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女喜当家》 第一章 落难少爷 己酉年的时候，换了皇帝，八月初八，改了年号承裕。 北方某个小村里，沈家人倒是忙忙碌碌的。 皇帝换不换，年号改不改对他们这些平头小民来说，还比不上家里有没有米下锅来得重要。 沈家世代都是扎纸活的，谁家死了人，要童男童女，纸车纸马，也都是来沈家订货。沈家有个规矩，就是女人不能碰纸，阴气重，碰了之后女子命运不祥。偏偏沈家到了这一辈儿，就只有个十岁的女儿，没有男丁来传承了。 “浆糊放这就先出去吧，这屋里的东西都别碰。”沈老爹说道。 沈小鱼看着老爹，然后说：“爹，娘的药已经断了好几天了，娘说想吃白面馒头。” 沈老爹叹气，说道：“家里没有钱了，郎中也说她的病治不好了，痨症，咱家里有多少钱也是要烧进去，如今买粮的钱也拿不出了……”媳妇有病他也想治，但是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家里也没有什么钱了，总不能连女儿都跟着耗死在这。 沈小鱼看着自己刚放下的浆糊，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家里就那么点白面了。从记事开始，家里的白面就从来不是给人吃的，自家只能吃玉米面麦麸子，窝头都是黑色的。她娘病了，想吃个白面馒头都吃不上。 回了房里，她娘咳了两声，沈小鱼只能拿家里剩下不多的玉米面儿揉了个玉米饼子，没有白面馒头，玉米饼子就捏的松软一些，再熬些玉米粥，不噎嗓子。 她和她爹还是要去吃黑色的窝头的。 现在顾不上许多，能活就行。 “小鱼，别忙了，娘也不饿了，你吃，家里没粮了，娘知道……咳咳。”赵玉芳也知道自家的情况，连着好几年地里种不出什么东西来，老天爷不下雨，她的身体又垮了，这个家眼看也要垮了。 沈小鱼把捏好的饼子贴到锅里，旁边的是掺了野菜的窝头，说道：“没事的娘，一会儿我去后山看看，挖些野红薯什么的，饿不死的！”不过她也清楚，家家都这么样的情况，后山估计也挖不出什么东西了。 下午，沈小鱼就挎着个土篮子去了后山，一路上也看到不少人，野菜，野蘑菇，她看着什么捡什么。 后山很大，但是长得东西很少，赶上这样的灾年，大家虽说能在后山采些东西，但是顶多饿不死，想要吃饱，还是不容易的。 傍晚的时候，别家的人都下了山，她为了多找点能下肚的，愣是在天黑了才往回走。 到了家，篮子里满满的一筐，野菜可以做汤，也可以蒸了之后拌咸菜，野山菌晒干以后吃，一些药材，她也准备晒干了，自家能用的自家用，用不上的就拿到辽城去换钱，有了钱就能换些粮食和她娘用的药，最后剩下的几个也番薯也够一家人晚上吃了。 “小鱼，你过来，娘有话和你说。”赵玉芳知道自己可能熬不了几天，她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因为自己体弱多病还让女儿受苦很多，不光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丈夫，没能给沈家留下一个男丁。 沈小鱼把灶坑的柴火填好了之后就坐过来，乖乖的听着亲娘的话。 “娘知道自己是不成了，等娘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地照顾你爹，你爹这活计也赚不了什么钱，若是以后能攒钱，就让你爹给你寻个二娘，生个弟弟。”赵玉芳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她到时候死都死了，也就顾不上那么多，唯一担心的就是有了二娘，自己的女儿就成了小白菜了。 沈小鱼听了这话，生气了，皱着眉头说道：“有了钱我也给自己当嫁妆，爹想娶二娘，没门。”她见过村里娶二娘的，同村的大翠娘一死，她爹就用她娘留下来的嫁妆娶了个寡妇，那寡妇一年就剩下个儿子，从此大翠活得猪狗都不如，她可不能过那样的日子。 “是娘对不起你，娘不想让你爹就没有了后啊！”赵玉芳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沈小鱼看着亲娘这样，就说：“我知道了，娘，我听你的！”她不想让她娘走得不安生。 赵玉芳看沈小鱼答应了，就睡过去了，这一睡过去，就再没有睁开眼，第二天沈老爹来看，人已经凉了。 沈小鱼哭得伤心，虽说自己的娘总是生病，别家孩子的娘都给自家的孩子做这做那的，但是只要人活着，她就满足了，如今人走了，她就彻底的没有了念想了。 “这一只耳环是你娘留下的，你留着吧。”沈老爹手里用手绢包着的一只耳环，是赵玉芳留下来的唯一念想了。 沈小鱼看着耳环，她知道这耳环不值什么钱，当初家里没有米粮下锅，她娘用另外一只耳环和同村的张媒婆换了三斤玉米面，这东西富人也看不上，在富人的眼里这耳环连边角料都不如。 沈小鱼把耳环用手绢包起来，就听沈老爹说：“去烫浆糊吧，城里有户人家定了不少货，我得赶出来，要不然家里真的就没有钱了。”他也无奈，自家媳妇死了自己顾不上，可是他还有一个孩子，不能让孩子也挨饿。 沈小鱼看着他爹去给别家人糊纸活，自己就留在屋里看着门板上躺着的亲娘。寿衣是旧的，她浆洗过，是干干净净的。她娘原本就瘦弱，现在看着更加的脱相。一开始她哭，后来却是哭不出来了，她娘没了，和大翠的娘一样，撇下孩子就走了，哭也回不来了。 晚上沈老爹先睡下，沈小鱼就去了院里，点了小油灯。 她爹老早就说不让她碰这些纸，不吉利，但是她现在什么也顾不上，她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她笨手笨脚的糊了个小纸人，忙活到天亮的时候才算完。 沈老爹出屋之后，直接找了个扎活用的竹条，在沈小鱼的身上抽了几下，还骂道：“说过不让你碰，你怎么偏要碰！” 沈小鱼扬着脖子喊道：“我就碰了，我娘死了，你还有心思管别家的死人，你打死我算了，我和我娘去作伴，也就用不上这纸人了！” 沈老爹被顶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虽说是个女儿，但是沈小鱼的性子他也知道，硬得很！ 挨了顿打的沈小鱼最后还是看着她爹把她糊的那个小纸人烧在了她娘的坟前，说是坟，却连棺材都买不起一副。沈老爹怕有野狗，特意挖的深一点，没办法，穷人死都死不起。 沈小鱼一开始觉得她爹太狠了，糊个纸人都要打一顿，现在想起来，当日糊纸人的时候，她爹那房里的叹息声好像就没有停过。 “爹，回吧，我去后山找吃的。”她和她爹还得活呢。 “去吧，别回来太晚了，晚上山上也有野狗。”沈老爹说道，闺女从小就懂事儿，从小她娘的身体就不好，又说男人是不能碰灶台的，所以家里灶台的事儿沈小鱼都能拎得起。 后山她从小玩到大，地形也熟悉，闭着眼都能走三圈，就摸着黑往山下走也不会出什么事。平时这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她也不害怕，不过今儿明显听到前面有人说话。 “你快着点啊！这会儿没什么人，赶紧解决了咱们也好交差！”有人的声音传过来，也许是以为这时候没人会出现在这里，所以说话声音也没有放低。 沈小鱼听着了，没敢出声，前面的火光慢慢的靠近，她就蹲在了草丛后面。借微弱的火光，沈小鱼看到有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 “你说的容易，我没杀过人，要动手你来！”另外一个粗壮汉子说道，一脸的不情愿。 一听“杀人”两个字，沈小鱼害怕了，想要走，但是因为脚底踩了个树杈，发出了声音。 “有人？”粗壮汉子听到了动静就看过来，沈小鱼赶紧转头就跑。 “还不赶紧追？”那瘦子说道。 粗壮汉子追过来，沈小鱼就藏在树洞子里头，等那粗壮汉子跑过去了，她才钻出来。 刚跑两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听出是那个瘦子的声音，就又钻到回了树洞子。 男孩气喘吁吁的跑着，后面瘦子狠命的追，结果那男孩一个趔趄，摔倒了，正好摔到了树洞子前头。 男孩一抬头，就看到眼前有一双脚，再沿着脚网上看，就看到了一脸惊恐的沈小鱼，正在惊讶的时候，沈小鱼就把人也拖到了树洞里，用手捂了他的嘴，两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胖子和瘦子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两人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大活人说没就能没！ “真是倒霉，赶紧找啊！”瘦子骂了一声，两人就分开走了。 沈小鱼看人走了，就松了一口气，刚想出来，小男孩就拉住她说道：“他们俩正找人，不能出去！” 沈小鱼摇头：“我知道小路可以下山！”现在俩人就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被抓一个，另一个估计也要倒霉！ 沈小鱼拉着小男孩沿着小路匆匆的下了山，这时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第二章 为了生计奋斗 “你家在哪？”沈小鱼问小男孩，有了月亮的光线，发现这小男孩虽然脸上是脏脏的，但是身上的衣服是很好的料子，村里的穷人只能穿得起粗布的衣服，有的还是一家几口穿一条裤子的，光看着小男孩的衣料子，也看得出这人很有钱。以前也听说过有钱人家的小孩子会被绑票，不过这家是没有拿钱还是怎样？刚才听那两人是说要杀人的。 小男孩看了看方向，有些懵，就说：“辽阳城。” 沈小鱼一听，就说：“辽阳城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看到三颗大槐树的岔路之后走左边的路，就能到了。”她去过辽城，给她娘买药的时候去过。 “多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秦怀瑾！” “我姓沈，爹娘都叫我小鱼，你快走吧，那俩人指不定反应过来就追来了！”沈小鱼说道，她也得赶紧回去了，她爹该着急了。 和秦怀瑾分开之后，沈小鱼就一路往家跑，临近家门口，就看沈老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爹！”沈小鱼喊了一声，沈老爹赶紧看过来，光线不好，但是听到了闺女的声音，沈老爹也是放心下来了。 “怎么才回来？不是说让早点回来么？”沈老爹埋怨着。 沈小鱼笑着，说道：“没事，我这就做粥，有了红薯就能吃饱了！”她不敢说在山上遇到了绑票的，怕他爹担心，忙忙活活的就去烧灶，刚才那种情况下，她都没舍得把手里的篮子给扔了。 晚上沈小鱼躺在床板上，想着遇到的小男孩，以前一直都羡慕城里的富贵人家的小孩子，好吃好喝什么都有，如今她娘一走，她就觉得富贵的日子可能也没有那么好，有娘的日子才好。 一觉醒来，沈老爹说要去一趟城里，别家定的货已经做完了，他得给送去，沈小鱼就在家等着，因为每次送了货，家里就能买粮了。 城里的城门天一亮就开，秦怀瑾在城门口躲了一夜，他只敢蹲在草丛灌木里，就怕那两个坏人找到他。 一进城，就有人看到他，见是自家的家丁他才松一口气。 秦家在辽阳城，不是一般的人家。 秦家老爷秦正在辽阳城人脉挺广，又是出了名的善人，早年靠着内妻的陪嫁做了买卖发达起来，之后又捐了个小官职，多年打点之后，现在也是个典史，有些头脸。 家丁找到了二少爷，就赶紧带着人回家，秦家的大夫人钱月梅眼睛红肿着，直到看到儿子那一刻，直接哭出来了。 “怀瑾，你没事吧？到底是去了哪里了？”钱月梅抱着儿子哭着，儿子弄得一脸的狼狈，她这个当娘的很是心疼，这一夜到底怎么受的惊吓呢！ 秦正看人没事的回来，就让家丁去趟衙门：“去告诉衙门，人回来了，谢礼也少不了！” 钱月梅一听，就骂道：“还谢礼？那么大个衙门就没有能干事的，连个孩子都找不到，还是孩子自己回来的，他们有什么脸要钱？！” 当着街上人来人往，秦正赶紧让钱月梅别说了：“孩子刚回来，快带进去，我让人找个郎中瞧瞧！” 钱月梅闭了嘴，领着儿子就进了院子，这一进门，脸也是黑了，秦家的二房小妻出来了。 早年钱月梅没有生个儿子，太夫人就做主给纳个妾，结果小妾进门两年就生下了长子，让她也是心里憋屈。之后虽然她也生了儿子，虽是嫡出，却也不是长子，心里看着二房的母子两人更是糟心。 “夫人，怀瑾回来了？太好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啊！”二房王秀烟一脸担忧又一脸欣喜的说道。 钱月梅脸色不好，只恩了一声就领着儿子先回了院子。 这边家里的下人打着热水，钱月梅趁着没人的时候，就问：“到底咋回事？怎么就让人拐了又自己回来了？” 秦怀瑾说：“我遇到个小姑娘，她救得我，有两个坏人，说要杀了我！”秦怀瑾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钱月梅抱着儿子，说道：“一定是王秀烟那个贱人，你才是这个家的嫡子，那个唱曲儿的女人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独吞秦家的财产，没门！”要不是她娘家出力，秦正现在也就是个小商贩，哪里还有今天的风光？！ 秦怀瑾听了，就说：“娘，这次的事儿确定和王小娘有关吗？” “什么小娘？妾连丫鬟都不如，如果不是看在她给老爷生下一子，早就棍棒打了出去！”钱月梅呵斥道。 秦怀瑾不出声了，他其实对王秀烟母子俩敌意不大，二房每次有什么好的也是先送来给他，对他们母子也很是恭敬，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娘为什么对小娘这么恨，只是因为他上头的大哥是王秀烟生的？ 钱月梅看自己有些凶了，就说：“这些事儿你就别管了，记住娘的话，以后和二房远点，二房找你有什么事儿，你就说你身体不舒服，知道了吗？” “恩，儿子知道了。”秦怀瑾点头，从小从记事起，他娘就让他一直装病，弄得到现在他连学堂也去不了，都是先生来家里教。 外面的热水放好了，钱月梅就带着儿子去洗澡，确定儿子身上没有什么大伤口也就放心了。 秦正让人找的郎中来了，钱月梅把下人都屏退了，就问郎中：“刘大夫，我儿子没事吧？” 刘大夫把脉过后，摇头：“没事，就是身上有些轻微的擦刮伤，上些药粉就是了。” 钱月梅一听，就拿出一张银票，说道：“刘大夫，出去怎么说，您老也知道。” 刘大夫很是从容的收了钱，就说：“放心吧，也不是让我伤天害理去，我知道怎么说的！” 钱月梅放了心，就让孩子先睡。 刘大夫一出门，秦正也等在门口，一问孩子的病情，刘大夫就说：“二少爷身体本来就虚弱，这次惊吓过度，身体又亏了，估计也要好好的将养一段时日才好！” 秦正一听，眉头就皱着，说道：“这孩子的病怎么就老是不见好呢，您老也是这辽阳城第一的大手了，您都说不好治，这……” 刘大夫摆手：“没事，好好养着就是了，不会出什么事儿的！”说完也就先走了。 钱月梅在里面听到了外面的话，若有所思，她的儿子，谁都不能害了去！ ………… 夏末一到，后山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能找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先前就能挖的都挖了，到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丰收的果实了。 沈小鱼心里犯了难，他爹那得到的工钱越来越少，冬天买粮的钱都凑不够，家家户户都这样的情况，想要借钱都没有门路，这一个冬天，估计不好熬过去了。 忙活了一天，沈小鱼最后也只是挖到两个野红薯，能找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小鱼，你挖到啥了？”同村的二牛过来问。 二牛比她大两岁，二牛的爹娘整天可有正事儿了，没事就生孩子玩！二牛上头有个哥哥大牛，下头还有四个弟妹，加上上头还有一对公婆，一家子十口人很是壮观。沈小鱼觉得自家两口人的口粮都是老大难，这一家十个人，就算吃石头怕是都不够分的。 “我啥都没挖着！”沈小鱼说着就把篮子给二牛看，篮子里空空如也，真的什么都没有。 二牛嘿嘿一笑，两条鼻涕挂在鼻子下面，眼看着就要“过河”了。 “我刚才看着你把俩番薯藏到袖子里了，你分我一个吧，我饿！”二牛傻乎乎的说道。 沈小鱼瞪了一眼，说道：“不给，你躲一边去，我要回家！”这傻子饭量比谁都大！ 沈小鱼要走，二牛就拉着她不让走，他力气大，伸手就去沈小鱼的袖子里摸着，一副要抢的样子！ 沈小鱼急了，自家两口人都要饿死了，这还有要劫道的，当即就抡起拳头，照着二牛的眼睛就是一个粉拳。 挨了一个眼儿炮，二牛也急了，说道：“你就分我一个能咋？你家就俩人，饿不死的！” “放屁，我就不给，你就说破大天都不给！赶紧滚回家去！”沈小鱼骂道，这时候谁还惯着谁啊？ 二牛一看沈小鱼这么厉害，直接嘴一咧就嚎起来了。 沈小鱼感觉情况不好，这二牛傻了吧唧的还是个鼻涕虫，有事没事就哭一鼻子，就因为这样，同村的孩子都给二牛起了外号叫“大米粥”，尤其二牛那个娘方翠芬是个泼妇，一听孩子嚎就过来和稀泥，实在惹不起。 “二牛，你就是个完犊子的玩意，你在这哭吧！”沈小鱼说完就赶紧脚底抹油走了。 回了家，沈小鱼就开始收拾做饭，天天吃红薯舌头都涩了，这已经算不错，有的时候连红薯都吃不上。 沈老爹看着闺女这样，就把沈小鱼叫到跟前儿去，说道：“闺女，爹琢磨了一下，想给你找个婆家。” “找婆家？这么快？为啥啊？”沈小鱼才十岁，这么早让她嫁人，她接受不来的。 沈老爹叹气：“爹没本事，怕是养活不了你，你嫁了人，起码饿不死！”这算是给闺女一条活路了。 沈小鱼一听，就问：“嫁给谁啊？村里的都这么穷。” “看看有没有好人家的吧。”沈老爹说道，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了。 沈小鱼笑了：“十里八村都是这样的，哪有好人家？城里的人家好，人家也看不上这样的。”说到这，沈小鱼好似想到什么，脸一黑，说道：“爹，你不会是想把我卖给哪个又老又丑的土财主吧……？” 第三章 何为冲喜 沈老爹一听，怒了，啪的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震出来不少灰尘。 “胡说，你爹就算看着你饿死，也不能卖女儿！”沈老爹呵斥，这世道虽然人最不值钱，但是自己的闺女，也是自己当成宝贝的，哪能卖去给那些棺材瓤子糟践？！ 沈小鱼看她爹态度这样坚决，笑了，就说：“那就不用着急，我还这么小，谁家也不傻，娶过去也没啥用，还要搭上粮食，咱们爷俩就好好过吧，我明天再早点出去，应该能再多弄些东西回来的，实在不行，我就去城里，给人家当丫鬟，做点苦力，总归不能饿死的！” 沈老爹看闺女这样，心里更酸了，他们当爹娘的，好像真是一点福都没有让闺女享到，反倒拖累。他之前扎纸活的时候，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窝脖子泥腿子，家里穷成这样，他也不想去干那样的活，如今也不得不认命了。 沈老爹叹口气，说道：“明天爹也去县城里，找些苦力的活，只要能买粮饿不死就行了。” 沈小鱼笑着点头，她爹也终于开窍了，知道出去找活干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秋季的一场冰雹，很多家人都受灾了，重者粮食全毁，一年辛苦白费，轻者，就像沈家这样，茅草房直接给砸漏了。 下雹子的时候，沈小鱼一个人在家，房子漏的时候，她就头上顶着个木盆子，等沈老爹火急火燎的从城里赶回来的时候，沈小鱼就在危房里身形单薄。 “爹，咱们是不是真的熬不过冬天了？”沈小鱼问沈老爹这句话的时候，沈老爹的眼圈红了，没有什么是比这时候还要绝望的了。 “不能，房子修修就能住了！”尽管是这种情况，沈老爹也不想让孩子也跟着害怕。 沈老爹拾掇房子就不能去城里找活干了，家里的粮食也吃不了几天了，沈小鱼又去后山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城里人就是有钱，说要给儿子找个媳妇，给好多好多钱！”一个婆姨说道。 另外一个男的就说：“那是那么好去的吗？那可不是正经娶媳妇，是要冲喜，那家的儿子病入膏肓了！” 那婆姨说道：“哎呦，那还真是去不得，咱们这边的习俗可是吓人的，真的容易死人的 ！” 那男人咋舌：“冲喜，要是冲不成，那娶来的丫头就是要陪葬的，要不然怎么条件开的那么好，都没有人敢去呢？”这边的风俗就是如此，要不然赶上这灾年，估计也有人愿意把闺女送过去，就算守一辈子寡，也是有口嚼咕饿不死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这话被沈小鱼都听到了。 城里有钱人是多有钱她也是见识过的，之前她去城里给她娘买药，可是见过城里有大老板为了一个蛐蛐笼子大把撒钱的。 晚上，沈老爹看着自家形同虚设的米缸，脸色不好看的说：“城里的粮食也涨价了，连玉米面都涨了三倍……”他先前赚的辛苦钱，还不够买几斤麦麸子。 沈小鱼看着自家米缸，沉默了。 夜里，沈小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一晚上都睡不好，想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天一亮，沈老爹过来叫人的时候，发现女儿不见了。 “这么早就上山了？”沈老爹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自家闺女懂事也聪明，自己也不用操什么心，就继续修理房子，要赶在第一场雪到来之前把房子修好，免得孩子挨冻。 沈小鱼天不亮的时候就起来了，既然睡不着，就别硬躺着，起来之后还瞧瞧的洗了把脸，辫子也重新编了，之后拿了一个凉的蒸红薯就出了门，直奔辽阳城去了。 天刚亮的时候，城门也开了，跟着人群进了城，沈小鱼就四处瞧着。对辽城她知道的地方也不多，无非就是当铺，药铺，其余的就是卖饭食的小街。 “馒头，热乎乎的馒头，刚出锅的馒头，一个子儿一个喽！” “豆浆大果子，糖糕油炸糕嘞！” 小商贩们叫卖着，早上的辽阳城很是热闹，走在街上沈小鱼都能闻得到空气里的麦香味儿。 “闺女，来个包子？俩子儿一个，肉的！”卖包子的大叔看沈小鱼盯着笼屉里还冒着热气儿的包子，就问了一嘴。 沈小鱼笑着摇摇头，有些局促，然后就继续往前走，知道走到一个卖茶蛋的摊子，她才找个空地儿一坐，拿出隔夜的蒸红薯啃着。 “这味儿不错！”沈小鱼接着空气里的酱油茶蛋的香味儿下食儿。 红薯吃了一半就被沈小鱼收起来了，她来办的事儿还没办完，什么时候能吃到下顿不好说，得省着点。 沈小鱼继续走，然后就问卖包子的大叔：“大叔，你知不知道，城里谁家要女孩冲喜？” 卖包子的大叔看了一眼沈小鱼，就说：“秦老爷家好像是在找，不过你这样的……估计去了也白去！”卖包子的大叔打趣了一句，但是看沈小鱼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就说：“闺女啊，冲喜可不是好冲的，可能要没命的，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大叔一片好心，沈小鱼也看得出，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回去了，就问：“大叔，秦老爷家怎么走啊？” 大叔叹气，给指了指路，沈小鱼谢过之后就走，走出几步远了，还听到大叔说：“这是什么世道啊，弄得个孩子都要自己寻死！” 沈小鱼一路按着大叔指的路走，拐了几条街，终于来到了一个大门口。 宅子光看门面就很大，沈小鱼笨想也知道这家人家是多有钱了。 沈小鱼这头正感慨着，门里一个花枝招展的婆子就被里面的人给退出来，一屁股就坐到了门口。 门里一个年轻的家丁骂道：“你个老虔婆，也不看看这是谁家，是你随便能哄骗的么？你给说的那家闺女是个毁了容的傻子，这样的人也敢拿到秦家来丢人现眼？赶紧滚，再不滚就打死你，我家老爷可是大官！” 被轰出来的婆子显然不满，等那家丁关了门，才指着大门骂道：“呸，一个病秧子短命鬼谁愿意来啊？要不是看你们家给的钱多，老娘才不伺候你们家的短命鬼呢！”骂完了一回头就看到了沈小鱼，撇了撇嘴就走了。 沈小鱼看着老婆子走了，就上前拍了拍门，里面的家丁以为是那老婆子还没走，刚要骂，一看是沈小鱼一个小姑娘，到嘴边的脏字儿就先收回去了。 “你干什么的？”家丁恶狠狠的说道：“这里不是你这样的小乞丐来要饭的，要饭去后门！”说着就要关门。 沈小鱼赶紧拉住门，说道：“我是来冲喜的！” 那家丁一楞，说道：“冲喜？你自己来的？”家丁也是懵了，一般人家能点头基本上也是抱着卖闺女的想法来的，但凡有点活路，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来送死？ 沈小鱼点头：“是我自己！” 那家丁看了看沈小鱼身后，也没有跟个大人，就说：“小丫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家大人呢？” “我没闹着玩，我真的是来冲喜的！”沈小鱼说道，表情真诚的不能再真诚。 那家丁皱了皱眉，就说：“那你在这等着。”说完就先关了门回去通报了。 沈小鱼在台阶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先坐会儿，没一会儿，大门就又开了，那家丁出来了，让她跟着进去。 沈小鱼跟着家丁进了秦宅，外面看着气派，这里面她也是开了眼界了。 秦家虽是为官，但是经商所得也不少，路是大理石铺的，旁边有花草假山，房子很是气派。 沈小鱼知道的词儿不多，看哪都只觉得好。 “进去吧，进去了可别乱说话啊！”家丁指着一间房的房门说道。 沈小鱼点头，就先进去了，一进去，发现里面人不少。 秦正看着这小女孩，身上的衣服脏脏的，头发也有些乱，脸上倒是干净一些。 钱月梅端着茶杯看了一眼之后，就问沈小鱼：“你是哪里人？”声音缓慢，看着这小丫头虽然脏乱，但是眼睛是亮的。 “我是四合村的，我爹快要饿死了，求老爷夫人收了我！”沈小鱼噗通一声就跪到地上，给前面的人磕了三个头。 王秀烟一看，就说：“这丫头看着可不怎么好，模样虽说周正，但是感觉配咱家怀瑾不太合适。”说完就对钱月梅说：“夫人，要不要再看看？”语气中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王秀烟这么一说，钱月梅的脸就板起来，说道：“模样周正就不错了，我倒是有些喜欢的。”话里话外都夹枪带棒。 钱月梅心里有数，先前也来了两个，模样也俊俏，收拾的也干净，但是那俩孩子一跪下就看王秀烟，她还看不出来是王秀烟特意找来的？眼下这丫头虽说差了些，但是不是王秀烟的人就行。 王秀烟自知自讨没趣，尴尬的笑一笑，秦正就说：“既然夫人看着好，那就看看这丫头家里什么情况，若是干净人家的孩子，就随了夫人的意。”然后就问沈小鱼：“你家里人呢？这事儿你个孩子做不得主。” 第四章 秦家 沈小鱼知道冲喜不是好事儿，先前听路上那一男一女说了什么“陪葬”的话，说道：“我爹快要饿死了，我娘已经不在了，我听说来冲喜能得不少东西。” 秦正一听，就说：“你可知道什么叫冲喜？” 沈小鱼摇头：“不知道。” 王秀烟就说：“孩子，这可能是要没命的啊！”结果话音一落，钱月梅就咳了一声，眉头也紧皱了。 王秀烟赶紧住了嘴，然后赶紧说：“大姐，是我失言了。” 钱月梅眼睛一眯，看向秦正，表情中已经表达了不满。她儿子还没怎么样，这王秀烟这时在诅咒她儿子 “虽说是冲喜，但秦家也是有头脸的，外面的人糊涂乱传罢了！”钱月梅如此说，“陪葬”二字传出去可是要坏了秦家门楣的。 秦正头疼，就看向钱月梅，说道：“夫人是真喜欢这孩子？”他也看出来了，这孩子也没有多讨喜，只是因为王秀烟不喜欢这孩子，所以钱月梅才点的头。 钱月梅慢条斯理的点头，说道：“老爷，我看这孩子就挺好。” 王秀烟也不出声，站在一旁，秦正就说：“那就看看这家人家到底如何，若是大人也是同意的，就签了契约。” 沈小鱼没想到自己这事这么快就有了进展，她一开始还真的以为自己这样人家的丫头人家真的看不上呢！ 秦正先走了，王秀烟也跟着走了，钱月梅看了沈小鱼一眼，就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 苏嬷嬷是钱月梅的陪嫁，会意之后，就上前说道：“丫头，你过来。” 沈小鱼从地上站起来，膝盖有些酸，走过去，就听苏嬷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小鱼。”沈小鱼报了名字。 “咱们之后是要签契约的，到时候你是死是活，你爹娘也管不了，就算到了衙门也没用，你明白吗？”钱月梅问道。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我明白，我不怕死，但是今年冬天我们家真的过不去了，房子漏了，也没有粮食，我不想和我爹就两人抱着死，总得有一个活的。”说完就又跪下，脑门儿贴着地，冲着钱月梅说道：“求夫人收了我，求夫人收了我！” 钱月梅眼皮抬了一下，淡笑，这孩子倒是知道这家里谁是女主人，知道给谁磕头才有用。 苏嬷嬷回头看了一眼，就对沈小鱼说：“你先起来吧，你是个孝女，老爷说了，看看你家什么情况，要是真的没问题，就定下你，到时候亏不了你爹的。” 沈小鱼赶紧磕头，嘴里还说着：“谢谢夫人！谢谢嬷嬷！” 苏嬷嬷让沈小鱼起身，然后说：“不必谢我，都是咱们夫人给的恩赐，咱们秦家给的东西不少，到时候你爹也能宽裕几年，以后进了这大门，该听谁的话，你懂吧？” 沈小鱼哪能不懂，说道：“我就听夫人的！” 钱月梅满意了，然后说：“我累了，之后的事儿就你来问吧。”说完就让丫鬟扶着先下去了。 见这家夫人走了，沈小鱼就问苏嬷嬷：“嬷嬷，有多少钱啊？够娶个媳妇吗？”她娘临死前说的话她也记得，她如果给人陪了葬，她爹总不能就这么光棍着，如果够娶个媳妇，再生个弟弟妹妹的，她爹这日子也就能过了，她也不算愧对她娘了。 苏嬷嬷一愣，说道：“娶媳妇？给谁？”她刚才好像也听了沈小鱼的话，这孩子的娘貌似已经死了。 沈小鱼点头：“我爹。” 苏嬷嬷搞不懂，就说：“后娘对你不会好的。” “我以后也是要在这边伺候的，后娘对我好不好也无所谓的。”沈小鱼说道。 苏嬷嬷倒是意外，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心思很是灵活。 “你这孩子是个明白人。”苏嬷嬷笑着说，倒是越来越中意沈小鱼。她也清楚夫人的想法，只是一个冲喜用的丫头，能这样也算不错了，何况二少爷也不是真的病入膏肓，弄来这么个明白的丫头，以后也不好露馅。等以后二少爷长大了，这丫头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夫人也会另外说个门当户对的好亲事的。 沈小鱼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秦家的那个看大门的家丁，顺便知道那家丁叫福安，年纪轻轻的就做了秦家的二管家。 一路回家，沈小鱼心里有些不安，秦家要是去村里的话，她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要是知道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死她。 到了村口，不少从山上下来的人都提着空篮子回来的，山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了。 回了家，沈老爹刚从房顶下来，沈小鱼进了院子，就说：“爹，山上没啥可吃的了，晚上咱们还吃蒸红薯。” 沈老爹点头，然后问：“今儿怎么没带篮子上山去？” 沈小鱼看了看放在门口的篮子，说道：“也没什么东西，就算有，我俩手也拿得回来了。”说着就去灶台忙活。 村里大旱，老天不下雨，现在村里的用水全指望着村口的水井了。 沈老爹拿着水桶去村口打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爹，咋才回来？是水也不够了吗？”沈小鱼问了一句，要是水都断了，那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沈老爹摇头，说道：“没有，水还够用，是二牛的奶奶没了。” “没了？”沈小鱼一开始没明白，之后就么明白了，没了，就是死了，和她娘一样。 “恩，饿的。”沈老爹说道，他心里也有些慌乱，这还没有到冬天就已经开始饿死人了，之后的日子会什么样，他不敢想。 沈小鱼没有出声，想起之前还为了个番薯打了二牛，现在一想，心里也是有点不是滋味，可是她也不想死，她也不想让她爹死…… 第二天，沈小鱼没有再上山，在家烧了一大锅水，家里能吃的越来越少，饿了爷俩就喝水，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啃口红薯，能熬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正午的时候，家里来了人，沈小鱼一看那人就是秦家看门的二管家福安，心里开始虚了。 沈老爹也不知道自家来这人是干什么的，就问：“你是要找谁？” 福安看到了沈小鱼，就指了指，说道：“我找她，您是他爹？” 沈老爹点头，然后把孩子护在身后，对福安问道：“俺家孩子咋了？是不是外面淘气了?” 福安笑着说：“没有，您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孝女闺女。” 沈老爹没明白，福安就直说了：“你这闺女说，要到我们秦家去冲喜，给您老换了不少东西呢！” 沈老爹一愣，问道：“冲喜？秦家？”然后就回身看了沈小鱼。 沈小鱼心虚，说道：“是我去的。” 沈老爹很是震惊，他完全想不到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干出这样的事儿，赶紧对那福安说：“我家孩子不去冲喜，小孩子说的话当不得真。” 沈小鱼一看自己爹这样，事先也料到了，就说：“爹，我不想和你两人抱着一块死。” 沈老爹一巴掌就拍到了沈小鱼的左脸上，骂道：“你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死活，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福安被这一巴掌也给打懵了，看着沈小鱼，心里倒有点不是滋味了，他虽说年纪轻轻的就当了秦家的二管家，但是像沈小鱼这么大的时候自己好像还拿尿和泥呢！ “别别别，先别动手，这么小的孩子，打坏了咋整？”福安上前拦着，整不好这小丫头就是以后的二少奶奶呢，打坏了他也没办法回去交差呢。 沈老爹推了一把福安，就说：“我是他爹，我打死她，也好过她给别人填坟去！”说着眼圈就红了。 沈小鱼捂着自己的左脸，站稳了，然后说：“爹，咱家没有粮了。” “爹会赚钱买粮的！”沈老爹说道。 “爹，城里的粮价快比人贵了，再过几天，我就连冲喜就排不上号了！”沈小鱼说道。 沈老爹不服：“爹可以去后山，总不会死人的！” 沈小鱼说道：“后山已经什么都挖不出来了，要不然二牛的奶奶也不会死了……” 沈老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世道就是这样，大家都活的艰难，昨天是二牛的奶奶，谁知道明天会不会还有人饿死？ 沈小鱼继续说道：“房子漏了，茅草虽然铺上了，但是只要一下雪，就又会塌了。” 沈老爹感觉浑身无力，一下子就跌坐到地上，听着沈小鱼说道：“爹，咱们没有活路了……” 沈老爹的眼泪下来了，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没有一个孩子想得多。 福安看着这一出，也有点心酸了，一个小丫头竟然会想这么多，倒也挺让人心疼的。 “咱们秦家也是大户，给的东西不少。”福安说道：“谁都知道咱们秦家是辽城出了名的大善人。”也不会虐待孩子的。 沈老爹知道，如果这孩子继续跟着自己，可能真的要饿死，他死不要紧，可是孩子还小，可是送去冲喜，万一秦家的那个少爷真的死了，那自己的闺女不是也要死么？ “闺女，那可是冲喜啊，真的会死人的！”沈老爹说道，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福安看着沈小鱼，沈小鱼想了想，就说：“反正也是死，我想吃饱了死，不想当个饿死鬼。” 沈老爹听到这句话之后，就一声嚎啕大哭出来，福安看着沈小鱼，当初看着丫头去敲门要自己卖了自己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丫头不是一般人！ 第五章 董寡妇 沈老爹没有办法，最后还是点头了，这也算是一个希望，那家的少爷要是命大死不了，那女儿也算是有了活路了，总比跟着自己饿死冻死强。 福安来的时候也打听过了，这沈家倒是本分人家，他又问了沈小鱼的生辰八字回去也就能交差了。 “得嘞，我也回去复命了，你们父女俩就在这等好消息吧。”福安说道，回去该怎么说他心里也有数了。 很快，沈家要把女儿送去冲喜的事儿在整个四合村就传出来了，各家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背地里还是要说沈老爹“卖女求荣”。 沈老爹在家也不愿意出门，沈小鱼也不敢多说话，怕惹亲爹生气。 另一头的秦家倒是一片和气，秦正听了福安的话，心里也有数了，这边让把东西和钱都准备着，另一头就去找钱月梅说话。 “现在人也定了，是想直接接回来还是怎么的？”秦正问道。 钱月梅摇头：“人不着急接回来，孩子的病还没好，用得着的时候弄过来就行了，免得扰了清静。” 秦正一听：“那这东西和钱……？” “东西和钱先给人家，人就不着急弄回来了，那丫头是个孝女，多让他们父女待些时日也好。”钱月梅坚持，不能让人先过来，接过来也是养在他们这院，时日久了，总会察觉出什么来，毕竟年纪小，嘴上若是没有个把门的可怎么办？等再大一些，再弄回来就是了。 秦正也不反对，只要钱月梅满意就行了，这后院的日子也能轻松一点。 秦家的东西送过去的时候，全村的人都来围观了，一车的大米送到了沈家这边，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不少。 沈老爹一脸的丧气，不过一听秦家人不着急把人接走，心里终于好受一点了。 沈小鱼看着一车的大米，还有后面笼子里的鸡鸭鱼，小脸兴奋的通红。 福安拿着按了手印的契就走了，沈家没认识字，不过福安把契约上的话也都念了一遍，其中真的有“死生不问”四个字。1 沈小鱼也不管，爱死不死，人一走，她就直接烧灶，鸡让沈老爹拾掇出来，她则去淘米蒸饭，从小到大，自家吃白米饭的日子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了！ 别家闻着沈家院里飘出的香味儿，一个个的都酸气，有的小心眼的就呸一口，还要骂沈家卖女求荣。 晚上，沈家父女看着桌上的白米饭和一盆子鸡肉，一时之间都不动筷子了。 沈老爹是没脸吃，这些都是拿女儿换来的，他张不开口。 沈小鱼却是想着自己到底能在家吃几顿饭，万一明天秦家那个病秧子少爷就嗝儿屁了，她是不是以后也没有得吃了？ “爹，吃吧。”沈小鱼说道，她是吃一顿少一顿了。 沈老爹眼圈红着，和闺女吃饭的日子，也是吃一天少一天了。 沈小鱼用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到了沈老爹的碗里，说道：“吃吧。”然后自己也夹了个鸡腿。 吃，日子还是要过的呢！ 沈老爹用筷子夹起来鸡肉，往嘴里送，但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却掉下来。 沈小鱼这边看亲爹哭了，也掉了眼泪，爷俩儿就这么哭着吃着肉。 秦家那头把一切都办好了之后，钱月梅就告诉秦怀瑾，自己给他说了个媳妇。 “娘，我还这么小，说什么媳妇啊？”秦怀瑾也不是傻子，前几天家里“冲喜”的事儿他也知道，自己也没要死，就莫名其妙弄了个媳妇，还是村里的“村姑”，他这心里别别扭扭的。 钱月梅摇头：“你不懂，这宅子里的人多数都被王秀烟那个狐狸精给买通了，以后你身边总要有个能放心用的人，娘实在不放心，才想到这样的办法的！反正只是个伺候的，以后你要是喜欢哪家的小姐，娘也能给你说来。” 秦怀瑾叹气，说是给他娶媳妇，无非就是弄个下人罢了。 钱月梅一走，秦怀瑾就去找福安。 福安对自家二少爷的印象就是“琉璃人”，一摔就碎，他在宅子里的时日也不短了，但是二少爷的面却是很少见，每次一提到，基本上都是在说二少爷生病。 “二少爷找小的有什么事？”福安恭恭敬敬的说，生怕一个伺候不好，惹了二少爷生气，到时候再气喘什么的，他一个下人也担待不起。 秦怀瑾假装虚弱，问道：“我娘说我说了个媳妇，哪里的？长什么样？” 福安一听，笑了：“哎呦，这人长得还算凑合，不过是个乡下的丫头，粗鄙的很，肯定不如咱们宅子里的丫鬟们伺候的好。” 秦怀瑾看了看左右，就说：“我要去瞧一瞧。” 福安赶紧摆手：“这可使不得，二少爷你体虚，这要出去一趟，估计回来夫人要把小人抽筋扒皮，小的不敢啊！” 秦怀瑾看福安这么说，就直接捂着脑袋，往福安身上一靠，说道：“你要不带我去，我就和我娘说，就说你气我！” 福安：“……”他是很无语，平日和这位二少爷也不怎么打交道，怎么今儿这二少爷就耍赖了呢？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他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少爷，少爷，您要是想看，小的就跑一趟，把人领家里来，您想怎么瞧不都行？干什么非要跑那么远去穷乡僻壤遭罪？” 秦怀瑾觉得更麻烦，还是往福安身上靠：“我头疼！” 福安也是没有办法了，最后说：“得得得，我的二少爷，小的服了还不行么，小的明天要出去采办，要去也就明天了啊！” 秦怀瑾一听，就站直溜了，说道：“要是敢骗我，有你受的！”说完就先走了。 福安：“这……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啊！”他怎么就没看出这位二少爷是个有病的呢？ ………… 天气越来越冷，因为有了钱，沈小鱼就让沈老爹买了好点的木材好好地弄弄房顶。 “钱还是省着点花吧。”沈老爹说道。 沈小鱼笑着说：“够用。” 沈老爹叹气：“也不知道这些钱能用到什么时候。” “够两三年的，等来年打了春，咱们就种地，到时候地里长了东西，以后的日子就能维持了。”沈小鱼说道。 沈老爹说道：“你说你怎么心这么大呢，咋就一点不愁呢？”真是不怕死吗？ 沈小鱼嘿嘿笑了两声：“早晚都是死，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说完就对沈老爹说：“一会儿我想拿一袋大米去董家。” “啊？上董寡妇家？干啥去？”沈老爹问道。 沈小鱼说道：“我想让你娶董寡妇。” 沈老爹先是一愣，紧接着说道：“你说啥？让我娶董寡妇？” 沈小鱼点头：“我早晚都是要……，有个人照顾你也挺好，我看董寡妇挺好的，娘生病的时候也没少帮过咱家，她还没有孩子，她大伯和公婆对她也不好，咱们拿一袋子大米去，董家人肯定乐意让她改嫁！” “这拿成啊，你娘死了还不到半年呢！”沈老爹说道，而且用女儿换粮食就算了，还用换来的粮食再娶媳妇，那他还是人吗？ 沈小鱼说道：“我娘和我说过，她死了以后，要是能有余钱，就给你再娶生儿子！” “不行！”沈老爹很是肯定的拒绝了。 沈小鱼喝了口水，说道：“爹，听我的吧，也听娘的。” 一提到亡妻，沈老爹心又酸了，他倔了半辈子，却是丈夫也没有做好，爹也没有当好，太愧疚了。 “爹不想对不起你娘……”沈老爹说道，尤其是拿女儿的卖命钱去换。 沈小鱼放下水碗，也不听沈老爹的，扛着一袋米出门了。 一袋米能有三十多斤，不算多大的袋子，十岁的孩子扛着也是有点费劲，不过这个节骨眼，这三十斤米却是好用的很。 董家也是一大家子人，董寡妇早年丧夫，也没有留下孩子，董家的公婆看董寡妇干活还算麻利，就留下了，没送回娘家去。 这几日董家大伯和公婆商量，要不就把人给送回去，现在他家也有孩子，粮食实在是不够吃了。 沈小鱼来董家的时候，董家的大伯母周金花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背上扛着的那一袋米。 “小鱼来了啊？吃了没啊？”周金花客套着。 “吃过了。”沈小鱼把肩上的米放下，她也知道周金花说的是客套话，她就真的说没吃过，周金花也不会给她拿什么饼子米粥的。 周家的叫婆婆刘氏出来，也盯着那一袋米，就问：“小鱼，你这是要……？” 沈小鱼说道：“二婶子在吗？” 周金花一听是来找弟媳妇的，就喊了一声，之后就从屋里出来个小妇人。 董寡妇只是村里人这么叫的，她原名崔凤兰，模样生得好，小脸白净净，又干活利落，董老二死了以后，董家的公婆就看这二媳妇不顺眼，总觉得是二媳妇给方克的，也不写了放妻书，就让年纪轻轻的女人守寡，整日还防贼一般，就怕这个媳妇偷汉子。先前赵玉兰刚亡故，董寡妇看沈小鱼做饭烫了手，就过来帮着贴了一锅饼子，结果回去就挨了老婆婆的打，沈小鱼还记着呢！ “小鱼来了啊。”崔凤兰招呼一声，眼睛也看到那袋大米了。 沈小鱼笑了笑，然后就说：“我今儿来，也是有事和咱家奶奶还有婶子们商量。” 刘氏一听，就问：“啥事啊？”心里还惦记着那大米。 沈小鱼就说：“我想用一袋大米换二婶子，给我当后娘！” 第六章 改嫁来的后娘 刘氏一听，就皱了皱眉，周金直接笑出来：“哎呦呵，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这些个孩子都是怕后娘，我还是头回见着上赶着给亲爹找后娘的呢！”脸上嘲笑的意味也是很明显了，笑得还很没心没肺。 刘氏咳了一声，又瞪了一眼周金花，然后对沈小鱼说：“小鱼，你家大人呢？” 沈小鱼一开始是意味董家这些人会和她听不客气的，没想到刘氏竟然还能和颜悦色，琢磨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能成。 “我爹在家，这事我也和我爹说了。”沈小鱼说道。 周金花一看婆婆这个态度，就说：“小鱼，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一袋大米就想换走个人，咱们家也不是那样的人！” 刘氏听周金花这样一说，又瞪了一眼，弄得周金花也有点懵了。 刘氏说道：“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咱家也不能为了一袋米就把人卖了啊。” 沈小鱼说：“这是聘礼，要不这事儿我去找二婶子的娘家……” “小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急的性子呢？”刘氏直接拦着。 周金花一看婆婆出声了，就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这凤兰嫁到我们董家，那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了，你找人家娘家干什么去？” 沈小鱼说：“所以我拿着一袋米来找奶奶和大婶子来说说这事。” 刘氏想了想，就说：“这凤兰在我们家也是有几年了，很有感情的，平日贤惠能干，若是就一袋米就让她改嫁，总觉得是我家凤兰太轻贱了，有些……” 沈小鱼也不是听不出来这话什么意思，就说：“咱家也是没有多少粮食的，村里的人也都知道咱家，这粮食怎么来的，奶奶和大婶子也都知道，实在拿不出更多了。”这刘氏这样阴阳怪气的，无非就是嫌弃给的少了。 听着沈小鱼说的话，崔凤兰就在一旁站着的，很是局促，又婆婆和大嫂子在，她什么也不敢说。 刘氏听了，脸就一拉，不乐意了，说道：“那这事就说不成了，这么大个活人，就算卖到窑子里去，也断然不会就给一袋米。”这沈小鱼在村里都算是精明的女娃子，她就不信，再精明也就是个娃子，她还能摆弄不明白？ 沈小鱼是知道“窑子”是干什么的，城里那些站在勾栏里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也见过，一个个脸都画得像猴屁股，听说那些女人最后都是凄惨下场，再具体的她也不知道了，反正不是人待的地儿就是了。 崔凤兰欲言又止，看着沈小鱼也是一脸为难，婆家对她是什么态度她也清楚，丈夫死了又没有孩子，婆家还留着她无非就是给她口饭，让她当牛做马而已。如今村里受灾，她婆婆那个样子，指不定将来真的会把她卖到窑子里去的换钱买粮食。 沈小鱼挑了挑眉，就说：“那就算了，听说村里那个老吴家还有个没有出阁的闺女，十八九岁的黄花闺女一个，我这拿一袋子米当聘礼，他们家肯定也是乐不得接下的！”说着就扛起那一袋子米去作势要走。 刘氏一看自己没能镇得住沈小鱼，有点急了，然后就看向了周金花，周金花赶紧去拦人。 “哎哎，小鱼你这扛都扛来了，先别着急走啊！”周金花把人拦住，然后说道：“我婆婆那话也就是气话，咱家也不是那样的人家，哪能真的把人卖到窑子里去，真要那么干了，村里的人光戳脊梁骨都能把咱家戳死了呢！”真要是卖到窑子，老崔家的人也肯定不乐意的，到时候闹起来，更麻烦！ 沈小鱼把米重新放到地上，然后说：“行就行，不行我就上老吴家去了！”沈小鱼的脸一板，刘氏心里叹口气，这孩子哪像十岁的？ 沈小鱼从小苦到大，心眼自然是多的，这董家人心里那点小九九也算不得什么，哪里还看不出来？ 周金花看了看刘氏，就是眨了眨眼算是同意了，周金花就说：“我们家同意，现在你爹也算是村里的大户了，我们也乐得看着凤兰找个好人家不是！” 沈小鱼回头看了看刘氏，就说：“那就谢谢奶奶和大婶子了，明天中午，我们就来迎亲来！不过咱们是不是也把放妻书给了？”要是不给，自己这一袋子米肯定不能撒手的。 刘氏被周金花扶着，进屋从箱底儿拿出一张婚书，当初定下的婚书一给出去，这婚事也就算是作废了。 沈小鱼也不认识字，但是看了看崔凤兰，崔凤兰点了点头，这事不能糊弄。 沈小鱼直接当着大家的面儿就把婚书给撕巴了，然后说：“那奶奶这米就留给咱家了，明日我再来！”然后就先离开了。 沈小鱼前脚走了，后脚周金花就去看那大米，然后笑着说道：“哎呦，这大米是干净的，没有掺石头子儿的！”一脸的喜色溢于言表，等看到崔凤兰的时候，脸上表情就变了，一撇嘴，说道：“还真是命好，村里那么多黄花闺女人家没要，偏偏看上你了，要说你们俩平日没有眉来眼去，我都不信！” 崔凤兰心里拔凉，在这董家当牛做马三年，一直受气，如今婆家用她换了米，还这样揶揄她！ 刘氏咳了一声，说道：“老大媳妇，把米弄回我屋去！” 周金花一听要把米弄回老太太的屋，很是不乐意，但是还是憋着气，扛起米袋子的时候还说：“人家用闺女换来的米娶媳妇，还真是好人家呢！” 崔凤兰心里不是味儿，这些年来受的气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周金花却是把人家沈家都骂了，她是真想回一嘴骂回去，但是这时候刘氏出声了：“老二媳妇，你过来。” 崔凤兰忍着气走到刘氏面前，刘氏就说：“当初你们家穷，你爹是穷书生，也是赚不来什么钱，陪嫁的时候也没有拿出什么来。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明天走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意思就是你走就走，净身出户，什么都别想从这家拿走。 崔凤兰想着当初自己嫁过来的时候，她爹也是给他陪嫁了一张水墨屏风的，只是先前公公生病，就被婆婆拿去当铺换了钱，换来的钱不光给公公买了药，还给大伯一家子买了布和粮，这时候倒是说她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崔凤兰应了一声，这个节骨眼了，再掰扯那些也没有用了，反正对这个家也彻底失望了，以后去哪都比在这里强！ ……………… 沈小鱼办妥了事情，就回了家，沈老爹看大米已经被董家留下了，就问：“董家真的愿意把人给咱家？” 沈小鱼点头：“董家现在也是粮食不够，养着二婶子他们也心疼粮食，天天还看着不顺眼呢，估计今天我不去，过几天他们家那生性，真能把人卖到窑子去换钱！” 沈老爹惊讶：“不能吧，真卖去了，那崔秀才家还不得闹翻天啊！” “卖窑子了估计得闹，可是如果董家让崔家把人领回去，这个节骨眼，崔家就算把人领回去也是喝西北风，崔家反倒犯难。”沈小鱼说道，她想得也多，这事儿闹大了，最后倒霉的还是崔凤兰。 沈老爹点头，然后看向沈小鱼：“你真的要让爹娶董寡妇？” 沈小鱼也点头：“米都送了。”送都送了，也没办法反悔，然后说道：“明天就把人接来，再预备点米，之后送到崔秀才那，这事儿就算是稳当了。” 沈老爹看着沈小鱼，心里琢磨这闺女怎么就这么厉害，比他这个当爹的想事还要全面，以前真是把孩子小看了，她这闺女是个机灵的！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和沈老爹就去接亲，没有什么红嫁衣大花轿，到那把人直接就领走回了家，村里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也都站在自家院里墙头看热闹。 闲话肯定也是不少说，但是沈小鱼也不在乎，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些人说的话，就可以当成屁，听了都闲臭！ 回了家，崔凤兰有些拘谨，沈小鱼先让沈老爹在院子里先站一会儿，然后就进和崔凤兰进了屋。 “婶子，我想让你给当后娘，婶子你愿意吗？”沈小鱼问一句，她看得出来，崔凤兰对沈老爹最起码是不讨厌的。 崔凤兰脸一红，缓缓的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说道：“可是我克死过丈夫，我这人不详……” 沈小鱼摇头：“我们家不讲究那个，我娘也没有了，我以后可能也是要没有的，现在的日子虽然难，但是咱家的粮食够吃，以后的日子也会慢慢好的，婶子你愿意留下来和我爹搭个伴过日子吗？” 这一番话听在崔凤兰耳朵里，心里也是酸的，就说：“我乐意。” 沈小鱼笑了，然后说：“那婶子你等着，我去叫我爹，你来再唠会儿。” 崔凤兰拦住沈小鱼，说道：“以后也别叫婶子了。” 沈小鱼一听，有点犹豫，她喜欢崔凤兰是真，但是让她改口叫娘，她有点犯难…… “以后叫姨吧。”崔凤兰说道，她也懂这孩子的心思，一般人也是叫不出口的。 沈小鱼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姨就先出去了，把沈老爹推进来，她就先出去捡些柴火。 第七章 捍卫粮食 后山的绿叶已经越来越少，沈小鱼就捡着柴火，太大的枝丫她也弄不到，也就捡些小树杈，弄好了再用绳子捆成一垛扛回家就行了。 这边秦怀瑾坐在马车上，福安就劝说着：“少爷，这地方灰尘大，二少爷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看完了我自然会回去。”秦怀瑾说道，他原本是有些愧疚，他娘弄得这个什么冲喜的媳妇完全而已是因为和王小娘置气，只是这冲喜的小姑娘就有点倒霉了。 福安叹气，这次是偷偷带人出来的，平时二少爷的院子也都不让人去，现在就指望看完了赶紧把人再送回去，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好。 福安驾着马车来到了村道上，正好看着沈小鱼扛着一大捆的柴火往村里走。 “二少爷，来了，就是她！”福安给指了一下，秦怀瑾赶紧抻着脖子出来看了一眼，这一看，愣了。 “你说她叫什么？”秦怀瑾先前没有问，但是这小姑娘实在眼熟。 福安说：“叫沈小鱼，家里就是这村里的，现在哪里都闹灾，那天还是自己来卖自己的！” “沈小鱼……”秦怀瑾还记得那天救他的那个小姑娘，不过那天的天色太黑，也没有把沈小鱼的模样看得分明了，这时候听到名字了，终于对上号了！ 福安看秦怀瑾若有所思，就说：“这丫头的确是粗鲁了点，比不得城里的那些名门闺秀，不过我看她这是有把力气……”那么一大捆的柴火都快赶上半人高了，一个大人也就将将巴巴扛这些，一个小孩子竟然能扛得动，他也是开了眼界了。 “回去吧。”秦怀瑾坐回马车，福安得了令，就赶紧调转马头，匆匆的赶回去了。 沈小鱼看着前面赶车的人好像有点眼熟，不过那马车忽然掉了头，她就看不到了。 “早点回去，晚上吃白面馒头。”沈小鱼开心的叨咕着，马车的事儿也不放在心上。 回了家，沈老爹坐在屋里，崔凤兰烧着灶，锅里已经热气腾腾，还有麦香味儿传出来。 “馒头？”沈小鱼嗅了嗅鼻子，她鼻子挺灵的。 崔凤兰笑着点头：“你爹说你这几天就想着吃馒头，发了好一会儿的面，咱们一会儿就能吃了！” 沈小鱼兴奋，家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她以前做饭也是做饭，但是发面这种“高难度”的技能她不会，哪怕是有了白面了，想吃馒头还是吃不上。 沈小鱼洗了洗手，然后就过来帮着捡馒头。 “歇会儿吧。”崔凤兰说道，看着沈小鱼这样她也是心疼的，沈家的日子一直都是挺苦的，这么小个孩子，却是比大人都成熟了。 沈小鱼笑着点头：“成，我去叫我爹过来，等着开饭！”说完就进了屋。 沈老爹正修补着自己的桌子，以前就坏了个角，一直对付着用，如今也要修一修，有点过日子的样子。 “爹，咋样？”沈小鱼笑眯眯的问着亲爹。 沈老爹笑道：“什么咋样？” 沈小鱼说：“还能是什么，人家愿不愿意和你过啊？” 沈老爹眨了眨了眼，说道：“人家是好女人，是个能过日子的。” 沈小鱼也看得出自己亲爹的害羞腼腆，就说：“这样就好。”以后她真说要去给那个病秧子少爷去填坟，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沈小鱼出去，抓了一把野菜干，用水泡发了就用盐巴伴了碟小咸菜，现在盐也珍贵，一叠咸菜也是一直往里续，沾着点咸味儿。锅里还有玉米面粥，这一顿就算够了。 崔凤兰坐在桌子后面，慢慢的喝着粥，馒头也只掰了一半。 沈小鱼看了，直接就拿了一整个的白面馒头塞到崔凤兰的手里，说道：“姨，吃。”然后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崔凤兰心里酸，这沈小鱼啥都看得出来，连她不敢多吃粮食都看得出来。 沈老爹也说：“吃吧。”虽说崔凤兰是个寡妇，但是比他年轻四五岁，又生得好，他也不想让人家受委屈。 一顿饭吃完，沈小鱼就把先前拿出来的三十斤大米放到了崔凤兰眼前，说道：“姨，这袋米拿回去给姨的娘家吧，现在哪里都闹灾。” 崔凤兰看着那一袋米，说道：“这可使不得，这粮食现在太贵了……” “送去吧，我和我爹也说了，咱家是娶媳妇，不是买人口，就当是给送的礼，家里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点粮食了。”沈小鱼说道。 崔凤兰眼圈一红，人家沈家父女是拿她当人看的，给了她足够的颜面，以后就算是见到娘家人，自己也能抬得起头来，自己不是被卖掉的！ “小鱼，姨谢谢你！”崔凤兰说道，人心换人心，尤其是在这样艰难的时候才最容易看得出谁是好人，以后她也会对这父女俩实心实意的好的。 沈小鱼笑了，能让崔凤兰踏踏实实的在这过日子就行了。 之后的几天，沈小鱼心中战战兢兢了好几天，觉着秦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人要接走她去“冲喜”，可是直到冬天第一场雪都下了，秦家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她这才放下心来。 四合村一片白雪皑皑的，他们这地方偏北方，冬天是真的冷，全村的人都知道沈家现在有粮食能过冬，家家也都想来借粮，但是先前又是冷嘲热讽又是阴阳怪气的，沈家和村里的谁家也不太来往了，他们这时候去借粮，人家也未必会搭理他们。 晚上就听说村里谁家的老人又冻死饿死了，沈小鱼听了这话，也不出声，反正他们家的粮谁都不接。 晚上雪刚停，沈小鱼看天色不早了，就睡得早了，结果半夜冻醒了，窗子给风吹出个缝，漏了半宿的凉风。 沈小鱼轻手轻脚的下地，结果院子这时候传出来了脚步声。 外面地上有雪，踩在上面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不过脚步声放的很轻，又很缓慢，要不是她半夜冻醒，估计真的察觉不了。 窗户有缝，她就透过缝隙看向外面，有一个人，直奔着他家的灶房去了。 灶房里面可是放着粮食的，大部分都放到屋里地下面挖的窖里，但是灶房还放着一些粗粮细粮，加一块也十多斤呢！ 沈小鱼脸黑了，赶紧床上衣服鞋子，动作很轻，出门就抄起门口放着的洗衣服用的棒槌，照着那人就是一棒子削过去，边打还边喊：“来人啊，有贼，快来人啊！爹！” 村子本来也没多大，被她这一喊，不光沈老爹那屋的两人被喊起来，临近的几家也都有了动静。 沈老爹一听家里进贼了，踩着鞋就出来了，崔凤兰也赶紧爬起来，拿了件棉袄就跟出来了。 沈小鱼拿着棒槌追着那人打，打了几棒子，这人就赶紧跑，动静弄得这么大，一会儿更跑不了。 沈老爹紧忙就跟出去，崔凤兰出来看追不上，就过来护着沈小鱼。 沈老爹追了一路，那人跑得也是快，最后跑到了同村的赵婆子家了。 赵婆子早年丧夫，当了几十年的寡妇，因为家里穷，自己儿子三十多了也没能说上媳妇，沈老爹看脚印是消失在赵家的门口，想了想，也就回来了。 沈小鱼看他爹就这么回来了，问道：“追着了吗？”刚才那人用麻袋片捂着脸，她没看出来是谁。 沈老爹气喘吁吁的点头，然后三人先进了屋。 屋里已经不暖和，崔凤兰就去烧一把火，把被褥掀起来，火炕就能发出点热来。 “我去给小鱼也烧一把。”崔凤兰说着就先去旁屋了。 沈小鱼问沈老爹：“到底谁啊？” “这人跑到赵婆子家没了影儿，地上的脚印都在呢。”沈老爹说道。 沈小鱼一听，也沉默了，赵家寡妇扯业的，那儿子还是个虎了吧唧的玩意，要不然三十多岁哪怕出点苦力，也不至于一个媳妇说不下来。 “那就这么算了？”沈小鱼问道，现在家家都是这样的，以后来的贼肯定也更多，谁家不可怜？ 沈老爹叹气：“不算了还能怎样，他偷了什么去？” 沈小鱼摇头，沈老爹就说：“总归是什么也没偷，都是一个村的，总要给人家留些颜面的。” 沈小鱼撇嘴：“骂咱们家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些人给咱家留颜面！”到现在他们都敢偷了，还要得什么脸？今天是偷，等过些日子一个个的饿红了眼，指不定就要来明抢了呢！ 崔凤兰烧火回来，就说：“明天所有的粮就都放到地窖吧，取时候费些事罢了。” 沈小鱼点头：“明天我进城，买把大锁，再买铁链子，谁都别想惦记咱家粮食！” 崔凤兰笑着，沈老爹就说：“行了，快去睡了，以后晚上睡觉我也警醒一些。” 沈小鱼点头，先回了房。 沈老爹看崔凤兰也忙活半天了，就说：“都睡吧。”然后就把被褥摆好，两副被褥是分开的，沈老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的，过不了心里这道坎，虽说崔凤兰模样人品都好，但是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已去的媳妇赵玉兰，心里别别扭扭的。 崔凤兰点头，然后就躺下了，日子是人过的，以后时间长了，会好的。 第八章 上门要粮 第二天一大早上，沈小鱼就穿好衣服，崔凤兰正在灶上烧火熬粥，看沈小鱼这么早就起了，就问：“这么早就去城里？” “恩，我爹还没起？那姨告诉他一声，我先走。”沈小鱼说着就要走。 崔凤兰问道：“别忙着走啊，早上不吃饭就赶路，身上看要发寒！粥一会儿就好了，你不差这一会儿了！”说着就拢了拢灶坑里的火，着得旺些。 沈小鱼摆手说道：“我心里着急，不赶紧把锁头买了，我心里不踏实!” 崔凤兰笑着，从锅里的盖帘上拿了两个蒸饼让沈小鱼带上：“那就路上吃，别呛了凉风，肚子要闹的，也别饿着。” 沈小鱼笑着接过来，也不管呛风不呛风，边走就边吃了。 “我知道了，我先走了！”沈小鱼就这么出了门。 去往辽阳城的路她也走过很多遍了，这次去买了锁头就回来，自家的粮食一粒都不能让人偷了去！村里的人先前还口口声声的说他爹卖女求荣换粮食，说粮食不干净，如今却是又要来偷她的“卖身粮”，脸都不要了！ 两个饼子路上都吃完了，有粮食垫肚的感觉是真的好。到了辽阳城，沈小鱼就先去了五金店，仔细瞧着锁头。 锁头要好几个铜钱，不过和自家那些粮食相比，这几个钱也就没有那么舍不得拿出来了。 拿了锁头，反复试了几遍，确定是好锁才给了钱。出了店铺，她也没着急回家，而是城里四处看看。 现在是冬天，开工的少，就连做苦力扛大包的地方也是蹲满了力工，大家都找不到差事，她想给沈老爹找差事的想法直接落空了。 抓了一圈，又转到了卖吃食那一条小街，这次看到卖吃的，她也能拿出俩子儿了。 “大叔，要包子，肉的！”沈小鱼直接掏出俩子儿。 卖包子的大叔还记得沈小鱼，说道：“丫头，有钱了？不过这包子又涨价了，现在仨子儿了！”现在粮食涨价肉也涨价，就算包子他涨价卖，却也比以前赚得还要少了。 沈小鱼一脸的纠结，多一个子儿，她有点心疼了。 看沈小鱼纠结，大叔就笑了：“得嘞，少卖你一个子儿的事儿，拿着吧！”然后就给沈小鱼拿了一个肉包子。 沈小鱼高兴：“谢谢大叔！大叔生意一定兴隆！”嘴甜道谢之后就坐在旁边的石阶上坐着吃，凉风一吹，包子还冒着热气，她咬一口，肉鲜面软，嘴里全是香的！ 大叔看孩子乐呵呵的就说：“上次叔可听你说要卖了自己，卖成了？” 沈小鱼笑着点头：“成了，要不咋能有钱吃包子？” 大叔叹气说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啊，现在是能吃包子了，以后指不定哪天就要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沈小鱼傻乎乎的笑着，那大叔一看，就又拿了一个包子，说道：“吃吧，算叔送你的！” 沈小鱼接过来，感觉得到大叔的善意，虽说他爹娘以前都告诉过，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但是这大叔是个好人。 “谢谢大叔！”沈小鱼咬了一口，烫在嘴上，暖在心里。 沈小鱼吃完了包子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给大叔的钱堆儿里扔俩子儿，大叔看着沈小鱼的背影，笑着说道：“这小丫头还挺仁义！” 沈小鱼一路走到城门，快要出城的时候，却是有了乱子。 辽阳城本来是算不得大的，但是富贵人也不少。 一辆马车横冲直撞，道上的人全都躲得着急，等沈小鱼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都快把人撞上了。 沈小鱼看着道上有个不大点的小屁孩正穿着开裆裤哭着，大冷天屁股蛋子就在那冻着，爹妈也不知道哪里去！眼看马车就要撞着了，她就赶紧跑起来了。 沈小鱼抱着孩子扑到地上，摔得她大胯生疼，好在孩子没有事。 扶着孩子起来，这时候那孩子妈才鬼哭狼嚎的跑过来，抱着孩子一通哭。 沈小鱼看着孩子妈抱着孩子哭，自己的嘴也要扁了，她也想她娘了。 “小姑娘谢谢你！谢谢你！你也快走，这些人不好惹的！”孩子妈道了谢就抱着孩子先走了，也没问沈小鱼摔得疼不疼，跑得很是着急。 沈小鱼揉着胯，眼圈也是红的，嘴里嘀咕着：“这些当娘的怎么一个个的都不长心！”大街上竟然敢松开孩子的手，也不怕有拍花子的人贩子把孩子给拍走了！ 她这嘀咕完了再一回头，就看到车上下来人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不长眼睛啊！弄脏了车，你的贱命赔得起吗？” 沈小鱼撇了撇嘴，然后说：“你才是贱命，你全家都是贱命！”说完就撒丫子跑了，直奔城外要回家了。 那人还要追，马车里传出来声音：“老吴，回来吧，还着急走，早就和你说闹市街上不要赶快车了。” “是，大少爷！”那叫老吴的恭恭敬敬的就回来了。 车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见没事了就把眼睛闭上了，身上穿着文人道服。 沈小鱼从辽阳城跑出来之后，就一路往家走，回家的路很是轻松，想着回了家她就把粮食锁上！ 到了家，发现家门口不少人，把自家门口都给围上了。 有人看到沈小鱼回来了，就议论上了，沈小鱼也听不清，赶紧挤进院子，就看村长来了。 村长姓钱，当了几十年村长了，家里也是有些积累，这次闹灾如果说全村过得还算过得去的有两家，那一家是她沈家，另一家就是村长家了。 “钱大伯。”沈小鱼叫了一声人，然后就看向了沈老爹，沈老爹摇了摇头，沈小鱼就站在沈老爹身后。 钱村长应了一声，然后：“大人说话，小孩子就先回屋吧。” 沈老爹摇头：“小鱼不是小孩了，这家里有啥话她也都听得，村长就直说吧。” 钱村长挑了挑眉看了看沈小鱼，沈小鱼也是笑着，一脸的憨憨的样子。 崔凤兰给倒了热水，也站在沈老爹身后头。 “今儿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现在村里的人都受灾，一个个的都要活不下去了，年岁大的也都死了好几个了，现在想和你说一下，咱们能不能出点粮，让大家渡过难关？”钱村长说道。 沈小鱼听了这话，就在身后捅了捅沈老爹，意味也很明显了。 沈老爹自然明白啥意思，就说：“村长说笑了，我们家虽说有点粮食，但是也不够全村人吃的，现在三个人吃饭，能熬过这个冬天已经是不易了，哪里还拿得出啊……” 看沈老爹一脸的难色，村长就说：“兄弟啊，咱们也不能这样，现在多少人家都是有了这顿没下顿的，也不是让你一家出，我们家也出的！” 沈老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村长家要是也出，硬逼着他们家出，他们家也是没办法的。 沈小鱼这时候站出来说：“钱大伯，我们家真的没有多少粮，这些粮也都是我的卖身钱，我叫了大伯这么多年的大伯，大伯就真的忍心？”她一脸可怜的样子说出这话，就看这村长心软不心软了。 全村的人都知道沈家的粮食是怎么来的，所以哪怕是来偷，也不敢当面说要说借，谁开了这个口，那都算是没人性了。现在大家都看着村长家开这个口，也是想看看沈家到底给不给，不给他们也说不出啥来，可是要是给了，那他们各家也能多少分到一些粮食的。 钱村长一看沈小鱼这可怜样，就说：“小鱼，不是大伯铁石心肠，这村里的孩子也不少，他们就不可怜吗，都是和你一样大的，总不能也看着饿死吧？” 沈小鱼心里一沉，还真是不心软！ 沈老爹也知道是避无可避了，就说：“咱家现在只能拿出一袋玉米面来，剩下的我们自己也要活的！” 沈小鱼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这事儿是避不开的了，院子外面大家眼睛全都快绿了，用一袋玉米面能换个安全，能换就换吧。 村长一听，面色释然了，说道：“这样也好，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倒是答应的挺痛快的。 沈小鱼没想到村长这么好说话，心里觉得有点不太踏实，就说：“大伯家的粮食也该是不少，年年这村民上缴的税粮也不少吧？”沈小鱼说完就看向门口的那些人，年年缴税剩下的粮食都记录在册，就是为了在闹灾的时候有所索取，现在村里的人猛然想起还有这事儿，每年就算不多，但是年年的加起来，也有一些了。 钱村长脸一黑，说道：“也没有多少，税粮年年也是将将巴吧的够！” 沈小鱼也不出声了，反正该说的她说了，村长拿出粮食来接济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她家这完全是无私奉献了！她粮食拿是拿了，但是也不能让人当成冤大头，该摆明白的得摆明白的！ 沈老爹去地窖拿粮食，沈小鱼就高声说：“爹，拿完了记得锁上！”说着就拿出自己买得拳头大的锁交给了沈老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们知道自家的粮食谁也别想偷了去！ 沈老爹拿着锁头哭笑不得，去取了粮食。 沈小鱼看着自家的一袋子玉米面就这么给拿走了，心疼得那叫个难受，这是用二十斤大米换来的粗粮，足足有八十斤呢！ 村长拿了玉米面，然后说：“那我就先走了。” 沈小鱼也懒得送，一个个的需要帮忙的时候不见人，要东西的时候来的比谁都早！ 第九章 外号”屎夜叉“的娘们儿 村长这么一走，看热闹的也就都散了，沈小鱼心里郁闷了，肉疼了，情绪也低落了。 “小鱼，吃饭吧，别想那么多了。”沈老爹说道，粮食虽然没有了，但是他们良心过的去。 沈小鱼点头，然后说：“一会儿我去河边。” “去那干啥？河面都冻了。”沈老爹说道。 “我看有人凿洞子，应该也能有点小鱼小虾的吧。”沈小鱼说道，秋天的时候河里也被捞得差不多了，现在也能有些啥的。 沈老爹一听，就说：“那一会儿我也去，要是能弄些“嘎牙子”也好。” “嘎牙子”就是北方的一种鱼，弄些小鱼籽儿回来焖酱也比天天吃咸菜好。他们家现在虽然有粮，但是能下饭的东西少之又少。 沈小鱼点头，然后对崔凤兰说：“姨，一会儿你自己看家能行吗？” “行，没事的。”崔凤兰说道：“一会儿你和你爹走的时候，把钥匙也带走，他们打不开地窖总不至于把我吃了。” 沈小鱼笑着点头：“这钥匙光带身上也不安全，一会儿找个地方藏起来。” 吃过了中午饭，沈小鱼就四下寻找，后来把钥匙放到了安全的地方，就跟着沈老爹俩人带着工具去了河边了。 北方的冬天很冷，冰面有半尺的厚度，在上头跑个马车也完全没有问题。 沈小鱼爷俩到了冰面，发现已经有不少人都在了。 爷俩也赶紧动起来，找了空地儿就开刨冰窟窿。 沈老爹拿着钎子一点一点的沉，这冰面只能一点一点的敲，用力大了，冰面就开裂，裂大了是要出事的。 冰面凿好了之后，沈小鱼就拿着网子撒下去，等过一会儿，就往上一拽，就有几个小鱼小虾挂在上头。 “爹，你看，真的有！”沈小鱼开心，也顾不上冻手，就把网子上的小鱼小虾摘下来扔到小桶里，之后就再撒下去一网，接着等，这一下午够撒好几回网，到时候加一块，就能够一盘了。 沈老爹看着闺女一脸的兴奋，心里也是有些安慰的，爷俩就守在洞旁边，期待着这一网能多捞些东西出来。 “以后要是有机会，我想当个厨子。”沈小鱼闲聊着，这辈子她觉得吃就是人活着最大的难题，也是最大的动力，要是有机会，就做一个厨子，做尽天下好吃的。 沈老爹笑道：“厨子也不错，不过女人去饭馆当厨子，不容易的。”女人抛头露面的太少了。 沈小鱼说：“那就自己在家做，给爹吃，给凤兰姨吃。”说完还笑着，对未来的生活她很有憧憬的。 沈老爹心里酸，说道：“行，爹以后享福就全靠你了。” 爷俩这头正商量什么最好吃的时候，河边又来了人，好几辆马车过来，还下来不少人。 沈小鱼听到动静了，就回头看了看，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那些人走进了就凶起来，让河面上的人赶紧走，说是他们后面的少爷小姐们要玩冰嬉，不让他们在这挖洞了。 “先走吧，这些人都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咱们惹不起的！”沈老爹说道，非富即贵，他们哪里惹得起。 沈小鱼有些不甘心的看着自己挖的洞，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凿出来的洞，就这么扔了。这些有钱人就是为了玩，可是冰面上的人仅仅只为了能有口吃的。 叹了口气，沈小鱼拿着小桶起身了，今天捞出来的也够半盘了，回去熬了酱也能吃两天了。 冰面的人纷纷下来，沈小鱼也走到河边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声音传过来，滋滋嘎嘎的，结果一回头，冰面裂了。 因为后上去的人太多了，冰面又都是坑洞，一下子就撑不住了。 沈老爹带着沈小鱼赶紧跑到岸边去，沈小鱼一回头，一个小姑娘在旁边，她跟着就拉了一把，这要是掉下去，估计冻也冻出毛病了。 那小姑娘手很软很热，身上的衣服也是厚厚的，沈小鱼把人回来之后，就看了两眼。发现那小姑娘长得很水灵，个子和她差不多，长得很软软糯糯的。 一个嬷嬷过来直接把沈小鱼推一边去，然后对那小姑娘说：“哎呦小姐，您没事吧，没吓着吧？”问完就回头对沈小鱼说：“哪来的野丫头，我们小姐你也敢冲撞，知道我们薛家在辽阳城到底是什么人物吗？” 沈小鱼一愣，她原本是想救那小姑娘的，现在倒好，反倒被骂了！ 那小姑娘看了看沈小鱼，最后一句话没说，别说谢谢，连正眼都没有稀得瞧一眼。 “怡君小姐，咱们先回去吧，这冰面裂了，玩是玩不了的了。”那嬷嬷说道，然后就拉着小姑娘先上了马车了。 沈老爹过来拉了沈小鱼一把，说道：“咱们也走吧，那些富贵人家眼睛高着呢，他们心里可是把咱们这样的人当成奴才的！看这派头，该是哪个当官的人家的小姐！” 沈小鱼撇嘴，说道：“恩，好心当成路肝肺，推我这一下力气还不小呢！”心里对这些有钱人的人品尿性有了初步的认识。 回了家，沈小鱼就把弄来的嘎牙子都给了崔凤兰，崔凤兰细细的收拾着，然后说：“这些也不少了，我摘一摘，不扎嘴！” 沈小鱼点头，这几日她发现个事儿，就是看着崔凤兰做饭是件非常高兴的事儿，以前她娘做饭的时候，自己就在旁边看着，家里有个女人正儿八百的做饭，对她来说，也是件幸福的事儿，觉得家里很温暖。 第二天，崔凤兰就接过沈小鱼拿过来的一袋米，听沈小鱼说：“你和爹早点去，也不用着急回来，我还是去冰面看看，想捞点鱼虾。” 沈老爹有点局促，但是还是听闺女的话，乖乖的跟着崔凤兰走了，沈小鱼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她爹是有很大的变化的。 这边两人一走，沈小鱼就拿了两个玉米饼子出门去，冰面昨天裂了缝子，今天想捞点什么也能方便一些了。 到了河边，结果发现没什么人，估计是昨天冰裂了，今天没人敢来了。 沈小鱼把网子整理铺开，直接撒下去，河边地方估计也鱼量稀少，但是贵在安全，她也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 蹲在河边，沈小鱼捡了个树枝在地上乱划着，一会儿画个鱼，一个画个猪头，最后想想，发现自己就是不会写字。 “昨天的小姑娘穿得那么好，肯定也是会写字的吧？”沈小鱼嘀咕着，村子里会写字的也就是村长了，所以在村民里威望很高。 她蹲了一会儿，觉得腿酸了，就起身，这时候自己下的网子有了动静，她心中大喜。 平时的小鱼小虾没有那么大的劲儿的，这网子都动了，这鱼的个头儿肯定不小的！ 使劲把网子收回来，过程很是艰难，等网子出水了，果然看到一条大鱼，能有二尺的长度了！ “太好了！”沈小鱼开心，赶紧用力把鱼扯到岸上来，桶子估计装不下了，她用赶紧在河边拔了一把甘草，拧成草绳穿了鱼鳃。 “小鱼，你抓了鱼哩？”身后忽然有人出声。 沈小鱼吓了一跳，刚才刚顾着兴奋，有人来了都没有听到脚步声！ 一回头，刚才说话的是二牛，还不光他一个人，旁边的是大牛和三虎，三兄弟一块看着她手里提着的鱼。 沈小鱼害怕了，这一家子就跟土匪似的，见啥要啥特不要脸，这次肯定是盯上她的鱼了啊！ “咋？我抓的，是我的！”沈小鱼说着就赶紧把网子整个都扔到小木桶里，先跑为妙。 看沈小鱼要跑，这哥仨人就赶紧跟后面追，沈小鱼手里提着东西，也根本跑不快，快到村口的时候，就被哥三个给按住了。 “你们放开我，抢东西啊！”沈小鱼把大鱼搂在怀里，也不在乎是不是弄得一身腥，今儿说啥也不能让他们把鱼给抢了。 二牛憨憨的笑着，说道：“分我们一半也行。” “不分，你们要吃，就自己去抓，那么大的河你们不去动手抓，偏要过来抢我的！”沈小鱼也不是好欺负的！ 大牛一看沈小鱼半分都不商量，就说：“还费什么话，赶紧抢啊！” 三虎一听，也上来掰着沈小鱼的手，哥三个就真的明抢了。 有从村外回来的一看这样，就过来问。 关二嫂子是这村里的老住户了，一听是要抢东西，就过来想帮忙拉开，结果三个大小子都贼有劲，这关二嫂子愣是没有插得上手。 这么一闹，村口的人也聚得多了，冬天本来就闲，有空看看热闹是村民们必做的事情。 沈小鱼被哥儿三个给拉拉扯扯的，脸上也被抓了几下，之后她也气急了，蹲下身抄了块石头就砸，那大牛的脑袋就给砸出个口子，血也留下来了。 正好这功夫，二牛的娘也听到动静过来了。 二牛的娘孙翠是村里头号的泼妇，平日里见谁都要骂一句，很是不讲理，外号“屎夜叉”，那嘴里就没干净过。看到自家儿子脑袋给砸坏了，直接就骂起来：“是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敢打我儿子，不想活了是吗？” 第十章 被欺负的苦日子 一看这孙翠来了，围观的村民们本能的就往外退出半步去，就怕这“屎夜叉”满嘴喷粪把他们也误喷了。 关二嫂子是来得早的，就说：“孙翠，你怎么说话呢，明明是你们家儿子抢人家闺女的东西，你说话怎么这么臭！”关二嫂子最是看不上孙翠，村里别家都害怕孙翠胡搅蛮缠，她关二嫂子偏偏不惯着！ 孙翠一看是关二家的，就说：“有你什么事！” 沈小鱼看着大牛脑门上淌血了，也高声就说：“就是你们家儿子抢我东西，打他活该，没打死都算客气了！” 孙翠一看沈小鱼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蛋子嘴还挺厉害，就说：“抢你什么东西了？可别乱说话啊!” 这时候三虎说道：“我们没抢，原本就是我们的鱼，是她偷了我们的鱼了！”睁眼睛说瞎话。 孙翠一听，赶紧说：“哎呦大家快瞧瞧，明明是偷了我儿子的鱼，还反过来说我儿子抢她的，贼喊捉贼啊！” 沈小鱼是真的生气了，说道：“你胡说，明明是我捞上来的鱼，咋就成了你们的鱼！” 三虎就说：“就是我们捞上来的！” 沈小鱼眼睛一眯，就说：“你说你捞的，你使啥捞的？桶子网子都是我的，你咋个捞？” 三虎一哽，然后说：“我用手捞的！” “用手捞？你手有那么长？你裤脚和鞋底可都没湿！”沈小鱼不让份儿，一通说。 明眼人一看，也就知道是沈小鱼说得对，关二嫂子这时候也说了：“瞧见没有，你家的孩子才是贼喊捉贼，你们家三个儿子抢人家一个小闺女的东西，还臭不了要脸的倒打一耙，你们家人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孙翠一看自己彻底的没了理，看了看大牛头上的口子，就说：“那你把我儿子头都砸坏了，你得赔钱！” 沈小鱼看有人帮着自己说话，就说：“赔什么钱，你儿子三个打我一个，我要不砸破他的头，我的东西就要被抢了，你们自己干了坏事，还管我这苦主要钱，还没有天理王法了！你们就就是不要脸，大人孩子全都欺负我一个，看我娘死的早，你们不是人！我呸！”这时候不能怂! 沈小鱼这一番话一出，大家也都震惊了，往常在这村里没人能在嘴上讨得了孙翠的便宜，全村第一泼妇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多少村里曾经败阵下来的婆娘们这时候直接就给沈小鱼拍手叫好了！ 孙翠也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刺儿头，嘴上说不过，就要上来推搡，沈小鱼刚才和那三个傻小子斯巴也是浑身没有了力气，被这么一推，人就跌到了地上去，摔得倒也不疼，但是衣服也扯破了一个口子。 “你还敢打人，你们家三个小子打人家一个闺女就够不要脸的了，你个大人还帮着一起欺负人家丫头，孙翠你是真不要脸！呸！你什么东西！”关二嫂子指着孙翠的鼻子骂着，平日就看不惯，今日算是有了机会了，周围这么多人，怎么看都是孙翠不占理的，今儿非要骂的孙翠一个狗血淋头。 沈小鱼看有人帮着自己说话，就直接哭出来，说道：“婶子，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孩子抢我东西，你还打我，我衣服都破了！你赔我衣服！”她就这么一件素布的罩衫，还是用她娘的旧衣改的。 周围人一看沈小鱼哭了，也是都骂着孙翠，一时间场面比较混乱。 孙翠一开始只想推搡一下装装样子吓唬吓唬孩子罢了，结果人家直接摔跌了，现在自己就算躺下撒泼这些人也不能惯着她了，就赶紧带着孩子先走。 “真是晦气，你们三个真是能惹事！”孙翠边走还边骂，手上也扬着巴掌打到孩子的身上去。也不提赔衣服的事儿，就这么溜了。 众人一看孙翠走了，就看向沈小鱼，沈小鱼抽抽噎噎的，爬起来，身上也是脏脏的，关二嫂子给看了看，说道：“先回家吧，这衣服也得赶紧洗出来，要不以后都穿不得了。” “谢谢二嫂子。”沈小鱼说一声，然后拎着自己的小桶和网子就先回家了。 ………… 另一头的沈老爹和崔凤兰两人去了邻村三吉村，三吉村是个比较大的村，人口也多，崔家老爹是个穷秀才，女儿出嫁的时候陪嫁也不算多，女婿死的时候也没想着把女儿接回来，想着女儿守寡也能立个贞洁烈女的牌坊。 到了门口，崔凤兰，说：“你先等我一下，我先进去把事儿说了。” 沈老爹点头，然后就看着崔凤兰进了屋，他找了个背风的地界待一会儿。 崔凤兰进了门，崔老秀才看到闺女回来了，还一愣：“咋这时候回来的？你婆婆放你回来的？” 崔凤兰一听，就坐下，说道：“爹，我改嫁了。” 崔老秀才一听，一开始是一愣，接下来就抄起了身边的鸡毛掸子，照着崔凤兰的身上就抽了下去，嘴里还骂道：“你这不能守寡的妇人，既然改嫁还回来干什么？咱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崔凤兰也不躲，崔老秀才打了几下打累了也就不打了。 “你说你怎么能这样，你爹我这名声都让你给败坏了，竟然养出了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儿来！”崔老爹还骂着，扬手又要打，这时候沈老爹进来了，把鸡毛掸子一挡，没让再继续打了。 “不是她改嫁，只三十斤的大米董家就把她卖了。”沈老爹在外头听到了动静，也怕打坏了人，就进来了。 崔老秀才一看沈老爹，先是一愣，然后就骂道：“好啊，就是改嫁给你了啊！你还敢来?败坏我们崔家的名誉，你也有份！”说着就一扬鸡毛掸子还要打。 崔凤兰看沈老爹也要挨打，直接就大喊一声：“爹，你是愿意看着女儿就这么卖到窑子里去当千人枕万人摸的窑姐儿啊！” 听崔凤兰这么一说，崔老秀才扬起来的鸡毛掸子就停在了半空中，没能抽的下去。 “你说啥？”崔老秀才一脸的不可置信,卖到窑子里去？ 崔凤兰眼圈一红，就开始哭，先前挨打的时候都没有吭一声，一提到董家人是怎么对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留。 “这话我是听得真真的！”崔凤兰说道。 崔老秀才觉得自家好好的闺女，就算是董家的儿子死了，让她闺女守一辈子寡也就是了，怎么董家人还能动了发卖的心思？ “这董家……！”催老秀才心中又急又气，再看沈老爹，也就不觉得牙痒痒了，实在是董家太可恨了！ “沈家的闺女去的，人家说了，不是买人，是迎娶，虽然没有八抬大轿，但是也礼数到了！”崔凤兰说着就看了沈老爹一眼，沈老爹赶紧去门外，把那一袋子大米扛进来。 现在四处都受灾，朝廷到底什么时候放粮谁都不知道，崔老秀才看着那一袋米，最后也只能低头叹气，身形消瘦。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希望你以后对我闺女好一点，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妻子去了之后，就是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崔老秀才说道：“早年以为让她立个贞节牌坊，婆家就会对她好点，如今一看，唉……”手里的鸡毛掸子也扔了，刚才脑袋一热，抽了那好几下子，也是怕以后女儿被戳脊梁骨，他也是气急糊涂了! 崔凤兰哭着，说道：“沈家就一个女儿，对我也好，我也没甚的气可受的。” 沈老爹点头：“主意也是我家小鱼给出的，不会亏待的。” 有沈老爹这一句话，崔老秀才也就认了，说道：“我和我闺女再说两句。” 沈老爹一听，就先去了院子里，崔老秀才就问：“他多大啊？” “比我大四岁。”崔凤兰说道。 崔老秀才问道：“他真对你好啊？不嫌弃你是个寡妇？” “不嫌弃。”崔凤兰说道：“爹，他们家真的都是好人。” 崔老秀才看这样，总不能逼死闺女，有个地方照顾闺女他也放心了。 “既然他对你好，我也就不说啥了，以后在村里要安生，也别让人家戳你脊梁骨。”崔老秀才说道。 崔凤兰点头：“爹，我知道。”没能守寡，以后村里的人也是要说三道四的。 沈老爹送了粮，崔老秀才也没啥说的，家里穷得叮当响，这年月吃饭都费劲，最后就给拿了两张字画和一套笔墨纸砚。 “这不用！”沈老爹推着，他们家那样的人家，这字画放哪都其貌不扬的。 “拿着吧，既然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我也理应出点东西。”崔老秀才也怕自家女儿让人看低了，能拿出什么也就拿出什么了。 崔凤兰知道亲爹的苦心，就让沈老爹拿着东西。 天色也不早了，两人往家走，到了院子，就看沈小鱼正弄了一大桶水，身上穿得很单薄。 “小鱼，这是咋了？”沈老爹过去一看，盆子里的衣服上全是泥和鱼鳞。 崔凤兰看了看沈小鱼的脸，焦心的问：“这脸是咋了？有人打你了？”脸上有被挠的道子，小女孩的脸哪能这样弄？ 沈小鱼揉了揉肩膀上被怼青的地方，把自己钓到鱼的事儿说了，崔凤兰一听，就气得说：“这个孙翠也太欺负人了，大人领着孩子一块欺负你一个孩子！”说着就要出院子。 沈老爹赶紧叫住：“你去干啥去？”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把人欺负了吧！”崔凤兰想去找孙翠理论。 第十一章 捡个老婆婆 沈小鱼看崔凤兰要去找孙翠算账，上前拦着：“别去了，这不也没咋地吗？他们家不讲理的，人还多，你哪能干得过？” 崔凤兰一听，也泄了气，沈家就一个闺女，和人家的人口一比的确是少了点。 沈小鱼往盆子里倒水，崔凤兰就过来帮忙。 “小鱼，你先进去吧，外面冷，这袄子姨给你洗出来。”崔凤兰说着就往起袖子。 沈小鱼笑着，说道：“那谢谢姨，我灶上烧了热水了，一会儿兑着点，别冰手！” 崔凤兰笑着点头：“成，快进去吧，冷！”说完就对沈老爹说：“给小鱼那屋再烧把火，别冻着！” 沈老爹嗯了一声就去烧火，沈小鱼就回了屋裹在被窝里。 沈小鱼觉得自己的主意真是太对了，崔凤兰的确是个好女人，而且还念过书，识字懂礼，可比村里其他人家的傻媳妇要好多了，她真想不出先前董家为什么要那么对待崔凤兰。 袄子洗好了，崔凤兰就把鱼也拾掇出来，沈小鱼钓这鱼个头儿真是不小，剁下来一半，能吃两顿。 崔老爹拿着袄子在灶旁烤火，天快黑了才算是烤干了。 沈小鱼穿上袄子，就出来帮着干活，崔凤兰用把鱼头下了锅，又放了野菜和干辣椒，沈小鱼看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姨，来年咱家地里种点什么？”沈小鱼和崔凤兰闲聊着，现在家里有粮食，也能留下粮种的部分。今年冬天雪这么大，来年地里一定能种出东西了。 崔凤兰笑着：“来年就种点粗粮，长得快，收成也多。” 沈小鱼点头，然后看着窗台上放着的东西，笔墨纸砚她还是头一次离得这么近看，村里识字的不多，听说这些东西在城里卖的也都不太便宜，可惜现在这个节骨眼，这东西都没有点粮食值钱。 崔凤兰顺着沈小鱼的目光看过去，然后问沈小鱼：“小鱼想学写字吗？” 沈小鱼一听，来了精神：“想！”村长家的孩子就会写字，还老说他们是傻狍子啥都不懂，如果她学会了写字，以后就不怕人家笑话她了！ 崔凤兰说：“那以后姨教你咋样？” “真的呀？太好了！”沈小鱼开心，抱着崔凤兰笑得像个傻子。 崔凤兰笑着：“村子里的孩子都不爱识字，更喜欢玩的。” “也没啥好玩的，现在躺着省力省粮食。”沈小鱼说道，还是识字有意思。 “那姨明天就教你。”崔凤兰说着，锅里的鱼也出锅了。 沈小鱼晚上吃饱了，就躺在房里，想着明天就能识字，心里还有点激动的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鱼就起来洗脸洗漱，头发也好好的绑了绑，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就等着崔凤兰教她识字。 吃过了饭，崔凤兰就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字，沈小鱼在旁边也有样学一样，学的还挺认真。 字写得歪歪扭扭，崔凤兰看着就说：“现在纸也少，等以后字都学的差不多，就可以练一练，写得就能好看了。” 沈小鱼知足了，她原本也不是高门的千金，以后识字不被人糊弄就行了。 学了一上午，崔凤兰教了不少简单的字，又教了沈小鱼的名字，沈小鱼学的正来劲儿，中午饭都忘了吃了。 “这孩子学写字也没啥大用，村里的孩子还能指望以后考状元？”沈老爹说道。 崔凤兰摇头：“女子学写字也是好事，知书达理也不错。” 沈老爹叹气，再知书达理又能有什么用？以后这孩子嫁人也是…… “孩子开心就行了。”沈老爹叹着气说道。 沈小鱼学写字学得很快，虽说有的记得不熟，但是也能认出个七七八八。 “家里没有盐了，一会儿我去趟城里。”沈小鱼说道，这种跑腿的活儿就她来办了。 崔凤兰说道：“再买些干辣椒吧。”喝点辣的身上也能暖一点。 沈小鱼点头，拿了一块粗粮窝头就往县城去。 辽阳城里的物价飞涨，现在包子已经四个铜子儿一个了，沈小鱼已经舍不得钱买了。 买了盐和干辣椒，沈小鱼才出城的路上遇到一个老婆婆，老婆婆有点神志不清，头上手上还有磕碰到的淤青，身上只穿着单衣。 “婆婆，你家里人呢？还记得家在哪吗？”沈小鱼上去问一句，婆婆看着岁数也不小了，天冷，身上的袄子不知道是没穿还是被人抢了，这样再冻下去可是要出事的。 那老婆婆看向沈小鱼，确切的说是沈小鱼手里的半个窝头，然后肚子还咕噜咕噜的叫着。 沈小鱼一看老婆婆是饿了，虽然心疼，但是还是把窝头给了老婆婆。 老婆婆拿过去就噎了两口，沈小鱼帮着顺气，找了个阳光还算好的墙根儿先坐下了。 “婆婆，您慢点吃，你是不是走丢了？”沈小鱼问着，要不就是现在世道不好，家里不够吃，家里人就把这神志不清的老婆婆给故意扔了。 老婆婆吃了半个窝头，就看着沈小鱼笑着，摸了摸沈小鱼的头，说道：“我好像记得我家，可是又好像不记得。我儿子有出息，学问好。对了，我孙子也有出息，学问也好呢！”说完就咯咯的笑起来。 沈小鱼一看，这老婆婆是真的神志不清了，就说：“你儿子孙子那么有出息，怎么还能把你扔了呢？” 老婆婆恍惚着，看着还有点犯糊涂，沈小鱼叹了口气，就说：“要不我跟你在这城里找找，看看哪家丢了老人吧。”她有点不忍心把老婆婆就这么给扔下，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能找到婆婆的家人最好，不行就只能送去衙门了，就这么扔着，怕是熬不过一个晚上呢。 老婆婆拉着沈小鱼的手，沈小鱼感觉长心冰凉，就把自己身上的袄子脱下来，还是她的袄子放到婆婆身上就显得小很多，顶多能挡挡风。 两人冻得哆哆嗦嗦的，沈小鱼挨家的问，都没有问出什么眉目来，这时候街口一辆马车快速跑过来，停到了沈小鱼的身边，车上下来一个小妇人，看着老婆婆就一阵哭。 “娘啊，您说您怎么就走丢了呢？”小妇人边说边哭，身后的下人过来送上衣服，看着老婆婆身上又旧又小的袄子，那小妇人就赶紧脱下来扔到地上，嘴里还说着：“哎呦，这是从哪里捡来的破衣裳！” 沈小鱼不乐意了，她都豁出去自己挨冻了，这人还不识好歹，赶紧捡起来袄子穿到身上去，嘴里说道：“还嫌我的袄子破，破也总比让婆婆冻着强啊，你们家的袄子好，也没见着婆婆穿着哩！” 沈小鱼的声音不小，来来往往的人也都听着，指指点点的也不少，都说这家人丧良心不孝子。 焦氏脸红着，她也不是故意弄丢了婆母，都是无意的。后面那丫鬟一看自家主母受了这样的指指点点，就过来推了沈小鱼一把，沈小鱼本来就小小一个，直接就趴到了地上去。 “你敢说我家夫人，知不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啊？”那丫鬟很是凶恶，刚要再动手，旁边的老婆婆不乐意了，直接一个耳光就抡出去，把那丫鬟一巴掌就给抽到一边去了。 “娘？”那妇人也吓一跳，老人家怎么这么厉害？ 老婆婆赶紧去把沈小鱼给扶起来，心疼的看了看沈小鱼的手，刚才这么一摔，手都给硌红了。 “婆婆，我没事。”沈小鱼心里是动容的，然后就看向那妇人和丫鬟，说道：“婆婆脑子不清楚都比你们分得出好歹来！” 焦氏顾不上管沈小鱼，就上来搀扶老婆婆，说道：“娘，媳妇接你回家，外面太冷了，咱们先回家再说！” 老婆婆看媳妇的手过来了，就直接一甩，不让媳妇碰，说道：“我媳妇没出息！”然后就拉着沈小鱼不放手，身上的衣服也脱了披到了沈小鱼的身上去。 “婆婆，您家里人来了，您就回去吧，您儿子虽然死的早，不过看你这媳妇还是个有良心的，应该不是真的扔你。”沈小鱼以为是儿子死了这媳妇才会怠慢婆母的，结果这话一出，那丫鬟觉得不中听，结果刚要发作，就被老婆婆给瞪回去了。 这么会儿功夫，路口又一辆马车过来，接着就下来一个男人，看着老婆婆也是一脸的焦急。 “娘，可算是找着您了，这一个上午您去了哪里了？”那男人说完就瞪了一眼焦氏。 焦氏不敢出声，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从衙门口到后院总共没有两步，娘也能犯了糊涂？” “娘年岁大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你也不是不知道！”两人说着就要吵起来，沈小鱼一看，就说：“你就是婆婆的儿子啊？原来没死，赶紧别吵了，先把婆婆送回家去吧，冻了好一会儿了！” 那男人一听死不死的也没听懂，但是还是赶紧让老婆婆上车，老婆婆拉着沈小鱼的手不撒手，这车就上不去。 “小丫头你也上来吧，一会儿我让人再送你回家！”那男人说道。 沈小鱼摇头：“我不敢……”城里本来就拐子多，虽说这家人看着像是有钱的样，她也不敢就这么上了马车。 第十二章 顾家 沈小鱼不上车，老婆婆任凭怎么说也不上车，手上也不撒开，焦氏一看，就说：“你上车吧，我们家是大通药铺的，不是坏人，你就先上车吧，要不我婆母也不走，这身子骨哪里受得了？” 沈小鱼一听是大通药铺，倒是很惊讶，她以前给她娘抓药的时候去的也都是大通药铺，城里有几家分店的，东家好像是姓顾。 “走吧。”那妇人说着就让沈小鱼也上车。 沈小鱼上了车，她总去大通药铺，这几个字她认得，马车里还有几张药铺包药材的黄纸，她心里多少安稳了。 马车走了一会儿就停了，婆婆拉着沈小鱼下了车进了门，之后就奔着自己的院子去。 “娘这到底是明白还是糊涂？”焦氏小声说了一句。 “让人准备热水，给娘先洗洗，驱驱寒！”顾城不悦的说道，一脸的不高兴。 焦氏赶紧点头：“这就去这就去！”然后就赶紧去办。 顾城心里着急，自己就是郎中，一会儿得给娘好好看看，除了头上手上的伤，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伤了。 顾婆婆拉着沈小鱼进了屋，就把糕点给沈小鱼拿出来，让沈小鱼吃。沈小鱼一看那糕点一个个的跟花似的水晶透亮，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点心，口水也是直流。 顾婆婆笑着让沈小鱼吃，拿了一个就凑到沈小鱼跟前去，沈小鱼咬一口，顾婆婆才笑了。 丫鬟进来倒热水，沈小鱼就在外面等着，里面顾婆婆洗干净了之后，顾城就给看看伤，好在只是一些皮外伤，涂了药又喝了点安神的汤药，婆婆就躺下睡一会儿。 “小丫头，今儿谢谢你了，我们也是得了信儿，说是有个小姑娘挨家问，才知道我娘的下落的，你做了好事，我们一定会报答的。”顾城把沈小鱼叫过去说话。 沈小鱼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一看到焦氏旁边站着的那丫鬟，心里也是不打一处来，大户人家的丫鬟都不把穷人当人看，所以脸一板，就说：“可不敢，知道是有人挨家的帮你家老太太找家人，你们家的丫鬟还上来就推搡我，把我都推到了，这都摔破了！”说着就指了指手指了指膝盖，一副可怜的样。 沈小鱼这话一出，顾城就茫然了，看向了焦氏，焦氏的脸色也是不好看。 这时刚才不客气那丫鬟赶紧出来，对沈小鱼说道：“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妹子别记恨我，我给你赔不是了！”和先前那样好像变了个人，一脸的焦急。 沈小鱼撇了撇嘴，这丫鬟也真是势利眼，这会儿知道赔礼了，刚才可是凶得很。 看沈小鱼不点头，那丫鬟着急了，一转身噗通就跪下了，吓了沈小鱼一跳！ 沈小鱼琢磨他们四合村虽然是穷得叮当响，但是也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 “老爷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看夫人被这小妹子说了难听的话才会动手，不小心劲儿才大了的！求老爷夫人别赶奴婢出府！” 那焦氏也是一脸的难看，说道：“春梅也是为我说话，推一把也不是故意的，老爷还是不要太怪罪了。” 焦氏这一求情，顾城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要不是焦氏疏忽，他娘也不能受这份儿罪！ 沈小鱼一看情况不好，就赶紧说：“行了，我也没啥事，这位姐姐护主，我也没怪她。”她虽是小门小户的，却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听到沈小鱼求情了，春梅赶紧回头谢谢沈小鱼，看样子就要磕头，沈小鱼赶紧拉一把，她这么小，也知道不能随便给人磕头，也不能随便就受人的磕头。这样的年月，外面都闹灾，要是春梅真的别赶出府去，说不定真要饿死。她气归气，也不想真的让人就去死啊！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春梅的性子也是太张扬了，以后再犯就重重处置！”顾城这话一出，春梅很是开心，能不被赶出去就行了。 焦氏松了口气，看着沈小鱼就说：“你家在哪，我让人送你回家吧。” “我家在四合村。”沈小鱼说道。 顾城准备了些东西，一些银子和药材，其中还有一株人参当做答谢。焦氏看着那人参很是心疼，小声嘀咕：“那人参可是值好多钱呢……” 顾城瞪了一眼，焦氏不敢再出声，沈小鱼虽然也眼馋那人参，不过还是说：“我帮婆婆的时候也不是奔着钱的，你送我回家就行了，别的都不用了。” 顾城一愣，说道：“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想是沈小鱼年纪小，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我知道，你们家卖的药材都挺值钱的，不过还是送我回家吧。”沈小鱼说道，她没有要那些东西是感觉心里不踏实。 顾城挑眉，不过还是先让人送沈小鱼回家，至于东西，就先没给。 春梅和沈小鱼都坐在车里，拉着沈小鱼再三道谢，沈小鱼也看出春梅是害怕了。下了车，沈老爹正好看到，心一下子就提下来，以为是秦家要让沈小鱼去冲喜了。 沈小鱼打发走春梅，就和沈老爹解释了一通，沈老爹这才放下心来。 “饿了吧，先进屋吃饭吧，你姨给你留了饭，刚还问你咋还不回来。”沈老爹说道，一脸的担心。 崔凤兰听着动静就赶紧去灶上取饭，帘子下面是鱼汤，上头贴的玉米饼子，沈小鱼一看就口水直流。 “姨，你咋这么会做饭呢？”沈小鱼说道，同样的食材放在崔凤兰这肯定做的就好吃，比谁家媳妇的手艺都好。 崔凤兰笑着：“当初我娘的娘家传下来的手艺，我也就学着做了点。” 沈小鱼点头，心想着怪不得董家老太太死了儿子都死活不让媳妇归家，要不是没有粮食估计还舍不得放了崔凤兰，就这手艺，放到收成好的年头，这肯定也是享福的。 吃过了饭，沈小鱼就拿着棍在屋里练字。沈老爹就在院里劈柴挑水，崔凤兰则拿着旧衣服缝缝补补，原来小鱼娘留下的旧衣服也给沈小鱼改一改，不能让孩子就那么一件袄子。 沈小鱼练会儿字，就得意的让崔凤兰考一考她，崔凤兰考了一圈，发现都对，这才放心的继续往下继续教。 沈老爹劈好了柴，就进屋暖和暖和，沈小鱼拆着旧衣服，以前的袄子小了，把里面的棉花掏出来浆洗一下重新弹了还能用，布面就裁出来，留着之后做鞋帮儿。 另一头的顾家老太太醒了，儿子媳妇都守在窗前，顾家老太太想了想，说到：“那孩子呢？” 焦氏一看婆婆神志清醒了，就说：“婆婆，你没 事了？” 顾老太太看着焦氏，然后瞪了一眼，又问一句：“那孩子哪里去了？” “哪个啊？那个小乞丐啊？”焦氏这话一出，顾老太太就呵斥一句：“还叫人家乞丐，别以为我犯病的时候神志不清，我这心里可都记着呢！”说完就掀开被子下了地。 焦氏赶紧让春梅去叫老爷，她拿着衣服给披上，要是再冻着，她非要被休了才行了！ 顾老爷一来，刚要劝，就被顾老太太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那小姑娘那么好个人，大冷的天带着你娘挨家挨户的走，你就这么把人弄走了？” 顾老爷一听，就解释：“我也没有弄走，咱们马车给送回家去的，咱家还给不少药材银两，可人家小姑娘说什么都没有要！” 顾老太太一听是马车送回家的，脸色缓和点，披上衣服坐下，说道：“咱们顾家原本是医道世家，到你这一辈，差点断了线，要不是我孙儿思言有出息，这顾家的基业就要毁到你的手里了！”儿子经营了药铺之后光知道赚钱了，病人来买药，没钱不行，钱少了还不行，顾家祖上往上就没有这样的！ 顾老爷低着头乖得像个小鸡崽子，雷霆雨露皆是亲娘教诲，谁敢不听？ “你读书好，不考官位也没什么，悬壶济世你没那两把刷也没什么，可是你开这药铺，倒是弄上一身商人身上的臭气，光认钱，不认人了！让你每月开两回义诊你都叽叽歪歪的，怎么，我这个当娘的说话全当放屁了？”顾老太太说完就看了一眼焦氏，焦氏娘家就是行商的！ 焦氏低着头不敢出声，看了看旁边的丈夫，两人都很鸡崽子。 顾老太太骂完了，就说：“既然是马车送去的，就去再送些礼，说话也客气点，告诉有空就来府上坐坐，就说是婆婆让她来！”她活了这么多年也不能白活。 “是！”顾老爷答应着，然后把亲娘扶到床上去。 顾老太太上了床，就说：“我这孙子离家这么久，你们也不说找人去看看！”说完就对焦氏说：“你这当娘的也要尽心一些，孩子在外那么久，你怎么一点都不惦记呢！” “是，媳妇知道了。”焦氏嘴上说着，她生的儿子她怎么能不想，也要儿子肯回来才行啊！ 第十三章 成本有门了 崔凤兰把沈小鱼娘的旧衣服改了改，看差不多了能穿了，就叫来沈小鱼要比量一下。 沈小鱼过来试穿了一下，觉得挺好。 “姨，你的手艺真好！”沈小鱼看着身上的衣衫，改的正正好好不说，针脚细致，还绣了花样，看着就像新的一样。 崔凤兰看着沈石榴穿着都合适，就说：“合适就直接穿着吧，那件袄子姨也给你改一改，以后两件就能换着穿穿了。”沈小鱼虽说年纪还小，但是小孩子几年就能长高了，衣服也得往大了做，衣服穿得紧紧巴巴，会让外人瞧不起的。 沈小鱼摸着身上的袄子，开心的说：“姨，你咋啥都会啊！” 崔凤兰笑着说：“都是娘教的，我娘以前是绣娘，技多不压身，小鱼一个姑娘家家的，以后缝缝补补的事情也要会的。” “那姨能教我吗？”沈小鱼问道，一般女子的手艺都是不轻易外传的，有一技之长，以后也好嫁到好人家去。 崔凤兰说道：“行，小鱼想学，以后姨把会的都教你！” 沈小鱼高兴，自己又能学写字，又能学针线活，感觉光这两样，就已经比村子里绝大多数的柴火妞强不少了！ 一家人闲下来，沈小鱼就琢磨干点什么，虽说家里粮食够，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就算来年开春了，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田里，万一又没长出粮食，他们的粮食又能吃多久？ “爹出去干零活，我去山上采些能吃的，不过做零活应该也赚不了多少。”沈小鱼说道，沈老爹也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汉子，以前都是手艺人，就算去干了力气活，赚的肯定也没有那些孔武有力的汉子赚得多。 沈老爹想了想，就说：“不行我就做些筐子蒲团什么的，这些小东西拿出去卖一卖也行。”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也就不再纠结干什么了，能赚钱就行了。要不是当初他执意不肯改行，小鱼的娘估计也不会走的这么早了。 沈小鱼点头，总归是有营生就行。 崔凤兰说道：“我倒是会些针线活，绣些帕子，或者帮人做些成衣的活儿，应该也行，不过村子里的也请不起人，城里的咱们也没有熟人，想要找到好活，也不容易。” 三人都叹了口气，日子就是这么过的，一开始有困难，但是什么都不做，就永远都不能顺当了。 “姨，明天咱俩就去城里，看看买些布料和绣线吧，做些荷包什么的，赶在年前，应该也能卖出去一些的。”沈小鱼说道。 崔凤兰想了下，说道：“能买是能买，但是现在布和粮都是涨价的……”投入的成本对于现在他们这家境来说，该是能省则省的。 沈老爹看仨人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好点子，最后就让沈小鱼先回房睡觉，什么事儿都等睡饱了再说。 沈小鱼回了自己的小屋子，屋子里烧的暖和的，被子也都铺好了，她自己都感慨，自己给自己找的这个后娘真是没找错。 …… 眼看接近年关，沈小鱼琢磨过年的时候总要吃些好东西，之前秦家送的“活物”除了能下蛋的，剩下的基本都已经吃了，毕竟养这些家禽什么的也是要粮食的。 临近天亮的时候天空飘了点雪花，沈小鱼听着外面雪花落地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睡不着，直到天亮了，听到旁边屋子的门有动静，她才起来。 “小鱼咋气得这么早？”崔凤兰正在灶上烧火，沈老爹已经提着水桶去村口的水井取水了。 沈小鱼蹲过去：“有点睡不着。” 崔凤兰看过来，笑着问：“小鱼还有心事了？” 沈小鱼砸了咂嘴，说道：“为啥咱们就这么穷呢？为啥有人一出生就那么有钱？” 崔凤兰笑：“这问题我小时候也想过，后来想明白了。” 沈小鱼眼睛一亮：“为啥啊？” “就是啥都不为。”崔凤兰笑着说道，生下来就这么穷，没啥原因。 沈小鱼泄气的笑着，说道：“以后我要有钱了，咱家就养好多好多鸡鸭牛羊，天天吃肉不变样。” 崔凤兰正笑着，门口就有了动静，崔凤兰说：“该是你爹回来了，他手提水占着，你去帮他开个门。” 沈小鱼屁颠屁颠的起身去开门，叫了一声：“爹，你回来……你是谁啊？”一开门看到的不是沈老爹。 门外的是顾家的车夫，说道：“你这孩子不认识我了啊，昨天还是我驾车给你送回来的呢！” 沈小鱼想了想，想起来是谁了，就说：“叔，咋了，你咋又来了？” “我家老夫人昨天醒了，醒了就四下找你，听说老爷把你送回来了，可是不高兴了，说是怠慢你了，所以今日就让小的再跑一趟，送些东西，感谢小姑娘你昨天帮了她。”车夫说着，就让后面的小厮往里搬东西。 沈小鱼一愣，昨天人家要给，她没要，今儿还送到家里来了？！ “叔，昨天说了，我帮老婆婆也不是为着这些东西。”沈小鱼说着，就看着小厮搬着的东西，大包小包的，不少东西。 车夫说道：“收下吧，你要是不收，我家老夫人怕是不甘心，老夫人对你喜欢，要是你没收，老人家也是心里难安不是？”车夫说着，也不管沈小鱼要不要，反正他放下东西就行，回去也好交差了。 崔凤兰到门口问一问，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沈小鱼把昨天的事儿一说，崔凤兰还挺惊讶，这是救了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了！ “顾家啊？那还真是有钱人家！”崔凤兰说道，辽阳城里谁不知道顾家，药铺买卖做的那么大，只要是吃五谷杂粮就得生病，只要生病，那就得买药。 这么会儿功夫，车夫就让人把东西都摆好了，还不忘对沈小鱼说道：“小姑娘，我们老夫人说了，你有空还去咱们府上去坐坐，她老人家和你投缘！” “行，有空我一定去看婆婆。”沈小鱼答应着，然后就送走了车夫。 崔凤兰看着院子里摆着的一堆儿，就说：“咱们好像不用去买布了。”那一堆里就有几匹布，这顾家也是有诚意了，给的东西不少，从布匹到粮食，从糕点到药材，给的都是实在东西了。 这会儿沈老爹回来了，看到院子里的东西，也是惊讶，等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沈老爹就笑：“咱家小鱼这运气倒是很不错，随便捡个老太太都能捡到顾家的老夫人。” 沈小鱼也顾不上，赶紧把东西都点一点，粮食放到地窖锁上，肉食就直接挂到房顶上去冻着，剩下的就全都拿到屋子里去。 药材她认识的不多，好几包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崔凤兰看了，就先收着，以后找懂得人给瞧瞧，剩下的就是棉花和布料，这些才是主要的。 “昨个儿还说布料贵，今儿就有了！”沈小鱼高兴，给的布料摸一把又光又滑，的确是好料子，而且颜色有几种，到时候挑出来，就可以做些绣活儿卖了。 “这棉花和布料都不少，你们爷俩儿个一人做一身新袄子过年穿都够了！”崔凤兰说着就丈量着布的尺寸，最后点头：“还能有些剩余。” 沈老爹笑着摆手：“哎呦，我个大男人穿不穿新的也没啥，你们俩做就行了！” 沈小鱼说道：“我这也不用做新的，姨你自己做一身，剩下的能用的就用上，用不上的就先留着以后用。”她身上的袄子刚改好的，她也不在乎新不新衣服，反正村里的柴火妞肯定也都穿不起新衣服就是了。 崔凤兰一听：“那就都留着吧，我也不用新衣裳，能省就省。” 沈老爹说道：“别，你该做就做，你到咱们家来的时候，连块红盖头都没捞着。” 沈小鱼直接说：“就是，让他们也瞧瞧，咱们沈家可不是什么破败户！”她这心里还憋着气呢，先前就因为自家穷，村里也有不少人都要过来踩一脚！ 崔凤兰最后点头了，不过既然自己要做，那他们爷俩人的也就都做了，反正这布料不少，足够用了。 崔凤兰白日里就裁样子，沈小鱼以前也看自己亲娘裁过衣服，不过亲娘都是用牛皮硬纸先裁处纸样来，可这崔凤兰剪子在手，连纸样都没用，几剪子下去，两块布形状大小一模一样，半分都不差，这让沈小鱼很是惊讶。 “姨，你这手艺，真神！”沈小鱼竖着大拇指，逗得崔凤兰一笑：“以后你也会了，一会儿姨就先教你藏针缝衣衫！” 沈小鱼一脸的兴奋，小孩子原本就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看什么都觉得好玩。 晚上沈老爹躺在炕东边，崔凤兰躺在炕西边，崔凤兰就说：“小鱼聪明，今儿我教的东西她一看就明白，是个好孩子。” “她是聪明，就是不太听话，以前让她别碰我那些纸活儿，她就不听，坏了规矩，以后怕是要命不好的。”沈老爹叹气说道，现在他还忘不了沈小鱼糊得给亡妻的纸人，当时虽然气，但是仔细一想，糊的还真是有模有样挺像的！ 第十四章 打死臭不要脸的 崔凤兰转过头说：“也别信那些了，以后的世道啥样子谁都不知道，孩子懂得多些，以后也能更好的讨生活，哪怕就是嫁了人，在婆家也能安生度日。命好不好，也不看碰不碰那些，有了本事，怎么也能有条活路的。” 沈老爹一琢磨，就说：“成，以后慢慢把我这点手艺也教他，反正规矩已经坏了，爱咋咋样，祖师爷真说生气了，气就气吧，反正那我也就这么一个闺女，别的也顾不上了。” 崔凤兰没有再说话，她倒是觉得沈老爹这人不错，但是这些日子沈老爹还是自己睡自己的。不过转念一想，虽说现在她是“守活寡”的状态，但是也比在董家的日子好了太多，再多的也不奢求了。 连着几天，崔凤兰都做了一些小东西，绣帕子，荷包，香囊，各式各样的不少。天还没亮崔凤兰就起了，想要赶上城里的早集市就得贪着黑就往城里走。 “姨？你要去城里卖货了？”沈小鱼从自己的房门探出个小脑袋来。 崔凤兰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沈小鱼两个眼睛又黑又圆的看着她。 “小鱼咋起这么早？再回去睡一会儿，姨去城里，估计得晚点回来，你和你爹把饼子热热先对付吃，等我回来做饭啊！”崔凤兰说道，冬日的凌晨还冷的很。 沈小鱼一听，就直接推门出来，袄子都已经穿利索了。她早就起了，就等着和崔凤兰一块去城里卖货呢！ 崔凤兰一看，笑了，就说：“去也行，先和你爹招呼一声。”省得沈老爹以为闺女丢了呢！ 沈小鱼钻到大屋去告诉沈老爹一声，沈老爹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只嗯了一声，之后就继续睡去了。 沈小鱼跟着崔凤兰一路往辽阳城走，路不近，尤其她还是这么早赶路，感觉外面凉飕飕的。 “冷不？”崔凤兰问一句，拉起沈小鱼的一边手放到手里捂着。 沈小鱼摇头：“不冷，还挺好玩的！”她还是头一次去卖货，心里还是满怀期待的。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辽阳城，不过城门还没开。 “今儿起早了，不过明天就能掐准了时间了。”崔凤兰说道。 沈小鱼看着城门口也有不少小商小贩扛着扁担等着开城门，这是她第一次对劳动人民的辛勤有了认识，大家为了生活，都很不容易。 冬日里城门卯时才开，等城门移开，门口的人就都涌进了城里，不过沈小鱼看着城里已经有各种小商小贩在了。 城里的小摊子沈小鱼也都看过，崔凤兰领着找了个比较靠边的地方。 别的摊子都是有桌子有架子，不过她们什么都没有，崔凤兰把带来的牛皮黄纸扑到了地上，沈小鱼四下看看找了几块小石头，把纸角给压实，之后就帮着崔凤兰把带来的东西都摆好。 “姨，这样就行了吗？”沈小鱼看简单的小摊子摆好了，一脸的兴奋，忽然觉得自家也有了“产业”！ 崔凤兰点头：“这就行了，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买。” 沈小鱼问了问价格，然后也学着旁边卖货的小商贩叫卖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啦，刺绣荷包手帕香囊啦！”沈小鱼一嗓子喊出去，旁边卖豆腐的小哥就笑着说：“哎呦，这小妹子嗓子还真够亮的，这一嗓子喊的我吓一跳！” 沈小鱼笑着，说道：“我姨绣的东西好，我肯定得大点声了！” 那小哥一看沈小鱼还挺爱说话的，就走过来瞧一瞧他们这摊子上到底都有啥。 “哎呦，这小嫂子的手艺还真不错，这荷包怎么个卖法啊？”小哥拿起个荷包瞧着挺好就问了问价。 沈小鱼说道：“五个铜钱！不过小叔叔要是喜欢，咱家就要四个铜钱！” “呦呵，丫头真是会做生意啊！” 崔凤兰笑着说：“我们也是头一天来，以后还得大家伙儿们多帮衬，四个就行了！” 那小哥笑着拿出四个铜板说道：“成，这东西做得好，四个你都亏了！我叫顺子，以后有事就言语一声！” “谢谢顺子叔叔！”沈小鱼开心，这么快就开张了！ 顺子笑骂一句：“这臭丫头，叫顺子哥！别叫叔，有那么老吗？！” 沈小鱼哈哈一笑：“行，顺子哥！” 崔凤兰接过铜钱，就从摊子上拿了一个荷包，上面绣的是红金鱼的图案，把铜钱装进去之后，就给了沈小鱼。 “小鱼，这钱你就收着，人忙起来的时候，万一姨忘了收钱，你也提醒姨！”崔凤兰笑着说道。 沈小鱼接过荷包，听了听里面铜板碰一块的叮当声，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一个早上，沈小鱼一直叫卖着，崔凤兰怕孩子嗓子喊坏了，就让沈小鱼歇一会儿。 “姨，买的人都好少呀！”除了早上顺子哥买的一个，之后就卖出了两个帕子和一个香囊，之后就没有人过来了。 崔凤兰叹气：“这样的年头也是不容易，有钱也舍不得买这些吧。” 沈小鱼看着荷包里的十多个铜板，笑着说：“也不错了，能买好几个包子了。” 两人从卯时卖到了巳时，街上的小摊子已经越来越少了，沈小鱼就帮着崔凤兰收拾摊子，他们也准备回去了。 “你们是新来的？”身后有人说话，沈小鱼一回头，就看到两个长相凶狠的年轻人看着她们。 崔凤兰把沈小鱼拉扯到身后去，说道：“我们是新来的，你们是……？” 那俩人一看，就说：“怪不得我看着眼生呢！既然是新来的，就赶紧的吧！”说完就抬起手。 沈小鱼看着那人的手，下意识的就伸手在上头拍一下，结果那俩人笑了：“这小傻妞是不是真的傻啊？” 这时候顺子哥赶紧过来，说道：“哎呦，黑子哥，豹子哥，这俩人今儿新来的，不懂规矩，千万别动怒！” 崔凤兰看那俩人，就问：“你们是什么人啊？要干什么啊？” 那叫黑子的就说：“干什么的？收保护费！你们在这摆摊子，就得给保护费！” 崔凤兰一听是要保护费，就说：“我们不知道这里摆摊子是要收钱的，衙门也没说啊！” 那叫豹子的，就呸了一口：“衙门？衙门在大爷这就算个鸟，老子的事儿，衙门都管不着！” 沈小鱼不知道啥是保护费，就问：“姨，啥是保护费啊？他们保护咱们了吗？我咋没看着？” 顺子苦笑：“小鱼妹妹，你就别添乱了，这人惹不起！” 崔凤兰说道：“我们今天也没赚钱。” 黑子看了一眼摊子上，就说：“没钱是吧，拿东西抵也行！”说着就去摊子上翻来翻去。 沈小鱼一看要动她的小摊子了，就说：“你们别碰，都碰脏了！”黑子和豹子的手都脏，那帕子被捏一下，就是一个黑手印，这样谁还会买了！ 黑子一推，沈小鱼就摔到了，怀里揣着的荷包也掉出来，黑子手快，直接拿起来，打开一看，刚十几个铜钱，就说：“才这么少！”然后就踹到自己怀里了。 “你还我，那是我的钱！”沈小鱼上前去抢，又被那黑子给推倒了。 “小鱼，你过来！”崔凤兰把沈小鱼拉扯回来护在身后，然后对黑子豹子说：“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那两块帕子就当是送二位的了！”少点东西也比挨打强。 黑子豹子嘿嘿笑着：“还是你聪明！”说着就又去翻。 沈小鱼气得眼睛都红了，问顺子：“顺子哥，他们收得什么保护费啊？” 顺子小声说：“他们就是王八犊子，整日游手好闲的就靠耍赖要钱，大家都是靠这小买卖赚点糊口的，和他们也耗不起，每天给几个小钱就当买平安了。” 沈小鱼嘴一抿，从小她娘就教她要勤劳，人穷志不短，她这么小小年纪也知道要干活换饭吃，结果这俩大人还这么臭不要脸，她一个十岁的孩子都瞧不起这样的人！ 黑子和包子一人挑了几块好看的帕子，拿着就走了，摊子也给翻得个乱七八糟的。 沈小鱼四下看一眼，正好旁边有块石头，拿在手里大小还正合适，说时迟那时快，奔着黑子和豹子两兄弟就去了。 “小鱼，哎呀，快回来！”崔凤兰没抓得住沈小鱼，看着沈小鱼就冲过去了，整个人也吓傻了。 沈小鱼一路小跑，十米的距离很快就跑到了，嘴里还大喊一声：“别走！” 黑子听身后有动静，就回头看一眼，结果这一回头，就感觉眼前有个什么东西扑头盖脸的就扑上来，然后眼睛就一冒花！ 豹子在旁边也看傻了，黑子被沈小鱼一石头砸脑门上，脑门上滋滋淌血了！ “哎呀，兄弟，你咋了！”豹子赶紧去扶人。 黑子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沈小鱼，然后成了斗鸡眼，之后又翻白眼，最后终于晕过去了！ 沈小鱼看打趴下一个，就又奔着豹子去了，豹子也没见过这么疯的丫头，赶紧躲，一边躲，手上还挡着。 “我让你们收保护费，让你推我姨，让你推我，我打不死你！”沈小鱼也是急眼了，她叫卖了一早上，口干舌燥的，崔凤兰更是绣了好几天才绣出这些东西，这些人说抢就抢，还嫌钱少！真是臭不要脸！ 第十五章 求神不如求自己 沈小鱼的一腔怒火此时得到了很好的抒发，嘴上边骂手上边打，心里更是委屈的不行：“你们还嫌十几个铜板少，你们倒是自己赚啊，这么大的人，还学坏，你们都是坏人！打死你哥龟孙儿！”在村里学的那些粗鄙之语这会儿也有了用武之地。 崔凤兰看这情形，心里也是一酸，沈小鱼毕竟是个孩子，打人又能有什么劲儿，她想一想，就抄起顺子他们家的扁担，也上去一顿抡。 “让你欺负我家小鱼，让你们抢钱，让你们不要脸，打死你们两个王八蛋！”崔凤兰也是急眼了。 当街那么多人看着这边娘俩儿发飙，竟然也没人上来拦着。 旁边有围观的，说道：“哎呦，这不能打死了吧，那两个臭肉死了不要紧，这娘俩儿还不得吃官司啊？” 顺子在旁边一摆手：“没事，他们俩能有多大劲儿，让他们打去，黑子和豹子也是不要脸，人家娘俩儿赚那么俩小钱还去收保护费，打得好，活该！” “对！活该！呸！”围观群众也都喊起来。 沈小鱼打累了，到最后，豹子打趴下了，那黑子也给打醒了，一摸脑门，就喊道：“你们俩，真是疯了啊，把我都打出血了，你们赔钱！”说完就又放癞了。 “还要钱？没有！接着打！”沈小鱼大喊一声，手里的石头又抡起来奔着那黑子就去了。 黑子也害怕，这小丫头看着干巴瘦，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刚才都把他打蒙了，再来一下可真要打死了！ 黑子和豹子俩人赶紧起身就跑，今儿算是碰上刺头了，竟然让俩娘们儿也打了！ “好！”围观群众全都鼓掌，黑子和豹子也是不干好事，街坊邻居都吃过苦头，今儿这娘俩儿算是给他们出了口恶气了！ 崔凤兰打得气喘吁吁的，心还跟着突突直跳，以前可没干过这当街打人的事儿！ 沈小鱼打得没劲儿就直接坐地上了，一脑门的汗，天儿凉，看着脑瓜顶都跟冒烟儿了似的。 “哎呦，嫂子，妹子，你们俩可是成了英雄了！”顺子过来说道，一脸的舒坦样儿。 崔凤兰把沈小鱼抱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刚才沈小鱼把荷包和帕子也给抢回来了，这会儿沈小鱼就拿着荷包查着里面的铜板，确认一个都没少才放心的重新揣到怀里去。 “顺子兄弟，他们俩之后会不会还来啊？”崔凤兰刚才打人一时爽，这会儿开始担心以后这俩人会不会再来报复。 顺子摆手：“没事，他们再来你们就再打！”那俩贱骨头就是欠揍！不过今天丢了这么大的人，应该以后也不会再来了，这娘俩儿才来头一天，就为民除害了！ 沈小鱼去收拾摊子，最后还是撇着嘴说：“还是少了两条帕子……”加一块六个铜钱，都能吃好几个纯肉的包子了！ 崔凤兰缓了口气，说道：“没事，以后咱们多卖几条钱就回来了。” 娘俩儿收好了摊子就往回走，沈小鱼看着手上，刚才打人的时候太激动，这会儿平静下来了，才发现手上有破皮的。再一看崔凤兰，崔凤兰不光手背上有破皮，手心也破皮，先前拿扁担抡人的时候把手给磨破的。 “打人手还疼！”沈小鱼最后笑出来。 崔凤兰也笑：“回去姨给你煮鸡蛋吃！”今儿虽说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但是她心里是开心的，以前为了日子，面对董家还有村里的人，多数都是忍气吞声，今天看着沈小鱼冲上去，她心里也是激动的，以后谁都不能欺负她们了！ 回了家，沈老爹已经在灶上烧了水，见娘俩儿回来了，就问：“饿了没有？锅里热着饼子呢！” 沈小鱼的确是饿了，来回赶路又扯脖子喊一大早上，这会儿的确是饿。 崔凤兰舀了些热水，和沈小鱼先洗洗手，然后就把饼子捡出来，又拿了些小咸菜，两人开始吃。 “爹，你看，今儿卖了十多个铜钱呢！”沈小鱼赶紧拿出荷包里的钱显摆。 沈老爹一看还真卖出去了，就说：“这还真行啊！” 沈小鱼点头：“姨说这次的布料是现成的，下次咱们买布就再买些便宜的布，卖得也便宜，就能更好卖了！” 沈老爹高兴，卖些绣品的确是个营生。 沈小鱼把铜板重新收到荷包里，沈老爹就看到了孩子受伤的伤，连忙问：“小鱼，这手，这怎么弄的啊？”再一看崔凤兰，发现崔凤兰的手上也有伤，有些懵了：“你们俩这是咋了？” 崔凤兰把遇上地痞的事儿一说，沈老爹就急了，说道：“这俩无赖，竟然这样欺负人，明天我和你们俩一块去！” 沈小鱼摇头：“不用，他们啥时候来还不一定，城里早上冷，你去了也没啥用！” 沈老爹想一想，就说：“明天我也去，顺便接点灵活啥的。” 崔凤兰说：“扎纸活也挂个牌子吧，我也立个成衣的牌子，能接着啥样的活就算啥活。” 沈小鱼点头：“我觉得挺好，爹，你今天弄点竹条柳条的，我们俩卖绣花，你就在一边编筐啥的也行啊！” 沈老爹点头：“行，我下午就把东西都弄来，说干就干！” 沈小鱼吃饱了饭，就去了大屋，白天她小屋不烧火，也能省下点柴火。 崔凤兰把屋子弄得暖暖和和的，沈小鱼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底是个孩子，起个早就缺觉了。”崔凤兰笑着说。 “让她睡吧，今儿打仗也是累，一会儿你也补个觉。”沈老爹说着就拿着家里的柴刀，后山的竹子也有不少，他砍些回来留着边框用。 沈小鱼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去，崔凤兰怕沈小鱼晚上睡不着，就把沈小鱼叫起来了。 沈老爹的竹子已经砍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劈条子，沈小鱼看了就过来帮着弄。 “小心手，这竹条子也割手哩！”沈老爹说道。 沈小鱼笑着说：“我懂，小心着呢！”从小就看她爹弄这些东西，看都看会了。 崔凤兰看着沈小鱼的确是手够灵，劈出来的竹条不粗不细，还粗细都一样。连沈老爹看了都说：“你要是个小子多好！”自己那手艺估计早就传出去了。 沈小鱼掘嘴：“人家是闺女也没啥不好的啊！” 沈老爹一听，就笑了：“闺女好，以后爹也不管你了，你要想学爹的手艺，爹也都教你！” 沈小鱼一听，精神了：“爹，你没唬我吧？”以前她碰一下纸都要挨顿打的。 “不唬你，真教！”沈老爹回道，那天和崔凤兰也商量了，自己会的都教给闺女，以后指不定哪个就能赚个活路出来。 沈小鱼高兴，其实她对自己是闺女也是介意的，以前她爹也说过她咋不是儿子这样的话，如今她爹肯教她，就说明她爹已经不在乎她是不是儿子的事儿了。 沈老爹编着筐，因为手巧，编的筐又密实又有型，沈小鱼在一旁看着学，不过竹条多少还是有点硬的，崔凤兰就拿过来俩顶针让沈小鱼护着点手指头。 “爹，咱这筐子这么好，卖几个铜钱合适？”沈小鱼编着费劲儿，心里觉得不多卖几个钱都对不起自己使得劲儿。 沈老爹笑着说：“能卖上三个铜钱都不错了。” “好少。”沈小鱼说道，卖十个她都不嫌多。 “饥荒年，啥都没有粮食贵。”沈老爹叹着气，说道：“赶着过年前，咱们去寺里拜拜佛吧。” 沈小鱼摇头：“不要去，去了还得给香油钱，我舍不得。”都这样了，要是求神拜佛管用，也就不会有人饿死了，求神不如求自己！ 崔凤兰这时候说：“刚才听路上的乡亲们说，等到腊月二十九的时候，村长会发白面，各家都能分上点包饺子用。” 沈小鱼一听，就说：“咱家能去领吗？” 崔凤兰摇头：“咱家也给了一包粮食了，再去领，怕不是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了。” 沈小鱼泄气，她也觉得自己去领不合适，就说：“那年三十儿的时候，咱家饺子里放点肉吧。” 崔凤兰点头：“行，先前攒了不少肥肉我都冻起来了，过年的时候熬混油，剩下的油梭子剁碎了和山菜干一起包！” “哎呀，姨，你快别说啦，我要馋死啦！”沈小鱼笑得咯咯的，自己现在一提吃就心花怒放！ 一家人乐呵呵的，沈老爹编了五六个筐就先歇一会儿，剩下的吃过饭之后再继续编。 第二天，沈家一家三口还是没天亮就都起了，沈老爹把自己编的筐用绳子都捆上就扛着，编筐的材料也都带着。 崔凤兰提着自己的小包，领着沈小鱼就出了门。 沈小鱼临出门的时候，又跑屋里去，早上还有凉饼，她包了三个一块带着，饿了时候就吃。 沈小鱼一路上就在想，今儿要是那黑子豹子还来，她还打他们，别的她不管，反正拿她们家钱就是不行。 到了城里，摊子刚摆上，迎面就来俩官差，从街口就挨家挨户的收钱，旁边摊子的顺子看着了，一口痰就啐出来，说道：“真是送走小鬼来判官呢！” 第十六章 夜里又有动静 沈小鱼看着那俩官差到了一个地方，商贩小老板就赔着笑交上去好些个铜板，转头就问顺子：“顺子哥，他们也要收保护费吗？” 顺子哥说道：“他们要是收保护费还好了，他们那是叫收税，说是朝廷让收，每家从十个到三十个收的也不一样，不交就抓到大牢里去，不过朝廷的赋税根本就没那么多，当今皇上还下颁了免税令，像咱们这样的小摊子，更本都不用收的，不过今天你可不能打人了!”官差哪里是他们这些屁民惹得起的？ 沈小鱼撇着嘴，昨天刚打跑俩，今儿又来俩，这生意咋就这么难做？ 两个官差走到这，一看沈家的小摊子，就说：“你们新来的啊？给十个铜钱吧！”摊子小，要多了也未必给的出来。 崔凤兰拍了拍沈小鱼，沈小鱼极不情愿的拿出金鱼荷包，从里面数了十个铜板，又怕自己数错又数一遍。 “快着点啊！”官差不客气的拉着长声。 沈小鱼把是个铜板给递出去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官差收了钱，嘀咕了一句：“十个铜钱还磨磨唧唧的！”再一转头，就看到一辆马车过来，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姑娘。 “哎呦，是薛小姐啊，来逛街啊？小姐喜欢什么随便看，看中了也不用给钱，咱家老爷可是县太爷，晾他们也不敢收钱！”一个官差谄媚的说着，眼前这位可是县太爷的女儿，他们要是哄不开心有他们受的！ 沈小鱼看向那个小姑娘，觉着眼熟，仔细一想，想起她的确是见过这小姑娘的。 先前河面结冰她去抓鱼的时候，是见过这小姑娘，当时冰面开裂，还是她拉着这小姑娘一把，这小姑娘才没有掉冰河里的。不过这小姑娘连声谢都没说，压根没瞧上她一个村姑！ “原来是官老爷家的女儿，怪不得呢！”沈小鱼嘀咕着，人家身后还带着丫鬟呢！ 薛怡君是县令薛方的女儿，平时娇生惯养，模样俊俏，一张俏脸粉白·粉白的。平日也见多了下面的人曲意逢迎的样子，就说：“你别胡说，买东西哪有不给钱的，你这不是败坏我爹的名声么！” 那官差一听，赶紧赔罪：“哎呦小的有罪，小姐哪能不给钱呢！小的这有，老爷说了，小姐要什么都随便买！”然后就把自己刚收上来的“税钱”就都给了薛怡君。 薛怡君看了一眼，也没上去接，旁边的丫鬟就上前去接过来了。 沈小鱼把这所有都尽收眼底，撇着嘴很是不屑，刚还说自己买东西要掏钱呢，这会儿倒是拿着收上来的税钱花，话说的漂亮，事办得照样埋汰！ 薛怡君在各个小摊子瞧着，等走到沈家的小摊子的时候，就拿起一个荷包，看来看去的，就说：“我要这个。” 崔凤兰收了五个铜钱，沈小鱼接过来，把钱收了，然后就对薛怡君说：“我见过你，之前你差点掉冰河里，是我把你拉回来的，你还记得吗？”以前她也听说过有贵人多忘事这么一说，估计这薛怡君应该也早就忘了。 薛怡君一愣，仔细看了看沈小鱼，然后恍然：“我当然记得，上次多谢你了。” 崔凤兰看沈小鱼见过这位官小姐，还挺纳闷。 “我救了你，你家的官差还收我钱。”沈小鱼说着就指了指刚才收了她钱的那个管拆机。 薛怡君看了看那官差，就说：“你过来，你刚才收的钱还她。” 那官差一愣，刚才收的钱他可都给了薛怡君了，这会儿让他那什么还？ “小姐，这收的可都是税钱，该收的！”官差说道，总不能让他自己掏腰包还回去吧？ 沈小鱼看着薛怡君，嘟着嘴，薛怡君觉得没面子，就说：“让你给就给！当心我回去告诉我爹！” 官差没招，自己掏了十个铜钱还回去，还瞪了沈小鱼一眼。 沈小鱼乐呵呵的收了钱，然后说：“小姐深明大义，对待救命恩人有情有义，可是他明天再收我的咋办？你说的话他要不听咋办？” 崔凤兰和沈老爹在一旁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孩子胆子咋这么大？连官差也敢开涮了？ “他敢！我爹是县太爷，他们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告诉我爹！”薛怡君气鼓鼓的看着那官差，说道：“你们以后都不许收她家的钱，要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薛怡君身后的丫鬟觉得这事儿不对头，就上来拉扯了一下衣角，不过薛怡君也不管，谁都得听她的！ 那俩官差也惹不起着骄纵的小姐，朝廷的税金收不收是一回事儿，但是要惹毛了眼前这位他们还真是日子不好过！每天无非就是少收十个铜板，到他们手的钱也不少，也没必要为了这十个铜钱就把小姐给得罪了，就答应着：“成成成，小姐说什么我们都听着！” 薛怡君满意了，然后看着沈小鱼，说道：“行了吧，我说什么他们都得听！” “行行行，小姐最厉害了！”沈小鱼鼓着掌，把薛怡君给忽悠的快找不到北了！穷人家的孩子有自己的智慧，该拍马屁的时候就得赶紧拍上去！ 薛怡君高兴了，旁边的丫鬟：“小姐，咱们继续逛吧，老爷不让回去太晚。” 沈小鱼看着薛怡君牛逼哄哄的走了，笑着看着那俩官差，脸上是得意的神色，以后他们家都不用交所谓的“税钱”了！ 刚才自己掏腰包的官差气的够呛，还想着明天一定要多收他们家的钱，没想到以后都不能收了,咬咬牙走了！ 崔凤兰看着沈小鱼，说道：“小鱼啊，你这胆子也真大啊！” 沈老爹也觉得沈小鱼的胆子也太大了，这次是运气好，以后万一真的碰上强人，沈小鱼是要吃亏的！看来今儿不得不好好的给沈小鱼讲讲，什么叫人在外要小心的道理了！ 沈小鱼觉得稍微有点心里平衡了，那个官小姐穿得好戴的好，用的不也是他们这些劳苦小老百姓的钱么！官家小姐不也是傻了吧唧，她一忽悠就上了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老爹的筐一上午卖出两个，外面冷，沈老爹边编边卖，冻手了就揣到怀里捂一会儿，沈小鱼两边叫卖，挣不多但是足够热闹。 快到中午了，沈小鱼就把饼子拿出来，一人分了一个，稍微凉点硬点，崔凤兰看差不多了，就说：“先垫一口，咱们这就回去。” 沈小鱼帮忙收拾摊子，之后三人就回了村子。 到了家，沈父就把沈小鱼给叫一边去，说道：“今天你办的事儿，以后不许再这样了，这次是那个官家小姐还小，不懂，让你得手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咱们就是做下买卖的，哪怕少赚些钱也没事，只要人平安就行了。” 沈小鱼扁着嘴，觉得很委屈，她明明是做了对的事儿，唉…… 看着闺女唉声叹气的，沈老爹也是无奈，要不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本事，也不会让女儿连这些事都操心了。 “行了，先吃饭吧。”沈老爹说道，他也没脸对女儿又过多的苛责。 沈小鱼一听能吃饭，也就不琢磨别的了，坐到那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二米粥，心情依旧很好。 吃过了饭，一家人就围着一桌，这两天赚下来的钱也不太多，先不管明天开始要不要交税的问题，如果能继续保持，对付个温饱应该也还行。 沈小鱼把铜钱一个一个的装回自己的金鱼荷包，还掂了一下，然后说：“以后咱家会越来越有钱的。” 崔凤兰笑着，趁着天光还好，就继续绣着东西，沈老爹编了几个筐。 腊月二十八的夜里，天空又飘了雪花，沈小鱼看着崔凤兰把攒了好些日子的肥肉从房顶取下来，外面冷，肥肉冻得很硬，缓了一会儿，崔凤兰就把肉切成薄片，放到锅里熬荤油。 沈小鱼闻着空气里的荤油香，眼睛都眯成了一个缝隙。 “小鱼啊，过来，爹教你糊纸活！”沈老爹说道。 沈小鱼颠颠的跑过去，认真的学起来。 竹条怎么削，架子怎么绑，到最后怎么糊沈小鱼都看着，其实这些步骤她也看了不少回。 “你的手艺也还凑合了，多练练就行了。”沈老爹说道，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亲闺女偷了艺，现在教起来反倒省事儿了。 沈小鱼笑着，和沈老爹一块糊，糊的也不多，有两三个就够。等年后一块拿去摊子，反正就是打个样儿而已。 “明天村里就发白面了吧，村里人也是要开心了。”沈小鱼说着，大家辛苦一年，也就是为了冬天能好好的过个年，今年的冬天难熬，不过过了年，开了春，日子也就好过了。 崔凤兰笑着：“咱们家的饺子肯定最好吃！”说着就夹了一块酥脆的油梭子走过来让沈小鱼张嘴。 沈小鱼一口就吃了一块，在嘴里越咬越香，嚼得满嘴流油，最后说一句：“真香！感觉吃一辈子都不嫌腻！” 崔凤兰把油梭子都捞出来，留下的荤油也都收起来，以后不管是炒菜还是拌菜，有了这荤油，味道肯定香。 晚上崔凤兰躺在炕上，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就说：“小鱼那屋的房顶没事吧？” “我去瞅一瞅吧。”沈老爹说着就爬起来，沈小鱼那房顶的确是不怎么踏实，雪要是太多，怕也容易压塌了。 沈小鱼听着门口有动静，也披上衣服出来瞧瞧，沈老爹支了梯子，沈小鱼从下面给递了扫把。 沈老爹把房上的雪扫了扫，扔下扫把刚要下来，就感觉大门外面有点动静，他看了一眼，也没看清什么，一开始以为又有人来他家偷粮食，可是外面的人也没进他家院子，他也就不在意了。 第二天，村里乡亲们去村长家门口等着，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之后才知道，村长一家子，昨天夜里就跑了，带着全村救命的粮食跑了。 第十七章 看着童养媳了 沈家得到消息的时候，全村的乡亲们全都已经把村长家给砸完了。 “这姓钱的王八蛋，把全村救命的粮食都带走了，还在这个节骨眼，简直是丧尽天良啊!”关二嫂子的骂声离得老远就听得清清楚楚的。 沈小鱼看了看乡亲们，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现在各家收来的粮食，全都没影了，大过年的指望能吃上白面饺子，也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凤兰妹子，你来了啊。”关二嫂子看着崔凤兰，就打了个招呼。 沈老爹看村长家都给砸的房子都漏了天，就说：“现在乡亲们咋办？各家的余粮都不多，想要熬到开春都难了。” 关二嫂子叹气：“没有办法了，村里实在是没有了活路，我们家刚才还商量，不行就南下，走远点去投亲算了。” 沈小鱼看着这个样子，想起当日那个钱村长来她家收粮的时候还提什么父老乡亲，如今这姓钱的自己跑了！ “真是不要脸！”沈小鱼憋着气也踹了一脚，她家给的粮食都可惜了，竟然喂了这么个王八蛋！ 村长一家虽然跑了，但是也不是让人特别绝望，毕竟村长收上来的粮食也没多少，应急用的。乡亲们骂够了砸够了也就先回家去了，沈家也回了家。 天色越来越晚，村里传来一声哀嚎，嗷的一声，把沈小鱼也给吓得一个激灵。 “这大过年的，谁家孩子嚎什么呢？”沈老爹嘀咕了一句，刚才他也给吓一跳。 崔凤兰仔细听着哭嚎的声音，说道：“听着这方向像不像是二牛他们家啊？” 沈小鱼凑到门口那也仔细听了听，就说：“好像真是二牛那个傻子的赖叽动静！” 崔凤兰叹气：“二牛他们家怕是又要死人了，他们家人多，村长又跑了，连救济的路子都没有了，这年，他们家哪里能过得好？” 沈小鱼想着二牛家的那个泼妇孙翠，还有那天二牛和他的两个兄弟抢她的鱼，就撇了撇嘴。 大年三十，崔凤兰一大早就把之前炸好的油梭子拿出来，剁的碎碎的，大葱白菜也都拾掇好剁成馅儿，之后就去揉面。 “姨，还这么早呢！”沈小鱼说道，年夜饭也还早着。 崔凤兰笑着说：“慢慢包就行了。” 沈老爹过来看一眼，就说：“多和点面吧，多弄出点，给二牛他们家送去些。” 沈小鱼听了，虽然心疼饺子，但是最后也没有出声。日子太苦，总得让人有点希望才行。 下午的时候，沈小鱼就抱着大碗去了二牛家，大碗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就怕别家看到碗里的东西。 到了二牛家，大牛和二牛都在院子站着，其他的几个兄弟姐妹眼睛都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嚎过的。 二牛看沈小鱼来了，就说：“你来干啥？”他刚挨了骂，心里还不痛快。 沈小鱼扁了扁嘴，就说：“你爹娘呢？” 大牛抬手指了指屋里，也没有说话，沈小鱼就先进了屋。 孙翠正哭着，孙翠的男人姓梁，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很听孙翠的话，村里的人都叫他梁老实。 “翠婶儿，梁叔，过年好。”沈小鱼进屋先拜了年。 孙翠看是沈小鱼来了，抬手把脸擦了擦，就说：“小鱼来了，过年好！” 沈小鱼把怀里抱着的大碗先放下，然后一点一点的打开了外面抱着的布，之后一大碗白花花的饺子就出现在几人眼前。 孙翠一愣，看了看梁老实，然后问沈小鱼：“小鱼，你这是……” 门口大牛二牛三虎他们几个全都堵在门口，看着桌子上的饺子，眼睛都是亮的。 “我爹说让咱家先把年过了，家里的饺子多包一些，油梭子馅儿的，可香了。”沈小鱼说道，这次这一大碗都得有二斤多重，也够他们一家子分了。 孙翠惊讶，然后问沈小鱼：“你爹让送的？” 沈小鱼点头：“嗯，我姨说给咱家拜早年了。”放下饺子，沈小鱼就先走了。 沈小鱼一走，门外的孩子就冲进来了，孙翠反应过来了，赶紧把孩子先拦住，孩子太多，乱抢可不行。 梁老实看着桌上的饺子，就说：“这沈家也真是仁义的人家。” 孙翠想了一下，就对几个孩子训话：“以后你们谁都不能欺负小鱼，知道吗！”沈家的粮食怎么来的全村人都知道，今儿能送他们家一碗饺子，这饺子的重量不用说也知道了，纵使是平时霸道惯了的孙翠这时候也不得不服气的。 沈小鱼一路小跑回了家，到家拍了拍凉气，然后说：“我回来了，饺子送去了，咱家也吃吧！” 一个年过的虽然不是有鱼有肉，但是沈家吃的也算是好点了，大年初一，沈老爹这边也没有什么亲戚可走，三人就在家猫着。等到了初二，崔凤兰得回门了，沈家就一家都去崔老秀才那边去，沈老爹还带着只鸡当礼，总不能空手去。 崔老秀才知道沈老爹有个女儿，也听崔凤兰说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来了就坐吧，家里也没有什么可招待的。”