不能别那么小气，当你的哥哥我都丢脸，特别烦人知道吗？” 眼泪快速的聚集在一起，宋香茗坐到炕上蹬腿哭起来，张大嘴哭的特别惨，口水在嘴里拉丝，看着又脏又烦人。 那边几个人都没管她，迅速吃完剩下的，剩下最后一小块宋云放到宋福道手里：“大哥脑袋不好使就给他吃吧。” 宋福道将酸菜吃到嘴里，傻呵呵的冲着宋云笑，他不知道啥叫谢谢，但这一刻能看出来宋福道是非常开心的，宋云以前很看不上他这个傻大哥，觉得又笨又蠢，但自打长宁过来，宋福道比平时听话又不闹人，宋云还挺愿意带着他玩的。 宋长宁见此挺欣慰，刚重生过来，她还害怕宋云和宋波会欺负他，貌似自从宋云找她问过问题后，不仅是他还有宋波都连带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成长去。 这样挺好，既避免受欺负还能让这个家更好。 宋爷和宋奶在外面给祖宗上香，听到这边的动静宋奶示意宋爷别进去管：“香茗那丫头哭了不是别人，我看着就是她自己想要啥，没欺负上人所以才哭的。” 宋爷认同的点头：“你说的对，八成是为这个，那咱们等声音小点在进屋。” “嗯。” 小半天后，宋香茗看着没有人进来出去找她娘去，宋爷宋奶看到这才进屋，屋子里的孩子们老老实实的等着吃饭，宋奶问刚才发生啥事了，宋波告状，宋奶听完让她们以后不要理她。 都是宋家的孩子，不能看着香茗这样发展下去。 做好饭端上来，大家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个早年饭，吃完饭魏巧儿抱着孩子过来问钱贵凤出去溜达不，肉啥的都化上了，钱贵凤就和魏巧出去上王婆子家喝水去。 村子里的女人都喜欢上王婆子那里聚着闲唠嗑，路上钱贵凤还换着帮魏巧抱孩子。 钱贵凤出去，钱招娣和钱有娣随后来，问宋长宁要不要上山捡鸡蛋或者鸟蛋，宋波和宋云都说要去，但宋波胆子小，表示不愿意往山里面走，钱有娣嘲笑他两句表示可以的，她们都是小孩儿，也不会往山里走太远，不安全。 宋长宁觉得带着宋福道还有宋小雨不安全，就让他们待在宋爷宋奶那里。 自从雨季到来宋长宁经常上山，宋福道也习惯她白天出去，知道宋长宁不会离开他，宋小雨是很懂事的知道嫂嫂是去给她找好吃的了，也没有哭闹。 钱有娣有点心虚的看着宋长宁，出大门钱有娣一把抱住宋长宁的胳膊，给她搓手：“长宁，那个我和你说我最近做了件好事。” 宋长宁斜眼看她：“我知道，娘回来问我了。” “长宁，其实我也是为你好的，你知道吗？”长宁应该能理解她的好意不会是生气吧。 钱招娣看到钱有娣此时担惊受怕的样子觉得好笑，现在知道怕，当初为啥还要说呢。 搞不懂她的想法。 宋长宁牵住钱有娣的手：“我知道的有娣姐姐是为我好，不过你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下次有事我就单独和招娣姐姐说，不带你了。” 必须吓唬吓唬，避免以后在有啥事她用好心拖后腿，她不能暴露太多，会让大人起疑心。 反之招娣姐姐和有娣姐姐年纪都比较大，招娣姐姐过年十三，很多道理她说出来大家都会相信的。 钱有娣还是了解宋长宁的，知道她不会这么狠心，她笑着抱住宋长宁肩膀哄她：“长宁姑娘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生气会变丑的，多可惜。” “长宁你说好不好，不要生气好不好。” 说着，用手去挠宋长宁的咯吱窝，弄得宋长宁跑开不小心绊倒石子上差点摔倒，钱招娣和钱有娣扶她起来，帮她拍着身上的雪，前招娣指责钱有娣：“都告诉你不要在外面逗人玩，磕石头上就真的不好看了。” “长宁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小心。” 宋长宁无所谓的笑笑：“没事的招娣姐姐，有娣姐姐你也别自责，是我自己不小心。”钱有娣和钱招娣将宋长宁夹在中间给她缓身子。 走到焚山外围，碰巧看到沈寒年在那里砍柴火，他光着手拿着冰凉的斧头，斧头很钝不怎么好用，砍下去震的手臂发麻，沈寒年心里着急不敢拖慢，怕沈寒心在家里被赵兰欺负。 “那不是沈寒年吗，咋穿的这么少。”钱招娣可怜的说，钱有娣啧啧两声：“还能为啥，他那个后娘能给他厚衣服穿才怪呢，就没见过那么过分的人。 欺负两个孩子，太没人性。” 宋长宁看到沈寒年咬牙干活的样子，再一次感叹沈寒年这杀伐果断好不拖沓的性子是与生俱来的，许是和从小的经历有关，但人本身的性格起很大的作用，沈寒年不管在多么艰苦的情况下，还是能咬牙坚持下来，不会说苦说累。 “咱们绕过他走吧，这样说被他听去会心里犯膈应的。”钱招娣怕沈寒年面子薄，被人看到短处心里不舒服。 钱有娣同意钱招娣的说法，还没等她们绕过去呢，沈寒年就停下砍柴的动作，对她们点点头，算是问好，这下想绕路都不可能了。 钱有娣只好走过去和他说两句：“你这块砍完柴了吧。”钱有娣性格大大咧咧，人都过来就直接说话，沈寒年点点头：“快了，你们这是要在山里找啥东西吗？” “嗯啊，我们想找点能吃的鸟蛋啥的。” “天气这么冷，估计你们找不到了，不过我知道往那边走有种干干巴巴的果子，吃着还行，你们可以去看看，我吃过，能吃的。”沈寒年指向右边。 第一百一十三帮沈寒年干活 宋小雨看着钱贵凤抱她小嫂嫂，鼓起脸蛋：“娘，我也要抱抱。” 钱贵凤拉住她胖胖的小短胳膊：“瞅你这小气样，就抱抱你嫂嫂咋的，还生气了，白瞎你嫂嫂天天那么疼你。” 宋小雨不好意思的笑了。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时间还长，过年这天冻的人都不想出屋子，一大早媳妇们都出来烧热水，做饭，宋老大/和宋老贰将昨天晚上下得雪都清扫干净，宋老贰扫完才看到宋小雨堆的雪人，半拉身子都被埋住，他还记得刚刚他大哥特意嘱咐，千万别把这边的雪人给埋上，小雨会生气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想来想去他蹲下身子将雪人给扒拉出来，宋老大扫完雪看到宋老贰在那里扒着雪，好奇地问：“老贰你干啥呢，吃雪呢？” 宋老贰抬起头：“没有，我将小雨的雪人给埋起来了，正往在那弄呢。”好在雪人还在，宋老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和宋老大一起进屋。 比起小年，今天吃的更好，从早到晚一天三顿都是好饭好菜，早上弄得酸菜炖土豆块，还有粟米粥，两颗酸菜心被留出来，孩子们起来洗漱完凑到一起一人一片吃起来。 宋长宁嚼着酸菜心嘴巴里有点滋味儿，别人都是一次一片，唯独宋香茗贪心一次扯两片，宋小雨看到有点生气的看着宋香茗：“香茗姐姐，你为什么要多拿，我们说好一人一个的吃。”香茗姐姐不紧挨欺负嫂嫂，还要多拿吃的，真是个坏姐姐。 “那是你们说好的，我又没和你们说好。”就这破东西她多吃还是给这东西面子呢，宋小雨这个土包子还把这玩意当好东西。 宋云皱着眉头将剩下的酸菜心拿走：“我们上别地吃去。” 几个孩子原本在炕头吃这回跑炕稍去，宋香茗要跟过去，但是他们几个围在一起就不带她吃，宋香茗气的抬脚踹宋云和宋波，宋云生气的伸手对着她胳膊打一下：“宋香茗你能不能懂事点，能不能别那么小气，当你的哥哥我都丢脸，特别烦人知道吗？” 眼泪快速的聚集在一起，宋香茗坐到炕上蹬腿哭起来，张大嘴哭的特别惨，口水在嘴里拉丝，看着又脏又烦人。 那边几个人都没管她，迅速吃完剩下的，剩下最后一小块宋云放到宋福道手里：“大哥脑袋不好使就给他吃吧。” 宋福道将酸菜吃到嘴里，傻呵呵的冲着宋云笑，他不知道啥叫谢谢，但这一刻能看出来宋福道是非常开心的，宋云以前很看不上他这个傻大哥，觉得又笨又蠢，但自打长宁过来，宋福道比平时听话又不闹人，宋云还挺愿意带着他玩的。 宋长宁见此挺欣慰，刚重生过来，她还害怕宋云和宋波会欺负他，貌似自从宋云找她问过问题后，不仅是他还有宋波都连带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成长去。 这样挺好，既避免受欺负还能让这个家更好。 宋爷和宋奶在外面给祖宗上香，听到这边的动静宋奶示意宋爷别进去管：“香茗那丫头哭了不是别人，我看着就是她自己想要啥，没欺负上人所以才哭的。” 宋爷认同的点头：“你说的对，八成是为这个，那咱们等声音小点在进屋。” “嗯。” 小半天后，宋香茗看着没有人进来出去找她娘去，宋爷宋奶看到这才进屋，屋子里的孩子们老老实实的等着吃饭，宋奶问刚才发生啥事了，宋波告状，宋奶听完让她们以后不要理她。 都是宋家的孩子，不能看着香茗这样发展下去。 做好饭端上来，大家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个早年饭，吃完饭魏巧儿抱着孩子过来问钱贵凤出去溜达不，肉啥的都化上了，钱贵凤就和魏巧出去上王婆子家喝水去。 村子里的女人都喜欢上王婆子那里聚着闲唠嗑，路上钱贵凤还换着帮魏巧抱孩子。 钱贵凤出去，钱招娣和钱有娣随后来，问宋长宁要不要上山捡鸡蛋或者鸟蛋，宋波和宋云都说要去，但宋波胆子小，表示不愿意往山里面走，钱有娣嘲笑他两句表示可以的，她们都是小孩儿，也不会往山里走太远，不安全。 宋长宁觉得带着宋福道还有宋小雨不安全，就让他们待在宋爷宋奶那里。 自从雨季到来宋长宁经常上山，宋福道也习惯她白天出去，知道宋长宁不会离开他，宋小雨是很懂事的知道嫂嫂是去给她找好吃的了，也没有哭闹。 钱有娣有点心虚的看着宋长宁，出大门钱有娣一把抱住宋长宁的胳膊，给她搓手：“长宁，那个我和你说我最近做了件好事。” 宋长宁斜眼看她：“我知道，娘回来问我了。” “长宁，其实我也是为你好的，你知道吗？”长宁应该能理解她的好意不会是生气吧。 钱招娣看到钱有娣此时担惊受怕的样子觉得好笑，现在知道怕，当初为啥还要说呢。 搞不懂她的想法。 宋长宁牵住钱有娣的手：“我知道的有娣姐姐是为我好，不过你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下次有事我就单独和招娣姐姐说，不带你了。” 必须吓唬吓唬，避免以后在有啥事她用好心拖后腿，她不能暴露太多，会让大人起疑心。 反之招娣姐姐和有娣姐姐年纪都比较大，招娣姐姐过年十三，很多道理她说出来大家都会相信的。 钱有娣还是了解宋长宁的，知道她不会这么狠心，她笑着抱住宋长宁肩膀哄她：“长宁姑娘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生气会变丑的，多可惜。” “长宁你说好不好，不要生气好不好。” 说着，用手去挠宋长宁的咯吱窝，弄得宋长宁跑开不小心绊倒石子上差点摔倒，钱招娣和钱有娣扶她起来，帮她拍着身上的雪，前招娣指责钱有娣：“都告诉你不要在外面逗人玩，磕石头上就真的不好看了。” “长宁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小心。” 宋长宁无所谓的笑笑：“没事的招娣姐姐，有娣姐姐你也别自责，是我自己不小心。”钱有娣和钱招娣将宋长宁夹在中间给她缓身子。 走到焚山外围，碰巧看到沈寒年在那里砍柴火，他光着手拿着冰凉的斧头，斧头很钝不怎么好用，砍下去震的手臂发麻，沈寒年心里着急不敢拖慢，怕沈寒心在家里被赵兰欺负。 “那不是沈寒年吗，咋穿的这么少。”钱招娣可怜的说，钱有娣啧啧两声：“还能为啥，他那个后娘能给他厚衣服穿才怪呢，就没见过那么过分的人。 欺负两个孩子，太没人性。” 宋长宁看到沈寒年咬牙干活的样子，再一次感叹沈寒年这杀伐果断好不拖沓的性子是与生俱来的，许是和从小的经历有关，但人本身的性格起很大的作用，沈寒年不管在多么艰苦的情况下，还是能咬牙坚持下来，不会说苦说累。 “咱们绕过他走吧，这样说被他听去会心里犯膈应的。”钱招娣怕沈寒年面子薄，被人看到短处心里不舒服。 钱有娣同意钱招娣的说法，还没等她们绕过去呢，沈寒年就停下砍柴的动作，对她们点点头，算是问好，这下想绕路都不可能了。 钱有娣只好走过去和他说两句：“你这块砍完柴了吧。”钱有娣性格大大咧咧，人都过来就直接说话，沈寒年点点头：“快了，你们这是要在山里找啥东西吗？” “嗯啊，我们想找点能吃的鸟蛋啥的。” “天气这么冷，估计你们找不到了，不过我知道往那边走有种干干巴巴的果子，吃着还行，你们可以去看看，我吃过，能吃的。”沈寒年指向右边。 第一百一十四章过大年 在宋老三祝福以后，宋家几个人包括小的都说几句，宋福道闷头吃，在大家都说完忽然拍手说好，没心没肺的笑着还挺喜庆人的。 宋长宁吃了四五个大饺子，肉更没少吃，咸菜炒山鸡肉是她最爱的菜，有点烟熏味儿，可香了，还有那个酱豆腐，弄碎后沾着饺子皮吃就是人间美味。 宋香茗没祝福谁，埋头吃的可起劲了，按宋奶的话来说，就像是那个条件还挺好的时候圈里养的老母/猪，老母/猪刨食的时候和宋香茗一模一样。 当然，在这大过节的日子里，宋奶没找什么不痛快，有些话并没有说，要是说完想都不用想，宋香茗今天绝对能扯着嗓子嚎到天亮。 宋奶和宋爷也说不少好话，大家其乐融融过个好年，宋波和宋长宁一样，喜欢吃鸡肉，不小心还被鸡骨头扎嗓子，不过没啥大事，用饺子皮很快噎下去，但宋波觉得挺委屈的，好好地饺子都没细细吃出味儿就咽下肚了。 宋家几个男的都喝的小脸通红，宋爷酒盅里剩下点酒，宋奶拿起来喝下去暖胃，钱贵凤笑着问宋奶：“娘滋味儿咋样？” “好，热乎，今天老婆子都不用盖被子睡觉了。” 宋奶故意说笑话儿逗大家，宋香茗却努嘴小声嘀咕：“老不羞的。” 幸好大家走在笑，要是让人听到也不会那么欢快的收尾。 饭吃完，三个媳妇儿捡完刷碗，孩子们吃的热乎乎的，还没等回屋子呢，钱招娣和钱有娣带着钱多多跑过来：“长宁，宋波小雨，宋云，还有阿福哥哥，福全叔家要放炮竹，你们去看吗？” 两个丫头身上带着寒气，钱多多上前拉住宋福道的手：“阿福哥哥我们去看炮竹吧。” 宋奶和宋爷对视一眼：“咱们都去呗，看个热闹，走，你们先都别收拾，出去看炮竹去。” 宋老三也喜欢那玩意，谁都想看看，不仅是他们，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去了，估计剩家里没出去的都是像杨婆子还有王婆子那些上年纪不方便走路的。 孩子们都钱招娣钱有娣她们先出去，大家在门口一合计，跑隔壁院叫沈寒年和沈寒心，到那院赶巧沈寒年刚吃完饭，沈寒心拖鞋准备睡觉，听说有炮竹又穿上鞋子。 沈寒心喜欢宋长宁下地就拽住宋长宁的手，沈寒年跟着他们出去。 “走快点，福全叔说就等一会儿，别等我们去炮竹都放完了。” 钱有娣急性子等人到齐就催着走，宋波也急了：“走走走，快去。” 就这两个急性子的人，刚跑出去一齐摔个屁/股堆，看笑众人，等她们到的时候村子里去不少人，小孩儿子特别多，宋云宋波嘚瑟的就去找村子里其他男娃子，几个哄作一团，说着大人听了觉得幼稚的笑话，但是足以逗得他们笑的直不起腰。 宋长宁一手牵着一个，宋福道和钱多多站在一起，宋福道两个脸蛋被冻得通红，黑红黑红的。 钱多多的鼻涕都冻硬/了，不过这些寒意没有打消孩子们的积极性，依旧乐呵的等着放炮竹，福全叔看着大家伙儿都聚集在自己家门口，脸上带着洋溢的笑容，心里也高兴。 他从自家仓房找到炮竹，一个单响的还有一小串鞭炮，拎着走到没雪的空地上：“你们都再往外走走，别崩坏谁，那边那几个孩子在往旁边走两步。” 那几孩子依言靠边去，福全叔站在那觉得人站位差不多，没有不安全的人以后，喊他儿子出来放鞭炮，没错，他这把老骨头还是没有当年勇了，怕这捻儿太短，点着后还不够自己跑的时间。 福全叔的儿子出来用火折子将单响的炮竹点着，嗖一声，在天空中炸出火星子，声音挺响的，马上走到福全叔家的老宋家人看到天空中放出来的炮竹，急的拍大腿：“这家伙咋就点的这么快，都不等等咱。” 宋老大失望的停住脚步：“过去也没用了，要不然咱回去吧。” 宋爷和宋奶想想也是，她们正准备往家走，那边又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村子里的人叫好的声音，这下又急的开始拍大腿，男女老少往那边跑去，不过等他们到地方就只剩下红色的鞭炮皮，喜庆又破碎，让人看着心里高兴又忍不住失落。 宋老三紧忙扯着嗓子问：“福全叔等会儿还放鞭炮吗？” 福全叔摆手：“放完了，你们来晚了，赶紧都回去睡觉吧，祝邻里乡亲明年吃的更饱。” 村里人做鸟兽散，凑在一起讨论是单响的爆竹好看还是鞭炮好看，宋老三气的直跺脚：“大哥都赖你，要不是你咱们不可能往回走，再走快点肯定就能赶上。” “怨啥你哥，你明白你清楚你脑袋聪明你咋没往那边紧忙赶去呢，马后炮的东西。” 宋爷骂道，宋老三不敢吱声了。 宋奶紧忙劝，怕哪个在大过年的时候心里生膈应：“都算了，没看到就没看到，最起码那几个小的跑得快，肯定都看到了。” 宋老三想想也是。 因为一个爆竹一串小鞭儿，上游村的人都兴奋起来，不再是整天面黄肌瘦的犯愁吃饭的问题，最起码在这最重要的日子里，都挺开心的回家躺炕上睡觉。 “真舒服啊，能吃上那好的东西还有听到鞭炮声。”大家嘴里大多都说的这句话。 这一夜睡的都挺开心，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走街串巷拜年，看到村里的人都问声新年好，钱贵凤挂念着钱贵香，再加上就是本村人，没等到初三回娘家的日子，初一便往回走。 宋小雨宋长宁宋福道都带回去，宋老大陪着，宋奶让她们拎着十几只家雀儿回去，是宋老三前些日子打的家雀儿，让钱贵凤拿回去给冯桂花。 谁都没想到钱贵凤这家子人回来的这么早，冯桂花高兴地抱起宋小雨，使劲对着她的小脸蛋裹两口：“诶呦姥娘的心肝宝贝，几天不看都想得慌。” “咯咯咯，姥娘的你的脸好像土豆皮，剌人。” 冯桂花宠溺的点点她的脑袋，家里没啥好东西能给几个孩子的，糖也没有，没招，冯桂花从柜子里翻出鸡毛做的毽子让她们出去踢着玩。 五彩斑斓的怪好看的，宋长宁和她们出去活动，家里的大人聚集在一起讨论钱贵香的事：“咱们初几去？”钱贵锁问。 冯桂花斟酌着也没有谱，最后钱贵凤看看这看看那：“这不刚吃完早上饭不行就今天去，正好我家老大也在咱们男人多去点，有气势。” “对，就今天去我家老三在家呢，把他带上，还有老贰，我们都去，等到初三家里还真没几个男人，都等着陪婆娘回娘家。”宋老大支/持钱贵凤的决定。 冯桂花和钱有财听着这主意可以的：“那就今天去，你们把东西整理一下，咱们现在就走。” “娘，你和爹就别去了，在家里看孩子吧，中午给做口饭吃，我们去就行。”李新花紧忙拦住冯桂花，老人脚程还慢，到两家子村还有段距离，不好走。 “行，我和你爹在家看孩子，这样，带两个土豆五只家雀儿，拿着去，老大，娘这回麻烦你件事，让你家老三壮的凶点，要是贾春在嘚瑟，往死里揍。” 只要一想明白就不愁后面会没胆儿，冯桂花最近恨不得就把贾春一把吓唬住，这话都敢往外说，表情也挺狰狞的，不过大家都和冯桂花一个想法。 第一百一十五章宋长宁给人看相 宋老大应下此事：“娘你放心吧老三仗义，知道有这事肯定跟着去。” 冯桂花听到这话就放心了，老三人长得壮士，能跟着去就不愁别的了。 这一屋子人，泼辣的泼辣，还有长得壮的，看看彼此都不怕他，收拾一会儿大家拎上东西就准备出发了，宋长宁还有宋小雨她们在院子里踢毽子，看到钱贵凤几人准备出门：“娘，你们干啥去？” “出门一趟，好好跟着长宁，不准乱跑，听话知道吗？” 钱贵凤临走前不忘嘱咐，宋小雨点头：“知道了娘。” 这人一走，冯桂花就想着给这几个孩子做点东西，正好家里有两个甜地瓜，她趁着灶坑里还有火，将地瓜都扔到灶坑里烧着，准备几个孩子吃。 钱家院子不小，孩子也多，宋小雨不大会儿和钱多多还有宋福道跑的脸通红，宋长宁和钱有娣还有钱招娣站在房檐下面看她们疯，钱招娣十分不好意思的趴再宋长宁耳朵旁边耳语，宋长宁听完惊讶的看着她：“那你肚子不疼吗？”也是时候了，过年招娣姐姐就十三岁，是该来葵/水了。 钱招娣不好意思的摇头：“还没有感受到肚子疼，没看到我今天穿的多，就是走路不大方便。” 是比平时多个褂子，褂子瞧着挺大的，貌似是李新花的，钱有娣憧憬的看着钱招娣：“不知道我啥时侯才能来这个。” “你为啥想来这个，我特别不想，但还是来的这么早。”钱招娣脸皮子薄，觉得来这个是长大的象征，被家里人知道这个很不好意思，而且上茅厕也很麻烦，冬天茅厕还冷，那带颜色的东西掉下去就冻住了，要是有旁的人上厕所就都知道了。 越想越害臊，脸都红了。 宋长宁还好，她上辈子貌似是十四五岁才来，当时吃的少，来的也少，每次折腾的死去活来特别难受，现在吃的多身体也比上辈子好，希望不要在受那样的折磨了。 “招娣姐姐，你可得备好用的家伙儿事，别让自己太难受。”宋长宁嘱咐道，钱招娣害羞的点头：“长宁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不是也没来过吗？”钱有娣乐呵的问，长宁好厉害，什么都晓得。 不像她都不知道是啥，围着她姐问她姐扭扭捏捏才说的，听说有这玩意就是大女人，可以找男人呢。 “我也是无意之间知道的。” 宋长宁看着钱招娣就想到她以后嫁的并不怎么地的姻缘，忍不住很是担心的说：“招娣姐姐，我看你面相以后姻缘可能会有波折，你第一个看中的男人不是很好，你若是跟了他，可能会吃两家人井水。”就是改嫁的意思。 她自然不会看相，完全就是编的，可钱招娣和钱有娣十分相信宋长宁，都觉得宋长宁说的话都是对的，不曾想她还会看相，而且说得还那么严重，太吓人了：“那，那怎么办？” 钱招娣脸被吓白。 宋长宁沉吟片刻：“只要你谨记我的话，第一个相中的男人不要答应，或者你看亲的时候带上我，我帮你参谋参谋。”以前她担心假如乱用自己以知的未来去给别人改命会不会发生不好的影响，这么长时间看下来，应该没什么影响，没出啥事，是可以改的。 “招娣姐姐你不要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只要躲过那一个瘟神，那你之后的生活肯定会十分美满。” 听到宋长宁后补的这句话钱招娣这才放下心，她抱住宋长宁，心里才稍稍有些安慰：“长宁，我知道抱着你我就放心了，到时候我看亲你要是不去我就让招娣给你绑过去。” 钱有娣将脸凑到宋长宁面前，兴奋地不要不要的：“长宁，你给我瞅瞅，我以后的男人咋样，对我好不好？” 宋长宁故作老成：“有娣姐姐请你严肃一些，表情太多我看不清楚你脸上的线。” 钱有娣点头：“这回好了吧。”她努力收起表情。 宋长宁看半天，笑着回道：“你这个面相比招娣姐姐好些，有娣姐姐性格风风火火，以后生活也会红红火火的。” 在她看来主要是性格，招娣姐姐逆来顺受，善良如果找错人就会被人当成欺负你的最大利器，但是有娣姐姐不一样，她做什么事情都很利落，更不会被欺负。 就算是把招娣姐姐那个破相公给她，有娣姐姐都能给驯服好。 而贵香姨娘就是和招娣姐姐一个性格，所以才会过得难受。 这次要是能让贵香姨娘彻底想开，以后就算在老贾家，那也能过得不被人欺负。 两个人过日子就是东风和西风，无非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是西风压倒东风，看你如何裁决。 “招娣姐姐也放心，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嫁错人的，还有就是，你应该多想想贵香姨娘的处境，你的性子和她很像，太过善良也有点不硬气，所以才会被人欺负的，要是以后能有点魄力，肯定也不会被人欺负。” 钱招娣将宋长宁的话谨记在心，宋长宁几句话自然无法改变她的性格，但最起码埋下了一颗种子，让钱招娣能够多思考的种子。 钱有娣知道自己以后日子过得不错，嘴角弯起来就下不去了。 再说已经出去的几人，到老宋家成功把宋老贰还有宋老三给叫出来了，刘牡丹从打嫁过来就像巴结老钱家人，知道这件事紧忙穿鞋下地抱着孩子到宋奶的屋子里和李新花还有董英套近乎。 “诶呦，这件事就包在我家老三身上，咱们都是一家子人，有啥事咱们都一起处理，贵香姐那就是我亲姐，老三，等会儿那根棍/子去。”她这态度是有些夸张的，可人家老钱家人就喜欢听这样的话。 别的时候你说肯定不好使，但现在啥情况，那是老钱家最紧要关头，李新花觉得刘牡丹性格还挺好的，总听说她心眼小，但人家心好，而董英喜欢别人和她套近乎。 钱贵龙钱贵锁是心疼自己妹子，刘牡丹这样支/持，心里都暖呼呼的。 不过老钱家还有一个清醒的人，那就是钱贵凤，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太了解刘牡丹是啥样性格的人了，这不就是巴结，再说不用她说老三都会帮忙的。 宋奶乐呵呵的看着刘牡丹在那夸大其词的说话。 宋老三还真听话上外面寻个棍/子去。 宋奶坐在炕上，看着地上的人，思来想去：“将秦红叫上让她帮你们。”那老贾家的人她也听说过一点，她们家谁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老狐狸，贾家老太太，为人精明还不要脸，这些人总不能用棒/子打个老太太，这家里比起气人谁都没有秦红强。 有些时候对付卑鄙的就得找个更卑鄙的。 秦红不想去，可是被叫过来后，宋奶发话了，假如她干得好就给个鸡蛋，秦红好久没吃过鸡蛋，立马应下，还是鸡蛋的魅力大。 不知道为啥，钱贵凤再知道秦红去的时候，安全感更强了，娘的决定总是没错的，她让带上秦红那就肯定是有用的。 这回人凑齐，都离开了，刘牡丹抱着宋力坐下，抿着小嘴，欲言又止，没等她说啥，宋奶下地从组合里拿出一个鸡蛋：“拿去煮着吃吧。” 刘牡丹热泪盈眶：“娘你真的是太好了，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好的娘，我现在就去煮鸡蛋。” 鸡蛋煮好，刘牡丹蹲在灶坑门口思来想去，想去思来的，大嫂有鸡蛋没有自己都独吞，而是给爹和娘，那她要给吗，可是她不想给，不给会不会让人觉得小气。 第一百一十六找茬 诶呀，钱贵凤为啥要做那样的事啊，这不是间接的难为她吗？ 在灶坑门口蹲半天，刘牡丹决定还是跟大嫂一样的给爹娘分点吧。 她将鸡蛋清拨出来自己将黄给吃掉，当然不忘分给宋力一点，吃完突然想到宋波，心虚的拿着鸡蛋清给宋爷宋奶送过去，宋奶没有拒绝，孩子有这样的孝心你不能打回去，儿媳妇可不比闺女，不抗你拒绝的。 刘牡丹心疼的看着，等宋爷宋奶都吃完砸吧着嘴回去，鸡蛋真好吃。 外面雪大，从上游村到两家子村需要走一段时间，钱贵凤她们走在雪地上脚被冻的都刺挠了，钱贵龙看着大家，和李新花商量两句，大声说：“哥几个等回去上我家吃饭去，都上我家吃去，有粮食，有酒喝。”大雪泡天让人家跟着又冷又冻的去和别人干架，咋想这事咋不得劲，钱贵锁也同意他大哥的话。 宋老大他们哥几个自然不干，没等拒绝呢，秦红忽然就应下：“行，等会儿就上你家尝尝你家饭菜啥味儿的。” 宋老贰脸上的笑都有点挂不住了，这人太不知道好赖，你去帮人家还迫不及待的吃人家的饭，这帮忙还有啥意思了。 “不用，都是一家人客气啥，别听秦红瞎说。”宋老贰不好意思的说。 董英瞪一眼秦红，真是嘴巴短，帮点忙就想讨吃的。 秦红才不管别人咋看她，东西到嘴就行，面子不重要，但是她们家老贰好像有点生气，要是继续说这几天刚缓和的关系又不好了：“我刚刚开玩笑呢，不去吃了，家里等会儿也得做饭，不吃该浪费了。” “那不行，今天不吃明天吃去。” 李新花笑呵呵的说。 去吃才好呢，今天这事是她们家欠下的人情，知道宋家人都是好心肠，愿意帮忙还不图你的好，越是这样的人你就越不能怠慢。 钱贵龙拉了下李新花，小声说：“咱先别说，等明天上午早点做饭，叫他们去吃就好了，你今天劝是没有用的。” 李新花想想也是，就先这样了。 这路挺远，路上能看到不少庄稼地，上面盘旋着零零星星的家雀儿，时不时还能碰到熟悉的人，人家问这大雪天干啥去，钱贵龙就说去两家子走亲戚。 那人点点头离开，走出去才摸着脑袋好奇，老钱家和老宋家咋还一起走亲戚，虽然是一家子人，但也不会有同样的亲戚吧。 那人绝对想不到，这些人不是去找亲戚，是找事去了。 快走大半个时辰才到的两家子，冻得大家鼻子里都是鼻涕水，贾春家在村子边上，住的小破土房子，这家人懒，墙破个大大窟窿都没人乐意堵墙。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从他家屋里传出来骂人的声音，是贾春娘的声音：“你这个赔钱没用的老憨货，让你做的饭都做不出来，想饿死我吗？” 那老太太的声音像是刚下完蛋的老母鸡，十分沙哑难听，使唤起人嗓子更加难听。 “娘，家里没粮食了，我做不出来，我今天肚子也疼，要不然让弟妹做吧。” “你弟妹大着肚子你看不到？让你干点活不是这疼就是那疼，你月子都过去了，还疼，想累死我是吗，还是想把你弟妹累死，心思真歹毒，就没见过比你心思更歹毒的人。” 一大/波人都进去，钱贵凤气的扯着嗓子掐着腰喊问：“要不要你那张老赖皮脸，我家贵香那是坐月子吗？你给做过月子吗，挨千刀的老东西，你咋不咔吧一下卡死在那里。 你家小儿媳妇是人我妹子就是畜/生了？诅咒你们老那老闺女在外面也被人当畜/生使，糟瘟的老东西。”钱贵凤骂起人气势十足，在地上唯唯诺诺没点生气的钱贵香往门口那里看去，眼泪疙瘩连成串的掉下来：“大姐你咋来了。” 不仅她大姐来了，还有她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秦家的几个哥还有嫂子，诶呦她的娘啊，这是都给她撑腰来了吗，自己能挺过来，看到自家人瞬间就啥都挺不住了。 钱贵香觉得自己没力气肚子还疼，人冷头也晕站不住跌坐在地，贾老太标准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屋子里黑乎乎的，柜子上结着厚厚的脏东西，好像有好些年头都没处理过了。 看人让人恶心，屋子里还有股尿搔味儿，闻着就让人想吐。 “呕。” 这些人里还真有人呕了一声，回头一看是秦红十分夸张的捂着嘴，一副想吐的样子。 钱贵凤现在深刻体会到秦红不可替代的作用，太气人了。 “这啥味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把那粪坑弄到屋子里呢炕烙呢。”心里念着那个鸡蛋，秦红的嘴杀伤力十足，这话没有脏字，但比钱贵凤的话更让人生气。 贾老太冲着她们吐口唾沫：“这就是你们上秦家来的态度，有啥东西赶紧放下就回去吧，我家没有吃食给你们。” 要不是看在那钱家人手里拎的布袋子，就冲钱贵凤和秦红刚刚说的话，贾老太都得和她们吵起来。 谁让她们还弄那些好东西，暂时就不吵了，吃的重要。 贾家除了贾春娶媳妇以外，他那小弟也娶媳妇了，就他那二弟还在打光棍，听到这屋吵吵嚷嚷的，竟然没一个儿子敢过来帮帮他们这老娘。 那贾老头更是不敢吱声，缩在那都不瞅你一眼。 秦红看到这屋子人有点瞧不上钱贵香，自家姐姐性子那么烈，她咋就这么柔弱，这屋子都啥人啊，没一个厉害的能把她压成那样。 “诶呦我的娘啊，你这个老太太也太不要那张脸，我们今天是来送吃的，但是也有条件的，你把我家贵香欺负成这样，还指着拿这些吃的，没门。”董英本来就护食，给钱贵香拿吃的那是一百个不愿意。 现在自然首当其中说不给。 贾老太打量着这些人，以前乖乖的就给送过来了，今天弄得啥，特意过来挑事的？ “你这啥话，媳妇嫁到婆家那就得做好事，你看她连个饭都不做，还那么懒，我就说她几句她还敢装病，像什么话。” “你说贵香装病？老太太你太能扯谎了，瞧瞧她身上的伤，谁打的？再瞅瞅她瘦的穿的，这样能不生病，我们进来的时候都听到家里没啥吃的，你还让她弄吃的出来，你咋没收秋的时候多让你那几个都要残废的儿子去弄点吃的来。” 李新花算是见识恶老太能恶心到什么程度，明明是她欺负人还怨上贵香，啥都是贵香的不对，老贾家三个儿子，天天游手好闲啥都不干，家里有口吃的还得可这些男的吃，不仅钱贵香被累成那样，其实贾老太也瘦的和那被晒干的腊肉一样。 脸上干巴巴的，沟壑纵/横，如同好几十条蚯蚓趴再风干的肉上，这就是她惯着儿子和那老头的下场，在老贾家，男人就是天，就是神，女人就像是地上的泥巴，没有一点用处。 “你说谁残废呢，你们是想把钱贵香带走，不留在我家了？今天不是过来拜年，是过来闹着被休的？” 真是没规矩，老钱家的人太没规矩了，出嫁从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看看她们现在还有点人样吗？ 听到被休两个字，钱贵香被吓得直嘚瑟：“大姐算了吧，不用替我讨公道，我能过，我都习惯了，我不能被休，要是被休了贾河才那么大点，没人带他孩子会死的，我家燕也会被人欺负死的，大姐大哥二哥，算了吧，不用替我费心思。” 第一百一十七章恨铁不成钢 看着钱贵香窝囊的样，差点没把钱贵凤气死：“你告诉我你想咋过，这样的日子你还能咋过？你瞧瞧她对你说的话，有把你当人看吗？要不是爹娘现在还能救济你点，你早晚得被他们给扔山沟里自生自灭去。 你自己死也就算了，你的孩子还有爹娘咋办？贵香真不是姐说你，你才四十来岁在这家里操劳的还不够吗？弄得和个老太太一样，你回家一趟就带着他们家的人往咱爹娘身上插刀子。 你在这能对付，你也想让我们跟你一起对付吗?” 钱贵凤被她气的直大喘气，贵香也没啥错，错就错在这个嫁到这样一户人家里，被他们欺负，性子被人磨平半点胆量都没有。 被钱贵凤指着鼻子说一顿，钱贵香心里的痛翻腾而来：“姐，看你这话说的，我能不难受吗？但这有啥招，我那儿子才满月，还有个丫头，男娃儿她们能给带，那女娃儿还不得被折腾死。” 钱贵凤心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感，这妹子太不成事，胆子没有脑子也没有，在这家户面前说这种话不就等着让人剥你皮喝你血：“老三，麻烦你将贵香先带出去，嫂子你多和她说道说道。” 宋老三拽住钱贵香的胳膊将她架起来，钱贵香眼睛里面没有半点求生的欲望，要是能死她比谁都想死，保护不了孩子还要连累娘家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她还有牵挂。 宋老三架着钱贵香到她们屋子，贾春躺在炕上啥都没干，看到她们来了本想骂人，不过目及到宋老三身上瞬间缩着脖子好好招待着：“诶呦，秦家来了，快坐下，水儿上这边来，让人家做炕头那里热乎着。”这个长得壮士的人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死女人，天天往家里招霉，她不在老钱家人家越过越好，来了他们家，弄得家里日渐衰败，他娘说的没错这就是个丧门星，现在还将这种人引过来给她撑腰，真是想一巴掌打死这个女人。 宋老三坐在炕上，都不用人给指挥啥的，使个眼神：“你们都出去，让贵香姐休息休息。” 贾春闹不懂为啥这个女人休息让她们出去，看宋老三挺生气的样子没办法只好出去，贾水也被撵走了，宋老三瞧那个孩子就不是啥好东西，钱贵香眼睛里面带着绝望，拉住李新花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嫂子，你们走吧，我没事的。” “大舅娘，娘，你哭啥，大舅娘来你干啥让人家走。”贾燕不明白她娘怎么了，家里人过来看她，高兴才是。 钱贵香性子就是弱，啥事都不敢出头让人心疼又让人生气，李新花这种好脾气的都忍不住说她：“贵香你这样不行，没看到老三过来往这一坐贾春连个屁都不敢放，你硬实起来还能有人敢欺负你，大不了和她们拼了。” “这可不行，贾春会打死我的，你们不知道他看着好像挺懦弱，但是我打不过他。”钱贵香长年被甲醇欺负，被人打服了。 宋老三其实也瞧不上钱贵香，又不是自己家人，念在是大嫂的亲妹子才愿意和这样的女人多说两句：“不是你这样想不行贵香姐，不管多厉害的男人都害怕疯婆子的，你要是再被贾春打，拼命往回跑，我就过来削他，总有一天会打服的。” 就这么说着都把钱贵香吓得不行，她紧忙摆手脸上带着惊恐：“不能这样，他那个娘脾气也不好，家里还有弟妹和弟弟，我一个人哪能打得过这些人。” 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气坏宋老三：“你就这样想所以才会被欺负，活该挨揍。”脑袋一热有的没的全都说了，说完宋老三也挺后悔。 谁知道钱贵香还觉得他说的挺对的：“老三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可你不知道我这个身体弱，她们家人强势，打我不算还要打我闺女…”接着絮絮叨叨说一大堆有的没的。 说的贾燕都忍不住插嘴：“娘，我不怕被人打，爹胆子小，你只要像三叔说的那样做，肯定不会在挨揍的，而且这家里没吃的，她们打你咱们就不做饭，都等着一起饿死算了，这种人活着也浪费。” 没成想这家里胆子最大的是贾燕，她最后一句很是怨愤，钱贵香有些害怕的看向贾燕，伸手拍打她的肩膀：“这个混孩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张嘴闭嘴就你死我死的，我把你生出来是为了让你死的吗？” 贾燕是真的搞不懂她娘怎么如此胆小：“大舅娘今天要不是你们过来这些话我不敢说，我娘胆子小，就知道忍气吞声我早就看不下去了，三叔，以后我娘再被欺负我去告诉你，你过来打我爹，打我爷打我奶都行，他们都不是人，你现在帮我，等贾燕以后出息了，肯定会好好回报你们的。” 这些话说完不出意外的换回钱贵香的捶打，贾燕忍着不吭声，只是用那双不是很大的眼睛看着宋老三，宋老三点点头，保证道：“你来找我，三叔肯定过来。” 另一头，贾春刚进屋就被钱贵凤扯着脖领子按到地上开始揉搓，掌掴他好几巴掌之后又用脚踹他，贾春迎面被揍觉得自己马上就快要死掉了：“你们干啥打人，娘快点救我。” 钱贵凤边揍边骂：“你这个王八羔子，你特娘的手不老实打我妹子，上我家蹭吃蹭喝回来就打人，看我不把你的后槽牙给你踹掉。” 贾春从小到大几乎没挨过揍，更别提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宋家的男人还有钱家的男人没有上手的，只是在贾老太摸着炕着急下来的时候将那个老太太拦在炕上，贾老太挺有种，明显打不过这些腿脚利索的还是攒着唾沫往他们身上吐，秦红衣服上被吐到一块粘痰，恶心的扯起衣服往她手上蹭去。 屋子里一片混乱，钱贵香在那个屋子都听到动静了，李新花她们却不让她跑过来，钱贵香害怕的问：“是不是闹出人命了？” “不会的，他这回不是打你吗，我们就打回来，看谁打架厉害。”宋老三在这屋子里听得手痒痒，钱贵香虽然害怕，但这心里也是隐隐快的。 钱贵凤出完气，保证贾春身上没一块好地方之后，这才罢手，打人也累挺，钱贵凤浑身上下都是汗，她靠在墙上脚踩着贾春的胸口：“贾春我告诉你，今天是第一回，我们知道贵香被揍，打你一顿带过来的吃的拿走，要是敢有第二次，我们还过打你，看到老三没，下次让他揍你。”钱贵凤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妹子振作起来，但是她觉得有望把贾春给打服了。 “你们要是敢让贵香在你们家饿死累死，那你们家的人都别想好好活着。”钱贵凤再放狠话，贾春被吓得身子下意识抖。 贾水在看到他爹被揍的时候紧忙就跑了。 贾春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敢不敢了？”钱贵凤问他，贾春紧忙说不敢了。 钱贵凤松开脚，那贾老太哭的凄厉像是号丧似的，吵得人心烦，钱贵凤拿着带过来的吃的，上厨房做着吃，只是这家的灶台脏的简直没法看，那柴火堆里竟然还有孩子拉的粑粑。 钱贵香刚嫁过来的时候家里总是干净的，只是她后面总被揍，渐渐地对这个家没有感情也就不想打扫，天天也这么懒着过。 钱贵凤硬着头皮将那两个家雀儿给煎熟，弄进屋给钱贵香还有孩子们端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欢聚一堂 “这，我自己吃不好吧，要不然大家都吃吧。”钱贵香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家里吃这么多好东西，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你就自己吃，现在废材的连菜都不会自己吃了。” 贾燕胆子大，抓起来就吃，被叫回来的贾水那也一样，吃的狼吞虎咽，钱贵香想着家里人都是好心，不吃就浪费了，也吃起来。 “这个肉真好吃，好长时间没吃过了，大姨娘大舅二舅你们真好。”贾水吃着东西就念叨你的好，钱贵凤看着他们娘几个嘱咐道：“你们爹要是再敢欺负你们娘，就上上游村去叫我们过来，要是再让你们娘被欺负成这样，就没有好吃的了。” 贾水猛点头，贾燕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眼中带着泪花：“就算没有吃的，我也会去告诉你们的。” “好孩子快吃吧，贵香，姐也是为你好，咱们家哪点比他们家差了，干啥就任她们欺负。” 贾水听她们说话，眼珠子来回晃悠，不知道都琢磨啥心思呢。 “大姐我知道。” 看着钱贵香她们吃完东西，钱贵凤她们才走，她们走后贾春才敢扶着腰走回来，瞧着地上扔的骨头，馋的骂道：“你这个娘们是不是没脸没皮的，打你都不长记性，还敢找人帮你，还敢吃东西不给我留。”骂骂咧咧的朝钱贵香走去，钱贵香被吓得抱头，贾燕紧忙挡在钱贵香面前：“爹，我大姑说了，她们过几天还来，你不想被揍就别欺负我娘。” 贾水嘴里还有肉的味道，他靠墙坐着，现在满脑子的钱依依和宋长宁：“爹，燕儿说的对，打起来对你没好处。”爷奶家啥都没有，姥爷姥娘家还有粮食换媳妇，他娘这么可怜，好好求他姥娘还不得给他也弄一个，贾水只要一想这个，就是全心全意帮钱贵香说话。 钱贵香被两个孩子呵护，心里总缓回来点人气儿：“你要是不怕她们回来继续打你，那你就打吧。”哪怕是为了孩子，钱贵香也鼓起勇气放下一句狠话。 谁知道贾春竟然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只是黑着脸转头爬到炕上哀嚎，钱贵香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原来，真的有用，贾春竟然没敢打她。 钱贵香都要激动哭了。 走出老贾家门，钱贵凤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也不知道贵香一个人能行不，会不会被人欺负？” “都欺负这么多年了，暂时先别操心，等几天看看。”李新花劝道，钱贵凤想着也是。 回到上游村，宋老贰他们拐回去，宋老大让钱贵凤跟着钱贵龙回去：“贵凤你回去待两天，马上初三你们也得回门。” 钱贵凤点头：“中，等过完初三我就带孩子回去，有啥事就找我回去。” 宋老大劝她安心：“安心在娘家待几天，没啥的，贵龙哥贵锁哥，明天咱们上山看看有没有吃的。” “行，明天我们过去找你们。” 钱贵龙应下，心里盘算明天叫她们吃饭的事。 这一来一回都到下午，冬天本来就短，天暗下来，等钱贵凤她们到老钱家，宋长宁和宋小雨还有宋福道钱多多那六个孩子并排躺在炕上睡觉呢。 睡的又香又沉，屋里有点黑没亮，灶坑里的火烧的热乎，进来能闻到钱有财抽的烟袋的味道，冯桂花担惊受怕一天，就怕这事没弄好在让贵香挨欺负，这回人回来就紧忙叫他们说今天发生的事，钱贵凤将他们进院子和出院子的事详细说完，李新花做补充，冯桂花知道贾春一次就被打的不敢还手这才放心。 “你妹子就是个囊脾气，都这样还害怕呢。” 冯桂香想着都来气，钱有财沉重的吧嗒吧嗒两口烟嘴，嗓子里含着痰说：“也不怪贵香，咱们当初不也担惊受怕的，现在想到这点上，有勇气干这事也晚了，好在管用。” “娘，我和贵龙寻思着明天找宋家大娘她们都过来吃个饭，今天人家不仅老三老贰去了，连二嫂都叫去了，进去就拿事。” 冯桂花点头：“这是应该的，人家帮咱们忙咱不能道理都不懂，下次在有事你还哪有脸使唤人家。” 事情都办妥，冯桂花是真的松口气。 “饭菜我坐在锅里了，你们歇会儿赶紧放桌子吃饭吧，这几个刚刚吃了，不用叫醒他们，今天就让她们在这屋里睡。” 钱家的炕大，躺十个人没问题，李新花让大家都上她那屋里吃饭去，免得在这把孩子给吵醒。 吃完饭大家躺在炕上，钱贵凤在李新花那屋住的，躺在自家屋子里，这种感觉还是不一样，不管嫁出去多长时间，再回来总是亲切的一点都不认生。 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都带着十足的精气神，钱贵锁和钱贵龙上老宋家找宋老大宋老贰上山，秦红知道这兄弟两个来，在家里不乐意的寻思明明昨天还说上她家吃去，这不还是狗放屁。 老钱家从早上开始忙，冯桂花下出血本让几个媳妇将米拿出来做粥，还炖的土豆白菜里面放的鸡肉，谁让这些天都把家里好东西都吃完，在努力也没有前段时间吃得好。 还剩下一个兔腿，冯桂花将蘑菇干找出来让这两个一起炖，知道今天有好吃的，这些孩子都乐的在院子里打雪仗，玩东西。 这屋里的肉刚炖上，就等钱贵锁他们回来，本打算中午吃饭，现在他们没回来不说人还没叫来，冯桂花穿上袄子和大头棉鞋叫上钱贵凤去老宋家找人去。 “也不知道你哥他们搞啥呢，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你说看不到猎物就明天再去，非得今天耽误事。”冯桂花有点生气，就怕老宋家人都做饭了。 去了之后可不咋的，人家老宋家把饭都下锅快炖熟了，宋奶推搡着就不去了。 “不行，我家炖的多，你家的留着晚上吃。”冯桂花这人做事还是很风风火火的，她不劝宋奶了，拿着宋力的衣服给孩子穿上，又让秦红把孩子领着上那吃去。 宋爷宋奶没招盛情难却：“你说这都一大家子上你家吃啥，那么多人，这可咋吃。” 她偷偷摸摸叫上秦红，让她把刚才弄得家雀儿用盆装着盖严实拿到老钱家吃去。 秦红当然不愿意，可她又没有做主的权利只好照搬，留个心眼没把家雀儿都带走还留了三四个。 等宋老大他们鬼鬼祟祟下山，老宋家门掩的严实，他们开门进去将东西放好，插好门才走。 到了老钱家，宋老大他们进来神神秘秘的叫住几个老人：“刚刚我们打个炮子，运回来半只，剩下的搁咱家了。” 冯桂花和宋奶一拍大腿：“娘啊你们是咋抓住那玩意的。” 只知道有袍子，但那玩意生的地方要更深的地方，很少在外围活动，难怪他们回来得晚原来是抓袍子去了。 “贵锁哥发现的，我们几个给它围了，老三几棒子把那袍子给打死了。” “老三你太厉害了，这袍子都能打到。”宋奶觉得这宋老三都不是从她肚子里蹦出来的，以前就觉得这个儿子脾气不好，现在看厉害着呢。 “真牛，宋家妹子，你家老三厉害啊，不是一般人。” “是，老三兄弟今年可是让大家有不少口福。” 大家伙儿看着地上的袍子，虽然带着血很狰狞，但就是格外稀罕人。 刘牡丹和钱贵凤她们在李新花那屋里喝水聊天，宋波突然跑进来：“娘，娘，我爹打着袍子了，你快过去看看。” 第一百一九章偷家雀儿 刘牡丹愣住，甚至可以说是傻掉：“宋波你说啥，你爹打到啥了？” “袍子啊，我爹打到袍子了，可厉害了，是袍子啊。”宋波激动地在地上跳起来，李新花激动地拍下刘牡丹的大腿：“丹，你家爷们打到袍子了，你咋还不知道动弹了，眼珠子咋还僵了呢。” 钱贵凤也是佩服的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僵了，是激动的不知道该咋办才好，走咱们过去看看啊。” “走走走。” 秦红长这么大没见过袍子，也急着过去看，钱贵凤李新花拉着刘牡丹过去，刘牡丹看到地上的袍子，兴奋地过去指着袍子又看着宋老三：“老三这是你打死的。” 宋老三整整衣服：“嗯，就是我打死的袍子，厉害不？” 不管谁夸他，都不如刘牡丹夸他来的得劲，被她崇拜的眼神看着，浑身都舒畅。 宋小雨虽然很想看那个袍子，只是这从中间砍成一半的袍子太血腥人，她不敢看就抱着宋长宁：“长宁嫂嫂，这个袍子好吃吗？” “我也没吃过，不知道。”是肉应该都好吃。 “这肉用来包饺子应该不错，往里面放些白菜，做蒸饺，那东西可比水饺好吃。” 冯桂花会吃，看到这狍子肉脑袋里就想到该咋吃了。 宋奶也觉得是这回事：“这肉块大，你瞧那腿上的肉，瞧着就劲道。”包饺子是好吃但是吃的炖数少，要是少蒸两个还行。 家里面的面也没有那么多了。 大家看完稀罕的袍子，冯桂花让钱贵锁和钱贵龙赶紧把东西拿走冻上去都整完以后大家也就张喽吃饭了，人多就分两个屋子吃，大人都在老屋吃，小孩儿都上大房那屋吃去。 几个孩子都不愿意和宋香茗说话，大家凑在一起聊聊天，她看到菜上来拿着筷子就上里面翻去，着急吃的桌子上面都是菜汤啥的，瞅着可埋汰了。 “哇，还有家雀儿。”宋小雨说完，钱招娣就给她夹一只，也给宋长宁夹一只，这玩意不多，没办法谁都吃上，钱招娣和钱有娣就不吃，可宋家这几个孩子吃，饭桌上没大人宋香茗可不管那么多，吃完一个还拿，肉球看到就不高兴了：“你凭啥吃那么多，放下，不准拿。” 他就吃到一个，她凭啥还拿，宋香茗碗里有个啃过一口的，她怕吃不上第二个紧忙又去夹一个过来，切小胖子，就他还想管她，下辈子吧。 肉球吃不到，气的哭起来，吵得大家都吃不下饭，唯一有胃口的就是宋香茗，肉球哭的越厉害，宋香茗吃的越欢。 宋长宁看着肉球忍不住说道：“你要是再这样哭，以后就会娶她做媳妇。” 哭声戛然而止，肉球可怜兮兮的眨着眼睛大口吃粥，宋香茗没好的瞪宋长宁：“你有病吧，乱给我点什么鸳鸯谱，你自己嫁个傻子就不想我好过是吗？” 宋长宁斜眼看她：“我有说是你吗？我有提宋香茗三个字吗？” “你少和我在这狡辩，你就是这个意思还想狡辩要点脸行吗？” 宋长宁继续吃饭，钱有娣看不下去给宋长宁夹菜：“有些人好过分啊，贪吃不说还骂人，真没教养。” 宋香茗扔下筷子：“你说谁没教养？你算个老几，一辈子都只会蹲在这个穷山沟里要饭吃，以后我可是要做官太太的，我会特别有钱，你现在说我小心以后我半点好处都不给你。” “你别做梦了，小屁孩一个就想的那么多，还官太太，少让人笑掉大牙了。” 一般人都说不过钱有娣更别说脑袋不是很聪明的宋香茗，几句话就被钱有娣怼的哑口无言：“没见识的山野村妇。” “你就是个爱做梦的傻蛋。” 听她们吵架也比听肉球的哭声好，钱有娣说话快，吃的也快边吃边说，宋香茗气性大几句话就吃不下饭，她要是说别人行，别人比她能说那就不行了。 饭很快吃饭，宋长宁帮着钱有娣和钱招娣捡碗，宋香茗没吃饱，哭着去找秦红：“娘，宋长宁和那个钱有娣欺负我，不给我饭吃。” 秦红立马不高兴，吊着嗓子问：“那你没吃饱吗？” 说着摸摸宋香茗的肚子：“可不是咋地，孩子都没吃饱。” 这毕竟是老宋家来做客不管谁家孩子的问题那都是自家孩子的问题，李新花要出去找钱有娣进来教训，没等出去呢宋长宁和钱有娣她们进来了。 还有哭着进来的肉球：“娘，宋香茗好坏，我不要娶她当媳妇，她抢家雀儿吃，我说她她都不听。” 这下子场面有些尴尬，宋香茗说自己没吃饱，肉球说宋香茗抢吃的。 “香茗坏姐姐你别欺负人，明明是你自己贪吃，还骂长宁嫂嫂，大家谁都没说不让你吃东西。”宋小雨说话比以前清晰声音大，她撅着小嘴歪着头生气的看着宋香茗。 李新花觉得要是两个孩子闹起矛盾那她肯定会说她们家有娣的不是，不过听这话的意思和他们家孩子好像没啥关系。 那就没必要骂有娣了，咋整都是心疼自家闺女的对。 “新花你别管，是我家香茗任性，这孩子在家里也霸食惯了。”不对啊，来之后她就让他们把家雀儿给孩子们吃，按理说数是对得上的，那咋能不够呢。 肯定是秦红偷偷做手脚，看她回去咋调理她，这大场合里还那么小家子气，当真随她娘了。 “我没有。”宋香茗想狡辩，秦红看到老太太变的脸色知道自己想要偷偷藏家雀儿的露馅了，她本想着将那些家雀儿留着明天回娘家带回去的，瞧这样子回去就得叫出去，这个死孩子，要不是她闹事怎么会被人知道。 她死死扒着宋香茗的嘴，怕她说出啥惹人生气的话来。 旁人也没揪着这事不放，董英现在也不敢乱说话，怕钱贵锁生气，毕竟明天是回娘家的日子，都想多带点东西回去。 就是心疼他们家肉球被那个小杂种给欺负了。 大人吃饭慢，宋长宁她们这些孩子就被撵出去玩去，今天孩子多，院子里闹哄哄的，左邻右舍都好奇她们家这几天怎么这么热闹，房顶都要被掀开似的。 吃完饭宋家人留在这喝茶水唠嗑，一直坐到快晚上才回去。 钱贵凤领着孩子在娘家住着，宋奶她们回到家，秦红紧忙将自己藏起来的家雀儿找出来想放到厨房去，谁知道宋奶就在厨房等着她呢，吓得秦红差点没跪下：“娘，我错了，我就是想给娘家多拿点东西，我没想干坏事，我也没预料到这些孩子会因为点家雀儿干仗。 我现在都放回来。” 秦红乖乖将家雀儿放到灶台上，宋奶打量着她，声音十分凉的回她：“既然你想带这些家雀儿回去，只能说明是你最想往回带的，那你就拿着它回去吧，昨天那个鸡蛋你也没吃吧，带这些回去也不丢脸，有面子。” 这要是上午宋奶和她这么说，她肯定就安心拿回去，现在她不甘心，家里有狍子肉，那么多随便给她点都比这家雀儿多。 “你还想要狍子肉啊？”宋奶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问道。 秦红以为她开恩了，紧忙点头：“谢谢娘，以后你就是我亲娘。” 可惜宋奶怎么会那么好心，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她看，这一看被老太太瞧的从脚底心到脑瓜顶的蹿起一阵凉意：“娘，你干啥这样看着俺，咱们家狍子肉其实也挺多的，给我点没啥吧？” 第一百二十章我也要媳妇 家里又不是没东西，现在有东西，给她拿点回去还能咋地，就非得做的那么没人性吗？ 秦红觉得自己很委屈，都是家里的人，就因为娘家的事大家都瞧不上她，刘牡丹现在熬出头，宋老三能打猎，这些人都是眼皮子浅的东西，捧高踩低，瞧着宋老三厉害就对刘牡丹好，看她不行就对着她甩脸子，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熬出头。 “啊呸，给你拿点回去，我看你别回去了，你要是不弄这事说不定我真给你点，瞅瞅你都当家贼了，手不干净，我给你拿你做梦吧。 就这几个儿家雀儿，多余没旁的东西，爱要不要。”宋奶拒绝的很干脆：“还有，你回去敢提吃肉的事情，我就让老贰把你给休了。” 别人家连口饭都没有，让让人知道她们家吃肉那还了得，过老半天秦红才干干巴巴的点头，宋奶离开，秦红失魂落魄的跑回屋子里趴再炕上哭起来。 宋老贰不知道啥原因，想着明天就跟她回娘家，也问一嘴：“你哭啥？被娘教训了？” 秦红还念着那个袍子肉，对宋老贰态度好不少：“老贰，明天回我家，娘就给我几个家雀儿让我带回去，没有旁的东西。” 为这事，就那个亲家他一点东西都不想往过拿，甚至都不想去：“拿几个家雀都挺好，想想你娘前些日子来闹这一场，能给你带回去这些都是娘大发慈悲，你快知足吧。” 知足知足这咋知足，就算知道娘家不至于饿死，但是她知道，没一个好过的：“我，我就是想拿点狍子肉回去，哪怕只有手掌心那么大也好。” “真不知道说你点啥好，你那个娘就那样的德行，犯不上你为她想这么多好处，好好在咱家过日子过好，有吃的饿不着你，你信不信咱们明天回去你娘都不带乐意的。”宋老贰毫不留情的戳穿秦红的美好想象。 秦红闷头哭起来。 谁都不知道她有多难受，她娘干出那样的事不还是被生活逼的，要是她娘家也像老钱家的人似的，犯得上做那种不要脸皮的事。 她在这吃好的喝好的，一想娘家人过得猪狗不如的日子，肉都没那么好吃。 甚至觉得自己真是该死，连点东西都没有拿回去，对比她刘牡丹别提多滋润，宋奶给她拿的鸡腿，兔肉，还有巴掌大的狍子肉，刘牡丹还以为就和往年一样拎点土豆啥的回去，谁知道娘竟然给她肉：“这肉拿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别让外人瞧见，记得嘱咐你娘，吃完就把嘴缝上，要是这东西被旁人知道，你也别回来了。” 刘牡丹抱着肉感激涕零：“娘，你放心，吃完这肉我看着他们把嘴里的肉沫子剃干净。” “嗯。” 就这样，初三宋家两个媳妇以不同的心情出发了，这一年到头来就只有这几天宋家清闲的只有老两口的放屁声，宋老大一大早就去老钱家陪钱贵凤待着，说是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宋长宁在这边经常能看到钱依依，钱依依眼睛里面待着恨意，脸上却还要挂着笑和她说话，叫她嫂嫂，宋长宁做好面上的功夫私下里疏远着，从小就如此有心计长大可了不得，瞧着估计她俩之间的事也会被钱依依记上一辈子。 以后可得提防着。 也就是在这一天，钱贵凤贾春她们回来，带着孩子，贾春丝毫不受昨天前天事情的影响顶着一脸伤，冯桂花还以为他不会来，家里准备包狍子肉馅的饺子，他过来害捡个大便宜。 钱贵凤将钱贵香上上下下检查一遍，没发现伤痕，背地里问贾燕，贾燕说这些天她爹除去骂她娘没动手，看在这份上，老钱家人才没有将贾春赶回去。 没人理不要紧，贾春自己在炕上坐着，瞧到好吃的上手拿，看到有意思的东西也扒过去瞧瞧，你不管咋瞪我，人家该干啥干啥。 贾水和天天玩的好，大家在屋里坐着取暖说话，他看着钱依依和宋长宁十分羡慕的说：“要是我也有个童养媳就好了。” 屋子里的人没当这是小孩儿的话，全都听进心里去，钱有财吧嗒口烟嘴，烟从嘴和鼻子里冒出来，顿时烟雾缭绕，他扯着烟嗓笑着说：“那你得努力让你爹给你换一个回来。” 贾水顿时不乐意，就不给他换媳妇，凭啥姨娘家傻子有，天天也有，按理说他也应该有，嘴上没说眼睛里全都是不服气，李新花接话道：“水儿你不着急，你这脑袋比福道聪明，以后机会多着呢，等你以后娶媳妇，大舅娘给你准备点吃食铜板，啊。” 四两拨千斤的就把这事支到八千里外去，贾水心里面还有老大不服气，但也不知道说啥。 冯桂花和钱有财看李新花别提多满意，董英不屑的瞪着贾春和冯桂香，这孩子能知道这些事，绝对是她们在背后教唆的，就知道装可怜，看着她在家里被贾春欺负，其实心眼子最坏了，不坏儿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想上这来混个媳妇回去，做他个春秋大梦吧。 “水儿，不许有这样的想法，你姥娘姥爷年纪多大了，等你娶媳妇还得好几年呢。”她从嫁出去后就不停地给家里添麻烦，在从家里要粮食，那不是造孽嘛。 贾水黑着脸，抱着肩膀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贾春瞪了一眼钱贵香，这多好的机会，蠢老娘们就这样给浪费了，真是蠢到家。 宋长宁嗅着这屋子里很是古怪的气氛，给钱有娣她们使眼色上她们那屋玩去，钱有娣她们装作无事的走出去，董英推了吧钱依依：“人家都出去玩，你也跟着去啊。” 钱依依知道宋长宁她们不喜欢她，但是娘又想让她过去听她们在说啥，不能反抗只能硬着头皮去，宋长宁发现钱依依跟上来，拉紧宋小雨先进屋，走在后面的钱有娣一把将门关上。 钱依依被关在外面，看着结着冰的木门心里挺记恨的，她们总合伙欺负她，可回去娘会骂她的，她伸手将门拽开，发现里面被/插上了，手碰到门上冻得发红，钱依依抬脚踹下门转身离开回二房那屋里去了。 “有娣，这样不好吧。”钱招娣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担心。 钱有娣拿出好吃的还有果干，毫不在意：“有啥不好的你想想她是咋样对长宁的，自己撒谎还想诬赖长宁，这种满肚子都是坏水的人不值得同情。” 钱招娣被钱有娣说服。 宋长宁倒无所谓：“我平时不在这，你们还是和她把面上功夫做过去吧，宁惹君子不惹小人，钱依依能阴我一次，你们得罪她以后说不准会背地里搞点啥坏事出来。” 不管干啥都留一线，要不然你不知不觉得罪人，让她记恨犯不上的。 钱招娣害怕的看着宋长宁：“你说她会不会在背后说我坏话，还会对我使坏？” “她敢？她要是欺负你们我就打的她满地找牙。”钱有娣才不怕那些事，钱依依更没有放在眼里，宋长宁知道她胆子壮，可太冲动，意气用事，做人稍微圆滑些没坏处：“有娣姐姐，你不能太硬气，太硬气容易得罪人。” 钱有娣觉得自己没毛病，她这样挺好的，谁都不敢招惹她：“得了长宁，别整天和个老太太似的，赶紧过来吃东西。” 钱有娣和宋长宁无奈的对视一眼，有娣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太大。 今天的饺子包不少，一个人能分个四五个大蒸饺，贾春看到饺子端上桌身上的痛就全都忘记了，他拿起筷子夹到碗里，坐在他不远处的宋老大闻着他身上的搜味儿都要闻不到饺子的香味儿了。 真呛得慌，饺子都白瞎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正月十五 宋长宁哪里吃过袍子肉馅的饺子，咬住饺子不小心被里面的汤汁把舌头烫的都麻了，看宋小雨正要吃，她紧忙拿着筷子给她从中间夹开：“小雨别着急，慢慢吃，这饺子特别烫，我的舌头都被烫疼了。” 最不会怀疑宋长宁的话就是宋小雨，立马吃点别的菜，土豆吹凉放到嘴里，吃两块问宋长宁：“嫂嫂我能吃饺子了吗？” 宋长宁瞧着不冒热气点头：“吃吧，小心点。”她也继续低头吃起来。 李新花看到这两个小姑娘忍不住碰下钱贵凤的肩膀：“贵凤你们两口子不行啊，都惦记自己吃，还得长宁照顾小雨。” 钱贵凤趁热将饺子咽进去，笑着说摸下嘴说：“哈哈哈，怪我们没注意到，平常这孩子粘着长宁，我就松开心都没咋管过。” 这话说得十分骄傲，李新花都有些羡慕，但她没有董英的心思，看家里给宋福道换个童养媳自己也想给多多换一个，这孩子都小，以后说不准碰到更合心意的，虽然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天下太平，多多才五岁，十来年等得起。 今天吃完中午这顿饭，李新花和董英也准备回娘家，冯桂花给她们两个拿的肉还有吃食，一人一颗冻白菜，一块鸡肉还有巴掌大的狍子肉。 不过冯桂花偷偷给李新花那里多塞两三个家雀儿，这董英不知道。 她们走后家里也空了，晚上吃的中午剩下的，又炒一大盘土豆片，也不错。 一晃到初五，钱贵凤带着孩子们回家，以为秦红和刘牡丹会晚她一两天才回来，没成想都初四就回来了，秦红状态有些恍惚看着受老大搓着，刘牡丹还好，脸上带着笑容。 钱贵凤将刘牡丹拉倒旁边问发生啥事，刘牡丹小声回她：“大嫂你不在家不知道，那天上你家吃饭带去的家雀儿被二嫂偷藏起来，被娘知道，娘就啥都没给，让她拿几个家雀儿回去，二嫂娘家人看带回去的东西少，不乐意，一顿饭都没给他们吃，当时天又晚只好在那里将就一晚上，第二天四口人起早就回来了，两个孩子饿的走不动路，二哥和秦红一人背一个，强回道家，家雀儿也被人家给吃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钱贵凤听完半天没缓过来：“他们那家人真不要脸，这事都能干出来，那可是亲闺女，咋能办这样缺德的事呢。” 刘牡丹点头：“娘给我拿回去袍子肉，还有菜，我拿回去我爹娘就炖着大伙吃，家里没玩意给我带回来一筐小土豆，都是家里种的。” 说起秦红那对父母，就忍不住显摆显摆自己的爹娘，钱贵凤听完刘牡丹的，觉得这才是正常爹娘能做的事：“还是你家亲家爹娘好，懂道理。” 秦红怎么也没想到笑呵呵的爹娘能做出这种事来，她们在家里啃着她们拿过去的家雀儿，让他们在那看着，那还是她爹娘吗？ “娘你别难受了，以后咱不回去，反正咱家有吃的，够咱们吃。”宋云看秦红难受，安慰她，秦红捂着脸哭起来：“你说的这是啥话，肯定是你姥娘真没吃的，她不给咱们吃她也难受呢。”一定是这样的：“你奶要是多给家里拿点吃的，你姥娘能不给咱们吃吗？” 宋云听到这样奇怪的想法奇怪的话胸口如同被压一块大石头，他娘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他套上鞋子叫上宋波上大房屋里，宋老大他们上山打猎，秦红在刘牡丹那块，屋子里都是小孩儿，宋云就把那事给大家伙儿说了。 “你们说，要是奶多给我娘拿点东西，我姥娘会不会给我们吃的？” 宋长宁瞪圆眼睛，柳春苗竟然能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想想也确实只有他能干出来：“这和奶没关系，二婶娘咋想的，不管拿多少东西过去你姥娘都不会记你们的好。” 宋云叹气：“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宋福道对着墙傻呵呵的说啥，宋小雨躺在宋长宁腿上玩头发，宋波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听着就打哈欠，不过是能听懂的：“你们以后别回去了，你姥娘太坏，上回来我就发现，你那几个弟弟妹妹也不好。” 宋云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长宁，宋波，小雨，你们说这该咋办，我娘还是觉得这件事是奶的问题。” “大人的事情你别操心，你娘活这么大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再说你还小，她不会听你的，奶多好，啥时候都不偏向，对我也特别好。” 宋长宁说道，宋云和宋波齐齐点头，宋小雨自然听不懂太多，不过大概知道有人说她奶不好：“对，以后不要理你姥娘，都不给你吃的。” “小雨，你还是没听懂其他的。”宋云欲哭无泪，压在心底的事说出来就好受很多：“你们不要和别人说，回家也不要提。” “知道，咱们哥俩还用担心这个。”宋波爽快的应下。 他坐在炕头烙脚，袜子上面的味儿渐渐就浓郁起来，宋小雨和宋长宁还有宋云齐齐捂住鼻子，嫌弃的看着宋波：“你的脚咋那么臭？”冬天都穿棉鞋宋波的脚被捂的特别难闻。 “就是，你的脚好像夏天的粪坑，真臭。” 宋波皱眉：“你们干啥这么夸张，哪有那么臭，我咋闻不到。”说着抓着脚丫子凑到鼻子那里使劲闻去：“呕…卧槽，好臭啊。” 别人就是隔着闻还那么臭，宋波闻这么狠，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宋小雨看着宋波这样被逗的趴在炕上乐：“哈哈哈……宋波哥哥你好逗啊，自己把自己给臭晕了。” 日子也就这么眼巴巴的过去，每天好像都差不多，但又不一样，过完年就是上元节，年初的节日多，对孩子来说好像天天都在过节，苦了大人，过节就得整点好吃的，最近宋老三他们在山上弄回来几只山鸡，还有一只兔子，宋奶没吃就留着过节，上元节前天晚上，宋奶上大房屋里坐会儿：“贵凤，老大，你们明天一早将亲家都叫过来吃个饭，雨季长宁采好些蘑菇还没吃啥，明天用蘑菇土豆炖锅鸡肉，大家凑一块堆乐呵乐呵。” “诶呀娘别折腾，我娘不带来的。”钱贵凤推辞，宋老大点头应下：“知道了娘。” 宋奶假意伸出手打钱贵凤一下：“肉炖下去不来就送过去，必须来。”上次在人家吃那么多，平常这些肉也是大家伙儿弄来的，又不是穷的一口饭都没有，来吃点是应该的。 “娘，真不用了。” 以前也不来往，钱贵凤也没对宋奶这么亲近，最近这两家总往一块堆凑，宋老大还对她越来越好，钱贵凤伺候宋奶走起心来。 上回是老贰老三帮忙才叫她们上那吃的，马上就吃回来成啥了。 “啥不用，你叫过来就行，也就这炖，过段日子开春种地，谁还有功夫请人吃饭。” 叫就得了，以前咋没发现老大媳妇这么虚伪，这么客气。 她不想在听她没用的话，宋奶起身出门，钱贵凤看向宋老大，宋老大钻进被窝：“快睡吧，你明天叫过来娘才不生气呢。” 没招，钱贵凤只能照办，要不然还能咋整。 不过她心里明白，这是好事，第二天一家五口全都去老钱家喊人去，宋小雨抱着冯桂花的大腿：“姥娘快去吧，我们去吃好吃的肉肉。” 钱有财看着都是诚心诚意来的，拍炕下地，将自己那个带着双耳朵的帽子戴上手里拎着烟杆：“走走走，有肉吃还不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和钱有娣打架 冯桂花看钱有财都下来了，当机立断咬牙抱起宋小雨：“走，我还吃不起这顿饭了，给你奶家吃穷行不行？” 宋小雨笑了：“行，奶说了，够吃。” 宋老大笑道：“小雨说得对，告诉姥娘，咱家啊不怕吃。”现在日子是过得紧吧，但他们合伙也弄到不少猎物，吃点怕啥，难得凑到一起乐呵。 宋家三个媳妇老太太就叫她娘家人过来吃饭，钱贵凤能不高兴吗，嘴上说着不去啥的，其实心里比谁都乐呵，在自家里嫂子面前腰板也挺的硬硬的。 一直以来都是从娘家往外拿东西，受秦红多少白眼，现在好了，婆家请吃饭，那也是她在婆家表现得好：“嫂子，你们也赶紧的把衣服都穿上，过去吃饭去。” 冯桂花给李新花使个眼色李新花就知道啥意思，跑到厨房将那没吃完的饼子放盆里好几个，又捡了颗大白菜进去，等会儿去宋大娘那里拎这些过去。 都不值钱，但面这玩意金贵着呢，一般人家都没有，很难能吃上。 李新花能把这玩意装上挺不容易的，董英早就给孩子穿衣裳，在家里嘱咐几个孩子，一定要多吃，敞开肚皮吃，几个孩子认真点头，她那两个儿子更是拍着肚皮保证：“娘你就放心吧，有吃的我是不会装假的。” 董英摸摸他们的头，夸赞道：“好样的，就应该这样做。” 肉球和天天被夸心里美滋滋的，别提是多高兴：“娘，你说他家有肉吃吗？”天天问，董英笑道：“肯定有肉吃，要是没吃肉咋好意思请别人吃饭。” 大家都穿戴好衣服，一大堆人就往老宋家去，笑呵呵的孩子也是你追我赶，村里人碰头心里也纳闷，啥时候老宋家和老钱家关系好成这样。 “你们这么多人上人家吃饭啊。” 村里的跛子大叔笑呵呵的问，冯桂花往地上吐口唾沫，也笑么呵的回答：“嗯呐，把老宋家吃穷了。” “行，吃不穷记得叫上我。” “那你可能赶不上，没瞧见我家这么多人去吗。” 村里人见面就爱扯皮，说些有的没的，但关系都还挺好的。 宋奶她们在家里将肉和饭都下锅，就在屋子里喝点茶水，等着人过来。 也就不大会儿的功夫，人都过来了，不用出去做屋里就能听到冯桂花的笑声，宋奶扒拉下宋爷：“老头子快别睡了，亲家们到了。” 宋爷吃完饭爱躺在炕上眯楞一会儿，浅睡过去，听到人到紧忙就清醒过来和宋奶站在门口招呼人，人多，大家进来带进屋里不少冷气，两个年纪大的上炕坐着，瞬间屋子里热闹的不成样子。 孩子们都出去玩了，宋长宁带着钱招娣她们上她屋里，钱依依怕被关在外面紧紧跟着宋长宁进屋，炕上有果干，她们边吃边说话，不大会儿门从外面被打开，宋香茗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走进来：“喲，这小姐妹又虚情假意凑一块堆玩呢。” 她觉得宋长宁虚伪，能和宋长宁关系挺好的钱招娣和钱有娣也虚伪，其实就那样，还非得凑到一块堆姐姐妹妹的称呼，让人恶心。 钱有娣和钱招娣毕竟来人家，不好张口说宋香茗，宋香茗自来熟的进来，不关门，冷风嗷嗷的往里面刮进来，宋小雨指着门道：“坏姐姐，你怎么不关门。” 宋香茗竖起眉毛：“你说谁是坏姐姐，宋长宁才是坏人，傻了吧唧的。”好人坏人分不清，小蠢货。 还想使唤她去关门，岂不是痴人说梦。 “小雨没事的，我去关门。”今天人多，宋长宁怕宋香茗闹起来，就迁就她一点点。 宋香茗不走，也爬上炕烙脚，她要在这听听宋长宁她们是怎么说她坏话的，钱依依本来就是没地方待才来这的，老屋里都是大人，钱依依这种小孩子肯定不爱待在那种地方，上这来就算没人和她说话也没关系，她一个人待着也挺得劲的。 有这两个不速之客在，宋长宁她们说话就很受限制，不过几个人待在一起就挺开心的，钱招娣和钱有娣看着宋长宁，枣红色颜色鲜艳的红布穿在她身上就是好看，衬着长宁唇红齿白。 “长宁，你说我们经常和你玩会变得越来越好看吗？”钱有娣期盼的问。 宋长宁没等说话呢，宋香茗嗤笑出声，就她们两个，以后长得也是丑：“别做梦了，不管啥时候你长得都丑。” 钱有娣瞬间黑脸，她和她说话了吗？哪都有她显欠儿的地方。 “我好像没和你说话，你插嘴干啥。” 宋香茗不讲理的能力那是十年如一日，她冷哼道：“你以为我想和你说话，蠢猪似的，我是今天心情好，大发慈悲告诉你宋长宁不是啥好人，你以后只会长得越来越丑，不会变好看的，别做梦了。 还有啊，丑也挺好的，长成宋长宁这样死的早，并不是每个美人都能像我一样，好看又长寿。”这些人太蠢，她说实话没人听，就喜欢听宋长宁骂人。 这熟悉的味道让宋长宁一个头两个大，她前几辈子到底做什么孽老天把宋香茗派到她身边，坏也就算了，但是她还没脑子，有时候后说的话她都忍不住为宋香茗捏把汗，但就是这样蠢的人，上辈子她竟然还死在她手里，宋长宁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比宋香茗还蠢。 要是还有下辈子，她想做宋香茗的后娘，像赵兰那样的后娘。 钱有娣恨不得揪着宋香茗的头发把她拎出去扔到雪地里：“真不要脸皮，还有人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蠢货，我帮你你还反咬我，早晚你要后悔。”宋香茗穿鞋出去，不想再和这几个脑袋有问题的动气，太笨了。 钱有娣被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过去，她指着宋香茗后背骂道：“真是，她有病吧，脑袋中风了？” 宋香茗跑出去没做其他的，而是继续自己的计划，讨好宋福，让宋福听她的话再用刀子将宋长宁捅死，不对，这回不用刀子，要用菜刀，将宋长宁给砍死。 “阿福哥哥。” 宋福道正在和钱多多在院子里画房子，过家家，宋香茗忽然出现吓得宋福道都不知道如何动弹了，他僵硬的看着宋香茗，听到宋香茗的声音躲到钱多多的身后，怕宋香茗打他。 “阿福哥哥你出来，我带你去找好看的石头，我陪你玩过家家，我扮姐姐怎么样？” 钱多多那小身板子挡在宋福道身前那不跟闹着玩一样，钱多多颤抖的和小鸡崽子似的：“阿福哥哥不想和你玩，你赶紧起开。” 爹教过他，福道哥哥脑袋不好用，他聪明，要保护他，虽然他也怕这个坏姐姐，可他不能退缩。 “啊，娘，娘，我要被人揍了。”钱多多扯开嗓子开始哭，他这一哭把宋福道也吓哭，两个人抱着彼此哭的差点断气。 宋长宁和钱有娣她们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宋香茗就知道咋回事，钱有娣一把将宋香茗推到，宋香茗摔倒雪地里，冻得她牙齿打颤：“你有病吧，推我干啥。” 钱有娣早就忍不住心里的火气，欺负她也就算了，还敢欺负她弟弟：“宋香茗你问问你自己，敢把我弟整哭，还敢骂我蠢，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把人给哭来钱多多就不哭了，宋福道还哭的不停，宋小雨和钱多多哄她，宋长宁知道宋香茗要干啥，不就是想拉着大哥欺负她：“宋香茗，你赶紧回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要是再敢过来吓唬大哥，我就去娘那里告状。” 第一百二十三章宋云中毒 宋香茗费劲的从雪地里站起来，这一个个的都维护宋长宁，瞧着都疯了：“有眼不识泰山早晚你们会后悔的，知道谁才是真正好的人。” 李新花听到动静出来瞧看，看到有这几个孩子在就没过来掺和，皮孩子只见能处理的事情大人最好别插手容易让大人之间生出嫌隙，她就算不看秦红的脸面，咋整也的顾虑老贰兄弟。 “宋长宁你除了会告状你还会什么，张口闭口告状，你也好意思脸都不臊得慌吗？” 宋香茗扑棱扑棱身上的雪，就知道告状，有能耐就自己解决，没能耐才只知道找爹娘，啥事都要管，和她有关系吗？ “我不告状难道要亲手和你打架吗？”今天有外人在，宋长宁不想和她这样吵下去，也没有真正的打到人：“有娣姐姐，我们带着阿福哥还有多多进屋子玩吧。 你和她说不明白的。”将口水浪费干净也撼动不了宋香茗的想法，你和她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 钱多多拽着宋福道先进屋，在外面玩这么长时间也冷了，钱招娣拉了拉钱有娣的袖子：“有娣先进去吧，这是在人家里，就别和她吵架了。” “宋长宁不用好心，假惺惺就知道装好人。”一天除了会装就会唱戏，真不知道时夫子相中宋长宁哪点了。 “长宁，我们进屋吧。” 钱招娣不放心的喊她，宋长宁当然不会在这里和她发火，和钱招娣拉着钱招娣进屋了，这场闹剧就这样停下，宋香茗将身上的雪弄干净，冷哼一声，宋福早晚会听她的。 她知道宋长宁为什么要阻止她接近宋福，不过就是因为怕又听她的把她给捅死，哼，窝囊废，有种就站出来一决高下，就知道弄这些卑鄙的东西。 钱有娣进屋后气的将鞋子踢飞好远：“长宁，宋香茗怎么回事，她脑袋是不是有问题？”明明是她先挑事，到最后反成别人的不是，而且还不像撒谎，就是那么想的。 “她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长宁你平时都和她相处，一定要小心点。”钱招娣主张以和为贵，不想钱有娣说太多惹宋长辛心里不得劲，等她们走后她在和宋香茗又吵起来。 “招娣姐姐放心吧，她也就嘴厉害，动真格的胆子小的和虾米一样。”这不是她撒谎骗人故意抹黑宋香茗，原先她们都在镇子里，宋香茗和别人有点不对付，都小心翼翼的猫起来不敢惹人家，说句粗俗的那就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简单说就是窝里横。 “哈哈哈…长宁你真够倒霉的，摊上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换做我估计得一天和她吵八遍，也就你性子好，不和她吵架。” 钱有娣忽然觉得宋长宁不是一般的可怜。 宋长宁无奈得看她一眼。 经过刚刚的事，饭好了几个孩子同桌吃饭，宋香茗男的安静，有时候看到钱有娣还有点躲着的意思，钱有娣算是明白宋长宁的意思了，还真是窝里横。 这顿饭吃的很是热闹，尤其是宋老三，酒过三巡脚踩着瘸腿的木头凳子唾沫乱飞的讲自己这个冬天打了多少猎物，说道高兴处，抱过宋力吧唧一口，那孩子被他臭的扯开嘴哭，他反而笑的更开心。 气的宋奶都不知道咋骂他好。 吃完饭，老钱家人醒醒酒才走的，大冷天的热闹一下走在冰天雪地里都不觉得冷，钱有财走出去老远回头还能瞧见宋爷站在门口送他们。 上游村安静惯了，很少看到谁家这么热闹。 人闹哄哄的来又闹哄哄的走，满堂彩之后显得更加寂静，宋奶坐在炕上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打个哆嗦，开始叫宋爷抱木头进来烧炕。 就这样，渐渐地回道原本的生活里。 钱贵凤回去询问今天孩子们之间干啥了，好像听到宋福和钱多多的事情，没等宋长宁说话，宋小雨抢先回答：“还能有谁，就那个坏姐姐又要欺负哥哥，还把多多哥哥给弄生气了。” “她真是一天消停时候没有。”钱贵凤心里来气，但这阶段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她懒得上隔壁闹去，宋老大在宋爷宋奶那屋坐会儿，回家就是热气扑鼻，炕头烧的热乎乎的。 “今天没少烧啊。”宋老大爬到炕头烙肚子，钱贵凤点头：“抱多了想着就都烧进去，没想到这么热。” “哈哈，没事，不算特别热。” 吃饱饭，钱贵凤她们没事就躺在炕上闲待着，这小日子，就这样舒心的过去几天。 许是今年冬天太冷了，正月里还是连绵大雪，宋云和宋波两个皮猴子出去玩，不小心掉到上游村河边的冰窟窿里，弄的浑身都湿透透的，本来棉衣就那么一件厚的，这回脱下来谁都别想在出去。 气的刘牡丹和秦红按着孩子揍一顿方才解恨，这俩孩子第二天齐齐生病，染上风寒咳嗽又头热，宋长宁采回来的药材派上用场，熬成药一人一碗，只是这药两个媳妇分别熬的，谁也别想占谁家的便宜。 生病的头一天晚上喝下去的药，当天晚上宋波就好转，反观宋云上吐下泻，嘴唇范紫，吓得秦红和宋老贰都不知怎么办。 宋云趴再炕边又对着以前喂狗的盆吐了好多酸水，眼睛里带着泪花，瞧着可怜，他胃里翻腾肠子搅着疼：“爹，娘，我不行了，要死了。” 亲爹亲娘平时在有毛病也不会眼瞅着儿子难受，秦红哭着不重的拍下他的后背：“瞎说啥，老贰快送杨郎中那里吧。” 这天黑着，刚要睡觉，宋老贰紧忙穿上衣服带着孩子去看病，穿鞋的时候差点被绊倒，本来脸色比较黄的汉子被吓的脸都白了。 “儿子，上来，爹背你去杨郎中那里。” 炕上宋香茗躺在被子里，面无表情的用两只手捂着耳朵，好吵啊，不就得个病，再说又死不了人，能难受成那样，拉点吐点，就这么大动静。 哼，也是她心善，没放那么多枯草，要不然今天他的小命就交代在这，让他平时心疼宋长宁，帮宋长宁说话，这回宋长宁害的你上吐下泻看你还护不护着她。 秦红和宋老贰带着宋云离开，宋香茗将头蒙过脑袋呼呼大睡起来，等睡醒宋长宁就会被揍了，哈哈哈哈… 宋奶和宋爷过来担心的问：“没事吧孩子？” “起初是并不好，刚刚上吐下泻，我们带他去郎中那里瞧看瞧看去。”宋老贰着急的说道。 宋奶点头，伸手比划：“那快点去吧。”诶呀，咋遭这罪呢。 跑到半路宋云连吐的力气都没有，难受的翻白眼。 宋老大/和宋老三他们屋听到动静跑出来，问咋回事，宋奶叹口气：“所宋云那孩子又吐又拉，这不上郎中那里去了，真遭罪大冬天的。” 一夜过去，早上天刚擦亮，宋家大门被退开，秦红冲到大房门口使劲拍门：“钱贵凤，你将门给我开开，让宋长宁出来，让她害我儿子，我今天就要把她扔出去也感受一下吃枯草的滋味儿。” 宋长宁第一个睁开眼睛，听到秦红的话在联想宋云的症状瞬间了然，宋云不是伤风加重，是误食枯草所以才会生病。 但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是宋香茗搞的鬼。 钱贵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地开门：“大清早的，喊什么。”睡的太懵都忘记昨天宋云的事，外面秦红眼下乌青，咬牙切齿的冲进屋朝宋长宁扑去：“小兔崽子你倒睡的悠闲，把我儿子害成那样，看我不打死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查明真相 秦红身带寒气，又凶又吵，宋长宁被她的样子吓一大跳，那巴掌打在脸上能把宋长宁给打懵，钱贵凤在秦红进来后就被迎面的风给吹醒，清醒后看到秦红要打人，紧忙跑过去拉住秦红的肩膀将她拽到旁边，生气的吼她：“干啥啊，疯啦！你儿子生病打我家长宁干啥？” 宋长宁坐在炕上，看着钱贵凤忽然什么都不怕了，以前打骂她最多的人，这一世反而成为她觉得最能保护她的人：“娘，我没有害宋云。” 刚刚秦红在外面喊那么多话钱贵凤都没听到，自然反应就是秦红疯了，自己儿子生病怪宋长宁：“你当然没害他，他自个儿掉河里又不是你推的。” “钱贵凤你别欺人太甚，杨郎中都说了，是我家宋云误食枯草，是你家宋长宁捡药材不小心将枯草捡进去，害的我儿子，差点要他的命。”秦红一想到昨天宋云病发的样子，恨不得拿把菜刀将宋长宁剁个稀巴烂。 “二婶娘，药材宋波也吃了，他没事，药材是奶和我一起分的，就怕谁家缺斤少两，分的时候一点不差，根本不可能多出这枯草来，宋波没事，宋云有事，这就能证明此事和我没关系。”她冷静的为自己解释，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那天一直有奶在，奶和她一起分的药材。 “对，你的确没有将药材直接掺到药包里，但是昨天熬药的时候，我看到你偷偷往我哥的那锅药汤里加东西了。”她就知道宋长宁这个坏女人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认栽，赶不及穿好衣裳她就跑过来再旁协助她娘。 呵，刚刚只是九成怀疑是宋香茗在害她，现在宋长宁已经板上钉钉的肯定这件事就是宋香茗做的：“我和宋云哥无冤无仇，我为什么害他，而且，我昨天根本就没有进厨房，小雨几乎从早上睁开眼睛到晚上睡觉就一直跟着我。” 宋小雨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还是爬起来为宋长宁做证明：“坏姐姐，我小嫂嫂没有进过厨房，昨天我们屋子里画小鸟了。” “你为什么害他，不是你和我说的，你特别讨厌我哥，说我哥就是烦人精，还恶心人，宋小雨才几岁，脑袋还没长全，她说的话不算数。”就一个小蠢货，她能证明啥。 宋长宁你今天是翻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宋香茗，你还没梦醒呢吧，我和你向来水火不容，从打我进家门你就看不上我，我平时多番让着你不是喜欢你，是我懒得搭理你，看你一眼都觉得烦，我是疯了和你说讨厌谁，不是小雨脑袋没长全，是你脑子没长全吧，做事能不能动点脑子，说点容易人让人信的话。” 她冷脸的样子和平时温柔的样子完全不同，让人看着怕怕的。 宋香茗掐腰：“这都是你狡辩的话，谁不信我，你们谁不信我，娘，你信谁的。” 秦红愣住，她现在很乱，老三家那孩子没事就她家宋云发病，宋长宁从来不上她家屋子，也没有坑害宋云的理由，难道是误食的，不小心在哪里碰到枯草吃掉的。 “娘，你难道不信我吗？”这些人的眼睛都被猪油蒙住？证据确凿都看不到宋长宁那恶心的嘴脸，宋云生病就是宋云害的。 虽然枯草是宋香茗下的，但是她现在已经完全说服自己并且让自己相信，宋云会生病，都是宋长宁害的，宋长宁就是个坏人。 别人不信她的话都是傻子。 “香茗，这件事我先去问问你奶，看看药草有问题没。”也有可能是只把枯草掺到她们家的药草干里了。 “那不可能，那天我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们分到的东西都一样多，没谁家多种草我都不记得。”秦红她们去宋奶这，老太太非常确定的回答她。 宋香茗拉着过来的宋长宁的胳膊质问宋奶：“奶，你好好看看，那东西是宋长宁摘回来的，肯定有问题，她就是个贱蹄子，啥事都能做出来的。” 小小年纪就满嘴脏话，无中生有，宋奶生气的看着她：“啥人也没有写在脸上，倒是你，天天想着欺负人家，啥事都往人家身上推，我老太婆记得明明白白的，不可能出错，这件事和长宁没关系，你回去问问宋云，是不是他出去乱吃啥了？” 宋长宁微微提着的心彻底放下，大家都相信她，又躲过一劫：“不如二婶娘回家好好翻翻，是不是谁在家里藏些什么东西，故意陷害我。” 她挣开宋香茗的手：“说不定是香茗妹妹从哪儿采回来好看又不认识的草拿回来不小心给宋云吃下去，误害他。” 说直接毒害，毕竟是亲兄妹大家不会信，但若说误害，宋香茗这顿打是逃不掉的。 宋香茗真是丧心病狂，连亲哥都能下死手，难怪平时能那样针对她，现在看还是很合理的，在她的心中貌似没有亲情和人性这几个字。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宋长宁你这个贱蹄子。”被说中心事，宋香茗下意识将声音提高，宋奶坐在炕上，眼睛盯着宋香茗看一会儿，有些纠结不过最后还是肯定下来：“贵凤，你帮着秦红好好回家翻翻，有没有多余的草叶子，长宁，你认识枯草就去帮忙找找，是不是香茗她自己采错草药拿回家给她哥吃下去。” 宋奶其实很不愿意将事情弄到现在这个样子，香茗这孩子刚刚的反应，是不打自招。 “娘，我没有乱拿什么枯草，你要相信我。”宋香茗抱着秦红的腰哭成泪人，秦红觉得他们太过分，都是一家亲兄弟姐妹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她都没看过香茗上山：“娘，香茗都没上过山，家里肯定没有。” “没有不更好，就去找找吧。” 这孩子已经歪到根上，必须让她吃点记性才行。 钱贵凤早就看不上她们，撸起胳膊上老贰那屋去翻找，宋老贰坐在炕上看着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宋云，早上炕的热气都散尽，屋子有些冷，宋老贰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在宋云身上，就怕他更冷。 “大嫂，来了，宋云这病稳定下来了。”宋老贰昨天虽然听到杨郎中的话，但不觉得是宋长宁做的，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做事，啥样孩子他都知道。 “秦红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孩子生病她急得慌。” “她急得慌也不能冤枉人，是娘让我上你屋里来找点东西，长宁你过来帮娘一起找。”钱贵凤一时间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宋长宁走到宋老贰身边问：“贰叔，你家药草包放在哪里了？” 宋香茗忽然从外面跑过来挡在地上的柜子前面：“你们别想诬赖我。” “娘，香茗肯定把枯草掺到药草包里，药草包在她身后呢。”宋长宁做生意以后很忌讳做事不给人留缝的事，打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但她今天不打，明日还会被咬，与其这样，不如反击回去，挨点疼她下次也掂量掂量，这事能不能做。 “这是咋了？”宋老贰太阳穴突突的跳，看大嫂这样好像他们家香茗又做啥十恶不赦的事。 钱贵凤没理宋老贰，她走到宋香茗面前将她扒拉开，打开柜子就看到药草包，拿出来直接去宋奶那屋子，将药草放到炕上：“长宁你过来看，这里面又枯草吗？” 宋长宁走过去，翻找开来，从里面挑出一团淡红色的枯草枝：“这就是枯草。” 宋香茗闭上眼睛，真是的，昨天原本想着都掺进去，但怕真把宋云吃死又拨出来一些，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她哪里知道会被找出来，宋长宁真是太讨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枯草 刚刚还是肯定的宋奶，在看到这枯草的时候是不愿意相信的，这草是她亲手分拨的，根本就不是长宁误混进去的：“香茗，这是你弄进去的吗？”宋奶生气的问。 宋香茗死鸭子嘴硬，脸上丝毫不慌张的摇头：“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宋长宁说是就是，谁知道她骗没骗人。” 这事死也不能认，认了挨的揍更多，宋奶冷哼：“你当旁人都是傻子，别人去你屋里找你害怕的挡着，你的反应就证明这东西是你放的，不承认也没关系，这件事不可能再由着你，秦红，你自己看吧，东西是香茗放的，你家宋云不是长宁药坏的，是你自己的亲闺女是的坏。” 秦红颤抖的转过身看向宋香茗，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香茗，你告诉娘，你为啥要做这样的事，你就算在生气，在不喜欢你哥，也不能拿药药他，那是你亲哥！”造孽啊，她怎么生出这样的闺女。 旁的小事秦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觉得宋香茗想的挺对，可这件事她这个做娘的怎么也不能忍，宋香茗倔强的看着她，委屈的撇嘴：“娘你也不信我，我怎么可能害宋云呢。” “那你说，这草是怎么回事？”秦红指着枯草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那里面去。 宋香茗紧张的抠手指头，好半天才想到狡辩的话，她们肯定是她，不承认也觉得是她：“我，我这不是看你们都喜欢宋长宁，喜欢她采蘑菇采草药，我就上山去弄点草回来，我哪知道是什么枯草有毒的，采回来就掺到那个草药里面，想着哥哥吃完我采回来的草药好了，你们也会像喜欢长宁那样喜欢我的。” 秦红听到这话松口气，不是故意的就好，做娘的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女生出一副蛇蝎心肠来，接受都很难，宋长宁才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一棒子敲死，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就算有人心里相信，也不会说出来，只会默默放在心里而已。 但是钱贵凤不以为然，说不准就是香茗丫头生出歹心要毒害宋云，哼：“那你干啥要冤枉是我家长宁放进去的，小小年纪没一句话是真的，娘，今天二弟妹跑到我屋里差点打到长宁，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给个说法。” 宋奶点头：“没错，这一年香茗就没消停过，天天撒谎欺负人，秦红你做娘的，给你大嫂个说法吧。” 又是这样的局面，上次也是，秦红狠心拉过宋香茗，使劲的对着她的屁股打下去，一巴掌还没拍下去，宋香茗就已经裂开大嘴哭起来，都能看到嗓子眼，眼泪刷刷的。 “弟妹上次就是没好好教训，才让这孩子生出豹子胆来，几次三番搞事情，你这次还蒙混过关，下次指不定弄出多严重的事来。” 钱贵凤就看不惯秦红还舍不得的样，添油加醋的说些话。 秦红知道她的意思，嫌弃她打的轻：“你这个死孩崽子，以后还冤枉人不？啥都不懂就把毒草拿进屋，把你哥害成那样，下次还敢不敢啥都不懂就瞎做事。” 宋香茗呜咽着嘶吼：“我不敢我不敢了，娘你快别打了。”宋长宁，今天这笔仇你给我记住，以后定要千百倍还回去。 宋长宁知道，宋香茗绝对在心里怨恨她，就算她什么都没做，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可这仇又记在她头上，没关系，反正没这些事宋香茗也没少恨她，不差这一桩。 “嫂嫂，我害怕。”坏姐姐太吓人，小雨看到她就害怕，宋长宁抱住宋小雨：“小雨乖，没事的，有我在不会让她欺负到你的。” “嗯嗯，嫂嫂要一直陪我。” “好。” 秦红看着钱贵凤不依不饶的样子，无法，只好扬起手给宋香茗掌掴两下，这两巴掌下去，宋香茗惨叫出声，两只手捂着脸跌坐在地上，仿佛被人抽筋剥骨一般。 钱贵凤往地上啐一口，还是打得轻，不过这几下就呜嗷喊叫跟死娘一样，这功夫知道疼早干啥去了，还不是怨自己：“打也没用，你家孩子还是得多费心思教管，回去别可怜她又哄着，想想你躺在炕上的儿子吧，长宁小雨咱们回家，娘烧点热水给你们洗脸，真是，好好地大清早被人家冤枉，可都别感冒，可怜见的。” 宋小雨怕宋长宁被欺负，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过来，钱贵凤可心疼。 大房人离开，宋奶长叹口气：“秦红，我是希望家里都和和睦睦的，你家孩子不是我不疼不得意，是她自己性格太娇气，心眼还不太好，我怕多惯着疼着，反而更邪乎，别看你大嫂说话直白，其实说的没错。 你要是觉得她是无意的那她就是无意的，你要是觉得有意那就是有意的，反正下回你儿子有没有这么幸运那就不知道了，回去多教点好的。”她说啥也没用，要是这做娘的不开窍，香茗以后还不知道歪成啥样。 只是宋香茗今天做出的事，给谁心底都种下个大疙瘩，换作别的事看秦红出这样大的热闹钱贵凤都得乐的回家哼首小曲儿，但今天她真没这心情。 回去宋老大问她，她将事情和宋老大说完就去烧热水，热水开锅给宋爷宋奶端去洗脸，老两口被钱贵凤给惯的别说冬天，秋个里没那么冷都用不得凉水，必须温水洗脸才得劲，钱贵凤回娘家住那几天，这老两口可苦坏了，手放到凉水里冰的刺骨头一整天都不得劲。 “贵凤又送热水来，我和你爹让你用热水伺候的，已经离不开了。”宋奶穿衣服下地洗脸，怕水等会儿凉，钱贵凤笑笑：“没事，别的没有热水天天有，你们以后夏天想用我都给你们弄。” “诶呦，冬天用用就行，夏天就算了，要不然真成那老赖皮，还不得烦死你。” “就一点热水可不能烦死我，爹娘你们先洗，我去给老大他们拿热水去。”钱贵凤端着盆离开，走之前还把门口结的冰用脚踢开，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你赶快下来洗脸吧，热水都过来了。”将手放到热水盆里，宋奶慢慢舒缓自己的心情，宋家世代清白老实人家，怎么就出宋香茗这样的歪种，看来等孩子们再大点，日子好过点就都分开过，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 钱贵凤回到屋子里，宋老大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被闹心，那孩子也才五六岁，坏不到咱头上来。”他知道婆娘担心啥，无非是怕宋香茗连自己亲哥都不放过以后坏到自家孩子头上来。 “你说才五六岁心思就这样歪，长大还得了。”钱贵凤看着自家一双儿女，要不是有长宁平时跟着，她觉得自己两只眼睛都得长她们身上才行：“长宁你以后多看着他们点，小雨还小，福道又傻，别让香茗欺负到他们。 尤其是吃的东西，更得加小心，别让她吓毒害到她们。” 钱贵凤最怕的就是这个，千叮咛万嘱咐宋长宁。 宋长宁点头，她将被子叠好，放到柜子里：“娘你放心吧，我虽然和香茗关系不好，正因为不好所以比较会防着她，不会让她欺负到小雨和福道哥哥的。” 看着宋长宁乖巧的样子，钱贵凤越发觉得这不是童养媳就是她半路生出来的大闺女，这么好的闺女，给她这个傻儿子… 宋长宁叠好被子给宋小雨穿衣服，都拾掇好木梳沾水给宋小雨扎两个可爱的辫子，四股麻花辫又折回头发里，最后用红绳系好，别提多可爱。 第一百二十六宋长宁不是亲生的 宋小雨对着模糊的铜镜照半天，直到钱贵凤将镜子抢下去叫她去吃饭，才依依不舍得去吃饭，二房一家子都没出来，听说宋香茗回去被宋老贰拖着又走一顿，哭的整个院子都听到，嗓子都嚎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宋家大半本都是宋香茗作出来的。 刘牡丹不知道今天都发生啥事，她也没问，不敢问，家里人脸色都不好看，就连大嫂都冷着脸，爹娘更不用说，满面愁容。 她抱着宋力，将捣烂的面糊糊一勺勺喂下去，宋力吃的不少，但长的白，还清秀，白胖白胖的，现在长牙能吃辅食，长的更快。 “肉，肉。”他现在会说话，就懒一个字一个字蹦，说的最多不是爹也不是娘，是肉。 刘牡丹犯愁：“那不是肉，是菜，说吃菜。”吃肉的事不能让旁人知道，刘牡丹怕有人上家里来听到宋力说吃肉，猜到家里伙食好，所以就教宋力管肉叫菜。 桌子的土豆放点鸡肉炒的，弄到米糊糊里泡软弄碎宋力最爱吃，尤其是肥膘肉，吃的满嘴都是油才最开心。 “菜，吃菜。”宋力学着刘牡丹的话说，刘牡丹开心的夹一块肥的肉给他吃，宋小雨看着自己碗里不想吃的一块肥肉皮，挑出来屁颠颠拿着筷子送到刘牡丹碗里：“婶娘，给弟弟吃肉，我不爱吃这个肉，他爱吃。” 宋小雨长得就胖乎乎的，今天这模样被宋长宁收拾的像个福娃，说话软糯糯的笑起来一排小米牙，刘牡丹看着也欢喜，更别说，人家小雨送吃的给她家宋力，那是啥，那是姐姐的爱，刘牡丹高兴地挑一块瘦的鸡腿肉放到宋小雨碗里：“弟弟吃这个，你吃这个，你们两个换着吃好不好。” “嗯嗯，谢谢婶娘。” 有爱的互动打破一家子的冰冷沉积，吃完饭刘牡丹趁着刷碗的功夫询问今天的事，钱贵凤一五一十的和她将今天早上的事情说了，刘牡丹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就说咋都没出来吃饭，原来发生这样的事，那孩子真没法整，打也打骂也骂，娘也教训过，没用，还是撒谎骗人，要不是你家长宁机灵，今天这事还真摘不干净。” 钱贵凤将碗都洗涮干净放到碗架子里：“是啊，所以说以后得留个心眼，看住自己家孩子别和那孩子接触，她现在认得枯草要是看谁不顺眼下点，还不得和宋云一样折腾。” 刘牡丹心里咯噔一声，收拾完回去紧忙交代宋波不要和宋香茗近接触，虽然知道这几个孩子都不和宋香茗玩，但她也害怕，还是得交代一遍。 这回被修理挺惨的宋香茗趴再炕上，屁股肿的没办法躺下，眼睛红彤彤的，嗓子也喊哑，奄奄一息的发呆，宋云躺在她挺远的地方，娘回来以后他就知道，会生病是因为香茗往药草里掺东西，娘说她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就觉得，这件事是香茗故意做的。 宋老贰心情不好，就去宋爷宋奶那屋子说话，主要谈的就是这件事，看宋爷宋奶是什么态度，秦红带上头巾出门上杨郎中那里换点消肿的药材，屋子里就剩下宋香茗和宋云两个。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香茗。”宋云心里很难受，他对别人也好，可是内心里还是觉得，香茗是他的亲妹妹，和旁人不一样，可就是这个亲妹妹将他害成这样。 “是啊，就很讨厌你。”被揍一顿正好有火没处发呢，宋香茗实话实说，啥都往外说，宋云脸色蜡黄，好长时间没吃东西，现在喝点米糊糊正好，秦红糊涂，没给他弄吃的去要草药，饿的宋云眼睛发晕。 听到宋香茗的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回她：“你是故意给我吃那个毒草的，对不对？”说完自嘲的笑了，自己的亲妹妹想毒死他，宋云年纪小但很多事都懂，懂事的人比不懂事的知道的多，也更难受。 换做别人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思，可宋香茗不这么想，她不会觉得得罪人，她想着，告诉宋云这毒草是她下的，以后宋云就知道谁厉害，就不会帮宋长宁，反过来会帮她：“这毒草就是我下的，你以后在帮宋长宁我就会使出更毒的草给你吃。” 宋云：“……” 被吓得短命十几年。 宋香茗得意的抬起下巴，身上的伤也不疼，说出自己的大计划心情舒畅，甚至在隐隐期待宋云和她求饶，以后俯首称臣的模样。 “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宋云干涩的问，她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们是没差几岁，但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是她的哥哥，香茗下毒害他，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明明小时候还声音软软的像小雨一样抓着他的手叫哥哥的。 宋香茗无聊的撑着下巴，以前？多以前，她明明记得自己有记忆起就是这样的性格，正直，果敢，不屈坏人的威胁。 “我明明从小就这么正直，做事情都为大家考虑，对付坏人毫不心慈手软，你看我每次被宋长宁欺负，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投降。”宋香茗被自己感动到，觉得自己正义感爆棚。 宋云：“……”这不应该是长宁说的话才对吗？ “现在是不是决定以后都不帮宋长宁了？”宋香茗问宋云，宋云坦诚的摇头：“长宁才是被你欺负，你是坏人，你可以仔细想想，每次都是你欺负她，但是她都没有追究过你。” 长宁对谁都很好，香茗对谁都很不好。 宋香茗咬牙切齿的看着宋云：“那就是蠢，被宋长宁给骗到，你不知道她以前对我做过啥。” 都是重生之前的事，她们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觉得宋长宁才是好人，别人越是偏向她，她就越要让那些人看清宋长宁的真面目，算算也就这几天，她那对麻烦的爹娘就找过来，宋长宁会变成小偷从家里偷东西给苏家的人，到那时，大家就会感谢她以前的所作所为。 可笑的是，宋长宁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对父母根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的亲生兄长就是贵人，等能去镇子的时候，她要把胎记弄上，扮做宋长宁的样子进入贵人的家里，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到那时，谁不得过来求她。 现在不管多苦，一想到以后，宋香茗就觉得自己什么苦都能吃的下去。 又是这样贪婪的眼神，宋云下意识往旁边过去些，直到贴到墙上再也不能挪动，香茗太可怕，以后得防着她，她不把他当亲哥，那以后，他就真的不会再帮她了。 什么错误都可以原谅，想要他命的，他没办法原谅。 秦红从杨郎中那里回来，给宋香茗上药，宋云虚弱的叫她：“娘，我好饿，眼睛都饿花了。”前胸贴后背，胃拧紧的疼。 怎么把这事给忘记，秦红一拍脑袋，扔下手里的东西去厨房熬一碗米糊糊端进来，宋云爬起来等不急吹凉，着急喝进去，宋香茗因为做错事宋老贰罚她这两天都不能吃饭，闻到宋云碗里米糊糊的味儿忍不住抻脖子瞅。 “娘，我也想喝。” “喝啥喝，你爹说了，不准给你喝东西，以后再敢撒谎，就再也不给你吃饭。”秦红难得没有惯着宋香茗，也是这次牵扯到自己另一个孩子她就心疼，要是今天遭罪的是宋波，秦红不一定能打骂宋香茗这么狠。 热又汤的米糊糊顺着嗓子一路烫下去，很难受，可又很饱肚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苏家来人 “慢点吃，锅里还有，你吃完娘给你盛去。”秦红看宋云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难受，差一点她儿子就没了，看着宋云秦红的心才会硬起来。 “娘，我也想吃，爹现在不在，你快点给我弄点来。”宋香茗饿的吞口水，好饿好饿，娘太偏心，就知道给宋云吃，都不知道给她点。 秦红瞪她一眼：“没你的份，今天你爹不在我也不会给你吃，你看看你哥被你害的，你还跑去冤枉宋长宁，搞得你奶现在看我没个好脸色，就是因为你我今天都没脸去吃饭，还敢嚷嚷，不饿你一回你都不知道咋回事。” 宋云吃完米糊糊：“娘，刚刚想明说，就是她故意给下的毒草。”宋云决定将实情说出来，他不告诉别人就告诉自家家里的人，让爹娘都知道香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宋云你想死啊，谁让你说的。” 宋香茗气到捶炕，秦红拿着碗的手有些颤抖：“香茗，你这个丫头竟然真的做这样的事，你将毒草给你哥吃。”秦红放下碗，走过去拎过宋香茗对着屁股又打一顿，疼的宋香茗额头上都是汗。 外面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人，就听到这边又响起哭声，宋长宁带着宋小雨正好出去上厕所，听到宋香茗的哭声皱眉叹口气，每次都闹成这样。 不过让宋长宁更加头疼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苏家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她记不清日子隐隐觉得就是这几日，上辈子阿娘说，家里穷的弟弟要饿死，村里人已经饿死大半，她们不想死，要她偷粮食给她们，上辈子自然是毫不犹豫的这样做了，但是现在，宋家人待她很好，她本就是宋家买回来的，可对面是她的亲生爹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嫂嫂，你唉声叹气的好像个小老太太，你很难受吗？”宋小雨热乎乎的手掌心将宋长宁有些冰冷的手包裹住，甜甜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情变的很好。 宋长宁看着宋小雨，犯愁的摇头：“没什么，小雨乖，你去上厕所吧，我在这里等你。” 宋小雨进茅厕里，手里攥着草纸小大人一样的说：“嫂嫂外面冷，你回去也行的，我不会掉进茅坑里的。”两条小短腿蹲的可稳了，宋长宁哪能放心，她对自己的亲弟弟没多少感情，但是对宋小雨的感情和亲妹妹是一样的：“没事，不冷，我在这里等你就行。” 就宋长宁对宋小雨上心的劲，让钱贵凤都无比佩服。 宋家的茅厕就在墙角处盖的，外面忽然传来男女细碎的说话声音：“我听着就是长宁的声音，不会错的，我记得清楚。” 另一道声音也跟着响起：“好像还没有大人。”女的小声说道。 男人嗯一声：“我上去偷偷看一眼。” 宋长宁就看到男人的半个头，模样是如此的熟悉，正是她爹苏强，苏强往里看去，就见宋长宁穿着带枣红色布的新棉袄，大长辫子，又白又水灵，俏生生的看着他，苏强心道，没想到长宁在这过得这么好，瞧那穿着打扮和大户人家的小姐似的，不仔细瞅都不知道是他家长宁，真好看。 “长宁，我是爹啊，你出来，我和你说点事。” 蹲在茅厕里的宋小雨皱起小眉头，爹在外面鬼鬼祟祟干什么。 她误把苏强当做宋老大，宋长宁看着他：“有啥事你就说吧。” 想清楚了，要粮食，没有。 他们是她的家人，但也是抛弃她两次的家人，自从弟弟生出来他们对她从来都不好，她这次再偷东西宋香茗还是会告状，为了宋家对她的好，也为以后的生活，她决定不管。 所以也就不害怕小雨也能听到他们谈话。 “长宁，你弟弟快饿死了，你从家里拿点吃的给我们吧，可怜可怜我们吧。”苏强装哭，刘翠花的声音也跟着传来：“是长宁嘛？娘的心肝宝贝，娘可想坏你，你走以后娘的心都要疼碎，娘的心肝，娘想你。” 宋小雨越来越听不明白这是谁，还是专心拉粑粑吧，反正有小嫂嫂在，谁也不能欺负她。 宋长宁瞄一眼茅厕，冷静的回苏强的话：“我没办法给你们拿，宋家人对我很好，而且也是我新的家人，你们将我卖掉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没关系了。” 她娘的话，听不出半点往日的情分，宋长宁忽然觉得，这份情貌似很淡薄，对于爹娘她可有可无，比不上粮食。 还有就是，上辈子她偷拿粮食给她们，钱贵凤带人去要，她们还说和宋长宁没关系，怎么可能让她去偷粮食，说她骗人，声声指责犹在耳边，怎么忘不掉。 说完这些话宋长宁反而更加有底气，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苏强和刘翠花哪想到宋长宁拒绝的这么干脆：“长宁你怎么能这样看着你弟弟的死活不管，你还是我们的女儿吗？” 宋长宁干脆的摇头：“不是，我现在是宋家的童养媳，你们拿我换了五斤粟米。” 刘翠花作为女人心思相对细腻一些，她感受到宋长宁话里的怨气，在那边搓着手，眼睛闪过算计：“长宁，爹娘也舍不得你，你偷拿点米出来，我们带你走好不好，爹娘接你回家。” 苏强回头瞪她，带回去还得分她吃食，带回去干啥。 刘翠花瞪回去，这个不成气候的，她就是哄骗小孩儿的话他也信，宋长宁看着苏强的表情都知道他咋想的：“你们在在这待着，我要回去喊人了。”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从苏家出来她就不再是苏家人，苏强她们也不想她回去，就是想利用，利用完以后也不会管她死后。 刘翠花和苏强在某些方面比赵兰做的更狠，赵兰是个后娘打骂继子继女，刘翠花和苏强作为亲爹娘对她没有半分情谊比赵兰更凉薄。 钱贵凤虽然以前对她不好，但是现在对她真心实意，以前遗憾从小没有感受到爹娘的关爱，亲情从小淡薄，这辈子也得到弥补。 这辈子她更学会一个道理，你对人好别人才会真心待你。至于那些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的，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感情。 宋小雨上完厕所，出来拉住宋长宁的手，苏强回头对上宋小雨的眼神差点没掉下去，完了，竟然被别人听到，回去得告状，他紧忙带着刘翠花跑了。 “咋的了。”跑啥啊，雪这么滑，摔倒可咋整。 苏强紧紧扯着她跑，气喘吁吁道：“刚刚有个小崽子一直在听咱们说话，咱们快跑，她等会儿得回去告状。” 跑到挺老远的地方，刘翠花忽然缓过来：“难怪长宁刚刚说的那么严重，原来是因为有旁人在，我就说，长宁最心善最好了，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 这个美丽的误会让这两口子又重新燃起希望，计划再去蹲点，找机会和宋长宁说话，让她偷东西出来给她们。 宋家院子，宋小雨拽拽宋长宁的手问：“小嫂嫂，那个是你以前的爹娘吗？” 宋长宁点头，宋小雨虽然小，但听明白不少话，她噘嘴想想：“小雨不和别人说，因为小雨最喜欢你。” 心里被暖暖的力量包裹住，宋长宁抱起宋小雨，又将她放下，回屋子里看到钱贵凤和宋老大，她爬上炕面对面看着她俩：“爹，娘，我原先家里的爹娘刚刚过来找我，让我拿吃的给她们。” 钱贵凤手里端着水往嘴里送，被宋长宁的话呛的差点没喷出水来：“你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救急不救穷 宋长宁又重复一遍，钱贵凤和宋老大对视一眼：“长宁你说你原先爹娘刚刚来了。” 宋小雨看看宋长宁，附和道：“是的，我听见了，但是小嫂嫂没理他们。”宋小雨隐约觉得这件事会惹爹娘生气，所以紧忙替她小嫂嫂解释。 “爹，娘你们别生气，也别去找他们，我是不会给她们偷拿吃的，我说出来是不想骗你们，引起误会。” 钱贵凤点头，明白这个孩子的苦心：“这件事娘知道了，以后也不会怀疑你，她们在找你你别理就中，有啥事娘去解决。”想想那天去接长宁，苏家那对小夫妇拿着粟米开心的样子，钱贵凤就为宋长宁感觉不值得，好好的孩子摊上那对夫妻，女儿被卖他们一点都不难受，眼泪和金疙瘩一样，一个都没掉下来。 “长宁听话，在咱家待着，我和你娘都把你当亲闺女似的。”宋老大怕孩子难受，难为他说出这种话来，宋家的男人除宋老三以外都不太能说话。 要不是真心得意这孩子，宋老大万万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宋小雨抱住宋长宁，虽然她不太知道是啥事，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小嫂嫂不是很开心的感觉，宋长宁看着他们安慰自己，心里慢慢放下。 “爹，娘，我没事的，从打被卖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原先的爹娘并不喜欢我。” 她在家里不撒娇，啥都不要，吃饭都吃很少很少，做的比在宋家还好，但还是被卖掉，没有人心疼她，没有人在乎她，她就是个分粮食的赔钱货。 这话说的钱贵凤和宋老大心里都不得劲，钱贵凤伸手揉揉宋长宁的头：“丫头没事，娘和你保证，以后就算咱家穷的揭不开锅，娘也不会把你在扔出去挨饿，娘把最后一口粮食分给你吃。”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从刘翠花的口中听到。 下午钱贵凤就当闲溜达一样在四处转悠，刘翠花和苏强看到她就不敢过来，钱贵凤转悠两圈走到宋奶那里，把这事给宋奶说，问问能不能给点粮食，毕竟是长宁的亲生爹娘，宋奶毫不犹豫的拒绝：“苏家沟那是啥地方，都有吃人的情况，你把粮食给她们，她们就能给咱们吃了。” 再说那对夫妻卖孩子宋奶打心眼里就看不上这样的人，现在还能让长宁偷东西，那万一孩子照做，将东西偷走，她们能放过孩子？ 这对夫妻压根没把长宁放在心里，何必她们发那没用的善心：“救急不救穷，这是老人留下最有用的话，这几天你们夜里都注意些，别让他们偷东西偷到家里来。” 钱贵凤点头：“中。” 吃饭的时候宋奶没提这事，偷摸的和这几房人都打过招呼，让她们最好是别睡死，宋家人对宋奶的决定还是很信服的，对抗外人都齐心协力，秦红本身就犯愁，和宋老贰两个也没睡着觉，就干瞪眼盯着棚顶看。 话说苏强和刘翠花在外面等一天没等到人，看着宋家也没养狗，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进来偷偷拿点就跑，今天在找宋长宁的时候，这两口子就把宋家顺便摸透，知道厨房在哪里。 家里没啥吃的，冬天只能上外面挖草根吃树皮，更有的人家上外面啃雪吃，半点大酱据说能吃一盆，自打长宁走后那粟米他们省吃俭用很快就吃没，那雪有啥好吃的还是米好吃。 人都快饿死才不管道德啥的，趁着天黑他们偷完东西赶紧跑，老宋家也不知道谁干的，长宁那么好的孩子是不会将他们供出来的。 外面冷，他们穿的单薄，两个人躲在外面的角落里，抱在一起取暖，大雪天的为偷点吃的也挺遭罪的，刘翠花冻得大鼻涕都出来了，随便用袖子抹去，袖子上立马结成冰。 “是不是差不多，咱们可以进去。” 刘翠花被冻的牙齿打颤问苏强，苏强点头：“走，进去给儿子拿吃的。” 两个人跳墙进去的，瞧着没啥，谁知道跳下去下面都是小石头，摔得她们忍不住闷哼，这石头不是老宋家人的大智慧，是人家福道的石头好朋友，一家几口被摆在这里，明天还要和它们玩呢，现在可好，被这两口子踩乱，苏强一脚将其中一个踹走，然后拉着刘翠花忍痛进去。 好不容易到厨房门口，苏强绝望的发现…厨房门竟然被一把生锈的锁给锁住，冰凉的锁头冻的他心拔凉拔凉的，这上游村的人真奇怪，睡觉还把锁头锁上。 “被锁了。”苏强小声说，刘翠花气的直跺脚，老宋家人有毛病，睡觉锁厨房门干啥，没事闲的？ 秦红睡不着，穿衣服上外面转转，她总觉着好像有啥声音，但又感觉没有，撒泼尿顺便瞧瞧，她打开门出去，大月亮，月辉清冷，夜深霜浓，秦红解开裤绳本想在房东尿泼就行，不去茅厕，谁知道刚转身就和苏强还有刘翠花大眼瞪小眼，两边都倒吸一口凉气，秦红紧张怕被人打，紧忙拍门，急的声音都在颤抖：“老贰啊，老贰，快点出来，贼来了！” 刘牡丹迷迷糊糊听到秦红的声音，紧忙坐起身：“老三，二嫂在外面喊啥呢，你快去看看。” 苏强和刘翠花紧忙跑，但这院子门插的严实，一时半会儿打不开，宋家三兄弟都跑出来，几个人合伙还不费劲的将这对夫妻抓起来，宋老大定睛一看，真是苏强和刘翠花。 “好你们两个，做贼做到我家里来，老贰老三，拿绳把他们给捆起来，扔娘那屋里，看看娘咋处理。”本想说扔在外面冻一宿，可念着是长宁的亲生父母，宋老大转了话锋。 宋老贰点头，和宋老三找绳把他们捆起来，带到宋爷宋奶那屋子，宋爷宋奶裹着被子，冷眼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你们就是长宁的爹娘？” 被人抓住，苏强和刘翠花又冷又害怕，吓得和鹌鹑似的：“嗯，我，我们就想过来看看女儿。”刘翠花狡辩道，脑子比苏强转的快，想到这一层。 宋奶也有些为难，要是将一切都抖搂出来，她们两个会不会怨长宁那孩子。 不过就算不说，她们也没对长宁多好。 “那你们说说，你们来找长宁，干啥的？”宋奶这些年当家做主，连宋爷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你别管人家咋收拾的，宋爷听话就是人家手段高，人家往这一坐，就和刘翠花还有苏强见过的老太太不一样。 这才是有威严的人，这老太太一看就厉害。 秦红将半截蜡烛点着，屋子里有点火光，平时不点蜡烛，上次点好像还是钱贵凤她们从山上下来那次。 看到屋子里忽然有光，苏强和刘翠花更感受到宋家的厉害，还有蜡烛用，这是啥家庭：“那个，大娘你瞧你说的，我们过来看闺女能干啥，就是过来瞧瞧，看她过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 宋奶用鼻子哼出气：“听说你们苏家沟过得不咋样，我瞧你们不是来看长宁的，是来偷吃的。” “娘，我刚出去就见她们撬锁呢，厨房的。” 秦红紧忙插嘴，宋奶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苏强和刘翠花：“你们两个还想说啥？” “这位，这位嫂嫂误会，我们真不是过来偷东西的，我们以为长宁在那里睡觉，所以想看看，你也知道，我们都是老实人，怎么可能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刘翠花这张嘴委实厉害，语气讨好油嘴滑舌，让你抓不住把柄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娘脸皮厚饿不死 宋奶不想当着他们的面撕扯这层脸皮，要是让她们知道是长宁透风报信，她们肯定要记恨长宁，真不怕记恨，就怕孩子被亲生父母挤兑，心里过意不去不好受。 宋奶能考虑到这层，可见对宋长宁是上心的。 “哼，让长宁睡厨房还将她锁起来，你是把我们宋家当你们苏家人吗？人家长宁在我家过得和小姐一样，哪个人都不欺负她，你这做娘的大可放心。”这样糊涂的爹娘怎么就教出这么好的孩子，宋奶深深表示怀疑，宋爷在旁边默默看着也不出声。 大房屋里，宋长宁睁开眼睛坐在炕上，钱贵凤将她的棉袄拿到炕头被子底下温暖和，然后给宋长宁穿上：“知道你担心，走过去看看吧。” 暖暖的衣裳让宋长宁回过神，她心里是纠结的，下定的决心会动摇，那毕竟是将她生出来的爹娘，可是这份动摇在钱贵凤给她披上衣服的时候又转向宋家：“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娘，你和爹虽然没有生我，可是你们，把好吃的给我，还不让别人欺负我，我…” 宋长宁穿鞋下地跑出去，她要告诉苏强和刘翠花，以后不要过来，她不想见她们，人各有命，她被卖到这里的那天起就是老宋家的人。 门从外面被推开，一阵冷风吹进，带进零星的雪花，宋长宁走进屋，苏强和刘翠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刘翠花瞧着唇红齿白穿着新衣的宋长宁就知道她在这里过得不错：“长宁，我是娘啊，你还记得娘不，娘好想你，我的心头肉。”刘翠花哭着叫宋长宁，可惜自己被绑着，没办法过去。 “娘太想你，想的都生病，今天过来看你被这家人当小偷抓起来，你快帮娘求求情。”刘翠花知道宋长宁心软，就故意装的可怜。 宋长宁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攥紧拳头眼中带着泪珠：“你们过来看我，是准备将我要回去吗？你们是想拿五斤粟米把我换回去吗？” 刘翠花愣住，这孩子说啥傻话，她们是过来让她偷东西回去的，换她回去多一张嘴，多不合适。 “你们不是来看我，是来让我帮你们偷东西，但是我不干，你们就想自己偷。”宋长宁说完，眼泪顺着脸滑落消失在衣襟里。 外人打你一拳你会生气，至亲打你一拳能要你的命，被抛弃的孩子回想起来心都在滴血，她恨他们生而不养，她恨他们对她这么狠心，她更恨自己不成器，什么都知道心底还是有这对爹娘。 钱贵凤跑进来抱住宋长宁，宋小雨刚刚非要嚷嚷着过来，只好将她穿衣服，这才来晚了。 “放屁，苏长宁你放狗屁，老子和你娘给你养大，你这个白眼狼，现在反咬我们，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苏强挣扎着往宋长宁那边移动过去，宋小雨那么胆小，却下意识挡在宋长宁面前，两只小胳膊伸直，哭着挡在前面：“不许欺负我小嫂嫂。”好吓人啊。 宋长宁抱住宋小雨拖到后面：“我没有撒谎，你们就是这样打算的。” 宋老大拽住苏强，一脚踹到他心口窝：“你敢骂我闺女，老三揍他。” 宋家几个男的扯着苏强揍，刘翠花吓得噤若寒蝉，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偷偷地往旁边移去，用行动证明什么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 苏强不能还手被打的特别惨，这一晚上注定不能平静，被揍后宋老三拎着他们解开绳子扔到外面：“呸，赶紧滚，再敢过来看我不抽死你。”说完使劲动动脖子，咔嚓咔嚓响十分吓人。 寒风大作，刘翠花搀扶着苏强离开，心疼的抱着他：“孩儿他爹你没事吧。”谁能想到钱贵凤那种用鼻子看人的人，竟然会那么护着宋长宁，怪不得那孩子要变心。 苏强鼻子往外流血，头昏脑涨，苏家沟离这远，夫妻两个走不远随便找个人家墙后躲着，想着明天早上再走：“长宁这个白眼狼，当初就不应该捡她回来。”苏强骂道，眼睛里闪着阴毒的光芒。 刘翠花不说话，嫁给强子三年不能怀孕，她以为自己不能生，正好捡个孩子，谁知道前年怀孕生下个儿子，加上年头不好，这才动歪念头将宋长宁给卖掉。 左右不是自己家的丫头，让谁养不是养，万万没想到在家里看着恭顺的孩子竟然如此有心计，背叛她们。 “诶呀，别说了，我们上这来要吃的计划是行不通，想想别的找，总不能让儿子和咱们一起挨饿。”她可心疼儿子，反正长宁不是自己生的，想她干啥。 苏强叹口气：“必须给儿子找到吃的，草根树皮咱们吃，总不能让儿子跟着挨饿。” “要是再有个闺女卖就好了。”刘翠花想到用宋长宁卖的五斤粟米，感叹这么一句，苏强听到这句话，眼前一亮：“翠花，你说咱们这样行不行…” 二人咬半天耳朵，刘翠花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听说咱们隔壁村有人牙子，那些人牙子和马匪有关系，能出山，咱们把长宁卖出去，老宋家还能找咱们不成，把长宁在卖一次，我们就有吃的给儿子吃了。”苏强越想越兴奋，这样做他们都能吃上米糊糊还有饽饽。 刘翠花本来有些不忍心，但听到有粮食给儿子吃，眼中的不忍被贪婪给取代，能活下去就好，管她怎么活下去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过来把长宁掳走？” “过段日子春忙，苏家沟种不起地，但上游村年年有雨水能种地，我们趁着春忙大人都不在家，过来把长宁带走。” 两口子合计好，觉得粮食马上就要到自己的嘴里，儿子也不饿，这周围也没那么冷了。 这冬天格外漫长，大家都期盼瑞雪兆丰年，明年不是个荒年，就是因为这冬季又长又冷，有人又耐不住跑过来蹭吃蹭喝，柳春苗带着三个孩子又上来，几个孩子饿的只剩下一身骨头，过年的时候人家几口人回去柳春苗啥吃的都没给，做的狠心，做的够绝。 可这家里揭不开锅，四处人家也吃不上占不上便宜，柳春苗又想到能给他们拿家雀儿吃的秦红她们，一大早过来的，抹着老脸在宋奶这蹭热乎，宋奶不理她，上回还给她点脸，因着初几发生的事，还有上回把孩子扔在这的事，一点脸都不给。 柳春苗带着孩子上秦红那屋，和秦红说半天好话，都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秦红又偏疼娘家人，这老娘哭着抹眼泪喊肚子饿，喊她娘家人都要饿死，让秦红弄点吃的回去，秦红哪能不心软，硬着头皮上宋奶那屋子。 “娘，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宋奶在那挠棉花，穿旧的棉袄里面的棉花被压实，想重新做，得把棉花给挠松，她听到秦红的话，脖不动眼不抬：“你想说啥就说啥吧，反正我是不会答应的。” 秦红：“……” 这老太太怎么这么狠心，她娘都要饿死了：“娘，我娘都要饿死了，你就给点吃的吧，爹。” 宋爷转过头，默默将拆下来的线捋顺，准备等会儿用，啥玩意能用第二次绝对不浪费，这线也是，拆下来重新捋顺穿针在缝。 宋奶咳嗽：“叫天王老子来也没用，你就别下操心，你娘脸皮够厚，我手里的针都扎不过去，有这张老脸皮，我饿死她都饿不死。” 那老东西就知道抹眼泪，心肠黑着呢，都说祸害遗千年，那老玩意命硬呢。 秦红被气得差点吐血。 第一百三十章咱们是两肋插刀的关系 “娘，就不能通融吗，我爹娘也年纪大，咱家还有肉，我记得狍子肉还没吃完呢，给我娘她们拿点回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秦红为弄点吃的，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实属不易，宋奶被逗笑：“那你告诉我，啥是七级浮屠。” 秦红被问的一愣，她咋知道，不就是好像救人一命很厉害的意思，但啥事七级浮屠。 “你想劝我，你就没想想你娘家咋对你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过年你们回去受多少白眼，你愿意犯贱那你就继续贱着，可我儿子她苛待完上我家这来要吃的，呸，做梦吧，老娘给她一口就不错，没像她似的，铁疙瘩心肠，闺女、女婿回去啥都不给。 要是我做出这事被传出去这张脸皮我都不好意思要，好敢上这要吃的，告诉你娘，再提这事中午饭都没有，吃完中午饭，让她们赶紧滚蛋，不走我就让老三拿着棍子打他们走。” 宋奶可没空去和那老东西虚伪着，让她不干好事，自己的造孽自己受。 秦红面对现实，心里骂着宋奶回去，将宋奶的话给柳村苗说，柳春苗趴再炕上哭起来：“咋这狠的心肠，连点饭都不给吃。” 她的哭声凄厉犹如小孩儿脑子里面幻想的恶鬼一样，宋香茗记恨柳春苗，没上回那样热乎，再加上被揍，更是提不起兴致。 听她们哭觉得很是刺耳，拿上自己脏的都能打铁的棉袄穿上，打算上外面转转，不知道沈寒年上哪儿去了，这几天看不到宋福，就找他凑凑近乎，为以后做准备。 沈寒年在干啥，在家里烧炕，洗弟弟的衣服，没一刻消停的时候，沈东升啥也不干，外面又冷，柴火又能砍，哪有在炕上趴着舒服得劲，被赵兰影响的，沈东升也觉得让沈寒年干活是应该的，小孩子就应该多干活。 沈家门前的地也没清扫，沈寒年隔几天扫一回，没空天天清理，地上的雪都是沈寒年一个人的脚印，沈老头心疼孙子也没有办法，只盼着早点熬出头。 宋香茗在大门口无聊的堆雪人，雪人的下半身刚堆出来，就见沈寒年回来，她兴奋的跑过去和他打招呼：“沈寒年，你回来了。” 沈寒年看着宋香茗，不知道她要干啥：“……”这次是又来羞辱他的？想到这，一句话没说离开，把宋香茗当做空气一般，宋香茗拦住沈寒年：“你前几天听到我哭了吗？” 从山上回来他手脚冰凉，脚被冻的和木板子一样，宋香茗拦着他，沈寒年别提多难受，他语气不善：“让开，我要回去。” 宋香茗穿的是埋汰，但穿得多没有太冷，不知道沈寒年现在的感受一味的拦着他撒泼，沈寒年抿唇，打算绕路，又被宋香茗给拦住，他气的将柴火扔下，怒视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宋香茗想到以后的沈寒年那么厉害，不禁扭捏起来，弄得沈寒年身上的凉气散发的越来越多，恶寒。 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冷的雪地就算是宋长宁他也不想聊天。 “外面很冷，我没空和你聊天。”说完他又拿起柴火打算进屋，宋香茗这才知道，他不是讨厌自己，而是怕冷。 沈寒年：不，就是讨厌你。 宋香茗又眼巴巴的跟着沈寒年进屋，沈老头也再无屋子里，宋香茗也没想着和他打招呼，跟着沈寒年看他烧炕：“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听到我哭了吗？” 沈寒年手微顿：“和我没关系。”她哭不哭和他有啥关系。 沈寒心躲在炕角不敢吱声，她怕宋香茗。 “我被宋长宁陷害被揍，她下毒给我哥吃，把我哥给吃坏，然后赖我，我解释不清楚就被我娘揍，把我打得起不来炕。”宋香茗说的很真诚，不了解情况的人肯定会信以为真。 沈寒年却不觉得，宋家那么多人岂能冤枉她，估计是她骗人的：“这是你嫁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宋长宁是个坏女人，不要理她，以后都别帮她。”宋香茗笑着说道，这两天有点受寒，没注意两条大鼻涕冲从鼻子里流出来，她在外面脸冻的也有点没知觉，沈寒年回头的功夫就碰到她带着鼻涕的脸：“你能不能把鼻涕擦一下。” 沈老头看着宋香茗眼巴巴和他孙子说话，以为宋香茗这么小就知道找男人，不过他并不看好宋香茗，这孩子比赵兰还邪乎。 沈家有一个赵兰那样的儿媳妇已经够受，再来个宋香茗是真吃不住。 宋香茗抬起袖子将鼻涕擦掉：“宋长宁对我特别不好，她是个坏人。” 这好像和他没关系，将柴火都扔进去，沈寒年上炕暖手暖脚，等会儿再去给赵兰那屋烧火，宋香茗自来熟的爬上炕，继续缠着沈寒年说话，弄得沈寒年都躲着她。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赶快回家吧。” 沈寒年拉下脸，挺吓人的，宋香茗心里也发憷：“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帮你。” “没有。” 又干坐会儿，宋香茗实在觉得没意思，就跑回去，正巧看到宋长宁在用小扫帚扫院子，上去显摆：“我和沈寒年是好朋友，以后他会帮我不帮你。” 宋长宁觉得沈寒年没那么无聊会和她做好朋友，多半是她自己幻想的，她这样真不用去看看脑子吗？ 扫雪都比和她说话有意思：“让开点，我要扫雪了。”房子边上放着一些农具还有不要又不舍得扔的坛子，上面积雪宋长宁一一扫掉。 “你说咋俩也算是两肋插刀的关系吧。” 宋香茗看着宋长宁，忽然来这么一句，宋长宁差点没将坛子扫下去：“你说啥？两肋插刀？”谁和她两肋插刀。 “对啊，我插你一刀，你插/我一刀。” 宋长宁将扫帚放下，决定不扫，等宋香茗不在在扫。 “切，好像我愿你理你一样，不知好赖的东西。”宋香茗冷哼着甩着胯回家，柳春苗和那几个孩子已经不哭，在炕上发楞，看宋香茗回来柳春苗想去凑近乎：“香茗丫头回来，外面冷不，姥娘给你暖暖手。” 宋香茗嫌弃的躲过去：“我和我娘回家你怎么不说给我暖暖手，现在扯这个干啥。” “姥娘那不是家里没吃的，没东西给你们吃，我知道你们回家肯定有好多好吃的。” 柳春苗眼睛滴溜溜的转：“香茗你在家里都吃过啥肉？” 秦红耳朵竖起来，拉住宋香茗不让她说话，娘要是知道回去说，再有人来闹咋办，那老太太还不得生吞她，这个秦红可害怕。 不辜负宋奶天天耳提面命这几个媳妇和孩子不准让他们瞎说话，要不然就没肉吃，宋香茗想想哼一声也不说话，看着柳春苗那小家子气的样子，她也没好感：“你说同样做姥娘的，为什么宋小雨的姥娘什么都有，你什么都没有，要是你也像宋小雨那样的姥娘，我奶能不给你吃的？ 就因为你，害得我被宋长宁给落下一大截。”想到这个，宋香茗看柳春苗的眼神越加不好，秦红在不想和柳春苗说太多，也不想宋香茗这样讽刺她，那毕竟是她亲娘。 她伸手对着宋香茗后背不轻不重打几下子：“瞎说啥呢，你这个臭孩子，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还嫌弃上她姥娘了，没她姥娘能有她。 宋香茗眼睛翻两下，不吭声，那表情看着就是瞧不起，柳春苗还不知道宋香茗平时的性子，要是知道心里也不会这么生气，这啥混孩子怎么能这样和她说话。 “香茗，你，你咋说话呢，你太不孝了，当初要是知道你这样，我都不让你娘生你，不对，我连你娘都不生。”柳春苗说气话，委屈的脸皱成一团，但是她怎么会是宋香茗的对手，只见宋香茗翻个白眼：“要不是你将我娘生到这，说不准我和我娘现在是镇子里的小姐，去吃饭还有人把我们当娘娘一样伺候呢。” 虽然以前也没有感受太多，但是宋香茗对别人伺候自己的感觉记忆深刻，念念不忘。 这话气的柳春苗心拔凉拔凉的，造孽啊，生出这么个孽种，幸好这丫头生在老宋家没生在老秦家，要是生在老秦家，她估计在就被气死。 一边是娘，一边是闺女，秦红左右为难干脆谁也不帮，宋香茗脱/下棉袄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闭眼睡觉，才不管别人有多生气。 “你，你就是个孽/障！” 第一百三十一章偷孩子 想柳春苗脸皮之后可比城墙，从小到大估计都没像现在这样受挫，被宋香茗如此羞辱，脸皮都挂不住：“秦红，你还不帮我揍她？” 秦红叹气：“娘，算了，就是个孩子前几天惹完事我刚揍完，几乎天天挨揍，好不容易歇歇你就放过她吧。” 柳春苗不依不饶，瞧着宋香茗没有感情的后脑勺，气的眼前一阵阵发昏，秦红没办法，只好拉着柳春苗坐下：“等着中午吃完饭你们就赶紧走，别生气，生气犯不上，这家里就没有没被她气过的人。” “要是我生出这样的姑娘，我一天打她八遍。”柳春苗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秦红就在一旁安慰她，直到吃中午饭，宋奶没让她们上桌，钱贵凤端来一盆米糊糊，让她们在这吃，柳春苗自然是不高兴的，可有口吃的也不容易。 秦红这个没心没肺的，也没说陪陪她们，领着孩子就去大屋吃饭，怎么说她也是她娘啊，就让她在这带着孩子吃，太不孝顺。 话是这么说，但柳春苗还是捧着盆喝起来，柱子桩子必须得多喝，燕儿就得少喝，柳春苗拿着盆，看这燕儿喝，嘴好悬刚沾上去喝那么一口，还没多少汤水喝进去，就被柳春苗拿走。 燕儿嘴里有点味儿，胃里也热乎，这样的事情燕儿都习惯了，不会觉得委屈，只要有口吃的饿不死就行，别说，也是燕儿命好，天天吃那么少但从来不生病，三个孩子小，就跟在柳春苗身后东要一口西要一口的。 她每次分的最少，可她知道有的吃就比没有强。 柳春苗看着桩子喝的快，漏出来点在盆边上，紧忙抢过来将上面的给吸溜干净，这吃的可是半点不能浪费，估计没有旁人能比柳春苗做的更节省。 有些时候孩子吃不下嘴里掉出来的，不是很糟践，她都能吃。 一盆喝完，燕子就分到两三口，她羡慕的看着桩子和柱子，看着空空如也的盆，柳春苗心里有鬼念头在作祟，这时候宋家的人应该都在屋子里吃东西没人会看着厨房，幸运的话厨房还能有咸菜疙瘩，酸菜，弄点回去扮点啥糟糠也能吃下去。 “你们在这待着，要是有人回来就告诉她们我去茅房拉屎去了。”柳春苗鬼鬼祟祟的出去，燕子看着那空了的盆，端起来将头伸进去把里面的也添干净。 “没有吃的，你还吃啥？”桩子嗦喽手指头问，燕子笑笑：“还有点汤。” 柳春苗看外面没人，偷偷溜进厨房，刚进去就被吓出去，谁知道宋老三和刘牡丹竟然在那吃的：“大娘有啥事啊你。”宋老三瞪着和碗一样大的眼睛，问柳春苗，柳春苗被吓得全身颤抖不敢说话，刘牡丹叉腰出来：“那一盆米糊糊都给你吃，我和老三一人一碗，咋的还不够是吗？” 她早就想喷这个老不羞，多大岁数做事还能这么不要脸，不喷她喷谁。 柳春苗不好意思的笑了：“那个，我就是渴了，过来拿点水喝。” 刘牡丹冷笑，拿着水瓢舀出一些来，让她喝，柳春苗没办法只好拿着水瓢咕咚咕咚喝下去。 喝完，肚子胀疼，果真跑去茅房拉屎去。 “哼，看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是过来偷东西的，幸好咱娘想的周全，才没真让她给偷去。” 宋老三从碗架子里拿出炖的土豆和白菜和刘牡丹继续吃饭，他们刚刚听到动静把东西藏起来。 饭桌上，秦红失魂落魄的吃饭，她吃得少，一想到娘咱那屋只吃到米糊糊，连桌子都不能上，就心如刀绞，宋长宁其实很了解秦红的感受，与自己最亲密的人疏远，无动于衷又谈何容易。 她也是纠结好久才能痛下狠心没去帮忙，有些事情是可以想明白的，希望她能早日想通吧。 宋香茗的吃相将没心没肺体现的淋漓尽致，不管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挨揍还是被骂，只要一上饭桌，绝对把所有人都屏蔽在自己的五识以外，老母猪啃食一样的吃法丝毫没有忧愁。 宋长宁刚好要夹一块菜，宋香茗看到想也没想就抢走，宋长宁无语的夹另一块，这都是饭桌上常见的事情。 宋奶看着她们两个针尖对麦芒的样子，也是无能为力，长宁那么懂事的孩子，香茗怎么就不喜欢？ 难道是嫉妒别人比她优秀？ 宋香茗吃完饭，撇下饭碗就跑回去，她怕自己不再姥娘偷拿啥东西，你要是说偷拿，柳春苗跑完肚子回去还真拿了，从柜子里翻出草药，还有一包淡红色的药草干，各拿一点，准备回去煮糟糠喝。 吃完饭秦红送柳春苗到大门口，柳春苗偷了东西，脚底抹油跑的贼快，等晚上回去将那药草放到糟糠里煮着喝下去，秦家的男人们都痛苦的捂着肚子：“啊，娘，你竟然下毒了。” 大儿子捂着肚子痛苦的说，家里有啥吃的先可男人们来，女人们吃得少还好，尤其是燕子，就吃那么两口，身子底又好，完全没啥事，可苦了桩子和柱子两个球孩子，疼的满地打滚。 柳春苗也不知道咋回事，她肚子也疼，幸好这村子还有个野郎中，郎中查出他们是服用枯草之症，嘱咐他们别乱上山随便找吃的，就是把自己给吃坏的。 折腾一宿回到家：“奶，都怪你，偷拿大姑家的东西，给咱家人都吃坏。”桩子和柱子有一句没一句开始埋怨，儿子媳妇也生气，柳春苗拍着大腿跌坐在地：“我也没想到秦红那个死丫头竟然想害死咱们，那个天杀的闺女，造孽啊。” 老太太已经完全忘记其实是自己偷拿人家东西，现在所有的仇怨全都系在秦红身上，都怪她。 其余的药草干也被糟践的扔了，因着这事，家里的男人跑肚窜稀脸上更挂不住相，瘦的和干一样。 这日子就这么，悲苦的熬过去，熬到开春，冰雪消融，小草露出嫩芽，宋小雨和宋长宁脱去那身带着枣红布的袄子，在院子里挖草玩。 宋老大他们开始收拾新一年的种子，再过几天，天气更暖，就准备种地。 上游村村民这回见面不问吃啥，都问种子弄好没你家种啥，这一年，宋长宁从六岁变成七岁，牙都换完，等待着春天播/种秋天是个丰收年。 隔壁沈家，天气暖起来两个孩子少遭点罪，这冬天沈寒年手上和脚上都长冻疮，无意间被宋长宁看到，上后园子扯两把秧苗的干，让他拿回去熬水洗手洗/脚，冻疮发作又痒又刺疼，按照宋长宁说的做，竟然慢慢好了，再也不疼不养。 可说那宋香茗后面也没少作，有一次还把宋长宁的衣服弄失，又被训斥一番，宋老贰拎着她好顿教训，但是宋香茗完全就不怕，依旧我行我素，谁也管不了的样子。 终于到春分的日子，天清朗，大地回春，宋家开始上地种地，大家都忙碌起来。 这天钱贵凤起早烧热水，给大家洗脸，宋奶看着她让她明天别折腾：“过几日天都暖和，你弄热水反而燥/热，还累挺，快也歇歇。”没想到老大媳妇这一做就是好几个月。 钱贵凤笑呵呵的回她：“中，那我明个儿就不烧水，等冬天的，天冷在给你们烧热水洗手洗脸。” “中。” 大家上地干活忙，都没时间回来喝水，这天宋奶让宋长宁那壶水送到地上去，她拿着壶出去，不晓得后面尾随两个人：“强子，这孩子走的都是大路，没地方下手。” “那咱们就先回去，等她到家门口再把她给绑走。”苏强眼睛里带着狠辣，刘翠花点头，两夫妻回去，手里还拿着药粉，这冬天她们在隔壁村已经拍走一个小孩儿，但那孩子长得丑，没换多少粮食，但长宁不一样，她长得好看，肯定能换更多的吃食。 两个人回去躲在宋家附近，就等着宋长宁回来给她拐走。 宋家大房屋里，宋小雨中午睡觉，起来没看到宋长宁，眼睛里噙着眼泪，委屈吧啦的去找宋长宁，里里外外都没找到，宋奶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哄她：“别哭，她上地送水去，马上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就今天咋回事，右眼皮老跳，宋奶捻着茶叶梗贴在眼皮上，听宋小雨哭就心烦，宋小雨安静下来，说要出去玩，宋奶也知道这孩子跑不远，就让她自己出去玩。 宋小雨脸蛋子上挂着眼泪，手里拿着宋老大给她做的鸡毛毽子跑出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卸磨杀驴 苏强和刘翠花等的正犯瞌睡，忽然一个小屁孩屁颠颠的从宋家跑出来，刘翠花用胳膊肘捅捅苏强：“你看那不是宋家的小丫头，她年纪小，还没宋长宁鬼道，要不然我们将她抓去吧。” 苏强打量宋小雨，长得还行，年纪小，外面都乐意要年纪小的，大的聪明的认人，小的不认人，绑过去也好卖：“那就是她了，绑回去也好整，要不然等那个死丫头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刘翠花左右看着没人，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给你，撒下去把孩子带走吧。” 苏强接过来，偷摸的跟在宋小雨身侧，宋小雨揉着眼睛想要找个地方等她长宁嫂嫂去，苏强见时机成熟，把粉末洒到宋小雨脸前的位置，宋小雨眼皮子阖上，苏强拿着破布条把宋小雨的嘴堵上，抱起孩子和刘翠花跑了。 路上刚发芽的小草被苏强踩平，树梢上的燕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歪了歪头，宋家大门口，宋香茗害怕的躲在后面，浑身发颤，宋，宋小雨被人给抱走了，她没见过那些人，难道是拍花子的？ 这两世宋香茗都没有见过苏强和刘翠花，她只知道事但是不认识那人，看到宋小雨被捆走更是被吓得不敢吭声，生怕自己也被捆走。 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叫他们，转念想到宋小雨在家里也从来不帮她就帮宋长宁，留着她不是给自己添堵，就这样，宋香茗把嘴巴必得严严实实的，回去将被子扯下来把头蒙住，她什么都不知道，啥都不知道。 宋长宁从外面回来，路上下去毛毛细雨，这是今年第一场春雨，她小跑着回家，小雨看到下雨别出来乱跑，感冒就不好了。 等她跑到家在屋里没看到小雨，只有呼呼大睡的宋福道，果真跑出去，她上宋奶那屋子转一圈：“奶，小雨没在你这吗？” 宋奶叹口气：“刚刚睡醒来了，她说出去玩，没再院子里吗？前后院都瞅瞅。” 宋长宁心突然咯噔一跳，她也不知道咋回事，心里十分慌乱，说不清楚的感觉，她紧忙出去找，迈过门槛的时候脚没抬起来，直接摔到地上，下巴都磕坏，宋长宁心下着急没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伤痛，紧忙前后去找，找了百十来圈还是没有，她着急的在外面跑两圈也没有找到，正好沈寒年从地上回来，地上没水，回来取水，没想到看到宋长宁慌张的样子，从她过来，他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无措的模样：“怎么了？” 现在只要出现个人宋长宁就问：“你看到小雨了吗？我上次一趟回来，就没找见她。” 听到是孩子丢了，沈寒年挂不上拿水的事，和她一起找起来：“别担心，我和你一起找。” 宋家方圆几亩地全被找遍都没有，宋奶半晌没听到动静，右眼皮跳的更邪乎，叫宋爷穿鞋和她一起下地找人，宋家的孩子包括宋小雨在内都不会乱跑，自没当个事只以为在哪里玩，可等半天长宁也没带小雨回来，他们心里担心这才下地去寻。 “还没个动静，该不会是跑地上去，迷路了吧？”宋奶念叨着：“可别跑迷路，掉沟里，长宁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正好沈寒年找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大爷，大奶，你家小雨丢了，地上家里都没有，你们也快往村东头去找，贵凤我大娘她们都已经上村西头去了。” 这可是晴天霹雳，好好的孩子就这么丢了，宋奶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但是她还是不相信孩子能丢，急急忙忙的找起来。 宋香茗在屋子里闷出一头汗，今天的事她不能说自己看到，要不然会被她们扒皮的，宋小雨这就是你自己活该，让你平时都不像着我。 不知道为啥，宋香茗想着想着哭起来，她不知道为啥鼻子酸，但是心里好难受，说不出的发噎。 钱贵凤边哭边找，她的哭声传遍上游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出白事，村里人知道她家事也帮忙找起来，可这春忙的时候，都在地上干活，没几个在村子里晃悠的，苏强和次翠花又是绕小路走的，没留下踪迹，唯一看到人的，还不肯吱声，宋家人还有村子里的人无头苍蝇般找起来。 苏强他们没停歇将宋小雨送到人牙子那里，半路上宋小雨醒来发现被他们带着，害怕的哭起来，小嫂嫂，你在哪里，小雨好害怕啊。 宋小雨哭的鼻子和眼睛都通红刘翠花当下有些不忍：“要不然换个吧，这孩子长得俊，我瞧着突然有点不忍心。”到底谁做娘的，还有几两良心，可这苏强可不管这个：“你要是不忍心，那就让长生饿死得了。” 想到自家儿子，刘翠花也就忍着继续赶路，宋小雨机灵，眼睛一直盯着刘翠花瞧，好不可怜，但没有用，刘翠花不做主，还是将她带到人牙子那里，人牙子看宋小雨长得还成，瞧着水灵着：“村子里还有这种货色，真不容易。” 苏强讨好的看着人牙子：“那，那这孩子能换啥啊？” “咱们也是老搭档，这样，二十斤粟米十个铜板，你们在抓三个孩子，凑够五个，我就和马匪大哥们商量，让你们出去，攒点钱你们出去过活，远点走的，嘴严点，没人知道咋回事。” 这利益让苏强和刘翠花瞬间眼红，憋在这个村子啥都没有，外面啥都有，能出去就有做人上人的机会，她们对视一眼，狂点头。 宋小雨差点没哭抽过去，这些人都是谁，长得好吓人，为什不让她回家。 苏强和刘翠花离开，走之前刘翠花回头歉疚的看宋小雨一眼，她不知道就这一眼还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大哥，以后真给他们送出去？” “送屁送，咱们这道干好升官，干不好见阎王，那娘们心慈手软，抓够五个就送她去见阎王。”反正连点吃的都没有，早晚得死，他们让她临死前还能吃点好的，黄泉路上也能做个饱死鬼。 “嘿嘿，还是大哥英明，我记得她们家还有个男娃，长得不错，结果他们，咱们就又多一个孩子。”男娃子不大，更好卖。 “嗯，盯紧点，别让他们露出马脚来。”人牙子吐口唾沫嘱咐道。 “好嘞。” 宋家人从早找到晚，宋小雨的头发丝都没见到，傍晚雨下的大，钱贵凤跪在村子口，两眼无神，村里人看她这样觉得可怜，都默不作声怕触碰到她心里的痛。 宋长宁比钱贵凤还惨，自打来这里以后宋小雨和她形影不离，宋小雨丢了，她心里痛的喘不上气，脑袋麻木甚至不知道现在到底了，宋老大这个做父亲的，跪在雨里捂着脸，这家子人就连宋福道都知道出大事，抱着旁边的石头哭。 宋奶和宋爷奔走过来，跪在钱贵凤面前：“天杀的，都怪我这个老不死的，那时候拦着她，看着她，孩子也不会丢。” 宋奶抬手扇自己嘴巴子，宋老三和刘牡丹也都哭了，就连秦红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平时妯娌是有些深仇大恨，看谁家孩子也不顺眼，如今孩子丢了，想也知道不是自己走丢而是被人拐走，她也难受，心里想着快点让孩子回来。 哭够宋老大无力的抬手拦住宋奶：“算了娘，我们也没看好。” 老钱家人也找一下午，上游村闹闹哄哄哭声夹杂着叫声，让人心惶惶。 到半夜，冯桂花心疼闺女，让她回去先歇着，明天出去找，钱贵凤不肯，鞋子跑没一只，光着脚往村子外跑，边上的村子没有那就往旁出找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谁都难受 宋老大在旁边拎起她的鞋跟上，宋老三和宋老贰跟着，钱贵龙钱贵锁李新花她们也没停，也跟着出去找，宋家人注定今天不会平静。 宋长宁紧紧跟在后面，漆黑的夜雨凉的像是冰窖，她身子小，腿脚被冻得发硬，没踩到地上一脚都会被震的钻心疼。 宋老三看她走的费尽，走到宋长宁面前蹲下：“上来三叔背你。”这是个好孩子，宋老三想，宋长宁摇头，刘牡丹抱着她把她放上去，宋长宁转头看去，就连秦红也在旁边。 “小雨，你在哪儿呢，你快回来，二婶娘给你做好吃的。”秦红心里后悔，当初小雨在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对那个孩子，时不时吓唬，如今孩子丢了，这心也跟被刀剜一样。 虽然现在帮忙找孩子也不耽误以后和钱贵凤吵架，但是秦红的难受是实打实的。 刘牡丹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嗓子也喊哑：“小雨，你三叔还给你打家雀儿呢，你快回来，三婶娘给你炒家雀儿，放一大把盐，放好多油，三婶娘在也不小气了，三婶娘给你做好吃的家雀儿。” 他们连夜找了三四个村子，村子夜火儿被吵起来，有的出来骂，问大半夜哭啥丧，知道是孩子被偷，也不骂，反倒有的还倒吸口凉气：“又有孩子被揍啦？我们村有户老何家，前几天刚生出来没多久的对双被偷，那瞎眼的奶奶，自责的一头撞死在家，你们可以问问，他们家最近有没有找出凶手来，说不准是一家贼偷的呢。” 钱贵凤当下跺脚骂道：“这个天杀的孙子，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得把他的心肝踩碎。” 这五星村的好心人户给她们指方向，让她们去何家问问，宋家人找到何家，这家里没啥人气，在这夜雨里，窗户上的窟窿黑黢黢的。 听到叫人声，何家年轻夫妇从里面走出来，家里也没伞，何家男人走出去：“你，你们是谁上这来干啥？” 大晚上的还是外村人瞧着就吓人，钱贵凤上前着急的问：“我家孩子丢了，问问你们找没找到偷孩子的人？” 那小媳妇儿原本在门里，听到她们这边说起孩子还以为是她们送孩子来，慌忙跑出来，谁知道不是：“大哥大姐们先进屋子里来说话。” 宋家人进去，屋子里比外面要暖和些，进屋才知，他们家的孩子是前几天丢的，那时媳妇刚做完月子和丈夫上地干活，双胞胎就让瞎眼婆婆看着，家里也旁人，地里也要吃饭只能这样。 但这婆婆瞎的，耳朵却好使，知道偷人的是两个男人，孩子没抢回来，何家又偏僻，这老婆子被那两男人捆屋里也就没出去，回来把这点消息告诉这夫妻俩以后，羞愤一头撞死，没了孩子又丧母，何家夫妻就如同霜打的茄子，地也不去，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里一天吃不上一口粥的赖活着。 听到那母亲一头撞死，宋老大只觉心中咯噔一声，他其实有些怨娘，可一想娘要是死了，他这心都不安生，倒也不用不安生，冯桂花正在宋家看着宋母，咋整也不会闹到那个地步上。 钱贵凤想到小雨，想到何家被偷的两个孩子，哭的难受，何家小媳妇更是抱着她哭：“其实最近不仅我们五星村丢孩子，还有好多人丢孩子，大姐你们哪个儿村的，要是有消息，我让我家男人告诉你去。” “我是上游村的。”这是上游村第一次发生丢孩子的事情，都没有警惕之心，发生一起大家也都长记性，那人牙子就因为这个原因，尽可能的找好的，别整这次偷完下次偷不到，统共这边村子就那么多，能凑多少孩子。 “上游村的，好，我们找到就告诉你，你们要是有消息，也来我们这边传个信。” “中。” 听说钱贵凤还要找，何家小媳妇儿让她回去休息，这边上都被他们给找遍了，都没找到。 外面都快天亮，钱贵凤自然不死心，晚上都找得，白天也找得，他们打算去何家没去过的地方，大家在周围找起来，还找去过苏家沟，也就是宋长宁以前待的村子，都没有信，有丢孩子的，但谁都不知道偷孩子的是谁。 到晚上，他们回到家，钱贵凤看着家里宋小雨用过的东西，又是哭嚎，宋奶躺在炕上，知道他们回来要给钱贵凤赔罪去，冯桂花上那屋抱着闺女安慰，这心就和被石头砸成泥儿一样，别提多难受。 “娘，你说这拍花子的，拍走小孩儿会给她们弄到哪儿去。” 冯桂花哭着说：“能哪儿去都卖到镇子里当小姐去，享福去了，你别担心，小雨那孩子我瞧她吉人天相，没事的。”当然这些都是冯桂花哄骗她的，不这么说，这日子还过不过。 丢孩子的心情只有丢过孩子的才知道有多难受，钱贵凤抱着冯桂花，听她说这个话，心里还是依旧难受。 “贵凤，你要打娘骂娘都来得，娘都受着，是娘没看好孩子，是娘的错。” 宋奶愧疚的说，钱贵凤知道现在说啥都晚，她也不想让眼前的娘和那何家老太太似的：“娘，算了，我们再找找，一定能找到的，小雨是不会离开我的。” 宋老大知道家里日子还得过，就让二房在家做农活，让宋老三他们和他出去找孩子，接来下几天没闲着，十里八村全部找遍，那孩子的人家和她们一样，痛不欲生。 不过大多人家丢的是男娃儿，还安慰钱贵凤说，女娃不要紧，你们还能省口粮，这话说的钱贵凤心里不舒服，当下就和他们吵起来。 可说那日沈寒年帮忙找孩子，回去就被赵兰揍一顿，沈老头没拦住，看着孙子被揍咳出血来，沈家宋家都不太太平。 几日过去，秦红在地上当牛做马的累着，回家也没口热乎饭，还得她这个上地的动手做饭，一来二去心里就不得劲，没事在心里墨迹几句，不过没当着大家面上说，因为她知道啥事更重要。 宋香茗这两天已经从那天的阴影里走出来，性子又慢慢恢复以往的嚣张跋扈，家里人都不在，吃饭的时候她就闷头吃，都不抬头，宋云看她一点都不为小雨难过，更加坐实这个妹妹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的想法。 香茗性格冷，和谁都不亲，以后可得小心提防，要不然哪天说不准这小命就让她给收去。 宋波这几天也没有吃好，小雨那个丫头平时太黏糊人，忽然不再哪哪儿都不得劲，就连刚会说话的宋力有时候都蹭出一两个雨字来。 宋奶和宋爷看孩子，宋爷假装揉眼睛不知道抹多少回眼泪。 一晃半月过去，钱贵凤整个人瘦一大圈，宋长宁下巴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钱贵凤死心了。 她们家小雨找不回来了。 决定不去找的那天，钱贵凤做病，心脏疼还发烧，杨郎中在这住下一晚才走，这人就是脾气急，心思那是一顶一的好，知道钱贵凤丢孩子，这才来这住下的，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春种结束，大家都闭口不再谈宋小雨三个字，甚至连最小的宋力都不准说，钱贵凤没事就喜欢抱着宋力玩，哄她，宋奶有让她再生一个的想法，但也不敢说。 宋家子嗣够，不是宋奶故意催她，寻思着让她再生一个，就不那么难受。 看钱贵凤难受的样子，没说出口。 钱招娣和钱有娣时不时上门来安慰宋长宁，几个小姐妹蹲在后园子，说点悄悄话。 第一百三十四章沈老头重病 宋长宁皱眉：“三叔，你能把这门撞开吗？”这门不是很结实，一撞就能开，现在爹娘很可能把小雨给拐走，容不得顾其他的，还有，那股子臭味儿太浓，闻得让人心慌。 宋老三啥也没说，直接开始撞门，两下子门被撞开，他受不住劲扑进去，看清里面的情况吓得跳起来：“啊，死人了。”他紧忙退出去，在厉害的汉子看到眼前的情况也吃不住劲，宋长宁进去，只见苏强半个身子在门里，半个身子在外面，满脸鲜血，尸体腐烂，朝那样是往外爬的样子，人已死透透的，这姿势还很吓人。 “长宁别看。”钱贵凤捂住宋长宁的眼睛，抱着她往外面走去，那老大爷听到死人伸脖子过来看，跌坐在地：“这，这是咋死的？我，我去叫里正。” 苏家沟一大半的人都姓苏，大家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就这个大爷是苏强远房大爷，看到他死着急忙慌的喊人，宋老大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来找人问宋小雨，但这两个人死了。 宋长宁被吓到，趴再钱贵凤怀里哭起来，毕竟是亲爹娘死在自己面前，这眼泪是省不下的。 不大会儿里正到这，带着村里的壮男人将苏强抬出来，是被人用刀捅死的，刘翠花在里面，比苏强更惨，是被糟蹋以后才杀害的。 屋里的老头老太也没幸免于难。 这事情太过恶劣，弄得人心惶惶，人群里有人问，是不是马匪做的，宋老大告诉里正他们过来干啥，里正听完叹气：“这旁人活的都好好的，就她家出事，搞不准真和那些丧良心的勾结在一起，才落得这样的下场，你们都听好管住自己别啥样人都结交，下场就是这个。” 苏家一个大婶子看着苏强他们这样，忍不住啧啧两声说道：“我就瞧着他们这些日子要么不出门，要么出去很久不在家，但是有天我上她家，家里吃的到挺好，她家那大娘说，是强子出息管人要的，如此看其实不是要的，是偷人家孩子昧着良心换回来的粮食。” “也是自作自受。”有些人看不过眼，说道。 不过人也死了，说这些也没用，全都念叨着回家要把门窗锁紧，可不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钱贵凤她们要回去，宋长宁不肯，她听到粮食的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趁谁都没注意跑到屋里藏粮食的地方，家里的粮食都藏在厨房地窖里，厨房阴森森，好几日没照阳光，也没活人近出，没人气这屋子就发旧，发暗。 宋老三胆子大追宋长宁，追到厨房就看到宋长宁从地窖里拿出一袋子粮食，装粮食的粗布袋子上用红漆点着马头图案。 她晓得了，前世也听闻过偷小孩儿的事，不过上游村没有丢小孩儿的，后面很久以后才查出这件事原委，是山上的堕马寨人干的，就在出去的山上扎根，拍花子抢钱，后面还是沈寒年记挂着故地，手握大权找人回来将这窝给端干净。 别看这帮人聚集在这小破地方，就因为这地方破，他们才做的大，天高皇帝远，还有大山做靠背，很难攻破，饶是沈寒年也花费三四个月才把他们清理干净。 她将破布袋子里的米倒干净，将袋子收起来藏在身上。 “三叔，我们快走，等会儿该有人说闲话。”她刚刚就是想着粮食是那些人给的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才急匆匆进来，东西已经找到就得快些离开，要不然旁人得说他们进来拿粮食，死人的粮这些人也看在眼里，有吃的就行，苏家沟穷的早就啥都不剩。 宋长宁才不想和她们抢，出去后随钱贵凤她们离开。 等他们走后，苏家沟的人露出真面目，进去看粮，开始分粮。 美名其曰，是给他们下葬的报酬。 回去的路上，宋老三支支吾吾的看着宋长宁，宋长宁蔫吧回道：“三叔，我就是想留个念想。” 宋老三进去的时候没看到袋子上的东西，宋长宁就都收起来，听她这么说也就信了，大家也没多问，这孩子亲生父母刚死，谁忍心多问。 她之所以查到些眉目却没有说，是因为不想别人知道后冲动去报仇，娘想着小雨，做出冲动事可不好，那些人那么凶残，是个上游村的人都不够他们砍的。 回去后，宋奶听到宋长宁爹娘都去世，也不知怎么安慰这个孩子。 让她吃点饭回去躺着，特意把宋香茗叫过来嘱咐一番，宋香茗听到也没有哀伤，反而笑了下，她好心告诉她们宋小雨的事反而被打，宋香茗死爹娘活该！ 宋奶看宋香茗的歪道的样，脑仁子隐隐作痛：“你这几天别招惹她，要是招惹就罚你不吃饭。”这小母猪对吃的可上心，比打她管用，听到吃的宋香茗安静下来，哼一声甩着辫子离开。 看着宋香茗日渐不训的样子，宋奶叫来宋老贰和秦红，这次不是训斥而是说教：“秦红，你难道就眼睁睁看她这样混账下去吗？” 发生宋云的事情以后秦红就不在那么惯着宋香茗，连亲哥能害，谁知道啥时候会不会轮到她和老贰头上：“我自然想她别这样，但是管不住。” “子不教父之过，老贰你也平时也得多留心才行。”宋老贰连连点头：“我知道。” 这句话还是宋奶以前听家中小姐念叨着呢，亏她记性好给记住，在孩子们小时候她时常会说两句三字经，不过就开头那几句，宋爷和宋家几兄弟都拿宋奶当有文化的人，宋奶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有才学。 “针眼大的窟窿地大风，你们俩都上点心，那孩子在不治以后不定混成什么样子。” 宋长宁回家后连续好几晚做梦都梦到苏强和刘翠花，他们埋怨她不去偷粮，还说宋小雨已经被卖到旁人家，日日复日日，这天晚上她又梦到，起身出去透口气，外面月圆如盘，星子紧紧挨着连成一条星河，她坐在墙根底下的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眼泪就这么流下来。 隔院，沈寒年从茅厕出来，听到隔壁有微弱的哭声，他看着院子里的石头堆，爬上去，以往都是赵兰爬这个石头堆爬过去看人家热闹的。 他爬过去，就见墙根底下坐着宋长宁，他晓得最近宋家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宋长宁的爹娘被人杀了。 “你，你别哭。”沈寒年没忍住出声，宋长宁将眼泪擦掉，站起身看像他，沈寒年坐在墙头上，一年过去，他眉目越发清冷，瞧着怪吓人的。 “啊。” “人死以后，会变成星星，你望天上看，看到最亮的两颗，就是你爹娘。”自打柳七娘身去以后，沈寒年就拿这个安慰沈寒心，沈寒心每每都信，宋长宁前世已经出去过，见过一番世面岁数也十几岁，自然不会信这唬孩童的话，但她还是点头：“谢谢你。”然后抬头看去，天上的星星确实有几颗大的，她盯着看会儿，心里还是难受的紧。 沈寒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向来话少，坐一会儿就回去，虽然现在没那么冷，架不住晚上夜风凉，宋长宁抱着肩膀离开。 这日子就这么平淡中掺杂着苦涩过下去，宋家之后将孩子们看的贼严实，不准孩子单独出门，宋波和宋云天天在家里被整的身上都快长虱子。 宋长宁和钱贵凤慢慢从伤痛中走出来，钱贵凤变得沉默寡言，冯桂花她们经常来串门，也没人敢说啥。 到夏至，晚上的夜枭围着宋家这边的树转悠着叫，宋老大听着外面夜枭的叫声，和钱贵凤道：“听说隔壁沈大爷快不中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沈老头病重 宋长宁皱眉：“三叔，你能把这门撞开吗？”这门不是很结实，一撞就能开，现在爹娘很可能把小雨给拐走，容不得顾其他的，还有，那股子臭味儿太浓，闻得让人心慌。 宋老三啥也没说，直接开始撞门，两下子门被撞开，他受不住劲扑进去，看清里面的情况吓得跳起来：“啊，死人了。”他紧忙退出去，在厉害的汉子看到眼前的情况也吃不住劲，宋长宁进去，只见苏强半个身子在门里，半个身子在外面，满脸鲜血，尸体腐烂，朝那样是往外爬的样子，人已死透透的，这姿势还很吓人。 “长宁别看。”钱贵凤捂住宋长宁的眼睛，抱着她往外面走去，那老大爷听到死人伸脖子过来看，跌坐在地：“这，这是咋死的？我，我去叫里正。” 苏家沟一大半的人都姓苏，大家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就这个大爷是苏强远房大爷，看到他死着急忙慌的喊人，宋老大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来找人问宋小雨，但这两个人死了。 宋长宁被吓到，趴再钱贵凤怀里哭起来，毕竟是亲爹娘死在自己面前，这眼泪是省不下的。 不大会儿里正到这，带着村里的壮男人将苏强抬出来，是被人用刀捅死的，刘翠花在里面，比苏强更惨，是被糟蹋以后才杀害的。 屋里的老头老太也没幸免于难。 这事情太过恶劣，弄得人心惶惶，人群里有人问，是不是马匪做的，宋老大告诉里正他们过来干啥，里正听完叹气：“这旁人活的都好好的，就她家出事，搞不准真和那些丧良心的勾结在一起，才落得这样的下场，你们都听好管住自己别啥样人都结交，下场就是这个。” 苏家一个大婶子看着苏强他们这样，忍不住啧啧两声说道：“我就瞧着他们这些日子要么不出门，要么出去很久不在家，但是有天我上她家，家里吃的到挺好，她家那大娘说，是强子出息管人要的，如此看其实不是要的，是偷人家孩子昧着良心换回来的粮食。” “也是自作自受。”有些人看不过眼，说道。 不过人也死了，说这些也没用，全都念叨着回家要把门窗锁紧，可不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钱贵凤她们要回去，宋长宁不肯，她听到粮食的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趁谁都没注意跑到屋里藏粮食的地方，家里的粮食都藏在厨房地窖里，厨房阴森森，好几日没照阳光，也没活人近出，没人气这屋子就发旧，发暗。 宋老三胆子大追宋长宁，追到厨房就看到宋长宁从地窖里拿出一袋子粮食，装粮食的粗布袋子上用红漆点着马头图案。 她晓得了，前世也听闻过偷小孩儿的事，不过上游村没有丢小孩儿的，后面很久以后才查出这件事原委，是山上的堕马寨人干的，就在出去的山上扎根，拍花子抢钱，后面还是沈寒年记挂着故地，手握大权找人回来将这窝给端干净。 别看这帮人聚集在这小破地方，就因为这地方破，他们才做的大，天高皇帝远，还有大山做靠背，很难攻破，饶是沈寒年也花费三四个月才把他们清理干净。 她将破布袋子里的米倒干净，将袋子收起来藏在身上。 “三叔，我们快走，等会儿该有人说闲话。”她刚刚就是想着粮食是那些人给的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才急匆匆进来，东西已经找到就得快些离开，要不然旁人得说他们进来拿粮食，死人的粮这些人也看在眼里，有吃的就行，苏家沟穷的早就啥都不剩。 宋长宁才不想和她们抢，出去后随钱贵凤她们离开。 等他们走后，苏家沟的人露出真面目，进去看粮，开始分粮。 美名其曰，是给他们下葬的报酬。 回去的路上，宋老三支支吾吾的看着宋长宁，宋长宁蔫吧回道：“三叔，我就是想留个念想。” 宋老三进去的时候没看到袋子上的东西，宋长宁就都收起来，听她这么说也就信了，大家也没多问，这孩子亲生父母刚死，谁忍心多问。 她之所以查到些眉目却没有说，是因为不想别人知道后冲动去报仇，娘想着小雨，做出冲动事可不好，那些人那么凶残，是个上游村的人都不够他们砍的。 回去后，宋奶听到宋长宁爹娘都去世，也不知怎么安慰这个孩子。 让她吃点饭回去躺着，特意把宋香茗叫过来嘱咐一番，宋香茗听到也没有哀伤，反而笑了下，她好心告诉她们宋小雨的事反而被打，宋香茗死爹娘活该！ 宋奶看宋香茗的歪道的样，脑仁子隐隐作痛：“你这几天别招惹她，要是招惹就罚你不吃饭。”这小母猪对吃的可上心，比打她管用，听到吃的宋香茗安静下来，哼一声甩着辫子离开。 看着宋香茗日渐不训的样子，宋奶叫来宋老贰和秦红，这次不是训斥而是说教：“秦红，你难道就眼睁睁看她这样混账下去吗？” 发生宋云的事情以后秦红就不在那么惯着宋香茗，连亲哥能害，谁知道啥时候会不会轮到她和老贰头上：“我自然想她别这样，但是管不住。” “子不教父之过，老贰你也平时也得多留心才行。”宋老贰连连点头：“我知道。” 这句话还是宋奶以前听家中小姐念叨着呢，亏她记性好给记住，在孩子们小时候她时常会说两句三字经，不过就开头那几句，宋爷和宋家几兄弟都拿宋奶当有文化的人，宋奶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有才学。 “针眼大的窟窿地大风，你们俩都上点心，那孩子在不治以后不定混成什么样子。” 宋长宁回家后连续好几晚做梦都梦到苏强和刘翠花，他们埋怨她不去偷粮，还说宋小雨已经被卖到旁人家，日日复日日，这天晚上她又梦到，起身出去透口气，外面月圆如盘，星子紧紧挨着连成一条星河，她坐在墙根底下的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眼泪就这么流下来。 隔院，沈寒年从茅厕出来，听到隔壁有微弱的哭声，他看着院子里的石头堆，爬上去，以往都是赵兰爬这个石头堆爬过去看人家热闹的。 他爬过去，就见墙根底下坐着宋长宁，他晓得最近宋家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宋长宁的爹娘被人杀了。 “你，你别哭。”沈寒年没忍住出声，宋长宁将眼泪擦掉，站起身看像他，沈寒年坐在墙头上，一年过去，他眉目越发清冷，瞧着怪吓人的。 “啊。” “人死以后，会变成星星，你望天上看，看到最亮的两颗，就是你爹娘。”自打柳七娘身去以后，沈寒年就拿这个安慰沈寒心，沈寒心每每都信，宋长宁前世已经出去过，见过一番世面岁数也十几岁，自然不会信这唬孩童的话，但她还是点头：“谢谢你。”然后抬头看去，天上的星星确实有几颗大的，她盯着看会儿，心里还是难受的紧。 沈寒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向来话少，坐一会儿就回去，虽然现在没那么冷，架不住晚上夜风凉，宋长宁抱着肩膀离开。 这日子就这么平淡中掺杂着苦涩过下去，宋家之后将孩子们看的贼严实，不准孩子单独出门，宋波和宋云天天在家里被整的身上都快长虱子。 宋长宁和钱贵凤慢慢从伤痛中走出来，钱贵凤变得沉默寡言，冯桂花她们经常来串门，也没人敢说啥。 到夏至，晚上的夜枭围着宋家这边的树转悠着叫，宋老大听着外面夜枭的叫声，和钱贵凤道：“听说隔壁沈大爷快不中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终归人去了 夜枭子叫，夜枭子笑，那是闻到死人的味道。 钱贵凤整个人瘦一大圈，宋老大躺在她身边还有些不习惯，钱贵凤嗯一声：“要不然外面那东西咋能上这边来叫唤，也不知道沈大爷去后，那俩孩子咋过活。” 过完年以后，沈老头的就开始咳血，迷糊，手脚不利索，他生病沈寒年身上担子更重，伺候的人又多一个，这个还是生病的端屎端尿都得是沈寒年，沈东升见自家老爹快不行，心里着急，可这手不是一般的懒，不到时候绝对不出手，赵兰叫他回来看孩子他就回去看孩子，不管他老爹，左右寒年在那呢，不会出问题的。 自打宋小雨被拍走以后，这村子里的人全都看紧自家的孩子，唯有赵兰这个后娘，巴不得这两个孩子全部被拐走，这样家里的吃食就全都是她的孩子了。 沈老头死后，家里就她们一家三口，多好。 所以沈寒年平时上地要带着沈寒心，不管上哪里都得带着她，沈寒年让她不要走远，沈寒心听话，时不时的她去隔壁院子待会儿，钱贵凤就给她弄点好吃的，看着和小雨差不多大的沈寒心，钱贵凤就有些母爱泛滥，给她吃点，心里念叨着要是有好心的妇人看到她们小雨，也给小雨一口吃的。 沈寒年不想他爷死，天天尽孝在炕边，沈老头也舍不得自己的孙子，孙子哪都好，缺德就缺德在没有个好身板的娘，那柳七娘要是活着，孙子哪能受这么多苦，沈老头眼睛迷糊，看不清啥，心里难受。 拉着沈寒年的手哑声说：“爷爷想护着你，但这病不带好的，爷要是死了，你就带着寒心好好地，别惹那母夜叉。”到死胆子也大，连这夜叉都叫出口。 沈寒年点头：“爷你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寒心和自己的。” 这一日一日的捱着，终究有个头，沈老头死那天天气最热，沈寒年带着沈寒心挖婆婆丁回来，发现自家爷爷咽气多时，他哭着拉住沈老头的手，给他磕三个头，沈寒心面对死人，本应该害怕，但看着是平时对自己最好的爷爷，也没什么可怕的，守在旁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沈东升和赵兰听到消息，赵兰嘴角扬起，沈东升却是悲从心中来，他不想伺候也嫌弃沈老头啥也不干干吃饭，但这人真撒手人寰，心是扛不住这打击的。 毕竟是他爹，血浓于水，沈东升脑袋发晕，下地的时候栽楞下，要不是沈寒年扶着他沈东升脑袋都得被磕坏：“我，我去看看你爷。” “你们去吧，这孩子没人看我得看孩子。”赵兰娇气的抱着孩子往炕里缩去，啥都不管。 沈寒年从来没想过赵兰竟然如此冷心冷情，头一次站在地上盯着她看：“娘，你都不过去看看吗，爷没了？” 赵兰冷笑，小兔崽子老子死了他翅膀还硬起来：“死就死，我去能活过来还是咋的？” 沈寒年蹙眉，没说话，转身离开，赵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等这丧礼办完好好教教他们规矩，什么个东西，还敢上这来指手画脚。 沈东升跪在沈老头面前，痛哭流涕：“老爹，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他不知道，沈老头早就没有把他当儿子，这样不孝顺没骨气的东西不是他儿子，沈东升啥都不知道，沈老头死后还觉得自己是孝子。 沈寒年将仓子里早就准备好的破木板子打成的棺材收拾出来，上面的灰都擦掉，又去杨家将推车借过来，通知大家爷爷没了。 沈东升哭嚎一阵过后啥都整的利利索索，连孝带都准备好，宋家人知道沈老头身去，紧忙过来帮忙，宋家三兄弟和沈寒年上坟圈子去挖坑，而那觉得自己无比孝顺的沈东升，趴再地上继续哭，一直哭，哭到村里人帮着把老沈头安葬立碑这家伙才停止哭声，作揖给大家，说些漂亮话：“老爹啊，你好狠心将儿子留下你自己走。” 说完又哭，一头栽倒坟前，村子里人来了以后赵兰又装的人模人样出来干活，在沈东升昏倒以后吓的抱孩子扶住她，无法，年轻力壮又是邻居的宋老三只好上前将沈东升搬到推车上，其实沈东升没有彻底昏死过去，嘴里还念叨着胡话呢。 不过人家都栽倒你还不上去帮忙，有点说不过去。 福全叔在旁边，拦下赵兰，老沈大哥身去，这俩孩子是他比较担心的：“赵兰，你公爹走了，俩孩子可得好好对着，要不然如何对得起那柳七娘。” 隔壁不远处就是柳七娘的坟包，上面草生出一人高，再人柳七娘阴屋面前，赵兰不敢耍狠：“诶呦福全叔你放心吧，两个孩子我向来都是当自己亲闺女亲儿子一样对待，绝对不会苛待的。” 福全叔知道这女人的能耐，面上说出花背地里那爪子该掐还掐。 但也没办法，毕竟是别人家事，回到家福全叔还犯愁呢。 现在的日子也没有能力让你办个丧礼，弄完后各回各家吃饭歇着，沈寒年将沈老头的东西收拾好，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些恍神。 宋长宁算着日子，还需几年沈寒年和沈寒心就要被沈三爷认领走，自打沈家爷爷去世后，赵兰变本加厉虐/待他们兄妹，沈三爷看不过把两个孩子领走，从此以后，沈寒年才顺当起来。 希望这一日早些到来，让她们兄妹少受些苦。 晚上宋奶让刘牡丹叫那两个孩子过来吃饭，今个儿送沈老头走，看那夫妻两个也不是正经哭丧，尤其是那个沈东升，什么都不干不如个孩子，她个外人看着都来气。 锅里炖着白菜还有土豆，咸菜疙瘩，沈寒年和沈寒心不来，赵兰知道老宋家人又没叫他们，生气的开门，抱着孩子还挺生气的样：“人家叫你们去就去呗，毕竟咱们家穷，没饭给你们吃。” 这话是又想让她们去，但又得刺刘牡丹两句。 刘牡丹现在练的胆子也没那么小：“走，上俺家吃去，你家这鸡叫的太吵人，自己不下蛋给你们吃，还怪我们这看不下去的。” 沈寒年知道赵兰巴不得他们去，就带着沈寒心和刘牡丹回去，赵兰没好气的对着刘牡丹背后吐口唾沫：“什么个东西，跑俺家做起主，你家真有粮食，那就把这俩孩子接走养去，别放我眼前碍事。” 刘牡丹转身：“赵兰，你个做娘的没个做娘的样，在净说些有的没的，我就去福全叔那里告状，让福全叔听听您的话评评咱们的理。” 听到福全叔瞪刘牡丹一眼，扭着胯骨进屋去了。 回去后往地上吐口唾沫，生气的看着沈东升：“隔壁又把那俩孩子叫走了。”真不知道隔壁是能装还是东西多的烧的慌，竟做这让人作呕的事情。 弄得好像他们家供养不起孩子一样，他们要是真的在乎那两个孩子，干脆领回去养，正好丢个宋小雨，那俩孩子也吃不了多少，就领回去吃饭呗。 沈东升有气无力，觉得自己今天太过卖力脑袋被累到疼的不行。 “这样不正合你意，两个孩子不在家吃饭，你又能省出一顿带回娘家去。”按理说赵兰这种被娘家欺负惯的，不应该有心往回拿东西，赵兰并非是真的想尽孝，其实就是想拿东西回去，让她们高看一眼，以前那么嫌弃她，现在吃着她拿回去的东西，看她们讨好的样子，赵兰喘口气都觉得自己牛逼。 这事被沈东升赤裸裸拿出来说，赵兰也有点脸红：“东升，我那也不是故意的，你看那孩子吃穿也没少，是吧。”赵兰说着其实自己都心虚，沈东升见惯不惯，没有理她。 再说下去恐怕要吵起来，这娘们心情不好，那两个孩子也会遭殃。 第一百三十七章秋收 赵兰偷偷看沈东升一眼，发现他没有急眼的脸色，放下心开始准备做饭吃饭。 沈东升瞧着家里面的摆设，自从赵兰嫁过来以后全都是她操持，可这家里大体模样还是沈老头和沈老太弄得，像家里用的柜子，还有窗户，一桌一椅都是沈老头亲自打的，沈老头年轻的时候手巧，赶不上木匠但自己也能敲敲打打的弄点像样东西，不是很繁琐，但用多少年都用不坏。 沈东升坐在炕上黝黑的脸皱在一起，抬手捂住眼睛哭了起来：“爹！” 坐在炕上的狗娃听到沈东升的哭声也忍不住哭起来，沈东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后悔，为什么没再爹在世的时候好好孝敬他，从今天开始，他就没爹了。 人生便是如此，爹娘在，尚有来处，爹娘去，只剩归途。 沈东升身心都空落落的，仿佛一个无法填满的大洞，平常有些懒散的糙汉子，注定在以后的日子，都带着淡淡的悔恨过日子。 赵兰在厨房里隐隐听到这边的哭声，又添把柴火，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寒心到宋家以后乖乖的，宋长宁看着和宋小雨差不多大的沈寒心，心里难受的紧，拉着沈寒心的手带她去洗手洗脸，大家看在眼里，晓得是想宋小雨才这样。 在家里沈寒年教的明白，不许寒心提宋小雨，不准找，沈寒心知道宋小雨被人拐走，虽然不太理解深刻的意思，但也难过，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宋小雨呢。 “长宁嫂嫂，你眼圈红了，你别哭啊。” 沈寒心，伸出手给宋长宁擦眼泪，宋长宁没忍住哭出声，她跑回房间里，屋子里和以前一样，宋奶提议说把小雨的东西都收起来，这样也省的大家伙儿看着难受，但是钱贵凤不同意，她觉得时时刻刻能看着小雨的东西，心里才会有盼头。 假如把小雨的东西都收起来，就像是以后再也找不回来这个孩子一样。 家里炖的普通的饭菜，沈寒心吃的很香，沈寒年装假没吃多少，硬被宋奶按在桌子旁边又喝一碗米糊糊才让他离桌，吃完饭沈寒年坚持要帮忙捡碗，拾掇完才带着沈寒心离开。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一晃儿到收秋，今年上游村比去年结的粮食还多，丰收的喜悦盖过这一年发生的悲伤事，上游村村民看着硕果累累，两只手护插袖兜，没事就站在家门口和来往的村里人说今年收成。 无非就那么几句话，折腾来折腾去的说，怎么也说不够。 开始收秋，钱贵凤闷头苦干，牛家媳妇和老郑媳妇看到钱贵凤，过来和她说话，同为女人家里也都有几个娃，特别能理解钱贵凤的感受。 从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不见，生死未卜，那是吃也吃不下穿也穿的不舒服。 “宋家大嫂子，歇会儿吧，来我给你端来碗水。”牛家媳妇心眼实，想安慰安慰钱贵凤就端来一碗水，没管旁边看着的刘牡丹还有秦红。 老郑媳妇心思明镜却不爱管这种芝麻绿豆大的闲事，没提醒她，她将水端来，果真引的刘牡丹和秦红心里生疙瘩，钱贵凤慢慢缓过来些，缝人也有个笑模样，不过若是听到哪个村谁家又丢孩子，她就抽空过去瞧瞧，看有没有自己不知道的消息，钱贵凤这样的反应让大伙儿看的都十分心酸。 钱贵凤接过水，咕咚咕咚喝完：“谢谢啊，我家还没往这边拿水呢。” 因着是宋长宁送水才没有在宋小雨身边导致孩子丢的，现在趁歇着的时候，宋奶往这边送水来。 苏强和刘翠花都死了，死的蹊跷，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钱贵凤怨这夫妻两个，但是没办法怪宋长宁，对宋长宁还是以前那样。 “瞧你闷头干，不累吗，歇歇，等会儿再干。” 牛家媳妇笑着说，老郑媳妇点头：“是啊，别瞧着天没那么热，你这样低头猛干不是回事，适当歇歇。” 钱贵凤笑着将碗还给牛家媳妇：“嗯呐，这就歇歇，你们家地还有多少没收完？还得整几天？” 牛家媳妇回头看看自己家地，犯愁地说：“还有不少呢，那土豆长得小但是挺多，得刨几天，你们家人多，我瞧着快整完了，西北地都收完了不是吗？” “是，但这边是大地，还得忙活四五天。” 老郑媳妇犯愁：“你们收拾的都快，俺们家人少，还得整七八天呢。” “俺家整完，我去给你帮工，帮你弄一天。” 钱贵凤闲不下来，一闲着就忍不住想宋小雨，在家都抢着干活，给刘牡丹还有秦红整的都毛楞了，三个媳妇开始抢着干活。 这样的情况宋奶也乐得其见。 “诶呦，那感情好，你帮我干活我留你在俺家吃顿饭，尝尝我的手艺。”老郑媳妇不来那套虚的，有人帮干活那还不好，当下笑的见牙不见眼，牛家媳妇比较喜欢凑热闹，还喜欢吃，在家里老婆婆就不让她吃十分饱，家里也着实困难，大家都吃不太饱，一听给干活就有饭吃，紧忙说：“那啥，我也帮忙。” 老郑媳妇还不差那点吃的，也没多心往那边想，其实就算知道也不会多想：“那感情更好了，你们都给我干活，一天就能顶好几天的量。”没想到来这边看看钱贵凤还有这样的好事。 老郑媳妇这样的人脾性大，但人痛快，当下高兴地和什么一样，回家把这事和老郑说了，老郑将碗里的米汤喝完，笑问她：“你没在找找钱贵锁媳妇，问她来不来。” “得了吧，那家伙懒得和猪一样，以前觉得我俩一个村出来的感情好些，现在看，不如钱贵凤和牛家媳妇，咱家这些年活多，她有事找我，但咱家一有点啥事躲得比谁都快。 找她，别让人在怨上我。” “你知道就中，以前我说你还不信呢。” “你以前啥时候说过，我咋不信。”老郑媳妇心里明镜的，但这种落面的事自然不承认，老郑摇摇头，没再孩子面前落她面子。 晚上吃饭，宋长宁夹完最后一口菜，一只手伸过来将她面前的碟子拿走，把里面的菜汤倒碗里兑上米糊糊，吸溜吸溜吃的特别香。 宋长宁嘴唇微抖，她都吃三碗了，还吃，瞧着好像比去年更胖了。 宋香茗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瞧过去是宋长宁，勾起唇角：“咋的，是不是觉得我长得更好看了？” 以前是怕家里人向着宋香茗所以才忍耐，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们两个身份地位是一样的，宋长宁说话大胆些，不忍她这个：“没有，是觉得你更胖了。” 宋奶豆大的眼睛在这两个娃之间来回穿梭，她心里突突的，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宋香茗将筷子往宋长宁身上扔去，张大嘴嚎起来：“娘，我没胖，我不是猪，宋长宁你才是猪，你凭啥骂我是猪。” 宋长宁有些汗颜，这爱瞎想的毛病好像随着岁数的增长越发眼中，宋家人一开始觉得宋香茗这是病，得治，可打也打，骂也骂，看过大仙也喝过药，没有用，人家还是那样，渐渐地也就见怪不怪。 秦红被吵得头疼，叹口气说：“你没胖，你苗条着呢。” 听到这话宋香茗瞬间信以为真，宋老大将筷子给她递过去，宋香茗接过来，继续吃饭：“哼，你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 饭桌上的人看看微胖脸也有点糙，衣服袖子特别黑的宋香茗，又看看穿的干净，白净斯文水灵灵的宋长宁，齐齐叹口气。 宋奶拿着筷子扣牙：“家里的镜子该弄弄了，照不清人。” 宋爷被这冷不丁的话弄得没接上气，紧忙咳嗽几声。 宋香茗没听出里面话的意思，吃的特别香。 晚上睡觉，她捏捏自己的腿，捏捏自己的胳膊，没胖啊，还是那么瘦。 第二天起来，宋长宁在院子洗手洗脸，往脸上撩水呢，忽然一只手捏住她的胳膊还有脖子，宋香茗捏完宋长宁的，又捏捏自己的：“咋俩差不多胖瘦，你哪来儿的自信说我胖？”末了昂起下巴，俯视宋长宁。 宋长宁暗怪自己昨天说错话，惹她不依不饶的在她身边晃悠：“是我逗你玩的，你其实比我瘦。” 宋香茗扣下鼻子，将手伸到宋长宁的脸盆里，宋长宁默默把手挪开，宋香茗用她洗脸盆里的温水洗脸，钱贵凤见天气转冷，开始给大家伙儿烧热水用。 不过仅限于大房还有宋爷宋奶，其他屋子是没有的。 宋香茗嫌弃自己家里的水凉，多生出个心眼子和宋长宁蹭水洗。 她边洗脸边说：“宋长宁你良心是不是离家出走了？我对你还不够客气吗，你那么坏我暂时放过你，你还不知道感恩，还敢说我胖。” 久久没听到回答，宋香茗抬起脸看去，身边没有人，宋长宁不知道啥时候回屋了。 气的宋香茗抬脚将洗脸盆踹倒。 第一百三十八章沈寒年的偏心 宋长宁回屋后听到外面的声音，没有理会，上炕将宋福道拽起来：“阿福哥哥，起来洗脸，等会儿吃饭去。”天气冷起来宋福道就不愿意吃饭，不吃就算了，等他起来肯定是早上到中午时间的时候，家里没啥吃的，他饿着嚷嚷耍脾气。 由着他性子来，那一天还不知道要吃多少顿饭呢，宋长宁因为这个，身上多件任务，就是叫宋福道起来吃饭，宋福道哼唧半天起来穿衣服，你在旁边告诉他怎么穿就行，他自己能穿上。 宋福道穿好衣服，宋长宁去打盆新的热水，宋香茗洗完脸的水整的挺埋汰的，里面还有皴，原本锅里还有剩下的水，让刘牡丹要走给她家宋力洗脸去了，刘牡丹如今和钱贵凤关系还成，不像以前那样面和心不和，没事也能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主要还是因为冬天宋老三打食吃卖不少力气，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现在在怎么对刘牡丹都得客气些，啥事都这样，以前刘牡丹总是对谁都讨好，畏畏缩缩的，钱贵凤那时候又眼高于人，自然瞧不上刘牡丹。 现在人刘牡丹脊背直，说话啥的再也不我诶畏缩缩的，钱贵凤经历宋小雨的事，性子照以往柔和不少，现在她多数时间满脑子都是小雨，已经没那个闲心和别人争执些没用的。 一来二去和刘牡丹就熟识起来，秦红和刘牡丹的地位掉换个个，现在家里刘牡丹更能说得上话。 “这锅里没水了，你洗完脸的水咋倒了，给福道接着用啊。”钱贵凤往灶坑里添柴火，说道，宋长宁将盆放到地上：“刚刚香茗过来在盆里洗的脸，我看着水脏了，就没给阿福哥哥继续用。” 钱贵凤听完，叹口气，也没心情因为点水和二房弄点事出来，舀过凉水给宋长宁：“那你就用这个水拿给他洗脸去吧。” 好在现在天气没那么冷，这水不算太凉。 宋长宁将水端走，钱贵凤看着宋长宁后背，叹口气，钱贵凤啊钱贵凤，不管咋样你都不能把这仇这气都记在长宁这娃子的身上，孩子没做错什么都是大人的错，这孩子多可怜，爹娘都死了，还那么心疼小雨。 这样想着，钱贵凤对宋长宁时不时升起的怨愤慢慢就消散了。 宋长宁自然也感觉到钱贵凤有些时候会盯着她看，眼神很是复杂，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特别严重的话，娘还是那个娘，要是一直找不到小雨，她就不能离开这个家，不能像上辈子一样，直接跑走，而不管其他人。 这一世他们不是仇人，是家人。 宋长宁哄着宋福道洗完脸，紧接着又把屋子脏乱的地方收拾下收拾完也就要吃饭了，早上吃的大萝卜汤，还有点米糊糊，不干活的稍微少吃点，干活的多吃点，等会儿还要卖力气，别倒在地上起不来，活就得被落下，这天头谁都不知道啥时候来一场霜降，没收进屋子里的粮食被冻坏，一年的辛苦到头来全都白费。 吃完饭宋家出大力的几个人拿着东西出门，秋天又是收获的季节，宋长宁和钱有娣她们上山采果子回来，和去年一样晒成干做成果干留着吃：“长宁，我娘让我们多采点用得上的草药回去。” “好，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个篮子，我是想多弄点野果子，弄成果干吃。” 宋长宁说着，跑仓子里翻出筐，出门前不忘和宋奶打声招呼：“长宁你们几个小孩儿上山别乱走，现在还丢孩子呢。” “知道奶，你放心吧。” 宋长宁和钱有娣钱招娣她们上山，摸小路上去的，尽量避着人，好在这个时节都是大家上地劳忙的时候，上焚山的人不多，她们一路上去，找果子，很多果子树前几天都去过，今天去还有些零碎的，捡回去也能吃。 有种沙棘果，天够冷在采，抖着就掉，光采的话采不到头。 三个孩子商量着过几天在来，钱有娣将筐提溜在手里，走路脚也不老实，踢踢这里踢踢那里，钱招娣说她都觉得浪费口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宁，你以后真打算和福道就这么过下去吗？”钱招娣十分隐晦的问，她自然和宋长宁关系要好些，所以有些事不是从亲戚的角度出发，而是从手帕交的角度出发，长宁长得这么好看，性格还好，以后要是这地和福道生活在一起，多可惜。 福道长得又不好，脑子也不好使，她们做姐姐的不是瞧不起他，而是比起他长宁哪哪儿都好，怎么瞧着怎么可惜。 钱有娣听到这话，竖起耳朵听，宋长宁笑着回：“我是阿福哥哥的童养媳以后也只能是他的童养媳，而且我现在没想那么多，只想找到小雨。” 外面有时夫子，若是以前她肯定毫不犹豫的跑掉，和他双宿双栖，现在不行，小雨还没有被找到，她要先找到小雨才可以。 钱招娣和钱有娣齐齐叹口气：“小雨…我说句实话，很大可能是找不到了，孩子丢了，十里八村都没有，谁知道拐哪儿去了，我前些日子还听说，可能是山上的马匪把孩子给劫走了。”钱有娣自然也想着小雨，但她看不下去身边人如此苦大仇深。 自从小雨丢了，大姑不爱说话不爱笑，长宁经常看着一个东西发呆，姑丈平时也挺开朗的人，如今去他们家，瞧着和小雨差不多岁数的多多，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虽然啥都没有说，可钱有娣却从他眼睛里看到泪光，这些人的模样弄得她喘不上气来。 “不会的，小雨会找到的，等以后我们能出这座大山能跑出去，天下太平，我就出去找小雨。”时夫子也会等她的，他那么喜欢她，一定会等她的。 钱招娣抱住宋长宁的肩膀：“好好，别激动，会找到小雨的，诶，有娣也没有其他意思，你别多心，她在家里天天念叨你，怕你因为小雨的事情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也着急，不比你少，但日子还得过，快半年了，小雨指不定在哪儿，你找她就是大海捞针，多看看旁的东西，啊。” 宋长宁颔首：“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在找到小雨以前，我好像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钱有娣应付别的行，劝人这方面是她的短板：“咋没想别的，不是和我们东跑西颠的采东西采的特别高兴吗？” “是。”见宋长宁终于有个笑模样，钱有娣背地里松口气，三个人上山去采果子去了。 沈寒年带着沈寒心在漫山遍野的找东西，正好和她们碰头，钱有娣和她们打招呼：“你们也过来采东西啊，有看到啥没？” 沈寒心瞧见宋长宁颠颠的跑过去：“长宁嫂嫂，有娣姐姐，招娣姐姐。”十分有礼貌的和她们三个打过招呼，沈寒心将自己手里红彤彤的秋果塞到宋长宁手里：“长宁嫂嫂你尝尝这个果子甜不甜？” 哥哥说的，见到长宁嫂嫂要多和她说话，这样她才不会想小雨，秋果没几个，不过沈寒心还是大方的给了宋长宁，给完后回头冲沈寒年咧嘴笑了。 宋长宁哪能要她的果子，将果子塞到她手里，瞧着沈寒心没有点肉的小脸，心疼不已：“你们在这里每采到东西吗？” 沈寒心摇摇头：“我和哥哥今天才来的，还没有找到什么呢，就这些果子。” 沈家地不多，今天就全都收完，沈寒心在家也会被赵兰欺负，沈寒年带她出来找点东西，生的在家被骂。 “沈寒年，要不然和我们一起去采果子吧，还有药材，长宁认识药材，弄点回去晒成干，冬天伤风喉咙痛都能用上。”钱招娣自来熟，也是看沈寒心可怜，邀请他们一起。 去年采的药材用起来才知道少。 就说那黄芩，冯桂花没事泡水，用黄芩水煮米糊糊给大家喝，没泡几次就没了。 沈寒年走过来，没有推辞和她们一起。 沈寒心紧紧抓着宋长宁的手，宋长宁温柔的带着她走，钱有娣和钱招娣对视一眼，知道宋长宁是把沈寒心当宋小雨。 沿着草木枯黄的小路走过去，见到一颗秋果树，沈寒年手脚利索的上树摘果子扔给她们，沈寒心手小，每次只能捡一两个，也跟大家忙活。 沈寒年看着宋长宁，抿起唇，不动声色将树上大点的果子都朝她扔去，做的并不明显，钱招娣和钱有娣都没有发现。 第一百三十九章你就知道打我 秋果红红的，圆圆的，拿在手里就稀罕人，钱有娣没忍住拿起一个塞到嘴里咔嗤咬下来一块：“这个真好吃。”吃完又吃一个，钱招娣她们在那忙活钱有娣吃的不亦乐乎。 “有娣，你先别吃和大伙捡东西吧。”钱招娣叫她，还有旁人呢，她这样吃不太好。 钱有娣将剩下的塞到嘴里，跟着帮忙捡，宋长宁的篮子装满半篮子，她看看自己篮子的，又扫到其他人篮子的，觉得好像自己的比较大，不过没多想，以为是巧合。 捡完秋果，留点篮子去摘草药，钱有娣发现沈寒心挺可爱的小姑娘，就逗着她玩，沈寒心是不是津起小鼻子的样子可讨人喜欢，几个孩子捡到中午快吃饭才下山回家。 宋长宁拎着东西回去，给每个房里都分些，剩下的提到厨房洗干净，厨房冒着热乎乎的气，不用掀开锅盖，闻着味道也知道吃的是焖豆角。 宋奶过来瞧瞧火大小，看到宋长宁在那里发呆，上前问她：“你在这瞅啥呢？” “奶，你说咱们能用黄豆做大酱，为什么不能用果子腌点果酱呢？” 宋长宁好奇的问，她以前在外面，就看到人家把这个果子做出花来，酸甜酸甜，特别好吃，果脯里面卖的果子还没有山上的果子长得大，没有山里的甜，那她们不能在家里做果脯吃吗？ 没想到长宁还有这样的心思，正好没事干，宋奶扶着门框坐在门槛上：“做大酱用的东西少，果子也能做，外面人家管这做出来的东西叫果脯，叫蜜饯，需要用到糖呢，费时又费力气。” 宋长宁以前一心扑在药材上到没有管这么多，晓得那玩意好吃，没想到这么难做：“我还想着能做出来点啥呢。” “做不出来的，还是像去年一样，嗮成干串成串留着冬天嘎巴嘴吃。”宋奶过来帮宋长宁一起洗果子，中午刺眼的阳光照进厨房里，宋长宁发现，宋奶的头发白了许多，短短半年，这头上的银丝就比刚开春的时候多不少。 “奶，你头发白了。”宋长宁喃喃说道，宋奶笑呵呵的回答：“是吗，我晃常还觉的自己三十好几呢，想到我以前给人家做丫鬟，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什么东西都得按照规矩来，错一点，就要挨棍子，你瞧我这耳朵，我还以为得被上面的大丫鬟还有嬷嬷给我掐掉呢。” 宋奶用手将头发拨起，让宋长宁看，宋奶耳垂很大，瞧着就是有福气的。 宋长宁笑出声：“那奶现在不也在家里享福，家里人没有人不听奶的话。”她打心眼佩服奶，能把爷收拾的背服儿的。 希望以后她也能这样。 宋奶笑着摇摇头：“你啊，就知道说好听点给我，我可弄不了香茗那孩子，她不听我的话，那孩子坏，但是脑子不太聪明，你也别和她计较，往后等我老婆子躺进棺材也就放心了。” 老一辈儿的人都希望子女能够和睦，自然不想看到她和宋香茗闹得太厉害，可是对那个祸害她两世，紧紧咬住不放的宋香茗，宋长宁是十分抗拒的。 一般做不到的事情宋长宁不会提前允诺，至于说的，那基本就是能做到的：“奶，假如她每次都下死手，我不会一直忍着，不是特别过分，我还是能不记仇的。” 宋奶看着宋长宁，片刻后道：“你倒是个不说谎的孩子，虽然听到你这么说，我还挺心慌的，但反过来想想，其实也更安心。 我也不知道咋能让那孩子听话点，在自己家里，谁都能忍忍，打骂都是为她好，咱们老百姓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说要死到外面，你们才几岁，再过些年外面天下太平，你们都出去，这孩子不得让人欺负死，到处得罪人。” 宋长宁回忆宋香茗上一世到镇子里的情况，就四个字能形容，捧高踩低，谁有势力巴结谁，谁比她弱她就瞧不起谁，就这样性格的主，你说她圆滑也不是，目中无人也不是。 “她不傻，不会眼巴巴去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换句话说，敢在上游村这么嚣张，只能说宋香茗压根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宋奶听完觉得宋长宁说的也有理：“但有时候又傻的冒泡。” 聊着，洗完果子宋长宁找个旁人不好看到的地方将果子晾水，宋奶瞧见上地的人回来，放桌子准备吃饭，宋香茗在屋子里，脚架在墙上，头靠着枕头，悠哉的喝口水。 宋云今天没出去，在三房待着，不愿意回屋和宋香茗单独相处。 宋力有这两个哥哥陪着玩，一整天笑声不断，都不找宋奶和宋云，就缠着他们两个，今天原本宋云和宋波打算偷摸跑出去玩的，刘牡丹留个心眼，在宋波走之前要喝他回来，给他看点好东西，宋波颠颠的跑回去，刘牡丹指指炕上的宋力，宋波准头就跑，但是晚了，宋力扯着嗓子开始哭，不让哥哥走，那哭声比猪叫还难听呢。 饶是你走出去宋家大门口总觉得耳边还徘徊着宋力的哭声，声声不绝于耳。 每每在宋力大开火力哭的时候，宋老三就会喊住宋波让他看弟弟，不看就得挨踹。 平时这宋波和宋云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没看好孩子，宋波要留在家，宋云自然也得在家里待着，宋老贰从来没说啥，平时就看不住这个皮猴子邀哪儿跑，这回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那可是求之不得。 就这样，两个孩子成功留在家里看孩子。 也是人尽其用。 上地回来的人都灰头土脸的，在院子里洗完手，钱贵凤她们帮着宋奶端两个碗，活差不多干完，就准备吃饭。 一个个累的说不出来话，宋奶让她们多吃，宋长宁见钱贵凤和宋老大他们连句话也不想说，紧忙将碗底的汤水刮干净，跑到厨房烧点热水给他们喝。 水壶里装满水，将炉子点着，把水壶坐上去，壶底下的火烧的十分旺，让它先烧水，宋长宁进屋子将茶杯都拿出来刷涮干净，然后摆到他们旁边，钱贵凤知道宋长宁烧水：“等会儿你在屋，我去把壶拿进来就行，被烫着。” “好。”宋长宁没抢着做这样的活，没点着的炉子还还弄，热的炉子她这个身高有些矮，很容易烫到。 宋香茗吃完饭，打个饱嗝：“我的茶杯呢，怎么没给我拿个茶杯？” “我娘他们下午要干活，让她们先喝，你要是渴了就自己拿个杯子，喝点也行。”宋长宁没给她拿，平时这丫的老喜欢使唤人。 你给几分颜色她能开几分染坊。 宋香茗翻个白眼：“你们听听，这就是你们得意的宋长宁，一点也不大方啊，小狐狸精你得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宋长宁更不愿意和她做口舌上面的争辩，就没回她，宋老贰看不下去伸手对着宋香茗的肩膀拍了下：“怎么说话呢，等会儿我们喝完水这些杯子都你来刷，挺老大的姑娘啥都不知道干，留着你能干啥吃。” “我不干，又不是我要讨好人，凭啥我干活。”宋香茗十分不服气的说，宋老贰又打了她一下：“那叫懂事，还讨好人，一点都不懂事。” “爹，你怎么偏向别人家孩子，你看大伯从来都是帮着宋长宁说话，你就不，你就知道打我。”这爹太狠心了，一点都不疼她。 宋老大听了这话，看向宋长宁：“那个长宁啊，你要不然就给她拿个杯子。” 第一百四十章身体抱恙 宋老大这模样看着绝对不是发自内心的想使唤宋长宁，宋长宁听出来不能不给她爹这个面子，从旁边拿个杯子放到宋香茗面前，宋香茗抬起下巴：“下次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别磨蹭，乖乖做不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后，宋香茗自然又被宋老贰收拾一顿：“长宁你别管她，典型的蹬鼻子上脸，你管她她也不会感激你的。” 宋老大这回也不说啥，毕竟是宋香茗自己太过分，他帮她干啥。 刘牡丹瞪宋香茗一眼：“二嫂你也不管管你家孩子，就这样的性格以后能嫁出去吗？十里八村谁家孩子啥样谁不知道，你就容她这样，等以后到岁数嫁不出去，就得和隔壁院赵兰似的。” 秦红听这话就不乐意，啥叫和赵兰一样，在怎么混账也不能那样牲口：“刘牡丹你最近有点欺人太甚，咋的，你家老三能打猎是厉害，那我家老贰就没出力吗？ 自打你家老三往家里打肉以后，你这尾巴可要翘到天上去了。平时就没把我当人看，我秦红是捅/你两刀还是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范得着让你这么挤兑？” 刘牡丹扣手指缝，头也不抬的回她：“二嫂你还有脸说我，比起我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我说啥了吗？说你了吗？怎么就成我挤兑你。 我这个做三婶娘的为你家香茗考虑，多说两句，你这就忍不住喷回来，我就说一句话，你倒好，那么多句顶着我。”真爽，什么时候不是她刘牡丹看秦红脸色说话，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调换回来了。 刘牡丹其实很赞同秦红的话，今天也是故意针对秦红的，不过当着大家的面她怎么可能承认，自然是装可怜说自己没错。 秦红吃准她的意思，无奈自己被刘牡丹挑衅太久，没忍住发了脾气，这件事还是得怪自己。 如今有苦说不出，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宋奶坐在炕上，招呼她们捡桌子，谁啥样老太太心里明镜的，就是没说，三房起来不懦弱是好，但是少了钱贵凤那块大石头压着，刘牡丹就有冒头的征兆，再这样下去，性子就不好收回来。 别看钱贵凤这样，两个妯娌还是不敢惹她，毕竟以前嚣张不可一世钱贵凤留下的阴影很实在，不是轻易能抹去的。 刘牡丹是不敢惹钱贵凤但是她敢惹秦红，宋奶就担心秦红那有点阴损的性格被刺激太多，会生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这才会有忧虑的。 秦红紧忙捡桌子，这事再说下去对她没有益处，刘牡丹没好气的帮忙，钱贵凤没心思和她们折腾，现在就想喝碗水，然后回去躺着睡一会儿，等会儿继续上地上干活去。 宋香茗做椅子上用心扣大鼻涕，凳子边上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要是宋香茗刚走你就过去坐她坐过的椅子，那你的衣服肯定能蹭上大鼻涕。 宋奶因为这事也说过宋香茗，但是没有用宋香茗根本不听。 扣完鼻子宋香茗下意识就擦到衣服上：“你们看我干啥。” 宋老三想想没说话，宋老贰皱眉嫌弃的说：“香茗你以后不要把鼻涕擦椅子上，让人怎么坐椅子。” 这一天天的，不骂她两句都活不下去，宋香茗起身出去，没理宋老贰，宋老贰这个当爹的比谁都上火，这样孩子没法整，你骂她没有用，打她更没有用。 软的不行硬的不行的。 庄稼人累挺，过会儿宋老贰回家往炕上躺下，不大会儿就响起呼噜声，都不记得自己刚刚的烦恼了，秦红则是委屈的抹眼泪，宋云也困，准备躺炕上睡觉，秦红看到他进屋，说道：“儿子，以后离你三婶娘远些，也少和你宋波玩，知道吗？她们房里没好人。” 宋云含糊不清的说两句没用的话，反正是没答应，这让秦红更加憋屈，觉得当家的不向着她，闺女不愿意理她，儿子胳膊肘往外拐，她忽然想起娘家人的好，不管她和婆家怎么吵架，娘家人都是向着她的。 秦红哭一中午，下午上地拉着脸不和大家说话，对刘牡丹和宋老三就是无视，刘牡丹觉得今天这场仗自己打赢，故意往钱贵凤身边凑合，仨个人，她和大嫂关系在好点，让秦红自己一个人。 这样想想，刘牡丹这张嘴巴巴的停不下来，吵得钱贵凤头疼，又不好意思让她闭嘴，有一句没一下的恩着应她的话。 刘牡丹还觉得钱贵凤能和她聊这么久，大嫂是向着她的。 走到地里，秦红别提多委屈。 宋家，宋香茗睡的和猪是的，茶杯是宋长宁刷的，宋福道在屋子里睡睡觉，突然跑出来嚷嚷着要找小雨，拉着宋长宁的手：“小雨呢，小雨呢，我要和小雨堆雪人。” 这件事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宋福道要找宋小雨，宋长宁就用木棍在外面地上简单画出个小人，宋福道笑呵呵的对着那个小人开始说话，滴里嘟噜的，你也听不太懂。 安顿好宋福道，没多久钱招娣和钱有娣过来，几个人上山。 今日过去，宋长宁她们将果子采的差不多，宋家农活也彻底收尾，今天回来前钱贵凤和老郑媳妇说好明天就帮她家做工，牛家媳妇家的地上午就弄完，也和老郑媳妇说好了。 一想到明天多两个人帮忙干活，老郑媳妇哼着歌回家，老郑也乐呵呵的，夫妻两个商量明天做点啥好吃的，别让人家帮干回活，不高兴走的。 第二天，钱贵凤拿着锄头上老郑家地上找她们，牛家媳妇手里拿着粗面饼子啃的有滋有味儿，风有点大，张嘴就灌一肚子风，但这不耽误牛家媳妇吃饼子。 “大嫂子来快不？”牛家媳妇不是很情愿的问，钱贵凤摇头，今早上吃的饱，不饿，村里人也都知道牛家媳妇好吃，别的不抠唆，就这吃的她给你你也不能要，要不然她能窝的晚上睡不着觉。 老郑家人都过来上地，看到她们早早过来，不好意思的说：“你们咋来这么早，诶呦，反倒我们来的晚，这不好意思。” 老郑媳妇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吃完饭溜溜达达就过来了。”钱贵凤看着地：“那我就这垅，你们看成吧。” “哪垅都行，这玩意都要你们出大力，等中午姐给你们下点面条，弄点咸菜卤子，在来个炒白菜，绝对让你们吃的肚皮都撑的慌，晚上做点更好的。” 这句话无异于拿捏住牛家媳妇的死穴，知道中午吃的，那干活别提多卖力气，这么说吧，自家活牛家媳妇都没干的如此卖力过。 钱贵凤从昨天下午干活就觉得额头上冒虚汗，今天干活手脚发软，看着地上的土豆，一个成两个，两个变四个，老郑媳妇看她面色不对劲，就过去问她：“贵凤你这脸色咋这么白，是不是不得劲？” 钱贵凤头晕：“是有点难受。” “那啥，我送你回家，别在这整了。” 老郑媳妇没让她强撑着，把她送回去，钱贵凤不好意思就让宋老大替她帮忙干活，宋长宁拿着布巾沾着热水放到她头上：“娘，你是咋难受的？” “我头晕，胃里还咣当，看啥东西都是双儿。” 宋长宁轻轻拿起钱贵凤的胳膊，手点在钱贵凤的脉搏上，脉象来往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 宋长宁怕自己珍错，又把一遍。 宋奶和刘牡丹听说钱贵凤难受，过来瞧看瞧看，见宋长宁把脉，宋奶小声问：“你娘咋样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怀孕了 宋奶担心的看着宋长宁，刘牡丹恨不得自己也会把脉，马上知道咋的了，宋长宁脸色有些古怪，她学医几载，是不会诊错脉的。 “看这个脉象，我娘是有身孕了。” 屋子里的人全都呆住，钱贵凤不敢置信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位置：“你说，我这里面有孩子了？”她面色苍白，有些接受不来，宋长宁十分肯定的点头：“怀孕了，我不会诊错的，不行就去杨郎中那里看看。”在大家眼里她就是个七岁的孩子，说出的话难以服众，还是去杨郎中那里确认一下，让她们都好放心。 宋奶心道真是刚要瞌睡就有人给你送枕头，她裹紧衣服：“我，我现在就去找郎中过来。”万一真是怀孕，怎么能让一个大肚子的来回跑呢。 刘牡丹拦住宋奶：“娘，天气冷你别去了，我去找。”说完不等宋奶回她，人跑出去不大会儿没影。 宋奶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贵凤啊，你现在有身孕，可别去给旁人帮工，在抻到，那可不行。” 钱贵凤僵硬点头，眼睛看向宋长宁，问道：“长宁丫头，我真的有孩子了吗？” “我把脉的结果，娘的确怀孕，别急，等会儿郎中大叔过来让他在确认一遍。”宋长宁拿过一个薄被子，盖在钱贵凤身上，又去外面抱回来一大捆柴火，填到灶坑里：“娘，你渴不渴？我给你弄点水来啊，要不要吃酸的？” 宋长宁蹲在灶坑旁边随意问道，她抬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钱贵凤心里高兴，孩子这么孝顺，她伸出手：“过来让娘看看。”这几个月她都没有好好看过长宁，她不仅没了爹娘更没了弟弟，还有小雨，做娘的都没有安慰道孩子，钱贵凤想想挺自责的。 若是真能添一个孩子，她希望是女儿。 宋长宁起来将有些瘦的手放到钱贵凤的大手上：“娘。” 钱贵凤摸着她的手，揉搓两下：“没前段日子胖呼，要好好吃饭，平时也歇歇，瞧你往山上跑脸都吹爆皮了。” “嗯嗯。” “老大家的，你最近葵水可正常？”宋奶笑的合不拢嘴，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也能从平时上看出她身子如何，钱贵凤算下日子：“这月到日子没来。” “我看这件事就是八九不离十，你这肚子里现在揣着娃娃呢。” 宋奶坐在炕上，忍不住身子来回晃悠，宋长宁看着宋奶高兴的样，心里也激动，她抽回手，烧壶水过来，怕大人担心就烧半壶水，又拿来两个茶杯，给宋奶和钱贵凤一人倒一杯，里面放着她前几天晒好的果干，没敢给钱贵凤放太多，孕妇忌凉。 宋奶端过水暖手，钱贵凤心里则是五味杂陈。 喝完一杯水，杨郎中进屋来：“听说怀孕了，来，伸出手给我瞅瞅。”杨郎中坐在炕沿边上把脉，片刻，笑呵呵的说道：“恭喜各位，宋家大嫂子却是怀孕了。” 这回所有人心底下那个大石头都落地，宋奶双手合十拜拜天公菩萨：“老天开眼，赏我们家一个娃娃，这娃娃来的时候还好，你瞧，地刚弄完。” 杨郎中也挺感慨，一个傻子一个丢了，现在又来一个，希望这孩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也能给这对夫妻两个养老送终。 钱贵凤摸着肚子：“真，真的有个孩子，他多大？” “瞧脉象一月左右，头三月最关键，万事小心，对了，你们怎么知道大嫂子有身孕的？大娘猜的吗？”杨郎中看向宋奶，宋奶摆手：“不是我，我这个老太太又不是郎中，是我家长宁，她认识些草药，就是她给贵凤把脉，发现她怀孕的。” 杨郎中转头瞧着给自己添水的宋长宁：“小娃娃你竟然会把脉，真了不得，你跟谁学的？” 宋长宁放下水壶：“我们以前那个村有个疯女人，我给过她吃的，她教我认字看病，我学的也不是很好，今天看娘难受才给她把脉的，没想到蒙对了。” 杨郎中还以为她已经到达十分熟练的程度，以为自己碰到神童，没想到竟然是懵的，眼睛里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开心村里能有个对这方面有些想法的孩子：“那你要不要学的更厉害一些，我教你。”他岁数慢慢就大，无儿无女没个传人，要是能将这个小丫头收当徒弟，把自己微薄的医术交给她，不失为一种传承。 没等宋长宁说话，宋奶就高兴地应下：“那感情好啊，长宁，你就跟着郎中学习，啊。” 宋长宁点头：“好。” 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厉害些还是郎中厉害些，不过没关系，跟着他学习总归是没错的，万一有自己不懂的地方呢，就能够补充了。 杨郎中没想到自己过来给钱贵凤诊脉还能收个徒弟，这感情好啊。 刘牡丹在确定钱贵凤怀孕以后心里高兴之余忽然有些吃味，大嫂本身就强势，再生个孩子，万一是个男孩儿，娘肯定更喜欢大嫂。 这个念头不是一闪而过，而是发芽后便越来越强。 “那以后白日里要是长宁没事做，便让她上我那里，我教她些认草药，针灸的手艺。” 杨郎中一想到自己也后继有人，就高兴的恨不得立马将徒弟弄回去，传承自己的衣钵。 宋长宁有些犹豫的说：“郎中大叔，我想等娘生完孩子再和你学习去，我平时可以照顾娘。” 钱贵凤摇头：“不用，你去学就行，家里人多，娘没事的。” 宋长宁不说话，看那表情是不愿意的，杨郎中最不喜欢强迫别人，是呢嘛事情随缘就好，再说就是过段时间：“那行，等你娘病好了，你就上我那里，我把我毕生所学全都交给你。” “谢谢郎中大叔。” 杨郎中喝完水，就离开了，嘱咐他们明天去拿安胎药。 宋长宁亲自将他送出门，杨郎中心里美滋滋的离开，路上碰到村里人，有人问他今个儿干啥去，他顺便报喜，说宋家大嫂子有身孕，还把自己收徒弟的事情告诉她们。 村里人有的妇人听钱贵凤说过，宋长宁会认些草药，只是没想到还会号脉，村子里人都好信儿，等宋老大跟着去老郑家吃饭的时候，郑家隔壁户出来恭喜宋老大，宋老大还一头雾水。 仔细分说后那隔壁人家才知道，原来宋老大没回家，不知道自己多个孩子，那隔壁户的大娘，牙齿没剩几个，等她笑完说话急的大家额头上都是汗。 “你家贵凤又怀啦，你又要当爹喽。” 旁人家坏孩子是喜事，但是宋老大家就是天大的喜事，这是个能安慰人心的孩子，宋老大拿着锄头，激动地和老郑他们打声招呼跑了。 “宋家大兄弟，吃完饭再回去吧。”老郑媳妇叫他，宋老大摆摆手：“不用了，我回去看看贵凤，下午再过去帮工。” 都怀孕了还来干啥，老郑媳妇跺脚喊道：“你就别来了，快回家陪媳妇吧。” 无奈宋老大跑的特别快根本没听到老郑媳妇的话。 “诶呦听到这事我也憋不住想笑，还想着今天贵凤咋那么虚弱，原来是怀孩子，当家，等贵凤生孩子，咱们给她拿点好东西送过去，拖着身子还过来帮忙，可不是旁人能做的。” 老郑媳妇高兴的说，老郑点头：“行，到时候你说的算。” 牛家媳妇吧唧吧唧嘴：“老嫂子，我饿了，咱们是不是该做饭去了。” “做做做，快进屋，今天敞开肚皮吃，要不然面该剩下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刘牡丹挑理受挫 有牛家媳妇在啥都省不下，老郑媳妇笑容有些凝固，娘诶，早就听说这小媳妇能吃，在家里老婆婆都按着她让她少吃些，原本还寻思那婆婆是个厉害的，饭都不让人吃饱，现在见到才算了解，这小媳妇真能吃。 就这吃法，可不是旁人能比的。 换做谁家也不能让她敞开肚皮吃，真吓人，老郑媳妇忽然想到自己那两个儿子，有些犯愁，以后的媳妇带回来第一件事情就要看看他们的胃口好不好，太好的不能要。 再说那宋老大往家里跑，跑的太快还摔一跤，到家的时候宋家也开火，钱贵凤坐着家里唯一一个带椅背的椅子，慢悠悠的喝着米糊糊，吃饭前宋奶从灶坑里扒拉出一个山鸡蛋，扒好送到钱贵凤那里，钱贵凤吃完山鸡蛋，嘴里有滋味儿，如今也没少吃。 知道肚子里有个娃，钱贵凤细心起来，吃东西细嚼慢咽，虽然不知道为啥生福道是个傻子，但小心仔细总是没错的。 “呀老大你咋回来了，老郑家这么早吃饭吗？”宋奶问他，宋老大看着桌子上面的饭菜，肯定不够他的那份，尴尬的挠头：“刚，刚要吃，我就听说贵凤有孩子紧忙回来看看她。” 宋奶都不知道说他啥好，辛辛苦苦给人干一上午活没吃饭跑回来：“那快坐下对付吃点，下午还得去吧。” 宋老大点头。 钱贵凤碗里有不少米糊糊，她觉着自己也吃不下，吃个山鸡蛋就比旁人多吃好多似的：“那啥，从我这里给老大倒过去半碗。” 正好秦红刚才拿碗的时候下意识多拿一个，还不用去厨房现拿，宋老大按住钱贵凤要动的手：“没事，我不饿，有孩子我一点都不饿。” 没在等钱贵凤动手，宋老大自己拿着空碗把剩下的米糊糊装好，坐到钱贵凤身边，刘牡丹有些不开心，出去帮忙干活还不吃完回来，大哥莫不是傻的，她左看看右瞧瞧，本来是不敢说这些话的，转念想到，未来这些日子大嫂说不定有求于她，还得指望她，这样一来大嫂也矮她一截。 再说马上要冬天，还指着她们家老三上山打肉吃，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就指着她家老三呢。 刘牡丹脑子里面转完这些事情，瞬间就觉得自己马上要成为三个妯娌里面最厉害的那个人，她放下碗看着宋老大，笑着问：“大哥，你出去干活不在老郑家吃完回来，不觉得亏得慌吗？ 干一上午活连口饭都不在那吃，他们家会不会觉得老宋家的儿子都是傻子。” 宋老大没想到家里人会因为这件事单独说他：“我这不是听说你大嫂有身孕，高兴才直接跑回来，要不然我也不能直接回来。晚上就在他家吃饭了。” 宋长宁嘴里的咸菜没咽下去，忽然感受到一股怒火，不是别人，正是从三叔身上散发出来的，她默默端起碗，三婶最近的脾性变不少，自打去年冬天三叔打猎给大家吃，三婶骨头开始变硬。 不懦弱是好事情，但是嚣张就不对。 刘牡丹还想说什么，刚张开嘴，一巴掌扇过来，火辣辣的触感让她懵住，她面前的碗不小心被带洒，米糊糊洒了刘牡丹一身，刘牡丹不敢置信的看向宋老三：“老三，你打我干什么？” 宋老三不高兴的看着她：“你还有脸问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长能耐，不是怼这个就是说那个，大嫂怀孕你不知道吗，大哥回家吃点东西你还老大不高兴，臭娘们，要不是吃饭我能打死你，赔礼道歉！” 宋老三好久没打刘牡丹，刘牡丹捂着脸，委屈的看着宋老大：“大哥，对不起。”咋，咋还突然动上手，就算动手，就挺不到自家房里，非要当着这么多人打她吗？ 今天这巴掌，最高兴的莫过于秦红，老三可是给她出老大口恶气，瞧她最近不是好嘚瑟，挨揍也活该。 宋波对于这种事见怪不怪，见爹娘不打架，紧忙夹咸菜继续吃饭，宋福道有些害怕，宋长宁拍拍他的胳膊安慰他，宋力在宋奶盘起的腿上坐着，被吓哭，宋奶拍他，哄他，很快也不哭了。 宋老大无奈点头，钱贵凤为了孩子没动火，继续吃饭。 这巴掌揍得刘牡丹消停有些日子，晃眼间老郑家的地也收完，老郑媳妇这行自己的，没等到孩子出生，就端着一锅煮好的土豆过来看钱贵凤，那土豆都是黄心的，又面又好吃，个头瞧着都圆润。 钱贵凤接老郑媳妇进屋：“老嫂子你咋还拿东西过来。” “过来瞧瞧你，还没显怀呢。”老郑媳妇将碗放到炕边上，招呼宋长宁和宋福道过来吃：“上回你家大兄弟给我家干活，中午没再那吃，这不给你拿两个土豆来，谢谢你们两个，尤其是你，带着孩子给我家干活，现在想想多险。” “险啥，有孩子我也不知道，家里活都盯着干下来的，不差你家那点。” 宋福道从炕里爬过来吃土豆，伸手抓起一个往嘴里塞，烫的哭起来，宋长宁紧忙拿过桌子上不热的水给他，宋福道接过来急急忙忙都喝下去，弄的身上都湿了。 宋长宁又去拿草纸给宋福道擦衣服，老郑媳妇看着宋长宁这么乖，眼中带着欣慰：“你家长宁真能干，有这么一个在你身边，借不少力。” 钱贵凤点头：“那是肯定的，因为我的原因，她都没去和杨郎中学医去，说是等我好了在过去。” “我可听说这事了，杨郎中那脾气多不近人情，今个儿能让长宁跟着去学，只能说明你家长宁性格好，又聪明，连杨郎中都得意。” 老郑媳妇在这坐一会儿就走了，宋长宁拿着自家碗将土豆腾过去，方便老郑媳妇将碗一并带回去，老郑媳妇离开后，还时不时的回头瞧看宋长宁，眼馋啊，自家两个小子，有命娶到这样好的小丫头就好了，老郑媳妇心里想到。 吃饭，看着桌上多出来的一盘土豆，钱贵凤特意讲究明白：“这是老郑家嫂子送过来的，说上回老大帮着干活又没留在那吃饭，特意做补偿的。” 这盘土豆对于刘牡丹来说无异于是打脸，宋老三没好气的用鼻子哼一下，大家吃饭。 中午钱贵凤睡觉，宋长宁在宋奶那屋看宋奶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炕上摆着几块旧布，掺杂着两块新布，旧布是两个妯娌还有宋奶弄出来的，新布是前几日冯桂花送过来的。 谁也说不清冯桂花那里到底还有多少好玩意，新布是深蓝色，布料很是软和。 冯桂花拿过来的时候叮嘱过，千万别故意做那些不合身的衣服给孩子穿，不行在弄快布来，但是别抠搜。 其余有几件小衣服，是刘牡丹给拿得，宋力穿剩下的正好捡着给未来的小宝宝穿，宋奶嫌弃的看着那几件衣服，刘牡丹看孩子粗心，衣服造的特别埋汰，虽说是洗过之后才放起来的，但有些地方脏的不能看。 宋奶印象里有两件不错的小衣裳，那就是人家没拿出来，都生两个了，也不知道留那个干啥。 秦红就更上不去台面，弄那个宋香茗穿剩下的来，那脏的，十个宋力也赶不上，宋奶拿的布料也不错，人家姥娘那么好，她这个当奶的一个蛋都下不出来岂不是瞧着难堪。 主要是这个孩子刚好在宋小雨被人拐走以后出现，大家都把她当做一种弥补，就是宋奶和钱贵凤她们的眼珠子，一个娃儿要受两个人的疼爱。 第一百四十三章你看你胖的 宋奶给拿的布料是灰色的，手感很好，还是以前给宋福道小时候做内衬的布料，孩子长大这布就压箱底，没给其他孩子用，老胳膊老腿不愿意动，但钱贵凤生完孩子还是给拿出来，给她那孩子用。 宋奶看着手里面这几块布，越想越来气，一家人就这点布，钱贵凤以前在和她们不对付，她们生孩子也送去两块不错的布，她们倒好，如今送过来的都是什么玩意，实在没忍住，宋奶下地趿拉着鞋，顺手将放在木头柜子上面的袄衣穿上：“长宁，走，跟奶出去一趟。” “好。” 宋长宁还以为去仓子呢，没想到竟然去二房屋里，宋奶开门进去，木门发出吱嘎一声，秦红以为宋云疯玩回来，谁知道竟然是宋奶：“娘，你来啦。” 宋香茗在屋里睡觉，两个脸蛋子睡的通红的。 宋奶带着宋长宁坐到炕上，问她：“你大嫂怀孕，你就弄那么件破衣服给你大嫂？你是不是忘记你坏宋云和香茗的时候，你大嫂给你送那两块好布了？现在世道是不如以前，但是你大嫂的恩情，你就这样忘记，是吗？” 这开门见山的问罪让秦红愣住，好半天磕磕绊绊的回：“我手里没有啥好布了。”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宋奶将早就准备好的话拿出来：“没啥好布，我可记得宋云以前穿的，有两块不错的灰布，就是你大嫂给的那两块，你没在用，那布去哪儿了？” 宋奶心里有火气，说话那是怒气冲冲的，秦红紧张的搓手，回她：“我不记得放哪里去了。” 钱贵凤就如此小气，送出去的东西还赶巴巴的往回要，自己不好意思来，怕要不回去，倒派出老太太出来压人，什么东西。 宋奶晓得这两个媳妇会生气，可惯着她们干啥啊，惯着有布啊。 “不记得那就找。” 宋奶感觉她不是不记得，而是将布送给娘家人，今天必须逼出个所以然来。 在宋奶很是有威压的眼神下面，秦红慢吞吞的起来找布，就放在被子底下压着呢，好好的，干净的，碍于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秦红硬是找半天才将布给掏出来：“娘，在这呢，没想到还真有，早知道有它，我不就给你送过去了。” 秦红给宋奶递过去，宋奶伸出手拽住布，扯了一下没扯动，眼神威胁看着秦红，秦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撒开手。 宋奶拿着布，忽然问她：“别和我装，我就问你，你这布又没给你娘家人，我瞧着你也不像再生一个的模样，留着这布干啥啊？” 话说道这份上，秦红也没有不认的理，她抓耳挠腮，很是不好意思的说：“我是想留给孙子用。” 宋奶：“……” 宋长宁嘴唇微颤，那也得好几年以后吧，二婶娘这未雨绸缪的心思，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宋奶冷哼一声，带着宋长宁离开，直接去三房那里，刘牡丹瞧着宋奶手里的布料，眼睛转的比夜枭子都快：“娘，口渴不，喝点水啊。” 宋力上赶子往宋奶那块爬去，拽着他奶奶的衣服不撒手，宋奶抱住他：“不喝，这是你二嫂刚才给我的布，瞧着是不是挺好？” 刘牡丹迟疑一下，猛点头：“是挺好的，娘，瞧宋力是不是比前几日长得高了些，我觉得这几天还得给他裁几分新衣裳。” 宋奶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人是啥意思，看过去：“你是不打算还你大嫂的人情是吧，你就算不弄点像样的布，也别拿那破烂玩意送过去啊。 不知道哦以为你磕碜谁呢，你要是实在找不出来，等老三从山上回来，我就让他找找，看有没有。” 刘牡丹最怕宋老三，她紧忙站起来，翻腾出两块黑色的布，宋奶瞧着做两双鞋不错：“挺好，长宁，还不快替你谢谢你三婶娘。” 宋长宁看宋奶这雷霆之势摆平这两个婶娘，早就憋不住笑，当下谢道：“谢谢婶娘拿布给我娘肚子里的小宝宝。” 说完话，宋奶将宋力放到炕上，带宋长宁回去，进屋关上门，宋爷看到宋奶手里的布，猜到她这是折腾那两房媳妇去了，老太婆年轻的时候也被他娘折腾过，现在终于轮到她折腾折腾，挺好的。 就喜欢看她活泼的样。 宋奶将布放在炕上，很快就倒腾明白哪块儿该干啥，宋长宁帮她按着布，时不时说两句自己的建议宋奶觉得很有用：“你这娃娃脑子里面可没有装浆糊啥都想的清楚，以后让你伺候福道一辈子，你愿意吗？” 宋奶状似随口一问，宋长宁却是掂量以后才说的：“我会一辈子照顾阿福哥的。”至于什么身份照顾，她没有说，宋奶也没细问，她找出一团混乱的线让宋长宁帮忙挑拣，宋长宁紧忙帮着干，没有丝毫停顿，宋奶用余光看着宋长宁的脸，叹口气，这孩子给福道是有些白瞎，但是她又不能做主，以后这孩子什么去向，还得看贵凤的意思。 “你啊，要是以后能出去，想去镇子吗？”宋奶又问，宋长宁点头：“想出去，待在村子里，就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这辈子只在村子里过，人不就等于白来一趟。”她手心紧张的微微冒出汗，以为就在刚刚，她忽然间觉得，这辈子就算她不跑，宋家也能放她离开。 若是真能直接放她离开那她绝对会带着娘和奶一起去镇子里享福的。 “你这个想法不错，好好对你娘，说不定以后你想要的，就都有。”钱贵凤那就是个没心眼脾气大心肠软的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能忍住她的小脾气，那你就能得个不错的至交，这种人你找对路子还能交，其余两个，也不是不能交就是一个弄不好，你压不住她们，就等着被她们骑脖颈子吧。 她以前还没发现刘牡丹的厉害之处，现在算是发现了，那性子不行，滑溜的，踩地捧高，好在胆子小，被老三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宋长宁点头：“谢谢奶提醒，我会的。” 钱贵凤吐的厉害，睡醒没意思，就上这来说说话儿，宋奶看她来将这个布拿给她看，告诉她这都是从哪里得来的，钱贵凤认出来那块布是自己给出去的。 “没想到她们还拿出这么好的布给我。”这半年钱贵凤瘦不少，瞧着顺眼多，宋奶没说自己要回来的，钱贵凤摸着布：“长宁，你回家拿点果干来，给你爷奶拿点，再给你两个婶娘送去点。” “好。”正好线分的差不多，宋长宁直接去了。 钱贵凤索性无事，也跟着做活。 宋长宁先给宋爷宋奶拿来一些，又去给二房三房送去点，只道是她娘给的。 宋云今年也贪玩，没跟着去采果子，所以二房也没啥吃的。 看到果干秦红和刘牡丹的心里，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边吃边寻思，这吃的哪有布好。 宋香茗恍惚间听到宋长宁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倒炕上放的果子，想也没想拿起来塞进嘴里，吃的高兴，吃完又继续睡，秦红伸手摸摸宋香茗那圆滚滚的肉胳膊，心里有些犯愁，这样吃下去以后不得和宋福道那么胖？ 宋香茗被她娘掐的烦，没好气的将胳膊抽走，睡的呼呼的。 秦红眼前出现宋长宁那细胳膊小细腿的模样，再看看自家女儿，要是再让她这么胖下去，以后就真比不上宋长宁了。 “香茗，你别睡了，下地跑两圈，走动走动。”你看你胖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想名字 宋香茗听到这话有些精神，皱眉生气的看着秦红：“娘，你干啥又让我动弹，大冷天的我上外面冻病，还得吃药花钱，我动弹你们说我不听话，还动不动就打我，我现在老实在家里呆着，你们可好，还嫌弃我不动弹，娘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觉得宋长宁比我好看。” 在当娘的心里，自然是自己家的孩子最好，便是那宋长宁美出花来，在秦红的心里也是宋香茗最好看：“香茗，你看你这话说的，娘肯定是觉得你好看。” 这话还差不多：“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胖？”宋香茗眯起眼睛微微低着头，有些下三白的眼睛紧盯着秦红，搞得秦红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宋香茗的眼神很有杀伤力，里面带着认真和祈求，胖这个字香茗好像不是很喜欢，秦红思考半天，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实话，她是真的要比同龄的孩子胖，告诉她实话香茗受不住，但是不告诉又是欺骗她。 想来想去，最后秦红靠一个理由说服自己，那就是，女人就得胖，膀大腰圆好生养，俗话说，老娘们膘肥体壮往那里一站就好看，什么都不用做。 他们都觉得宋长宁好看，那长宁在好看还能比她们家香茗看着有福气？ “不胖，娘觉得你不胖，好看，宋长宁那样，以后不管干啥都不行。”秦红说服自己后，说出的话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宋香茗得到这个答案，瞬间喜笑颜开，嘴角裂开：“我就知道，那娘我睡觉了。” 秦红抬起袖子，将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摸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躲过一场大战的感觉。 另一屋，刘牡丹看着炕上的果子，连句谢谢也没有，抱着宋力嫌弃的目送宋长宁离开，宋长宁出去后，便晓得三婶娘对那布耿耿于怀，根本就不想给她娘。 以前三婶娘在不开心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如今却是连藏都不愿意藏。 “看来这家是又要兴起一阵新风波了。”不过这都不关她这个小孩子的事儿。 刘牡丹拿着果子，塞到宋力嘴里一颗：“什么个东西，几颗果子就想打发我，这玩意能有肉金贵吗？吃着我们家老三打回来的肉，还要沾着我家便宜，咋不分家，分家以后你们一口肉也别想吃到。” 宋力美滋滋的吃着酸甜可口的果子，刘牡丹气的将果子抢下来：“给你吃你还真吃的眯眼睛笑，有那么好吃吗，破烂玩意。” 就弄点果子便把人他们给能耐成那样，没眼界。 刘牡丹完全忘记以前因为钱贵凤给她个果子，自己开心不能自已的时候了。 手里的果子被人弄没，宋力抓着小手哭嚎起来，刘牡丹生气的骂他，宋力越被骂哭的越厉害，最后无法，刘牡丹又给他一个果子，这才让这小子消停。 宋老三脾气爆，但是看到刘牡丹拿孩子撒气，肯定要揍人生气。 刘牡丹在猖狂在宋老三面前连纸老虎都不算，只能在旁人面前耍耍威风，对宋老三的畏惧，哪怕人不在也不敢嚣张。 宋长宁回去以后，看到宋奶和钱贵凤不知道说什么聊的正开心，宋奶将线头咬断：“长宁回来了，你那两个婶娘收到东西都啥反应，你过来和奶说说。” 宋长宁从善如流的回答：“都很开心说谢谢娘呢。” 宋奶知道宋长宁这话掺点水分，也没有戳破她，而是让她上炕过来待着：“你们两口子有没有商量这孩子生下来叫啥名？” 钱贵凤摸着肚子：“还没想呢，也不知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要不然爹娘给想个有福气的名字。” 宋爷眯眼笑了：“要不然让长宁给想个，长宁认字。” 钱贵凤有些迟疑，因为小雨已经丢了，长宁又是她买回来的，现在是疼着这孩子，可心里觉得这孩子经历不好，宋长宁看到钱贵凤迟疑，虽然不知道娘为什么不让她起名字，既然人家不愿意，她也就不起了：“不如找沈三爷爷给起名字，沈三爷爷有学问，肯定起的名字好听。” “算了，我不打算个给这个孩子起个有学问的，娘你给起吧，你身体硬朗，还见过世面，起个好养活的土名字就行。”她不求别的，只求这个孩子没病没灾的。 宋长宁点头，娘只是想图个吉利。 宋奶肩负着重任，不想辜负钱贵凤的期盼，她绞尽脑汁想着孩子的名字，叫什么好呢。 宋云看宋奶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宋奶瞪他一眼：“老头子你笑啥笑？”不怪宋奶这么紧张，而是以前的孙子们的名字都不是她起的，起好中，起坏人家嫌弃又不好意思说她，那可犯不上。 “没，你继续想。”也不晓得老太婆能想出啥花名字来。 一起过这么多年，宋奶还不晓得他怎么想的那就爱不奇怪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想一个让老头子刮目相看的。 半晌后，宋奶出声：“要不给我几天时间，我给你好好想想。” 钱贵凤点头：“行，不着急，才一两个月大，时间早着呢。” 说自打钱贵凤帮老郑媳妇干活以后，还是怀着孕干活，就可惹董英的不快活，董英心里来气，明明一起一起看不上钱贵凤，现在倒好，她老郑媳妇竟然抛弃她和钱贵凤搅和在一起。 明明知道她在老钱家因为钱贵凤受气好多次，她都不知道帮她，反倒和敌人站在一起。 这点惹的董英好几天在村子里看到老郑媳妇都耷拉着脸，不给她好颜色看。 老郑媳妇那脾气比董英可要倔不少，董英给她甩脸子她也没过去和董英说句话啥的，两个人心里都有怨气，董英怨老郑媳妇和钱贵凤走到一起，老郑媳妇还怨董英啥都不念着她呢。 她家地忙，董英也没过来帮忙，她没说啥董英还掉小脸子，老郑媳妇想想心里都火大。 就这样，一个村出来的两个相熟识的人，就这么闹掰了。 老郑媳妇心里憋着股气，在家里坐不住，拿点番薯房框里，特意没盖帘子，在村子里晃悠一圈往老宋家走去，这些东西原没打算给钱贵凤送来，想起董英那样，老郑媳妇心里不爽利，故意拿着几个番薯去钱贵凤那里气董英。 王婆子看到老郑媳妇给钱贵凤送东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前几天王婆子有些着凉在家里养病，不知道这些小辈之间又发生啥，直道是几天不见，老郑媳妇都和钱贵凤关系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似的。 旁人看王婆子不懂，便将中间恩怨给她分说明白，王婆子笑起来露出自己剩下那几颗牙齿：“你们这些年纪轻的还是抗折腾，这点小事就闹的人尽皆知。” 再说这老郑媳妇将篮子放在钱贵凤屋里炕上，宋长宁送过来一杯水，她拿起来喝一口，看的宋长宁眼皮子只跳。 “啊，这水好烫。”拿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其实刚烧开没多久的热水，这一口烫的她舌/尖都麻了。 “老嫂子你咋又给我送东西，我家里有吃的，不缺啥玩意。”上回送的土豆收下情有可原，在收就太多了。 平白承人家人情，以后可得还。 老郑媳妇啧一声：“你和我咋还见外呢，就一点番薯你吃就吃，能咋的，我家多的是，地和你家差不多多，但是我家人少，吃得多。” 钱贵凤听出来老郑媳妇的结交之意，当初帮忙是没事做就爱胡思乱想，再说在庄稼人眼里那点活也不算啥，没想到她一直记着这情。 都这样说，那就留下了。 钱贵凤让宋长宁将东西拿到厨房，中午就吃这个，以后想给老郑家走人情，大家都吃过，也别说不愿意的事。 见钱贵凤收下，老郑媳妇心里可美了：“这就对，别和我客气，以后再村子里，咱们都互相照应着，你家有活也叫我，等你生完孩子我白天在过来伺候伺候你。” 老郑媳妇性子爽朗，心里有啥说啥，处事比较极端，那么对你特别好，当初和董英好，平时对钱贵凤眉眼厉色，现在和董英闹掰，就把那好全都给钱贵凤。 “诶呦不用，家里人多着呢，不缺伺候的，到时候你过来喝孩子的满月酒，吃点饭菜。”不大办，但也会让她娘家人过来，到时候顺便叫上她。 “那感情好。”老郑媳妇笑的开心。 第一百四十五章好心反添罪 留在这说会儿话，老郑媳妇就没多坐，免得赶上饭点人家留你你再走，就显得不尴不尬的，老郑媳妇离开，钱贵凤慢慢下地去找宋奶，将这事和她说了，宋奶听着人家也没少往咱家拿东西，留人吃点饭也没什么，便同意钱贵凤的提议，晚上吃饭的时候，这点番薯用大酱做的番薯泥，吃完以后宋奶特意提一嘴：“这番薯是老郑媳妇送过来的，你们也别光吃人家东西不领情，我想着，等贵凤将这孩子生下来，吃满月酒，将老郑媳妇叫过来，大家一起吃。” 听这话，几个男人自然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女人不同，秦红禁不住想到自己娘过来，啥都没的吃，还要受尽白眼，老郑媳妇不过是拿了点破番薯啥的，值得叫过来吃顿饭？ 满月酒再不好，肯定也得炖两个菜，她拿那点东西，有啥能赶上家里的好酒好菜的？ 要是这样就能吃到好东西，那她也让她娘过来看钱贵凤，不过秦红大概能猜出来，就算她娘能拿东西过来，这家人也不会领情，她们就知道巴结外人，自己亲戚向来都不假于色的。 秦红这样的想法很偏激，宋奶气就气在她娘什么都不拿，想空手套白狼，要是拿点东西过来不至于连点脸都不给她留。 刘牡丹更不用说，筷子戳着碗都要把碗底给戳漏，宋奶看到也没吭声，爱怎么想怎么想，她不能和她们一边糊涂就是。 吃完饭，秦红和刘牡丹在厨房洗涮刷碗，钱贵凤怀孕不用她干，这回厨房就剩下这两个妯娌，秦红将碗刷完放到碗架子里：“你长能耐以后就知道怼我，还讨好老太太，现在知道老太太心尖尖上的媳妇是谁了吧。” 刘牡丹虽然生气这个，但还不想和她一起做事：“诶呀那又如何，谁让我吃人家土豆了呢。” 没有和刘牡丹说上好话，秦红生气的离开，独留刘牡丹一个人在厨房，刘牡丹看着锅碗瓢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自己在外面交朋友拿全家当工具，钱贵凤你真是好有心机。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表面平静其实内里都有疙瘩，宋长宁一如既往乖巧上山采东西回来分给大家。 日子这么过去，钱贵凤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头三月里不太明显，过了三月就明显很多了。 钱贵凤吗每天入睡前都祈祷这孩子生下来能够平平安安的，外面飘起第一场冬雪的时候，沈寒年的裤腿终于接起来，并不是赵兰的手笔，而是宋奶给那孩子做完小衣服裤子剩下的布，给沈寒年将短了的裤子还有衣服袖子都用布接上，不是单层的，里面塞着秦红和刘牡丹送来的烂布头子，日子再难过，那破布宋奶都看不上，缝到外面丢人，在里面都是实打实的抗风。 沈寒年穿上这样好的衣服和裤子，难得在宋奶面前红了眼眶，声音都有些哽咽：“大奶，谢谢你，这衣服裤子穿着得劲。” “来孩子，将鞋给我拿过来，我给你补补。”大冬天穿露脚指头的鞋，这孩子的脚以后还能不能用了。 宋奶所猜不错，上一世的沈寒年脚真留下痼疾，外面看不出什么，但是每到冬天就会很痒很难受，都是冻伤，手下就得找那茄子秧熬热水给他泡脚，一到冬天每个晚上沈寒年都免不了泡脚，那样脚才会不难受。 沈寒年很不愿意在麻烦宋奶，可挨不住这衣服和裤子变暖和得劲起来，他脱鞋上炕，鞋子很干净，宋奶拿起针线给他缝鞋，有些吃力，这孩子的鞋应该是补了又补，布特别硬，很难戳进去。 正巧钱贵凤洗了些果干送过来给宋奶吃，宋长宁在旁边拎着热水壶，看到沈寒年在这，宋长宁多拿一个杯子，给他倒杯热水，沈寒年小声说句谢谢，宋长宁给钱贵凤倒水，还有宋奶和宋爷的，最后也给自己倒一杯。 “诶呦，这老腰是不行了。”刚刚太使劲，好像将腰给抻到了，沈寒年脸红：“大奶，让我自己缝吧。” 宋奶捶腰说不用，将人孩子叫进来还让人自己缝，说出去她都嫌弃自己丢人，钱贵凤靠在墙上：“娘你拿过来我缝吧。” 村里的女人要是赶上春忙还得上地做农活，弄点针线活还是能行的：“那你慢点，这鞋面硬。”宋奶扶腰将东西递给钱贵凤，然后嘟囔一句：“人不服老不行呦。” 她靠着墙边坐下，拿起宋长宁给倒的热水，喝一口，全身都暖暖的。 宋长宁很乐意看宋家人帮沈寒年，这以后是大人物，必须得帮衬着，对自己日后没有坏处。 沈寒年这种寒门出来还能隐忍的人，必定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点不用怀疑。 钱贵凤虽然瘦下来，但力气还是大的，几下子就将鞋子给补好，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看到这么可怜的沈寒年，她忍不住又将粗糙的针脚给缝平，又将布添进去，几下弄完，也不会很磨脚。 缝好，宋长宁用笨重的剪子把线头剪下来，钱贵凤缝另外一只，宋长宁将鞋子放到沈寒年面前，沈寒年抿唇穿上，好暖和，另一只鞋子更暖和，放在炕上烙半天，钱贵凤两只缝好沈寒年穿上在地上走走：“谢谢大奶和大娘。” 钱贵凤忽然想起宋小雨，借着抬手揉眼睛的动作把眼泪擦下去，不动声色也没有人看到。 “这有啥谢的，你还小这玩意也不值钱，给你用就给你用了。”宋奶笑呵呵的说。 沈寒年看着自己的衣服裤子还有鞋子，想起自己娘生前这样疼他，自打赵兰来了以后，将她娘攒的好布全用到自己身上还有她儿子身上，他们没有布，沈老头死后留下的旧衣也都被赵兰拿走，最近也没看到她用在哪里，前几日回趟娘家手里拎着萝卜，漏洞的筐盖上布，瞧着就又往家里拿啥了。 沈寒年怀疑就是他爷爷剩下的旧衣服，给她老爹拿回去穿。 “谢谢你们。” 宋奶知道沈寒年家里还有活，也没多留这个孩子：“快回去吧，要不然你那后娘该挑刺了。” “大奶，大娘，我以后要是有出息，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我会报答你们。” “报不报答都不重要，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活下去，照顾好你妹妹，你们两个过得好，我们也才安心。”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从这里体现了。 沈寒年没继续说，而是转身出去，站在外面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明明衣服还是单薄的透风，但是被裹住的脚腕和手腕却是暖烘烘的。 沈寒年回去，沈寒心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惊讶的捂嘴：“哥哥你的衣服好了，是大奶帮你补的吗？” 沈寒年捡起木头扔到灶坑里，上炕伸手捏了捏沈寒心的脸蛋：“是啊，穿这样的衣服一点都不冷。” “哇，哥哥以后都不冷，身上不会疼，太好了，太好了！”沈寒心激动地在炕上跳起来，沈寒年拉着她坐下：“别闹，等会儿再蹦的摔倒。” 看沈寒心的时候，沈寒年的脸上会出现笑容，不是很明显，但缺水浓浓的关爱。 虽然娘不在爹爹不疼，饱受后娘欺凌，但是在沈寒心的心里，永远都有那么一块地方，是哥哥带给她的极致温暖和温柔。 窗户下传来脚步声，不大会儿赵兰踩着雪出现在门口，她抱住肩膀靠在门上：“哼，上人家装完可怜回来啦，说吧，又上老宋家说我啥坏话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挑拨离间 沈寒心爬到沈寒年身后，颤抖的躲起来，沈寒年护住她：“娘，我啥都没说，就是感谢大奶和大娘给我缝的衣服。” 说起这个赵兰就来气，老宋家那是啥人啊，帮完你弄得全村都知道，没啥影响也行，每次出门上地碰到村子里，都指着她脊梁骨骂她还不如一个外人。 她又不是他们亲娘，没有血缘关系和外人有区别吗？ 天天说人家的家长里短，那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知道寡妇门前不好做，后娘门前多是非，也不怕那天风大闪了舌头，之所以自己会被骂，赵兰怨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也恨沈寒年和沈寒心总是上外面乱说话。 这两个小崽子将嘴闭严实她能被骂？ 想想这个赵兰就来气，她走到屋地下拿起一根木棍，骂骂咧咧的穿鞋上炕：“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敢和我顶嘴，都是你们那个不早死的爷爷惯的，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 沈寒心的快乐没有维持多久，她害怕的躲在沈寒年的怀里，赵兰母夜叉一样拿着棍/子开始打，沈老头活着的时候，沈寒年很少会被揍，棍/子打在身上，每一下都疼的他闷/哼出声，沈寒心心疼沈寒年，哭的特别惨，想伸手抱住沈寒年，但精细的小胳膊被沈寒年压/在下面不让她动。 赵兰打到最后浑身冒汗，将棍/子扔到炕上，她蹦到地上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下次再敢上外面乱说话，就不止是打你一顿这么简单了。” 沈寒年松开沈寒心整个人栽倒在炕上，沈寒心看着衣服上渗出来的血丝，吓得猫一样哭出声，特别可怜：“哥哥，我去找郎中要草药过来。” 沈寒年拉住她的手：“你别乱跑，被她知道要说你的。” 沈寒心抽噎的抱住沈寒年：“哥，你身上都出血了，会不会死？” 寒心一定是想起娘没了，爷爷没了，也害怕他会死，沈寒年紧紧抱住猫仔儿一样瘦弱的沈寒心：“放心，哥哥永远都不会离开的，这点小伤，马上就能好了。” 沈寒年安慰沈寒心：“寒心乖，哥哥其实是铁做的，是不会被打坏的，这点伤什么事都没有。” 沈寒心嘟嘴，担心的看着沈寒年：“哥哥骗人，我被打的时候可痛了。” “因为寒心是血肉之躯，哥哥不是啊，乖，快好好待着，不要管我，你要是出去弄药，娘还要打你，就没人照顾我了。”这样说着，沈寒心才没有坚持去找药。 沈东升在炕上哄小儿子，赵兰进来，往地上浇点水，然后拿着扫帚将屋子里里歪歪全都清扫干净：“狗娃儿睡醒啦，快叫娘。” 狗娃儿看到赵兰，兴奋的挥起小手：“娘，娘。” 看到自家孩子赵兰心窝子都暖了，她笑着将藏东西弄到外面的墙角，然后走过来将狗娃儿抱进怀里：“东升，你看他现在说话多顺溜，比旁人家孩子快呢，听说隔壁宋福三四岁才会说点话。” 沈东升看到她这样开心的样子心里有些憋闷：“你刚刚又动手打那俩个孩子了？” 赵兰抱着孩子，笑容立马消失：“是我的打的，怎么你两个孩子欺负我，我连教训都不行了？” 那俩孩子啥样沈东升能不知道吗？还那两个孩子欺负人那不是放屁，才那么点，要是再不管管，这老娘们还不得将人给打死。 “你说说，他们怎么欺负你的？” 沈东升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他爹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两个孩子，尤其是寒年，要是在被欺负就要掐死他，梦的最后是他爹伸手掐住他脖子的画面，十分可怕，沈东升有些害怕，但是在次看到自己的老爹，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哭又嚎的，能力哭的稀里哗啦，男的激起他这个当爹的责任心。 赵兰察觉到沈东升今天不太对的气息，她眼珠子微微转动，抬起手将脸上的眼泪擦净：“东升，俺能不知道你心疼娃们儿，但的确是他们乱说我的，刚刚寒年上隔壁，让隔壁给缝的衣服和鞋子，我其实都准备好布，打算下次给沈寒年他们缝的。” 赵兰将给狗娃儿弄好的布掏出来，沈东升不信：“这是给你儿子的。”那么好的布，不脏不破，哪能是给寒年的。 “东升，你咋说话呢，就是给寒年的，我这个后娘做的太难，不好被人说，好还要被人说，你还不信我。”赵兰委屈的擦眼泪，弄得好像真的受什么委屈一样。 “不是我信不信你，而是你怎么做的我不求你对他们有多好，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骂，寒心那孩子长得又小又弱，看见人都颤颤巍巍的。 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你想想，要是狗娃儿让人这么对待，你该怎么办？你那心不难受吗？” 沈东升叹口气，心里越发不对劲，毕竟是都是他的孩子，听着那些还得哭声，也没有老爹在出来拦着，只有他自己这样拦着了。 狗娃儿看着赵兰哭，伸手锤了沈东升一下：“爹，坏。” “当家的你这话说的太伤人，你咋能拿狗娃和她们两个比，你难道也想我早死，你继续当骡夫，带着三个孩子吗？你要是真这么想，我也让你如愿所尝，明个儿就带着我儿子跳河去，人人都知道这后娘难当，我可不想让我儿子跟着受罪，呜呜。” 赵兰这话说的，弄得沈东升心里惶惶不安，他娶得娘们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爆，要不是赵兰嫁的晚他还在指不定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家里现在也没有再给他换媳妇的粮食和银钱，要是真那样，沈东升觉得自己能将一双眼睛哭瞎。 一双儿女挨揍和家破人亡，沈东升过段选择前者：“我没那个意思，诶呦你别哭了，你看看狗娃儿眼睛都红了。” 赵兰扭过身子，才不理他：“我现在可不敢和你说话，免得又让你猜疑我，你那个儿子可不用我糙心，外面都以为是我欺负他们，人家隔壁还给他衣服裤子鞋都缝好了。 你想想，要不是你那个儿子上外面乱说，我能生气能揍人？咱们家是吃不上饭饿死他还是咋的了，凭啥就弄得我跟着十恶不赦的人一样，狗娃你说，娘好不好？” 生的虎头虎脑和赵兰一样吊梢眼睛的狗娃紧忙点头：“好。” 赵兰用手背抹干眼泪：“还是我家狗娃儿知道心疼娘，比你这个爹强，过来让娘抱抱，稀罕稀罕。”狗娃儿伸手让赵兰抱，小脸贴在赵兰的脸上，赵兰抱着自家儿子那颗心沉静下来，她身体可好，不像那个短命鬼。 她赵兰生出的儿子，也会比柳七娘生的孩子命好，才不会像沈寒年和沈寒心那样。 沈东升看着赵兰安静下来，心也就跟着放下了，赵兰哄着狗娃儿玩一会儿，就将被子铺好，让沈东升在炕上躺着歇歇，狗娃儿钻进被窝，沈东升搂着他，赵兰看准时机开口道：“当家的，可不是我说你，有些东西你得拎得清啊，你是心疼那两个孩子，但是你想想，那两个孩子有咱家狗娃儿和你亲吗？ 他们啥时候亲过你，你对她们再好都不领情，你能将他们生出来养到现在那就是恩情，那俩孩子都不疼你，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你看看，咱家狗娃儿对你啥样？” 躺在暖的不能在暖的被窝里，手里是软软可爱的儿子，沈东升眼睛里有些迟疑，真的像赵兰说的那样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沈寒年病危 这一夜，沈东升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赵兰的话深深地在影响着他，赵兰背对着沈东升，手搭在狗娃儿的身上，听到沈东升翻身的声音就知道自己说的话沈东升肯定是听进去一些，听进去就行，要是听不进去那明天再继续和他说道说道。 比起这屋子一家三口的温馨，隔壁就惨多了，沈寒年后背疼的睡不着，赵兰这次打人可以说是最狠的，还没有人拦着她，是打到自己累了才停下手，沈寒年看沈寒心睡着，爬起来将衣服脱/下来换上干净的。 后背上都是血痕，青紫肿胀，沈寒年忍着疼痛换好衣服，将脏的衣服放到旮旯里，才爬上炕继续趴着睡觉，要是有一天能够走出这个村子，他必定要出人头地，在不受这委屈。 — 冬天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今日/你要是不将雪清扫干净，那明天绝对能垒成三尺厚，每天早上吃完饭，宋老三都会拿着大扫帚将地上的雪扫出去，老杨家有推车，人家还用推车将雪往外面推。 宋长宁洗完脸出来倒水，碰到好几天没说话的宋香茗：“怎么不把水个给我留着，给我洗洗呢。” 现在钱贵凤身子不利索，都是宋长宁早起用水壶烧水，水量不多，分吧分吧也没多少，他们洗完有时候宋香茗还过来蹭洗脸水，不过每次宋长宁都将用过的给她洗，但是从来都不等她：“洗完就倒扔了，有什么问题吗？” "“真小气，不就点用过的洗脸水也不给我用。”宋香茗搓搓手，搓搓脸，今天那就不洗了吧。 早上宋奶用野/鸡蛋和大酱做的鸡蛋酱，米糊糊熬一大锅，冻白菜用水煮完捏成团装盘子里，还有冻葱，宋长宁用冻白菜卷着大葱还有大酱，放到嘴里有滋有味儿，有点咸，就拿着碗吃点米糊糊，钱贵凤今天胃口本来不好，看宋长宁吃的干净还香，硬是又多吃半碗米糊糊。 吃完饭，宋长宁怕这两个婶娘记恨她们大房，就帮忙收拾碗筷，钱贵凤觉得没必要，宋家女人怀孕如果不忙就不用干活，但是大家都看着她也不好意思将宋长宁单独叫住让她别干了。 宋长宁将碗筷捡过去，没等秦红和刘牡丹离开让她刷碗，她趁缝就走了。 钱贵凤回屋，宋长宁回去她将宋长宁叫道身边：“你不用帮她们干活，下回吃完休息就行，她们有的怀孕我也是那么伺候的。”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宋长宁点头，既然娘这么说，她不想做这种费力气不讨好的活：“娘我知道了，要是有活需要我干，你就和我说。” “嗯，你去把红绳拿过来，马上都要过小年了，娘给你扎两个小辫子。”钱贵凤闲着也没事做，好久没给人扎辫子，忽然手痒痒，宋长宁拿出以前戴的红绳，让钱贵凤给她梳辫子。 散开的头发乌黑茂密，衬着宋长宁那张白皙如玉的小脸，说不出的端庄秀丽，宋福道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宋长宁拍着手跳起来：“媳妇好看，媳妇好看。” 忽然又将脸凑到宋长宁面前，仔细观察宋长宁，宋长宁顺手从袖子里掏出草纸：“阿福哥哥擦擦鼻涕吧。” 简单的事情宋福道都能自己做，接过草纸，学着宋长宁以前教他的办法将鼻涕擦出来，擦完以后还扔到外面，扔完草纸，他抬头就看到走到大门口的冯桂花和李新花：“姥，姥。”宋福道认出冯桂花，朝她跑过去，跑的太快不知道躲过脚下面的时候，直接摔倒，冯桂花喊了一声天老爷，紧忙跑过去将宋福道扶起来：“你这孩子着啥急，我还能跑了不成？” 宋福道呵呵呵的笑了，说啥玩意大家也听不懂他嘴里的个数，李新花蹲下/身子将他身上的雪拍干净，然后和她们一起进屋：“娘，外面冷咱们快进去吧。” “嗯呐，走吧。” “大闺女，最近身子爽利不？”还没等进屋呢，冯桂花的大嗓门传进来，钱贵凤将宋长宁的头发打好结，然后扶墙下地：“娘，大嫂，快过来坐。” 李新花进来以后上下打量钱贵凤：“真不错，这气色挺好看来你家老大把你伺候的挺舒心。” 钱贵凤点头，脸有些不自然的红，以前他们哪有这样腻歪，不过这两年的感情比以前强多了。 “他哪会伺候人，都是我老婆婆一手糙办的。” 冯桂花没坐下：“走，上你老婆婆那里说话去。”来人家总窝在姑娘屋里不上人家那露个脸说不过去，钱贵凤寻思也是，就先和她们上那屋，宋长宁自然跟着，宋奶和宋爷听到冯桂花的声音，那是无比欢迎：“快坐下亲家，来来来，炕里暖暖脚。” 冯桂花本身就是外向人，脱鞋上炕：“我过来瞅瞅贵凤，瞧她最近身子咋样。” “挺好的，现在不吐了，还能吃饭。” 听到这话冯桂花才放心，宋长宁上外面给她们烧水，刚出门就看到宋香茗蹲在墙根地下拿着锄头不知道干啥呢，对于宋香茗宋长宁没有任何兴趣，将壶里添好水，她准备回屋等水开，刚出去，就听到支支吾吾的声音，那声音是宋香茗的，宋长宁皱眉看过去。 黄泥墙根下，宋香茗脑袋挨着锄头，急的支支吾吾的说：“宋长宁，我舌头粘上了，快点过来帮我。” 宋长宁实在想不明白，宋香茗是有多无聊竟然去舔锄头，外面这么冷，舌头沾上知道找人，她转身回去拿出来一个抹布，沾上刚烧上还不是很热的水，拿过去给她擦舌头和锄头，宋香茗只闻到一股酸不拉几的味儿，也没多想，舌头下来踹脚锄头就回屋去了。 宋长宁低头看一眼擦脚抹布，轻咳两声没说话，等水烧开给大家沏茶倒水。 冯桂花这次来拿了点自己做的腊肉，巴掌那么大块：“老姐姐你可别舍不得吃，等会儿晚上，弄点主食，扒两颗大葱，拿大葱炒腊肉特别香。” 腊肉是去年的袍子肉做的，虽然没有猪肉的那味道，但那也让大家伙儿知足，这不冬天刚来，宋老三他们又上山去打猎，前几日刚弄回来小鸡，说是今天要去那冰河里弄点鱼出来。 宋老大挂着给自己的媳妇熬点鱼汤喝。 宋奶看着那肉：“中，晚上你们也留在这吃口，咱们一起吃，这么多肉呢。” “不用了大娘，中午做多晚上热热就吃，今天不吃完明天就不好吃了。”李新花笑着说。 “哪还有吃不完的饭菜，你们再出来两个人都能吃的完。”宋奶真心留他们吃饭，不过冯桂花她们坐一会儿就走了，人家没多留。 大家出来送送她们，宋长宁在门口站着，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雪堆里好像摔个人，她跑过去，看那身影竟然是沈寒年，她紧忙冲他们喊：“奶，沈寒年在这晕过去了。”看着那青紫的胳膊，她伸手摸了一下，凉的吓人。 宋奶她们紧忙跑过来，管不了其他的，直接脱/下自己外面的大棉袄照在沈寒年身上，联合着冯桂花还有李新花，将沈寒年给抬家里去。 用冯桂花的话说就是沈寒年那身上冻的和冰溜子一样，刚摸上去还以为这孩子没气了。 抬到宋奶家炕上，宋长宁爬上炕，伸手探他鼻息还有眼睛：“还有呼吸，快，将被子拿过来盖在他身上，暂时不要动他四肢，容易伤到。” 这个节骨眼没人反驳宋长宁的话，都照做。 第一百四十八章赵兰杀人了 宋爷拿过被子，扔给宋奶，宋奶又递给宋长宁，宋长宁拿着被子将沈寒年包裹住：“煮点姜汤来，给他驱寒。”冻的太邪乎了，宋长宁看他不仅是冻的严重，好像还有种说不出的虚弱。 “奶，你们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因为有赵兰在，她不得不怀疑沈寒年是不是被揍成这样，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昏倒。 她让开位置，等沈寒年四肢软些，宋爷和宋奶帮忙将她的衣服给脱下来，冯桂花在旁边瞧着，妈呀一声，只见沈寒年身上青紫交错，伤口里流出来的脓凝固在背上，看着好不凄惨。 “这孩子咋被打成这样？” 李新花刚刚出门去叫刘牡丹帮忙烧姜汤，家里还有些老姜头子，刘牧丹切成丝在厨房里熬姜汤，李新花回来就看到沈寒年被打的伤口，倒吸口凉气问道。 “这谁哪儿知道，你看他这伤多严重。” 冯桂花皱眉心有不忍，这孩子那么瘦，被打成这样，她这外人都要看不下去：“长宁，那咋整，这伤你能治吗？” 宋长宁摇头：“家里没有活血化瘀的草药，我去叫郎中。”还是将郎中叫过来，带上药给他治病，李新花同她说：“我和你一起去。” “好。” 宋长宁和李新花急急忙忙出门，路上有雪，好悬没摔倒，李新花拉着宋长宁的手：“别着急，那孩子命硬，没事的。”说是这么说，自己心里也没底。 二房和三房的人都过来，宋老大他们今天上山去，家里只有女人，秦红和宋香茗还有宋云过来，看到沈寒年凄惨的样子，纷纷皱起眉。 “都是赵兰打的。”秦红说道。 宋香茗眼睛里露出笑意，赵兰还真是胆子肥，敢这么磋磨沈寒年，以后可有的看好戏了。 “呸，肯定就是她，还能有别人，亲家母你们看着孩子，我上隔壁院将那个泼皮妇抓过来，还有那个窝囊废的爹，让她们看看，这孩子要死的模样，要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造多大的孽。”冯桂花气的呼市带喘的，宋奶看向秦红，秦红不自觉站直待命：“老贰媳妇，你帮着亲家娘一起去，别手软，别怕，这邻居本来也做不成。” 瞅瞅把这孩子给糟践的，不就欺负人家没娘，没娘还有他们这些邻居呢，钱贵凤其实也着急，按照她这样的性子要是身体利索，早就冲过去帮忙了。 “娘你小心点，赵兰那东西也不是好弄的。”钱贵凤叮嘱道。 冯桂花说知道，然后就出去了。 她们气势汹汹的走到隔壁院子，秦红想直接进去，被冯桂花:“咱们先别进去，看我的，来人啊，快来人啊，和天杀的王八羔子杀人了，沈寒年那小子都要被揍没气了。 赵兰你这个黑心的狗东西，看人家爷爷死了就开始欺负两个孩子，你怎么不去死！” 冯桂花拍大腿哭喊道，嗓门十分大，手拍的大腿直响：“老贰媳妇愣着干啥，快喊啊。”让村子里的人都过来看热闹，让大家都瞧瞧赵兰这个黑心老娘们是怎么虐/待娃子的。 秦红反应过来也跟着帮喊：“乡亲们快出来瞅瞅啊，赵兰杀人了，她将孩子给打没气了。” 得这一张嘴直接把人家给说没气了。 再说屋里的赵兰一开始听外面闹哄哄的还以为别人家，谁知道竟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和沈东升都愣住，谁知道后面又骂，说把孩子的打没气了。 赵兰忽然心慌，难不成说的是沈寒年，那边沈东升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上趿拉着鞋跑出去：“大婶子，你们在这喊啥呢？谁没气了？” 冯桂花对他的鞋面吐口唾沫：“你个窝囊废，你儿子快被他后娘给打死了，你都不知道拦着点？你那心是铁疙瘩做的？” “那死没死，是不是没死呢？”这才是沈东升最关心的话题，听到这话冯桂花更来气，模棱两可的说：“快没气了，昏死在雪地里，连点意识都没有。”以为这样说沈东升多多少少也得有点难受，但是冯桂花想错了。 沈东升听到沈寒年没死就松口气，没死就行，这些人都误会了：“你们别误会，赵兰也没咋打他，那孩子平时就喜欢上外面装委屈给大家看，不是真受委屈了。” 这话说的，连秦红都为那孩子伤心：“不是你脑袋是不是让屎给甭了，啥玩意叫那孩子装委屈，你个王八羔子，特娘的被打成那样还是装委屈？” 狗娃儿没睡，赵兰在屋里用被子将孩子包住才出来，沈寒心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趁缝跑到隔壁，别看她年纪，她知道要是哥哥出事一定在宋家大奶家里。 赵兰看着气势冲冲的冯桂花还有秦红心里有些发憷，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家里面的事情，关他们什么事情。 “你们在我们家门口这样干啥，我家里的事和你们有关系吗？”赵兰硬气的出声。 村子里的人慢慢的都出来看热闹，远些的就通过邻居叫出来的，老杨家人更是早早的就出来了，听到赵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语气，魏巧吃不劲儿骂道：“赵兰你良心被狗吃了？活该你年纪大嫁不出去，也就老沈家这个骡夫眼睛瞎了看上你，大家伙儿看看啊，其实不是家里拖累的，赵兰就是太凶狠，没人敢要。” 比起秦红和冯桂花那些话，魏巧儿看似没有脏话但是杀伤力极强，大的嫁不出去没人要几乎是赵兰心里最大的痛，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是自己的人生污点，被魏巧儿赤裸裸的拿出来当着村里人面说，是非常来气的。 “魏巧儿这事和你有关系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沈寒年是我家儿子，你们一个个吃饱饭没事干吧，东升你看看，这就是你儿子干的好事，外面那些人全都以为我咋的了。 后娘不好当，谁家孩子不干活，不在地里奔走，偏生那沈寒心和沈寒年比旁人娇贵，就得我这个拉扯半大孩子的后娘捧着惯着你们才不说三道四？” 赵兰想的很明白，旁人的眼光不用在意，只要他们家东升能够理解她就行。 她又不是和她们过日子。 “是，后娘不好当，但是你这个后娘三天两头打孩子，往死里下手，沈寒年后背上的伤，肿的和蚯蚓一样，我们发现的时候倒在雪地里，冻得全身僵硬，差点没气，乡亲们，不是我们故意欺负这赵兰，而是她牙尖嘴利，心肠狠毒，要那孩子的命。”作为邻居的秦红说话更加诚恳。 村里的人见事情发酵成这样，又听到秦红说的惨状，纷纷吐唾沫骂赵兰，狗娃儿啥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哭嚎起来，赵兰红孩子又被骂，难受的不行，坐在地上蹬腿哭起来：“天杀的都要我死啊，你们口口声声说可怜那两个孩子，难道想让我家狗娃儿也成那兄妹两个吗？” 冯桂花可不会同情她，这就是黑寡妇：“呸，你家狗娃摊上你这样的娘是他的不幸，赵兰你一天天的还觉得自己挺美的，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面对这么多人指责，赵兰就算全身都是嘴都解释不清，心里那是一点缝都没有，她看着这些人，痛哭流涕：“我去死行了吧，这样你就满意吧。” “哼，有胆子你就去。” 宋长宁她们将杨郎中请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杨郎中路过没吱声，脸黑如墨，医者父母心，想到那孩子被伤成那样，他对老沈家媳妇都厌恶到极点。 第一百四十九章黄蜂尾后针 杨郎中的破布药箱里带来不少药，进屋看到沈寒年身上的伤，他心里的火气更怒：“这孩子怎么被打成这样。”那个黑心的，难道将这两个孩子给折腾死，她才会死心吗？ 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虽然很生气，但是杨郎中还是强迫自己沉静下来给沈寒年治伤，看中宋长宁的资质好久却没有过上师父的瘾，今天正好让宋长宁打下手，洗帕子，熬药，挑药材，宋长宁从容不迫的完成，看的杨郎中别提多满意。 宋奶看着屋里没她的事，交代钱贵凤千万不要出去，并且让宋爷在这里打下手，她按捺不住出去瞧瞧。 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有好心人将福全叔给请过来，你一嘴我一嘴在那里告状，赵兰听到大家说她，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沈东升看见赵兰哭丧一样，只好帮她，赵兰的话彻底扎根到沈东升的心里，两个孩子挨揍还是家破人亡，他当然觉得挨点揍没啥，并且认为这些村民都不是好人，就想过来看热闹。 完全不体会沈寒年和沈寒心处境。 “诶呀你们省省口水吧，这都是我自家的事，你们就管好自己就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孩子活的好好的呢，平时饭菜一口都不少给他们。” 以上就是沈东升这个当爹的原话，听听，多扎心，脑袋像是灌着浆糊似的。 福全叔从大家那里了解到情况，知道沈寒年的伤情有多严重，碍于沈东升和赵兰的模样，他决定进去先看看，心里自然是相信大家的话，不过也得表态做给他们看。 福全叔进去，宋长宁拉着沈寒心让开位置：“福全爷爷。” 每次见到沈家这两个孩子，福全叔的心都揪起来：“伤严重吗？” 杨郎中如实回答：“被打的很严重，还没有得到处理，你看这都冻的化脓了，伤口溃烂，因为这些伤导致他昏厥，倒在雪地里，今天要是没有人发现，让他在躺会儿，不去掉一条命这四肢也得被冻残废。” 福全叔两条长寿眉皱在一起，脸上皱起好多褶子：“造孽啊，这就是造孽啊！”赵兰印象，沈东升也真糊涂啊，他怎么能觉得自己的儿子是苦肉计，扶着拐杖的手颤抖，福全叔下炕，向外面走去，村里人自动给福全叔让开位置。 雪地上，赵兰披头散发哭的没个人样，裤兜里坐着的狗娃儿被吓得哭的抽搐，沈东升虽然在和大家辩解，但大半个身子都躲在赵兰的身后，身为男人懦弱成这样，真是可怜那柳七娘，为他生两个孩子，他都护不住，连个女人都不如。 看到福全叔，赵兰紧忙诉苦：“福全叔，你快看看这些王八畜生，这么多人堵着我骂，我是做啥伤天害理的事，让她们这么糟践，怎么那一双双眼睛就盯上我家？ 不能瞧瞧别人家，谁家孩子不被走，老郑媳妇你还过来瞅，你敢说你没揍过你家孩子？还有刘牡丹，你没揍过你家宋波？”熬碗姜汤刘牡丹就跑出来和村民一起踩这赵兰。 刘牡丹冷笑：“揍过，怎么没揍过，那腿都让我打折了，让他跪雪地里，跪死。”这就是讽刺的话，大家听到纷纷笑出声，赵兰指着刘牡丹的脸说不出话来。 老郑媳妇使劲剜赵兰一眼：“我们可没你丧心病狂，正常人家娘的打孩子，顶多用鞋子拍拍，意思意思就中，咱村里韩梅也是后娘，你看人家啥时候将那雀儿打伤了？” 赵兰被这么多人怼，难免哑口无言，但还是坚持的往回怼：“你们就站着说话不腰疼。” 人群里忽然传出骚动来，只见平时不出门的沈三爷从远处走过来，对于秀才沈三爷，那是连福全叔都敬重的人物，毕竟是秀才，听说以前他在外面，也做过大事情，可不是他们这些小村民能够比的。 “我刚才就听到你们说寒年那小子出事了，咋的了？”沈三爷担心的问。 福全叔将今天的事情告诉沈三爷，沈三爷皱眉，进屋去看沈寒年。 “那你说说，你这回因为啥打孩子？”冯桂花在外面冻得手都僵硬，但还是坚持帮沈寒年讨个公道回来。 “那孩子骂我，还要打我家狗娃，我肯定要打他。”赵兰胡编乱造一通，根本没人信。 “才不是，是你说，宋家奶奶给哥哥缝衣服，就诬赖哥哥在外面说你坏话，哥哥没有骂人，哥哥也没有碰狗娃儿，你将我哥哥打死了，我恨你一辈子。”沈寒心的声音很小，不过在她说话的时候大家都竖起耳朵来听，没有人吵吵，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夹杂着浓浓的恨意。 谁也想不到平时连句狠话都不敢说的沈寒心能这么和赵兰对峙。 别人说她也就罢了，这个小崽子竟然敢出来搬弄是非：“沈寒心，你把你的话再说一遍？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我平时少你吃少你穿的。” “怪不得你生气，没想到竟然是我老太太好心办坏事，见那孩子太可怜帮忙一把，没想到竟然惹你不高兴，你这个人真挺有意思，你自己不给孩子好吃好穿，别人给也不行，咋地，你就见不得他好，非得冻死才行是吗？”宋奶在旁边听到这话可不乐意，什么个玩意这是。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赵兰和大家骂道现在已经有点亢奋了，她将脸上的乱发扶到后面：“狗娃儿别哭，这些人就想娘死，不想娘活着，我告诉你宋老太太，有能耐就把沈寒年沈寒心那两个崽子弄你家去，要不然别装烂好人，沈东升你给我滚出来，看看外人咋欺负我的，都不知道帮我忙吗？” 沈东升皱眉：“你们口下留情吧，我好不容易现在有个家，你们就别折腾我们家人了，行吗？” “你糊涂沈东升！”沈三爷在屋里匆匆看一眼气的不清，向来平稳的人如今走路生风，他走过来正好听到赵兰对宋奶说的话：“你们两夫妻嫌弃这两个孩子，福全，我那老哥哥临走前将这两个孩子托付给我，生怕这两个孩子过得不好，我一直寻思有个亲爹在怎么也不能闹出人命，现在看来，这两个孩子在留在赵兰身边，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今天咱们就立个字据，以后这孩子就跟着我，我养大。” 说完，十分生气的甩了下衣袍。 转折来的太快，大家有些跟不上，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两个孩子的亲爹沈东升，在不喜欢都是自家的种，怎么能交给一个外人：“那不行，这两个孩子万万不能交给你。” 啥事都好说，这件事那是不可能的。 赵兰却不这么想，她抱着孩子，轻声哄着狗娃儿：“东升，你别这么犟，既然这孩子在咱们过得这么不好，不如就让沈三爷带，咱们还有狗娃儿，咱们可以再生啊。” 赵兰幽幽说道。 沈东升想都没想就拒绝，倒不是有多舍不得两个孩子，只要一想这两个孩子过继到别人家里，这男人还有啥脸面。 “生生生，再生那也不是这两个。” 沈三爷看到赵兰心动的样子，冷哼道：“也不白要这两个孩子，两锭银子，换两个孩子，你们签下过继书，以后这两个孩子和你们没关系，我就给你们两锭银子。” 别看现在老百姓出不去，但是这银子谁不稀罕。 赵兰呆滞的看着沈三爷，两点银子，那两个赔钱货竟然值这么多银钱！ “东升，要不然就把孩子给三爷吧。” 第一百五十章二两银子卖了 沈东升有点心动，但也只是一点点。 宋奶看到沈寒心那可怜样，虽然觉得孩子应该在自己家里面长大，可是这老沈家太不是东西，将好好地两个孩子看的猪狗不如，吃不上饭冻成那样，整的和没爹没娘的孩子一样，要是跟着沈三老弟，不失为一个十分好的办法。 “东升，马上要做大酱了，你们家沉酱也该吃完了，咱们村里还得想办法从外面弄点盐回来，你说你们手里的银子应该也没那么多了吧，两锭银子能够买多少盐呢。 你们花点银子，剩下的给狗娃儿娶媳妇儿用，多好是不是。” 沈东升和赵兰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为帮这两个孩子，但是话糙理不糙，两锭银子，她们家一共才有个五六十文，最近都在自给自足，也没出去做过买卖，赵兰听完宋奶的话，觉得很是有理，她抱着沈东升的胳膊：“东升你就松口吧，咱们家狗娃儿以后会孝敬你的，不行咱有银子就在生一个，两个孩子我一个都不差给你。” 沈东升现在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心里那丝自尊慢慢消失。 “咱们以后就一家三口，粮食那是吃不完的吃，好不好？”赵兰语气没有多着急，其实心里都要急的不行了，就盼望沈东升赶紧点头，将那个两个孩子给送走，多换点银钱回来。 “这……”沈东升还有些迟疑，赵兰心里打鼓，看着沈三爷问道：“两锭银子太少了，能不能多给点，要是多给，说不定我家东升就同意了。” “啊呸，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将人打成那样，现在是那孩子快没命了，你要是把人打死，还得吃牢狱饭，我们现在是出不去，但是我们可以挖个地窖，把你给关起来。”老郑媳妇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 沈三爷看着赵兰和沈东升：“并非我给不起，而是这银子你们要也可以，不要就把孩子带回去看病吧，我也不管了。”这对夫妇二两银子都不值得，还五两，他又不是冤大头。 有那个银子能给这两个孩子买多少东西。 赵兰还有点不死心，抬眼看着沈三爷的表情又觉得他没有撒谎，其实二两银子也不错呢，她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呢。 沈东升还在犹豫，赵兰有点生气，她哭着和沈东升说：“你是不是想让我也一头撞死，让他们将我抓起来，关到地窖里？沈寒年沈寒心离了你，就不用我们给他付药银，家里每年的粮食会剩下那么多留着吃，咱们还能每天多吃点米糊糊和土豆，我也给你熬土豆饭，就咸菜吃，多香啊。” 角落里，沈寒心眼泪汪汪的看着沈东升，爹，好吃的就比心儿和哥哥好吗？ 良久，沈东升咬牙道：“中，我给你签契，这两个孩子以后给你抚养。”寒年寒心到三爷那里，会有好吃的，好穿的，沈东升还安慰自己，血浓于水，他是她们的老子，这封契书能算什么。 沈寒心觉得外面的雪都没有她心冷，好冷好冷，娘死了，爹今天，也死了。 村里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件事处理到这个地步上，福全叔也不能再说什么，这样挺好，两个孩子到三爷这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沈三爷没有迟疑，直接从怀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契书，他已经盖好红泥印，将红泥印交给沈东升，茫茫大雪天里，沈东升看着雪被晃得出神，他的手颤抖的将红泥盖子打开，他不认字不知道上面写的是啥，但是心里抽痛，脑子里都是柳七娘的身影。 她身故多年，沈东升早就已经记不柳七娘的音容相貌，但是他永远都记得，她笑起来很温柔，不是赵兰能比的。 “快点按啊，难不成你还想反悔？”宋奶问他，其实是为了刺激赵兰，果真，赵兰听到这话捧着沈东升的手给他将手印按下，看着上面的红手印，沈东升转头生气的看着赵兰，说时迟那时快，沈三爷不知道啥时候一晃过去讲那契约拿起来。 然后将契约收好，走到沈寒心面前：“以后你就是我家娃娃。” 沈寒心看着沈三爷，慈眉善目的三爷爷，一直对她都特别好：“三爷爷，我会听话的。”没哭也没闹，孩子可怜的让人心疼。 沈三爷伸手揉揉沈寒心的脑袋：“没事，不听话我也疼你，当亲孙女一样的疼你。” 这是头一次有人和沈寒心说，你可以不听话，沈老头对这个小孙女也是不闻不问的，大家看着这一幕都很感动，沈三爷将往雪地里扔下二两银子，随后牵着沈寒心的手领她进屋，外面的村民百姓还在看热闹不肯散，拉住宋奶问沈寒年没事吧？ 宋奶说道：“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寒年那孩子气息薄弱，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好，估计是没问题的，命能保住，大家都散了吧，有结果我在告诉你们。” 听到宋奶这么说，大家也只能散去，一时间，外面的雪地里只剩下傻眼的沈东升还有抱着狗娃儿哭的不行的赵兰。 “东升你别难受，以后咱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赵兰说着，从雪地里扒拉出那二两银子，冰凉的混着雪的银疙瘩放进嘴里使劲咬一口，凉的牙疼，可是赵兰嘴角高高扬起，那是怎么都放不下来。 赵兰将银子放到自己的袖口里，觉得又不贴心，又贴着胸口放着，抱着狗娃儿站起来：“东升，快回家，我今天少放水多方米，在多搁点土豆块，我们吃土豆饭。” 她抱着孩子费力气的将沈东升拽起来，沈东升将身上的力气都靠在赵兰的身上，三个人跌跌撞撞回去了。 宋家屋里，杨郎中将沈寒年身上的伤处理好，热炕烙着，这人慢慢回温，迷糊的睁开眼睛，宋长宁将姜汤端过来：“师父可以给他喝姜汤吗？” “嗯，你给他喝点，我给他扎几针。” “嗯。” 沈寒年隔着眼中的水雾，看到宋长宁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手里拿着豁牙碗，手里拿着汤匙，姜味儿慢慢靠近，沈寒年下意识张开嘴，被呛了一下。 宋香茗觉得不能总是让宋长宁卖弄风骚，得沈寒年的好感，她抬起自己的袖子将沈寒年脸上的姜汤擦下去，擦完了得意的冲宋长宁扬眉，宋长宁无语，没有理他，半碗姜汤喝完，宋长宁下地，沈寒心跑过来抱着宋长宁将刚刚的事情告诉她。 这件事来的真快，上辈子可没有这么快的，好像还要一段时间，可惜过得太久远，她那时候心思又不在这个村子，都没太记得清楚。 不过沈寒年和沈寒心去沈三爷那里就是好的，少遭些罪。 说起沈三爷，这些日子宋长宁恍惚想起另外一件事，好像她刚逃出上游村听到的事情，外面的马匪是十分凶残的，他们依靠山下的村子都会被血洗，唯独焚山这边的村子安然无恙，没有被马匪打劫。 并不是马匪对上游村有是呢嘛感情，而是上游村有厉害的人，不能动。 宋长宁自然不知道是谁，细想过来，沈寒年能成为那样的大人物，沈三爷功不可没，说不定后面的身份也是旁人意想不到的。 如此看来，这尊大佛以后还得继续供着，小命要紧。 不结交也不能惹。 沈寒年身体还不错，缓过神来就脱离危险，他看着周围的人，记得刚刚他要出去砍柴，脑袋很晕，好像摔倒在雪地里，一定是宋家人发现的，差一点就要被冻死了。 “醒啦，快点感谢我家小徒儿，是她第一个发现的你，要是没有他，你今天好悬都得被冻成人干。” 第一百五十一章猎野猪 杨郎中看他醒过来，差不多将炕上散落的东西都收整起来，和他说说话，让他精神精神。 沈寒年知道宋长宁在跟着郎中大叔学习医术，那个徒弟就是她，沈寒年看向宋长宁，使半天劲才说话：“谢谢你。” 宋长宁看着未来的大官和自己道谢，紧忙摇头：“没事的，不用谢，都是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宋香茗嫌弃的看着宋长宁：“切，就知道阴奉阳违，装好人，还不是知道沈寒年未来是个大官，所以才巴结人家。”换个小叫花子，宋长宁还不得嫌弃死人家。 她这话说完，被秦红抬脚踹了一下：“少说那些胡话。”这孩子，前几年刚因为她胡言乱语挨过揍，现在还乱说话，咋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宋香茗撇撇嘴，一群无知的人，她可是先知，先知的话不听，傻子。 宋长宁就装作听不懂：“你再说啥呢，又做梦梦到谁当官了？” 宋香茗来气，明明她就知道，为啥要骗人：“宋长宁你够了，你啥不记得，你和我一样都是重生的。”话没说完，宋奶顺手拿过自己的擦脚布走到宋香茗身边把她的嘴堵住，然后将她往秦红怀里一推：“赶紧将你这个乱说话的姑娘弄回你屋里去，不认错不许出来。” 秦红也怕旁人觉得宋香茗失心疯，紧忙拽着她把她弄出去，屋子里算是恢复刚刚的气氛。 沈三爷走到炕边，询问一番沈寒年的病情，知道没有大碍好好修养不会落下病根心放回肚子里：“你以后就跟着我生活，这是你爷交代的，你爹已经签下契书了。” 沈寒心跑到沈寒年旁边，伸手握住沈寒年：“哥哥不伤心，寒心也跟着你。” 狭长的凤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在听到沈寒心说她也跟着的时候又安静下来：“有你跟着就好。” 大人都说好的事情沈寒年自然不能说什么，在炕上躺一会儿后，沈三爷管宋奶借着被子，想背他回去，宋奶看沈三爷年纪也大了，说等她那三个儿子回来，让他们把沈寒年送过去。 沈寒年拒绝：“大奶，我没事的，我腿没受伤，好好的呢，我自己能够走过去。”这段日子一直都在麻烦大奶，不能再麻烦她了。 宋奶砸吧一下嘴：“麻烦啥，你才多大的孩子，大奶帮你是应该的，去你三爷爷那里听话，好好过日子，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沈寒年点头：“我知道大奶，但是我真的没事。” “没事啥没事，你看你身上的伤，就硬/挺才严重成那样的，你听话点，别犟嘴，听大人的话。”钱贵凤一手扶着酸疼的腰，另一只手里拿着二大碗，里面有满满一碗米糊糊，里面放着咸菜末，瞧着也是馋人的好东西。 她端到沈寒年面前：“郎中兄弟帮忙将这孩子扶起来，喂他吃点东西，缓缓精神。” 杨郎中看着钱贵凤有这样的好心思，心里连连称赞，以前就听说这宋家大嫂子霸道，其实人家霸道的人心肠越好， 杨郎中扶着沈寒年坐起来，怕他背后的伤太难受，还弄了被子垫在后面，沈寒年靠在垫子上，伤口也不会很痛，李新花拿过钱贵凤手里面的碗：“还是我来喂吧。你大着肚子不方便。” 钱贵凤点点头，将米糊糊的碗交给李新花，李新花将米糊糊给吹凉，放到沈寒年唇边：“来，孩子吃吧。” 沈寒年伸出已经回暖的手：“我自己来就行了，谢谢大娘。” “谢啥，我喂你就成，不碍事的。”李新花真心可怜这个孩子，硬是抢着把这个米糊糊给他喂下去，难得有人喂自己吃东西，在沈寒年的印象里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他眼眶有些红润，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有吃上饭呢。 这碗粥吃完，李新花扶着沈寒年躺下：“歇会儿吧。” 福全叔坐在屋中的凳子上，将宋奶叫身边，还有冯桂花她们：“你们作为邻居，帮着孩子不少忙，真是好心肠，我代替那孩子谢谢你们。” 福全叔可是里正，能得到他的感谢大家心里欢实，宋奶觉得自己以后出门更有说的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以后要是还有能帮上忙的，我们肯定都帮。” 这时候被夸到的人，都有种自豪骄傲的感觉，刘牡丹刚刚在外面骂了赵兰一顿，不仅出气，还有种自己是个大好人的感觉，觉得明天见到赵兰还能去踩几脚的感觉。 宋奶正乐呵的时候，宋爷趁空出去了，家里这么多人，那几个上山去打猎，万一整回来点啥，让大家瞧见多不好，好东西不能见人的，你不起头大家都不寻思，你要是起头，那大家能不多想。 万一谁模仿你在受伤，说不定间接把这气撒你头上。 宋奶平时那么精明今天出这事就忘记自己家里的大事，对比着看，男人还是比女人要更加理智。 宋爷在村子口找个他们下山必经那块地上等着，没过多久，宋老三他们一脸凝重的下了山，宋老三腿还有点瘸，仔细看大家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 “爹，你咋上这来了呢？”宋老贰远远的就看到宋老头的身影，喊道。 “没啥，你们这是咋了，出事了？”宋老头被他们的样子吓一跳，宋老贰听到没事才松下口气，走过去贴在宋爷的耳朵边上耳语两句，要不是靠着大树，宋爷都要摔倒了。 他扶住大树，看着这几个儿子还有钱贵龙钱贵锁，好半天才确认的问：“你们竟然将野猪给弄死了？” “嗯呐。”宋老三的腿被野猪撞到树上，要不是躲得快，今天这腿得瘸，大家心里高兴又后怕，大白天的还不知道该把那野猪咋弄回来，就先藏一个隐秘的洞里，等晚上在拿出来。 宋爷看着这几个人弄得惨样，他简单的将事情讲给他们听，然后长叹口气：“幸好我出来了，要不然你们这么回去，该怎么和村里人说，里正还在那呢。” 钱贵龙他们也是心有余悸：“多亏大叔多留个心眼，要不然我们真的就没办法了。”冷不丁的回去，发现那么多人，又是浑身是血的样子，旁人问起他们五个能整出十个答案来。 宋爷现在可功夫骄傲，犯愁起回去怎么办，他们还想着让老三帮忙把沈寒年送回去呢。 “爹，那我们现在改咋整啊。” 他们都想不出办法来，宋爷觉得猪肉是非常重要的，哪怕做些牺牲也没什么：“你们回去，就说打起来了，因为点事和贵龙和贵锁打起来了。” 这办法听起来有些凶险，但是这样吵起来，也就没有人会想他们不仅没有吵起来，还弄回来一头猪。 “好，大爷这办法好。” “你们把身上的血迹都处理一下，别弄出血来，擦伤什么的大家都能接受，但是弄出血就不一定了。” 按照宋爷的交代，大家又把血迹弄去，你帮我抹一把，我帮你弄一弄，看着也没那么凶残了。 其实他们从山上下来都处理的差不多，还有点残留想着回去洗，没想到家里还出事。 “你们先整着，我回去了。”他和这几个孩子容易引起大家的疑心。 看着宋爷背手回去，钱贵锁不禁佩服的说：“姜还是老的辣，宋爹就是厉害。” “那是，别人都以为我爹老实，我爹傻，你说他傻能整个大户人家丫鬟回来当媳妇吗？”宋老三说着，想起自己可不就是大户人家丫鬟的儿子，那别提多骄傲。 第一百五十二章你快掐我一下 宋老大/和宋老贰听到听老三的话，忍不住对视一笑。 钱贵龙和钱贵锁也笑呵呵的。 “你什么，钱家你们两位大哥就先回家吧，等会儿就说我们打起来了，诶，为了头猪算是费老劲了。”宋老三惆怅地说，这就是日子过得不好，要是日子过得好，还用的着犯这么大劲吗。 说来说去能吃头猪也是他们的幸运，还能整回来这样好的东西。 钱贵锁和钱贵龙点头：“晚上半夜咱们在这汇合，将猪弄回去，幸好是冬天，咱们还能冻起来再去拿，要是夏天一晚上就能烂坏了。” “那是呗，这只猪能够咱们过个好年，今年舍出点面来，弄点饺子吃。” 正好家里还有很多冻白菜，到季节了，家家户户都吃白菜，剁成馅儿包饺子，谁都愿意吃这一口。 就这样想着，宋老三现在已经忍不住想吃饺子了，白菜馅儿的饺子虽然清淡，但是混着满满的猪油，猪肉，那是说不出来的美味。 “走吧，咱们现在就下山吧，迟迟不回去的话也会让他们怀疑的。”为了早日早日吃上猪肉馅儿的饺子宋老三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 宋老贰笑的和大家一起下山，钱贵锁他们随后下去。 这三兄弟回到老宋家，宋奶看到他们叫了一声娘诶:“你们这是干啥去了，咋整得一身伤？” 宋老三黑着脸进屋，看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娘，你别问了，我没啥事，就是和别人吵吵起来还动手了。”他说的认真，魏巧儿还有冯桂花沈三爷他们都信以为真。 宋爷适时问道：“和谁啊，咋打成这样？” “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说完宋老三看了一眼李新花，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和她们家人有关系，冯桂花拍下大腿：“天杀的，你们该不会是和我家那个两个兔崽子打起来了吧？” 宋老三沉默：“……” 宋老大心里憋笑，老三这个小子平时看着没啥心眼，还装绿豆像绿豆，装黄瓜像黄瓜：“爹，咱家这是咋了，你们怎么都围在这？” 他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魏巧儿看着钱贵凤有些不好的脸色，出来干巴巴的说：“这寒年小子被赵兰那个不是物的给打成这样，这俩孩子以后就跟着三爷过，想你们给他送过去。” “哦，行，那我背他回去吧。”宋老大说道，老三身上有伤，不方便走太多路。 沈寒年不好意思的爬上宋老大的后背：“谢谢大爷。” “不用客气。” 沈三爷跟在后面，手牵着沈寒心，和他们一起回去，福全叔送他们离开，回头语重心长的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和谁相处心放宽一点，不要动不动就上手。” 这话明显在点宋老三和钱贵锁他们‘打架’的事情，福全叔离开，剩下不几个外人也走了，关上大门，没等钱贵凤生气发火，宋老三一屁股坐到炕上，宋老贰夸张的跑到门口检查，看看人都走干净没，确定没人以后，他跑进来对大家说：“安全，没有外人了。” 宋老大扶着钱贵凤坐下，又冲冯桂花说：“娘，你和大嫂都坐下，听我们解释，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和贵龙贵锁哥打架，是爹给我们出的主意，要不然家里这么多人等着回来不好交代。” 钱贵凤焦急的抓住宋老大衣服：“不是打架你们身上怎么带着这么多伤？” 自从怀孕以后钱贵凤的情绪波动挺大，一点小事在她那里都会被放大，想的也有些不好。 “你们都坐好，大嫂，你扶着点墙。”宋老大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大家的好奇心都起来了。 “快点说，别扭扭捏捏的。”宋奶看不管这样的事，等的着急，催促道，她也没扶着啥，觉得没必要，太夸张。 宋老三也觉得宋老大墨迹，在宋老大刚要说的时候，他抢先说道：“就是我们今天出去，打到一头野猪，身上的伤都是抓野猪的时候弄的，没想到赶上隔壁的事儿。只好找这样的就借口回来，省的让人怀疑。” 野猪，宋奶站在地上差点没站稳摔倒，宋老贰扶住宋奶，宋奶脸上慢慢露出喜色：“天呐，老头子你快掐我一下，是真的有野猪吗？” 宋爷点头，虽然没见过，但孩子们还能骗人不成，还能连野猪都不认识了？ “是野猪，老婆子你没听错。” 宋长宁听到野猪开心的笑起来，这下能过个好年了，宋香茗白宋长宁一眼，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以前在外面啥没吃过，她还吃过烤乳猪呢，不就是头野猪，野猪肉硬，咬都咬不烂。 冯桂花捂嘴乐了：“你们这几个孩子装的太像了，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打起来了，可真厉害，快给我们讲讲是怎么打到野猪的。” 钱贵凤听到不是真打架，心里大石头放下，和大家讨论起来。 宋老三听到别人问怎么打到野猪的，就觉得尾椎骨传来一阵酥麻之感，一种自豪感冲破天灵感，内心里涌动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只见宋老三挺胸抬头，激动慷慨的说：“我们进了林子里先是发现野猪粑粑，当时本不敢追野猪打，但是我想到家里的老母亲，还有亲家爹娘，那么多嗷嗷待哺的孩子，我就没办法……” 刘牡丹一脸崇拜的看着宋老三，心里坚定地认为，她们家老三这么厉害，就是打她练出来的，大家能吃到野猪肉，也有她大大的一份功劳呢。 宋长宁虽然知道里面有吹嘘的成分，但想到有野猪肉吃，那也高兴坏，跟着大家听宋老三讲打野猪的故事，大家听得聚精会神，宋香茗虽然不屑一顾其实也偷偷竖起耳朵在听着。 宋老三讲的口干舌燥，年味儿慢慢浓起来。 晚上宋家几个兄弟上山，在村子口的位置和钱贵龙和钱贵锁碰面，看着穿着大棉袄的对方，几个人哈哈笑起来，钱贵锁拍拍身后的大背篓：“我把我家的砍刀带过来，等会儿我们就把住给分了，拿不回去分几次拿。” 宋老三露出自己的大白牙花子：“分几次都行，能拿回去就行，贵龙哥贵锁哥，你们是没看到今天俺们回家，给他们吓得，哈哈哈…” 钱贵锁搓搓手，往雪地里走去：“等会儿咱们把猪肉分好往家拿。” 这回可不止宋老三自己打到的猪，钱家几个兄弟也没少出力，这回拿猪肉人家可是不虚的慌，不过大家一起弄过这么多次猎物，也没有分的那么清楚。 野猪皮厚，宋老三用砍刀剁半天才分开，弄到天快见光才好，正常杀家猪要从脖子放血，在退猪毛，但是这次就得回去费尽的一块块烫猪毛，有肉吃，如何麻烦都特别有干劲。 将猪肉都分好开始往回运肉，原本想着分开运，后面一琢磨，五个人先去钱家，再去宋家，最后回来把这地方的血迹清理干净，用土埋上。 天刚翻起鱼肚白，肉抬到老宋家，宋家人几乎一晚上没合眼，大家都等着猪肉回来，老老小小就连宋力那个小玩意都打着瞌睡在刘牡丹怀里，等着看猪肉。 大家怕宋力乱说话，管不住小孩子嘴，告诉宋力猪肉是草，谁问他吃啥，他就说吃草。 猪肉拿回来，宋老三他们往地上一扔：“看看，我们估摸这猪得两三百斤。” 钱家兄弟送完肉紧忙上山：“你们先收拾，我们两个上去就行。” “别，咱们一起去。” 宋老大他们追出去，一晃儿趁大家出门前跑上山。 第一百五十三章送猪肉 宋奶的老屋算是宋家最大的屋子，柜子不小，椅子桌子都有，炕也挺大，但是更大的是屋地下，能摆下两桌，但是这两箩筐的肉放进来，瞬间觉得屋子小了不少。 钱贵凤捂着肚子，吧唧吧唧嘴：“这才半头猪吗，这肉可真多，你看那腿上的肉，都是瘦肉，瞧着就有嚼劲，吃不完做点罗根肉，没事拿一块吃着，那玩意不比果干吃的有滋味。” 听到罗根肉三个字，刘牡丹差点没坐住：“我小时候吃过一次，还是隔壁大娘家杀猪做的，长大就没吃过，大嫂你还做那玩意呢？”虽然不记得具体的味道，但是刘牡丹知道，那肉干特别香。 钱贵凤点头：“会做，小时候经常吃。” 刘牡丹羡慕钱贵凤的东西里又多一样，那就是罗根肉，秦红倒是没有像刘牡丹那么馋罗根肉：“娘，咱们将肚子那块肥油煎出荤油，以后炖白菜放里点，得特别好吃。” 宋奶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停下来停下来，赶紧抄家伙，腿肉留出来，肚子上面的肉留出来，剩下的排骨猪蹄，咱们留着过年吃。” “好嘞，娘我现在就去。”刘牡丹紧忙开始弄东西。 宋奶让几个孩子在门口看着，要是隔壁有动静赵兰又出来偷看，就告诉她们，千万不能让赵兰知道他们打到猪，要不然全天下都能知道喽，宋长宁披着袄子，和宋云他们站在院子里守着，刘牡丹和秦红将昨晚上收拾出来的大缸上面的盖子打开，将肉都倒腾进去。 冬天能存住肉，有多少能存住多少，不过还是要在开春前都吃完，春天来天气回暖，肉就存不住了。 大家悄悄折腾着，秦红和刘牡丹合伙抬那个大猪腿的时候，手在外面冻的僵硬，但是她们都没撒手，脸上还带着兴奋快乐的表情。 钱贵凤没办法干活，就在屋子里看宋力，宋力盯着钱贵凤的肚子瞧看半天，钱贵凤笑着问他：“你看大娘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乡下人都觉得小孩子看肚子看的准，没事就喜欢问孩子，宋力吃着手指头，大大的眼睛有趣的盯着钱贵凤的肚子看一会儿，说道：“这个里面是弟弟。” 钱贵凤有些失望，还以为是女儿呢。 东西搬的差不多，宋长宁从外面回来帮着宋奶将地上的血迹用土埋上，用脚使劲搓，搓干净后在将土拿出去埋起来，宋长宁拿着小筐往外背，宋云他们在外面把坑挖好了，这两个半大小子干活也麻利，估计是看着猪肉的面子上，没有偷懒玩闹，而是专心干活。 宋长宁将土撒进去，拿着小铲子将土给埋上。 都收拾完，宋奶到仓子里去看缸里面的猪肉，忽然想起什么：“长宁，你进屋给奶拿把菜刀出来，我有用。” 宋长宁跑到厨房拿把菜刀过来，宋波在院子里玩雪，看到宋长宁走过来夸张的喊：“长宁要杀人啦，长宁要杀人啦。” 宋云抬腿冲着宋波屁股踢过去一脚，宋波不吭声了。 宋奶接过宋长宁拿过来的刀，在猪肚子子上割下肥肥一块五花肉，她将刀放到缸里猪腿肉上，一手拎着肉，另一只手从旁边摸出一个篮子，将肉扔进去，拿稻草盖严实：“长宁，走，跟奶上沈三爷家一趟。” “奶你是要把这肉给沈三爷吗？”奶心肠真好，一定是看沈寒心和沈寒年可怜才给他们送去的：“奶放心吧，他们都是嘴严的人，肯定不会和旁人说的。” 宋奶听到宋长宁的话，伸手点点她的鼻尖：“就你机灵，跟奶过去。” 宋云和宋波看她们要出门，问干啥去，手里还拎着个筐，也要出去凑热闹，宋奶喝退他们：“老实的在家待着，我出去等会儿就回来。” 宋波和宋云不敢跟上去，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出门。 沈三爷刚起来，家里忽然多出两个孩子，这个平时就自己对付口吃的男人着急该做点啥给她们吃，正蹲在灶坑前犯愁呢，锅里炖着鸡蛋羹还有两个白面馒头，白面还是细面做的，吃的那是顶好的。 “三爷，起没呢，把门打开啊。”沈三爷蹲在灶坑前犯愁呢，是沈寒年听见动静出来开门的，他打开门，从他的视觉里首先看到的是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的宋长宁：“大奶你们是来找三爷爷的吗？快进来。” 宋奶一手挎着篮子，另一手牵着宋长宁走进去：“快关门，甭让人瞧见。”村里人都陆续起来了，等会儿再让路过的人瞧见，那还不得吧着眼睛过来瞅瞅，那该咋说才好。 “你三爷爷起来没？” 宋奶问道，沈寒年点头：“起来了，在厨房做饭呢。”他要帮忙还不用。 “走，我给你们带点东西送过去。” 到了厨房，沈三爷看到宋奶紧忙起来，有些局促的说：“诶呦，你看我刚才做饭都没听到你们进来，真是失礼。” 宋奶将篮子放到灶台上：“那啥，我们家那几个兄弟上山打了一头野猪，给你拿过来一块五花肉，你炖着给这两个孩子补补，俩孩子从小就叫我大奶，前后喊着，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也不好多插手，现在好了，这两个孩子在你这，我就送点东西过来，也没让这两个孩子白叫我一声大奶是不。” 宋奶自己说着说着还有点感动，摸起眼泪来，沈寒年皱眉：“大奶，你们家里人对我和寒心已经够好了，好几次没有你们，我们也没有办法过下去，还是大奶给我缝的衣服和鞋子我永远都不会忘的。” 其实不用说啥，就看这老太太大雪天送东西过来就知道，这是个热心肠的人：“你们作为邻居对这两个孩子做到这个份上是很不容易的，我替这孩子的娘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真的不用这么客气，人之常情啊，不过我们送猪肉的事情你们就别告诉旁人了，要是让人家知道我家吃的好，肯定会过来问的…” 没等宋奶说完，沈三爷说自己知道了，肯定不会告诉旁人的。 宋奶将篮子的五花肉拿出来，两个巴掌那么大，有几斤沉，宋长宁微微侧头看向沈寒年，没想到正好撞到一双深沉的眼睛里，沈寒年下意识看向宋长宁，没想到和她对视上。 两个孩子的举动，大人也没在意，宋长宁自己也没在意，以为是无意的，只有沈寒年，微微别过头，眼睛里徘徊着无人知道的神思。 被沈寒年看一眼，宋长宁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是遍体生寒是真的。 猪肉肥的好，金贵，沈三爷看这么大块的肉，连连道谢，拿着盆将肉接过，宋奶送完东西，就把稻草盖上：“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还没吃早饭呢。” 沈三爷点头：“你们慢点走。” “中，你们快别送，要是有个过路的还不得过来瞧看。”宋奶可怕人知道，这一路走来心都悬在嗓子眼那里。 沈三爷也知道她的想法，就没有硬送出去，宋奶带着宋长宁离开，沈寒年看着宋长宁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几次都是她帮助才度过难关的。 这么好的女孩儿却是宋福道的童养媳，着实有些可惜了，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只呆在这种小地方而已，她应该去外面，穿好看的衣服用好的胭脂水粉。 宋长宁不知道有人看她，抬头和宋奶说想吃猪排骨。 沈三爷看着这对祖孙离开，感慨颇多：“宋家可是好人家，对那童养媳就和亲孙女似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教学问 沈寒年点头：“嗯，对她特别好，三爷爷，我去将猪肉放起来。” 沈三爷哪用的着小孩儿干活，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怕沈寒年干活，跑着进去抢先干活，这还是沈寒年有意识以来，头一次被这么惯着，这种活在沈家都是小活，他做是理所应当的。 他不好意思去休息，就在沈三爷身边跟着，沈三爷往灶坑里添柴火，家里平时就他自己一个人，也没个说话的，多出两个孩子就和上草市一样热闹：“你们会认字不？” 两个孩子看着都挺好的，这天下总有太平的一天，他们总窝在山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寒年这小子过年十一，启蒙都有些晚了，但是以后出去，上外面，大字不识不就是个草包，好好地孩子就这么毁了。 沈寒年摇头：“我不认字。”不过听说宋长宁是认字的，真厉害，小小年纪就认字，还能教旁人。 灶坑里冒出烟来，沈三爷被呛出眼泪，他咳嗽着点头：“咱家也没啥活，明天看开始你就跟着我学习认字吧，对了，等吃完饭你去宋家问问，他们家的几个孩子要不要过来一起学，不要银子，我免费教。”一个孩子也是带，多来几个更热闹。 沈寒年眼前一亮，点头：“我吃完饭就去。”宋长宁虽然学过，但肯定没有三爷厉害，多学习点对她也是好的。 早上的饭很丰盛，沈寒心在地上怯懦的站着，眼巴巴的看着沈三爷，沈三爷心疼这个小丫头，年纪又小又吃苦，他心尖都软了，伸手抱起沈寒心上炕，沈寒心在炕上站稳，沈三爷让她坐下：“坐下吃饭吧，别害怕，当自己家就行。” 沈寒心还是害怕，她怕自己做错事情惹沈三爷不高兴，对沈老头沈寒心还有点感情，沈老头死后，对赵兰还有沈东升那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到沈三爷家里，不用挨打没有人骂，半夜不用惊醒，沈寒心别提多喜欢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想离开。 因为没有所以在得到时候格外的珍惜，生怕做错事情就会失去，这样的沈寒心让沈三爷更加的心酸。 幸好家里有两个平时逢年过节上供用的碗，要不然孩子来还没有碗呢，沈三爷用汤匙舀鸡蛋羹到碗里给沈寒心，这是沈寒心第一次吃鸡蛋羹和细面馒/头，鸡蛋羹润滑，馒/头也不刮嗓子，沈寒心吃过两口，吸吸鼻子：“这个东西好好吃啊，我头一次吃到。” 沈寒年也是第一次吃这个，今天早上他起来一直在锅台旁边转悠，知道这些细白面是压/在缸底下的，平时连三爷爷都没有舍得吃，看她们来了，才拿出来吃的。 从来不喜形于色的少年心里热乎乎的，以后他要有大出息，要学会很多字，要报答这些对他好的人。 沈三爷没吃白面馒/头和鸡蛋羹，将昨天剩下的米糊糊到近碗里吃了，村子里有那心肠好的，家里咸菜酸菜腌多了，就会给沈三爷送过来一些。 这桌子上放着的是福全婶腌的萝卜咸菜，味道不错，伴着米糊糊吃，一两块就够滋味儿。 沈寒心嚼着白面馒/头，心里美滋滋的，这东西真好吃，狗娃儿都没吃过。 想想沈寒心就高兴。 “心心，从明天开始，跟着我学习写字吧，女孩子认字好，以后才能找个好人家，村子里的娃蛋子们不认字，没办法考功名，以后你长大嫁个会识字的，好不好？” 从打接受这两个孩子以后，沈三爷就将这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孙女孙子自然是全心全意为他们盘算。 男子识文断字吃的开，不用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等老天爷赏饭，今年多下雨你多吃点，明年少下雨你就得勒紧裤绳饿着，出去认字考个功名，就算当个小官那也是有大未来的。 女子更不用说了，嫁出去那就是夫家的人，农村的女人天天围着灶台打转，一辈子估计都没用过胭脂水粉，外面的闺中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没事在家做女红研究胭脂水粉。 他就盼着寒心能嫁个好人家，最不济也得嫁到镇子里去，不用种地。 沈寒心当然没有想那么远，但是她知道三爷爷是为她好，故此点点头，乖巧十足：“心心都听你的。” 沈寒年自己平时在家里被揍从来不就叫苦，心里就惦记小而柔弱的妹妹，能看到她过上消停的日子比自己还开心，沈寒年笑着将白米面馒头吃完，等着捡碗。 另一边，宋奶带着宋长宁回家，几个媳妇早上熬的米糊糊，将冻白菜用水汤过攥成团沾大酱吃，钱贵凤看着家里不多的大酱，吃饭的时候问宋奶：“娘，咱们该准备些大酱了。” 做大酱步骤复杂，年前要将豆子炒过，在煮一次，然后用酱搥子搥成泥，在弄成块状，用草纸或者稻草包上，放到阴凉地方三四个月，来年春天就下到酱缸里发酵，这样的大酱才好吃。 一缸大酱能吃几年，上次做大酱还是两年前呢，这玩意也不是让你可劲吃的，缺盐。 这不，去年听说五星村有个梅家，好像有点啥关系，卖盐，能从她家弄到，具体听说那梅家的儿子和马匪有点啥关系，没人敢惹，还得用高价从她那里弄盐，没有银子就用东西换。 宋奶拿着白菜蘸酱塞进嘴里，叹口气：“诶…说我这个才愁人你说做大酱就得整盐，咱们家里也没那么多银子，以前行，能出去上镇子，砍点柴火卖，打点鱼卖，现在咋整，好几年没啥银子收入，咱们家里就点破白菜，萝卜土豆，估计梅家那媳妇也看不上。 肉还得偷偷吃，不能让人看到了。” 宋家唯一能换点东西回来的就是肉，要是没有肉，那该怎么办？ 宋长宁将碗里的米糊糊喝完，默默补充一句：“家里草纸还剩下很多，可以拿去换，或者是果干蘑菇干，秋天大家都忙着秋收，没有我们采的多采的大。” 这句话那就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钱贵凤说道：“可不是嘛，草纸他们肯定没有咱们攒的多，夏天长宁她们几个天天在山上采草纸回来用。” 宋香茗听到他们夸宋长宁翻了个白眼，多大的岁数天天装小孩儿让大家夸她捧她，真没意思，就不能像她一样成熟点？ 宋奶也笑呵呵的夸道：“还是小孩儿脑袋好使，你总觉得他们啥都没想，其实啥都知道，可聪明了。” 宋长宁就是提个意见，并没有想要什么表扬，吃着开心的东西，过着好日子，她就想像小孩儿一样再活一次，没有什么烦恼。 “等哪天看看咱们村子里有没有人上梅家换盐去，要去就一起去，大家一起去有个伴。”刘牡丹插嘴道。 宋奶吃饱放下筷子摇头：“这不行，咱们得背着人去，咱村子谁家没点草纸，你要是让她们看到，大家都弄草纸过去，你觉得你能换出更多的盐出来吗，东西多就不那么金贵了，知道吗？”宋奶这番话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宋家几个媳妇都觉得说的十分有道理。 宋长宁也想说来着，不过有人提她就不说，还是奶聪明，这个脑袋要比旁人的更加好使。 宋老三笑着说：“娘你别怕，我这么厉害到时候我陪你过去，还能有人欺负你不成。” 宋奶看他这个劲头就不能带他过去，她这个当娘的不忍心打击儿子的自信心，他虽然有力道但就是个莽夫，最近打猎人有点飘，要是任他这么下去，说不定以后弄出点什么事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今年的刺头 还是不能带他过去，在和人家吵起来惹出事。 宋奶想的太明白，但是又不能和宋老三明说，明说这儿子保不准不开心以后就不那么卖力的打猎了：“不用你跟我去，你好好上山打猎，那梅家的做生意，不会欺负人的。” 听到打猎这件事，宋老三瞬间来了精神：“娘你说得对，我有力气就应该用在打猎上，不应该想其他的，那娘你要是在外面被人欺负记得和我说，我帮你揍他。” 宋奶点名让宋老大跟着去，老贰有点懦弱，老大虽然老实还稍微有点脑子，带他比较合适。 可以说，宋奶对这几个儿子的评价都很苛刻了。 吃完饭，宋奶拿着准备好的小树条剔牙，沈寒年登门，大家很少能在大白天看到这孩子出来串门，以前不是在山上就是在家里洗衣服，不着消停，这回上沈三爷家里是去享福了，都能白天出来转悠了呢。 “大奶大爷，我三爷爷明天开始要叫我读书写字，你们要不要让弟弟妹妹们过去？” 换其他家庭肯定觉得没必要，日子都没盼头让孩子学啥学问，不如学好家里面的把式活，但是宋奶不一样，她觉得认字很重要，那都是未来有可能当官老爷的：“去，都去。” 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去，她们家人多，不差那一两个干活的。 听说都去沈寒年放下心来宋长宁过来就好。 “大奶我三爷爷说了，不要给东西，教我们两个也是教，多教几个图个热闹，不费劲的。”沈寒年觉得拿了宋家不少东西，也不好再借着这件事从人家拿东西。 刚刚宋奶送肉出去刘牡丹和秦红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尤其是秦红，她娘过来啥都没捞着，倒是这没有任何关系的频频借着家里面的人情呢。 “行，俺们家没啥可拿的，你不用惦记。”宋奶就是嘴上应着，心里是想着等过年再送去一条排骨让他们炖着吃，之所以没说是怕这孩子惦记。 宋长宁是想去学习的，因为她虽然会一些东西，但是不够厉害，还是有很多东西是自己不明白的。 不过要照顾娘，郎中大叔那里也没去，不知道怎么调节时间，送走沈寒年以后，回到屋子，钱贵凤收拾东西说道：“你去和她们一起去学去不用惦记我，家里有你奶呢，你该去学医术就去学医术，认字也别被落下。”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宋长宁几乎没有惹过钱贵凤生气，钱贵凤那心肠是软呼的，宋长宁对她这么好，在某些时候前贵凤都把她当成亲生的闺女来看待，自然不想让她比旁人学的东西少，会的东西少。 “娘，我还想在家照顾你。”冬天干什么都不方便，两个婶娘也不是好相与的，宋长宁发自内心的担心，钱贵凤伸手揉揉宋长宁的脑袋：“不用你照顾，你才多大点，娘还不用你担心，当初生啊福的时候，我还上地干活呢，照样没啥，生小雨的时候，正好赶上雨季，家里面房顶漏水，我还伤风，那还不是将小雨生下来，这回怀着这胎，是我最舒服的时候，没干啥累活，没啥事，你快去上学去吧。” 宋长宁笑了笑：“好，娘我会好好学的。” 听说学课要用沙盘，宋家这哥几个下午就没干别的，拿着木头板子，抛出几个大沙盘来，家里的都是小盘子，他们拿着沙盘去学习，会更方便写字学习。 宋老大做了两个，宋长宁拿着新盘子，开心的上外面找小木棍去，她想找两个适合写字的两个木棍，带出去好方便使用。 有宋长宁在，不管让宋福道上哪里，钱贵凤都放心。 宋长宁找了两个小木棍，一个是给宋福道的，另一个是给她自己用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对于爱学习的孩子自然是想去，例如宋长宁或者宋云，对于宋波和宋香茗来说，去学堂不能好好玩，那就太痛苦了。 宋波坐在家里都想用脑袋撞墙：“宋力啊，我好想变成你啊，这样我就可以天天无忧无虑的玩耍了，但是我现在还要出去学习写字。” 宋长宁在家教的时候宋波就不愿意跟着学，本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另一个屋子，宋香茗绝望的坐在炕上：“娘，我能不能不去啊？”她都是活过一次的人，以后干啥都方便着呢，不需要学习认字，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奶都让宋长宁那个事精给带坏了。 没事就弄出点问题来。 秦红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哼一声：“这事我说了不算找你奶去。”这一年秦红待得这么乖，就是想过年的时候能拿点东西回娘家，上回被宋奶治的背服儿的，一点幺蛾子都不敢起，就怕宋奶不让她给娘家拿东西。 今年的刺头是后起之秀刘牡丹，秦红去年被/干掉以后那是老老实实的，一般不敢整事儿，而且她还留个心眼，觉得刘牡丹在这么猖獗下去，肯定要被掐尖。 她就坐等刘牡丹被收拾。 钱贵凤人家就养胎一心一意盼着这孩子的出生，没啥事，刘牡丹自己还不知道可能要大祸临头，平时宋老三在家那是只猫，宋老三不在家没事就怼怼秦红，说话声也大起来。 宋香茗听到这事要问她奶整个人都不是很舒服，想来想去，为了能好好过个冬，每天都能在暖烘烘的看上躺着睡觉，养神，宋香茗鼓起勇气去找宋奶说这事。 宋奶在炕上捶腿，看到宋香茗过来还挺意外的，宋香茗爬上炕：“奶我不想去学习，我想在家。” 宋奶轻咳：“在家干啥啊。”状似无意的问。 宋香茗想来想去：“我想在家里待着，女孩子不用学那么多，又不用去考科举。” “行啊，连科举都知道，女孩子学认字以后大有用处你想大字不识就干摸瞎啊，我告诉你，我以前待的那个府邸，小姐们从小就得认字，三从四德，你看看你，啥都没有放着机会还不珍惜。” 宋奶正愁没机会给她说教，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宋香茗撇嘴：“奶，我有自己的本事，你不用操心我。” 这句话逗的宋奶哭笑不得，才多大的东西就有本事：“就你那偷鸡摸狗的本事，我还害怕以后提起你我还得跟着挨顿揍呢，你就好好学习跟着长宁一起，像长宁多学习，人家才是好孩子。” 不提宋长宁还好，提起宋长宁宋香茗的脑袋都要冒烟：“奶，你别总拿我和她比，她配吗？” 正巧宋长宁收衣服回来，宋爷宋奶的衣服被她叠的板正，拿进来刚好听到宋香茗说的话，这家伙怎么又在背后说起她来，宋奶看着衣服，心里那叫一个满意：“不是让你别弄了，到时候奶自己会拿回来的。” “我顺手就拿回来了。” 宋香茗就是看不惯宋长宁的嘴脸：“你能不能别整这套嘘的，你干过啥缺德事好像我不知道一样，现在讨好不过就是为了自己以后要跑。” 小雨被拐走以后宋长宁彻底打消跑路的想法，她甚至觉得时间在长点娘能够放她离开：“宋香茗你能不能别总诬赖我，你这张嘴利的很，实在没事就去啃石头，别在这怼我，我也不是生下来就让你欺负的。” 到底上辈子哪里出了问题让宋香茗这种猪脑子的把她给赢了，宋长宁恨不得回去撤自己两个嘴巴子。 以前觉得宋香茗麻烦，又心狠阴冷，现在看妥妥一个空有一肚子坏水但是又没长脑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孝顺引发的血案 宋香茗冷哼，抱着肩膀不看宋长宁：“谁欺负你了，我是在拯救大家，像你这种坏女人，要没有我压着你，你还指不定会做出多少坏事呢。” 宋长宁皱眉：“奶我先回去了。”和她争辩就是浪费口舌，宋奶也不想看她们掐架，叹口气：“你回去吧。” “嗯。” 宋长宁离开，宋奶板着脸和宋香茗说：“你这样的性子就得出去多学点东西才行，俗话说三岁看到老，你这样下去以后不就是泼妇？”能有人敢娶她吗？ “我怎么就是泼妇了，奶你中宋长宁的迷魂药你自己还不知道，她以后就是个坏女人，现在都是装的。” 宋长宁走到外面还能听到宋香茗再说她，她头疼的捂住脑袋。 晚上想到明天要出去学学问，宋长宁激动地将沙盘擦了又擦，宋福道什么都不懂，躺在炕上呼呼大睡，宋长宁看他把被子踢开，伸手将被子给他扶正。 钱贵凤这几日身子开始不爽利，心烦的时候看到宋长宁懂事的一面，心慢慢安静下来，眼睛里涌动着很复杂的情绪，宋长宁每每看到钱贵凤这样的目光时，都忍不住幻想，她娘是不是在纠结以后放她离开的事情。 她性子细，感觉准，钱贵凤的确如宋长宁所想，每次看到宋长宁对这个家付出，就心软想以后让她找个好人家，自家儿子当娘的是疼的，可是自家儿子什么情况她也看在眼里。 不过这个想法每次只出现一小会儿时间，很快就会被钱贵凤给否定，长宁再好，也应该给他儿子当媳妇。 阿福那么喜欢她，怎么能离开她。 第二天宋家几个孩子吃好饭，回去拿上木盘，往沈三爷那里去，宋波和宋香茗抽筋拔骨的离开家，脸上的表情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路上宋福道不是往这跑就是往那跑，好在宋长宁叫一声他就回来了。 “长宁，你真傻，我要是你会认字才不去呢。”宋波嘟囔嘴说，宋长宁回头看他笑道：“学问是永远都学不完的，你以后会感谢自己认字的。” 宋波听到宋长宁的话，有些不顺心的顶问：“那你说，学学问有什么好？” 这样的好机会以前可没有，宋长宁当然想让宋家几个孩子都有学问，以后也不至于只能种地：“可以写字，学好了还能考功名，当大官。” 宋香茗听到宋长宁的话，下意识想到沈寒年，顿时嗤笑：“当大官，你当谁都像沈寒年那么厉害吗？就他们几个憨瓜，能有什么出息，还有宋福上这学什么，就他这个傻子样，认字能做出诗来一样，你还事回去劝劝他们，放弃这个可笑的想法吧。” 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傻子上学堂，说出去不怕人家笑话。 这话说的挺狠毒的，宋云都不禁蹙起眉：“香茗，大哥不管什么样都是大哥，你不能这么说他。” 宋香茗冷看他：“我不能这么说？你们难道忘了以前是怎么欺负宋福的？现在上这来装老好人，熬，我知道了，你们其实不是真的想对宋福有多好，也不是多喜欢他，就是想和宋长宁套近乎，看宋长宁长的还行，就想和她谈感情。 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这个女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可不会看上你们。” 宋云被噎的脸爆红：“你别乱说，当时我们就是年纪小不懂事，我也没对长宁有什么想法。” 呸，没想法，上辈子长大以后还围着宋长宁转。 宋云有些心虚，刚开始见长宁生的好看，他就是想亲亲，后面就没那个想法了，觉得长宁是个好人。 宋波心大，没将这回事当回事，心里还纠结上课的事情。 宋长宁难得黑脸，宋香茗几次三番挑衅，初来乍到时她怕和宋香茗顶撞起来没人帮她，可现在大家都一样，也没有人会因为宋香茗为难她，那她为什么还要害怕：“宋香茗，你嘴巴放干净点，你自己做的龌龊事情还少吗？” 从来都是宋香茗欺负人，宋长宁忽然顶撞几句，宋香茗气的胸脯子一鼓一鼓的：“你们看吧，看吧，这才是宋长宁的真面目，她就是这样的女人，脾气多大啊，我刚刚说什么了，值得她这样说我。 我从来都是行的端坐得正，没有做过丁点亏心事，像你呢，跑了。” 上辈子的污点宋香茗常挂在嘴边，说来说去也就这一件事，就算这样宋长宁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上辈子错在逃跑，她觉得自己错在被卖没有对这个家真心付出，一心逃跑，今生她对这个家付出多，大家也就回报她，她又怎么会跑。 以前又打又骂，她当然是不高兴要走的。 宋福道听到宋长宁要跑，忽然哭起来，坐在地上直蹬腿：“长宁不走，长宁不要离开我。”哭的大鼻涕都流出来，宋长宁没慌，拿出草纸给宋福道的鼻涕擦掉，冷眼看向宋香茗：“我跑什么，这是我的家，我自然不会跑，与其说我，不如想想你自己，给亲哥下毒，还诬赖人，满嘴谎话，有些时候别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事出来看看，瞧瞧自己做过的好事。” 不怼她两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过分了。 “阿福哥你别哭，我哪里都不去。”宋长宁安抚宋福道，宋福道抬起袖子将眼泪擦去：“真的吗？” 宋长宁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到宋长宁亲口承诺不会走，宋福道从地上爬起来拍手欢呼：“长宁真好，长宁不会走太好了。” 宋香茗被宋长宁气的手都在哆嗦，从来没有被宋长宁回过嘴，宋香茗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话刺回去。 宋云和宋波也不帮她，而是围在宋长宁身边，宋香茗觉得天下人都瞎了，才会看不到宋长宁的阴险之处。 沈三爷家里，沈寒心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等到宋长宁她们过来，沈寒心激动地跑出去抱住宋长宁：“长宁嫂嫂你们终于来了，快进来吧。” 几个孩子进屋围着屋子里面的炉子烤手，沈三爷怕冷到他们，起来就烧炉子，里面柴火添的足，热烘烘的，反而屋子里有点燥热。 沈寒年看到宋长宁她们进屋，将凳子摆好，家里也没有书桌，大家就在炕上学，炕上趴再窗台上几个，炕沿边在坐几个孩子就行。 沈三爷自然是用笔墨纸砚，在自己简陋的书桌上教学。 他先教了简单的字，口头上教大家念三字经。 沈寒年头一次接触到字还要知识，心里激动的不行，十分认真的学习，宋长宁和沈寒年一样，这些简单的她会，可以前学的都是皮毛，大概冻得，但是其中的典故道理不懂。 沈三爷讲到三字经，从人之初又拐到二十四孝，故事十分吸引人，宋波都竖起耳朵听。 头一次觉得学知识这么有意思，今个儿沈三爷讲的是鹿乳奉亲，宋波听完频频点头，皱着眉抬手夸张的击掌：“好，先生你讲的太好了，我太喜欢听了。” 故事大概是一个人的爹身患眼疾，需要鹿乳治病的故事。 沈三爷这种读书人，不管家境多么的贫寒，心里对教学育人，得到大家的肯定都是很向往的，今天有人这么捧场，还是不是很愿意学习得宋波，从不愿意到愿意这个过程，真是给沈三爷很强烈的满足。 沈三爷决定，以后每天讲一个典故，调动他们学习的干劲。 “那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启发吗？”沈三爷撸着胡须问。 宋波肯定的点头，脸上带着一点纠结和困惑：“先生，我也想当个孝顺的人，但是我爹的眼睛特别好使，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能有眼疾，真是阻碍我孝顺的脚步。” 第一百五十七章孝顺引发的血案 沈三爷哪里能想到宋波竟然是个如此不会拐弯的孩子，这就是个典故，是传授你孝顺的想法，这孩子怎么还盼着他爹眼睛不好使来着。 “孩子这个故事不是固定死的，你可以从这里受到启发，像是给你爹打水洗/脚，再给你娘捶捶腿，干干活，是这个意思，他们都是一样的道理，而非让你盼着你爹眼睛不好使。” 宋波似懂非懂，脑子里又冒出另外一个问题：“先生，那为什么这个故事被放到二十四孝里，而我给我爹捶腿就没有在里面呢，还是里面有捶腿，而你没有讲到呢？” 二十四孝里自然没有捶腿这个典故，沈三爷心累的喘口气：“因为事有大小，也有轻重，不过心意都是一样的。” 宋波没听懂，他觉得鹿乳奉亲的故事很感动人，感动的他都要哭了。 他也想当里面的主人公，被大家称赞，可惜，他爹娘的眼神都是那么好使，他娘是不是针线活做的不够多？ 沈三爷看他没有在说话，还做一副苦恼的样子，似是在努力的思考，觉得这个孩子肯定听进去学进去，他满意的讲下一个知识。 宋长宁被宋波逗的差点没憋住笑，眼睛弯弯的，皮肤和雪一样白，又滑又嫩，沈寒年本是认真的在听讲，无意间瞥到宋长宁，那本是沉稳如磐石的心忽然就飘忽动了一下。 沈寒年低下头皱眉，半晌才重新集中注意力。 上午学习结束，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宋奶问他们今天学啥了，宋波这个小欠凳第一个举手发言：“我们今天学了三字经还有二十四孝，先生讲的特别好。” 本来没将这事当回事的刘牡丹瞪大眼睛，她这个浅薄的村妇人听到从宋波嘴里说道她从来没听过的东西，觉得很新奇很不可思议，觉得这个孩子瞬间就变的厉害有学问。 宋波穿着灰不溜秋的衣服坐在那吃饭，没事扣扣鼻子扣扣腿，孩子依然是昨天的那个孩子，可这个当亲娘的却是觉得宋波此刻如同一个翩翩佳公子一般。 还是学学问好，以后必须多多学学问。 刘牡丹暗自下定决心。 “二十四孝是不是让你多多孝敬我们？”宋老三脸都激动地红了，大抵和刘牡丹一个心态。 宋波学着沈三爷的模样摸摸下巴，他本是学人家捋胡子，可惜毛都没长齐只能摸下巴：“我听完先生的课觉得学到很多东西，也很想多多孝敬你和娘，可惜爹你的眼睛太好用了，你要是眼睛有问题，那我也能孝敬你，可惜，你的眼睛还好用。 娘，你从明天开始多做点针线活，赶紧将眼睛熬坏，这样我就能孝敬你了。” 宋长宁嘴里的红烧肉顿时就不香了，她默默端起碗，往后退去，因为刘牡丹和宋波坐的位置离她很近。 饭桌上诡异的沉默一会儿，而后忽然爆发出宋老三夹杂着刘牡丹的怒骂声，宋波傻眼，他说错啥了吗？ 吃完饭被揪着耳朵混合双打以后，宋老三和刘牡丹去宋长宁这来询问，难道先生是教不好，所以宋波才那样吗？ 宋长宁努力没有笑出声，给宋老三和刘牡丹扫盲，本是想给宋波开脱，没想到反而惹这夫妻两个更加生气，儿子愚笨不觉得，却觉得宋波是故意出言不逊的，人家先生明明是引导他向善，他却想爹娘看不到。 半大的小子被按到炕上，被宋老三用鞋底子打的嗷嗷叫唤。 下午去上学，宋波眼睛通红，站着学习，沈三爷被吓一跳：“你怎么不坐下？” 宋香茗嘲笑道：“他没办法坐下，今天回去想让我叔叔和婶婶变瞎，所以被揍了。” 得知真相的沈三爷差点没将老腰给闪断：“我，我何时教你这个的，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吗？” 只见宋波带着哭音，像是个霜打的小白菜：“我想明白了先生，我还是别孝顺了，我爹娘他们不值得。” 宋长宁哭笑不得，沈寒年也惆怅的扶额，沈寒心虽然不知道啥事，但从小就附和着周围人来夸张的笑了两声，宋云憋得异常痛苦，宋香茗觉得宋波就是傻子。 最为难受的就是亲先生沈三爷，面对宋波这样顽固又好学的学生，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教书育人。 “先生，你以后多教我点好学的典故，这样的典故，就算学生有大善心，我爹娘也承受不来。” 沈寒年没忍住替沈三爷解释道：“你的想法有些偏执，二十四孝只是代表，而非让我们必须做才是对的，孝顺的小事还是大事都是孝顺，你爹娘眼睛都健明你该开心才是，日日祈祷他们安康才对，明明人家眼睛好用你还偏想让她们看不见，再去孝顺，又累挺又折磨。 你爹娘不觉得你是孝顺，而是诅咒，你不如回去晚上多帮你爹娘做点活，让她们眼睛少受些累，其实和鹿乳奉亲是一样的道理，都是为了眼睛而孝顺。” 可以说沈寒年将的道理明白，一听就懂，宋波听完茅塞顿开：“我懂了，多谢沈兄。”他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没到一天的功夫就将那繁文缛节挂在嘴边了。 沈寒年摆摆手：“客气了。” 沈三爷继续讲课，他发现宋长宁很聪明，沈寒年也聪明，宋云和宋波姿势尚可，沈寒心可能是年纪太小，资质还有待观察，至于那宋香茗，沈三爷觉得此子天生反骨，应该好好教育引上正途才对。 为何觉得宋香茗天生反骨，是因为今天针对这个孝义的问题，沈三爷也问过宋香茗，宋香茗的回答是，没必要孝顺，自己活好就行。 很多世人皆知的道理到她那里她觉得嗤之以鼻，不成道理，而且每每都和你反着来，又不是作假，而是真心觉得你的话没有道理。 目中无人脚下无路，便是天生反骨的表象。 几日过去，沈三爷晚上没忍住同宋家几个孩子回去，找到宋奶将这件事告诉宋奶，宋奶叹气：“这孩子的事我们家里人都知道，但是没有办法。” 沈三爷和宋奶说了很多，并且承诺会多多引她上正路，宋奶连忙感谢。 宋长宁大概猜到沈三爷过来的目的，大多数人都觉得宋香茗可能是不听话，反骨，但是她却觉得，宋香茗天生便是无心之人，一个石头人，你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感动她。 钱贵凤没事也问宋福道学啥了，宋福道自然是说不明白，不过没几日，发生一件震惊宋家的事。 早上钱贵凤身子不方便，不能起来烧水，都是宋长宁烧水，本来是懒床的宋福道忽然也起来穿衣服，宋长宁系扣子的手顿住，就看到宋福道十分艰难的穿上衣服，瞧见宋长宁在看着自己，傻呵呵的笑起来：“我，我孝顺。” 大早上的忽然来一句这个，聪慧如宋长宁也没听出宋福道到底想干啥，她紧忙穿衣服追出去，就看到宋福道拿着壶往里面装水，动作别提多笨重，宋长宁知道他大概想干啥，就去将炉子点着，宋福道装好水放到炉子上。 以为装的不好，壶身上都是水，炉子烧热以后水顺着壶身流下去，发出呲呲的声音，宋福道最害怕这样的声音，害怕的躲到宋长宁的身后。 宋长宁心里感动，她轻声问：“阿福哥是想孝顺爹娘是吗？” 宋福道哆嗦的回道：“还有，长宁。” 宋长宁回头看向宋福道，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这一世就算是阿福哥哥，都对她特别好。 这样失智的人还能对你那么好，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八章钱家兄妹来学习 不大会儿钱贵凤和宋老大起来，就见到宋福道端着水盆进来，宋福道往炕这边来，急切的想要表达什么，宋老大僵硬的把被子卷起来，宋福道把盆放下：“洗，洗脸。” 就算宋福道傻，但那也是钱贵凤和宋老大不嫌弃的儿子，两个人在他身上付出的最多，一直担心一直害怕他不懂事，不能照顾自己，会一直那么傻，丁点都聪明不起来，可是没想到，这样的傻儿子去上几天学竟然知道做这样的孝顺事。 钱贵凤被感动的抬手捂住嘴，眼泪哗哗的往下流：“长宁，这是你教他的吗？” 紧随其后进来的宋长宁笑着摇头：“不是我，是阿福哥哥自己学会的，他想孝顺爹和娘的。” 今天的洗脸水，是钱贵凤和宋老大洗过最得劲的一次，比金子还珍贵，吃完饭，钱贵凤就让宋老大亲自去感谢沈三爷，今天的这事不仅感动到宋老大夫妻，这家里的人除去感动就是羡慕。 宋波还因为这件事又被他爹娘骂，刘牡丹觉得她儿子太蠢，人家傻子都懂的道理他竟然都不知道。 宋波心里委屈，都不知道咋哭好了。 沈三爷听说宋福道的事情，也被震惊了一下，他有看出宋福道认字很快，而且也不像其他没有心智的人那样讨厌，还算听话，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听懂自己讲的道理：“这样下去，宋波以后未尝不能懂事，虽然不指望能让他以后能像常人一样，但是也能让他懂些道理，慢慢的心智会稍微提高一两岁。” 宋老大听到这话，眼睛瞪的老大，半天才找回声音：“太感谢三爷了，我家孩子就拜托你，我们全家人都记着你的恩情。” 沈三爷表示没什么。 宋福道的事情传到钱家的耳朵里，冯桂花叹口气，决定让他们家几个孩子都去学习去，女娃子也去，人家老宋家都把宋长宁送去了，他们也要把孩子送过去，即为亲家，没有让人比下去的道理。 钱依依也跟着吃嘴福，被送过去。 老钱家没白来，宋家几个孩子是沈三爷自己叫过去的，又没叫他们家的孩子，当然得拿点东西才行，老钱家孩子也不少，大房家三个，二房家三个，一共六个。 冯桂花知道宋家往这那猪肉，她也拿的猪肉，两条细长的排骨，四五斤五花肉，还有大白萝卜好几个，白菜好几颗，半夜钱贵龙和钱贵锁送过来的，没让人瞧见。 沈三爷本是不要的但是他们将东西放下就离开了。 沈寒年出来帮沈三爷将东西都收起来：“三爷，既然他们拿来那就收下吧，都是挺好的人。” 沈三爷笑了：“行，明天咱们也炖点好吃的。” 翌日，教学地点换成沈三爷那个大屋子，冯桂花怕地方不够大，让钱贵锁和钱贵龙现打的凳子，宋家几兄弟过去帮忙的，都是小马扎，坐下后将沙盘捧在腿上，用小树枝跟着学。 钱依依坐在地上，这是她第一次来上课，以前还自夸自己会认字，但是又被打脸的事情让钱依依有些心里发憷，怕在见到宋长宁被她嗤笑，不过宋长宁安心学习，眼神都没给她一个，钱依依又觉得宋长宁太高傲，故意不理她，不过这些都是钱依依自己脑补的，宋长宁是个不太会为难自己的人。 她觉得除非深仇大恨像是宋香茗那种，不必日日记挂着，若是有人惹她自然要回怼，但是日下相安无事便不会多想。 两批学生差些课，所以分开讲些东西，宋长宁他们这波讲的慢些，另外新来的几个孩子讲的快些，慢慢就将这进度给赶上来了。 沈三爷本以为钱家的几个孩子也应该好学，慢慢就听进去，但是他想错了，肉球和天天进来就打瞌睡，要不然就凑到一起咬耳朵，钱依依觉得学习头疼，想到董英挂在嘴里那句女孩子不用学习认字，会生孩子就行。 其实董英一直都没有将会认字和认草药当做多牛的事情，当初之所以对此耿耿于怀，也是因为事事要和宋长宁她们比较。 不比较的时候她是不赞成自己的儿媳妇有多厉害，儿子厉害才是正道。 钱招娣和钱有娣很好学，钱多多被安排和沈寒心待在一起学习，二人年纪差不多大，学的进度也差不多，钱多多一想溜号，沈寒心就会十分严肃的告诉他学习的好处，没人和他讲话，待着又无聊，只能时不时听先生讲课。 沈三爷讲一会儿会停下来让他们休息，他去喝口水，大家休息的时候，天天的眼睛就在宋长宁的身上移不开，回头对肉球说：“弟弟，你看宋长宁长的是不是比钱依依好看？” 钱依依就在身旁，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看着宋长宁穿着的蓝色袄子，还有那清丽脱俗的模样，指甲陷进手心的肉里，宋长宁这个狐媚子，就会勾引人。 别看钱依依小，平时就跟在女人家身边打转，听到的也都是如何讨男人欢心，以夫为天，其实大部分女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宋长宁之所以没有屈服于这个思维里，是因为和她从小的经历有关，后面遇见的贵人给她很大的启发，让她以自己为活。 但是钱依依不是，她打心眼里觉的自己丈夫是天，可是她头上的天空现在是绿油油的，女人自然不会怪自己的丈夫，但是会将所有的仇怨都按到宋长宁的身上。 宋长宁感受到钱依依活一样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两个洞的目光，轻皱眉看过去，沈寒年不动声色的也跟着看过去，正好看到天天对宋长宁品头论足，他没有什么波澜的眼睛里忽然风暴骤起，有些不悦的看着他们兄弟两个。 钱招娣和钱有娣看到天天那么说宋长宁，钱有娣皱着眉喊道：“你们能不能别盯着长宁瞅，瞅你自己媳妇去。” 天天嫌弃的瞪钱有娣一眼：“我看你了丑八怪，我看她是她的福气，就是个童养媳神奇什么。” 宋云生气的瞪天天一眼：“她在我们家和妹妹是一样的，你要是再敢瞎说，看我揍你不。” 天天和肉球还忘不了上回和宋福道他们火拼的事情，放眼看去，除去他们兄弟两个孩子钱依依，剩下的孩子都是她们伙儿的，打也打不过，天天认怂了。 不过嘴上还是嘟囔一句：“哼，其实长得也不怎么样。” 宋长宁蹙眉：“我长得不怎么样那你就别看我，我怕你长针眼。” 天天打心眼里瞧不起被买回来的宋长宁还有钱依依，别人怼他还不至于发火，但是宋长宁怼他，天天觉得很来气，天天生气的站起来，要打人的样子，沈寒年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也站起来，眼睛死死的看着天天，那模样好像天天在敢往前走一步，他的拳头就能将他的牙给打碎。 钱依依拉了拉天天的袖子：“天天哥你别生气，我们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天天正有火发不出去，回手打了钱依依一巴掌，钱依依被打的头歪过去，捂着脸哭起来，脚不自然的缩起来，觉得自己非常没有面子。 正巧沈三爷进屋，看到钱依依哭还有天天的动作，猜出来肯定是天天打钱依依了，他走过去正色对天天说：“两个人相处，不能动手伤人这不是君子所为。” 天天看着沈三爷，不屑的说：“我又不打算当君子，我以后要当老子，这个女人是我家用米换回来的，她就是下贱，低我一等，我打她谁也管不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跪着给我爬回去 沈三爷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瞧着钱依依觉得十分可怜，同样是童养媳，但是宋长宁过得就特别好，钱依依就处处受气，这就是两种家庭，别看人家宋福道是个傻子，但是傻的善良，这钱天天脑袋好使，就想着怎么欺负旁人。 钱家人将这种孩子托付给他，那就不能马虎什么都不做，可不能看着这孩子越走越歪：“天天，人之初性本善，我刚刚教你的东西你现在就忘了，她虽然是你的童养媳，但你也不能心血来潮就打人家。 现在我是你的先生，这些话你就得听我的，告诉我，你以后还敢不敢打人了？”沈三爷语重心长的教导天天。 肉球不屑的撇嘴，用胳膊肘捅天天两下，示意他不要怂。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天天当然不能怂，他咳嗽两声，站起来十分不服的看着沈三爷：“你收了我家的东西，你就不能这样对我说话，我是花钱的，你就是个被雇佣的的，要是还想赚我家的吃的，那你态度就好点。” 天天可看到他奶往这里拿多少东西，再加上董英前一天晚上觉得没有必要，在家里絮絮叨叨抱怨几句被他听去，就以为是沈三爷贪图他们家吃的才教的，便一点都不害怕，语气那叫一个嚣张。 沈三爷活了半辈子，在外面书院里当教书先生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嘲讽，他听完没有直接戳破天天的幻想，而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问：“你觉得是我上杆子求你家，让你家人拿吃的过来，是你们家施舍我？” 长得十分厚实的天天认真的点头：“不是这样还是哪样，咋的，难不成是我奶老糊涂拿东西过来求你教我的？”真是可笑，不就是个破教书先生，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牛逼人物了。 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沈三爷对沈寒年十分好，沈寒年在到这个家的时候就发誓要好好孝顺沈三爷，天天这么侮辱沈三爷，沈寒年看不下去：“钱天天，不是我三爷求你，就是你奶求着让三爷教你知识的，如果你觉得不服气或者不信，那你把东西都拿走家去吧，我们这里庙小，留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表情严肃，语气不容质疑，宋长宁下意识看向沈寒年，仿佛从沈寒年身上看到以后的他，那个威严无比大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他登上高位的模样，但是有幸在镇子里匆匆看过他几次，当官的他身上穿着飞禽走兽的官服，紫色的官服雍容华贵，他模样清冷好看，透着淡淡的疏离，匆匆一瞥便让人难以忘记。 大约记得那是个清晨，早上街市上还有淡淡的雾气，若不是看到他头上戴的乌纱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仙人下凡，清冷神姿，玉骨雕琢。 沈寒年的运气是从来到三爷家才开始的，便如同蛟龙出了浅渊慢慢抬起头。 便是现在，就已经微微现出往后的模样来，她有些害怕，因为沈寒年最出名的不止是那淡漠疏离铁血手段，还有他高超的武功和狠辣心肠。 从小被后娘虐/待的他心便生的比旁人硬三分，窥其以后宋长宁惧从胆边生，她看了一会儿沈寒年又害怕的往宋家几个孩子那边凑去。 沈寒年感受到宋长宁的视线，原本感受到宋长宁一直看他，心里有些淡淡异样，谁知，她竟然害怕的躲开，沈寒年皱起浓眉，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宋长宁就十分惧怕他，明明也没有接触多少，为什么她要那么怕他？ 宋香茗无聊的打着哈欠，完全没有看出这两个人身上传出来的异样，反而觉得宋长宁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完全比不得她，想想她可是胆子大的狠，前段时间还去沈寒年家里给他送东西，生气还敢说沈寒年呢。 哼，成不了大器的东西。 钱招娣原本怒视天天，在看到宋长宁害怕的样子后，眼睛往返于宋长宁和沈寒年身上，然后噗呲一声笑出声。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都是闷葫芦的两个人怎么还有了互动呢？ 你瞧我一眼，我用余光瞅瞅你的。 “天天，你别乱说，你不想学就家去，我们还想在这学呢，别一条鱼腥了一锅粥，别因为你一个人搞得我们都不好过。”钱有娣抱着肩膀斥训道。 别看钱有娣是个女孩儿，但是从小那脾气比男人还恐怖，天天在家里还能忍，可是在外面被一个女人教训瞬间就来脾气了，钱依依害怕的往后躲去，就怕天天生气牵连她，在挨一巴掌，伤在脸上宋长宁她们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钱有娣你闭上你的屁眼子，哪都有你的事，滚边拉去。”为保住自己的形象，天天骂的贼狠，沈三爷再也忍不住：“寒年你将钱家的肉都拿出来送回去，钱天天你这样纨绔不化的学生我教不了你，回家吧。” 这话正和天天的意，他一脚踹倒沙盘，拉着钱依依往外走去，肉球当然是跟着哥哥的，被拽出门，钱依依留恋的看着刚刚的座位，眼中噙着泪水，她也想学习认字，当初就是因为没认字差点将命都丢了，可见，会认字是非常重要的。 不知道为啥好东西好像都是宋长宁的。 比起天天来，她宁愿给宋福道那样的傻子当童养媳也不想给天天当，人聪明不见得就是一个好人，人傻也不见得是不值得托付的人。 小小年纪的钱依依尝遍辛酸苦辣，顿悟很多连大人都不晓得的道理。 沈寒年出去将肉都拿上送过去，路上钱家几个兄弟在前面走，沈寒年拎着篮子在后面。 路上来往的村民看到这一幕纷纷问沈寒年干啥去，沈寒年就说自己送筐，天天搂着钱依依瞧着沈寒年小媳妇的样子，故意找面子抓着钱依依的后脖子亲了一口，肉球看到傻呵呵的拍手叫好。 村子里的人看到天天亲钱依依，无不是对着地上吐口唾沫，背后指指点点。 “那老钱家的孩子才多大，就开荤了？” “是啊，这都会，董英那当娘的也太着急，孩子像个鹌鹑大就想给她们生孩子吗？” 天天过了十岁，钱依依连十岁都没有，这场面对于本就保守刻板的村民来说就是新的茶余饭后的事儿，天天听到大家的话，更加挺胸抬头，觉得脸上十分有光，做了很多人根本就不敢做的事情。 钱依依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哭起来，天天生气的松开她甩去一巴掌，打的钱依依趴再雪地里，两边的脸肿的和大饼子一样。 钱依依绝望的哭着，天天对着她吐口粘痰：“给老子起来，装什么死，啥事都不行长得还不好看你还有脸哭了。” 被辱骂的钱依依下意识回头看向沈寒年和村民们。 沈寒年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因为他听说，就是这个瞧这不大的小姑娘身上长着筛子一样多的心眼，差点害的宋长宁挨揍。 可年纪大的村民看不过，就走过来劝天天不要欺负钱依依。 “天天你快把你媳妇扶起来，甭打了，大雪天的再给打坏了。” “是啊，赶紧起来吧。”吴家大娘看不过去，过来将钱依依扶起来。 天天冷哼：“你们都松开她，她才不是我媳妇，媳妇是要明媒正娶的，她是我家花粮食换回来的，就是我们钱家的一条狗，钱依依，你听她们的就不要回我家门，要是回我家门就跪着给我爬回去。”天天居高临下的警告钱依依，钱依依身子下意识颤抖着。 第一百六十章退回去的东西 这个童养媳刚买回来的时候天天也稀罕，那时候董英欺负的狠了他都跟他娘对着干，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天的想法变得很可恶，觉得钱依依就是狗，女人不值得同情，打骂都是应该的，丈夫就是天，钱依依的噩梦也随之而至。 吴家大娘夸张的啊呀一声，把钱依依护在身后，村民们纷纷指责天天，大冬天人都在家，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都出来看热闹，很快这边就多不少人，天天淡定的接受别人的指责，这些迂腐的老东西：“你们少说我，你们平时不打狗吗？我打她怎么了？” 钱依依吓得身子发颤，哭的眼睛通红。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寒年，眼中慢慢浮现祈求，孩子都怕孩子，天天面对大人是不惧怕的，因为他有恃无恐的明白大人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不会动手打他，但是他怕孩子，譬如这个沈寒年。 沈寒年到沈三爷家里虽然不几日，穿的却比以前好很多，头发梳的也立正，人也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神色恹恹眉宇间总有一股愁绪，脊背也硬起来，这样瞧着好像没啥变化，又觉得有很大变化，总归是感觉得到但是说不明白。 钱依依张了张嘴，想说沈寒年你怎么不帮我，刚刚宋长宁被欺负你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我们都是童养媳你为什么不帮帮我。 在钱依依期待的目光下沈寒年动了，不是过来帮忙而是直接越过他们，拎着篮子往钱家去，没几步就是钱家，冯桂花她们都在老宋家串门，钱贵锁和钱贵龙上山打猎去，家里就剩下个董英，董英早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懒得出去就在家里听墙角，不过具体说啥不知道，她还兴奋的想是不是谁家出的丑闻，还在那笑话呢。 没多久沈寒年就拎着东西进来了，找了半天才寻到董英，董英打心眼里看不起沈寒年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你咋来了？” 沈寒年将篮子上面的布掀开：“三爷说，你们家天天纨绔不化，他教不明白，这些肉我们也不要了，这孩子你们还是自己教吧。” 董英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的难堪：“咋的，我们家拿这些东西你们家那个老东西还摆架子？”越是穷酸的东西越是能作妖，看着篮子里的肉，董英脑中忽然灵关一闪一把抢过篮子，开门进屋狠狠甩上门，将篮子放到炕上，篮子特别多肉，还有菜，董英瞧着这些东西，片刻伸手将东西倒出来，然后开门将篮子扔了出去：“爱教不教，我们还不想用你们呢。” 丢下这句话董英将门又甩上。 沈寒年低头看着篮子，弯腰捡起来将上面的雪拍下去，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儿子没随爹都随娘了。 他将篮子拿走，知道钱家这两个兄弟不会再继续学习，心里面是十分高兴的，这样就没有人能欺负她了。 沈寒年刚刚对她们说还篮子，怕在见面被戳破谎言，就拿着篮子绕道回去的，那边最后惊动福全叔，福全叔觉得脑仁疼，钱家老两口都不错，咋出这个种，呵斥着天天不在让他欺负钱依依，天天害怕福全叔，知道福全叔是里正不能惹，暂时绕过钱依依了。 就算福全叔来了，钱依依还是抵不过压力跪在地上，凉意顺着膝盖的位置窜上去，直冲眼睛，她放在腿上的手攥的紧紧的。 吴家大娘扶着钱依依站起来，跟随大家去钱家，董英被叫出来，知道发生这种事假模假样的拍打两下天天，并且让天天保证以后不再这样，那群人也没办法，只好回去了。 大家离开后，董英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掐着钱依依的耳朵把她拎进屋子，让她跪在地上，然后对天天和肉球说：“儿子，咱们去姥娘家啊。” 天天和肉球这么大的孩子正喜欢上外面玩的年纪，听说可以出门高兴地拍手：“娘，今天咋忽然想去姥娘家了？” 董英瞥着炕上面的东西，笑着说：“拖两个宝贝儿子的福，上你姥娘家送点东西去。” 在沈寒年回去后，钱有娣和钱招娣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她们还想继续学东西，钱多多虽然不想学习，但是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两个姐姐想干什么，他就得跟着干什么。 终于挨到终于下学，钱招娣和钱有娣一左一右夹住宋长宁，钱多多带着宋福道往家里走，钱有娣担心的问宋长宁：“长宁，你说东西都被送回去了，三爷以后还愿意教我们吗？” 钱招娣也担心不已，怕以后不能再来这里上学了。 宋长宁知道沈三爷的为人：“你们放心吧，三爷爷不是那种人，他也没那么小气，你们没发现天天他们走了以后三爷教的更用心而不是生气嘛。 你们就好好跟着来上学就行，回去最好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给姥娘，让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经过。” 钱有娣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前方：“哼，那个死天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不想学就别来，还能出这幺蛾子的事，弄得我们都很尴尬，不行，我要回去和我娘商量在送点东西过来，他们收回去是他们的我们还是要继续送的。” 宋长宁看她们姐俩不送点东西心里就不安生，故点点头：“那就送点吧。” 说好这事，钱有娣和钱招娣心里面那个疙瘩才消下去不少，到老宋家那个路口几个孩子分开，钱有娣拎着钱多多的胳膊将他拽走，免得大雪天路滑他滑到雪坑里弄一身雪，宋长宁和她们挥挥手，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多多从小就那么可爱。 宋福道低着头闷嗤闷嗤走自己的路，宋香茗神色恹恹，宋云和宋波玩起打雪仗来，宋波一个不小心将雪球扔到了宋香茗身上，他害怕的缩着脖子跑到宋云身边躲起来，宋香茗怒火中烧的喊道：“宋波，你眼瞎啊，往我身上扔。” 宋波吐吐舌头没有回她，好吓人啊。 宋香茗生气的将雪拍掉，甩着大鼻涕回去了。 回到家，宋长宁发现冯桂花她们竟然都在这，还有些惊讶呢，屋子里都是炕洞烧火的声音，哄哄哄的，听着就暖人心，冯桂花和宋奶坐在炕上喝茶水，商量啥时候去换盐去，用草纸换盐的事儿宋奶就和冯桂花她们说了，大家平时走的近，还有共同吃肉的秘密，这有啥说啥，总比外人亲近好几分。 不知道说起老早以前的啥事，就见这两个老太太呲着牙花子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冯桂花瞧见几个孩子进屋，笑着问宋长宁：“丫头们回来了，今天上学咋样啊？” 宋波就在后面，倒豆子一样将今天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就见冯桂花和钱有财的表情越发的难堪，没等宋波讲完冯桂花笨拙的穿鞋下地，从炕头将头巾包在脸上：“我回去打死那几个小兔崽子。” 宋奶咋整也得劝劝啊：“老姐姐你等等，都是孩子别生气。” 钱有财见状紧忙跟上，老两口连李新花都忘记叫就回去了，宋奶没来及穿衣服，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冷了，她搓着手回去，惆怅地说：“看来又不太平了。” 宋爷点头：“她们家那两个孩子的确不好整，性格瞅不出像谁来，但是我没从老钱家看到有人性格是这样的。” 宋奶擦擦鼻涕：“那还能随谁啊，就那个娘呗，能把那孩子打成那样，由此可以看出，那就是个心狠的主，不好整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宋香茗下脚拌 宋长宁看着宋奶她们聊天，和宋奶说一句自己先回那屋就跑回去了，宋福道追着宋长宁过去：“长宁，媳妇你等等我，别不要我。” 宋香茗跟进来是想听听她们在聊啥秘密，大家都离开她自然不会在这里待着，连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宋波和宋云也回去自己家去，宋波嘴里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调子，前脚刚出去就被一个什么东西绊住整个人飞了出去。 鼻子磕在地上酸疼的感觉爬上整张脸，宋波哭着从身下掏出手捂住脸：“啊……”好疼啊，他的鼻子该不会是要掉了吧，宋香茗看着宋波哭的惨兮兮的样子，心情大好笑出声：“哼，让你在打我，这就是下场。” 宋波疼的啥都没听进去，反倒是宋云将宋香茗眼底那不依不饶的狠劲看进去，浑身犹如掉进冰窖里，那是说不出来的恶寒，他跑过去将宋波扶起来：“你没事吧。” 宋波松开手，鼻子被擦破，鼻血流了可手，吓得宋云不大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娘啊，宋波你的鼻子出好多血。” 不说不要紧一说宋波觉得自己下一刻能死过去，为自己哭起丧来，宋奶听着那哭声，心里倒是一点缝都没有，宋力会爬，还没睡觉，刘牡丹听到动静着急跑出来，就拿着被子随便将宋力包成窝窝头的模样抱出去。 这地上若是有点雪，宋波都不至于摔成这样，可惜，这院子被宋老三扫的干干净净，一点血都没有，全都是泥土和石子。 刘牡丹出来，看到宋波鼻子脸上都是血，手指缝里也是血，衣襟前都是血，吓得那一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天老爷啊，这是咋的了，谁整的啊？” 宋奶宋爷也出来瞧看，被宋波吓得够呛，宋波看到大家都过来，那是哭的不能再用力：“娘，宋香茗想弄死我，她报复我，你儿子以后没办法孝顺你了。” 刘牡丹将被滚成团的宋力放到地上，僵硬的走到宋波身边，查看宋波的伤势，宋奶也顾着宋波，两个人将宋波围的团团转，宋爷叹口气，将那可怜被扔到一旁的宋力抱起来。 宋力眼睛瞪得大大的，伸着脖子勾着瞅他哥，看到宋波哭的伤心的样子，呲着小牙齿乐起来，那叫一个没心没肺。 查看后发现脸上的骨头还有鼻梁都没有问题，刘牡丹松口气，宋奶心跳慢慢平稳下来，别说他们，宋云额头上都被吓出一层汗来，现在三婶娘不好惹，若真的是香茗惹出的事情，那三婶娘是不会放过他娘的。 他不想看他娘被欺负。 宋长宁进屋还没等将今天的事情告诉钱贵凤她们，就听到宋波的哭声，大房屋里李新花陪着钱贵凤聊天，听到外面的动静几个女人不约而同停住动作听外面的声音，直到哭声停下才回过神来。 李新花小声说：“听这哭声像你三妯娌家的孩子。” 钱贵凤点点头：“长宁你去瞅瞅是咋的了。” 得到吩咐，宋长宁紧忙跑出去，她手扶着门框子，脑袋伸出去，见到血红红一片紧忙跑过去：“这是咋的了？” 宋云紧张的舔舔嘴唇：“刚刚下雪我们两个打雪仗，宋波不小心拿雪球打到香茗，刚刚他出来，被香茗故意绊倒，然后摔成这样的。” 宋波摔的比宋香茗那次去找草纸的要狠的多，山上的地哪有自家院子硬，再说现在是冬天，地冻的更硬，摔这一下子那得老疼了。 宋长宁看着宋波的伤，紧忙说：“你们别用手碰伤口，容易感染，别仰头，让血先流出来。”宋长宁声音好听，还很淡定，宋波听到宋长宁的声音像是听到救星一样，血红的小手要抓住宋长宁的衣服。 冬天不好洗衣服，一个人顶多有一件不错的袄子那就不错了。 宋长宁紧忙躲开：“我去给他弄消肿的药去，婶娘，奶，你们先扶着宋波哥哥进屋去，等我回来。” 刘牡丹平时凶宋波，但毕竟那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肉，看他被伤成这样，怒火中烧，不过也没有先去找茬，而是按照宋长宁的交代去将宋波扶到屋子里，鼻子的血流的很凶，宋长宁到厨房打盆凉水端过去，让刘牡丹用凉水给他拍拍脑门醒脑。 在用干净的草纸给宋波将血渍清理干净，刘牡丹照做，宋云跑过去给宋长宁打下手，宋长宁仔细的挑选出止血的药材，让宋云帮忙碾成末。 她又去熬了一副活血化瘀的药。 药被碾成末后，宋长宁端起来要给宋波送过去，走到一半将药放到宋云手里：“二哥你去给小哥送过去吧，这是你弄的药，你给他上到伤口上就行。” 宋云就想这么做，没想到长宁竟然猜出他的心思来，宋云感谢的看着宋长宁：“长宁谢谢你。” “快去吧。” 宋云端着药过去，宋波的伤口已经擦干净，宋云把药递给刘牡丹：“婶娘，这是我刚刚帮长宁弄得药，长宁说这个是止血的，外敷就行。” 刘牡丹接过药给宋波上上，药效很快，鼻子上面的血止住，擦过几次鼻涕后，鼻子里面的血也止住，没多久宋长宁端着药过来给宋波：“吹凉喝下去，冬天伤口好的慢，喝点活血化瘀的，好得快，婶娘你这几天看着小哥不要让伤口冻坏，会化脓的。” 化脓不好养。 这些基本常识她们都知道，刘牡丹连连点头：“长宁丫头谢谢你，还好有你在，要不然还不知道乱成啥样。” 这话说完，刘牡丹回去给宋波拿来换洗衣服，瞧见二房屋子，眼中冒出火来，这些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平时欺负人也就算了，现在还敢弄的这么严重，再忍下去那宋香茗还不得骑到她头上去拉屎？ 刘牡丹将手里的药碗重重的放到炕上：“娘，你可别讲究我这个大人欺负小孩儿，是她家孩子阴险狡诈出脚伤人，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儿子也咽不下去，我必须找回份来。” 没等宋奶说啥，刘牡丹踩着步子扭着腰出去了，宋奶叹口气，刚刚还看人家热闹呢，这回可好，换成她家热闹了。 大房屋子里那两个姑嫂没等到宋长宁回去报信，李新花就出来看看，谁知道在屋里没看到她家老婆婆：“这是咋了？” 宋奶没直接自己揭短，而是说宋波不小心摔成这样的，李新花点头，瞧着没事也就安心了，她环顾一圈四周：“大娘我妈呢？” 宋奶简单将书院发生的事情告诉李新花，李新花这才知道原来爹娘都回去了：“诶呀，那我也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贵凤。” 宋奶点头，知道她着急就没有多留她：“你去吧，路上慢点，滑。” “嗯呐。”李新花拿着头巾蒙在脑袋上，回家去了。 刘牡丹气冲冲的冲到二房屋里，秦红听到外面的动静但是没想到和自己身边的宋香茗有关，按理说你说家里闹哄哄的，你咋整也的出去看看，但是秦红听出外面是宋波的声音，就没出去看，谁知道这声音消停了竟然煞气满满的跑她这里来。 难不成是宋云和宋波打架，宋波才哭的？ “宋香茗你给我滚下来谁让你欺负我儿子的，你出去看看，那鼻子都要烂了，小兔崽子，天天在家里瞧谁都不对劲，不是弄这个就是弄那个，我看你就是欠揍，既然你这个心大的娘不收拾你，我这个当婶娘的好好教育教育你。”这小兔崽子，到现在还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嚣张的目中无人，今天必须揍，要不然不解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凭啥这么吓唬人 刘牡丹这模样那是说不出来的骇人，宋香茗心一凛，坐起来慢慢悠悠爬到秦红的身后：“娘，我才没欺负人，是宋波先打我的。” 秦红皱眉，拦住刘牡丹：“你凭啥上这来张牙舞爪的，有什么事情提前说清楚，好好说，干啥这么吓唬孩子，她才多大，抗你吓唬吗？” 这阶段可真是把刘牡丹给牛逼坏了，动不动就和她呲牙咧嘴，啥都不顾，马上要过年还不消停，针眼大的事也值得拿出来掰扯掰扯，再说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 刘牡丹冷笑，掐着腰眼睛像是两把刀子：“她才多大？多大那生出蛇蝎心肠欺负人可不含糊，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瞧瞧我家宋波被欺负成啥样，鼻子嘴全都磕坏，外面还有那么多血没整走呢，别以为我平白无故埋汰你规矩，这事可是你儿子告诉俺们的，你儿子亲口说的。 难不成你觉得宋云看不上他妹妹，故意说事埋汰她吗？” 刘牡丹声音又尖又细，比锯木头的声音都要难听聒噪，宋香茗捂住耳朵，等她停下才放下手，好不知悔改的看着刘牡丹：“就是我整的怎么了，他活该，谁让他先打我的，打得我胳膊腿现在还疼呢。” 小小的雪球当然不能把人伤的多严重，可宋香茗也不知道怎么的，想着宋波欺负自己，在按着自己的手，不知不觉还真觉得自己身上疼，浑身疼，哪都不顺气。 秦红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听到宋香茗说自己身上疼，担心的拉住宋香茗的手仔细检查：“闺女怎么了，给娘瞅瞅，哪里疼，怎么疼的？” 宋香茗扎巴扎巴眼睛张着大嘴哭嚎起来：“娘，宋波宋长宁她们欺负我，好几个人打我一个，我自己还不过手，刚刚我从我奶那屋回来，宋波踩我脚上自己卡倒也赖我，我的脚指头还疼呢。” “啊呸，今天真是让我打开眼界，知道啥叫贼喊捉贼，秦红你姑娘满嘴每一句话是准的，还我家宋波打你，不信那就叫宋云过来，好好问道问道，是我家孩子惹你姑娘，还是你家姑娘不要脸在这撒谎撂屁。”刘牡丹心中那团火熊熊燃烧，身上也热，她打开门出去叫宋云，外面那么冷的天，刘牡丹却觉得吹吹风反而没那么热了，其实身上穿的都不多，就是火气上来没办法往下压导致的。 她咽了口唾沫，气冲冲的去宋奶屋子，一把抓住宋云的胳膊，吓得宋云缩着脖子和鹌鹑似的：“婶娘咋的了，你抓我干啥。” 刘牡丹眉毛倒竖：“宋云你可是个好孩子，走过去告诉你娘，到底是我们家宋波和宋长宁合伙欺负宋香茗，打的她浑身疼，还踩她脚了，还是那宋香茗故意下脚拌，欺负我们家宋波。” 宋云听后面显菜色，香茗又骗人了：“三婶娘我和你去，我告诉我娘实话。” 他永远都记得长宁说的，不帮一个人瞒着不一定是对她好，时间长会让她误入歧途，必要时候要勇敢的站出来将事实说出来，让香茗知道自己错了，也让娘看清事实，不要什么都不知道就和大娘和婶娘吵架。 宋云耷拉着脑袋和刘牡丹到二房屋子，宋香茗看到宋云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宋云这个王八蛋，倒八百辈子霉摊上他这样的哥哥，遇到事情从来不帮她，就知道在背后插刀。 “宋云，你是我哥，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帮外人欺负我，难道上回我给你下药的事儿你这么快就忘了？”他今天要是再敢帮着宋长宁，就别怪她心狠再给他下药。 宋香茗眼神很是可怕，恨不得将宋云身上肉咬下来似的。 宋云攥着拳头，眉头皱的紧紧的，听到这话虽然有些害怕，更多的是厌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没有放弃香茗这个妹妹，但她是怎么做的，从来不将他这个放在眼里，仿佛谁都没有她厉害，没有心一样。 秦红回过手打了宋香茗一下，这话说的越来越没谱了。 宋云看向秦红，攥紧拳头：“娘，今天我们回来的路上，我和宋波玩打雪仗，宋波不小心打到香茗身上，也不是故意的，更不疼，香茗就生气了，回来还故意将宋波绊倒，她出去的比我们早，故意在门口等着拌人的。” 宋云说完：“娘，你信我的话吧，香茗再这样下去长大性子会过更加恶劣的，谁还能管得住她。” 这语重心长的样子，让宋香茗想吐，她生气的指着宋云：“你，你你你你到底是我哥还是宋长宁的哥，干啥有事都帮她，你是不是瞧上人家了？” 宋长宁那个狐媚子，就知道到处勾引人。 宋香茗跪在秦红的身后，露出个脑袋发狠，刘牡丹看着宋香茗蛮不讲理的样子，长叹口气，嘲讽的开口：“诶呀，我今天算是明白那长宁丫头吃多少苦了，二嫂你自己听听吧，整件事都没有长宁的影儿，到她嘴里就是人家长宁的不是，都是爹生父母娘的，咋就你家宋香茗金贵，人家宋长宁活该让你们欺负？” 这孩子怕不是真的得失心疯了，要不然说话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呢。 旁人说不管对错秦红都一定会向着宋香茗的，可是现在，说的人是她的亲儿子，现实的大巴掌直接朝她的脸上打过来，躲都躲不过，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人逼着打她了，秦红咬牙从伸手扯住宋香茗的胳膊把她拽到地上，动作很粗鲁，人家在前面逼着，这顿揍不打不行，与其让刘丹这个泼皮货动手，还不如她这个当娘的亲自来解决这件事情。 宋香茗没想到秦红竟然又把自己给卖了，趴再炕上的一瞬间眼睛里面才有些慌乱，她摇着头求请道：“娘，你别他们瞎说，我根本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都是他们合伙欺负我，你要是敢打我，我以后就不给你养老送终，我不孝顺你，我让你去街口讨饭去。” 宋云微微垂头，接着宋香茗的话说：“娘，小树歪了还能直回来，你等她长大在想给她讲道理，她是什么都不会听的，你放心，以后也轮不到她一个外嫁女养你和我爹，我会养你们的。” 宋云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刘牡丹恨不得当下就拍手叫好。 话已至此，秦红还有什么不动手的理由，她按住宋香茗，二话不说抬手揍起来：“你以后还撒谎欺负人不，在欺负人，我就打死你，几天挨得揍你都记住，以后别又让人有挑理的地方，你不学好娘我也的跟着受气听到没？” 秦红手里打着宋香茗，心里却把刘牡丹和钱贵凤都恨上一遍，不仅这次，前几次都是钱贵凤逼她的。 这些仇她都记得，那些人的心肠难道都是铁铸的？怎么能忍心逼着孩子娘动手打孩子，才多大的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磨。 秦红不仅打，更是在刘牡丹紧紧的盯视下伸手对着宋香茗的大腿里子拧上两把，以往就是伸手拍打两下屁股，今天打的狠，尤其掐那两下，宋香茗真疼的将脸皱成包子：“啊，疼死我了，你们打死我吧，我活着干啥，我没欺负人，你们大人带着孩子欺负我，要不要脸？” 听着宋香茗的哭声还有她凄惨的样子，刘牡丹心里畅快的如同在大夏天吃口用井水镇凉的西瓜，甘甜可口。 “要脸？你都不要脸，还指着旁人要？做梦呢吧。”刘牡丹放下狠话，继续盯着秦红‘教育’孩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秦红打着眼睛都红了，觉得自己是个可恶的娘。 刘牡丹虽然最近有些猖狂，可若论起为人处世要比秦红强不少，好比这两个媳妇的娘家亲戚来，刘牡丹那都是抠唆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得水，她在家里没人多惦记，嫁出来也没旁的人多过来和她亲近，自然也就以宋家为主，扒住宋家，从来没有过二心，不是她多明事理，是刘牡丹分得清远近，也晓得现在哪里才是她的家。 反观秦红不一样，年纪越大越糊涂，早些年还晓得些道理，近几年做事那叫一个拎不清，胳膊肘拐出去后就没再拐回来过。 对孩子比较溺爱，啥事都觉得孩子还小没关系，有些时候脑袋里面的浆糊太多，还忍不住听宋香茗两句建议，那你说还有啥用吧，当娘的没个硬骨头反倒听起几岁小孩儿的建议来。 如今教训孩子一脸不情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人逼的，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打孩子，一股脑将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两个妯娌的身上，实属不应该。 瞧着火候差不多，刘牡丹继续教育道：“今天的事就先这样，我家宋波的伤你家香茗也算赔罪了，不过再有下次，我可不会那么轻松地就绕过你家香茗，二嫂好好想想吧，平时多关心关心宋云，多好的孩子，幸好没有随你们娘俩的样。” 事情处理到这就算结束，刘牡丹回去照顾她大儿子，刚刚宋云进来的急没关门，二房屋里好不容易存起来的热气都被放光，宋云站在这个屋子里忍不住打个寒颤。 秦红松开手，宋香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趴再炕沿边上往地上吐好几口唾沫，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你们都坏，都不向着我，我说啥都不信，就听那些外人的，宋云！你就是个畜生，你没良心的东西，我是你亲妹妹，你都不帮我。” “算了，你以后少招惹人家，你哥也不会这样了。”秦红十分心累的说，宋香茗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秦红：“你也开始帮着别人是吗？你也觉得是我的错，旁人都没错是吗？” “娘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秦红心疼的抱住宋香茗，宋香茗一把推开她，眼睛里带着怨恨。 宋云站在地上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他转身出去将门带上，在外面将眼泪擦去，宋奶出来倒水，随便找个雪堆倒进去，回来的时候看到宋云一个人难受的擦眼泪，她走过来搂着宋云的肩膀往自己老屋里带：“谁欺负我二孙子，有啥事和奶说说。” 宋云和宋波都皮实，不经常哭，这哭起来就挺让人担心的，宋奶搂着宋云，宋云将眼泪擦掉，把头埋进臂弯里：“奶，我以后想上你屋子里去住去。” 宋奶点头：“中，那以后就上奶屋子里住去。” 她这二孙子是受天大委屈，要不然可不能哭成这样。 “走，进屋待着，等会儿奶帮你把被子褥子搬过来。” “嗯。”宋云闷哼一声。 宋长宁在屋里看着宋波没啥事，血也止住，就回去照顾钱贵凤去，钱贵凤左等右等没等到李新花回来，以为这屋子事大，在这看热闹呢。 没想到宋长宁回来告诉她，李新花回家去了，不仅这边闹的大，她娘家也有事，钱贵凤听到这事，忽然情绪上来，担心的坐不住，躺不下的，肚子还有点抽痛，宋长宁顾不得其他，拉过钱贵凤的手腕，半阖着眼睛给她诊脉。 那模样像个成熟的老大夫，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钱贵凤捂着肚子，眼底都是复杂的神色，这闺女好，比她买回来的时候瞧着还好，以前觉得是模样好，现在看不仅是模样好，性子那也是一等一的，还有她会的东西，想起娘说的话，放在外面那就是小姐做派，努努力都能当当官夫人，可不是穷山沟子里皮片的无知妇孺。 在看看跟着宋长宁回来，坐在炕上抠着脚丫子玩的宋福道，钱贵凤心里生出不少的别扭，宋长宁帮钱贵凤诊完脉，脸色有些难看：“娘，最近你情绪起伏大，别…总往伤心事想，这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缘分，你总操心过不去心里面的坎儿，会影响肚子里孩子的健康的，免得动胎气。 家里安胎药不够，我出去管师父要点回来，中午煮上，吃完饭刚好喝。”在这么犯愁下去，这孩子恐怕保不住，宋长宁自是忧心忡忡，这就是自己钻进牛角尖，旁人没的办法，希望娘早日想开，多盼着点肚子里的孩子，少想点小雨吧。 “马上要到饭点了，等会儿你爹回来，让他去吧。”大雪天，村子没收拾的路雪堆积的快有孩子小腿高，钱贵凤最近没咋出门都能猜出来外面路多不好走。 那能放心让一个孩子出去拿药，药也多，就得用手捧着抱着，冻手冻脸的。 宋长宁轻轻蹙起眉，细细思量后摇头：“娘，等爹回来不赶趟，我现在出去回来看着给你熬上，下午还要听学问去。”如果可以，她希望能上午听学问，下午上师父那里学习医术，时不时也顺便带回点药给娘熬着喝。 “娘，那我走了。” 没等钱贵凤同意，宋长宁站起来要出去，钱贵凤知道她性子，有些事拦不住，从墙边搁东西的地上拿过一块灰色的布递给宋长宁：“带着这个出去，把头包严实，早去早回，注意村里的狗，别让狗咬了。” 有些人家才缺德呢，还养着那个牲口，家里粮食少没玩意喂狗，没事就松开绳让狗上外面自己拱吃的去，你说 “嗯呐，娘你放心吧。” 宋长宁也怕冻坏女孩子的脸娇柔，不抗冻，冻伤还得治，治不好溃烂留疤，她虽然不是十分爱美，可是想到那个人，就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他，若是日后出去镇子见她，她面容并不好看，岂不是辜负那个人。 她将布好好包住脸，走到宋福道面前，嘱咐他：“我出去给娘拿药去，阿福哥要听话，知道吗？” 宋福道抬起头，傻呵呵的应道：“……好，你去，你去。” 交代完宋福道宋长宁才安心出门，她将两只手互相插进袖子出去了，钱贵凤看着宋长宁离开的背影，又将视线对准自己的傻儿子，神烦。 长宁性子好，以后就算不让她嫁给福道，想必她也会好好地照顾福道，这个想法一如以前，出现没多久就被钱贵凤给抹去了。 宋长宁踩着厚厚的雪往杨郎中家里走去，大晌午的人都在家歇着，路上没人，宋长宁走在路上有些分神，其实她也没想啥，但是就没有集中起来注意力。 走出好久才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她，听到有人踩着雪地的声音，她回头看去，惊讶的问道：“你也要去杨郎中家吗？” 沈寒年点点头：“嗯，三爷和寒心嗓子有些疼，我去换点药回去给他们喝，怕耽误课晚上不好走，这功夫就来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碰到她。 宋长宁头上围着布，嘴巴包的严实，嘴里不停的往外喝出哈气，不过这不影响她的美貌，露出的那双眼睛像是盛满星尘一样好看。 沈寒年看着宋长宁，心里有些异样划过，他过年就要十一了，男孩子发育的早，瞧着就比女孩子大很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给我娘拿几幅安胎药。” 雪地不好走，还冷，宋长宁边说话边往前走去。 第一百六四章你小心点 沈寒年跟在她身后，看着宋长宁的背影：“你小心点，路滑。” 都是小孩子，宋长宁觉得这样的叮嘱没什么问题，笑着点点头：“嗯，你也小心点。” 沈寒年话少，他跟在后面要是没有那脚步声，宋长宁都怀疑没人，马上走到杨郎中家的路上，那条路凹凸不平，宋长宁都已经很小心翼翼，但还是脚下一滑向后面倒去，吓得她惊呼出声。 忽然后面传来一股力量稳稳拖住她，沈寒年清澈好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没事吧？”说完他将宋长宁扶起来，宋长宁站好笑着感谢沈寒年：“我没事，真的太谢谢你了，幸好你在后面，要不然我倒下去又冷又疼的。” 沈寒年缓缓摇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仔细看其实耳根已经红的快要滴血了。 “你帮过我那么多次，这不算什么事。” 被未来的摄政王扶住，宋长宁没有多想，就是觉得自己很骄傲，很自豪，也很放心，看样子就这样相处下去不会和沈寒年结下什么仇怨，真好。 “走吧，外面冷，我们拿东西赶紧回去吧。”沈寒年看她手都在哆嗦，催促道，宋长宁正觉得冷呢，沈寒年说完她就继续往前走。 冰天雪地里，宋长宁的感知有些迟钝，没有发现，原本是距离他一步之遥的人忽然往前迈过去半步，离着半步的距离紧紧跟着她，眼睛认真的看着她的后面，若是她摔倒，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 杨郎中屋里烧的不是很热乎，旁人觉得凉，但是杨郎中自己觉得不凉，大中午的他蹲在灶坑门那里蒸两个土豆还有冻白菜，蒸好后弄成小块再用大酱扮在一起，杨郎中好这口，正往灶坑里添柴火呢，门开了，宋长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紧随其后就是沈寒年。 “你们两个这是啥组合啊，咋一起过来的？”一个老沈家的一个老宋家的，不像是能一起出来走动的。 宋长宁冷的不行，走过来蹲在灶坑门口伸手取暖，围在脸前的布被哈气打湿，被冻硬，她紧忙扯下来大眼睛看着杨郎中回答道：“我们两个是在路上无意之间碰到的，我给我娘拿药，他给沈三爷爷拿药。” “你娘咋的了，你三爷又咋的了？”一听有人拿药沈三爷脑袋都冒凉风，大冬天生病他这个做郎中的最闹心，冬天药材本来就不多，谁家都换点生怕不够。 “我娘最近总犯愁，我弄点安胎药回去给她喝。” 宋长宁说道。 杨郎中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个小丫头胆子够大，自己给你娘开药呢？” 宋长宁不好意思的笑了：“嗯，我给我娘诊过脉，不是很大的问题，但是最好还是开服药吃稳定胎心。” “行，看你这个小丫头的表情我就信你。”杨郎中扶着有些热手的锅台边站起来，疲累的用手捶腰，宋长宁和沈寒年跟在他身后去拿药，虽然很想和这个小丫头多说点话，和徒儿沟通沟通，可这大中午的都没吃饭呢，也不好将人拒在这里。 