崔老秀才说道，家里现在就他一个老光杆儿，过年和平时也没啥区别。 沈小鱼看着崔老秀才屋里挂着的字画，上头的字自己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就念了几个认识的。 “这闺女识字？”崔老秀才看了看沈小鱼，说道：“模样也是灵巧。” 崔凤兰说道：“我教了几天，孩子聪明着呢！” 崔老秀才点点头：“女子就该知书达理。” 沈老爹一看闺女也是识几个字的，崔老秀才和崔凤兰更是不用说，这么一看，这里头好像就自己是个白目，有点不好意思。 沈小鱼笑嘻嘻的看着字画，说道：“这画得真好，虽然看不太懂，但是看着就觉得心里舒坦。” 崔老秀才笑出来：“是个机灵的娃子，你平时也多教导。”虽然对沈老爹不怎么看得上，但是这小姑娘他倒是喜欢的。 崔凤兰高兴，能让她爹夸两句实在不容易。 一家人吃了顿饭，沈家人也就走了，回了家，沈老爹就对崔凤兰说：“老爷子年岁大了，一个人住也实在是不放心啊。”而且崔家的老屋也年久失修，看着像是危房，屋里的字画再好，屋子也太破了。 崔凤兰说道：“我娘去的早，家里就我一个，我爹他……” 沈老爹一听，就说：“要不就老爷子也接过来吧，等天暖了，在旁边再盖间土房，也不费什么事。” 崔凤兰惊讶：“让我爹上这头？不大可能，我爹老顽固，嫁出去的女儿改嫁他都不乐意，要是再住到女婿家，我爹怕是……” 沈小鱼倒是不觉得有啥不好，就说：“一个女婿还半个儿呢，住过来有啥的。”她是挺喜欢崔老秀才的，总觉得读书人都自带着“仙气儿”，就算是在村里住着，也比普通的庄稼汉有那么一股子心气儿在。 沈老爹笑：“小鱼都说了，也就过来吧，咱们家人丁少，住一块也热闹。” 崔凤兰看沈老爹都这样说了，就说：“那就等天暖一点，我去和我爹说吧。” 正月初十，沈家的小摊子就继续摆了，城里的店有的初六就开始营业了，初十集市也就恢复了正常了。 赶上过年，崔凤兰绣的这些绣品卖的也好了，红色的帕子喜庆，卖得也快一些，沈老爹这边的筐也行情不错，过年家家也都换新工具，不光筐卖得好，做的一些竹耙子也都卖了，家里有花园的人家都用得上。 沈小鱼看着生意这样好，一脸的兴奋，金鱼荷包越来越鼓，眼看着就要装不下了。 忙活了一上午，集市也要散了，沈小鱼把金鱼荷包给了崔凤兰。 “咋了小鱼，咋自己不拿着？”崔凤兰诧异。 沈小鱼一脸难色：“我以前没拿过这么多的钱，我……怕丢！”还是给大人好一点。 崔凤兰哈哈笑着，沈老爹这时候就说：“你就拿着吧，孩子信你。”他心里也是信得着崔凤兰的，一起生活这么些日子，崔凤兰是啥样人他也知道，哪里还能信不过？ 崔凤兰摇头，把钱还是拿给沈小鱼，说道：“小鱼就收着，以后咱家的钱肯定越来越多，你都得好好的管着才行。” 沈家三口人收拾好了摊子，准备出城回家。路边有马车缓缓的走，一阵风吹过，马车的车帘子被吹来，马车里的人眼睛一亮。 秦怀瑾今天难得出门，还是因为要串门才有机会出来，就刚才那一下，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定下的那个“童养媳”了！ 秦怀瑾把车帘子又掀起来，果然是那个小丫头。 “怀瑾，外面风冷。”钱月梅看儿子掀开了帘子，怕儿子着凉。 秦怀瑾看着外面的沈小鱼怀里抱着个小布包一脸的笑意，他看着也跟着笑了，之后才放下了车帘。 钱月梅看儿子脸上有笑意，就问：“这是看着什么了？”作势也向外看看。 “没什么，外面热闹，我看什么都觉得好。”秦怀瑾说道。 钱月梅叹气：“要不是因为王秀烟母子俩，你也不用装病，哪里的热闹也都能看了！” 秦怀瑾笑笑没有说话，他爹要娶小老婆，她娘老又觉得小老婆老要害自己，这秦家的日子，实在是乌烟瘴气。 第十八章 照顾生意 要回家的沈家人走到城门的时候，就闻到一阵肉香。沈小鱼嗅着鼻子看过去，发现城门口有摊子正卖卤肉。 摊子周围站了不少人，都是被香味招来的，实在是味道太勾人了！ “小鱼想吃？”崔凤兰问一句。 沈小鱼赶紧摇头：“不想，就闻闻！”刚才有人问她听着了，一碗三两肉，竟然要十文钱，她哪里舍得？ 崔凤兰知道沈小鱼是心疼钱，就说：“等正月十五咱家肯定能多赚，到时候就买，不心疼钱！” “那还行！”沈小鱼点头，不年不节的就花钱她还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儿！ 闻着味儿，沈小鱼肚子也咕咕叫了，一家人赶紧先回家。 崔凤兰一个人绣得慢，但是沈小鱼一块就快了。 沈小鱼虽说只帮着打下手，但是很有眼力劲儿。 “今天小鱼也跟着绣，绣得好明天也拿去卖！”崔凤兰说道。 沈小鱼惊讶，说道：“不行，我绣的还不好，要是卖不出去，这些布料可就白瞎了！” 崔凤兰笑着说：“没事，你就往好了绣，慢慢绣就行，谁也不是一开始就绣得好，都是拿针拿布练出来的。”然后就给沈小鱼一块封好了边的帕子。 沈小鱼拿着帕子坐到一边，琢磨绣个啥样的花呢？ 崔凤兰的花样都是自己拿过来就绣，沈小鱼琢磨了一下，就拿个小木棍在地上先画着。 画个花，再放俩叶，她也不懂什么是审美，但是就觉得怎么好看怎么画。 崔凤兰在旁边边看边笑，沈小鱼有悟性，不用教自己还知道打底稿。 沈小鱼琢磨好了之后，就开始绣，花怎么绣，叶用什么针，她都想得很细致，忙活了一下午，终于绣出来一块来。 “姨，你看，我绣得咋样？”沈小鱼拿过去给崔凤兰看。 崔凤兰仔仔细细的瞧着，然后说：“挺不错的，花样虽然简单，但是看着小巧干净，明天应该能卖得出。” 沈小鱼没有盲目的高兴，就说：“真行吗？”在她看来，还是没有崔凤兰绣得好，明天怕是卖不出去，崔凤兰就是安慰她而已。 沈老爹拿过去瞧瞧，说道：“看着还行，明天就先卖一卖，要是卖不出去，你就自己留着用，也瞎不了！” 崔凤兰说着就又给了一块帕子，让沈小鱼接着绣。 忙活一晚上，也就又绣了一块，崔凤兰也说不错，沈小鱼觉得有了点心得。 第二天，沈小鱼就有点神经紧张，一来客人她就盯着客人的手，看看摸得是哪个。只要你拿起她绣的，她就倒吸一口凉气，等客人再放下，她心里还有点失落。 旁边的小巷子里，秦怀瑾趴在巷口偷偷的往沈小鱼这边看，昨天看到沈小鱼拿着包袱，旁边的家里人又扛着篮子，就看出他们是来摆摊的了，今儿他是偷偷跑出来特意来找沈小鱼的。 沈小鱼一个上午感觉自己的心一会儿揪起来，一会儿又放开，临到快收摊的时候，帕子也没有卖出去。 沈小鱼拿起自己绣的两个帕子，左看右看，说道：“姨，我绣的是不是还是不行啊？” 崔凤兰仔细看，说道：“怎么看也都不错的，我绣的也不是天天都能卖出去的，一天卖不出去正常！” 沈小鱼没什么精神头，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开始收摊。 “这帕子怎么卖？” 沈小鱼听到声音的时候，手里攥着的帕子就被人给拿过去了，她一激动，再一抬头，就感觉眼前的小人儿有那么点眼熟！ “三文钱一条……”沈小鱼说了价钱之后，就想这人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秦怀瑾看着帕子，绣得还行，不比家里的绣娘手艺差，就说：“那这两条我都要了！” “哎嗨？都要了？”沈小鱼惊讶之余很开心，自己绣的两条帕子这位小哥竟然都要了！ 秦怀瑾拿出六个铜钱，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沈小鱼挠了挠头，最后还是摇头，她的确没想起这个人是谁。 秦怀瑾说道：“那天你救了我的！” 沈小鱼一愣，然后恍然，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 “原来是你啊！终于对上了，我就说看你眼熟！”沈小鱼笑得灿烂。 秦怀瑾笑着说：“你家在这摆摊子吗？” 沈小鱼点头：“在这做点小买卖。” “我叫秦怀瑾，家就住在这城里头。”秦怀瑾问道：“你叫沈小鱼是不是？” 沈小鱼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实话，她真忘了这人是谁了，当初俩人在山底下分开的时候，的确也问过名字，结果她完全忘了，人家还记得她教沈小鱼呢！ 秦怀瑾笑着，然后说：“我得回家了，以后再来找你玩。”说着就先跑走了，他是偷跑出来的，不能在外面太长时间，不然肯定露馅。 沈小鱼点头，秦怀瑾跑进巷子里就没影了儿了，不过她一低头，看到摊子上还有一块帕子，秦怀瑾竟然是少拿了。 “卖出去了？咋还有一条？”崔凤兰过来问一句。 沈小鱼把帕子收起来：“光顾说话了，他给忘了，我先收着，他下回来的时候再给他！”钱都收了，不能占人家便宜。 沈老爹看着刚才沈小鱼和那男孩子说话，就问：“你认识？” “也不算认识，就是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沈小鱼说道，没敢说那天晚上在山里遇上贼的事儿。 沈老爹点头：“看样子人家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以后还是离远点吧。”省的人家说他们家巴结人家，而且沈小鱼现在身上也是有“亲事”的，万一被人说闲话就不好了。 沈小鱼点头，一家人收了摊子就先走了。 晚上沈小鱼又绣出三条帕子来，手越来越熟练，崔凤兰也越来越满意。 “今儿缝荷包，都练练！”崔凤兰说道，绣花基本都是一样，不过缝荷包比帕子封边要难上一点了。 沈小鱼缝的来劲儿，找到诀窍之后正是缝得上瘾。 崔凤兰去做饭，沈老爹去劈柴，晚上一家人就是稀粥饼子小咸菜，等吃饱了饭，沈小鱼就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 沈老爹觉得闺女是不是有点早熟，明摆着给他和崔凤兰腾地方呢吧？ 沈小鱼也就是听村里别的小孩说的，晚上爹娘得一块睡觉，还不能小屁孩在旁边，沈小鱼也甭管人家俩早睡觉，反正她先回了房！ 沈小鱼心里还琢磨，自己怕是个短命的，要是崔凤兰和他爹能再生个孩子就好了。 第二天，沈小鱼的摊子刚摆好，秦怀瑾就又出现了，沈小鱼惊讶，问道：“就算落下帕子了，也不用起这么大早来取吧？”说着就拿出先前收好的帕子递过去。 秦怀瑾接过去，今儿又跑出来玩的，倒是忘了自己落下帕子的事儿了。 “这些哪些是你绣的？”秦怀瑾笑着问。 沈小鱼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很灿烂让人一看就开心的小哥哥，就指了指自己昨天绣的几个荷包，结果秦怀瑾又都买了去。 “你买这么多荷包干啥哩？”沈小鱼纳闷。 秦怀瑾说：“算谢谢你救我啊！”照顾照顾人家生意算是报答吧？ 沈小鱼噗嗤一笑：“不用啊，你用的上买，用不上还花这钱干啥？” “用的上，家里人的荷包也该换换了！”秦怀瑾说着就给钱。 沈小鱼看着钱，反正也和钱没仇，该收还是收的，就说：“下回不用特意来买。”不过要是再来买，她也该卖还是卖的！ 秦怀瑾刚要再说两句，人就被直接推一边去，一个不稳差点就要摔了，再一回头，就看俩人正站在摊子前头，一脸的凶神恶煞！ 沈小鱼一看这俩人，不就是先前来耍诬赖的黑子和豹子么！ “咋又是你俩！”沈小鱼脸一黑，顶看不上这样的地痞流氓！ 豹子一龇牙说道：“少废话，上回你搞偷袭，还把我兄弟脑袋给开瓢了，别以为就这么算了，陪我们看病钱！” 崔凤兰把沈小鱼护在后头，沈老爹也听说有这么俩地痞流氓在这惹事，这会儿也不管不顾的站起来，说道：“你们好好的有手有脚，还干这事儿，简直丢人！” 秦怀瑾看着这情况，脸也黑了。 “你们什么人啊，当街耍无赖，要脸不要？”秦怀瑾骂了一声，黑子和豹子就赶紧看过来。 “有你什么事啊！”黑子和豹子一看秦怀瑾穿得挺好，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正好一块敲一笔！ 这时候秦怀瑾看到巷子口的福安出来找了，赶紧就说：“你们俩孙子，有本事来追我！”之后就脚底抹油回头就跑！ 黑子和豹子一看这小子还骂他们，二话不说，也不顾眼前的小摊子，说着就赶紧追。 沈小鱼看人又跑了，就喊：“哎，帕子还没拿呢！” “下回！”秦怀瑾边跑边喊，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福安找了一个早上了，二少爷跑出来好一会儿了，再不回去，他怕是要被夫人责罚了。 秦怀瑾跑的贼快，拐来拐去就钻到秦家宅子里，后面的黑子和豹子一拐过来，发现人没了！ “真是倒霉，遇到这么个捣乱的！”黑子骂一句，之后就和豹子回去了。 第十九章 秦家罩着 秦怀瑾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王秀烟出来吊嗓子，他想着蒙混过去，结果王秀烟就看过来，说一句：“怀瑾？这么早要去哪啊？” 秦怀瑾作势转头，看着就跟正要往出走一样，说道：“我想出去透透气。”跑了一路，说话还有点喘。 王秀烟看秦怀瑾这样，就说：“你这孩子咋喘的这么厉害？” 这时候福安回来了，赶紧说：“少爷，夫人说不让少爷出门，早上还凉，容易发哮喘，少爷还是快些回房吧！” “回，这不是觉得闷想出来走走嘛！这就回！”秦怀瑾直接借坡下驴，跟着福安就赶紧回自己院了。 关了院门，福安就说：“哎呦我的小祖宗，夫人都说了不让少爷出去，就怕少爷犯了病！算小的求少爷了，少爷再老往外跑，小的是要屁股开花的！” 秦怀瑾说道：“行了，我犯得什么病我知道，你也是，我出去了，你倒是给打着马虎眼不就得了，皆大欢喜！” 福安咋舌：“可不敢啊，这要被发现了，腿就要被打断的！” 秦怀瑾看着家里这位年轻的二管家，就说：“有个人，你帮我办了，以后我就不往外跑了。” “啥事啊？”福安问道，只要秦怀瑾不再惹是非，干啥他都愿意！ 秦怀瑾说：“那个和我定亲的小姑娘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福安答应着，不知道秦怀瑾为啥要问那丫头？ 秦怀瑾看了看周围，然后就在福安耳边小声说，福安琢磨了琢磨，就说：“行，这点事儿还是好办的，一会儿我就叫上几个人去！” 秦怀瑾给竖起大拇指：“你可记着点，可别说我的事啊！” 福安拍着胸脯子：“行，放心吧少爷，我福安办事儿，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二少爷可是夫人嫡出，以后也是要继承家业的，以后就跟着二少爷混，自己也能从二管家变成大管家的，虽说这二少爷身体不怎么好，能不能活到自己当大管家的那一天还是个未知。 另一头的沈小鱼看着又折回来的黑子和豹子，咬牙说道：“你们还有完没完？要钱没有，要命不给！找打你们就上！”说着就拿起旁边的竹子，要打就打！ 黑子指着自己头上的口子说道：“你们打坏了人了，还想赖？信不信我报官？” “报就报！谁怕谁！”沈小鱼可不管报官不报官的事儿！ 崔凤兰护着沈小鱼，就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们没有钱的！” 沈老爹眼睛一眯，手里削竹子的刀也拿到手里，说道：“你们要是没完没了就尽管上，大不了我砍死俩我还赚一个！”这个时候可不能怂了，要不然这些无赖以后更当他们好欺负！ 沈小鱼看爹也上了，就说：“赶紧滚蛋！欺负老实人你们有什么本事，兔子急了还咬认呢！” 黑子和豹子俩人心里也打怵，上次光那娘俩都把他俩揍得够呛，这次还多一个，他们还真是没有胜算了！ 福安这时候已经带人来了，直接说道：“我看看谁这么大的够胆，我们秦家的亲家都敢欺负！？” 沈小鱼转头就看到了福安，眼睛一亮！ “二大管家！”沈小鱼一声叫，福安额角一抽，二管家就二管家，二大管家是什么玩意儿！ 福安说道：“就你们想要收保护费？我们秦家的保护费你们也有胆收？” 黑子一愣，就指着沈小鱼，说道：“这小鱼干儿是你们秦家人？” 沈小鱼被说是小鱼干不乐意，就说：“你才鱼干呢！” 福安说道：“我们秦家想罩个人还用和你们这两个臭鱼烂蒜的打招呼？” 黑子和豹子看了一眼沈小鱼，倒是不知道这臭丫头还有这背景，最后只能不服不忿的走了。 福安看人走了，就说：“以后谁再欺负你们家，就来秦家找就行了。” 沈小鱼重重的点头，不过沈老爹却是脸色不太好，一看到福安他就心一抽，总怕把自家闺女给抓走。 福安就这么走了，沈小鱼就想，自己虽然是冲喜，但是好像也有好事发生。 沈小鱼乐呵呵的，她也是纳闷，怎么做个小本买卖就这么难，不是坏人来收保护费，就是官府的坏衙役假借收税的名义骗钱。 接下去的几天，日子终于风平浪静了，沈小鱼以为再也没有人来找麻烦了，结果薛怡君来了。 沈小鱼看薛怡君来了，就说：“你咋来了？” 薛怡君气鼓鼓的说：“你和秦家啥关系？难不成你就是秦家找的那个冲喜的？” 沈小鱼点了点头，不过看薛怡君的脸更黑了，就赶紧说：“我就是个冲喜的，啥屁都不算一个的！”这个官小姐她不敢惹。 薛怡君一听，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就说：“你明白就好，既然你是个冲喜的，就不准喜欢秦二少爷，以后我是要嫁给他的！” 沈小鱼一愣，这秦二少爷她还没见着呢，这情敌就找上来了？ “你爱嫁就嫁呗。”沈小鱼说道：“我还希望你能嫁给他呢，到时候也就用不着我去冲喜了呢，而且我都没见过那个病秧……那个二少爷，我喜欢啥？” 薛怡君终于有了笑模样，然后说：“你明白就好！”然后就趾高气昂的又走了，她和秦怀瑾青梅竹马，只有她能嫁！ 沈小鱼看薛怡君走了，松了一口气，嘴里嘀咕着：“就那么个病秧子少爷，还真有人当宝！” 崔凤兰看这情形，就说：“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太平。”说实话，沈小鱼以后要是能嫁到秦家家过好日子也是件好事，但是刚才那薛怡君还那么小就开始知道抢男人了，以后就算那秦家二少爷不死，沈小鱼能不能顺利嫁人也让人担忧。 日子很快就留到了正月十五，沈小鱼从早上就一直就一直期盼着，今天收摊回去的时候可以买一碗卤肉，惦记了好些天，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正月十五街上的行人不少，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摊子前头的客人还挺多的，沈老爹就说：“要不今天就多摆一会儿。” 沈小鱼一听：“那肉呢？” 崔凤兰就说：“你荷包里有钱，你拿着直接去买，给你碗。”崔凤兰也记着今天，所以早上特意从家里带着碗出来的。 沈小鱼笑嘻嘻的接过碗就奔着城门口去，等到了的时候，人家卤肉的摊子正在收摊。 “唉？你家咋收摊了？不卖卤肉了？”沈小鱼端着碗傻眼了。 卤肉摊的小姑娘说道：“今天客人多，卖的快，已经没有了。” 沈小鱼感觉脑袋一晕，等了好些天，就等今天解馋呢，这就告诉她没有了！ 小姑娘笑着说：“你明天来吧，明天多给你舀一勺！” 沈小鱼一听，能多给一勺，就问：“真的吗？那你家不亏了吗？” 小姑娘说：“没事，你都好几天在我家摊子这晃悠了，一定是喜欢我家的卤肉！” 沈小鱼重重的点头，光闻味儿都能干噎俩窝头了，能不喜欢么！ “那你明天再来，明天人应该不多了！”小姑娘笑着说，都是指望着正月十五吃顿好的，平时舍得花钱的人不多，也不能日日都生意那么好。 沈小鱼乐颠颠的回去了，崔凤兰一看没买着竟然还这么美？ “人家说了，明天多给我舀一勺，天天在人家摊子晃悠，人家都认得我了！”沈小鱼美滋滋的说道，自己也是没啥出息了。 崔凤兰笑着，还以为吃不到肉孩子得急得直叫唤呢，不哭不闹还挺高兴这倒是头回见了。 沈小鱼买了三个热乎包子，三人中午吃的不太饱，下午的时候人越来越少，才收摊回家。 沈小鱼觉得有点累，晚上没有绣什么，第二天更是没有爬起来。 崔凤兰看沈小鱼早上还没起，就过来看了看，一摸脑门，有点发热。 “这孩子有点发热。”崔凤兰说道：“怕不是昨天在外面挨冻的时间有点长了。” 沈小鱼艰难的睁开眼睛，说道：“我没事，我就是累，今天和卖卤肉家的闺女说好了，要多给舀一勺的。” 崔凤兰说：“你躺着，今儿我和人家说一下，等你好了再去。”之后就和沈老爹说了一声，临走之前给沈小鱼烧了烧火炕，中午回来之前应该不能太凉。 沈小鱼在家躺了一上午，睡够了之后就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炕越躺越不热乎，她也就爬起来了。 家里锅灶上有昨晚剩下的饼子，看时间人也该回来了，沈小鱼就烧了把火，饼子热好了就先放一边，锅里面又做了玉米面粥。 沈老爹和崔凤兰回来一看孩子起来了，沈老爹就问：“好了？” 沈小鱼点头：“好了，啥事都没有！” 崔凤兰把桌子擦一擦一家人先吃饭，下午崔凤兰让沈小鱼又睡一觉才放心。 沈小鱼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沈老爹说：“以后这孩子要是被送去填坟可咋办。” 崔凤兰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不住村里，去别的村，以后让秦家的人找不到就行了。” 沈老爹摇头：“怕是难，这孩子找的是秦家，这方圆多少里秦家都能说上话，咱们往哪跑？签了文书的，到时候我无所谓，可是小鱼就……。秦家拿着文书去报官的话，这都算是逃奴，就地打死官府都不管。” 崔凤兰叹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也不知道咋办了。 沈小鱼听到这，又睡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谁知道，过一天算一天了。 第二十章 一家女百家求 沈小鱼又躺了一晚上，第二天一起来就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鱼，不过崔凤兰觉得沈小鱼还是年纪太小，天天上外吹冷风也是不行，就想让沈小鱼在家歇一天。 “不歇了，今儿一定要买到卤肉！”沈小鱼心里还惦记着呢，和人家都说好了，也不好总是不去。 收拾妥当了，沈小鱼就开路往城里去，到了城门口，还是等一会儿才能进去，等进了门，沈小鱼就先抻着脖子找肉摊子。 “还早呢！”崔凤兰说道，之后就先去摆摊子。 临近中午的时候，沈小鱼就拿着钱去肉摊子，肉摊子家的小姑娘看到沈小鱼终于来了，就笑着问：“你咋才来？病好了？” 沈小鱼点头：“好了，早点来买肉！” “你叫啥？我叫赵蕊珠！”俩人交换名字算是认识了。 “我叫沈小鱼，明天找你玩！”沈小鱼手里捧着卤肉说道，在城里她也算有熟人了。 捧着肉回了摊子的沈小鱼眼神儿就老是瞥到肉碗那边，盼望着今儿快点收摊。 对面巷子口秦怀瑾趴着偷瞧，今天秦家大人都去参加别家的寿宴，山中无老虎，他就又偷跑出来了。 “我说少爷啊，老爷他们回来的也快，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福安急得直冒汗，这二少爷太难伺候了。 秦怀瑾说道：“急什么，寿宴得傍晚才结束呢，你要是怕，也别在这晃悠了，回家给我望风去！” 福安头摇得跟拨浪鼓：“那不行，本来少爷偷跑出来就够我一顿打了，这万一少爷再磕了碰了，我得被打死！”这节骨眼就得盯住了才行。 秦怀瑾也不管，就说：“之前让你办那事儿办的咋样？我倒是真没看到有地痞来难为她了！” 福安嘿嘿的笑着：“少爷对媳妇还真是好啊，不过少爷也不告诉那小丫头，你这不是白操心么？” 秦怀瑾内心也是有点复杂，难不成告诉人家我就是你那个“病秧子短命鬼”的未婚夫？他知道自己不是病秧子，可是人家不知道啊，有些事还不能说，人家肯定还以为他恩将仇报呢！ “你不懂！”秦怀瑾说道。 福安咋舌：“少爷懂行了吧！”正说笑着，街口看着一个人，福安赶紧说：“哎呦，那个薛家的小姐来了！” 秦怀瑾一听，打了个寒颤，她怎么也来了！ “少爷少爷，薛小姐去那小丫头……二少奶奶的摊子了！”福安赶紧改口。 秦怀瑾眯着眼睛一看，还真是！ 薛怡君晃悠到沈小鱼那摊子那，看沈小鱼老盯着旁边的一个布包看，都没有瞧见她，就一掘嘴，说道：“你看什么呢？” 沈小鱼听到声音转头来，才发现是薛怡君来了。 “薛小姐。”沈小鱼招呼一声，然后说：“没看什么，薛小姐要买点啥？” 薛怡君小脸儿扬得老高，说道：“我啥都不买，今儿还是来提醒你，你就是个冲喜的丫头，别以为秦家真的看得上你！” 沈小鱼用手指掏掏耳朵，这话薛怡君也不是头一次说了，就说：“是是是，薛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有自知之明！”这话说的也不咸不淡，听了好多遍耳朵都长茧子了。 薛怡君笑着：“以后我天天都来，只要你听话，以后你这摊子的钱，都不收，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加倍收！” 沈小鱼咬咬牙，笑着说：“薛小姐请放心，我肯定不喜欢那个病秧子！”只要不收钱，怎么都好说！ 秦怀瑾在巷口咬着牙眯着眼，心想着这个薛怡君消息收到的还挺快！ “少爷……”福安叫了一声，感觉自家少爷也是不容易。 秦怀瑾嘘了一声，看着薛怡君走了，才敢冒头。 “这个薛怡君真多事，跟她有个屁的关系！”秦怀瑾是讨厌薛怡君的，从小就跟屁虫一样，要不是薛怡君的爹是官老爷，他们秦家没必要撕破脸，他都懒得搭理薛怡君。 福安无奈，但是路口看到了自家的马车，赶紧说：“少爷少爷！老爷他们的车！” 秦怀瑾叹口气，这下不回也得回了。 这边的沈小鱼也在收拾摊子，这一上午总感觉有一股视线，她找来找去的还找不见！ “小鱼，你抱着肉就行了，别的我和你爹来拿！”崔凤兰笑着说道。 沈小鱼点头，现在啥都没有这一大碗肉重要！ 回村的路上，不少相亲已经开始春耕，虽然天还凉，但是大家闲着也是闲着，都琢磨早点把田地拾掇好了，早点下粮种，以后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 三年后 日子一天一天过，从承裕一年到承裕三年，转眼就是三年。因为一场政·变，朝廷大换血，辽阳城这样的小破地方也都听说了。 “哎呦，我可是听说了，不少人都下了大牢了，光砍头的就不少，一个个就跟砍瓜切菜一样，一排一排的砍！”茶馆里唠闲嗑的凑一堆儿天南海北的扯。 茶馆老板听着动静，就凑过来：“我说几位，可别说这事儿啊，容易惹麻烦！” “咱们这破地方能有啥麻烦，皇上还能有顺风耳，隔着十万八千里就能听着咱们这说啥？！”茶客打着趣儿：“咱们这啥都不管，屁事儿都没有一点呢！” 一帮人继续闲扯淡，在对面摆摊子的沈小鱼就打着瞌睡，昨夜里看书看得太晚，今天一个早晨都迷迷糊糊的。 已经十三岁的沈小鱼身量一下子窜出不少，瘦瘦高高的，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肩上，因为常年在外摆摊，看着虽然不像深闺女子那样细皮嫩肉，但是肤色健康，一看就是个利落人。 崔凤兰看沈小鱼犯困，就说：“小鱼，晚上又点灯熬油了吧？” 沈小鱼不好意思笑一笑，最近蜡烛涨价，她只能用油灯。 崔凤兰责怪着：“油灯就豆大一点，小心熬坏了眼睛！” 沈小鱼说道：“我会注意不熬坏的！”说着就起身去隔壁街上买了几根油炸果子，一会儿收摊了吃。 熬过了灾年，四合村的日子也都回暖了，沈家平时摆摊子赚来的也不少，家里的土地也就种些青菜，够自己吃就行了。地里的活都是沈老爹去管，崔凤兰说沈小鱼的手巧，沈老爹也不舍得让沈小鱼去摸那些土坷垃，自家的闺女又会识字念书，又能手巧能养家，崔凤兰都说就算嫁到高门大户也嫁得。 沈老爹看沈小鱼去隔壁街了就叹气，自家闺女虽然十三，但是个子不小，不用说以后也是亭亭玉立的好姑娘，可惜了…… “那个秦家的少爷虽然咱都没有见过，但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应该也是知书达理的，这几年一直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人家病好了，没事了，小鱼不用去填坟，还能得一门好婚事呢！”崔凤兰知道沈老爹操心啥，就怕沈小鱼以后得不了一个好结果。一起生活了三年多，她也是拿沈小鱼当亲闺女，自己会的这点诗书和手艺也都教了沈小鱼，也是希望沈小鱼以后真的能好好嫁人，好好的过日子。 沈老爹又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也是这样想，但是这件事就在心里吊着，指不定哪天闺女就没了，这滋味也是不好受。这几年其实也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沈家提亲，都是看沈小鱼聪明能干又大方，可是都被沈老爹给推了，到最后提亲事的也就越来越少了。 沈小鱼在隔壁街没有立马买东西，而是在街上转悠了一下。临近的几条街，卖绣品的也不只是她这一家，每次她一有机会就会看看别家卖的都咋样。 走到隔一条街的刘家，沈小鱼就低着头想赶紧过去，可是还是被刘家的媳妇给看着了。 “小鱼来了啊？”刘家的媳妇看沈小鱼来了，很是热情，拉着沈小鱼就聊起来。 刘家也是卖的绣品的，不过都是南疆那头的花样，老刘家的媳妇是南疆嫁过来的，老刘以前又是卖首饰的，两口子凑一块，还卖些特色银饰，在城里算是独一份的，这些年沈小鱼他们家的摊子要说对手，也就这老刘家算。 沈小鱼看人家都迎上来了，她也跑不掉，就苦笑：“刘婶子，我就是路过！” 刘家媳妇笑着说：“我知道！不过你爹那还是没有回信呀？是嫌我家给的聘礼少？” 沈小鱼头疼，刘家儿子刘金今年十四，是个读书人，刘家怕以后手艺摊子断了，就一直想让她嫁过去接班，不过自家的情况摆在这，之前也把这些事情都推掉了，不过刘家的媳妇还是有点舍不得，三天两头的去游说。刘家也大方，本身就是卖银饰的，银子也多，光聘礼就说给二十两的头面，这样的聘礼就算在城里娶个小商贩家的闺女也不算少了。 “婶子，我爹不是都推掉了嘛，我们庄户人，我也配不上小金哥一个读书人的！”沈小鱼说着，就赶紧溜。 “哎，这孩子，跑什么呢！”刘家媳妇嘀咕一句，她是很看好沈小鱼的，小小年纪手艺就不错，三年的时间沈家的生意就已经被拉过去不少，做他们家的媳妇真是再好不过，剩下别家的女儿再好，没有沈小鱼这手艺嫁过来也是个废材，撑不起家里的这摊子买卖的！ 沈小鱼一口气跑了不短，买了油炸果子之后又买了点青菜，然后就琢磨绕到回去。 走到小胡同的时候沈小鱼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心中不好的感觉顿时升起。 第二十一章 给脸不要脸 因为是绕路，小胡同这边没什么人，沈小鱼刚才就老觉得身后有脚步声，这会儿小胡同里很安静，那脚步声更觉明显。 沈小鱼脑子里一下就想起件事儿，传闻这些日子城里老有良家女子被拐，苦主也去衙门报官，但是衙门也不怎么管事儿，听说那些丢了的妙龄少女到现在还没有找回来。 她如今豆蔻年华，正直妙龄，不说容貌倾国倾城，但是这模样也算看得过去眼儿，怕不是也别那些人贩子给盯上了吧？ 沈小鱼赶紧加快脚步跑，结果她一跑，后面跟着的脚步声也跑起来，她心里更是吓得够呛！ 沈小鱼连着跑了好几步，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她二话不说，抄起手里刚出锅的油炸果子，照着后面的人就是一顿抽。 “我让你跟踪我！让你拐卖我！”沈小鱼边抽还边拳打脚踢，手劲儿不小，直打的后面的人嗷嗷叫唤。 “别打了，别打了，没人要拐卖你！”挨打的一说，沈小鱼就停了手，仔细看这“人贩子”到底长什么样！ 秦怀瑾被抽一顿，再一抬头，灰头土脸，白皙的脸上还甩着油渍，但是一张俊脸还是挡不住。 十五岁的秦怀瑾个子拔高了很多，整个人都修长着，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尤其那一笑，沈小鱼感觉周围的阳光都灿烂起来了。 “你……？”沈小鱼是认得秦怀瑾的，虽说还是不知道这位是哪家的少爷，但是这几年这位也时不时的买点手帕香囊什么的，基本上还是脸熟的。她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就只是救了一下人，这位这好几年了都照顾她家的生意。 一看不是人贩子，沈小鱼就抱怨：“吓死人了，你跟着我干啥啊？” 秦怀瑾摇了摇手里的一颗萝卜说道：“你刚才掉了东西，我想追上你的，谁知道你走的那么快，跟跑一样！”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手里的萝卜一愣，的确是刚才她挑的那一根，然后就接过来了。 “你喊我一声我不就停了，我还以为你是人贩子，要拐我呢！”沈小鱼嗔怪笑道，还好是虚惊一场。不过秦怀瑾脸上还挂着污渍，沈小鱼就说：“不好意思啊，衣裳脏没？”甩上油不容易洗了。 秦怀瑾摇了摇头，抹了一把脸说道：“没事。” 沈小鱼看秦怀瑾前襟上有个油点就拿帕子出来帮着擦油点，嘴里说道：“现在布料贵的很，你可别让我赔。” 秦怀瑾自然是不知道布料涨不涨价，就说：“不让你赔，不过这几天我看总有媒人上你家摊子去，你要说亲？” “说什么亲？我有亲事的！”沈小鱼说到这，就说：“不过你也姓秦哈？我那个病秧子的未婚夫也是姓秦，还真是巧了。” 秦怀瑾笑出来，是挺巧，巧的还不只这么一星半点的。 沈小鱼帮着把衣襟上的油点擦掉了，就又帮着擦脸的，秦怀瑾傻笑着，不过沈小鱼擦到一半就停了手，说道：“不行，我都十三了，以后可得注意了，你自己擦。”然后就把帕子给了秦怀瑾，让他自己动手。 秦怀瑾擦两下，没擦到正地方，最后沈小鱼也是看不过去了帮擦两下。 沈小鱼这边正擦着，那头薛怡君从路口走过，秦怀瑾一看，赶紧说：“那个你还忙吧，我就先走了！”说完就赶紧跑，怕被薛怡君缠上，到时候没完没了的磨叨他烦不说，要是为难沈小鱼可就不好了。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跑了，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人咋总是来去一阵风的？一回头，就看着薛怡君正好看过来，沈小鱼也下意识的想要转头就跑，这薛怡君可是比那刘家媳妇难对付多了！ “沈小鱼你给我站住！”薛怡君叫住了沈小鱼。 沈小鱼也是服了，三年了，薛怡君日日不往来，她头都大了！ “我说薛小姐，你这天天来警告我，这要能把这功夫放到那秦家少爷身上，他指不定怎么喜欢你呢！”沈小鱼很头疼，这薛怡君怎么就和她卯上了呢？！ 薛怡君嘴撅的老高：“你当我不想啊？他身体不好，我能见着的时候少之又少！要不谁愿意来你这？” “是是是，薛小姐说的是，小的还忙，就少陪了啊！”说完就赶紧溜了！ 薛怡君撇着嘴，这沈小鱼虽说个子长起来了，但是穿的还是那么土气，也没自己白净净水灵灵的好看，任谁看都是她好！ 沈小鱼回了摊子，沈老爹和崔凤兰已经收好了摊子，就等她了。 回去的路上，沈小鱼就说：“咱家攒下来的钱也该能租下个小铺子了吧，先前我看隔壁街的店铺招租，咱家可以租一块地方，这样以后可以摆一天的摊子，刮风下雨也有个避雨的地儿了。” 沈老爹倒是不反对，不过崔凤兰说道：“店面的事儿不急，还是想先把房子拾掇拾掇。” 沈家的房子也是老旧，冬天漏风夏天漏雨。 沈老爹觉得弄哪都行，不过沈小鱼住的那屋的确是老旧，拾掇拾掇也好。 回家的路上，从三人后面上来一辆牛车，沈小鱼回头一看，牛车上坐着几个人，看着像是一家子。 “老乡，我问一下，往前头是不是有个村？”架着牛车的老汉过来问了一句。 沈老爹回一句：“对，前面是四合村。” 老汉道了谢之后就继续赶车，沈小鱼看着那车上，两个女人，看起来像是一对母女，那母亲就长得很是端庄，那年纪小的女儿看起来就更是水灵，白白嫩嫩的，还浓眉大眼，和村里的姑娘们可是不一样。 发现沈小鱼看着自己，那小姑娘就别过头，看样子是不想搭理沈小鱼。 牛车行的快，很快沈小鱼就看不见牛车的影子，脑子里就想着晚上弄些什么花样绣帕子。 第二天沈小鱼没跟着去城里卖货，在家洗洗衣服晒晒被子，在院子里忙活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听外面坐胡同口的村民唠闲嗑，说是昨天村里新来了住户。 “新来了人？”沈小鱼晾完了衣裳也坐过去，平时村里有点大事小情还是这些小媳妇老娘们儿传播的最快！ “来了，说来也怪，咱们村这几年光看往外搬的不少，在村里落脚的可是没有呢！”关二嫂子说道，村子太穷，留下来的也都是老户。 沈小鱼听了就问：“那住哪了？”她心里琢磨是不是牛车上那一家？ 关二嫂子说道：“就原来钱大王八家那房子，收拾收拾人家就住下了！”钱大王八说的是先前卷粮食跑的钱村长，因为太缺德大家就直接给给了个骂名。 “那房子还能住人吗？”沈小鱼咋舌，那房子当初被泄愤的村民砸的房盖都见了天了，就算修估计也是个危房了。 关二嫂子一拍手：“谁知道呢，不过人家爱住也就住，反正和咱们也没啥关系。” 沈小鱼听了，也点点头，四合村已经三年没有村长了，日子也是过一天算一天，没人回去在乎一个外来户的。 沈小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先回家做饭，一会儿大人就该回来了。 这边锅里刚坐了水，还没温呢，门外关二嫂子又急匆匆的跑出去了，沈小鱼抻着脖子瞅了一眼，正好关二嫂子看着她了，就说：“哎呦，小鱼，你快来，刘二家的说看着你姨被董老太太骂呢，就在村口！” “啥？”沈小鱼一听，当即扔了灶台，擦了把手就跟着关二嫂子跑去了村口。 离得老远沈小鱼就看着一大堆的乡亲们围了一大圈，村口人来人往的，在这地方哪能不聚人？ 沈小鱼拨开人群到了里面，正好听着董家老太太刘氏说：“你别以为你改嫁是什么光彩事儿，当初要不是我好心，你能改嫁？” 崔凤兰气的脸通红，但是刘氏毕竟做过她的婆母，当着这么多人面总不好吵起来！ 看崔凤兰没还嘴，刘氏就以为崔凤兰哑口无言，接着说：“我就借二百文钱，你也找理由搪塞，真是忘恩负义！” 崔凤兰这才出口：“不是我不借，是家里的钱我做不得住，二百文也不是小数目，哪能说拿就能拿得出啊？”二百文他们家的确有，不过沈家的钱也都是沈小鱼说的算，她说的不算的！ 沈小鱼先前已经说了，不借董家，这董老太太还是没完没了的，今儿还专门挑村口这人多的地方胡搅蛮缠，沈小鱼心里也火了。 沈小鱼看了一眼沈老爹，沈老爹嘴笨，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跟着婆娘吵起来，这会儿脸憋通红也就说不出一句反驳话，沈小鱼就叫了一声：“爹。” 董老太太看沈小鱼来了，就挑眉看向自家大媳妇周金花挤了挤眼睛，周金花就说：“小鱼来了啊！” 沈小鱼抽巴着脸看向董家的婆媳，就说：“我们家没钱，之前就说不借了，和我姨也没关系，钱都我攥着，你们找她也不好使！” 刘氏刚想说啥，沈小鱼就又说：“还有，现在姨已经是我们沈家人了，你们老董家也别老提原来那些事，我不爱听！而且当初你们家点头我姨改嫁不也是为着那一袋子粮食么？什么你好心同意她改嫁的？你当初还说要把我姨卖窑子呢？也是你好心？”这时候她也不用给董家留脸，这董家摆明了给脸不要脸！ 第二十二章 救急 沈小鱼这一顿连珠炮一样的话，听得围观吃瓜群众都瞠目结舌，都惊讶董家人竟然这么狠心，竟然要把守寡的媳妇卖窑子去？那以后谁还敢立贞节牌坊？ 周金花赶紧辩驳：“你可别胡说，啥时候说要卖窑子了！” “我可没胡说，你家老太太说的！而且你家收了粮食，同意我姨合离总有吧，现在还逼着我家借钱，有你们这样的吗？！以前的事儿还好意思拿出来提，啊，不借钱就是忘本啊？还弄得这么多人来看我们家笑话？今儿我就告诉你们，要笑话也是笑你家，我爹鳏夫再娶寡妇怎么了？碍着谁的事了！我家没钱，有也不借！也不打听打听，这村里谁能从我沈小鱼手心儿里抠出一个大子儿，那我都给他跪下磕俩头！”沈小鱼说到最后目的也明确，她就是铁公鸡，想从她这拔毛，绝对不可能！ 董家老太太刘氏气得直喘，沈小鱼看情况不好，就赶紧说：“行了，都散了散了，大中午的赶紧回家吃饭哄孩子去！”说完就赶紧拉着沈老爹和崔凤兰往家跑，谁知道那董老太太是不是要粘包耍赖讹上她？！ 沈家三口人跑得快，刘氏就骂道：“真是没良心，我们董家好歹也养她几年呢！” 周金花也骂：“真是婊子无情啊！”话也说得难听。 旁边的乡亲们一听，也都恶心这董家了，用人家崔凤兰的时候拿人当牛做马，现在又这样骂人家，这董家的德行真不地道！ “啧啧，不知道还真以为你们董家多慈善呢！村里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凤兰妹子给你家当牛做马的日子也不短，要不是为了拿人换粮食，你舍得放人？！”说话的旁边看热闹看半天的孙翠，平时哪里掐架肯定都少不了她，全村都怕的“屎夜叉”骂遍全村无敌手，偏偏对沈家半个脏字儿都不说，父老乡亲们也是好奇的很呢！ 孙翠揶揄完人扭头走了，关二嫂子就嘀咕：“这孙翠嘴里能说出句人话也是不容易了。” 闹剧结束了，乡亲们看董家也没闹明白也就都散了。 沈小鱼回了家，就抱怨董家老太太太能找事，弄得沸沸扬扬的。 崔凤兰一句话说不出，这事也是因为她而起，改嫁的女人总归被人低看的。 “都怪我，又让村里人看笑话了……”崔凤兰愧疚的说。 沈小鱼咋舌：“姨，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怪你？董家两个婆娘臭不要脸也能怪你？还有村里人，他们闲的一天也就会看热闹，管他们说啥，爱说啥说啥！”要是为着这些人心里不舒服，不值当！ 沈老爹也劝：“没事的，以后咱都躲着董家就是了，吃饭吧！”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沈小鱼烧的水也开了，崔凤兰接过手就做了玉米面糊涂粥，沈小鱼就把今天赚的钱都记上，三年的时光，也攒下些小钱。 下午沈老爹去地里忙活，沈小鱼看崔凤兰忙着给人家裁衣服，就带着个瓦罐水碗去地里给沈老爹送水，半路正好路过原来的钱村长家。 以前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房子有的已经被收拾得有点样子，住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沈小鱼看的时候，那家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也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沈小鱼的时候，也打量着沈小鱼。 沈小鱼笑了笑，再看那姑娘，到底也对自己笑了笑。 沈小鱼去地里送水，之后就坐在地头上。别家的地都长势不错，就他们家的长得不咋地。 “爹，家里的种菜感觉也收不着啥。”沈小鱼说道。 沈家的地的确是没怎么下心思种，多数的精力都放在小摊上，地里的菜长的不好也正常。 “种啥好啊？”沈老爹问道，除了种庄稼，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别的了。 沈小鱼琢磨了一下，就说：“爹，咱家要不要重点药材啊？到时候卖给生药铺，赚的钱总会比青菜瓜果多。” 沈老爹眨了眨眼：“你也是瞧得起你爹，你爹哪会种药材？” 沈小鱼捏着下巴想了想，就说：“我想想。”想致富的确是不容易。 ………… 沈家的日子还在继续，不过因为连日的阴天大暴雨，沈家之后连着三天都没能去城里摆摊子。 “要不要去崔爷爷那看看啊？”沈小鱼说道。 老早沈老爹就说把崔老秀才接到四合村生活，不过崔老秀才脾气倔，说什么都不来，再加上沈老爹这房子也不怎么给力，也就没有强求，现在崔老秀才还一个人住着。 沈老爹看着外面的天儿，就找了件蓑衣，又找了些木板也扛上，万一崔老秀才那头房子漏雨他就直接帮着修理修理。 崔凤兰找了把雨伞说道：“我也去吧。”她爹和沈老爹一见面总是比较尴尬，她跟着去也能化解下尴尬。 两口子嘱咐沈小鱼几句就出了门，沈小鱼就趴在床边看着外面下着珠帘一般的雨珠，手里还捧着书，时不时还看两眼打发时间。 一个上午，沈小鱼都很无聊，中午的时候吃了剩饼子垫了下胃，大门口有点积水，她也穿着蓑衣拿着锄头去门口挖个沟把大门口的积水往外引一下。 沈小鱼这正刨着沟，路口就有人跑过来，她抬头一看，是新来的那个小姑娘，一脸慌张。 小姑娘没有蓑衣也没打伞，就那么在雨里跑着，从沈小鱼身边跑过去之后又折回来，问道：“姐姐，我问下，咱村里有大夫没有？” 沈小鱼还是第一次听这姑娘开口说话，声音也好听，但是摇了摇头：“村里没有大夫，要是得了病就得去城里请郎中或者把人弄到城里的医官馆去。” 那小姑娘有点着急，又要跑，沈小鱼就把人给叫住了：“现在去城里的路肯定被水淹了，你去不成的！”四合村的破路就是这样的破。 那姑娘一听，脚步一听更是着急，这一着急，就咧嘴哭起来了。 沈小鱼看着小姑娘就说：“你先别哭了，先跟我进来。”说着就撂了锄头先把人拉到院子里，进屋躲躲雨。 “你家谁生了什么病了？”沈小鱼问了一句，然后看小姑娘身上都给雨浇得湿透了，就拿了帕子，说道：“你先擦擦，你这样也是要得风寒得。” 小姑娘接了帕子却没有擦，说道：“我娘病了，浑身发烫，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沈小鱼一听是身上发烫，就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就去厨房翻了翻，最后找了个纸包。 “这里是我家上次剩下的，村里人都会自己采些药材弄个偏方，治风寒热症能管用，你再熬点姜汤灌下去，发发汗应该能好。”沈小鱼举着两包药材给那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着药材，有些局促：“我……我没钱给你，家里也……” “不要钱，你先拿过去用吧。”沈小鱼说道，既然来了他们村，那也算是乡亲了，人家有难处她也就搭把手，救急而已。 那小姑娘接过药，说道：“我叫陆蝴蝶，你叫什么？” “沈小鱼。”沈小鱼笑着说道，然后就把身上的蓑衣脱下来：“别淋着雨回去了，等雨停了你再还我蓑衣就行了。” 陆蝴蝶笑着接过蓑衣，对于人家的善意也不扭捏：“谢谢，等雨停了我来找你。”然后就赶紧走了，她家还有人着急要药救命。 沈小鱼看着陆蝴蝶披上蓑衣跑了，想着这小姑娘虽然穿得是粗布的衣服，但是她的手也细，皮肤也白，怎么看都不像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姑娘，倒像是哪家的大小姐。 下午的时候，沈老爹和崔凤兰回来了，两人都是愁容满面，沈小鱼看两人表情这样，就问：“咋了？崔爷爷那……？” 崔凤兰说道：“我爹病倒了。” “那找了大夫瞧了没？”沈小鱼关切的问，崔老秀才虽然脾气倔强，但是对她还是关照，平时有什么书也都对她不私藏，像她老师一样的人。 沈老爹说道：“找了，说是得了风寒，就只能慢慢养着，这几天那边得有个人照顾。” 崔凤兰对沈小鱼说：“这几天下雨也不用出摊，我就想先回去照看着，等天晴了，摊子你们爷俩先顶着，等我爹病好了，我再回来。” 沈小鱼明白了，就说：“行，我知道了，姨也别着急，找了郎中应该就没事了，你多在那照顾几天都行，家里这边我能照看的。” 崔凤兰心中松了口气，然后说：“我这就收拾收拾先过去。” 沈老爹冲着沈小鱼使了个眼神，沈小鱼这才想起来，就回屋拿了二百文钱，说道：“姨，这钱你拿着，看病也要钱，也买些好东西进补能好的快点。” 崔凤兰赶紧推辞：“太多了，我爹也不能让！” 沈小鱼想了想：“那就先拿一半留着看病急用，剩下的我买好了直接送过去，他老人家总不至于把我轰出去吧！” 崔凤兰这才接着，笑着说道：“我爹的脾气你倒是比我都了解！” 崔凤兰急匆匆的去了崔老秀才照顾，沈老爹就说：“这几天吃饭就对付对付吧。”实在是沈小鱼做饭的手艺有点糟心，明明小时候还说想当厨子，结果做菜不是多放盐就是没放盐，咋教也是学不会，一看油锅冒烟人就慌！ 沈小鱼知道自己被亲爹嫌弃了，就说：“行，反正姨腌的咸菜还有，有下饭的！”她还懒得做呢！ 天快黑的时候外面的雨才小一点，不过沈老爹有点担忧：“这从入夏以来就老师下雨，今年田里怕是要涝啊！” 沈小鱼看着天跟漏了一样，琢磨靠天吃饭的感觉真的是不怎么好。 第二十三章 装可怜哭穷是必要的 雨停了，经过一个晚上的沉积，村子去城里的路终于能过人了，崔凤兰不在家，爷俩人对付一口饭就去了城里，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摊了。 城里被大雨冲刷过之后，看起来也清新干净很多，沈小鱼找好了位置，就把架子摆上，帕子和绣品摆得摆，挂的挂，旁边是沈老爹摆自己的，沈小鱼更是摆了笔墨纸砚，代写书信！ “小鱼，婆婆这有件衣服，你能改改短，给我孙女穿吗？”路口赵婆婆拿这件衣服过来，孙女也领过来了。 城里的人对沈小鱼也都熟悉，家里有点针线活都拿到摊子来，沈小鱼收费公道，大家也省事儿。 沈小鱼看了看孙女的身量手长，就说：“行，明天您来取就成！” 赵婆婆看量尺都没量，就问：“不用量量吗？不怕弄错尺寸了？” 旁边摊子的顺子就过来说道：“放心吧，这小鱼厉害着呢，看一眼可比尺子量得还准呢！” 沈小鱼笑着，这么些年她也是练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又来一个搬着家具来的大嫂，屏风坏了，沈小鱼瞅一眼，屏风的木头得修补，就说：“您这个得费些功夫了！木料重新对上还要重新漆，屏风上的布也被耗子啃了，要是修补还不如买个新的了。” 大嫂子说道：“修了吧，当初我的陪嫁，舍不得仍，上面你的绣花要是修补不了，就给换一块新的吧，钱不差的。”说着就拿出定钱了。 沈小鱼一看这样大方就报了价，东西留下，弄好了就又是一笔收入了。 一上午连带着卖货收活紧着忙活，手里的针线也有一搭没一搭的缝着，被耗子啃了的屏风直接补得个大概。 旁边的熟人一看，就夸：“小鱼这手艺真是不得了，原以为整块都要换了，结果人家绣个鲤鱼就把这耗子啃坏的地方给补上了，一点都看不出坏来！” 沈老爹高兴，她闺女这手艺就是这么的牛！ 沈小鱼又绣了几针，纱布是补好了，剩下的木料修补她就回家再弄。 回了家，沈小鱼就慢慢的找木料，沈老爹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管。 沈小鱼对木料竹料的活也收，有时候做个盆景雕个小木马也带着卖，反正都是手艺上的活，她有时候也自己研究，这一点沈老爹都自愧不如了。 家里有剩下的漆，沈小鱼调了调色，上了漆之后就是等，光晾晒就得三天。 “小鱼啊，晚上吃鱼，你会做吗？”沈老爹看门口有路过卖鱼的就买了一条。 沈小鱼自然不行，她这手干点手工还行，但是做饭就是不行。 沈老爹没办法，就先把鱼鳞先刮出来。 沈小鱼把改的衣服也改出来，之后就看着鱼和灶台发起了愁。 不做，等崔凤兰回来鱼估计也臭了！ 做，她这手艺，从锅里捞出来鱼基本上也臭了！ 区别就是先臭还是后臭。 “小鱼在家吗？”门外有人喊一声，沈小鱼一听，是陆蝴蝶来了。 沈小鱼去开门，门外陆蝴蝶手里拿着蓑衣，手里还端着盘子，里面放着四棒水煮玉米。 “小鱼，昨天谢谢你，我娘今天已经能下地了。这是我煮的玉米，送你。”陆蝴蝶说着。 沈小鱼一看人家送了东西，她也不客气，收了之后就让陆蝴蝶进来坐。 沈老爹一看是新来的人家的姑娘，点了点头就继续削竹条。 看着沈小鱼早上摆着鱼，陆蝴蝶就问：“你正做饭吗？” 沈小鱼挠头苦笑：“是啊，我姨没在家，我……做饭不行！”熬个粥热个饭顶天了。 陆蝴蝶一看，就说：“我帮你弄。”说着就撸胳膊网袖子，说干就干。 沈小鱼看的目瞪口呆，陆蝴蝶这又是烧锅又是炝锅，看着有模有样的，一系列动作很是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锅里都出香味了！ “醋我放完了，别盖锅，等收了汤就能出锅了！”陆蝴蝶把锅勺放下，对沈小鱼说。 沈小鱼一脸的瞠目结舌：“哎呀，你咋这么厉害呢！这鱼做的，感觉比我姨都好！” 陆蝴蝶笑着说：“别的不行，做菜我会！” “你看着好像也没多大啊，咋这么能耐呢！”沈小鱼说道，陆蝴蝶看着和她同龄。 陆蝴蝶说道：“从小我就喜欢吃喜欢做，后来就特意找大师傅学的。” 沈小鱼看锅里的鱼色香味俱全，就说：“这大师傅肯定也厉害，感觉你这手艺，比城里那些大馆子的厨子都厉害了！”她最羡慕会做饭的，而且还是做饭这么好的！ 陆蝴蝶笑着，说道：“这算什么，当年王府里……”说到这，陆蝴蝶赶紧住嘴，然后说：“当年府里王师傅可是宫里做过御厨的！” 沈小鱼也没多想，光看着锅里的鱼激动了，晚上能吃上顿好的了。 陆蝴蝶看天也不早了，就说：“一会儿出锅的时候把这边的配菜撒上就行了，我也先回家了。” 沈小鱼送人出去，回来的时候乐呵呵的。 沈老爹看过来，说道：“这家的闺女挺好，她家大人该是教得好，是正经人家。” 沈小鱼点头，这得是多么热爱生活的人才能做出这么好的菜来？！ 沈小鱼第二天去城里的时候，在村口看前头的人眼熟，就喊一句：“蝴蝶？” 陆蝴蝶听到有人喊，一回头看是沈小鱼，就走回来，和沈小鱼父女一块走。 “这么早，你上哪啊？”沈小鱼问，也就他们这些摆摊的才会这么早赶路。 陆蝴蝶说道：“我想去看看城里能不能找点啥差事。” 沈小鱼说道：“城里怕是不好找，力气活用不着咱们这样的小姑娘，端茶倒水的也是各家府里作家奴，再有就是手艺活了。” 陆蝴蝶想了想：“我也不会啥手艺活，你会针线活？”说着就看向沈小鱼背上背着的架子，上头的包裹里都是帕子一类的。 沈小鱼点头：“会点手艺，赚点小钱，不过我觉得你也是手艺人，你做饭那么好，当厨子肯定行！” 陆蝴蝶苦笑：“不行，我昨天去城里，没有饭馆肯要我…”老板一看她这么小又是女娃子，就觉得她是来胡闹的，都把她打发了。 “要不你也摆摊，做些吃的卖！”沈小鱼给出着主意。 陆蝴蝶寻思寻思，就点头：“也行，瞧瞧先！”然后就和沈小鱼边走边聊。 进了城，沈小鱼就去自己的位置先把摊子摆上，之后就对陆蝴蝶说：“这三条街都能摆摊，一般也是早上上午人多，下午基本都收摊了，你先看一圈，看看人家都卖什么，之后再做打算！” 陆蝴蝶点头，先去转悠，这边沈小鱼就照看摊子。 一早上卖出几条帕子，昨日的婆婆来取衣服，披上试了试还真合适。 “小鱼真是厉害，我那还有还有件想改，你等我回去拿去！”婆婆说着就回家拿去了！ 旁边顺子小声冲着沈小鱼说：“哎呦，那位薛大小姐又来了！” 沈小鱼一听，就翻了个白眼，薛怡君还是那么有闲工夫。 薛怡君在沈小鱼的摊子上看着帕子，说道：“你这帕子绣得还行。” “谢薛小姐夸奖了！”沈小鱼陪着笑，只要稳住薛怡君，她就不用交所谓的“税钱”了！ 薛怡君仰着脖子：“谁夸你了！” 沈小鱼挑眉，正好看到陆蝴蝶回来。 薛怡君顺着沈小鱼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陆蝴蝶的时候脸一黑。 陆蝴蝶转了一圈回来，心里也有了点注意。 “小鱼，我看好了，你们啥时候回？”陆蝴蝶问道。 沈小鱼说道：“中午才回，你要着急走就先回，要是不急就陪我坐会儿，一起回。” 陆蝴蝶也不着急走，就做到沈小鱼旁边，也想看看沈小鱼是怎么摆摊做买卖的。 薛怡君看着唇红齿白水灵灵模样的陆蝴蝶，就说：“她是谁啊？” “她啊，就是我们村新来的柴火妞，以后薛小姐也多多关照。”沈小鱼说道：“他们家可惨了。”说完就看向了陆蝴蝶，这薛怡君嫉妒心太强，这街上摆摊子的凡是长得有点模样的，薛怡君都看不顺眼，现在只能让陆蝴蝶卖惨博同情了。 陆蝴蝶先是一愣，之后立马反应过来，就说：“是，可惨了，我娘生病还没好，我家又刚来四合村，庄稼都没得种，只能我出来想办法做个营生了！我还这么小，以后就全靠小姐帮衬，要不然，一家子全都要饿死了！”精髓掌握的很到位。 沈小鱼心里给陆蝴蝶竖起了大拇指，转头就对薛怡君说道：“薛小姐心善，之前就因为记得我的救命之恩就愿意免了我的税钱，她这的这点小事，薛小姐这样菩萨心肠，肯定也是会发善心的，小姐您说是吧？” 薛怡君看着陆蝴蝶，陆蝴蝶就装可怜，先前还不知道沈小鱼要干啥，这回明白了，她之后要想在这里摆摊，这位薛小姐还真是得哄好了。 薛怡君脸上笑得很得意，在这辽阳城还没有她薛怡君办不成的事儿，就说：“既然都这样求我了，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明天就你和衙门的人说就行了！” 沈小鱼点头，陆蝴蝶道谢，今儿算是得了大便宜了！ 薛怡君美滋滋的走了，被人奉承才是她薛家的掌上明珠该干的事儿！ “成了，以后你来摆摊，衙门的人就不会收你的钱了，不过还有地痞来收保护费，到时候你也别给就是了。”沈小鱼说道。 “小鱼，谢谢你！”陆蝴蝶说道，刚才别的摊子衙门是怎么收钱的她也瞧见了，真是帮了大忙！ 第二十四章 不惹媳妇生气 摆了一上午的摊子也该撤退了，沈老爹慢慢的收拾摊子，沈小鱼就领着陆蝴蝶再转一圈。 “这些卖吃喝的小摊子一般不会太早收摊，除非是都卖光了，要不然都是会等到中午饭时过后才走的。”沈小鱼说着就指着一家卖烧饼的，说道：“他们家在这都是老字号了，生意贼好！” 陆蝴蝶看过去，烧饼烤的的确是看着就香，拿了一个铜板买了一个，咬一口尝了尝，然后说：“我要做应该能更好吃，就是成本得高了。” 两人转一圈之后，沈小鱼就直接去城门口找沈老爹，扛起架子，三人就往村里走。 沈小鱼回了家，又是对付一顿吃，之后就先睡了一会儿。 下午绣花，沈小鱼把接来的灵活也都做完了，就看了会儿书。 如今她十三岁，书是没少看，崔凤兰告诉她女子的书看得差不多就行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不对，但是书看得多了也就想得多，更容易烦恼。 沈老爹在院子里编着箩筐，就问沈小鱼：“那屏风干了没？” 沈小鱼想起来还晾着一个，就赶紧去看看。 屏风的油漆已经干了，颜色也比较贴合，和原本的漆色也很相融，沈老爹看一眼，就说：“手艺越发的好了。” 沈小鱼得意，自己这手艺值得自己骄傲一下。 “前几日得了的那块黄花梨木你想好做个什么没有？”沈老爹问道，黄花梨是好木头，他也是无意间在后山发现的。 沈小鱼想了想说道：“要不也做个屏风吧，木料也不多，大件儿也弄不了的。” 沈老爹琢磨做了屏风也好，黄花梨木的放到哪也都好卖。 沈小鱼去拆房把那块木料拿出来，之后就琢磨做个多大尺寸的，手里拿着小棍还在地上比划着，之后就拿着锯子忙活起来。 晚间的时候，崔凤兰回来了，沈小鱼看人回来了，高兴的迎上去，不过看崔凤兰的眼睛红肿着，看着好像是哭过了。 “姨，你咋了？是不是崔爷爷的病不好了？”沈小鱼关切的问道。 沈老爹一听，也过来，说道：“凤兰，咋回事？” 崔凤兰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无精打采的说道：“我爹的病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了。” 沈老爹一听，就说：“咋会不好？” “郎中说年岁大了，得养着才行。”崔凤兰说道。 沈小鱼就说：“爹先前不说把崔爷爷接回来住吗？住一块也有个照应，也省得你两头惦记了。” 崔凤兰知道自己爹的脾气，就说：“我爹肯定不会同意的，我在那伺候了几天他都不让，这就把我赶回来了。” 沈小鱼也知道崔老秀才的脾气，就说：“这个时候就别听他的了，直接把人弄回来就是了。” 沈老爹也同意：“就是，把人接回来，他还能跑了是咋的！” 崔凤兰也怕自己爹一个人住着有个三长两短，就说：“可是咋弄回来啊。”道不近，用人背怕是得累出三长两短的。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蝴蝶家有牛车，我去借一下，咱家给点车钱，他们应该能帮忙！” 沈老爹一听，就说：“那也成，你去问问，要是行，明天从城里回来咱就把人接回来！” 沈小鱼点着头就出了门，直奔陆蝴蝶家。 陆蝴蝶家晚上正做饭，沈小鱼进门的时候，陆蝴蝶正在锅灶上忙着，见沈小鱼来了，就问：“小鱼？吃了没？没吃一块吃吧。” 沈小鱼摇头：“闻着真香，不过今儿不说吃的，我想找你爹商量点事！” “我爹？”陆蝴蝶一听，就笑着说：“嗨，那可不是我爹，我爹早死了，那是我家大叔而已，你就叫安叔就行！” 沈小鱼惊讶，一直都以为那天见到的赶牛车的就是陆蝴蝶的爹呢！原来不是，不过想想也是，陆蝴蝶的娘长得可是漂亮，俩人看着也没啥夫妻相。 “其实我想借一下你家的牛车，去邻村接个人，就当我租用的！”沈小鱼说道：“那我找你娘商量？” 陆蝴蝶一听，就说：“不用找我娘，你要用就拿去用就行了，我能做主！” 沈小鱼挑眉，倒是不知道陆蝴蝶能做主呢！ “你真能做主啊？那太好了，明天中午等我家从城里回来就来取，我也不能白用你家车，一定给钱的！”沈小鱼说道，牛也总要吃草料的，她也得给人点买粮钱才行。 陆蝴蝶笑着说：“真不用钱，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也帮我个忙。” “啥忙啊？”沈小鱼问道。 陆蝴蝶指着院里桌上的布料，说道：“我和我娘一点针线活都不会，现在天气热了，想做衣服！” 沈小鱼一听，就说：“原来这么点事儿，做衣服你找我就找对了！”然后就去看布料。 布料细腻柔滑，是好料子，沈小鱼说：“你家我婶子的身量我得瞧瞧。” 陆蝴蝶进屋去叫人，里面陆夫人就出来了。 以前沈小鱼就觉得陆蝴蝶的娘长的好看，没得就跟城外庙里的观音娘娘似的，现在离近了看，更加柔美。 “咳咳。”陆夫人轻咳一声，说道：“先前谢谢小鱼姑娘的送药之恩了。” 沈小鱼笑着说：“哎呦，婶子这话就见外了，那些药材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村里家家户户也都有点，而且蝴蝶还给我家送了玉米了呢，这点事儿就别提了。” 陆夫人温柔的笑着，说道：“我家两个女人都不会针线活，就麻烦小鱼了。” 沈小鱼摆手：“没啥麻烦的，邻里乡亲的，互相帮衬点这日子才好过。”说着就看了几眼陆夫人的身量，说道：“行了，过几天衣服就能做出来了。” 陆蝴蝶看沈小鱼看一眼就能知道尺寸也是服气：“小鱼你也太厉害了！” 沈小鱼苦笑：“你也厉害啊！”他们俩人也是有意思，一个是死活不会做饭，一个是一点针线活不会。 说好了事儿，沈小鱼就先抱着布料回家，明天等着接人就行了。 沈小鱼当晚就把衣服要用的布片都裁好了，第二天一边摆摊一边缝衣服，崔凤兰也帮着缝，就是有点担心她爹那脾气，别说是牛车去接人，怕是八抬大轿去也不肯来这边的。 沈小鱼正缝着衣衫，摊子就来了人，沈小鱼一抬头，发现还是熟人。 “是你呀，今儿还是买帕子？”沈小鱼放下手里的活去招呼。 秦怀瑾摇了摇头，说道：“给我做身衣裳吧。” 沈小鱼看了看秦怀瑾的身量，就说：“能做是能做，不过咱家不出布料的。”布料都是顾客自己带着来的。 秦怀瑾说：“布料我自己出就行，你给做就成。” 沈小鱼点头：“这好说！”沈小鱼问了一下做什么样的衣服，大约用多少布，之后就问：“你家应该有自己的绣娘吧，哪里用我们这些小作坊的？”虽然不知道秦怀瑾是谁家的少爷的，但是每次见到秦怀瑾，他身上穿的可都是很考究的衣服。 秦怀瑾笑着说：“感觉你做的好看。” 沈小鱼也笑着，笑得很得意：“还是小少爷有眼光，少爷家住哪？等我做好了就直接送到府上去。” 秦怀瑾摇头：“不用送，我自己来取就行了。”可不能让家里人看到他和沈小鱼走的这么近。 沈小鱼点头：“那也行，就等你拿布料来了。” 秦怀瑾点头，之后就走了，走到了巷子口，福安就在那等着。 “少爷，那就是你未来的媳妇，你至于这样偷偷摸摸的吗？”福安说道，这几年和秦怀瑾接触的多，也猜到秦怀瑾大约是在装病了。 秦怀瑾摇头：“不行，要让他知道我就是那个病秧子，怕是要骂死我的。” “不能，她不敢！”福安说道，沈小鱼算是亲家买下的，说是未来的二少奶奶，其实也和买个奴婢差别不大的。 秦怀瑾说道：“我知道她不敢，但是也不想她生气……” 福安瞪大着眼睛看向秦怀瑾，咋舌：“哎呀真是想不到啊，少爷你还是个情种呢！” 秦怀瑾赶紧看过来：“我头疼！”然后就往福安身上一靠。 福安：“……，少爷你别介，小的错了还不行？！”现在别的他不怕，就怕秦怀瑾装病，他偷偷带人出来的，这要让夫人问起来，不得打断他的狗腿？！这三年来，他的腿总觉得冰凉，老觉得指不定哪天这腿可能真的就要被打断！ 沈小鱼这边就继续缝着衣衫，陆蝴蝶的衣服也早点做出来，等秦怀瑾送来布料也别耽误赚钱！ 中午一家子匆匆回了家，放下东西也没有来得及吃饭，早早的就去陆蝴蝶家接牛车。 陆蝴蝶正在院子里喂些草料，之后就让安叔套上牛车。 “让安叔送你们去，安叔说牛车也不好赶。”陆蝴蝶说道。 沈小鱼笑着：“谢谢你了蝴蝶！也谢谢安叔！” 沈老爹和崔凤兰也没空着手来，从城里买的甜瓜当礼，以后两家也就算是有来有往了。 牛车一路出村，经过了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崔老秀才那。崔凤兰下了车就进屋去，之后就传来崔老秀才的怒骂声：“你赶紧走！我不去你们那！”话音一落，里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砸碗的声音。 动静不小，一下子就把过路的老少爷们都给吸引过来了。 第二十五章 打劫式搬家 关于崔老秀才的排斥，几人也早就预料到了，沈小鱼就对沈老爹说：“咱也别闲着了，先搬东西吧！”之后就和沈老爹把院子里晾晒的玉米啊辣椒啊全都扔到牛车上，院子里的东西，就去弄屋里的。 “你们要干啥？抢劫啊？”崔老秀才看沈小鱼和沈老爹见啥都拿，就说：“你们抢劫也不行，我不走，你们都赶紧给我放下！” 沈小鱼笑着说：“崔爷爷，你自己在这也没点意思的，以后有我们照顾你，多好！”说着就把墙上挂着的四君子的画都摘下来，卷好了就拿出去了。 “我的梅兰竹菊啊！你们给我放下！快放下！”崔老秀才喊着就要下地，奈何病了几天，连骂人都没劲儿了。 沈小鱼跟土匪过境一样，翻箱倒柜的把东西都装牛车之后，就冲着门外喊道：“安叔，麻烦进来搭把手！” 安叔倒也热情，进来和沈老爹两人一个头一个腿，就把崔老秀才连褥子带被子全都抬起来，非常顺溜的就出了门放到牛车上去了。 崔凤兰一看还挺顺利的，就把床上的衣服也收一收，再找了把锁头，把大门小门都锁上了。 “你们这是干啥！我一个糟老头子去你们那，不是给你们裹乱吗！”崔老秀才说着，说到底还是怕自己不中用，到时候弄出麻烦了，让女儿也抬不起头来！ 沈老爹说：“也没啥可裹乱的。” “就是！”沈小鱼迎合着。 这边崔老秀才还挣扎着说啥也不走，结果“轰隆”一声，接着就激起了一片尘烟。 众人循声看过去，崔老爹的房子已然坍塌了。 “亏得刚才出来快，要不都拍得死里头，老爷子你真是有福气啊！”安叔惊魂稳定的说道。 沈小鱼哭笑不得的看着崔老秀才，这回他也啥都不说了，彻底蔫儿了。 “走吧！”沈老爹说道，旁边崔凤兰补充一句：“早知道刚才门都不锁了，锁头都省了！” 一大家子坐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就回了四合村，进村的时候，也有熟人看着，就问：“这是把岳父接来了？” 沈老爹笑着点头：“嗯。” 崔老秀才脸红，然后问沈小鱼：“还得多半天啊？” “快了，马上了！”沈小鱼说道，四合村也没多大的地方。 到了地方，沈老爹和安叔还是老办法，把崔老秀才弄到沈小鱼那屋的炕上去，崔老秀才纳闷：“我住这了，小鱼丫头住哪啊？” “这天也不冷，我住院里，过几天家里就再盖房子。”沈小鱼说道，这也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了，她那屋早晚都得好好收拾一下。 崔老秀才叹气：“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弄出这些麻烦事儿！”还连累这沈小鱼要睡在院子里头，虽说天不冷，但是外面也有凉风，万一吹着扫地风，弄得个逼歪眼斜可咋整！ 沈小鱼笑着：“你又说这话，谁还没有这么一天是咋的！” 牛车上的东西都折腾完了，沈小鱼就跟着安叔一块去了陆蝴蝶那。 “衣裳很快就能完事了，保证天热之前让你穿上！”沈小鱼说道。 陆蝴蝶笑着：“好，我也不急，你慢慢做就是了。”原本也是找人帮忙，她也不催。 陆夫人这时候从厨房出来，满面愁容的说道：“蝴蝶啊，晚上喝玉米粥吧，家里粮食也没多少了。”他们的日子也不怎么好，属于坐吃山空的状态。 陆蝴蝶点头：“我知道了。”看着眼前的破房破远，陆蝴蝶心里也是一酸。想当初亲王府是多么的风光，想吃什么没有，何曾想过她有一天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呢？ 沈小鱼也不知道陆蝴蝶家的具体情况，也不好多问，就先打声招呼回家了。 陆蝴蝶琢磨，原以为这穷乡僻壤都是些没有见识的村姑，却不想也有沈小鱼这样聪明爽利的。 沈小鱼回了家，先和崔凤兰俩人把崔老爹的被子给换了。生病好多天，又是下雨又是出虚汗的，要是被子潮湿，怕是要得褥疹的。 沈小鱼把被子晾上之后就拿出给陆蝴蝶做的衣裳继续缝着，剩下的崔凤兰自己就都能干利索了。 沈小鱼琢磨着房子肯定是要盖了，村里倒是有点闲人，劳力也好找，不过木料什么的就得好好的找找了。 晚上沈小鱼数着自己这三年攒下的钱，盖间房子也够了。 “你这丫头咋数钱也不背着点我？”崔老秀才靠坐在炕上说道。 沈小鱼笑着说道：“崔爷爷也不是外人！”再说还病着，还能卷了钱就跑？ 崔老秀才笑着：“小丫头还是这么鬼机灵的。”他是个文人，任何时候都会提醒自己不做犹如斯文的事情的。 沈小鱼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咱家的钱盖完了房子之后还能有点剩余，房子这次盖个好些点的，以后等姨给我生了弟弟，再娶媳妇也就不用多操心了。” 崔老秀才问道：“你不怕你姨生了弟弟你就当小白菜啊？” “现在小白菜还算个啥？何况我姨也不是那样的人！”沈小鱼笑着说道，很是不在乎，就算有了弟弟，她也没命去争抢啥，崔凤兰还有啥对她不好的。 崔老秀才躺着叹气，沈小鱼的事儿他也听崔凤兰说了，心里就琢磨怎么都是好人多磨难呢！ 沈小鱼算好了钱，就把钱藏回床底下的石砖底下压着。 吃完了晚饭，陆蝴蝶就来找沈小鱼，两人走到村头的大树根儿下面坐一块聊着天。 “我想好要做什么买卖了，明天我去集市买粮。”陆蝴蝶说道。 沈小鱼问道：“你要做啥买卖？买粮是要做吃的？” 陆蝴蝶点头：“明天开始做蒸糕，我想我问问你，城里有卖蒸糕的吗？” 沈小鱼想了想，摇头：“还真没有，你那天应该也看了，基本上都是烧饼油条什么的，不过你蒸糕是做成啥样的？” 陆蝴蝶说：“等我做好了你来尝，你要觉得好，我琢磨就能卖。” 沈小鱼点头：“你的手艺肯定行！明天你要买粮我带你去一家店，粮食便宜，你刚开始做买卖，能省就省。” 陆蝴蝶点头：“小鱼，你真好！” 沈小鱼笑着：“这就好了？” 陆蝴蝶说道：“挺好了，我以前遇到的都是心眼贼多的。” “心眼多也不是坏事，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的。”沈小鱼说道，做了几年买卖，啥样的人也都见识过了。 陆蝴蝶摇头：“有的人就是能笑着害你，但是你不一样，你老是帮我。” “这算啥，咱们村里好人多着呢！”沈小鱼笑着说道，不过她也挺开心的，有人会记得你的善良，不会把你的善良当做你傻你好欺负，而是打心眼里感谢善意。 两人约好了明天早上村口见，一块去城里，之后俩人就往家走。 路上黑，但是村里还算太平，两人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胡同口窜出来一个人，吓了沈小鱼一跳。 “啥玩意啊刚才？”沈小鱼惊魂未定捂着胸口问道：“是个人还是个猴儿啊？” 陆蝴蝶也看着了，就说：“猴儿？有那么大个儿的吗？” 沈小鱼看道边有个木棍，她就直接抄在手里，说道：“咱快点走！”她心里也突突的。 顺道先到了陆蝴蝶家，陆蝴蝶就把安叔叫出来送沈小鱼回家。 有人送，沈小鱼心里踏实了，安叔还举着个旧灯笼，两人一路走，都看到沈家的家门了，那个黑影又窜出来了！ 安叔也给吓一跳，倒是这次那个“猴儿”没走，而是靠在墙根不动了。 安叔把灯笼往前一举，沈小鱼看清了就松了口气，原来是个瘦弱的乞丐。 “哎呦，可吓死我了！以为闹鬼了呢！”沈小鱼拍拍胸口。 那乞丐看有人来了，就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饿…” 沈小鱼看这人也是可怜，就从怀里拿出半块饼子给了那人，说道：“我就这半块，多了也没有了。”之后就继续往前走。 安叔把人送到了地方就先回去，沈小鱼道了谢也回了屋。 “咋了？”沈老爹问了一句。 “外面有个乞丐，吓我一跳，不过咱们村这穷乡僻壤的，乞丐就算晚饭也得去辽阳城那样有钱的地方吧？”沈小鱼说道。 沈老爹说：“怕是过路的，明天也就走了。” 沈小鱼点头，喝了口水就先去睡了。 夏日里院子虽然不冷，但是蚊虫不少，沈小鱼一宿睡下来，咬了好几个包。 “这给咬的，要不明天你进屋睡，我出来睡。”崔凤兰说着就掰了一块皂荚涂在沈小鱼的包上。 沈小鱼摇头：“不用，我缝了帐子，挂上就好了。”现在也该把盖房的事儿提上日程了。 三口人随便对付点吃的，沈小鱼和沈老爹就去城里，崔凤兰就在家照看。 出村的时候，沈小鱼又看到那乞丐，慢慢悠悠的往村外走。 在村口和陆蝴蝶汇合，三人就向辽阳城出发了。 “黄大叔，这是我朋友，你卖她便宜点，以后她进粮食都在你这！”沈小鱼先带着陆蝴蝶去买粮，这几年都在黄老板这买，从来不缺斤少两。 黄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笑着说：“小鱼你也是熟客了，放心吧！” 陆蝴蝶和黄老板说要什么，价钱果然便宜，当即就买了十斤，虽然不多，不过现在就是试做阶段，也不用买太多。 两人出了粮店，就先去沈家的摊子，没一会儿取屏风的大嫂子就来了。 “哎呦，修的真好，差点以为从来没坏过呢！”大嫂子显然很满意。 沈小鱼笑着说：“吃的就是这口饭，不算啥。” 大嫂子给了钱，乐呵呵的走了，后脚秦怀瑾就来了。 “布料我带来了，你看够吗？”秦怀瑾说着就把半匹布放上来。 第二十六章 不会糊纸活的木匠不是好绣娘 秦怀瑾来送了布料，沈小鱼一看，就说：“够了，怕是都多，不过剩下的料子我们也都留着还回去的。”他们不占人家便宜，要不然生意早就黄摊子了。 “行，这是衣裳的钱。”秦怀瑾给了钱，说：“够吗？” “够。”沈小鱼说：“都多了。”然后就找钱。 秦怀瑾笑嘻嘻的，沈小鱼看着秦怀瑾也笑了：“你傻笑啥？” 秦怀瑾说：“没啥，就是看着你就开心，不知道咋回事。” 沈小鱼撇嘴说：“过几天来取就行了，不过我直接送你家去不是更省事吗？”正好看看起哪家地主的傻儿子！ “真不用，我自己来取。”秦怀瑾说道，他心里也清楚，早晚沈小鱼都得知道，他还是想能瞒一天是一天。 秦怀瑾走了，沈小鱼就先把布料收起来，上好的锦缎，摸一把都不划手。 沈老爹这时候说：“这位少爷还老来光顾生意。” 沈小鱼点头：“平时也就是买些手绢那样的小东西，做衣服倒是头一回。” 沈老爹就问：“咱们在辽阳城做生意的时日也不短了，怎么就没有听过还有哪家富贵人家姓秦呢？” 沈小鱼摇头：“辽阳城人家也不少，满城那么多人，叫不上姓的也多着呢。” 沈老爹说道：“说的也是，先做活吧。”然后就接着编竹筐。 临近中午要撤摊子的时候，来了一家做白事的，在沈老爹这定了不少货，沈小鱼一看来生意了，就赶紧记下人家都要什么。 “家里纸好像不够了，我去买些。”沈小鱼说着就去了隔壁街的纸铺买纸，让陆蝴蝶在这等她一会儿，等她回来就一起回家。 陆蝴蝶等了一会儿，看沈小鱼抱着一大骡子的纸回来，就上去帮忙。 “这纸颜色还挺多的。”陆蝴蝶说道。 沈小鱼说道：“这是糊纸活的纸，你敢碰？”说完就笑着看陆蝴蝶。 陆蝴蝶问：“啥是糊纸活？” “纸人纸马，鸡笼幡子，都是给死人用的！”沈小鱼话音刚落，陆蝴蝶就赶紧把纸放到桌上，不敢再碰了。一想到是给死人用的，陆蝴蝶就觉得浑身发麻。 沈小鱼笑着，说道：“想多了是不是？其实就是纸罢了！”纸又能有什么可怕的？ 陆蝴蝶看着沈小鱼那么从容的整理着纸，就说：“小鱼，你胆儿真大！”别说她一个小姑娘，同龄的男孩估计都顶不住。 沈小鱼说道：“为了赚些钱嘛，以后你就会明白，为了养家糊口，再小的胆子，也会变大的。” 陆蝴蝶对沈小鱼这一句话深有感触，还点了点头。 三人收拾了摊子就回去，沈小鱼到了家就赶工。崔凤兰一上午在家里也没闲着，得了空就做活，吃过了中饭之后，沈小鱼就拿着缝好的衣服还有身下的布料都送去了陆家。 陆蝴蝶对衣服很满意，当时还特意让沈小鱼做得最普通的款式，不过因为针脚细密，穿在身上也很舒服柔软。 沈小鱼送完了衣服就匆匆回家，之后还有更多的活等着她。 沈老爹拿着竹子劈成细条，沈小鱼就烧浆糊，一个下午，纸活就都扎完了，晾一晚上明天正好交工。 “小鱼，累了吧，这衣裳就我来吧。”崔凤兰看沈小鱼忙了一下午，就想过来帮忙。 沈小鱼笑着：“没事，我不累。人家主顾还特意问是不是我做的，我都说是了。”再转手怕是不好，而且这个秦少爷看着就是家里有钱的，她这次得好好的做衣服，如果这次做的好，可能下次人家的衣服就都拿来她这做了呢！ 崔凤兰看沈小鱼做得来劲儿，就拿过笸箩继续绣着帕子荷包。 沈小鱼看天色也晚了，也怕伤眼睛，就只剪了衣服的布片，反正人家那头也不着急穿，她这边慢慢悠悠的弄就行了。 黄花梨木已经到了雕刻的阶段，各种小锉刀都轮番上阵，沈老爹在旁边看着，心里不免感慨，沈小鱼就是吃手艺这碗饭的。 他教的无非就是一些削竹子还有輮竹子的法子，结果沈小鱼没事就喜欢雕刻些小木马小动物什么的，后来跟着木匠偷学了几天手艺，现在就能自己出师了。 沈小鱼也有自知之明，人家木匠出师也不容易，跟师傅学三年再白干三年才算出师，六年的功夫她也就看了几天，这样的野路子遇见真的行家估计也是露怯。 不过她也不怕，技艺说不上多么的精湛，那就细节决定胜负。不会糊纸活的木匠，不是好绣娘。 梨木上画好了花样，沈小鱼就一下一下的雕刻着，对她来说这些东西以后都会变成饭桌上的饭菜，劳动使她孜孜不倦。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刚出屋，陆蝴蝶就来了，进门就说：“小鱼，你快尝尝!” 陆蝴蝶一脸的兴奋，眼球里还都是红血丝，沈小鱼吓了一跳！ “蝴蝶，你这是咋了？”沈小鱼问，然后看向陆蝴蝶端上来的盘子，就说：“你不是连觉都不睡光做这蒸糕了吧？” 陆蝴蝶揉着太阳穴：“也不困，就一直弄到现在，正好你家这个时候还没吃，就给我尝尝先！” 沈小鱼接过蒸糕，飘着的热气里都带着香甜的气味。 “你坐着，等我！”沈小鱼让陆蝴蝶先坐在桌子后面，之后就进屋把沈老爹和崔凤兰都叫起来了。 沈老爹正穿鞋呢，沈小鱼就说出来吃东西，崔凤兰还纳闷：“早上饭我还没做呢，吃啥啊？” “快来，蝴蝶准备卖蒸糕，做了些想让咱们给尝尝味儿！”沈小鱼说完就先出去了。 沈家三口加上陆蝴蝶，没一会儿就全都围坐在桌子前头，崔凤兰一看这蒸糕，也夸赞：“这蒸得真好，看得真透亮。” 沈小鱼赶紧拿筷子拿碗，一人夹一块开始“试吃”。 白白的蒸糕里面用芝麻揉的，咬一口又香又软。 “嗯~，香，好吃，还不甜腻，怎么能这么好吃！”沈小鱼说道：“不是吹啊，你这蒸糕是我在集市三条街都没有吃过的，你要卖肯定能火!” 陆蝴蝶开心，能火就行！ “不过你这蒸糕准备卖多少钱一个啊？”崔凤兰问道，她也觉得不错。 陆蝴蝶心里算了下成本，然后说：“我想卖四文钱一个。” 沈小鱼一听，摇了摇头：“四文钱怕是贵，肉包子也才五个铜钱俩，要是卖的贵，怕是生意上不去啊。”现在物价已经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陆蝴蝶犯了难，成本也不低，只能降价了。 “那我也五文钱两个吧，等以后卖得好了，再说涨价的事儿。”陆蝴蝶说道，薄利多销，只要做的好吃生意火爆，何愁赚不来钱呢？ 沈家人点点头，五文钱俩靠谱多了。 “你做了多少？”沈小鱼问道。 “没多少，忙了一夜还有点做失败的，要是拿到集市卖，我得多做一些，现在家里锅也不够用。”陆蝴蝶说道：“一会儿我拿些做废的过来，味道没问题，就是卖相不好，我那也吃不完，你们家也别嫌弃。” 沈小鱼笑着：“哪能嫌弃，你拿得少还不够吃呢！” 几人笑了笑，陆蝴蝶就拿着空盘子先回家，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沈家人吃好了饭，就准备去城里，沈小鱼临走前在院子里的木料堆里翻了翻，找出几块看着还不错的，留着下午回来给陆蝴蝶做个架子，卖吃的总得有个架子，摆地上怕是没人敢买。 在摊子上，沈小鱼就开始缝衣衫了，布片已经裁好了，之后就是缝了，布料好，她也小心下针，就怕弄不好留下个针眼儿该不好看了。 薛怡君隔三差五的来了，看沈小鱼又绣了新帕子，就自己挑一条，沈小鱼也都不要钱。 “天天做衣裳，你也不嫌累！”薛怡君鄙夷的说道。 沈小鱼笑着说：“哪天薛小姐也来做一套？我保证给你缝得好看！” 薛怡君咋舌：“我们家请的可是大店铺的大裁缝，不比你强多了，哪里用得着你？” “是是是，薛小姐金枝玉叶，自然用不了我这粗鄙的手艺！”沈小鱼说完就继续缝自己的衣服。 薛怡君仔细瞧着沈小鱼手里的衣服，一皱眉：“这布料……怎么有点眼熟？” 沈小鱼看了看布料，就说：“这料子的确是好布料，应该是哪个大不庄卖的，薛小姐肯定对大布庄的布料都有点印象的。” 薛怡君将信将疑，最后说：“也是。”能来沈小鱼着做衣服还能有什么富贵人家？ 薛怡君美滋滋的走了，沈小鱼就继续缝衣裳，沈老爹那一上午卖出不少竹筐竹篓，生意倒是比她的还要好些了。 中午一到，沈小鱼就在小摊上买些青菜，爷倆回家了。 崔凤兰在家洗了衣服，看沈小鱼回来，就说：“洗洗手吃饭吧。” 沈小鱼放下家伙事儿就坐下吃饭，家里有人做饭的日子实在是“美的很”。 下午沈小鱼就继续雕刻着屏风，崔老崔才的身体好些了，就下地出来晒晒阳光走动走动。 “这手艺倒是不错。”崔老秀才说。 沈小鱼看崔老秀才好了，就说：“崔爷爷，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崔老秀才问道：“啥事？” 第二十七章 黑心媒婆 沈小鱼进屋取出来一块薄纱的料子，之前就用铜火斗熨烫平整了。把啥料子铺好，沈小鱼就说：“先前我还琢磨在纱料上绣点什么花样，可是线绣的话，怕是会留下针眼儿，难度就很大了，可要是能画上去，就能减少瑕疵了。” 崔老秀才看着纱布，又抹了抹，说道：“倒也不是不能画，就是要画成什么样的？” 沈小鱼一听，就说：“画些花鸟鱼虫？或者祥云仙鹤？崔爷爷是文人，肯定比我懂得多啊！咋画都行，能卖得出去就行！” 崔老秀才一听，这要求看似没有要求，但是也是有要求的，什么样的能卖得出去，还真是不好说。他穷了一辈子，尤其后半辈子还去种了地，哪怕一手丹青还没扔，但是也没动过卖字画的心思，倒是没想到，现在自己那些“无用”的本事还能有用武之地！ 沈小鱼是见过崔老秀才的画的，好看，比城里那些书画斋卖得好看多了！现在有这样的能人，她怎么能让明珠蒙尘？！而且以这老爷子的倔脾气，怕是在这养病也就是暂时的，等身体再好点了，估计死活都要回去他那坍塌的房子住去，趁这个机会，给老爷子找点活，以后也就能安心住这了！ 家里也有笔墨纸砚，沈小鱼全都照出来，彩墨也全都拿出来，让老爷子尽情发挥。 崔老秀才本来也对这些喜欢，拿着纸就先比划着。崔凤兰一看，就冲着沈小鱼笑一笑，还是沈小鱼有办法，能治得住这老倔头！ 沈家晚上要开晚饭的时候，村西边的赵婶子来了，说是要说亲。 赵家婶子就是村里的媒婆，年岁不到五十，不过十里八村的婚事她也说过不少，算是有名的媒婆。 “说亲？我还说什么亲啊？”沈小鱼哭笑不得，她的情况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还给她说亲？ 赵婶子笑着说：“嗨，我这没头没脑来一句的，也难怪你误会，我不是给你说亲，是想给别人说亲！” 沈小鱼一愣：“谁啊？”而且赵婶子还特意来找她，她也就是个小屁孩，能说保什么媒？ 沈老爹也好奇，崔凤兰扶着崔老秀才也过来听听是怎么回事。 赵婶子说：“就经常和你一块走的那姑娘，模样长的不错的那个，那姑娘是叫蝴蝶是吧？我这正好有一桩好亲事，想要把她说过去！” 沈小鱼诧异，然后点头：“是叫蝴蝶。”原来是给陆蝴蝶说媒的。 赵婶子就问：“那姑娘多大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啊？因为是新来村里的，都不了解，我先来你这打听打听，差不多之后我再上门去说。” 沈小鱼说：“蝴蝶比我小俩月，家里有一个娘，还有一个叔叔，就这三个人。” 赵婶子一听，就嘀咕：“呦，原来不是两口子，那要不是两口子就这么住一块怕是传出去不好听啊！” 沈小鱼解释：“也没啥不好听的。” “你是不知道，要是当娘的不检点，这女儿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赵婶子煞有介事的说道。 沈小鱼觉得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就说：“没有那么言重，那安叔也是个好人，对陆夫人也是恭恭敬敬的，应该就是个……你就当做是雇佣来的长工，要不孤儿寡母的，家里的力气活谁干啊？”沈小鱼还真怕把陆蝴蝶的名声弄坏了。 赵婶子点头：“这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沈小鱼听赵婶子问了半天，却是一直没说到底谁家看上陆蝴蝶了，就问：“婶子，你到底是想把蝴蝶说给谁家啊？” 赵婶子就笑嘻嘻的说：“好人家啊，城里的那个张秀才家的小儿子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张秀才家你们也知道吧，家里有钱，在衙门还有供奉呢！” 一提到张秀才的小儿子，沈小鱼的眉头就皱起来，脸色也不好了，就说：“婶子，你说啥？张秀才的小儿子？谁不知道张秀才的小儿子是个瘫子？人家蝴蝶好好的一个姑娘，能嫁给一个瘫子吗？” 沈老爹和崔凤兰也都跟着皱了皱眉，沈老爹说道：“张秀才家虽是有钱，但是也是赚的昧心钱，老天爷看不过去，就报应到他小儿子身上了，这样的人家，还是离远点好。”张秀才仗着懂点笔墨，经常篡改状纸，让老百姓吃过不少亏，这可不是好人家！ 赵婶子说：“现在还管那些，我看蝴蝶母女过的也不是多好，就算嫁到张秀才家，那也就是伺候一下那瘫子的儿子，可是这钱以后是使不完的，吃穿不愁了啊！” 沈老爹摇头：“伺候一个瘫子，那这一辈子不就是毁了么，不能坑了人家闺女啊。” 崔凤兰说：“嫂子，我觉得这亲怕是说不成，人家有手有脚的好姑娘，就算钱再好，人家也会自己赚，用不着把自己卖了啊。” 赵嫂子听了就说：“什么叫把自己卖了，这要说卖了，那你家小鱼她……”说到这，赵嫂子的也后悔了，原本是来打听的，她一不注意，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沈小鱼心中不悦了，说道：“婶子，我是自己卖的自己，我愿意。你要是觉得行，你就去陆家说去，他们家要是也愿意，谁也拦不住！可要是人家不同意，你还硬劝，那就是缺大德了！” 赵嫂子一听沈小鱼变着法的骂自己，就说：“小鱼，你也不用拿这话来揶揄我，这方圆多少里地的媒就没有我保不了的，那张秀才儿子瘫子怎么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张家也说了，只要能给他儿子说成媒，多少聘礼都拿得出手！” 沈小鱼冷笑一声：“我看是多少媒人红包都给得起吧！”这媒要是能保成，这赵婶子肯定得不少钱，但是为了钱就坑人家的姑娘，就是缺德，要遭雷劈的！ 赵婶子生气，直接站起身，说道：“我想保媒，就没有不成的！”说着就气鼓鼓的要离开沈家。 沈小鱼也不高兴，就跟着跑出去，那赵婶子肯定是要去陆家可直接说。媒人做媒可是一杆秤挑两家，但是看着赵婆子的称杆子怕是要偏向钱财那头，到时候该说的瞒着，不该说的说一大堆懵人，可不能让这老虔婆把陆蝴蝶给坑了！ 赵婶子看沈小鱼和自己走一个方向，就加快了脚步，结果沈小鱼的脚步也加快了，两人一路互相超，最后终于到了陆蝴蝶家的门口。 赵婶子毕竟年岁摆在那，这一路和沈小鱼走得气喘吁吁，到了门口就得喘口气。沈小鱼倒是不受影响，嗖的一下就溜进去了，赵婶子一看，也不敢多缓，也赶紧追进去了。 陆蝴蝶家正吃这晚饭，看沈小鱼来了，陆蝴蝶就招呼一块吃，不过看沈小鱼身后还跟着一个，就纳闷了，看着脸生，不像沈家的人。 沈小鱼刚要说话，赵婶子就说：“哎呦，我也是这个村儿的，今儿来，是有桩婚事想给你家蝴蝶姑娘说！”她不能让沈小鱼先开口，只能抢话说。 陆夫人一听是说媒，就说：“我家蝴蝶还小，说媒早了些吧。” “就是，才十三，说什么媒！”沈小鱼在旁边符合着。 赵婶子瞪了一眼沈小鱼，然后又赔笑和陆夫人说：“哎呦，咱们这农村说亲都早，十四五岁就抱孩子的也不少见呢，何况咱们这就是先定下，以后等孩子大了再过门也好，要不然好的人家都说完了，蝴蝶姑娘再找就都是不好的了！” 沈小鱼说道：“还真是好人家啊！” 陆夫人一听，如果是好人家，听听也无妨，反正陆蝴蝶以后也早晚要嫁人的，就当先物色物色吧。 赵婶子看陆夫人还有要听下去的意思，就直接坐下来，陆夫人让安叔再多两双碗筷，沈小鱼就说：“我就不用了。”都快让这个赵婶子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 赵婶子倒是不外道，端起碗边说还边吃，沈小鱼看着摇了摇头，陆夫人也觉得这人有些粗鲁，虽说没到食不言寝不语的程度，但是你嘴里嚼东西的时候就先别说了呗！ 陆蝴蝶看了看沈小鱼，沈小鱼就撇嘴摇头，陆蝴蝶会意，怕是沈小鱼对这个赵婶子说的话不怎么认同了。 “哎呀，这可绝对是好人家，张秀才是书香门第，考上过秀才的，之后又在衙门有一份儿供奉，家里可是有钱的，这样的人家，上哪里去找？”赵婶子说道。 沈小鱼咋舌：“是啊，衙门里有供奉，钱也不少赚，年后开春儿那会儿，听说邻村有个谁来着，家里的地让城里的财主给霸占了，人家也有地契，拿着到官府告状去了，结果这张秀才就把人家的地契都骗走了，得了财主家不少好处，啧啧，有点钱，真有钱！”沈小鱼冷嘲热讽的，这张秀才家都缺德带冒烟儿的，这赵婶子还真拿着当好人家！ 陆夫人一听，就说：“这样的品行也太……” 赵婶子赶紧继续说：“这都是谣传，咱们小老百姓哪里知道衙门的事儿，怕不是有些人眼红就故意造谣呢！”说完就看向沈小鱼，很是不悦的瞪了一眼。 沈小鱼觉得今儿怕是赵婶子光瞪眼睛就能瞪得鼻歪眼斜了。 第二十八章 后娘有了身孕 被沈小鱼泽阳揭老底，赵婶子也赶紧继续说：“这张家的儿子也正是好年纪，十六了，了不得大小伙子一个，多好！” 陆夫人还没说啥，就听沈小鱼说：“嗯，这掌家的这个儿子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十三岁就在城里叱咤风云了，那点岁数就会调戏良家妇女了，多了不得啊，后来我是听说啊，这了不得的张公子走夜路的时候，让人套着麻袋一顿大棒子抡，之后就成了瘫子，卧床三年了，十六岁，将近三百多斤，咱村里老母猪想喂到三百斤都费点劲儿啊，这张秀才家还真是条件好，吃的就好啊！” 赵婶子气的够呛：“沈小鱼，你有完没完，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有你这么干的吗？！” 沈小鱼也急眼了，这赵婶子做媒都是坑蒙拐骗的多，多少好姑娘好小伙子都是这么坑的成了亲的！别人她不管，也不认识，但是想骗陆蝴蝶不行！ 这时候陆夫人也不乐意了，说道：“赵婶子，这门亲我们不同意，我们家门矮，配不上张家那样的好人家，赵婶子请回吧。” 沈小鱼得意，就说：“赵婶子，就你这婚，我估计我毁上三五回，都能成佛了！”她这都算是能积德行善修成正果了！ 赵婶子一看陆家这态度，就说：“你们家还嫌弃人家张家，张家再不济，也比你们这些穷得叮当响的强！” 陆蝴蝶忍不了了，就说：“我们穷我们愿意，也比坑人害人强！” 赵婶子一看自己被这样针对，就想上前来理论，安叔这时候拦在前头，说道：“我家夫人和小姐谁敢动！” 赵婶子琢磨今儿算是碰上硬茬了，跺一跺脚，扭头就先跑了。 陆夫人看赵婶子走了，就说：“这媒婆的话还真是不能信。” 陆蝴蝶点头：“要没有小鱼来，还真是要被蒙骗了呢！” 沈小鱼看没她啥事了，就招呼一声先走了，不过据她估算，这赵婶子怕是之后还没完没了的。 沈小鱼回了家，吃了饭就继续缝衣衫，这衣衫缝得慢些，料子这样好，如果她衣服做的差了，以后她这的招牌就砸了。 努力了几天，一身衣服终于做完了，沈小鱼用架子撑起来，最后剪了剪线头，看着成品，满意的点点头：“应该能拉来不少客了。”对得起招牌了。 用牛皮纸包好，沈小鱼就继续雕屏风，零零星星的也掉的差不多，就开始组装。 “崔爷爷，您的大作怎么样了？”沈小鱼问道，等她这边打磨完了，屏风的纱布也要装上了。 “再等等。”崔老崔才说道：“好画哪里是三两天就画出来的？” 沈小鱼也不敢再催，就琢磨先上漆，晾干也要两三天，不着急。 陆蝴蝶的蒸糕事业也提上了日程，先前沈小鱼已经把做好的架子送过去，陆蝴蝶好顿感谢，之后就约着明天早上一块去城里。 晚上崔凤兰躺在炕上，说道：“房梁我找好了，明天我和小鱼去城里摆摊，你就找村里的人先把盖房子的事儿弄了吧，不能老让小鱼在院子里喂蚊子。” 沈老爹应声，房子也的确要盖了。 第二天早上，沈小鱼和崔凤兰刚一出门，就看陆蝴蝶和安叔在门口。 “赶牛车去？”沈小鱼问了一句，然后看着牛车上放着两个笼屉。 陆蝴蝶笑着：“是，不好拿，还有架子，就一起用牛车了，快上来！” 沈小鱼和崔凤兰把自家的东西也都放到牛车上去，借着牛车也省着走了。 到了城里，沈小鱼先给陆蝴蝶在自家旁边找了个地方，一会儿衙门的官差来“收税”的时候，她还得告诉他们这摊子也不能收呢！ 陆蝴蝶在旁边摆摊子，沈小鱼这边也忙着摆摊子，结果崔凤兰这边好像不太舒服。 “姨，脸色怎么不大好啊？”沈小鱼看出崔凤兰有些不适就问了一句。 崔凤兰摇摇头：“没事，我怕是吃坏东西了。”结果话音刚一落，崔凤兰就转头就跑，跑到后面的大树根儿下面就干呕了一下。 沈小鱼一看，就赶紧过去瞧瞧，有些担心：“咋了这是，也吃啥啊！” 旁边陆蝴蝶瞧见了，暂时没出声。 崔凤兰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去看摊子，别让人拿了东西。” 沈小鱼看崔凤兰就是恶心想吐，就说：“一会儿我给你要碗热水喝口应该能好。”然后就先去摊子那了。 陆蝴蝶见沈小鱼自己回来了，就说：“小鱼，你姨怕不是要给你生弟弟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啥意思？” 陆蝴蝶感觉沈小鱼这会儿有点傻，就说：“还能啥意思，我见过女人呕吐恶心，就是怀了孩子，要生娃了！”这小鱼家这个“后娘”她也知道，现在后娘有了孩子，对沈小鱼怕是会不好了。 沈小鱼一愣，之后反应过来就说：“真的呀？那太好了！” “嗯？你傻了啊！”陆蝴蝶琢磨沈小鱼莫不是真的傻了，就说：“后娘有了孩子，就对你不好了，有啥也是给自己的孩子！” 沈小鱼哈哈笑着，然后说：“可算盼来了！”然后就对陆蝴蝶说：“那个啥，你让安叔帮我看着点摊子！”然后就又跑回树根那去找崔凤兰了。 安叔看着沈小鱼这样也是觉得纳了闷了：“这孩子咋这么心大呢！” 陆蝴蝶也哭笑不得了，她也怀疑沈小鱼是真傻子，都要当小白菜了，她是怎么做到还能这么开心的？！ 沈小鱼跑到崔凤兰那就说：“姨，你这是要给我生弟弟了啊！” 崔凤兰一愣，就说：“不是吃坏了东西了吗？”她也没有怀孕过，没啥经验！ 沈小鱼就说：“先别管那个了，这会儿医馆应该也开了，走，去召阆中给看看就行了！” 崔凤兰有点犯了难，犹豫了一下说道：“小鱼，要是姨真的怀孕了，你……” “有了弟弟，我爹也就留后了啊！”沈小鱼说道，这些年她也是盼着沈老爹和崔凤兰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 崔凤兰笑着，但是心里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沈小鱼，如果自己真的怀孕了，就好像真的抢走了原本该是沈小鱼的东西。 沈小鱼领着崔凤兰直接去了大通药铺，药铺今日在门口义诊，沈小鱼直呼幸运，这次连看诊的钱都省了呢！ 排了会儿队，终于轮到了他们，看病的先生把脉的时候，沈小鱼就问：“是不是小弟弟？” 崔凤兰笑着：“这哪能看得出来？” 看诊的大夫也笑着说：“是不是弟弟我不知道，不过的确是喜脉，恭喜这位夫人了！” 沈小鱼乐得美滋滋儿的，说道：“太好了，真是要生娃了！” “时日还短，得喝两幅安胎药。”大夫说道。 沈小鱼点头：“这个该喝，大夫你多开点，我们有钱！”如今买药也没有压力了。 崔凤兰说道：“不用，花钱我心疼！” 大夫旁边笑着说：“这小丫头，你以为安胎药能多喝啊，是药三分毒，好人没事谁吃药啊？喝两贴就行了，之后觉得不舒服再来，要是没事就吃点好的，不用老喝药！” 沈小鱼一听不用老吃药，就说：“行，听大夫的！”然后就拿着方子进药铺里面先去抓药。 掌柜的给抓药，沈小鱼就等着，包好了药，沈小鱼出门的时候就见到了焦氏。 沈小鱼是记得焦氏的，当初顾家的老妇人还说让她有空去府上，不过她也知道，顾家是什么人家，她这样的穷鬼上门肯定也是没有好脸色的。所以尽管顾婆婆让她去，她也再没去过顾家一次。 焦氏和沈小鱼擦身而过，却也没在意沈小鱼，压根没记住沈小鱼是哪条鱼。 沈小鱼拿着药离开了大通药铺，崔凤兰如今有了身孕，以后摆摊的事情就不能让崔凤兰来了。 崔凤兰坐在摊子里，旁边陆蝴蝶还是一脸懵的看着这边的“娘俩儿”。 沈小鱼高兴的直哼歌，陆蝴蝶也是搞不懂了，后娘有了身孕是那么高兴的一件事吗？ 陆蝴蝶这边的摊子生意还凑合，第一天，大家也都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同样摆摊子的也互相买一买，就当是认识了。 沈小鱼临着收摊的时候还特意买了只老母鸡，准备熬汤用，还嘀咕着孩子的衣服是不是也该买些柔软的布料提前做了！ 崔凤兰笑着：“不用这么夸张，这才两个月！” 陆蝴蝶看沈小鱼好像比崔凤兰还高兴，就摇了摇头，收了摊子几人就一块做牛车先回去。 安叔的牛车赶得又慢又稳，也是应沈小鱼的要求，就怕颠簸着崔凤兰。 沈家这边盖房子的事儿也提到了日程，一个上午沈老爹把人也都找来了，地基已经开始挖，就在院里的东边重新盖，等新房子盖好了旧房子就当仓房放些杂物。 沈小鱼看家里来了不少帮干活的，就赶紧烧水做饭，说道：“辛苦各位叔伯了，白米饭咱们管饱！”然后还不往喊一句：“还有，我姨有了身孕，中午有肉吃！” 沈老爹一听，愣了，看向崔凤兰，问道：“真的啊？” 崔凤兰笑着点头：“安胎药小鱼都给我买了。” 第二十九章 有猫腻 老少爷们儿一听，就全都起哄，沈老爹这是家里要添丁，大好事啊！ “恭喜恭喜！”大家全都道喜，沈老爹也笑着点头。 沈小鱼说道：“叔伯们别急，咱这老母鸡得多炖才好吃！”说着就去杀鸡烫鸡毛，做饭不会，这样的“力气活”她还是行的。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知道沈家的情况，沈老爹也知道沈小鱼一直想让崔凤兰再生个孩子，以后代替她，现在如愿了，他虽然高兴是高兴，但是……总感觉有点对不起沈小鱼。 不过沈小鱼现在高兴的样子，让他也多少欣慰一点，只要孩子高兴就是了。 中午沈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之后大家就继续盖房子，沈小鱼琢磨家里都是人，灰尘也大，就扛着破落去找陆蝴蝶了。 陆蝴蝶这会儿正在家洗米，第一天生意还算不错，明天也要继续卖。 “小鱼，明天咱们晚点走，以后你也跟着我一块坐着牛车去集市。”陆蝴蝶说道：“安叔在集市找了活，白天可以帮人拉货赚些钱。” 沈小鱼点头：“行，你们家这日子也会好起来的。”大富靠命，小富靠勤，这世上靠着名号暴富的有，不过不是他们，还是勤勤恳恳的努力劳动才稳妥。 沈小鱼绣着帕子，无事就和陆蝴蝶闲聊：“等我们家的房子盖好了，我姨再生了弟弟，家里好像就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我以前觉得我就够能操心的，现在看你，你比我还牛！”陆蝴蝶笑着说，她娘也不怎么太管家里的事儿，实在是也不会管，到现在她娘还都五谷不分，这家里她不操心都不行。如今再看沈小鱼，后娘生孩子的事儿她都操心，还有什么操心不到的？ 沈小鱼叹气：“不操心不行啊，你说我爹，原来是个手艺人，可是最笨，我娘死的早，我姨虽然过日子是一把手，但是也是个老实人，总是吃亏，这一家子总得有个厉害点的人才行。”要不这日子没法过。 陆蝴蝶叹气：“要不咋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呢！” 说到这，沈小鱼就看向陆蝴蝶：“我看你就不像穷人家的闺女。” 陆蝴蝶一哽，就问：“咋说？” “你看，你不咋会干活，村里的丫头虽说绣工不像我这么好，但是平日缝缝补补还是会的，一般为了省钱也是自家缝衣裳。你再看你，针线活不会，家里这些粗活虽然也干，但是好像也不是很熟练。”沈小鱼侃侃而谈，说着自己的分析。 陆蝴蝶就问：“那你看我像什么人家的姑娘？”眼神里都是审视，盯着沈小鱼等她说答案。 沈小鱼琢磨了琢磨，就说：“你……肯定是厨子的闺女！饭做那么好！”说完还笑起来。 陆蝴蝶也跟着笑，说道：“对，我爹没死的时候，的确是厨子！” 两人说说笑笑一个下午就度过了，沈小鱼看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家了，就扛着笸箩先回家去了。 沈小鱼一走，陆夫人就从房里出来，说道：“小鱼没看出什么吧？” 陆蝴蝶摇头：“没事，啥也没看出来，咱们离开王府都那么久了，现在谁还相信我这样的丫头原来也是当过郡主的？” 陆夫人心里难受，一脸哀伤的看着陆蝴蝶：“小蝶啊，都是娘没能耐，只能带着你这么逃亡，要不是你父王被冤枉死在天牢，咱们也不用这样……”陆夫人说着就哭出来了，她也是从小锦衣玉食的，从来没有为生机发愁过。以前那些她认为粗鄙的食物，如今成了她顿顿都要吃的东西，要不是陆蝴蝶从小喜欢厨艺，和王府里的厨子学了点手艺，怕是他们母女也是要饿死的。 陆蝴蝶叹气，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在王府里的好日子她过得也不算多，现在这样，也好。 沈小鱼一路回了家，崔凤兰已经在烧火做饭，沈小鱼去帮把手，崔凤兰就说：“你先歇会儿吧，回屋躺一会儿歇歇眼睛。” “没事，帮你烧个火而已。”沈小鱼说道，崔凤兰的身体一直也都挺好，干点活应该也不至于出事，不过以后去城里出摊的活还是不让崔凤兰去了，早上起得太早，也是遭罪。 房子的地基已经挖完了，木料也都插上了，估计有一个月也就能盖完了。沈小鱼就对崔凤兰说道：“以后出摊我自己去就行，我蹭着蝴蝶家的牛车去，也不费事，你和爹就在家吧。” 崔凤兰一听，就说：“你自己能行吗？” “没啥不行的，这来回的路不近，你就别跟着折腾了，等咱家房子盖完了，就我和爹去，你还是在家。”沈小鱼说道。 崔凤兰一听，就说：“那也行，我在家里绣着，倒也不耽误。”她听沈小鱼的话，这孩子靠谱，脑子还转的快，比沈老爹还像一家之主。 晚上沈小鱼闲着没事就去看看自己已经上了漆的屏风，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崔爷爷，咋样了？”沈小鱼问道。 崔老秀才哼了一声，就回屋把自己画好的纱布拿出来，沈小鱼一看，是一副小池锦鲤图。石头的青苔，水里的水草，全都画得细致入微，沈小鱼一看，不禁说：“崔爷爷，您这画，咋跟真的一样啊！” 崔老秀才得意的笑着：“小意思罢了！”不过被夸奖了心里还是很雀跃的。 沈小鱼拿着画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说道：“崔爷爷，乃真神人也！” “行了，别忽悠了！”崔老秀才怕自己一会儿自己都找不到北了。 沈小鱼赶紧拿着收起来，说道：“明日我买了胶漆一上，这就算成了！”纱布屏风都要再表面再漆一下，这样画就不容易掉色，哪怕是浆洗也不怕。 崔老秀才说：“以后用得着的就出声，总不能白住在你们这！” 沈小鱼笑着说：“放心吧崔爷爷，有崔爷爷这手艺，以后您想走我都得拿绳子把您捆这，甭想走！”说到这，沈小鱼就又进屋去，拿出纱布说：“崔爷爷，画团扇咱行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崔老秀才，她感觉见到了宝藏爷爷。 崔老秀才哭笑不得，这还真是逮着他了！ “行！”崔老秀才答应下来，能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他的才华和价值，也是件很高兴的事儿！ 沈小鱼赶紧说：“那行，屏风总归是对木料有要求，咱们做团扇，肯定能赚不少钱！”成本低了，赚的就多，而且物件小，卖的也不贵，客人也都舍得买。 崔老秀才说道：“不过我这画的慢，催促可不行啊！” 沈小鱼点头：“成，咱就做几个买几个，不接受订货，有钱也不好使！”话也说得很豪气。 崔老秀才笑着，他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在沈小鱼这终于找到了含饴弄孙安享晚年的感觉了。 沈小鱼去翻木料，琢磨团扇的扇骨都用什么做，最后还是决定用竹子。 第二天沈小鱼把摊子刚摆好，秦怀瑾就来了，沈小鱼赶紧把自己做的衣裳拿出来。牛皮纸包得衣服板板整整的，她之前都用火斗烫过了，一个褶子都没有。 “等你好几天了，你也不来取。”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说道：“是嘛，这几天有点事，就没倒出空闲来。”其实是家里最近她爹她娘盯他盯得紧，想出也出不来。 沈小鱼让秦怀瑾看衣服，嘴里说道：“你可以回家试一试，要是哪里不合适可以拿回来改。”她虽说对自己的眼力有信心，但是人和人穿衣的习惯不一样，哪里宽了哪里紧了的情况也多了。 秦怀瑾点头，然后说：“过几天城里有人家娶媳妇，晚上要放烟花，你来看吗？” 辽阳城里热闹多，有富贵人家娶妻生子或者店铺开业放个烟花也不少见，不过…… “来不了，家离城里太远了。”沈小鱼说道，她的确也是想看的，不过等放完了烟花再回家就太晚了。 秦怀瑾一听，就有些低落了，忘了这一茬了。 沈小鱼说道：“听说城里放的烟花都挺好看的，不过可惜了，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还能再看了。” 秦怀瑾叹气，沈小鱼就说：“我看不着而已，你叹啥气？快回去试衣服，有啥不合适的也早点拿来，过几天天热了别耽误穿。” 秦怀瑾点头，说道：“那就以后有机会再看。” 沈小鱼点头，笑着，这个秦怀瑾还挺有意思的。 秦怀瑾看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教书的先生就来了，到时候给堵个正着就说不清了。 那头薛怡君慢悠悠的往这边走，秦怀瑾也不得不走了，抱着衣服就先溜了。 有时候秦怀瑾自己都佩服自己，三年啊，在薛怡君眼皮子底下去见沈小鱼，自己容易吗？ 薛怡君里的老远就感觉前面的人背影很眼熟，可是早上集市人太多，一晃眼人就不见了，路过沈小鱼的摊子，撇了撇嘴就继续走了。 陆蝴蝶在旁边看着，就说：“我觉得有点奇怪啊！” “奇怪啥啊？”沈小鱼纳闷的看向陆蝴蝶。 陆蝴蝶意味深长的说：“有猫腻！” 第三十章 不干人事 沈小鱼纳闷，问陆蝴蝶：“啥猫腻儿？” 陆蝴蝶摇头：“具体啥猫腻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待我再慢慢想想！”说完就笑了笑。 “切，还以为要说什么呢！”沈小鱼也不在意，之后又顺手卖出去几个箩筐。 现在家里盖房，沈老爹也没什么时间编筐，剩下这几个卖出去估计就要断货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沈小鱼也不着急收摊，陆蝴蝶的蒸糕得卖到饭时午后，之后才能一块坐牛车回去。 陆蝴蝶那这会儿生意正好，却不想来了几个人，直接把摊子掀了，沈小鱼吓一跳，陆蝴蝶也一愣。 “你们别走，你们什么人啊，怎么这样！”沈小鱼喊着，那些人砸完了就走，她这能忍得了吗？ 陆蝴蝶一脸的委屈，好不容易生意好点，就被砸摊子，以后咋办？家里的钱都拿出来用来做生意了，全家的希望都压在她身上了，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 想到这，陆蝴蝶就追上去，说道：“你们凭什么砸我的摊子！” 砸摊子的一看就是地痞流氓，沈小鱼看着脸熟，就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俩地痞说道：“这事儿也不怪我们，要怪就怪她得罪了人，我们也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啊！” 陆蝴蝶一听，就说：“谁让你们来的？你要不说，我就报官，我的摊子衙门的都不来收钱，你们就敢砸？” 俩地痞一听，之后就哈哈大笑：“整你的人就是衙门的人！”之后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沈小鱼一听，衙门的人让来砸的？ “不可能是薛怡君啊，要是薛怡君要砸那也是砸我啊！”沈小鱼有些懵，然后这一回头，就看到了赵婶子正猫在路口。 赵婶子一看沈小鱼看过来，就吓一跳，扭头就跑。 沈小鱼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琢磨是不是赵婶子搞的鬼，匆匆追上去，结果人已经没影了。 “蝴蝶，这事儿怕是之前那桩婚事惹来的！”沈小鱼说道，刚才的地痞说是衙门的人让来砸的，说的很有可能就是张秀才！ 陆蝴蝶一听，就说：“你咋知道？” “刚我看到赵婶子了，她见我瞧见她了，扭头就跑，都没追上！”沈小鱼说道，这赵婶子年岁也不小了，腿脚还挺快！ 陆蝴蝶听了，脸就一黑，说道：“小鱼，咱们走，就不信赵婶子不回村，上她家堵她去！”肯定是他们家推了亲事，这赵婶子就报复她家了！ 沈小鱼赶紧回去收拾摊子，安叔这会儿也帮人运完了货回来了，看摊子被砸了，也是气的够呛。 “这些个杀千刀的，欺负个孩子算什么本事！”安叔很生气的骂着。 沈小鱼说道：“咱们先回去吧。”找到赵婶子是首要的。 几人回了家，沈小鱼把东西先留家了，之后继续走。 “小鱼，你给我带个路就行了，之后我的我自己来。”陆蝴蝶说道，沈小鱼也有事，而她在这村时间不长，谁家是谁家找不到。 沈小鱼说：“没事，我陪你。”这孤儿寡母的也是不容易，这赵婶子这事儿办的真是不怎么光彩。 等了好半天，赵婶子也没有出现，沈小鱼就说：“怕是不敢回来。” “小鱼，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就行了。”陆蝴蝶说道。 沈小鱼看天色也不早了，干等着怕是也等不到，指不定这老虔婆不敢回来就住在城里了呢，就说：“行，有需要就去我家喊人哈。” 看陆蝴蝶点头了，沈小鱼就回了家，吃过晚饭之后，就研究团扇。 崔老秀才拿着纱布挥洒着自己的才华，感觉很是良好，沈小鱼看着就笑，这老爷子最近不光风寒好了，人也精神不少。 “啊呀！”忽然一声叫声，划破了四合村的宁静，声音很大，沈小鱼吓一跳，连崔老秀才那头也被冷不丁这一声给弄的手一抖，好好的纱布上就多出了一道。 “哎呦，是谁鬼哭狼嚎的啊，白瞎这纱布了！”崔老秀才说道，看着弄脏了的纱布有些心疼成本。 沈小鱼一想，就说：“估计是赵婶子那头。”说着就放下手里的活跑出去，刚才这一声可是听着有点凄厉，别是出事了吧？ 沈小鱼跑去了赵婶子家，胡同里也有不少人，都是被声音吸引过来的。 陆蝴蝶手里此时正拿着大棒子，赵婶子就捂着头，头上刚才被陆蝴蝶砸出一个大包来。 “你怎么打人啊！”赵婶子凄惨惨的问道，刚才回来的时候特意看家门口有没有人，原本是没有人她才敢回来，谁知道陆蝴蝶就从草丛里跳出来，照着她就是一棒子！ 陆蝴蝶咬着牙说：“打你，打你都是轻的，就因为我没同意嫁给一个瘫子，你就找人报复我，砸我的摊子，摔了我的蒸糕！” 旁边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陆蝴蝶就看着父老乡亲们说道：“大家也给我评评理，我们孤儿寡母的，我娘身体还弱，就指望着摊子做些小本生意过活，她可好，见我不肯嫁给张秀才家的瘫痪儿子，就找人来砸我的摊子，大家说有这样的吗？” 邻里邻居的全都指指点点，赵婶子平日的做派大家也是知道，满嘴没有句实话，不少人家的好姑娘都是因为赵婶子保媒就倒了霉，现在更是对赵婶子骂着。 沈小鱼笑着，以前只觉得陆蝴蝶就是个软妹子，今儿一看，也厉害着呢。不过赵婶子这事儿办的的确不咋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赵婶子一看这回自己不占理，就说：“哎呦，可真不是我要报复你，是那张秀才也看上你了，想让你给她做儿媳妇！” 沈小鱼一听，就猜出来了，这是要打压陆蝴蝶，让她做不成生意，到时候可能就会愿意嫁给他那儿子了！ 陆蝴蝶一听，就说：“别胡扯，张秀才也没见过我！” “见着了，今儿……我给他指了下……”赵婶子说道。 围观的父老乡亲一看这里还是有这赵婶子的事儿，就还是骂着赵婶子不干人事！ 沈小鱼这时候说：“就算不是你报复，那也和你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你茜儿登的非要保媒，能有这事？还给人家指人，张秀才给你多少钱啊！” 陆蝴蝶看那赵婶子这样，就说道：“打你一棒子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谁再敢欺负我们家，睡觉得时候就小心点，别死在火里！” 乡亲们一听，这陆蝴蝶也是个狠人啊，都要放火了啊！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要命的，直接玩命谁不害怕？ 沈小鱼看着带劲儿，这陆蝴蝶很是对脾气，就笑着让大家都散了，赵婶子挨着一下打也是活该！ 赵婶子一看自己不占理，也只能捂着头上的大包回家了。 沈小鱼和陆蝴蝶先走往家走，就说：“这张秀才家缺德，怕是明天还要有事的。”再找地痞流氓来砸摊子啥的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一个赵婶子不足为惧，这张秀才才是最难缠的！ 陆蝴蝶无奈，她也没有办法。这辽阳城和周边的县村都是天高皇帝远，衙门里的人就是大老爷，谁能惹得起？ “明天先不出摊了。”陆蝴蝶说道：“今天摊子砸了也没办法出，做蒸糕的粮今儿也该买了，都被这事儿弄的没有买成。” 沈小鱼看这情况，就从荷包里拿出半吊钱，说道：“你先用着吧，等你缓过来再还我就行了。” 陆蝴蝶摇了摇头：“我不能要，这要是拿了，以后我怕我见你抬不起头来。” 沈小鱼直接笑出来：“这有啥抬不起头来的？你要是为了半吊钱就不能抬头来，那我还不如不要认识你了。不要为了钱低头，要不以后就都抬不起来了。”说着就把钱给了陆蝴蝶，这些日子陆蝴蝶不能出摊子，吃饭问题也总要解决才行。 “行了，我也该拐弯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沈小鱼说着就走了。 陆蝴蝶心中感慨，当日她刚来村里，是见到沈小鱼和董家的老太太吵架的，当时沈小鱼可是说了，她就是铁公鸡一个的，现在这铁公鸡能把钱借她，心里也不是不感动的。 沈小鱼回了家就叹气，这穷苦老百姓想要好好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没有了天灾，还有人祸，一个个没完没了的欺负他们这些老实人。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又看到陆蝴蝶坐在牛车上，这让她很意外。 “不是说这几天不出摊子了吗？”沈小鱼很诧异的问道。 陆蝴蝶笑着说：“今儿不摆摊子，我准备扛着边走边卖。”再有人来她就躲着，就不信他们还能一直盯着她。 沈小鱼叹气：“也是苦了你了。”看来还得想办法，总是这么东多系藏的也不是回事儿，也不知道衙门里的事儿找薛怡君行不行？ 到了集市，沈小鱼就把摊子摆好，安叔去拉货打零工，陆蝴蝶就边走边卖蒸糕，时不时的叫卖两声。 沈小鱼也抻长了脖子，四下观望，也不知道今儿薛怡君会不会出来巡逻。 果然，在街口看到薛怡君的时候，沈小鱼就赶紧喊道：“薛小姐！” 薛怡君一转头，就看沈小鱼招呼着自己，还满面的笑容，平时沈小鱼看到她都是无奈的样子才对，今儿怎么转性了？ 第三十一章 狐假虎威 薛怡君看着沈小鱼这么“快乐的”跑向自己，琢磨着今天是太阳打东边出来了还是怎么的？ “你……干什么？”薛怡君有点心慌慌，她早就琢磨这沈小鱼心眼多，这次这么殷勤，是怎么个情况？ 沈小鱼说道：“薛大小姐，有冤情啊！” 薛怡君一听，就说：“有冤情就报官啊，你找我也没有用的！”她爹是当官的，她又不是！ 沈小鱼摇头：“有用的，薛小姐，你可是薛老爷的爱女啊！咱们这辽阳城，有什么事儿是您薛大小姐管不了的？这次真的是很急啊！” 薛怡君被沈小鱼一忽悠，老毛病就犯了，实在是不抗忽悠，就问：“你总得先说说什么事儿吧？” 沈小鱼把陆蝴蝶他们家这事儿添油加醋又渲染了一边，堪比梨园年度话本子，听得薛怡君一拍巴掌：“还真是倒了霉了，张秀才这个老不羞！” 沈小鱼点头：“就是这样，现在能救蝴蝶的可就薛小姐了，我们穷苦小老百姓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报官也没有用，张秀才那一道就得给拦下来了。 薛怡君听了就说：“不过这张秀才虽然臭不要脸，但是这事儿我怎么管啊……” 沈小鱼犯了难，最后就想到了一个主意：“薛小姐，那些衙役你不是能使唤的动么，明天就守在我们摊子旁边，要是那些砸摊子的人再来，也能帮着挡一挡啊！”可就算这样，也只是当一日两日的，那张秀才要是卯上了，衙役也不是他们的保镖，也不能天天都守着！ 薛怡君叹了口气：“行，我帮，不过话咱们说好了，以后但凡有机会，你就得和秦家二少爷解除婚约！” 沈小鱼直接说：“哎呦我的大小姐，要是能解除，我比你还高兴呢！”当她真愿意去填坟呢！？ 薛怡君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放心吧！”沈小鱼说道，薛怡君都出面了，就算张秀才想要再欺负老百姓也得掂量掂量了。 一个上午终于熬过了，沈小鱼收拾摊子，陆蝴蝶四处兜售蒸糕战果还算凑合，只是这样来回的走，还是不如之前的生意好。 “今儿我和薛小姐说了你的事儿了，等等看情况，明天咱们就还是回来摆摊子。”沈小鱼说道：“这薛小姐骄纵是骄纵，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这件事要是薛怡君能搞定，她也要给薛怡君竖个大拇指了！ 第二天，沈小鱼摆摊子的时候，薛怡君就打着哈欠来了，还带着两个衙役来的，沈小鱼赶紧招呼陆蝴蝶。 陆蝴蝶老早就被沈小鱼传授如何与薛怡君的相处之道，这位大小姐还是挺有意思的。 “薛小姐，有劳了有劳了！”陆蝴蝶说着就拿着自家的蒸糕送上。 薛怡君摆手：“不吃，我都是吃城里大宝祥的糕点的！”话虽这么说，但是陆蝴蝶的蒸糕看着好像还挺好吃的样子，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自降身价。 沈小鱼看薛怡君的表情就知道薛怡君想的什么，赶紧说：“两位官差大哥也差不了！”然后就让陆蝴蝶包了三份，一人手里塞了一份。 薛怡君被硬塞了一份，就说：“给我也没用，我拿回去给下人吃就算了，要不这就得扔了！”手里拿得虽然不情不愿的，但是也没有真的扔了。 一个上午，陆蝴蝶的蒸糕卖得很是太平，心里开心了，沈小鱼四下找着，看到那两个地痞就在周边转悠。这边有衙门的官差，地痞流氓也不敢直接上来捣乱。 陆蝴蝶也看到地痞流氓了，撇了撇嘴，这帮人也就欺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有了官差在这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一上午过去了，薛怡君也累了，慵懒的走了。 陆蝴蝶收拾摊子，安叔也赶着牛车回来了，结果薛怡君刚带着人走，那两个地痞就又来了！ 沈小鱼现在也不怕了，把准备好的棍棒抄出来。 陆蝴蝶和安叔也不怕，现在蒸糕都卖完了，摊子也没有什么可砸的，陆蝴蝶摩拳擦掌的，这次正好把上次的仇也报了！ 沈小鱼大家是都不敢惹的，黑子和豹子在这条街上算是老流氓了，也别沈小鱼打得服帖的了，还认识衙门的小姐，其他人也轻易不会去找麻烦。现在看陆蝴蝶这样，那俩流氓琢磨这回也是不好惹了。 “别以为和衙门有熟人就了不起，我就不信以后衙门的人能天天都来！”地痞甲说道。 沈小鱼眯着眼睛，这边刚要也说点很话，那头陆蝴蝶已经抡着大棒子打起来。沈小鱼吓一跳，这陆蝴蝶也是个暴脾气的。 一场乱打之后，安叔陆蝴蝶都累得够呛，沈小鱼也气喘吁吁的，她觉得摆个摊是真的不容易…… 地痞流氓打跑了，三人也收拾东西回家，到了家，沈小鱼就先喝了几大口水，崔凤兰这边已经做好了饭，家里盖房的叔伯们已经吃过了，这会儿已经正在干活了。 “小鱼啊，这手怎么红着？又打架了？”崔凤兰发现沈小鱼的手发红，就拿起来好好看看，问道：“谁欺负你了？” 沈小鱼摆手，笑道：“没有，这次是帮着蝴蝶，那个张秀才现在开始打压蝴蝶家，弄了地痞流氓看着蝴蝶摆摊，昨天把人家摊子还砸了，今儿安叔也在，一块打人来着！” 辽阳城这边的规矩，既然做了地痞流氓，挨了打就别报官，要不然“江湖道义”就不讲究，以后也没办法混了。今儿她们打了人，地痞不能报官，她们要是挨了打，她们肯定报官，那俩地痞明天肯定还得来，但是他们也不会屈服！ 崔凤兰也是无语，自从沈小鱼在街上白了摊子，地痞流氓的日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接连过了好几天，那俩地痞也再不出来捣乱了，据沈小鱼分析，估计是薛怡君这尊大佛起了作用，张秀才也怕得罪人，没必要硬耗着了。 赶上下雨天，沈小鱼也就没有出摊子，家里盖了一半的房子也先停了工，沈小鱼和崔老秀才研究团扇。 崔老秀才画了几块纱布，沈小鱼就用竹子把扇骨都准备好，一拼装，一把团扇就做好了，样式讲究，画风也美，沈小鱼不禁咋舌：“崔爷爷，感觉咱俩这东西能赚不少钱！”城里的深闺小姐们最是喜欢这样的东西。 崔老秀才也觉得自己的画做成了团扇别有一番景致，就说：“别忘了分我点就是了。” 沈小鱼这时候研究转了转，就说：“崔爷爷，你这画画的能耐，能不能教教我啊？” “你要学？”崔老秀才笑着：“学也行，不过我教得严，画的不好，是要挨手板的！” 一听要挨手板，沈小鱼就有些迟疑：“崔爷爷，能不能不挨手板，改成挨别的？我这靠手吃饭，还真是怕打疼了耽误做活呢！” 崔老秀才就说：“那也成，那就改成脑瓜崩儿！” “行！”沈小鱼直接应下，脑瓜崩儿没事，她脑袋硬！ 崔老秀才笑着，其实他这些日子也有个想法，崔凤兰早前就说沈小鱼学东西快，他也看看能有多块，而且他现在身体虽然好，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苦日子过的太多，身体的底子已经熬薄了，到底能活到哪一天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能给沈小鱼再画几幅画。如今收了沈小鱼当半个徒弟，他也算心里踏实了。崔凤兰有了身孕，他也算是替女儿补偿沈小鱼了。 旁边屋的崔凤兰听着这边屋子里唠得挺好的祖孙俩，就叹了口气，沈老爹听着叹气，就说：“这事也不怪你，小鱼其实也希望有个弟弟妹妹的。”村里的人基本上家里孩子都多，只可以小鱼的娘原来身体弱，也没办法给小鱼填个弟妹，至于崔凤兰心里的愧疚，沈老爹觉得，还是自己对不起沈小鱼多一点。 崔凤兰又叹了口气：“小鱼要是像别家孩子对后娘不好，听了后娘要生娃闹脾气我这心里还能好受一点。”但是沈小鱼对她好，对她爹也好，这样好的孩子她也没办法不喜欢的，只希望小鱼以后命能好些，剩下的弟弟妹妹也能对小鱼好些。 外面的雨一停，沈小鱼就去村里找各家的叔伯，天晴了，房子也爹接着盖呢。 路过二牛家的时候，沈小鱼就听到二牛家院子里孙翠又在骂人，仔细一听，骂得好像是赵婶子。 沈小鱼没有着急走，而是听一听墙根。 “这赵家的臭婆娘，给我儿子找得是什么亲事，那家的姑娘是个傻子，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这样的姑娘怎么能娶？”孙翠骂着。 梁老实劝道：“行了，都已经回绝了，你还说这么多干嘛！安静一会吧！” 孙翠老大不乐意，这赵婶子先前就干缺德事儿，别家她也就当热闹看了，摊到自家头上，这心里的火可不是那么容易熄灭的！ “我看蝴蝶那姑娘不错，会手艺，懂养家！”孙翠说道。 沈小鱼一听，琢磨这陆蝴蝶还真是抢手，不过也难怪，陆蝴蝶水灵灵的漂亮小姑娘，又懂事能干，谁能不喜欢呢？ 墙根儿听完了，沈小鱼就继续去叫人，结果半路上还真看到了大牛和陆蝴蝶俩人！ 第三十二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沈小鱼刚开始就看到的是陆蝴蝶，刚要喊一声，大牛就从旁边出来，手里还拿着朵花！ “哎呦，什么情况？”沈小鱼看到这，赶紧就躲到墙后头去，准备看个热闹。 大牛长相普通，和梁老实很像，标准的傻小子，平时经常和村里的男孩子打架疯跑，这会儿拿个花，沈小鱼直接捂嘴乐了！ “蝴蝶，这花、花送给你！”大牛憨憨的说道，还很是不好意思。 陆蝴蝶这会儿出来倒盆水，被大牛吓一跳，不过一看大牛手里的花，再看大牛，就说：“谢谢了，我不要花！” 大牛有点不太好意思，就说：“我专门给你采的，你就收下吧！” 陆蝴蝶一脸苦笑，还是没要花，沈小鱼这时候走出来，就说：“大牛，你那花上有虫子，人家咋能要！” 大牛一看沈小鱼，又看了看花，上头的确有个大蜜蜂停着，他赶紧拍了一把，只是用力过猛，蜜蜂虽然飞走了，花也给打残了。 “噗嗤”一声，沈小鱼忍不住笑出来了，这也太尴尬了吧！ 大牛一看花坏了，脸一红，转头就就跑了。沈小鱼看着五大三粗的大牛弄这么一出，直接笑出来了！ “行了，别笑了，你是要干啥去啊？”陆蝴蝶问一句。 沈小鱼指了指路口：“雨停了，让大家过来继续开工了。” 陆蝴蝶说：“这事儿可别往外说啊！”她指的是刚才大牛来送花的事儿。 沈小鱼咋舌：“漂亮小姑娘就是好，大家都喜欢！” “就是因为漂亮才麻烦，这村里的人不少编排我们母女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啊！”陆蝴蝶说道，她娘长得美，不少嚼舌根的老娘们儿就胡说八道，他们家在这村里也是有些尴尬。 沈小鱼点头：“行，我知道了！不过你这脸色好像不太好啊，出啥事了？” 陆蝴蝶叹气，看了看院子里，小声说道：“我娘……怕是要改嫁了。” 沈小鱼吓一跳，这陆夫人这么快就要改嫁了？ “咋回事？婶子平日好像也不怎么露面，怎么会……？”沈小鱼问一句。 陆蝴蝶说道：“前天我娘进城买东西的时候……” 沈小鱼拍了拍陆蝴蝶：“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果婶子真的要嫁，谁也拦不住，要是嫁得好，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也行。”到时候陆蝴蝶也能跟着借点光，少受些苦。 陆蝴蝶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沈小鱼叫完了人，就在家里缝帕子，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下午的时候，家里来了人，沈小鱼一看是坐着马车来的，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福安一路赶车来的，沈小鱼一看是福安，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死期到了？秦家那个病秧子二少爷翘辫子要抓自己去填坟了？ 沈老爹的表情和沈小鱼如出一辙，崔凤兰没见过福安，就问：“你是……？” “二管家，是不是我要死了？”沈小鱼问出一句。 福安连忙摆手，他也猜到自己突然来，会吓到沈家人，所以解释：“没有的事儿，我们家二少爷还活得好好的呢！” 沈小鱼一听，和沈老爹一起松了一口气，缓过来了，沈小鱼就问：“那二管家你大老远跑这一趟，是为的啥？” “我家夫人这次就是让我来传个话，明天夏天，就让小鱼入府先伺候二少爷，这次来，就是知会一声，你们心里也好有个准备！”福安说道，夫人突然想起这么一茬来，他就是个跑腿的。 沈老爹一听，就还有一年的功夫了，明年沈小鱼就要被带走了…… 崔凤兰心里难受，崔老秀才更是黑着脸。 沈小鱼一听，就说：“行，我们知道了，劳烦二管家跑这一趟了！”还有一年的时间，而且也不是直接抓去填坟，只是开始伺候，她已经知足了。 福安看沈家的样子，就说：“我们家少爷的身体目前看，还挺好的，没有什么大碍，你们也不用太难过。”他家少爷的身体也是比较迷，虽然大夫每次来都说得挺吓人，但是他看秦怀瑾的劲头儿，貌似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沈小鱼笑着：“多谢二管家了。”之后就送走了人。 福安一走，沈小鱼就转过身来，家里的人全都看向她，一脸的戚戚然。 “哎呀，这还没怎么样呢！还有一年呢，而且也不是去死，你们干嘛都这个表情？”沈小鱼笑着说，之后就回了屋，不想再看家里人这样的神情，她看得心里难受。 晚饭的时候，崔凤兰给沈小鱼单独弄了一份送去了屋里去。 沈小鱼说道：“姨，你啥时候生啊？我还想看看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快了。”崔凤兰说着，脸上是含哭带笑的模样，心疼沈小鱼，又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就哭出来。 沈小鱼说着：“那就行了。”然后就端起饭碗吃饭，嘴里说着：“房子盖好了我也能住几天，也没啥遗憾了。” 崔凤兰不住的叹气，说道：“明天我去城外上香，你也一块来吧。” “我就不去了，姨你去就行了，求我生个弟弟，以后能罩着他姐！”沈小鱼笑着说：“家里多个男丁，以后也就没人再说咱家是绝户头了。” 崔凤兰说道：“也不光为我这肚子求，你也去，咱们都求菩萨保佑那个秦家二少爷长命百岁吧！” “求那不好使也！”沈小鱼说道，她老早就断了烧香拜佛的念头了。 崔凤兰说道：“那也求，要不这心里头，憋着太难受了。” 沈小鱼最后也点了点头，可能有些人知道烧香拜佛没有用，但是就求个心里舒坦罢了，这和病急乱投医是一个意思。 “那行，明天一块去。”沈小鱼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沈小鱼一大早就和崔凤兰去了辽阳城外的寺庙，寺庙比较破旧了，已经很多年了。 来上香的香客不算多，零零星星的，沈小鱼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糕点水果当贡品，糕点还是陆蝴蝶的蒸糕。 “姨，进去吗？”沈小鱼说道。 “进，今儿初一，求神最灵了！”崔凤兰说着就拉着沈小鱼进了庙里的大殿。 沈小鱼看着泥塑的观音菩萨，之后就跟着崔凤兰跪下了。 崔凤兰三跪九叩的，还让沈小鱼跟着学。 “求菩萨保佑我家小鱼能够长命百岁，保佑秦家二少爷长命百岁！”崔凤兰说道。 沈小鱼双手合十，也说：“求菩萨保佑我能有个弟弟……” 崔凤兰赶紧拍打一下，说道：“这事你就先别操心了，你要求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 “是，求菩萨保佑我长命百岁……”沈小鱼求得也不是那么的有诚意，每天有那么多的人都求菩萨，菩萨哪能各个都顾得过来？ 上完了香，崔凤兰就求个一个签，拿起来一看，崔凤兰高兴了。 “小鱼，你看，上上签啊！”崔凤兰赶紧起身，走到门口，有个庙祝。 庙祝一看是解签，就说：“五文！” “你这不是抢……”沈小鱼话说一半，崔凤兰一抬手就把沈小鱼的嘴给堵住了。 崔凤兰拿了钱，就问：“我想给这孩子问姻缘！” 庙祝收了钱，看一眼沈小鱼，就找签文。 崔凤兰接过来，一看，就说：“前生注定是姻缘，女帽郎才并少年，潜力有缘千里会，携手白头共缠绵……，哎呀，小鱼，的确是好签啊！” 沈小鱼也听得懂，听着还听唬人的，她虽然不信，但是崔凤兰是信的。 “嗯，好签，咱们也该回去了！”沈小鱼说着就转头就走。 两人回了家，崔凤兰一进门就说抽了个上上签，沈老爹开心，崔老秀才把签文拿过去一看，也跟着点头：“的确是好签！” 崔凤兰进了屋，拿了针线就缝了一个小小的荷包，找了五彩绳就给沈小鱼挂脖子上了。 “以后这签文就当是护身符！”崔凤兰说道。 沈小鱼哭笑不得：“这也不是道士的鬼画符，带着有用吗？” 沈老爹这时候说：“带身上吧，也挺好的。” 沈小鱼倒也不反对，最后也就带着了。 ……………… 这边的沈家其乐融融，而另一边的秦家就剑拔弩张了。 秦老爷看着旁边的发妻，又看了看秦怀瑾，就说：“夫人啊，怀瑾现在也还小，哪怕是一年以后也小，你把那个冲喜的丫头这么早弄回来，是不是有点着急啊？” “有什么急的？先养着，学规矩学怎么伺候人就是了！”钱月梅说道。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怀沐还没有说亲，总得有个顺序啊！”秦老爷也是无奈了，大儿子那还没什么眉目呢，这小儿子就要把童养媳先接过来，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钱月梅这一听，更不愿意，沉声幽幽的说道：“顺序？秦怀沐能排？一个庶出罢了，老爷是不是有些分不清主次了？” 第三十三章 天热中暑 “夫人啊，怀沐好歹也是我的儿子……”秦老爷对上钱月梅也是没有办法，他能起家都是靠着钱月梅娘家，他要是反对，总归落得个不念情分的恶名。 秦怀瑾看着爹娘两人吵来吵去，心中也是无奈，这家里的气氛实在不适合生存。别说他一个好好的人都受不了，要是他真是体弱多病，估计这会儿也早就挂了！ 不过对于钱月梅提出来把沈小鱼提前接回来的事儿，他倒是不反对，三年来一直心里有愧来着，让沈小鱼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如果沈小鱼来了，有些话他也就能坦白，说到底，心里还是松一口气的。 “这府里正经的少爷就只有我儿子秦怀瑾，秦怀沐的确是你的儿子，不过庶出的罢了。老爷，总要记得王秀烟只是一个妾室，我也相信老爷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的。”钱月梅不急不慢的说着，让秦老爷一句都反驳不出来。 “行啊，夫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秦老爷彻底投降了，再说下去也没有用，起身就离开了。 秦怀瑾看爹那都不吵了，就说：“娘，二娘那边咱就别管了，您也是的，非要和爹吵这些，不是明摆着把爹往二娘那边推么！”他爹现在在他娘这吃了憋，肯定会去找温柔可人的王秀烟去排解心中郁闷，这几年他爹已经越发的不太来他娘这边来。 钱月梅说道：“王秀烟什么都要抢，如今秦怀沐中了乡里的举人，怕是那王秀烟更要眼高于顶，不把咱们母子放在眼里了！” 秦怀瑾叹气：“娘要是不让我装病，估计现在我也能考个什么回来了！” “那不一样，那王秀烟原来就是个下九流的出身，这么些年在府里她什么都要争，现在儿子考了举人，也算是如愿了。可要是你从小就健健康康又聪明，怕是她容不得你！什么阴招都使得出！”钱月梅说道，以前她也没想太多，但是秦怀瑾三岁的时候差点掉水里，这事儿就不得不多想了！ 秦怀瑾无奈：“娘，如今我也不小了，家里虽然有先生，但是早晚我也要走出去的吧？我还能装病一辈子啊？” “再等等，明年你大哥要去京都成求学，等他不在家了，你也就自由了。”钱月梅说道，为了自己儿子，她也不得不盼望着秦怀沐能有出息，这样王秀烟也就不会再争更多了，也不会把秦怀瑾当成眼中钉了。 秦怀瑾一听，心想怪不得他娘让沈小鱼明年再进院子，怕是来了是要培养成帮手的。不过沈小鱼那样的性子，在这府里，怕是也呆不自在。别说沈小鱼不会自在，他都不自在！ 秦怀瑾回了房，福安就回来了，昨天他去送信，一直还没有机会来跟秦怀瑾汇报情况。 “怎么样了？你去了，他们家没害怕吧？”秦怀瑾问道。 “怎么没怕？她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看着也是有点心酸，太可怜了！”福安说道，沈小鱼明明想哭还硬笑的样子，估计谁看了都心酸。 秦怀瑾叹气：“熬过这一年就好了！”到时候他就告诉沈小鱼，自己不短命，也不知道沈小鱼会不会生气，又或者，还会不会和他说话了。 福安看着秦怀瑾这样，就说：“少爷，要不然找机会就把实话告诉她算了，这样他们家也能放心了，等明年进府的时候，大家都乐呵呵的，也不挺好么。 秦怀瑾想着福安的话，觉得也是有道理，自己这么长时间早就该说的，一直拖到现在还没说，事情就越发的复杂了。 ………… 烈日炎炎，天刚一亮，这阳光就上来热劲儿，沈小鱼支了个小棚子挡挡光，不过哪里都热，连吹的风都是带着潮湿热气，她感觉身上出汗粘腻，很是不舒坦。 陆蝴蝶这时候就说：“小鱼，明天我卖梅子茶，应该能火！” 沈小鱼一听，就点头：“我觉得靠谱，你卖吧，到时候我也买！” “你要喝就直接喝，还买啥！”陆蝴蝶笑着说。 沈小鱼笑着说：“你要这么说，怕你做多少都不够我一个人喝的！”实在是太热了。 两人闲聊着，街上的路面都被晒得有些烤人。沈小鱼擦了把汗，人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之后随着“噗通”一声，人晕过去了。 陆蝴蝶吓一跳，赶紧上前去查看。 “小鱼，小鱼你怎么了？”陆蝴蝶慌了，以前没遇到过这情况！沈家盖房子就来了沈小鱼一个，安叔又赶着牛车去拉货，身边谁都没有。 这时候，一个人闪过来，掐着沈小鱼的人中，说道：“她是中暑了，弄些水来！” 陆蝴蝶一看这人也眼熟，就赶紧拿了一个竹筒过来，里面装的是她自己带来的水。 秦怀瑾也没想到能赶上沈小鱼中暑，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终于把沈小鱼弄醒了。 “咳！”沈小鱼感觉有点呛水，这一醒，就看到眼前的秦怀瑾。 秦怀瑾身上穿着的还是沈小鱼给做的那一套衣衫，沈小鱼看了一眼，就嘀咕：“穿上了？还真挺好看的……” 秦怀瑾苦笑不得，旁边的陆蝴蝶就说：“这里晒，后面有树荫！” 沈小鱼感觉身上一轻，就被秦怀瑾给背到了背上，到了树荫下面，就感觉有些凉快了。 陆蝴蝶松了一口气，沈小鱼没事就行了，然后就说：“你先这里歇着，摊子我先帮你看着！”然后就回了摊子。 沈小鱼对秦怀瑾说道：“谢谢你啊，秦……”秦什么来着她又给忘了。 “不用客气，也是赶巧。”秦怀瑾说道，今天他倒不是偷跑出来的，只是路过，还真是很赶巧。 沈小鱼靠在大树上，看着自己做的衣服在秦怀瑾身上穿着，还真是好看，说道：“感觉我的手艺还挺好的，应该不比那些大店铺的大师傅差吧？” 秦怀瑾笑：“的确挺好。”因为“凭空”多出这么一件衣服，他娘还问是哪里做的，他随便糊弄过去了。 “那再要做衣裳，记得照顾我的生意啊！”沈小鱼说道，都中暑了还不忘拉生意。 “好！”秦怀瑾笑着说，然后说：“要不要送你去医馆？” 沈小鱼摇头：“去什么医馆啊？费钱，我缓一会儿就好了，你有事先走吧，今天谢谢你，下次你再来光顾一定少收你钱！” 秦怀瑾看路口的车夫已经在东张西望了，也不的不赶紧走，今儿他还有地方要去。 “那我走了。”秦怀瑾起身。 沈小鱼摆摆手，让秦怀瑾走着。 回到了马车，钱月梅就说：“你刚说遇到了熟人，什么熟人啊？” “不是什么熟人，看错了。”秦怀瑾说道，刚才情急之下就编了个理由就下了马车了，这会儿他娘怀疑了。 钱月梅纳闷，秦怀瑾也不怎么出门，能有什么熟人。 “启程吧，天黑之前还得回来呢！”钱月梅说道：“今儿是你的拜师礼，你可的好好的表现，听说这个俞平先生性格挺乖的，也轻易不收徒，不过只要人家收了徒的，以后都能当大官的！” 秦怀瑾点头，他大哥秦怀沐中了举人，他娘也着急了。按个俞平他也听说过，方圆百里都听说过，只是俞平收徒的确难，他娘不光带着他，还带了不少东西，就希望俞平能收了他！ 马车晃悠到北阳城，一进城，车夫就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俞平的家，结果门口围了一大堆的人，光排队的就四十来个。 钱月梅看傻眼了：“怎么这么多人？” 秦怀瑾笑出来：“行了，排着吧，咱们觉得人家好，别人也觉得人家好！” 钱月梅让车夫去排，结果前面的人就说了：“看着那牌子没有？看完了再排！” 秦怀瑾一听，就看向门边上挂着的牌子，然后笑了。 “得自己排，还不收礼，还不能有人陪同。娘，你先先回车里待着吧，我自己在这排着。”秦怀瑾说道。 钱月梅一听，就说：“这大太阳这么毒，前面还那么多人，这怎么排啊？” 秦怀瑾笑着说道：“没事，我排着就行了。”然后就让钱月梅先回马车里，别在外面晒着了。 正是大中午日头最大的时候，秦怀瑾一个平时被管控在家的“小幼苗”还真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因为不经常出门，他的皮肤都比旁人要白上一点。 钱月梅看着儿子就那么晒着，心里也是心疼，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就实在坐不住，过来就对秦怀瑾说：“儿啊，要不咱们别拜这个老师了，换个别人也行吧？” 秦怀瑾说道：“来都来了啊！” 钱月梅给秦怀瑾擦了擦汗，说道：“老师还不都是差不多，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也没必要非要拜在俞平的门下，咱家以前的那个先生不也不错么！”再晒下去，儿子没病也要晒出毛病了。 秦怀瑾摇了摇头：“我真没事，娘您就先回马车上吧。”他若是没来，拜不拜俞平也都无所谓，可是人都来了，就因为这点风吹日晒就铩羽而归，他嫌丢人，最起码也要熬到俞平先生的面前。至于俞平收不收，那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第三十四章 有钱的好处 钱月梅看儿子这样倔，也后悔了，早知道这俞平这么难拜，也就不带儿子来了。现在儿子说什么偶读不走，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回马车去，默默的等着了。 一个下午，前面排着的四十多号人晕的晕，走的走，他也排的快一些，不过前面进去的年轻人，基本上全都是摇头出来的，这第一关过了，第二关还更加难。 等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终于轮到秦怀瑾了。看儿子进到屋内，钱月梅也是没有抱什么希望了，一下午，没有一个人入得了俞平的眼，这收徒的标准到底有多高啊？ 秦怀瑾进了屋里，就看到有一位老先生，八字胡须，身形中等，不过一头须发皆白，也看不出年龄到底多大。再旁边还站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书童，看着有些面无表情。 “见过先生。”秦怀瑾行礼。 “嗯。”俞平应了一声，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秦怀瑾开始自我介绍，什么辽阳城人，看过什么书，基本都说了一遍，俞平听了点点头，就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特别之处？”秦怀瑾纳闷：“先生想要什么特别之处啊？” 俞平笑着说道：“想要有些建树，就要有特别之处，不然人人都普通，能做到的也只是普通之事，又有什么意思？有的人过目不忘，有的人有慧根一点就透，哪怕是各方面都平庸，但是出奇的努力，这也算是特别之处。” 秦怀瑾听了之后点头说道：“的确有道理，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有特别之处啊！” 俞平挑眉，问道：“什么特别？” 秦怀瑾上前一步，趴在俞平耳边小声说道：“特别有钱！” “嗯？”俞平一愣，之后就说道：“俗！” 秦怀瑾笑着说：“先生觉得俗，我不觉得俗啊！” “铜臭味啊!”俞平说道：“多少人是为了五斗米折腰的啊！” 秦怀瑾点头：“正因为钱好，这些人才会折腰啊！” 俞平不认同，觉得秦怀瑾想事情俗不可耐，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我问先生，书中为什么有颜如玉和黄金屋？”秦怀瑾一句话，俞平就说：“这是读书人对书的崇高信奉!” 秦怀瑾摇头：“这明明就是读书人的理想啊，读了书，可以做官，到时候有了钱，就有了美人！”看俞平还不认同，就说：“有了钱，就能让穷人的日子变好，有了美人，就能生儿育女，让子女继续父辈的事情，变得更有钱，让更多穷人的日子变好！” 俞平一愣，这小子还真是……敢想啊！不过…… “你这孩子倒是能够另辟蹊径！”俞平捋着自己白色的八字胡说道，然后说：“你刚才说你是辽阳城的？” 秦怀瑾点头：“我们家，辽阳城首富！”他可以骄傲一下。 俞平说道：“首富不首富先不说，你倒是很聪明，对我胃口，你这个弟子我收下了！” 秦怀瑾开心，就先跪下：“弟子拜见先生。” “嗯，反应也够快的，以后不用叫先生，叫我老师就行！”俞平笑道，已经有好些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歪才”了，脑子够聪明，还有一些歪道理，不过不管道理歪不歪，只要能用到正地方就行。 秦怀瑾一看就这么拜师成了，就说：“那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过来和老师学习啊？” 俞平说：“也不着急，我过些日子要去辽阳城住，等找好了住的地方，你再来。” 秦怀瑾一听，当即说：“老师来辽阳城的话，学生可以安排老师住的地方。” “呦呵？你做得了主？”俞平笑道，有个阔气的学生还真是好办事啊！ 秦怀瑾点头：“做得了主，学生先回家准备，之后会让人来接老师的！”这对秦家来说不算什么，秦家在辽阳城的产业也好几处，空着也是空着，让俞平来住就是了。 俞平点头：“这钱使得倒是不俗气。”然后就应下了。 秦怀瑾出门的时候，那书童也出来了，冲着后面还排队的喊道：“行了，大家散了，先生已经收了弟子了！”弄得大家怨声载道，等了那么久，却是白等了。 钱月梅一直在外等着，赶紧上前去问怎么样了，秦怀瑾笑着说道：“老师收下我了，咱们先回去，过些日子老师回来辽阳城，给老师安排一个住处就行了。” 钱月梅高兴，俞平能收自己儿子，那绝对比秦怀沐要风光了！至于安排住处这样的事儿都是小意思，随便找一处空闲的产业就是了！ 母子俩乐呵呵的回家，进了辽阳城，回了家把这好消息一说，秦老爷可是高兴的。 “真是乐事一件啊！”秦老爷以为秦怀瑾这样老是生病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却不想直接能入了俞平先生的门下，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钱月梅说道：“城西有一处宅子还闲置着，明日就让人全都打扫出来，俞先生要来住。” 秦老爷应下：“好好好，到时候再从咱们府里拨过去两个杂役照顾俞先生起居，能把俞先生请来真是面上有光啊！” 王秀烟在旁边一听，面上带着笑意，说道：“这俞平先生可是个大文人，弟子不少，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钱月梅这时候得意的说道：“就是，到时候等怀瑾参加科考的时候，定然能够榜上有名！” 王秀烟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这钱月梅也是处处和她作对，她儿子才考上举人，这钱月梅就让自己的儿子拜俞平为师，凡事都要压一头，抢他儿子的风头！ “爹，娘，二娘，我有点累了，就先回去歇息了。”秦怀瑾说道，秦府里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他最不爱看。 钱月梅也心疼孩子，就说：“快回去吧，今天又是累又是晒，这身体哪里受得了！” 秦怀瑾离开回了房，王秀烟就说：“夫人也该是累了，也早些歇息。” 钱月梅看了王秀烟一眼，也不愿理会，转头也回了房。 人都走了，秦老爷就说：“真是没想到，这孩子还能有遮掩的机遇！”他是满心高兴的，大儿子中了举人，以后也是能混出个功名，这小儿子如今拜得良师，怕是比大儿子还要有出息了。 王秀烟说道：“现在怀瑾能找个好先生的确是好事一件，只是这孩子身体一直都弱，能学出名堂来的哪个不是十年寒窗苦读，怀瑾这身体，让人担心啊！” 秦老爷一听，也有了点疑虑，机遇再好，若是自己身体太弱，以后怕是也…… “走一步看一步吧。”秦老爷说：“反正还有怀沐，以后总不会亏待他弟弟的。” 王秀烟笑着，总得让秦老爷知道这家里谁才是最有未来的。她在钱月梅面前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还要经常受钱月梅的挤兑，等她儿子出息了，以后也就不用再怕钱月梅了。 秦怀瑾回了房，先是洗了个澡，今儿在外面暴晒，脸上有些发红。福安拿了些冰块过来冰敷一会儿终于没有刺痛麻痒的感觉了。 “这身体也是有点差，晒一下就这样了！”秦怀瑾说道，老在这府里装病他也烦。平日里“虚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哪像个男孩子样？ 过几日俞平就来了，他琢磨一块搬到城西别院去住，不在秦府里住，也就没那么多是非了。 另一头的沈小鱼，陆蝴蝶这边煮着梅子茶，她就坐在树荫底下，等着喝。 白天中暑的事儿她也没敢和家里说，家里事儿已经够多了，她也不想多添乱。 “来，尝尝，是不是这个味儿？”陆蝴蝶端了一碗刚煮好的过来。 沈小鱼吹了吹热气，然后说：“热。” “凉了就好了。”陆蝴蝶帮着吹，一个下午，两人研究了好几碗，沈小鱼都不满意。 沈小鱼虽然做饭不好吃，但是最刁的很，不会做还不会挑刺吗？所以陆蝴蝶做了一下午，也快要癫狂了。 等梅子茶凉了一些，沈小鱼就和了一口，然后就说：“就这个味儿，这个味儿好，看来房薄荷叶是对的！” 陆蝴蝶开心了，赶紧把刚才的配比重新记下来，今晚上煮一大锅，晾凉了明早正好去卖！ 沈小鱼把一碗都喝了，就说：“我也该回去了，还有针线活没做完呢！” 陆蝴蝶说：“不是做完了吗？那么多帕子荷包还不够卖吗？” 沈小鱼笑着说：“我买了点软乎乎的布，准备做些小孩子的衣服。” 陆蝴蝶一听，就知道沈小鱼是要给崔凤兰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 “小鱼，你明年真的就不在村里了啊？”陆蝴蝶问了一句，之前沈小鱼和她说了明天就不留在村里了，她也不知道具体啥原因。 沈小鱼点头：“呢，以后不在村里了。” 陆蝴蝶叹气：“你要去哪里啊？我还琢磨，要是我娘真的改嫁，一年以后，我跟你走，你去哪里摆摊，咱俩也能做个伴。”她是以为沈小鱼有了弟弟妹妹以后在家里待不下去，所以要去别的地方生活，全然不知道沈小鱼到底要去干啥。 第三十五章 拐卖啦 沈小鱼一听，就笑：“我去那地方，怕是你去不了！”她可是“填坟预备人员”，陆蝴蝶跟她去干啥？ 陆蝴蝶看沈小鱼就这么走了，心里有点失落，她娘要改嫁，沈小鱼要离开村子，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要离开她了，心里难受得紧。 沈小鱼一路晃晃悠悠的回了家，家里的房子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也盖好了，以后生活也会一直顺溜下去的。 回了家，崔老秀才黑着脸看沈小鱼，沈小鱼肝儿颤了一下，今儿说要交一幅画的，让她给忘了！ “崔爷爷，我这……”沈小鱼琢磨解释一下，结果崔老秀才手里的戒尺就举起来了，吓得沈小鱼四处逃窜。 崔老秀才也是恨铁不成钢，拿着戒尺追了好几圈，崔凤兰赶紧拦着：“爹，别打，孩子还那么小，哪里能打呢？” 崔老秀才缓了一口气，放下了戒尺，说道：“画不出来，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沈小鱼赶紧灰溜溜的拿纸拿笔，在院子里就开始用功。崔老秀才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她要是再偷懒，是真的要挨打的。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就偷偷摸摸的扛着东西在门口等着，昨晚上她没画完，先逃之夭夭算了。 沈小鱼和陆蝴蝶坐着牛车到了城里，就看城门口的大墙那聚集了好多人围观，沈小鱼抻着脖子看了一眼，说道：“好像是又有年轻的小姑娘被拐走了。” 沈小鱼走近了，就看城墙上贴着告示，告示旁边一个大娘哭着，沈小鱼一看就愣了，这哭着的不正是卖卤肉家的老板娘么！ “大婶，怎么了？”沈小鱼上前去问，卖卤肉家的闺女赵蕊珠她也算熟！ 蕊珠娘也认得沈小鱼，就边哭边说：“我家蕊珠不见了，昨天晚间就出来打个酱油，之后就再也不见人了！” 沈小鱼听着心里一抽，看告示都贴了，肯定也是报了官了，这城里人贩子一直都不少，不过她平时晚间也不在城里，一直也就没有出事，如今一看，这城里也太乱了！ 沈小鱼一看这人老在这哭着也不是一回事儿，就先把人扶起来，送回家去，还安慰蕊珠娘安心等等。 沈小鱼之后就回了摊子，只是一直心不在焉，有人买东西还收错了钱。陆蝴蝶在旁边看着了，就说：“有官府的人在，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沈小鱼摇头：“这官府的人耀武扬威行，干正事，不太行。现在虽然是报了官，也就是等消息而已。”她在这辽阳城的时间长，县衙门的薛大人，那就是个瞎眼的青天，有时候还不如薛怡君靠谱呢！ 陆蝴蝶有点害怕，她和陆蝴蝶虽说在城里摆摊，但是也都只有十三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害怕。 沈小鱼叹着气，以后这辽阳城天黑了就更不能来了。 中午收摊结束，沈小鱼就让陆蝴蝶在城门口等她一会儿，崔凤兰最近一些日子吐得厉害，每天光吐酸水也吃不下去饭，人都瘦了一圈，她想去药铺买些药。 陆蝴蝶和安叔两人就在城门口等着，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回来，陆蝴蝶就说：“我去找她一下，怕是遇到什么人，多说两句了。” 安叔一琢磨，就说：“我去吧，你在这看着东西就行了。” 安叔琢磨沈小鱼买了药之后该走的路，结果半路上就看地上躺着一包药材，他拿起来一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拿着东西匆匆就去找陆蝴蝶。 “出事了啊！”安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另一头的沈小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感觉浑身发冷，脖子疼脑袋疼，浑身哪都疼。 她原本是去大通药铺买药的，买完药之后就看刘家媳妇还没收摊，就琢磨绕个路，免得遇上刘家媳妇又说亲事的事情。 结果走到小巷子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口鼻被人捂上，再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小鱼一醒，身上就绑着绳子，旁边还有人，她一看，都是和她一样的小姑娘，有大有小，有的哭，有的怕，身上也全都被绳子绑上着。 “哎？这是哪里啊？”沈小鱼害怕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人贩子抓来了。 旁边一个声音凑过来问道，“小鱼，你醒了啊？” 沈小鱼一回头，这不就是赵蕊珠么！ “蕊珠？你在这？你娘找你都快找疯了！”沈小鱼说道，然后就看着四周，周围又是半截的观音又是香炉的，应该是个破庙。 蕊珠一听她娘在找她，就哭起来，沈小鱼一看就问：“别哭了，把人再招来，咱们还是想办法跑吧！” 正说着话，门外面又有了声音，叮叮当当应该是锁链的声音，沈小鱼转头一看，两个凶神恶煞面相的人推开了门，然后把一个男孩子推进来就又锁了门。 沈小鱼打量着那个男孩子，长得干干净净，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净的，看着斯斯文文的。 看到沈小鱼打量自己，那男孩子就问：“这是……？” 这时候赵蕊珠说道：“这里的人全都要被带走，卖掉，为奴为婢，或者是青楼妓院！” 沈小鱼心里难受了，还以为白天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拐人，是她大意了啊！ 男孩子坐下，身上捆得像个粽子，但是坐姿还是端端正正的。 沈小鱼惊讶的看着，不禁唏嘘：“有钱人家的也会被拐啊!” 赵蕊珠还在一边抹着眼泪，也不敢哭出声，沈小鱼就说：“咱们得跑，我不能被拐的！”一年以后秦家就要要人吗，到时候他爹拿不出人来，后果不堪设想了！ 赵蕊珠一听要跑，就憋住了哭，说道：“咋跑啊？” “咋跑？用腿跑，咱们这么多人，外面的人应该不多，只要咱们跑出去，只要有能跑出去的，就能搬来救兵，到时候大家就都能得救！”沈小鱼说完就琢磨怎么个跑法。 旁边的小男孩说道：“先把绳子解了才行。” 沈小鱼看着绳子，就说：“用嘴咬开先！”然后就开始啃那男孩身上的绳结，啃得口水也流出来，嘴也疼，最后终于把绳子解开了。 小男孩一解开，就赶紧给沈小鱼解绳子，之后大家就把其他人的绳子也给解了，然后说：“一会儿我就装病，把人骗进来了，你们找准机会就往外面跑，也别管方向不方向的，就是个跑，明白了吗？” 小男孩点头：“明白了，你装病吧。”然后走到墙角，捡起一根破旧的桌子腿埋伏在门口面。 沈小鱼看大家都准备好了，就喊起来：“哎呦，来人啊，快来人啊！” 门外守门的两坏人听到动静就喊：“鬼叫什么！” “快来人啊，我有疯狗病，发病的时候要咬人的！”沈小鱼喊道。 外面的人哈哈大笑：“疯狗病？疯狗人我见过！哈哈哈哈！” 这时候小男孩喊道：“哎呀，快来人啊，她真的咬人了啊，救命啊！” 这时候外面的人开始犹豫了，里面的人都是要卖掉的，万一咬脸上毁了容，可就不值钱了！ “去看看！”其中一个说道，然后就拿了钥匙开门。 沈小鱼看门要开了，就赶紧趴在地上假装犯病。 门外的人进来了，过来查看沈小鱼，这边小男孩就抡起手里的棒子，咣的一下就抡过去，进来的坏人直接就被砸晕了。 沈小鱼一看得手了，门也开了，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冲，其余的孩子也都学着往外冲出去！ 外面就剩一个守门的，看这些孩子造了反，就赶紧抓，可是抓了一个不能抓两个，其余的就全都一溜烟的跑了。 小男孩回头一看，有一个年纪小的被那坏人抓住了，正哭着，就又折回去了，沈小鱼一看，就对赵蕊珠喊道：“蕊珠，你快逃，回了城里报官，一定要让人来救啊！”喊完就转回了头。 赵蕊珠害怕，她看沈小鱼回去了，最后只能转头继续跑，早点回去搬救兵，沈小鱼就能得救了！ 折回去的沈小鱼看着那男孩和坏人打在一团，也不管不顾的，四下看了一圈，正好有个大小正合适的石头，抄起来就照着那坏人一顿砸。手法顺畅，力道凝重，最后那坏人被砸得头破血流，终于也晕了。 沈小鱼有点害怕，她这不算是杀人吧？ “还看什么？再不跑他们都醒了！”男孩背起那个年纪小的小姑娘，又拉着沈小鱼就是一阵狂奔。 沈小鱼惊魂未定，但是跑得也快，他们很快就追上前面的人了。 “蕊珠！”沈小鱼喊了一句，赵蕊珠看沈小鱼追上来了，脸上一喜：“小鱼，你没事？” “没事，继续跑！”沈小鱼说道，说是跑，其实也都跑不动了。 男孩看了一圈，问道：“有谁知道路？”他对这边的路不熟悉，荒郊野岭的，要是不快点到有人的地方去，这些人怕是都没有体力了。 沈小鱼看了下，说道：“往北！”她其实也不熟悉，也只是推测，只希望自己运气能好点。 第三十六章 偷偷送药 一大帮孩子加一块有十二个，大家走了好半天，终于看到了人烟，沈小鱼一看，心中一喜：“这村子我认识，这是三宝村，之后的路我就知道了。”然后就问那几个孩子，都是哪个村的。 年纪大的知道家怎么走了，年纪小的也只能说出村名，具体怎么走自己不记得。 沈小鱼看天也快黑了，就说：“送一送吧，我去四合村。”然后叫上几个顺路的就一起走。 男孩也照着来，算是几个孩子都有个着落了。 “唉，我那个，我杀人的事儿，你能不告诉别人吗，我现在还不能坐牢？”沈小鱼一脸男色的看向男孩，刚才用石头砸人的事儿…… 男孩笑：“那个人死不了，你打的也不是要害，口子也不大，他也顶多晕一会儿，估计醒了的时候伤口都不流血了！” 沈小鱼一听，欣喜若狂，问道：“你咋知道？不是骗我的吧？” “真死不了，我懂医，差不了的！”男孩拍着胸脯说道，给了肯定的答案。 沈小鱼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他们那些坏人，打死都不多！”沈小鱼这会儿腰杆硬了。 男孩笑：“快走吧，一会儿天黑了，又不好赶路了！” 沈小鱼点头，带着孩子们走，男孩就问：“你叫什么啊？” “沈小鱼，你呢？”沈小鱼问道。 “顾思言。”顾思言也报上了大名。 沈小鱼笑一笑，然后就带着几个孩子继续赶路了。 顾思言带着赵蕊珠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路往辽阳城走，等到了地方，赵蕊珠就匆匆回了家，顾思言就直接把孩子送到衙门去，顺便报了个官。出衙门的时候，焦氏急匆匆的从马车上下来，看到顾思言就问：“儿子啊，你上哪去了啊？说好了今天回家，干等你也不回来！”弄得她满城找人，要不是衙门的人来告诉他们家儿子找到了，她还疯找呢！ 顾思言苦笑着挠头：“迷路了，被拐了，这才逃出来！” 焦氏一听儿子是被拐了，差点没吓晕了，顾思言赶紧扶住了，后面的春梅就说：“少爷，咱们也先回去吧，老爷和老夫人也都担心着，四下找人呢！” 顾思言点头，扶着焦氏上了马车，就先回家。 到了顾家大宅，顾老爷也匆匆的赶回来了，看到顾思言一身的狼狈，就问怎么回事。 顾思言把自己的事都说一遍，顾老爷就一脸的苦涩：“这衙门也是不干正事，坏人大白天都敢行凶了！” 顾思言苦笑：“我先换身衣服吧，一会儿见奶奶别让她老人家担心。” 顾老爷点头：“你说的对，你快去吧！” 焦氏赶紧让丫鬟去伺候，这头就捂着胸口说道：“明天我一定要去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啊！” 顾老爷看焦氏这回也吓着了，就说：“行了，你也累了，也会去歇一会儿，一会儿出来给儿子接风洗成。” ……………… 沈小鱼把孩子一个个的都送回家之后，终于回了四合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浑身没劲儿了，这一天也就早上吃了一个饼子喝口水，之后就水米未进了，这会儿能走到家靠的都是意志力了。 “小鱼？小鱼！”崔凤兰站在大门口喊了一声就赶紧跑过来了。 沈小鱼赶紧摆手：“姨，别跑，你这身子骨就别跑了……”她说话有气无力，崔凤兰走到跟前儿了，她也一屁股坐下，先歇一下。 崔凤兰看沈小鱼灰头土脸的回来，就问：“小鱼啊，你到底去哪里了啊？可快急死我们了！” 沈小鱼摇头：“一言难尽，我爹呢？” “你爹和我爹都出去找你了，官府也报了官，你到底遇上啥了？”崔凤兰问道。 “被拐了，差点就给卖了！”沈小鱼把事情经过都说一遍，崔凤兰就心疼的说道：“受苦了啊，这些杀千刀的都该死，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怕遭报应！” 沈小鱼缓了口气就先起身，说道：“姨，我饿了……” “吃，这就吃！”崔凤兰拉着沈小鱼回了家门，赶紧把锅里的吃的都拿出来。 沈小鱼先喝了一大碗水，之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东西。 “你先吃，我去蝴蝶家报信，蝴蝶和你安叔也跟着了你一下午！”崔凤兰说着就先去送信儿。 没一会儿，沈老爹和崔老秀才就都回来了，沈老爹看沈小鱼囫囵个儿的回来了，心疼坏了，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崔凤兰，知道小鱼回来了，他几乎快要哭了。 崔老秀才松了口气，就感觉浑身酸痛，这一下午不停的走不停的找，这会儿终于没有力气了。 陆蝴蝶听说沈小鱼回来了，就和安叔一块过来了，见了沈小鱼先哭了一鼻子，她今儿也吓坏了。 崔凤兰把沈小鱼遇到的事儿一说，大家也都骂，不过沈小鱼能回来就是好事了。 “明天我歇一天，不出摊子了，后天你再来找我哈！”沈小鱼对陆蝴蝶说道，今天又累又吓，她明天得休息一天。 “行，我知道了，你先歇着吧，我们也先走了！”陆蝴蝶说着就和安叔先回家了。 沈小鱼吃了一肚子饭，终于感觉有了点力气，崔凤兰让沈小鱼早早的歇着，沈小鱼这时候也睡不着，就拿着没有画完的画，想再画一会儿。 沈老爹就说：“后天再出摊子我就还是跟着去吧。”他这回也怕了。 崔凤兰点头：“行，家里盖房子的事儿我盯着。”顶多就是慢点进度，这些都没有沈小鱼的安全重要。以前总觉得沈小鱼能干坚强性子烈，可他们都忽略了，沈小鱼也就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真是个孩子呢！ 崔老秀才看着沈小鱼做好的团扇，不住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第二天，沈家就来了人，福安带着些补品过来，把沈老爹也是吓一跳。 “二管家，这是……”沈老爹问道。 “没事，就是来送些东西。”福安说道：“虽说是冲喜，但是总归和秦家也算沾亲带故了，走动走动也应该。” 沈老爹有点迷茫了，之前的三年秦家从来没有走动过，这突然说走动就走动？这样可以吗？ 福安把补品送上，说道：“沈老爷收下吧。”然后就把东西直接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沈老爹看着桌子上的补品，不知道这秦家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那秦二少爷忽然身体又不好了，所以…… 崔凤兰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就说：“牛黄上清丸？猪肝汤？还有朱砂？” 沈老爹一看，就问：“这是不是……治疗惊吓采用的药材啊？” 崔凤兰点头：“好像真是，可这……”这秦家送东西的时机也太巧了，刚好沈小鱼受了惊吓，他们就送这些来！ 沈老爹拿来一个瓦罐，说道：“先别管那些了，先给煮了吃了吧，要不晚上又该睡不安稳了。”昨天夜里沈小鱼在院里翻来覆去跟烙饼一样，他也知道，原本也是想今天进城抓些安神压惊的药，这回也正好省事了。 崔凤兰熬好了药，沈小鱼就坐在房里继续画自己没画完的画，崔老秀才看了一眼，指点一下，就说：“要不再睡会儿吧。” 沈小鱼点头，收了画。 崔凤兰端着药过来，让沈小鱼把药喝了。 沈小鱼捏着鼻子喝的，她最怕喝药，最怕苦味。 沈小鱼白天躺在屋里睡，因为喝药的关系终于有了睡意，不过到底还是被梦里血渍呼啦的人脑袋给吓醒了。 崔凤兰烧水做午饭，沈小鱼也起来帮忙，只是气色不太好，崔凤兰一眼就看出沈小鱼肯定没有睡好。 沈老爹默默的就去支起了小炉子和陶罐，药还是得喝。 又是喝粥，又是吃药，最后沈小鱼就回了房里睡，下午院子里那么吵闹，她也终于睡得踏实些了。 另一头的秦怀瑾很是惦记，早上没有看到沈小鱼出摊子，问了一下陆蝴蝶才知道沈小鱼差点被拐，受了惊吓在家歇一天。他是想去探望，但是还顾虑很多，最后就让福安去送些安神压惊的药材和补品，福安和沈老爹说话的时候，他其实就躲在马车里。 “少爷，俞先生已经接来辽阳城了，你是不是也去瞧一瞧？”福安说道，不过看秦怀瑾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怕是现在啥都不想干。 秦怀瑾起身，俞平那肯定也是要去的，经过沈小鱼被拐卖绑架这件事，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辽阳城的衙门屁用都没有，县太老爷就是个屁，衙门里的衙役捕快连屁都不如。这样的官场在，老百姓怎么能过好日子？受了委屈，找谁去伸冤？ “走，去见老师！”秦怀瑾说道，他一定要发奋图强，以后得了功名做父母官，让那些酒囊饭袋脑满肠肥的贪官全都没饭吃！ 福安看秦怀瑾一下子这么有斗志，也是惊讶，他们家少爷到底是闹哪样，怎么想起一出就是一出？ 第三十七章 致富新方向 俞平能来辽阳城住，也算是一件热闹事儿，辽阳城有头脸的人全都过来围观，可惜俞平不见外客，他们就算想拉关系也拉不上。 秦怀瑾到了别院，先是行礼，俞平也不需要那么多虚礼，就说：“辛苦你了，这住处安排的倒也好。”宅子不大，就他和小童两个人住也不空旷。 “老师，我琢磨过几天也搬过来和老师一块住！”秦怀瑾说道，趁着这个机会来别院透口气。 俞平摆手：“你这少爷身子，再弄一帮下人来，我受不了，我喜欢清静！”他这个人还是有原则的。 秦怀瑾当即说：“不带下人，老师让我过来就行了，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下人伺候！” 俞平哈哈笑出来：“那就随便你，宅子都是你家的，你不是想来就来啊！” 得了俞平这一句话，秦怀瑾觉得一身的轻松，匆匆就先回了家，争取明天就搬来。 秦家一听秦怀瑾要去别院住，钱月梅第一个反对。 “不行，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离开过家，你去别院还不带下人，你怎么过啊？”钱月梅说道：“何况同在辽阳城，每日就算从府里去别院也用不了多一会儿，为什么非要去别院住啊？！” 秦老爷也说：“怀瑾啊，你这身子骨，你去别院还不带下人，爹我也心里不踏实啊！” 秦怀瑾直接说：“老师说了，当他的弟子就不能太娇气，要是还要带下人，就把我逐出师门！” “什么？”钱月梅头疼了，这儿子刚入了俞平的门没风光几天，要是就这么给逐出了师门，丢人不说，也是要断送了孩子的锦绣前程啊！ 老夫妻俩全都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王秀烟说道：“孩子念书也是重要，实在不行，就让怀瑾先去试试，要是实在生活不便，就再回来吧。” 钱月梅看了一眼王秀烟，就说：“一个下人都不带不行，实在放不下心。” 秦老爷也说，最后就提议：“要不就带一个，我看就带福安吧。” “啊？”秦怀瑾说道：“说了不让带下人，非要带一个，这不行吧！” 在钱月梅的坚持下，最后，秦怀瑾还是带着福安站在了别院的门口。 俞平看着秦怀瑾倒是没有啥反应，但是看着福安，先是一愣，之后就笑了：“你这书童是不是年岁大了点？” 秦怀瑾苦笑，他爹娘都坚持，必须得带一个，最后就让福安打扮成小书童的样子，硬带过来的。 “行啊，我还有一个书童呢，你有一个也不算什么！”俞平说道，多少也能猜到秦家家长的想法，毕竟还是孩子，就这么放过来也是不放心。为人父母，可以理解。 福安穿着书童的衣服畏畏缩缩的，和秦怀瑾把行礼都放到厢房去，趁着周围没人，福安然后就和秦怀瑾小声说：“二少爷，咱们真的要住这啊？” “是啊，就住这啊！你还不乐意啊，你这可是可俞平先生同住一个屋檐下呢！还掉你身价了？”秦怀瑾打趣着说道。 福安赶紧摇头：“哎呦，哪能，小的光荣呢！可是我在家怎么说也是个二管家，我这一走，家里的事儿可……” “家里的事儿还有大管家呢，你就别操心了，赶紧收拾完！”秦怀瑾说道，他可是很雀跃的，连唬带懵的终于能出来住，感觉世界都那么大了。 福安没有办法，只能认命，他当了好几年的二管家了，晋升大管家的道路还真是道阻且长了。 刚来辽阳城的俞平也是觉得新鲜，辽阳城虽说不上多大，但是市井气息浓郁，别有一番风味儿。 秦怀瑾自告奋勇充当向导，不过多数情况还是福安在一旁解说。 逛到了集市三条街，秦怀瑾就找个机会先“尿遁”，他和福安不能一块出现在沈小鱼的面前。 俞平继续逛着，小街小集市也都是些小玩意儿，不过猛然，俞平的眼珠子就被一幅画给吸引了！ “这画得真是不错！”俞平三步两步就走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架屏风！ 沈小鱼一看有客来了，就赶紧先赞一句：“老先生好眼力！” 俞平一看沈小鱼是个挺小的小姑娘，就问：“你家大人呢？” 沈小鱼一愣，就说：“摊子我就能做主！” 俞平笑着说：“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呦！” 福安看着沈小鱼，沈小鱼这时候也看到福安了，一愣，然后就问：“老先生是秦家的……？” 福安赶紧上前解释：“先生是二少爷的老师！” “哦！”沈小鱼应了一声，然后说：“先生刚才是看上这屏风了？” 俞平点头，仔细又去瞧了瞧，说道：“这雕工中规中矩，不过很是下功夫，打磨的也光滑，不过最好的是这画，这功底，还真是不多见了！” 沈小鱼赶紧说：“这是我崔爷爷画的，我也觉得好，不过先生说好，那肯定就是真的好！”得意的样子就跟夸她了一样。 俞平咋舌：“好东西啊，你这卖多少钱啊？”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二两银子！” 福安一听，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二两可不便宜！ 沈小鱼原本琢磨卖一两就行了，不过！这老先生应该是秦家的人，秦家缺钱吗？不缺啊！占秦家的便宜那叫占便宜吗？反正早晚是“一家人”，她这当然不叫占便宜，顶多就是预支啊！ 福安凑上前来说道：“小鱼姑娘，至于这么贵吗？” “贵吗？不贵！”沈小鱼说道，而且秦家二少爷的老师啊，指不定收多少钱的束脩呢！ 福安有一种要晕厥的感觉，后面的俞平就说：“嗯，二两，要的不高啊！” 福安一愣，回头看向沈小鱼，发现沈小鱼也愣了！ 沈小鱼看着屏风上的话，这位老先生是个文化人，她就问一句：“这画真的有那么好？”翻倍要价都觉得不高？ 俞平捋着胡子说道：“嗯，的确是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高人能画出这样的画来。” 沈小鱼惊讶，以前有句标准的名言，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她以为催老秀才的画顶多就是能当个装饰，却不想得了这么高的评价！ 俞平拿出二两银子，直接付了钱，然后就让福安带着屏风先走了。 “小心些，别碰坏了。”俞平千叮万嘱，福安迷迷瞪瞪的扛着屏风走了好几米，就觉得文人的世界，他是真的不懂。 躲在暗处的秦怀瑾看俞平离开了沈小鱼的摊子，又走远了，才赶紧追上去，这个坎儿算是过了。 看着福安扛着的屏风，就问：“老师买的？” 俞平满意的点头：“嗯，真是想不到啊，辽阳城也能遇上高人，那小姑娘说是她爷爷画得？有空得去会一会啊！” 秦怀瑾看向福安，福安一脸纠结的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沈小鱼哪里冒出来个爷爷。 另一头的沈小鱼看着手里的二两银子，忽然心里不是那么开心。 旁边路蝴蝶一看，就说：“咋了？要多了？”二两银子，她得卖多少蒸糕才能赚的来啊？她也是真的服气沈小鱼，这手艺，没得说！ 沈小鱼摇了摇头：“我后悔了，我这要少了啊！”她还觉得一两二两的是什么大钱呢，人家直接甩手就给了钱，那动作是那么的潇洒，花钱的感觉那么的顺畅，她还真是穷的抠搜搜！ 路蝴蝶直接笑了：“你还真是财迷！” 沈小鱼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她崔爷爷的一幅画就那么值钱，她雕刻那么费劲儿，可是刚才的老先生买屏风绝对是看着那副画才买的。 “看来跟崔爷爷学画画得好好学了！”沈小鱼说道，技多不压身啊！ 晚上沈小鱼拿着银子回家，先把银子存好，然后就认认真真的去画画。 沈老爹看着孩子一下子画画这么来劲儿，就问崔凤兰：“这孩子咋了？这么听话？” 催老秀才在旁边一听，就笑：“哼，这孩子是开窍了！知道用功了！” 沈小鱼觉得自己在致富的道路上，找到了新的方向，的确是开窍了！ 沈老爹看着自家院子里盖的新房，就说：“上完了瓦片，就能住人了，让小鱼先住着，等入了秋，再搭火炕。” 崔凤兰点头，瓦片一天也就上完了，之后就可以在新房里添置东西了。 “再有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买些月饼吧。”沈老爹说道。 一说要买月饼，沈小鱼就说：“先别买，明天我让蝴蝶做月饼卖，到时候月饼钱都省了！” 崔凤兰苦笑：“你这孩子，还挺会过日子！” “能省则省嘛！”沈小鱼说道，月饼他们也吃不多少，一人一块也就够了。 第二天，沈小鱼就和陆蝴蝶说八月十五做月饼的事情，陆蝴蝶自然是要趁机会赚一笔的，就说：“行，八月十五还有花灯会，我准备摆晚些再收摊，你呢？” 沈小鱼点头：“我也晚点，反正有安叔赶车，挺好！” 沈小鱼也琢磨八月十五赚一笔，等收了摊子，就绣新帕子。 催老秀才看着沈小鱼画着的图样点了点头，八月十五，绣些嫦娥玉兔花好月圆的图样倒也应景。 沈小鱼看着手里的帕子，好像就已经看到了钱，绣得越发的起劲儿了。 第三十八章 二世祖该打 八月十五一到，沈小鱼就扛着自己的摊子出了门，今儿沈老爹跟着一块来，赶上过节人多。 集市上的确是热闹，一大早上各家小商小贩的就兴致勃勃，平时不正经出摊子的小老板们也都出了摊，就知道今儿生意肯定能好！ “听说今晚上城里能放烟花，我这次借你的光，也能看着了！”沈小鱼说道，以前为了赶路，基本上等不到放烟花的时候就得收摊回家了，这次有安叔赶牛车，他们晚点走也不怕了。 陆蝴蝶说道：“放个烟花罢了，有那么好看？” 沈小鱼重重的点头：“可不是，不怕你笑话我，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放烟花，你说傻不傻？” 烟花价格不便宜，他们村里的人过年的时候能放个炮仗都算不错了，小孩能得几个零星的玩都算家里条件好的了。 “城里的烟花听说贼好看。”沈小鱼说道，一脸的盼望。 陆蝴蝶问：“听说？听谁说的啊？” 沈小鱼一愣，谁说的来着？ “想不起来了，那不重要！一会儿得了空我想买点吃的，晚上回去吃！”沈小鱼说道，赶上过节了，他们家也要吃的好点。 陆蝴蝶点头，说道：“行，一会儿我也买，月饼你就别买了，你们家的我包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能包！”沈小鱼笑着说。 姐妹俩人上午的时候生意还算一般，不过一到下午就不一样了，沈小鱼这边的绣品卖出不少，沈老爹帮着收钱张罗生意，沈小鱼就说：“爹，这钱以后留着给弟弟娶媳妇！” 沈老爹笑着说：“还早着呢，而且这还没有生下来，你咋就知道肯定是个弟弟？” “妹妹也行，反正以后还能生，多生几个，弟弟就有钱娶媳妇，妹妹就当嫁妆！”沈小鱼说道。 沈老爹叹气：“你说你这孩子，咋就一点都不嫉妒呢！” 沈小鱼也不出声，只是笑，都是自家手足，有什么可嫉妒的。 傍晚的时候，沈小鱼的荷包帕子也卖得差不多了，沈老爹就说：“蝴蝶那边月饼好像也卖得差不多了，难得出来一趟，你们俩也都逛一逛。” 沈小鱼点头，摊子沈老爹收，她就和陆蝴蝶逛着。 夜晚的辽阳城俩人谁都没见过，沈小鱼看着一条街的红灯笼，也觉得辽阳城好像也不是那么破的地方了。 “等一下，我买点东西！”沈小鱼说着就去了熏烧鸡的摊子买了一整只的烧鸡，平时也就只舍得买个鸡爪子吃吃。 陆蝴蝶看了，也买了一只，说道：“我也尝尝！”以后她是想开饭馆的！ 两人这边正买东西，城门口那随着“吱儿”的一声，开始放烟花了。 沈小鱼一回头，就看到天上炸开的火花，一下子就看傻了！ “快走！”沈小鱼说了一声，就拉着陆蝴蝶往城门口那边跑！ 城门口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家都看着天上。 沈小鱼也看着天上，以前总听人家说烟花烟花的，今儿她终于也知道烟花长什么样了。 秦怀瑾这会儿也站在城门口底下，年年放的烟花也都是秦家出资的，八月十五，秦家人都在这了。 钱月梅看着儿子开心，自己也满意，倒是王秀烟心里不是滋味儿。 秦淮沐去了京都城，八月十五，王秀烟也看不到儿子。 秦怀瑾正傻乐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了也在城门口的沈小鱼，他眼睛一亮，她竟然也在！ 沈小鱼没有注意到秦怀瑾这边，每次烟花在天空炸开的时候，沈小鱼都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傻子。 陆蝴蝶看着烟花，好看归好看，但是也没像沈小鱼那样笑得傻乎乎的。 秦怀瑾远远的看着沈小鱼看烟花的傻样，也笑着，钱月梅看过来，就说：”你这孩子，年年都看放烟花，往年也没看你这么高兴过啊！” 秦怀瑾说道：“今年的最好看！”然后就就绪看着沈小鱼傻笑。 烟花放完了，沈小鱼看再没有了，还有点意犹未尽的。 “就那么好看啊？”陆蝴蝶笑着问，对她来说说，这些东西也见过不少了。 沈小鱼点头：“头一次看，不过估计下次看，我还这样！” 两人看时间也不早了，该看的热闹也看完了，就准备去找安叔和沈老爹他们，打道回府了。 拐了一条街，前面就有人拦路，沈小鱼一愣，仔细一看，就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哎？漂亮姑娘！”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拦在两人面前。 沈小鱼是知道这人的，布庄高老板家的儿子高小球！ 高小球和之前张秀才那个瘫痪儿子可算是“黄金搭档”了，俩人凑一块正好佐证了什么叫狼狈为奸。 “快走，这是个二世祖！”沈小鱼说着就拉着陆蝴蝶想要赶紧溜。 “哎！别跑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咱们这城里有这么好看的姑娘，一来就是俩！”高小球说着就抬手要往陆蝴蝶脸上摸。 陆蝴蝶赶紧退后一步，躲过去了，高小球笑嘻嘻的就又想来摸沈小鱼的脸。 “哎！把你的狗爪子放下！”沈小鱼换上一副厉害的样子，这个时候不能怂，以她混迹辽阳城三年多的经验来看，这些富家子弟，就喜欢看小姑娘可怜无助的样子，小姑娘越害怕，他们越兴奋！ 被沈小鱼呛了一句，高小球一愣，随机笑了：“哎呦，今儿还碰上带刺的花了！哎？这不是那个卖绣花的沈小鱼么？！”高小球笑得很是猥琐，这辽阳城的人他也算是都混个脸熟，不过沈小鱼一般都是上午摆摊子，他中午才睡醒，一般是遇不上。 沈小鱼白了一眼，拉着陆蝴蝶赶紧夺路而逃，高小球身后带着个家丁呢，要是闹起来，他们俩人怕是要吃亏。 “拦住，别让跑了！”高小球喊了一声，那家丁就赶紧拦上前去。 沈小鱼咬了咬牙，白了白眼，然后说：“蝴蝶，打！”喊完就一抬脚，把那家丁先踹一边去了。 陆蝴蝶也不含糊，照着高小球的脸就挠了一把，之后俩人就一路逃之夭夭了。 跑了一路，沈小鱼气喘吁吁的，终于把后面的人给甩掉了。 “这身手，可以！”沈小鱼看了看陆蝴蝶的手指甲，明明不长，不过刚才挠高小球的时候，那血道子，啧啧！ 一晚上，玩过闹过了，也该回家了。沈小鱼到了家，就把买来的好吃的还有陆蝴蝶送的月饼都摆上了，今儿赚了不少，吃顿好的沈小鱼心里也没有什么负担。 “房子明天就能住了，你明天回来的时候，买点新布，上个新窗帘。”崔凤兰说道。 沈小鱼点头：“行，多买点，都换了！” 新房子有四个房间，也没有什么讲究，中规中矩的四间，沈小鱼自己能得一间，以前的老房就当仓库了。 第二天，沈小鱼买了窗帘就挂上了，之后把自己的东西一搬，这就算是完事儿了。 沈老爹这时候搬了一张竹台进来，沈小鱼一看，就笑着问：“什么时候弄的啊？” 沈老爹笑着说：“你现在学画画呢，有这么一张大竹台，用着也方便。” 沈小鱼把画画用的笔墨纸砚也搬过来，感觉自己的房间好像也很有书香气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八月十五一过天气就越来越冷了，沈小鱼早上摆摊也不得不多穿一点了。 天气一冷，来街上闲逛的人也少了，沈小鱼正百无聊赖的雕着扇骨，结果陆蝴蝶就过来捅她一下。 “怎么了？”沈小鱼问道，然后就看到“花脸”的高小球过来了。 沈小鱼看到高小球的脸的时候，下意识的先笑了一下，实在是陆蝴蝶挠的那印子把人衬托的更加滑稽了。 “小鱼！”陆蝴蝶小声说道，现在这个节骨眼是该笑的时候吗？虽然这个高小球看着的确挺好笑的！ 高小球顶着一张花脸还被这样嘲笑，就说：“好笑吗？！” 沈小鱼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又摇头，说道：“高公子，这么有空，赏脸逛街啊？” 高小球摇了摇头，说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挠了我的脸，还打了我的人，今儿是不是得给我个交代！” 沈小鱼看着高小球都找上来了，就说：“高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般见识啊！” 高小球哪能忍得了，他这一张“玉树临风”的脸就这么毁了容，以后还怎么出去邂逅小美人？ “我家少爷这脸给挠成这样了，你们得赔钱！”家丁恶狠狠地说道。 沈小鱼看着高小球是要讹人啊，就高小球那脸，再养个两三天就好利索了，连个疤都不会留，这上来要钱，这不就是找茬么！ “高公子，瞧你们这家丁话说的，高家那么大个布庄，有的是钱，哪还能在乎我们这点小钱是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高家的生意不好呢！”沈小鱼笑着说，然后瞪了那家丁一眼。 “哎？这、这个……我不是……”那家丁语塞，他这么要钱，好像的确是让人误会他们高家衰败哈！ 第三十九章 替媳妇出气 高小球把自家嘴拙的家丁扒拉一边去，就对沈小鱼说：“少扯那些没用的，你要不赔钱，我就报官！” 沈小鱼无语，这高老板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臭不要脸的儿子！？和张秀才家那个还真是物以类聚亲兄弟了！ “没钱！”沈小鱼脸一拉：“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高小球一看沈小鱼不是小鱼，这根本就是老泥鳅，就说：“你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摊子？！” 沈小鱼一听，顺手就抄起一块木料，指着高小球说道：“你敢！你以为你们高家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惹急了我，照样去砸你们家店铺，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高家的布庄就在那摆着，高小球要砸了她摊子，她天天没事就和高家耗着了！ 高小球一哽，有点胸口疼，怎么这沈小鱼就这么厉害？ 陆蝴蝶看沈小鱼和高小球对峙不下，就说：“我们真的没钱，而且昨天要不是你耍臭流氓，我们也不至于打你啊！”人还是她挠的…… 高小球一看陆蝴蝶，眼睛就一亮，虽说两个姑娘长的都挺不错，但是沈小鱼跟个小辣椒一样，他还真惹不起，他在这城里也只是招猫逗狗，不敢真的惹出什么大事来，要不他爹也不让。 “不给钱也行，只要你亲我一口，这就算完！”高小球的话音一落，就听沈小鱼说道：“哎我呸！美得你！” 高小球看着沈小鱼就动手要打，陆蝴蝶赶紧说：“你住手，不就是亲你一下么，你把眼睛闭上！” 沈小鱼目瞪口呆，这陆蝴蝶是疯了还是怎么样？ 高小球开心了，陆蝴蝶这小模样真是不错，要是能被亲一口，别说闭眼睛，怎么的都好说！ 高小球美滋滋的闭上了眼睛，嘴一撅往前凑的时候，就见陆蝴蝶一样丑，啪一下，高小球就挨了一个耳光，高小球被打蒙了，捂着脸看着陆蝴蝶。 陆蝴蝶恶狠狠地说道：“让我亲你，做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再不滚就打死你！” 沈小鱼直接笑了，就知道陆蝴蝶不是轻浮的人！ 高小球挨了一个巴掌，身后的家丁就还要上来，沈小鱼手里的木料一指，那家丁也送了，先前沈小鱼那一记“穿心脚”可还疼着呢！ 巷子口的秦怀瑾看着这一切，想要冲出来，不过福安把他拦下来了。 “少爷，你再看看，那小鱼姑娘可不是个能这样被欺负的！”福安也怕秦怀瑾出去让高小球那个糊涂玩意给伤着，当着沈小鱼的面，他也不能出去，秦怀瑾一个“病弱体质”的人，肯定顶不住的！ 秦怀瑾暗中观察，眼睛瞪着高小球，高小球他也知道，高家在辽阳也算是有钱的，他和高小球也不太熟，不过今儿开始，他算是和高小球结仇了！ 高小球挨了揍，又惹不起，看着老老实实的陆蝴蝶也这么刺头，他最后只能一跺脚，今儿带的家丁少了，下次多带几个，非要让这两个小妞好看！ 高小球气鼓鼓的走了，沈小鱼松了口气，手里的木料也放下了，来了客人照样招呼。 陆蝴蝶也是服气沈小鱼，泰山崩于前也是面不改色啊！ “这辽阳城里什么样的三教九流都走了，他们可以凶可以狠，但唯独不会赶尽杀绝，他们都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要是把人逼上绝路，那他们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了！”沈小鱼解释着，这也是为什么黑子和豹子这样在辽阳城混了多年的老流氓也不会和他们纠缠到底了，大家总是要生活的！ 另一头高小球丢了面子，琢磨回家好好吃一顿，结果在巷子口就被人捂着嘴给拉车一边去了。 家丁反应过来的时候，人也被福安给按住了。 “高小球，我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我们秦家的人你也敢惹！”秦怀瑾按着高小球“锁喉”，把高小球吓一跳。 “你们秦家人？你谁啊？”高小球问了一句。 秦怀瑾松了手，高小球一回头，才看出这人是谁。 “是你啊？我当是谁呢？不就是秦家那个病秧子么！”高小球牛气哄哄的说道，他还能怕了秦怀瑾这个病秧子不成？！ 秦怀瑾一看高小球还瞧不起自己，直接就动了手，今儿就让高小球知道他秦少爷的厉害！ 一顿猛捶之后，高小球败下阵来，没想到秦怀瑾看着跟个病豆芽一样，打起人来他竟然招架不住！ 高小球被小丫头打完又被病秧子打，心里那叫个委屈，直接就咧嘴哭起来了。 “憋回去，这点出息！今儿就是告诉你，以后沈小鱼那你要再敢找麻烦，小心打你满脸开花！”秦怀瑾放着狠话，老虎不发威还真拿他当病猫了！ 高小球服了软，秦怀瑾让福安把家丁也撒开，然后让高小球离开，这高小球跑了，秦家他还真不敢惹。 福安看人走了，就说道：“少爷你没事吧？” 秦怀瑾摆手：“没事。”他也不是真的有病。 回头趴在巷子口又看了看沈小鱼，沈小鱼又乐呵呵的招呼客人，一丝一毫都没有因为刚才高小球找麻烦而沮丧。 福安此时说道：“咱家少奶奶也不是一般人啊！”小小年纪知道养家就不错了，在这辽阳城也是深知世道艰辛。 秦怀瑾有点自豪：“你也不看是谁媳妇！” 福安纳闷，最后还是问道：“少爷，我就想不明白，这小鱼姑娘虽说长得还凑合，但是也算不上是什么国色天香，怎么就入了少爷您的眼了呢！”单说模样，沈小鱼怕是都没有薛怡君小巧可人，常年摆摊子晒得也有点黑，虽说这才十三岁，女大十八变，但是秦怀瑾也不至于这么能预见未来的吧？ 秦怀瑾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也许是从沈小鱼在他被人绑了的时候帮过他，也许是因为沈小鱼已经是他定下的未婚妻，但是只要看到沈小鱼，就觉得眼前都是有亮光的，好像日子都是有希望的！秦家就算有钱，但是府里的日子天天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他不喜欢，没有什么比沈小鱼让他对生活充满希望。 “说了你也不懂！”秦怀瑾说道。 福安琢磨你还没说我怎么能不懂，看了看天色，就说：“夫人说让今儿回去一趟，咱们也不能再耽搁了！” 秦怀瑾又看了一眼沈小鱼，想这明年沈小鱼就要到秦家了，自己也能把一切坦诚的说出来了。 这边的沈小鱼卖了几样东西，之后就拿了一块木料雕刻着，一个手仗很快就雕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打磨上漆了。 忙了一个上午，沈小鱼收了摊子就搭着顺风车回了家，一到家，就见崔凤兰脸色不太好。 “姨，咋了？”沈小鱼问一句，怕不是肚子疼？ 崔凤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你崔爷爷又病倒了。” 沈小鱼一听，就问：“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病了？”然后就进屋去看看崔老秀才。 崔老秀才正发着热，精神头也迷迷糊糊的，看着沈小鱼进来了，竟然还说：“小鱼啊，画好没有啊？” 沈小鱼说道：“没画好，等崔爷爷病好了还得给我掌掌眼呢!”然后就问崔凤兰：“姨，请大夫了没有？” “你爹已经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崔凤兰这边话音一落，沈老爹就领着个郎中回来了。 沈小鱼一愣，刚才回城的路上没有看到沈老爹啊！ “爹，你去哪里请的大夫啊？”沈小鱼问道。 崔老爹说道：“大夫去了邻村，我这从邻村接回来的！” “哦，那快些看看崔爷爷吧。”沈小鱼说着就赶紧让大夫进去瞧一瞧。 大夫诊了诊脉，就说道：“没事，年岁大了就容易这样，以后注意保暖吧。” 沈小鱼一听，就赶紧给放了个炭火盆子点上。 崔凤兰说道：“要不这几天就先把这屋的火炕给砌上吧。” 沈老爹点头，早晚也是要砌的。 大夫开了药方，沈小鱼就跟着大夫跑腿一趟去买药，折腾了一大圈，催老秀才喝了药也睡得安稳些了。 “先吃点东西吧。”崔凤兰说道，沈小鱼忙前忙后还没吃上饭。 沈小鱼坐下，手里拿着饼子吃着，然后对崔凤兰说：“晚上熬鸡汤吧。”、 崔凤兰知道沈小鱼是想给她爹加些营养，就说：“咱家的鸡你养了好些日子，不是还要去城里卖了吗？” “自家不耽误吃，崔爷爷也吃不了多少，大家也都能打打牙祭。”沈小鱼说道，喝了一口粥，就说：“再留些鸡肉，每天给崔爷爷熬粥就放一些。” 崔凤兰点头，全家上下，沈小鱼操心最多，这一点她都赶不上沈小鱼。 “以后家里的钱就姨你管着。”沈小鱼边吃边说，崔凤兰一听，赶紧摆手：“这不成，我也管不明白。” 沈小鱼很平淡的说道：“早晚都得你管，我爹就是个粗人，很多事情也不会算计，家里的钱这次盖了房子，也没剩多少，也没啥可管的，无非就是算着点花钱罢了。”努力三年攒的银子盖了房子也就算是见了底儿，以后再赚就是，只是她早晚要走，也就不用把着钱了。 第四十章 让人鼻子发酸的日子 崔凤兰还想说什么，沈小鱼这边也吃完了，撂下碗筷就回了房，把自己存钱的瓦罐也拿过来。 “现在家里的钱还有三两多，以后我每天赚来的钱也都交到你这，我自己留下零花的就够了。之后我再把城里我买布买线买粮的店都告诉你，家里以后就靠你了，姨。”沈小鱼说的很郑重，听得崔凤兰心酸了，刚要哭出来，沈小鱼就说：“哎呦，你可别哭，郎中说了，不让你哭！” 沈小鱼心里也明白，崔凤兰嫁进来的三年，一直也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后娘”，所以和她的相处也都小心翼翼，就怕一点做不好就会被自己认为是后娘对她不好，但是崔凤兰这三年的确做的够好了，她一直都对崔凤兰很信任。她学写字念书，学刺绣，这些也都是崔凤兰教给她的，她很知足了！ 崔凤兰看着沈小鱼，说道：“老天爷一定不会亏待我家小鱼的，一定会保佑秦家少爷长命百岁的！”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有了泪花。 沈小鱼笑着说：“嗯，咱们老去庙里求菩萨，菩萨怎么也能听着一回了！” 崔凤兰被逗笑了，然后就听沈小鱼说：“姨，虽然我是个冲喜的丫头，秦家可能也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但是当初是我自己卖得自己，也不怪秦家，只要秦少爷不死，以后我估摸我也就是个丫鬟老妈子，这都行，我觉得我死不了。”她不觉得自己的命就注定是以凄惨收场，还没有到最后那一步让她认为“这就是命”的程度，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崔凤兰点头，不管沈小鱼这么说是为什么，安慰他们也好，但是这句话的确让她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晚上崔老秀才终于醒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死不了，却也好不了，只能这样猫一天狗一天的，身价父女都是好人，他也知道，他要走沈家也不会让他走，从接他来就对他不错，盖房子还特意把他的房间也盖出来了，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他觉得不自在，但是沈家就算不说，他也心里明镜的。 沈小鱼看崔老秀才醒了，就拿着自己画好的画过来了，说道：“崔爷爷，快看看，您这病糊涂的时候还惦记我的画呢！” 崔老秀才笑，看了看沈小鱼的画：“画得不错，要领都掌握了，不过以后也要勤学苦练，之后画出自己的风骨来才好。” 沈小鱼笑着点头：“我记住了，不过我能有崔爷爷画得好就已经不错了！” 崔老秀才说道：“武无第二，文无第一啊！” “我也不能去考状元，哪怕第三十名都行！”沈小鱼说道，崔老秀才直接笑出来：“你倒是想得挺开的！” 沈小鱼其实对崔老秀才以前的过往有些好奇，明明一幅画就能卖那么多钱，可是崔老秀才在遇到她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卖过画，这点从崔凤兰就可以得到证实。当年日子那么苦的时候，崔老秀才哪怕只卖出一副画去，这日子恐怕也不会这么凄惨，崔凤兰肯定也能嫁到更好的人家去，总不至于便宜了董家那样的人家。 不过沈小鱼不敢问，她怕万一这是人家的痛脚，反倒惹人糟心了。 沈小鱼坐下来，做着扇骨，只是天气凉了，普通用得团山她已经不做了，新作的是专门成亲时候用的。 扇骨上雕着牡丹，她准备纱布上画鸳鸯戏水或者龙凤呈祥，到时候肯定也卖得好。 沈家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终于把火炕都搭好了，沈小鱼烧着火，崔凤兰就拿来一个裹了泥的红薯过来了。 “姨，我不会烧，会糊！”沈小鱼哭笑不得说道。 崔凤兰笑着说道：“那我还是拿回去烧好了再送来吧，可别糟践了好东西！” 沈小鱼笑着，说道：“我这做饭还真是咋教都不行。” 崔凤兰也是没有办法了，沈小鱼别的都行，就是这做饭不行，她都琢磨这孩子可能上辈子就是厨子干够了，这辈子说啥都不碰厨房了。 没过一会儿，崔凤兰就把烤好的红薯送过来了，沈小鱼掰开，喷儿香的红薯味儿就馋的她赶紧咬一口，烫嘴也不怕了。 外面拍着零星的雪花，沈小鱼就抱着红薯站在院子里看下雪，现在她终于不用再为了家里夏天漏雨冬天漏风担心了，有了新房子，今年的冬天她再也不怕下雪了。 沈老爹看沈小鱼在院子里吹冷风，就说：“别傻站着了，一会儿该冷了。” “我这还要去给蝴蝶家送新的袄子！”沈小鱼说道，陆蝴蝶家定了三套袄子，她做了几天也完工了，今儿下了雪，明天肯定得穿了。 沈老爹看天都黑了，就说：“那我送你去。” “不用吧，村里也没啥坏人！”沈小鱼说道，村里还算民风淳朴。 沈老爹还是不放心，自从被拐之后，沈老爹也不得不小心。 沈小鱼吃完了烤红薯，回房拿了袄子就跟着沈老爹出门了。 外面路不是很滑，沈小鱼走几步，一拐弯就吓了一跳。 村里之前来的那个乞丐还没有走，天都开始冷了，那乞丐还在。 沈老爹看一眼，就拉着沈小鱼继续走，结果那乞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直接扑上来，抱着沈老爹的腿就不放！ 沈老爹也吓一跳，赶紧把人拉扯开，这乞丐的脑筋有点不清楚，他拉扯开之后也没说啥，和沈小鱼继续走。 送完了袄子，沈小鱼就回家，路上已经没有再看到那个乞丐了。 一夜的学下的有点大，沈小鱼早晨起来一看，雪有点厚。 崔凤兰这时候也推门出来，看沈小鱼在院里，就说：“今儿别去了，路不好走的！” 沈小鱼点头，深一脚浅一脚的怕是牛车也不好走。 早上陆蝴蝶没有来，沈小鱼以为陆蝴蝶也是觉得路不好走就不出摊子了。结果到了中午，村里路过的婆子嫂子们说的话，让沈小鱼听着了，赶紧就跑到外面来。 “关二嫂子？”沈小鱼看到关二嫂子就招呼了一声。 关二嫂子回头看是沈小鱼，就先和其他的婆子分开，过来和沈小鱼说话。 “咋了小鱼？今儿没出摊子啊？”关二嫂子挂着笑过来问道。 沈小鱼点头，然后问道：“嫂子，刚才你们说谁家来接亲？” 关二嫂子恍然说道：“陆蝴蝶他们家啊，陆蝴蝶她娘改嫁了！” 沈小鱼一愣，说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刚才，不是头婚，所以正午过了才接亲，你和陆蝴蝶你俩走的近，你不知道……啊？”关二嫂子的话还没说完，沈小鱼就已经跑走了。 关二嫂子看着孩子跑了，就嘀咕一句：“这孩子，风风火火的！”然后就回了家。 沈小鱼一路跑到了陆家，陆家的确是在接亲，陆夫人穿着深红色衣服正往花轿那走，看到沈小鱼跑来了，就停了一下。 沈小鱼看着陆夫人，听着陆夫人说道：“小鱼，以后我家蝴蝶……就拜托你了。”说完就进了花轿里。 花轿被人抬走了，沈小鱼看着越走越远的花轿，却没有看到陆蝴蝶。 安叔这时候出来，看到沈小鱼，就说：“蝴蝶在屋里。” 沈小鱼一愣，她以为陆夫人改嫁会带着蝴蝶一块走的！ 进了屋，沈小鱼看着陆蝴蝶躺在被子里，把头蒙住了。 “夫人不能带她走……”安叔叹气说道。 沈小鱼听着被子里有轻轻的啜泣声音，她知道陆蝴蝶在哭。 安叔出去了，沈小鱼坐在屋里什么也没有说，就那么静静的坐着，陪着陆蝴蝶。 天快黑了的时候，陆蝴蝶终于从被窝里爬出来，沈小鱼看着陆蝴蝶的脸都哭得跟个花猫一样，就拧了条帕子递过来。 陆蝴蝶肿着眼睛，半天才说：“我饿了。” 沈小鱼笑了笑，然后就去厨房找东西，安叔最后递过来一个泥包的烤红薯，只是有点凉了。 陆蝴蝶也不嫌弃凉，掰开就开始吃，噎了几口又喝水。 沈小鱼说道：“是不是吃饱了就好点了？当初我娘死的时候，我也难过，后来也还是该吃吃。”不过她没想到，陆夫人改嫁，会不带着陆蝴蝶一起走。 陆蝴蝶哭也哭够了，说道：“我娘改嫁了也好，以后可以过好日子，不用再在这地方受苦，这么一想，我也好受一点了。” 沈小鱼看着陆蝴蝶这样，也知道陆蝴蝶就是口是心非罢了。她娘去世时无奈，算是死别，陆蝴蝶这算是生别，估计更不好受。 陆蝴蝶下了地，看到安叔，就说：“安叔，你要是想走，就也走吧。” 安叔摇头：“老主人当年让我照顾夫人和……小姐，夫人如今不用操心，小姐我也不能扔下。” 陆蝴蝶听安叔这么说，也没说啥，走到灶台就开始做饭，然后对安叔说：“那以后我给你养老。” 沈小鱼叹气，陆蝴蝶虽然坚强起来了，但是这日子的确是让人鼻子发酸，想了想就招呼一声先回家了。 第四十一章 她是天才 沈小鱼回了家，崔凤兰看沈小鱼情绪低落，就问：“小鱼，怎么了？” “蝴蝶娘改嫁了，还没带蝴蝶走。”沈小鱼有气无力的说道。 崔凤兰一脸苦涩，就说：“村里的日子苦，熬不住也是正常。”只是一个人走了，连孩子也不管了，这的确是有点太不像话了。 沈小鱼叹着气，吃了晚饭，就先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蝴蝶就来拍门，要和沈小鱼一块去城里摆摊，沈小鱼原本还琢磨再懒一天，但是看陆蝴蝶这个状态，也就收拾一下一起去了。 一路上沈小鱼看着陆蝴蝶红肿的眼睛，估计她走之后又哭了，满眼的红血丝，也没睡好。 摆摊子还是很日常，沈小鱼有些冻手，也不能做绣活，就手揣在手捂子里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赵蕊珠今儿闲着没事就逛到这边来，沈小鱼才想起来问：“蕊珠，上次报官之后咋样了？” 蕊珠说道：“还能咋样，就衙门里那些个饭桶，欺负老百姓行，干点正事不用指望，我听我爹说衙门的人第二天才去咱们被关着的地方，人早都跑没了！”城里混口饭的谁不知道衙门是个什么地方，真说有了事儿，一个个的都跟缩头乌龟一样！ 沈小鱼咋舌，世道也真是乱。 赵蕊珠看着陆蝴蝶那有卖蒸糕的，就卖了几块，然后问陆蝴蝶：“你这蒸糕，不比那个什么大鸿运饭馆子的糕点差！” 陆蝴蝶虽说没有精神头，但是还是笑着说：“你要吃的好，就再来买，下次给你便宜！” 赵蕊珠笑着：“没事，你是小鱼的朋友，就是我赵蕊珠的朋友，以后多聊。”说完也就先走了。 沈小鱼看着说道：“她家卖卤肉的，味道一绝，有空你也尝尝！” 陆蝴蝶说道：“嗯，有空尝。”不过这几天她也没有什么食欲，她娘说是嫁到好人家去了，到底是哪一家也没说，这以后她想她娘了，连个地方都找不到。 可是仔细一想，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估计也不会见她，见了她，也不会认她。她娘和她不一样，王府出事的时候她还小，锦衣玉食享受了，却也没有养成习惯，她娘不一样，原来是山珍海味，现在是玉米面饼子，估计换谁也受不了。 沈小鱼看着陆蝴蝶若有所思也没有去打扰，摆弄了下摊子上的手捂子，这些东西冬天好卖。 “这扇子不错！”一个小姑娘说道。 沈小鱼一抬头，见是一对母女，就招呼道：“夫人小姐买扇子么？咱家扇子样式多，小姐手里这把是专门成婚时候用的。” 那姑娘看了看，就说：“还有别的样的吗？” “有。”沈小鱼说着就又从包裹里拿出两三把来，都是她画得图样。 那位夫人看了看，最后母女俩挑了一把给了钱也就走了。 沈小鱼数着手里的钱，心里踏实了，都说财大气粗，她财也不大，但是腰包里有点铜钱，就让她安心。 没过一会儿，刚才买扇子的小姑娘又回来了，沈小鱼还以为是扇子出了什么问题，结果那姑娘身边还带着几个一块来了。 “就她家卖的！”小姑娘笑着说，然后就对沈小鱼说道：“他们也想买，你这还有吗？” “有！”沈小鱼开心，这是回头客了！ 包裹里的扇子都拿出来，也没想到今天生意能这么好，要不就多带几把了。 “几位小姐先挑着，要是有喜欢的花样咱家也接受定制，只是价钱稍微贵一些！”沈小鱼招呼着。 “还能定制？我这有一副图，你能画出来吗？”其中一个小姑娘说着就拿出一个画轴，画得失山水。 沈小鱼一看，倒也还行，就说：“这图这么大，也要画到扇子上？” “也是这么大，屏风还差不多。”那小姑娘说道。 沈小鱼眼睛一眯，直接说道：“屏风也接受定制，只是价格贵些。” 那小姐一听，就说：“不怕贵，多少钱都行！” 沈小鱼一看这是来了财神爷了，就说：“主要费工夫的就是这画了，所以低于一两半我就亏了。” 那姑娘一听，当即就把银子给了，沈小鱼心里那叫一个嫉妒，有钱人家就是好啊，挥金如土！ “那这画小姐得先留在我这了。”沈小鱼说着就写了一张条子，递给那小姐：“之后凭这个条子来取货就行了。” 那小姐还有点不太放心把画交给沈小鱼，毕竟也不熟，沈小鱼也猜到了，就说：“小姐放心，只要不是雪下的太大，我基本天天都会来摆摊子的，我在这摆了三年的摊子，不会为了拐小姐一幅画就跑了的！” 那小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沈小鱼收了画，就琢磨这几天得找块好木料了。 几位小姐之后又一人买了把扇子走了，沈小鱼觉得今天还真是生意兴隆的好日子。 陆蝴蝶这边的蒸糕一卖完，就已经是午后了，沈小鱼回了家，就开始翻找木料。 “今儿接了什么活了？”崔凤兰看沈小鱼在木料堆里翻找。 “有人定了屏风，直接给了钱。”沈小鱼说道，本来要点定金就成了的，结果人家直接全黑了。 崔凤兰看沈小鱼放下的画轴，就拿过来看一看，说道：“这画真不错！” 沈小鱼找好了木料比划着，然后说：“复制一幅就行了。” “这可不好复制，看这公笔，有功力。”崔凤兰说道。 沈小鱼也不在乎，她能复制个七八成就行了，她要真那么厉害，也不能就要一两半是不是？ 木料好雕刻，不过这画要费些功夫，找了大小合适的纱布浆洗一下，之后就可以开工了。 崔凤兰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如今已经四个月了，沈小鱼看崔凤兰的衣服有些小了，就从包裹里拿出来一块布出来：“姨，这是我买的新布，做件宽松的吧。” 崔凤兰接过来，说道：“成。” 沈小鱼用了几天的时间，终于把着屏风做出来了，的确是画画最费工夫。 “姨，用不用给崔爷爷看看啊？”沈小鱼说道，她是觉得自己仿得还行，不过崔老秀才那眼光还是独到的。 崔凤兰笑着说：“不用，让你崔爷爷看，怕是又要多说了！” 沈小鱼点点头，把屏风包上扛着就出了门。 来取屏风的小姐验了货，倒是挺满意的。 沈小鱼笑呵呵的送走了人，看来自己的小买卖还可以再延伸一下了。 秦怀瑾今天兴致勃勃的来了，还带着布料，俞平也要做衣服，他就主动请缨，顺便自己也订一套。 沈小鱼接了布就说：“你好像又长高了点。”然后就记下尺寸。 “我老师的尺寸在这。”秦怀瑾说道：“我老师顺不要太艳的，也不要太薄的！” “放心吧！”沈小鱼也算是老师傅了！ 沈小鱼看秦怀瑾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竟然还不走，就问：“还有啥事？” 秦怀瑾心里正在拉扯，现在和不和沈小鱼说自己就是她的那个“病秧子”的未婚夫，可是看着沈小鱼，他憋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没事……”秦怀瑾泄了气，转头就离开了。 沈小鱼闲着没事，就先盘了几个扣子备用，等中午了，和陆蝴蝶刚要回家，取屏风的那个小姐又来了。 “老板，你这画是谁画的啊？”那小姐问一句。 沈小鱼说道：“是我啊，咋了？”她琢磨不会是又对屏风不满意了吧，刚才走的时候还挺乐呵的啊！ “我爹说，想见见画着画得人！”那小姐笑着说。 沈小鱼笑着，觉得挺光荣的，她那两把刷还真有人觉得好？！ “我不能离开摊子。”沈小鱼说道，她轻易不跟别人走的。 那小姐说道：“那没事，明日我爹亲自来，老板明日还在吧！” 沈小鱼点头：“在！” 那小姐走了，沈小鱼笑呵呵的，陆蝴蝶一看，就说：“心情这么好？” “当然好了，有了口碑，以后赚钱也就容易了！”一条帕子三五文钱，可是现在屏风可是一个最少也能卖一两，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陆蝴蝶看着沈小鱼摊子白的风生水起，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要扩展下经营了？ 沈小鱼看陆蝴蝶的表情，也猜到，就说：“之前蕊珠不是说大鸿运的高点好吃么，你卖的便宜，肯定能揽不少客人！” 陆蝴蝶点头：“有点搞头。” 两人回了家，沈小鱼就开始做衣服，忙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沈小鱼刚到摊子，还没开始摆，昨天的小姐就来了，领着一个中年人一起来的。 “老板，之前的屏风是你画的？”那中年男人还有点不太相信，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这画可是画得不一般，如果不是天才，那就是有名师教导！ 沈小鱼点头：“是我画的。” 那中年男人又看着沈小鱼刚摆上来摊子的团扇，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老板，好工笔啊！” 沈小鱼炸了眼，说道：“真的假的啊？”她学画画也没多久，只能依葫芦画瓢，有这么夸张？ 第四十二章 五两，她赚定了 中年男人看着沈小鱼，小小年纪的就能画出这么“靠谱”的画，就问：“你都看过什么书？” “呦，那可杂了，啥都看。”沈小鱼说道，平时摆摊子的时候闲着也就哪本书看看，对于游记传记一类的最喜欢。 那中年男人点点头，然后就说：“我想要一幅画，你能画出来吗？” “啥画？”沈小鱼问道：“太难的我不行啊！” 那男人一笑，转身回马车拿出一幅画，说道：“你能画出一模一样的，我给你五两。” 五两？沈小鱼的耳朵被这比“巨款”给弄得激动了，要知道五两银子可是能大吃大喝一年都够了！ 沈小鱼接过画，看了一眼，一幅山水画，和之前那一副有点像。 “这画要是画不出来，你得赔我一两！”中年男人话音一落，沈小鱼赶紧把画递回去，尴尬的说道：“你找别人吧……”五两可以不赚，但是一两绝对不能赔出去！ 中年男人一愣，这小丫头还真是有原则！ “那就不用你赔，画出来就行了！”中年男人笑着说。 沈小鱼一听不用赔了，又把画拿回来，这钱可以放心赚她当然要赚。 “定金一两。”沈小鱼说道，一两也就足够了。 给了钱，中年男人就说：“多久能取？我下个月要离开辽阳城。” 沈小鱼估摸着，时间应该够，就应下了：“最晚十天，我要是画好了，可以送上门，方便的话可以留个地址！” “十天？”中年男人听着，笑出来：“行，十天之后我就亲自来取！”说完就带着那个小姑娘一起走了。 沈小鱼看着画，琢磨这画纸不一般，一会儿摆完摊子得去买些新纸了。 陆蝴蝶在旁边看着沈小鱼这么一来二去就做成了五两银子的大买卖，赶紧竖起大拇指：“小鱼，你也太厉害了吧！” 沈小鱼笑着说道：“小意思！”赚钱的活谁干都有劲头！ 中午收了摊子，沈小鱼就和陆蝴蝶先去买了趟纸，她有专门买纸的店，一进去就先买了二斤彩纸，今儿还接了点糊纸活，今天弄完明天人家还着急发丧呢！ “老板，这幅画是用的什么纸？”沈小鱼问一句。 老板接过去画，就说：“有，就是贵，这宣纸看着细腻结实，用的是好竹子做的，所以贵些。” “贵是多少啊？”沈小鱼问道，她是看这纸不一般，果然是要贵。 “一百文一张。”老板说道：“你要是画画，也不至于用这么贵的，别的也行啊！” “啥？”沈小鱼震惊了，一张纸罢了，她平时买的彩纸十文钱都论斤卖，这纸一张就用一百文？沈小鱼觉得不可思议，就说：“老板，你这纸里头是掺了金粉吗？这么贵！” 老板笑道：“这都不算贵了，不是我说，除了我们家，别家肯定没有，这纸可是京都城那边的人才用得起的，数量还少，我这也没几张的。要不你就听我劝，换别的纸，比这便宜的有的是！”老板也觉得沈小鱼买这纸有点贵了，当初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进货。 沈小鱼纠结，旁边陆蝴蝶就说：“的确是贵，一百文得卖多少手帕啊！” “买！”沈小鱼一咬牙还是决定买了。 “小鱼，真买啊？！”陆蝴蝶问道。 沈小鱼点头，说道：“买，人家要一样的，纸不一样也不行。”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该花的钱就得画！ 老板看沈小鱼真的买，就让沈小鱼等一会儿，之后就拿出来一个竹筒：“你也是常客了，叔也不白赚你钱！”然后让沈小鱼挑好了纸就小心翼翼的卷起来装到竹筒里了。 沈小鱼笑着：“谢谢叔！”然后就拿着东西走了。 一路回来，沈小鱼都手捧着竹筒，坐在牛车上双手捧着竹筒，就怕里面的纸有个三长两短的。 回了家，沈小鱼把纸和画先收好，先把纸活糊出来。 崔凤兰帮着打浆糊，沈小鱼就削着竹条，这次的主顾定的货不少。 崔老秀才这几天身体好些了，听说沈小鱼接了幅画得生意，就过来看看热闹，打开一看，就说：“这画不错，工笔到位。”然后看了看落款，不认识。 沈小鱼说道：“收了一两的定金，之后还有四两，我也纳闷，这画也没有崔爷爷你画得好，怎么画一幅仿制品还能这么值钱！” 崔老秀才笑道：“画这个东西就看谁欣赏，有人觉得这画不值一文，也有人会认为这画价值千金，和包子馒头是不一样的!” 沈小鱼点头：“有道理，这画要是值五两，崔爷爷的就值五十两！” 崔老秀才知道沈小鱼在忽悠他，就笑着说：“你有空也要多画。” 沈小鱼当然要多画，画画课是比绣帕子要赚钱多，不过辽阳城这边好像懂欣赏的不太多。 第二天，沈小鱼把糊纸活交差，收了钱，就百无聊赖的守着摊子，手里缝着衣服，虽然有些冻手，但是最近的活比较多，就得紧赶慢赶了。 陆蝴蝶看着沈小鱼这样忙，就说：“累不？” “累啊，不过累的值！”沈小鱼说道，也不是日日这样累，毕竟不是生意天天这么好，要是天天都生意火爆，她累也愿意啊！ 陆蝴蝶笑着，然后说：“一会儿我想去大鸿运买些糕点。”现在本钱也够了，琢磨扩大规模。 沈小鱼点头：“听说还有大宝祥，也是卖糕点的，就那个薛小姐就吃大宝祥的。” “一起买！”要做就做最好，陆蝴蝶也觉得不能抠门省钱了。 两人先收了摊，之后就让安叔去城门口等她们，沈小鱼还没进大宝祥，就问道一股香气，不愧是城里叫得上号的糕点店，光闻味儿都要流口水了。 “哇，这糕点哪里舍得吃啊！”沈小鱼看着柜面上摆着的糕点，光看外形都舍不得下嘴了。 伙计迎上来，热情的招呼着：“两位姑娘想买些什么，糖蒸酥酪、如意糕、合欢糕、吉祥果子、 珍珠翡翠芋圆、莲叶羹、梅花香饼、香薷饮、玫瑰酥、七巧点心，种类多着呢，就看姑娘喜欢吃什么！” 沈小鱼看着店小二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不禁给鼓鼓掌，说道：“这嘴皮子真厉害，我头回来，也不知道你们家什么好吃！” 伙计就说：“那就来咱们家的糖蒸酥酪和如意糕吧，这两样是卖的最好的！”然后就指着柜面上的两样给沈小鱼看。 沈小鱼舔了舔嘴皮儿，就看向陆蝴蝶，说道：“蝴蝶，你要买哪样？咱俩窜着样的买吧!” 陆蝴蝶点头：“行！”然后也指了两样，这样还能省钱。 沈小鱼琢磨买两样，问问了下价格，就算着怎么买合适，这时候身后传来薛怡君的声音。 “沈小鱼？你怎么在这？”薛怡君问道，然后说：“你还能来得起这地方？” 沈小鱼一回头就看到了薛怡君，薛怡君身边还跟着个丫鬟，看来是来着买糕点的。 “薛小姐！真是缘分啊！”沈小鱼说着就过去说话。 薛怡君挑了挑眉说道：“还是头回在这见着你呢！” 沈小鱼笑着说：“可不是么，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穷人哪里天天能吃这里的糕点，这不是来见识见识么!”然后身后的手冲着陆蝴蝶比划了一下！ 陆蝴蝶明白，赶紧也迎上来笑着说：“可不是么，我也听小鱼说了，薛小姐总来这大宝祥，我们也是好奇这里的糕点到底有多好吃！” 两人脸笑得都跟花一样，薛怡君觉得自己这样被奉承心情很爽，就得意的说：“那是自然了，你们两个既然来了，就尝一尝也好！”然后就问那伙计：“糖蒸酥酪和如意糕还有没有？” 伙计说道：“有有有！薛小姐要来多少？” “每样半斤就行了，我也吃不了多少！”薛怡君说道。 伙计去给包糕点，沈小鱼和陆蝴蝶就算着，最后决定好了，就对伙计说道：“糖蒸酥酪和如意糕我每样要两块。” 陆蝴蝶说：“吉祥果子和七巧点心，我也每样要两个！” 旁边薛怡君一听，直接笑出来：“哎呦喂，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呢！多买几块能穷死你们吗？！” 沈小鱼苦笑：“没办法，穷啊！”人家薛怡君出手阔绰他们怎么比？ 伙计给包好了之后，沈小鱼和陆蝴蝶就到一旁去互相分一分，最后就没人四样了。 “真是服了你们了！”薛怡君看着这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寒酸！ 薛怡君领着丫鬟大摇大摆的走了，被鄙视的两人互看一眼也笑，她俩也是有点太会过了！ “回家吧！”沈小鱼笑着说，她回去还要画画呢！ 坐着牛车回了村，沈小鱼就拿着糕点过来献宝，崔凤兰自从怀孕之后也没吃什么好东西，家里的鸡肉也是分着顿的熬汤，能省则省，她买几块糕点就当给崔凤兰打牙祭了。 回了房，沈小鱼把桌子清出来，把纸摆上，一百文的纸她不敢直接上手，要是画糟了她得心疼死，先拿了彩纸打草稿。这五两银子，她赚定了！ 第四十三章 两人的价值所在 紧忙慢赶，沈小鱼先把秦怀瑾来定的衣服做出来了，秦怀瑾来取的时候，沈小鱼还正雕着画轴，没空和他说太多，秦怀瑾失落的回了别院，把衣服一上交，俞平就去试衣服了。 “这衣服也是上次画画的小姑娘做的？”俞平穿上觉得很是舒坦。 秦怀瑾点头：“就是她。” 俞平看着衣服咋舌：“这姑娘，不光会画画，这缝衣服也是一把好手，我看她还卖些绣品团扇，这一双手还真是了不得啊。就人家这两下子，可比你们这些读书人强多了！” 秦怀瑾说道：“我们这些读书人？”难道先生自己不算？ “我说的是像你们这些五谷不分的，读了圣贤书，光为了钱权，无用！”俞平说道：“为了造福百姓才要读书不做草包，结果这些人现在弄反了，为了当官读书，当了官也不把百姓放眼里，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怀瑾笑着说：“老师说的是。” “这丫头不一般，以后得是啥样的人家能娶到这丫头啊！”俞平说道，有墨水，会养家，自己摆摊子都能赚够吃喝，感觉要男人也没什么用！ 秦怀瑾一听俞平这么说，就凑上去说道：“老师，你说我这样的咋样？” 俞平一愣：“什么咋样？” “就我这样的，能不能娶她啊？”秦怀瑾追问道。 俞平哈哈笑出来，然后脸一垮：“我觉得不咋样！” 秦怀瑾不乐意了：“老师，我怎么就不咋样了！” 俞平啧啧的说：“你看你啊，看着太白了，虽说读书人多是‘玉面书生’，不过我觉得太‘玉面’就很小白脸了，而且人家那丫头啥都会，养家人不差，书也没少看，你一个纨绔少爷，要说娶个骄纵小姐还行，要是人家那小姑娘，怕是差点。书生考不上功名，百无一用。”说到这，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过你们秦家富得流油，除非人家事奔着你家钱，要不你还真就是个废柴。” 秦怀瑾被自家老师说得开始怀疑人生了，最后问：“老师，难不成我就没有一点优点了？” 俞平捋着白胡子，说道：“优点嘛……心思够纯，其他嘛，还有待考察！” 秦怀瑾觉得自己真的有点一无是处了…… 被打击之后的秦怀瑾开始思考人生，脑子里总是闪着“我到底有什么价值”这么一句话，最后结论，好像除了老子有钱，自己还真的没什么可取之处了。 “先生让你去背书，你背好了吗？”书童过来传话。 书童本命就叫桐书，俞平就叫直接叫书童叫习惯了，到了秦怀瑾着也就跟着一块叫了。 “背好了。”秦怀瑾拿着书就起身去俞平那。 书童咋舌：“那么厚一本，肯定背不出，要挨打的！”然后就跟过去看热闹。 俞平拿过书，看也没看就扔到一边去，问秦怀瑾：“看到哪里了？” “都看完了。”秦怀瑾说道。 俞平点头：“都看完，可不一定都默得出。”然后就抽了中间几页让秦怀瑾背诵。 秦怀瑾倒是干脆，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过关了。俞平又继续往后考，变着法的考，最后秦怀瑾也都答了出来。 俞平皱眉，感觉自己好像是建了个宝，过目不忘的他也见过，但是能背能诵还能理解深意的，他还是头回见。 “以前背过？”书童问道，他也被吓得不轻，以前就背诵这一关，多少弟子都是要挨揍的，秦怀瑾这竟然一点没卡住，太牛了。 秦怀瑾摇头：“以前也没看过这本，家里先生教的也少。” 俞平是相信的，秦怀瑾这么大还看不到这么深奥的书，先生也自然不会教。 “怀瑾啊。”俞平说道。 秦怀瑾嗯了一声，金婷俞平说道：“你还是有优点的，脑子好使。”这就算是最大的优点了。 秦怀瑾被夸了，开心了，脑子好使说明以后也能有点出息了。 书童看着秦怀瑾离开，就对俞平说道：“先生，他这脑子，怕是科考的一把好手了！” 俞平也点头了，自己教过的几个弟子里，还真就数秦怀瑾天赋高了。不过这徒弟好不好，也不能光看脑子，也得看点别的，就现在秦怀瑾这“富贵身子”，以后怕是要完蛋。 “书童啊，以后家里的衣服，都让他洗。”俞平说道。 “啊？他？能不行吗？”书童深深的怀疑，平日都是他洗，照顾先生生活起居，他都怀疑怀瑾从小到大干过活没有！ 答案是肯定的，秦怀瑾果然是没有干过活的。 “我洗？咋洗？”秦怀瑾从小到大没病都装成有病的，肩部能扛手不能抬的，这…… “先生说让你洗，还不让你那大龄书童帮你，你……努力吧。”书童把一盆衣服留下就先溜了。 秦怀瑾看着衣服，有点懵了，他哪里会！ 福安看着一盆衣服，就说：“少爷，俞先生太狠了点也！” 秦怀瑾也觉得狠了点，但是书童刚才也说了，不让人帮，他也只能亲自上阵。 福安看着秦怀瑾打水，倒水，最后拿着棒槌直接两棒子就把衣服打出个口子，一阵头疼，这衣服还能要吗？ 沈小鱼的画是画得挺热闹的，画好了就拿去书画店装裱，画轴她自己提供，只是这装裱的活，她不会。 一百文钱的纸，她是珍惜又珍惜的用，草稿纸画废了不少，最后才算是有了成品。 到了十日之约，沈小鱼从早上就开始期盼着，盼着人家来取画，盼着把剩下的四两银子结算了。 金主来的时候，沈小鱼就拿着画有点忐忑，万一人家不满意，不给钱的话，她怎么办？ “画好了？”中年男人说道，她女儿还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着，也不出声。 沈小鱼把画送上去，连带着人家拿来的那一副也还回去了。 中年男人拿起来一副，就说：“行，这原画没坏。” 沈小鱼一挑眉，说道：“额，你手里的是我画的，这个才是原画。”说着就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那一副。 中年男人一愣，赶紧仔细看了看，之后又拿起桌上放的一幅仔细的看起来，之后有点迷茫了。 “还真是不好区分了！”中年男人说道。 沈小鱼心里已经开始鼓掌了，画轴她亲自做的，油漆也是费了心思兑的，仿画都仿得人家主顾分不出来了，这钱肯定到手了！ 中年男人满意的点点头，剩下的尾款也结了，不过问了一个问题：“小姑娘，京都城你去不去，你有这能耐，在这小地方可是可惜了！” 沈小鱼听了随即笑出来：“京都城虽然好，不过我也去不了，我在这边定了亲了的。” 中年男人有点遗憾，最后离开了，沈小鱼看着四两银子，说道：“晚上吃卤肉，我要买两碗！”有钱了可以奢侈一把！ 陆蝴蝶看着沈小鱼赚钱了，财大气粗了，就笑着说：“看你过日子还真是来劲儿啊！”和沈小鱼一对比，自己还是不够积极啊。 摆完了摊子，沈小鱼就去赵蕊珠家买卤肉，沈小鱼一口气买了两碗，赵蕊珠还给多盛点。 “蝴蝶不来碗？我们家的卤肉可是辽阳城的一绝！”赵蕊珠趁机推销。 陆蝴蝶苦笑摇头：“不来了，今儿蒸糕剩了点，我回去得打扫。” 赵蕊珠一听，就拿了个陶罐，给盛了两大勺汤给陆蝴蝶带上：“回去热热就着干粮吃也行，觉得味道好，下次就来买，我也给你多盛！” 陆蝴蝶笑着道谢，辽阳城的日子虽然穷，但是这人情味儿还真是浓。 回了家，沈小鱼先把卤肉摆上桌子，然后就把钱给了崔凤兰。 崔凤兰一看今儿拿回来这么多，就说：“主顾挺满意？” “嗯，还夸我了呢！”沈小鱼笑着说道。 崔老秀才咳了两声也从房里出来，沈小鱼就说：“崔爷爷咋又咳嗽了？不是好了吗？” “我爹也就这样养着，老毛病好不利索的。”崔凤兰说道，然后就招呼沈老爹也出来吃饭。 沈小鱼给崔老秀才拍着背，说道：“今天那个主顾还问我去不去京都城混饭吃呢，说我画得好，这可都是崔爷爷教的！” 崔老秀才笑着说：“这主顾倒是个有眼光的，你画得的确好，悟性高，手也巧，你这一双手，还真是饿不死人！” 沈小鱼笑着：“还是崔爷爷教的好，要不我这手顶多也就是拿刻刀的。” “你这的书也该是看完了，一会儿去我那再拿几本，书只要不读傻了，以后肯定能用得上！”崔老秀才说道，以后沈小鱼的路还长着呢。 临近年关的时候，沈老爹病倒了，沈小鱼去城里叫了大夫来，大夫给开了些药，就让喝着，可是喝了好几天，沈老爹的病也还是不见好。 沈小鱼有点担忧，沈老爹平日身体还算不错，着了点风寒而已，竟然就病得这么重，浑身发热好几天了，人都消瘦了一圈了。 崔凤兰挺着大肚子在旁边伺候着，冬天一到，崔老秀才的身体也不怎么好，家里现在也就只有沈小鱼一个人算是利索的。 “我再去城里买药吧。”沈小鱼说道，有药能吃，就算是好事了。 崔凤兰也有些憔悴，她爹她丈夫都倒下了，心里也是有不踏实。 第四十四章 可怕的事情来了 沈小鱼穿了厚衣服就除了门，走了一会儿，后面就有人叫她的名字，沈小鱼一回头，就看是陆蝴蝶赶着牛车也来了。 “蝴蝶？你咋自己赶车呢？安叔呢？”沈小鱼问了一句。 陆蝴蝶摇头：“安叔病了，我出来买药，怕耽误时间就自己赶车了。” “安叔也病了？”沈小鱼问一句，最近村里有病的好像有点多。 “以为是着凉咳嗽，现在就是高烧不断。”陆蝴蝶说道。 沈小鱼听着，感觉安叔的病和她爹也有点像。 两人进了城，先抓了药，等再返回来的时候，发现路边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村里的那个一直晃悠的乞丐！ “这人怎么躺这了？饿晕了？”陆蝴蝶说着就先拉停了牛车。 沈小鱼下了车，自己看了看，喊了一声，那人没反应。 陆蝴蝶也跳下来，说道：“他不会是冻死了吧？” 沈小鱼一听，就把手指凑到前面去，然后脸色一变：“怕是真的死了……”声音也有点打颤了。 陆蝴蝶一听，有点害怕，就说：“这么冷的天，他也没有哈气，他……”然后就先跳上了牛车。 沈小鱼有害怕，赶紧上车，结果陆蝴蝶害怕得手抖，她没办法，只能她来赶牛车。 一路牛车走的慢，沈小鱼以前也没赶过，都快要天黑了才算到家。 把陆蝴蝶和牛车送回了陆家，沈小鱼也一路跑回家，一进门河池戴传的，崔凤兰就问：“咋了？遇上啥事了？” 沈小鱼就把路上看到那个乞丐死了的事儿说了，崔凤兰一听，就说：“这乞乞丐到底还是没有熬过去。”叹气之后就说：“这乞丐也是怪，和人也沟通不了，要是去辽阳城里要饭，怕是能熬过这个冬天了。”村里人有时候看那乞丐可怜，也会放些东西在门口，但是那乞丐还是老躲着人，平时也就是抢个吃的，要不也见不着人。 沈小鱼赶紧去熬药，原本家里积攒下来的一点钱也都买药花了不少，沈小鱼有点担心，沈老爹的病要是再不好，家里的钱怕是买不了几天的药，等钱花完了，还拿什么买药？ 早上沈小鱼起个大早，把屋里都烧得暖和了，就准备去城里摆摊。 “天冷，要不这几天你就别去城里了。”崔凤兰说道，家里外头都是沈小鱼张罗，操心又挨累，怕是身体受不了。 沈小鱼摇了摇头：“不能不去，现在能挣一个是一个。”没有钱家里都揭不开锅，天冷也得去。 崔凤兰叹气：“咱们家这情况，又要拖累你了。”她现在挺着个肚子，干什么也是不方便，沈小鱼怕她动胎气，什么活也都接过去，现在基本就是易家四口人，沈小鱼一个人得照顾仨。 “哎呀，姨，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沈小鱼笑着说：“我先走了。” 冬天摆摊子生意不怎么好，陆蝴蝶那边还算凑合。 “安叔好些没有？”沈小鱼问一句。 陆蝴蝶摇头：“没有起色，感觉那药喝了也是白喝，可是都说了是最好的药，这都没有药效，还能咋办？” 沈小鱼也叹气，这次的病也来得太凶了，而且他爹和安叔的病情还那么像…… 回家进村的时候，沈小鱼就听到有哭声，哭得撕心裂肺的，沈小鱼跑过去一看，竟然是孙翠！ “这……这是家里出白事了？”沈小鱼皱着眉头，孙翠抱着一个草席子哭嚎着，门口也挂上了白布。 关二嫂子看见了沈小鱼了，就说：“唉，可惜了，孙翠家的小女儿小凤没了。” “咋没的？小风都五岁了！”沈小鱼说道，村里的小孩子也不是生下来了就全都能活，但是一般都是一岁以前不好养活，小风都已经五岁了，咋还能没了？！ 村里的习俗，小孩子没有长到成年就死了，是不能用棺材的，只能直接埋。看着孙翠抱着草席哭，沈小鱼心里也不好受。 关二嫂子就说：“说来也怪，听说是小凤突然得了病，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烧，之后就……”说到这，关二嫂子的叹气：“小姑娘水灵灵的，说没就没，这次孙翠也不知道得受多大的打击了。”虽然平日斗嘴，但是人家家里出了这事，谁看了也是觉得惋惜。 沈小鱼心里一个咯噔，然后看向了陆蝴蝶，陆蝴蝶的表情也差不多，都是莫名其妙发高烧，小凤已经死了，那…… 沈小鱼顾不上别的，赶紧一路跑回家，沈老爹这会儿正在喝粥，见沈小鱼这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就问：“怎么了？” “爹，你能坐起来了啊？”沈小鱼松了口气，能坐起来了，是不是就是病要好了？ 沈老爹咳了两声，说道：“嗯，还没到七老八十，吃饭也不能让人喂啊！” 沈小鱼坐下歇会儿，就说：“小凤没了。” 沈老爹问道：“老梁那个小丫头？” 沈小鱼点头：“嗯，说是发急病死的。”其他的她也不敢说，怕她爹想多了。 一个晚上，沈老爹看着精神头好点了，不过第二天一早，人又开始发热了，这让沈小鱼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早上她去陆蝴蝶那，现在这个情形，也没有心情摆摊。 陆蝴蝶看沈小鱼来了，也知道沈小鱼担心什么，拉着沈小鱼回了屋，小声说道：“小凤的那个事，应该只是巧合吧。” 沈小鱼其实也希望是巧合，可是…… “我不想安叔也像小凤一样。”陆蝴蝶说道，她娘已经改嫁了，安叔要是也没了，她就只剩一个人了，一想到安叔可能会死，陆蝴蝶就想哭。 沈小鱼当然也不想自己的爹也没有了，她娘已经没有了，他爹要是没有了，以后她怎么办？崔凤兰还年轻，要是再改嫁也容易，她也不想孑然一身。 两人叹着气，陆蝴蝶小炉子上还熬着药，沈小鱼就说：“要不再换个别的药吧，这药也不管用了。” 陆蝴蝶点头，买药的钱虽然贵，但是和人命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等我一会儿，喂了安叔喝完药，咱俩一块去吧。”陆蝴蝶说道。 沈小鱼回家换上厚衣服，之后就和陆蝴蝶两人赶着牛车往外走，结果到了村口，竟然有衙门的衙役守着村口，沈小鱼纳闷，这村里难不成遭了贼？ “停下，不能过去！”一个衙役上前来，拦着牛车不让走，旁边的衙役还拎上来一个用木头钉成的路障。 沈小鱼纳闷，就问：“为啥不让走啊？” 那衙役说道：“上头大人说的，不让过就是不让过，赶紧回去！” 沈小鱼看了看陆蝴蝶，陆蝴蝶也一脸的懵。 私下看了看，看到一个脸熟的，沈小鱼就问了一句，结果却让她绝望了。 “你们说，我们四合村是瘟疫村？”沈小鱼震惊了，她完全不能相信这好好的村子成了瘟疫村！ 陆蝴蝶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这些衙役在这里的目的该是隔离了他们村了！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染病没有，赶紧退回去吧！”衙役说道，他们也不想来干着活，要是离得太近染上瘟毒他们也是要遭殃的。 沈小鱼和陆蝴蝶没有了主意，这里有衙役，肯定村里别的出口也有衙役守着，四合村后面就是大山，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了。 回了家，崔凤兰纳闷：“怎么了？”刚出去就回来了，这是还没去城里呢。 沈小鱼拉着崔凤兰回房说，说之前还让崔凤兰先坐到炕上。 “姨，咱们村被封了……”沈小鱼说道。 崔凤兰不明白：“封了？啥意思？” 沈小鱼缓了口气，说道：“村口有衙役，说是咱们村闹了……瘟疫。” 崔凤兰一听，也是震惊，头一晕，人就恍惚了。 沈小鱼赶紧把人扶着点，就说：“姨，现在出不去了。” 崔凤兰想哭，又不敢哭出声，沈小鱼没办法，坐在炕上也没有了主意了。 崔凤兰哭够了，就说：“这事先别让你爹你知道了，就说天太冷，路不好走，暂时不出摊子。” 沈小鱼点头，不过还是说：“这消息肯定马上就弄得全村都知道了，又能瞒到什么时候？” 崔凤兰摇头：“瞒到几时算几时吧。”沈老爹要是知道这消息，怕是病更好不了了。 沈小鱼心里苦，别的先不说，崔凤兰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这村封一天两天就算了，要是时间长了，家里的存粮也不知道能吃几天，外面当官的肯定不会管他们的死活的。 崔凤兰心里难受：“如果真是瘟疫，这村怕是……要被烧了。” “烧？可是村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染病啊，还有没有染病的人呢！”沈小鱼说道，难道这些人的死活也不顾了吗？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咱们小老百姓的命在那些大官眼里都是贱命，他们为了省事，也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崔凤兰说道：“小鱼，你跑吧，咱们不能全都抱着一块死啊！” 第四十五章 她什么都做不了 “跑？往哪跑？”沈小鱼听了崔凤兰的话觉得很是震惊，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她哪里都不想去。 崔凤兰说道：“要是运气好，查出来不是瘟疫，也就不会再继续封村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说不好，到底是不是瘟疫啊！” 沈小鱼心里明白，死掉的小凤，还有正在生病的安叔和沈老爹，她还不知道其他家什么情况，可能还有更多生病的人，种种迹象都在告诉大家，这很大可能就是瘟疫了。 “你跑吧，万一这里最后还是要烧村，能活一个是一个啊！”崔凤兰无奈的说道，世道就是这样残酷，他们熬过了一场困难，紧接着又有另一场困难，让人不得不绝望。 沈小鱼心中想着，跑也行，原来是想着和秦家有契约在，他们跑不了，现在情况更严重，不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大不了以后被抓回来，也比眼瞎等死强！ “村口的衙役不少，咱们怎么跑？”沈小鱼说道，他们一家四口人，想跑出去，不容易。 “那就等天黑了跑！”崔凤兰说道，天黑了戒备应该没有白天那么严了。 沈小鱼回去收拾东西，肯定不能带走很多的东西，能带走的也就是钱了。 崔凤兰回了房，和沈老爹说了这事，沈老爹眼圈一红，然后说：“我肯定是走不了了，你和小鱼跑吧！你爹肯定也跑不动的！” 崔凤兰哭出来了，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这么快就这样了！ “我不走，你要不走，我也不走了。”崔凤兰说道，改嫁过来三年，沈老爹从来都没和她红过脸，要是不能一起走，她也不走了，反正活着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时候崔老秀才推门进来，说道：“我也不走，我也活够本了，就可惜了我这小外孙了……” 沈老爹就对崔凤兰说：“你和小鱼跑吧。” 崔凤兰还是摇头：“这么大的肚子，也是拖累小鱼，村口的衙役都冲不过去。” 三人愁容满面，怎么才能有活路呢？！ 沈小鱼折腾了一夜，不管是银票还是铜钱，全都打包好了，只要找准机会他们就走。可的指导其他三人都不走的到时候，沈小鱼乱了主意。 “不行，你们不能不走！”沈小鱼说道，其他人都不走了，她走还有什么意思？ 沈老爹和崔凤兰好劝歹劝，沈小鱼都不走，她离开这里行，可是让她一个人离开，她没有勇气面对以后的生活。 沈家一下子进入了低气压，所有人都对眼前的局面束手无策了。 孙翠家出殡，因为不能出村，只能葬去后山，沈小鱼糊了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和纸人纸马送过去，孙翠一看送来的东西，又没有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孙翠的哭声，同村的人也全都沉默了，他们可能说不定某一天也要死了。 沈小鱼从孙翠家离开之后，就去了陆蝴蝶那，看看陆蝴蝶想怎么办。 “我也没有办法了，安叔病得越来越重，执念买的药也吃完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蝴蝶已经不想哭了，哭也哭够了，心里的恐惧过去之后，心情也平淡一些了。 两人坐着，房里是安叔的咳嗽声，陆蝴蝶倒了些水送进去，结果刚进去，门外的沈小鱼就听到里面碗碎的声音。 沈小鱼赶紧起身进去看，地上是碎碗，水也溅了一滩，沈小鱼看着床上吐血的安叔，心一凉。 “死了，又死了！”陆蝴蝶再也控制不住哭出来了。 沈小鱼上前探了探鼻息，安叔真的……死了。 陆蝴蝶哭着，沈小鱼听得心碎，一想到自己的爹也可能会死，她也忍不住哭出来了。 安叔的后事是崔凤兰帮着张罗的，不过因为大家都害怕瘟疫，没人敢过来帮忙。村里没有棺材，也只能卷着草席草草葬在后山。 “安叔就这么死了，连一副棺材都没有。”陆蝴蝶红肿着眼睛说道，连土坑都是沈小鱼帮着挖的。 沈小鱼叹气：“咱们挖的深，没事的。”山里有也够出没，埋的深就不会被也够拔出来了。 “去我家吧，这里就你一个人了。”沈小鱼说道。 陆蝴蝶说道：“我不想在这里了，我想逃。” “怕是逃不出去，村里的人也有去硬冲的，不过那些衙役手里有兵器，人又多，咱们出不去了。”沈小鱼说道，良久才说：“我也不想死。”可是没有活路了，灾年没有粮食的时候她能活下来，如今不是灾年，她却走投无路了，到底是谁的错？ 一个春节，大家都在恐慌中渡过，知道了三月份，天气才转暖。 秦怀瑾之前随着俞平去临城住了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俞平这次要出远门，让他先回家。等路过集市三条街的时候，以为沈小鱼是偷懒才没来摆摊。 “不应该啊，这样好的天，她应该不会不来吧？”秦怀瑾有所怀疑。 结果第二天再来，还是不见沈小鱼，秦怀瑾就去问了旁边的摊子。 “大哥，这家卖绣品的小姑娘今儿怎么没来？”秦怀瑾直接就问道了顺子家的摊子。 顺子一听是找沈小鱼的，就叹气：“看你也面熟，应该也是她家的常客，她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秦怀瑾有点紧张了，他几个月没在，沈小鱼家就出事了！ 顺子说道：“一开始我们也以为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就没来摆摊，后来才知道，她住的那个四合村有人得了瘟疫，还死了好几个人，现在已经封村好久了，还是年前的事情了！” 秦怀瑾心里咯噔一声，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就算他在临城，可是秦家的人也该知道的，怎么一个字都不提？ 福安一听，就说：“少爷，先回家问问吧！”他也跟着秦怀瑾走了，这边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秦怀瑾匆忙的就先回了秦府，进了门就赶紧去找他娘钱月梅。 “娘，四合村出事了你知道吗？”秦怀瑾问道。 钱月梅正喝着茶，听秦怀瑾这样问，就说：“知道啊。” “知道怎么不去救人啊？”秦怀瑾着急，就要找人去四合村。 钱月梅赶紧把秦怀瑾拦下：“那里闹瘟疫呢，你去那干什么去？” 秦怀瑾说道：“我未过门的媳妇还在那呢！” 钱月梅说道：“你先住嘴，那就是个冲喜的丫头，什么你未过门的媳妇？！” “娘！”秦怀瑾不管，就要去救沈小鱼，结果被钱月梅叫来下人给关在了房里。 秦怀瑾啪啪拍着门，只是没人给开门。 钱月梅也是糟心，原本之前说要买冲喜的丫头就是为了给王秀烟看的，她肯定也不会真的让秦怀瑾去一个村里的土妞儿的。先前还想着让那土妞儿来照顾秦怀瑾，现在这样也好，甩了这个麻烦，以后就当没有冲喜这回事了。 秦怀瑾一个劲儿的拍门，下人们也都不敢来开门，最后还是福安偷偷的来了。 “福安，你快放我出去！”秦怀瑾说道。 福安让秦怀瑾赶紧小点声：“少爷，我哪里敢放你出去，夫人肯定打死我！” 秦怀瑾蒸腾了一大圈也有点累了，吃了点东西，就想着怎么去救人。 ………… 进了三月之后就一直都下雨，沈老爹的病情也是反反复复，沈小鱼会去后山采药，村里的土方子也都用上了。只是大家都在靠着后山的药过活，没几天，能采的药就全都采的差不多了。 沈小鱼坐在房里，她是觉得这不是什么瘟疫的，要不然这么长时间，他们早也都生病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家里的粮食也没有多少了。 “小鱼，跑吧，别再跟着我们耗了，去后山，想办法离开这里。”崔凤兰说道，后山是一片深山老林，想要越过山也是山路危险，她现在距离临盆也没有多久了，更是跑不动，现在只有沈小鱼有生的希望。 沈小鱼摇头，沉着声说：“我不走，我爹我家都在这，我哪里都不去！”只要她再坚持，总有解开封村的那一天的！ 崔老秀才天天都会去村口看看衙役走了没有，这会儿也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太好，叹着气说道：“完了，七天之后这里就要烧村了……” 崔凤兰震惊，沈小鱼也绝望了。 沈老爹这时候晃晃悠悠的走出来，手里拿着小竹子的柴刀，直接就架到了脖子上。 沈小鱼看了，吓得不轻，喊道：“爹，你这是干什么？” 沈老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让你走，劝你那么多天了，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崔凤兰吓得哭出来，沈小鱼走上前去想要夺刀，但是被沈老爹一把就推倒了。 沈小鱼直接跌进了雨里，就对沈老爹说道：”爹，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沈老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看着淋着雨的沈小鱼就说：“我不用你照顾，我们几个是注定要死的，现在你行动自如，想离开就能离开，大家不能抱着一块死啊！” 沈小鱼也哭了，从她娘死之后，她已经很少哭了，可是眼下的绝望让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第四十六章 求神拜佛无用 沈老爹现在就想着闺女能活，他这个当爹的一直以来也没能让闺女借到什么光，七天之后就要烧村了，除了沈小鱼能活下，他没有别的指望了。 “快走！”沈老爹说着就又把脖子上的刀离脖子近了点，沈小鱼还想说什么，沈老爹手里的刀直接就把脖子上的皮给割破了。 “爹！”沈小鱼叫了一声，她爹是来真的了！ 崔老秀才在一旁看着也是眼睛通红，就对沈小鱼说道：“走吧，你今儿要是再不走，你爹怕是真的要血溅当场了啊！” 沈小鱼跪下了，最后哭嚎出来：“啊！”她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那么残忍，要让她遭遇这些，她去了那么多回庙里，崔凤兰也去求，求全家安康，求大家无病无灾，到头来，自己磕下去的头全都白费，老天爷根本就没有保佑过他们！ 崔凤兰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去扶起沈小鱼，最后却也没能伸的出去手，她怕沈小鱼还是舍不得走！ 沈小鱼从地上爬起来，转头就跑出去，沈老爹看着闺女跑了，手里的柴刀也掉到了地上，再也忍不住哭起来了。 “走了好，走了好哇！”崔老秀才缓着气，实在是心里这一口气太难受了。 崔凤兰带着沈老爹进了屋，找了步把沈老爹的脖子包扎上，眼泪也不停的留，老天爷不开眼，他们什么办法都没有。 跑出去的沈小鱼想着奔着后山走，走到半路，就又折回了陆蝴蝶那去。 “蝴蝶，你走不走？”沈小鱼浑身湿透的冲进陆家，一进门就这么一句话。 陆蝴蝶看到沈小鱼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沈小鱼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之前沈小鱼说什么都不走，这会儿为什么又改了主意了？ “走！”陆蝴蝶也顾不上想太多，现在有沈小鱼作伴了，她就走！ 陆蝴蝶回去收拾东西，把钱都带上，沈小鱼就坐在那等着，眼神也是直的，她不知道她这一走，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家人了。 “小鱼，走吧！”陆蝴蝶收拾好了就出来了。 两人冒着雨就往后山走，沈小鱼从小就熟悉后山地形，后山有一条很险的路，是可以出山，只是那地方也有不少人去试过了，之后全都摔死了。 天快黑的时候，沈小鱼领着陆蝴蝶终于到了那个山缝子，山缝子前面有大约四尺的悬空，越过悬空就得钻道山缝子，要不然没有脚踩的地方，掉下去就是个死。 “我先来吧。”沈小鱼说道，反正死不死就看这一下了。 陆蝴蝶有点紧张，他们两人的身形倒是能从山缝子钻过去，但是她害怕掉下去。 沈小鱼看准了距离，助跑了一下就一跃，直接跳过去了，一条腿搭进山缝子，不过脚下泥泞湿滑，她好不容易抓稳了，算是有惊无险了。 “蝴蝶，跳过来！”沈小鱼冲着陆蝴蝶喊着。 陆蝴蝶害怕，迟迟不敢跳，沈小鱼就说：“跳吧，我接着你！” 陆蝴蝶想着回头也是死，与其被烧死，还是摔死更痛快一点。 沈小鱼伸出手，陆蝴蝶一咬牙就跳过去，可是还是差一点，沈小鱼眼疾手快赶紧抓住了陆蝴蝶的手。 陆蝴蝶一只手被沈小鱼抓着，脚下就是悬崖，她吓得直哭，这一挣扎，背上的背包就掉下去了。 “我的包！”陆蝴蝶喊了一声，里面是她所有的家当了。 “管不了了！”沈小鱼使着劲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陆蝴蝶扯上来。 两人喘着，陆蝴蝶这时候才问：“你到底遇上啥事了？” 沈小鱼摇了摇头，不想说，一说就心口疼。 陆蝴蝶仔细想想沈家的情况，一个孕妇，一个生重病的，还有一个年老体弱的，也就沈小鱼能有力气出逃，沈小鱼现在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的。 沈小鱼休息好了就从地上爬起来了，如今她和陆蝴蝶什么都没有了，就剩这条命，不能连命也保不住，说什么也要走出这片深山老林。 夜里，雨停了，但是两人的脚步没有停，等到了天亮，他们终于走到了大路上。陆蝴蝶累的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沈小鱼看着陆蝴蝶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样又多狼狈了。 “这条路……再往前走就是辽阳城了。”沈小鱼说道，他们俩饶了好大一圈，终于兜回来了。 陆蝴蝶一听：“咱俩还能去那吗？” 沈小鱼想了想，就把头发抓乱，身上的衣服经过一夜的山路，已经破烂脏污，这么一弄，肯定也和乞丐没有什么区别了。 陆蝴蝶看了，也就有样学样，还从地上抓点泥巴抹到脸上，这样就谁都认不出来了。 两人进了城门，低着头，之后就找了个墙根先坐一会儿，现在又累又困又饿，实在走不动了。 有路过的好心人，就给他们俩一人一个馒头，沈小鱼也不客气，直接拿起来就啃。陆蝴蝶也接受了眼下的情况，拿起馒头就吃。 “咱俩不能在城里露脸，城里认识咱俩的也不少，如果知道咱俩从四合村跑出来，估计还是要别抓起来的。”沈小鱼说道，这辽阳城怕是不能再留，准备缓口气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城求活路。 陆蝴蝶点头，但是现在太饿了，一个馒头根本不顶用！ 这时候有别的乞丐坐过来，闲聊着：“你知道吗？秦家在收干女儿呢！” “什么干女儿？不就是冲喜的么！之前秦家二少爷找的那个冲喜的，不顶用了，村子脑瘟疫，马上就要烧村了，秦家自然要重新找新的！”一个乞丐说道。 沈小鱼听了，就沉默了，秦家也知道村里出了事了。 另一个乞丐说道：“秦家在府里设了流水席，愿意去当干女儿的都能去，穷人家的孩子还有咱们这样的乞丐都不嫌弃，去蹭顿饭也好啊！” “那你去啊！”乞丐挤兑道。 “可惜人家要干女儿，不要儿子啊，要是要，我去当孙子都行!”俩乞丐说说笑笑的。 沈小鱼这时候起身，说道：“走，咱们先去蹭饭，吃饱了再说！” 陆蝴蝶赶紧拉住了：“不行，万一被选上了，就得冲喜！” “就咱们这样的肯定选不上，穷人家的也有卖的，要穷人家的，也总比要咱们这样不知根底的乞丐好，咱们就是去蹭饭，吃完咱就走，去别的城讨生活！”沈小鱼说道，就他们俩这饿着肚子，怕死走不到下一个城，就得饿死半路了。 陆蝴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反正就是蹭饭，蹭完就走。 沈小鱼去过秦家大宅，找着路就去了，秦家大宅门口这时候还真有不少人。 有的爹妈领着来的，有的就是乞丐，年龄也都差不多。 “不会露馅吧？”陆蝴蝶有点害怕。 “没事，一会儿就把头低下点就行了。”沈小鱼说道。 秦家门口的下人挨个问名字，问完了之后就让进去先吃饭，到沈小鱼了，沈小鱼就想了个假名字报上去。 “沈二丫？”那下人看一眼，确定是个女的，就放进去了。到了陆蝴蝶，陆蝴蝶就说：“陆小虫！”然后也放进去。 沈小鱼和陆蝴蝶一进去，就赶紧找地方，大吃大喝起来，同桌的也都是女乞丐，看着他们俩人这么才能吃能造也是吓一跳。 “你们混哪条街的啊？怎么吃个饭就跟狗吃屎似的？”一个女乞丐说着。 沈小鱼边吃边说：“我们是别的城的，就是来蹭顿饭！”她也听说乞丐也是有地盘的，看着女乞丐应该也是“资深”的乞丐了。 那女乞丐看着俩人，就说：“感觉你俩有点不太一样啊！” 沈小鱼心里一个咯噔，嘴上的动作也放慢了，问道：“有啥不一样？不都是讨饭的么？” 那女乞丐摇了摇头，就说：“你们身上没有味道！” 沈小鱼一挑眉，那女乞丐就伸过手臂，沈小鱼冷不丁就问道女乞丐身上的馊味儿，刚吃进去的差点没有吐出来。 乞丐身上都是臭烘烘的，也没有洗澡的习惯，这么一比，她们俩人身上的确是味儿不对了。 “那个，我们昨天淋了雨了，冲了一下，就闻着味儿不大了，先吃，你也吃！”沈小鱼赶紧让女乞丐吃东西，把嘴先堵上。 秦家这边很是担心，钱月梅原本今天没想弄这些，实在是秦怀瑾病倒了。刘大夫来看过，这次也不是说假的。 “二少爷这是急火攻心了！”刘大夫说道，以前秦怀瑾的“病”也是他来看，身体没有什么毛病，这次可不一样了，这次是真的了。 钱月梅急了，说道：“那怎么办啊？”昨天秦怀瑾一口血就吐出来的时候，她可是吓得要死了！ 福安在旁边说道：“刘大夫，您快点给开些药吧！” 刘大夫开了药，就说：“这病得养，要不然真的是……” 钱月梅哭成了泪人，以前只是装病，这次是真的病入膏肓了吗？ “小鱼……”躺在床上的秦怀瑾还念着沈小鱼的名字。 钱月梅就哭着说：“你说怎么就这么寸，偏偏昨天晚上发大水，整个四合村都给淹了！” 福安也愁眉苦脸的，昨天晚上秦怀瑾本来也是要去救人的，但是半路上就遇到不少衙役，说是四合村遭了水灾，人怕是都给淹死了！ 第四十七章 没有认出来她 四合村淹了，消息也跟着封锁了，衙役不会多嘴说，但是也有消息传出来，福安打听之后就来告诉秦怀瑾，原本是想让秦怀瑾死心，结果秦怀瑾直接厥过去，就不省人事了。 福安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他告诉秦怀瑾这消息，怕是人也不会晕厥，弄成这个地步。 院子里还大吃大喝的沈小鱼还不知道四合村的情况，吃饱了之后就要走，结果门口的衙役拦着不让走。 “你咋不让我走？”沈小鱼问道，吃饱了该启程了。 那家丁说道：“夫人和少爷还没有选过，你不能走。” “我不参加了，让我走！”沈小鱼说着就还要走，结果门口又过来好几个家丁，手里拿着棍子，凶神恶煞的样子。 陆蝴蝶看情况不好，就拉着沈小鱼向后退了退，说道：“怕是吃了饭就不能走了。” “凭什么不能走？”沈小鱼还要往外走，那家丁就说：“只要进来吃了饭，就得等夫人看过了没选上的可以走，你吃了饭，就是默认要来咱们家的，你这时候走了，白痴了我们一顿饭就想走岂不是便宜你了，要不你把饭钱给了，你爱走不走！”他们秦家也不是冤大头，进来混饭的怎么能容？ 一说给了饭钱才能走，沈小鱼蔫儿了，她现在身上可是啥都没有，陆蝴蝶的包袱也掉了，他们俩真的走不了啦！ 陆蝴蝶拉着沈小鱼先坐回去，说道：“先等等，咱们俩这个样子，一会儿肯定也看不上咱们俩，等他们选完了，咱们就能走了。”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担心你，你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怕是真的能选上了！”沈小鱼担心，她又土又糙，完全不担心自己。 陆蝴蝶想了想，就又从地上抠了点泥，然后摸了摸，沈小鱼也摸了摸，等待这一会儿的采选，等落选了他们就先离开这里。 天快黑了的时候，秦家夫人终于来了，沈小鱼赶紧低下头去，钱月梅是见过她的，虽然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她也长大了些模样有了点变化，但是也怕人家记性好给认出来。 陆蝴蝶偷偷的看了一眼，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呢，就被沈小鱼给按回去了。 “不要命了，视线对上了，留下你咋办？”沈小鱼说道。 沈小鱼和陆蝴蝶低头跪在地上，然后就看着身边有人路过，人都过去了，却又回来了，结果沈小鱼就听到有一个人的声音说道：“就她。”说完那人就走了。 沈小鱼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结果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架起她就带走了。 “唉？”沈小鱼吓得不轻，一个劲儿的挣扎，陆蝴蝶看情况不好也上去拉车，结果人家家丁多，陆蝴蝶就被推一边去，跌了个屁股墩儿。 沈小鱼就这么给架走了，她也是纳了闷了，怎么看都不看就选到她头上来了！ 陆蝴蝶急得够呛还想往前来，结果家丁就开始撵人了。 “走了走了，我们少爷已经选完了，你们都没选上，赶紧走吧！”家丁说着就往外推人。 方才的女乞丐一看自己没选上，也是高兴，赶紧跑到桌子那，看到还没吃完的烧鸡就整个都揣到怀里。 陆蝴蝶被赶出秦家大门的时候，那女乞丐还说：“你运气还真好，你那姐妹就不好了，以后你要是讨饭，就来找我，罩着你！” 陆蝴蝶哪有心情考虑讨饭的事情，又要去拍秦家的大门，结果被家丁又给推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陆蝴蝶糟心，早知道就不为了这一顿饭就进去了！ 另一头的沈小鱼被架到后院去，两个婆子丫鬟就上来，瞧了瞧沈小鱼就说：“哎呦，怎么脏成这样了，这少爷眼光也不太好啊！” “谁知道了，少爷看中了，你们也别废话了，先把人洗干净，拾掇好了还要去见夫人呢！” 沈小鱼被扒了衣服，扔到浴桶，一顿洗洗涮涮，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就被留在房里。门上巴掌大的大锁头一挂，这是怕她跑了！ 房里没有人，沈小鱼赶紧推开后面的窗子，刚把腿才上窗台想跳出去，结果窗子也有人，两根大棍子一亮，沈小鱼也不得不乖乖的把腿放回来，再把窗子关了。 “完了完了，死定了！蝴蝶怎么办啊？”沈小鱼说道，说好的一起走，现在她被困在这里了，陆蝴蝶一个人怎么办？ 在房里急得火上房，沈小鱼来回的踱步，实在是屁股长钉子，坐不住！ 门外哗啦哗啦的动静，是有人来开锁了，沈小鱼回头一看，就有人进来，之后钱月梅就进来了。 钱月梅一进门看都没看沈小鱼一眼，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两个丫鬟。沈小鱼光看着架势都吓得不轻了，赶紧跪下。 沈小鱼把头低得很下，然后就听头顶钱月梅说道：“倒是知道礼数。” 沈小鱼不敢出声，钱月梅坐下了就说：“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哪里的？” “小、小的叫沈二丫，家里是外地的，不是辽阳城的人。”沈小鱼磕磕巴巴的回答，声音都打着颤。 钱月梅一听不是本地的，就说：“你多大了，之前下人说你的乞丐？” “小的满十三了，再过些日子就十四了，小的就是沿街乞讨的。”沈小鱼说道。 钱月梅点了点头，乞丐也好，没有根基，以后也好摆弄，就说道：“你也别跪着了，先起来吧，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沈小鱼还跪着，实在是不敢起，万一被认出来了，肯定死路一条，她可是从闹瘟疫的村里出来的 ！ 钱月梅看着孩子还不起来，就看了旁边的苏婆婆一眼，苏嬷嬷点头就上来，张罗丫鬟把沈小鱼架起来。 沈小鱼觉得今儿逃不过一死，眼睛一闭，爱咋咋地吧！ 结果钱月梅看了一眼，就说：“也是个土气的丑丫头，这孩子怎么就选中了这一个呢？”虽说能来的也都没有什么好人家的，但是也有穷人家的小丫头，怎么也比这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强啊！ 苏嬷嬷在旁边劝道：“夫人，少爷既然选了，就留着吧，少爷现在不吃也不喝，还是遂了少爷的意吧！” 钱月梅叹气，就说：“唉，要是不逼着这孩子来，他还是不肯出门呢，那游方的道士说得到底准不准啊？” 沈小鱼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惊讶钱月梅和苏嬷嬷竟然全都没有认出她，心中庆幸，最起码不用烧死了！不过他们说的道士是怎么一回事？ 钱月梅也是头疼，昨夜里秦怀瑾病倒了之后，家里就来了这么一个道士拍门，当时病急乱投医也没顾得上，结果那道士就说秦怀瑾命里缺个冲喜的。 儿子病倒，连城里最好的大夫都看不明白，最后他们也就只能先听道士的，一大早天刚亮就贴了告示，中午的时候秦怀瑾醒过来了，之后就是不吃不喝，要不是她这个当娘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秦怀瑾还是不会出来的。 “夫人，天色也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苏嬷嬷劝说着，钱月梅也是糟心了一天，如今儿子醒了，她也就不着急了，冲喜的也找好了，以后也可以从长计议了。 来的时候一窝蜂的来，走的时候又一窝蜂的走，之后又剩沈小鱼一个人在房里，这么半天她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得出来。 “这可咋办啊……？”沈小鱼愁的一个头两个大。 沈小鱼愁得半宿没睡，可是昨天就跑了一夜没合眼，最后到底还是顶不住，睡过去了。 早晨的时候，沈小鱼是被开锁的声音给弄醒的，睡的不踏实，醒来之后头疼浑身酸疼发冷，有点着凉的症状。 “你过来，我们少爷要见你。”小丫鬟说道。 沈小鱼浑身发酸，跑了半宿的结果，动作慢了一点，那丫鬟就说：“快着点，我们少爷正病着，总不能让少爷等你吧？！” 沈小鱼撇了撇嘴，这大户人家的丫鬟还真是牛气哄哄，说话都不客气！ “也不是我让他等！”沈小鱼小声嘀咕着。 那丫鬟看沈小鱼还敢顶嘴，就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敢！”沈小鱼呛回去，反正现在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丫鬟生气，但是也不能惹这冲喜的丫头，只能气鼓鼓的领着沈小鱼去了红枫院去，心里想着这冲喜的丫鬟再怎么无礼，以后也是要冲喜死翘翘，她又何必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到了红枫院，那丫鬟就说：“进去吧，我们二少爷就在里面，你进去之后别失礼，要不然会被赶出秦家的！”说完那丫鬟就留在了院子里。 沈小鱼一脸的犹豫，这秦家二少爷都病了这么多年了，那病容还指不定什么样子，她有点害怕进去。 “你快进去啊，傻站着干嘛？！”那丫鬟看沈小鱼干着不进去，就催促一声，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沈小鱼叹气咬牙，终于鼓起勇气进去了，结果刚要开门，里面的人正好推门，“咣”的一声，门板就磕她头上了。 第四十八章 容身之处 “呀！”沈小鱼磕着头了，因为没有防备，磕的还挺结实，一下子鼻子就酸了，鼻子酸完眼镜也酸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秦怀瑾也是等得急了，想要出来看看人咋还不来，这一下子，使得劲也不小。看沈小鱼磕着脑袋了，就赶紧问：“哎呀，磕疼了吧！” 沈小鱼的确是疼，就说：“你这人这么这么毛毛躁躁的，你倒是看着点……”说着话就抬头看一眼，结果一看，愣了。 “唉？你不是……？”沈小鱼对秦怀瑾也是熟悉的，这都是老主顾了！ 秦怀瑾看院子里还有下人，就先拉着沈小鱼进了屋，怕人家听太多。 进了屋，秦怀瑾关了门，沈小鱼这才说：“你怎么在这？好巧啊！” “是挺巧……”秦怀瑾说道。 要说巧，他也的确觉得巧，昨天要不是有个游方道士来瞎说一通，她娘也不会相信道士的话，她娘要是不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不会妥协出来选什么冲喜丫头。结果昨天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沈小鱼，虽然沈小鱼把头低得很，但是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身形，他都认出来了，当时就把沈小鱼给留下了。 “你咋在这？来串门的？”沈小鱼问道，不过秦怀瑾也姓秦，说不定和这秦家的少爷还是叔伯堂兄弟什么的。 秦怀瑾脸憋得通红，说道：“我要说了，你能不打我吗？” “我打你干啥？”沈小鱼莫名其妙的问，她也不是那么好动武的人。 秦怀瑾说道：“其实……我就是……” “就是啥？”沈小鱼问道：“你这人说话痛快点啊，怎么婆婆妈妈的？” 秦怀瑾又鼓了下勇气，说道：“其实我就是秦家二少爷！”语速很快。 沈小鱼愣了，整个人都好像石化了一样，秦怀瑾一看沈小鱼不说话了，就说：“你别生气，我这也是有苦衷的，我这……”结果话还没说完，沈小鱼就直接扬起手，在秦怀瑾身上打着：“原来就是你，你这么长时间都不说，就是打量着看我笑话是不是？！” 秦怀瑾赶紧躲着，边躲边解释：“不是，我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说，我这你不是要骗你看你笑话！” 沈小鱼不信，还追着打：“找什么时机，你还说我救了你，是来报答我的呢！你这是报答吗？让我给你冲喜，你这哪里是报答？不是报复？”打着打着，沈小鱼就哭起来了，虽说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但要不是到了没有办法的程度，谁愿意选这么一条路呢？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这位秦二少爷死了，结果这人不但不是个病秧子，还经常去她的摊子刷存在感！ 见沈小鱼哭了，秦怀瑾也不躲了，说道：“你别哭啊，你要是生气，我给你打，我不躲了！” 沈小鱼锤了两下，之后哭得也没有力气了，这几天让她哭得事儿太多了，一哭就浑身没劲儿。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哭着，就用手给擦了擦眼泪，沈小鱼哭够了，就抬头，说道：“你不是病秧子么？” 秦怀瑾刚想说自己不是病秧子，不过忽然脑内灵光一现，就说：“我是啊！” “看你也不像啊……”沈小鱼还有点抽噎，擦了擦脸平静一下，终于不抽了。 “我这人就是气大伤身，不生气不难过的时候，还可以。”秦怀瑾说的跟真事儿一样。 沈小鱼一听，琢磨刚才说打就打也有点，这要是当场犯病，她不得当场冲喜！？ “那我……”沈小鱼刚要说话，秦怀瑾就嘘了一声，回头看向门边，门边正好有个影子，怕是在偷听。 沈小鱼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看向秦怀瑾。 秦怀瑾摇了摇头，就高声说道：“以后你就在这屋里伺候吧，我们秦家也不会亏待你的！” 按理说能留在秦家的孩子，她的家里也会得一笔钱，不过昨天钱月梅也问过了，沈小鱼家也不是这的，又是无家可归的乞丐，这一笔钱也就没地方送。秦怀瑾也知道四合村的情况了，不过看沈小鱼的样子，貌似还不知道四合村的事情。 门外的丫鬟走远了，秦怀瑾就问：“你今后怎么打算？” 沈小鱼说：“我想找人回去就我家里人，村里要烧村，我爹拿刀架着自己脖子让我走，我本来想逃走离开辽阳城，去更远的地方去，现在既然遇到你了，你又是秦家的人，你能不能帮我，我想救我家里人！” 秦怀瑾沉默了，说道：“四合村……怕是回不去了。” “我知道回不去，所以想求你帮我。”沈小鱼说道，现在她能拜托的也就只有秦怀瑾了。 秦怀瑾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四合村里……没有人了。” “怎么会！烧村不是还有几天呢吗？”沈小鱼惊讶，之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她肯定是要回头救人的啊！ “昨天傍晚发大水，四合村……没了。提前回来的衙役说的……”秦怀瑾一句话，沈小鱼就楞在了当场。 “发大水……发大水……”沈小鱼恍惚了一下，感觉眼前一黑。 秦怀瑾赶紧扶住，沈小鱼缓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就要走，她不信全村的人会全都死在大水里！ “我想回家……”沈小鱼说道，疯了一样往外走，秦怀瑾也拼了命把人拦下。 “你现在回不去了，我找人去看过了，房子全都塌了……”秦怀瑾劝说：“而且你现在回去，就会有人知道你是四合村出来的，闹过瘟疫的村子里面出来的人，会什么下场，你知道的！” 沈小鱼一下子泄了气，感觉天旋地转的，整个人也软下来了。 秦怀瑾搀着人先坐下，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沈小鱼沉默着，他就静静的陪着。 良久之后，秦怀瑾就说：“你可以留在这里的，秦家的人都没怎么见过你，福安也不会说出去的。” 沈小鱼看向秦怀瑾，说实话，秦怀瑾对她也算挺够意思了，除了最开始的隐瞒，好像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谢谢你。”沈小鱼说道，反正她也无家可归了，看秦怀瑾的样子，感觉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能留在秦家，应该也是个好办法。 “可是我还是想回去看看。”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说道：“现在怕是回不去，等过几天风声不紧了，我带你回去。” 沈小鱼点头，这样的心里活动她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老天爷也真是残忍，明明都已经要烧村了，竟然还要弄出一场大水，连多活几天的机会都不给！ “有个事，蝴蝶还在外面，我们俩一块逃出来的……”沈小鱼看着秦怀瑾说道：“如果可以，能不能让她也来秦家，当个丫鬟，有吃有住就行了。” 秦怀瑾点头：“我让人去找，她在哪？” “她在……”沈小鱼一哽，昨天分开之后，她也不知道陆蝴蝶会去哪，晚上住的哪，吃的什么她都不知道。 秦怀瑾也猜到了个大概，就说：“那这几天就让人留意着。”福安也见过陆蝴蝶，让福安帮着找找就行了。 “谢谢你。”沈小鱼又道谢：“原来我还在庙里求过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你是好人，一定会真的长命百岁的。”她这话是真心的，人活在世，不是谁都能无条件的帮你的。她就无意间救过秦怀瑾一次而已，秦怀瑾还记得，这人还真是不错的。 秦怀瑾说道：“以后你就在这边，府里也是说收干女儿，所以你就安心住着吧。” 沈小鱼点头，有个安身的地方也算不错了，就是好奇陆蝴蝶去了哪里了。 另一头被念着的陆蝴蝶和女乞丐在一块，昨天被赶出来之后她就先跟着女乞丐回来，之后好歹混了个破屋遮头。 “今天我们去要饭，你一起吗？不干活吃不到饭的！”女乞丐说道。 陆蝴蝶摇了摇头，她今天还是想去秦家看看情况。 一路到了秦家，门口家丁见了她，二话不说就又要拿棍子，陆蝴蝶琢磨暂时是见不到沈小鱼了，没有沈小鱼，她也不太想去临城了。 一转头，就看到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拉扯着一个小姑娘往前走，陆蝴蝶看了看，琢磨这女人怕是个烟花之地的。她也算见过世面的，京都城当年什么样的头牌名伶没有，这辽阳城也都是一些庸脂俗粉。 “你个死丫头，我买了你，就是让你给我赚钱的，你要饿死啊？”那老鸨边骂边打。 那小丫头嚎得声音很大，陆蝴蝶看着皱了皱眉，就说：“她还这么小，能赚什么钱？光教琴棋书画都要用不少银两了！” 听有人插嘴，那老鸨就回头看了一眼，一看是个小乞丐，就咋舌：“有你什么事，老娘的事情，你少管！” 陆蝴蝶撇了一下嘴，然后猛然想到什么，就说：“这位妈妈，要不要我跟你去？”她琢磨眼前就是一个找到容身之处的好机会呢！ 老鸨一愣，今儿是什么日子？ 第四十九章 陆蝴蝶的立足日常 那老·鸨一愣，自古女子入窑子那都是剥层皮的事儿，有的宁愿撞死都不去，今儿怎么还遇到一个自己愿意去的？不过…… “去我那的都得要卖身契，你个小乞丐哪里来的卖身契？”老·鸨说道，朝廷也是有规矩的，没有卖身契的，没有奴籍的，基本他们红门也是不收的，怕惹麻烦。 陆蝴蝶说：“我知道你不敢收，我也不是去卖身的，我可以打杂的！” 那老·鸨就笑道：“你能打什么杂？” “我会得可多了，后厨的活我都能干！”陆蝴蝶开始推销自己，现在好地方没有人敢用她，就算现在扮成小乞丐的样子，只要一洗脸，还是会被认出来的，但是只要在青楼的后厨，就可以不用露面，就算露面，也不会有人在意一个打杂小丫头，虽是烟花之地，暂时委屈一下也还行，之后就找机会和沈小鱼联系，再从长计议！ 老·鸨琢磨着，只是管吃住而已，就能找一个劳力来干活，厨房那边还真是缺一个烧火的丫头，只是…… “只要吃住？”老·鸨问道，买丫鬟也是要钱的，能省点钱，她也没有理由拒绝了。 陆蝴蝶点头：“只要吃住，不要钱，等我要走的时候你也别拦我就行了。” 老·鸨点点头，琢磨这样也还不错，就说：“你都会什么？” “厨房的我都会，以前和大师傅学过，煎炒烹炸面点茶饮，妈妈可以先试试我的手艺，如果觉得我是吃白饭的，大可以把我轰走！”陆蝴蝶说道：“只要妈妈对我够意思，不害我，我就对妈妈够意思，保证让妈妈也赚钱！” 没有卖身契的基本都是拐卖的孩子，有的可以买通衙门换出官籍来，她也得防着这老虔婆暗地里使坏。 “行，那就跟着走吧！“老·鸨说着就拉扯着手里的那一个继续往前走。 陆蝴蝶稍微有点安心，先把安身之处定下了，之后就好办了。 路上陆蝴蝶知道这老虔婆姓朱，家里开青楼已经三代，也算是有历史传承的。到了地方，陆蝴蝶抬头一看，牌匾上写得着“群芳楼”三个字，排场不算大，对比同一条街的别家，看着顶多算是二流下等的样子。 进了群芳园，老·鸨就把手里拉扯那个先扔给了打手，嘴上说道：“先叫她学学规矩，仔细着点皮肉！” 那小丫头哭哭啼啼的就让拉手给拖走了，陆蝴蝶看着也不知道拖到哪里去，就问朱妈妈：“我是不是得先洗洗，换个衣服？” 朱妈妈咋舌：“哎呦，你倒是积极，得洗得换，要不这样子不得吓着我的客人呢！”然后一转头，就把打杂的丫头鹦哥叫过来，说道：“你先带这丫头去后院洗洗这破落样子，之后就先领去厨房去！” 鹦哥叫苦不迭：“朱妈妈，那头卓儿姑娘还要这胭脂，都要催我命了！” “你少废话，再不去撕碎你的臭嘴，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鹦哥，话这么多！”朱妈妈恶狠狠地说道：“一个个的皮实的紧，都要管不住了！ 鹦哥没办法，只能先招呼陆蝴蝶：“跟我走吧！”说完就带路去后院。 鹦哥把人领到了后院，有个小破屋专门是给下人洗澡的，鹦哥把人领到了，就说：“你先洗，我一会儿给你拿衣服！”然后就匆匆的跑开，抽空去给卓儿姑娘把胭脂先买了！ 陆蝴蝶看着小破屋，叹了口气，现在也没得挑，自己挑水，自己洗，没有热水就用凉水先洗，没过一会儿，鹦哥回来了，进来送衣服的时候，一愣，这陆蝴蝶的模样也太好看了点…… “你是陪客的姑娘还是打杂的丫头啊？你这脸要是不遮住，怕是要出事啊！”刚才陆蝴蝶脏兮兮的，也没看出脸啥模样，这会儿一看这俊脸，这到底是来卖身的，还是来打杂的？ 陆蝴蝶说道：“打杂的，以后就在厨房，有空来聊天啊！”陆蝴蝶穿好了衣服之后，也琢磨自己这脸可能是个问题，虽然她不是个自恋的，但是这脸的确是招风，这烟花之地什么人都来，她琢磨还是该小心为上。 从原来的衣服里找出一块帕子，还是沈小鱼以前送她的，直接把脸蒙了。 鹦哥很是诧异，说道：“打杂的丫鬟都是像我们这样长得歪瓜裂枣的才干，不过也能理解，能吃上饭谁愿意去卖皮肉呢！”说完就指了下厨房的方向离开了。 陆蝴蝶倒是觉得这个鹦哥是个直爽人，长相虽然平平，但是心是热得。 陆蝴蝶找去厨房，里面还不算忙，这个时间楼里也没有什么客人。 “我是来打杂的！”陆蝴蝶进去就看到一个中年大叔，正坐在锅灶前面抽着烟袋。 中年大叔抬眼皮看了一眼，是个蒙着脸的小丫头，就笑道：“呵，这回来个更丑的，脸都不露了！” 陆蝴蝶看了看厨房，厨房空间很大很宽敞，要用的菜也早早就备下了，整整齐齐的码在案板上。陆蝴蝶看了一眼，就说：“这青菜怕是晚上用的时候就要蔫儿了的。” 厨子一听，就冷笑：“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有水泡着还能蔫儿？” 陆蝴蝶就说：“就是有水泡着才会蔫儿，看着新鲜，做出来的菜水分太大，卖相也就不好了。” “臭丫头还懂得不少，以前学过？”厨子也没反驳，毕竟内行人一看就能懂得事儿，他反驳反倒丢脸。 陆蝴蝶点头：“学过一些，不过现在做面点多。”上灶炒菜的事儿是大厨的事儿，她可不敢抢人家饭碗，现在只要能留在这能站住脚就行了。 “亮一手？”厨子来了兴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陆蝴蝶看了看案板，就开始找材料，面粉白糖等等材料都备齐了，就开始忙活。 厨子在一旁看着，光看这手法，是有功底的，而且不慌不乱，手上也利落，不想是糊弄人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厨子看着看着就说：“你这一手倒是有讲究！” 陆蝴蝶笑着：“那是当然，我当年学的时候大厨子可是宫里出来的御厨！”宫里时不时就会有年岁大的御厨放出宫来，她学的这个可是有经验的老师傅，手法自然讲究！ 厨子看到后面眼睛都眯上了，琢磨这丫头不一般。这时候朱妈妈进来了，看陆蝴蝶正忙着，就说：“呦，都忙上了？倒是机灵！” 陆蝴蝶这时候就起锅蒸好了，锅盖一掀开，这香气，朱妈妈都赞一句：“香哎！” 拿出来的高点陆蝴蝶就赶紧拿筷子夹了两个，一个给朱妈妈，一个给厨子。 朱妈妈吹了吹，咬一口，眼睛都睁大了：“哎呦好吃啊，可比大宝祥那做的还香。” 厨子尝一尝，就看向陆蝴蝶。 陆蝴蝶赶紧说：“我就面点做的好点，别的都不行！”她也算在市井混过一段了，有些眉眼高低还是看得出的，她这一手功夫虽然好，可是能不能留下，不能光看朱妈妈，得这大厨子点头她才算站住脚。 大厨一琢磨，这厨房的糕点都是去外面采购，这丫头能自己做也不错。而且这小丫头还算是个会看眼色的，知道这厨房他说的算，所以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听话”的意味，留下也就留下了。 “留下吧！”厨子说道。 陆蝴蝶高兴，能留下就不错了。 朱妈妈看着陆蝴蝶蒙着脸也和厨子一样，以为是长得丑，也没有在意：“先做个二十盘，晚上就直接上桌了！” “得嘞！”陆蝴蝶说着就撸起袖子干起活来。 这边的陆蝴蝶有了容身之处，在秦家的沈小鱼就觉得自己水深火热。 沈小鱼在辽阳城也摆摊几年，她总怕有人认出她来，基本上就是闭门不出，钱月梅见过她一次之后也就没有特意再见，倒是秦家的二姨太王秀烟总惦记着红枫院的事儿。 王秀烟也知道钱月梅这边搞的事儿，家里的事儿秦老爷也管不了那么多，尤其钱月梅，基本上是她要干什么干什么，王秀烟就是好奇，这次选进来的丫头是圆还是扁。 “老爷，既然说是收的干女儿，也不见摆桌酒席，让大家都见一见呢！”王秀烟在秦老爷这边吹着耳边风。 秦老爷就说：“夫人说不用见。”这个“干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知道，没必要弄得沸沸扬扬，之前钱月梅满城的贴告示，他就觉得这事不妥，弄得秦家都成什么人家了，可是钱月梅认准的事儿，谁都拦不住。现在钱月梅消停了，他也能消停几天，又何必去没事找事呢！ 王秀烟也知道秦怀瑾生病的事儿，这几天秦怀瑾的脸色也是不怎么好，钱月梅还那么着急的找冲喜的丫头，她还以为秦怀瑾真的药不行了。结果，这几天又没有了动静了！ 沈小鱼坐在自己的房里百无聊赖，现在不能出门，只能闷在房里，“那个……沈二丫，二少爷找你！”丫鬟在门口喊了一句之后就走了，在秦府里，这位新来的小姐连下人都瞧不上。 第五十章 下月初八好日子 沈小鱼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秦家也是大门大户，宅子里的丫鬟都比外面小门小户的女儿还要牛气哄哄的。 自己出了门，沈小鱼就奔着红枫院那去，迎面就见到了福安，纵使之前秦怀瑾说福安不会高密，她也有点肝颤。 “三小姐跟我来。”福安说着就领着沈小鱼进了红枫院，之后就在门口说着，有丫鬟要靠近，他也都轰一边去。 沈小鱼对外说是“三小姐”，听着好听，实际上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进了门，秦怀瑾就说：“来。”然后就领着沈小鱼过去吃糕点。 吃着糕点，沈小鱼又想起了家里人，这几天吃饭想，睡觉想，看着个树叶想，反正就是干点啥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家里人。 “这个好吃，我姨应该爱吃。”沈小鱼叹着气说道，然后问秦怀瑾：“你又找我来干啥？我怕人认出来，都不敢出屋呢！” 秦怀瑾笑着说：“这不是怕你闷，胡思乱想么？” 沈小鱼也知道这几天自己也太萎靡不振了，看着手里的糕点，就说：“蝴蝶找到了吗？” 秦怀瑾摇头：“福安已经出去找了，在一个乞丐那问到说见过蝴蝶，不过最后一次见，就是在秦家的门口，没能进来……”那肯定就是秦家门口的门房下人把人给轰走了的。 沈小鱼叹气：“这回可好，下落也断了。” “以后还会继续找的，你也别担心了。”秦怀瑾说着就问沈小鱼：“过几天我要去别院和老师住了，你去吗？” “别院？你家还有别院？”沈小鱼问道，这秦家这大房子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有别的房产。不过一想到秦怀瑾走了，自己要是露馅了，可就没人罩了，而且这秦家的人对她也不太友善，下人都瞧不上她，她留在这还不如跟着去别院，就说：“去！现在你去哪，我就得去哪！” 秦怀瑾被沈小鱼这么一句“你去哪我去哪”说得心情很好，就说：“那行，过些日子等老师回来，我就先去说一下，老师不喜欢太多人。” 沈小鱼点头，然后说：“你说的老师是不是就是上次买屏风的那个老先生啊？”之前那老先生买屏风的时候，旁边是有福安跟着的，之前不知道，这回算是对上号了。 秦怀瑾点头，说道：“先生很喜欢那张屏风，说是画工好。” 听到“画工好”三个字，沈小鱼嘴一撇，又有想哭的冲动，那屏风的画还是她崔爷爷画得呢！现在真是啥都没有了！好心酸！ “哎呦呦，你冷静一下，可别哭了，再哭眼睛又该肿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点点头，然后就仰着脖子，说道：“那张屏风……算了，也买不回来了。”现在她也没有钱了，想留个念想也不行了。 秦怀瑾就说：“等去了别院，屏风就摆在那也跑不了，你想看就大可去看了啊！” “也是哈。”沈小鱼吸了吸鼻水，之前着凉还没有好利索。 秦怀瑾说道：“没吃药？” 沈小鱼直接笑出来：“哪有？你们秦家的下人一个个都跟娘娘似的，人家哪里会管我？” 秦怀瑾一听，就黑了黑脸，说道：“谁欺负你了？” “也没人，就是瞧不起我，人家看我是乞丐出身，就算我家没出身，也就是个庄户人家出身，人家照样瞧不起我的。”沈小鱼说道，出身太低而已，人家瞧不起也正常。况且她有手有脚，基本上也不用人伺候。 秦怀瑾叹气：“等过两天去别院就好了，要不给你先派个丫鬟吧。” 沈小鱼连忙摆手：“可别，这就行了，这天天在身边盯着，我怕露馅，反正也要去别院，也不用人伺候。” 秦怀瑾想了想，就对外面的福安说：“去，就说我有点着凉，给我来碗祛风寒的药。”反正这几天也是病病殃殃的，多来一碗药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的。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就说：“你人怎么这么好啊？你以后真的放我走啊？”她心里还是一位秦怀瑾是个病秧子，自己早晚要冲喜，但是那天秦怀瑾说她要是有安身的地方了，就可以走，让她有点不太放心，真的能说走就走？ 秦怀瑾点头：“嗯，你要走，我真的放！其实我身体还挺好的，一时半会儿真的不会死的！”虽然他也有点舍不得，但是也要看沈小鱼愿不愿意留在这。 沈小鱼对秦怀瑾的前半句还是很相信的，至于这后半句嘛。 “你脸色不太好，听说我来府里之前你还晕来着……”沈小鱼就琢磨据目前来看，秦怀瑾虽然死不了，好像也不像很长寿的样子…… 秦怀瑾苦笑，真是自作孽啊，不过秦家二少爷是病秧子的事儿，是个人就知道，也难怪他怎么说沈小鱼也不相信了。 没一会儿，福安就断了药进来，沈小鱼很是痛快的接过去，然后就吹了吹，喝了一口，恶苦！ “你喝了吧，这药很管用的。”秦怀瑾说道：“喝完了之后再回去，就没人发现了。” 沈小鱼点头，不过汤药很热，她边吹着边喝，好一会儿也才只喝下半碗去。 福安这时候匆匆进来，说道：“不好，夫人来了！” 秦怀瑾一惊，沈小鱼就说：“咋办啊，我嘴里还有药味呢！”她偷偷在秦怀瑾这里喝药，夫人看到了，会不会生气啊？ 秦怀瑾灵机一动，赶紧躺到床上去，等钱月梅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沈小鱼正吹着汤药，看样子是要给秦怀瑾喂药。 钱月梅进来的时候，身旁跟着一个苏嬷嬷，沈小鱼直接把头低得更低了。 “孩子啊，刚才听说你要治着凉的药，你是怎么了？”钱月梅紧张的上来问道，儿子之前病那一下差点要了她的命，不过自从这个“沈二丫”进了府之后，秦怀瑾说好就好了，不过她还是紧张兮兮的，就怕孩子又出什么事。 “没事，就是这几天下雨，有点着凉，我喝一碗药也就差不多了。”秦怀瑾说道，然后看了看沈小鱼。 沈小鱼作势舀了一勺汤药，吹了一下，又吹一下，又再吹一下，迟迟就是没有送到秦怀瑾嘴里头去。这碗和勺子她刚才都用过了，让秦怀瑾用她用过的勺子喝药，是不是有点……反正是感觉不太对劲！ “别吹了，一会儿该凉了。”钱月梅提醒道：“快喂吧。”吹得满屋子都是药味儿，她鼻子都有点不好使了。 “我、我怕少爷烫着……”沈小鱼也没办法，硬着头皮就给秦怀瑾喂进去一勺药。 秦怀瑾心里和嘴里都苦，他娘原本的想法也是不让他和冲喜的沈小鱼走得太近的。 沈小鱼是知道药苦的，余光正好看到桌上有梅子，拿了一颗就给秦怀瑾喂下去。 秦怀瑾感觉这嘴里的药味一淡，表情也好些了。 钱月梅看向沈小鱼，就说：“你倒是会伺候人。” “谢夫人夸奖……”沈小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钱月梅是觉得这冲喜的丫头好像的确有点门道，游方的道士说选中的冲喜的姑娘是个有福之人，以后还能旺夫。钱月梅就琢磨，如果这丫头有福，放在秦怀瑾身边养着倒也能让儿子也沾沾服气，虽说身份低贱了些，但是只放在旁边当个“丫鬟”使着，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 “那道士说了，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们俩人就把喜事先办了吧。”钱月梅说道，游方道士告诉的最后一个步骤不能错了，要不然儿子还是不安全的。 沈小鱼有点傻了，看向秦怀瑾，又看了看钱月梅，有点震惊。这时候钱月梅就说了：“虽是办喜事，但是也就是个冲喜的仪式罢了。”然后看向身沈小鱼说道：“一会儿你跟我过来。”然后就先离开了房间。 沈小鱼没办法，放下药碗就跟着出去了。 秦怀瑾着急了，想去看看情况，福安就说：“二少爷，别去，你去了怕是更乱呢！” 沈小鱼跟着钱月梅到了院子里，然后就对沈小鱼说道：“你进府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昨日我也让人把钱给你送来了，也不算是亏待你。” “是，夫人大恩大德，我不敢忘，只是那些钱，我留着也没有用……”沈小鱼说道，如过填了坟，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干什么？ 钱月梅眉头一皱，面色有所不悦，旁边的苏嬷嬷就说道：“虽是冲喜，不过我们夫人听到账的画，夫人不会让活人去陪葬的。” 沈小鱼一听，当即愣了，她还以为这次和上次一样呢，没想到不用添坟。那如果秦怀瑾死了，那自己也不用死？ 看沈小鱼恍然的表情，钱月梅就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也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你就是个添坟的，等到怀瑾满二十二岁，过了这个坎儿，我们秦家会放你自由！” 沈小鱼哪里听不懂，就说：“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的，也不会缠着秦家不放的！”钱月梅说这些不就是告诉她，她就是个道具，等秦怀瑾过了命里的坎儿，也就用不着她，到时候随便一打发，对外说是干女儿，连冲喜这一说都没有了！ 第五十一章 杀鸡给猴看 钱月梅把该说的说了，该提的醒也提了，秦怀瑾让着沈二丫在旁边伺候，她也就只当是给儿子多安排一个丫鬟伺候，也没有什么。 “对外你还是秦家收养的女儿，以后该学的规矩也要学，不能失了秦家的颜面。”钱月梅冷着声说道，每一句话都彰显着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沈小鱼点头：“是是是，小的明白！” 