杨郎中先挑拣三幅汤药，又给沈寒年拿了去风寒的药，瞧着也没啥好再拿的了，就让两个孩子先回去了：“你们先回去吧，等会儿下雪不好走路。” 宋长宁接过药，杨郎中怕他们来个冻手，用草绳系的结，用手指头勾着就能带走，宋长宁将药挂在手上，和杨郎中说再见：“师父那我们先走了，我过几天过来看你。” 听见这话杨郎中心里别提多熨帖：“中，快回去吧，有啥事尽管来找我。” 等这两个孩子出门，杨郎中看到灶台旁边放着一块用草纸包的馒头，瞧着刚刚的站位是沈寒年留下的。 杨郎中拿起馒头，掀开锅盖放到锅叉上：“好家伙，今天还能来口不一样的好玩意呢。” 外面熙熙落落下起雪，沈寒年快走两步从宋长宁手里抢过药包，在宋长宁有些呆滞的眼神下不好意思的说：“我皮糙肉厚抗冻，我帮你拿着，到地方再给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拿，不冷的。”宋长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大冷天的还要旁人给拿东西，更别提这人还是沈寒年，未来的大官。 沈寒年怕宋长宁将药抢走，紧忙快走几步拉开距离，宋长宁看着他走得快，只好快点赶上去，路上只有风雪声和脚步声，到分岔路口，沈寒年将药递给宋长宁，宋长宁接过，说了声谢谢，沈寒年目送宋长宁的身影消失，才转身回去。 宋长宁回来第一时间没有回房间，而是拿出一副药放到药炉里煎上，然后才拿着剩下的药去屋子里，钱贵凤看到宋长宁回来才放心。 宋老大他们也回来了，钱贵凤在和宋老大讲今天的事，钱家的事，宋波的事儿，宋老大听完愁的说不出话来，都是自家兄弟的孩子，出来个这么个不服管教的，咋整这心也跟着难受。 宋长宁进屋，宋老大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药包：“外面冷，路还滑，下次这事你让我爹去弄，你个小丫头吹病多遭罪。”宋老大让开热乎地方让宋长宁靠着，宋长宁将包着头的布巾拿下来放到炕头上炕着：“没事的爹，走几步就回来了，药已经煎上，等会儿娘就能喝了。” “嗯，辛苦你了，等明个我拿点东西给杨郎中送过去，不能白用人家的。”宋老大笑着说，他伸手摸了摸钱贵凤的肚子：“你这个娃子，让你娘辛苦让你姐辛苦。” 宋老大下意识将宋长宁称呼为姐姐，而不是嫂子，宋长宁听完愣住，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宋福道没意思，就拽着她玩拍手，钱贵凤喝斥他：“先别闹长宁，她刚回来身子凉，不舒服，听到没，等会儿让她和你玩。” 被骂了宋福道很伤心的抱着膝盖坐在旁边，宋长宁在屋子里待会儿也好的差不多，就上炕和宋福道玩一会儿，宋福道看到宋长宁陪自己玩，很快就忘记刚刚的事情。 可说宋老三回来看到宋波伤成这样，也是有火无处发，都想去找宋香茗说道说道，刘牡丹拦住他，说二嫂已经教训过了，夫妻两个正说着，宋老贰听信过来：“老三，弟妹，都是我没看住孩子，让她将宋波绊成这样。” 香茗那个臭崽子一天不惹事就浑身不得劲，宋老贰看到宋波那凄惨的样子，都觉得秦红打的轻。 宋老三总不能对宋老贰发火，笑笑就说这事过去吧，反正也教训过了。 “宋波别生气，等二大爷回去就帮你出气，绝对打得她在也不敢欺负你。”宋老贰瞧着宋波可怜，安慰道。 刘牡丹抱着宋力哄他，到嘴的话看到宋老贰那张憨厚的脸，硬生生憋回去，给人憋的脸通红，刘牡丹很想说，你家那个闺女就该拿跟绳拴起来，连亲哥都能下去手，旁人更不敢指望。 宋波从宋奶那屋子回来，躺在炕稍脸上带着伤，瞧着可怜的不行，不过再知道受伤不用去学习认字，心里老高兴了，恨不得就不好，熬到过年。 “二大爷我没事，我不疼。”宋波傻呵呵的说道，刘牡丹抬手对着他屁股掐了一下，这个虎孩子，这时候逞什么能。 宋老贰看到刘牡丹的动作，脸上愧疚更明显，也不知道说啥好，汉子的脸通红，三兄弟一起长大的，宋老三了解兄弟们的性格，又不是二哥的错，干啥还为难兄弟们。 刘牡丹正生气呢，忽然两道火辣辣愤怒的眼神看过来，她瞬间不敢作妖。 第一百六十五章翻旧账 “二哥，这件事孩子都没放在心上，你也别难受了，快回去歇歇咱们吃饭呢。”宋老三拍拍宋老贰的肩膀，宋老贰走过去摸摸宋波的脑袋：“没事，二叔回去就收拾她，以后绝对不让香茗在欺负你们。” 宋波也讨厌宋香茗，攥着拳头说：“二大爷你最好了，香茗就是个大坏蛋。”就该挨打，宋老三心里当然也觉得那孩子该教训，可这毕竟是一家人，他这当三叔的又不能真的指使这个：“宋波你给我闭嘴，别乱说话。” 宋波憋着气将腮帮子鼓起来，然后将头埋进被子里，宋老贰回去，宋老三不轻不重的对着宋波的大脖颈子掐了一把：“你这个小兔崽子，真是没出息，大男人竟然还让小姑娘将脸给弄成这样，以后等你娶媳妇，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刘牡丹忐忑的等待一会儿，没发现宋老三生气胸口的那口气慢慢松开，没生气就好。 宋波哼一声：“爹，你不知道，宋香茗有多鬼，她在外面等着绊倒我，我平时都不敢惹她。” “诶呀，老三你也别说咱家儿子，她家那香茗这几年都没消停过，我怀疑是疯症。” “放你娘的狗屁，我们老宋家人好好的，你才有疯症。”这话说的宋老三不爱听，刘牡丹禁声，不敢说话。 今个儿宋波不是受伤了，宋奶就没让刘牡丹做饭，让她看孩子，钱贵凤身子不利索也没做，宋奶在咋整这岁数也在那搁着，干啥不利索，今天这活也就只能指着秦红，秦红心里不得劲的烧了一锅米糊糊，拿土豆炖的五花肉，她心眼小，不敢放太多油和盐，这肉炖的抽这就不好吃。 钱贵凤心里有事，再加上有孩子，这肉一到嘴里没忍住干呕起来，宋香茗在家里挨顿揍也不耽误出来吃饭，站在地上，看到钱贵凤干呕，她嫌弃的捂住鼻子，真是没有教养，吃着饭就要吐起来。 “我吃不下，爹娘你们慢吃，我先回去了。” 自打宋小雨被人拐走，宋老大别提多会疼媳妇，这孩子不止是孩子，更是大家的慰藉，他放下碗筷出去陪媳妇，宋长宁看宋老大跟过去就安心吃起饭来，吃完饭，宋奶让大家先别走，有几句话说。 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两鬓斑白，脸上纹路也慢慢多起来，在精明的人经历的事儿多，那心都沉甸甸的，宋长宁看着宋奶的模样，心里暗叹一声，奶好像老不少。 “娘，你要说啥，快说吧。”刘牡丹心里挂着在屋里趴着的宋波，想给他送点饭。 宋奶不悦的看向刘牡丹，这个媳妇越发没规矩：“你要是着急你就先走，我老太太的话不值几个钱。”何必在这里浪费人家时间，刘牡丹脸上汗涔涔因为她听到在身旁的宋老三呼吸加重，生气了，不禁有些委屈，他生啥气，因为旁人和她生气，可是她又不是要出去耍去，是为了看孩子啊。 但碍于对方是宋老三，刘牡丹大气不敢出，也没敢走，她有预感，今天她走出这个门，稍后宋老三能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能把她脸削成猪头，像是那风干鸡一样在风中飘荡。 其实宋老三远没有刘牡丹想的那么狂暴，是因为她胆子小，经常幻想的把人家想的凶，自己惨的不能再惨，刘牡丹有时候甚至还幻想，要是能将她从小到大写本书出来，那也是非常精彩的，可比老人家讲的故事有意思。 从小就被家里面瞧不上，重男轻女，吃糠咽菜，好不容易家人又被人家暴，生死边缘生下两个孩子，妯娌欺负，慢慢的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最后打败嚣张的二嫂。 想想，刘牡丹恨不得面对着墙壁流下几斤眼泪。 “娘，瞧你外生的，我也没那么急，你慢慢想。” 刘牡丹赔笑道，宋奶冷哼一声，当下肯定是瞧不上她的笑脸，板着脸说道：“老二家的，你们家香茗最近行事又乖张起来，打也不长记性，我上回说了，要是她再敢对兄弟姐妹出手，那绝不姑息。” 宋长宁挑了下眉，眼睛落在对面认真口鼻涕，扣完鼻涕就擦到墙上的宋香茗，这回是有好要瞧看了。 宋香茗扣了半天鼻子都没通气：“切，你们还能把我咋地一样。” 宋奶被气的冷哼，伸手颤抖的指着宋香茗：“来，老二家的都听听吧，听听你们这好姑娘咋说话呢。” 真是不管教不成材，什么话都敢说，今天必须要给她点教训才行：“从今天开始，香茗早上起来扫院子，烧热水，刷碗，秦红你在旁边看着，要是她敢给家里人下药，我就将你们娘俩都赶出去。” 秦红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好好的日子不能过，被这个孩崽子弄得又得起早贪黑。 “娘，她还是个孩子，她懂些啥。” 刘牡丹庆幸自己没走，听到秦红的话往地上吐口唾沫：“啊呸，孩子，我从来没见过满嘴喷粪给自己亲哥下药迫害堂哥的孩子。”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秦红瞪着刘牡丹：“你够猖狂，你是想当这家的老大啊？”哪都有她的事。 “我猖狂？我可算明白这香茗随谁了，贰哥性格向来好，从来不为难俺们，有啥都紧着照顾我们，可你瞧瞧你的德行，没理还在这狡辩几分，就这事，换做旁人家老娘们都得无地自容，你还敢和我叫嚣，娘，爹，你们就瞧瞧，今天这事谁的错？” 刘牡丹抓住这毛病就紧咬住不撒口，气的秦红指着她鼻子说不出话来。 “娘，我今天说的不止这事，刘牡丹自从老三往家里面打肉以后，她就嚣张的不把大家放在眼里，尤其是我，没少挤兑我，这口气我咋整也咽不下去。”秦红今天找到机会将心里面的苦都倒出来，再这样下去，刘牡丹不得欺负的她过不去这个年。 刘牡丹毒辣的看向秦红：“你少血口喷人，好啊，今天你说欺负人是吧那你想想，我自打嫁进来这么多年，何时不是你欺负我，我还记得呢，我刚嫁进来那年，你嘲笑我啥都不知道，没啥嫁妆，还笑话我娘眼界小，啥都不懂，不是指使我刷碗就是指使我烧炕的，你生宋香茗的时候，还让我给你倒尿桶，这你都忘了？” 这条线扯的可长，秦红瞬间哑口无言，那些的确都是发生的，而且还不止刘牡丹说的：“那，那也是你自愿的，是你要讨好我和大嫂的。” 宋家几个兄弟想劝架，被宋奶一个眼神衡住，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吵就吵，都说出来倒让她这个老太太看看，这些人心里还有多少怨气是她不知道的。 本来是战火中心的宋香茗在那用心抠鼻子，宋长宁皱眉看着宋香茗，她的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这边吵的可谓是战火熏天，吓得宋云坐在炕里抱着膝盖，宋老三看着刘牡丹那彪悍的样子，眼睛不自主的眨起来。 两个媳妇吵半天，都呼哧带喘的看向宋奶，求宋家老太太给自己主持公道，谁知宋奶脸色如常，将目光对准宋香茗：“老二家的，今天开始就按照我说的做，但凡宋香茗能做的，就让她坐。” 两个媳妇瞠目，这老太太听半天到底有没有听她们谁有理。 宋长宁低下头，眼睛里都是笑意，姜还是老的辣，两个婶娘加在一块也没有她奶厉害。 第一百六十六章娘，我们两个谁对？ “娘，那你说，我们两个谁对谁错？” 秦红知道自己现在在这个家里面没有发言权，所以就没多说啥，这没脑子的话是刘牡丹问的，换做别人也就看出来宋奶不是没听到她们的话，压根就没想理她们，刘牡丹这个没脑子的却跟着人屁股后面追问。 宋奶掀起眼帘：“你今年多大了？” 宋老三伸手使劲推了下刘牡丹的胳膊：“败家娘们，你都多大还问这问题，有啥事找娘评理，娘这把年纪抗你折腾吗？” 刘牡丹心里憋屈，可也不敢多说啥，心里面有多少不愉快只能咽到肚子里去。 “老贰家的，还愣着干啥呢，带你家那个不孝儿的姐儿干活啊。”宋奶嫌弃的看眼秦红，这个榆木脑袋的，这时候不赶紧收拾东西难不成还想被老三家的埋汰一顿吗？ 秦红小媳妇一样站起来，拉着宋香茗的手，将她拽起来，宋香茗正抠着专注，被秦红打扰有些生气的甩开秦红的手：“你拽我干啥啊。” “干啥，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现在罚你干活。”这孩子不惩戒不知改，万不能在放任她自己想干啥就干啥，宋奶觉得自己现在管都有点晚。 “我不干，爱谁干谁干，我就绊宋波咋的吧，那是他活该，谁让他拿雪球打我的。”死老太太，偏心偏的这么明显，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被小鬼将她的舌头给拔了才好呢。 “香茗，你咋和你奶说话呢，赶紧道歉。”宋老贰被气的想伸手打她，要不是现在人多那巴掌都拍到宋香茗脸上了，宋香茗冷笑：“道歉，我凭啥道歉，我说的没错，你们偏心，看不上我处处为难我，宋波要是不打我，我怎么可能打他，再说是他自己走路不稳，我就轻轻碰他一下，他摔成那样的。” 秦红看宋老三他们要生气的出，紧忙伸手捂住宋香茗的嘴，秦红做完饭没洗手，手上都是煤烟子的味儿，不好闻，宋香茗嫌弃的扒开秦红的手。 “拿走你的脏手。” “我们为难你？你怎么不说你为难宋长宁那么多次，啊，你欺负人家可以，别人碰你一下就不行，这么多孩子都证明宋波无意用雪球碰到你，你就把人家弄得面目全非的，流那么多血，典型的别人杀你一只鸡你要把人家全家都捅死，你罚你罚谁，今天你要是不捡碗不干活，那你出去吧，这家里没你的地儿。” 宋奶说着说着好悬一口气没吊上来。 “凭啥，这是我家，我姓宋，我不走，我那不是欺负宋长宁，我是再帮你们除祸害，不仅不感激我还说是我的错，你们都是傻子。” 她才不走，外面那么冷还要拐孩子的，她比宋小雨生的好看，生的懂事，出去就得让人拐走。 说这老太太偏心她还不承认，面上撵她走，其实是想让她被人抓走，她才开心呢。 宋老贰忍不下去，拉过宋香茗使劲踹好几脚，脚脚都下狠劲，那屁股本来就被秦红给打了，现在又被踹无异于雪上加霜，宋香茗心里委屈又难受，哭的和杀猪一样。 毫不夸张的说，都传到隔壁去了，赵兰正好出来倒脏水，听到老宋家有孩子的哭声，嘴撇着轻蔑得说：“天天插手旁人家的事，自己家还不是天天打孩子，什么个东西，装模作样。” 自从沈寒年和沈寒心离开，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得沈东升和赵兰做，上山砍柴，洗衣做饭，这两口子默默在心里怀念那两个孩子在家的时候，不过收了银子还签了契约，在想也没什么用。 宋香茗最后被打服，颤颤巍巍的去捡碗。 “你不用耍性子，今天要是把碗弄碎，那就滚出去，别再家里吃饭。”宋老贰狠心说道，但也说道宋香茗的心坎上，因为她刚刚就想将碗打碎，看谁还敢使唤她。 她拿着碗要出去，怨毒的看着宋长宁：“看什么看，早晚有你倒霉的时候，你不是愿意装好人，那你还不赶快帮我干活？” 宋长宁坐的稳稳当当，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你平时对我那么差劲，我干啥要帮你，我的好心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谁都值得有。” “矫情，装不下去就直说。”为了不被扔出去喝西北风，宋香茗只好端着碗出去。 宋长宁没有帮忙，而是出去将煎好的药倒出来给钱贵凤端过去，秦红寸步不离的跟着宋香茗，就怕她生气弄出点啥事来。 “长宁，辛苦你了。”钱贵凤在冷硬的心也化为绕指柔，她接过宋长宁拿过来的药一饮而尽：“娘最近闻不得那肉腥味儿，嘴里饿着，也是吃不下去的。” 钱贵凤伸手摸摸肚子：“怀他们两个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以前也瘦，就是生他们两个变的又壮又胖，但是没想到坏这个反而没胖，还瘦了。” 碗放在炕上容易碰碎，宋长宁拿过空碗，笑着说：“这个是个不心疼人的，不过生出来以后可能会很听话。” 宋老大听到他们的话笑了：“要是真听话就好，免得你娘白瞎糟这么多罪。” 宋长宁拿着碗出去，回来将果干给钱贵凤拿过来：“娘你吃点这个。” “好。” 钱贵凤吃不多少，拿过一个酸果干含在嘴里，借借味儿就行。 木门从外面被打开，宋奶攥着手进屋：“都在呢。” “娘，这边坐。”宋老大让开位置，宋奶坐过去：“我今个儿来，是为了前段时间贵凤嘱托我的事，就是给孩子起名，我想来想去，想了个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用的。” 听见名字，钱贵凤瞬间来了兴致：“娘，叫啥名。” 宋老大也期待的看着宋奶，宋长宁站在地上，就见奶的眼睛向她看来：“我觉得，长宁这名字不错，长宁丫头性格好，还聪明好学，我思来想去要不然就跟着长宁丫头的二字，叫长安，宋长安。” 钱贵凤听完这名字有些迟疑：“这不会又该像福道那样，把长安也送走。” 宋奶笑笑：“不会的，我昨个儿上刘瞎子家了，将这名字给刘瞎子看过，你们肯定想不到，人家说，长宁这名字好，长安也好，这名字还有金榜题名的好兆头呢。” 金榜题名谁也不敢想，钱贵凤听到刘瞎子都觉得这名字不错，当下也放心，她看着宋长宁脸上带着母爱的光辉：“说实话，咱家长宁除去被琴爹亲娘卖过，咋瞅那都是一顶一的好闺女，模样好性格好，啥都会，要是我肚皮里的瓜娃子能像她，还是我求之不得呢。” 谁都知道钱贵凤不是那种说好话讨好人的人，她这么说那大概就是心里话。 宋长宁变相被夸，抿嘴笑起来。 “这个名字好，长安，听着就不是村子里的名字，啥狗住什么的，狗剩的，多难听。”宋老大也特别喜欢这个名字。 宋奶看她们满意自己也就放心了：“还有，这两天我和亲家母商量着换点盐回来，咱们就做大酱，年前得把酱块子做出来，开春下酱，酱好吃。” “行。” 宋奶该说的都说完，抬脚回去了。 “长宁，下午你去沈三爷那里，问问招娣和有娣，他们回去有没有吵架啥的。”钱贵凤心突突的，特别不安心。 宋长宁点头：“娘你放心，我等会儿帮你问。” “嗯，脱鞋上炕睡一觉，地上凉。” “好。” 下午上学的就宋长宁，宋福道还有宋云，宋波鼻子有伤不能受冻，宋香茗是被打伤的，腿瘸了，哪儿去不了，两个学渣不约而同因为受伤不用学东西感到庆幸。 第一百六十七章好在没一窝都烂掉 钱家和宋家差不多，就钱招娣她们姐三个，沈三爷瞧着上午还满满当当的，下午就剩下这么两个人，有些无奈的苦笑说：“再过几天是不是还得少。” 钱有娣摆手：“三爷爷你放心吧，我们几个那都是好孩子用心学习的，才不会乱跑呢，和他们从根上就不一样。” 沈三爷被她逗乐：“不是就行，来，我们下午接着学习新的字。” 宋长宁趴再炕上，认真学习，沈寒年和她中间坐着钱有娣，孩子少，在炕上挤挤都能坐下，炕边热乎，地上凉，沈三爷就就让他们全都坐过来了。 “长宁，这个善字好难写啊，我怎么也记不住。”钱有娣有学习的心可惜没长学习的脑袋，写几遍还是不对，宋长宁对此也是无奈的，毕竟这东西如果没有天分就只能勤学苦练：“有娣姐姐，你不要急，慢慢学，越急越学不明白，还有，写字要一笔一划的来…” 沈寒年早就学会，宋长宁柔/软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他握着树枝，不符合年龄深沉的眼睛透着丝丝光亮，宋长宁教完钱有娣，钱有娣学的更快，按照宋长宁教的写。 看着钱有娣成功将善字写出来，宋长宁心里也是骄傲的，她打算练习些旁的字，耳边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那，那个，宋长宁你能教我善字怎么写吗？” 宋长宁浑身僵硬，甚至可以说是惊恐的看着沈寒年，权臣大人竟然让她教写字，传闻沈寒年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启蒙完可脑袋聪明，又勤勉，所以学习的非常快。 万万没想到她重生过来，竟然还有机会让沈寒年请教自己，宋长宁连忙点头：“可以，我教你。” 她站起来走到沈寒年身边，拿着手里面的小木棍，细细教沈寒年这个字，沈寒年依旧板着那张脸，让你看不出喜怒来，宋长宁打心眼里畏惧权臣大人，没等到沈寒年喊停，就又讲了一遍，沈寒年还是没反应，宋长宁硬着头皮又讲一遍，讲到钱有娣和钱招娣往这边看。 老半天，沈寒年回过神来，耳根子后面发红：“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 宋长宁转身回去，脑子里想起中午那个比较开朗的沈寒年，觉得全都是幻觉，他根本不会笑。 “我懂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 钱多多看着大家都叫宋长宁教写字，他也凑热闹：“长宁嫂嫂，你过来教我，我也不会呢。” 宋长宁看他那皮样，大概猜到钱多多就是没事闲的叫她过去，这个小子典型的聪明又不用功，浪费自己的天赋，自己学就能学会，偏生爱玩的性子。 “你聪明着呢，不用我教，不过多多你这么厉害，没事应该带带寒心，你教教她。”宋长宁惯喜欢用顺毛哄小孩儿的办法，这个办法对钱多多十分受用，钱多多昂起下巴：“嫂嫂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教寒心妹妹的。” 然后就屁颠屁颠的拿着小木棍教沈寒心，沈寒心皱眉听着，两个小眉毛揪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听懂没有。 沈寒年看到沈寒心那开心的小模样，笑起来。 没那几个孩子，大家相处的十分愉快，中间休息，宋长宁拉过钱招娣和钱有娣寻问上午的事，说起这事钱有娣那嘴简直就是滔滔不绝：“长宁，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婶娘有多过分，竟然将那肉拿回娘家去，我奶带着我二叔跑去要了，也不知道回没回来呢。” 这事办的是挺损的，宋长宁汗颜。 “本以为就是将肉退回去那点事呢，万万没想到回去竟然还有这么多事。”大头野猪那是稀罕事，经这么一闹，怕是瞒不住了。 宋长宁住着下巴有些心累，看来最近又不能消停了。 “我那个婶娘，心眼忒坏，这些事也就算了，我们没事和钱依依打照面，她就哭丧着脸，按理来说，钱依依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进我二叔家门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怜她年纪小，手段不行，寄人篱下，在我二婶那讨不到好处。 我那婶娘现在学聪明，不使劲打她，也不使劲罚，人家会把持那个度，既不把你弄伤还能让你吃苦头。有时候我瞧钱依依都可怜呢。”钱有娣小嘴叭叭的将自己家的丑事都倒出来。 “好了有娣，别说这些了。”钱招娣不喜欢背后讨论人家的事，阻止钱有娣。 宋长宁皱眉问她们：“那钱依依平时对你们态度怎么样，是亲近还是怨恨。” 说起这个，钱招娣那就更激动，她伸手拍下炕沿：“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恨啊，平时对我们都是爱答不理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样啊。”宋长宁脸上有些愁容。 钱有娣微微愣住：“长宁，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呢。” 宋长宁笑笑：“没事。”她没有心事，就是有些担心，钱依依差点死在董英手里，钱家人虽然没有害她，但是也没有帮她，不知钱依依以后长大，会不会被逼成阴险毒辣的人，这种人太可怕。 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在她以前那个镇子里，有户人家就是，媳妇嫁过来被人欺负，甚至还被公公羞辱，事情败露，那酒鬼丈夫天天打她，婆婆也揍她，公公冤枉她，是那媳妇先勾/引人的。 这媳妇有苦没地诉说，实在没忍住大半夜用迷/药将全家人迷倒，一把火将一家几口烧的尸骨无存，恨终究会变成一把利刃。 钱依依从小性格就不稳定，保不准会做出啥时来，宋长宁隐隐有些担心。 不知道该如何给她们提个醒。 晚上下学，宋长宁将钱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钱贵凤：“娘，你别跟着糙心，家里还有大舅母呢，不会有问题的。”好在钱家没有一窝都烂掉，大房同样被欺压过，现在不仅不记仇还一心一意为家里着想。 钱贵凤本来还有些难受，听宋长宁安慰也松口气：“你说的没错，啥时候都有你大舅娘跟着操心。” 临近傍晚，冯桂花和钱贵锁从董英那村子回来，但是两个人是空手回来的，董英回去就让家里人将肉炖上，刚软和老董家人便忍不住馋把肉捞出来分吧分吧吃了。 烫的那小孙子嘴唇子上都起泡了。 冯桂花在那大闹一场，钱家有银子，老董家人哪敢惹，纷纷保证不会将吃过肉的事情说出去，还将所有罪都推到董英身上，说根本不知道这肉是怎么被董英给拿到手的。 当然，这些都是敷衍人的屁话，冯桂花当然是不信的，闹一场不算，她让钱贵锁带着天天和肉球回去，这几天不让董英回娘家，可天天和肉球跟着娘，不回来，冯桂花站在老董家院子看两眼，冷哼道：“那就都在这待着吧。”那么多肉，都是上好的排骨和腰条，都喂狗，可不是得趁机找回来点。 就这样，娘俩受一肚子气回家了。 “娘，等那个娘们回来我好好收拾她。” 钱贵锁脸色也不好看，冯桂花点头：“那可不是咋的，竟然拿着给先生的肉回娘家，不好好给她上记性，她永远都不知道咋回事。” “嗯。” 李新花看到冯桂花回来，急忙问她：“娘，二房孩子不去，我家孩子还得去，招娣有娣虽说都是女孩儿，可是……” “等会儿你上缸里，在挑点，让贵龙趁黑儿给三爷送过去，甭怕，少不得你们房里的。那畜/生干的破事，娘不会让你们掉底。”冯桂花这点道理是清楚地。 第一百六十八章我想家财万贯 听到冯桂花这么说，李新花的心放回肚子里，这一下午就怕她老婆婆因为就剩下多多一个男娃去学习，便不给沈三爷送东西，好在没有这样办事。 她回去将事情给钱贵龙说了，钱贵龙笑着上炕：“我就说吧，娘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 李新花笑着应一声：“嗯，娘才不是那种人呢。” 钱贵龙无奈的笑笑，担心一下午现在就乐了，他咋劝都不听。 晚上钱贵龙拎着肉给沈三爷送过去，沈三爷教几个都是教，是不要的，但钱贵龙不将东西放下又不走：“三爷，上午闹事的都是我弟家孩子，我家那几个都想认真学习呢，这些东西你要是不收下，她们都不心安，心里着急呢。” 沈三爷无法：“中，那你将东西放下吧，回去放心，我肯定好好带你家那几个孩子。” “诶，三爷这么说我回去才好交差。”钱贵龙笑着说完一溜烟就走了。 晚上下起大雪，钱贵龙深一个脚印浅一个脚印的回去了。 另一头，董家可热闹，董英的娘今天吃到肉，嘴里有滋味儿，偷偷摸摸的出去上外面吹嘘，自己吃到肉，旁人不信，董英的娘就将她们叫到家里，让董英将这肉是如何来的细细说出去。 董英说的头头是道，有聪明的就想学学那陷阱咋做的，好一顿奉承，天天会一点，被他们夸张的好看，长得结识还聪明，当下忍不住就显摆起来，拿着小木棍和石头将怎么做陷阱给说出来了。 宋长宁的预想，便这么坐实了。 这吃肉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第二天，董英村子里但凡有几个壮男的，都跑到焚山里来找肉吃。 钱贵龙和钱贵锁他们上山下套，发现不少外村人在这挖洞打猎，用的和他们一样的陷阱，做的事不太好，但是也还凑合事，宋老三看着这些外村人，有些生气：“咋回事，今天突然跑出这么多人来？” 村子里有专门的猎户，但绝对不会这么些人，钱贵锁看着那村子里的人，脸黑的像是锅底灰一样，转身向山下走去，大家跟上他，问咋回事，钱贵锁呼吸急促，生气的将手里的木棍掰折：“董英那个娘们，肯定是她说出去的，上山来的这些人，都是她们村子的，全是从三家子出来的，不是那个女人就没有旁人往外说。” 昨天晚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说不能说，这个死老娘们出去嘴漏风，全都给抖搂出来，这回回去看他不将她的嘴给撕开。 钱贵锁平时被董英忽悠着，有些时候会有些糊涂想法，但对于吃肉上面他知道厉害轻重，焚山上的吃的虽然多，可都是些山鸡野猪袍子啥的，再多也没多少，他们家和一些猎户，大家吃着刚好够，可是人多起来，那就不是那回事，你摆好的陷阱要是没人看着，有玩意进去就容易让人给偷走。 谁都下陷阱，那吃的咋还能平分过来。 僧都粥少的道理，也就董英那个大嘴巴娘们啥都不知道，上外面让人将话套出来。 这事做的够可恨的，旁人也没劝着的。 宋老大他们回去将这事说了，大家都来气的不行，刘牡丹将手里的梭子放到炕上：“那娘们是没长脑子吗？吃的这玩意还上外面显摆，有啥可显摆的，就那么点肉，现在可好，这么老些人过来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的肉吃。”要是老三不能再打肉回来，那她和秦红不就是一样的。 想想这阶段和秦红吵架的事情，刘牡丹心中升起一阵惧怕来。 听说没肉吃，几个孩子都跟着来气，宋波气的从鼻子里哼气：“天天和肉球就烦人，他们娘更烦人。” 这件事在宋长宁的意料之中，没有太意外。 钱家更是乱做一团，钱贵锁从院子里找出一根挺长，有手腕粗的棍子来，拎着走出去，冯桂花知道自己儿子有多少能耐，贵锁那性子不生气还好，生气可吓人：“贵龙你快跟着去看看，还有新花你们都去，别让贵锁把人给打坏。” 钱贵龙将鞋提上，和李新花紧忙追出去，冯桂花担心的拿着头布巾：“新花你带上点，路远风吹着脑袋疼。” 李新花怕吹坏，跑到门口又跑回来拿头布巾，钱多多夸张的抖着身子：“姐，这不会打冒血吧。” 钱有娣伸手点点钱多多的鼻子：“好了，你就别瞎凑热闹，赶紧回屋练字去，这不是你们小孩儿应该懂得事。” 钱多多噘嘴，跑回屋炕上趴着，外面好冷啊。 下午教学沈三爷就觉得这几个孩子注意力都不如上午，便询问她们：“你们中午都吃啥好吃的了，瞧着都不集中注意力呢。” 钱招娣愣了下回道：“先生我们没事，额，是家里有点事。” 沈三爷知道钱招娣懂事：“嗯，那你们也别溜号，家里的事有大人去解决，小孩子还能过来上学，就不要操心那个。” 宋长宁还好，沈三爷教的东西都听懂了，却没有十分集中注意力，经沈三爷提醒，宋长宁迅速进入状态，学习的时候还不忘举一反三，将自己的问题提出来。 在外面的书院里，先生们是不能讲太多故事来辅助学生学习的，有的先生认为学太多故事没用，反而会耽误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和专注力，不过在乡下沈三爷没管那么多，会将知识点衍生故事都讲给孩子们听。 大家听的津津有味儿，钱多多最喜欢听故事的环节。 宋长宁余光看到钱招娣，心中有些计较：“先生，我有个问题。” “你问吧。”沈三爷很喜欢宋长宁提的问题，虽是女子，但是想法成熟，问的都是有用的问题。 “女子，以夫为纲，以夫为天，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仿佛女子生来便是卑贱的，我想问三爷，女子能不能为自己说话做主，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钱招娣，过年招娣姐姐十四了，上辈子她十四和李丁看亲的，招娣姐姐当时没有很喜欢李丁，可是因为李丁给的嫁妆多，家里满意，招娣姐姐就嫁过去了。 这回大家一起学习，她要让招娣姐姐知道，女子是可以为自己说话的，三爷并不是迂腐的先生。 应该会说出她想要的答案来。 有先生说的话在前面，不愁劝不住招娣姐姐。 “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女子，虽然柔弱，可是女子为人绵延子嗣，自古以来，也有歌颂女子的文章，村子里的女子的思想很顽固，觉得一生需要依靠旁人，但是老朽认为，身为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不需要特别在意旁人的眼光，就算对方是个男子。” 再加上天朝民风开放，对女子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外面亦有天资聪慧的女子行商，做捕快，而非将女子全部放在后宅，什么事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的。 可惜这个小村子的女人没有认字，什么东西都不懂，将女子想的卑微，是男子的附属物，这样的现象也让沈三爷觉得很痛心。 宋长宁心放回肚子里，三爷爷果然不是将男尊女卑挂在嘴上的人：“长宁记住了，以后长宁有机会，也要上外面做一番大事业。” 沈三爷被她逗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大事业？” 屋中都是自己的好友，没有旁人，宋长宁不好意思的说：“我以后想出去做生意，当女首富，家财万贯。” 谁都没有想到宋长宁的想法这么……不切实际。 第一百六十九章羞不羞？ 第一百六十九章 钱有娣她们也跟着笑起来，宋长宁听到他们的笑声，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可能平时性子太过柔顺，所以今天说出心里话大家都觉得是孩子话，都不信的。 “不管怎么说，长宁还真是个小孩子，还要当首富。”钱有娣乐的见牙不见眼，拍着炕直不起腰来，仿佛听到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若是她现在学问在多些，绝对会用天方夜谭四个字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宋长宁无语的看钱有娣一眼，难得露出有些娇憨的任性来：“有娣姐姐，我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你就没有不符合实际的梦想吗？”现在这具身子太小，所以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去实现，上一世她遇到贵人，开了药方，还做了些其他生意，那也是镇子里面数一数二的小富婆。 这辈子她脑子里面有那么多记忆，以后说不准就真的能够富甲一方。 钱招娣怕宋长宁被人取笑心情不好，这个妹子向来大大咧咧的，很多时候说话做事都很少顾及别人的心思，长宁平时看着稳重，但咋整也是小孩儿，万一脸皮薄被打击到，多不好。 “好啦，逗你玩的，其实长宁我还想富甲一方，嫁给有钱的老头呢。”这话都是村子里的大人没正事逗小孩儿的，夸谁家姑娘长得不错，总是要顺带来两句，能嫁个富贵人家，公子不要想了，老头子是能对付上的。 说这话的人委实有些思想不健康，逗人的话嘴也损。 乡下孩子皮实，也抗逗，这种话听完不在意的也就不在意，像钱有娣，从来不觉得这是孬话，听完没事还挂在嘴上打趣两句，宋长宁知道钱有娣的为人，自然不会生气，但还是嗔怪的看她一样，伸手不轻不重的拍她一下：“有志气，比我还有志气。” 沈三爷被她们两个都逗笑，沈寒年看着坐在炕边的小姑娘，唇红齿白，明眸善笑，他本来就早熟，比一般孩子懂事，这感情开的也有些早，觉得自己对宋长宁过分关注，但到底是什么感情，沈寒年还没有想明白。 男女之情，对于一个十来岁，八九岁的人来说，谈的有些早。 可能再过那么一两年，这个不善言辞的少年才会真正领悟自己对宋长宁的关注是什么。 “羞不羞人，这种话你都往外说，要是让娘听到还不得揍你。”钱招娣羞个大红脸，忍无可忍伸出手指头点了点钱有娣的脑袋，钱招娣过年十四岁，也来了葵/水，在乡下地方，姑娘家来葵/水就代表可以生娃，是个大姑娘，很少有小孩儿心思，听到钱有娣开这种玩笑，觉得有些过，而且还羞人。 钱有娣不以为然，呵呵乐出声：“姐姐你害羞了，我都没害羞，你羞什么。” 沈三爷虽然是夫子，早些年挺严厉，年纪越长，反而退去一身迂腐，要是早年间听到谁家姑娘将这种不知羞的话挂在嘴边肯定会认为人家孩子不知礼数，可是现在听到，却没有那种心情，反而觉得钱有娣性格开朗，抗逗。 “不过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要是被旁人听到可是要笑话你呢。”沈三爷笑着教育钱有娣，钱有娣那就是个皮实性格，当然不会觉得难为情，她点点头：“知道了先生。” 钱多多和沈寒心趴再窗台上，写写画画，两个孩子有共同语言，能说道一起去，不仅如此，宋福道还喜欢和她们两个玩，也不知道听懂没，跟着傻傻的笑。 下午沈三爷让她们歇歇，自己也出去喝点水。 钱有娣和宋长宁说起二叔去三家子闹的事来，宋长宁皱起眉：“舅娘这件事做得却是不地道，不能冲动就把这件事告诉出去，我家里也有些生气。” 钱招娣其实有些担心：“我爹娘追去了，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二婶娘本就不好相处。” “这件事你们也别难受，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都会被知道。” 宋长宁安慰道，这两家里本就有好几个不确定的人，像是秦红，宋香茗，都是嘴不严的，董英自然也算在内，可是她没想到董英胆子这么大，这么大大咧咧就说出去了。 “长宁，我看那个天天和肉球以后都不是啥好人，别看我们是堂姐弟，但是我真心不喜欢他们两个，以后能离的多远就离多远。” “有娣好了不要再外面说自家人，会被人家笑话的。” 钱招娣有些为难的说，有些话别人可以说，但是同为钱家人，最好不要乱嚼舌根，越说越乱，本来大家关系就不是很好，这样说来说去更会让二婶娘不喜。 宋长宁没接话，胳膊被钱有娣一把搂住：“姐，你胆子太小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藏着掖着的，反正我觉得比起天天和肉球，我和长宁倒像是好姐妹一样。” 钱招娣从来都没有堵住她嘴的时候，只好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个臭丫头，总是有千言万语来顶我。” 笑笑闹闹一会儿，也就消了话题，宋长宁很想问问钱招娣看亲的标准，但这又不是说话的地儿，想来想去还是过几天在说吧。 沈寒年在那里练字，看她们不说话，淡定自若的开口：“宋长宁你以后想经商？” 忽然被权臣大人点名问问题，宋长宁正襟危坐，重重点头：“对，我想有很多银子。” 她以为很简单的一句话，不曾想，却影响了眼前这位权臣大人一辈子的仕/途，当然这是后话了。 晚上下学，几个孩子笑笑哈哈的从沈三爷家出去，宋福道怕滑到，两只手紧紧抓着宋长宁，宋长宁那小身板抗他拽吗？很快被宋福道拽到，趴在地上弄得浑身都是雪。 钱招娣和钱有娣笑着伸手拉起宋长宁：“好了，咱们一起走，我们两个把你们送到门前。” “不用了，我扶着大哥就行，现在又黑又冷，道路不好走，你们快回去吧。”宋云主动上前扶住宋福道，宋福道大概晓得，宋长宁不是一颗参天大树，撑不住他这个小胖子，扶着宋云走起路来可就稳当多了。 宋长宁看眼天色，灰蒙蒙的，不见一丝天光，瞧着天也沉，好似下一刻就要坍塌下来一样：“云哥说的对，天黑你们快回去，别让姥娘她们担心，我们人多着呢。” 钱招娣她们点头：“那行，到分叉口我们就先走了。” “嗯嗯。” 小孩子们在一起热闹，再冷的风雪都不会阻止大家的笑声，可是等到岔路口分开，钱招娣和钱有娣依偎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好冷啊姐。” “快走吧，马上就到家了。” “嗯。” 钱有娣有点不想回去，家里气氛不好，回去带着心里一点缝都没有。 宋长宁回到家，宋家大约也是这个情形，宋奶见他们回来才算有个笑模样：“外面冷不，上炕暖暖。” 宋长宁将手伸到小垫子底下热乎热乎就跑出去给钱贵凤煎药，这事钱贵凤自己没注意，旁人更不注意，唯独宋长宁给她做的细致，弄得也全面。 这个孩子，不止别人期待，宋长宁也是万分期待的，那是…小雨的慰藉。 再说现在她当这个家是自己家，钱贵凤就是自己的亲娘，她的肚子，自己又怎么能不管呢。 宋长宁将药放到炉子上煨着，自己蹲在旁边取暖，宋老大抱柴火刚烧完炕，钱贵凤说有点渴，他过来烧水，没想到看到蹲在地上的宋长宁，炉子上面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散发着中药的香气，宋老大挺木讷的一个人，瞧见这身材瘦小又懂事的孩子，大雪天下学回来，没去玩没去歇着，反而给他娘熬药，那心肝都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不上不下的。 “长宁，你怎么没去歇歇，爹还想着给你娘烧完水就熬药呢。” 其实也忘记了。 宋长宁上辈子熬药针灸开药都会，算不上顶级的女医官，但医术也不错，熬药不是熬开就行，要掌握火候的，她一是因为旁人不记得这事无法按时按点的来，二来也是因为自己的责任问题，不放心旁人。 心里没有那么在意和感动，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正常，便没有注意到宋老大眼睛里面的感动。 “爹，我来就行，你们熬不出药效来，我算个专业的呢，而且这里暖和，我烤烤身子。” 宋家的厨房不大，东西还多还有柴火就很杂乱，也是老房子，墙角有点小裂缝，寒气透过来一整面都结着寒霜，宋老大看着宋长宁蹲在那，万分可怜。 “你还是个孩子，你教给爹，爹来弄就行。” 看宋老大瞧着自己的样子，宋长宁有些恍然大悟，爹该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儿，做这些事瞧着可怜。 遂笑笑：“爹，我平时也没事干，吃好喝好的，就熬点药也不费力气，你快回去，这药得熬一时半会儿，先拿下来给我娘做点水喝，我也有点渴呢，爹你帮我往壶里装点水吧。” 宋长宁白净又听话，宋老大连忙拿着壶照做。 第一百七十章闭嘴，滚出去！ 宋老大先将壶里面的冷水倒掉，然后装上清水，将药炉拿下来，宋长宁知道这个不用看着，就回去和钱贵凤说说话。 “娘，你今天感觉咋样，有没有很难受？”其实她比较在意钱贵凤的心情，郁结于心，过度忧虑和紧张，导致胎像不稳，在这方面上，宋长宁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和能力。 钱贵凤也没有将她当成一个过年才八岁的孩子来看待，她如实相告：“还好，就是胸口总提不起气来，闷闷的有些难受，头还有些疼。” 宋长宁听完心下一沉，面上不显色，搬个凳子坐在炕边：“娘，你伸手过来，我给你号脉。” 钱贵凤依言伸出手，看着宋长宁眉眼间的专注还有那份孝心，她以前那些浮躁之气越来越少。 宋长宁虽然只是中途到宋家的一个孩子，不知不觉却因为自己的行为给这个家带来不少改变，钱贵凤一开始觉得学着宋长宁有些行为会带来好处，她本身没太大的坏毛病，刀子嘴豆腐心，有点爱显摆攀比，可是内心是好的。 慢慢的做好事，性子还真就沉稳下来，再加上宋小雨被人掳走，钱贵凤性子又被磨平不少，当下已经和前两年不太像一个人。 半晌后，宋长宁松开手。 “娘，你不能再继续忧心忡忡的过日子，而且你还缺乏走动，没事在地上溜达溜达，有利于生孩子。药还得继续喝，你喝完我去我师父那里在拿点来。” 宋长宁实话实说，钱贵凤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身上的肉被人掳走一块，每每晚上睡觉都很难入眠，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这样，但还是板不住担心。 “下次让你爹拿去，娘也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担心难受的。”想来想去，能保证的就这一句话。 宋长宁也表示理解：“情绪就是很难控制，娘你要不然多做一些小衣服，或者给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点东西，换换心情。”分散下注意力，别总将自己的脑袋钉死在小雨身上。 别说娘，便是过去这么久，她也没办法一下子将小雨的事情给忘掉，这一年来，她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只要是一发呆，就会幻想很多关于小雨不好的事情来。 外面有多恐怖她知道，小雨被人家卖了，以后再想找回来无异于大海捞针，生死难料。 这样没个结果的事情，谁能放下心来。 “嗯，我以后多给肚子里的孩子弄点你东西。”钱贵凤这个做娘的，不仅心疼小雨，也心疼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想让自己这样糟蹋身子，不是为自己，而是她怕，再生出的孩子和福道一样，脑子不灵光。 一家一个脑子不行的就算了，两个，那就太悲哀了。 宋长宁应一声，想着还是平时想想办法让她多找点事儿做，大冬天限制住人的活动，夏天就好了，没事还能出去溜达，就算她不出去也会有和她关系不错的上门过来说说话。 毁就毁在冬天。 关于钱家的事情宋长宁没敢告诉钱贵凤，毕竟这事也是个糟心的。 娘俩聊会儿天，说说学院的事，厨房里宋老大将热水烧开，又把药煎煮上，他拎着热水壶刚要出去，碰巧被刘牡丹看到：“大哥这水是新烧的不？” 宋老大脸色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是新烧的。” “拿给我点，孩子渴了，要喝水呢。”刘牡丹搓手笑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一点都不怕宋老大不答应，这家里面的肉可都是她们家老三打回来的，喝他们点水，还不给了？ 宋老大心里叹气，心里很不愿意，若是一次两次也就拉倒，但是这入秋天冷以来，刘牡丹没事就蹭水，知道他们家有个大肚子的，不能碰凉的，天天都烧热水，每天蹲点，看着厨房有人一定会过来等水。 他这个做大哥的，总不能和弟妹计较这些，传出去要脸不要。 宋老大没招，将壶递给刘牡丹，刘牡丹心里得意着呢，不觉得是宋老大让着自己，觉得是他们吃他们嘴软，所以才会给她热水。 热水拿回去以后，她先倒进木盆里一些，又将屋子里两个杯子倒满，然后拎出去还给宋老大，看她出来的瞬间宋老大心里就知道，这水估计是被用的差不多。 接过来以后，壶轻飘飘的只剩下一层底，厨房冷，刘牡丹搓着手神采飞扬的回去。 宋老大又烧一壶水，他烧水哪儿都不去，人离开肯定有过来捡现成的，开口要的是刘牡丹，捡现成的是秦红，两个老娘们就懒得生火灌水，还不如她们家长宁这个小姑娘。 宋老大心里发堵的将水壶拿回去又重新烧满满一壶，等他回去将热水晾给钱贵凤喝，钱贵凤嗓子都干的要冒烟，水还烫没办法喝，只能干瞅着。 “你这水烧的时间也忒长了。” 宋老大挠挠脑袋：“刚刚被老三媳妇拿过去用了一壶，我也不好意思要过来。” 钱贵凤当下挑眉，冷哼一声：“这个老三媳妇，天天打秋风，难不成是仗着我肚子里面有货，就想欺负到我头上不成？” 钱贵凤脾气只是能暂时压制，但里子还是那个里子，平时不动如山，生气便是暴风雨，刘牡丹也是要发颤的。 “娘，你别动怒，小心动了胎气。”宋长宁幽幽劝道，这些事她从来不和钱贵凤说，就怕让着好不容易安静下去的湖面又刮起波澜来。 “长宁，你平时烧水她有没有欺负你？” 钱贵凤厉声问道。 宋长宁紧忙摇头：“没有，我起的早，要不然就是中午，没有欺负我。”实际那刘牡丹见缝插针，自从占宋长宁便宜，早上要用热水洗脸，中午要喝热乎水，喝的暖暖的，然后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盖上被子，听着外面的风雪声睡觉。 钱贵凤将信将疑，看着冒着热气的被子，拿进里面都是火光。 宋福道在宋奶那屋子，没回来。 屋子里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宋长宁和宋老大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给钱贵凤添堵，晚间吃饭，宋香茗和宋波都上桌，宋香茗屁股疼的坐不下，站着吃饭。 掉漆老旧的桌子上，放着一盘小咸菜，一碗沉酱，还有一大盆米糊糊，一叠小炒五花肉，宋香茗吃的狼吞虎咽，米糊糊呲溜呲溜的喝两大碗，黑黢黢的小手使劲的握着筷子，大口吃咸菜，拿着冻白菜蘸大酱，吃的十足香。 她吃饭吧唧嘴，吃的快，吃得多，抬起手十次都是去夹五花肉的。 她都听说了，现在山上打猎的人多，以后说不准就没有这么多好东西吃，以后再吃肉不如现在方便，所以要大吃特吃，吃多多的，吃饱饱的。 这样才不会亏到。 宋波都没咋吃东西，现在很饿很饿，恨不得将舌头吞下去，他心里对宋香茗是又怕又恨，到底是孩子，风一阵儿雨一阵，中午觉的不用去上学挺好，但是一下午伤口疼又无聊，没事还要被骂，心里就不得劲起来，就不想在家里这么干呆着，也就怨起宋香茗来。 看宋香茗吃五花肉，他拿着筷子也跟着使劲夹，两个孩子暗中较劲，大家都没吃上一口。 宋奶那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可是当过富家丫鬟的，伺候过主子，知道真正有钱有身份的人家里规矩有多多，这样子只会让人笑话。 家里最近事多，老太太心里也有火气，看她们两个跟饿死鬼投胎的吃相当时句不高兴。 刘牡丹那双眼睛没白长，等老太太吱声前伸手推了推宋波的胳膊，训斥道：“你别这么吃，狼吞虎咽的，让旁人还吃不吃了？亏你还去夫子那里学过几日学问，不是要孝顺吗？这样抢食你就孝顺，就好看？ 别旁人没个人样，你也没有。” 这话说的有深度，训斥儿子的同时还要将宋香茗带上，秦红不傻，听出来了，也看到老太太那不开心的表情，伸手按住宋香茗的手：“你也停停，别让人说着还不要脸。” 宋香茗光顾着吃都不知道她们说话，被秦红拦住顿时不高兴的哭嚎起来，依旧是那个哭法，咧着大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宋长宁和旁人被她们弄得都没有胃口。 钱贵凤直接捂着嘴出去干呕，宋老大连忙追去看，大雪天还是晚上，他不放心。 老太太没好气的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得了别哭了，号丧呢？吃没吃相坐没坐相，我老宋家再穷，在没规矩也没看到哪个人和你一样，抢食吃，自私又贪婪，我这三个儿子都没这样过，你看看宋福道，那都是一口一口的，连个脑袋好的都不如。” 宋香茗越说哭的越凶宋老贰听得心烦，当下抬手甩给她一巴掌：“闭嘴！滚出去！” 这巴掌好像把宋香茗魂儿都打飞了一样，她呆愣的捂住脸，委屈的跑出去哭，秦红想出去看看，但又舍不得剩下的几块五花肉，想了想最后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 第一百七十一章挑理 宋香茗嘴里面还有没嚼干净的东西，在外面站半天也没等到人出来哄她，她强忍着疼将嘴里面的东西咽下去，这笔仇将全家人都记上。 刘牡丹佩服的看着秦红，这还是亲妈呢，感情姑娘还不如两块五花肉。 秦红感觉到刘牡丹在看自己，她端着饭碗，硬着头皮将东西吃完，然后回屋去，刚走到门口，宋奶发话：“别忘记带宋香茗过来，让她捡碗。” 这个死老太婆，她姑娘都难受成这样，她竟然还忍心让她干活，真是心狠。 人家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个老太婆从里到外都是刀子做的，秦红闷闷的点头：“我知道，马上叫她过来。” 这顿不是很愉快的饭到此为止，不大会儿，秦红领着宋香茗过来，宋香茗碍于自己小胳膊小腿弄不过这么多人，只好上手干活，慢慢悠悠的。 钱贵凤在屋里喝水，壶里面得水晾的刚刚好，直接能饮下去，她喝了好几杯才将胸口难受的感觉压下去。 宋奶没让他们离开，说是要针对山上打猎的事情和她们商量商量。 “长宁，你回去看看你爹还有你娘，要是身体没那么不舒服就让他们过来。”宋奶瞧着很是严肃，个人家偷偷吃肉传出去，当然不会有大事，但是接下来想过消停日子怕是不能，如今三家子的人都跑过来打猎，很快就会将她们吃肉的事情一并传出去，都是邻里乡亲的，要是知道她们家专门打肉吃，保不准还会传出闲言碎语来。 你吃肉她们喝汤，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觉得你有生计却自己偷偷瞒着，不告诉大伙会儿。 “好，我这就去。”看来奶是想出对策来，这个家还得奶撑着啊。 外面挺冷的，就老屋里点着一块蜡头，外面黑黢黢的，屋子里烧的暖暖的，身子适应里面的温度，等宋长宁从屋子里出来，顿时被冻得打个嘚瑟，她紧忙快步跑回家，钱贵凤半躺在炕上休息，宋老大将他那双有些失的鞋子放在炕头烙着，明个干了好穿。 “咋样，你奶消气没？”钱贵凤还记着刚刚的事情，问道。 宋长宁轻笑一声：“都是家里面的常事，奶肯定不会那么耿耿于怀的，娘，爹，奶说有点事要商量，要是娘没那么难受，就让咱们都过去呢。” 钱贵凤点头：“你奶说啥事没？” “关于打猎的事儿。” 钱贵凤和宋老大对视一眼：“过去听听吧，毕竟这事可大可小。” 宋老大也觉得：“走吧，鞋刚放上去，穿着还热乎，就是失了，上外面风一吹就拔凉拔凉的。”他有点不想去，就像是贵凤说的，这事可大可小，不去不行。 宋长宁先跑到老屋，告诉宋奶她们马上过来，宋香茗趁着功夫将碗筷收好，宋奶让她在旁边站着，小孩儿的嘴也得堵住，不能让她上外面乱说，其余的孩子都好拿捏，唯独这个心眼子不那么好用，怕她上外面乱说话。 重点不能让她被落下。 不大会儿，宋老大扶着钱贵凤进来：“媳妇儿坐那。” 宋长宁听着宋老大这个糙汉子温柔的语调，眼睛里面带着点点笑意，爹好像比以前和蔼多了，还记得她刚到这里的时候，爹可不是这么好说的话的，现在却越来越温和，和娘的感情也特别好。 这样真好，有家的温暖，可惜小雨下落不明，要是小雨在，这个家里还不知道会多多少的欢声笑语呢。 钱贵凤也感受到宋老大对她的用心，心里高兴，每次当感受到宋老大的关心时，都会暂时驱散钱贵凤心里面的难受，她坐在那，看着刘牡丹和秦红，顿时觉得自己是特别幸福的女人，因为老大现在对她好，啥事都以她为主，乡下女人有几个是有这样待遇的，越是这样想，钱贵凤就越得意。 宋奶看到他们两口子恩爱，和宋爷两个人那也是高兴。 “大家都到齐，我们就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去年冬天在早些，咱们和亲家们合伙打猎，这件事保密的很好，不过现在传出去，咱们吃肉人家啃树皮肯定会惹得大家不满，从今天开始，你们出去不能说那东西是咱们故意打的，这么别人会觉得咱们吃独食，占理都变得不占理。” 宋奶语重心长，不过大家看到宋奶那淡然的样子，大概猜出宋奶肯定有对策。 “奶，那该咋说啊。”宋波用草纸将大鼻涕擦去，好奇的问宋奶，虽然他不太了解具体有多严重，可是大家都拉着脸，应该是很严重吧。 奶说这样会变成他们不占理，那外面那些人会不会生气揍他们，宋波不禁有些害怕。 “就说那头野猪是无意之间撞死的，被你们意外发现的，千万不要说你们上山打过多少东西，旁人若是不信，就搪塞他们，上山顶多抓几只家雀儿回来。” 屋内的人纷纷点头，作为没有实权的一家之主宋爷，拿着没着的烟杆子敲了敲炕沿：“都挺你娘的，别上外面乱说去。” “娘你放心吧，我们绝对会按照你说的办，可是这不是咱一家人的事，亲家那边怎么办？”宋老大忧心忡忡的问。 宋奶看向宋老大：“你等会儿和老三跑一趟，将我的意思告诉亲家公和亲家娘，想必她们会理解的。” “肯定会的，你们现在就去吧，顺便问问去董英那里回来没，事情咋样了。”钱贵凤还记挂着家里面的事情呢。 宋奶将手从垫子底下抽出来，对着他们挥挥手：“你们赶紧去吧，尽量避着人，别让旁人发现。” “嗯，老三那咱们现在就去吧。”宋老大说完心里咯噔一下，这鞋本来就湿，等会儿说不定多冻脚呢，钱贵凤目送他们出去，眼睛瞥到宋老大的鞋上，转头问宋奶：“娘，咱家有没有不要的旧鞋底子？” 宋奶沉思：“你要做鞋啊。” “嗯呐，老大到秋就那么一双鞋，我那里还有攒下来的鞋面和棉絮，给他对付弄双鞋换着穿。” 主要是他那双鞋都好几年了，不暖和不说，还透风，鞋底子有些裂纹，穿着冻脚。 不过她那里没有老大穿的鞋底，原本想背着问娘，省的她们两个挑理，转念一想，让不让她们知道这鞋穿出来也得会被问，也得会被知道，那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们得了，左右她们也没有能做鞋的布，这玩意可不是谁想做谁就能做的。 刘牡丹看着钱贵凤，心里有些不舒服，鞋这个东西，有一双就得了呗，还是冬天，又不是下雨天出去弄失穿不了，穷嘚瑟，有几块布了不起是的，那是脑子不好使，还做双冬天穿的鞋。 钱贵凤这阶段瘦不少，衣服都有些发空，但还是黑壮的，就是照原先瘦一些，但是身上那些有力气的肉还在，肥肉下去不少，刘牡丹这些想法不敢直喷钱贵凤，这些年她对秦红算是虚与委蛇，对钱贵凤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讨好和惧怕，不是一朝一夕能消失的。 “大嫂你家布真多，我还以为给孩子做尿戒子，做衣服布不够呢，没想到竟然还有做鞋的。”言下之意便是，你那么多布还上我们那里要布干啥。 上阶段宋奶不是从刘牡丹还有秦红手里面抠出去不少布，这事始终成刘牡丹心里面的一点疙瘩。 宋奶听到钱贵凤的话在炕上摞着的不用的被子里找鞋底子，早些年剩下的，也不太好，但是老人家没舍得扔，就都攒起来，大大小小的都有，用心找肯定能有收获，她正寻着，听到刘牡丹的话蹙起眉，没等宋奶说话，钱贵凤一手扶腰一手按着肚子，开口了。 “弟妹你这话我可听得透透的，你无非是看我手里面有布还接了你的布，心里不平衡是吧。” 是是，就是不平衡，那是天大的不得劲，刘牡丹心里回答这个问题，面上不显色，抬起手将耳朵旁边的碎发掖到耳后，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嫂你这话说的多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这点事是应该的。” 钱贵凤怀着孩子，懒得和她吵：“应该的？应该的你和秦红事先拿两块破布给我，应付我，这玩意全都是礼尚往来，你收我东西却从不想着吐出啥来，那以后我也不会在给你们两个东西，咱们都别走人情，弄得好像我怀个孩子拿乔逼你们一样，还有，你以后早上中午晚上都别蹭我家热水。 我以前没有这身子的时候，烧开水会给爹娘分，那是我孝敬爹娘的，你一个有手有脚还有力气的，一天三次蹭我家热水，每次都和那阴沟里面的耗子一样，两只小眼睛盯着我家你大哥，烧开水紧忙要走，然后我家还得等第二壶，你大哥也就算了，估计也没少使唤我家长宁吧，她那么大点的孩子，你也真要脸。”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但是没办法，一想到刘牡丹最近做的事情，钱贵凤心里止不住的生气。 第一百七十二章做贼心虚 刘牡丹那是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现在这屋子里这么多人，钱贵凤大大咧咧的将这件事搬上台面，弄得她丢面子，被钱贵凤用这种话说，刘牡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敢面上就发回去，她知道这件事有点不占理：“这个，嫂子我没想到你还记在心里，这是啥大事，我没想那么多，其实也是赶巧儿，我每次要去烧水，你屋子都用着壶呢。” 要不是时候和场合不对，宋长宁都想给钱贵凤拍拍手，这话说的太好了，她早就受不住了，每次婶娘都蹭热水，时不时的宋香茗也会厚着脸皮蹭，她烧水烧的都烦躁。 忽然有种被娘罩的感觉，宋长宁心里是说不出的熨帖。 宋奶并非故意针对刘牡丹和秦红，但是她们做事实在磕碜人：“嘴皮子贱的，我上次说你你还没长记性，就你刚刚那讽刺的话你当谁没听懂是的，还敢狡辩说没那个意思，今天你将这事提出来，那我就问问你，你嫂子给你得布哪次不好，哪次没给，这也就算了，还占人家水的便宜。” 这媳妇怕是没救了。 刘牡丹还算有点小聪明，这种对自己十分不利的场合她从来不会顶嘴，听着便是，宋奶训她她就点头，然后照常左耳听右耳冒。 宋奶说着说着找到鞋底子，放到炕上：“你看这双呢，好早以前的，有点硬，不过穿着是没问题的，你纳鞋底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自己的手给弄坏。” 纳鞋底可需要力气，宋奶怕她抻到肚子所以才多唠叨几句，钱贵凤将鞋底子拿过来比比，笑了：“娘，这鞋底子都是一面的，不是一双啊。” 宋奶找的脑袋有点晕，接过来凑到那蜡烛光下面一看，可不是咋的，拍着大腿站起来继续找，刚刚周到地方这回也方便，直接就摸到另一只，她找出来对着蜡烛光看：“嗯，这回没错的，你拿过去吧。” “嗯呐。” 大家都没有散开的意思，宋长宁瞧着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就去厨房看看药去，刚刚宋香茗进厨房，也不知道有没有碰药炉，自打宋香茗用枯草毒害宋云以后，宋长宁都是万分小心的。 外面下去雪来，顺着风吹进她脖子里，厨房有个蜡头，她拿火折子点上，然后去看药，先闻气味再看药渣，没看出问题才将药倒到碗里面，端过去给钱贵凤，碗筷放在锅里泡着，等会儿才有人过来刷碗。 宋长宁是自己洗涮一个出来给钱贵凤盛药的。 她端着药碗，开门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好在扶着墙稳住，但是墙很凉，冻得她打个冷战。 药冒着热乎乎的气，钱贵凤紧忙接过来：“等会儿喝就是，让你爹端，大黑天弄过来干啥。”她刚才还以为这孩子就去看看药，没想到竟然端过来，早知道就拦着不让她去弄好了。 宋长宁微微一笑：“娘，没事的，凉点你就喝了。”药在煎下去会煮过，现在喝刚好，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肯定得等爹额三叔回来，确定那边的话才能回去睡觉。 钱贵凤点头，眼睛里满是心疼。 说这老钱家，愁的晚上饭都没吃好，钱贵锁他们出去还没回来，冯桂花晚上没弄那么多吃的，就随便整点小菜啥的吃，钱多多胃口不错，吃不少，钱依依根本没将这个家当家，有啥事都不发愁，左右就是个童养媳，犯愁这个干啥。 宋老大/和宋老三冒着风雪过来，冯桂花大概猜出来是为的啥事，他们家桌子还没撤：“老大老三你们快坐下，一起吃点不。” 钱家的蜡烛大，放在桌子呢，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宋家的蜡烛有的是反复利用的，将蜡油攒起来，放在炕上烙的软乎，用手捏成蜡烛形状，中间放着线芯，但是那种二次的蜡烛咋整也亮不起来，但是钱家的不一样，那是新蜡烛，照的亮堂堂。 “我们家刚吃完饭，不吃了。”宋老三有点冷，坐到炕上，冯桂花老两口都吃完饭，就陪着他们说话：“你们这么晚咋过来了。”钱有财听着外面的风声都冷。 宋老大将宋奶的意思传达一遍，冯桂花斟酌片刻，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来：“那就这样吧，咱们就这么说，明天我出去，和乡里乡亲的没事提几嘴，该壮怂的时候千万不能吹牛逼去，像我们家那个脑子让屎甭的，还上外面找腰杆去，以为说自己吃肉能让人觉得自己牛逼，我现在恨不得从她身上扯下来几块肉。” 冯桂花现在闭上眼睛都是董英那张脸，被气的着实不轻。 “贵锁哥他们还没回来呢？”宋老三没看到人呢，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该不会被三家子人给堵住揍了吧。 冯桂花也担心呢：“没回来呢，去一下午了，你说那几个老爷们也就罢，我家新花还没回来，大冷天的，还不知道走到哪儿呢。” 这几个人也真是不长心，这么晚还不快点走回来，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吗？ 钱招娣听到冯桂花心疼她娘，有些欣慰，娘在这个家里吃过很多苦，以前一直想得到奶奶的认可，但是奶奶却不认可她，废了好的力气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奶的开始心疼她了。 等会儿娘回来，她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娘。 宋老大也跟着惦记：“估计等会儿就回来了，大娘你放宽心。” “要是长点心早就回来了。”冯桂花因为太担心有些生气。 宋老三他们想等着他们回来，看她们平安在离开，就这样，宋老大他们在这边等，宋家那些人在家里等，大半个时辰过去，天都黑沉沉的，宋奶劝钱贵凤先回去睡觉，钱贵凤现在咋能睡得着，在这等就是在等她家里的消息呢，老大没回来她睡不着。 又过去一会儿，外面院子里传来声响，冯桂花紧忙套衣服出去看，就见到李新花冻的嘴唇发紫，得得嗖嗖的模样：“娘，你们咋出来了，呀，老大老三都在呢。”李新花僵硬的说道。 冯桂花搂着李新华的胳膊将她往屋子里面引去：“你们怎么才回来。” 钱招娣将桌子往旁边移去，好让他们上炕休息，这一帮人进来身上散发着凉气，冯桂花回来的时候往外面看着，没瞧见董英她们娘三的身影，心下一沉，脸上带着浓浓的不高兴。 进屋以后，大家上炕，李新花将鞋脱掉直接坐到热乎乎的炕上，肚子也没那么坠，硬/邦邦的身子在慢慢软化，这种感觉就像是重新活一回似的。 钱贵锁是里面脸色最难看的，宋老大/和宋老三心里大概有几分猜想，怕是这次去受不少气。 “你们咋的了，有啥快说吧，老大/和老三等你们半天了。”冯桂花顺手将这三人的鞋都放到炕上烙着，失漉漉的，又走好长的路被冻上，像是几个大冰坨子一样。 钱贵龙叹气：“我们今天去的路上，还劝着贵锁将棍/子扔下，都说好到那里就好好说话商量，谁知道，那董英到娘家嘴脸更加难看，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天天和肉球都向着他们娘，贵锁没等说话呢，那俩小子就开始哭，还把董英护在身后，说什么不要这个爹了。” 左右宋老大/和宋老三和他们不错，有些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董英还不承认自己说过那些话，一家子做贼心虚的表情，还用说啥，肯定是他们说的，而且估计人人有份。”钱贵龙很是生气：“我们忙前忙后，就怕别人知道，啥事都是偷偷摸摸的。” 钱贵锁今天被两个儿子给欺负，还要受气，心里那叫一个不得劲，钱贵龙没好意思说出来的话他都给说出来：“那就是个蠢出天的王八羔子，老子累死累活，全都让她给一锅端了，自己做错还不承认，耿着脖子说她没错，不是她说的，我真是想弄死她。” 宋老大/和宋老三气息有些不稳，大家都憋着气，但是又无可奈何，话听到这差不多都晓得：“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贵凤担心家里，我怕她现在还没有睡觉呢。” 冯桂花没挽留：“快回去吧，让她赶紧睡觉，那肚子还行吧，没毛病吧。”在生气老太太也不忘记关心自己闺女的身子。 宋老大尽量往好了说：“没事呢，而且长宁会看，你们没瞧见，往那一坐给她娘把脉，说的头头是道，这还不算，还冒着风雪给她娘去抓药，煎药，从来不让我弄，不放心我呢，可孝顺了，有长宁在不会有事的。”宋老大说的都开始激动起来。 冯桂花听这话还算有点安慰：“长宁是个好孩子，你们夫妻两个不能亏待那个孩子。” 寒暄几句，宋老大耐不住脚冷，和宋老三走了。 钱依依看着她们在那里夸宋长宁，牙齿差点都咬碎，死宋长宁，同样为童养媳，为什么你哪哪都好，我哪儿都不行，不对，要不是宋长宁拆穿她，她根本就不回落的这个下场。 第一百七十三章咋的，你想替天行道啊？ 钱多多夹起一块咸菜放到嘴里，夸张的嚼着，好像多好吃一样，无意间瞥到钱依依，被吓到，喉咙的咸菜卡住，好半天才缓过来。 李新花冻的不清，抬头问钱招娣她们：“烧炕了吗？” 钱招娣点头：“烧了，今天外面下的雪多，我烧了好多木头呢。炕热乎乎的烫脚。” 李新花满意的点头：“你拿碗给娘弄点米汤来，我全身都冷，就想喝点热乎东西。”她捧着胃，里面酸胀，肚子凉凉的，脚底板往头上窜着凉气，炕那么热乎一时半会儿都缓不过来。 “我这就给你弄。”钱招娣跑到桌子那，拿着空碗盛了三碗米汤，给李新花钱贵龙钱贵锁他们端过去，大家喝口米汤，热乎乎的米汤顺着肠道流下去，这才有了热乎气。 冯桂花看着她们，这回问道：“董英呢，做完这种事都不回来？那个天杀的东西，自己捅出来的破事还不回来谢罪，既然不回来，那就永远都别回来，老娘看着她就烦呢。” 真不是个东西，都被惯的，有胆子往外说，怎么就没胆子滚回来呢，冯桂花气性大，钱贵凤多数都随她的脾性，一时之间她气的坐在那直打嗝，气怎么也顺不下去。 钱依依吃完，轻轻将碗放下，不敢吱声。 钱贵锁的脸色是最难看的：“那个婆娘，有种她就一辈子别回来，再敢回来，我就把她的腿给敲断，整的破事，将孩子都给教坏了。” 之所以这么生气，还是因为今天钱贵锁想带肉球和天天回来，但是那两个孩子全都听董英的，根本就不将钱贵锁放在眼里，钱贵锁喊骂没用，气的心肝都疼。 钱有财还算淡定，往烟袋里稍微放点烟丝，吧嗒一口，眼睛带着迷离：“得了，你们也别在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最为紧要的，明个儿你们出去将亲家娘教的话说一遍，免得大家伙儿觉得咱们偷吃不少肉，在心里生疙瘩。” 乡里乡亲的闹的太难看可不好。 钱家的人心口叹着气，但是没有办法，不这样还能咋整。 等来等去，终于等到出门的两个人回来，宋老大进屋将事情给宋奶学一遍，主要是让钱贵凤听的，钱贵凤知道这事没有闹得太大，松口气。 不过心里还是有气，董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吃熊心豹子胆，还敢撺掇孩子们不回来，欠收拾，等她身子爽利，肯定要想办法收拾收拾那个娘们。 “那行，夜都深了，咱家蜡烛也没多少，赶紧都回去睡觉去，有啥事明天早上再说。” 宋奶打着哈欠，开始铺被子，宋老大扶着钱贵凤往外走，宋长宁跟在身边，身子年纪不大，容易发困。 “等下，我鞋底子落娘那屋了。”钱贵凤忽然停下脚步说道，宋长宁打个哈欠：“娘，我拿出来了。” “长宁就是细心，那咱们走吧。” 钱贵凤听到宋长宁的话，笑呵呵的扶着肚子往另一屋走去。 “啥鞋底子，你拿鞋底子干啥的？”回到家，宋老大将鞋脱下来放到炕上看着宋长宁手里的鞋底子问，钱贵凤接过宋长宁手里的东西，拿到宋老大面前：“这是给你做鞋用的，我看你的鞋总也不干，还带着寒气，就弄了这个给你。” 宋老大看着钱贵凤手里面拿着的鞋底子，再知道是给自己做鞋之后，脸腾的红起来，连忙说：“媳妇你真好，冬天谁家汉子能穿两双鞋，我真幸运，娶个好媳妇就是好。” 这是头一次听到宋老大说这样的话，还这么高兴，钱贵凤脸红彤彤的，高兴地招呼他们睡觉。 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宋长宁紧绷的身子瞬间软化下来，好舒服啊。 她闭上眼睛很快睡着，第二天，宋长宁早起烧水，宋福道自从那天烧水以后，还是赖床，大家知道他能烧一次不容易，就算不干也是欣慰的。 宋长宁起来烧满满一壶热水，刘牡丹走到厨房，酸溜溜的撇嘴，反正也没有大人在，就对着宋长宁吐酸水：“长宁啊，你说你娘昨天晚上刺我，但是你看看，我每次想烧水可你们屋子都占用上了，也不能怪我是吧，你娘真是不懂得体谅别人，看看事在说话。” 宋长宁不是很喜欢在别人背后编排别人，听到刘牡丹的话除去皱皱眉头就恢复如常，刘牡丹自顾自墨迹半天，看着宋长宁笑着伸手：“长宁，这水烧开，先让我倒点给宋波擦脸，还有你弟弟宋力，一个受伤一个太小，你看行不？” 宋长宁上辈子学的是医，但是也做过一些买卖，做事精明圆滑，除去面对宋香茗那种太过不好接触的人，都是笑呵呵的，凡事都会留一线，就点热水她没放在心里，但是也不会纵容刘牡丹一而再再而三的占小/便宜。 凡事都有度，太过太怂都不行。 宋长宁看刘牡丹一眼，轻轻说：“三婶娘那就等等吧，我回去倒点水，然后给你剩回来点。” 洗脸的水只要不凉就行，但是每次刘牡丹占人家便宜都和占不够一样，使劲到，洗脸的时候都有些烫手，宋长宁打算给她剩个底，对上凉水不热不凉的。 刘牡丹心里不大高兴，因为宋长宁咋说都只是一个童养媳，不少人对童养媳的定义还在于买来的媳妇，比这个家矮一截，刘牡丹也这样想，要是没有冲突相安无事，要是宋长宁做事情没有听她的，肚子里就对宋长宁升起好大不满来，宋长宁眼睛微闪，看出刘牡丹不大高兴的模样，但也没说什么。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记在心里，烦扰自己，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前世的宋长宁就是个又狠又佛的人，底线之上她什么意见都没有，触碰底线，那就会一辈子都不会同你共事，唯一的缺点是，上辈子没有得到过太多关爱，有些自卑，容易被人拿捏。 重生一世，再次回到宋家，没有经历被人打骂的日子，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被弥补。 宋长宁如今也不是那个只想委曲求全的人。 “那你快点啊，大冷天的还得站在这等你。”刘牡丹语气带刺，宋长宁拎着壶上宋奶那，将热水给她倒进盆里，又将喝水的被子倒满，宋奶和宋爷已经穿好衣服。 “长宁，下回让你爹整，你个小孩儿起大早多累的慌。”宋奶看着宋长宁忙前忙后那是说不出的心疼，宋长宁无意笑笑：“奶，我做点没事的，平时也没干啥活，你不要这么向着我，我先回去给我娘倒水去了。” “去吧。” 宋奶下地洗脸，心里那叫一个甜：“能摊上长宁这么好的小辈儿，是咱们大家的福气，我当初还觉得五斤粟米有点多，如今看，咱们长宁可比那五斤粟米值银子。” 宋爷也跟着夸两句。 宋长宁给钱贵凤她们倒完水，回到厨房发现刘牡丹不在，她将壶放到炉子上，然后起身进屋洗脸去，爱用不用吧，还得让她送过去不成。 刚走到门口，就碰到宋香茗，冬天自来是个养膘的好季节，宋香茗也不知道怎么吃的，那两个脸蛋子肥嘟嘟的，还冻的通红，腰那里鼓起来，仿佛塞个小锅，有肉吃，宋家基本都胖了些，但别人都只是一点点，唯有宋香茗胖的最多。 宋长宁想到以前，宋香茗身材算不上特别好，但绝对没有这么胖。 “宋长宁，还有热水没？”宋香茗昂起下巴，理所当然的问，宋长宁宁愿将水给刘牡丹也不想给她：“那是三婶娘要的，你要是想用等会儿自己烧。” 宋香茗最看不上宋长宁无所谓的态度，她说什么宋长宁都不不为所动：“你这个私自逃跑的坏女人，别得意太久，早晚有一天你的真面目会露出来，让大家都看到的。” 宋长宁看着宋香茗笑了：“咋的，你又要替天行道了？” 宋香茗嫌弃的瞪宋长宁一眼：“就你，我轻松动个手指头就能弄死你，别忘记你上辈子咋死的，可是被我害死的。” 宋香茗不知道自己智商多感人，旁人杀完人都恨不得躲起来，藏好证据，唯独她，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说起这个，我还有件事想问问你呢。”宋长宁压低声音凑到宋香茗身边问：“我死也就罢了，你是咋死的呢？” 她明显感觉到，宋香茗听完这句话身子震住，然后转身就离开，连句嚣张的话都没说。 宋长宁眯了眯眼睛，这不是她作风啊。 她回去洗脸，而那刘牡丹在屋子里等半天也没等到宋长宁送水进来，她不敢在宋老三面前发脾气，宋老三不喜欢她和家里人吵架，干脆掐着腰怒气冲冲的出去，看到炉子上面的壶，更是气的喘粗气，好啊，一个个看到山上打猎的人多，觉得她家老三不如以前有用，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一群畜生。 刘牡丹将宋家人掘出祖坟骂一遍，然后拎着壶回去洗脸。 第一百七十四章媳妇得看住才行 早上吃饭的时候，刘牡丹看宋长宁的眼神就不是很好，宋香茗光顾着吃饭都没有发现这点，吃完饭，宋香茗磨磨蹭蹭的去捡碗，其余的孩子去沈三爷家里。 现在事情都被捅出来，宋老大他们就干干脆脆的出去打猎，下陷阱比较亏的慌，你下完可能一个没留神就让人顺手牵羊走，宋老大/和钱贵龙他们商量，暂时上北山去打家雀儿，那玩意谁都知道，他们弄这种小东西回来，旁人也不会眼红，时间久还会觉得他们是真的没有大鱼大肉的吃着。 自打三家子人跑焚山打猎物，不少人都闻讯赶来，这附近是有几家猎户的，他们打猎物大家都觉得是凭本事吃饭，但是宋家和钱家都是普通老百姓，靠着下夹子就能打到猎物，大家恍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可以我们也可以，所以才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老宋家人和老钱家人自然都是普通人家，平时就在外围那一块边边上弄点山鸡兔子什么的，数量没多少，两年也就碰见那么一回野猪，还弄得大家都受伤。 现在这么多人在外围打猎，僧多肉少，以后老宋家和老钱家这哥几个也不会好过。 平时冬日里冷冷清清的焚山，最近格外热闹，还有不少人因为下了陷阱东西被人偷，找到人家里揍人的，弄得十分乱哄哄，原本上游村的人觉得钱家吃独食，但是冯桂花每天早上吃完饭，就出去转悠，然后和大家无意间说起这事，坦坦荡荡的告诉她们，她们家没吃到啥玩意，就是运气好捡过几回便宜。 冯桂花那张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家都被她人饶糊涂了，冯桂花又将这几日家里只打回家雀的事情说出来，大家一琢磨，觉得钱家和宋家没外面传的那么邪乎。 而且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是，钱家和宋家又不是猎虎，咋可能真打到那么多猎物。 这还不算，冯桂花说这事的时候每每都要将董英给骂上一遍，说那个媳妇嘴有蛤蟆大，一天出去只会吹牛，旁的什么都不会干。 这村子里的人都了解董英，好多小媳妇都不喜欢董英，知道那是个泼皮，嘴上没个把门的，几日下来，大家更加深信不疑。 冯桂花这几天说的嗓子疼，看村子里人都信她的话，便不出去折腾，然后就跑到宋家去喝茶水，那时候是刚吃完中午饭，孩子们都在家，宋家老屋里刚烧完炕，宋家几兄弟这几日在家里没事干，还在家中弄个壁炉出来，用石头砌的，黄泥溜缝，大冬天弄这么个东西出来，可把老两口给感动不行。 眼瞅着深冬来临，这雪一场一场的下，宋老三早上起来就得带着头巾在院子里扫雪，一天能扫个两三遍，几兄弟一狠心，合伙在各屋里头都安上这种小壁炉。 壁炉顺着灶坑的墙洞排烟，这回不必在厨房烧水，只要勤快，你拿着水壶就能在自己屋里烧水喝。 早上宋老大或者宋长宁起来烧水，直接拿着干柴将自家壁炉点着，然后烧水，不仅屋子烧的热乎，那水也不会再让旁人给占去。 宋长宁烧完水就煎药，钱贵凤气色被补的一天天好起来。 看着宋长宁的眼神越发柔软。 说回这两个老人家，冯桂花过来是为了夸赞宋奶聪明的，她出的主意好用啊，谁还挑理说三道四：“老妹子还是你有着啊，我这几日跑下来，那些人都觉得是我那糊涂媳妇嘴巴不严，上外面吹牛皮，没人怀疑到咱们。”冯桂花说完，捧起豁牙粗瓷杯子，吸溜喝口水，然后叹口气，浑身舒坦。 自从这事解决老人家心里的大石头被放下，别提多爽快。 宋奶也高兴这事：“我也就是出个主意，这事我都没帮上啥忙，谁让我平时不如你走动的勤，和村子里谁都能说上话，处的好。” “诶，别这么说，你要是不出注意我这话还没处说去呢。” 她们喝着水，宋长宁拎了拎壶，没啥热水，顺手出去装点回来烧火，冯桂花看着宋长宁这样懂事，眼睛里全是惊讶和羡慕：“老妹子，你家这儿媳妇就是好，是我家福道有福气，你看人家又懂事又听话，眼睛里半点那种小聪明都没有。 想我家不也换个媳妇回来，六斤米呢，你看看换回来个啥东西，每天除去吃就是睡，和个小姐一样。”因着那钱依依是二房的人，最近日子董英没回来，冯桂花更加看不上那钱依依。 别人夸自己人不能夸，免得让人觉得炫耀，宋奶深谙此道，便没有顺着冯桂花的话说，而是扯起旁的来：“你家那媳妇还没回来呢吗？” 冯桂花将杯子重重放到炕上，比起宋奶冯桂花更是个乡下老妇人，做事爽利笑声震耳欲聋，像是天公放的屁一样，杯子被她那么一放，宋奶的心都颤了三下，生怕这仅有的杯子就被弄碎。 都是亲家，关系还这般亲密，也不好让人赔。 冯桂花自然看不出宋奶笑呵呵的脸色下其实想了那么多：“没回来呢，我就看，董英那兄弟嫂子能留她在家多久。不回来我家倒省口粮食呢。” 宋奶其实觉得让一个媳妇带着孩子天天住娘家不太好，尤其是这媳妇，不能让她在外面待太久：“老姐姐，不行就接回来吧，总在娘家住，对你们也不好。”旁人看着，还得说她们欺负人。 “眼瞅着再过几天就是小年，你总不让她回来不是个事，外人看着也是会笑话的。”宋奶苦口婆心的劝。 冯桂花起初不在意，宋奶又说：“而且这媳妇都是外村的，你别让她在外面待太久，心容易野起来。” 至于怎么个野法宋奶没说明，这话可大可小，万一扣着挑拨离间的罪名可不好，但还是得提醒一二。 夫妻间关系本就不好把握，不看僧面那也得看佛面：“你家贵锁一个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天天自己在家，时间久能不寂寞吗？”掰着手指头算算，距离董英那事过去八成得有五六天，人家娘三还不回来，那钱贵锁能舒服。 眼瞅着过年再不回来，这大半夜炕上多冷清：“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还是你家娶回来的媳妇，你有气，弄回来慢慢调教就是。” 话慢慢软化冯桂花的态度，她觉得宋奶说的很有道理，是这回事，想来想去，一拍大腿，厚实的肉没有颤抖，结识的像是一块石头。 “对，老妹子你说的对，我这气还没撒呢，怎么能让她在外面逍遥快活。” 虽然有点跑偏，但是建议的目的达到，宋奶也没说啥。 宋长宁安安静静的在那里逗着宋力玩，宋力大了能走路，就喜欢找宋奶和宋爷待着，这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手大脚大的，比宋波还像宋老三。 宋奶惯着他，他就总往这屋跑，而且这屋还有果干吃，暖和，他更不愿意走。 几个媳妇属刘牡丹最懒，家里有那烧火的壁炉也懒得点着，最近宋长宁不在厨房烧热水，她也不敢跑到钱贵凤面前去占便宜，就断了热水，两个孩子尝到甜头不愿意没热水，就跑宋奶这里来洗脸。 宋云现在住在宋奶这屋，这回又多个宋力。 这屋热闹，宋长宁白日也会在这里待一会儿，这不，她拿着果干，将里面的果核的子弄出去，掰成小块塞到宋力的嘴巴里，宋力高兴地眯起眼睛嚼嚼咽下去，然后对着宋长宁又张大嘴巴：“啊，啊。” 意思是让宋长宁喂呢，宋长宁紧忙又撕下一块放到他嘴里，宋力嘴巴坐在炕上，笑眯眯的看着宋长宁，忽然说：“长宁，好。” 刚回说话的时候管宋长宁叫宁，如今说的多，干脆叫长宁，刘牡丹让他叫嫂子，宋力就不改口，大家奈何他不行，只好纵容他叫长宁了。 宋长宁对这么半大的孩子是很有爱心的，哄他都尽可能的温柔，久而久之，宋力有点小聪明以后，就缠着宋长宁，不找旁人了。 宋长宁对他好，长得还好看，和年画娃娃一样，宋力也喜欢她，怕她生气，平时做错事或者是尿炕，都会捂住脸，怕宋长宁骂他。 宋长宁无奈，有时候连刘牡丹看到宋力对宋长宁殷勤的样子都觉得心里难受，晚上躺在炕上还犯愁呢，这小子以后要是专找漂亮媳妇可咋整，那得要多少东西，多少银钱啊。 一时犯愁，宋老三问她怎么了，刘牡丹将事情告诉宋老三，宋老三无奈的皱起眉：“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想干啥，他才两三岁，你着什么急，要是急你也先想想宋波吧，他肯定比他弟弟先找媳妇。” 刘牡丹听着也是，也就没说啥。 不过这愁还是在心中久久挥不下去。 冯桂花坐一会儿准备回去了，大中午的回去睡一觉，她过来的时候钱贵凤都睡着了，没起呢，她心疼闺女肚子里有娃，就能叫钱贵凤起来。 “那成，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别送。” 第一百七十五章王八咬人，死不撒口 宋奶和宋爷下炕出去送，简单披上衣服，几个老人家站在门口挥手相送，扯几句话，要不是天气冷，说不定还得说好半天呢。 “诶，对了老姐姐，别忘记咱们明天要去换盐去啊。”前几日说定好的，宋奶怕冯桂花忘记，紧忙跑过去细细将这件事和冯桂花说了。 冯桂花点头，拍拍宋奶的手：“放心吧，我答应旁人的事蝌蚪记在脑子里，是不会忘记的。” 宋奶捂嘴笑：“那就中，快些家去吧，外面忒冷，我站一会儿就忍不住了。” 絮絮叨叨又说两句，冯桂花耐不住冻离开，宋奶小跑进屋，蹲在炉子旁边取暖，看到宋爷关门回来，宋奶忍不住说：“有这么个炉子，就是比没有强，以前都不敢在门口那待着，只有炕上是热的，现在屋子里都是暖烘烘的，舒服。” 活动地方都比平时大着呢。 宋爷点头：“是呢，这玩意就是好。” 宋奶转头往炕上一看，就见宋长宁搂着宋力睡着了，宋力是个皮猴子，在旁人面前乖张不服管教，性子和宋老三小时候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谁都没想到这家伙到宋长宁身边竟然能乖的像另外一个孩子一样。 “看，那俩睡着了。” 宋奶用下巴示意，宋爷点头，宋云吃完饭就睡觉，躺在炕稍，宋长宁带着宋力睡在炕中间，往那看去，好几个孩子排成排，和几个大猫一样。 宋奶嘴角裂开笑，两只手不停翻面烤热。 睡完中午觉，宋奶看着时辰差不多将他们几个叫起来，宋长宁打个哈欠，知道要去上学：“奶，我缓缓等会儿去叫阿福哥去。” 宋奶点头：“不着急，晚些去三爷也不会生气。” 宋长宁点点头，前两天沈三爷还说，最近天气冷，晚几天去没事的。 宋长宁心里不着急，伸手推推宋云，宋云刚要说话，她比划一下宋力，然后小声的说：“不着急，我们晚点去没事。” 宋云听到这话就要倒下继续睡觉，宋奶看不惯，抬手用鸡毛掸子隔老远捅他两下，宋云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然后穿衣服准备出去。 感觉身子暖和起来，适应温度，宋长宁穿鞋下地，鞋子被宋奶放到灶坑门口烤的热乎乎的，穿上脚底板都是热气腾腾的，宋长宁带上头巾，飞快的跑回去，推开门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三口都在睡觉，宋长宁轻手轻脚推推宋福道那个胖胖的脑袋，宋福道不知道做啥好梦，嘴角一直带着笑，被宋长宁推醒后张嘴要哭，宋长宁紧忙捂住他的嘴：“阿福哥哥是我，我们要去学学问了。” 宋福道在学习这快，认字比谁都快，虽然大多道理听不懂，但是学习的时候板板正正坐在那里，从来不捣乱，沈三爷对宋家的教养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买来的媳妇好，还能将傻子教的这么好，若是旁人家，谁能做到。 宋福道没事就被沈三爷夸赞，时间久也喜欢读书呢。 宋长宁告诉他要去学习，宋福道就不哭了，虽然很难受，但是就没哭出声来，然后慢吞吞的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扣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扣串，宋长宁猜是他自己给弄开，然后没扣好。 她将宋福道当成亲大哥对待，做事也是十分细心，她没有直接帮宋福道扣上，而是教他，宋福道两三次没弄好生气的捶腿，宋长宁这才帮他，仍然小声教他到底该怎么做。 穿好衣服，给他梳头发，宋长宁给人梳头发很慢，不像钱贵凤那么着急，宋福道喜欢宋长宁给自己梳头发，都弄好以后，宋福道听话的自己穿鞋，一开始没分清左右脚，宋长宁告诉他不对，然后宋福道又笨拙的脱鞋重新穿，宋长宁松口气，心里隐隐高兴，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下，阿福哥哥已经比以前更能听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留个心眼，怕以后宋福道只肯听他一个人的话，就让大家一起来教他这个事情，不是她以后想撒手不照顾宋福道，而是他以后，怎么的也得自己会点东西，如果心智再能提高几岁，岂不是皆大欢喜。 有这个可能，谁还愿意宋福道一辈子当傻子。 收拾好，宋长宁给宋福道穿上衣服，然后领他去沈三爷那里，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的不算，宋长宁临走前不忘记往炉子里填快大木头疙瘩。 其实钱贵凤早就醒来，迷迷糊糊听到宋长宁温柔的照顾宋福道，还有那孩子烧炉子，有些决定，就在日日重复下，变得更加坚定，而不是三天两头换个决定。 今天开始，宋波和宋香茗也要一起去了，两个人蔫头耷脑的，天气太冷，宋香茗走在后面，脚步难动，她看着前面的宋长宁忽然想起一个计策来。 宋云他们走在前面，让宋长宁跟在后面，多多少少能够阻挡一些风雪，宋长宁跟在后面，脚踩着宋福道留下的脚印，没那么难走，而且也不会让雪弄到鞋子里，大家正闭着嘴专心赶路的时候，宋长宁胳膊忽然一重，转头看到宋香茗那个圆圆的头。 “撒开我。”二人毕竟是有深仇大恨的，宋长宁平时不招惹她，但是不想和她这么亲密，觉得很烦躁，宋香茗翻个大白眼给宋长宁，这是她惯有的动作：“你还真以为我愿意搂着你啊，要不是路难走，我才不会搂着你呢。” 这样的态度让宋长宁更加讨厌，她皱眉伸手用力的扒拉下宋香茗的手，然后小跑离开，宋云他们听到后面的动静转头看过来，宋福道看看宋长宁又看看宋香茗，心里忽然很生气，走过去将宋香茗推倒：“不许，不许你欺负，长宁。”他执拗的说，还张开手臂拦在宋香茗面前，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宋香茗看着宋福道这样，心里很不高兴，地上的雪开始吸走她身上的热气，短短一会儿宋香茗就已经牙齿打颤，她懒得自己站起来，伸手给宋云和宋波，恶劣的说：“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扶我起来啊。” 沉默片刻，那二人没一个上前扶她的，宋香茗不敢置信的爬起来，冲上去要揍他们几个，宋福道以为她要去打宋长宁，又将她推倒，宋香茗像个怨妇一样趴再地上，哭嚎起来，声音带着杀气：“宋福，你就是个大傻子，我帮你你还不领情，宋长宁以后不会和你待多久，她早晚会抛弃你的，你还将她香饽饽，你个蠢货，你蠢死算了。 还有你宋云，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帮你亲妹妹反到去宋长宁那个贱/货，你怎不去死，上次我就应该把你给毒死。” 她哭的伤心又卖力，眼神像是两把刀子一样，可是这么吼，吃进一肚子风，很快脸色发青，见还是没人帮她，只好站起来往家跑去，她怕被宋福道又推倒。 看着她离开，宋波有些后怕：“她该不会回家告黑状吧。”要不他回去盯着点？ 这样就可以不学东西啦，宋波的算盘打在这里。 宋长宁走过来：“阿福哥哥，下次不要为了我打人。”宋福道毕竟不能一直跟着她，有些时候难免会照顾不到，万一啥时候漏空，然后他就被宋香茗给收拾，他咋整也没有宋香茗心计深，一个不留神就能被宋香茗给欺负上。 宋长宁苦口婆心，宋福道似懂非懂点头，宋长宁对着宋波他们说：“她回去肯定要告状的，我们先去三爷家，再不走就太晚了，有事回去再说吧。” 宋波点头：“走，咱们先去三爷家。”反正推宋香茗的是宋福道又不是他，总不能宋香茗还疯狗乱咬人，还欺负他吧，这个念头刚有，宋波忽然愣住因为他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可能。 宋香茗向来谁都不惯着，刚刚他想起自己在宋香茗手底下遭的罪，就没有帮她，该不会这件事被她嫉恨吧。 “长宁，你说，你说万一回去宋香茗收拾我咋整？” 宋长宁有些无语的看宋波一眼：“你好歹比她大，你为啥要怕她呢，平时做事留点心，就不用怕宋香茗，走路看着点脚下，吃东西小心点，喝水之前看看宋香茗有没有去厨房。” 宋波：“……”为啥长宁安慰完他，他反而更加担心害怕：“长宁，这几天我要跟在你们身后，宋香茗太可恶，还给宋云哥哥下药，下完药不仅不后悔，还一副神奇的样子。 我就觉得她有些丧心病狂，还没有感情。” “你很好的总结出宋香茗的特点，既然心里如此了解做事小心就行，毕竟我也不知道她记下来都会干些啥。” 她觉得，未来十几年大家都会活在宋香茗的阴影里，就算她跑到镇子，或者哪里宋香茗都不会放过她：“你们平时不要惹她太过就行，她就是王八咬人，死不撒嘴的那种人。 惹到旁人一两年就消停，惹到她你不管去哪里，都会被她咬住，然后缠着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人无再少年 本就是寒风凛冽，宋波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谁知道宋长宁还说出这么吓人的话，只要一想天天都被宋香茗纠/缠，宋波这男子气概烟消云散，恨不得趴在地上哭一会儿。 “长宁，香茗好像就很喜欢缠着你。”宋云幽幽说道，眼睛里带着巨大的怜悯，宋长宁苦笑点头：“我觉得这辈子算是废在她手里了，所以我平时做事就很警惕，怕的就是她暗中给我使绊子。” 宋波哆嗦一下，好奇的问宋长宁：“长宁，我就很好奇，你到底咋惹她了，弄得这么僵，唔，好像她一开始就不是很喜欢你。” 冬日里的村子略显萧条，茫茫一片白色，四个孩子肩并肩走在路上，冻得脸蛋都是红色，宋长宁好歹头上戴着布巾，其他人脸冻的通红。 宋长宁将头上的布巾往上移去，瞬间风从下面吹进来，她又紧忙往下扯，这个冬天真是冷啊，希望明年能有个好收成，好在不管外面有多荒芜，都没有影响上游村，想着这几年过去，宋长宁掐指算算，担心不已，在一群饥饿的人群里，上游村如同一块肥肉，上一世和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发生变化，也不知道那场灾难要多会儿来。 饥饿的人从外村跑过来先是偷东西，然后就是抢东西，反正什么坏事都做绝，宋长宁叹口气，将手缩回袖子里。 兵力将挡，水来土掩，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像上一世那样严重就好，不得不说，过几日她得回去讲这件事和家里人说下，提前背好地窖，省吃俭用，将粮食存起来，千万不嗯呢该让外人觉得他们家有很多粮食。 “长宁，你在想啥呢，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宋波眼睛里带着怨念，宋长宁发现自己想事情太专注竟然没有理宋波，抱歉的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惹她，反正我们两个就是天生的相看两生厌。” 这话不是作假的话，而是真的，宋香茗讨厌她并非一两天，以前她初到宋家，宋香茗就很讨厌她，当时她还很怕家里的大人，只敢背后搞点小动作。 当初的自己又莽撞，对这个家里的人也不亲，地位和现在的钱依依很像，她和宋香茗吵架自然吃亏的是自己，因着宋香茗没少挨揍，这次她虽然没有主动招惹宋香茗，但是宋香茗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年她挨的揍，算是将当年的她吃的苦都尝一遍。 “长宁你别担心，我们都喜欢你，不喜欢香茗，要是你俩吵架我肯定向着你。”宋波献殷勤，长宁好厉害，香茗那么凶都没有害倒长宁，以后待在长宁身边很安全。 “谢谢你哦。” 宋长宁用余光看一眼宋云，她发现自打上次被宋香茗坑害一次后，宋云就安静很多，一下子成熟不少，被亲人谋害，心估计都硬起来了。 走在路上，听着从脚下传来雪碎的声音，宋长宁下意识看一眼天空，灰蒙蒙的，轻盈的雪花落下来，这种小时候的日子，是长大永远都比不了的，尤其是像宋波说出来的话，在往后去大镇子，就很难听到了。 她重活一世没有强迫自己用大人的视角去看问题，因为她知道，这段日子吵吵闹闹，热热乎乎，炕头和小院子，还有一些嘴巴永远在说那些家长里短的村妇们，长大就没有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到宋爷家里，宋长宁她们在门口将鞋底的雪全都清理干净，这才进屋子的。 沈寒年知道他们走一路肯定特别冷，早早地就把大家放在这的沙盘准备好，像宋波和宋云这些淘小蛋子，有时候玩闹起来会将沙盘里面的沙子弄洒，然后不够那个厚度写字，他们又懒得去找沙子，大冬天的翻弄那些东西太费劲。 沈寒年却在没事的时候将他们的沙盘都补满，还会将宋长宁用不太习惯的小树棍给削尖一些，，握手的地方弄得平整，用起来更加方便，这些东西都是沈寒年自己做，旁人也没发现其中蹊跷。 宋长宁进屋后，沈寒心甜甜的唤她：“长宁嫂嫂，你快来，是不是很冻手。” 沈寒心将准备好的小垫子给她，让她暖手，宋长宁伸手揉揉沈寒心的小脑袋，夸奖道：“寒心真体贴，看着比前段时间有肉，小孩子就要肉肉的才可爱。” 沈寒心对宋长宁的感情就是，哪怕宋长宁说她丑那都是在夸她，心里都美滋滋的，更别提宋长宁还说她可爱，好看，那更是美的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沈寒年坐在椅子上，看着宋长宁和沈寒心说笑，眼神越发柔/软。 这种神情很少出现在沈寒年的脸上，他从小就受人虐/待，粗活累活全都干，生活都是苦涩的，眼神也很沧桑，不过半大的少年却带着成年人一样的沧桑感，残酷的家庭环境让他很快就懂的生活的艰难，但也剥去那原本该有的童年快乐。 宋波捧着自己的沙盘，乐呵呵的看向沈寒年，十分感激的说：“寒年大哥，这是不是你给我整的。”从小到大，宋家兄弟姐妹也不少，但这是宋波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兄长的关怀，称呼也从沈寒年变成寒年大哥，宋长宁动作顿珠，看看宋波又看看沈寒年，噗嗤笑出声。 赶巧钱有娣和钱招娣进来，看到宋长宁笑这么明媚，好奇地问啥事。 “刚刚，宋波叫沈寒年寒年大哥。”宋长宁哈哈哈笑出声，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很好笑，可能是因为宋波突如其来的狗腿还有沈寒年微变的脸色，那错愕的表情，还是宋长宁第一次看见。 钱有娣伸手揉揉宋波的脑袋瓜子：“小狗腿，咋忽然巴结起沈寒年来了。”平时他们不都嫌弃沈寒年为人古板，不喜欢和沈寒年玩到一起，这回可真是出奇，竟然叫沈寒年大哥。 宋波兴奋的指着自己的沙盘：“有娣，你快看，这是寒年大哥给我弄得沙子。” 钱有娣对着他脑袋拍一下：“叫有娣姐姐，谁让你叫我有娣的。” 宋波虎头虎脑的点头，喊一嗓子有娣姐姐，钱有娣满意的诶一声，低头看一眼，发现她的沙盘比平时高出来一点，想必也是沈寒年弄得。 “沈寒年谢谢啦。” 钱招娣也说声谢谢，宋长宁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沙盘也变高，而且那根小木棍更加光/滑，她拿在手上试试，然后高兴地和沈寒年说：“谢谢你，这样握着比平时舒服呢。” 听到宋长宁的谢意，沈寒年点点头，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沈三爷等会儿过来教他们学问。 人到齐，大家都陆续做好，钱有娣凑到宋长宁耳边说：“我奶下午让我二叔去接二婶娘回来，啧啧啧，这个老娘们心真野，这么多天都不回来，那天天和肉球也是个没良心的，出去也不知道回家来，我最佩服的是董家，还有那么多口粮养他们娘三呢。” 天天和肉球有多能吃大家心里都有数，不免为这件事情而惊讶。 宋长宁想想也觉得十分佩服：“接回来就好，马上过年还不回家，怎么也说不过去。” “就是。” 晚间下学，钱招娣脸色微变，扭扭捏捏的走出去，手捂着肚子，可是没走两步就受不住，蹲在地上，宋长宁和钱有娣关心的问她怎么了，钱招娣苦苦一笑：“我觉得葵/水来了，可是我没有带月事布。” 冬天的衣服都少，外面还冷，要是不管让血一直流，也是麻烦事，难受的紧不说，衣服也会弄脏，瞧着难看，明日还没穿的，钱招娣手捂着肚子掐了两下，有些生气，这个破肚子，早来不来，晚来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宋长宁觉得不是个办法：“招娣姐姐你等等，我去给你寻个月事布来。” 钱有娣扶着钱招娣坐回去，对旁人直说是肚子痛，沈三爷带完学生就出去做饭，没有在屋，宋长宁觉得刚刚好，她找到沈寒年：“那个，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沈寒年在摆凳子，听言放下手里的凳子和宋长宁走出去，外面冷宋长宁说要去他和沈寒心住的屋子和他讲这件事，进屋以后宋长宁神神秘秘关上门。 宋长宁也是个小姑娘，目前只是个小朋友，但是对一个少年说这件事，尤其是未来的权臣大人，就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一想钱招娣现在难受的样子，只好咬牙问：“那个你有没有干净的，不要的布，一块就行，然后再给我点草纸。” 沈寒年对此是一窍不通，上一世他位高摄政王，但是没女人，是个光棍，不了解，这一世又是个小少年，自然不知道宋长宁这奇怪的要求，要草纸就是想去茅房，可是要布做什么。 “你是哪里受伤流血了吗？”沈寒年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问道，宋长宁脸红的像是猪肝色，这问的和她说的自然驴唇马觜，但场面都是一样的，不愧是权臣大人，想的都比别人准。 她又不能和沈寒年解释自己葵/水的问题… 第一百七十七章母子反目成仇 纠结良久，宋长宁红着脸点点头，谁知道下一秒，纤细白嫩的小胳膊就被沈寒年抓住，然后提着她的手紧张的看来看去，额头上竟然浮起一层细密的汗：“你哪里受伤了，啊？” 那着急的模样仿佛宋长宁说不出个究竟，就不罢休不放心的样子。 宋长宁皱起眉，无奈的要摇头：“不是我受伤，是招娣姐姐。” “那不能你们自己胡乱包扎，得去郎中那里看看，你虽然会医术，但是没有药，弄不好会化脓的，而且现在天气冷…”沈寒年说着转头要出去，宋长宁紧忙抓住他，老天爷啊，这要是让他出去问招娣姐哪里流血，凭招娣姐的性子，估计都能活活羞死，最后宋长宁实在没有办法，小声的和他咬耳朵。 片刻后，宋长宁袖子里鼓鼓的出来，里面有布和草纸，她带着钱招娣去茅房，然后把东西给钱招娣，让她先换上，钱招娣看着宋长宁手里面的东西，感激不已，询问怎么要的，宋长宁就说沈寒年什么都不知道，听到这个答案，钱招娣放下心来。 但是在别人家茅房里，钱招娣不好留下痕迹，匆匆将东西垫上就出来，然后急急回家，宋长宁自然是陪着他们一起走，而风雪之中，沈寒年的那屋子的门很久都没有打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沈寒年的耳朵还红的能滴出血来。 宋长宁她们回来，正好碰到从山上捡柴回来的沈东升，他被冻得脸色发青，看着邋遢又憔悴，沈寒年不在家里的活都落在他身上，赵兰那个懒货自然什么都不干，沈东升还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这活自然都落在他的肩膀上。 砍柴洗衣服，做饭赵兰做，但是他还得看额儿子烧炕，累的像是一条狗，沈东升很怀念沈寒年在家的日子，那个时候自己就和大爷一样，什么都不用做。 他早就听说宋长宁她们在沈三爷家里面学习学问，知道他们会和沈寒年见面，也不知道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叫住宋长宁她们：“娃子，我那儿子和闺女过得咋样？” 这么久过去，他们真狠心，也不知道回来帮帮他这个老父亲，也不知道回来问问他现在累不累。 这是宋长宁为数不多的和沈东升说话，这个男人长得不丑，就是被自己造的很是埋汰，他和沈寒年站在一起，很难看出来那是爷俩。 “他们过得很好，不用干活吃得饱穿的暖。”宋长宁笑吟吟的说，一想到沈寒心在这个家遭受的折磨，宋长宁就忍不住想刺激刺激沈东升，偏生她长得好看，让人看不出这孩子是故意的。 沈东升听完忽然两只眼睛很酸，跺脚说道：“那两个没良心的，出去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太没良心了。”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忘记他这个老爹。 宋长宁很看不上沈东升这样的人，自己儿女在的时候，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听说当初沈寒年的娘柳七娘在世的时候，人温婉贤淑，可惜沈东升是个欺软怕硬的，没少苛待柳七娘，他懦弱又虚伪，落得这个下场怪不得别人。 好的娘子不珍惜，现在对赵兰这种又懒又狠的婆娘把控住，反倒老老实实的和人家过日子，这种男人宋长宁并不喜欢。 她没有继续说话，也没有安慰他，而是和他们回去，一下午都没见到宋香茗过去，想必回来没少作，他们刚踏进院子到宋奶的老屋，没多久秦红就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宋福，你这个傻子，谁让你欺负人的，还有宋云你给我过来，你妹妹被人欺负你都不知道帮忙，就让人那么欺负？ 你知道她现在啥样吗，躺在炕上浑身发冷，脑袋都热了。” 秦红拉过宋云，对着他身上掐过去，宋云躲开，有些生气的吼道：“每次香茗有点啥事你就知道和我讲理，我又没欺负她，再说她还给我下过药，我为啥帮她，再说这次也是她不对，谁让她整长宁的。” 秦红听到这话就来气：“我就你和你妹两个孩子，你倒好，吃里扒外向着一个外人，宋长宁是人家宋福道的童养媳，不是你的童养媳，你欠欠的对她再好，她不会领情的，你自己给我回去看看，你妹妹现在发热，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宋云挣扎开秦红的手，得到的是秦红更加大力气的拧住他的耳朵，宋云委屈的眼泪流下来，上次香茗犯那么大的错，娘都没这样说她，这回他就没帮着香茗，她就这么打他：“我告诉你秦红，你越是这样偏向她，我就对她越不好。” 宋云哭着嘶吼道，硬是挣扎开秦红的手。 空气结冰，宁静的很诡异，秦红眼睛也红起来，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半天才吐出字来：“我是你娘，你竟然叫我秦红，还如此忤逆我，这就是你最近学来的学问吗？我看那沈三爷就是狗屁，他能教会你啥。 你从明天起不准去学了。” 宋云冷眼看着秦红，将鼻涕吸回去，慢慢退后：“你凭什么管我，平时不管我现在也别想管我，你就带着宋香茗就好了，她爱学不学，她听你的，我现在和我爷我奶住，你管不住我。” 说完这些话，宋云就觉得心口的委屈被排出去不少，很多平时说不出来的话也都说出来，看着他娘失望难过的表情，甚至有些快感，这就是你偏心的下场。 秦红有时候是疏忽于宋云的感受，但这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听到这块肉和她这样说话，秦红别提多难受，她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想骂又不敢骂，最后将眼神对准到宋长宁身上，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贱蹄子，都是你教坏我儿子的，你还指使宋福这个傻子打我们家香茗，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恶毒！ 不愧是没爹教没娘养的东西，你那原身爹娘损，你比他们更损，我看宋小雨被偷，估计就是你在里面给打照应，然后才被偷的。” 宋长宁攥紧拳头，直直望进秦红的眼睛里，带着坚不可摧的力量：“二婶娘今天是气糊涂，什么话都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知道我是宋家买来的童养媳，我微不足道低人一等，所以能做的我都做，我对谁都是宽厚对待。 你们家宋香茗多次羞辱我陷害我，证据确凿就是她诬陷我，撒谎骗人，但是我都没有想过报复她，说句真心话，我讨厌她，厌烦她，所以她今天上来抓我胳膊我挣开跑前面，然后她生气被福道哥哥给拦下，这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欺负我那么多次，我大哥帮我一回怎么了？ 这就让你不高兴，让你全身都是刺，那我受的委屈我跟谁说去，比起今天的事，你家宋香茗岂不是该千刀万剐。”明明脑子觉得不委屈，可宋长宁还是委屈哭了，前世今生，宋香茗就是老天爷给她出的难题，甩也甩不掉，她平时安慰自己，但这就是心里的一根刺，使劲碰就会非常痛。 她的命都被宋香茗祸害没了，当初被宋香茗威胁着又给她花银子又得听她的，她赚的赶不上宋香茗吹牛逼用的。 当初她甚是想卷铺盖跑人，逃到一个宋香茗找不到的地方，天意弄人，时夫子对她那么好，她舍不得时夫子。 所以继续受折磨，结果就是马上都要嫁人被宋香茗设计害死，这一桩桩一件件，宋长宁都在秦红污蔑她弄走宋小雨以后爆发了，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秦红就是在污蔑人。 “我这个没娘的，就是没人管没人心疼，可是你也无耻，你这个当娘的只会偏向自己的女儿，你们家欺负我可以，今天稍微有点不对劲就都是我的不是，宋云的不是，宋福道的不是。” 宋长宁的眼泪只流下几滴，就被她刮走不肯再多哭一声，她倔强的看着秦红，秦红以为这是个顺手就能捏的软柿子，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难拿捏，还敢吼她。 刚开始被吼愣住，但后面只有生气。 大家都被吓住，宋云都忘记自己想说啥，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宋奶，这孩子进门以后啥样，她老太太全看在眼里，这可是个打灯笼都难碰到的好孩子，她不说，装的就和没事人一样。 越是不哭的人哭起来越要命，宋奶看着她消瘦单薄的背影，还有那故意挺直的脊背，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下地抱住宋长宁的身子：“别委屈，奶疼着呢，秦红你这像话吗，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欺负几岁的孩子，你自己的孩子舍不得打骂就对这这么好的孩子骂，我真是抽死你。”宋奶胡乱的捡起一只鞋扔到秦红身上。 宋长宁委屈的趴再宋奶的怀里，到底没让人在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老二家的，你太不像话，我们都在这看着呢，你说你咋能欺负一个娃子，小孩子本就有时候打打闹闹，只要别像你家香茗那种往死里整的，你做大人的就别插手。”宋爷也有些生气。 第一百七十八章宋长宁生气 宋福道看着宋长宁发火，生气的直跺脚，也不知道要干啥，气的脸都憋红，最胆小的宋波忍不住出声：“真不怪长宁，香茗那么坏的人，长宁从来都没有想过欺负她，二婶娘你想多了，而且今天要不是香茗说话太难听，一副要找长宁打架的模样，也根本不会被大哥推到。 她倒下以后自己不站起来，要是站起来根本不会染上风寒，准确的说都是她自己找的。”宋波看着胆小，其实他最有脑子，说话做事都能抓住重点。 这些话十分刺激人，秦红被千夫所指，浑身战栗：“你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我就事论事非得翻旧账吗，今天的事难道不是你们做错了？ 香茗是个女娃，摔倒在雪地上你们都不帮忙拉一把，真是蛇蝎心肠。” 宋奶实在没忍住，喊道：“你给我滚出去，有啥事不会好好说，你家香茗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贵凤啥时候指着你鼻子教训你孩子，还不是让你教训，还有宋云虽然是你生的，但是你却从来不考虑娃子的感受。 他过年十一了，不是小孩儿，啥事都记得，我告诉你一句话，你在这么作下去你这儿子以后会不会认你都是两说。” 宋奶毕竟不是谎话闺女，而是历尽千帆的老油条，她说出来的话才是最刺激人的，当娘的最怕啥，就是生儿养儿以后闹成陌生人，秦红自然也怕，她僵硬的转头看向宋云，自己亲儿子看她和仇人一样。 “你总说别人教唆宋云和你不亲，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你当娘有人家贵凤当的好？人家就连个傻儿子都知道孝顺娘，你觉得你儿子你闺女哪个肯孝顺你，有时候总觉得别人错，不如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咱老宋家这么多孩子，啥时候单欺负一个，还不是你闺女坏事做尽得到这个下场，你还有脸说旁人。” 真是好树也生歪瓜裂枣，他们老宋家向来都不像人家那么偏心眼子，自己不招人疼还不是自己的错：“一个人说你不对那是你俩有仇，两个人说你不对那是她们两个是一伙儿的，家里这么多人男女老少还有你自己的儿子都说你不对，你还觉得是旁人的问题？秦红你快醒醒吧，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秦红脑袋嗡嗡的，她转身出去，本来是火气足的来找茬，没想到败兴而归，秦红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屋子，宋香茗脸色潮/红的趴再炕上，蔫蔫的问：“娘，我想吃药，宋长宁回来你快让她们看看我这病样，就赶紧让我吃药吧。” 宋香茗中午就发/热，但是这娘俩一合计，打算等那几个孩子回来一起带过来训斥，所以还没有给宋香茗吃药，没想到这事没说明白，宋香茗的病还越拖越严重，秦红暗道一声自己糊涂，然后紧忙穿上厚厚的袄子，带上有点破洞又脏兮兮的围巾出去，宋香茗很想问问她那些人被训的怎么样，可是太难受，就没有问出声。 秦红离开后，宋长宁很快就恢复正常，和宋奶说下午有娣姐姐告诉她贵锁舅舅去接董英回来，宋奶听到也跟着松口，讲到：“早就该接回来，总待在娘家像什么话，你和他们好好暖暖身子，奶去叫你三婶放桌子吃饭。你爹他们估计也快回来了。” 宋奶去叫刘牡丹，不大会儿刘牡丹进来开始放桌子吃饭，宋长宁换盆干净的水洗完脸才回屋，然后煎药烧水，掐贵凤眼睛多尖的一个人，看到宋长宁红红的眼睛，顿时皱起眉毛：“长宁你过来，你的眼睛咋回事，这么红，谁欺负你了？” 宋长宁摇头：“娘，没人欺负我。”本想嘴硬的说是风吹到眼睛，但这都是一家人，你不说她不说总会有人将这事儿告诉钱贵凤，那还不如自己说。 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还算委婉的告诉钱贵凤，最后紧忙说：“娘你别为我生气，不值得，那母女就是这样的。” 钱贵凤深深皱起眉毛，棕色有棱角的脸上浮现出怒气来，她脸骨骼生的比较粗/大，瘦起来更明显，生起气来看着有点吓人，宋长宁软软的小手放到钱贵凤肚子上：“娘，小弟/弟还不会动呢，你别生气，我虽然平时脾气看着挺好，但是我不吃亏的，我就怕娘因为我和别人吵架生气，不过现在我知道，娘最疼我不会因为这个和我生气，我以后在外面也不会在被人欺负了。” 钱贵凤本来揪起来的心慢慢放下，轻轻颔首，她粗/大的手摸上宋长宁的小脸，然后揉/揉，带着慈祥的母爱：“这样就对了。”要不然以后成家立业，她怎么能放心呢。 “你别怕，有人欺负你娘是生气，但不会生你的气，你对你阿福哥哥那么好，对我这么好，娘是不会生气的，娘心疼你还来不及。” 听到这话，宋长宁笑了。 可说那秦红跑出去没多久，忽然想起来宋长宁会医术，这小来小去那孩子都会治，转身要回来和宋长宁说，让她给宋香茗看病，但是又想到宋长宁刚刚那出，瞬间不放心。 “可不能让宋长宁给香茗看病要是她做啥手脚，谁也不会生她气，弄死闺女可咋整，还是自己去吧。”秦红絮絮叨叨，像个小老太太一样的往杨郎中那走去。 到杨郎中那里，没想到碰到沈寒年，杨郎中不大喜欢宋香茗，对秦红也是神色淡淡，看着杨郎中，秦红忽然心生一计，杨郎中想收宋长宁当徒弟，这要是知道他这个徒弟欺负人，脾气大，那还会要她，宋长宁在家里还能嚣张起来。 她抱着肩膀，拿出村头妇人扯闲磕的样来：“我说你这野郎中，怕是不知道长宁那孩子有多差劲吧，那孩子性格不好，我家香茗发高烧，都是她给还得，指使我家那傻子把我家香茗推雪坑里，还不准旁人扶她，硬生生将我家孩子给冻坏，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病根呢，那种孩子，你可别收她当徒弟，以后指不定怎么祸害人呢。” 沈寒年过来拿药，没想到碰到这一出大戏，听到秦红那张薄嘴黄牙巴巴的在这说宋长宁坏话，他下意识手收紧，宋长宁是最心善的人，宋香茗毫无教养，两个人之间闹事，绝对不会是宋长宁欺负人，一定是宋香茗欺负人，宋长宁的这个婶娘，嘴巴真是能搬弄是非。 早在野郎中那几个字出来的时候，杨郎中就想将秦红给挤出去，要不是秉持着医者仁心的念头，他早就这么做了。 耐心听完秦红的话，杨郎中不知道说啥，他性子不好，最讨厌的就是妇人这一套，聚在一起不是说东家长就是李家短，他那个小徒儿也是挺可怜，身为一个童养媳还得被这么大个老娘们欺负，也不知道有没有哭鼻子。 他懒得搭理秦红，拿完药递给她：“这玩意不是白给你的，五个铜板。” 秦红来的着急，再说根本没打算带：“你，你不是长宁的师父，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收我银子呢。” 杨郎中用眼睛上下打量秦红一通：“不是你说让我不要收长宁当徒弟，那孩子人不行，怎么，讨厌人家还要占着人家便宜，赶紧的，不给铜板药我就不给你了。” 秦红将药捧在怀里：“瞧你说的，谁要占那种孩子的便宜，我就是出门着急没带，你给我记上，明天我给你。” 杨郎中心里厌恶但是也没着急，而是对秦红挥挥手：“你记住今天的帐，要是不给我，下次别来看病。” 秦红点点头紧忙跑走，没讲这事当回事，下回他估计忘记了，要不然就让宋长宁过来拿药，想的可是不一般的美呢。 走的着急，还没关门，沈寒年拿起药，将两个大馒/头放到灶上，紧忙跑了，顺便关上门，杨郎中稀罕的拿起白面馒/头，摇头晃脑的说：“人和人的差距真大，一个孩子都比个大人强，还懂事，有人就是不知道臊的慌呢。” 秦红走回去，一路骂骂咧咧的，无非就是说宋长宁小嘎牙子，竟然和她俩呲牙列嘴的，泄愤呢。 回去后，她去厨房没看到壶，又找到大房屋子：“真不是个东西，天天把着壶，当他们自己的东西了？”大房屋地上燃着火，热乎乎的，药壶在上面咕嘟咕嘟的冒泡呢，宋老大他们回来，现在都在老屋吃饭呢，秦红不敢私自拿下来，捧着药去找钱贵凤她们说理去。 老屋也热乎乎的，今天吃的比较丰盛，米糊糊不算还有一盘农家小炒肉，咸菜和大酱，宋老贰回来直接等着吃饭，不知道家里人病了。 饭菜也是刚拿上来，他还没来得及问秦红和宋香茗怎么没过来吃饭，刚要问，就见秦红走进来，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也是脏的不行，头上戴着破布巾，都是雪，脸被冻的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到雪崩的难妇呢。 一脸哀怨，很是吓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争吵不休 宋老贰怔楞：“你这是干啥去了，咋弄得全都是雪，冷不冷？快坐下吃饭，香茗呢？” 宋奶看秦红要发作的样子，刚拿起来的筷子放下去，然后抬眼看着秦红，打算听听她有什么好说的，秦红将药包掏出来放到桌子上，怒瞪宋长宁一眼，然后扭头看着宋老贰，生气的说：“你还问我咋的了，你的心都不向着咱二房，你还问我咋的了，香茗发高烧久久不退，我去拿药，他们倒好，还站着药炉不让我煎药。” 这事说的掐头去尾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秦红受天大委屈呢，钱贵凤摸着自己的肚子，秦红说完不给宋老贰多想的时间紧忙开口：“这话说的好像我压着你一下午不给你闺女取药一样，二弟妹，我刚刚去看过你家香茗，听说她中午过后没多久就发高烧，一下午时间也没有看到你熬药。 嗯，不熬药也就算了，还没事欺负我家长宁，一个挺大岁数的辱骂我闺女，她才几岁，怕是比你这三十几的都要懂事呢。” 香茗那个蠢得，怎么还将事情告诉给钱贵凤了，钱贵凤今天原本是去看看那孩子吃不吃房按，正好赶上宋香茗高烧不退，宋香茗难受的为了撒气将所有的仇都记在秦红身上，那小嘴巴巴的啥都说出来，都不用你问。 钱贵凤虽然不喜欢宋香茗这个孩子，但是那毕竟是宋家的孩子，她是两个孩子的娘，肚子里还有一个，有气也不能这么撒，就让宋长宁帮着宋香茗先煎药服下，宋香茗吃完此时正昏昏欲睡呢。 现在看秦红这个脸色，不得不说钱贵凤很后悔帮秦红。 “钱贵凤你这个狠毒的妇人，我闺女病着，你还蛮不讲理的说这些话，难道你良心都不会难受吗？” 秦红本身就冷，当下被气的开始浑身颤抖，她觉得自己很委屈，闺女被人欺负自己跑那么远被杨郎中欺负，回来连用药炉也要被人说。 “我知道了，你们就是不喜欢我家香茗，所以就要让她病死，天杀的，你们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秦红忽然没了力气，拍着大腿哭起来。 宋奶生气的穿鞋下地，对着秦红的胳膊重重的拍好几下子，她个头没有秦红高，但是气势很足，脸上带着愤怒和失望：“你啥都没问明白，估计连屋子都没进去就跑这来撒野，还你大嫂不放过个孩子，今天分明是你在欺负长宁，人家孩子给你家宋香茗煎药喂药，弄好以后才用的炉子。 说狠心哪个有你这个亲娘狠心，竟然撇一下午不去给她拿药，就为了让病重的孩子使苦肉计，你着急就怪自己吧。” 秦红傻住：“娘你说啥，是她们帮我家香茗熬药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家孩子现在有事没事，你们要是敢偷偷往里面下药，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红说完紧忙跑了，钱贵凤气的直打嗝儿，宋老贰听得片面，连忙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宋奶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宋老贰脸色别提有多难看，那个泼妇，这种缺损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看来都是他脾气太好惯的。 “老贰，你家秦红今天是太过分了。”平时夫人们吵架宋老大从来不插嘴，可最近事情发生的多，再加上钱贵凤怀孕，他就忍不住说两句，当然也没有说太多，他晓得老贰一定能自己想明白的。 宋老贰点头，脸色别提有多难堪：“大哥我知道，我回去好好收拾她，绝对不会让她和香茗在欺负人。”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省心。 “得了，快吃饭吧。”宋老大不好说啥，看兄弟那难看的脸色心里也怪不得劲的，紧忙嚷嚷大家吃饭，宋奶算着还有段日子过年，赶在过年前闹闹也中，总比大过年的吵闹的强。 老人家就不喜欢大过节的吵吵闹闹的。 宋老贰本想说不吃，可是他又不想回去看那女人的脸色，肚子还饿，纠结半天还是打算吃完饭再回去收拾秦红。 秦红顺着房檐下走回屋，发现屋子暖暖的，是宋云烧的炉子和炕，宋香茗袄子扣子敞开，小脸红扑扑的睡觉，额头也没有那个时候烫，秦红这才相信钱贵凤的话。 量她们也没这个胆子下药，不过这病要是一直不好就可以蹭宋长宁的药，她们家就像香茗说的，爱装好人，既然爱装那就让她们装到底，欠杨郎中的五个铜板也不用给他。 一举两得。 秦红想明白，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抹不开面子现在去吃饭，茶杯也没水，她懒得烧就去厨房里端着水瓢咕嘟咕嘟喝进去半瓢水，嘴巴里没味儿，瞧见碗架子里剩下的咸菜，伸手抓起几根嚼吧嚼吧吃了。 啊，好多了。 吃完饭秦红倒炕上睡觉，也没问到底是谁给她烧的炕。 话分两头，钱贵锁去三家子去接董英，一家四口回来董英畏畏缩缩总觉得像是做亏心事一样，冯桂花以为她是因为知道自己说错话所以才这样呢，钱贵锁脸色不是很好，问也不吱声，晚上吃完饭，冯桂花将董英扣下训斥半天，期间董英回嘴几次，但是碍于冯桂花十分难堪的脸色最后忍住没有在顶嘴。 终于骂完，董英搓着手回去，冯桂花她们刚准备睡觉，二房屋里忽然爆发出吵架的声音，钱贵锁听着十分生气，钱有财担心的支起身子：“这是咋了，咋还吵起来，要不要过去看看？” 屋子里热，冯桂花就盖着被子角，她翻身寻个更得劲的姿势：“管他们作甚，她就是欠收拾，贵锁有分寸放心吧。” 钱有财有些迟疑，但也没出去看看。 大房屋子也听到，李新花也有些担心，但是被钱有娣劝住：“娘，你咋那么傻，二婶娘那是个啥脾气，你去帮忙说不定还觉得你去看笑话的，反而会生你的气，快拉倒吧，消停睡觉吧，别管她家事了。” 钱贵龙笑骂一声不过也赞同钱有娣的说法：“媳妇你的确别过去，你去说不准会刺到人家的痛处。夫妻吵架都是正常的，没多大事。” 钱多多的胆子小，将被子蒙到头上，小孩儿玩心大，还故意颤抖搞得好像人家打的多严重一样。 “多多最近学习咋样？”钱贵龙问道，钱多多瞬间装死，钱有娣用鼻子哼哼两声：“爹，只能说中规中矩学进去几个字吧。” “姐，我学进去好多字呢，爹，我会背诗，先生夸我背的快，背的好，聪明，但是有点贪玩，但是你听啊，先生说我聪明，脑瓜子好使。” 钱多多骄傲的说道，李新花被逗的睡意全无，伸手搂住钱多多亲一口：“我大儿子真厉害，不愧是娘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 钱多多嫌弃的推开李新花：“娘，我是大男子，你不要亲我，男女授受不亲。” 这句话逗的马上快睡着的钱招娣都笑了。 “娘，你自己看吧，你儿子好像学到不少东西呢。” “爹，娘，我给你们背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钱多多背完害羞的将自己的头蒙的更严实，钱贵龙和李新花象征性的鼓鼓掌，然后夸奖钱多多很用功，很努力，真棒之类的话。 钱多多更不好意思了。 “明年打春，就得给招娣相看婆家，她过年十四，在不张喽会让人觉得咱不重视闺女，咱闺女不好。”说道要嫁娶女儿，钱贵龙心里那是一万个不舍，这当爹的，不舍闺女是正常的，总觉得到外面会让人欺负。 说到这个话题，钱招娣比钱多多可害羞多了，人猫在被子里不吭声。 李新花叹口气：“是啊，得看亲，要不是世人总爱闲言碎语，我可舍不得让我这个宝贝闺女嫁出去。” 钱贵龙点头：“是这么个理，丫头，你和爹说说，你喜欢啥样的人家，长相上又啥要求不，别不好意思说，你奶说了，你嫁出去咱们多带些嫁妆，绝对不会让你在婆家抬不起头的，所以咱们选人也得大胆，不用觉得咱自己条件不好。 大胆的说。” 钱有娣嘎嘎笑出声：“爹，娘，当然得给姐找个又好看又富贵的人家，还得老实，一拳就能打/倒的那种。” 李新花和钱贵龙齐齐流下汗来：“你这孩子总想那些，我都怀疑你以后有婆家要吗，会不会嫁出去不两天就得让人给送回来。” 钱有娣撇撇嘴，哼一声：“他敢给我送回来，我就一把火将他们家房子点着，既然不想过，那就都别过了。” 李新花更加担心不已，这哪是闺女，分明就是个土匪。 大闺女文文静静的，老闺女就厉害成这样，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道什么人能压住她，不让她给欺负：“有娣，你没事多学学你姐姐，别这么野蛮，要不然娘真怕你十八都嫁不出去。”这不是说笑，而是冯桂花真的很担心钱有娣嫁不出去。 第一百八十章写福字 被亲娘如此嫌弃，钱有娣不知道该说点啥：“我自己觉得自己的脾气挺好的，最起码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气。”这点在古代小山村是很难得的，不少女的比钱招娣性子还软呢。 两口子听完觉得也有点道理，但是也有些犯愁，毕竟这两个闺女一个太硬一个太软，若是能综合一下，那就都不用操心。 钱多多在被子里睡着，李新花将被子拿下来，摸去发现他憋的满头都是汗，紧忙将被子又移开些，但是没敢移开太多。 不大的小山村慢慢开始变得寂静，不知何时，黝黑的天幕星子渐渐隐匿起来，素雪从天上纷纷落下，新的一天从宋老三无休止的唠叨中开始。 他力气大，平时都是他扫雪，看着又积满院子的雪，宋老三去隔壁老杨家借的推车，扫还不算还将院子里多余的雪堆给清理走：“我就不信了，是你下的快还是三爷我扫得快。” 弄完他出一身汗，然后回去洗脸吃饭，刘牡丹坐在他身边隐隐闻到一股味道，但是又没有换洗衣裳，有些犯难咋给他洗，衣服洗完放在炕上烙着，一天两天就能干，让他穿秋天那薄袄子，在家里蹲几天也就对付过去。 宋香茗今天早上出来吃饭，胃口有些不佳，平时能吃愿意吃的菜，她今天都不下去，忽然怀念起以前在镇子里，她早上拿着宋长宁给的银子买的甜豆花和包子，豆花滑溜嫩滑，包子松软香浓，宋香茗发呆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被大家吃干净。 她没胃口，就将碗里面的米糊糊都喝完，然后走了，她是个病人，总不能让病人干活吧。 昨天晚上宋老贰回去看到宋香茗睡觉，就没和秦红说事儿，吃完饭他让宋香茗先去老屋那里待着，然后狠狠骂一顿秦红，秦红委屈的哭一上午，中午吃饭眼睛红肿不堪。 宋奶知道，你要是指望老贰家这几个人好好地，从跟上改过来那是费尽，就盼着平时能敲打住，隔段时间犯病就行，要不然她这个老太太的骨头怕是经不起这个折腾来。 下午上学，钱招娣十分认真学习，中间休息的时候几个闺女凑到一起说悄悄话，钱招娣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她们：“我其实很喜欢学学问，但是明年我要是就看亲，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学学问，我不想早早嫁人生孩子过上妇人的生活。若是我在小个几岁便好了。” 可惜，她到岁数，不找人家是不行的。 古代对女子的束缚很多，钱招娣有心但是没办法，宋长宁一直记挂着她看亲的事情，听到钱招娣这么说，脑子里面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人昂招娣姐姐晚一年二年的在看亲，估计就碰不上李丁那个混账玩意了。 “招娣姐姐，你过年才十四，前几日三爷不是说，在镇子里，人家闺女及笄，都是十五岁，十五岁以后才嫁人呢，十六岁也不晚。” 招娣姐姐若是在小个几岁，她都不建议她这么早看亲，但要想等到天下太平，能走出上游村，还得六七年，她十三四的时候才能出去，今年她才八岁，遥遥无期。 再过六七年，招娣姐姐二十来岁不好找婆家呢。 “是这么说的，但咱们乡下女人哪里讲究那么多，来月事，便要嫁人的。”钱招娣说到这个不免耳朵发红，昨天的布她用完洗了，但是又不能还给沈寒年，毕竟是粘过脏东西的布。 可布是多金贵的东西，巴掌大小也金贵，能补好几个窟窿呢，她白拿人家布，不知这人情该咋还，眼睛瞥到宋长宁，钱招娣一把抓住宋长宁的手：“好长宁，你快帮帮我一个忙。” “啥忙？”宋长宁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帮你。” 招娣姐姐和有娣姐姐对她没的说，都是特别好的，钱招娣伸手点点宋长宁的眉心：“知道你仗义，就是昨天我不是用沈寒年一块布，我又不能将那块还给他，你快给我想想办法，该咋整啊。” 原来是这个事儿，招娣姐姐向来不喜欢占人家便宜，这件事要是不给她解决，估计明年这个时候还记着这个事呢，沈寒年缺啥吗？ 他在这肯定是吃穿不愁，不过招娣姐姐要是有心也可以送点吃的给寒心啊，小丫头其实嘴馋的很，以前是没有这个待遇，所以不敢说，现在在三爷家待的胆子大起来不说，说话做事都不像以前那么畏畏缩缩，想干什么也知道说，而不是胆小什么都不敢说。 “招娣姐姐，要不然你明天带点小吃的给寒心，啥都行，诶，你家最近炸家雀儿了吗？你给她拿一个过来，沈寒年绝对比自己吃到还开心。” 沈寒年耳朵很灵，他一开始听到她们说什么月事，然后又谈到自己的名字，耳朵又红起来。 钱招娣以为沈寒年不知道她用那个布干什么，所以还算自然。 “有的，我家这几天就炸家雀儿吃了，明天给寒心带两个过来。”钱有娣痛快接话，钱招娣觉得这个办法也很好，欣然决定就这么做，女孩子都是八卦的，她们又说起昨天二房发生的事情，宋长宁听得津津有味。 今天学完，沈三爷算着日子说给她们放假，等开春在教他们学问：“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所以我每人送一张红纸，然后指导你们用毛笔在上面写福字，然后你们拿回去给爹娘看，算是先生送你们的新年贺礼。” 毛笔和墨汁，那都是孩子们没碰过的东西，听到都稀罕的不得了，钱招娣一想自己来年开春就要看亲，以后没办法过来学习，伤心的捂住嘴，心酸又感动的哭了。 沈三爷看到钱招娣哭，眼皮子猛跳一下，随后就是一阵欣慰，这些孩子还真是好学，寒门出孝子，外面有银子的公子哥都不见起这么好学，也因为家境殷实所以就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不懂得节约。 而乡下的孩子竟然因为能用毛笔写字就感动哭了，差距真大。 这些孩子以后都会是识字的好孩子：“别激动，以后等咱们能出去，你们会接触到更多更好的东西，到时候你们就会嫌弃我这个老头子的东西其实并不好。” “快别哭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沈三爷笑呵呵的说，钱招娣将眼泪擦掉，不好意思的说：“三爷，我明年可能就不过来学学问，我家里要安排给我看亲，我过年十四了。” 沈三爷一阵惋惜：“才十四，花儿一样的年纪，你就算不能等到咱们出去，上外面找个读书人家，但是在学学也能教教好孩子，而且成家立业前的日子是最美好的，这么早嫁人，岂不是可惜，三爷不多留，你在多学一年，我在多交给你点好东西成不？” 钱家这姐弟都好，人文静还招人喜欢，听课认真，这样的好孩子就应该多记些知识，等以后成家立业也好教下一代：“你别看就这村里，女子识文断字也是很厉害的。” 不能说会被夫家高看一眼，但是以后万一真上镇子找活干，认字就是比不认字的吃香。 钱招娣捂着脸哭起来：“可是没办法，我们这个年纪就得嫁人。” 沈三爷也不是强挽留的人：“那你出嫁前都得来三爷这里学习认字。” 钱招娣点点头：“我会过来的。” 带上离别两个字，就格外的心酸，三爷用一个半时辰福道他们写副字，写的最好的就是宋长宁沈寒年还有宋福道，宋福道傻傻的，握笔却有力，写出来的字方方正正一点都不瞅。 沈三爷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自己亲自为钱招娣写了个囍字，钱招娣小心翼翼的接过，这字写的分外漂亮，有风骨又大气磅礴，不过更多的是一种祝福，钱招娣将墨汁晾干，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字卷起来，这样才好带走，外面风雪大，容易弄碎。 “好了，天色不早，你们快回去吧，咱们过完年再见。”沈三爷笑眯眯的将他们送到大门口，回来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今年也比往年心里满，最起码有这两个小豆丁陪着，沈寒年收拾起宋长宁的沙盘，将它好好放好，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妹子捧着脸呆呆的看着窗口：“哥哥，明天长宁嫂嫂他们就不过来了。”好无聊啊，她好想她们，明明长宁嫂嫂和多多刚走没多久啊。 沈寒年动作顿住，他也……挺想的。 大家将福字拿回去，各屋的大人都争抢着看，钱贵凤看着宋福道写的福字，直接喜极而泣，说二十九那天就要把福字贴自己屋的门里，宋长宁则是将自己写的送给宋奶：“奶，我家屋子贴阿福哥的，我的这个给你贴屋里。” 宋云虽然不在二房住，但还是将自己的送给宋老贰，让他拿回去贴，宋老贰本来心情不是很好，但是看到儿子越来越有出息，脸上多了不少笑意。 第一百八十一章半人半尸的恐怖 “这字写的，细细的，好看。”宋老贰不知道怎么用专业的语言来点评，也不会写这个福字，但是看着自己儿子写的就是高兴，宋香茗听着大家伙儿夸他们，就没有夸赞自己，吹口自己的头发，然后十分欠儿的说：“就这字，我都能写出来，比她们写的还好。” 宋波吃着他奶赏给他的果干，高高的昂起下巴说：“你就别吹牛了，就写的东西，肯定不如老张爬的，连写都没写，就知道吹牛，也不知道随谁了。” 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弄得宋香茗当时就发起火来，宋波在炕上蹲着，宋香茗在地上站着，她拍下炕然后特别生气的说：“宋波你别得意，我写的肯定比你好看。” 这么多人宋波可不怕和她吵架：“哼，就是吹牛，说你你还不服气，吹牛吹牛吹牛，你没写不管说啥都是吹牛，我就不信你能写出来这么好的字。” 宋香茗被气的额头鼓起，十分生气的怒吼：“宋波你真是欠揍。” 还没等她动作，屁股挨狠狠一脚，宋老贰手里拿着福字，怒瞪着她：“你自己不好好学习，三心二意的，要是不服气明年就自己好好学习，然后让三爷给你写的机会。” 宋香茗哭起来，宋老贰听得神烦，就撵她回去，告诉她要想吃饭就先别哭，哭就没饭吃，被这么威胁一通，宋香茗瞬间就不哭，然后气鼓囊塞的看着大家。 没人理她，不大会儿气的差点撞墙。 钱家也是同样的情况，董英看她们再说这事，好信的凑过来看看那福字写的咋样，看完酸溜溜的说：“写的也不咋地，要是我家天天和肉球也去学习，肯定写的比这个好看，你看多多的这个，写的还带弯的呢，真丑，这也好意思拿回来。 你们那个先生也没什么水准，学这么长时间又送肉啥的，就把你们教成这样，也不嫌弃害臊。” 这话说的可以说十分酸溜溜，冯桂花没好气的瞪她，喷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那个喷粪的万一给我闭上，要不然就别吭声。我告诉你董英，等过完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今天冯桂花她们去梅家换的盐回来，晚上宋奶炸的家雀儿，里面放点土豆，又洒下一勺盐，荤油劈啪作响，很快就把家雀儿肉和土豆都炸的两面金黄，今天做得多，足足十几只家雀儿，还有一锅土豆，主食不仅有米糊糊，还蒸了半个南瓜，面乎儿的，又甜又糯。 孩子们等的口水直流，终于做好饭菜，宋奶直接将家雀儿分好一人一个，宋长宁先是闻下，肉香的勾的她馋虫都起来，她吹吹，然后扯下一个小腿塞进嘴里：“唔，这个也太香太好吃了，好香啊。” 听着平时吃饭不怎么说话的宋长宁这样感叹，宋奶骄傲的抬起头：“啊，这玩意奶做的，是不是比你这几个媳妇做的好吃。” 感觉到好几道目光朝自己看来，宋长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奶，你这话我没法接啊。” 看着宋长宁谁也不想得罪的样子，大家都被她逗的仰头笑起来，宋奶夹一块五花肉方到宋长宁碗里：“好好好，是奶不对为难你，快些吃吧。” 宋香茗给宋长宁翻个大大的白眼：“你真是鬼道，有啥说啥呗，还不想得罪人，我觉得我娘做的最好吃，奶不管咋做都不好吃。”说完还看一眼钱贵凤，意思是，看吧，我比你闺女强多了是不是。 钱贵凤咳嗽一声，低声夸赞：“还是娘做的好吃。” 这意思在明显不过，人家不吃你这套。 气氛有些尴尬，秦红紧忙喝斥宋香茗：“别乱说话吃饭堵不住你的嘴。” “虚伪。”宋香茗觉得自己的好心都被她娘当成驴肝肺了。 隔日不用去上学，钱招娣和钱有娣还不忘送家雀儿给沈寒心，沈寒心怯懦的结果家雀儿，没吃，大事很有礼貌的对钱有娣和钱招娣道谢。 中午她让沈寒年将家雀儿热上，原本想大家一起吃，但是沈寒年和沈三爷都说自己不吃，不喜欢吃，沈寒心饱餐一炖，吃完嘴里还回味着家雀儿的味道。 不用上学宋长宁在家里待得时间久，等就只有她在宋奶那屋子的时候，状似无意的说：“奶，你说外面的人没粮食，会不会跑咱这来抢粮食。” 宋奶愣住，宋长宁又道：“我记得我原先那个村子，没有粮食吃还吃死人/肉呢，不少人家生下来的小姑娘也被煮着吃了。” 这不是胡诌，而是血淋淋的事实，宋长宁听说以后好几天都没有吃好饭，脑袋里面全都是被煮的透明的婴儿，她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咽下去的，但是她又能理解，因为人命有时候会把你变成没有感情的猛兽。 上游村最为富裕，旁边几个村子也没有那么惨，冷不丁听到这话搞得胃里都难受：“长宁，你到底想说啥。”有时候宋奶真没将这孩子当孩子对待，不过她顶多也就是认为宋长宁经历的事情多比旁人成熟，没往旁处去想。 “奶，我怕时间久，那些人疯起来跑到咱们抢粮食。”上一世的记忆历历在目，宋家幸好人多，宋老三还镇得住，饶是如此为了保住最后的粮食，全家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彩，那些人都疯了，没有心和感情，都不想死，最后是村里人团结起来，联合周围几个村子一起将那些人打跑的，场面十分骇人。 在宋长宁的记忆里，那些人都不应该称之为人，她们都是半人半尸，没有理智。 “奶，要不然咱们弄个地窖，将粮食和值钱的家当都藏起来，不告诉旁人，明年收秋咱们就哭穷，哭惨，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咱们有的粮食吃。”之所以这样说，因为她知道，这个地方是不会遇到荒年的，每年只要老老实实的种地，就不会饿死也不会啃树皮。 “而且要是情况允许，可以将这种情况提前和福全叔说一声，咱们每家每户都弄上可以搏斗的武器，然后大家团结到一起，一家有难大家支援，这样咱们都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宋奶和宋爷对看一眼，良久说道：“咱们家有地窖，但是可以在家里面在挖一个旁人不知道的，将东西藏起来，就藏些能存住的粮食，或者是土豆白菜，但是村里面的事情，还得再看，咱们村子有不少不好相与的人，恐怕咱们觉得严重，他们觉得咱们胆小，若是没发生这种事，还得觉得咱们瞎折腾。” 宋爷附和点头：“没错，咱村人就是这样的。” 宋长宁大概也了解村里人是啥样的，斟酌一会儿又说：“那不如就不带那些人，觉得有必要的咱们就联合帮忙，奶你说这个主意咋样？” “这个还行。” 两个老人有居安思危的想法，宋长宁松口气：“奶这件事不要拖，咱们尽快弄吧。” “嗯，你放心，奶答应的事绝对会办到的。” 宋奶决定，下午开始让宋家几兄弟挖地窖，她去钱家坐坐，然后明天去福全叔那里，后天做大酱。 中午吃完饭，宋奶将这件事和大家说了，宋长宁特意嘱咐千万不要将她带上，就说是宋奶自己想到的，不要告诉旁人是她帮忙想的。 宋奶晓得这孩子平时不喜欢冒尖，就揽下这个念头，大家听宋奶分析一遍，顿时遍体生寒，宋香茗难得今天没当搅屎棍，只有宋长宁知道这个事她经历过，不会傻逼的出来阻止。 回去休息的时候，宋香茗可以在门口堵着宋长宁，抱着肩膀外八字，走那几步特别像村头没事瞎晃悠的赖子，宋长宁不想和她说话，宋香茗却伸手死死拽住她，手指头使劲掐着宋长宁的肉：“可以啊，将这事先说出来，咋的，没让人当失心疯啊。” 宋香茗想到自己前几日说出未来的事情，大家不仅不信她，还要带她去看刘瞎子，到宋长宁这里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她们全都信。 “你要是有能耐就让大家信你，没能耐就在我这丢人现眼。”宋长宁已经是忍无可忍，什么话都说了，宋香茗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宋长宁你骂我。” 她手下更加用力，宋长宁微微皱眉，挣脱她：“以后我不会惯着你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留下一个清隽的背影给宋香茗，直到被冻的打了个喷嚏，宋香茗才回过神来，然后呲牙咧嘴的咒骂宋长宁，但是出奇的没有纠缠上去。 宋长宁知道自己猜对了，宋香茗就是欺软怕硬的典型人物，看来以后必须迎难而上，不能再让她继续欺负自己。 宋长宁很困，打着哈欠爬上炕睡觉，宋福道已经睡着，打着鼾声，宋长宁扯过小被子盖在肚子上，很快睡过去，钱贵凤起的晚不困，就拿着鞋底给宋老大纳鞋底，中指带着顶针，一阵一阵的开始纳，最近没怎么干活又瘦不少，她手上力气没以前大。 第一百八十二章松子糖甜不甜 纳鞋底需要力气，弄半天穿完两三针，正收拾着，老太太开门走进来，看屋里热乎孩子们睡的安稳，心里也高兴：“那啥，我上你娘家一趟，和你说声。” 钱贵凤放下手上的针线活，脸上带笑：“娘，你是和我家里说地窖的事吗？” 宋奶点头：“就是为这事才去的，你娘家和咱们啥事都说，咱们也得顾着人家不是。”三个亲家，如今就和钱家来往的亲，钱贵凤心里高兴，觉得自己婆母事事都能想到自家，很不容易。 村子里不少媳妇好几年回不上一次家，现在两家交好，娘没事就能来坐坐，老太太也从来不说闲话的。 “娘，你自己去吗？路上滑，不好走呢，这事应该也不急，要不然等我娘她们哪儿天来再说也成吧。”看着她娘的样，钱贵凤担心在路上滑到啥的，宋奶啧一声：“我身子骨硬实着呢，而且你爹也和我一起去，我们两个老东西挽着手走，没事的。” 听宋奶这么说，钱贵凤也没有太多反驳的话，点头应下：“那好吧，路上慢些走，注意脚下。” 宋奶连忙点头：“我知道的，别担心。” “还有一件事娘，一定要嘱咐我娘地窖的事情可得看好董英，不能让她在上外面乱说话去。”那个人的嘴，碎的和饺子馅似的，松的和棉裤腰有一拼，这件事在传出去，大家的努力全都白费。 “你安心，这事我想着呢，会告诉亲家娘的。” 宋奶说完就走了，宋爷也刚好穿完衣服，正一道出门去了。 这地窖想来想去定在宋奶和宋爷的屋子，老两口地方大，靠着门口那里时常通风，又不会太热，再说地窖不管在哪里，稍微挖的深些，便不会热到哪里去。 这几天在一起搭炉子，三兄弟很有默契，宋老三负责挖，宋老贰往外抬土，宋老大上山弄木头，回来整梯子，弄完地窖里面按个梯子，下去也方便。 他们打算年前就弄好，干的卖力。 一下午就挖出挺深的坑来。 宋云和宋波这俩小子没事还帮点忙，虽然出不上大力气，但也能帮着干点小活儿，不过大家一起忙忙碌碌的，笑声阵阵的，宋长宁睡醒以后给她们烧水，晾水，晚上宋奶她们回来，乐滋滋的告诉家里人，钱家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 秦红也觉得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她看着老太太只顾着忙钱家，都不说让她回娘家知会一声，心里觉得偏颇，心里有事，总是沉着脸色，宋奶怎么会看不出秦红心里面的小九九，只是故意不点破而已。 刘牡丹还没想到这一层，还是如同往常一样。 第二天，宋奶去福全叔家，一大早吃完饭就带着宋长宁出门，宋长宁穿的多，头上带着小围巾，更加显得那张巴掌脸没有肉眼睛大大的，福全叔看到宋奶她们过来直呼稀客，福全婶看到宋长宁那是稀罕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攒下来的松子糖，稀罕的给宋长宁拿出来一颗，宋长宁塞进嘴里，吃着有些味儿，但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她美滋滋的夸着好吃。 宋奶摸了摸宋长宁的头，笑着说：“你今天没白来，还弄点糖回去吃呢。” 宋长宁猛点头：“嗯嗯。”糖甜甜的，虽然有些留坏了，但还是甜甜的，福全婶看着宋长宁，笑着说：“要是我家能出一个这么好看的孙女，我就啥都不求了。” 福全叔烧完水，给她们喝：“今天砸过来，有啥事宋老太太你直说吧。”然后也笑眯眯的看着宋长宁，老两口是真的很希望能有一个宋长宁这样的孙女。 “嗷，这是个大事，我们家前几天不是弄丢个孩子，上外面找孩子的时候发现不少地方民不聊生，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村里的树树皮都被扒没了，那些人瞧着都不像人，我们就想着，你说他们要是哪天饿急眼，会不会跑到咱们村子里来抢粮食吃。” 宋奶将话改改，听着更让人信服。 福全婶一脸担忧：“其实不瞒你说，俺们家老头子也担心过这事，担心是一回事，可是该咋解决，也让他犯愁呢。” 福全叔点头：“是这样的，在前段时间闹出偷孩子的事来的时候，我就很担心了，不过到现在也没想出办法来。” “我的意思是，要不然咱们问问村里人，有没有愿意团结在一起，一家有难大家支援，咱问问相邻几个村子，要是有困难咱们可以一起帮忙，然后在做点可以自保的武器，像是削尖的木头，或者石锤，咱们人多也就不怕那些吃不饱饭的。” 福全叔听到宋奶的主意，眼前一亮：“这办法好，麻烦点没关系，可要是商量好，还真不怕外面那些人，只是咱们村子肯定有不同意的懒货。” “那有啥事，他们不同意就不管他们，到时候有事发生，他们还不是得过来求咱们。”福全婶想的通透，然后又去掏出几颗松子糖用草纸包着，放到宋长宁手心里：“拿回去给你家小朋友吃，够得。” 她看着宋长宁，忍不住笑道：“这草纸还是你家小长宁带着大家使的呢，这孩子瞧着就聪明，听说最近还在沈三爷家学字是吗？” 说道这个宋奶嘴就抿不住乐：“可不是咋地，哪天你们上俺家看看，一家门上贴的大福字，都是我家这些孩子写的。” 福全叔认同的点头：“会认字好，会写字更了不得，要是以后咱们都能出去，你家那几个孩子都会有大出息的。” 劝说福全叔这件事比想象的还要快，宋奶牵着宋长宁回家，心里大石头放下：“松子糖甜不甜？”看来等会儿得送几个家雀儿过去，不能白拿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 宋长宁点头，脆生生的说：“可甜可甜着呢。” 那福全婶给宋长宁包了七八颗松子糖，她拿回家一人分一颗，刚好剩下两颗，硬塞给宋爷和宋奶吃了。 宋奶本是不要的，但是又耐不住宋长宁围着你喂，最后张开嘴巴，由着那甜滋滋的滋味儿在口腔里面化开。 宋香茗吃着松子糖，表情是很不屑的，宋长宁看到，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这才是宋香茗本人的常态。 原本想着明天再做大酱的，但是回来得早，宋奶决定今天开始做大酱，她上仓子拿出来一麻袋黄豆，宋长宁跟着她屁股后将洗黄豆的盆拿出来，秦红和刘牡丹已经准备好干活，不知道为啥，好像一时没理会儿，秦红干活卖力撒冷起来。 她自己接过黄豆，一股脑倒进盆里，连个缝都不给刘牡丹留，刘牡丹冷笑，这贼心又起来，想要干点啥了这是。 别说刘牡丹，宋奶都关注起来，想看看秦红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刘牡丹看秦红使劲想显摆自己的能耐，就偏不如她愿，强挤着和她一起洗黄豆，宋长宁看着场面，绝对是用不上她的，就转身回屋去歇着。 钱贵凤自己在屋纳鞋底，看宋长宁回来问她：“你们在外面忙活啥呢，我听你奶的好像在喊啥。” “在整黄豆做大酱，她喊我几个婶娘出去干活。”宋长宁趴再炕上，眼皮子忽然沉起来，她有时候在想，幸好自己吃的不多，要不然就这啥都不干的样，保准得胖啊。 黄豆洗完就得晾干，然后下锅炒，整完都晚上了，宋奶不喜欢攒活，招呼媳妇们趁黑将黄豆给煮开，然后包上酱块子，放到老屋的火墙上。 终于都拾掇完，宋奶柔着酸疼的胳膊腿回屋歇着，刘牡丹还好，虽然和秦红抢活，但是她每次都在宋奶过来的时候卖力干，宋奶不在她就不卖力干，弄得秦红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 晚上秦红躺在炕上沾枕头就着，睡着后还打呼噜。 吵得宋香茗久久睡不着觉，她捂住耳朵十分不耐烦地看着墙壁，最后忍无可忍推了推秦红，秦红没醒，翻个身倒也不打呼噜了。 白雪匆匆，一场又一场，地窖盖完，将能存得住的粮食都放进去，然后封上，宋爷和宋奶开始为明年种地在选种，宋老大穿上新鞋，来回在家里走路，就为了让大家都看看自己的新鞋。 好久没穿过新鞋，宋老大的脚踩到地上软绵绵的，像是踩在猫肚子上一样，柔/软非常。 福全叔也陆续只会村里人，上游村大半个村的人听完福全叔的话，都觉得很有必要，福全叔让大家开春前都做好武器，明年种完地，大家聚在村子空地上糟练糟练。 弄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是的，这几天宋家人都没上山，钱家人也在弄地窖，都整完以后哥几个一合计，打算晚上上山逮只山鸡回来。 焚山上人才多呢，但是晚上就都回去了，大冬天怪冷的，外村人才不会在这过夜，他们上山还有机会。 宋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进山里，得到他们的保证才放他们上山。 夜路不好走，雪还深，几个人在山里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第一百八十三章长宁的梦，时燕 晚上睡觉，宋奶右眼皮跳起来，忽然惊醒，宋爷被她吵醒，披上衣服问她咋的了，宋奶声音带着颤抖：“我梦见咱们家儿子被妖精吃了，那妖精长得骑行拐杖，很是吓人。我喊，老三快跑，老三快跑，可你说平时跑的比兔子都快的人腿软哒哒的，怎么也跑不快，我这心啊，都跟着揪起来，后来老三被妖怪追上，先是咬着头，然后又把身子咬掉给吞了。” 那梦特别的真实，宋奶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个画面，心扑通扑通的跳，宋爷从旁边摸出蜡烛，不成形的蜡烛被点着，宋爷将它放到火墙上，然后拿过宋奶的衣服给她披上：“老太婆你别担心，肯定没事的，那么多男人去，还能出啥事不成。” 话是这么说，但宋奶就是担心，她看着门口方向，嗓子暗哑：“这几个孩子还没回来呢。” 宋爷睡觉浅，一直没听到声音，如实回答：“没呢，现在才几更天，他们要是打到东西天亮前一定会回来的。”总是要掩人耳目的。 宋奶披着衣服靠墙坐着：“你先睡吧，我等他们回来再睡。” 宋爷醒来也没那么困，索性陪着她等，一直等到天翻起鱼肚白，门外才传出动静来，宋奶披着衣服穿上鞋开门跑出去，就见那三个儿子啥事没有，手里还拎着一直山鸡，宋老三笑着说：“娘，耳朵真灵，进屋说去。” 宋奶点头，没说自己等大半宿的事，宋爷看到他们进屋，将烟点上，吧嗒一口说：“你们几个出去这么久，你们这老娘都没睡觉，就等你们回来。” “老头子，说这干啥，不是特意等你们，就是没睡着。贵锁他们呢，你们咋没分开，拿一整只回来的？”要是以往，都在山上就分好才回来的。 宋老三坐在炕上，打着哈欠：“抓两只，个头还差不多大，就没分，娘，今年咱家过年还能多整个菜呢。” “还是个肉菜，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你们运气真好，我前些天听亲家娘说，来焚山上找这肉吃的，都没弄到啥，运气好能碰到兔子，但是打不着，气的直跺脚，你们几个人多，上山到是每次去都有收获呢，不枉费上山一趟。”宋奶高兴地嘴都合不拢。 打心眼觉得自己儿子厉害，全然忘记自己昨天有多担心，脑子里面想到多少不好的东西。 “那是，我们几个现在打猎默契，干啥还速度，昨天打这野鸡，两只，分头追的，最后没想到竟然绕道一起去，我和贵锁哥，梆梆梆几下子给干晕，这回也跑不起来了。”宋老三说完又大哥哈欠，宋奶心疼他们：“快别陪我这个老太太说话，赶紧回去睡觉。” 那山鸡外面没有伤口，不过脖子软踏踏的，看样子是一棍子敲昏的。 大房和三房屋子都热乎乎的，唯独宋老贰回去，发现连个被子都没给他铺，宋老贰叹气，他和秦红夫妻感情越发不如从前，别说蜜里调油，就是该有的生活都很久没有了。 大哥人家都坏第三个孩子，他们现在却冷淡的只是躺在炕上睡觉。 他认命的拆下被子，被窝凉凉躺好久才热乎起来。 宋长宁感受到宋老大回来，她迷糊的睁开眼睛向窗子看去，清冷的光，屋子还暗着呢，时辰还早，再睡一觉，睡着后宋长宁陷入梦里。 身穿青色布衣，背着书箱的清隽男人对着她笑起来，轻声叫她：“长宁你回来了。” 宋长宁捂着嘴哭起来：“时燕，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时燕的面容渐渐清晰，他爱怜的看着宋长宁，没说什么，一如很早以前的时候，他们两个走在街上，离开一段距离，但是心都是热乎的。 “想我就过来找我吧。”时燕笑着说，宋长宁重重点头：“你要等我。” “记得快点来。”时燕的身影忽然淡去宋长宁惊醒，天还没大亮，这个梦只做了一柱香的时间，宋长宁脸红红的，想到时燕，嘴角扬起笑容，他还在等她。 宋长宁早就有种感觉，娘以后很可能会让她离开，不会让她把一辈子都全搭在宋福道的身上，若是如此，那她发誓，生是宋家人，死是宋家鬼，她会对宋福道好一辈子的。 打个哈欠宋长宁很快又睡着。 一晃到小年，一大早宋奶起来剁饺子馅，猪肉白菜馅的，还弄一大锅萝卜汤，萝卜汤早上喝，饺子留着中午吃，宋奶让几个孩子上沈三爷那里去写对联，顺便交给他们任务，让她们将篮子里的肉送给沈三爷。 那头野猪吃去半个，还剩下几根排骨还有不少五花肉，猪蹄留着过年在吃，乡下有个习俗，过年要是能知道猪前蹄，那新的一年就能多抛不少钱。 这是个非常好的寓意，今年宋奶特意将猪蹄留到过年。 篮子里放着一条排骨，两块五花肉，十来只家雀儿，宋奶说，这就当新一年三爷教他们学问的报酬，不让人白教，几个孩子知道是给沈三爷送去的，乐颠颠跑出去。 小年还没有人去找沈三爷写对联，宋奶特意挑人少的时候让她们去的，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出去，宋长宁今天打扮的格外好看，穿着粉色的袄子，原本宋小雨那件，钱贵凤说，这衣服留着也是留着，强硬的逼着宋长宁穿着，然后又将她的辫子用红绳扎在后面，眉心点着红点，宋长宁这一年又长高不少，瞧着身姿纤细，头发乌黑浓密，面白两腮带着浅红色，别提多俊。 就连早就没坏心思的宋波和宋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宋福道也拍手夸宋长宁是小仙女，要不是宋长宁叫他不要再外面乱叫，那出外面还要喊宋长宁叫小仙女呢。 沈三爷家里刚吃完饭没多久，沈寒年在院子里劈柴，沈寒心无聊的捧着脸蹲在旁边堆雪人，院子外面传过孩子的笑声，沈寒心这个小豆丁福至心灵般从第上刷的站起来，手里捏着小雪团，呆呆的样子十分可人。 “是，是长宁嫂嫂的声音！”沈寒心兴奋地说，沈寒年脸上神色没有变化，但是眼睛却看向门口，下一瞬，门被宋云何宋波推开，宋长宁站在中间首先露出脸来，沈寒心扔下手里的东西朝着宋长宁扑过去，紧紧抱着宋长宁的腰：“长宁嫂嫂，你今天真好看。 你脸上还有个小红点，真好看。”沈寒心艳羡的说，宋长宁松开她，伸出食指点点额头上的红点，蹭下一些来，然后点在沈寒心的额头上，颜色虽然不如宋长宁额头上面红艳，但也好看。 沈寒年脸忽然就红了，娇羞的看着宋长宁：“长宁嫂嫂你最好了，我喜欢你。” 宋长宁抱住她亲上两口，然后牵着她手往里面走，沈寒年轻声说：“你不用给她弄，等会儿睡觉还不知道蹭到哪里呢。” “蹭下去就蹭下去，这东西也就一天的功夫也要洗的。” “三爷呢，三爷，我是波波啊，我来看你了。”宋波的嘴皮子是几个孩子了最溜的，如今大几岁不像小时候惹完事傻乎乎的等着刘牡丹揍自己，而是学会跟刘牡丹撒娇。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宋波还给自己起个小名，就是波波。 沈三爷在屋里面弄饺子馅呢，听到宋波的声音吓的手抖差点将饺子馅给弄洒，不过听到孩子们的声音，沈三爷心里高兴，紧忙跑出去：“诶呀，孩子们来啦，快进屋来。” 沈寒年招呼他们进屋，谁知道宋福道忽然一把抱住沈寒年，这是宋福道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抱完沈寒年又抱抱沈寒心，然后又抱住沈三爷。 沈三爷心里高兴，视线在看到篮子的时候，就不高兴了：“你们家大人真是的，干啥拿东西过来，快拿回去，不要留在这里，要不然我就不教你们学学问了。” 宋波笑呵呵的从宋云手里拿过篮子，然后放到炕上：“不教就不教，但是东西还是得放着的。”心里想的是，三爷这么好，才不会不教他们呢。 沈三爷无奈的看着宋波，不知道说啥好：“就属你机灵，这张嘴越发的厉害了。”说完苦笑着又道：“家里面吃的都够，昨天晚上钱家大人还送过来半只鸡呢，托你们两家的福，这肉都没断过。” “那感情好，没撞在一起，我家拿的猪肉。”宋波将碎花布掀开，沈三爷一阵头疼，这么多肉，这村里人太淳朴了，肉多金贵，吃一两块就行，还拿这么多过来。 “三爷爷，你别不好意思，这都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心意。”宋长宁宽慰，三爷爷为人热情，不喜欢占人家便宜。 “就是，三爷爷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来和你学学问了，是你教我的，大男人不能扭扭捏捏的。”宋波和谁熟悉起来胆子就膨胀。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不收下是他的不是，沈三也不推辞，只好收下：“行行行，那我拿人家手软，明年定要多多教你们知识，让你们背更多的书。” 第一百八十四章三爷爷请吃饭 宋波脸顺价垮下来：“三爷爷不要这样吧，我会哭的，我真的会哭的，现在已经够多了，我觉得自己现在都已经学富五车了。” 有宋波在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欢声笑语，三爷撸着胡子说：“学富五车是个不错的成语，你用的很好，只是它不适合你，连成语都用不到正地方，看来还得多多学习才行。” 宋波装死，激情瞬间被浇灭，如同一只落水的小狗。 沈三爷当然是故意逗他的，但是对一个学渣来说，你逗他要多多学习简直就是折磨人：“三爷爷，你可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学习，我的脑袋长得小，平时学那么多对于我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折磨，可你还是觉得折磨我折磨的不够，还要多教我，啊，求你绕了我吧。” 宋波甚至觉得自己过来都是一种错误，沈三爷看他欲哭无泪的模样，也不逗他：“明年不会加的，但是咱们也不能松懈，该学的东西都不能少，你们都好好学习，认真努力，若是以后有出去的机会，赶在十五岁前出去，那还有考功名的机会，就算考不上功名，识字也要比不识字的赚得多。” 这一个个都是好娃娃，沈三爷为他们做最好的打算。 宋波对于什么功名都没有兴趣，他觉得放猪放羊也不错，猪羊赶到山上养养就行，肥肥胖胖，有肉吃还不累，这才是日子。 不过以他的机灵劲当然不会当下就去反驳三爷的话。 宋云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三爷，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但是我年纪有些大。”说着眼中的光芒又消失殆尽，对于村里人来说，这外面的世界就好似另外一个世界，老一些的还好，最起码出去过，但是小孩儿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出去过，每日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也没吃过什么好吃的，有些甚至以为，现在就是最好的生活。 宋云不晓得，会不会等自己二十来岁再出去，但是他想考功名，他想上外面去看看，尤其是听三爷的教导以后，听三爷爷说起外面的世界，宋云便更加的憧憬，脑子里面全都是外面。 他也想去感受江南的烟雨朦胧，北方的雨又大又急，听说外面的雨很洗，都不用打伞。 想学习对自己的人生有目标是一件好事，沈三爷拍拍宋云的肩膀，宽慰他：“考取功名只要不是七老八十就都有机会，前朝有个老翁六十多岁考上举人，官家听到此事还特意夸赞了。 你若是想考，不管多大都有机会，我之所以说不超过十五岁，是因为那是读书最好的年纪，机会更大一些，但勤能补拙，你们打好基础以后定然能有一番作为的。” 对这点沈三爷一点都不怀疑，就算在外面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比书院那些夫子教的差，他自有一身傲骨，如今这个简陋的学堂里光是男子便有五位，若是以后能成才一半他也就知足了。 宋云听到这话紧忙扬起笑脸：“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谢谢三爷，我一定会好好学学问，等以后出去我要考取功名。” “嗯嗯，不止是你，你们这些男娃娃都应该去。” “那我阿福哥哥呢？”宋波咬着手指头问。 宋长宁看了眼宋福道，明文规定，心智不健全者不予机会，宋福道是无缘的。 沈三爷遗憾的看着宋福道：“他可能没有机会，你们好好努力，连着福道的一起努力出来。” “嗯。” 沈三爷没有让她们走，而是留他们在这吃中午饭，本来宋长宁她们不干，可沈三爷说了，若是不吃便将东西都送回去，还不教他们了。 如此一说，大家也只能同意，中午沈三爷做的春饼，薄薄的面皮卷着白菜丝和小咸菜，还有一大盆萝卜汤，排骨用土豆炖一根，一大盘米糊糊。 在开锅前，沈三爷让沈寒年去叫钱家那几个娃过来吃饭，沈寒年紧忙跑出去叫人，钱招娣和钱有娣听到宋长宁她们都在那里，寻思就热闹，急急穿衣服过去，路过宋家沈寒年还特意打了招呼，宋奶笑骂那几个孩子不懂事，但也欣然同意了。 沈三爷家里今天格外热闹，炕上摆着两张桌子，大家胡乱凑成一桌，沈寒心娇憨的霸占宋长宁旁边的位置，吃饭的时候就搂着宋长宁的胳膊让她给自己卷春饼，沈寒年喊她不要麻烦人，宋长宁笑笑表示没什么。 有宋长宁做盾牌，沈寒心才不怕自家纸老虎哥哥，沈三爷看大家吃的开心，脸上的笑容是今年最灿烂的。 好久都没这么热闹，真好。 “以后咱们要是都有大出息，等这里能去镇子，我就请你们上镇子里吃最贵的酒楼，还有好喝的果酒，大家到时候在开怀畅饮。” 虽然沈三爷是一位文人，但是说话办事也是相当豪迈的。 宋波第一个举手赞同，屋子里又是一阵热闹，钱招娣羡慕的看着大家，她心思细腻，也知嫁人以后便成妇道人家，以后会和大家越来越远，可能等真的可以出去，她就和他们没有这么多话说了。 宋长宁看到钱招娣落寞的神色，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招娣姐姐，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敬爱的姐姐。”别人不知道宋长宁为什么忽然来这出，钱招娣却被她暖的骨子缝都散发着暖暖的感觉：“长宁，谢谢你，你也是我最喜欢的妹妹。” 钱有娣第一个不乐意：“姐你说啥呢，我也喜欢长宁，但我可是你嫡亲的妹妹啊。”她以为是自己没夹菜冷落姐姐，紧忙卷好一个春饼放到钱招娣的碗里，钱招娣捂嘴轻笑：“你这个憨货，还是多吃饭吧，我也没说最好的妹妹只有一个。” 钱有娣傲娇的抬起下巴：“这还差不多。”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短，等中午的清冷的日头西移，大家才放下筷子，钱招娣和钱有娣干活撒冷，再加上孩子们都干活，一眨眼的功夫碗筷捡碗，洗的溜光水滑。 沈三爷感叹幸好自己家里的碗够多，要不然今天还请不了这些孩子们的。 今天是小年，也不好多在这里待，沈三爷写完对联给她们，孩子们拿着东西回去了。 玩闹一天，沈寒心累的躺在炕上呼呼的睡觉，嘴边还沾着酱汁，在这里有吃有喝又没有烦恼，沈寒心迅速肉乎起来，她脸上软绵绵的，睡着的时候像一只贪吃的小猫，沈寒年拿着湿布巾将她的脸擦干净，往旁边一趟也跟着睡着了。 宋家几个孩子回去，将对联给大人也回去睡觉了。 宋香茗没去，但是她家家里吃到饺子，可好吃了，以为宋长宁她们肯定没自己吃的好，还洋洋自得起来，晚上的时候大家问他们在沈家吃啥，听到他们吃春饼，还是白面的春饼，大人们都不知声，原以为肯定就是将她们送过去的东西给孩子们吃，没想到竟然还有那么好的东西给她们吃。 白面，那可不是粗面，白面拿东西你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啊。 宋香茗舔舔嘴角，她也好想吃白面啊，要是今天和她们一起去就好了：“宋长宁你们今天去吃饭，都特意去叫钱家的姐妹为什么不叫我，有这样的好吃的你都不知道叫我一声吗？” 这回轮到宋长宁给她一个大白眼，两个人的战争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一样：“宋香茗，就算我叫你你去吗？你别吃不到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吃，当时想啥去了？有些事别总怪别人，想想你自己，我们一大早去送东西，难道没叫你一起吗？ 是你自己不愿意的，有些时候不要怪别人，想想你自己的问题。”不怼她两句她总以为自己就是道理呢。 好啊宋长宁，胆子肥了，竟然敢当着大家的面羞辱她，宋香茗放下筷子，抱着肩膀喝斥宋长宁：“你别不讲理，你根本就没有叫我，娘你听听看，宋长宁又欺负我，她就知道欺负我。” 秦红在眼瞎也知道他们早上有过来叫人，但是心里也认同宋香茗一点：“下次如果再有白面吃，你就回来叫下我家你小妹，咱家拿出去那么多东西，能吃多少回来就是多少。” “秦红，孩子之间说话你个大人插什么嘴，闭嘴吃你的饭，长宁你别理你二婶娘，这就是个蠢的。”宋奶恨不得将秦红的嘴给缝上，天天说这些没用的，也不知道有啥意思。 这母女俩啥样宋长宁清楚着，她没吱声，将碗里的东西吃干净，自己没往心里去，但是她不知道，自己默不作声的样子有多让人心疼。 “秦红，过小年的，我本来不想说你，但是几次了，你这大人没个大人样，就知道欺负一孩子，你家香茗若是个尊师重道的，难道自己不知道过小年给先生送点东西，谢谢先生。 啊，现在没吃到白面怪我家孩子，你家孩子以后拉不出屎来也得怪我家长宁了？ 凭啥啊，大过年的让你这么欺负。” 第一百八十五章当爹的糊涂啊 钱贵凤放下筷子，皱眉十分不悦的看着秦红，秦红被羞的脸上无光，她说不过钱贵凤，宋老大看在是过小年的份上，象征性的拽拽钱贵凤的手，示意她缓缓，别生气。 宋老贰觉得就是自己家的娘们不讲理：“你们娘俩要是不吃就回屋待着，再这样丢人现眼就别出来吃饭。” 这咋可能，秦红和宋香茗嘴起泡都得吃。 屋子又恢复安静的吃饭声音，宋长宁长吁一口气，娘怼的真令人开心，她和宋香茗的战争，这次是她胜利了，想到上辈子自己委曲求全的模样，宋长宁便觉得十分可笑。 错的明明是她们，为什么要自己害怕，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有谁生来就是被人欺负的。 吃完饭，大家就在宋奶这屋子里聊会儿天，商量明年种啥，在哪里种，宋爷说：“今年雪这们大，不用说，明年一定会是一个好收成的。” “嗯，此话不假，瑞雪兆丰年。”宋奶自然是附和宋爷的话，宋爷说话从来都有宋奶在旁边鼓掌打气，别提多高型，多骄傲。 坐没多久，宋奶就让她们都回去睡觉去：“别在这待着了，赶紧睡觉吧，这屋子里的蜡烛也不是白来的，点着废火。”再说陪他们两个老东西也没劲。 众人瞧宋奶好像有点困乏的模样，便都回去睡觉，小年夜过去，腊月二十九，早上起来就见家家户户开始贴对面，贴福字，还挂上大红灯笼。 宋长宁看着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小雨最喜欢家里面的红灯笼，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能不能看到红灯笼。 二十九这天，宋长宁陪着家里的孩子在外面堆雪人，隔壁沈东升听到这院子的欢声笑语觉得很是落寞，他收拾完柴火，见赵兰搂着狗娃睡觉，他起身出去，鬼使神差都到沈三爷家门口，恰巧沈寒年在扫院子，开门看到他。 没想到过来就看到儿子，沈东升不好意思的笑笑：“干活呢，在这过得怎么样？” 沈寒年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连瞳孔都没有半点波澜，人家都说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可见沈寒年对沈东升这个爹，是没有半点感情：“我在这里过的特别好，寒心也特别好。”说完继续干活。 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忽视，沈东升有点生气，在家里被赵兰骑着脖颈子欺负，到儿子面前还要受气：“你是真打打算不认我这个爹了是吗？” 什么叫真打算？“不是你不要我们的吗，如今契约都已经签了，我和寒心以后都是三爷的孩子，和你们那个沈家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是没事就请回吧。” 他是连一面都不愿意见沈东升，这个偏心懦弱胆小的人，对自己不好没关系，对寒心那么小的女娃都冷心冷情，爷被赵兰欺负他也不帮忙。 就知道欺软怕硬，恭维赵兰，二两银子就将他们都给卖了，从那天开始，他就发誓以后沈东升是死是活和他沈寒年没有关系，这样的爹，那生养之恩他前十年全部都还给他了。 沈东升气的抬起手，本想打沈寒年，目光却触及到沈三爷的身影，悻悻收回手：“三叔，你在家呢。” 沈三爷自然也看不惯这个侄儿：“你过来有事吗？”平时来不至于给他看这样的脸色，但是沈三爷刚才明明白白的看到沈东升竟然想打沈寒年，这孩子现在是他的孙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沈东升将冻出来的鼻涕擦到：“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两个孩子。” “他们两个都很好，看过就回去吧。”是过来看孩子还是过来打孩子的，最后一分脸面，是沈三爷看在沈寒年和沈寒心的面子上给沈东升留下的。 沈东升搓搓手：“我，我还没看到心儿呢。” “没什么好看的，当初我们在家你天天都能看到也没有看她一眼，对她而言你还不如隔壁宋家的几个叔伯。”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有三叔护着你就翅膀硬了是吧，连老子都敢顶撞。”沈东升典型窝里横欺软怕硬，他不敢忤逆赵兰，可社寒年却是他的孩子，他自觉他的命都是自己给的，自己作为老子那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沈寒年冷冷的看着沈东升，他个头不矮，如今和沈东升面对面站着，也比他稍微矮那么一点，如今吃的好长的更高，沈东升被沈寒年这一眼看的毛楞：“你干啥，咋的你还想打我啊。” “常言道，子随父，你平时的一举一动我都记得，当初你怎么对我爷，以后我就怎么对你，要是没事走吧，要不然我可能会将你扔出去。”说完，沈寒年拿着扫帚继续扫院子。 沈东升那老子论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只因为现在的沈寒年看着真是太吓人了。 完全不像是当初襁褓里那软软的孩子。 “你这样不孝顺，你对得起你娘吗？”沈东升想起曾经的发妻，是那么的喜欢这个儿子，要是让她知道这个儿子对他这么不孝敬，一定会气死的。 沈寒年被气笑：“我没将你扔出去便是对不住我娘，你怎么对她又怎么对赵兰，你自己都忘了？当初我娘事事都听你的，你便蹬鼻子上脸什么都不管她，那赵兰就是个母老虎，你惧内，反而追着讨好人家。 我娘若是九泉之下有灵，就应该半夜将你拖下去，好好问问你，你为什么如此欺软怕硬，软骨头。” 沈三爷没觉得沈寒年这话说的有毛病，反而也跟着一起解气，毕竟沈三爷年纪大，又不是迂腐的人，对于知道沈东升的渣渣之处，也就不觉得沈寒年说的话是大不敬的。 外面人如此说沈东升，沈东升都不会这么想吐血，但现在被自己的儿子指着鼻子说，你是个软骨头还欺软怕硬，那脊梁骨都被沈寒年放到地上踩，这样的滋味儿让沈东升恨不得抬起手打死眼前的不孝子。 “沈寒年，我今天不揍你一顿，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作势要去抢沈寒年手里的扫帚，沈寒年由着他抢，一个是转壮年，一个是清瘦的少年，沈东升铆足劲去抢，可是那扫帚在沈寒年的手里却是纹丝不动。 对比沈东升憋的脸通红的模样，简直就是可笑之极。 “爹，你这些年不仅是软骨头还是懒骨头，该不会是在家里干不动活所以才想起我的好吧。”那双淡漠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他龌龊心思一样，看的沈东升几乎要落荒而逃，他伸手指着沈寒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松手，我要继续扫院子了。”沈寒年平淡的说道，沈三爷捏住沈东升的手，明明看起来沈三爷要更加清瘦一些，但没想到他手劲那么大，沈东升感觉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他好不容易从沈三爷手里挣脱出来，还想说啥找面子，却被沈寒年看的落荒而逃。 敞开的大门，沈寒年站在里头看着沈东升又气又急的背影，心里抽痛，这样的爹，怎么能配得上他娘。 沈三爷关上门，木门发出咯吱响声：“再去扎半个时辰的马步，你这下盘还是不够稳。” “是。” 沈东升跑出老远回头看去，只见紧闭的大门，他看不到里面的人，离家越近，沈东升的不自在越多，又要回去面对赵兰那个母老虎了。 沈东升一想心里就特别难受，刚踏进屋里，门只打开一半，里面传出叫骂声：“沈东升你是死人啊，刚刚又跑哪儿去了，你儿子拉在炕上让你回来收拾，人都找不到，你闻闻现在有多臭，都快要臭死我了。” 赵兰呲牙咧嘴的骂道，沈东升脑袋都大两圈，别的不说，但是沈寒年一句话说的没问题，那就是赵兰比柳七娘差远了，长得不如柳七娘好看，脾气不如柳七娘好，她凭什么要得到比柳七娘更多的好。 这是沈东升将赵兰娶回来第一次硬气起自己的骨头来：“赵兰你这个懒东西，就不能自己收拾吗？”只可惜常年被赵兰压着，根本拿不出气势来。 赵兰冷笑，看到走进屋的男人，抄起扫炕的掸子扔到沈东升的身上：“胆肥了你，敢和老娘这么说话，你要是不想过这个日子我就走。” 说完，作势要抱孩子离开，沈东升哪里能让她这么走，紧忙拽住赵兰：“兰兰你要去哪里，你答应过我不离开我的，求求你别离开我。” 分明以前和柳七娘吵架，沈东升都会撵她走，因为他知道柳七娘没有地方可去，但是赵兰他却没那个胆子，他怕赵兰离开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但是沈东升没想过一点，赵兰本就是家里面最不喜欢的老姐姐，她离开能去哪里，连上游村的村子估计都走不出去，但就是这么一个没靠山没去处的女人，却用这一句话拿捏住沈东升好几年。 而那安心想找个人过日子的柳七娘，人生的漂亮还会生养，就算和离这村子都有大把的骡夫想要娶他，之所以没走，只是因为放不下这个家而已。 第一百八十六章过年美味有点撑 此时也说不出清楚，到底是柳七娘太傻还是赵兰太聪明，亦或者是沈东升将对柳七娘死后所有的怕都转移到赵兰的身上，他怕这个媳妇也离开他，那寂寞孤独的滋味儿，沈东升再也不想体会一次。 “我现在就把屎弄干净，你快抱着狗娃上炕。”沈东升讨好的上外地用小铲子铲回来一点灰，然后将灰倒在屎上，等一会儿赶紧铲走，然后又用草纸将炕上的粑粑痕迹都擦干净，都弄好才敢和赵兰继续说话。 赵兰看他这么听话也没有表扬，而是抱着孩子坐回去，狠辣的说：“你要是以后再敢和我对着喊，我就将你刚刚弄出去的屎全都给你吃。” 沈东升觉得很是屈辱，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然后继续干活，狗娃儿根本不知道啥情况，看他爹没有说过他娘，兴奋地拍手手。 沈东升看到狗娃儿这样没良心的模样，眼睛很是难受，他好像子孙福特别薄，三个儿女，竟然没有一个和他关系好的，都是一群白眼狼。 沈东升难受一大天。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除夕，宋长宁早早起来，穿上自己新洗干净，软绵绵的裙袄，钱贵凤给她扎两个福娃一样的发髻，用红绳缠绕上，别提多可人，又用几个细小的木棍缠在一起，小木棍的头上擦上红色的红泥，在宋长宁眉心点上一朵小花儿。 “真好看，瞧你这一年又长大不少，看着像个大姑娘一样。” 钱贵凤不知道该怎么夸宋长宁才好，这大姑娘是她家的，这样一想钱贵凤高兴坏，宋长宁将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换过牙后，宋长宁多吃些坚硬的东西，以防止牙齿长歪，这么多孩子就宋长宁的牙齿最好看，宋云当初有点兔牙，跟着宋长宁啃好长时间的硬饼子，那牙齿竟然奇迹般的啃回去不少。 “娘，我过年才八岁，才不大呢。还得好久才是大姑娘。”宋长宁抱住钱贵凤的腰，去听里面小宝宝有没有动静，钱贵凤生孩子的日子在六月份左右，如今孩子都四个多月了，宋长宁督促钱贵凤没事多走动，少食多餐，孩子大小差不多，想必日后也好生。 孩子过大反而不好生，并非一味地多吃就是对产妇好。 “走，去吃饭去，看看今年做啥好吃的。” 钱贵凤有些饿，拉着宋长宁的手出去，宋福道在旁边跟着，他今年十一，个头蹿的有钱贵凤那么高，还挺壮实的，只是眼里的笨拙让长得还挺硬实的孩子看着傻呵呵的。 傻大个就是宋福道。 宋长宁一进来，宋奶和宋爷轮番夸，宋波鼓掌：“长宁就是小仙女，长宁长得最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刘牡丹听完牙齿那个酸啊：“宋波在你心里难道不是你娘我最好看吗？”旁人家孩子你问谁长得最好看肯定是说自己娘，她这个儿子就是白生的，竟然觉得宋长宁最好看。 宋波无奈的叹口气，小大人一样的解释：“娘，你已经不是女孩子了，你是个妇女，我刚刚说的是少女，在妇女里面，我最喜欢的当然是娘了。” 刘牡丹脸色不是很好看，她很想给宋波两杵子，这孩崽子明显就是在敷衍她，还说什么妇女之中，听起来一天都不实诚。 “宋波你记住，我觉得我儿子里面最乖的就是宋力。”刘牡丹想了，你刺激我我就刺激你，宋波听完扎巴扎巴眼睛拿着碗准备吃饭，根本不为所动，早上的菜也很丰盛，今天是年节，去年还收下不少粮食，宋奶昨天晚上就说了，今天不能小气。 早上依然是米糊糊，但是菜有油渣，还有萝卜炒腊肉，腊肉被炒的晶莹剔透，咸咸的，宋奶吃一块后满意的说：“这盐就是好东西，咱们拿去的草纸梅家人可喜欢了，换了五斤盐回来，咱们能吃半年呢。 今个儿炒这点肉，我就放了一小把，咋样是不是味道特别浓。” 宋长宁嚼着很有嚼劲的肉，紧忙点头：“特别香浓，好吃。” 宋波拿起一块冻白菜，抱着腊肉，嗷一口吃掉：“奶，你的手艺太好了，比我娘做的好吃。” 刘牡丹：“……”这个死崽子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啥都是人家的好，自己娘做啥都不好。 桌子底下宋老三踢刘牡丹一脚，刘牡丹紧忙低头吃饭，不敢在摆脸色，宋老三心里骂她，什么个东西，大过年的还摆脸色，给谁看呢，多大岁数还和孩子生气。 宋长宁今天稍微多吃半碗米糊糊，油渣煎的脆脆的，咬起来咔哧咔哧作响，宋长宁将油渣扮在米糊糊里，然后端起来喝下去，太香了。 “奶，你帮我递点白菜团。”宋云坐的地方够不着，宋奶拿着筷子给她夹过去一块。 宋香茗闷头呲溜呲溜喝了三碗米糊糊，腊肉更别提吃多少，从嘴边往外流油，她最近睡炕不出屋不运动脸两边热出两团红来，配上那猛吃的样子，比猪还像一头猪呢。 吃完饭宋波甜甜嘴角：“奶，中午吃啥？” 宋奶被气笑：“你这刚吃完肚子八成一点缝都没有，这就惦记中午，中午包饺子，包酸菜猪肉，还有山鸡炖土豆块，萝卜汤，在炸一碗辣椒酱。” 宋波口水都要掉下来：“奶，能不能在锅边给我贴一圈土豆，我想吃土豆拌辣椒酱。” “中，咱家土豆不缺，个头不是很大但是数量多，中午炖鸡肉的时候给你贴一圈。” 宋波摸摸肚子，有点后悔在上吃那么多。 回家后开始在屋里跑起来，就为了中午能多吃一点，但是这吃的饱饱的人这么剧烈的跑怎么能受的住，很快宋波就吃到苦头肚子坠着往下疼，疼的宋波咬牙切齿，刘牡丹紧忙叫宋长宁给他看看，宋长宁让刘牡丹找找有没有山楂干给他泡水喝，在多揉揉肚子，然后少吃一些：“又贪吃又爱动，你这样肠子能舒服吗？” 看着宋长宁一板一眼的样子，宋波害怕的缩起头来：“长宁你能不能别这样说我，我害怕，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中午吃不下好吃的，过这村就没这地了。” 宋长宁叹口气：“你就是太过贪吃，你就算吃再多，离中午还有两个来时辰，你靠墙边站一会儿等会儿就没了，还是得饿肚子，而且人不宜吃太饱，八分饱最好，吃太饱容易积食，胃大，口臭。” 宋波紧忙捂住嘴，眼睛怯懦的看着宋长宁，特别怕宋长宁的脸上出现嫌弃他的表情，但是没有，宋长宁还像平常那样，神色淡淡，并没有多嫌弃他。 在医官面前，病人都是一样的。 刘牡丹泡了山楂水给宋波喝，然后还给宋波糅肚子，宋力在旁边蹲着看半晌，发现宋长宁空开手，从炕上直接蹦到宋长宁身上，冲的宋长宁差点没保住他，刘牡丹紧忙骂他：“宋力你作啥，她那么小能经住你这么冲吗，再敢从炕上往下蹦，我就打你屁/股。” 宋力将头埋在宋长宁的肩窝里，乖乖的蹭了蹭脑袋：“长宁，去奶屋，去奶屋。” 宋长宁对刘牡丹点点头，然后就抱着宋力过去了，宋力老沉，宋长宁抱着他十分吃力，好不容易抱到宋奶那屋，两只细细的胳膊又酸又涨，宋力被放到炕上立马撒欢：“哦哦，爷爷骑大马。” 宋老三在家里没事就让宋力骑大马，宋老三在院子里和宋老大他们弄石锤啥的，没空陪宋力玩，宋力看到宋爷又开始让宋爷带他玩，宋爷这把老骨头咋能经得住他祸害：“自己玩去，我弄不动你。” 宋力看宋爷不陪自己玩，伤心的哭起来，宋爷没办法，就搂着他和他玩躲猫猫，就是脸盖住然后又拿开，做奇怪的表情逗他玩，宋力却很喜欢，玩的乐此不疲。 哄一会儿宋爷就觉得腰疼腿疼：“你这个娃子真磨人，下回别上我这屋来。” 宋力皮实，宋爷不陪他，他就去磨宋长宁，宋长宁从兜里掏出红绳陪他玩翻花，很快，好好地绳子被宋力揉成一团，看不出个数来，宋长宁已经习惯，耐心解绳子，宋力就坐在旁边老实的看着，好像是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才会不哭不闹的等着。 宋长宁故意解的很慢，拖的宋力打哈欠，宋奶连忙将他放倒，躺枕头上肚子上盖着凳子上放的小垫子，让他睡觉。 宋力睡着宋长宁紧忙将绳子给解开，然后去回去了。 钱贵凤在屋地上遛弯，看到宋长宁回来笑着和她说肚子里的孩子，说孩子很乖，也不会让她不自在。 “娘，等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出来，就让他和我们一起学认字，若是弟弟，等我们上镇子，就让他去考功名，好不好。”就算是妹妹，学点东西也是不差的。 钱贵凤让这些孩子学习，并非想让她们考功名，就是觉得孩子去学习认字总比睁眼瞎强：“考功名很废银子的，我听你奶说外面几个铜板很快就能花没。” 第一百八十七章我配不上这东西 就她们家那几个铜板，吃个包子可能都不够，考功名那是不可能的。 “娘，你难道就想一辈子都待在村子里吗，咱们可以拿草纸去镇子卖，先开始会辛苦点，但是我们攒下钱就可以租房子，然后在开个铺子赚钱，我听奶说外面就算当个行脚商人都能卖银子的。” 行脚商人就是挑着扁担没有固定的位置，一边吆喝一边卖，这件事对于钱贵凤来说有点遥远：“孩子还没出来你就想这么多，咱们到时候再说吧，等他能跑能跳会说话还得好久呢。” 反正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是很感冒，宋长宁也不逼，到时候真的能去镇子才好呢，到时候她就可以做生意，前一世的经历都在心里，她做生意会比旁人来的容易。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波肚子虽然没有那么难受，但是不敢多吃，吃到八分饱就放下筷子急急忙忙跑走，回到屋虽然有点回味菜，不过很快八分饱就变成十分饱，走动走动也就不饿了。 他听宋长宁的话背靠着墙缓缓，很快肚子里涨涨的感觉消失，宋波笑呵呵的爬上炕睡觉，宋长宁吃饭细嚼慢咽的，还没吃完呢，土豆被炖的黏黏的，吸饱鸡汤的味道，别提多好吃，宋长宁偏爱土豆，饺子也没少吃，还用土豆少拌一些辣椒酱，在放点葱花，连饺子都没吃几个。 她吃完帮忙捡碗，宋家这个年过的十分知足，晚上的菜更好，仓子里又点上黄香，闻着有种神明的味道，天很黑，很久没看到的星星在天上布满一整个银河出来，宋长宁站在墙根，抬头看大红灯笼，她突然又想到了小雨。 一两点凉意从天上飘飘落下，接着是更多的雪，宋长宁笑着伸出手去接学，雪花又大又松软，如同鹅毛。 宋波看宋长宁在这发呆，从旁边的雪地里攥出一个雪球扔到宋长宁的脸上，宋长宁没有闪躲，被打的正着，她蹲下身子很快也捏出一个雪球打过去，没多久宋云从屋子里出来，加入打雪仗中，宋福道听到外面的小孩儿的笑声，兴冲冲的穿上鞋跑出来，在看到宋波往宋长宁扔雪球之后，生气的抱着宋波扔到雪堆里。 宋波爬出来，开始打宋福道，宋福道学着他们捡雪球开始乱扔。 玩闹一会儿，宋长宁怕大家衣服失，就让他们赶紧停手，回去睡觉去。 “别闹了，等会儿感冒，衣服要是都失了，看大人骂不骂。” 宋波害怕被他娘唠叨，第一个说不玩了，几个孩子散去，很快就消停了。 没多久，宋老三算着时间差不多，出来将红灯笼灭了，宋家又陷入一片黑暗中，静谧又温馨，只有天上的雪不停的往下落，但是宋家屋里都暖暖的，宋长宁踢开被子，睡的头发糊在脸上，半夜钱贵凤起身放水，回来将她被子盖好，又将长发都给拿出来放到炕边下坠着。 没有头发黏在脸上，宋长宁睡的更加安稳。 第二天就就是大年初一，大家起来互相拜年，宋波看着刘牡丹讨好说：“娘，波波祝你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年轻，再也不开口骂人动手打人，也不被打。” 话没等说完，三房屋子里又传出宋波的哭声，刘牡丹被气的脑瓜子嗡嗡的，啥叫她不被打，大过年的扯那不好听的事，宋老三有点惯孩子，每次刘牡丹生气骂人都会被宋老三训，只有这次宋老三没拦着，还在旁边喊：“打，狠狠的打。一年不大，上房揭瓦。” 宋波捂着自己疼的不能自已的屁/股，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孩子。 大家吃饭的时候询问咋的了，一大早上挨揍，刘牡丹都有点没脸说，自己这个傻儿子干出来的事儿。 “没啥，就是特别调皮，所以才揍的。” 宋波当然是很不服气：“谁调皮了，我明明给你拜年，然后你就不高兴揍我，我说错了吗，我祝你少挨揍，难道是我说错了吗？” 宋长宁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旁人挨揍可能是家长心情不好，但是宋波挨揍觉对都是自己作的，大过年的说这么多人让人下不来台的话。 换谁谁不揍他，但是宋波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还觉得自己没错。 梗着脖子的样简直要将刘牡丹给气死，刘牡丹扬手还要揍他宋波紧忙躲到宋爷的背后，刘牡丹看着自家公公的脸，紧忙收回手：“爹，我不是故意对你做这个动作的，都怪这个孩子太皮了，欠揍。” 宋爷看着宋波，想想还是劝道：“大过年的别揍了，等过完年一起收拾。” 无异于扎心的一句话，宋波笑也笑不出来，他决定今天不拜年了。 但是他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没拜年，又被宋老三给收拾一顿，初二这天，宋家几个媳妇都回娘家，宋奶拿着东西让她们带回去，她给钱贵凤拿的排骨和家雀儿，刘牡丹一块肥厚的五花肉和土豆，秦红却只有一个鸡大腿和一颗大白菜，秦红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想想去年自己只带回去几只家雀儿，更是寒颤，今年还稍微好些。 宋老三陪刘牡丹回去的，带着两个孩子，去年陪秦红回娘家，东西也没的吃，这回宋老贰不回两个孩子也不跟着去，最后还是宋奶劝着宋老贰跟去，现在世道不太平，还带着肉，挺危险的，宋老贰这才跟着去的。 至于钱贵凤他们更不用说，都回钱家去，冯桂花瞧着她们拿东西回来，唠叨半天：“你说你们回来就回来，还拿那么多肉干啥，咱这肉这么多呢，你说亲家娘就留着自己吃呗。” 宋老大将东西放下：“娘，我娘还给其他媳妇拿，不给贵凤拿那是啥道理。” 冯桂花知道这事亲家娘重视她家贵凤的意思，想想前些年，好像关系没这么近，也没这么多东西。 李新花带着孩子们要走了，宋长宁跟着大家一起送他们出门，钱多多还有点不愿意走，但是没办法，离不开他娘，就得跟着去。 董英带着两个儿子走的，钱贵锁没陪着，他不想去见那些亲戚去。 冯桂花等来等去，没事就往门口看看：“你说贵香这么还没回来呢，今年过年贾春也没带着那几个口没脸皮过来蹭饭，他忽然没来，我这心还有点不踏实。” 钱贵凤劝她：“应该没事的，应该是上回将贾春给打怕了，所以不敢来了。” 话刚落没多久，外面传来钱贵香的声音，冯桂花紧忙趿拉着鞋跑出去，就见冯桂香手里抱着贾河，贾燕跟在身后，除此外贾水和贾春都没过来。 钱贵香看到冯桂花的瞬间泪水溢满眼眶，但是她没敢哭出来，领着贾燕进屋。 “贵香回来了，快进来。”钱贵凤让开位置，让她们上炕，钱贵香瞧着比去年还憔悴，头发竟然花白，她才三十来岁，脊背佝偻着，手上都是干裂出来的缝隙。 宋长宁只用一眼就看出来，她估计没有拿出乔，又心软或者是懦弱被贾春欺负。 一个人的性格很难更改，但是宋长宁在看到贾燕冻疮的手时有些生气，但是她就是害怕被说，所以连女人都护不住。 去年还挺厉害的贾燕，今年瞧着竟然有了和钱贵香一样的懦弱来。 贾河还好，黑不溜秋的看着很像贾春。 这屋里人都瞧出大概来，不过没刚开始就询问，钱有财给钱贵香倒水，让她先暖暖身子，好久都没有喝上正经热乎水，坐在如此明亮干净的屋子里，钱贵香有点手足无措。 贾燕怯懦的不敢开口，谁也不知道这孩子经历过什么。 “是不是饿了，等会儿咱就吃好东西啊。”冯桂花对贾燕说，贾燕点头。 钱贵香看到钱贵凤的肚子，笑呵呵的说：“姐，又有了。”她嘴唇子很干，一笑就裂开，嘴里就沾上铁锈味儿的血，钱有财紧忙给老姑娘拿出一张草纸给她用，钱贵香知道这玩意，上回来还用了呢。 她仔细的撕下来一小块，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说：“给我这样的人用多浪费。” 钱贵凤听到这句话心里就窝上一杆火儿来：“不是，你咋这么说话呢，啥叫你这样的人，你回来一趟和娘家人还客气了呢。”看她这样钱贵凤恨不得将贾春给捏死。 钱贵凤说话也不大声，而且还挺好语气的，谁知钱贵香竟然被吓一嘚瑟，贾燕也害怕的低下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母女做啥亏心事了呢。 “我，我没有，就是我这身上也没有好衣服，过得也不咋地，配不上这东西。” 钱贵香蚊呐的说道。 屋子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里，冯桂花眼睛瞬间红了：“贵香，你和娘说，是不是贾春那个畜/生又打你了，是不是？” 要不然好端端的人，现在看着怎么发蠢呢，她都怀疑是不是被打傻了，冯桂香又看向贾燕：“燕儿，姥娘咋说的了，你爹要是再打你娘就回来找人，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长宁生病 谁知贾燕被问两句，竟然哭起来：“没打，一点都没打。” 贾燕跟着不说实话，大家也没招，钱贵香根本不敢她爹娘的眼神，要不然心里特别不舒服，她看了看家里，好奇地问：“小雨呢，咋没看到那孩子。” 这事大家没去特意告诉钱贵香，她自己的日子本身过得就就已经够苦了，还和她说这事犯不上，钱贵香发现，自己问完这个问题以后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前段时间不是闹着偷孩子，小雨被偷走了。”宋老大回的，钱贵香惊讶的瞪圆眼睛，大家都以为她会安慰安慰钱贵凤，但是没想到她冷不来一句：“燕儿啊，你听到没，不能乱跑，被抓走娘就找不回来你了。 大姐你们没找回来吗，就是，就是没有去找找嘛？”她说话颠三倒四有些气人，钱贵凤看她连自己都弄不好的样也没生气，在咋整这都是自己妹子又不能真的和她动气：“我们找了，但是没找到，拐卖孩子的人被杀了，我们怀疑已经被卖了。” 为防止钱贵香又说啥没脑子的话，冯桂花让她歇歇，然后准备开饭，也快到晌午，这饭吃的比平时早很多。 冯桂花知道两姑娘今天回来，特意熬的鸡汤，还有五花肉炖酸菜，米糊糊一大盆，还有一盘蒸饺，那贾河也长几颗牙，被钱贵香喂着喝半碗米糊糊还有一个饺子，肥腻的五花肉那孩子自己吃两三块。 孩子还算听话，吃饱自己躺炕上就睡着了，钱贵香这才继续吃饭，她吃的狼吞虎咽，吃到最后，大家都不吃了就看着她们娘俩吃，冯桂花觉得自己的东西做少了。 一顿饭吃完，钱贵香起来去捡碗刷碗，钱贵凤干不了，宋长宁就帮忙，贾燕跟着捡东西，一副怯懦的样子。 吃完饭，大家喝水的功夫终于有空来说关于贾春的事情：“你家贾春怎么没陪你回来，还有贾水呢？”冯桂花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就怕吓到钱贵香。 说道贾春，钱贵香有些闪躲的回：“我家老太太夏天的时候没了，他在家看家呢。” “……” 冯桂花觉得他是不敢回来：“今年肯定又没少打你吧，闺女，你让娘说啥，那男人过不下去咱就别过，这律法是让人和离的，再不济就算被休能咋的，你回来在这照样有吃有喝。” 宋长宁在旁边坐着，贾河瘦的没有一岁多小孩儿的样，黑瘦黑瘦的，说句不好听的，丑的和猴子一样，孩子就算黑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这孩子是饿的，所以才搞成这样。 钱贵香摇头：“不能和离，不能和离。” 还不能和离呢，贾春后面和寡妇搞到一起，她被休，孩子贾春除了留下两个儿子都没要贾燕，钱贵香受不住打击自杀了。 要是早早被休或者和离也不会以悲剧收场，女子被休的确难堪，但总比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强。 宋长宁决定从贾燕那入手调查，没有证据她说什么大家都不会信，宋香茗就是最好的例子，不仅不信还会觉得你失心疯。 捡完碗筷，宋长宁领着贾燕在隔壁的屋子完，钱贵凤她们回来要住钱贵龙他们的屋子，宋长宁就和贾燕去那里待着，宋长宁中午有午睡的习惯，就铺开被子躺下，贾燕跟着爬过去：“长宁，你长得真好看，要是我长你这么好看就好了。” 贾燕艳羡的说，宋长宁微笑：“你在家里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小孩子和小孩子之间要更好沟通些，宋长宁问她，贾燕想了想，捧着脸说：“我原本也想回来告诉舅舅和姥娘的，但是我哥将这件事告诉我爹，我爹狠狠把我给抽了。 我不听话她就把我和我娘揍的起不来炕，而且我爹还不经常在家，偷偷拿家里的粮食出去，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吃的，我娘不敢违抗我爹，只好带我们去啃树皮，我哥嫌弃家里面的东西不好吃，也…也打我娘。”贾燕说着，嘤嘤的哭了。 宋长宁想到那个贾水，心里就很烦躁，那就不是个好人，长大也就能当个赖子。 “你和你娘好苦啊，你要是有事可以和家里大人说啊，再回去和他们过日子，多痛苦，要不然就留下来，别回去了。” 宋长宁说道，贾燕摇头：“不行，我爹要是知道会打人的。” 宋长宁叹气：“但是你回去还是照样被打。” “被打其实也没关系，可是我娘她不能离开我爹，有时候你们觉得我爹好像挺不好的，但是我娘要是厉害一些，也不会这样了，我爹越打她，她胆子越小越不敢离开我爹，我也不想回去，我想在这多待几天。” 宋长宁皱眉，这件事咱晚都会以被休为下场：“你说你爹往外拿吃的，你知道给谁吗？” 说到这个贾燕的鼻子和眼睛都红了，显然，贾燕是知道的，宋长宁拍拍她的肩膀：“是不是送给别的女人了。” “你，你怎么知道？”贾燕哭了：“我是听我哥说的，说我爹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是我们村的董寡妇，长宁，我娘还不知道这件事，我爹他还准备休了我娘，我想着，在熬熬就可以出来了。” 宋长宁叹气，不是熬熬就可以出来了，是在熬熬娘可能就留不住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娘胆子小，她很怕大家戳她脊梁骨，要是她没有准备忽然被休，她会不会经受不住打击，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你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吗？”将最坏的结果告诉她，让她先稳住大家，然后不让钱贵香回去，再开导开导钱贵香，说不定她接受能力会比原先强一些。 但宋长宁想钱贵香现在的样子就头疼，这样的性格不知道怎么开导她，她现在有些不正常，十分小心翼翼，貌似一阵风吹草动都能把她给打/倒，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别做出傻事来。 贾燕哭着摇头：“应该不会吧，如果我连娘都没了，那我就啥都没了，我不想挨揍，长宁，我一点都不想挨揍。”她紧紧攥着宋长宁的衣袖，宋长宁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想挨揍，不会有人揍你的别怕。” “将这些告诉大人吧，你娘现在那么脆弱，如果被你爹抛弃，她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宋长宁劝道，贾燕捂着头：“你让我在想想，可能我娘没事呢，在这待着都好，有肉吃还没有人打我。” 这到底是个可怜的人，宋长宁除了能怕拍她的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你还是早早说吧，在这待着总比在家里强。” 这里有董英，估计也不会过得多舒服，但没有人打，亦或者在旁边给她们娘几个盖个小屋子，也总比在那里强。 “嗯。” 宋长宁拍着她给贾燕哄睡着，然后自己背过身子也睡着了，下午醒来，宋长宁打个喷嚏，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她起来嗓子疼，找到钱有娣的杯子拿去烧水喝，厨房里就坐着热岁呢，宋长宁倒着喝点才舒服很多。 “长宁醒了。”冯桂花过来准备晚上吃的肉，看到宋长宁在这：“燕儿还睡着呢。” 宋长宁点头：“嗯，姥娘，我好像有点伤寒，头晕晕的还有点难受。” 冯桂花一听连忙将手里的骨头放到地上：“你这是咋的了，过来让姥娘摸摸头晕不晕。” 宋长宁凑过去，冯桂花用手触碰，眉头狠狠皱起来：“咋这么烫，走我送你去杨郎中家。” “姥娘不用了，我记得招娣姐姐和有娣姐姐和我一起采过草药，我自己熬点药喝就行，姥娘知道那个草药在哪里吗？”出去又冷又累，她不想动，再说这种病她自己就能治。 冯桂花领着她回去拿，宋长宁站在里钱贵凤十分远的地方：“娘，我现在难受，不能传染给你。” 宋老大过去摸摸宋长宁的额头：“真热，你自己给自己看能行吗？” “行的，只是伤寒，这种病我能自己给自己熬药，爹你放心吧。” “等会儿爹帮你看着火，你回去好好睡觉。”宋老大说道，宋长宁没推辞，钱贵凤没过去，但还是担心的说：“长宁你等会儿多喝点热水，发发汗好的快。” “好，娘你不用担心，喝完药明天就没事了。” “嗯，去吧。” 找完药，宋长宁到钱有娣她们那屋，将被子扯到炕头，她穿着袄子钻进被窝里，宋老大给她端过来一杯水，宋长宁一饮而尽，嗓子痒得感觉才下去很多。 宋老大将水杯拿下去，然后按照宋长宁拿的药去煎药，宋长宁很快迷蒙的睡着，这一觉睡的格外深沉。 冯桂花她们那屋，钱贵香拖鞋上炕，袜子露了两个洞，她就用垫子将脚盖上，手里拿着一捧果干吃：“大姐，你对那个童养媳也太好了点吧。” 好的和亲闺女一样，还是小雨丢了所以她姐就把这外来的闺女当做自己亲闺女疼，但这外生的毕竟是个外生的，能养熟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我就当闺女养 钱贵凤听到钱贵香说这句话，明显脸色微变：“贵香，有些话我还没和外人说，我没将她当童养媳养，我就是想当个闺女养。” 说完，她看向冯桂花，有些为难地说：“娘，长宁这孩子太好了，我家福道虽然也是挺听话的，但是若是让这孩子一直跟着福道，我良心上都过意不去。”钱贵凤想起宋长宁平时的样子，很想说，自家儿子配不上这么好的媳妇。 冯桂花平时多和宋长宁这孩子接触，也明白钱贵凤的感受：“若是她以后能一直照顾福道，也还好说。” “可，可是这女人嫁人还咋照顾人，哪个夫家肯让女人带着孩子的，大姐你听我一句劝，那孩子既然是你买回来的童养媳，不管啥样那都是你命里带的，你不用觉得不得劲啥的，就让她照顾福道，你看着她给福道多生几个孩子，也就不怕她跑了。”钱贵香叹气，她不就是，就挂着那几个孩子所以才会忍受这么久。 做娘的就难，要不然她早就是去死了。 钱贵凤看着钱贵香：“长宁这孩子，好的让我不忍心关着她，我看她也是个厉害的丫头，以后保不准能带上我家福道过上好日子，再说我和你姐夫还能活个三五十年的，不怕福道没人照顾。” 冯桂花没说话，这孩子是她给贵凤换的，怎么安排那也是贵凤的事：“贵香，你就别劝你大姐了，该怎么办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钱贵香觉得她们这想法都太傻了，要是她有个童养媳，那绝对要让那个童养媳天天干活，伺候她，她好歇着在旁边看着，这些年当牛做马还是没累着大姐，要不然咋能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那这事你和姐夫商量了吗？”钱贵香问道，她坐在那畏畏缩缩的样，就跟坐不直一样，老态龙钟，连冯桂花都比她硬实的感觉。 钱贵凤点头：“已经商量了，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打算挑个时间让大家都知道，眼把前是不会说的。”其实是想在观察观察宋长宁，在稳定这孩子的心性，才八岁，性子还没定下来，必须要让她稳定几年，然后再说。 钱贵香撇撇嘴，表示不太理解。 “倒是你和那贾春，别瞒我们，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我看燕子都没有去年活泼，贾春是不是还打燕子了？”钱贵凤很在意这个，她看她妹子再回去跟贾春过几年，估计都得撒手人寰。 钱贵香转过半个身子不去看钱贵凤，良久才吞吞吐吐的说：“没有，他今年总出去外面找吃的，都不怎么在家，平时也不怎么见面，也没有打我多少下。” 今年挨打的次数比去年少多了：“大姐，娘，你们别总劝我和他分开，我这前前后后都生三个娃了，这要是离开他，我的娃儿们怎么办，我这以后上村子里来回走动，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说。 村子里的那些没事做的长舌妇，成天说三道四，我可不想被她们说。” 有时候钱贵香有点气人，就她那个观念，十分不开窍，是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这种边陲小村落还没有像大镇子那么封建，女子需得为名声活着，你遇见个畜生被休或者和离，大家也都能理解的。 甚至有少数的妇人还可以有二嫁的机会，吃两家井水的机会。 钱有财听着他老姑娘的话，有点生气：“好像你这样不被人戳脊梁骨一样，外面人不说你吗，嫁出去天天被揍，连个姑娘模样都没了。” 冯桂花有些玻璃心，被爹这么说眼眶瞬间红了，你说她不够顽强，可是她还挺顽强的，最起码受尽折磨也没有去寻死觅活，天天被揍也还好好地没想不开。 你要是说顽强，但是她动不动就哭，有些时候她想的事儿就跟丝线一样，火一点就着，完全一副想不开的模样。 “爹，你咋能这么说呢，我就算现在被人打，别人也只会说我被人打，但是我要是被人休，那旁人要说什么，说我是个废物，嫁人被打还要被人踹，爹，我真的不能离开贾春，有些时候他虽然混账，但是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爹。 我要是同他和离，他绝对不会要燕子的，燕子是个女娃儿，我带着她根本养活不了她。”钱贵香哭哭啼啼的说，钱有财被气的脑瓜子都疼起来，冯桂花拉住钱有财的胳膊，示意他先别生气。 在生气人家的脑子你又控制不了。 “贵香，你带燕儿回来，我和你爹养你们。”冯桂花温声劝道。 钱贵凤在旁边听的心里窝火，她凑到别的地方坐着，默念不能生气，生气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好，大多时候钱贵凤觉得钱贵香是真懦弱不争气，这要不是她亲妹子，钱贵凤果断不会理这样的人。 哭哭啼啼听不进去劝，甚至有些时候她还会感觉到，钱贵香觉得你的劝说不是对她好，是对她不好的话。 这种认知让钱贵凤心里更加难受，爹和娘往她身上操老多心，背地里往老贾家拿的东西根本就数不过来，换个硬气一点的女的，我家给你拿东西那就是你扒着我家，得是你贾春讨好我才行。 你要是对我不好以后这些东西啥都别想得到，再看她这个妹子，每次她爹娘送过去点东西，她眼巴巴的捧在手里，说句不好听的，都是跪着给人送过去的。 就这样的人，你自己倒贴人家还小心翼翼的，难怪会被人踩到脚底下。 钱贵凤要是没怀孕就帮帮她，可人都是自私的，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决定暂时不加入他们的讨论，冯桂花以为钱贵凤困了，就从旁边扯过来枕头还有小被子递给钱贵凤，让她先睡觉。 钱贵凤的确有些困，中午还没睡觉呢，她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耳边是她们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在宋家待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在自己的屋子，比较清静，往年回来觉得热闹，今年怀着孩子就觉得吵闹。 半睡半醒间她又听到钱贵香的哭声，烦躁的皱起眉。 宋老大将药熬好，倒到碗里，将药渣都挑走，然后叫醒宋长宁让她起来喝药，燕子睡的差不多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抬头就看到宋老大送药给宋长宁，大姨夫真好，竟然还给长宁熬药送药。 “长宁你生病了吗？” “有些伤寒，喝完药就好了。” 一碗苦药一口气喝完，宋长宁笑着对宋老大道谢，宋老大让她继续休息，然后就出去了。 贾燕爬到宋长宁身边，羡慕的看着她：“长宁，没想到你是童养媳，大家还对你这么好，我分明是我爹的亲生女儿，他却对我很不好，天天骂我是赔钱货，吃饭还不准我吃好的，我每次都只能吃最差的。 我每年最盼望的就是过年，这样就可以来姥娘家里，姥娘这里有好多好吃的。” 宋长宁苦涩的笑起来：“我的亲生爹娘对我也很不好，她们为了弟弟将我卖掉，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来给人当童养媳。” 贾燕听完心理平衡不少，长宁也是被家里卖掉的。 没多久，宋老大从柴火垛抽出几根木头来，放到灶坑里：“你今天就躺着发发汗，争取早点好。”冬天伤寒很难好，外面那么冷，还是一气养好的。 宋长宁点头：“我知道了爹，我就躺着休息好了。” “嗯，贾燕玩的时候别靠长宁太近，这病是会传染的。”宋老大/和蔼地对贾燕说，贾燕点头，抱着被子回到自己的地方。 宋长宁喝完药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贾燕看着宋长宁那张好看的脸，眼睛里都是羡慕的神色，长宁长得好看，吃的也好，穿的也好，身上的衣服都是带颜色的，而且大小合身，她都恨不得去宋家做童养媳了、 钱贵锁在董英走以后就生闷气没出来，他知道钱贵香过来，除去接的时候待一会儿然后就在屋子里睡觉，晚上情绪稳定些才出来和大家说话。 钱依依扫视一圈没看到宋长宁，后面才知道宋长宁生病了，真活该，就该让宋长宁病死，从此以后她才是最好的童养媳。 不过钱依依愿望是要落空了，第二天宋长宁就好了。 钱贵香在知道钱贵凤的想法后，就觉得宋长宁这小孩儿心眼肯定特别足，没事就眯着眼睛打量宋长宁，她老太太似的盘腿坐在炕上，弓起身子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尤其是宋长宁一开口她就要揣摩半天。 宋长宁自然感受得到，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引起这位姨娘的注意了。 难道是燕子和她说啥了？ 这里离杨郎中那里近，宋长宁吃完中午饭去给钱贵凤抓药，告诉杨郎中钱贵凤的身体好不少，那些稳胎的药就行，杨郎中看宋长宁一本正经的模样，笑着逗她啥时候过来学医术，宋长宁认真考虑下：“我打算等我们家忙完以后，上午去学习认字，下午过来上这学习看病。” 第一百九十章桂花糖引出的血案 马上就是春天，夏天，若是上山采药材还是下午比较方便，杨郎中见她自己安排好，也就不说啥：“喏，你去屋子里的组合上，上面有个油纸包，里面装的是桂花糖，都拿走吧，我不吃。” “桂花糖？这咋还有桂花糖呢？” 宋长宁进屋找到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颗，但不准备都拿走，杨郎中将药材都挑拣出来，宽大的袖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这不是咱村老吴家，会做这玩意，前几天他家老人湿症犯了，家里没银子，就拿着桂花糖过来抵押诊金。 你师父我当然是不吃这玩意的，可一想这不还有你嘛，就留下了，都拿走吧，你留在这都得留坏了。” 杨郎中还是能猜出来宋长宁那点小心思的，宋长宁看他脸上嫌弃的表情，也就没客气，然后嘴甜的谢道：“谢谢师父，我以后肯定会孝敬你老人家的。” “上边拉儿去，我才不老呢，都装好了，赶紧走吧。” 屋子里常年放着中草药，种类还多，屋子里都是草药的清香味儿，宋长宁一手拎着要草包，另一只手抱着桂花糖，喜滋滋的回去。 她回去就先去厨房里将药煎上，昨天喝过她爹煎的药，宋长宁不放心将这件事情继续交给他，怀孕和伤寒可不是能相提并论的。 宋长宁将药放下去，慢慢煎煮，然后拿着桂花糖给大家分，这里面有十几块，宋长宁就打算给小孩儿分，剩下的拿回去给宋家几个孩子吃，再给沈寒年兄妹留几块，钱贵凤她们姐妹的她将油纸包撕下来一小块包好，放到了钱有娣平时放东西的柜子里。 里面的东西她从来不碰，糖包也只是轻轻放进去，等钱有娣她们回来就能看到了。 贾河第一次吃到桂花糖，吃完还要，不给就哭，宋长宁知道还有多余的两颗，但是她想留给宋福道吃，他的心智就是个孩子，更何况宋福道对自己特别好，所以宋长宁很多时候也偏心她。 贾河哭的嗓子都哑了，钱贵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长宁：“长宁，在给你弟弟一块我记得你怀里还有好多呢。” 这孩子就是抠，一块糖也不舍得多给，宋长宁想着多给一块也没关系，只是钱贵香跟早开口而已，她从油纸包里拿出来一块放到钱贵香的手里。 钱贵香拿着放到贾河的嘴里，贾河一岁多，也明白啥事，知道嘴里面的东西好吃，他享受的眯起眼睛，啊啊啊的对着宋长宁继续伸手，宋长宁别开眼睛，温声解释：“剩下的我要带回家，家里还有哥哥们没吃到，而且阿福哥哥喜欢吃糖，我要留几块给他。” 宋福道听到宋长宁说自己的名字，兴奋地拍手手：“长宁，好。” 钱贵香心里是不悦的，还家里的哥哥们：“你到底知道自己是谁的童养媳，还你家里的哥哥们，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安分守己。” 大姐对这个童养媳就是太好了。 钱依依嘴里吃着糖，听到钱贵香的话眼睛眯起心里窃喜，真好，终于有人看出来宋长宁不是个好人了，她就是不安分守己，天天没事就在家里说她长得好看，要不是宋长宁四处乱勾搭，怎么会将天天迷成那样。 气氛有些尴尬，宋长宁从来没想到从钱贵香的嘴里会听到这样的话，在她的印象中钱贵香是十分可怜的人，她常年受欺负，根本就不会大声说话，最后落得个自缢的下场。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若是知道分糖她家孩子会这样，她万万不会将糖包拿过来，分糖也就算了，她竟然还教训她，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不知道她同家里面的几个人关系是什么样的。 她怎么不动动脑子想想，要是真有点什么她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吗。 钱贵凤对宋长宁招招手，宋长宁迟疑一下才过去，因为她不知道钱贵凤听完这句话是什么反应，钱贵凤将她头上的汗擦去，从外面回来又煎药，折腾来去头上浮上一层细密的汗。 “贵香，我家长宁很安分守己的，而且我婆家那几个孩子也没多余的心思，他们平时做啥都帮着福道，你别想那么多，长宁也别多想，你姨娘什么都不知道而已，好了，上那屋和贾燕玩去吧。” 感受到钱贵凤的理解宋长宁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旁人怎么说她不在意，只要家里人信任自己就行。 贾河看到宋长宁离开，哭的震天响，嗓子里还有糖就这么噎住了，憋得脸通红，钱贵香被吓的惊叫起来，不知道该拿贾河怎么办，眼泪刷刷的往后掉：“老天啊，造孽啊，就多给点能咋的，孩子你别吓唬娘，快吐出来。” 宋长宁紧忙爬上炕，小胳膊拎起贾河让她趴再自己的腿上，然后使劲拍打贾河的后背。 谁知耳边响起刺耳的声音：“宋长宁你要干啥，你打我儿子干啥，我们不就吃你两块糖。” 人命关天宋长宁被吵但还是坚持帮贾河催吐，她紧紧抿起嘴没吱声，这种紧要关头在和她解释清楚，孩子都被卡死了，但没想到的是钱贵香竟然伸手过来拉拽宋长宁。 “我在救人，你给我放我。”好疼，她这是拉人还是在掐人。 “贵香你先别整，长宁丫头医术厉害着呢。”冯桂花看钱贵凤着急，上前去拉拽钱贵香，钱贵香哭嚎起来就跟疯了一样，平时在家被打之后她就这样，披头散发形如女鬼。 她被冯桂花拉走，还不甘心上手对着宋长宁脖子使劲打了一下，啪的一声，打得宋长宁脖子疼脑袋也疼，她忍着疼继续帮贾河催吐，片刻，那孩子咳嗽一声，将糖给吐出来，浅黄色的糖裹着唾液滚到炕上，留下一串印记。 宋长宁才几岁的身子能有多大力气，孩子救回来她脱力的松开手，脖子那片雪白的肌肤又红又肿，可见钱贵香使多大力气。 钱贵凤也知道这个法子，以前听别人说的：“长宁过来让娘看看的你脖子。”下手咋这么很，贵香的情绪太激动了，啥都不问就开始打人。 贾河哭着爬到糖的旁边，还要吃，冯桂花伸手打下他手背：“还吃呢，刚刚差点卡过去现在还敢吃。”然后抢过来就扔地上，贾河又嗷嗷的哭起来，显然一副被惯的不轻。 贾燕低下头，弟弟在家里也这样，在外面还这样，真烦人。 老贾家十分重男轻女，贾燕刚出生的时候要不是钱家刚好送东西，说不准这孩子都得被人扔池塘去喂鱼。 虽然活下来了，钱贵香也心疼她，但是远不如她心疼其他两个儿子，贾河一岁多，在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家里确实看到啥就得给他啥，若是贾燕给他惹哭被钱贵香听到，钱贵香一定会唠叨她，让她让着弟弟，这要是让贾春听到，贾春就是一顿揍。 骂她要谋害贾家的子孙。 钱贵香心疼的抱住贾河：“娘，他才多大，就是个孩子，你打他作甚，打那么重，你看手背都红了。” 冯桂花老脸苦哈哈的：“你瞧你这话说的，你娘的心难道是刀子做的不成，我哪里有打那么用力，他小孩子皮肤薄，拍红点而已。” 宋老大在旁边跟着看宋长宁身上的红印，当爹的心里十分不好受，刚刚要不是他拉着宋福道，宋福道都要冲上去去揍钱贵香，现在还气的眼泪在眼眶里，咬紧牙齿呆滞的瞪着钱贵香。 “娘，我没事，我先上那屋了。”宋长宁脖子上面的肉皮揪着疼，她皮肤才叫嫩呢，被打这么一下却是有些受不住。 贾燕要跟她一起去，钱贵香将她叫住，宋长宁自己去的。 钱依依看着宋长宁被揍就差拍手叫好了。 “你说你，你动手打孩子干啥，人家那是好心。”钱贵凤捧着肚子，被气的有些喘不上来气，钱贵香被说心里不得劲：“就算救人，就不能提前说声，下手别那么用力，我看她就是借机打我家娃儿。” “贵香我现在才知道你这脾气是真的挺奇怪的，我家长宁啥样我心里清楚，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完全是你多想，要不是她在，贾河今天就得被噎死。” 换做其他时候钱贵凤当然不会说这么重的话，今天说这样的话只能说钱贵凤此时很生气。 “姐，你现在还要替那个童养媳说我吗？”钱贵香皱眉问道，贾河搂着她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说要糖，糖，钱贵香对着他后背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吃吃吃，吃死你还吃，刚刚都被呛成那样你还吃难不成是饿死鬼投胎的？” 她这姐姐如今日子过的比她好就开始拿乔了，嘴上说着要帮她，但是每次都会问贾春的事儿，故意揭伤疤，八成就是为了对比她过得有多好。 钱贵香心里来气，脸色不好。 宋老大拍着钱贵凤的后背，劝她别生气，钱贵凤知道钱贵香可怜，平时在家日子过得不顺心，罢了，便不和她吵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钱多多的眼泪 当着爹娘面吵，两个老人家会伤心的。 钱贵锁听到这屋的动静跑过来，询问过后知道事情的原委，出言劝道：“你就是不知道长宁那孩子多好，可听话了，绝对不会故意欺负人的。” 钱贵香心情不是很好，听到他们一直夸赞宋长宁，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你们的意思还是说我想多了，我这么大的人范得着为难一个孩子啊? 你们想想，要是自己家孩子那么被打，你们还能忍住不上前，再说我也没和那个孩子说几句话，哪里知道她啥样的性格，再说那孩子连块糖都不愿意给我家孩子，我以为就是个小气的。” 钱贵锁不善于跟女人打交道，这种事也不知道该说啥，钱贵凤不想和她吵，就没说话，她拍拍宋福道的胳膊：“你去陪长宁玩去吧。” 宋福道紧忙穿鞋跑了。 宋长宁趴再炕上，疼得她眼泪汪汪的，钱贵香指甲长，有些地方被刮肿，也不知道是哪里被打坏，头还隐隐作痛，难受的呲牙咧嘴，宋福道进来，看到宋长宁的伤，心疼的哭起来，他趴再炕上，两只手捂着自己大大的脑袋：“长宁，疼，我给你吹吹。” 说着撅起嘴给宋长宁吹风，宋长宁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对宋福道笑笑：“阿福哥我这个不疼，一会儿就好了。” 宋福道睁开眼睛：“真的吗？”之所以信的这么快，是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怀疑宋长宁，宋长宁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她坐起身，从油纸包里拿出一颗糖果放到宋福道手心里，宋福道接过来吃了：“好甜好甜，长宁好甜。” 他想说的是长宁给的糖很甜。 宋长宁晚上出去吃饭，也没有和钱贵香说话，她是个有脾气的人不能说记仇但一定记打，若非特殊原因坚决不会舔着脸去讨好别人，钱贵凤没带着孩子在这待几天，初五就回去了，钱贵香道没有要走的意思，在这好吃好喝就待服了不愿意回去。 要是不被休还能天天待在这，钱贵香是绝对不会走的。 宋长宁回去将糖果分给大家，照例分给宋香茗一块，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冷落她会让大人不好做。 刘牡丹和秦红都没在娘家待几天，秦红这回拿去肉没被柳春苗那么早赶回来，刘牡丹则是嫌弃娘家吃的不好，也早早地回来，秦红初三回来的，刘牡丹初四回来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叔对她还是挺好的。 宋波吃到糖的瞬间嘴里开始疯狂地分泌津/液，太好吃了：“长宁你就是个福宝，跟在你身边就有糖吃。”长宁什么好东西都有，宋长宁无奈的看着宋波，他就知道吃。 “要是没有好吃的，我就不是福宝了。”宋长宁故意逗他，宋波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当初不知道他和宋云生的什么贼胆竟然跑过来说人让她亲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拿出这件事磕碜他们，这俩人脸会不会红。 “娘，我去沈三爷家一趟，把剩下的两块给沈寒年和沈寒心。”宋长宁钱贵凤说道，钱贵凤点头：“你去吧，福道陪着长宁一起。”沈三爷家那里有些偏僻，钱贵凤怕遇到什么坏人。 “嘿嘿，长宁我跟你一起去。”宋波也要去，宋云要在家里帮宋奶烧炕，就没去。 宋长宁宋福道还有宋波一起出门，过完年那几天刘牡丹用各种颜色的碎布给宋波做个虎头帽，宋波走哪儿带哪儿，虽然挺丑的，虎头做的像是鱼头一样，但关键在于保暖，宋波愿意带着，就是他不知道这帽子是有多丑。 到沈三爷家，收到沈寒心第一波不客气的嘲笑：“你的帽子像一只丑雨。” 不过好好玩，沈寒心捧着脸笑道，宋波摸摸脑袋，无所谓的说：“丑没事，暖和就行，你快过来，长宁给你们送好吃的来了。” 宋长宁将桂花糖拿出来，给沈寒心一颗，又给沈寒年一颗，然后不好意思的对沈三爷说：“三爷爷糖没多少，只够给小孩子分的。” 沈三爷摸着胡须笑笑：“你们吃，我牙口不好也吃不了。” 沈寒年拿着糖，没吃打算留给沈寒心吃，没等说呢，宋波猜出他的心思，抢过来就塞到沈寒年嘴里，沈寒年无奈的吃下去，对着宋长宁说：“你这个糖，很甜。” “是师父给我的，三爷爷，还有件事没和你说呢，我今年上午来学学问，下午要和师父去学治病。”宋长宁抬头看着沈三爷，沈三爷痛快应下：“行，你安排好就行，不过回去也要好好练习，不能被大家落下太多。” “好。” 宋长宁她们待一会儿就回去了。 沈寒心吃到糖，乐的一整天眼睛都是弯弯的，晚上做梦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糖，沈寒年笑她就是个小吃货。 初六那天早上，钱招娣她们姐妹回来了，钱有娣发现柜子里的糖才知道是宋长宁留给自己的，冯桂花都没听宋长宁说，没想到那孩子还惦记自家几个不在家的呢。 钱多多拿着糖跑去给冯桂花和钱有财显摆，谁知道被贾河看到，贾河伸手就要，不给就哭，在炕上打滚的哭，嗓子都被哭哑了。 李新花看到，只好劝着钱多多将糖给贾河吃，钱多多抱着李新花大腿蹭来蹭去，眼镜红红的，可见有多难受，李新花拍着他后背：“你过年都六岁了，给弟弟吃，让着弟弟，乖，你可是大哥哥呢，乖儿子去找你姐姐们玩去。” 贵香可怜，那孩子瞧着也可怜，既然要那就给她们吃吧。 贾河吃到糖瞬间就不哭了，但是刚刚哭的打起嗝来，冯桂花怕他呛到，让钱贵香先将糖抠出来，等他不打嗝儿咋给贾河吃，谁知道那孩子闭着嘴不松开，他娘身手进去他咬一口又哭起来。 这几天又哭又作，整的钱有财现在一听到这孩子哭脑瓜子都疼。 冯桂花心道不好，谁知下一刻就显灵，贾河又被呛住，钱贵香被吓得眼睛瞪的有牛眼睛大，着急忙慌的学着宋长宁拍孩子后背，但是她舍不得下力气，打不出来，那孩子被憋的脸通红，冯桂花手劲大，对着使劲捶两下给捶出来了。 然后将糖给扔了，冯桂花在心疼女儿，最近也看出钱贵香性子的缺点：“这孩子以后不行那么惯着，要啥不给就哭，你得打，不打不得跟着你家老大是的，不听说。” 贾水就不听话，和那个死爹一个样，再大点冯桂花都怕他打爹骂娘。 万万不能再让这个小的和他哥一样。 钱贵香觉得就是小孩儿这样正常，没接冯桂花的话，钱多多委屈的看着地上糖，心里对这个小弟弟烦透了。 他跑回自己屋子，将头埋在钱有娣的怀里，闷声将这件事情告诉两个姐姐，钱招娣刚要安慰她，旁边响起钱有娣震天响的声音：“哈哈哈，让你穷显摆穷嘚瑟活该，早上吃饭鸡蛋都让那孩子给抢了，你还敢去上人跟前显摆去。 活该。” “有娣你得了吧，多多都难受成啥样了。”钱招娣无奈地说，钱有娣撇撇嘴，故意在嘴里倒腾那糖，让糖块撞着牙齿发出声音来，这声音可是让钱多多无比难受，他的糖啊，啊…… 下午钱有娣她们去找宋长宁玩，钱多多不想在家里跟贾河和贾燕玩，所以和她们一起去的宋家，宋长宁没想到她们回来就来找她玩：“招娣姐姐，有娣姐姐你们快进来。” 钱有娣进来一把抱住宋长宁，笑的说：“长宁你真是太好了，竟然还给我们留下糖吃。” 这件事无异于猛戳钱多多的心窝子：“长宁姐姐，可惜我没吃到。” 宋长宁眨眨眼睛：“不对啊，我留下三颗呢，怎么可能没吃到呢。” “还不是他自己爱显摆，被贾河看见硬抢着吃了，听说差点没卡别过去气去，那孩子，我都不知道咋说话，小时候看不出来，现在看，简直比他哥还要烦人，那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钱贵凤就在旁边，钱招娣拽拽钱有娣，钱有娣挣扎下：“姐你别怕这个又怕那个的，这是咱大姑还能告黑状不成，大姑，他真的特别烦人，啥东西都得给他，我娘也训斥我们不要和他抢，然后那孩子自己吃不了硬塞，每天都得吃吐才行。” 这一点宋长宁她们早就领会了，也没有多意外，钱有娣又唠叨一会儿，宋长宁那里还剩下两块，原本打算给宋福道吃的，听说钱多多没吃上，小可怜样子的，宋长宁就拿出来一块给钱多多：“好了，这块是多余的，给你吧。”另一块宋长宁顺手给了宋福道。 钱多多得到糖，这回不敢乱显摆，直接塞进嘴里：“好甜啊，长宁这个真的好好吃啊。” 宋长宁点点他的小脑袋：“甜你就慢慢吃吧。” “长宁，我和你讲，那个贾燕我也不喜欢，就围着我说什么你这个好好看，能不能给我看看，看完了就问能不能给她。” 第一百九十二章钱招娣的情劫 钱有娣今天不在家大吐苦水，钱贵凤被她逗乐，问道：“你老姑有没有说啥时候走？” “这到没有。”钱有娣没有说钱贵香的不是，并非是她没话说，而是钱有娣机灵着呢，跟谁说也不能再大姑面前说老姑的不是，大姑是会生气的，搞不好还得想，她是不是在老姑面前也说她的坏话。 “长宁，你脖子后面怎么受伤了？”钱招娣个子高，在宋长宁低头的瞬间扫到一小点红色，然后就用手拨开看看，谁知道有几道痕迹还有点结痂。 钱贵凤简单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给这几个孩子听，并没有为钱贵香隐瞒，宋长宁心里高兴不已，娘还是偏向自己的。 钱有娣这回是彻底不忍了：“老姑咋能这样呢，就他家那个贾河，要是我我才不管他，烦死人，长宁你管他还要被揍，简直没有天理了。” 宋长宁笑笑：“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只是，虽然很讨厌钱贵香，但是这件事还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家里人，宋长宁打算和她奶说，就是最近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钱贵香去世她不会很难过，可是钱家人都会很难过，所以宋长宁才要管，假如管了以后她还是寻死觅活宋长宁不会支招。 有些人虽然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钱贵凤看这几个孩子猫在一起说悄悄话，明显有不想让自己听到的，她扶着肚子去宋奶那里，说是有事和宋奶说，其实就是为了给小辈腾地方。 “大姑走了，长宁，我姐有件好事和你说呢。”钱有娣挤眉弄眼一阵，钱招娣在旁边都害羞的红脸了。 宋长宁好奇：“啥好事啊，招娣姐姐你快说啊。” 钱招娣扭着衣角，好半天才羞答答的说：“我，我去我姥娘家，姥娘给我介绍个男人，比我大不了几岁，长的可老实了，干活还勤快。” 宋长宁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耐着心思问：“是谁啊。”万一不是李丁呢，这辈子本来就有一些事情和上辈子有些出入，万一招娣姐姐没有碰到李丁呢。 “叫李丁，我可帮你说了吧，听你说两句话这个费尽。”钱有娣直接帮钱招娣给说了。 钱招娣捂住脸，没发现宋长宁脸色不是和好。 “长宁你咋了，忽然间板起脸来好吓人啊。”钱有娣伸手摸了摸宋长宁的额头，不热啊，没发烧啊。 宋长宁摇头：“没事，招娣姐姐你和她确定定下来了吗？”千算万算没算到招娣姐姐和李丁的缘分竟然来的如此早，如此猛烈。 “没呢，这么羞人的事情怎么能这么早定下呢，我，我打算再考虑考虑。”钱招娣不好意思的说，宋长宁看着她的反应，心道这还考虑啥啊，这颗心都要跳到李丁身上了。 “招娣姐姐，除了李丁以外就没有合适的人了吗？”若是还有其他人，她也好牵牵其他线，钱招娣思考的时候，钱有娣又说了：“有一个，就咱村的那个老牛家的老儿子，二十三了，没娶媳妇平时见面看着我姐的眼神直勾勾的。” “没有，那个人不算，年纪大还长得黑。”钱招娣很不满意那个人。 钱有娣却不这么认为：“姐，我和你说实话吧，那个李丁长得是白净，干活也勤快，可是我总觉得他有点奇怪，没事就问咱们吃啥是不是真能吃到肉，我就特别反感这个，你说牛二吧，他长得虽然黑，但是他人还行啊，干活朴实，你看他耕地，比那老黄牛都卖力。” “有娣你怎么就想那些啊，那种男人一点都不好看，我不喜欢那样的，李丁就很好啊。”钱招娣难得和钱有娣争辩。 宋长宁往地里送水的时候见过一次牛二，长的不仅黑，还凶，眉毛粗粗的，看人要是不动弹，还以为他要揍你，这牛二就是牛家媳妇的小叔子，牛家没啥银子，也就过的朴实日子，那牛二长得太凶太丑不好找女人，旁的人都怕这女娃儿嫁过去受罪呢。 宋长宁不知道这牛二具体情况，也不敢贸然行动。 “他看招娣姐多长时间了？”招娣姐今年才十四，那牛二啥时候就盯上招娣姐的啊。 要是在招娣姐姐小的时候就相中招娣姐姐万万不能介绍这样的，这不就是喜欢娈童吗？ “没多久，就秋天的时候干活见过的，然后那牛二就盯着我姐看，对了，我记得他还想给你送水来着。”钱有娣还想说啥，被钱招娣捂嘴给拦住了。 原来是年前，那还好，有娣姐姐长得高，还大气，瞧着有个十五六的样子，牛家是本村人，等明个儿找奶问问牛家的情况，说那李丁啊，不仅他无耻，他爹娘都无耻，比贾春家那就是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恶心你的办法。 “招娣姐姐，婚姻大事劝你慎重选择，有些人表面看起来不错，其实十分恶心人的，你想想贾燕她爹，我记得当初好像也装的很像回事老姑才会嫁过去的。 你可以让你姥娘多打听打听李丁家里人的脾气，毕竟你嫁人以后不仅要和男人过，还要和男人的家庭过，家里人不好，是能将你皮扒下去一层的。” 宋长宁先将她以后经历的全都说出来，希望能让钱招娣动摇，但是钱招娣明显没听进去：“可是我看李丁不错啊，对我特别好，他家里人应该也不错，你们两个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知道在这给我上课，好了，我自己知道看人的。” “就你，姐你可别说我损你，你的眼睛好像白长得，啥用没有，你看人就看人家长得好看不好看，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长宁这样，长得好看脾气还好，这种人特别少，姐你得看清现实。” 钱招娣恨不得将钱有娣的嘴缝上：“有娣你真的太讨厌了，就知道说我，就你会看人行吧。” 钱招娣不想和钱有娣说话，宋长宁和她们相处这么久，当然知道招娣姐姐处事的确有些糊涂，不如有娣姐姐清楚，但是人也相对的委婉，对钱贵香她努努力就行但是对招娣姐姐，宋长宁一定能个要将她解救出来才行。 “招娣姐姐，你先别急，你才满十四，再等等，多等几个人，多相看几个人选择也会多，千万别一股脑的投进去出不来。”宋长宁委婉的说，毕竟这十里八村这么多男人，招娣姐姐刚成人，还不急一时找个男人。 到时候她陪着招娣姐姐精挑细选，总比嫁给李丁家强。 钱有娣也附和点头，钱招娣心里自然是害羞又欣喜的，以前不觉得找婆家好，甚至是不想找婆家，但是在认识李丁以后，她恨不得早早地嫁过去。 宋长宁一阵阵头疼。 晚间大家吃完饭都回屋了，宋长宁见宋云还在，纠结了一下决定就今天就找宋奶说，一件事关于钱贵香的事情，另一件是关于牛二的事情，她并非敲定这个人就是牛二，而是想着都了解一下，心里有个底。 她拎着烧开的水到宋奶屋，给大家一人倒一杯水，屋子里静谧，老屋里散发着淡淡的烟味儿，还有点烟雾缭绕的，淡淡额蜡烛光让人昏昏欲睡。 “奶，我今天有点事和你商量。”宋长宁脱鞋上炕，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宋奶眯了迷眼，最近就看这孩子好像有话和她说：“你说吧。” “奶，我听贾燕说，她爹好像和村子里的一个寡妇好上了，我怕那个姨知道会想不开。” 宋奶和宋爷连忙出啥：“啥谁，谁和寡妇好上了。”宋爷支棱起身子好信的问，宋奶则是大骇：“这件事快别往外说，宋云，你听到也不准往外说，那贵香的脾气我还是知道些的，从小就在一个村里的孩子，要是冷不丁让她知道可能真的想不开。” “所以我先很奶说，看看能不能想到啥办法帮帮那个贵香姨，奶不是和姥娘关系好可以和她说说。”宋长宁解释道，宋奶拍了下宋长宁的脑袋：“就知道你机灵，啥都知道，你和你娘说了吗？” “没有，我娘坏孩子，这事没有眉目前不想让娘知道跟着糟心。” “你想的很周到，这事我好好想想吧，那贵香从小脸皮薄，处事拎不清，我记得好像有一次在村子里摔一跤回家哭好几天，说被大家看笑话了。 还有呢，那贾春其实老钱家当初不同意，是那孩子执意嫁过去的，如今混成这样，上哪儿说理去。” 宋奶皱紧眉毛，宋爷吧嗒抽了口烟，屋子里烟更多了，宋奶看宋云咳嗽，轻声道：“老头子别抽了，孩子受不住这呛。” 自打宋云来这屋睡觉，宋爷抽烟的频率急速下降，谁让宋云不喜欢闻这个烟味儿。 “还有一件事奶，你知道牛二是啥样人不，他家里都咋样？”宋长宁问着，宋奶好奇的看着她：“你还知道牛二呢，咋想着突然打听正么个人。”长宁啥时候和牛二认识了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贾水调戏钱依依 “奶，我先不告诉你怎么回事，你先跟我说说这个牛二。” 宋长宁捧着脸问，宋奶笑笑：“是不是这牛二相中那招娣了。”问的这么清楚就是相看呗，但是长宁才多大，她身边能相看的人也就只有钱招娣。 “甘拜下风，奶你快说说。” “那牛二就是年纪大长得丑，可人是不错的，他哥老实憨厚，从来不打媳妇，你看牛家媳妇那么能吃，牛家老太太除了墨迹点外，也从来不会让她真吃不到粮食。” 这么说这人还可以在考虑范围内：“但是他为啥这么多年都没个相看中的啊。”她不是很了解牛家人，具体不知道，宋奶揉/揉脚底心，幽幽道：“不是没有人不跟他，而是这个人不娶，牛家条件还行，也有不少姑娘送上门，媒婆给介绍的，那牛二力气大，是个能养人的，而且自己有院子，好像也没盖几年，但是这人眼光还挺高呢。” 宋长宁这回将牛二纳入其中来，虽然大，但是架不住人好。 和她们喝了两杯水宋长宁回去睡觉了。 时间一闪而过，这冬雪慢慢消融，正月初就剩下这么几天，冯桂花没事做就过来喝口水，宋奶让娃子们上外面玩，将事情说给冯桂花听，冯桂花当时就绷起脸，气息十分不均匀：“那个兔崽子，竟然敢在外面搞女人，他要是腰缠万贯纳个妾也行，他倒好，弄起寡妇来，他咋没把她娘的遗体跑出来搞搞。” 老妇人说话就是大胆，宋奶沉默：“那现在咋办，贵香还在这呢吗？” “走了，前几天回去了，说是也不敢多待，怕回去被贾春挑理，我那个傻姑娘，还惦记贾春呢，老妹子，老姐姐今天就不要这个老脸了，你可不知道，我那个傻姑娘，脑袋就好像让驴给踢了一样，干打都不走啊，有时候我说贾春的不是，她虽然听着，但是说多她还生气。 去年咱们不去闹一回，她还有点硬骨气，但是这一年时间过去就啥都没了，狗屁不是了。” 冯桂花说着，心里难受的抹起眼泪来，宋奶拍拍她肩膀，但是不知道该咋劝，老来老来弄出这样糟心的事，这不是折磨爹娘的心：“要我说，你家贵香的脾气却是挺怪的，你说这一般女人，在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也不应该那样，这就是打也不走，你说这贾春寻思，我打你也不走，你还赖着，我还对你好干啥啊，人家家穷，但是贾春可是作威作福呢。” “何止作威作福啊，那简直就是太监的身子皇上的命。” “拿我家闺女当牛做马，老妹子，我那姑娘的确也是活该，有时候我想想也来气，真受不了，你说她咋就被贾春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呢，这不就是贱，我要是她，我早特么跑了，不说旁的，就那个孩子被她惯的，一个个也根本不心疼人，不知道随那个死爹还是被惯的。” 这些天那贾河没少折腾人，钱贵香跑前跑后，啥都得听儿子的，冯桂花/心疼闺女说几句，反倒是钱贵香不乐意了，不能说，说那能了得，自己的儿子小，说不得，那就是心头肉。 这么还不算，没事还得和她哭诉贾水多不听话，气的冯桂花恨不得掰开她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让虫子给蛀了。 “这就是性格的原因，我记得那贵香在家里的时候就挺爱面子的，出嫁后也没变，反倒是性子懦弱，更不好收场，剩下的几个女娃你可得好好寻摸人家，都问清楚了，不能再造成这样的事情了。” 宋奶知道宋长宁十分担心钱招娣，所以特意没有说清楚，只是提点一两句，冯桂花点头：“老妹子这事劳你糙心了，这件事我回去在想想办法，不行就将贵香接回来待几天。” 再烦也得接回来啊，在那里要是贵香知道发生啥事，保不准这孩子干出啥傻事来。 “嗯呐，这样也行，老姐姐你也放宽心，桥到船头自然直。” 冯桂花说两句，又去看看钱贵凤，这才走的。 一连几日过去宋长宁怕钱招娣和那李丁联系上，准备去找钱招娣玩，一大早吃完饭带着宋福道去老钱家，宋福道离远瞅高高大大的，完全看不出他是个有问题的，凑近才能看到这货眼底的痴傻，有宋福道陪着，钱贵凤还没那么担心。 进二月没那么冷了，走路上还能看到早春的绿芽，宋福道瞧见就会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但是基本不会揪下来，兴许是刚发出来的草芽，他怕揪完就看不到了，所以才呵护着。 “阿福哥哥，我们得走了。” 宋福道又看一忽儿才站起身和宋长宁继续赶路，离老远就看到钱多多蹲在院门口玩土，一如第一次来这，他就蹲在这一样。 “多多，你姐呢。”宋长宁来老远喊话，钱多多耳朵尖，站起身挥手：“长宁嫂嫂你来了，阿福哥哥。” 宋福道看到钱多多，兴奋地跑过去，和钱多多一起玩，宋长宁交代他们不许乱跑，小心被抓走，然后就抬脚进屋去，钱招娣和钱有娣在家里待着呢，看到宋长宁简直就是惊喜无比。 “长宁，过来吃果干，还是咱们上次采的凉的，剩下点。” 宋长宁没吃，和她们聊起家常来，钱有娣吃完果干神神秘秘的说：“别去我奶那屋，我老姑被接回来了，三个孩子也都跟着回来了，昨天晚上，钱依依哭着被董英揍，说她勾搭贾水，天天也和贾水扭打在一团，反正闹得挺热闹的，我看贾水每次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你别去，贾水就在我奶那个屋子呢。” 钱招娣也附和点头，宋长宁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回避一下，贾水的确不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绕路走的。” “好像钱依依被占便宜了，董英不好去找我老姑麻烦，就只能打她然后让我老姑管管孩子，你说气人的是啥，我老姑说，她们家贾水村里有喜欢的姑娘，不可能相中那么小的钱依依，真的不知道说啥好，我感觉我老姑脑子有问题。”钱有娣说完还打个机灵。 本来爱拦着钱有娣的钱招娣这回意外没拦着，似乎也很赞同这句话。 “怎么说？” “长宁，我和你讲，我老姑回来以后，反正就是没事还夸起贾春来，还说要从家里拿点吃的给贾春带回去，我奶问她为啥忽然不生贾春的气了，我老姑说，这次她回去贾春没打她也没骂她。” 她的好怎么就来的这么突然呢，平时都要打死你了，突然不打你就是对你好，也太没追求了。 “还，还真是挺奇怪的。” 宋长宁忽然有些担心，要是把钱贵香弄回来，这老钱家会不会不太平了。 “而且我老姑觉得贾水和贾河特别好，对贾燕倒是一般般，我们昨天吃饭，菜碗里就剩下一块土豆，贾燕喜欢吃，但是我老姑不让吃，然后还十分小心翼翼的夹给贾水。 贾水嫌弃她埋汰，将土豆给扔了，当时瞧的我都跟着来气。” 钱有娣越说越来气，最后拿起拳头捶炕，宋长宁拉住她，声音太大等会儿要被外面人听到的。 “招娣姐姐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继续看亲？”说一会儿话宋长宁终于说到正地方上，钱招娣摇头：“还没有呢。” “还惦记李丁呢，我劝她都没有用，村子里也有些人想介绍，说我姐到岁数，还温柔，不少男的相看中的呢，但是我姐不见面，嫌弃人家丑。”钱有娣说完，钱招娣瞪她一眼：“我和他们都见过面，我不喜欢那种小年纪的男人，我想要个斯文的，说话温柔的，还愿意照顾我心情的。” 宋长宁不得不感叹宿命的厉害，毕竟是上辈子同床共枕过得，这辈子也念念不忘：“招娣姐，多相看相看吧，万一有合适的呢。” 她通晓的未来的事情明面告诉她们都不会信，但毕竟是姻缘的事情，这玩意不像其他的，你说几句能有用，那是人家的感情，保不准人家自己都控制不了，何谈你能控制的住，宋长宁就希望钱招娣多看看，然后在换一个在不好也总比李丁连个大肚子的婆娘都揍的强。 那就是个王八蛋，宋长宁恶心的恨不得将肠子都吐他脸上。 钱招娣点头，也是心不在焉的，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些长得黑黢黢的男人，而且他们平时凑到一起不是遛狗就是吐唾沫的，根本不文雅，不像个读书人，虽然李丁也不识字。 宋长宁正准备说啥呢，钱多多开门跑进来，浑身是土，额头上还被蹭破皮：“嫂嫂，姐姐，阿福哥为了给我出气和贾水天天还有肉球打起来了，他把贾水按到地上，打疯了已经，我们都拦不下来。” 宋长宁脑袋轰一声，三个打一个，还不得让人揍得惨兮兮的，她紧忙穿鞋下地跑出去，看到大门口的情形瞬间傻眼，宋长宁想过千万种可能，但是完全没有想过回事这样的场景。 第一百九十四章一场混战 黄土路飞扬，大门半依着开着，天天和肉球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贾水被宋福道拎着脖领子抵在石头墙上，宋福道要比一般孩子高，贾水大点，但是被宋福道捏住的时候像一只被人捏在手心里的蚂蚱一样。 但看背影，宋福道那绝对是帅的惨绝人寰，胳膊上面的肌肉鼓起来，贾水已经被揍的没力气，看到宋长宁她们直嚷嚷：“快点救命啊，赶紧讲这个傻子给我弄走。” 宋长宁皱起眉，完了。 宋福道听到傻子两个字的时候特别生气的抬手又给贾水一下子：“啊……”贾水被宋福被宋福道红着的眼睛吓得大打个冷战：“快点来人救命啊，宋福你欺负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种二流子都已经让人给走的没个人样，但是那嘴还硬气的不行。 俗话说，骨头不硬嘴巴硬。 宋长宁怕等会儿闹大，紧忙跑过去拉开宋福道，贾水寻思，就你一个小娇娘们上来有个屁用，宋福道他们三个都弄不走，但是贾水想错了，宋福道平时谁的话都不听就听宋长宁的话，宋长宁一拽就放手。 “长宁，他们打多多，我心痛。”宋福道想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来，这可能是他对感情表达最清晰的一句话，宋长宁有些微楞，随后暖暖笑道：“没事的，有我在也不会让她们欺负你的。” 钱多多感动的大鼻涕都流出来了，一把抱住宋福道，都不知道该咋和宋福道凑近乎的好，阿福哥哥真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他打仗呢。 如此英雄救美的场面让钱招娣和钱有娣有些汗颜，天天和肉球见有人过来制住宋福道，捂着肚子就找董英告状去了，贾水也趁空溜走，钱有娣拉过多多：“还愣着干啥，哭着进屋告状去啊，我警告你钱多多，你要是嚎不过他们以后我们可不带你玩，你阿福哥哥也就白替你打人了。”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碗鸡血，让钱多多鼓起十二分的委屈来，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手西子捧心的跑到屋子里，这孩子头上的发髻凌乱，浑身是土，额头还坏了，比起贾水那种高大壮的身上又没有明伤的，瞧着那是可怜多了。 贾水回去已经告状了，说宋福道发疯打他和天天还有肉球，谁知随后钱多多跑进来，那一跑三颤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逃荒回来了。 “奶，娘，你们快评评理吧，贾水哥哥欺负我，和肉球天天他们，把我给打成这样，我额头好疼啊。”钱多多的哭和香茗还有贾河的区别就是，他生的白净好看，长得是像钱贵龙，但是有点内双，眼睛还不小，怎么瞅怎么看么可怜巴巴的，哭起来也不是张着大嘴，而是抽抽搭搭，好不可怜。 钱多多一进屋就将卖惨发挥到极致，他一把扑到冯桂花的怀里，李新花这个做娘的疼的心都揪起来了。 “我们没欺负你，你，你的伤也是被宋福道给揍的。”贾水无赖的说，钱多多是个小孩儿，宋福道是个傻子，死无对证，他们能怎么着吧。 “你放屁，就是你和天天他们骂我，说我是个女娃儿，这还不算还要脱我裤子检查，我不让你们就推到我，按着我的身子让我在地上打滚，娘，奶，你们看我的手都破皮了。 贾水这个恶霸，他就是坏人，阿福哥哥看不惯才帮忙的。” 在场的人大概听懂了，冯桂花抱着钱多多不知道咋心疼好，这场打仗显然弱势群体就是智商不行和武力孱弱的宋福道和钱多多，贾水不知道自己属于不战而败的局势。 “诶呦我的心肝老孙子，你阿福哥哥啥时候来的？”没看到那孩子过来啊。 宋长宁领着宋福道过来直接去钱招娣她们屋子，这边大人还不知道呢，钱多多搂着冯桂花的脖子：“刚刚来的，长宁嫂嫂和我姐姐们在说话，阿福哥哥陪我玩，幸亏阿福哥哥在，要是不在你老孙的小鸟儿都得被他们抓去烤吃了，以后没办法给你传宗接代了。” 冯桂花和钱有财明显偏爱这个小孙子，小孙子嘴甜模样好如今还学学问，那天钱有娣说了，以后可以培养他弟弟考功名，就这样的孩子，冯桂花能不喜欢吗，没事就逗钱多多，说钱家就指着他传宗接代呢。 钱多多就记下了，看护自己的命/根子跟什么一样。 他不晓得这玩意具体干啥的，但是他知道他爷奶喜欢。 钱贵香将贾水护在身后，原本还想帮着贾水讨回公道，谁知道还没等开口这场仗就结束了，看她娘的脸色就知道，她娘是不会帮他们的。 “娘，贾水还小，估计只是想和多多玩，就是这孩子胆小，所以才会觉得害怕，他要是不挣扎的话，他哥也不能给他弄成这样。”钱贵香解释道。 李新花坐在旁边已经忍耐不住的红了眼眶，钱贵香是小姑子，她向来不敢招惹，毕竟以前婆母不喜欢她，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的地位怎么能任性。 但其实她非常不喜欢这个小姑子还有她那几个孩子，往年还好，小姑子日子过得在不好统共一年就见几面，可今年婆母是想着将小姑子接回来，所以小姑子经常在家。 人和人若是不和，还天天住在一个屋檐下矛盾就会多起来，钱贵香平时在家被贾春欺负，回来却啥都不干，她觉自己的在外面苦，所以大家都要心疼她，向着她要不然这个家里就是不欢迎自己。 就前几天董英不知道因为啥和钱贵香拌嘴几句，钱贵香就弄出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来。 吓得冯桂花将董英劈头盖脸骂一顿，李新花本就胆子不是很大，尤其在冯桂花面前，平时就不会太刺激钱贵香。 但今天，李新花真的忍不住了：“贵香，你家贾水都十几了，再有几年成年该当爹了，这还小，那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家多多才六岁，他长得还小，哪里经得住你家贾水那样欺负。 娘，你看多多额头上的伤，还沾着土呢，我都不知道咋能摔成这样，咱家多多自打出生后，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千算万算没算到，好几次多多被欺负都是人家傻阿福帮忙的。 谁说傻子就不好，人家一片赤诚丹心可不是那些聪明人能比的。 冯桂花心里也揪着疼，她低头看去，钱多多适时吸口凉气，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贵香你这话说得不像话，你家贾水那么大还欺负弟弟，像什么话。” 钱贵香有些不乐意，她家儿子还被宋福道揍了呢：“那我家贾水还被宋福揍了呢。”明明是她们叫她回来的，回来还这样的态度。 原来大家都不喜欢她，嫌弃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都这么不讲理，我家贾水也被揍了，为什么只说他，就是因为大，所以活该被欺负吗？”钱贵香捂着脸边哭边喊，冯桂花最近被她们哭的脑大就跟被马蜂蜇了一样。 听到就疼。 “快别哭了，就知道寻死觅活的，我们天天想着让你过点好日子，你倒好，到拿这个威胁我们。”不经常说话的钱有财气不过将烟斗摔倒炕上，真是恨铁不成钢，这要不是亲闺女他都觉得这就是一坨粑粑，啥用没用，看着就够膈应人了。 钱贵香被吓一哆嗦，贾水最近在这好吃好喝的，还时不时能看到钱依依和宋长宁，才不想走呢，这个蠢娘，要是作的被人撵走，他以后上哪儿找这好地方呆：“娘，你说话就说话，哭啥，哭的脑袋都疼。”贾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钱贵香怕贾水，自家总被贾水吼。 “我，我这不是心疼你。” 大家心情被闹的都不好，尤其是李新花，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公爹都骂她了，她在开口岂不是显得不饶人。 门外几个听会儿墙角抬腿进去，贾水的眼睛就跟钩子一样勾住宋福道，恨不得将宋福道身上戳穿个洞。 “福道，过来让姥娘看看。”冯桂花知道宋福道这孩子好，自然不会说他，都是钱家的外孙儿，冯桂花自然是帮理不帮亲。 钱贵香也是会作死的，将大家对她的可怜和心疼最近都作没了，要不是是钱家实打实的闺女，估计冯桂花和钱有财都不会继续理她。 没多久，董英带着两个儿子过来，没等开口告状呢，冯桂花生气的说：“你过得正好，看看吧，你两个儿子把多多打成什么样子。” 天天反应过来：“我们也挨打了，宋福道的拳头打我肚子了。” “打你都活该，打死你我都不解气，你凭啥欺负人多多，给你吃饱饭就让你欺负自家人的吗？”冯桂花生气的样子很吓人，肉球撇嘴，眼睛来回晃，冯桂花对肉球招手：“肉球你和奶说，为啥你要打多多。” 肉球的思想比较简单，聪明劲都用在如何能多吃一口饭上，冯桂花让钱招娣从柜子里翻出果干放到肉球手里，又问一遍。 第一百九十五章长宁美人 旁人不了解天天太了解肉球的性子了，只要吃得给的够多，就没有什么话是从肉球嘴里套不出来的。 “奶，是阿水哥哥，他手多多长得就是女娃脸，也不知道多多下面有没有少个鸟儿，所以要看看，我和哥哥就负责按着，阿水哥哥负责扒裤子，宋福看到过来帮忙，将我和哥哥推到，阿水哥哥骂他，两个人打在一起。 但是宋福厉害，掐着阿水哥哥的脖子将他推到墙上，再然后长宁美人过来将宋福拉走了。”肉球说完，又往嘴里塞一把果干，事情明了，这几个被揍都是活该的。 李新花看着这几个熊孩子，气的差点喘不上起来：“你们几个要是再敢欺负我们多多，看我怎么教训你们的，多多才六岁，你们这就是在侮辱人，也不想想要是有人这么对你们，你们是什么心情。” 瞧瞧这有先生教和没先生教的孩子就是两种孩子，他们脑子里天天想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好玩意啥都没有。 董英咬牙，也没说啥，这老婆娘这么生气，要是对着干还真落不下好，再说这事都是那贾水闹的，罪魁祸首也是他，还不如趁早撇清关系，让那钱贵香自己想明白赶紧滚才是。 “天天肉球，你们两个怎么能欺负人呢，可不是谁的话都能听，都值得听的，也不看看那是什么货色。” 比起李新花钱贵香更怕董英，听到董英这含沙射影的话，钱贵香难受的低下头，手搅着衣服袖子，贾水看着董英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在说啥，反正这件事还没有人能怪到宋福道的身上。 钱有娣抱着钱多多去处理伤口，宋长宁自然和她们一起出去，宋福道就心随其后，冯桂花看她们走了，叹气道：“你们都长点心，要是在欺负人，以后没好吃的，吃那些饭都吃到狗肚子里让你干出这事来。” 冯桂花也没敢说太重，因为她看着钱贵香忽然想起宋奶的话来，事情还没想出对策来呢，眼下不好过多刺激她。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李新花没听到冯桂花训斥太多，心里替孩子委屈，这贾水不在的时候还没人欺负多多，这个贾水就是个中间能挑事的，要是能早点将这孩子整走就好了。 见婆母这样，不是想早点弄走的，难不成还真要替老贾家养这几个不成？ 真是糊涂糊涂，若不是她自己没能力，又怎么会到夫家没落脚的地方，老贾家不是什么厉害人家，偏生这小姑子是个能讨好人的。 事情就这样，吃饭前宋长宁带着宋福道回宋家，走在路上，她想着钱贵香的事情，觉得自己帮到这里就不错了，剩下的就让他们家人自己来处理吧，该提醒都提醒了。 原以为是个可怜人，现在看不仅可怜，还是个糊涂人，就算救回来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宋长宁觉得自己帮一把就成，至于之后的，还是不要过多干涉的好。 也是最近这阶段发生的事情将宋长宁的心都给靠干了，钱贵香和那几个孩子，不是善茬。 眼前还是解决最棘手的，招娣姐姐的事情吧。 又是几日，外面得绿色更多，河里的水流开始流淌，小溪清澈，时不时还能看到几尾鱼，宋长宁在院子里帮宋奶洗衣服，秦红和刘牡丹负责去河边洗，宋长宁和宋奶端回来，在晾到衣杆上。 宋长宁跑了两趟浑身是汗，宋波在院子里和宋云玩石头，看到宋长宁捶腰，上来帮忙一起晾衣服，宋长宁没察觉，等回头就看到衣服上面一个个手印，宋长宁欲哭无泪：“你们两个的手太脏了，你看将衣服抓的。” 宋奶进屋喝水，还有一批衣服秦红和刘牡丹自己拿回来就成。 宋波吐吐舌头：“我还想着帮你呢，没想到帮倒忙了。” 宋长宁去厨房端盆水出来，用水舀子将衣服打失在揉/搓在打失，这样才好。 彻底结束后，她气喘吁吁的回去喝口水，口干舌燥，钱贵凤肚子已经有六个月大了，河豚一般鼓起肚子来，好在这孩子个头不大不小，并非十分大块头，还不算十分吓人。 只是怀孕辛苦，钱贵凤这产子的时间还在六月份，天气热十分受罪，宋奶前几天就去本村的稳婆了，那婆婆醒吴，正是做桂花糖那家，那老太太接生手稳经验多，宋奶去的时候没空手去，带了一筐土豆，孩子出生之后当然也得给，但是事前便送点人家干活也卖力，在这种事情上宋奶丝毫不含糊。 钱贵凤最近嗜睡，早上吃完困得睁不开眼睛，躺在炕上假寐。 宋长宁喝着水，钱有娣过来了，宋长宁没看到钱招娣还有些稀奇呢：“招娣姐姐呢。”这俩人基本不吵架，而且经常在一起，来这里更是形影不离。 钱有娣招手，示意上面说，别吵到大姑睡觉。 宋长宁将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完，两个人出去，看到院子撑衣杆上晾的衣服，钱有娣问：“你们家这么早就开始洗衣服拉。” “我奶说别等到真开春大家都去洗的时候跟大伙挤着洗。” “也是，但是我奶嫌弃这功夫还有点凉，说过几天的，等会儿我回家告诉我奶你家衣服都洗完了，估计我奶就该着急了。” “招娣姐姐呢？”后园子有几块连成排的大石头，她们去那里坐会儿，钱有娣撑着脸，回她：“我姐去我姥娘家那边了。” 宋长宁呼吸不稳：“是去找李丁?” “嗯，长宁，前几次我姐在我没办法说，我见过那个李丁，眼睛飘来飘去油嘴滑舌，你说他干活卖力吧，但是他只挑轻松地做，还一副自己很懂事很厉害的感觉，我真不知道我姐相中她哪儿点了。” 钱有娣也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反正一看那个李丁就特别的烦躁，左右不喜欢他。 但是她姐又不信她的好，家里人又觉得她小，不让她插手姐姐的感情，看来看去，也只有长宁好像也不支持姐姐找李丁。 “那就没有相看其他人家吗？”这么快就定下李丁，不好挽回，毕竟是感情的事情，她得找个靠谱的男人来支持。 “有，但是没有相中的，怎么说其余的我看啊，还不如咱们村的牛二呢，我宁愿她嫁给牛二，牛二年纪大，但是人老实。”钱有娣捧着脸说，宋长宁想着，这事儿不能耽误下去：“你若是觉得李丁不好，那我们就想办法让招娣姐姐看清李丁的真面目就行，我没太接触过那个人，这样吧，有娣姐姐你过来，我和你说个办法…” 钱有娣听完有些怀疑：“这样真的行吗？” “试试再说明个儿你过去，然后将我告诉你的办法说给招娣姐姐，到时候看李丁的反应，要是个好男人就不会走，你说对不对，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有娣姐，毕竟能劝说动招娣姐做这件事的，也就只有你了。” 钱有娣觉得身上的担子很重，但是又很兴奋：“长宁那我走啦。” “去吧。” 将钱有娣送走，宋长宁回去歇着。 几日后，天色阴沉沉的，下起雨夹雪来，宋长宁在屋里烧炉子，外面阴沉沉的，十分动手冷人。 “这就是倒春寒，等这个冷过去，就是真正的春天了。”宋老大在炕上修摇摇篮，给小朋友做的，这个是以前宋福道和宋小雨用剩下的，木质光/滑，有些地方松动了，宋老大正在补救。 钱贵凤最近爱吃酸的，但是没有酸果，馋的钱贵凤嘴里总不得劲，宋长宁很想给她娘弄点果子来，季节不对，她总盼望雨季的到来，最好赶到钱贵凤生孩子前。 她想着等山上有的青杏熟了，可以摘一些给她娘吃，这些话宋长宁自然没敢告诉钱贵凤，她怕她娘馋的更睡不着了。 宋长宁又往炉子里添几快木头疙瘩，正打着哈欠时，门从外面被推开，钱有娣走进来，身上还有被打湿的雨雪，但是这也挡不住钱有娣的高兴：“大姑，大姑父，我过来找长宁的。” 钱贵凤笑笑：“你姐呢。”等半天也没等到另外一个。 “我姐在家呢，今天有事我就过来找长宁了，着急。” 钱贵凤和宋老大也没问啥事，就看到她们两个小姐妹坐在炉子旁边的小马扎上说说笑笑，还挺神秘的，钱贵凤起身拿出给小朋友做的里衣，细细的又将针脚给隐藏起来，怕刮疼小朋友。 “长宁，成了，真没想到那李丁竟然那么差劲，气的我姐差点没哭瞎一双眼睛。”钱有娣现在想想，都觉得李丁是个混账，而且她也终于放下心来：“我姐说以后不会再和李丁说话，也会在这附近村子找个合适的男人。”甚至连她姥娘的那个村子都不去。 宋长宁也松口气，后续就算李丁后悔，想再续前缘，可出这种事情，招娣姐姐心里总会有些忌惮，再加上这件事闹的大家都知道，钱家的人又怎么会同意。 第一百九十六章为钱贵凤谋划 说起宋长宁给钱招娣出的主意也是挺馊的，要不是钱有娣架着钱招娣威胁她去试验李丁，钱招娣也不会那么做，女孩子嘛，有些怕试探出不好的，所以对一些事情就很逃避。 宋长宁给出的主意说难也不难，就是让钱招娣假装腿被摔瘸了，没办法走路，钱招娣自然是不肯，钱有娣磨来磨去才让钱招娣松口，其实做的也没多逼真，钱有娣她们坐在门口，给钱招娣的腿上盖了件衣裳，李丁那几日没事就去找钱招娣说话，看到她腿不动，好奇询问，听到钱招娣的腿前几天摔坏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养好当时就变了脸色。 若是这种程度钱招娣还会安慰自己说，换做其他人肯定也不会坚持娶自己，毕竟身有残疾，谁也不傻，精彩点出在钱有娣的身上，她拦住李丁，问他为什么这么薄情。 李丁见钱招娣如此也没有未来，当下冷笑：“就你姐姐的姿色本就不够，人还没脑子，本小爷发善心陪她玩玩，谁知道她腿还坏了，你们心思真歹毒，这种残疾的丑婆娘还想让我娶她，做梦吧。”原以为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娶回去能有吃有喝，但是残废了有个屁用。 李丁若是在等等或者不说这些话，不至于将钱招娣的温柔梦给打碎，她捧着脸哭起来，还将这事和她姥娘姥爷说了，李家这才知道那李丁是个什么货色。 钱有娣学完李丁的语气，笑了笑，然后又攥起拳头：“那种王八羔子，哪配得上我姐姐，幸好当时我拦住他，才逼她说出这些话来，要不然以我姐那个糊涂性子，绝对会被几句劝回去的。” 宋长宁想想：“应该不会了，毕竟没见过几面，还被那么说，心里哪里还会对那个男人有情。”心里的疙瘩忽然就放下了：“招娣姐姐的这个夫君啊，还得有娣姐姐给来挑选。” “是吧是吧，你也觉得我看人的能力比我姐强是不是。”钱有娣捂着嘴笑的花枝烂颤，得亏长宁给出的好主意：“好长宁，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宋长宁看着她，钱有娣小声说：“能不能想办法给我老姑她们弄走，我以前还挺可怜我老姑的，但是最近我真的很受不了了，她真的很烦。” 宋长宁掰着手指头将钱贵香的事情告诉钱有娣，听说贾春外面有男人了，钱有娣默不作声，怪是可怜的：“好吧，那我就在忍忍，我老姑就是性子太懦弱，还有点脾气怪，我主要受不了的是贾水，你是不知道，他那个眼神有多恶心，看家里的女人跟什么一样。” 宋长宁觉得这件事是挺棘手的，钱贵香抛不下孩子，被休以后肯定会和贾水和贾河分开，若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孩子天天在家住，贾水又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事儿挺愁人的。” “就说呢呗。” 钱招娣在家闷了好久，这才慢慢从李丁的世界里走出来，时间一长倒也没有当初的感觉了，男人嫌弃的嘴脸替代所有，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李丁知道钱招娣没事以后还过来求情呢，说那天太激动说错话，最后被钱招娣一盆冰凉的井水给浇走。 至于钱贵香，实在吵人的很，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烦人，但三个孩子不愿意走，天天住在这啥也不用干，也不会饿肚子，没办法只能顶着董英和李新花不善的眼神继续住下去。 宋长宁在钱贵香这里是十分纠结的，最后想想，不管多麻烦都是一条人命，不为当初所做的而后悔，随后又和宋奶聊了几次天，让宋奶和冯桂花说，可以适当的开始将事实告诉给钱贵香。 现实总是要面对的，不给伤口上药，怎么会痊愈，宋长宁思来想去，觉得让钱贵香离开贾春是不可能的，离开贾春别说钱贵香受不了，钱家人也受不了。 干脆不做二不休，借此机会给钱贵香上上骨头，让她别那么柔弱，要想不离开贾春，那就得她自己去争取，这样，钱贵香既不用离开贾春寻死觅活，也不会回来折磨钱家。 此事不好办，所以还得靠着心狠的来办。 这段时间冯桂花有意无意的说，那贾春心不着家是不是外面有人了，钱贵香被刺激的哭了一天，说不可能的，他家穷的连只耗子都没有，怎么可能养得起女人。 她无非是自己欺骗自己，冯桂花见开个头，便继续劝她，若是真的也不要想不开，毕竟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要是她撒手人寰以后还得让那外室将孩子给欺负死。 这些话将钱贵香打击的一病不起，冯桂花见此还不收手，那颗恨铁不成钢的心让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老姑娘下次狠手，在钱贵香要好之前，冯桂花血淋淋的将贾春和那董寡/妇的事情和钱贵香都说了，钱贵香尖叫着捂住耳朵，不敢面对这些事情。 这回来养起来的没几斤肉就全掉没了，冯桂花/心里心疼，但耐不住这孩子不争气，当初没好好管教孩子，只能现在让她疼。 钱贵香被折磨的哪里都难受，本就暗淡无光的眼睛更加灰蒙蒙的，进三月里，钱贵香终于坐起来，她不能让这个家被别的女人抢走，她家贾河不能被后娘揍，想想赵兰，那凶神恶煞的后娘代表，钱贵香咬牙也得活下去，不为了别人，就为了几个孩子。 冯桂花见此松口气，为母则刚的道理她应该是懂的。 修养几日后钱贵香带着孩子们回家了，谁知道她回去就在门外听到里面莺莺笑声，那董寡/妇三十来岁，人生的还行，钱贵香听到这声音，疯了一样从院子里抽出一根木棒/子，然后冲进屋里。 贾水混账，但是在爹和娘之间做选择，他自然知道还得靠着娘过日子，看钱贵香进去也跟着冲进去。 脏的不能在脏的屋子里，两个白花花的身子楼抱在被子里，钱贵香看到那寡，妇的扫样，拿着棍，子打上去，董寡/妇只看到一个疯妇冲进来，然后就是一顿棍棒交加。 钱贵香下手狠，在没力气就凭着心中那口气，都打的炕上这两个人求爷爷告奶。奶的。 董寡，妇几乎是被扒下去一层皮。 钱贵香拎着董寡，妇的衣服让贾燕扔到茅厕里去，贾燕扔出去，董寡，妇为了勾搭贾春特意穿一件蓝色的好看的衣服，没想到被扔了，地上还站着个半大小子，董寡，妇再不要脸也得将身子挡住，贾春要骂人，钱贵香疯了一样拿起棍，子给他打晕。 刚刚的所做作为是钱贵香这十几年来想做但是一直不敢做的事情，董寡，妇蹲在炕上，惊魂未定，特妹的贾春怎么昏了，那她怎么办，不是说他这个媳妇懦弱无比吗？ 的确是懦弱无比，要不然也不会病那么久，这还得感谢冯桂花的铁血手腕。 “贾燕，把咱家以前杀猪用的捆猪绳拿过来。”钱贵香对外面说，董寡，妇头皮发麻：“你这疯妇，杀人是要偿命的。” “谁说要杀你了。” 不过钱贵香的样子的确很像要杀人，眼底通红，脸色蜡黄，只是脸上的杀意和屠夫一样，董寡，妇吓得要跑，钱贵香拿着棍，子一棍，子捅到她心窝上：“跑什么跑你不是很喜欢被我家男人捅，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勾搭别人男人的下场。” 贾水僵硬的转头看向钱贵香，嘴唇微抖，这，这是他娘。 卧槽谁来告诉他，这打人不眨眼满嘴脏话的是他娘吗？ 钱贵香手在发抖，即是怕的也是气的，这事她第一次做，如此伤风败俗的话也是第一次说，但不管是多懦弱的人碰到如此狼心狗肺，不要脸的事情都会被气炸肺子。 贾燕拿过来捆猪绳，那绳子山还带着猪血，年头多血变成黑红色，像极了惨案发生时的道具。 钱贵香让贾燕去看着贾河，然后她让贾水帮忙，母子两个扯下董寡/妇身上的被子，然后用捆猪绳将董寡/妇捆在棍，子上。 没穿衣服，还被如此羞耻的动作绑起来，董寡，妇内心轰塌，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摇着头祈求的看着钱贵香，钱贵香抬手给她一巴掌：“贾水，跟娘将这个荡/妇抬出去。” 贾水的眼睛依依不舍得从董寡。妇身上移走，然后和钱贵香一起将人抬走，母子二人将董寡，妇抬到她寡，妇家门口，就这么扔到门口。 这事在她们村闹开，不少女人都夸赞钱贵香是个女英雄，因为这寡/妇实在不是什么好货色，看到一个身强力壮模样可以的，就勾搭勾搭，不少女人憋着闷气，又不想被旁人知道，不敢闹大，今天钱贵香如此羞辱她，可谓是大快人心。 最后还是村长叫了两个侄媳妇将那寡/妇解救下来，村子里的人建议给她浸猪笼，村长看着曾经和自己做过一夜夫妻的，怕以后没了这野味儿没意思，就劝着大家不要激动。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然后让人将棍，子和绳子送还到贾家，董寡，妇以后不可以在做这伤风败俗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七章宋香茗你做个人吧 钱贵香出口恶气，回去后腿软脚软，贾春醒来生气的将她揍一顿钱贵香都没敢还手，他打完钱贵香，看着这个疯妇，咒问她怎么变成这样，钱贵香将头发捋顺，回道：“你打我行，但是你不能出去乱搞。” 贾春扬手给她一巴掌，钱贵香将血擦去：“不过你要是给我打坏，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的，你以后也别想吃什么好东西，那个董寡/妇被我扒光衣服扔出去了，你要是再敢和她苟合，我就将你们两个脱/光沉塘。” 钱贵香这时候说话又将懦弱一扫而空，隐隐透着股狠劲。 贾春心里拔凉拔凉的，也不敢动手打她，他尿，急要出去，钱贵香也跟着。 至于那董寡/妇，已经在家哭成泪人，外面还有好些村里面的妇人站在门口骂呢，董寡/妇被骂的直打颤，哭着将钱贵香骂的狗血淋头，但是没办法，这古代女子清白多重要，今天被那么多人看了身子，要不，就去死吧… 最后当然是没死成，董寡/妇想报复贾家，不舍得自己死。 钱贵香回去后，冯桂花在种地前去看过她几次，听说她做的事后就放心了，贾春最近也没敢出去，上个茅房都要被跟着，贾春哪里赶走，开春要播/种，贾春也不敢乱跑，钱贵香觉得自己现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一年又忙碌起来，宋家大人上地干活，宋长宁他们开始去上学堂，钱招娣如今没个看对的，天天依旧和她们一起上学堂去，这天早上，宋家几个孩子在岔路口碰到钱招娣姐三个，一起往沈三爷家里去，沈三爷没地平时吃喝都是换回来买回来的，就看他能拿出二两银子去买人，也知道他有不少银钱。 但大家都和沈三爷不熟，具体有多少谁都不知道，想着也就有个十几两吧，省点花在村子里够够的。 “三爷爷，今天咱们学点啥，不要背书行不行？”宋波和沈三爷熟悉起来，天天撒娇卖萌让三爷爷不让他们背书，沈三爷笑下：“不行，继续背《论语》。” 宋波彻底垮下脸来，整个人都抽抽搭搭的。 大家都坐好，沈三爷开始讲课，中途休息，宋长宁拿出毽子，几个孩子们在院子里围成个圈一起踢毽子，沈寒年站在宋长宁对面，轻轻松松踢过去，他不怎么玩，可是反应快腿还长，这一年在沈三爷家里养的，皮肤白也好，穿的得体，今天穿那件蓝色的布衣，颜色清亮，剪裁合体，听说是沈三爷拿着自己一件新衣找村里手艺最好的人给缝的，沈寒年一件沈寒心一件。 沈寒年身体挺拔，腰间还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细细的腰，身精壮有力，小小年纪就可以看到日后风姿，长发被发带半束在发顶，表情也没有以前木讷僵硬，宋长宁想着以后的沈寒年比现在还要俊秀，就觉得自己这条大腿更应该抱住。 沈寒年将毽子踢过去，宋长宁没接住，直接砸到她头上，声音还挺响的，沈寒年愣住一瞬，迈着大长腿走过去，揉了揉宋长宁的头：“疼不疼，是我没看到你愣住了，对不住。” 关心则乱，沈寒年忘记这么多人看着，他手有些凉，宋长宁打个激灵紧忙退后，宋香茗没和她们一起玩，看到沈寒年那么紧张宋长宁，撇撇嘴，就知道勾/引人。 好在沈寒年是个有眼光的，以后不会看上她。 “我没事，是我自己没看清楚。”他为人是真的挺好的，竟然是自己的错，宋长宁有些羞涩毕竟是自己先溜号的。 大家都天天在一起，旁人也没觉得这样的动作会不会亲昵，宋波甚至开始催促：“快点吧，时间有限，沈寒年你不用小心翼翼的，长宁的脑袋硬着呢，不是鸡蛋壳，一碰就碎。” 忽然沈寒年看过来，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宋波咽了口唾沫，咋回事，那眼神好吓人。 宋长宁本人都没多想，就是宋香茗在旁边看的蠢蠢欲动，沈寒年好像非常容易自责，要是她被沈寒年误伤的话，岂不是也能顺便凑近乎。 宋香茗站起身，经过一年的养冬彪，你们的茗姐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茗姐了，去年的衣裳依然包不住今年的肉，秦红没办法将她衣服拆开多加了一块布，让衣衫和裤子都肥大些，但是家里的布又不多，只能各种颜色东拼西凑，就见那身灰不溜秋的衣服，肩膀那里接着一块深蓝色的布，咯吱窝下面是一块灰色的布，再说那衣襟那里，缝着老绿色的奶奶布。 裙摆那接着一大块大红色的布，听说是秦红最后每大块布拼接添着脸找钱贵凤要的，钱贵凤能用的布都用了，就剩下一块当初宋福道和宋长宁穿的两件红色拜堂衣裳，想着以后也不用就拿来给小宝宝做红兜兜穿。 这不，坐下来还剩下一块边角参差不齐的一块红布，秦红没看颜色，就瞅着大小可以，然后就拿回去给宋香茗缝裙子上，裤子被挡着还好，这几天穿下来一群也脏了，配上宋香茗那个鸡窝头，和个小乞丐一样。 按宋波的话就是，不知道宋香茗又拜的哪条街去要饭去了。 宋香茗脸胖胖的，但是脸上的那点小聪明和刻薄还在，看着不是个容易招惹的面相。 她摩拳擦掌，顶开宋长宁，用一种我锁定你的眼神看向沈寒年，饶是有些面瘫的沈寒年都有些招架不住，眉胃微挑。 宋长宁懒得和她挤，这种小事还要吵岂不是在为难自己。 宋香茗拿着毽子，对着沈寒年踢过去，沈寒年使个巧劲，提到宋长宁那里，一圈下来，宋香茗就没和沈寒踢过一次，根本没有受伤的机会。 沈三爷看她们玩的开心，特许他们可以玩一上午，这边有了踢第二圈的机会，第二圈，宋香茗扒拉开宋长宁，站到她的位置，宋长宁冷笑，这是癞蛤蟆要吃天鹅肉了。 也罢，就让你看看今天沈寒年会不会理你。 第二圈沈寒年也没有和宋香茗踢过一次。 对自己的美貌有着谜汁自信的宋香茗坚决认为是位置的关系，而不是个人的原因。 她越是踢不上，越是要踢，踢到最后大家觉得她可能心里喜欢沈寒年，钱有娣看她执着的可怜，主动下来歇息，宋长宁已经玩累了，陆陆续续的就剩下沈寒年和宋香茗面对面站着。 沈寒年：“……” 一群叛徒。 “我累了，不玩了。”沈寒年清清淡淡的转身要去歇息，但被宋香茗那肥肥黑黑的小爪子抓住，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沈寒年，你今天必须和我踢一次，他们都下去了，只剩下咱们了，咋俩这回一定能对踢的。” 宋长宁眯起眼睛，她的娘啊，宋香茗够胆，还敢去摸沈寒年，老虎的身子那是随便摸的了的？ 沈寒年面无表情的抽回手，到没有多厌恶：“别碰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宋香茗被打击，声音变得尖细：“那你为啥要去碰宋长宁，为什么，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那是因为她被我踢到了。”沈寒年丝毫不慌，不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当众说出来而别扭。 宋香茗攥紧拳头：“所以你赶快踢我一下。” 沈寒年别国身子回屋去喝水，钱有娣好信儿的走到宋香茗旁边，问她：“喂，你是不是喜欢沈寒年？” 宋香茗莫名其妙的看着钱有娣：“我和你熟吗，凑什么热闹丑女，不过我好心的告诉你吧，我的真命天子是个教书的，我不喜欢沈寒年，我看他日后大有出息，我想利用他。” 一群无知的蠢货。 钱有娣被气笑，讪讪的走回来：“我就不应该和这种不太正常的人说话，长宁，她好像胖不少，平时她都不照镜子的吗？” 宋长宁摇头：“应该不吧。” 中午大家回去吃饭，宋香茗冷笑道：“宋长宁，别以为你讨好到沈寒年我就输了，以前我赢你，以后我还会赢你。” 宋长宁连看都没看他，宋波倒是蹑手蹑脚的走到宋长宁身边去，不行和宋香茗一起走路，宋云在讨厌宋香茗也不能真的对她说话，平时冷淡就够了。 大多时候是不插手的，除非宋香茗又告人黑状。 中午吃完饭，宋长宁将昨天师父给的药材拿到院子里去晾晒，她打算煮一大锅排湿气的给大家喝，这冬天容易积攒湿气，久坐不动，身体乏累。 正晒着呢，宋香茗走了过来，伸手抓起一把：“这里面没搀毒吧？” 那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十年如一日。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你可不一样。”宋长宁从她手里抢回草药放上去继续晾晒，再说她要搞点小动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察觉的出来的。 她当年的医术是可以看诊收诊金的，当时不少大户人家的夫人都喜欢让她看呢。 宋香茗笑起来：“你知道就行，像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是你能比得上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我胖不胖，你说实话 宋长宁是一忍再忍，谁料宋香茗又接着说：“和你师父打个招呼，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一起去学。”当初宋长宁之所以比她混的好就是因为贵人教她学习医术，让她去医馆学习，她被宋长宁比下去的，也就这点了。 但是这一世她不能再让宋长宁落下，所以要一起去。 宋长宁忍无可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宋香茗，你做个人吧。” “咋的，不欢迎我怕我抢你风头啊？”宋香茗又要抓，宋长宁反应快将她的手拍下去，宋香茗吃痛，还要动，宋长宁扯着她的衣服将她拽到旁边，冷眼说：“你要在得寸进尺，弄乱我的药材，别怪我给你下点药，我下药，你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你你你，好啊，宋长宁，你的狐狸尾巴可下露出来了，我要让大家都看看，你这个女人有多恶毒。”宋香茗被吓一跳，跑回去找她娘告状，晾晒一会儿，宋长宁拿着药材进屋去熬药水，中午吃完饭一人一碗，宋香茗不敢喝，碰都没碰。 这正和宋长宁的意思，不喝正好，她还不愿意将东西给她喝呢。 下午宋长宁要去杨郎中那里，宋香茗睡过头，醒来宋长宁不在家，她不去念学，反而穿好衣服去找宋长宁，宋奶拦住她问她干啥去，她说要学医，宋奶不想让她去打扰宋长宁，但是没拦住这大肉咕噜。 宋香茗跑到杨郎中那，正看到宋长宁在分拨药材，她进来宋长宁并不意外，这个人阴魂不散在哪里出现都合情合理：“你自己去和师父说吧，我做不了主。” “早认怂不就完事了。”宋香茗过去将自己的意思和杨郎中说了，杨郎中正在看古文，听说战乱缝瘟疫，他怕有瘟疫传过来所以提前做准备。 这个是杨郎中想多了，虽不是太平盛世，但瘟疫的的确确没有折腾到这里来。 “你先别和我扯这个，让你娘将欠我的铜板还过来。”说实话，宋香茗这种蛮横无理又没底子的，杨郎中不耐教，况且他并不喜欢秦红和宋香茗这对母女。 “哈，我娘啥时候欠你铜板了，我回去问问去。”宋香茗下定决心要留在这，回去问秦红，秦红先询问她上郎中那干啥，宋香茗说自己也想学看病，秦红想想，这才掏出五个铜板来，宋香茗拿着铜板过去，杨郎中接过放在手上颠哒颠哒：“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已经还清，你走吧，我一个徒弟就够，不收第二个。” “你，你骗人，是不是宋长宁和你说我坏话了，我和你说，宋长宁才是坏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点都不好，你别要她，收我吧。”宋香茗苦苦哀求，杨郎中没理她，意思明显，宋香茗脸皮厚的赖在这，撵也撵不走，春困秋乏夏打盹，这春天的日子，眼皮子沉的像是坠了铁块。 宋香茗打着哈欠，没多久趴再桌子上睡着了，杨郎中见宋长宁挑完药材就教她针灸，宋长宁看杨郎中稳重的手法暗自吃惊，师父藏于乡野，竟然如此厉害，而且好多古书的配方都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 宋长宁现在才晓得，自己的捡了个宝贝师父，很多东西她都会，但是师父教，宋长宁不敢拖大，认真学习。 杨郎中感受到宋长宁崇拜之意，还小心翼翼拿出药方来：“你看，这是医治瘟疫和疑难杂症的药方，我都是游学的时候和人家买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齐全。” 宋长宁如获至宝，打算以后每天背一个。 宋香茗这一觉睡到晚上，在沈三爷那里管得严不让睡觉，杨郎中不管她她就睡不醒，一睁眼都是傍晚了，晚霞归山，人们从地里下山，唠嗑嬉笑。 宋长宁正整理东西准备回家，宋香茗屁颠颠的跟着她，回去秦红问宋香茗学啥了，宋香茗一顿吹嘘，晚上秦红将这件事和大家说了，也吹嘘宋香茗多厉害，郎中讲一遍就记住啥啥啥的。 宋奶怀疑的看一眼没说话，其余人劳作一天，累的说不上话来。 接连几日宋香茗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忽然有一点在郎中那里，她和宋长宁将手都放在桌子上，她发现自己的手臂有宋长宁两个粗的时候，宋香茗不淡定了。 她啥时候那么胖了。 “我，我很胖吗？” 宋香茗死死抓住宋长宁的胳膊，宋长宁上下打量，挑眉摇头：“不胖，很苗条，比我还瘦。” “放屁，我胳膊都有你两个粗了，你说实话我胖吗？”宋香茗很想听宋长宁说一句中肯的话，譬如，你就比我胖一点点，还不算胖，不要担心。 哪知，宋长宁这个惯会虚伪的，又是摇头：“不胖。”明知道自己胖还逼她说两次谎，面对现实这么难吗？ 今天咋忽然就有自知之明了呢。 “少放屁，说，我胖不胖？你说实话，说啥难听的都行，你说说，啊。”宋香茗头一次在宋长宁面前露出祈求的神色。 宋长宁嘴角微勾，自己找损，此时不骂更待何时：“你胖的和猪一样，衣服都穿不下了，腰和水桶般，虎背熊腰大饼脸，腿比你爹的都粗，体重比阿福哥哥还沉，你不应该叫宋香茗，你应该叫宋水桶…” 宋长宁说的口感舌燥，宋香茗每听一句，就会看向宋长宁一眼，宋长宁又白，又细，腰似水蛇，眼睛大大的，这人不咋地，但还是有三分姿色。 “不行我要减肥，再不减肥岂不是真的让你漂亮过我了。”她捂着自己的胖胖的脸，在外面苦思冥想一下午。 宋长宁微楞，啥叫真的漂亮过她，旁人不敢说，她肯定是比宋香茗漂亮的，这点自信还没有，她干脆找个歪脖树吊死算了。 宋香茗没说话，杨郎中以为她去哪里打瞌睡，没管她。 晚上回家，宋香茗破天荒只吃了一点点饭，脸上带着痛苦压抑的神色，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吞毒药，饭菜是宋奶做的，宋奶挨个尝一遍，问她：“不是我做饭做的不好吃啊，你那么痛苦？” 宋香茗翻个大/大的白眼：“没有，我只是想瘦一点，要不然水蛇就要比我美丽了。” 宋长宁被嘴里的米糊糊呛到，呛的她流出眼泪来，宋福道紧忙跑去那杯水给她，有时候宋福道对长宁好的啊，你觉得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特别会关心人。 喝点水好多了，宋长宁温声夸道：“阿福哥哥最好了，最厉害。” 宋福道咬着筷子开心的继续吃饭，傻乎乎的很可爱。 “谁是水蛇？”宋爷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她们村有个叫水蛇的，宋长宁咬牙切齿，就因为她叫她水桶，所以宋香茗就叫她水蛇。 “宋长宁啊，你们不觉得她长得像水蛇吗？” 宋香茗打量着宋长宁说，宋长宁学着宋香茗的样子翻个白眼：“我是水蛇你就是水桶，不对，是饭桶。” “你…”宋香茗气的火冒三丈。 眼瞅着要打架，宋奶紧忙拦住：“吵吵都别吃了，上外面吃去。” 宋香茗吃完，放下筷子出去绕着院子跑步，宋长宁细嚼慢咽的将碗里的东西吃掉，出去继续熬药水给大家喝，她起来的一瞬间，大家似乎明白了宋香茗的比喻。 这孩子真瘦啊。 谁都没想到宋香茗减肥的毅力这么强，吃的少跑得多，不过胖不是一时的，瘦自然也不是一时的。 在雨季来临前，宋长宁这帮孩子特意空出来两天上山采草纸，大家凑到一块堆玩玩采采，不大会儿又分开四处去采，比往年都热闹，沈寒年不动声色的靠近沈寒年，宋长宁个子不低，在同龄孩子里算是高的，再说她瘦更加显个。 她穿着淡蓝色洗的有些发白的裙子，蹲在草丛里认真采摘，沈寒年过来她下意识笑笑，这时候沈寒年还不知道胭脂这个东西，只觉得宋长宁嘴巴红红的好看。 “采多少了？” 宋长宁看看箩筐：“我打算上午将筐装满。”说话间没留意手下，手指被旁边一株十分锋利的草给划伤，沈寒年拉过她细细的手，从怀里掏出草纸给她将血迹擦干，宋长宁的手纤细柔/软，指甲亮滑饱满，有一种十分浅淡的粉色肉感，光是一双手就看着赏心悦目。 沈寒年放慢速度，很慢很慢，然后一边说话分散宋长宁的注意力：“你说自己要经商，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我想做药材和米粮的生意，若是有精力，就在做些布料生意，这些都是民之所需，不会亏本的。你以后是打算走仕/途吗？” 沈寒年想着宋长宁的话，轻声说：“还不确定呢，我们现在出都出不去，也不知道未来什么样。”血迹已经擦干，沈寒年拉着宋长宁的手又擦一遍，宋长宁光顾着说话都没有发现。 “我觉得，你若是走仕/途，以后肯定会当大官的，到时候，可不要忘记我这个小百姓啊。”说出来了说出来了，沈寒年这种言出必行的性子，答应就会作数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被外村人抓住 沈寒年见宋长宁头一次对自己这么活泼，平时总是抿起的嘴角慢慢扬起：“我以后可能没你想的厉害。”她为何总觉得自己会变成大人物。 “一定会的。”日后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可能会不厉害。 沈寒年磨磨蹭蹭用草纸将伤口包好，然后将背篓里面的全都放到宋长宁的背篓里：“你手受伤了，就将这个都拿着吧，我采的快。” 不等宋长宁拒绝，沈寒年站起身往旁边走去，宋长宁见着已经快满的筐，有些无奈，沈寒年就是人比较不爱说话，其实心思是特别特别好的。 宋长宁见还差一些，就继续干活，想着若是能多弄点就送给沈寒年，她正采着，忽然瞥到站在旁边的宋福道，他低着头哼哧哼哧生闷气的模样，宋长宁走过去，关心的问：“阿福哥哥怎么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 宋福道转过身，眼睛看着一处，噘着嘴明显不开心，宋长宁顺着看过去，见是沈寒年，大约知道他为啥生气,宋福道对她自然是没有男女之情，他哪里知道那么多，只以为她和不愿意陪他玩了。 宋长宁拉住宋福道的衣袖，轻声说：“阿福哥哥，你不要伤心生气，我永远都会带着你玩，做你的好朋友，来你蹲下，咱们一起采好不好？” 好半天，宋福道费劲的点头，脸上又扬起笑容来。 看到旁边有一朵小花儿，揪下来递给宋长宁，宋长宁拿着花儿，高兴地说谢谢，花儿是紫色的，她抬手带在发间，然后继续干活，宋福道高兴地拍手。 上午采完草叶，中午晾晒，然后第二天在家里歇歇，隔天再去，宋长宁没意思，和钱招娣她们约着上山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啥的，如今这焚山都是外村人，还是有几个男娃儿，人多一起上山安全。 吃完午饭，沈寒年和钱招娣她们姐俩一前一后到了，身上都背着背篓，钱有娣站在院子里喊宋长宁和宋云他们，不大会儿，宋长宁从里面走出来，她知道宋云吃完饭睡了一会儿，就去宋奶的屋子找他起来，宋波今年比往年出息，见人多也跟大家一起去。 宋长宁没带宋福道，让他睡觉，没人打扰他他能睡一下午呢。 宋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宋长宁立马坐起来，柔柔眼睛，穿上鞋和宋长宁一起出去了，宋波已经在院子等着了，出门前刘牡丹还嘱咐他，一定要多弄点好东西回来。 宋波敷衍的答应她，其实是想出去玩，根本不是多想采东西，要想宋波正经啊，那还得等。 上山的路上看到不少陌生面孔，那些人看到这几个长得不错的孩子，忍不住侧目，沈寒年不动声色走到宋长宁身边，将她给挡住。 “长宁，我记得你前几天说，要来找山杏的，算算日子应该有不大的山杏，那种的现在就是太酸了。”钱有娣忽然想到，宋长宁回答：“嗯，我娘想吃点酸的东西，所以我打算给她找点山杏来吃。” “有长宁这样的好女儿，真好，希望我以后也能生出一个这么孝顺的女儿。”宋波摇头晃脑的说，刚说完就被宋云拍了下后脑勺：“你咋说话呢。” “我就打个比方而已。” 大家往山上走去，打算去以前看的那些果树找找，没走出多远，沈寒年借着说话的机会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将大家叫道身旁，小声地说：“别走散了，后面那几个人在跟着咱们。” 那些外村人穿的脏，眼神也很恐怖，看她们的眼神就跟看到食物一样，沈寒年有些担心，又走没多久，然后抿唇道：“回去吧，就算找到东西也会被这些人给抢走的，还很危险。” 权臣大人说的话宋长宁定然是第一个同意的，她觉得也危险，看来今天给娘采山杏的事情是不能完成了，如今没粮食吃的人越来越多，便越来越危险。 跟在后面的人见这几个穿的干净好看的个几个娃儿掉头就走，眼神不善，几个人聚在一起说几句话，然后就将他们拦住，宋波胆子小，差点没被吓尿裤子，他默默地走到沈寒年身边，寻找唯一的安全感。 “沈寒年，现在可咋办，他们不会打人吧。” 拦住他们的是几个中年男人，脏的看不出个数来，一个个饿的眼睛仿佛都冒着绿光。 如同要狩猎的狼一样。 “你们有没有吃的，你们穿的那么好，能不能给我们点吃的，我们太饿了，家里人都饿死了。”其中一个有气无力的说，沈寒年面色冷然：“这焚山上有不少野果子和野菜，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吃的也是从山上采回去的东西，你们没吃的，我们也没有。” 那些人显然不信：“你们穿的肯定比我们好，我看你是从上游村出来的，上游村有吃的，你就施舍给我们一些吧。”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要起东西来，大有一副，你若是不给我，我就和你抢的模样。 最危险的是，他们在这闹，有更多的人围上来，那些人甚至有的小声嘀咕，不如将这几个孩子绑起来找上游村的人换吃的，这个办法提议出来，宋波悔得肠子都青了，这是啥时候，为啥他要上山啊。 呜呜呜，好后悔，好想回家躺炕上睡觉。 有的男人看到宋长宁，色眯眯的，十里八村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坯子，瞧那好看的，就和富家小姐一样，沈寒年不悦的抿起嘴，伸手拉住宋长宁的胳膊：“你们让开，我们家大人就在山上，你们要是敢欺负人，上游村的人会一起将你们打杀，我们村子早就做了防护，家家户户都有厉害的武器，还有陷阱，不要命的就过来。” “沈寒年，你疯啦。”宋波小声嘀咕，宋云抬脚踹了下他：“闭上你的腚。”人家沈寒年再想办法吓唬住他们，他倒好，声音在大点他们几个都走不了。 “这孩子明显就是狐假虎威，你看后面的被吓得，显然就是吓唬我们的，上去将他们绑走要吃的去。”人群中有胆大的说道。 宋长宁被他们的眼神看的十分不自在，沈寒年抓住她她心里感激不尽，有时候长得好看就是一种灾祸，何况宋长宁生的十分漂亮，不似这村里的娃儿。 那些吃不饱饭的人围成一个圈慢慢靠近，沈寒年拉着宋长宁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影，坚定的力量，宋长宁站在沈寒年身后倒不如旁人那么害怕，宋波那个怂蛋记在宋长宁身边，已经发出哭声来。 沈寒年面前的人扑上来，后面的人也跟着动手，宋波吓得连连尖叫。 那些人数量虽然多，但是都没吃饱饭没啥力气，沈寒年抬脚将他们踹开，慢慢的往外移，外村人没想到这个少年力气这么大，从旁边捡过木棍子来打，沈寒年抬起空着的手接住棍子，抢过来转往她们脚底下挥打。 他力气十分大，打的还精准，每次下手都能扫到一片，见下山的路人空开，沈寒年拉住宋长宁大喝道：“跑！” 钱有娣打人也是虎虎生威的，边跑边抡，那些人在后面狂追，宋波眼睛被泪水糊住，脚下被绊住直接摔个狗啃泥，他绝望的抬头冲跑出去好远的人喊：“救我啊，大爷们救救我啊，别把我一个人留下，救命啊。” 宋云是第一个回头看的，气的七窍生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波被那些人抓住，他哭的大鼻涕泡都冒出来了，眼前一阵阵黑。 第两百章牛二搭救 他的娘诶，完了，彻底完了，他要被烤着吃了，宋波绝望的看着这些人，太可怕了，要吃小孩儿了。 沈寒年他们跑回来想带宋波一起走，但是那些人挡在前面，危急时刻大家下意思的就在旁边捡着粗/长不一的棍子来和她们打，沈寒年打架的时候还不忘照顾宋长宁，后面才发现，别看宋长宁人长得瘦，气势却很足。 钱有娣就能盯着男人用，好在那些人没吃饭，力气不是特别足，没有受特别多的伤，宋云的胳膊被棍子打了两下，但是对方人多，这个时候为了那口吃的，都要杀红眼，宋波哭的声音简直扰人，宋云当时最大的想法就是以后出门都不带宋波了。 太能拖后腿，胆子还小，十分烦人。 “欸，你们干什么呢，赶紧给我起开。”正在大家陷入困斗的时候，一声十分响亮的声音传过来，感觉挺远，可声音又在耳边。 大家都被喊的愣住，只见一条小路，树木遮遮掩掩下，一个长的十分高的壮汉，手里拎着砍树的大刀，往这边迅速的飞奔而来，跑来的路上有不少障碍物，他挥舞两下刀，就将手腕粗的树干都切断。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被大家提起过的牛二，他长得凶，跑过来眼睛瞪得远远地，眉毛倒竖：“你们这是从哪里跑过来的杂种，赶紧给我滚，敢欺负我上游村的人，我就送你们去见阎王。”说着，还示意一下手里的砍刀。 那些人面面相觑，明显很害怕牛二，也是这牛二长得太吓人，别说他们，就算是上游村的十个大老爷们一起和他打，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牛二有些络腮胡，身上都是大块的腱子肉，看的那些人不禁腿发抖。 “你，你赶紧给我粮食，要不然，我们就将这个孩子给打杀。”有个长得也挺高的男人将宋波抓起来，威胁牛二，牛二冷笑，抬起砍刀冲那个男人砍去，那个男人被吓得嗷一声蹲在地上，砰的一下，砍刀砍在他的头上。 牛二抓小鸡仔一样将宋波拎起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阔步下山，对那几个孩子说：“跟上我，咱们一起走。” 老母鸡带小母鸡一样，大家走成一排也没有人敢再上来，到了上游村路口，牛二将他们放下，教训道：“这几日山上闲杂人多，你们这些小孩儿咋能自己上去呢，以后和大人一起上去。” “牛二哥哥，你真的太好了，谢谢你救我，以后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宋波的小矮个抱着牛二的大腿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么大的孩子平时都叫牛二叔，头一次有人叫他哥哥，牛二古铜色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来：“我，我…我看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不用谢。” 刚刚教训人十分厉害呢，现在就磕巴了。 钱招娣躲在钱有娣的身后，脸色有些不好看，牛二看钱招娣眼，他觉得村里面的大姑娘，就钱家这个大姑娘长得怪好看的，但是人家好像害怕自己：“你们快回家吧，我也走了。”还是不在这里吓唬她了。 牛二离开，钱有娣崇拜的合起双手：“姐，你来找牛二给我当姐夫吧。” 钱招娣摇头：“我不要，牛二长得太吓人了，我不想找个这么恐怖的。” 钱有娣切一声：“姐你就不会看人，人家牛二伸手厉害，但是对咱们多温柔，宋波你说咋样，让牛二当咱姐夫是不是挺好的。” “那是那是，牛二哥哥太厉害，我觉得他都能当大将军。” 宋云发现大家跑的时候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咱们的筐，都没了。” “人回来就好，咱们先回去吧，都歇歇。”沈寒年怕那些人再追上来，防患于未然。 经提醒，大家都害怕的往回跑，沈寒年看到宋长宁有些红肿的手，眸色渐深。 “咱们找点东西感谢感谢牛二哥哥吧，咱们等会儿送过去，你们看怎么样？”钱有娣有心撮合她姐和牛二，送东西的时候让她姐跟着，哈哈哈哈。 宋长宁知道钱有娣打的什么主意，钱招娣偷偷拧了下钱有娣的胳膊。 “我觉得可以，我回家管我奶在要点果干去，你们等着，等会儿咱们一起去。”宋波屁颠颠的就答应了。 宋长宁想想：“那我就拿点药材吧。” 说着就走到村子里面，回到家，宋长宁她们将刚才凶险的事情和家里人说完，吓得大家下巴掉到地上，宋奶挨个将孩子给打量一下，都只是带了些轻伤，并没有多严重。 “以后你们就别私自上山了，老实在家呆着啊，今年雨水好，咱家还不缺山上那些东西。” 宋长宁翻出以前剩下的草药，捣碎给大家敷上，她主要是手磕坏，腿也碰坏一点，其余是没有问题的。 宋奶听说他们要去给牛二送东西，翻箱倒柜拿出两个鸡蛋来：“这是冬天攒下来的山鸡蛋，你们也带着，今个儿你们没出事，可真是感谢人家呢。” 宋奶还说，等会儿要去仓子里给宋家的祖先上香，多谢他们保佑宋家的子孙们。 宋长宁她们将东西都准备好，从仓子里拿个破筐装上。 “这一下子就没好几个筐。”宋波可惜的说，刘牡丹对他的后脖子使劲打了下：“你能回来都是万幸，还筐呢。平时懒得和猪一样，非得今天出去，我看你今天要是不出去，都不会出现这种事。”刘牡丹心里有股无名火，那些人真是够牲口的，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你们快去吧，好好感谢人家。”刘牡丹轰到，几个孩子紧忙跑了。 他们在约定好的岔路口等着其他人，很快，钱招娣和钱有娣也拎着个篮子过来，钱招娣脸红红的，在家里被钱有娣给逗的，现在钱家都知道这牛二对钱招娣存了份心思。 最后沈寒年也过来，他手里拎着一包白米面，是沈三爷给他装的，还是上山那伙儿人，带着自己准备好的吃的去牛二家。 牛二自己有个院子，他原本上山砍柴去，碰到他们几个也就没来得及拿回来，他平时除去吃饭的时候上隔壁吃，平时都是自己在这个院子里待着。 他不喜欢人太多住在一起，牛家也没分家，但大多时候牛二都是自己在自己的院子里住。 牛二人大，就弄了个大院子，好在人家老牛家地方大，当初给牛二分个院子，还剩下前后两个院子，就是东西边窄了些。 牛二回到家从井里舀出一瓢凉水来，咕咚咕咚喝下去，没事干就坐在院子里捯饬小木板凳，他没事在家就爱弄这些东西，正装凳子腿呢，走进来几个孩子。 “姐，快上前感谢人家去。”钱有娣推了一把钱招娣，钱招娣只好硬着头皮拿着自家东西过去：“那个，牛二哥，这个是我们感谢你的。” 牛二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样子，站起身：“你们都进屋来坐吧东西不用给我，举手之劳而已。” 钱有娣看钱有娣磨磨唧唧的养自己，伸手推了她一把，示意进屋。 屋子也没新盖几年，看着十分新，屋子被打扫的十分赶紧，钱有娣是越看越满意，牛二哥看着就给人一种十分安全的感觉，也从来没听过他和村子里的哪个女人有过闲话。 小点的进屋就知道找地方做，宋长宁看出钱招娣的不自在来，拉着她的手找个地方坐下，钱招娣感激的看宋长宁一眼。 自打能找婆家以后，钱招娣就有些容易瞎想，因着牛二对她有几分意思，钱招娣看到牛二，心思便比对旁人多一分。 第两百零一章勇敢追 钱招娣下意识打量起牛二的房子来，很干净，她偷偷的，不好意思的看着牛二，发现牛二年纪大，但长的并不丑，只是这人生的人高马大，比她要高壮很多，钱招娣丝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能有他两个沉，要是和他在一起生活，还不得被他给压死。 牛二虽然长得不是很聪明的感觉，其实这个人不爱说话，心思是十分敏感的，他感觉到钱招娣对自己的恐惧的模样，心中无奈，自己长的就这么吓人吗？ 家里杯子都够，全都是木杯子，牛二没事自己刻的，弄得还挺漂亮的，钱贵凤看着眼前的热水，忽然觉得这个汉子也不是一点可取的地方也有。 东西牛二没要，留他们喝完水，这几个孩子要离开的时候，硬是将东西全都送出去，再来几个孩子也挣不过牛二，最后这几个娃儿只好拿着东西离开。 回家宋波嘴里没事就说说牛二，夸牛二厉害，在这个孩子的眼里，牛二俨然成了天神一样的人物。 这件事宋奶和福全叔特意知会一声，外村人蠢蠢欲动，本村人一定要严加防范。 最近上游村家家户户都不敢乱跑，孩子们不许上山，大人还好，男人三五成群的也不敢攻上来。 可说这钱招娣回家以后，总是能想起牛二打人的样子，一开始是害怕，后面越来越佩服牛二的厉害，有时候甚至还想看看他，越是想这牛二，这心跳就会加快。 加上现在没啥活，她还是跟着孩子们去学习，钱有娣发现钱招娣发呆的模样，联合宋长宁终于问出原委来。 钱招娣支支吾吾的，捂着脸跺脚道：“我就是有点想看看牛二，他是不是个好男人。”要是是一个好男人，让她当自己的汉子也好。 说完，她将头埋进胳膊里，天呐，她怎么能将这话告诉有娣，说完瞬间后悔。 钱有娣不负众望的哈哈哈的笑出声，刚要打趣，宋长宁拽住她的袖子摇摇头：“有娣姐姐，咱们私下里聊，要不然招娣姐姐以后有话都不敢和我们说了。” 钱招娣感谢的看向宋长宁，还是长宁好，知道照顾她面子：“我也不是敲定了，我就是想先说说看，要不是一个好人，也不中的。” 钱有娣点头：“那咱们就找个机会，让你和牛二说说话？” “这，这我一个女子咋好主动去寻一个男子，我不好意思。” 钱招娣脸红的像是猪肝，宋长宁眼睛微转：“要不然这样，我们帮你去说，就说其实招娣姐姐对你也不是没有感觉，你多争去争取，说不定有戏，这样招娣姐姐就不用主动了。” 女孩子的心思宋长宁是非常能理解的。 “牛二？钱招娣你竟然相中牛二了？”宋香茗自然知道钱招娣上一世找的婆家不好，如今看上别人，肯定是宋长宁的手笔，重生一回可把她给忙活坏了，这家伙的，东一脚西一脚，谁家事都想管管。 “那个男人长得那么丑，丑爆了，是不是宋长宁给你牵的红线？别怪我没告诉你，宋长宁可没有安什么好心思，你要是听她的，她能给你拐沟里去。 不过想想，再说你这种注定要一辈子待在乡下的女人，也别想奢求太多的东西，你和我不一样，我以后要去镇子的，至于你们，那就是嫁出去的婆娘是匹马，任人骑来任人打，认命吧，你们过不上好日子。” 上辈子的结局这辈子也会是一样的，宋香茗认这个死理，她依然觉得以后宋长宁会怕自己，以后她还能将宋长宁弄死。 她那话说的有些暴露，钱有娣生气的走到宋香茗身边推她一把：“你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害不害臊，才多大竟然就说出那种话来，你才让人骑呢。” “我要被人骑，也是要被时夫子骑。”说着，挑衅的看宋长宁，听到宋香茗提到时燕，宋长宁心里很反感：“宋香茗，你这样挺没意思的，我们都不想和你说话，有娣姐姐，不用理她，你越理她她越觉得自己是个人呢。 咱们就当臭狗屎臭她就行。” 钱有娣哈哈哈嘲笑两声，拍手快意道：“长宁这话说的对，宋香茗你就是一坨臭狗屎。” 宋香茗受了莫大委屈一样，哭着出去找沈三爷告状，沈三爷被吵得头疼，回来询问刚刚发生了啥事，沈寒年也没添油加醋，而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一遍。 沈三爷其实不喜欢宋香茗，这个孩子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而且十分不在意他人的处境，只想着自己高兴，说话做事还有点狠毒：“你既然不喜欢她们就不要招惹人家，自己先主动去招惹人家，就要做好被说的准备。 但是学堂里吵架是不对的，长宁有娣，你们以后也别那么说话，伤了和气，学堂可不是吵架的地方，我们都是读书人，不要争口舌之辩，就如同夏虫不可语冰。” 之后的课程，沈三爷讲了三季人的故事，大家听完都明白一个道理。 第二天钱招娣她们请半天假，钱有娣和宋长宁跑去找牛二，还有宋波她们，去之前大家都说话，男孩子们不许乱说话，什么事情都要女孩子来说。 今个儿宋福道和沈寒心都在，他们稀罕的看着牛二院子里的木匠活，沈寒年坐在牛二新打的椅子上，研究怎么做的。 钱招娣今天自然没有来，她和宋长宁在屋子里和牛二喝水，然后随意说道：“牛二哥哥，你还喜欢我姐不？”钱有娣笑着问，要是牛二能当她的姐夫，那她就不担心了，毕竟像牛二这么好的人太少了。 牛二就说今天这帮孩子怎么过来了，他脸有些红：“可稀罕了，你姐长得好看，脾气看着也好，听我娘夸过你姐，她啥都会做，而且干活勤快，很少与人吵架，要是家里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婆娘，我就没有遗憾了。” 他求得不多，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村子里有不少性格还挺温和的，但是像钱招娣那种，长得好看还柔柔弱弱的，根本没有，反正在牛二的眼里，钱招娣是第一个。 钱有娣听完牛二的话，已经憋笑的不行：“没想到你竟然对我姐印象这么好，牛二哥哥，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觉得我姐对你也有意思。” 牛二从来没想到这个，因为每次钱招娣见到他都和要吓哭一样，每次都恨不得躲得远远地，完全没想到钱招娣竟然对他有意思，很快牛二就推翻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你姐姐肯定不喜欢我，她每次看到我都和瘟神一样。” 钱有娣立马安慰他：“那是以前，不瞒牛二哥哥说，我姐以前是特别怕你的，但是自打那天你救完我们，我姐就觉得你厉害，而不是觉得你可怕。” 牛二脸更红了，本来就黑，现在就是黑里透红。 “真，真的吗？” “是啊，我们过来就是让你去追我姐的，试试好，有希望就让媒婆提亲，到时候你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钱有娣可盼着牛二当姐夫，不希望再出现个王丁李丁的。 牛二猛点头：“我主要是怕吓到她，所以平时不敢和她说话如果不会吓到她，那我可以的，明天开始我就送东西给她，和她说话，只要她不嫌弃我，我啥都干。”当这么多年的光棍，牛二自然也想有个婆娘。 “哈哈哈，那明天开始，你就来送我姐去学堂，接我姐下学堂吧。”钱有娣激动地说。 第两百零二章簪子 牛二宽大的手揉揉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算是应下这件事情，钱有娣高兴的笑出声，哈哈哈，计划成功，等回去就可以找姐姐领功了。 牛二根本没有看出来，这件事还另有隐情。 第二天早上，钱招娣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衣裙，头发简单的用一根木簪别起，很少这样打扮的人，旁人没觉得怎么样反而自己不自在起来。 钱有娣谨遵宋长宁的嘱咐，不能调侃钱招娣，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她姐的脸皮薄，不经逗。 钱招娣的心一整天都提着，没听到钱有娣开自己玩笑，慢慢放下心来，看样子，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大人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在闹什么，也没在意。 上学的路上钱招娣没事就看看，但是另她有些失望的是，牛二没来，中午放学也没看到牛二的身影，她咬住嘴唇：“有娣，你们是和他说，在路上找我吗？” 钱有娣努力的将笑容憋回去，正经的点头：“是的，姐你别急，谁家没有点什么事，估计人家就是办事去了。” “我，我才没急，你别乱说话。” 中午钱招娣心不在焉的吃饭，钱有娣也不知道该咋安慰她，她发现自己的老姐对另外一半那不是一般的上心，长宁还说什么，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可能是她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力量到底能干啥，反正就是让人魂不守舍就是了。 中午下起一场毛毛细雨，钱招娣和钱有娣去学堂的路上，意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钱有娣率先打招呼：“牛二哥哥，你在这干啥呢。” 钱招娣知道牛二会来，但是牛二不知道她知道这件事，钱有娣还得表现出意外的样子。 牛二脚在地上生根，等这两个姑娘走过来，他磕磕绊绊的说：“我，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姐说。” 钱有娣会意：“那我走了牛二哥，姐，下午我帮你请假了，不着急慢慢说啊。”然后撒丫子跑了，留下钱招娣自己站在那里，脸红的就跟猴屁股一样，手放在哪里都不对劲，还是牛二主动地。 “这个，送给你。” 他从怀里拿出去一个木制的盒子，小巧的长方形盒子，原木色没刷漆，只涂了棕油，上面刻着荷花，有些粗糙，钱招娣伸手接过：“这个，我能要吗？” 拿到手钱招娣有些后悔，因为才说过几句话就收人家的东西，钱招娣不好意思。 牛二点头：“不贵重，是我做的，但是我做的慢，所以才过来送给你，你不要嫌弃就好。” 是自己做的，钱招娣拿着盒子觉得烫手：“那，那我就收下了，如果没有事我先走了。” 啊，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着了，明明以前对他没有感觉得，可谁知道，现在看到牛二心砰砰砰的直跳，那天他出现在山上，解救大家的样子总出现在钱招娣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别，等等，我有话问你。”牛二早就想娶个媳妇，还以为她不稀罕自己，不中意自己还要等几年，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我稀罕你，你对我有感觉吗？要是有，我就找王媒婆去你家提亲，我有房子有地，还有力气，你要啥我都能给你。 我看你还挺喜欢上学堂的，你嫁给我，我依旧让你跟着他们学，以后咱们有娃儿了，我就供你们两个上学，学学问。” 牛二迫切的说，钱招娣手死死地掐着盒子，指节泛白，可见用了大力气。 “你，你在说啥呢，八字还没一撇呢，谁要和你生娃，我先走了，你的东西我也不要了。”钱招娣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烧起来，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话，这个人太直了。 牛二以为她生气了，紧忙哄道：“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实在前段时间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想法，今天终于能说出来，便没有顾忌你的感受，东西你留着，不值几个银子，你要是喜欢我还给你做。” 钱招娣拿着盒子，到底没有送出去，而是不好意思的跑了。 宋长宁下午在杨郎中那里学看穴位，木制的人，雕刻的有鼻子有眼的。 “师父，这个木人瞧着新着呢，是你自己做的吗？” 桌子放在窗户下面，宋长宁站在桌子前，外面是越来越大的雨声，淅淅沥沥的，杨郎中在找一本穴位书，听到抬起头，扬声道：“是牛二给我做的，那小子不仅会打猎，还会弄那木匠和瓦匠活，可能干呢。” 上次去牛二哥哥家里就看到不少木质的东西，显然是会的，没想到这么巧，师父用的东西竟然是他做出来的，宋长宁继续找穴位。 第二天尚学堂，意外发现钱招娣头上的簪子换了一根十分好看的荷花形状的，她猜出几分来，还是悄悄问：“招娣姐姐，你换簪子了，看着新着呢。” 钱招娣回去没敢将牛二说的那些羞人话和她们说，简单告诉大家是牛二送的，至于家里，她也和她娘和她奶简单提了下，她觉得牛二挺好的，尤其是看到簪子的时候，更是欣喜。 想起李丁伤人的话，在看看牛二对自己的态度，钱招娣只觉得庆幸。 有时候也觉得后怕，若是长宁没出主意，没看头李丁的真面目，自己还傻傻的喜欢李丁，嫁给李丁，那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也就碰不到牛二这种，力气大还会这些活的男人了。 “是牛二送给我的，中午他过来了，但是你不在。”钱招娣说着，还摸摸头上的簪子：“长宁，我也和家里人说了，我娘和奶虽然，觉得他年级大些，抛去这点还是很满意的。 都是知根知底的，家离我家也近，所以，我家也不反对。” 宋长宁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快，随后很快就笑了：“招娣姐姐看来是动春心了，这簪子好看，还是牛二哥哥送给你的，比真金白银还要好，我都羡慕你了。” 沈寒年在旁边温习学过的字，听到宋长宁这么说，手停下来，这几天她们在计划什么，怎么可能瞒得住沈寒年的心思，她竟然喜欢男人亲手做的东西吗？ 若干年后，当宋长宁接到纯金打造的凤凰钗的时候，早已经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可是某人却将她的话全都记在心里，一点点的还给当初那个曾经无数次温暖过自己的女子。 当然这是后话了。 “长宁你别羡慕我，等你以后说不定会嫁给更好的男人呢。” 钱招娣安慰她，宋长宁点头。 宋香茗听到这话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宋长宁你别痴心妄想了，就算你真能碰到，但就你那短命的样，真有福气享受似的，旁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宋长宁嘴角嘲讽的勾起来：“你又犯病了是吗？” “宋长宁你卑鄙，你才有病呢，我根本没有病，到底是会在这期满大家，满嘴谎话，别人不知道你宋长宁还不知道吗？”这个女人太狡猾了，她竟然不承认，还冤枉她，真是该死。 宋长宁淡定的看着宋香茗：“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天天神神叨叨的，你是不是有时候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生气吧，生气吧，气死一个少一个，宋长宁现在看明白了，要宋香茗罢休那是不可能的，反正她们两个人不可能和平共存。 上辈子连命都搭出去了，这辈子干嘛要让着她，宋长宁决定，这一世就不管这宋香茗了。 第两百零三章没能耐就等死吧 “宋长宁，我要撕烂你的嘴。”宋香茗被气疯，冲上来要打人，被钱有娣给拦下，然后推到地上：“你说不过人家就动手大人，你怎么这么厉害呢，我告诉，你要是敢把长宁给伤到我就这能撕烂你的嘴。” 宋香茗摔倒后，害怕的捂住脸，就是窝里横，在钱有娣面前怂的和个鹌鹑一样。 宋长宁怕钱有娣真给她打坏，到时候再被家里训，紧忙拦住钱有娣：“有娣姐姐算了，她就这样了，你和她是说不通的，咱们好好上课吧。” 宋香茗没哭，因为她知道哭也没用，沈三爷也不会帮自己，她自己起来扑棱扑棱身上的灰，坐在凳子上等着听课。 宋云叹气，每次都要闹成这样才肯停下，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长宁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她，她就不能和长宁好好相处吗？ 上午学习的东西没那么重，中午回去，在路上大家哼气小调来，没有意外的，在路上碰到牛二，他手里拎着一筐山果，看到钱招娣不好意思递上去。 “这个，虽然没怎么熟，但是你对付吃吧，等山过熟了，我再去给你摘。”牛二红着脸说完，除了钱招娣以外都是小孩儿，总有一种过家家的感觉。 钱招娣害羞的伸手接过来：“谢谢你，这个够吃好久了，你不要总上山帮我弄东西回来。”大家都在，有些话钱招娣不好意思说出口，匆匆看牛二一眼，就拉着钱有娣走了。 牛二目送她们离开，大步回家了。 钱招娣拎着果子：“长宁，先上你家吧，我给大姑留下点，顺便将这个事告诉她。” 宋长宁点头：“谢谢招娣姐姐。”这下好了，娘惦记好久的酸果子终于能吃到了。 宋香茗在旁边十分不屑，她以后的夫君可是比那个啥用没有的牛二强多了。 到宋家钱招娣拿着东西去看钱贵凤，钱贵凤如今肚子挺大的，不好动弹，便笑着让开地方让她们小姐俩坐下，钱招娣拿着筐，到出大半筐来，不同形状的山果，有山杏，李子，还有点叫不上名来的，瞧着就好吃。 钱贵凤看到这果子嘴里分泌出口水，伸手抓住一个用衣服袖子随便擦擦放到嘴里，十分酸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钱招娣吃的皱起眉头但这几个月来特别想吃的东西到嘴，那厮非常满足的。 “你们又上山了？多危险。”钱贵凤不赞同的说。 钱招娣不好意思的将头发掖到耳后：“大姑，这个是牛二哥哥送给我的，我俩可能要看亲了，我挺得意他的，他对我也好。”诶呀，也不知道大姑会不会嫌弃牛二的年纪。 钱贵凤听完这话细细打量钱招娣，头上的簪子看着都精致，怕也是那牛二送的，这么一大筐果子要是一个人摘，可不知道要摘多久呢。 钱贵凤是农村女人，看事情实在，有些时候你看着好像不合适的人，人家就适合过日子呢，再说招娣这孩子容易害羞，能对外人说肯定也是和家里商量过，就算有点问题也不能吱声，不能让孩子心里不踏实。 “你自己相看好就中，这么一大筐果子，也就年纪稍微大点的才能考虑这么多，小年轻其实正经不会为人处世呢，你以后真和他成了，那就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牛家人，没有脾气特别爆的，牛家媳妇，也就是你未来那妯娌，只要不和她抢嘴上那口吃的，她不会和你吵架的。” 钱贵凤揉着腰絮絮叨叨说好半天，钱招娣都听进心里去，快开饭她们两个才回去。 宋长宁拿着一个布兜子过来，将果子都装好，房炕上烙容易烙没滋味儿。 钱贵凤让她那几个给另外几房送点去，都是小青涩果子，宋长宁用草纸包着一家拿点，宋爷宋奶年纪大吃不得这酸东西，就给宋云留下点，剩下都没拿。 宋老大从山上回来，看到家里的酸果子，以为几个孩子又上山去，劈头盖脸训一顿后才知道原来是别人送的。 中午吃的笋片和米糊糊，地里种的菜还没熟，大家也没的吃。 “下午俺们去抓鱼去，咱村子那条河有鱼，原本以为别村热都得给捞净呢，谁知道好些人都不知道咋捞鱼，我们几个下午弄去。”宋老三吃着饭说道。 “诶呀，要是真能吃到鱼，我做梦都能笑醒。”刘牡丹向往的说，孩子们也叽叽喳喳的跟着讨论起来。 “你们虽然都是些大老爷们，但也得小心，外村人正是红眼的时候，吓着人呢。”宋爷和宋奶担心自己儿子，不管儿子多大在爹娘心中始终都是小孩儿。 不管到哪里都担心，宋老三连忙点头。 下午宋长宁按照惯例去杨郎中那里，没成想牛二也在这：“牛二哥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宋长宁将往天要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看着牛二问道，牛二摇头：“郎中过来让我陪他上山采药，山上危险，你在家里带着不要乱跑。” “好。” 杨郎中从仓子里找来小铲子还有背篓，匆匆交代几句就和牛二上山了，宋香茗来的晚，打着哈欠，这阶段没见瘦，好再也没胖，来了以后找个舒服的姿势又睡着了。 宋长宁拿着医术，背书，好多疑难杂症的症状都很相似，但又有微末的不同，至于怎么治病还要看那一点点的不同，症状差不多，解药却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宋长宁专心背下药谱。 她并非那种过目不忘的人，温故而知新，隔几日在温习，三五遍下来才算滚瓜烂熟。 杨郎中小小的药房收藏不少药方残卷，宋长宁大部分时间都放在这上面，以前她学医半路出家，若说能为女医官，会治的病却不多，如今背下这么多药谱，却是从心里散发出一种十分稳妥的感觉。 以前怕遇上疑难杂症，现在背下这么多药方，日后不愁没办法救更多的人。 下午下起雨，杨郎中自己回来的，牛二在岔路口就回家了，宋长宁跑过去挑拣药材：“师父，炉子温着热水，你去喝点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杨郎中身上寒，紧忙过去喝水，匆匆留下一句：“你别着急弄，等我喝完水一起分药材。” 宋香茗这一觉睡到日落西沉，好在回家的时候没下雨，但路上深一个坑浅一个坑，宋长宁尽量挑好走的路走，宋香茗跟在宋长宁身后，瞧见前面是个大泥坑，眼神越发毒辣。 她跑过去，伸手就要推宋长宁，谁知也巧，宋长宁脚下打滑栽倒一旁，她一直小心着，也没摔倒，用手撑住，这边还没喘口气，就见宋香茗从自己身边像一条泥鳅一样滑了过去，大头朝下栽倒泥坑里。 宋香茗想推人，没成想宋长宁意外躲开反而自己摔倒坑里，她被自己气哭。 宋香茗费劲的抬起头，身上头发上，连衣服里都灌进去，泥糊住她的眼睛，宋香茗伸手胡乱抓着：“宋长宁，你愣着干啥呢，快点拽我起来啊。” 宋长宁冷眼看着，好好走路谁能走到泥坑里去，看她滚过去的架势，一定是想阴她，没想到她脚下打滑躲过去，反而将自己给扔出去了。 “宋香茗，你刚刚是想推我进去吧，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自己细细掂量掂量，这辈子，当真能如你意？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你是个人都有脾气，我的好脾气不是谁都被拥有的。 你不配，自己造的孽，就自己来承受，有能耐就起来，没能耐就在这等死吧。” 第两百零四章喜日子 宋长宁说完不停留片刻便走了，看来有些时候摔个跟头也不全都是坏事，天头有些冷，这雨天冻的人打哆嗦，宋长宁加快脚步往回走，宋香茗看着宋长宁真没理自己，气的使劲锤了下泥坑，大泥巴全都蹦到脸上，有的好蹦进眼睛里，宋香茗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浑身湿透，衣服往洗淌着泥浆，宋香茗快步追上去，堪堪跟在宋长宁身后回了家。 她回家直接去到宋奶的屋子，告状说：“奶，你看看吧，这都是宋长宁给我弄得，她故意把我推到泥坑里去，你们评评理。” 她乍进屋，宋爷和宋奶好悬没看出来人是谁，还是听声音分辨出来的。 “你这，你快回去让你娘给你洗洗，太脏了，赶紧回去洗洗去。”宋奶打心底是不信宋香茗的话，便搪塞她回去洗洗干净，宋香茗委屈的看着宋奶：“你总是这样，今天要是宋长宁在这告状，你找我算账去了，哪能让她去洗洗，她给我弄成这样的，必须让她给我烧热水洗干净。” 全都偏向宋长宁那个坏女人，这些人心肝都不会疼吗？ “凭啥我给你洗，宋香茗，我忍你也忍很久了，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是怎么掉到泥坑里的，爷，奶，我走在前面回来，她要把我往泥坑里推，赶巧我脚下打滑错过去，她没推到我反而自己摔出去，回来便和你们倒打一耙，你身上的衣服自己整水洗去，少在这污蔑我。” 她回去转一圈，心里忐忑不安过来瞧瞧，果不其然将宋香茗埋汰自己的话听个正着，虽然已经习惯宋香茗卑鄙的为人处世，但宋长宁听到还是很生气的。 宋奶叹气：“这件事，我信长宁的，香茗你若是自己好好走，便不会摔进泥坑里，长宁你回去吧，这里没人怪你，等会儿吃饭再过来。”留在这，又该吵起来，香茗这丫头有多不讲理，她心里是有数的，是她的错也成旁人的错。 “奶！你是我奶还是她奶，你信她的不信我？我是不是你亲孙女？”宋香茗尖叫着问，现在已经不是谁推谁下泥坑的事情了，而是宋奶为什么要帮宋长宁而不帮自己的事情，仅凭宋长宁的一面之词就信宋长宁的话，她们太偏心。 宋长宁冷声道：“你应该知道狼来了的故事，若你从来都不找茬不撒谎，没人会不信你的话。” 宋香茗咧开嘴森森笑道：“好啊，所以你承认了，你就是知道这点，就故意推我下去。” 宋长宁冷哼一声：“我故意的？宋香茗你别以为这件事死无对证，我记得刚刚那条路上也是有一两个村里人的，你那么想看到证据，咋俩就去找去，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随她的意。 宋香茗眼睛微闪，没有继续呛声。 看她这怂包样，更加坐实这话都是她骗人的，宋长宁抬腿往外走，不想在和她在这计较。 宋香茗没理就回家，秦红看到她折腾成这样，一个头两个大，先拿着木盆将她衣服换下来泡洗，又烧一壶热水，让宋香茗站在盆里，从头往下浇水，她弄得太埋汰，洗了两三遍才洗干净，给宋香茗洗完澡，秦红累的腰都快折了。 她将木盆里的水泼到外面，找干净衣服给宋香茗穿，母女两个忙完，那屋都已经吃完晚饭了，宋长宁看她们用完壶就烧热水来喝。 晚间睡觉前，宋奶叹气说道：“香茗这丫头，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说说，好端端的非得整点事出来，脑袋还不够聪明，哪次在长宁那里讨到好处，还不是给自己折磨的没个人样。” “奶，香茗和我们一起去学堂，她也这样，我觉得她好像就是看不惯长宁，可能嫉妒长宁长得漂亮吧。” 宋奶挠挠有些刺挠的胳膊，好半天接话道：“我看不是因为这个，香茗那丫头觉得她自己才是长的最好看的，哪能嫉妒长宁。 我看她俩就是八字不合，好在长宁从来不主动招惹她，也没那么小心眼，换个人都得和香茗吵的不可开交。” 宋云觉得宋奶说的很对。 又是几日，学堂里冷冷清清的，孩子们都跑到老钱家看热闹，今天是牛二给钱招娣看亲的日子，两个人相处几日觉得对方很好，就没耽搁，过来将婚事定下。 钱有娣今天穿了一件新衣裙，颜色是枣红色的，瞧着可喜庆，牛二一个男人家不会打扮，但几天带来不少吃食，都是他从山上弄回来的，还有去年剩下的粮食，拿来不少，更是还从梅家换来不少盐还有糖，可见下足血本。 钱招娣一手握着钱有娣，另一只手握着宋长宁的手，紧张的手心都冒出汗来，有喜婆子帮忙说亲，是本村做了十几年的喜婆子，嘴皮子溜的，好像比油都滑，将钱招娣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又说牛二和她八字合，两家换过生辰八字，然后就开始商量婚期。 商量来去，定在今年冬天，夏天办事饭菜没地方搁，容易坏，而且冬天粮食相对多，秋收以后家家户户都有吃的，在加上牛二自己想打个床，屋子里弄上火墙，大家听完牛二的计划，尤其是女子都羡慕的瞧着钱招娣。 最羡慕的便是钱依依了，她也想睡床，听说外面人家有钱人家都睡床，要是她能嫁给牛二就好了，大点有啥关系，能给她那么多好东西，这样的男人真好。 牛二眼睛都没从钱招娣身上移开过，李新花和钱家人对牛二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满意，庄稼人不求别的，勤快能干，那是一等一的好，牛二力气大，个头大，家里有自己的小院子还会打猎和木匠活，可比旁人强多了。 村里人不少人盯着牛二这块肥肉，但都没得逞，人家牛二眼光也高着，娶到钱有娣，旁人也觉得挺合适，老钱家的姑娘模样好，性格也好，干活勤快。 大家瞧着，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过日子，哪能愁日子不红火。 沈寒年眼睛从宋长宁身上移开，有些不是滋味儿，他以后想娶个宋长宁这样的女子，若是宋长宁那便更好了，但是…她是宋家的童养媳，和宋福道拜过天地这个他自然不在意，可是… 婚事敲定，钱家留大家吃顿饭，现在也没有肉，都吃的小园子里种的素菜，就算是这样那也能看出钱家是个殷实的家庭。 那米糊糊熬了一大锅，还有白菜汤，那喜婆子自己吃了两大海碗的米糊糊，更别提旁的，吃完饭她回家，捂着很久都没有这么饱的肚子，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牛家人得意钱招娣，牛家媳妇对钱招娣这个未来妯娌很满意，因为在钱家她吃到一顿饱饭，下午牛家人离开，钱招娣收拾屋子，大人们坐在炕上聊天，钱贵凤身子不利索，就靠着被骡子和她们说话。 “招娣也就嫁人了，再有两年有娣也就嫁人了，诶，日子一晃过得多块，我还记得嫂子你进门那天呢。”钱贵凤不禁感慨道，李新花笑了，回想以前，也是有大把的不愉快，如今走到今天这一步，好在都是高兴的事，家里的两个姑娘长得都好，多多也不是那混账孩子，李新花忍不住抹起眼泪来，但那也是幸福的泪水。 宋长宁拿草纸给她擦眼泪，李新花接过来，叹口气，笑的更开怀。 “大好的日子，你就别哭了，整的孩子心里都不舒服。”钱贵龙看到李新花哭，自己也难受的不行。 第两百零五章生孩子 李新花点头，将脸上的眼泪擦去，然后换上笑脸：“对对对，这大喜日子我可不能哭。” 这喜事为这时段带来不少欢声笑语，日子还需得这么过下去，宋长宁和宋香茗之间虽然有些小矛盾，宋长宁也没吃亏，有时候宋香茗蠢得送长宁都要动恻隐之心了。 当然没有真的手软，那就是个吃软怕硬的，她绝对不会因为你和她吵，她就放过你。 钱贵凤的肚子吹气一般鼓起来，眼瞅着要生了，宋家将吴家大娘接过来，让她在这住着，以防这一两天钱贵凤生孩子，说也赶巧，吴家大娘刚住进来，当晚钱贵凤就有生的迹象。 入夜里肚子开始疼的，吴家大娘吃完饭和宋奶在炕上躺着休息呢，听到肚子疼，跑过去看看，不愧是经常为人接生的，不慌不忙的安排着：“去烧热水来，然后准备好简单，布，压口棒让贵凤喊着，别咬着舌头。” 宋奶大手一挥，刘牡丹和秦红看开始干活了，瞧着没啥活，其实忙起来转来转去的不得空，这边热水刚烧完，那边就用上，然后还得煮点米糊糊预备着。 宋家的蜡烛也拿出来，燃了半袖，孩子们帮不上忙，就让宋长宁她们在宋奶那屋先睡着，宋福道睡的早，宋长宁睡不着，那屋的尖叫声隐隐传到这里来。 隔壁赵兰听到动静，倒完洗/脚水，嫌弃的说：“八成生出来的又是个傻子，那宋福道都是个傻子，还生呢，也不怕等他们老了没人养。 这童养媳在听话，也是属那孩子精明，要不然那么大点的孩子知道啥，装的像个人一样，等钱贵凤和宋老大干不动活那天，还不得被那孩子折腾死。” 说完，她抱起狗娃儿自豪的说：“哪像我，这肚皮争气，生不出傻子来，咱家狗娃儿多好。” 沈东升不爱和她在背后聊人家闲话，没接话，赵兰生气的踹他：“你听见我说话没，和你说话咋这么费尽，半天连个屁都不放。”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都对行了吧。”沈东升应付道。 赵兰抱着狗娃儿将被子扯到旁边，不挨着他睡，沈东升乐的清闲自在，他是娶过两个媳妇儿的人，尝过两个女儿的滋味儿，对比来说，还是柳七娘更好些，身子白还柔软，赵兰五大三粗，还不温柔。 她们熄灯睡觉，宋家还在忙活着。 宋长宁一直没睡，直到那屋传出孩子的哭声，还有大家高兴地说话声，她这才钻进被子里，安心的躺下。 宋力也被安排在这屋待着，那屋没人看，宋波早就睡的不知道外面风雨，哪里有空看他，外面吵闹，宋力睁开眼睛，转个身子就滚到宋长宁的被窝里，抱着宋长宁的胳膊，乖乖的又睡过去。 宋长宁温柔的拍着宋力，嘴里轻哼，宋力睡的更加安稳。 那边钱贵凤已经脱力，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屋子里满是血腥味儿，孩子的脐带被剪断，现在由吴家大娘抱着他放在水盆里洗澡，小家伙眉清目秀的，瞧着那小模样，长得像宋奶，宋奶年轻的时候算是个青秀美人，老了也不磕碜。 听到大家伙儿说像她，乐的闭不上嘴。 是个男娃儿，叫长安比女娃儿要更加合适。 洗完澡儿，孩子饿了，吧唧吧唧嘴哭起来，钱贵凤还没下奶，宋奶抱着先喂了些温水还有一点点的米汤，吃点东西这孩子就睡着了。 大家给他包好放到钱贵凤身边，让他躺在自己娘身边睡觉。 钱贵凤生下男娃儿，看着也健康，宋爷跑到仓子里，点上三根香，谢过宋家的列祖列宗，宋长宁就听到屋子外面不停地有人走来走去，想必是爷去上香了。 宋奶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宋长宁说：“赶紧睡吧，男娃儿，健康着呢。”她进来听到宋长宁那里还有动静，就知道宋长宁没睡等着信儿呢，紧忙道。 宋长宁这才打个哈欠翻身睡觉了。 宋奶没立马睡觉，孕妇还得搁人看着，吴家大娘心眼好使，陪宋奶一起伺候会儿孩子。 秦红和刘牡丹回屋睡觉去了，宋老贰和宋老三也回屋去睡觉，男人看着碍手碍脚，但也都睡不着，在旁边等着。 宋长宁睡着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第二天也没人叫他们，宋云醒过来饿的胃疼，宋力昨晚上吃的多，也能睡，还呼呼睡呢，宋长宁听到动静也起来。 今儿是个明媚的一天，早上那阳光都有些晃眼睛，照进屋子里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宋长宁饿的难受，紧忙穿好衣服，穿上鞋子跑回去，宋奶她们还睡着呢，宋老大昨天在宋老三那屋子睡的。 她进屋的时候，感觉屋子里有点冷，虽然是夏日，但对孕妇来说，屋子暖和点好，紧忙点上炉子，炉子烧起来才去炕边看小宝宝，小宝宝在襁褓里十分可爱，就露出一张小脸蛋，肉肉的。 宋长宁伸手碰碰，孩子打个哈欠，睡的十分熟。 屋子里很快热乎起来，宋长宁跑去烧水，大人都折腾半夜，还没睡醒，宋长宁去院子里弄两颗白菜回来，切碎，然后炒了个白菜片，她个头不算矮，但大锅用的费尽，好在都炒熟，味道还不错。 一共两口锅，另一口锅她去烧米糊糊。 大家还没醒，宋长宁就将锅盖盖上，让菜温着。 宋奶最先起来，她看到屋子里还烧起火，以为是大人弄得，直到宋长宁进屋：“这炉子是你点着的？” “嗯，就烧一下就行要不然早上还是有点冷。”北方就算夏天早晚也要较凉些。 “奶，饭菜我都做完了，等会儿起来就能吃了。” 宋长宁见宋奶的鞋子被踢远，给她捡回来，宋奶看着宋长宁，问她瞧没瞧见小弟弟，宋长宁笑着点头：“我看了，长得有点像奶。”尤其是脸型，按理说小孩子看不出像谁，但这长安的确像宋奶。 宋奶听到宋长宁也这样，就更加高兴：“这孩子好，像我好啊。” 吴家大娘醒来，迷迷糊糊听到他们说话，笑着夸道：“这孩子真懂事，我那小孙子现在啥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帮家里干活，就天天疯玩。” 宋长宁先回去看看宋力醒没醒，宋奶和吴家大娘开始伺候钱贵凤，钱贵凤这胎生的还算容易，没遭啥罪，前面不是特别疼有些时段，但是真疼起来气还没多久，这孩子是个会疼娘的，不折腾人。 早上大家起来吃着宋长宁做的饭，好一顿夸，吃完饭，孩子们去上学堂，沈三爷知道钱贵凤产子，没说他们，今天上午宋香茗没来，借着钱贵凤生孩子，家里吵闹没睡好的理由，吃完饭又睡觉去了。 早上吃完饭，宋老大就去给钱家报喜，知道钱贵凤生了，冯桂花带来不少好东西，还有半罐子糖，李新花拿的自己给孩子做的虎头鞋虎头帽，都是细心活，瞧着就稀罕人。 “诶呀，当初我就说贵凤的肚子像是个男孩儿，这做东西的时候也往男娃儿那边做的，此时看，我这眼睛挺准，竟然猜对了。”李新花高兴地说。 钱贵凤看着鞋，稀罕不行：“嫂子多谢你，这东西不好做，是不是做挺久呢。” “嗯呐，你嫂子做个个把月，天天在家捣鼓，你瞧瞧人家针脚多好，多细，你要是指着你娘我做，是做不出来。”冯桂花夸道，李新花连连解释：“没，我也是白天抽空做做活，晚上哪有那个光让我整，没多少功夫。” 第两百零六章辣椒焖子 这都是谦虚话，其实做了很久，贵凤如今对她不错，宋家和钱家来往还密切，她多给贵凤做点东西，总是没错的，婆母看着也高兴。 这东西做的，就连钱贵凤都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看了半天。 钱有娣和钱招娣知道钱贵凤生了，约好中午去看看孩子，上课的时候心都有些野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大家紧忙往回跑，钱有娣和钱招娣去的时候，孩子刚吃完奶，正瞪着大眼睛看大家呢，那眼睛滴流圆，黑嘟嘟的特别有精神。 现在小，还看不出傻不傻，钱贵凤心里隐隐担心。 钱招娣抱过孩子，小时候多多没人带都是她在看着，她看着长安不哭不闹的，不好意思的对钱贵凤说：“大姑，我想抱抱孩子。” 钱贵凤将孩子递过去，钱招娣抱在怀里，宋长安还略略的和说起来，也不知道他在说啥，反正自己聊的十分起劲，宋长宁再旁笑着看，这小宝宝真的好可爱，希望他能像名字一样，一世长安。 钱招娣抱完钱有娣就紧着将孩子接走，宋长安好像不喜欢钱有娣，到她那里就哭起来，被钱招娣无情的嘲笑。 钱有娣只好将孩子放下，钱贵凤看到宋长宁眼巴巴的瞧着孩子，就问她：“长宁你要不要抱抱孩子。” 宋长宁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抱过小孩儿，听到钱贵凤的话，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她想抱抱这个小朋友，软软的抱在怀里一定十分舒服。 “你慢点，拖着孩子的头和屁股还有腰。”钱招娣帮忙，很快将孩子放到宋长宁怀里，暖洋洋的软软的，宋长宁抱着就不想撒手，虽然这孩子的重量对她来说有点沉，但宋长宁还是坚持不懈的抱着。 宋长安在宋长宁怀里乖乖的，不吵不闹，也很听话。 “唔，我身上怎么忽然热热的？”宋长宁抱着抱着就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衣服哪里，热乎乎的，钱招娣一看，笑着说：“长宁你快给他放下，这小子尿到你衣服上了。” “噗，长宁好运气，我们这么多人抱都没尿，就到你怀里尿了。”钱有娣捂着嘴笑：“长安还是疼我这个姐姐，要不然怎么我抱他他不干，就找你们抱。” 后面事实证明，宋长安不喜欢钱有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不是因为撒/尿，而他喜欢宋长宁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是宋长宁的粉头子。 宋长宁苦笑的不得将孩子放下，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事害羞，还裂开小嘴对宋长宁笑笑，宋长宁无奈的捏捏他小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你这个小坏蛋，也知道自己做坏事了是吧。” 钱贵凤将襁褓打开，把尿戒子抽出来，又用草纸将他湿哒哒的小屁屁擦干净，换上干净的尿布，然后又将他重新包上。 钱招娣对着他笑：“你羞不羞，羞不羞？” 宋长安眯起眼睛又笑起来了，他笑起来和个小弥勒佛一样。 讨人喜欢得紧。 换完尿布，他躺在摇篮迷迷糊糊睡着了。 宋长宁要拿尿戒子出去洗，被钱贵凤叫住：“长宁，这尿戒子你泡在盆里就行，然后让你爹洗，你就别整了。” 宋长宁看着尿戒子也不大，她顺手就洗了，洗完直接晾晒在杆上，回来又找出衣服换上，将衣服也给洗了。 中午吃完饭，老郑媳妇和牛家媳妇一起来的，老郑媳妇拿了一件小衣服，衣服颜色不大好看，但干净又柔软，可比秦红和刘牡丹拿的强，钱贵凤连忙道谢，牛家现在和钱家算是亲家关系，牛家大娘给准备的百家布，说是定亲以后开始准备的，要的都是好人家的布，像隔壁老沈家，人家牛家大娘都没要。 这玩意就老人爱整，宋奶也弄了，牛家大娘又拿来一块。 宋长安可是比旁人的东西都多着呢。 宋长宁下午去杨郎中那，杨郎中白送几幅固本培元的药材，让宋长宁回去给钱贵凤熬着喝，宋香茗今天过来，就是打瞌睡，期间也学了点认别药材，但也是隔天忘，自己休息还不忘想带着宋长宁休息。 “你不是已经挺厉害了，还学这个干啥，装模作样多累啊。还不如睡大觉。”夏天不睡觉，总觉得是亏待自己，不睡觉就难受啊。 宋长宁捡着药材，杨郎中最近出去的时间多，药材都是应季的，有的时候就要多去捡，杨郎中这几天经常出去。 他不在，有人来宋长宁就帮忙抓药，现在上游村的人都知道宋长宁厉害，又认字又会医术，不少酸的，就成天说这孩子配给个傻子白瞎了。 宋香茗跟在宋长宁身边，象征性的问问药材，然后又准备去自己的窝里休息。 “你这种态度，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东西。”不是想管她，就是想闹明白宋香茗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既然想学一样东西，不每日抓紧学，怎么还能睡的如此安心。 宋香茗给宋长宁一个眼神：“我才几岁啊，童年那么短，我当然要享受够了，再说你会不就行了，我不会可以问你，而且你赚钱，难道还不给我花吗？” 宋长宁冷笑，喂狗都不会给你花，那是以后的事情，既然她想颓废就颓废下去吧，她巴不得呢，自然不会操心。 “那你就休息吧，反正你还小，还有时间。”宋长宁附和道。 宋香茗哼了会儿小调子：“终于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人话。”这些人啊，都被宋长宁给骗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真是寂寞。 下午村里来个老头带着小孩，是村子里比较困难的人家，皱皱巴巴的，弄了个铜板过来，孩子病了，有些伤热，宋长宁抓药给他们，并且叮嘱如何服用，老人见宋长宁说话利索，做事果断，晓得村里的传闻是真的。 杨郎中肯放心将村里人交给这个小娃娃，只能说这个小娃娃厉害。 送走这对祖孙，宋长宁看着手里这个小铜板，不禁佩服起师父来，他的医术不错，却甘愿在这个小村子里给大家治病，收的银子也不固定，有时候全屏大家赏，能给多少算多少，好在实惠村民多，没有太多占小/便宜的。 外面的郎中哪有这样的品德。 师父常年上山去采药，为的也不是和大家赚多少银子，而是想让大家病痛消除，尽他可能的去奉献自己。 她帮着将铜板放到钱匣子里，按照最近容易出现的病症，多配一些药出来，晚上日落西山，杨郎中才回来，今天采回来好些药材，要是不收拾，会耽误晾晒。 宋长宁见宋香茗要回去：“我帮师傅弄完草药再回去，你先走吧。” 宋香茗饿的前胸贴后背，没吭声弯着腰往回走。 杨郎中一回头，发现宋长宁已经坐在院子里开始收拾了，小丫头十分认真，对待每一个药草都不会马虎，平静的小山村，宋长宁坐在这摘草叶，杨郎中洗手把饭热上。 百姓都记着杨郎中的好，收秋大家也会给他集体送点粮食来。 有宋长宁在，杨郎中闷了写糙米饭，一般人家哪儿舍得吃糙米饭，老钱家也不敢这么吃，都得熬成稀的溜的米糊糊，这样米少汤多，努力垫饱肚子。 锅里还蒸了一小碗辣椒闷子，用辣椒和大酱做的，杨郎中又拔了几颗大葱，焖几块土豆，等会儿就拌着辣椒闷子特别下饭。 做好饭，杨郎中将宋长宁叫进屋吃饭。 屋子的小木桌上，两二大晚饭，一盆辣椒闷子，几颗葱，还有土豆，一小碟小咸菜，宋长宁不禁咽起口水来。 第两百零七章小情才露尖尖角 晚上有些闷闷的，火红的晚霞透着窗子照进来，杨郎中热情的让宋长宁过来吃饭，宋长宁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饭了，不是米糊糊，是糙米饭，干的。 她坐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拿起筷子，笑着说：“师父你今天怎么弄这么多好吃的，这么多糙米，你能吃好几顿米糊糊呢。” 这样吃，有点怪浪费的：“不过，今天我口福好，竟然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谢谢师父。” 杨郎中拿着汤匙给宋长宁舀了两勺辣椒闷子：“常常好吃不。” 宋长宁将辣椒闷子半开，又把土豆弄碎，扮在一起，吃一大口，十分满足：“好好吃啊。” 杨郎中摸摸宋长宁的头：“多吃点，这些年我和沈三哥，我们两个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如今有你经常过来陪我做活说话，我这心，总是十分热闹。 多一个人就多不少欢声笑语，师父高兴着呢。” 宋长宁眯起眼睛：“多个师父，我也觉得十分幸福，师父对我也特别特别好。”重生一世，宋长宁觉得自己弥补了上辈子所有的遗憾。 吃完晚饭，她帮着杨郎中将药草分拣干净，原本杨郎中还想着等会儿宋长宁回去，谁知道沈寒年吃完饭过来帮沈三爷拿药茶，顺道等了会儿宋长宁，直接将她送回去。 他坐在院子的板凳上，帮宋长宁的忙，小姑娘生了一副十分善良的模样，看谁都温温柔柔，眼底毫无杂念，清澈见底，仿佛一道光照进他原本黑暗腐朽的生活里。 从来都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难受不难受，她是第一个。 宋长宁抬头间看到沈寒年再看自己，她扬起个笑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她是一束光，而他是一块腐朽的木头，她是宋家的童养媳，而他…却是个什么都没有穷小子，他想将光留在身边，一天比一天强烈。 两个孩子在忙活，杨郎中就去刷碗收拾灶台，屋子里还有些要配的药没弄完，他趁空去弄。 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沈寒年话才会多一点。 “啊，好吧。”他的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少，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以后是怎么样当大官的，他一定得罪很多人。 沈寒年今天穿的不是那天比较新的衣服，还是原先的打着补丁有些小的衣服，但少年从来都不觉得不自在，他做自己的，仿佛外人的评价和目光对他来说，都是空气。 宋长宁很佩服他。 “你，你为什么被卖了？伤心吗？”沈寒年说话的时候，手有些僵硬，宋长宁想起以前的事情，眉眼黯然：“我娘…生了儿子，嫌弃我是个女儿，所以就不要我了，家里没吃的，拿我换吃的。” 沈寒年对此有所耳闻，但亲口听她说，言语间掩饰不住的落寞和伤心，他心慢慢收紧甚至有些窒息，但窒息过后就是庆幸，幸好她被卖到这里，这样他才会认识宋长宁。 “不用难受，把你卖了，是他们的不幸。”说完，沈寒年不自在的别过头，他忘了，那对夫妻好像被人杀了：“你，你别难受，你现在的家庭对你很好。” 沈寒年多数时间都处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状态，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与外界沟通而事实就是这样，他从小承受的压力要比别人大，渐渐对人疏远，觉得人性善变，自己强大才是最可靠的。 宋长宁抿唇：“你也是，你以后会过得特别好，你会比任何一个人过得都好。”她看着沈寒年的眼睛认真的说，仿佛，他日后真的会飞黄腾达一般，沈寒年忽然裂开嘴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小小年纪就已经深邃的眸子半眯起，嘴角上翘：“可能我…现在不够好，但我觉得，以后我会很好的，以后会有更好的沈寒年。” “一定会的。” “你想当童养媳吗？”沈寒年紧张的握起手，一开始他不敢奢求，不敢奢望，也没有什么追求，觉得一辈子只要让爷爷过好日子，寒心过好日子就行。 但自从遇见她，又到三爷爷家，他忽然就开始贪心了，他贪恋生命中/出现的这唯一的光。 他想让宋长宁永远都待在自己身边，她小他知道，但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宋长宁笑笑没说话，沈寒年觉得自己问的废话，有些后悔：“对不起，不该这么问。” 被他道歉宋长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命，我，我目前没有什么想法。” 她这样的反应算回答了，宋长宁不知，沈寒年在她给出这个反应后，心里早已经下定决心，他以后要特别有出息，要赚够银子将她买走，给她住大房子，听三爷爷说，外面真正富户，良田千顷，仆人奴役数不胜数，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 他忽然生出从前都没有的欲望，他想要将那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沈寒年又不说话了，宋长宁小心翼翼的和他相处，虽然现在大家比较熟悉，但碍于日后他的地位，宋长宁依旧保持个度，不敢过分和沈寒年接触，更不敢逾越那条线。 她始终将他奉为权臣大人。 就算，他现在过的比自己可能还不如。 收拾完，天色有些晚了，宋长宁拿着药草和杨郎中道别，她顺道将沈寒年需要的东西也给他带上，出门递给他，沈寒年看着她纤纤玉指，在看看自己覆满老茧冻疮印子的手，有些自惭形秽。 “谢谢。” “客气。” 杨郎中/出来收药材，看到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笑着缕缕胡须，年轻真好啊。 今天沈寒年走路十分慢，慢的宋长宁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是不是哪里难受？”宋长宁停下脚步，担心的问：“你若是难受，我们回去让我师父给你看看，在抓点药。” 沈寒年抿起薄唇，有些不自在，不是难受，是不想走太快，走太快她就回去了，就不能看到她，想和她单独相处会儿，很难。 “不用。”沈寒年拒绝，下一瞬，一只柔软的小手覆上他的额头，沈寒年脊背僵直，仿佛化作一颗白杨树，动不了了。 宋长宁摸着他的额头：“不是很热，我看你的脸有些红，还以为你发热了，不是就好，夏天伤热很难受的。”她说话的时候，轻柔无比，眼睛里仿佛装着星星。 “我，我不难受。”沈寒年心头一次感受到了悸动的感觉，就算，对面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他不禁为自己的龌龊而鄙夷自己，但又耐不住心里对宋长宁这份感情的渴望。 他才十一岁，但他敢肯定，他对宋长宁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对别人家的童养媳，有了别样的感情。 他觉得自己要赚很多很多银子，才能将她给赎回来，还要更多的银子，才能给她过天下最好的日子。 “不难受就好，那我们走吧。” 晚风吹乱宋长宁额前的碎发，娇憨又可人，她一心早点回去给娘煎药，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少年，眼中浅浅的幸福。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要给娘煎药。 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和姑娘在多相处会儿。 月亮慢慢穿越云层，这条路也终于走到尽头，沈寒年将宋长宁送到门口，宋长宁拎着药，手挨着木门，回头和他告别：“明天见。” 她的长发被风吹起几缕，眼睛荡漾着星河，从来都不像他，眼中一片死寂，沈寒年想回应她，攥紧拳头僵硬的笑了笑：“明天见。” 明天见，长宁。 遇见她之前，他从未这么期盼过明天。 第两百零八章日子 院子里乌漆嘛黑的，但是能从窗户里看到淡淡的烛光，还有大家说笑的声音，最近人都挤在钱贵凤那边，钱贵凤给宋长安起了个乳名，叫小宝。 小宝长得可爱，大家可劲稀罕，宋奶和宋爷天天抱着都不烦，今天晚上有些热，大门敞开着，宋长宁跑进去脆生生的喊：“娘，我回来了。” 从前，宋长宁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想钱贵凤，想宋福道，想宋家的人。 “长宁回来啦，吃饭没？”宋奶盘腿坐在炕上抱着小宝，小宝小嘴裹着，睡的正香，宋长宁将头上点点汗珠擦去：“吃了，师父今天给我做粟米饭，还有辣椒焖子，可好吃了。” 在外面吃过什么都要告诉大人，大人才会记着这份情。 “诶呦，粟米饭呢，那长宁今天吃的可比咱们好，竟然还有粟米饭吃，咋样，是不是吃的饱饱的，胃里一点都不空着呢。”宋奶想了下，自己好久都没有吃过米饭了。 不是稀个溜的是那种干干的饭：“要是今年收成还好，咱们也吃炖粟米饭，管饱的那种。”宋奶笑呵呵的说，宋长宁高兴地应一声，放下药包，迫不及待的上炕去看小宝，小宝可喜欢宋长宁，不管啥时候见到宋长宁都是笑眯眯的。 钱贵凤费尽坐起身，一脸慈爱的看着宋长宁和小宝：“长宁，小宝可想你了，别看他小，但是他稀罕你，对你笑的更多。” “小宝真可爱，娘，我能抱抱小宝吗？” 宋长宁歪头看着钱贵凤，钱贵凤点头：“抱吧，你抱着我也放心呢。”她用手捶着自己的腰，腰疼，下身还不爽利，宋长宁看着钱贵凤的动作，笑着说：“娘，等会儿我给你熬点药，师父给的，固本培元还补血。” 她从宋奶怀里接过小宝，小宝兴奋地瞪起自己的小腿来，宋奶不放心的用手扶着小宝的头。 “这孩子瞧着，是个聪明的，凤啊，你也别担心，这孩子看着福道小时候是不一样的。”宋奶安慰道，自从这孩子出生以后，没人敢说这个话题，就怕钱贵凤心里难受，但是宋奶看着几天，发现这孩子不傻。 钱贵凤听宋奶肯定的语气，心里的大石头放下半块。 “我瞧着也不像。” 大家说着话呢，刘牡丹抱着宋力进来，宋力看到宋长宁抱着小宝，不高兴的挥手：“诶，长宁，抱我，抱我。”宋力霸道的说，刘牡丹把他放到炕上，宋力直接跑到宋长宁身后，搂住她的脖子，眉头皱在一起像是两条毛毛虫：“长宁，抱我。” “哈哈哈，这是喝的哪儿门子邪醋。” 宋奶憋不住乐。 宋长宁怕宋力弄到小宝，就将孩子放到宋奶怀里，然后一把搂住宋力，给他放到抓痒痒，宋力嘎嘎嘎的笑出声，十分满足，别人碰一下都难受，但是宋长宁不管怎么磋磨他，宋力都觉得特别开心。 大家都觉得这个对人两个脸子，对宋长宁简直没脾气，这事就连刘牡丹都觉得稀奇。 宋长宁陪他玩一会儿就累了，送开手让宋力也去歇会儿。 李牡丹奔着热闹来的，和钱贵凤和宋奶扯扯家常，晚上才回去。 宋长宁给钱贵凤煎药，看着钱贵凤喝完药才睡觉，她困乏的很，强撑着到现在，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宋福道比宋长宁睡的晚，他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石头放到宋长宁的枕头旁。 那是宋福道最宝贝的石头，圆圆的，都被他摸得磨平了，但是他想给长宁，把自己最宝贝的石头给长宁。 钱贵凤看着宋福道的举动眼里都是复杂，福道是喜欢长宁的，但…长宁这孩子，日后还得找个聪明人过日子，诶，算了，这种烦心事，等他们长大了，在考虑吧。 一夜好眠，第二天宋长宁看到枕头旁边的石头，笑了，宋福道已经醒了。 “阿福哥哥，谢谢你的石头，我很喜欢。”对于别人这是个小小的石头，但是她知道，这块石头对阿福哥哥有多重要，这是他十分稀罕的东西。 “长宁，好。”宋福道拍手道，他的声音有点大，吵醒小宝，小宝扯开嗓子就哭，宋老大抱起小宝，发现孩子尿了，换了尿戒子，就将钱贵凤叫醒，让她奶孩子。 宋长宁出去打洗脸水，恰巧碰到去撒/尿的宋香茗，宋香茗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听说你昨天吃好吃的了？哼，就是因为好吃的，所以才让我先走的，你可真坏心眼。” “没你坏，你不用谦虚。” 宋长宁毫不留情的怼回去宋香茗睁大眼睛过来推搡宋长宁一把，宋长宁又推回去，两个人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分说起来，宋香茗恨不得将投胎前的事都弄出来和宋长宁评理，宋长宁自然奉陪。 一开始大家都帮着拉架，但是慢慢就习惯了，她们两个只要在一个屋檐下，就不可能和平共处。 吃完饭去上学，宋福道在旁边看到一朵粉红的小花，摘下来送给宋长宁，春天刚来的时候他看到花花草草都舍不得摘，但是现在漫山遍野都是花，都是草，宋福道就开始摘了。 宋福道也喜欢的紧，就将花儿带在耳朵旁边，旁人带花都土气，宋长宁却娇艳欲滴，大家看到都说好看，宋香茗见此，从草坑子了找出一朵紫色的，也带在耳朵旁边。 然后故意走到宋云面前，问好不好看，宋云面无表情的离开，没搭理她。 “宋长宁，你说是你好看，还是我好看。”宋香茗最想的就是将宋长宁比下去，宋长宁中肯的说：“当然是我好看。” 到了沈三爷家，迎面碰到在清扫院子的沈寒年，见到宋长宁耳朵边上的花，沈寒年眼前一亮，长宁带这样的花，真好看。 “沈寒年，你说，我和宋长宁谁好看？”宋香茗扯脖子问。 自从上次踢毽子的事情后，大家不约而同的认为，宋香茗中意沈寒年，沈寒年对此不在意，但他不喜欢宋香茗。 “宋长宁好看。” 宋香茗垮下脸，一上午都不大高兴地样子。 “长宁，你能不能教教我，咋样才能长得像你这么白？”钱有娣小声问宋长宁，她太羡慕宋长宁了，长得好看皮肤白，根本不像村里人。 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的：“我也不知道，我生出来就这样。”宋长宁回道，钱招娣无奈的摇头：“这东西是天生的，你看看我也不白。” “但是多多白啊，咱们三个是一个爹娘生的，为啥咋俩长得都不好看，多多长得那么好看。” 多多也长大了，越发的……水灵。 和沈寒心凑在一起坐着，多多比她还水灵，男生女相，就是钱多多。 “姐，不要夸我长得好看，女孩子才用好看呢，请夸我，爷们，我以后要做像姐夫一样的爷们。”钱多多虽然长的女气，但是心里有远大的理想，那就是以后长成牛二那样的汉子。 “多多，不许瞎叫，我还没嫁出去，能不能别叫牛二姐夫。你让别人听去，多不好。” 钱招娣害羞的咬住下嘴唇，钱多多撇嘴：“我看你明明是很高兴地。” 钱有娣偷笑，没帮钱招娣说话，虽然多多这个臭崽子越发不将姐姐们放在眼里了。 钱招娣羞愤的站起来要去打钱多多，钱多多捂着头，夸张的嚎叫：“姐我错了，你快别和我一般见识。” 这小子气人是气人，但是认怂快，弄的你不上不下的，钱招娣那手到底没有落下去，但好半天没理钱多多。 第两百零九章出嫁 钱多多没有感觉到痛，得逞的捂嘴笑了，然后和沈寒心凑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孩子年纪差不多，说的话也多，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这个雨季，给宋家添了最多欢乐的就是小宝，不过也挡不住大家有时想起宋小雨来，宋长宁看着小宝，有时候不自然的就红了眼眶，大家都说小宝长得像宋奶，其实仔细瞧，这孩子笑起来的样子，和宋小雨如出一辙。 可能是上次在山上发生了村民劫孩子的事，被牛二给摆平了，陆陆续续别的村子又被抢的，但是都没闹到上游村来，福全叔不放心，在秋收后就组织村里的男人们，拿着镰刀还有镐头在村子里巡视，三三两两，外村人根本不敢来，上游村长得都比较壮，尤其里面还有几个非常高大的，看着就凶神恶煞的。 大家都不敢惹。 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到了冬天，一场初雪下来，老钱家扯起红布来，这红布是压箱底的，钱贵凤给宋福道娶童养媳的时候，冯桂花弄了一块给她，剩下的，就等着家里的大丫头出嫁用呢。 是了，钱招娣和牛二再有几日要成亲了。 牛家人很喜欢钱招娣，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也硬是咬牙，从梅家那里换来新布，还有攒了许久的棉花，村子里好几个福寿安康的老人去帮忙做被子，在村子里，成亲一床新被子，是非常不容易的。 听旁人说，这是牛二要求的，钱招娣比他小很多，他这么大岁数，没有别的能耐，却想尽可能的给钱招娣最好的东西，牛二不仅弄了被子，还有褥子，家具都是自己新打的，自打钱招娣应下他的婚事，可把牛二给忙活坏了。 牛二这种做法，在上游村颇有一种一掷千金的感觉。 钱招娣成了不少未嫁女子羡慕的对象，十里八村牛二给的算是掰着手指头能数的过来的多的了。 有时候钱招娣去上学堂，村子人见，就爱打趣她，管她叫牛家小嫂子，一开始钱招娣不爱听，但是慢慢就习惯了。 今个儿是要给钱招娣缝两个大红花团，嫁衣已经准备好了，十分好看，宋奶原本答应上这来帮忙，但是牛家不放人，说枕头还没做完呢，让宋奶过去。 宋奶连生四个孩子，又很少听人家有啥丢人事，也算个福寿安康的老人，宋奶不爱管胖人家的事，但事关钱招娣，她就不推辞，天天往外跑，不经常在家呆着，让宋爷都有些吃味了。 宋奶实在受不住，骂了一句老不正经的。 宋长宁和钱有娣几个孩子，晚上在沈三爷家给钱招娣准备惊喜，大家拿着红纸，在上面每个人都写个喜字，一共写了九十九个，中间那个最大的，是沈三爷写的，这个也不乱写的，每个人都练了好几天，然后按照排列，喜字多，但看着福气满满，很是喜庆。 钱招娣出嫁前，大家一起送过去，钱招娣看着这个别出心裁的礼物，感动的捂着嘴哭了，她抱着钱有娣还有宋长宁，絮絮叨叨感谢大家，她是个心思细腻的爱感动，若是有人对她好一点，钱招娣能记一辈子。 尤其现在场合这么让人感动，她这话就多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可弄得宋长宁她们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寒年的眼睛一直落在宋长宁身上，看着宋长宁哭鼻子的样子，心里微抽，钱多多看看宋长宁又看看沈寒年，捂着嘴投乐。 这个小子是真的鬼道，别看年纪不大，眼睛毒的很，什么都能看明白来。 寒年哥哥就喜欢看着长宁嫂嫂，就喜欢和长宁嫂嫂玩。 明个儿就是钱招娣出嫁的日子，特意留着宋长宁在这挤挤睡下了，宋长宁睡在钱招娣和钱有娣身边，这是她头一次感受到，夜不能寐的感觉。 “唔……” 钱有娣的膝盖捶到宋长宁的肚子上，宋长宁被砸醒，钱有娣的腿特别沉，她不知道做的什么梦，一把搂住了宋长宁，咕噜说着梦话。 宋长宁无语看着棚顶，真的，宋福道睡觉都比她老实，这个女人，太磨人了。 第二天，钱招娣早早起来梳妆打扮，宋长宁顶两个熊猫眼睛，没等她说话，钱有娣自觉道歉：“抱歉啊长宁，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打把势将你给弄醒了。” 宋长宁磨磨后槽牙：“何止，你还抢我的被子，把我给冻醒了，我抢还不过来。” 钱有娣心虚的继续道歉，宋长宁一把将她的脸推开，李新花揉了揉宋长宁的头：“好宝宝，我家有娣就这样，我都怀疑她以后嫁不出去。” “娘你都担心的多了，我要是嫁出去就嫁出去，我要是嫁不出去谁知道我啥样，别担心，放心，总会有我那个地方的。”钱有娣一副老大爷的样子，根本就不担心自己，宋长宁想想她日后的生活，也不担心，有娣姐是那种一言不合点房子的，嫁过去的那户人家，本身也不好，但自打有娣姐嫁过去，就将他们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收拾的明明白白的。 直接坐上一家之主的位子。 “舅娘你放心吧，有娣姐姐以后绝对不会被人欺负。”她十分中肯的说，这话很是愉悦到钱有娣，她拍拍宋长宁的脑袋：“还是长宁懂我，能欺负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要是有人敢欺负我，打个比方，我要是嫁到老贾家那种人家，我把他们房子都点了，不过，那就谁都别过，一快死吧。” 钱有娣声音不是很细，她说着还激动起来，李新花实在看不下去，将她弄出去洗脸去。 天色尚早，吴家大娘上来帮忙给新嫁娘梳头发，一梳梳到尾… 钱招娣忍不住哭鼻子，今天格外漂亮，描眉点脂，头上戴着牛二给她做的簪子，李新花没忍住，抱住钱招娣：“我家姑娘真是好看，今天我家姑娘最好看。” 钱招娣穿好衣服，和大家说了会儿话，上另个屋子，给冯桂花还有钱有财各磕了三个响头：“谢谢爷，奶对我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日后我虽然是别人家的媳妇，但是我永远都会孝敬你们的。” 冯桂花钱有财刚醒，坐在炕上被她弄得眼泪汪汪的。 冯桂花下地将钱招娣扶起来：“你这孩子，干啥这么说，爷奶养你都是应该的，你这么乖日后出嫁也得乖，牛二不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人，你好好同他过日子，日后他定然不会慢待你。” 钱招娣点头：“奶放心吧日子是自己的，孙女一定会好好过下去的，不让大家给我操心。” 钱贵香今天也带着孩子回来了，听到动静听听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她过得就不咋地，但最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贾春要是闹，她就拿把菜刀跟着他，贾春胆子不大，如今快被钱贵香逼疯了。 钱贵香回家，贾春才松口气，感觉这个家能喘口气。 这样想想，钱贵香也就不觉得难受了。 寒暄几句，钱招娣回去，看到洗脸梳头发的宋长宁，温柔的走过去拉住宋长宁的手：“长宁，姐姐能有现在的好姻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给我出谋划策我说不定现在还念着李丁呢。 我啊，总会想，万一我嫁给李丁，日子该有多难熬，幸好嫁给的是牛二。 有时候想想，还莫名其妙的心口喘不上气来，有一种后怕的感觉，明明都已经过去了，但是我还是害怕，你不知道姐姐有多感激你，每次看着牛二对我好，我都特别感激你。” 第两百一十章十四为君妇 这种超越了很多东西的预感，让宋长宁为之一愣，但也很快释然，不管因为什么，招娣姐姐过得比以前好，她就没有什么值得顾虑的。 很多时候她也害怕，自己知道太多东西，帮着身边的人算不算泄露天机，但看到招娣姐姐现在的笑容，一切都值得了。 在这一刻，钱招娣从宋长宁的脸上看到一种无比成熟的笑容：“招娣姐姐高兴，就比什么都强。” 现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除了小雨被人拐走，这成了宋长宁不曾对外人说的内疚，若是那天让他们闹，是不是小雨就不会丢。 “长宁，有时候别让自己太累了，你活的好累，我看大姑她们都把你当自家的孩子，你不用每天都那么累，适当的使小孩子脾气，都是可以的，我虽然不是你亲姐姐，但是真希望能看到你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钱招娣没说，长宁你活的那么累，我真的很心疼。 这般露骨的话，钱招娣不好意思说。 “谢谢招娣姐。”但是宋长宁却没有应下，应为，她向来知道分寸。 时间差不多，宋家的人上门，太阳渐渐升起往中间移去，钱招娣哭着的盖上了红盖头，钱贵凤抱着孩子坐在炕上，也忍不住抹眼泪，比起钱贵凤钱贵香要平淡的多。 因为钱贵香觉得嫁人是痛苦啊，所以也对别人的感情没有什么盼头。 在场好多女子都抹眼泪了，时间差不多，天天过来将钱有娣背出去，钱多多不是很开心，怨恨自己长的小，他不能背姐姐出去。 这功夫没有牛车马车，到了外面，穿着一身红衣，脸比衣服还红的牛二接过钱招娣，没背，而是打横抱着钱招娣回去，钱家到牛家有段距离，牛二用自己的体力又创造了十里八村另一个传奇。 男人有力的将新娘子抱回家，这可是好多男人做不到的。 钱招娣的心不停地打鼓，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刚咧开嘴，感受着离家越来越远，钱招娣难受的撇嘴哭起来，女子很小心，很轻柔，声音像小猫一样，牛二更热了。 “别哭，俺以后会给你过上好日子，你明天继续去学堂，不要为了俺留在家里，你要是愿意吃肉，我天天给你打猎，我还给你做了个浴桶，俺天天给你烧热水，我以前听王婆子说，外面的女人会用花瓣洗澡。 等夏天到了，俺就摘花瓣给你泡澡。 别哭，别哭。” 这是牛二肺腑之言，听着钱招娣的哭声心里咋的都不得劲，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在，只好将心里的话都和她说出来，谁知，钱招娣哭的更凶了。 天上飘起雪，牛二手被冻的僵硬，钱招娣却暖烘烘的，这个汉子虽然不文雅，但却要比任何都知道疼人，这就是传说中的粗中有细。 大家跟着到牛二家，宋长宁跟在人群里，眼睛红红的，沈寒年跟在旁边，看她哭有些不自在，人群里都在夸牛二厉害，竟然抱着人走这么远的路，他看看自己单薄的胳膊，头一次因为自己的单薄抿起唇。 趁着没人注意，沈寒年迫不及待的问宋长宁：“你，你们女子都喜欢牛二哥哥这种高壮的吗？”问完少年握住手，他很怕宋长宁说喜欢。 因为他知道自己很难长得很壮，虽然个子高，肉也结识，但那健硕的身子可不是他想有就有的。 宋长宁背上的情绪被打乱，她愣了下：“这个，应该不是的，女孩子喜欢的人都是不同的。” “那你觉得呢？” 沈寒年问的含糊不清，宋长宁又从来没有将沈寒年往旁边想，随口答道：“我喜欢斯文的，有学问的，带人谦虚有礼的，笑起来如沐春风。” 她没发现，自己说一句沈寒年脸色就难看几分，最后唇抿的紧紧的，眉头紧锁，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些和他没有关系，哪条都不符合，他不是那样的人。 宋长宁所有的喜欢，都精准无误的避开了他。 这个认知让沈寒年有些内伤。 话题就此结束，沈寒年走路都硬邦邦的，从小的经历让沈寒年甚少温柔，更别提如沐春风，沈寒年太了解自己，他是寒冬腊月最凌冽的冬风。 就连名字都和春天没有关系。 “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宋长宁小心翼翼的问，沈寒年摇头，越过她走了，宋长宁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沈寒年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充当喜娘的村妇喊完，牛二拉着红绸牵着钱招娣走过五子福袋，到了洞房的屋子，牛家人脾气都比较温和，村子里也没有几乎不好的人，如今这年岁也不留大家吃饭了，谁家都能体谅，但收到也不多，全都是有来往的几乎送的。 宋家倒是拿了，宋奶预备了十个铜板，还有一只山鸡，前几日宋老三他们上山打的。 这礼算是重的，钱家觉得脸上有光，宋家能拿出来这么多好东西，还不是看在钱家的面子上。 牛家媳妇看着山鸡，不停地咽口水，牛二虽然打猎，但一个人反而没有钱贵锁他们弄得多，不过从今往后钱家和宋家兄弟商量好，上山带着牛二，顶多多分一份出去，可牛二厉害，满身煞气，外村人不敢惹。 钱招娣坐在炕上，脸烧的像是要着起来一样，好多人进来说好听的话，叽叽喳喳的，她全都没听进去，现在满脑子都是晚上要发生的事情，很多事情她都晓得了，自己以前听说的，还有李新花前几日告诉她的。 