苏嬷嬷这时候出院提醒：“如今你是秦家的三小姐了，以后在夫人面前要成‘女儿’。” “是是是，女儿明白了！”沈小鱼应声点头。 钱月梅说完了，就带着苏嬷嬷先走了，沈小鱼就赶紧回屋，一进屋，就看秦怀瑾正喝着水。 秦怀瑾感觉嘴里恶苦，这药他以前也喝过，一直觉得这药就是为了恶心人的。 “走了？”秦怀瑾问一句。 沈小鱼点头：“走了，你娘说等你过了二十二岁的坎儿，就送我走。”她觉得这样也挺好，到时候她也长大了，昨天还送了钱，有那些钱做本钱，做些小买卖也饿不死的！ 秦怀瑾一听，抿了抿嘴，啥也没说，他娘还是看不上沈小鱼。 “话说以后在家里也不能老叫你二丫二丫的吧？”秦怀瑾说道，一叫这名字他就想笑。 “那叫啥，本名不行。”沈小鱼说道，沈二丫这个名字虽然土，但是听着还算俏皮吧。 秦怀瑾琢磨不能叫本命，就说：“那就叫沈瑜吧，有个谐音。” 沈小鱼听着：“不还是鱼？”哪里有区别？ “当然不一样，瑕不掩瑜的瑜！”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琢磨一下：“倒是个好字，那就这样吧。”反正秦家上下估计也不太记得她原来叫啥。 “对了，你娘说以后我就在你身边当丫鬟。”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摇头：“不用，家里丫鬟那么多，哪里用你动手？” 沈小鱼虽然也不想伺候人，但是，如果钱月梅对她不满，她以后在这的日子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之前是怕抓去填坟，现在不一样了，顶多守寡，死不了，她也就不着急走了。好歹这还有屋顶遮风挡雨，现在她还是琢磨，先找到陆蝴蝶比较好。 “不行，还是老实当丫鬟吧。”沈小鱼说道，先站稳脚跟再说。 当了丫鬟的沈小鱼也是兢兢业业，端茶送水，知冷知热，每天除了喂饭，全都是她接手，弄得秦怀瑾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鱼啊，就算是咱家的丫鬟也没有你这样的了……”秦怀瑾很是无奈的笑道。 “是吗？我以前也没当过丫鬟，不太懂。”沈小鱼无非就是想好好表现，让钱月梅知道她尽心尽力，以后在这府里也能有好日子过了。 秦怀瑾喝着药，一个不小心，药洒了几滴，弄到了前大襟上。沈小鱼看了，赶紧说：“快脱下来，要不然衣服会留印子，药渍可不好去！” “啊？这就脱？”秦怀瑾有点不好意思。 沈小鱼说道：“可不就现在脱！” 秦怀瑾脱着衣服，动作很是缓慢，沈小鱼想了想，秦怀瑾都脱到一半了，她才琢磨不太对，然后退到了门口，直接溜出去了。虽然没有男女七岁不同席那么的夸张，但是她好像也有点心眼儿太粗糙。 秦怀瑾苦笑着，赶紧换了衣服，然后就让沈小鱼进来，沈小鱼拿了衣服就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别乱走，别捧着捧着！”要不钱月梅也是要先找她算账的。 沈小鱼走了，秦怀瑾就站在门口嘀咕：“我也不是鸡蛋壳做的，哪能那么容易就磕了碰了。”话音刚落，一回头，就磕到门板上了，弄得鼻子都酸了。 “还真是不抗嘀咕了！”刚说完就磕！ 另一头的沈小鱼拿着衣服去了后院专门洗衣服的地方，院子不大，有三四个丫鬟是专门洗衣服的，看到沈小鱼来了，也都窃窃私语，知道沈小鱼的来路。 沈小鱼也不在乎这些人在背后怎么说她，说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女人是非多，她也无所谓。 自己挑了水，找了盆子就把衣服泡进去，用皂角在药渍的位置蹭了蹭，之后就用手细细的搓着，布料脆弱，洗的时候使劲儿搓怕是破的也快。 沈小鱼正搓着衣服，结果盆里又被人扔进去几件，她一抬头，就看一个小丫鬟抱着肩膀说道：“这些也都洗了吧！” 沈小鱼眨了眨眼，说道：“这不是你们该洗的么？为什么要我洗？” 那小丫鬟冷笑一声：“都是丫鬟，我们洗那么多，你就系这么少怎么能行？” 沈小鱼语塞：“我……算了，我洗。”她的确是丫鬟……洗两件衣服嘛，又能怎么样？ 丫鬟都笑嘻嘻的，他们这院的三个丫鬟都是干洗衣服的活，没有院里伺候的丫鬟风光，他们也没想到还能欺负个人。 秦怀瑾在房里等了半天，也不见沈小鱼回来，洗个衣服也不用一个时辰吧？ 奔着洗衣服的院子去，秦怀瑾看看沈小鱼在不在，半路上就遇到了福安了。 “二少爷上哪去？”福安问道。 “找人！”秦怀瑾说着就继续走。 福安一看，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妙，也赶紧跟上去了。 到了洗衣服的院子，秦怀瑾一进去，就看到沈小鱼正洗着小山一样的衣服，其他三个洗衣服的丫鬟都吃着瓜子聊着天，很是惬意！ 福安一看，脸也黑了，这三个丫头是真的…… “你们在干什么！”秦怀瑾直接怒喝一声，直接把那三个丫鬟给吓了一跳，一看是秦怀瑾全都低下头，板板整整的不敢再说话。 沈小鱼刚也被秦怀瑾冷不丁的一嗓子给吓一跳，一回头，就看是秦怀瑾来了。 秦怀瑾一看自己的衣服单独放在一个盆子里，剩下大盆子里的衣服全是别人的，就问那三个丫鬟：“你们就是这么干活的？自己的活全让她一个人干？” 刚才还得意的丫鬟就嘀咕：“同样都是丫鬟，让她洗洗衣服而已……” 福安上前就说：“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那是秦家的三小姐，你们让小姐洗衣服，自己在这闲扯淡？！” 那丫鬟又说：“说是小姐，还不是……” 秦怀瑾气的够呛，直接说：“你还真是厉害啊，我们秦家可用不起你这样厉害的丫鬟，拿着主家的钱，还让主子干活，我们秦家庙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福安一听，这就是要打发了，就对那丫鬟说：“行了，明天你不用来了！” 那丫鬟一听，就赶紧跪下求饶了。 “求二少爷发发慈悲，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求少爷别赶我走！”那丫鬟终于知道害怕了，她家里兄弟多，还都岁数小，几年前爹是了，就剩一个娘。这秦家算是大户，就算是最下等的洗衣服的丫鬟，每月的月例钱也不少，她如果被赶出去，家里的人就得饿死了！ 福安一看，就说：“二少爷，这丫头就是来府里时间长了，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再敢了！” “在府里时间长了就能欺主了？你……”秦怀瑾还要再说，沈小鱼就上来，赶紧安抚：“行了行了，不至于的啊，洗几件衣服的事儿，她都知道错了，我知道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是吧？” 沈小鱼哄着，她也不想这府里有丫鬟因为自己就丢了饭碗，到时候府里的丫鬟更看不上她了！ 那丫鬟哭个不停，沈小鱼一看和之前欺负她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她就更要提醒自己，做人要留一线。 秦怀瑾一看沈小鱼给求情了，就说：“这次饶了你，要是再有下次，谁求情都不行了！”说完还看向其他的丫鬟，警告：“秦家的三小姐，不是谁想欺负都能欺负的！要是再让我看到有人欺负她，后果你们随便想！” 沈小鱼挑了挑眉，脸上有那么一点得意之色，有二少爷这尊大佛的佛光保佑，以后在这府里应该能好混了！ “咱们回去吧。”秦怀瑾对沈小鱼说道。 沈小鱼点点头，不忘把刚洗的衣服晾上才走。 秦怀瑾领着沈小鱼先走，福安就训斥了院子里的三个丫鬟：“再不长点心，以后有你们哭的！”这府里的丫鬟之前就对沈小鱼不怎么看得上，今儿算是秦怀瑾杀鸡儆猴，让他们也知道，沈小鱼不是能欺负的！ 秦怀瑾领着沈小鱼往回走，就说：“你也傻，他们摆明了欺负你，你怎么还乖乖的让欺负？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就他们仨个真说打你一个，他们都不是个儿！” “事情不一样啊，以前摆摊子厉害点也没啥，现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躲着点就是了，我也怕得罪啊！”沈小鱼说道，琢磨自己也是有点怂了。 沈小鱼跟着回了红枫院，洗了半天的衣服手都泡皱了，琢磨刚才那三个丫鬟，估计也是天天搓衣服，这么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了。 想要好好生活不容易，蚂蚁还不是轻易能碾死的，就算是小丫鬟，也是努力在生活，她也没有什么可委屈的了。 第五十二章 难不成是因为她 回了院，沈小鱼就坐在门口晒太阳，秦怀瑾好歹也是个能自理的人，她就算前后伺候，也没有多少活可以干的。 到了晚上，沈小鱼吃过了饭，就在院子里直接架了小火炉熬药，听着柴火爆裂的声音，沈小鱼就看看天天空，天上的星星很多。 以前总听老人说，死去的亲人会变成星星，沈小鱼看着满天的星星，也不知道哪几颗是他的家人。 药熬好了，沈小鱼就端进去，吹了吹就递给秦怀瑾，说道：“刘大夫说再喝完今天的，之后就能停药了，以后也不用喝苦药了。” 秦怀瑾端过药，喝一口，就一恶心，沈小鱼一看，这喝点药还不够吐的，就接过来，好好的吹了吹，之后看差不多了，就递给秦怀瑾：“捏着鼻子，一口全喝了，长痛不如短痛啊！” 秦怀瑾端着药，鼓起了勇气，一口气就全喝了，等喝完了药，鼻子一放开，嘴里的麻和苦就全都上头了，眼泪都要出来了。 “舌头都麻了！”秦怀瑾一副可怜样。 “来，吃一颗！”沈小鱼说着就拿起一颗梅子赛道秦怀瑾嘴里去，说道：“你就知足吧，喝的是好药，还有梅子去苦，也就是你们秦家有钱，别家还有吃不起的呢！” 秦怀瑾把梅子咬了咬，又漱了漱口，说道：“苦不苦和有没有钱也没啥关系，皇上喝这药也照样想吐！” 沈小鱼笑着，这秦怀瑾还挺有意思，虽然是个傻乎乎的少爷，但是心眼儿还是不错的。 “行了，你也该睡了，我就先回去了！”沈小鱼说着就起身回了房了。 躺在自己床上的沈小鱼就琢磨，以前一提到秦家自己就肝颤，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怕了，不用死，还有好吃好喝，现在还没有丫鬟再来欺负她，怎么想自己也都过的不过了。虽然老天爷经常不帮她，但是这次总算是开一回眼！ 一夜过后，沈小鱼早上洗漱之后就去了秦怀瑾那，早饭是一块吃，她需要先去厨房端饭。 从厨房回来，沈小鱼一进来，发现秦怀瑾还没有醒，就上前说道：“还不起？昨晚什么时辰睡的啊？”秦怀瑾没有懒床的习惯，今儿的确是有点起晚了。 沈小鱼说了一句之后发现秦怀瑾没有回应她，就又说：“怎么回事啊？”然后救过去看一看，这一看，吓了她一跳。 秦怀瑾浑身是汗，面色苍白，看着很痛苦的样子。沈小鱼赶紧去摸了摸秦怀瑾的头，很烫。 “怎么会这样？昨天也没有着凉啊！”沈小鱼有点怕了，秦怀瑾这样子，病的不清！ 秦怀瑾睁开眼睛，神志也有点迷糊不清，看了沈小鱼一眼就又迷糊了。 沈小鱼看这样，也不敢耽搁，赶紧跑出去。 福安这会儿刚好来，今儿俞平回来了，他是来报信的，看见沈小鱼深色慌张，就问：“怎么了？” “快，快叫大夫，秦怀瑾病重了！”沈小鱼慌张的说着。 福安一听，赶紧进去看一眼，一看情况不好，就说：“你在这守着他，我去叫人！”然后就匆匆的跑走了。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这样痛苦的样子，也跟着着急，转头先用帕子浸湿了，给秦怀瑾擦着汗。 “你可别有事啊！”沈小鱼说道：“我都给你求了好多遍的菩萨了，你这样的好人，一定不会死的！”说着说着，她眼圈一红，她爹她姨还有她崔爷爷也都是好人，“好人不会死”也是没有什么说服力了！ 秦怀瑾听到沈小鱼的啜泣声，就硬挺着睁开眼，说道：“我、我没事，你别哭了……” 沈小鱼这么一听，更想哭了，秦怀瑾这样子，像极了她爹生病时候的样子，也是高烧，她害怕，担心自己是从瘟疫村里出来的，身上真的带了病，过了秦怀瑾。要是真的这样，那她就罪该万死了，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很快钱月梅就闻讯赶来，看到儿子一下子就病得那么重，也是吓得不轻，问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不是都要好了吗？”说完就一脸怒气的看向沈小鱼：“你就是这样照顾人的吗？” 沈小鱼哑口无言，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质问的毫无解释的地步，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可能真的是因为她，秦怀瑾才染了病的。 “娘、……，也不怪她，昨天她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是快天亮的时候才觉得不舒服的。”秦怀瑾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一直都在装病，身体出了上次吐血晕倒，也没有什么病，这次的病也来得太奇怪了。 钱月梅看秦怀瑾还算清醒，也顾不上沈小鱼，就对沈小鱼说：“去换了帕子来！” 沈小鱼赶紧把帕子重新换了，之后就匆匆跑出房门去，钱月梅一看，关键时刻真是谁都靠不住！ 沈小鱼是直接奔着厨房去，拿了酒就又跑回来，钱月梅看沈小鱼气喘吁吁的，又拿了酒，就问：“你干什么去了？” 沈小鱼也顾不上说，扶着秦怀瑾坐起身，又扒了秦怀瑾上身穿的白色里衣，这一豪放的举动，可把钱月梅给吓坏了。 “你这是干什么？失心疯了吗？”钱月梅一想到这个沈二丫是乞丐出身，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害她儿子的事儿，扬起巴掌就打在了沈小鱼的身上，嘴里说道：“你快放开我儿子！” 苏嬷嬷在一旁，就劝说：“夫人，先等等！” “等什么啊？我儿还病着呢，哪里经得起她这么折腾糟践？”钱月梅疾言厉色。 沈小鱼也顾不上钱月梅，把酒壶里的酒直接就倒在秦怀瑾的后背上，之后就拿着手一顿搓，搓得秦怀瑾后背的皮肤都发红了。 苏嬷嬷这时候说：“以前听乡下的老婆子说过偏方，用酒擦身，能降低人身体发热。少爷正发着烧，用着法子，我看应该行！”苏嬷嬷肯定的说着。 这边沈小鱼搓干了酒，就又接着倒，刚才钱月梅虽然打她两下，她也不停手，只希望大夫来之前，自己能做些什么，救救秦怀瑾！ 这时候福安终于回来了，后面拖着的是跑得气喘吁吁的刘大夫。 刘大夫一进屋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再一看还有人给秦怀瑾用酒擦身，就说：“这小丫头这法子用得好啊！” 钱月梅一听，刘大夫都说好了，那她刚才打那沈二丫的两下，反倒是添乱了。 “刘大夫快看看，昨天还好好的，孩子说天快亮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了！”钱月梅说道，紧张儿子的病情。 刘大夫先让秦怀瑾躺平，之后就把了把脉，之后皱了皱眉。 沈小鱼再一旁看着，她是真怕这大夫嘴里说出秦怀瑾的确是中毒一类的话。 “二少爷这几日都有吃什么？”刘大夫出声询问。 沈小鱼赶紧说了一下这几日吃的饭，喝的水，还有吃的药，都是她经手的，她记得都很清楚。 “也没有什么问题啊！”刘大夫有些纳闷，之后就追问：“昨天吃的药的药渣还有吗?” 沈小鱼摇头：“没有了，昨天是最后一副药，吃完之后连药罐子我都洗刷了，药渣也都倒掉埋了……”越往后说她声音越小，怕是自己办错了事儿！ 刘大夫摇头：“我总觉得二少爷这不是风寒……” 沈小鱼的心一提，不是风寒，那就是瘟疫了啊…… “我瞧着倒像是中毒啊！”刘大夫说完，沈小鱼惊讶：“嗯？中毒？” 钱月梅也觉得不可思议，秦怀瑾竟然是中毒？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昨天他喝药的时候说，舌头都麻了。” 刘大夫一愣，说道：“不应该啊，我这药里没有放会发麻的药材啊，苦也就是了，怎么还能会发麻？” 沈小鱼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他嫌弃药苦，故意那么说的。” 刘大夫叹气，看了看钱月梅，说道：“我再开个方子，按着这个方子，若是中午之前能退烧，就没事，要是不退烧，就得再另想办法了！” 福安领着刘大夫去开药，沈小鱼就留在房里，这时候钱月梅就说：“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有防得住啊！”说完就哭起来。 沈小鱼看着苦着的钱月梅，又看了看病床上一脸苍白难受的秦怀瑾，心里也不是滋味。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是有人对秦怀瑾下毒，以前只觉得大户人家有钱有势吃香喝辣，过的全是他们这些穷人做梦都在想的好日子，可今天……，看来大宅门里的日子，才是最难过的，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风光无限。 福安拿了药回来，沈小鱼就接过药来，就赶紧去院子里烧火熬药。 因为刘大夫说秦怀瑾像中毒，沈小鱼就把药罐子拿出来又洗刷了好几遍，直到洗得都能当镜子用了，才放心的熬药。 以前秦怀瑾的药也都是放到库房去，熬得时候才用，沈小鱼这回也不敢放去，直接自己留着，不敢再让别人沾手，以免害了秦怀瑾。 第五十三章 她是要干大事 沈小鱼在院子里熬药，没过一会儿，秦老爷和王秀烟就一块来了，沈小鱼一看来人了，就赶紧低头，怕被认出来。 “老爷。”下人们都低下头，沈小鱼也跟着低着头，等秦老爷走过去了，沈小鱼才抬头。可这一抬头，就发现王秀烟的眼睛像狐狸盯上鸡似的，吓得沈小鱼又赶紧低下头。 王秀烟可是一直好奇这位新来的“干女儿”，只是平时碰不上，再加上她若果刻意去看，钱月梅肯定会不乐意。今儿跟着秦老爷，终于算见着了，只是这丫头……模样长的还算周正。 秦老爷进了房，看着床上的秦怀瑾一脸的病容，就说道：“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了？” 钱月梅看秦老爷来了，刚要说话，结果又看到后面跟着的王秀烟，脸色就不好了。 “是啊，好端端的就能病，这秦家就是这样的狼窝！”钱月梅咬着牙说，眼神撇到了王秀烟那。 王秀烟赶紧低头，秦老爷就说：“你又说这种话！”自家情况自己知道，妻妾不和谐，他也只能受着，钱月梅脾气不好，哪怕不骂人，也是拐着弯的指桑骂槐，要不是有王秀烟这个解语花，怕是自己日子更不好过！ 沈小鱼熬好了药端进去，秦家内里有多乱，这几日她也算见识到了！ 扶着秦怀瑾坐起来，一勺一勺的把药吹凉，慢慢的喂下去，等喂完了药，沈小鱼就站在一旁，头低得都快弯腰了。 钱月梅看沈小鱼还算尽心，就说：“你在这伺候着。”然后就对秦老爷说道：“儿子现在病着，需要静养。” 秦老爷一听，这就是轰人了，叹了口气也就先走了，王秀烟看了看床上的秦怀瑾真的病得听重的，就跟着秦老爷先走了。 钱月梅有些累，家里有妾虎视眈眈不说，她丈夫还和小老婆一条心，一想到这，钱月梅就有神情恍惚。 钱月梅先回去了，屋里就剩沈小鱼和福安两人了，福安就小声说：“这里我看着吧，你也歇一会。” 沈小鱼摇了摇头：“我不累，你来回跑一趟，就先歇着吧。”她还想留在秦怀瑾这边看着。 刘大夫说是中毒，她也不是傻的，这府里估计也就是王秀烟看秦怀瑾是个眼中钉，偏偏秦老爷对王秀烟好像百依百顺，钱月梅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信。 福安看沈小鱼看着守着，就先出去缓口气，房间里就剩沈小鱼和秦怀瑾两人了。 秦怀瑾喝了药之后，就有些犯困，虽然闭上眼睡了，但是听着呼吸匀称，已经稳定不少了。 “你这少爷当得，还不如穷人家的小子痛快。”沈小鱼嘀咕着。 沈小鱼这一守就是小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福安就说：“你不吃点啥啊？” 沈小鱼转头看向桌上，是她早上从厨房取来的早饭，早就凉了。 “我去给你热热！”福安说着就要端着出去让人送去厨房。 沈小鱼起身：“二管家，能给我找个熬粥用的砂锅吗？” 福安一听，就问：“要那个干啥？” “再来点米，我想做粥。”沈小鱼说道：“之前刘大夫说他是中毒。”以后吃的什么都得小心再小心，之前的毒怕是从秦怀瑾喝的汤药下手的，具体怎么下的毒她也不知道，所以不得不防。 福安点头：“成，我去找。”然后就先出去了。 沈小鱼回头给秦怀瑾换了帕子，之后就继续守着，希望秦怀瑾能快点醒过来，以前听村里的人说要是发烧时间长了，人都会变成傻子，她不想秦怀瑾变成傻子。 福安找来砂锅，又从厨房拿来了米，接过来，先是一顿洗刷，之后就架上，米也是看了闻，闻了尝，确定没有什么怪味儿才开始淘米。 沈小鱼在院子里熬着粥，她做饭虽然一言难尽，但是简单的粥还是能入嘴的。 粥差不多了，沈小鱼就进屋看看，摸了秦怀瑾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烫了，说不准的时候，她就直接把自己的头抵在秦怀瑾的脑门上。 “这粥能喝……哎？”福安这时候刚好进来，看着沈小鱼的姿势，吓了一跳。 沈小鱼一回头，就说：“我知道能喝了，一会儿用水炜着就行了。” 福安这才看清沈小鱼是在市脑门的温度，缓了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沈小鱼趁着自家少爷无力还手的时候占便宜呢！ “烧退了应该就没事了。”沈小鱼说道，等秦怀瑾睡够了肯定就会饿了。 秦怀瑾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才行，期间钱月梅也来看过一次，知道儿子退烧了也就放心，再三叮嘱沈小鱼不能离开，之后才放心的离开。 秦怀瑾感觉自己睡了好久，睡的也很饱，身上先前那种难受的感觉也没有。 “你醒了？”沈小鱼看到秦怀瑾睁了眼，脸上也有了笑意，可算是醒了！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见他醒了，沈小鱼就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到一边，扶着秦怀瑾先坐起来。 “先喝口水！”沈小鱼说着就去桌上端了一杯水。 一口温水下肚，秦怀瑾感觉眼睛都亮了。 “多喝点，先前出了那么多汗！”沈小鱼说着就又倒了一杯。 秦怀瑾喝够了水，才发现外面都已经是晚霞满天了。 沈小鱼去端了粥，慢慢的喂下去，秦怀瑾吃了几口，就说：“我自己来吧。”然后就接过碗去自己吃。 沈小鱼看秦怀瑾都能自己吃饭了，自己也去盛一碗。 吃完了一碗粥，沈小鱼感觉身上也有了力气，就说道：“刘大夫说你是中毒，我琢磨，以后你这院开个小灶算了。不过我做饭不行，得想个办法才行。” 秦怀瑾说道：“我看着粥就挺好的。” “天天喝粥也不行吧？最起码得有个下饭的，我做菜不行……”沈小鱼说道，临时办个咸黄瓜还行，可是秦怀瑾还病着，天天吃这玩意，病怎么好的了？ 秦怀瑾也犯了难，琢磨不行就再在这院里单独安排一个厨子，不过之间能下毒，就算放了厨子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这事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不我之后再学学吧……”沈小鱼叹气，原来崔凤兰也没有少教她，可惜，她做饭还是太白痴，就算再学，怕是也…… 福安这时候进来了，看秦怀瑾醒了，就要赶紧去告诉钱月梅。 钱月梅来一看人醒了，除了脸色还有点白之外，已经大好了。 “娘都要担心死了！”钱月梅拍了拍心口说道。 秦怀瑾笑着：“都是小鱼照顾的好。” 钱月梅看了看沈小鱼，就说：“她是个好的，以后在你身边伺候我也能放心了。” 这时候福安想起了什么，就说：“少爷，俞平先生已经回来了。” 秦怀瑾一听，就说：“那我也该去别院了。” 钱月梅摇头：“你还病着，就先养着吧，也不差这几天了！” 秦怀瑾说道：“那病好了，就让小鱼跟我一块去别院吧。” “小鱼？”钱月梅一愣，就看向了沈小鱼，琢磨她不是叫沈二丫吗？ 沈小鱼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的说道：“啊，那个少爷说沈二丫太难听，就叫沈瑜了，瑕不掩瑜的瑜，不是水里游的那个鱼！” 钱月梅挑了挑眉：“瑜倒是还行，不过怎么不直接姓秦？”毕竟是当“干女儿”的！ 沈小鱼不知道怎么说了，就看向秦怀瑾，秦怀瑾也赶紧解释：“毕竟是那个啥，要是都姓秦，是不是有点……？” 钱月梅倒是认同的点点头：“说的也在理。不过你着什么急，过几日再去就是了啊！” “刘大夫不是说，我这次是中毒么？我去别院，反倒好些。”秦怀瑾说道，也能早点把沈小鱼带出去。 钱月梅一听，脸就垮下来，说道：“这府里也是不安全了，原以为秦淮沐那个小孽种出息了，王秀烟也就不会对你下手了，现在一看，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秦怀瑾拜了名师了，王秀烟就眼红了。 “那你就跟着过去吧。”王秀烟最后还是点头了，虽说有福安照看，但是也没有个女孩子细心。 沈小鱼点头：“是！” 天黑了，窗外又下雨了，秦怀瑾轻咳了两声，看着窗台上的花就说：“我太弱了，就跟那花一样，估计几场雨也就枯了。” 沈小鱼看向窗台，上面一盆红色的花，被风吹雨淋，看着的确是有点弱。 “不会，他们都很坚强的！”沈小鱼说道：“不信就打赌，那花谢不了！” 秦怀瑾笑着：“这有什么打赌的？” “如果我赢了，你就能好怎么样？”沈小鱼说道：“天儿晚了，我也该走了，明早我再来！”然后就走到了窗台那，看了看那花，直接抱走了。 秦怀瑾笑，这沈小鱼只说她赢了怎么样，还没有说她输了怎么样，不过她应该也是希望他快点好的吧？！ 沈小鱼当然是希望秦怀瑾快点好的，她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身上带了瘟疫的病气才会让秦怀瑾生病，心里难受着呢！现在行了，不是瘟疫她心里也好受一点了。 手里抱着的花盆，沈小鱼看了看，研究了一下，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她可要干件大事！ 第五十四章 不一样的经历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鱼推开门呼吸了外面的新鲜空气，经过一夜细雨的滋润，空气里都是泥土的味道，吸一口神清气爽。 沈小鱼洗漱了一下，就抱着花盆去了秦怀瑾那。 把花盆放到窗台上，沈小鱼就进了屋，秦怀瑾此时也醒来了。 “你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能吃饭了。”沈小鱼说道，然后就淘米煮粥，她虽然只会煮粥，但是五谷杂粮那么多，换这品种的煮，应该也能撑几天了。 秦怀瑾靠坐在床上，今天的精神好一点了，身上也有力气了，再一看窗台，那盆花已经放回了原位。 沈小鱼没一会儿就煮好了粥，福安这时候也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吃的。 “城里有味斋的猪蹄儿，就着粥吃正好！”福安说道，路过门口，看了一眼窗台，就说：“这花倒是越长越精神了！”然后就进了屋。 沈小鱼笑了笑，然后就让秦怀瑾啃猪蹄。 “大早上吃这个？”秦怀瑾一脸的苦笑，这哪里啃的得下啊！ 沈小鱼一想也是，病还没有痊愈，吃这么油腻的好像也不太好，就拿着猪蹄撕了撕放在粥里。 早饭吃完了，秦怀瑾就拿了本书看一看。 沈小鱼拿过笸箩，昨天还没绣完的东西继续绣，以后会用上。 ……………… 另一头的陆蝴蝶倒是忙忙碌碌的，在群芳楼的日子倒是让她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厨房里热气腾腾，朱妈妈一进来就被一阵白雾给迷了眼睛，嘴里说道：“小虫啊？糕点整好了没有？客人等着急，都开始催啦啊！” 陆蝴蝶在里面喊一句：“急什么，还没出锅呢，让客人再等等！” 朱妈妈被这么呛一句也是没话说，谁让陆蝴蝶的糕点实在太绝，来寻欢作乐的客人吃了糕点之后，竟然经常回头！ “蝴蝶啊，咱们快这点，客人都着急了，妈妈我这也要顶不住了！”朱妈妈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毕竟这丫头不是有卖身契的，要是以后别挖走了，她也没有办法。曾经也让大厨暗中偷学，等学会了也就不用怕陆蝴蝶了。可偏偏陆蝴蝶的糕点花样多，变着法的做，弄得现在前面的客人有的都不是为了找女人寻开心，就为了吃他们家的点心了！ 陆蝴蝶掐着时间，一起锅，白雾更多了，直接把朱妈妈给呛出了厨房，陆蝴蝶赶紧装盘，一锅能出五盘。 “快端走，我还得继续下一锅，明天你在院里再砌两个灶台，要不真忙不过来！”陆蝴蝶从厨房出来，脸上还是带着蒙脸布，再热也没有摘下来过。 “成，你说啥都行，给你砌！”朱妈妈赶紧让丫鬟端着糕点去上菜，砌两个灶也不是什么难事！ 送走了朱妈妈，陆蝴蝶把新一锅糕点下进去，就先到外面透口气。 大厨看着陆蝴蝶这么热得天还蒙脸，就说：“行了，就算再丑，我顶多被吓一下，看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你也不用这么蒙着！” 陆蝴蝶笑着：“叔是没见过丑的，我怕你做噩梦！” 又一锅糕点出来的时候，鹦哥来端，看陆蝴蝶蒙脸，就说：“这好看的脸，可是得蒙上！”说完端着糕点就先走了。 厨子在旁边听着了，就问：“你不是难看是好看？” 陆蝴蝶摇头：“不好看，在这地方好看的哪有什么好下场！” 厨子一笑，也乐了，这陆蝴蝶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群芳楼里基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很快，楼里就有传言，说是后厨做糕点的丫头是个长得贼好看的姑娘，最后传到了朱妈妈的耳朵里，让朱妈妈也有点动摇。 朱妈妈就想着光看这个陆小虫的身段，也是亭亭玉立的，因为遇到这丫头的时候，这丫头一副乞丐的打扮，她倒是没有多想！ “难不成真是我看走眼了？”朱妈妈想着，想这辽阳城的红楼楚馆也不少，她这群芳楼就算是个二流的，那些一流馆子里全都有花魁头牌坐镇，这么一对比，她这的货色还真是不怎么好了！如果能弄来一个大美人，那她岂不是就赚发了？ “不行，我得看看这丫头到底长什么样，要真是大美人，可不能让在厨房忙活了！”朱妈妈最后下了决定！ 到了亥时，群芳楼也慢慢的开始消停了，陆蝴蝶也收拾收拾厨房就先回去睡觉了，现在她和其他的打杂丫鬟住大通铺，晚上连睡觉都不敢摘面纱。 朱妈妈看陆蝴蝶回了房，就叫了个丫鬟说了几句，两人交流了几句，最后朱妈妈说道：“去里面把鹦哥叫进来！” 陆蝴蝶刚躺下，就见鹦哥被叫走了，想了想，就先睡了。 被叫出去的鹦哥还挺不乐意的，见到朱妈妈就一阵埋怨：“哎呦，朱妈妈，都什么时候了？姑娘汉子们估计都办完了事，你老怎么还不消停！” 朱妈妈被这鹦哥的粗俗之语说的，直接在鹦哥屁股上锤了两把，说道：“你再说梦话我就抽你了！我有事问你！” “啥事不能明天问啊？累都累死了啊！”鹦哥说着。 朱妈妈也先不管鹦哥这死样子，就问：“是你说后厨那个陆小虫长的好看的啊？”刚才她问别的丫鬟这消息到底哪里传来的，结果就问到了鹦哥这边来。 鹦哥点头：“是啊，我说的，咋了？” 朱妈妈就追问：“你看着了？” “那天你不说让我领她去洗洗么，我去送衣服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脸蛋，可是比咱们卓儿姑娘还细嫩呢！”鹦哥煞有介事的说道。 朱妈妈一想，就说：“不对呀，你不是眼神不好吗？” 鹦哥赶紧说：“眼神不好是不好，还没至于到瞎的地步呢！” 朱妈妈看着鹦哥，这鹦哥长的不好，歪瓜裂枣只是概括，仔细形容就是长得像个烀熟的土豆刚出锅啪叽再掉地上又被人踩一脚，最后就踩成了鹦哥这张脸。不过能来这地方打杂的丫鬟，一般也都长得不好，但凡长得好点，谁愿意来这？ “行了，你回去吧！”朱妈妈一摆手就把鹦哥给打发完了，看着下人房，朱妈妈就琢磨，找机会一定要好好看看，这陆小虫到底是个什么虫！ 陆蝴蝶是看着鹦哥从外面回来的，她就琢磨，这鹦哥应该不是个最严的，朱妈妈怕是要来一探究竟了。 第二天一早，陆蝴蝶早早就去了厨房，有些糕点需要发面，她也要提前预备。 “哎呦，小虫啊，还是这么早啊！”朱妈妈的声音这时候从厨房门口传进来，脸上还带着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笑意。 陆蝴蝶看向朱妈妈，平日朱妈妈都是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行业规矩如此，都是下午晚上营业，所以上午群芳楼基本上是鬼影都见不到几个。 朱妈妈走过来说道：“天天起这么早，咱们群芳楼要是赚了钱，妈妈绝对会给你包个红包的！” 陆蝴蝶笑着说：“那就多谢妈妈了！” 朱妈妈看陆蝴蝶没有顾得上她这，眼珠子一转就哎呦了一声。 陆蝴蝶听到动静一转头，脸上的蒙脸巾“嗖”的一下就给扯下去了！ 朱妈妈本想假装崴脚站不稳，把陆蝴蝶脸上的布扯掉，仔细看看这人脸到底长得啥样，结果这一看，愣了，紧接着就是嗷的一声！ “啊！有鬼啊！”朱妈妈给吓得直接喊出来了，还想后退了几步，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地上了。 陆蝴蝶很是淡然的把地上的蒙脸巾捡起来，把脸蒙了，昨天她就知道鹦哥被刻意叫出去是有什么猫腻儿，所以早上来了之后就做了点手脚。 朱妈妈指着陆蝴蝶的脸，说道：“你的脸……你的脸怎么那样？！”看着就像是烧伤，面积还不小！ 陆蝴蝶刚才直接用油豆皮伴着麻油，在脸上“造型”一下，一看就好像是烧伤了一样，朱妈妈看一眼就吓得不轻，自然也看的不仔细。 “妈妈，我早就说我难看了，你还不信！你看你，这么不小心，吓着了吧？！”陆蝴蝶煞有介事的说，还要过来扶一把，结果朱妈妈真的跟见了鬼似的，往后蹭了下，自己就爬起来了。 “真是……太、太不小心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朱妈妈说完就转头出了厨房，实在是吓得不轻。 陆蝴蝶看朱妈妈屁滚尿流的跑了，笑了笑，怕是这朱妈妈晚上都要做噩梦了！ 朱妈妈一出去，先是顺了顺心，一大早就见鬼也是受不了。就那个样子，鹦哥还说长得美？ “这个死丫头，看老娘不撕裂你的嘴，成天到晚胡咧咧！”朱妈妈觉得自己受了惊吓，总要找个人负责，最后就去找鹦哥算账去了。 陆蝴蝶也不担心自己会被赶走，毕竟自己只要个吃住，还不要钱，做的糕点还能揽客，除非这朱妈妈脑瓜儿让驴踢了才会赶他走！ “这日子还不错，挺有意思的！”陆蝴蝶咋舌，笑呵呵的继续揉面。虽然累了点，但是也挺有意思，越是这样如泥沼一般的地方，就越是有不一样的经历！ 第五十五章 她沈小鱼也不是软柿子做的 秦家的沈小鱼依旧还是兢兢业业当着自己的小丫鬟，在家里也只负责秦怀瑾一个人的活，因为先前秦怀瑾冲冠一怒，现在家里也没有人敢惹沈小鱼。 沈小鱼拿着秦怀瑾的衣服去盥洗院，还没等进门，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她也不是故意想要偷听，只是里面说的声音不小，恰好还提到了秦怀瑾，她也就站在门后听了听。 “那个冲喜的死丫头，仗着二少爷撑腰，把她牛坏了！”说话的声音沈小鱼也认得，先前欺负她那个丫鬟，名叫喜珠。 另外一个丫鬟就说：“行了，你别说了，人家就算是冲喜，现在也顶着三小姐的名头呢，你和她过不去干什么？” 喜珠一听，就说：“就她自己拿自己当三小姐吧！二少爷那身体，哼……” 沈小鱼在门后听得来气，这丫鬟怎么嘴这么损？之前她还替那喜珠求情，没想到这喜珠竟然是这么个白眼狼！ 另一个丫鬟劝道：“先前我偷听到夫人说话，说是不冲喜。你上次还没吃过教训，还敢乱说？你快少说两句吧！” “不冲喜又能怎么样？这家里还是要看大少爷的！大少爷虽是庶出，但是身体好又有学问，二少爷嫡出却是病秧子，以后这府里还是要大少爷说得算的，真说二少爷没了，夫人日子估计都不如二太太，那个沈二丫，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喜珠一番话说完，就感觉身后一汪凉水泼过来，浇得她满头满身都是凉水。 沈小鱼也是忍不了了，就没见过这么损的！刚才进来直接提起旁边的一桶水劈头盖脸的就泼过去了！ “还没说够！”沈小鱼一脸的怒意看着那喜珠。 喜珠也怕了，没想到自己说闲话让人听着了！上次已经闹出过一次事了，这次怕是在秦府也再留不住了，想到这，喜珠也开始破罐子破摔，反正也留不住了，还怕个啥！ “我没说够，就说你了，你就是个冲喜的丫头！一个乞丐而已，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指不定是哪家的窑街和野男人生下的野种，一个下贱胚子我凭什么不能说！”喜珠疯了一样开骂，沈小鱼一看这死丫头嘴还挺厉害，点了点头说道：“行，你有种！”说着就四下看了一下，正好桶旁边立着一只洗衣服用的棒槌，她二话不说，抄起来照着喜珠就是一阵胖揍！ 喜珠被打的子哇乱叫，旁边的两个洗衣服的丫鬟作势就要上来拦着，结果沈小鱼直接把棒槌指着俩人，说道：“你们要护着她是不是，想清楚了，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可全听着了，夫人知道你们诅咒二少爷，你们全都死路一条！你们也想像她一样？” 俩丫鬟也害怕了，不敢再上前，再仔细一想，这喜珠自己作死嘴贱，怕是留不在不府里，她们也没必要再跟着吃锅烙！ 喜珠看没人肯帮她，就往院子外面跑，沈小鱼也不含糊，自己这能翻山越岭的腿脚还跑不过一个洗衣服的小丫头了？ 喜珠怎么跑她就怎么追，手里的棒槌也是抡得老高，她沈小鱼上次没和他们一般见识是她大度，凡事先退一步，可是对方要是臭不要脸还蹬鼻子上脸，那她再退，就是缺心眼了！ “让你嘴贱，你让咒人，让你说我没好果子！”沈小鱼边打还边骂：“你又是个什么好果子？亏我上次还替你求情，要不你早被赶出去了，你个白眼狼臭不要脸的！” 喜珠边跑边嚎，也不知道这疯丫头到底是吃了什么，手劲那么大，这么一会儿她都挨了好几棒槌了，打哪哪都疼！ 动静闹起来了，下人还有看热闹的，喜珠嘴损还嚣张大家也都知道，平时在主子面前喜珠都装着，主子们不管，下人们也不想去招惹麻烦，今儿看到有人收拾，全都抱着肩看大戏，那么多人看着喜珠挨打，竟然是一个都没有上前来帮手的！ “别打了，我错了，饶了我吧！”喜珠跑不动了，哭嚎着，沈小鱼也Ikan对方如软了，也就先停了手。 这时候福安也来了，看着闹成这样，就问：“哎呦，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啊？”有下人报信儿，他就来瞧一瞧。 沈小鱼还没等说话，那喜珠倒是先说道：“三小姐看奴婢不顺眼，先对奴婢下手的，还泼了奴婢一身水！” “嘿，你还恶人先告状！”沈小鱼眼睛瞪大了，说到：“你要不是嘴贱诅咒二少爷，我能泼你水！？” 周围一圈下人都屏息看着，在这家谁敢说秦怀瑾一个不字，谁敢说，那谁就要被钱月梅直接祭天的啊！ 喜珠害怕了，说到：“你别胡说！” “我胡说？盥洗院的也不是你一个，都叫出来问问！”沈小鱼说道。 福安有点头疼个，这些个丫鬟怎么就这么不消停？！ 俩丫鬟过来了，看着这局面，她们也想到会闹得这么大啊! “咋回事？”福安问道。 沈小鱼抡了抡手里的棒槌，那俩丫鬟肝儿一颤，不管咋说，喜珠都留不下来了，她们要是还向着喜珠，那就是得罪了这位“三小姐”，今儿她们也看出来了，这冲喜的丫头也不是和软柿子，真得罪了以后肯定是穿小鞋，就一五一十的把真话说了。 喜珠一听，就说：“你们俩就是怕得罪她是不是？” 沈小鱼撇着嘴，然后对福安说：“我当时听着了，她们俩都没说坏话！” 福安一看，就看着喜珠一脸的怒容。 喜珠看自己这次真是没办法再挣扎了，也就不出声，只是一味的哭了。 福安趁着下人都在，就说：“你们自己也管住自己的嘴，谁再说一句不该说的，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下人全都低头听着，琢磨今儿这位“三小姐”大发神威，以后谁还敢说啥？ 沈小鱼看着还哭着的喜珠，就说：“做人要有良心，别拿别人都当冤大头，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就拿着棒槌走了，今儿她闹得这么大也算是给其他看看，这府里看不上她的多的是，哪怕背后议论她听不见也就算了，要是让她听见了，或者是来故意找事，那她也不是吃素的！喜珠虽然是倒霉，撞她枪口上拿出来做典型，但是要是喜珠自己不嘴贱，她也找不上喜珠！ 沈小鱼提留着棒槌往盥洗院走，她衣服还没有洗完，其他的下人也就跟着散了。 到了盥洗院，留下来的两个丫鬟犹豫了，一下，就上前来，说道：“三、三小姐，我们帮您洗吧！” 沈小鱼抬头一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俩虽然没像喜珠那么能作，但是平时也是搭理都不稀罕搭理的，今儿倒是热心肠了。 “不用。”沈小鱼摇头：“都去干自己的活吧，二少爷的衣服本来也是我洗。” 俩丫鬟看沈小鱼并不想接受自己的示好，也就先退下了，心里还琢磨，以后会不会也找她们俩的旧账。 沈小鱼把洗好的衣服晾上，然后就回了红枫院。 秦怀瑾刚听福安汇报了沈小鱼的战绩，这会儿正笑着，沈小鱼也知道自己“淑女”的形象早已崩塌，也就不在乎这么些了。 秦怀瑾倒是希望沈小鱼厉害一点行，像以前一样，人也恢复以前的精神。 秦怀瑾的病慢慢的好了，先前俞平那边也让福安带回消息，让养好了病再去，算算也差不多该走了。 沈小鱼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多，多数都是给秦怀瑾带东西，别的不说，药罐子她先带了一个。 “不用带了吧。”秦怀瑾哭笑不得，自己现在都好了，还带着这东西干什么？ 沈小鱼原本是怕秦怀瑾着小身板儿又出什么问题，不过仔细一想，带个药罐子就好像是在咒秦怀瑾一定会生病一样…… “那行，这个不带了。”沈小鱼继续收拾别的东西。 这次因为沈小鱼跟着去，福安就不会去了，要是去太多人，怕是也会被俞平给打回来的。 出门的那天，钱月梅很是担心，千叮万嘱沈小鱼，必须要把秦怀瑾照顾好。 “是是是，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少爷的！”对于钱月梅的话，沈小鱼也是听得有些耳朵长茧，天天就那么几句，她都快要听吐了。 钱月梅拿过钱袋，说道：“这些都是平时生活用度，你也保管好，少爷需要什么你就去置办，你弄不了的，就回府来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夫人。”沈小鱼接过钱袋，钱到手里的时候，就感觉胳膊一沉，光看这重量，就知道钱不少，不过当着钱月梅的面，她也不好意思打开看。 秦怀瑾等着急了，就说：“娘，我们都知道了，再不去都要中午了！” 钱月梅叹气：“行了，走吧！” 沈小鱼上了马车，钱月梅就对福安说：“马车慢点赶！” 福安应了一声，马鞭子打在马屁股上，这才算是走了门了。 沈小鱼坐在马车里，就对秦怀瑾说：“你老师该是认识我……” 秦怀瑾说道：“放心吧，老师认识也不会怎么样的，老师人很好的。”而且俞平对沈小鱼的事情而已不知道多少，知道了也没有事。 第五十六章 硬核拜师 马车慢慢的走这，沈小鱼也有好些天没有看看街上了。 掀开车帘，沈小鱼看着外面的街，还是按个熟悉的味道，路过集市三条街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下自己原来摆摊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多少有点感伤。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事情，没有出声打扰，没一会儿，马车转进了小胡同，结果外面赶车的福安赶紧喊了一句：“吁！”马车一个急停，沈小鱼没注意，差点因为惯性窜出去！ 秦怀瑾拉了一把，把沈小鱼扶稳了，就问外面的福安：“怎么了？” 福安转回头，说道：“路边突然冲出人来，差点撞上！”话音一落，就听外面一阵怒骂声。 沈小鱼探出头去，就看一个中年汉子正在打人。 “你个吃白饭的，捡了你就是让你干活的！让你洗个碗，竟然还弄碎一个，你是想找打是吗？！” 福安原本想马车绕过去就是了，但是一看那汉子打人下手太狠了，打的是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来岁，又瘦又小的。那男人一巴掌过去，那小姑娘鼻子都流血了，整个人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沈小鱼看不下去了，看那汉子又要动手，就大喊一声：“你干什么呢！有你这么打人的吗？是你捡的你就当畜生打啊！”重男轻女她也见过，但是这么往死里打的她还是头回见！ 秦怀瑾下了马车，闻到那男人身上一股酒气，说道：“好歹也是个人，你这么打，不怕出了人命吗？” 沈小鱼跟着下车，去把那女孩子扶起来，看那女孩给打得鼻青脸肿的，就对那汉子说：“你也太狠了！” 那汉子还觉得有人管闲事挺烦躁，指着秦怀瑾的鼻子，骂道：“你们算老几啊，老子的事也敢管？！”还要上来推搡，被福安拦住了。 沈小鱼问那女孩子：“她这么打你，你怎么还不跑，他不是亲爹吧？” 那女孩子半天说不出话来，上气不接下气，那汉子就说：“我给她口饭吃，她才不会饿死，她就是我们家一条狗！” 秦怀瑾听着这话，也怒了，然后说：“既然是你捡的，你是没有官籍和卖身契的吧？”说完就对福安说：“把人先弄上马车！” 那汉子一看是要抢人，就赶紧拦着不让走，说道：“我养她这么多天，你们这就想带走了？” 秦怀瑾叫了福安一声，沈小鱼以为秦怀瑾要花钱摆平，这要是花了钱来搞定，那就是妥妥的冤大头人傻钱多了！ 结果秦怀瑾说道：“福安，去报官，告他一个拐卖的罪！” “我这不是拐卖！”那汉子辩解道。 秦怀瑾就问：“你没有官籍和卖身契，那这就不是你家人，不是你家人你敢这么打，你这就是行凶，告到官府去，让你牢底坐穿！” 那汉子哑口无言，真要去了官府，他还真是说不清！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一脸的惊喜，以前看他那么腼腆一个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魄力！ 福安把人扶上车，那汉子也不敢再胡闹，沈小鱼看那小姑娘伤得那么重，就转头问那汉子：“她还这么小，跟你女儿一般大的年纪，你怎么就能下得了这样的死手！” 那汉子啐了一口：“老子没女儿，女人都是赔本货，有也打死！”说完就晃晃悠悠的走了，酒劲儿还上头呢！ 沈小鱼心里这个憋屈，这人真是狗屎一泡！上马车之前，就冲着那汉子喊了一嗓子：“你娘也是女人，你奶奶也是n女人！”喊完就赶紧钻进马车，防止那汉子再回来胡搅蛮缠。 马车继续走，沈小鱼就问那小姑娘：“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秀秀，姓啥不知道，我十一了。”那小姑娘鼻青脸肿的说，一说话脸还抽巴到一块去。 沈小鱼看着心疼：“那你家里人呢？怎么会被刚才那大老粗捡回去的？” 秀秀眼圈一红：“爹娘都死了，家乡闹水灾，爹娘带我偷亲，半路上一个病死，一个饿死，就剩我一个了。” 沈小鱼心酸，感觉这秀秀和自己一样，都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了。 沈小鱼抱着秀秀拍一拍，秀秀身上瘦骨嶙峋的，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吃饭饿瘦的。 秀秀哭完了，就说：“那人的媳妇生了俩儿子，家里没钱娶媳妇，把我捡回去就是为了要我给他们家当媳妇的！” 秦怀瑾在这边听着，就说:“等一会儿福安回去，就先把她带回府里，当个小丫鬟吧。”这么小也干不了啥，总归饿不死。 福安琢磨了一下，就说：“也行，盥洗院反正缺了一个人手，让她去补缺就行了。” 秦怀瑾摇头：“不用，直接放到小鱼的房间去，你就和娘说，这是伺候小鱼的丫鬟。” “啊？”福安搞不明白，这俩人也不回去住，让秀秀“独守空房”吗？ 这时候沈小鱼说道：“虽然夫人应该觉得我不需要丫鬟伺候，但是她这么小，估计也干不了什么，我看行。”空院里养着就是了。 沈小鱼看了看秀秀的伤，脸上胳膊上的能看到的就不少青紫，剩下的身上有没有暂时还看不到。 “能不能找个大夫给看看？”沈小鱼看向秦怀瑾，看大夫要花钱了。 秦怀瑾点头，直接说一声：“福安，改道去大通药铺。” 到了药铺，沈小鱼就卖了淤伤药，接了药铺的里间看看伤口。 秀秀身上的青紫也不少，沈小鱼小心翼翼的给涂了药。 “姐姐，我以后会好好伺候你的！”秀秀带着哭腔说道，眼泪在眼圈打转。 沈小鱼笑着：“不用你伺候也没事，你才多大点，等你和福安二管家回了秦府就好了。不过我在秦府也不怎么受待见，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也二管家，知道了吗？” 秀秀点点头，很是乖巧了。 两人出去了，上了马车就去了别院。 俞平一看来的是沈小鱼，就觉得眼熟，想了想，就说：“这不是卖屏风那闺女么？” 沈小鱼点点头：“先生好记性！” 福安把东西都安置好了，就带着秀秀先回去了。沈小鱼收拾后续的东西，俞平这时候才问秦怀瑾：“这丫头以后留这了？” “嗯。”秦怀瑾点头：“她不会添麻烦的！” 俞平倒不是担心这个，不过…… “四个人，三个人是爷们儿，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合适！”俞平说道，女子注重名节，这要让外面的三姑六婆瞧见了，指不定怎么瞎编排造谣呢！ 秦怀瑾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是考虑不周了，不过沈小鱼过来说：“没事，以后我也扮成个书生，也就没人编排了！” “这个好，这个行！”秦怀瑾说道。 俞平看俩人安排的倒是挺顺溜的，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别院里就有布，放着也没人用，沈小鱼紧锣密鼓的做书生袍子，还不忘给秦怀瑾也封一件。 画绣样的时候，俞平倒是看到了沈小鱼的画，不禁说道：“你这画不错，虽说比不上屏风，但是有些风骨了。” 沈小鱼笑着：“只是画得腰带上的花样，这都能看出风骨来？” “细节里才能看出功夫来呢！”俞平说道：“你是和什么人学过？”看着工笔可不像是野路子的。 沈小鱼点头：“我崔爷爷教的，您买回去那屏风就是我崔爷爷画得，我画得要差些。” 俞平捋着胡子，就问：“那你是也读过书了？” “读过，不过不怎么多！”沈小鱼边绣便说道。 俞平说了几本书名，却发现沈小鱼都看过，虽说不能倒背如流，但是都能语句达意，这让俞平有些惊讶了，不禁说道：“要不要也拜我为师？” “啊？”沈小鱼惊讶，说道：“先生，您这么高的学识，我就算学了，也不能去考功名，还是不要浪费先生的心血了！” 秦怀瑾这时候赶紧跑过来，说道：“拜！”这俞平从来都是人家求着他收弟子，能让俞平主动提出来收徒的，沈小鱼怕是第一个了啊！ “拜？”沈小鱼有点懵，说道：“我就不用了，我笨！” 俞平说：“我说收就得收！你要不当我徒弟，那就走，省得我看着心难受！” “啊？”沈小鱼看向秦怀瑾，她好不容易从秦家宅子到了别院，还真不想回去啊！ 秦怀瑾努嘴，沈小鱼就说：“拜！我拜！”然后就跪下，给俞平磕了三个头！ 书童一看这架势，就笑了，俞平的性子乖张，想收就收，想不收就不收，他也是第一次看俞平这么“强硬”的收徒。 俞平满意了，说道：“明日就跟着一块上课，要是跟不上，戒尺伺候！” 沈小鱼一脸的难受，被按着头拜师不说，跟不上还要挨揍，她……就只能苦瓜脸了。 秦怀瑾倒是挺高兴的，能摆在俞平的门下，就算傻子也能识字的，何况是沈小鱼，以后在秦家，沈小鱼也算是有些地位了。 沈小鱼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就想着师都拜了，是不是得弄点什么见面礼？ 第五十七章 她有特殊的认人技能 沈小鱼一开始还以为俞平说收徒的事情只是随便说说，老爷子性格奇怪而已。没想到，第二天，她的房门差点让书童拍碎了。 “怎么了？”沈小鱼披着衣服问了一句。 书童眯着眼，说道：“你是这你不怕挨打啊！你们家少爷都早早的去上早课了，你还在这睡？” 沈小鱼惊讶，这才什么时辰啊？她也不是晚起的人，这才寅时而已，这么早就上早课？ 书童催促一声：“快着点啊，去书房！”说完就先走了。 沈小鱼赶紧把衣服穿好，又洗漱一番，就一路小跑去了书房，早上饭也不用想了。 到了书房，萧岚湛正在照本念书，俞平听着就说：“声音无力，再大声。” 秦怀瑾吸了吸鼻子，重新大声念，见沈小鱼进来了，嘴上也不停，看俞平正闭着眼睛，就用眼神告诉沈小鱼先坐下。 沈小鱼蹑手蹑脚的先坐下，俞平听到动静睁眼看一下，沈小鱼怕真的挨揍，大气都不敢喘。 俞平倒是没有责难，让秦怀瑾先停下，然后说道：“既然已经坐下了，那就得好好的学，有些规矩咱们不能坏了。” 沈小鱼听着俞平说的规矩，点点头，尊师重道是肯定的，遵守时间也是肯定的，昨天忘了问秦怀瑾时间，明天绝对不迟到！ 一上午的时间，秦怀瑾处于自由活动，多数的时间都是俞平再看看沈小鱼的根基。沈小鱼的书都是零散着看，虽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有些也不是很细致，东一块西一块的。 俞平有些头疼：“你先前念书应该是随心所欲的，这些书以后也要重新看，看得仔细才行。” 沈小鱼点头，不过她对自己肚子里这点墨水还算是满意，虽说在真人面前不算什么。 下午沈小鱼有点犯困，平时都是起得早，下午会睡一会儿，但是俞平布置了任务，让练字，不把十个字练好，晚上不让吃饭。 别院的伙食都是书童负责，沈小鱼厨房的活不行，干点别的还好。 俞平看着沈小鱼的字，觉得沈小鱼的字虽说还算能看，但是和她画得画比起来，还是差很多的。 “不行，继续练！”俞平直接把沈小鱼的字扔一边去：“你一天练五个就行，五个要是都写不出个人样儿来，还是不准吃饭！” 沈小鱼难受了，她琢磨自己会写会人不是白丁就行了，老早也不是照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培养的，就连学画画也是为着以后能多赚钱才学的，陶冶情操距离她真的是很遥远了。 吃过晚饭之后，沈小鱼就继续缝着书生袍。 书生的袍子类似的道袍改型，因为穿上仙风道骨，所以很受书生的欢迎。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没有再迟到，去书房之前还吃了饭，到书房的时候秦怀瑾还没来，不过俞平已经在了。沈小鱼也不得不说，俞平对自己的要求，比对弟子还要严格。 “老师，这鞋子是送老师的，感觉老师也什么都不缺，还送束脩老师也用不上。”沈小鱼说道：“以后老师的衣服鞋子的还有穿戴一类的，都由我来做。” 俞平看着沈小鱼送来的鞋子，笑着点头，还是女孩子贴心，没有来问他的脚大尺寸，鞋子都做好了，针脚紧实，看着就是用心做的。 “嗯，是个机灵的孩子，不循规蹈矩，知道物尽其用。”俞平收下了鞋子，学生也不是千篇一律的，每个学生都是独立成长的个体，有的商场吟诗作对，有的擅长山水书画，不过像沈小鱼擅长手艺的，他也还是头一次遇到。 不过，有教无类因材施教才是他这个当老师该做的，要是所有学生全都那么聪明那么天才，还要他这个老师干什么？！ 下午沈小鱼又练字，秦怀瑾看沈小鱼倒是很有耐心，就问：“不觉得无聊吗？”念书本来也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沈小鱼摇摇头：“还行，我耐心还是有的。”以前绣花也是重复机械动作，要是没点耐心，怕是什么都做不出来的。 在别院的日子慢慢的沉淀下来，沈小鱼一开始还觉得这样的生活模式有些奇怪，但是习惯了，就觉得自己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换上了书生袍子，沈小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的袍子是好布料，不是以前的粗棉布，头上也变成了书生发髻，虽然个子还是不太高，但是她感觉这样的自己很精神。 秦怀瑾也换上了书生跑，过来一看沈小鱼，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看着真是很有同门的味道了。 “太瘦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一听瘦，就说：“不会呀，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哪里瘦？我改改再穿！”说着就去看秦怀瑾的腰身，她做衣服基本上看一眼就不会错尺寸的。 秦怀瑾笑着说：“我不是说衣服瘦，我是说你瘦！”沈小鱼看着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干干瘦瘦的。 “啊？我啊，还以为是衣服！”沈小鱼笑着说：“我是吃不胖！” 秦怀瑾可不以为然，琢磨以后吃饭的时候还是得让沈小鱼多吃才行。 因为沈小鱼练字太费纸，家里的纸也不得不出来买了。本来秦怀瑾想让沈小鱼留在家，他出去买，不过沈小鱼摇了摇头：“我去吧。”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大家对瘟疫的恐惧也会随着四合村的淹没渐渐淡忘。而且她也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我再屋檐下面。 “那我陪你去吧。”秦怀瑾说道，有什么情况有他在也能帮帮忙。 两人出了门，一样的灰白袍子，看着很是精神。 沈小鱼以前也有经常去买纸的老板，不过她也没傻到直接上去自爆，换了一家没去过的，买纸。 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意外，熟人看到她也没有认出来，实在是换了男装，一般人也认不太出来。 沈小鱼心情不错，说道：“看来以后出来也没事了。” 秦怀瑾点头，不过沈小鱼忽然一愣，说道：“我怎么看那个人那么眼熟？” 秦怀瑾顺着沈小鱼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蒙脸的姑娘，不过的确是有点熟悉的感觉。 沈小鱼眯缝着仔细看，连忙说：“哎呀，是蝴蝶！”然后就跑起来了，虽然姑娘是蒙着脸的，但是她和陆蝴蝶那么熟了，看身段的确是陆蝴蝶的尺寸，她有特殊的认人技能啊！ 沈小鱼看到的女子的确是陆蝴蝶，厨房的白面没有了，朱妈妈让打杂的买了，但是质量不行，蒸出来的糕点不好，所以她才亲自出来一趟。 “蝴蝶……？”沈小鱼走近了才敢出声，声音跟蚊子一样。 陆蝴蝶感觉好像有人叫她，但是声音又很小。她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站着的“书生”。 沈小鱼看陆蝴蝶有点愕然，就说：“是我呀！” 陆蝴蝶眼睛一睁大，没想到真是沈小鱼！ “小鱼，真是你啊！你咋这装扮？”陆蝴蝶惊喜的说道。 沈小鱼领着陆蝴蝶去了一个偏僻的小胡同，秦怀瑾也跟着去，等到了人少的地方，陆蝴蝶才敢摘下脸上的蒙脸布。 “蝴蝶，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沈小鱼问道：“我没办法出门，就托秦家的二管家找你来着，就是找不到，我都担心死了！” 陆蝴蝶笑：“我没事，我在群芳楼做后厨丫头！” “群芳楼？”沈小鱼一听，就说：“那不是……？”在辽阳城几年了，哪是哪也知道个大概，群芳楼不是一个好地方！ 陆蝴蝶点头：“我在后厨给做糕点，算是混上一个吃住。” “怪不得找不到你，怕是二管家没想到你会跑到那，你又蒙着脸，更不好找了。” 秦怀瑾听到这，就说：“你要不要也来秦家？和小鱼也能作伴！” 陆蝴蝶这时候才顾得上看秦怀瑾，说道：“你不是……？”她之前和沈小鱼一样，知道秦怀瑾的名字，但是不知道是哪家的。 沈小鱼叹气：“他就是那个病秧子秦二少……” “啧啧啧，怎么就这么巧，你们俩……我先不评价了。”陆蝴蝶笑着说道，她是真觉得沈小鱼和秦怀瑾很有缘分的！ 沈小鱼这时候就问：“那你要不要来秦家？群芳楼鱼龙混杂，你一个小姑娘在那怕是要吃亏的。” 陆蝴蝶想了想，就说：“我去秦家怕是不妥。”而且刚捡了一个秀秀送回去，要是再弄回去一个，怕是他娘他爹还有王秀烟都要怀疑了。 秦怀瑾想了想，就说：“秦家也是乱，你去了怕是也少不了是非，可也总不能在群芳楼吧？” 沈小鱼也说：“要不然就住到别院来吧。” “怕也不行，先生喜静，你来了，福安都给打发回去了，再多一个，怕是先生要发飙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泄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才行啊？” 陆蝴蝶就说：“我这暂时没事，我会找机会离开这边的，我也不是卖身，想走就走，又是在后厨，基本也不接触前堂的人。”沈小鱼现在自己也身不由己，不能难为沈小鱼，她也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第五十八章 她也不想坑好人 陆蝴蝶出来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就说：“要找我就去群芳楼，找后厨的陆小虫就行。” 沈小鱼点头，然后说：“我们俩人现在就在洋槐巷子最里面的那一家！” 两人交换了位置信息之后，陆蝴蝶也不得不带上蒙面巾先走一步了。 沈小鱼看着陆蝴蝶走了，叹了口气：“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这样活。”有些事就是这样想不通。 沈小鱼两人回了别院，之后就继续练字，俞平过来看一眼，夸一夸秦怀瑾，再损一损沈小鱼，这样的日子已经成为了别院的生活常态了。 俞平虽然严格，但是也不是魔鬼般的先生，休沐日还是有的。 平时沈小鱼也没什么时间出门，休沐日的时候，沈小鱼就去群芳楼找陆蝴蝶。 沈小鱼一身书生男装去了群芳楼，去的早，群芳楼走动的也就是打杂的下人。 “我想找个人，请问……”沈小鱼看到了一个打杂的男人，就上前想问下，结果那男人看了沈小鱼一眼，就说：“太早了，你找姑娘也得看看时辰啊，这时候估计还没睡醒呢！” 沈小鱼说道：“不是，我不是找姑娘的，我是找……” 那男人说道：“不找姑娘啊，那估计不好找，咱们辽阳城这边还是保守，小倌儿估计京都城或者大地方才能有！”男人看着沈小鱼这年龄打扮，就咋舌嘀咕：“真是衣冠禽兽都有志不在年高了啊，这毛还都没有长全呢吧？！” 沈小鱼有点懵，没太明白，但是看表情也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就大声说：“你听我说完行不行，我要陆小虫，在你们家后厨蒸糕点那个！” 男人一听，是找后厨的糕点师傅的，就说：“那你不早说，我还在这跟你好半天，等着！”然后就进去帮叫了。 沈小鱼嘀咕一句：“你倒是也不给我机会说啊！” 沈小鱼到群芳楼对面的墙根儿去等人，很快陆蝴蝶就出来了。 陆蝴蝶看到沈小鱼很高兴，就说：“今儿你咋有空，是有啥事？” 沈小鱼小声说道：“我合计了一下，也想了点办法，先把你从这里弄出去。” 陆蝴蝶看沈小鱼还很有劲头儿，就说：“啥办法？”她现在就是缺一个好的落脚地方，要不也早走了。 沈小鱼说道：“这辽阳城也不是就秦家一户大户人家，找个机会，能混进哪家做个丫鬟也好，而且秦夫人给了我一笔钱，等秦怀瑾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就能离开秦家了。” “那还摆摊子吗？”陆蝴蝶问道，沈小鱼离开秦家也是几年以后的事儿了。 沈小鱼点头：“摆！”她和陆蝴蝶联手，日子肯定也不会差的。 陆蝴蝶点头：“行，我听你的，不过怎么找机会啊？”辽阳城说大补大，说小也不小，这机会可不好混！ 沈小鱼皱着眉思考着，结果前面过去一个人，她看着眼熟，仔细一想，这人不是之前她被人贩子抓走时候遇到的那个吗？ “机会来了！”沈小鱼说了一声，就指了一下说：“那人我见过！” 陆蝴蝶顺着沈小鱼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富家公子，她仔细打量一下那人身上穿的戴的，点头：“看着是有钱的！”她也是有眼光的，头上的发冠，腰间的玉佩，一看就是好东西，还是成套的，这人怎么看都是家世殷实，不是暴发户！ “你想怎么办？”陆蝴蝶问沈小鱼。 沈小鱼说道：“之前我被人贩子抓走的时候预见过他，他是个好人，一定能成！虽然有点对不起他，但是也不是害他！”她也不想坑好人，而且陆蝴蝶也不是卖给了群芳楼，也不需要这人出钱，只希望他能把陆蝴蝶带回家。 陆蝴蝶看着那人，那人已经快要拐弯了，陆蝴蝶就说：“快，一会儿丢了。”然后就和沈小鱼两人追上去。 沈小鱼先看看这人到底是哪一家的，结果跟到最后，就跟到了大通药铺！ “他是要买药吗？”沈小鱼眯了眯眼，之后就看大通药铺的一个小伙计出来，接了那人手里的东西，说了一句：“少爷，你回来了！” 陆蝴蝶这时候说道：“原来他是大通药铺的少东家，不过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人？” 陆蝴蝶笑着：“嘿呦，这还真是缘分啊！”她对大通药铺的情况也知道那么一丢丢。 陆蝴蝶看向沈小鱼，说道：“有什么缘分啊？” 沈小鱼把捡到顾家老太太的事儿说了一下，陆蝴蝶直接给沈小鱼竖起大拇指了。 “小鱼好厉害！”陆蝴蝶笑着说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沈小鱼笑着说：“这顾家也还行，顾家的老爷是个商人，说话还算讲理，而且孝顺，不过他媳妇不太好相与，丫鬟也瞧不起人，不过这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你肯定能应对的了，而且他们家老太太是个好人，明白事理，也慈祥，就是时不时的犯糊涂，要不然也不能让我捡着。” 陆蝴蝶听着沈小鱼的分析，就点了点头，说道：“成，就他了！不过怎么混进去啊？我不想用美人计！” 沈小鱼听了直接笑出来：“我呸，你倒是想美人计，不过他家的少爷叫啥来着，顾，顾思啥来着，应该不是色中饿鬼，你可以省省了。” “那你说咋整！”陆蝴蝶被沈小鱼揶揄得直接笑出来。 “我想办法，明天我还有时间，你有时间就还是出来等我。”沈小鱼说道，心里也有了点想法了。 陆蝴蝶点头：“成，明天那就还是这个时候，就在这墙根儿低下见！” 两人说好了，就先散会了，陆蝴蝶先回了群芳楼，而沈小鱼没有立马回秦家别院，而是穿了几条胡同，去了地痞流·氓最多的地方。 三大柳胡同得名于胡同口的三个粗壮的大柳树，具体多少年没人知道，不过这边也是住着穷人最多的地方，算是城郊的城郊，所以环境脏乱差，混生活的也都是下九流，之前的黑子和豹子也都是从这出去的。 沈小鱼看了一眼，就招呼两个地痞过来。 两个地痞一看是个小孩，就嚷嚷：“小屁孩一边玩去，这里你能来的地方吗？” 沈小鱼也不废话，直接掏钱，她现在也是有钱人，钱月梅给秦怀瑾的“资金”现在可全都在她手里呢！ 地痞一看有钱，就走过来，刚才还凶巴巴的样子，这会儿就都卑躬屈膝了。 “哎呦，真是得罪了，这位小爷叫我们兄弟想干什么？”地痞甲说道。 沈小鱼看着俩地痞是比较瘦的，用瘦的比用猛的保险点。 “我这有件差事，让你们给我办一下！”沈小鱼小声说道：“明天，你们就去群芳楼旁边的胡同，见到一个人，你们就去难为他，之后就会有一个小姑娘去帮他，到时候你们走就行了！”说着就亮了亮手里的钱：“这是一半，之后给你们另一半！” 俩地痞一看也明白，他们什么样的主顾没见过，这点小事一点就透！ 地痞乙一口答应下来：“成，就交给我们兄弟，保准把事儿给你们办的漂亮！” 沈小鱼点头：“可别放我鸽子！”她怕这俩地痞拿了钱不办事，毕竟和地痞没办法讲理。 地痞甲就说：“哪能，您这差事简单，我们也和钱没仇，就为了您手里的另一半，我们也不能不去的!” 沈小鱼点头：“那行，这次如果办的好，以后我要是还有什么活，还找你们！”然后就把钱给了。 钱不算多，沈小鱼也不是特别心疼，之后就先走了，这次就直接回了别院。 秦怀瑾知道沈小鱼是出去找陆蝴蝶去了，就问：“想到什么办法了没有？” 沈小鱼点头：“有点眉目了，明天就去。”然后嘿嘿一乐，让秦怀瑾感觉沈小鱼这是要干什么“大事”啊！ 秦怀瑾问道：“我明天能去看吗？” 沈小鱼犹豫了一下，说道：“不太想让你过早的接触世俗啊……”毕竟她用的办法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招数，也怕秦怀瑾不认同再搞出点动静，坏了事！ “反正早晚也得接触，还不如早接触！”秦怀瑾坚持要去，凑个热闹。 沈小鱼说道：“去也行，你不能坏事！” “我为什么要坏事？”秦怀瑾说道:“我能有多笨？” “反正就是不能坏事！”沈小鱼说道：“不答应就不许去！” 秦怀瑾苦笑：“行，答应，指不定我还能帮上你呢！” “那明天我就看你好好的表现！”沈小鱼笑着说道。 经过了一夜的好奇，秦怀瑾起个大早，和沈小鱼吃了东西之后，就出了门。 沈小鱼和秦怀瑾到了群芳楼和陆蝴蝶汇合，陆蝴蝶一看秦怀瑾也在，就看了看沈小鱼。 “没事，他说他不会坏事的！”沈小鱼对陆蝴蝶说道，四下看了一圈，就在路口胡同看到了昨天的俩地痞，摆了摆手，那俩地痞就来了。 “我讲一下流程，要是在谁那出错，那谁就自己抽自己，知道不？”沈小鱼看着俩地痞和陆蝴蝶，一会儿主要看他们三个的！ 第五十九章 折腾一大圈 秦怀瑾作为一个纯纯的“观众”，就在一旁听了听，听完了就笑了，沈小鱼想得倒是挺全面的。 俩流氓拍着胸脯保证自己那不会错，陆蝴蝶也点头，演戏她有自信可以很自然！ “行了，我去把人引来！”沈小鱼说着就让大家各就各位，还特意找了个不算难找还很僻静的胡同作为“作案现场”。 沈小鱼安排好了就去了大通药铺，在门口把写好的信就递给了门口的伙计。 “能把这信交给你家少爷吗？顾少爷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我这次来辽阳城，想见见顾少爷！”沈小鱼张口胡诌。 伙计接了信，看沈小鱼文人打扮，就说：“行。” “我很急，能快点递过去吗？”沈小鱼说道，她那还一票人，万一信给的晚了，怕是天都黑了！ 伙计点头：“行，我这就去！”然后就进去了。 沈小鱼一看伙计进去了，她也该溜了，溜得也不远，躲在大树后面，万一顾思言不出来，她也好再过去让伙计催催，说什么也要把顾思言给引出来！ 在后院的顾思言接到信的时候还有些纳闷，他在辽阳城生活时间不长，小时候就离开去学医，时不时回家看看而已，哪有什么熟人？ “送信的人呢？”顾思言问一句，那伙计就说：“门口呢。”说着就领顾思言出去看。 顾思言到了门口，谁也没看到，那伙计也有点茫然了，说道：“刚就在这的啊！” 顾思言看着欣赏的字，字还算能看，写着：仁兄还记得我吗？小弟于朋来静待仁兄，与仁兄把酒言欢。 “这到底是谁啊？”顾思言一伙着，连个落款都没有。 伙计说：“是个年轻的小书生打扮的人。” 顾思言琢磨一下，就决定还是去朋来客栈找找人，之后就出了家门。 在大树后面躲着的沈小鱼一看顾思言果然行动了，也赶紧一路走小道穿街走巷赶在顾思言前一步回到了群芳楼那。 地痞两个一看沈小鱼回来了，就问：“是哪个？” 沈小鱼指了一下正往这边走的顾思言，说道：“就他！”然后两个地痞就行动起来，冲上去了。 秦怀瑾也跟着看过去，结果这一看：“唉？这不是……” “嘘！”沈小鱼怕这边有动静让人发现，秦怀瑾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小鱼给打断了。 秦怀瑾只能干看着，然后心想：他怎么回来了？ 地痞甲和乙上前就开始找茬，地痞甲故意装了一下顾思言，把顾思言装了一个趔趄，然后反过来就说：“哎呀，你这人怎么撞人，把我胳膊都给撞坏了，你今儿不赔治病钱别想走！” 顾思言眼睛一睁，说道：“胳膊撞坏了吗？正好我懂医术，你的病我就能治。”说着就上前去查看伤口。 地痞甲愣了：“……”他今儿失策了啊，以前没撞到过懂医的啊！ 沈小鱼也扶着额头，这俩人也是赶着寸，以往耍无赖的招数竟然受到了冲击，她也忽略了顾思言懂医的问题了。 地痞甲赶紧冲着地痞乙挤眼睛，地痞乙就敢说：“你少来这套，不想给钱是吧，打死你！”说着就真的动了手。 “咣”的一拳就打到顾思言的肚子上，还没等顾思言缓过气，“咣”又一拳怼脸上了。 沈小鱼看了之后，就小声骂道：“没让你们真打人啊！” 秦怀瑾捂着眼睛肚子，他都感觉到疼了。 “蝴蝶，该你了！”沈小鱼小声说一句，就冲着对面胡同猫着的陆蝴蝶摆了摆手。 陆蝴蝶接收到了信号，直接冲出去，指着俩地痞就说：“你们怎么打人呢，你们这些臭无赖，刚才我都看着，明明是你们撞的人！” 顾思言一个眼睛挨打，只能用另一个眼睛看过来，就见一个蒙脸的小姑娘正在帮自己说话。 俩地痞一看戏接上了，就说：“你个臭丫头！少管大爷的闲事儿，赶紧走，信不信连你一块揍！” 陆蝴蝶就上前把顾思言拉到自己身边，说道：“你们还敢揍人，信不信我报官？” “呦呵，你还敢报官，官老爷都没空搭理你！”地痞甲说道。 陆蝴蝶眉毛一挑，就说：“行啊，你们不就是看这公子穿得好觉得是有钱人才想讹钱么！”说完转头就对顾思言说道：“公子，有钱咱们给当官的，也不给这俩臭不要脸的，报官，让官老爷重重治他们俩的罪！” 顾思言看着两边来回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有点看愣了，说道：“我……”结果话还没说完，陆蝴蝶就骂那俩地痞：“还不快滚蛋！” 沈小鱼看戏也差不多了，就冲着俩地痞打了手势，俩地痞接到信号之后就说：“行，算你狠，咱们走！”然后就奔着小胡同溜了。 沈小鱼给俩地痞竖了竖大拇指，戏很到位。 俩地痞都搓着手，沈小鱼给了钱之后，就说：“以后兄弟还有什么活，尽管找我们三大柳两兄弟啊！” 沈小鱼笑着摆摆手让两人快走，陆蝴蝶那边还没完事呢！ 秦怀瑾笑着，沈小鱼要真是个男孩子，怕也是“枭雄”之才啊！ 这边的陆蝴蝶就和顾思言说道：“你没事吧，你的脸……挂彩了！” 顾思言一摸脸，疼得视线都模糊着，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就是左眼给怼得眼泪都出来了。 陆蝴蝶拿出帕子递给顾思言：“你擦擦眼泪吧。” 顾思言苦笑着，在姑娘面前有点太丢人了。 “多谢姑娘今天帮我说话了，要不然还真是不好办了。”顾思言对陆蝴蝶说道。 陆蝴蝶笑着说：“小事情罢了。”陆蝴蝶这个节骨眼忽然有点心软了，毕竟是骗人家，还让人挨了打。 沈小鱼看陆蝴蝶也不往关健的节骨眼上说，就直接冲出来：“哎呀，刚才这姑娘也真是胆子大，这位公子你可得记住这姑娘的大恩大德啊！” 顾思言看过来，第一眼是发掘这位“小公子”很是眼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沈小鱼就琢磨这人只见过自己一面，她又穿成男子的样子，肯定认不出来就对了！ 顾思言一听，就说：“嗯，我一定会记住姑娘的大恩大德的！” “这姑娘，你是群芳楼的？”沈小鱼赶紧往正题上引。 “嗯，我是后厨打杂的，家乡闹灾，为了混口饭，我也只能在群芳楼打个杂。”陆蝴蝶说着还摸了摸自己蒙脸的布。 沈小鱼咋舌：“这姑娘也是惨。”然后就看向顾思言：“这位公子要是想报恩，不如就让着小姑娘给你公子回家吧，当个打杂的丫鬟也行啊！” 顾思言一愣，说道：“跟我回家？” 陆蝴蝶这时候说道：“公子如果不嫌弃，让我回去也好，我也不想在这烟花之地。” 顾思言感觉今天自己好像不是很适合出门…… 这时候秦怀瑾过来了，看到顾思言就说道：“没想到你回来了。” 沈小鱼一回头，听这意思，难不成是认识？ 顾思言一看秦怀瑾，就说：“是你啊，正好我回来了，要不要给你把把脉，把你的病治治？”说着就要来把脉。 秦怀瑾一笑，这顾思言还是这么傻呆呆的医痴样子，也不看看气氛场合的吗？ “暂时死不了，不过着姑娘也的确是可怜，人家还帮了你，你们家也不少一口丫鬟的饭。”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皱着眉头，原来两人真是认识的，那自己刚才和陆蝴蝶还有地痞甲和乙到底在费得什么劲儿？ 顾思言想了想，就说：“姑娘，你愿意跟我回家吗？啊，当丫鬟，没有轻薄之意。” 陆蝴蝶点头：“当然愿意去！” 沈小鱼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不过自己好像有点弄得太过了，早知道秦怀瑾认识这个顾家的少爷，应该也能省了这么一大圈的折腾了。 顾思言看了看沈小鱼，就问秦怀瑾：“熟人？” “嗯，说来话长，你还是先注意一下你的脸吧。”秦怀瑾说道，关于沈小鱼的事情，他现在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顾思言点头，就问陆蝴蝶：“你要带行李吗？”、 “公子等我一小下！”陆蝴蝶说完就先进了群芳楼。 陆蝴蝶要离开群芳楼自然是说走就走，不过招呼还是要打一下的，而且为了让朱妈妈以后少找麻烦，她也得有所表示。 回了群芳楼，把还睡着的朱妈妈叫起来，陆蝴蝶就说：“朱妈妈，我要走了，这些日子谢谢朱妈妈了。” 朱妈妈谁的稀里糊涂的就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走……走什么？”后半句是反应过来了。 陆蝴蝶说道：“我找到落脚的地方了，这就要走了，我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这些日子就多谢朱妈妈照顾了。”她也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朱妈妈赶紧爬起来，这个“臭丫头”可是她店里生意的保障，她要走了，后厨谁来做糕点啊？ “你这就要走？不行，你这走的也太急了！”朱妈妈说着，说什么不能让人就这么说走就走。 陆蝴蝶也知道朱妈妈的意思，就说：“这是我写下来做蒸糕的谱子，你交给大厨，他一看也就懂了，以后和朱妈妈日后也好想见！” 朱妈妈接过了谱子，心里有点酸了，这陆蝴蝶把她想的都想到了，她也不好再留人了。何况当初也是说好的，就是个打杂，又不要钱也没有卖·身，人家本来也是说走就能走的，现在给留个方子，也是很够意思了。 “这就走了啊，妈妈也是舍不得你啊！”朱妈妈一脸难受的说道。 陆蝴蝶笑着：“如此我就先告辞了，妈妈再机选睡一会儿吧。”说完就转身出了门，离开了群芳楼。 沈小鱼看着陆蝴蝶站在顾思言的身后，也算是有个着落了，今儿不算白折腾。 顾思言临走前对秦怀瑾说道：“有空就来我家，短期内我也不会离开辽阳城了。” 秦怀瑾点点头，摆摆手，就目送着顾思言先离开了。 人走远了，沈小鱼就看向秦怀瑾：“你和那个顾家的少爷既然认识，怎么不早说，你要早说了，雇地痞的钱估计都能省了！” 秦怀瑾苦笑：“你也不给我机会说啊！” 第六十章 他该干点什么 沈小鱼和秦怀瑾办完了陆蝴蝶的事情之后，就放心的回了别院了，俞平一看两人这两天天天都在外面游荡，也不说什么，人家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虽是老师，也不是监工，不限制人家自由的。 回了房，沈小鱼就先给秦怀瑾打水洗脸，这些日子看秦怀瑾身体倒是倍儿棒吃嘛嘛香，和家里的状态可不一样。 “不回秦家一趟吗？”沈小鱼问一句，好不容易有假期，光在外面疯跑也不回家，好像也不太好。 秦怀瑾笑着说：“不用，这要回去，少不得还要吃饭留宿，明天一大早的还要往回赶，太麻烦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夫人想你嘛，你多好，父母还在，想见还能见。就是你，老是不想见！” 秦怀瑾一看，就说：“见了他们也是吵来吵去的，何况我爹还有别的儿子，少看我两眼也没有什么的。” 沈小鱼有些感慨，大户人家的大墙里，各种不如意也是多啊。 沈小鱼收拾完了，就说：“怎么也休沐日，我去拿浴桶。” “哎，我自己就行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笑：“夫人让我来，就是让我照顾你的，你去烧水，我去拿浴桶就行了。”然后就先出去了。 浴桶不小，不过沈小鱼还算有力气，很快就弄来了，那头秦怀瑾烧水还没有动静，就去看看，等到了厨房一看，门窗里都是黑烟滚滚，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妖怪显神通了呢！ “我的妈呀，你是要烧厨房门啊？”沈小鱼进门就说来一句，结果看到烧火的秦怀瑾，直接笑翻了。 “我的妈呀，你这是把头塞到灶坑里了是吗？”沈小鱼笑着说道。 秦怀瑾脸上都是黑灰不说，发梢还有点烧焦，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秦怀瑾用手背摸了一下脸，结果更像花猫了，苦笑着说道：“早知道还不如我去拿浴桶了呢，我哪里会烧火啊！” 沈小鱼咯咯的笑着：“这事儿怪我，差点就忘了你是大少爷了，我来吧！” 秦怀瑾往后靠了靠，站到门口透口气，烧个火呛得他感觉都开始自我怀疑了，自己就那么笨？烧火这样的事情都干不了？ 沈小鱼把灶坑的柴捅了捅，有些潮湿的就先挑出来，换了柴火之后，火终于烧得旺了些。 黑烟终于散去了，沈小鱼叹了口气，回头看秦怀瑾，忍不住就又笑起来了。 秦怀瑾觉得自己很无辜啊，他没烧过么，烧成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这怎么烧啊？”秦怀瑾又蹲回来了。 沈小鱼就讲了讲，然后说：“烧火还算简单，我也只会烧火，炒菜什么的我也不行，我做菜很难吃。” “还有你不会的？”秦怀瑾笑道。 沈小鱼点头：“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么，你只是烧火烧不好，没什么影响。但是你背书好啊，脑子好用，以后肯定也有出息。”秦怀瑾的脑子的确是很聪明，念书基本上过目不忘，看过之后还能融会贯通，以前她崔爷爷还夸她聪明，如今看，和秦怀瑾一比，自己还是笨的。 秦怀瑾看着灶下的火一跳一跳的，也没有说什么，他念书好也是爹妈给了一个好用的脑袋瓜儿，回想一下自己的以前，好像除了爹妈给的，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 沈小鱼出去拿水桶，秦怀瑾就拿了干柴继续往火上凑，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日子他过了那么多年，是不是也该学点什么。 秦怀瑾晚上躺在床上，就琢磨沈小鱼不太会做饭的话，他学着做饭是不是可以算作互补？不过当朝男子都讲究“君子远庖厨”，围着锅台转的也都是女人，他如果学做饭，是不是会被笑话啊？ 沈小鱼第二天一大早去秦怀瑾房里找人，结果扑了个空，就琢磨这人大早起来怎么不见人，结果她去了后厨去领早饭的时候，就见秦怀瑾正在厨房忙着烧灶坑？ “你怎么在这啊？”沈小鱼问一句，赶紧上前就要把秦怀瑾手里的烧火棍接过来，有什么事儿她来就行，这要是家里的夫人看到秦怀瑾这“千金之躯”竟然在这拿着烧火棍，还不得扒了她的皮啊？ 秦怀瑾摆手，手里的烧火棍也藏到了身后，说什么不给沈小鱼：“我就烧个火而已。” “烧火棍太粗糙，少爷你这手实在是不太适合拿烧火棍，拿个毛笔还凑合！”沈小鱼苦笑着说道，她也看得出秦怀瑾肯定是从小到大没有干过什么活的，眼珠子一般养着，就算是烧火，人家也是不会干的。 秦怀瑾也是无奈，秦家在辽阳城算是条件好的，没想到在沈小鱼的眼里，他就这么没用啊！ “我真没事，拿个烧火棍能有什么的？”秦怀瑾坚持，结果话音刚落，就“嘶”了一声，沈小鱼赶紧上前看，是烧火棍上有刺扎秦怀瑾手上了。 “扎刺了，得赶紧挑出来！”沈小鱼说道。 旁边的书童看不下去了，他原本就长秦怀瑾几岁，到现在还是吊儿郎当没有说亲，看这两人在这腻腻歪歪就直接发话：“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赶紧给我离开厨房，就知道添乱！” 沈小鱼赶紧拉着秦怀瑾出来，看了看刺儿的深浅说道：“这刺扎得有点深了，我给你挑出来！”说完就从袖中拿出针线包，这东西她都随身携带的。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给自己挑刺，手指尖儿上也不疼，就说：“我想学点什么而已。” 沈小鱼挑刺挑得小心翼翼，听秦怀瑾这么说，就抬眼看了一眼，看秦怀瑾一脸要哭的样子，就笑着说：“你要学什么也不用这么着急，再说你学烧火有啥用啊？” “我想学做饭，你不说你不会做饭么，以后我会就行了啊！”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一听，有点愣，随即就说：“你是秦家的少爷，这些活哪里用你做啊？你一句话，城里最好的厨子都得把最好的饭菜送你面前来，还用你费这劲儿？” 秦怀瑾想了想，说道：“以后我不想住在秦府里……”秦府的日子他过够了，现在他没办法，以后有机会，他其实想离开秦府，不需要被他娘安排，也不想看着他爹和府里的两个女人之间的糟心事情。 沈小鱼看亲秦怀瑾不像是开玩笑，就说：“做饭还是以后的事情，我觉得你现在啊，应该好好额锻炼锻炼身子骨。” “我没病的！”秦怀瑾说道，他娘让他装病而已，不过为了不让王秀烟知道，他也只能天天闷在家里，只是皮肤被捂白了点罢了。 沈小鱼很是没有诚意的点点头，说道：“恩，你没病，就是弱，我懂得！” 秦怀瑾苦笑，看来沈小鱼还是不相信啊！ 一个早晨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厨房的书童把做好的早饭放到桌子上，又端了一份儿去给俞平送去，临走前还很是不乐意的看着两人，一脸的哀怨毫不掩饰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秦怀瑾为了向沈小鱼证明他的“身强力壮”，每日都锻炼身体，晨练夜练也不停。 沈小鱼一看秦怀瑾这么卖力，心中还是有点不放心，秦怀瑾明明是个白面书生，怕是再练，要成糙汉子了。 这一日，秦怀瑾看着沈小鱼买了不少彩纸回来，又抱了不少竹子，就问：“你这是要干啥？” “再过几天是中元节了，我想我家里人烧点东西。”沈小鱼说道，现在除了她娘的孤坟还在，其他的都…… 秦怀瑾一听，就深情落寞了，说道：“你要是想回四合村，我陪你。” 沈小鱼抬头，勉强的笑了笑：“不用的，那里毕竟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是别去了。” “我不怕的。”秦怀瑾说道：“我陪你。” 沈小鱼没有再反驳，有人陪着也挺好，感觉也没有那么凄凉了。 沈小鱼的纸活做到一半的时候，被俞平看到了，沈小鱼有些局促的说道：“老师，我这……要不我拿到院子外面做去吧。”一般人都会觉得这东西不吉利，看一眼也都觉得晦气。 俞平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还会做这个呢啊？” 沈小鱼看俞平没有不满，就说：“恩，我爹教我的。” 俞平咋舌：“你会的还不少，不错，比那些个读书读傻的书呆子强。” 沈小鱼笑着说道：“为了生计而已。” 俞平拿起来沈小鱼已经糊出来的纸马，说道：“手艺还算不错，这要在京都城，怕是能得赏呢！” 沈小鱼一愣：“这东西还能得赏？京都城的人喜欢这东西？” 俞平哈哈一笑：“你是不知道，京都城干什么都要有一比，比如是做毛笔的，总要有个魁首，哪怕是做个鸡毛掸子，年年还要评出一个掸子王呢！” “哈哈哈！”沈小鱼听了就乐了，说道：“这京都城的人也真是闲挺慌啊！”鸡毛掸子还评出个掸子王，这有什么意义啊，只要能扫灰就是好掸子，还用评个王？！ 第六十一章 活着的人日子还要继续 对于京都城的事情，沈小鱼很认真的听俞平讲着，到最后，沈小鱼就说：“那京都城应该还真的不错，最起码手艺人饿不死！” “虽说饿不死，但是想要过的好，还是求一个极致，就好比书生都想着考状元，手艺人也一样，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俞平说道。 沈小鱼看俞平说的这么头头是道的，就说：“老师，您好像对京都城很熟悉，您总去京都城吗？” 俞平苦笑：“是啊，不去不行，一群弟子就没一个省心的！”说完就先走了，好像不太想说太多。 沈小鱼就琢磨，这俞平弟子都应该是大官了，弟子当了大官，他这个当老师的难道不该高兴吗？ 日子很快就到了中元节了，秦家要去寺庙祈福，一大早的马车就已经到了别院来接人了。 回了秦家，沈小鱼也还是一副男装打扮，钱月梅看了就说：“这是什么打扮，怎么不伦不类的？” 秦怀瑾就解释：“这样不是更好么，看着也不是很扎眼。” 钱月梅一想也是，儿子身边要总是跟个女子，的确是不好。 “沈……二丫啊……”钱月梅感觉舌头麻，是在是二丫这个名字叫的太土气了。 沈小鱼赶紧说：“夫人小我小瑜就行了，少爷给起的！” 钱月梅点头：“恩，小瑜啊，这几日少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娘，我没事了，身体好着呢，咱们也赶紧动身去庙里吧！”秦怀瑾说道，今天还要陪着沈小鱼去四合村祭奠，再耽搁下去，天黑了也祈不完福了。 秦家人上了马车，沈小鱼也跟着，寺庙祈福的时候她也没忘了把自己前几天绣的荷包拿出来，在菩萨面前拜了拜。 “这个给你。”沈小鱼把“开光”之后的荷包拿给秦怀瑾。 秦怀瑾接过来一看，这荷包绣的很小，不像是装东西用的，就问：“这是什么？” 沈小鱼直接把东西拿过来就戴在了秦怀瑾的脖子上，说道：“我绣的平安福，保佑你不生病。” 秦怀瑾以前也在沈小鱼的摊子买过不少东西，不过都没有这一个绣得精巧。 这荷包还是沈小鱼在秦怀瑾生病的时候绣的，以前她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可是那个时候她就想，如果真的有菩萨神仙能保佑秦怀瑾快点好起来，她以后就都相信有菩萨！ “谢谢。”秦怀瑾很开心，小小的荷包挂在脖子上也不硌，他就直接放到了衣服里面，以后都贴身带着。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开心，自己也就开心了。她之后听福安说过，秦怀瑾到底是为什么病倒的，那个时候在她心里，就觉得秦怀瑾这个人对她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寺庙祈福之后，秦怀瑾就过来和爹娘告辞，秦老爷也没说什么，就让回去一路小心。 “这么着急？还想带你去和方丈多聊几句呢！”钱月梅说道，她来祈福主要也是为了秦怀瑾。 秦怀瑾说道：“方丈今天一定忙，我也就不去打扰了，我还得回别院那，一大堆的功课做不完先生要打的！” 钱月梅也没有办法，没有什么比儿子以后的前程还重要了，她现在所有的指望都在儿子这，也只能让儿子回去了。 福安赶车，秦怀瑾一看身后的寺庙已经看不大真切了，就说道：“直接改路去四合村！” 福安一听，惊讶道：“啊？去那？那之前又是闹瘟疫又是发大水的，少爷去那干嘛啊？” 沈小鱼也知道福安的顾虑就说：“要不到村外我就下车，之后自己走过去就行！” “没事，直接去就行了！”秦怀瑾说道，然后对福安说：“你要害怕就自己走回去，我们自己赶车去自己再回来！” 福安苦笑：“小的送还不行么！”和秦怀瑾没办法讲理。 一路到了四合村，沈小鱼先去看看自己家，新盖的房子还没有住多少日子，此时已经塌了，老房子更是什么都不剩。 “这里的人后来都是怎么……？”沈小鱼问道，可笑她什么都不知道。 福安说道：“第二天早上衙门的人就来收尸了，到底埋了多少人也没人知道，全都埋在了后山了。”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就问：“去后山吧。” 沈小鱼点点头，默默不作声的往后山走。 到了后山，的确有不少坟头，沈小鱼一开始还坚持着，看到坟头了，她也忍不住了，直接就哭出来了。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哭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最后只能走到马车上，把沈小鱼之前糊的纸人纸马什么的都拿过来。 沈小鱼心里此时想的都是家里过日子的点点滴滴，虽然艰苦，但是多数都是开心的记忆。可是现在看着这么一大片的坟地，她心里难受，连哪个坟包是自家人的，她都不知道。 沈小鱼拿过纸钱，直接就扬天撒了一大把，虽说不知道谁是谁的坟，但是都是村里的人。 福安生火，沈小鱼就一点一点的烧，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死了以后，她烧这么多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有用没用，她只求一个心里安稳。 东西烧完了，天色也不早了，沈小鱼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人不能一直都这么难过，总要向前看，活人的日子也还要继续过。 “走吧，回家！”沈小鱼笑着对秦怀瑾说道：“书童大哥说晚上炖鸡呢，回去晚了可啥都没有了！” 秦怀瑾点头：“恩，回家！”然后就上了马车，马车就奔走在黄昏时候的土路上，扬起一阵尘土。 回了别院，书童就说：“你们可回来了，就等你们俩了！”说着就去厨房端肉。 沈小鱼一看这个时间了，竟然还没吃饭，就问：“老师还没吃？” 书童这时候把肉端来了，说道：“先生说了，你惦记吃鸡都惦记好几天了，专门等你们回来才开饭！” 沈小鱼一听，笑得更开心了：“老师真好！” 书童一听，就说：“这话说的，鸡还是我炖的呢，小火慢炖了一个下午！” 沈小鱼赶紧说：“书童大哥也好！” 四人坐下来，秦怀瑾先给老师夹个鸡腿，另一个就给了沈小鱼，书童看着内心很是凄凉，就架个翅膀。 沈小鱼端着碗幸福的吃饭，这样的一桌四个人，对她来说，也好像家人一般。 ………… 中元节一过，沈小鱼就更加积极努力的读书了，俞平说她看的书比秦怀瑾还要多，只是都看得不细致，所以沈小鱼只要一有空就是看书，做不到像秦怀瑾那样过目不忘，但是只要能通达其意就行了。 “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去找陆蝴蝶了？”秦怀瑾问道，就算是有休沐日也不见沈小鱼往外跑，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沈小鱼就说：“蝴蝶那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要是有事，她也肯定会来这找我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对于陆蝴蝶她是一百个放心，陆蝴蝶也不傻，就算到了顾家，应该也差不了的。 而与此同时的顾家，陆蝴蝶正在盥洗院搓着衣服，累得满头大汗！ 她以为回来也就是当个端茶送水的丫头，万万没想到啊，顾思言把她领回来之后就叫到了管家那边，结果家里正好缺个洗衣服做苦力的丫头，就把她发配到这边来了。 “这些夫人着急穿，你先洗这些！”丫鬟春梅抱着几件衣服就直接扔过来了。 陆蝴蝶心中很是烦躁，说道：“我这洗的是老夫人的，不是也着急要吗？” 春梅一看陆蝴蝶有意见，就说：“老夫人那有什么可着急的，先给夫人洗！” 陆蝴蝶咬着牙，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而且这春梅还是夫人焦氏身边跟着的丫鬟，平时在府里管家都要给面子，她不忍还能怎样？ 拿过衣服就搓起来，结果那春梅还说：“轻点搓，夫人这衣服料子金贵，的手搓烂了没人管，衣服要是洗坏了，小心夫人扒了你的皮！”说完就扭头走了。 陆蝴蝶咬着牙，看春梅走了就故意使劲儿搓了两把。 “我也真是命不好！”原来好歹还是王府的小郡主，现在成了促使丫鬟，她都怀疑是自己命格不好了，什么倒霉事儿她都摊上了！ 衣服洗好晾好之后，春梅就来取，剩下的老夫人的衣服也没有下人来取，陆蝴蝶就直接拿上送过去。 老夫人的院子比较偏僻，她先前也挺沈小鱼说过这家的老夫人是个好人，就是神志经常会不清醒。 刚到老夫人的院子，陆蝴蝶就听着里面的丫鬟说道：“老夫人，您怎么又不清醒了！先把茶壶放下，那可是官窑的白瓷啊！” 顾老夫人看了看的手里的白瓷，有些恍惚，总觉得有什么事像是没办一样，迷迷糊糊之际，手就是一滑，引来丫鬟一声惊叫：“妈呀！” 陆蝴蝶刚探进去一个头想先瞧个究竟，就听“啪”的一声，她心里琢磨，这官窑的白瓷是要废了！ 第六十二章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陆蝴蝶看着碎了一地的白瓷，看着成色也就一般，放在以前的王府里，自己可能都随随便便砸着玩，这顾家虽然不比王府，但是这样的白瓷，砸一个也没什么，那丫鬟也不至于叫的那么惨！ 丫鬟看白瓷到底还是碎了，就说：“夫人啊，您老就安生一会儿吧，可别再瞎折腾了，再扎了脚！”丫鬟叫白芍，才跟着老夫人，之前照顾老夫人的是孙嬷嬷，不过孙嬷嬷前几日因为身体不好了，就直接辞工回乡了，这才把她调到这边伺候老夫人。 顾老夫人一听“扎脚”还故意把脚往那些碎瓷片上比划，弄得丫鬟也是糟心难受。 陆蝴蝶这时候进来了，说道：“我来给太夫人送洗好的衣服……” 白芍一看，就说：“行了，你先放到屋里去吧！”说完就去拿扫把去，以前光知道老夫人时常就会犯病，孙嬷嬷走之前也说了一些，可真遇上了，她也是忙的有点晕头转向的。 陆蝴蝶把衣服放好了，一出来，就看老夫人要伸手去拿碎瓷片，陆蝴蝶赶紧上前把顾老夫人的手给揽回来：“碰不得，手会破，破了就会疼的！” 顾老夫人迷迷糊糊的看向陆蝴蝶，笑了笑，然后说：“哎呀，我有这么大一个孙女儿吗？真好啊，漂亮啊！” 陆蝴蝶哭笑不得：“不是，我不是您孙女，我就是个洗衣服的小丫头!” 顾老夫人一听，就说：“当年你奶奶我也是这么俊啊，你和奶奶一样，都俊啊！” 陆蝴蝶笑着，老太太犯迷糊了，她说也说不清，就说：“咱们先到这边来坐吧，这边扎脚。”然后就扶着顾老夫人先坐到一边去。 顾老夫人一坐下，就拉着陆蝴蝶的手想说两句，结果手上一婆娑，老人家就一愣，再一看陆蝴蝶的手，就说：“哎呦，孙女啊，你这手怎么弄成这样的啊？” 陆蝴蝶这两天手都泡在水里，又是不停的搓洗，手指上已经破了皮，旧的口子还没有长好，新的口子就又出来了，再加上总是沾水，这手现在看起来就有点辣眼睛了。 “我是盥洗院的丫鬟，每天洗衣服弄得。”陆蝴蝶说道：“府上洗衣服的丫头太少了，我又是刚来的，手就弄成这样了。不过也没事，过几天会好的！” 顾老夫人心疼的看着陆蝴蝶的手，说道：“你等着，奶奶那有药膏，孙女不哭哈！”说着就进屋去了。 陆蝴蝶苦笑：“我也没要哭啊！” 顾老夫人拿了药膏，涂在陆蝴蝶的手指上，陆蝴蝶就感觉冰冰凉凉的挺舒服，顾家本来就是卖药的，自己家用的肯定也是好药。 “谁这么狠心啊，让我孙女洗这么多衣服，奶奶给你出气去！”顾老夫人说着就拉着陆蝴蝶要走，这时候出去拿扫把的白芍回来了，就说：“哎呦，老夫人，您赶紧坐下吧！”说着就推着顾老夫人坐下，只是动作急了点，老夫人一下子没坐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陆蝴蝶眼疾手快，赶紧扶了一把，等老人家坐稳了，就对白芍说：“姐姐，你慢点，老人家年岁大，容易摔！” 陆蝴蝶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还算可以的，结果白芍不乐意了，说道：“你一个洗衣服的丫鬟还要管我了？老夫人神志不清，你让我怎么办？你伺候过她一天吗？！” 陆蝴蝶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就说：“我也不敢管你，就让你慢点！” “赶紧走，老夫人院子里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洗衣服的粗使丫头过问了！”白芍说着就轰陆蝴蝶走。 陆蝴蝶没办法，就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有空我再来看你，你慢着点，别摔了啊！”说完就先走了。 白芍看陆蝴蝶要走还那么多废话就说：“仗着自己有点姿色，还要造反啊？！”结果话音一落，顾老夫人就站起来，一把就把白芍推一边去，嘴里还骂道：“我让你欺负我孙女！” 白芍心里烦躁，就说：“那哪是您孙女啊，您就一个孙子！” 顾老夫人也不管，手上还扬着巴掌，在白芍的屁股上打了一下：“你以后不许欺负我孙女！” 白芍也是无语，也不敢打老太太，万一留下印子她也说不清，就只说：“这冯老太太，难怪没人敢来伺候了！”她还以为从打杂的丫鬟被调到老夫人身边伺候是件好差事呢！ ……………… 别院里，厨房中，沈小鱼看着浓烟滚滚和书童大哥比浓烟白不了不少的脸，有那么点肝颤…… “这是怎么的了呢？”沈小鱼问道，到了该晚饭的时候了，她刚过来，就看到这样的光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 书童冒着被呛死的危险冲进厨房，然后把秦怀瑾揪出来，说道:“你小子到底和我有什么仇啊？你把厨房弄这样，一会儿吃什么？” 秦怀瑾赶紧举起手里还端着的一盘黑乎乎的东西，沈小鱼看了一眼，一个个的跟黑煤球一样。 “这有我做的红烧狮子头！”秦怀瑾说道。 “哈哈哈！”书童直接给气了了，赶紧让秦怀瑾走，再不走就要动手了！ 秦怀瑾捧着自己做的一盘子不明物体，就嘀咕：“生什么气啊！” 沈小鱼实在忍不住就笑出来，问道：“你这是红烧狮子头？” “啊，不像？挺圆的啊！”秦怀瑾还挺自我感觉良好。 沈小鱼指着黑球说道：“我都不知道你这是红烧狮子头，还是黑烧黑煤球了，真黑啊！” 秦怀瑾仔细一看，觉得颜色的确是不太好，但是颜色不好而已：“吃着应该应该挺好！”然后就去厨房又拿了双筷子出来。 沈小鱼看秦怀瑾拿了筷子，就问：“你不是要给我尝吧？” “原本我想自己尝尝，你要想尝，就你先吧！”秦怀瑾说着就把筷子递过来了。 沈小鱼彻底的哭笑不得了：“你快拉倒吧，这东西吃了感觉会死人啊！”看着比观音土更不像能吃的样子! 秦怀瑾不信邪，偏偏要试试：“你就是胆子小，我来！”说着还没等沈小鱼反应过来，就直接加了一个扔到嘴里去了。 “我的天啊，你快吐出来！”沈小鱼赶紧把秦怀瑾的手拍一边去，吃一口就算了，赶紧漱口应该还有救。 秦怀瑾的脸色不太好，毕竟自己做的狮子头和平时吃的，不是一个味儿，不光不是一个味儿，好像都不是一个东西…… “快漱口，别咽下去！”沈小鱼说道，这东西吃完肯定闹肚子，好汉还架不住三泡稀，就秦怀瑾，怕能拉到走不动道！ 秦怀瑾一脸的苦涩：“晚了，淹了已经……” 沈小鱼：“……”她有点发愁，秦怀瑾虽然读书的时候脑子挺好使，但是这人完全没有生存能力啊，这黑乎乎的东西，三岁小孩都知道不往嘴里放，这秦怀瑾都要傻透了！ 沈小鱼没办法，好在秦怀瑾就咽下去一口，应该事儿不大……大概。 厨房里的书童忙活半天才把惨烈的厨房收拾出来，时间紧急赶紧做了晚饭，等吃完饭的时候，沈小鱼才发现书童大哥在厨房门口贴了张纸，上面写着秦怀瑾与狗不得入内，这让秦怀瑾很是伤心失落，自己做饭也这么无能……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可怜巴巴的样，也觉得有点可怜，他也不是自己想要这么废材的，都是秦家环境太好才把秦怀瑾弄得这么弱质，现在他有心想要上进，她也得支持是不是！ “要不哪天找蝴蝶吧，蝴蝶说她和京城的御厨都学过做菜，可厉害了！”沈小鱼说道，既然秦怀瑾想要钻研厨艺，那她就给指条明路，她也有点想念陆蝴蝶做的好菜了，要是把秦怀瑾培养起来了，以后的日子，是不是也能有口福了！？ 秦怀瑾一听，就说：“蝴蝶去了顾家，也不那么容易出来，换个别人吧。” “换谁啊？”沈小鱼问道。 “找个厨子专门学吧。”秦怀瑾说道：“秦家也有厨子，等休沐的时候回家学去吧。” 一听要回家学厨艺，沈小鱼当即否定：“不行！夫人要是看到你食指沾了阳春水，我怕自己的腿不保！”肯定会被打断的。 秦怀瑾一听，琢磨也是，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沈小鱼指了指厨房里刷碗的书童大哥：“书童大哥做饭也很厉害，你就直接和他学呗。” “问了，他不教。”秦怀瑾泄气，被人拒绝的滋味不太好受啊。 沈小鱼咋舌：“是说你真傻还是假傻啊，他不教，你不会偷学啊！” 秦怀瑾一抬头：“咦？对呀！” 沈小鱼咯咯的叫着：“读书都读傻了，我琢磨你应该再看看杂书!” 秦怀瑾决定做菜，就去街上买食谱，沈小鱼也跟着出去转一转，她正拿着一本书看着，旁边就有个声音传来：“秦怀瑾？ 沈小鱼心中一翻个儿，虽然这人叫的是秦怀瑾的名字，但是她认得这声音，这人是薛怡君！ 第六十三章 不想伤害人 沈小鱼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她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只要不回头，绝对不会有事。要是回头，薛怡君对她也是了解的，就算换了男装，只要不瞎，肯定也能认出来她的。 薛怡君对秦怀瑾是何等的“一往情深”沈小鱼心里也清楚，之前又是瘟疫又是发大水，在薛怡君的心里，她应该也已经是个死人了，这时候诈尸，而且还诈尸到了秦家去，薛怡君指不定要多痛恨她了。 秦怀瑾回头一看是薛怡君，心情就有点不太好了。 “是你啊。”秦怀瑾回了一句，想着身后的沈小鱼肯定不能让薛怡君认出来，就说：“你有事啊？我这有点忙！” 薛怡君看着秦怀瑾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觉得好巧啊。” 秦怀瑾说道：“是啊，不过我有点着急，咱们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哈！”说完就转头走，沈小鱼看秦怀瑾往前走了，她也省的回头，直接就跟上去，结果后面薛怡君就说道：“你别着急走啊，我是有事要说！” 秦怀瑾没办法，被薛怡君拦住也走不了，旁边的沈小鱼更是一转头又去看书，基本上和薛怡君不正脸照面。 秦怀瑾有点烦躁的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说啊？” 薛怡君脸有点红，说道：“我听说你的那个童养媳……，你别难过。” “啊，这事啊，我不难过，要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啊！”秦怀瑾说完就又走，这次他脚步快些，薛怡君就算想追也追不上。 薛怡君看秦怀瑾就这样走了，心里有点失落，秦怀瑾每次见她都从的匆匆，两人想要说句话都不给机会。不过今儿秦怀瑾身后跟着的那个书童好像不是平日的福安，换人了？ 秦怀瑾和沈小鱼走到了街口就赶紧转弯，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能让她认出我来，要不我死无葬身之地了！”沈小鱼喘着气说道，刚才她可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秦怀瑾说道：“你怕她干嘛？” “我怕她？说的好像你不怕一样！估计现在最不想看着我还活着的人，就是她了，你到底怎么人家了，光摆摊这几年，她几乎天天去摊子提醒我注意身份，估计去的次数比我摆摊的次数都多！”沈小鱼说道，这都要算在秦怀瑾头上，这么些年被薛怡君防贼一样防着，这薛怡君的真心可见了！ 秦怀瑾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从小她就喜欢粘我。不过我把她当作小妹妹，也不怎么熟的！” 沈小鱼摇头：“你觉得我会相信？”薛怡君对秦怀瑾都什么样了，秦怀瑾还这样说，她肯定不信啊！ 秦怀瑾看沈小鱼不相信，就说：“那要不我下次见到她就直接和她说不喜欢她算了，以后让她也不要缠着我！” “别！”沈小鱼说道：“也不用特意这样！”薛怡君也不是坏人，也帮过她，她也不想让秦怀瑾去故意说这些话去伤害薛怡君，惹薛怡君伤心。 “我就先躲一阵，反正以后你也还是要再娶媳妇的，我信不信你也没啥的！”沈小鱼直接说道，秦怀瑾二十二岁的时候她也二十岁了，到时候钱月梅也是要把她打发了的，秦怀瑾就算娶亲也会娶门当户对的，说不定就是薛怡君了！ 秦怀瑾一看沈小鱼这么“洒脱”，就问：“难道我娶别人了，你都不难受吗？”心中开始闹起别扭了。 沈小鱼苦笑：“少爷，您是少爷啊，我算老几啊，夫人要不是听了哪个道士的话，估计我也没机会去你亲家蹭饭，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哪个城里当叫花子了，先不说你娶别人我难过不难过，本来夫人就瞧不上上我，你还真能反抗夫人吗？” “这……”秦怀瑾一听，好像沈小鱼听得也有点道理，他也不想让他娘伤心，可是他也不想娶别人啊！ 沈小鱼看秦怀瑾纠结，就说：“你也不用这么左右为难，你帮我无非就是为了报个恩，我明白的，也不用以身相许，秦家对我也不错了，管吃管喝，夫人也说不用我陪葬，我就好好当个丫鬟也挺好了！”至于冲喜啊，以后当少奶奶啊，她其实也没有那么自不量力，秦家这家事，别说她自己，三岁都看得出，她压根就配不上！ 秦怀瑾看沈小鱼想得这么“开明”，就说：“会有办法的！”就算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的。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有点钻牛角尖，就说到：“行，会有办法的，咱们也先回家吧。”秦怀瑾现在就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大少爷，没吃过什么苦，就觉得自己就算离了秦家这棵大树也什么都能办到。等以后吃苦遭罪了，也就知道秦家这样的大树有多么的好乘凉了！ 回了别院，书童大哥也正好做好了晚饭，看秦怀瑾手里拿着学厨的书，挑了挑眉。 他原以为这大少爷就是一时兴起要学做菜，他也没空哄孩子玩儿，所以之前秦怀瑾要跟他学做菜的时候，他也就拒绝了，现在看，好像还有点后劲儿，不像是小打小闹。 沈小鱼吃过饭之后，俞平就拿来基本有关京都城风土人情的书过来让沈小鱼看。 “你是女子，以后也不能入朝堂做官，不过就算不能做官，也有很多别的事情可以做。”俞平缕着胡子说道，当初收沈小鱼的时候，也是因为沈小鱼有那么点“偏才”，虽然和秦怀瑾这样的标榜不太一样，但是也是他第一次收女弟子，所以还是比较用心的，他还是相信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弟子的学识和觉悟有时候也不在乎性别。 秦怀瑾看沈小鱼有单独的书看，就说：“老师，我有什么书吗？” 俞平一笑：“有啊，我那书房的几大柜子你随便看！” 秦怀瑾打了个寒战，老师那几大柜子都是很难读懂的书，现在他还读不动呢！ 沈小鱼拿着书看，她和秦怀瑾学的也不太一样，虽然上课的时候学的是一样的，但是俞平不要求她会诵读，反倒是课外书俞平不少让她看，她的学业也就轻松一点，唯一费心受累的也就是练字罢了。 某日，福安一大早的就来了，沈小鱼也好奇这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福安来干什么，后来才知道，是家里来了亲戚，让秦怀瑾回去一趟。 俞平一听是家里来了亲，也不能拦着不让走，不过也就给了三天的时间，不让长时间断了课。 秦怀瑾要回秦府，沈小鱼作为“影子丫鬟”自然也是要跟着回去的，路上坐马车的时候，福安就说：“小鱼姑娘啊，夫人让我嘱咐姑娘几句，回去当着客人的面就说你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兼书童，其他的就是……” “啊，我知道的，当着客人的面其他的都不提，放心吧！”沈小鱼说道，看福安吞吞吐吐的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 福安看沈小鱼这么痛快的答应，还有点不好意思。 秦怀瑾就说：“姨母和姨丈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啊？”以前来基本也是临近过年的时候才走动的。 福安说道：“是表小姐的婚事，说了一桩婚事，男方是咱们辽阳城的，他们就索性一家子都来了。先前和夫人通信的时候也提过，不过少爷不在家，夫人也没提过。” 秦怀瑾点点头，那就和他也没啥大关系，三天之后就早早和沈小鱼回别院就是了。 到了秦府，沈小鱼就赶紧扶着秦怀瑾下马车，当着钱月梅的面，她得表现的“忠心耿耿”才行。 钱月梅拉着秦怀瑾进门，这时候门里也走出来几人，沈小鱼就跟在秦怀瑾身后，一副小透明的样子。 “怀瑾啊，这次看着又长高了不少了啊！”说话的男人就是秦怀瑾的姨丈，名叫杜坤，老家做布匹生意的。 秦怀瑾笑着叫人，旁边的钱姨妈看到秦怀瑾也是笑着说道：“可是看着比以前硬朗不少了，小时候总生病，见一面都难啊！” 秦怀瑾陪着笑说道：“姨丈，姨母，咱们进去边喝茶边说吧。” 杜老爷看着秦怀瑾这样，满意的点点头，秦家这个儿子养的不错，待人接物很是有礼貌。 沈小鱼也跟着秦怀瑾进去，钱姨妈这时候才发现秦怀瑾身后跟着这么一个小尾巴。 “这是……？”钱姨妈问了一句。 “她是……”秦怀瑾刚要说，沈小鱼就说：“小的是少爷的丫鬟兼书童。” 钱姨妈看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不过丫鬟还能当书童的吗？ 秦怀瑾看沈小鱼一口气就说完，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要不然就直接说沈小鱼是未婚妻了！ 沈小鱼也知道秦怀瑾是个实心眼儿的，不过钱月梅都特意让福安嘱咐了，她也不敢乱来。 给人往里走，这时候沈小鱼就看到一个一身粉衫的小姑娘跑过来，水灵灵的样子就好像是春日的桃花一样。 “表哥！”那小姑娘跑过来就直接挽住了秦怀瑾的手臂。 沈小鱼看着，心中咋舌，薛怡君那样强势的姑娘都不曾对秦怀瑾这样“动手动脚”过的啊！ 第六十四章 到底什么才是幸福 秦怀瑾看着表妹这样没个正形，就说：“明笙表妹，都是大姑娘了，就别这样了。”说完就把表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眼神还时不时的往沈小鱼这飘。 杜明笙今年十四岁，虽然还没有及笄，但是个子高挑，和沈小鱼同岁却比沈小鱼还要高半个头。 “表哥又是这样一脸正经的样子！”杜明笙笑着，这一笑，脸上还有两个小梨涡，沈小鱼看着也想跟着傻笑，这女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时候杜老爷就说：“明笙，不得胡闹，都这样大了也不能稳稳当当的坐一会儿！”虽是责备的话，但是语气里更多的是宠溺。 这时候沈小鱼就看向杜老爷和钱姨妈，两人此时虽是笑着，但是眼神总是在秦怀瑾和杜明笙两人的身上看着。沈小鱼也不傻，当即恍然，难道说…… “怀瑾啊，你和表妹先去花园里说话吧，我也和你姨丈姨母多聊一会儿。”钱月梅此时说道。 秦怀瑾点点头，他也不想和长辈在一块，总得绷着。 “走吧。”秦怀瑾对杜明笙说一声，然后就招呼着沈小鱼也一块去，结果钱月梅这时候说道：“小瑜不用跟去，先去把少爷的行礼放回房里吧。” “是！”沈小鱼连忙应声，然后就先溜了，说是放行李，秦怀瑾也没有带什么回来，不过钱月梅要支开她，她还是看得出眉眼高低的。 秦怀瑾看沈小鱼被支走了，虽然心情不好的，但是也还是带着杜明笙去了花园。 沈小鱼去了红枫苑，好几天没有住人了，她也先洒扫一遍，秦家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变化。 沈小鱼收拾完了红枫苑，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结果这一路上遇见的丫鬟下人见了她，全都议论纷纷的，声音太小她也听不清。 “哎，知道吗？那个冲喜的野丫头要倒霉了，夫人有意让表小姐嫁过来呢！”有丫鬟正议论着。 “听说了，那丫头也是可怜，本以为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结果凤凰做不成，就是枝头的树杈！”另一个丫鬟说道。 躲在墙根儿后面的沈小鱼听着众人议论，她其实刚才看到杜老爷和钱姨妈两人的样子，也就猜出个大概，钱月梅还特意把她支走让秦怀瑾和杜明笙两人去花园说话，这都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沈小鱼也有自知之明，只是现在老是被人背后议论，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回了房间就直接用被子把自己蒙个严实。 中午的时候，沈小鱼就去下人房吃饭，下人们也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不过也都学乖了，家里有客，也没人再上来说什么风凉话。 吃过了饭，沈小鱼就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本书看一看，时间也就过的快了。 傍晚的时候，沈小鱼又去下人房领饭，正好看到秦怀瑾和杜明笙两人迎面走过来。 沈小鱼其实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先回避，但是仔细一想，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躲什么？所以等两人走进了，沈小鱼就说：“少爷好，表小姐好。” 杜明笙看着沈小鱼一身的男装，就问：“这该是个女孩子吧？” 沈小鱼勉强笑了笑，说道：“表小姐好眼力，我是少爷的丫鬟，也当书童，就扮成这样以免有人说闲话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好像没有什么精神，就问：“小鱼，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看着不怎么好？” “啊？没有啊！身体好着呢，应该就是饿的，下人房那边放饭，我去晚了怕是没有了，少爷，表小姐，小的就先失陪去抢饭了哈！”沈小鱼笑着说道，然后就匆匆的先走了。 杜明笙笑着：“表哥这丫鬟书童倒是挺有意思的，应该是个挺好玩的人！” 秦怀瑾看沈小鱼的样子，也猜到沈小鱼应该是有点不开心的，不过一想到沈小鱼不开心，他忽然就有点开心了，琢磨这是不是就是沈小鱼吃醋了的表现？ “恩，她是个很好的人！”秦怀瑾很是认真的说道。 沈小鱼因为和秦怀瑾说了这么几句话，去下人房的时候别说饭了，饭盆都快被下人给分了。 “什么都没有了……”沈小鱼这回是真难受了，胃里叽里咕噜的叫着，没有什么比饿肚子还难受了。 回了房，沈小鱼喝了半壶水，肚子里没有粮食，先喝个水饱缓解一下吧。 半夜的时候，沈小鱼活活的给饿醒了，以前挨过饿，最害怕饿了，她没办法，就想着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剩下的。 刚一推门，迎面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吓得沈小鱼脱口而出：“哎呀妈呀！”她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大步，脚下一个不稳，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小鱼，你没事吧！”秦怀瑾的声音传来，沈小鱼接着外面微弱的月光终于看清来的是秦怀瑾。 “我的天啊，你要吓死人啊，以为闹鬼了呢！”沈小鱼揉着自己的屁股，刚那一下摔的这个疼！ 秦怀瑾苦笑着把沈小鱼给扶起来，说道：“我刚想敲门，也不知道你这个时候会开门啊！” 沈小鱼给气笑了，说道：“大半夜的你不谁叫你来这干嘛啊？” 秦怀瑾笑着问：“那你大半夜不睡觉，要出门上哪啊？” “我这不是饿的没办法要去厨房偷……哎？不对，你是不是带了什么来了？”沈小鱼嗅了嗅鼻子，好像有什么香味！ 秦怀瑾直接拿出带来的鸡腿，笑着说道：“看看这是什么？” 沈小鱼一看，是个鸡腿，差点没哭出来：“啊，秦怀瑾，你真是个大好人！”眼泪都要感动出来了。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一副要哭的样子，就说：“快吃吧，吃饱了好继续睡觉呢！” 沈小鱼点点头，接过鸡腿之后就和秦怀瑾坐在门槛上。手上的鸡腿油汪汪的看着就香，她咬了一口，感觉眼睛都变亮了。有时候她也想过，到底什么是幸福，是家财万贯吗？是金榜题名吗？现在终于想明白了，都不是，真的幸福就是饿的要死的时候，有人能给她个鸡腿！ 此时沈小鱼把给他送来幸福的秦怀瑾当成“神仙”看待，自己咬了一口之后就把鸡腿凑到秦怀瑾的嘴边：“你也吃！” 秦怀瑾把鸡腿推回来，说道：“我也不饿，你吃。” 沈小鱼看秦怀瑾不吃，也就不客套了，又咬了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正饿着呢？” 秦怀瑾说道：“听下人们说闲话的时候听到的。” 沈小鱼一听，就说：“这些下人也是闲的没事，一天到晚就知道瞎传闲话。”说完之后一想，就补充：“不过他们要是不说，我可能还吃不到鸡腿了，这么一想，还得感谢他们说闲话哈！”到最后说得她都想笑了。 秦怀瑾却笑不出来，说道：“我娘让你说是我的丫鬟，你生气了吗？” “生什么气，原本就是啊，有什么可生气的？”沈小鱼边吃边说：“你们家虽然对外说是收了个三小姐，不过我也知足的。夫人待我也算不薄了，少爷你也别老是和夫人唱反调了。” 秦怀瑾就想不通了，沈小鱼怎么就能脾气这么好，被欺负了也不出声，唯一一次出声，也是为了维护他。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好像是在想什么，就直接嘿嘿笑出来：“少爷，你要是觉得我受委屈，那你以后就多照顾我点啊，多点鸡腿也行啊!”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笑出来：“也就你还能笑出来。”说完就拿出帕子给沈小鱼擦了擦嘴上的油渣。 沈小鱼抬头看了看星星，就招呼秦怀瑾抬头看看天。刚才还月光微弱，这会儿已经放亮了，连星星都一闪一闪的。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沈小鱼很是笃定的说道。 秦怀瑾摇头：“月亮外面那么大的风圈呢，肯定是要刮大风的！” 沈小鱼就说：“心情好，就算刮风下雨，对我来说，也和风和日丽一样美。” 秦怀瑾听了，就转过头来。 沈小鱼还拿手数着星星，月华一片落到沈小鱼的脸上，整个人都好像是发着光的。 秦怀瑾越看越入迷，之后就傻笑出来。 沈小鱼听着秦怀瑾笑起来，就一回头，问道：“笑啥？” 秦怀瑾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只要是和沈小鱼在一块，他就总是情不自禁的会笑，嘴角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压根不受控制。 沈小鱼也笑：“你好傻啊！” 秦怀瑾笑得更开心，把沈小鱼也给逗笑了，谁也不知道两人大半夜也不睡觉，就在这傻笑个没完。 沈小鱼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就感觉脖子疼，昨天看星星仰脖子有点太久了。昨晚上吃完了鸡腿两人就安安静静的看了看星星，直到她有点犯困了秦怀瑾才走，也不知道秦怀瑾今儿还能不能按时起了。 端着水去了红枫苑，沈小鱼刚要敲门，身后就传来杜明笙的声音：“你来伺候表哥起床吗？” 第六十五章 亲上加亲要不得 沈小鱼看来的是杜明笙，就说：“表小姐早，小姐起得也好早啊。” 杜明笙笑着说：“是啊，我原来也是爱懒床的，都是被表哥掰过来的，现在不早起都难受！” 沈小鱼一挑眉，这话里信息有点多，她就是有点好奇，秦怀瑾是用什么方式去“掰”的人家的起床时间的？ “表小姐请稍等，我这就去叫。”沈小鱼说着就端着水盆要进门，结果杜明笙更加不外道的直接推门就进，完全不管什么男女大防还有避嫌什么的。 “等下……！”沈小鱼赶紧追上去，放下水盆，就看秦怀瑾已经被杜明笙从床上直接拉扯起来了。 “表哥，你还说不让我睡懒觉，怎么自己还睡得这么香！”杜明笙说道。 沈小鱼擦了擦汗，说道：“少、少爷，起来洗漱吃早饭吧。” 杜明笙直接说：“我也在这吃！” “是……”沈小鱼说着就先退出门去，去厨房取了早餐过来。 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和秦怀瑾一块吃，秦府的人也都知道什么情况，可是当着杜明笙的面，她就是一个丫鬟的身份，肯定不能一起吃了。 杜明笙坐在院子里，沈小鱼就把取来的两份早饭摆好，之后就在一旁候着，当好丫鬟的本分。秦怀瑾出来一看，就说：“明笙，我习惯一个人吃早饭，以后你也在自己院子吃吧。”有杜明笙在，沈小鱼就得饿肚子。 杜明笙摇头：“以前也是一起吃的啊，怎么这会儿就说习惯一个人了？” 沈小鱼挑眉，看了看秦怀瑾，秦怀瑾脸一红，就说：“那不一样啊，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从你过了十岁，什么时候还一起吃了？” “那不是因为你总是生病么，现在你都好了，就一起吃呗！我娘让我来叫表哥，和表哥一起吃呢。”杜明笙说道：“快吃吧，都要凉了！”说着就要动筷子了。 秦怀瑾无语，杜明笙在家也是宠坏了的，杜家上头的儿子女儿也早就成婚，就剩杜明笙这么个小女儿，所以行事总是不着四六，有些任性妄为。 秦怀瑾偷看了一眼沈小鱼，沈小鱼正撇着嘴看他，表情足矣说明问题了。 杜家这次有意“亲上加亲”，秦怀瑾拜得名师，以后有出息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杜明笙家世也不错，又模样俊俏性格好，两人坐一块吃早饭，画面还是很般配很和谐的。 秦怀瑾心里着急了，就对杜明笙说道：“姨丈不是说给你说亲的人家是辽阳城的么，怎么也没有什么动静？” 杜明笙摇头：“不知道，我还小呢，我爹娘就非要说亲，他们瞎折腾，我也不想去管。”说着小脸就夸了，一想到要成婚嫁人生孩子，她就害怕。 秦怀瑾说道：“你现在也是待字闺中的人了，就算我是表哥你也要注意些了，女子的名节很重要，你可千万别太任性！” 杜明笙一撇嘴：“老是说什么女子要注意名节，女子要遵守妇道，怎么就没听过要求男人这个那个，表哥也别说了，我不爱听！” 秦怀瑾看杜明笙不爱听，就说：“你不爱听我就更得说了！” 杜明笙个看秦怀瑾还要来劲，就放下筷子，起身说道：“表哥犯人！”然后就一溜烟跑了，人影都看不到了。 秦怀瑾笑着：“这祖宗可算走了！”然后看向沈小鱼说道：“她走了，咱们吃咱们的！” 沈小鱼嘿嘿一笑就先坐下了，碗筷杜明笙也没动过，她就直接用上了。 “我看明笙小姐也挺好的，人美性格好，少爷还惹她生气干嘛？”沈小鱼边吃边问。 秦怀瑾苦笑，心想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呀？怕你吃不上饭，怕你想太多以为他们俩人真有什么的？！ “她就是个小妹妹，惹她生气也没啥！”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摇头：“少爷拿小姐当妹妹，怕是夫人不这么想了。” 秦怀瑾一听，就说：“我娘？她怎么想？” “当然是亲上加亲！”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一愣，脑子里马上就想着这两天的事，一开始他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一想，好像还真是！ “啪”的一下，秦怀瑾把筷子撂下了，这早饭没法吃了，他娘老是弄这些事情，没完没了的，何况他都已经有了沈小鱼了，沈小鱼已经是他的准媳妇了，还弄出个杜明笙跟着添什么乱？ 沈小鱼吓一跳，最后一口粥咽下去，就说：“少爷？” “我去找我娘！”秦怀瑾说着就出去了，这事儿必须要早点说清楚，杜明笙也是他表妹，不能让人家因为自己家里这些事情就耽误了青春年华！ 沈小鱼赶紧起身，说道：“少爷！”结果秦怀瑾一路小跑也走了，她一路追，等到了钱月梅的院子，她也没追上，秦怀瑾已经进去了。 “完了完了，我死定了！”沈小鱼说道，既然已经是钱月梅有意的事情了，那就算是秦怀瑾去找估计也没办法了，到时候钱月梅一定会认为是她撺掇秦怀瑾来的，距离她扫地出门，没多少时间了！ 秦怀瑾一进门，就见钱月梅和钱姨妈正相谈甚欢。 “怎么了？怎么风风火火的？”钱月梅问一句。 钱姨妈看过来，就笑着说：“年轻人都是这样的！” 秦怀瑾说道：“姨妈也在啊。” 钱姨妈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看得出秦怀瑾有话要说，就和钱月梅说道：“这一大早上也没看到明笙，我去找找去。”然后就先走了。 钱月梅送走了钱姨妈之后，脸色就一垮，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遮掩不稳重？” 秦怀瑾说道：“娘，是不是有意为我和明笙表妹说亲？” 钱月梅眉头一皱：“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看出来的，娘也不用瞒我，这事儿我不同意。”秦怀瑾说道。 “放肆，婚姻大事一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钱月梅怒道，这孩子真是越发的不听她的话了。 秦怀瑾说道：“二十二岁，到时候明笙都二十了，娘是要耽误她吗？” 钱月梅说道：“怎么会耽误？只是等你几年，你姨妈也说了，也不想让明笙嫁的太早，二十了再嫁人生子也没什么的。” 秦怀瑾摇头：“可是我不想娶明笙啊！” 钱月梅不乐意了，说道：“人家明笙怎么了，哪里不好了，你还不娶人家？” 秦怀瑾解释：“不是她不好，只是我一直拿她当小妹妹看待，让我娶妹妹，我哪里下得去手？” “就是一个亲上加亲，你和明笙从小也算熟识，知根知底，你又有神恶名下不去手的？”钱月梅说道，说完就反问：“是不是那个沈二丫和你说了什么了？她让你来的？” “不是她，和她没有关系，就事论事，我不会娶明笙的！”秦怀瑾说道。 钱月梅有些糟心了，儿子真是越发的不听话了，那个沈二丫进府之前可是没有的事儿！ 在外面的沈小鱼又哪里听不到里面的话，听到这里，心也凉了，这次死定了。 旁边站着的苏默默看了一眼沈小鱼，摇了摇头，这次秦怀瑾的确是鲁莽了。 里面的钱月梅说道：“那个沈二丫只是一个冲喜的，你怎么能对她的话那么在意 ？” “都说了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了，是我不想耽误明笙表妹而已。”秦怀瑾说道：“而且名声表妹对娘和姨妈商量的事情半点也不知道，人家指不定也不乐意的！” 钱月梅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乐意了？” “不行就去问问，万一表妹不同意，姨妈也不能勉强自家闺女是不是？”秦怀瑾说道，现在只能从杜明笙这边下手了。 钱月梅听着，觉得也是有道理，结亲也不像别的事，是一辈子的大事，要是弄不好，亲上加亲的目的达不到，怕是还要结仇了！不过钱月梅看秦怀瑾这样，就说：“那个沈二丫，要是再撺掇你，我就换一个丫头，反正是冲喜，谁冲不是冲，何况也不要命，有的是人愿意来！”她虽然还没忘那个游方道士的话，但是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个臭丫头想要在府里兴风作浪，她可是不答应的！ 秦怀瑾一皱眉，说道：“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娘怎么就老抓着她不放呢？” 钱月梅可不这么认为，以前儿子可是最听自己的话，从来不会反驳她什么，自从这个沈二丫进了府，儿子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她这个当娘的话都不听了，要不是沈二丫撺掇，秦怀瑾肯定不能这样对她这个当娘的！ “反正有些话我是说了，你要是再这样肆意妄为，我就都算到那个沈二丫的头上去！”钱月梅说道，她拿儿子打不得骂不得，那沈二丫她可舍得！ 秦怀瑾觉得现在没办法和固执的钱月梅说这些，就只能先走，那头杜明笙的事儿他也要想办法，绝对不能让杜明笙点头，要不然他可真的就要娶杜明笙了！ 第六十六章 只要她懂得他就行了 秦怀瑾一出门，看沈小鱼就在院子里局促不安，就拉着沈小鱼先走了。 沈小鱼被拉着，心里就琢磨，钱月梅虽然没有立马把她轰走，但是她在钱月梅那也是记了一笔的，下次要是秦怀瑾再做出什么忤逆秦怀瑾的事儿，怕是自己真的就要离开秦府了。 “放心吧，之后我会小心，不会故意去惹我娘不高兴的。”秦怀瑾说道，深吸哦啊鱼应该是也是担心她会被扫地出门。 沈小鱼原本也是担心自己会无家可归，如果秦怀瑾能安分一些，自己也能好过一点，可是…… “不用，你不用为了顾虑我就什么都束手束脚的。”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停下脚步，看着沈小鱼，问道：“不怕我娘撵你走吗？” 沈小鱼苦笑：“当然怕啊，不过……我不想为了自己，就让你束手束脚，还是自由一点开心。”她不想像钱月梅一样，用各种办法把儿子攥在手里，强迫秦怀瑾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秦怀瑾心中有某一处被触动，让他知道沈小鱼是懂自己的。钱月梅是他娘，很多事情他不能反驳，只要反驳，就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哪怕不顺亲娘的意，也会惹来钱月梅的一脸受伤。所以有些事，哪怕自己不喜欢不愿意，最后也要被钱月梅安排。 “小鱼，只有你懂我。”秦怀瑾说道，也许以前对沈小鱼的好感只是源于沈小鱼对他的一次出手相救，哪怕用沈小鱼的话来说只是小事或者是顺便，可是和沈小鱼接触的越来越多之后，发现沈小鱼值得他的倾心。之前还不懂什么叫心动，现在懂了，可能在他都不知道的某一个时刻，他就已经对沈小鱼动心了。所以才会只看着沈小鱼也会开心的傻笑，脑子里除了沈小鱼别的什么都不想。 沈小鱼笑着，她能做的可能也只是“懂”，其余的都做不到。 “放心吧，我会让我娘改变主意的，我也不会娶明笙的。”秦怀瑾说道，沈小鱼现在应该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他其实也应该早一点察觉到才对的！ 秦怀瑾让沈小鱼先回了红枫苑，说剩下的都交给他，可是沈小鱼也不知道秦怀瑾到底会怎么做。 秦怀瑾是在花园找到的杜明笙，杜明笙在花园里撅着嘴蹲在地上用木棍戳着花土，似乎还是对她爹娘给她安排婚事的事情很不开心。 “明笙。”秦怀瑾叫了一声，杜明笙头也没回，就爱答不理的回一句：“干啥。” 秦怀瑾走过去，蹲到了杜明笙的旁边，说道：“我有事和你说。” 杜明笙转头看了一眼秦怀瑾，说道：“如果是婚事的，就别说了，我不想听人劝！” 秦怀瑾说道：“虽然也是婚事，但是是我自己的事儿。” “你自己的事儿？”杜明笙好奇，这她倒是有点兴趣，还是挺愿意听的。 秦怀瑾想了想措辞，之后就说：“其实……我那个丫鬟兼书童，不是丫鬟也不是书童。” “那是谁啊？”杜明笙问道。 “其实他是我未婚妻。”秦怀瑾也不拐弯，直接说道。 杜明笙惊讶，原来是未婚妻？那为什么还要说是丫鬟兼书童？ 秦怀瑾把他和沈小鱼的事情娓娓道来，从四合村后山他被救，再到之后偷偷看了沈小鱼三年，再到之后四合村发生的悲剧，秦怀瑾也全都说了一遍。 杜明笙听到最后，直接都抹了眼泪了。 “太惨了吧也！”杜明笙哭着说道：“表哥你喜欢个姑娘喜欢成这个样子，姨妈她知道吗？” 秦怀瑾苦笑着摇头：“哪里敢让她知道啊，她要知道，怕是小鱼连命都不能活了。”事情很复杂，处理起来也更复杂，他娘如果知道沈小鱼就是之前的那个冲喜丫头，还又来到秦府，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了。 杜明笙叹着气：“所以表哥很喜欢小鱼姑娘，不想娶别人是吗？” 秦怀瑾点头：“是的，所以知道我娘和姨妈他们两人想要把咱们两个乱点鸳鸯谱，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摇头，只要你摇头，姨妈应该也不会勉强你的。” 杜明笙点头：“那行，别的不说，我娘最疼我了，只要我不愿意，娘肯定不会强迫我的!” “那就拜托你了，还有小鱼的事情你也不要对别人说，尤其是不能传到我娘耳朵里！”秦怀瑾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到了杜明笙这里了。 杜明笙拍着胸脯子保证：“放心吧表哥，听了你说了这么多，我要是再不答应，我得多么的铁石心肠，这事儿我绝对一个字都不和别人说，何况我也不想嫁给表哥！” 秦怀瑾苦笑：“谢谢你的不想嫁啊！”敢情人家还没看上他。 杜明笙笑着：“表哥老是病病怏怏的，都不能和我一起玩！” 秦怀瑾就琢磨杜明笙也还是没有长大，不过这样也好，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 一天以后，钱月梅就听自己妹妹那说，杜明笙不想嫁给秦怀瑾！ “这是为啥啊？不是挺好的么？”钱月梅纳闷，自己儿子哪里差了啊？ 钱姨妈也是一脸的不甘心，说道：“我也不知道，还是就说不想嫁，我一说她就苦恼，说什么都不同意，看来还是有缘无分啊！” 钱月梅觉得可惜，杜明笙知书达理又天真纯洁，不能做自己的儿媳妇，实在是太可惜了！ 两家的“亲上加亲”计划因为杜明笙的极力反对而彻底告吹，杜家就开始收拾东西要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杜明笙还过来和沈小鱼说话。 “表嫂！”杜明笙说的声音很小，刚好能让沈小鱼听到。 沈小鱼以为自己听错了，傻愣愣的看着杜明笙，杜明笙一脸笑意的跑上了马车，沈小鱼就嘀咕：“我没听错吧？” 秦怀瑾看着杜家人走了，很是开心的欢送，钱月梅看秦怀瑾如意了，就说：“只是一个不成，以后还有好的，慢慢挑！” 秦怀瑾看他娘还是不善罢甘休，也是头疼，不过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一场风波平息了，秦怀瑾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三天，好在结果是好的，不过他们也要赶回别院去继续上课，不能再继续耽搁了。 晚上吃过了晚饭，秦怀瑾和沈小鱼就坐着马车回了别院，一看见别院的大门，沈小鱼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相比秦家那种不适合生存的环境，还是别院的空气最好。 俞平知道两人回来了，也没有说别的，就告诉之后的课都照常。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就起床了，去秦怀瑾那端茶倒水之后，书童大哥就过来说：“门外有个小姑娘，说是找小鱼的。” 沈小鱼一听，看了秦怀瑾一眼说道：“肯定是蝴蝶。”然后就跑去门口找人了。 秦怀瑾擦完了脸也出去看看，就见沈小鱼和陆蝴蝶正在说话了。 “你咋有空来？”沈小鱼问道， 陆蝴蝶说道：“说来话长了！” 沈小鱼把陆蝴蝶拉进门里，找了小板凳就先唠起来。 陆蝴蝶把到顾家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最后就说：“这几天我被调到老夫人那去当差，老夫人有时候想吃些什么零嘴，就让我出来买。” 一提到顾家的老夫人，沈小鱼就说：“婆婆是好人，不过你没遇到那个焦氏啊？” “没怎么正面照面，我就是一个丫头，人家也不太在意，不过夫人身边的那个春梅很是讨厌。” 沈小鱼想了想，就对上号了，当时那个春梅还推了自己，后来怕被敢出府还跪下求饶，看来性子还是没改，还是那样嚣张跋扈了。 “那就躲着点吧，也没有办法。”沈小鱼说道，现在她和陆蝴蝶都算是在宅门的最底层苦痛挣扎。 “真要有熬不住那一天，咱们就重新凑到一块，到时候风声也过了，咱们还是做咱们的小本买卖！”沈小鱼就琢磨，只要能熬过眼下风声最紧的时候不被赶出府去，她们就还有搞头，她现在有些本钱了，和陆蝴蝶怎么样也不能饿死。 陆蝴蝶点头：“说的对，今儿也没啥事，就是来报个平安，我是打着出门买东西的名号出来的，不能逗留太久，这就得回去了。” “回去吧，路上小心。”沈小鱼说着就送走了陆蝴蝶。 和陆蝴蝶聊完了，沈小鱼一回头，就看着秦怀瑾黑着脸，她吓一跳：“这是怎么了？” 秦怀瑾抿着嘴说道：“你是不是还琢磨以后要离开秦府呢？连后路都想好了？” 沈小鱼一愣，随即说道：“你也说是后路了，如果有前路，我还留什么后路？”她也很无奈的，嫁给秦怀瑾当少奶奶她想也不敢想，以后最好的解决就是二十岁的时候被钱月梅放出秦家，最次的结果也是被钱月梅提前赶出去，这种局面之下，她给自己找后路，老爷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儿吧？ 秦怀瑾不开心了，他觉得沈小鱼是不相信他能说服自己亲娘，可是…… 可是仔细一想之下，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本能把钱月梅说服了。 第六十七章 她的未来也可期吗 秦怀瑾最近几日有点抑郁了，总是在患得患失当中度过，一会儿觉得自己温文尔雅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会儿觉得自己五谷不分肩不能扛没有尝试，在自我激励和自我怀疑当中，人也有点变得神经质了。 沈小鱼一开始也没注意秦怀瑾的变化，只当是秦怀瑾成长阶段经历的坎坷，她经历的比较早很多事情也看的开，秦怀瑾从小到大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成长肯定是比穷人的孩子要晚些。 “吃饭了，别发呆了，今儿下午也不见你去练字了呢。”沈小鱼说道：“正事可不能耽误了。” 秦怀瑾叹气，怕是自己真的有点矫情了。 去厨房吃晚饭的时候，才知道书童大哥没有在家，和俞平一打听，才知道是八月十五快到了，要回乡探亲，沈小鱼算着日子，这到八月十五还有二十来天，那这二十来天他们吃啥？ “我不会做饭……”沈小鱼先举了手，不用指望他，秦怀瑾蹦哒的欢，可是做出的玩意儿她也不太想吃，最后两人就看到了俞平的身上。 俞平苦笑：“我也不太会……” 沈小鱼干笑着，三个人没有一个会做饭的，这些天仨人不得扎脖？ 秦怀瑾虽然想表现一下，然而暂时还没有能拿出手的，最后就说：“要不还是从家里叫来一个，顶些时日吧？” 经过三人商量，觉得这个还算靠谱。 沈小鱼回去跑趟腿，先去找福安，福安就从后厨调来一个师傅。 “这是周师傅，去你们那也方便。”福安说道，周师傅是个女人，四十来岁，做饭也还好。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带着周师傅去了别院。 秦怀瑾也不是很在意，沈小鱼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几人的饮食习惯还是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周师傅。 “周师傅，老师不太吃很咸的，少爷不吃辣，我啥都吃。”沈小鱼嘱咐道。 周师傅点头：“成，今儿天也晚了，咱们先做点能先吃！”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领着周师傅去了厨房。 周师傅虽是个女人，但是力气却不小，现在一般大户人家里用的都是南大厨，厨娘很少，有女人也就是切墩打杂，上灶这样的活基本都不让女人干。 “哇！”沈小鱼看着周师傅的小细胳膊颠大勺，颠的还上下翻飞的，由衷发出了感慨之声。 秦怀瑾也是看得一脸的惊喜，自家的后厨他可是从来都不去的，感觉这周师傅上灶做饭比书童大哥还要厉害的感觉啊！ “厉害，想学！”秦怀瑾说道，眼睛都冒亮光了。 沈小鱼赶紧摆手：“周师傅可是府里的人，我怕夫人知道，说我虐待你…” 秦怀瑾一听也是，就说：“不行就还是偷师吧。” “偷师也行，不过你老过来盯着，周师傅也要怀疑的吧？”沈小鱼说道，而且人家做菜都考究火候的吧，这个可不好学。她做饭难吃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懂火候做啥都像熬猪食… “那…要不你就和周师傅说你想学！”秦怀瑾出着主意。 沈小鱼直接笑出来，说道：“我怕周师傅能让我气死啊！”当初崔凤兰那么手把手的教，她连个家常菜都学不会，这会儿让她去学，周师傅怕是能用炒勺拍死她！ “你就说你学，然后我在旁边看着，到时候她教你的时候动作慢，我也能看到了啊！”秦怀瑾说道，觉得自己这一招还算不错。 “你想得也太美了吧，她教我一个菜，我要想接着学第二个是不是就得先把第一个做好？到时候以检查，她能把我扔锅里一起炒！”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叹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还真是没法学了。 这时候周师傅说一句：“少爷要和我学做菜？” 沈小鱼吓一跳，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应该不大吧？这怎么全让周师傅听去了！ 周师傅擦着汗说道：“学做菜行啊，我不告诉夫人！” 沈小鱼看着一脸朴实的周师傅，虽然皮肤黝黑，但是很是健康，一笑起来眼睛就圆圆的。 秦怀瑾就问：“真不告诉？” “不告诉！”周师傅说道：“我老家的师父传我一手的厨艺，因为我是女人大家都不收我上灶，秦家收我，我也想找个弟子，把这手艺传下去才不枉师父教我一场！” 沈小鱼听了挺开心的，周师傅不像是瞎忽悠的人，既然说了不告诉，肯定就不会告诉。 周师傅看着秦怀瑾，就笑道：“少爷要想学做菜，怕是这手上的劲儿还不够呢！” 秦怀瑾一听，赶紧就举着胳膊说道：“有劲儿！” 周师傅笑着，就说：“我看那有个旧锅，你先练颠勺！”颠勺也不是有劲儿就能做好的，好要会用巧劲儿才行。 秦怀瑾一听，就去拿旧锅，沈小鱼去找了些稀碎的石头子儿，能有二斤重，全都倒在了锅里。 周师傅一看，就说：“行，先练这些吧。”然后就继续做菜。 晚饭周师傅主食是辣汤面条，连面带汤一碗下肚，连俞平都说：“这等书童回来，我怕是都要嘴刁了。” “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学会！”秦怀瑾一腔的雄心壮志，好像这做菜多好学一样。 沈小鱼笑着，秦怀瑾开心就行了，至于其他的，遇上再说就是了！ 周师傅端着一碗面蹲在门口吃，也不过来一桌吃，还保持着老家的习惯，俞平看了就说：“周师傅是檀北人？” 周师傅点头：“是，檀北富江县的！” 俞平点头说道：“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以前去过一次，心里还是想再去，只是如今年岁大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周师傅就说：“看先生好像也没多大，也就刚六十吧？” 沈小鱼嘴里的辣汤面差点喷出来，实在是周师傅朴实的太实在，俞平今年也才五十五岁！ 俞平有点尴尬，轻咳一声：“还没到……” “那你还没六十你着急什么，现在不也是说走就能走！”周师傅说道，她是觉得这些文人太能磨叽，想去就去就行了，还在这考虑有机会没机会的问题，檀北距离辽阳城也就几百里地，坐马车几天也就到了，哪怕是用脚走，有个半个月也到了！ 秦怀瑾也憋着笑，他老师估计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吧，这周师傅还真是厉害了！ 沈小鱼说道：“老师要教少爷念书，不是能说走就走的。” 周师傅点头：“那倒也是，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啊。” “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吃吧！”俞平实在是尴尬的要死，原本还想再添一碗，这回也饱了。 等俞平一走，沈小鱼和秦怀瑾视线一对上，就哈哈大笑出来。 周师傅莫名其妙：“咋了？笑啥哩？” 沈小鱼摇头，然后说道：“周师傅，辣汤真好吃，我再来一碗！” 一听还要吃，周师傅就说：“好吃是吧，锅里还有，我给你盛去！”说完就拿着碗去盛面。 秦怀瑾笑的开心，以前在秦府里可没有这么痛快的日子，想笑不能笑，怕王秀烟知道自己不是病秧子，和下人更是不敢轻易接触，他娘也不准，他娘看谁都像是被王秀烟买通了的要来害他，哪有像眼前这样想笑就笑的日子！？ 别院的日子没有因为少了书童就冷清，反倒是因为来了周师傅热闹起来。 沈小鱼看得出，这周师傅的做菜的功夫不说算多高，可能连陆蝴蝶都比不过，可是却很会安排，家里的食材都能用上，还经常做一些檀北老家那头的特色小吃，俞平就算觉得这周师傅有点气人，但也毕竟都是心思单纯的人，俞平也不讨厌。 “看着没，五成热了，筷子房里有冒泡了，这时候就把这肉下到油锅里炸！”周师傅教着秦怀瑾，秦怀瑾学的也认真。 周师傅教秦怀瑾教得也轻松，家里每天吃什么她就教什么，秦怀瑾基本上就能过目不忘，一点就透，她虽然以前没带过徒弟，但是她师父带她的时候，可不这么顺溜。 沈小鱼和俞平每天到了吃饭的时间也变得积极了，俞平以前还总在房里自己吃，不过最近也经常和他们一块吃了。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在厨房一板一眼的样子，觉得心情特别好，以前就老听人说男人要么就做厨子，要么就不能碰灶台，可是秦怀瑾就完全不在乎。以后要是过日子…… “恩？以后……？”沈小鱼一愣，现在她好像自动就会代入自己和秦怀瑾以后成婚过日子的想法了？ 俞平在一旁看沈小鱼一惊一乍的，就说：“以后的日子还长远，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的，但是未来可期也不是白说的，什么事儿也不能直接就否定可能性的！”沈小鱼的情况他也知道，沈小鱼的想法，他多半也猜的到的。 沈小鱼摇头苦笑：“不太可能的！” 俞平就瞪眼，说道：“你当你是谁啊，你是我俞平的弟子，男弟子可以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大员，女弟子做个一品诰命又怎么了？”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第六十八章 她也是有野心有贪心的 沈小鱼听着俞平的话，俞平的厉害她也是知道的，除了自己不喜欢当官，没啥可以挑剔的，可是…… “老师，我真的能翻身吗？”沈小鱼最后问道，声音很小，她原本想的是好好的当个草民就算了，现在又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俞平给她这样的希望，她怕只是安慰她。 俞平笑着：“别的不会，老师的弟子可都是咸鱼翻身，你去打听打听，那些从我这出师的，又有几个是富贵子弟？”他教的都是刻苦读书的，有悟性自然好，读书不能读傻，可是也有一点，就是读书不能不勤。像秦怀瑾这样过目不忘又有悟性的的弟子他这一辈子也就遇到这么一个，所以他教起来轻松。可是在秦怀瑾之前的弟子，又有几个是天才？现在不也都混的不差？ “说到底，人都是在活那么一口心气儿罢了，不怕心气儿高，就怕心气儿没有！”俞平说道，他也活了这么多年了，碌碌无为的，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哪怕再多挪一点窝都懒得去的人他也见过不少。有人说平淡就是福，可是这些话只是对那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的，多少人一辈子都不经历风浪，或者见着风浪就缩头乌龟的？ 沈小鱼听着俞平的话，她琢磨自己好像也不是没有心气儿，原先家里穷，她就想让家里人先吃饱，等吃饱了就惦记日子好过点，破房换了新房，她和所有人的想法应该都一样，就是好日子谁都想过，但是躺着不去努力，肯定什么都不会收获。 “我也曾经见到书生科考失利最后就说自己运气不好的，可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俞平对沈小鱼说道：“他们可能只是一次的失望，就把责任退给运气，可是你呢？你也经历过了，运气好像一直也不怎么样吧？”说道最后，俞平笑道：“你没上吊，就说明这些困难你都挺过来了！” 沈小鱼笑了笑，的确，自己从小到大好像真的是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如今亲人全都没有了，她自己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老师，那我可以有野心吗？会不会太贪心？”沈小鱼问道，此时的俞平不仅是个老师，更像是一个懂得很多的长辈，更像是哪个寺庙里说着禅意的高人，让她觉得可以找到接下来的方向。 俞平点头：“什么算野心？想让自己过的好就叫野心？什么叫贪心？想要过的更好就要贪心？那你可以有野心，更可以有贪心，谁都想要过的更好，你这也不算什么呢！” 沈小鱼听了俞平的话，就觉得豁然开朗，自己好像就是太瞻前顾后了，面对秦怀瑾的努力，她还真的是一个很卑鄙的人。 “随心所想，想了就去做吧。”俞平说道，沈小鱼这个弟子对他来说也是特殊的，可能是他这一辈子收的最后一个弟子了，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周师傅的话让他明白，他的确是老了。 是人就不能不服老。 秦怀瑾在里面直接自己上手了，旁边周师傅也看得严，当时正式拜师的时候周师傅也说了，要是敢偷懒，或者教了还学不会，肯定要藤条伺候的！ “啪”的一声，秦怀瑾挨了一藤条，沈小鱼听到动静了，就赶紧趴在厨房的窗子看，秦怀瑾正委屈巴巴的揉着屁股。 周师傅打归打，也不敢打在明显的地方，万一回府的时候被钱月梅看到了，她也解释不清的！ 沈小鱼倒是纳闷，秦怀瑾脑子那么好，学东西那么快，怎么也能挨打? 这时候周师傅就指着地上的一块炸肉，说道：“浪费粮食可耻啊！” “是，周师傅，我不敢了！”秦怀瑾委屈巴巴的说道。 沈小鱼趴在窗子上笑着，秦怀瑾是不懂柴米油盐贵，掉块肉对他来说屁事儿都不算，放到穷困人家，怕是要别骂死的！ 秦怀瑾听到沈小鱼的笑声，就冲着沈小鱼做了鬼脸，沈小鱼回了一个鬼脸。 “老师，我想嫁给他！”沈小鱼这次看着秦怀瑾，对俞平说道，她脸上也满是笑意。 俞平笑着：“恩，是不错。”肯为了女人做饭的男人，当朝除了专门的厨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而在他看来，秦怀瑾这辈子也不会就当个厨子就是了！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心中也知道自己一直在难受个什么劲儿了，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现在的样子配不上秦怀瑾罢了，患得患失她也有！ 八月十五的时候，秦怀瑾也要回秦府去了，怕俞平一个人在这，周师傅就提出留在这，反正她也回不去老家，在哪都是一样过中秋。 沈小鱼跟着秦怀瑾回家，钱月梅就说：“你回来的也正好，我这有几幅画像，你先瞧瞧。” 秦怀瑾纳闷是什么画像，结果一打开，就是女孩子的画。 “娘，这是……？”秦怀瑾问道。 钱月梅笑着说道：“这都是辽阳城里年纪相仿的女孩，家世也都算不错，你看看有相中的没有？！” 秦怀瑾一听有事要拉线保媒的，就一皱眉头：“娘，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提婚事的！” 钱月梅说道：“你早晚要娶妻的啊，现在看看又没有什么要紧的！” “我不看！我都不喜欢她们！”秦怀瑾说道，他不敢说自己喜欢沈小鱼，最起码现在不能说，要不然钱月梅真会赶沈小鱼走的。 钱月梅脸一板，就说：“你看你这孩子，不喜欢这几个也没事，明天媒婆还有几个送来呢！” 秦怀瑾听不下去了，就说：“娘，我刚回来，我先去换衣服，过会儿再来说话哈！”说完就脚底抹油跑了。 沈小鱼在红枫苑安置行礼，这次中秋在家可以住上三日。 秦怀瑾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坐下，喝了口水之后就说：“娘又要给我说亲了，说明天还有媒婆要拿更多的女孩子画像让我来挑……” 沈小鱼一挑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以前她琢磨自己和秦怀瑾没什么戏，钱月梅搞这搞那的她也管不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可是俞平的女弟子啊，就算是咸鱼那也不是普通的咸鱼，必须一定以及坑定的她要捣乱！ 终极目标就是不能让钱月梅给秦怀瑾安排那么多女孩子！ 秦怀瑾看沈小鱼脸色黑，就说：“我会回绝的！” 沈小鱼一听：“回绝这一次，你还能次次都成功的回绝吗？” “那咋办？”秦怀瑾愁得直薅头发…… 沈小鱼问道：“明天是吧？媒婆是吧？”她脑袋里已经想到了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福安就奉了秦怀瑾的命令在府里大门口等着，等了好一会儿，就看到媒婆来了，手里的确捧着几卷画像。 “这不是王妈妈么，来给我们少爷送画像来了？”福安很是造作的迎上去。 王妈妈在这辽阳城做媒也是有些年头了，脸上一颗黑痣，看着就是精明人，就说道：“可不是么，你们家少爷的婚事还真是不怎么好说呢！”因为秦怀瑾病秧子的大名在外，已经刷掉了一批人家了，现在找的都是小家碧玉。 福安说道：“画像给我吧，我们夫人说得慢慢看，也不耽误王妈妈的功夫，指不定这么一会儿就又有一对佳偶出自王妈妈的牵线搭桥呢！” 王妈妈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哎呦，二管家太会说话了！” 福安接过画像，就说：“王妈妈这本事谁不知道呢！” 王妈妈美滋滋儿的送了东西就先走了，等出了门就嘀咕：“这二管家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福安的表现和以往有所不同，不过和她也没啥关系，反正画像送到了，她也算完成第一步，之后就等着秦家的消息了。 这头的福安接了画像之后，赶紧就送到红枫苑去，满脑门的都是汗。 “哎呦我的少爷，小的可是冒着杀头的罪去把这东西截过来的，要是让夫人知道可怎么办啊！”福安一个头两个大，一大早上秦怀瑾就给他安排了这么个任务，现在他还心直突突。 秦怀瑾接了画就拿给了沈小鱼，沈小鱼接过画，就说：“没事，稳住，别慌！”然后就打开画像拿着毛笔在上头比划着。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改画，竟然能把原来的高鼻梁改成塌鼻梁，大眼睛改成大眼无神，还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是改过的，不禁说道：“厉害了……”这手法简直叹为观止，难怪俞平只看过沈小鱼的画，就决定收沈小鱼为弟子！ 沈小鱼得意的笑着：“我的画技可是得到过我崔爷爷的真传的，我崔爷爷可是最厉害的！” 秦怀瑾是没有见识到崔爷爷到底有多厉害，但是俞平收的那支屏风就是沈小鱼的崔爷爷画的，简单的山水鸟鱼能画的那么有意境，到现在俞平还当宝一样，可见这画画的水平有多高。 “小鱼，你真的厉害！”秦怀瑾说道，心中对沈小鱼又多了一分崇拜！ 第六十九章 她是有一说一的 沈小鱼的一双妙手运用的炉火纯青，大美人全都化成了大丑女，要想让秦怀瑾这少相看未来的媳妇，不把钱月梅搞定是不行的。 改好了画，沈小鱼就让福安把画拿去给钱月梅，福安感觉自己正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儿。 福安拿着画去了钱月梅那，钱月梅一看是福安来了，就说：“怎么不是王媒婆？” 福安说道：“王媒婆忙，留下画像就先了。” “这个王媒婆，做事也太不尽心了！”钱月梅有些不满。 福安把画像打开一个，让钱月梅先过去，钱月梅一看，皱了皱眉：“这姑娘怎么眼睛这么小？” 福安一看，这副是沈小鱼故意改的，原来的上眼皮直接和眉毛连上了，看着好像武夫的眉毛。 钱月梅摇了摇头：“这个不好，看看下一个。” 福安放下手里的又拿起一个画轴，钱月梅再一看，又皱了皱眉：“这姑娘的嘴也太大了，难得嘴大吃四方，女的最大吃穷郎哦！”说完就又摇了摇头，继续看下一个。 福安再打开一副，钱月梅有些不高兴了，这一个脸上都是麻子，看一眼都不想看第二眼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一个不如一个？这王妈妈到底找的都是什么人啊？”钱月梅彻底生气了。 福安在旁边陪着笑说道：“许是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钱月梅哼了一声，说道：“以咱们秦家的家世，在辽阳成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怎么王妈妈给找的都是没法看的？” 福安擦了擦汗，解释：“好人家的都觉得少爷身体不好……”就因为这个身体不好，就已经走了一波人了。 钱月梅说道：“我儿子身体好着呢！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个鼎好的少年郎，这些没有眼光的！” 福安又说：“之后四合村又出了事儿，怕是有人传谣言，说咱们家少爷命太硬……” “胡说！”钱月梅直接拍了桌子，啪的一声把福安吓得脖子都锁了。 福安说的这些话也都是秦怀瑾和沈小鱼之前就商量好的，现在让他来说，怕是要“送命”啊！ 钱月梅怒不可遏，原本只是想保护儿子，这回反倒让儿子因为这事儿娶不上媳妇了！ 福安硬着头皮继续说：“小的琢磨王媒婆那怕是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了，辽阳城里最会做媒得就是王媒婆，估计换了旁的媒婆也是这样了，再有可能就是周边的乡村，找一些身家清白的姑娘了。” 钱月梅叹气，村里的丫头她是看不上的，她儿子如今拜名师，以后就是要考状元，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千金小姐没有？ “看来还是不能急于一时，不能光看眼前！”钱月梅下定决心，以后娶个公主当个驸马也是说不准的，又何必光看着这小地方的这些小丫头？ “你先下去吧，这些话也拿下去处理了，王媒婆再来也不用带来了！”钱月梅说道，心中埋怨这王媒婆太不尽心。 福安心中大喜，应道：“得嘞，小的先下去了！”然后就抱着画赶紧溜了，他这一颗心还直突突呢！ 回了红枫苑，把钱月梅说的话都说了一遍，秦怀瑾满意，这回终于没有媒婆帮着钱月梅，他以后也能有点安生日子了。 沈小鱼松了一口气，刚才福安都拿着画走了她才想起来了画都没有晾干，怕钱月梅看出破绽呢，好在一切顺利。 福安先走了，秦怀瑾就笑着看向沈小鱼，在他看来，沈小鱼能帮着他这事儿不奇怪，但是沈小鱼能帮着他退掉说亲的，那肯定是不寻常。 “看我干嘛？还笑得那么不怀好意！”沈小鱼有点心虚，往后退了一步。 秦怀瑾就问：“小鱼，现在是不是你也不希望我娶别人了？” 沈小鱼撇着嘴说：“我这还不是帮你么，不是你不想娶么！” 秦怀瑾咯咯的乐着，沈小鱼就是嘴硬！他不想娶其他人不也是为了娶沈小鱼，沈小鱼帮他，不就是为了以后她能嫁到自己这里么！ 不过虽然沈小鱼嘴硬，但是秦怀瑾也不故意非要逼着沈小鱼说，他心里清楚就行了。他是挺开心，以后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自作多情了！ 沈小鱼有点不太好意思，以前自己可以无欲无求只图温饱，现在让秦怀瑾知道自己也不是泥塑的，也是有想法的，不知道以后秦怀瑾会怎么想她。 “我还有事先走了!”沈小鱼说完就推门而逃。 秦怀瑾笑的开心，沈小鱼这样，肯定也是开始喜欢他了，哪怕不是很多，只有一点也行！ 沈小鱼回了房间，就摸着自己的老脸，发红发热，有些事情不仔细想不觉得什么，仔细一想，想明白，她还真是觉得挺不好意的。 不过今日打发走一个说媒的媒婆不算什么，以后肯定还会遇到更多的事情，她希望自己都能应对自如。只是…… “只是光拦着也没有用，我也拦不了一辈子！”沈小鱼说道，钱月梅总会给秦怀瑾找到好人家的姑娘，有钱又是有背景的姑娘也不少，她如果想要打败这些姑娘，那就也要有这样的家世，别说她现在落难，就算不落难，那也就是个村姑小土妞。 沈小鱼左思右想，最后琢磨，靠人不如靠自己，自己要是变得有了家底儿，也算是“富婆”，只有自己致富了，才能摆脱眼下寄人篱下的困境。 一个八月十五过的惊心动魄，八月十七，秦怀瑾就提出回别院，钱月梅只能放人走，不过却把沈小鱼拦下来了。 “小瑜别走，我有话要问。”钱月梅一句话，沈小鱼已经肝颤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秦怀瑾也心中一惊，就问：“娘，有什么可问的，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钱月梅摇头：“这事儿你也别管，你先回去俞先生那。”神色很是严肃郑重。 沈小鱼冲着秦怀瑾摇了摇头，不想让秦怀瑾和钱月梅闹出不愉快。 秦怀瑾叹了一口气，只能先走了。 秦怀瑾一走，钱月梅就看向沈小鱼，这是大门口，有些话也不能说，旁边的苏嬷嬷就站出来说道：“夫人，咱们先回房吧。” 钱月梅点头，然后走在最前头，沈小鱼低着头跟在后面，恭恭敬敬，老实的像个小鸡仔。 到了钱月梅的房间，钱月梅先坐下，然后就说：“桂……”结果刚说了一个字，沈小鱼的膝盖就一软，很是自觉的就跪下了，动作很突然，把钱月梅和苏嬷嬷也都吓了一跳。 钱月梅缓了缓神，就问：“你干嘛跪下？” “啊？不是夫人让我跪？”沈小鱼一愣，抬头看向钱月梅。 钱月梅无语，摆手：“我是想让苏嬷嬷给我上桂花茶！你快起来，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故意苛责你呢！”她也纳闷，这丫头到底是机灵还是傻，跪得倒是快！ 沈小鱼心中苦笑，原来是自己会错了意，看来自己有点太心虚，刚才还以为是改画像的事情东窗事发要找她算账了呢！ 苏嬷嬷出去端茶，钱月梅就问：“我问你，少爷这些日子是不是和什么人有过往比较密集的事儿？” 沈小鱼挑眉，然后摇了摇头：“并没有。” “没有？”钱月梅不信，就追问：“你跟在他身边，他见过什么人你全都知道？或者说他背着你见了呢？” 沈小鱼还是摇头：“少爷每日都用功读书，很少离开别院，就算是买一些纸笔这样的东西会出来转一转散散心，我也都会跟着的，只要见了人，我不可能不知道的。” 钱月梅听了沈小鱼的话，有点纳闷了，既然没有接触什么人，应该就不是已经有什么意中人才对，可是他儿子到底为什么对说亲的事情那么冷淡？一提就火，一提就走，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沈小鱼是不知道钱月梅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据她所知，秦怀瑾真的不怎么接触外面的人，她绝对是有一说一！ “叫你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事儿，要是少爷接触了什么人，你就偷偷告诉我，尤其是女孩子，知道了吗?” 女孩子？沈小鱼有点懵，之后才恍然，原来钱月梅说的接触，是指女孩子！ “是！”沈小鱼应声，一脸的乖巧听话。 钱月梅看沈小鱼还算办事尽心，就说：“你好好照顾少爷，以后我们秦家也不会亏待你的。” 沈小鱼连忙说：“是，夫人放心，小的一定好好照看少爷！”秦怀瑾她肯定是会照看好的，只是也怕是要让钱月梅失望了，她是抱着“拐走”秦怀瑾的心情在努力的。 钱月梅摆了摆手，就让沈小鱼先走，沈小鱼老老实实的走了，钱月梅就叹气：“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啊……” 苏嬷嬷这时候上前来：“这沈姑娘还算机灵，有她照顾少爷，应该不错，只是少爷年纪小，怕是对小丫头们也心生好奇。”苏嬷嬷也是看着秦怀瑾长大的，秦怀瑾的心性她也了解，怕是禁不起骗。 钱月梅一听，直接笑出来：“哼，那沈二丫就是个小乞丐，要不是大师说让怀瑾自己选才行，我断然是不会留下这么一个丫头的，就算是当丫鬟，咱们秦家也都看不上这样的丫头的！” 第七十章 一代厨神横空出世 按照钱月梅的想法，秦怀瑾也是有审美的人，这个沈二丫就算换了名字叫沈瑜，可是要模样也没有模样，要才华也更是没有才华，这样的丫头，秦怀瑾也不可能会看得上的！ 苏嬷嬷听钱月梅这样说，就说：“先前少爷好像也为沈姑娘说话过。” 钱月梅摇头：“应该不是问题，估计他就是觉得那沈二丫可怜，所以才会出面维护，他也是好心，好心和喜欢，怕是不一样。” 苏嬷嬷也没有什么可说了，钱月梅认定不会有事，那就不会有事吧。 “这点我还是放心的。”钱月梅最后做总结，不过关于秦怀瑾为什么不想娶妻这件事，她还是要好好的琢磨琢磨，她丈夫只关心小老婆和庶出，对嫡出的秦怀瑾也不怎么上心，她这个当娘的要是再不面面俱到的替儿子考虑，以后儿子怕是什么都捞不到，q秦家全都要被王秀烟和秦怀沐这母子俩给掏空了! 另一头的沈小鱼出了秦家的大门才松了一口气，一转头，就被迎面突然出现的秦怀瑾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沈小鱼平复了一下心跳问道，秦怀瑾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别院了。 秦怀瑾摇头，然后关切的问沈小鱼：“咋样？我娘和你说啥了？” 沈小鱼苦瓜一般的脸，说道：“夫人是怀疑你接触了什么姑娘，有了意中人，所以才不想谈婚事。”钱月梅的想法一点都不难想。 秦怀瑾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那问你还真是问对人了！” 沈小鱼一脸的疲惫，感觉自己都快被这对母子弄得长胡子了，实在是心中沧桑了！ “话说你怎么在这呢？”沈小鱼把最开始问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秦怀瑾指着前面的胡同，说道：“这不是等你么，我有点担心，怕娘为难你，你要是好久也不出来，我就返回去了。” 沈小鱼点头：“算你有良心，知道去救我，不过没什么事儿，咱们也走吧。” 秦怀瑾点头，和沈小鱼转过胡同口，就上了马车。 回了别院，沈小鱼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的海洋，空气里都洋溢着自由的味道。 一进门，两人都听到俞平哈哈大笑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沈小鱼就问：“老师难得这样笑啊！” 秦怀瑾也点头，当着学生的面，俞平虽说不是很严厉，但是比较注意自己的师道模范，他是没有听过俞平笑得这样开怀的。 两人进去，到了后院，就看到俞平和周师傅两人正聊着什么，俞平小的红光满面，周师傅因为皮肤黝黑，也看不出红光黑光，不过两人的气氛很是欢乐融洽。 “老师，我们回来了！”沈小鱼出声，秦怀瑾就上前问道：“老师，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怀，让我们也听听呗！” 俞平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正说周师傅到过的地方遇见的人和事，真是有趣的紧啊！” 周师傅看两人回来了，就说：“饿了吧，我这就做饭！”然后就去厨房研究晚上吃什么了。 沈小鱼看着俞平难得开心，就说：“老师和周师傅聊的很是好啊。”可比之前尴尬的情况要好很多了。 俞平说道：“看书永远看不到书之外的乐趣啊！”他很是感慨，看书虽然是获得知识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可是得到的也总是前人总结下来的惊讶，他们只是算间接的得到了书中所说的经验。可是如果想要让经验深刻，那就最好自己出去走走，自己真实的遇到些事情，才会才心中留下最最深刻的记忆。 沈小鱼能理解这种心情，就好比她看书，之乎者也的她都不太喜欢，那些野史游记才最有趣，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书本，也只是方寸罢了。看书虽好，也不能只看书。 俞平有感而发，最后说道：“过几日我也想走动走动，周师傅说的也没错，还没老到走不动，还是四处走走的好。” 一听要四处走走，秦怀瑾就来了精神：“老师要走？那能不能带着我们啊？” 俞平看过来：“你们也要去？父母在，不远游。” 沈小鱼也想出去走走，就说：“要不然我们就跟着在临近的地方游一游，家里应该也不会反对，再远的地方我们就先不去！”她其实也想出去走走，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辽阳城过，所见的也就是临近的几个小村子，她也想看更多的东西。书里的大山大河，山川海洋，她都想看！ 俞平笑着：“行啊，你们家里同意就行，其他的食宿自理，老师我可什么都不管！” 秦怀瑾开心，他比沈小鱼都不如，出辽阳城的机会都少，小村庄都没有怎么去过…… 计划定下来了，等书童一回来，大家就启程，俞平也邀请了周师傅同游，不过周师傅也不能说走就走，最后未完的拒绝了，这让俞平觉得有些微的遗憾。 书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回乡探亲也不会太久，秦怀瑾就抓紧时间和周师傅学厨艺，终于某一日，沈小鱼终于看到了秦怀瑾做的菜。 晚饭是秦怀瑾做的，有鱼有肉，四菜一汤，别的不说，沈小鱼光看了卖相，就觉得靠谱。 “真是长大了啊，之前可是做出黑煤球的啊！”沈小鱼感慨一句。 秦怀瑾苦笑，反驳道：“你好意思说我么！” 沈小鱼笑着，然后说道：“我这是夸你呢！” 秦怀瑾也不说啥了，沈小鱼夸人的方式也是清奇了。 俞平拿起筷子尝一口，虽然没有吹什么，但是点点头，继续吃，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沈小鱼尝一口，就说：“真好吃，比黑煤球强多了！” “你就不能不要再提黑煤球了么！”秦怀瑾苦笑着，快要被沈小鱼气死了！ 沈小鱼笑着，点点头，说道：“行，那以后不说黑煤球了。” “你还说!”秦怀瑾作势就要抢饭，被沈小鱼护住，啥都能没，饭碗不能没。 秦怀瑾吃着自己做的饭，他也感慨，他何时想象过，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崇拜的感觉又多了一点点。一个人，能做成一件事，就足够骄傲了。 没几天，书童大哥终于风尘仆仆的从老家回来了，看到大家很是想念，就说：“真是对不住啊，这些天大家应该都没有吃好吧？” 俞平摇了摇头，啥也没说，秦怀瑾就去了厨房。 周师傅原本就是来顶班的，现在做饭的人回来了，她也该回秦府去了。 秦怀瑾送走了周师傅，就对书童大哥说道：“吃的挺好，一会儿给你接风！”然后就进了厨房忙活，学了这么多天，虽说没有把周师傅的手艺全都学到，但是做菜也是触类旁通的，掌握了精髓就可以千变万化，他琢磨也是时候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了！ 书童看秦怀瑾进了厨房，怕秦怀瑾不光糟践粮食，还要烧厨房，就说：“别了，我自己来吧，我自己给自己接风也行！” 沈小鱼就说：“书童大哥，你就让他去，他如果能烧了厨房，就让他赔钱，双倍的！” 书童看沈小鱼这个财迷都敢拿钱说事了，就琢磨秦怀瑾可能真的是要露一手，就说道：“那行，正好我去收拾收拾！”然后就先拿着行李走了，至于秦怀瑾，只希望一会儿做出来的东西是熟的，能吃就行。 过了一会儿，书童来厨房看一眼，秦怀瑾还忙活着，就问一句：“还得多长时间？我想去澡堂子！” 秦怀瑾从厨房里喊道：“去吧，回来正好开饭的时间！” 书童一听，点点头，带着东西就走了，沈小鱼就在餐桌上等着，一会儿非得好好看看书童的表情才行。 厨房里的菜一道一道的往餐桌上端，清蒸鲈鱼，纷争圆子，好些个菜。沈小鱼看着，琢磨秦怀瑾这是要一雪前耻！ 书童这会儿也回来了，洗过澡之后神清气爽，一进院子，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响，闻着家里的香味儿，书童也说道：“哎呦，不得了啊！” 走到厨房一看，一桌的菜，弄得跟外面哪家的饭馆子一样！ “这是哪家馆子点的？还给送到家呢？”书童说道，他是不相信秦怀瑾短短的时间里，能做出这么多的菜来，何况秦怀瑾的厨艺他也见过，就算有进步，怕是也不能进步这么大！ 沈小鱼冲着书童指了指厨房，书童就伸过脖子看过去，这一看不得了啊，细胳膊细腿的秦怀瑾这会儿正颠大勺，火苗子滋滋的窜着，看得书童目瞪口呆。 平时别院里的伙食也都是书童负责，做的无非也就是家常菜，俞平也不挑剔，其他的人挑剔他也不在乎，此时一看，秦怀瑾这厨艺，好像还真是有吊打的趋势了！ “出锅！”秦怀瑾直接装盘，锅里倒水，就着热乎劲儿把锅也刷的干干净净，然后就端着菜出来了。 秦怀瑾脸上的肉都写着“得瑟”俩字，沈小鱼看着也不说破，然后就对书童说道：“书童大哥，快坐吧，今儿可是给你接风呢！” 第七十一章 致富的方向 书童吃了秦怀瑾的饭，惊讶的表情自然是溢于言表的，看着秦怀瑾一个标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竟然能洗手作羹汤，不得不感叹：“真是不错啊！” 秦怀瑾记菜谱快，学东西也快，如今有了这样的“成就”，书童大哥当即表示：“以后咱们烧饭做菜的重任，我终于能放心的交给你了！” 沈小鱼乐得开心，秦怀瑾的确是做饭比书童大哥好吃多了，她以后也有口福了。 秦怀瑾一听，就知道自己得瑟的大发劲儿了。不过他原本学做菜也是为了以后给沈小鱼做饭，现在就开始做，也不冲突，也就痛快的接下了这桩差事。 俞平笑呵呵的，反正谁做饭都短不了他那口就是了。 晚上星星在天上一闪一闪的，沈小鱼趴在窗子上，就琢磨，一开始想的变成“一代富婆”的想法不能光想，总得做点什么，想来想去，自己能做的也就是以前一样的，就算她想接着弄，行内有名的也就那么几个，她暂时还不能露头！ 回头看了看桌上的书，都是俞平给她的书，随手翻了一下，就找到了一页。 “娃娃？”沈小鱼一看，写得是一种习俗。两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因为生的都是女儿，不能结姻亲，就义结金兰，两个姑娘互赠一只木制的娃娃当作信物，以后就是和亲姐妹一样的姐妹。 沈小鱼想了想，木匠活她会，雕刻的活，她也会，做娃娃的话，应该不算难吧？ 又翻了一页，沈小鱼的眼睛就瞪得和牛眼睛一样了，主要是看到一句话，写着京都城达官贵人家的女儿想要结成姐妹，要的娃娃都很精美，有技艺高超的工匠做出来的娃娃，竟然能卖到天价！ “天价！”沈小鱼也不知道这天价到底指的是什么样的天价，但是肯定不少就是了。 “这个可以研究！”沈小鱼说道，只是在辽阳城这样的地方怕是卖不上什么价，毕竟这边讲究这样风俗的还是少。 心里有了奔头，沈小鱼也能安心的睡了，有了想法，之后就是看行动了。 每天的生活除了上午上课，下午练字，沈小鱼就找书里关于娃娃的消息，秦怀瑾看沈小鱼这些日子老是嘴里嘀咕着娃娃的，就说：“你想要个娃娃？” 沈小鱼刚摇了下头，之后猛然又点头：“想要！”既然是做娃娃，就得知道娃娃的构造才行，她也想知道什么样的娃娃才能卖的上价钱！ 秦怀瑾一听，就说：“那买一个就是了，何况你应该也会做吧！” 沈小鱼摇头：“因为没见过，所以还不会做，也不用买，让我看看就行了。！” 秦怀瑾不明白沈小鱼的意思，就说：“你要做啥样的啊？” 沈小鱼让秦怀瑾等着，她就回房去拿书，然后把自己要做的娃娃的样式指了指。 秦怀瑾看了看就说：“这寥寥数语，还真是看不出是什么样的！” “是吧。”沈小鱼说道，如果是京都城能卖上价钱的，她倒是想去京都城去看看，只是这京都城到底在哪个方向她都不知道呢！ 秦怀瑾想了想，就说：“我哥哥在京都城，他应该知道。” 沈小鱼看过来，她也知道秦怀瑾有个哥哥，还是王秀烟生的，如果是秦家那位大少爷，怕是还真行，不过…… “不行，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沈小鱼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钱月梅一提王秀烟那一房的事儿，眼珠子都能瞪出血来，她可不敢。 秦怀瑾就说：“我大哥这人还是挺好的，不想二姨娘心眼多，对我也不错。” 沈小鱼还是摇头：“那也别了，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凡是和二房有关的事情她还是不要轻易去触碰。 秦怀瑾点头，然后就说：“以后遇见，我给你买。” 沈小鱼笑着，秦怀瑾舍得给她花钱是好事，不过她原本就是要挣钱的，还没挣钱就要先花那可还行？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沈小鱼在别院的日子已经安稳下来，而在顾家的陆蝴蝶的日子，还不算很如意。 陆蝴蝶自从被调到了老夫人的院子之后，日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老夫人虽然和善，但是因为之前老夫人犯病的时候，白芍伺候的不周到，就责罚了白芍，还把白芍弄去了盥洗院去。 白芍本以为好日子来了，没想到竟然又去干了粗活，心中肯定不乐意，一来二去，就在丫鬟下人的圈子里嚼舌根，到最后，就成了陆蝴蝶想要谄媚老夫人故意害人，陆蝴蝶就成了恶人了。 陆蝴蝶原本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是因为有“恶名”在，下人们对陆蝴蝶也没有什么好脸，平日有什么事也不告诉陆蝴蝶，让陆蝴蝶故意出错。 “蝴蝶呀，你这手好些了吧？”顾老夫人说道，她犯病的时候脑子还记得当时发生什么事情，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自然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白芍虽然受了罚，但是她也让焦氏往盥洗院又多放了人手，这样一来，也就不会像陆蝴蝶这样把手都洗烂了。 陆蝴蝶看了看手，就在顾老夫人的面前晃了晃，说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能掉痂了。”她的手养了好几天，没敢再碰水，这几天才算是封了口结痂了。 顾老夫人就说道：“府里下人说的话你也别在意，都是我那媳妇不会管家，才让这些下人没有规矩！”顾老夫人埋怨焦氏，她现在是老了，若是往前几年，家里的下人也不敢这么乱嚼舌根子。 陆蝴蝶笑着：“没事的，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也是问心无愧。” 顾老夫人点头，说道：“是个好孩子，以后肯定也有出息的。” 陆蝴蝶想起沈小鱼说过以前捡到过顾老夫人，就说：“老夫人可还记得一个叫沈小鱼的女孩子？” 顾老夫人一时间有点晃神，就说：“沈小鱼？” 陆蝴蝶就说：“她说以前见到过老夫人，老夫人犯病的时候她还挨家挨户的找过。” 顾老夫人恍然：“哎呀，记得记得，原来这小姑娘叫沈小鱼啊！我这年岁大了，记得住事儿，就是记不住名字！” 陆蝴蝶赶紧点点头：“对对，就是她，我来咱们家的时候就听她说过了，说老夫人是个好人！”来之后她觉得沈小鱼说的果然没错，这老夫人的确是心善的人。 一提到沈小鱼，顾老夫人心情也大好：“那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当时可是大冬天，我身上的袄子也忘了是怎么没的了，满大街的人，见了我都躲，也就这孩子肯上来帮我！”那时候的点点滴滴还记得清楚，现在一回想，自己还真是受了这孩子的大恩了，要不是人家把自己的袄子给她披上，怕是她早不知道冻死在哪个街头巷口了！ 陆蝴蝶说道：“小鱼就是这样的人，和老夫人一样都是好人！” 顾老夫人被陆蝴蝶哄得开心，就说道：“你这小嘴真是抹了蜜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送点心的丫鬟就送来一盘桂花糕，之后就先走了。 老夫人说道：“蝴蝶，你吃吧，我就不吃了。” 陆蝴蝶纳闷：“为啥不吃了？刚出锅的呢！” 老夫人苦笑：“我这年岁大了，有些东西也咬不动了，吃了也不舒服。” 陆蝴蝶恍然，老夫人年岁大，很多东西也都咬的不是很细碎，就算勉强能咽下去，也是不好消化，胃不舒服。 “老夫人，我也会做糕点，要不我给您做点尝尝？”陆蝴蝶自告奋勇，这府里的糕点师傅做的样式不算多，做的也都是牙口好的人能吃的，像老夫人这年纪吃的，几乎没有。 顾老夫人一听，就说：“你还会做糕点？那行，我等着吃你做的！”有的吃自然好，就算她还是不能吃，就让陆蝴蝶吃了，总归也瞎不了好东西。 陆蝴蝶点点头，风风火火的就去了厨房了。 厨房的糕点师傅这会儿正坐在树下的躺椅上逍遥自在，看陆蝴蝶来了，就说：“今天的糕点已经分完了，没有了！”每天的糕点会定量，不会做太多，除非是老爷和焦氏想要再吃，他才会再做。不过陆蝴蝶是老夫人那边的人手，他也就有些怠慢了。 陆蝴蝶说道：“老夫人的牙口不好，吃不得太硬的。” 那糕点师傅就说：“老夫人的牙口吃什么也都吃不了的！” 陆蝴蝶看这师傅这样，就说：“那师傅能把厨房借我用用吗？我给老夫人弄些能吃的！” “就你？行吗？”糕点师傅很是瞧不起，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能耐，最后就说：“行，弄去吧，别把我厨房弄乱了，用完的东西哪里拿的也放回哪去！”说完就眼睛一闭，不再理会陆蝴蝶了。 这顾家老夫人虽然是长辈，但是现在管家的可是焦氏，他们这家里所有的下人都归焦氏管，对老夫人也就是表面恭敬罢了。 陆蝴蝶进了厨房的门，先看了看，然后就开始找用的东西忙活起来了。 第七十二章 他也要去京都城 陆蝴蝶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外面师傅的手艺她也都尝过，自认为还比不过自己。 等做好了面团，陆蝴蝶就灶上加火，上笼屉大蒸。 外面的糕点师傅一开始听着里面叮叮当当的响着，还嗤笑一声，结果笼屉里的香味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糕点师傅也不淡定了！ “这个味道是……？”糕点师傅眼睛瞪得老大，人也从躺椅上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厨房里。 陆蝴蝶的糕点已经出锅，看糕点师傅进来，她还撇嘴冷笑，她这手艺可以和皇宫里一样的，这辽阳城一个小宅门里的糕点师傅又能有什么见识？ 按糕点师傅直接过来，看着盘子里白玉一般的蒸糕，也不问就拿起一块扔嘴里，结果因为太烫弄得满地蹦达。 陆蝴蝶端起盘子二话不说就先走了，一共就这么几块，可不能都让这糕点师傅全都吃了！ 糕点师傅吹了吹又放到嘴里，然后就看着陆蝴蝶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可不是一般的厨子会的！ 陆蝴蝶端着蒸糕回了顾老夫人那，老夫人年岁虽然大，但是鼻子还是好使的，大老远可就闻到香气了！ “老夫人，尝一尝，这个肯定好咬好消食儿！”陆蝴蝶说道。 顾老夫人看着盘子里的蒸糕一个个的就跟小白兔子一样，不禁说道：“哎呦，这小馒头可是好看啊！” 陆蝴蝶笑着解释：“这是我做的蒸糕，不是馒头！” 顾老夫人拿起一个，蒸糕已经不烫了，捏在手里就软软的，她放到嘴里，还真是，没等她用牙咬，这蒸糕在嘴里就化开了。 “真是不得了啊！”顾老夫人夸赞：“真是好手艺啊！” 陆蝴蝶开心了，就说：“以后老夫人还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肯定给您做出咬得动的！” 顾老夫人很是满意，陆蝴蝶不管人美心善，还是个有手艺的。 “这姑娘，谁要是娶到你，这是积了几辈子的德了？家里给说亲了没有？”顾老夫人先是夸，之后就关心起陆蝴蝶的婚姻状况。 陆蝴蝶摇头：“家里人……都没有了。”爹死娘改嫁，家里也的确没有人了。 顾老夫人一听，脸上也带着同情，说道：“唉，真是个可怜的丫头，就是命不好，这要是爹娘都在，怕是也不能让你这么小的姑娘就来人家府里当下人了。” 陆蝴蝶笑着：“当下人也没啥不好，这不是遇到了老夫人了么！” 顾老夫人笑着：“你这孩子真是个机灵鬼，你要是没有说亲，我那小孙子你看着可还行？” “啊？”陆蝴蝶一愣，顾家孙辈就一个顾思言，顾思言模样长的倒是不错，就是……有点傻乎乎的。 “我那孙子可是出息，懂医，又刻苦钻研，我那媳妇我哪哪都看不上，唯独给我生了一个好孙子这点我得记着她的好！”顾老夫人开始推销自家的孙子。 陆蝴蝶苦笑：“老夫人，少爷虽然好，可是……我只是一个小丫鬟，哪里配得上少爷呢！” “哎，话也不是这么说，我那媳妇是家世好，可是家世好也不代表人就好，娶妻当娶贤！”顾老夫人想的很开明，如今顾家也是吃喝不愁，也不用找一个什么家世多好的。当初娶焦氏的时候，也是看走了眼，可是娶都娶了，她也没办法，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苛责，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她也都睁一眼闭一眼了。 陆蝴蝶苦笑，这老夫人想得美好，这要让焦氏知道，怕是她的腿就不保了，弄个“勾引主家少爷”的罪名直接乱棍打出去了。 顾老夫人说完也就继续吃着蒸糕，陆蝴蝶自然也不会多当真，毕竟老夫人一阵明白一阵糊涂。 ………… 八月一过，就是九月，秋风萧瑟，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就哗啦掉下来一大片，沈小鱼扫也扫不干净，所幸就先坐一会儿歇口气儿。 秦怀瑾的衣服也该换季了，原本家里以前的厚衣服也穿不上了，实在是秦怀瑾的个头又往上窜了窜，旧衣服穿上脚脖子都露出来了。 “明天我就去买布料吧，你的，老师的，还有书童大哥的，所幸都坐一套。”沈小鱼说道，做衣服她可是专业的。 秦怀瑾原本以为沈小鱼要给他做衣服还挺高兴的，结果一听大家都有人人有份，就说：“全都有啊？”他竟然不是唯一。 沈小鱼笑着，说道：“是啊，我先给老师做。”尊师重道她得铭记。 秦怀瑾看不光不是唯一，第一个还不是给自己做，就有点糟心了。 沈小鱼看秦怀瑾那个委屈样，就说：“鞋子只给你做！” 秦怀瑾一看自己还有鞋，也就不纠结了。 沈小鱼重操旧业，几天就把几人的衣服都做好了，俞平看沈小鱼这么一片孝心，就说：“你想要娃娃是吧？” “恩？”沈小鱼看过来，不光她，秦怀瑾也看过来了。 俞平说道：“过几日我也要回京都城一趟，可以给你带一个回来。” “真的呀！”沈小鱼开心了，只要有一个，她就能弄明白，她的致富之路也就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了。 俞平苦笑：“京都城的娃娃都比较贵，我也只能给你买一个普通的。” “普通的也行！”沈小鱼说着就去拿钱。 她手里的钱除了秦家每月给的秦怀瑾的花销，还有一部分是钱月梅给她的，她从自己的钱里拿了一点，犹豫来犹豫去，最后一咬牙就拿了三分之一，估计那娃娃都是真的不便宜。 俞平看沈小鱼拿了钱，就说：“普通的娃娃也贵不到哪里去。”什么都没要沈小鱼的钱，光沈小鱼做这衣服，不说布料，光手工就价值不菲了。 沈小鱼一听不要钱，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最后还是把钱又收回去了。 没错，就是这么穷。 秦怀瑾问道：“老师，你要回京都城去？什么时候啊？” “再过半个月，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俞平说道，一句话，让秦怀瑾和沈小鱼都愣了。 “难道不回来了？”沈小鱼问道，心中也是一凉，刚过几天好日子，这就要分开了吗？ 俞平点头：“京都城那边让我去参与编书，怕是短期内回不来，我也是担心你们的学业，还未学完，不能就这么耽搁了。”他脸上也都是担忧之色，这俩弟子算是自己收徒生涯里收到的最特别的两个，就这么半路撒手，他也放心不下！ 秦怀瑾很是失落，说道：“老师，我们可不可以一块去啊？” 沈小鱼赶紧看过来，秦怀瑾是要跟着一块去京都城？这可能吗？ 俞平想了想，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在京都城没有住所，是住在翰林院，你们……”翰林院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他能进去，可是秦怀瑾和沈小鱼进不去的啊！ 秦怀瑾就说：“那也没问题，我们自己找住处就是了！” “那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俞平说道，他平日编书也不是全天，剩下的时间来给他们俩上上课，倒也能忙的开。 沈小鱼赶紧说道：“不是啊，可不是没有问题！”然后就看向秦怀瑾：“你确定夫人肯让你离开辽阳城？”就算别院同在辽阳城内，钱月梅都恨不得也一块搬过来了，京都城那么远，钱月梅哪里舍得！ 秦怀瑾就说：“那以后进京赶考也是要离开家的吧，我娘总不能让我一步不离开的吧？” 沈小鱼说道：“那不一样，十年寒窗苦读，你这才读几天？赶考也就几个月，也不用十年吧？”钱月梅肯定不会同意的！ 此时俞平说道：“你们自己拿主意，要是不上京，我估计有个三年五载的我也编书完了，到时候再回来也行，就怕我活不到那么大岁数了！”他说完这话他也苦笑。 沈小鱼心中觉得酸酸的，就说：“老师……” 秦怀瑾就说：“老师，我一定会去的！”他也不想一辈子都当秦家内院那个什么都做不成的一个小公子，他也想靠着自己的力量脱离秦家的束缚，为沈小鱼撑起一片天！ “那行，你们什么时候来，就直接去翰林院，让人去找我就是了。”俞平说道，能有再见的机会当然好了。 秦怀瑾重重的点头，沈小鱼也不想泼冷水，之后也就跟着点点头。 俞平要走，别院这边也就收拾收拾，秦怀瑾和沈小鱼就回了秦家。回了家的秦怀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钱月梅。 钱月梅看儿子一回来就过来了，很是高兴：“今儿怎么这么积极？” 秦怀瑾就说：“娘，我有事要说。” 钱月梅看秦怀瑾有事说，就笑着说：“瞧你，有事就直接说，或者让福安直接去办就是了！”儿子一直以来也很少对她说什么，一直也都无欲无求的。 秦怀瑾看向钱月梅，表情也很是郑重，说道：“娘，老师要回京都城去了，这一走就是三年五载的回不来。” 钱月梅一听，就说：“俞先生要走？三年五载这么长啊？也太可惜了！不过你放心，娘一定找一个更好的先生来教你！” 秦怀瑾摇头，说道：“我也要去京都城！” “什么？”钱月梅一脸的震惊，京都城那得是多远！ 第七十三章 她有个法子 钱月梅一听儿子想要去京都城那么远的地方，肯定是要反对的，儿子从小到大的也都是自己自己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这一下子就要去那么远，她哪里受得了？ 秦怀瑾也知道钱月梅会反对，就说：“去京都城念书也没有什么不好，都一样住。” “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有在辽阳城好？”钱月梅说道，离开辽阳城，谁还知道秦家？ 秦怀瑾很是头疼：“娘，我也不能在辽阳城一辈子吧？要不拜师是什么？”就为了在辽阳城窝里横吗？ 钱月梅纠结，她是希望儿子有出息，可是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她实在是不放心啊！ “这事儿你得让娘想一想……”钱月梅心里也难受，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决定。 秦怀瑾看钱月梅已经没有再坚持反对，就说：“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何况，身边也不是没有照顾我，娘也不用担心什么的。” 钱月梅问道：“谁啊？那个沈二丫啊？她见过什么市面，里里外外的事情，谁帮你料理啊？” “那就再带着福安去，福安娘总归放心吧？！”秦怀瑾说道，他们俩人去钱月梅肯定打死也不能同意。 钱月梅倒是对福安放心，可她就是舍不得儿子。 “你让娘再想想。”钱月梅摆了摆手，想安静一会儿。 秦怀瑾出了钱月梅的房间，就回红枫苑去，沈小鱼正在泡茶。 看秦怀瑾回来了，沈小鱼也不意外，看表情就知道结果了。 “都说没用了吧，夫人不可能让你走的！”沈小鱼很是了然的说道。 秦怀瑾就不信了：“肯定会有办法的。” 沈小鱼摇头咋舌，这件事她已经想到了结果了，秦家虽然秦老爷也管事，去京都城念书肯定也是乐意的，毕竟大儿子已经在京都城了，小儿子一块去更好。但是后院的事情还是钱月梅说了算的，再加上秦怀瑾从小“体弱多病”，考虑到身体情况，钱月梅反对也是有用到的。所以秦怀瑾就算再怎么不愿，钱月梅不点头也是白搭。 秦怀瑾也知道沈小鱼不是泼冷水，事实就是冷水早就泼到了脑袋上，他亲娘这可是一个大关了！ “唉……”秦怀瑾郁闷，唉声叹气的，沈小鱼看秦怀瑾这样，就说：“看你这么难受，我倒是有个法子！” “有法子？”秦怀瑾看过来：“有法子就快说呀，现在是卖关子的时候吗？” 沈小鱼笑着：“你来！”然后俩人就凑到一块去了。 沈小鱼说了自己的想法，秦怀瑾听了就一愣：“还能这样？” “怎么不能？”沈小鱼一脸的笑意：“二姨太如果不让你去，夫人绝对会让你去的！”秦怀瑾虽然聪明，但是也不想她，在市井混了那么久的日子，这点偏门的招数还是懂些的！ 秦怀瑾笑着，觉得沈小鱼说的很有道理，就说：“可是要让二娘去得罪我娘，难！”王秀烟这人滴水不漏，他娘在府里这么多年都看不上王秀烟，偏偏就揪不出王秀烟有什么毛病，要不然早就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把王秀烟逐出秦家了。 “这还不简单，等着！”沈小鱼说着就先跑出了红枫苑，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二房的王秀烟平时也是少有的出院子，主要就是怕遇上钱月梅，两人本就是相看两相厌的关系，能躲着就躲着了。 沈小鱼在门口守着，从门缝看到王秀烟正在院子里浇花，就特意提高了嗓音，用尖细的声音说道：“哎呦，你不知道啊，二少爷要进京都城读书，现在夫人正发愁呢！” 门里的王秀烟听到动静就是一愣，秦怀瑾要去京都城读书？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所幸就趴在门边仔细的听着。 这时候沈小鱼用一个较粗的声音说道：“这有什么可发愁的，二少爷是家里的嫡子，老爷夫人寄予厚望多正常！” 沈小鱼隔着一堵墙一人分饰两角，尖细的声音就说道：“可不是么，以前二少爷身体不好，现在好了不说，还拜了那么好一个老师，何愁以后不出息。别看大少爷已经去了京都城，也就是中个举人，现在我看二少爷，中个状元也不难了！大少爷哪里比得过！” 王秀烟在墙里一听，心里就犯了嘀咕，竟然敢这样说他儿子！直接推门出去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下人在这嚼舌根，结果门开了，门外去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人呢！”王秀烟纳闷，这么快就跑没影了，回了院子关了门，但是心里也是膈应，这秦怀瑾这老师拜的太好，对她儿子来说实在是产生了威胁了，真要是进京城去，怕是真的要飞黄腾达有出息了！ 另一头躲在院墙后头的沈小鱼正喘着气，她可不敢让王秀烟看到自己，不过刚才想让王秀烟听的也都说了，算是达到了目的。 “这府里也没有个和我好的！”沈小鱼嘀咕着，要不然还能有个人和她搭戏一下，不用自己一个人这么累了！ 回了红枫苑，沈小鱼先喝了一大口水，秦怀瑾一脸的期盼，就问：“你刚才去干什么去了？” “演戏去了！”沈小鱼笑着把自己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秦怀瑾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样真行？” 沈小鱼胸有成竹的笑着，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说道：“当然不行，还有下一步呢！”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的笑：“你笑得好像狐狸啊，但是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好踏实呢！” “傻子！”沈小鱼笑骂一句，琢磨之后看准时机就要出手了！ 对于秦怀瑾去京都城的事儿，钱月梅很是纠结，最后也拿不定主意，就在吃完饭的时候去了饭厅去，秦老爷和王秀烟也都在，钱月梅看不上王秀烟就直接无视，和秦老爷提了一句孩子去京都城的事儿。 秦老爷一听，当即就说：“孩子要娶读书也是好事儿，远点是远点，但是也不是没人照顾，受不了什么苦的，何况京都城还有老大也在，多少也能照应着一点。” 钱月梅听了，心中有点动摇，不过王秀烟这时候说道：“念书的确是好事，不过怀瑾的身体那么不好，要是就去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不说，万一水土不服，孩子身体怕是要受不了吧？”这一番话说的好像很是关心，其实她也只是不想让秦怀瑾去京都城读书，在这辽阳城再怎么折腾也翻不了天，阻碍不了她儿子的！ 钱月梅一听王秀烟说话了，就说：“这事问你了吗？”对于王秀烟插话很是不满。 王秀烟一脸委屈：“夫人，我也是关心孩子身体，怕孩子出事！” 钱月梅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抬手在桌子上啪的拍了一下，别说王秀烟不敢再说话，就连秦老爷也都怂了。 钱月梅心中不顺，看秦老爷这个样子也是心寒，都是儿子，那小贱人生的儿子就那么受宠，她的儿子就总是被忽略。秦怀瑾就算是从小到大多次装病，但是秦老爷这个当爹的又去看过几回？！ 秦老爷说道：“先别着急，再想想，我是同意孩子进京求学的。”他信啊表了态，剩下的就看钱月梅，要是钱月梅舍不得儿子，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使的！ 钱月梅看对丈夫这么不靠谱，就说：“真是白来问这一趟！”然后就起身离开了，秦老爷这话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钱月梅回了房，苏嬷嬷就倒了茶，因为心情烦躁，喝茶也心不静。 沈小鱼这时候到了钱月梅这，平时也少见她往这边凑合，听苏嬷嬷说是沈小鱼来了，钱月梅也挺纳闷的。 “她来干什么？没什么事就让她先回去吧，我这正心烦呢！”钱月梅扶着额头，现在什么都不想去琢磨。 苏嬷嬷出去传话，回来就说道：“三小姐说少爷去京都城念书的事儿她有话想说。” 钱月梅一听，想了想就说：“让她进来吧。”毕竟是秦怀瑾身边伺候的人，倒也有发言权。 沈小鱼进去了，看钱月梅正伤神，就说：“夫人，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钱月梅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是有话说么，你想说什么呀？” 沈小鱼说道：“其实是关于念书的事儿，虽然我人微言轻，但是我觉得，还是让少爷去读书的好。” 钱月梅脸色一板，说道：“你也要翻天了？” 沈小鱼赶紧摇头：“我哪里敢，只是二姨太也不想让少爷去念书，夫人要是也不让少爷去，少爷可就真的没有靠山了！” 钱月梅眉梢一挑，看着眼前这个沈二丫，这丫头平时见了自己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今儿肯为了秦怀瑾来说这事儿，看来也是一片忠心了。 “王秀烟就是担心我儿子出息了，他们母子没有戏唱！”钱月梅很是不悦的说道。 沈小鱼一听，就说：“所以，夫人，为了少爷的前程，还是让少爷去京都城念书好，不能让少爷被二房盖过去风头！” 第七十四章 钱月梅的打算 钱月梅听着沈小鱼的一番话，也是觉得有道理，要不然王秀烟不出声就是了，非要说出来，肯定也是没有安好心就是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钱月梅说道，自己儿子的事儿还要一个小丫头来说教，她也是心里乱的很。 “是，夫人。”沈小鱼说完就离开了钱月梅的房间，之后就大摇大摆的回了红枫苑。 苏嬷嬷对于沈小鱼这次来有些怀疑的，不过让秦怀瑾去念书的确是好事，她就对钱月梅说道：“三小姐对二少爷也是很尽心了。” 钱月梅点头：“要不是因为她尽心，我也不能让她跟着怀瑾了。”现在事情也已经很明显了，哪怕是不让王秀烟得逞，儿子也要上京去了。 沈小鱼回了红枫苑，秦怀瑾就迎上去，问道：“怎么样？娘同意了吗？”刚才沈小鱼走的时候，可是信心满满胸有成竹的。 沈小鱼撇着嘴笑道：“等着吧，夫人这次肯定会同意的！” 秦怀瑾看沈小鱼这样信心满满，也就放心了，他也终于有一天能走出秦家，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了。 没几天，钱月梅就同意秦怀瑾去京都城念书了，不过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订婚？我不同意！”秦怀瑾说道，钱月梅这条件提得也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钱月梅就说道：“只是订婚，你有什么不同意的？”沈二丫的存在也只是冲喜，对外也是说的收干女儿，虽说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也都不说破。 秦怀瑾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 钱月梅说道：“那薛家的姑娘对你一直都不错，现在媒婆都给你找不到合适的人，人家薛家姑娘不介意你有病秧子的名声，还愿意，你还有什么不满？” “那不一样，本来我也不是病秧子，薛家姑娘也的确好，但是我不喜欢她！”秦怀瑾说道，钱月梅说的是薛怡君，他对薛怡君也没有那层意思的。 “先是你明笙表妹，现在是薛家小姐，你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钱月梅也失去了耐心了，儿子的婚事她必须得把好关！ 秦怀瑾说道：“娘，你这是在逼我啊！” 钱月梅脸色一冷，说道：“现在就是两条路，要么就和薛家小姐订婚，要么你就在辽阳城呆一辈子！”她已经做了让步了，不能再任由秦怀瑾使性子了！ 秦怀瑾一听，直接扭头就走，边走边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你就算逼我我也不同意！”然后就扬长离开了。 钱月梅被气得差点晕过去，脑袋一阵疼，苏嬷嬷看着就赶紧说道：“少爷平时也不是这样会惹夫人生气的，怕是真的有什么想法，夫人不防再看一看。” “他就是还小，不懂事，要是娶了薛家的丫头，以后能省多少心呢！”当初要不是她娘家帮着丈夫，又哪有秦老爷今日的风光，还能有脸去纳小妾！ 苏嬷嬷说道：“少爷也是没有遭过罪，等他知道外面世道艰辛，就知道夫人的一片苦心了。” 钱月梅揉了揉太阳穴，儿子虽然和她赌气，但是她也不能真的看着儿子娶一个不可心的，还是撮合撮合再说。 另一头的秦怀瑾回了红枫苑，脸都是黑的，沈小鱼看秦怀瑾这样的表情，就觉得事情不好。 走的时候明明乐呵的，也猜到钱月梅找他应该就是同意去京都城的事儿，可是现在这样子…… “怎么了？”沈小鱼问道。 秦怀瑾糟心，薛家对于别家来说很好，但是他一直都不喜欢薛家，作为父母官，不为老百姓伸冤，只做敛财的事儿，他很是看不上。他要是娶了薛怡君，那自己念书拜师还有什么意义？ “我娘让我娶薛怡君。”秦怀瑾一脸难受的说道。 沈小鱼一愣，然后就一脸纠结的问道：“夫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真是过了一坑还有一坎儿啊…… 秦怀瑾感觉自己真的是没有半分自由了，什么事儿他娘都要管控着！ “小鱼，咱们走吧！”秦怀瑾说道。 “上哪去啊？天都要黑了。”沈小鱼没有多想，以为秦怀瑾想去哪里。 秦怀瑾很认真的说道：“咱们私奔吧？” “啊？”沈小鱼吓一跳，私奔这么猛的吗？ 秦怀瑾说道：“咱们自己去京城！” 沈小鱼缓了口气：“秦二少，咱们说话能不能不瞎说，说私奔要吓死人啊！” 秦怀瑾笑着：“私奔也不影响！” 沈小鱼一抬手，说道：“你打住吧，你这个大少爷，没挨过几顿饿，就想着私奔，你当私奔是那么好私奔的呢？” “那有啥不好私奔的？”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叹着气，她也见过私奔的前例，同村的姑娘入了城里少爷的眼，家里不同意，之后两人就私奔了。一开始还算不错，可是过几天，要钱没钱，要吃没吃，最后少爷受不了，灰溜溜的回家了，那姑娘因为这事儿被人戳脊梁骨，没几天也跳井了。 “我还不想跳井……”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不知道沈小鱼说的是啥意思，就说：“咱们自己去京都城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京都城在哪你知道吗？没有钱，寸步难行，何况……”沈小鱼说到这，就说：“何况，我也不想让夫人伤心难过。”钱月梅虽然不好相与，但是总归也给她一口饭，秦家终究对她有份恩情的，她不想这样拐走人家儿子，虽然两人不是真的去私奔。 沈小鱼的话把秦怀瑾也说得沉默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书里也总出现，他也不能光读书不懂人性。 “那怎么办啊……”秦怀瑾很是泄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了。 沈小鱼沉了一口气：“总会有办法的，夫人毕竟是你亲娘，不会看你难受不管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俞平离开辽阳城的日子也到了，秦怀瑾和沈小鱼都去送行，这一次分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老师，这是我给你和书童大哥做的衣服，你们留着穿。”沈小鱼送上一个包裹，她也只能送这些了。 书童笑着收下：“有小鱼的衣服，这冬天大哥我心里暖啊！” 沈小鱼笑着，俞平就说：“之前还说要给你带个京都城的娃娃，我看看有没有机会托人带回来一个吧。” 沈小鱼摇头：“不用了，我们反正早晚都要去的，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秦怀瑾听沈小鱼这么说，很是惊讶，之前沈小鱼还很是丧气呢，这会儿怎么好像又有了信心一样了呢？ 俞平看着沈小鱼点点头，别看沈小鱼是个小丫头，魄力还是不错的，就说：“行，那我再京都城等你们。”然后就和书童上了马车，启程了。 沈小鱼看着俞平的马车渐行渐远，就回头对秦怀瑾说道：“现在就看你的了。” 秦怀瑾挑眉，也不知道沈小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两人回了家，回到了红枫苑了，沈小鱼就说：“夫人不让你去京都城，就是怕你受苦，让你娶薛怡君，就是想让你少受些苦。” “有什么苦可受的，我就是去跟着先生做学问，也不是去风吹日晒的。”秦怀瑾说道：“而且就算娶了薛怡君，我娘也还是不放心。” 沈小鱼点头：“我觉得，夫人现在还是看好薛怡君的，怕是你不娶，以后会受苦头的。” “那我就绝食算了！”秦怀瑾话音一落，沈小鱼就说：“这可不行，夫人心疼，这样不好！”要是利用钱月梅的心软来这样弄，实在有点卑鄙。 “那你说怎么办？”秦怀瑾也是无奈了。 沈小鱼就说：“你就嘴硬到底就行了。”这样伤害小一点。 秦怀瑾就说：“那这也不算什么办法，和之前也没有区别啊。” “当然不一样，你就什么都不说，只要提娶薛怡君，你就不同意。夫人心疼你，总不会真的让你难受的。”沈小鱼说道，他们也没办法，她也有私信，她也不想让秦怀瑾娶别人，虽然有点自私，但是就算被人骂，她也受着了。 秦怀瑾点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俞平走了，秦怀瑾的课业也不能落下，之前的书他也都看完了，之后就拿着俞平先前留下的书单去书斋买一买。 沈小鱼帮忙挑着，这时候旁边走过一个身影，沈小鱼也没有注意，不过那个身影竟然走过去又倒回来了。 “沈……小鱼？” 一听到有人说了自己的名字，沈小鱼就身上一僵硬，不敢回头看，因为光听声音她都知道，那人就是薛怡君。 薛怡君原本刚才一过也没有太注意，但是就那么一瞬间的残影，让她有些在意，回头瞧着。虽然是男装，但是侧脸越看越像。 这时候秦怀瑾赶紧拦在前头，说道：“这不是薛小姐么！”然后冲着沈小鱼打手势，让沈小鱼快走。 沈小鱼看到收拾之后转身就要走，可是薛怡君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也顾不上和秦怀瑾说话，就冲着沈小鱼喊道：“你别跑，你是沈小鱼！” 第七十五章 她从来没有骗过我 沈小鱼被薛怡君直接叫出名字之后，跑得更快了，结果薛怡君也穷追不舍，追了三条街，才算把沈小鱼给追上。 沈小鱼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实在是跑不动了，她也算身体好的，这薛怡君一个深闺的小姐竟然也能跑这么快！ 薛怡君也呼哧带喘的，拉着沈小鱼的衣袖，防止沈小鱼再跑。 “你跑、跑什么？”薛怡君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那你追我干什么？”沈小鱼也气喘吁吁的问道。 薛怡君的心情是比较复杂的，她之前听说沈小鱼的那个四合村又是瘟疫又是发大水，后来就真的没有见过沈小鱼的时候，心里还难受过一阵的。不过今儿竟然能见到沈小鱼，她那种难受的心情就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就是好奇，好奇到连秦怀瑾和她说话她都顾不上回，就这么追着沈小鱼跑了这么远，这放以前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沈小鱼的心情也很纠结，毕竟……她现在就住在秦家，薛怡君怕是要炸的！ “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死了！”薛怡君说道，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好像容易让人误会，就说：“我心里还难受来着！” 沈小鱼看着薛怡君，她和薛怡君也认识好几年了，虽然这大小姐骄纵不讲理，但是人还是不错的，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我逃出来了。”沈小鱼说道。 薛怡君听沈小鱼这么说，就说：“那你看到我跑什么？” 沈小鱼说道：“也没啥，就是心虚。” 薛怡君说道：“瘟疫的事儿也过去那么久了，你也不用这么乔装打扮不能见人吧？” 穿成男装其实也就是沈小鱼的习惯了，跟在秦怀瑾身边也方便些。她现在不是不能见人，只是见到薛怡君才心虚。 “我……”沈小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以前也说过，如果有机会，肯定会和秦怀瑾解除婚约的，结果现在…… 薛怡君问道：“既然没事，你现在在哪里落脚呢？” 沈小鱼实在是说不出口，再一转头，就看秦怀瑾终于追上来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一脸的为难，就走过来说道：“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 薛怡君一愣：“跟你说？” 沈小鱼就一脸为难的说道：“我现在落脚在秦家……” 薛怡君很惊讶，说道：“住在秦家，你为啥住秦家？” “事情很复杂，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但是我一定会解释清楚的！”沈小鱼说道，希望薛怡君别把事情闹大。 薛怡君捂着嘴，然后说道：“你……那我岂不是……？” 薛家和秦家前几天提了亲，她也希望能早点听到消息，薛家虽然不如秦家那么有钱，但是他爹也是一方父母官，有头有脸有背景的，只是每次她提到秦家，他爹就不同意两家结亲，现在她终于说动了她爹，可是秦家这边就迟迟不给个消息，之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她怕是知道原因了。 秦怀瑾说道：“之前薛家和秦家提的亲事就当从没发生过，不会影响薛小姐以后说亲的。” 沈小鱼拉扯了一下秦怀瑾的衣角，这愣头青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情，这时候说这话，怕是薛怡君要伤心的。 果然，薛怡君听了秦怀瑾的话，眼圈一红就哭起来，转身就跑走了。 “哎，你别……”沈小鱼想追上去，秦怀瑾就把沈小鱼给拉住了，说道：“别追了，该说明白的总得说的。” 沈小鱼看秦怀瑾这样决绝，就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让薛怡君伤心了。 东西也没有买完，两人就先回了秦府，坐在房间里，两人也都垂头丧气的，也不知道薛家那头会不会就此干休。 另一边跑回家的薛怡君直接把自己关到房里，谁也不见，屋里的东西砸了个遍，也一直哭，最后终于惊动了薛老爷。 薛老爷在辽阳城也任官多年，也有威严在，他是纳闷，是谁敢惹他女儿生气！ “女儿，别哭了，有事说事，你这么哭有什么用？”薛老爷拍着门。 薛怡君一听是亲爹的声音，就隔着门喊道：“爹，你别管我，反正你也不懂！” 薛老爷说道：“我有什么不懂的？！你总得说了才行啊！” 薛怡君想了想，就打开了门，薛老爷一进来就看女儿眼睛红红肿肿的，再一看这一地的狼藉，就说：“这是砸了多少的东西啊！” “你就关心你那点东西，你都不关心我，你出去吧！”薛怡君不乐意了，就把亲爹往门外推。 薛老爷苦笑：“不推不推，砸得好还不行？说说吧，怎么回事啊？” 薛怡君脸一长，撇着嘴说道：“和秦家二少爷的婚事……怕是要不行了。” “这是为什么？”薛老爷问道，秦家那头还没有回信的。 薛怡君就说：“之前秦家找的那个冲喜的丫头没有死，还住进了秦家，今天我遇到了秦怀瑾，说是当两家的亲事没有过……” 关于秦家冲喜的事情，薛老爷也是知道的，辽阳城也不算多大，他想知道什么也不难。以前薛怡君就说想嫁给秦怀瑾，他就不同意，主要原因就是这秦怀瑾是个病秧子，谁知道是不是短命鬼，自己的女儿肯定舍不得就这么嫁给个病秧子的。之后又听说秦家给儿子弄了个童养媳冲喜用，那他就更不能点头了。 可是他也心疼女儿，等知道秦怀瑾不有病了，虽说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踏实，也就同意了。如果可以，他是希望薛怡君嫁一个没有薛家好的家庭，这样女儿有什么委屈了，他这个当爹的也能为女儿出面，毕竟秦家比薛家要豪绅，他怕秦家不好相与。 “那就算了，你们也是没有缘分。”薛老爷说道，他也是开明的人，他在辽阳城这样咸鱼划水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被收拾，无非就是手段用的好，大家无非就是图财图权，顺其自然就好。 薛怡君哭着，秦怀瑾也不喜欢她，她就算想要坚持还能如何？秦家的回信也一直都拖着，怕是就是不知道怎么拒绝罢了！ 不过薛老爷也不能让自家女儿白白就受了这屈辱，肯定也还是要找秦家去理论一番的。秦家既然已经找到这个冲喜的丫头，那秦怀瑾那小子就是有婚约的，秦家竟然捂着不说，摆明了就是拿他们薛家当傻子呢！ 几天后，沈小鱼在院子里正洗衣服，天气已经凉了，井水里的水也变得冰了，估计再过几天，就不能直接洗了。 秦怀瑾在房间看书，一抬头，正好能透过窗子看到沈小鱼忙来忙去，他笑一笑，感觉这样的日子很恬静安逸。 沈小鱼洗完了衣服，刚晾起来，手都没有来得及擦，就听院门“嘭”的一声就推开，领头的是钱月梅，身边跟着的除了苏嬷嬷，竟然还有好几个丫鬟婆子。 沈小鱼愣住，不知道这架势是要干什么，就连在房里的秦怀瑾也愣了。 “快，把她给我绑了！”钱月梅一声令下，身后的丫鬟婆子就都冲上来，直接按住沈小鱼就是一顿五花大绑。 秦怀瑾这时候也冲出房，把按着沈小鱼的丫鬟婆子都推开：“你们都走开！”然后才回头，问钱月梅：“娘，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绑人！” 沈小鱼心中害怕，早在被薛怡君认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事儿怕是要露馅，果然，现在钱月梅来绑人，怕是所有的事情钱月梅都知道了。 钱月梅看向秦怀瑾，就指着沈小鱼说道：“这丫头真是骗我们骗的好苦啊！怪不得看着眼熟，还叫什么劳什子的沈二丫？她就是早先给你找的那个冲喜的丫头！” 钱月梅很是气愤，当初她也是见过沈小鱼的，虽然过了几年，她竟然没有认出来！ 苏嬷嬷其实也是一样的，她也见过，也还是没有认出来，可见这沈小鱼几年的时间，变化有多大。 “娘，那也不用绑人吧！如果她是之前冲喜的人，那现在不是正好么！”秦怀瑾说道，回头扶着沈小鱼起来，要把她身上绑着的绳子给解开。 钱月梅看秦怀瑾这样淡定，竟然接受的这么快，就说：“不许解，她是从瘟疫村出来的，又骗了我们，你怎么还护着她？” 秦怀瑾边解边说：“她没有骗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谁！” 钱月梅纳闷，就说：“你知道？” “恩。”秦怀瑾应了一声，说道：“我慢慢和你说，别再难为她了！” 沈小鱼害怕了，就说：“夫人，都是我的错，我……”她想解释，她一开始真的没有想骗人的，只是因为想蹭一顿饱饭，就弄出这么多的后续事情。 秦怀瑾说道：“没事，我会解释的，你没有错。”在他看来，有错的是秦家，如果不是秦家又要找个冲喜的，沈小鱼也不会误打误撞的又来到秦府，又来到他的身边！现在他只有庆幸，感谢老天爷开眼，慈悲的把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沈小鱼送回给他！ 第七十六章 住柴房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钱月梅看着儿子这么护着沈小鱼，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不听自己的，向着一个野丫头！ “你回红枫苑等我。”秦怀瑾说道，沈小鱼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该被绑！ “慢着！”钱月梅阻拦，她肯定不能饶了沈小鱼，但是也不想和儿子闹得伤了感情，就说：“先关去厨房，给水给饭，要是再说其他，就把她赶出府去！” 秦怀瑾一听，自然不肯，柴房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沈小鱼赶紧拉着秦怀瑾的衣袖，冲着秦怀瑾摇头，她是不怕被赶出府去，饿也饿不死，但是她真的不想看着秦怀瑾和亲娘反目。 秦怀瑾就这么看着沈小鱼被丫鬟婆子带走了，心里也是心急如焚。 “娘，你关她干什么？”秦怀瑾说道：“现在事情已经说开了，反正也是要给我冲喜的，这时候您还生什么气？” 钱月梅说道：“那不一样！咱们秦家不会真的娶一个乡村里的丫头的，没权没势，她哪里配的上咱们家？” 秦怀瑾就说：“咱们秦家能有多了不起？不就是有点钱！” “有钱难道不好？你吃喝穿，哪样离不开钱？”钱月梅说道：“你拜了名师，以后更是有出息，考个一官半职，那就算是给秦家光耀门楣了！” 一说到拜名师，秦怀瑾就说：“沈小鱼也是老师的弟子！” “什么？”钱月梅没听明白。 “俞平先生，我拜师的时候，还要上门去，顶着太阳，可是老师收小鱼做徒弟的时候，可是主动提出来要收的！”秦怀瑾说道，把沈小鱼也夸了一下。 钱月梅不敢相信，那样一个野丫头，能有什么本事让俞平青眼相看？还主动收徒？ 秦怀瑾看亲娘有点接受不能，就说：“老师对小鱼很好，比对我都好，小鱼只要一幅画，就让老师主动收徒，她看的书比我还多，她就算是村子里的，可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她有骨气的！”沈小鱼比那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女孩活得还硬气呢！ 钱月梅看秦怀瑾这样子，都要以为是秦怀瑾中了邪了！ “薛家因为这事儿还特意来责问，弄得咱们家很被动，你爹跟着赔了不是这事儿才算过去，现在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了！”钱月梅说道，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应对眼下的局面了！ 秦怀瑾就琢磨是不是薛怡君那因为婚事没结果了，就特意报复，就说：“说了倒也好，反正我也不喜欢薛怡君了！ 钱月梅气得够呛，就说：“让我安静会儿，你先出去吧！” 秦怀瑾担心沈小鱼，也知道亲娘这肯定不会立马改主意，也就先离开了。 从钱月梅那出来，秦怀瑾就直接奔着柴房去了，想去看看沈小鱼好不好。 柴房门口有一个婆子看着，看到秦怀瑾来了，就说：“少爷，这个节骨眼还是别惹夫人伤心的好。”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让秦怀瑾进柴房。 秦怀瑾黑着脸，家里的婆子都是看着他娘的脸色，就说：“孙婆婆这是拿我娘来压我？我娘只说关着她，也没说不许见人！” 孙婆婆语塞，毕竟是少爷，母子俩也没有隔夜仇，她琢磨一下，也不想得罪人，就闭了嘴。 秦怀瑾推开柴房的门进去，就看沈小鱼坐在干草上面，见他来了也没有起身，只说：“你还是先回去吧，夫人把你当成所有的指望，现在怕是真的受不了的。”她也看得出秦怀瑾这次是做出了很大的反抗，钱月梅最后也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她的头上去的。 秦怀瑾沉默了，最后也坐到了干草上去，和沈小鱼挨着。 “我娘这次很生气，我真怕她把你赶出府去。”秦怀瑾心情很是郁闷，可能赶出家门是最好的结局，但是他不想。 沈小鱼笑着说：“赶出去也没事，我也饿不死，瘟疫的事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以后我就随便找个地方帮工，或者是去哪家店里做绣娘也行。原本就想和蝴蝶一起做点小买卖，如果离开这里了，我就去找蝴蝶，再谋生路就是了！”脸上都是苦笑，实在是笑不灿烂了。 秦怀瑾心中难受，他知道沈小鱼有生存能力，只是……，离开了秦府，以后他想再见沈小鱼也就难了。 “这次的事情怕是薛怡君说出去的。”秦怀瑾说了自己的怀疑，不过这事儿也怨不到薛怡君，的确是他们秦家做的不对，当初直接回绝了也就罢了，一拖拖了这么久，薛家生气也是应该的。 沈小鱼说道：“薛怡君怕是要恨死我了。”她是心中有愧的，闲杂弄成这样，其实她也已经想过，想要推掉薛家的婚事，肯定就是要得罪薛怡君，既然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早一点也比晚一点更好。 秦怀瑾叹气，做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到底怎么办才能减轻所有人的伤害。 傍晚的时候，丫鬟来送饭，说是送饭，也就给了俩馒头一碗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沈小鱼也不嫌弃，对她来说，有白馒头就已经是不错了。 秦怀瑾也猜到沈小鱼怕是要吃不好，就直接端着厨房送去自己那的饭菜一块来了柴房，弄得门口的孙婆婆也是没有招。 沈小鱼看着眼前的饭菜，一阵苦笑，琢磨自己除了是要睡在柴房，好像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变化，而且白天连活都不用干了，就直接饭来张口，不知道钱月梅知道了会不会又生气？ “吃吧，都是你爱吃的。”秦怀瑾说道，沈小鱼的食量也不算大，等晚上他再送来一床被子和厚衣服，怕是这住柴房的日子更加舒坦。 沈小鱼叹气，她这日子怎么就这么的……不平凡！ ………… 天气越来越凉，树上的树叶也都掉没了，风一吹，只剩下呼啸的声音，已经没有半分的沙沙声。 顾家的大通药铺在城中摆了义诊的摊子，主要的大夫就是顾思言。 顾思言在京都城学医多年，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在这辽阳城已经有了名声。什么疑难杂症，在顾思言这都能弄个清楚明白，而且只在出义诊的时候才会接病人，所以每次义诊的时候，摊子前面都是排起了大长队。 陆蝴蝶拎着水和一些差点找到了义诊的摊子，顾老夫人心疼孙子，就特意让陆蝴蝶来送东西。 “少爷，喝茶了！”陆蝴蝶把食盒放到顾思言的旁边，但是看顾思言很忙，也顾不上喝茶，就打开食盒，倒了茶之后就递到了顾思言的眼前去。 结果顾思言忙着写方子，也没有空接，就直接一努嘴，就着陆蝴蝶的手就喝了一口，弄得陆蝴蝶哭笑不得。 “少爷还真是忙！”陆蝴蝶笑着说道。 听到陆蝴蝶的声音，顾思言这才抬头，一看是陆蝴蝶，一口茶直接全都喷到了前面客人的脸上。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顾思言赶紧找东西，这时候陆蝴蝶就递过来一块帕子。 顾思言接过去先把客人的脸擦干了，然后就递上手里写好的方子，说道：“每日一次就行，三碗水煎成一碗就行，我都写了！”然后就把客人送走了。 送走一个，后面又上来一个，顾思言就赶紧继续去诊脉，然后对陆蝴蝶说道：“你是在我祖母那当差是吧，告诉祖母，不用送东西，这也短不了我的，我回去就去看她！”说完就又去看病人，顾不上陆蝴蝶了。 陆蝴蝶点头，顾思言这么忙，这里还人这么多，她也就不在这久留了。 顾思言忙活了一天，知道太阳落山了，终于把来诊病的老百姓都送走了，他这才有时间好好的喝一口水。 茶水已经凉了，不过他忙得也是热，喝点凉的也能精神精神，想要拿帕子擦擦汗，结果这一擦，才发现，怕是不是自己的，是先前陆蝴蝶的！ 帕子上绣着一只蓝色的蝴蝶，翅膀就好像是透明的，看着这帕子，顾思言不禁感慨：“这姑娘的手一定巧！” 一路坐着马车回府，路上的时候就肚子挺饿了，看着食盒里还有一盘糕点。 “少爷，都凉了，肯定不好吃了，要不回府好好吃吧。”跟着的小厮二宝说道。 顾思言正饿着，他也不顾忌凉不凉，硬不硬，拿起来就先吃了一口。 “恩？”顾思言看着手里的糕点，明明已经凉了，却是一点都不硬，还很酥软好咬，里面有杏仁干果的味道，但是却一点看不到干果碎，应该是研磨成粉末的，闻着就挺香。 顾思言就琢磨，家里的糕点师父什么时候这么有水平了？ “少爷，到家了！”外面车夫招呼一声，顾思言就下了马车。 门口周管家迎上来，就说：“老爷夫人也正等着少爷一块吃饭，少爷赶紧过去吧。” 顾思言看着食盒里的糕点，最后说：“你去告诉爹娘先吃吧，我今晚上去祖母那用晚饭。”说完就奔着顾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周管家语塞，最后只能去老爷夫人那回话。 第七十七章 他就是不想娶别人 顾思言到了顾老夫人那，顾老夫人的晚饭已经吃到一半了，因为知道陆蝴蝶厨艺好，这院的吃食就全都在自己院子做，也省得厨房要分着做。 陆蝴蝶给顾老夫人舀了一勺蛋羹，说道：“尝尝，可有滋味儿了！” 顾老夫人吃了一口，表面上虽然只是蛋羹，但是加了吓人碎，要在嘴里很是爽滑弹软，既有滋味，又不累牙。 “好吃，自从你给我做饭之后，我这食量都大了不少了！你也吃，这饭啊，自己一个人吃不香，有人陪着一块吃才香呢！”顾老夫人很是开心，拉着陆蝴蝶坐下一块吃。谁能想到当初在盥洗院的小丫头能有这样的本事，她可是跟着正经享了不少福，现在是每天变着样的吃，人都有些富态了。 顾思言看着屋里的两人吃得正香，就喊了一声：“祖母，孙儿来祖母这蹭饭吃了啊！” 顾老夫人一听是孙子来了，更是开心，一回头，正好看顾思言进屋。 “哎呦，思言啊，今儿不是去义诊了，都那么累了，还到祖母这来，你不累啊？”顾老夫人也是疼孙子的，相比没有出息的儿子，还是孙子有出息。 顾家祖上都是医药世家，更有几位御医过手，当初她丈夫也在太医院任职一段时间，之后就归隐到了辽阳城，只是儿子没有天分，只会做生意，祖上的本事也断了，要不是孙子，这顾家可就真的成了商人之家，不是医药世家了！ 顾思言过来先拉着顾老夫人的手说：“祖母，今儿孙儿诊脉一天，手冷，特意过来让祖母给我暖一暖的！” 顾老夫人哈哈的笑着，知道是孙子哄自己，就招呼顾思言也赶紧坐下一块吃饭。 陆蝴蝶看少爷来了，也就起了身去添碗筷，给顾思言盛了饭和热汤之后，就没有再坐下。 “蝴蝶丫头，坐下坐下，我这孙子和他娘可不一样，可一点不矫情，你做了这么多的菜，吃点又怎么了？”顾老夫人说道。 顾思言也说：“坐吧，照顾祖母你是有功劳的！”也不好让功臣站着看他们吃。 陆蝴蝶嘿嘿一笑就坐下了，她也一直没有什么当丫鬟的自觉就是了。 顾思言就看着桌上的才，基本上都是软烂的老人伙食，样式不少还荤素搭配，最难能可贵的是饭菜里好像是有放药材一类的。 “这是甘草？”顾思言夹起一片药来。 陆蝴蝶点头：“是啊，药膳。”做菜里放药材，有时候不光能提味儿，还能养生，这样的食谱以前在皇宫里就有不少，她也学了不少。 顾思言点头，药膳一说也的确有，不过在辽阳城貌似还真没见到哪家馆子懂得药膳原理。 顾老夫人说道：“蝴蝶丫头不光是人没心善，还有这好手艺，真是贤良淑德啊！” 顾思言笑着，想起当日陆蝴蝶入府的事儿更是苦笑，他也不是看不出来自己可能是被套路了，只是不说罢了。 陆蝴蝶嘿嘿笑着，就给顾老夫人继续夹菜，顾老夫人就说：“孙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蝴蝶丫头就挺好，给你做媳妇你看好不好？” “啊？”陆蝴蝶和顾思言两人一同发出的惊讶之声，陆蝴蝶直接笑出来，之前顾老夫人也是提过这事儿，她也只当是老人家闲扯，也没有当回事儿，今儿当着顾思言的面儿就提出这事儿来，是不是有点尴尬了？ 顾思言也苦笑：“祖母，你这怎么突然就拐弯了，我有点跟不上祖母的话了啊！” 顾老夫人就笑着：“祖母看人准啊，这蝴蝶丫头绝对是个旺夫命啊！” 陆蝴蝶赶紧说：“老夫人，快别说了，怪不好意的啊！”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这老夫人实在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顾思言就笑着说道：“祖母，你不是说看我母亲的时候就看错了么，你咋还说你看人准？” 顾老夫人被揭穿老底也不揶揄，就说：“哎呦，那不还得有个看走眼的时候啊，我也不能次次都看走眼呢！” 顾思言就说：“那祖母你这回咋就肯定自己没有又看走眼了呢？” “唉唉唉？”陆蝴蝶直接发表了不满，自己难道看着就不是好姑娘吗 顾思言也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那你是啥意思？”陆蝴蝶说道：“你还觉得我不好，我还觉得你是个医痴呢！” 顾思言开始嘴拙：“我真不是说那个意思，你怎么还生气了！” 顾老夫人看着两人一言一语的斗嘴，就笑着：“哎呀，真是越看越合适啊！你们俩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我和你爷爷的样子啊！欢喜冤家，也不错啊！” “祖母！” “老夫人！” 陆蝴蝶和顾思言两人都对老夫人的乱点鸳鸯谱表示不满，结果老夫人笑的更开心了。 一顿晚饭，大家吃的也算是其乐融融，不过老夫人年老了，精神头也不是很足，吃过饭之后就要先睡一会儿，只是每次也都睡的时间不长。 “祖母这真是辛苦你了。”顾思言说道，家里所有的下人都不太愿意来他祖母这伺候，实在是祖母犯病的时候没人等管的了，不过自从听说陆蝴蝶来了他祖母这，好像对于祖母犯病的事情也很少提起了。 陆蝴蝶笑着说：“这都是该做的，老夫人是好人，我也乐意照顾老夫人！”也许是顾家以前就是医药世家的缘故，老夫人心善和气，也从来不苛责下人。这里对陆蝴蝶来说，的确是个好的容身之处，虽然可能只是临时的。 顾思言拿出帕子递过来，说道：“这帕子还给你，你绣得这么好，手真的很巧。” 陆蝴蝶一看是自己的帕子，就接过来：“这不是我绣的，是我好姐妹绣了送我的。” 顾思言苦笑：“那你能做出那么好的饭菜，也算是手巧了。” 陆蝴蝶笑着：“行了，少爷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有空来老夫人这多看看，明明就都在一个院子里，弄得还以为隔了多远呢！”这顾家人对老夫人的关心也实在不多，顾老爷整日忙着药材生意，焦氏更是，顾老爷不在家的时候更是来看都不看老夫人，也就是顾思言能够来看看老夫人，却也只是偶尔来。 被陆蝴蝶一说，顾思言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实在是他的不孝，就说道：“我知道了。”以后多来就是了。 送走了顾思言，陆蝴蝶就先回去收拾，老夫人睡一会儿就会醒，之后活动活动才会继续睡，老人家睡眠质量不好，她也会准备写牛乳，让顾老夫人喝了之后再睡。 ………… 秋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就落在九月二十八，这相比往年来说，已经算是下得早得了。 秦怀瑾早上一推门，发现外面全都是雪，还意外：“竟然下学了！” 福安过来送洗脸水说道：“昨晚下了半宿，明明还不到日子，今年倒是下得早！” 秦怀瑾赶紧穿上衣服，洗漱之后就直接去找了钱月梅。 钱月梅看到秦怀瑾来了，就说：“你要是求情，就免开尊口吧！”她还没有消气呢！ 秦怀瑾说道：“娘是不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没有出息？” 钱月梅一愣，说道：“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是个当娘的，怎么会不希望儿子出息。 秦怀瑾很是郑重的说道：“娘，我也不小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不想娶谁想娶谁，我也心里有数，娘对我好我知道，但是娘让我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就算薛家再有权有势，我这一辈子也过得不痛快。” “有权有势有什么不好，和薛家联姻，以后你也少奋斗多少年啊！”钱月梅说道，她就纳闷了，这儿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了！ 秦怀瑾反驳：“薛家有权有势是薛家，难道娘要让儿子在妻子和妻子娘家抬不起头吗？！” “不至于，薛家虽是官宦，但是咱们秦家也是豪商，薛家怎么会瞧不起你？”钱月梅说道：“而且你也是要考科举的，以后说不定做官了，比薛家的官职还要大呢！” 秦怀瑾摇头：“那娘，你是认为权势重要，还是儿子的命重要？” 秦怀瑾一句话，把钱月梅弄得不明白，就说：“你这孩子，你这说得什么疯言疯语！难不成你还要以死相逼啊？”她心里慌，如果秦怀瑾真的为了沈小鱼做了傻事，她这个当娘的可怎么办？ 秦怀瑾摇头：“小鱼不让我这么干，连绝食都不让，就是怕娘伤心。可如果娘真的让我娶薛怡君，那我和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你这孩子！”钱月梅也心慌，这孩子说的话真是越发的吓人了。 “娘，除了小鱼，我不想娶别人！”秦怀瑾说道。 钱月梅看秦怀瑾这样，就说：“你还小呢，遇到的人也不多，你怎么就知道沈小鱼就是你最喜欢的，这么早下定论，以后怕你伤心啊！”当初她就是因为看走了眼才会选中的秦怀瑾的爹，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第七十八章 不用秦家的钱 钱月梅其实想得也不少，就问：“你能保证以后你就只喜欢这一个吗？你这么早下结论，要是以后发现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怎么办？休了？还是纳妾？她这身份的，随便来个妾都能瞧她不起，以后佳偶成怨侣，这样的日子你想过吗？” 钱月梅也是拿自己做参考，她虽说看不起沈小鱼身份低微，但是儿子这样鬼迷心窍了一般，就跟当年的她一样，家里当年也反对她嫁给秦老爷，可是越拦着她就越要嫁，最后弄成现在的样子，她也不是不后悔，秦老爷纳妾虽然是婆母做主的，但是之后就对她冷落，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不想儿子也变成薄情负心的人！与其找喜欢的没有好下场，还不如找个家世好的，以后相敬如宾！ 秦怀瑾听了钱月梅的话，就说：“娘，我心里有数。”如果他真的有心朝三暮四，怕是直接娶了薛怡君也不差，但是他现在心里眼里除了沈小鱼谁都放不下了。 钱月梅一口气一梗，愣是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你不是要去京都城读书么，我让你去！”钱月梅忽然改口，秦怀瑾惊讶，不过还是说：“如果是为了分开我和小鱼，我也不会去的。” 钱月梅说道：“我让你和那丫头一块去。” 秦怀瑾更不能理解了，问道：“娘，你说真的？” “你别高兴太早，我有条件的！”钱月梅说道：“你要是想去，那就别用秦家的钱，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用！” 秦怀瑾一听，这是要在经济上阻断他啊！ “行，我答应！”秦怀瑾说道，他就不信了，自己难道离开秦家真的就活不下去，想要靠着钱逼迫他放弃沈小鱼，他肯定不能同意！ 钱月梅看秦怀瑾同意了，就说：“那你回去准备吧。” “那小鱼她……”不能让人老是关在柴房啊。 钱月梅一皱眉，就说：“关着，什么时候你们启程，什么时候她再出来！”免得在她面前晃悠一下，她看着扎眼！ 秦怀瑾看着钱月梅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大的限度，也不敢再登鼻子上脸，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就是，早出发，沈小鱼也就能早点出来了。 ……………… 天上下着雪，陆蝴蝶在院子里扫雪，顾思言就直接来了，还带来几个下人一块帮忙扫。 “少爷。”陆蝴蝶叫人，有人帮忙她能轻松一点了。 顾思言点头，问道：“祖母呢？” “还没醒来，夜里醒来拉着我说了会儿话，之后又睡的。”陆蝴蝶说道，老人家休息时间比较零碎，她也就跟着零碎。 “辛苦你了。”顾思言说道，不过陆蝴蝶也就笑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院子里的雪都清理出来了，里面顾老夫人也出来了，拉着顾思言的手就说：“这么早就来了啊，我就说你们两个挺好的！” 顾老夫人说完才发现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人，就说：“你们都是来干什么的？” 顾思言就说：“祖母，他们是过来帮扫雪的，这就走了！”他祖母喜欢清净，不喜欢人太多，他也就赶紧把这些下人都屏退了。 下人一走，顾老夫人就说：“正好来了，和祖母一块吃吧！” 顾思言其实是吃完了早上饭来的，但是一想到陆蝴蝶做的一手好菜，就说：“行。” 陆蝴蝶赶紧去端饭，早上做的新鲜的豆腐脑，配着包子油条小咸菜，每样小菜也不多，但是样式不少。 顾思言坐下了，看着一桌子菜，感觉真的是比自家大厨做的好多了。 顾老夫人看着两个年轻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天，就算看不到曾孙那一天也想看着孙子先娶妻，到时候她也就安心了。 陆蝴蝶盛了两碗豆腐脑，然后说：“要吃什么可以自己添。” 顾思言也不客气，家里其他丫鬟都是万事亲力亲为，不过他在京都城拜师学艺的时候都是自立的，凡事也都是自己来，没有人伺候，像陆蝴蝶这样撒手就不管的反倒是让他舒坦。 吃了一碗，顾思言觉得还能吃一碗，不过自己已经吃过早饭来的，再吃怕是要积食，东西虽好，但是也不能吃糟践了。 “蝴蝶识字，也看过不少书，你有空也给她找些书过来看看，要不陪着我这么个老婆子也是烦闷的很。”顾老夫人说道。 顾思言点头，也不太爱说话，陆蝴蝶感觉顾思言就跟个闷葫芦一样，老夫人乱点鸳鸯也要看合适不合适，两人就算地位不合适，但是这性格怕是也说不到一块去。 另一头，刚听扫雪的下人里，周婆子就一路小跑去了焦氏那。 “你说什么？母亲真是这么说的？”焦氏皱着眉，自己的儿子，婚事自然也是要让自己来操心，老太太年岁那么大还经常犯糊涂，可不能让老太太瞎做主。 “这几天盯着点，有什么情况就早点过来说。”焦氏说道，要是只是老太太瞎说两句不放心上也就算了，要是放到心上，她也总不能看着儿子娶个伺候人的丫头！ 周婆子听了就点头，然后就先下去了。 陆蝴蝶白日里闲来无事，就去秦家别院找沈小鱼，结果到那一看，大门都锁了。 “这是回秦家了？”陆蝴蝶说道，要是回了秦家，她就不好上门去找了。 另一头的沈小鱼一听钱月梅松了口，心情也是很放松了，就对秦怀瑾说道：“你能不能给我去蝴蝶那送封信！” “行，你要写什么？”秦怀瑾问道。 “我想带她一块走，在京都城蝴蝶应该也能养活自己的。”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点头：“那行，我给你拿笔拿纸，写完我就去送。” 沈小鱼点头，看着秦怀瑾走了很是开心，虽然知道钱月梅这是在逼迫秦怀瑾，但是只要京都城，她有信心可以养活自己，只是不知道秦怀瑾能不能一块吃苦。如果秦怀瑾没能熬得住，那可能她和他就真的有缘无分，到时候秦怀瑾回到秦家，她也就和陆蝴蝶两人讨生活了。 沈小鱼写好了信，秦怀瑾就去顾家送，走到顾家大门口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陆蝴蝶。 “正找你，还省得让人去叫了。”秦怀瑾说道。 陆蝴蝶看到秦怀瑾来了，就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秦怀瑾一脸的苦涩：“小鱼她现在还在柴房里关着，还真是来不了。” 一听沈小鱼被关着，陆蝴蝶就担心的问：“她犯了什么错了，怎么就给关起来了？” 秦怀瑾费了些口舌，把事情经过就讲了，陆蝴蝶听了之后也就一叹气，这事儿的确是挺复杂，钱月梅生气也正常。 “其他的就在信里写着了，小鱼说想带你一起走，我们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启程。”秦怀瑾说道：“不过我们去也不是享福的。”他希望陆蝴蝶可以慎重的想一想。 陆蝴蝶接了信，笑着说：“行，到时候我会去给你送信的。” 秦怀瑾嗲头，之后就先离开了。 陆蝴蝶拿了信回了顾家后院，但是刚才她和秦怀瑾说话的一幕也被周婆子给看到了，转回头就报到了焦氏那去了。 焦氏一听，就说：“那丫头还和秦家的少爷有一腿？还送了情诗互诉衷肠？” 周婆子说道：“我是看到那秦家少爷把信给了那个陆蝴蝶，不过是不是情诗我就不知道了。” 焦氏也不管那么多，脑子里已经认定那信就是情诗，就说：“真是日防夜防也防不住！”顾思言身边她故意不给放什么丫鬟伺候，都是小厮和婆子，没想到出问题的竟然是老夫人那边的！ 周婆子说道：“这丫头本来也长得一张狐媚子的脸，偏偏把老夫人哄的乐呵！” 焦氏想了想，要是直接动了陆蝴蝶，怕是婆母会拦着不让，可是儿子也不能就让这么个臭丫头给拐走了去，不光他儿子，陆蝴蝶和秦家的少爷也弄得不清不楚的，这样的丫头，不能留在顾家的院子里，免得污了顾家的门楣！ “找个机会就得把这丫头打发了出去！”焦氏皱着眉头说道。 周婆子提醒：“这丫头不是卖身的，只是帮工，只能轰走。” 焦氏一听，就算轰走了，要是顾思言还念念不忘，以后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的，不能治标不治本。 “让我想想，肯定能找到好机会的！”焦氏眼中一闪寒光，就不信她还弄不了一个贱命的丫头！ 另一头的沈小鱼就盼着陆蝴蝶的回信，她其实想早点离开秦家，离开秦家去了京都城，就是自由的大世界了。 以前俞平给她的书里也看过不少风土人情，对京都城的包罗万象也是很羡慕，从小到大她去过的地方也就辽阳城的周边，现在全都是对京都城的憧憬。 秦怀瑾在红枫苑收拾东西，也不知道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最后就直接去柴房把沈小鱼给弄出来了，孙婆婆也不好挡着，夫人都松了口，她也就乖乖的放了人。 第七十九章 看着顺眼就行了吗 回了红枫苑，沈小鱼先烧水洗了个澡，自己被关柴房，身上也都是灰尘。 收拾好了自己，沈小鱼就帮着秦怀瑾收拾行李，她自己的东西比较少，除了衣物就是俞平送她的一些书。秦怀瑾的书也不少，也带了几大箱子，剩下的就是秦怀瑾平日要用到的东西了。 “蝴蝶那也不知道纠结什么，快点来，咱们也快点走，明天再收拾一天，后天我就去看看她。”沈小鱼说道，虽说陆蝴蝶在顾家也还好，但是她还是舍不得和陆蝴蝶分开。 秦怀瑾收拾着东西，就说：“我娘想要逼我点头，等到了京都城，我也找个活吧，要不然怕是日子挨不住。”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过的什么日子，秦家的东西都是挑好的买，家里又下人多，很多事情都是下人经手，自己什么力气也不费。可是到了京都城，没有钱，更是没有下人，如果他真的“一心只读圣贤书”，那生活所有的担子怕是都要沈小鱼来抗，他可舍不得这样累着沈小鱼。 沈小鱼摇头：“应该不至于那么难，我是希望你能挨得住的，要是这点苦都挨不住，那你还是趁早别去的好。”她一想到秦怀瑾有朝一日会打退堂鼓，就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秦怀瑾说道：“我肯定不打退堂鼓，要不我就王八蛋！” 沈小鱼噗嗤笑了一声，秦怀瑾有决心就行了，别大老远去京都城一趟，他来个几日游就打道回府了！ 钱月梅那听说沈小鱼被秦怀瑾领走了，又是一阵头疼，她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要不是估计秦怀瑾的倔脾气，她绝对要把沈小鱼给发卖了！ “夫人，红枫苑那边……”孙婆子问了一句。 “先别管那边了，你也先下去忙吧。”钱月梅扶额说道。 孙婆子一走，苏嬷嬷就说道：“夫人，现在也没办法管，总不能坏了夫人和少爷的感情。” 钱月梅点头：“等他到了京都城，过几天苦日子，也就知道家里的好了。”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不会害儿子！ 苏嬷嬷看钱月梅有点太过于执着，就劝说：“少爷是个有出息的，可要是什么事都要夫人跟着操心，怕是这路也走不远的。” 听了苏嬷嬷的话，钱月梅就反驳：“我是他娘，也只有我能为他记之深远，他还什么都不懂，要是让他做主，可是要坏事的。” “少爷也不算小了，这要乡下，怕是都已经当爹了。”苏嬷嬷感觉钱月梅有点钻牛角尖了，又补充：“男人和儿子都是一样的，就好比手里的沙子，赚得越近，怕是走的越快啊！” 钱月梅被苏嬷嬷说的更糟心了，头也更疼了，最后喝了参茶才有所缓解。 ……………… 冬日的早晨，经过一夜的狂风呼啸，窗台上稍微积了灰尘，陆蝴蝶一大早就扫灰除尘，等干完了活，就见顾思言戳在院子里站着，她竟是没有发觉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顾思言看了陆蝴蝶有一会儿了，漂亮的小姑娘京都城也有不少，贤惠能干的小姑娘，府里也有不少，只是陆蝴蝶就好像和她们都不一样。 “你咋傻站在这？来了也不出声！”陆蝴蝶问了一句，就先放下手里的抹布，说道：“老夫人也快醒了，你进屋里等吧，这冷。”说着就开了门招呼顾思言进屋。 顾思言默不作声的进了门，陆蝴蝶接过顾思言身上的披风挂起来，之后就倒了热茶，说道：“少爷来陪老夫人吃饭？今天想吃什么？” 顾思言喝了一口茶，就说：“那天，祖母是不是说你没有婚约？” 陆蝴蝶一愣，点头：“是啊，家里也没有人，这事以前也没提过，怎么了？难不成少爷有什么好人家想要给我说？”说道最后陆蝴蝶还笑着。 陆蝴蝶的话音刚落，顾思言就说：“明天我启程去京都城办事，大约要一个多月才回来。” 陆蝴蝶听了，就哦了一声，既然要走，那忽然问她有没有亲事是干什么？ “啊，知道了，是要让我转告老夫人吗？”陆蝴蝶问道。 顾思言摇了摇头，就说：“等我回来，我就和家里提一下咱们俩的婚事。” “啊？啥？”陆蝴蝶吓一跳，这顾思言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老夫人之前只是当玩笑说的，没有真的让你娶我，而且我还没同意呢，你商量什么？”陆蝴蝶也是哭笑不得，早就知道这顾思言呆，现在看，还真不是一般的呆。 顾思言笑着，说道：“那等我回来，就问问你为啥不同意吧。”说完就起身先走了。 “哎，披风！”陆蝴蝶拿着披风追上去，顾思言这才穿着披风走了。 陆蝴蝶看着顾思言就这么突然的来，又匆匆的走了，最后苦笑：“这人还真是猜不透。”不过…… 不过顾思言说要商量他们俩的婚事？陆蝴蝶笑着，嫁给个少爷过几天好日子也不错，毕竟，她也不讨厌顾思言。 沈小鱼那想约她一块走，顾思言又让她在这等他，一时间还很难抉择。 一整天，陆蝴蝶都神不守舍的，顾老夫人看到了，就问：“咋了？” 陆蝴蝶笑着说：“少爷说他要去京都城办事，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哎呦，又走了呀，怪不得你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呢。”顾老夫人感慨道，随即笑了，说道：“早上他说的话，老婆子我可是全都听到了啊！” 陆蝴蝶脸一红，倒是不知道顾老夫人都听到了，还故意这样问，这不是摆明了逗她呢吗？ “哎呀老夫人，您还真是的！”陆蝴蝶有点不太好意思，赶紧就跑开了。 晚上在房里，陆蝴蝶就想着，要不就送信去给小鱼，自己想留在辽阳城，留在顾家。 第二天一大早，顾思言离开了顾家，走的时候，陆蝴蝶过来送了一盒吃食，让顾思言留在路上吃。 “老夫人怕你又吃凉硬的东西，让我特意给你做了些东西。”陆蝴蝶小声的说道。 顾思言笑着，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说道：“这个给你。” 陆蝴蝶接过来一看，是一块蝴蝶形状的玉佩，成色是上好的汉白玉，怕是价值不菲。 “这可不敢收，夫人知道，怕是我这一双腿都得送出去了！”陆蝴蝶苦笑着说道。 顾思言看陆蝴蝶不收，就说：“那你替我保管总行吧？” 陆蝴蝶接过来，犹豫的问了一句：“保管而已不是不行，只是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趁着夫人和其他人还没有来，她也能好好的和顾思言说说话。 顾思言点头，陆蝴蝶才问：“你为啥忽然就想娶我了呢？” 顾思言想了想就说：“我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了，我又看你最顺眼，你是个好姑娘，虽说也有不少缺点，但是有些话我也说不清，也许你没有祖母说的那么好，但是我看着看着，也就觉得顺眼了。” 这一番话，陆蝴蝶听着觉得奇怪，但是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有别扭的地方。 “就这些？”陆蝴蝶追问一句，什么夸她温柔尚良，哪怕夸她做饭好吃也行，结果只是说看着顺眼，让她有些失落。 顾思言思来想去，最后笑道：“就这些了。” 这会儿焦氏和其他的人也都出来了，老夫人也是派陆蝴蝶来当个代表，之后看着顾思言的马车走了，陆蝴蝶也就先回老夫人那，等老夫人睡着了，她也就能有空出门一趟，去找沈小鱼了。 中午的时候，老夫人刚睡下，陆蝴蝶以为有时间可以出门了，结果老夫人很快就醒了，醒过来之后，就有点不认人，也不认识她了。 “老夫人，我是蝴蝶，你要什么，我给你找，现在外面冷。”陆蝴蝶说着就拿起了一件厚实的披风，不出意外，老夫人肯定是要出去乱走的，她也不能让人在外冻着了。 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老夫人就说东西丢了，具体什么丢了，她也说不清，最后陆蝴蝶也只能带着老夫人各个院子都转悠，哪里都瞧一瞧。 另一边的焦氏听到老夫人犯了病了，立马就带着周婆子和其他的丫鬟去找路蝴蝶。 陆蝴蝶看焦氏来势汹汹，看架势就知道焦氏来者不善。 “来人啊，把她给我绑了！”焦氏一句话，一帮丫头婆子就冲上来，把陆蝴蝶就给按住绑了。 顾老夫人虽然糊涂不认人，但是陆蝴蝶是好的她还是看得出的，直接就冲上去：“你们这些没出息的，跟着这个没出息的妇人又要干什么坏事？”直接把焦氏就给骂了。 焦氏头疼，就说：“娘，别跟着添乱，这丫头勾引思言，怕是个狐狸精投胎，咱们家万万不能留下这样的人了！”说着就让人先把顾老夫人按住：“先把老太太按住，伢婆我都找好了，赶紧打发了了事！” 陆蝴蝶一听要卖了她，就大喊：“你们不能卖我，我是良家子，也不是卖身的奴，你们不能这样卖了我！” 焦氏冷哼一声：“说卖你就卖你，你要不服气，就去衙门告，这辽阳城的衙门可不是给你这小丫头开的！” 第八十章 看着娇滴滴则是够狠 陆蝴蝶绝望了，没想到焦氏竟然这么狠，平日焦氏就是事儿多矫情，在顾老爷面前更是柔情似水指东不敢说西，现在竟然是有这样的胆子，良家子都敢卖，那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陆蝴蝶问一句，总得让自己死个明白吧！ 焦氏还没等出声，旁边的周婆子就说道：“你一个丫鬟，不光勾引少爷，还和秦家那少爷不清不楚的，指不定干过多少脏事儿了，你还有脸问！？” 陆蝴蝶诧异，她什么时候勾引顾思言了，秦家的少爷难不成指的是秦怀瑾？ “胡说，我什么都没有干过，我谁都没有勾引，更别说秦怀瑾了！”陆蝴蝶辩解着。 焦氏这时候就说：“你都直呼人家大名了，看来的确是关系不错！” 周婆子一听，焦氏也是看不上陆蝴蝶，就说：“你不承认也没有用，咱们夫人也不是看不出来的人，怪只怪你心气儿太高，敢对咱们家少爷下手！” 陆蝴蝶看着此时周婆子的嘴脸很是厌恶，活脱脱的一个跳梁小丑，她也不想搭理周婆子，就对焦氏说道：“夫人别听她胡说，我平日都在老夫人那，除了少爷去看老夫人，基本也见不到人，这才见了几面，何来一个勾引之说！” 焦氏自然不信，就说：“就你这模样，见一面都能勾引，何况是几面？”焦氏其实也不管到底有没有勾引，也许是真的没有勾引，但是陆蝴蝶这人是老夫人这边的，原本他们婆媳关系就不好，要是顾思言再娶一个老夫人身边的人，那自己和儿子以后的关系还能好到哪里去？ “赶紧把人拖出去！”焦氏说着就一摆手。 顾老夫人虽然是神志不清，但是犯病的时候脑子里也是记事儿的，哪怕不知道陆蝴蝶是谁，但是陆蝴蝶刚才陪着自己饶了好几个院子也没说累没嫌弃她，这么点儿的好赖她还是分的。看着陆蝴蝶被人拖出去，顾老夫人就冲上前去，把按着自己的丫鬟婆子都推一边，直接奔着焦氏过去就是一顿好打。 焦氏没想到婆婆会这么激动，以前可是都没有打过人的，今儿怎么还和自己卯上了？ 下人看着焦氏挨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主子，伤了哪个都不好。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把老夫人拉扯开！”焦氏骂着，这才有下人上来拉扯。 顾老夫人手上也没有个准儿，一把就挠到了焦氏的脸上去，虽说没有挠破皮，但是一道很明显的红印就留下了。 “哎呦！”焦氏吃痛，捂着脸说道：“赶紧把老夫人弄回自己的院子，把门先锁上！”本来还不想撕破脸，现在她的脸倒是要被撕破了，心中怒气一上来就让人锁了婆婆，反正丈夫出门去谈生意，家里也没有人管着她！ 老夫人被拖走了，焦氏就捂着脸去了前院，还有话要交代伢婆子。 伢婆子一脸的难色，他们是官卖的伢婆子，倒卖家奴倒是可以，但是倒卖良家子，那就是犯事儿了的。 “这人赶紧弄走！”焦氏说道：“这些钱你拿着，这事儿你得办的漂亮点！” 伢婆子犯难：“夫人啊，这人……这人我哪里敢收啊！” 焦氏知道伢婆子的难处，就说：“要是好办，我哪里还用给你钱？” 伢婆子看着给的钱袋子沉甸甸的，可以她是官卖的也伢贩子，要是坏了规矩，以后在这行里可就难做了！ 焦氏说道：“能不能办你就给个准信儿，要是不行，那我就换人，有的是人愿意办，以后我们顾家的活儿你也就别想接了！” “别别别！”伢婆子也怕得罪焦氏，最后就一咬牙，拿出个帕子，照着还挣扎的陆蝴蝶的口鼻就捂过去，他们对付不太听话的家奴也有点办法的。 陆蝴蝶很快就昏迷过去了，焦氏看伢婆扶着陆蝴蝶，这要是走在路上怕是扎眼，就直接让家里的马车出来送人。马车从后门走了，直到马车看不到了，焦氏才放心。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就赶紧回了房。 另一头的沈小鱼来顾家，从前门的药铺来找人，一开始药店的伙计还说帮着找，可是沈小鱼等了一会儿，就见伙计脸色不好看的出来，说道：“顾家没有这么一号人！你走吧！” 沈小鱼一愣：“没有？”她琢磨是不是陆蝴蝶报的是假名字，就问：“那有没有叫陆小虫的？” 那伙计摇头：“也没有，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沈小鱼纳闷了，陆蝴蝶明明就是被顾思言领回来的，怎么可能就没有这么个人！ “你再帮我问问！不能没有这个人！”沈小鱼说道，上次秦怀瑾还来送信过的！ 那伙计有些不耐烦，一把就把沈小鱼给推开，说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要再不走，小心翻脸啊！” 沈小鱼看这伙计已经翻脸，就说：“行，你要翻脸你就翻脸，那么大一个活人在你们顾家你说没就没，你们顾家是吃了人还是咋地！” 那伙计一看沈小鱼也是个硬茬子，就说：“你去后门再问问吧，后院的事儿我知道的也少！”他也不想得罪人，可是那个陆蝴蝶…… 沈小鱼气鼓鼓的去了后院，旁边正好路过一辆马车，她看一眼，好像是顾家的车，她着急去找陆蝴蝶也就没有在意。 沈小鱼到了后门，正好看有个丫鬟在关门，沈小鱼赶紧追上去，赶在关门前跑过去，趴在门上说道：“这位姐姐，我想找个人。” 那丫鬟吓了一跳，说道：“吓死人啊，你要找谁啊？” 沈小鱼陪着笑，说道：“我想找陆蝴蝶，来府上帮工应该也没有多久，你能帮我叫她出来吗？” 那丫鬟一听是找路蝴蝶，先是一愣，随即就摇头：“没有没有，什么蝴蝶蛾子的，没有这么一个人！”说着就要关大门。 沈小鱼觉得事情不对，就扒着门说道：“不可能，人是你家少爷领回来的，一开始在盥洗院，后来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不可能没有这个人！”好好的人，为什么顾家前堂后院的人都说没有这么一号人？ 那丫鬟说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快走！”看沈小鱼的手扒门不放手，那丫鬟也着急了，拿起门口打狗的棒子就敲到了沈小鱼的手上去。 “啊！”沈小鱼手上吃痛，一下子就撒了手，那丫鬟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 沈小鱼的手给敲得又红又肿，手指也冲了血，疼的她眼泪都要下来了，但是她顾不上手上的疼，她感觉是出事了！陆蝴蝶是出事了！ 匆匆回了秦家，一进红枫苑，沈小鱼就找秦怀瑾：“你是不是认识那个顾思言，你去找他，蝴蝶不见了！” 秦怀瑾诧异，问道：“蝴蝶不见了？你慢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小鱼就把去找陆蝴蝶的经过都说了一遍，秦怀瑾也觉得奇怪，就说：“怕是真的出事了，所有人都对蝴蝶的事儿三缄其口！” 沈小鱼糟心的很，就说：“现在你赶紧去找顾思言，你比我好使！” 秦怀瑾点头，自己未必多好使，但是总比不去的好。 “我这就去，你也一块！”秦怀瑾说着就拉着沈小鱼一块，结果一下子碰到沈小鱼受伤的手，弄得沈小鱼龇牙咧嘴。 “怎么了？”秦怀瑾感觉不对，就看了下沈小鱼的手，一看红肿充血，手指上都是深红色的瘀血，估计一碰，血泡就要破。 “怎么弄得？谁弄得！”秦怀瑾生气，沈小鱼平日里很爱惜自己的手，绣花画画雕刻都靠着这么一双手，这手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被顾家的丫鬟用棒子砸的，不过不要紧，我不常用左手，现在还是先去顾家吧！”找人要紧！ 秦怀瑾看沈小鱼急成这样，也只能先带人去顾家，到了地方才知道，顾思言不在家，去京都城了，今早才走！ “你们家老夫人呢？老夫人总在吧！”沈小鱼说道，陆蝴蝶先前说自己就在老夫人那当差，找到老夫人就能问明白陆蝴蝶在哪里了。 那伙计不敢得罪秦家的少爷，就说：“老夫人今日犯了病，你找了也没有办法啊！” 沈小鱼气得牙痒痒，当即就喊道：“你们顾家怎么回事，大活人在你们顾家就没有了影，你们顾家是不是把她卖了！” 那伙计一听，心都颤了，就小声说道：“这我真的不知道……”伙计也不敢说实话。 沈小鱼二话不说，直接就冲进了顾家的内宅，以前也来过顾家一次，也知道顾老夫人的院子在哪里，直接奔着院子去了。 “老夫人，老夫人！我找陆蝴蝶，咱们以前见过的！”沈小鱼使劲儿捶门，奈何门外面挂了锁，她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旁边的丫鬟婆子家丁全都上来了，秦怀瑾就跟着护着，有的漏下的到了沈小鱼那，沈小鱼也直接使劲推开了。 门里面的顾老夫人一听说是找陆蝴蝶的，就说道：“蝴蝶让他们给卖了！”这会儿顾老夫人也恢复了清醒，可是门外上着锁，她也出不去！ 第八十一章 不想忍了 沈小鱼一听被卖了，心就凉了半截儿，问道：“为啥被卖啊，她是梁家子弟，也不是家奴，凭什么被卖了啊！”陆蝴蝶聪明又机灵，人又讨喜，就算犯了错，顶多赶出去，也不至于就给卖了啊！ 顾老夫人在门里，就喊到：“让我先出去！” 沈小鱼四下看了下，就看到一块大理石，拿起来就砸门锁，有上来抢石头的，被沈小鱼咬了一口，咬的快要出血，弄的旁人再也不敢上来，这丫头是疯了。 家丁也不想挨咬，而且顾老夫人都清醒了，之后肯定就是要算账，大家就先后退，免得一会儿触霉头。 “啪嗒”一声，锁头砸下来了，沈小鱼赶紧开门！ 顾老夫人一出来，门外的破马张飞就一下子全都停了。 顾老夫人看了一眼沈小鱼，就说：“孩子你…变化不小，差点认不来了！”之前见过沈小鱼还是个黑瘦的小丫头，这回穿着男装，真是变化不小。 “老夫人，蝴蝶给卖到哪里去了，先找人啊！”沈小鱼说道，要是卖了当家奴还好，但是以陆蝴蝶那张脸，怕是百分之百要卖去勾栏院了！ 顾老夫人赶紧点头：“对，我孙媳妇我得找回来！”然后就奔着焦氏的院子去。 沈小鱼也不知道什么孙媳妇的，就跟着老夫人去了。 焦氏那边刚收到信儿，知道有人上门来找陆蝴蝶，就惊讶：“不是说家里没有人了吗？怎么还有人找？”要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她把人发卖了也没人找，现在倒是不好办了！ 周婆子听着外面的动静，就说：“坏了，老夫人应该是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老爷也没在家！”焦氏很是够底气，顾老爷没在家，她也不用装得多温顺。 老夫人来了，看着焦氏，焦氏还梗着脖子，好像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把人卖哪里去了？！”顾老夫人问道，旁边沈小鱼也看着，趁着时间还不长，赶紧去找回来就行了！ 焦氏说道：“不知道，卖给了伢婆子，人家都是哪里都卖，娘就算问我，我也不知道。”她这次也是豁出去了，陆蝴蝶反正是不能留，也不能找回来，现在还没怎么着呢，老太太为了一个陆蝴蝶就这样和她作对，这要是以后真的娶了陆蝴蝶，怕是她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沈小鱼着急：“夫人，你就说人送去哪里了，我们自己领了人就走，蝴蝶是良家子，你们顾家好歹也是医药世家，不说悬壶济世，也开过义诊，本来也是心善的人，在辽阳城也有些口碑，可是也不能人前做人，人后就做鬼，贩卖良家子这种事，你也做的出！”她原本就对焦氏没有什么好印象，也只当是焦氏矫情，却没想到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焦氏听着沈小鱼这样说自己，就说：“你又算是哪颗葱，顾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你！”沈小鱼气急了，但是为了陆蝴蝶还是说：“行，你们顾家的事儿我不插嘴，我就问你，陆蝴蝶你到底卖到哪里去了，她不是你们家的家奴！” 焦氏还想狡辩什么，摆明了就是在拖延时间，沈小鱼着急，这时候顾老夫人就说：“你到底说是不说？！” “我不知道，让我怎么说！”焦氏还是依旧的嘴硬，铁了心的就是不说！ 顾老夫人看焦氏这样，就说：“还真是我顾家的好媳妇，顾家好歹也是行医多年，积德行善的事儿也做了不少，你这么厉害，怕是当不了我顾家的媳妇！”说着就扬起手直接给了焦氏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这一记耳光很是有力，不光焦氏惊讶，周围的人全都惊讶的看向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管家的时候从来不动手，以前焦氏也做过不少过分的事情，顾老夫人也都是得过且过，顶多训斥一两句也就罢了，像今天这样直接动手打脸的事儿还是没有的！ “娘，你竟然打我！你为了一个低贱的丫头竟然打我！”焦氏说完就哭起来了：“我在顾家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顾家三代单传，我也是给你们顾家生了孙子延续香火的，如今你为了要个贱丫头，竟然打我！” 顾老夫人恶狠狠的说道：“我打你都已经打得晚了，要不是我处处对你宽容，怕是你早都被休回家八百回了！”顾老夫人也不让份儿，接着问：“你到底说是不说，说了，今儿这事儿我当时没有发生都行，要是不说，你就立马离开顾家，永远不许踏进顾家的门！” 焦氏一听这话，就说：“娘，你这是要赶我走？好，娘若是铁了心的赶我，我也不说别的，走就是了！”说着扭头就真的要走。 沈小鱼一听，立马上前拉住焦氏，说道：“你还不能走，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把人卖去哪里了呢！”焦氏被休被赶走她也都不关心，她就想知道陆蝴蝶人去了哪里了！ 焦氏咬着牙，冷笑道：“想找到人，你下辈子吧！”为了一个贱丫头她被骂得这么惨，她恨不得陆蝴蝶以后都找不到！ 焦氏一把推开沈小鱼，之后就大摇大摆的走了，沈小鱼彻底急成了火上房。 “这可怎么办啊？！”沈小鱼已经有了哭腔，急得团团转，旁边的顾老夫人也是急得愁眉不展，就找来下人问道：“人到底卖给哪个伢婆子了？” 这时候有知道的就上来说：“是个面熟的，以前应该也来过，不过不是辽阳城当地的，怕是人要卖到外地去了。” “赶紧出去找，把那伢婆子找到！”顾老夫人赶紧把家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 秦怀瑾看这个情况，就对沈小鱼说道：“咱们也先回秦府吧，万一蝴蝶跑出来了，怕是也能来找的！” 沈小鱼点头，希望陆蝴蝶脱审之后能来找。 那下人听了，摇头：“怕是难，走的时候是用了“拍花粉”弄走的，怕是自己回来的可能，不大……“ 沈小鱼一听心又凉了，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想等等看。 离开了顾家，沈小鱼就对秦怀瑾说：“你回秦家，我去别院，蝴蝶万一去了别院也别扑了个空。” 秦怀瑾点头，他顺道回了家，之后又叫福安驾车送沈小鱼去别院。 沈小鱼等了一个下午，也不见陆蝴蝶来，又想起下人说的用拍花粉迷走的，怕是真的要回不来了。外地的伢贩子基本上不会停留太久，有些家奴卖了也是要去外地分销，陆蝴蝶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二管家，你在这等着，如果蝴蝶来了，你就给我报个信儿！”沈小鱼说着就要离开别院出门去。 福安赶紧问：“你去哪里啊？我去送信也得有个地方啊！” 沈小鱼定了定神，说道：“去顾家！”然后就赶紧走了。 福安看沈小鱼就这么气势汹汹的走了，又不敢离开别院，怕人扑空，没办法只能拉过来一个路人，给了人家钱，让人家跑腿去秦家给秦怀瑾报个信儿，他也怕沈小鱼就这么一个人去了顾家要吃亏的。 沈小鱼心中那叫一个气，那叫一个恨，焦氏好日子过惯了，自然不知道他们这些下层小老百姓的苦，她想怎么践踏就践踏，沈小鱼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忍了！ 沈小鱼一路去了顾家的大通药铺，天刚擦黑一点，还有不少客人，这时候看到门口的顾老爷刚好下马车，沈小鱼直接从地上挖了一把泥巴。 冬天的地面也是冰凉，一把泥土挖起来还带着冰碴。沈小鱼二话不说，直接扬手就是一扔，那泥巴稳稳当当的就糊了顾老爷一脸！ “哎呀！”顾老爷叫了一声，他都有些懵了，这时候旁边的伙计看到了怎么回事了，就冲上来抓着沈小鱼的领子问道：“你这小瘪三，敢对我们家老爷动粗！” 伙计很有力气，沈小鱼都被扯得脚都快不沾地了，但是她直接把自己手上还剩下的泥巴一下就糊到那人脸上，那人眼睛里进了泥，一下子就看不见了，只能抱着眼睛子哇乱叫！ “你们顾家很了不起是吧，你们好像很风光，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把你们家的丫鬟而已都当作拦你，你想踩一脚就踩一脚是吧！你们的心肠都烂了知道吗？！人家好好的姑娘送到你们家当帮工，不怕苦不怕累，你亲娘有病你自己都伺候不了，人家姑娘帮你伺候，你们倒是好，把人家良家子直接给卖给了伢贩子，你们到底是什么黑了心的鬼！” 沈小鱼这一番话骂出去，顾老爷有点懵了，旁边路过的或者买药的也全都停下脚步看着沈小鱼骂人，光从沈小鱼的话里获得的信息，这顾家的确不是人啊！ 顾老爷呵斥道：“你这丫头哪里来的！怎么张口就胡说！” “我胡说？”沈小鱼冷笑一声说道：“怕是顾老爷贵人多忘事，几年前，你亲娘犯病走丢了，还是我捡了人挨家挨户问的，当初顾老爷可还是一副孝顺的嘴脸呢！怎么现在不装了？” 第八十二章穷人的命就那么的苦吗 顾老爷一愣，几年前的确是有这么一桩事。这么一说，眼前的小子还真眼熟。 “那你也不能胡说，我们家什么时候拐卖良家子了？”顾老爷问道，顾家还是在乎名声的，每月也有义诊，就是为了在老百姓的圈里树立威望。平白上来一个小子就说他们顾家缺德哪里行？！ “不信你就回去问你家老夫人，你那媳妇趁着老夫人犯病就把人锁起来，身边伺候的丫鬟还给发卖了！问卖哪去也不说，躲回娘家不敢见人！你媳妇就是土匪强盗，你们家开多少义诊都补不上缺德的窟窿！”沈小鱼说着，她从来都不是善茬子，只不过从来不欺负老实人，今天顾家欺人太甚，她也要让顾家知道，哪怕她沈小鱼就是一泡烂泥，也要让他们瞎了眼！ 顾老爷惊讶了，他就出门三天跑生意，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听沈小鱼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也不像是胡诌的！ 沈小鱼骂完了，就说：“你们顾家要是不交出人，我就天天来这，让旁人也都知道你们顾家道貌岸然的嘴脸！”说完沈小鱼扭头就走，走得挺凶抬头。 顾老爷看围观的人这么多，就说：“行了，先回家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一回家，管家就上来了，一脸的愁容说道：“老爷，你可回来了，咱们老夫人病倒了！” 顾老爷一听，就问：“母亲可是又犯病了？” “犯病是犯病了，不过这次是被气病的，咱们家的郎中也来看过了，说是只能静养，不能再受气手刺激了啊！”管家说完就领着顾老爷去老夫人的院子。 一路上顾老爷就问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管家一说，他的心也凉了。 “老夫人之前打了夫人一个耳光，夫人就生气回了娘家，都走了一下午了！”管家说道。 顾老爷气急了，就说：“她回了娘家倒好，一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闹出这么大的事儿，顾家颜面扫地德行全毁，焦氏还敢把犯了病的母亲锁在院子里，她哪里还能有脸回来！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院子里丫鬟正在熬药，见他来了就赶紧迎上来。 “母亲到底怎么样了？”顾老爷问道。 丫鬟低头回道：“睡了，这会儿刚醒，只是睡得也不踏实，时不时的就醒，郎中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顾老爷一听，就先进了房门。 “母亲，你怎么样了！”顾老爷一出声，顾老夫人就放下药碗，鞋都顾不上穿，抄起鸡毛掸子就抽过来！ 顾老爷挨着抽，也不敢躲，自己亲娘年岁大，就算打还能使多大的力，他就硬生生的受着。 顾老夫人本来也是心疼儿子的，打了几下自己先哭了：“我真是做了什么孽啊！”儿子媳妇没一个靠谱的，好不容易有了个靠谱的孙子，这一下还把靠谱的孙媳妇给弄没了！ 顾老爷看亲娘打不动了，就扶着先坐下，说道：“娘，我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教训焦氏的，哪怕娘让我休了她，我这次也不再犹豫了！” “混账，谁让你休她了！”顾老夫人说道：“她就算有错，那也是咱们顾家的错，她是该罚，但是你也不能动不动就提休妻的事！”被夫家休了可是奇耻大辱，万一一个想不开做了傻事，他们顾家可是罪孽就又加一重了！ 顾老爷听亲娘这么说，就说：“那娘说，只要儿子办得到，儿子肯定办！” “把蝴蝶找回来，蝴蝶要是找不回来，我和你没完！”顾老夫人说道。 顾老爷有点犯难：“找，可是要花些时间，可就是一个丫头，有那么重要么？！” “有那么重要吗？你要是想你儿子恨你一辈子，你就不找，你要想我死了不能闭眼，你就不找！”顾老夫人拍着桌子。 顾老爷也是有些迷茫了：“这事和思言有什么关系？” “我孙子可是说了，等回来就要和蝴蝶商议婚事的，这桩婚事是我保的，蝴蝶就是我孙媳妇，你说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老爷这一听，就说：“娘，思言以后可是要去太医院做国手的，这……娶个丫头不合适吧？” 听儿子这么说，顾老夫人又抄起鸡毛掸子，这次受伤也不留着劲儿了，啪啪的抽的直响，顾老爷这次也受不了了，疼得呲牙咧嘴的，说道：“娘啊，娘先别打了，小心娘再伤了手啊！” 顾老夫人边打边说：“看来我是没打错，原本以为焦氏没良心，现在看，你也是个没良心的！今儿是你没在，你要是在，怕不是还要帮着焦氏来锁我的门，让我困死在这院子里，也就没人管你们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了！” 顾老爷说道：“我找还不行么，我一定把人找回来！” 顾老夫人这才停了手，说道：“我知道，我老了，你们也都不把我放在心里了，我今儿就告诉你，现在顾家的铺子还有各家的房契地契还都在我手里，你们要是在我死之前找不到蝴蝶，那我就一把火全都烧了，我全藏起来，让你们一辈子找不到。省得给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留下东西，让你们去祸害人！” 一听要动家里的根基，顾老爷也慌了，就说：“娘，不至于，就算我给我，总要给思言留下啊！” “我孙子有出息，就算没有这些东西也照样能吃饱照样能做人！不像你，沾染了铜臭味儿，人也跟着臭了，心也跟着硬了！”顾老夫人说道：“你要不信，我明日就都烧了，也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顾老爷这还哪敢糊弄，说啥也要把那个陆蝴蝶弄回来！ 顾老爷走了，顾老夫人就坐在床上抹眼泪，现在孙子不在家，要是等孙子回来了，这事儿可怎么办啊！ 夜色已深，辽阳城的冬天挺冷，不过沈小鱼的心此时更冷，心里惦记着陆蝴蝶，一想到陆蝴蝶可能现在就在哪个地方受苦，心里都受不了。 再那之后她就去官府报了官，可是一提到是顾家的事儿，官府的人就把她撵走了，她虽然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最后还是心里拔凉拔凉的，辽阳城的这位官老爷，是真的吃屎用的！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眼圈红着，就知道沈小鱼的心情了，虽然没有哭出来，但是这样子比直接哭出来让人更加难受。 “小鱼，睡吧，咱们这次就晚点走，等找到了人，咱们再出发。”秦怀瑾安慰着沈小鱼，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说这些苍白无力的安慰了。 沈小鱼叹气：“以前觉得好人没好报，如今看，可能问题不是出在人好还是坏，祸害还有遗千年的。可是穷人为什么就这么苦，就随便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践踏？”就好像花瓣入了泥还被人踩，踩了也是白踩，没人会在乎一朵的花的感受。 秦怀瑾默默的坐在旁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良久才说：“以后我要是做了官，希望世道能变的好一点。” 沈小鱼看向秦怀瑾，眼睛里闪着光亮，说道：“以后你要是当了贪官，我就直接剁了你。” 秦怀瑾虽然感觉后脖颈子凉飕飕，但是还是点头：“行。” 沈小鱼缓了口气，就说：“我饿了。”她得吃饱，明天还得去顾家那闹事，她要是不去闹事，怕是顾家也不会好好的找陆蝴蝶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鱼就到了顾家大门口，她已经想好了，这些日子就和顾家耗着了，陆蝴蝶要是找不到，顾家也别想再在辽阳城混了！ “啪叽”一声，一把烂泥就糊到了顾家大通药铺的牌匾上去，来来往往的过路人还有买药的人，全都被吸引过来，昨天的事情已经小范围的开始传播，有听说怎么回事的人也都来继续关注后续，到底是污蔑还是真是，大家也都挺好奇的。 “顾家表面上正人君子，看着好像悬壶济世，却纵容妻子贩卖良家子，这就是个贼窝！”沈小鱼高声骂着。 里面的伙计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看沈小鱼来了，就全都冲出来，说道：“你别胡说！我们家开门做生意，你要是再闹，我们就报官了！” “报官？成啊，我昨天都已经去报了，人家没搭理我！你们要是去报，我同意啊，你们就家夫人贩卖良家子，你说官老爷管是不管！”沈小鱼觉得自己光着脚的不怕穿鞋的，顾家不要脸，她也不在乎！ 里面顾老爷也头疼，昨天他亲娘就说了，不让对沈小鱼动粗，原来也是对顾老夫人有恩的，他也不敢真的动什么手，可是这样张杨，顾家的颜面和生意可就都一落千丈了。 顾老爷摆了摆手，伙计就冲上去了。 沈小鱼以为顾家终于要动手了，她赶紧挖了一手的泥巴，一会儿谁上来，她就用泥手戳谁的狗眼！ 结果伙计们冲上来，也没有打人，而是一人抓一只手，四个人连手带脚全都给举起来，把人整个就举起来了。 “哎你们要干啥！放开我！”沈小鱼在半空中挣扎着。 第八十三章 她要杀人了 沈小鱼被架起来了，身体也悬空了，不管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脱。 “你们这些人，还要动手是不是？”沈小鱼也急了，使劲挣扎不能挣脱是一回事，但是也不耽误她咬人。看准了抓着自己的一只手，沈小鱼掌嘴就咬过去，牙上也没有留力气，一口就把那伙计的咬的嗷得叫了一声。 手上脱力，沈小鱼大头朝下就跌下来，她摔了一下感觉也不是太疼，但是她脚上也跟着踹着，抓脚的两个伙计也被她踹一边去了。 四个人都没能按住沈小鱼，顾老爷也是头疼了，现在围观的人更多了，顾家现在是不想臭也得臭了！ 沈小鱼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衣服也弄得都是泥土，她直接冲着顾老爷喊话：“我就问陆蝴蝶到底去哪里了！你们家夫人什么时候说了实话，什么时候找到了陆蝴蝶，我就不再来，你们家在那拖延功夫，就是草菅人命，你们家就缺大德吧！”沈小鱼说完还碎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就走了，真当她是个软柿子呢！？ 顾老爷感觉活得好累，要想知道陆蝴蝶到底弄哪里去了，就得赶紧去问焦氏。没办法，家里外面腹背受敌，他最后也只能派人去焦府找人了！ 焦家也是辽阳城的商人，焦氏回娘家的时候，焦家老夫人看女儿哭哭啼啼的就问怎么回事，听说是婆母打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之后就得知了顾家的事儿，焦老夫人也是糟心，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另一个现世报的女儿！ “你赶紧回婆家去，好好的认错！”焦老夫人说道，孙子都这么大了，女儿没事就往娘家跑，他们焦家也觉得脸上无光。 焦氏不肯，说道：“让我就这么回去还要好好认错？不可能！以前有什么事我也都认了，这次当着外人的面就打了我的脸，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他们这哪是打我的脸，明摆着就是在打焦家的脸，打娘你的脸啊！” “你住口！”焦老夫人说道，她年轻丧父，守寡多年，家里也是立了贞洁牌坊的，好不容易把儿女都拉扯大了，这女儿竟然这样不省心！ “一开始是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儿，现在一看，你不下大牢都不错了！”焦老夫人说道，可是话说是这么说，也不能真的让女儿去坐牢，可是现在顾家那闹得沸沸扬扬，他们焦家这更是被人戳着脊梁骨，总得有个对策！ 正说着话，门口就有家丁一脸泥巴的跑过来，说道：“不好了，老夫人，门口有人闹事，一堆的乞丐流浪汉都拿着泥巴往咱们家大门上糊，前面的生意都没办法做了！” 焦老夫人一听，就头疼，对焦氏说道：“看看，人在做天在看，冤家这是找上门了！” 焦氏一听，就说：“就算找上门又能怎么样，扔点泥巴而已！” 