她莫名其妙想到牛二那壮硕的身子，差点没将头低到衣领里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日头落下，耳边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嘈杂了，安静的能只能听到外面的风雪声，嘎吱声，牛二从外面走进来。 他也很是手足无措，可想着是男子，关上门鼓起勇气坐到炕边。 “天，天黑了，你饿不饿？”说着，看到钱招娣不同于男子十分纤细的手，颤抖着蒲扇大的手伸过去，拉住钱招娣的手。 钱招娣心里紧张，往回抽没抽回来：“有点饿，但是你能不能将盖头掀了，我有点憋屈。” “好，我，我掀开。”牛二磕磕绊绊的说完，又颤抖着手将盖头掀开，钱招娣害羞的别过脸，不用涂脂抹粉，这脸自己红的像是喝了两坛女儿红。 “你比宋家的那个女娃还好看，你真的好看。我，我去给你拿吃的，刚刚我让我娘给你下了一碗面条，打的咸卤子，我给你端进来。”牛二说着就要出去。 “等等，日后不要给我弄这么些好吃的，面多金贵，还是留着吧，逢年过节包饺子，不要这样给我吃，日后我们精细着过日子，还有，我日后便不去念学了，我在家陪你过日子。” 能学这么久，钱招娣已经很满意了，她都想好了，嫁过来就要好好过日子，就算要去学，也是她以后的娃子去学：“二哥，你不用这么照顾我，我年岁不小了，嫁人再去别人会笑话我的，我，我就想和你稳稳妥妥的过日子，不想其他的。” 钱招娣将嫁衣捏的全是褶子，牛二回头看向钱招娣，姑娘眼睛里都是真诚，牛二觉得自己的心都熨帖不少：“诶，好，你以后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但面条别浪费了，饿了一天肯定很难受，我现在就去给你拿进来。” 一碗面条被钱招娣坚持着两个人分吃完。 屋子的灯熄灭了，里面传来浅浅的动静来。 鸳鸯织就欲双/飞，一凤一凰贺新婚。 花开两朵结同心，双潭映月心相印。 十四嫁君为妇人，从此两厢长久，平安喜乐… 第两百一是一章最后一次 冬雪覆盖一层又一层，钱招娣嫁人，钱有娣自己带着弟弟去上学，家里忽然少个人，还挺不得劲的。 因为杨郎中家离宋家远，也快过年了，宋长宁就没有去那里了，冬天杨郎中也不用上山，都能在家，也没有那么忙，宋长宁跟着大家去上学，今年学的东西更加深奥不少，宋长宁会的都是基本认字，但是更多的却是不会的，最近有些被落下的功课，就只能后补了。 宋云和沈寒年都能教她些，这让宋长宁十分感激。 小宝现在已经会爬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宋长宁，抱住宋长宁就不撒手，宋香茗每次看到小宝抱着宋长宁心里就不得劲，真是邪门，大的傻，小的生出来也傻，宋长宁这种怎么就还招人喜欢。 看着小宝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这天，小宝在宋奶屋子里坐着玩，宋香茗走过去气不过偷偷对着他胳膊拧了两下，小宝哇的一下哭出来，宋香茗心情大好，她若无其事的抱住小宝假惺惺的哄他。 小宝这孩子不傻，反而十分的聪明，使劲推宋香茗，宋爷看宋香茗跟要绑孩子一样，紧忙将孩子给接过来，小宝胳膊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宋奶不在屋，宋爷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难受。 宋香茗转过身装作没看到没听到，宋爷哄着小宝：“不哭，爷爷的老孙子别哭，来爷爷给你找好吃的。”他也吃不了啥东西，顶多嗦喽嗦喽上面的味道就行。 拿了东西给他，小宝过那疼劲，就接过果干吃了。 “香茗，你以后别动他，他看到你容易哭。”鉴于有好几次宋香茗想抱小宝，把小宝吓哭，宋爷以为这次很可能也被吓哭了。 宋香茗撇嘴，不理宋爷。 她噘着嘴，坐在炕上两只脚不停踢旁边的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时，去外面盛米汤的宋长宁回来，小宝拿着果干，和她嗯嗯的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胖出坑的小手不停地指着自己的胳膊，让宋长宁看。 宋长宁把米汤喂给他，打算喂完在看。 宋香茗心道不好，宋长宁回来肯定会看出来的，也不知道这印子短时间内能不能消下去，还是先走吧，宋香茗紧忙就走了，就跟后面有猪撵她是的。 喝完米汤，小宝又让宋长宁看，不看就哭，宋长宁将他衣服解开，发现小宝胳膊上红了一小片，小孩儿娇嫩，这印子看着无比触目惊心。 “这是，这是咋整的，我说这孩子刚刚咋还哭呢。” 想都不用想，宋长宁就知道这事和宋香茗脱不了干系，她要是问心无愧至于跑那么快：“肯定是宋香茗掐的，她要是不心虚跑那块干啥。” 宋爷心惊：“刚刚她还哄小宝了。” “爷，你好好想想，她啥时候主动哄过小宝，今天不反常吗？” 宋长宁将小宝的衣服穿好，怎么也咽不下心口那口气，去找宋香茗评理，秦红她们女人家在做饭呢，钱贵凤生完孩子也开始跟着她们干活。 宋香茗坐在炕上，在为自己害怕逃回来而鄙夷自己，宋长宁就算发现又能怎么样，根本不能怎么样，这有啥好害怕的。 这样想着，宋香茗又开始大胆起来，门被打开，宋长宁板着脸进来，宋香茗翘着二郎腿：“你上我家来干啥，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四下无人，宋长宁生气的走过去一把拎住宋香茗的脖领子，生气的看着宋香茗：“我问你，为什么要掐小宝？”小宝那么可爱，那么好，他才几个月，宋香茗竟然舍得掐她，没人性。 宋香茗捏住宋长宁的手：“你特娘的给我松开，宋长宁你现在厉害，能耐了是吧，还敢打我。” 两个人僵持不下，宋长宁现在真的很想揍她，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宋香茗是个有十几年经历的人，她心肠如此恶毒，连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宋香茗头一次见到宋长宁如此生气，有几分吓人，她将指甲抠进宋长宁的手背上，她却浑然未觉：“这是我最后一次忍你不和你打架，但是你要是敢欺负小宝，我不怕和你打一架，都是重获活一世，你对我的仇我可是都记在心里呢，你最好别得意忘形，毕竟我现在不想着报仇。 不代表，你这样刺激下去，我还不想报仇，说句真的，凭你的脑袋，我要是真有心，我能玩死你。”想到小宝那么小的孩子，宋长宁说出以前从来都不会说的话。 宋香茗死命的掐她，宋长宁没还手，只是紧紧的捏着她的脖领子，明明是宋长宁更疼，但是宋香茗却感觉到害怕。 “你，要报仇就报啊，你以为我怕你吗宋长宁，我根本就不怕，有种你就来，这辈子，你还得死在我手上。”要她给宋长宁伏低做小，那是根本不可能得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 宋长宁松开手，该警告的都警告过了，再有下次，那就打吧，外人看都是小孩儿，也不能真的能将她怎么样。 她走出去，抬手看了看手背，没说什么，吃饭的时候宋奶注意到她手背：“长宁，你这手咋弄的？” “不小心自己抠的。” 她没说宋香茗的事，吃完饭，眼睛转了个弯看向宋香茗：“希望你下次不要在偷偷掐小宝了。他还是小孩子，你要是有什么怨气，就直接说。” 这事还得解决。 钱贵凤皱眉：“香茗掐小宝了？” 宋爷砸吧砸吧嘴说：“刚刚孩子哭了，拉着长宁看胳膊，发现这胳膊红红的，应该被人掐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低，好在现在吃完饭，要是正吃着饭，估摸着谁都不会高兴。 “宋长宁你没证据就别血口喷人。” 宋香茗耿着脖子说，完全不怕的。 宋长宁抱过小宝，问他：“小宝的胳膊谁弄的？”说着，点点他的胳膊，小宝似懂非懂，宋长宁又问一遍，又碰碰他胳膊，小宝抬手指向宋香茗。 宋爷也猜到了，不过还以为宋长宁方才就和宋香茗解决了。 “我说香茗你也挺大的孩子了，过年都八岁了，有啥事有啥仇你和我说，小宝那么小，你对他下手真是太过分了。”钱贵凤隐忍的说完这通话，抱过小宝，拉下衣服，孩子胳膊上还有印记呢。 “别血口喷人啊，不是我弄得，他才几个月，能证明什么。”宋香茗最擅长的就是死鸭子嘴硬。 “那我这么大，是不是也不能证明，当时屋子里没有旁人，就你和我，那孩子哭之前你就在旁边，你还哄他，你平时从来不哄小宝，我还想着今天咋出息了。”宋爷出来作证。 宋香茗憋屈的还是不承认，宋老大看向宋老贰：“老二啊要是再有下次，你真的得好好管管你家香茗，我家小宝这么小，总会被没看到的地方，这要是被香茗看到在做出点啥事，后果谁也负担不了。” 有时候就是看在自家兄弟才不敢说的，但这孩子太小，不得不说，宋老大看到那孩子坏的地方，真害怕发生啥不好的事情。 宋老贰脸红的恨不得塞到桌子底下：“大哥你放心，这回回去我就好好管教她。”他脸上都是愧疚，心里更是愁且复杂，到底咋整才能让这孩子别这么恶毒。 打也不听，骂也不听，不知道该咋整。 宋香茗看着宋长宁，心里将她翻来覆去骂个遍，真是个会装的，刚刚说算了现在又跑过来告状，她咋就这么能耐呢。 还有爷，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就知道诬陷她。 第两百一十二章沈寒年的追求者 北风呼呼，雪慢慢覆盖住大地。 屋子里热乎乎的，宋老贰看着宋香茗，只觉得全身冰冷，有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孩子变成现在这样了，明明小时候那么小，那么软，突然间就竖起眉眼，看谁都不对劲，说话还稀里糊涂的。 秦红今天也没插嘴，她如今在家里已经没有地位，宋老贰生气还和她动手，她还能说啥吧。 “香茗，爹问你，你到底想干啥？”宋香茗坐在炕上，宋老贰站在地上，高大的汉子低头看着宋香茗，他是三个兄弟里最显老的一个，因为性格要细腻一些，所以爱操心，尤其这几年瞧着老的更快，眼角上有皱纹，头发里面掺杂些白发。 眼睛不像宋老大总是有幸福，也不像宋老三有朝气，他总是有愁，说不尽的愁。 秦红还好，有时候犯浑，但宋老贰自始至终是清醒的，宋香茗做的每一件事情无意是往自己亲爹的胸口上插刀子。 “我想干啥，你们还有心情管我呢，你们不都喜欢宋长宁吗？”宋香茗气的将两边的头发吹起来，真弄不明白，为什么啥都是她的不对。 “你是我闺女，爹肯定更疼你些，宋长宁是你大伯家的，你是咱家的，但有些事，你做错了，不能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就帮你。”宋老贰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就事论事，给自己的女儿树立良好的观念。 但他低估了宋香茗这些年对宋长宁的愤恨与厌恶，她的目的很简单，只要能让宋长宁不开心，宋长宁难受的事情，她都要去做。 所以，宋老贰说的话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 谈了半夜，秦红在旁边打瞌睡，没忍住爬上炕睡觉去，宋老贰站在那腿抖得得嗖嗖的，但宋香茗还是一脸油盐不进的模样。 这一晚上又是对牛弹琴。 隔壁屋，钱贵凤心疼的拍着小宝，宋老大内疚：“我也没想到香茗那孩子竟然还会对小宝下手，真邪性，这孩子有时候我瞧她那眼神，都忍不住打冷战。 老贰也是惨，摊上这么个姑娘。”以前这话看在宋老贰的面子上宋老大万万不会说的，但今天伤到小宝，这么小的孩子，他就忍不住吐吐苦水。 说完，他回头看宋长宁，宋长宁侧躺着，睡的正香。 他压低声音对钱贵凤说：“而且我觉得咱家长宁也是有胆量的，被宋香茗盯上都跟着没事人一样，我觉得，这孩子以后好好栽培绝对错不了。” 他知道钱贵凤的想法，也是纠结一段时间才接受的，福道只要有人看着就行，他们也没指着传宗接代，长宁这孩子心性好，以后就算是有出息也不会忘恩负义的。 再说现在有小宝，家里总会有人照顾福道。 宋长宁日后可以在找婆家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长宁在香茗身边受不少委屈，好在脑瓜子聪明，要不然，很多事真的拎不清就得给人家背黑锅。老大，我想了想，咱们在等个一两年，就告诉大家长宁不是咱家的儿媳妇吧，要不然长大再说，名声上过意不去。”孩子长大在澄清，难免别人会说些闲言碎语，但现在不会。 “嗯，都听你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宋老大没有其他所求，便都听钱贵凤的。 在过年，宋长宁九岁了，她个头不算十分高，但绝对不矮，细细长长，往那一站就和村头河边的柳树枝一样，钱贵凤如今没怀孩子，有时间给宋长宁改衣服，她宽度没变，抽条，长度变了。 她就拿着差不多颜色的布，给宋长宁的衣服都接上边。 钱贵凤缝好衣服，线头清理干净，小宝攥紧衣服里，和钱贵凤躲猫猫，宋长宁不在家，小豆丁坐在炕上就看着门口的位置，和钱贵凤支支吾吾的说话，无非就是再找宋长宁。 宋长宁也惦记他，回家的脚程明显比以前快多了。 每次小宝见到宋长宁进屋都会乐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 宋长宁暖好身子抱过小宝，小宝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这孩子和钱多多差不多的模样，长相上斯斯文文带着点女气，皮肤还白，小宝生下来吃的好，钱贵凤奶/水足，没事还有米汤给他喝，小宝白白胖胖，村里来过的人看见他，都夸是个俊俏娃娃。 可说这冬去春来，过完一年宋长宁九岁，沈寒年十二岁，只差三岁的年纪，那少年身高就和大人差不多，也不知是怎么长的，不仅高瘦，瞧着还有力量。 他嗓音最近有些暗哑，在变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土气，就算那衣服打着补丁。 他眉眼比前两年更加张开，眉如远峰，鼻子挺翘，深邃的凤眸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有时候他坐在那里，透过衣服都能看到隐隐的肌肉，没错就是肌肉，宽肩窄腰，腿长有力。 初春的天微凉，沈寒年早上扎完马步练完拳，没事去山上砍柴，他如今自己出去不怕遇见有心人，人长得高，还有些身手，再说就自己，随便跑都跑回来了。 山中的雾气很浓，沈寒年背着柴禾从山上的小路往下走，他砍的不多，所以挺直着脊背，脚步利索端正雅致。 若不是叫上踏着一双布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从山上下来的仙人呢。 沈寒年走到村子口，村口冯家有个小身影盯着他，目送他离开。 冯巧仁是冯家的二姑娘，和沈寒年同岁，前些日子家里和她说起过婚事，她模模糊糊的羞怯应着，自打初春到来，每天都在家门口等着沈寒年。 他没事爱上山，不是干活就是干活，沈寒年生的俊俏，而且性子还端正，冯巧仁心里喜欢沈寒年，在意他，她想和家里人说，日后就和沈寒年提提亲，要是能嫁给沈寒年，就算他啥都没有都行。 沈寒年不是傻子，路过老冯家后，不悦的皱起眉，那个人为什么每次都盯着她，难道他做了什么让她反感的事情？ 可他好像都没怎么接触过她。 “真的好好看。”冯巧仁心思微动，她思来想去唯一能接触沈寒年的办法就是去三爷那里学习，而且三爷教大家也不用银子，现在没啥事，家里也没有活让她做，那她就去上那去学学问。 主要去多看看沈寒年。 冯巧仁回家将自己想去学认字的想法告诉家里人，她爹娘在一开始还嘲讽过，说都是在庄稼地里刨食的，认字都是自命清高，尤其是对老宋家送宋福道去学认字，那更是嘲笑在骨子里。 觉得他们家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让一个傻子去学学问，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冯巧仁在家里软磨硬泡才说动她爹娘让她去学学问的。 冯巧仁等不急，下午就过去了，宋长宁不在，她过去沈三爷不好赶她走，但沈家凳子就那些，没有多余的给她坐，便暂时让她坐在宋长宁那里，并嘱咐她明天自己带着凳子来。 还要自己准备个沙盘，冯巧仁心里都挂念着沈寒年，根本没有听进去，下午也是心不在焉，沈三爷看出她没打算认真学，他就简单教点基础东西。 第二天，宋长宁和钱有娣她们过来，才知道学堂里多了个女娃娃，而这个女娃娃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她的沙盘，不，应该不能叫女娃娃，是个半大的丫头，她身高比宋长宁高，人生的黑，模样还算清丽，但自允是上游村数一数二的美女，还是挺傲气的。 第两百一十三章别弄，脏 钱有娣眼睛不停地在冯巧仁和宋长宁的身上徘徊着，最后忍不住出声：“冯巧仁，这是长宁的位置，你占了她的东西，昨天先生不是都让你自己回家自备，你如果没准备今天就没东西用。” 宋长宁因为不了解情况，便放空一会儿，听到钱有娣的意思，大概猜出来什么：“对，这里是我的位置，东西也是我的。” 浑身上下被人打量着，宋长宁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她很讨厌别人这般赤果果又不带善意的目光，只需一眼，冯巧仁就讨厌上宋长宁：“知道是你的位置，不用这样三三两两的来挤兑我，给你就是。” 她起来的瞬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宋长宁的沙盘碰落在地上，惊讶的张开嘴，却没有为自己的错误付出行动，轻飘飘不带一丝诚意的说：“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应该不要紧吧。” 宋长宁有些想笑出声，谁能告诉她，她这辈子到底要碰到多少个‘宋香茗’才算完，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有敌意，看来未来的日子又要波澜不断呢。 “只要你将我的沙盘捡起来，那就不要紧。”宋长宁坚守着自己最后的教养，没有破口大骂。 宋香茗在旁边特别开心的笑出声：“宋长宁你太小气，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平时不是最会装好人，今天怎么不装了。”离开宋家就露出狐狸尾巴，真应该让大家都看看她这个虚伪的样子。 宋长宁一直都知道宋香茗在善良这方面的缺陷是不可推测的，可今天听到她的嘲讽依然有些赌气。 “这里面没你的事，闭上你的嘴巴。”宋长宁对宋香茗说道，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然后看向冯巧仁，也不装假：“我和你近日无怨远日无仇，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理你，但你故意弄翻我的沙盘，还不给我赔礼道歉，还要惺惺作态，我真的不能忍，如果你不给我捡可以，请你让开。” 左右都是故意找麻烦，她自己捡起来就是，但她要她们明明白白清楚一件事，她不是好欺负的。 在宋家那是无可奈何，怎么说大人不会因为她的原因抛弃宋香茗，但这个女子，又不是宋家人，没必要惯着。 “香茗，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宋云看不下去，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新来的要欺负长宁，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女人家的恩怨，有时候来的莫名其妙，男人绞尽脑汁穷极一生也不会想明白。 可能有人会想明白，但他真的想不出来。 “宋云，你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宋香茗生气的说，一时忘记和宋长宁对着骂。 这个小狐狸精，冯巧仁认的宋长宁，宋家傻子的童养媳，仗着自己好看就这么神气，看这样子，宋家的女娃娃不喜欢她，反而男娃娃喜欢。 真是会勾引人。 日后她嫁给沈寒年，一定要让沈三爷将这个小狐狸赶出去：“哼，我今个儿还真就不给你捡，你说的对，我就是看你不爽，贱兮兮的什么个样子，一点都不良家妇女。” “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嘴巴长疮啦，欺负我长宁嫂嫂，还良家妇女，我和你说别看我长宁嫂嫂长得好看就欺负人家，你自己丑的和黑土豆一样，还不让人家长得好看，嫉妒的女人是最丑陋的。”钱多多站在炕上，掐着腰小嘴叭叭的远胜于村头柳树下的老娘们。 没错，宋云穷极一生也搞不明白的事情，到了钱多多这里简直就是无师自通，这孩子精明的不像个孩子。 “你个小刺老你在这骂谁呢，我算看明白，都是男娃子帮你说话，女娃子都不喜欢你啊，还说不贱兮兮。”骚蹄子。 “你不喜欢长宁嫂嫂，我也不喜欢你。”这回说话的是沈寒心，钱有娣有时候看到太欠揍的不屑于动嘴皮子，这时候已经站起来，伸手拎住冯巧仁的衣服领子：“你有完没完，皮子紧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个屋子里就宋香茗拿个蠢货和长宁不好，剩下的都喜欢长宁。 刚开始看你新来的没稀得搭理你，自己在这找存在感。”说着，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拍拍冯巧仁的脸蛋，继续道：“在嘚瑟，脸给你打肿，得了吧馊的一天天的，惯的不成样子。” 冯巧仁比钱有娣身量小，她被钱有娣吓到根本不敢还手。 “你们欺负人。” 正说着，沈寒年从外面进来，深沉的眉宇间闪过不快：“这是怎么了？”他不喜这个女子，看到大家好像在吵架，所以不喜。 “寒年哥，这个妇女欺负长宁嫂嫂。”钱多多掐着小腰，和冯桂花平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我没有，寒年，是她们人多欺负我，我就是无意间碰掉个东西，宋长宁就欺负我。” 冯巧仁看到沈寒年，下意识表示自己的柔弱。 宋香茗也不是真的想帮冯巧仁，她觉得自己是无敌的，她才是宋长宁最大的克星，她不需要真心地同伴，因此没有出声，而是从兜里掏出果干，放到嘴里吧唧吧唧吃着东西，饶有兴趣的看着大家掐架，眼睛里带着诡异的兴奋。 沈寒年看向宋长宁，宋长宁接收到他的目光回看过去，一片坦荡荡，呼…沈寒年松口气，没哭就好。 “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学，你就回家吧，长宁从来不和别人吵架，她不会欺负人。”沈寒年连过程都没问，直接判决，宋长宁心里感慨万分，权臣大人不愧是权臣大人，简直火眼金睛。 什么都没问，都知道自己是无辜的。 这毕竟是沈家，人家沈寒年都这么说，无异于给冯巧仁两边开弓甩去好几个嘴巴子，钱有娣松开手，嫌弃的拍拍，仿佛有什么脏东西沾在手上，她捡起地上的沙盘，说着风凉话：“诶呦，自作作受啊，婊言婊语，可惜沈寒年不吃这一套。” 联想昨天，冯柔弱进来就盯着沈寒年看，今天又对沈寒年献媚，可窥其目的。 钱有娣直接给冯巧仁起了个别称，冯柔弱，装柔弱，扮无力，名字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冯巧仁被气的咬牙切齿，但又不会真的走，她眼中含泪，手捧胸口：“可是，我忘记带小凳子和沙盘，东西宋长宁要用，我没得用，怎么办啊，寒年。” 宋长宁也看出些门道来，她眼观鼻鼻观心，心道你用了我一下午东西，今天物归原主弄得好像我欺负人似的，还真是，人心险恶。 沈寒年拿过宋长宁的沙盘，没理冯巧仁，转身出去给她找沙土，那是她的东西，宋长宁只好追出去不劳烦沈寒年弄。 看着沈寒年还有宋长宁一前一后出去，冯巧仁不甘心的跟出去。 外面墙根底下，沈寒年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地上分拨沙土，宋长宁不好意思的蹲在他身旁：“谢谢你，不过我自己来就行。” 女儿家娇软的声音就在耳畔，沈寒年耳朵微红，抓住宋长宁的胳膊：“别弄，脏。”他声音低沉，说话认真，宋长宁坚持着要弄：“不用啦，我自己就能弄，不脏，洗洗手就好了。” “你们在干什么！” 冯巧仁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带着愤愤不平还有吃惊，仿佛她现在抓到丈夫红杏出墙的妻子般，宋长宁就是外面的小狐狸。 沈寒年眼神寒冷的看着她：“和你有关系吗？” “你们，你们竟然背着宋福那个傻子搞到一起去，你们有良心吗，沈寒年你睁大眼睛看看，那是个什么女人。” 第两百一十四章蘑菇酱 似有若无的香气徘徊在鼻尖，离的进，沈寒年闻到宋长宁身上的皂角味儿，也看得她僵硬的身子：“冯巧仁，你别血口喷人，我谁都帮，并非只帮长宁一个人。 她还是个孩子，她才九岁，不算女人，你心思这么重，可能不适合在这。”这是沈寒年第一次对一个不熟悉的人说这么多话，宋长宁抿唇，不善的看向冯巧仁：“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说这样的话，真的很过分，我也不想理你，所以你不用找存在感。 如果你是为了沈寒年，那更和我没有关系，你不要误会，也不要瞎说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什么事情都围着沈寒年打转，看她年纪也差不多，肯定是冲着沈寒年来的。 恰好，她待在这学习，生的比冯巧仁强点，昨天她用的是她的东西，今天就要还回来，所以冯巧仁才会将怒气撒在她身上。 “宋长宁我没有和你说话，你也不要上赶子和我说，沈寒年你说你对谁都好是吧，那你现在也给我弄个沙盘，我也要。”冯巧仁在家里还算受宠，爹娘对她都挺好，冯家过得不困难，平时她爹娘还会和她说一些有的没的。 让冯巧仁误以为自己十分好，是村里难得漂亮的姑娘，本人是十分傲气的。 从宋长宁的角度，看到沈寒年生气的皱眉了，她紧忙往后凑凑，不想让自己成为被波及的对象，沈寒年站起身，目视冯巧仁：“我和你不算是朋友，所以不帮，你爱学不学。” 淡漠的眼中带着厌恶，冯巧仁觉得脸热辣辣的，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宋长宁漂亮有什么用，但她命不好，要给宋福道这个傻子当童养媳。 见冯巧仁没有继续撒泼，沈寒年帮宋长宁装沙子，弄好以后，宋长宁和沈寒年一前一后回去学习去，冯巧仁站在原地好半天，最后扭扭捏捏的进屋，脸黑的和锅底灰似的。 她回去可要和娘好好说道说道这个宋长宁，根本不像外面传的那么好，又小气又能勾搭人。 说她和沈寒年没问题她才不信呢。 沈三爷注意到冯巧仁没有带东西来，还温和的问她怎么了，冯巧仁看看宋长宁，然后说忘记了，弄得好像宋长宁不让她带一样。 冯巧仁很喜欢沈寒年现在的家，三爷斯文，沈寒心又不大，还是个闺女以后她嫁进来就是家里面唯一能说上话的女人，旁的人家兄弟多，妯娌也多，还是沈寒奶这清净。 上午冯巧仁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在这发呆，中午回去的路上，钱有娣嘀嘀咕咕和宋长宁说不少冯巧仁的不是，中午吃饭，炖的白菜和粉条，还有两盘炒黄豆，宋长宁喜欢吃白菜粉条，多吃几口，大家吃饭，小宝躺在炕上自己抱着自己的脚丫啃的有滋有味儿。 宋力吃着吃着就跑下来，站在宋长宁身边让宋长宁喂他吃饭，宋长宁吃到一半，都是小孩子也不好拒绝，她拿着筷子喂宋力吃。 宋奶用筷子指着宋力的位置：“老三家的，你看看你儿子现在多会偷懒，就知道让人喂，自己吃。” 宋力撇撇嘴，宋长宁摇头：“奶没事的，我看他刚刚已经吃很多，估计也就几口，我喂他不费事，而且他还不找旁人就找我，可见是看得上我。” 宋长宁不讨厌宋力，反而挺喜欢的。 她夹一块白菜，吹凉喂他，宋力吃到嘴，高兴地摇头晃脑，他确实吃的差不多，没几口就饱了，跑到炕上对着小宝显摆：“长宁喂我吃饭，长宁都不喂你吃饭，长宁更喜欢我。” “不是宋力，你过来告诉爹，你为啥就喜欢粘着长宁？”宋老三没忍住问道，真是邪门，家里的孩子除了宋香茗都喜欢长宁，大的还好，那是说明长宁懂事，大家喜欢和她玩，但小的也喜欢，这就有点稀奇，小宝还不能回答大家的问题，只好问宋力。 宋力听到这个问题不好意思的用被子蒙住脸：“因为长宁长得好看，长宁笑起来可好看了。” 宋力小，说这话也不会有人不自在，大家都逗他，说这孩子以后啊，肯定是个色痞子，三岁看到老，现在就知道稀罕好看的小姑娘了。 宋奶看着小宝又说：“怕是炕上躺着的那个也是这脾性，要不然怎么可能天天粘着长宁呢。” 宋长宁下午没去沈家，如今天气暖和，就往杨郎中家去，路过牛二家门口，宋长宁看到钱招娣坐在院子里面洗衣服，一两件在家里用井水洗就中，多了再去河边洗。 时间还赶趟，宋长宁站在门口叫钱招娣：“招娣姐姐，中午吃啥好吃的了？” 钱招娣惊喜的抬头：“长宁，快进来坐会儿，喝口水再去郎中大叔那里。”她穿着一件灰蓝色的衣裙，头发用木簪扎起来，瞧着比成婚前圆润一些，但笑容不变，可见小日子过得挺美的。 她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走过来打开门，宋长宁也没拘泥，师父从来不会拘束她，晚去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事，再说宋长宁平时很少迟到。 钱招娣拉着宋长宁进来，牛二在屋子里编筐，细细的竹条，编的十分精致，自打钱招娣进门以后，牛二的笑容比以往多不少，宋长宁进屋，牛二看到她笑笑，指着筐说：“上段时间你们不是在山上弄丢好几个筐，我没事在家做的，过几天送你们一人一个。” 地上堆了好几个大的小的都有。 钱招娣给宋长宁倒杯水过来：“你姐夫手巧，一天能编两个，啥都不耽误，来，长宁喝水。” 看到钱招娣如今过得高兴夫家也疼她，宋长宁对自己为钱招娣换了丈夫的事情感到十分开心。 宋长宁有些渴，咕嘟咕嘟一杯都喝下去：“这筐编的真好看，那我就先谢谢姐夫了。” “不客气。” 后面钱招娣将她和李丁的事告诉牛二，牛二听完也觉得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宋长宁和钱有娣是最大的功臣。 两个人思来想去，就编辑个筐送给孩子们。 “再过几天下雨，山上有蘑菇，咱几个带上沈家那两个，让你姐夫领咱们采蘑菇去，回家做点蘑菇酱，炒蘑菇吃都香着呢。”钱招娣说完不好意思的低头：“我最近嘴馋的很就想吃蘑菇酱。” “我也想吃呢，姐你不要不好意思。” 喝完一杯水，在这歇会儿宋长宁看钱招娣衣服洗一半，怕耽误人干活起身离开了。 杨郎中在给人配药，宋长宁拿着药方坐在窗户下的马扎上背药方，碰到不熟识的药草就去问杨郎中，这时他师父就会将这个药草的药性，如果运用都讲一遍，宋长宁每每获益匪浅。 可说，冯巧仁回家要做沙盘，家里人不给做，她也没地方弄，自己也不会，中午从家拎着小板凳到沈三爷那里，看没东西使，就拿起宋长宁的沙盘用。 钱有娣见到，一把抢过来，冯巧仁不肯松手，两个人争抢中，沙盘掉地上，沙子又洒一地。 “钱有娣你干什么抢我东西！”冯巧仁委屈的又对沈寒年说：“寒年哥哥你看，她抢我东西。” “啊呸冯巧仁要点脸行不，这是长宁的东西，还有，沈寒年比你小一岁，他才十二，小孩儿呢，你别拿自己的心思出来恶心人。”这女人脑袋好像被门夹过，天天说那些有的没的，人家沈寒年理都不理她自己玩的挺开心的。 最看不惯这种人，就不能消停会儿。 第两百一十五章搂小宝睡一觉 冯巧仁梗着脖子，完全不觉得自己再抢人家东西：“我家里人不会做这个东西，宋长宁又不在我用用怎么了，我就用一下午，上午就还给她，你们范得着这样斤斤计较吗？” 钱有娣看到冯巧仁都不烦别人：“冯巧仁，这是长宁她爹给她弄得，你问她了吗？你手咋这么欠呢，看见人家东西就拿，人家和你有关系，你就这么随便。 想想上午你还长宁吵架呢。 要点脸中不。”钱有娣说完开始收拾，冯巧仁气的直跺脚：“你是不是也喜欢沈寒年？” “诶呦呦，承认自己喜欢沈寒年了，我可没你这个想法，我对沈寒年不感兴趣，你也趁早死心吧，沈寒年不会喜欢你这种的。”钱有娣将沈寒年当成自己的朋友，认识这么久沈寒年什么脾性钱有娣摸的清楚，就算刀架在沈寒年的脖子上，他也不会稀罕冯巧仁这种的。 “你！” 沈三爷在外面就听到屋子里闹哄哄的：“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吵起来了？”沈三爷作为先生，也不能下场帮谁吵，只能从中调解，冯巧仁娇气的指着钱有娣：“先生，她和宋长宁合伙欺负我，我家里人不会做这个沙盘，我看她不在借着用用，她们就说我，骂我。” “先生，我们才没有欺负她，是她太过分了，她喜欢沈寒年，嫉妒长宁长得漂亮，早上抢长宁的东西，还骂长宁。” 这个地方说一句喜欢是要被人笑话死的，钱有娣讨厌她，一点都不忌口，什么都说，气的冯巧仁呜呜的哭出声，沈三爷最不喜欢吵吵嚷嚷，冯巧仁哭出声他整个头都大了。 “你先别哭，也不一定要用这种木头的沙盘，你看看你们家有没有不要的容器，只要能装沙子对付用就行，还有，在这上课不要和大家吵架，和睦相处。”沈三爷揉着有些酸疼的太阳穴，走到桌子前坐下，等他们吵完在讲。 沈寒年面无表情的坐下等着听课，冯巧仁看到他哭的更凶。 钱有娣还想说什么，宋云示意沈三爷：“有事下课说，三爷爷难受着呢。” 钱有娣依言坐下，冯巧仁好半天才哭够，抽抽搭搭的坐下了。 钱多多和沈寒心都被吓一跳，觉得这个姐姐脾气大，不好相处，动不动还爱哭。 开始上课，沈三爷讲了一些典故，冯巧仁也不懂，沈寒年学习好认真啊，她要是也能认识几个字，很聪明，沈寒年会不会就特别喜欢她，冯巧仁想着，努力用记下沈三爷教的字。 休息的时候还跑到沈寒年身边坐下，让沈寒年教她写字。 沈寒年抿唇不吱声，也不教她。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沈寒年帮宋长宁又重新装上沙土，等着明天她过来好用。 在那边背一天的药方，宋长宁回家累的直不起腰，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她匆匆吃完饭，打水洗脸洗/脚后，爬上炕铺被子睡觉，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宋福道蹑手蹑脚的爬上炕，看着宋长宁困极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铺被子。 外面还没有黑透，他还不困，看宋长宁睡觉，他就想睡觉。 不过也可能是真的困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钱贵凤跟着她们收拾完厨房才回来的，从宋奶那把小宝抱回来，小宝中午睡得多，乐呵呵的精神头特别足，上炕使劲奔着宋长宁去，钱贵凤很少看到宋长宁回来就睡觉，就不想让小宝给她弄醒。 但没招，你要是不让小宝过去，他就闹着要哭，没办法，只好将小宝放到宋长宁旁边的空地上，让他坐在那看着，小宝胖嘟嘟的手抓住宋长宁的被子往嘴里塞，被钱贵凤打下手背，就不敢吃了，不吃就拿着被子往脸上蒙，又拿下来，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好在天气不算冷，屋子里还燃着点点柴火，小宝这么玩也不会冻到宋长宁。 宋长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小宝留着哈喇子对自己傻笑，眯着眼睛小嘴张的大大的，看到宋长宁睁开眼睛，炫耀的指着宋长宁对钱贵凤啊啊啊的说着什么。 钱贵凤拍下他的脑袋：“就知道胡闹。” 小宝笨重的挪着小屁股，一头栽倒在宋长宁旁边，钱贵凤帮他躺到宋长宁的被窝里，拍着他的小肚子问他：“是要跟长宁姐姐一起睡觉吗?” “啊啊……”小宝吃着手指，躺在宋长宁的枕头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钱贵凤看他躺的有点难受，干脆把他小枕头搬过来给他枕着，宋长宁闻着淡淡的奶香味儿，伸手抱住这个软踏踏的胖小子，太可爱了，软绵绵的和棉花似的。 她搂着小宝忍不住低头亲他两口：“娘，我哄他睡觉，你也会去躺着吧。” “不了，我在这看着点，他饭前撒的尿，我怕他尿你衣服上，等会儿我在把他尿泼尿。”钱贵凤握着小宝的脚丫子，肥肥大/大的，踩人身上力道十足。 小宝玩一会儿，快要安静下来，钱贵凤将他从被窝里捞出来，把着他尿/尿，这小子挣扎两下，然后才屈服的安静尿/尿，完事后又钻到宋长宁的被窝里。 一碰就哭，没招，宋长宁就搂着他睡。 屋子里很安静，宋老大从宋奶那屋喝口水回来的，进屋热乎乎的，孩子们排成排睡的香甜，小宝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乖巧的很，两个红脸蛋和小苹果似的。 宋长宁睡的深沉，手轻轻搂着小宝的肚子，晚上小宝没起来闹人，只是第二天早上，干了件坏事，宋长宁是被小宝打醒的，肥嘟嘟的小手拽拽这块拍拍那块，然后在捧着宋长宁的脸吃两口，弄得宋长宁一脸口水，宋长宁伸手摸了摸小宝的裤子，欲哭无泪：“小宝啊，你怎么尿炕啦。” 小宝一脸无辜的看着宋长宁，不明白宋长宁为什么这个表情。 褥子失哒哒的，宋长宁把他裤子拖下去，然后抱着他放到干爽的地方，宋长宁躲在被窝里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又将失褥子抽出来换上干爽的小垫子，小宝接触到小垫子高兴地蹬腿。 村里人家的孩子尿裤子，也不洗，炕干就中，但宋长宁不喜欢上面的尿扫味儿，穿好衣服用枕头把炕沿围住，怕小宝掉下去。 弄好后上外面弄水将裤子泡上，时间还早，宋长宁上炕继续睡觉。 其实已经不困了，但耐不住小宝又软又胖，抱着手感好，陪着他玩玩躺躺，也就早上了。 钱贵凤醒来跨过宋老大/和宋福道，伸手到被窝里摸摸，摸到自己儿子光腚，褥子也抽出来，就猜到这孩子又尿炕，小孩儿尿炕正常，小宝晚上会起夜，哭，她想着就抱回来，谁知道昨天晚上没哭，尿炕也没个动静，这才没弄好的。 上游村最先冒起烟火的是牛二家，老宋家和其他人家紧随其后，起火烧饭，家家户户的女人们都犯愁该吃啥，咋吃。 宋老大起来洗完脸顺便把小宝的裤子洗干净。 衣杆上早早就晾上一件小裤子，宋长宁带着宋福道洗完脸，她回去抱起小宝去宋奶那屋子，一晚上没看到自己的老孙子，宋奶想的紧，抱在怀里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早上吃的简单，炝汤的白菜米糊糊，一人一碗就点芥菜英咸菜，吃的也挺饱。 吃完饭，孩子们去上学，宋波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将昨天的下午的事学给宋长宁听，宋长宁莞尔，她大概都猜到了。 “长宁，你可要离她远点，那个女人好可怕。” 第两百一十六章我那么可怜你 淡淡的朝阳笼罩宁静又祥和的小村庄上，羊肠小路上，青草尖尖，孩子们兴奋的说着什么，尤其是宋波，一说事情就会夸张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宋长宁性格是非常成熟的，对于冯巧仁看的也明白，无非是个因为沈寒年所以才对她十分有敌意：“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提醒我。” 宋福道走着走着，又被初春的嫩草给吸引住，好像每年都这样，初春，他看到小小的绿叶子，舍不得摘，到夏天也会不管不顾的，因为稀少，所以才会被他格外珍惜。 “福道哥哥，我们要去学堂了，去的晚可要错过很多东西哦。”宋长宁了解宋福道喜好，知道说什么宋福道会听话，果不其然，在宋长宁说完后，宋福道依依不舍得，同今天才见过的小草说再见。 “哇，要是有风筝可以放就好了，这天气多好，风也不错，我好想玩风筝啊。”宋波看着蓝色的天空无比向往的说，宋长宁好奇的问：“你还玩过那个东西啊。” 宋波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小时候见过旁人玩过，是咱们村李奎家的小胖子，他有，当时我和二哥想管他借来玩玩，但是那个小胖子特别小气，根本不给我们玩。” 宋波没说的是，不仅没给他们玩，还捏着他那个猪鼻子嘲笑他们是光头额鹅，意思是什么都没有。 宋波想起来，小大人一样惆怅的叹口气，伸出三个手指头发愿：“你们看着吧，我以后会变成特别特别有钱的人，我要买一百个风筝，全都放到天上去。” 宋云都被他吹牛逼给吹笑，他跑到宋波身边，用胳膊箍住宋波的脖子：“别吹了，咱村的牛都要被你给吹上天。” “咱村哪有牛，这日子谁还养牛。”宋波忽然认真的问，宋云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瞧着他：“你个憨憨，我是打比方，不过要是真有，绝对能被你吹上去。” 今天宋长宁到了，毫不意外看到冯巧仁，她手里捧着个瓦片，瓦片老旧还有裂纹，凹进去的不分装了沙土。 冯巧仁毫不掩饰的盯着宋长宁看了又看，见沈寒年没在屋讽刺出口：“哼，长得再漂亮还不是要给傻子当一辈子媳妇。”她长得也不错，但她不用给傻子当童养媳，她可以选个自己喜欢的丈夫。 她娘说的对，有人就是看命的，而宋长宁长得再漂亮，也是河上的浮萍，是不可能和她争的。 至于沈寒年，也只能是她的。 “你总针对我，还没事就说我童养媳不童养媳的，我现在十分怀疑，你可能不是嫉妒我长得比好看，是嫉妒我和阿福哥的婚事啊。” 宋长宁就是故意气她。 宋云钱有娣都被她逗的憋不住笑，不过还是强忍住了，至于有些人，譬如宋波和钱多多，已经笑得前仰后翻，宋福道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可听到宋长宁喊阿福哥哥，十分高兴地拍手，欣喜的看着宋长宁。 “宋长宁你羞辱我，我怎么会看上一个傻子。”冯巧仁气的又跺脚，宋长宁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她看着冯巧仁，认真的说：“这怎么就是羞辱你了，我阿福哥哥人虽然傻，但心地善良，从来都只会保护我，也没有见到人就骂人就咬人的，若这么说，有些人脑子聪明，但真的不如一个傻子。” “你才不如傻子。” 宋长宁不愿意继续和她吵，撒完气继续乖乖坐在那里问他们昨天下午讲什么了，宋云和钱有娣她们你一嘴我一嘴教她，冯巧仁嫉妒的脸都变形。 自打冯巧仁过来以后，沈寒年明显不愿意在这个屋子待着，今天他单独找到沈三爷：“三爷爷，我不喜欢冯巧仁在这上学，她总说那种话，我不喜欢她，我也不想早早的定亲娶媳妇。” 他今年十二岁，按照村里的习俗再有一两年完全可以定亲，他不想，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以后去外面会是什么情况，但他绝对不要在这里娶媳妇。 沈三爷有些为难的看着沈寒年：“我早就看出你们之间的事，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能直接将她赶走，传出去多不好听，你啊，就多忍忍，我自然不会让你就这么娶个媳妇。 老话都说先成家后立业，但是我还是想等你有点成就，再找个媳妇，你是个优秀的孩子，我呢，是希望你也能找个不错的媳妇，咱们村的啊，还真没有合适你的。 这点你不用担心，无论是你还是寒心，我都会想办法让你们在外面成家，村里就算了。” 沈三爷给沈寒年吃一颗定心丸，沈寒年还是觉得不高兴，最终没说什么，他从小就独来独往，很少求人家，也不打算维护太多的乡里乡亲的感情。 要是对方是宋家，他说不定会忍忍，譬如宋香茗，他很讨厌，但他不会特意找沈三爷说这话，可对冯巧仁，他不想忍，冯家和他没有交情，他就不想来往。 “我知道了三爷爷，那我先进去了。” 沈寒年进屋冯巧仁立马换上十分娇羞的表情，沈寒年连看都没看，直接越过她。 “沈寒年，你看这个年字，我写的怎么样？”冯巧仁献宝一样将她写的字递过去，她刚学，还用的小木棍和沙土，写的松松垮垮，不说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字。 沈寒年皱眉：“我不想看，而且你写的很丑，我不喜欢你，你以后别和我套近乎，学习并不适合你，你不如回家多帮你娘干点活。” 宋香茗对她们之间的事情不敢兴趣，甚至觉得冯巧仁就是在自取其辱，沈寒年那是什么人，未来的摄政王，怎么会看上她这种什么都没有乡野村妇。 冯巧仁立马红了眼眶，她咬住下唇：“沈寒年，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枉费我那么喜欢你，我还想嫁给你呢，你想想，咱们村里娶媳妇，哪家不要个几斤米，还有糖，布的，我寻思着，要是嫁给你，我就少要一些，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做的事情，你就是个傻子。” 她为他做那样的决定，沈寒年还不知好歹：“要是聘礼少，在咱们村子会被笑话的，我就看你没银子，家也不能回，所以才会少要些，你还不知感恩。” 钱有娣拉拉宋长宁的袖子，快要憋不住笑了，冯巧仁这是长了个什么脑子，风一阵雨一阵，她想嫁未必人家想娶，还操着一口施舍的语气，沈寒年这种自尊强的，会看上她才奇怪呢。 “你闭嘴，我根本不喜欢你，就算你倒贴也不会娶你，你不用在这浪费时间，还是回去多帮你娘干点活吧。”他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八字还没下笔，她就以为他欠她人情。 明明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搞得和真的一样。 “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宋长宁。”冯巧仁不甘心的问，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说着还愤恨的瞪宋长宁一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寒年是他相公，和宋长宁搞一起去了。 沈寒年脸色未变，只是在无人看到的角落，他的手紧紧握住，是的，他喜欢宋长宁，他觉得自己不拿出一座金山都配不上宋长宁。 “她还是个孩子，而且是别人家的童养媳，我怎么会喜欢，你这女子见人家漂亮，就强配给我，按你说的，但凡比你长得好看的，都要和我有点关系了？” 沈寒年语气有些僵硬，说完不善的看冯巧仁眼。 第两百一十七章兄长之爱 “噗……沈寒年你这话说的非常对，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会对不喜欢的人说这么长一串话呢，今天说的很好，很对，我给你鼓掌。”钱有娣兴高采烈地拍手，旁人怼十句，不如沈寒年一句。 看看冯巧仁那脸色，都要变成锅底灰了，看着就让她特别高兴，十分高兴。 冯巧仁咬住嘴唇，生气的将沙盘扔到地上：“沈寒年你会后悔的，等你以后娶不到媳妇别来找我。”在这学习不过两三天，沙盘才准备好，冯巧仁罢工不学了。 若不是她自己作死，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开，对于她的离开大家都很高兴，没有人伤心难过。 钱有娣将冯巧仁的瓦片捡起来，放到外面的窗台上，沈寒年坐下，对宋长宁很抱歉的说：“因为我的关系给你添麻烦了。”懊恼从眼中闪过，他不喜欢处理这样的情况，但宋长宁最近的确是因为他被冯巧仁缠上，听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宋长宁倒无所谓：“我没事的，大家都是朋友，再说这件事怪不到你头上，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我们快准备上课吧，昨天讲了什么，你们快给我讲讲。” 女子细细软软的声音十分好听，沈寒年对她点头，语气微顿，帮宋长宁补课，他讲的简单却更加全面些。 宋福道在旁边写写画画，也凑过来听，沈三爷从钱有娣那里了解到情况，知道冯巧仁离开反而松口气，平时这几个娃娃上课认真，也不会想别的事情，他们都不大，沈三爷从来都没有想过，让她们早早的就找婆家或者娶媳妇。 那都是封建落后的思想，说什么先成家后立业，那也得等男子十几岁快二十岁女子及笄以后在想，哪像现在这样，十三岁就这么恨嫁，沈三爷对这个十分不认同。 上午安静又迅速的度过，虽然这不长不短的日子对宋香茗还有宋波来说十分漫长。 中午，暖洋洋的太阳挂在天空正中间，人的影子特别短短的有时候都看不到，天气不错，宋奶抱着自己的老孙子坐在大石头上玩，小宝手里攥着花椒磨牙棒，啃得认真，手上都是口水，他长的可爱，软绵绵的，圆圆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嘴巴肉嘟嘟的，尤其是一双瞳孔，十分有神。 瞧着就是十分机灵的孩子。 宋奶抱着他，腿不时的抖几下：“诶呦我的老孙子今天真乖，咱们就在这等啊，你长宁嫂嫂马上就回来了。” 小宝忽然兴奋地蹬腿，好似听到长宁两个字才做出这样的反应。 很快，路的尽头传来孩子的笑声，宋波提着自己有些肥大的裤子跑在前面，宋福道跟在后面，他脸憋得通红，不知什么原因就是再追宋波，哼哧哼哧的，旁人看着都吃力。 “把石头还给我，你还给我。”宋福道生气的喊着，眼睛里都是愤怒，但他没宋波机灵，好几次眼瞅着要抓到，那矮个子的小子，泥鳅一样的就钻没影。 最后宋云看不过去，迈开腿追上宋波脚下踢个脚绊子，将宋波撂倒，掰开他的手，从里面找到宋福道发现的一颗圆溜溜像是鹌鹑蛋一样的石头。 宋云抢过来刚要递给宋福道，就被一股大力气抢走，宋福道拿着自己的石头，宝贝的和什么一样，宋云无奈的看着他：“大哥你下次轻点，我就是帮你抢，你还从我手里抢手，弄得我手指头现在还痛呢。” 宋福道懵懵懂懂的听着，破天荒点了下头，拿着石头小心翼翼的跑回家，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宋波，提防着他又抢自己心爱的石头。 宋云让开宋波从第上爬起来，将裤子上面的灰尘拍下去，好奇地问：“那块石头有什么好，值得大哥如此惦记？”天天捡石头，啥时候捡到头。 宋长宁看着宋福道离开的方向，笑着说：“他说，攒够石头就将小雨换回来。”宋福道有收藏奇形怪状石头的习惯，石头对于他来说算是命，而小雨不见，他就将自己攒的石头全都放到一个地方，他觉得，石头攒够小雨就会回来。 “为什么会这样想?”关于这个宋波想不明白，宋长宁继续解释：“在小雨失踪前，小雨想要阿福哥哥的石头，阿福哥哥没给，还生气的推了小雨一下。” 出事以后，宋福道一天比一天慌，总觉得是自己将小雨给气走了，他就更加着急的收集石头，觉得只要石头够多，小雨就回来了。 “你下次别在抢他东西。”宋云抬脚踢了宋波一下，宋波搔头：“我，我也不知道是这样的，我下次不会再干这种事了，我发誓。” “啊，啊……”小宝看到宋长宁就不听话，刚刚还乖乖坐在他奶的腿上，现在就跟屁股生刺一样，坐不下去，宋长宁听到小宝的声音，紧忙跑过去将小宝抱起来，在他两边的小脸蛋上各留下一个失印：“你这个小笨蛋，告诉我，今天干没干坏事?” 天气不那么冷，小宝穿的不多，他伸出嫩嫩的小手抱住宋长宁的脖子，亲昵的在她脸上蹭来蹭去，像一只小奶狗，宋长宁抱他进屋，陪他玩磨牙棒。 宋香茗看着宋长宁离开的背影眯起眼睛，那腰，那腿，好像真比她细很多，中午宋香茗又少吃不少饭，不管谁多吃少吃，都不会有剩饭，正好宋波饿着，将剩下的土豆还有粥都吃了。 吃完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对宋香茗打个饱嗝，完全是因为座位问题才冲着宋香茗，但宋香茗却觉得宋波在故意气她，从刚开始宋香茗默默注意，她没吃的那份口粮最终被谁分去，观察良久，宋波吃的最多。 “宋波，你吃我的东西你还对我嘚瑟，欠揍。”宋香茗忍无可忍，宋波最烦人，叽叽喳喳嘴闭不上，而且还经常帮宋长宁。 宋波拍肚皮的手顿住：“宋香茗你真有意思，我啥时候吃你的东西了，再说你有啥吃的能被我看的上。”这一天天的，说风就是雨，想一出是一出的。 “怎么没吃，我今天比平时吃的少，你今天吃的比平时多，你把我口粮给吃光了。”宋香茗气鼓鼓的，脸鼓起来像是田间的癞蛤蟆。 “香茗，你别乱说话，东西放在桌子上，你不吃总会有旁人吃，东西又没写你名字，回那屋去。”宋老贰管教道，宋香茗被揍几次也算是有点记性，宋老贰说完她跑走了。 宋老贰长叹一声：“宋波你想吃就吃，别理她。” “我知道二大爷，那就是条疯狗，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宋波心眼实诚，说的就是心里想的，宋老贰看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睛，心里虽然发堵，但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不过回去，宋老三还是将宋波教训了，虽然宋波没听进去。 中午吃完饭没多久，牛二和钱招娣拎着好几个筐过来，小夫妻两个亲昵的走在一起，筐都有牛二拎着，钱招娣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长宁，干啥呢。”在门口就见到宋长宁在院子里洗什么东西，钱招娣热情的叫她，宋长宁手放在盆里，反复柔/搓里面泡着的衣服，是她自己的，前几天被小宝尿了一身，忘记洗，今个儿中午天气好就端出来赶紧柔/搓/柔/搓。 “招娣姐，牛二姐夫，你们快进来坐。”宋长宁将手拿出来，水珠顺着指尖滴下来，宋长宁甩手将水珠甩干，然后笑着迎上前：“大中午的，咋没在家睡觉呢？” 宋长宁搂住钱招娣的胳膊笑着问。 第一百六十八章香茗毁药方 钱招娣摸摸宋长宁的头发，恍然发现长宁竟然又长高了：“长宁这身子抽条的真快。” 牛二笑看着钱招娣，脸微红：“小孩儿们，一天一个样，再过几天你在看她，说不定长的又高了呢。” 钱招娣觉得牛二说的对，点点头，牛二将筐放到外面，筐编的特别紧，牛二的手艺好着呢，钱贵凤早就听到钱招娣的声音，挪开地方，见他们夫妻进来紧忙招呼他们上炕来坐。 小宝被钱贵凤架着，在炕上颠来颠去的，笑呵呵的模样和福娃一样，钱招娣看着小宝，高兴地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小孩子太有耐人/肉，几天不见就想的慌。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鸡蛋饼子，拿出来逗小宝：“小宝，过来让姐姐抱抱，我就把这个吃的给你。” 小宝现在只能听到浅层面的话，太深奥的听不懂，他伸手过去拿东西，钱贵凤顺势将他往钱招娣怀里塞去，孩子挣扎两下将东西塞进嘴里，也就不扭动了。 “招娣姐，姐夫，你们喝水。”宋长宁没闲着，给她们倒水，钱招娣抱着小宝，端起来喝两口放到炕沿上，小宝有几个浅浅的小米牙，吃软东西还挺利索的，没多大一会儿，鸡蛋饼就被小宝给啃完了。 “你们这吃的真好，不过这金贵东西以后别往这拿，小宝吃不上啥，尝不出什么滋味儿，小孩子吃不值当的。”钱贵凤笑眯眯的说，其实心里乐呵着呢，那可是鸡蛋饼啊，用鸡蛋和面做出来的，要是在这里小宝哪有这样的口福。 “咋吃不出味儿来，你看我家小宝吃的多高兴。”钱招娣低头逗小宝。 许是吃的高兴，小宝吐了两口唾沫，玩两下捧着钱招娣的脸又亲又啃，钱招娣的心都化了，这孩子真的是太好了。 又软又小的。 “招娣啊，你们咋不生一个，成亲也有段日子，几个月了，想生赶紧生，趁年轻多生两个。”钱贵凤瞧她是真的很喜欢孩子，忍不住劝道。 钱招娣嫁人，经历了人事，牛二人高马大，在那方面要求特别多，变着花样来折腾她，想起那种事她忍不住羞红脸。 嗔怪的看眼牛二，轻咳两声才道：“这件事不急的大姑，我俩还年轻。”她们是想顺其自然，但对这大人说，她就不好意思，改口说不急。 “这咋能不急，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牛二想想是吧。”钱贵凤继续说道，牛二看钱招娣害羞，忍不住插嘴穿衣话题：“大姑，那个我在家给家里的弟妹们编了几个筐，赶明个下雨，带他们采蘑菇去，我带着你就放心吧，没人敢欺负他们。” “诶呀，真让你费心，现在地里多忙，还编筐干啥，家里有用的呢。”这个钱贵凤都不好意思了，她看着钱招娣说：“你咋也不劝着点，下次别弄这个，可使不得。” “大姑你看你，咋说这么生分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钱招娣又逗着小宝儿玩会儿，发现孩子困了，就和牛二走了，钱贵凤抱着小宝和宋长宁一起送这小夫妻出门，钱招娣走出去还忍不住和小宝挥手，回家的路上，牛二搂着钱招娣的肩膀，和她说话：“你以后多看看小宝，日后也给我生一个这样的儿子，我也想要这样的大胖小子。” 他岁数不小，以前眼馋别人出双入对，现在眼馋人家有大胖小子，钱招娣羞答答的点头：“我会努力的。” 回家后，关上门铺上被子，牛二陪她一起努力。 钱招娣送来四个框，钱贵凤将筐拿去给宋奶瞧看，老两口正歇着，听到有新筐睁开眼睛看看，都稀罕的不行：“牛二的手可真巧，这筐编的可真不错。” “这叫啥，这就是粗中有细，咱们村不少大姑娘都稀罕牛二，你家招娣虽然比他岁数小，但能嫁给牛二，也是一种享福哩。”宋奶高兴忍不住多说，说完打个哈欠。 钱贵凤给她们看看就把筐送走了。 等她回屋，发现宋长宁已经哄着小宝睡着了，两个人躺在一起，肚子上盖着个小被儿。 宋福道张着嘴睡的呼呼的。 她躺下，满足的看着几个孩子，心里啊，又惦记起小雨来。 下午宋长宁去杨郎中那学习，宋香茗不远不近的跟着，耷拉着脑袋打着哈欠。 “宋长宁，你能不能走慢点，我跟不上了。”宋香茗故意叫她慢点，然后让她晚点去，这样说不定杨郎中就会慢慢觉得她不好，听到宋香茗的声音，宋长宁下意识加快脚步。 杨郎中在院子里忙着种菜，翻地垄松土，他能种菜的地方不大，大半的还是被药材占领了。 “师父，你渴不渴，我给你拿点水来啊。”宋长宁远远地对院子里松土的杨郎中喊，杨郎中擦擦头上的汗：“你先烧着，晾凉就行，等会儿我进去喝。” “行，那师父你等会儿进来，我给你放点菊花瓣。” 村子里的人没有茶水喝，都会晒些干菊花，用热水冲泡就能喝，消热去火，一举两得。 宋长宁烧水去，宋香茗蹑手蹑脚走到她背的药方那里，看到旁边有水杯，端起水杯就倒到药方上，一本残破老旧的药方被打湿，上面的字氤氲开，宋长宁眼中闪过畅快。 哈哈哈，等会儿看宋长宁回来怎么解释。 宋长宁将水坐到炉子上，回去继续背，可当她看到桌子上的水迹还有晕开的墨字时，全身都冰凉冰凉的：“宋香茗这是你弄得吧？” 这药方她才背下一大半现在都白费了，宋长宁心疼的将水弄下去，小心翼翼的拿着药方放到外面晾起来，希望能剩下不少。 她背下来的可以去三爷爷那里抄写，但没背下来的该怎么办啊，向来平淡情绪难有起伏的宋长宁气的肺子都要爆炸了。 宋香茗站在门口，嘚瑟的看着宋长宁。 宋长宁从药架子那走进屋，顺手端起洗脸盆，里面还有杨郎中洗完的脏水，他中午洗完手忘记倒了，就这么存下来，宋长宁端着木盆，在宋香茗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兜头泼下，天气是不冷，但也算不得多暖和。 这盆凉水泼的宋香茗打起冷颤：“宋长宁你疯啦，你干啥啊。”她抬起失哒哒的袖子将脸上的水擦下去，上去就要打宋长宁，宋长宁按住她的手将她按到一旁。 “宋香茗，我真的忍够你了，这是你自找的，你知道那药方多珍贵吗？假如日后碰到类似病情，是能救人一命的。”宋长宁吼着说道，宋香茗被震的耳朵发麻：“你吼什么吼，又不是我弄得，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欺负我，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你撒开我。” 好冷，宋长宁这个小贱人，等到镇子里，她一定要把她在意的全都给抢过来，一文不剩。 哼！ 宋长宁松开手，冷冷转身进屋，去收拾桌子，宋香茗全身都是水，跑回家告状去了，这回还有谁能帮她，宋长宁你故意泼水到我身上，看谁能给你做主。 看着宋香茗火急火燎的离开，宋长宁眼睛微闪，回家该怎么解释呢，这事没有直接证据，宋香茗回家说不定会说她自己弄失东西，又没证据还往她身上倒水。 很快，宋长宁想到办法，这次不能按常理出牌，你都卑鄙那么多次，总得让我撒次慌才公平。 想通，宋长宁跑到杨郎中那里，将事情解释一下，心里内疚的不行：“师父，对不起那么多药方，都看不了了。” 第两百一十九章反诬赖 杨郎中匆匆放下锄头，和宋长宁都屋子里，看着被打湿的药方很是心疼，上面不少药方他还记得，就是心疼这有些年头的药方，就算在写一遍，也不是以前那份。 “诶，香茗那个孩子太胡闹了，走，上你家，我必须和你家大人好好说说，以后可不能让她在继续上这来学习，咱们这容不下她这样恶毒的孩子。” 宋长宁还想着该怎么说服师父呢，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要去。 可说宋香茗狼狈的回到家，秦红看她阴沉着脸进屋心头猛跳，绝对没有好事发生：“香茗，你咋整成这样了？” 宋香茗趴再炕上哭起来：“娘，宋长宁将药方弄失还赖我，往我身上泼水，没有天理了，娘，我要被她欺负死了。” “你说的是真的，没骗娘吗？”主要是这种事发生太多，每次宋香茗都不占理，久而久之秦红都怕被她连累，不相信她的话，宋香茗看着秦红：“娘！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你难道没看到我每次都被宋长宁欺负的死死地吗，就算不是她的错，难道就不能让我报复一回吗？” 秦红了然，这件事怕是又是她惹出来的：“那你和娘说说，你这次咋报复的。” “我将她的药方弄湿，她就泼我水，就几张纸而已，范得着这么欺负我吗？”宋香茗越说越委屈，秦红自然心疼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这块肉，她摸摸宋香茗的头，想了很多：“那这件事你就不要冤枉她，实话实说，就说你不小心弄失，宋长宁小题大做，毕竟咱家人现在都不信你，你如果诬赖她，很可能大家都不站在你这边。 这件事本身就是宋长宁小题大做欺负人，你也不用怕，你装的可怜点，我在说两句，你奶肯定会训她的。”她早也想出气，这阶段可是憋气死，刘牡丹小人得志，钱贵凤又添个儿子，威风的不行。 谁不是挑软的捏，再这样她就就要成为这个家人人都能踩一脚的，今天要是能让长宁给她们道歉，间接的她也能扬眉吐气。 母女两个商量商量，秦红就拉着宋香茗的手去找宋奶告状，宋奶最近累得慌，不愿意出门，头还总晕，吃完饭躺在那还迷迷糊糊的歇着呢。 “奶，宋长宁欺负我，我不小心将她的药方给弄湿，宋长宁就拿盆水都浇我头上了，奶你要为我做主啊。” 宋香茗哭的别提多委屈，宋奶正正眯着，被她的哭声吓的腿使劲蹬了一下：“天老爷啊，天老爷！你这是干啥啊，大中午的嚎啥啊，你咋不吓死我哦。” 现在心好突突的呢，宋奶将乱糟糟的头发弄好，拍着心脯问宋香茗：“刚刚我睡觉呢，你说啥了在说一遍。” 宋香茗委屈的看着宋奶：“奶……”宋香茗又学一遍，宋奶皱着眉看不出喜怒，良久才说：“这事啊，仅凭你一面之词我也不能判定谁对谁错，等长宁回来问问，然后再说。” 宋香茗委屈的不行：“凭啥要等她回来，你是我奶还是她奶，为啥你啥事都要帮着她，都不帮我？”宋香茗气的眼睛通红：“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错，宋长宁她好过分，不就一点纸，就这么欺负我。” 宋奶看她这样，虽然心里觉得内有隐情，另一个还没回来，只好先安抚着：“得了，别哭，等长宁回来再说，秦红你说说你这个当娘的，怎么不给孩子擦擦头发换身衣服，让她在这受冻，等会儿生病还得去弄药喝。” 又骂她，这个时候不应该让人将送吃宋长宁叫回来吗，为什么又骂她！别说宋香茗现在委屈，秦红都跟着委屈起来：“香茗，走娘带你去洗洗脸，要不然旁人可是觉得娘不对。” “秦红你给我站住，你在那指桑骂槐谁呢。”宋奶心情十分不好，秦红忍不住耍脾气，刺到宋奶，宋奶喝住她，秦红当时就不敢动了，怎么在这个时候没忍住，这死老太太忒不讲理，秦红硬着头皮回头赔笑：“娘，是我说错话，你别生气，我以后不敢这样和你说话了。” 宋奶眼睛微眯，泛着寒光：“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对我们这两个老东西甩脸子，你别怪我磕碜你。” 秦红知道磕碜啥意思，这老不死的无非是警告她，如果在惹她就让老贰收拾她，要不然就在妯娌面前不给她脸，秦红点头，拽着宋香茗回去了。 “娘，你干啥要在那里说那话，你现在把奶惹生气，等会儿更不会帮我们。”宋香茗有种到嘴的鸭子都飞了的感觉，秦红讪讪的坐在炕上，手不安的交叠起来：“这事能怪我吗，你看她说的话啥都赖我，啥都赖我，你说你回来我就将你把衣服换了，她们能信似的。” 反正别说话别做事，要不然都是她们娘俩的不是。 宋香茗打个冷战：“娘，你快给我找件衣服我要换衣服。”确实有点冷，宋香茗换完衣服，随意撇到炕头炕干，衣服很脏，但这娘俩都懒得洗。 秦红拿出来的衣服虽然洗过，但袖口还有领口那圈，洗的不彻底，还带着黑色，宋香茗穿上，等着晚上解决宋长宁，谁知道没到晚上，宋长宁和杨郎中就过来了。 杨郎中将自己的药方带过来，放到炕上：“大哥大嫂子你你们都看看，这就是宋香茗弄得。”杨郎中将这药方怎么来的，有多重要，说的清清楚楚，宋奶听得心都跟着揪起来难受：“这都是救人的玩意，竟然被那个丫头给弄成这样，难怪长宁你要往她身上浇水，要是我，肯定浇的更多。” “浇水？奶我没往她身上浇水啊，是香茗自己端起盆往头上浇的，她还说回来告状，奶你可不能信她，宋香茗故意诬赖我。”这些药方那么珍贵，宋香茗为了报复她竟然将药方弄坏，这事不能轻易放过宋香茗，她必须要让她长记性。 “啥，那是她自己弄得，难怪回来衣服也不换，巴巴的跑这来给我看，长宁你去将她们娘俩叫过来。”宋奶现在在爆发的边缘徘徊，宋爷看着药方，眼中也满是沉痛，老人家经历得多，知道有些病难治。 香茗那孩子太胡闹了。 宋长宁到二房屋子，站在门口叫他们：“二婶娘，奶让你们过去一趟。” 宋香茗蹭的跑下地：“宋长宁你还有种回来，我身上都让你给弄失了，我今天就要让奶评评理，必须把你扔到井里。” “你再说什么，冤枉人成瘾是吗？明明是你自己往身上倒水，和我有啥关系。”宋长宁说到这面色有些愤慨，宋香茗你总说别人愿意装，又有几个人比你装的少，既然你从来不觉得自己错，那就让你尝尝这种感受。 “和你没关系吗？你故意往药方上泼水，又往自己身上泼水，回来告黑状，我是不会再被你欺负的。”一语双关，也在告诉宋香茗，不会再被你说谎欺负了。 宋香茗恼火的想要推宋长宁，宋长宁转身离开，秦红瞪着宋长宁的背影，手搭在宋香茗的肩膀上，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小荡/妇，敢当着我面凶我闺女，香茗我问你，到底谁泼的水？” “是她，娘我给你发誓，真的是她。”从来没被人诬赖过，宋香茗现在就特别难受肺子都要被气炸，秦红安抚的拍拍宋香茗的肩膀：“走咱们过去和你奶说清楚，可不能让这个小蹄子从中作梗。” 第两百二十章你看我怎么作的 宋香茗气势汹汹和秦红出门，宋长宁前脚到屋里，这娘俩随后就到。 没想到的是，屋子里竟然还有杨郎中，宋香茗皱眉，杨郎中肯定是过来帮宋长宁的。 “香茗你过来，你瞅瞅你干的好事，把治病救人的药方弄成这样，还好意思告黑状。 等会儿你爹回来，必须让他好好收拾你，先过来给郎中还有长宁赔礼道歉。” 宋奶板着脸斥责，宋香茗头一次这么委屈，向来都是她冤枉旁人，忽然之间被人这么冤枉，宋香茗觉得特别委屈，像吃了苍蝇一样。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平时她就是这样欺负宋长宁得。 “我根本就没有告黑状，药方是我不小心弄湿的，宋长宁仗势欺人往我身上泼水，她刚刚去找我，还诬赖说是我自己往身上泼的。” 宋香茗语速很快，急急忙忙的解释。 反观宋长宁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听她说完，小声辩解道:“香茗件事明明是你自己做的，你故意将药方弄湿，诬赖我往你身上泼水，你现在反倒贼喊捉贼，将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 我想大家会替我主持公道的。” 末了轻轻叹息一声，听起来十分的无奈，还有一点小伤心。 宋香茗表情越发的狰狞，冲上去要抓宋长宁，这个死女人再这搬弄是非，她必须要抓花她的脸。 宋长宁觉得自己刚刚的作为就够了，这样宋香茗就折腾不起来。 她紧忙躲开，杨郎中下地抓着宋香茗的肩膀按住她:“你这孩子，有事说事怎么还动手呢，大嫂子，你家这孩子在我那学东西我不反对，前提是别整出事来，可现在看，这孩子品行不端，而且懒惰，去了那里不是睡觉就是玩。 要是消停的玩我也不说啥，但这孩子玩她也不老实，你看现在这事弄得，以后还是让她在家待着吧。我怕我剩下的家底被她祸害没。” 杨郎中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这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能忍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宋奶虽然对宋香茗也有微词，可毕竟是自己的孙女，是宋家人，杨郎中这话说的就好像两个大嘴巴子打在脸上，火辣辣的。 “香茗你还嘚瑟，你听听人咋说的，一天天还觉得自己不错呢，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其实都没有你可恶。” 这个孩子，天天没正行，不弄出点事哪儿都刺挠，宋奶摸着还有些难受的心，更加来气。 “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我的，就信宋长宁的，我解释啥说啥也没用，你们太欺负人了！”宋香茗看着秦红:“娘，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负吗？” 秦红看到她这样能不难受吗再不好也是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娘，你们这话说的偏颇，又没证据，怎么能说宋长宁说的是对的？” “说不定就是宋长宁她骗人，她就想把香茗撵出去，这才是她的目的。” “二婶娘，我每天都在背药方，这个药方我还没有背完，我根本不会下这样的狠手，我现在比谁都心疼这个药方。 我知道二婶娘觉得小题大做，不过就是几个药方，可我和师父学习医术这么久，深知治病救人是多么的重要，一个药方可能干系很多人的性命。 宋香茗根本不值得我拿药方来害她，而且这种蠢办法也就只有她能想出来了。” 女孩儿的声音清脆有力，字字珠玑。 “就算这样又怎么了，我都说了是我不小心弄得。”宋香茗死鸭子嘴硬。 “不小心？你觉的我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药方放在那里，水离药方很远，如果不是你故意的根本不会弄湿成这样。 再说你不小心弄上，有心挽留根本不可能烂成这样。” 宋长宁平淡的看着秦红，孩子的眼睛清澈带着穿透力仿佛能看透一切杂质。 秦红下意识瞥宋香茗一眼，心道这回有没讨到好处。 门外，刘牡丹抱着宋力听到屋里吵吵嚷嚷的，紧忙跑钱贵凤那里通风报信:“大嫂你看看去吧，香茗和长宁又吵起来了，秦红在掺和在里面，你说她挺老大的人，怎么就好意思欺负孩子呢。” 钱贵凤给小宝换尿戒子，听到这话加快手里的速度，包好小宝，抱着他穿着下地 那头宋香茗脑子转的慢，这功夫已经说不出话来，大家心里更加确定，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是宋香茗自己弄出来的。 宋奶抱歉的看着杨郎中:“你说，这药方咋整，孩子不懂事。”人家辛辛苦苦攒的东西被弄成这样，宋奶心里过意不去。 但她又没学问，不知道该咋弥补人家，杨郎中摇摇头:“咱们到不用弄得那么生分，你家长宁还在我那学着么，这件事就先这样，以后别让香茗在我家学了，这样就中。” 他那里都是药方药书，她一个心情不好就弄湿一本，损失惨重，宋奶点头，冲着秦红皱眉道:“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将你闺女带回去，在这丢人现眼！” 到此已经没啥可说的了，她们没想到杨郎中参与进来，这娘俩灰头土脸的离开，走到门口和抱着孩子的钱贵凤碰个正着:“怎么的，这就要走了，不知道我家长宁哪里得罪你们娘俩了？” 钱贵凤皱眉问，秦红不敢和钱贵凤张牙舞爪:“没啥，都是误会，娘已经骂过了，我们先走了。” 秦红生怕钱贵凤又逼着她打孩子，这人缺德就缺德在这里，秦红错开身子要走，钱贵凤生完孩子胖了些，她一手抱着小宝，另一只手拉住秦红的胳膊:“这是最后一次，你这个做大人的不讲理，欺负我家孩子，再有一次，你看我怎么作的。” 钱贵凤不大的眼睛眯起来，看着很是吓人，秦红微微发抖:“你要干啥？”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钱贵凤抓着她胳膊的手上。 “没干啥。”钱贵凤松开手，抱着孩子进屋，她先看了看宋长宁，没看到她哭面色缓和不少:“长宁，今天咋的了？” 钱贵凤将小宝放到炕上，这小子慢吞吞的就朝着宋长宁爬过去，宋长宁抱住小宝，将事情简单叙述下。 “她家香茗就是欠揍，心眼不好嘴里还没一句实诚话。” 钱贵凤愤恨的说，宋奶叹气，没接话，毕竟杨郎中在这，有些话不能让外人听去。 关起门来咋咬都行。 这些年钱贵凤了解宋奶，没在说啥，杨郎中原本想走的，但被小宝吸引住，抱着小宝爱不释手。 他无妻无子，从来都是自己，其实稀罕这样的小娃子。 待了会儿杨郎中起身要走，宋奶歉疚的想留杨郎中吃饭，杨郎中没答应:“长宁在家歇歇吧，明天再去，也不早了。” 宋长宁知道自己现在过去，也没时间帮太多忙，等明儿个她再三爷那，把记住的药方都默写出来。 送走杨郎中，宋奶找着枕头躺上去，诶呦诶呦起来，真的是太难受了，这个天杀的孩子。 真是吓得她现在都没好。 宋爷平时不咋说话，就知道吸口烟然后默默上火。 “你说刚刚那小杨啊，瞧着都稀罕咱家小宝，但是自己一辈子也没娶媳妇。”宋奶睡不着，就想躺着，她半眯着眼睛逗小宝玩，忍不住说到这事。 宋爷接话:“听说他原先稀罕一家姑娘，但那姑娘没等他，和旁人成亲了。” 这个事宋长宁才知道，难怪师父一直都没找媳妇，是因为这个啊。 是个痴情的人，可惜没有缘分。 小宝在宋长宁身边爬来爬去，特别乖，宋长宁抱着他放到腿上，刚放上去，小宝就尿了。 第两百二十一章出大事 宋长宁近乎绝望的将小宝抱走，她的衣服湿哒哒的，欲哭无泪：“你们看看小宝太欺负人了，粘着我也就算了，每次都要往我身上撒/尿。” 钱贵凤把小宝的裤子脱掉，然后对着他屁股拍了拍：“总欺负一个。” 小宝不知道咋回事，也没疼，咧开嘴冲着宋长宁傻笑，宋长宁没办法被逗的笑出声，这个小家伙，每次都有恃无恐，脑袋特别聪明，会看脸色。 宋长宁回去换衣服，又得洗衣服了。 宋奶勉强缓过精神头来，坐起身将头发给拢好，年纪大头发没那么多，扎起来就拳头那么大，宋奶盘腿坐着，转身从被骡子上拿下来个小垫子，让钱贵凤给小宝包上，小宝啃起手指头，啃得特别香。 等宋长宁回来，又对着宋长宁傻笑。 宋长宁摸摸他的小脑袋算是回应，小宝抱住宋长宁，胖胖的小身子抖啊抖。 宋长宁抱着小宝逗他会儿，就将衣服给他穿上，钱贵凤拿着小宝湿掉的裤子拿去洗，屋子里只有小宝自己咿咿呀呀的声音。 “长宁啊，等你二叔回来我就让他好好归置那不懂事的孩子，奶知道你素来在她面前受委屈，你就多担待担待，别记仇。”在咋整，老人家总不希望小的以后相处的不尽人意看到只有仇恨。 隔半晌宋长宁才点点头：“奶，你今天说这句话，我给她留一个大错的机会，我以后会尽量的避开她，但要是香茗还揪着我不放，我也不能一直忍着不发作。” “你是个实诚孩子，都不知道骗骗我这个老婆子，不过你能这么说，奶也是高兴地，最起码你说到就能做到。等过段时间，咱们家菜长好了，奶多摘点给小杨送去，那药方金贵，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家心里以后看到咱家人都不舒服。 香茗这臭孩子，等以后出去自然有人归置她，在家里称大王，上外面就得被人揍。”前十年你笑，后十年有你哭的。 老人家看事情看的明白，宋长宁没说啥，算是应下了。 第二天，宋长宁和沈三爷说明白自己的事情，沈三爷拿出一个不是很厚但也不薄的本子：“这还是以前留下的，你看看中不中，不比你拿纸回去现弄本子的强。” 正常书本大小，纸张稍微有点老旧，但也比宋长宁想的强上千百倍。 她接过本子乐呵呵的点头：“谢谢三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写的。” 沈三爷缕缕胡须满意的点头：“你有这份心是非常好的，作为你的先生怎么能不支持，这几天你就现在这里写吧，正好有一根适合女子用的毛笔，等会儿我在教你基本的握笔手法，你细心慢些，不会太丑。” 宋长宁感激的点头。 沈三爷给其他孩子们讲完今天的课，就去教宋长宁，宋长宁自己自然会写毛笔字，给招娣姐姐写喜字的时候可是练了好久呢，没用沈三爷过多浪费口舌，宋长宁一笔一划开始了。 沈三爷以为孩子就记个大概，当宋长宁按部就班写完一副药方的时候，沈三爷愣住，上面药名，症状，配药，记录的清清楚楚，还有各种该避讳的点，宋长宁也都写的分明。 这孩子不管在哪边都下苦功夫，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三爷忍不住和他们夸宋长宁，宋长宁就在旁边不远处，被夸的闹了个大红脸，沈寒年注意到宋长宁低头不好意思笑起来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他本来就要比一般孩子早熟，今年也十二岁了，很多事情清楚不过。 虽然对方年龄小，但他却将这感情弄的明明白白的。 中途休息，沈寒年好奇的走到宋长宁身后，看她写药方。 宋长宁的字娟秀，大小都和指甲盖差不多，她写完的慢，中间还有自己思考的时候，一上午才磨出两张药方，没事还得听听沈三爷讲课，过得充实又忙碌。 “你的字写的很好看。”沈寒年由衷的夸奖道，宋长宁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就一般，勉强能过目。” 沈寒年摇头：“不，在我们几个之中，你写的算是最好看的了。” 宋香茗忍不住切一声：“她写得好没什么稀奇的，要是写的不好才是难看呢。” “那你写的呢，不是一如既往地难看，你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说我。”宋长宁清清淡淡的放下笔，回敬道虽然没有生气，带就这个状态还有语气，让宋香茗忍不住愣住，宋长宁想干什么，现在越发的不规矩，还敢和她顶嘴了。 “宋长宁你好胆子我真是把你给惯的没边了，现在越发的不懂事，连我你都敢说，胆子真大了啊。”宋香茗攥着拳头狠狠的捶在炕上，气的眼珠子都有些鼓。 宋长宁冷笑出声：“什么叫你把我给惯的，有时候你说话不仅让人听不懂，还会让人觉得你脑子有些不好用。” 钱有娣附和的点头，何止不好用，有时候她觉得宋香茗每天都在抽风。 宋香茗咬着嘴唇瞪着宋长宁，愤恨无比，这个死女人敢说她脑子不好使，到底谁脑子不好使她不知道吗？ 要是她脑子好使，上辈子能被她算计？ 肯定是最近让她好日子过多了，所以才敢对她吆五喝六的，不行，才几岁宋长宁就敢和她这样，那长大还能了得，宋香茗心下算计的飞快，脸色十分的阴沉。 钱有娣忍不住出声提醒：“长宁啊，这几天走路啥的加点小心，我怕有人在半路上黑你呢。” 宋长宁点头：“有娣姐姐那还真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看她这脸色就知道准没好事。 中午大家往回走，路上碰到村子里的女人，那些妇人看到这几个孩子低头凑到一起说了什么，其中一个叫住她们，嚷嚷道;“你们几个还没回家呢，你们奶刚才洗衣服掉河里了，咋还慢吞吞的走，赶紧回去看看啊。” 宋长宁几人脚步顿住，奶，奶掉河里了，宋长宁红着眼睛跑过去：“大娘，那你们知道我奶现在咋样了吗？” 宋云他们紧张的等消息，那女人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杨郎中在那待好半天了。” “长宁，别问了咱们快往回跑吧。”宋波催促道，宋长宁点头，几个孩子撒腿往家跑，宋香茗自己一个人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那几个妇人看她不慌不忙也不着急，就问：“你不是宋老贰家闺女，你奶掉河里你咋不和她们一起回去？” 她们本以为这孩子不大，或者是和奶不太亲所以不着急，但是万万没想到宋香茗来了这么一句：“有啥着急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奶再或者十几年不成问题。”那个死老太太，平时就她能帮衬宋长宁，她才不会着急回去看她呢。 村里几个妇人：“……” 特娘的，好歹毒的嘴，怎么能这么说她奶呢，这孩子不孝顺啊，一时间很多词语都按在宋香茗的头上。 宋香茗不是看不出来，而是无所谓，这些妇人在宋香茗的眼里算不得什么要紧人物，因此，也没有必要害怕或者在意，她们说她们的，她过自己的，等以后她飞黄腾达，她们还不得上赶子讨好自己。 宋香茗越过她们，甚至哼起歌儿来。 另一边，宋长宁她们跑回家，宋家外面站了不少人，都是左邻右舍，就连赵兰都趴再墙头往这边看。 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将几个孩子从头到尾给笼罩住，宋福道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缺咯噔一声，坐在地上哭起来。 第两百二十二章寒年背长宁 春末夏初的季节，草长莺飞，可那院子里絮絮叨叨的声音，却让人不由得失了眼睛，宋家的孩子们争先恐后的往屋子里跑，魏巧儿一把拦住他们，她儿子狗蛋站在魏巧儿脚边懵懵懂懂的看着大家，他根本就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被他娘抱过来就呆呆的站在那里。 这几个孩子力气都大，魏巧儿拦在门口小声说：“你们甭急，还有气呢，郎中在里面治病，你们进屋除了添乱也干不了啥，听大娘的话，咱在外面等着啊。” 宋波哭的不成人形，抽抽搭搭的：“真的吗，那我们在路上碰到村里的婶子们，她们表情可难看了，好像我奶都不行了。” 魏巧儿往旁边啐口唾沫：“你们几个也傻，听那些老娘们瞎比比干啥，她们就嫌事儿不够大，有事说事，竟整那些没用的。” 没那么大事恨不得上外面说挺老大的。 宋长宁看魏巧儿这愤愤不平的样子，暂时先放下心来：“咱们大家先安静下来，不要吵到里面治病，我们在外面等着啊，你们别进去，我去劝劝阿福哥哥。” 宋长宁擦干眼泪，跑到宋福道那将人拽起来：“阿福哥哥你听话，别哭了，奶没事，有郎中在里面治病呢，你哭起来吓到里面的人，奶该不好了，你听话好不好？” 宋福道眨眨眼睛，也没听懂个所以然：“奶没事？”他紧紧抓着宋长宁的手，他很害怕，很担心，可什么都表达不出来，只会不停地询问那一句话：“奶没事？” 宋长宁安抚的拍拍他的手：“奶没事，你不要担心啊，真的没事，你不哭好的才越快呢。” 宋福道低下头，走到门外坐到门口，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宋长宁看他这样就让他一个人先安静，虽然不懂得很多事情，但他现在一定能感觉到，其实还没有结束，大家都没有笑，所以还很危险。 宋福道的心思，要比一般脑子不清醒的人要清醒些，宋长宁和大家守在门口。 钱贵凤她们在屋子里用热水给宋奶擦身子，现在河里的水还凉着呢，扑在身上可是让人受不住的，再说这老太太这么大岁数，哪儿那么抗冻。 宋奶瘦小，躺在炕上全身青紫，嘴唇泛白，杨郎中背着身子指挥宋家几个儿媳妇该怎么做：“身子暖和点，将衣服给她盖上，然后在煮点姜汤，长宁还没回来吗？”杨郎中絮絮叨叨的问着，外面有人听见里面的动静，紧忙喊道：“回来了回来了，怕进屋耽误你们治病，所以在外面等着呢。” 杨郎中一拍大腿紧忙往外走，出去找到宋长宁抬起擦擦额头上的细汗：“长宁啊，你回去抓点驱寒的药过来，性温的，速度快点啊。” “好，我这就去。”宋长宁紧忙往出跑，出家门口没多长时间，就碰到过来的沈寒年，沈寒年也是在家那边听说这边的事，急急忙忙过来看怎样了，沈三爷还有沈寒心在后面呢，马上也到了。 没想到正巧碰到宋长宁往外跑：“长宁，你这是干什么去？”沈寒年喊住宋长宁，宋长宁停下脚步他大步跑过来，头发被带起来，从家里一路跑过来又跑到宋长宁这，沈寒年脸带着一点点红。 “我要去给我奶拿药材去。”宋长宁开始往那边走，她太着急了，没工夫和别人说话：“那我先过去了。” 未曾料沈寒年跟上来：“我和你一起去，总比一个人好。” 宋长宁点点头，没有拒绝沈寒年的好意，她现在真的很慌，劝别人行，但永远都无法劝自己，宋长宁走着走着跑起来，沈寒年陪在她身边，连大喘气都不曾。 路途不短，往日瞧着也没这么难走，但是近日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头，跑到半路，宋长宁喉咙里漫出铁锈的味道，她咳嗽着抬手将嘴捂住。 沈寒年看她难受，转头瞧瞧四下无人，他跑到前面蹲在宋长宁面前：“上来，我背你过去，你走的太慢了，我背着你跑的快。” 两个人只有三岁之差，但个头上差不少，宋长宁还像个孩子沈寒年却像个半大小子，蹲在前面的人身子骨特别直，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沈寒年催促道：“快点的，你奶还等着你拿药呢。” 宋长宁咬住下唇，也没想那么多，愣住也是忌惮沈寒年的身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不过还是爬了上去，怀着妹妹和兄长的心情，沈寒年与她不同，后背上的人很轻，很瘦，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纤长，虽然瘦但也软，带着淡淡的皂角味道。 沈寒年背着她跑比宋长宁自己跑还要快不少，宋长宁趴再沈寒年的后背上，有些不自然的咬住嘴唇，前面两个小馒头还没有发育，沈寒年的后背太硬，撞在上面也不好受，宋长宁心态要成熟些，知道很多男女之事，莫名其妙的，馒/头疼她脸也红起来，不过转念想到宋奶，有些不自然的心思也就淡化了。 “那不是长宁和沈寒年嘛，怎么长宁还被背着呢。”钱招娣和牛二听信出来，走出自家大门口就见到沈寒年背着宋长宁往郎中家跑去。 “应该是去拿药了，我们赶紧过去吧。”任谁对这两个孩子都不会多想，当然，冯巧仁不在内，那女子的直觉太准。 牛二拉着钱招娣的手，带她往宋家走去，钱招娣点头，和牛二往那边赶去。 到了郎中家，沈寒年将宋长宁放下，脸比刚才更红了一些，宋长宁不好意思的看着沈寒年，紧忙进去拿药，她精心抓药，努力不出分毫差错，沈寒年也十分在意宋奶，但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的就往歪地上想去了。 “我抓好药了，我们快回去吧。” 宋长宁气喘吁吁地说，沈寒年看了看路，接过药，鸦黑的睫羽挡住眼中的心疼，轻声对宋长宁说：“你慢些走，我跑着将东西送过去，别担心，大奶肯定不会有事的。” 宋长宁鼻子酸涩，点点头，沈寒年没忍住抬手柔了柔宋长宁柔/软的发顶：“你别着急，我跑得快，很快就到了，你在后面慢慢走，那我先过去了。” 她知道自己跟着也没用，腿脚慢所以也不拖累沈寒年：“那你注意脚下，谢谢你。” “客气，我先走了。” 这一来一回还背着人，就算是牛二也累，沈寒年心口砰砰砰直跳，有些超负荷但他咬牙挺着，很快就跑到宋家，将药放到杨郎中手里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郎中着急煎药，没来得及管沈寒年，宋长宁回来进屋投失个帕子递给沈寒年，沈寒年微微笑着扶墙站起来，站在阴凉下擦汗。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嘲讽的声音响起来：“娘，你快看，我就说沈寒年和宋长宁有不正当的关系，你看宋长宁给沈寒年拿帕子擦汗，她奶都要死了她都不担心，还在这对男人抛媚眼，真恶心，要是我是她奶，都能气的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冯家人也过来看热闹，冯巧仁和她娘站在门口，说话的自然是冯巧仁，她麦色的皮肤被气的发红，嘴巴更是抹毒了一样，巴巴的啥都说。 在旁边的宋波听到冯巧仁说他奶要死了，气的上去就将冯巧仁推到，嘶吼道：“你放屁，你胡说，我奶肯定没事。” 宋云也红着眼睛骂道：“冯巧仁你个嘴巴生疮的，什么都不知道少乱说，我奶没事，人家沈寒年帮忙去拿药，长宁才给送的帕子，你啥都不知道就知道乱说话。” 第两百二十三章打群架 “诶呦你吼谁呢，你骂谁嘴巴生疮呢？”冯巧仁她娘听到宋云和宋波回嘴，立马不高兴的掐腰开骂：“小兔崽子，我们家巧仁好心过来看望看望你奶奶，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还骂我家巧仁。” 冯巧仁在沈家自认为受了很多的欺负，今天有她娘在身边撑腰，顿时神气的扬起下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嘚瑟好了，这些坏人，让她们欺负她，还是她娘厉害，骂人的气势真足。 沈寒年从地上站起来，目视着冯巧仁眼中的厌恶丝毫不掩饰：“你们母女两个真够可恶的，她骂人的时候不说啥，反倒只能听到旁人说你们的，冯巧仁，你污蔑我和宋长宁，你被骂也是活该。”沈寒年有些微喘气，冯巧仁看着沈寒年俊美的脸，在听着他如此恶毒的评价自己，心被戳成马蜂窝。 “娘，你看沈寒年，枉费我对他这么好，他平时就是这么对我的，特别过分，宋长宁就是个狐狸精，要是没有她，沈寒年才不会这么对我呢。” 宋长宁皱起眉，走到冯巧仁面前丝毫不惧怕的看着她：“冯巧仁你在学堂里欺负我，乱动我的东西，现在又跑到我家里来说我，我从来没得罪你，你自己脑袋乱想一大堆罪名扣在我身上，不就是嫉妒你生的黑生的丑，生的没有漂亮。” 宋长宁站在那，俏丽的脸上带着愤慨，说出的话却直戳冯巧仁心里最难受的地方，冯巧仁握紧拳头，咬住嘴唇，没错她就是嫉妒：“我就是嫉妒你怎么了，可是你想想你检点吗？” 宋香茗默默摇头，不检点，宋长宁就是个狐狸精，怎么可能有检点这个东西。 “乡亲们你们看看吧，宋长宁就是个狐狸精，她平时和沈寒年在一起两个人亲亲我我，明知道沈寒年可能和我议亲，但她却依旧勾引……” 冯巧仁已经气红眼，她特别喜欢沈寒年的长相，既然沈寒年不会和她在一起，那她也不会让沈寒年和宋长宁好过的，她奶不是要死了，临死之前听到这个消息，恐怕走的会更快把。 “冯巧仁，如果你在乱说一句，我就将你给扔出去，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打女人。”冯巧仁成了沈寒年第一个想揍的女人。 “娘，你们看看，沈寒年多在乎宋长宁啊。” “不是你们在这干啥啊，吵吵嚷嚷的，林秀你能不能管管你姑娘，你们要不是诚心过来看人趁早家去，别打扰我家老婆婆休息。”钱贵凤在里面听到动静忍不住出来。 宋奶身体开始好转，裹着被子躺在热炕头上开始升温，脸色也好了不少，这边吵吵嚷嚷的着实影响人休息。 林秀就是冯巧仁的娘，钱贵凤在屋里都听到是谁在站在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出来看，果然是她们娘两个。 林秀和钱贵凤一直不对付，所以冯家和宋家也很少走动，今天听到老太太出事，林秀登门拜访的心思就有点问题。 “钱贵凤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咋不是诚心来的，听到信就过来，你这个女人心肠太歹毒，把我们想成什么了。”有什么娘教出什么孩子，宋长宁也这个样，估摸都是钱贵凤教唆的。 “什么把你们想成什么，应该问你们娘俩脑子里面灌的什么屎，我家长宁才九岁，半大的孩子就让你们家大姑娘说的这么不堪，我看不是我家孩子有问题，是你们家姑娘脑子里面装了不少妇人才知道的东西。 谁知道这小丫头片子现在干不干净。”钱贵凤是谁啊，那是老宋家最不好惹的女人，她就是剩下长安脾气好了些，但不代表她彻底收起爪子没脾气。 管你多大，你欺负钱贵凤的人那就做好扒下一层皮的准备。 站在宋家的村子里看冯巧仁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冯巧仁能把人孩子想的那么可恶，一方面能证明冯巧仁这脑子里面想的不是啥好东西。 听着乡亲们凑在一起支支吾吾的说啥不好听的，林秀当场就挂不住脸扑上去揍人：“钱贵凤你这个不要脸的，你竟然敢说我姑娘不清白，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怎么能污蔑一个孩子，你咋就这么狠心，歹毒心肠。” 钱贵凤眉毛倒竖怒发冲冠：“到底谁不要脸，林秀你这个贼喊捉贼的，上我家污蔑我闺女，我说你闺女就不行，我今天就让你常常厉害。” 宋家几个男人进屋看了宋奶，发现已经稳定下来闻声跑出来，看到的就是钱贵凤待着宋家的几个好孩子，还有钱有娣钱招娣牛二他们将林秀给拉住，然后钱贵凤一个人拉着林秀的头发揍的场面。 钱家人在上游村是十分不好招惹的人，林秀这回真的很惨，牛二没出手，主要是在旁边护着大家。 冯巧仁看到自己娘被揍要上去帮忙，宋长宁紧忙拦住她，沈寒年帮着宋长宁将冯巧仁给制住。 福全叔听到宋家的事姗姗来迟，没想到刚好碰到这样子事。 带着村民将钱贵凤和林秀拉开，钱贵凤头发微乱，衣服被扯了几下，对比林秀惨的不要不要的，头发被揪的不成样子，衣服领子被扯开，脸上手上都是红印子。 “啊呸，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就那么个爱颠三倒四的性子，把你闺女也教成那样，都特娘十几岁天天盯着我家九岁的娃娃撒火，不打你两下你特娘的不知道该咋说话。” 钱贵凤气的胸脯不停的鼓动，这个杀千刀的，说的那是人话吗？ 林秀被揍成这样不要紧，村子里这么些人看着呢，脸是丢没了，她哭着坐到地上，福全叔在这，那就使劲哭吧，哭总是没错的，她被揍，但大家肯定对惨的人狠不下心来。 “福全叔啊，你快看看钱贵凤这个狠心的东西，把我给揍成什么模样了，我的脸今天都没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她哭的特别惨，说的也似真似假，冯巧仁都被吓住：“娘，你别乱说，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我还没嫁人你额，你补不能就这么去了。” 林秀暗地里暗骂冯巧仁啥都不懂脑袋笨，哭着又将这件事避重就轻的重新编造，说什么不过是逗逗孩子，钱贵凤却从里面冲出来的打人，特别过分，跟疯了一样。 福全叔是个公证人，又问了旁边人，像魏巧儿老郑媳妇都向着钱贵凤说话，书院里的孩子沈三爷他们自然也帮着作证，沈三爷一五一十将书院里的事情说给福全叔听。 一下子，福全叔看她们母女两个眼神就变了，林秀心里咯噔声，心道这些人真是太差劲，仗着她们老冯家人不在这就使劲欺负人。 这说的都什么啊都是骗人，她们才没有做过这种事：“你们也太坏了，这都哪儿跟哪儿，根本没有的事情，沈三爷你也是个读书人，你怎么能说假话骗人呢。” 林秀着急，喊得嗓子都哑了，沈三爷皱眉，他自认不偏不倚就算很不喜欢冯巧仁这个学生，但也没有说过半分重话，可这冯家嫂子不管不顾的到处乱喷人，这等妇人实在令人头疼，沈三爷甩了下衣袍，作揖道：“在下说话做事全凭良心，你家闺女自私自利欺负宋长宁，还总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们关系都不错，偏你家姑娘见人生的比她模样貌美就出言攻击毫无风度。 宋长宁慷慨将东西借给她使用，她甚至想占为己有，旁人回来不还，反倒将人家东西故意打翻在地。”这些事沈三爷都知道，如今说出来，更加坐实这对母女自私龌龊的形象。 第两百二十四章母爱如山 林秀伸手指着沈三爷，气的手都在颤抖：“你为什么要污蔑我闺女，她在家从来都不会这样，里正大人，明显就是他们平时来往的近，就要欺负我家一个姑娘家。” 林秀披头散发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在空中乱飞，沈三爷平生最讨厌这种无理的泼妇，缠起人来实在让读书人头皮发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福全叔平时很倚仗杨郎中和沈三爷，他这个半百的老头子看的明白，不管在哪里，教书的和郎中都是不可缺少的存在，沈三爷平时怎么行事他看在眼里。 人家清高呢，不屑于说谎，再说老宋家向来都是得体的人家，对自己的童养媳，对邻居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挑不出错来，反观冯家人，还有林秀的娘家人，那都是刁蛮人户。 “林秀你停停吧，还嫌弃自己不够丢人吗？这么多人都说你家不是，你还有脸面在这说事，牙尖嘴利，是不是要将你们家做的龌龊事都拎出来看看，让大家都评评理。”福全叔大怒，今天都动起手来，要是不惩戒一个，那明天这个村子的风气得乱成个什么样子。 “娘，我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情，都是她们陷害我的，她们都认识就抱团欺负我自己。”冯巧仁没想到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但她害怕不敢承认，要是承认了，以后她哪里还有脸面出来。 “啊呸，冯巧仁你个不要脸的，那些事不是你做的难不成是我做的？无人的像条疯狗，现在就不敢了，你咋这么虚伪。”钱有娣实在听不下去，出言骂道，冯巧仁愤恨的看着钱有娣，嘴都开始哆嗦起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钱有娣看冯巧仁怕了，神奇的扬起眉毛掐腰的样子比林秀可要厉害多了。 “得了，你们娘俩给宋家人道个歉，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别乱说话。” 福全叔这几天偶安风寒，忍不住咳嗽起来，他捂着嘴边咳嗽便用眼睛给林秀和冯巧仁施压，村子里的人可都听福全叔的话，林秀硬着头皮拉着冯巧仁给她们道了个歉，也不等宋家人说什么，娘俩灰溜溜的走了。 冯巧仁走出宋家门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沈寒年，少年站在那里面色寒凉，冯巧仁从来都不认错的性子，忽然有些后悔了，她稀罕沈寒年可这一次，她忽然有种此生都和这个少年没有关系的感觉。 回到家冯巧仁跌坐在自家院子里捂着脸忽然哭起来，情窦初开的年纪被自己最喜欢的人讨厌，冯巧仁的心痛的快要窒息了。 从今以后她就只能在村子里找个其他黑不溜秋啥能耐没有的男人嫁了，冯巧仁绝望的想到。 林秀被揍，心里不平静，在家里生气好几天。 宋奶的身子慢慢好起来，杨郎中给她仔细把脉，老人家年纪大平时看着乐呵，其实心里都压着火气和烦恼，最近换季她贪凉又没盖好被子，让寒气染了身子，脑袋发昏，再加上洗衣服的时候长时间空着头气血倒流便晕倒了。 宋家三兄弟连着几个不成气候的妯娌在宋奶病倒以后就全都消停了，便是连着宋香茗想折腾都被秦红破天荒的给骂了。 老娘看着平时没做啥，但爹娘就像这个家里的主心骨一样，人老身子骨就不中，这几个中年儿女吵闹一辈子到现在才恍然发现，他们已经不年轻了，娘老了，很可能明天就撒手人寰了。 这里面最被打击的就是宋爷，被宋奶哄半辈子，他觉得自己是村里最幸福的老头子，他很乐意被老太婆奉承着，但老太婆病倒，宋爷害怕了，他怕日后再也见不到老太婆。 宋奶最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几个儿子白天就陪她在屋子里坐着，媳妇儿私底下会挤眉弄眼睡也看不惯谁依旧两面三刀，但她们在自己面前还假惺惺的笑着。 宋奶忍不住湿了眼眶，她很欣慰，以前很害怕自己万一那天躺进棺材板她们就闹的人仰马翻，现在看来，估摸着以后肯定会人仰马翻，但不会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宋长宁好几次都欲言又止，不过都给忍住了，奶病的不重，好好调理在活几十年没问题，不过能让他们惊慌下也是好的，家总那样也不是个事。 药炉咕噜咕噜冒泡，苦涩的药味传出来，宋长宁很快熄火将药渣撇出去留下汤药，小心翼翼的给宋奶送过去，宋福道在她旁边陪着，他隐隐感觉到这件事很严重，钱贵凤天天和他唠叨不要气奶，会把奶给气没的，宋福道慢慢的就开始关注宋奶了。 笨拙的烧水，在宋长宁熬药的时候陪在旁边。 “长宁，慢点慢点。”宋福道有些僵硬的说，手也小心翼翼的护在旁边，宋长宁笑着安慰他：“我知道的，你也慢些走，不会将药撒的。” “长宁慢点，你慢点。”不管宋长宁如何解释，宋福道还这么说，但每次宋长宁依旧会解释，因为她知道宋福道要比一般的傻子聪明些，一遍听不懂一百遍肯定能听懂，她耐心的和他解释，阿福哥哥会听懂的。 宋奶笑眯眯的喝药：“你们啊，以后甭守着我，我觉得自己好多了。” 宋家三兄弟苦着脸不接话，宋奶心里更甜了，自打孩子们会跑就没有在粘着她，没想到都成家生子这么大还有机会在黏在她身边，宋奶喝着药忍不住说起小时候。 说那宋老三四五岁的时候在村子里被一条狗吓唬，宋老贰和宋老大当时要大上几岁，每次都会在宋老三被欺负的时候冲上去帮忙打狗，打到那狗对旁人都叫，但唯独不敢咬宋老三。 还说宋老贰看宋老三，宋家那个时候养猪，宋奶上山割猪草，嘱咐宋老贰千万别把老三给看哭了，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宋老贰将宋老三的嘴给堵住，差点没将弟弟给憋死。 那个时候宋奶手忙脚乱看着三个孩子又累又苦，现在回想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那是她永远在无法回到的过去。 大家听着眼前浮出画面感，那眼眶就忍不住湿润了。 “娘，你一定要好好地。”宋老大哽咽的说，宋奶连忙点头：“要的要的，我还要抱重孙子呢，你们别苦着脸，看得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守我这么久也该歇歇了，老太婆享受几天就够，再多我就真的要害怕了。” 宋长宁莞尔，自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十分惆怅的情绪，人生在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的坏的都会变成你的追忆，有时候一定要珍惜当下才行。 下午宋长宁继续在沈家给杨郎中默写剩下的药方，已经写完七八个药方，再过两天就能将她背下来的全都给写完，剩下的就得让师父自己写了。 “你这字写的越发娟秀，不错不错，长久下去必然能成气候。”沈三爷在旁边看着宋长宁写完十几个字忍不住夸赞道，字如其人，这女娃写的不慌不忙心中自有天地，不管做什么事都十分认真，和旁人相处总以善心出发，但绝对不会一味隐忍，不管怎么看都是好的。 晚上沈三爷炒了盘白菜片还有土豆片，他笑呵呵的说道：“日后寒年你小子要娶媳妇，比宋长宁差的我是不会同意的。” 沈寒年十分享受自己和宋长宁提到一起：“三爷爷你很喜欢她。” “嗯，虽然出身可惜些，但这女娃性情是真不错，在外面你说她是个大户人家小姐都有人信的。”沈三爷笑呵呵地说。 第两百二十五章宋家禾苗被毁 听到旁人夸赞宋长宁，沈寒年特别高兴，黑眸伸出扬起星星点点的笑意，沈三爷也没有多想，就没有发现沈寒年眼中的笑意。 倒是沈寒心听到日后要让哥哥娶宋长宁这样的媳妇，小大人一样夹了块土豆片塞进嘴里，特别特别认真的问：“那哥哥为什么不直接将长宁嫂嫂娶回来呢，我喜欢长宁嫂嫂，寒心想让长宁嫂嫂天天陪我玩。” 这话从孩子嘴里说出来，沈三爷笑笑用筷子头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你这个笨丫头，平日里我教你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那长宁是宋福道童养媳，是许配了人家的，不能给二家当媳妇，除非宋家开恩认她当闺女。” 不过这件事又怎么可能发生呢，宋家再好的人家也不可能将童养媳给让出来，再说以后孩子想娶谁都是自由的，他不是亲爷爷不想多管，寒年应该只当那丫头当妹妹。 沈寒心忽然垮下脸来，往嘴里扒拉两口饭：“这样啊，反正我觉得长宁嫂嫂是最好的人，我喜欢和她一起玩，有一次我在宋奶奶家，长宁嫂嫂给我拿吃的还给我扇风哄我睡觉呢。 那个声音柔柔的，像是娘亲似的。”沈寒心咯咯笑出声，也不知道小丫头是想到哪里去了，沈寒年无奈的摸摸沈寒心的头：“快吃饭吧。”哥哥会努力将长宁娶回来当嫂子的。 可说宋长宁又用了两天的时间将药方写好，第二天下午送到杨郎中那里，杨郎中看着药方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等你下回过来管你们家先生要点墨条给我，我将后面的补上，原先那个药方虽然都晕开了，但还有能看清字的，我对着补补估计能补回来些。” 听到这话宋长宁放下心来，不管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但这药方是在她手里出的事，如果没办法补救她会内疚很久的。 杨郎中拿出另一本医术，继续教宋长宁医术，一晃又是几日过去。 这春日过去，几场春雨下去，黄土地里的秧苗长得十分粗壮，宋家的禾苗都冒出头来，绿油油的看着特别健康，等野草长出来，大家就得天天在上地拿着锄头锄草，虽然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但一想到到秋的丰收，大家都干的特别卖力。 但这天早上，宋老大三兄弟一脸冰霜的从地里回来，眼眶红红的，好像经历了什么绝望的事情一样，钱贵凤抱着小宝紧着追问发生啥事了，宋奶也问，宋老大捂着脸跪在地上绝望的哭起来：“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将咱家地给刨稀烂，秧苗全没了。” 屋子里男女老少全部石化，宋奶眼前一阵阵发黑，宋爷紧忙拽住她胳膊：“这是咋整的？你们今天上地就发现了？” 宋老三使劲的跺脚，气的眼睛通红像是一头牛：“嗯呐，别人家都没事，偏生咱家的出事，你们想想到底最近得罪谁了让人这样报复，抓到那个人我要将他地全都给翻烂了才行。” 钱贵凤往后退了两步，将小宝放到炕上就往外跑，肯定是冯家那几个王八羔子，今天她必须要将林秀的嘴给撕开，让她拿针都缝不上。 “喂，干啥去，你们快把这莽妇给我追回来，现在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就出去闹只会打草惊蛇。” 宋老大/和宋老三院门口截住钱贵凤，两个大男人才拼命将她给拖回来，进屋钱贵凤疯了一样的喊：“肯定是冯家人，前些日子娘生病，那个贱种带着小贱种上咱家好顿奚落，我不是将她给揍了，肯定是他们家干的。” 要不然这些年都没发生这样的事，咋就最近发生了。 “糊涂，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去打上门，人家只会说咱们老宋家人虎，老宋家活该，凡事得讲究证据，咱没证据能有啥用，咱们先把事情告诉福全叔，然后再说怎么办。” 宋奶虽然也怀疑，但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不能这么折腾，有时候村子里都是帮助弱者的，你若是打上门大家就不会帮着你说话了。 “咱们先不动，大家伙儿就会告诉咱，到底是谁弄的。”上游村人不少，万一有知情的呢。 宋老三提上鞋子，和宋老贰去福全叔那里将事情说上，福全叔生气的将烟袋砸在桌子上：“这是哪个天杀的，再有深仇大恨也不能动人家的口粮，这不是让人去死嘛，不行，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谁弄坏你家地，谁今年就得将收成都给你们，可不能便宜这种狠心东西。” 老宋家的地被人刨了，被人给刨的稀巴烂，老宋家得罪村里人啊，你说这老宋家今年可咋整，又没有粮食吃，可咋整，说不定今年连点米糊糊都喝不上了呢。 老宋家的事情迅速在村子里传开了，大家突然也闹得人心惶惶，特别怕自家地也被祸害，老宋家按兵不动，宋奶带着宋家的儿媳妇排成排坐在门口，脸上凄苦，弄得大家都特别可怜，开始有人传，说肯定是冯家人干的。 这大姑子小媳妇老婆婆的话题从今年你家种啥，变成这缺德事到底谁做的，这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争先恐后的分析罪魁祸首，恨不得自己就是包青天在世给老宋家伸张正义，顺便享受村子里人的赞美。 不出宋奶所料，这谣言就传开了。 “就是老冯家人，那家人多缺损，编排人家宋家的童养媳，还撒谎，听说还抢人家东西哩。” “对，你和我想一道了，肯定是老冯家，要不然这些年都没影的事，咋就最近闹起来了，定是他家人报复。” “真损，太损了。” 一时间矛头对准老冯家，前几天老冯家还和村里人骂街呢，趾高气昂的说老宋家人污蔑他们，后面就不堪村里的压力，不敢在猖狂，因为冯巧仁刚看后一家婚事黄了，是本村姓李的人家，那男娃儿叫李根，比冯巧仁大三岁，原本看对眼，想着再过一两年就定亲，但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冯家能干出这样的缺德事。 李根本就有点不喜欢冯巧仁，可又没有相当合适的，半推不就得事因为谣言的事情彻底被搞砸。 老冯家这回不仅背着祸害人，上游村之耻的名头，又多了被人退婚的名头，林秀慌了，日日抱着冯巧仁哭，大家笑她们装的还是挺像回事呢。 这天老宋家吃完饭，大家决定说说近日的事。 “这些天咱们按兵不动也够了，福全叔那里也没查到什么，大家你一言我一嘴，说的都是老冯家，咱们明个儿就去问问老冯家人，对质对质。”宋奶看事情发酵的差不多，准备去问问老冯家人。 宋长宁皱眉：“奶，我前几天去咱家地看过，我看到有四五个人的脚印，看大小都是男人，冯家好像没那么多男人吧。” 她隐隐觉得不像是冯家人，这件事是上辈子没有发生的，应该是从她和冯巧仁之间多出来的。 她最近和家里孩子也在调查，但没有眉目所以没说，总觉得现在去冯家也没有用，说不定还会弄出更多事端来。 “诶，你这个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就是老冯家人。”宋老三现在已经认定就是冯家人，现在就想跑到老冯家将那家子不是人的都拖出来揍一顿。 宋奶打量着宋长宁，没错这是个孩子，但却是个十分厉害的孩子，难不成她有啥办法。 “切，宋长宁你就装能耐吧，不是老冯家人还是谁，这还是你惹出来的事呢。”宋香茗不屑的说。 第两百二十六章冯家来人 “别人做错的事情，为什么说是我惹出来的，我从来就没有招谁惹谁好吗？宋香茗我真的不愿意搭理你，但这件事我必须解释清楚，不是我的原因。”要是她主动欺负冯巧仁那是她招惹的，但根本没有，是冯巧仁过来害她。 再说这件事还没找到真凶，怎么就将所有错都推到她身上，宋长宁瞪一眼宋香茗，宋香茗是个不能忍的人，你忍她，她能骑你脖子上来。 宋香茗冷笑：“宋长宁你这张嘴还真是会狡辩，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不是你惹出来的事难道还是我惹出来的？” “夏虫不可语冰。”除此之外宋长宁不在和她说话，宋香茗皱眉，她特别讨厌别人让她冷场，为啥不说：“宋长宁你是不是怕我了？” “够了，有完没完，平时吵也就罢了，现在吵什么，秦红将宋香茗带回去。”宋奶将面前的碗往前一推，生气的说，秦红还懒得在这听呢，就带宋香茗回去。 “长宁你继续说，我听听你还有啥想法。”宋奶还挺想知道宋长宁脑子里的东西，宋长宁没有在意刚刚的事情，继续道：“咱们家有没有其他仇人，就是不说话的那种？” 乡里乡亲难免存在新仇旧怨的。 大家沉思想了很久，宋老三憋的脸通红：“我小时候摸过田英鹅的屁股，之后她就没和我说过话了，这个算不算？” 屋内一阵沉默，宋长宁下意识看向刘牡丹，只见坐在不远处的刘牡丹哇一声哭出声：“你个没良心的，你咋能摸人家屁股，说你都摸哪里了，摸了多少？” 这个天杀的，竟然是从小不安分的，还不知道天天去哪里鬼混呢。 宋奶更加心烦意乱：“都说是小时候了，那肯定还没娶你呢，哭啥哭。” “真的吗？”刘牡丹哭的时候眼泪哗哗往下流，嘴裂开鼻子津到一起，看着特别丑，宋老三嫌弃的转过头，粗声道：“那肯定啊，就这情况我上哪儿找人去。”蠢婆娘啥都不知道，就知道闹。 听到宋老三亲口承认没有什么，刘牡丹竟然高兴地笑了笑。 转念一想到可能今年没粮食吃，就更加难受的哭了。 “你们想，咱家那块地那么大，那几天还下过雨，要是有人想将地毁成那样，肯定会留下印记的，我觉得咱村肯定有人看到过，只是碍于村里乡亲不敢说而已。 奶，你说咱们能不能悬赏。”宋长宁想来想去，也觉得查证这件事没有头脑，无从下手，再拖下去说不定会更难找到那个凶手。 “怎么悬赏？”宋老贰好奇问道。 大家都朝着宋长宁看去，女娃儿特别认真地说：“我们放出风头，谁要是将线索告诉咱们，到秋给她们一麻袋粟米。”一麻袋好几十斤，小半快递的量。 但有总比没有强，该下这个狠心，宋奶和宋爷都觉得这个笨方法不错：“你们福全叔说了，谁害咱家地没有的，要是抓到那个人，他们家地就都是咱的。 咱放出风头也是说有用的线索，这和空手套白狼一个道理，要是能抓住岂不是更好。”如今不仅是粮食，就连那缺德人都是宋家不能放过的。 大家都憋着口气，必须抓住那人才行。 “这个主意行，咱们就这么的办，一麻袋粮食还不信勾不住咱村的人。”宋老大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 没有人反对，宋长宁松口气，这是目前就容易能抓住那人的办法了。 外面天暗下来，上游村河里不时泛起几条鱼。 几个人匆匆往老宋家走来，宋家人刚要散，木板门从外面被敲响，宋老三出去开门，未曾想来人竟然是老冯家的。 冯家老头冯大友岁数不小了，个子不高弓着腰声音沙哑：“老三啊，大爷过来找你娘说点事。” 他身后跟着冯生和林秀，宋老三看到林秀就想揍她，但对着冯大友没下去那个手：“进来吧。”只好不情不愿的人让开地方。 “谢了孩子。” 冯大友带着儿子和儿媳进去，林秀害怕的跟在他身后，就怕宋家人扑上来打她，林秀最为憔悴，眼下一片乌黑，现在村子里人都觉得这件事是她做的，可她冤枉啊，老宋家出事的时候，他们家人都在家里待着呢，根本没出去。 这些糟瘟的村里人，明明啥都不知道就知道将屎盆子往她身上扣，太缺损了。 现在闹得她根本不敢出屋，前几天想去地里干活也被村子里那些好事的老娘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损。 冯家人进屋，屋子里的人都紧紧盯着她们，宋奶脸上没个笑模样，但还是让自家人将桌碗撤下去，拿了椅子让他们坐。 冯大友没坐，站在地上垮着张老脸，低声下气地说：“宋家兄弟，宋家妹子，老头子今天过来是来和你们解释的，你家地出事那天，俺家这几个混账都在屋子里睡觉呢，没有出门。 这些天咱村子里人都怀疑俺家，被人猜也是活该，是我家这媳妇不干好事，惹你们家麻烦。”冯大友最近被折磨的够呛，家里是待不下去，在不解决这件事，看村里人的样，恨不得将他家地也给刨了。 林秀哭嚎着坐在地上：“宋家大娘，大叔，我今天也不要这张脸了，我求求你们放过俺家吧，你家地真跟俺家没关系，我发毒誓，我林秀要是碰过你家地，就让俺吃饭被噎死，来人将俺的头给剁下去，不得好死。”她没在怕的，反正又不是她做的，但再让她过这阶段的日子，她真的能被憋疯。 那你一言我一语，足足能淹死人。 冯生往她身上吐口唾沫：“你这个败家娘们，谁让你天天出去惹事的，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干那损事，偏不听，这回可好，弄成现在这样你就舒心了？”真是个败家娘们，这些年就没干过好事。 “啊，你现在骂我，难道我就没帮你谋划吗？你有啥事不好意思自己干，还不是让我做，现在嫌弃我不是个人来，你什么个东西。” 林秀觉得自己心都透心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冯生这个王八羔子根本就不管她死活，这几天恨不得将他推出去堵住悠悠众口。 可又不是她做的凭啥认罪，这个男人就是糊涂蛋，还是软/蛋。 林秀觉得自己喉咙里都是铁锈的味道，冯生气死人不偿命的，冯大友平时早就看不惯这些儿子媳妇的，都不是个物，他拿着拐棍在地上使劲敲锤两下：“得了，别嚷嚷了，让你们今天过来是解释的，在人家吵架算个什么事。”成何体统。 气的冯大友胡子都在颤抖。 宋家人之所以没当场发作也是因为冯大友，这老头子六十快七十岁，人不错，可惜生出的孩子都不争气，品行不端，冯家人成了上游村不好惹的人家。 林秀和冯生禁声，他们停下宋奶的脑袋才舒坦些。 诶…看他们的样子，宋奶又不敢肯定一定没问题，毕竟这是大事，不能谁来哭一哭就算了：“冯家大哥你过来坐吧。”宋爷招呼冯大友过来坐，冯大友站在原地摇头：“我都没脸过去坐着，就在这说吧，我今天来是和你们说清楚，这件事不是俺家人做的，你们不信就不信，但要是在秋收的时候没抓住贼人，我们老冯家自愿将吃食拿出一半来给你们宋家。” “爹！”冯生惊呼。 “凭啥，又不是俺家人做的。”林秀质问道。 第两百二十七章事情有进展 那可是粮食啊，分出去一半他们吃啥，不够咋整？ “爹，你糊涂啊，咱们把东西分给他们，他们会咋想，觉得咱们心虚，再说咱们根本就没做，凭啥要担责任，就是因为我们家和她家吵过架，所以就要背这黑锅勒？” 冯生急的全身哆嗦起来，林秀不敢置信的捂住头：“爹，这不行啊，咱们就算背黑锅也不能让她们老宋家占咱这么大便宜。” “额呸，八字还没一撇，谁要占你们家便宜，林秀我看你还没学乖，还想被揍是不是？”钱贵凤凶神恶煞的骂道，弄得好像还挺像回事的：“我告诉 你林秀，今天要不是看在大友叔在这，我看你一回揍你一回。”不关乎地的事情，就是看不上地上的女人。 宋奶抿嘴：“这件事我们肯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也没个心情去平白要你家东西。” “老婆子说得对，大友哥你先坐，我们家人最近都在找凶手，还有些日子，应该是能找到的，有啥事等以后再说。”宋爷和宋奶看着冯大友不作假的样子，寻思对方也挺老大岁数，也就不为难。 至于粮食的事只能说日后再说，他们家里还有存粮，可没心情去贪图旁人家东西填嘴，弄得好像他们家欺负他们老宋家是的。 毕竟现在谁都没有十足证据证明是老冯家人干的。 冯大友说完这些话，心里好受不少，这才愿意坐过来，宋长宁看着冯大友的表情和模样，觉得不像是在撒谎。 “这事，真不是俺家人干的，我怀疑弄你家底的人，肯定也和俺家过不去，故意挑着我这媳妇作孽的时候下手，这不就是要往俺家泼脏水。”冯大友岁数大，但想事情想的明白，这事可不只是单单冲着宋家：“我怀疑啊，说不准是我家平时得罪谁下手的。” 这句话有种点醒梦中人的感觉，可不是嘛，老宋家平时同村里人和和气气的，但老冯家可不是这样，他们家人四处树敌，这件事老宋家没了今年的粮食，但凶手一天找不到，抓不住，老冯家人就会被一直骂。 算起来，老冯家目前处境更加难看些。 林秀和冯生听完冯大友的话，对视一眼：“咱们最近有跟谁过不去吗？”林秀问，冯生低头不回答，脸色难看。 可见是最近又没少惹旁人，就连自己都梳理不出来到底是谁弄的。 冯大友的头绪让大家越寻思越觉得有道理，宋家人也慢慢放下寻找仇敌的心思，比较起来却是更像是被冯家人牵连的。 “我这几天就这么想着，觉得使我们家连累了你们，所以到秋之前还没有找到做这事的人，我们愿意分你们一半吃食。” 冯大友特别真诚的说，他心里内疚，都躺进棺材板里，就差埋上土，谁能知道临门还来了这样难 堪的事，冯大友心里头别提多难受。 宋爷和宋奶有些迟疑，要真是被牵连，那确实挺冤枉，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好过，续命的东西，真不好推辞了。 就在这时冯大友又说：“你们别不应着，要不然我死都不瞑目。”最后几个字冯大友看着冯生还有林秀说的，就是在警告他们，要是她们在作妖，这老爹说不定能当场气背气去。 冯生和林秀心里有苦说不出。 “行，大哥先这样说着，我们家也有办法，我们放出风声，要是谁有准确的线索，就给他一麻袋的粟米当报酬，就不信有这好东西，还没有人不站出来说句良心话的。”宋奶手放在膝盖上，痛恨的说。 这村里人就这样，有话也不敢说，生怕因为 这事得罪人，但谁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来点眼前能看到的利益，也就不在乎那点东西。 “这办法好，中，能找到你家这一麻袋粟米我们给了。”冯大友拍炕激动地说，大家看冯大友比他们还着急的样子，再加上前面的承诺，心里也确信这事可能真的和冯家没关系。 宋奶点头：“大友哥你能这么说，我们也就不怀疑啥了，咱们就先表面别来往，就当还吵着，让那边人放松警惕，在联手抓着现行。” “你们家里人能暂时信这件事和我们家没关系，我这心也就搁回肚子里，外面人说啥闲言碎语老头子其实都没那么在意，我就怕你们这受害的，还觉得是俺们家干的，老头子这心啊，仿佛被搁在油锅上煎煮了一样。”冯大友说着，眼睛都红了，可见这件 事对于他来说有多难受。 宋爷叹气：“老哥哥放心吧，你瞧瞧我家这些孩子的样，现在都信了你，回去睡个好觉，肯定能找到的。” “中，那我们就走了。” 宋爷宋奶鸟悄的将冯家人送走，出门还能听到林秀和冯生嘀嘀咕咕说着啥，左右就是在抱怨冯大友咋能托大，将家里粮食托出去。 冯大友一言不发，对身边的儿子媳妇失望到极点。 第二天，宋爷和宋奶将这个悬赏给福全叔说了，福全叔也觉得挺好，是个下狠心的办法，一麻袋粟米，听得连福全婶儿都心动了。 那是多少玩意呢，可惜她也不知道啥线索，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麻袋粟米的事情迅速传开，村里的妇人就凑到一起说起这事，大概就是想问道问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有人说了：“从福全叔嘴里说出来的还能有假，要是他老宋家敢作假，那咱们也不让他家人好过。”这家伙话说的够狠，旁边人眼色瞬间就变了。 “听你这口气好像有点想法，咋，能不能和我们说说？”小妇人揣个心眼问的，若是知道她还能给老宋家捣鼓捣鼓，万一猜对那可是一麻袋粟米呢。 “切，我这可没有，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一开始的小媳妇推开围在身边的人扭着胯回家了，瞧着脚步匆匆。 “啧啧啧，你们看看，心眼多多，肯定知道 点啥就是不告诉咱们。” “是呢呗，不过要是我知道，我肯定也不和你们说。” 说着又笑起来。 宋家人看着村里人传的热火朝天，还有很少登门的人，询问这事是不是真的，这可是在出事后，从来都没有的热乎劲呢，宋奶送走村里人，对他们说：“这事有戏。” 又过一日，这天夜里宋家人都睡了，有两个人翻墙进宋家，高的将矮的从墙上接过来，然后偷偷摸摸摸到宋家门口，轻轻敲门。 宋奶睡的轻，寂静的屋子里忽然传来叩门的声音，大半夜还有点吓人。 宋奶紧忙推推宋爷：“老头子你听啥动静。 ” 宋爷哼声醒过来，竖起耳朵听听，然后问宋奶：“是不是来人给咱送线索来了？” “对，肯定是这事，宋云啊，下去开门。”宋奶将宋云推醒，让宋云去开门，宋云爬起来趿拉着鞋去开门，宋爷和宋奶披着坐在炕上，宋爷摸出半截蜡烛点燃搁在炕边。 来人是对小夫妻，男的穿着粗布补丁衣裳，长得不高中等个，人有点黑看着憨厚，女人也穿着补丁衣服，吊三角眼精明样。 “呦，这不是小林子和雀儿嫂，快过来坐。”宋奶心里乐了，大半夜摸到这肯定是有大消息，紧忙招呼她们。 男的叫李树林，住在村另一头离老宋家挺远 的，过来告密李树林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媳妇儿王麻雀却不觉得不好意思，一想到能有那么多粟米，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宋家大婶儿，我们今天过来就是，就是告诉你们你家地是被谁弄坏的。”王麻雀清清嗓子说。 第两百二十八章谁也别想跑 如今走到这一步，对王麻雀来说也没啥豁不出去的，她看了看宋奶，夹着腿坐到身后的凳子上，李树林叹口气颇有种认命的感觉。 “我告诉你们行，但是你们你能不能偷偷将粮食给我们运过去啊？”王麻雀眼睛转转，忽然问着，宋奶笑了：“你们倒挺有信心，但你们不出面谁又出来证明呢。 一麻袋粟米呢，必须得将人成功认出来才行，你们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或者自己出来做证人怎么可能让凶手承认，你说大娘说的在理不？”老太太不显山不露水就将王麻雀的话堵在嘴里。 早干嘛去，不见利益不说话，那这粟米也不能让你拿的那么舒服。 李树林偷看王麻雀，小声且怂的说：“要不然算了，被他们知道咱们以后咋过日子。”听着还挺为难的，宋奶和宋爷更好奇是谁做的。 宋云撑着脸趴再炕上，心里急的不行，到底是谁家这么缺德弄坏他家地，这俩人也太墨迹了：“到底是谁啊？”宋云不耐烦的问。 王麻雀瞪李树林一眼：“你傻啊，咱都坐在这还能退回去？说不定你大哥就盯着咱家呢，知道他干这些丑事的，不就咱几家。 是这样的，弄坏你家地的就是他叔伯哥哥李奎儿，李奎也不是故意针对你们家，针对的是冯生家，早些年，李奎他们家喝冯生两口子因为地打过一架，你们还记得不？”王麻雀抻着脖儿问，她觉得自己今天过来告密，那也是宋家的大恩人，虽然拿她们家粟米，但要是她不说她们能查出个鸟来。 下意识的，这王麻雀就将自己当个人看，还是大人物，说话忍不住多了些让人不耐听得韵味儿来。 宋奶到没计较这个，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如今最要紧的是，就是让她们出来证明是李奎家做的。 李奎啊，宋爷想着那家人，平时还挺老实的，就是没想到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如此坑害她们家，果然人不可貌相，就这几天随便乱猜也没猜到李奎家去。 李树林彻底不吱声，全屏那一麻袋粟米撑着自己一点脊梁骨，没让自己倒下去。 “那行，那咱们明天就去福全那里说道说道，将李奎也叫过来。话说，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事是李奎干的？”宋奶心中还有不少疑问。 王麻雀解释：“那天晚上，李奎过来让李树林帮忙，我没让去，这缺德事咋能瞎掺和。”其实是王麻雀不想白帮人干活，小气着呢，所以李树林才没去的。 因为这事李树林还纠结好几天。 出这事以后，他们夫妻两个也满口答应绝对不瞎说话的，这王麻雀人前爱表现，还对李奎承诺，要是瞎说就烂掉舌头，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的承诺一个好说一个好听。 现在都成过往的屁，放完就拉倒。 宋奶不禁庆幸，好在这事有王麻雀在中间掺和，换其他人还真不定会松口：“诶呀，那这件事就香这样，明个儿咱们吃完饭就过去说说啊。” 走到这一步，没给王麻雀和李树林反悔的地步，宋奶也不急这一会儿，王麻雀点头，和李树林走了，夫妻俩来的安静，没吵到其他两个屋子，宋云将人送走回屋上炕，没一会儿睡着。 两个老两口有点被气的不轻，这缺德玩意，想要报复老冯家人还从他们这下手，想想那都不是一般的来气。 第二天吃完饭宋奶将昨晚的事情给大家说了，宋家有啥事宋奶不愿意在吃饭的时候提，免得大家吃不进去，就爱在吃完饭以后说，这功夫都吃饱，不会影响心情。 “昨晚上王麻雀和李树林来了，供出这件事是李奎为了报复冯家人故意做的，李奎还找李树林帮忙，但李树林没去，等会儿他们夫妻两个就陪咱们去福全那，你们也跟着去。”宋奶说完，宋老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的破口大骂：“李奎这个有爹生没爹养的，啥几把东西，咋能干这种缺损的事情，你说咱们又种又浇水的，累的呼哧带喘，他们可还好，竟然将地给毁了，真是太损了。” 一想到在地上下去的心血，宋家人心都在滴血。 不管对方有啥苦衷，他们也没办法理解和体谅，今天是找到人，找不到冯家人挨着骂，他们却要挨饿。 “娘，爹，等会儿我必须揍李奎那龟孙，你们放心我不会打坏的，但我一定要给咱家出口恶气。”宋老三摩拳擦掌，手捏的咯咯作响。 宋长宁攥起拳头，皱着眉：“三叔你放心，打破皮我给上药。”李奎这一家人太过分，有啥恩怨没能耐在明面上解决，就知道在背地里搞手段。 “行，有长宁这句话三叔也就放心了。”宋老三心里怄火，恨不得现在就抓住李奎家里人都揍一顿。 “但三叔你也悠着点，我能力有限。”宋长宁说完看看宋老三身上的硬疙瘩，觉得还是得提醒半句。 宋奶和宋爷都没有反对这件事，可不是该打。 吃完饭没多久，王麻雀自己过来的，李树林应该是怕见这样的场面就没过来，王麻雀看着宋家人黑沉的脸，轻咳一声：“那咱们现在就走啊。” “走吧。”宋家人全副武装，顺路还叫上老冯家人，大家浩浩荡荡的往福全叔那里去，路上冯生他们也了解到整件事情，在路上骂骂咧咧的，村里人在自家院子里看到这稀奇场面，忍不住出来看热闹。 到福全叔那里，王麻雀将事情说明白，福全叔随意找了个村里人，让他去李奎家辛苦跑一趟，将李奎家里人叫过来，当面对质一番。 福全叔屋子里院子里都挤满人，大家都凑在一起嘀咕，无非就是为这几天看走眼，冤枉错人在那里说啥。 “呦呵，我刚刚问王栓子，福全叔让他去李奎家，难道这事真是李老蔫他家做的？”李老蔫是李奎的爹，平时闷着不爱说话，人送外号老蔫。 “那还能有假，瞧见刚刚和宋家人进去的是谁没？王麻雀，李家的媳妇儿，她男人李树林和李奎关系也不远，她还能不知道实情？老宋家这出整的不错，放好鸟事儿还真逮到鸟儿了。” “不过这事出的却是够阴损，瞧前几天把老宋家和老冯家人给祸害的，李老蔫他家干啥正这出，老宋家和他们家有仇吗？” “有啥仇能有啥仇？这俩家没来往，我猜啊，保不准是李奎想出这损事祸害老冯家，老宋家倒霉而已。”一语点醒梦中，大家纷纷点头继续看热闹。 没大会儿王栓子将李奎家里人都叫过来，盯着村子里人打量的目光，李奎家里人头上冒出汗来，心里也在打鼓。 进屋看到王麻雀，他们算是啥都绷不住了。 王麻雀刚刚还叽叽喳喳说李奎家里人不是，人家进屋又一脸无奈和纠结的模样，显得倒像是让人拿着刀抵着喉咙逼她出卖人家似的。 福全叔嫌弃的看王麻雀一眼，这娘们还真够两面三刀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还想左右逢源，那是做梦吧。 “诶呀，来啦，咱村好人王麻雀今天一大早过来透信，说是你家人将人老宋家的地给刨了，李老蔫李奎还有李柱子李天，你们有啥说的吧。”李家来了四个人，老爹外加三个儿子。 宋老三看到这家子男丁，下意识往宋长宁那里看去，这家伙还真让长宁这丫头给猜对，好家伙都是男人啊。 宋长宁感受到宋老三的目光，咧嘴笑了，像一只得逞的猫儿。 沈寒年从外面挤进来刚好看到宋长宁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蘑菇的拥抱 宋香茗站在角落里洞察一切，皱起有些黑粗的眉头，宋长宁有那么好笑吗？沈寒年都开始笑话她了。 福全叔用眼神打量着李奎家男人们，满眼都是失望，李老蔫几乎站不住，看着宋家人羞的脸都红了：“对不住真的对不住你们家，是我造的孽。”李老蔫说着直接跪倒在宋家人面前：“你们家那些地，我们刨坏以后天天也不得睡觉，我们的心也在受着煎熬。” 李老蔫的脸色是真的不大好看，宋家和他们无冤无仇却被他们给坑害了，她们家的秧苗今年长得是特别好的，诶，造孽啊。 宋奶和宋爷没有因此就缓和原谅，今天是查出来，不查出来他们不还是躲在后面不吭声，这个秋天他们又该咋过：“李老蔫啊李老蔫平时看你挺老实的，谁知道关键时刻竟然是你带着你家的几个小子干的。”宋爷用同样失望的眼神看着李老蔫。 这下子，李老蔫家的名声是彻底毁了，他们也后悔，可事情已经发生，就算辩解都是无力的。 李老蔫和他几个儿子的耳朵都还好使着呢，村里人站在福全叔家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快要将李家几兄弟的脊梁骨给戳断。 “你们别说我爹，都是我出的馊主意，都是我的错。”李奎跪下，用手狠抽自己的大嘴巴子，他跪下其余的两个弟弟也跟着跪下。 “现在知道认错，我前些日子的说的话可是要承诺的，粮食就是庄稼农民的命，你们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将人老宋家的命给断了，那你们家秋天的粮食就得给人老宋家补上，还得给粮食都打出来装成麻袋送过去，一颗米都不能私藏。”福全叔背着手面无表情的说道，颇有种铁面无私的感觉。 李老蔫和自家几个儿子如今是将肠子都要悔青了。 宋老三拳头攥起来又松开，终究没出去打他们几个，以牙还牙就是最好的惩罚，等他们没粮食吃的时候才会深深反省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中，我们造的孽，我们自己扛。”李老蔫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宋家当初的无力感全都过渡到他们身上了。 “李奎你们家厉害，还知道搞我，看我今天不揍死你。”冯生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搓搓上去就要揍李奎，李奎对宋家人是愧疚有加，但看到冯生过来立马就不高兴的站起来：“搞你，我搞不死你，冯生当初你做的损事你还记得吗？” 老冯家没一个好东西。 “冯生你给我回来，这事要不是你们缺德怎么会发生现在的事，你还不知道反省还和村里人蛮横。”冯大友咳嗽道，看着冯生视线带出两道火来。 两个人最终被村里人拉着没有真的打起来，宋家人得了公道回家，宋奶决定将自家的地都种上白菜，左右冬天都冻上也不会坏，冬天喝碗热乎乎的白菜汤也不错。 除却白菜在多种些土豆，这些日子短就能收成，不比像稻谷那般需要时间。 至于冯生一家，虽然洗刷冤情但村民们没事就将这件事掰开揉碎的开始说道，这件事和冯家人脱不开关系，因着冯生如今还得夹尾巴做人，不过林翠却不管这个，该怎么嚷嚷还怎么嚷嚷，冯大友都被这个儿媳妇气病了。 药草香淡淡散开，宋长宁站在板凳上挑药材：“大友爷爷你不能这么生气，平时要舒心，气结于心对你的身体不好，我给你抓些舒缓药材，熬好早一副晚一副，切记不要忘记。” 宋长宁拿着小秤忙碌的抓药，冯大友点头，声音有些暗哑：“中，女娃儿这些我都记下了，肯定不会忘得，你这儿女娃娃真厉害，难怪我家那臭丫头嫉妒你，你要是不好她才不会嫉妒你呢。” 宋长宁笑笑没说话，包了六包药材给他，冯大友往桌角放下留个铜板，踉踉跄跄的走了，宋长宁目送冯大友出门，心里忍不住唏嘘，人是不可预测的，一个人的时候顾着一个人，成家顾着两个人，有了儿子孙子就是一大家子人的事，总有些不尽心的事出现在生活中。 人一定要看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说李奎他们家如今在村子里是真不好过，出门可得被好顿嘲讽，看着在可怜，但你做的事也让人可怜不起来你。 入夏，宋奶开始张喽种白菜香菜还有其他青菜，等再有几个月长得大大的，便砍下来冻着吃。 老郑媳妇期间来过一趟，稀罕小宝稀罕的不行不行的临走还不忘香两口，小宝不喜欢宋长宁以外的人亲他的脸蛋，就算是钱贵凤都不行，会走路那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宋长宁，摇摇晃晃走两步就倒下还得宋长宁转身去扶他。 雨季到来，宋长宁跟着牛二他们上山去采蘑菇，有牛二在宋波还敢上山，杨郎中也跟着大家一起，一行人起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发。 宋长宁手腕间挎着筐，走在队伍中间，钱招娣和钱有娣在前面找蘑菇地，蘑菇这个东西大多是看见一个就有一堆，用棍子八棱地上的腐烂叶子，蘑菇颜色和叶子差不多，眼神好使的找的就是快就是多。 走着走着，沈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宋长宁身边。 “看着点脚下，别滑到了。”沈寒年小声提醒，宋长宁听到他声音转头去看他，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好心：“你也是，呀，这里有一片，沈寒年快捡。”说话间宋长宁在树根地下发现一片，两个人蹲下刚好，沈寒年怕这里有蛇，环视半天才放下心来。 “这蘑菇怎么是紫色的？”宋长宁摘下一个拿在手心分辨不出这是什么蘑菇。 沈寒年看着地上的蘑菇，伸手往宋长宁的框里捡去：“这是紫花脸不好碰到的，你运气不错，这个蘑菇炒起来特别好吃。” 宋长宁抿唇笑起来：“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呀，你别只顾着往我框里捡，你自己也装啊。”宋长宁手忙脚乱的往他框里扔。 沈寒年抿唇没说什么，仔细看眉尾挂着淡淡的愉悦。 钱有娣在不远处看着沈寒年的模样抿唇坏笑，踮脚跑到钱招娣身边趴再她耳朵上说了什么，钱招娣看过去，笑过后有些担心，仔细看这个村子，能配得上长宁的好像没有，能合适沈寒年的好像也没有，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都白净好看，沈寒年对旁人都淡淡的没什么反应。 唯独对宋长宁好的简直换了个人似的，用那文绉绉的话怎么说来着，钱招娣想半天想起来，如沐春风。 对，就是如沐春风，沈寒年在宋长宁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是，长宁的身份，诶… 捡完蘑菇，宋长宁起身踩到旁边的青苔脚下一滑往前栽去，沈寒年伸出手接住她：“没事吧？”沈寒年身上散发着淡淡清冷的味道，宋长宁紧忙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 沈寒年松手，宋长宁紧忙起身，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用棍子将脚上的青苔剔剔，宋长宁又去别地方找，钱有娣跑到她身边，小声问：“被沈寒年抱住啥感觉？” “啥抱不抱的，有娣姐姐不要开玩笑，他就是好心扶我一下。”宋长宁注意力都在蘑菇身上，心无旁骛。 钱有娣无聊的撇嘴，这个臭丫头难道就真的没感觉到？还是太小不懂这个：“长宁，你不觉得沈寒年对你特别好吗？”钱有娣故意咬中特别两个字。 第两百三十章钱招娣怀孕 雨后的山林是深绿色的，带着特有的草木清香，大家的衣服被露水失。 宋长宁再迟钝也听出来钱有娣那打趣的意思来：“有娣姐姐不要乱说话，他对谁都这么好。” 钱有娣撇嘴：“长宁你想多了，沈寒年可不是这种人，他对别人给个眼神都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他对你天天都是万里晴空。” 两个人说话时不时还要看沈寒年一眼，沈寒年感觉到她们在说自己，然后对宋长宁点点头，钱有娣像是抓住把柄一样：“你看你看，他对你点头。” 宋长宁叹气：“有娣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我帮助过沈寒年好几次嘛。”沈寒年对她好些肯定是她的付出有了回报。 “啧，是这样吗？”钱有娣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一样，她看着宋长宁筐里的蘑菇，又想到这两个人刚刚的互动，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宋长宁没心思考虑这个，她喜欢的是时燕，以后也只会和时燕在一起，假如，假如沈寒年有这份心思，她也不会动心的。 先来后到，她的心是时燕的。 上辈子她差一点就是他的新娘子了。 继续采蘑菇，期间碰到外村人，但有牛二在他们不敢乱来，到中午大家将筐都采满一起下山，宋云和宋波打闹起来，宋波脚滑将一筐蘑菇都散落在地上，无法大家只好帮他捡蘑菇。 钱招娣蹲下/身子捡了两下，忽然反胃拄着旁边树干干呕起来，牛二担心的扶住她，脸被吓的煞白：“招娣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钱招娣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大家快继续吧，我真的没事。” 宋长宁走过去拿起钱招娣的手腕：“招娣姐姐别怕，我给你把脉看看。” 天气有点冷，脉象有些不稳，宋长宁先安抚她：“先回去，等回去我给招娣姐姐好好看看。姐夫你别担心，等回去我在和你说。” 捡碗蘑菇，下山的路上宋长宁让牛二仔细扶稳钱招娣，大家将东西送回去，牛二和钱招娣在宋家停下，宋长宁让钱招娣坐下缓缓身子，然后洗手后才给钱招娣把脉，钱招娣怀疑钱招娣怀孕，但又不敢乱猜，怕高兴的太早。 钱招娣很紧张，她也是这么想的，这里面大家都猜着是怀孕，唯独牛二在想是不是钱招娣的身子出问题，好像从山上下来，他的脸色更难看些。 宋长宁细细把脉，好半天特别高兴地看着钱招娣：“招娣姐姐，你这是喜脉，姐夫，恭喜你啊。” 钱有娣兴奋地叫出来：“啊，怀孕了，我姐姐怀孕等孩子出生我就是小姨了，我就有外甥了，长宁你没把错吧？” “肯定没有，招娣姐姐的脉象已经有一月，剩下的两月一定要稳当，少碰凉的，注意休息但也别天天躺着不动弹，招娣姐姐要是有啥不懂得，多问问这些大人，她们知道的更多。”虽为医生，但宋长宁自己没怀孕生子过，很多东西是不懂得，不过老一辈人知道的都多。 牛二嘴唇哆嗦起来：“你说招娣她是有身孕，不是生病。” “嗯嗯。”宋长宁鞋子湿着，拖鞋上炕暖脚笑眯眯的看着她们，真好，招娣姐姐有孩子，未来就是三口之家，看着她越来越幸福，当初做的一切都值得。 牛二握着钱招娣的手，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捂着脸哭起来，他岁数不下，招娣比他小这么多，为了不让钱招娣着急，牛二从来不说想要孩子的话，如今喜得贵子，都不知道该怎么乐了。 钱招娣看他哭也被感动的哭起来：“诶呀，你别哭，瞧你哭我这心也不得劲呢。” 夫妻两个着急回去报喜讯，稍作休息就走了，在她们走以后，钱贵凤忍不住笑道：“瞧把他们两个给急的，这孩子来得也不早了，她们两个都成亲这么久，才怀上。” 一想到自己要当姑奶，钱贵凤还上地扭了两下，抱着小宝问：“你看你姐姐肚子里坏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小宝扣扣鼻子，奶声奶气的说：“要弟弟，小宝要弟弟。” “呀，那就是弟弟，长宁你看着小宝，娘把他以前用的东西整理下，能用的就给招娣送过去，第一胎用的东西可多呢。” “好。” 宋长宁给小宝穿上鞋，带他去奶那屋，她一手牵着小宝，另一手拎着蘑菇筐，一起去摘蘑菇。 “奶，刚刚招娣姐在这，我给她诊脉，发现她怀孕了。都一个月了。”说话间，宋长宁将蘑菇筐放到炕上，又抱着小宝上去：“小宝乖你帮姐姐一起摘蘑菇好不好？” 小宝似懂非懂点头，他知道乖，就是不跑，但是不知道什么叫摘蘑菇。 宋云将宋波叫过来，大家一起摘蘑菇，宋奶看到筐里面的紫花脸，高兴地拿给宋爷看：“你瞧瞧还有紫花脸呢，晚上咱就吃这个，晒干不如新鲜的好吃。 你招娣姐有孩子这回你娘还有亲家娘可有的忙活，真是大喜事。”那牛二应该着急了。 “我和你说你别跟别人说。”宋奶盘腿挤挤眼睛用手挑蘑菇，宋长宁点头：“奶你说吧。” “其实招娣这孩子个把月没怀上，老牛太太挺心急的，也有微词，但现在好，招娣怀上孩子，那老太太应该也闭嘴不说啥，日子就这么过，那老太太岁数大，就寻思早些抱孩子，多稀罕几年，这回如她愿，等孩子生出来可劲让她抱，给她胳膊抱疼。” 宋奶笑呵呵的说，宋长宁也跟着笑起来：“等孩子大点就抱不动了。” 摘蘑菇摘半天，下午没放晴，又阴起天来，吃饭的时候天雷滚滚，宋老三感叹这雨下的丰厚，又开始犯愁这春雨之后的疯狂生长的野草。 “娘，我们今天去看，咱家白菜都冒尖了，长得都不错绿油油，就是北山那块地有点蔫吧，我怕受虫害，要是有又得好一阵麻烦。” “麻烦点就得辛苦你们哥三，要是特别忙女人们也得上地干活去，这些青菜咱们必须都得弄好，要不然冬天指不定能存下多少。”这回虽然遭难，但也算是因祸得福，粮食直接吃李奎家地里的，自己还种这么多菜和土豆，宋奶就是想让大家冬天顿顿都吃饱，吃土豆和菜，将粟米多留出来一些藏到地窖里。 “弄肯定是能弄完，就是有点懒。”从种子种下去就得吭哧吭哧的看护着，雨水不够就得挑水浇，要不然就是锄草抓虫，秋收还得将果实都弄回来在抬回去。 人啊，就是为了点吃的忙忙碌碌不得消停。 宋老三忽然很是感慨，不过第二天没下雨，就又去地里当老黄牛一样的忙。 看着自家地明年又要翻土，宋老三在地上有些绝望，太累了。 钱招娣这回怀孕可把老牛太太高兴坏，在老钱家坐一上午，下午和冯桂花跑老宋家来坐好半天，宋奶特意拿出菊/花茶泡给两个姐姐喝，老牛太太喝着菊/花茶，喝眼前的两个老太太说着在家小儿媳怀孕，那美的都快上天了。 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来。 “亲家娘你放心，我肯定将招娣伺候的和天上的王母娘娘是的，绝对不让她累到，我让牛二今年努努力，多弄点好东西，在做个新的摇篮，给孩子用。” “诶呦，王母娘娘可好啊，还是我家招娣有福气，投生到你家当儿媳妇，我当初可没有当王母娘娘的命呢。”冯桂花捂嘴乐，这老牛太太，前几天还说招娣不怀呢，招娣就是争气，怀一个给她们看看。 第两百三十一章变了的称呼 “咱们那个时候谁有这样好的命啊，当初家里穷的，我怀着孩子还得下地干活，要是不干，我那老婆婆拿着藤条抽我。”老牛太太会想以前，那是忍不住的唏嘘，经她这么一提，冯翠花也跟着叹息。 那个年头苦啊，代代女人家都是苦过来的，翻身当婆母以后就开始拿起乔来，使劲的拾掇儿媳妇。 老牛太太冯翠花这种年轻的时候没少被自己婆母欺负，宋奶听她们说这个，忍不住自豪起来：“我还好，我家老太太当年身体不好，也没个精神头收拾我，不过听你们这么说还真让人心里难受。 咱们可得好好对待底下的儿媳妇，可不能让她们和咱们一样，咱们吃过的苦不能让孩子在吃。”这话说的有几分深意，其实就是旁敲侧击让老牛太太对钱招娣好点。 宋奶的好意冯桂花听出来，要不是当着老牛太太的面，冯桂花肯定要给宋奶竖起个大拇指。 “那可不，我对两个儿媳妇可是不错哩。”老牛太太呲牙笑着说道。 在这坐上好半天这两个老人家才走。 宋长宁最近忙的很，杨郎中那边开始放手让她给村里人看病，宋香茗想找宋长宁麻烦都找不到，宋长宁平时不和他们在一块堆上学，宋香茗打起宋福道的主意来。 趁着没上学，宋福道在外面玩的功夫，宋香茗蹲到他旁边：“大哥，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长宁。” 最近钱贵凤对宋长宁越发的好，好到宋香茗怀疑这是不是钱贵凤了，最荒唐的是，她竟然听她娘提过一嘴，钱贵凤竟然想认宋长宁当闺女，而不是儿媳妇。 这对于宋长宁来说不是天上掉馅饼，知道这件事宋香茗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宋长宁必须和宋福道捆在一起，这样才不会有空去找时燕，时燕只能是她的。 “嗯。”说道宋长宁宋福道才愿意和宋香茗说几句话。 这个傻子今天到没有这么排斥她，是个好现象：“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吗？” 宋福道：“……” “是媳妇，你没发现最近宋长宁更喜欢和沈寒年玩，不喜欢和你玩，你在不抓紧点，宋长宁会被沈寒年抢走的，宋波和宋云也会和你抢。 宋长宁被别人抢走，那她可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不会理你了。她就是不会照顾你，对你笑，你得叫她媳妇，睡觉也得抱着她，这样她才不会跑。” 最近宋长宁发现宋福道很奇怪，特别粘着她，还媳妇媳妇的叫着，很早以前他就不叫媳妇改叫长宁，但最近叫的特别火热，晚上还趁她睡着以后伸手过来抱她。 宋长宁直觉这种情况有问题，但是她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 钱贵凤自然也发现，偷偷让宋福道改口，她还想着以后让长宁嫁人呢，认她当闺女，宋福道却不依不饶，口口声声喊着宋长宁只能是她的媳妇。 这天吃饭，宋福道也要挨着宋长宁，还警惕的看着宋家人，让他们不许抢长宁。 宋香茗得意的对宋长宁用口型说：“活该。” 原来是她搞的鬼，宋长宁握着筷子的手缩紧，上辈子宋福道就被宋香茗挑拨的用刀子捅她，没想到这辈子她竟然还能让宋福道听话，这件事不能忽视，搞不好宋福道又和以前一样。 她好不容易重生的，不能再让宋福道捅死。 去沈家的路上，宋福道步步紧跟着，宋波想从路边捡个石头往宋长宁鞋尖扔去想逗她玩，石头刚打过来，宋福道小牛犊子一样冲过去将宋波推到，大吼：“不许拐我媳妇，不许拐我媳妇，你这个坏人。” 他喊得脸红脖子粗，吓坏宋波和宋云。 宋波的手磕在地上火辣辣的，他抬手伸到眼前一看，都坏了：“宋福道你有病啊，推我干啥？谁和你抢媳妇。”傻子就是傻子，没事发什么疯。 宋云将宋波扶起来，皱眉看着宋福道，也很不理解平时傻憨憨特别好相处的人怎么了。 宋长宁歉意的对宋波点点头：“阿福哥哥，你不能动手，要不然大家都不喜欢你了。” 宋福道跑到宋长宁身边小媳妇一样抵着头：“长宁，不走，不和别人走。” “噗哈哈哈…”宋香茗笑的特别高兴，她啧啧两声，宋长宁现在肯定很后悔和她作对吧，得意几天就不知道谁厉害，好家伙尾巴差点没让她翘到天上去。 这回在不长记性，就让宋福道再把她给杀了，一了百了。 让她去黄泉底下怀念时夫子吧。 宋长宁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宋香茗，抬腿往沈家的方向走去。 沈寒年将窗子打开，现在天气热，开着窗子能看到外面绿意盎然，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宋长宁进屋沈寒年眼睛一亮，钱有娣眼睛闪过兴趣，还说没兴趣，这大冰块都快化了。 “你们来了。”沈寒年淡淡点头，冲着宋长宁说，宋长宁皱眉，没等开口宋福道张开手挡在宋长宁面前，特别顽固执拗的说：“不许和长宁说话，她不会跟你走的，这是我媳妇。 你要找人玩，去找你的媳妇去。” 沈寒年脸上淡薄的笑容一寸寸冷下去，他的媳妇？就算是你的媳妇儿又怎么样… 钱多多和沈寒年趴再窗台上，钱多多手里拿着个小竹笼，牛二给他编的，好看又实用，笼子的门还能打开合上，里面装着两个蛐蛐：“寒心，你看这个蛐蛐，让它们打架，你喜不喜欢？” 沈寒心点头：“喜欢，多多，它们有名字吗？” “有，这个叫大头，那个叫铁牛。” 屋子里有些不对劲的气氛，也就沈寒心和钱多多不在意。 “你不许抢。”宋福道看沈寒年不理他，生气的又喊。 钱有娣撇嘴，沈寒年这个性格也是厉害，傻子都被他气急眼了。 沈寒年掀开眼皮，有些哑的声音带了几分冷：“我们只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 但没有从正面说要不要抢。 宋香茗坐到板凳上，拄着下巴看她们混乱的模样，宋长宁就是红颜祸水，有她在哪里都能吵起来。 “阿福哥哥，先学东西吧。”宋长宁看到沈寒年生气，紧忙劝宋福道安静，沈寒年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理你了。” 宋长宁搬出杀手锏，宋福道伸手挠挠脑袋，想好半天才坐下。 宋长宁想找个时间和宋福道好好说清楚，不过眼下没敢和沈寒年说话，只是点点头，沈寒年乌黑的眼眸越发冷峻，宋长宁疏远他，因为那个傻子在疏远他。 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沈寒年磨了磨后槽牙，到底没有身份说什么，只能默默消化这件事情。 上午沈寒年都心不在焉的，中午的时候沈三爷提醒他不要溜号，要好好学学问，日后好考功名，沈寒年点点头没说什么。 吃完饭，沈寒年躺在炕上，闭着眼睛脑袋乱糟糟的，他不想让宋长宁和宋福道在一起，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沈寒年恨自己现在的无能。 “哥哥，你很生气吗？”沈寒心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发现沈寒年眼皮之下瞳珠还在动，沈寒心从小被沈寒年带大，很了解沈寒年，她感觉哥哥这上午都在生气。 好像是因为福道哥哥生气的。 沈寒年睁开眼睛，翻身用手拍着沈寒心的肩膀：“哥哥没事，乖睡觉吧。” “哥哥，你是不是因为不能和长宁嫂嫂继续玩，所以才生气的？” 沈寒心困意渐渐消退，声音越发清晰。 沈寒年皱起眉：“以后叫她长宁姐姐，不要叫嫂嫂。”谁是她哥哥，谁是她嫂嫂？ 第两百三十二章宋福道动手 沈寒心揪着小眉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要改名称：“哥哥，我为什么不可以继续叫嫂嫂啊？” “寒心乖。”沈寒年没解释，他喜欢宋福道的童养媳的事情，该怎么和沈寒心说，她还小，说太多听不懂，也会觉得很离谱。 沈寒心很乖的没有在继续问，砸吧砸吧小嘴很快就睡着了。 宋家，吃完中午饭宋长宁带宋福道在门口坐着聊会儿天：“阿福哥哥，你不可以因为我去和大家吵架不好。” 宋福道坐在大石头上，将头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的：“长宁不和别人玩。” 宋长宁皱眉：“阿福哥哥，是不是宋香茗对你说什么了？”她决定唇唇善诱，这次的事情虽然让她很生气，但也多个心眼，现在宋福道就听宋香茗的摆布，那以后就很可能重蹈覆辙，她不能再次死在宋福道手里。 所以要在根源上解决这件事情，至于说通宋福道，宋长宁还是有些信心的，比起宋香茗，宋福道肯定更听的话。 “嗯。”宋福道点点头，手捏着石头：“长宁，不和别人玩。”宋福道歪头看着宋长宁，重复着这句话，宋长宁笑笑：“阿福哥哥，你想想，平时宋香茗是不是经常欺负，她对我特别不好，她告诉你的话都是假的。” 宋长宁说的有点多，对于宋福道来说有点接受有些费尽，宋长宁没有气馁，看着宋福道在认真思考心里就有底气：“阿福哥哥，我说的简单点，你想和我玩还是和宋香茗玩？” 这个问题宋福道没有犹豫，他特别认真的说：“和长宁玩。” 宋长宁伸出手将他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拨到后面：“那既然要和我玩，就不要听她的话，你想想以前，我们大家一起玩，我丢下阿福哥哥不管了吗？” 宋福道：“……” “没有对吧，而且当初人还多，我们大家都很开心，你今天这样做，宋波不愿意理你，沈寒年也不愿意理你，你在这样，可能以后大家都不理你，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阿福哥哥，宋香茗就是想欺负我，我不想被她欺负。” 这中午宋长宁耐心给宋福道分开一字一句的讲这些事情，宋福道虽然听不太懂，但也明白，两个人玩不如大家一起玩开心，而且大家还给他好吃的。 当初宋长宁来这个家里以前，宋福道特别想和宋云宋波玩，现在他自然也不想宋波不理自己。 见宋福道听进去，宋长宁找出几个果子，放在宋福道手心里，让他下午到沈家将果子分给宋波和沈寒年，这样大家就会和他玩了。 拿着果子，宋福道仿佛接受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甚至紧张的手心里都冒汗了。 上学的路上宋波没理宋福道，联想宋长宁说的话，让宋福道十分难受。 宋云看宋福道跟在后面，痴痴傻傻啥都不懂，便觉得挺可怜的，就用手肘推推宋波：“算了，他啥都不懂，过几天就不和你对着干。你和他说说话，就他自己多可怜。” 宋波嘴撅的老高：“我才不和他说话，你没看到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手现在还疼呢，他就是个傻子，傻子不配和我玩，我以后再也不和傻子玩。” 说完，宋波加快速度跑了，比起宋福道宋云自然和宋波关系更好一些，宋云只好追上去，宋香茗将药方弄坏以后，不能和宋长宁一起去杨郎中那里，只好继续上沈三爷家听学问，当然她去了也就在那里打瞌睡。 这不就跟在宋福道身边，看宋福道急的脸通红，忍不住咒骂：“傻子就是傻子，说啥信啥，宋福道，你要是想让宋长宁永远和你在一起，那你就用拿把刀把宋长宁给杀了，她死谁也抢不走她。” 在宋波和宋云跑走以后，宋福道更深刻的明白宋长宁的话，他们都不要阿福，他们都不理他，他想和他们玩，果子还没送出去呢，怎么能不理他。 宋福道急的哭出来，站在原地使劲跺脚，手里的果子差点没攥碎。 “宋福道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拿着刀将宋长宁砍死，啊你这个傻子干啥啊。”宋香茗挑拨成功，得意忘形的以为宋福道什么都会听她的，美滋滋地说着，却被宋福道推到旁边的不深的沟里，她屁股着地头陷进身后的土堆里，起来弄得灰头土脸的。 “你推我干啥，有病吧。”宋香茗将脸上的土抹去，凶狠的往上爬，呲牙咧嘴灰头土脸像是一只狼孩儿，宋福道平时就怕宋香茗，看她马上要爬出来掐他，吓得宋福道捡起地上的石头打在宋香茗的头上，幸好石头不大，要不然宋香茗今天就别想爬出来。 她捂着额头声音尖利刺耳：“我要杀了你，你竟然害我破相。”宋香茗又要往外爬，宋福道笨拙的捡起树枝，将她往里捅去，弄得宋香茗栽倒在沟里爬不出来，他拎着快要掉的裤子往沈三爷家跑去。 宋福道没过来，宋波和宋云还挺担心的，刚要出去看宋福道就跑进来了，手上衣襟上都是土，裤带松松垮垮裤子马上就要掉下来。 宋云看不下去帮他将裤袋系上。 裤子系好，宋福道将手里不成形脏脏的翠绿果子放到宋波面前一个，又跑到沈寒年那给沈寒年一个，他蹩脚的说：“朋友，我们是朋友，长宁说，我们是朋友。” 沈寒年看着眼前脏兮兮的果子，末了，收起来点点头。 宋波虽然脸上还有气，其实心里早就不生气，他撇撇嘴：“在哪里捡的破烂玩意就想讨好我，我才不稀罕。” “得了宋波，你和他叫什么劲。”钱有娣都快看不下去。 宋波气哼哼的没吱声，宋福道看着沈寒年，沈寒年点点头：“是朋友。” 宋福道高兴地跳起来，又傻乎乎的看着宋波，最后宋波被盯的受不住，敷衍的说：“还是朋友，都是朋友，不过你以后再这样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 “嘿嘿。” “福道你这衣服怎么弄得？”钱贵凤看他狼狈的样子，带他到旁边的木头脸盆里去洗手，宋福道害怕的哆嗦下：“香茗要打我，我用石头打她，用木棍通她。” 宋福道说完，两只手捧着头跑到座位上坐着，颤抖着打颤。 大家这才发现宋香茗没有过来，也难怪平时宋香茗不经常在这，也和大家关系不好，没过来也没人在意。 “哈？她打你，有病吧，没事就知道欺负别人，宋香茗真是烦人。”钱有娣性子直看宋福道那可怜样子嘴巴拉巴拉的说开。 “钱有娣就你好，和宋长宁认识时间长，也和她一样成长舌妇了？”宋香茗本想回家的，但是在压不下这口气，特别狼狈的跑过来。 她站在门口，像是一只吐着蛇信子的野鸡脖子蛇，宋福道害怕的躲到宋云身后。 “香茗你被欺负大哥，他什么都不懂。”宋云为宋福道说话。 宋香茗不敢置信的看着宋云：“你说他哥还是我哥，我们难道不是最亲的兄妹吗？你什么都不问就帮他说我，宋福道给我推到沟里，他还拿石头打我，你看我的额头就是被他揍的，我想出来，他还用木头棍子给我往下怼。” “噗…”钱有娣看宋香茗要气炸肺子的模样，估摸着些话是真的，一想到她遭受的一切，那是说不出来的畅快。 “钱有娣你在嘲笑我！”宋香茗伸手指着钱有娣，尖叫道。 钱有娣抱着肩膀：“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沈寒年你个穷逼 “钱有娣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我今天就帮你缝上。”娘的真是要气死人，这些瞎子都觉得宋长宁好，像宋长宁那种狐狸精有什么可值得维护的。 看着吧，等她以后有银子第一个弄死的就是钱有娣，让她巴巴的帮着宋长宁说话。 钱有娣好笑的看着宋香茗，冷哼声：“咋的，来啊，我今天就站在这让缝，你来啊。” 宋香茗要是有那个胆子就算她尿性。 宋香茗当然不会这么做，她脸上冒出虚汗：“我告诉钱有娣，我和你这种不讲理的女人可不一样，我可有教养，你就和宋长宁玩去吧，以后没人会娶你的，你就算嫁人，你男人也会打你，对你不好。” 钱有娣掐着腰，冷哼：“我的事不用你操这份毒心，没事就撒泼尿照照自己，看看你的样子，就你这样嫁的嫁不出还不一定，就别操心我以后啥样了。” “你才嫁不出去呢，我以后会嫁给夫子，我会做夫子的娘子。”宋香茗对这件事明显比钱有娣在意，而且她说别人行，钱有娣一说她，她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 沈三爷拿着书本进来，恰巧听到宋香茗的话忍不住笑了：“原来你想嫁给夫子，这学没白上，有想法。” 嫁给读书人在村里人来说可以有出息的婚假，不用再村里种地，上镇子里吃月俸，那是好多人羡慕不来的呢。 宋香茗听到沈三爷的话，忍不住昂胸挺头，好像现在都已经嫁给夫子是的：“那是，我以后肯定会嫁给夫子的人然后给他声好几个孩子。我可不会像村子里的土包子女人，整天就知道围着灶坑打转，我以后会有好多银子，上街上买胭脂水粉，还可以穿花花绿绿的衣服和裙子。” 说着，特别轻蔑的看钱有娣一眼，那高傲的样子让钱有娣恨不得将她脑袋拧下来：“八字还没一撇就跟得道升天一样，宋香茗我以前只觉得你脑袋有问题，但是没想到已经空空啥都没剩。 你没事白天多睡会儿觉，说不定能梦到呢。” 对于钱有娣的无情嘲讽宋香茗并不在意，这辈子她定是要将时燕给弄到手的，就算死也不能让宋长宁和时燕在一起。 沈三爷没给宋香茗太多吹牛逼的声音，很快就上课了。 下课的时候让宋香茗去洗洗脸，将衣服上面的土都给弄干净。 宋香茗没着急弄这个，在这些人面前穿啥，啥模样都不用在意，反正他们也不重要，打扮的好看给他们看有啥用，万一沈寒年这个穷逼相中她该咋整。 宋香茗这样想着，还特别防备的盯着沈寒年看了好半天。 沈寒年被她弄得直皱眉。 “宋福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你就等着我回家去告状吧。”宋香茗咬牙切齿的说，说完坐下使劲蹬沈寒年好几眼，沈寒年被他瞪的直皱眉。 钱有娣都被宋香茗这动作弄得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她和沈寒年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吧，干啥这样瞪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寒年咋地她了。 不对，前些天还对沈寒年献殷情，想尽办法接近沈寒年，现在就开始对沈寒年没个好脸色，这死丫头的心变得也太快了，不行，沈寒年这种好人必须得给长宁留着：“宋香茗你知不知道害臊，盯着沈寒年看啥？” 宋香茗撇嘴：“别用你那龌龊的心思猜我，是沈寒年相中我，我有啥觉得害不害臊的，沈寒年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这种人，你别白费心思，死了这条心吧。” 钱有娣听完这话觉得如被雷劈：“宋香茗你真的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有病，你哪只眼睛看到沈寒年喜欢你了，他明明喜欢的是……”不对，长宁身份不方便说这种事。 她说道这停下，拐个弯继续说：“沈寒年明明喜欢长的好看皮肤白大眼睛的。” 宋香茗整整头发，特别自恋的说：“你说的不就是我吗，拐着弯的帮沈寒年对我表明心意，我根本不喜欢他，就算他以后特别有出息，我也不会喜欢他。” 沈寒年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可见主人现在的心思有多复杂，宋香茗还要说什么，沈寒年赶在她前面把话说得清楚：“我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你的。” 生气之余，沈寒年异样发现，不论是宋长宁和还是宋香茗好像都特别笃定，他以后会有大出息，为什么。 沈寒年不懂，这是为什么，她们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对以后的日子，他只觉得迷茫。 这件事让沈寒年觉得，很古怪。 宋香茗哼道：“这样最好，你这种我可看不上，不过你要是想和我做朋友，我还是勉强答应的。” 晚上下学，沈寒年将钱有娣叫道旁边没人的地方：“你今天说的，是宋长宁吗？”他皱眉，现在还不是好时候，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对宋长宁的心思，尤其是宋长宁本人。 他什么都没有，没有资格没有脸面去和她说这样的话，而且要是让旁人知道，说他没关系，要是瞎谈论她，可不行。 钱有娣看沈寒年这重视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猜的没错：“看你的样子，我是猜对了。”没想到他平时这么闷，竟然会喜欢长宁，他好像比长宁大三岁，两个人还不大，青梅竹马真好。 沈寒年点头：“我是喜欢宋长宁，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对她不好，我以后会想办法，给宋家一个交代。” “这件事也不用这么担心，我偷偷告诉你，我听说过一件事，就是我大姑要把长宁认作闺女，而不是儿媳妇，好像得等长宁大了才说。” 喜悦从蔓延到头发丝，黑玉石一样的眼睛闪着高兴：“真的吗?” “嗯，别告诉别人啊，你放心，你们两个的事我心里有数的，不会告诉旁人的。”钱有娣拍着胸脯保证，钱多多还在等她，紧忙走了。 钱有娣刚走，宋香茗摸着过来，沈寒年还在原地，看到宋香茗走来，他转头要离开，想到什么又没走。 “沈寒年我真的不喜欢你。”宋香茗还特别担心，担心沈寒年会爱上她，毕竟他以后是大官，万一喜欢上她，威逼利诱让她和他在一起，那时燕怎么能对抗的了沈寒年。 这事越想越是心惊，宋香茗觉得都能愁白头发，所以她决定要好好和沈寒年说清楚，坚决不能让他存有非分之想。 沈寒年转过身，一脸复杂：“你别想多，我这辈子就算孤家寡人也不会喜欢你，要是喜欢你让我天打雷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好吧，看在发誓的份上暂且信了。” “你总说我以后会当大官，怎么，你知道以后的事情？”沈寒年也没有将宋香茗当个脑子正常的人，没提宋长宁也觉得他会有出息的事情，比较隐晦委婉的询问这件事。 希望能套出点东西来。 宋香茗那还用套吗，上辈子的事情天天巴巴挂在嘴边没人信自己，沈寒年问起来，紧忙将事情都说了：“我告诉你，我和宋长宁都是活过一次的人，我俩都是起死回生的，我俩一起长到二十多岁呢。 宋长宁上辈子跑了，而且水性杨花，这些都是她装的，不过后面她被宋福杀了，死得其所。我和你说，我上辈子是个大善人，我治病救人，我还有个特别有钱的哥哥，我其实不是我爹娘亲生的，我以后会特别有银子。我还要嫁给一个姓时的夫子，他叫时燕，我俩马上要成亲的时候，我被宋长宁害死了。” 话里八分假两分真，将宋长宁的经历都搬到她自己身上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宋香茗丢了 小宝抱着宋奶的大腿，笑的流出口水来，宋长宁干活到这，宋奶招呼她：“长宁你过来抱会儿小宝，奶到旁边尿泼尿去。” 宋长宁正好干活干的腰疼呢，她过来坐在石头上让小宝坐到她腿上。 “吃。”小宝将花生塞到长宁嘴边，宋长宁疼爱的摸摸小宝的头发：“小宝乖，我不吃你自己吃。” 花生这种稀罕玩意还是小宝吃，小宝笑笑又塞进自己嘴里，嘎嘣嘎嘣嚼的特别起劲，没多久宋奶回来：“长宁你也歇歇，别着急上地。小宝，走奶带你回去做饭去喽。” 小宝在这待得也困了，宋奶一抱就跟着走，宋长宁没偷懒，又继续上地干活。 宋奶抱着小宝回家的路上，不少人过来稀罕小宝，老牛太太看到小宝和宋奶，稀罕的从怀里拿出半快干饼子：“上面撒着糖呢，快给你家孩子尝尝。” 小宝拿着饼，咬两口甜滋滋的，小家伙乐的对着老牛太太笑出大鼻涕泡，宋奶嫌弃的伸手将鼻涕擦下来顺手抹到旁边的树上：“你这老太太这么热在外面干啥呢？” “我偷偷烙两个饼，想着给我家那怀孕的小儿媳妇送过去，你也知道我家那个大儿媳妇贪嘴，要是让她知道我有这好吃的，那还能留到招娣的嘴里么。” 老牛太太真心得意钱招娣，她不是那一碗水端平的人，稀罕钱招娣能干活肚皮争气，平时说话还中听，这么一比牛家大媳妇能吃傻乎乎的不会说话，老牛太太就偏心钱招娣。 像老牛家人虽然有疙瘩，但也不严重，钱招娣平时有啥好吃的给牛家大媳妇，牛家大媳妇有点一根筋，也感受不出啥来，所谓傻人有傻福其实就是啥都不知道，也不会闹心难受。 傻傻的过得特别高兴。 “诶呦，瞧你大孙子乐的，真招人稀罕啊。” 老牛太太看着小宝稀罕的呦，小宝揉着眼睛，宋奶紧忙告辞：“我家这祖宗困了，我先带回去领他去睡觉去。” “快去吧，我也过去牛二那。” 两个人聊两句分开，宋奶急匆匆的带着小宝回去，哄他睡觉还得热饭，活可是多着呢，在路上耽搁这么一下，浪费不少时间。 让宋奶庆幸的是，小宝在路上就睡着，等回去直接搁到炕上，就能做饭去了。 宋爷也没在家，搁地上跟着她们没事弄弄，宋奶抱着小宝走到院子里，加快脚里屋跑，这门怎么还开着，她明明出来前将门用锄头顶着的。 宋奶进去，就看到宋香茗趴再柜子里扒着花生吃。 她将小宝放到炕上，痛心疾首的揪着宋香茗的耳朵将她拽下来，宋香茗嗷一声哭了，小宝被吓醒，宋奶这回也不惯着，抬手使劲打了两下宋香茗的肩膀：“你这个家贼，竟然偷到窝里来，你嘴咋就这么馋，连人家姥娘给送的东西还偷吃。 你想吃找你姥娘去。” 宋香茗觉得自己肩膀要掉下来，使劲挣开宋奶：“你干啥打我，你到底是我奶还是宋长宁的奶，要是她你还会打她吗？” 宋奶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昏过去：“这事和人家长宁有啥关系？你别啥事都提人家，也不嫌害臊的慌。等会儿你爹你娘回来，让她们好好收拾你，我今天要不是将你抓个现行，你是不是还想诬赖谁？” 宋香茗没接话，抓到就抓到，反正她吃的差不多，花生炒的真香。 看宋香茗完全不知悔改的样子，宋奶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刮子，但宋奶又下不去这狠手，还是决定将这让人恨的事交给她娘。 “你给我出去，今天没你那口饭吃。”宋奶骂道。 宋香茗捏住鼻子气她：“不吃就不吃，反正花生都把我这肚皮给撑饱了。”说完跑出去没个人影。 小宝在炕上撕心裂肺的哭着，宋奶没管她，压着心里的气哄孩子。 中午大家回来，秦红还和宋奶问看没看到香茗，大家一起在地上干活，还说找不到宋香茗，宋奶气哄哄的将事情和秦红还有宋老贰说了，宋老贰气的将脖子上的汗巾摔倒地上，气的说不出话来。 秦红自知理亏没吭声。 钱贵凤真是忍不下去：“秦红你家孩子能不能好好管管，你看看这些年她越来越没型，现在就敢和娘这么说话，以后是不是还得骑在大家脖子上拉屎。” 秦红这回也不知道该狡辩些啥，这个死孩崽子难道是猪精托生，在就贪那口吃的，现在还害得她被钱贵凤欺压。 刘牡丹洗完脸听说宋香茗的事，紧忙进屋来奚落：“我说二嫂，你家香茗以后能嫁出去吗？你瞧她现在胖的，哪还有个闺女样，不说别的，就这秉性也不好，我家宋力交代两句，你把花生放他手里，他都不会吃。” 秦红怕自己和她们撕扯起来，人多势众她又撕扯不过：“我出去找那逆子去。” 宋奶捶着自己的腰：“真是造孽，那孩子就像两条腿的猪一样，我进来的时候，吃的啊，满嘴都是花生皮，这几天都不能让她吃饱。”、 宋老贰脸上火辣辣的，他给钱贵凤和宋老大赔不是，宋老大这回没说啥，钱贵凤知道不是宋老贰不管，是那孩子自己就这样，宋老贰平时性格不错，也没做出啥不对劲的事来，钱贵凤也就不说啥。 “算了，几个花生早晚也要吃，不过你家香茗真得好好归置。”钱贵凤没抓着不放。 宋老贰感激涕零，中午都没敢多吃，将自己半碗米糊糊都拨给宋福道了。 宋老大见钱贵凤没紧咬着不松口，觉得她越发的善解人意，中午睡觉的时候还忍不住夸钱贵凤：“你现在看着越来越温柔，按娘的话，你在外面大户人家，绝对是当家主母的料子。” 钱贵凤抿唇不好意思的笑出声，又怕被孩子们听到，抬手打了下宋老大：“别瞎说，羞死人。” 夫妻两个刚要睡觉，外面响起秦红的哭声：“快出来，赶紧都出来，香茗不见了，被人偷走了。” 宋长宁被吵醒，刷的睁开眼睛。 那哭声太凄惨，和发丧一样。 几个屋子的人心都突突的，虽然平时不得意宋香茗，可听到孩子被人偷走，宋家人齐齐跑出去，宋老三出来的时候提着鞋，可见急的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秦红见人出来，撒泼打滚坐到地上，指着宋奶破口大骂：“你这个腌臜的老太太，因为几个花生就埋汰我闺女，现在好了，人没了。肯定和宋小雨一样被人给拐走了。” 宋老贰眼底赤红：“作什么作，赶紧找啊。” 现在找肯定来得及的。 秦红抱住宋老贰的腿，嘶吼：“你现在还喊我，宋老贰你有没有心肝，我现在孩子丢了，那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我难道不比你难受吗？你现在不应该说几句好话听听？” 宋老贰气的扬手甩下一巴掌：“秦红老子今天将话放在这，孩子要是没了我就将你休了。” 大家四散开始找宋香茗，秦红这个做娘的傻坐在地上，等她回过神家里哪还有人。 她披头散发红着脸往外跑，缝人便说宋老贰的不是，大家又不是傻子，孩子丢了你还在这扯这个，没个正行。 秦红不知道旁人想什么，还揪着人说，不少人都当笑话看，回家就学起秦红的样子，笑的好不欢快。 宋长宁没出去，在家里哄小宝，她寻思着宋香茗的事，总觉得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拐跑。 第两百三十六章白菜地里熟 大家都出去找宋香茗，宋长宁心不在焉的哄着小宝，小宝在炕上玩着木质的小球，他和宋长宁说话，宋长宁想着宋香茗的事情没有理他，小宝生气的抬手捏住宋长宁手背上面的肉，揉了揉。 宋长宁感觉到痛楚，笑着揉揉小宝的头：“别闹，姐姐在想事情。” 小宝看宋长宁对自己说话就没有吵闹，又乖乖玩去了。 沈寒年听说宋香茗的事情过来探望，没想到就只有宋长宁小宝两个人在家里：“你没事吧？”沈寒年穿着见灰色的衣袍，腰间一条腰带，头发用发带束着，发边散发着淡淡的汗珠。 他知道宋长宁和宋香茗的关系不好，可他怕这件事和宋长宁有关系，怕秦红因为自己的女儿迁怒她，明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位置，但他还是着急的跑过来，希望能够给宋长宁一点帮助。 就算她在挨骂的时候挡在前面，或者跑出去漫山遍野找找那个他并不喜欢的宋香茗，只要能帮到她的事情他什么都可以做。 每次在碰到这样的事情，沈寒年就厌恶自己的无能，贫穷，一无所有。 宋长宁笑了：“我没事啊，让你担心了，大家都出去找人，我在这里带小宝，过来做。”宋长宁穿着洗的泛白的粉色裙子，墨色长发及腰，松松用红绳绑在后面。 沈寒年看到宋长宁完好无损，一颗心放下来，他抬手用袖子摸干头上的汗，有些局促的坐到炕上，他们很少能这样坐在一起，没有旁的人在。 小宝看到沈寒年这个陌生的大哥哥忽然坐到旁边，紧张的将小手塞到嘴里，宋长宁拍着小宝的的脑袋：“不是玩的疯着呢，看到旁人就怂了？” 小宝能听懂些话，虽然不知阿斗什么叫怂，但他还是冲宋长宁讨好的笑了笑，宋长宁无语的低头亲了小宝一口：“乖，玩吧，大哥哥人可好了，不会欺负你的。” 沈寒年平复自己的气息，听到宋长宁的话，勉强对小宝展开一个笑容。 哪知他笑后，小宝躲到长宁身后不肯出来。 沈寒年的笑容就那么寸寸凉在脸上，宋长宁没忍住底笑出声：“小宝他胆子小，你不要介意。”其实大着呢，但沈寒年气场过于强大，平时又不爱笑，所以才会吓坏小宝。 “他很喜欢你。”沈寒年蹩脚的找话题和宋长宁说，宋长宁点头：“嗯，和我关系可好了。” 宋福道在隔壁屋子睡觉没起来睡醒后发现屋子里没有人，他害怕的跑下地凭着习惯跑到宋奶的屋子，在这里看到长宁和沈寒年，松口气：“长宁，你不叫我，不带我一起玩。”气的脸有些红，宋长宁看宋福道那傻样，冲他解释：“香茗不知道上哪里去，大家都去找，我在这里哄小宝。” 宋福道愣住半天，最后高兴地拍手：“哦哦哦，香茗丢了，太好了，有人陪小雨了。” 宋长宁抿嘴：“阿福哥哥，不要再大人面前表现你这么高兴地情绪，要不然他们会生气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但宋福道很听宋长宁的话，宋长宁说一遍他捂住嘴，小心翼翼的缩着脖子，他走到沈寒年身边有些刻意的讨好：“朋友，我们是朋友，你和我一起玩。” 沈寒年看着宋福道的眼神很复杂，最大的是心虚。 “长宁，肚子饿。”宋福道就是待着无聊，想吃点啥，宋长宁想起厨房里好像还有些剩下的土豆，她让宋福道和沈寒年看着小宝自己出去给宋福道找吃的。 两个大男人和小宝大眼对小眼，宋福道紧张的拽着沈寒年的衣服袖子，小娘子一样的说道：“怎么看，怎么看，他好爱哭，我不爱和他一起玩。” 沈寒年拼尽全力给小宝又扬起一个自认为很善意的笑容。 炕上的小宝，手里的小球球轱辘到地上，咧开嘴嗷一声哭出声。 沈寒年：“……” 宋长宁在厨房里转悠好几圈，发现丢吃的了，她敢肯定秦红没有偷吃的嫌疑，难不成是宋香茗偷吃的？ 宋长宁不动声色的出去，回去后将自己的想法和沈寒年说了，沈寒年觉得她的猜疑很有可能：“那我在你家周围找找。” 宋长宁点头：“我看着小宝走不开，就得你帮忙。” “你安心带孩子就行，我出去找。”沈寒年说完迈着两条大长腿出去找人，宋福道听说找人还以为做游戏，屁颠颠的跟着沈寒年跑出去。 几个人都没发现沈寒年出去的时候，留下那句话歧义有多重。 宋长宁越发肯定就是宋香茗在偷吃，小宝趴再宋长宁身上，眼泪汪汪的，小家伙忽然愣住不动，不大会儿放着臭臭的响屁，抬头偷看宋长宁，对上宋长宁揶揄的脸色。 他不好意思的咧嘴又笑起来。 沈寒年带着宋福道在外面寻人，找到宋家后园子，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哥哥，哥哥。” 原是沈东升抱着狗娃儿在旁边后园子采着天天果子吃，听到沈寒年和宋福道说话的声音，就抱着狗娃往这院子看过来。 后园子墙不高，站直就能看到隔壁院子。 沈东升好久没见沈寒年，虽然都住在一个村，可上次闹得不欢而散，沈东升也不好意思在上赶子找罪受，在他的思维里，沈寒年就是个不孝顺的，以后要遭报应的。 “谁是你哥哥，别乱叫。” 沈寒年脚步顿住，在不喜欢也是血脉亲人，沈东升那嫌恶的语气，他亲生爹那嫌弃的样子，让沈寒年冷笑出声，转而就带着宋福道继续找人。 宋家旁边有个专门放柴火的栅栏，路过那里时沈寒年对宋福道抬手嘘声，宋福道来了精神，就喜欢这种神秘的氛围，栅栏里传来不小的呼噜声，沈寒年放轻脚步走过去，往里看去，就见宋香茗双手抱着肚皮睡的正香。 好家伙，宋家人在外面鞋底子都要跑飞找的人，竟然在家里，沈寒年回去将事情告诉宋长宁，宋长宁冷笑，就知道她在家呢。 “你待着吧，我帮你报信去。”沈寒年不想她大中午的往外跑，主动请缨，宋长宁想说将小宝放到隔壁魏巧儿那看会儿，没等说出口，沈寒年就跑了。 宋福道又跟着小尾巴一样跑出去。 这件乌龙事件，在宋香茗及其凄惨的哭声中告结，宋家人为了她跑到旁的村子，累的和猪狗一样，她到头来觉得自己挨揍冤枉。 宋香茗故意吓人，也知道他们出去找，但就是不出来，就想戏弄她们。 这个夏天，在宋香茗每天都要挨两句骂中结束了，宋家的白菜捉完虫，又铲好几遍草，秋天来临之际，颗颗大头白菜挨着绿汪汪的在地里，宋奶看着心里高兴，宋老三他们在后园子挖了地窖来冻菜。 大白菜成熟，宋奶找了隔壁魏巧还有老郑媳妇，李新花她们过来帮忙一起砍菜，白菜一颗就有好几斤重，从地里运回宋家要花费不少时间，宋家其他孩子都在念学，宋香茗被宋奶揪到地里干活。 白菜得赶在霜降前弄回去，被冻坏在地里可就完了。 放地窖里和在地里被冻，是两种概念。 在地里冻菜会变康，菜叶子还容易烂。 大家忙活了三天才将菜给弄好，宋奶挨家挨户送去十颗大白菜，地里是个丰收年月，白菜又脆又甜，牛家媳妇回家就用白菜沾大酱，伴着土豆吃好几碗。 把老牛太太心疼的直皱眉。 宋奶听说又给送去一颗，给老牛太太弄得还挺不好意思的。 第两百三十七章董英偷人 秋收庄稼地里黄澄澄的，外村人可要羡慕死上游村的人，大家忙着丰收的喜悦，唯有李奎家愁容不展，忙活一年带头来什么都没有剩下，一家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地里的粮食完，李奎带着兄弟几个给宋家送过来。 至于给李树林家一麻袋谢礼，是冯大友掏的。 宋爷宋奶合计一下，第二天拿一麻袋粮食给李奎家送过去，只要他们省着吃，这麻袋过冬是没有问题的。 李奎一家看着这麻袋粮食，对着宋爷宋奶哭了大半天，千恩万谢，悔不当初，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宋家大|发善心给他们吃的，宋奶当然没原谅他们，就是晓得没粮食吃的绝望，以德报怨。 福全叔知道这件事，还特意跑到宋家好好表扬宋爷宋奶，这件事很快在上游村传开，宋家成了村子里老好人家，什么家庭和睦，对童养媳好的话全都出来了。 现在还多着给仇人粮食的美名，谁听到老宋家都得竖下大拇指。 钱贵凤没事抱孩子回娘家，路上碰到村里人，走路都昂着下巴，别人问她家人咋想的，为啥还要给李奎家粮食，钱贵凤就会将小宝拿被子盖的严实，站在那吹嘘一番。 但不管钱贵凤怎么吹嘘大家都买账。 秋天到了，钱招娣的肚子鼓起来，最近想家就回娘家住几天，左右都是本村人，老牛太太也不挑理，只要儿媳妇心情好，干啥都行。 钱招娣肚子不小，人也圆|润一大圈，钱贵凤抱孩子回去，钱招娣就拉着小宝的手可劲稀罕，就盼望自己也能生出像小宝这样聪明又可爱的小家伙。 “多亏你家牛二，带着孩子们上山去采果子，家里又多不少好吃的。”钱贵凤拿过针线帮钱招娣给孩子做肚兜，钱招娣听到牛二两个字，脸忍不住红了。 “他也就这点能耐，能帮衬着大家才好呢。” “这话说的谦虚，你家牛二的能耐，在咱们村可是数一数二的，你在找一个像牛二这样厉害的人物可是费尽呢。”钱贵凤可稀罕牛二这样能干的。 钱贵凤和钱招娣在大房屋子里带着，李新花从冯桂花屋里拿着果子过来，脸色有些沉重：“董英又回娘家去了，没带儿子，也不知道在搞啥，隔三差五就回娘家。” 钱贵凤看看门，小声问李新花：“她和贵锁感情咋样？” “不咋地，平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有时候还撕红纸往嘴巴上抿，整的嘴巴红红的，忽然就爱美了。”李新花抬手揉揉心脯：“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董英的行为很奇怪，有时候看到她我这太阳穴都突突的。” 钱贵凤顺着这话不禁多想：“你们说，她不能在外面偷汉子吧。” 钱招娣将将果子塞到小宝肉嘟嘟的手里，听到钱贵凤的话瞠目结舌：“不，不能吧，发生这种事情那还杂活，二婶娘在糊涂，也不能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吧。” 钱招娣期待的等着她娘说不是，等来的却是李新花的沉默，她跑下地将门关的死死地，坐下后两只手交叠在膝盖上，表情特别纠结：“这件事我也就和你们说说，没敢告诉娘，我怀疑有这个可能，董英前些年也没有频繁回娘家，这几次回去，都带点东西回去，有一次我看到她出门以后，拿出红纸用口水沾湿往嘴巴上涂，你们说这件事正常吗？” 一般女人谁回家还用红纸摸嘴巴，想想都有鬼。 这么分析，大家心都沉甸甸的，在讨厌董英都不希望她做这糊涂事，谁跟她丢起脸。 钱贵凤脸色很难看：“那怎么办，难道要等到她和外面人把肚子闹大？” “这事还没查清楚，咱们先别自己吓自己，我原本还想有空找你商量，既然你今天回来，我想要不然咱们偷偷上董英娘家去看看？”李新花祈祷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但又不得不防着，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早早让钱贵锁将董英扫地出门，等她干的丑事暴露出来，不至于连累钱家，只是苦了她这个叔子，人啥都好，可惜摊上这样难搞的婆娘。 李新花是个稳妥的人，她的提议和想法钱贵凤觉得可以：“那咱们明天去看看？” “不中，要去就今天去。”钱招娣嫁人后也学会些东西，知道人与人相处事情多，很多事讲究个时机：“要真有人，那二婶娘今天回去肯定会迫不及待的就见，咱们趁热打铁，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钱贵凤见钱招娣大着肚子也看不了孩子，就将小宝送给冯桂花看，她找个借口和李新花离开，冯桂花抱着小宝拿东西逗他玩，忍不住嘀咕：“她们两个平时不在家里带着，还串起门子来了。” 钱贵凤说李新花出去转转，看孩子太累让冯桂花帮忙看半天，冯桂花不知道这两人去捉奸了。 钱招娣这个知情者，这天待得很不得劲，她心里急躁。 与此同时，宋长宁她们在山上去往年都回去的果树上摘果子，沈寒年和宋云上树去用树枝往下打，宋长宁她们在地上捡果子，宋长宁忙不的像个陀螺，宋波帮宋云往他的筐里捡，宋长宁在旁边帮沈寒心往沈寒年筐里捡。 她忙自己的还要带上沈寒年，累的腰疼。 沈寒年看她时不时捶捶自己的腰，想到今天起早到现在她都没休息过，又是个不会偷懒的人，比旁人累些。 他跳下树坐到树边上：“累了，我歇会儿。” 大家趁机都休息，牛二从地上捡起个红彤彤的果子用袖子擦干净放到嘴里咬着吃起来：“唔，真甜。” 钱有娣嘿嘿笑起来：“姐夫，这棵树还是我姐找到的呢。” 牛二甜蜜的笑了：“你姐是个聪明的，可了不得，就是怀孕在家据着，要不然和咱们一起上山来，捡的比我还多呢。” 才小半天没见，牛二就开始想钱招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在哪里，他的心都长在钱招娣的身上，以前一个人不觉得有什么，甚至看有些夫妻太过恩爱，嗤之以鼻。 现在却比那些夫妻还要腻歪，他想他婆娘，婆娘身上软，性格好，看不见总是要惦记的。 沈寒年身为一个男人，被牛二感染到，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容易，他也想天天看到宋长宁。 