焦老夫人一听，就怒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死活，这次的事情要是弄不好，怕是以后焦家和顾家两家都在这辽阳城混不下去了！” “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兴风作浪，能掀起多大的浪啊？”焦氏还很是不在乎！ 焦老夫人说道：“咱们家是开门做生意的，以后谁还敢来咱们家？没有了生意，这焦家也是要散的！” 焦氏听了这话，心里也有点害怕，就说：“那怎么办啊？” “当然是赶紧把人找回来，还人家！”焦老夫人说道。 焦氏一听，就不太乐意：“那丫头勾引我儿子，一个下贱的丫头，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焦老夫人也是恨铁不成钢，女儿怎么这么不会掂量，就说道：“都这样了，还什么勾引不勾引的，就算真的有真情，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有哪个姑娘敢嫁？！” 焦氏琢磨也有道理，就说：“那我说就是了，可是现在老爷也不来接我，我要是自己颠颠儿的跑回去，以后还怎么能抬起头啊！” “就你办的这破事，以后都别想抬起头了，你就别想太多了！”焦老夫人说道。 这时候门外又有家丁跑来，说是顾家来了人，焦氏一听很是开心，顾老爷到底还是来接她了！ 焦氏坐得稳稳当当的，等着顾老爷来，说句好话她也就跟着回去了，结果进来的是顾家的管家。 “洪伯？怎么是你？老爷呢？”焦氏看着管家问道，一脸的莫名其妙。 洪伯看焦老夫人也在，就颔首一下，然后对焦氏说道：“夫人，老爷说了，要是说出人送去哪里了，这事就算过去，要是还不说，一会儿就让人送来休书！＂ 焦老夫人一听，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看来这次顾老爷也是生气了，光看现在焦氏做的这些事儿，休了焦氏也不冤枉，可是…… “洪管家，这事还有得商量，她会说的！”焦老夫人说道，也不能真的让女儿被休。 焦氏一听顾老爷都要休了自己的了，直接就哭出来，说道：“真是没有良心，我在顾家当牛做马那么多年，如今为了一个丫头就要休妻，顾家还真是狠心啊１” 管家说道：“夫人还是把该说的说了吧，也别让老奴为难，夫人只要说了，这就能随老奴回去了，要是不说，老奴也是没有办法啊！” 焦氏哭着，心里也合计着，这事儿怕是自己光靠哭还真是没有办法了，焦老夫人又催促，她就说：“我说还不行么，我把人卖给了刘家胡同的伢婆那里去了！” 管家一听，就说：“刘家胡同那个刘伢婆？” 焦氏点头，说道：“就是她。” 管家这得了消息，就说：“夫人要回去就跟着老奴回去吧。” 焦老夫人一看，这要是不走，怕是之后也不会来接人了，就赶紧催促焦氏：“还不赶紧快走！” 焦氏觉得自己这样回去也太没有面子，犹豫了一下，焦老夫人气得都快动手了，焦氏这才挪动地方。 焦氏跟着洪伯出了焦家的大门，沈小鱼一眼就看到了焦氏，直接招呼了一声：“打！狠狠的打！”她使了点小钱，让周围的乞丐来扔泥巴，要不光她一个人也受不住顾家和焦家两边。 听到沈小鱼的话，小乞丐们打的就格外的卖力，大块小块干的湿的，泥巴劈头盖脸的就打过去，弄得焦氏一身一脸的葬。 洪伯在旁边也受了点波及，但是在顾家那边都已经受过了泥巴的洗礼，他也习惯了，就说：“夫人，咱们快走吧！” “没有马车来接？让我走回去？”焦氏老大的不乐意。 这时候沈小鱼就叫了停，走上前直接拦住了焦氏的去路：“你可出来了，你快点说，到底把人卖到哪里去了！” 洪伯赶紧说：“卖到了刘家胡同的刘伢婆那去了，我们顾家一会儿就带人上门去找！” 沈小鱼得了消息，知道了地址，也就不和焦氏较劲儿，赶紧去找路蝴蝶要紧，一路疯跑，到了刘家胡同就又是问人又是打听的，终于找了刘牙婆的家。 “刘伢婆！”沈小鱼喊了一句，见没有人出来，就又大声的喊了一句。 院子里是四合院，沈小鱼喊得声音大，侧麦呢一间屋子就有一个女人走出来。 女人衣衫不整，还打着哈欠，说道：“哎呦，这是谁在这鬼吼鬼叫的啊！干了一晚上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小鱼看过去，看着女人的样子，也知道是个“暗门子”的娼，就问：“我找刘伢婆！” 那女人一听，就说：“不在了！” “什么叫不在了？”沈小鱼焦急的问道。 “还能有啥，人家赚了钱了，说是烫手的货，连夜就带着收来的几个丫头小子就离开了，以前在辽阳城都在这落脚，这次说是再也不回来了，好像还说要去京都城找人投奔，不过我看她那样子，京都城能有什么人投奔？无非就是和她一样，倒腾“牲口”的人呗！“那女人说完之后才发现沈小鱼长得不错，就靠上去说道：“这小公子真是细皮嫩肉的啊，不要钱我都接活！”说完还哈哈的笑起来。 听着女人的笑声，沈小鱼是彻底的心凉了，伢婆子走了，行踪彻底的找不见了，陆蝴蝶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事没完！”沈小鱼眼睛都充血了，半路上买了把斧子就奔着顾家去了，这次一定劈了焦氏！ 焦氏刚到家，看到顾老爷对自己爱答不理，１还很是不满，结果这边还没纠结完，派出去刘家胡同找人的人就回来了，门口的洪伯听了就急匆匆的进来，说道：“坏了，那刘伢婆已经走了，说是以后再也不会辽阳城，到底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陆蝴蝶也没有找见，怕是也带走要出手了！” 顾老爷心一凉，怕是没办法和亲娘交代了！ 顾老爷正在这想如何跟亲娘解释，结果外面的家丁就跑进来，说道：“老爷，夫人，那个沈小鱼又来了，手里拿着斧子，说是要劈了夫人！” “什么！”焦氏吓得不轻，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报仇了！ 第八十四章 去他娘的补偿 沈小鱼是真的气急了，要不是焦氏搞这些缺德事，陆蝴蝶何至于下落不明？ 顾老爷一听，就说：“快去秦家找人！”沈小鱼在秦家的事情他也听说了，现在只能希望秦家来人把沈小鱼带走，免得伤及人命。 就是看这情形也是吓得有些腿软，连忙说：“赶紧把她按住，可千万别让她进来！” 顾老爷看这情况，就说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怎么一点都不怕？” 焦氏慌张的说道：“谁知道他们这样死心眼，没完没了的呢！” 顾老爷看焦氏还这么说话，就说：“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死不悔改，我看真的要那个沈小鱼进来把你直接劈了算了！” 焦氏一听，心也凉了，就说:“劈吧，我就是遗憾，我死之前见不到我儿子，我死不瞑目！”说完就哭哭啼啼，一脸的委屈。 “你还好意思提儿子，我都听母亲说了，儿子喜欢那个陆蝴蝶，你还把陆蝴蝶给卖了，你觉得儿子还能原谅你吗”顾老爷说道。 “可那丫头勾引我儿子，不能不顾及身份……”焦氏小声的说道。 顾老爷无语：“那姑娘是母亲看重的，想给爆个没，也算不得勾引，何况就算是，你要是觉得不门当户对，那也没必要用这样的办法，办法有的是，你这样既和母亲结仇，又和儿子结仇，但凡长点脑子的人，也不能赶出这样的事儿，现在弄得，你家里外面都是仇人，你还这样不知死活，还觉得自己干对了？！” 被顾老爷好顿损，焦氏也觉得自己这事儿办的不怎么好，只是原本就该无依无靠的陆蝴蝶，怎么就冒出沈小鱼这么一个同乡了！ 焦氏这边正发愁，那头的沈小鱼已经冲进来了，虽然斧头已经被打飞了，但是一大堆的家丁也按不住她一个，真的像个泥鳅鱼一样滑不留手！ “焦氏你个老妖妇，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一下就砍死你！”沈小鱼骂着，眼睛也通红，脸上手上都是撕巴弄得擦伤，脸上也有几道。 顾老爷也没见过这么凶的，就说：“你先冷静！”他刚才虽说是让沈小鱼劈了焦氏算了，但是也不是真的要焦氏死，就说道：“我们会好好找人的，一定能找到那个刘伢婆的！” “我呸！你当我脑子有病是吗，还会相信你们的鬼话！要不是你们一拖再拖，蝴蝶也不会找不到了，就算你们以后找到了，她经历过的事情就能当没有发生过吗！被当成畜生卖掉，她模样好，你觉得还能去什么好地方！”沈小鱼恨得牙都要得嘎吱嘎吱出血，嘴里继续骂道：“你们就是草菅人命，你们就是拿我们穷人不当人，你们一定会遭天谴的！”当初要放火烧四合村，一村的人说弄死就弄死，眼前的顾家和当时的当官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焦氏被骂得不敢抬头，顾老爷就说：“我们一定会补偿的，你先冷静一下！”沈小鱼和秦家有点渊源，要不然这几天他们也不至于搞不定一个丫头，现在这情形真的是怎么弄都不妥。 沈小鱼听顾老爷这样说：“补偿？那你先把你媳妇卖到窑子去，我就什么都不说，我转头就走！我呸，谁稀罕你的补偿！” 被沈小鱼骂得个狗血淋头，顾老爷这回也不敢出声了，沈小鱼是什么难听骂什么。 这时候秦怀瑾终于来了，顾家的下人去亲家报信儿的时候他也是吓一跳，知道陆蝴蝶找不回来了，也知道沈小鱼肯定受不了，四合村剩下的也就是她和陆蝴蝶俩人，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过往，两人也就只有彼此了，沈小鱼想要杀人也不难理解。 “小鱼！”秦怀瑾喊了一声，沈小鱼一回头就看到了秦怀瑾，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就抽干了，直接哭着说：“蝴蝶找不到了！” 秦怀瑾看着心疼，把还按着沈小鱼的下人推一边去，就说：“咱们找，一定能找到，你别哭，你别哭啊！”沈小鱼一哭，他感觉心里很难受，感觉无法呼吸了。 焦氏看秦家来人了，就说：“赶紧把人弄走啊！” 秦怀瑾看了一眼焦氏，脸色也不好，说道：“这事儿不算完！”看样子也是不走。 沈小鱼还以为秦怀瑾来了也就是把她带走了事，看秦怀瑾站她这一边，也擦了擦眼泪，走过来说道：“对，不算完，今儿你们顾家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要什么说法，你们说，我们也认赔，你要多收钱我们都出！”顾老爷说道，也不是他怕了秦家，只是她怕了沈小鱼，现在沈小鱼把事情弄得沸沸扬扬的，要是不给个交代，以后顾家也要被人戳脊梁骨，生意也就别想做了。 沈小鱼就说：“你们家给我立个字据，就写三年以内找到陆蝴蝶，而且还要让你家儿子娶陆蝴蝶，要是有一件事做不到，我就不走，今天我能闹，以后我也能闹！我要是出了顾家的门就出了什么事，你们顾家就等着吃官司吧！只要你签字画了押，我就走！” 沈小鱼提的条件，让顾老爷也是有点接受不了，真说陆蝴蝶给卖到了勾栏院，他还能真让儿子娶一个残花败柳吗？！ “这……”顾老爷犯了难，旁边焦氏也说：“你们别得寸进尺！” 秦怀瑾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得寸进尺？行，反正你贩卖良家子本就触犯国法，我们秦家就去衙门报官，我到要看看，有人管是不管！” 焦氏心里害怕，秦家也是有头有脸的，要是给衙门施压，怕是还真的不好办。 这时候顾老夫人来了，一脸的苍白，自从陆蝴蝶出了事儿，她就一直病着，现在好不容易能能走动了，听说前厅已经闹大了事情，也就来看看。 “这事我同意。”顾老夫人直接说道，刚才沈小鱼提的条件也不过分，原本她和她孙子都已经看好的人，要是不出这事儿，怕是亲都定下了。 焦氏一听，就说：“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事儿怎么能答应，你……”话还没说完，焦氏就被顾老夫人给瞪了一眼，眼神可怕，她也不敢再说话。 “我们顾家真是做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个一个伤天害理的狗东西！现在顾家的名誉被毁，你又办了本身就触犯国法的事儿，现在顾家想着如何补救都来不及，你还在这说这些混帐话！”顾老夫人说完之后，就呵斥顾老爷：“你要是管不好自己的媳妇，我看这顾家以后你也别管了！回头我就去衙门报官，你们两个一块下了大牢，在牢里做夫妻吧！” 顾老爷和焦氏这会儿被亲娘一骂，也都像鹌鹑一样低着头不敢再说话，顾老夫人瞪了一眼，就说：“孩子，你放心，我们顾家一定负起责任，这就立字据！” 沈小鱼看顾家总归还是有明白人，就哭着鼻子冲着顾老爷和焦氏说道：“你们两个，枉费活了那么久，也是念过书知道礼的，竟然不如一个妇人有见识，我呸！”说完还不忘了啐一口。 顾老爷写好了字据，沈小鱼拿过来看了一眼，又给秦怀瑾看一眼，秦怀瑾就点头说：“没有啥猫腻。” 沈小鱼知道没有猫腻，就直接走到了大门口，大门口看热闹的也不少，沈小鱼就直接举起字据，当着父老乡亲的面说道：“今天的事儿大家也都知道，顾家卖了梁家子弟，现在写了个字据，承诺三年之内找到陆蝴蝶，找到之后就让他们家的儿子顾思言娶了陆蝴蝶，现在大家也给我做个见证，以后要是顾家食言翻脸不认账，那我沈小鱼，就算放火烧了他们顾家，是不是也不过分！” 有围观的喊话：“不过分，他们顾家不是人，要是不好好的赎罪，还不如就烧了了事！”然后大家就跟着起哄。 沈小鱼回头看向顾老爷和焦氏，说道：“记住你们立下的字据，你们也别指望这事儿就能被时间冲淡了，你们还有儿子想要当官是吧，我肯定闹的你们顾家鸡犬不宁！” 焦氏是真的害怕了，她怎么样无所谓，但是不能动她儿子，早就知道这些贱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沈小鱼却也是里面最恨的！ 秦怀瑾也回头说：“这事儿秦家也会过问的。”说完就领着沈小鱼先走了。 沈小鱼把字据收好，跟着秦怀瑾走了，只是刚才用力过猛，这会儿就觉得身上拿都疼，浑身也没有力气了。 秦怀瑾来的急，一路跑来的，也没有坐马车，看沈小鱼筋疲力尽了，就直接背起了沈小鱼，两人就这样迎着黄昏的晚霞回了秦家。 一路上秦怀瑾就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湿润，知道是沈小鱼的眼泪。 沈小鱼感觉今天想起来好多让她伤心难过的事儿，从陆蝴蝶丢了，想到了她娘死的时候，再到四合村全军覆没，现在和四合村有关的人和物一下子就全都没有了。 “我们去京都城吧。”沈小鱼鼻子也不通气，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的。 第八十五章 启程去京城 听沈小鱼说去京都城，秦怀瑾就点头：“恩，去京都城。”辽阳城给沈小鱼留下的现在估计只有伤痛了。 “听说那个刘伢婆要去京都城投奔，也许在京都城还能找到蝴蝶。”沈小鱼说道，但是她也知道能找到的希望小之又小了，她也没有见过刘伢婆，陆蝴蝶到底是不是给卖到京都城去也没人知道。 秦怀瑾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是还是点头：“好，到了京都城，我们也继续找人。” 沈小鱼把脸埋在秦怀瑾的肩膀上，就这么一路回了家。 到了秦家，门口的下人看着秦怀瑾是背着沈小鱼回来的，也都一脸的惊讶。 沈小鱼拍了拍秦怀瑾说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回去。” “没事，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去。”秦怀瑾说道，反正他们也要离开这去京都城，他们这些人以后嚼舌根子他们俩人也再不用听了。 后院的钱月梅听说沈小鱼是被秦怀瑾背回来的，也是生气：“这几日已经弄得沸沸扬扬的，竟然还背了一路回来，弄得那么扎眼，以后肯定更加无法无天了！” 来报信的孙婆婆说道：“等少爷去了京都城以后肯定过不了穷日子，到时候就给少爷再安排个亲事，少爷也就能点头了！” 钱月梅点头，更加确信自己的办法提得好了。 沈小鱼被直接背回了红枫苑，脚刚一落地，就说：“我还是回自己那吧。”天都黑了，她也不好在这太久，钱月梅会不高兴的。 秦怀瑾说道：“不忙，你这手上脸上还有抓伤，以后留疤了怎么整？”说着就从床头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圆盒的药膏。 沈小鱼一看自己的手，又照了照镜子，伤口也不是多深，就是弄得跟小花猫似的，脏兮兮的。 “我还是先洗把脸吧。”沈小鱼晃晃悠悠的走到水盆，等洗完了，水也和泥汤子没啥区别了。 秦怀瑾给伤口擦了药，不过沈小鱼感觉脚脖子也疼，就拿了药膏先回房了。 坐在房里，沈小鱼就琢磨自己这两天是不是戾气太重了，可能别人觉得有权有势的人可以为所欲为本就是正常的，可是她觉得这不正常，都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她就活成了蚂蚁了呢？ 叹了口气，沈小鱼躺下了，身上的疲惫很快袭来，人也昏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沈小鱼和秦怀瑾都被叫去前厅，沈小鱼以为是因为昨天秦怀瑾背了自己，钱月梅不高兴了，要找自己训话。结果到了一看，发现秦老爷和二太太王秀烟都在。 沈小鱼看了一眼秦怀瑾，然后就看秦怀瑾冲着自己摇了摇头，表情也很迷茫，估计是他也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 “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要说你们启程上路的事儿。之前我和怀瑾也说好了，到了京都城让你们自己锻炼锻炼，但是路上的盘缠我总会给的。”钱月梅如此说道。 秦老爷也不知道，钱月梅和儿子到底商量了什么？但是看秦怀瑾不反驳，说明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就说道：“既然你和你母亲都已经商量好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你大哥在京都城。有什么事儿去找你大哥也好。” 王秀烟这时候说道：“怀沐那孩子在京都城念书。可不比怀瑾拜的是名师，而是在念书院，怕是不能和怀瑾一块生活。”王秀岩说这话的主要目的，也是让秦怀瑾明白，有事儿没事儿别老去找秦怀沐，免得添了麻烦。 钱月梅白了一眼王秀烟，王秀烟也赶紧不中啊很急的低下了头，避免视线交汇。 秦老爷这时候说道：“就算不能住在一块，兄弟俩也多见见面，你大哥学问好，有空也让你大哥指导指导你，念书学习的事情。” 秦老爷是开心的，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奔着仕途努力，虽说当商人也还好，但是要是能当官自然是更好。 钱月梅这时候说道：“你二娘说的也对，有事儿没事儿也别去你大哥那儿讨扰了，你大哥是有出息的，以后认不认你这个弟弟还是两回事儿呢！”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 “娘…”秦怀瑾无语，秦老爷也说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钱月梅瞪了一眼秦老爷：“我现在说句什么话老爷都是觉得不中听了。”郎心如铁，还真是一个字都没说错。 王秀烟这时候出来打圆场，说道：“老爷也别生气。这是怀沐在京都城住的地方，怀瑾要是去找，尽管去就是了。”当着全家人的面儿，王秀烟还是要做好人。 沈小鱼听着这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然后就捅了捅秦怀瑾，让秦怀瑾去把那字条接下来。这次钱月梅不想给他们什么钱，她从盘中也能省出一些来，只是省下来多少也是准备要坐吃山空。她也想好了，做一些小本的买卖来维持家计，但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一个人能帮上忙，自然是更好。 “如此就谢谢二娘了。”秦怀瑾上前接了字条，然后就说道：“这次就我和小鱼两个人去吗？”一开始他的想法是带着福安去，但是看钱月梅这个情形，怕是福安也去不了 果然，钱月梅点头说道：“就你们两个人去，路上让福安送你们一块儿去，等安顿好了他就会先回来。” 秦怀瑾轻轻点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这时候再要人，怕是也不妥，反正自己能做饭，饿不死就是了。 沈小鱼上前接过盘缠钱，不着痕迹的掂量了一下分量，感觉还行。去了路上用的，怕是到了京都城还能有所盈余，钱月梅总归也不想儿子太遭罪，想让秦怀瑾早点认错服软而已。 秦怀瑾和沈小鱼回去了，沈小鱼把要用带走的东西又都清点了一下，最后确认无误了，就对秦怀瑾说：“成了，咱们这次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了。” 秦怀瑾点头：“咱们还是早点动身吧，要不然再过几天，怕是又要赶上过年，想走又走不了了。” 两人计划好了行程，就告诉家里人哪天走。钱月梅一看日子都定好了，心里就难受起来。 “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说要走，就真的走！”钱月梅跟着秦老爷嘀咕着。 秦老爷安慰的说道：“咱们儿子有出息，以后肯定能有所建树，你这个当娘的，这个时候也要好好的支持他。”秦老爷知道钱月梅心里想的事儿，就又补充道：“而且京都城也不是太远，你要是想儿子，去京都城住些日子也好，就当出门散散心了。” 秦老爷这一番话原本是好心安慰，结果到了钱月梅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儿，就听钱月梅说道：“你是不是老早就盼着我走？我一走你好和王秀烟那小狐狸精两人双宿双栖了？！” 秦老也被这一句话噎得够呛，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哼，我这么想？是我这么想吗？难道不是你就这么想的吗？”钱月梅说完就不再理会秦老爷，两人生活了这么多年，钱月梅也早都看透了，说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省省力气，把心思都放在儿子的身上。 秦老爷也是无奈，自从他纳个妾，钱月梅就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原本还是温柔的人也因此性情大变，他知道他也是有责任的，所以对钱月梅多宽容一些。他的宽容也不只是因为自己起家是因为钱月梅娘家的原因，因为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钱月梅顶着娘家的压力没有和离，他对钱月梅还是有一份感情在的。如果不是钱月梅一开始不生孩子，他又顶不住亲娘的压力，没办法才在亲娘的安排下，纳妾的。 “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秦老爷说着就先躺下。 钱月梅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跟着躺下，可是躺下了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满脑子都是操心儿子的事情。 到了出发的时候，沈小鱼起了个大早。先前打听了一下，从聊城到晋城，坐马车去，也要个五六天。昨天一晚上都在琢磨今天启程的事儿，一兴奋也就睡的少了。 沈小鱼到了红枫苑，发现秦怀瑾和她也差不多，比往常起的还更早，两人坐一块，先吃了早饭，然后就准备起床了。 钱月梅来送，嘱咐的话少不了，一句又一句的叮嘱着显得有些罗嗦。秦怀瑾也不嫌啰嗦，安安静静的听着钱月梅的话，钱月梅也觉得自己说的太多，然后就让秦老爷再来说两句。 “你已经是个大孩子，出门在外，多了我也不说，平平安安的就好，有空多往家写信，你娘会高兴的。”秦老爷说道，夫妻两人对儿子的教育思想还是不一样，但是对儿子的疼爱是一样的。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秦怀瑾说道。 钱月梅点点头，看着秦怀瑾和沈小鱼上了马车，儿子从马车里冲着自己摆手，情绪有点失控。直到马车走远了，钱月梅先前不敢当着儿子的面掉下来的眼泪，这时候也掉下来了。 秦老爷拍了拍钱月梅的肩膀，等秦怀瑾的马车消失在今年的视线当中之时，他们才回了门里。儿子这一走，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第八十六章 孩子终于长大了啊 沈小鱼和秦怀瑾上了路，还挺兴奋的，出了辽阳城之后，俩人就叽叽喳喳的聊着，小脑袋也一直伸在外面，想看看辽阳城以外的地方什么样。 “晚上咱们得住在下个城里，找个客栈，明早才能再赶路了。”福安说道，往京都城的路他也熟悉。 沈小鱼一听要住客栈，就说：“太浪费了。” “啊？浪费？”福安纳闷：“那不住客栈难不成露宿街头啊？” “住客栈最少也要两间，那么贵，没钱！”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在一旁憋着笑，知道沈小鱼这是已经进去状态要开始省钱了。 “哎呦喂，住个客栈能有多少钱啊！”福安也是无语了。 沈小鱼说道：“去临近的村子里住，老乡们不会收很多，还能跟着蹭饭，能省下不少钱。”现在她恨不得一个铜钱掰成八瓣花！ 这时候秦怀瑾说道：“行了，就听她的。反正到时候你还能回辽阳城吃好喝好，我们俩这日子可比不了！” 福安听秦怀瑾都发话了，也就认命了，他也是纳闷，好好的一个少爷，怎么就那么和自己过不去。要是换成他，又是在家享福，又是娶县太爷家的小姐，怕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按着沈小鱼的话，三人去了临近的村子，沈小鱼去和以为老家打听了一下，最后就来到一家院子前，拍了拍门。 “家里有人吗？”沈小鱼拍着门，没一会儿就听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来了来了，有人！” 沈小鱼一听，还是个老婆婆的声音。 老婆婆出来开门，站在门里问道：“你们是干啥的？” 沈小鱼说道：“老婆婆，我们想找个地方投宿，婆婆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 老婆婆看了看三个人，倒是觉得面善，就说：“进来吧。” 沈小鱼跟着婆婆进了院子，院子挺宽敞，空屋也有几间，够他们住了。 老婆婆灶上烧着火，沈小鱼就算想帮忙，也是无力，然后就拿出他们早上带出来的食盒，把里面糕点拿出来给老婆婆。 “婆婆，这个就给婆婆，就当是谢谢婆婆今天收留我们！”沈小鱼说道。 老婆婆看了一眼，就说：“这可使不得，我这东西也就是寻常的粥和小酱菜，可没有这糕点金贵！” 沈小鱼笑着说：“别这么说，这东西再金贵也不够我们三个吃，没有婆婆做的饭管饱。” 婆婆看着糕点好像的确挺好，就收下了，俩人得空也就聊一聊？ “你说你好好的姑娘，非得穿得跟个小子一样，这是图意个啥啊！”老婆婆说道。 沈小鱼有点不好意思：“婆婆看出来了呀？” 老婆婆笑着说：“这还有啥看不出来的，婆婆我也活了这么多年，是男是女我还能分不出来了？” 沈小鱼小声说道：“我这也是为了出门方便，我要是一个丫头跟着少爷东跑西颠，怕是有人说闲话的！” 婆婆回头看了一眼秦怀瑾，秦怀瑾正在房里忙着，空屋许久没人住，灰尘也大，秦怀瑾正拿着扫把东扫西拍。 “你家这少爷倒是没有什么派头？”老婆婆说道。 沈小鱼笑着说：“我家少爷人很好的！” 婆婆看沈小鱼这么夸，就说：“你可千万别喜欢你家少爷，少爷和丫鬟，多半就是玩玩罢了！” “婆婆看得出？”沈小鱼说道，这婆婆未免太聪明了吧，啥都没说人家就都看出来了！ “记住婆婆的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婆婆笑着说，然后就说道：“先吃饭吧。” 沈小鱼坐到桌子后面，抬头看向了秦怀瑾，桌子上的饭菜都比较粗糙。 沈小鱼是吃惯了粗茶淡饭，觉得还很正常，可是秦怀瑾那可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钱月梅更是不好东西也不会拿到秦怀瑾面前，现在眼前的一桌清粥小咸菜，估计秦怀瑾不会吃。 秦怀瑾端着粥碗，沈小鱼一看碗边还有个破口，就说：“你用我这碗，你这碗就先给我吧。”她怕秦怀瑾弄不好再把嘴给豁了。 秦怀瑾摆手，说道：“没事，不用换，你再割着。”没让沈小鱼换。 福安看这情形，就说：“要不少爷用我这碗？我还没用过…” “那行。”秦怀瑾直接就把福安那碗给端走了。 福安一脸的想哭，沈小鱼忍着笑，几人总算是吃完一顿饭。 晚上沈小鱼去铺床，秦怀瑾就把门窗都关严实了，天气越来越冷，已经到了深冬，不过他们去京都城算是南下，越往南也能暖和点，等到了京都成就更暖和了。 沈小鱼铺好了床，一回头就见秦怀瑾已经自己端了洗脚水了。 “长大了呀，都会自己打洗脚水了啊！”沈小鱼故作感慨的说道。 秦怀瑾拉着沈小鱼坐下：“给你用的，你今天手冰凉，怕是脚也凉。” 沈小鱼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就说：“哎呀我的妈呀，这要让夫人知道，我这鱼皮怕是要给扒了啊！”说完就赶紧站起身：“我可不敢！”让秦怀瑾给自己打洗脚水，这可真是没想过的事儿啊! 秦怀瑾苦笑：“娘也不会知道的，你怕什么？！” 沈小鱼一听，琢磨也是，钱月梅都不在眼吧前儿了，她还怕个六！ “可是，让你给我打洗脚水，也不太好吧……”沈小鱼说道。 “以后你再给我打不就行了，快泡吧，再拉扯一会儿水都凉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嘿嘿一笑，就坐下了，脱了鞋袜就把脚放到了热水里，她一到冬天就是手凉脚凉，马车里又没办法供暖，一路她还真是冷着了。 “怎么样？感觉好点没？”秦怀瑾问道。 沈小鱼笑嘻嘻的点头：“好很多了！”心里也想着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的老实听话，这才刚离了钱月梅的眼皮子，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洗了脚，沈小鱼就想穿鞋先回屋睡觉，这时候秦怀瑾说道：“你也别动了，就睡这屋吧。”说完就推门先出去，临走前还把门也关严实，省着漏凉风。 “哎……”沈小鱼想把人叫住，但是分秦怀瑾已经出去了。 这院子虽然空屋不少，但是多数都是门窗破损露凉风的，这件是她挑了半天才给秦怀瑾挑出来还算周正的房间，其他的都是不好的。不过转念一想，秦怀瑾还是挺会照顾人的，以前还担忧秦怀瑾吃不了苦，在京都城怕是熬不了几天就得投降，现在这么看，秦怀瑾粗茶淡饭也能下咽，破屋破瓦的也能住，以后就算到了京都城，苦日子也就差不多这样，他应该能够撑得住！ 沈小鱼心满意足的躺下了，屋里没有炭火盆，她就把被子裹得紧紧的。 另一头的秦怀瑾到了原本沈小鱼的房里，就简单的拾掇了一下，窗子漏风的就找了块砖头把窗子挤得紧一点，躺下之后，感觉浑身都是累。 回想这一天，全都是在奔波劳累，可是也正因为如此，粗粮粥也变得香了，他也觉得以后也能把沈小鱼照顾好，哪怕到了京都城，以后也要好好的经营，不让沈小鱼跟着自己遭罪吃苦。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给老婆婆留了些钱就启程了，留的钱不多，老婆婆也推脱了半天才收下，不过沈小鱼也觉得好很多，可比住客栈要省钱多了。 “到了京都城也要找地方落脚，租住的钱总要有。”沈小鱼和秦怀瑾说道，京都城那边的物价也不知道高不高，留得银两在，她心里也踏实一点。 福安是彻底服了，沈小鱼和秦怀瑾两人可说得上是“妇唱夫随”了，沈小鱼说啥秦怀瑾都听，也不知道他们家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连着赶路几天，终于看到了京都城的城门，沈小鱼一脸兴奋，一直在书里才能得见的神奇地方，今儿她算是真的来见识了！ 秦怀瑾看着京都城的城门，高耸有威严，光一个城门都甩辽阳城好几条街了，这京都城肯定是个花花世界了。 福安驾车进了城，之后就说：“我先打听一下俞先生说的那个什么翰林院在哪里吧。” 沈小鱼摇头：“不着急找人，先打听一下哪里住房多，先住下来再说。” 福安点头，不过也已经快到了正午了，总得要吃饭，就把马车听到了一家饭馆门口。 “几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咱们家有马棚马料的！”店小二上前来说。 沈小鱼说道：“吃法。” “得嘞，几位里边请！”店小二说着就把几人给领进去。 沈小鱼一进去先看墙上挂的餐牌，菜名和菜价也都明码标价，只是她看了之后，觉得肉疼。 “几位来点什么？”店小二问道。 沈小鱼说道：“三碗阳春面。”也不是她抠门，实在是墙上挂得菜价太高，一碗面的价格，在辽阳城都能买四碗了！ 小二记下了刚要去传菜，沈小鱼就问小二：“跟小哥打听个事儿，京都城这边哪边租房子又好又便宜啊？”当地的事情自然是要问当地的人了。 第八十七章 她爱上了京都城的早市 店小二听了沈小鱼的话，就乐呵呵的说道：“几位客官是要租房是吧，这京都城想找便宜得不多，不过城南都是小老百姓住的地方，那地方比较好租，价钱也不算贵，几位可以去那边瞧一瞧。” 沈小鱼点头，跟小二道谢之后，就说：“一会儿吃饱了就先去城南，把房子先租了再说。” “要不要先去找大公子啊？”福安这时候说道：“大公子应该对盛都城知道的多一些。” 秦怀瑾点头：“说的也是，既然来了总要先去见过大哥的。” “那就吃完了面，先去找大公子，然后再找房。”沈小鱼说道，几人达成了共识。 吃过了饭，几人就按照王秀烟先前给的地址找过去。一路上见到的商铺和建筑物，沈小鱼都看得眼花缭乱了，这京都城真的是处处都是好地方。 路上又跟人打听了一下路，几人终于到了秦家大公子秦怀沐念书的学院，京师书院。 沈小鱼看着学院的牌匾，黑底儿金漆，大门也是大理石砌成的，就说：“能来念这书院的怕是也都是家里有钱的！” 福安进门去找人，找了门房又等得等一会儿，沈小鱼东张西望，感觉这书院真是不一般。 过了一会儿，这位沈小鱼只听过没见过的大公子就从书院里出来了。 秦怀沐大秦怀瑾两岁，但是从小就在外读书，人也稳重很多。 沈小鱼看过去，第一眼就觉得这秦怀沐的长相随了王秀烟多一点，除了一双眼睛和秦怀瑾相像意外，其余的地方都不像秦老爷。一身的书生灰白袍子，看着人也翩翩佳公子一个。 秦怀沐出来就看到了秦怀瑾，很是高兴的说道：“之前娘信里来信说你要来，我还琢磨是什么时候来，你竟是连年都没有在家过就来了！” 秦怀瑾也笑着说道：“过了年还有元宵，怕是又走不出来了。” 秦怀沐说道：“如今在这京都城有你我两兄弟，爹在家应该也放心了。”说完了话，才注意到旁边的两人。 秦怀沐是认识福安的，王秀烟的信里也提了秦怀瑾冲喜的丫头也一起跟来了，所以就仔细的看向了沈小鱼打量着。 秦怀瑾察觉到大哥的目光，就说：“这是沈小鱼，我未婚妻。” “少爷……”沈小鱼吓一跳，这秦怀瑾直接这么说，也不知道秦家的大公子会如何看待她，是当作弟弟的未婚妻，啊还是当作是一个笑话。 秦怀沐点了点头，然后就秦怀瑾：“你们落脚的地方定了吗？” 秦怀瑾摇头：“一会儿就去找。” “如果还没有落脚的地方，那我知道一个地方，先前听说你要来，我就先在同窗那打听了，有好一点的地方可以租。” 一听是好一点的地方，沈小鱼就心中不安，连忙说：“好一点是多好……？” 秦怀沐一愣，没明白啥意思，沈小鱼就解释：“我们可以用来租房的钱没有多少，太好的不行，要是一般好的，还能去看看……” 秦怀沐听明白了就哈哈一笑，说道：“没事，说了会便宜租的。” 沈小鱼这才放心，秦怀瑾笑着说道：“那就先走吧，大哥也不能离开书院太久吧。” 秦怀沐回去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领着秦怀瑾先去看住处。等沈小鱼看到一处宅子的时候，放了心，宅子只是普通的民居，也不是什么大宅子，三间卧房还带院子厨房，两人生活绰绰有余了。 “京都城这边外来人想要租便宜得房子也就是这样的了，肯定是比不得家宽敞舒坦。”秦怀沐说道：“不过如果不喜欢这里，我还知道一处比这里大的，价格就是贵点而已。” 沈小鱼捅了捅秦怀瑾的后腰眼子，要是换了大的地方肯定价钱也要翻倍的，这就够住了，还要什么豪宅！ 秦怀瑾苦笑着，说道：“这里就行了，也不是来这里享受的。” 秦怀沐很是欣慰的说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大哥我很是欣慰啊，爹要是知道了，也是高兴的。”在他印象里，这个弟弟也是体弱多病，娇养了这么多年他还以为这个弟弟要养废了呢。 定下了住处，沈小鱼就去和房东谈价钱，所说沈小鱼还是觉得贵，但是还是先付了半年的房钱。 割肉之后沈小鱼感觉肋巴扇有点疼，看着手里剩下的钱，说道：“希望能熬住啊！” 秦怀沐不能长时间离开书院，匆匆离开了。 福安看住处也安排好了，就又张罗买米买面，等全都安顿好了，就说：“小的也该回去复命了，少爷有空就多往家写信，福安想你啊！”说完就抱着秦怀瑾一脸的不舍。 秦怀瑾苦笑：“行了，快把那两滴马尿擦了吧，我也不是不回去！” 福安嘿嘿笑了两声，之后就驾着马车赶回辽阳城了。 福安一走，就剩下沈小鱼和秦怀瑾俩人了，以后在这京都城，几乎就真的是这俩人相依为命了。 厨房里有一些以前住户留下锅碗瓢盆，沈小鱼全都用开水洗刷了一遍。晚饭秦怀瑾就下厨做了刀切面，等煮完了面才发现，家里咸盐酱油调味料一样都没有。 “我这就买去！”沈小鱼说着就出了门，结果京都城人生地不熟，连打听带问路，等回来的时候，面条都泡成浆糊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一脸的失落，就说：“咱们也不会一直这样的，以后会好的。”说完就往自己的碗里倒了几滴酱油，一碗粘糊糊又黑乎乎的东西，很快就被秦怀瑾吃完了。 沈小鱼也跟着吃了，想着自己以后一定不要再吃这样的东西，她一定要赶紧赚钱，两人吃香喝辣的！ 当晚沈小鱼半兴奋半担忧的，一宿都没有睡好，以前过日子家里都是崔凤兰操持，她虽是也操心，但是还是有人替她负重前行的，以后的日子她就要精打细算，要不然这日子也过不好。 第二天一早，隔壁邻居家的大公鸡一叫，沈小鱼的眼睛猛然就睁开了，今儿还有正事儿要做。 秦怀瑾听着旁边房里有了动静，也起来了，趴在门边一看是沈小鱼轻手轻脚的，就直接说：“这么早你要干啥去？” 沈小鱼看秦怀瑾已经醒了，这才大声说道：“着急去集市，我也不知道集市在哪，还得打听打听！” 秦怀瑾问道：“去集市干嘛？要买啥吗？” “看看，有啥用得着的也要买，不过我去看看这边的集市怎么出。”沈小鱼说道：“我想重操旧业！” 秦怀瑾被沈小鱼说得一下子精神了，就说：“那我也去看看。” “不用，你再睡会，我很快就回来。”沈小鱼说道：“赶路那么累，你在多歇歇。” 秦怀瑾苦笑：“你都知道挣钱，我也要是再睡懒觉不帮忙，那成啥了？！你等我一下，很快！”说着就先缩回去，洗了脸换好了衣服就出来了。 两人出了门，先奔着大街去，路上见有人，沈小鱼就上前去打听两句，终于知道了京都城早上集市的位置。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集市，沈小鱼一看集市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么大！” 辽阳城的集市也就三条街，还不算是多大的街。沈小鱼一眼望去，这京都城的早市有七八条街，还是大街道，人头攒动，眼底全都是黑压压的后脑勺儿！ “这地方摆摊应该能赚不少，不过估计摊位也要收钱！”沈小鱼知道，辽阳城都知道收钱，这地方肯定也要收，而且价钱少不了。 沈小鱼和秦怀瑾两人逛了一早晨，沈小鱼主要是看绣品，结果半条街都是卖绣品的，她去摊位上看成色，东西还都是不错的好东西。沈小鱼找了个人不算多的位置，站了一会儿，就看着绣品的摊子上人来人往，成交的很多，这让她很有信心。 “我的东西也不比他们差，这生意有所搞头！”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看沈小鱼眼睛都冒着光，就笑道：“那咱们就问一问，这摊子怎么才能摆吧。” 沈小鱼点头，正好看到有收钱的官差来了，没有着急上去问，而是看着每个摊位怎么收的钱。 “大的摊子是五十个铜钱，小摊子是三十个。”沈小鱼发现这时候自己的眼神真不是一般的好。她卖绣品用个小摊子就足够，但是三十个铜钱也是一比不小的钱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好像有点纠结摊位费，就说：“只要卖得好，就不怕赚不回来。” 沈小鱼点头：“不过还是要再看看，啥样的好卖，这里毕竟不是辽阳城，东西也多数都是华贵的多。” 一个早上，沈小鱼的眼睛就没有停过，哪个摊子成交了，哪个摊子卖的多，客人都买了什么样的花色，她全都尽收眼底，等早市下市的时候，沈小鱼感觉都有点眼晕了。 “没事吧？”秦怀瑾问道。 沈小鱼摇头，摆手指了指，说道：“先回家再说！”已经知道怎么赚钱了，也就不用着急了。 第八十八章 京都城创业第一步 两人回了家，沈小鱼先喝了一大口水，就说：“今天我就去各大布庄看看。”先询价，看哪家的布料质量最好又物美价廉。 秦怀瑾看沈小鱼真快就找到了状态，也是急了：“那你看看我能帮你干点啥？”不能光沈小鱼一个人忙活啊！ 沈小鱼嘿嘿一笑：“你先给做个饭，做饭我不成。” 秦怀瑾看自己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就赶紧去做饭，做了点疙瘩汤，今天柴米有钱全都全了，两碗疙瘩汤两人吃的挺有滋味。 沈小鱼吃完了就说:“以后你就在家看书，有空就给我做个饭，我出去摆摊子。”现在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生计了。 秦怀瑾点头:“行是行，不过你老出去摆摊，怕是老师这边的课业就落下了。”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应该差不了多少，话说今天咱俩抽空得去翰林院找去见一见老师。” 秦怀瑾觉得这事也的确耽搁不得，就说:“那一会儿吃完饭就去吧。” 俩人吃过饭，就出了门，打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翰林院的大门冲哪开。相比昨天看到的京师书院，这翰林院更是要气派好多倍。 “应该不能让随便进，咱先去看看有没有门房。”沈小鱼说着就先进了门，找到门房就说要找俞平。 “俞先生啊?你们是什么人啊?”门房是个老先生，抬头看了一眼沈小鱼，又看了眼后面的秦怀瑾。 沈小鱼说道:“俞先生是我老师，麻烦老先生帮我们找一下人，传个话也行。” 一听是俞平的弟子，那门房先生就咋舌:“哎呦，每年来这找俞先生的多了去了，十个里有八个都是这么说的。” 沈小鱼一愣，随即苦笑:“我们是真的啊!” “行啦，八个里有六个都说自己是真的。”门房先生笑着说。 沈小鱼也是无语了，她和秦怀瑾就是八个里剩下的两个啊! 沈小鱼看门房先生不相信，总不能硬冲进去，就说:“要不我们留个条子，先生要是见到老师了，帮我们递一下，就说我们是辽阳城来的，老师也就知道了。” 门房先生看这俩人换了套路了，就说：“也行，不过我只管帮递，别的可不管的。” “那就行，有劳先生了。”沈小鱼说着就捅了捅秦怀瑾，秦怀瑾把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写下来就交给了门房先生。 门房先生接了条子之后看了一眼，倒是觉得秦怀瑾这一手的字不错。 留了条子，沈小鱼和秦怀瑾就先离开了翰林院。 “那样大的地方，听说都是学问好的人才能去。”沈小鱼说道：“等以后你也得去，你可得好好念书，知道了吗?” 秦怀瑾点头，笑着说：“去!” 俩人离开翰林院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奔着城里的各个布庄去瞧瞧。 京都城的布庄很大，什么种类的布都有，沈小鱼问了几种寻了寻价格，最后全都摇头：“大布庄的布估计都是给达官贵人的，小老百姓目测是买不起啊!” 秦怀瑾说道：“要不就明天集市上看看。” “说得对，今儿先买点纸，平时也要用的。”沈小鱼说道，做生意虽然重要，但是秦怀瑾念书的事儿才是大事儿！ 买纸的时候沈小鱼也是找了小店面，这京都城什么都贵，就连纸都贵。 看着有卖彩纸的，沈小鱼所幸也买了点，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扎纸活也捡起来！买了一只竹竿，秦怀瑾扛着回了家，沈小鱼就忙活起来了。 沈小鱼削削砍砍，扎了一只大公鸡放着，以后就拿着当招牌，之后就敲敲打打，家里桌子凳子都比较旧，她修理修理，又自己做了一支架子，以后摆摊就可以直接用。架子的大小也是量过，正好可以摆下一个小摊位，再大怕是就要收大摊位的钱了。 一个下午，秦怀瑾就看沈小鱼忙活着，总想凑过来帮忙，都为沈小鱼婉拒，秦怀瑾做饭就行了，这些“粗活”秦怀瑾还是不要上手了，免得砸了手，得不偿失。 “明早去集市我陪着你去，好歹能帮着拎点东西！”秦怀瑾说道，现在家里没有马车，身边也没有小厮，干什么都要自己双手双脚去做。 沈小鱼点头，反正刚来京都城，总得四处都熟悉熟悉，以后也方便一点。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早早的奔着城里的早市去了，沈小鱼主要目的就是找布料，物美价廉的最好。 “你没说啥事也别和我在这一起傻等了，你把早市都逛一逛，看到有用的买一买。记住，千万别买没用的，钱不够，知道吗！”沈小鱼说着就从荷包里掏出点碎银子给了秦怀瑾。 秦怀瑾看着手里的碎钱，一阵苦笑，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逛完了就去卖布那边的摊子找你。” 沈小鱼点头，冲着秦怀瑾摆了摆手，就先去卖布的街了。 卖布的街紧临着卖绣品的街，沈小鱼一路看过去，也就看出谁家的布是出自哪家的布庄。 转到快要下市了，沈小鱼也终于出手了。 “老板，这布怎么买？”沈小鱼看准了一家就开始询价。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说道：“客官好眼光，这布这个价！”说着就比划了一个手势。 沈小鱼摇头：“哎，老板，我看这个价，我要开绣庄，以后用的量也大！” 一听沈小鱼要开绣庄，老板就上下打量了一下，身上的料子的确也是好的，应该是富贵人家的人，就又重新比划了一下，沈小鱼摇头，两人你一摇头我一摇头，最后沈小鱼才点头：“成，老板是个实在人！” 老板笑着，既然谈定了价钱，就问：“公子要多少布？要是量大咱们也可以直接送到地方，只要是城内的就行！” 沈小鱼笑着说：“这几样，一样来半匹！” “恩？”老板很是疑惑，心里就琢磨莫不是怕布的质地不好，所以每样来的少点，先回去当个样品什么的。 “行。”老板也不多说，反正见利就走，他也不亏，若是用的好了，以后自然还会来的。 沈小鱼付了钱，手里拿着布很是开心，这价钱是最便宜的了。 “以后还能上哪找老板？”沈小鱼问一句。 老板很是痛快的说道：“不上早市的时候我在城西锦衣布庄，小公子直接来找就成了，我姓赵！” 沈小鱼点头，和赵老板招呼一声就先拿着布走了，心里还想着秦怀瑾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转丢迷路了吧？ 沈小鱼拿着布在集市上找人，都快下市了，人也就少了，沿途的小商贩们都开始低价处理了，沈小鱼琢磨要是便宜的话，就买条肉回去，这几天被她影响的不是面条就是疙瘩汤，再不吃肉怕是俩人以后该不长个子了。 往前走了走，沈小鱼就看猪肉摊子上秦怀瑾正和老板说着什么，沈小鱼靠近了一听，就笑了。 “老板，你这肉不卖我，怕是也卖不出去，都下市了，你辛苦弄来，再折腾回去，也不值当！这京都城气候温和，也不能随便就冻上，你留着怕是要坏啊！”秦怀瑾头头是道的跟卖肉的老板讲着价，整张脸都眉飞色舞了。 “真不行，早市卖不出，我拿回我的肉店卖也是一样的，小公子给的价格也实在是太低了，我每天下市也没有那么低过！”肉老板苦口婆心的说着，虽说是长相一脸横肉，看着不好惹，但是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此时一脸的无奈，毕竟是做生意，也不好赶客人，就只能劝着。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这么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都能这么样砍价了，也是笑了，走上前说道：“老板平时下市都怎么卖的？” “平时都卖十文，下市的时候卖八文，要是去店里买，就是十二文，我这真不算要的高的。”肉老板一脸的表情沧桑。 沈小鱼笑着说：“那就给我们来一斤吧。”说着就捅了捅秦怀瑾。 秦怀瑾苦笑，赶紧给了钱。肉老板终于乐呵呵的给割了一斤，沈小鱼就说：“老板平时在哪里卖肉啊？” 肉老板就说：“城西的大彪肉铺！” “那以后买肉我们还找老板！”沈小鱼笑着说道，在这京都城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开始她也要好好的和当地人打好关系，就算帮不上什么，到时候自己需要打听点事，总归能找个人问。 肉老板笑着说：“成，到时候再给你便宜！” 秦怀瑾提着肉就跟着沈小鱼离开了，早市下市，人也都快走的干净了，剩下的摊子也都抓紧时间收摊，受得玩了，一会儿衙门那头的人来还要罚钱。 “回家给你做小炒肉。”秦怀瑾说道，他也看得出来沈小鱼这几天嘴里也淡，才想着买点肉做顿好的。 沈小鱼笑着说道：“老板都快让你说哭了，以后你要买啥，不用讲价，我来讲。”她也怕人家会以为秦怀瑾是个小气的人，砍价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她上，反正她本来也小气。 第八十九章 摆摊是她的战场 回了家，秦怀瑾洗洗手就先去厨房忙活，沈小鱼把买回来的布都规整一下，该裁的裁，才封边的封边，一开始她还是决定先绣帕子这些小东西，若是卖的好，就准备团扇和屏风什么的全都上，自己会什么上什么，挣钱就行。 晚上秦怀瑾弄了一桌子菜，沈小鱼开开心心的吃了一肚子，感觉初来京都城的不安已经消失了 “感觉这样你主外我主内也挺好。”秦怀瑾苦笑着说道。 沈小鱼说道：“好是好，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觉得你还是要赶紧读书，等你考上了状元，那就还是你主外！”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秦怀瑾也不用失落于一时。 沈小鱼晚上绣花，秦怀瑾压了下炭盆，他们俩人虽说都是北方人，但是到了京都城就发现北方人是那么的不抗冻，离开火盆不好受。 “你先回去睡吧。”沈小鱼说道。 “恩。”秦怀瑾应了一声就先回了房。 沈小鱼看着屋里的油灯，琢磨灯油也要花钱，所幸直接睡了，要不然眼睛也怕熬坏。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拍门，沈小鱼刚洗完脸，伸出脖子一看，发现秦怀瑾也正洗脸。 “我去瞧瞧，估计是老师来了。”沈小鱼擦了擦脸就去开门。 大门嘎吱开了，来的却不是俞平，而是一个妇人，妇人衣衫破了，也不知道是谁拉扯的，头发也是凌乱的，看着好像刚和人打完架。 “大嫂，你这是……？”沈小鱼问了一句。 那妇人说：“我遇上抢钱的了……” 沈小鱼一听是遇上强盗了，就让妇人先进来，关门的时候她往外左右瞅了瞅，见没人跟着，就把门关了。 “大嫂，你家在哪里啊？要不要我去你家里找人？”沈小鱼问了一句。 那大嫂哭哭啼啼的，还捂着领口，沈小鱼看着，怕是不只抢钱那么简单，估计还有……非礼。 “大嫂，你先别哭，你这衣裳破了，要不先穿我的？”沈小鱼小心翼翼的问着。 那大嫂愣了一下，看沈小鱼一个“男子”，她穿男子衣服怕是更不妥啊。 沈小鱼说道：“大嫂你先等我一下。” 沈小鱼回屋取了一件大袖衫，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但也花色好看，大嫂一看，就说：“你咋有女人的衣服……？” 沈小鱼苦笑：“我就是个闺女，为了方便才传承男装的，大嫂先换上吧。” 那大嫂点头，先进屋换了衣服，沈小鱼的身形还小，大嫂穿上有点紧紧巴巴，但是好歹看着不别扭了。 秦怀瑾一看院子里没人，就进了沈小鱼的屋，嘴里还问着：“刚才来的是谁啊……”正说着就看到了穿着沈小鱼衣服的大嫂。 沈小鱼把秦怀瑾拉倒旁边去，说了一下情况，秦怀瑾就说：“这样的话，怕是也不能报官，对女子名节不好。” 沈小鱼点头，说道：“我问家在哪，送回去就算了。”说完就走到大嫂那问道：“大嫂，你家在哪？或者我送你回去？” 那大嫂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你这衣裳，我过后送回来给你。” “那都没事。”沈小鱼说道。 大嫂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沈小鱼看着大嫂留下来的衣服，料子是好料子，这大嫂估计也是哪家的大户人家，不过刚才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破，估计是挣扎跑回来的。不过大户人家的夫人出门多少也得带一个丫鬟或者婆子跟着的，这位大嫂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的？ 在天子脚下都有这样的歹人行凶，看来这京都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白天绣了一天花，沈小鱼绣了二十几条帕子，动作行云流水，速度瞠目结舌。秦怀瑾都惊讶：“这么快的吗？” 沈小鱼得意的说道：“这都不算快了，好些日子没有动手，一开始还有点生疏了。” 秦怀瑾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厉害！” 沈小鱼笑着，二十几条还是不够，她要绣更多，晚饭之后又绣了好一阵，直到月上中天她才停。 沈小鱼是怀着兴奋的心情入睡的，现在架子也预备好了，手帕也绣了不少，明天再去衙门领个号，就能正式摆摊子了。 秦怀瑾早上听到旁边屋子的沈小鱼有动静，就想起来帮忙。 沈小鱼看秦怀瑾要跟着去，就说：“你不能去，你好好睡觉，白天好好念书，这些做买卖的小事就由我来做。” “可是……”秦怀瑾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架子也不是多沉，沈小鱼自己拎着也能走，但是他还是想帮忙。 “只有念书考科举才是咱们来给那个人的出路，夫人想让你听他的安排，我却不想，以后不用夫人的钱，我也能供你念书，到时候你再做什么决定，夫人估计也拦不住！”沈小鱼说道，她就不信，她要是把秦怀瑾供成个状元，到时候钱月梅还对她看不上！哪怕还是看不上，到时候也没立场再阻拦了！ 秦怀瑾听着沈小鱼的话，心里也明白了沈小鱼的心意，如果考不上，他娘肯定不会同意沈小鱼进门，哪怕现在是有名无实，以后他娘也还会想更多的办法来拆散他们俩的。 沈小鱼一手扛着架子，另一头提着篮子就离开了，秦怀瑾也不能光享受不付出，当即拿了书去苦读，争取让沈小鱼的一片苦心不要白白的付出。 沈小鱼一路去了衙门，领号的也不少，沈小鱼交了钱就领到了一个地方，之后就去集市上找，找到号码之后，架子就支起来，帕子也该摆的摆，该挂得挂，等都弄好了，早市的人也都上来了。 沈小鱼没一会儿，就卖出了五六条帕子，这让很是开心，租摊位的钱已经赚出来了，剩下的就是布料针线的成本，如果这一天都能卖完，也就直接回了本，明天开始也就只有租摊位的钱，其他的全是盈余。 她的帕子卖的快，她右手边的摊子也有个姑娘卖帕子，但是绣工却是没有沈小鱼的好，看着沈小鱼生意兴隆，那姑娘撇着嘴，心情不太好。 一个早上，沈小鱼四是多条帕子卖的就剩三条，沈小鱼也不着急甩卖，她这帕子也不怕蔫儿不怕臭的，明天接着卖就是了。 沈小鱼拿起篮子，想把剩下的三条收起来，刚拿到手，手里的帕子就被人抽走了。 一抬头，沈小鱼看是旁边摊位的姑娘正拿着她绣得帕子看着，说道：“绣工倒是好，但是这底料和丝线可不怎样啊！” 沈小鱼也是混过市井的，旁边的姑娘刚才盯着她的摊子都快把摊子盯穿了，这会儿来说这话，无非就是眼红她生意好罢了。 “小本生意，成本有限，多担待啊。”沈小鱼淡笑着说道，然后就要帕子拿回来，这姑娘肯定也不是来买货的。而且她用的料子已经算是不错的，要是哪里都不好，顾客也不是傻子，那么多家卖帕子，偏来她一家买！ 那姑娘松了手，沈小鱼收了摊子之后就扛着走了，身后的姑娘是撇嘴还是撅嘴她也不在乎，反正明天重新领了号牌也不会再挨着，各卖各的就是了！ 回了家，秦怀瑾桌上已经煮好了粥放着，沈小鱼忙了一早上刚好饿了，一口粥下肚，就觉得心情舒畅了。 “今天生意如何？”秦怀瑾过来问了一句。 沈小鱼点头，指了指自己的篮子，说道：“好的不得了，今儿我得继续绣，不光绣帕子。今儿看不少人都手里捂着汤婆子，我就绣个罩，肯定卖的也好！” 秦怀瑾看就剩三条，也看得出沈小鱼的生意有多好了。 “刚才老师来了，说是以后晚上教课。”秦怀瑾说道。 一听俞平来了，沈小鱼就点头：“这就行了，其实我听不听也用处不大，以后一边绣一边听，两不耽误！” 俞平的课一直都比较宽松，沈小鱼绣花也不耽误。 下午的时候沈小鱼出去买了一些烫金的轻纱，一看就是值钱的，一般都是夏季用来做大袖衫，凉快，但是冬天很少有人用。 沈小鱼现在就开始囤货，现在买比应季时候买要便宜一半，只是花色会有些滞后，不过也没有关系，她用着纱也不是做衣服。 “眼看要过年了，也该给你换一身衣服了。”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摇头：“我衣服也都不旧，就别那个钱了，倒是你个子又长起来一些，该给自己做一身了。” 沈小鱼摇头：“我也不用，我这有身下的布头直接接一块就是了。”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晚饭吃过后，俞平和书童两人就来了，白天两人来的时候沈小鱼没在，这会儿看到了沈小鱼，也很是亲切。 “许久没见了，小鱼可是又长高了啊！”书童说道。 俞平点头：“这么大的丫头就是变化快，几天不见而已，又长大了点了。” 沈小鱼笑着，过完年她就十五了，正常别家的姑娘早就说亲成婚了！ “老师先喝茶。”沈小鱼送上茶。 俞平喝了口茶就抓紧时间教课，他翰林院那边也是忙，现在每日也就晚上能离开一会儿。 第九十章 京都城过的第一个年 沈小鱼听课比较随意，手里的绣绷也不离手，俞平讲到一半也会问一问，互相交流一下，沈小鱼也交流的毫无障碍。 “照这个进度，一年后的大考你们俩估计都能得个功名了。”俞平说道。 秦怀瑾一听，就问：“能当状元吗？” “哈哈哈！”俞平笑着：“状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成的，哪怕是我教得最好的弟子，也不是说当就能当的！” 听了俞平的话，秦怀瑾泄气：“原来当不上啊？” 俞平一吹胡子：“我只说不容易，也没说一定不能成啊！” 秦怀瑾一下子又来了精神，赶紧问道：“那怎么能当啊？老师你就直说了吧！” 俞平笑着说道：“状元之才可是不容易，就算把所有书都倒背如流了，那也只是书上的，国之栋梁可不是只会啃书的人！” 秦怀瑾想着俞平的话，之前还觉得自己过目不忘就能比其他人念书容易，如今看来，会背书和会念书好像还不是一回事。 “你要是有功夫，就和小鱼去摆摊看看吧。”俞平笑着说道：“在我看，小鱼要是能当官，应该能做的更好。” “啊？我？真的假的？！”沈小鱼很是惊讶，自己有这么好吗？ 俞平笑着说：“就是打个比方，别太当真哈！” 秦怀瑾哈哈笑着，然后说：“老师想让我多看看市井吗？” 俞平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了，为官之道虽然要学，但是当官是当百姓的官，就现在那些一品大员，扔到县衙里估计撑不住半个月！”说完还讽刺的笑一笑。 秦怀瑾觉得很有感触，点头表示赞同。 一晚上的课程大家收获都不少，秦怀瑾到后来都开始一边跑豆子一边听课，俞平也觉得没什么，生活即学习嘛！ 沈小鱼收获也不少，绣了不少帕子和汤婆子外罩，明天卖之后，就得算计着买新的料子了！ 第二天一早，秦怀瑾就跟着沈小鱼一块去摆摊，有了俞平的话，沈小鱼也就让秦怀瑾跟着去摆摊了，只是有个问题… “哎呀，快看！”路过的小姑娘看着沈小鱼和秦怀瑾的摊子捂着嘴乐着，沈小鱼也是无奈，昨天来摆摊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笑话了，她一身男装卖女人的袖帕，也的确是… 现在好了，不光她一个“大男人”卖袖帕了，俩大男人一块卖袖帕，能不让人笑话么！ 秦怀瑾笑着，自己还真是…也有今天！ 不过还真别说，京都城的女子和辽阳城的姑娘合适一样，开朗大方，就算是名门的小姐也会四处走动，不会闭首闺门。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集市上的人也多，京都城这边就算是大正月的店铺也会经营。 “看来对生意影响不大！”沈小鱼说道，尽管是两个“大男人”的摊子，但是姑娘们只要看东西好，也都不客气。沈小鱼也就算了，因为个子还不怎么高只当是小男孩，而秦怀瑾就不一样了，来买帕子的姑娘们看到秦怀瑾都脸红的偷笑，这让沈小鱼也有点心里不是味儿了。 “京都城的姑娘们还真是好啊！”沈小鱼说道：“长相甜美，还各个水灵灵的！” 秦怀瑾随便嗯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沈小鱼就撇着嘴说道：“你也觉得她阿门长相甜美，水灵灵？” “还行吧，没太注意！”秦怀瑾随口应答一声，手上继续捋着帕子，刚才的客人吧帕子都撸得个乱七八糟，他看着有点乱。 一听没太注意，沈小鱼就笑了笑，然后就想到个问题，就算以后她能嫁给秦怀瑾，但是秦怀瑾会不会纳妾啊？原来村子里的人基本都穷的叮当响，很少会有娶了妻还要纳妾的。 再看秦家，秦老爷，钱月梅，王秀烟，三个人的生活怎么看，怎么糟心！ 看着秦怀瑾还整理着，沈小鱼就琢磨，秦怀瑾这长相本来就不太像能省心的，这要是有什么花花草草的来招惹，这可怎么整？ 秦怀瑾听沈小鱼半天都没有动静了，就转过头，看沈小鱼正盯着自己发呆，就摆了摆手：“这怎么了？看我都看得眼睛直了吗？”说完他直接笑出来了。 沈小鱼赶紧回神，有点不太好意思，就说：“这不是眼看要过年了，琢磨吃点啥。” “那你看着我的脸，想到吃什么了？”秦怀瑾笑着问。 “恩，想到了，猪头肉！”沈小鱼直接揶揄道。 秦怀瑾被逗笑，敢情自己长得像头猪吗？ 不过既然说道过年，沈小鱼也的确想着该准备点年货了。 东西卖完了，沈小鱼看距离下市还有点时间，就说：“去卖肉的摊子吧！” 秦怀瑾点头，扛着架子跟在沈小鱼身后一路就去了肉摊子。 “老板，来点肉！”沈小鱼说道：“老板，这回能给便宜吗？” 肉老板一看是这俩，就说：“放心吧，保证给便宜，称肯定挑得高高的！”他还记着这俩人，主要是记得秦怀瑾，就没见到过那么能杀价的小伙儿，那天要不是沈小鱼去了，他真的快要顶不住了！ 秦怀瑾笑着，说道：“快过年了，老板的生意肯定也很好吧！” 老板给称了肉，说道：“还行，大家都在涨价，我长得比较少，薄利多销，多少能赚些？这次给你们优惠，再送两根猪尾巴，行不？” 秦怀瑾乐呵呵的点着头，两个猪尾巴虽说看着不起眼，但是肉也不少！ “多谢老板了！”秦怀瑾说道。 老板用草绳剥好了肉，就递给沈小鱼：“你们兄弟两人也不容易啊！” 沈小鱼笑着，也不解释啥，招呼了一声就先回家了。 秦怀瑾切肉的时候，沈小鱼就让把肥肉切下来，直接熬了荤油。 “剩下的肥肉渣咱们明天用白菜包馅儿吧。”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听了，就问：“这东西还能包饺子？怎么不直接用肉包？” “这个好吃！”沈小鱼说道，以前家里困难的时候，崔凤兰就是用肥肉渣包饺子的… 秦怀瑾看沈小鱼爱吃就说：“行，我记得院里还有几颗秋白菜，剥了干皮应该也够一顿饺子了。” 京都城虽然繁华，但是冬天想要吃点青菜不容易，基本都是上秋的时候存一些，他们能买到秋菜都不容易。 沈小鱼点头，他们俩饭量也不大。 “多包点，老师和书童大哥的份儿也带出来。”沈小鱼说道，翰林院好是好，不过过年的时候该是没什么人的。 秦怀瑾点头，做好自己的厨子。 沈小鱼把做了一半的衣裳拿出来继续做，秦怀瑾不用做，但是俞平那总得尽到孝心，明天年三十，集市不开，她估计一天就能把剩下的一半佛系做完了。 沈小鱼叹气，看了看秦怀瑾，最后说道：“这该是咱家第一次不和爹娘一块过年吧…” 秦怀瑾也感慨，以前总觉得爹娘管的太多，如今脱离了爹娘的管了，忽然觉得爹娘也不是那么的啰嗦了。 “写封信吧。”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点头：“估计夫人会很开心的。”他们来京都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该往回送信了。 只是秦怀瑾的信还有地方可送，她就算想写，也没有人可以收了。 大年三十儿一到，沈小鱼早早的就起来了。一推门，外面飘着点零星的小雪，巷子里还有鞭炮声，空气里都是硝石的气息，很有年味儿了。 “写个对子吧！”沈小鱼说道，红纸也是现成的，裁好了就让秦怀瑾写春联。 两个人过年总归是从简，年夜饭也不着急，两人就琢磨跟风学着京都城的人三十儿上午去城外寺庙祈福，反正时间也来得及。 “准备好了吗？”秦怀瑾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披风。 沈小鱼这时候也从房里出来，脱去一身的男装，穿了女装。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终于打扮成女孩了，脸上一笑，沈小鱼大半年的时间都是男孩子样子，这次一换女装，感觉沈小鱼好像又变了样了。 “这衣服还是以前辽阳城的，也不知道京都城这边的人看我会不会觉得太土老帽！”沈小鱼说道，毕竟衣服的料子还是好料子，她也舍不得压箱底儿了。 秦怀瑾笑着说道：“挺好的！”说着就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沈小鱼身上。披风边上有一圈白狐毛，是他以前在沈小鱼的摊子定做的，这回儿沈小鱼穿上，还真的有点可爱有致。 “你给我了你穿啥？”沈小鱼问道。 秦怀瑾回房又拿了件深色的，说道：“这次带的也多，你身上这件对你来说好像长了点！” 沈小鱼一看，好像是有点，一不小心就要拖地。 “要不脱了吧，刚下了雪，踩脏了我心疼。”沈小鱼说道，现在也没有马车一路出城还要爬山，这边角都要踩坏了。 秦怀瑾一看，就说：“要不你直接改一改，弄短一点吧。” 沈小鱼一听，就说：“那可不行，我要穿再做就是了，可别剪了好东西！” 秦怀瑾知道沈小鱼是舍不得动，可是沈小鱼要再做不容易，沈小鱼这舍不得钱那也舍不得钱，怕是不肯给自己做新衣服的！ 第九十一章 缘分的上上签 秦怀瑾看沈小鱼不舍得动剪子，就直接走到屋里在笸箩里拿了剪子。 沈小鱼不知道秦怀瑾干什么去了，结果看到剪子的时候，就问：“哎？你要怎么的？”怎么还动上兵器了？ 秦怀瑾笑着，比量了一下长度，趁着沈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咔嚓一剪子下去，沈小鱼愣了。 披风下面剪了一个口子，现在不改也不行了…… “哎呀，你咋这么败家！”沈小鱼看着口子一阵肉疼：“这可是上好的鹿皮啊！” 秦怀瑾说道：“这回舍得改了吧？” “你要气死我啊，就算改，直接用线缝了不就不行了，你非要剪坏了！这以后万一我还能长个窜一窜，还能放开继续穿，这回行了，我都怕自己长个儿了！”沈小鱼想要吐血。 秦怀瑾笑着：“等以后长了个儿就再做新的，到时候你想要什么皮子都给你弄来，再不走可就要晚回来了！” 沈小鱼这回算是知道了，秦怀瑾是真的败家，着急走也只能把披风简单的修剪的一下，剪下来的皮子也没舍得扔，都留着以后做个皮绳儿用。 “以后再这么整，我就挠你了啊！”沈小鱼说道，再来一回，她这心脏也受不了。 修好了披风，沈小鱼和秦怀瑾两人就出了门，一路出城去了城外的寺庙。 路上的人不少，都是去寺庙祈福的，沈小鱼就说：“一会儿上柱香就行了，香油钱也别给太多，求神心诚就行了，不在乎给钱多少啊！”她不忘先嘱咐一下。 秦怀瑾点头，说道：“就是去沾沾喜气，想要多给我也舍不得，我这么会过日子的人！” “哎呦哎呦，你快拉倒吧，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沈小鱼笑着揶揄，刚才是谁一剪子就下去的，就这还说自己会过呢？ 秦怀瑾笑着，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终于到了青山寺了。 京都城周围的寺庙道馆尼姑庵也不少，打官贵人多，贵妇也多，香油钱也是大手一挥不心疼的打赏，如此就养了这么一批“方外之人”。 沈小鱼和秦怀瑾进了寺庙，两人从小沙弥手里接过两柱香，二十个铜钱就没有了。 “真是贵啊！”沈小鱼说道，她以前在辽阳城求神一炷香也才一个铜钱，这京都城真就是啥都死贵！ 两人跪下磕头，之后就把香插在香炉里，秦怀瑾求了签，是个上上签，沈小鱼一看，就笑了：“呦呵，好签啊！” “是啊，解签看看！”秦怀瑾很是兴奋，刚才他心里想得可是求姻缘。 沈小鱼回头找了下，就在门口看到解签的大师，大师旁边还立着一个牌子，写着“借钱二十文”！ “算了，知道是好签就行了，何必非要知道的那么透彻呢！”沈小鱼心疼钱，这一天拜佛拜的，钱花出去了，自己好像啥也没捞着！ 秦怀瑾知道沈小鱼是心疼钱，就说：“那行，咱们走吧。”然后就和沈小鱼走。 大殿里人多，沈小鱼强挤出去，结果一回头，发现秦怀瑾没影了。 “挤丢了吗？”沈小鱼纳闷，她都挤出来了，秦怀瑾还能挤不出来吗？ 沈小鱼想了想，猛然一拍大腿：“坏了！这败家子儿肯定是去解签去了！”说着就赶紧又往里挤，等进了门，就看秦怀瑾果然和那个借钱的大师说话。 “停！”沈小鱼喊一声，结果人多嘈杂，秦怀瑾也没有听到。沈小鱼就眼睁睁的看着秦怀瑾把二十个铜钱递到了那个秃头大师的手里去。 秦怀瑾给了钱，那秃头大师就找签文，这时候沈小鱼也冲过来了，按住那大师的手说道：“签文我们还没看，能不能把二十个铜钱还我们……？”满脸的祈求。 大师一挑眉，眼睛咪咪一笑，真有点弥勒佛的感觉了，反问道：“你说呢？” 沈小鱼绝望，到了人家口袋的钱哪里还能掏得出来？气得连忙在秦怀瑾身上拍了两巴掌：“败家啊败家！” 沈小鱼的巴掌也不重，秦怀瑾还笑着，说道：“我错了！” “你错的还少？”沈小鱼只能振作一下，反正秦怀瑾下回还敢…… 大师把签文递过来，说道：“这是你们的签文，下一位！”然后就直接把俩人轰走了。 秦怀瑾拿着签文也没看，先收到了袖子里，然后就对沈小鱼说道：“咱们也回去吧，晚上吃大餐！” 沈小鱼点头，大过年的就这么刺激，四十个铜钱就这么没了。 回了家秦怀瑾就去厨房忙着，沈小鱼抽空就把披风锁了边。 厨房里传来青菜下锅的动静，沈小鱼听着很是舒心，觉得这小日子过的很是有滋有味。 秦怀瑾在厨房里把炖菜先下了锅，之后就偷偷的把签文拿出来，之前都没有空好好的看看。 “前生注定是姻缘，女帽郎才并少年，潜力有缘千里会，携手白头共缠绵。”秦怀瑾看着签文上说的，很是乐呵，觉得这解签的二十文花的很值了。 秦怀瑾先煮了一波饺子，沈小鱼连带着给俞平做的新衣裳一块就拿去了翰林院。 上次在门房遇到的先生这次一看沈小鱼，就说：“来找俞先生？” 沈小鱼点头：“是，能请先生帮我找一下吗？” “行，你等着！”那门房先生知道沈小鱼和秦怀瑾真的是俞平的弟子之后，说话也客气起来。谁都知道跟着俞平的弟子基本上都是以后当官的预备人员，谁都不想得罪，尤其在京都城这样的地方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 俞平出来接了东西，就笑着说：“先回去吧，翰林院都是一群大男人，看你给我送了东西，让人看着怕是这点饺子都不够吃！” 沈小鱼点头：“明天我们俩在一块来拜年。” 俞平点头，摆摆手就让沈小鱼走了。沈小鱼前脚刚走，门房先生就说道：“俞先生这弟子是在哪家书院啊？” 俞平说道：“不上书院。” “恩？不上书院？那怎么参加科考啊？”门房先生疑惑，就算再天才，总也得知道以后能考什么吧？ 俞平说道：“我每天晚上亲自去教的，天冷儿，咱们先回见哈！”说着就先走了。 门房先生很是惊讶，能得俞平指导都算是半只脚踏入了仕途，这每天晚上亲自教导，这是要教出什么绝世奇材吗？ 沈小鱼从翰林院回来缓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对秦怀瑾说：“话说咱们也在京都城，大公子也在京都城，是不是得凑一块啊？” 秦怀瑾听了，就说：“之前我哥来送信，说是要去书院的先生家过，明天才来。” “哦。”沈小鱼心里琢磨，这大公子应该和秦怀瑾也保持着距离，两人的娘都斗成那个样子了，两个小的就算再怎么心大，怕是也不能那么亲密无间的。 秦怀瑾去院子里放了一挂鞭炮，之后两个人的年夜饭就开始了。 “尝尝。”秦怀瑾给沈小鱼夹了一个饺子，饺子是按照沈小鱼的要求用肥肉渣和白菜做的，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沈小鱼把饺子蘸了下酱油蒜泥，然后就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吃了，就紧张的问：“咋样？” 沈小鱼吃着嘴里的饺子，眼圈一下子红了，味道虽然和崔凤兰做的不太一样，但是还是让她想起了以前家里过年的样子。 “咋了？不好吃啊？不好吃就吐了啊，也不至于哭啊？！”秦怀瑾拿着一个空碟子举到沈小鱼的嘴边，让她直接吐了。 沈小鱼摇头，嚼巴嚼巴就直接咽了，说道：“不是不好吃，而是太好吃了！” 秦怀瑾苦笑，好吃还能好吃到哭的程度吗？ “我也尝尝。”秦怀瑾说着就自己也吃了一个，结果吃了之后也是好吃的想哭。 沈小鱼笑着，说道：“好吃吗？” “真香！”秦怀瑾说着就傻笑起来，沈小鱼看着，感觉秦怀瑾就跟自家的傻儿子一样！ 两人吃了饭，全都吃得沟满壕平，沈小鱼就说：“我听摆摊子的人说，晚上宫门口会放烟花，咱们也去看吧！” “行，正好消化食儿！”秦怀瑾说道，而且他是知道沈小鱼一直都喜欢看烟花的，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的。 临出门前，秦怀瑾把之前的签文直接跌成了小块的，之前沈小鱼送过他一个护身符，他就把签文塞到了护身符里头。 “好了吗？咱可得快点，去晚了可是占不到好位置了！”沈小鱼已经收拾好到了门口。 秦怀瑾塞好了护身符，就穿件披风跟着沈小鱼出了门。 街上的人不少，沈小鱼他们到了宫门口，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占位置了，打前面有人拉了线，沈小鱼知道应该快开始了。 “听说皇上也会来看的，可惜咱们看不到皇上，要不我还真挺好奇，想看看皇上到底长得什么样，是不是也是一个鼻子俩眼睛！”沈小鱼说着，因为看不到皇上感到遗憾。 秦怀瑾直接被逗笑：“都是人，要是两个鼻子三个眼睛，那还不成妖怪了！” 沈小鱼嘿嘿的笑着，这时候，“咻”的一声尖利的声音在头顶炸响，紧接着就是一朵大烟花炸开。 “开始了！”沈小鱼兴奋的说道！ 第九十二章 人真的不可貌相 一个除夕过的很是舒心，沈小鱼守岁到天亮，等到了初一，沈小鱼和秦怀瑾就去了翰林院给俞平拜年。 俞平从大门口把两人直接接近了自己的住处，到了住处，沈小鱼才发现，原来翰林院里住的人还不少。 “年轻的几个编修都是考了功名暂时住在这，有的家里就是京都城的，都愿意在这里躲个清静。”俞平说道。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和秦怀瑾跪下磕头，俞平乐呵呵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发出去，沈小鱼眉开眼笑的接了，也没好意思当场打开。 “明年的大考怀瑾就可以参加了，就剩一年的时间，你也要用功一些。”俞平说道，对这个弟子，他可是寄予厚望的。 秦怀瑾点头：“明天我一定好好考！” 俞平笑着，之后三人就吃了顿饭。秦怀瑾借了翰林院后院的厨房，沈小鱼就帮忙打个下手。 厨房一开伙，锅里的香味儿就把不少人都给招来了，沈小鱼一回头看门口好几个人都趴着门闻味儿，还吓了一跳。 “你们是……”沈小鱼问了一句，秦怀瑾那做菜正认真，也没有注意门口有人。 领头的大个子看着比秦怀瑾要大不少，大约二十一二岁，问道：“你们就是俞平先生的弟子啊？”他们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俞平轻易不收弟子，这次一下子就来了两个，他们也好奇这俩弟子到底长啥样，有什么过人之处！ 沈小鱼点头，说道：“正是，几位兄台是……？”刚才俞平也说了，翰林院里除了做了一辈子学问的老学究，就是年轻镀金的编修，这几位看着应该就是了。 “咱们几个是慕名而来的，没想到还是两个小孩子！”领头的大个子说道：“在下萧庭，是翰林院的编修，家父是章州刺史萧正。” 沈小鱼一听，家里还是个当官的，就说道：“久仰久仰。”礼貌性的客气一下，至于章州刺史是个什么官，她也不知道。 那头灶上的秦怀瑾菜入锅，滋啦一声，接着就传来一股香气，几人闻着一口，就说：“里面的兄弟也是俞平先生的弟子？看着大些啊！” “是大些。”沈小鱼说道，然后就去灶上把刚出锅的鱼端过来，想要端去俞平那里。 萧庭看着沈小鱼手里端着的鱼，就说：“这兄弟了不得啊，能不能……”话说一半，留了一半。 沈小鱼苦笑：“兄台要不一起吃点……？”原本就是客套话，结果萧庭直接点头：“那就多谢了，我先去俞平先生那等着了！”然后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就先走了。 “他……”沈小鱼看着后面的俩人，就说：“他一直都这么潇洒的么……？”她就是说客套话，至于这么认真么？ “小兄弟也别生气，他这人就是这样惯了，人是好人，时间久了也就知道了！”说话的人还不忘自我介绍：“我叫赵方，也是编修。” 沈小鱼点头：“久仰久仰了，要不兄台也一块去吃点？” “不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一会儿就回家了，娘子还等着。”赵方说道，人也是彬彬有礼的。 沈小鱼笑着说道：“刚才那人看着也年岁不小了，没有媳妇的吗？”还非得在他们这蹭饭！ 赵方说道：“看来小兄弟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爹虽然是章州刺史，但是他娘可是荣国郡主，皇上一奶同胞的亲妹子，萧庭是皇上亲侄儿！” 沈小鱼一听，吓一跳：“真的假的？”这么牛逼的吗？ 赵方笑着点头：“比真金白银还要真了，就因为家世太好，所以一直都特别肆意，如今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他却还是一个单身汉，多少名媛闺秀都有心嫁过去，他却还是一颗玩的心！” 沈小鱼咋舌：“还真是看不出来，家里也不管吗？”父母也不给说亲的吗？ “说了，不过他自己上门把婚事退了，因为这事儿，郡主娘娘都急眼了，可是也没办法，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能真的打死不是！” 沈小鱼点头：“恩，有道理。” “那小兄弟就先忙着吧，我也先走了！”赵方说完就先走了，沈小鱼也赶紧端着菜去了俞平那。 到了饭桌，沈小鱼就看着萧庭和俞平有说有笑，俞平这人本就随和，和谁都能有得聊。 沈小鱼看着萧庭，真是想不到，这样一个看着有点“傻缺”的人，竟然身家那么好。 “小兄弟也坐啊！”萧庭拉着沈小鱼就要先坐下。 沈小鱼连忙摆手：“不着急不着急，还有菜没有上，您先做，不用管我！”她心里有一种“仇富”的心里，觉得有钱有权的人都不像好人！当然，除了秦怀瑾以外！ 显然，这个萧庭就是在范围内的人，她还是要保持距离的！ “让怀瑾差不多就行了。”俞平说道：“不过好些日子没吃，还真的怀念！” 沈小鱼笑着，说道：“我去催催，这就好了！” 沈小鱼一走，俞平就对萧庭说道：“别看我这小徒弟年纪还小，可是极有天分的，一手书画很有风韵的！” 萧庭就说：“哦？能得俞先生这样一句称赞，那这小兄弟还真是不一般啊，有空我也开开眼。” 俞平得意的说：“别看你是辰戌年的状元，光看书画，还真是不如我这小徒！” 萧庭笑道：“我那状元考了和没考也没有什么用，入仕途不容易。俞先生，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说句实话吧，我爹也不想我入仕途！” 俞平点头叹气：“也是可惜了，你爹该是怕因为郡主娘娘的关系，你入仕途有人说闲话吧。” 萧庭也说：“当年我那试卷先生也见过了，到现在还有人说我能考上状元是因为有个好娘！”说完还苦笑一声：“我娘的确是好娘，但是状元这东西也不是看家世的！” 俞平点头说道：“你也是受了委屈，那些人无非就是嫉妒你家世好学问好才这样说的，你若是在意了，怕是他们才更是开心。”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年轻人凡事都容易被情感左右，如果真的就这么放弃仕途，于朝廷来说，也的确是损失了一个人才了。 沈小鱼和秦怀瑾这时候端着菜来了，秦怀瑾看着饭桌上多了一个人，就说：“我再加副碗筷。” 一桌人五个人，身份年龄甚至性别都不一样，就这么凑了一桌子。 萧庭吃了一口菜，就对秦怀瑾说道：“这小兄弟的手艺还真是不得了啊！” 一句话，秦怀瑾就觉得萧庭是个有眼光的人，两人详谈甚欢起来。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也挺自来熟，也就不管这俩人，转过头就对俞平说：“老师，先前说的那个娃娃，我想做！” 俞平也记得有这么个事儿，就说：“行啊，人都在这了，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沈小鱼说道：“我之前在店里看的也都是比较普通的，老板说要想要更好的，就是在千机阁的定制，贵的很，而且除非是顾客，要不然见不到！”她之前还假装顾客去来着，结果开口就要好贵的定金，她又灰溜溜的跑了！ 俞平笑着：“呦，这还真的难住我了，我也没有见过，除非是去找老熟人，看看他们家的闺女有没有，咱能借来看看！” 沈小鱼听着就觉得挺添麻烦了，就说：“这多不好！” 这时候萧庭说道：“要千机阁的娃娃？我有啊！” “哎？”沈小鱼惊讶，这大老爷们玩的哪门子娃娃！ 萧庭立马说：“我表妹有啊！”说着就打了包票：“明日我就入宫，到时候借出来给你不就行了？” 沈小鱼愣了，然后看向秦怀瑾，秦怀瑾就问道：“你表妹住宫里？宫女还是女官啊？” 俞平直接笑出来，萧庭就说：“哎呦，渔阳公主就是我表妹！” 沈小鱼打了个激灵，难道她要看的就是公主的娃娃？ “不用不用，公主的娃娃我哪能随便看，我这草根儿一个……”沈小鱼拒绝，公主的娃娃啊，万一弄掉一根头发，怕是她要砍头吧！ 萧庭还以为沈小鱼是不好意思：“这有什么的，看一眼又不会掉脑袋！” 沈小鱼心中更惊了，掉不掉脑袋都是指不定的！ 秦怀瑾看沈小鱼害怕，就对萧庭说：“那就有劳了。”没想到一桌吃饭侃了这么久的人身份还这么高。 萧庭点头，说道：“等我拿来就是了，不过这小兄弟多大了，怎么还玩娃娃？” 沈小鱼语塞，俞平就说：“她是要做娃娃而已，手艺好着呢！” 一听能做，萧庭就说道：“那还真是个人才了！” 一桌人吃完了饭，沈小鱼和秦怀瑾也就告辞了，萧庭还说要送两人，也被沈小鱼拒绝了。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沈小鱼就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啊，竟然是辰戌年的状元！”秦怀瑾说道，饭桌上该说的也都说了，让秦怀瑾也有了动力，辰戌年的状元是当朝最年轻的状元，他如今已经十七岁，如果想要超越萧庭，怕是只有在明年的大考上了！ 第九十三章 市井小达人 回了家，秦怀瑾就拿起书苦读起来，有萧庭珠玉在前，他也收到了刺激，想当状元的心情很是迫切了。 沈小鱼看秦怀瑾大年初一就这么用功，也很是欣慰，也不去打扰秦怀瑾，自顾自的拿了笸箩绣自己的花。 京都城越是过年越是热闹，从大年初一开始就有营业的，沈小鱼绣了些喜庆颜色和图案的帕子，决定明天就拿到街上去卖了。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起得早早的，先是烧了火盆，然后秦怀瑾就起来做些吃的。 “京都城和辽阳城还真是不一样。”秦怀瑾说道，来了京都城，感觉眼界也放宽了不少，辽阳城已经成为过去时了。 沈小鱼的生意依旧好，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她的生意好了，别家也就有看得眼红的了。 按照沈小鱼的说法，京都城这么多人，别说多出她一家，哪怕再多出十家，也对其他人的生意没有什么大影响。然而，就是有人看不惯她，还偏偏过来找麻烦。 这一天，沈小鱼正准备收摊子，说是收摊子，其实东西几乎都卖完了，把架子收一收就能走人了。 秦怀瑾正在用绳子捆着架子，摊子前头就有一个小姑娘过来了。 “咱家帕子卖完了，姑娘明早再来吧！”秦怀瑾嘴里说着，以为是来了客，结果沈小鱼就捅了捅他。 秦怀瑾一抬头，见是一个姑娘，身后还跟着俩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有些不明白情况。 这时候沈小鱼就说：“姑娘有事？”她是记得这姑娘的，之前还来她的摊子冷嘲热讽过。 那姑娘一撇嘴，说道：“你们不是京都城本地的吧？不知道这有什么规矩你们就敢摆摊？！”表情很是不屑。 沈小鱼说道：“我么那的确不是京都城本地人，不过这些摆摊子的也不都是京都城的人吧，至于规矩，我也问过衙门，交了摊位租子，按时摆摊按时收摊就行，其他的规矩，我可没听说过！”她的语气也不善。 秦怀瑾这算是看出来这姑娘来者不善，还带着人来，怕是要捣乱的！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秦怀瑾现在沈小鱼身前，万一一会儿动起手来，别伤着。 看着秦怀瑾已经有了“一家之主”的觉悟，沈小鱼就笑着说：“没事，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 秦怀瑾不明白沈小鱼的话，就听沈小鱼对那姑娘说道：“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这么多摊子你专门挑我的摊子，无非就是打量着我好欺负！” 那姑娘眉梢一挑，看沈小鱼还是个硬茬子，就问道：“你哪家的？”在这摆摊的多数都是有门店铺子，一般没有铺子的也都低调，她也是看沈小鱼没有铺子撑腰才敢来找茬的，难不成是自己看走眼了？ “问我哪家的，你总得自己报个名吧？”沈小鱼说道，好歹她也市井混过，这丫头想要镇她的场，也要问她答不答应！ 那姑娘冷笑说道：“说出来吓死你，我是锦绣布庄的，我叫程灵思！” 沈小鱼一听，就点点头，锦绣布庄的确是京都城的大布庄，不过…… “你就算是大布庄的，杀人不犯法还是犯法没人管？”沈小鱼一句话给顶回去，这京都城商人不少，但是京都城最大的还是当官的，士农工商，最后才是商人，锦绣布庄还能牛气到哪里去？ 沈小鱼一句话把程灵思说的愣了，随即脸一红，知道沈小鱼是在讽刺她！ 沈小鱼直接说道：“我叫沈小鱼，就是刚来京都城的，也没有人给我撑腰，你要是看不惯我们，也就忍着，我们一不杀人二不犯法，在这摆个摊子还要受你的气？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们锦绣布庄，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沈小鱼也是受气被气大的，这程灵思出来胡闹，她也奉陪，谁怕谁！ “你……！”程灵思没想到这看着干巴瘦又矮个子的“臭小子”竟然这样有种！原来还以为大男人卖女人用的东西这人肯定娘呢！ 沈小鱼说完之后就对秦怀瑾说道：“收拾好东西咱们就走，回家多绣点帕子，明天生意更红火！”说完就冲着程灵思撇撇嘴，牛气哄哄的就走了。 秦怀瑾抗起架子，回头的时候差点抡到程灵思后面带着的俩人，然后也牛气哄哄的走了！ 程灵思气得够呛，这摆摊的街上谁都要给她几分薄面，这次真的颜面扫地了！ 沈小鱼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对程灵思也完全不惧怕，反正她也什么都没有，也不怕程灵思报复！ 秦怀瑾心里很是痛快，就知道沈小鱼不会惯着这些人的！ 两人回家到了家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天遇上强盗的夫人。 这次那夫人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和两个打手，五个人站在院子门口，沈小鱼就算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你们回来了，我也刚好到。”那夫人笑着说道。 今日这夫人不像那天的狼狈，气色也好很多了。 “快请进来坐吧。”沈小鱼说道，这位夫人的确是大户人家的没错了。 几人跟着进屋，沈小鱼就先烧水，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平时都是现烧水，夫人稍等一会儿哈！” 那位夫人笑着摇头：“不碍事的，今天本来也是来感谢你的。”说着就把那日借走的衣服送上来，已经是浆洗干净的了。 沈小鱼接过来，说道：“夫人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那夫人又让身后的丫鬟断了一个托盘过来，掀开上面的布，沈小鱼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这是那日的酬谢。”那夫人说道。 沈小鱼看着一整托盘的白银，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秦怀瑾倒是见怪不怪了，说道：“夫人也不用这么客气，这银两还是收回去吧。” 沈小鱼赶紧回神，也点头说道：“是，银子虽然好，但是这么点事儿也不至于就收钱。夫人还是把银子收回去吧！”她也是有原则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么！ 夫人看两人不肯收钱，就让丫鬟先把银子放下，然后让仆人们都去外面等着了。 “其实，我也是想让二位帮我一个忙……”那夫人说道。 沈小鱼一听，就好奇了，这夫人看着家里也是有钱的，就算帮忙，她和秦怀瑾现在这么一穷二白，能帮上什么？ “夫人有话直说无妨。”秦怀瑾说道。 那夫人说道：“那天的事儿，还是希望二位不要和别人提起……”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沈小鱼直接拍了大腿，说道：“这点你放心，我们没事和人说这个干嘛？” 秦怀瑾也说道：“的确，夫人不用担心。”而且他们人生地不熟，和谁说去？ 那夫人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就多谢二位了，我和官人说那日只是被抢了钱，也没说衣服被扯的事儿，官人也说要重谢二位，这些银子，你们就收下吧，要不然我也……” 沈小鱼看这夫人这么纠结，就看了看秦怀瑾。 秦怀瑾点头：“既然夫人这样坚持，我们就收下，这回夫人也能放心了吧！” 那夫人点头，说道：“多谢二位了。” 那夫人把礼送了，也就离开了，沈小鱼把人送走了，关了大门，回头就奔着屋里去。 “这是什么狗屎运？还有人上赶着来送钱！”沈小鱼看着银子很是激动！ 秦怀瑾笑着：“这钱也不算多，估计那为夫人是哪位高官的女眷，为了清誉才来送钱的。” 沈小鱼点头，她心里也有数，不过这钱给的也是真的大方。 沈小鱼把银两收起来，现在再加上自己赚的，她觉得也是时候把钱往钱庄存一存了，放在家里，不放心。白日里万一遭了贼，怕是血本无归了！ 收了钱，沈小鱼先干活，秦怀瑾就去读书，中午吃过饭，沈小鱼就去钱庄存了钱，等再回来的时候，发现萧庭来了家里。 “萧公子来了？”沈小鱼惊讶，萧庭怎么知道这里的？ 萧庭笑着：“沈兄弟回来了啊？”说话的功夫手就摸上了沈小鱼的笸箩看着热闹。 “这些都是沈兄弟绣的？”萧庭随便拎起一件，沈小鱼就赶紧冲过去。 秦怀瑾笑着，萧庭拿起来的是沈小鱼准备卖掉的肚兜！ “萧公子，咱们先坐！”沈小鱼扯下肚兜就先把笸箩和绣好的成品都收起来，不能再让萧庭摸了。 萧庭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说道：“沈兄弟还真是手巧啊，每日绣着这肚兜，也算是风流韵事了！” 秦怀瑾笑着说道：“先坐吧。”怕这萧庭再胡说八道一会儿，沈小鱼就要打人了！ 萧庭坐下，就说：“我从俞先生那知道你们住在这的，原来你们两人在京都城是自己有营生的。”虽然这营生有点“特别”，但是相比那些只会读书不会生计的人，倒是强了许多了。 “今日萧公子来是有什么事儿嘛？”沈小鱼这时候端着茶壶过来，嘴上说道：“家里也没有什么好茶，萧公子别嫌弃，我们平时都喝白开水的。”言外之意有茶就不错了，再嫌弃就喝白水。 第九十四章 新的产业诞生了 萧庭也不客气，喝了一口茶就拿出一只木盒，说道：“沈兄弟不是说想看娃娃么，我今儿就直接带来了，千机阁一年才出一个的极品！” 沈小鱼一听，来了兴致，说道：“一年才出一个，吗得多极品！” 萧庭说着就打开了盒子，上面蒙了一层轻纱，等纱布掀起来了，终于看到了真容。 娃娃的头发很真，沈小鱼瞧着就像是真头发。 “这是真头发吗？”沈小鱼问了下，也不好直接上手去摸。 秦怀瑾但是很无所谓，直接摸了一把说道：“应该是染色的马鬃。” 沈小鱼一听是马鬃就松了口气，毕竟大家都爱惜自己的头发，她也没地方去找真头发。 “这得多少钱啊？”沈小鱼琢磨，心里觉得既然是大店出品，怎么也得十两吧？ “听说黄金百两。”萧庭说道。 沈小鱼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拍了一把秦怀瑾的手：“我的妈呀，不能随便摸，摸掉一根儿丝儿咱们都赔不起！” 秦怀瑾苦笑：“不至于一碰就坏吧，要不也不能值那么多钱啊！” 萧庭说道：“的确不结实，不过渔阳说坏了也没事，反正也是别人送的！” 沈小鱼就纳闷，问道：“京都城的女子送娃娃不是表示结为姐妹吗？这娃娃坏了也没事？” 沈小鱼的话秦怀瑾就解释了：“对方是公主，这姐妹结得怕是也不怎么真了。” 萧庭苦笑：“渔阳公主算上宫里比较特殊的公主，说了你也不太知道。” 沈小鱼点头，看着那娃娃，手脚也都是会动的，眼睛眼睛好像是用什么宝石，所以看起来那么的华丽。这一只娃娃的售价就黄金百两，估计成本也少。 “看好了。”沈小鱼说着就把娃娃蒙上青纱还给了萧庭了。 萧庭意外：“这就行了？记得住？” “记得住！”沈小鱼说道，主要的精髓已经领会了，该记的地方她也都记下了。 萧庭点头：“还以为要放你这几天呢！” “那可不敢，它要是丢了，估计把我卖了也赔不起了！”沈小鱼苦笑着，黄金百两啊，就算买丫鬟都能买多少个了！ 这时候萧庭就纳闷的额问：“不过沈兄弟，你这喜欢的怎么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不是绣花就是娃娃，这……” 秦怀瑾赶紧解释：“也不算是喜欢，她这就是谋生罢了！” 沈小鱼点头：“能赚钱就行。” 萧庭想起俞平的话，就问：“俞先生可是说你的画不错，不考虑卖画？” 沈小鱼说道：“能卖出去吗？我也不是什么名家，也没有人会买的。”她也明白，在京都城这地方，哪怕画得再没法入眼，只要地位摆着，自然有人趋之若鹜，她这样的，基本上就是落魄大街摆个摊子就算了。 萧庭说道：“要不要哥哥我帮你一把？” 沈小鱼一听，就笑着说：“怎么帮？若是不好，我还不敢劳烦啊！” 秦怀瑾感觉沈小鱼真是一块行商的好材料，这么快脸上就露出了“奸商”标准的表情了，就说道：“她这人可是要求高的很！”该配合的得配合！ 萧庭说道：“你给我来一幅画，只要我摆在自家，怕是过几日你就成了‘名家’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成，你等着，我这就画去！”然后就去了书房忙活去了。 萧庭一愣，看向秦怀瑾，问道：“这就画？得多久啊？” “她快着呢！”秦怀瑾说道。 萧庭反正也闲着没事，就在这闲坐闲聊。 书房里的沈小鱼奋笔疾书，随便画了一幅画，很快就出来了。 “这么快？”萧庭还真是惊讶，不过看到画之后更惊讶，这么短的时间画出的画还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只是衣服雪景的图，竟然真的看得出情冷之感，画风不同与他见过的其他当世大家，有一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俞先生还真是没有说错，有的东西还真是娘胎里就带的啊！”萧庭说道，他这人就比较爱画，自己也钻研过，只是看书他擅长，这画画却是只能算二流，没有天分不能突破瓶颈，以后也只能是二流的。 但是沈小鱼不同，听俞平说沈小鱼入门也没多久，能画出这样的画，金鳞岂是池中物啊！ “你没有印吗？”萧庭看到落款，只写了“沈瑜”两个字，也没有红印。 沈小鱼摇头：“没有。”她以前就是画屏风画团扇，也没有画过正经裱画，自然是没有印的。 秦怀瑾想了想，就直接拿了自己的印出来，说道：“用这个吧。”然后就在画上印了一下。 印上只有三个字“元康印”，沈小鱼就问：“你的字是元康？” 秦怀瑾点头：“先用着吧。” 沈小鱼应了一声，就对萧庭说：“如此就等着萧公子的好消息了！” 萧庭带着画和娃娃盒子先走了，沈小鱼就说：“这印以后就借我用吧。”她是女子，也没有字，更没有号，以后如果要卖画，也要有个印。 秦怀瑾笑着，直接把印递给沈小鱼：“我的不就是你的！” 沈小鱼笑嘻嘻的收下了印，以后怕是要经常用了。 昂贵的娃娃沈小鱼也见过了，心里也有了数，之后就是开始投入制作了。 白日里除了摆摊绣花，沈小鱼没事就去城外找木料，秦怀瑾扛着柴刀锯子跟着沈小鱼一块去了。 “这块挺好，就来这个！”沈小鱼说完，就和秦怀瑾俩人开始砍，砍也不是从根砍，找一个差不多粗细的枝干就可以了。 两人废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扛回来一块木头，到了家，沈小鱼就开始雕刻。 在沈小鱼看来，千机阁的娃娃贵，除了用料昂贵之外，主要就是雕刻打磨还有制作的工艺，娃娃的手脚能动虽然不容易，但是对她来说不算难事难事。 一个下午，沈小鱼已经刻出了一半，大致的雏形已经有了。 “晚上吃啥？”沈小鱼回头问了一句，发现秦怀瑾的饭菜都已经上桌了。 秦怀瑾洗了手，说道：“一个下午叫你都快没有反应了。”他也没有想到沈小鱼全神贯注的时候竟然会那么投入，比起绣花和书画，沈小鱼应该更喜欢研究木料吧。 沈小鱼起身，也感觉浑身有点僵硬了。 “饿了。”沈小鱼苦笑着，感觉秦怀瑾现在照顾自己更多了，明明自己才是跟来照顾的秦怀瑾的。 秦怀瑾笑着：“洗洗手就能吃了！” 沈小鱼去门外把身上的木屑也拍打拍打，年后温度回升的也快，她期待着京都城的春天能比辽阳城更加灿烂。 正月末的时候，沈小鱼的第一个娃娃终于做出来了，手脚都会动，眼睛是用颜料画的，毕竟她也买不起宝石。 不过沈小鱼的手艺也不是盖的，娃娃身上穿得衣服是好料子，样式也是她做的，头发用了染色的马鬃，最主要的是她做的娃娃眼睛是会动的！ 眼球后面用了重物，所以眼皮也会随着娃娃的姿势变化，躺着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可是只要让娃娃坐起身，眼睛就是睁开的。 秦怀瑾看到的时候都惊讶了，虽然用料不那么讲究，但是这娃娃绝对也能受欢迎。 “二月二有大集，到时候就拿过去试试水！”沈小鱼说道：“不过卖多少合适呢？” 秦怀瑾说道：“别家怎么卖？” 沈小鱼说道：“前几天去了一家，二十两银子一个。”做工样式也没有她这个好，不过她初来乍到，也不是很敢要价。 秦怀瑾就说道：“那你就先卖三十两！” 沈小鱼咋舌笑道：“三十两，贵不贵啊？”以前能赚一两银子她都能做梦笑醒，现在直接就上升到三十两的高度，她有点不太适应！ “要是卖不出去就降价，总归二十两不会砸手里的！”秦怀瑾说道：“听我的没错！” 沈小鱼看秦怀瑾这么胸有成竹，就同意了，好歹秦怀瑾也是出身商贾之家，和她虽然不是路数，但是大局观应该也不错，相信总没有错！ 二月二一到，沈小鱼就带着自己的作品去摆摊子，能带的全都带了。 秦怀瑾把架子支好，沈小鱼就把东西都摆上了，绣花是一堆儿，自己纸扎的东西一堆儿，还有就是给娃娃的一席之地。 沈小鱼把娃娃摆上去之后，表情就好像第一次和崔凤兰摆摊时候的样子，只要有人看了娃娃，她就有点紧张。 “这娃娃怎么卖？”一个姑娘看了一眼娃娃，终于问了价钱。 沈小鱼说道：“三十两。”不过说完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万一要贵了把人要跑了咋办？ 那姑娘听了价钱，就说：“这娃娃还有几个？” 沈小鱼一愣，就说：“我就只做了这一个。” 那姑娘一听娃娃就是沈小鱼做的，就问：“那我能和你定一个吗？要一个小一点的。” “小一点的？”沈小鱼说道：“娃娃不是都这么大的么？你为啥要小的？” 那姑娘脸一红，说道：“我没有那么多钱……” 沈小鱼一愣，就问：“你有多少？” 那姑娘就比划了两个手指：“我就二十两，你这个我不够。” 沈小鱼笑道：“小的怕是更费功夫。”大店都不敢做小的。 第九十五章 梦醒的时候身边能否有人陪 沈小鱼算是内行了，越是小的娃娃，怕是手脚越难做，大店也是考虑到费的功夫，所以宁远选择多用材料，也不做小的。 那姑娘听了沈小鱼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就说：“那……那就打扰了。”然后转头就要走。 沈小鱼看姑娘要走，就赶紧追上去，说道：“姑娘也别着急走。” 那姑娘说道：“我钱不够……” “无妨，姑娘喜欢，二十两就二十两，我也是第一次做，多点少点也不是很在意，不过姑娘对外千万别说是二十两。”沈小鱼对那姑娘笑着说道。 那姑娘看着沈小鱼对自己这么大方，又发觉沈小鱼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她就更不好意思了。 “这……这多不好。”那姑娘低着头，红个脸。 沈小鱼直接找了块布把娃娃包起来，说道：“没事，姑娘要是觉得好，就告诉自己的小姐妹，以后要是想买娃娃就来我这摊子，我这接定制，保证满意！” 那姑娘接了沈小鱼的娃娃，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沈小鱼，眼神也不敢直盯着沈小鱼，就说：“那就多谢公子了。”然后给了钱之后就跑了。 沈小鱼捧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忽然觉得人生是如此美好！ “看到了吗？一个娃娃，值这么多！”沈小鱼很是激动，刚才去叫住那姑娘主要原因是二十两也不少，别说二十两，哪怕那姑娘给五两她都卖了！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这样，也是笑着，说道：“以后还会更多的。” 沈小鱼知道秦怀瑾不把这点钱当回事，人家啥场面没见过，她不一样，见了钱眼绝对开！ “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就回来！”沈小鱼说着就跑开了，这么多银子她不能放身上，变成银票才更好保管！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就这么跑了，苦笑着看着摊子，两个“大男人”看着摊子还好，他一个人看着，还有些不自在呢！ 把银两变成了银票，沈小鱼回来的路上也轻松不少，二十两的娃娃，成本连一百文都不到，剩下的也都是花的功夫，不过现在她有了新的想法，既然大店不敢做小的娃娃，那她就做！ 回到了摊子，沈小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时候，摊子上来了一个妇人，看到沈小鱼摊子上放的纸扎大公鸡，就问道：“接纸活？” 沈小鱼点头：“接！”说着就拿出纸笔来。 那妇人说道：“明天傍晚，能帮我送到万柳胡同最里面的一家吗？” 沈小鱼点头：“成，我们给送，不过夫人都想要什么呢？” 那妇人说道：“一对童男童女。”然后就问了价钱。 沈小鱼报上了价钱，那妇人直接给了全款，说道：“明天傍晚的时候，一定要来啊。” 沈小鱼点头：“夫人放心，一定不会误了夫人的事儿，一定按时到！” 那妇人放心的走了，沈小鱼就说：“有活干了！” 第二天沈小鱼做好了纸人就准备送过去，东西虽然不重，但是占手，之后秦怀瑾扛着一个童男，就和沈小鱼一块出了门。 因为对京都陈的地形不熟悉，两人还提前一小会儿出门，打听到了地方之后，就早早的到了，不过万柳胡同最里面一家的大门却是四敞大开的。 沈小鱼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个情况。 “有人在吗？”沈小鱼在门口喊了一句，直接进去也不太好。 这时候就听房门里传出“啪嗒”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倒了。 秦怀瑾听了这动静，顿觉不好，扔下手里的纸人直接就冲了进去。 沈小鱼吓了一跳，就说：“哎？你别直接往里冲啊，主人家会不高兴的！” “出事了！”秦怀瑾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直接踢门进去了。 门一开，沈小鱼吓了一跳，就见昨日来定纸人的夫人正掉在房梁上，这会儿已经无力挣扎，表情狰狞翻了白眼了！ 秦怀瑾赶紧上前去把人给抱下来，沈小鱼也赶紧过来，捶着那夫人的后背，几拳下去，那夫人终于能正常喘气了。 沈小鱼看人救回来了，终于松了口气，刚才那么一吓，这会儿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那夫人醒来之后就开始号啕大哭，秦怀瑾就劝道：“夫人，就算有什么难处，也不至于这么寻了短见了吧！” 沈小鱼回头打量了一下，这宅子虽说不大，但是拾掇的板板整整的，看样子也不像是过不下去的样子。 “夫人，你先床上躺会儿吧。”沈小鱼扶着妇人就先躺到了床上。 那夫人哭着，等哭够了，就说：“我命里不祥啊，先是克死父母，之后又克死丈夫儿子，如今就剩我一个，这日子也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听了妇人的哭诉，才知道，这妇人夫家姓刘，她娘家姓赵。 赵氏一年前自己的独子病死，之后丈夫也抑郁而死，整个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夫人，忍一忍，一定能过去的。”沈小鱼说道。 赵氏听了沈小鱼的话，就说：“你不知道，没有一个亲人的滋味，我实在熬不住了，你能知道这种滋味吗？我以为我能熬得住，可是天一黑，我看哪都害怕，这日子实在是没有办法过了！” 秦怀瑾看向沈小鱼，知道找事的话对沈小鱼一定也有影响。 沈小鱼先是苦笑，之后就说：“我知道这滋味，有时候一闭眼睛，我还能感觉到父母亲人就在身边，他们就好像平日那样和我说这话，可是我出声应，人就醒了，醒了之后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沈小鱼都是在自己扛着。 赵氏听了沈小鱼的话，更忍不住哭，抱着沈小鱼俩人一块哭。 沈小鱼眼圈红着，就说：“活人还是要活着，我爹当初宁可赶我出家门，也要让我活，我相信夫人的家人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你要是真的寻了短见，怕是到了地下也是要受他们埋怨的！”亏得他们为了找路提前到了，要是真的傍晚来的，怕是这赵氏就只剩一句尸体了。 从刘家离开的时候，赵氏的情绪也稳定了，也不一心寻死了，沈小鱼回来的路上就感慨：“人活着那么不容易，连死都敢，为啥就不敢继续活呢！”她无法理解那些随意轻生的人，明明大家都一心努力的活着！ 秦怀瑾看沈小鱼好像心情不太好，就说：“你现在还有我。”他是想让沈小鱼知道，她不是孤单单一个人，下次梦在醒来，一定能看到他在。 沈小鱼心中动容，她发觉自己越发的依赖秦怀瑾了。 回了家，两人缓了缓气，然后秦怀瑾就去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沈小鱼把这些日子赚的钱都清点了一下，在加上秦家之前盘缠身下的钱，已经有八十两银子了，暂时生活是不用担心了。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沈小鱼去开门，见是送信的信差。 “秦怀瑾是这家的吗？有信！”信差说了一句。 沈小鱼点头：“是这家！”然后就去接信。 秦怀瑾探出头来，说道：“一定是娘来的信。” 沈小鱼把信递过去，说道：“夫人该是听想你的！”来了京都城之后，秦怀瑾也就往家里送过一封信而已。 秦怀瑾手里正拿着面盆，就说：“你帮我念一下。” 沈小鱼点头，拆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信，展开之后就念起来。 信的前半部分还行，说的都是秦家的家里事，到了后半部分，沈小鱼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了。 秦怀瑾听着也觉得有点不妙，不过还是继续听着沈小鱼念着。 沈小鱼念完了，就说道：“夫人还是看重薛怡君……”后半部分基本都是讲钱月梅和薛怡君的日常，钱月梅这样在家书里把薛怡君带着，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秦怀瑾说道：“不用管我娘，她喜欢薛怡君，我又不喜欢薛怡君。”他在家的时候也和亲娘都说明白了，他就只想娶沈小鱼，其他的姑娘再好，他也都不考虑，早就告诉他娘不要老找这个姑娘那个姑娘的，可是钱月梅偏偏不消停！ 沈小鱼撅着嘴：“薛怡君也是官宦小姐。” “他就是公主，我也不娶！”秦怀瑾笑着说道：“何况现在我人在京都城，我娘就算有想法，我如果不点头，她也不会乱来的！” 沈小鱼有些放心了，不过信封里好像还有什么，倒出来一看，是一张银票。 “有银票。”沈小鱼说着就展开了银票，是二百两面值。 沈小鱼叹气：“夫人还是心疼你的。”原本就是想逼着秦怀瑾过不了苦日子就会低头，现在反倒送来银票，一个母亲的心情实在也复杂又让人心疼。 秦怀瑾看了一眼，就说：“这银票一会儿直接写封信夹回去。” “不要？”沈小鱼挑眉，二百两银子真的不少了。 秦怀瑾摇头：“不要，让我娘也知道，我不是随口说说的。”如果接了这银票，他娘也一定会觉得他还是顶不住，到时候肯定也要勉强他娶薛怡君了。 第九十六章 如假包换的假的 沈小鱼看秦怀瑾不要钱月梅给他的钱，脸上带了笑意，说实话他们两人现在有八十两了，最初的经济危机已经不是那么的迫切了，这二百两银子不要也不会影响两人的生活。 “这些日子我准备在城里好个地方开店。”沈小鱼说道，租金的钱她也算过，现在有了点资本，也不好总在外面风吹日晒严寒酷暑了。 秦怀瑾一听要开店，就说：“开店投入很大，你不心疼钱啊？” “没事，如今咱们也有固定的收入，就算投入大，总归也饿不死。”沈小鱼说道，她来京都城的主要目的就是照顾秦怀瑾的生活，能吃饱够用就行，也不是为了敛财来的。 秦怀瑾笑着点头：“行，看你弄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但是你一个人撑着店，我怕我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家里钱也是沈小鱼在赚，他也不好沈小鱼养着他。 沈小鱼摇头：“你已经帮我了不少了，让你来京都城受苦。”如果还在秦家，怕是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虽然看着好像累，但是心里舒坦，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秦怀瑾写了回信，把银票放回去了。沈小鱼也琢磨着自己的开店计划，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租铺子的地方。 城里最繁华的地方她想都不用想了，只能瞄着三流的位置下手。 白日秦怀瑾在家看书，沈小鱼就去看铺子，看了几家出租的不是位置不好就是租金太贵，最后终于看中了一家铺子的偏间。 “这地方你要租？这么小的地方租来干嘛？”房东原本是租大铺子，旁边有一个很小的地方，放个临时库房还行，他还琢磨谁租大屋他就让人家白用这里。 沈小鱼说道：“老板这地方足够我用，不过换了别人怕是还真觉得小。” 面积也就八尺见方，勉强能坐两三个人，谁也不会租这地方的，什么都干不了！ 但是对沈小鱼来说，就不存在不够用的情况了。她可以把绣架子摆在外面，里面只要摆一些娃娃和纸活就行，放些材料还是够的。 房东听了沈小鱼的话，就说：“行，我算你便宜些，反正你不租我也得送给这边的租户白用。”能多捞着一些是一些！ 沈小鱼满意的点头，然后就和老板去咋们过租赁文书，钱一交就是一年的租金。 每月二两银子，老板给收了二十两，沈小鱼觉得肉有点疼，之后不得不好好努力，把花出去的钱再赚回来。 钥匙一接过来，沈小鱼就紧锣密鼓的张罗着，摆摊也暂时先停了，铺子虽然小，但是总要弄得有模有样，牌匾也要做一块。 铺子里面收拾干净之后，沈小鱼就自己做牌匾，该刻字的时候，沈小鱼就问秦怀瑾：“咱们店叫啥？” 秦怀瑾说：“要不从咱们名字里取字？” 沈小鱼听着，就说：“瑾鱼？”嘀咕了两声，就说：“要不叫金鱼吧？” “也行，听着还挺喜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去刻字，之后还要上漆，开店前的筹备忙活了半个多月。 牌匾一挂上，沈小鱼先用红布把牌匾给盖上，还没到正式开业的日子。 沈小鱼用了几天的时间，把该卖的东西都预备出来，娃娃又做了一个，剩下的扎纸活就更容易了，所有的东西都配好了，沈小鱼就买来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一放，就算是正式开业了。 店铺的位置虽然不算很繁华，但是也不很偏僻，人来人往的也不少。沈小鱼这边刚一开业，就有不少老百姓过来看一看。 “各位有什么看得上的，就尽管选本店接受定制，不仅限于怕的这些小东西，人穿的衣服也可以来定制，还有接受娃娃定制，只要您说得出来，我都能努力去做出来！”沈小鱼推销着自己。 大家都在架子上看着，凡是上头有的，沈小鱼都做得出来。 “我想定一把折扇。”这时候就有人开始说了。 沈小鱼拿笔去记下来，问人家要什么样的，一听还能防画，客人还挺满意，当即就多定了两把。 “若是用的多，咱家也接受其他店铺的订货。”沈小鱼说道，销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秦怀瑾也帮忙招呼客人，有了这小店，他们以后也不用再去摆摊子了。 因为定制的娃娃眼睛会动，沈小鱼的店很快就在闺阁圈子中打出了名气，而且价格公道，还能做小号娃娃，这名声在商圈里里慢慢的崭露头角了。 千机阁作为京都城手工娃娃的龙头老大，一开始也没当回事，这城里每天都有同行开业，很快也有同行倒闭，但是千机阁的地位一直也没人动摇，而且对方卖的价格那么低，想来也用得不是什么名贵材料，这京都城的富贵圈里还是最认可千机阁。 可是没几日，原本要来定制的客人夜没了影，这让千机阁的徐掌柜有点急了，刚伙计去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人家去金鱼坊下定了！ “他们要买便宜的，就让他们去，说到品质，”还是咱们千机阁好！”徐掌柜说道，为了图便宜买别家的人也不少。 伙计苦着脸说道：“可是这次这家也不像是舍不得花钱的人啊！” 徐掌柜心中又苦涩了，说道：“这金鱼坊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连尚书家女儿的单子都能抢过去！” 伙计摇头：“没听说这小破店背后是哪家靠山啊！就俩人，店面还小的可怜，真要有靠山也不至于这么寒酸吧？” 徐掌柜头疼，没有背景还能把人抢了，这小破店还真是不省心啊！ “盯着点儿，看看咱们家还有谁的单子跳到那个金鱼坊了，要是老这么跳，东家也受不了！”徐掌柜说道，他就是个掌柜，背后东家另有其人呢。 伙计得令，就去监视金鱼坊去了。 沈小鱼这边的生意比较火，订单也排到了下下个月，这些日子她夜有的忙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这么忙，就说：“你也悠着点儿，别把自己累坏了。” “放心吧，咱这身体好着呢，现在单子都排到了下下个月，感觉干活都更有劲儿了！”沈小鱼说道，这种忙碌的生活，让她感觉更加的踏实，比什么也不干坐吃山空更有安全感。 俞平这几日来，看到沈小鱼这么忙活，也笑着说道：“小鱼到京都城还真是如鱼得水了。”他本来就是小鱼的课程不是要求非常苛刻，培养人才也不都是为了当官。 沈小鱼笑着说道：“早知道京都城这样，我们就该早来的，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银两！” 俞平说道：“你们家现在还真是有一种女主外男主内的感觉了。” 秦怀瑾苦笑道。：“可不是嘛，现在我和吃软饭的，真是没有什么区别了。” “哪里是吃软饭？要不是你做饭，怕是我连饭都吃不上了！”沈小鱼说道。 俞平也不觉得这种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好，各家有各家的日子，人家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沈小鱼的店稳步的经营着，萧庭从俞平那听了消息就来凑热闹，看沈小鱼的店面小的可怜，就说道：“怎么在这么个地方？” 沈小鱼说道：“大地方要钱啊，就地方还一个月二两呢！”贵公子就是不知人间疾苦。 萧庭说道：“看你这都卖什么！”说着就在架子上四下的看着，然后说道：“你能仿画？” “能啊，小意思！”沈小鱼说道，仿画她也拿手！ 萧庭想了想，就说：“那你帮我仿一副！”说完还没等沈小鱼问要仿什么，人就跑没影了！ “这人，说风就是雨！”沈小鱼苦笑着。 等了没一会儿，沈小鱼就看着萧庭拿了一个画轴来了，对她说道：“这副画你要是能仿，保证价钱让你满意！” 沈小鱼咋舌：“瞧瞧！”然后就看向那画轴，那画轴有些眼熟，不过画轴基本也就那么几个样式，长得也都差不多。 萧庭说着就解开绳子，一副画就出现在了沈小鱼面前，沈小鱼一愣，就说道：“这画……” 萧庭得意：“怎么样？是不是难仿？” 沈小鱼摇了摇头，又仔细看了看画轴和画的工笔，最后说道：“这画就是我画的啊！” 萧庭一愣，赶紧说道：“哎，你可别开玩笑啊，这画怎么能是你画的呢？” 沈小鱼仔细看了看，就说：“的确是我画的，这画轴还是我雕刻我上的漆，就算画轴长得都差不多，可是这工笔是我的啊！”她怎么可能人的错？ 萧庭看沈小鱼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说：“你没骗我？” “骗你有啥好处？”沈小鱼看过去：“我闲的吗？” 萧庭看沈小鱼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认真，也不像是开玩笑，就说：“你可知道这画是谁的？” “是不是一个中年大叔啊？大约一年多前吧，反正时间也不近了，有一个大树，看着玉树临风的，看了我画的屏风之后，就让我仿了一副，就这个了！” 萧庭说道：“难不成这只是个仿品？！” 沈小鱼点头：“如假包换的假的，能听懂吗？”看来这傻小子是让人给骗了啊！ 第九十七章 想买吗？唉嗨我不卖！ 萧庭看着手里的画，又看了看沈小鱼，最后苦笑：“真是想不到啊，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啊！” “你不是让人骗钱了吧？虽说当初仿画也是混口饭吃，不过万一你真要是被骗了，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沈小鱼笑着说道，谁让她画的那么好呢，她也很无奈好吧！ 萧庭看沈小鱼笑得那么由衷的开心，就说道：“你还真是不简单啊，你可知道这画原来是谁画的啊？” 沈小鱼回忆了一下，当日画上的的确确有个落款，使了使劲想起来了，就说道：“好像名字是叫苏莫问，很有名吗?我怎么好像也没有听说过哪位当世大家叫这个名字啊？” 萧庭嘘了一下，说道：“这名字不能随便说！” “为啥？”沈小鱼纳闷，随即小声问道：“难不成是什么反贼的名字？犯忌讳？” 萧庭直接笑出来：“不是，莫问只是字，大名叫苏祯，当今皇上啊！” “谁？我没听清！”沈小鱼的确是没有听清，实在是萧庭的声音太小了！ 萧庭无语，就到了点声，说道：“当今皇上大名苏祯，字莫问！” 沈小鱼听了之后，先是眨了眨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叫出声来，被萧庭直接捂了嘴。 “别喊，要死啊！”萧庭让沈小鱼冷静一下。 沈小鱼满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当初还给皇上仿过画！ “这……这皇上为啥要去辽阳城啊？！”沈小鱼也是纳了闷了，好好的皇宫不呆着，跑那么老远干啥？ 萧庭说道：“皇上的乳母是辽阳城人，之前乳母离宫回乡，皇上就亲自送去的。” 沈小鱼咋舌：“这皇上还挺够意思的！” 萧庭笑着：“所以我说你不简单啊！”光画画这一手，连他都能懵了，不能小看啊！ 沈小鱼嘿嘿一笑，偷偷的小声说：“知道当初我收了多少钱吗？” 萧庭也好奇：“多少？一百两？” 沈小鱼摇头：“多了！”然后就露出一只巴掌。 “五十两啊？那你可要少了！”萧庭说道。 沈小鱼又摇头：“哪有，就五两！” “什么？就五两？”萧庭也是觉得今儿有点受刺激，给皇上仿一幅画，就五两？ 沈小鱼看了看左右，就说：“当时看着第一眼，就琢磨五两都不值……” 萧庭看着沈小鱼，俩人面面相觑，最后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笑死我了，你可真是个活宝啊！”萧庭说道，放眼望去，还真就沈小鱼一个能这么埋汰皇上的画工的！ 沈小鱼说道：“这画你还仿吗？” “那还仿什么啊？”萧庭笑着，拿着假的还仿，他得去要真的去！ 萧庭走了，沈小鱼看天色也不早了，就直接收了摊回家。 秦怀瑾刚做好饭，看沈小鱼回来了，就说：“你要的画。”今儿一天他也没闲着，之前沈小鱼就让他也画几幅画都放到铺子里挂着，今儿算是完成任务了。 沈小鱼打开看了看，说道：“有长进了，不错！” 秦怀瑾笑着说：“你也得多多指点啊！” 俩人吃了饭，难得有空就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明天想吃什么？”秦怀瑾问了一句。 沈小鱼说道：“饺子吧。”好吃不如饺子。 秦怀瑾点头，说道：“明天我多包一些，你去送给那个刘夫人吧。” 沈小鱼回头：“万柳胡同的刘夫人？” “恩，她孤苦伶仃一个人，有空你也去看看吧。”秦怀瑾说道。 “行。”沈小鱼答应着。 第二天，趁着铺子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沈小鱼中午就锁了铺子先回家。 秦怀瑾做了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俩人吃完了之后，秦怀瑾就又去厨房下锅煮饺子，用瓦罐装好之后就交给了沈小鱼。 “去吧。”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拿着饺子就去了万柳胡同，到了刘夫人家，拍了拍门，里面的刘夫人一看是沈小鱼就说：“孩子，你这是……？” “我家今儿吃了饺子，特意给婶子送来一些！”沈小鱼笑着说道，就举起了手里的瓦罐。 刘夫人一看人家还想着给她送饺子，眼圈就一红，说道：“真是，来就来呗，还拿啥东西啊，赶紧进来坐！” 沈小鱼把东西放下，就打开罐子，说道：“我没来晚吧，家里吃了没？” “没晚，家里就我一个，有时候也先不起来吃东西，吃也是瞎对付一口！”刘夫人失落的说道。 沈小鱼把饺子放到了刘夫人眼前，说道：“婶子，瞎吃可不行，身体哪里受得了？家里有酱油醋没有？” “有，厨房呢。”刘夫人说了也没有动弹。 沈小鱼奔着厨房去，还拿了碗，酱油醋都倒上，她又带了蒜泥，然后就说：“吃吧。” 刘夫人吃了一个饺子，就说：“哎呦，这手艺不错，你做的？” “不是，上回我来时候不是还有一个人一起来的么，他做的！说特意包多点给您送来的！” 刘夫人赞不绝口：“这后生真是不错，你们是哥俩啊？” 沈小鱼摇头：“不是，他是我家公子！原本我跟来是要照顾他的，但是我不会做饭，反倒让他照顾我了！” 刘夫人说道：“那他人很好啊，咱们这男人下厨房可是要让人笑话的！” “他人的确很好，又有学问！”沈小鱼笑着说道。 看着沈小鱼笑着，刘夫人感觉有点晃眼，就说：“你这孩子怎么一笑起来像个女娃子啊！” 沈小鱼说道：“原本也是女娃子啊，为了方便才穿这一身的。” 刘夫人一愣，随即就拍了大腿，说道：“我就说，上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孩子有点蔫儿，一点都不像你这年纪的男孩子上窜下跳的！” “哈哈哈，也不是猴！”沈小鱼笑着说道。 刘夫人笑着：“那你一个女孩子和一个大男人住一块的确是不方便啊，要不要过来和婶子我一块住啊？” 沈小鱼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他回来京都城受苦，也有我的原因，我也不想和他分开。” 刘夫人看着沈小鱼这样，就说：“你叫他公子的话，你是他的丫鬟？” “情况比较复杂，我是他冲喜的丫头。”沈小鱼的话让刘夫人惊讶了，说道：“冲喜的？” 沈小鱼点头：“他对我很好，从很久以前就对我很好了。” 刘夫人叹气：“人活一辈子，总归是要讲究缘分，听你的话，你们俩也是有缘分啊！” 沈小鱼点头：“有，别的不敢说，缘分绝对有！” 刘夫人笑着：“既然你有主意，婶子也就放心了。别看就见你才几面，但是我也觉得和你有缘分。”要不是沈小鱼，怕是自己早就死了，上次上吊之后，就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求死的心也就绝了。 “婶子还是再吃几口，不然都要凉了。”沈小鱼笑着说道。 刘夫人吃完了饺子，就说：“你要是有空，就多来我这坐坐，婶子我一个人也是寂寞的很啊。” “我在白杨街上开了个小铺子，虽说地方不大，但是坐个人的地方还是有的，婶子也该出去走走，到时候就找‘金鱼坊’就行了！”她出来这么好半天，也该回去了。 刘夫人送沈小鱼出门，说道：“成，只要你不嫌弃婶子麻烦就行了！” 沈小鱼离开了刘家，直接去了店铺，门锁一开，架子抬出来，继续营业。 到了傍晚的时候，沈小鱼也琢磨要收摊了，刚一走出来，就看到程灵思来了！ “程小姐，有事？”沈小鱼问了一句：“我都已经不出早市了，程小姐怎么还和我较劲儿啊？” 程灵思看沈小鱼不怎么想搭理她，就撇着嘴说道：“你当我喜欢来找你啊？” “也没人逼程小姐吧？”沈小鱼爱答不理的说道。 程灵思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找你订货！” 一听订货，沈小鱼就问道：“订什么？” “找你做个娃娃，听说你这的娃娃眼睛也能动？”程灵思说道。 沈小鱼点头：“能啊。” “我想看看。”程灵思有点不好意思。 沈小鱼指了指架子上的，就说：“那个是样品，有什么特殊要求也可以提出来，眼睛如果嫌弃木头的不好看，也可以自己提供材料。” 程灵思去看娃娃，果然眼睛会动，身上的衣服也好看，就说：“你这订一个什么价？” 沈小鱼说道：“大的三十两，小的五十两。” “还有小的？”程灵思不相信。 “小的能有这个一半的大小，造价贵一些。”沈小鱼该说的还是说。 程灵思想了想，就说：“那我要一个小的！” “不卖！”沈小鱼直接拒绝。 程灵思一脸的不可思议，说道：“凭什么啊？” 沈小鱼咋舌：“程大小姐，你还好意思问？你老来找我麻烦，谁知道这次是不是打着订货的名义来坑我？我宁可不赚你这份儿钱，我也不能明知道是陷阱还死活往里跳吧！” 程灵思脸一红，就说：“这次我是真的要订个娃娃！” “我~不~信！”沈小鱼很是欠揍的说道！ 第九十八章 今年正好十五了 程灵思感觉自己和沈小鱼绝对是犯冲，每次见着就没有好脾气，但是这次她就是想要一个好娃娃，不是因为沈小鱼做的娃娃价格公道，就算是千机阁的娃娃，她也能买得起，但是……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是我就是想要你家的娃娃！”程灵思说道，她也算豁出去了，她就缠着沈小鱼，就不信沈小鱼能一直不点头。 沈小鱼笑出来：“哎呦，你程大小姐要我家的娃娃，我就一定得卖啊？我这人也是有脾气的，人家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家！”之前程灵思都有心要砸摊子了，她还客气什么！ 程灵思说道：“价钱你随便开，就算比千机阁还贵都行！” “我也不差钱！”沈小鱼说道，她差钱，但是不差程灵思的钱，她是爱钱，但是也要看是谁的，程灵思的钱可不好赚！ 程灵思看沈小鱼这么倔强的不肯点头，就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给我做娃娃啊？” 沈小鱼也是纳闷了，程灵思的性格不应该这么死缠烂打才对，千机阁的娃娃用料比她好很多，怎么说也是去千机阁了，为什么还非要在她这耗着？ “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按照你的性子，不来砸摊子都不错了！”沈小鱼很是怀疑的说道。 程灵思的确是有事，但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真有急用，你就帮我这一把！” 沈小鱼看程灵思的样子不像是说假的，程灵思也没必要为了坑她这么低声下气才对。 深思熟虑左思右想之后，沈小鱼就说：“做也行，不过你要先给钱，别到时候挑毛病不肯给结算，我做个娃娃也要功夫的！” 程灵思一听沈小鱼肯接她的活儿，终于放心了，就说：“成，只要你给我做出来，先给就先给！” 沈小鱼看程灵思这么迫切，就说道：“不过我先前已经接了几个下订的了，你这个怕是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开始做了。” “那也行！”程灵思说道，然后就拿了五十两的银票说道：“眼睛的宝石我自己出，明日就把东西送来。”给了钱之后就风风火火的先走了，沈小鱼嘀咕着，也不知道是急得什么。 沈小鱼接了钱，就要好好的做，手里的活也要快些赶出来了。 晚上回家，沈小鱼就把银票收好，俞平也刚好到，看沈小鱼这么财源滚滚，就说：“这小鱼的生意不错啊！” 沈小鱼笑着：“托老师的福！” 秦怀瑾从厨房出来，大家一起吃了饭，就开始晚上的学习时间。 沈小鱼绣着帕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俞平的讲学，许是白天有点累，绣着绣着就开始打瞌睡，之后一个没坐稳，直接趴到了矮桌上，手里的绣花针直接扎了手，又把人给扎起来了！ 秦怀瑾也吓一跳，过来看看，手上扎了个眼儿，没有别的事儿。 “怎么这么困？”秦怀瑾说道，平日里可都是生龙活虎的，今儿不太正常。 沈小鱼把手指含在嘴里，说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今天特别累。” 俞平看沈小鱼这么累，就说：“你先去睡吧，困着也听不进去什么。”他上课随意归随意，但是犯困可不好。 沈小鱼不太好意思的退了场，先回屋睡去了。 半夜的时候，沈小鱼睡着睡着，就觉得肚子一阵绞痛，她只当是吃坏了肚子没有在意，等到了早晨的时候，看着床上的一摊血迹，人差点没吓得坐地上。 “我的天，我这是哪里破了吗？”沈小鱼检查着身上，结果看到自己的裤子的时候，又被一片血红给惊到了。 这时候的沈小鱼冷静的思考了一下，以前崔凤兰也和她讲过，女子涨到一定的年龄，就会来一种叫做“癸水”的玩意儿，这玩意儿好像是没有什么用，还十分的麻烦，主要的表现就是流血。 “不会就是那个玩意儿吧？”沈小鱼说道，亏得崔凤兰看她年纪差不多了就提前讲了，要不这会儿真的是要吓死了！ 沈小鱼去找了干净的布，前天刚浆洗过的，本来是留着做衣裳用的，这回就直接先应急了。 换了衣服裤子之后，沈小鱼就看着裤子和床单犯了愁，还得继续洗！ 沈小鱼抱着床单裤子到院子里打水，摇辘辘的时候，就觉得腰酸背动，浑身无力，她稍微使点劲儿，就觉得好像某处泄漏一般，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秦怀瑾这时候也出来了，正是打水做饭的时候，往这边一走，沈小鱼赶紧放开了辘辘，挡在了水盆前面。 “怎么了？这样怪怪的！”秦怀瑾看沈小鱼有点异常，就笑着问道。 沈小鱼摇头：“没事。”然后把水盆里床单和裤子挡的更严实了。 秦怀瑾就纳闷了，说道：“藏了什么？还不让我看！” “真没啥！”沈小鱼誓死坚守，实在是别看到了太尴尬，而且崔凤兰说了，月事的血很晦气，不能让男人沾上。 “真是怪了！”秦怀瑾先去摇辘辘打水，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想要趁机看看沈小鱼到底藏了什么，结果看到沈小鱼盆子里染了血的衣物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手里的辘辘也松开了。 “小鱼，你哪里伤着了吗？咋不告诉我！”秦怀瑾很是紧张的上前去。 沈小鱼这么急，这么挡着还是没有挡住啊！ “我没事，我真没伤着！”沈小鱼赶紧解释。 秦怀瑾自然是不信：“你别骗我了，你是怕我担心是不是？你要是没有受伤，你衣服怎么都有血！” “哎这个……这我……”沈小鱼也不知道咋解释，秦怀瑾也不是女子，肯定也不知道女子月事的事情，她怎么说啊？难不成说是她屁股流血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也说不清，就说：“没事，你赶紧进屋里先躺着，我这就去找郎中去！”说完也不顾沈小鱼的阻拦，就直接奔出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沈小鱼也是无奈，女子月事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她头一次遇到，却是还不如秦怀瑾震惊了！ 看着盆子里的衣物，沈小鱼犯了难，到底是追人，还是继续洗衣服啊？自己现在浑身酸痛的要死，实在是追不上去了。 “算了，洗衣服吧。”沈小鱼也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另一头的秦怀瑾一路跑出去，找了离得最近的药铺，就问：“郎中呢？” “郎中在那，公子要抓什么药啊？”药店的伙计问了一句。 秦怀瑾也不知道该买什么药，就先去找郎中。 “郎中先生，我家里有人流血了，流了很多，你快去看看！”秦怀瑾和郎中形容。 郎中一听是流血了，就问：“是怎么个留法？刀剑创伤？还是跌打损伤啊？” 被郎中这么一问，秦怀瑾也愣住了，她看沈小鱼能走能说，好像也不是创伤，也不是跌打，那是哪里流血了呢？ “没看到床上，她也不说，就说自己没事，还瞒着我要自己偷偷的洗衣服，怕是让我看到她流血受伤了！”秦怀瑾形容着。 郎中一听，八字胡须就抽动了，说道：“你家里这人，是不是个女娃子，年龄不大，大约十四五岁？” “是是是，先生怎么知道？”秦怀瑾很是疑惑。 郎中笑着：“哎呦，那是真的没事，你也不用着急了！” 秦怀瑾急了，直接跳起来说道：“怎么能不急，流了血了啊，一个人才多少血啊！” 郎中安抚着秦怀瑾先坐下，说道：“这是真不急，女娃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来癸水的，正常！” “癸水？那是什么水?”秦怀瑾很是纳闷。 郎中说道：“这是女子特有的，说明女娃子长成大姑娘了，以后就能嫁人生子了！” 秦怀瑾一听，稍微明白了一点，就说：“真没事？不用开药？” “药不用，你买些大枣红糖还有生姜，熬点水给她喝就行了！”郎中笑着说，这还真是个傻小子了。 秦怀瑾一听真不是大毛病，就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原本要给诊金，结果郎中也没要，就让人走了。 秦怀瑾想着郎中的话，知道女人每月都有几天会流血，不让吃什么让吃什么也问了，回来的路上就顺路把该买的都买了。 回了家，沈小鱼已经洗完了衣服正晾着。秦怀瑾一进院正好看到，就说道：“哎呀，郎中先生说了，不让碰冷水！” 沈小鱼脸一红，看来秦怀瑾是知道她怎么回事了。 秦怀瑾也挺不好意思，自己也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跑出去，被郎中笑也就算了，让沈小鱼还这么尴尬，他实在有点丢人了。 “已经洗完了，没事。”沈小鱼说道，擦了擦手就走过来，看着秦怀瑾手里都拎了东西，就看看都有什么。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熬红糖姜茶。”然后就钻进了厨房，以缓解眼下的尴尬。 沈小鱼苦笑着，最后说道：“我也已经不小啊了！”今年刚好十五了！ 第九十九章 无察觉的撩妹最为致命 沈小鱼回屋歇了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琢磨今儿也没办法去开店，在家里就把人家定下的单子先做一做。 锯木头什么的实在是没有力气，她觉得自己以前的无穷力量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最后只能选择继续绣花。 秦怀瑾没一会儿就过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红糖姜水，沈小鱼接过去，喝了一口，说道：“辣！” “辣点好，喝完身上热乎。”秦怀瑾说道，感觉现在自己越来越居家了。 沈小鱼说道：“感觉你越发的婆婆妈妈了！” 秦怀瑾一听，就说：“婆妈就婆妈，姜汤锅里还有，你可都得喝了！” 沈小鱼笑着，喝完了一碗就又喝了一碗，喝了之后感觉肚子也不那么疼了，身上也没有那么特别腻歪的感觉了。 一场月事，也让秦怀瑾知道了一件事，就是沈小鱼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到了十五岁就该及笄礼，按照当朝律例，女子过了十五就可以嫁人了。 及笄礼既然他也要送个礼，平时送女子及笄多是送发簪，只是沈小鱼现在多数情况下都是男装打扮，难不成要送一只男人用的发簪？ 秦怀瑾正冥思苦想，沈小鱼吃了中午饭，就说：“我还是得去摊子看看，不去不放心。” “你都这样了，就先歇一天。”秦怀瑾说道，怕沈小鱼太过劳累。 沈小鱼苦笑：“我也没有怎么样，就是觉得浑身腻腻歪歪的不太舒服，在哪都是不舒服，我在家更不舒服！” “我顶你一天也行啊！”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摇头：“你也不知道我哪些客人是订了货去货的，我自己去就行，真没事！”他们原来村子的人别说来月事，就算是刚生产完的都能直接下地去插秧二亩地的，她也没有那么娇气，反正看店也不是多累的事儿！ 秦怀瑾看沈小鱼还坚持，就说：“那行，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早些回来。” 沈小鱼点头，摆了摆手就出门去铺子了。 一个上午没开业，沈小鱼到的时候，门口刚好有人。 “来了来了！”沈小鱼喊了一句就赶紧去开锁。 “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来取货的顾客说道。 沈小鱼陪着不是，说道：“对不住啊，今儿也是临时遇到个事儿，您来取货是吧，这就来了!”说着就去照单找货。 送走了客人，沈小鱼就在店里坐着，今儿绣花都觉得没有力气。 下午的时候，天上下了雨，雨来的急，沈小鱼着急忙慌的把架子挪到屋里，之后就坐在屋里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跑着。 “哎呀！” 沈小鱼被一个声音吸引了目光，她抬头看向街上，一个姑娘估计是跑得急了，直接摔到了水坑里去，衣裳也脏了，人估计摔得重了，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沈小鱼也没伞，人又刚好摔在她门口，她直接冲出去把人扶起来，之后就把人先弄回铺子里。 “你先坐一下，脚该是脱臼了，我一会儿给你看看！”沈小鱼刚才看姑娘走路都有点不利索了。 那姑娘看沈小鱼一个“男子”离自己这样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说：“谢谢你帮我。” 沈小鱼找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姑娘，说道：“客气了，先擦擦吧。”然后就自己也擦了擦脸。 小姑娘唇红齿白，模样俊俏，头上的发带刚才也摔得歪了，显得人也多了几分可爱。 “我来看看你的脚。”沈小鱼说着就去摸人家小姑娘的脚，小姑娘赶紧把脚收回去，沈小鱼的手一下子就空了。 “姑娘？”沈小鱼蹲着抬头看了一眼。 那小姑娘说道：“我不是脚崴了……” 沈小鱼纳闷：“不是脚崴了？那刚才走路的时候怎么……” 小姑娘一脸要哭的表情，说道：“我是个天生的跛子……” 沈小鱼语塞，感觉自己刚才真是说错了话了，就赶紧赔礼：“对不起，都是我误会了，以为是姑娘摔伤的，姑娘不要见怪啊！” 小姑娘摇了摇头：“没事。”然后说道：“谢谢你扶我。” 沈小鱼看了看外面，一时半会儿这雨估计停不下来，就说道：“别客气了，这雨估计还得一会儿，我这店面就是小点，委屈姑娘在这躲雨了。” 沈小鱼笑着，小姑娘这时候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啊，沈小鱼，姑娘怎么称呼？”沈小鱼也忘了自己正是扮成男人，和人家小姑娘就这么热络的聊起来了。 “我叫……苏凝，凝露的凝。” 沈小鱼感慨道：“真是个好名字啊，名字好听人也好看，不像我，沈小鱼，虽说不好听，但是好歹也是我娘给我起的！”说道最后沈小鱼还笑起来。 苏凝看着沈小鱼的年龄和她相近，就说道：“这铺子里的东西都是你做的吗？” “是啊，你手里的帕子，身下坐得小板凳，还有架子上的东西，都是我做的！”沈小鱼开始炫耀，就当是多认识一个客户，指不定小姑娘以后就会来她这照顾生意，这也算是一份收入啊！ 苏凝看着架子上的东西，就说：“这个娃娃也是你做的？” 沈小鱼把娃娃拿下来给苏凝看，边看边说：“是我做的，现在这个卖的好，已经有好多人定了单，我也来不及做。” 苏凝看着娃娃的手脚都是灵活能动的，神色有点失落：“连个木头娃娃的手脚都是好的……” 沈小鱼看着小姑娘这表情，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就说：“你也不用这么灰心，天生的，也不是你的错。” 苏凝苦笑：“我连走路都走不稳，谁看了都要笑我。”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你能给我看看你的脚吗？” 苏凝一愣，说道：“你看那跛脚也是要笑我吗？” 沈小鱼赶紧解释：“不是，只是你看出来了，我是个工匠，平日也做些雕刻，我想着也许我能做出个东西，让你的脚走路看着正常。” 一听沈小鱼这样说，苏凝眼睛都睁大了，说道：“你真能？” 沈小鱼苦笑，她也不敢打包票：“不敢说真能，但是试一试也好啊！”