下意识的，沈寒年盯着宋长宁看起来，钱有娣最近没事就会关注沈寒年的一举一动，发现沈寒年在偷看宋长宁，转头偷笑，啧啧啧，郎才女貌。 宋长宁也捡着果子吃，她随便拿的不大不小，正要吃，面前多出个特别大特别红的，顺着果子看去是深寒年略微冷漠的脸：“辛苦你帮我捡果子。” “你吃吧，你在上面打果子，我帮忙也是应该的。” 沈寒心愣愣的看着沈寒年，为啥哥哥不给她吃呢，她也很忙啊。 这个果子是沈寒年在上面拿的，看着大又红特意给宋长宁留的。 宋长宁拒绝，沈寒年不好再给，转个弯递给钱有娣，钱有娣知道沈寒年的意思，伸手接过，事情里面发生的一点异样消失不见。 钱有娣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四处撮合，以后当个媒人也不错，哈哈哈。 沈寒心默默地自己找果子吃。 宋波吭哧吭哧的吃了两三个，吃完打个饱嗝：“啊，好爽，要是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成熟的果实就好了。” “宋波你每天除了吃就不像别的吗？”宋云对他的无语难以言表。 第两百三十八章谋杀 中午吃饭前，牛二带着几个孩子回家，钱贵凤和小宝没在家，宋长宁还有点失落，小宝天天都黏在她身边，今天不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秦红上次和家里人闹个大红脸，现在更加战战巍巍的，宋老贰如今都有些不爱和她说话，以前还能抱着好好过日子的心对秦红，希望自己对她好点，这个女人就会满足，这么久过去，宋老贰的心也已经累的提不起劲。 宋香茗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太难过，该吃吃该喝喝，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 最近天气渐冷，宋奶让几个媳妇拿着旧布将孩子们短的衣服袖子和下摆都缝上，别等冬天到，冷的缩手缩脚，被外人看到还得说个懒字。 吃完饭秦红和刘牡丹就张喽这事，宋长宁从果子里面检出些来，用草纸包好放到筐里给杨郎中送过去，杨郎中正再给村里的奶奶们看病，年纪大痰多，吃点清热下火的药，宋长宁拿东西过来，杨郎中忍不住就夸道：“看我这小徒弟，有啥好玩意都不带忘记我的。” 村里阿奶笑着点头：“这孩子瞧着就是个孝顺的，你以后也算是后继有人。” 杨郎中抬手摸摸胡须，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十分认同这位老太太的话。 宋长宁下午还要上山，没留下，回去睡一觉，小半个时辰后起来，叫上孩子们上山去。 大家在院子里集合，二房木门从里面被打开，秦红领着不情愿的宋香茗从里面出来：“长宁啊，将你妹妹带上，让她和你们一起去采果子。” 宋香茗撇嘴，瞪宋长宁一眼，自己显摆还要连累她，烦人。 “二婶娘，我看香茗并不是很想和我们出去，要不然让她在家里待着吧。”和她待一下午，根本不会消停。 秦红没等说话，宋香茗特别不开心的质问宋长宁：“我说我不想去了吗？能不能别总想猜我的心思，我最烦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娘，筐给我，我去。” 这正和秦红意，香茗这些年不得老家伙宠，上山干活也能让她们看到这孩子慢慢变好，这样她的境遇也会好些。 还有就是，今天老贰正好在家，没上山打猎，好些日子没亲热过，老贰明显不如原先待见她，她如今这把岁数，改嫁被休难堪不说，活下去都是问题。 发生这么多事，秦红虽然还盲目的孝顺自己的娘家，但她也看出来，真出事指不上他们。 还是得在宋家过下去。 她隐隐感觉到，如果在发生些不好的事情，这个家是真要容不下她。 谁让她把这家里的人得罪都差不多了。 香茗平时赖在家里，睡的还晚，有些时候想干啥又怕被她看到，今个儿秦红脑袋灵光一闪，将这娃子支出去，也就没旁人打扰。 目送着宋香茗离开，秦红紧忙往屋里跑，进去前还将口水吐在手心上，搓搓将毛躁的头发压顺，她进屋将门插上，宋老贰在炕上睡觉，她上炕趴到宋老贰旁边，叫他：“老贰，你醒醒。” 宋老贰睁开眼睛，看到秦红皱起眉：“又有啥事？” 秦红默默解开衣服…… 在上山的岔路口和其他人集合，钱有娣看到宋香茗没好气的大喘气：“这是谁啊，哪阵风将你给吹过来了？” “你要死啊钱有娣，我来和你有关系吗？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想搭理你。”钱有娣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和宋长宁孩子间的事情，她非要插一脚，显得自己多厉害是的。 牛二听到宋香茗的话皱起眉，不管咋说钱有娣是他小姨子，自己能和招娣在一起还得靠钱有娣，宋香茗这话说的让他不喜欢。 “不想搭理我你就别跟着我们，没看到我们都是一起的吗？”自己上来凑近乎还趾高气昂。 “我是跟我哥来的。”宋香茗气呼呼的看着宋云说道，宋云看眼天色：“别吵了，赶紧上山吧，有娣你别管她，她对谁都这样，不听话。” 这话有七分是向着钱有娣说的，钱有娣不挑理，拿着筐搂着宋长宁的胳膊往山上去。 路很滑，宋香茗跟他们一起被孤立，大家都不理她，她自己走打好几次滑。 她下意识跟着宋长宁，沈寒年也跟着宋长宁旁边，宋香茗眯起眼睛：“沈寒年我觉得我将话说的很明白，我根本不喜欢你，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 沈寒年给宋香茗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钱有娣听到这话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宋香茗没事撒泼尿好好照照自己，沈寒年看上头母|猪也不会看上你的，你这叫啥来着？自寻烦恼。” “你就是嫉妒沈寒年喜欢我。”宋香茗被气得张牙舞爪。 宋长宁太了解宋香茗，见怪不怪，让她忍俊不禁的是，也不知道沈寒年现在是什么心情。 宋香茗忽然往后走去，在地上捡起两个石头默默藏在手心里，又过一会儿，她跑到宋长宁和钱有娣前面，迅速将石头扔到她们脚边，宋长宁靠边上，在往旁边两步就是山坡，不算陡峭滑下去也会吃罪。 宋长宁时刻观察宋香茗的动作，发现石头避开，却来不及提醒钱有娣，钱有娣脚踩到石头上往宋长宁那里栽过去，宋香茗见时机成熟，脑袋发|热伸手使劲推了下|身边的钱有娣。 钱有娣摔倒在地上额，而她旁边的宋长宁遭殃，直接往下面栽下去。 沈寒年飞身抱住宋长宁，宋长宁天旋地转间被一股力量包围，沈寒年紧抿着唇|瓣，手护在她脑后，用力将她的脸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两人一起翻下去，宋长宁也被磕碰却远不及沈寒年。 钱有娣看着消失的两个人，转头拉过宋香茗抬手甩去两个巴掌：“扫货我今天打死你。” 宋香茗不敢置信的捂着脸：“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用挑日子吗，我告诉你这两个巴掌我在就想打你了。”钱有娣嘴唇颤抖，眼中含着泪，她性格生来就像个男儿，死活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宋波被吓得腿肚子直打颤：“牛二哥哥，他们两个该不会出事吧？” 牛二看看周围，有外村人，将几个孩子留在这实在不放心，但底下的这两个形式险峻：“你们乖乖在这等着，有娣你拿着刀我下去找人，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拿刀砍，然后大声叫我。” 钱有娣内疚：“姐夫我也想下去。” “你在这里是大姐姐，留在这看着她们，要不然我不放心。”牛二劝道，钱有娣没有胡闹，她点头。 宋香茗被打的火冒三丈，上去要和钱有娣拼命，钱有娣本就生气又担心宋长宁和沈寒年，她抬手又甩宋香茗两个巴掌：“蛇蝎妇人，形容你最是没错。” 沈寒心攥着拳头哭出声：“哥哥和长宁姐姐没事吧?” 钱多多从兜里掏出草纸给她擦眼泪：“你别哭，他们肯定没事的。” “宋香茗你就是个坏人。”沈寒心颤抖声音看着宋香茗说。 宋香茗还要作，宋云抿唇拉住宋香茗，强压着怒火警告她：“宋香茗我告诉你，你现在特别丧心病狂，如果长宁和沈寒年今天出啥事，你有几条命都不够，消停的在这等着，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宋香茗简直要要冤枉死：“宋云你到底是我哥还是他们哥？你是不是也喜欢宋长宁，你们男人都喜欢宋长宁，要不然为啥都要向着她说话？” 要不是身体流淌一样的血液，宋云现在真能将她推下去，这个试图谋杀过他和其他人的妹妹。 第两百三十九章紧握的手 啪！ 宋香茗脸被打侧倒一旁，宋云警告的看着她：“你闭嘴，你要是再敢作，我还会打你。” 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宋香茗记恨咬住嘴唇，死命瞪着宋云，他竟然敢打她，还有钱有娣，他们两个一起打她，宋云这个王八蛋，因为别的女人打她，等回去她要告状。 “宋云今天的仇我记下，等以后我一定会会报仇的。” 钱有娣紧张的看着下面，双手合十祈祷他们千万别出事。 一场秋雨一场寒，山路不好走，牛二顺着痕迹往下滑去，中间还摔倒过几次，这两个孩子摔倒哪里去了，可千万不要有事，牛二紧抿唇，往下，突出的石头上沾着血，牛二跑到石头那里伸手摸一把，刚沾上去的。 肯定是那两个孩子之一。 宋香茗到现在还不知道实情有多严重，等会儿回家她就说自己不小心弄得，她才几岁，她们还能把她咋地一样，再说钱有娣和宋云都打了她，回去她就哭。 她们肯定不会在打她。 宋长宁全程被沈寒年抱着，沈寒年将宋长宁死死护在怀里，好几次手被磕到都不松开，宋长宁听着他闷哼出声，哭着问：“沈寒年你没事吧？” 没有人回答她，不知具体过了多久，终于停下来，眼泪溢出眼眶，宋长宁伸手推了下沈寒年，沈寒年身上都是泥，头发沾着泥裹着树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往外伸出血，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但手还紧紧地抱着宋长宁，在沈寒年怀里宋长宁没有被磕碰到多少，他待她如珠似宝，每次碰到尖锐的东西都会用自己挡住。 宋长宁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沈寒年松开手，她爬起来看清沈寒年现在的样子瞬间泪奔：“沈寒年你没事吧？你快醒醒，千万不要睡着了。”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帕子，将他头上最严重的伤口堵住，人在着急时是有无穷力量的，宋长宁将衣服扯成条状，她几个大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给沈寒年止血，等牛二从上面跑过来，宋长宁将沈寒年的伤口包的差不多。 “姐夫，沈寒年昏过去了。” 看到牛二宋长宁才开始哭，沈寒年脉象虚弱，失血过多要是再不赶回去会有生命危险，牛二跑过来将沈寒年背上，他为难的看着宋长宁：“你自己能走吗？” 宋长宁毫不犹豫的点头：“能走的，姐夫我们快走，直接去我师父那里，他现在情况很严重。” 密林森森，飘起寒凉的秋雨，牛二背着沈寒年费尽的往上爬，宋长宁艰难跟在后面，她狼狈不堪，手和身上被磕坏好几块，她时不时看看沈寒年，生怕他咽气。 少年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眼前景物晃来晃去，他看不清，只念着宋长宁好不好：“长宁，宋长宁。” 微弱的声音传到牛二耳里，他停下脚步看着宋长宁：“沈寒年再叫你。” 宋长宁跑过来，抓住沈寒年的手：“我在呢，我们现在要回家，你不要说话，节省体力。” 沈寒年听到宋长宁的声音强撑着的意识散开又昏迷过去，宋长宁小小的手被他握的死死的，怎么也抽不出来，宋长宁干脆就抬手让他牵着：“姐夫我们快上去吧。” “嗯。” 牛二挂着这边还挂着上面，就怕有哪些不长眼的外村人又欺负孩子们。 好在没人过来，牛二和她们汇合急匆匆往山下赶去，宋香茗看到宋长宁完好无损的出现，吧嗒着嘴遗憾的嘟囔：“这都不死命真大。” 钱有娣没错过她的遗憾，攥紧手，等回去必须要好好收拾这个不拿人命当回事的畜生。 下雨来，杨郎中紧忙将外面的东西收进来，正捯饬着，牛二背着沈寒年跑进来，身边还跟着他的小徒弟。 “师父，沈寒年失血过多，命在旦夕快点救他。”宋长宁急匆匆将沈寒年的情况都和杨郎中讲了，杨郎中打开门让牛二背着人进去，急忙去找银针和药材。 沈寒年不撒手，手被冻的僵硬，硬掰肯定会伤到他，宋长宁就得站在旁边陪着。 沈寒心忍了一路，到这里忍不住哭出声：“哥你不要丢下寒心，娘不要寒心，寒心不能没有你。”哥哥的样子好吓人，他该不会再也不会醒来了吧。 沈寒心哭的眼睛通红，好不可怜，钱有娣走过去将沈寒心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宋香茗从山上下来没跟过来，则是跑回宋家。 谁知走到院子推门却推不开，屋里面春光正好，哪个有空管她，宋香茗生气的踹门，宋老贰再有心情也被折腾没，松开秦红起来穿衣服，秦红气的咬牙切齿，到底谁闲的没事干敲人家门。 她穿上衣服将被子叠起来，气哄哄的去开门，看到宋香茗没好气问：“你咋回来了，不是让你上山去和她们摘果子？”说着看到外面下雨，又急忙的跑出去收衣服。 宋香茗绷着脸进屋，红肿的脸吓了宋老贰一跳：“你那脸是咋回事？” 秦红抱着衣服进来，也看到宋香茗的脸，尖叫着质问：“谁打的你，你说话啊。” 没说先哭，宋香茗哭够才道：“是被钱有娣和宋云打的，他们欺负我，不想和我玩，我说啥都不对，干啥都不对，和她们顶嘴他们就揍我。” 秦红当下心火就上来：“钱家欺人太甚，钱贵凤平时就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作威作福，现在她们娘家人竟然敢你打成这样，这口恶气娘给你出。” 宋老贰皱眉：“好端端的为啥打你？单说话不能把你打成这样。” 发生这么多事情，宋老贰心里有数，人家都是好孩子，没事不会把她打成这样，宋老贰看到宋香茗那凄惨的样子，心头突突的跳起来：“你到底干啥让人把你打成这样，是不是人家受伤更严重？” 秦红心里对这个家的怨气多的数不过来，宋香茗现在的样子确实特别惨，秦红相信肯定是那些人欺负她闺女，完全没细想过宋老贰的话。 “宋老贰你啥意思？你看看她都成啥样了你还觉得是她的错，伤的这么重，他们那么多人还能咋伤的。” “她要是没错宋云怎么会动手？” 宋老贰刚对秦红回暖的脸色瞬间结冰，秦红心里不服气，她这些天低声下气，不仅没换来他们的感情，反而让她们骑到脖颈子上拉屎，那就没有道理在继续忍下去：“宋云能打多重，肯定是钱有娣打的更多，宋老贰你是她爹，闺女被打成这样你还向着外人说话，你是不是跟旁人也有一腿？” 秦红嘶吼着，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眼睛通红，看在宋老贰的眼里就和厉鬼一样。 “不可理喻。”宋老贰穿鞋下地，打算找那些孩子问问再说，谁知道这些孩子都不在。 杨郎中那里，沈寒年衣服被褪下，杨郎中给他上药止血，下针吊命，都弄好，杨郎中又给沈寒年把脉，用袖子擦掉头上的汗：“暂时稳定住，你们不要吵到他。” 他将被子给沈寒年盖住：“长宁丫头你还得在这待一会儿。”手还硬着，如果他不主动松开，就不能硬拿。 沈寒心听到沈寒年没事，小声哭起来，和以前一样，不敢大声。 牛二听说他没事，也跟着松口气：“有娣你们在这看着，我回去一趟，你姐大着肚子在家呢。” “嗯，姐夫你先回去吧，不过我们可能还得麻烦你，等会儿我要去找宋香茗算账，你帮我作证。”这回不把宋香茗的皮扒下一层来，她是不会放手的。 第两百四十章别怕,娘来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牛二将筐举在头上小跑回家，秋雨寒凉，打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起冷颤。 杨郎中忙活一阵，累的腰疼他撑着墙空的手用力的捶着腰：“长宁你们先看着他，有事叫我我去歇会儿。” 宋长宁点头：“师父你快去歇歇吧。” “嗯。” “郎中大叔你放心吧，我会帮忙照顾他们的。”钱有娣拉着沈寒心保证道，杨郎中笑着扬手：“就是你们在这里我才敢休息的，孩子们都能干活了。”杨郎中说着：“对了，等会儿你们回宋家我也跟着跑一趟，这伤可是差点救出人命，” 宋长宁身上都是泥土，但她没心情处理，她坐在床边看着闭目昏睡的沈寒年忍不住流下眼泪，这次多亏他，要是她自己掉下去说不定就由此丧命了。 “宋云哥，宋波哥，可能要麻烦你们先回去告诉下家里人今天的事情，宋香茗故意推有娣姐姐，意在让有娣姐姐撞到我，将我弄下去。 今天要是没有沈寒年我的命就交代了。”这仇必须报，宋香茗咱们两个的梁子算是又添一条人命。 宋云心里没有多为宋香茗担心，亲情在她下毒想他死那一瞬间断的干干净净，她害人不浅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长宁你放心，她虽然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这件事我不会偏心，有一说一，你在这歇着，等会儿我就叫家里人过来。” 宋长宁微浅点头：“还有三爷爷，劳烦两位哥哥也帮忙传话。” 钱有娣看自己闲着没事做，自告奋勇：“我可以去三爷那里走一趟。” 宋长宁转过头，她坐在床边身子单薄狼狈，背对着他们的脸阴沉：“有娣姐姐，还有其他事情拜托你去做，你回家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你家里人，宋香茗推你自然也是想将你一起推下去，她想一石二鸟，出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替你讨个公道。” 钱有娣本就有火没地方撒，拍着胸脯保证：“长宁我现在就回家和家里人告状去，你放心，今天咱们就让宋香茗吃不了兜着走。” 人走干净，宋长宁愧疚的对沈寒心招手，沈寒心走过来眼泪汪汪的看着沈寒年：“长宁姐姐，哥哥真的没事吗？会不会以后看不见，走不了路？” 哥哥看着伤的好重，她好怕哥哥起不来。 他们说没事，摔成这样她好怕出事。 宋长宁空出的手抱住沈寒心：“没事的，你哥哥肯定没事，血已经止住，脉象逐渐平稳，过会儿就能醒过来。” 待在宋长宁的怀抱里沈寒心渐渐放心：“长宁嫂嫂你身上的伤会不会痛，我帮你吹吹？” “我没事，寒心乖，我们一起等你哥哥醒过来。” 宋长宁的手慢慢收紧，沈寒心擦干眼泪：“好，哥哥肯定会没事的。” 抓在她手腕上的手握的特别紧，甚至有些痛，宋长宁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心乱如麻，沈寒年他真的是个大好人，要是没有他，今天她就没命了。 秦红和宋老贰大吵一架，她忍不住气跑到钱贵凤屋子里，指着钱贵凤鼻子乱骂一通，骂完要去钱家闹，宋老贰拦着她，钱贵凤也来脾气站在门口将秦红喷成屎。 她们声音不小，宋奶跑出来拉架，秦红看宋奶出来更要替自己讨个公道，宋香茗被她娘拉扯着，脸上的伤被雨水浇的更痛。 小宝在屋子里自己一个人害怕的哭起来，宋老大心里惦记孩子又腾不出手进屋。 墙头上，赵兰撑把伞站墙头上看热闹，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 自家事情都没整明白还管旁人家事情。 宋波和宋云淋雨跑回来，看到自家院子闹哄哄吵成一片，宋波砸吧砸吧嘴紧忙跑进来：“别吵了，奶，大娘，长宁和沈寒年被香茗推到山坡下，沈寒年昏迷不醒，长宁浑身是伤，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睁开眼睛呢。你们快过去看看吧。”、 他扯着嗓子喊，宋奶一屁股坐到地上：“你说啥，推到山坡下面？” 钱贵凤顿时不吵了，穿着单薄的衫子连个斗笠来不及戴，撒开腿往杨郎中家跑去，老天爷啊，千万别让我家长宁有事，跑到半路脚下打滑摔个狗吃屎，来不及多想，钱贵凤爬起来，膝盖和手上都是大泥巴，她心急如焚的跑过去。 后面跟着宋老三和刘牡丹，再往后是宋奶和宋奶，宋老大将小宝送到隔壁魏巧儿那让人帮看着，自己急匆匆的跟上去。 宋家一下子空落落的，赵兰听到事情原委，惊讶的嘴巴能吃塞下个大鹅蛋，好家伙那孩子也忒毒了，推人家下山坡，那不就是杀人！ 天老爷啊，这以后长大还了得。 一道孤雷劈下，秦红才反应宋云的话，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是不是你们联合说谎话？欺负香茗。” 宋云失望的看着秦红：“娘，你觉得有人会用命骗你吗？沈寒年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宋老贰走到宋香茗面前，抬手狠狠扇下一巴掌：“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等同于杀人。”宋香茗哭着抬头看向宋老贰，只见她爹眼底一片赤红：“又没死，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他们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我们根本没有理你，是你故意推钱有娣，然后让钱有娣撞长宁，将长宁撞下去的，那么陡峭的山坡还有石头和木头，要是没有沈寒年今天长宁就死在那里了。”宋波不服气的说。 “爹，宋波说的都是实话，香茗特别可怕，她推完人还死不悔改觉得是我们的错。” 宋云毫不留情的继续补刀。 宋香茗愤恨的看向他们两个：“你们两个就是狗。” “够了！”宋老贰抬脚将宋香茗踹跪下：“秦红我告诉你，今天你在这看着她跪着，人家孩子不醒那就别让她起来，你要是再敢包庇她，我就休了你。” 秦红嘴巴哆哆嗦嗦的，却说不成完整一句话，宋老贰没骗人，他真要休人，不对是早就有这个心了。 她现在无比后悔让宋香茗出门，要是不出门怎么会有这样的祸事。 宋云和宋波紧忙赶去沈三爷那里，沈三爷还想着下雨这几个孩子怎么还没回来，谁知道竟然等到这个消息，他急忙往外跟着他们往杨郎中那走去，老哥哥将这孩子交给他，要是真出事可怎么对他交代。 赵兰看够热闹，回去也没提沈寒年受伤的事。 屋子里静悄悄的，沈寒心拧干劲帕子给宋长宁擦脸，宋长宁别过头从她手里拿过巾帕，帮沈寒年擦起脸来，他长得很好看，年岁越长眉眼中隐约俊秀之意越发藏不住，眉毛有些锋利，眼睛狭长深邃，鼻子高挺，嘴唇有些薄不带温度。 她慢慢将鼻梁上的泥下去，擦到细小伤口上，放慢动作，沈寒心也不吵，就在旁边看着，巾帕脏了接过去洗干净，宋长宁慢慢将他的脸擦干净，接着擦手。 沈寒年昏迷时，感受到脸上有温热的触感，迷迷糊糊的张口道：“长宁，长宁。” 很小声，还模糊不清，宋长宁想听他再说什么，凑过去侧着头仔细听，外面的雨声都比他声音清晰。 大概听出在重复一个词。 门从外面被打开，钱贵凤跑进来，衣服往下流着雨水：“长宁丫头。”她喊道，宋长宁转身看过去，忍不住委屈的叫：“娘，我在这呢。” 钱贵凤跑过来一把将宋长宁抱进怀里，娃子太狼狈，让钱贵凤又气又心疼。 第两百四十一章女债父偿 今天钱贵凤经历的一波比一波惊人，刚和李新花回到家没多久，这就又摊上这糟心事，她抱着宋长宁，骂道：“天杀的赖皮子东西，咋就这狠心，你说那坡子那么高，要是没沈寒年护着你，岂不是要摔断胳膊和腿儿，让娘看看你身上哪里还受伤呢。” 宋长宁摇头：“娘我没事，沈寒年身上摔坏好多，他的腿被划破好大一块。” 钱贵凤连忙点头，看向沈寒年，瞧到他抓着宋长宁的手，皱起眉头，宋长宁拉着钱贵凤的手解释：“娘，我们上山的时候他怕我跟不上就拽着我的手，昏过去以后手僵住，不能硬掰。” “这是个好娃子，要是没他你还不指不定落得啥下场。” 钱贵凤弯腰拉起沈寒年的手，又回头摸摸沈寒心的头：“孩子你就好好歇着，等你醒了大娘给你做好吃的，给你缝新衣服，这恩情真是我宋家报不完的报。” 娘这样说也是为她说的，宋长宁头次感受到这样浓烈的娘亲的爱，头一次露出小女儿的娇气来，抱着钱贵凤的腰哭了又哭，她为她上辈子受的委屈哭，为她做错的决定哭，为宋香茗死咬不放哭。 她是个非常倒霉的人，说句不好听的那都是倒八辈子血霉的人，爹娘不疼她将她卖了，前些年又被人砍死在家，宋香茗又在阴魂不散，自己还是死过一回的人。 这些事加在她身上压得她经常做噩梦，原本以为是魔窟的宋家慢慢开始给她温暖，爹娘疼她，她也能在头上点红点点，穿好看的新衣服，吃饱饭，这个困住她让她一度成为她梦魇的小山村，留下的不仅有她的厌恶还有快乐。 田埂上不止有她做农活的身影，更多了她抓蚂蚱摘野草的身影，人活着总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得到些什么。 宋长宁觉得，这个曾经将她打得起不来炕的悍妇，如今却是她两世头一次有过的娘：“娘，我委屈，宋香茗太烦人，我真的好委屈，我不想死在她手上。” 她哭的眼泪成河，声声打在钱贵凤憔悴不堪的心上，娘俩抱在一起哭成团。 沈寒年干裂带着血口的嘴微颤，长宁，别哭。 他想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宋长宁带着满腔委屈和愤然的哭声回荡在他的梦里，他好心疼这个小女孩儿，他想抬手给她擦眼泪，想背着她走出这座大山，将世间的繁华都给她。 自打小雨被人拐走后，钱贵凤将大部分母爱都分给宋长宁，这和她的亲闺女没啥区别，只是有几年没待在身边而已。 她这样哭着说，娘她苦她害怕，那和拿把刀子从她心上往下剜肉没区别，钱贵凤安抚的拍着宋长宁的后背和头：“长宁丫头别哭，娘疼你，娘不会让人欺负你的，这事咱必须讨回公道。 必须让那狼孩子吃住记性。” 不成就分家，以后可不能在和他们继续住在一起，那还了得。 宋爷和宋奶步履蹒跚的到这，瞧见宋长宁和沈寒年的惨状，老两口几乎站不住：“孩砸，贵凤，这孩子身上都好吧，没大毛病吧?”宋爷长着黑白胡茬的下巴抖个不停，天杀的，这些年咋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我的乖囡囡，快让奶奶看看。” 宋奶也是疼在骨子里，上前拉着宋长宁的手翻来看去，瞧见沈寒年抓着宋长宁的手，瞪大眼睛问：“这孩子还好吗？” 他掐着宋长宁的手骨节泛白，瞧着渗人。 宋长宁实话实说：“牛二姐夫背回来的时候，差点就缓不过来，腿上有大口子，身上都是伤。” 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醒，宋长宁心疼的看着沈寒年。 宋奶怪叫声坐到地上，捂着心口道：“这不是差点就让人家孩子夭寿在这，宋香茗这个死孩子，必须将她腿打断，要不然对得起谁呦。” 杨郎中听到这边的动静，拖着生疼的腰走过来，在门口碰到怔楞的宋老大：“老大哥放心吧，这俩孩子有福气，命保住了。” 宋老大走进来，屋子里瞬间变的有些掖人，他走到宋长宁身边，眼眶红红的：“丫头，委屈你了，爹这回给你出气。” 他们见到这俩孩子都这反应，等宋老贰和沈三爷到这，一个恨不得将心肝掏出来给人赔罪，另一个狼狈不堪，直道差点没脸下黄泉见那老哥哥。 不大的村子热闹起来，宋家的事传开，不少人跑到宋家去瞧看那被罚跪在院子里的宋香茗。 宋香茗不服气的昂起头，看她作甚，她一点都不后悔，就算让她在这将地跪穿，也没错，宋长宁该死，她活着就是祸害，她们都不懂这群人都是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秦红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站在门口撵这些看热闹的：“瞧看啥啊，下大雨也能从我家路过是吗？赶紧起开，谁家孩子没吵过架似的。” 有村里人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讽刺：“吵架，我家孩子可没吵架要人命，你家孩子属狼的，吵架要把人弄死。” “就是就是，你家孩子吵架要命，我们可不敢和你们家人吵架，虎子以后可不能理宋香茗，要不然娘指不定上哪个山沟沟里去找你呢。” 虎子娘拉着十几岁比她还高的虎子教育道，穿着打着补丁衣服的虎子将脸上的鼻涕擦去，特别认真的点头：“娘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和这种杀人的小孩儿玩的。 宋香茗就是个杀人犯。” “不是，我娘说她是从地府里跑出来的冤孽，没有人味儿，就是来勾魂索命的。”穿着花衣服的头顶两个小揪揪，故意打着颤说。 虎子听完咯咯的笑出声。 天上电闪雷鸣，秦红的心被她们捧起来狠狠摔在地上：“你们这些嘴上生疮的，这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孩子，你们凭啥这么说她，我今天非撕烂你们的嘴不可。” 看秦红急眼，大家做鸟兽散，回去的路上难听的话说了一路。 秦红失神走回来，跌坐在宋香茗身边，她抬手无力的打在宋香茗身上，哭的泣不成声：“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讨债的，你就不能让娘少操些心吗？ 你干出这畜生事大家都知道，你以后可咋活，你说啊。” 宋香茗脸上带着愤恨：“我干啥了，我啥都没干，是她们欺负我的。”嘶，脸好疼。 “你到底是不是我娘，都不帮我，还不理解我，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除掉宋长宁，以后发财给你花。”宋香茗耿着脖子，她就是没错。 谁和她作对谁有错。 秦红看她简直无药可救，小打小闹娘可以理解，但这害人命的心思，秦红不能理解。 大房门被打开，宋福道后知后觉的消化他们的话，从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嘴里喊着长宁跑出门，秦红目送宋福道消失在雨幕里，捂住嘴哭的更大声。 她到底造什么孽，为啥要生出这种没人性油盐不进的孩子。 这个问题还有一个人想知道，宋老贰拿着锄头腿搁架在门框上，眼底猩红的看着沈三爷和钱贵凤：“我家那个孽障太小，大道理不懂，但孩子们念得子不教父之过的道理，我还是记得的。 差点害了两个孩子的命，这债我这个当爹的还给你们一条腿。” 宋老贰手粗犷带着裂纹，上面黑黑的不是脏，是长年和庄稼地打交道染上的黑土颜色，他将嘴唇咬破，在一众人的惊呼中，宋老贰拿着锄头狠狠凿在自己的右腿上。 一瞬间撕心裂肺，等宋老贰被人抬回家，跪在院子里浑身湿透的宋香茗，活了两辈子头一次感受到，心裂开一条缝的感觉。 她听他们说，这条腿是为了给她还债用的。 第两百四十二章沈寒年不小心亲了宋长宁 宋香茗跪在滂沱大雨中，眼前的人和物仿佛和她不在一个世界，跪在她身边的秦红，跪着爬起来跟着人往家里跑去，宋老贰的腿折了以后，死活不在杨郎中那待着。 宋老三背着他，宋老大拿着蓑衣给宋老贰遮着腿伤：“不进屋，背我到那个孽|障那里去。” 宋老大叹口气：“背他过去。” “老三把我放下。”宋老贰无力的看着宋香茗，都走到这宋老三自然没啥说的，他将宋老贰放下，宋老贰颤抖着将蓑衣拉开，吼道：“看到没，你爹这条腿为你算是废了，以后就是个瘸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从今以后没人在护着你。” 以后他不会再护着她，但今日，他作为宋香茗的爹要告诉她，她的做的有多错。 宋香茗难得沉默没有顶嘴，宋老贰的小腿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弯曲着，上面都是血，宋香茗脸色白的像是鬼，宋老大将蓑衣给宋老贰盖上：“走吧进屋去。” “这腿是谁打折的？谁下的狠手？”秦红接受不了眼前的情况，以为是谁帮着出气将宋老|二的腿给打折。 杨郎中拎着药箱急急进屋，让刘牡丹叫他们进来，老宋家的人也是有种，腿被弄成那样得多难受，硬是忍下来不吭声，诶，造孽啊，平时不管闹出事整成这样，对谁都不好啊。 刘牡丹也被吓傻，秋雨猛如兽，打在身上冷人呢。 她急匆匆的跑到外面告诉宋老三杨郎中让他们赶紧进屋，宋老三看他们话也说完，背着宋老贰进屋，宋爷和宋奶小心翼翼的在旁边跟着，老两口糟心，要不是拼着一口气，说不定现在都跌在地上起不来。 秦红跟着跑进屋，脸色难看：“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将他腿弄成这样？” “是我二哥自己打折的。”宋老三不想搭理秦红，但她这么喊特别打扰杨郎中看腿，秦红听到这句话傻站在原地，好半晌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夭寿哦，我怎么就瞎眼嫁给这样的男人，他是脑壳换成猪脑了吗？ 怎么就狠心将自己打瘸，以后还能行事吗？”她哭着扑到地上，未来的日子可咋过呦。 宋老贰进屋后就昏迷过去，杨郎中看着失淋淋散发着血腥味儿的腿，都有点无从下手：“烧热水，找两块干木板给我，我要给他正骨。” 宋家人忙活开，赵兰撑着一把烂伞站在隔壁抻脖往这院瞅，邻里乡亲就是这样，不管大事小事都够他们下盘菜的。 沈东升在屋子里哄孩子，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钱家人这回也不好闹，毕竟宋老贰拿出条腿陪，钱有娣还完完整整的回来，只好就此作罢，冯桂花让李新花熬点饭食等会儿给宋长宁和沈寒年送过去，发生这样的变故，哪儿还有人顾得上这些。 李新花在厨房里失神的熬着米糊糊，她脑子里头宋家和董英的事交错涌出，董英在自己村和村里的光棍搞破鞋，两个人叫的声音那叫一个大，大白天还耕着地。 诶，这回老钱家的脸算是要丢尽了。 这事还是等贵凤那边消停再说，先熬米糊糊吧。 “娘，你咋唉声叹气啊？”钱多多站在锅台边好奇的问，灶膛里火的正旺，他在这烤裤腿子。 李新花瞥钱多多眼，将锅盖盖上，俯身特别认真的对钱多多说：“多多以后做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管什么事情，假如你不做有良心的事，娘就会和你宋家叔叔是的。” 钱多多本就精，李新花说的都听懂了，他肯定的点头：“娘你放心，多多会做一个乖孩子的。” 李新花叹气：“你自己玩，娘在弄点柴火回来把炕烧了。” “嗯嗯，娘你去吧，我在这给你看火。” 宋长宁柔着有些僵硬的手腕扶着床站起来，刚刚沈寒年清醒了一下，放开手，她走出门看到门前的血迹，长叹一口气，二叔是个负责人的爹。 沈三爷回去熬汤药，杨郎中这里一时间只剩下宋长宁沈寒年还有沈寒心，宋长宁想去茅房，雨伞和蓑衣都被带走，只好冒雨跑出去，刚出去衣服就被浇透。 上完茅房，宋长宁将门关严，拿着巾帕将头上的雨擦去，几岁的女孩儿，胸脯还是平的，只有鸽子蛋大小的鼓起，平时穿衣服看不出来，衣服湿哒哒的便被看的清楚。 沈寒心连打好几个喷嚏，宋长宁找到去寒的药草丸喂给沈寒心一颗，自己也跟着吃了一颗。 屋子里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宋长宁坐在床边守着沈寒年，今天要是没有沈寒年，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真是谢谢他。 床上的少年忽然皱起眉头，焦急的喊着什么，宋长宁怕他是想要什么，听不清楚只好站起身凑进去听，不料沈寒年侧过头来，薄唇扫过她的脸，沈寒年感受到陌生气息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嫩白的皮肤，还有宋长宁微颤的睫毛。 在旁边捧着脸的沈寒心吃惊的用小手捂住嘴，哥哥亲了长宁姐姐。 宋长宁心里在打鼓，她惊骇的想要起来，她身上的雨水流到地上汇聚成一个小水洼，宋长宁太过着急反而一脚踩到水上整个人在到沈寒年的胸膛上。 沈寒心：“……” 身|下传来少年闷|哼声，宋长宁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对不起，我刚刚出去身上都是水，地上被我弄失太滑没站稳。” 宋长宁低着头快要埋到衣襟里，一副等着被骂的样子，沈寒年身上也有不少伤，被她压的浑身痛，虽然痛但还是忍不住红了整个耳朵，他听到宋长宁的话往她身上看去，清浅的目光落在宋长宁微股的胸脯上，很小，几乎肉眼看不到的弧度。 沈寒年别过头：“没事。”他声音嘶哑。 宋长宁皱起眉，也顾不上害羞，检查他的伤口。 “我没事你别担心。” 衣服被撩起，沈寒年浑身都开始火辣辣的，宋长宁看到好几处伤口都裂开了，她拿出药泥轻轻给他上药，先是他胳膊上的伤，沈寒年闭上眼睛不敢看她。 忽然有温热的液体低落在他的胳膊上，沈寒年睁开眼睛，床边女孩儿哭红了眼睛，不知道流了多少泪，眼睛红肿不堪像是杏核。 “哭什么？还在为宋香茗欺负你委屈？”声音要比以往低沉寒凉。 宋长宁摇头，闷声道：“刚刚我二叔在门口将自己的腿给折断，说是子债父偿，我已经没什么可在不放过的，我是在为你哭。” 沈寒年怔楞片刻，莞尔勾起唇，用一种特别温柔的语气问宋长宁：“为我哭什么，我好得很，别哭好不好，眼睛都哭肿了，我会……”会心疼的。 宋长宁也怕影响她，抬起袖子擦眼泪，可衣服失，越擦越失，沈寒年无奈的抬起手示意她靠过来，这时候沈寒年就算让她去跳河宋长宁都能干的出来，更别说是低头。 他的手干燥粗糙，擦着她的脸痒痒的，沈寒年边给她擦眼泪边说：“你哭就不漂亮了，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应该哭，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我喜欢看你笑。” 宋长宁听着沈寒年的温暖的话，眼泪开闸的往下流，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咋就这么矫情：“沈寒年你闭嘴。” 第一次听到宋长宁喝斥人，虽然还是那么好看，但沈寒年却忍不住笑出声：“我在哄你，你怎么让我闭嘴。别哭了，我死不了，命大着呢。”真好，她终于不再将自己套在壳子里，这才是她。 第两百四十三章喂饭 沈寒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紧张的小心脏忽然放松下来，因为她感觉到哥哥现在心情很好：“哥哥，你还有哪里难受吗？” 沈寒年皱眉，要不是沈寒心吱声他没注意到她：“我没事。” 宋长宁努力擦干眼泪，她老脸臊的红，这么大的姑娘可不能在哭了：“这次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就要丧命了，说不定脑袋叉在哪个树榨子上就被扎坏了。 你身上的伤都是为我伤的，我肯定会将你伺候到痊愈的。” 沈寒年本想说不用，想到什么没接话，平时没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次他还是不拒绝了。 衣服都湿着，宋长宁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沈寒年有些困，他担心的看着宋长宁：“这里有你的干衣服吗？换件衣服，穿成这样会着凉的。” “这里怎么会有我衣服，等会儿就好了，快睡吧。” 身体太过虚弱，沈寒年很快又睡过去，宋长宁心乱如麻，不知道二叔的腿怎么样了，谁能想到二叔竟然为了帮宋香茗，竟然会将腿打断，家里人一定担心死了。 沈寒心从凳子上滑下来，拉着宋长宁的手：“长宁姐姐，我想上茅厕。”说完，十分不好意思的红起脸，宋长宁带她在房檐下上的厕所，她壳子里毕竟是个大人，虽然知道这功夫没人也不好在外面上厕所，沈寒心还小，觉得没啥。 上完她拉起裤子和宋长宁进屋，宋长宁带她洗干净手，两个人又守在沈寒年的床边。 雨下个不停，李新花熬了米糊糊还蒸好几个土豆，蒸半大大酱，钱有娣找出个宽底大篮子：“娘，装好我送过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你毛手毛脚的半路全洒了，我这老半天都白忙活了。” 李新花急匆匆的将饭菜装好，钱有娣哼一声：“娘你就是劳碌命，我帮忙还不用，等等我去拿伞，别让饭菜被雨给淋了。” “快去吧。”李新花怕真的被淋了，又追着钱有娣让她拿个斗笠将筐给遮住，免得被雨淋湿了，钱有娣在仓子里翻找好几圈，才找到要的东西。 娘俩将饭食盖好，打着伞往杨郎中那里赶去。 钱依依从窗户缝看到她们离开，眼中都是羡慕，钱有娣命真好，可以从小到大都待在家里，不像她，只能是人家的童养媳，她也好想和她娘出门，现在想去哪里，做什么，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肉球，你去奶那屋玩去，我和你嫂子要说点事。”天天坐在炕上抠脚丫子，吃好喝好他又黑又胖，扣完脚抬手放到鼻子那里闻闻，肉球比天天还胖，栽在炕上懒得动弹。 “我不想去哥。”不就是想亲嫂子，还藏藏掖掖的，其实他也想亲亲嫂子。 “赶紧滚。” 肉球怕天天，因为他打不过天天，只好困难的爬起来痛快的离开，钱贵锁在宋家，现在二房屋里就剩下天天和钱依依，天天伸出刚刚扣脚的手：“你过来，让我亲亲。” 钱依依慢吞吞的走过去，天天心痒难耐，喝到：“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平时没少被天天欺负，钱依依被他喝斥的打个冷颤：“我这就过来了。”她小声的辩解，稍微快些走过去，她才十岁，十岁就算在农村也是该被好好保护起来的小丫头。 可就因为是童养媳，她从小就认定是钱天天的人，钱天天想做什么都行，别人不会觉得不对，钱依依忍着想吐的心情凑过去亲亲钱天天，天天心潮澎湃，将钱依依给拉上炕，贾水说的没错，女人就要这样玩。 亲的啧啧作响才是男人的厉害。 钱有娣和李新花走到杨郎中家，推开门紧忙将伞收起来，钱有娣接过李新花手里的篮子拎进去：“长宁，我和我娘给你们送饭来了。” 宋长宁和沈寒心瞬间来起精神，沈寒心眨眨眼睛：“有娣姐姐，三爷爷也回去做饭熬汤啦。” 李新花爱怜的摸摸沈寒心的头：“先吃大娘做的，你家离得远还不定啥时候能做完呢，尝尝大娘的手艺。”不愧是人教书先生带出来的孩子，瞧瞧多懂事。 钱有娣将东西摆放在桌上：“沈寒年还没醒吗？不吃点东西身体能熬住吗？” “醒过一回，身体撑不住又睡着了。”宋长宁折腾这么久，肚子也饿着，饿的胃都有些隐隐作痛，她伸手轻轻推了推沈寒年：“沈寒年，吃点饭吧。” 沈寒年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睛：“吃饭？” “寒年小子，大娘做的米糊糊还有蒸土豆，你吃不了旁的，喝点粥垫垫肚子。” 李新花将板凳挪开，上前将沈寒年扶起来，沈寒年借着李新华的力气小心起来，尽量不拖到腿上的伤口，沈寒年坐稳，喘着粗气，这边宋长宁从杨郎中家碗架子里拿出碗筷，盛了一碗粥给沈寒年，知道他手上有伤，宋长宁半跪在床上喂他。 “孩子让舅娘来喂，你去吃饭。”李新花瞧着这两个孩子上下都带着伤，主动提出来帮忙，宋长宁笑笑：“舅娘让我来喂吧，他是为我受伤的，我不做点什么心里过意不去。” 宋长宁拿着勺子晾米糊糊，李新花看孩子坚持，也就没说啥。 她去照顾沈寒心吃饭，宋长宁舀起一勺，放到唇边吹凉递到沈寒年嘴边，沈寒年张嘴吞下去，明明没放糖，还是觉得好甜。 “烫吗？”宋长宁看着他问，沈寒年摇头：“不烫刚好。” 钱有娣手里捏着土豆，走到宋长宁旁边伸手拎起她的衣服：“这衣服咋整的，失哒哒的，你上外面跑去了？”、 “上茅房被浇失的，这边的伞都被带回家了。” 钱有娣咬着土豆怔楞问她：“你就找个背雨没人的地方上呗，非得去茅房吗？” “有娣姐，这边吃饭呢，咱们等会儿再说。”宋长宁脸以肉眼可见的红起来，她都九岁了，哪里还有在外面尿|尿的机会。 沈寒心一脸天真的说：“我就是在门口尿|尿的，有娣姐姐你看我身上就没失。” 钱有娣笑的眯起眼睛：“对呢，看寒心人家就没被浇失呢，长宁就是太笨了。” 宋长宁喂沈寒年喝米糊糊，手抖了一下，戳到沈寒年嘴上：“没事吧，我有没有把你给弄疼？” 宋长宁紧张的看着沈寒年，沈寒年摇头：“没事。” 钱有娣津津有味的看着她们两个，诶，还是太小，好多东西都不懂呢，沈寒年看着开窍的，就是不够热情，对付长宁这样的人必须得特别热情才行。 “有娣姐姐，你不占点酱吗？”沈寒心看钱有娣也不占酱光吃土豆，好心提醒她，钱有娣这才注意到自己吃的没味儿，跑过去占点酱将剩下半个吃掉。 “你乖点，瞧瞧哪有女孩子的模样，人家寒心比你小多些，看人家多乖，咱们村就没一个小姑娘像你似的，跳马猴子一个。”李新花看钱有娣跑来跑去，忍不住说她，钱有娣眉眼倒竖：“娘你能不能不要总嫌弃我，我多好啊，你看看你闺女，眼睛也不是那么小，鼻子也挺翘的，你看看我这小脸盘，不都随你了吗，你咋还不满意呢。 别人都说我像你，你要是觉得你闺女不好，那就是你自己不好。”钱有娣声音不小，说话还快，吵得李新花脑袋都要爆炸了：“诶呦我的天老爷，我说几个字你连珠炮的甩出这么多话来，你咋就这么多话呢。 你没随我，你随你爷爷这边的人，我可不这样。” 首.发.醋.溜.儿.文.学 第两百四十四章白菜馅包子 “娘不带你这样嫌弃你闺女的。”钱有娣不服气的叉腰，李新花没继续理她。 钱有娣坐在凳子上，一只脚踩在凳子边，手里拿着土豆老大姐一样问宋长宁：“长宁，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宋香茗一点罪都没受，我不服气，应该将她的腿给敲断才对。” “你这黑心孩子，人家爹都已经那样了，你还想敲断人家的腿。” 李新花倒不是真的可怜宋香茗，只是对钱有娣这泼辣性子感到无奈，现在这么小脾气就这么大，等以后还能有人敢娶她？李新花站起来伸手拍着钱有娣将腿落下：“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说你还不听。” 沈寒心羡慕的看着钱有娣，她掰开黄心土豆，里面热乎乎的，她轻轻矮下嘴，觉得不烫嘴才塞进嘴里，瞧见钱有娣被她娘训哭，沈寒心咧嘴笑开：“咯咯咯，有娣姐姐生气的样子好好笑啊。” 这孩子有个优点，那就是不会因为眼前的困难而伤心个没完，小时候被赵兰打完只要沈寒年哄哄就好，现在看着沈寒年能吃能喝，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钱有娣伸手点点沈寒心的眉心：“你这个臭孩子，竟然敢取笑我。” 宋长宁喂完沈寒年，准备下地，沈寒年伸手虚扶了她一下，宋长宁安稳落脚，又给他拿来水，沈寒年的确口渴，就没推辞，喝完水他拿起旁边的衣服擦擦嘴：“你快去吃饭吧。” “嗯。” 李新花给宋长宁舀出一碗米糊糊，宋长宁坐下拿着筷子吃饭，米糊糊熬的很浓稠，宋长宁夹起一块大酱放到土豆上塞到嘴里：“好好吃啊。”折腾这么久，胃里空空的，本身就很好吃的东西更加美味了。 “好吃就多吃点。”李新花爱怜的摸摸宋长宁头：“这次苦了你们两个，诶，以后你们都离那孩子远些吧，少往跟前凑活，估摸着这回也少不了挨揍，就是不知道那孩子会不会长记性。” 宋长宁看着碗里的米糊糊：“估计不会长记性。”要是长记性早就长记性了，她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坏劲上来什么都挡不住。 “你们先吃，我先回去了，家里还得做饭吃，有娣等会儿你将东西带回去。”家里的饭菜还指着她做，不知道董英这事捅出来又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娘你快回去吧，刚刚就说你不要跟过来，你还来。” 李新花离开没多久，外面雨小不少，沈三爷拎着筐过来了，他走的小心翼翼，就怕将汤洒出来，远远看去有几分滑稽，终于走到杨郎中这边，沈三爷收伞进屋，看着桌上的碗筷愣住：“你们做饭吃了？” “是我娘给送过来的。”钱有娣举起手笑嘻嘻的说，沈三爷将筐放到桌子上，说道：“我煮了萝卜汤，放好大一块荤油，都在吃点。” 说话间，沈三爷将瓦罐从筐里拿出来：“寒年好点了？” “嗯，好多了。”他声音暗哑，说完忍不住轻咳两声。 宋长宁将碗拿出去洗涮一遍才拿回来，里面有残留的米糊糊，现在直接将萝卜汤倒进去会串味儿的：“三爷爷你是不是没吃饭呢？” “包子蒸好的时候我吃了两个。”沈三爷从筐底掏出个二大碗，里面放了七八个包子：“白菜馅的，你们都吃点。” 宋长宁好久没吃过包子，钱有娣夸张的啊一声。 “看着好好吃啊，我现在能吃吗？”钱有娣西翼的看着沈三爷，沈三爷点头：“你们快吃吧。” 宋长宁倒出四碗汤，刚好八个包子一人两个，宋长宁将汤端到沈寒年面前，要喂他：“吃吧，我刚刚吃米糊糊没那么饿了。” “长宁我来喂他吧。沈三爷走过来。”高大的身子一过来光更弱了，沈寒年点头，刚刚喂过一次就行了，还是赶紧吃包子喝汤去。 宋长宁将碗递给沈三爷，乖乖过去吃包子，包子是白菜馅的，里面放了不少荤油，撕开后香气扑鼻，宋长宁有些舍不得吃，她就小口小口的吃着，先啃包子皮，在吃带着馅的皮。 白菜爽口味道浓，吃在嘴里说不上来的神仙滋味儿，宋长宁咬口包子就端起碗，喝口萝卜汤，萝卜熬汤味道清淡又香，里面萝卜丝半硬，是青萝卜，边是青色的，丝是白色的，就着萝卜汤吃完一个包子，宋长宁舔舔嘴唇找出草纸将剩下包起来，等会儿带给小宝吃。 钱有娣也只吃一个，等会儿给多多拿回去。 沈寒心将两个都吃完，包子在嘴里鼓起来，将她脸撑的像是发面团。 “你们怎么就吃一个啊？”沈寒心在沈三爷那里吃喝都比以前好，而且留下来也没有人给。 “我留下来想给小宝吃。”宋长宁拿着勺子将瓦罐里剩下的汤舀出来，放到沈寒心碗里，给沈寒心分完剩下半碗，等会儿给沈寒年喝。 “谢谢长宁姐姐。”沈寒心笑眯眯的说，钱有娣凑到沈寒心旁边，问她：“你咋忽然不叫她嫂嫂改叫姐姐了？”想问好几天了，沈寒年听到钱有娣问这个问题，手攥紧被子。 沈寒心喝口汤，甜甜回答：“因为哥哥让我不叫嫂嫂，叫姐姐。” 钱有娣瞬间秒懂，大概猜到是为什么了。 宋长宁发现沈寒心改口，但是没想到竟然沈寒年让她开口的。 “怎么忽然让她改口叫我姐姐啊？”宋长宁拿着瓦罐走过去给沈寒年加汤，好奇问道，沈寒年被呛到咳起来，宋长宁拿着草纸递给他。 沈寒年勉强抬手捂住嘴，咳嗽够：“嫂嫂不像是个小姑娘会用的称呼，叫姐姐比较好，就让她改口了。”绞尽脑汁想出这个借口。 “谢谢你。”宋长宁笑着将勺子往碗里加汤。 沈三爷也注意到宋长宁失了的衣服，问她怎么弄得，宋长宁解释一番。 外面雨小下去，宋老贰痛苦的叫声听得更加清楚，秦红坐在门口哭干眼泪，失神眼睛里面都是绝望，这日子该怎么过啊，好好的人忽然变瘸子，最让秦红接受不了的还是宋老贰自己动手这件事，在她理解中，宋老贰就是蠢，就是自找死路，有千百种解决的办法，他选择了一条最蠢最没用最不负责任的办法。 沈寒年和宋长宁又没真的死，他们在生气能怎么样，何必闹到现在这样，以后他瘸了干不了活咋整，瞧着也难看，还不知道村里人该咋笑话她呢。 不说村里人，宋家这两个妯娌都得笑话死她。 刘牡丹抱着宋力站在不远处，瞧见秦红要死要活的样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嫌弃，这女人啊真是现实，不仅狠心还不懂事，贰哥这是为了留住和旁人的情分，都作出这么大牺牲她还摆这幅脸子。 里面在治腿，她可好坐在那哭丧似的，连点忙都不帮，真不知道咋想的。 “牡丹，再去烧点热水，里面热水不够了。”宋老三过来将宋力接过去，让刘牡丹去烧水，刘牡丹伸手压压头发，特别懂事的说：“我这就去，要是缺啥和我说。”她故意说得大声，好让宋奶听到然后记住她的好。 宋老三点头，刘牡丹进厨房，发现柴火不够，又去柴火垛扯出不少木头过去，还飘着雨，跑的飞快，锅里有火星子，直挑几块笑的扔进去，很快就着了。 火起来，她拿着水舀子从水缸里往里面舀水，美滋滋的想，过了今天秦红的地位会更低，以后她再也不是宋家女人里最要看人脸色的女人了。 第两百四十五章日子还得过下去 烧完水，刘牡丹用木盆装着端到屋里，屋里一股子血腥味儿，老两口担心的在旁边看着，宋奶满脸憔悴，紧紧抓着宋爷的手：“诶呦呦，我这心啊，瞧着都够疼了，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爹娘，他咋就这么狠心呢。”宋奶抹着眼泪说。 宋爷宽慰她：“这事不这样也没办法交代，毕竟两个孩子都弄成那样，事情已经发生，老痞子你看开些吧。” 虽然心疼，可同为人父宋爷很是理解宋老贰的心情，这才是爹，有血腥气的爹。 宋奶知道现在多说无益，瞧着炕上脸色惨白被折磨没有人样的宋老贰，宋奶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杨郎中知道她们担心，尽量将伤口处理的更好些，免得伤口恶化受罪。 热水端进来端出去，终于这条腿算是保下，还有点知觉，但日后是免不了要瘸的，治好伤杨郎中擦着头上的汗说道：“这还是万幸，命硬没啥大毛病，好好养着以后瘸的也不会太严重，你们可要知道要是弄不好，这种伤能要人命的。 好在不是三伏天，伤口不会轻易溃烂流脓。”他将事情说得严重点，告诉她们眼前这样的情况是最好的，这样也不会觉得特别难受可惜。 宋奶双手合十，哆嗦道：“多谢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将我们家老贰留下来，还有多谢谢小杨，要是没有你我家老贰还真不知道咋样，还有长宁和沈寒年都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今天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杨郎中在地上活动腰，腰部传来骨骼的脆响声：“不客气，我们当大夫的救人正常，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将这几日用的药都包好，到时候让孩子们带回来。” “好。”宋家人将杨郎中送走，其他看热闹的瞧着没大事也纷纷回家，刚才好好地日子忽然就闹成这样。 宋香茗跪在雨里，浑身湿透，她又冷又饿，脸上疼腿疼全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雨浇的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鞋，宋香茗顺着鞋子向上看去。 是宋云，他低着头看她，眼中没有一点情绪，仿佛再看一个陌生人：“你要干啥，咋的还要帮着她们打我吗？” 丧心病狂，宋云抬手甩了宋香茗一个巴掌：“这巴掌我不为别人打，是为咱爹打的，你收收心吧，这次有爹给你兜着，下次断的就是你的腿还有你的脑袋。” “这条腿，是你欠爹的。”宋云攥紧拳头，他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宋香茗冷笑，不知悔改的顶撞：“我欠谁的，那是他自找的是他活该，和我有关系？我求着他这样做了，都是他自愿的，没有他他们也不敢将我腿打折。”宋长宁和沈寒年现在又没死，还能将她咋地。 他爹这条腿是他自作多情愿意给的，愚蠢，现在反倒怪起她来，这些人真有意思。 宋云气的眼睛通红，指着宋香茗的脸，哭着问：“你就这么狠心？你就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吗？ 宋香茗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心狠的人。” 宋香茗体会到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这个家里人已经不是上辈子的家人，她从来没要求谁来帮她，还要打断腿，都是他自愿做的，他非要做的事情后悔了，所以就将这罪名都扣在她头上。 “你爱咋说咋说吧，起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和他说话脑袋疼。 说又说不明白，还非要来管她，和她爹一样。 宋云愤慨地留下一句话：“无药可救。”他想进去看宋老贰，走到门口看到秦红绝望的模样：“娘，我们以后还是和一样过日子，郎中大叔说爹的腿就是瘸点，还是能过日子的。” 爹伤这么重，娘都不说帮忙，一直坐在这里哭，他很早以前就想问，娘心里有没有他，有没有这个家。 秦红绝望的看着宋云：“瘸点，宋云你有没有心肝，瘸子和正常人一样吗？他为啥要这样，为啥要做这样的事，分明就是没事找事，想让我不痛快。” 宋云抿唇，不是他没有心肝，是你和妹妹没有心肝。 他最后的期望也破灭，他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可他能理解他爹，这个家里人也更理解他们。 如果今天爹不赔上这条腿，又怎么和沈三爷爷交代，又怎么和大伯和大娘交代，她们脸皮厚心里自私，只想撒泼无赖蒙混过去，乡里乡亲的确不能做出逼人偿命的事，可这样，心里还欠着良心债呢。 他爹就是不想欠良心债，所以才会断腿还债。 钱贵凤将小宝接回来，哄他睡下，烧水给宋爷宋奶拿过去：“爹娘你们多喝点水。” 刘牡丹在厨房里煮饭，怕风头都被钱贵凤占住，紧忙进屋说：“爹娘我刚把饭坐上，还弄了米糊糊，等会儿二哥醒来就行吃，你们安心待着，家里没啥可操心的。” 最近天已经见凉，宋老三和宋老大将这几个屋子的炕都给包了，扯着木头将各屋灶坑里添上火，不多烧让火将炕板燎热就行。 晚上躺在上面温突突的就中。 等大家弄完，都不知道啥时候了，宋福道哭着喊饿：“娘，我要吃饭，我要长宁，我要和你们一起睡觉。”大家回来他也跟着跑回来，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把他给忽略了，忍到极限就哭闹起来。 钱贵凤将他脸上的眼泪抹下去：“娘带你吃饭，吃完饭就去睡觉，等会儿娘去接长宁。” 宋福道点头，知道钱贵凤不会骗她，安心去吃饭。 大家还没开吃，就让他蹲在灶台上简单吃点米糊糊，里面拌的大酱还放点小葱叶，宋福道狼吞虎咽吃了两碗，打着哈欠回去睡觉：“娘，一定要将长宁给我接回来啊。” “嗯，放心吧。” 宋福道噘嘴回去睡觉，对于今天大家忙哄哄的，觉得很不开心。 钱贵凤从家里装好饭，准备去给宋长宁她们送去：“忙活这半天还没给那几个孩子送饭呢，沈寒年毕竟是因为香茗受的伤，我今天给他看一宿，往伤口上换药做饭，今天我看他在哪儿，就伺候在哪儿了。” 折腾这么久钱贵凤没啥胃口，肚子饿，却张不开嘴吃点东西。 宋老大烧完炕，正站在旁边往下摘身上的木屑：“我和你一起，你自己一个人不方便。娘，那小宝还得劳累你……” 宋奶摆手：“放心吧，娘还看的住，老贰家的事，还要劳累你们奔走，秦红是个没良心的，现在还在那哭丧呢吧。”宋奶对她失望之极，一直知道秦红是个不明事理的，没想到糊涂成这样。 她这个反应不超出宋奶的预料，可也挡不住老人家生气。 “爹娘身子也累了，嫂子小宝今晚让他睡在我屋里，有宋力陪他玩，他也少哭些。”刘牡丹忽然跑过来对钱贵凤接小宝，钱贵凤也不想劳累老头和老太太，有想过让刘牡丹帮忙，又怕她不肯，如今她自己开口自然是乐意的：“那就麻烦你了。” 钱贵凤将小宝交给她，孩子一天没见到娘，困又累，脸上还挂着泪痕，刘牡丹接过来，跑到宋老三跟前说：“等会儿咱回去也不出声，他要是哭就拍拍他，让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今天刘牡丹积极表现，宋老三都看在眼里，现在也有个笑模样：“婆娘你今天做的不错，晚上就按你说的做。” 虽然闹了一整天，可眼前大家还能这么互相体谅，宋爷松口气，觉得日子也不是那么令人没盼头。 第两百四十六章你是娘的好闺女 钱贵凤和宋老大没吃饭就赶到杨郎中那，两个人带不少饭，今天也将杨郎中给累坏，自然就带上杨郎中那份。 “好孩子你们都受苦了，快过来吃点东西。”钱贵凤面色憔悴，有气无力的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强出一抹笑容来和她们说话，宋长宁过去帮忙：“娘，咱家现在没事了吧？” “没啥事，你们也不用生气，宋香茗现在还罚跪在院子里，你二叔也已经睡着休息了。”钱贵凤摸摸宋长宁乌黑茂密的头发，宋长宁点头，心也跟着放下去：“没啥大事就行。” 宋老大在外面帮杨郎中收拾东西，杨郎中正拖着有些疼的腰做饭，知道她们送饭来，嘴忍不住上扬：“这感情好啊，还能有好吃的，我也能歇歇。”他说着将水瓢扔到水缸里：“走吧，进屋说话去。” “诶，走进屋。”宋老大肚子也饿，和钱贵凤一样，没啥胃口，看到饭也不想吃。 “三爷，今天晚上我们夫妻两个在这守着寒年，你带寒心回去睡觉吧，不用你们都在这看着，孩子熬不住。”宋老大进屋径直走到沈三爷身旁坐下，委婉的说，宋老贰这一举动将大家心里的责怪消磨不少，这事更是怪不上宋老大，她们家长宁才是受害者。 “没事的，我在这看着就行，你们也忙一天了，都没歇着过，我看你们脸色都不好看，回去好好睡觉，吃饭了吗？”沈三爷心里直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宋家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人。 钱贵凤将饭菜拿出来：“大家快过来吃饭，我没胃口就不吃了。”宋家的事情已经解决，钱贵凤不禁空出脑子寻思起董英的事情，眼睛红红的，心口好像压着块大石头，喘口气都费劲。 宋老大点头：“我也吃不下去，要是想吃刚刚过来前就吃了。” 宋长宁站在那，衣服已经干些，有些潮气：“爹娘我们刚刚吃了大舅娘送过来的饭，又吃了三爷爷拿过来的包子，这些你们吃吧，娘，这个是我给小宝留下来的，我今天照顾沈寒年就行，你们等会儿回去吧，将这个给小宝，对了记得给阿福哥哥尝尝。” 一天没见小宝，宋长宁想的紧，她纤细的手指拿着冷掉的包子，钱贵凤看着她心又被揪起来，她脸方有些黑肉，穿着不显色的衣服头发微乱，平时虽然打扮的不亮堂但眼睛是非常有神的，今天像是被霜打的茄子。 宋长宁越是乖巧她就越是难受，钱贵凤看着包子，干裂起皮的嘴唇颤抖，抱着宋长宁哭嚎起来：“我的闺女啊，小雨已经被人拐走了，娘不能在没你，你说你这么听话，娘还指望着你以后嫁个好人家，我还等着给我闺女盖红盖头，你说你咋就滚下山坡，要是没有沈寒年，娘今天上哪儿找你去。 下次你别和宋香茗那狠毒丫头说话了，娘心里受不住。”钱贵凤哭到打嗝，声音悲怆，让旁观者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宋老大忍不住将她们娘俩抱住：“丫头，爹对不住你，是爹没护住你。” 宋长宁趴再钱贵凤带着汗味儿的怀里，听到她说的话，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娘我也怕，我怕见不到你们，见不到阿福哥哥和小宝。 我还没找到小雨，我还有好多事没做。”这就是家的温度，家的味道，是她两世为人都没经历过的事故。 沈寒年听到钱贵凤说给她盖红盖头，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虽有钱有娣提醒在前，可真听到钱贵凤说这样的话，感受是不一样的，宋长宁以后可以嫁人，嫁给旁人。 被子下面的手慢慢握紧，沈寒年傻了一样咧起嘴。 在大家都很伤心的时候。 杨郎中哭着将眼泪抹去，对沈三爷比划：“别难受，咱吃饭，这家人多好，团圆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老哥哥咱们吃饭。” 沈三爷刚刚是骗她们的，他根本没吃饭，料这几个孩子也不饿，就跟着杨郎中吃起东西来，沈寒心捧着脸看宋长宁她们说话，眼中带着羡慕。 要是她能有个这么好的娘就好了。 一家几口，有爹有娘，有哥哥还有三爷爷，她就不求别的了。 宋老大挠挠后脑勺，出去用凉水洗脸，钱贵凤松开手，用自己的袖子将宋长宁脸上的眼泪擦去：“丫头以后我是你娘，你不是俺家童养媳，你这回死里逃生就当自己重生一回，你是我宋家的闺女，不是我宋家的童养媳，和小雨一样。” 这话是非常戏剧的，上辈子她厌恶这个家，想办法跑出去，更是对钱贵凤和宋福道恨之入骨，千算万算没算到，有生之年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娘，人心换人心，你对我这么好，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阿福哥哥和你们的，你们做这个决定肯定非常艰难，毕竟阿福哥哥是你们的亲儿子。 以后我不管是什么身份，我会照顾阿福哥哥一辈子。” 钱贵凤听到宋长宁这番话也就不愁了，也不会像以前隔三差五变次主意，这次是实打实的敲定这个想法，不会后悔。 “别的不说，你替娘照顾好福道，娘就不说啥。”钱贵凤拍拍宋长宁的肩膀：“好了，快去洗把脸，哭成小花猫了。”一脸慈爱的说。 宋长宁听话的去洗脸，回来给钱贵凤和宋老大盛饭：“爹娘你们吃完饭就回去吧，今天你们要是不让我照顾沈寒年，我这心都过意不去，他是我的恩人，我必须要照顾他。” 躺在床上的沈寒年拒绝：“我身上的伤没有很严重的，你们不用照顾，都回去休息，过几天就好了。” “那不中，你腿上的伤，还有身上有几处伤口都挺严重的，搞不好会发热，化脓察觉不及时会严重，得有人夜里看着你。”杨郎中呲溜喝口米糊糊，紧忙提醒。 宋长宁点头：“是啊，必须得看着你，我个子小，在旁边随便找个椅子拼一起就能躺下看着他，三爷爷，爹娘你们都回去吧，家里还需要你们呢，你们白天看，我能看好他。” 大家都知道宋长宁是个懂事的孩子：“长宁你听话，你等会儿和你三爷爷一路回家里睡觉，没人看着你阿福哥，他会闹得，爹娘吃点东西，晚上轮流看着，你要是不回去也行，咱们都在这吧。 还有三爷，你就带着小的回去睡觉，这边睡觉地方不多，明天再过来。”钱贵凤自然是不能回去的，她还想着趁着夜里无人和宋老大商量董英的事情。 沈三爷看看沈寒心，接受这个决定：“我吃完就带着孩子回去，明天早上做完饭过来，弄点荞麦面条，打点酸菜卤，大家一起吃点好的。 家里面够，不用替我省面。”都是热心肠的人，宋家二房出的事，那老贰媳妇都没露面，是他们夫妻过来帮忙，沈三爷心里感激，就想着做点好吃的感谢人家，又怕他们觉得吃面金贵，后面补充道。 杨郎中拍案叫绝：“面条好，给我多弄点卤子，太少不够滋味儿，可是浪费面条了。今天没吃到包子，明天不能错过面条。”他向来不是客气人，念着面条手忍不住搓起来。 话说到这份上钱贵凤和宋老大也没法在拒绝：“中，我们夫妻两个饭量都不大，不用弄太多，我们够吃口就行。” “我明天看着做，长宁回家告诉家里人，明天不用准备饭，你明天起来也过来，三爷爷带你那份，要是不过来可就浪费坨了。”沈三爷和蔼说道。 第两百四十七章宽慰二叔 沈三爷今天来回从雨里走了几遭，有些感冒，他说完忍不住抬起袖子遮住脸咳嗽起来。 宋长宁倒杯水给他：“我知道了三爷爷，谢谢三爷爷。”三爷爷真好，又是包子又是面条的。 沈三爷接过水，脸上浮起笑模样，他接过带着缺口的杯子，紧忙喝两口，这还是他在外人面前露出有些没有礼数的动作，喝的有些急，水流到胡子上，沈三爷不好意思的笑笑：“长宁丫头就是懂事，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家里还没烧炕呢，我带寒心和长宁先回去了。 明个早上这样，我拿着东西上你家接你去，正好你帮我拿点东西。”拿东西是小，想将宋长宁弄出来是真，宋长宁主动帮沈三爷收拾他带来的瓦罐和筐，钱贵凤帮沈寒心将衣服整理严实：“三叔你放心，我们绝对将寒年看顾好。” 宋老大忙不迭点头，看着沈三爷带人要离开，握着拳头走到沈三爷身边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家二房出的事，还没分家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们帮忙看着就是二房帮忙看着，三叔你别介意这个。 我弟弟这腿不方便，至于我那弟妹，还得照顾我二弟呢。”心存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宋老大没说秦红不懂事所以才不过来。 他这么解释沈三爷连连点头，没戳破他的话，在场的谁不知道秦红的性子，不挑理刻薄就算好的，还指望她过来给人道歉。 钱贵凤搓搓手，又补充一句：“当然我们过来也是为了感谢寒年救我闺女。”她过来才不是为秦红，宋老大这样说多多少少让钱贵凤不是很开心，宋老大不好意思笑笑，没说啥。 沈三爷从宋长宁手里拿过框：“这东西不沉，三爷来拿就中。” 宋长宁转身跑到床前，手下意识揪住被子：“沈寒年我明天再来看你。” 沈寒年颔首：“好。” 他还沉浸在钱贵凤说的话里，不管今天受过多少罪，都被喜悦给冲淡，甚至还有些感谢宋香茗，没有她又怎么会逼得宋家大娘提前说出这样的话。 宋长宁和沈三爷离开，对大家摆手，沈寒心抓住宋长宁的手学着她的样子挥挥手，宋长宁笑着拽着沈寒心离开：“寒心你慢点。下雨天路滑。” “嗯嗯。”沈寒心搂着宋长宁，美滋滋的咧嘴笑了，长宁姐姐身上真软和，沈三爷领着两个小丫头，从杨郎中家走到宋家，他没到里面：“回去吧，明天记得在家里等三爷爷。” “三爷爷放心吧，我可想吃面条呢。”宋长宁知道三爷爷怕她客气不吃，既然人家都盛情相邀，她在推辞反而显得不近人情，沈三爷领着沈寒心告辞。 宋长宁先去的宋奶屋子，宋奶和宋爷怕秦红照顾不好宋老贰就让宋老贰在她们那屋子住下，至于秦红和宋香茗在二房屋里，宋奶没让她们跟着吃完饭，母女两个门关的死死地，不知道在干啥。 宋长宁进去的时候，屋子还算热乎，有淡淡的药草味道，宋老贰躺在床上张嘴睡觉，糟这么大罪如今整个人憔悴的不成人样，好在睡觉着呢，宋奶和宋爷稍稍放下心来，老两口干巴巴的靠着墙坐着，腿上盖着小被子，宋云无聊的坐在炕上揪被子。 听到门开，几个人齐齐看过去，宋奶手摸到旁边的鸡毛掸子，想着要是秦红过来就拿鸡毛掸子给她打出去，没成想是宋长宁：“丫头你回来了。” 宋奶伸手招呼她过来，宋长宁挽起一抹笑容，不想让宋爷宋奶担心，二叔腿这样他们心里一定比谁都难受，毕竟孩子是爹娘的心头肉，孩子疼便是疼在爹娘的身上和心上。 “爷，奶，我爹娘留在那头，我今天就回来住，明天早上不用带我的早饭，三爷爷说要擀面条，让我和她们一起吃去。”宋长宁故意笑的没心没肺的。 宋奶忍不住松开鸡毛掸子，跑到炕沿边拉住宋长宁的手：“今个儿事多，奶见你没事就没来得及多和你说话，是宋香茗对不住你，明个儿奶就替你罚她，这孩子越发没人道，以后还不知道搞成什么样子，奶肯定会帮你出气的。 你们都是奶的孙女，奶肯定不会因为旁的原因偏向她。” 宋爷嘴笨，心里也稀罕宋长宁，紧忙附和：“对对对，你奶说的是，爷站你这边，绝对不会你白受罪。” 宋长宁点头，看着他们担心又难过的样子，面上的伪装绷不住：“爷奶，你们别为我操心，老人不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后会硬气着呢，再说我现在没事，我不会怪家里人的。 至于宋香茗以后我会离她远远地，不理她，防着她，以后我不会将她当做一家人，只希望爷奶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怪我。” “肯定不会的，丫头放心，奶都向着你的。” 见宋长宁真想开了，宋爷宋奶松口气，宋云不好意思的待在旁边，看她们话说的差不多，过来不敢直视宋长宁的眼睛：“长宁我以后也会照顾你的，我把你当亲妹妹，宋香茗那么坏，我不喜欢她，我以后就当你亲哥了。” 宋长宁看着宋云耿直的样子，忽然想到他很早以前还是上一世的时候，跟着秦红和宋香茗走上一条歪路，别说钱贵凤和宋福道，就说宋云能变成现在这样都超乎宋长宁的预料。 真好，虽然还有宋香茗，可这辈子家里人都这么好。 “好，那我先叫你一声哥。”宋长宁笑着说，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宋云紧忙拽过旁边的草纸递给宋长宁：“你没因为香茗的事恨我不理我就好，我刚刚都怕你不想理我。”这回敢看宋长宁了。 宋长宁不知道说他啥好，便安慰他：“你是你宋香茗是宋香茗，我不会因为她去迁怒别人。” 宋奶和宋爷对视一眼，这孩子多明世理，心思宽一点都不小心眼。 宋云又间接明白一个道理：“长宁你真好。” “长宁丫头，是长宁丫头回来了吗？”宋老贰迷迷糊糊的听到宋长宁的声音，出声叫她，宋长宁紧忙走过去，看着炕上的宋老贰，蓬乱的头发铺在炕上，褐色的发绳和头发纠缠在一起，麦色的脸透着青白，嘴唇发白凑近能闻到不太好闻的味道。 宋长宁没有丝毫的嫌弃：“二叔是我回来了，你伤口还疼吗？” 宋老贰听到宋长宁没有见外的声音，心里泛起算出：“孩子你的事二叔心里有……愧，等二叔腿好了，就帮你出气，二叔替她说句对不住。” 宋长宁感动他对宋香茗的爱，宋香茗境遇再不好，宋老贰和秦红都是打心眼里疼她的，不过她现在也有了，爹娘也是打心眼里疼她的。 “二叔我没关系的，你的腿都这样了，啥事都能过去，你心里别有负担，好好养伤如果你腿以后有毛病，我这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二叔一直对她不错，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这样，她都觉得难受。 好好的人以后就要成瘸子，诶…… 宋老贰叹气：“你这样二叔睡觉都睡不踏实，你是个好孩子，可惜我没养出个好东西来，这样害你。” “那二叔快快好起来，帮我教训宋香茗帮我出气，好好养伤，养的越好我高兴。”宋长宁宽慰他。 宋老贰的腿又痛又胀，他不是在睡觉而是痛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时时刻刻都在煎熬，更煎熬的是心，从他疼起来，秦红一直在抱怨，宋香茗都没过来看他一眼。 第两百四十八章捉奸拿双 宋老贰喊着眼泪点头：“二叔知道，乖孩子，二叔知道你好，二叔都明白。” 他伸出手，宋长宁握住宋老贰的手：“二叔你大可不必这样，真的。”虽然不会轻易原谅宋香茗，但宋香茗不值得二叔用这条腿来救他。 宋老贰摇头：“必须这样才能镇住她，要不然我想不到什么办法来让她听话。” “好孩子折腾一天快回去睡觉吧。”宋奶看不了这煽情的画面，瞧着时间也差不多就让宋长宁回去睡觉，宋长宁松开手，看了一圈炕上：“奶小宝呢？” “你三婶娘帮忙看着呢，福道在家里睡觉，炕都烧完了，你回去直接睡觉就中。” “好，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其实早就困的不行，在这说话都有点强撑着的感觉。 “去吧。” 宋长宁开门出去，外面星河满天，夜晚很是寒凉，她打了个冷战回去换衣服睡觉，隔壁屋里黑黢黢的，秦红和宋香茗坐在炕上，宋香茗两条腿疼的不像是自己的，她轻轻柔着膝盖不满的看着秦红：“娘，我的腿都断了，你都不说帮我弄点药擦。” 秦红眼中空洞，听到宋香茗的声音微微回神，面上闪过厌恶：“你能不能听话点，你看看你造的孽，你爹腿都瘸了，你这点伤能疼死你不成？” 宋香茗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秦红：“娘这是你和我说话的语气？你以后还想不想让我给你养老送终，你还想不想花我的银子？我以后可是要做有钱人的你在这样以后就算你横死街头我都不管你。” 好样的这宋家没一个正常人，都疯了，就连她娘现在都不管她，宋香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底泛红，她不明白她做这一切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帮她，宋长宁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当初跑了，她想要帮忙揭穿她的面目，她们不信还帮她。 秦红看着眼前的孩子，眼泪顺着粗糙的脸颊流下去，她嘴唇微颤：“你这丫头就是恶鬼托生，心思不正手还不干净，你欺负宋长宁不说还给你哥哥下毒，如今你爹腿那样你也不担心，就知道整天白日做梦。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恶鬼，我要是生的宋长宁，我现在也能和钱贵凤一样美。” “娘！你竟然觉得我不如宋长宁，你疯了吗？我哪里不如她，你说话啊，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们这么维护她，我告诉你，谁和她好我就不会放过谁。” 宋香茗攥紧拳头，宋云这样她就给他下毒，她爹又是为了给宋长宁赔罪才将腿弄成那样，她就不会伤心。 “你真无情。”秦红心哇凉，她有时候真想看看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到底长没长心。 宋香茗冷笑：“反正人都要死的，死有什么可怕。” 秦红：“……” 宋长宁躺在炕上，掏出怀里的包子放到宋福道身边，等明天阿福哥哥起来就能吃了，宋福道骑着被子睡的正香，不知道梦到什么抬手挠挠脑袋，笑了笑又睡过去。 宋长宁躺下后全身的骨架就跟重新组装了一遍似的，她闭着眼睛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二叔的腿这样她自然不可能在找宋香茗算账，可就这样算了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第二次，宋香茗想要将她的命拿走。 秋日夜里，更深露重。 钱贵凤坐在沈寒年床边冷的打哆嗦，宋老大将被子给她往上拽拽，钱贵凤观察沈寒年已经睡熟，拽住宋老大的手小声和她说了今天看到董英的事情，听完钱贵凤的叙述，宋老大身子僵硬攥着她的手握的死紧：“贵凤这种事可是不能瞎说的，你和大嫂确定没有错人吗？” 钱贵凤肯定摇头：“没有，绝对是董英，我们是不会看错的。” 宋老大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偷汉子是要浸猪笼的，董英竟然这么大胆，那这件事咋整，和二哥说了吗？” “还没，不知道咋开口。”钱贵凤为难，说起董英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家里好吃好喝还让她和蛀虫一样往娘家撺掇东西，她可好，在外面偷人，先说她啥下场，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扣下来让外人怎么看她们老钱家，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我真恨不得将董英那层肥肉皮撕下来，畜|生东西下面就那么养，非得找个棍|子才舒坦？”气的钱贵凤想到脑袋都要疼爆了，宋老大皱眉分析：“这事你还是先告诉家里，先别告诉二哥，带咱娘过去抓个现成，叫上大哥，等他们办事的时候我们就拿着麻袋将他们捆回来，免得人家提起裤子不承认。” 捉奸捉双这句话不无道理，钱贵凤头脑瞬间清明：“那咱们就明个儿过去，明天早上三爷和长宁过来看着寒年小子，咱们就去将那两个不知羞耻的银男贱女弄回来。” “中。” 半夜沈寒年身子热起来，宋老大按照杨郎中教的办法给沈寒年散热，很快孩子温度正常，宋老大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天还没大亮，宋长宁醒过来从水缸里舀水将昨天穿的衣服给洗了，雨水浇过的衣服带着股土腥味儿，她不爱穿这样的，洗完衣服时间还早，宋长宁钻到炕上又睡起来。 没多久宋福道醒来，看到旁边的包子高兴地拿起来吃了大半个，正要将剩下的都吃完，对上宋长宁震惊的眼神，他小朋友一样缩回手：“长宁，好吃。” “这点阿福哥哥别吃了好不好，等会儿你给小宝尝尝，小宝还没吃呢。”还想看着他吃，掰开给小宝留一点，没想到他都给吃完了。 事关小宝宋福道十分好说话，将包子收起来对着宋长宁就是一顿傻笑，宋长宁伸手摸摸他的手：“还有点时间你再睡会儿吧，你手都冻冷了。” 宋福道躺下将自己裹成毛毛虫，他看着宋长宁发现她脸上的细小伤口，从被子里伸出手摸摸宋长宁的脸；“长宁痛不痛？” 宋长宁摇头：“不痛了。” “香茗坏，坏孩子。”虽然傻气却也透着心疼。 “嗯，以后我们都离她远一点。”阿福哥哥竟然知道她坏，挺好，看样子以后宋香茗在想利用他是不可能了。 宋福道重重点头。 天大亮起来，外面刘牡丹起来做饭，宋长宁也爬起来穿衣服，她今天穿的那件蓝色的裙袄，宋福道穿完衣服抱着自己的脚闻了好长时间才穿鞋下地。 宋长宁到宋奶屋子里拿出宋老贰要喝的草药煎煮上，刘牡丹瞧着瘦弱的丫头脸上手上带着伤，还这么辛勤的煮药，难免有些动容：“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婶娘问你，你都不怪你二叔叔吗？” 说实话刘牡丹平时说话不注意口气，她现在就有点挑拨离间的感觉，好在宋长宁了解她的意思：“不怪，这是宋香茗自己的事情，二叔这样做反而是想给我个交代，可是一条腿未免太沉重我也心疼呢，力所能及做些能帮二叔叔的事情。” 刘牡丹听完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你可真是个好丫头，三婶娘可稀罕你这样的，可惜我没生出像你这样的孩子，别说你这么懂事，就连那小宝都比我家宋力懂事。 昨天就躺在我怀里，半夜醒了也不哭，小胳膊将吧抱住我的胳膊，砸吧砸吧嘴又睡着了，晚上尿裤子换了新裤子，一睡到现在，你三叔可稀罕呢，我起来就跑那头将他给抱在怀里。 可不像那宋力和宋波，睡觉也不老实，就知道气人。”虽然不知道怎么说到这来，话里却带着满满的嫌弃。 第两百四十九章妯娌掐架 宋长宁看到刘牡丹嫌恶的皱起眉毛，忍不住笑出声：“宋波和宋力都比较活泼，小宝睡觉爱睡觉，所以睡觉的时候比较乖。” 刘牡丹抿嘴笑着掐掐宋长宁的脸：“得了你先弄着，我去做饭了。”刘牡丹淘米煮米糊糊，又切了一头大白菜：“这几天奶还张喽腌酸菜呢，到时候给你们几个娃娃留酸菜心吃。” 酸菜一片片拨开，拨到最里面的菜心十分好吃，酸酸的爽口，宋长宁挺喜欢吃酸菜新，往常刘牡丹虽然留意过却没有说过要给她留酸菜心的话。 昨天的事情让大家都猛地惊吓，刘牡丹也不例外，现在瞧着宋长宁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忍不住给这孩子做些什么，虽然可能过几天又会恢复平常的模样。 秦红一整晚都没咋睡，早上起来头发蓬乱和稻草一样，木头梳子都梳不开，秦红气的将梳子扔到桌子上，这脆生的玩意还断了，秦红气的使劲踹柜子，没再梳头发，而是随便将打结的头发挽起来绑到头上。 她衣服上沾着昨天吃的菜汤，原还想着换衣服，现在也没心情换，觉得这头发这样穿干净衣服也显不出来，很不想做饭，现在这个地位不得不去做，秦红从二房屋门口走出来，就已经做好被刘牡丹讽刺的准备。 不出秦红所料，她前脚刚挨到门槛子上，刘牡丹闻声看过来，网灶坑里添柴火的功夫也不忘讽刺道：“诶呦，长宁啊你说说你也太苦了，也太有心了，昨天刚被香茗摆一道，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呢。 这一早的就给你二叔熬汤药，可不像有些人，从昨天开始就记个到今天，大人没个大人样，孩子没个孩子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闺女是娘，娘是闺女乱了套呢。” 刘牡丹话里有话，意在讽刺出事秦红像个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就知道哭，而宋香茗没有孩子的童真反而去祸害旁人。 两个人掐架这些年秦红第一时间听明白，她攥紧拳头强压下心里的火气，现在在这个婆家感情她越来越没有地位，现在连宋长宁这个买来的童养媳都比她有地位：“我来煮药，你出去。” 秦红见刘牡丹已经将饭菜做下锅，便过来煮药，宋长宁没动：“药要掌握火候，如果没煎好，会浪费一份药。”可不是她嫌弃二婶娘，是她真不靠谱。 刘牡丹噗嗤一声笑出声：“哈哈哈，我觉得长宁说的对呢，二嫂你还是干点别的，不行就煮锅开水，等会儿给家里人洗脸用。” 秦红被宋长宁拒绝，心里不痛快，不能和刘牡丹刺两句，就对着宋长宁发火：“你娘呢，又不是怀着孕咋还不起来？”她饿的胃疼刚刚说话还没力气，此时却是中气十足。 “呸你现在知道找大嫂，你昨个儿想啥了，以为大嫂和你一样好吃懒做不干好事，她和大哥昨天看着沈寒年，伺候人家孩子去了，你自己闺女造的孽还要旁人来偿还，自己在这挑三拣四。 要我是大嫂，我才不管你。”刘牡丹自然不是真的想维护钱贵凤，就是找机会骂秦红，想当初她在这家里最没有说话的权利，秦红可看不起她，不给她好脸色，如今好了，秦红才是那个最没底气的。 宋长宁默默煎药不管她们，秦红张了张嘴，不发一言。 实在气不过拿起水舀子使劲的往空锅里添水，水溅起老高，甭到刘牡丹身上，刘牡丹掐着腰故意怪叫：“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说你你还不爱听？不听也得听，谁让你们娘俩不干好事，还猜想旁人。” “刘牡丹你别太过分。”秦红被气得脸色发白，脚步虚浮。 宋长宁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看，好不容易将药煎好，紧忙端着碗走了，这边饭菜热好，宋长宁不上桌，刘牡丹嗦喽口筷子上的滋味儿，照顾她过来坐：“长宁丫头干啥呢，快过来吃饭啊。” 宋长宁坐到旁边：“三爷爷说今天早上会带我那份饭，我上那儿吃去。” 宋老贰在旁边喝药，宋云用勺子喂他。 “长宁，等会儿见你三爷爷让他进屋来，我和他说声对不住。”昨天混乱都没好好道歉，宋老贰心里还内疚呢。 宋长宁点头。 有些清寒的光从窗子照进来，宋长宁发现宋老贰鬓间竟然多了些许白发。 这时门嘎吱响起，宋香茗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她穿着昨天的衣服裤子，上面都是大泥点子，凑近能闻到一股臭味儿，宋波嫌弃的捏住鼻子：“诶呀宋香茗你能不能换件衣服，太丑了，我都吃不下饭了。” 换做平时宋老三的大嘴巴子都糊上去了，今天却没有，多看宋波眼低头吃饭，刘牡丹观察者宋老三的动作，发现宋老三没说啥美滋滋的喝粥，确实挺臭的。 宋香茗耿着脖子：“我这衣服哪儿臭了？宋波你能不能别故意帮宋长宁找我麻烦。” 宋波今天有胆子，哑着嗓子喊：“能不能别啥事都怪长宁，我烦你和长宁没关系，你就是个黑心肝的，你都能杀人，你是个坏孩子。” 说着，还拿着筷子敲敲碗，宋奶伸手打了下他的手背：“吃饭不许敲碗。” 宋波低头吭哧吭哧的继续吃饭。 宋香茗不管宋波的话坐下拿筷子，手上沾着大泥巴，看着让人没胃口，宋老贰看不下去：“秦红，你带她出去洗洗换身衣服，做娘的连这点东西都不知道?” 秦红脸色瞬间煞白，宋老贰自己瘸子还有脸使唤她，被这一大家子盯着看，秦红只好放下筷子带宋香茗去洗脸洗手换衣服。 宋香茗阴沉着脸和秦红离开，她饿死他们就高兴了，从昨天早上到现在还啥都没吃呢。 这些人真狠心。 娘俩刚开门就看到走到院子门口的沈三爷和沈寒心，秦红使劲推下宋香茗的后背：“快走，碰到面还不得揍你。” “他敢！” 沈寒心气怒的目送宋香茗进了厨房，抬头看向沈三爷：“三爷爷我们就不管宋香茗吗？是她害得哥哥和长宁姐姐。” 沈三爷摇头：“没办法，你进去找找你长宁姐姐去。” “好。”沈寒心梳着两个羊角辫，颠颠颠跑进去，怯懦的趴再门框上往屋子里看去：“长宁姐姐我们快走吧。” 宋长宁下炕和沈寒心一起出去：“三爷爷，我二叔说有几句话和你讲。” “这样，那我们进去吧。”沈三爷觉得拎着食盒进去不给他们家孩子吃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才决定不进去的，既然宋老贰找他还是进去看看的好。 沈三爷进来宋奶和宋爷热情的打招呼：“快坐炕上。” 沈三爷伸手摆摆：“不了不了，那边还没吃饭呢。” 宋老贰推开宋云递到嘴边的药，咳嗽道：“三叔来啦，我是想和你说声对不住，这件事连累了你家寒年，等我身子好利索肯定会好好归置那个丫头，绝对不会让她在胡作非为。” “这事到时候再说，你好好养伤，我听老杨说你这腿好好养，以后还是不错的。”诶，这事怪谁吧，她爹都作出这么大牺牲，还能说什么。 宋老贰眼中含泪：“好，三叔只要不怪罪就中。” “嗯嗯，那大嫂子大哥我们先走了。”沈三爷怕里面的面条粘在一起不好吃。 宋奶点头：“那我们就不送你们出去了。” “不用快吃饭吧。” 小宝坐在宋奶怀里，手里捏着小半个包子，伸手叫宋长宁：“回来，回来。” 第两百五十章捉奸 小宝坐在宋奶怀里，手里捏着小半个包子，伸手叫宋长宁：“回来，回来。”不许走，不想让长宁走，长宁不许走。 宋长宁听到小宝可怜巴巴的委屈声音，转身跑了回去，捏捏他肉肉的小脸，宋长宁笑着说哄他：“你乖乖在家里等着，等我回来给你拿好吃的啊。” 小宝高兴地挥起小手，宋奶好悬没抱住她，老人家的手有些褶皱，小宝的手拍在上面形成鲜明的对比：“快去吧长宁，等会儿看不到你他就不闹了。” 宋长宁点头，不好耽误旁人的时间，跟着沈三爷出去，小宝委屈的撅起粉粉的唇，泪眼汪汪，他稍微有些长度的头发被红绳系着两个冲天揪，脸胖胖的，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心里垂帘。 宋奶拉着他的小胖手：“乖乖，等月亮出来你长宁嫂嫂就回家了，快吃包子吧老孙子。” 说到包子，小宝低头张口啃起来。 宋福道往嘴里扒拉两口饭，宋长宁临走的时候就安慰好他，宋福道这才没有闹起来。 沈寒心今天故意没吃早饭，等着和宋长宁一起吃，想着里面的面条，乐的抓着宋长宁的手撒开腿往杨郎中家跑去，到了杨郎中那，钱贵凤和宋老大将桌子上凌乱的杯子和一些小东西移开。 “三叔你来了，我们昨天在这轮着睡觉，现在可是精神呢，那个等会儿我们要出去一趟，我娘家有点事，那白天就得劳烦你们在这着沈寒年了。”钱贵凤搓搓手，粗糙的脸显出几分不好意思。 沈三爷特别理解的点头：“你们快吃，吃完赶紧过去弄去，别耽误事。” 杨郎中知道沈三爷过来，走进来听到他们说话，摸着自己干瘪的肚皮，走过去给沈寒年查看伤口把脉：“白天担心啥，有我在呢，再说长宁也能看着，你们有啥事就去办。 快把面条拿出来，我这昨天半夜都梦到这面条了，嘴馋的很呢。” 沈三爷路着胡须笑笑：“没馋的枕头上湿吧。” 杨郎中脸有些不自然的红，沈三爷爽朗笑出声，看来他是猜对了。 “噗嗤。”沈寒心听懂沈三爷的话，捂着嘴笑出声，给杨郎中的整的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坐下招呼大家一起吃面条，宋长宁将碗筷拿来，杨郎中羡慕的看着宋老大|和钱贵凤：“你们两个命真好，能有长宁这丫头，要是我早知道这个丫头这么好。我可不给你们留着。” 钱贵凤接过碗，帮着用筷子挑面条，听到杨郎中的话自豪的扬起下巴，这是她平时惯有的动作，不过今天可不是瞧不上谁，就是骄傲着呢。 “那是，也不看看长宁是谁家的孩子，可不是好着呢吗。” 钱贵凤盛好面条，拿着勺子舀一大勺卤料：“唔，这白菜卤子真鲜亮。”钱贵凤使劲嗦一口面条，满足的感觉胃里面都开出花来。 宋长宁端着碗看向床的位置：“不用叫沈寒年起来吗？等会儿吃面条就坨了。” “这孩子昨天半夜腿被疼醒，刚睡没多久，还是让他睡觉吧。”宋老大心疼的看眼沈寒年，比起吃面条现在睡觉对他来说可能更重要些。 宋长宁点点头：“那好吧，等会儿他要吃我用锅给他热热在吃。” 沈寒年睡的实诚，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钱贵凤和宋老大他们吃完饭就去钱家，钱贵凤偷偷将昨天订下的计划和李新花说了，李新花特别支|持：“那咱们就这么办。我昨天也和你大哥说了，没看到没再娘那屋吗，气的一晚上没睡不说早上也没出来吃饭，谁劝都没有，我都怕贵锁怀疑。 咱们快走吧，再不走你大哥都要疯了。”李新花这一晚上也没睡好，钱贵凤进屋看到脸黑成炭的钱贵龙，上前和他说了这件事，钱贵凤一个鲤鱼打挺下地：“走，赶紧过去，我今天必须将那个婆娘的脑壳敲碎，不守妇道的东西。” 他们家贵锁哪点对不起她，让她跑出去找男人，真是欠收拾。 李新花拉住钱贵龙的手:“当家的你小声点，这事要是让贵锁听到，说不定都能拿刀冲出去。” 也怕钱贵锁做啥事，钱贵龙闭上了嘴巴，和钱贵凤还有李新花一起出去找董英的把柄去。 几个人急急忙忙的出了门，李新花怀里挎个筐，里面装的麻袋和麻绳，半路上钱贵龙和宋老大捡了两根长长的棍|子，等会儿当武器用。 原本要走上好久才能到董英村子，今天这心里都含着股火气，没多久就到他们村子了。 原本要走上好久才能到董英村子，今天这心里都含着股火气，没多久就到他们村子了。 昨天她们跟着董英回来，知道她藏身在哪儿，直奔那骡夫的院子，大门摇摇欲坠，连碰都不用碰自己就倒了，几人直接走到院子里，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伤风败俗的声音。 昨天钱贵凤和李新花没洒出起，今天抢过男人手里的棍|子就冲了进去，钱贵龙和宋老大紧忙跟上，怕这两个虎娘们吃亏。 门被踹开，钱贵凤跑进去，里面的声音穿的更大声，钱贵凤额头直跳，看清里面的情况，确定是董英和旁人，拿起旁边的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跳上炕一顿揍，走的董英呜呜直叫。 “啊，杀人了，你们谁啊，赶紧给我滚出去。”她们来的不是时候，董英正处于迷蒙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都没看清进来的是谁。 李新花也跳上墙，踩着董英的身子：“我们是谁，你跑出来偷人你还有脸和我们喊，你对得起贵锁和那两个孩子吗。” 在被子里的董英被吓得魂儿都要飞走了。 董英：“……” 夭寿了，他们怎么摸到这里来的，他们怎么知道的，现在可咋整，这不是要弄死她。 董英害怕的吸吸鼻子：“诶呦，你们快停下，这件事好解释的，听我解释啊。”她说着，肋骨差点让人给踩断。 钱贵凤下脚不留情听到董英的惨叫声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你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敢偷人。” 那骡夫竟然死死的咬着嘴没发出声音来，钱贵龙看不下去，伸手拉着骡夫的脚给他扯出来，拉到旁边和宋老大一起收拾他：“竟然敢给我们钱家人戴绿帽子，今天我就将你打成王八。” “你们这样是杀人的，赶紧松开我，都是你们家的娘们勾|引我的，这女人你们带走随便弄，别打我，别牵连我。”是个没种的，才被揍几下就没胆子了。 钱贵凤扯着董英的投稿让她听：“听听吧，就这么一个损种也能让你跑到这里和他苟合，你真是脑袋让驴踹了。我今天就给你通通你的空心脑袋。” 董英尖叫着趴再炕上，狼狈的像是母苟，李新花和钱贵凤看着她这样心里是别提多畅快，昨天没做的事她们今天都给做了，这个王八女人，和这个王八男人：“呸，你就是瞎了眼看上这货，等会儿将你带回去直接沉糖，让你们两个奸夫银|妇一起去死。” 董英听到要去死，慌张的抓住钱贵凤的裙子：“别，贵凤你们别这么狠心，我好歹也是孩子的两个娘，你们听我说啊，真不关我事，是这个死东西强迫我的。”她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狼狈的抓着钱贵凤，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再也没有以前那么趾高气昂，现在的董英卑微在尘埃里，谁让这命都要保不住了：“贵凤，你们放我一条生路，看我也挺不容易的，还有两个孩子，我以后好好和贵锁过日子。” 第两百五十一章谁知道天天是谁家的野种 钱贵龙气的往死里下脚，最后那骡夫没忍住惨叫出声，宋老大当然也没含糊，钱贵凤站在炕上，头发蓬乱手掐着腰气喘吁吁的说：“这样咱们先把她们两个的嘴堵上，这贱女人叫的声再把别人给招来。” 李新花拉着董英的头发，现在掐着董英不仅仅是因为钱贵锁的原因，这么多年自己在董英手底下吃过多少暗亏和白眼，早些年她没生出儿子，董英又是气她又是给她下脚拌，现在已经过去，可心里面一直藏着这些事情，早就想抓着她的头发使劲打她。 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李新花揪着董英的头发，听着她吃痛的声音，想起那些年她留下的眼泪，毫不含糊的抬手又甩下两个八章，声音清脆，打得董英本就红肿的脸破皮露出丝丝血丝，她带着恨意的看着李新花：“你们打就打，俺绝对不还手，这件事我也不是那么坏，我心里是有贵锁有孩子的。 我也想着好好孝敬爹娘呢，你们想想我这些天在家不是天天干活。” “呸，放你的娘的狗屁，你啥时候干活了，家里的活大|大小小哪个不是我在张喽，现在跑出来领功，做你的春秋大梦，董英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恨我们，你现在的嘴就是骗人的鬼，我们谁都不会信。 有事等回家在说。” 李新花坐定心思：“贵龙，咱们赶紧将人整走吧，等会儿要是老董家人知道一定会出来和稀泥，带回去就是咱们说了算，在这指不定闹成啥样。”不管说啥也不能让董英轻易蒙混过关，不死也得掉层皮。 钱贵龙照着骡夫的肚子猛踹两脚，骡夫喷出一口血，光着身子又狼狈，完全看不出哪里好，竟然迷得董英迷魂三道。 “装进麻袋弄走。” 绑猪一样，左手和右脚绑在一起，右脚和左手一样捆在一起，都是上了年纪的夫妻，钱贵凤她们也不管好看不好看，就光着身子把她们绑起来装进麻袋，嘴巴一堵，钱贵凤和宋老大抬着董英，李新花和钱贵龙抬着那骡夫，几个人出去碰到他们村子人，虽然大家好奇见是外村人也没有好信过来问抬得是啥。 董英嘴巴被破布塞的老大，下颌都要被撑掉，撑得鼻子喘气都费劲，根本没力气呼救。 抬着两个人说来也累挺，大家做半路休息，虽然出气但脸色都不好看。 “用不用给她披个衣服？”李新花还算心思细腻些，觉得董英不管咋整那也是嫁过钱贵锁的，这样弄回去麻袋解开还是挺难看的。 钱贵凤用袖子擦过鼻子上的汗珠，嗤笑道：“她衣服是我们给脱得吗？” 李新花噎住：“不是。” “那管她作甚，自己愿意在外面脱}|衣服给男人撅着屁|股看，脸已经丢完了，贵锁不会再要她，反正都是将死之人，要那脸皮干什么。” 钱贵凤说着，抬腿对着麻袋使劲补踹两脚。 在麻袋里屈辱被捆绑的董英挨这两脚，那可是真真的要死过去，她痛苦的比起眼睛，害怕的颤抖，咋办啊，难道回去要等死吗，不行她不能死，就算不要这张脸也不能死，贵锁是中意她的，看着脾气不小其实都向着她，平时和家里有啥事，其实都听她的。 只是在很小的事情上会和她对着干，这件事说来难堪，可她好好求求贵锁，他一定不会舍得让她死。 想通董英忐忑不安的心放松些，这是她对钱贵锁的自信。 钱贵龙紧绷着脸，问道：“这事要是让老贰知道，受不住打击咋办？” “我说你多余想这事，这事瞒不住也不能瞒，没有董英以后咱们凑点银子和粮食，再给二哥娶一个寡妇，寡妇不中意娶个老姑娘也行。 反正也不是啥大小伙子，咱应该也没那么挑剔，不要脸的又不是咱家，有银子有粮食，找个不错的女人还是不难的。”现在日子这么难过，怎么找不到好姑娘。 钱贵龙听钱贵凤说的还挺有道理。 歇息够，大家继续赶路，回到老钱家，李新花让钱有娣带着钱多多去找宋长宁玩，钱有娣看着土院子中间放着的两个麻袋，好奇不已根本不想走：“娘这是啥啊，是咱家新买的猪吗？这咋这么大？” 在很早以前，大家可以管有老母|猪的人家买猪崽回来养，现在也没人卖母|猪，钱有娣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着她姐姐上山割猪草的事呢。 看到用麻袋装着还直哼哼，就以为是猪。 李新花笑骂一句：“不是猪，赶紧出去，你要是不出去以后就在家里做针线活，反正咱家还有线，跟着弹被子也行。” 知女莫若母，李新花将钱有娣拿捏得死死的，根本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紧忙就跑了。 钱多多跟在钱有娣屁|股后，鞋底子带出一阵烟来。 孩子们离开，李新花进屋去。 钱贵凤正将整件事和家里人说清楚，屋子里大家都僵硬着身子有些没办法回神，最受打击的莫过于钱贵锁，他坐在炕上满脸无措，嘴角耷拉下来，看起来十分可怜。 冯桂花和钱有财回过神，捶炕痛骂：“这个不要脸的扫娘们，到底是咱们家哪一点对不起她，扪心自问早些年我对她不是比对新花好太多。 好来好去养出个白眼狼，孩子都要到娶媳妇的年纪，她出去搞这破事，真是个不要脸的，我要出去将她的脸撕下来。”冯桂花穿鞋往外跑去。 钱有财那么不爱说的人都忍不住咬牙咒骂：“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多年吃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 “贵锁你也别太难受，我们都商量好，董英这个荡|妇，沉糖最好，咱们上游村有条河，等会儿将麻袋上拴上大石头扔进河里。等董英身去，再给你找个好娘们当媳妇。”钱贵龙强憋出这些话来，二弟这模样，虽然大家年纪都不小，看着心里也沉痛不已。 缓了好久，钱贵锁才过神，不敢置信的问：“董英真的这么做？在外面找其他男人，还是个骡夫，你们去的时候她在那男人的炕上。”声音嘶哑，犹如杜鹃啼血。 李新花点头：“嗯，她和那男人已经很久了，我们昨天去她就在那里了。” 没有大家想象的暴怒，钱贵锁对董英隐忍又没太多脾气，董英刚嫁进来的时候嘴甜会哄人，虽然脾气不是那么好，却给钱贵锁一种心直口快没心眼的印象。 他得意董英，渐渐地董英生了两个儿子，脾气日渐增长也和家里对着干，钱贵锁觉得，虽然是一家人，可他和董英还有两个孩子才是最亲密的一家人。 在怎么闹也该多向着她，那两次生孩子那盆盆血水端出去，钱贵锁每次都跟着去半条命。 他心里稀罕董英，特别稀罕。 董英找其他男人对于钱贵锁来说，那是晴天霹雳的打击。 “我去看看她，有点事问她。”钱贵锁一下子苍老十几岁，以肉眼可见的变化，院子里，董英被冯桂花骑在身|下打，身上满是青紫，天天和肉球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冯桂花这么打董英，上来就将冯桂花从董英身上推下去，推得冯桂花跌个大跟头。 她看着肉球和天天，想到董英做的烂糟事，气的拿过支门的木棍，抡起棍|子将这两个孩子打的嗷嗷叫唤：“两个杂种，你敢打老娘，你们娘就是个破鞋，指不定你们是谁家的野种。” 董英瞪圆眼睛，也顾不得穿不穿衣服，挣扎着要护着孩子，肉球和天天被打的哭的撕心裂肺，董英对这两个孩子那可可是真情实意，听着他们的哭声，心如刀割。 第两百五十二章董英你不用死 秋天的上游村，树叶落光，几只大雁从上空盘旋而过，叫声孤独凄凉。 钱贵锁从屋里出来，站在门槛内看着董英，眼底一片赤红，他大步走出去拽住董英的肩膀，嘶吼问：“我对你咋样董英？你干啥要给我穿破鞋？” 董英被吓得打个机灵：“贵锁你听我说啊，我是被人骗的，都是他强迫的。”董英不想死，贵锁能这样问她就有戏，钱贵锁冷笑：“那你说说他咋威胁你的？” 天天看不下去，跑进屋子拿出家里的灰色范旧的被子给董英盖上：“你们都是坏人，我娘是最好的娘，她不可能做坏事的。奶，爷，我们都是爹娘的孩子，你们别听外人瞎说，我们都是爹娘的孩子，不是野种。” 肉球也跑过来，跪倒钱贵锁面前，手被冯桂花打的红红的，哭的眼泪鼻涕往嘴里钻，他虽然不大但也听懂这里面的缘故:“哥说的对，我们不是野种，奶你坏，你最坏了，你打俺娘还要骂我们，奶肯定是疯了。” 冯桂花往地上吐口唾沫，笑的十分讽刺：“你们也不看看你们娘现在光着身子，瞧见旁边麻袋里是啥吗？就是她的姘头。人赃并获还有啥可狡辩的，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俺家种，这还得后面才知道呢。” 天天听到冯桂花的话看，他浑身颤抖的走过去将扎着嘴的麻袋打开，里面的男人露出来，天天暴怒伸手补上好几脚。 董英费劲的将头塞到被子里，她根本没想让大家知道，就想出去找找乐呵，谁知道会闹到这个地步，说不后悔是假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骗子，当初说的好听，说她长得好看，说她的嘴红红的稀罕人。 明明是他没事就盯着她看，刚刚被揍却说什么，是她勾引的他。 这狗蛋玩意，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他的鬼话，迟迟等不到钱贵锁说话，董英十分的害怕，她抬起头恳求的看着钱贵锁：“贵锁，以前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不该，这件事你就放我一马，我以后和你好好过日子，你说东我绝对不会往西的。第一次是他将我抱回屋，强迫我的，还威胁我说出去就要将这件事告诉你们。” 董英脑袋转的快，反正现在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他二赖子竟然能将所有事都推到她身上，她董英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将贵锁给哄好了，那些人也不能决定她的生死。 钱贵锁听着她说和那个王八蛋的事，心疼的在流血，自己的女人告诉他，她被人强迫，还不止一次，很显然这还都是假话，真话应该是像大嫂和贵凤说的那样，两个人狼狈为奸。 “董英，我真是看错你了。要是能重新来一回，我绝对不会娶你。”钱贵锁沧桑的眼睛漆黑一片，仿佛一潭死水，他怕的不是丢脸，而是心疼。 面前的女人满满都是利用，钱贵锁从她的眼睛里面看不到任何的悔改之意，但凡有一点钱贵锁都不会如此寒心，她只是想活命所以才会说这种话。 肉球和天天看着家里人的面孔，都带着愤怒和嫌弃，他们猜到，要想救娘还得求爹，天天跪在钱贵锁身边，抱着钱贵锁的大腿哭求道：“爹，放了娘吧，让在打娘了，我们不能没娘。” 看到两个儿子这么心疼自己，董英的心又放下不少，有两个儿子在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在狠心的人也不能让孩子没娘：“贵锁，我求求你了，你看咱们儿子不能没有娘，还没娶媳妇呢。” 钱贵锁见她连儿子都要利用，更是抗拒：“然后呢？有你正么个不守妇道的娘在，你觉得肉球以后能娶个好媳妇吗？你这样，你娘家的女孩儿你觉得还容易嫁出去？” 十里八村打听一下谁不知道谁家大门朝哪边开，董英干出这样的事情，对老钱家只是让人笑话两句，可是对董家的女孩儿影响是非常大的，有这样的亲戚人家难免不会觉的谁喝董家的水谁就这样。 这以后啊，还真不好嫁出去。 董英撇嘴嘶哑哭起来：“贵锁你别这样说，我以后会改的，真的，我以后啥都听你的，你在要我好不好，是我的错，可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睡一张炕上份上，放过我吧。” 钱贵锁摇头：“我不会要一只破鞋。” 要不是宋老大拉着，钱贵凤都能把这个不要脸的弄死，宋老大告诉钱贵凤，这毕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还要看贵锁怎么决定。 “儿子，你甭怕，娘以后绝对能给你找个会伺候人的，这女人咱们不要。”冯桂花气喘吁吁地说，左邻右舍已经听到动静，隔着墙往这边张望了。 天天横着脸瞪着冯桂花：“不行，我只要这个娘。” “啊呸，你娘，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的种，你爱跟她走就走。”冯桂花今天被气的不轻，啥话毒说啥，听得董英心又悬起来，天天和肉球一人拉着董英一边，哭着求她：“娘，你快告诉奶，我和弟弟都是钱家的孩子。” 要不是现在生死掌握在人家的手上，董英绝对不会这么好脾气的在这受着，李新花冯桂花，还有钱贵凤，这些人都是巴不得看她去死的。 这些心狠手辣的东西，拿别人的命不当命，公报私仇。 “我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两个孩子都是我给你们老钱家生的，贵锁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刚来咱家的时候你两天就要一次水，我哪里有精力上外面搞去。 这个男人是第一个，一共也才几次。” 王二癞子听到董英的话，紧忙点头，董英这个骚娘们毕竟是钱家的人，有几分情面，他被撸来这里能不能回去还不定呢。 看着娘们的样子，穿上裤子不认人，这可咋整。 “贵锁你信我话，对这两个孩子好点，也不枉费我拼命给你生下来。”董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抱着可笑的希望，完全忘记一个女人不守妇道不死则好，她竟然还奢望继续留在钱家，可谓是痴人说梦。 “锁啊你别留她在这了，她能出去一次保不准就第二次，算了吧，听你娘的话。”钱有财怕钱贵锁心软，这个家其实钱贵锁的心最软，平时有些左右摇摆正是因为心软，所以才拿不定主意。 李新花冷脸站在旁边，已经没眼看下去，做出这种丢人事还有脸求情，果然要脸的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念在你也是我十几年的婆娘，沉糖就算了。”钱贵锁走到旁边背对着董英，粗糙的手攥的紧紧的，董英听到钱贵锁的话眼睛一亮，不用死了太好了，不用死了。 乡下没有宗祠，要这事发生在大门大户，便是钱贵锁通融，董英也必死无疑的。 “哥，那个男人阉割了，董英骑木|驴，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还希望你们帮忙，弄好以后送回他们村子就行。”钱贵锁说完脚步虚浮的走进屋子，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男人听到钱贵锁的话，急的头上都是汗，掺杂着黄褐色斑点的眼珠子爆裂蔓延出红血丝，阉割那不就是太监，他不要做太监。 董英回过神，往钱贵锁离开的方向扑去，摔下去的时候被子飞开，她狼狈的趴再地上，像一只癞皮狗。 骑木|驴和要她死有什么区别：“钱贵锁你好狠的心，我毕竟和你睡过那么多次，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怎么能让我骑木|驴。” 钱贵凤和李新花对视一眼，将董英拽起来，钱贵凤使劲掐着董英，狠辣的说：“大嫂，找个粗点的。” 第两百五十三章模范丈夫牛二 天啊，灰蒙蒙的，像是点入一滴青墨的水池，浑浊不堪又没有那么黑沉。 钱有娣和钱多多坐在门槛上，一人手里拿着个硬饼子，是杨郎中给他们的，宋长宁和沈寒心站在旁边，嘴里的饼子有些扎嘴，带着丝丝甜味儿，今天孩子多，难得热闹，杨郎中还把厨房里仅有的一点糖和在粗面里，铁锅里放一点点荤油烙出几张饼子。 味道不太好吃，有些硬吃多脸会疼，架不住平时吃都吃不饱，这饼子咋瞅咋稀罕。 宋长宁慢慢将饼子上面有些焦黑的地方撕下去，咬下一口来：“有娣姐姐，现在根本没有猪，肯定不是猪。” 钱有娣过来和她们说，她爹娘用麻袋套了两个活物回家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瞧着挺奇怪的，还会发出呜呜呜的叫声：“我觉得也不是猪，不是猪还能是啥，我家里人还不让我们在家，我想回去看看，长宁，要不然咱们过去看看吧。” “好诶好诶，姐姐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钱多多兴奋地拍手，钱有娣抬手对着她的头打了一拳：“哪儿都有你的事，你在这老实呆着，我和长宁回去看，要是有好玩的东西在叫你回去。” 宋长宁努力嚼嘴里的饼子，些微凉的风吹起她额前的头发，脸鼓鼓的，好看的像是奶娃娃：“有娣姐姐我们要不然还是别回去了。”她努力想着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凭感觉猜一定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来，要不然为啥不让她们回去。 她里子是个大人，有娣姐姐还没有及笄，万一是什么不好说的东西，对有娣姐姐不好。 钱有娣将最后一块饼子扔进嘴里，英气的眉毛微挑，不由分说拉起宋长宁的手腕往外走，钱多多和沈寒心想跟上来，却被钱有娣一个眼神杀回去：“老实在这待着，小孩儿不许瞎凑热闹。” 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钱多多和沈寒心好奇的想跟过去，但人家不让，宋长宁想老老实实的待着，硬是被钱有娣锁着胳膊拽出门。 路上钱有娣催促宋长宁快点吃，不要磨磨蹭蹭的，这饼子软还好，硬的宋长宁嚼不动，没办法只好用草纸包着塞进怀里：“有娣姐姐，那我们就偷偷看一眼，别让人发现了。” 宋长宁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突突打鼓。 钱有娣点头：“那肯定的啊，让我娘知道不会放过我的。” 宋长宁：这么明白还顶风作案，诶…… 本就压抑的日头，钱家更加沉闷，上空仿佛笼罩着一股郁气，因为平时多多少少能听到院子里发出来的动静，像是走路，或者说话的声音，今天很安静。 钱有娣趴再门缝往里面看去，宋长宁瞧着来都来了，也找了个缝，刚把眼睛对上去，就对上院子里一滩红色的血迹，土院子中央放个长条木凳子，有些年头一条凳腿都瘸了。 凳子旁散落两个麻袋，还有粗粗的麻绳。 猩红的血从凳子上蔓延下来，低落在地上，血迹朝着后院的方向延伸过去，钱有娣眯着眼睛相看清楚些，一只手将她拽住往后拉去：“有娣姐姐，我们快走吧，你家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这样血腥的画面指不定后面是多么大的事情，大人不想让孩子知道，要是发现她们此时在这里，肯定会多想的。 钱有娣回头兴奋地看着宋长宁：“我就说吧，我家有猪，刚刚肯定在杀猪。” 宋长宁叹气：“快走吧，这么大的事后面会告诉你的。” “要不然咱们去后园子看看？” 钱有娣迫不及待就想知道后面发生啥了，宋长宁坚定摇头：“不行，如果被发现家里人会生气的，我们回来的事情你不许在告诉别人，等会儿回去就和多多她们说，你半路被我拉回去，什么都没看到。” 杀猪是要烧肯多热水，还要退毛，再说谁家会在秋天杀猪，冬天的猪才是最肥的时候，大部分快入冬才会杀猪，借着天气冷保存猪肉。 那绝对不可能是猪留下来的血迹，至于是什么留下的，宋长宁脑袋乱乱的，猜不出来。 钱有娣很少看到宋长宁这样严肃，在钱有娣心里她晓得宋长宁特殊身份，知道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想让大人觉得她不好，以为她害怕。 “好，我不说，你放心吧绝对不会让她们乱想你的。”钱有娣保证的拍拍胸脯：“去我姐那里坐会儿。” 宋长宁微楞很快反应过来钱有娣话里的意思，有娣姐姐以为她被大人骂，胆子小，所以才这么说的。 不管因为什么，她能不去就行：“我们去招娣姐姐那里看看吧。”昨天牛二来过，说钱招娣最近食欲不振，身子虚没办法出门，宋长宁担心，也去看看她。 两个小丫头拐到牛家，钱有娣推开门，看到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牛二，家里的活大大小小都是牛二在忙活，而且任劳任怨，像个老黄牛是的。 钱招娣不是那种你对我好我就骄纵的，反而总觉得自己亏待牛二，怀着身孕也想帮忙干活，牛二喜欢她那温婉的性子，更加不许钱招娣干活。 夫妻两个互相体谅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牛二在外面干活，听到门响看过来，热情的招呼：“快进屋，你招娣姐姐还担心你呢，有娣厨房里我有早上做的鸡蛋饼，还剩下点，你快拿出来和长宁吃。” 钱有娣从来不客气，乐呵的应声往厨房跑去，宋长宁脆生生叫了声姐夫，进屋去了。 大家都熟悉，牛二也不客道，继续在院子里给他婆娘洗衣服。 屋子里热乎乎的，为了散热侧窗子稍微开个缝，地上清扫的干净，被子叠的板正，钱招娣躺坐在炕上给孩子缝虎头鞋，在家里她随便穿了件肥大的衣服，怀孕后稍微丰腴些，瞧着更是好看，就是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没啥精神。 “呀，长宁来了，快让我瞧瞧你身上的伤。” 钱招娣心疼的招呼宋长宁上炕来坐，宋长宁将门关上走过去坐到她身旁：“招娣姐姐我没事的。” 钱招娣拉着宋长宁的手上下打量，看她真没事才放心，平时不愿意说旁人的人也忍不住骂一嘴：“那宋香茗就是个黑心肝的，出手伤人性命，听说你家里收拾过她，我才甘点心，你二叔也是个汉子，竟然打断自己腿给姑娘赔罪。 话说，宋香茗这回有没有悔改的意思。” 姐妹两个拉着手，钱有娣手心有些凉，宋长宁给她取暖：“就算是旁人为她死她也不会悔改，我觉得她不是黑心肝，是没心肝。” 看着宋长宁清瘦的身子，钱招娣的心啊，隐隐作痛，以前就心软当娘以后钱招娣的心更软和，有种为娘的慈母心肠。 “真是苦了你，摊上她这样的妹子，她那样的人以后会遭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刚刚好像还听到有娣的声音？”钱招娣等了半天没看到钱有娣进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去厨房拿鸡蛋饼去了，招娣姐姐，你家吃的真不错，姐夫对你真好。”宋长宁搓搓钱招娣的手，手慢慢开始升温。 “你姐夫就那个性子，平时对我说一不二的，但有些事我也说不动他，为了给我做口好吃的，大晚上编筐做木匠活，拿去梅家换的鸡蛋和白面。 变着花给我做吃的。”虽是高兴的事，只要一想到晚上牛二打着瞌睡做活，钱招娣心里酸涩，高兴又难过。 第两百五十四章我不要回家 虎头鞋颜色还挺丰富，黄色的头还有黑色的花纹，上面还有红色的嘴巴，钱招娣拿起虎头鞋递给宋长宁看：“长宁你瞧，这线和布用五个大框换的。” 宋长宁听钱招娣说这些事，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招娣姐姐，姐夫累也是高兴地，不信你问他，而且男人能这样对你是好几世修来的福分呢，你不要觉得亏欠。”招娣姐姐心肠特别好，是宋长宁见过最好的，很温柔，做什么事情特别爱照顾别人的心思。 钱有娣端着盘子进屋，将盘子放到炕上，手里捏着鸡蛋饼：“姐我今天的口福没的说，我去看长宁杨郎中大叔给我一块糖饼，在这还有鸡蛋饼，说实话这饼更好吃。” 这妹妹真不稳当，还不如长宁稳当，钱招娣嫌弃心里也喜欢，她娇嗔的瞪了一眼钱有娣，继续和宋长宁说话：“你说的我也懂，就是这心里总不得劲。” 钱有娣递给宋长宁一块，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俩：“你俩说啥呢？咋还扯上得劲不得劲了？” “唔，是不是我姐夫欺负你了？”钱有娣嘴里的鸡蛋饼瞬间不香，钱招娣瞪她一眼，比刚刚狠厉不少：“欺负我你还能吃到鸡蛋饼。” 姐俩平时打嘴仗惯瘾儿的，钱有娣摸摸头：“那是为啥。” 宋长宁无奈的摇摇头解释道：“是因为姐夫对她太好，所以招娣姐姐才不得劲的。” 钱有娣嘴抿成一条线，不知道该说她姐点什么好：“我看你就是闲得蛋疼，人家对你好你还唧唧歪歪的，这有啥可不得劲的，要是我，我就站在咱们的大柳树下面，和那群老太太可劲吹。” 宋长宁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好像一个家里姐俩的性格都不太一样，有个安静的很容易就出个很活泼的。 有娣姐姐绝对干不出为人家的好不得劲的事，所以也想不明白招娣姐姐为啥会不得劲，钱招娣想用手里的针线把她的嘴给缝上：“你快吃东西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我现在真不爱听你说话。” 宋长宁低头咬了一口饼，软软散发着鸡蛋香，真好吃。 钱有娣说话不中听，听完成功驱散钱招娣心里大半的不舒服。 “好好过日子，对你好你说你有啥不得劲的，说不定我姐夫就愿意这样，你要是不让他这样，他才会不得劲，你就开开心心给他生个大胖儿子，比啥都强。”钱有娣吃完东西，心里痒痒想把刚刚的事情告诉钱招娣，宋长宁瞧她欲言又止，大概猜出她想说啥，抬腿踹了她一脚，钱有娣的欲言又止成功憋回肚子里。 长宁真能憋的住，要是她自己一定会说出去的。 钱招娣看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不过贴心的没有问。 吃完饼，陪着钱招娣聊会儿天，宋长宁和钱有娣回杨郎中那里，牛二刚好洗完衣服，送她们出门后进屋，看到钱招娣笑呵呵的样子，放下心来。 这几天总觉得她心里压着事，他又猜不出来也不知道说啥安慰她，心情好了就行。 宋长宁和钱有娣往回走，刚好碰到宋老大|和钱贵龙一人扛着个麻袋出来，天天和肉球跟着后面跑，肉球脚上的鞋都不知道跑丢一只掉到哪里。 李新花和钱贵凤伸手拉着两个孩子，土胚房的村落里，回荡着天天肉球撕心离肺的哭声：“你们把我娘放下，快点放下。” 肉球哭着跌倒，抬起头看着前方，钱贵龙背着董英越走越远，他伸出胖胖的手：“娘你别不要我，娘你快点回来，我想吃你做的饭。” 天天扶起弟弟，津着鼻子脸上都是土，裤子和手肘卡破皮，也不知道来的路上摔倒过多少次。 李新花看着他们两个，眼神很复杂，平时不是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可出这会总是情孩子是最无辜的，小叔受打击，孩子娘还被送走，以后这日子，屋子里多冷清。 “孩子们别追了，追不回来的。”李新花手拉着肉球的手，将他手心里的土擦去。 看着自己的娘被欺负，浑身是血的装进麻袋，肉球已经被吓傻，他抽抽搭搭的看着李新花，哽咽的问：“大娘，你能不能帮我和我爹求情，让他不要将我娘送走。” 肉球哭的肉都在颤抖，李新花沉默。 天天噗通跪倒李新花面前，抬头看着李新花和钱贵凤：“大娘大姑，求求你们了，让我娘回家吧。” 李新花和钱贵凤沉默，这腌臜事不是她们能左右的，董英不要脸，谁也救不了他。 “快起来吧，回家去，以后家里不会短你们吃喝的。”钱贵凤不是那么喜欢这俩孩子，总归是有血缘关系，当下也放柔声音和他们说话。 肉球不肯起来：“大姑我们想要娘，奶不要我们了，我不要回家。” 肉球没啥心眼，天天听到奶不要我们了，攥紧拳头脸色不愉，都怪她们，假惺惺的，其实她们早就想把他娘给弄走：“肉球别求她们，她们肯定在心里笑话我们笑话娘呢，根本不可能帮我们。”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赶紧回家，你娘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不是我们不容她，是她做的事谁都容不了，苍蝇不叮无缝蛋，她不当破鞋能被扫地出门？”钱贵凤眉眼倒竖，没好气的教训他们。 天天拉着肉球站起来，又继续追去，李新花不放心钱贵凤拽住她：“让他们去，都十几岁懂事了，还有啥不知道的，明知道董英做啥事还敢这么作的求情。” 留在家里也是个祸害，钱贵凤的火气说来就来。 李新花想的多一些：“贵凤咱们还是追过去吧，毕竟那是挺老高的孩子，万一在路上缠着贵龙和老大，没人拦着挺难整的。”她没说万一这俩孩子路上跑丢，也是她们的责任不是。 贵凤的脾气她了解，爆竹脾气，不能提这事的时候那你一句都不能提。 钱贵凤跺跺脚拔腿追上去，李新花紧忙跟上，宋长宁和钱有娣眼瞅着她们从面前跑过去。 “诶，娘你们这是干啥去？”钱有娣扯着嗓子喊，李新花回头看到她们，摆手道：“回去再说，你们先回家。” 钱有娣捏着下巴打量着她们离开的方向：“你刚刚有没有听见，天天和肉球说什么别把他们娘送走。难道二婶娘被送走了？而且我爹他们还抬着麻袋走的，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钱有娣说话没人回音，她回头找旁边的宋长宁，小丫头站在她旁边，眼睛看着出村子的方向，闪烁着隐晦的光。 “怕是你家院子里的血就和二舅娘有关系。”宋长宁捏紧衣摆，这是以前没发生过的事情，董英虽然脾气坏，在她离开前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不成是以前发生的什么事情提前，亦或者突然出现的。 算了这事她也想不明白，先不想了。 “啊？和二舅娘有关系，能有啥关系，她哪里磕碰坏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娣姐姐，这件事你回家千万别问知道吗？”怕是董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宋长宁想来想去脑子里只有被捉奸几个字。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 钱有娣伸手勾过宋长宁的脖子，让她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的，你快放心吧。” 宋长宁信任的看着她：“有娣姐姐我相信你。” “信我就对了，走，上郎中大叔那里去，等晚点我问出是啥事，在告诉你。”长宁这小丫头胆子太小了，以后还不得被人欺负。 第两百五十五章一点都不能少 宋长宁点头，和钱有娣手拉手往回走去，刚回去没多久，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上呢，钱有娣支支吾吾的说想回家，钱多多和沈寒心就问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钱多多心里好像有一只猫不停地抓在挠，姐姐真是的，到底啥事就说。 “我俩刚刚没回家，去大姐那，回来的路上看到爹和大姑父背着两个麻袋在路上走，娘和大姑跟在后面，天天和肉球说他们娘咋的了，我这就回家看看啊。”钱有娣用手搅着手指，宋长宁无奈：“有娣姐姐想回去看就回去吧，现在应该没事了。” 这功夫有事也被清理干净了。 钱有娣听到宋长宁说可以，撒丫子就跑了，钱多多紧忙跟上，沈寒心虽然好奇旁人不去她也不好跟着去，只好乖乖站在门口目送她们两个。 正想是啥事呢，头顶一热，宋长宁揉揉她的脑袋：“等会儿你有娣姐姐会回来的。”那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没等你好奇问呢，她就忍不住都说出来了。 沈寒心觉得宋长宁说的有道理，仰头对着宋长宁甜甜的咧嘴笑了，伸手抓住宋长宁的手：“长宁姐姐你说的对，等会儿寒心就什么都知道了。” 沈寒年睡醒，身上的伤隐隐作痛，又涨又疼，他还想上茅厕。 环顾一圈没人在屋，沈寒年费劲的起身扶着床要下地，脚刚挨着鞋子宋长宁从外面走进来：“你别动，要去茅房吧，我扶你过去。” 宋长宁白嫩的手抓住沈寒年的胳膊扶住他，沈寒心在旁边偷偷看着她们两个。 沈寒年脸微红：“我自己就可以，你不方便。” 上下打量他一圈，宋长宁坚定摇头：“不行，你身上的伤很严重，万一栽进茅坑怎么办，我扶你过去你能省些力气。” 沈寒年还是磨不开，想要挣脱她的手，谁知宋长宁攥得紧紧的，压根不理会他的话，杨郎中在别处弄药，三爷爷回家做饭去，此时没人帮他。 “好吧。” 沈寒年比宋长宁高不少，低头看着她软软的发顶，原来脾气是个硬的，就是没表现而已。 到了茅房，沈寒年坚持自己进去，宋长宁贴心的站在远处：“好了叫我。” 刚脱下裤子的沈寒年身子颤抖，耳根慢慢红了，没吭声，上完他抖抖提上裤子慢慢出去，刚露出面，墙根下蹲着的宋长宁跑过来扶住他。 “不用不好意思，人之常情。”宋长宁看出他不自在，开导弟弟一样开导他，殊不知这么开导更让沈寒年不好意思。 回去沈寒年躺在床上养伤：“我明天应该就能回家，你就不用守着我了。”她也累呢，沈寒年不是很舍得。 虽然很想留她在身边亲近。 宋长宁摇头：“不行，说好看顾你伤都好的，就要看顾到底，少一个时辰都不行，我平时也没事干，你不用担心我。而且我也没做什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事不算事的。” “我们是乡里乡亲的，帮你是应该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是个男认，这点伤不算啥。”沈寒年看着她眼睛柔柔的，目光所既皆是她。 她软软的脸大大的眼睛，红嫩嫩的嘴巴。 宋长宁伸手将他腿上的被子盖紧，顺手轻轻的点了下他的腿伤，沈寒年没防备疼的嘶出声，宋长宁掀开眼皮看他：“这叫没事？”这叫不算啥？ 沈寒年叹口气：“那就等伤不疼了，你就别照顾我了。” “不行。”宋长宁秀气的眉毛揪在一起，看起来很不情愿，沈寒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会哄人，怕宋长宁真生气：“那好，你可以照顾到结束。” 眉毛松开，宋长宁高兴地点头。 宋长宁猜得不错，钱有娣从家里回去没多久很快和钱多多跑回来，脚步虚浮看起来是听到了不得的消息：“长宁，我二婶娘和别的男人勾搭到一起，就咋俩刚刚看到的麻袋装的是董英和那聘夫。 那我们在院子里看到的血……”钱有娣一把捂住嘴，用余光打量钱多多，那小子正和沈寒心夸张的说着这事，两个小东西说的可起劲了。 宋长宁看她一眼，钱有娣拐个弯道：“真么想到她竟然敢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太可恶了，我二叔没在我奶那屋，都没看到，我还想劝劝我叔呢。” 这事和宋长宁想的差不多，院子里的血不是别的，是惩戒那两个人的，幸好没进去，他们惩戒人自然不想让孩子看到，若是进去岂不是尴尬死。 沈寒年没说话，对于别人家的是是非非，沈寒年从来不参与，也不会再背后说别人什么。 沈寒心和钱多多站在门口说话，两个孩子看到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瞧这还有点眼熟，跑出去去看是谁，沈东升被人看到也不藏掖：“沈寒年在屋里呢。” 大家都知道沈寒年的爹对沈寒年不好，钱多多点头，沈东升做贼心虚的往后看去，抬腿进了院子，他进屋看到沈寒年，瞧着沈寒年一身伤的模样忍不住训斥：“救人将自己拖累成这样，下次别多管闲事。” 沈寒心害怕的目送沈东升进屋，怕他欺负哥哥，紧忙也跟着跑进来。 宋长宁看到清冷的少年攥住被子，抿起唇，对着亲生父亲一脸防备，似乎还有些厌恶：“刚好这句话我也送给你，别多管闲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来这里要是看病就去隔壁找郎中大叔，这里没有让你看得人。” 这是沈寒年对沈东升说的为数不多的长句子。 沈东升气的没好脸色，又黑又臭不满的伸手指着沈寒年的鼻子骂：“我是为你好，你是我儿子一辈子都是我儿子，你还想摆脱老子，那是不可能的。 别以为一张纸就能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老子真是白来，我还为你偷个土豆出来。这土豆给你偷都白瞎，还不如喂狗。”真是个白眼狼，他是他老子，说不认就不认：“你这样不孝顺的儿子，死后也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沈寒年抿起唇，眼睛定定的看着沈东升，结成冰。 宋长宁看不下去，她下意识拍拍沈寒年的手安抚他，出声道：“签了契约你也按了手指，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如果你逼沈寒年和沈寒心认你这个爹，是可以拿着契约告你的，你要蹲大牢的。 更何况，沈寒年十分孝顺，毕竟沈爷爷在世的时候，差点死掉，是沈寒年一直照顾，若说下十八层地狱也是你先下。”宋长宁说的语速不快，却字字珠玑。 沈东升咬紧牙关腮帮子都在抖：“你说我不孝顺，你算个什么东西。” “喂喂喂，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这是我徒弟，我家就是我徒弟的地盘，你给我出去。”钱有娣看沈东升过来跑出去叫杨郎中过来，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沈东升的话。 沈东升为人懦弱，欺软怕硬，对几个孩子呲牙咧嘴，对杨郎中可不敢，他可怕以后有个大病小灾人家不给看，有火不能发只能憋在心里，沈东升脸色十分好看。 “出去，别耽误孩子养病。”杨郎中早就看不惯他，语气特别难听，像是赶狗一样。 沈东升不敢顶嘴，低着头匆匆离开，沈寒心站在门口的位置沈东升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沈寒心被吓得哆嗦，钱多多拉起沈寒心的手：“寒心别怕，我保护你。” “多多哥哥你真好。”小小的手被钱多多牵着，沈寒心没那么害怕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我也把他当哥哥 钱多多揉着沈寒心的小手，笑的鸡贼：“再叫一声多多哥哥。” 沈寒心露出一排小米牙，乖乖的喊着：“多多哥哥。”多多哥哥真好，像个小英雄。 这个想法也就沈寒心有，旁的人看到钱多多很少会夸他像个小英雄，多数都会叫一声小尿蛋子，嘲笑他长得像个女孩儿还爱尿炕。 天天被人损的钱多多，只能在沈寒心面前找到一点存在感。 沈东升往家里走，越想越生气，气的捡起石头往路边的坑里砸，什么个东西，忘恩负义连老子都不认，白生养他这么多年。 杨郎中家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道，沈寒年心已经被沈东升和赵兰刺激的麻木：“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么狼狈被宋长宁看着，沈寒年心里很不自在，自尊这个东西，总会在在意的人面前跑出来，沈寒年也不例外。 杨郎中平时不损别人都不错了，也不知道该咋劝慰别人，孩子说没事他紧忙出去忙活自己的那点药草，钱有娣站在床边，眨眨眼睛，干巴巴的说了两句：“那个你不要往心里去，你爹这样的人以后会遭报应的，抛妻弃子，这种人以后没有好下场。”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这毕竟是儿子，该不会生她的气吧。 宋长宁轻咳，有娣姐姐也太耿直了，怎么什么都说，再不济那也是亲爹和亲儿子，有些话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沈寒年看到她们之间的互动，轻笑：“没事的，你们说我也不在意。 他作为我娘的男人，对她不好，作为我爹，不重视我们，作为我爷爷的儿子，更谈不上孝顺，你们觉得他对赵兰好吗？” 钱有娣很少听到沈寒年说这么多话，她想找个借口溜走，让沈寒年和宋长宁单独待着说说话，对于沈寒年的问题，猛地点头：“好啊，对赵兰唯命是从，不管别人就管赵兰，他不对赵兰好，还对谁好，反正我没看出来他对你有多好。” 沈寒年千万不要在觉得沈东升好了，那一家子就没个好人。 沈寒年的目光落在宋长宁身上，女孩儿站在床边，轻轻柔柔面色温婉，可你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就会发现宋长宁这个人，并不柔软反而很软，像是柳枝，看似一拉就断，其实有自己的坚韧。 就算将它折弯，也不会将它折断。 宋长宁从进入宋家开始，就在不停地讨好做事，这其中吃过多少辛苦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沈寒年并不知道，反正想着心都是痛的。 “你爹是个十分自私的人，谁能压得住他他就对谁好。”宋长宁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和沈寒年不谋而合，他赞赏的点头。 钱有娣叹口气转身离开：“我去我姐那里一趟，钱多多你在这待着还是去姐那里？” 钱多多果断的说：“我要在这里保护寒心妹妹。” 钱有娣掐着腰看着油嘴滑舌的弟弟，心里更加无奈：“你真的，和小姑娘在用心，不要光用嘴巴。”自己的弟弟什么狗德行钱有娣太了解了，她真怕以后钱多多长大还是这个样。 那以后伤了小姑娘的心该怎么办。 怀揣着对弟弟未来的担忧钱有娣去到钱招娣那里，将事情给说了，她图个嘴巴痛快，却忘记钱招娣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听完这些话心里难受，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姐，这事你就不要担心，董英不在家里挺好的，再说她不是咱家人不会耽误我嫁人的。” 钱有娣紧忙宽慰。 这年代不守妇道不仅拖累自己，族亲家人也是不可避免的，谁家里有个待嫁的女儿还出了这种事，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钱招娣听这些宽慰的话，心里好受些，还是惆怅的说：“这样一来天天和肉球肯定免不了被人非议，奶奶的脾气你也知道，恨一个人是不讲情面的，想想前些年她咋对咱娘的。” 那些年李新花没少吃苦，要是没有多多，现在又是一番光景。 冯桂花火气足，轻易不要招惹，董英闹出这么大动静，天天和肉球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那也轮不到你上火，那两个孩子境遇再不好也饿不死，你想想他们平时的脾气，做的破事，还有董英做的事，怪的了谁，还不是自己咎由自取。 平时别惹奶奶生气，好好孝敬也不会轮到这个结果，你说是不是。”钱有娣拖鞋上炕帮钱招娣捏肩膀揉腿，钱招娣的心情才好。 “知道了，我不会多想的，我会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晓得你们在意什么，可不会让小家伙憋闷的。”钱招娣说起孩子脸上的笑容又真诚几分。 钱有娣擦擦头上的汗，好再没事，要是姐姐一直憋闷让姐夫知道，下次她可没脸过来吃鸡蛋饼了。 另一头，屋子里亮堂的，沈寒年闷哼出声，宋长宁紧忙道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耳根红的像是血滴子，沈寒年摇头：“没事。” 不敢再拖下去，宋长宁紧忙扶着他躺下：“伤口有不舒服就告诉我，别不好意思麻烦我，你伤口恶化我会内疚死的。” 沈寒年躺好，看着给自己忙碌掖被角的女孩儿，嘴角蔓延出笑容：“好。” 他头发有些打结，宋长宁看着难受，知道沈寒年最爱干净，她抿唇做下决定：“你先别睡觉，我去去就来。”给他弄点水洗洗头发，再把脸和手擦了。 宋长宁走到门口，碰上杨郎中拎着药箱准备出去，杨郎中笑着说：“我去给你二叔看病，你在家里照顾沈寒年，有事去叫我。” “好，师父慢走。” 宋长宁笑着说，杨郎中瞧着自己小徒儿，心窝子都暖暖的：“知道了，这远狭的路，我还能丢了不成。” 目送杨郎中|出去，宋长宁转身进厨房烧了好大一锅水，柴火有些扎手，她尽量挑小块的往里面扔，沈寒心看宋长宁忙就跑过来，趴再门框上腼腆的看着她：“长宁姐姐你要干什么啊。” 宋长宁蹲在灶台前两只手捧着脸回她的话：“我烧点水给你哥哥洗衣服在洗洗头发。” 沈寒心搅着两根手指跑过来蹲在她旁边，好奇的看着她：“长宁姐姐，昨天宋家大娘说你以后可以嫁人，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是阿福哥哥的媳妇了。” 说起这件事宋长宁很高兴，她伸手揉揉宋长宁毛毛的小头发：“对啊，等会儿也给你洗洗头发。”小丫头昨天头发也被雨水浇了，还没洗呢，这么说她也没洗，钱多多好像也没洗。 想来大舅娘都在忙，没空管他。 宋长宁起来拿着水舀子往锅里添水，那就大家一起洗吧。 沈寒心高兴地脸都红了：“长宁姐姐，那你以后给我当嫂嫂吧，我哥哥和你差不多大，你嫁给他给我当嫂嫂。” 听到这句话宋长宁差点没脚滑掉进锅里把自己给煮了：“你就这么喜欢我，还要我给你当嫂嫂，不怕我把你哥哥给抢走。” 她故意逗沈寒心的，毕竟还有个人在镇子里等她，她这辈子要穿着红嫁衣嫁给时燕。 至于沈寒年，只会是她的恩人。 沈寒心撅起嘴：“不怕，因为你好。” “可是我不能嫁给你哥哥。”宋长宁不打算一直让小姑娘有这个期待，期待太大落空就会很大，沈寒心不明所以：“为什么，哥哥对你多好，你对哥哥也好。” “因为我对你哥哥也像是你对你哥哥一样，我也把他当哥哥。”开始说的有点复杂，宋长宁简洁明了的解释。 第两百五十七章当年温情 长宁姐姐和她一样，把哥哥当哥哥，沈寒心揪着自己不是很厚的头发：“你把我哥哥当成嫂子，那不是很好吗，证明长宁姐姐喜欢我哥哥。 你给我嫂嫂多好。”小丫头并不知道这喜欢和爱的真正意义，宋长宁又折了两根手指粗细的木头棍子扔到灶坑里：“寒心你不明白，兄妹感情和夫妻感情是两种东西，像哥哥可以有很多个，但是和你和他成亲以后，就只有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我把你哥哥当成哥哥，所以我不能给你当嫂子。”宋长宁觉得自己要把自己绕进去，沈寒心揪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弄得头皮疼，苦着小脸不知道该怎么转动脑子来理解这个事情。 “长宁姐姐，哥哥对你好好，你当我嫂嫂，我也不欺负你。”沈寒心被宋长宁拒绝有些失落，但没有选择放弃，宋长宁被她苦哈哈的小脸逗的笑起来：“你别这样揪着脸，你哥哥以后会很优秀，他会给你找个特别好的嫂子的。” 沈寒心小大人一样叹气，失落是掩饰不住的。 她起来跑到沈寒年那里，看着自己哥哥，趴再床边问他：“哥哥，你能不能让长宁姐姐以后当我嫂嫂啊，嫁给你，然后当我的嫂子，不是给阿福哥哥当媳妇，做我的嫂子。” 沈寒年怔楞住，低头看着沈寒心：“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前听别人说，长宁姐姐是阿福哥哥的媳妇，但是昨天宋大娘又说，以后会让长宁姐姐嫁出去，那不就是不用当阿福哥哥的媳妇了。 哥哥你娶长宁姐姐，这样我就能天天和长宁姐姐在一起。”沈寒心期待的看着沈寒年。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沈寒年当然也想，但是不能。 “你们怎么都这样，我刚刚和长宁姐姐说，她说把你当哥哥，不能嫁给你，哥哥你努努力啊。”说着兴奋地蹬起腿儿。 沈寒年听到沈寒心的话，又问一遍：“你说她把我当成哥哥？” “嗯嗯。” 沈寒年：“……”这个还是很有可能的，她还小不懂这些，而且小姑娘不会多想，万一以后都把他当成哥哥该怎么办，沈寒年脑子乱糟糟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十分难受。 以后是不是就晚了。 热水烧开，宋长宁拿着木盆兑好温水，端进来放到床边的凳子上，又将洗头的皂角拿进来：“你慢慢挪过来，躺下我给你洗洗头发。” 沈寒年脸颊爆红，从小到大有记忆以来还没有人给他洗过头发，都是他给寒心洗头发，宋长宁以为他不好意思，过去拽他，沈寒年真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你躺下就好。”宋长宁大有你不听话我也不罢休的气势，沈寒年没办法，只好躺下，宋长宁将他的头发用梳子梳顺，然后放到水盆里，水盆里有节竹筒，宋长宁拿起来舀水往他头上浇去。 用竹筒灌水浇头发比用手撩水要更加刺激，温热的水流下去，激的沈寒年尾椎骨都麻起来，小小的手穿梭在头发里，沈寒年的心提到嗓子眼。 这种感觉很温馨，很软，让他闭上眼睛就想睡觉，宋长宁洗的很认真，比洗自己的头发还要认真，不仅仅是头发，要连头皮都浸湿，再用皂角去洗。 淡淡的皂角味沾到头发上，宋长宁帮他揉搓头发，在用手指轻轻按压头皮，沈寒年越来越困，不知道什么时候洗碗的，睡的特别香。 洗完后宋长宁用巾帕给沈寒年擦头发，长长的发慢慢拧干水分，擦得差不多拿过枕头给他垫在脑后，宋长宁打水给沈寒心和钱多多分别洗了头发。 两个孩子披头散发坐在屋子里，舒服的像两只懒洋洋的猫。 宋长宁最后给自己洗头发，她的头发最多最难洗，又多又长，揉的费尽洗的费尽，晾干也慢，都弄好后就这剩下的水把沈寒年的衣服洗干净，晾在撑衣杆上。 沈三爷过来送饭，看到沈寒年的衣服好奇地问：“这是你给他洗的？” 宋长宁自然而然的盛饭，点头：“我看他的衣服脏了，就帮他洗了。” “你对你这个小恩公着实不错，他救你也享不少福。”沈三爷看到这几个孩子都干干净净的，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出自宋长宁的手。 便打趣着逗宋长宁。 宋长宁笑着摇头：“躺在床上享福吗？动都动不了。” 盛好粥，宋长宁叫醒沈寒年，想让他按时吃饭，在吃口热乎的。 沈寒年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到宋长宁的脸，平静的面容下有颗翻滚不停地心：“我现在可以抬手，你去吃饭，我自己来吃就行。” 他坐起来拒绝宋长宁喂饭，寒心和钱多多的头发都是干净的，肯定是她洗的，一直都没歇着。 “我喂你不妨事。”宋长宁这几天就想好好报答他，沈寒年不肯张嘴，没办法只好让他自己吃，宋长宁在沈寒年的示意下也去吃饭。 钱多多也跟在这吃饭的，幸好沈三爷做的多，别看钱多多人小，还挺能吃的，自己吃了两碗米糊糊。 宋长宁也饿了，自己吃了一碗半米糊糊，白菜切成条炖的粉，放了不少盐，吃着一点都不淡口，可香呢。 盐金贵，一般人家做饭都会小小的抓一把撒进去就行，沈三爷还是有些底蕴的，吃的用的都比旁人家阔绰些。 宋长宁爱吃这里的粉条，吃完米糊糊，夹着粉条在碗里干吃了几口，摸摸饱饱的肚子别提多满足，沈寒年和沈寒心在三爷爷家过日子也不错，最起码有这么多好吃的。 吃完饭，宋长宁拿着碗筷去刷洗干净，看沈寒年情况稳定，她出去帮杨郎中挑药材，天气有些冷，外面的药材挑起来有些冻手。 宋长宁耐心弄着，不会将任何一点药材弄混。 沈三爷在屋子里待着没事干就去院子里看宋长宁，发现这丫头做事很稳，不仅是在学学问上，干什么都稳。 “你以后要是胆子大些，绝对有大出息。”沈三爷摸着胡子夸，沈寒年那性子他也了解一些，那孩子吃的苦多，平时没有谁帮他，也不习惯去求谁，性子凉薄。 看着好像挺好相处，骨子里拒人于千里之外。 能舍身救她，只能说在沈寒年心里，长宁丫头不一样。 日后要是这两个孩子有意，在一起也是件顶好的事情。 “我胆子其实不小。”宋长宁没有谦虚，是真不小：“至于又没有大出息，还不定呢。” 挑拣完药材，宋长宁端进屋子。 越到傍晚越见冷，两家子村，钱家人和董家人对峙着，麻袋放在院子里，里面的人不着寸缕，董英娘看到董英这样，生气的跑过去又捶又打：“你这个糊涂的东西，好日子不过做啥妖哦，咱家的小草和小禾还没嫁人呢，你让她们以后咋嫁人。” 小草和小禾是董英哥哥家的两个丫头，那嫂子要不是看董英骑了木|驴，下面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脸上毫无血色，早就扑上去撕烂那张脸。 好事不做就知道折腾人，有这样的姑姑她的两个丫头砸手里怎么办，日后日子过得不顺遂，夫家看不起，又该找谁说道这事去。 董英下面疼的撕心裂肺，旁人的话对于她来说像是隔着水雾，听不清楚，她也后悔，现在生不如死，以后养不好那就算不得女人，是个弃妇，吃啥喝啥。 还是和贵锁在一起的时候好，那时候还没兵荒马乱，她想吃镇子里买的花糕，贵锁走了来回两个时辰给她买。 第两百五十八章不能那么说 好像是将死之人，忽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你不在意甚至有些讨厌的东西，当那个东西忽然不属于你的时候，你才忽然看到其中的好。 董英趴再地上，看着钱贵龙和钱贵凤的脸，从其中多多少少能瞧出钱贵锁的影子来，十来年的回忆涌上脑中，董英后悔，悔的肠子打结青紫交加，她爬到钱贵凤的脚边，哭的鼻涕流到嘴里，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真诚：“贵凤我知道错了，大嫂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贵锁，离开贵锁我会死的。” 钱贵凤听到她的话就觉得很恶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天天和肉球拿着麻袋将董英罩上，也跪在钱家人脚边求道：“大姑你行行好吧，让我娘回家吧，我们不能没有娘。”天天抱着董英，哭的肝肠寸断。 李新花看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蹲下身子宽慰他们：“日后你们想你们娘可以回来看她，但她做出这种事，没要命就是你爹开恩，回去是不可能的。” 董家人没说啥，能保住一条命确实是钱贵锁不计较。 可是董英大嫂一想到日后要收留这个小姑子，整个人都不自在，当下盘算着如何将董英赶出去。 看到她们不近人情的模样，董英心慌，抱着钱贵凤大腿不撒手，钱贵凤蛮横的揪着她扔到旁边：“想回钱家等下辈子吧，人已经送回来咱们走吧，天天和肉球你们两个要是想陪着你们娘，那就在这待着。” “这不中，天天肉球赶紧和你大姑回家去，在这没饭吃的啊，两个大小子可姓钱的，你们别留在这，我们家没吃食给他们。”董英大嫂当下不乐意，董英的老娘也是这么想的。 董英哭着将两个儿子推出去：“快和她们一起走，改天娘再回去看你们。”贵锁对她特别好，好说话，她到时候回去求他，还是有机会的，现在这模样回去也是丢人。 天天和肉球抱着他们娘哭了好一会儿，这才和钱贵凤她们离开。 两家子村的村民对着董英和那赖子指指点点，又是笑话又是埋汰，董家人觉得没脸，合伙将那被断了子孙根的赖子扔到路上，抬着董英进屋，草草关上门，进屋后董英大嫂就开始骂，拿着鸡毛掸子扫屋子，像是有啥脏东西进屋一般。 “这人啊就是不知足，老钱家那是啥样人家，吃好的喝好的，到冬天还能来点肉打打牙祭，有些人就是脑袋让驴踢了，好日子不过，回来偷那没人要的东西。 要我说，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董英大嫂骂的往外喷唾沫星子。 董英身子滚烫，下面疼的像是有刀在剜肉，她痛苦的瘫在炕上，一会儿想想肉球和天天，一会儿想想钱贵锁，眼泪连成串的往下落。 回去的路上，风刮着脸，天天和肉球的连累凝在脸上，疼又痒，他们两个跟在后面，肉球扯住天天的手，问他：“哥，真的不能让娘回家吗？” 天天知道的事情比较多，他明白是他娘做错事，心里想让董英回来又有点觉得丢脸，恨董英不守妇道。 但娘只有一个，他还是想让董英回家。 “不能。”天天盯着前面的几个人看，就是他们将这件事戳开，故意想把他娘撵走，这一切都怨他们，要是没有他们，他娘还在家里好好的。 这几天累的钱贵凤脚底板疼，她跟着回到老钱家坐一会儿，看着爹娘操心难受的样子，钱贵凤恨不得再跑回去给董英补两脚：“我看那女人还不死心，会说要回来呢。”钱贵凤捂着有些饿的肚子说。 冯桂花顿时急了：“还回来，再敢跑回来我就将她的腿敲断。” 啥玩意都知道要点脸从，除非董英连脸都不要，还敢跑回来：“假如她真回来，你们别理她，拿着扫帚给我轰出去，一点脸面也别留。” 李新花相对心肠软些，想着隔壁屋那两个孩子，有些不忍心：“我觉得撵出去就好，被打了，那俩孩子还在呢，看着也不是一回事。” “那俩孩子是不是咱家种还两说。”冯桂花气的头疼，她栽到炕上，气的直打嗝，哼哼道：“也不知道那外人要怎么戳我的脊梁骨喽。” “孩子我瞧着是咱家的，老婆子以后这话你少说还是，她和贵锁刚有这俩孩子的时候，还老实没啥脾气，这话当着孩子的面说不妥。”钱有财唉声叹气的说：“尤其这话不能从咱家人嘴里说出来，外人要猜的，你这么说让旁人怎么想。 咱们钱家的种该被人怀疑了。” 李新花急忙点头，公爹这话说的在理。 冯桂花也只是气话，当然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来历，闭口不语。 李新花脚沉，但看大家都没吃饭，只好起身去张喽，钱贵凤捂着胸口，她懒得动就没过去帮忙。 好不容易忙活完大家的饭，李新花打算去叫钱有娣她们回来吃饭，冯桂花心疼她跑来跑去的，就招呼她坐过来先吃饭：“那俩孩子三天不回家也不会饿坏，在外面有蹭饭的地。” 李新花也懒得动，就坐下和她们一起吃饭。 董英的事没到一天时间就传的整个村子都知道，老郑媳妇夸张的按着自己的胸口和老郑说：“诶呦我的天老爷，她的胆子可真不小，幸好我后面不和她一起走了，要不然还不得弄得我一身腥臊。” 这种不守妇道的也不知道平时神气什么，难道自己的洞被两个男人看过就值得她高兴？ 第二天老郑媳妇就跑到宋家，和钱贵凤聊了一上午，把董英翻来覆去骂的狗血淋头，说着她问道：“你家几个孩子呢？” “在沈三叔那呢，沈寒年因为救长宁腿摔坏，她过去帮忙照顾着顺便听学问。”小宝吃手里的饼子吃的哪儿都是，又混着口水，钱贵凤找草纸给他擦嘴，力气下的重，擦得小宝脸都变形了。 说起宋长宁老郑媳妇不得不给钱贵凤竖起大拇指：“你对那童养媳做的仁至义尽，要我是你，做不到这样。” 钱贵凤笑笑，觉得是时候也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里人：“我其实把那孩子认作义女，以后要送她嫁人的，当亲闺女再养，所以对她要比童养媳好不少。” 这话听得老郑媳妇惊呼：“你竟然舍得把那么好的小丫头当闺女，让她照顾你家福道多好啊。” 钱贵凤抿唇：“时间久感情深，舍不得让她这辈子就伺候我那心眼不好的儿子，找个正常男人嫁，男人知道嘘寒问暖，和我家福道在一起，日后谁能温暖她。” 老郑媳妇听的热泪盈眶，从旁边揪出一张草纸将眼泪擦干：“你这人看着脾性大心眼咋就这么好使，换我我做不到。” 钱贵凤也觉得自己是个大好人：“也不是我自夸，一般人还真做不到这样，你说那孩子吃的穿的，是不是比别人家养闺女还精细，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心软，看那丫头天天讨好我们过日子，心里过不去。 她皱皱眉头，我都觉得自己造老大孽，在决定把她当成闺女的那一瞬间，我没有难受，反倒觉得身上轻松不少。” 钱贵凤吹嘘一顿口干舌燥，拿起旁边的茶杯喝口水润润喉，等着继续吹。 老郑媳妇听佩服，她拍手：“说得好，摊上你这个娘，是那丫头的福分，以后她要是不孝顺我第一个不答应。” “能孝顺，肯定能孝顺的，还答应我会把福道当亲哥哥呢。”钱贵凤信得过宋长宁。 第两百五十九章长宁十三岁 老郑媳妇听完这话觉得不太妥帖：“贵凤啊，女人家不比男人家，她嫁人就是别人家的人，怎么照顾啊。”她和钱贵凤以前不对付，看到还想喷对方两句，自从走近后，感情还比一般人好不少，有些话也就多说两句。 钱贵凤知道她没有恶意，点头叹气：“我何尝不知，可你也看到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我和老大也能在撒手人寰前将小宝拉扯大，到时候就算长宁不好插手照顾福道，这不是还有小宝。” 做爹娘的哪个不为孩子操心，钱贵凤当初迟迟不肯下定决定认宋长宁当干闺女还不是因为怕以后宋福道没人照顾：“以后保不准我家福道还能找个合适的媳妇呢。” 老郑媳妇没说话，不过表情已经回答了，她觉得不太可能。 — 上游村最近发生两件大事，第一件事钱家的儿媳妇和人家搞一起，骑了木|驴，下面都烂了被送回家去，邻里乡亲觉得老钱家的人挺可怜的，那两个孩子被大家议论着，不知道是不是钱家的种。 冯桂花已经想开，这就是钱家的种，要是自己也跟着骂大家肯定会也觉得他们这绿帽子扣的稳稳的，当下挑了两个嘴碎的，平时关系不好的人家撕了两天，这下子说的人也少了。 日后久而久之也不会再有人议论。 另外一件事老宋家又做大善事了，竟然将自己家里面的童养媳收成闺女养，钱贵凤一时间好评如潮，连带着钱家都变成大家心疼的对象，村民们觉得钱贵凤能做出这样的事，代表老钱家的人心也善，因为太过心善才惯的董英干出这样的磕碜人的事情。 有几家原本还在看笑话的，也忍不住改观，路上碰到冯桂花都得多说两句。 宋长宁成为宋家的小闺女，这可让村里人眼红起来，那丫头出了名的听话懂事，还长得好看，大家都想给自己的儿子谋划一番。 更有些不要脸的，自己儿子都十七八了，还肖想宋长宁这个不过九岁的孩子，人家殷实，看中宋长宁家里老娘上门，说可以等几年，孩子十三能过门，给十斤粟米和二十个铜板。 钱贵凤听到这话当时就急眼了，叉着自己的老虎腰骂道：“你当我们家闺女是给你玩的？这几斤粟米就想把我家定好的小姑娘给弄走，这点屁大点的嫁妆就想弄走我闺女，那你不如让你儿子卷着被子睡在西北风口，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这人来过后，气的钱贵凤倒在炕上头上围着巾布狠狠气了好几天，秋日深处天气冷，钱贵凤顶不住火气，两只手塞到袖口里，站在村子中央喊道：“我们家长宁因为太好，我都不舍得当童养媳，别想随随便便的就把我们家好姑娘给弄走，我和你说，你那是做梦。 如果家里面的小子长得不好看，人不老实，聘礼不多，就别想娶我闺女。” 喊完，钱贵凤回家吐出浊气，心情才算好点。 至于宋长宁天天照顾沈寒年，看着他的伤口在自己的伺候下慢慢结痂愈合，心里的负担慢慢卸下，沈寒年也听说最近的事情，不出他所料，宋长宁是个好姑娘，以后会有很多人和他争抢。 “长宁，你以后就想做生意吗？”他郑重问道，宋长宁点头：“嗯，我想开个药材铺子，或者做些小本买卖，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等以后能出去，他们估计就会慢慢淡了情分，他会出去参加乡试春闱，一路往上爬骑上高头大马，胸口带着大红花，做个状元郎。 在熬几年，便是摄政王。 沈寒年抿唇：“那你会喜欢做官的人吗？” 彼时宋长宁在罐子里倒药，这几天相处的多，二人比以前熟络不少，宋长宁把他当亲哥哥，就不会藏着性子，有时候还会和他开玩笑。 沈寒年觉得这几天的宋长宁对她才是最好的，比起以前的照顾，现在的她最真实。 宋长宁笑了：“怎么不喜欢，只是官老爷和我这种平民小百姓不一样。”别看她现在和沈寒年关系不错，可距离拉开，就会疏远，不是故意的，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再找不到以前的感觉。 宋长宁以前经历不少，深知人与人之间，没那么简单。 沈寒年垂头，眸中酝酿万千思绪，听她的意思，怕是不会和当官的牵扯太多，她想要的生活是安安稳稳的生活。 跟着三爷爷学学问的时候，他曾经立下誓言，要参加乡试，努力混个一官半职。 但长宁不喜欢。 心中装着事，沈寒年这几天有些心不在焉，宋长宁看出来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心不在焉，不好问怕为难人家，努力在其他方面疏导他。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宋老贰的腿也在慢慢愈合，宋长宁中午会帮他熬药看腿，恢复的不错，微跛但没那么严重，以后也不会影响干活。 宋香茗没有在继续跟着孩子们学习，窝在家里也不干活，躺在炕上阴沉着脸，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宋长宁依旧很不友好，宋长宁这个会装的，这辈子还忽悠的钱贵凤放过她，不让她做童养媳，怎么好运气都给她了。 宋长宁最大的劫不见，日后过得会更好，宋长宁好她便不会好。 嫉妒宋长宁的不只有宋香茗，还有钱依依，得知宋长宁被收成闺女，钱依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平时被天天欺负，她能安慰自己没关系，宋长宁再好也和她一样。 如今她是她，宋长宁是宋长宁一点都不一样，只有她自己在受苦。 别人的看法对宋长宁来说没那么重要，她该干嘛干嘛，跟着杨郎中学医术，在家里帮忙干活，招娣姐姐临盆她在旁边伺候。 春去秋来，春芽代替冬雪，上游村还是那个上游村，年头慢慢润泽起来，别的村子的人见到收成开始过上正常日子。 宋起天年，武帝十二年夏。、 夏天闷热的人坐在家里也能热的浑身都是汗，宋家，有些黑的女孩儿对着昏黄的铜镜将脸上的痘痘挤破，痘痘化脓喷出一杆脓水，女孩儿气的将镜子扣上，紧忙拿过草纸把脸盖上：“卧槽这么疼，怎么就我脸上长痘，宋长宁就没事！ 吃的一样喝的一样，老天爷就是偏向她。”宋香茗捂着脸差点没将脸气外。 门窗大开，外面不大的鸡在院子里啄食，鸡是前几天宋奶从老梅家抓回来的，两只公鸡五只母鸡，好好养明年肯定能下蛋抱窝。 热风从窗户飘进来，穿着浅蓝色裙子的女孩儿从窗户下路过，她头发随意的用一根木簪簪住，长发及腰皮肤雪白，红润的唇淡淡抿起，显然也被热坏了。 宋长宁将袖子挽到小臂，手里端着大碗，碗里盛着冰凉的井水，水里泡着几颗李子和晚山杏，她等会儿要去三爷爷那里，出去前给爷奶送点果子来。 “姐，你等等我，我要和你一起。”小萝卜头穿着红肚兜，褐色的大裆裤随意趿拉着鞋子从大房屋里跑出来，颠颠颠跑到宋长宁身边抱住她的腿。 “我就去给爷奶送点果子，你还要跟过来，跟屁虫。”宋长宁走哪儿小宝就要跟到哪里，今年都五岁了，谁都不跟偏要跟在宋长宁身边。 小宝撅起嘴，从他眉眼中能看出几分钱多多小时候的影子，机灵中透着几分坏。 “姐我不是跟屁虫，我是男子汉，我是大英雄，我要保护你。”小宝闷闷不乐，控诉的看着宋长宁。 第两百六十章村口树下 宋香茗听到这句话，抱着肩膀走到窗户口，隔着窗户讽刺：“宋长宁你的狐媚功夫我不得不佩服，连几岁小孩儿都不放过。” 这些年宋香茗长高抽条瘦了不少，皮肤算不得白偏黄，若不是脸上带着刻薄相看起来也是个还不错长相，不丑。 小宝攥紧小拳头，跑过去隔着宋香茗的窗户大喊：“姐你快跑，我来帮你把这个妖孽打跑，我可以保护你，啊，妖孽你来吧，我今天不会让你欺负我姐的。” 宋香茗听到小宝这么说她，气的竖起眉毛手扣住窗户框子要爬出来，呲牙咧嘴真像个要吃人的妖精：“小兔崽子我让你帮着宋长宁欺负我，我今天必须将你的屁|股打烂。” “啊…姐你救我。”小宝被吓哭，跑到宋长宁脚边抱住宋长宁的大腿，哭的不成样子，宋长宁让他躲到身后：“你少说两句他就不会骂你。” 宋香茗停住脚步，前些年发生那档子事，也让宋香茗知道收敛，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就出手。 按钱有娣的话来说，宋香茗如今蔫坏，你看她安静的蹲在那，绝对就是憋什么坏屁。 两个人个子差不多，腰线却差很多，宋长宁腿长腰细，这么吃都不胖，宋香茗嫉妒的打量宋长宁，往地上吐口唾沫：“呸，死德行，管不好他下次我打断他的腿。” “哼你才不敢呢，你敢打我宋云哥哥宋波哥哥，阿福哥哥他们都会帮我的。”小宝皮实的对着宋香茗吐舌头挑衅，宋长宁无奈的抬手敲敲小宝的头：“不许这么蛮横。”关心她虽好，小孩子还是要知礼数的。 这些年宋长宁和药材和书本打交道，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书香气质，和大户人家的小姐似的，前一世她顶多算个半路出家的和尚，这辈子可是实打实从小培养。 纤细的手指上都带着淡淡药草香。 “去奶屋里。”宋长宁领着小宝的手推开挡苍蝇的竹帘进屋：“爷，奶你们还没睡呢，正好我冰了些果子，你们尝尝。” 宋长宁将二大碗放到炕上，离开冰凉的碗身，手开始热起来，宋长宁坐到炕上，从怀里掏出手帕对着在炕上打滚的小宝招手：“过来我给你擦擦汗。” 宋爷和宋奶热的大汗淋漓，从碗里拿果子吃，冰凉的果子放到嘴里，酸甜可口，宋奶乐的眼睛都出现纹路：“就你贴心，这玩意用凉水拔过就是好吃。 再过阵子咱家园子里的西瓜熟了，你也弄弄，凉凉在吃。”宋奶说话间，都恨不得那西瓜马上就熟。 宋长宁给小宝擦完脸，拿着果子塞到小宝手里：“好嘞奶，那我先走了，等会儿要去三爷爷那里，三爷爷家下午给园子锄草，我过去帮忙。” “中，快过去吧，你三爷爷家里人对你不错，过去帮忙别去晚了。”宋奶将果子咬的咯吱做响，催促宋长宁过去。 “小宝别过去了，外面热，你在这过来，奶搂你睡觉。”宋奶其实是怕小宝过去捣蛋，这孩子才皮实呢，根本就不管别人忙不忙活，缠着她姐就不松开。 有时候宋长宁也吆喝不住他，干脆让他在家睡觉的好。 “我不，我要和我姐去三爷爷家，今天寒年哥哥回来，上次寒年哥哥答应我，要在镇子上给我买竹蜻蜓，这回回来就该给我带回来了。”小宝跪坐在炕上兴奋地说。 宋奶脸色沉下：“你这个臭屁猴子，你寒年哥哥在书院里多不容易，你还过去闹他，他身上有多少银钱傍身，吃饭都费劲，你还要竹蜻蜓，你云哥哥不就会编。” 如今天下慢慢安稳，村外的马匪消停不敢露头，就怕被官府给抓起来，但也没那么安全，出去进来的人不多，不过日子要比以前好过不少。 前些年沈寒年就出去求学了，沈三爷让他跟着书院学习，好参加今年的乡试。 “那不一样，咱们村里的小胖在镇子上买的竹蜻蜓就特别好看，比云哥哥编的好看多了。”小宝怕他奶拦住他不让他去，穿鞋往外跑，宋长宁无奈的跟上他。 两个人走到门口，小宝探头往里面瞧：“姐我们快走，你陪我去村口等寒年哥哥。”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看竹蜻蜓，拿到手以后就给小胖子看，让小胖子知道他也有。 村子里的孩子都坏，谁有竹蜻蜓谁才能当老大，他要当老大，不要做小弟。 小胖子就会欺负人，他当老大不能带领大家玩的开心。 宋长宁不放心他自己去，只好跟在身后，村口没人，热的眼前都能看到热浪，宋长宁头发多还长，她带着小宝坐在树荫下，将长发挽到身前用手撑着。 小宝坐在石头上，两只小手捧着脸西翼的看着村外方向。 等了一炷香时间，村外走过来个人影，小宝紧忙站起身，发现那人又矮又胖，是小胖他哥大胖，瞬间气的跺脚，寒年哥哥咋还不回来。 大胖还没娶媳妇，看到宋长宁眼热起来：“宋家娘子在这干什么呢。” 这里是村口，有谁在这等人才会过来。 小宝不喜欢小胖的哥哥，挡在宋长宁身前：“我们在等寒年哥哥，你起开，不要和我姐说话。” 看着烦人的小萝卜头，大胖瞪他一眼离开，等沈寒年，才多大就忍受不住想男人，长得好看但是水性杨花的，哼，可配不上他。 宋长宁拉着小宝让他站直：“你啊，为什么对人这么没礼貌。” “姐我看他就烦，而且他看你的眼神好奇怪。”他也说不上来那里奇怪。 宋长宁没多说他，毕竟有小宝在的确能少去很多麻烦。 又等了好久，树上的蝉鸣声拉的越来越长，终于有个人走过来，小宝揉揉眼睛，确定那是沈寒年，摇头晃脑跑过去抱住沈寒年的大腿：“寒年哥哥你回来了。” 宋长宁站起身，将头发松开，青丝挽在前面，柔柔弱弱的站在树下，沈寒年一眼就看到她。 他抱起小宝朝着宋长宁走过去，走到树下：“大中午的怎么过来了，别热坏了。” 十几日没有看到沈寒年，宋长宁觉得这个人又高了，她站直才能到他的肩膀，沈寒年头发用木簪别着，穿着青衫身材挺拔高大，长身玉立，容貌还俊逸，和宋长宁站在一起，村里的人谁瞧都说这俩孩子是天生一对。 小宝掰着沈寒年的脸对向自己：“寒年哥哥，我的竹蜻蜓呢？” 沈寒年从袖子里拿出个竹蜻蜓，比一般的蜻蜓大很多，还染着颜色，特别好看有神，小宝兴奋的不知道怎么嘚瑟好。 挣扎着下地拿着竹蜻蜓跑起来。 “我的是蜻蜓王，我可以当老大了。” 宋长宁叫住疯玩的小子：“说谢谢了吗？” “谢谢寒年哥哥。”小宝高兴的五官揪在一起。 宋长宁看着那蜻蜓，不赞同的看着沈寒年：“你怎么给他买了那么大的，要多少银钱？” 她仰头说话，脸更加小，沈寒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自己做的，颜色是我上的。”十六岁的青年声音低沉磁性，不见以前瘦弱可欺的影子。 宋长宁掩唇白他一眼：“小宝你抱回去吧，就你能治住他。”说完笑开，红唇牵起。 沈寒年也跟着低声笑起来：“对了，我也有个东西给你。” “给我？”还有她的份呢。 “没有别人，你收下别告诉别人。”沈寒年有些不自在，宋长宁没说话，想着太贵重是不能要的，他在外面很苦，怎么能挥霍他的银钱。 再说，她们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礼物是不能乱收的。 第两百六十一章公子春衫桂水香 “这……如果太贵重恕我不能收下。”宋长宁为难的咬住嘴唇，礼物太重，压人腰肢。 沈寒年敛眉，本就不会说话的人现在嘴巴和被粘上一般，他抿唇从怀里掏出一本蓝皮书，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百草医经》：“我看你很喜欢研究草药，就买了这本书，也不知道对不对。 不能退回去，你要是不收下，我就扔到臭水沟子里去。” 宋长宁看到这本书就心动了，这么多年她还能不了解沈寒年的脾气，说一不二的，紧忙从他手里夺过医术抱住，为自己的出尔反尔如此快松口而脸红，她不敢看沈寒年的眼睛：“你下次不要这样，给我我也不会收的。” 能将这个收下沈寒年就满意了，短时间还想送东西他也没银子：“好。” 两个人并排往回走，好几天没看见过他，宋长宁用余光打量他，青衫素净身姿挺拔，眉眼如云如画，他长开后隐隐有了日后风华，只不过现在是一袭青衫，没有往后的紫袍加身。 这让宋长宁想起一句诗：公子春衫桂水香，远冲飞雪过书堂。 “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带书，还没给别人？”宋长宁将书藏起来不敢让旁人看去，被有娣姐姐她们知道肯定会被追问，被外人看到，说不定会猜忌她们之间的关系。 他是她高攀不上的，再说，再过个一年半载她就能去镇子里，时燕还在那里等她呢。 沈寒年买的时候没想到应付的话，原因自然是他喜欢她，喜欢多年所以愿意去利用休息时间去码头搬货，一麻袋一个铜板，他搬了六十个，买了一本医书。 “因为看到所以就给你买了，不贵，才三文。” 沈寒年撒起谎来还一脸正派，宋长宁皱眉脚步顿住，崭新的书哪有三文钱，更何况还是手抄的：“你撒谎，根本不可能这么便宜。” 沈寒年抬起胳膊将头上的汗擦去：“我没撒谎，是真的。” 宋长宁嗔怒的瞪他一眼，作势要将书拿出来：“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沈寒年看她要生气，磨着后槽牙说：“六十文，这次我没骗你，真的只有六十文。” 黄土路上，只见娇憨的女孩儿瞪圆了眼睛，从怀里掏出书籍往沈寒年怀里塞去，沈寒年紧忙躲开宋长宁扑个空，沈寒年眼疾手快的撑住她的胳膊。 他的手滚烫，从镇子走回来走了好久，太阳还晒身子滚烫，手心的热度隔着布料灼到宋长宁的肌肤，看到书掉在地上还滚了黄土，宋长宁心疼的捡起来。 “这个不能收，你快拿回去把银钱换回来。”宋长宁觉得沈寒年好奇怪，送她东西做什么。 不是宋长宁脑袋想不到这一层，对面随便换个男人她都会觉得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唯独沈寒年她不会这么想：“你该不会……”宋长宁回想这些年沈寒年对她真的很好。 沈寒年心提到嗓子眼，别开眼睛心虚问：“什么？” “你该不会想把我认作妹妹吧，你把我当妹妹，所以对我这么好，我劝你还是将这本书退还回去，留点银子给寒心买吃的。”宋长宁拍掉上面的土，小心翼翼将折了的书页弄平。 希望有这点瑕疵能少扣些银钱。 沈寒年憋半天，头上又冒出汗来：“我买这个给你，是想你好好学医，去帮助更多的人。” 宋长宁愣住：“此话当真？” “当真，你要是不要我就扔掉了，人家不给退银钱的。” 沈寒年悄悄松口气。 宋长宁看着书，最后点头：“那我收下了，以后不要在买了，师父教的东西很全的，你不用担心。” “好，我们走吧。” “嗯。” 小宝拿着竹蜻蜓，在半路迫不及待的要去找村子里的孩子显摆，如今世道清平，也不怕在出现偷小孩儿的事情，而且现在忙，村里总有人来回走，宋长宁嘱咐他吃饭的时候记得回家，小宝应付的泡开，宋长宁无奈的和沈寒年去他家。 “你这次有几天可以在家待几天？”走进院子，宋长宁想起这茬，沈寒年温声道：“可以待三天。” “那还挺多的，上次你好像回家就待了两天。”宋长宁将院子门关上，看到院子里的啄食的鸡，顺手从窗户上取下不要的干瘪粮食扬到地上：“你这次出去有个把月，瞧瞧这小鸡看着有没有长大很多？” 沈寒年仔细观察一下：“长大不少，有你家的鸡大吗？”他也抓了一把扬到地上，小鸡扑到他们脚边抢食吃，宋长宁看着他们家的鸡，想了想：“比我们家的小一点，因为我们在院子里抓虫子给它们吃。 寒心抓的少，所以你们家鸡吃的少，长得也慢。”宋长宁看屋子里没人：“肯定都在后院呢，我们过去吧。” “走吧。” 宋云和宋波在后园子拿着搞头铲草，岁数上来个子也猛蹿，尤其是宋波，现在长的和宋云一般高，瞧着和同龄孩子一样。 沈寒心也抽条像个大姑娘，钱有娣更不用说，穿着深色衣服头上带着布巾，打扮的像个出嫁的妇人似的。 钱多多站在房檐下偷懒，第一个发现宋长宁和沈寒年过来：“长宁姐姐来了，寒年哥哥你也回来了。”钱多多跑过去和沈寒年比个子，他长得最矮，站在沈寒年旁边还是那么小。 “啊，我怎么长得这么慢，什么时候能比得过寒年哥。”钱多多绝望的仰望着沈寒年，仿佛面前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沈寒年安慰他：“怒还没到岁数。” “你不要骗我，你和我一般大的时候长得就比我高。”钱多多性子有些像个小闺女，长的也比他姐更像个小闺女，说话磨人的劲头也像。 沈寒年被他吵得头疼，弯起裤脚下地干活去，宋长宁紧随其后，男瓜蛋负责锄草，女娃们就在后面跟着浇水。 钱有娣招呼宋长宁过去：“老实交代你怎么和沈寒年一起过来的，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实招来。”这些年她算看的明明白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寒年自己倾覆多年的感情，长宁别的地方机灵，反倒在这里无比迟钝。 要不是沈寒年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宋长宁，她早就等不急扯着宋长宁的耳朵告诉她，沈寒年中意她，心里的女人这些年只有她。 “刚刚小宝要去等他，我陪他过去了，所以才一起回来的，有娣姐姐你最近做媒人做上瘾不是，为什么还不快点给自己找个好郎君。”上辈子有娣姐姐的男人不能说很好，但是有娣姐姐能压得住，按年岁算，有娣姐姐应该出嫁的，谁知和上辈子男人见过面，有娣姐姐竟然没同意。 宋长宁劝说过，钱有娣死活不同意，觉得那男人家里是个拖累，避如蛇蝎，死活不同意，宋长宁决定顺其自然。 只是可惜她有两个孩子注定不能来到这世间了。 但愿有娣姐姐以后的婆家人比原先那个强，这样才不辜负这辈子的选择，她在再此就不能起太大的作用了。 “我不急，我打算上镇子里挑一个会认字的，镇子里认字的男人肯定多。”钱有娣自己就认字，也知道认字多重要，不想找个睁眼瞎，至于去年相看的那个男人，她莫名其妙的看到他老娘和老爹就烦，看到那个男人更烦。 总觉的自己嫁过去会天天受气打仗，她不怕打仗却也怕麻烦，拒绝那家以后钱有娣那天还做了个美梦。 第两百六十二章秧苗地里黄 宋长宁无奈的抿唇笑出声：“有时候我觉得你不急，又觉得你恨嫁。” 有娣姐姐胆子大着呢，没事敢将找男人这句话放在嘴边，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有娣姐姐认字不想嫁到那个人家去。 在那户人家有娣姐姐没被欺负，那一辈子是劳碌命，这辈子希望有娣姐姐能享清福。 “你才恨嫁呢。”钱有娣笑骂一句，拿着水瓢舀水往宋长宁身上泼去，宋长宁惊叫着躲开，抖着身上的水珠去拿水桶过来浇园子。 沈三爷带着斗笠挽着裤腿从屋子里走出来，打个哈欠说：“你们来的真早，大中午的怎么没在家里多睡一会儿。” 他都不知道这些孩子这么早就来了，还在屋子里睡觉，真不应该。 这都是一群好孩子，他的福气，原以为在这里颐养天年没想到还能老来培养几个学生：“宋云宋波你们不用铲的那么干净，差不多就行。” 沈三爷不想让孩子那么累，园子特别慌，今天铲完地，明天小雨浇上蹭蹭往外冒头，根本不给你换归来的功夫，就又得来弄。 这玩意也让人来气，菜苗苗和庄稼苗旱点涝点都不行，太阳晒多还容易蔫吧，反倒这野草不拔根就不死，风一吹马上就立起来，十分愁人。 宋云和宋波这几年多帮着家里上地，干活认真，咋可能糊弄，宋波将嘴里的草根吐出去，笑着说：“三爷爷你竟说这见外话，我们来这帮你干活哪能拖泥带水，坐那二杠子的事情。 你放心的交给我们得了。” 宋云也跟着点头，年纪长几岁，宋云更加沉默，宋长宁在他身上彻底找不到上辈子的影子，上辈子宋云和秦红宋香茗一个模样，一点都不管道德不道德的。 怎么舒服怎么来，小时候就喜欢欺负她，长大还想轻薄于她，仔细想来与那天天是有些像的。 不过现在他身上能看出几分沈寒年的影子来，有些时候不爱说话，做事沉稳还乐于助人。 宋云看到宋长宁在看自己，笑笑闷头干活，沈三爷也不含糊的跟着孩子们干活，自己家的地更不能偷懒，沈寒心认真的给菜苗浇水，不敢多不敢少，乖乖干起活来。 唯一有些偷懒的就是钱多多，坐在墙角像个哈巴狗似的吐舌头散热。 钱有娣浇了一个来回看到钱多多坐在墙根地下睡着了，生气的走过去抓住钱多多的耳朵将他扯起来；“过来干活的你怎么在这睡觉呢，赶紧下地，要不然晚上不需多吃饭。” 钱多多那点小心思被她姐看的清清楚楚，没错他过来挂着沈三爷今天晚上肯定会做很多好吃的，所以才过来的。 天气太热她又不想动，能赖一刻钟就是一刻钟。 钱多多拿着从家里带来的镐头，有气无力的开始铲苗，一镐头下去，响起女孩儿尖叫声音，沈寒心就在旁边浇水，余光扫到钱多多拿着镐头将地上的苗苗都铲下来。 这小苗苗从播种到浇水，再看着它长出来，沈寒心花费好多心思，钱多多砍的还是胡笳苗，一颗苗苗养好到秋能长出好多茄子吃呢。 蒜蓉胡笳，茄子炖土豆，弄点蒜茄子凉菜也好，沈寒心可惜的看着那小苗苗，仿佛眼前好几盘子才被摔在地上，有些生气：“多多哥哥还是回屋子里去睡觉吧，晚上饭我绝对不会少你一口的。” 沈寒心和钱多多几乎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个人关系好着呢，沈寒心对别人没这么大的胆子，对钱多多说话却是十分硬气：“多多哥哥你快快放下镐头，去会周公去。” 钱有娣想训斥钱多多被宋长宁拦下：“有娣姐姐他们两个熟悉，你就别插手了，要不然多多面子上过不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两个小孩子关系比他们想象的好，再说哪次寒心生气多多都能哄好。 宋长宁下意识觉得这两个小娃娃长大要是处的好，说不定能成一对呢。 瞧着沈寒心气鼓鼓的脸，钱多多抿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跑过去搓手道歉：“寒心你别生气了，是我的错，我的不是，我就是个坏蛋怎么能不好好干活呢，你看我现在给你铲草，绝对铲的干干净净，一点草根都不会剩下。” 沈寒心不是真生气，这点小事不至于一直板着脸，钱多多哄了没多久沈寒心就展开笑脸：“好了快干活吧，多多哥哥认真些就好。” 钱多多对宋波比个胜利的姿势，乖乖干活，虽然干的慢贵在认真，没敢再弄坏一根苗苗。 沈寒心继续浇水，大家闷头干活，不大的园子这么多人也整了好久，浇完地，宋长宁她们几个女娃子，又将葱骨朵都揪下来，葱已经打籽，必须将上面的骨朵都摘下来，要是让葱籽落在地上发芽，就是一片，土地养育不了这么多的葱，还得费力气的拔葱。 所以只好将葱籽都摘下来，以防它打籽。 这玩意更不好整，摘几个就要弯腰，宋长宁拎着袋子，将摘下来的葱籽团都扔到袋子里，走几步还要去固定的地方将袋子里的葱骨朵倒下去。 她怀里揣着沈寒年买的书，就像想多帮着干点活，最好是能将那六十文钱都给干出来才好呢。 钱有娣没整多远腰酸背痛受不了，日落西山没那么热了，但大家身上都被汗水打湿。 宋长宁脸红扑扑的，还有最后一垄地，干完今天就没活了。 沈寒年他们那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一人剩下半根地。 宋长宁手上被葱染了很浓的味道，摘完怎么洗都洗不掉，宋云他们热的，直接脱下上衣在后院子打净水清洗，沈寒年还洗了头发，他收拾完走到前院发现宋长宁皱眉看着自己有些绿的指尖。 味道一定很难闻，他拿着皂角过去：“用这个多搓搓，实在不行就得等几天让味道自己下去了。” 沈寒年衣服湿着，瞧着嫩嫩的，宋长宁接过皂角洗手，还是不行，沈寒年心疼的看着她的手，轻声嘱咐：“下次干活别那么卖力，做不完我明天做就是。” 宋长宁拿着草纸将手擦干，摇头：“我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不多干点活，要不然我心里都过意不去。” 墨黑色的眸子盯着她，沈寒年不赞同的说：“都说送给你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习医术造福百姓，这不单单送给你一个人，你不要觉得有压力，你这样还不如让我把医书给扔了，这样你就不用这么卖力的干活。” 有些活明天做也行，她怕今天不做明天轮不到她。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你快去换身衣服，我帮忙去做饭。”听三爷爷的意思，今天要做不少菜，还有一条大鱼要炖，吃的东西可多呢。 沈寒年点头：“你去吧，我等会儿过来帮忙。” “好。” 宋长宁到厨房，看到钱有娣在杀鱼，她手里拿着棒槌敲的虎虎生风，鱼骨都被敲碎了。 宋长宁拿着小铁片在钱有娣杀完鱼以后刮鱼鳞，几斤重的大鲤鱼老长，沈三爷中午在一户人家买的，花了十来个铜板。 刮好鱼鳞，宋长宁端盆水将鱼拿到外面去清洗。 沈寒年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出来，顺手拿来一个小板凳放她身边：“蹲着累，你今天一直低着头，头会晕的。” 宋长宁的确有些头晕，感谢的对沈寒年笑笑，然后继续是多鱼，沈寒年去厨房，正在洗米做饭的钱有娣将一筐土豆拿出来放到沈寒年手里：“去，和长宁一起将土豆皮都刮下来。” 第两百六十三章 手心里忽然多出一筐重量，沈寒年郑重的道谢：“谢谢你。” 钱有娣喷笑：“有啥好谢的，胆子大点，在不努力过两年还不知道便宜谁呢。”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她想长宁和沈寒年在一起，沈寒年对她掏心掏肺，值得托付终身。 两口子过日子得看人合不合，她看的清楚沈寒年把长宁当眼珠子疼，藏得深但你要是仔细看，绝对会发现，一点一滴，都是他的呵护。 男人这个东西，他要是疼你你就能过少奶|奶的日子，并不是找个大善人或者有钱的老爷就能过好，得着疼你的。 她没见过还有比沈寒年更在意长宁的，长宁长得好看村子里不少男人都盯着，年岁差不多的，差很多，哪个瞧着长宁生的好看不动些歪心思，沈寒年哪儿都好就是不够着急，她必须得帮着这两个添柴加火。 沈寒年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紧紧捏着筐把，在书院里他是拔尖的学生，比起其他人家境不好，但因为学问好，书院大多人都对他很尊敬，希望能得他提点。 在外也是个风姿少年，到宋长宁面前不会说话做事保守，瞧的外人都跟着着急，沈寒年不好意思半晌，恳请道：“还需有你多帮忙。” 钱有娣嫌弃的看着他：“我啥时候没帮你了，快去打土豆皮吧。” “好。” 外面红霞遍天，宋长宁坐在院子里将鱼洗干净，把水倒掉，又用清水洗涮两遍，刚要拿柴火烧锅，钱有娣推着她出去：“今天吃的土豆多，你出去和沈寒年快点将土豆皮弄干净。” 宋长宁被推出来还发愣，看钱有娣好像真的很需要土豆，也不敢耽搁和沈寒年去打土豆皮，在厨房这方面宋长宁不如钱有娣，很听她的话。 钱有娣做饭的功夫看到宋长宁和沈寒年在院子里面一起干活，偷笑着把葱姜蒜切好，把鱼改上花刀，弄好后往锅里放上一块荤油，油化开在锅里劈啪作响，钱有娣将葱姜蒜扔进去，迅速翻炒，香味儿传出来，宋长宁舔|舔嘴唇：“有娣姐姐的手艺真是没得挑。” 她打完一个土豆，去摸下一个，因为分神直接抓到沈寒年手上，去抓土豆，所以用了不少力气，把人家手抓的严严实实，触感温热不似土豆那般隔手，宋长宁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摸到什么，她瑟缩着收回手，不好意思的看着沈寒年：“对不起我刚刚没注意。” 沈寒年巴不得她多摸一会儿：“没事，继续干活吧。” 说完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没说好。 沈家院门从外面被推开，扎两个啾啾的小宝从外面伸头往里面看进来，不知道怎么疯玩，身上都是土，头发也是土，脸上像个小花猫，肉肉的胳膊缝里也是土。 好像被人送去挖矿回来似的。 “姐，寒年哥哥。”小宝甜滋滋的跑过来，他知道宋长宁她们都在这吃饭，故意没回去，跑着来了。 宋长宁猜透他的心思，在他额头上点点：“你啊你，就知道到处蹭吃蹭喝。” 小宝委屈的捂着脑袋：“寒年哥哥，姐姐欺负我。” 沈寒年不知道该向着谁，一个孩子一个宋长宁：“都是一家人，在这不算蹭吃蹭喝，你别去外人家里蹭吃蹭喝就行。”该护着得护着，该教育还得教育。 小宝痛快点头，哄大人开心是他的长处。 厨房里钱有娣将鱼贴着锅边放进去，以防油溅起来崩到身上，鱼下锅被油炸的两面金黄，香味儿更浓，钱有娣将鱼皮炸起，然后往里放各种佐料，如今吃的丰富，啥好东西都能尝点，饭菜吃起来也更有滋味儿。 钱有娣往下撒一把盐，就扔下两个辣椒。 小宝沾在厨房门口，口水沿着下巴流到衣襟上，混着土看着脏脏的，沈寒心在屋里换身衣服出来，抱着小宝去洗脸。 小宝知道吃人家饭，所以挑好话说：“寒心姐姐，你们家的饭菜真香，我能吃好几碗呢。” “小宝真厉害，等会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沈三爷今天没让钱有娣做米糊糊，焖的苏米饭，一大盆，够大家敞开肚皮吃的量。 孩子们做饭，沈三爷在园子里摘葱，挖出几个紫色的小水萝卜，又摘了一些白菜叶子和香菜，炸碗辣椒闷子，沾菜吃，夏天可叫人爽口。 宋云他们洗完身子，瞧见沈三爷摘的菜，一个个抬手鼓掌：“今天真是要大饱口福喽。”宋波夸张的笑道。 沈三爷点头：“不能让你们白挨累。” 屋子里暗下来，沈寒心将蜡烛点燃摆好，宋长宁将打好的土豆洗干净，切丝切块，又将小茄子切成块，等待米饭出锅炒小菜。 屋子里闷热，宋云他们干脆坐在外面。 另一头钱贵凤在家没等到小宝回去，在村子里找个娃子问，说看到小宝往这边来了，不想让他在这吃饭，就寻过来找孩子。 沈三爷说什么也不让带人走，没办法钱贵凤只能自己回去。 小宝终于安心在这待着了。 忙碌大半个时辰才做好饭，怕大家吃饭看不到，沈三爷点了两根蜡烛，左右各摆放一根，屋子照的亮堂，墙上人影交错。 大桌子放好，宋长宁她们网上端菜，小宝找个小角落捧着碗坐在那等着吃饭，他没事就喜欢过来蹭饭，沈寒年特意做了一双小筷子，专门给小宝用。 小宝这么喜欢沈寒年不是没道理。 大鱼被炖的入味儿，汤汁浓郁，钱有娣把它放到桌子正中间，好长时间没吃这么丰盛的饭菜，大家都忍不住伸出筷子吃起来。 宋长宁坐在小宝身边，钱有娣眼睛晃悠一圈，招呼沈寒年做到宋长宁这边：“沈寒年咋俩换个地方，我想吃土豆片。” 宋波端起土豆片作势要递过去，被钱有娣一个眼神吓的不敢动：“我过去做就行了。” 宋波也挺喜欢吃土豆片，以为钱有娣为他考量，顿时咧开嘴笑呵呵的说：“有娣真好，知道我也爱吃这个。” 席间只有宋云多往宋长宁和沈寒年那里意味深长的看了几眼，他夹着鱼肉伴着饭吃，满嘴香。 宋长宁帮小宝挑鱼刺，大家凑得近，宋长宁的腿无意间会碰到沈寒年，沈寒年上面端正，桌子底下忍不住做的开阔些。 这小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宝吃的嘴巴转圈都黏黏的，他爱吃鱼眼睛，沈三爷将鱼眼睛都夹给他，小宝笑眯眯的捧着碗接过来。 小家伙吃的像模像样，根本不用你草心。 沈三爷看着桌子上的孩子都长大了，一时间感慨万分：“一晃你们大了，我也就老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和你们这样吃几顿饭。” 人年岁越大就越容易感伤，沈三爷的眼睛有些湿|润，看的大家心头都不好受，是啊，眼瞅着孩子们都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家了，有了家庭孩子，就不会再这样聚在一起。 难喽，眼瞅着少年时光要匆匆离去。 席间只有那一个稚儿专注的吃着鱼肉拌饭，当初孩子们不过也和他一般大，沈寒心当时才四岁，比小宝还要瘦小，一打眼也十一了。 当初十一岁左右的钱有娣，都成大姑娘了。 宋长宁纤细的手落在小宝的头上，小宝夹了一块离他最近的茄子给宋长宁：“姐你多吃点。” “好。” “三爷你放心，我们不管到哪里，都会回来陪你吃饭的。”宋云性格沉闷，却重感情。 沈三爷高兴的擦去眼泪，继续招呼大家吃饭。 第两百六十四章远行 夏虫长嘶，吃完饭宋长宁她们帮沈三爷将碗筷收拾好才离开，沈寒年送她们出去，回来的时候将院门插上。 快到十五，月亮十分亮，给大地染上一片清辉。 宋长宁的手被小宝牵着，小宝吃的肚皮圆滚滚，有些困了，眼皮不住的往下耷拉：“姐，你说咱们啥时候才能天天都吃鱼和肉啊。” 他做梦都想天天吃鱼和肉，糙米饭也好吃，拌着鱼汤别提多香了。 “小宝和多多真像，天天就知道吃。”钱有娣听到小宝的话，扑哧一声笑出声。 宋长宁默认了，的确很像。 钱多多斜楞他姐一眼，小小的双眼皮格外秀气，钱多多要是个女孩子，定然要让人看呆眼的：“姐你这是夸他还是损我啊。” “你自己听不出来吗？”又馋又懒就是钱多多和小宝。 走到岔路口，宋长宁还能听到她们斗嘴的声音。 回家，宋长宁带小宝去洗脸洗|脚，宋福道已经睡着了，他这几天有些中暑，天天在炕上躺着。 为了避嫌，小宝睡在宋福道和宋长宁中间，晚上宋长宁拍他睡觉，手下的孩子恍然变成另一幅模样，小小的特别可人，头上扎两个辫子。 这么多年，她时不时的回想起小雨，小雨被拐的时候，和小宝这时候一般大。 诶…… 明月彩云淡去，迎来第二天的晨辉，宋长宁早起给帮着家里干活，帮鸡拌食。 一天的序幕由此拉开，秦红刘牡丹钱贵凤几个妯娌挤在厨房做饭，早饭吃的简单，米糊糊窝窝头还有一大盆老虎菜。 小宝故意咬的很大声，边吃边玩，宋长宁叹气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头，小宝乖乖吃饭。 吃完饭，宋长宁帮忙干活，宋香茗迈着沉重的腿往外走，桌子撤下去没多久，钱有娣过来了。 她坐在宋奶屋子里的凳子上，高兴的说：“我姨娘家姐姐前段时间出去在镇子里找到活干，还差个丫头让我过去。 我下午就走了。” 孩子们到这个岁数，和沈三爷能学习的东西也不多，钱有娣认几个字，出去干活赚银子给家里是不错的，还能实现她嫁到镇子里的梦想。 宋长宁紧张的拉住钱有娣得手：“有娣姐姐靠谱吗？” 虽然是她姨娘家姐姐拉故的活，宋长宁还有些不放心，生怕她出门在外让人给糊弄，毕竟外面的人心思复杂的很。 估计思量的多，可不像乡下人天天围着锅台边打量这点事。 钱有娣笑着揪揪宋长宁白嫩的脸蛋：“你啊别担心我，靠谱呢，我姐姐在那上工半年，每个月都能贴补家里，每月都能在家睡两三天。” 一听能去镇子里，宋家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盯着钱有娣看，仿佛她不是去给人打工，而是去宫里做娘娘。 钱有娣心里特别高兴，高兴的手心冒汗。 “呦呵，没想到有娣是她们这群娃们里面第二个出息的，竟然要去镇子里了。”宋奶想起外面的世界，一时间有些唏嘘。 “长宁说的对，你在外面要加小心，人都坏着呢，身上的心眼和筛子一样多。”说到镇子，宋奶不由就提起自己在外面做丫鬟的日子。 大家听过好多次，还是耐不住新鲜听了一遍，津津有味。 宋香茗看她们都没回来，好奇的趴在门口听里面的话，听到钱有娣要去镇子心思微动，她也想镇子，去找宋长宁的贵人，再去找时燕。 钱有娣都能去，她也能去。 宋奶说了大半时辰，钱有娣听的认真，默默记下宋奶的嘱咐，和大家又说一会儿话，拉着宋长宁去钱招娣那里坐坐。 钱招娣生了个大胖小子，比小宝小点，可个子高，比小宝看着壮实。 宋长宁和钱有娣到院子里就看到小竹子在那用小木锤锤东西。 “小竹子，你看谁来啦。”钱有娣跑过去蹲在小竹子身旁，小竹子抬头冲她们笑笑，甜甜的叫道：“长宁姨娘，有娣姨娘。” 他站起来拉着她们两个手进屋，钱招娣在用抹布擦家具，看到她们来着，乐的和朵太阳花似的：“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俩了，小宝没过来吗？” “吃完饭就和村子里的小胖出去玩了，小竹子没和村子里的孩子出去玩呢。”钱有娣觉得这孩子闷，和他娘一个样，一点都没随她这个姨娘。 小竹子不好意思的趴在钱招娣的怀里：“我不和他们玩，不玩土。”他就喜欢在家里用小木锤锤东西。 钱有娣出去做工，就是在厨房里给厨娘打下手，月例六十文钱，供吃住。 钱有娣将自己要出去工作的事情告诉钱招娣，钱招娣哑然，然后拍着妹子的手高兴的说：“那是件好事啊，你在镇子里好好干活，等以后我们有机会就出去看你。 而且你姐夫正打算打猎拿到镇子上去卖，我们回去看你的，缺啥少啥就告诉你姐夫。”真长大了，都能出去干活了。 小竹子听说姨娘要走，舍不得的抱住钱有娣的胳膊，用头蹭钱有娣：“姨娘你回来给我买好吃的。” “好好好，放心吧，姨娘赚到银钱就给你买好吃的。”钱有娣看着宋长宁她们，十分舍不得：“昨天还和大家一起吃饭呢，没想到今天就要出门了。” “沈寒年不是也在镇子里，你们平时能见到面吗？”说话间，钱招娣走到茶几那里给她们倒了两杯水，小竹子觉的自己嘴巴也干干的：“娘我也喝。” “好，娘这就给你倒一杯。” 说道沈寒年钱有娣下意识看一眼宋长宁，郑重其事的说：“他在书院我在人家厨房，哪能那么轻易见面，平时都是自己做自己的罢了。” 钱招娣觉得有点可惜，还以为沈寒年能帮着照顾钱有娣呢。 宋长宁听着钱有娣说这个，心底也有些盘算，她也想去镇子里，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去了该做什么，贵人上辈子帮着她，这辈子还肯吗？ 宋长宁有些心虚，觉的不一定。 诶，走一步看一步吧。 钱有娣下午就走，钱招娣和宋长宁中午在钱家吃饭，帮她收拾包裹，下午就送她和她姨娘家的姐姐出村子，两个人背着包裹，直接就去镇子了。 长长的路一眼看不到头，宋长宁目送钱有娣离开，心里空空的。 平时都是有娣姐姐陪着她，这回剩下她自己了。 钱有娣离开前还告诉她，赚银钱给她买头花，感情这钱还没到手，都被她托付出去了。 送走钱有娣，宋长宁失落的回家。 “长宁姐姐，你回来了。”沈寒心从窗户看到宋长宁进来，高兴的伸手招呼她，宋长宁瞧见小丫头心情好了不少。 进屋看到沈寒心和沈寒年都在，沈寒年对她点点头。 “长宁姐姐我们去采婆婆丁吧。”沈寒心指了指自己的筐，宋长宁点头：“好。” 宋云和宋波也在这等着呢：“等会儿咱们采完婆婆丁再去山上弄点好吃的回来。” 宋奶躺在炕上，半睡半醒的嘱咐；“你们上山小心点，别摔倒了。” “知道奶，放心吧。”宋波撑个懒腰。 大家一起上地，少个钱有娣宋长宁觉得空落落的。 地上没几个人，现在太阳晒草除过一遍，零星几个人也是铲草铲的慢，还在收尾。 地里婆婆丁不好，他们找到一块地开始干活，宋长宁想着采完给招娣姐姐送去一些。 大家闷头干自己的活，沈寒年不动声色的挪到宋长宁身边：“书你看了吗？” 宋长宁摇头：“还没来的及看呢，我一定会好好看完的。” 第两百六十五章宋香茗跳河 婆婆丁贴在地皮上，宋长宁用小铲子将婆婆丁铲下来，沈寒年听到她说会好好看完，裂开嘴角笑了。 “你若是在家里短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沈寒年声音里夹杂一丝轻松愉悦，宋长宁侧目：“你还是留点银钱自己花吧，别给我了。” 宋长宁听他问还缺什么，心都差点跳出来，什么都不缺，六十文钱还压在身上呢，再来点就要被压垮了。 沈寒年考虑到她的性子，没有在多说，心里却在计划还送她点什么。 两个人沉默的干活，沈寒年不觉得枯燥反而很享受，能和她这样待在一起，他别无所求。 三日很快过去，沈寒年回书院，宋长宁念着那本医术，这几天将采摘的青梅做成青梅醸，放到小坛子里封好，在沈寒年离开前送给他。 沈寒年捧着坛子眉眼舒畅，大家都过来送他，沈寒年和他们挥挥手，踏上小路离开，这次出发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因为他手里的东西，让他心里都甜滋滋的。 回到书院，沈寒年将坛子放到睡觉旁边的台子上，同窗饶有兴趣的用手敲打坛子：“寒年兄，不知道这里面装了什么让你这么珍重，我看你进来到换下衣服，已经看了它五六眼了。” 沈寒年皱眉抱起坛子放到他够不到的地方：“是我家里人给我带的青梅醸。” 这位同窗姓楚名子瑜，他比较爱说话，平时和沈寒年揍得近，两个人说话说得比较多。 “青梅醸，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知道是不是让寒年兄去码头赚银钱买医书的那颗小青梅？” 平时看沈寒年没啥话，却为了一本医书跑出去干那么长时间的活，啧啧啧，这拳拳之心日月可鉴啊。 “你别乱说，她是为了感谢我才送给我的。”沈寒年有自知之明，他从来没在宋长宁身上看到半分男女之欢来。 就是把他当哥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做这个哥哥。 楚子瑜偷笑，倒没有再说太过刺激他的话，要不然他吃青梅醸的时候就不叫自己了。 宋长宁这边依旧如常过着，这天她带着小宝和宋福道上山抓完蚯蚓虫子回来喂鸡，就听到二房屋子里传出吵闹的声音。 夕阳落下，树慢慢变黑，只留下剪影。 宋长宁喂完鸡，将它们赶进鸡架，刚要带小宝他们回屋，宋香茗从二房屋里冲出来，两只手抱着肩膀，脸上带着眼泪。 秦红在后面拿着鸡毛掸子追：“你真是要把我给气死不成，好端端的上什么镇子，你自己出去难不成去喝西北风？” 家里哪有那么多银钱让她出去挥霍：“你以为自己有个富饶的亲戚在那里不成，还想出去，我把你腿打断。” 宋长宁看着宋香茗，心下有几分思量，她莫不是奔着贵人和时燕去的，当初她还十分爱慕时燕，得知时燕想娶她过门，也发过一次疯。 现在时燕不认识她，若真被宋香茗抢占先机，还真是…… 宋长宁有种被迫吞咽苍蝇的感觉，宋香茗看到宋长宁，咧起嘴角得意的笑起来，只要她比宋长宁先出去，那外面的好东西就都是她的。 宋长宁身上有块胎记，是贵人认人的标志，等她出去拿着标志给贵人看，她就是苏家小姐，宋长宁永远都只能留作市井之人。 到时候在拦着贵人不见宋长宁，神不知鬼不觉，她不再是宋家人，而是苏家人。 “娘，我好说歹说你就不让我出去是吧。”宋香茗厌恶的看着秦红，觉得她娘远不如前几年明事理，以前好歹听她的话，知道孰是孰非，现在就是一个疯婆子。 既然这个家挡她财路，那她也没必要待着了。 秦红绝望的看着宋香茗：“我是为你好，外面歹人多，钱有娣有亲戚在那里，你人生地不熟出去让人欺负咋整。” 旁人眼里在恶毒的孩子，都是自己娘眼睛里面的宝贝疙瘩，秦红咋可能糊涂到让她自己跑出去。 她们两眼一抹黑谁都不知道宋香茗去哪儿，死在外面都没人给她收尸。 宋长宁不想在这看她们母女两个吵架，拉着小宝和宋福道进屋。 钱贵凤听到外面的动静，看宋长宁回来小声询问出啥事了，宋长宁坐在炕上，墙上的影子随着烛火轻晃：“宋香茗要去镇子做工，二婶娘不让，两个人在院子里吵。” 钱有娣才走不几天宋香茗就耍幺蛾子，自然将两者联系到一起，钱贵凤对着地上吐口唾沫，哼唧道：“就她们那几个穷亲戚，还想出去呢。”上外满还不得饿死。 宋长宁心事重重，因为她也想出去，但是家里现在没银子，她如果没有点银子傍身，出去只能挨饿。 想当初她自己跑出去，捡人家不要的烂菜叶子，啥都吃，那时候身心轻松，跑出去能活就行，今时不同往日，她跑出去爹娘会担心，大家都在乎她，还需从长计议。 晚上宋香茗浑身疼麻的躺在炕上，确保秦红和宋老贰都睡着了，偷偷拿起自己的包袱，假装上厕所穿鞋跑出去，外面银月如钩，几天时间圆月便缺，又是一个轮回。 不同的虫子或长祸短的叫出声，宋香茗将衣服穿好，踩着月光把一只鞋子扔到上游村的河边，就当她死了吧。 出村子前，原本一身轻松离开的宋香茗忽然回过头，她眼前闪过很多人的脸，宋长宁也在里面，让她印象最深的还是秦红和宋老贰，那条走路微跛的腿，她攥紧拳头，没事的，等她有银子给他们送些来，她们就不会难受了。 穷是百事衰，有了银子就不会难过。 天亮，公鸡打鸣，宋香茗挑着安全的大路往镇子里走去。 秦红根本没想到宋香茗会偷偷溜走，她觉得孩子没出过门，嘴上说说不会真出去。 里外屋茅厕都找了，没看到宋香茗影子那一刻，秦红慌乱，孩子去哪里了？ 她紧忙回去翻找，发现宋香茗大多东西都在家，就没有她昨日穿的那身。 难道没走？ 鉴于宋香茗有说谎话假装离开的事情，秦红没着急找，吃完早饭的宋奶询问宋香茗，秦红有些不安的回答：“昨天她说去镇子，我没同意，今天就没看到她身影，兴许又躲哪里吓唬大家呢。” 宋长宁放下筷子站起来：“二婶娘，我怀疑她已经跑了，那时候她还小，现在长大了。” 秦红被吓的结巴：“可，可是她不认识路啊。” 宋长宁冷笑，不认识路，她可不是一般人：“若是我出去，四处打听也能走到镇子。” 宋老贰站起身脸色不大好看：“我先出去找找，你们先吃吧。” 宋长宁怎么能吃的下，也跟着出去找，这样谁也别想闲着，都出去吧，屋里屋外都没有，大家又在村子里找。 刘牡丹一路骂骂咧咧的走到河边，眼尖瞧见不远处有个鞋子，心凉半截，祈祷不是宋香茗的，走到跟前差点没两眼一抹黑昏过去。 “天杀的呦，这孩子咋就想不开投河了。” 那鞋子灰色前面打着补丁，为啥刘牡丹一眼认出来，因为太脏了，还带着前天上午吃的菜汤呢。 宋老三就在不远处，听到刘牡丹的哭声跑过来，拿着鞋手抖如筛糠，完了，二哥二嫂这回还不得哭死。 鞋子拿回家，大家都哭起来，绝望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家，宋长宁最后跑回来，她往村外追了一段路，回到家知道这鞋子的事，冷静的像个冰坨子：“肯定没死，一晚上也该泡起来了，我怀疑她故意扔个鞋让咱们误以为她跳河了。 不行在等两天，绝对不会有尸体浮上来的。” 第两百六十六章少爷苏哲 宋香茗怎么也没想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没等自己走到镇子就被宋长宁给一锅端了。 宋家人回味着宋长宁的话，纷纷觉得很对很在理。 秦红拉着宋长宁的手：“你说真的，香茗没死，就是骗人的，是吗？” 宋长宁头一次和秦红相处这么近：“嗯，我怀疑她自己跑镇子去了，二婶儿你放心吧，她命大着呢。” 这样一想宋老贰恨不得找到那孩子狠狠收拾一顿：“就是揍得轻，还敢自己抛出去，让大家这么担心。” 宋奶和宋爷吐出口浊气，心里虽然还有怀疑，也有三四分觉得长宁丫头说得对。 “那镇子那么大，她该不会半路让人给拐走，早知道她能干出这事，我昨天应下她，送她出去就好了。”儿行千里母担忧，秦红恨得自己跑出去找她。 “二婶你出去也不见得能找到她，等有娣姐和沈寒年回来，让她们两个留意着，镇子应该没你想的那么大。” 村边的这个镇子的确不大，统共几条街，宋香茗大概能去哪儿宋长宁心里有数，时燕虽然和沈寒年应该在一个书院学习，宋香茗若是去那里，沈寒年保不准会知道。 “还是长宁丫头脑袋灵活，没错，那俩个孩子在，说不定能碰到。”宋奶这样一想又松口气。 钱贵凤和刘牡丹将两个老人扶回去，宋老贰不放心拿了两根竹竿去河里捞尸体，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捞上来。 一连三五天也没再河里看到宋香茗的尸体，宋家人这回真的放心了。 秦红眼巴巴的等着在镇子里两个孩子回来，托她们找人。 可说宋香茗到了镇子，身上没银子，只好在别人小摊旁边捡不要的菜叶子吃，心大有信大的好处，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宋香茗全看不见，毕竟她以后可是要当夫人的人。 有的是银钱。 宋香茗果腹后，偷偷跑到书院，等学子们晚上下学。 夜幕降临，书院下学，宋香茗躲在旁边看着时燕的身影，等了好久，终于在人群里看到时燕。 小公子穿着书院的青衫，白净斯文手里提着书箱，和身边的人讨论什么，笑起来嘴边还有个梨涡，十分引人亲近，这样的小公子站在人堆里都是扎眼的。 宋香茗看到宋长宁未来夫婿出来，激动的想哭，这么多年她终于又见到时燕了，她紧忙跑过去拦住时燕：“时燕。” 她声音不小，时燕转头看去，只瞧见不远处穿着脏衣服打扮很土气的女孩儿，想破脑袋也不记得这是谁：“请问你是？” 旁边的学子嫌弃的看着宋香茗：“时燕你家还有这种穷亲戚呢？” 宋香茗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觉得还可以，就袖口和领口有点脏，鞋子有点菜汤，比她平时的干净多了。 “我是宋长宁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宋香茗寻思宋长宁最近也出不来，她倒不如顶替宋长宁的名字，占她的男人和贵人。 不知为何，见人没多亲近，这名字反倒让时燕觉得很亲近。 “姑娘的名字不错，但我却是不认识你，恕我眼拙。”时燕不是很想在大街上和一个女流这般说话，同窗指不定怎么笑话她。 宋香茗饿着肚子，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拉着时燕的袖子撒娇：“我们小时候认识的，只是你把我给忘记了，时燕我肚子好饿，你能不能请我吃饭。” 在村子里啥都吃不到，跑出来就为了见他，他必须要请她吃饭才行。 时燕紧忙抽回袖子：“这位姑娘十分抱歉，我不认识你，请你和我保持距离，你拿着这个自己买吃的吧。” 他从荷包里拿出五个铜板放到宋香茗手里，等宋香茗接下转身离开，像是后面有饿狼撵他似的。 宋香茗拿着铜板，对时燕喊：“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谢谢你，我去买几个包子吃，我明天再来看你。” 时燕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同窗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宋香茗，追上时燕闻他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 时燕抖了抖被宋香茗碰过的衣袖，直道头疼要回家，实则怕宋香茗追上来与他纠缠。 宋香茗没买包子，跑到书斋拿着五个铜板买了个一盒下等红泥。 晚上就在镇子旁边的乞丐窝，找了个大娘，脱下衣服露出肩膀，让那大娘拿着红泥在自己肩膀上用针划刻一个图案。 很疼，宋香茗却忍者不出声，图案简单，但红泥印蹭到身上容易掉，如果刻上去，等好了就能留在皮肤里。 刻的效果并不是很好，消肿后只有恨淡的痕迹，宋香茗接连几日沿街乞讨，抱着行人大腿要吃的，不给就一路尾随人家小姑娘，吓得小姑娘只得匆匆扔下一个铜板。 伤好后她又往上蹭蹭红泥，她自己觉得很完美，其实漏洞百出。 宋香茗准备好，跑到镇子最富一家，牌匾上写着苏府，她坐在门口对面等着，等到快中午才等到里面出来人。 大宅府邸，锦袍男人发黑如墨，皮肤白如雪，瞧着才及弱冠的年岁，他身后跟着个小厮，追着他给他撑伞：“少爷，你慢些，你等等奴才。” 男人不悦的放慢脚步，呵斥小厮：“干活拖沓走路还慢，就应该把你给发卖了。” “少爷这等菩萨心肠的人怎么会将我发卖，我还打算在咱们府上养老呢。” 小厮知道苏哲心软，便净挑好听的话来说，苏哲轻哼没说什么。 宋香茗看到宋长宁前世的贵人，一时激动的跑上前：“哥，哥你还认识我吗。” 苏哲眼瞅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娃儿管她叫哥，还扑过来，抬起腿将宋香茗踹到在一旁，小厮知道自家少爷最爱干净，伸手将宋香茗抓住：“不许再上来，要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宋香茗自当自己有备而来，不顾两个大男人，背过去拉下衣服：“你看我的胎记，我就是你妹妹。” 苏哲认真看了那胎记，沉思片刻，冷声道：“这胎记的确不假，小六子你先把她领回府，等我晚上回来在处理。” 胎记何止不假，那是太特娘的假了，形状一样，可这胎记完全就是人为的，还没去找个手艺好的刺青师傅，随便自己划拉的。 他找永宁的时候从来没告诉被人具体胎记，只是告诉旁人左边肩膀有块胎记，这些年也没寻到，反倒这疯丫头弄出个差不多的。 难道她认识永宁，各种曲折还未明了，便先让她在府里陪那几个老阴货玩段时间，等找到真的永宁，在进府就不会让人欺负了。 小六子自然也瞧出这胎记根本就不是天生长得，虽然不知道少爷为什么带这脏兮兮的丫头进府，但这是主人家的事情，好好干活就行。 少爷脾气不好，不能惹他生气。 宋香茗如梦似幻的进了府邸，她挺胸昂首，她就说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无论是贵人还是时燕都是她的。 另一头，宋长宁坐在院门口摘豆角，长长的十八豆摘掉两边的梗，在从中间劈开一头连接不断，明个儿晾在晾衣绳上，几个百日就能晒成干，冬天拿出来炖粉条，可香呢。 小宝和宋福道一左一右坐在身边帮忙，中午吃饭前就摘好了。 宋老贰和秦红如今已经彻底信了宋长宁的话，每天夜里都要把那不孝顺的闺女拎出来骂一顿，宋老贰有时候气的眼睛疼。 宋长宁原以为自己得过一两年才能出去，没想到运气来的这么快，没稍几天，杨郎中要去镇子里买东西，让宋长宁陪他一起出门。 第两百六十七章拜见师公 得知宋长宁要出去，宋奶拍炕决定要给宋长宁带十个铜板，让宋长宁想买点啥买点啥，钱贵凤更是从自己的小私库拿出五个铜板给宋长宁。 宋长宁拿着十五个铜板觉得手里沉甸甸的，她觉的不用这么多：“娘你先收着吧，奶给我拿的就够了。” 钱贵凤将铜板放到她手里，虎着脸说：“必须自己拿着，娘的话你都不听，那娘就生气了。”出门在外还是丫头，咋能不拿点银钱傍身。 看娘是真的想塞给她，宋长宁找出自己的手帕，将十五个铜板包在里面，听师父的意思还要在外面住一晚才回来，宋长宁不知道具体干什么，只以为是买东西。 钱贵凤翻出宋长宁的蓝色裙子洗干净晾晒平整放到她身边：“镇子里都是大户人家，你穿这件裙子出去，可不能让人说你穿的不好看。” 说完，钱贵凤看着宋长宁水灵模样，又十分自豪的说：“不过我闺女长得标志，不管穿什么都比旁人好看。” “娘你怎么也跟着夸我，我长的没那么好看。”她觉得还好，平时也不经常照镜子。 小宝抱着宋长宁的腰，讨好看她：“姐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出去。” “不能，你乖乖在家等姐回来，姐给你买糖吃，镇子里乱的很，万一看不住你就被人抱走了。”宋长宁不是单纯吓唬他，是真害怕这件事。 小宝委屈的撇嘴，心里念着糖才没继续磨宋长宁。 宋长宁转身凑到宋福道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个好看的石头：“阿福哥哥不怕，我马上就回来，回来给你找好看的石头。” 原本有些闷闷不乐的宋福道缓和一点，拉着宋长宁的手让宋长宁和自己拉钩。 出发前天晚上，宋老贰和秦红过来，拜托宋长宁上在镇子里帮忙给钱有娣和沈寒年带句话，多帮忙照看宋香茗，宋长宁应下，并承诺自己也会帮忙留意的。 饱饱睡一觉，第二天天不亮，宋长宁起来洗脸，揣着提前一天做好的饼子，找到师父和他一起往镇子赶路，路上饿了吃饼子，渴了就打开竹筒喝两口，走到两腿酸疼，天光大亮，终于来到镇子里。 杨郎中看着镇子，脸上多了些笑容：“好久没来这里了，长宁你看，那有卖包子和豆花的，师父请你吃包子喝豆花。” 宋长宁看着热气腾腾的笼屉里放着的包子，不好意思点头，杨郎中高兴的带着小徒儿过去吃包子，宋长宁这标志长相出现在草市里，引得不少大娘回头看她，都在想这是哪家儿的姑娘，并且都在心里寻摸自己有没有年纪相当的亲戚。 有胆大的大娘挎着筐凑上来：“这位先生，不知你们住哪里，瞧着丫头生的实在好看，我家里有个不成器的侄儿还没婚配呢。” 宋长宁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裳，坐在普通的包子铺，桌子上还有些陈年积攒下的油脂，就这么环境，她坐在那里也出水芙蓉。 大娘离远了看宋长宁就觉得标志，凑近看，啧啧，这姑娘的皮肤可真好的没话说，溜光水滑，像是拨壳的鸡蛋。 宋长宁被盯的不好意思，低头咬手里面的包子，想起以前刚从村子里跑过来就有好多大娘给她牵红线，还给她吃的，没想到重生一世还会这样。 杨郎中天天面对自己小徒儿这张脸没什么感觉，慢慢觉得宋长宁就是比孩子们长的白些，眼睛大点，鼻子高点，嘴巴红些，别的都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怎么就夸张到吃饭还有人问你家住在哪里：“我家孩子还小，先不说这事。” 瞧着热络的，可不能告诉她，他的小徒弟必须嫁给知根知底的才行。 听到师父帮忙拒绝，宋长宁那颗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落回原位，她还要等时燕呢。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他。 当初是偶然遇见，若再见，诶……百种滋味儿浮现在心头，宋长宁有些近乡情却，她好怕看到时燕不喜的目光。 吃完包子，杨郎中领她拐了几条街拐到一家老店面的医馆，上面题字弘医堂，前面就只有一个白发胡须的老人家在拨弄药材，他穿着件干净破旧的青衫，慈眉善目的。 杨郎中看到那老者，抬手将眼角的眼泪擦去，哽咽的喊他：“师父，我是怀义啊。” 这么多年不见，师父竟然老去这么多。 老者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紧忙从里面走出，拉着杨郎中凑到阳光下仔仔细细看了看：“还真是怀义，这些年你怎么也不过来瞧瞧为师，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呢。” 老师父姓刘单名墨，刘墨收了四个徒弟，老大前些年生病撒手人寰，杨郎中是他二徒弟，这二徒弟也没成家，还没消息，搞得刘墨还以为这二徒弟也没了呢。 在加上这些年杨郎中没过来，刘墨心里有气，便故意赌气揶他，杨郎中知道自家师父的脾气，紧忙解释：“我在乡下村子待着，那里闹山匪，我没得办法出来，这不朝廷刚稳当，便带着我的小徒弟过来看你。” 杨郎中引着宋长宁上前：“过来叫师公。” 宋长宁乖乖软软的叫道：“长宁见过师公。”说着跪下给刘墨磕了三个头，她们都说师父是野郎中，可她瞧着师父是有大才的，没想到竟然是这弘医堂老师父的徒弟。 这位老师父她以前听过，为人桀骜，看不上的人理都不理，收徒弟十分严格，最重要的是他开药铺没涨过价，也没动过地方，医术精湛仁义良心，在这个镇子很受人尊敬。 当初是贵人给她找的医斋学习医术，那里的师父还说过这位老先生，未曾想兜兜转转竟然成了这位老先生的徒孙。 刘墨打量宋长宁，满意点头：“眼神清澈不卑不亢，这孩子不错。”可惜怎么是个女娃娃。 刘墨找药徒出来看店铺，自己领着宋长宁和杨郎中去后院说话。 “师母尚在？”杨郎中颤抖的问，刘墨摇头，语气伤心：“不在了，去年生病去世了，也到岁数，走的安详，你不必过于难过。” 想起师母过世，杨郎中难过的擦过眼泪：“你家我那哥哥呢？” “成家和媳妇住在邻镇，开了个药铺，隔三差五就回来看我，我现在收了个药徒，叫程敢，虽说不够聪慧，胜在老实憨厚，做饭烧水是把好手。 你不必担心我。” 刘墨说的轻松自在，是真的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杨郎中安心点头：“这便很好，还能见到师父，我就没有遗憾了。” “嘿，这回能走动，你就经常过来好了。长宁许配人家了吗？”刘墨站起身，从旁边拿出一盘糕点放到宋长宁面前，宋长宁拿起一个树叶形状的糕点小口吃起来。 刘墨见她坐的板正，吃东西还干净，就更加喜欢了。 杨郎中摇头，说笑道：“没呢，不过这丫头不愁嫁，师父你可不知道，我刚刚带她吃包子，还有人上来询问，这丫头许配人家了吗，我可是头次见到这种场面，真真是笑死人。” 笑过后杨郎中觉得自己还挺骄傲的，领着这么好看的小徒弟，旁人都眼巴巴的和他说话，而不是他眼巴巴上赶子，那滋味儿可不是旁人能理解的。 又提起这件事，宋长宁红了脸颊。 刘墨哈哈笑起来：“我看你不是笑死，是要嘚瑟死了，怀义你这小子的脾性还和早些年一样，口不对心。” 杨郎中被刘墨说，脸皮也躁得慌，好些年没人这么说他了。 第两百六十八章见到时燕 第268章 宋长宁头一次见过杨郎中这种模样，当下忍不住笑出声，杨郎中无奈的抬起袖子擦擦头上的汗。 平时在村子里，杨郎中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还真没几个能让他流汗的人。 “师父你就别说我了，孩子在这呢。” 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刘墨简单询问了几句关于医者方面的知识，宋长宁一一回答，没有错误，刘墨满意的点点头：“孩子资质不错，你可是倾囊相授？” “那是必然。”这么好的徒弟自然要好好教，自然不能浪费这么好的苗子。 刘墨打量宋长宁：“我比你师父可厉害多了，要不要留在这给我看几天药铺？”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杨郎中紧忙给宋长宁使眼色，宋长宁欣喜：“可以吗师公？” 刘墨点头：“师公还能骗你不成，你在这看药铺，再和我多接触病人，你把你徒弟借我打几天下手，没问题吧。” 杨郎中紧忙回答：“自然没事的，不过等明天我还得带她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在把人给你送过来。” 这事还得知会一声宋家人，不能让人担心。 宋长宁没想到自己来这一趟还有这样的好事情，留在镇子没事还能和有娣姐姐见面，师公这么厉害，学到的东西也更多。 宋长宁心里还挂念时燕，这下也可以见面了。 在这吃完午饭，下午宋长宁陪着杨郎中买了些东西打算明天带回去，逛到晚上，杨郎中带她去书院门口等学子下学。 杨郎中站在门口，用手捶腿：“丫头你腿不疼吗？”买一下午东西，他老胳膊老腿都要走断了。 “我腿不疼。”挑东西挑的眼花缭乱，没工夫觉得累。 杨郎中不置可否，平时上山不觉得累，反而在这小小市集，几个铺子之间走路特别累。 总之，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容易累。 等过半盏茶的功夫，书院下学，穿着青色长袍的小公子走出来，宋长宁选个背人的地方站，怕耽误人家走路。 “咱们托人寻寒年小子出来。”杨郎中说完，就拦住一个小公子：“那个能劳烦你一件事吗？” 杨郎中笑呵呵的说。 对方也好说话：“不知先生找谁？” “沈寒年。” “我认得他，和我同在甲子班，我去帮你找他。”小公子离开前抻脖子往宋长宁身上多看好几眼，老天爷啊，沈寒年啥时候认识这么标志的姑娘。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寒年同宿舍住的楚子瑜，他几乎是跑回去找沈寒年的，隔着雕花窗子对沈寒年挥手：“沈寒年，院门口有人找你。” “什么人？”沈寒年想不出有谁会过来找他，楚子瑜形容道：“一个中年大叔，带着一个特别好看的小丫头，又白又好看，长得特别标志。” 沈寒年皱眉，心里也没个人选。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宋长宁会过来。 宋长宁站在书院门口，引得不少人频频回头，杨郎中将宋长宁身子挡在身后，宋长宁被瞧的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根都红了。 就在她害羞的时候，没发现不远处，时燕眼睛落在她身上，这位姑娘，生的好眼熟，像是上辈子就见过一样。 杨郎中发现这些学生真不行，都是识字的，怎么还盯着他小徒弟眼睛都移不开了，尤其是站在对面的那个。 宋长宁慢慢也感觉到有人在不停的看自己，抬头看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没奢望今天就看到时燕，没想到抬眼就是他。 时燕身边的人见杨郎中生气，紧忙将他拽走。 时燕也察觉到自己的不雅正，转身要走，忽然和沈寒年对视，沈寒年比他高，长得也比他结实，生的还是特别有气势。 两个人对上，时燕下意识就有些畏惧。 “郎中大叔，长宁，你们怎么会过来？”沈寒年没想到会是他们，有些后悔出来的时候没将衣服和头发都打理下。 时燕听到沈寒年的称呼，愣在原地，长宁，那天那个奇怪的人也说自己叫长宁。 这姑娘也叫长宁，看她的模样，这个名字确实很适合她。 沈寒年挡住时燕的视线，面对宋长宁的他没错过宋长宁歪头去找时燕的模样，沈寒年控制不住攥紧拳头。 “我带长宁出来转转，等过些日子长宁丫头要在弘医堂帮忙看药铺，劳烦你多关照我这个小徒儿。” 杨郎中看看宋长宁，特别自豪的说。 知道宋长宁要来这里，沈寒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大叔您放心，我肯定会多多照顾她的。” 时燕被人扯着走了几步还往回看，宋长宁想和时燕说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还有件事，香茗那丫头偷跑来镇子，你要是看到她就告诉我们声，要不然她爹娘都不放心。”杨郎中说着也忍不住唉声叹气。 时燕同窗拉着他：“别看了，你这样盯着人家看，多不合礼数，要是真中意，明天你过来问沈寒年不就好了。” 时燕想来也是，便同他们一起离开了。 宋长宁见他离开，心里空落落的，沈寒年将一切收纳眼底，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 说完，杨郎中想着宋长宁还要去看钱有娣，就带她先告辞离开，沈寒年想和宋长宁打声招呼，宋长宁没注意到，耷拉着脑袋和杨郎中离开。 等人走后，楚子瑜跑出来，用肩膀撞撞沈寒年：“那是谁啊，我看你眼睛都掉在人家身上了。” “我们村的姑娘，你不是说要去吃烧鸭，怎么还在这？”沈寒年很不喜欢他们看宋长宁的眼神，身为男人，他了解那是什么意思。 见色起意。 当然他不是，他和宋长宁是青梅竹马相濡以沫的情分。 楚子瑜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走，我请你吃，对了，那姑娘有没有定亲啊？”若是讨回家养上两年，定是不错的。 沈寒年转身往回走：“不吃。” 想着宋长宁那张白净的小脸，楚子瑜紧忙跟上沈寒年，也不去吃烧鸭了：“你还没说，她有没有定亲呢。” “有没有定亲和你没关系。”沈寒年现在特别不愿意搭理他。 楚子瑜死皮赖脸的追着问，问的沈寒年差点翻脸。 杨郎中大老爷们没发现宋长宁的不对劲地方，带着小徒儿回去，刘墨让药徒做了不少好吃的，还有道醉蟹，宋长宁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跟着多吃不少。 醉蟹虽然是生的，但腌制入味儿，只有肉香，不见腥气。 宋长宁吃的有些多，帮忙收拾好东西，待在陌生的地方，因为院子里有股药香，宋长宁还不至于很陌生，她捧着脸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想起刚刚见到时燕的画面。 没想到他也会看自己，和上辈子第一次见面很像。 还是那么呆头呆脑的。 书院，沈寒年交叠双手枕在脑后，窗子开着，他能看到外面的夜色，楚子瑜还不依不饶的在旁边轰炸：“我一问关于那姑娘的事情你反应就这么大。 难不成你喜欢那姑娘？”假如沈寒年喜欢那姑娘，那他便不好在继续追问。 沈寒年沉默良久，翻过身不看他。 楚子瑜好像找到了比问出那姑娘信息更有趣的东西：“你有没有告诉过她，你喜欢她？” 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这个沈寒年想骂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现在最不想讨论这个。 她把他当哥哥，却盯着书院那个小子看的没完，显然，心思是在那种清秀少年身上。 家里也有不少年级相当的人，但他从来就没见过宋长宁盯着谁看。 第两百六十九章礼物不在轻重 楚子瑜再傻看出沈寒年要发怒，紧忙装作有事情，转头离开，心里也确定沈寒年是真的中意那姑娘。 不禁想起在街上看到的几户人家姑娘，看到沈寒年什么娇羞有礼全都忘记了，将心托付在沈寒年身上，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寒年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们，当时哪里晓得沈寒年这家伙原来是心有旁人。 可惜那姑娘们对他念念不忘。 “可惜呦，可惜。” 可说宋长宁想去看钱有娣，无奈那酒楼没空，不让探，说要看得趁着早上去才能看到人。 翌日宋长宁自己去看钱有娣，大清早酒楼没开张，宋长宁敲开门说明来意，小二哥看她生的好看，心里直念叨，乖乖没想到钱有娣竟然有个模样如此俊俏的妹妹。 若不是自己已经有了谈拢的姑娘家，肯定要向这姑娘努力努力的。 钱有娣昨天就收到信，今天她们村有人过来看她，今天早上特意没出去跟着厨娘采买。 小二哥让宋长宁在前面稍等片刻，就去后院寻钱有娣，钱有娣从后面跑过来，一眼看到站在门口如花似玉的宋长宁：“长宁没想到竟然是你过来瞧我，我还以为谁呢。” 钱有娣高兴的抱住宋长宁，好几日没见，宋长宁也想她：“有娣姐姐你最近过得不错，衣服瞧着比在家里的好看。” 钱有娣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笑的不好意思，她身上穿件嫩粉色旧衣，虽说是旧衣却比她在家里穿的还要好看。 怕被人听去闲话，钱有娣贴在宋长宁耳边：“我那好多好看衣服，都是老板娘女儿英娘出嫁前的旧衣，老板娘家里富裕着，看我老实把衣服都给我了。 后面我听老板娘和我说，原本这些衣服也轮不到我，厨房里的厨娘们年岁小些的，竟然还看不上这些衣服。 可是我不嫌弃，这么好的衣服求都求不来，家里一年能给你做几身，我就都收下了。 对了，我还给你留了一件合身的，是英娘发胖前穿的衣服，大小正合你呢，走同我去后院看看。” 钱有娣性子就这样，说话的时候不断，也不会考虑什么，问完才觉得有些不妥：“长宁你若是嫌弃可以不要，不用顾忌我。” 钱有娣来这里件事不少，心思也多了，已经开始以人想人，若是以往她绝对不会问出这种话的。 宋长宁拉住钱有娣的手拍拍：“你当我是旁的人，咱们一同长大，何时这么见外过。” 钱有娣听宋长宁这么说，顿时眉开眼笑，心里那点愁云散去：“也对，你是长宁不是外人，才不会像她们想那么多。” 通过这件事，钱有娣看自家那个表姐也开始带着深意来，因为这些衣服当初老板娘想给她来着，表姐竟然嫌弃，分明家里有好多穿不上好衣服的娃娃们。 感情来这里待熟日子，越发像个大地方的丫头。 还是长宁好，不管什么时候都让她这么高兴。 宋长宁跟着钱有娣去后院，她们给厨娘打下手，就是小丫头，小丫头有四五个，挤在一个炕上，大家查着格子睡觉，晚上褥子铺下谁都不准越线。 钱有娣最后来，睡在最不舒服的中间位置。 她家里穷，还住在乡下，但她从小睡觉的地方可没亏得慌，爱打把式，刚来那些日子被旁边的人嫌弃极了。 甚至讽刺她不如回家睡大觉。 后几天钱有娣用腰绳把腿捆上，慢慢给扳过来。 大家原以为钱有娣是个马大哈，没想到她还有这脾气。 这功夫屋子里还有个小丫头没出去干活，轮休，见到钱有娣带人进来，兴冲冲的想看是什么土包子，万万没想到带回来的竟然是这样标志的人。 心思百转，最后给宋长宁定了个水性杨花的印象。 钱有娣献宝一样拿出自己的包裹，翻出那件月白色的裙子，裙子上绣着折纸花，袖口和领口有些旧，那也比宋长宁身上穿的好看多了。 那小丫头嫌弃的冷笑，长得人模狗样，竟生个如此穷酸的性子，物以类聚，怪不得和钱有娣能走到一起。 钱有娣看到那小丫头的颜色，拉住宋长宁的手对她摇摇头，示意不要管她，宋长宁嘴唇含笑，这种事她从来不在乎。 什么样地位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她猜出有娣姐姐的表姐为何不收这些衣服，便是想收，若没有有娣姐姐的心性，也会被排挤难受。 “这衣服好看不，我可是谁都没给，就给你留着。”钱有娣哈哈笑出声，好些日子没看到自己亲近人，受多些委屈她不想去细想，看到亲近人发自肺腑的高兴。 宋长宁拉住钱有娣的手，笑的温暖真挚：“还是有娣姐姐，什么都想着我。” 明明不想哭的，不知为啥，瞧着宋长宁这温婉可人的模样，心里酸涩泛起：“长宁要是你能留在镇子，时时伴着我就好了，可惜酒楼现在不缺人。” “我过几日会在弘医堂帮忙看药铺，长留在这，我们可以随时见面了。”宋长宁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钱有娣听到宋长宁要留在这，高兴的跳起来：“真的吗，长宁我真是太高兴了。” 宋长宁抬手掩唇笑出声：“自然是真的，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钱有娣不知道弘医堂在何处，那小丫头却是知道的，当下看向宋长宁的眼神丰富多彩起来：“钱有娣，这是你什么亲戚啊？” 要是能和弘毅堂的人搭上关系，看病抓药可省不少钱嘞。 虽然不想理她，钱有娣依旧介绍：“这是我妹子。” “你叫长宁是吧，我叫董春，你叫我小春就行，日后你来镇子，要是有困难可以找我。”董春拿起自己床边的旧头绳放到宋长宁手里，好家伙，这手嫩的和刚出锅的豆腐一样。 旧衣服她都要，旧头绳想必也能拉拢几分情分。 宋长宁不动声色的退回去：“我头绳够用的，谢谢你的好意。”她心思清明，这怕是听到弘医堂三个字才赶上来结交的。 “咋，还瞧不上我这头绳，才带了半年而已，可比这衣服新呢。”董春脸色不大好看。 宋长宁温和解释：“礼物不在新旧轻重，在送的人亲近不亲近，我与董姑娘第一次见面，不好收你的礼物，你的好意我心领。” 看宋长宁没有讽刺的感觉，说话柔柔的，董春脸色好看不少。 宋长宁和钱有娣抓着手说了好半天话，宋长宁将宋香茗的事情告诉钱有娣，钱有娣听完笑的前仰后翻：“这事也就她那个脑子被驴踢过的能干出来，隔三差五不弄出点动静都不是宋香茗。” 宋长宁点头：“你若是看到她的踪影，帮忙多费些心思，毕竟还是宋家人。” “放心吧，肯定帮你看到，对了，有没有去看沈寒年？”钱有娣笑的暧昧。 “昨天下午去过。”宋长宁回道。 钱有娣想到什么：“你啊，没事多去看看他，他在这边没有认识的人，你多去看看他，他心里能好受不少。” 沈寒年曾经救过自己，对自己还特别好，宋长宁自然会多去看他：“我会去的。” “那就行。” 厨房那边要忙起来，钱有娣要去忙，拿快布包衣服包上好方便宋长宁拿。 “我今天不送你回去，你再过来定要来看我，不看我我会生气的。”钱有娣依依不舍得看着宋长宁。 宋长宁伸手点住钱有娣的额头：“快些忙去吧。” “嗯。” 宋长宁拿着衣服离开了。 第两百七十章姐你不许走 从酒楼走出来，宋长宁不禁想到未来的大好日子，脸上的笑容明媚几分，跟着师公好好学习，日后也好找个治病看人的活。 赚了钱还能小宝买糖吃，若是赚的多，就能给爹娘扯布做新衣服。 一想到未来的无限可能，宋长宁浑身充满干劲，女医倌可以多为妇人看病，若是厉害就能当大户人家专用的医倌。 小姐夫人出手十分阔绰，宋长宁计划好自己未来要走的路，脚步轻快的回到弘医堂。 程敢在前面收拾草药，瞧见宋长宁过来，笑着和她打招呼：“长宁回来了。” “程敢师叔。” 宋长宁乖巧叫声。 程敢这个汉子听到宋长宁的声音，心头软三分：“快进去吧，外面热的荒，别晒晕了。” “好。” 宋长宁拿着衣服进去，杨郎中看到她手里面的包裹：“这事啥东西？” “有娣姐姐的老板娘给她的旧衣服，她挑了一件好看的留给我。”宋长宁笑着说，眼里盈盈笑意全不见旁人穿旧衣的紧迫感。 刘墨当下更满意宋长宁的心性：“你且回家后早日过来，趁着我身子骨还能动弹，带你多出诊，你多学习学习。” 宋长宁决定明日便过来：“师公我明日便过来。” 杨郎中交代：“你可得认真学习，不许气你师公。”虽然知道不可能，还是要说几句场面话。 “师父放心吧，我定会好好孝敬师公老人家的。” 吃过中午饭，宋长宁和杨郎中拿着东西回去了，趁早回去，晚上走夜路容易碰到出来的马匪。 宋长宁和杨郎中刚走到村子口，远远看到树下坐这个妇人，她旁边站着个傻大个，旁边是个玩石头的小不点。 一眼认出那是她娘带着阿福哥哥和小宝，宋长宁看眼杨郎中，杨郎中点点头，宋长宁拿着东西跑过去。 “娘，阿福哥哥，小宝，我回来了。”方才的迫不及待，在看到家人的瞬间灰飞烟灭，她好舍不得她们。 夜里小宝要抱着她才能睡着，她走了，没人带着阿福哥哥去抓虫子喂家里的鸡崽儿，没人上山摘果子用井水凉过拿去给奶和娘吃。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年少的孩子以为离家就会奔向越辽阔的天地，殊不知这方天地是如何的远，要割舍下多少东西。 宋长宁终于明白，为何有娣姐姐走之前，要将自己还未到手的月银都分出去，她何尝不是百般不舍以后，想将自己和家人的联系寄托在礼物之上。 跑到树下，钱贵凤站起身掏出手绢给宋长宁擦汗：“跑啥跑，我们在这又丢不了。” 宋长宁忍不住抱住钱贵凤：“娘，师父带我去见了师公，师公在镇子里开药铺，让我跟着去学医，陪他出诊，娘……” 很少哭的孩子，眼泪都是金豆子，颗颗砸在钱贵凤的心尖尖上。 伸手要礼物得小宝听到宋长宁要去哪哪儿，当下伸出的手又缩回来，躺在地上打滚儿：“姐我不让你走，你不可以走。 我不要糖吃，我啥都不要，我要看姐姐。”小宝耍起来哭声震人，震得原本也想哭的宋福道没喊出声，他知道自己是大哥哥，大哥哥不能再弟弟面前哭。 宋长宁抱着钱贵凤哭的伤心，钱贵凤眼神闪过难过，嘴角却勾起来：“哭啥哭，忒矫情，有这好事咋能哭呢，等以后咱们这条路稳当，娘带着他们去看你。 你有娣姐姐也出去，听你二叔和三叔的意思，若是有机会还要送宋云和宋波出去学手艺呢，都要走的，都要长大的。” 说给宋长宁听，何尝不是在劝自己。 宋家没有那么多银子送孩子去学堂，去考科举，只求认识几个字，以后能方便赚钱。 宋长宁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忽然有些羡慕小时候，孩子们都在，大家可以一起上山，如今怎么也凑不齐了。 “娘，我还是难受，我不想离开娘。” 宋长宁怕自己以后更不好撒娇，趁着还小使劲撒娇。 随便拽个外人过来，谁看谁不觉得这俩人就是天生的娘俩。 杨郎中原本还有点担心钱贵凤会不同意他小徒儿出去学医，没想到宋家大娘子这么大度。 宋长宁不好意思的看看杨郎中：“师父，我有些舍不得家。”不是不想去。 杨郎中点头：“师父都明白，明个儿师父送你过去，快和你娘回去吧。” 说完越过她们娘几个回家了。 宋长宁蹲下抱起撒泼打滚的小宝，他脸上都是土，滚得太厉害，吃一嘴土，脏的像个泥鳅。 “乖乖，姐姐给你买糖了。” 抱着小宝往家走，钱贵凤接过宋长宁手里的东西，心里不是很舒服，但又觉得骄傲，以后她闺女就是镇子里的女医倌，说出去多威风。 说不定以后就嫁到镇子里去了呢。 等宋长宁抱着小宝走到宋家家门口，小宝哭得打嗝儿，宋奶在院子里晒被子，听到她们的动静，走过来逗小宝：“这羞不羞，姐姐都回来了还哭，你可不如小胖胖厉害呢。” 宋奶不说还好，一说不仅刺激到小宝的伤心地，更刺激到小宝的小小自尊心：“啊，我比小胖厉害，奶，别让姐姐走，我不让姐姐走。” “走？长宁要去哪儿？”宋奶以为小宝看宋长宁这几天不在家所以害怕说这话，心里没当回事。 宋长宁将事情告诉宋奶，宋奶和钱贵凤差不多的反应，失落后又觉得孩子长大出息，很是高兴。 “小宝别闹，这可是大好事，你别把姐姐的喜气给哭没了，长宁丫头进屋，和你爷爷说去，看你爷爷能不能将大牙给高兴掉了。”宋奶看钱贵凤进来，忍不住恭喜她：“以后你家长宁就出息了，你就跟着享福吧。” 小宝紧紧抱着宋长宁死活不放手，宋长宁抿唇笑开：“我抱他先进去了。” 刘牡丹再屋就听到外面的笑声，领着宋力走出来：“你们这是在说啥呢，大嫂咱家是不是有啥喜事？”刘牡丹脑子转转，以为是宋长宁去镇子被哪个大户人家给看上了。 钱贵凤给刘牡丹说了，刘牡丹惊讶的嘴巴能吞个鸡蛋，反应过来直拍大腿：“还有这样的好事呢，天老爷，你家长宁真厉害，还能让镇子里开铺子的人瞧见，真了不得喽。” 是真的了不得，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被买回来的童养媳能有今天的运气，刘牡丹眼神几变，看来以后得多和长宁打交道，万一以后这孩子嫁到镇子里。 那她也是镇子里的夫人的婶娘，想想，刘牡丹嘴角高兴的扬起，这真是大好事呦。 宋老贰知道宋长宁回来，去宋奶屋子找到她，不好意思的问：“长宁你帮二叔和沈家小子还有有娣提香茗的事了吗？” 没等宋长宁说话，宋爷紧忙道：“以后咱长宁要去镇子里学医，还用旁人看啥，就让长宁帮你多留意。” 宋老贰知晓这件事，心彻底放回肚子里，长宁丫头什么性子他太了解了：“那就太好了，长宁二叔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在镇子好好学，要是银钱不够，二叔给你赚。” 宋长宁将兜里的糖放到小宝手上，温声道：“二叔你何必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会帮忙的，不看旁人，也要看看二叔。” 宋老贰点头，鼻子都有些被宋长宁说酸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慈母手中线 小宝摆弄着手里面的糖，在宋长宁的帮助下塞到嘴里面，甜滋滋的，他高兴的蹬着腿，宋福道跟着跑进来，宋长宁拿出来放到宋福道手心里：“阿福哥哥吃糖。” 宋福道美滋滋的拿过糖，坐在宋长宁身边：“长宁，打开。”他将糖伸到宋长宁面前，宋长宁又接过来给他打开递给他。 这功夫刘牡丹牵着宋力进来，宋力鼻涕流出来，不知道怎么办，宋长宁从袖口里掏出草纸递给他：“过来擦鼻涕。” 宋力接过去随便拧两下，眼馋的看着小宝，宋长宁自然不会让他干看：“来，这个给你吃。” 宋力接过去紧忙塞进嘴里，甜味儿在嘴里化开：“真甜啊，长宁姐姐，你还有吗，能再给我一块吗？” 他明天也想吃到。 宋长宁买了一包桂花糖在包裹里，她索性将包裹拆开，将糖的包裹递给宋奶：“你们以后每天都可以来奶这里拿糖吃，每人每天只能吃一颗，吃多虫子会爬进牙里把你们的牙给吃光。 没有牙什么都吃不了，所以不能多吃。” 宋力被吓的眼泪汪汪的，嘴里的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小宝坐在宋长宁怀里，不服气的说：“才不是呢，姐就是骗人的，糖里没虫子，地上才有虫子。” 宋长宁捏捏他肉乎乎的小脸：“怎么没有，糖甜，慢慢就能将牙给腐蚀干净。” 说到底小宝敬爱他姐姐，不敢顶嘴，宋力跑到刘牡丹怀里：“娘，到底能不能吃？” “听你姐的，一天吃一颗就没事。”傻蛋子，还不如小宝聪明。 宋奶笑眯眯得接过糖，宋长宁又把里面的红糖拿出来：“奶，这个给你们大人喝，没事可以泡一杯。” “好久没喝过这东西了。” 宋长宁还扯了几块灰不溜秋但结实的布：“你们要是做鞋面打补丁都可以拿这个用。” 买的都是实用的，最后还剩下几个铜板。 这些东西都是大家的，宋长宁买回来都放在宋奶那里。 知道宋长宁明天就走，宋云和宋波晚上叫上宋长宁在院子里说了好半天的话，从小一起长大还没要分开过。 心里都难受。 宋波烦躁的揉着脑袋：“长宁，以后啥时候能见你一次，半个月能见到吗？”长宁不在家感觉好没意思的。 宋长宁心里也难受：“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到时候再看了。”诶…… 宋云没说什么：“那你就能经常看到沈寒年了。” “嗯，我上次看他，他穿着书院的衣服，瞧着和镇子里的少爷似的，和在家的时候可不一样呢，有娣姐姐在那边过得也可以，等你们以后过去，我赚够银钱，就请你们吃包子，喝豆花。”宋长宁想攒好多银钱，给大家伙儿花。 宋云耷拉下眼睛，未来遥遥无期，现在说的都是猜想。 宋波听到包子：“外面的包子和家里做的有啥不一样吗？”他觉得外面的包子是一种他没吃过的滋味儿，绝对比家里好吃很多。 宋长宁无奈的看着宋波：“没什么大区别，可能就是更大些，更软些，馅料更香些。”唯一她觉得大的区别是，那时候可以放开肚皮吃，不用像在家里这般隐忍。 这还叫没区别：“长宁你不能唬我，我咋觉得外面的包子长得都和我吃过的不一样。” 宋奶在屋子里用艾草熏蚊子，听到院子里孩子说的话逗的忍不住笑的脸上褶皱堆在一起：“以为能说啥大事，再说吃包子呢。” 外面蚊子多，孩子们散去后。 宋波回到家里，刘牡丹打着他去洗|脚，洗完脚回来，宋波脑子里还是包子，一家人躺在炕上，刘牡丹忍不住抱怨：“你说你和长宁差不多大，咋就没努努力把长宁弄回来，娶回来当媳妇。” 宋老三嗤笑出声：“他啥熊样你也不是不知道，还指着他将长宁娶回来，那得下辈子。” 刘牡丹生气的想骂人，碍于对方是宋老三又不敢，憋得脸通红。 宋波哼唧声：“啥叫我不行，是我不想好吗，我从小把长宁当妹妹，没那些心思。再说天底下又不是就长宁一个好女人，我干啥非得对自己大妹子下手。” “你不下手别怪宋云下手，我看宋云见长宁的眼神就不大一样。”刘牡丹肯定地说，语气里难掩酸涩，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让他追个女人都费劲。 宋波伸手打蚊子：“有啥不一样，宋云有心思会和我说，但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 “这档子事和你说啥，肯定要悄悄追，万一和你说你也有这心思咋办？”刘牡丹抓起旁边的芭蕉扇扇风，她就不信这个邪，宋云小子对长宁没心思。 “娘，别担心，我追，我喜欢长宁姐，以后我娶她当媳妇。”宋力迷迷糊糊的说，胳膊被蚊子咬了，抬手抓痒。 宋老三无情嘲笑：“就你，下下辈子吧。”毛都没长齐还想娶媳妇。 刘牡丹有时候真想把宋老三的嘴巴缝上。 大房屋子里还点着烛火，钱贵凤再给宋长宁收拾东西，拿了二十个铜板给她：“这个银钱不多，你拿着傍身。” 小宝穿着兜兜，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也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宋长宁不轻不重的给他抓痒。 “这太多了，我不要，娘你们留着花，这都是你们的银钱。”准确说，可能是钱贵凤带过来的嫁妆钱。 她不花钱，有吃有喝有住的，根本不需要钱。 钱贵凤用小细绳将这些铜板串一起，她系个特别牢固的扣子，宋长宁看她在灯下收拾东西，想起一句诗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宋老大憨厚的笑着：“你带着，要不然我和你娘都不放心。” 这么多年过去，没有谁觉得宋长宁是外人家的孩子，她就是宋家，宋老大|和钱贵凤的孩子。 宋福道往天这功夫已经睡着了，今天迟迟不睡：“长宁，不走。”他拉着宋长宁的衣服角，眼睛里很难过。 宋长宁被弄得抑制不住哭起来。 “姐，舍不得走就不要走嘛。”小宝天真的劝她。 宋老大紧忙拿过草纸：“孩子擦擦眼泪，别哭，别听小宝胡说，你出去好好学，爹和娘还指着你养老送终呢。” 宋长宁点头：“爹，娘，你们放心，我会多赚银钱，给你们住大房子，在镇子里养老，我会送小宝去念书，去考试。” “好好好，爹娘都信你，东西收拾好，快吹灯睡觉，要不明天赶路累。”钱贵凤可不想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宋长宁今天走回来腿疼，也累挺，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同样的圆月，有人拿旁人家当自己家，有人将自己家舍弃。 苏府，清风徐来。 最偏僻的院子里，饿肚子的声音一声长过一声，宋香茗摸着肚子，好饿啊，没吃的啊。 这苏夫人也太心狠了，对待原配的孩子这样狠，让她立规矩还不给她吃饭，苏哲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知道帮帮她。 明明以前对宋长宁那么好，到她身上就如此冷淡。 “真的好饿啊，明天不会又不给我吃饭吧。” 宋香茗闭上眼睛忽然想起宋家，那么穷还能给她分口饭，这里这么有银子还不给她吃一点，太坏了。 等以后她学好规矩，定要好好的回敬那个苏夫人。 在买两只烤鸭，烧鹅，螃蟹大虾，使劲吃，再来一个猪肘子。 小六子将今天的事情报备给苏哲，听说宋香茗今日受的苦，他嘴角浮现起笑意，这深宅大院还挤破头进来，真是愚蠢。 第两百七十二章再相见 碧草连天，庄稼的禾苗绿的发黑，这样的好景象让村子里的人高兴坏了，宋长宁和杨郎中走出村子，还被一直野狗截住，好在杨郎中捡起个石头把那条狗吓跑了。 “师父，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这野狗看着吓人，别让它咬到你。”被狗咬到特别危险，虽然有偏方可治，但需要取那野狗的脑浆敷在伤口上才行。 乡下野狗不留意都不知道是谁家的，更别提上哪里去找，宋长宁越想越害怕。 杨郎中被小徒儿挂念心里高兴：“没事，师父才不怕这野狗，狗就怕你捡石头，你以后看到这不懂事的拦路狗，捡石头吓唬就行。” “嗯，但师父还是要当心。” “才多大就知道管师父，我以后老了可咋整。”杨郎中怕她担心，故意逗她，宋长宁被他弄得也没那么紧绷。 走到镇子，杨郎中直接将她送到弘医堂，刘墨出诊去了，托程敢留话：“老先生说，让杨先生先不要离开，中午和他一起吃饭在走。” 杨郎中笑着坐在院子树下的凳子上：“赶我我也不会走，肯定要留下吃饭的。” “那你们先坐，顺便帮忙看下铺子，我买点菜回来。”程敢笑的憨厚，四四方方的脸旁边还有两个小酒窝。 宋长宁将包裹放到分给她的房间里，出来看到程敢要出门，紧忙跟上去：“程敢师叔我陪你一起出去。” 程敢在乡下就自己，老母亲去年已经去世了，不是刘墨不愿意收他为徒弟，而是程敢看着胆子大，其实胆子特别小，不敢给人扎针，郎中有这么大的弊端怎么还能出诊。 刘墨收徒弟还严格，就没有将程敢收为徒弟，收留他在铺子帮忙抓药看铺子，平时在帮刘墨做饭烧炭火，当个药徒。 宋长宁很尊重程敢，唤他一声师叔。 “小长宁在家歇歇吧，我自己能拎得动。”程敢二十多岁，眼神还狠清澈，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杨郎中对程敢挥手：“让她跟你去，这丫头别看着瘦，力气大着呢，让她帮你拎点东西挺好的。” 程敢挠挠头：“好吧，那小长宁你跟紧我，被走丢了。” 宋长宁笑的眼睛弯弯的：“好，程敢师叔我们走吧。” “嗯。” 程敢带着宋长宁去草市，在边上买了个肉包子给宋长宁：“我做饭慢，你先吃个包子垫吧着。” 宋长宁手里的包子热乎乎的，像程敢的好心肠一样。 “谢谢师叔。”看来未来的日子不会很难过。 宋长宁捧着包子，陪程敢在街上买东西。 程敢蹲在老大爷面前拿着草鱼翻来覆去看半天：“我要这条。” 宋长宁知道师叔做饭特别好吃，没想到是从食材的挑选就格外认真。 卖鱼的老大爷见宋长宁在旁边吃包子，笑着问：“女娃娃你和弘医堂这个小伙子是什么关系，你是他妹子吗？” 程敢在这买了好几年的鱼，这条街上的人都认得他。 见他领个陌生的小丫头，好奇心起。 宋长宁咽下包子，回道：“他是我师叔，我是弘医堂郎中的徒孙。” “哦哦，我就说没见过程敢带着小姑娘出来过。” 老大爷也很健谈，从买鱼到付银子一直在和宋长宁说话。 程敢将买鱼的银子递给老大爷，带宋长宁去买山鸡。 宋长宁看程敢左手淋着鱼，又手拿着山鸡，大有左手携龙右手伴凤的架势，她帮着拿些小青菜，跟在程敢后面，回去前程敢又给她买了根麦芽糖。 手指头那么大，宋长宁吃的将牙站住，甜滋滋的，特别好吃。 “小长宁你还想吃什么记得告诉我，我其实攒了好几两银子呢，平时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程敢稀罕宋长宁，当成妹子一样，他要是碰到稀罕的人，就会对她特别好。 宋长宁知道程敢心思单纯，没想到单纯到这样，银钱毕竟是私密的东西，竟然也大大咧咧拿出来与人分享，宋长宁无奈道：“师叔以后莫要将自己有多少银钱都告诉旁人，银钱这种东西是非常重要的。” 程敢点头：“这个我知道，但是我看得出，小长宁是个好孩子，不会告诉别人的。” 宋长宁将糖放进嘴里：“看来师叔心里都有数呢。” “嗯。” 刘墨常说程敢虽然脑袋不是很聪明，可感觉准，也常教导他只跟觉得是好人的人亲密，不准接触那些坏人。 宋长宁和程敢回到弘医堂，刚走进去，就见到几个穿着书院衣服的少年站在铺子里。 时燕看到宋长宁眼前一亮，这是那天的姑娘，她跟着弘医堂的先生，手里还拿着菜，那肯定就住在这里。 跟着时燕过来的学子那天也在，看到宋长宁的瞬间他就蒙住，大事不妙，看来时燕这家伙又要陷进去。 碍于程敢和杨郎中在，时燕不好和宋长宁说话。 宋长宁看到时燕的瞬间，脸红成煮熟的虾子，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杨郎中皱起眉，挡在时燕面前，这不是上次在书院门口的几个，刚刚没认出来，现在看到这家伙的眼神倒是认出来，这不就是那个一直盯着他小徒儿看的。 “长宁你赶紧进去，还称学子，竟然盯着我徒弟看的没完。” 王硕紧忙用胳膊示意时燕，时燕顿觉自己失礼，只好作罢，抬起袖子作揖：“是晚辈失礼了，只是瞧着阁下身后的姑娘很是面善。” “你这小子好生不要脸，竟找如此蹩脚的理由，说这话的人没有七个也有八个，我岂会都信。” 杨郎中就不喜这帮人，盯着人看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王硕早就预料到这场面，你说这时燕也真是的，看就看，你不会偷偷摸摸的瞧，非要扒着人家小姑娘看着没完，还当着大人的面，可不是要挨骂的， “是晚辈的不是，对不住了。” 时燕陪同窗过来看病，那人身上起疹子几日都不好。 杨郎中见他态度诚恳，就此作罢，为那人继续看诊。 宋长宁已经回去帮程敢做饭去了。 这里的灶台比家里的好烧，还可以踩风箱，大火烧得呜呜的，很快就能热，煮东西也方便。 程敢拿着木棒槌将鱼打死，刮去鱼鳞，开膛破肚将鱼内脏弄干净。 热水烧开，宋长宁将热水舀到木盆里。 程敢在外面杀好鸡，把血空干，将鸡扔到木盆的热水里。 “小长宁你先别摘鸡毛，等水凉了我自己弄，你去洗菜。” 程敢把木盆放到盛泔水的桶旁边，给她拿来木盆让她洗菜。 宋长宁想着等会儿帮他摘鸡毛，紧忙蹲在水井旁边帮他洗菜，洗完就过去摘鸡毛，宋长宁干活麻利，程敢出来她已经弄完一大半了。 大的好摘，小的还要费些心思。 “师叔你先去煎鱼吧，我自己弄就行，你看马上就弄好了。”宋长宁下手利索，程敢看着是那么回事，今天做的菜多，够忙活的：“太小你就别弄，等会儿往盆里弄点火，燎燎就都没了。” “好。” 宋长宁应下，紧忙处理剩下的。 程敢也回去将鱼下锅，油劈啪作响，鱼被煎的两面金黄，在下各种调料，香味儿直往外钻。 宋长宁在鱼焖煮的时候将山鸡弄好了。 她将鸡肉洗干净，端进去递给程敢剁开。 看到旁边有一捆小葱，宋长宁过去摘干净。 鸡肉剁好，又洗两遍，程敢将另一口锅弄热，开始炒鸡肉，鸡肉香混合着鱼香，哪个都能将人勾的食指大动。 “饿不饿，要不要给你找点别的东西吃？”程敢擦擦头上的汗，笑着问。 第两百七十三章长宁姑娘等等我 “吃完包子就不饿了，谢谢师叔。” 宋长宁帮着切咸菜，她刀工不错，切得粗细差不多。 程敢笑着点点头，继续炒菜。 前院铺子，时燕临走前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长宁姑娘就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她自己的时候，也好上去和她说说话。 “走吧，再看小心人家出来打你。” 王硕看不下去拽着时燕往外走。 另外个同窗也点头：“快走吧，我还得回去上药呢。” 中午太阳热，知了叫个没完，听的人心烦意乱的。 饭菜做好，满厨房都是香的，宋长宁往桌子上拿碗，头上都是汗，刘墨回来看她热的满头大汗，便对程敢说：“以后中午弄点绿豆水，看这孩子热的。” 宋长宁将汗擦去：“绿豆水好熬，到时候我弄就行了。”什么活都让师叔做，她就没事可干了。 红烧鱼，炖山鸡，还有个鸡蛋羹和小炒青菜，宋长宁用辣椒油和酱油拌了芥菜咸菜和萝卜咸菜，吃扣肉在来口咸菜绝对不会腻到。 宋长宁好久没吃过山鸡肉，刚要夹鸡胸脯的肉，碗里多个大鸡腿，程敢笑着用下巴示意：“小长宁吃这个，我特意留的整个鸡腿给你。” 他们家那边的小孩儿吃饭就要全鸡腿，没有还会哭呢。 宋长宁看着碗里的鸡腿，笑着谢谢：“谢谢师叔，师父，师公，今天师叔给我买了包子和麦芽糖，特别好吃。”程敢师叔人真的太好了。 杨郎中看她没不适应，程敢也好相处，放下心来，等会儿回去和宋家人也有个交代。 鸡腿被划了几刀，炖的烂糊有滋味儿，而且还特别大，宋长宁啃完以后都吃不下别的菜了。 刚要吃点咸菜解腻，刘墨将鸡心眼夹到她碗里：“吃点心眼补补。” 都是民间说法吃啥补啥，刘墨这个做医者的当然知道此话部队，可看着宋长宁乖巧的样子忍不住逗她，宋长宁吃的头上都是汗，她夹着咸菜吃了两口：“谢谢师公。” 吃完饭，杨郎中要回去，宋长宁出门送他，一路将他送到镇子边上，杨郎中催她回去：“这么热别再太阳底下站着，赶紧回去，别晒中暑了。” “师父你慢点走，一定要注意安全。” 宋长宁目送他离开，心里十分难受，特别舍不得。 被她看的，杨郎中心里都特别不得劲，加快脚步赶紧回去了。 直到看不到杨郎中的身影，宋长宁才转身回去，刘墨只有上午给人看诊，下午在药铺里配药。 当地百姓都知道他这个习惯，下午来的人多，宋长宁在旁边打下手，有个老大娘看宋长宁做事勤快，一个劲的夸。 在这待了几天，宋长宁学到不少东西，师公走南闯北学的东西多，近些年又攒下不少病例，宋长宁晚上没事就在厢房里挑灯看早些年的病例。 有不懂得第二天问师公。 翌日早上，宋长宁听到院子里有劈柴的声音，她掀开被子下地，看到程敢劈柴，她拿着盆准备洗脸水，洗漱好换上粉色的裙子：“师叔，早上做什么，我和你一起弄。” 程敢要把这几天的柴火都劈出来，还得忙一会儿：“做个粥，你师公早上爱喝粥。” “好，那我先去弄，你劈柴吧。” “行，辛苦了。” “不辛苦呢。”在家也会帮忙做饭，这都是小事情。 简单煮个绿豆粥，往里面少放一点点糖，吃着味道好，又不至于很甜。 老人家身体不错，早上起的没那么早，等早饭做的差不多，刘墨也起来准备吃饭了。 宋长宁又煎了几个鸡蛋饼，昨天晚上睡觉前，她蒸个茄子，将蒜泥香菜末和盐撒进去，又放了点调料腌制一晚上，早上吃这个蒜茄子特别好吃。 程敢做饭再好吃，刘墨吃这么长时间，也已经习惯了。 忽然换宋长宁做饭，口味变了，尝个新鲜觉得十分不错。 茄子里面的芯最好吃，软软爽口，刘墨夹到粥碗里伴着吃，多吃半碗，别说刘墨就连程敢做饭那么好吃的人都觉得蒜茄子香。 “这茄子弄得真好吃，你这丫头和谁学的？”吃完饭刘墨笑着问。 宋长宁把碗摞在一起：“和我奶学的，前些年日子不好过，家里经常吃些咸菜，能将一个食材做出好些种吃的来。” “你别的不用做，以后换着法腌点小咸菜就行，吃着真好吃。” 刘墨还想常常她做的其他的。 宋长宁点头，吃完饭就拎着筐去草市买了好多蒜头和咸鸭蛋回来，买菜的银子是程敢给她的，宋长宁拿着银钱丝毫不敢马虎，认真讲价记账，分毫不差的将剩下的银钱还回去。 买完菜她没着急腌咸菜，和刘墨打声招呼去醉香楼看钱有娣，那天约好的，这次来要先过来打声招呼，她用自己身上的铜板买了个包子揣在怀里。 钱有娣看到宋长宁，高兴的上前抱住她：“我还以为你昨天就会过来呢，今天来也好。” 以后长宁也会留在这，真的是太好了。 钱有娣心里终于有了着落。 “有娣姐这是我给你买的肉包子，你快尝尝。”宋长宁将包子拿出来递给她，隔着油皮纸都能闻到香味儿，钱有娣紧忙打开吃了。 “唔，好香好香，等我发月银我也给你买好吃的，长宁你真的是太好了，我最喜欢你了。”钱有娣几口将包子吃光，看的站在旁边其他小丫头艳羡死。 谁家没事拿铜板出去买包子吃，有口饭吃就行了呗，还吃包子。 宋长宁没太打扰钱有娣，说几句话就走了。 钱有娣今天都干劲满满的，特别高兴。 以前天天和家里的孩子们在一起玩，天天都能见到，忽然之间看不到特别不习惯，冷不丁能看到宋长宁就是心里有着落的感觉。 宋长宁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受。 从醉香楼出来，她往弘医堂街上走。 “喂喂喂，时燕，那不是你看中的小姑娘吗，快看那。”王硕跟时燕从墨斋出来就见到对面街有个穿的特别清淡又特别好看的姑娘往小桥上走。 认出那个就是让时燕魂牵梦萦的姑娘，王硕紧忙叫他看。 时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本来弯下的嘴角骤然扬起：“就是她，我过去找她，你先自己去书院，我马上就到。” 今天上午夫子家中有事情，准许他们晚些到，时燕觉得夫子有事情的时间刚好，能让他碰到长宁姑娘。 “姑娘，姑娘。” 眼瞅着宋长宁越走越远，时燕顾不上礼数，紧忙挥臂叫她。 粉色的鞋子卡在台阶上，裙摆随着惯性轻荡，宋长宁以为自己幻觉竟然听到时燕的声音，不过还是回头看去，远远就瞧见青衣公子往这边跑过来。 他生的清瘦，身上带着书香气息，为人很温柔，宋长宁都快想不起来，时燕也有如此慌乱一面。 旁边人下意识往她们身上看去，宋长宁不想被她们打量，就慢慢往前走，希望他能快点追上来。 时燕瞧她提步离开，又加快速度，好不容易走到桥下却被台阶绊倒，摔的头发都乱了。 宋长宁身后响起笑声，她刚走到拱桥上面，看到时燕摔倒提着裙摆跑下去：“你没事吧？” 时燕抬起头看到宋长宁灿然笑起来：“没事没事，追上姑娘了。” 他不敢唐突宋长宁自己扶着桥墩站起来：“没事没事，我没摔坏，嘿嘿。” 时燕笑起来特别暖，头上的簪子有些歪，宋长宁伸手指指：“你簪子歪掉了。” 上一世时燕没次看到她也是如此，笑的特别高兴，很温暖。 “哦，谢谢姑娘提醒。” 第两百七十四章苏堤杨柳 第274章 时燕脸爆红，他手里还提着东西，弄了一会儿反而将发髻弄得更乱，宋长宁看这边人来人往不方便说话，伸手指着河堤边上的柳树道：“我们上那边，我帮着你提着东西你自己慢慢弄。 在这人多你也不好施展。” “好。”在宋长宁面前露出这样四肢不勤的样子，时燕觉得特别丢脸，他扶着发髻和宋长宁走到柳树旁边，这里人少，只有流水和桥下鸭子的声音。 宋长宁微垂眉眼，对时燕伸手：“我帮你提着东西吧。” 时燕心猛烈跳动，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好，劳烦姑娘了。” 他将东西递给宋长宁，弄得就方便多了，没有镜子正衣冠，弄得不如方才，不过也好很多了。 “谢谢姑娘，在下时燕，雁字回时，廊下飞燕。” 时燕站在宋长宁就觉得自己浑身都燃烧起来，热的不行。 “唐突姑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时燕特别端正的行了一礼。 这场面似曾相识，宋长宁看着眼前的时燕，不觉想起以前的他，两个时燕重合在一起，交替，命运终将我们带到一起，好在你还喜欢我。 宋长宁眼眶微红，嘴唇颤抖：“我姓宋，叫长宁。” 宋长宁？ 时燕没想到不几天竟然碰到两个相同名字的人：“好，真是好名字，说来也巧我前几天在书院门口碰到个和你同名字的女子，她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同你的脾性相差甚远。 这个东西我来拿吧，有些重。” 时燕笑起来露出一排结白的牙齿，他生的温润，就像二月春风刮过抽出的最嫩细芽。 他将头发拂到身后，衣服袖子随风荡出好看的弧度：“长宁姑娘，此时说这样的话可能唐突姑娘，你可以骂我不守礼数，但我真的要将心里的话告诉你。 见姑娘第一眼我就觉得特别熟悉，长宁姑娘，我…我不是个孟浪的男子，但是我……” 后面的话十分难以启齿，时燕想告诉宋长宁，他想娶她做娘子。 这种感情很强烈，怎么也讲不清。 宋长宁墨发雪颜，丹唇皓齿，亭亭玉立站在那，时燕看的眼睛都移不开：“我并非以貌取人，就是觉得姑娘亲近。” 傻子，你我前世差点拜堂成婚当然觉得熟悉，冥冥之中注定了不是吗。 上辈子未完成的事情，这辈子要完成的。 子之于归，宜室宜家。 “我不觉得公子孟浪，看公子第一眼，长宁也觉得甚是熟悉，仿佛上辈子见过一般。” 宋长宁藏在袖子下面的纤纤玉指捏的死紧，她这辈子必须要嫁给时燕，她们本是夫妻的。 好在老天爷没有将时燕夺走，又将机会还给她。 远处，隔着远山亭子看到这处柳堤，只能看到小小的几个人影。 “我说沈兄啊，你能不能吃点螃蟹，我今天请你吃东西不是请你来这个楼上看风景的。”难不成下面有什么勾人的，楚子瑜跟着他看出去，什么都没有啊。 不就是两个大娘在对着掐架。 窗棂上的手紧紧握着，沈寒年抿起唇，长宁她怎么会和时燕走在一起，她来镇子没有去书院，竟然去和时燕见面。 怎么会这样。 “沈兄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我不就说几句话，至于让你这么看吗？” 楚子瑜被沈寒年瞪了一眼，闭住自己喋喋不休的嘴。 诶，有时候沈兄还真是奇怪啊。 “你先吃，我今天先不吃了。”沈寒年阔步走出去，下颌绷紧，显然被气的不轻。 “那我拜托你的事？” “我记得。” 楚子瑜拍着自己的胸口，记得就好，记得就好，这么好吃的螃蟹竟然不吃，那他就只能自己吃了，哈哈。 “宋长宁，你在干什么，谁让你找时燕的。” 女子呵斥的声音打断时燕和宋长宁说话，宋长宁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皱起眉。 宋长宁穿着粉色的罗缎衣服，头上戴了好几只玉钗，在苏府里她过得不咋样，但出来苏府还是将她打扮得漂漂亮的。 生怕别人觉得他们苛责人。 时燕一眼认出这个女子就是那天遇见的‘宋长宁’，两个长宁竟然认识，那为什么刚刚长宁姑娘听到有人和她名字一样还那种反应。 “时燕你离这个狐狸精远些，你和她在一起没有好结果，她特别贱，特别爱勾引人。”宋香茗挡在她们两个中间。 宋长宁将时燕的反应还有他刚刚说有个奇怪的和她同名的姑娘纠缠过，怕是就是眼前这个宋香茗冒名顶替她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叫宋长宁了，宋香茗。” 宋香茗神气的昂起下巴：“我爱叫什么叫什么，叫你名字都是给你脸，看到没，我现在可是苏府的大小姐，你以后少惹我，看我不让人打断你的腿。” 苏府？ 她竟然还把贵人给骗到了，宋长宁想起苏哲心里有些难受，贵人很好，被宋香茗欺骗，不知会不会宋香茗坑害：“你是苏府的大小姐？” 没记错，家里人从来没有人说宋香茗是捡来或者抱养的。 一般人家都不会抱养女孩儿，更别提在村里，老人家重男轻女，只能说，宋香茗又骗人了。 “呵，原来你竟然是个骗子，长宁姑娘和你有什么过节，让你如此伤人。”张口闭口就要打断长宁姑娘的腿，外人面前都如此趾高气昂，还不知道她背地里是怎么欺负长宁姑娘的。 时燕绕开宋香茗挡在宋长宁面前。 看着时燕虽然单薄却坚毅的肩膀宋长宁忍不住勾起唇，他还是不管因为什么事情都会相信她。 “时燕，你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她是我们家买回来的童养媳，早就已经和那个傻子大哥白糖成亲了。”宋香茗得意洋洋的说。 那眼神看宋长宁宛如在看个死人。 时燕虽然不大相信，还是下意识看向宋长宁。 宋长宁强挤出笑出：“一开始我是童养媳，但在我九岁的时候，我娘就收我当闺女了。” 时燕没有丝毫嫌弃：“没想到你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还好，家里人对我都很好，宋香茗，二叔和婶娘很担心你，还托人找你，你赶紧回去吧。” 家里人那么担心，她却在外面作威作福，还人旁人做爹娘……要是让二叔和二婶娘知道，还不知道该会多心寒。 “担心就担心，我又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有什么关系。”宋长宁还那么坏，竟然想套话，她才不会放弃大把的好衣服，好吃的，回宋家就只能待在破村子里，还是外面好。 苏府虽然不让她吃饱饭，偶尔却能吃到人间美味。 “那种穷地方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少来祸害本小姐，时燕你别信她的鬼话，她早就不干净了，和我们村里好多男的都钻过柴火垛，你知道钻柴火垛是什么意思，啊……好疼啊。” 宋香茗被人捏住手腕拎到湖边，一只脚已经踩空了。 握着她的人穿着书院衣服，身量很高，比时燕要高出半个头，他抿唇眼神冰冷，等宋香茗吓得腿打颤，才出声：”你说谁和别人钻过柴火垛？ 你这张嘴生出来就是污蔑别人的？ 实在不会说人话，我不介意喂你吃点哑药，你说这样好不好？” 心里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就连赵兰打他，他都没这么生气。 这样的沈寒年不仅是宋香茗还是宋长宁都是第一次见。 “你有病啊，我说宋长宁关你什么事，哦，我忘了，宋长宁没少勾引你帮她做事。”宋香茗到吸口凉气，嘴巴依旧喋喋不休。 沈寒年闭上眼睛，松开手，噗通一声，宋香茗掉进湖里。 第两百七十五章道歉 宋香茗在水里噗通两下顺着旁边低浅的地方往上爬。 “宋长宁你不是最爱装好人，快点救我上来。”宋香茗对宋长宁伸出手，就算被人推到水里她还是好意思找宋长宁，甚至是趾高气昂的。 宋长宁不贱，见她死不了自然不会伸手。 “沈寒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宋长宁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帮我出头。” 只是他今天脸色很不好看，是中暑了吗？ 时燕认得沈寒年，寒门子弟还课业出众，是白夫子十分喜欢的学子，也是大考夺魁最有希望的人，时燕对这位同窗很钦佩，只是沈寒年好像有点不待见他。 上次在书院门口看他的眼神很凶，今天更凶。 “寒年兄。” 时燕还是伸手作揖，不知道长宁姑娘和沈寒年什么关系，若是他们两个人有意，自己刚刚还说那种话，岂不是孟浪。 沈寒年嗯了一声，在书院若有同窗作揖必须还礼才对，他这样实为怠慢。 宋长宁第一次见沈寒年这么生气，她把沈寒年当做兄长，同时燕在这说话被他碰到，还有宋香茗说那么多不好听的话，他会不会对时燕有些误会。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沈寒年很不想问，耐不住好奇，还是问出嘴。 宋长宁抬头，下意识看眼时燕：“无意间碰到，就多说了几句话，刚刚时公子的发髻乱了，我帮他拿了下东西。” 时燕符合点头。 宋长宁和时燕离得近，一个说话一个点头，都在防备他，沈寒年浮起讥诮面色：“那你们继续聊吧。” 他转身离开，头发丝都带着怒火。 宋长宁想问问他为什么生气，碍于时燕在身边她不好追上去，想着过几天要去书院给他送咸菜，停下脚步，罢了，改日再问。 殊不知，那冷面少年走到拐角处，等了很久都没等她过来，一拳砸到树上，树都跟着颤抖了两下。 “她说的话不可信，我当沈寒年做哥哥。”宋长宁红着脸皮解释道。 时燕听到这句话很多东西浮现在心底，长宁姑娘特意解释，是不是她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长宁姑娘，她要爬上来了，你且回去莫要在被她纠|缠。 你放心，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改日，改日我带我家的桂花糕给你尝。” 时燕紧张的声音都在抖，生怕被宋长宁拒绝。 宋长宁点头：“好。”说完疾步离开。 时燕在宋香茗爬上来前也匆匆离开，真是个无理取闹的女子，竟然冒充别人还要欺负人家。 等宋香茗爬上来岸边屁都没有，她浑身湿透，头上还挂着水草，气的干跺脚。 路人唯恐避之不及，宋香茗才不会在乎他们的动作，反而在旁边找了好久时燕，相信时燕真的离开这边，气得她趴在石柱子上哭。 宋长宁回去，帮刘墨在前面给人抓药，细细听他诊脉，刘墨很负责，时而还让她上手诊脉，宋长宁仔细学习，收获颇多。 中午，程敢买的茄子和土豆，还有一只猪脚。 比起当药徒，程敢更喜欢在后面做饭。 宋长宁来了以后，程敢配药抓药的活轻松不少，开始变着法的在后面做好吃的，说要给宋长宁补补。 卤猪脚特别有滋味儿，里面的筋都软软的，宋长宁分到快肉多的，她用勺子舀起卤汁到碗里，将卤汁和米饭充分搅拌，吃口卤汁饭在啃快软糯软烂的猪蹄，别提多香。 中午睡了片刻，宋长宁将鸭蛋洗干净，用温水将盐化开，做了半缸咸鸭蛋。 弄完咸鸭蛋又将蒜头做成腌蒜。 过十天半月就能吃。 第二天宋长宁又做了不少韭菜花，刘墨知道她做了咸鸭蛋和腌蒜，高兴的直道希望明天就能吃上。 吃完饭，刘墨将宋长宁叫到前面铺子，拿着账本打着算盘：“你在这帮我打下手，还做饭，师公一个月给你六十文，你看中不。” “长宁来这里是为了学医，有吃有住不敢拿银钱。” 刘墨知道她什么性子，不是表面功夫人，能说这句话，证明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若这样说，师公可不敢白让你在这待着。 你在这要配药还要帮我送药，平时还要帮你师叔做饭，老头子我可不是吃白食的人，你若不要这份工钱，我可不敢留你。” 话说到这份上，宋长宁低头：“多谢师公，长宁定会好好帮药铺干活。” “像现在这样就挺好，不要有压力。 念在你刚刚来这，还是我徒孙，这个月银钱我先结给你，以后就按固定的日子来结算。” 刘墨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六十个铜板递给宋长宁，宋长宁伸手接过：“谢谢师公。” 知她来这里身上没有太多傍身的银钱，特意提前给，让她缓解。 拿到银钱宋长宁没乱花，计划买几个鹅蛋煮熟给师公和程敢师叔加餐，再给有娣姐和沈寒年一人送一个补身子。 买了五个鹅蛋，中午煮熟，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宋长宁拿着鹅蛋去书院，托人去叫沈寒年。 “呦呦呦，你那小情|人又来看你了，快出去吧。” 沈寒年不爱让人开他和宋长宁的玩笑，脸色不大好看，尤其旁边还有其他人。 楚子瑜闭上嘴巴，想着自己要拜托沈寒年的事情，更不敢乱说话。 鹅蛋用油纸包着，圆圆的，还不小。 “你哪里有银钱买这个？”她身上有几个银钱，就敢这么花。 宋长宁看他还是有些紧张：“我每月可以赚六十文钱，这个你拿着谢谢你那天帮我。” 沈寒年不接，伸手将她的手推回去，鹅蛋也被推得远远地：“我是第一次帮你吗？有了银钱就好好攒着，你一女子，多攒些钱是正事，以后不要再给我买东西，我都有的吃。” 楚子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还在旁边偷听：“没错，我前几天还请他吃饭呢。” 罪过啊，他就是想出去买只毛笔，见他们在这说话又怕惹他误会，又没忍住插嘴，糟糕，等会儿回去寒年兄还不得将他的皮整张剥下来。 “我就是路过，我出去买东西，我现在就走。”不敢看沈寒年生气的表情，楚子瑜脚底抹油紧忙跑走。 “鹅蛋拿回去，自己吃。”沈寒年看她那张脸，始终没办法冷脸：“你离时燕远些，我听别人说，时燕他娘，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你还是死心吧。” 宋长宁拿着鹅蛋，低下头。 这事她知道，以前想嫁给时燕吃了很多苦，被冷嘲热讽还被热茶浇，没进门就被他娘立了很多规矩，最后还是贵人出手帮忙才化解的。 “我，我……” 宋长宁想说，她能坚持下去，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她又不想说给沈寒年听。 “那天你为什么生气了？”她只好转移话题。 今天她穿着钱有娣给她的衣服，月白色带着刺绣，头上戴着木簪，五黑茂密的头发挡住纤细腰|身，玲|珑有致月色一般标志的人。 沈寒年看着她语气忍不住柔|软：“那天和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那就好，宋长宁多天来悬着的心放下了。 “这个鹅蛋你留下吧，你要是不手收下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收下吧。” 沈寒年看着宋长宁的眼睛，喉咙滚动，吐出一个字：“好。” 宋长宁看他准备拿着，紧忙递过去，沈寒年接过来，袖子将手挡住：“这边热，我送你回去。” “不用。” 大白天她自己能回去。 宋长宁怎么想的不要紧，沈寒年已经在她身边走过去，宋长宁只能跟上。 第两百七十六章宜家宜室宜夫妻 “愿你遇良人，与你欢喜城，长歌浮暖生。” 沈寒年读到这句诗嗤之以鼻，青梅竹马年少温暖，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将宋长宁拱手让人，就算少女情窦初开的模样深深往他心口插刀子，沈寒年依然不愿意放手。 “你很喜欢时燕吗？” 回去的时候太阳很大，宋长宁脸被晒得很热，她抬起手用袖子挡住被晒红的脸，沈寒年冷不丁问这个问题，她懵懵的应了一声：“嗯？” 后知后觉沈寒年问了什么，宋长宁脸更红了，此生平白无故见了两面便谈喜欢，他怕是不能理解，或者会多想，宋长宁想了个折中的回答：“时公子很温文有礼，几次见我都与我说话，算是朋友关系。” 沈寒年勾起嘴角，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同样的衣服穿在时燕身上就是温润，穿在沈寒年身上，清雪冰冷，气质截然不同。 “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喜欢温柔的男子。” 和他八竿子打不到的性格，怪不得他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让她动心，原来，生便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以前小，不经事，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宋长宁咬住唇瓣，眼神逃避，是不是发展太快，吓到他了。 “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不想沈寒年将话题都对准自己身上，宋长宁就扯到他身上，从小到大好像都没听到他说这方面的事。 回想前一世，他颇有种孤家寡人到老的感觉。 沈寒年攥紧拳头，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看，钱有娣都能看出来他喜欢她，从小他对她就和别人不同，到头来就她看不出来。 “我喜欢善良头发长长的白的。” 沈寒年语气平平的说道。 宋长宁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他竟然喜欢这种，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人呢。” 繁盛的季节，路上花雨纷飞。 粉色的花瓣落在沈寒年肩膀上，为他冰冷的脸添几分柔情：“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有喜欢的人。” 语气依然是冷冰冰。 宋长宁解释道：“感觉，你总板着脸，也不爱笑，从来没见过你对姑娘好，没感觉你对哪家姑娘动男女之情。”冯巧仁当时那么喜欢他，也没见他软下眉头。 现在冯巧仁都已经嫁人了，也没见他对谁家姑娘特别好。 宋长宁单单将自己给落下了，她将自己置之度外。 沈寒年憋半天气，还是不敢告诉她，自己的意中人就在眼前：“你想多了。” 他有，而且喜欢了好多年。 “哦。” 看她被晒得热，路过一家卖伞的铺子，沈寒年往伞铺子走去，宋长宁跟在他身后：“你书院里的伞坏掉了吗？” 沈寒年回头看她眼，摇头：“没，看你热，挑一把。” 从这里走回去只需一刻钟时间，这种上面描绘花鸟的油纸伞特别贵，她又不是身娇体贵晒不得阳光。 “不用，我们快走吧。” 宋长宁语气急切，收他六十文一本书心里已经很愧疚了，再收这把伞，宋长宁心里在怎么样都过意不去。 沈寒年站在铺子面前，脚跟生根一样。 唇抿的死死的，不可撼动。 宋长宁没办法，伸手拽住沈寒年的袖子，要拉他离开：“我们走吧，好不好？” “不好，你若不挑，就不走。” 二人年纪相仿，生的郎才女貌，摊主都看不下去：“我说这位小娘子，你家小公子愿意给你买伞，你就快挑一把，这街上有多少娘子想求这福分都没有呢。” 因为这句话，沈寒年更不想走了。 宋长宁急的直跺脚，咬咬牙：“那我自己买。” “不行。” 沈寒年果断拒绝宋长宁，他随便从摊上抽出一把锦鲤戏荷的油纸伞：“这把伞多少银子？” “不贵不贵，只需三十五文。” 沈寒年掏出三十五文放到摊位上，拉着宋长宁就走。 没错就是拉着，细细的手腕握在手里，别说三十五文，就算三两五钱，他也给买。 “喂，老张你这伞不是三十文一把，可真黑心。”旁边卖灯笼的忍不住酸涩说。 老张将银钱揣好：“这你就不懂了，少男少女争的就是那口气，大点就不肯了，刚刚那姑娘生的那般貌美，三十五文都是我说的少，善良呢。” 旁边摊主被他嚣张臭美的样子刺激的，好悬没把痰吐他脸上，真是个不要脸的。 走到旁边，沈寒年松开手将伞打开，撑在她头上：“我对你不好吗？” 这句话问的颇有些咬牙切齿。 宋长宁愣住，等回过神只见沈寒年已经走远，后知后觉宋长宁好像懂了什么，又不敢相信自己心里的想法，不是她想的那样吧，一定不是的。 沈寒年怎么会，喜欢她呢。 她收伞急急忙忙跑过去退银子。 老张笑着挽起袖子：“这伞不能退，那小公子刚刚来我这里特意嘱咐，不能退。” 别说真嘱咐，就算没嘱咐也不退，这样说显得他没那么差劲而已。 宋长宁拿着伞觉得十分烫手，她急忙追过去，追到书院门口也没看到沈寒年，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宋长宁显得特别无力。 忽然，有一双鞋子出现在眼前，上面是她熟悉的声音：“长宁，真是啊，你怎么过来了？” 时燕拿着书篮，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 宋长宁哑然，以前不明白沈寒年的心思，当他是哥哥，所以能自若的说来找他，现在他喜欢自己，便是不同的关系，让时燕知道她来的真实目的会不会误会：“我就随便走走。” 时燕误以为宋长宁特意来看她，送书蓝里掏出个小包裹：“这个送给你，等我休沐去看你。” 听到里面铃声，时燕紧忙进去了。 看到朋友戏谑眼神，时燕脸红的像个苹果。 “呦呦呦，时燕可以啊，连自己最喜欢吃的荷叶鹌鹑都送去了，看你下午拿什么打牙祭？” 时燕推搡王硕几个人进去。 宋长宁一手拎着伞，另一只手拿着烤鹌鹑，路上很热她都没打开伞，回去将伞放到房间角落，明日再去还给他。 至于那只鹌鹑，晚上当加餐。 程敢认出这鹌鹑是明月楼招牌菜，问她怎么买到的，宋长宁哪里知道这鹌鹑竟然有这么大来头，解释说是自己好朋友送的。 鹌鹑的确很好吃，带着荷叶清香，外皮酥脆，里面的肉十分有滋味儿。 两世今生，原来他还是那么爱吃，这荷叶鹌鹑都是他的最爱。 宋长宁以前知道他爱吃，却不知这鹌鹑大有来头。 晚上临睡前，宋长宁翻出医书看里面的病例，还有古往今来的癔症，看到深夜寒意爬上肩头，宋长宁打着哆嗦将书本放好，熄灯睡觉。 睡觉前她鬼使神差的往伞那里看去。 长头发长得白，善良，这些说统统都是她吗？ 宋长宁咬住嘴唇，紧紧闭着眼睛，若论沈寒年对谁好，的确对她不错，以前不在意，现在细想竟有诸多可循知迹，若是早知会这般，她早就将事情说开。 毕竟她心里只有时燕，她注定是时燕的娘子。 啊，以后可怎么办，她没办法给与回应，看他的样子轻易不会罢手，她不想伤害沈寒年，该怎么让他死心呢。 这个问题烦躁的她好久都没睡着，翻来覆去打滚，闭上眼睛都是沈寒年。 明月皎洁，一地银霜。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沈寒年，他手放在被子上，侧躺着，脑子里乱如麻，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以后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理他。 “我说寒年兄，快睡吧，到底是哪个小娘子让你半夜捶床啊？”楚子瑜睡梦朦胧间打趣道。 第两百七十七章 哪个，这世界上只有宋长宁才有这个本事。 “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时燕？”问完，沈寒年就后悔了，他怎么可以在乎这种事情。 时燕和宋长宁才认识多久，她们两个不可能的，他好好赚银钱，好好对她，宋长宁会看到他的。 还以为楚子瑜睡了，听不到他那么小声的话。 但问话的人是谁啊，那可是沈寒年，楚子瑜立马就精神了，坐起身跑到沈寒年面前：“难不成时燕那小子想和你抢人？” 沈寒年皱眉：“先睡觉，没有的事，别乱说话。” “噗，我乱说话可快算了吧，你刚刚自己问了，可不是我乱说话。 我偷偷和你说，你和时燕放在一起，肯定是他更讨小姑娘芳心。”楚子瑜现在根本不想睡觉。 月亮大又圆，将他的脸照的清楚，沈寒年看着楚子瑜，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危险：“为什么？我是生的不如他还是学问不如他，银钱家世以后都可以努力来。” “你想多了，当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是你脾气和说话的语气，你太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宋姑娘来了几次，你哪次对人家多笑笑了。 每次都板着脸，和她说话估计给她的感觉和她爹一样。 时燕就不同，多阳光多明媚，现在小丫头喜欢他这样的，你还是太冷淡。” 同窗这么多年，楚子瑜有一说一，没藏着掖着，沈寒年听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办法阳光，也没办法那么笑。 长宁将他当哥哥的事情他知道，至于爹爹，有些夸张。 — 咸鸭蛋和腌蒜挨着腌好能吃，宋长宁特意装两个咸鸭蛋和腌蒜给钱有娣送去，她晓得在醉香楼里肯定是什么都不缺，尤其是吃的，但这是她小小的心意。 钱有娣拿着咸鸭蛋，高兴的乐了一整天。 咸鸭蛋腌的好，用筷子挑开蛋清能看到里面的黄油，又不会特别咸，拌着饭刚刚好。 宋长宁今天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包一份给沈寒年送去，顺便将伞还给他，然后又格外打包一份给时燕带去。 她先叫沈寒年出来。 有半月未见，沈寒年又长高些，面色还是那么冷，宋长宁怕惹怒他，攥着伞和吃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个吃的给你，是我自己做的咸鸭蛋，你，吃吧。” “谢谢，怎么将伞送回来了，给你买的你就留下，要是不收下，我帮你折断扔了也行。”沈寒年也相对宋长宁和颜悦色的，可当他看到宋长宁手里拿把伞，火气直冲天灵盖。 宋长宁拿着伞，急忙解释：“这伞贵重，我不能回应你，万万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假如这把伞是时燕送你的，你会不会就收下了？” 沈寒年略带火气问。 宋长宁被他问的愣住，迷蒙的抬起头：“啊？” “也不会收，太贵重。”这句话是真的，时燕送的礼物也要看价格，太贵也不能要。 沈寒年面色稍微缓和些：“给你就收下，不要和我这么见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帮过我多次，不还以感情，收把伞也是可以的。”当然，收了他的伞，就是他的人。 这辈子都不能改变，让他放手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耍些卑鄙的手段，也不会放手。 宋长宁之于沈寒年不单单是个女人那么简单，她代表了更多东西，是几句话形容不出来的。 中午午休过来的时燕远远就看到宋长宁和沈寒年站在一起，走进王硕轻咳两声，示意这边还有个人呢。 上次他就从时燕嘴里得知，宋长宁对他并不反感，两个人说不定有戏。 “宋姑娘。” 时燕知道他们是同村人，并没有怀疑，笑着叫住宋长宁。 宋长宁吓的回头，看到时燕挽起笑脸：“时公子。” 沈寒年想一走了之，碍于时燕在，脚步怎么也挪不动：“送完东西你赶紧回去吧。” 沈寒年冷冰冰打断他们两个人说话。 时燕想来也是：“你手里的伞挺好看的，等会儿回去记得打伞，别被太阳晒到了。” “好。” 王硕见此紧忙离开，迟到夫子可要罚背文章的，时燕找媳妇以后和他也没关系，赶紧进去才是。 听到铃声，宋长宁管不得太多，拿出手里拿着的另一个罐子：“这是我做的小菜，给你吃。” 沈寒年眯眼，以前只是怀疑她会喜欢时燕，现在特别肯定，她是真的对时燕有意思，那么多男人，只给时燕送东西。 在待下去他怕做出什么会后悔的举动，拿着东西急匆匆进了书院，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时燕受宠若惊的接过东西：“多谢宋姑娘，我明天休沐，你有时间吗，我去看你。” 宋长宁眨眨眼睛：“我明天约好和村子里的姐姐回老家，晚上才回去。” “那就晚上，我带好吃的糕点送给你，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进去了，明天见。” 宋长宁想告诉他不用这样改日再说就行，没等开口时燕已经跑进去了。 宋长宁无奈的目送他进去，时燕性格单纯，做事总是阳光神采奕奕的。 和他在一起才能感受一种快乐，轻松地感觉。 回去很热，知这把烫手的伞还不回去，宋长宁将它撑开遮在头顶上，这把伞很好看，晕黄的颜色，伞上的绘画栩栩如生，真有种烟雨江南戏锦鲤的感觉。 宋长宁回去洗了把脸，将今天的活都做完，开始整理明天回去要带的东西。 她买了很多红糖和盐，还有一些颜色深抗用的布。 另外就是孩子们买的糖果，六十文宋长宁花去十五文，留十五文在身上，剩下的三十文有二十文给奶补贴家用，剩下十文给娘，让娘留着给小宝和阿福哥哥用。 都分配好，宋长宁爬上床安心睡觉。 梦里，迷雾森森，百姓夹道，高头大马上，一身紫色官服的大老爷坐在上面，他面色冷峻说不出的清冷，身段极好头发如墨，那时正值深秋，他身后披着黑色的大糜，气势凌然。 宋长宁在旁边快要被百姓给挤死，她伸出手对马上的人，急切呼救：“沈寒年，快救我。” 马上的人回头看过来，皱起眉，眼里很陌生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看了一眼便转过头不在看她，宋长宁急喘，以为要被人挤死的时候，那人从马上下来，飞着将她抱上马，嘴唇贴近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不是不喜欢我，又叫我干什么，勾三搭四，像什么样子。” 宋长宁惊醒，用衣服袖子擦擦头上的汗，怎么会梦到沈寒年，还梦到他那种语气。 难道，这个梦在警示她，不能再犹豫，必须快刀斩乱麻，要不然，就是勾三搭四。 宋长宁心跳的又快又重，好半天都停不下来，她睡不着，就推开窗子抬头看去，清冷月色如那人的脸，不知觉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大家都长大了。 长大就会分开，就会产生感情。 宋长宁咬唇，小时候大家玩在一起，关系那么好，现在真繁琐。 她快到早上才睡着。 早上程敢将柴火劈完，又将鸡蛋糕坐到锅里，等了好久宋长宁都没出来，怕她生病不舒服，程敢敲门叫她。 宋长宁迷糊起来，看了眼天色才知时辰不早了，她紧忙穿衣服下地：“程敢师叔，我昨天失眠，睡晚了，不好意思啊。 你饭做锅里了吗？” 今天回家没办法帮铺子干活，还起晚，宋长宁自责的隆起眉头。 “你今天回家不用做活，等你回来多腌两个咸鸭蛋就行。” 程敢笑着说。 第两百七十八章长宁你被骗了 催烟袅袅，这怕是小镇里最有人烟味儿的时候。 市集里，卖鱼的在杀鱼，买菜的将蔫吧的菜叶挑去，再用旁边的水桶往菜上弹水，生怕等会儿日高起，将菜晒蔫吧。 宋长宁从弘医堂出来，在约定好的地方看到钱有娣，两个人身上背着大包裹，看见对方高兴的打招呼，然后手挽手往家走。 在怎么掩饰，宋长宁都掩饰不住脸上的心事，钱有娣很少见宋长宁因为一件事苦恼想不开；“长宁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些不高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钱有娣歪头看她，眼睛里都是担心。 日头很快蹿上来，宋长宁想起沈寒年送的那把伞，心里沉重，好像坠了一个铁块：“的确有些事，有娣姐姐我同你说，你能不告诉旁人吗？” 钱有娣有些生气，用手猛戳宋长宁的脑门：“说什么屁话，我虽然嘴巴大但是大事我从来都不会乱说的。”臭长宁，还要单独嘱咐她，很生气的。 宋长宁攥紧包裹：“有娣姐姐，我不是不信你，这件事关乎很多事情，所以不得不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看她多番强调，钱有娣伸出手：“我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 宋长宁不安的用手扣着包裹上面的褶皱：“有娣姐姐，沈寒年送给我一本医术花了六十文，前几天又给我买了一把很漂亮的伞，花了三十五文。 他平时不舍的吃不舍的穿，但是给我买了好多东西。” 钱有娣憋不住笑：“就这事啊，沈寒年和你说了吗？” 有娣姐姐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有种了然的感觉：“你早就知道？” “嗯，好像是你八九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钱有娣拍拍胸脯：“沈寒年不让我说，我就从来没说，我的嘴巴你这回信了吧。” 信什么啊：“有娣姐姐你知道竟然不告诉我，你还是我的好姐姐吗，这件事除了你还有旁人知道吗？” 宋长宁害怕，要是家里大人知道，会不会逼婚。 她不想嫁给沈寒年。 “应该没有，快说，你答应他了吗？”天知道这个答案她都等多些年了，沈寒年这个闷葫芦终于坐不住要出手了。 对着钱有娣期待的眼神，宋长宁低下头，往前快走几步小声说：“我不喜欢他。” “啥，你说啥，你不喜欢沈寒年，为什么不喜欢，他对你多好。”钱有娣还想找个这样的。 宋长宁叹气：“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短短一段路程，钱有娣觉得自己耳朵已经要被炸开，沈寒年表明心意被拒绝，长宁现在又说自己喜欢别人：“是宋波还是宋云？” “不是他俩。”宋长宁干脆都告诉她：“是沈寒年书院的公子，叫时燕。 时燕，没听过的名字。 钱有娣从小到大都以为宋长宁会和沈寒年在一起，这个想法和她骨血融在一起，忽然被推翻，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千算万算我没算到，你会拒绝沈寒年。” 太可怕了，长宁不喜欢沈寒年，却喜欢一个没见几面的人。 “他生的咋样，有沈寒年好看吗？” 钱有娣关心起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宋长宁咬唇，谁好看，比较不出来：“时燕长得很温柔，说话也温柔，还给我送吃的。” “你怕是被骗了，镇子里的男人花花肠子好多，沈寒年就是因为单纯，不会说好听的话，长宁你一定要小心。”钱有娣把宋长宁当亲妹妹，联想听厨房小丫头说的，哪户丫鬟被少爷瞧上，许诺姨娘的位置，被要身子就被抛弃，有孩子也被家中大娘子做主打下去。 你若问那少爷去哪了。 自然是找新人快活。 长宁生的这么漂亮，被人瞧上不奇怪，当下急的都不想回家，想带着宋长宁去找那登徒子：“你长得漂亮，男人不忍心抛弃，把你娶回去做妾，许诺你大把金银，都是放屁。 他们把你弄回去，就把你关起来，什么都不让你做，你还要受人欺压，远不如做正妻舒服。 你跟沈寒年，他没爹没娘束缚，寒心还得意你，没人欺负你。”钱有娣说半晌忧心思虑，头有些痛。 宋长宁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她根本没办法和有娣解释上一世的事情：“时燕晚上回去药堂找我，你要不和我一起看看。” 钱有娣听这话，立即确定：“好。” 小兔崽子敢欺骗长宁，她必须好好教训他。 走了好久路终于到家，家里人都上地去了，草又生一嚓出来。 宋奶哄着小宝和宋力在院子里玩，两个淘小子用水和出大黄泥巴，搭房子。 自打宋长宁离开后，宋福道每天都会捡一颗石头，放在布袋里，等宋长宁回来送给她。 宋长宁好久没回来，脚步急切，走到家头上后背上都是汗，她在院门口看到坐在房檐下打瞌睡的宋奶，还有蹲在地上和泥巴的两个孩子。 “奶，小宝，宋力。”宋长宁张口唤她们，宋奶冷不丁惊醒，看到宋长宁站在门口，还以为是幻觉，抬起袖子擦擦眼睛又看过去，穿着粉衣服的丫头，可不就是他们家丫头长宁。 “诶呦，是长宁回来了。”宋奶高兴的眯起眼睛，眼角皱纹比早年多好多，她张开手臂像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往外走，宋长宁跑进去抱住宋奶：“奶，我回来了。” 宋长宁的声音将宋福道吸引出来，他穿上衣服，急急忙忙找出自己的石头袋子往外跑：“长宁，长宁。” 宋长宁隔着宋奶对宋福道招手：“阿福哥哥。” 宋福道跑过来，着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将手里的袋子放到宋长宁手心，宋长宁打开袋子，眼泪奔涌而出，宋奶放开她，宋长宁扑过去抱住宋福道。 这孩子，咋就这让人想哭呢，宋奶将眼泪擦汗，看到走出来的宋爷。 宋福道的手不敢放下，只重复一句：“长宁，不走，长宁不要走。” 这句话更是催泪，宋长宁哭得不能自已。 小宝拿着大泥巴，小短腿迈出来又缩回去，不肯去宋长宁身边，低头面对墙，生气的捏泥巴。 宋长宁抹干眼泪，回头叫了一声爷。 宋爷被她弄得眼睛也湿起来。 宋福道紧张的看着宋长宁：“长宁，不走。” “阿福哥哥，我给你买好吃的了。” 宋福道不为所动，倒是蹲在墙根底下的小崽子耳朵微动，但还不肯过来。 宋力看小宝不过来，就自己跑到宋长宁身边：“姐，你回来了。” “嗯。” 宋长宁摸摸宋力的脑袋，将包裹放到宋福道手里，走到小宝身边蹲下，温柔的用掌心摸她的后脑勺：“小宝为什么不理我啊，等会儿姐走了，你不后悔吗？” 啪，小宝将大泥巴扔到墙上，生气的抱起肩膀，衣服被弄脏：“哼，你不是我姐，你都不要我了。” “傻孩子，姐是想多赚钱，将你们都接到镇子里，姐还想供我们家小宝读书呢，那时候我们大家都能住在一起。”宋长宁从后面抱住小宝。 听宋长宁这么说，小宝气慢慢淡去，多日的思念爬上心头，她张嘴哇的一声哭起来：“你是个坏人，你不是我姐，你知道我多想你吗，我一二三四五天做梦都能梦到你。” 宋长宁的心隐隐作痛，她将小宝抱起来，带他去洗手，洗干净手就回屋将包裹打开，拿出里面的糖和布：“奶，这些红糖你们沏糖水喝，也可以做糖水鸡蛋。 这些布大家留着做鞋穿，奶，这二十文钱是我的月钱，剩下给你，你留着买吃的，买喝的，买啥都行，千万不要省。” 宋奶拿着银钱，乐的合不拢嘴。 第两百七十九章红糖水 这是宋奶收过的最有成就，最骄傲的银钱。 “长宁丫头的钱，我可要拿着好好享福。”宋奶口头上这么说，实在却是将银钱用布包着，藏在柜子里。 小宝偷偷抓把红糖塞进嘴里，甜的皱眉头，宋力也学着吃了块，也被甜齁到。 宋奶在这俩孩子的手上不客气的打了两下：“让你们贪嘴，刚刚吃进的去都能泡一大茶壶水，吃那么多。”宋奶看着红糖包裹，心疼的直咧嘴。 “奶没事的，买回来就是让你们冲水喝，我每个月都给你们买，不要也不行，你要是不舍得喝，就让这红糖搁坏吧。” 宋长宁给小宝和宋力揉手背。 宋力也特别喜欢宋长宁：“姐以后你能不能给我带个外面的包子，我听我哥说，外面的包子和家里的不一样。” 宋长宁痛快应下：“等姐下次回来给你买。” 不用想，这回宋力被打的声音更响，宋长宁想拦都没拦住，宋爷高兴的吧嗒口烟：“等会儿你泡壶水给你娘她们送去，让她们也尝尝甜，就更卖力气的干活了。” “行，等会儿我就送去。” 小宝从宋长宁的腿上滑下去，拉着宋长宁的手往外走：“姐，我们现在就去吧。”让姐多泡点水，现在就能喝了。 红糖水要用热水沏，宋长宁特意烧一壶水，将红糖放进去，确定冲泡好后，宋长宁先给家里的几个人每人倒一杯，宋爷和宋奶这么大岁数也没喝过几次红糖水。 有点好东西紧着底下的孩子们还不够，啥时候也轮不到她们这两个老家伙，小宝和宋力先喝完，宋爷和宋奶又将自己碗里的给他们倒过去些。 厨房里，宋长宁将第二壶红糖水弄好，带上几个空碗去地里。 小宝和宋力喝的肚皮鼓起来，跟着宋长宁跑出去，在中途跑到树林里撒|尿好几次。 钱贵凤和宋老大坐在地头歇着，远远就瞧见宋长宁过来，钱贵凤将锄头放到旁边，问宋老大：“那是咱家长宁吗？” 宋老大看过去：“是，就是咱家长宁。” 钱贵凤高兴的站起来，等宋长宁走到跟前，脸上是收不住的喜悦：“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的，娘这是我买的红糖，给你们冲一壶红糖水，师公每个月给我六十文钱工钱。” 宋长宁将壶放在地上，给他们倒红糖水喝。 离不远的地方，刘牡丹和宋老三听到动静，以为有水喝，就叫宋老贰和秦红过来。 秦红他们累的从头上往下流汗，紧忙往回跑，喝口水等会儿还能多铲两根垄。 “呦，长宁回来了。”刘牡丹拿出比以往热乎好多倍的语气和宋长宁说话，当然她无非是想巴结宋长宁。 “快来喝水啊，我大姑娘赚银钱买的红糖给咱大伙弄得红糖水，过来多喝点。”宋老大忍不住炫耀。 宋老三立马精神：“红糖水呢，长宁厉害了，比三叔厉害，三叔都没给家里买点红糖水喝。” 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很多，种的地两世吃不完可以卖出去，换点银钱花。 “嗯，一个月赚六十文，厉害吧。”宋老大忍不住又跟句炫耀的话。 刘牡丹笑的更高兴，眼睛滴溜溜转，钱贵凤一眼看出这娘们没憋什么好心思，眼睛转悠着：“长宁的银钱可得好好攒着，自己在外面过也挺不容易的。” 意思是没那么多功夫帮你的忙。 做这么多年妯娌，刘牡丹哪能不知道钱贵凤的心思。 “二嫂你快喝，喝完我喝。” 宋香茗离开后，秦红在家里消停的像变个人，大家渐渐也缓和开，和宋老贰的感情也比以前好多了。 秦红将剩下的喝完，把碗递给刘牡丹，刘牡丹紧忙喝完一大碗。 宋长宁乖乖的站在旁边，踌躇片刻：“二叔二婶我见过香茗了。” 秦红和宋老贰楞在原地，庄稼地做衬，宋老贰的眼睛红红的：“你说，见过香茗了，那怎么没让她回家。” 宋长宁抿唇：“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再给大户人家当小姐，穿的特别好，暂时可能不回来。”她原本想骗他们宋香茗在镇子里做工，可纸包不住火，终究会露馅，还不如这么委婉的告诉他们。 秦红将眼泪擦去，恶狠狠地骂：“这个没心肝的，这是外面又认了个娘，都不会家来，也是，我这个做娘的什么都没有，凭啥让她跟我待着。 在外面待着就待着吧。” 虽然生气，好歹宋老贰和秦红能松口气。 秦红和宋老贰颇有些泄愤的上地刨地。 宋长宁给他们送完水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钱贵凤知道宋长宁下午，心里不舍的。 宋奶在家准备午饭，大白菜切成细丝，炝完锅往里面放好大一块猪油，又将白菜扔进去炒，爆香后添水将粉条放进去。 宋长宁往灶坑里添两块柴，和宋奶说起宋香茗的事，宋奶叹口气：“你做得对，这事不能瞒，瞒完再知道更难受。”人找到比啥都强。 大户人家不好熬啊。 “你要是在看到香茗，告诉她，万事小心别让人将骨头都剃干净。” 宋奶心里依旧放不下，再咋说打断骨头连着筋，那孩子弄不好死外面，谁心里都过意不去。 宋长宁不喜宋香茗，碍于家里也不希望她死外面，但希望她过得惨点。 宋香茗欠她一条命，她没那么大度可以笑着原谅。 “嗯。” 宋奶炒好几个菜，还弄个尖椒炒鸡蛋，宋长宁看宋奶做饭的样子，心里熨帖。 中午吃饭，宋长宁分到一大碗干饭，她吃不完，就拨给小宝和宋力一些，她爱吃粉条，钱贵凤用筷子挑起一筷头放到宋香茗碗里：“多吃点孩子。” 粉条煮的刚刚好，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硬，很筋道，还吸饱汤汁，宋长宁自己吃半碗面条。 家里辣椒很辣，鸡蛋也带着辣味儿，剩下最后一点鸡蛋和尖椒汤汁，被宋奶拌了大半碗饭，分给小宝和宋力。 宋长宁这回回来才知道，宋波和宋云现在都跟着牛二姐夫学木匠活。 中午两个人回来，脸被晒得黑了些，宋波听宋力说，宋长宁下回回来给他们带包子，吃完饭没忍住叫着宋长宁到旁边：“那个长宁，你下回回来，能不能……”对着自己妹子说这么不要脸的话，宋波脸皮再厚也有些说不出来。 宋长宁笑出声：“给你带个包子。” “长宁你真是最好的人，竟然想送我包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挺勉为其难的。”宋波知道有包子吃，高兴的跑回去睡觉，下午还得干活，有点时间宋波都用来睡觉。 宋长宁带着小宝和宋福道回大房屋子，进屋宋长宁将剩下的十文钱给钱贵凤：“娘，这个是给你的，我现在暂时只能赚这么多，以后每个月给你十文。” 钱贵凤拿着铜板给宋老大看：“瞧瞧咱姑娘，对我多好，这银钱娘收下了，你平时要有重要的事情，每月可以不用给娘。” 有这个心意就好，这还不是自己亲生的闺女，赚月钱能给她。 钱贵凤吃饭的时候知道宋长宁给宋奶二十文，六十分抛去买东西花的，光补贴家里三十文，她自己能留多少。 当初还有人劝她不能让长宁出去，还说认长宁当闺女，这孩子跑了就不和你亲了，那都是放屁，这孩子是多好的孩子，有银钱都给家里。 “你们养我不容易，爷和奶她们对我很好，从来没差我吃穿，我有银子不会忘记家里人的。”她要报答她们。 钱贵凤被感动的抹起眼泪。 第两百八十章素锦 一晃时隔这么多年，大家都不同了，宋长宁见钱贵凤在她面前哭成这样也是十分哭笑不得，抱住钱贵凤给她擦眼泪：“娘，你哭成这个样子，让人瞧看去，指不定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真是个傻娘，因为这点事就哭。 “谁敢说我闺女不好，我撕了她的嘴巴。” 钱贵凤笑着眼泪也就停下了。 宋长宁这回离开，家里人没有上次反应激烈，尤其是小宝，知道宋长宁下次回来给他买包子吃，心里的悲伤没那么大：“姐，你赶紧来，记得给我买包子。” “臭孩子，咋教你的又都给我忘记了是吧。” 宋奶拽着小宝捂住他嘴巴，小宝调皮的用眼神继续询问，宋长宁故意逗他：“看我记不记得住吧。” 小宝听完立马瞪大眼睛，正挣扎开扑过去，宋长宁在他开始耍驴前紧忙改口：“我逗你玩的，你听话肯定有包子吃，奶，要是小宝不听话你就告诉我，我就不给他包子吃。” 这句话宠成镇住小宝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每次小宝不听话，宋奶都会牵出宋长宁的话敲打他，小宝心心念念着包子，只好听话不敢再哭闹。 宋长宁看他这样才放心离开，宋奶给她带了些家里的吃的装在包裹里，反而比回来的时候更重。 她没有直接走，还去杨郎中和沈三爷那里都看看。 最后才和钱有娣到约定的地方集合出发，路上钱有娣都在想那个时燕，等会儿就能见到那个男人，她必须要好好瞧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竟然能把长宁给骗的团团转。 两个人小心翼翼绕过山头，走到镇子，已经累的汗流浃背，钱有娣将脸上的汗擦去，手搭在宋长宁肩膀上：“你就应该把沈寒年送你的伞带着，那么倔强干什么，有拿把伞咋俩不至于晒成这样。” 宋长宁怕她继续拿这把伞说事，紧忙找个借口：“拿伞看着就贵，我们要拿拿把伞，万一被人给盯上怎么办。” 钱有娣忍不住点头：“你分析的不错，我们要是拿伞招摇过市，还是你机灵。” 今天钱有娣可以晚回去，只要第二天到就行，晚上她商量着，和宋长宁在弘医堂住一晚。 看到宋长宁自己的小厢房，还有那张床，钱有娣羡慕的恨不得天天过来住：“长宁你这个屋子也太好了，你看我那个屋子，那么多人住，每个人那么大点的地方。 做梦都不敢梦到你这样的房子。”她现在有些后悔，当时和长宁一样跟着杨郎中学习医术就好了，现在也能有这么好的床住。 门开着，程敢在门外不好意思的问：“长宁，你问问你姐姐爱吃啥，晚上给你们做。” 钱有娣再一次领略到宋长宁在这边的待遇，比她那边好太多的多。 “不用费心，你们吃啥我吃啥，千万不要破费，我在这住一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里不是长宁的家，钱有娣怕对宋长宁有不好的影响。 “师叔，等会儿我帮你一起做饭，我马上来。” “没事，你们聊着，不用管我，我自己就能行。” 程敢说完，紧忙往外走。 宋长宁和钱有娣紧忙在井边洗把脸，就跑过去帮忙，宋长宁有点记着时燕，时不时就跑出去看看。 看过几次时燕都没有过来。 有钱有娣在宋长宁更差不上手。 蒜薹炒肉，豆芽汤，程敢还弄了条大鱼回来炖，最让钱有娣咽口水的，这些还不算，还有黄瓜炒鸡蛋黄豆炒猪皮。 这些菜哪道都让钱有娣直承受不住。 程敢见钱有娣年级也不算特别大，看到吃的还这么激动，有些疑虑问：“你平时吃不到这些东西吗？” 换做胖人家的女儿，为不把自己表现得口腹之欲那么重，定然不会承认，钱有娣坦白直言：“吃不到，我小时候家里连干糙米饭都吃不到，只能将米熬成糊糊，里面有很多汤，家里人都吃那个，不能多吃，很少看到肉。 我记得就有那么两年冬天，我爹和长宁爹，他们上山打猎，长宁的三叔力气大，打回过山鸡狍子肉，吃过最多的就是烤麻雀。” 钱有娣回家穿着老板娘送的粉衣服，头上戴着枣红色头巾，模样也是俏生生的，她形容一件事情特别生动，眉眼都在笑。 别人都说长宁好看，程敢却觉得，他与眼前这位姑娘相处更加舒心放得开。 对长宁，程敢有些小心翼翼，觉得宋长宁太小，不敢大声说话，不敢让她做重活。 对钱有娣，程敢什么敢说，最乐意听钱有娣说话，特别有意思。 “你还经历过这些，那你们能长大真不容易。”程敢听完心里都特别不得劲，这些孩子小时候过得竟然是这样的日子。 “你早说，我就多做点饭了，以后你有空就过来吃饭，我给你做，放心没事，我攒的银子多，做饭可以自掏腰包。”程敢大气的说。 钱有娣虽然爱吃，但不爱占便宜，她笑笑没接话，决定今天吃完这顿，以后必须给他们也弄点好吃的。 酒楼里的菜都特别贵，普通的菜都比她好几个赚的工钱多：“你人真好，长宁在这待着我就放心了。” 宋长宁又出去一次，在门口看到了时燕，他今日没穿书院衣袍，而是一身淡紫色长袍，头上戴着玉冠，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不好意思，我母亲非要我在家吃晚饭才可以出来，我已经吩咐厨房快写做，没想到还是这么晚，给你，这是给你带的好吃的。” 不大的食盒，盖子鎏金，二人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时燕示意宋长宁打开，宋长宁将锦盒打开，里面放着正方形糕点，上面有女子衣服一样的褶皱，还有甜甜的白色糖粉。 这颜色，和时燕今天穿的衣服颜色很像。 “这道糕点叫素锦，长宁你尝尝，可好吃了。” 里面放着筷子。 宋长宁盖上盖子，上一世时燕也送过这道甜点，后面得知，这甜点以冬天姑娘的衣衫滑过清雪留下的痕迹得来的。 这糕点极贵，时府上的厨子也做不会。 时燕怕是跑了很邀月酒楼去买的。 两世今生，时燕从未变过：“谢谢你，这糕点，是不是花了你一个月的零钱。”她歪头看着时燕问。 时燕脸皮薄，瞬间就红了：“你…你怎么知道的，不是不是才没有，这个你留下不许还给我。”怎么不小心说漏嘴了，长宁会不会不收这个东西。 宋长宁上辈子没收，后来时燕告诉她，特别想她将糕点吃下去。 “这个，我收下了，毕竟是你一个月的心意，为买这个，你这个月都吃不上荷叶鹌鹑了吧。” 时燕更不好意思，袖子被抓紧，风拂过他白净的面庞，时燕想着忽然笑出声：“给你吃一次这个，我很高兴。”比自己吃鹌鹑还要高兴。 他低笑出声，眉眼皆动人。 宋长宁心尖抹蜜：“以后我也会请你吃鹌鹑的，不过现在我工钱少，可能没办法请你吃。” “没关系。”请心上人吃东西是男人该做的事情，长宁不拒绝他的好意，就是对他有意思，时燕心里忍不住高兴。 钱有娣在后面等了好久都不见宋长宁身影，想到什么紧忙跑出来，没想到砖头就看到宋长宁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长宁，你怎么没叫我？” 听到钱有娣的声音，宋长宁紧忙捧着东西站起来。 时燕也跟着站起来，用眼神询问这是谁，宋长宁紧忙介绍：“这是我姐姐，这是时公子。” 第两百八十一章 清朗俊逸的公子眼中|出现惊诧的神情，长宁姑娘的姐姐，他紧忙作揖：“见过，见过这位姑娘。” 差点没唤出姐姐二字来。 上下打量时燕一圈，钱有娣还真没挑出什么错来，这小子长得人模人样说话也好听，单看面相却非大奸大恶之人：“我没怎么读过书也不会作揖什么的。 我听长宁说，你经常来找她是吗？”钱有娣虽然支持宋长宁和沈寒年，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如果长宁喜欢别家公子瞧着还可以的，她也不会拦着、 时燕脸皮薄，被钱有娣问话脸红的和女儿家的胭脂一样：“是，是，也不是很经常。” 这么爱脸红：“你为什么经常过来找我家长宁。” 这个问题将时燕问住，他很想实话实说又怕被长宁姐姐骂，这可如何是好：“我…我……” 结巴半天也没结巴出什么东西来，宋长宁看不下去，给钱有娣使眼色，钱有娣不在为难他：“长宁说过几句话就快进来吃饭，我先进去了。” “好。” 师公今天在外面出诊还没回来，宋长宁怕被师公看到她同男子过于亲密，未出嫁男子和女子不宜多接触，这个道理宋长宁铭记于心。 “那我先进去了，谢谢你的东西。” 宋长宁捧着盒子，手摸着花纹心下不舍。 这么突然的道别，时燕比她更舍不得，他还想在多说几句话呢：“不用客气，你以后想要什么，可以和我说，我都送给你。 明年乡试我会努力。”为你博个出路。 以前时燕自己没这么大动力，他想娶宋长宁，所以要更加努力。 总不能一直做管家里要零花钱的男人。 “好。”宋长宁差点没笑出声，时燕和沈寒年不同，他第一次中秀才公，后面稍显平庸，又两次才中举人，虽然勤勉但不够聪慧，后面在书院当了个夫子，日子过得平淡却很幸福。 宋长宁捧着盒子回去，打算晚上和钱有娣分享这道甜点。 她也想给师公和师叔吃，就怕问起缘由解释不清，师公和师叔肯定能看出这东西价值不菲。 后面晚饭快做好，宋长宁在前面帮忙打理东西，补药材，按照白日剩下的药单抓药配药，门前忽然抬过来一只青呢小轿子，轿夫放下饺子后上前将轿帘拉开，刘墨拎着药箱从里面走出来，宋长宁看到他紧忙下去帮忙拎药箱。 “师公你回来了。” “嗯，怎么没在家多待一天，这边没那么急。”这孩子是个积极人。 “回去看看即可。” 宋长宁拿着药箱给轿夫们微微行礼，随后转身和刘墨进去了。 轿夫看着宋长宁，只得感叹这是用墨香熏出来的姑娘。 他们这辈子都无法知道宋长宁不是墨香熏出来的，而是在山沟沟里跑出来的丫头。 “师公，我同村的姐姐今天在我这里留宿一晚。” 宋长宁将药箱放好，给刘墨倒水洗手。 刘墨挽起袖子，将手放到铜盆里慢慢搓洗：“这都是小事，下次自己做主就行，不用特意来知会我。”孩子是好孩子，却有些拘谨。 宋长宁点头：“知道了师公。” 时间差不多，后院也要吃饭，宋长宁将前门落下跑去后面帮忙。 今天天气还好，蚊虫相对少些，程敢就将饭菜搬到外面杏树下面的石桌上吃饭，菜香挡不住的勾人，钱有娣以前做饭一般，最近都在醉香楼当小丫头，不知不觉也学会些许的做菜手法，今天的饭菜可谓比平时又好吃不少。 刘墨养生养身体，年级大却不影响食欲，看到桌子上的饭菜笑呵呵的对钱有娣点头：“女娃娃叫什么？” 钱有娣本来还有点担惊受怕，这位老爷子会不待见自己，觉得自己来蹭饭吃，没想到竟然这么和蔼可亲：“我叫钱有娣。” “有娣，这名字好，有福气，都别站着，快吃饭快吃饭。” 刘墨招呼她们吃饭，程敢赶紧给大家盛饭，宋长宁坐下，看着今天的菜胃口也很好，吃完晚饭，宋长宁和钱有娣收拾残局，两个丫头不让程敢进厨房，程敢拧不过这些姑娘家，只好回去洗澡睡觉。 吃完饭，宋长宁拉着钱有娣洗漱，换上睡觉的衣服并排靠着床头坐着，宋长宁拿出今天时燕送的吃的：“你看这个糕点。” “哇，好好看，这叫什么啊。”食盒打开，钱有娣盯着里面的东西发出惊叹的声音，宋长宁笑着拿出筷子：“叫素锦，你看像不像衣服丛雪面滑过的模样。” 经宋长宁这么一点拨，钱有娣顿觉这些有钱人真会玩。 这东西也能做成糕点：“这个贵吗？”好看是好看，就这么一点，还用这么漂亮的盒子装。 “嗯，要花他一个月零花钱。” 宋长宁知道时燕母亲管他管得严，月银一次发放就不在多给了。 钱有娣嘴巴能塞下个鸡蛋：“这么贵。” “快吃吧。” 味道有些甜，软软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还挺好吃的，钱有娣就吃两口：“你吃吧，我吃不下了，晚上的菜都是肉，吃多了。” 说着钱有娣往下滑进被窝，真的好舒服啊，长宁的被窝就是大，还软，哪像她们那里。 可不能在这多待，容易上瘾。 宋长宁又叫了她几声，她不肯起来，剩下大半块宋长宁自己吃饭，下地将盒子放好：“有娣姐姐，你来这里有没有看到喜欢的人？” “没有，我天天干活都要累死了，哪有空看男人。”话说到这钱有娣止不住的惆怅，她好像找个男人啊，可惜找不到。 “我要是长你这个样子就好了，什么沈寒年，什么时公子，都是我的，可惜我长得丑，没人喜欢我。”钱有娣艳羡的说。 宋长宁披散头发，抬手轻笑：“什么没人喜欢你，我就很喜欢你，缘分是补鞥强求的，是你的早晚会来。” “嗯。” 钱有娣很快睡着，梦里都是山珍海味，哪有什么男人。 赶路一天，宋长宁腿有些疼，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翌日，风和日丽，钱有娣早早离开。 书院里，沈寒年和时燕擦肩而过，听到他和王硕说昨天给宋长宁送吃的，沈寒年脚步顿住，头一次做起偷听人说话的勾当。 “你也真舍得，竟然买素锦给她吃。”王硕口水淌出二里地：“你也太不够兄弟了，那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给我。” 后面的话沈寒年已然听不清，心下钝痛，那个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倒是宁愿宋长宁没有出来过，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楚子瑜追上他：“你怎么了？” 沈寒年摇头：“没事。” 日子一晃而过，雨下的越来越凉，宋长宁起身肚子抽痛，她稍微动了下，确定是初潮来了。 好在有提前做的月事带，宋长宁带好月事带，穿衣服洗漱，外面下起夏季末尾的雨，她冷的回去披件袄子，肚子更疼了。 吃完饭刘墨让她去给城东书斋的老板送药，不是很远，宋长宁想来想去还是回去将沈寒年送的雨伞带上。 她撑开伞，拎着药包往城东书斋走去，风雨侵入身体，头发被吹气，宋长宁嘴唇发白走路摇摇晃晃，好不容易送完药，她往回走，发现忘结剩下的银子又回去取的。 恰巧看到从楼上下来的沈寒年，她拿着银子转身要走，沈寒年跑下来跟上她：“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沈寒年抓着宋长宁的胳膊。 宋长宁捏着银钱和伞骨不肯说话：“没事，我先回去了。”明明年幼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反而轮到自己，葵水二字吐不出口。 第两百八十二章对不起沈寒年 雨拍打在男人的脸上，沈寒年看着宋长宁规避的样子，恨不得将她拖进去好好教训一顿：“我现在在关心你的身体，你别因为时燕故意不理我，就算没有这茬事，难道我们还不能做个朋友吗？” 根本不是，他才不会和她做朋友，宋长宁看到就害怕：“我不想说，是我身体的问题，我都知道，我回去吃点药就行。” 手腕上的力道像是要把她的骨头碾碎，宋长宁心里都是时燕，不想和另外对她有感情的男人走太亲近：“你能不能…别强迫我，我求求你了。” 求，一个字一刀把沈寒年的心捅个大窟窿：“那我求求你，就算不喜欢我，能不能别躲着我，你难受成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宋长宁抿唇不说话，沈寒年知道她看着柔弱其实骨子特别倔强，当下瞧她要昏倒的模样，什么都不管打横将宋长宁抱在怀里，宋长宁惊叫一声，伞差点没从手里滑出去。 她伸手使劲推沈寒年，对上一双饱含怒火的眼睛。 “你再推一下，我就抱着你到时燕面前，让他好好看看咋俩亲近。”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半路突然杀出个时燕来，把她迷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宋长宁看他现在的样子丝毫不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我，我来了葵水，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我回去喝碗姜汤就好。”她很少哭，现在很害怕很生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不会哭。 寒风细雨里，沈寒年没有放开她，而是抱着她往药堂的方向走去：“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强迫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怕我。” 没有人回应他，宋长宁害怕的用伞将自己大半个身子遮起来。 从远处看过来，长身玉立的公子抱着个姑娘，他被雨浇湿全身，姑娘却安好无损，更别提那公子生的十分好看，冷是冷，可那眉眼是那般俊俏。 动作还霸道。 沈寒年一时间搅动楼上好多姑娘的芳心。 宋长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沈寒年的衣服，衣服被她的手指搅着，很紧，沈寒年恨不得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因为只有这条路中没有时燕。 “时燕对你很好？” 雨从伞面弹到他衣服上，宋长宁待在伞下，回答他：“很好，我很喜欢他。”有人抱着，肚子没那么疼，不停流动的血也已经慢慢停下。 沈寒年气息又凉薄三分：“你就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为什么，宋长宁不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原因是，她和沈寒年看着不像，其实很像，幼年缺少母爱，经历了很多事情，两个人内心深处都有疮痍，时燕不同，他生儿温柔，宋长宁在他身边可以感受到温暖，而不是去呵护谁。 “因为他很阳光，很温柔。” 宋长宁的话传到沈寒年的耳朵里，与楚子瑜的话合二为一，冻的沈寒年嘴唇微颤：“竟是这样。”可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温柔，什么叫温柔。 沈寒年的臂膀十分有力，抱着她走在风雨里，男人承受着切心之痛，手还那么稳。 “宋长宁，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你的脾性了。”在宋家，或者在外面人面前的宋长宁，从来都不是完整的她，这个人脾气大得很，一点都不好控制。 原先他以为等她长大，自己也考些功名就能和她水到渠成结成夫妻，现在看，当时的想法何止是大错特错，简直就是傻到透顶。 “是我错了。” 莫名其妙的听到沈寒年说这句话，宋长宁心肝提起：“你，你以后会不会生我气，对付我？”他是杀伐果断的摄政王，他是摄政王…… 宋长宁止不住的害怕。 沈寒年嗤笑出声：“不会。” 他怎么舍得，就算想，又怎么舍得。 “那你以后会欺负时燕吗？”她心思那么细腻，自然知道这些问题无疑在沈寒年心口上撒盐，但她还是说了，早日看清楚现实，对沈寒年也好。 “不会。” 他怎么会欺负她喜欢的人，她痛就是他痛。 原本不想走到尽头的路，突然生出荆棘倒刺，将他扎的遍体鳞伤，沈寒年不想这条路没有尽头了。 远远看到弘医堂的牌匾，沈寒年将宋长宁放到地上，转身紧忙离开了，落荒而逃的离开。 宋长宁举着伞，目送他离开，眼泪顺着脸滑落，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她将伞受气站在风雨里：“对不起沈寒年，祝你以后遇到良人。” 能够陪你一辈子的，我不行，我和时燕是两世夫妻，上辈子没完成的事情，这辈子要完成。 宋长宁坚决转身，僵硬的迈步进弘医堂。 回去宋长宁自己忍痛烧水泡了个热水澡，命运生来便注定，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会经历的事情，所以才会有很多考虑。 假如…… 宋长宁撩起一把水将脸打湿，假如她什么都不知道，面对沈寒年这样的邻居，肯花尽身上所有银钱给她买书买伞的人，会动心吗？ 这次出去以后，沈寒年和宋长宁不约而同的病了。 宋长宁风寒严重，烧了好几日，好在身边有刘墨给她开药，程敢煮药，这才好了。 书院那边情况不乐观，沈寒年身上没有多余的银子，只能忍着，上课一阵冷一阵热，怪这个男人还能撑，除了面色有些白，看不出其他来。 就连楚子瑜都没有发现。 整整熬了五日，这人倒在了书院。 楚子瑜和几个同窗将他送到弘医堂，宋长宁病以大好，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沈寒年拿到药紧忙去给他煮药。 楚子瑜见宋长宁这么紧张沈寒年，还以为这俩个人有戏，站在一旁傻乐。 刘墨医术高超，沈寒年睡一觉转醒，书院学生先回去上课，楚子瑜留话晚上下学过来看他。 知道沈寒年是宋长宁同村长大的，先赊账没算银子。 这边安顿好，刘墨出去看诊，程敢在后面磨药材，晒药材，只留宋长宁看前面的铺子，在守着沈寒年。 宋长宁看他不停发虚汗，用帕子给沈寒年擦漏在外面的皮肤。 帕子擦过他的脸颊和手，最后是脖颈。 二人之间存有芥蒂，往昔情分却不减，宋长宁当他是哥哥，做事小心又仔细，打湿帕子的水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温温的擦在身上定要特别舒服才行。 下手的力道也不会重一分或者轻一分。 宋长宁想了想，秉着医者良心拿着帕子顺着他精致的锁骨往下擦去，沈寒年喉骨生的很完美，不大不小，透着男儿气又不会过分。 她闭着眼睛帮他擦。 殊不知沈寒年已经睁开眼睛。 深邃的眼眸迷糊，只看见宋长宁在帮他擦身子，以为是生病还在梦里，现实中不会这么舒服，肯定是做梦，喉咙滚动，他磨着后槽牙抓住宋长宁的手腕将人拽到自己身上然后翻滚用脚把宋长宁的身子制住。 没等宋长宁惊呼出声，嘴被人堵上。 这后面给病人暂时休息的地方也不能确保没人来，还被人欺负，宋长宁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沈寒年哪管得了这个，反正是做梦，没什么可怕的，他心中的怒火还有不甘全都发泄出来。 风吹动弘医堂外面的竹帘，来往行人都揣着自己的事情路过门口。 良久，沈寒年眸子越发清明过来，他看着已经呆滞的宋长宁还有她锁骨上的痕迹，吓的惊骇，他紧忙下地头发乱铺在身上：“我，我没有在做梦。” 宋长宁背过身子哭的泣不成声。 “滚！” 第两百八十三章祸根香囊 消瘦的肩膀微颤，沈寒年站在地上无措的看着宋长宁：“对不起，我刚刚烧糊涂我以为我做梦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是喜欢她，但不是用这种方式来接近她。 假若她因此再也不理他，这个过后沈寒年想都不敢想，他觉得自己会崩溃，天崩地陷。 宋长宁哭着爬起来，跑出去，沈寒年想拦住她安慰又怕让她更生气，没敢伸手碰她，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恨不得从来没醒过来。 哭着跑到屋子，宋长宁坐在铜镜前，拉开衣服看着上面暧昧的印记，眉头越蹙越紧，晶莹的眼泪滚出眼眶，宋长宁气的拍桌子。 沈寒年没走，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宋长宁要怎么办。 帕子在地上，水盆放在旁边，她刚刚在照顾他，而他却做了那种事。 宋长宁在房里待了很久，怕眼睛哭肿她不敢在哭，用凉水帕子将眼睛蒙住，好半天才停下，眼睛还是红红的，又敷了一会儿，眼睛看起来好很多，宋长宁才打开门出去，她知道沈寒年脾气，现在肯定等在前面。 沈寒年以为宋长宁不会出来，没想到竟然看到她从里面走出来：“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脸色惨白，眼睛慌乱，着急解释的样子不像撒谎。 “我知道，但是你就算是做梦也不能做这种事啊。”在梦里，也不可以轻薄她啊。 宋长宁说着还想哭，怕眼睛红，死死捏着手不肯流眼泪，沈寒年最怕看到她这样：“我知道，以后就算做梦真的梦到，也不会这样。” 他会确定好到底是不是做梦。 “这件事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尤其是时燕。”想起时燕，宋长宁心里更加伤心，沈寒年苦笑点头：“我知道。” “你且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药，喝完药你快书院。” 宋长宁不想在看到他，多看一眼都会难受，沈寒年除了点头，其他动作都不会做。 她就是这么善良，难受也不会说出来，还要给他看病，沈寒年心里难受，却又觉得幸运，还好没有再也不理他。 “嗯。” 沈寒年依着宋长宁的话，喝完药离开，宋长宁将床榻整理好，把衣服拉严，以防被别人瞧见。 沈寒年回去，在门口看到时燕，时燕手里拿着个女紫的手帕，正打算出去给宋长宁送过去。 没想到和沈寒年打个对面，依照男人的直觉，时燕觉得沈寒年是有点喜欢长宁的。 他轻轻点头，路过沈寒年身边的时候，沈寒年主动问他：“你的手帕是送给她的吗？” 时燕看着手里的帕子，轻声应了一声：“嗯。” “我不会放弃的，永远都不会。”说完，沈寒年快步离开。 回头看到沈寒年有些萧索的背影，时燕将帕子收到袖口里，可惜，宋姑娘喜欢的是他。 宋长宁正在铺子里收拾东西，忽然听到时燕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没想到抬头就看到他了。 “长宁，我没打扰你吧。”隔着柜子，时燕闻着药草香，看着宋长宁面目温柔，他从袖口里掏出手帕，紫色的上面绣着折枝花：“这是我昨日看见的，瞧着好看买下来送给你。” 宋长宁拿起手帕，笑的羞涩：“谢谢，很好看，那我收下了？” “嗯。”收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宋长宁放下手里的药材，红着脸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给你拿个东西。” “好。” 药铺的旗子在风中轻迎，时燕站在门口猜宋长宁送给他什么。 过了没多久，宋长宁从后面跑出来，手中握着个月白色的香囊，上面是她亲手绣上的兰花，还题字阿燕。 从未有人叫他阿燕，时燕收下香囊作揖：“很好看我，我现在就带上。” 将香囊别再腰上，时燕整个耳朵都红了。 “长宁放心，这个香囊我会一直挂在身上的，不会弄丢，不知长宁你芳龄几许？” 若及笄到嫁人的年纪，他可以和家里人说，把婚事定下来。 忽然讨论到这里，宋长宁低下头：“十三。” 时燕失望的看着她：“才十三岁。” 那还要等两年，及笄以后才能商量定亲的事情。 等两年也好，那时他可以考个秀才，也算有点小功名加身，娶她更有底气，就是还要等好久：“你等我可好，我也等你。” 应了这个许诺，两个人就算胡须终身了。 时燕紧张的等着宋长宁回话，宋长宁笑着点头：“好，我也等你。” “小生定不会姑娘情谊，不知以后是否会加官进爵，但你我二人今天的话，小生铭记，定会娶小姐入府。” 这般约定好，时燕回家的脚步轻松愉快，他腰间的香囊也暗示一切。 他拿着书蓝回府，高兴的和小厮点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天少爷的心情特别好，小厮走到时燕面前：“少爷，夫人让你去她屋子里。” “母亲有何事你可知？”等会儿吃晚饭一起见面就可以，怎么还让他单独过去，难不成来了客人？ 来客人应该去前厅，而非母亲屋子里，时燕有些搞不懂到底想干什么。 小厮两只手攥紧：“表姑娘来了。” “哪位？” “兰姑娘。” 时燕脸上犯难，他不想去，兰表妹总喜欢粘着他，他不想被他粘着，他想被长宁粘着。 “我能不能不去啊。” 语气里充满退缩。 小厮吓得瞪大眼睛：“少爷，夫人不让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去肯定要埋怨我，下次我就不好提点你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瞧把你吓得。”时燕半推半就往那边走去。 走到夫人院子，时燕迟疑了好久才抬步进去。 没等走进去就听到他母亲和别人的笑声。 远远地，时夫人看到时燕，就和刘兰使眼色；“看你表哥来了。” 时夫人下手方位坐着个穿粉色衣裙的女子，鹅蛋脸长得还不错，就是鼻子不够挺，显的不够完美，刘兰显然很在意鼻子，通过精雕细刻其他地方来掩盖这个毛病。 她头上戴着发簪，看到时燕紧忙起身：“表哥。” 时燕有礼作揖：“表妹。” 时夫人上下打量时燕，很是满意的点头，最后眼睛留在时燕腰上的香囊上，面色立马黑下来。 阿燕，是谁家的小蹄子迷惑了她儿子。 刘兰回头就见到姨母有些不高兴，要不是时夫人怕被刘兰看出破绽，现在定要将茶杯扔到时燕身上，问问他带着哪个野女人的香囊。 时燕坐在刘兰对面的位置，香囊垂在腰上，刘兰笑着和他说了会儿话，也注意到时燕的香囊。 她父是此地知县，最近几年和上面走动频繁，也做出功绩，很有可能升迁，时夫人就想让时燕和刘兰在一起。 刘兰在家有些大，心里喜欢时燕也忍不住看着他的香囊问：“表哥这个香囊甚至好看，不知是从哪里买的？”其实难看死了，布料粗糙线也不好，肯定是哪个胆子大的丫鬟送的。 说起香囊，时燕眉眼温柔，刚要拿起来和她们说是心上人送的，就被时夫人打断：“是我前几日陪他上集市，他看上这破布东西，不让他买偏要买，没想到他竟然还带在腰上了。” 这等粗鄙之物，他也敢收。 “原来是这样，表哥，这香囊质地和成色都不怎么好，过几日我送你一个我亲手送的，绝对比这个好看很多。”在后宅待了那么久，刘兰哪里不知时燕腰间的文章，只是不点破而已。 这事就让姨母先处理，若处理不清，那她自己亲手处理。 第两百八十四章无法克制 时燕听到他娘的话，大概知道她娘的想法，随后表妹还说这种话，时燕更是不喜：“我这个香囊甚好，还有，母亲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这个香囊不是在市集看的，是一位姑娘送给我的。 我觉得这个香囊无论是质地还是成色，都是数一数二的好。” 时燕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离开香囊，可见他是真的很喜欢，还是喜欢到骨子的那种。 刘兰差点没将帕子给拧烂，从小她就喜欢表哥，姨母也私下答应过她，会让表哥娶她，现在是什么意思，表哥有了别的喜欢的女人，根本不顾她的感受。 “姨母，表哥的意思，您老早就知道吗？”要不然为什么要打断表哥的话。 时夫人怕刘兰回去告状，更怕失去她后面得势力，给时燕使眼色：“你表哥知道什么，肯定是外面的女人乱勾引他，等会儿姨母和你细说。 时燕你先回去吧。” 呼，终于不用伺候她们了。 时燕紧忙回自己房间，路上他低头看香囊，脸上带着笑意，明明这么好看，上面绣的花儿也栩栩如生，千金不换。 “姨母看这个表哥不可能娶我了。”刘兰强压着火气没发作，她还喜欢表哥，如果姨母能将那个女人找出来弄走，也不是不能原谅。 当然，她必须要个姨母的态度。 同为后宅女人，时夫人知道刘兰的意思：“你安心，你表哥还小什么都不懂，有我在，你表哥只能娶你。” 刘兰还算满意的点头，可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还有件事要劳烦姨母。” “兰儿你说吧，姨母能做到的肯定帮你做到。” 时夫人巴不得她赶紧走，留在这她头也疼。 “帮我找出表哥喜欢的女人。”敢和她抢东西，也不睁大她的狗眼，有些东西是她能碰的。 “好，这个你放心吧，姨母帮你找。” 时夫人用手帕擦擦鼻子上的汗。 时燕坐在床上看香囊，想起件事来，以母亲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通融，这段时间不能见长宁，被表妹发现，指不定要怎么欺负长宁。 他不傻，这么多年有些事也看清楚了，今日将香囊拿出来，也不是要把长宁带出来，长宁还有两年才及笄，这两年他好好表明心意，慢慢的母亲就会接受长宁的存在。 这些日子暂时不能和长宁见面，还是写封书信让王硕帮忙带过去好了。 想着宋长宁的面容，时燕找出信纸磨墨将这几天的事情如实相告。 翌日傍晚，宋长宁帮着给一位妇人把脉，王硕在外面等了好半晌，宋长宁才看到他，给妇人开完药她撩开帘子走出去：“你是时公子的同窗。” “嗯，这是他让我给你带的信，最近他家里管的严，不能出来见你，让我转告你，一定要等他。”真快啊，这两个人见过几面就私定终身了，时燕的艳福不浅。 家里有个表妹惦记，外面还能弄个这么好看的姑娘等她。 “谢谢你。”有些话宋长宁不方便让王硕转告，便没有说。 吃完饭，宋长宁回房借着烛火将信打开，字迹娟秀，他在上面说了家里母亲的脾气和安排，并安抚她放心，一切他都能处理好。 宋长宁盯着表妹二字有些发懵，这一年与她当初见时燕不是同一年，那年这个表妹的父亲被上面严查锒铛入狱，他母亲正在给他找合适的人却没有找到，而这里却写着，时夫人想撮合他与表妹。 她的改变竟然导致这么多事情的变化，算算日子，还需一年多刘府才会出事，时夫人贪慕虚荣，一心给时燕找个有靠上的岳府，有刘府在一天，她和时燕的可能性就小一些。 好在眼前大家都不大，也有时间等待。 宋长宁想了很久，最后也打算回他一封信，信自然是送到王硕那里。 到书院她没找时燕，而是找的王硕，王硕拿着信感叹，同人不同命啊，当初他率先出手，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就是他的了。 宋长宁送完信赶紧离开，本想背着沈寒年，没想到竟然在路口和他撞个对面，沈寒年没穿书院的衣服，而是穿着一身打补丁的旧衣，他脸上还有土，手心划破十分狼狈。 “你这是去哪里了？” 被宋长宁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沈寒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昨天晚上去码头干活了。” “你缺银子？” 宋长宁想到那笔没还的诊费和汤要钱，好像要四十五文。 “不缺，再干两天就有了。” 身体不好搬的少，得两三天才能赚够。 宋长宁抿唇，买伞花三十五文，买书花六十文，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挥霍，一想到都花在她身上，宋长宁像是被人按在水里般窒息：“你的汤要钱我帮你付，你好好养病，别去搬东西了。” “不用。”沈寒年冷着脸打断，他还没到需要花女人银钱的地步。 宋长宁生气的看着他：“你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为什么要那么大手大脚的花给我，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什么样的生活我们彼此都很清楚。 你还要考试，还有那么多场考试，需要大把的银钱，还这么挥霍，以后不要往我身上花银子，再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回去将伞想办法卖了，和师叔说下，银子晚给几天，加上这个月能存下的银钱，是够调补这个空洞的。 这些不敌他送的东西，却也能还个七七八八。 “我忍不住怎么办，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虽然我现在给不起，但以后我可以。”两个人相处到现在，沈寒年比以前大胆很多。 看着宋长宁饱满的红唇，他已经能想到上面的滋味儿，她衣服下面脖颈的味道。 这具身子让他着迷。 无论是脾气还是性格还是身子，他都爱到极致，总是卑微的一无所有，还是想把所有捧到她面前。 “我不需要你给的东西，以后自然会有人照顾我，看病的银钱你不用给我，我会帮你垫付，你好好攒银子考取功名，这才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宋长宁知道沈寒年的脾气有多倔，她现在就想回去赶紧筹集银钱把他的药钱补上，免得他因为这个折腾。 书院周围没有闲杂人，中午正准备上学，学生们都在里面，外面很安静。 沈寒年被宋长宁想要撇得一干二净的态度气的眼底通红一片，二人身旁有一处墙角，墙后面的花枝开的茂盛，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好颜色。 宋长宁还要说什么，沈寒年见她嘴张开，火气涌上心头，没忍住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困在墙壁与胳膊之间，宋长宁被吓一跳，伸手推他，沈寒年抬手将她手腕撑在头上，狠狠吻下去。 他的气息很干净，甚至有些熟悉，上辈子宋长宁也没和时燕这么亲近过，顶多拉过手。 在沈寒年面前宋长宁单薄的像个小鱼，不管怎么扑腾都扑腾不出他的手掌心。 鼻尖嗅着宋长宁身上的香味儿，他的神情逐渐迷乱，一开始是想让她闭嘴，后面就变了味道，不同于上次，这次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忍不住，他觉得自己很可怕，明知道她的心意却依旧不愿放手。 对不起，可是我死都不会放手，纵然卑鄙让你厌恶，也不会放手。 嘴唇发麻，宋长宁感觉自己下一刻要昏死过去。 沈寒年放开她的手，宋长宁大口呼吸，眼睛湿润，抬起手毫不客气的甩他一巴掌：“你混账！”他上次肯定也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不会放手，和我在一起吧，求求你，你想要的我什么都给你。” 沈寒年卑微的祈求。 第两百八十五章你配不上我儿子 宋长宁无法直视这个人，哭得肝肠寸断：“我以后不要看见你。” 转身离开，手被人捏住，宋长宁想挣脱开，沈寒年不愿放手：“我死都不会放手的。” “我生生世世都是时燕的妻子，我不会喜欢你。” 她用尽力气去掰沈寒年的手指，慢慢将沈寒年的手掰开紧忙跑走。 不远处，宋香茗眼睛里燃烧着火光，宋长宁什么时候和沈寒年搞到一起去了，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真以为自己能和时燕在一起吗，下辈子在努力吧。 时燕的娘死都不会让你踏进家门的，可惜，现在我有踏进时家的底气了。 宋长宁在回医棺前将眼泪擦汗，回去用湿帕子敷眼睛，摆弄好久才将眼睛消肿。 下午宋长宁填药材，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带进特别浓的脂粉香。 “咳咳。”她没控制住咳嗽起来。 宋香茗眼神发暗：“有那么夸张吗，我身上的香粉你想用都用不起，穷酸样吧。” 还咳嗽，把她给能耐的。 宋长宁捂着鼻子：“你来这里干嘛？” “当然是来踩你的，让你看看我现在过得人上人的日子。”宋香茗撸起袖子露出手上的镯子，又抬手摸摸簪子。 宋长宁放下手，冷声质问：“你到底怎么当上苏家大小姐的。” “我就是苏家走失的女儿，你管不着，也别想和我抢。”宋香茗心里发虚，宋长宁要和她抢怎么办。 “我和你抢什么，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拿也拿不稳，还不如早早回家，二叔二婶都很担心你。”抛弃亲生父母认外人做父母，只有她这般冷血的人才能干出来。 宋香茗那是能听人话的，宋长宁越这么说她越不会这么干，万一宋长宁觉得她怕她怎么办。 “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在家正好如你愿。”你在我家作威作福，我就霸占你的位子夺你兄长。 宋长宁替她二叔不值。 “显摆够赶紧离开。”这味儿好像要呛死谁，宋长宁无奈又把鼻子堵上。 宋香茗伸手随便指了几个药材：“都给我包起来。”然后财大气粗拿出荷包，里面放着二两银子，她掏出来晃晃：“看见没，二两，累死你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宋长宁没理她：“你拿的药材不适合你。”配到一起有毒性，她怕宋香茗出去害人。 “你管我合不适合适，赶紧把药材给我。” 宋香茗伸手要药材，粉色袖口很脏。 宋长宁不理她，宋香茗撒泼的往里进，要自己拿，宋长宁面无表情的抽过旁边担纸的棍子将她轰出去，在宋香茗贼喊捉贼前大声呵斥：“有银子也不能买毒害人，我们这是医棺不是给你行凶的地方。” 说话气势特别足，外人皆信宋长宁的话，对宋香茗指指点点。 但外人的指指点点什么时候撼动过宋香茗，她地上爬起来，得意的昂起下巴：“宋长宁你终于恼羞成怒了，怕了我，嫉妒我了。” 疯子！ 宋长宁转身进屋，不理会宋香茗。 宋香茗拍拍手高兴的回苏府去，这么多年看宋长宁激怒一回还真不容易啊。 时燕的那个娘，呵，为什么她和宋福能跑过去将她杀了，还不是时燕的娘放的人，如果她是杀人的，时燕的娘就是递刀的。 可笑宋长宁还想感化时燕的娘，丝毫不知道她娘就是个恶鬼，怎么喂都喂不饱的。 “宋长宁。” 走出一段路，宋香茗跑回去隔着铺子叫宋长宁，宋长宁攥紧木头：“你还想干什么。” “不如就从了沈寒年吧，你们两个挺配的。”她和沈寒年在一起，把时燕让给她。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宋长宁否认。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可是都看了，你和沈寒年在墙角亲嘴呢。” 宋香茗笑的贱兮兮。 宋长宁手里的棍子掉到地上。 欣赏宋长宁吃瘪的模样，宋香茗再一次更加满意往苏府走去。 宋长宁追到门口，手抓紧门框，刚刚宋香茗也在，怪不得她能找到这里来。 不知道沈寒年怎么做工的，没几日就将药钱拿回来结算了。 那把伞用过，不好卖，趁他来宋长宁将伞还给他：“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你的伞。” 几天未见，记忆停留在那天，沈寒年不肯收伞，转身离开，宋长宁拿着伞追上去，伸开手臂挡在沈寒年面前，气的眸中带着水光：“你的东西我不要，不管什么我都不要，这把伞还有这本医书我都不要。” “不要就扔了，送出去的东西我没有在拿回来的道理。” 沈寒年绕开宋长宁大步往前走去，以前看到她都很舒心，现在看到能气的肝疼，为什么从小一起长大却没敌过时燕。 宋长宁将伞砸到沈寒年后背上，沈寒年停下脚步往后看过来,没说说什么转身离开。 路上行人打量她们，宋长宁和他背道而驰，走出很久，想那把伞那么贵，怎么也不想欠着沈寒年转身跑回去将伞捡回来抱在怀里拿回去了。 经此一次，好久没见过时燕和沈寒年。 宋长宁安心在铺子给人看病，这天有些冷，到了秋雨的季节，一阵凉过一阵。 宋长宁将上面的竹帘放下来些，正放着，外面停下一辆马车，由丫鬟扶着位妇人走下来。 妇人穿着紫色的衣服，容貌和时燕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宋长宁看到时夫人的脸，心里咯噔一声。 时夫人走进来，高昂下巴，根本不用好眼神看宋长宁。 “你就是宋长宁。” 宋长宁走出来点头，这辈子她理应不认得时夫人，还要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不知夫人是？” “我是时燕的娘。” “恕小女眼拙竟然没认出您。”宋长宁知道时夫人喜欢乖巧的女子，便做的乖巧，她不能让时燕在中间为难。 时夫人将她从头打量到脚：“你眼拙？你若眼拙又怎么看上我们家燕儿，我们家燕儿以后要做大官的，你可是勾搭个宝，不知你家住哪里？” “上游村。”宋长宁低头，仅仅是这个角度，也能看到她标志的眉眼和玉雪肌肤。 怪不得她儿子一头栽进来，长得真好看，难怪啊。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过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上游村，凭你这点家世早早寻觅他人吧，我们时家不会要你这个儿媳妇。”时夫人不屑的说，话里暗含警告。 宋长宁掐紧手：“这件事，还要看时公子的意思。” 时夫人抓起桌子上的茶盏泼到宋长宁的脸上，水将宋长宁的头发脸颊还有衣襟都打湿，茶渍将月白色的衣服全部弄脏，这碗茶是刘墨喝的，色浓难洗。 “哼，还想攀望我儿子，我是他娘他要听我的，我说不准娶就是不准娶，你要点脸就别往我儿子身上扑。” 时夫人这样的手段宋长宁不是第一次见，上辈子也是如此，后面终于被她打动，两个人走到一起。 时燕对她那般好，她自然也能为时燕撑住。 她淡笑不语。 这模样却将时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笑笑笑，只会笑，你除了笑还会什么，和那个卖笑的有什么区别。” 时夫人见她不说话，说话更加放肆大胆。 “什么叫和卖笑的没区别，你这妇人穿的不错，说话却那么难听。”沈寒年从外面走进来，他个子高，青衫衣角沾着寒气，看到宋长宁湿掉的上衣，眼中含痛，眼见后面有盆水，端起来全都泼到时夫人身上和脸上。 他个子高腿长，做这些速度快，时夫人闪躲不及被泼个正着。 第两百八十六章希望沈寒年放手 水顺着时夫人的脸滑落，她从出嫁到生子从来保持着自己认为的金贵，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眼前这个斯斯文文还穿着书院衣服的男子，做事怎么这么粗鲁，当下伸手指着宋长宁大吼：“好啊，你就是这么喜欢我儿子的，和别的男人这么亲近，还想进我时家的大门，做梦吧你。 香玉，我们走，回去你好好和公子好好学学，这个女人是怎么和外男亲密的。” 时夫人生气的坐上马车离开，全程没给宋长宁解释的机会，宋长宁也没想解释，她了解时夫人的脾气，解释她也不会听。 不谈上次的事情，宋长宁这次挺感谢沈寒年：“你怎么过来了。” 还是在她衣服湿着模样狼狈的时候，更是因为时燕才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奇怪的自尊心作祟，她拒绝他的好意却在这受委屈，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 不管怎么都不重要，她不会放弃时燕。 “路过。”沈寒年帮她收拾地上凌乱：“你赶紧去后面换身衣服，出来在说话。” 要是有病人过来看到她这样像什么样子：“快去吧。” 上次做的再也不理沈寒年的誓言作废，宋长宁回去换衣服，沈寒年在前面帮着收拾东西。 程敢从后院上这边拿东西，看到沈寒年擦地上的水愣住：“怎么弄得。” “刚刚有个女客人撒泼，倒的。”他没照实说，不过也差不多。 程敢听完生气的帮忙收拾：“怪不得我刚刚看到小长宁的衣服都湿了呢。” “嗯。” 地擦干宋长宁换衣服出来，程敢以为沈寒年和宋长宁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人，每次沈寒年在善解人意的腾地方。 这边地方还算开阔，宋长宁站在离沈寒年特别远的地方：“今天的事情你别告诉时燕。” “你觉得我不告诉他，他娘就不告诉他了吗？你难不成还想自己将罪扛下来，还有，我没空找时燕说话，这个给你。” 沈寒年不想和她说时燕这个人，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簪递给她，银簪做工粗糙，分量很足，瞧着得有二两银子的模样，末尾雕刻朵桃花，算不得栩栩如生但也憨态可掬。 “你，你怎么又去买这些东西，不是让你将银子都存起来，给我簪子干什么，你在哪家儿买的，赶紧退回去。”宋长宁拉着沈寒年的衣袖往外走，沈寒年转手挽住宋长宁的胳膊:“不能退，那家店铺很黑，不给退。” “那就去当铺当了。”宋长宁脑仁隐隐作痛。 “当铺更黑。”沈寒年嘴角噙着淡淡笑容，没有真的不理她就好。 宋长宁松开手，在她看过来前沈寒年恢复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 “那就融了。” 虽然肯定不及他花出去的银子，好歹还能留二两。 “送给你，我有攒钱呢，我还得娶媳妇呢。”他声音压得很低，滑过宋长宁心底酥酥痒痒，这最后一句话莫名其妙好像在说她：“你娶媳妇就娶媳妇，但不要想让我当你媳妇。” “这话不是我说的。” 沈寒年故意逗她。 宋长宁不肯收下簪子，沈寒年走到外面，将簪子放到地上，大步离开。 宋长宁紧忙将簪子捡起来跑过去追去，无奈药铺来人抓药不能离开人，又只得作罢。 这么多银子，他到底从哪里弄来的。 时夫人一路回到家，让人将时燕叫过来，时燕这几日都躲避他娘，不想听她说刘家表妹。 “娘，你叫我有什么事？” 时燕看到时夫人狼狈的样子，不敢多问。 时夫人指着自己的脸：“看不到我的脸怎么弄的吗？” “被人泼水了。” “看到你都不知道关心关心我这个娘，在你心里宋长宁比我这个娘重要多了是不是。” 时燕沉默片刻瞪大眼睛，惊骇道：“娘你怎么知道长宁的，你去找她麻烦了？” “什么叫找麻烦，我不过同她多说几句，那死丫头就拿水泼我，还和一个书生亲亲我我，傻儿子你以为她心里真的只有你吗，那你想错了，她和好几个书生关系不明，来往密切。 听人说，她还和那个书生当街亲吻过，扯开衣服亲的。”时夫人说的煞有其事，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娘你骗人，不可能的，长宁不是那种人。” 长宁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时燕心里相信宋长宁，出于心底的猜忌，又很像跑过去问问宋长宁，又怕问过伤了宋长宁的心，十分苦恼的夹在其中。 知子莫若母，时夫人没在强硬的阻拦他，而是说：“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你既然说喜欢那个丫头，我也得去看看才行，谁知道在那里看到宋长宁和一个书生在一起，我就过去质问，谁知道那女孩儿不知道我是谁，还泼我水，知道我是你娘后，才反应过来装乖巧。 娘在你心里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吗？” 至于，非常至于。 “娘，我自己亲自去问问长宁。” 时燕说着转身要走，时夫人怒吼：“你还不信我吗？” 时燕回头安抚她：“我去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时夫人半信半疑，心知不能逼太紧，来日方长还搞不定她们这两个小东西。 时燕离开，时夫人让人跟着。 这几日天与越发凉，铺子前面的树叶发黄在空中摇晃，好像明天就要都掉光一样，宋长宁看着树叶，已经能遇见过几日踩树叶的模样和声音。 此时没人，宋长宁坐在前面看医书，翻来覆去也看不透里面的到底写的什么，忽然前面有人跑进来，宋长宁抬头看到时燕，心底很慌。 “你没事吧。”所有猜疑在看到宋长宁的瞬间消失，时燕拉着宋长宁前看后看，见她没有受伤才松口气。 “我娘都和你说什么了？” 时燕喘着粗气问，肯定都是娘骗他的，长宁这样的好女子，怎么会像她说的那样不堪。 娘眼睛里面只有权力和银子，根本不会管别人的感受。 宋长宁鼻子发酸，没忍住扑进时燕怀里，男子身上带着好闻的清香，宋长宁哽咽着说：“你娘说了很多话，但是都没关系，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时燕抱住宋长宁，将下巴放到她头上，轻声哄道：“对不起，我娘对你这样，我回去和她说清楚，再找你麻烦，我就不回家了。” 原本温润的眼睛透出果断决绝的气息来。 宋长宁听到这句话已经心满意足：“你能这样说，我就别无他求，你娘有没有和你说，我的事情。” “嗯，但是我都不会信。”这是时燕第一次抱宋长宁，他搂着宋长宁不愿放开手，长宁这么瘦这么小，怎么能敌的过娘和刘兰那样的女人。 “假如她在找你麻烦，你不要在意她是我娘这件事，本就是她胡乱欺负人，你可不要被欺负才好。”时燕想来想去心里放心不下，就将话说的严重。 免得长宁抹不开面子。 “没到那个地步，我是不会对你娘如何的。” 宋长宁不好意思的从他怀里出去，脸红红的，乌黑的头发衬托的雪白，俏生生的好看：“你若没事快回去吧，免得你娘生气。” 时燕看着宋长宁，抿唇问道：“我娘说有个书生在，是沈寒年吗？他是不是喜欢你。” 男人也有第六感觉，时燕能从沈寒年的样子和态度上感受到。 宋长宁不打算隐瞒他：“嗯，他的确对我有意，今天过来他将这个送给我，正好你帮我给他带过去吧。”时燕带过去，态度更加坚决，希望沈寒年能够放手。 第两百八十七章夺吻 银簪很粗糙，时燕接过放到袖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怪不得沈寒年最近天天熬夜在书斋帮人抄书，原来是为了这个簪子。 “我帮你还给他，至于我娘，别理她，我心里只有你。”时燕怕她坚持不住，娘的性子有多扰人时燕比谁都清楚。 宋长宁点头：“嗯，我会等你的。” 时燕温柔笑起来，抬手扣住宋长宁的头轻轻揉了两下：“切记，一定要等我。”若是不能和她在一起，那个场景时燕完全不敢想象，他自己清楚，光是听到宋长宁三个字心都忍不住的跳动，更别说见到她的人，同她两情相悦，这样的感觉是无人能够代替的，是无人能够剥离的。 如此温柔的亲密，宋长宁心更加柔|软：“好，我肯定会等你。” 时燕看她笑的温柔，心里安定些，他回到书院找到沈寒年。 沈寒年比时燕高很多，有半个头，整体来看一个高大板正，一个比较柔弱斯文些。 时燕不畏惧沈寒年的气势，从袖口里将银簪拿出来：“她让我还给你。” 银簪是他送出去的那根，送出去是根簪子，还回来却锋利的像把利剑，直穿心脏：“嗯。” 接过簪子，沈寒年将它放到桌子上：“如果你没办法让她幸福，没办法让你家里人接受她，去欺负她，还是早点放手的好，知道你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时燕睫毛轻颤：“还请沈兄明说。”她不肯说自己吃得苦，他却想知道。 沈寒年将时夫人的话叙述一遍，还有她做的事情，时燕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脑袋被震的缓不过神来，他有猜到会说什么，却没想到会动手。 “长宁，受了这么大委屈，却一个字都没有和我说。”时燕痛苦的垂下头，眼眶都红了。 沈寒年眼中闪过快意，凭那根簪子升起的火气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降下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心地善良，最起码和外人所认为的不太一样。 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件事上，从打情开那天，他就没打算让宋长宁逃离自己的手掌心，就算是死也不行。 “你连保护她都不到，反倒要让她来安慰你的心情，你这种男人真的能给她幸福吗？” 屋子里还有其它学子在，听到沈寒年和时燕对话，纷纷低头竖起耳朵听，这两个人再抢一个女人。 楚子瑜将头埋在书里，暗暗为沈寒年打气。 “我能给她幸福，我会娶她进门，我会照顾她一辈子，我不会纳妾。” 时燕攥着拳头大吼，积极想证明什么。 这种男人，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没见识过大风大浪，被他爹娘捧在手心里，沈寒年压根看不上。 “你自己连走路还没学会就想保护宋长宁，你不如先把你娘摆平再说。” 沈寒年冷哼道。 时燕被他击的溃不成军，明明是过来送簪子让沈寒年知难而退，没想到被教训的竟然是他，时燕跌跌撞撞走出沈寒年寝室。 回家他关上门，脑子里有些混乱，原本胸有成竹现在觉得前路无望，长宁那么好的女子，娶进来若是没办法给她幸福，让她被欺负，真的好吗？ 可是娶不到，他又怎么过未来的日子。 除非他能够平步青云当家做主，让她做家中主母，不在被人苛待。 时燕想到这，眼中方凝聚些希望，不能被沈寒年打乱，他的目的就是长宁，听他的话更会早早走向灭亡。 时夫人后几日将时燕看管起来，看着比往日更加发愤图强的儿子，时夫人心里很高兴，不过那个女人还是要处理的。 既然他自己不肯断，就只好让刘兰自己争取一下。 “香玉，将那宋长宁的地址给蓝小姐送去，告诉她就是那个女人。” 杀鸡焉用牛刀，在这么争执下去，早晚会离了儿子的心，时夫人算盘打得响，这个任务就抛给了刘兰。 刘兰得到消息那口银牙差点没咬碎，还真把这个小狐狸精给捉到了。 “小姐，我们今日便去吗？”心腹丫鬟问她，刘兰摇头：“先不去，我这么眼巴巴的赶过去，不是白做姨母的枪杆子，静观其变，姨母若不动手我再去会会那个女人。” 这两边都等着对方先出手，那边宋长宁渡过几日消遣日子，去看看钱有娣又回家走一趟，每次回去都带几个包子和一些自己做的糕点。 小宝从不希望姐姐出门到希望姐姐出门然后快点回来。 这次宋长宁回来可以在家待两天，前些日子帮刘墨出诊，给镇子上一位夫人看病，看的挺好，还送些自己手做的花茶红糖，可以驱寒缓解腹痛，夫人高兴多给刘墨结算二两银子，结月银的时候宋长宁收到一百五十文，这可是比以前多出很多，她拿出五十分给宋奶和她娘亲。 又拿出二十文从镇子上买些布和棉花还有线回家，自然也买了一笼包子。 不忘给沈三爷和杨郎中带些小果子，在家里坐会儿，宋长宁就带着小宝和宋福道出去送果子。 夕阳沉下，宋长宁从杨郎中那出来往沈三爷那里走去，小宝肚子有些疼，宋福道陪他在钱家蹲坑，宋长宁怕赶上人家饭点，被人留吃饭，就拿着东西先过去：“小宝你好好带哥哥回家，要是把哥哥弄丢，我就不给你买包子吃了。” 小宝捂着肚子挥手：“姐你放心吧，我等会儿让有娣姐送我们回去。” 宋长宁无奈的先过去。 还没走到院子，透着门扉看到院子里站着个身材精瘦的男人，他穿着灰色衣衫，在院子里晾衣服，沈寒年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长宁有点不敢过去，可走都走来了，明日还得来，也避不开他，只好拎着东西上门，沈寒心看到宋长宁高兴的跑出来接她：“长宁姐姐，长宁姐姐。” 沈三爷在屋子里烧炕，听到沈寒心喊长宁姐姐，紧忙撩开帘子走出来：“长宁回来了，怎么还拿东西过来。” 沈寒年晾完衣服和他们一起进屋：“晚上在这吃吧，做茄子和糖醋鲤鱼。” “我不在这吃了，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去。” “那我过去和你家里人说一声。”并不亮堂的屋子里，沈寒年的眸光很深谙，女子坐在炕边上，红唇微抿，味道无声的勾|引着他。 “真的不用，不用麻烦。”宋长宁说着站起身要离开，心扑通扑通的，不敢看沈寒年。 沈寒心拉住宋长宁的手：“长宁姐姐你不要走，寒心真的好想你啊，你走了我又好久不能看到你。”说着眼睛眨巴眨巴竟然湿润。 哥哥喜欢长宁姐姐，她肯定要帮哥哥的忙。 沈三爷擦手：“对啊，在这吃，正好给我讲讲你在镇子里生活咋样，要不然我也担心。”沈三爷不知道孩子们的事，单纯想留她吃顿饭。 这次想走都没办法走了，她帮忙做饭，沈寒年将米放下锅处理鱼鳞。 沈三爷陪着沈寒心在屋子里将西屋的炕烧热，厨房用不上他，他就干点灵|活。 宋长宁蹲在往灶坑里塞柴火，忽然厨房的光暗下来，她回头看到沈寒年将门关的死死的，心提在嗓子眼，她就知道不能留下来，刚刚就该离开，没等她跑出去，就被沈寒年死死地压|在墙上，他大手扣住宋长宁的腰支，热气喷洒在她脸上。 俯身在她耳边质问：“为什么让时燕将簪子还给我，你觉得我见到簪子就不会再纠|缠你是吗？” 宋长宁知道他想干什么，害怕的想跑出去，腰被他压得很痛。 “我求求你放开我，唔……” 第两百八十八章遇见贵人 沈寒年按着宋长宁的头往自己身边送来，准确无误的吻上她能气死人的唇。 有种味道不能沾染，沾染分毫就戒不掉，这辈子都戒不掉了。 明知道后果很严重，但也忍不住破戒。 宋长宁心提到嗓子眼，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不小心而为之，而后面的两次他都是故意的，强迫她，明明知道她喜欢别人还强迫他。 沈寒年的气喜和他这个人一样，前面觉得很平，越尝越霸道。 吻还要往下，宋长宁喊住他：“求求你放开我。” 示弱远比强硬来的有用，反抗的女人反而会激起征服欲望，她突然这么娇软的叫停，沈寒年再也下不去嘴：“事情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时燕不是你的良人，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他手劲很大，宋长宁手往下抓住沈寒年的衣服袖子，她很不想这样求他，因为她没错，但问这个世上她最不敢惹的人就是他。 不为她，为时燕她都必须善了和沈寒年之间的事情：“你松开些，我腰很痛。”她扯着沈寒年的袖子微微用力，沈寒年抿唇愧疚的松开手，她的腰很软，比面团还要软，入手滋味儿摄魂。 说实话好久都没听到她这么好语气的说话，一时不对她动手也舍不得放开她：“你跟了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寒心那么喜欢你，你嫁过来没人欺负你。 你嫁给时燕，能讨到什么，难不成你要这辈子都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不为自己，就为时家是个大火坑，沈寒年都不能让她跳进去。 宋长宁何尝不知这些，但她早就做好准备，没有道理临头反悔害怕：“我心意已决，时燕以后会护着我。” 沈寒年被她气笑，将人抱在怀里，手沿着宋长宁的脊背慢慢拍打，喉咙微滚沈寒年闪着势在必得的光：“他连他娘都摆不平如何能保护你，不是我吓唬你，你自己想想，你嫁给他以后，他夹在你和他娘中间，在深的感情也会被岁月消磨掉。 你嫁给我，我独宠你一人，我只捧着你，就算寒心和你不对付，我也会护着你。” 他说的笃定，宋长宁也知道他能做到，沈寒年不是个纵欲的人，他二十多岁都没有女人，说一不二杀伐果断，世间没有人在能比摄政王更严谨的男人。 宋长宁听到他的话，手不自觉捏紧他的衣服袖子，袖口锁紧，沈寒年眼神深谙，磨着后槽牙气息醋喘：“这不怪我是你逼我的。” 在她反过来前再次吻下去，他气息张狂如狂风，铺天盖地卷来，宋长宁一时不察被他的气息狠狠压下，放手步步失守，她难受的皱紧眉毛，沈寒年感受出她走神，高兴的扬起眉毛。 一吻作罢他起身抱着她：“我以后会比时燕还要厉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护你周全。” 宋长宁推开他，抬起胳膊用袖子使劲擦嘴，她身影窈窕，在黑暗里像只妖精，宋长宁不回他的话，打开门跑回家，却是连饭都没在这吃。 沈寒年自己站在厨房里，形单影只，孤寂的感觉萦绕在他身边。 沈三爷没看到宋长宁，好奇地问：“人呢？” “好像家里有点事，想起来就先回去了。” 沈寒年解释完，眼睛往外看了眼，这么执拗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这次以后，好几日宋长宁见到沈寒年都未曾说话，她回到弘医堂日子看似和以前一样，但也不一样了。 时燕好久都没过来，宋长宁安慰自己他被家里绊住，心里还是止不住难受。 天越发的冷，宋长宁穿上厚实的袄子，在前面给一位妇人看病，妇人生完孩子有些见红，她把脉后给妇人开了几副汤药，细声叮咛：“一定要仔细吃，少碰凉的，勿动怒。” 妇人看着家境贫寒，若不是生下儿子夫家疼她，还不准她来这里看病吃药的，宋长宁怜她的遭遇，送妇人离开，她恍惚想起些事情。 若是以后她也这般…生下女儿，时燕的娘会怎么对她，会不会给她娶个妾，在拖累死她。 宋长宁想着竟是将这妇人的经历恶化后套到自己的身上，想着就很可怕，她打个哆嗦，拍着胸脯：“不会的，时燕不是那个丈夫，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想着，眼前不自觉出现沈寒年的脸，荒唐的想，若是嫁给沈寒年，且不说荣华富贵的事情，沈寒年能给她的呵护，是最多的。 想到这，宋长宁惊讶的抬手拧了自己一把，怎么会被他的话影响到这个地步。 外面街上，苏哲轻咳着往这边走来，小六子跟着他，唠叨着：“少爷你也真是的，早些天就让你过来看病，为何要拖到这么严重才过来？” 苏哲被他吵得心烦，什么都不懂的东西，前些天生意忙，若处理不好就会留给那个贼妇人把柄，爹到了糊涂的年纪，最受那妇人的枕边风，被她吹两口，指不定明天他要遭什么罪。 远远地看着弘医堂，苏哲愣住，对面在里面忙活的姑娘倩影纤细，那张脸竟然和他幼时记忆里最深刻的脸重合。 苏哲轻咳着跌跌撞撞朝着宋长宁那里跑过去。 “少爷你慢些跑。”小六子不明所以，在后面追他。 宋长宁听到小厮的声音，抬头就看到贵人的脸，贵人姓苏，是苏府少爷，他对她甚好，好的和亲兄长一样，本不知道该如何在同他碰面说话，没想到今天老天爷还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终于有机会戳破宋香茗的计量，不能再让他继续蒙骗贵人。 苏哲冲进来，低头瞧着柔美的女子，声音颤抖：“你几岁了？” 和上辈子一样，贵人上来便询问她几岁。 “十三。” 十三，差不多差不多，当初永宁走丢的时候，和她年岁差不多大。 苏哲是看她长相才想起永宁的，有些东西无需反复确认，她站在你面前你心里就有低。 “姑娘生的很是面熟，不知道你叫什么？” 苏哲激动地问。 小六子简直没眼看，少爷你就算激动你也注意一点影响，你再把人家姑娘给吓到。 宋长宁觉得这就是人之间的缘分，苏大哥见到她就觉得亲切，她见到宋大哥也觉得亲切，但是这种感情和男女之情没有关系，是一种莫名的亲情。 “咳咳咳……”苏哲着凉严重，忍不住咳嗽起来，宋长宁先让他坐下给他把脉。 把脉的时候，宋长宁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会这么严重：“你身体拖了很久，以后莫不可在这么拖下去。” 苏哲看着宋长宁，没在乎自己的病情，反而盯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诶，和上辈子又是一样，他紧着她的名字问，宋长宁想和他说接下来的病情，只好把名字告诉他：“我叫宋长宁。” 宋长宁，有两个宋长宁，小六子想说什么，被苏哲一个眼神打回去。 苏哲自小聪慧，当初见到宋香茗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假货认识他妹妹，蹲了这么久，也没见她去过哪里，整天在苏府带着，皇天不读有心人，竟然在这里碰到真的宋长宁。 “好，好，好名字。” 现在的苏哲比宋长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要笑一些，比以前更爱笑，应该是经历的不多，他的心境要比以前稚嫩纯粹的多。 “你的身体要好好休养，不能再这么劳累下去。” 宋长宁有些庆幸，现在遇见他，后面贵人身体算不得特别好，积劳成疾，心肺尤其不好。 “嗯，我以后会注意的。”苏哲笑的高兴。 第两百八十九章先来后到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两个人中间没有深谋陌生感觉，宋长宁给苏哲抓了几副药，让他好好喝药。 苏哲一一应下，他穿着不错的袍子，拿着药离开，风吹起他的衣摆，走出去老远还忍不住回头往后看，发现宋长宁也在看他，苏哲抬手紧忙挥挥，示意让她赶紧进去。 这难道就是兄妹之间的感觉，看到自己的亲哥哥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苏哲有九成确定宋长宁就是他妹妹。 “少爷，你今天为什么对那姑娘那么殷勤？”迟钝如小六子都发现苏哲不对劲的地方。 苏哲凉凉看他一眼并未说什么：“从今天开始你没事就过来看看这个长宁姑娘干什么，要是有人欺负她及时告诉我。” 小六子哀嚎，都怪他嘴欠，现在不仅要伺候这个难缠的主子，还要盯另外一个人。 送走宋哲，宋长宁心里安稳不少，以后在见面就可以慢慢提醒他了。 天就这么冷下去，晚的越来越早。 白天的时候争取多干些活，这天，刘墨拿好东西带着宋长宁出门，来人用青呢轿子抬得刘墨，宋长宁和一个丫鬟走在旁边，丫鬟眼睛时不时落在宋长宁身上，带着嗤笑。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说话的时候那些不好的神色收的干干净净。 出来的急，宋长宁不知道要去谁家府：“我姓宋。” “宋姑娘啊，宋姑娘长得真好看，想必很多公子喜欢你吧。” 她虽是好语气，宋长宁却总能感觉到一种挑衅和讽刺之意，不太愿意和她搭话：“没有。” 本以为这样就不用多说了，谁知道这一路她一直缠着问，有时还故意压低声音说生的好看，自然容易招蜂引蝶，语气好像有些羡慕，但这词语就不是个好词。 宋长宁不愿再回些什么，后面就保持沉默。 直到轿子抬到县衙府邸，宋长宁才明白为什么这个丫鬟针对她，原来是刘兰的丫鬟，这遭怕是难走。 刘墨去给县衙老爷看诊，宋长宁跟丫鬟去给这府上小姐，也就是刘兰看诊。 刘兰她没接触过几次，以前只是听过，似是一个十分难接触的小姐，宋长宁能体会她的傲气，时夫人找茬都要去医棺，她却直接将她请上门，显然连出门去寻仇也不愿意动。 觉得她不配。 对这些人情世故宋长宁心里明镜，甚至也做好等会儿要被为难的准备。 丫鬟将她晾在外面：“在这站着，我们家小姐还没吃完东西，喝完茶呢。” 长得狐媚样子，还敢不理她，什么身份就敢拿乔，那就在这狠狠的站着吧。 宋长宁站在院子脸上没有丝毫惧怕，反而从容淡定，她跟着师公过来，镇子的人还是很尊敬师公的，应该不会将她弄得特别惨，还把她扣下。 小刁难应该不少，譬如现在。 宋长宁也不急，掐算着时间站在那，时间差不多她就可以离开。 唯一的缺点就是天气好冷，宋长宁耳朵和脸被冻通红。 刘兰让小丫鬟出来看宋长宁的脸色，得知她悠然自得瞬间就不舒服：“她竟然不害怕，哼。”有什么好嚣张的，刘兰生气的将被子摔碎。 丫鬟紧忙清丽，手被扎破也没敢停下，急急忙忙将东西拿走。 半刻钟后，刘兰沉不住气命人将宋长宁叫进来，宋长宁进来没观察四周，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她穿着粉色的袄裙，头带木簪，身段窈窕清丽无比。 刘兰看到宋长宁的鼻子羡慕的眼睛里面都要喷出火来：“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宋长宁笑靥如花：“来看诊的。” 她还不傻，自己主动往上撞。 刘兰伸出手指慢慢敲打桌子：“看诊，哼，认识时燕吗？” 宋长宁没有隐瞒：“认识。” “你还敢说认识他，你知道他已经有未婚妻子了吗，你还敢勾引他。” 刘兰生气的说，面目狰狞。 宋长宁抬头直视刘兰，她胆子不小，甚至很会委曲求全，但在爱情面前，宋长宁意外大胆，要比做其他事情更勇敢。 “时燕没和我说他有未婚妻子，若是他说我便不再纠缠他。” 宋长宁两只手交叠在身前，站在那里，让人嫉妒的头皮发麻，刘兰站起来走到宋长宁面前，她比宋长宁矮一点气势上就差些：“你这个贱人。” 说着，抬手要打宋长宁。 宋长宁拦住刘兰的手臂，不卑不亢的说：“我师公就外面，你让我受伤，也不好对大人交代。” “我爹是知县，还不好交代，我就将你脑袋砍下来也不会有人什么。”刘兰瞪着眼睛，一想到她刚刚的话，都恨不得撕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宋长宁没什么怕的，纤长睫羽轻颤：“大宋律法没说可以不问罪就砍人头的。” 这句话堵的刘兰半天没说出来话。 “大胆，那我们小姐就是这片的公主，你见了我们小姐必须俯首称臣。”丫鬟嚣张惯了，什么话都敢说。 宋长宁轻笑，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奴才，怪不得这县令被砍头，女儿这样可见他有糊涂。 “这话小姐还是少说，传出去对您对您父亲都不太好。”宋长宁意有所指。 刘兰在蠢还没蠢到大肆宣扬自己和公主比肩，回头甩了丫鬟个耳光：“混账你瞎说什么，在乱说我就将你的舌头剁下来。”死东西，要不是她怎么会落下风。 宋长宁笑着说：“我帮你诊脉吧。” 刘兰不想让她碰，觉得脏：“不用，你在那站着，我们继续说时燕，时燕是我表哥，他以后会娶我，我姨母容不下你。” 宋长宁没吭声，因为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知道刘家的结局，刘兰最后被充为昌|技，结局可怜让人唏嘘，时间不远，就在一年以后。 “刘小姐若是喜欢时燕，可以努力，为难我没用，毕竟你争的不是我，是时燕，就算没我的时候，可见时燕对你也是没意思的。 被家里捆绑在一起，想必以后也很难有幸福，不如去夺那个人的心。“ 宋长宁觉得这个小姐虽然有坏心思，但脑袋不是很聪明，捉弄人的手段不够高明，甚至不如宋香茗。 宋长宁想过，为什么时夫人会找上她，她和时燕藏得很好，思来想去肯定有人高密，但这个人不是眼前的刘小姐，因为她沉不住气。 只会有一个人，能想出这么损主意的，只会有宋香茗。 来镇子以后，宋香茗稍微聪明些，做完都没跑她那里显摆威胁，差点就将她漏掉。 这么个大礼，她还没想好怎么还给宋香茗。 在喜欢时燕这件事上，从来没有人告诉刘兰，要得到那个人的心，因为大家都知道时燕不喜欢她，刘兰一时摸不清宋长宁的心思：“你为什么让我去抓他的心，他的心在你那里。”她不信宋长宁这么好心。 宋长宁只是觉得她不会爱而已，也有怜悯。 “因为我们女子从来不应该不管男人的心，一心为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搭上自己一辈子。”若是时燕不喜欢她，也不值得她这么费力气和他在一起。 至于沈寒年，若是没有时燕，她可能会心动，但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沈寒年晚他一步，当年他们住在隔壁，沈寒年并没有喜欢她，也对她没印象。 