此时她的心里有另一个想法，如果自己这东西真的做成了，是不是就能海赚一大笔了？！ 苏凝有点迟疑，女人的脚不好让别人看，但是她也想好好的走路，不想再走路被人笑，也不想走路跌倒，最后一咬牙，就说：“那你看吧。” 沈小鱼蹲下，这次苏凝的脚没有再躲。 查看了一下之后，沈小鱼也知道这腿脚的问题了，骨头好像是不对，也许从小生下来就是这样，但是之后如果好好矫正，应该也能好。 “你家住哪？我做好的东西就叫你来试。”沈小鱼问了一句，她记下来姑娘叫的形状和尺寸，这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苏凝有些迟疑：“我家……” 沈小鱼以为是苏凝怕钱的问题，就说：“我给你做东西不要钱，如果你用的好，就帮我宣传一下，就当是照顾我生意了。” 苏凝想了想，说道：“我出来一趟不方便，下次估计是半月后了。” “半月啊？”沈小鱼想了想，就说：“那也行，虽然时间有点赶，但是我尽量，你到时候直接来这里找我就行。”她还有其他的单子一大堆，时间也不是很多。 外面的雨此时正好停了，苏凝看着沈小鱼说道：“谢谢你，那到时候见了。” 沈小鱼笑着摆了摆手，把苏凝送走之后，就开始研究怎么修正这姑娘的跛脚。 苏凝刚走出金鱼坊没多远，就看到前面有一大堆的人在街上四处的搜罗，她赶紧躲到了一家茶馆，可是刚一进去，就碰上了萧庭。 “哎？你怎么在这？这身上怎么弄得啊？”萧庭见了苏凝也是一阵惊讶。 苏凝也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萧庭，说道：“我偷跑出来的。” 萧庭一听，就赶紧拉着人坐下，这时候茶馆外面过去一队巡逻的人，等人都过去了，萧庭才抬头，问道：“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一个人就敢往公外跑？也不怕遇到个伢贩子把你拐走了！” 苏凝扁着嘴很是不开心，说道：“伢贩子也不拐我这腿脚不利索的啊！” 萧庭知道自己踩雷了，就说道：“行了行了我错了，不过你也快回宫去吧，皇上知道了，怕是又要去念叨你母后了！” 苏凝就是渔阳公主，皇后所出，很受宠爱，但是因为先天的跛脚，在宫里也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同龄的人就算表面不说什么，背后也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或是同情，或是嫉妒，从小到大就一直是这样，最后弄得她也不太在宫里走动，也就只有在宫外没有人会对她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她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跛脚，只是不想接收其他人的伪装出来的虚伪笑意！ “衣服脏了，摔臭水沟去了？”萧庭对这个表妹还很是宠爱的，埋汰起来也特别真诚，这也是为什么苏凝愿意和萧庭说话的原因。 看着自己的脏衣服，苏凝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萧庭咋舌：“这是摔着头了吗？” 第一百章 瞬间的脑补最为致命 萧庭也不知道苏凝笑个什么，就说：“表妹，虽说咱们是公主，但是傻子好像也愁嫁！” 苏凝瞪了萧庭一眼，说道：“表哥这样怕是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有表嫂了!” “呦呦呦呦呦呦！这怎么还说上我了？”萧庭说道，现在一提到成婚的相关自研，他就有些心慌，实在是自己自由惯了，家里一个劲儿的催婚他也心里烦闷。 苏凝说道：“别说现在没有表哥能看上眼的，就算有了，怕是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我又怎么了？”萧庭纳闷，自己怎么突然就被嫌弃了？ 苏凝说道：“男子就该温润如玉，谦卑又有礼，最主要还要会体贴人！表哥这一张嘴这么黑，就算有了好姑娘怕是也要被你气走了！” 萧庭摸着自己的嘴，说道：“我嘴黑是黑点，但是也不至于那么黑吧！” 苏凝也不理萧庭，满脑子想得都是刚才的沈小鱼，那么善良，又那么落落大方，这样的男子才是好儿郎！ 萧庭看苏凝又发了痴，就说：“表妹，别发呆了，找到你了！” 苏凝一怔，回头就看到了找她的侍卫。 “属下参见公主，还请公主随属下回去。”领头的是个年轻的，此时脸色也不好看。 苏凝一扁嘴，她偷偷跑出来让侍卫这么大费周章的找人，人家看她不顺眼也是肯定的。 “着什么急，我和表哥说两句话不行吗？”苏凝呛道。 那领头侍卫说道：“皇后娘娘很是担心公主，还请公主快点随属下回宫。” 苏凝看着侍卫这么不开窍，就来了脾气，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样死脑筋！？” 领头侍卫低下头说道：“属下是宫中仪卫华良玉。” 一听是姓华，萧庭来了精神，问道：“你姓华，那和华成将军是……？” “华将军是我叔父。”华良玉说道。 萧庭点头：“原来如此。”华家世代忠良，出过宰相也出过元帅，在京都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苏凝冷哼一声，说道：“我记住你了！”然后就对萧庭说：“表哥，有空来公里看我吧，上次你拿来的琉璃珠挺好玩的，下次再给我带点别的玩的!”她也就这么一个表哥和她玩得好，萧庭要是不去，她基本也就和宫外隔绝了。 萧庭点头，笑着摆手让苏凝赶紧走。 这头苏凝跟着华良玉往宫里走，走到半路就说：“我有事忘了，这帕子我还没还。”手里拿着的是从沈小鱼那拿来的帕子。 华良玉说道：“公主殿下…”实在是这公主太难伺候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不高兴啊？不高兴我也要去还！”苏凝说着就要走。 “公主，皇后心急如焚，要不属下帮你去还，公主还是先回宫吧！”华良玉说道，宫里都要急得火上房，没有时间让这个刁蛮公主在这扭扭捏捏？！ 苏凝一听，就说：“那也行，你得亲自去送，送到金鱼坊。” “属下遵命。”然后接了帕子就让身后的人继续互送，他跑得快些一会儿就能追上了。 苏凝走了，华良玉拿着帕子就去找金鱼坊。 到了金鱼坊，华良玉先打量了一下，然后文：“老板在吗？” 沈小鱼已经准备收摊走人了，看还有客人来，还是个差爷，就说：“我就是老板，这位差爷要点什么？” 华良玉打量了一下沈小鱼，然后皱了皱眉。他也是行伍出身，见到的男人多是虎背熊腰或者孔武有力的，像沈小鱼这样干干净净又身无二两肉的小子，他看着就不顺眼，哪里有个男人的样子？！ “这帕子是你的？”华良玉很是严肃的问道。 沈小鱼看一眼，的确是她绣得，不过刚才苏凝拿走了，怎么会在这位差爷手里？ “是我的。”沈小鱼说道。 华良玉直接把帕子放到了架子上，说道：“有人让我还给你。” 沈小鱼见了，就说：“何必这么客气呢，拿走就拿走呗。”然后就把帕子收起来了。 华良玉此时说道：“帕子可不是随便送的！”脸色也不太好，琢磨公主怎么认识这么一个市井小白脸？ 沈小鱼琢磨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就一脸的恍然大悟，说道：“差爷是误会了，差爷和先前的苏姑娘是什么关系？”说到这，沈小鱼停顿一下：“不过这也不该我问，只是那姑娘刚才下雨的时候跌倒了，我看她身上头发都湿了，才把这帕子给她让擦一擦的，差爷千万不要误会，你未婚妻和我不熟的！”沈小鱼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脑海里已经构思出一出大戏，肯定是苏凝拿了她的帕子，又被她的未婚夫看到产生了误会，所以她未婚夫找上门来，脸色还这么差，百分之九十是来争风吃醋的！ “嗯？”华良玉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没说对，竟然弄处了“未婚妻”这么一说！ “没事，我知道，你这人也不错，不在乎苏姑娘的跛脚，还因为一个误会就找来了，你一定很喜欢苏姑娘吧！我懂的！” “你懂什么懂啊？”华良玉满脑袋浆糊，他都已经快不懂了！ 还了帕子，华良玉六赶紧走，还得去追前面的队伍。 沈小鱼看人这么风风火火的走了，就嘀咕：“这脾气也太不温柔了。”然后就收了摊子回家了。 回了家，秦怀瑾已经做好了饭，沈小鱼一看，就笑着说：“哦豁，清炒猪肝，凉拌鸡肝，牛肝汤，你这也太残暴了！” 秦怀瑾弄得都是补血的食材，给沈小鱼好好的补一补。 沈小鱼吃着饭，就说：“今天你的画卖出去一副。” “恩。”秦怀瑾应声。 “你不好奇卖了多少？”沈小鱼问秦怀瑾。 秦怀瑾摇头：“不好奇，有钱就行。”他会画画也不是关心自己的画能卖多少，主要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个家里不显得那么的无用。沈小鱼体谅他，他也不想让沈小鱼一个人忙这忙那的。 沈小鱼叹气：“卖了不少呢，你这样，让我怎么显摆啊！” 秦怀瑾这时候想起来一个事儿，就说：“老师今天白天来过了，说让我去翰林院帮他。” 一听能去翰林院，沈小鱼就好奇：“那地方可以随便去吗？” “老师说让我当他的帮手就能进去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咋舌：“看来是老师对你的功课很满意啊！” 秦怀瑾得意：“那是自然，去了翰林院，能接触到的书也不少。”他琢磨着自己也能多长进一些。 沈小鱼点头，说道：“那你要去了翰林院，家里这边……” “白日里去，晚上就回来了。”秦怀瑾说道，沈小鱼不会做饭，总不能饿着沈小鱼。 沈小鱼点头：“这可真是好事，要不要告诉你哥一声？” 秦怀瑾琢磨了一下，说道：“还是别说了，大哥他们学院出身的学子应该也很像去翰林院，我就这么去了，怕大哥心里不是滋味。” “说的也是，那你从哪天开始去啊？”沈小鱼说道：“正好我前几日给你做的新衣服，也一块穿去。”能去翰林院那地方的，也都不是穷酸的人，秦怀瑾也要板板整整的去。 秦怀瑾说道：“不用，翰林院那边都有一样的衣服，老师说我明日只要人去了就行。” “去的时候也得穿得像样一点。”沈小鱼说道：“听说京都城里的当官的都是的很势利眼的，你若是弄得寒酸了，他们会瞧不起你，对你不好的！” 秦怀瑾苦笑：“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啊？” “先别管谁说的了，听我的准没错！”沈小鱼说道，其实就是她自己琢磨的，尤其现在他们两人的境况和那些高高在上的文人骚客也不是一个路数，还是应该尽量装得阳春白雪一点比较好。 吃过了晚饭，沈小鱼就让秦怀瑾早点睡，明天去翰林院，一定要精精神神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鱼就起床了。灶上烧了炭，沈小鱼又把火斗拿出来，等炭着了，就放到火斗里去。 秦怀瑾的衣服在桌上铺着，又改了棉布，火斗熨烫过的地方，整整齐齐，没有半点褶子。 沈小鱼是很自豪的，往回倒退三年，她能认识一个能进翰林院去当帮手的人么？肯定不认识，如果不是出现了那么多让人心碎的事情，怕是自己这会儿还在辽阳城里摆着小摊子。 以前觉得自己命苦，如今熬过来了，觉得以后的日子还会更好！ 如今自己来了京都城，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也发生了变化，原来只看得到方寸一点的天空，现在却是看到了更多！ 秦怀瑾早上做了清粥，两人吃完了之后，沈小鱼就帮着秦怀瑾把衣服穿得板板整整的。 一身的月白色袍子，干干净净，再加上秦怀瑾本就儒雅的气质，沈小鱼看得都快看呆了！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就笑道：“喜欢这样的？” 沈小鱼咋舌：“人之爱美么！”她承认，她就是个肤浅的人，英俊美少年谁不爱看啊？！ 第一百零一章 她对货的要求不高 在沈小鱼的拾掇之下，秦怀瑾英俊潇洒的出门了，沈小鱼把门一上锁，就去了铺子。 上午有些阴天，还下了会儿小鱼，街上的人不多。不过沈小鱼也闲着，需要干的活也不少。最近一些日子沈小鱼的生意越发的见了起色，来定娃娃的也不少，不过因为实在是多，时间上也不好说，就告诉两个月之后才接单子。 到了中午，沈小鱼在临近的小店要了一碗阳春面，秦怀瑾晚上才能回来，中午她就自理了。 坐在铺子里，看着外面飘着蒙蒙的小鱼，沈小鱼觉得也挺好的。 正吸溜着面条，店里来人了，一抬头，就看到是之前来还帕子的年轻差爷。 沈小鱼咬断了面丝，也不知道这人今儿还来干什么？ “差爷有事？”沈小鱼问了一句，把手里的面碗也放下了。 华良玉其实也不想来，他入宫当差也是为了建功立业，让华家的门楣能一直光辉。然而进了宫除了没有净身，他干的事儿基本上和太监也没有区别了，整日就是围着那个公主转，被人当成了跟班！ “给你的。”华良玉沉着声音说道，然后就递了一封信过来。 沈小鱼接过信，用很是疑惑的表情看向华良玉，问道：“差爷，这是……啥？” “看了不就知道了吗？”华良玉没有什么好脾气。 沈小鱼撇了撇嘴，打开信先看了看落款，写着苏凝的名字。再看内容，就笑着说：“原来是苏姑娘惦记我给她做的东西，你告诉她，让她放心，她来的时候肯定已经做好了！” 华良玉听了，就说：“来的时候？她还要出来？” “啊？不来怎么试？我是想给她送去家里的，但是她也没说，只说会来我这。”沈小鱼如此说道，不过…… “不过这位差爷，昨天看你跟要打人的人样子，你今儿还能替她来送信，你这脾气也是……”沈小鱼欲言又止，她也说不好这男人到底是脾气好还是脾气坏了！ 华良玉反驳：“我什么时候要打人了？” “哎呀，就这句话说得就跟要打人一样！”沈小鱼直接说，还往后退了一步。 华良玉被怼的哑口无言，然后说道：“信我送到了，告辞。” 沈小鱼看着华良玉走了，就说：“这差爷也是不干啥正事，不去维护城中治安，没事老替媳妇跑腿可还行？” 不过答应给苏凝的东西她也没有忘，这几日寻了好一点的木料，就琢磨开始着手了。 雨下了一个下午，沈小鱼看也没有什么客人，就早点关门回家了。 傍晚的时候，秦怀瑾回来了，一进门就看沈小鱼正趴在床边睡着了。 “怎么就睡这了？”秦怀瑾过去，看沈小鱼睡得正熟，他也没有舍得把人拍醒，直接把人就抱起来了。 沈小鱼个子不高，又瘦瘦的，秦怀瑾感觉怀里的人就跟没有重量似的。 “你回来了啊？”沈小鱼一被抱起来就醒了。 “恩，睡觉也不好好睡，趴在窗边不怕着凉啊？”秦怀瑾说着就又走几步。 沈小鱼赶紧下来，还不好意思让人家抱呢！ “稀里糊涂就睡着了，下雨天实在是和睡觉。”沈小鱼揉了揉眼睛，就问：“你呢？今儿去翰林院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不和善的人过来欺负你啊？” 秦怀瑾苦笑：“没有，你这小脑袋瓜一天都在想什么呢？”翰林院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就算是欺负，也不至于和他刚去一天的较劲儿。 沈小鱼笑着，她自己脑补的，根源还是源于自卑，怕人家瞧不起。瞧不起她行，瞧不起秦怀瑾不行！ 秦怀瑾换了衣服，就开始做饭，边做饭边问：“你中午怎么吃的饭？” “街边买了一碗面。”沈小鱼说完还补充：“可比你做的差远了！” 秦怀瑾别夸了，就说：“明天我中午也回来吧。” 沈小鱼摇头：“时间太赶了，我自己吃饭也行的。”本来念书就是很苦的事情，就别让秦怀瑾多劳累了。 两人吃过午饭，就有邮差来送信，是辽阳城送来的。 一看钱月梅来信了，沈小鱼就紧张了，也不知道钱月梅又要怎么瞎折腾。 “你先看着，我先回房干活。”沈小鱼故意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说着就要走。 秦怀瑾说道：“别急。”然后就打开信看了。 沈小鱼站在门口，她琢磨钱月梅也就是劝秦怀瑾回去成亲，要不么就是又说了谁家的女儿一类的。 秦怀瑾看完了信，就说：“这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些惦记的话。” 沈小鱼一听，就放心了，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的啦，我先干活去，你也记得写回信给夫人报平安啊！”然后就直接溜了。 秦怀瑾笑着，沈小鱼明明就很在意嘛！不过…… 看着手里的信，秦怀瑾皱了皱眉，刚才是怕沈小鱼担心他才说没事，信里的确写了事了。 先前薛怡君和秦怀瑾就议论过婚事，只是后来薛县太爷不干了，这次信里钱月梅说薛怡君已经拒绝了两家的提亲，薛家就琢磨和秦家的婚事再拿出来说一说。 秦怀瑾写了回信，把钱月梅想的事情给否决。该说的话早就和他娘说过了，奈何他娘还老是折腾个没完。 沈小鱼在房间里削着木头，琢磨秦怀瑾这年纪在辽阳城老家应该早就成婚了，京都城这边的人倒是都成婚晚一点，不过她琢磨这次必须要让秦怀瑾参加明年的大考，等考上了，万事大吉，若是考不上，怕是钱月梅也要让秦怀瑾回家去取别家小姐了！ 夜深了，沈小鱼有点犯困了，手里的娃娃最后穿好了衣服，放到盒子里，这就算是完工了。 第二天一早，程灵思就去了沈小鱼的金鱼坊，看到的娃娃如期做好了，很是开心。 “还满意吗？”沈小鱼问了一句。 程灵思点头：“满意，还真是看不出来，你的手还真的巧。” 沈小鱼咋舌，这程灵思和自己就是不对付。 程灵思拿着娃娃走了，沈小鱼看了看单子，还有一个娃娃是要送货的，她在门口挂了一个临时出去的牌子，之后就锁门去送货了。 订货的是一家卖皮革皮草的店，伙计上来迎客的时候，沈小鱼就说了来意。 “那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后院叫人。”伙计说着就匆匆的跑了。 沈小鱼抱着盒子就找了个靠边的地方一坐，一会儿交了工就算完活了。 沈小鱼刚坐下没一会儿，就看到从自己铺子离开的程灵思也来了，程灵思看到沈小鱼的时候还一愣，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沈小鱼拍了拍盒子：“送货。” 程灵思有点尴尬，就说：“那我还是等一会儿再来吧。” “哎？”沈小鱼很是疑惑，她送她的货，和程灵思有什么关系，用得着躲着吗？ 沈小鱼刚想把人叫住，这边取货的人也来了，是店铺的女儿。 “是我的娃娃到了吗？”那姑娘问了一句，眼睛也盯着沈小鱼带来的盒子。 沈小鱼看了看单子，问道：“是杜心兰小姐吗？” 杜心兰点头：“就是我。” 沈小鱼把娃娃送上，说道：“杜小姐看看货吧。” 杜心兰接了娃娃就打开盒子，里面一个栩栩如生的娃娃躺着，杜心兰一眼就喜欢上了。 “沈老板的手艺还真是厉害！”杜心兰说道，然后就对伙计说：“去支三十五两银子给沈老板。” 伙计去取钱，沈小鱼就等着，想起刚才程灵思的样子，就说道：“刚才好像看到锦绣布庄的程小姐了，不知道是不是来找杜小姐的。”这一番就是想试探试探。 杜心兰一听，就说：“她呀，来就来吧，天天追着我哥屁股后头，也不嫌害臊！” 沈小鱼感觉杜心兰的话说得好像有点嫌弃的意思，琢磨这两家应该是有什么情况，而且刚才程灵思走的时候也比较狼狈，小样儿也挺可怜的。 这时候从里屋又出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英俊潇洒，沈小鱼看了一眼，也没有在意。 “你又胡说什么呢？”小伙子说道，然后看沈小鱼这个外人在，就让杜心兰先回屋。 杜心兰撇着嘴，抱着娃娃先回去了。 “这是给沈老板的尾款，沈老板点好。”小伙子说道。 沈小鱼应了一声就把银票接过来，看数量对劲儿，就说：“打扰了，我就先告辞了。” “且留步。”小伙子把人叫住。 沈小鱼回头问：“是还有什么事？” 小伙子说道：“沈老板最近做的生意我们杜家也知道，我叫杜宇，是这杜家皮革的少东家，既然都是做生意，自然就想着以后能不能和沈老板有些合作！” 沈小鱼明白了，这是要做生意，她涉猎的范围比较广泛，皮革也能用上。 “自然好，只是我这人对东西的价格有点小小的要求。”沈小鱼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块比划着。 杜宇说道：“沈老板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 沈小鱼笑着说：“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贵！” 杜宇：“……” 第一百零二章 公主的裙摆哪里能随便撩 从杜家皮革庄走了之后，沈小鱼就往自己的铺子走，走到半路的时候，程灵思又窜出来了，把沈小鱼还吓一跳。 “你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沈小鱼拍着胸口，感觉今儿的程灵思不太正常。 程灵思说道：“刚才那个杜心兰和你说什么了？” 沈小鱼问道：“你想听哪句？” “都说！”程灵思盯着沈小鱼看着。 沈小鱼一听，就说：“她说你天天跟在她哥身后边，不害臊。” 程灵思气得牙痒痒，说道：“这个杜心兰，真是讨厌死了！” 沈小鱼是猜到这两家估计有什么纠葛，就说：“你非要做的这个娃娃，就是送给那个杜心兰的？” 程灵思咋舌：“你个大男人问那么多干什么？”说完就气鼓鼓的走了。 沈小鱼嘀咕着：“嘿，这还我的不是了！”然后也转头回了铺子。 没过几天，和苏凝约定的日子到了，沈小鱼的东西也做出来了，一大早就盼着苏凝快点来，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做的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用。 快到中午的时候，苏凝才来，身后还跟着那华良玉。 沈小鱼看到华良玉的时候，就嘀咕着：“这还天天跟着？用得着看的这么紧吗？” 苏凝一进门，就招呼了一声：“沈公子。” 沈小鱼还是头一次被叫“沈公子”，还觉得挺不好意思，就说：“也不是什么公子，苏姑娘就随意一点称呼吧。”说完还看了一眼华良玉，说道：“就叫沈师傅也行，公子不合适。” 苏凝点头：“那沈小哥总行吧？” “行！”沈小鱼应声，然后就把自己做的东西拿出来了。 苏凝看着东西，是用皮绳和木头拼接成的，她拿过来看一看，就说：“这东西怎么用啊？” “我帮你装上，之后再看看有用没用。”沈小鱼说着就让苏凝先坐下，她一蹲，就要去掀开苏凝脚前的裙摆。 华良玉看这小白脸敢轻薄公主，二话不说，就把沈小鱼给推一边去了，嘴里说道：“你大胆！” 沈小鱼直接被推个大马趴，之后就回头看向华良玉：“你推我干什么啊？” 华良玉刚要说话，苏凝就说：“那个沈小哥，你别理他，他就是这样，脑子有问题！” “啊?”沈小鱼一愣，看着华良玉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好像也不知道是个脑子傻得吧？ 沈小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我只是把这东西装到她腿上，裙摆有些碍事就掀开一下，再说还有你在这看着，我能干什么？”她现在还不想把自己是女孩的事儿弄得人人都知道。毕竟是开店做买卖，女子抛头露面的不多。 华良玉也不能泄露了公主的身份，最后只能说：“那你弄吧，你要是有半点不诡，后果你知道的！” “华良玉，你别说那些，人家好心帮我，你这是干什么！”苏凝说着就把华良玉推一边去，对沈小鱼说道：“你别听他的，我知道你是个君子！” 沈小鱼苦笑，她这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怀疑人品了。 “咱们先装上吧。”沈小鱼说着就让苏凝坐下，她好一点一点的把东西装上。 装得过程也不难，就是需要费些功夫，要不然东西和腿脚上的骨骼和皮肉不贴合。 装东西的过程中，沈小鱼也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有半点“不诡”的行为，就怕华良玉这个棒槌二话不说一脚把她踹飞了！ “成了！”沈小鱼装好之后就先站起来直直腰，苏凝看好了，就站起来了。 沈小鱼往后推了推，然后说道：“我这地方小，你直接在外面多走几步！”然后让华良玉让地方，别当着大门。 苏凝站起来了，觉得坐腿上舒服的感觉挺明显，一走路，就觉得脚脖子有些僵硬，但是…… 但是这步子却是迈得顺当了，每次迈步都觉得身体平稳许多。 沈小鱼看着苏凝走路，虽然走得稳，但是看着还是有点别扭，想了想，就说：“怕是要好好的联系，以前走路时候的习惯用要改掉，要不然就算脚上走路正常，你的姿势也是不好看的。” 苏凝此时正狂喜着，从来就没有走路这样轻松过，脚脖子疼是疼，但是却疼得值！ “你说我以后能走路正常？”苏凝不敢相信，原以为只要走路了轻松一点就行的！ 沈小鱼看着苏凝的脚，说道：“只要好好的练习，一定没事！” 得了沈小鱼一句话，苏凝眼泪就流出来了，说道：“沈公子，谢谢你！” 沈小鱼看着苏凝哭着，也猜到苏凝在这之前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拿了帕子就帮苏凝擦眼泪，嘴上说道：“别哭了，以后会好的，我用的皮绳，虽说结实，但是也会有些磨损，之后你再来就是了!”她琢磨以后可以做矫正跛脚的腕套卖了！ 看沈小鱼又给苏凝擦眼泪了，华良玉就又上来把沈小鱼给推一边去。 苏凝赶紧说道：“你别推他!” 华良玉心里那叫个糟心，看着苏凝哭着他也不想上去，但是沈小鱼又离苏凝这么近，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他也不能不管。 “不碍事的，他爱推就推吧！”沈小鱼说道：“也是我唐突了，他也是在意你才会这样的，你这未婚夫实在是很尽职尽责了，你这个当未婚妻的也别怪他了！” “恩？”苏凝一愣，随即就说：“谁是他未婚妻？” “谁是她未婚夫？”这一句是华良玉说的。 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被沈小鱼这么乱点鸳鸯谱自然是要反驳的，这一反驳，梁子就又结下了。 “不是吗？”凌芷妍一愣，自己猜错了？ “当然不是！”苏凝和华良玉同时反驳。 苏凝紧接着就说道：“像他这样的跟屁虫，谁要当他的未婚妻？” 华良玉嘴都张开了，但是最后又憋回去了，好歹是个公主，吵起来他才吃亏。 沈小鱼看着两人的状态，就笑道：“要说你们是一对欢喜冤家，肯定有人信！” 苏凝赶紧解释：“我真不是他未婚妻，我至今还没有婚配呢……”说完还不好意思低着头，手里的帕子也拧着。 沈小鱼一看是误会，就说：“那怪我，是我想多了。” 苏凝点头，她现在看沈小鱼怎么看怎么顺眼，自然不能在沈小鱼面前弄出什么桃色绯闻的。 华良玉撇着嘴，好像他就看得上苏凝一样，一个刁蛮的公主，任性妄为，傻子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呢！就算是公主也白扯！ 沈小鱼也不想掺和到这两打嘴仗的事儿里去，就说：“今儿就先这样回去吧，穿几天，不舒服肯定是有的，但是也要坚持，实在有哪里不太舒服，就过来找我，我再给瞧瞧。” 苏凝的脚是天生的，想要一下子就好利索也不可能，以后漫长的岁月熬下来，说不定还可能离开这矫正器也能正常走路，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毕竟沈小鱼也知道自己不是正骨的大夫。 苏凝点头，说道：“沈小哥，谢谢你。” “不用客气，相逢即是有缘，正好你也能帮我宣传宣传，以后照顾照顾我生意!”沈小鱼笑着说着，就让两人先忙着去。 苏凝走了，脚上穿着矫正器，华良玉见了心中也是有感触。如果不是天生脚上就有这残疾，怕是这位公主也不能有这么刁蛮的性子。 苏凝开心的迈着步子，走路的姿势也好解决，宫里教规矩的嬷嬷也不少，随便叫来一个也能好好的教她。 “公主，上马车吧。”华良玉说道，街上人来人往的，还是上马车最省心。 苏凝摇头：“我不做，我要一路走回去。”现在她很享受走路的乐趣，虽然自己走的还不好。 华良玉没办法，就让马车在后面一路跟着。不过他也挺佩服苏凝，金鱼坊距离皇宫也不近，好腿脚的人走一回还要歇一会儿，苏凝竟然歇都不歇。 “公主，若是走的累就上马车吧。”华良玉提醒，这要是累出个好歹，他们也要跟着担责任的。 苏凝摇头：“我不累。”然后就继续走，一口气就走到了宫门口。 华良玉小声嘀咕：“真的不累？” 苏凝笑着说道：“不累，你的脚是好的，你从来不会明白我的心情，以前每走一步路都要使用多大的力气。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们走路一点不累，他们为什么想跑就跑了。” 这一番话华良玉听得心中动容，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苏凝由衷发自内心的笑容，让苏凝的脸也不像平日里那么让人不耐烦了。 苏凝说完就跑了两步，现在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而这一切都是沈小鱼带给她的。 华良玉看着苏凝跑起来了，就出言提醒：“公主错了方向，那边不是公主寝殿的方向。” “我就先不会寝殿，我要先去找父皇！”苏凝说着就奔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华良玉叹气，随后也不得不跟在苏凝的身后，现在保护苏凝就是他的指责！ 第一百零三章 重赏之下必有好书 宫里的人也不复杂，毕竟皇上的后宫很少，就算想要折腾也没有人能折腾出什么来。 皇后生了太子，又有公主，其他的妃嫔皇子年纪都小，怎么看也构不成威胁。皇后每天在宫里很是和善，这个宫里送点燕窝，那个宫里也别少了，天天也都其乐融融的。 苏凝去找皇上的时候，皇后也在，看苏凝竟然是跑着来的，就赶紧说：“哎呦，别摔着，怎么跑这么快！” 华良玉给皇上皇后请安，之后就站在门口候着了。 苏凝高兴的说道：“父皇，母后，我的脚！” 皇后平时都不准人说跟腿脚有关的话，就是怕苏凝听了难受，她其实也难受，生产的时候难产，孩子的脚就出了问题，对她来说，把女儿生得残废是一辈子的痛楚。 “脚疼了吗？快坐下！”皇后起身要去扶着苏凝。 苏凝摇头：“快看我的脚！”然后就来回的走起步来。 皇上的视线也看过来，看苏凝走路顺溜很多，就惊讶：“你这脚，怎么……？” 皇后也吓一跳，原来走路可是很吃力的，这次走的这么轻松，这孩子的脚是好了？还是一下子就好的？ “你这怎么弄得啊？”皇后说着就蹲下身，看到苏凝脚腕上的东西。 苏凝笑着说道：“我遇到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他给我做的！” 皇上一看，就说：“我来瞧瞧。” 苏凝把脚腕上的东西哪下来，皇上就端详着。 沈小鱼的做工是很细致的，就连皮绳都是经过仔细磋磨的，穿上不会有磨损皮肤的地方。而且这东西包含的小心思一看就能看懂，光看做出的东西，就能看出这做东西的人心思有多的精细。 “这还真是个人才啊！”皇上说道，光看这手艺，不比工部的工匠差了！ 皇后就问：“你哪里认得这么一个人的？” 苏凝把那天的事一说，皇后就点头：“那这人还真是个不错的后生啊。” 皇上说道：“既是如此，当重重有赏啊！” “不行！”苏凝反对，如果去赏了，怕是自己是公主的事儿沈小鱼就知道了。要是知道她是公主，那沈小鱼以后肯定见她也不敢说话，就算说话，肯定也是要顾及身份，不肯说真心话的。 “父皇，女儿好不容易认识一个这样的好人，原本是人家帮了我，要是知道我是公主，以后都不好见面，再帮我干什么，想必心里想的也不一样了！”苏凝说道。 皇上一听，琢磨说的也有道理，就说道：“那行，先不赏，先记下。” “不过我出宫就得频繁一点，人家说帮我矫正，需要经常去。”苏凝说道。 站在门边的华良玉眉梢抽了抽，他可不记得那个沈小鱼说过这话,是苏凝自己想跑出去吧？ 皇上这时候说道：“华侍卫，以后公主出宫的时候，就由你来保护了。” 华良玉点头：“属下遵命！”然后心里苦了苦，他的目标是成为宫中禁军的都统，还得伺候公主伺候多久？ 另一头的沈小鱼在铺子里打着哈欠，手里的屏风画了一半是在是有点犯困，就先放下趴在桌边睡一会儿。恍恍惚惚的睡了好一会儿，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 “睡了这么久吗？”沈小鱼刚要收摊，外面就下起了小鱼。 架子还在外面，沈小鱼赶紧挪架子。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秦怀瑾这时候来了，他回了家，做了饭，发现沈小鱼还没回来，就来铺子看看。 “我睡着了，忘了时间。先把架子弄进去吧，绣品淋了雨会发黄的。”沈小鱼说着先准备好的油纸盖到架子上，之后就和秦怀瑾把架子挪到了屋子里面去。 等东西都收完了，沈小鱼和秦怀瑾就站在门口，实在是屋里放了架子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空间了。 “雨下大了……”沈小鱼说道，看样子也不想是阵雨，什么时候停也不知道。 秦怀瑾回头问道：“你饿了没有？” “有点，睡醒了就饿了。”沈小鱼苦笑，自己都快被秦怀瑾养成猪了。 秦怀瑾笑道：“这不是有油纸么，举着回去吧，看看路上有没有卖伞的。” 沈小鱼回头把油纸拿过来，有些迟疑：“不太好吧，我倒是无所谓了，你这样，会不会有点丢人啊？” “没事，走吧！”秦怀瑾个子高，撑着油纸就让沈小鱼进来。 两人在路上跑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有卖伞的。 “来一把大伞！”沈小鱼说道，两把费钱。 买了伞之后，秦怀瑾打着伞，两人颠颠儿的到了家。 吃过晚饭，沈小鱼早早的就睡了，秦怀瑾收拾好了厨房之后，就去看书。老家里亲娘的迫切让他觉得局势不太乐观，现在只有考上了功名，才能反对亲娘给自己乱点鸳鸯谱。 夜深了，沈小鱼起夜，发现小书房的灯光还亮着，瞧瞧的推门进去，就看秦怀瑾还在用功。 “怎么还不睡？书那么多，哪能一口气全都看完？”沈小鱼叹气，直接去把灯芯剪一剪。 秦怀瑾说道：“老师说明年我有希望，但是看的书不够，怕是容易出意外。”所以他才争取一切的时间多看书。 沈小鱼看秦怀瑾这样迫切，就问道：“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我怕自己真的考不上。”秦怀瑾说道：“起步就晚了，纵使老师说我有才华，我也不得不好好的正视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行？” 沈小鱼安慰道：“老师说的话准没错的。” 秦怀瑾笑着：“在你眼里我行，我也得使使劲，真行才行。翰林院也有很多书找不到，老师说科考用十本就足够，可是我要是想真的成才，不当书呆子，就要看得更多。” 沈小鱼一听，就问：“你都需要什么书？我帮你找！” “不太好找。”秦怀瑾从书里抽出一张纸，上面都是书目。 沈小鱼接过来，就说：“我帮你想办法。” 秦怀瑾说道：“这些怕都是孤本，就算用钱买，也买不到的。” “能接来也好，咱们手抄下来就行。”沈小鱼说道：“我来想办法。”然后就把纸条收起来了。 天色不早了，外面的雨都停了，沈小鱼怕秦怀瑾不顾及身体，就直接把油灯掐灭了。 借着窗外莹莹的月光，两人各自收拾去睡觉了。 沈小鱼回了房，也没有着急睡，而是想着用什么办法去找书，明天先去街上跑一跑，跑了之后再说。 第二天沈小鱼去了铺子先挂了牌子，熟客对她这的情况也了解，除非是有取货的，要不沈小鱼说不在就不在。 一个上午，沈小鱼跑遍了京都城的各家书斋，纸上的书名还真是没有，有的老板一听书名就直接说道：“这书可真的不好找，估计整个京都城的书斋都没有。” 沈小鱼泄气，看来光跑是没有用了。 “你要找这些书，估计也就只能在书香世家找了。”老板好意提醒。 沈小鱼一愣，问道：“书香世家？”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过。 老板解释道：“京都城有四大书香世家，家里肯定是书多，只是这些世家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基本上家里都是当官的，你要想借书，难！” “世家那么不好说话吗？”沈小鱼说道，既然有了路子，就得去找了。 老板煞有介事的说道：“你该是外地人，不知道这些世家有多傲，就连武官在他们世家人眼里都算是土包子暴发户，你说能好说话么？” 沈小鱼咋舌：“那是不好说话。”武官都瞧不起，又怎么能瞧得起她这个平头屁民？ “不过这些世家子弟的人都在京师学院念书，你倒是能去打听打听！”老板说道，只是就算打听到了，人家也不会理会的。 沈小鱼点头，和老板道了谢，就先回了铺子。 跑了一个上午，倒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只是想要找到书，难度大了点！ 沈小鱼冥思苦想一个下午，最后就从铺子里拿出一样东西，之前做的屏风一直没有舍得卖，这次看看能不能靠着这屏风换来点什么。 掐算着时间，沈小鱼早早的就关了铺子，扛着屏风就去京师学院那。 屏风摆好了，沈小鱼就坐在一旁，等着书院里的学生们下课。 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出来，有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了，有的看到屏风就驻足看一看。 “我这屏风白送！”沈小鱼看人多起来，就知道是时候了。 学生们一听东西白送，纷纷纳闷，一个偏瘦的学生就问道：“真白送？” “真白送，不过有个条件！”沈小鱼说着就把书目拿出来，给大家都看一看。 “只要谁能把上面的书，哪怕是一本，借给我三天，这屏风我就白送！”沈小鱼说道。 大家一听，来了兴致，毕竟那屏风不是凡品，上面的画就很有风骨，若是再店里卖，怕是也要数十两银子呢！ “我看看！”大家纷纷都想看。 沈小鱼喊道：“大家别急，我念名字，大家听着，如果有，而且还愿意借出，就直接举个手示意我一下就行了。” 第一百零四章 你行你就上啊 听了沈小鱼的话，大家也算捧场，有的是想要屏风的，有的是想看热闹的，很快就里三层外三层。 沈小鱼先念了一个名字，结果大家都摇了摇头。 沈小鱼又念一个，看大家都没有反应，就继续念，不过心里也有点担忧，怕这次还是没有收获。 知道念到最后，大家也还是摇头，沈小鱼心凉了，还真是做了无用的事情。 “你和屏风卖的话，要多少银子？”有一个白衣书生上前来。 凌芷妍一听，就摇头：“不卖，只送，我只想要看看这些书而已。” 那白衣书生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卖，我可以出个好价钱。”屏风上的画实在是不错。 沈小鱼摇头：“不要钱，就要书。”她也算是卯上了，现在日子好了，缺书不缺钱。 沈小鱼看大家还是没有人有书，就把屏风包起来，喊了一句：“如果大家知道有谁有书，可以把人领到城南的金鱼坊去，到时候我也有谢礼，拜托大家了！”然后就扛着屏风走了。 沈小鱼扛着屏风也没有去铺子，顺路就回了家，琢磨今天忙活一天，算是白忙活了！ 一进家门，发现家里来了人，是秦家大公子秦怀沐来了！ “大公子。”沈小鱼叫人，然后就把屏风放下，然后看向秦怀瑾，发现秦怀瑾正冲着她使眼神儿。 沈小鱼会意，就要先回自己的房。结果脚步刚迈出去，秦怀沐就发话了：“你也先别着急走，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沈小鱼转过头，低着脑袋，像个小鹌鹑一样说道：“大公子请说。” 秦怀沐二话还没说，先抬手在桌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把沈小鱼吓得只想转身就跑，就连秦怀瑾也被如此激动的大哥给吓着了。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就是了，你又何必冲着她发火？”秦怀瑾一看媳妇被凶了，肯定是要出声护着的！ 沈小鱼小心的抬头看一眼秦怀沐，人家是大公子，在秦家人面前，她就个小丫鬟，人家自然想说就说的。可是…… “大公子，我是哪里做错了吗？”沈小鱼委屈着脸小心的问着。 秦怀沐说道：“你还问？今日在书院门口抛头露面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怀瑾一听，就凑过来先小声的问沈小鱼，沈小鱼把事情经过一说，秦怀瑾就说：“这事不怨你，我来！”然后就转过头对秦怀沐说道：“大哥，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人？去书院门口也是为了给我找书，大哥你听个一星半点的也没有弄明白！” 秦怀沐一哽，就说：“咱们秦家想要找书，什么书还能找不到，她到书院门口那样也实在是胡闹，就算是穿着男子的衣服，那里面的也是个女子，被一大帮男人围着，成何体统？” 沈小鱼咋舌一下，结果被秦怀沐听到，又被瞪得老实了。 秦怀瑾说道：“哥，你说得容易，要是能找到，还用废这劲儿？” “什么书啊？”秦怀沐问了一句。 沈小鱼赶紧拿出书目那张纸递给了秦怀沐，嘴里还不忘说道：“大公子神通广大，肯定也能找来这些书！”硬刚一波，就不信这秦怀沐真的能找到这些孤本！ 秦怀瑾偷着笑一下，也负荷道：“大哥你这么厉害，你给我找，要是找来了，小鱼我来管教，肯定让她以后不敢再犯错！” 秦怀沐皱着眉把书目接过去，结果一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七本书，他也只听过一本，还是只听过没见过那种…… “哥，就拜托你了！”秦怀瑾说道，秦怀沐也是读书读的人都木了，老说什么体统规矩，再过几年，怕是比翰林院那些个老学究还要絮叨了！ 沈小鱼偷偷的给秦怀瑾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看向秦怀沐，心想你秦怀沐那么牛，你行你上啊！ 秦怀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然后说道：“找几本书有什么难的！” 秦怀瑾看大哥也要顶不住了，就说：“行了，先不说这事了，天色也不早了，家里没有什么东西，也没办法招待大哥用晚饭。”如果要在这吃，秦怀沐再看到是他做饭，怕是沈小鱼又少不了被问责。 秦怀沐摇头：“不留这里吃了，我也得早些回书院了，以后你也让她不要任性妄为，毕竟是你屋里的人。” 秦怀瑾点头：“行，我知道了，也不耽误大哥早点回去了，有空就多来这坐坐啊！”然后就把秦怀沐先送走了。 送走了秦怀沐，沈小鱼就松了一口气。这秦怀沐明明是王秀烟的儿子，怎么做派就随了钱月梅了！ “行了，咱们吃饭。”秦怀沐说完就去厨房忙活。 沈小鱼坐在屋里，想着七本书要想集齐估计不容易，现在一本都没有见着，啥时候能见到光？ 结果，第二天，沈小鱼就看到光了！ “这位公子真的有？”沈小鱼问道，昨日最后问了几句的白衣公子拿着书来了，只是这书她也没有见过，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也不晓得。 那白衣公子拿出一本书，书是用油纸装着的，包得也很仔细。 沈小鱼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打开了油纸包，上面的书名的确是自己书目里的。 “这书有些掉页，老板用的时候最好小心一些。”白衣公子说道。 沈小鱼点头如捣蒜：“放心，我只接三天，归还的时候一定不会损坏书的！” “那……”那白衣公子一说，沈小鱼就明白了，说道：“明白，答应给公子的一定不会少的！”然后把书重新包好之后就去拿屏风。 屏风也是用油纸包着的，沈小鱼打开之后说道：“现在这屏风是公子的了，公子如果还有书，也可以再来，到时候就算是想要别的东西，只要是我弄的到的，我也一定给公子弄到。” 白衣公子看到屏风之后，就说：“孤本我虽然只有这一本，但是我知道谁还有，会帮老板问一问。” “那太好了，多谢公子了！”沈小鱼说道：“公子若是能带人来，我也有谢礼。” 那白衣公子摇头：“我虽是落魄，却也只是借书不卖书，拿了老板的东西总归不好。” 沈小鱼一听这话，心里就寻思，昨天这公子还说要买屏风给个好价钱这样的话，可再听现在的话，这公子怕是过的也不富裕。 “公子高节！”沈小鱼回一句：“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啊？” “谭州柳少卿，先告辞了。”柳少卿说完就扛着屏风先走了。 沈小鱼送走了人，之后就赶紧拿纸笔，头不抬眼不睁的把这孤本抄写下来。 傍晚的时候沈小鱼早早的就收了摊子，到了家秦怀瑾也还没有回来，她就在小书房里继续抄着。 秦怀瑾从翰林院回来的时候，看沈小鱼这么用功，就问：“这是……？” “今天真的有拿孤本换屏风的，不过我只有三天的时间，之后就得还给人家了！”沈小鱼感觉说话都浪费时间了。 秦怀瑾拿起沈小鱼已经抄完的看了看，抄的比较细致，连字迹和上面的标注都写得很是细致，和仿一本书也没有区别了。 “既然是抄本，也不用仿的这么像。”秦怀瑾说道，只要把内容抄下来就行了。 沈小鱼摇头：“这孤本见一次不容易，好好弄一弄，以后说不定能传家！”抄都抄了，肯定是要弄得有价值一些。 “不累啊？我来吧！”秦怀瑾笑着说道，原本也是她看的书。 沈小鱼摇头：“你一会儿吃过饭就好好去看书，这事儿我来就行了！”现在她对秦怀瑾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的念书，争取早日中了状元！ 秦怀瑾看沈小鱼这样认真，就赶紧去做饭，沈小鱼草草的吃了饭之后，就赶紧继续去仿书，忙到很晚才睡。 三天之后，柳少卿来取书，沈小鱼已经准备好了，原本掉了的书页也被沈小鱼给修补好了。 “老板的手真的很巧。”柳少卿笑着说道。 沈小鱼笑着：“谬赞了啊，以后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小店，小店的经营范围还是挺广的！” 柳少卿笑着说道：“老板的屏风怕是要再多一盏了。” 一听这话，沈小鱼就来了精神，说道：“柳公子又找着人了？” “昨日见了老板做的屏风，已经有人心动，估计也快了。”柳少卿说道，昨日把屏风放到住处，同宿寮的学生就来打听，之后很多人都来观看了。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那劳烦公子回去传个话，就说这屏风我会做一套八盏！” 柳少卿这一挑眉，笑道：“沈老板还真是会做生意。”一套的东西自然是更吸引人来收集。 沈小鱼笑着，送走了柳少卿之后也开始马不停蹄的做屏风，既然是一套的，自然是要风格统一，而且七本书她做八盏，最后一盏是留给自己的。能有孤本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家，要么有钱，要么有底蕴，她弄一盏屏风留手里，那屏风的价格可就更加不俗了！ 第一百零五章 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沈小鱼手里已经有了一本书，做好了之后就让秦怀瑾拿去看，虽是仿书，但是也没有往破了弄，正常看是没有问题的。 秦怀瑾也是服气沈小鱼，只是也心疼沈小鱼，做一盏屏风也不容易，七本书就要弄七盏屏风，投入也很大。 沈小鱼倒是觉得不亏，孤本的书可是有价无市，她这屏风再好，也比不上古董，无非就是靠着她的画。画她想画就画，无非就是费点雕工罢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又给了她新的启发，就是京都城的这些文人，还真是清高，舍得花钱！不过笨想也是，能来京都城念书的人，肯定家境都不凡的。 第一只屏风送出去了，沈小鱼紧接着就做了第二只，而且为了这些孤本，沈小鱼对外也暂时不收屏风的活了，想要屏风，就拿书来换！ 第二次沈小鱼出现在京师书院大门口的时候，很多学生也都认识她了，沈小鱼旁边放着一块牌子，六本书的书名都写得清清楚楚 有开朗的学生就上来问一句：“呦，又换了？” 沈小鱼笑着说：“是啊，公子要是看着好，就拿孤本来换啊！我只借阅三天，最后书和屏风也都是公子的！”她琢磨她这条件开的很是优越了！ “我要有早拿来了啊！”学生笑着就先走了。 其他的学生也都知道沈小鱼的目的，不过就算没有孤本，过来看看沈小鱼的画也不错。 “你这画技是师承哪一位高人？在京都城还真是没有见过如此画风的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小鱼一转头就看到了柳少卿，笑道：“书画是我爷爷教的，我家也不是京都城的，公子没见过也是正常。” 柳少卿此时说道：“书院里有一人想来换屏风，只是不太好意思，又怕家里人不满。” “若是如此，柳公子就把人领去我的金鱼坊，我一不声张，二也会送上一份礼，一定不会让柳公子白跑一趟的！”沈小鱼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第二本书的眉目了！ “我可不是想要钱财。”柳少卿如此说道。 沈小鱼一听，就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山水画的扇子，说道：“柳公子看这扇子可好，我店里这么样扇子也有几把，或者是柳公子想要什么样的画，我也可以画在扇子上送给公子！只要公子把有孤本书的人带来，什么都好说！”她已经足够诚意了。 柳少卿看着沈小鱼手里的扇子，就说：“那明日傍晚，我就去金鱼坊找你。”这扇子他看着还不错。 沈小鱼点头先谢过，然后就问：“是哪一本书？” 柳少卿说了一下书名字沈小鱼就看了下牌子，找到那本书的书名，就用毛笔勾掉，现在可以等待第三本书到来了。 沈小鱼和柳少卿正说着话，门口秦怀沐出来了，看到沈小鱼又在门口搞这些东西，眉头就一皱。 沈小鱼感觉情况不好，就赶紧对柳少卿说：“柳公子记得明天去金玉坊找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然后不等秦怀沐过来责问，她扛着屏风拎着牌子脚底一抹油，一溜烟儿就跑了。 秦怀沐看沈小鱼看着他跟看着瘟神似的，就叹了一口气嘀咕道：“怀瑾怎么就喜欢这么一个疯丫头？哪有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这头儿沈小鱼一口气跑了二里地，回头看秦淮梦没有追上来，责问终于松了口气。 “离开一个钱月梅，又来一个男钱月梅！”自己惹不起，躲得起总行了吧！ 沈小鱼还是顺道扛着东西先回了家，发现秦怀瑾还没有回家。 平时秦怀瑾都比自己回来的早，今天她又去了书院，还耽搁了一会儿，照理说，这会儿秦怀瑾连饭都该做好了。 “是还在翰林院吗？”沈小鱼纳闷，不过她琢磨该是在翰林院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而已。 摘了菜，洗了米，虽说不会做饭，但是打个杂还是可以的。把东西都预备出来，秦怀瑾回来一上灶就行了。 沈小鱼去小书房收拾一下，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不比在秦家宽敞，小书房也是空间比较狭小。 书房收拾完了以后，沈小鱼发现秦怀瑾还没有回来，就有点担心了。 看天色也不早了，沈小鱼锁上门就去了翰林院，结果到门房一问，那先生就说秦怀瑾早就出门了。 “早就出门了，那怎么还没到家？”沈小鱼有点急了，秦怀瑾平时都是从翰林院直接回家的，就算去哪儿也会提前说，或者先回家打声招呼，不会这么平白无故就找不见人的。 门房先生，你认识沈小鱼，就说道，我看着他是和肖公子一块走的。 “萧公子？萧庭公子吗？”沈小鱼问了一句。 “正是那位萧庭公子。”萧庭也算是京都城的名人了。 沈小鱼点点头，和门房先生道了谢之后就先回了家。如果是跟着萧庭走的，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人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是人还是不错的，只要不领着秦怀瑾去那些花红柳绿的地方喝花酒就行了！ 另一头的秦怀瑾坐在一堆姑娘中间，额头全是汗！ 他如果知道萧庭带他来的是这种地方，肯定打死也不来啊！ “萧兄…我该回去了，家里小鱼还没吃饭啊！”秦怀瑾擦着汗说道。 萧庭一听，就问：“沈兄弟这个时间回来了？那感情好，一块都叫来多好！” 秦怀瑾赶紧说道：“不行，要是让她知道我来这，以后会不理我的！” “啊？”萧庭有点懵：“这是什么道理？” “反正我得赶紧走了，先告辞了！”秦怀瑾说着就要往外走。 萧庭脸上带着坏笑，说道：“姑娘们啊，他可是要走，可能是觉得你们都是庸脂俗粉，不想留下来！”这一句话一出，那些姑娘就赶紧起身，围着秦怀瑾，硬实把人又拉回来了！ 秦怀瑾苦笑了，心里也咆哮了，这萧庭今儿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你这人也是，来这还瞒着沈兄弟，只想着一个人玩乐，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萧庭咋舌说道。 秦怀瑾苦笑他是这个意思吗？要是让沈小鱼知道他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怕是沈小鱼能直接把他就地正法呀！ “我真的得走了，小鱼肯定不喜欢我来这里的！”秦怀瑾说道，说完还打了两个喷嚏，实在是姑娘们身上的香气太冲了！ 萧庭就纳闷了，说道：“沈兄弟还管你来这些地方，他是大姑娘吗？还是你媳妇？管的也宽了点吧！” “一句两句的我也说不清，反正我真的得走了！”秦怀瑾说着就再次起身，这次姑娘们再来上来捣乱，他也二话不说，头不抬眼不睁，一路跑出去。 走在街上的秦怀瑾终于感觉正常了很多，看天都大黑了，想着沈小鱼一个人在家，怕是连饭都没得吃，就匆匆的往回走。 秦怀瑾到了家，看家里也没有亮光，摸着黑进了屋，点了蜡之后，才看到沈小鱼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鱼，醒醒。”秦怀瑾轻轻的把沈小鱼推醒。 沈小鱼睁眼一看是秦怀瑾回来了，就赶紧问：“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有点事情耽搁了而已，你吃饭了吗？”秦怀瑾说道，和萧庭去红楼楚馆的事儿一个字都没提。 沈小鱼摇头：“干等你也不回来，我都有点饿迷糊了。” 秦怀瑾就说道：“我这就去做，你等我一会儿，很快的！”然后就去厨房烧火做饭。 沈小鱼饿得紧，秦怀瑾就简单的煮了碗热汤面，配点小菜，沈小鱼也吃得香。 “什么味道？”沈小鱼嗅了下鼻子，然后打了下喷嚏。 “是我胡椒放多了吗？”秦怀瑾问道。 沈小鱼摇头：“不对，不是胡椒味儿。”然后就起身找味道的源头。 秦怀瑾也纳闷，就说：“有什么味道吗？”然后也跟着闻了闻。 秦怀瑾下意识的抬起袖子闻了闻，这一闻不要紧，冷汗都下来了！ 方才那么多姑娘围着他，身上也蹭饭了脂粉的香味儿！ 沈小鱼这头还找着，找来找去就要闻到秦怀瑾这边了。 秦怀瑾赶紧站起身说道：“可能是我身上的汗味儿，我赶紧去洗洗吧！”说完就赶紧回房了。 沈小鱼纳闷，她闻到的是香味啊！难不成秦怀瑾出个汗还是“香汗淋漓”？ 秦怀瑾回了房暗搓搓的就换了衣服，然后自己找个盆自己洗，就怕沈小鱼发现他今天去了哪里。今天会跟萧庭走，原本以为是切磋下知识。谁知道这萧庭竟然领他去…… 好歹也是个状元之才，行事也太过大胆了。 沈小鱼吃完了面就早早的去睡了，这几日折腾的多，她也有点累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鱼去开铺子，正卸着窗板，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这娃娃，我能不要了吗？” “恩？”沈小鱼一回头，就看到手里抱着木盒的程灵思。 “不要了？怎么就不要了？我先说好，钱不退的啊！”沈小鱼说道，也不知道这程灵思今天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第一百零六章 一封信带来的郁闷 一大早就遇到退货的，沈小鱼肯定心情不好。而且程灵思先前要这娃娃要的那么迫切，她可是赶工做出来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 程灵思看沈小鱼一脸的想要咬人的样子，就说：“不用你退钱，把那眼睛挖出来吧！” 沈小鱼听得瘆得慌，就说：“你是想要里面的两个宝石吧？干嘛说的那么吓人！” 程灵思苦笑：“就是那个意思！” 沈小鱼看程灵思这么丧，就接过木盒：“挖眼就不另收你钱了。” 程灵思看沈小鱼去挖眼睛，屋里看了一眼，也没有个坐的地方，就说：“要不我回家等着吧。” “不用，很快就行了。”然后就递出去一个小马扎，让程灵思现在门口坐一会儿。 程灵思坐在门口，唉声叹气，沈小鱼在屋里挖着眼，就问：“先前要的那么急，是送给那个杜心兰的？” “恩。”程灵思随意的应了一声。 沈小鱼就说道：“要我说，那个杜宇看着还凑合，不过那个杜心兰不太好相处，不过也没事，她早晚也是要嫁人的，也碍不着你什么事的！” 程灵思看沈小鱼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苦笑：“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沈小鱼看了一眼程灵思，就说：“你们锦绣布庄也不差啊，你又何必上赶着呢？” “你听杜家这么说的？”程灵思直接转过来，和沈小鱼多唠两句。 沈小鱼摇头：“杜家倒是说的不多，不过猜也猜出来了啊！”程灵思之前在早市的时候是如何霸道的，竟然也有服软的时候！ 程灵思说道：“也不算是上赶着，只是亲事是早前就定下的，只是杜家一直不来提亲，我爹就有点着急了。听说杜心兰喜欢娃娃，又一直想要你家的，我就想着来你这弄个娃娃送去，算是提醒下两家的亲事。结果那天看到你去杜家的皮革店，我才知道杜心兰已经买了娃娃了。” 沈小鱼倒是头一次听程灵思这么安静的讲话，就说道：“既然是早前就定下了的婚事，那就直接让两家的老人提一提就行了啊！” “虽说是定下，也只是口头的，也没有字据，人家不来，我们家也不好逼着人家来……”程灵思说道：“不过这回好了，杜家不来提亲的事情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沈小鱼内心的八卦之魂被唤醒，就问道：“什么原因啊？” 程灵思今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原来和沈小鱼挺过不去的，今儿却是说了这么多。 “杜家和另外一家做生意的有了来往，对方家里又有官职，我们家虽然也是做买卖的，不过也只是做买卖的，家里子弟没有中举的，更没有做官的，杜家肯定是看不上我们这样的门第了。”程灵思说完就苦笑：“原本也不怎么放在心里，可是现在就有一种被人家嫌弃了的感觉了。” 沈小鱼听着，心里也是挺动容的，程灵思此时的心情，她多少也有些体会。自己也是经常被嫌弃，可是…… “错过你是他们杜家的损失，你怎么反倒还觉得是自己不好？没出息！”沈小鱼在难过的时候自有一套调节的办法，那就是看不上她的都眼下，她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她也承认，她就是这么的肤浅，不过肤浅就肤浅，自己心里舒坦就行了！ 程灵思回过头，看向沈小鱼，竟然被沈小鱼给安慰了！ “你个娘娘腔还挺会说话的嘛！”程灵思笑出来。 沈小鱼咂嘴：“我就不该管你！”好心安慰，结果被叫成了娘娘腔！ 程灵思哈哈笑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沈小鱼手里的动作一停，宝石被挖出来，她还替换上木头的眼珠，看着总比俩窟窿强。 “给，以后送给真的姐妹，这么好的娃娃瞎送人可就可惜了啊！”沈小鱼把娃娃递过去。 程灵思看着娃娃，眼珠虽然不是宝石的，但是画的也很好看。 “谢了，改日再聊吧。”程灵思说完就先走了。 沈小鱼看着程灵思的背影，觉得这个有点男孩子性格的姑娘其实也还是一个小姑娘，心里会难过，也有柔软脆弱。 下午的时候，沈小鱼坐在店铺里有点打瞌睡，不过柳少卿终于带着人来了。 沈小鱼一看人来了，精神也就来了。 “公子的书可带了？”沈小鱼看着柳少卿带来的那人。 那人点头，拿出书来，说道：“还希望老板不要声张啊！” “放心放心，肯定不会的！”沈小鱼接过书就看了几眼，然后就说：“公子等我一下。”然后就去拿屏风。 那公子看着屏风，一脸的欢喜，现在这屏风在京都城可是很受欢迎的，大家都爱凑热闹，觉得有了这屏风就是气质非凡！ 沈小鱼也是纳闷，这屏风这么火热，也多半是被这些无聊的人炒起来的！ “老板这屏风真的不卖？”那公子说道：“只要老板肯出个价钱，我愿意买全套的！” 沈小鱼苦笑摇头：“真的不卖，我只要孤本。”有时候觉得京都城这些有钱人也是挺荒唐的，有时候她觉得无所谓的东西，竟然还被这些京都城的人吹捧的了不得一样，总结一句，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三日后公子来这取书就好了。”沈小鱼说道。 那公子拿了屏风自然是要赶紧回家欣赏，也不想太久留。 “这是送给柳公子的！”沈小鱼说着就拿出一个锦盒装着的扇子，柳少卿一看，就说：“不用这盒子也没事。”在她看来，这盒子也价值不菲。 “没关系，盒子是我自己雕的，就当送给柳公子把玩了！”沈小鱼当然知道这盒子不错，但是毕竟也就是个盒子，上头也没有镶金戴银的，作观赏还行。她现在这样，无非就是希望柳少卿能再努努力，帮她继续带人来！ 柳少卿见沈小鱼这样客气，就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就把盒子收下了。 柳少卿带着人先走了，沈小鱼也就先收了摊子，也该回家吃晚饭了。 回了家，秦怀瑾已经做好了饭，看她又拿了一本孤本回来，就笑道：“你还真是有本事！” “那是自然，说什么也得让你考上状元！”她以后的富贵日子就全靠秦怀瑾了！ 秦怀瑾听沈小鱼这样说，就说：“万一考不上怎么办？” “就算考不上状元，也有别的，我要求不高的，当然，如果能考上最好！”沈小鱼如此说道，她其实也是不想让秦怀瑾的压力太大，明年三月大考，今年都已经过了快一半，说实话，留给秦怀瑾的时间，不多了！ 秦怀瑾笑着，他其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的迫切，现在他娘在老家整日瞎折腾，他琢磨只要考取了功名，到时候也就有资本说和沈小鱼完婚的事情了。 吃过了晚饭，沈小鱼就在自己的房里抄着孤本，如今七本已经到手两本，未来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吃过早饭要去铺子，结果一推门，就看秦怀沐已经站在门口，刚要拍门的样子。 “大、大公子！”沈小鱼有点结巴，对秦怀沐的惧怕，本能的源于对钱月梅的发怵！ 秦怀沐一看沈小鱼正要出门，就说：“先别着急出门了，昨晚上我收到家里的信，你也进来听一听吧！” 沈小鱼点头，就先回了院子里。 秦怀沐进了院子，就问：“怀瑾呢？” 沈小鱼心道一声怀才，刚吃完早上饭，秦怀瑾还在厨房刷碗呢！ 沈小鱼赶紧调高了声音喊了一声：“少爷，大公子来了！”故意弄得大声，就是希望秦怀瑾能做出点反应，别一会儿拿了碗就出来了！ 在厨房的秦怀瑾听到沈小鱼传递的信号之后，也赶紧的反应过来了，放下了手里的碗，把手擦干之后又摘掉了围裙，看了一下身上，觉得没有什么异常才从厨房出来。 “大哥来了，快坐吧。”秦怀瑾说道。 秦怀沐看二弟是从厨房出来的，就问：“你怎么从厨房出来的？” 沈小鱼冲着秦怀瑾使着眼神儿，秦怀瑾就说：“啊，我那个，想看看家里的米是不是还够，要是不够，就让小鱼去街上买！” 秦怀沐一听，就看向沈小鱼：“这活都应该你来，还要主子去看吗？” “是……”沈小鱼低下头说道，每次秦怀沐来，她都要受批评…… 秦怀瑾这时候就说：“那个……小鱼还要去看铺子，让她先去吧，有事就和我说吧！” 沈小鱼点头，刚要走，秦怀沐就说：“她也不急这一会儿，正好家里信中也有她的事儿！” “她的事儿？有她什么事？”秦怀瑾问道。 秦怀沐拿出信，说道：“这是爹的信，你看看吧！” 秦怀瑾也好奇，接过信之后快速的看了一下，随即就说道：“我不同意！” 沈小鱼看过来，也不知道信里到底有说什么，怎么秦怀瑾的反应这么大？ 秦怀沐示意：“你也看看吧！” 沈小鱼拿过信，是王秀烟写给秦怀沐的。别的先不说，不过有一句关键的，就是“你大娘想要把薛怡君娶进门，原本为娘想让你娶薛怡君，现在也不得不让步”这样的字眼！ 第一百零七章 天底下四处漏风的墙 信上的话是王秀烟对秦怀沐说的，但是沈小鱼对秦家的家庭构造很是了解，这话的意思她又有什么不懂的？ 秦怀瑾听了这话，就说：“我早就说了，不会娶薛怡君的！”这事儿又被提起来，他心里乱得很。 秦怀沐看了沈小鱼一眼，就说道：“大娘是什么脾气咱们也都清楚，她想要做的事，怕是拦也拦不住。”他也是在秦家看了多少年的，钱月梅的性子，说好听叫说一不二，说不好那就叫死犟！尤其在他爹一直以来对钱月梅也是纵容，她想怎样那就必须怎样！就算对上了秦怀瑾这个亲儿子，怕是也无能为力！ 秦怀瑾皱着眉说：“反正现在我在京都城，她就算折腾，我也不回去！” 秦怀沐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的事情何时轮到咱们自己做主了？”要说悲哀，他们也是悲哀，就算是成婚也是父母做主，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可是再门当户对，两个人也未必就登对。 沈小鱼这时候说道：“这事没有办法。”总不能让秦怀瑾和亲娘反目，她更不能去做煽动的事。 秦怀瑾阴沉着脸，说道：“这事我来处理。” 秦怀沐问道：“你怎么处理？难不成不听大娘的？让人都说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沈小鱼糟心就糟心在这里，也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不也只是说有这意思么。”只要和薛怡君没有真的定亲，没有过婚书，那就一切还有希望。 秦怀沐也是觉得沈小鱼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最后幽幽的说道：“大娘是不会允许一个丫头过门的。”不管怎么挣扎，最后的结果还是不会变。哪怕最后进门的不是薛怡君，最后也还会是别人，可以肯定不是沈小鱼就是了！ 秦怀瑾说道：“我一会儿写封回信，先稳住娘。”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了，剩下的就得靠他抓紧时间了! 秦怀沐看着这两人，绝对是看着两个二愣子的表情，这俩人也实在是有点盲目的乐观了。 “行了，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事儿的。”秦怀沐虽说和秦怀瑾不是一个娘胎的，但是这个弟弟还是挺好的，他也看得出秦怀瑾对沈小鱼很是认真，所以才特意来报信的。沈小鱼虽说身份低微，又行事乖张，但是谁让秦怀瑾喜欢呢！ 秦怀瑾送走了大哥，就对沈小鱼说道：“你也先去铺子吧，这边的事情交给我。” 沈小鱼也看得出，秦怀瑾现在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说什么也是难为秦怀瑾，就先出门去铺子了。 秦怀瑾在家也没有闲着，抓紧时间写了一封信，之后才匆匆去了翰林院。 另一头的沈小鱼在铺子里心不在焉的，手里绣着的花也干绣没有什么效率，反倒是连着把自己的手指扎了三针！ “今儿怎么这么没有精神？”说话的是萧庭，原本是路过，琢磨过来打个招呼，结果就看沈小鱼老是走神。 沈小鱼回过神的时候看萧庭来了，结果手一个不注意，就又扎了一针。 “怎么的了这是？”萧庭问道。 沈小鱼摇头，说道：“没事，就是一点小事儿而已。” 萧庭笑着：“小事儿还把你弄这样，要是大事儿得什么样？不过最近听说你金鱼坊的屏风很是抢手啊！”这京都城也没有什么事儿是他萧庭不知道的了。 沈小鱼苦笑：“也不算了，都是为了孤本。” “我听说了，貌似还真的有效果，何时有空也借我看看那些孤本啊！”萧庭说道，孤本他也遍寻不着，就算寻到了，那些文人世家之人都是清高的拿鼻孔看人，就算出钱人家也当他是土包子！ 沈小鱼笑着说：“萧公子来看，去家里取便是了，不过既然说到这，萧公子可知道还有哪家的人有孤本？” “知道，别的不说，京城的四大家子肯定有，就是人家高傲的很，不会轻易借出来的！”他也是去借过，结果惨烈的很。 沈小鱼说道：“那萧公子就告诉我，借不借的到另说，若是接到了，萧公子也能看啊！” 萧庭觉得这买卖不亏，自己也就是多说几句话，要是能得了孤本一瞧，真是只赚不赔了。 沈小鱼听了谁家有哪本，就用笔先记下，然后说道：“若是借来了，肯定少不了萧公子的好处！” 萧庭笑道：“借我看看就是了，到时候我再请你们去喝花酒！” 沈小鱼感觉萧庭的话不太对劲，就问：“‘再’？”她找到了话里的关键，接着问：“之前去过？” 萧庭一听就来了精神，拍着大腿说道：“哎呦，我就知道秦兄弟没有告诉你这事！” “啥事啊？”沈小鱼追问。 “那天我带他去喝花酒去了，本来还想叫上你的，他说啥都不让！”萧庭的话说的很是让人误会，味道都变了！ 沈小鱼一挑眉，说道：“花酒？你们居然去喝了花酒了！”然后想了想，说道：“怪不得身上一股子香气，感情是楼子里的姑娘们身上的香味！”而秦怀瑾还骗她，说是自己出汗了弄出来的味儿！主要是她还真信了！ 萧庭看沈小鱼反应这么强烈，就说：“至于吗？不就是没带你去，你也不用这么在意吧？”看沈小鱼还小，去楼里寻欢作乐怕是也还早了点，不带着去应该也没有毛病吧？！ 沈小鱼气鼓鼓的看着萧庭，以前光觉得这人看着不靠谱，内里该是个有谱的，现在一看，这人就是里里外外的很统一，里外都不靠谱！ “你怎么能带他去那种地方呢！你们还都是读书人呢！”沈小鱼对萧庭说道：“圣贤书啊，圣贤书里还教你们去花天酒地了？” 萧庭被沈小鱼这么一怼，一口气没跟上，结果沈小鱼又继续说：“这事也不能全赖你，要赖，就得赖他这么没有立场，好的不学偏偏学坏的，都说学好的难，学坏的贼容易，我这回是知道了，这他娘的也太容易了！”沈小鱼被气得直接爆粗口了，实在是有些失望了！ 萧庭有点害怕了，平时看沈小鱼很是温顺的，今儿是怎么了？说疯就疯了？ “只是喝个花酒，也没有干别的……不至于这样吧？”萧庭说道，这京都城多繁花，男子们去找姑娘们喝个花酒，吟诗作对，寻欢作乐，都是习以为长的事儿，这沈小鱼……难不成是在老家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所以……老土了？ 沈小鱼生气，随手就抄起一把木刀，这一举，把萧庭吓得赶紧向后退了一步，他以为沈小鱼是要砍他！ 结果沈小鱼手里的木刀一落，直接把一块木料给劈了，“啪嚓”一声，木料从头裂到尾，手起刀落东落干脆！ “这力气也太大了吧？”萧庭嘀咕着，今儿算是刷新了对沈小鱼的看法了。 沈小鱼看萧庭还在这傻看着，就说道：“喝花酒就那么有意思？有姑娘陪着心情就那么好？”心里开始对“男人”这一类人有了意见。 萧庭思考了一下，就说道：“也不是那么特别开心，只是一般的开心罢了！” “啪嚓”一声，沈小鱼的刀下又多了一块废木料…… 萧庭是真的顶不住了，赶紧说：“那个……沈兄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咱们改日再聊啊！”然后就赶紧离开了，他真的怕沈小鱼下一刀就直接把他给劈了。不过他也纳闷，不就是去喝花酒没带上，也不用这么样气大吧？ 萧庭脚底抹油跑了，沈小鱼就拿着木刀在废木料上一顿劈劈砍砍，心里也是超级委屈了。 辽阳城那边有钱月梅从中作梗，这京都城又是花花世界，秦怀瑾到底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心啊？ 这头秦怀瑾去了翰林院，刚到那，就见萧庭大摇大摆的来了。 “萧兄。”秦怀瑾招呼一声。 萧庭笑着点头：“早就听说秦兄弟来给俞先生当帮手，这翰林院的藏书不少，对你来说，还真是大有裨益呢！” “多谢萧兄惦念了，今日萧兄来翰林院，可是来找老师的？”秦怀瑾问道。 萧庭点头：“遇到些疑难，够来和俞先生探讨一下。”说到这，萧庭就想起来在沈小鱼那的经历，就说道：“刚才我路过沈兄弟的铺子，聊了几句。不过一提到那天喝花酒的事儿，沈兄弟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这么大个的木料，她‘啪嚓”一下就给劈到底儿了，吓死我了都！”萧庭说道最后，还不忘抒发一下自己的委屈。 听了萧庭的话，秦怀瑾已经目瞪口呆了，虽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像萧庭这样四处透风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了！ 手里捏着的毛笔“啪嚓”一声，直接捏断了！ “不是说不要告诉她的么！”秦怀瑾感觉到了末日，沈小鱼肯定是生气了，要不然也不会砍东西来发泄了！ 萧庭纳闷：“喝个花酒而已，有这么严重吗？”刚才沈小鱼的反应已经够激烈了，没想到秦怀瑾这更加的激烈！ 第一百零八章 活在谣言里的男人 萧庭看着秦怀瑾，两人反应都这么大？ “喝个花酒，你那天刚到了就跑，沈兄弟还气得要砍人，你又吓得这样，难道说……？”萧庭好似想到了点什么，一脸震惊的看向秦怀瑾。 秦怀瑾也琢磨沈小鱼男人的身份也不是必须要瞒的，就说：“恩……” 萧庭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说么，那沈兄弟长得也是细皮嫩肉的，你喜欢男人也正常啊！” 秦怀瑾：“……”这萧庭到底是靠着哪个脑子考上的状元？ “小鱼是女孩。”秦怀瑾说道：“是我未婚妻。” 萧庭这边刚拍完大腿，还在冲击当中回味，结果一听秦怀瑾的话，愣了，好一会儿就又在大腿上一拍：“女孩？”他可从来没想过沈小鱼是个女孩的！ 秦怀瑾点头：“因为还没有过门，之前也是为了怕人说闲话，所以才扮成男孩的样子。” 萧庭问道：“女孩？俞先生的弟子？” “恩，小鱼是老师要收的，比我强。”秦怀瑾苦笑，自己好歹还排个大长队晒了小半天呢，人家沈小鱼直接被老师看中的！ 萧庭很是惊讶，不禁咋舌：“那可真是厉害了！” 本朝的女子虽说也不限制读书，有点积累的门户也多少让女子念书，但是也是在家里教，不会抛头露面去私塾或者书院。而沈小鱼…… 别说抛头露面了，简直就是显眼了，虽说是男子装扮，但是骨子里也该是个女子才对，可这买卖做的，可是比男人都厉害了！ “不过你也厉害，听说你们秦家在辽阳城也是有头脸的，你这未婚妻 …”萧庭提出质疑。 秦怀瑾笑着说道：“这事儿说回来就话长……”然后就把自己和沈小鱼的过往都说了一下，说道最后，萧庭也跟着感慨：“这还真是缘分不浅。” 秦怀瑾说道：“缘分固然好，但是我更相信自己的心。”他认准了沈小鱼，就要想办法和沈小鱼修成正果。 萧庭听着也觉得动容，就说道：“也真是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过往，不过沈兄弟……不是，该叫沈妹妹了，这沈妹妹也是不一般，光靠一手书画就能在这京都城弄出轩然大波，俞先生的眼光也的确很是独到。” 秦怀瑾惭愧：“怎么看都是她都是比我有才华啊！”现在家里的生计也是沈小鱼在撑着。 萧庭摇头：“非也非也，人各有归处，你的归处不是这。”他看得出来，秦怀瑾的未来可期，不过也要等明年的大考过后才能看出来能不能更进一步，毕竟科考只是一个敲门砖，之后能走多远，他虽没有经历过，但是官场的事情见的也多。 秦怀瑾说道：“现在家里正反对，就算我到了京都城，家里还是要给我重新说亲，你又和她说我和你去喝了花酒，怕是今儿我回家都进不得门了！” 萧庭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就说道：“你是个爷们儿啊，没事，今儿我和你一块回去就是了！放心，有我在，肯定出不了事！” 秦怀瑾心里嘀咕着，就是因为萧庭现在才弄得这样的局面。他还得琢磨回家之后怎么和沈小鱼解释才会显得不是那么的刻意。 沈小鱼在铺子里一天都心神不宁，中午都过了也没觉得饿，心烦的食欲都没有了。 还没有到傍晚，秦怀瑾就来到了金鱼坊，远远的就看沈小鱼在发呆，心里叹气，他们两个人的路，也是不好走。 沈小鱼感觉店里有人来了，一抬头，看是秦怀瑾，沈小鱼就气鼓鼓的站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到底也说不出来。 “都是我的错，不过喝花酒的事儿我也是被拉去的，之后就跑了，我什么都没干!”秦怀瑾说道，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干。 沈小鱼扁着嘴说道：“什么都没干，身上咋还那么大的香味儿了？”其实她心里也是希望秦怀瑾说的是真话的，她和秦怀瑾而已不是认识一天两天，秦怀瑾一直都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这次萧庭说秦怀瑾去喝花酒，她也相信不是秦怀瑾的本意，但是秦怀瑾蒙骗她这一点，让她心里不是滋味儿。 这时候萧庭从街口窜出来，说道：“他说的是真的，姑娘们也是为了揽客才会把身上弄得喷儿香的，一走一过都能染上一身的香气，他真没说谎，刚到那就跑了！” 沈小鱼正在气头上，看萧庭来了，也是嘴上不留情，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萧庭拉着秦怀瑾去，也不至于弄成这样，现在心里疙疙瘩瘩的，就算知道了秦怀瑾没有喝花酒，这心里也是不舒坦！ 萧庭赶紧赔不是：“怪我怪我，全都怪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沈兄……妹妹是个姑娘，还是未婚妻，要知道，借我八个胆我也不敢带着秦兄弟去那种地方啊！”沈小鱼劈木头的劲头他也看到了，他自认为自己这肉体凡胎不如木头硬实，禁不住沈小鱼这么一劈！ 沈小鱼看向秦怀瑾，说道：“以后还去不去了？” “不去了，以后拿刀架我脖子上我都不去！”秦怀瑾说道，原本也是没想去，看着沈小鱼眼圈红着，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沈小鱼叹气，坐下之后就说道：“夫人还要给你和薛怡君说亲，只要夫人一句话，我再怎么折腾也是没有用了。” 秦怀瑾说道：“我娘怎么逼我，我都要娶你的，就算婚书下了，我也会去娶别人的。”这个时候他也必须下好决心了，愚孝也并不可取。 萧庭看这两人都要弄出一出孔雀东南飞了，就说道：“你们年岁应该也够本朝的婚配年龄了，大不了就直接把婚事办了算了。” 秦怀瑾摇头说道：“我也不想小鱼被我娘不容。”整个辽阳城的人也都知道他秦怀瑾有一个订了亲的冲喜媳妇，就算在这成婚了也无可厚非，只是沈小鱼不会愿意的。 果然，沈小鱼说道：“夫人毕竟对我有恩……”她也是吃过秦家的米面粮食的，心里也不能不念着人家的好。 萧庭看着两人这么纠结，就说道：“那我也无甚办法了。”这两人这是想走曲线，不明着反抗，最后还想在一起，这就难了。 沈小鱼也知道这样难，但是越是难，她越要坚持，她活了这许多年，也明白一个道理，人不是和人斗，也不是和天斗，而是和自己斗！自己要是先打了退堂鼓，那以后什么事儿怕是也都办不成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也饿了，要不咱们先回家吃饭？”萧庭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也想去秦怀瑾那蹭饭。 沈小鱼看的确是该走了，就说：“那等我一会儿，我先收拾一下摊子。” 秦怀瑾帮着收架子，小声和沈小鱼说道：“还生气吗？” “那你以后还糊弄我吗？”沈小鱼也小声问一句。 秦怀瑾摇头：“不敢了。” “那就不生气了。”沈小鱼说道，她也不是小气的人，抓着这一个误会就没完没了。 两人笑嘻嘻的了，旁边的萧庭就咋舌：“你们两人能不能不这样，我这还没有个未婚妻的人，看着这样的场面，难受！” 沈小鱼直接回怼：“我倒是听说过你早就定亲过，只是被你自己推掉了，这时候来装可怜，没人搭理！” 萧庭感觉胸口中箭，这事情他也是冤枉啊！ “也不知道谁瞎传的，愣是说我要退婚，我真的冤啊！”萧庭哭笑不得的说道。 秦怀瑾回过头来，问道：“难道不是？听说你还亲自上门去推的。” “啧啧啧，这真的是谣传，说实话，说亲的那家姑娘是圆是扁我都没看着，在没有确定是无颜女的情况下，我也会期待对方是个赛天仙，人都没见着，我怎么可能直接退婚？” “那是怎么一回事？”沈小鱼最后锁好了门，三人就回去一路上边走边说。 听了一路，沈小鱼也听明白了，关于萧庭退婚的事情原来还有另外的一种说法。 说亲的姑娘和别人私定了终身，虽说京都城的女人相对豪放爽利一点，但是都珠胎暗结了，这事儿就有了问题了。 女方不想嫁到萧家，又不敢得罪萧家的人，就求萧庭私下里解决，不要把事情闹大。 萧庭本就觉得自己头上一片绿光闪耀，这女方还这样要求，他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女方肚子都开始大了，还说萧庭要是把事情闹大，大不了就是一尸两命，最后萧庭也没办法不妥协，就当着众人的面上门就把亲事退了。之后女方嫁了人离开了京都城，而京都城就留下了萧庭狂妄的流言，而且还一直流到至今无解。 沈小鱼说道：“那你的确是挺冤枉了，不过萧家的门第你也应该不愁媳妇的吧？”这样的家世，以后吃香喝辣荣华富贵一辈子，就算有情况的名声在，应该也有不少女子前赴后继的上去的。 萧庭摇头苦笑：“话是这么说，不过靠着家世得来的女子，又有几分真心呢？” 第一百零九章 说眼光好是认真的吗 萧庭走了，实在是忍受不了眼前的两人郎情妾意，连饭都没吃就溜了。 秦怀瑾和沈小鱼吃着晚饭，沈小鱼也不多问，问也没啥用，现在只能想办法稳住钱月梅。 没过几日，远在辽阳城的秦家收到了秦怀瑾送回来的家书，钱月梅收到信的时候也是满心的欢喜，对儿子很是想念。 “夫人，信有两封，还有一封送去了老爷那边去。”苏嬷嬷说道。 钱月梅点头：“离开这么久，也是久疏问候了。” 苏嬷嬷说道：“老爷现正在二太太的房里……” “这个时候就不要提这些搅心情的事情了，他爱上哪上哪去！”现在谁都没有她儿子重要，变了心的男人爱咋咋地！ 苏嬷嬷不再言语，钱月梅就打开信看着。 信里的内容最先还是问候她身体是不是安康，钱月梅看着很暖心，之后就见秦怀瑾说自己学业有进步，又去翰林院给老师做帮手，可以看到很多书，明年大考很是有信心！ “我儿真是有出息，已经在翰林院帮忙了，虽说没有个正经的官职，但是有这层关系，以后当官平步青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么！”钱月梅看到这就好顿把儿子夸，旁边苏嬷嬷听了也是满脸笑意的说道：“少爷以后肯定能做大事！” 钱月梅继续看着，然后发出一声疑问：“等等，他这是攀上哪个高枝了吗？” 秦怀瑾信里写着自己认识了京都城的某个女子，家世不算很高，但是还算知书达理，父亲是做官的。 “京都城的官那可是含金量高！”钱月梅嘀咕着，原先是想着让秦怀瑾娶了薛怡君，可如今看，京都城的官和京外的官就算是品级一样，那意义也不一样的啊！ 苏嬷嬷听了，就说道：“少爷一表人才，又拜得名师，以后肯定也是前途不可限量，有人早早看中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那个沈小鱼……”毕竟也是有过婚约的，辽阳城的人都知道秦家二少爷有一个冲喜的未婚妻，就算是冲喜，那也是名声在外的。 钱月梅一提到沈小鱼就头疼，早知道现在这么麻烦，当初就该把人直接交给人伢贩子发卖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碍事！若是耽误了他儿子的前程，她绝对饶不了沈小鱼！ “先不提那个，秦家也不能不顾名声，只是可惜了薛怡君了！”钱月梅对薛怡君是很满意的，家世在辽阳城也算是排得上号，哪怕知道秦怀瑾是个“病秧子”又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还愿意点头，这对她儿子应该是实心实意的，以后就算嫁过门，她这个婆婆也是好归拢媳妇！ 可是现在秦怀瑾那头有更好的高枝儿在，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更愿意看着儿子能够娶个更好的。 苏嬷嬷有点迟疑：“夫人，这事也不好办，薛怡君知道那个沈小鱼的存在还不介意，可是京都城的那位官家小姐可不知道，这要是让人家知道了，怕是要惹祸的！”高枝多了去了，也不能随便攀的。 钱月梅觉得苏嬷嬷说的也是有道理，想来想去，就说道：“派人送信去，让沈小鱼安分点，要是敢破坏我儿和管家小姐的婚事，绝对不会轻饶她！” 苏嬷嬷觉得这样倒还靠谱些，就赶紧让人去准备。 另一边的秦老爷收到儿子回信的时候，还有一种受宠若惊的心情，毕竟这个儿子不像大儿子，和自己不怎么亲近，每次写回信也只是给钱月梅，对自己也只有信里的一两句问候。 王秀烟看秦怀瑾给秦老爷写了信，就笑着说：“瞧把老爷开心的。” “能不开心么，儿子这次给我一整封的信呢！”秦老爷哈哈笑着说道。 王秀烟就说道：“怀沐每次都有老爷的整封信，也不见老爷笑得这么开怀。”话里的醋意很是明显了。 秦老爷说道：“怀沐这孩子沉稳，也不用我操心多少，怀瑾初去京都城，我也是担心啊。” 王秀烟不再说什么，秦老爷就安安静静的看信，看完了信就说道：“这孩子还惦念着他大哥，说怀沐和薛怡君更加般配，让我也想着点他大哥的婚事。”说完就叹了叹气：“毕竟是兄弟，血浓于水啊！” 王秀烟听了，就说道：“薛怡君的确是好，但是夫人那边……也喜欢薛怡君，我们母子决不能抢了去啊！”这话虽然说得很是委屈，但是心里她还是窃喜的，接下来就有戏唱了。 ……………… 京都城的夏天很是喧嚣白日里就算有大太阳晒着，街上的行人也是往来不断。 沈小鱼的铺子小，又通风不好，闷在里面有点喘不过来气。 秦怀瑾中午从翰林院出来了，沈小鱼说想在门口支个遮阳的棚子，他特意出来帮手的。 “我来就好了。”秦怀瑾说着就去忙。 沈小鱼在旁边打着下手，不过还是说：“咱们这么骗夫人，行吗？”秦怀瑾在心里蒙骗钱月梅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秦怀瑾说道：“是我骗她，也不是你骗她，何况这也不是坏事，也不能老拖着薛怡君耽误人家。”早点让钱月梅放弃薛怡君，心里也能舒坦一些，要不然把人家薛怡君当成什么人了。 沈小鱼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不过…… “到时候你拿什么去给夫人当媳妇啊？”沈小鱼说道，一个莫须有的人，到时候怕没办法交代。 秦怀瑾笑着说道：“到时候我就考上了状元，就算是我娘也不能再强迫我了，我娘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罢了。”钱月梅暂时不知道沈小鱼的好，娶妻也不能看家世好就能行，他也不小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秦怀瑾盯着大太阳安好了遮阳的棚子，沈小鱼看时间也不多了，就在旁边小摊子要了两碗阳春面。 “热吗？”沈小鱼问了一秦怀瑾一句。 秦怀瑾笑着摇头，但是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就这么往下流，沈小鱼看着这样的秦怀瑾很是心疼，如果还在辽阳城，秦怀瑾哪里能遭这样的罪？ “你等我一下！”沈小鱼说着就先跑出去，没一会儿，手里就端着一碗冰回来了。 冰上放着应季的水果，在京都城这里只要有钱，很多东西都能买得到。 “吃吧，时间也不多了，吃完了回翰林院刚好！”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拿了帕子给沈小鱼擦了擦汗，说道：“何必又跑出去把你热这样。” 沈小鱼笑着：“吃吧，我也跟着尝尝！”先前没舍得买，今儿也算是跟着解馋了。 两人和一碗，秦怀瑾也不多吃，就看着沈小鱼吃。 “你多吃几口！”沈小鱼说道，一碗也没多少。 秦怀瑾笑着摇头，起身说道：“我得回翰林院去了，你都吃了吧。”然后就出了铺子。 沈小鱼追出去，秦怀瑾已经跑远了。 沈小鱼笑着，秦怀瑾的想法自己又怎么能不知道。 坐回铺子，慢慢的吃着冰，感觉这京都城真的是花花世界，什么都有。 下午的时候，程灵思就来了。 沈小鱼看程灵思没事总往她这跑，就说道：“程小姐又有事？” 程灵思百无聊赖，说道：“和你谈买卖，我们锦绣布庄也有不少布料，你这生意这么好，想必耗损也不少，看看能不能直接把你这的生意揽下。” 沈小鱼看程灵思无精打采的样子，就说：“你这样子这么丧气，真是来谈生意的？” 程灵思慢慢悠悠的点头，很是不耐烦的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沈小鱼。 沈小鱼接过来一看，都是各种布料的价目表。 “哎呦，这还真是有用了。”沈小鱼品着，然后说：“别的还好，这绢布可是比别家贵了。” 程灵思接过来一看，就说：“好商量，我爹说如果有意做这笔生意，可以上布庄去详谈。” 沈小鱼点头，把价目表先收下，然后就看向程灵思：“就算亲事不成，也不用这么难过吧？” 程灵思回头：“你知道什么你就乱说!” 沈小鱼也拿了个马扎坐下，说道：“我听说了，那个杜公子和别家姑娘定亲了么！其实也没什么，他们杜家势力罢了，不知道你的好。” “那可能那家的姑娘人也好呢！”程灵思说道。 沈小鱼哈哈一笑：“那人家也好，你也好，杜家也只是选了自己想要的，也不是你的错啊，你这一脸的如丧考批，不值当都！” 程灵思笑了，然后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还不满十六。”沈小鱼回答完了才想起来问一句：“你问我多大干什么？” 程灵思说道：“感觉你人也不错，就是比我小，个子又矮，不太合适。” 沈小鱼感觉喉咙一哽，说道：“我怎么感觉莫名其妙就被嫌弃了一样呢？” 程灵思哈哈笑着，说道：“也不委屈你，我程灵思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沈小鱼咋舌：“你这话可就打脸了啊！” “怎么就打脸了？！”程灵思问道。 沈小鱼凑到程灵思身边去，小声说道：“因为我不是男人！” 程灵思一愣，看向沈小鱼。 第一百一十章 冤家路窄说打就打 程灵思看着沈小鱼，一脸的审视，然后说道：“你也不用为了打脸这么污蔑自己不是男人吧？” 沈小鱼笑嘻嘻的说道：“我真不是男人！” 程灵思上下打量着沈小鱼，唇红齿白，个子不算高，仔细一看，好像还真…… “真不是骗我？”程灵思眯着眼问道。 “真不骗你，所以才告诉你别喜欢上我呢！”沈小鱼说道：“原本就是为了方便才扮成男子的，你不是也一直纳闷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捣鼓绣花吗？” “那也真是有些道理了。”程灵思又盯着沈小鱼，良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是服你了，做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儿啊！”程灵思说道，京都城对女性的压迫不是那么的大，但是她还是觉得不自由，眼下看沈小鱼这样，才发现自己的胆子还是太小了！ 沈小鱼说道：“现在心里还纠结吗？” “不纠结了，感觉那些事儿都没有你有意思了。”程灵思说着就又重新坐到了马扎上：“可是就算没有这家姓杜的，以后我爹也还是会给我找别家，估摸不是卖布的，就是养蚕的。” 为了利益，大家硬凑在一块，她以后也要嫁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总归这人生不自由。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比男孩差，从小也开始接触自家的生意，别看自己天天耀武扬威的，该吃的苦该操的心也一点没落下，现如今还要和普通女子一样，婚事做不得主，心里还是难受。 “那你就自己找个如意郎君也好啊。”沈小鱼说道：“世上男人那么多，总有一个是你心上人，至于家里，无非就是想要你找个好郎君而已，他们给找和自己找，又有什么区别呢？” 程灵思一咋舌：“你说得倒是容易，京都城那么大，可我认识的人也不多，哪里去找啊？”她认识的也都是这一行的，她找和他爹找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了。 沈小鱼正琢磨着，萧庭直接上门来了。 “萧公子？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沈小鱼招呼了一声，然后就对程灵思说道：“这位是萧公子。”然后就又和萧庭说道：“这是我朋友，程小姐。” 萧庭和程灵思两人互相示意过后，程灵思就说道：“既然你这忙，我也就先不打扰了，生意的事情你也想着点，过几日家里进一批新货，你也记得来瞧瞧！”说完就先走了。 沈小鱼送走了程灵思，就对萧庭说：“萧公子有事就说，一会儿我可就要打烊了。” 萧庭说道：“这次来是有人让我让你带封信的！”说着就拿出一个信封。 白色的信封上写着几个字，沈小哥亲启。 “这是苏姑娘的信吗？你还认识苏姑娘？”沈小鱼说完就先打开了，里面也就是一些感谢之词。 萧庭说道：“你也真是厉害。”渔阳公主让他带信的时候也说了，让他不要透露身份，他现在憋着很是难受了！ 沈小鱼笑着：“也是意外，她那天摔到在我门前的大街上，我就把她搀回来，之后就帮她做了点东西罢了。”她还以为萧庭说她厉害指的是做的东西厉害。 萧庭苦笑：“还真是特别的缘分了。”之前他给沈小鱼借的娃娃就是从渔阳公主那拿的，如今沈小鱼也算是还了渔阳公主的人情了。 “你叫她苏姑娘？那好，那苏姑娘年纪正轻，你还是假扮的男子，平日里也要注意些，她家世不一般，万一让人家以为你招惹了人家，以后怕是你要倒霉的。”萧庭出言提醒，尤其渔阳公主也没有定亲婚配，很容易对沈小鱼这样看着谦谦君子的小子动心的。 沈小鱼一愣，随即嘀咕道：“我这男装怎么就这么招风吗？” 萧庭哈哈笑道：“小心一些就是了，也是纳闷，明明有我这么好的公子人如玉，怎么就能看上你这个小个子！” 沈小鱼被萧庭说了矮，咂咂嘴说道：“可能是我比萧公子年轻几岁！” “哎呦你这个嘴啊，还真是骂人都不带脏字！”萧庭笑着，然后说：“行了，信我送到了，你也写封回信吧。”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沈小鱼点头，写了一封回信，内容也就是客套话，萧庭都已经警告她别瞎招惹，她话里也都是义正言辞，没有半分让人引起误会的话。 萧庭带着信走了，沈小鱼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慢慢悠悠的开始收摊，等傍晚快要关门的时候，有一个公子上门，打量了一下沈小鱼之后，就问：“可是这里用孤本换八大屏风？” 沈小鱼一听到“孤本”两个字就赶紧回头，看是个年轻的公子，就说道：“没错，公子可有哪本？”然后就拿出自己写下的书目，已经收到的书就被划掉，剩下的才是她想要的。 那公子看了一下书目，就说：“五本里我有三本。” 沈小鱼一听，眼睛登时瞪大了，之前来的也就只有一本，这家有三本，那这家人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太好了，公子可愿都借出？”沈小鱼说道：“不过我做屏风也需要些时间，眼下也只有一张。”还差两张没做，主要是没想到能有这样的大户能一口气拿出三本来！ 那公子说道：“无妨，你什么时候做出来了，就送去城北符家就行了。” 沈小鱼记下了，随即问道：“公子如何称呼？” “沐北符懿轩。”留下名字之后，人就走了。 沈小鱼在书目上先做了记号，之后就开始忙活做屏风的事情，锁了门就先去买木料。 回家的时候，沈小鱼扛着一大兜子的东西，秦怀瑾赶紧去帮着接下来，然后问：“不是说现在没有那么忙了么？” “你是不知道，今天铺子里来个大户，说自己有三本孤本，我得赶紧赶制出来！”沈小鱼很是激动的说道，七本书，已经有着落五本，剩下的两本还会远吗？ 秦怀瑾看沈小鱼为了自己找书，要这样忙，就说道：“我能干点啥？” “做饭，饿了，吃饱了也好干活！”沈小鱼笑着说，她也知道秦怀瑾心里不舒服，但是现在就是这样的时期，熬过了就好了！ 秦怀瑾点头，饭菜已经做好了，就等沈小鱼回来了。 天气渐渐转凉了，晚风稍微温度有点低，夜里秦怀瑾起身关窗子，才发现旁边房里还有亮光。 轻手轻脚的去看看窗子里的沈小鱼，就看沈小鱼正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雕刻用的小刀。 轻轻的推开房门，秦怀瑾把沈小鱼手上的东西先抽出来，然后就抱着沈小鱼先去床上睡。 沈小鱼一躺下，还翻了个身，秦怀瑾轻轻的笑着，就给盖了被子。窗子关好了，秦怀瑾就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回了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家里人反对他娶沈小鱼，沈小鱼又不想让他爹娘伤心，想让钱月梅点头答应这婚事，也是难。之前在信里蒙骗他亲娘，无非也就是想拖延时间，沈小鱼也说的没错，谎言拆穿的时候，怕是他娘更要生气，更容不下沈小鱼了。 天一亮，秦怀瑾难得的起得完了，沈小鱼倒还是精神百倍的起床干活，家里都撒扫一遍之后，就去看秦怀瑾，结果发现秦怀瑾竟然身上发烫。 “昨天还好端端的，怎么今天就病倒了！”沈小鱼着急了，秦怀瑾的身体本就不好，之前还得过大病，现在她也有点慌了。 秦怀瑾倒是没觉得如何，就说：“只是昨夜里吹了凉风，没事的。” “哪里像没事，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找大夫！”沈小鱼说着就跑出去。 这边哪里有药铺诊所沈小鱼先前也摸索过了，只是两人至今谁都没有生病，也就从来没有来过。 进了药铺，小伙计迎上来问道：“客官要买什么药？” “想找个大夫，出诊！”沈小鱼说道。 伙计给指了指，说道：“大夫都在这边，客官这边请。”然后就把沈小鱼引到旁边一个门。 沈小鱼一进门就说：“大夫，我…”话没说完就哽到了喉咙里，因为这大夫也是熟人，竟然是顾思言！ 顾思言也惊讶，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沈小鱼！ “好你个顾思言！”沈小鱼说完就冲上去，抓着顾思言的头发就打，边打还边骂：“你们顾家把蝴蝶卖了，你还能在这安心当你的郎中！” 伙计吓一跳，赶紧上来拉：“别打啦，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再打我就要报官了！” 顾思言这时候说道：“不用报官，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先出去忙吧！” 沈小鱼打了两下也撒手了，伙计看不打了就先出去，顾思言看向沈小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打的对，是我对不起蝴蝶！” 沈小鱼觉得一开始闹顾家完全是因为顾老爷和焦氏对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漠不关心，但是顾思言，她好像也没有立场，毕竟人不是他卖的，出事的时候也没在家，赖也赖不到顾思言的身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她也下了决心了 沈小鱼虽然觉得自己应该明事理一下，但是看着顾思言也实在是没办法和善。 “早知道你在这，我就不来这了，看着你都烦心！”沈小鱼说着就要出门，她也不能把顾思言怎么样，刚才打也打了，家里秦怀瑾的病还得有人看。 顾思言看沈小鱼要走，就问：“你来这，是不是秦怀瑾病了？” 沈小鱼回头：“是又怎么样！” 顾思言也是后来知道秦怀瑾和沈小鱼两人来了京都城，现在秦怀瑾病了，就说道：“还是我去吧。” “不用！离了你们顾家，还能病死不成！”沈小鱼说着就转头就走。 顾思言赶紧回屋取了药箱，然后就去追沈小鱼。 沈小鱼看顾思言追上来了，就说道：“你别跟着我，跟你不熟！” 顾思言就说：“还是我去吧。” 沈小鱼就当没有听到，继续走，结果顾思言这时候说道：“我不收诊金！” 一听不收诊金，沈小鱼的脚步一停，就看向顾思言，倒也不是诊金她舍不得花。 “谁告诉你我贪财的？！”沈小鱼问道。 “蝴蝶说的。”顾思言说道：“蝴蝶出事之后我就回了老家，之后听说蝴蝶很可能被卖到京都城这边，就又来了。” 沈小鱼叹气，她来京都城也是想要找陆蝴蝶，只是京都城太大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再加上自己这边也各种事情，也就顾不上找人了。 “走吧。”沈小鱼说道，顾思言这人还算是有良心，心里记得陆蝴蝶的事儿，她再这样使性子，也就不合适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沈小鱼想起什么事儿，就先把住处的地址告诉了顾思言，让顾思言先去，她就先去翰林院一趟，给秦怀瑾先告假一天。 俞平那自然也没有什么说的，就让秦怀瑾养好了病再说。 沈小鱼回到家的时候，顾思言已经在写药方了，看沈小鱼回来了，就说道：“我先回去取药，你在这照顾他一下，用温水沾湿了帕子给他敷在头上。”说完就先走了。 沈小鱼打了一盆水，早上也点上了火，看秦怀瑾发烧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就叹气。 顾思言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药，还自己带了个药罐子，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就搭上了小火炉。 沈小鱼过去帮忙，还不忘问：“话说蝴蝶有动静了没有？” 顾思言摇头：“我在药铺没遇到一个病人，都会问知不知道一个姑娘叫陆蝴蝶，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沈小鱼挺惭愧的，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 “那我下次也在店里问，要是能找到蝴蝶，你……”沈小鱼看向顾思言。 顾思言说：“要是能找到她，我就娶她！” “要是她身陷勾栏呢？”沈小鱼问道：“你们顾家会同意吗？” 顾思言说道：“他们管不了我，何况是顾家对不起蝴蝶，他们又有什么立场反对呢？” 沈小鱼听了这话，就问：“那你是自己想娶，还是说只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才娶的？”以她对陆蝴蝶的了解，如果知道顾思言是为了赎罪才娶她，怕是也不会点头，陆蝴蝶就算是倒了霉，那也是个骄傲的蝴蝶，不会接受比人的怜悯和同情。 顾思言说道：“都有，当初出事之前，我就有此意，我怕错过她了，这辈子都不会想娶妻了。” 沈小鱼觉得顾思言也挺可怜的，自己亲娘作孽，让他也一辈子背着枷锁过活，这样的日子她知道不好受。就好比当初骗钱月梅自己不是从四合村出来的那个沈小鱼一样，心中带着愧疚，是不会快乐的。 “他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我看着像是着凉了，可是这天还不到凉的时候，怎么就着凉了呢！”沈小鱼纳了闷了，秦怀瑾的身体这些日子也都挺好，和以前传的“病秧子”也不一样了。 顾思言摇头：“他这不是着凉，该是近日里有什么事儿，他是急火。” 沈小鱼一听，小脸就拉长了，怕是因为辽阳城老家的事情才会让秦怀瑾这样的。 没一会儿药就熬好了，沈小鱼端着药进去喂秦怀瑾，等再出来的时候，就说：“他醒了，听说你来了，要见你。” 顾思言点头先进了房，沈小鱼就琢磨今天中午给秦怀瑾弄点什么适合病人吃的饭菜。 屋里秦怀瑾看到了顾思言，就说：“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啊。” 顾思言苦笑：“是啊，这么大个京都城，一不小心也能遇到你们俩人。” 刚才沈小鱼也把顾思言的事儿说了，他也是挺佩服顾思言的。 “话说你不是要考入太医院的么？到时候认识的人多了，找人应该也就好找了。”秦怀瑾说道。 “我知道，过几日就是大考了。”顾思言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入太医院不是难事。他就怕自己到时候认识的人多了，却还是找不到陆蝴蝶。 秦怀瑾喝了药之后有些犯困，顾思言也不好再多打扰，到了院子里就说：“以后要找我就去今日的药铺就行了。” 沈小鱼点头：“如果你那有了蝴蝶的消息，也记得告诉我。”也让她心里的石头放下。 顾思言点点头，之后就先离开了。 沈小鱼坐在院子里叹气，惦记着陆蝴蝶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街上买了一碗粥，沈小鱼给秦怀瑾喂下去，这中午一顿算是完事儿了。 秦怀瑾这边没有什么事儿了，沈小鱼就先去了铺子，今天有取货的客人，她也不能不去。 到了铺子门口，已经有人在等，沈小鱼赶紧快跑两步：“对不住对不住，今日有点事情耽搁了！” 沈小鱼交货的时候，就说道：“客官认不认识一个叫陆蝴蝶的姑娘？可能是在哪家大户做丫鬟，也可能是在……勾栏，不知道客官听过这个名字没有？” 沈小鱼连着问了几个人，也都没有消息，之后所幸就找了块木板，写着“寻找陆蝴蝶，送第八块屏风”的字样。现在她的屏风在这京都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她也没有多少钱，也只能拿这些还算过得去的东西作为筹码了。 有人看在屏风的面子上也过来问一问，一个下午迎来送往了不少人，结果有的一形容外貌就不是，有的甚至还有说认识一个男的叫陆蝴蝶的，这让沈小鱼很是伤身。 傍晚收了摊，不过那块寻人的牌子被沈小鱼挂在大门上，不耽误路过的人看。 回了家，秦怀瑾已经醒过来了，沈小鱼手里拎着街上买的饭，知道秦怀瑾现在也吃不下去什么，就少喂了些。 “感觉好点了没有？”沈小鱼问道，吃了饭就得熬药了。 秦怀瑾点头：“好多了。”先前都是烧得迷迷糊糊的，这会儿人已经精神不少，今夜再好好睡一下，明早也就继续生龙活虎了。 沈小鱼看秦怀瑾这样勉强自己，良久就说道：“老家的事情，你也别太操心了。”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她，秦怀瑾两边都不想辜负，最后就只让自己受苦。 秦怀瑾听了沈小鱼这话，就说道：“我也有点羡慕顾思言了，为了陆蝴蝶，有勇气和家里对峙。”想起顾思言就算陆蝴蝶身陷勾栏也要娶陆蝴蝶，两相一对比，自己真的很弱。 沈小鱼说道：“他是他，你是你，你们原本就不一样，境遇也不一样，不能放在一块对比的。”说到这，沈小鱼顿了顿才继续说：“何况我也不想看到你和夫人对峙，是我想顾得太多，才让你夹在中间不好做的。”可能最自私的人，就是她自己，又不想让秦怀瑾娶别人，又不想让钱月梅恨自己。 秦怀瑾看沈小鱼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就说道：“我也自私，又不想娶别人，又不想让我娘伤心，我娘又何尝不是，又想让我高兴，又想让我娶一个家世好的以后省些力气。说到底，也只是想为了重要的人好。”只是方式用错了而已，他们也都不是圣人，就算读了书，也会迷茫，也会做错事，这时候身边的亲人要是不理解，那还有谁能理解呢？ 沈小鱼听了秦怀瑾这一番话，笑了，说道：“我也想好了，夫人要怪就怪我，怎么恨我都成，等你大考结束，咱们就把婚事办了！至于夫人那边，爱找谁找谁，我都不管！” 秦怀瑾也笑着，沈小鱼不会顾全那么多，开始想自己想要什么了，他与自然也要好好的配合。 “好！”秦怀瑾应下，坚持了这么久，为得也无非是沈小鱼这么一句话而已了。 秦怀瑾先睡下了，沈小鱼盯了一会儿，看人睡得安稳了，也就放心的回房了。 想起第一次遇到秦怀瑾的样子，还有在辽阳城秦怀瑾总是偷偷看她的样子，沈小鱼嘴角勾起一丝温暖的笑意。此时的她心里也很是坚定，连她最不相信的老天爷都给她这样好的机会，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就算有钱月梅还有那么多家世好的姑娘挡在前头成为障碍，她和秦怀瑾也是一定要在一起的，谁都别想拦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的心上人不是个姑 秦怀瑾的病两天就好利索了，沈小鱼松了一口气也就继续做自己的小生意。 不过现在摊子现在因为寻人的事儿也弄得更火了，之前沈小鱼的屏风只用孤本换，那些没有孤本的人想要也就只能跟着看看热闹，如今沈小鱼要寻人，不用孤本就能得到第八盏屏风，大家也全都跃跃欲试，不少人都来询问寻得到底是什么人。 沈小鱼直接把陆蝴蝶的名字长相年龄个头全都写得清楚，在对面的墙面上张贴了一张大纸，谁来了都能看，哪里不明白的，也都能来沈小鱼这里问。 “只要能找到这人，我的屏风直接送，以后若是对我店铺的东西有兴趣，也会白送一件，我只要人，其他的就拜托各位了！”沈小鱼大声的说着，多好让来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全都盯着大纸上看着，有嘴贫的就问：“这姑娘一看就是个美人，难不成是老板的相好？”说完大家就跟着一起哄。 沈小鱼笑着，说道：“虽说不是相好，但是也差不多，大家只管寻人就是了！”此话一出，金鱼坊寻找心上人的话就直接传出去了。 沈小鱼也是无奈，大家的脑子实在是能琢磨，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能找到人就行了。 连着几天，店铺门口都是人，之后每天的人就少了，不过还是陆陆续续的有来问的。 这日一早，沈小鱼的店铺来了人，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的华良玉。 “华官爷有事？”沈小鱼问道，之前萧庭来替苏凝送信，她也猜到这苏凝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我家小姐让我给你送个信，今晚邀你去城中望月湖。”华良玉这话说的很是咬牙切齿，好好的就看上了这么个粉面小白脸！ “你家小姐？原来不是未婚夫妻啊？！”沈小鱼说完就嘀咕：“两人没有关系一天天的看我还这么不顺眼！” 沈小鱼一听是苏凝邀请，就想起之前萧庭提醒她的话，说道：“苏姑娘冰清玉洁，我也不好去坏人家女孩声誉，还请华差爷去回了苏姑娘，就说我不去了。” 华良玉一听沈小鱼不去，就说道：“既然不去，你也写个字条，别让我家小姐以为是我胡说。” “写，你等我一下。”沈小鱼说着就那笔拿纸写了婉拒的话，交给华良玉之后就说道：“你家小姐的脚箍绳子若是坏了自己用皮绳替换就行，不过用了一段时间角度也要更改，她若是觉得箍住的劲儿小了，就来我这换一换。” 华良玉看沈小鱼是个知道死活的，还算靠谱，就说道：“我知道了。”然后就回去了，只是这回去的一路上，捏着手里的信，琢磨这位公主接到婉拒的信，怕是要发脾气了！ 回了宫，苏凝看了沈小鱼的信，嘴瞬间就扁了，还想着趁着宵禁之前邀沈小鱼一块赏灯，结果人家不去。 “怎么就不去呢！”苏凝嘀咕着，很是不开心。 华良玉还以为苏凝要发脾气，结果看苏凝不哭不闹的，还有点意外。不过苏凝虽说看上了沈小鱼，怕是沈小鱼未必就能喜欢苏凝。 “那个沈小鱼…”华良玉话说一半，苏凝就纠正：“要叫沈公子！” 华良玉一撇嘴，无奈的说：“行，沈公子，他应该是有心上人！” 听华良玉这么一说，苏凝就看过来，眼睛瞪得老大，问道：“你什么意思？人家有心上人？” 华良玉点头：“公主也不要对他太用心。”；怕是最后伤心的还是苏凝，趁着现在苗头还不大，早点断了长痛不如短痛！ 苏凝自然是不肯听劝的，就问：“你怎么知道？” “那个沈……公子在店铺门前张贴了告示，再寻一个女孩子，光看形容就知道那姑娘长得极好，外面也都在传是心上人。” 苏凝一听，嘴又扁了，就说道：“那姑娘有我好看吗？” 华良玉一愣，这让他怎么回答啊？光看沈小鱼那告示上写的，应该是比苏凝还要倾国倾城了，只是也只是那么形容，具体什么模样，他也不好评价。可是当着苏凝的面，又是这种尴尬的局面，他要是说人家好看，怕是苏凝要打滚儿了。 “自然是公主好看。”华良玉说道，免去一些麻烦。 听华良玉这么说，苏凝觉得心情好一点。华良玉还以为这就算完了，结果苏凝又不高兴了，说道：“可是沈公子人很好，应该也不在乎人的长相，更看重人的内心，就算那姑娘长得不如我好，可是万一人家姑娘心地善良人好，那我岂不是也没有希望了？” 华良玉也是醉了，还有点上头那一种，自己可能就是多余一说。 “公主金枝玉叶，寻常女子岂能比得了，公主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华良玉现在就想回家，不想和这公主再在这里闲扯淡了！ 苏凝唉声叹着气，她也好几天没有出宫去了。 “你跟我出宫一趟吧，记得换便装啊。”苏凝说道。 华良玉这次是真的糟心了，这回可好，还要带着苏凝出宫去！ 苏凝到底还是出了宫，去了金鱼坊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旁边围观了一下。 “那个就是张贴的告示吗？”苏凝躲在胡同口猫着，抻着脖子看告示。 华良玉看着来来往往行人看着自以为很隐蔽的苏凝，就小声说道：“公主，你这样更扎眼！” 苏凝叹气：“看告示上的形容，好像的确比我容貌好…” “公主若是不进去，不如早早回宫吧。”华良玉劝道，大街上人太杂，磕了碰了也算他失职。 苏凝回过头来，说道：“那咱们还是过去吧。”说完就进了金鱼坊。 沈小鱼抬头一看，是苏凝来了，就笑着说：“是苏姑娘来了，请坐！”然后就抄起个小马扎让苏凝坐。 苏凝倒也不扭捏，接过来就先坐下，门口支了棚子，但是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 华良玉站在旁边，沈小鱼拿了马扎让他也坐，华良玉摇了摇头，就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小哥，你这是……找人啊？”苏凝慢慢悠悠的打听着。 沈小鱼点头：“是啊，早就该找了，不过以前我这店也人不多，想找也没什么人可打听，现在人多了，也该好好的找找人了。” 苏凝看的确是沈小鱼要找人，就问：“这找得是什么人啊，是个姑娘？” “是个姑娘，不知道苏姑娘听没听过陆蝴蝶这个名字？”沈小鱼顺道打听。 苏凝摇头，这名字她的确没有听过，而且她认识的人也不多，宫里的宫女也没有叫这名的。 沈小鱼苦笑：“这人也是真的不好找。” 苏凝问道：“真是你的心上人啊？”这句问完就看着沈小鱼，只要沈小鱼说是，那她扭头就走，以后再也不来金鱼坊了。 “嗨，那都是外面人传的，不是我心上人，是我好友，同乡，家乡闹灾，先是瘟疫，后是发大水，估计全村里面就我们俩活着的了。”沈小鱼说道最后，就开始叹气。 苏凝一开始听沈小鱼说不是心上人的时候很是开心，可是听到后面，就觉得沈小鱼很可怜。 “那你和她是怎么分开的啊？”苏凝问了一句。 “说来也是话长，她是被人卖掉的，原本也不是奴籍，只是想着在大户人家先做着丫鬟，那时候我决定来京都城的时候还去问她，可惜没能等到她的回信，她就被卖掉了，到底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只知道卖她的伢婆子经常来京都城。”沈小鱼说道，说完就对苏凝说道：“以后苏姑娘要是听到陆蝴蝶这个名字，也请帮我留意点，早点把人找到，我这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沈小鱼一番话说完，苏凝就更觉得沈小鱼这人不错了，问道：“你这么找她，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她吗？如果找到了，你是不是就要和她在一起了？” 沈小鱼嘿嘿笑着：“你也和旁人一样以为的吧，要说喜欢，的确是喜欢，不过她这个人好，谁都喜欢就是了，和她在一起的另有别人。”顾思言可是说过要娶陆蝴蝶的。 苏凝笑着，原来之前自己的一番煎熬都是多余的，人家沈小鱼没有心上人，那她还是有机会的！ “小姐，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了。”华良玉提醒道，虽然皇上皇后都不限制苏凝出宫的时间，但是出来若是太久，怕是宫里的人也担心。 苏凝知道自己要走了，就说道：“我也得走了，下次再来找你聊天。” 沈小鱼笑着点头就把人送走了，然后就开始慢慢悠悠的收着摊子。 程灵思这时候扛着半匹布来了，沈小鱼一看，就问：“要做衣裳？” “是啊，我爹新进了新品种的布料，让我先做身衣裳穿穿，顺道让你看看我家这布料怎么样。”程灵思说着就把布放下了。 一匹布是二十四尺，幅宽是六尺，这半匹布就能从头到脚做一身衣服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失而复得的蝴蝶 沈小鱼摸了摸布料，柔软轻薄又透气，没有毛茬做工精良，织锦的地方很是清晰。 “看着不错，不过不知道下水之后什么样了。”沈小鱼说道，有些布料缩水很严重，下一次水基本就穿不得了。 程灵思说道：“布都给你了，是洗是泡还不是你随便，若是觉得好，记得在我家订货啊！” 沈小鱼笑着说：“成，这张是这次的订货单，上次的布料不错，没有破洞脏污，我用着甚好！” 程灵思接过来，笑着说：“给你的货都是我亲自过了眼的，现在靠着你这小铺子，我们锦绣布庄也跟着有了面子了。”能做金鱼坊专门的供料商，也招揽了不少的生意了。 程灵思看着沈小鱼继续收摊子，就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无人，就小声说道：“话说你要一直这样扮成男子啊？”她心里是服气沈小鱼，但是沈小鱼扮成男子，还是因为女子不好抛头露面。她虽然也是帮着自家生意奔走，但是她家就她一个独女，以后想要接下铺子不容易，如果不是嫁出去，那以后也是找个人回来入赘，便宜了女婿而已！ 只是能入赘的男人能有什么好的？她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嫁了！ 沈小鱼说道：“这不是方便么，人家还没有出阁呢！” 程灵思笑着：“那你是说了亲了啊？” “有，不过一时半会儿也过不了门。”沈小鱼说道。 程灵思一听沈小鱼已经说亲了，还觉得挺遗憾：“实话告诉你，你要没说亲，我有个堂弟，也不错的呢！” 沈小鱼哈哈笑出来：“那还真是多谢你费心了啊！” 程灵思是觉得沈小鱼很好，虽是女子，但是很精明能干，嫁到老程家还真是不错。 沈小鱼收摊了，拿了布料准备回家，程灵思的尺寸她看一眼也就知道了，两人走了一段，就各回各家了。 回了家，秦怀瑾正在厨房忙着，沈小鱼直接打了水，把新布料先下水洗了洗，等洗完了，秦怀瑾的饭也做好了。 两人正吃着饭，门外来了驿馆的邮差，辽阳城的信来了。 往常的信都是给秦怀瑾，这次的信是给沈小鱼的。沈小鱼很是意外，手里捧着的信有一种烫手的感觉。 邮差一走，沈小鱼就看向秦怀瑾。 秦怀瑾说道：“打开看看吧。”说着就把信接过来，里面钱月梅要说什么，他也大致猜到了。 果然，信里面是钱月梅是在警告沈小鱼别捣乱，要是敢挡了秦怀瑾迎娶高管的女儿，就扒了她的皮！ 秦怀瑾叹气，沈小鱼苦笑：“鱼皮都要扒了……” “没事，不用在意，继续吃饭。”秦怀瑾说道，家里既然当真了，以后也就不会再拖着薛怡君乱点鸳鸯谱了。 吃过了饭，两人就各干各的，秦怀瑾在翰林院帮忙也是有薪水的，俞平给申请了津贴，只是很少而已。 晚上稍微有点凉，沈小鱼坐在院子里发呆，秦怀瑾通过窗子看到沈小鱼发呆，猜沈小鱼在想什么。 沈小鱼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是呆呆的坐着，坐着坐着人就犯了困。 “困了就回房里睡吧，这里风凉。”秦怀瑾给沈小鱼披件衣服。 沈小鱼打着哈欠就先回了房，一躺下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睡得这么好，心里也踏实了一点，这说明沈小鱼没有因为老家的事情烦心。 给沈小鱼掖好了被子，秦怀瑾就先回了小书房，他还有书要看。 睡着了沈小鱼觉得自己身上很轻，一起身，就看到了周围的金碧辉煌，一大堆的小仙娥都围在自己身边。 “这是太上老君酿的酒，你尝尝！”小仙娥端着一壶酒让沈小鱼喝，沈小鱼还蒙着，就觉得这小仙娥长得好像是四合村里的槐花姑娘。 “这是蟠桃，你也尝尝！”另外一个小仙娥也过来说，沈小鱼就有点懵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你们都是……”沈小鱼疑惑着问了一句，然后就听小仙娥说道：“你是王母娘娘的闺女！” 沈小鱼眼睛瞬间睁大，问道：“我是王母娘娘的闺女？不对啊，我娘叫赵玉芳啊！” 小仙娥冲着她笑，一会儿变出一大堆的黄金，一会儿变出一套羽衣，再一会就都看到所有人都对她下跪，沈小鱼看着周围的场景，笑得哈哈的。 秦怀瑾早上起得早，正在院里洗脸呢，就听到沈小鱼的房里传出来笑声。 轻轻的推开门，沈小鱼身上盖着的被子都被踹的横过来了，人还躺在床上笑得咯咯的。 “小鱼，小鱼醒醒！”秦怀瑾是边笑边把人摇醒的，他也是好奇，沈小鱼到底是梦着什么了，能乐成这样！ 沈小鱼是笑醒的，一睁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自己房里，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随即就苦笑：“我就知道，要不是做梦，我怎么可能是王母娘娘的闺女！” 秦怀瑾哈哈的笑着，这沈小鱼也是能琢磨。 “先起来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秦怀瑾说着就先去厨房了。 沈小鱼懒洋洋的起了床，这一晚上做梦做的有点累，梦醒之后还有点失落感，不过一想到今儿还有客人来取货，发现还是眼前的钱更好。 沈小鱼在铺子里忙活着，七本书就差两本没有到手了，手里有五本，也够秦怀瑾看几天了。 不过先前那家一口气就拿出了三本，也实在是厉害，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能有这样的底蕴。 “你要寻人是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沈小鱼听着这女人的声音，手上雕刻的动作一停滞，实在是这声音太熟悉了。 沈小鱼慢慢的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正是她要找的陆蝴蝶，整个人都懵了。她以为找到陆蝴蝶不容易的，现在陆蝴蝶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她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蝴、蝴蝶？真的是你吗？”沈小鱼上前握着陆蝴蝶的肩膀，然后就说道：“是真的，不是虚影儿！” 陆蝴蝶直接把沈小鱼抱在怀里，说道：“真是我。” 沈小鱼抱着陆蝴蝶直接哭起了鼻子，边哭边说：“可找到你了，早知道这么容易，我早就张贴告示了！” 陆蝴蝶拍着沈小鱼，眼泪也流着，沈小鱼抱着陆蝴蝶好一会儿，手就摸着陆蝴蝶身上衣服的料子，之后才问道：“你好像过的挺好，你被焦氏卖了之后，到底去了哪里了？” 陆蝴蝶带着哭腔说道：“被卖了，一开始被人伢子带出了辽阳城，之后就走了水路，后来在街上被卖的时候，就被我干娘看到了。” “干娘？啥干娘？”沈小鱼问道。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也没有受什么罪，你也别哭了！”陆蝴蝶说道。 一听没遭罪，沈小鱼就又哭了一鼻子，说道：“没遭罪就好！”说着就去把墙上的告示给撕了，以后都不用了。 沈小鱼急急忙忙的关了铺子，然后就带着陆蝴蝶先去附近的茶馆找了间雅间，两人有好多话要说。 和陆蝴蝶的话里知道，她的干娘是当朝殿前太尉陆观鹤的发妻，而她现在是太尉府的干女儿。 “你这运气也是好，能遇到一个好干娘。”沈小鱼说道：“这家也姓陆，你也姓陆，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啊？” 听了沈小鱼的话，陆蝴蝶笑着摇摇头：“不是，我原来家里遭难，陆也是随便捏造的，和这个陆家也贴不上。” “那这位陆夫人为啥要收你当干女儿啊？”沈小鱼纳闷，估计买卖人口的时候也不只陆蝴蝶一个，难道是因为陆蝴蝶长的好看？ 陆蝴蝶解释道：“陆家原来有一个小姐，五六岁的时候被拐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干娘看到我就一口咬定我是她失散多年的闺女，估计也是因为我的长相和她亲闺女有点像。” “原来如此，不过都这么多年了，那夫人难道就不怕自己认错了？”沈小鱼说道。 “我也说了，自己记得很小时候的事情，肯定不是她闺女，所以她就收了我当干闺女！”陆蝴蝶说道：“我也不想骗干娘，毕竟是丢了亲骨肉，我怕拿这事儿骗人家遭天谴。” 沈小鱼点头，陆蝴蝶的行事作风也是光明磊落的，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说了实话，人家收了她当干闺女，也算是好结局了。 陆蝴蝶看沈小鱼刚才哭得脸上都花了，就说道：“你也是大张旗鼓的，我也是听说有人贴了告示找我，要不然我也找不到你。” 沈小鱼笑着，然后猛然想起个事儿，就说道：“顾思言也在找你，他比我找你还找的早。” 一听到顾思言的名字，陆蝴蝶的神情就暗淡下来，说道：“我不想提起顾家人。”虽说最后没有被卖到勾栏里受皮肉之苦，但是自己也是吃了苦头的，现在一想到顾家人，她心里就不开心，一想到焦氏，她就恨得牙痒痒。 沈小鱼也知道陆蝴蝶肯定是对顾家有怨念的，可是…… “顾家的人也不是都坏，老夫人清醒过来知道你出了事儿，人也病倒了，顾思言更是回到京都城，每个去他那看病的病人，他多会问一下你的名字。”沈小鱼说到，虽说焦氏可恨，但是焦氏是焦氏，旁人是旁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生气就是还在意 听了沈小鱼的话，陆蝴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知道顾思言是无辜的，坑她的事情也不是顾思言动的手，只是心里还气着。 当初顾思言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她也偷偷的开心过，可是之后的事情就超出了她的预料。 “对顾思言，可能以后不见面才更好。”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当自己当初心里的开心只是每个少女都有的经历，过去了，也就淡了。 沈小鱼觉得可惜，说道：“不见就不见吧，不过找到你消息还是告诉他吧，他也内心煎熬。之前我还说如果你落到了勾栏瓦舍里怎么办，他说他娶你。”顾思言也算是有情有义了，只是男女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一句有情有义就都能说的清的，关键还是看陆蝴蝶自己决定。 陆蝴蝶点点头：“我知道，不过也别说我现在过的这么好。” 沈小鱼一听，感觉脑内灵光一闪，赶紧说：“行，你放心，我绝对把你说的要多惨有多惨，就让他内心愧疚，就让他心疼！”她琢磨陆蝴蝶既然这样说，那肯定还是对顾思言心里放不下的，这俩人，还有门儿！ 陆蝴蝶笑着，然后把自己现在住的地方说了一下：“我会告诉门房，你要来找我，随时都行，要不你过来和我一块住吧，反正太尉府地方也大，不差你一个人的地儿！”能再次见到沈小鱼她很高兴，还想两个人继续在一块生活。 沈小鱼摇头：“不行，我要去了你那，秦怀瑾那就没人管了！” “你们住一块？”陆蝴蝶小声问：“就你俩？” 沈小鱼恩了一声：“来京城的事儿他这样坚持，多半原因也是因为我，我在秦家老是抬不起头。”身份太低，做梦的时候都能梦成自己是王母娘娘的闺女，自己到底是有多自卑，她自己也有了数了。 陆蝴蝶说道：“你也是死心眼，就那么喜欢秦怀瑾啊？” 沈小鱼被说的不好意思了，直接推了陆蝴蝶一下：“哎呀，你瞧你说的，好人谁不喜欢啊！” 陆蝴蝶正咯咯的笑着，沈小鱼刚要把自家的地址也告诉陆蝴蝶，就听楼下一阵“噔噔噔”的声音，感觉上楼的人体重不轻。 沈小鱼刚一回头，还谁都没看清，就感觉一股大力直接怼到自己身上，她直接就从椅子上转移到了地板上。 “啊……”沈小鱼摔的这叫个疼，手还硌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姑娘。 “你干什么啊？冷不丁来这么一下！”沈小鱼看着那姑娘，光看胳膊，比男的都壮。 陆蝴蝶一看，赶紧说：“小倩，别打，她是我朋友！” 沈小鱼赶紧看向那姑娘，问道：“小倩？”这虎背熊腰的哪里倩了？刚才怼的她一下，现在肋巴扇还疼呢！绝对内伤！ 陆蝴蝶赶紧去扶沈小鱼起来，说道：“她是我干娘给我找的侍女，人挺好，就是太实心眼。” 小千蝶姑娘一看自己搞错了，也赶紧过来扶一把，说道：“得不举啊，额恁差嘞！” 沈小鱼一听，就问：“不是本地的啊？” 陆蝴蝶笑着说：“老家有点远，说话有点口音，听习惯了还挺好听的。” 沈小鱼点头，说道：“也没事，就是下回别这么鲁莽，先搞搞清楚再动手啊！” 小倩姑娘不好意思的笑着，沈小鱼缓口气，和陆蝴蝶说了一下地址，就说；“暂时我都住这里，白天里家里没人，我多数都是在方才的铺子里面。” 陆蝴蝶点头：“行，我知道了，拉着你说了这么久，你铺子也没人管，你也先回去吧。” 沈小鱼点头，先离开了茶馆，之后也没着急回自己的铺子，而是改道奔着顾思言所在额药铺去了。 回春堂的生意不错，沈小鱼到了的时候，顾思言还接待着病人，她等了一会儿顾思言才下来。 “小鱼姑娘，你来这，可是秦怀瑾又病了？”顾思言问道。 沈小鱼摇头：“我呸，你才又生病呢，这次来，是有个消息告诉你！” “什么消息？”顾思言问道：“是不是蝴蝶有消息了？” “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沈小鱼话还没说完，就听顾思言直接说：“先说好的！” 沈小鱼咋舌：“好消息，就是蝴蝶找到了。” “找到了？人在哪里？”顾思言着急了。 沈小鱼这时候就说：“刚才还有一个坏消息，她沦落风尘了，还告诉我不想见你了。” 顾思言一听，感觉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就说道：“你带我去见她！” “都说了，她不想见你了！”沈小鱼说道，看着顾思言一脸的痛苦难受，她琢磨着顾思言用情也是深。就说道：“她现在不想见你，估计心里就是有怨气，而且她身陷风尘，也是不知道着呢么面对你，你总得给她点时间吧！” 顾思言也知道沈小鱼说的有理，就说：“那什么时候才能见我啊？” 沈小鱼觉得这样糊弄老傻子也不是很地道，就说道：“我劝劝，你就等消息吧。” 顾思言点头，然后就送走了沈小鱼，等人走了，顾思言就坐在药铺子很是失神，陆蝴蝶怨他也正常。只是沦落了风尘，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沈小鱼回了自己的铺子，就琢磨陆蝴蝶和顾思言应该是挺有缘分的，但是缘分这玩意也不是有了就能水到渠成的，还得有后续。 “我就当一次红娘算了。”沈小鱼说道，虽说她这姻缘线乱成一团麻，但是也不妨碍去帮别人牵线。 晚上回了家，沈小鱼就和秦怀瑾说了找到了陆蝴蝶的事儿，秦怀瑾一听，就说：“这可真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不过有另一桩好事还需要我去做。”沈小鱼边吃边说，很是严肃认真。 秦怀瑾哈哈一笑：“你还能做什么好事啊？” “啧啧，埋汰我！”沈小鱼说道：“我觉得我还是独具慧眼的，我看蝴蝶还是喜欢顾思言那小傻子的，好在那小傻子也是个靠谱的，先瞅瞅再说！”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刚你不说蝴蝶给太尉府做了干闺女么？太尉府势力不小的，顾思言现在还在草堂给人瞧病，这……” 沈小鱼咋舌：“你不泼冷水行不行？” “不是我泼冷水，那太尉夫人既然是喜欢蝴蝶，肯定不能让蝴蝶下嫁，你想想我娘，也就知道了。”秦怀瑾说的很是现实。 沈小鱼觉得秦怀瑾这么说也的确是有道理，就算是干女儿，那太尉府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小老百姓能高攀的起的。 “太尉官职很高吗？”沈小鱼问了一句，关于朝堂的官职错综复杂五花八门，她还真的没有深入研究过。 秦怀瑾说道：“殿前太尉，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你说高不高？”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说：“既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那顾思言是不是也得成为红人才行？” “顾思言自幼学医，这次应该也会进太医院，如果能往上爬一爬，估计有门。”秦怀瑾说道：“不过太医毕竟也是不掌握什么实权，就算做到了院正，怕是也入不了太尉的眼啊！”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道：“那个就先别管了，既然是要当太医，就得做显眼的太医，我去提醒一下顾思言，先入了太医院的门再说别的！” 秦怀瑾看沈小鱼这劲头这么高，也不拦着她，他以后肯定也是要以入朝为官为目的，要是顾思言能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们都是同乡，也能互相照应着。 沈小鱼晚上就给木料上漆，之前那位公子一口气给三本书，她已经完成了两面，最后这一面再交出去，就能换来第三本了。 三日后，秦怀瑾扛着屏风送沈小鱼去铺子，等到了地方，沈小鱼就说：“先喝口水，这屏风其实也不重，我自己来就行，你这帮我扛过来再去翰林院，不会晚吗？” “没事，我快走两步就好了。”秦怀瑾说道，喝了口水就先走了。 沈小鱼把屏风打开看了看，折腾一路也没有磕碰半分，她也就放心了。 中午沈小鱼正吸溜着凉皮，先前那位公子就来了，沈小鱼赶紧把东西放下，说道：“公子你可来了，屏风我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就把屏风拿出来了。 那公子看了一眼，对沈小鱼的新屏风很满意，就说道：“这是第三本书。” 沈小鱼接过书之后一脸喜色，说道：“三日后公子再来铺子里取书就行了。” 那公子点点头，为了拿屏风，身后还特意带了个小厮，只是这会儿小厮一脸的难受，沈小鱼就问一下：“兄弟，你这怎么一头的汗啊？” 那小厮捂着肚子说：“我怕是中午吃坏了东西，这会儿腹痛难忍，想要……”去茅房三个字当着自家公子的面前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我知道了，要不你先去？”沈小鱼问道。 那小厮看了看自家公子，那公子就说道：“去吧！”虽是面色不悦，但是还是让小厮赶紧解决问题去了。 小厮如获大赦一般跑去找茅房，沈小鱼就说：“公子的随从应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屏风也是怕磕碰，不如我帮公子扛回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世家的底蕴就是壕 那公子想了想，就说：“那就有劳老板了。” 沈小鱼笑着把屏风先包起来，然后就锁了铺子。 “这书你要带着？”那公子问道。 “当然了，孤本，有价无市，我这铺子和纸糊的也差不了多少，把这好东西放在这，岂不是给贼预备着的？”沈小鱼煞有介事的说道。 那公子难得的笑了笑，说道：“老板也是风趣。”这几次每次和沈小鱼交易的时候也觉得这沈老板做生意不太循规蹈矩，他也是接触过生意场面的，这沈老板看着好像是亏，实则是赚大了！ “和公子见面这么多次了，也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呢。”沈小鱼抗起平缝就跟着人走。 “鄙姓惠。”说完又补充：“惠云帆。” 沈小鱼一听这姓氏，就问：“哪个会？” “惠而好我,携手同归的惠。”惠云帆说道。 沈小鱼一听，想起一件事，早前她也听说过这盛都城有四大世家，分别是惠莫林申四家走，和回家听说是时间最久的世家，往前可以追溯到前前朝，经历了几次改朝换代依旧稳如磐石！ “到了。”惠云帆看着沈小鱼发呆，就说：“今日有劳沈老板了。” “哪里哪里。”沈小鱼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好大的宅子，高门上的大匾上写着“惠府”两个大字，气派的程度比翰林院都强烈！ 门里出来个小厮把东西接过去，惠云帆就直接进了门，没有再理会沈小鱼，沈小鱼看着这回家的门庭，不禁咋舌：“王母娘娘的闺女估计都住不上这么好的宅子啊……”然后就转头回自己的铺子。 到了铺子门口，程灵思正好在，沈小鱼走上前苦笑着说：“你这三天两头往我这跑，不怕人家误会啊，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老和我一个‘大男人’混在一块有什么意思？” 程灵思咂着嘴，说道：“要是能一直不嫁人反倒好，不过我刚提一嘴，我娘就气得要打我。” 沈小鱼一听，就问：“和家里吵架出来的？” 程灵思扁着嘴点点头：“我爹又要给我议亲，我听着心烦。” 沈小鱼叹气，坐下来说道：“家人很重要，你现在爹娘都在，也是有福气，别惹爹娘生气了。” 程灵思有些不服，说道：“他们要让我嫁给不喜欢的人，我也受着吗？” “具体事情还得单拎出来分析，怎么个不喜欢法？”沈小鱼问道。 程灵思哽住，然后说道：“见都没见过，不说讨厌，也不能说喜欢吧？” “那就去看看呗，万一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你要是这样就拒绝了，亏大了嘛！”沈小鱼就笑着说道：“再说了，万一人真的不好，你也能列举出点一二三来，你爹娘让你嫁人总归是也希望看你过好日子，万一对方是个烂人，你爹娘也不至于亲手推你入火坑吧？你家不就你一个么！” 程灵思倒是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 “我这偷偷去看啊？”让人知道得笑死个人！ 沈小鱼说道：“不偷偷也行，不过我觉得偷偷看还是比较稳妥，万一人家故意装出来的样子，你这看了和没看也没啥区别。” 程灵思点头，说道：“那你陪我去……” 沈小鱼一耸肩：“啊？我为啥陪你去？我这还有铺子呢！” 程灵思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感觉你比我聪明的样子，带你去准没错！” “你少来这套，成亲这事儿还得你自己去看，以后是你要和人家过一辈子，我去也没啥用，想嫁不想嫁，看自己心里咋样，旁人都白扯！”沈小鱼说道，这程灵思想起一出是一出，她哪里能跟着闹？ 程灵思看沈小鱼真的不和自己去，就说：“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但是我还是害怕。” “怕个啥？你是谁啊？横行南市的程大小姐，这就怂？”沈小鱼直接来个激将法。 程灵思哈哈一笑，跟着说：“就是，我能就这么怂了？” 沈小鱼嘻嘻一下，然后问：“话说这次说的又是谁家啊？” “城西的杂货铺家的儿子，听说他们家才刚来京都城没多久，不过买卖倒是做的挺大，除了京都城，别的地方也有铺子，所以我爹才动心。”程灵思如此说道。 沈小鱼点着头：“既然是才来没多久，就算打听也不好打听，还是你自己去看看比较好。” 程灵思点头，然后起身：“那我去了，回来你帮我分析一下。”然后就走了。 沈小鱼笑着嘀咕：“还真是风一般的女子！” 一个下午都比较平静，大太阳烤得热，铺子里有些发闷，沈小鱼直接拿着小马扎就去了对面的树荫下面坐着，小风一吹还挺讲究，弄得她有些昏昏欲睡。 “小鱼！”冷不丁的来了一声，沈小鱼直接给吓得精神了，一转头，就看到程灵思哭唧尿嚎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 “怎么了这是？”沈小鱼擦了擦汗问道。 程灵思跑到她这来，就指着后头的几个人说：“耍流·氓的！” 沈小鱼一愣，说道：“调·戏良家妇女？” 程灵思重重的点头：“我要去偷偷瞧人来着，就没带人出来，要不这几个早就打趴下了！” 沈小鱼无语，这个我时候就先别吹牛了好吧？ “几位几位，先稍安勿躁，京都城好歹也是天子脚下，为难一个小姑娘也有点不像话了！”沈小鱼现在也是男子装扮，上去挡一挡也好。 家丁看有人出面，就说道：“那丫头把我家少爷打得鼻子都出血了，不能放了她！” 沈小鱼眉梢一挑，回头看了看程灵思，这也是个狠人啊…… “要不是你家少爷不要脸，我能打人吗？”程灵思躲在沈小鱼身后抻着脖子喊完就又躲回去了。 那几个家丁不依不饶，沈小鱼就在中间周旋，说道：“你们自家的姐妹女儿要是被这么欺负，你们估计别说打得鼻子出血，估计打断腿的心都有，大家就都各让一步，你们回去就说把人打了一顿，这不就完了么！” 被沈小鱼一说，那几个家丁也懵住了，还能这样的吗？ “这要动了手，街坊邻居怎么看，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咱都是要脸的人啊！”沈小鱼煞有介事的说着。 那个家丁琢磨也是，反正主家也没有人看着，他们几个回去只要保持说辞一致，还针灸没必要动手，真要打起来，那丫头也是个猛人，他们最起码也要挨两把挠！ “算你们运气好，哥几个也不想让人说闲话，再让我看着你们，打断你们狗腿！”几个家丁放完了狠话也就走了。 沈小鱼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程灵思：“哪家的纨绔让你给迷住了？” 程灵思一脸的一言难尽，最后说道：“我不是去盯人了么！” “盯人和被盯上有啥必然联系吗？”沈小鱼说道，程灵思在京都城是坐地户，一般都会认得，就算真有纨绔惹事，也不会可着坐地户下手的。 果然，程灵思说道：“就是我盯的那个……，正好看到他正在调·戏别的姑娘，我就上去了！” 沈小鱼瞠目结舌，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程灵思本来就是去看看说亲的对象到底怎么样，却没想到是个当街就敢调·戏妇女的二世祖！ “这……”沈小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估计现在她说什么程灵思都足够糟心了。 程灵思叹气：“虽说有点烦人，但是也能去和我爹娘说了。” 沈小鱼点头：“京都城的二世祖也是有脑子的，也不是谁家的姑娘都去调·戏，这位……才刚来就这么作死，怕是以后活不长啊！”真要嫁过去，以后指不定守寡遭罪！ 程灵思点头：“我这就回去和我爹娘说去。”然后又一阵风的跑了。 沈小鱼觉得这一天过的还真是跌宕起伏，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早早的收拾摊子，先走为妙了。 回了家，沈小鱼就开始制书，三天后还要还回去，不过今天见到的那个惠家，还真是让她重新怼京都城审视。 世家高傲，底蕴深厚，尤其以京都城这四大世家为世家里的翘楚，不过世家不会入朝为官，就算入朝为官也都官职不高，这一点她也能理解，毕竟那么有钱，若是再有了权，怕是皇上龙椅都坐不稳当! “一个世家就有三本，不知道其他的世家是不是能把剩下的两本给挤出来……”沈小鱼合计着。 晚上秦怀瑾回来，看沈小鱼已经把书的正文都抄写好了，就说道：“你也真是厉害，那么多人都不得不放弃的事儿，你到底给干得个有木有样！” 沈小鱼嘿嘿笑着：“这才有成就感！”而且这书也不算是白来，以后谁若是要看书，她就可以出租了，到时候就又是一笔进账，送出去的屏风钱早晚都能赚回来！ 