反倒是时燕不管前世今生都对她格外好，从来都是喜欢她。 “哼，这就是弱者的想法，你的话我根本不会听，表哥不喜欢我，我也会弄到手。”刘兰刚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后面想想，这就是这个坏女人忽悠人的说辞罢了。 第两百九十章 宋长宁从刘兰那里出来，心中只有无奈，从小没吃过苦的性格，所以才会这么嚣张跋扈，也不知道等刘大人出事以后，这个小姐能撑到哪里。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这次来除了受点冷也没遭罪，刘墨那边也帮大人看诊完，宋长宁跟着刘墨回了医棺，程敢递给她一封信，说是有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留给她的。 宋长宁回到后院将信拿出来，是时燕写给他的，约她明日早上去市集上吃包子。 怎么在这个时候约她出去，难道就不怕被他娘说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宋长宁还是高兴的将信放到袖子里，早早睡觉第二天早早出去赴约。 宋长宁站在集市最前面的树下等时燕，她穿着粉色，头上罕见戴了一朵粉色的绒花，只是稍作点缀她那张脸就分外俏丽，宋长宁等了半刻钟左右，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脸上还带着笑容，谁知身后出现的是沈寒年的脸。 笑容僵住，宋长宁紧张的攥紧手，怕他在这纠缠她被时燕看到：“你来这买东西吗？” 几日未见，沈寒年就是有些想她，好久没见到她对自己笑的开心，虽然只有一瞬间。 “我是来赴约的。” 昨天的信？信在她的袖口里，里面的字迹的确是时燕的自己，赴约的怎么会是她。 看出她的疑惑，沈寒年笑着解释：“我会模仿时燕笔记。” 他经常在书斋帮人抄写书本赚银子，自然是会模仿他人字迹的，更别提时燕的自己并不难模仿。 宋长宁想拔腿就跑，也知自己跑不掉：“你怎么能骗我。”她羞恼的看着沈寒年。 沈寒年在宋长宁的心里，一直是正人君子，现在行为越发的偏颇，不是强占就是欺骗。 “我就是想你了，我带你吃包子去。”沈寒年胆子的确比以前大很多，因为他发现宋长宁不管怎么样都是怕他的，有些时候在生气也会允许某些行为。 他喜欢这个女人不管用什么手段也不能让她被人抢走。 “我不去。” 宋长宁要不要去现在已经不管用，沈寒年拉住她手腕将她往包子铺拉。 “你好久没和我说话了，我想的紧。”他声音沙哑，说话的时候眼睛眯起来，透着危险，如果宋长宁今天不过来或者在不理他，他能做出什么也不敢保证。 街上有人，看着青年男人和还没及笄的女子拉拉扯扯，总要回过头看看的，这条街宋长宁总同程敢来，不少大娘都认得她，怕传出不好听的话她无奈软下嗓音：“我和你去，但是你能不能别拉着我。” 有这句话沈寒年就够了，松开手手指缩在袖口里轻捻，她身上的东西只是一片衣角也令他神魂颠倒。 “走吧。” 宋长宁和他走到包子铺，他让人上了两碗豆花两笼包子。 憋半天宋长宁没忍住问他：“你这般花银子，身上可存有富余？” 沈寒年眸中带笑，如今已经渐渐摸清宋长宁的脾气秉性，这些年的感情她没办法一下子作废，在羞恼也还是忍不住为他考量。 宋长宁本以为沈寒年会打肿脸充胖子，谁知道他轻哼一声，显露出以往没有的痞气。 “娶你的银钱绝对够。” 宋长宁嘴角微抽，鬼使神差问：“你若是娶我，能拿出多少来。” “你现在肯嫁给我，千金也拿得出来。” 以前宋长宁对沈寒年是恭敬的，在亲密也敬畏着沈寒年的身份，现下被沈寒年纠缠过几次，当真是对他无语无奈也没了那些恭敬。 说话自然也就大胆起来：“你是打算累死在码头上吗？” 说完觉得不解气，又接着问：“还是想将手写断在书斋里。” 沈寒年喜欢看她生气，像撕掉她一身面具：“不管怎么样，能求得你嫁给我，死都甘愿。” 这句话震得宋长宁耳朵疼，她是个通透的人，考虑过沈寒年为何会对她如此情深义重，不过是年少时她给沈寒年带去帮助，给他温暖，好几次救他于危难之中，这不是爱情是恩情。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感情，是喜欢还是恩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寒年又恢复平时那种清清冷冷得模样，自然不会将宋长宁的话听到耳朵里，他屈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嗤笑道：“我还不至于连最基本的东西也分辨不清楚。” “感情本就容易混淆，即便是错了，也不丢人的。”宋长宁小声咕哝。 那股子胆气没有在宋长宁身上维持多久，很快便又对着沈寒年低下头。 包子和豆花送上来，沈寒年口中涩然，如今能给她的的确太少，甚至远不如时燕。 明年乡试他必定要取得一个榜首才行，不能一下子加官进爵，却要想办法维持生计才行，最低也能有个几进宅院，让她过上不错的日子。 便是她不给回应，也要想办法赚银子，等她回头的时候，他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有了拥抱她的力量。 宋长宁不知道沈寒年在想什么，忽然有这么多包子吃，就专门跟包子作斗争。 “你……多吃一点，我吃几个就饱了。”有时候看沈寒年宋长宁心里很不舒服，包子很大，她吃两个就饱，更别提还有豆花。 沈寒年没有因为宋长宁的心疼觉得脸上难堪，他除了在宋长宁身上多花银子，平时自己一个铜板都要拜成四瓣来。 “好。” 但是给她花银子，不管多少他都不会心疼，只怕她得到的还不够多。 “你也多吃一点，一点都不胖，不要想着减肥。”沈寒年听楚子瑜说，他娘为了保持身材经常少吃东西，有时候晚上根本就不吃，沈寒年每次见宋长宁吃东西都不多，误以为她也会减肥。 宋长宁吃得少不是因为减肥，本身就吃不多东西。 两个人真吃着，包子铺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寒年，长宁……” 时燕和王硕趁着吃早饭前过来吃包子，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宋长宁和沈寒年。 王硕皱起眉，这个女子到底是和时燕交好还是和沈寒年交好，总不会是仗着自己的长得不错，左右逢源吧。 宋长宁面上血色退的干干净净，她怕被误会：“我，我就是过来吃个东西。” 眼前的情况怎么解释，她说沈寒年骗她过来的，但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时燕抿起唇，没有急于指责宋长宁，不知为何，他无条件相信长宁姑娘，即便是想怀疑也怀疑不起来。 “我和她是同村人，吃个饭而已，你们别多想。”沈寒年不忍心看她那个眼神，出声解释。 宋长宁脊背绷直，还以为沈寒年会落井下石让她们误会。 沈寒年都这么说，时燕和王硕心里的怀疑消散。 宋长宁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时燕走到她身边，温柔的开导她：“没关系我相信你。” 听到时燕的话，宋长宁心里稍微好些，点点头，饭是不可能在吃下去，王硕坐在宋长宁的位子上，不回头的对时燕说：“你不是想去吃锅贴，还不带你家长宁姑娘去吃？” 时燕反应过来，笑着说：“我带你去吃点锅贴吧。” 宋长宁自知心里的选择，干脆和时燕离开。 他个子也不矮，二人走在一起还能闻到时燕身上传来令人安心的味道。 “我…我今天和他是无意碰到，我把他当做哥哥，你别误会。” 宋长宁无措的解释。 时燕听到她的语气心里就很高兴了：“我相信你的，别怕。” 第两百九十一章苏大姑娘 人来人往的街市，王硕和沈寒年面对面坐着，王硕从打小就和时燕认识，时燕看着好相处，但他从来就没喜欢上哪儿家姑娘，可能他与这宋姑娘也不太可能，但作为兄弟，自然是要帮着兄弟的。 “同窗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和沈兄面对面吃东西。”王硕心里想着，劝沈寒年放手，两个男人喜欢同一个女人争一争是正常的。 但，宋姑娘的心在时燕身上，沈寒年家境贫寒自己平时书院都舍不得吃顿包子，却在这打肿脸充胖子追姑娘，未免有几分可笑。 沈寒年不想看到和时燕有关系的所有人，尤其眼前这个，如果不今天不是他们，他现在还和宋长宁好好吃饭呢。 “有什么话请直说。”沈寒年开门见山道，他坐得端正，一如他从来没因为自己家里穷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这样的姿态看在王硕眼里就是硬逞能：“沈兄痛快，我是来劝沈兄有些不属于自己的人或者是东西，就不要肖想了，你文采出众，比我们都要好，夫子也赏识你。 你现在为何不专攻明年乡试，谈情说爱未免太过影响你的心情。” 想着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王硕没将话说的太过分。 沈寒年敛眉，他知道王硕心里的想法，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他真是不耻：“有话可以直说，既然你不好意思，那我就先直说了。 宋长宁只能嫁进我沈家大门，至于你的兄弟时燕，现在还是个奶娃娃，他连自己的选择都左右不了，何谈和宋长宁在一起。 时燕自以为了解宋长宁？我和她从小在一起，我清楚明白她的性格，她的习惯，和她会因为什么放弃时燕。” 沈寒年看着宋长宁用过的碗筷，眸色渐深，宋长宁不是为爱冲昏头脑的女人，她现在能和时燕在一起无非是因为时燕还站在她这边，若是日后时燕夹在中间，害她心凉，不用多，两三次宋长宁在难受也会和时燕断绝关系。 王硕很讨厌沈寒年这种阴暗的人：“你根本不了解时燕，他会护着宋长宁，他为宋姑娘做了很多事。” “若是真的有底气，何须你这个外人上我这里言辞急急帮他立威风，若是好就不应该怕。”沈寒年不愿和他再说些有的没的，付完银子起身离开。 另一边，宋长宁和时燕吃了两个锅贴，她不是很饿吃不下去，时燕也没强迫她多吃，有她坐在对面幸福的他恨不得这辈子就停在这里。 没有他娘，也没有表妹，只有长宁。 念着时燕还要去书院，二人没有耽搁很久时间，吃完时燕付完银钱，拿着东西离开。 宋长宁回到医棺，不禁想起沈寒年，今天她和时燕离开，希望他不要生气，宋长宁怕沈寒年生气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要是他生气在过来找事情，自己是避无可避的。 沈寒年能坐上摄政王可见心机城府之深，她一个弱女子自然弄不过他。 心里揣着事情，宋长宁连着几天心思沉沉。 时夫人知道时燕还过来找宋长宁，被气病。 “夫人，那位苏小姐登门拜访。” 丫鬟小声禀报。 时夫人瞬间来精神，苏家说不上官宦人家，好歹是个有钱人家，燕儿不娶刘兰娶这苏永宁也不错，苏家大姑娘虽然走丢好多年，可听闻她哥哥特别疼她，好东西都往她院里面搬，日后要是能和她在一起，燕儿在外面的银钱是不用愁了。 时家的生意不如苏家，苏家算这个镇子的大户人家，以后也能帮帮时家。 老爷若是知道，肯定也会好好记嘉奖她，而不是整天围着外面的莺莺燕燕转。 “快去将苏小姐请进来。” “是。” ‘苏小姐’穿着华丽的衣服，头上别着好几只金钗，手上好多金手镯，脸上还打着圆圆的胭脂，远看好像猴屁股。 宋香茗从外面走进来，昂首挺胸没事就抬手亮出自己的金镯子，这镯子能带出来却不能让她处理，白日带出去晚上要放回去，若是弄丢那夫人就要让她好看。 新夫人不是宋长宁的亲娘，而是他爹的续弦，自打她顶着宋长宁的身份进去，白日里穿的好吃的也中，晚上就变了，什么都不是她的。 她成了那夫人在外面彰显自己贤德的工具。 宋香茗心里都明白，还是忍不住出来嘚瑟，白天能嘚瑟嘚瑟也是好的。 今天她打扮得这么好看，时夫人可要惊艳了，要是能看到时燕就更好了，自以为很漂亮的进来，其实丑的花红柳绿。 时燕看到宋香茗的脸，在心中叹口气，她不是不能理解她儿子为什么那么喜欢宋长宁，那女子生的漂亮，怕是任何男人都得意。 可惜她无权无势，不能给燕儿帮助，若是闹得欢，以后松口收为妾也不错，最起码能将他儿子心抓住，绵延子嗣也好。 不过在那之前，自然是要将准儿媳选好，正夫人进门才能考虑。 不管是刘兰还是这苏永宁，都可以。 “永宁来了，快坐快坐。”时夫人热情的招待宋香茗，看到她脸上的那两坨红色，脸上在想怎么扯出笑容，也有些扯不出来，到底不是那苏夫人亲生的，怎么也不找人教教她梳妆打扮。 这，这脸上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红一块绿一块，真真是让人看完在吃不下三碗饭。 时夫人心里吐槽的痛快，面上却什么都不显出来，像个和蔼的夫人一样对宋香茗。 宋香茗上辈子也没被时夫人这么好生招待过，现在有这待遇，宋香茗更敢肯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时燕又去书院了？”宋香茗左看看右瞧瞧，脸上不掩饰自己对时燕的喜爱。 这么多女子都是围着她儿子转，时夫人心里高兴，儿子优秀还是娘生的好。 “嗯，还没回来呢，你今日也看不到他。” 时夫人想和她好好说话，亲近|亲近，可看到宋香茗的脸，有多想亲近也看不下去，只好别开眼，看向对面的椅子上面雕刻的花纹儿。 “你家里人对你怎么样？”先探探这丫头口风，苏家要是对她不好，这婚事还有待考量，如果不错那就证明以后才有油水能捞。 宋香茗无聊的拿起旁边的糕点，昨天晚上都没吃饱，早上起得晚没吃到好吃的，宋香茗现在特别饿，拿起糕点往嘴里塞，边吃边说：“特别好，我吃什么都有，你看看我的大金镯子。” 时夫人听的直皱眉，心里想，那苏夫人想必对她没有真心肠，不过其兄和其父对她应该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给她添置这么多好东西。 连吃半盘糕点，宋香茗舔着脸问：“我中午能在这吃吗？我想和时燕说说话。” 时夫人很想说不能，用帕子盖住嘴，笑着应下：“自然是可以的，香玉你吩咐下去，中午多添几个菜。” 香玉应下。 没想到中午时燕没回来，时老爷也没回来，只有宋香茗和时夫人坐一桌用膳。 时夫人想好多说词安慰宋香茗，谁知道她压根就不难受，看到桌上的菜狼吞虎咽，眼睛冒青光。 若不是苏家家底厚，时夫人都要怀疑这苏大姑娘在家里吃不上饭。 的确吃不上饭，要不然能饿到见到饭都忘了时燕两个字怎么写。 大肘子放在宋香茗手边，时夫人不喜欢吃这油腻的，做这菜就是为了招待人，还以为苏大姑娘也不喜欢。 就见那姑娘挽起袖子，看都没看时夫人，拎起猪肘子埋头吃下去，嘴巴咬下一口扯下好大块皮肉，几下子肘子外皮都被啃完，苏大姑娘嘴边都是酱汁，满足的打个饱嗝。 第两百九十二章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第292章 时夫人看着宋香茗这样，想让她当儿媳妇的心慢慢动摇，真的太丑了，一副没见世面的样，以后嫁进时家带她出去，还不得丢死人。 不过若是能让她在府上当贵妾，那还好。 论带出去有面子，肯定还是她的外甥女。 宋香茗还不知道自己在时夫人这里已经失了心，美滋滋的捧着肚子：“我在这，等时燕回来。” 啥意思，还要在这吃晚膳，时夫人也不差那口吃的，主要是宋香茗吃的太难看，时夫人没眼看。 “我下午要出门，要不然你改日再来吧。” 晚膳她还想吃的消停，有这苏大姑娘在这，着实吃不下饭。 而且还没和时燕打招呼，晚上儿子看到她不高兴，更不同她亲近了。 时夫人混后宅这么多年，也不傻，有些分寸还是回拿捏得，老头子她止不住，以后还要靠儿子，娶媳妇不能光逼，说不定会将儿子逼走，需得智取。 “没事，你去吧，我不用人招待，你给我拿点吃的我在这等着就行。”好几天都没见过时燕，她好想时燕，就想见见他。 时夫人嘴角微抽，她到底真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这……”这话她没法接啊。 “时夫人，你难道就不想将那个女人给解决掉吗？” 那个女人自然指的宋长宁，宋香茗这几夜都没睡好，闭上眼睛就是宋长宁和时燕成婚的场景，吓得她午夜惊醒。 宋长宁就是祸害，必须早早除掉才行。 宋长宁其人就是这苏大姑娘告诉她的，难不成她有什么对付宋长宁的好法子。 “我那蠢儿子一心都在她身上，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时夫人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注意，倘若现在有个好主意，是非常不错的。 宋香茗摸着自己的圆滚滚的肚皮，眼里迸发出恶毒的光来：“你既然不能拆散，就逼散啊，宋长宁住在上游村，离这不远，靠近村头的宋家就是她家，你去宋家闹闹，宋长宁自然就不会在恬不知耻的缠着时燕了。” 宋香茗说完觉得自己真是有头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宋长宁给搬倒，还不用她出手。 时夫人听完心里有几分把握，这倒不失为一个良机，宋长宁出身，还是个给傻子当童养媳的，这种女人见钱眼开，轻易不会松口，不过要是对她家里人施压，看她还有没有脸在勾引她儿子。 时夫人的心思可谓是百转千回，经宋香茗提醒，恨不得现在就去宋家闹一闹。 这回她也不张罗出去溜达，好生招待宋香茗留在家里做客。 晚上时燕下学回来，看到宋香茗的脸，深深皱起眉：“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堂而皇之的坐在饭桌上。 时夫人皱起眉：“燕儿不可以对苏姑娘这么无礼，她是娘请回来的客人。” 时燕看向时夫人，觉得他娘现在简直不可理喻：“娘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也不怕被她给骗了。” “什么骗子不骗子的，苏大姑娘就是苏大姑娘，你别乱说话。”时夫人板着脸：“还不快坐下吃饭，你想气死我吗？” 时燕拱手道：“娘我今天不饿，就不吃饭了。” 宋香茗紧忙站起身：“你怎么就不想吃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到你我哪里都不舒服。”时燕就算讨厌一个人也很少这样说话，实在是这宋香茗对宋长宁不好，他也忍不住好颜色来，宋香茗心疼的要窒息：“你是不是因为宋长宁才对我这种态度的？” 时燕冷笑：“你知道何必还要问。” “时燕！你被夺了魂不成，那宋长宁有什么好，不就是皮相长得好看些，至于让你这么没礼貌的对客人吗？”真是个傻儿子，假若他没在意宋长宁，娶她们两个之一，她肯定会帮他将宋长宁收为妾室的，现在迟迟不给他办，就是因为他将那女子看的太重要。 比娘都重要。 这点深深让时夫人不敢和他站在一边。 时燕失望的看着时夫人：“娘在你眼里，我同那米同盐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帮你赚银子拉拢人的工具罢了，你就这么喜欢她们两个，不如你将她们娶进来。 我心里只有长宁，根本不会娶她们。” 说完，时燕看向宋香茗：“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宋香茗也挺生气的，气宋长宁那个狐狸精：“时燕你就是傻，宋长宁一直在骗你，她根本不好，早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你难道还稀罕她这只破鞋不成？” 时燕攥着拳头，被宋香茗这句话气的咬牙切齿身子都在抖：“长宁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不是破鞋你才是，长宁从来都不会这样对人说话。 你自己低头看看你自己，脸上画的难堪，穿的难看，衣服那么脏，你根本配不上我。” 这话说的绝，宋香茗将时燕气的口不择言，将心里面最恶毒的话一吐为快。 时夫人都被吓楞在原地，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时燕。 刚刚的时燕已经出乎她预料，没想到后面竟然还有这么狠厉的场面。 “你这个不孝子，你怎么说话呢，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时夫人僵硬着嗓子问。 时燕不想和他娘吵，作揖后转身离开。 这顿饭注定不平静，宋香茗被自己想了两辈子的男人如此羞辱，气的将面前的饭菜都扫到地上。 “时燕你就是头猪，猪才会喜欢宋长宁那种恶毒的女人。” 宋香茗哭着趴在桌子上，伤心至极。 走出老远的时燕在心里轻斥，就算是头猪也没人喜欢宋香茗。 满嘴谎话心肠歹毒的女人。 这顿饭没法吃，时夫人心力憔悴的哄了宋香茗几句，派人抬轿子将她送回去。 宋香茗回到府上，好巧不巧碰到苏哲，她委屈的跑到苏哲面前告状：“哥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苏哲眼神冰凉的打量她：“你最近都这样出门的？” 宋香茗还以为苏哲看她好看，心里喜欢她这妹妹了，当下摸着眼泪娇气的说：“嗯，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出去了。” 跟在后面得小六子眼皮狂跳，这叫好看？？？ 苏哲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觉得这样好看？” “不好看吗？” 宋香茗还没察觉出时燕话里的意思来。 苏哲抬手抵住唇瓣轻咳：“没事，挺好看的，你就这么穿吧，怎么高兴怎么来。” 头次听苏哲对她说这种话，宋香茗郁闷都扫去不少：“嗯嗯，我以后天天这么穿，哥哥我今天被人欺负了。” 苏哲掏掏耳朵：“不是谁让你这么说话的？” 宋香茗这娇声软语可是找了好久的感觉才学会的，当下以为自己好听的声音让苏哲欢喜，越发娇羞的捂住脸：“哥哥你真坏，怎么可以问人家这个问题，当然是我自己本身就这么说话的了。” 苏哲太阳穴开始跳起来。 手里拿着扇子不停的敲手心：“你如果喜欢就这么说吧。”又不是丢他的人。 “哥哥，我被人欺负了，你也不说关心我。” 宋香茗说话间，还跺脚表示自己很生气，苏哲轻咳，几乎落荒而逃：“我院里有点事，我先走了。”至于谁欺负她和他有什么关系。 宋香茗知道苏哲不像喜欢宋长宁那样喜欢她，不过现在也好了，哥哥也开始关心她了。 保不准后面还会给她银钱呢。 想到银子，宋香茗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擦干眼泪，衣服上蹭下大片的胭脂水粉，宋香茗不在意的甩甩袖子，脚步轻快地往自己院子走去，今天吃的好饱，明天也去时夫人那里蹭吃的去。 第两百九十三章长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经宋香茗闹一场，时夫人同时燕之间的关系彻底崩裂，就算时夫人没下定决心去上游村，也因为时燕强硬的态度而决定去上游村闹上一闹。 这天天气有点冷，青呢小轿子摇摇晃晃赶到上游村。 谁家见过这样的牌面，好家伙不仅有轿夫还有丫鬟，那里面坐得得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见到的人纷纷在猜想里面的人。 家里不仅有轿子也有马车，时夫人特意做轿子，人多还气派。 一路打听着，轿子停在宋家门口。 小宝看到轿子吓得紧忙跑到宋奶身后藏着。 眼下时节大家都在地上干活呢，只有宋奶宋爷带着几个孩子在家。 看着破败的院子，穷的都快吃不起饭的样子，时夫人放下轿帘，嫌弃的用帕子捂住鼻子，被丫鬟搀扶着下了轿子。 宋奶心里咯噔声，这不是外面的富贵夫人，怎么跑她们家来，莫不是长宁在外面惹下的人。 得说宋奶在外面当过丫鬟，也不怕说话冲撞时夫人，做人就算是大户人家也得讲究个理字，惩罚丫鬟那也得有由头，她也有那胆量出去和这妇人说话。 “不知这是那户的大夫人？” 宋奶笑着问，脸上的褶子挤出来，笑呵呵的。 她这样让时夫人更是挺直腰板：“宋长宁是你家丫头？” 她声音带着瞧不起的气势。 宋奶看她来势汹汹不像个善茬，更不会因为啥好事过来，紧忙更伏低做小，她们这种老百姓斗不过大户人家，千万别是她圈了长宁欺负。 “是是是，是我孙女，可是我孙女哪里惹贵人不快了？” 宋奶想了一大堆血腥画面，险些站不住。 小宝撇嘴在后面掉眼泪，姐咋的了，为什么这个凶巴巴的人要说姐姐的名字。 “那就是了，我是县夫人。” 时夫人高高抬起下巴，那模样，可不是钱贵凤抬起下巴能比的嚣张。 时夫人紧忙拽着小宝跪下：“诶呦，老妇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看出是县夫人。” 宋奶这样懂事的样子，时夫人心里快活不少：“我家中有个独子，被你家宋长宁迷得混账，宋长宁这种家境的孩子别想进我家门，你早些让她打消这念头。 我今天就过来警告你一番，如果宋长宁再不死心，我饶不了你们一家。” 宋奶被吓的哆嗦，她颤着身子急忙回答：“好好好，我们会劝她死心的。” 时夫人满意离开，小宝初生牛犊不怕虎，将宋奶扶起来：“奶，我姐咋了。” “咋了，你姐惹上大事了，那张脸太好看，终究是惹下祸事了。” 宋奶嘟嘟囔囔一阵，中午钱贵凤她们回来，连口热乎饭也没吃上。 宋奶拽着钱贵凤夫妇：“你们快些去镇子弘医堂，劝告长宁不要惹那妇人，小心命不保。” 得知事情原委，钱贵凤差点没两眼一抹黑昏过去，宋老大心急，地也顾不上收了，和钱贵凤带上几个铜板，赶着正当午的太阳往镇子赶去。 路上钱贵凤边哭边走，到镇子两个眼睛肿成核桃。 好久没来过镇子，好些地方都变了，没空欣赏，打听好地方摸着过去。 宋长宁在前院给人看诊，就听到熟悉的说话声音。 “那个，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宋长宁的丫头？”钱贵凤见程敢在这药堂，穿的还好，不敢大声问，磕磕绊绊的。 程敢瞧他们夫妇年纪是宋长宁爹娘的年纪，猜出是谁就带进来了。 “爹娘。”宋长宁惊喜的跑过去，笑完瞧到天色，笑容立马收住。 大中午的怎么过来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此地不方便明说，你寻个清净地方娘和你讲。” 钱贵凤在这站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同程敢打过招呼，宋长宁带着好几日没见过的爹和娘到后院去说话。 后院开阔，啥东西都是好的。 宋老大|和钱贵凤死活不进屋子，怕把人屋地上踩脏。 “娘，咱家到底咋了？” 宋长宁急急的看着钱贵凤。 “孩子，今天有个夫人上门来，说你勾搭人家儿子，还说再这样下去，就不让咱家人好过。”钱贵凤不知道宋长宁喜不喜欢那个少爷，若是喜欢，她们就是拆散人姻缘，把她当亲闺女疼，心里终究难受。 但她清楚明白自己的位置，小门小户哪能对抗这种有银子的人家，更别提还是县夫人，不高兴将她们抓起来咋办。 宋长宁被一种无助的感觉包裹住，她和时燕乃两世姻缘，上一世没成婚，这一世难道也没办法在一起了吗？ 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她有家，时夫人已经摸到她家里，定然不会让她们好过的。 可，可她什么时候成了县夫人了？ “娘她不是县夫人，她妹子是县夫人，你是不是听错了？” 宋长宁将心理疑惑问出来，心乱如麻，秋风将她头发吹的凌乱，宋长宁干枯的眼睛忽然泛疼。 “这，这不管有没有听错，她都是个厉害夫人，我们弄不过啊。”钱贵凤直哀叹：“长宁你也喜欢她家少爷？” 少爷……宋长宁很是心累，没错，时燕是少爷，念及家人，她就有把柄和软肋，时夫人随随便便插个刀子她都承受不起。 她不是为爱冲昏头脑的人。 她不做妾，更不会看着家里人被人欺负。 “爹，娘，对不住，因为我的原因害的家里人担心，你们走这么老远过来和我讲，我会解决好的，你们别担心。” 宋长宁不想哭，没忍住上前抱住钱贵凤：“娘，我真的好喜欢时燕，他对我很好，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让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 钱贵凤心在滴血，她抱住宋长宁：“闺女，都是娘没用啊。”钱贵凤哭得更是伤心。 宋老大不会说啥安慰人的话，心里暗自自责。 哭半天，宋长宁将钱贵凤放开：“娘你和爹先回去吧，我，我会解决好的。” 今时不同往日，时夫人估摸以前也生出过拿捏她的心思，奈何就她自己，她捏不动，这辈子有家人，时夫人联手刘兰做什么都不可知。 她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家人。 钱贵凤眼看自己闺女这么喜欢一个少年，却不得到，心里自责又心疼。 一家三口刚出门，就在门口看到穿着青衫的时燕，青年生的温文尔雅，看宋长宁的眼神炙热愧疚，宋老大|和钱贵凤也明白为什么宋长宁会栽进去。 时夫人回家了，得病在治，说去上游村回去的路上被饥民挡路吓坏了。 时燕这才知道她去那边闹过，受过威胁时燕紧忙跑过来看宋长宁。 没想到在这碰到宋长宁的爹娘，瞧着他们红肿的眼睛憔悴的面容，时燕心里满是自责，紧忙上前拱手赔罪：“我是时燕，今天去你们家里胡闹的是我娘。 对不住。” 他举起来的手都在抖。 钱贵凤和宋老大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这，没事，不过你娘不同意，长宁嫁进去也会被欺负，你看看要不要？”钱贵凤没忍心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拉着宋老大离开了。 时燕低着头，眼角滑落一滴清泪，他问宋长宁：“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终究留不住她吗？ 护不住她吗？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宋长宁率先往人少的地方走去，时燕擦擦眼泪跟上。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时燕又问。 问完他想给自己一个巴掌，是他没护好她。 宋长宁脸色涩然：“眼下是不能了，我家有奶奶我爹娘还有阿福哥哥和小宝，还有叔叔婶婶，她们经不起折腾。” 说着，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 第两百九十四章噩梦 时燕颓废的站在宋长宁，从小到大没有受过磋磨的少年，将眼睛哭肿，心如刀绞的痛，时燕眼泪掉完就不曾在掉下来，可那双眼睛里面干枯，可怜，伤痛，更多的是无力感。 “长宁，你能再等等我吗？”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长宁一个未来，但是他真的不想放弃。 宋长宁语塞，她想说可以。 说之前钱贵凤和宋老大的脸出现在脑子里。 现在不是上辈子，再过一年时夫人照样有拿捏她的本事。 “我…我也不知道。” 等多久，怎么等，等到什么时候，她回去又该怎么和家里人说。 时燕最后也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去的，浑浑噩噩，差点将人家摊子撞翻。 他回去，看着高高的府门，脑袋痛胀，更有种插翅难逃的感觉，他不是什么时少爷，他只是一个可怜虫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自己没有出生在这个家里。 时燕回来，瞧见府上的大夫，却生不出去看他娘的心，拐个弯回到自己房间里。 时夫人病逝装的，时燕的病是真的，他从天亮躺在天黑，脑子里都是宋长宁，他的长宁。 时燕走后，宋长宁也不好过，和程敢打过招呼也藏在屋子里，屋子里黑黑的，看着垂下的罗帐，眼中一片迷茫是她错了吗，明明知道时夫人不喜欢她，还那么早出去，所以改变了很多东西。 是啊，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沈寒年曾经不喜欢她，现在却喜欢上她。 闺房中有点女儿香，宋长宁抱住头，乌发散落在床上，她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时夫人欺辱她家里人，纵使感情重要，她也没办法自私的只想自己。 顺其自然，若是日后还有机会，再说吧。 时燕久病不起，几日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时夫人看着时燕，暗叹，可下是把他们两个给分开了：“我儿，你现在难受，以后就知道娘做的决定有多明智。 人一辈可以遇见的女人特别多，更何况你还是个男人，以后三妻四妾没人会管你的。” 时燕抓着被子，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转过头空洞的看着时夫人：“娘，我想安静养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是没人能够了解他的感受，他看到长宁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姑娘可能是他上辈子见过的。 上辈子似乎有遗憾，有一晚他做了个十分真实的梦，他梦到血，长宁满身的血，她躺在自己怀里，最让他崩溃的，他还梦到长宁会死和他娘还有关系。 这样的娘，这样不喜欢长宁的娘，要是将长宁弄进府，他心里也会忐忑不安，他怕梦境之中变为现实。 “娘，你当真如此容不下长宁吗？” 时夫人看他还不死心，不过也是差把火候，既然不会松口：“你就死心吧，那种女人不配进咱们家的门，我不会容忍她的。” 时燕躺在床上，头发铺散开，脸色青白，他眼睛顶住，好像不会动一样。 就在时夫人以为时燕妥协的时候，僵硬的人就那么生生吐出口血来。 血喷的脸上都是，他瞪大眼睛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人活着到底为的是什么，金钱名利，那些身外物怎地就比不上活生生的人了。 时夫人吓得大叫出声：“快叫郎中过来看病，快叫。” 时燕后面又做了个梦，这个梦很诡异，接着上次梦到的，长宁死后，他命不久矣，病死的，死的时候，大雪下了几个日夜，冷的他牙齿打颤。 梦醒，时燕在黑暗中久久不能平息急促的呼吸。 这梦怎么如此真实？ 时燕病倒，楚子瑜询问过后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沈寒年：“时燕生病没来，听说，他娘不许他和长宁姑娘往来，还找人闹到长宁姑娘家里。 你抓紧机会下手，趁机抢人啊。” 此时沈寒年在弄手里的木雕，可见是个长发姑娘。 “当真？” “真的。” 晚上下学，沈寒年在糕点铺子买些糕点，拎着去看宋长宁。 这些日子宋长宁安静的不像话，她很迷茫，也不知道以后和时燕有没有机会，若是有，不管多久她都能等得了。 “长宁。”沈寒年撩开帘子走进来。 刘墨也在，沈寒年特意过去给他作揖，刘墨中意沈寒年这种规矩的少年：“又来找长宁啊。”这些孩子真好，活蹦乱跳的。 今天看诊的人不多，刘墨捶着腰上后院去了。 宋长宁蹙眉，师公怎么还走了。 刘墨：走喽，走喽，可不能耽误孩子们说悄悄话哦。 沈寒年将糕点放到宋长宁手边，宋长宁看到不觉得高兴，还很来气：“你又拿这个来做什么，我都说不喜欢你了，还给我拿来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寒年，情绪激动起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沈寒年紧忙抬起袖子给她擦眼泪，宋长宁推开他：“你也不想我和时燕在一起，对不对。” 她别开脸，不想让他碰。 “嗯。” 沈寒年实诚的回答，气的宋长宁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咬下去，咬到出血，因为他从来没黑过脸，宋长宁下意识在他面前格外放肆。 浓眉拧起，沈寒年另外一只手把她抱在怀里，声音干涩：“没关系，没有他还有我，我会照顾你的。” “我不用。”宋长宁推不开他，手绕过他后背，用力捶打。 她待在自己怀里为别的男人哭，沈寒年心里也不舒服，好在这是离别泪，以后就好了，在宋长宁看不见的地方，沈寒年勾起嘴角，不管怎么样，离开就好。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你卑鄙。”宋长宁哭到窒息，时燕，她的时燕。 沈寒年抱着她把她抵在墙上，捏住她的下巴吻下去，将她的眼泪都吻光：“你不是说，我以后会当大官，我多赐给他几个女人就行了。” 宋长宁好悬没被气死。 “你滚开。” 沈寒年不觉自己好心办坏事，反而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特别完美。 晚上沈寒年留在这边吃的，吃完饭，他硬将宋长宁拉出去，外面月光很足，清寒无比，宋长宁安静好几日，唯有今天才将情绪释放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她不敢和沈寒年单独待在外面，这人太危险。 沈寒年身影将她笼罩住：“忘记他，别要他了。” 他上前要将人揽在怀里，宋长宁没忍住抬手甩个巴掌，寒气四起，她眼眸全是痛处：“沈寒年我只会喜欢时燕，你少碰我。”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她真的会疯掉。 沈寒年没动怒，点头：“你好好修养，我明天过来看你。” “以后我会克制的，真的，你不要特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沈寒年临走前，忍不住求和。 有些事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克制住。 宋长宁没说话，转身回去。 沈寒年想拦住她问个究竟，还是没敢，目送她进去关上门，才转身离开。 宋长宁靠着门板，心情沉重，不管怎么样，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去宋长宁躺在床上意外的睡着了，而且还没像前几次那样梦魇。 几刻后，沈寒年回到书院，楚子瑜好奇的问他；“怎么样，和你的长宁姑娘相处的怎么样？” 沈寒年皱眉：“就那样。” “这种事不要急，慢慢来，你多多关怀她，别太粗鲁，吓到姑娘以后可更不愿意跟你。”楚子瑜说着，掏出半包花生吃起来。 沈寒年皱眉：“不能吓到她。”他那样肯定吓到她了。 “是啊，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能关怀她的人，而不是粗鲁的男人。”楚子瑜漫不经心的说。 第两百九十五章日子没那么好过 粗鲁的男人，沈寒年摊开手看看自己的衣袖和鞋子，那他对长宁做的，不就是粗鲁的事情，沈寒年忽然间有些慌，他好像霸道了些。 “那如果粗鲁的将人绑在身边会怎么样？”沈寒年认真询问楚子瑜。 什么时候沈寒年还需要问他问题，楚子瑜觉得今天的机会真是太难得了，他笑呵呵的给沈寒年继续分析：“那女子虽然臣服于你，却不是心甘情愿的臣服。 心里又不是你，找机会肯定就不跟你了。而且也不会快乐。” 他应该是变相询问自己和宋长宁的关系，兄弟一场，真不希望他走错。 沈寒年明白楚子瑜的话，皱眉深思，深思的结果就是，哪怕她会不快乐，他也不想放手，日子久了，就会生情，总会动心的。 要是能在一起，他会对她掏心掏肺，不怕她不喜。 — 月休沐，宋长宁买了些吃的和喝的，同钱有娣一起往家里赶，路上钱有娣得知这件事情，差点将下巴惊掉：“竟然出了这么大事情，你怎么没去找我，那个时夫人真是太过分了。” 她早就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人，都不好相处，而且在酒楼里她遇见过好多贵人脾气都特别不好。 宋长宁勉强笑笑，没说什么。 钱有娣怕戳痛她的伤口，叹口气没再说这件事，怕说多刺激到她。 希望时间能够慢慢淡化她的伤口吧。 回到上游村，宋长宁有些没脸进去，给家里添这么大|麻烦，她真的没脸。 小宝出来撒，尿，瞧见她，兴冲冲的跑过来：“姐，你回来了。” 家里地都收好了，大家都在家里。 小宝这么一喊，钱有娣和宋奶都从屋里出来。 没有责备和嘲讽，宋奶出来直接将宋长宁抱进怀里，她个子没宋长宁高，却还是给她温暖的依仗：“我家丫头在外面受苦了。” 宋长宁绷不住哭出声，顺着宋奶的身子滑下去：“奶，对不起，都怨我竟叫那时夫人找到家里来。” 宋奶心里何尝好受，是她们家里没实力，要不然也不会别人轻待去。 “这哪能怨你，是奶没能力，让人轻看你。”宋奶长叹气。 钱贵凤走过来将宋长宁拉起来：“快别哭了，一路走回来辛苦了，快进屋歇歇。” 这孩子，咋瘦这么多。 钱贵凤心里只有心疼。 小宝和她一起往家里走，小手拉着宋长宁的手：“姐你别哭，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打他。” 家里人的关心，让宋长宁稍微有些安慰：“嗯，小宝对姐姐最好了。” 得了宋长宁的夸奖，小宝高兴的翘起小尾巴：“姐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走吧。” 宋长宁回来宋奶做了不少好吃的，宋长宁在外赚银钱还给家里拿回来，刘牡丹和秦红也挑不出刺来。 有时候看着宋长宁秦红将宋香茗放在心里使劲骂，没对比就没伤害，人家的闺女不是亲生的，比她这个亲生的还要熨帖。 “长宁你多吃点，咱们村里好些男子看着都不错，咱们没必要一颗心掉在一个人身上。” 刘牡丹看到宋力吃着宋长宁给买回来的包子，也说不出错来，何况她现在还有旁的心思，假如她家宋波能把长宁给娶到手，岂不妙哉。 钱贵凤一眼看穿刘牡丹的小心思：“咳咳，这事不着急，咱长宁说来现在也是见过面的姑娘，以后说不定真的能嫁到镇子上去。” 妯娌两个因为这件事说开，刘牡丹也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她白眼吃的正高兴地宋波，觉得脑袋疼，这个不开窍他和长宁就差一岁，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没见到他将送长宁给给弄到手。 真是个废物。 “大嫂你这话说的差了点意思，外面镇子上的人哪有身边的知根知底，我就打个比方。” “别打，你家宋波和长宁不可能。” 饭桌上钱贵凤拒绝的这么干脆，把事情搬到台面来，弄得全家人愣住。 尴尬时候，宋波抬起头发懵的说：“大娘你说啥呢，长宁是我妹子，我哪能娶她。”大半年时间他个头窜起来，声音还有些沙哑像男人转变。 钱桂凤听他这么说，笑出声：“是大娘糊涂乱说话，快吃包子吧，这还有一个，你也吃了。”她将自己面前包子给宋波夹过去，宋波不好意思的抬起碗将包子接过。 “谢谢大娘，大娘你对我真好。” 刘牡丹差点没被自己的蠢儿子蠢出口血来。 “我姐以后嫁给我。”小宝爬上凳子，掐着腰说。 钱有娣对着他屁股使劲打了两下：“乱放屁，赶紧吃饭。” 这孩子皮实，打疼也不哭，夸张的诶呦两声怯懦吃饭。 “算了都被踢这档子事，孩子还难受呢，你们这些大人着什么急。”宋奶一声令下解决宋长宁的紧迫感。 吃完饭宋奶将别人都撵出去，就让宋长宁和小宝留在屋子里，宋爷在炕头睡觉。 “长宁，你和奶好好说说你和那小公子的事情。”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想劝这孩子出来，还得从根处分析。 “奶，我和他在书院门口见过，他对我有意，然后说过几句话，就看上了。”宋长宁说完，沉默的低头，时燕，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宋奶小声询问：“那你们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小宝躺在宋长宁腿上，慢慢睡着。 宋长宁手搭在小宝头上，脸颊微红：“没有。”要说出格，还不如说是和沈寒年出格。 宋奶放下心来：“那就行。”她盘腿坐在炕上，老人家自带一种治愈人心的力量。 和宋奶说说这些事，宋长宁心里好受不少。 “丫头，就算他娘答应，你也不能嫁进去。”门不当户不对的门户，哪会有什么幸福。 过门后，她家这么好的丫头，不得让人磋磨成什么样。 “奶，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时燕，他对我特别好，会省下一个月的月银给我买吃的，他娘找我麻烦，他只会帮忙，从来没有帮他娘。 从来没指责过我。” 眼泪啪嗒落下，落在小宝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他抬手将眼泪抹掉，砸吧阿坝又睡着了。 宋奶听着也心酸，将两情相悦的孩子拆散，这干的就不是人事。 “奶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男人你不能指着他对你多好，尤其是小年轻。” 宋奶眼睛扫过宋爷，紧忙改口。 “一辈子特别长，你们两个门不当户不对，他就算喜欢你，也很难保持一辈子，你想，你和他娘总是有各种矛盾，他夹在中间终有一日会被磨平，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他心里不痛快随便找个女人就可以，那你呢？” 宋长宁垂头：“奶，他不会的。”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几何意义，宋长宁却下意识维护时燕。 所以说女子傻，如果不动心思，每天都坚信他不会变心，会一辈子只喜欢你，就是傻：“两个人在一起，学问多着呢，不比你们写字给人看病来的少。 他眼下爱护是你真，那我问你，你嫁过去和他娘吵架，他娘装病，他会无动于衷？”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比喻，他既是夫君也是儿子，更是先儿子在夫君，在护着她，也会顾全他娘的面子和感受。 不可能和他娘一刀两断，苦的只有她这个女人。 这些问题是宋长宁一直逃避的问题，她甚至妄想自己能够处理好。 “奶，不会的。” 宋长宁哽咽着，眼泪接连落下。 宋奶看她哭心如刀割：“你这孩子经历的少，想的美好，日子没那么好过。” 第两百九十六章借东风 这些话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宋长宁，她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身边没有知心人，那时候只有时燕在她身旁，现如今，她和时燕希望渺茫，听家里人这么说，心思难受的不行。 宋奶拉住宋长宁的手，她的孙女生的美，遭此一劫宋奶以前也想过：“凭你的相貌，要是寻个差不离的人家，肚皮争气些，此生必定过得不差，可你选个那种门第高的大户人家，这张脸就是祸事。” 难道生的好看些的女子，就要被人欺辱吗？ 宋长宁哭着叹气。 祖孙两个正说着，沈寒年踏门而入，他手里这油纸包，看到宋长宁在哭，猜到她肯定是因为时燕的事情。 “大奶，这是我从镇子买的茶叶，给你拿过来点。” 沈寒年将茶叶放到炕上，顺便坐在凳子上。 宋奶拽拽宋长宁的手，示意她先别哭了。 “可是巧，你今天也回来，长宁丫头心里有点憋屈事和我说，别见怪。”这孩子咋还给她拿东西，平时自己在外面就很难过了，真是的。 “你咋还拿东西，不是和大奶见外，赶紧拿回去，以后有银钱自己买点吃的，要不然就买点笔墨。”宋奶知道沈寒年有这个心，就高兴坏了。 沈寒年笑着说：“孝敬大奶是应该的。” 宋长宁脸上闪过不自然，别人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她怎会不知。 “这孩子，等你日后高中，再给大奶也不迟。”真是个好孩子，宋奶看看沈寒年，再看看宋长宁，眼睛微转，这孩子不错，配长宁，日后会对她不错。 可惜长宁现在没心思，也不知道沈家小子是什么想法。 “这个茶叶我不能带走，送来没有拿走的道理。”沈寒年笑着说，楚子瑜说的话，他没听进去多少，心里唯一想的是，以后她和时燕没有大多关系，只有阵阵窃喜。 她伤心只是一时，未来和他在一起，他会加倍对她好。 宋奶想想也是，孩子送过来就是心意：“那你中午就留在这吃饭吧。” 沈寒年笑着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在外面读书的孩子，就和乡下的泥娃子不同，瞧瞧穿的板正，好像比以前更白，俏生生的好看，可定不比那时燕差。 沈寒年留在这，中午就做的丰盛些，宋奶出去同几个媳妇交代，让她们午饭多做点，今天多个人。 宋奶走到钱贵凤的屋子，多嘴感叹句：“我瞧着沈家那小子不错，和长宁站在一起瞧着和对璧人似的。” 钱贵凤想想：“可不是，要是没那时燕，我其实有心撮合撮合这两个，沈家小子家里人口少，三爷和寒心都得意长宁，少不得对长宁好，可惜这小丫头心不在那。” “现在不急，等日后再看看，要是有那个心思，你就多帮撮合，没事和沈家多走动走动。” 宋奶听到钱贵凤有这个意思，心里又比刚刚活络几分。 小宝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枕着宋长宁的腿睡得香，宋爷也睡着，宋奶不在，沈寒年打量宋长宁的目光越发放肆，宋长宁瞪他，换来他的笑容。 美人皱眉：“你笑什么？”她小声呵斥沈寒年。 沈寒年抖抖衣袖：“笑我忽然有个大机会，怎能不笑。” 宋长宁偏头看眼宋爷，瞧他睡得香，寻个小垫给小宝枕上，然后站起身手放在身前，走到沈寒年身边压低声音说：“你跟我出来。” 说完她迈着小步子往外走去，走到外面墙垣底下等着。 很快沈寒年跟出来，他个子高，通身气势不可忽视：“恼了。” “以后别给我家拿东西，你这样让我奶和娘知道你的心思，少不了多操心。”放眼望去，上游村能入得她奶眼睛里，也就沈寒年。 现在家里人为她发愁，沈寒年这个时候过来，大家肯定会把目光聚在他身上。 沈寒年轻笑，他就是这么想的：“这样不好吗？正我心意。” “你……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宋长宁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和上辈子见到的摄政王联系到一起。 沈寒年倒退两步看看院子，没看到人他朝宋长宁走来，宋长宁警惕的退后两步，她步子没沈寒年迈的大，沈寒年抬手握住宋长宁的手，脸上带笑，眼中全是掠夺：“无耻要是能得到你，我能更无耻。” 宋长宁想给他两巴掌，她冷淡的抽回手。 “你越是这样我越不可能喜欢你。” 和他单独相处太危险，宋长宁也怕被旁人看到什么容易误会的画面，这村子里的人闻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把事情扩大，宋长宁敲打一番，紧忙往院子里走去。 宋云从二房出来，看到宋长宁和沈寒年一前一后进来，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干什么去了？”他这些年稳重不少，平时还和宋爷宋奶住，在宋香茗离开后，没事也会去二房屋子呆一会儿。 同秦红的关系缓和不少。 “啊，我出去了下，没什么事。” 宋长宁怕宋云看出什么，含糊不清的解释着，说完闷头回大房屋里。 沈寒年对宋云点点头，宋云叫住沈寒年，小声问：“你……是不是喜欢长宁？” 沈寒年坦荡点头：“喜欢。” 宋云抿唇：“我知道了。” 他拿着工具去牛二那，没再说什么。 沈寒年看看宋云的背影ing，叫住他：“有些事如果知道不可能，不开口比较好。” 宋云攥紧拳头：“我知道。”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配不上长宁。 宋长宁以为自己回大房屋子就能躲开沈寒年，谁知道她前脚刚进去，沈寒年施施然跟进来，钱贵凤和宋老大从炕上起来，招呼他坐下：“快别愣着，坐这来。” 宋老大看向宋长宁：“长宁去倒杯水给沈家小子。” “好。” 宋长宁不想招待他，碍于爹娘都在，又不得不去，沈寒年面无表情，眼睛里都是笑意。 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比想象的还要般配，钱贵凤不希望长宁陷在时家中，要是沈家小子有意，把她闺女的注意力吸引出来就好了。 “你明年就要参加乡试了吧。” 宋老大笑着问，宋福道和小宝一样的姿势在炕上睡觉，听到宋老大的声音抬手挠挠耳朵，翻身继续睡觉。 面对宋老大|和钱贵凤，沈寒年可以说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接近些。 “嗯。” “有把握吗？”沈家小子要是能中个秀才，十里八村都跟着借光呢。 沈寒年颔首：“乡试没问题。” 宋长宁将茶杯放到他手边，别说乡试，沈寒年考什么中什么，说是神童也不为过。” 听到沈寒年这么有信心的话，钱贵凤和宋奶一样，心思更加活络了：“长宁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可比同那时家小子强。” 等沈寒年当上秀才公在下手，就有些晚了。 “有信心就好，你要是能当上秀才公，也不枉费三爷那么用心栽培你。”钱贵凤笑呵呵的说。 宋长宁不想和他说话，沉默在旁边。 沈寒年觉得自己的心思必须让宋家人看出来，这样才能帮他。 因此，那目光若有四五总往宋长宁身上落，渐渐地，钱贵凤嘴角上扬，这俩孩子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村子里在没有比他家长宁更好看的丫头。 沈家小子总往她家长宁身上看，莫不是瞧上了？ 钱贵凤轻咳：“我去看看今天做啥菜，你就在这屋和你大爷说说话。” 沈寒年欣然同意：“好。” 钱贵凤急急忙忙去找宋奶：“娘，刚刚沈家小子眼睛都快长在长宁身上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表明心意 这消息可让宋奶喜出望外，长宁同时家小子不合适，眼下就这沈家小子，学识好家也简单，人家同隔壁院没关系，啥乱造亲戚都没有。 寒心还是长宁看着长大的。 这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宋奶手背垂在手心上：“这样，明个儿我去沈家和沈三爷说说，你说要不要先问问那沈寒年，万一弄错岂不是二次伤咱长宁的心？” 钱贵凤觉得咋样都成：娘我觉得还是先问问。”问清楚也好下手。 宋长宁坐在炕上，心提到嗓子眼，沈寒年城府深，定然不是等闲之辈，要是让他说动家里，这事就复杂了。 “长宁，你去帮你奶看看今天吃啥，帮着弄弄。”钱贵凤搓着手走进来，开门关门带进一阵风来。 宋长宁磨磨蹭蹭站起身，忽然把她支走想干什么。 “那我去了。” 临走前宋长宁非常隐晦的递给沈寒年个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待宋长宁离开，钱贵凤还试试门有没有关严。 沈寒年眼中笑意渐浓。 “大娘可是有话要问我。”说话间，沈寒年站起来，个子长得高，站起来十分伟岸。 钱贵凤心道这读书的脑袋就是聪明，说话也比别人轻松些：“是呢，有些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那就没跑了：“大娘是想问我对长宁的意思吧。” 宋老大啥都不知道，刚刚只是提过一嘴，谁知道现在竟然都搬到桌面上来说，这，这这也太快了。 沈寒年拱手作揖：“我喜欢长宁好些年了，一直没有和大娘和大爷说，是寒年的不是，我知道她和时燕的事情，也和她表明过心意，我不在乎她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我只喜欢她。” 沈寒年也知道时家的事情，还不嫌弃长宁心里装着别人，这对于钱贵凤来说，天降大喜啊。 “孩子你快做，大娘和大爷都觉得你挺好的，比时家小子更适合长宁，假如日后把长宁托付给你，那我们老两口就是一万个放心了。”钱贵凤心里惦记着长宁，又真有意把女儿许给沈寒年，对沈寒年说话的语气，不自觉放低，希望沈寒年能理解她的善意，从而对宋长宁好些。 宋老大也不会说话，就在旁边狂点头。 沈寒年站直身子，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娘大爷放心，日后若将长宁许配给我，阿福哥，我会一同照料，你是几日几年，是一辈子。 我若功成名就，也会教小宝读书认字，我从小看他长大，也当个亲弟弟一般。” 沈寒年说完这番话，钱贵凤感动的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这，这个以后再说，我和你大爷身体硬朗，日后要是小宝出息，也能照顾福道。”长宁是外嫁女，带这么多累赘也容易影响她的生活。 钱贵凤和宋老大高兴是真的，可没那么多贪心，从子女的角度出发，就会不自觉吃亏些。 沈寒年说的也不是假话，知道他们现在可能不信，也就没强着做出什么保证，毕竟现在宋长宁对他无意。 厨房，宋长宁帮宋奶切白菜：“奶，我不喜欢沈寒年。” 宋奶方才同宋长宁说，要是她能和沈寒年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 宋长宁不想，不愿，干脆了当告诉宋奶。 “你现在的心思都不在这，自然看不到沈寒年的好，你和她能成，那可是要羡慕死旁人的。” 宋奶无奈的看着她，心道孩子还小，有些事需要细细指导。 “谁羡慕谁就嫁给他，我不羡慕。”宋长宁赌气道，真被她猜中，深寒年过来总是看她，家里人就多想很多，如今可好，竟然想到这个地步，速度快点出乎她意料。 “奶，你别想他，我嫁给谁也不会嫁给沈寒年。”最近被沈寒年欺负的很，宋长宁还抵触他未来庞大厉害的身份，这话说的有几分决绝。 不像她平日的作风。 宋奶没生气，反而眯起眼睛笑出声：“你提到时燕还挺平静，提到沈寒年就像炸毛的猫，香茗在家如何气你你也不曾动怒，倒叫他给刺激成这样，看来你们两个还挺合适的。” 平平无奇的两个人，水花都激不起来，只能说不在意。 看她和沈寒年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那小子就格外照顾她，看来那个时候就藏掖几分心思。 “你们俩还挺好的。” 宋长宁差点没切到手：“奶，你从哪里看出我们感情好的。” 她是长期被沈寒年欺负，所以才这么抵触他，根本就不是喜欢在意。 宋奶没刺激宋长宁，笑笑垂腰去找哪两个儿媳妇出来干活。 中午吃饭，弄不少好吃的，小炒鸡蛋白菜炖肉，还有小咸菜和糙米饭，家里如今生活还算过得去，每天能吃顿米饭，而不是米糊糊。 “嗯嗯嗯，这个肉肉好好吃。”小宝睡的饱，头上的啾啾乱糟糟的，故意发出吃的香的声音，可人的紧。 钱贵凤用筷子示意：“小宝给你寒年哥哥夹点菜吃。” 家里人故意安排宋长宁挨着沈寒年，沈寒年另一头是小宝，小宝听到他娘的话，被打断吃饭很不高兴，还是乖乖拿筷子给沈寒年夹菜：“哥哥你多吃点。” 毕竟这个哥哥对他特别好，给他的蚂蚱比小胖的好太多，他现在可是孩子王呢。 沈寒年颔首。 宋波也没那么愣：“大娘为啥让小宝给沈寒年夹菜，不给我夹菜啊。” 他看出问题，但没压对重点。 刘牡丹觉得自己要被这个蠢儿子气死，明显钱贵凤瞧上沈寒年，想让沈寒年做女婿。 “吃的饭吧，啥都管。” 刘牡丹生气训斥，宋波不敢乱说话。 桌子底下，宋长宁的脚被人踩住，想也不用想是谁，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在她家还敢调戏她。 她抽回脚，使劲踩下去。 “啊，谁踩我，好疼啊。”宋波怪叫一声。 宋长宁脸色有些尴尬：“对不住我不小心踩到你了。” “没事，你下次给我买个包子就行。”宋波嘿嘿笑道。 刘牡丹：“……” 真想挖个坑给他埋起来。 小宝眼前一亮：“姐，下次再给我买包子吃。” “你喜欢吃包子？”沈寒年低头看小宝，轻声问他。 沈寒年没少给小宝买东西，小宝瞬间明白他为啥这么问，兴奋地点头：“嗯嗯，特别爱吃包子。” “那你吃过烤鸡吗？” 沈寒年喉咙微滚，今天来这一次，他觉得是自己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比自己单打独斗强多了，日后就算是长宁不同意，可她家里人中意她。 她也抵不过这么多人。 虽然挺卑鄙的，但效果明显。 “小宝，不许随便要人家东西。”宋长宁小声提醒。 小宝有些失落，忽然笑起来：“寒年哥不是外人，寒年哥对我最好了，我没吃过烤鸡，好吃吗？” “那玩意死贵的，寒年小子别听他乱说，你有银子买纸写字，别买那贵的。” 宋奶不喜欢孩子太贪心，以前贵凤就爱贪占小、便宜，这些年好些，但不能让孩子随她，像她那样不好。 “哦。”小宝看宋奶生气不敢再老虎屁股上拔毛，把干干戳饭吃。 烤鸡，应该是肉啊，肯定很好吃。 “寒年哥你别听我瞎说，不用管我。”小宝可怜巴巴的，与其说拒绝，不如说是在讨要。 宋奶拿筷子敲他的头，小宝才把嘴巴闭上。 沈寒年笑笑，决定下次回来给下包买烤鸡吃，长宁平时爱戴这个弟弟，把当初走出的妹妹的爱也都给了这个弟弟，要是小宝喜欢他，粘着他，以后能气不小的作用。 不能因为棋子小就不重视。 第两百九十八章这是心意，不是压力 隔天，宋奶拿了几个鸡蛋出门去沈家，现在沈三爷每天就带着小宝宋力和钱有娣家孩子念书，宋奶过来就让几个孩子去先念书。 招待宋奶去东屋喝茶水，沈寒心将夏天晾晒的山楂干泡开些端过来。 这些年沈寒心个子蹿起不少，眉目张开，是个十足的小美人。 “大奶你多吃点。”沈寒心将东西放到宋奶手边，宋奶瞧着沈寒心，笑眯眯的问：“你哥呢？” “上山砍柴了，每次哥回来都会给家里砍很对柴火。” 沈寒心随着年岁变大，身上有几分宋长宁的气质，和宋奶说话也轻轻柔柔的，乖巧的很。 “你哥哥真不错。” 沈三爷笑着邀请宋奶喝水：“大姐喝水。” “那个这个鸡蛋给你们，昨个儿寒年小子给我拿去点茶叶，我心里高兴，正好家里攒着鸡蛋，给你们送点来。” 宋奶笑着说。 沈三爷皱眉道：“你说你这不就见外，你总榜那孩子，吃点茶叶是应该的，这鸡蛋等会儿拿回去。”这太见外了。 再说，昨天寒年小子回来告诉他，他相中长宁了，说着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还是属长宁和寒年合适。 有些事情不经过颠簸还真的很难看出来，说出来很多事情自然就通透了，现在想来，寒年小子从小就对长宁那是格外照顾，跟对其他孩子都是不同的。 原来是从小就看中了。 他给宋家送茶叶，都是为了长宁，他咋能再收人家的礼。 宋奶从沈三爷话里话外感觉到，这位老弟是知道些什么的。 “寒年有没有和你们提过，就是和长宁的事。” — 吃完饭宋长宁没看到宋奶，发现厨房里还却几个鸡蛋，她差不多猜想出宋奶去哪儿了，心里很是无奈，家里人这是想将她和沈寒年弄到一起。 “长宁你看这个好看？” 宋福道将手里的圆形石头递给宋长宁看。 宋长宁笑着点头：“好看。”阿福哥哥这些年都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单纯。 “嘿嘿。” 被宋长宁夸奖，宋福道比吃到好吃的还高兴。 宋长宁最近心情不佳，刘墨特意让她在家里多待一天，宋香茗却不行，今个儿就走了，隔天宋长宁再走，是和沈寒年一起走的。 家里大人看着两个孩子眼神都和平时不一样，宋长宁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她们暂时也不会听进去。 现在天气冷，走在路上宋长宁的手被冻的青红：“你现在高兴了？” 沈寒年沉声应下：“还好。”因为她不高兴。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利用我家里人。”宋长宁心里有火气，沈寒年不反驳只管应着，她说的就更多。 这一路上沈寒年听着她不是很好听的话，面色如常，丝毫不见火气，宋长宁慢慢也闭嘴，她不管说什么沈寒年都不会吭声。 沈寒年将她送到医棺离开，程敢将信递给宋长宁：“你这几天不在，有人送来的。” 宋长宁打开信，是苏哲大哥送的。 信上说他过这里，但是没看到她，还问问她最近缺什么吗？ 换个人这么热情宋长宁都会多想，偏偏苏哲这么说她觉得很正常。 “你认识这个人啊，穿的绫罗绸缎长得还贵气。”程敢将药材罗列好，回忆出那个人的长相，端详下宋长宁：“那贵人和你长得还有点像呢。” 宋长宁当个玩笑听，没往心里去。 宋长宁回来没几日就见到苏哲。 “你回来了。” “嗯。” 苏哲坐在看诊的椅子上，伸手过去：“你帮我诊脉，瞧瞧我最近身体如何。” “师公就在后院我帮你去寻他过来？”比起师公，宋长宁的医术差很多火候。 苏哲摇头：“没事，就让你帮我看，放心大胆的看吧，没事的。” 既然他相信，宋长宁就没推辞，良久，她松开手：“你过渡疲劳，应该多休息。” 小六子觉得宋长宁年纪虽小，但是说话十分靠谱：“没错没错，我家公子就是爱折腾，天天都不消停的。” 宋长宁知道小六子这人，说话十分风趣幽默，当下绽放出这几日都没有的笑颜：“看看，连他都这么说，你却是应该多休息才对。” 门口沈寒年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多久，瞧见宋长宁对苏哲笑的开心，沈寒年抬步走进来，他手里拿这个木匣子，冬日里也帮人抄写书文的手干裂起红疮，同那精美的匣子形成鲜明对比。 若是个有心思的姑娘，现在都已经被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你怎么过来了。” 宋长宁看到他，站起身想与他去别处说。 沈寒年未动，定定打量苏哲：“他是谁？” “过来看病的公子，你别乱说话，过来。” 他这颇有敌意的样子，诶。 苏哲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沈寒年，他生的风流倜傥，和宋长宁眉眼相似，不是十分相似，是那种细细品慢慢看，才能会发现的像。 沈寒年非一般人，看到苏哲就发现，这男人的长相与宋长宁很像。 “这位是？”苏哲起身，笑着和沈寒年作揖：“在下苏哲。” 沈寒年还礼：“沈寒年。” 没见他横眉冷对，宋长宁松口气。 这些日子苏哲没闲着，托小厮去上游村走访，从宋长宁身世查起，已经确定这就是他走失的妹妹，不仅如此，他还知道长宁合时家小子的事情。 时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时燕哪里都行，唯独爬错肚皮，从那心思沉沉脸皮厚的时夫人肚子里出来。 长宁嫁过去，他护不住。 没料到今天过来还能见到另个书生。 “啊你别误会，我就是过来看看。”苏哲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耽误妹妹大好姻缘，这书生长得不错，颇有气质，瞧那手伤严重，还拿着宝芳斋的盒子，应该是家境贫寒但情根深种，不管如何也给他妹妹带来厚礼的。 家世贫寒没关系，如果是那心肠好的，待人好的，可以考虑下。 沈寒年听出他求和的意思：“嗯。” 苏大哥这话什么意思，见沈寒年第一面怎么就这么热乎呢。 “这个送你。”沈寒年将匣子递给她，用左手递出去，把受伤的右手藏起来，不让宋长宁看到。 苏哲更满意的点头，不错，非那有点成绩便爱炫耀的人。 宋长宁不接：“我不是说，让你将银子留起来，在哪里买的我去退。” 礼重压人，他现在甚是贫寒，勉强能吃得起饭，有银子不寻思攒着，还给她这般挥霍。 火气蹭的窜到脑瓜顶，眉目带火气，看呆沈寒年：“无事，我自己有打算。” 苏哲没在这继续打扰，带着小六子告辞，他们二人离开后，宋长宁拿着匣子跑到后院让程敢帮忙看会儿铺子，她抱着东西往宝芳斋方向跑去。 沈寒年拦住她：“退不回去的，那里的东西不能退。” 宋长宁气的要哭出来：“你每次不要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用，也不要，你让我压力很大，有银子自己留下来，我虽然和时燕暂时不可能，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男人，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不要给我压力好不好。” “不好，我给你的不是压力，是心意。” 沈寒年就想将自己能给的好东西都给她。 慢慢会接受的。 “你，你这人怎么说不通，我是一定要去退换的。” 这东西像烫手的山芋，宋长宁捧在怀里都难受。 沈寒年挡在前面，宋长宁过不去，她咬唇想绕路，沈寒年紧忙堵住。 好在街上没多少人，这场面像极了书生在调戏漂亮小丫头。 第两百九十九章两合欢 冬初的霜冷，走卒贩夫都要比夏天偷懒些，早早支起摊子晚上也早早收起来，不愿意在外面多受冻。 宋长宁站在外面没多久，手脚也冰起来，沈寒年他总买这些东西，也不问问她想不想要。 觉得好便是好吗。 她现在只想着时燕的事情，哪里有心情想收。 这样僵持下去，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听她的话：“我同你好好说话，你也同我好好说话，行吗？” 多久没听到她这般语气，沈寒年松口气：“那我们去茶馆吧，那里热乎。” “那里要花银子。” “没事，我有银子的，走吧。” 沈寒年甩下衣袖，身上自带一股风气。 宋长宁不得不承认，这人皮相很好，还越来越好，她怀里抱着匣子：“走吧。” “嗯。” 去的也是小茶馆，冬天算不得暖和，一壶普通的茶水送上桌，沈寒年单要两叠小饼，粗茶淡饭也是尽心尽力想做到最好。 他撩起衣袖，修长的手指拎住壶把，倾斜壶身给宋长宁倒茶：“喝些，暖暖身子。” “谢谢。” “你其实挺好的，要是当哥哥就更好了。”宋长宁说出自己的期盼，二人如此好言相语，也让她放松下来。 沈寒年欣赏着宋长宁难得笑意：“我从小就没把你当妹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那天是晚上，你们出去抓青蛙，你回来看到我，眼睛里面有点害怕。”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他竟然记得如此清楚：“因为你坐在那里，就很吓人。” 更何况她早已经预见沈寒年的未来，怕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回家，寒心和我说你长得好漂亮，我也这么觉得，你身上比你脸上更好看的，是你的好心肠，你从小三番五次帮我，每次我都记在心里。” 若是小时候知道她不会喜欢自己，他就该表现得明确些。 宋长宁轻抿茶水：“帮你是应该的，我们都是朋友，你也救过我。” 那次没有他护着，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 “有时候我也想卑鄙些，以此做要求，让你嫁给我。”沈寒年夹起糕点放入褐色的小盘子里：“吃吧，外面冷多吃点东西才能抵得住。” “嗯。” 宋长宁小口咬着糕点，沈寒年喉咙有些痒，他耐不住以拳抵住唇瓣轻咳。 “你没事吧？” 宋长宁关心道，沈寒年想说没事，眼睛转动两下，咳嗽声更大了：“咳咳，没事。” 这哪里叫没事。 宋长宁给他倒水，沈寒年接过又不小心碰洒，别人做宋长宁肯定要多想，是不是故意的。 有上辈子的光环在，宋长宁怎么也没办法将他想的多卑鄙：“你慢点，我帮你擦擦。”她紧忙站起来，用手帕给沈寒年擦身上的水。 沈寒年松开手，在宋长宁看不到的地方咧起嘴角。 笑的肆意张狂。 还是太单纯了。 宋长宁此时抬头看过去，说不定会被气的鼻子冒烟。 给沈寒年擦完，两个人陷入沉默中。 “那你以后，会不会听我的意见，不在给我送东西。” 沈寒年抿唇：“不能。” 又浪费一番口舌，两个人语气是比以前好很多，不论宋长宁怎么问，他都咬定要送东西。 宋长宁最后气的放下东西离开，沈寒年结完账拿着东西追出去。 晚上，宋长宁打开沈寒年送来的匣子，里面放着支做工精致的镯子，还是纯银的，细细的镯身，绕着小巧的铃铛，上面雕刻着锦鲤还有荷叶的图案。 书院，沈寒年双手枕在脑后面，长宁你终归会是我的，以前让你逃过那么多次，你也没逃走，现在为时已晚。 — 时府 时夫人带人来到时燕院子内：“你这病郎中说是心病，你告诉娘，是不是只有将宋长宁抬回来你才会好？” 时燕眼睛痴痴地看着床帐上的穗子，荷叶绿的穗子随风摇晃，外面的风声好大。 “不可，不可抬长宁进府。” 这些日子接二连三做的梦，时燕已经不敢让宋长宁进府了。 因为这个府会吃了她，她敢嫁过来，他不敢娶，他怕害了长宁。 现在在一起能怎么样，他这辈子都是娘的儿子，没办法摆脱这个家，娶进来长宁活不下去，沈寒年说的不错，他护不住。 “以后随你，我不会在和她往来。” 时夫人听后大喜，天老爷啊，这孩子怎么就想开了呢。 “你想开就好，那你说，兰儿还是那苏永宁，你喜欢哪个？” 时夫人高兴的拍手。 时燕脸色青白，眼下乌青，他自嘲一笑：“随娘的意思吧。” 随便吧，日后怎么过都是随便吧。 时夫人离开，时燕叫来小厮，他从枕头底下扯出个绣花的香囊：“你明日将我把这个送还给弘医堂的宋姑娘，告知她，时某祝她往后余生，喜乐安康。” 小厮接过香囊，心里可怜这少爷，但他福薄命浅，在这种地方说不上话：“公子放心，小的会将话带到的。” 小厮退下后，时燕闭上眼睛闷声哭出来，手死死抓着被褥青筋暴起，脖子和额头上亦如这般。 “长宁，长宁姑娘。” 为什么世事捉弄人，他宁愿未曾遇见长宁姑娘，未曾主动招惹她，如今却又要抛弃她，心真的好疼，疼到不能再跳动。 翌日，香囊归还到宋长宁手里，她下意识反应：“是时夫人托你给我的吗？” 小厮表情诚恳：“不是，是少爷，少爷说祝姑娘日后喜乐安康。” 宋长宁不信：“不是的，肯定不是他说的。” 她拿着香囊跑出去，路上雪滑还摔了一件，发髻散乱鞋子和裙摆上沾着细雪碎，她一路跑到时府，脸颊通红，眼中盘旋着晶莹的泪。 她敲门，时夫人知道她来，这次很痛快的放她进来。 宋长宁跟着丫鬟进府，在会客堂见到了时燕，还有刘兰。 时燕坐在椅子上，腿上盖着绣着海棠花的薄毯子，他面色不好看，十分憔悴，见到她的时候眉宇间泛起阵阵哀痛，她拿着香囊跑到时燕跟前，不顾这么多人拉住时燕的手，语气急切：“时燕，不是你还给我的对不对？” 她向来注意自己的仪态，现在也变的多带哭腔。 时燕眼中满是红血丝，他看到宋长宁裙摆上的雪，伸手要帮她扶下去。 察觉刘兰和他娘再看着，手握成拳收回来：“宋姑娘，这是我要还给你的，我马上要和表妹定亲了，你我身份尴尬，届时我就不给你派送喜帖了。” 宋长宁倒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时燕：“你不能和她定亲，不可以的。”她小声趴在时燕耳旁告诉他：“县令家为非作歹，以后会被查，你娶她会受遭牵连的。” 时燕听着宋长宁的声音，有种饮鸩止渴的感觉。 “宋姑娘不要胡言乱语，该说的我都说的清楚，香囊你收好，来人啊，送宋姑娘出府。” 时燕语气平静，哀大莫于心死，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又怎么能够轻易反悔。 刘兰看到宋长宁靠近时燕还狠生气，时夫人示意她冷静，不要因小失大。 后听到时燕拒绝的如此决绝，嘴角上扬勾起笑容来。 表哥这次是真的想娶她了。 宋长宁浑浑噩噩的被人带出去，时府院内终有几树红梅，现在也是花开正好。 雪落下，宋长宁眼中红梅消失，出府的瞬间。 她对上手执腊梅伞的沈寒年。 那一瞬间，天崩地裂也有人帮她支起来似的。 她站在时府门口，手里捏着香囊，衣服被吹来，单薄的像纸人。 沈寒年穿着蓝衣，对宋长宁伸出手，手指有红色的冻疮，却丝毫不影响他周身气质。 第三百章妾位 时家的门缓缓合上，铜兽嘴里的把手止不住摇晃。 宋长宁看着沈寒年，悲伤止不住的涌上心，她不喜沈寒年，却从小将他当成哥哥，在时间她耗尽所有的精力，现再有个依靠只想不管不顾靠过去。 沈寒年自持股稳重劲，伸出的手像救溺水者的浮舟。 宋长宁捂住嘴，眉毛蹙起的模样令人心疼，她捂着嘴哭了会儿，发丝胡乱扑在脸上，眼泪流出来被吹散吹干，终是忍不住朝着沈寒年跑过去。 她没去牵那只手，而是抱住他的腰，脸撞在他的胸膛上，撞的生疼。 沈寒年伸出去的手转个弯落在宋长宁纤细的腰肢上，他喉咙发干：“别哭了，以后我会陪着你。”今天他会过来，是时燕派人通知的。 他看向时府，心里默默保证，会照顾好长宁，这个人情以后会还。 宋长宁哭的脸湿润，被风吹红。 眼泪狠狠砸进沈寒年的胸膛里，女人的眼泪，真是不能要的东西，比刀剑更凶，砸的他喘不过气来。 “乖别哭了，嗯？” 雪落在伞上，发出轻轻的声音，这场伤心中，怕是只有他是高兴的，长宁终于远离时燕了，看起来有那么点悲伤，不对，长宁是很悲伤。 “你哭的眼泪，我以后都会帮你的填补的。” 想到什么，沈寒年勾起唇角：“你从来没出过这个镇子吧，以后我带你去长安看雪，去洛阳看牡丹，去苏州听雨，我各处给你买个宅子。”带她离的远远，直到忘记时燕，在带她回故地转转。 可惜他现在说什么，怀里的人听不进去半个字。 沈寒年也不管她有没有仔细听，搂着宋长宁的肩膀慢慢研磨，在她哭得泪眼模糊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吻了吻的头顶，傻丫头，现在做个了断，对你才好。 清醒以后，宋长宁有些冷，她松开沈寒年呆呆往弘医堂走，沈寒年跟在旁边为她撑伞。 到弘医堂他没跟进去，现在不需要逼迫，只需要对她好，未来都是他的。 他脚步轻快地回了书院，明年乡试，必夺佳绩，要不然没银子娶媳妇了。 今天楚子瑜发现，沈寒年好像兴致特别好，他脑子聪明，说是神仙人物都不为过，别人背很久的东西他看看就明白，而且很多想法都比他们成熟，会的东西也不会反复看，今天却格外愿意学习。 夫子更加满意的点点头。 “喂，你今天怎么打鸡血了？” 楚子瑜啃着鸡腿问。 平时沈寒年怎么会理他，今天好心情的点头：“嗯，长宁和时燕断了，以后就是我的了。” “恭喜，兄弟。” 不愧是脑子聪明的：“喂你怎么把人家拆散的？” 拆散：“你看我像那么卑鄙的人吗。”沈寒年皱眉。 楚子瑜笑的勉强：“你不卑鄙，真的一点都不。” “是她们有缘无分，我还没出手拆呢。” 语气是说不出的遗憾。 别人对沈寒年的印象肯定是很高冷不爱说话，学问足，相处久才知道，这个人有多腹黑，那宋姑娘，哪怕她是时燕的正房夫人，被沈寒年看上，估计都逃不脱他的魔爪。 可以说，楚子瑜将沈寒年参透了。 宋长宁回去睁眼睛一天，第二天早上她去时府，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时燕娶刘兰，明年刘家出事，他会跟着受牵连的。 时燕一直待在家里，小厮通报他，他便闭门谢客。 宋长宁走几遭都没见过时燕，人反而吹风被冻病，发烧咳嗽，等她能下地竟是等来时燕和刘兰议亲的消息。 消息是沈寒年带过来的。 她缩在被子里，小脸惨白，柔弱的好像春风裁出来的第一抹嫩芽。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听我的。” 沈寒年坐在床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帮她拍打顺气：“别哭，你和他的缘分到这了。” 最晚知道的这件事的，是宋香茗，她还是听苏夫人说的。 杨氏花容月貌，才二十七八岁，比苏哲没大多少：“你不是和时府交好，怎么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宋香茗表情很丰富，大花脸扭曲的不行。 刚知道苏家走失的小女儿回来，杨氏还挺担心的，没想到回来的是这么个不成气候的东西，老爷也对她亲不起来，就连苏哲都淡薄着。 真是可笑。 慢慢杨氏对她也没有那么防备了。 “我不知道，她竟然不告诉我，明明答应我将时燕留给我的，不行我要去问问。”气死她了，她帮忙设计弄走宋长宁，不是给刘兰铺路。 杨氏端起茶杯，等着看宋香茗笑话。 就那模样，时夫人只要还长着眼睛，就不会要她。 宋香茗气呼呼来到时府，时夫人知道是她不好不见她，就让人接进来。 “你怎么让时燕娶别的女人，你不是答应我，让时燕娶我的。”宋香茗气的快昏过去，怎么骗人呢，答应她的事情随口就能忘。 那不是别的小东西，那可是时燕。 时夫人被她喊的吓到：“你，你这个丫头和我喊什么，你家是厉害，但刘家可是知府。” “知府，那你知不知道她们家知府老爷贪墨，你让时燕娶她，以后会被连累的。”具体哪一年记不清，但是宋香茗记得有这么件事。 这话说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还这么妄论她的准儿媳妇。 “少在这说胡话，你没规矩，我怎么让燕儿娶你，如果你想，那就当妾。” 时夫人就想为难她，谁知对面的苏大小姐，高兴的拍手：“真的吗，妾也行，你让时燕娶我就行。” 这，这就答应了？ “这事我要去和时燕商量商量，急不得。”时夫人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这个苏大姑娘，当真丝毫不在自己的身份。 宋香茗抿唇，眼睛滴溜溜转两下：“我哪点不如刘兰，哪点不如宋长宁，从小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比宋长宁好看，你还问时燕做什么。 你是他娘帮他定下，以后和我们苏府攀上关系，还和知府有关系，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在时燕身边，还能帮时燕渡过难关，刘家出事前，就让时燕把刘兰休弃。 那样就没关系了，时燕还会觉得她好。 时夫人沉吟片刻：“这事不是现在能定下来的，日后再说。” 时夫人怕刺激到时燕，她儿子身体还虚弱，弄一个也就罢了，告诉他两个，那在他心里，娘得是什么样子。 不管宋香茗怎么说，时夫人不在松口。 宋香茗想想，日后说也行，时夫人这种妇人肯定不会白白放过苏家这块肥肉。 也不知道宋香茗现在什么样，她将头上的发钗扶正，又拿出大红色的胭脂铺在脸颊两团。 现在她肯定是粉面含春，好看的不得了。 走在路上，引得路人频频恻隐，宋香茗心里更加得意，弄得好看些，大家都愿意看她。 宋长宁长得也就那样，也就比她瘦点，她好好打扮，轻松就把宋长宁比下去。 身子不爽利，歇息几日，宋长宁好些不敢在麻烦师叔和师公，开始在铺子里帮忙。 给个孩子看完身上的红敏处，宋长宁抓完药送她们离开。 没多久，门被人推开，宋长宁把凳子摆好，看到是宋香茗她收起脸上的笑容。 “诶呦，这不是大才女宋长宁吗。”宋香茗阴阳怪气的打招呼。 挥着帕子嫌弃的打量她：“怎么好那几件衣服啊，你真的穷啊。”哼哼，宋长宁去她家以后，大家都喜欢她，如今她占着宋长宁的位置，别提多舒服了。 “有什么事？”宋长宁皱眉。 第三百零一章年节 好久没见她，这妆容越发让人不忍直视。 宋长宁真想问问，她到底照过镜子没。 就算在乡下什么都不画都要比现在好看很多。 “我的衣服可能没你的多，没你的金贵，但是我也没像你一样，把自己画的和猴屁股一样，这路走来，定然有不少人看你，你还觉得她们实在欣赏你的美，其实不然，你现在丑得很。” 一想到她和时燕的事情，有她在从中作梗，宋长宁说话的语气控制不住的尖酸刻薄起来。 她不是没有棱角，只是环境原因，一直在压抑自己。 “你就是嫉妒我，我不丑，这胭脂水粉多贵，你知道吗，不说其他，我嘴上的口脂便要二两银子，你用得起吗，穷酸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她才不丑，她明明是天下第一美人。 宋长宁除了比她腰细，就没有比她好看的地方。 宋长宁抬手掩唇笑出声：“你拿着最好闻的香料洒金厕所里，也闻不出原本的味道，就好比，再贵的东西擦到你脸上，只会更丑，不会好看。 你以为贵的东西就好吗，不，只会被你糟蹋而已。” 话落，宋长宁笑的更大声，怪不得宋香茗总喜欢气她，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哈哈哈。 从来都是宋香茗撒泼，头回见宋长宁这样，说这种难听刻薄的话，好悬没把宋香茗气死：“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宋香茗话锋一转：“我是丑，但时夫人允诺我，让我给时燕做妾，这次，时燕不属于你，他是我的。” 笑声戛然而止，宋长宁看不得宋香茗得到时燕过来显摆的样子，在她心里，时燕是什么，一件物品吗。 宋香茗还要说什么，宋长宁抓着她胳膊甩过去一巴掌，打的又快又狠，随后拉扯着她将她扔出去。 宋香茗看着紧闭的门，脸颊肿起个五指印，她上台阶踹门，又踢又打，嘶吼起来像个疯婆子：“宋长宁你给我滚出来，我今天要撕烂你的脸。” 她在街上骂街，打扮得花里胡哨，别人还以为是个疯子，紧忙离远些。 外面下雪，风冷雪寒，宋香茗喊得没力气，裹着衣服离开。 宋香茗离开，宋长宁将门打开。 她手心发麻，留有掌掴在宋香茗脸上的触感，这么多年的恨，可不是个巴掌就能解决的，日后她在欺辱她，她不会再轻易绕过。 就算回家她也有说理的地方。 偏晚上，沈寒年过来，手里拿着白玉方糕：“这是给你买的，别急着说我，我已经存了三两银子了。” 宋长宁将白玉方糕放到一旁，找出治冻疮的药膏递给他：“回去早晚必须擦一遍，洗完手擦一次。” 沈寒年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好，那我就不给银子了，糕点当诊金。”有来有回才能有感情。 谁说沈寒年不懂感情，明明比谁都懂。 宋长宁看着他忍不住想到时燕，嘴角苦涩：“有这么高兴吗？” 手里握着木盒，沈寒年点头：“有，特别高兴。” 他看到未来大把的希望，和她的希望，比得到任何事都要高兴。 宋长宁有些不自在，就不应该问他。 “你好好攒银子，好好念学，不要总惦记我，未来你可是……”当大官的人，万一，说万一，因为她没当上大官，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沈寒年随意将木盒揣进怀里，末了还用手拍拍：“好，这次来就是告诉你，这几天考试，我要温习功课，等年节，我们回家见。” “嗯。” 沈寒年离开，宋长宁站在木门里，手扶着木门，他走的不急不缓，衣袖飘荡，带着股自成一派的端正之气，衣袖尾染着几分飘逸。 宋长宁刚要关门，走出去的人回头，轻点头，乌发比墨都要黑，笑容弯如勾月。 关上门，她轻叹气，没人说话时，免不得心会痛。 一晃到年底，刘墨放宋长宁七天假，让她过完初五再回来。 钱有娣走的更晚，这次就只有宋长宁自己回去了。 学生们前些日子就回家了，沈寒年也不再。 宋长宁早上收拾好东西，打开门就看到沈寒年，他手里拿着伞，穿着蓝色袄子，脖颈纤长，喉结半遮掩在衣领下，腿长腰劲瘦。 今年他便十七了。 宋长宁十四岁了。 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几乎知道对方小时候任何时期的模样，他变化特别大，不见幼时那种单薄感，比镇子里长大的孩子看起来还像个少爷。 “你怎么过来了。” 他现在不应该在家吗。 沈寒年勾唇：“上次来，我问过你师公要给你放几天假。” 所以说，他比她还要早知道，今天特意过来接她，宋长宁拿着包裹，回身将门关上。 “谢谢。” 这路上不用害怕了。 路上积雪多，无人走的路，雪没过小腿，沈寒年将伞塞到宋长宁手里，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上来，你太矮了。” 雪天地里，山下有枯枝，枯枝上面结着红彤彤的果子，古香古色的质朴村庄旁边的路上。 身材婉秀的姑娘趴在青年背上，她光洁白皙的胳膊搂着沈寒年脖子：“我不矮。”在女子里，算不得矮。 抬起头，白色的光晃得眼睛难受，宋长宁离地没那么冷。 沈寒年说话带动胸腔震动：“和我比，你特别矮，不过女子就该这样，你若和我这般高，我肯定不会背你。” 不知何时她趴在沈寒年的背上，她手里的包裹背在沈寒年的脖子上。 宋长宁舒服的做梦时，被说话声吵醒。 “你要是想睡可以，不怕被村子里的人看，那你就继续睡。” 沈寒年的声音，宋长宁瞬间清醒，她怎么睡着了，她擦擦不存在的口水，紧忙爬下来，伞勾到沈寒年头发，把他头发勾乱，宋长宁赶忙将伞取下来，然后跳到很远的地方。 沈寒年将包裹取下来哭笑不得：“你离那么远，我就要被雪给淋到了。 宋长宁啊了声，走过去，两个人往村子里走去。 经过村口的时候，和前面走过来的人碰个面对面。 前面有个大肚子的妇人，她带着红色头巾，辫子扎起来，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手里端着盆扶腰往家里走。 那妇人看到沈寒年楞在原地，然后低头快步从她们身边走过去。 快走到家门口宋长宁才想起来那是谁，冯巧仁。 好久没见她，都已经怀孕了。 “进去吧。” 沈寒年将包裹递给宋长宁，宋长宁的包挺重的，冷不丁拿着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他特意去接，还走这么远的路。 “你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也不白走一遭。 沈寒念笑容越盛：“好。” 宋奶还惦记宋长宁，没想到回来了。 “诶，沈家小子也在啊。”宋奶挪开地方，让她们两个上炕上坐。 宋长宁将包裹搁到柜子上：“奶，今天有娣姐没回来，是他去接我的。” 还一路把她背回来。 宋奶笑的高兴：“过来喝点热水，中午在大奶家吃，你们先坐着，老头子你陪寒年小子说会儿话，我去让她们炒两个肉菜。 宋长宁指着包裹：“奶，里面有两条冻起来的鲤鱼，还有糕点和糖。” 宋奶嘴上嫌弃宋长宁买这玩意干啥，手将包裹拿走，将大鲤鱼扔到仓子的缸里继续冻着。 年节有鱼吃喽。 钱贵凤她们在厨房做饭还不知道宋长宁回来，知道人回来，钱贵凤高兴的跑过来：“长宁回来了。” “娘。”宋长宁叫道。 钱贵凤看到沈寒年，心想这小子小子挺灵的，这么快就过来了。 第三百零二章照顾他一辈子 说话间，钱贵凤知道沈寒年竟然去接长宁回来的，心里对沈寒年更加满意了。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沈寒年笑的难得腼腆，宋家人对他的认可很重要。 宋长宁想捂着他的嘴给他推出去。 宋云和宋波知道沈寒年过来，特意上这屋来陪沈寒年说话。 宋爷到中午就有点困，跟孩子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没多久躺下睡着了。 睡前还和孩子们说：“你们大声说，别让我睡太熟。”宋爷下午颇为精神，上午比较容易困，现在没啥烦心事，他年纪也大了，大家也随他高兴。 “好小子，现在看和你以前好像两个人。” 宋波艳羡的打量沈寒年，好长时间没见，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同样一起念学，人家变化咋就这么大呢。 有他们在这和沈寒年说话，宋长宁回去找小宝和宋福道说话去，自以为没什么的动作，落在有心人眼里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比起宋波羡慕沈寒年能出去念学，宋云更羡慕沈寒年能和宋长宁在一起。 虽然长宁在镇子里喜欢上别家的少爷，现在家里人更看好沈寒年。 从小到大，沈寒年就格外关照长宁，他不是很肯定，也慢慢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沈寒年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大会儿宋长宁抱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过来。 宋长宁回大方屋子里，小宝看到她高兴，问她有谁在老屋里，宋长宁挨说个遍，听到沈寒年也在，直嚷嚷着过来。 他穿着褐色的裤子，红色印花的袄子，头上带着虎头帽，小宝的头发留长些，摘掉帽子底下是两个小揪揪，像个年画娃娃。 他站在炕上，对沈寒年伸手：“寒年哥你过来抱我。” 这个小臭白眼狼，看到沈寒年就忘了她，每次回来这小子都只找她的。 沈寒年看宋长宁有点不高兴，解释道：“我上次回来给他买了烤鸡，所以比较亲近我。” 宋长宁翻个白眼：“臭小宝你今天别吃我买的糕点，让他给你买。”随后气哄哄出去做饭去。 宋长宁离开，小宝搂着沈寒年的脖子：“没事，我姐明天就好了，从来不会和我生气的。” 他是个小人精，谁对他好他心里明镜的。 宋长宁回来很大程度上刺激了宋老贰和秦红，上次钱贵凤和宋老大去镇子找人，路上没看到什么危险，秦红和宋老贰动了心思，打算去外面找宋香茗，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总归不放心。 秦红知道自己闺女野心有多大，有时候她恍惚就想着，她在外面会不会被人给欺负死，毕竟娘经常说大户人家，死个人都没人管。 她好怕知道香茗的消息，那孩子已经被人给折磨死了。 吃完中午饭，沈寒年离开，家里人收拾好桌子。 秦红苦笑着将宋长宁叫到她那屋里，宋老贰也跟着回去。 二房屋里宋长宁从小到大没来过几次，以前秦红不喜欢她，可能是宋香茗带给她的刺激太大，这几次见到宋长宁都笑呵呵的。 家里少个人，夫妻两个都不安心，秦红的性子反而照前些年安稳下来。 按宋奶话说，这些年几个儿媳妇，算不得有长进，单拎出去都勉强算个人了。 以后她撒手进棺材，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长宁啊，二婶和香茗以前对你有诸多不好，但是二婶现在真是走投无路，实在没办法才过来求你的，过完年你去镇子，能带我们去找香茗吗？ 好几天，我这心都不得安生，我真怕她在外面出事，她再不好，都是二婶和你二叔的孩子，真……”秦红这些年见老，不知道怎么熬的，头发里还有白色发丝。 发生的事多，宋长宁对人不爱发脾气，其实内心是个有些脾气的，她算不得喜欢秦红，更不喜欢宋香茗，可看在二叔的份上，将这件事应下来。 “好，等过完年你们和我一道去。” 秦红还以为宋长宁不会如此轻易应下，感动的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太谢谢了，你这孩子真好，要没你我们真以为这孩子跳河死了呢。” 宋老贰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宋长宁当然不止是想帮忙这么简单，年前她和苏哲提过，宋香茗身份有异，让他多查点，谁知道苏大哥没将这件事当回事，如果能带着二叔二婶找过去，苏大哥也会相信她的话。 宋香茗就是个大骗子，既然她拆散她的姻缘，那她也没必要忍耐，谁都别想好过。 “长宁丫头，二叔也谢谢你了。” 宋老贰心里愧疚，自打长宁来到宋家，香茗就没给她好脸色，还百般陷害，如今却是长宁不计较前嫌来帮助她们，心里是说不出的堵塞。 回去，钱贵凤问秦红找她干啥。 宋长宁告诉她，钱贵凤眉毛竖起来：“那种孩子，要是我家的，我就让她死外面，那什么东西，亲爹亲娘都不认，冷血心肠。” 宋老大躺在炕上不插嘴，觉得钱贵凤说的有点过，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总不能真的说不管就不管，也不知道他们家小雨现在在哪儿呢。 “娘，你看我给你买的花布，还有两块灰色布，喜不喜欢。” 宋长宁怕钱贵凤气性大，再把自己给气坏，紧忙转移她注意力，钱贵凤听到有布，转身就把宋香茗的事情给忘记了。 好久没一家五口躺在炕上睡觉，宋福道高兴的吃手指头，小宝看到将他手拿出来，小大人一样教他：“哥哥，不许吃手指头，不好。” 他都不吃了，哥哥还吃，真让人不省心。 宋长宁忍俊不禁的捏住小宝肥嘟嘟的脸颊：“你啊，可把你给能耐坏了。” 小宝嘟嘴：“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但是你今天找沈寒年不理我，我可不和你好了。”宋长宁掐他的脸，没用力，小宝感觉到宋长宁生气，故意叫的很大声：“姐，你手下留情啊，我知道错了。” 宋福道也不知道他们说啥，看小宝又哭又笑，拍手叫好：“哭哭，长宁厉害。” 宋长宁噗嗤笑出声，阿福哥还这么逗。 小宝捂住宋福道的嘴：“哥哥你就知道帮姐姐，坏哥哥。” 钱贵凤和宋老大被吵的头疼也没喊他们停下，反而觉得难得热闹。 “爹娘，阿福哥小宝，以后我赚多多的银子，在镇子买个宅子，咱们都搬过去，好不好？” 宋长宁闭上眼睛，嘴角含笑，憧憬着未来。 钱贵凤坐起身，从旁边抽过草纸将眼泪擦去：“你这孩子大半夜说这个干什么，害得我都哭了。” 宋长宁轻笑出声：“娘，我打算攒点银子，租个铺子，做点小生意，你放心，不出三年我肯定能做到。” 如今没有嫁人的心思，她只想赚银子，前一世苏大哥帮她找了药铺学习手艺，记住不少美容养颜的香膏方，若是单纯治病救人，有病人看她年纪小，还是女子，便不太相信，可如果她只做妇人的生意，还挺有看头的。 宋长宁不是个说大话的孩子，钱贵凤听的愣住：“长宁你是说真的吗？” 宋长宁轻笑出声：“肯定会赶在分家前，在外面找到安置的地方，我打算将爷奶也接过去享福，我手里是有做生意的想法的。” 宋老大咽了口唾沫：“别哭了，以后咱们就等着享福吧。” “爹娘养我一场不容易，不是亲生却似亲生，此恩难报，那时候那么困难，娘把我买回来给阿福哥当童养媳，现在不是阿福哥哥的童养媳，那我就以妹妹的身份，照顾他一辈子。” 小宝撇嘴：“哼，臭姐姐，不照顾我。”越想越伤心，最后咧开大嘴哭起来。 第三百零三章那是我姐 宋长宁无奈的搂过他：“乖小宝，姐姐怎么能不照顾你，我这不是还没说到你呢。” 终究是小孩子，宋长宁几句话哄好，大房屋子里恢复安静。 忙活一整年，只有快到年底的时候，才是最闲时。 回来第二天，宋长宁将自己准备的医书给杨郎中送过去，去杨郎中那时，杨郎中在屋子里捣鼓自己的药材干，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来看病的，谁知道竟然是自己的小徒儿。 “诶呦，长宁回来了。” 杨郎中笑的高兴：“快进来坐，诶呦，也就一月有余没见过你，模样都有大姑娘的神韵了。” 再有一年，宋长宁就到了及笄之年，乡下地方吃顿好的就算办了，当然不会像大户人家那样用力操办，有些人家给你记得就不错了。 宋长宁将医术献上去：“师父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医书，最近新拓印的，师公也挺喜欢的。” 杨郎中接过医术，翻看两页心里也喜欢，最高兴的是，这个可是他徒儿给买的，想他这么多年，早些年他寻思，日后自己早早打副棺材，死后往里面一躺，托人草草埋了。 也没奢望有人能够惦记他，现在可不同了，他有土地，还是个会孝顺的孩子：“很好，有你这个徒弟师父日后也不求其他了。” 宋长宁温婉笑了：“师父如此说，可叫我压力大，日后应当更加孝顺才是。” 在这帮杨郎中做大半天活，宋长宁又拿着自己买的宣纸给沈三爷送去。 沈三爷如今看宋长宁可与平时不同，这以后可能就嫁进他们沈家的家门，沈寒心也被交代过，知道自己哥哥在追求长宁姐姐，当年冯巧仁对沈寒年表达爱意，可吓坏沈寒心。 她根本不想要那样的嫂子，如今对象换成宋长宁，就不同了。 “长宁姐姐，你看这是哥哥给我买的绣线，我正练习呢。”沈寒年身高不爱，小丫头穿着粉色的衣服，扎着两个发髻，说话也柔柔的，年长几岁，就和在外面疯玩的孩子不一样了。 不管沈寒年如何，宋长宁对旁人没有变化，耐心帮沈寒心纠正针法，顺便坐在炕边，对着烛火教她针法。 沈寒心喜欢这个，宋长宁教她认真学习，心里对宋长宁崇拜的感情又多了几分；“长宁姐姐，你真的太厉害了，这个都会。” 门打开，沈寒年抱着柴火进来，打开灶坑门往里面添柴。 他蹲在地上看向宋长宁：“冷吗？” 宋长宁偷看沈寒心，飞快瞪他一眼：“不冷，快烧，烧完出去做饭去。” 三爷爷留她在这吃饭，怎么也没有离开的道理。 沈寒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心跳的很快，哥哥对长宁姐姐说话，还真温柔啊。 再加把劲赶紧把长宁姐姐娶回来，千万不要便宜别人。 “寒心，不要累到她。” 这个她说的很有灵性，有种对自己人的感觉。 宋长宁又嗔他一眼：“这点小活不会累到我的，又不是纸糊的。” 沈寒年交代过沈寒心，千万不要说太露骨的话，宋长宁会害羞的。 沈寒心眼观鼻鼻观心，忍着没多嘴，而是伸手指着一处：“长宁姐姐，你教教我这个。” “好。” 中午在杨郎中那里，宋长宁吃了两碗饭，晚上更是丰盛。 豆角炒腊肉，腊肉炒的油光光的，咸淡适宜，铺在饭上就是一大口，还有白萝卜和大骨头熬的汤，黄瓜腌制的小咸菜，宋长宁吃完一碗饭，沈寒心拿过碗给她填满。 宋长宁苦恼：“我吃不下了寒心。” 眼前多出一只碗，沈寒年笑着说：“我帮你吃。” “咳咳咳……”沈三爷着实老腰被闪到，他忙端起汤碗喝两口萝卜汤才好些。 沈寒心差点没被嘴里的饭呛到。 大家虽然没小题大做，也表现得很惊讶，宋长宁推开沈寒年的碗：“我能吃完。” 她拿着汤匙在饭上浇了几勺，饭没那么硬，才慢慢吃起来。 吃完饭，她对上沈寒年暗含笑意的眼睛，别开脸。 夜色黑，沈三爷让沈寒年送长宁回去，三爷发话，宋长宁不好推辞。 路上沈寒年走在旁边，抬手捂住唇，确保自己不会笑出来打趣她：“你今天吃饱了吗？” 宋长宁哪里不知道，沈寒年为了让她多吃饭才故意要跟她份饭：“明知故问。” “没吃饱，我在回去给你弄点吃的给你。” “我吃饱了。” 到家门口，宋长宁想进去，沈寒年看没人，拉住宋长宁的手：“长宁。” 怕惊动家里人，宋长宁回头压低声音呵斥：“快放开。” 这人莫不是又要发疯。 “你是不是又想欺负我。” 宋长宁皱眉问他。 只听得一声无奈叹息，沈寒年上前一步低声呢喃：“知我者，长宁也。” 话落，自然是羞的月亮躲进月里。 脚步发软回到家，大家刚吃完饭，小宝在宋福道腿间蹦来蹦去，兄弟两个玩的不亦乐乎。 钱贵凤坐在炕上纳鞋底。 “沈三爷今天给你做的什么好吃的？” 宋老大笑呵呵的询问宋长宁。 宋长宁无奈的揉着太阳穴：“爹娘，我不是很喜欢沈寒年，你们不要这样。” 大人以为她心里还在想着时燕，心里更加坚定要把她和沈寒年搓在一起。 “爹就是随口一问，你不要多想。” 那笑容还让你不要多想，宋长宁无奈的笑出声。 诶…… 小宝听到沈寒年的名字，跑过来：“姐你去寒年哥家吃啥了。” 他想跟着去，但是娘不让。 肯定有特别多好吃的。 “吃的骨头汤还有腊肉。” 小宝忍不住咽口水，掰着手指头算：“还有几天过年啊。” 翌日沈寒年和沈寒心上门，在门口和沈东升碰到，狗蛋比小宝大点，生的挺大，脾气是村里出了名的不好，也不知道从赵兰那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站在沈东升旁边指着沈寒年的鼻子骂：“臭东西。” 这么多年父子两个很少见面，家里过的也不如意，沈东升看到沈寒年感慨万分：“去，怎么说话呢。” 狗蛋长得随赵兰，骨骼粗|大，他发际线比较高，头发不多，脸上还有冻疮，腿还有点罗圈，和沈寒年站在一起，估计谁都想不到是兄弟两个。 “你叫谁臭东西。”沈寒年看到沈东升搂着狗蛋，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动，这个家，他也待了几年，但是如今想起来，只能想到三爷爷那边。 沈寒心生气的看着狗蛋：“你会不会说话，救你不臭，看你长得和个麻土豆一样，又矮又麻。” 沈东升有些恍惚，对骂的都是他的孩子：“你们两个当哥哥姐姐的，让着点弟弟，他还小不懂事。” 沈寒年嗤笑：“他小不懂事别人要让着，那寒心小时候才几岁，就要出去砍柴干活，你怎么没心疼心疼她，现在我们只是同村人，没有任何关系。 也不要说什么哥哥姐姐，以后管不好他，再出来胡言乱语，我不会惯着，该揍还是会揍的。” 哥哥，谁跟她们家有亲戚。 沈寒心怀里挎个秀气的小框，里面放着块腊肉和绣线，腊肉用草纸包着，也不怕弄脏东西。 “寒心姐，寒年哥。” 小宝出来玩，看到他们站在门口，颠颠跑出来。 “寒心姐，你给我带好吃的了。” 小宝咽着口水，但不敢上手碰，虽然馋，也是知道些分寸的。 狗蛋瞪着小宝：“你瞎说，那是我姐，她的东西就是我的，里面的吃的，也是我的。” 和小宝有什么关系，跑这来占别人便宜。 第三百零四章宋香茗暴露 两个人也没差多少，小宝不喜欢狗蛋：“哼，什么你姐，你家里不要寒心姐的，寒心姐寒年哥，进屋吧。” 沈寒年凉凉看沈东升眼，带着寒心进屋。 小宝进院子前还捏住鼻子，做小猪样气狗蛋：“没人跟你玩的狗蛋，臭狗蛋。” 在狗蛋冲上来打人前，小宝飞快用脚将门踹上，像个小魔王一样走到沈寒年身边：“寒年哥你别怕，狗蛋没用，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 沈寒心揪住小宝的脸蛋：“好了，这里面给你带了吃的，我们快进去吧。” “嗯。”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节，今年是个丰收年，家里还有银钱，大家买了点精细的面，包了五六十个饺子留着晚上吃。 宋长宁买的鱼红烧炖了，晚上放到桌子上就是道硬菜。 今年过得依然热闹，只是二房看起来不是那么高兴。 过完年节，到了初五，宋长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秦红好些年都没去过镇子，特别紧张，宋老贰也没好到哪去，他这个瘸子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家笑话。 宋长宁看出他们的紧张，安慰他们没事的，到哪里可以先待在弘医堂。 钱有娣和他们一行走，拜年的时候宋长宁就和钱有娣打过招呼，今天看到宋老贰和秦红，钱有娣没有多惊讶，也没乱说话。 “这路还挺远的，长宁你来回就这么走。”秦红捂着腰说。 宋长宁点头；“嗯，其实还好，不算远，走习惯就好了。” 到镇子里，宋长宁先安顿，刘墨知道是她二叔二婶，高兴的迎他们进来，私下还不忘吩咐程敢中午多准备点吃的。 这几天屋子也没闲着，刘墨儿子儿媳带孙子回来，早上才走。 正好宋长宁就回来了，家里没断人，老人家心里才舒坦不少。 “小长宁，你二叔二婶喜欢吃啥？” 程敢拉着宋长宁到旁边说话，宋长宁不想他破费：“什么都吃，师叔你别弄得太丰盛，我叔叔婶婶心里会有压力。” 来的路上还害怕这边不待见他们，现在能坐在上好的椅子上坐着喝茶，对宋老贰和秦红来说，都是破天荒的恩泽。 “我的天啊，我没想到杨郎中的师父竟然开家这么大的医棺，我以前还以为他是野郎中呢。” 秦红坐在椅子上，拿着杯子砸吧口茶水，真香，可比她们在家里随便泡的粗茶好多了。 宋老贰也有些咂舌：“我也没想到长宁在这种地方待着，一起长大的孩子，再看看宋香茗那个孽障。”宋老贰恨不得将宋香茗像绑猪一样绑回去。 说道这个，秦红免不得也叹气。 夫妻两个没功夫想别的，坐在那发呆，瞧着十分可怜。 宋长宁同程敢说说完话回来：“二叔二婶你们先在这等会儿，我去叫个人过来。” “是香茗吗？” 宋长宁摇头：“不是。” 是苏哲。 在镇子里，秦红看宋长宁，总有些瞧不真的感觉，这个孩子现在的模样和感觉，同在家里像两个人。 就和大户人家的孩子似的。 外面下雪，比寒冬里的雪要湿，宋长宁手里撑着伞，脚步匆匆赶往苏府。 抓着铜兽嘴里的铁环抠门，很快出来个小厮，他斜楞眼睛打量宋长宁，这小娘子长得挺漂亮，可是没见过。 “我找苏哲苏少爷。” 哦，原来是少爷的相好的。 若是个丑的，小厮还不帮忙通报，但这长得好看的，说不定就有几分关系。 “你且在这等着。” “嗯。” 小厮紧忙去通报苏哲，苏哲接到消息，听小厮描述好像长宁过来了。 他当下没做别的事，撩开衣袍疾步出来。 不过比他先见到宋长宁的是宋香茗。 “你来这里干什么。” 在这高门府邸过年，反而将宋香茗给过瘦了。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一切，宋长宁要把它抢走吗？ 不行，她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宋长宁你过来想干什么？” 宋长宁没说实话，怕把宋香茗吓跑。 若是让宋香茗知道二叔二婶来这里抓她回去，她肯定要跑的。 “我来这里和你没关系。” 和她没关系，宋香茗嗤笑出声：“你当我是傻子，你过来就是找苏哲高密的。” 宋长宁挑眉看她：“告密，告什么密？” “你少在这装糊涂。”她搅黄了宋长宁和时燕的好事，宋长宁肯定要报复她的，而今天，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过来，就是专门来报复她的。 宋长宁勾起嘴唇：“装什么糊涂，你说出来啊，好让苏大哥听听。” 苏大哥三个字吓得宋香茗猛地一哆嗦：“哥，你怎么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大骗子，你少和她接触。” 眼前这两个，骗子再说正主是骗子，好一出贼喊捉贼，可惜现在不是认回长宁的好时机。 要不然他早就把宋香茗赶出去了。 “你进去，别啰嗦。” 宋香茗见到苏哲就发憷，他让她进去，那就是没发现猫腻，宋香茗怒瞪宋长宁一眼，转身进去。 门关上，苏哲将伞撑在宋长宁头上：“进来说话。” “不了，在门口耽误苏大哥一会儿时间。” 她个外门女子，少接触大户人家的外男比较好。 这才是他的妹妹，宋香茗那种，怎么配当他妹妹。 “怎么了？” 苏哲让人将门关上，领着她到石狮子旁说话。 宋长宁组织好语言，长话短说：“苏大哥，宋香茗都是在骗你的，她不是你走失的妹妹。” “哦，那你觉得谁是？”苏哲捏紧伞骨。 如果今日能将妹妹认回来，也是好的，不接她进府，能听到声哥哥也是不错的。 宋长宁抿唇：“这个我不知道。” 苏哲眼中难掩失望，所以说，只是好心提醒，却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妹妹。 诶…… 宋长宁不知道自己让人白期待一场。 “苏大哥，我不会骗你的，我不知道她怎么将你骗到的，但是请你相信我，她是宋家实打实的孩子，我二叔二婶知道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很担心，已经跟我过来了，想将她带回去。” 雪落在宋长宁的头上，苏哲抬手帮她拂去：“这个，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在府内？” 宋长宁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僵，真的想不明白苏大哥为什么要把宋香茗接回府里。 “我已经找到我的真妹妹了，可是，我爹信娶了个夫人，不是个善茬，我若是贸然将我妹妹带回来，会吃苦。 宋香茗自己愿意往火坑里跳，我就顺势而为，当然，我不会折损她的性命，等事情结束我会送她笔银钱让她离开，短时间她在府里，顶多少吃点再被新夫人讽刺两句。” 在他夺得苏家所有掌握权之前，他不会把长宁接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怎么办，我二叔和二婶已经来了。” 宋长宁有些为难，宋香茗在府里出点什么事，她是不会难受，只是面对二叔二婶总归是心里过意不去。 苏哲想了想：“那就让宋香茗自己过去说，让她自己选择，你先回去，我等会儿让小六子把她送到弘医堂。” “好，麻烦苏大哥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宋长宁离开，苏哲去了宋香茗的院子。 宋香茗忐忑不安的站在堂里，苏哲敛眉轻咳：“听说你亲生父母寻来了。” 什，什么？ 宋长宁到底和苏哲说了什么，该死的。 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和她说话，直接将她把她打走。 “哥，我不是的，我就是你妹妹，我的爹娘就是咱爹咱娘啊。” 秦红和宋老贰又没银子，认他们当爹娘啥也没有，哪有在这待着自在。 第三百零五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苏哲脸上的表情很讽刺：“听说那家人还在等你呢，我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去让她们回去，解决不好，我也不缺你这个妹妹，毕竟我也不是很喜欢你。” 宋香茗说她聪明吧，还有点小聪明，至于平时还是蠢得不可救药。 有苏哲这句话，宋香茗松口气，她怕苏哲怀疑什么，拍着胸脯保证；“哥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解决清楚的，我马上回来。” 宋香茗和苏哲说完，提着裙摆跑出去。 大雪天的，等她跑到弘医堂，脸和手都被吹的通红。 宋长宁等在门口，苏大哥保证的事情绝对不会出错：“进来吧，二叔和二婶等你很久了。” 心里对宋香茗的行为很不赞同，她做事的时候，从来都不考虑别人吗 那是她亲生爹娘，说抛弃就抛弃，当年她能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宋长宁也不觉得有问题了。 亲生父母尚且能如此对待，她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可心慈手软的。 秦红和宋老贰局促的等待，这里房间散发着淡淡的药草味儿，昨天太激动没睡好，今天又奔波过来，夫妻两个闻着那味道，紧张之余还有点困乏。 屋子里摆放着素净的摆件，角落放置的长瓶里插着几只红梅，十分有意境。 门推开，穿金戴银绫罗绸缎的宋香茗走进来。 在亲眼见到宋香茗前，宋老贰和秦红谁都没真的相信，现在看到活生生的宋香茗站在他们面前，两口子都有些忍不住。 秦红冲过去，攥着拳头使劲打她的后背和肩膀手臂：“你这个死孩子，你跑就跑，往河边放鞋子干什么，我拼命生下你，是让你把我气死的吗？” 早知道生下个这个玩意，她干脆就一屁股坐死，好过现在把她气的心肝疼。 宋老贰也在旁边抹眼泪，这大半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死崽子，今天就跟我们回家，你就是我们两个生气的，你还能给谁当闺女。” 宋香茗冷着脸让他们打了会儿，不管怎么打也不吭声，身上疼但她内心很平静。 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些人经常哭，又没打他们又没人欺负他们。 明明过得很舒服，为什么要哭呢。 就像现在，她不懂，也哭不出来。 “我不会回去的，就算你们把我腿脚打断，我也会爬出去，那种贫穷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地方我不会回去。放心吧，我死不了。” 她这种好人，生来就受上天眷顾。 秦红骇然，捏着宋香茗的胳膊使劲拧了两下：“你这个死孩子，你想把我气死是不是，这就是你的命。” 命？ “我命好，我命从来都比宋长宁好，只是我投胎的瞎了眼睛，从你的肚皮里钻出来了。” 想把她弄回去做梦吧。 宋香茗脱下腕间的金镯子放到秦红手里：“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新娘给我的，这个给你，你拿着她省点花能过一辈子。 这就是你们的区别，就你们两个穷鬼也想做我的爹娘，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你们敢抓我回去，那家人回去家里闹的，就连时燕的娘都怕我新娘。” 这些话自然是宋香茗放屁的，这么说都是为了吓唬秦红和宋老贰。 秦红将金镯子扔出好远，砸到门上发出闷响。 “你这个逆女，你可知你现在就是再挖我的心肝啊。” 这孩子，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现在因为一个金镯子就认别人做娘，真是铁石心肠的东西。 “可别冤枉我，我没挖你的心肝。” 没等她说之后的话，秦红抬手给了她一巴掌，秦红头发蓬乱，嘴唇颤抖，手用了大力气，从她脸上挪开，手心都是麻的。 宋香茗脸迅速肿起来，她偏头攥紧拳头。 “我秦红自认为不算个好人，做过不少亏心事，但是和我亲生的闺女比，当真算不得什么，你不是人，你就是吃人的恶鬼，从小你就在欺负长宁，你根本不是个好人。” 秦红心凉成冰坨坨。 宋老贰满目疮痍：“我也以为，那次为你陪进去条腿，你就能明白，你错的有多离谱，现在看来，我真是错了。” 宋香茗嗤笑出声：“恶鬼？现在还没看明白吗，我是天上派下来的仙女，我的任务就是除掉宋长宁这个恶鬼.” 在门外站着的宋长宁纠结的表情瞬间崩塌，就她仙女。 这么多年，她什么都没长进，脸皮却比以前厚了很多。 “以后别找我，我就算死在外面也和你们没关系。” 宋香茗说完，留下伤心欲绝的宋老贰和秦红在屋子里。 宋香茗打开门就看到宋长宁，雪从屋檐下落下来，后面是四角飞檐的房子，还有颗老树，这些做衬，宋长宁穿着粉色的裙袄，明眸善睐，乌发如墨。 “你不是好孩子，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的偷听我们说话。”今天的好事她早晚要还给宋长宁。 宋长宁皱眉冷笑：“偷听？就凭你做的这些缺德事，我对你做什么都不过分。” 从此以后，宋香茗以为她会放过她？ 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我那是替天行道。”莫名烦躁，身上还疼，宋香茗脚步匆匆离开，回去的路上，她没那么心急，脸和手被吹的疼的不行。 今天损失个金镯子，回去还不知道杨氏要怎么苛待她。 秦红从地上捡起那个金镯子，她收到怀里，不是想把金镯子还银子，只是因为这个镯子，是那个狠心的孩子戴过的。 “老贰，以后宋香茗怕是不会回家了。” 宋老贰摸着后脑勺叹气：“嗯，我们回家吧，今天看眼她还活着，也就没遗憾了。” “嗯。” 秦红怀里揣着金镯子，心里说不出的空洞，就连这金镯子，都比宋香茗的温和。 “二叔二婶，中午在这吃吧。” 宋长宁心疼的问。 秦红摇头，嘴唇干裂露出血：“不用了，我们就回去了，你自己在这要小心，如果……如果我家那个白眼狼惹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婶儿也不求你帮衬，你给我捎个信就行，我们接她回去。” 总不能让她死在外面。 宋老贰接着道：“我俩走得慢，回去就得了，你婶儿的话就是叔想说的，叔知道这些年香茗对你不好，我们真不求你以德报怨，就求你给她一条生路。” 虽然宋香茗设计杀过她，但她自己没打算双手染血：“好，你们放心吧，我会帮你们盯着她的，真不留在这吃了吗？” “不了。” 送她们出去，不过中年，身子就有些佝偻，早些年谁都不让的秦红，也被宋香茗磋磨掉满身戾气，人到中年，有种悔悟的感觉。 宋长宁心中说不出的可悲。 她关上门，和程敢对上：“师叔，我二叔和二婶走了，今天中午的菜就别都炖了，我们留着晚上吃吧。” 她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程敢点头，他搓搓手：“长宁，你有娣姐晚上有空吗，我想做点吃的给她送过去。” 宋长宁挑眉：“有娣姐姐，应该是有空的。”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师叔，你是不是喜欢我有娣姐姐？”要不然怎么不见他给别人送。 憨厚的脸瞬间红成猪肝，他摆着手摇晃：“小长宁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更不要告诉有娣，我不想她知道，我比她大好几岁。” 宋长宁莞尔：“放心吧，我肯定不告密，她晚上休息的晚，你可以抽空送过去，说两句还是可以的。” “好，谢谢你了小长宁，假如你和她见面，可以帮我说两句好话，如果我们两个事情能成，我给你大红包。” 程敢不好意思的说道。 第三百零六章 “好，我如果能帮上忙，会帮忙的，不过这还是要以有娣姐姐的想法为主才行。”没想到程敢师叔竟然喜欢的是有娣姐姐。 两个人要是能成，有娣姐姐可就等着享福吧。 “那肯定的，我不会逼她的。” 程敢和钱有娣的关系比宋长宁想的还要顺利，就和这春风，吹过遍得满树桃花开。 阳春三月，宋长宁在刘墨手下学的更加熟练，不少妇人上门都是点名叫宋长宁帮忙看诊。 有些时候，对待这些女妇人，刘墨也是束手无策。 春日里，宋长宁穿着淡蓝色新裁的裙衫在前面忙活。 比去年，宋长宁个子又蹿起不少，不过比她长得更多是沈寒年。 他身量比一般男子高出去很多，肌肤冷白，那双眼睛也更加深沉，普通的青衫让他穿的风姿卓越，玉树临风。 “长宁。” 沈寒年站在药铺门口，天气没那么冷帘子收走，他隔着窗子叫宋长宁。 自打过年后，沈寒年忙碌起来，宋长宁都不能经常见到他。 “你怎么过来了。” 现在看沈寒年心情依然是复杂的。 宋长宁给小孩童抓完药，有些口渴，坐在窗户下，倒杯茶刚喝了一口，沈寒年眼中含笑从宋长宁手里将茶杯夺走，轻轻调转位置，将沾了宋长宁口脂的位置对着自己，小口喝下去：“这水，好似比以前的更甜了些。” 这个人，不管多长时间都是死性不改：“你干什么。” 夺回茶杯，宋长宁换了个一个喝茶。 “你应该好久都没出门了。”沈寒年语气很是肯定。 宋长宁掀开眼皮：“所以呢？”和他有什么关系。 沈寒年掀起唇角：“我带你出门买双好看的绣鞋，在买身衣服好不好？” 窗户古朴雅致，对面街上有颗梨树，这个季节，梨树盛开，风吹着梨花香穿堂锅弄，缠在沈寒年衣角上，他声音照以往多了几分深沉。 不过温柔很多。 像个冰块人忽然有了融化的迹象。 “去不去？” 这么久了，时燕和刘家小姐成婚都有一个月了，她应该早死心了吧。 宋长宁摇头：“我不去想去，你有钱就自己存起来。” 沈寒年靠在窗子上，从宽大飘逸的袖口里掏出个钱袋子放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宋长宁放下茶杯，她今天看看他到底攒了多少银钱。 打开银袋子，宋长宁倒抽口凉气，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银子还有银票，少说也有六十七两。 “你，你哪里来的？” 沈寒年勾起唇角：“不告诉你，没偷没抢，而且我还有存起来的，走，我带你买衣服去。” 纵然如此，她也不需要他的衣服。 银袋子系好递还给他：“你自己留着吧，多存点，留着娶媳妇。” 沈寒年将银袋子强硬的塞进宋长宁的怀里：“留着娶你吗？” 宋长宁心里气急，拿起银袋子扔到沈寒年怀里：“娶别人，和我没关系。” 沈寒年忍不住笑出声：“走吧，不走我亲你了。” “你！” 宋长宁转身不理他，沈寒年走进来，他胸膛宽阔气息灼人，以前她就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地，现在更别提了，宋长宁转身想跑。 沈寒年钳制住她的胳膊：“上哪里去，见到我就跑，越发疏远了，走，我带你出去买衣服。” “我不去，放开我，师公不在，没人看铺子了。” 宋长宁随口找个借口。 “去吧，我来看就行。” 程敢从后面走过来，笑的满面春风。 宋长宁：“……” 沈寒年走在街上，引得不少小姑娘频频侧目，俩人拉着手，宋长宁还是姑娘打扮，被人看到就会说三道四，她实在忍不住，压低声音求饶：“好好好，我和你走，你放开我。” “嗯，以后不要在让我来硬的了。” 早这样多好。 宋长宁跟在他身侧，沈寒年没急着带她去买衣服，而是带她去酒楼吃饭：“这袋银钱是给你的，我自己有更多的，放心，娶你的聘礼，我都攒着呢。” “闭嘴。”宋长宁吼他。 沈寒年轻笑，倒也没生气。 去了酒楼，沈寒年没要雅间，他身上的银钱还不够这样花。 他从小吃苦过来的，自己不肯浪费半分，也就是在宋长宁面前才这么大方。 对自己是非常苛刻的。 “看看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酒楼不错，宋长宁知道这边菜品贵的非常贵，心里不爽沈寒年强买强卖的这个态度，但她也狠不下心故意对付他，弄些好贵的东西。 简单点了几个小菜，加一起不超过一两银子，沈寒年看她这么为自己着想，心里熨帖。 饭菜上来，沈寒年拿着筷子帮宋长宁剥虾，他剥虾的手法很优雅，虾肉沾着料汁放到宋长宁碗里，干干净净的。 “吃吧。” 简单两字，他说的轻巧，实则弄了半天。 “看到没，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现在已经和别的男人搞到一起去了。” 娇气的女声饱含恨意说。 雅间楼梯口处，刘兰搂着单薄的时燕，脸色冷寒，宋长宁这张脸没白长，勾的这么多男人围绕着她打转，时燕娶了她，越看越难看。 闺房中也无半天乐趣，就连洞房还是娘多留个心眼，往酒里添了合衾散才他就范。 要不然，说不定时燕都不会碰她。 她仔细观察时燕的表情。 时燕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件事，是他招惹的长宁，又没护住她，沈寒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能照顾好她。 “回家吧。”他冷淡的对刘兰说了句。 刘兰搞不懂，说他心里没有宋长宁那是假的，可他看到宋长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又不见愤怒和伤心，还笑了下。 那他到底喜不喜欢宋长宁。 两个人带着几个丫鬟和小厮走下楼，时燕想避开那两人，刘兰松开他的手走到宋长宁附近：“呦，这么快又傍上小白脸了。” 沈寒年将虾肉放到宋长宁碗里，姿态柔和，看过来的目光比刀子还要锋利：“你觉得我像小白脸？” 早些时候，他任由刘兰搅黄长宁和时燕，不代表他现在会忍受她欺负长宁。 刘兰被沈寒年那双眼睛吓到：“你，你瞪我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寒年勾唇：“谁，你让你爹现在过来，你问问他，知道我是谁吗？” 宋长宁手里的筷子抖了下，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都敢和县令这么叫嚣。 难不成，这段时间他又遇见了什么了不得人。 “你你放屁，我爹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人。” 刘兰觉得好可笑，吹牛逼也不打草稿的。 宋长宁看到了不远处的时燕，将筷子握紧，没想到他们那次分开后，再见面是这样的场面。 她觉得，时燕迫于压力才和她分开，可……他就没想过在坚持一下吗？ “你叫你爹过来不就知道了，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和长宁吃饭。”蠢女人，这种女人连长宁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做梦。” 刘兰看着沈寒年穿的不咋样，口气还挺大，联想自己爹最近不是很高兴的脸，想想歇菜，如果这个时候给他找麻烦，别说她，就连娘都保不住她。 爹太严厉，家里还有刘菊和刘平那两个死东西盯着她，刚成婚她不能在爹面前找不痛快。 刘兰强硬着把那口气咽下去：“时燕，我们走吧。” 时燕对宋长宁和沈寒年颔首，和刘兰一起离开了。 宋长宁看着他，不过一段时间没见，沈寒年长了这么多，他怎么反倒憔悴了不少。 是不是刘家苛待他。 刘兰欺负他。 宋长宁皱眉想事情，没发现沈寒年在看她。 第三百零七章成衣 时燕的身影慢慢远去，原本的衣衫穿在他身上显的空旷，曾经时燕笑起来脸上都是十分阳光的，哪像现在，如一块死木，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生气。 她心里形容不出来什么滋味儿，当时燕做出选择的时候，她就知道，从此以后，二人桥归桥路归路。 就连朋友都在难当上。 因此才生出很多复杂的心思来。 “你怎么了？”沈寒年把玩着手里面的杯盏，看着宋长宁眼睛里面满是笑意，只是那笑容薄凉。 他从不是什么好人，他只会对，对他好的人滋生出一点善意来。 生来感情就很淡。 在她身上，沈寒年有时候都会讶异，自己怎么会如此有耐心。 听到沈寒年的声音，宋长宁的心，皱紧了下：“没，没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和那刘兰大打出手呢。”沈寒年看着满桌饭菜，失了胃口。 这段日子他忙里忙外，没能休息好，本想叫她出来看看东西吃吃饭，调整休息，没想到还碰到让人倒胃口的时燕和刘兰，倒是白瞎了这桌饭菜。 宋长宁抬头看他眼，低头吃饭，煮出来的虾饱满多肉，沾着蘸料很好吃，她还想吃自己伸手去拿，明明看沈寒年剥的轻松，到她手里，这虾子怎么样都不肯乖乖的。 有些急切，虾头尖角戳到指尖上，莹白娇嫩的手指尖冒出血珠。 沈寒年掏出擦手的布巾给宋长宁将手指包上，轻斥：“着什么急，想吃和我说，自己弄成这样，你可就舒服了。” 宋长宁瞪他：“你说我作甚。” 看着不流血，沈寒年继续给她剥虾。 吃完饭，日头有些热，沈寒年就抬起袖子，遮在她头上，风吹着袖子飞舞起来，不少女儿朗瞧着宋长宁都快眼红了，这般斯文俊朗的书生，竟是有了可心人。 真真是羡慕怀不少人。 沈寒年身上带着股冷墨香的味道，宋长宁自然不愿意和他这般走在街上，但有他在身上，太阳没那么热，也没那么难受，感觉是舒服的。 刚刚消失的兴致，在她没说出什么难以接受的话时，渐渐恢复。 沈寒年带她去了成衣铺子，瞧着颜色各异的衣服和鞋子，沈寒年看不出好坏，轻声道：“挑两身好看去的，再买两双绣鞋。” 成衣铺子的老板娘瞧见宋长宁，眼睛一亮，这姑娘生的好看，身段玲珑有致，让她穿自家衣服出去，那可是活招牌。 “诶呦，这真真是仙女下凡了，姑娘做什么的，瞧着气质可不一般啊。”她没问宋长宁，而是问沈寒年。 老板娘是个老油条，一眼看出沈寒年心里有宋长宁，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有几分虚荣心，你夸他女人，在紧的蚌壳都能被敲出个口子来。 沈寒年也不例外，脸上表情有几分人情味儿。 “是个女医倌。” 诶呀，女医倌，见的人可不少：“不知在哪个医棺？” 老板娘又问，沈寒年今天话比平时多不少：“弘医堂。” 老板娘乐开花，弘医堂是个大医馆，这小姑娘在那里当女医倌，穿着她家衣服不少人能见到。 心里坐定主意，那就少几分银钱好了。 宋长宁被老板娘拉住手，带到旁边的成衣面前：“看看，这身蓝色绣玉兰花的，可衬姑娘你呢。” 衣服做工精细，绣法精湛。 宋长宁下意识退到沈寒年身边，主动拉住他的衣服：“我们走吧，这个衣服太贵了。” “不贵不贵，姑娘你可别乱猜，这衣服才二十几两，划算呢。” 若不是老板娘心里活络，瞧宋长宁长得漂亮，这衣服二十两，那得三十两打底。 沈寒年颔首：“再给她挑一套，在买两双绣鞋，加珍珠的那种绣鞋。” 如今时下流行鞋上缝制小珍珠，衬托女子脚如珍珠色，莹润白皙，漂亮的紧。 沈寒年是听楚子瑜说的，其实没见过加珍珠的鞋有多好看，只是想给宋长宁买，希望她不仅长得好看，穿的也好看。 宋长宁拦住老板娘：“不用真的不用，他没银子付钱的，别给我装。” 哪知沈寒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买。” 他手臂长，隔着宋长宁递给老板娘，老板娘笑眯眯得留下，瞧着公子穿的不富裕，出手还真是大方：“公子不给自己来一套吗？” 两个人买，卖的更多嘞。 沈寒年摇头：“不用，我得省银子给我未婚娘子。” 宋长宁咬牙抬手对着他后背使劲拧了下：“你现在真是胆大妄为。” 越说越过分，以前她真是瞎了眼睛，以为他性格老实，刻板。 老板娘可被狠狠的感动一把，她又给宋长宁挑了件鹅黄的裙衫，中间有两条细细长长的淡绿色丝带，丝带做个别致的扣子，上面镶珍珠。 这身五十多两，她肉疼给了宋长宁，心里祈祷，只愿这姑娘能多多穿她家衣服给别人看。 “姑娘你穿这衣服如果有人问你，是谁家的，千万别忘记我家成衣铺子的名啊。” 老板娘肉疼的说。 宋长宁早看出她的衣服，只好嗯了下。 老板娘又挑了两双绣鞋给宋长宁穿：“姑娘这么好的衣服，你穿上在出门吧。” “你包起来，我不穿。” 宋长宁脱下绣鞋，作势要换上自己的。 老板娘心道这可不行，紧忙拉住宋长宁的手：“姑娘这样吧，我话说明白，你长得好看，穿我家衣服在街上走一圈，就能帮我打个样，就刚刚那两件衣服，我少赚不少钱呢，你帮我穿出去走走，我在送你双粉色的鞋，你看怎么样。” 沈寒年也想看她穿：“长宁你去换吧，一双绣鞋，也需好几两呢。” 宋长宁有些为难，她的鞋子都是她娘做的，到了岁数个子蹿的快，鞋有些挤脚：“那你能送我双，比较大的吗。” “自然可以。” 宋长宁拿着那套鹅黄衣衫进了后面换衣衫的地方，换身衣服，本就有九分的美貌又明艳了三四分。 宋长宁这脸，不管放在那里都不会输。 “这真是大美人啊。” 老板娘觉得有些不满意，拉着宋长宁坐在简单梳妆镜前，动手给她换了个发髻，别上三两只白色黄蕊的珠花，十四岁的姑娘，无论怎么弄，俏生生的，饱满和桃子一样。 那脸，嫩的呦。 老板娘想着自己十四岁，脸上有些唏嘘：“那公子对你真好，打心眼里的好，我还从来没听过有读书的公子，会自己省钱给姑娘家买衣服的。” 多是省钱给自己买笔墨纸砚的。 这种公子，旁人会笑他沉迷女色，经历多的老板娘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待你，那得是修了多少年的福分。 “你为何不喜欢他？” 宋长宁对着铜镜往上扯了下衣服：“我…我曾经心里有旁人。” “那人比这公子好吗？” “以前，在我心里是这样的。” 老板娘喜欢听故事，继续追问：“那你那个心上人呢？” “娶妻了。” 宋长宁站起身，她不仅美在皮相，浑身骨相也美的让人挑不出刺来。 发乌黑茂密顺滑，皮肤白皙无暇，嘴唇不薄不厚，形状好看，红艳艳的好像饱满的大樱桃。 眼睫毛纤长，并不卷翘，像小孩儿那样直直的，垂眸便能遮住满目思绪。 人靠衣装马靠鞍，宋长宁只不过换了身衣服，沈寒年心看到她，心跳的更快。 这样艳丽皮囊，超乎沈寒年的想象。 “走吧。” 沈寒年那着衣服，抿唇走在她身侧，来往行人朝着宋长宁侧目。 沈寒年带她去书斋挑两本医术，路上不少大户人家姑娘小姐，见宋长宁身上穿的衣服好看，派丫鬟过来问是哪家成衣铺子的衣服。 宋长宁如实相告，老板娘接连几天，赚的是盆满钵满。 这效果，比老板娘想的还夸张。 当然这是后话了。 书斋男子多，沈寒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对宋长宁说道：“早知道，不让你还上了。” “你活该。” 第三百零八章喜服 晚上宋长宁做梦先是梦到了时燕，时燕坐在梨花树下，穿着梨花色的衣服，腿上盖着锦被，他很憔悴。 “长宁，你是不是想和沈寒年在一起了。” 他问道，满色悲切。 宋长宁矢口否认：“我没有，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宋长宁解释了半天，画面呼转，满目都是红彤彤的，红色的蜡烛，红色的锦被，她穿着红色的衣服，这是她和时燕的…… 盖头被人挑去，沈寒年变成了她以前见过的，坐上摄政王的沈寒年，他眉目冷峻，身上透着杀伐果断的气息，宋长宁怕这样的沈寒年。 “你想干什么？” “你。” 宋长宁被他吓得惊醒，大梦初醒，她有些恍惚很快才缓过来，原来只是做梦啊。 她起的早，去早市买了师公爱吃的肉包子和素包子，还有点小咸菜，拎东西回去，粥也焖煮好。 程敢看到厨房的粥就知道她做的：“小长宁，你今天起的好早。” “还好，昨晚睡得早。” “怎么没穿你昨天买的新衣服？” 那套多好看，小姑娘还是要穿的水灵：“小长宁，你昨天穿的衣服，在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套。” “给有娣姐姐？” “嗯嗯。” 宋长宁忍不住笑出声：“那你不如明天早上约有娣姐姐一起去，让她试试看在买，别买大了。” “我正有此意。” 程敢不好意思的说。 宋长宁将店名告诉程敢，程敢记下，决定明天就去找钱有娣出门。 上午宋长宁摘了许多桃花，在前面做起药用的胭脂，这样的胭脂有祛痘的效果，不少小姑娘到了这个岁数，脸上会长脓包，擦这个会淡化。 刘墨在旁边指导一二，宋长宁也是茅塞顿开：“还是师公，我原本还犯愁这俩味药碰在一起会不会出现不好的反应呢。” 刘墨摸着胡子笑呵呵的道：“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但想和我这个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头子比，还差点。” “不是差点，是差太多了，师公，我做好咱们这边就可以卖了。” 师公对她这么好，用的药材也是铺子里的，她就不抽成了。 刘墨颔首：“自然可以，本来就是你做的东西，你在这卖，赚的银子自己留着就行。”小丫头脑袋聪明，平时对他这个老头子尽心尽力，让孩子赚点小钱是应该的。 “师公不用这样的，我用的药材都是铺子里的，平时师公就格外照顾我，我不从这里往外拿银子。” “让你自己收着就自己收着，你要是不舒服，就五五分。” 说道这个份上，宋长宁只好应下。 要是卖的好，每月便能多攒下不少银钱。 宋长宁站在柜子那专心摆弄手里的东西，树影从窗子照进来。 街上人声鼎沸，行人人来人往，沈寒年从旁边街上走过来，他步伐看着仿若闲庭漫步，实则走的很快，只是他姿态端正，步履翩然。 倒叫人看不出什么着急来。 红色的胭脂膏装进搪瓷小瓶子内，一滴都没洒出来。 “大功告成。”宋长宁从怀里掏出帕子，抹去头上的汗，她手里拿着盒子，盖子放在另一处。 正要去拿，盖子被人递过来。 “这是做的什么？”沈寒年第一次见她弄这个，没想到连这个都会。 宋长宁接过盖子，把瓶子封好：“带药性的胭脂。” “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嗯。” 见四下无人，沈寒年凑到她耳边说：“你收拾点包扎用的东西，我有个朋友受了刀伤，身份原因，没有办法过来医治，你和我过去给他看看吧。” 沈寒年的朋友身份定然不简单，宋长宁没耽搁，收拾完东西和程敢说声就和沈寒年离开了。 “你怎么同你师叔说的？”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就说你带我出去买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虱多不怕咬，宋长宁还挺淡定的。 沈寒年听她小声说话的模样，脸上露出些轻松笑容。 “你啊，有时候也挺调皮的。” 宋长宁不予理会：“快些走，不要磨磨唧唧的。” 没有去什么破庙或者郊外，伤者被养在外面的小院内，沈寒年抬手敲门，打开门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瞧那模样不像本地人。 “快些进来。” 沈寒年带人进去，大汉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宋长宁看了好一会儿：“我说沈老弟，我让你找郎中，没让你找个小美人过来，就我家大哥那样，就算有心也没力气弄女人啊。” 沈寒年皱眉：“她是女医倌，和我一个村子，信得过，是我喜欢的姑娘，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 不怪这大汉弄错，谁让宋长宁长得漂亮引人误会。 原来是沈老弟稀罕的姑娘：“自己人固然好，她看的怎么样？” “很好，从小就学这个。” “行，用人不疑，姑娘，请你随我进来。” 既然是沈老弟找来的，肯定也是靠谱的。 宋长宁并不胆怯，她年纪小，就像沈寒年说的，她从小|便学，经手的病人不少，包扎病人不麻烦。 简单地房间，里间放张不大的床，太过高大的男人躺在上面，显的床十分小。 屋子里有淡淡血腥味儿，宋长宁不敢耽误，把花篮上面的布拿下去，找出剪刀还有白布，剪开伤者的衣服，手臂和腹部的伤最为重要。 “你们去烧两锅热水，要快。” 刚刚开门的男人紧忙跑出去，沈寒年在旁边打下手，太过血腥的地方他来动手，不让宋长宁碰。 “你慢点，轻点撒药，还是给我来吧，别在这帮倒忙。” 宋长宁嫌弃的将沈寒年推倒旁边，沈寒年无奈的背手：“我不是怕太血腥吓到你。” “闭嘴吧你。” 以前不是不爱说话，最近咋这么唠叨。 热水烧好，宋长宁帮他将伤口擦去。 男人生的高大黝黑，眉毛又粗又黑像两条大虫子，身上都是肌肉，这种伤如果出现在时燕身上，估计早就撒手人寰了。 可像他这样，身体健硕，还有武功内力，这种伤不会影响性命。 血止住，宋长宁擦干净伤口，又上了层药，最后包扎起来。 “需得静养几日，不能舟车劳顿奔走。” 交代几句，事情就算完了。 宋长宁看向沈寒年，用眼神询问还要干什么。 “晚点我再买东西给你们送过来，我先把人送回去。” 院中杏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沈寒年和宋长宁离开，他侧头看宋长宁：“我给你买的衣服，为什么不穿？” 宋长宁垂头：“不想穿。” 逼着将衣服收下，至于要不要穿，是她自己自由。 “你的银子，是那些人给你的吗？”怪不得忽然有这么多银子。 沈寒年颔首：“嗯，我救了他们。” 详细他没说，宋长宁也也没问。 “你如果缺什么和我说。” 沈寒年声音带笑，见到她心情不自觉愉悦。 宋长宁偏头嗔怒：“你这么霸道，根本不是喜欢我。” “那你觉得，我给女人买衣服，把心掏出来给她，算欺负她？” 最近她脾气好不少，时燕娶妻，她们彻底断掉关系，可能要很久时间，早晚都会忘记的。 “这都是你|逼|我收下的。”又不是她想要的。 宋长宁没发现，她从小夹尾巴做人，却不知不觉在沈寒年露出女子娇娇的性子。 不高兴就皱眉，不会忍着，有什么便会说什么。 甚至有些时候，会故意发脾气。 而且每次她都知道，沈寒年不会生气。 “你收下了，我更希望你穿上，要不然银子就浪费了。” 路边有卖麦芽糖的，沈寒年买串给她，糖总不能也留着。 第三百零九章争吵 麦芽糖很甜，沈寒年站在旁边，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宋长宁拿着麦芽糖，眼睛眯起：“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心里有时燕，为什么不放弃？” 许是糖太甜了，宋长宁话也多了起来。 石桥边有两颗垂堤杨柳，柳枝对着河面自赏自怜。 柳叶拂过沈寒年的发梢，他狭长眼眸一定如石。 “因为你宋长宁，这辈子非你不娶，你若不愿意，绑我也要把你给绑去。” 他说的笃定，丝毫没有开玩笑。 也对，沈寒年哪句话都不是说说而已。 宋长宁停住脚步，风略过耳畔，手里的麦芽糖慢慢融化，蹭到她白净的手背上。 她看着沈寒年，脑海里多出昨日做的那个梦，她如何能摆脱日后的沈寒年，若是摆脱不了，是不是那个梦会变成现实。 她害怕的往后退去。 有两个胖妇人从桥后走过来，她们手里挎着菜篮说话，没注意到宋长宁。 沈寒年伸手将宋长宁拉像自己，他攥着宋长宁的胳膊往怀里带去，温香软|玉入怀，沈寒年眸色又深了好几分，宋长宁趴在他怀里，小小一只。 她听到了沈寒年强有力的心跳声。 妇人用看热闹的眼神瞧着这两个小年轻，嘟嘟囔囔不知又说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正经话。 宋长宁呆愣的抬头，麦芽糖蹭沈寒年一身。 “你……” 白嫩的脸悄悄爬上红色，像成熟的水蜜|桃。 沈寒年喉咙滚动，沉声道：“我们走吧。” “哦，好。” 一前一后继续行路，沈寒年藏在袖子里的手轻捻，她刚刚是害羞了吗？ 呵，铁树竟然害羞。 沈寒年将宋长宁送回去，在门口站了会儿才离开。 宋长宁将东西恢复远处，篮子传出碰撞的脆响声，她拉开上面的布，编织的篮子底下，静静躺着几两，她拿着银子跑到街上，没看到沈寒年的身影。 那人早就走远了。 银子咯的宋长宁手心疼，这么多，有十两那么多。 这个人，最会做的事，便是强买强卖。 捏着银子，宋长宁小跑回去将银子放到钱袋子里，收进妆龛里。 下次再还给他。 — 可以治疗脸上痘痘的胭脂膏，上来就获得不少世家小姐的喜欢。 宋长宁连夜赶制，一盒七十文钱，已经卖出去二十多盒。 连刘墨都不得不感叹，小姑娘喜欢的东西让人猜不透。 月底宋长宁多六十文的月俸，加上卖出去的胭脂膏的银钱，赚了三百多文钱，拿着钱，宋长宁觉得，这种胭脂膏，知道的人还是太少了。 不过现在也已经很好了。 宋长宁的名字，已经小范围传到一些小姐府中。 胭脂膏成本不多，怕有些平民百姓买不起，宋长宁换了简单地小竹筒装，才卖十文钱一个，为防止外人看出端倪，才弄的胭脂药膏和普通治痘药膏的区别。 普通治痘的药膏没有颜色和香味儿，胭脂药膏分好多种。 明日便是休沐的日子，下午她上街去买点吃的带回去，这时候还不算热，她拎着篮子，蓝色的纱衣衬得她眉眼如画。 早上看这衣柜里的衣服，鬼使神差拿出这件穿上。 衣服料子好，穿在身上等按绝自然要比普通衣服好。 宋长宁的篮子很快装满，正打算回去，瞧见街角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看起来和她差不多的姑娘在面具摊前买面具。 沈寒年负手而立，从宋长宁的位置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身边的姑娘穿着好，长得圆圆的脸，笑起来还有小虎牙。 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孩儿对着沈寒年笑的眯起眼睛。 怪不得几日没见到人影，原来是有了新娇娘。 宋长宁轻笑，掩盖住心底的不适感，拿着篮子打算回去。 回弘医堂免不得要路过那两个人，宋长宁没拐弯，直接走过去，和她有什么干系。 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决定，从今以后便回到以前的盥洗间就可以了。 忽略掉那一点点异样，宋长宁心里松快许多。 沈寒年日后是天之骄子，会见到更多女人。 这一世和上一世，冥冥之中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他也不会是以前那个不近女色的权臣大人。 “沈寒年，你看这个面具好看，还是这个好看，哥哥会喜欢吗？”身穿粉色裙子的女子左手那个兔子，右手拿着老虎，笑嘻嘻的比对。 期待的等沈寒年给自己回答。 沈寒年面带不耐，刚要催她回去。 视线里多出个清丽可人的身影，他瞳孔紧缩，什么都没想跑过去抓住宋长宁的胳膊，他每次都能拽住，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只能抓到她的衣角。 宋长宁回头，脸色并无异样：“怎么了？” 人声鼎沸，沈寒年见她脸色平静，他松开宋长宁的衣服。 下一瞬抓住她纤细手腕：“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沈寒年，她是谁？” 这个女人长得这么好看，沈寒年还抓她的手，这就是沈寒年喜欢的人，也不怎么样。 还长了一副狐媚样子，肯定不是啥好人。 “和你没关系，你赶紧回去。” 他脸色阴云密布，好像下一刻就要暴走。 宋长宁安安静静站在那，女人看过来，宋长宁笑着解释：“我和他是一个村子的，没有什么关系，不打扰你们看东西，我先回去了。” “不许走。” 他强拉硬拽把宋长宁拎走，女人紧忙跟上来。 到了巷子里，沈寒年看那个女人还不肯走，心里两团火的催使下，他抱着宋长宁抬起她下巴使劲亲下去。 让你跑让你不在乎，那就让她自己看看，我们是什么关系。 跟过来的女人眼睛里蓄满泪水：“沈寒年你这个王八蛋。” 骂完跺脚扭头跑开。 火热的气息把宋长宁兜头笼罩，她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上面盖的布散开。 推搡间不知怎么衣服带子磨开，某人的手也开始作乱。 身后的砖墙让她打个冷战。 “我问你，我们什么关系？”沈寒年生气的问。 宋长宁别过头，现在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这么多次下来，她没哭。 “没什么关系，普通村里人的关系。” “为什么不生气?” 当真半天不在意，是吗？ 他还以为，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 宋长宁面无表情将衣服系好：“没什么可气的，你一厢情愿，我又没什么感情。” 还以为他自己心理明明白白，所做一切都是强迫她。 原来，他心里还有这么大的自信。 难不成以为她会喜欢，这种未来的高官，可能良妻美妾无数，女人满堂的男人。 她只想寻个普通人嫁了。 “你别碰我，这真的会厌恶你。” 她眸中夹裹疏远，皆因心里的那点不爽。 可惜一个自己看不清，另一个也被怒火冲洗干净理智。 “厌恶也好，疏远也好，我不会让你逃掉的，至于刚刚那个人，你以为是谁，她父亲是知州，特意来此地处理刘家的，你的时燕，你看我会不会让他活着爬出刘府。” 说完，心火不减反增，怎么也不对。 是不是只要时燕死了，宋长宁才能回头看他一眼。 宋长宁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寒年，她曾寄希望在沈寒年身上，那天和刘兰碰到，他说话几分底气，以为未来能求他帮帮时燕，现在看，最想时燕死的，竟然是他。 “你就是个疯子，自私，我根本不喜欢你，你总缠着我，你甚至还拿时燕威胁我。 那好，我把话撂在这里，你要是弄死时燕，我就去死。” 说完，宋长宁捡起篮子快步离开。 第三百一十章更深露重 疯子，自私，呵，沈寒年气的脸都变形了，依然跟在宋长宁身后，守着她把她送回去。 彩霞消逝，黑夜覆盖上来，晚上的风带着点凉，侵染了少年郎的衣服。 沈寒年满面风霜，他自嘲一笑，转身离去，脚步僵硬… 宋长宁没吃晚饭，回来装好包裹，穿着中衣坐在窗下，月色浓，圆如月饼，她看着月色，嘴唇抿起。 “他应该回去了。” 坐了一会儿，宋长宁回去睡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乱的，一团好好的毛线被猫扯乱了一样。 翻个身躺下，还是沈寒年的身影。 她鲤鱼打挺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白皙的脸蛋下有圈乌青。 沈寒年，他现在回去了吗？ 肯定回去了。 想着又躺下，唇瓣抿的紧紧的，心里苦涩，他人好又能怎么样，选谁也不能选他，她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他。 第二天，宋长宁顶着两个熊猫眼出门。 钱有娣和程敢还挺好，两个人不能算确定在一起，不过都有意思，就差找个好时间带程敢回村子见爹娘。 “长宁你的眼睛怎么了，黑成这样。” 清晨比夜晚更冷，晨露结在花草上。 宋长宁状态不好，憔悴不已。 “我昨晚没睡好。” 准确是，没怎么睡。 钱有娣眼睛微转：“和沈寒年吵架了？” “有娣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她的表情可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很有内容。 钱有娣挤挤眼睛：“外面那个虽然啥也不说，看那样可是站了一晚上，我看衣服都冒着凉气呢。” 宋长宁脑袋哄的爆炸，手里的包裹塞到钱有娣怀里：“有娣姐姐你帮我拿一下。” 说着，她开门跑出去。 站在门外一夜的人看到门开抬头望过去，直接和宋长宁对上。 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古朴药堂，宋长宁憔悴的出现在门口，前脚迈出门槛，后脚卡在里面。 十步开外的地方，沈寒年穿着青衣，冷峻的脸有些红，嘴唇紧抿，从昨夜到现在到现在，他一直站在外面。 想到这，宋长宁不管不顾冲出去：“你在这站着干什么。” 街上没几个人，冷清的很。 沈寒年抬手抱住宋长宁，声音沙哑：“对不起，昨天是我对不起你。” “我只想和你解释清楚，你又不听话，那个女人是我救的人妹妹，昨天非要吵着出来，没办法我被安排出来，我和她没关系，我告诉过她，我有喜欢的人。” 他语气急切：“长宁，我喜欢你，今天我没办法回去，我怕几日不见你，你又打回原来的样子。” 好不容易解决了时燕，她昨天还穿了他送的衣服。 要是又变成刚开始的模样，沈寒年闭紧眼睛，手臂缩紧几分。 宋长宁蹙眉，峨眉皱紧，唇瓣张开：“放手。” 傻站在外面一夜，这个人，他是没长脑子吗？ “你不会早早过来和我解释。” 沈寒年摇头：“我怕你走了，错过你。” “你先松开我。” 万一有人路过看到她们这样，肯定要说三道四。 沈寒年慢慢松开手，用一种近乎于诡异的样子站在宋长宁面前。 这么安静，平时做事不是比谁都嚣张。 “昨天的事，我不在意，你不用解释什么，至于后面，你的样子有点吓人。” 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出来看看的，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我以为你会稍微在意些，没想到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声音十分苦涩。 “你和谁在一起，本来就是你的自由，我和有娣姐姐要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郁闷在心的情绪在这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个人在这等了一晚，这个冲击有点大，宋长宁一时有些缓不过劲来。 “我先走了。” 目送小姑娘纤细的身子消失在视线里，沈寒年将衣服整理好，僵硬着脚步离开，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好像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钱有娣特别好奇的问宋长宁：“你为什么不和沈寒年在一起啊？觉得他不好吗？” 现在她和时燕也没机会了，为什么不能和沈寒年在一起呢，这个问题困扰着钱有娣。 宋长宁拿着包裹，包裹有些沉。 她睫毛轻颤：“因为他……日后会有很好的发展，我们不合适。” “嘿呦就这个原因啊，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呢，这还叫事吗？”钱有娣拍了下宋长宁的肩膀。 “沈寒年喜欢你这么多年，可不是外面人能比的，再说他性子稳当，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别人家要是碰到有未来的男人，恨不得紧忙提亲成婚，你倒好，还因为人家有可能大官就不愿意了。”长宁哪里都好，就是有些时候顾虑太多。 宋长宁摇头：“有娣姐姐你不懂。”沈寒年未来的官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钱有娣砸吧砸吧嘴：“长宁，有娣姐姐和你说实话，你可不要生气。” “好，有娣姐姐你说吧。” 有娣姐姐从来不会害她，自然不会生气。 “你的性子其实挺干脆的，也有主见，教导别人特别有办法，但是你在自己的感情上面，很迷糊，时燕和沈寒年对比下来，当然是沈寒年更好。 外面的男人，可很难找到比沈寒年更好的男子，你瞧他对你疼到骨子里，有男人疼着，你还怕什么？” 很多事情钱有娣自己想的很通透，她希望长宁能够勇敢点，不要因为这件事拒绝这么好的男人。 “我还想嫁给沈寒年呢，谁让他看不上我。”小时候一起玩到大的，沈寒年长得好看性子稳当，她不是没想过，但人家沈寒年不喜欢她有什么办法。 好在有程敢在，没让她苦等许久。 宋长宁没吭声，很多事情有娣姐姐不知道，所以不懂。 两个人回到家，宋长宁把给他们买的东西都拿出来，还有几罐胭脂膏。 “这就是你赚钱的东西，就这么一小盒，要七十文？” 宋奶拿着胭脂膏都懵了，好家伙这玩意是感情史金子弄得哦，咋这么值钱啊。 “一般不是世家小姐买，没这么贵。” 钱贵凤和秦红刘牡丹拿着胭脂膏，心里也是高兴的，没想到她们这一大把年纪还能用上这么好的东西。 “这玩意直接擦脸上就行吗？”钱贵凤还有点不知道咋用。 宋长宁打开给钱贵凤擦到脸上，薄薄一层，气色瞬间好了。 “诶呦，好看不？” 她将脸冲向宋老大，宋老大点头：“好看，特别漂亮，男人能擦吗？” “这里有不带颜色的，爹你可以用这个。” 小宝捣鼓宋长宁带回来的吃的，里面装着两笼包子：“哇，姐你竟然买了这么多包子。” “中午咱们热着吃，大家都能吃到。” 她前几次拿回来的吃的，大部分都被孩子吃了，大人还没尝过包子呢。 别说宋波高兴，刘牡丹看到那包子都忍不住吧唧嘴，嘴巴里都是哈喇子。 这包子就是比她们包的好看，隔这么老远都能闻着点味儿。 “这里还有桂花糖，奶你收起来，大家吃，别省着，我下个月回来还给你们买，大人也吃。” 宋长宁将桂花糖拿出来，老大一油纸包。 小宝蹬着腿，拿出糖先给宋爷宋奶一人塞一块，又给宋福道和他爹娘吃，再然后给几个哥哥和叔叔婶婶吃。 家里人嘴里都含着桂花糖，都念着宋长宁的好。 分完东西，宋长宁在外面陪小宝玩竹蜻蜓，宋云走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长宁，刚刚忘记和你说，我下个月就要娶媳妇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嫁给我吧，长宁 “恭喜你，啥时候定下的？” 真快，宋云都要娶媳妇了。 宋云看着宋长宁高兴的脸，心里酸疼。 强挤出笑容：“半月前。” “嫂子是哪儿的人？” 可惜她没在家，都没瞧到人：“什么时候成婚？” “她是隔壁村的，叫崔琴，人长得微胖，还可以。” 宋云打心眼里不喜欢那个人女人，那女人喜欢他，还不嫌弃家里给的东西不够多，自愿嫁给他。 就随便娶个女人，娶谁都无所谓，不是长宁，连成婚他都不高兴，甚至有点厌恶。 “可以就行，以后成婚了，要好好过日子，家里没打算给你们盖房子吗？” 娶媳妇毕竟不能在和大家住一起。 “嗯，先把西边不用的仓子弄出来，然后西边弄出一排西厢房，盖几个房间，等宋波结婚也好用。” 宋云抿唇，不敢再多看宋长宁，他怕看下去，就不想娶媳妇了。 在家待着，什么都慢慢的，就跟没出去过一样。 没歇息多久，又回了镇子。 小宝和宋奶站在村口的树下挥手送别。 “奶，姐啥时候才能接我上镇子里面住啊。”小宝拉着宋奶手好奇问。 宋奶拍拍小宝的脸：“你一天咋这么能寻思，以后自己赚银子，自己上镇子买房子。” “我不要，等姐给寒年哥当媳妇，我就能上镇子里住了。” 宋奶无语的看着他。 她个老太太都没想打秋风，这小崽子就想打秋风了。 “长宁，你还没想考虑好和沈寒年的关系吗？”钱有娣还惦记这事呢，沈寒年可是十里八项乃是镇子里数一数二的，她不下手，被别的小姑娘勾搭走。 以后肠子不得悔青了。 宋长宁叹口气：“我早就考虑好了，我俩不合适。” 她现在也理不清自己的感情，她想着时燕，可那晚睡不着，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沈寒年和别的姑娘在一起的样子。 她有些吃味，因为沈寒年对她一直很好，心里卑劣的生出别的情绪。 “诶，我都替你着急。” 回去又是几天没看到沈寒年，宋长宁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脑子也就不经常想他。 “来人啊，郎中在不在，快点来人，我们少爷在府内晕倒了。” 小厮在门口带着哭腔喊人。 宋长宁认出他是时燕身边的人：“郎中|出诊了，你快领路，我随你去看。” 她装好药箱，和小厮一起出去。 时燕娶了刘兰，有时刘兰不肯住时府，时燕就要随她去县令府上去住。 宋长宁拎着药箱跑到县令府，在门口瞧到不少穿着黑色短打衣服的人，看着都凶巴巴的。 她跟着小厮进去，路上遇见不少慌乱丫鬟。 府内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小的大事。 走到内宅，里面跪了一地人，就连刘县令也跪在地上。 府内有人发病，小厮没直接带她去内院，而是带她先到这边禀报。 上座坐着的人，宋长宁见过，是前日里沈寒年带他去治伤的人。 她拿着药箱出现，站在旁边身穿玄色衣袍的男人手心握紧，嘴抿起来。 她过来干什么。 “这是谁？” 上座人身材壮硕，声音沙哑低沉，给人一种威压感。 刘县令头抵在地上：“我女婿病发，这应该是给他看病的人。” “看病，你府中的还想看病，干脆病死算了。” 那人讽刺出声。 宋长宁跪在地上，抓着药箱的手收紧，她抬头快速看眼沈寒年。 上次见时燕身体就不大好，也不知道这次严重不严重。 她心里祈祷沈寒年能出声帮忙，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出声。 她又抬头看去，眸中带着祈求。 大人看出俩人之间莫名的气氛，侧头瞧着小兄弟：“怎么，你和这女医倌认识？” 沈寒年磨着后槽牙应下：“回禀大人，这是我未过门的娘子。” 这样的场合，宋长宁想否认也不能否认，等会儿还要指着沈寒年帮忙求情去给时燕治病。 “这就是你的娘子。” 就是那日给他治病的。 “别跪着了，你家小夫君救过我，我还呈你们的恩呢，快起来吧。” 大人语气温和不少。 宋长宁想趁机求情，沈寒年打断她：“大人，我同她说几句话。” “去吧。” 沈寒年走下来，俯身将宋长宁从地上提起来：“跟我来。” 宋长宁哪里见过这样的做派，小媳妇一样跟着沈寒年身后离开。 刘县令家富饶，富丽堂皇的样子可不像个小县令能享受的。 花园百花娇妍，有些不是这个花期开的花，也绽放在刘县令家的花园里。 沈寒年牵着她手：“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怕惹到腥臊连你一起办了。” 宋长宁看回去：“我是大夫，有人去找大夫，我自然要过来，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你回去，别在这待着，免得刘家那个傻闺女跑出来乱指认你什么。” 那位大人脾气可不怎么好。 刘县令犯的罪不止私藏官银这么简单，和他但凡有点牵扯，都是能要命的。 “时燕身体不好，我想给他诊治，半柱香就行，好不好？” 宋长宁带着祈求看着他。 沈寒年笑不成笑：“你觉得我会想让他活？我把你带出来，就是给你个机会，想救他，你该怎么办，怎么选择。” 按理说不该掺和刘家的事，容易引起怀疑。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费些心思，让他给时燕费心思，除非有他想要的东西。 宋长宁垂头，抬手抓住沈寒年的袖子。 指尖莹润，牵着他玄色衣袍，白嫩的和白玉糖糕一样。 恨不得张嘴把她的手指头一节一节咬下来吃到肚子里。 “救救他，好不好？” 他不为所动。 宋长宁抬头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亲沈寒年的侧脸，蜻蜓点水的触感也让沈寒年心里生出巨大的喜悦。 不管因为什么，这是次她第一次主动。 “你觉得，我想要的就这样？”当然不是。 宋长宁无奈将药箱放到地上，搂住他脖子亲了下嘴唇。 她纤长的睫毛轻颤，做这种事让她很不安。 她像个刚学会学走路的孩子，伸出手脚去试探，怎么也不得要领。 沈寒年耐心消失殆尽，按着她脑袋自己加深这个吻。 松开宋长宁，他用额头抵着宋长宁的额头，笑的邪恶。 “要我救他，就答应我的婚事，我就满足你，你自己选择吧。” 沈寒年说完怕不够全面，又补充道：“是真心实意嫁给我，不是说说玩。” 宋长宁心凛。 “听说时燕病的很重。” 宋长宁心乱如麻，被他逼入死角，站在这脑袋有些晕。 “我不能嫁给你。” 沈寒年温柔的将眼泪给她擦下去，口吻温柔：“为什么？” “你以后会遇到更多更好的女子，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是世家小姐，也没有什么见闻，我比不上外面的女子。” 这是她的心结？ 沈寒年觉得竟然比他想的轻松。 “我遇见再多人，都不是你，我不喜欢她们，那天你见到的，就是大人的妹妹，你看我喜欢她了吗？” “谁都不是宋长宁，我只喜欢你，心里也只会有你。” 沈寒年无奈的将人抱进怀里：“如果我背叛你，就叫我不得好死。” 他的承诺，向来重于千金。 宋长宁听他现在挺好说话的，主动抱住他精壮的腰，还想忽悠人。 “我没做好准备，别逼我行吗？我不会给人做妾，时燕现在娶妻了，我不会和他有什么的。” 如果他想，她这辈子不嫁人也行。 沈寒年眼神神幽：“不行。”煮熟的鸭子，哪有放飞的道理。 在想找什么好的机会，就是下辈子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时燕被流放 拽着沈寒年腰间的手打着颤，她带着哭音祈求：“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痛的何止她一个人。 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如果值得她用这辈子来救赎，那得重要成什么样。 沈寒年不敢细想。 宋长宁松开手，声音呆滞：“好，我答应你。”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不是很自在，沈寒年喉咙滚动，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直接去，这次你休沐，就要和家里提这件事了，等你十五，我们便成婚。” 沈寒年提前将话说清楚，免得她反悔。 “我答应你，以后怎么样都行，我先过去了。” 抱起药箱，宋长宁紧忙往后面跑去。 一路问了丫鬟，找到后宅。 家里出事，刘兰已经坐不住了，时燕还生病，她气的将手里的桌子上面的茶碗都扔到地上，斥责道：“别人家男人，都护在妻儿面前，他倒好，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管。” 丫鬟大气不敢出，就怕惹到这位姑奶奶不痛快。 宋长宁推门进来，刘兰看到她，就跟炸毛的刺猬一样。 “宋长宁你过来干什么，滚出去，谁让她进来的？” 风吹着沙帐，瘦的已经不成人形的时燕躺在床上，宋长宁推开刘兰，眼中夹杂着愤怒。 “我是来给他看病的，你以为自己还是县令小姐吗？” 最后一句话震慑住刘兰，在这个县城，她就是土公主，谁看到不得给她几分面子，可今天来的人，竟然是来捉拿她爹的，刘兰不肯相信，怎么忽然间就天翻地覆了呢。 宋长宁走过去，要给时燕把脉，刘兰疯了似的将她给推开。 “你滚，你不许碰他，你滚，他是我相公。” 刘兰抬手要打宋长宁。 怒喝声从门口传来：“你敢碰她试试。” 沈寒年不放心跟上来，刘家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她竟然敢自己跑过来。 刘兰今天出去过，知道站在门口的男人，他不是吹牛，他不怕她爹，他后面有靠山。 心理愤愤不平，那巴掌也没打下去。 宋长宁趁空给时燕把脉，怎么虚成这样。 宋长宁从药箱里拿出药丸，抱着时燕的头给他喂下去，时燕吞咽困难，宋长宁给他顺胸口。 沈寒年只觉得刺目，他干脆将人都赶出去，自己也站在门口不去看。 多看一眼，他都能把时燕捏死。 吃了药丸，宋长宁给时燕施针，躺在床上的人悠悠转醒，是他幻听。 努力睁开眼睛：“长宁，真是你啊，我肯定是在做梦，这种吃人的地方，你怎么能进来呢。” 时燕笑起来，看不到平时的模样。 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宋长宁扎完针，忍不住哭出来：“你别说话，不是做梦，刘家出事了，你忘了吗？” “那你怎么过来了，刘兰没欺负你吧？” 时燕抬手想给她擦眼泪，门口忽然出现个人影。 沈寒年走进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时燕。 “时公子，这是我未过门的娘子，眼泪这种东西，不牢你费心。” 沈寒年抖了抖衣袖，慢慢给宋长宁擦去眼泪。 “人醒了，走吧。” 宋长宁皱眉，顺势拉住沈寒年的袖子：“救救他好不好，给他笔墨让他把刘兰休了，不是刘家人就不会被相连坐，对不对？” 沈寒年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 “想得美。” 但凡和刘家有牵扯，还想明哲保身，都是做梦。 时燕眼前一亮，要是能修掉刘兰，有这遭遭遇，娘肯定不会再逼他，那他可以把长宁娶进家门。 沈寒年冷笑，这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他掰着宋长宁的脸看向时燕：“你好好看看，他再用什么眼神看你。” 俯身，薄唇贴着百润的耳朵。 “我如果救他出牢笼，他明天就能绿了我你信不信。” 话语中透着恨不得拧死人的杀气。” 对于这种危险，他不会留下的。 宋长宁擦干眼泪，站起身缩着肩膀抱住沈寒年的腰。 “不会的，我嫁给你，我们今天就回去拜堂成亲都行。” 时燕听到这话，心搅着疼。 “长宁你别这样，我可以自己找笔墨纸砚，你别求他。” 他作势要起来，身体太虚弱又倒回去。 宋长宁下意识想松开手，心里惦记时燕的性命，没敢松手，事情肯定不会一纸休书就解决，还需要靠沈寒年帮忙。 “好不好，我叫你夫君都行。”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宋长宁在矜持的。 沈寒年慢慢拉下宋长宁的手，眼底氤氲着云雾。 “你什么时候学会得寸进尺了？” 比这恶毒的话他都能说出来，但要说出这些话，是要先把自己的心破开个大口子，拿出来才行。 宋长宁小脸惨白，想着就要跪下。 沈寒年让她跪。 “刚刚在外面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刚刚就已经奏效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在帮别的男人求我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沈寒年手捏的咯吱作响。 “你就不怕救了他，你嫁过来要守活寡？” 呵，他在她心里到底有多大能耐，有时候沈寒年想劈开宋长宁的脑袋看看。 这话说的何其讽刺。 宋长宁咽口唾沫：“我以为你可以的，你这么厉害。” 他今天穿的衣服，料子不错，就是刺绣有些硬，上面暗纹路有些隔人。 “如果写休书不行，你给出个办法好不好，他身体不好，不能奔波。” 宋长宁哭得委屈，眼睛都红了。 在外面偷听半天的刘兰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时燕想休了她，那可没门。 “时燕你敢休我，那不能够，我就算死也要你陪着，你别想独善其身。” 刘兰跑进来破口大骂：“你想和这淫贱妇人再续前缘，你做梦吧，你休了我，我也要咬着你下地狱。” 沈寒年转身离开。 高大的身躯把门口的天光挡的严严实实。 宋长宁把吊命的药瓶放在时燕手里：“你放心，我肯定会救你的。” 说完，她追着沈寒年跑出去。 追的太急，摔在地上，手心膝盖都磕破了。 沈寒年听到也没回头，今天回头，死的就是他。 他没去扶，不过等在前面，宋长宁追过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真的没办法了吗？” 沈寒年掏出帕子将她手上的土擦掉：“你听好，暂时没有，你乖乖的跟着我，说不定以后有。” 心里响起叹息声，沈寒年觉得自己一败涂地。 得到这句话，宋长宁脸上多出笑容。 “我等你。”救他。 沈寒年让人把药箱拿出来，把她送出去。 “这几天我有点忙，你先回去，不要过来打听情况，谁求你都别理，等我过来找你。” 宋长宁乖乖点头：“那我走了。” 走出去几步，她转身对他小声说：“你也要保重。” “嗯。” 之后的几天宋长宁没见过沈寒念，刘家也没传出什么噩耗。 平静的近乎诡异。 时夫人甚至都不知道时燕出事的事情。 爆发那日，刘大人直接被拉出去斩首，刘府内女眷被充成女支或仆役，男人流放三千里。 对比刘家的惨，书院里的沈寒年扶摇直上，成了产出恶贼最大的功臣，听说可能要进京领赏去。 宋长宁在镇子门口看到虚弱的时燕，他手脚带着镣铐，衣服上沾着血迹，写着囚字。 “时燕，时燕。” 宋长宁叫他，时燕听到，努力赞起个笑容。 对她说了几个字。 别哭和别嫁。 宋长宁忍不住在人群里哭到崩溃。 送到外面直至看不到人影，宋长宁才浑浑噩噩回了弘医堂。 第三百一十三章 镇子外，流放的一群男人被官兵压着走在黄土路上。 时燕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看不到那个人的影子，心如死灰。 短短几月时间，就轮到这个地步，他不知道该怪谁。 他不算个人，只是个工具，刘兰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但眼睛里淬了毒，完全不顾他的感受，说喜欢不如说是掠夺。 可悲的是，他个大男人竟然丝毫没有还手的力量。 “时燕，时燕你别怕，我和你一起走。” 宋香茗穿着夸张的绿色裙子粉红色的衣服，她身上挎着小包裹从队伍末尾跑过来。 官兵走过去询问她是是什么人，宋香茗笑的得意：“我是他未过门的小妾。” “从来听说人家有未过门的妻子，没想到一个流民还有未过门的小妾，真是可笑。” 宋香茗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时燕看她跟上来，忍不住出声。 “跟上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时燕我才不回去呢，宋长宁都没追上来，以后就只有我陪在你身边，我高兴还不急呢。”从此宋长宁再也比不过他了。 时燕抿唇：“路上会很危险，赶紧回去。” 她在怎么样也是个女人，跟在队伍里只有危险。 宋香茗下定决心不走，她就要跟着时燕，上辈子她过得浑浑噩噩，想着银子，后面看到时燕，满脑子都是时燕。 重生以后也只有时燕。 至于身边的其他人，根本就是浮云，不管是亲人还是认识的人。 有时候宋香茗也会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对旁的东西没感觉，只对时燕有感觉。 这个问题，似乎世间给不出答案。 — 宋长宁生了好大一场病。 沈寒年处理完事情方能过来看她。 俩人亲事已经商量好，沈寒年这次来把这件事告诉刘墨和程敢，也顺利进入了后院。 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宋长宁的东西不多，她发鬓散开躺在床上，睫毛纤长在眼底落下片片鸦青。 他穿着玄色的衣袍，头上带着玉质的冠。 少年华服加身，透着贵气。 任谁也很难将现在的沈寒年同以前村子里的小子对比。 他抓住宋长宁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他就这么重要，走了还要让你为他神伤。” 宋长宁做了个噩梦，梦里有张血盆大口出现，追着她要将她吞掉。 她吓得甩下血池，醒来对上沈寒年的脸。 不安被一股凌冽的气息驱散。 宋长宁呆呆地看着沈寒年好半天，她忽然坐起来扑进沈寒年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她比前些日子虚弱，瘦的身上没几分肉，但贴近才发现，女儿家生来就是软的。 虽不知她为何投怀送抱，沈寒年总不会将她推开，温柔的用手揽着宋长宁后背。 “怎么了？” 梦境太真实，宋长宁没缓过来，她趴在沈寒年身上，嗅着他身上传出来的清冷气息。 “我梦到有怪物追我，要吃了我。” “别怕，有我在，没什么东西敢欺负你。” 若是敢，他就剁了它。 宋长宁慢慢清醒，她怎么抱住他。 推开沈寒年，宋长宁抱着被子缩到角落里。 沈寒年看她乖巧不设防，冷不丁被推开，眼底眸色渐深。 “哪里还难受？” 他压下心底的不适，努力平稳问她。 宋长宁颓然好几日，眼前也接受了现实。 “头有些痛。” 沈寒年招手：“过来，我给你揉捏下。” 宋长宁看了看沈寒年，没过去。 时燕走了，过段时间她还要和沈寒年回去和家里人说他们的婚事。 一个头两个大。 沈寒年不敢逼太紧，她不过来，自己坐在旁边默默陪着。 诉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大人走了，我今年参加科举考试，若是能取得不错的成绩，他便举荐我日后进京，我会好好熬仕途，给你好的生活。” 一定，不会是食言。 宋长宁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眼皮狂跳。 “那以后纳妾，或者碰到更喜欢的姑娘，能给我休书吗？”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男子向来三妻四妾，她却不想和别的女人争宠，宁愿被做个被世人嘲笑的下堂妇，也不想和那么多的女人在一起。 “休书？” 沈寒年语气有些危险，她还是不相信他，甚至日后，可能会离开他。 面对宋长宁，沈寒年的心就从来没有消停过。 “你这个人，从来不给我表现得机会，我说了不会和你分开，这辈子就作数的人，便是外人拿着刀子，放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顺从。” 他手伸进被子里，抓住宋长宁的脚腕。 饱含深意的说：“所以，你这辈子想逃那是不可能的了。” 月中休沐，宋长宁穿着沈寒年给自己买的新衣服，和沈寒年一起回去。 钱有娣跟在两个人身边，笑的尖牙不见眼。 “你们两个早就应该在一起，拖这么久，把我都给拖着急了。” 现在她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能落地了。 宋长宁勉强攒起个笑容，失落感和抗拒感比她预想的要少。 这几天天气热起来，沈寒年将手里的伞撑开：“有娣姐你和她一起大伞，别晒中暑了。” 好家伙，她都开始占长宁的便宜了。 钱有娣接过伞，和宋长宁一起撑。 “这衣服真好看，还是你人长得好看，程敢给我买的，我穿着可丑了。” 话是这样说，钱有娣心里还是万分高兴的。 “哪有，有娣姐姐穿着也是好看的。” 宋长宁和她说起话，语气逐渐轻快。 沈寒年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梅子：“你们吃两个，免得说话口渴。” 钱有娣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和宋长宁一起吃。 宋长宁趁空看了一眼沈寒年。 回到村子，钱有娣这次没着急回家，而是和他们一起去宋家。 宋奶就看到两个穿着特别好看的人进来，眼神有些不好使，还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过来去寻仇的。 “姐，寒年哥，你们穿的好好看，我也要。” 小宝从屋子里冲出来。 宋奶这才认出来，这俩人竟然是宋长宁和沈寒年，站在旁边的不是什么丫头，而是钱有娣。 “奶，我回来了。” 钱贵凤听到声音跑出来，瞧见宋长宁穿的衣服，心里可是自豪呢。 “长宁你们俩这是？” “大姑，长宁和寒年好事将近了，你们和三爷爷可以商量婚事了。” 钱有娣笑着告诉她们这个大喜事。 宋长宁低下头，耳朵根有些红。 沈寒年俯身抱起小宝：“大奶，我最近做事好，得了些银子，最近会现在镇子上买个二进小院，等以后就可以带长宁住在镇子里。” 宋奶和钱贵凤对视一眼：“你这孩子也太有出息了，我家长宁跟着你，我们就什么都不愁了。” “买院子！沈寒年你做啥事，一下子赚这么多银子，你也带带我吧。” 宋波眼睛大睁，艳羡的说。 他性子不扭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刘牡丹觉得今天傻儿子没说啥话，还十分机灵着。 沈寒年没拒绝：“若是有差事，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宋云没吭声。 屋子里坐满了宋家的人，大家脸上都是欣喜的不得了，打心底为宋长宁高兴。 宋福道看着沈寒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寒年对他点点头：“到时候带阿福哥去镇子里吃包子，还给你卖蹴鞠。” “那是啥？” 宋福道一下子对沈寒年生出好感来，因为沈寒年说要给他买东西。 沈寒年轻笑：“是一种可以踢的球。” 小宝一听要给哥买好东西：“寒年哥，那我呢？” “我送你去私塾，每天都有好吃的。” 沈寒年语气说不出的爱护，小宝贝吃的死死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荷叶香 “大爷，大奶，我这次带长宁回来，是想和你们说，我打算和长宁在一起，等她及笄在成婚，不过今年可以交换庚帖，将婚事定下。” 不管她是自愿还是被逼迫的，沈寒年说完这些话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大家听完这些话，高兴的笑出声。 瞧瞧长宁穿戴的东西，那可是都金贵的。 宋奶笑着问宋长宁：“丫头，这件事，你也是应的？” 宋长宁点头：“嗯。” 事实已成定局，她以后要嫁给沈寒年，成为她的妻子。 想到这，宋长宁紧张的直咽口水。 以后他当了大官，她也要陪伴左右，万一碰到世家小姐会不会丢份。 不知怎的，宋长宁这一下想的格外的远。 沈寒年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宋长宁和沈寒年的事情很快传遍村子，嫁做人妇的冯巧仁抱着孩子，听到这个消息难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寒年现在厉害着，当初嫁给沈寒年的要是她，现在穿好衣服，去镇子住的就是她。 这次宋长宁给家里带回来不少吃的和银钱，宋家也成了上游村过得不错的人家。 谁都跟着风光，看着宋长宁如此孝顺，大家免不了想起宋香茗，谁不说养的闺女不如亲生的闺女。 瞧瞧老宋家，养对人，买回来的童养媳都比自己亲生的有能耐呢。 宋长宁躺在老家的炕上，紧张的不停抓着被子紧手。 很快她就要和沈寒年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时燕在路上怎么样，今生还能不能在见到时燕。 “姐，你咋还不睡觉啊？” 小宝迷迷糊糊的钻进宋长宁被窝抱着她。 宋长宁抱着他恍惚抱着的就是小雨，小雨在宋长宁的记忆里，就是这么大的孩子，在长大宋长宁便不了解了。 小宝现在的年岁，刚好和小雨重合。 “姐睡不着。” “姐，我想撒|尿。” “我带你去撒|尿。” 宋长宁下地给小宝穿鞋，带他出去。 小宝站在墙角放水，然后拉住宋长宁的手伸手指着天空让她看。 “姐你瞧，天上的星星多好看啊。” 深蓝色的天幕，月亮高悬，云像轻纱，星星点缀天幕连成星河。 “真好看。” 看着天空，宋长宁心情好了不少。 “姐寒年哥对你真的真好，他看别人都不笑的，就只对姐姐你笑。” 小宝年纪虽小，可小脑袋里面装的东西可不少。 “你不喜欢寒年哥吗，我听奶她们那几天犯愁，说姐你喜欢别人，那个人不适合你，寒年哥从小看到你，对你还好，你为什么不喜欢寒年哥。” 他头上的小揪揪一年比一年大。 宋长宁摸摸他的脑袋，对着小孩子轻松不少。 “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 若论天下诸多男儿，沈寒年必然是能排上号的。 之所以不动心，是因为她从来没敢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啥叫不敢？”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想到什么，宋长宁咧嘴轻笑：“现在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也没有退路，我以后会喜欢他吧。” 但也做好随时被休弃的准备。 “哦。” 在家待了两日，又回镇子去。 沈寒年过来接她，钱有娣美滋滋的和宋长宁讨论镇子买房的事情。 “程敢手里有些银子，他打算买在弘医堂附近，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沈寒年轻笑：“看她喜欢哪处。” “等到时候再说。” 到了镇子，沈寒年非要带她出去转转：“今天天气好，我带你乘舟游湖，过几日我要忙起来，没空陪你转。” 宋长宁张口就想拒绝，想到什么没说出口。 沈寒墨发浓密，肌肤冷白，唇薄而红，当得公子如玉四字。 宋长宁无意瞥过去，不由看痴了。 脚下路有石子，她踩到险些滑到，沈寒年随意伸手将她揽住，纤细的女子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把人给稳住。 他掌心宽厚还热，手搂着宋长宁的腰身，轻松掌握。 沈寒年眉头跳了下，喉咙有些痒。 以前喜欢她亲近她是因为人。 现在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个男人。 宋长宁不好意思的挣脱他的手。 “我刚刚没看路。” 沈寒年轻咳，风轻云淡来了一句。 “没事，看我比看路好。” 宋长宁闹了大红脸。 心中无爱，也认命的女人，慢慢开始接受沈寒年，无论从哪方面对沈寒年都不是坏事。 这么多年都等了，再多等些时日给她想明白，也不算的什么。 沈寒年身上的并不是很多，他还得准备买院子给宋长宁买衣服的钱。 到湖边租了条带棚的小船。 湖边柳色青，拱桥上有不少叫卖的商贩。 船夫在船头，沈寒年带宋长宁坐在船尾。 荷叶接天莲叶，船在其中行过。 如此景色，宋长宁也不由的脸上多出几许笑容。 水流声淡淡划过，宋长宁俯身想看看水中有没有鱼儿。 沈寒年搂住她的腰：“你慢点。” “你放开我，桥上有人。” 船夫在那边看不到，宋长宁还畏惧上面的人。 沈寒年本意没多想，搂着她的腰，再看她抗拒的模样，不免多想。 “你还喜欢什么？” 沈寒年没放手，不动声色抛出个问题，将宋长宁注意力转移开。 宋长宁拧眉：“我没什么喜欢的。” 是真的，她向来随遇而安。 “你不喜欢我吗？” 沈寒年目光灼灼：“时至今日，你还不承认，自己有点喜欢我？” 宋长宁抿唇，偷看他一眼。 “也不是一点没有。” “好了，有一点就行。” 他特别容易满足。 这一趟挺长，在往里看不到岸边的人，只能看到满湖荷叶。 宋长宁走过来腿脚有些酸疼，她弯腰轻轻捶腿。 沈寒年冷不丁抬高她的腿，让她小细腿搭在自己膝盖上。 宋长宁惊呼：“你干什么。” 船夫看多年轻公子和小姐上船来说话对诗，有时也会发生恩爱的情况，他是个老油条，听见也当没听见，寻了个景色不错的地方，放慢速度打起转来。 荷叶高，给两个人造出独特小天地。 沈寒年手如竹，白皙皮肤下青色筋脉，他按住宋长宁的小腿轻轻揉捏。 “还难受吗？” 宋长宁红着脸按住他的手，她的手又小又软：“不用你，我自己来就行。” 沈寒年眸色幽深：“没事，也不过几月，我们便能成婚，适当亲近下没关系。” “谁，谁说没关系，放开。” 俩人对峙，宋长宁就没赢过。 挣扎半天，沈寒年给她按完两条腿，呼吸逐渐沉重。 宋长宁害怕的想转身就跑。 但地方就这么大，满鼻荷香，能跑到哪里去。 沈寒年低咒声。 拉过宋长宁抱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心里认命的小女人，没以往的抗拒。 给了沈寒年有机可趁的机会。 他的吻炙热湿润，更有兵戈铁马争夺的气势，宋长宁腿还搭在他腿上，不知觉她环上沈寒年的手臂和肩膀。 一吻结束，宋长宁呼吸乱糟糟，睁眼看到蓝天白云，有些刺眼。 “长宁，我真想……” 后面的话没说。 宋长宁两辈子也没经历过这些，她吓得紧忙将腿挪下去。 这回沈寒年没强迫她。 他别过身子，脸不自然发红。 空气安静的可怕。 宋长宁晕晕乎乎的眼皮子沉，沈寒年搂着她让她躺自己腿上。 “睡会儿，等回去我带你吃好吃的。” 刚开始宋长宁僵硬，无奈风景好，声音悠闲，她闭上眼睛睡的深沉。 “船家，找个地方停下，我们歇会儿。” “好嘞。”船家应得快， 沈寒年摘片荷叶挡在她脸上，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