两人吃过饭之后，秦怀瑾就说：“明儿就是中秋了，想吃什么好吃的？” 沈小鱼恍然，一下子都已经到中秋了，就说：“那就炖个鸡，炖个鱼，炒个青菜，我明天回来的时候再卖点月饼就行了！” 秦怀瑾点头：“也好，不过这京都城的中秋节应该比辽阳城还要热闹，肯定也有烟花的。” “有烟花？那敢情好！”沈小鱼是喜欢看放烟花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顾大傻子的情敌 中秋节一到，沈小鱼发现这京都城果然是热闹非凡，明明昨日还半点动静没有，今天到了正日子就繁华起来了。 秦怀瑾今日休假，就和沈小鱼一起来铺子里，沈小鱼的生意也还好，做的现货也卖出去不少。 “准备的有点少，要不还能多赚点！”沈小鱼说道，因为她这定制的东西都比现货偏贵一些，所以平日现货都做的不多。 秦怀瑾笑着说：“这就挺好了，何必那么累！” “我这人你还不知道？赚钱没够的！”沈小鱼煞有介事的说着。 两人在铺子里忙着，琢磨下午就关了铺子回家过节去，临快走的时候，小倩姑娘来了。 “小倩姑娘！”沈小鱼看到这位身形并不怎么倩影的姑娘，笑着问：“可是蝴蝶有话让你带给我？” 小倩姑娘笑着点头，说道：“小姐说，这是她亲手做的月饼，让我给您带来！晚上西城门那放烟花，我家小姐也会去，小姐说到时候见！”说着就送上一个食盒。 沈小鱼一听是陆蝴蝶送的月饼，就笑着说道：“哎呦，还很是巧，家里还就缺月饼呢！”这回自己也省着买了。 沈小鱼转身进铺子，哪了一个盒子出来，说道：“原本还琢磨过几天给她，今儿倒是日子正，小倩姑娘就帮我捎过去给她吧。”盒子里的是她专程做给陆蝴蝶的。 小倩姑娘把东西收下就先走了，沈小鱼闻了闻食盒里的月饼味儿，说了一句：“真香！” 秦怀瑾接过食盒，说道：“走吧，买菜，回家！” 沈小鱼到了家就先拿了块月饼吃起来，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当初和陆蝴蝶在辽阳城里摆摊的日子。那时候陆蝴蝶为了卖糕点，每次也都是找她试吃，现在回想一下，那样的日子也是一去不复返。如今陆蝴蝶成了高门的千金，肯定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和她一块疯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小鱼吃了一肚子的好吃的，虽说平日她也赚得不少，但是也不是日日都能大鱼大肉那样造。秦怀瑾也怕她吃的太油，平时做饭也就是一些清淡的家常菜。但是沈小鱼觉得就是这些家常小菜才会怎么吃都不会腻，怎么吃都吃不坏人。 “咱们得快点，西城门到时候人肯定海了去了，去晚了怕是没有好位置了！”沈小鱼说道，她是喜欢看烟花的，而且那东西贵，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完事了，让她自己买来放，她也舍不得烧钱。 秦怀瑾点头，临走的时候还带了件轻薄的披风预备着，中秋都道了，晚上风凉，也怕沈小鱼晚上出去冻着。 街上很多人都是北城门去的，沈小鱼和秦怀瑾两人顺着人流就往西城门走。 到了一看，好位置已经没有了，最后秦怀瑾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就和沈小鱼等着放烟花。 沈小鱼四处瞧着，找着陆蝴蝶，没一会儿，就看人头攒动的街上过来一辆马车。 陆蝴蝶一掀开帘子也没着急跳下马车，也是四处看着。 “蝴蝶！”沈小鱼喊着陆蝴蝶的名字，陆蝴蝶转过头找了一下，看到沈小鱼之后就笑着摆手。 “人太多了，来这！”说着就指了指旁边的一家茶馆。 沈小鱼点头，拉着秦怀瑾就奔着茶馆去了。 一进茶馆，陆蝴蝶就在门口等着：“走，上二楼。”太尉府的人也都见多了烟花，今儿就她一个人来，还提前定了二楼视野好的雅间。 陆蝴蝶也是很久没有见秦怀瑾了，这次再见秦怀瑾，倒是觉得秦怀瑾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傻傻”的了。 “任谁也想不到，你们两个竟然能走到一块。”陆蝴蝶说道，一个富家公子，一个小村姑，啧啧！“陆蝴蝶笑着说道。 秦怀瑾也笑着，看了一眼沈小鱼之后就笑的更傻了！ 沈小鱼说道：“还是你好，直接成了千金小姐了！”要是她能成千金小姐，也就不用再怕钱月梅挑拣她了。 外面烟花噼里啪啦的开始放，沈小鱼就笑着看着夜空，看着烟花升起又炸开，好想整个人都躺着，她可以看很久很久都不会腻。 秦怀瑾转过头看着沈小鱼乐得那么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陆蝴蝶看着这俩人这样郎情妾意的，淡淡的笑着，沈小鱼是个聪明人，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得什么，不会去奢求，却也不会去认命，这样的人生，在她看来就是很帅气，也难怪秦怀瑾会把沈小鱼当宝。 一场烟花放完了，沈小鱼自然是没有看够，不过也正因为没看够，下次她再看的时候就还是会很开心。她娘小时候给她讲过，福气不能太满，不然就到头了。 “我也该回府去了，不然干娘会担心。”陆蝴蝶说道。 沈小鱼点头，和陆蝴蝶一块下了楼，都走到了门口，陆蝴蝶忽然脚步一滞，沈小鱼奇怪，就顺着陆蝴蝶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年轻的公子正站在茶馆的门口，她也只看到一个背影。 “蝴蝶，怎么了？”沈小鱼问了一句。 陆蝴蝶摇了摇头：“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哦。”沈小鱼应了一声就先走，等到了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一下陆蝴蝶盯着看的那人。 一身的玄色袍子，光看料子，这人应该是身家富贵，容貌个头倒是不错，可是眉宇间看着好像有点暴躁。因为她看了一眼，那人还皱了皱眉，看向沈小鱼撇着嘴，很是不满。 沈小鱼回过头，跟着秦怀瑾先走，不过心里就琢磨，陆蝴蝶和这人肯定是认识的！ “刚才那人你认识？”秦怀瑾问了一句。 “不认识，不过我觉得蝴蝶应该是认识他的。”沈小鱼解释道。 秦怀瑾听了，就说：“不会是那顾傻子的情敌吧？” “恩？”沈小鱼一听，也觉得很是可能，就说：“可能性很大啊，而且那个公子看着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这……”顾思言好像是真的危险了！ 秦怀瑾苦笑：“这顾大傻子也是命苦啊！”陆太尉家估计也不想干女儿嫁个小郎中，他觉得自己和顾思言虽然惨的方式不一样，但是都是一样的惨。 沈小鱼觉得事情不好，就说：“抽空我还得去和顾思言说一下，光进了太医院还不行，还得有点建树！” 秦怀瑾看沈小鱼对陆蝴蝶和顾思言的事儿这么上心，就问：“你这媒人倒是做的挺尽心的啊！” 沈小鱼咋舌：“这你就不懂了，我也不是乱做媒，主要顾思言这人倒是不错，蝴蝶看样子也是对顾思言还有念想，要是两人都没有这意思，我也就不折腾了，既然是有这意思，我就帮着牵个线，最后成不成也是他们决定。” 秦怀瑾和沈小鱼手拉着手就回了家，街上行人不少，沈小鱼也没觉得冷。秦怀瑾看沈小鱼走着还出了汗，就说道：“这披风拿了多余了。”结果话刚说完，蓝黑色的天空就咔嚓一个大雷，这雨还说来就来了！ 沈小鱼笑着，直接说：“看吧，不白拿！” 秦怀瑾笑着，把披风举到头上，两人一路小跑就回了家。 沈小鱼拍打着身上溅到的水珠，说道：“先睡吧，明天我那书就做好了，你也早早的看。” 秦怀瑾点点头，就先回房睡了。 沈小鱼回了房间，也没有着急睡觉，捋了一下货单，又该进货了。 躺在床上的沈小鱼琢磨着，要想让钱月梅瞧得上自己，自己光做买卖是不行，毕竟秦家也是做大买卖那么多年，就算她现在生意有起色，也和秦家是没有办法比的。能让钱月梅瞧得上的，要么是豪商之家，要么就是官宦之家，第一条路她已经扯淡了，官宦之家更不可能，他们老沈家八代贫农，第二条路也堵得严严实实的。她就算有心，奈何女子也不能入朝为官。 “不想了。”沈小鱼越想越烦躁，蒙了被子就睡。 第二天沈小鱼懒床一会儿，实在是昨晚上纠结到太晚了。 秦怀瑾还以为沈小鱼是病了，敲了敲门进来，就看沈小鱼躺在床上打着哈欠盯着惟顶发呆。 “怎么了这是？”秦怀瑾过来摸了摸额头，发现不热。 沈小鱼睡眼惺忪，说道：“没事，就是有点懒。” 秦怀瑾笑着：“累了？懒会儿就懒会儿，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早上我做了你喜欢的麦粥，在锅里一时半会儿也凉不了。” 沈小鱼心里一暖，就问道：“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好呢？我这人除了会点手艺，别的也不会，别家姑娘贤良淑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却是啥都不会，我自己都惭愧了。”以前家里虽然穷，但是沈老爹和崔凤兰两人也是惯孩子的人，她也只需要走自己想做的，其他的家务也都是两人替她做了，现在一想，就算是穷人家的女儿，那也是爹妈的宝，天下爹妈都一样的用心良苦。 秦怀瑾揉搓着沈小鱼头顶的乱发，说道：“我这还觉得自己走的完全不够，没能让你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沈小鱼一笑，算他秦怀瑾有良心！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也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 “你还想着养着我呢？我可不好养活的，要吃的好穿得好戴的好，和养猪有区别，可是不好糊弄呢！”沈小鱼说道，她也见惯了村里的那些小媳妇，成为男人的附庸，从大姑娘熬成了黄脸婆。 秦怀瑾笑：“我知道，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沈小鱼咯咯的笑着，然后裹上被子继续赖床。 秦怀瑾也到了该出门的时间了，关好了门就先走了，沈小鱼则在家继续放挺。 秦怀瑾在翰林院倒也不是多么的风生水起，毕竟是靠着俞平的关系能进翰林院做个助手，旁人的目光也是什么样的都有。 “这些东西都是马上就要的，你得快着些。”有人看秦怀瑾每日只是看书，就过来故意刁难，丢一些活让秦怀瑾去做。 秦怀瑾有些小活倒是也做了，但是这位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他自然也不能就怂了。 “这些也不是我管辖范围内的。”秦怀瑾直接把活推出去，都是知道他明年要考科举，时间不多，有人体谅也不会来找事儿，但是这种明知道还过来刁难的，那就是没事找事，他秦怀瑾也不是怂大的。 “呵，进了翰林院不干活，俞先生的弟子我们真是使唤不动啊！”那人冷嘲热讽一句。 秦怀瑾说道：“我是老师的助手，拿的也不是翰林院的俸。”言外之意就是不伺候翰林院的人。 那人咬咬牙，秦怀瑾他还真是使唤不动！ 人一走，秦怀瑾就继续看书，他虽说不想得罪人，但是也不怕得罪人，若是考取了功名，也不会选择在翰林院这地方镀金就算，自然也不用给这些老人面子。 中午的时候，秦怀瑾拿了一大堆的书去找俞平，最近一段时间的书都看完了，俞平看秦怀瑾这么快就看完了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秦怀瑾能过目不忘，剩下的也只是融会贯通罢了。 “明年的大考眼看时间也不多了，你有信心没有？”俞平说道，自己的弟子也不是各个都要去考功名才行，但是秦怀瑾绝对是他所有弟子当中看着不点都不官迷却又对功名这样上心的。 秦怀瑾说道：“老师，说实话，我信心不怎么大。” 俞平笑着：“你要真说有信心，我反倒要操心了。其实就算最后殿前没有成为状元我也不意外，毕竟文无第一。” 俞平对这些事情看的也开，也不能因为一个名头的东西就对自己否定，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秦怀瑾笑着点头：“老师放心，我读圣贤书也不是为了那些旁的东西。”一是为了有了和家里谈判的筹码，二是也是不想看着那些父母官不干父母事。 俞平看秦怀瑾这么想的开，也就放心了，读书读傻的人也不少，读书是为了武装自己，而不是被书耍着玩。 秦怀瑾继续看自己的书，他是相信自己的，虽说不能为了读书喜忧过剩，但是为了沈小鱼，他也要破釜沉舟。 沈小鱼一个上午比较忙，中午闲着的时候，就去找了顾思言。 顾思言看沈小鱼来了，就问：“小鱼姑娘，蝴蝶是不是还不想见我？” “虽说还是不想见，但是你得加把劲儿，先进翰林院，然后混出个模样来才行！”沈小鱼如此说道。 顾思言一听，就说：“是蝴蝶这么说的吗？” 沈小鱼摇头：“她倒是什么都没说，不过她身边的也都是富家公子……”她这也不算编瞎话，现在的陆蝴蝶身边的确都是王孙公子。 顾思言点头：“我明白，我一定会让蝴蝶风光出嫁的。” 沈小鱼叹气，这顾思言是真的太实诚，她这么忽悠，都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那我先走了，下次看看蝴蝶能不能见你吧。”沈小鱼说道，老是这么不见也不是回事儿。 顾思言点头谢过沈小鱼，沈小鱼就更不好意思了，赶紧就溜了。 回了铺子，沈小鱼吃着煎饼果子，琢磨陆蝴蝶就算生气，当面打顾思言一顿也好，老是不见面，也没有什么进展。 沈小鱼整理了一下货单，之前就要进货，今儿人不多，也就四处走走，该进货的进货。 锦绣布庄肯定是第一站，顺道把程灵思定做的衣裳也送过去。 到了锦绣布庄，程老板就迎上来，沈小鱼也是大客户，每次拿货的数量都不少。 “程老板，发财啊！”沈小鱼招呼了一声。 程老板笑着说道：“都是托了沈老板的福啊！”不光是沈小鱼拿货多，也是因为有着金鱼坊供货商的名头，让他们锦绣布庄的客流也变的多了起来，对沈小鱼自然也是要客气的。 沈小鱼拿了货单，说道：“还是给我送去铺子。” “放心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程老板说完就嘀咕着：“灵思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去哪里晃悠了去了！” 沈小鱼想起先前那个给程灵思说亲的那个二世祖，就说道：“程小姐应该是在家怕程老板催婚啊！” 程老板笑着：“沈老板都知道了吗？我先前也只说有想法，这孩子就因为这事儿到现在还和我置气呢！” “程小姐性子坚强，程老板也是有福气啊！”沈小鱼说道：“不过程小姐容貌姣好，京都城这边的女子也都不着急议婚，程老板就多看看，好好选选，可怜天下父母心，程小姐会知道二老的苦心的！” 沈小鱼这一番话，让程老板感慨良多：“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夫妻两人就这么一个闺女，这铺子也是希望有人来撑着，说亲的事情也是不好说。”入赘不容易，也就只有让程灵思嫁得好点，哪怕以后铺子不管了，也要保证闺女以后的日子能够衣食无忧。 沈小鱼看程灵思也不在，就准备去下一家，和程老板招呼一声就先走了。 程老板看着沈小鱼的背影，想着这位沈老板是外乡人，又白手起家开铺子，人精明又有本事，年纪也不大，这怎么看都觉得是是……一个好的入赘人选啊！ “孩子她娘，我有事和你商量！”程老板觉得找到了方向，赶紧和媳妇商量去了。 沈小鱼一路去了卖纸的店，买了不少纸，纸店的孙老板就问道：“你是不是手里有孤本？” “有抄本！”沈小鱼说道：“怎么？孙老板这是有什么买卖要做？” 孙老板一听是真有，就说道：“好买卖，就看沈老板想不想一起发财了！” “怎么说？”沈小鱼就知道这孤本是有赚钱机会的！ “让我做印本，买的人肯定很多！”孙老板说道：“到时候盈利你我五五分账如何？” 沈小鱼一听，这条件冷不丁听着是觉得有门，只是…… “不成，太少，而且做成印本，也就不值钱了！”沈小鱼说道，那点蝇头小利，她可觉得自己送出去的屏风要亏损了！ 看沈小鱼不同意，孙老板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沈老板再琢磨琢磨，咱家给的价绝对高！” 沈小鱼笑着：“成，我再琢磨琢磨！”然后就拿着纸先走了。 回了铺子，沈小鱼正归拢着买来的东西，锦绣布庄的货就送到了，沈小鱼清点了一下，就问来送货的伙计：“二子，你家小姐这是回来了？” 二子对沈小鱼也熟，每次都是他送货，就说道：“回来了，沈老板的货都是小姐亲自清点，过了目之后才出货的！” 沈小鱼点头，送走了伙计，就继续理货。 铺子小，沈小鱼拿出一部分，等晚上送回家存放。 下午的时候，沈小鱼这来活了。 “老板，你这卖纸扎是吧？”一个年轻的书生模样的人来打听，一脸的忧伤，眼圈还红着。 “卖，客官要些什么？”沈小鱼问道，既然是买纸扎，肯定就是家里办白事。 结果沈小鱼一问，那书生就咧嘴嚎起来，话也说不明白，哭声大得路过的路人都吸引过来，看着这书生到底哭个什么。 “客官，您这有啥难处了？先别哭，说出来看看大家能不能给出个主意？”沈小鱼说着，在她铺子前头这样哭也实在是不太好。 书生说道：“我娘、我娘…” “你娘咋了？伯母去了？”沈小鱼问道，想这书生该是个孝子。 “不是，是我娘子，快不行了！”书生说道。 众人说这书生也是大喘气，不知道还以为他娘怎么的了！ “你娘子快不行了？那就是还没咽气，你着急买什么纸扎？不赶紧请郎中！”沈小鱼也是无语了！ 围观的众人也这么说，那书生就说：“请了，说是产后没有恢复好，怕是产褥热啊！” 沈小鱼也不知道产褥热到底是个什么病，就问：“啥是怕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郎中看病哪里还能在这估计的？” 书生只哭，沈小鱼看这书生这样，也是服了，赶紧锁了门就对书生说道：“你别在这哭唧尿嚎了，我认识个好郎中，让人先看看再说！” 书生擦了擦眼泪，然后就先跟着沈小鱼走，沈小鱼看这书生这样也是叹气，遇到事就哭哪里有个男人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误会就大了点 沈小鱼带着书生去了回春堂，她认识靠谱郎中也就顾思言一个。 顾思言看沈小鱼来得匆忙，又带了人，就连忙问了经过。 “走吧。”顾思言扛着药箱说道：“人命关天。” 沈小鱼看向那书生，说道：“快带路吧，孩子那么小，可不能没娘！” 书生重重的点头，赶紧在前面带路，等到了书生家，顾思言就赶紧去给书生的媳妇诊病。 “不是产铺热，只是产后虚弱，应该是身上原本还有旧疾，虚脱导致的！”顾思言说道。 沈小鱼赶紧问：“那能救吗？” 书生也盯着顾思言，就听顾思言说道：“有救，喝几帖药就行了！” “啊，没事了！媳妇，你不用死了！”书生咧嘴就开始嚎，沈小鱼也是冷不丁吓一跳，她也是头回见到这么爱哭的老爷们儿了！ 顾思言赶紧开药，又说：“这床铺得换，退烧之前一定会出汗，也要用酒擦身，被褥要保持干燥，要是潮湿病症就会更加严重的。” 书生点着头，顾思言就又去看了看孩子，说道：“这几日就别让大嫂子喂奶了，我看院子里有羊，要是有羊奶，喂着也好。” 书生点头：“我媳妇之前就身体不好，那羊是拿所有的钱换来的，养着给他们娘俩能补补身的！” 沈小鱼笑着：“以后遇着事儿别就知道哭，现在当了爹，老婆孩子也都指望你照顾，你要不硬实点，他们母子俩得活得多累？！” 书生点头，虽说沈小鱼看着比他小不少，但是被沈小鱼说教了，他一点都不觉得心情不好，反观要不是沈小鱼，他媳妇还真得等死了！ “多谢小兄弟！多谢大夫！”书生哭着拿着药方，之后只要好好的按方抓药，自己媳妇就没事了！ 沈小鱼叹气和顾思言两人先走，这时候才想起来，顾思言的诊金还没有。沈小鱼一琢磨刚才那书生几乎就是家徒四壁，就那么一个羊还是为了老婆孩子。 “他的诊金算我头上吧！”沈小鱼说道：“下次我可不管这事了！” 顾思言笑着摆手：“不必了，我在药铺也是义诊。” “那挺好！”沈小鱼说着就又把钱先揣回来了，她也心疼钱。 顾思言说道：“小鱼姑娘心善，嘴上虽然这么说，估计下次还是会帮人家的。” 沈小鱼咋舌：“哎呦你先打住吧，别给我戴高帽了！” 顾思言这时候就问：“蝴蝶那边……” 沈小鱼就知道顾思言是要问陆蝴蝶，就叹气，实话实说。 “蝴蝶其实没有沦落风尘，她现在过的挺好，只是心里对你还有怨气，不让我告诉你她过的好，就是想让你愧疚难受。虽说骗了你，但是我觉得也是一件好事。” 顾思言听了沈小鱼的话，倒也不意外，说道：“我就觉得奇怪，也猜到蝴蝶现在应该是没有事的。” “你知道？”沈小鱼一愣，然后就说道：“你也不是真的傻，知道也不奇怪，所以现在你想怎么办？” “能不能让我见蝴蝶一面？”顾思言说道：“就算是怨我，我也想见一面蝴蝶。” 沈小鱼看顾思言这样了，就说道：“我去劝她，三天之后就在西城门的茶馆见吧。” 顾思言点头：“有劳了。” 沈小鱼铺子还扔着，就先回去了，顾思言看沈小鱼走了，就叹了口气。 沈小鱼傍晚的时候收了铺子就去了太尉府，太尉府也不难找，一路打听着就找到人了。 “小哥，我想找你家小姐。”沈小鱼说着就把手里的帖子递上去了。 那门房一看帖子，就让沈小鱼先等着，他去叫人。 沈小鱼在原地等的这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来了，一身的酒气，手里还拿着毛笔，走到哪都比划着手里的毛笔，就跟在空气上写字一样。 沈小鱼觉得奇怪，看了两眼，结果那人也看到了沈小鱼，晃晃悠悠的就冲着沈小鱼过来了。 沈小鱼赶紧往一边躲，结果那人手里的毛笔还比划着，直接在沈小鱼脸上就写上字了！ “哎？你干什么？”沈小鱼赶紧抓着那人的手，这人还真是写字，就是精神不太好，喝点酒就耍酒疯！ 陆蝴蝶这时候出来了，抓着那人的手就说道：“大哥，喝多了赶紧先去睡！”然后就让下人把人先拉走。 沈小鱼看人走了，就看自己身上，原本的书生袍子也给写上黑字了。 “这是你大哥？”沈小鱼觉得这陆太尉也是命苦，大儿子竟然是个疯子！ 陆蝴蝶苦笑道：“我大哥人还不错的，就是喝点酒就诗仙儿附体一样。” 沈小鱼说道：“先不说你大哥，今儿来是想和你说，三天后，去西城门的茶馆吧，顾思言想见你一面。” 陆蝴蝶沉默了，沈小鱼看陆蝴蝶犹豫，就说道：“也骗他好几天了，滋味肯定不好受，他也猜到你没有沦落风尘了。” 陆蝴蝶说道：“既然猜到了，还见我干什么？也不用他负什么责，还见什么？”话虽说的绝情，但是脸上的表情很是扭捏。 沈小鱼还不知道陆蝴蝶，最硬而已！ “去见吧，你要是不想再理他，那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以后不见面不就行了，大家大路两宽，各自欢喜就行了呗！”沈小鱼说到这，就凑过来小声说道：“还是说你不愿意去把话说开，就想这么抻着？”再来个激将法，陆蝴蝶肯定会去，只要去了，见了顾思言那可怜样，陆蝴蝶也就不会说旁的了！ 陆蝴蝶看沈小鱼都这么说了，就说：“去就去，有愧的也不是我！” 沈小鱼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还是蝴蝶威武，那记得三天后去啊！”然后就一路小跑先走了。 陆蝴蝶看着沈小鱼走了，人也有点出神，门房的小厮看着陆蝴蝶就那么愣神，眼睛一眯，觉得这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很快，门房就去了陆夫人那说了一大堆。 陆夫人作为太尉夫人很是雍容华贵，一脸的慈眉善目，但是眼神一看也不是傻人。 听着门房小厮说了半天，就问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是是想说什么啊？” 门房小厮最后总结道：“夫人，我觉得小姐对那个沈老板好像不一般啊！” 陆夫人从头听到尾，眉头也皱着，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蝴蝶喜欢一个开小铺子的小商贩？” 门房小厮咋舌：“很有可能，之前中秋的时候，小姐不是还出去看烟花了吗？听去的丫鬟说，好像就是和这个沈老板见面的！方才我看两人好像说话的样子很熟识，但是具体说了什么我没太听清。” 陆夫人感觉有点头疼，陆蝴蝶是她的干女儿没错，以前生活的地方有什么熟人也正常，只是如今好歹也是个太尉府的小姐，和一个小商小贩走的那么近，成何体统？ “去把小倩叫过来！”陆夫人说道，小倩是她给陆蝴蝶找来的侍女，孔武有力，打杂又兼职打手，平时也和陆蝴蝶在一块，叫她过来问话正好。 小倩被叫来了，但是人还是迷糊的，看陆夫人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她犯了什么错，老老实实的低头站着。 “小倩，那个沈老板的事情你知道吗？”陆夫人问道。 小倩点头：“知道，小姐的原来的同乡，两人好像关系很好。” 陆夫人听了，就问：“上次小姐中秋去西城门看烟花，那个沈老板也在？” “在。”小倩的确是说了实话，不过也不光是沈老板一个人，刚要补充，陆夫人就“啪”的一声拍了桌子，把小倩吓得，到了嘴边的话，就硬给憋回去了！ “蝴蝶这人心善，怕是这个同乡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想要攀附啊！”陆夫人很是慌张的说道，虽然是个干女儿，但是她也是真心挺喜欢陆蝴蝶的。虽说是和自己丢了的女儿长得有相像，但是相处了这些日子下来，她是越看陆蝴蝶越喜欢，知书达理，又人品不错，这样好的女儿，她可不像让有心人给利用了！ 小倩有点害怕，陆夫人就说：“先回去吧，这些日子小姐要去哪里，要见什么人你也留意着，回来必须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知道了吗？” “是，奴婢知道了！”小倩赶紧一口答应下来。 陆夫人摆手先把人打发走了，然后就琢磨，这陆蝴蝶的年纪虽然还不大，但是也过了及笄之年，也的确该给陆蝴蝶找一门好婚事了！ 另一边的小倩有点纠结，她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陆夫人交代她这点事儿，憋在心里，也体现在脸上。 陆蝴蝶看小倩一脸的便秘，还以为是小倩不舒服。 “小倩，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陆蝴蝶关心的问了一句。 小倩看着陆蝴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陆蝴蝶自从来了府里，人就很好，对下人也从来都不苛刻打骂，心地还善良，这样好的小姐，她也不想瞒着。可是另一头是陆夫人交代的任务，她要是做不好，怕是要被赶出去的。 “没事，吃多了。”小倩最后还是一咬牙，没敢说。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冤断腿的顾思言 三天后，沈小鱼就坐在自己的铺子，琢磨着顾思言和陆蝴蝶应该也快见上面了，这事儿也不是她能搀和的。 秦怀瑾赶上今天休沐，和沈小鱼一块来铺子，看沈小鱼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说道：“你也不用太糟心，面都见了，两人肯定没有问题的！” 沈小鱼摇头：“蝴蝶那我倒是不担心了，但是顾思言那我有点说不准。” “怎么说？”秦怀瑾问道：“顾思言还不得高兴啊？” 沈小鱼凑过来分析：“你看，蝴蝶肯定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可是看顾思言的样子是个靠谱的，如果知道蝴蝶现在是太尉府的小姐，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秦怀瑾听了沈小鱼的分析，就说：“你分析的在理，顾思言也不是个攀高枝的人，弄不好就是要保持距离。”毕竟人言可畏，顾思言又脑子一根筋儿，怕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沈小鱼有些叹气：“明明女孩子都什么都不在乎了，最后要是折在男人没勇气上，那可这就是瞎眼看错了人了！” 秦怀瑾笑道：“你又知道了？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你也别瞎猜了！”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了，估计差不多两人已经见了。 沈小鱼表示赞同：“那就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 两人等到了中午，还不见人，沈小鱼都等饿了。 “我先回家做饭吧。”秦怀瑾提议道：“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具体两人聊什么咱们也不知道，万一人家不想说，咱也别傻等了。” 沈小鱼点头：“那行，我想吃面片汤了，你快去快回，我饿了！” “得嘞！”秦怀瑾笑着就先走了。 沈小鱼坐在铺子门口，看着街口卖馄饨的小摊子也有点馋，奈何馄饨从头做有点慢，就改成晚上吃也行。 沈小鱼这边坐着还没一会儿，就见秦怀瑾又跑回来了，已经不是大热的天儿了，秦怀瑾的额头跑得都出汗了！ “怎么又回来了？”沈小鱼问道。 “出事了，顾思言被太尉府的人按住了！”秦怀瑾气喘吁吁的说道，擦了擦汗说道：“我回家的路上听路人嘀咕的一句，说是太尉府的府兵按住一个非礼小姐的登徒子！”他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好，赶紧跑去西城门的茶馆，刚好看到顾思言被押着胳膊带走了。 沈小鱼吓得不轻，问道：“怎么会这样？那蝴蝶呢？看着人没有？” “没看到，不过有辆太尉府的马车，估计人就在里头！”秦怀瑾说完就缓了口气，说道：“还是先想办法把顾思言先捞出来再说！”都是同乡，远在他乡就得互相照看着点。 沈小鱼点头，可是她什么身份？太尉府的事儿她怎么管的了？ “我去找蝴蝶！”沈小鱼说道：“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只是见一面，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秦怀瑾说道：“我陪你去。”具体怎么个情况他也不知道，沈小鱼一个人去也不放心。 “你就别去了，万一也弄上官司，对你大考不好。”沈小鱼说道，本朝规定，罪人是不能可靠的。地方是太尉府，真说一个不高兴，说扣上一个罪名那还不是动动嘴皮的事儿？！ 秦怀瑾摇头：“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冲在前头，我要是躲在女人身后，那这科考也不用考了！” 沈小鱼看秦怀瑾坚持，无奈只能同意：“那走吧，有你在也能帮我出出主意！” 两人先去了太尉府，到了门口，门房一看是沈小鱼，也是纳闷了。今天听说按住一个人，难不成不是沈小鱼？ “小哥，咱们见过的，我想见你家小姐！”沈小鱼焦急的说道。 那门房摇头：“夫人有令，小姐这些日子不见客，你先走吧！” 沈小鱼一听不见客，就说：“那能不能跟小哥打听个事儿，今天太尉府抓的那人，现在在哪？” 秦怀瑾想了想，就对沈小鱼说：“应该是在衙门，太尉府不会动私刑的。”越是位高权重越是爱惜羽毛，不会做这些让人抓把柄的事情。 门房小厮说道：“的确是在衙门关着呢，你们也赶紧走吧！”说完还嘀咕：“抓的到底是谁啊？” 沈小鱼和秦怀瑾转头就去了衙门，陆蝴蝶这也见不到人，也就只能去问顾思言了。 沈小鱼花了点钱就进了衙门的囚室，只是进去之后心拔凉拔凉的。囚室阴暗潮湿，老鼠还四处乱窜。虽说过了中秋，但是外面天气还是挺温暖的，可着地牢里凉的透骨，就不是好凉！ “人在这呢，你们也注意下时辰，不能太久知道了吗？！”狱卒说着就先走了。 沈小鱼赶紧往牢门里面看，只是光线太暗了。 秦怀瑾叫了一声：“顾思言！”被他这么一叫，里面有人动了，转过头来，看是秦怀瑾和沈小鱼，就慢慢悠悠的爬过来。 沈小鱼还琢磨只是抓了而已，可是不想，还上了刑，身上白色的中衣都沁出了血色，一看就是挨了打了！ “他们打你了吗？”沈小鱼问了一句，然后问：“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去见个面，怎么就被抓了！” 顾思言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和蝴蝶正说这话，茶馆里就冲进一批人。” “是蝴蝶找来的？”沈小鱼问道，难道说她理解错了？陆蝴蝶怨恨顾家，是真的恨顾思言？所以找来一票人要收拾顾思言？ 顾思言摇头：“应该不是，我被抓的时候蝴蝶也吓得不轻，不过被人来拦住了。” 沈小鱼松口气，既然不是陆蝴蝶要整死顾思言，那就还有余地。 秦怀瑾说道：“他们为什么给你上刑？” “官差说我是非礼官家女眷，打了二十鞭子。”顾思言也是冤枉，有苦说不出。 沈小鱼叹气：“你再坚持下，我们俩人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弄出来再说！” “不用麻烦了，就算出去了，也是……”顾思言看了看自己的腿，沈小鱼一看过去，差点没有叫出声来，腿上都是血迹，刚才光线不好没注意，这会儿一看，触目惊心啊。 秦怀瑾皱着眉头，说道：“就算给按了个调·戏官家女子的罪名，打了二十鞭子也就算完了，怎么还在腿上动刑了？” “不是衙门的人干的，调·戏女人在牢里也是抬不起头的。”顾思言说道。 沈小鱼看向顾思言身后，虽说看不大清，但是还有其他人在，这腿就是这些人干的！ “你们也太狠了！他是被冤枉的，原本就够倒霉了，你们怎么还能下得去手！”沈小鱼冲着那几人喊道。 后面的人冷笑着，也没有回答，但是也压根不把沈小鱼放在眼里。 秦怀瑾说道：“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身上还带着伤，这囚室的环境还这么差，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外面狱卒在猛催，沈小鱼也不得不走了，临走的时候又给了狱卒钱，让狱卒盯着点，别再让里面的犯人打人了。 离开了衙门的牢房，沈小鱼愁眉不展，按理说抽完了鞭子也就该放人了，到现在也不放人，那就是故意要把人关着，她怎么捞？ 秦怀瑾说道：“我去找找老师吧，老师应该认识的人不少。”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不进京不觉得官小。 沈小鱼和秦怀瑾去了翰林院，今日休沐，俞平也不忙，看秦怀瑾和沈小鱼来了，就问道：“怎么了这是？” 秦怀瑾把顾思言的事情一说，俞平就说道：“没事，不用急，估计晚上也就放人了。” “老师怎么知道？”沈小鱼意外。 俞平说道：“这京都城的行事也就那么一套，让你那朋友以后离人家姑娘远点吧，这次就是个警告，下次再犯，可就不一定了。” 俞平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会放人的，沈小鱼不放心，就想去衙门那等着。 “你先回铺子吧，衙门那我去看。”秦怀瑾说道：“衙门那鱼龙混杂，还是我去吧。” 沈小鱼也是心累，先回了铺子，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了秦怀瑾。 回了铺子，沈小鱼也是心不在焉，她心里是不舒服的，和顾思言倒是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太尉府也真是狠，钱月梅虽然也对她不满，但是也没有这样又是打又是关的，两相一对比，顾思言实在是太可怜了。 傍晚的时候，秦怀瑾就先扶着顾思言先来了铺子，沈小鱼一看这一身的伤，就问：“他住哪里啊？” 秦怀瑾说道：“说是住在药铺，现在这样，回去也没人照顾他的。”毕竟是“耍流·氓”罪进去的，药铺以后也不敢用顾思言了。 沈小鱼气愤：“先前是义诊，也不收钱，出了事儿就摘得那么清楚，这药铺未免也太无情了！” 顾思言比较虚弱，就说：“人家也是没有办法……” 沈小鱼看顾思言这样，就说：“先把他带回咱们那吧。”出门在外，也不能不管顾思言。 秦怀瑾点头，先扶着人继续走，沈小鱼就赶紧锁了铺子，先回家再说。 第一百二十章 这里还有她的锅 三人回了家，秦怀瑾就先把顾思言放床上躺好，沈小鱼把灶上烧了火，就告诉秦怀瑾：“我去一趟药铺，你看着点灶上，我很快就回来。” 秦怀瑾点头，说道：“再弄些补的回来吧。”顾思言这身子骨也不算差，但是这一顿打也是出了血的。 沈小鱼应下，就先出了门。 秦怀瑾回过头来给顾思言找了套衣服，一会儿清洗过伤口之后就能换上了。 顾思言看着秦怀瑾忙活，就说：“你别忙了，一会儿我就去客栈吧，我得罪了太尉府，别牵连你们俩人！”说着就翻身要下床。 秦怀瑾把人按住：“哎呦，你这样，还往哪去，哪个客栈的敢收你？都怕你给不出房钱！”说着就给顾思言盖好了被子，说道：“先留这吧，这要是没把你留住，小鱼回来还指不定怎么骂我呢！”秦怀瑾笑着。 顾思言看秦怀瑾一提到沈小鱼就一脸的笑意，就一脸羡慕的说：“真的羡慕你，能遇到小鱼这样好的姑娘。” 秦怀瑾看顾思言这样，也不好再显摆自己和沈小鱼有多好，就说：“你也别想太多了，先睡会儿吧。”然后就先去灶上看着火。 另一头沈小鱼去药店买药，虽然也不想去回春堂，但是距离最近，她也不想耽误时间，就还是去了回春堂。 伙计一看是沈小鱼来了，就说：“来的正好，我家掌柜的说正好有事找！” “找我？没空，现在有人正伤着，我着急买药回去呢！”沈小鱼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这回春堂出了事儿就把人一脚踢开，她就看不顺眼这样的人！ 伙计看沈小鱼脾气也是爆，而已没有多说就先去找人，很快掌柜的就来了。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胡子不短，看着沈小鱼，就问：“顾大夫是不是在你那啊？” “是啊，你们药铺不管，他不去我那，难不成睡大街啊？！”沈小鱼态度依旧强硬。 掌柜回头对伙计说道：“你快去吧东西拿来！” 伙计先走了，掌柜的就对沈小鱼说：“说出来也是不怕沈老板笑话，我们小药铺也是没有办法，在这京都城要是想安安稳稳的做买卖，总要给这些当官的些面子，太尉府我们也惹不起的！”这时候伙计拿着好几包药过来，掌柜的接过来就说道：“这些都是跌打损伤和外伤的药，纸上也都写了怎么用，顾大夫是好人我们也都知道，惹不起太尉府，我们也只能用这些来弥补了！” 沈小鱼看着药，大大小小十好几包，再看掌柜的也是一脸的真诚，就叹气：“算你们有良心。”人家的不易她也看得出来，只是苦了顾思言，现在在京都城算是混不下去了。 拿着药沈小鱼回了家，把药店掌柜的话也说了，顾思言倒是也不气。 “你这脾气也是真的好！”沈小鱼拆着药包，按照纸上写得就先去熬药。 秦怀瑾在屋里放了盆子，先把顾思言身上的脏衣服脱了，又给顾思言擦了身，伤口的地方按照顾思言说的用盐水先把伤口的污泥冲干净之后就上创伤药。 “你这腿，看着真的严重，真的不用再请大夫来吗？”秦怀瑾说道，顾思言的左腿伤得不轻，真怕以后留下后遗症。 顾思言摇头：“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一会儿找两块夹板，固定好就行了。” 秦怀瑾问道：“不是说医者不能自医么？” “……”顾思言一时间无言以对，最后说道：“我不是一般的医者。” “……”这次换秦怀瑾无言以对了，不过这样也挺好，还能闲扯淡，说明这人的精神头还算不错。 沈小鱼在院子里熬药，手里的扇子不停的扇着，想着陆蝴蝶应该不是戾气这么重的人，就算真的怨恨，那也是该把道理都讲清楚之后再报复的。依着顾思言的话说，刚见面还没怎么说话就被抓了，陆蝴蝶也是无辜的，这事儿的症结就出在了太尉府那位夫人那了。 “呼……”沈小鱼重重吐一口气，心里也是糟挺慌，本来陆蝴蝶和顾思言俩人的事儿就很难推进，现在弄出这么一出，以后也不用想了！ ………… 秋季的天气越来越凉，树叶也开始变黄，京都城的位置不南不北，秋天来的算是晚一些，但是早晚风凉，嗖的一股风，树叶就哗啦哗啦的响，然后就是一地的落叶。 小倩在院子里扫树叶，怎么扫都扫不干净，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怎么想，都是牛角尖。 房里的陆蝴蝶很是不高兴，去见顾思言一面，本来是想先听顾思言怎么说，结果…… “唉……”陆蝴蝶叹气，昨天出的事儿，已经过去一个晚上，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大早上就早早的起来了。现在干娘不让她出府，还说外面的男子都坏的很，家世不好自己又不想靠本事，就想着勾引高门大小姐好一步登天。 “真要是想一步登天，也不用找我了啊！”陆蝴蝶说道，当初自己还在顾家当个丫鬟的时候，顾思言也没有嫌弃她身份低微，她也知道顾思言那个榆木脑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 小倩在院子里听着门里时不时就传来一声叹气声，心里也是不舒服，趁着院子里没有其他下人的时候，就放下先进了屋，说道：“小姐，你打我吧！” “啊？”陆蝴蝶一愣，看着小倩问道：“打你干个啥？” 小倩低着头，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人也晃着。原本虎背熊腰身长八尺的人，这会儿也是看着还有点小鸟依人的味道了。 “那天小姐去西城门的茶馆，是我告诉夫人的……”小倩把什么陆夫人让她盯梢，什么门房高密的事儿，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了。 陆蝴蝶皱着眉头分析着，她就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抓人，原来是门房在中间捅的！ “小姐，都怨我！”小倩说道，一脸的愧疚之情，还不敢直接去看陆蝴蝶的眼睛。 陆蝴蝶叹着气，这事儿也怨不到小倩，就说道：“算了，打了你，我自己手万一再挫了！” 小倩一听，就说：“那小姐拿棒子打吧！”然后就去院子里找来一根洗衣服用的棒槌。 陆蝴蝶直接笑了，这小倩就是心眼实在而已，也不是坏心，况且这次是干娘的命令，在这府里，就算是干爹，也不敢和干娘正面冲突，何况一个这么实诚的小丫头？ “好了，我不生气了，这棒槌这么粗，你是有多和自己过不去？”陆蝴蝶把棒槌拿下来放到一边，说道：“我也不生你气，就是有点担心，不知道顾少爷怎么样了。” 小倩说：“小姐出不去，要不我去打听？” 陆蝴蝶看小倩愿意替自己跑腿，就说：“那自然好，我告诉你个地址，你去那找人就行，人准在那！”然后就把沈小鱼的地址给小倩说了一下。 小倩记下了地址，然后说：“那我这就去，小姐等我。” “千万别让别人知道，有人问，你就说我想吃蜜饯果子，你去买就行了，回来的时候也顺道买点，别露陷！”陆蝴蝶嘱咐着。 小倩点头，匆匆的就先出门了。 陆蝴蝶坐在房里，看着外面的落叶，又叹了一声气，这一年就又这样过去了，日子说难熬还真的难熬。 小倩按照地址找到了沈小鱼家，沈小鱼正在院子里熬药，一听有人拍人，就问了一句：“谁啊？” “我是小倩，是沈老板的家吗？”门外的小倩问了一声。 一听是小倩，沈小鱼就赶紧去开门，果然是这个伟岸的姑娘。 “小倩姑娘。”沈小鱼招呼一声，然后就看向旁边，没有看到陆蝴蝶的人影。 小倩这时候说道：“夫人不让小姐出门，所以小姐就让我来了。” 沈小鱼一想也是，就赶紧让小倩进来，然后就关了门。 小倩问道：“那个顾家少爷是不是在沈老板这？我家小姐说来这找人准没错！” “在，伤着呢。”然后就让小倩进屋。 顾思言这会儿还睡着，昨夜里也是腿疼的一夜没有睡好，到天亮了才算是勉强睡着。 小倩看了一眼，就问：“他怎么样了？” “被打了二十鞭子，牢里的囚犯又打了他，腿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昨夜里疼了一宿，这才睡会儿。”沈小鱼说道。 小倩说道：“我家夫人那怕有人勾引小姐，所以才……” 沈小鱼叹气：“你家夫人也太狠了，也不用上来就把人抓了扔到牢里啊！”有什么事儿是用话说不明白的？这京都城里当官的先不说，这官太太的官威比当官的都大，一出手就要见血！ “蝴蝶怎么样了？”沈小鱼问一句。 “担心顾少爷，也是一宿没睡好。”小倩说到这，就对沈小鱼说道：“当初我还以为我家小姐是心有所属于沈老板，门房也是看了小姐和沈老板总是走的近，所以才会以为是沈老板和小姐好的，这顾少爷也真是冤枉啊……” “恩？”沈小鱼惊愕，这里还有她的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吃的饱不饱只有自己知 沈小鱼看着小倩，感觉这事还真是说不太清楚。 “那个顾少爷也是倒霉，替你背了黑锅，还被打成那样。”小倩很是感慨的说道，话里还带着老家的口音，听得沈小鱼猛然有了哭笑不得的感觉。 “等等，小倩姑娘怕是有误会，我和你家小姐真啥事都没有！”沈小鱼解释。 小倩摇头：“我知道，这顾少爷都这样了，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她是觉得这个沈老板是想推卸责任，不想承认。 沈小鱼直接被气笑了，说道：“真没有，我是个女的！” 小倩一愣，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小鱼，最后摇头：“不可能，怎么看都是男的啊！” “喂……”沈小鱼糟心了：“你再说我可生气了啊！”她就是穿个男装而已，换上姑娘的衣服照样娇俏可人的好吧？！ 小倩看沈小鱼也不像开玩笑的，之后就问：“你真是女的啊？” “是，要不要我脱了你确认下？”沈小鱼说道：“因为是女的，你家小姐才会和我走的近的！” 小倩一时没有说出话来，脑子里也反映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这可真是误会大了。” “是啊，没人要勾引你家小姐！现在人打成这样，你们家夫人也是脾气太暴躁了，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沈小鱼说道，对太尉府的这位夫人很大的埋怨。 “这……”小倩也一脸的难色，这事好像也有她的锅，之前陆夫人问话的时候，她只说陆蝴蝶和沈小鱼一起看了烟花，可是还有别人也在，她要是把话都说明白了，是不是就不能有今儿的事儿了？ “都怪我！”小倩后悔，也讨厌这么笨的自己。 沈小鱼看小倩这么难受就说：“行了，先不说那个，蝴蝶有说什么没有？” 小倩摇头：“小姐只让我先来看看顾少爷，其他的也都没说。” “那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照顾，没事。”沈小鱼说道：“要是有机会，就让蝴蝶来看看吧，现在他挺惨的。”受了冤，挂了彩，还名声也坏了，以后在京都城不好混。 小倩点头，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沈小鱼把药倒出来，端进房里，顾思言刚好吃完了早饭。 “先喝药吧，白天我照顾你。”沈小鱼说道，秦怀瑾还要去翰林院，距离科考没多少时间了，秦怀瑾也要抓紧时间好好念书。 顾思言说道：“不用照顾我，虽说不便，但是下地也能走动的。” 沈小鱼叹气：“别逞强了，我先照看一上午，真没问题我再走。” 秦怀瑾走之前在锅里留着饭，中午热一下就能吃，之后就匆匆的先去了翰林院。 沈小鱼在院子里忙着，还有两本书没有找到，她的屏风也要继续做。 一个上午的时间，木料就全都做出了雏形，之后细细打磨就好，如今手熟，她做东西也快一些。 顾思言看着窗外，人也没有什么精神，沈小鱼说他逞强，他也的确是在逞强。 之前他是想早日找到陆蝴蝶，不管陆蝴蝶受了什么样的苦，他都要好好的照顾陆蝴蝶，可是如今，陆蝴蝶是太尉府的小姐，他就是个无权无势的郎中，就算想要弥补陆蝴蝶都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是和陆蝴蝶在一起呢？ 沈小鱼时不时的瞥一眼无厘头的顾思言，看着顾思言愣神，心里也是害怕顾思言想不开。 中午沈小鱼把饭菜拿到顾思言面前，说道：“真要难受，就振作起来，不为别人，就算为自己，也得活出个样儿来。”这是她这么多年来领略到的最深刻的道理，自己吃饱不吃饱，别人不会理解，自己的生活好不好，也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别人的话也不用太在意，毕竟你饿的时候，别人未必会给你一口吃的，无关紧要的人和无关紧要的话，听听就算了。 顾思言听着沈小鱼的话，就说道：“有时候真的佩服你。”沈小鱼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要是换个别的姑娘，估计早都放弃了。 沈小鱼说道：“别佩服我了，我也不是想让人佩服才去遭这些累的。”要是日子能顺风顺水，谁想去故意吃苦呢？ 顾思言看了看外面的天，九月的天艳阳高照，不冷不热，空气清爽，吹一吹也能精神一些。 “这些日子就得打扰你们了，等稍微好些了，太医院的考试也要开始了。”顾思言说道。 一听要考太医院沈小鱼就说道：“这就对了，吃吧，吃饱了也能好得快点。” 顾思言一看饭菜，就说道：“我现在虚火旺盛，不能吃辣，而且伤口未愈，鱼虾鸭肉也都不能吃，葱姜蒜也不利于伤口愈合。” 沈小鱼翻了白眼，顾思言果真是好家境出来的，都这样了事儿还不少，最后就给留了个粥，其他的全进了她的肚子。 吃过了饭，沈小鱼看顾思言也的确能下地，拿什么也能拿，上茅厕也能自己去，她也就不在这守着了，去了店铺。 沈小鱼开了铺子，就把东西摆在外面，最近闲来无事做的扇子也都摆上了，一开始有人看到了就买了一把，后来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开的，呼呼啦啦的来了一大帮人，她的扇子很快就销售一空了。 “沈老板下一批什么时候做出来啊？”有人问了一句。 沈小鱼笑着说：“也不一定，时间都是比较随意！” 大家一散，沈小鱼就坐在门口看看书，感受着午后的温暖，沈小鱼还有点昏昏欲睡。 陆蝴蝶此时躲在街口，头上蒙着个帕子挡着脸，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就怕家里的人发现她。 看着沈小鱼在店铺门口打着瞌睡，陆蝴蝶就摆着手，想让沈小鱼看到这边来，结果沈小鱼就是不抬头，死活看不到她。 陆蝴蝶捡了一个小石子，就丢过去了。 沈小鱼正泛着困，啪的一声，一个石子就打到了她的书上，她吓了一跳，人也精神了。 看沈小鱼终于抬头了，陆蝴蝶赶紧又摆手，这回沈小鱼终于看过来了。 沈小鱼一看是陆蝴蝶，就眉梢一挑，然后就赶紧去到胡同口，人不多，正好适合说话。 “不是说不让你出来吗？”沈小鱼先问道。 陆蝴蝶说道：“我偷着出来的，听说他的腿断了，我担心！” 沈小鱼笑着说道：“没那么严重，不过虽说没断，但是也伤不轻，皮外伤先不说，以后在京都城也是要抬不起头了。” 陆蝴蝶一听，眸光就暗淡了，说道：“都怨我。”脸上也是愧疚之色，要不然顾思言也不至于弄得这么惨。 沈小鱼安慰道：“你也别自责了，就当是他们顾家欠你的，如今欠你的还清了，你们俩人以后可怎么办？”俩人以后怕是没有希望了。 陆蝴蝶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怕是以后也都不想见到我了。” “不会的，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你那位干娘也是太狠了点，别说顾思言没有勾引你，就算是真勾引了，这一通老拳乱打人也够呛。”直接身败名裂了。 陆蝴蝶说：“干娘是好人，要怪就怪那门房乱嚼舌根，说我和你有私情，这才让干娘动怒了的。” 沈小鱼也是无奈，宰相门前五品官也不是白说的，太尉府的门房也是得罪不起。 “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他？”沈小鱼问道，如果真的不是陆蝴蝶故意的，那就讲清楚好了。 陆蝴蝶有些犹豫：“他……会不会不想见我啊？” “都说了不会，你原来可不是这样扭捏的人啊！”沈小鱼说道。 陆蝴蝶也知道自己这样好像是有点拖泥带水不干脆，但是自己这种“少女怀春”的心情也是头一回，自己“精神失常”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 “走吧。”陆蝴蝶鼓起了勇气，顾思言就算真的不想见自己，她也要亲耳听一下，自己这样胡乱猜想也没什么用。 沈小鱼去关了铺子，之后就和陆蝴蝶先回了自己家。 陆蝴蝶进门之前还看了看周围，一副做贼的样子，沈小鱼苦笑：“先进来吧。” 陆蝴蝶一进门，沈小鱼就指了指：“在房里呢，你先进去吧，我倒茶。” 陆蝴蝶点头，然后就进了房，结果一进去，正赶上顾思言在换衣服，她这一下子全都看个利索，惊呼一声：“哎呀我的天！”然后就又赶紧夺步出了房门。 顾思言也没想到会有人，一听到是女人的声音，也吓了一跳，一回头刚好看到陆蝴蝶跑出去。 沈小鱼听到动静，就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道：“鬼叫什么呢？只是抽了鞭子，也没毁容，你叫什么呢？”说着就要进门看一下，顾思言到底怎么了就把陆蝴蝶吓这样？ 陆蝴蝶赶紧把人拉住，大红着脸说道：“不、不是，你先别进去，他正换衣服呢！” 沈小鱼一看陆蝴蝶这样，就笑出来了。 “行了，这次人也给你看光光了，你得负起责任吧？！”沈小鱼打趣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被沈小鱼这么一打趣，陆蝴蝶更是脸红，这时候顾思言在门里说了一句：“可以进来了。” 沈小鱼直接推门：“进去吧，我灶上还烧着水，还得看着呢！”然后就先去了厨房。 陆蝴蝶进了门，看顾思言已经穿好了衣服，还有点局促。 顾思言也是顶着一张大红脸，他以为沈小鱼去了铺子家里没人，结果就…… “你的伤怎么样啊……？”陆蝴蝶问道，现在见面，也是有点尴尬。 顾思言摇头：“我没事。” “我听说腿都断了……”陆蝴蝶看向顾思言的腿。 顾思言的腿被衣裳遮住，也看不到的里面伤成什么样，就走过去说道：“是这条吗？”一脸的担忧，说道：“这条明显僵硬，是不是伤了筋骨了？” 顾思言拍了拍另一条：“这条才是，我真的没事。” 陆蝴蝶：“……” 在门口“听墙角”的沈小鱼听着屋里这俩傻子说话，就是想笑。 推开门，沈小鱼进去了，陆蝴蝶赶紧坐回自己的位置。 “你们俩也别崩着了，原本那天该说的话也该好好说说了。我先回铺子，不管你们了啊！”沈小鱼说完就放下茶，扭头就出去了。 沈小鱼是真的走了，事到如今她也掺和不得了。关键还是看陆蝴蝶和顾思言两人怎么想的，若是两人都没有了勇气，那她累死也撮合不到一块去。 沈小鱼回了自己的铺子，离得老远就看到有人正在铺门口等着，她仔细一瞧，哎呦，这不是那位惠云帆惠公子吗？ 沈小鱼走近了就招呼道：“让惠公子久等了，公子是找我吗？” 惠云帆等了能有一盏茶的功夫，原本也不是非要等到才行，只是闲着也闲着。见沈小鱼回来了，琢磨自己也没白等。 “沈老板真是忙人，今日来的确是来沈老板谈一些事情。”惠云帆说道。 沈小鱼心中快速的琢磨，世家可从来都是贵人事忙，能找她肯定是有正事谈，于是说道：“我这店铺小，惠公子不如跟我去对面的茶馆，咱们之间慢慢聊。” 惠云帆摇头：“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三言两语也能说清楚。” 沈小鱼一听，就说：“那也好。”然后就开了铺子，从里面拿出两张小马扎，一个自己坐，另一个分给惠云帆坐。 惠云帆看着地上的小马扎，眉头挑了挑，他还是头一回坐在大街边上和别人谈生意，但是眼睛向金鱼坊里面撇了撇，发现里面还真是坐不下人。 “惠公子别客气，快坐呀！”沈小鱼拍着小马扎说道。 惠云帆叹息，无奈先坐下，他这还真不是客气，只是单纯的嫌弃。 “沈老板这铺子在京都城的也是有名气的了，只是像沈老板这样单打独斗怕是维系不了多久的。”惠云帆直接切入主题，没有半丝废话，和一般的商人不太一样。 沈小鱼倒是比较喜欢这种干脆利落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就说道：“那会公子是不是能给指条路呢？”人家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惠云帆说道：“沈老板一人做着活计，肯定也要费些时间和精力。我也知道沈老板每次做的东西基本一上架子都是被一抢而空，只是就算生意再好，沈老板的东西做的少，盈利也就少。不如沈老板和我们惠家合作，做我们惠家的附属店铺。这样每年我们都会把工匠输送到沈老板的店里，工料我们出，沈老板只要指导工匠如何做就好，有着沈老板的名头，东西一多，盈利自然少不了。” 沈小鱼分析着惠云帆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惠家提供工匠和一切工料，而她只需要出技术就可以，除了技术还有就是他金鱼坊的名声。，怎么看金鱼坊都是无本买卖，全是利润。只是…… “惠公子的提议倒是不错，只是我也不想把这买卖做得太大，自己有个营生就足够了，够吃喝也没有对别家的生意造成什么大的影响，虽是单打独斗却也平平淡淡，挺好的。”言外之意，就是对惠云帆这一提议的婉拒了。 “沈老板可是对我的提议有什么不满吗？有什么想法沈老板也可以直接说出来。”惠云帆说道，表情很是真诚。 沈小鱼笑着：“倒也不是不满，只是对眼下的现状太满意了，只是白瞎了惠公子这一番好意了。” 惠云帆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如此，在下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我们惠家在京都城，也算是多年经营有方，就算这次买卖不成，若是以后沈老板还有什么合作的意向，也大可来惠家找我。”惠云帆一番话说的也很是客客气气。 沈小鱼是觉得这惠云帆虽说不是很会忽悠，却也是很会做生意的。这惠家多年来在京都城一直占据着世家之首的位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小鱼抱拳说道：“那就多谢惠公子了！”虽说也是客套话，但是有着惠云帆这一番话，以后自己真说有了什么难处，只要能付的出代价，那这惠家也是她的一条路。 送走了惠云帆，沈小鱼就琢磨，刚才惠云帆提出来的条件，虽然怎么听都是她占便宜，但是她赚的钱也都是手艺上的俏钱罢了。要说工料，她一直以来有没有用过什么昂贵的材料，靠的都是这一双巧手。到时候惠家送来的工匠若是把她这些个手艺都学会了，那她也就吃不上什么饭了，凡事还是要往远了看才行。 不过今日惠云帆来找她，倒也提醒了她一件事情。自己收进来的那些孤本古籍倒是也能拿出来做做文章了，不管是从名誉还是从盈利来看，惠家都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剩下两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收到。”沈小鱼叹着气。 傍晚的时候眼看天色有点阴沉，她琢磨夜里怕是要下雨。 晚上沈小鱼回了家，陆蝴蝶已经走了，关于陆蝴蝶和顾思言两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去问。但是看顾思言的表情，那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模样，她就琢磨两人聊得应该不错。 秦怀瑾回来的时候直接买了现成的饭菜，沈小鱼很是意外，秦怀瑾自从会做菜了以后很少在外面买吃的，今儿又是到哪出？ “这是…？”沈小鱼问一句，接过秦怀瑾手里的饭菜。 秦怀瑾说道：“有好事！”脸上还都是喜色。 沈小鱼一听有好事，就说：“先别着急说，等我把饭菜都装到盘子里，坐下来咱们好好说！”然后就拿着饭菜一路小跑去了厨房。 顾思言也好奇：“看你这样子,还真的是好事儿！” 沈小鱼这时候已经把饭菜装好，全都摆上了桌。秦怀瑾也扶着顾思言先到桌后坐好。 沈小鱼猛然想起，家里好像还有点存货，就赶紧去厨房找，翻了好一会儿，找到了一小坛酒。还是萧庭之前拿过来的，只是沈小鱼怕秦怀瑾喝了酒耽误看书，就一直都放在厨房没喝过。 大家都坐好了，沈小鱼和顾思言都盯着秦怀瑾，就等着他说到底是有什么好事。 秦怀瑾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大考要提前了！” “嗯？”沈小鱼一愣，问道：“说的那个大考是明年三月的那个大考吗？”除了这个，好像别的都不能叫大考吧？ 顾思言也纳闷，如果是大考提前了，这是好事吗？这不是坏事吗？ 秦怀瑾点头，一脸笑意的说道：“就是那个大考，原本明年三月才考，但是今年各地空缺比较多所以朝廷破例，要提前两个月考试，年后就要考完，等到出了正月就能放榜了！” 沈小鱼一拍大腿，很是不理解的说道：“你这不是逗我呢吗？这是好事儿吗？原本时间就不够，这要提前了，你看书的时间不就又不够了吗？” 秦怀瑾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就算现在考我也不怕。” 顾思言很是有些担心，说道：“自信固然好，但是也不能如此盲目啊……”言外之意就是秦怀瑾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沈小鱼也被气笑了说道：“天底下的人才那么多，你能保证有哪一个不比你强吗？” “人才固然多，但是我还是有信心的=。而且那些孤本你也找来不少，光从这一点来说，我也比其他人要占优势了。”秦怀瑾说道，他也知道沈小鱼担心什么，就又补充了一句：“咱们的时间虽说不多，但是这次大考提前，对我来说是个好时机。”若是真要明年三月才考，怕是辽阳城老家那边，他亲娘也要过问他和那个不存在的官家小姐的事儿了。 沈小鱼有点头疼，别的不说，剩下的两本孤本还没收到，怕秦怀瑾吃亏在这两本书上。 顾思言看着秦怀瑾，想了想，就说：“那说不定，你我还能一块下榜。” “一块？”沈小鱼这时候想起来，问道：“太医院的招募也要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法理解的父母想法 太医院原本得招募也是定在年后，这回和大考倒是一块进行，沈小鱼一看家里一下子出了两位考生，生活也紧张了起来。 沈小鱼去了趟药铺，把顾思言住处得行李都收拾了回来，里面的医书不少。 顾思言天天看书，秦怀瑾也天天看书，两个书呆子对着看，沈小鱼也是笑了。 为了节省时间，这几日吃饭也都是在外面买，距离大考得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剩两个月了，做饭费时间费精力，这个功夫哪能浪费时间。 三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俞平为了让秦怀瑾最后好好念书，翰林院那边也不用秦怀瑾去，沈小鱼除了看铺子，就是在家端茶倒水，伺候两位考生好好的学习。 铺子到了冬天也不算太冷，在加上里面放的不是木头就是纸，若是放了火盆，容易着火，再加上旁边的铺子，怕就是火烧连营了。 “沈老板，闲着呢？”程灵思闲来无事又来闲扯，沈小鱼的屋子小，两人坐在案台后面，挤来挤去的。 “程大小姐，这天气你不在家暖暖和和的呆着，跑我这小破屋来挤香油啊？”沈小鱼说道，越来越不懂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到底怎么想的。 程灵思也不回答，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沈小鱼听了好几声，实在忍不了就说道：“哎呦，说吧，有什么话你都说，再叹气，我都感觉气短了！” 程灵思看沈小鱼服了，就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定了亲了。” “定了亲？定谁家了？”沈小鱼问道：“怎么这么快?”之前程家还因为程灵思的事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怎么这么快就定下了婚事？ 程灵思说道：“城西赵家公子，赵钰伦。” “城西赵家？就是那个做棉花生意的？”沈小鱼问道。 程灵思点头：“就是那家，大公子。” 沈小鱼哦了一声点头：“按照程老爷的想法，应该也不错。”不是皮革就是棉，还都能和锦绣布庄对路子。 程灵思苦笑：“你是不知道，赵家的赵钰伦是个病秧子。” “病秧子？”沈小鱼迟疑了，自己原来也是和“病秧子”说过亲的，滋味儿不好受，虽说程灵思不是冲喜去的，但是若是身体不好，指不定那一天就会守了寡。 程灵思叹气：“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让我嫁给一个病秧子有什么用！” 沈小鱼也对程老板这想法有些想不通了，天底下得爹娘不都是希望女儿嫁得好过的好吗？这程家也不是走投无路，何苦让程灵思受这样的苦？ “那你怎么办？要不你先去看看那个赵钰伦，万一不是真的病秧子呢！”沈小鱼说道，她不也误会秦怀瑾是个病秧子好些年么！ 程灵思说道：“看过了，的的确确是个病秧子，赵家给的聘礼多，光给的礼单上的东西，都足够半间铺子了。” 凌芷妍一听，这京都城的铺子可不是一般的铺子，就算是半间，也够普通人忙活小半辈子才能挣来，这聘礼还真是不少。可是…… “程老板也不差这铺子钱吧，卖女儿也不值当啊！”沈小鱼说道，对程家不理解。 程灵思更不理解，爹娘一下子就跟变个人似的，弄个病秧子就要把她推出去，她都纳闷了，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闺女？！ “那你现在怎么办啊？”沈小鱼问道，最怕的就是程灵思眼下的情况，亲爹亲妈要把孩子推火坑，谁都没有办法，外人不能管别人家里的事儿，程灵思要是反抗，还要扣一个不孝的罪名，怎么弄都是死路。 程灵思说道：“我不嫁。” “那亲都说了……”沈小鱼说道，不管在哪，婚约这个东西都算是一种诺言，如果订了亲，就算是到了官府，也是有婚书做为凭证，想要随便悔婚是不太可能的。 沈小鱼看着程灵思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说：“先别着急，要不再和你爹娘说一下？” “爹说了，我要是再说，就禁我足，连门都不让出了。”程灵思说道：“现在好歹还能出来透口气。” 沈小鱼觉得女子悲哀就悲哀在这里，自己以后嫁给谁，都得父母说了算。 “那你还有闲心在我这唉声叹气，有这功夫，不如去赵家把退婚的事情说了，赵家见你不愿，也不会硬是不撒手吧？”沈小鱼说道，既是不愿意，那就自己再多争一争，总比以后嫁了人后悔的好，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程灵思一看沈小鱼，就露出了笑意，说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这脑子不够，这不就来找你了么？” 沈小鱼苦笑：“你少来这套，我这些日子也忙得很，脑子不是很够用。而且这是你的亲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灵思看沈小鱼拒绝的这么无情，就说道：“话也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我爹娘也不至于这么着急给我定下婆家！” “哎哎哎，你打住，这里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往我身上赖得也有点太牵强啦啊！”沈小鱼赶紧说道。 程灵思倒也不是瞎赖，就说道：“原本我爹想让你给我家入赘的，后来我说你是个姑娘，我爹娘才着急的！” 沈小鱼哑口无言，就因为她是女的不能入赘了，这事儿就赖她了吗？！ “少扯淡，你还是想想你自己这婚事怎么办吧！”沈小鱼说道。 程灵思也知道这事儿和沈小鱼没有半点关系，于是说：“我要是有办法，我还找你干嘛？” “我能干嘛啊？”沈小鱼说道：“实话不满意，我家穷的时候，我还把自己卖了冲喜呢，这事儿上，我还真是不知道咋帮你，但凡有办法，只要你说，我肯定帮你啊！”沈小鱼也不是真的愿意看着程灵思去嫁给病秧子以后守寡，但是…… “我帮你是帮你，但是这事儿还是得把你爹娘那弄清楚，你也不想让你爹娘觉得你不孝吧？”沈小鱼说道，要是能两全，自然是两全最好！ 听了沈小鱼的话，程灵思就叹气：“成，我回去说，你也真是幸运，没人逼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沈小鱼苦笑，有些事情程灵思不知道，她倒是也想让父母逼她一下，奈何如今……家破人亡了啊！ “行了，你也赶紧回家吧，如今已经是订了亲的姑娘了，大姑娘家家的老往我这大老爷们儿这跑，小心你婆家拖你去浸猪笼。”沈小鱼把程灵思给轰走了，她现在自己还一脑门的破事儿烦着呢。 程灵思走了，沈小鱼缓了一口气，程灵思虽然时不时就来烦她，但是眼下亲事的事儿，倒是的确是让人担心。京都城知道是女孩的人少之又少，程灵思也算一个。 沈小鱼正有点心烦，想着早点铺子算了，刚要走，就见万年面谈的华良玉来了。 “华差爷，有事？”凌芷妍问了一句，华良玉每次看她也没有什么好脸，她也已经习惯了。 华良玉点头，然后说：“明日……我家小姐会来，提前知会你一声，记得明日别走远了。” 沈小鱼也开始好奇苏凝的身份，和萧庭熟，出入还有一个形影不离还这么帅气的护卫，到底是什么样大官家的闺女啊？ “我知道了，明日除了中午吃饭，我都会在的，别赶在中午来就行了。”沈小鱼说道，中午她得买了饭菜送回家去，要不家里的俩人得饿死。 华良玉点头：“我知道了。”说完就要离开。 沈小鱼把人先叫住，上来问道：“和你打听个事儿，你家小姐到底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啊？”她也自己猜过，但是想不到哪家小姐还能用官差当护卫的。 见沈小鱼问了，华良玉就说道：“不该问的别问，你这是嫌命长吗？” 沈小鱼看华良玉这样说就撇了撇嘴，说道：“不说就不说，你急什么急？脾气那么大！你家小姐还客客气气的，你倒是更难说话！” 华良玉听了，也知道自己话说的重了，就缓口气说道：“我也不是冲你，不过我家小姐身份高贵，也不是咱们能议论的，我也是为你好，以后也别和我家小姐走太近，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人。”他也是一片好心。 沈小鱼自然也是不怎么大领情，就说道：“行，为我好嘛，身份高贵，你家小姐难不成是公主啊！”她这话完全就是气话了，本人也没往心里去。 “你…！”华良玉一说话，沈小鱼就以为华良玉又要急眼，就赶紧说：“好好好，我不说还不行，你别气了，我也得关关铺子了，不打扰华差爷了！”然后就自顾自的收拾铺子，不搭理华良玉了。 华良玉看沈小鱼只是随便说说，才放心，刚才他还以为沈小鱼猜到了苏凝的身份了！差点吓着！ 华良玉走了，沈小鱼也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就带着饭菜先回了家。 到了家，沈小鱼就把饭菜先摆好，去小书房一看，两人看书看得认真，眼睛都有红血丝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是不会输的 沈小鱼看着两人都顶着大红眼，也知道两人表面故作淡定，其实心里早都慌成什么样了！秦怀瑾现在晚上睡觉的时间都很少了，别人不了解他，沈小鱼可是心里清楚的。 “今儿早点睡吧，身体熬坏了，眼睛熬瞎了，就算考了功名我也开心不起来啊！”沈小鱼劝说秦怀瑾，秦怀瑾也是个好强的人，平时看着傻乎乎的什么也不说，心里有股子劲儿呢！ 秦怀瑾说道：“没事，现在家里用的都是好蜡烛，也不伤眼睛。” 顾思言说道：“人能保证每日睡三个时辰就足够一天的精神了，我们二人现在也是都掐算着时间，不怕的。” 沈小鱼看顾思言这个大夫都这么说了，就说：“那明天我买点猪肝汤回来，你们也都补着！” 秦怀瑾笑道：“不要天天喝就好了。”他不喜欢肝。 沈小鱼说道：“吃什么补什么，眼睛补不补我就不知道，补补你的心肝儿，以后也能长点儿心！” 三人吃过饭，大门外就有放鞭炮的，也不知道是谁家办什么喜事，大晚上的还放炮。 “放一波就行了呗，怎么还没完没了？”沈小鱼在房里抓狂了，以为放个几百响就完了，结果这家一波接一波的放了好几次了！ 隔了一会儿，终于不放炮了，结果也不知道是谁家出白事儿，胡同里先是敲锣打鼓，之后就是一段悠扬凄婉的唢呐声，最后沈小鱼终于忍不了了。 “这到底是谁家啊？”沈小鱼想出去看看，秦怀瑾却以为沈小鱼是要找人去打仗去，就赶紧从小书房里出来把人给拦住了。 “别去了，人家出白事你要是去闹事，不怕人家揍你啊？”秦怀瑾说道：“就算去闹事，也得带上我啊！”就算是去干仗的，也不能让沈小鱼一个人孤军奋战！ 沈小鱼苦笑：“我是那样人吗？我就看看是谁家！” 秦怀瑾这才放了手，就知道沈小鱼不是这样暴躁的人呢！ 沈小鱼的确是有点暴躁，但是也不至于因为这事儿就暴躁，推开门，往胡同里瞧了瞧，隔了三四家，大门口挂着灵幡。 “这不是孙嫂子家吗？怎么出殡了？”沈小鱼嘀咕道，邻里邻居住着，对别家也都有些了解，这孙嫂子和相公才成亲不久，来了京都城的时间也不长，孙大哥在酒庄给人当力工，孙嫂子平时就帮大户人家洗衣服，院子里就住着小两口，这出殡是……？ “你在家等着，我去瞧瞧。”沈小鱼回头对秦怀瑾说了一句。 “谁家？”秦怀瑾还不忘问一句。 沈小鱼说道：“是孙嫂子家。” 秦怀瑾也知道孙家的情况，想了想，就说道：“坏了，怕是孙大哥出了事了，我也一块去瞧瞧。” 沈小鱼和秦怀瑾去了孙嫂子家，一进门，院子里就摆着个人，人躺在门板上，上头还盖着白布，沈小鱼只看了一眼，就暗道真的是孙大哥出事了，她这眼睛还是认得出孙大哥的身形的。 孙嫂子年岁不大，二十四五岁，品貌端正，此时正跪在孙大哥的尸身旁边不停的哭着。 沈小鱼上前问道：“嫂子，这是……？”早晨出门的时候她还看到了孙大哥，孙大哥这人和善，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和她还打了个招呼，怎么晚上就……？ 孙嫂子看是邻居来了，就哭起来了，话也说不出来。 沈小鱼看了看院子里，除了搭了个棚子，有四五个人吹拉打鼓，就没有旁人了。 “小鱼兄弟啊，嫂子命苦啊，你大哥他……没了啊！”孙嫂子边哭边擦眼泪，可是眼泪实在是停不住，这边的刚擦完，那头就又流下来，看得沈小鱼心里也是揪着难受。 沈小鱼问道：“嫂子，到底是出个什么事儿了，早上看孙大哥人还好好的呢！” 秦怀瑾也纳闷，孙大哥的身体不错，标准的健壮体格，也不像是有病在身的。 孙嫂子说道：“在酒庄帮工的时候，他、他被砸死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酒庄怎么会砸死？” 孙嫂子就娓娓道来，原来孙大哥在酒庄搬东西的时候，旁边卸货的绳子断了，断了倒是没什么，酒坛子都厚，也不怕摔，可是这一摔，把马车给惊了，马一惊就跑起来，力气大的愣是怕旁边的石狮子给绊倒了。 “狮子一倒，你大哥的腿就给砸断了，流了不少血，等我去了的时候，人已经……。”孙嫂子说道最后也是苦得不行，说道：“要是只断条腿，我也能养他一辈子，可是人没了，我以后咋办啊？连个念想都没有！” 沈小鱼和秦怀瑾听了之后，也觉得这孙嫂子可怜，孙大哥虽然也可怜，但是活下来的人，能不能撑得住还是一回事儿了。 “嫂子，你节哀吧，孙大哥是个好人，看着嫂子这样哭，也是要心疼的。”沈小鱼也只能安慰孙嫂子，再哭下去，眼睛怕是要坏了。 孙嫂子说道：“如今我也没有指望了，我也不想活了！”说完就冲着院墙使劲儿，想要一口气碰得个头破血流，一死了之。 秦怀瑾手快，赶紧把人拦住，沈小鱼也赶紧上去把人拉扯回来，一边说一边劝：“嫂子，大哥虽然走了，可是你以后的日子也得继续过啊，你还年轻呢！留着命在，比什么都强！你连死都不怕，难不成还怕活吗？” 旁边吹拉弹唱的班子看着要寻死，也赶紧上来拦着，孙嫂子一个劲儿的挣扎，等挣扎累了，就一屁股坐下了。 “寡妇的日子，哪里是那么好过的啊！”孙嫂子哭号着说道，她和丈夫成婚之后也没有个孩子，以后这日子也半点念想都没有了。与其就这样回村被婆家指责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让娘家蒙羞，还不如就直接死个一了百了，死了也就干净了！ 沈小鱼心里也不是滋味，就说道：“谁说寡妇不好过？我就见过寡妇过的好的！”当年崔凤兰就是寡妇，不也过的好么！虽说命短了点，但是活着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孙嫂子哭哭啼啼的，旁边的班子就说道：“我们也吹了好一会儿了，咱们的钱是不是给结了？” 孙嫂子摸索着钱，掏出几个钱给了班子，班子倒也不嫌少就带着人先走了。 沈小鱼看着地上躺着的孙大哥，就说：“嫂子，孙大哥也不能就在这放着啊，停灵也得有棺材啊！” 孙嫂子摇头：“没有钱……” 沈小鱼纳闷：“没钱？孙大哥是在酒庄出的事，酒庄难道没有给些钱料理后事？” 孙嫂子摇头：“酒庄的老板说，绳子断了狮子倒了，这都是意外，也不是他们弄的，只把工钱给结算就算完了，剩下一个子儿都没有……” 沈小鱼这生气，这酒庄也忒不是人了吧？人都死了就半点说法都没有吗？ 秦怀瑾听着也皱了皱眉，说道：“本朝律法有规定，就算是帮工，在东家那干活的时候出了事东家也是要管的，他们这是不拿律法当回事了？” “我哪里懂那些？我们两人都不是京都城的人，这里的人多少都欺生，看我们乡下来的好糊弄，也不肯说实话，我一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孙嫂子说道：“你大哥本就赚的少，现在家里的钱加一块，也不够一副棺材的了。”刚才还给了吹拉班子点，别说棺材，就想布置个灵堂都…… 沈小鱼觉得这孙嫂子也是太惨了，就问秦怀瑾：“有办法吗？” 秦怀瑾摇头：“只能报官了。” “报官要请讼师，我……没钱请。”孙嫂子低着头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我能干什么了。”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死，她没有别的想法了。 秦怀瑾说道：“我可以当讼师，不收大嫂的钱。” 沈小鱼立马回头看过来，问道：“你行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行。”秦怀瑾说完就问孙嫂子：“嫂子想打这官司吗？” 孙嫂子一看秦怀瑾，这小老弟看着就是个大孩子，虽说文质彬彬一看就是读书人，但是她还是觉得心里没谱。 看着孙嫂子迟疑，沈小鱼就补充：“嫂子，他说行，就肯定行！”这时候她是选择秦怀瑾的，毕竟秦怀瑾关键时刻没有软柿子过！ 孙嫂子不怎么常见秦怀瑾，但是沈小鱼总是常见，见沈小鱼这样有本事的人都说秦怀瑾行，孙嫂子就噗通一声给秦怀瑾跪下了。 “嫂子，你快请起，我受不得嫂子这么大的礼啊！”秦怀瑾扶着孙嫂子要孙嫂子起身，结果孙嫂子也不起，就跪着说道：“兄弟，你受的起，你要是能帮你孙大哥诉了委屈，嫂子也该跪你！” 沈小鱼也是满头的汗，小声在秦怀瑾身边说：“这不好办了，你受了人家一跪，输了咋办？”真要输了，可就不光丢人了。 秦怀瑾这时候很是严肃的说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输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个名叫铁嘴儿的男 秦怀瑾就这样接下了孙嫂子打官司的活，沈小鱼也是担心，京都城都是当官的，那酒庄的老板能那样大言不惭的一推干净，怕是背后也有什么依仗，万一秦怀瑾因为这事，得罪了哪个当官的，眼看都大考在即了，可不能出点什么岔子！ 孙嫂子是外乡人，手里也没有什么钱，最后沈小鱼借了十两银子出去，又帮着把灵堂布置了一下。 秦怀瑾倒是不紧不慢，沈小鱼担心，就问：“咱不用抓紧时间看看律法典籍什么的吗？京都城的这些个讼师都是人精，一个个嘴厉害的就跟开了一样，你就算脑子好使，临场发挥也很重要啊！” 能在京都城有一席之地的，肯定也都是有些实力的，秦怀瑾平时也不怎么话多，这要到了衙门，嘴皮子不利索可怎么行？ 秦怀瑾被沈小鱼逗笑了，说道：“你当那些讼师都是靠嘴咬人啊？总也要讲究个律法才行，他们要是气儿都不喘的说，那我也服气！” “你服气什么，这官司你可只准赢不许输啊！”沈小鱼说道：“反正得罪了什么官也是要倒霉的，就算倒霉，咱们也得倒霉得堂堂正正，要是输了，瞧我不和你算账！”而且孙嫂子还跪了那么一下，真是骑虎难下！ 秦怀瑾看沈小鱼这么担心，就说：“你难道不怨我揽下这样的麻烦事？” 沈小鱼的确是觉得这事儿麻烦，可是也不怪秦怀瑾揽活。 “不怪，孙嫂子苦，天底下那么多人，可孙嫂子这事儿怕是也没几个人敢管，我虽然觉得这事儿麻烦，可要是你因为怕得罪人就不敢站出来，那你以后就算考了功名，怕是也难为老百姓出头。”沈小鱼如此说道，辽阳城的衙门已经足够让人心寒，她也相信秦怀瑾来读功名也不只是为了能够和她成婚，他有更加远大的信仰，而她，只需要一直站在他这边，相信他选择的路就足够了。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心中也很是欣慰，沈小鱼懂他，这就足够了。 沈小鱼第二天就去了铺子，今日苏凝会来换绑腿，一早上她也没有什么精神，心不在焉的想得都是秦怀瑾打官司的事儿。 上午的时候苏凝来了，还是带着华良玉，见到沈小鱼也是一脸的欣喜。 “沈小哥，好些日子不见了！”苏凝很是开心，这些日子她父皇也不许她出宫，她想出来也出不来，要不是绑腿实在该换，她还是出不来。 沈小鱼笑着说：“是好久没见了，绑腿用着怎么样？” 苏凝说道：“变得松动了，一开始穿着还有些疼，不过现在的一点不疼了，我是觉得是该换一个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道：“那我瞧瞧吧。”说完刚要蹲下，结果想起苏凝带来的华良玉，就说道：“那个……华差爷过来帮帮忙吧。”她是不想让华良玉觉得自己看人家苏凝的腿有什么不妥，看仔细了，也就不会瞎乱猜。 华良玉说道：“好。”然后就蹲下来了。 苏凝坐下，任由沈小鱼拆掉绑腿，沈小鱼看了看绑腿，有的皮带子也有磨损。 “苏姑娘这腿上觉得不适应吗？比如磨得痛，或者是觉得僵硬不好行走？”沈小鱼说道，她这绑腿也是根据自己的想法来的，一开始的矫正也只是为了让走路看得自然，对腿的矫正也只是自己想出来的，她也不是骨科的郎中，肯定也不会太过精细。 苏凝想了想说道：“稍微有一点点。” 沈小鱼站起身说道：“苏姑娘要是放心，可以跟我来，我认识一个郎中，可以让他瞧瞧苏姑娘的脚腕，最开始的矫正一过，下一步总得找个懂骨的，要不然怕姑娘的脚越矫正越严重。” 沈小鱼的话也很是有建设性，华良玉虽然嫌弃麻烦，但也只能跟着沈小鱼走。 沈小鱼先关了铺子，领着苏凝和华良玉两人就先回了家，然后就去找顾思言。 顾思言一看沈小鱼还能领回来患者，也是哭笑不得，然后就给苏凝看脚。 华良玉在一旁盯着，秦怀瑾则在小书房自己看自己的书。 顾思言检查之后，就说道：“姑娘这脚是天生的，想要矫正也是需要一些时间，脚骨有一块凸起，不过好在没有别的增生，只要把骨间的位置找好，时日一多，就算离开了这矫正的绑腿，可能也能正常行走了。”顾思言说道。 顾思言的一番话，让苏凝更加开心了，就对沈小鱼说道：“沈小哥，你真厉害，你认识的人也厉害，以后我若是能走路，都是你们的功劳。” 顾思言拿着绑腿看了看，和沈小鱼研究了一下角度，沈小鱼就心里有数了，然后就对苏凝：“苏姑娘还是先用这个，三天之后，再来铺子试新的绑腿。” 苏凝开心，她出来的时间也不多，虽然还想多和沈小鱼说点什么，但是华良玉在，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免得华良玉回宫去告状。 沈小鱼送走了苏凝二人之后，也回了铺子，家里就又剩下秦怀瑾和顾思言两人了。 顾思言也听说了秦怀瑾最近要干的事儿，就问道：“大考之前，你这是要弄出点什么动静吗？” 秦怀瑾倒是很是淡定，手里翻着书，大考该看的东西还是要看。 “有动静自然好，要是没有动静，也能从容。”秦怀瑾淡笑着说道。 顾思言问道：“难道不是故意的？” “故意？”秦怀瑾苦笑：“我总不能为了自己扬名立万，就弄死个无辜的人给我垫脚吧？”孙大哥的死也不是他弄的，只是时机赶到这里罢了。 “为我是觉得做好事和得名利原本也不是一件冲突的事儿，不损人，对得起良心，这就可以了！”秦怀瑾说道，他也有自己行事的信条，孙嫂子这官司，和他行事的信条完全不冲突。 顾思言笑着，说道：“原本还要怕你呢，现在听你一说，倒是我自己小人之心了。”他自幼就在京都城里学医术，也会用旁观的眼光看着京都城的人，多少热血少年在这座城里变成了冷血的动物，这座城也有魔力。而秦怀瑾对大考这样看重，他还以为秦怀瑾也是个为了功名利禄可以眼睛别的什么都不看，如今他也放心了。放弃一切得到的功名利禄不会得以长久，只有那些肯做实事的人才能成为名臣，否则就是弄臣。 古往今来，没有几个弄臣能得到好下场。 秦怀瑾很是轻松，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只是希望这一仗能够打得漂亮些，让沈小鱼也能以他为傲。 秦怀瑾很快就到了衙门递了状纸，衙门接收了状纸之后，第二天就收到衙门衙役送来的消息，三日之后，就要上堂打这场官司了。 沈小鱼一听这么快就要打官司，也是吓一跳，问道：“怎么这么快？”以前辽阳城都能拖个十天半个月，这京都城倒是办事很利落啊！ 秦怀瑾说道：“快还不好，打完了官司，我也好去大考，两不耽误！” 沈小鱼是真的服气，秦怀瑾绝对是那种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人。她就是急脾气，有秦怀瑾这样一个稳重的人在，就算家里着火了都不会慌乱的。 “既然是打官司，我就去打听一下，酒庄找的是哪个讼师！”沈小鱼说道，本朝对讼师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只要懂得律法不胡说八道，都能去当讼师，她先去探探虚实，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结果这一打听之下，沈小鱼的心凉了，讼师虽然是个人都能当，但是也不是谁都能厉害的。可是酒庄那个钱老板找的这位讼师，可不是一般人！ “这个包讼师可是厉害的人物，京都城没人不知道的，人称铁嘴包边儿，只要是他接收的状子，都能赢！”程灵思说道。 沈小鱼对京都城了解的也不多，自然是要找坐地户程灵思来打听。 程灵思也不含糊，沈小鱼一问，就赶紧把关于包讼师的事儿都给说了。 沈小鱼心凉，秦怀瑾第一次出战就遇到这么个铁嘴儿大能人，是不是也太刺激了？ 程灵思问道：“你那个未婚夫行不行啊？那个包讼师打官司的时候我也见过，真跟要咬人一样，有个老讼师在堂上对上，愣是让这个包讼师给辩得抽了羊杆儿疯，到现在还是嘴歪眼斜，话都说不利索！” 沈小鱼也怕了，这包讼师的铁嘴儿还真是开了光的嘴…… “就没输过？”沈小鱼追问，她还是希望程灵思能说出点让她能见着光的事儿。 结果，程灵思摇头：“没有，以前不知道，但是在京都城的官司，场场都赢，名气很大。而且他只为有钱有势的人打官司，气焰也很嚣张的！” 听到这，沈小鱼就问：“前程酒庄的那个钱老板，身后有什么人吗？” 程灵思一听，就说道：“这个还不知道？前程酒庄的舅公，是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的二叔的表妹夫！”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现在也算是个名人了 听了程灵思的话之后，沈小鱼有点懵。 “额……”沈小鱼先是迟疑一下，然后就问程灵思：“咱们先不说这亲戚关系有多绕远，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这个官职好像也不太高吧？” 程灵思点头：“没错，不高，不过这可是京官！这个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就是个不入流的九品小官，可是和京外的比，那也是原地就升三级的！”京都城什么最值钱？当然是权势了，她从小在这长大，这可见多了！ 沈小鱼叹气，一个这么不入流的小官的八竿子才能打着的亲戚都能这么嚣张，这京都城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我是希望你那未婚夫能赢的，让那个包铁嘴儿颜面丢尽才好呢！”程灵思说道。 沈小鱼笑着，她也希望秦怀瑾赢，只是现在这情况，原来的那一点点信心，也被无情的击碎了，还是不好黏上那种。 程灵思走了，沈小鱼就在铺子里发呆，中午的时候买饭送回家，就把自己打听来的这些情报都告诉了秦怀瑾。 秦怀瑾一听就笑，说道：“还用打听这个？”然后就继续夹菜，吃饭倍儿香。 “你这食欲难道就一点没被影响？人家可是有当官的当靠山，咱们也总得想个办法应对一下吧？”沈小鱼有些犯愁。 顾思言在旁边也吃的挺香，就说：“他这是不怕呢，你着急什么呢？” “不怕？”沈小鱼问秦怀瑾：“你也不用假装淡定，我真的，我一点都不担心！”她是怕秦怀瑾是故意装得有沉稳。 秦怀瑾说道：“怕什么，既然是有当官的当靠山，一个九品小官，还能去京都城的衙门作威作福不成？能找到一个好的讼师都算他们的能耐了！” 沈小鱼一愣，没明白。 看沈小鱼没明白，顾思言就在旁边解释：“京都城之所以当官的牛，就是因为一个‘法’字，就算是当官的，而已不敢胡来的，要不然御史台早就乐死了！”当官的行事作风也都有人盯着呢，谁敢出错？ 秦怀瑾点头：“的确是这个意思，还是顾兄等我！请！”说完就加了一筷子炒圆白菜。 顾思言笑着也回一句：“秦兄，也请！”然后喝了一口面片汤。 沈小鱼看着这两人在这请来请去的，琢磨这两人才是真爱吧？ 不过听了顾思言的解释，她倒是也放心一些，只要不来阴招，她就不担心。 吃过了饭，沈小鱼就又回了铺子，然后下午就有好事发生了，又有一人送来一本孤本。 沈小鱼很开心，七本书已经集齐了六本，感觉就差一本她就能召唤出什么东西来了！ “公子是哪家的公子？看公子也没有带个随从小厮，怕是这屏风公子不好拿。”沈小鱼问了一句。 那公子轻咳一声，说道：“倒是也不远。”声音刻意压低了。 沈小鱼觉得声音有些奇怪，就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那公子耳朵上的耳洞，当即心下了然，这哪里是什么公子，分明就是个扮成男子的姑娘。 “公子若是不方便，我可以帮公子送回去。”沈小鱼说着就从柜台后面搬出一张屏风，还打开来给那姑娘看一看。 那姑娘看到屏风上的画之后，很是喜欢，问道：“这就是现在京都城讨论的最多的逍遥体啊？” “啊？”沈小鱼一愣，问道：“逍遥体？” “老板也真是奇怪了，难道不知道现在大家私下里都管老板的画称作逍遥体吗？”那姑娘说道。 沈小鱼还真是不知道了，不过这京都城的人也是形容的很是精确，她的画，的确是给人一种逍遥自在的感觉。 那姑娘把屏风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磕碰脏污之后就说：“那就有劳老板帮我了，不过老板你这买卖也该雇个帮手才好。”好歹也是现在京都城的大名人，在文人圈子里很是有名，让这样的人给她当力工，她也有点不好意思。 沈小鱼笑着说道：“这买卖也不大，我自己也能忙得过来，总不能再多花一份钱不是？” 那姑娘说道：“怪不得老板能画出这样的画，老板的性子就是这样的豁达，要我看，可是比那些沽名钓誉的书生强多了！”京都城的书生为了有了好去处，也不少沽名钓誉，就是为了能入得了哪个朝臣高官的眼，好自抬身价！ 沈小鱼笑着：“公子还真是谬赞啊！”然后就把屏风又包好，门一锁，就跟着姑娘走了。 这次去的地方是城北，能住在城北的人都是非富且贵的，等沈小鱼把东西扛到了地方，就看了看，然后不禁唏嘘。 “这是……守御所？”沈小鱼嘀咕一句，守御所是京都城的武司衙门，掌管屯田和漕运粮食的，衙门里面的也都是当兵的。 沈小鱼看了看那姑娘，问道：“守御所的千总是姑……公子的……？” “我爹！”那姑娘说道：“我爹虽是武官，却也对书画有兴趣。” 沈小鱼点头，然后说道：“那这屏风送到了，我也就先回去了。” “我送沈老板。”那公子说道。 沈小鱼摆手：“不敢不敢，公子请留步吧，三日后，公子可以去我那铺子取书，我也可以送来府上。” 那公子点头，说道：“那就请送来吧，我出门一趟也不是很方便。” “成，那就告辞了。”沈小鱼说道，然后就先离开了。 容悦是看着沈小鱼走远的，然后就赶紧让人把屏风搬进去，送到了亲爹的面前。 容信虽然是守御所千总，武官一个，但是却对诗书笔墨很感兴趣，如今得了这京都城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屏风，容悦肯定也是要去给亲爹显摆的！ 看着闺女又穿着男装，容信就头疼：“不都和你说了，平时别出去招摇惹事，姑娘家家的就该有个姑娘的样子！” 容悦赶紧反驳：“姑娘都干什么啊？看看书？绣绣花？没意思！”然后就指着屏风，说道：“爹，你可知道这黄纸下面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容信起身看过来，也不知道女儿搞什么鬼。 容悦就说道：“近日京都城最火的那个元康先生的屏风啊！” 容信一听，当即虎躯一震，不敢相信的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容悦说道：“我把爹珍藏的那本孤本古籍借出去了，用三日，换来了这屏风！” 容信一听，就赶紧上自己的桌案那去翻找，果然，自己的书不见了！ “容悦啊，爹还要把那书当成传家宝呢！”容信说道，他这辈子读书不多，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粗，可偏偏就是爱书如命，别管看不看，懂不懂，只要是好书，就想弄到自己手里，哪怕一眼不看，摆在书房里，也好像自己是个学问渊博的人！ 容悦笑道：“放心吧，三日后就回来了，而且这屏风以后也是咱们家的了！” 容信一看借都借了，也就先不纠结了，先见识一下最炙手可热的屏风到底长什么样！ 容悦掀开黄纸，容信就看着屏风，做工的确细致，主要还是看画。 沈小鱼的八面屏风画的东西也都不一样，有花鸟鱼虫，也有京都城的市井写照，这一副，就是城外湖边的浣纱女。 “瞧瞧，这工笔，这色调，这……”容信很是夸张的说着，说道最后也不知道该夸哪里了。 容悦笑着，说道：“好看吧？有了这屏风，爹可是风光了，这屏风多少文人都想要，奈何没有孤本，只能看热闹，如今爹有了，看谁还敢说爹不懂文墨！” 容信开心的说道：“闺女啊，爹真是没有白养你啊！”还是闺女最懂爹，知道他想要的是啥，不就是让人觉得他们容家不是匹夫之家，也是有文化有墨水的么！ 容悦笑着，然后就在亲爹的书房里把屏风摆上了。 容信看着，说道：“这样摆着有点舍不得啊，还是用纸包起来吧！” 容悦一想也是，就先包上了，之后就放到了角落，等家里来人再摆上就是了。 另一头的沈小鱼回了铺子之后就紧锣密鼓的制书，虽说还差最后一本，秦怀瑾也说这孤本影响不是太大，但是沈小鱼还是觉得多看总归是好。 忙了一个下午，沈小鱼把内容抄写了个大概，傍晚关了铺子，就先回家。 一进门，沈小鱼先给屋里放上火盆，她不在家，里面的两个书虫不知冷不知饿，一心就光看书了。 由于时间紧迫，几人吃过了饭就继续各忙各的，沈小鱼也赶紧制书。 时光匆匆，很快就道了上堂打官司的日子，沈小鱼有点紧张，头一天晚上就一夜没有睡好，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沈小鱼心中也是有一种对未知的兴奋，早上一起来，两个大黑眼圈把秦怀瑾也吓一跳。 “小鱼，你眼睛这是怎么了！”秦怀瑾问了一句。 顾思言看一眼，就说：“肝经不畅，就是不睡觉熬的！” 沈小鱼赶紧洗漱，今儿她不去铺子，要跟着秦怀瑾一块去上堂！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她希望秦怀瑾能赢 打官司的当天，沈小鱼秦怀瑾，还有腿终于能下地走路的顾思言，三人一大早就到了衙门去。 京都城的衙门很是庄严肃穆，门口还有衙役守门，沈小鱼看着这样的衙门，惊叹一声：“好大啊！” 别说京都城的衙门，就算在辽阳城，沈小鱼也没有进过衙门打过官司，也就是远远的看一眼罢了，今儿算是开了眼界了。 “咱们都能进去吗？”沈小鱼问一句。 秦怀瑾摇头：“只有我和孙嫂子能进去，其他的现在人等都不能进去。” “进不去啊？”沈小鱼有点失望，那自己陪着来的意义何在？ 看沈小鱼郁闷，就说道：“虽然进不去，不过一会儿升堂的时候大门会大开，专门给老百姓看的，也是为了防止堂上的大人弄他的一言堂，公道也自在人心。” 沈小鱼一听能看到，就放心了：“那就行，要是那父母官敢瞎判，我就动员围观的大家用烂菜叶子扔他！” 秦怀瑾苦笑：“你可别，咆哮公堂捣乱最少也是要打十大板，你是要找挨揍啊？” 沈小鱼傻乎乎的笑着，说道：“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围观吧！”她也不想挨揍。 顾思言看着周围，老百姓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的了。 “今儿是有官司要打啊？”路人甲说道。 “是啊，咱们京都城打官司也真是不多，今儿倒是能看看热闹啊！”路人乙说道。 这时候路口卖瓜子儿花生的大妈更是端着自己的簸箕过来，喊道：“哎呦，可别干看啊！我这有瓜子，干炒的两文钱一铲子，五香的四文啊！” 沈小鱼回头看着大家好像跟看耍猴的一样，还有自带茶点的，就找了个大哥问了一句。 “大哥，这京都城不怎么打官司的吗？”沈小鱼问道。 那大哥刚买了五香瓜子儿，说道：“小兄弟不是本地人？那你可能不知道，咱们京都城的衙门，就数这间衙门清闲。” “为啥啊？老板姓平日都没有纠纷的吗？”沈小鱼追问道，还扒拉着旁边的秦怀瑾也过来听听情况。 大哥说道：“你是不知道，普通老百姓，不是多大的案子也不来报官，自己解决了也就是了，多赔少陪也就是几个钱的事儿，这要是打官司，那就麻烦了，请讼师嘚花钱吧，要是那糊涂官瞎断案子，可能崴个脚的小事，都能把你腿直接锯掉！你说换你你敢来吗？” 沈小鱼吓得不轻，崴个脚都能直接锯腿，那这堂上的当官的到底是吃的什么屎才能把脑子吃成那样儿？！ 秦怀瑾在一旁听着觉得憋笑憋的太难受，就问那大哥：“兄台，你以前打过官司？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那大哥挠着头笑道：“我倒是也没有打，也不敢打，不过这京都城的当官的那么多，笨想也知道他们不拿老百姓当回事，我今儿来，也就是为了看看讼师之间的唇枪舌剑的，有乐呵！” 秦怀瑾点头，就琢磨老百姓和当官的之间已经不是阶级问题了，都快要到敌对的程度了，老百姓对当官的，还真是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门口的铜锣一敲，衙役就往里面放人，秦怀瑾拿着衙门送的状纸就能进去，不过孙嫂子还没有来。 沈小鱼是知道孙嫂子那忙不开，原本定下今日该出殡的，因为打官司的事情，就只能按照七天停灵。 抻着脖子看了看，沈小鱼也着急，一回头终于看着孙嫂子一路小跑过来了。 “嫂子，你可来了，快进去吧！”沈小鱼说道：“嫂子，别怕，有我们呢！” 孙嫂子点头，她原本就是个柔弱的妇人，以前还有丈夫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如今她的天塌了，她要是再不振作起来，怕是都对不起秦怀瑾和沈小鱼为她费的这一份心。 事到如今，还有个屁可怕的？！ 孙嫂子挺凶抬头的跟着秦怀瑾进了大堂，沈小鱼和顾思言就跟着其他的围观群众被拦在了大门外面。 “威~武~！”衙役手里的打板子在地上当当的敲着，沈小鱼也感觉到了什么叫“威武”了，这气势的确是威武，但凡胆子小的人有一点心虚，都得被这股子浩然正气给震慑住！ 京都城的衙门和旁的地方的衙门不一样，别的地方县衙的老爷那就是当地的父母官了，除非上面下来个巡抚官大，要不然那就是一方土皇帝。但是京都城的“父母官”不怎么父母，到了京都城，这都是芝麻绿豆的小官，根本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坐在堂上的王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快被自己的名字给坑死了，自己家没什么钱，他是纯秀才考出来的，只是没有门路没人引荐，去的也都是穷乡僻壤，没有什么油水捞的地方。都说京城官好，但是也分什么官，就他这一个小小的府尹，九品芝麻粒儿一样的官，上边随便来个人都能撸他一顿，所以这京都城的府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准确的说，还不如那些穷乡僻壤，就算没有油水可捞，但是也能当个落地虎土皇帝，逍遥自在！ “堂下之人可是要状告前程酒庄的老板罔顾人命？”王彪问了一句，底气还算十足。 秦怀瑾说道：“正是，这是状纸，大人过目。”然后就把状纸交给了衙役，由衙役呈上去。 王彪看了一遍，就说道：“去，把前程酒庄的老板带到堂上问话！”然后就打发一个捕快出去了。 等待的节骨眼，大家也都不着急，沈小鱼这边还是比较热闹，大家也都猜到底是什么样的官司。 沈小鱼自然也不能放弃机会，就回头对大家说道：“这事我知道，苦主就是我邻居！” 一听有知情人，大家也都凑一块，想要吃瓜。 沈小鱼就把那前程酒庄的钱老板干的事儿都说了一遍，说道最后就总结：“现在就留下这么一个寡妇，你们说，这钱老板干的叫人事吗？！” 听了沈小鱼的讲解，大家就都点头，说道：“那这钱老板还真不是个东西啊！人都死了，不能就这么白死啊！”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看着钱老板被捕快领来了，沈小鱼就赶紧给大家指出来：“就是他！” 大家一看钱老板，一身的绫罗绸缎，很是富贵，再一想钱老板办的事儿，就有人喊了一句：“衣冠禽兽！” 沈小鱼直接笑出来，这形容的还真是不一般！不过看到钱老板身后跟着的一个人，沈小鱼就皱了皱眉，就问先前安大哥：“大哥，你经常看热闹，那人就是包铁嘴儿吗？” 那大哥点头：“就是他，不过这钱老板请了这包铁嘴，堂上那位小哥怕是要吃亏，这包铁嘴可是厉害！” 沈小鱼打量着那个包铁嘴，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华贵，一看就经济条件不错，模样四十多岁，八字胡一左一右，怎么看，都有一种“奸商”的味道冒出来。 “大哥，你要有信心，这包铁嘴儿赢不了！”沈小鱼说道。 那大哥就说：“哈哈哈，这可真不行，这包铁嘴儿真是厉害，我就没见他输过！” 沈小鱼不乐意了，说道：“敢不敢赌点什么？” “行啊，不过小老弟，你可别到时候输了不认账啊！”那大哥说道，看沈小鱼怎么都是个孩子，万一输了赖皮他也没招。 沈小鱼生气了，当即在身上摸出十两银子的银票，说道：“十两，我赌那个秦怀瑾赢！” 京都城虽然物价高，但是十两也不算少，那大哥一看赌的这么大，也是吓一跳：“十两，这么多？” 沈小鱼就说：“你要是相信包铁嘴儿铁定赢，你就不用怕啊！” 那大哥一咬牙，就叫了几个兄弟来凑了凑钱，也凑了十两，拍在沈小鱼面前，说道：“我也不是赖皮的人，都放在这，到时候也是愿赌服输啊！” “一言为定！”沈小鱼说着就说：“你这十两我要定了！”其实现在在她这钱不钱的已经无所谓了，她就是希望秦怀瑾能赢！ 堂上的秦怀瑾看着门口的沈小鱼好像和旁人说着什么，不过他也听不清，如今钱老板都来了，官司也是要继续打！ 王彪看完了状纸，就问钱老板：“人家苦主状告你罔顾人命，你服不服？” “青天大老爷一定要明鉴啊，他们就是想要讹诈！”钱老板一跪下就指着孙嫂子说道：“她是苦主没错，但是他丈夫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状告我，实在是太冤枉了啊！” 沈小鱼看着钱老板竟然把事情一推干净，就脸黑了。 秦怀瑾看着钱老板，又看了看那个包铁嘴儿，琢磨钱老板会这样说他也不意外，多半是被包铁嘴儿教过了，什么话怎么说，对自己不利的肯定也是半个字都不说的。 王彪一听，就说：“那她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钱老板刚要说话，那包铁嘴儿就站到前头来，说道：“大人，小人是这钱老板的讼师，对本来了解，不如让小人来给大人讲述经过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铁嘴儿也要掰断 衙门口围观的人不少，一个个的都是看好戏的模样，都把在京都城打官司这种事当成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情。 包铁嘴儿一说话，沈小鱼就眯着眼，本能告诉她，这包铁嘴儿是要发功了！ 果然，包铁嘴儿一开口，好像事情就有点变味儿。 “这孙氏失了丈夫的确是可怜，但是她丈夫孙大直的死和钱老板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包铁嘴儿开个场，然后就继续说道：“孙大直当差的时候玩忽职守，要不然也不会忽略绳子要断的事情，之后惊了马害了自己，钱老板也很无奈，门口死了人，生意也被影响到，这些亏掉的钱已经打了水漂，孙氏还要讹钱，这还给人活路吗？” 沈小鱼一听，终于知道这包铁嘴儿的厉害之处了。明明不是那么回事，但是仔细一听，好像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孙嫂子哭着，说道：“不可能，我丈夫干活勤恳，你说他玩忽职守就是了吗？”她现在也不得不硬气起来了，没有了丈夫，要是再软弱，怕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秦怀瑾听着包铁嘴儿的话，也知道包铁嘴这是在偷换概念，就说道：“绳子是酒庄的。”就这么一句，让包铁嘴儿眉头一挑。 关于出事的当时到底是玩忽职守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些也都无迹可寻，但是从绳子入手就行了。 “按照本朝律法，绳子是酒庄的，那就是主要责任。”秦怀瑾说完就看向堂上的府尹，别的先不说，只循律法就可以拿出说法来。 上头的王彪点头，说道：“的确。” 沈小鱼心里开心，还好秦怀瑾没有被包铁嘴儿给震慑住，要不然还真是会懵了。 “看来秦兄弟没有什么问题啊。”旁边传来一个男声，沈小鱼一开始没注意，但是声音耳熟，她就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见萧庭也来围观了。 “萧公子！”沈小鱼问了一句：“你也是来看堂审的？” 萧庭点头：“是啊，听到消息就来瞧瞧，来之前还担心秦兄弟嘴笨，现在一看，这嘴也不用喋喋不休，只要说到点子上，几个字也够用了。” 顾思言看到萧庭，就问沈小鱼：“你熟人？” “恩，我熟人，萧庭萧公子！”沈小鱼说完就把顾思言也介绍给萧庭，两人也不熟悉，点点头抱个拳就算是打招呼了。 沈小鱼这时候就问萧庭：“这个堂上的王大人风评怎么样啊？”她先前光打听包铁嘴儿了，倒是忘了打听这个王彪，万一这个王彪是真的彪，瞎眼睛断案子，那秦怀瑾吃亏了咋办。 萧庭一听，就笑着说道：“这个倒是可以放心，能在京都城当官的，可以家世不高，但是脑子还是绝对好的，但凡判错一个案子，多少人都盯着呢，被撸也是眨眼间的事儿，别看这衙门府尹是个苦差事，但是对某些人来说，安也是个好地方，所以你不用担心案子瞎断。” 沈小鱼一听，放心了，京都城虽然有那么点冷酷无情，但是颇有几分天若有情天亦老的意味，只要按照规矩走，就不会出错。 堂上秦怀瑾也不说谁的错，就直说责任，包铁嘴儿原本还以为这个讼师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可是在这堂上说的话，可是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这位讼师，如果说只看绳子是谁家的就断定责任，那钱老板岂不是很冤枉？万一是孙大直故意用了破的绳子，就是想弄点伤想讹点钱，那钱老板岂不是很冤枉？孙大直没有弄好，直接把命也搭进去了，那也和钱老板无关！”包铁嘴儿说道。 门口的人听了包铁嘴儿的话，也都觉得这包铁嘴儿这嘴实在坏，现在人都死了，还要这样摸黑人家。 沈小鱼很是气愤，就说道：“还真是没人性，别叫包铁嘴儿了，叫包夜壶算了！” 结果沈小鱼这么一说，旁边的人听去了，纷纷觉得这外号起得精辟，至此包铁嘴儿就有了新的外号！ 秦怀瑾看向包铁嘴儿，说道：“包讼师也说是‘万一’两字，到底是不是故意，无人知道，还有包讼师先前说孙大直做工的时候玩忽职守，这也无从考证，毕竟包讼师也没有在旁边看着，一切也都只是臆测罢了！” 包铁嘴儿一挑眉，就说道：“我虽是臆测，但是钱老板也是在当场，人家是知道的。” “知不知道无所谓，只要绳子是酒庄的就行了。”秦怀瑾说道，还是那句话，咬住绳子不放。 包铁嘴儿忽然感觉自己牙疼，这秦怀瑾就是不上当，就是不跟着他的节奏走，现在弄得他很是被动！ 这时候钱老板说道：“那绳子就算是我酒庄的，可是绳子有问题，孙大直也没有发现，那就是玩忽职守！” “那绳子也是你的。”秦怀瑾说道：“你若是觉得孙大直坑了你，那也怨不到人家，按照本朝律法，这的确就是你的责任。” 钱老板继续说：“那如果自己活腻歪了，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种办法来坑钱讹钱，让我们这些用工的老板吃大亏？！” 此时大家都安静的等着秦怀瑾的回答，王彪看着下面的两人唇枪舌战着，也看得很是入戏，也盯着秦怀瑾等待着秦怀瑾的答案。 秦怀瑾淡笑：“正是！” 答案一出，大家就开始讨论，有的觉得死的人的确可怜，也有人觉得如果有人寻死骗钱，那老板也可怜，两边的人都各有各的理，一时间都无法说出谁对谁错。 包铁嘴儿一看大家的答案有了分歧，就觉得是自己的时机来了，就说道：“那如果这样说，那就是承认孙大直故意寻死了？” 秦怀瑾轻笑：“我何时这样说过？” “那你刚不是说……”包铁嘴儿想要反驳，不管在感情上还是律法上，都上本案能够酌情处理，尽量让秦怀瑾落于下风。 结果秦怀瑾悠悠的说道：“如果雇人的老板怕工人故意寻死，那就把目光放到自家的工具上，别管是绳子还是其他，若是坏了，就早些更换。人若是过的好，又何必寻死，老板若是细心一点，把工人当成人看，多去问两句，怕是钻的牛角尖也就能解开，谁不想好好的活呢？可有人为了省钱，就算知道工具坏了，也让工人去冒险，之后等死了伤了，就找各种理由推脱。若是想平安无事，就管好自己，这样想寻死的人不会钻你的空子，无辜的人，也不会有死伤，大家皆大欢喜！” 这话一出，刚才还有分歧的两拨人就全都点了头，这办法倒的确是很好，不管怎样，人都不会死，还多出一些人情味儿了。 堂上的王彪也点了点头，如此一来，这案子也就简明许多，有律法可依，判决也就简单了。 “啪”的一声惊堂木，王彪发话了，之后就是走走流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沈小鱼很是开心，一场堂审弄得他也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今尘埃落定，她也能松一口气了。 帮人家办的事儿秦怀瑾没有办砸，转头看向沈小鱼，沈小鱼也笑着冲他摆手，一脸的兴奋！ 王彪最后判钱老板赔了五百两银子算结案，但是钱老板就说道：“酒庄经营不好，五百两银子，也不好往出拿，一口气真的拿不出！”然后眼睛就先瞪了一下包铁嘴儿，之后又瞪着孙嫂子，目光很是轻视。 沈小鱼看着钱老板这样的眼神，明显是把孙嫂子看成了什么都不是的浮萍干草一般，轻视里还带着怨毒！ 正当沈小鱼差点“咆哮公堂”的时候，秦怀瑾就说道：“钱老板若是一口气拿不出这些银两，可以先给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按照钱庄的利息算，期限三个月，若是逾期，就再出滞纳的金额来。当着王大人的面，钱老板也可以立下字据。”他也觉得这钱老板有些没人性只认钱，若是一开始觉得自己冤不想赔钱，那可以理解，如今已经案子都下了判决，还拖着不给，实在让人厌恶！ 钱老板看了秦怀瑾一眼，冷哼一声，就说道：“明日自会把钱送来！”有官府的判决，如果他不给，怕是就要下大牢，看秦怀瑾这意思，晚给一天就要收利息，利息也不少钱了！ 沈小鱼在门口，看着钱老板和包铁嘴儿灰溜溜的退场，她还带着人起哄，心情简直一片光明！ 萧庭看着沈小鱼开心，就笑着说道：“瞧把你美得，也不是你赢了官司，人家给的五百两还能给你啊？” 沈小鱼咋舌：“钱我哪能要？人家寡妇扯业的够可怜了！不过虽然不是我赢了，他赢了和我赢了一样！” “我酸了！”萧庭就觉得这俩人在大堂上还能隔空秀恩爱，他怎么能不酸？自己还是黄金光棍一个呢！ 沈小鱼等着秦怀瑾出来，然后就迎上去，说道：“太厉害了，那个包铁嘴儿走的时候脸都是黄的！” 秦怀瑾笑着，然后说：“走吧，孙大哥的后事也得照看呢！”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对萧庭说：“你要一块去吧，中午吃顿好的庆祝！”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生活不能太完美 萧庭是最喜欢去秦怀瑾那蹭饭的，宫里御厨的手艺他也吃个遍了，可就是觉得秦怀瑾的饭香，也可能是因为秦怀瑾做饭有烟火气，有人气儿。 沈小鱼回家就开始洗菜择菜，秦怀瑾就在厨房忙活着。 萧庭看顾思言也跟着回来的，好像还住在这里，就凑过去聊一聊。 “之前听小鱼说，你们是同乡，你来京都城是谋什么差事的？”萧庭说道。 顾思言说道：“我来参加太医院的大考。” “哦！”萧庭点头，然后说道：“可有熟人？” 顾思言摇头：“并无。” 萧庭说道：“这样最好，若是靠着关系，就算进了太医院，也是要惹祸的。宫里的人都矫情，没有真本事，他们可是牛气的很。” 听萧庭这样说，顾思言就纳闷，问道：“萧公子对宫里的情况很熟悉吗？” “倒也说不上熟悉，只是知道一些些而已。”萧庭说道。 顾思言是不知道萧庭的深浅的，但是能知道宫里的事儿，总归不是寻常人，只是萧庭似乎和秦怀瑾沈小鱼两人很熟悉，应该也不是坏人。 秦怀瑾那头上菜，沈小鱼特意拿了个食盒，虽说官司打赢了，但是孙嫂子那还是凄凄惨惨的。 “你们先吃，这是酒，不过也别喝多了伤身，我去孙嫂子那边一块吃。”沈小鱼说完就先走了。 在院子里的三个人也全都知道沈小鱼是个姑娘，姑娘一走，三个男孩子也就放松了许多。 萧庭拿起酒，说道：“真是不容易啊，小鱼竟然肯让你喝酒了！” 秦怀瑾说道：“小鱼原本也不限制，只是我这个人自己有数罢了。”他酒量也不坏，小喝几杯倒也无事，吃完了饭，下午还能继续看书。 顾思言说道：“我就不喝了，再过些日子吧。” 萧庭一看，就问：“怎的还过些日子？今日不能喝吗？” 秦怀瑾解释：“他腿上有伤，还没好，大考就快来了，考试之前得把伤养好。” 萧庭恍然，然后问道：“腿怎么还伤了？” 顾思言苦笑，秦怀瑾就笑着说：“此事还真就说来话长了。” 之后几人就边吃边聊，萧庭也知道顾思言这伤是怎么来的，想了想就说道：“亏得你是近太医院这样特殊的地方，若是进朝堂当官，这陆太尉怕不是还要难为你呢！” 顾思言笑着说道：“就算是难为，他自难为他的，我该什么还是要干什么的。” 萧庭赞叹：“你这脾气倒是不错！”在朝廷，如果怕了，那就算是到了头了。朝堂上每天都有各种风险，若是胆子小，还当得什么官？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这次大考，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有名的人要出头？” 说道这里，萧庭就来了精神，说道：“有，还是比较热门的。” 秦怀瑾就说：“就知道萧兄消息灵通，先来说说！” 萧庭说道：“第一个热门就要数惠家的那个惠云帆了，世家出身，又博学多才，他的名头老早就在京都城响当当，如今大考，惠家自然是要寄予厚望。” 秦怀瑾对世家子弟崭露头角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就说道：“他师承何人？”他的老师是俞平，若是靠得比惠云帆差，怕是给老师蒙羞。 萧庭说道：“这个你就问道点子上了，俞先生的名头一般人都盖不过，不过惠云帆的老师，是萧束！” 一听萧束的名字，秦怀瑾也是意外：“竟然是他！” 萧束也是当世的大贤，不过和俞平的路数不一样。俞平是用几年的时间带几个弟子罢了，而这个萧束却是广纳门生，光京都城开办的讲学，就有几百个人来参加，从数量上算是胜过了俞平。不过俞平贵在育精，萧束是广，一直以来也是互看不顺眼。都对对方的这种与人子弟的方法看不大上！ 萧庭坏笑的说道：“所以现在知道自己的压力有多大，要是考不过萧束的弟子，怕是俞先生唯你是问！” 秦怀瑾笑着，惠云帆借着世家的名头，已经名声很大，相比自己，高调不少。不过自己就算低调，却也不是低能，世家子弟又怎样？萧束的弟子又怎样？他也都没在怕的！ 顾思言这时候说道：“我是相信你能考的好的，毕竟阅卷的时候，也不是看家世，全凭自己的本事！” 萧庭点头，这顾思言也是个通透人。 这边三人聊的热火朝天的，另一头沈小鱼则劝着一脸难受的孙嫂子吃点东西。 这几日孙嫂子也是吃不下什么东西，现在官司虽然打赢了，但是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寡妇的事实。 “嫂子，你也多吃一点，要是饿坏了，孙大哥得多放不下心。”沈小鱼劝着。 孙嫂子叹气，拿起了筷子，也端起了碗，可是这饭就是扒拉不到嘴里去，最后还是先放下了筷子。 “嫂子，如今官司赢了，明日就能拿到抚恤金了，你凡事也往好了想，最起码孙大哥不用担心你。”沈小鱼继续劝着。 孙嫂子说道：“明日拿了抚恤金，我就把钱都寄回老家去，家里公婆老年丧子，以后也没有儿子送终。”说到这，孙嫂子顿了顿，又说：“我心里有愧，到底没有给大直留下个一儿半女的，也没脸去见公婆。” 沈小鱼就说：“嫂子，以后的日子也长着呢。”她心里其实也很无奈，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之后孙嫂子是不是要承受公婆的怒火，会不会打骂，她也都不知道了。 孙嫂子重新端起饭碗，吃了一口饭，就说道：“等七日一到，我就退了租房，回老家去。”京都城虽然繁华寸土寸金，但是她这样的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沈小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了，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人生，只要是自己觉得对的，她也无权点评。 孙嫂子看向沈小鱼，说道：“小鱼，其实你是个姑娘吧？” 沈小鱼突然间被问道了，也不慌张，笑着恩了一声，孙嫂子就说道：“那你是挺厉害了，男人在京都城都活得艰难，你倒是能开铺子，嫂子真羡慕你。” “这有啥好羡慕的，嫂子要是想在京都城扎根，也没多难的。”沈小鱼说道，她能活，靠的是手艺，孙嫂子肯定也能活。她爹以前说的好，老天不会饿死勤快人。 孙嫂子摇头：“我不行，你孙大哥没了，我也没有了主心骨，在这京都城，什么都干不了。” 沈小鱼就说道：“要不……嫂子帮我看店吧，我每月给嫂子工钱，虽然不如孙大哥出苦力赚的多，但是也比嫂子洗衣服赚的多。”她也想过了，她有时候又要上货又要送货，人不在的时候也只能锁了铺子，也是时候找个人来帮忙了。 孙嫂子一听，就说道：“那不成，我啥都不会……” “嫂子可识字？”沈小鱼问道。 孙嫂子倒是点头：“识字倒是会，不是很懂诗书。” “那就足够用了，你就帮我接待客人，若是有人来了，想要定制什么，你就记下来，有来取货的你会看票子，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沈小鱼说道。 孙嫂子说道：“那倒是好，那我能想想吗？老家那头也要回去一趟。” 沈小鱼点头：“嫂子可以慢慢想，回老家该回也回，若是想来，就等你从老家回来之后再来就行了。” 孙嫂子很感动，她和孙大直来了京都城之后，也一直都是受人白眼，她都觉得自己就是劳碌命，现在沈小鱼肯帮她一把，让她觉得这京都陈也不是处处都是冷漠的。 沈小鱼和孙嫂子吃过了饭，收拾收拾就先回家了，到了家，三人已经喝的差不多，秦怀瑾正收拾桌子，顾思言和萧庭就去睡了。 “你也去睡一会儿吧，这几日为了打官司的事情也是累着了。”沈小鱼说着就去接下捡桌子的说，让秦怀瑾先去休息。 秦怀瑾刚刚喝了酒，借着酒劲，就把沈小鱼的手给拉住了。 沈小鱼吓一跳，抬头看了看秦怀瑾，就问：“干啥？” 秦怀瑾拉着沈小鱼的手，婆娑了几下，就说道：“天天雕刻那些木头，手都粗了。” 沈小鱼被逗笑了，说道：“我这手原本也不是千金小姐的小嫩手，就算不雕木头，怕是也光溜不到哪里去！” 秦怀瑾摇头，说道：“用一瓶桂花酒，就养回来了，谁的手也不是出生开始就粗糙的。” 沈小鱼摸了摸秦怀瑾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秦怀瑾的脸就是红的，被沈小鱼这么一摸，就更红了！ “你怎么那么傻啊，我的手要是不粗了，再雕木头手就得疼了，我不想咱们的小店关门。”沈小鱼说道，哪怕以后秦怀瑾出息大了，真当官了，铺子她也想继续开下去，感觉这样生活才有奔头。 她娘以前说过，凡事也不能那么完美，总得欠巴一点才好，要是太完美了，想要什么都能立马送到眼前来，那日子也就没有滋味了，过得没劲！ 第一百三十章 他也是有闺女的人了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有些醉意，就琢磨让秦怀瑾也过去睡，虽说先前是怕秦怀瑾耽误念书才不许秦怀瑾喝酒，但是今天对于秦怀瑾来说应该是个好日子。 少年的肆意谁没有，哪怕她是个少女，也想得不少，何况是沉寂了这么久的秦怀瑾呢。 秦怀瑾收拾好了桌子，洗了洗手就又去看书了。 “不睡吗？”沈小鱼看着带着微醺的秦怀瑾。 秦怀瑾摇头，说道：“看书，考状元，娶媳妇！”然后就眼睛一瞪，强行看书。 沈小鱼看他这样子，也不好再拦着他发奋图强，要是困了一会儿也自然就睡了，在吃喝拉撒睡上所有人都不能免俗。 沈小鱼去厨房洗碗，动作也很轻，今天秦怀瑾也是累坏了，这几日估计心里都惦记着这件事觉也都睡不好。 沈小鱼全都收拾好了之后就看了看秦怀瑾，还真认真看书，就是眼睛有点直，看着收拾下来的酒坛子，这仨人还真是没少喝，连带着伤的顾思言都动摇了，估计是唠得挺开心。 沈小鱼出了门，今天的铺子还是得照开的。 七本书已经六本，就剩最后一本没有收到，沈小鱼是希望在大考之前能让秦怀瑾看到最后一本。 下午的时候天空飘了雪花，这不是京都城的第一场雪了，和老家的雪一比，京都城的雪少了一些寒风似刀，反而多了一些婉约的诗意。 沈小鱼把窗子推开，反正屋里外面一个温度，她也不怕冷。 街上行人不少，还都打着伞，沈小鱼瞧见了也把自己的伞胚子拿出来，趁着心情好，也画个图，等画好了，就拿到工坊里上一层漆防水。 “小鱼忙着呢？” 沈小鱼听到有人叫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俞平来了，还带着书童大哥。 沈小鱼一喜，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老师，书童大哥！” 俞平脸上带着笑意，说道：“下着雪也开着店啊？人这么少还不如回家暖和。” 沈小鱼笑着说道：“回家哪里有意思，在这里还能遇到个来店里的有缘人，这不就把老师盼来了？” 俞平哈哈一笑，沈小鱼这小丫头就是有趣。 书童大哥这时候说道：“先去对面茶馆吧。” 沈小鱼点头，学还下着，屋里没地方，也能让老师跟着自己坐在棚子底下窝着。 铺子也不用锁，三人就直接去了对面茶馆。 要了两壶茶，沈小鱼喝了一口也觉得手上很暖。 “老师今日怎么有空来？翰林院不忙了吗？”沈小鱼问道。 俞平说道：“翰林院的活计也快忙完了，原本今年大考想让我去出卷，不过怀瑾这孩子今年也在考生之列，我就直接拒绝了，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虽说他不会徇私，但是旁人怕是不这么觉得，万一影响了秦怀瑾成绩的含金量，那自己不就是白忙活了么。 沈小鱼点头，说道：“老师过年准备哪里过？”去年俞平是在辽阳城过的，俞平好像也没有什么亲人，四海为家。 俞平说道：“过几日，我就回辽阳城去过。” 沈小鱼倒是意外，就问：“老师在老家那头有亲戚？” 俞平苦笑着摇头，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沈小鱼一看，也就不再问，说道：“那过几日老师走之前我给老师做件披风吧，老家那头要比这边冷多了。” 俞平摇头：“不用了，你给做的衣服也不少了，穿不过来的穿，你也别再挨那个累了！”沈小鱼是个懂事的孩子，对他也是孝顺。 沈小鱼说道：“我能累到哪里去，做件披风也不费什么事情，倒是老师品味太高，我每次想做什么样的才更头疼！” 俞平笑着，敲了敲沈小鱼的脑袋，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弟子，平时也不多苛刻，反倒有一种和女儿相处的感觉。 “小鱼啊，你家里是不是没有什么人了？”俞平此时问道。 沈小鱼点头，爹没了，亲娘没了，连后娘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亲人了。 俞平就说道：“要不然，你就和老师认做父女吧，我不羁一生，也没有妻儿，咱们俩凑合一块过。” “你说啥？”沈小鱼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人也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旁边桌的客人也被吓一跳，全都看过来。 俞平也有点吓着了，就连忙说道：“要是不愿意，也没事……”就算不愿意，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沈小鱼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脑子里一下子有点混乱，就说道：“爹！” “哎？哎……哎！”俞平一看沈小鱼这是答应了，他也就应了一声，不过沈小鱼这反应也太大了，就赶紧让沈小鱼先坐下。 “你这孩子，吓我一跳。”书童在旁边拍着胸口，还以为这孩子傻了，能给俞平当闺女，那可不比丞相的女儿差了。 俞平其实也不是心血来潮才提出来的，而是早就在考虑这件事了。沈小鱼一直以来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被秦怀瑾的娘嫌弃，自己这么做，除了想给自己找个闺女，也是不希望沈小鱼再受委屈。 沈小鱼心里高兴，脸上流泪，就说道：“老师，不，爹，我就想有个亲人。”她其实一直以来对亲人的渴求都藏在心里，当初她和沈老爹一块过的时候，就算崔凤兰不是亲娘，她也觉得有后娘也不错。 如今俞平愿意收她当女儿，也不是嘴上一说就行了的。有了她这个女儿，俞平以后也不能天南海北的走了，她也算是个绊脚的人了。 俞平说道：“我老了，年轻的时候觉得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是好事，如今倒是后悔当初没能成立个家。” 沈小鱼看向了书童，书童就笑着说：“我要成家了，年后也就回了老家了。” 沈小鱼一听，也觉得诧异，问道：“要走了？” 书童点头，不是开玩笑的。 沈小鱼觉得心里难过，相处了这么久的人，说走就要走了。以前就算分开，她也知道以后还能见面，可是现在一分开，就不知道以后还能什么时候见，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难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啊。”俞平叹气说道，他也舍不得书童，以后自己也该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了。虽说还可以找新的书童，但是他怕他总会拿新人和旧人比，到时候反倒糟心，还不如就不再找了。 沈小鱼说道：“那大哥走之前，我也给大哥做一身衣服，就当是给大哥的饯别礼。” “那敢情好，有个妹子就是好啊！”书童也有些心中失落，离开俞平会是一个转折点，以后的人生肯定就会变得不同了。 和俞平的见面喜忧参半，不过沈小鱼还是说：“爹，咱总得举行个礼，不能光叫一声爹就算完了。”起码也要像义结金兰那样有个仪式感，然后就直接端着一杯茶跪下了。 “爹在上，请受女儿一拜。”然后就磕了三个头，奉茶了。 俞平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说道：“这是爹给的见面礼。” 沈小鱼一看那玉佩，就说：“好像很贵的样子。”她有点不太好意思收，俞平虽然是个名师，但是好像带弟子也只是收点束脩就算了，好东西应该不多。 书童一看，就笑着说：“收下吧，这东西可是好东西！” 沈小鱼看俞平点头，就接下了东西，然后说一句：“谢谢爹。” “快起来吧，地上凉。”俞平让沈小鱼起来先坐下。 沈小鱼看着手里的玉佩，上面雕刻的是两个金鱼的模样，雕工很好，玉料也很是极品，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 俞平说道：“你就放心拿着吧，爹这东西也不少。”虽说收弟子的束脩少，但是弟子出息之后也不是就不往来了。 沈小鱼乐呵呵的，得了这么个好东西自然是高兴的。 俞平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回翰林院，沈小鱼也回去关了铺子，准备回家了。 下了雪，沈小鱼在路上就买了胡辣汤回去，等到了家，顾思言已经醒酒，正喝茶。 萧庭已经走了，沈小鱼去小书房瞧了瞧，秦怀瑾也正看书看得认真。 “吃饭啦！”沈小鱼举着自己手里的胡辣汤，她买的多，老板直接把盆子借她，明日洗刷干净还回去。 秦怀瑾见沈小鱼回来了，就先放下书，洗了手就拿碗筷，顾思言这时候说道：“我是不是得出点伙食费？” 沈小鱼一听，就说：“等你进了太医院有了薪俸得给，现在暂时不用。” 顾思言笑着，他现在也是穷，老家也不敢告诉，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窘迫。 “不过你也牛，你们顾家竟然没让人跟着一块来。”沈小鱼说道：“以前也是这样？”秦怀瑾出门钱月梅恨不得让人前呼后拥了，要是不是生气，也不能只让她一个跟着来。 顾思言但笑不语，因为陆蝴蝶的事情，和家里也是闹得不愉快，什么人都不让带，就自己来了。若是带了下人来，他找路蝴蝶的事情也会被亲娘知道，到时候少不得要费些口舌了。 几人吃了饭，沈小鱼就给屏风上漆，最后一张屏风也要完成了，八张屏风，送出去六张，一张将要送出去，还有一张留给自己。她的东西不多，现在能傍身的也就是赚来的那些银两，金银之物只能算是普通，她现在就琢磨留些不俗气的东西给自己当作嫁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要化身红娘 晚上秦怀瑾难得有空，就过来和沈小鱼聊个天，结果看到沈小鱼腰上的玉佩，就问：“这玉佩看着很是眼熟啊！” 沈小鱼笑着，说道：“自然眼熟，你猜谁给的？” 秦怀瑾想了想，就问：“看着像老师的东西，不过老师为什么给你这个？” 沈小鱼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玉佩，说道：“老师给我当干爹了。” “恩？”秦怀瑾惊讶，说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今天下午，我去开铺子的时候！”沈小鱼笑着，她就知道秦怀瑾会惊讶的。 秦怀瑾的确惊讶，但是惊讶过后，就是开心：“真的啊？那很是太好了！”沈小鱼能有俞平这个干爹，以后的路也会顺当一些。 沈小鱼说道：“爹说过几日要走，书童大哥也说要回老家过日子，我明天新进布料，给爹做身衣服，再给书童大哥做身衣服做饯别。” 秦怀瑾点头：“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沈小鱼说道：“我也是有爹的人了！”俞平一直都很照顾她个女徒弟，她心里也是一直拿应当作父亲一般尊敬，如今他们父女俩也能互相依靠了。 秦怀瑾是猜到了俞平的用意，心中也欣慰，这样等他大考一过，就算是钱月梅，也不能再拿沈小鱼的身份来推脱，两人是已经有婚约的，在一块也是顺理成章，没人能反对了。 天色一晚，大家都休息了，沈小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秦怀瑾大考的日子没几天了，她好像比秦怀瑾还要紧张。 连着天外面都下雪，沈小鱼起个大早，实在是睡不着。去厨房先把热水烧了，没一会儿，秦怀瑾也起身了。 “怎么起这么早？”秦怀瑾问道。 沈小鱼苦笑，自己心里就是不太装得住事儿，就说：“好多事儿，心里放不下。” “担心我大考失利？”秦怀瑾笑着问：“没事的，我有信心。” 沈小鱼摇头：“我相信你是最好的，不过还差一本书没有，怕你吃亏。” 秦怀瑾笑着说：“那能吃什么亏，我知足了，相比旁人，我还看了六本，还有一本都没有看过的人在。” 看着秦怀瑾这么知足的样子，沈小鱼也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关心则乱，自己再这样下去，怕是什么都干不成了。 调整好心态，吃过早饭之后，沈小鱼就去了铺子，今天锦绣布庄会送新货来，她也得给结算一下银两。 程灵思来送货的时候，沈小鱼突然想起来，程灵思那桩婚事好像还没有说法呢，赵家的那个赵钰伦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形。 “话说你那亲事吹了没有？”沈小鱼问了一句，程灵思这么不愿意，怕是难成。 结果程灵思摇摇头，说道：“没吹，我爹都开始和人家定成婚的日子了。” 沈小鱼这回可是想不明白了，如果说是一开始不了解情况，找一个病秧子还行，可是这都这么久了，她不相信程老板还搞不明白赵家公子的情况。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要让唯一的女儿嫁过去，这…… “程老板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打算啊？”沈小鱼问道，程老板也不像是个糊涂人，不可能非要在女儿的婚事上犯迷糊呀？ 程灵思摇头：“不知道，我琢磨有空去看看那个赵钰伦到底长什么样，要真是病入膏肓，我就城外尼姑庵里直接剃了头去！” 沈小鱼一听，就咋舌：“你快拉倒吧，你要当尼姑，那你就不能吃肉，你能不吃肉吗？” 程灵思一扁嘴，她还真是舍不了这花花世界，可是舍不得怎么办？要是嫁到找家去，以后估计也是没有好日子！ 沈小鱼这时候就说：“反正看一看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就去看看，万一不是病秧子呢？” “希望很小。”程灵思说道。 沈小鱼就说：“看看再说，别着急下定论！” “要真是呢？”程灵思也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看完了，发现的确是，那她可就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沈小鱼叹气，然后把货先清点出来，然后就锁了铺子。 “才什么时辰，就关铺子要回家？”程灵思问道。 沈小鱼苦笑：“我回什么家？我和你一块去看看，那个赵钰伦到底是咋回事！”说着就拉着程灵思先走起。 路上沈小鱼就问：“城西赵家你去过吗？” 程灵思摇头：“我都找不到门！” 沈小鱼就说：“我倒是去买过两回棉花，不过赵钰伦怕是不好见面。”若是真的病怏怏，肯定是在深宅内院，她们俩人怎么看？ 程灵思想了想，就说：“不行我就翻个墙吧。”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啊。 到了路口，沈小鱼就看到了赵家铺子。 赵家的铺子主要是卖棉花，生意也做得很大，几乎京都城所有的棉花都是赵家在供货，可见赵家的财富了。 沈小鱼瞧了瞧，就说：“你在这等我，然后就先去探探！”然后就去了赵家铺子。 沈小鱼是常客，掌柜的一看，就赶紧招呼。 “沈老板又来买棉花呀？今年的棉花成色好，沈老板是要多少？”掌柜的只是替赵家招呼生意的，不是赵老板。 沈小鱼说道：“我要的量大，你家赵老板在家吗？” 一听量大，掌柜的就说：“东家在，沈老板这边坐坐，我去叫我们东家来。”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等了一会儿。 程灵思也不知道沈小鱼这用的什么战术，把她就扔这了，再站一会儿都要冻成腊肉干了！ 赵家铺子里的沈小鱼坐了一会儿，就见赵老板来了。 “沈老板来了，听说这次要的批量大，要多少啊？”赵老板笑着说道，在这京都城和气生财，对谁都客客气气。 沈小鱼说道：“这次要五十斤的量。” 赵老板一听，要的量还真是不小，就问：“沈老板一口气要这么多棉花，可是要囤货？”棉花这东西轻飘飘的，五十斤都不少了，这么多棉花得用到什么时候去？ 沈小鱼说道：“眼看要过年了，我想做一批棉衣送到城南去。” “城南？沈老板是要布施？”赵老板问道。 沈小鱼点头，城南再往南，就是穷人住的地方，京都城也有乞丐，也有人活不下去。 赵老板一听，就说道：“沈老板真是仁义之人啊，沈老板放心，给沈老板的棉花一定是上好的，价钱我也不多收！” 沈小鱼笑着，说道：“那就谢谢赵老板了，赵老板这样的好人，一定也是福德多，赵老板家的儿女肯定也差不了！” 沈小鱼琢磨着自己这话题也是转移的有点生硬，但是无所谓，反正也是说的好话，不会介意的。 果然，赵老板说道：“借沈老板吉言了，我那儿子也能早点好。” 沈小鱼一看机会来了，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道：“赵老板这话，是令公子身体有不适？” 赵老板就说道：“可不是么，水土不服，来京都城都几年了，药也也喝了不少，就是不见好，身子也越来越弱了。” 沈小鱼一听，开心了，就问道：“就是水土不服？” “可不是么，不过郎中也说了，水土不服严重的可能要命呢！”赵老板一提起来就一脸的愁容：“我这俩儿子，就是这老大水土不服，老二半点事儿没有！” 沈小鱼点头，说道：“我认识一个郎中，很厉害的，哪天带来给赵老板认识吧？” 赵老板一听，就摇头：“找了不少了，看着希望又破灭，我这心七上八下的也是受不了啊！” 沈小鱼就说：“要不我先看看赵公子，有多严重？要是严重，我就快点把人找来，治不好不要钱！”她直接给顾思言就打了包票了，一个水土不服而已，要是顾思言都治不好，还进个屁的太医院？ 赵老板一听，犹豫了一下，就点头：“也好，那沈老板随我来。” 沈小鱼心花怒放，就这么成功混进去了，一会儿出去也能给程灵思一个交代了。 跟着赵老板到了赵家的后院内宅，赵老板就说道：“我这大儿子啊，人是不错，就是这个水土不服的毛病实在要命，今年的大考也没办法参加了，下次就得再三年了。” 听着赵老板发着牢骚，沈小鱼就问：“大公子的诗书文采很好？” “在老家就过了乡试，我们家主要就是为了两个儿子的前程才把生意做到了京都城，哎，谁能想到这孩子水土不服呢？这就是考上了功名，怕是也没有用啊！”赵老板说着就敲了敲门，说道：“钰儿，爹来看你了！” 里面出来一个小厮开门，赵老板就领着沈小鱼先进去。 一进门，就一股药味，沈小鱼看了看，床塌上靠着的公子，脸色苍白，还轻咳两声，沈小鱼琢磨这位就是赵钰伦了。 赵钰伦的模样长得温文尔雅，眉目端正，现在还有点“病态美”。 沈小鱼想了想，点了点头，琢磨这位赵钰伦赵公子，百分之百应该就是程灵思的菜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初的套路 沈小鱼觉得这个赵钰伦还不错，如果只是因为生病就让程灵思错过找到好相公的机会，那就可惜了。 赵钰伦精神不太好，看到沈小鱼来了，也是起身有些费劲。 “别动别动，先休息，我认识个很厉害的大夫，明天我就让他来！”沈小鱼说道，治好了程灵思那的烦恼也就算是解决了，也省得程灵思老拉长着脸了。 赵老板笑着送沈小鱼出门，说道：“那五十斤棉花我这就让人备货，很快就送到沈老板的铺子里去！” “多谢沈老板了，沈老板留步吧！”沈小鱼说完就先告辞了。 走到了路口，沈小鱼东张西望，琢磨程灵思不会是在这等的时间太长，给冻跑了吧，结果一回头，就看程灵思在大树后面冲她招手。 “小鱼！”程灵思等沈小鱼走近了才敢从大树后面出来。 沈小鱼笑着，说道：“亏得让你来一趟啊！” 程灵思一听沈小鱼这话，眼睛睁大了，就说：“赵钰伦不是病秧子？” 沈小鱼摇头：“谁说的？是病了！” 程灵思翻了个白眼，拍打了一下沈小鱼：“不是你这一脸的喜色，我还以为赵钰伦不是病秧子呢！” 沈小鱼哈哈的笑着，说道：“听我说完好不好啊！” “你说吧，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把病秧子说成生龙活虎啊？”程灵思说道，反正她也都做好了准备，大不了出家，还能怎样？ 沈小鱼说道：“病是病了，不过是水土不服，严重了点而已。” “不是病入膏肓让我铁定守寡那种？”程灵思又来了精神。 沈小鱼点头：“不是，而且长得模样好看，还有文采，要不是生病，过几天的大考都能参加。”她就琢磨着谣言传多了，假的都传成真的。 沈小鱼问道：“你爹应该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她就说程老板不是个会坑女儿的人，光看赵家的家世，就算以后赵钰伦不留在京都城，回老家，那也是生活无忧，衣食不愁的。 程灵思说道：“那我爹怎么不早说，让我难受这好些天，我都要怀疑我是我爹捡来的了！” 沈小鱼摇头，说道：“不像。” “什么不像？”程灵思。 “你不像捡来的，光看你们家的祖传的大鼻子，你绝对亲生的!”沈小鱼笑着说道。 程灵思笑着，自己的亲事算是不糟心了，不过刚才沈小鱼好像说这个赵钰伦长得不错，到底有多不错，她还越发的好奇了。 沈小鱼看程灵思还一脸想继续听的样子，就说：“不用着急，自有缘分！” 解决了程灵思的问题，沈小鱼就回了铺子，终于没有人来打扰她了。 很快赵家的棉花就送来了，沈小鱼就忙活起来了。 顾思言被沈小鱼直接送到了赵家，诊治过的结果还是挺喜人的，顾思言有一个偏方，能治好水土不服。赵家自然是开心，原本还想要把婚期退后，赵老板也动了心，若是能早些痊愈了，新媳妇也能早些进门。 “两位真是帮了大忙了！”赵老板很是开心。 顾思言说道：“虽说能治好，不过也要月余，怕是月底的大考，还是去不上。” 赵老板也知足，这次参加不上，以后再说就是，人先痊愈了就好了！ 沈小鱼琢磨月余就能好，那程灵思的喜事不是也不远了吗？ 腊月一到，俞平和书童大哥也动身了。 两人走的时候，沈小鱼和秦怀瑾去送行。 天底下的分别很多，沈小鱼也经历过，有的还能见，有的再不能见，但是只要知道大家还天各一方过的好，分别也就不算是伤心的事儿。 秦怀瑾做了不少吃的，给两人路上吃，沈小鱼把做的衣服也送上了，然后看着马车慢慢的驶远， “走吧，三日之后大考，今天早些睡。”沈小鱼说道，日子就是这么快，已经进了腊月了。 秦怀瑾回家，也没有再看书，和沈小鱼在一块聊聊天，就当放松一下情绪。 沈小鱼手里的针不停的缝着，想在半个月内就把棉衣都做出来。 “城南那边人不少，这些棉花怕是也只能做二十件棉衣。”秦怀瑾说道，穷苦人还是多。 沈小鱼说道：“穷人多，也管不过来，不过这次我缝制的都是小孩子的衣服，应该能出四十件。”京都城的冬天不是那么冷，却也总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自己度过的那些冬天。她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走过的这些日子，小时候虽然苦，但是有亲人在，现在日子好了，不用挨饿受冻了，身边的人越发的少了。 第二天沈小鱼去铺子，结果看到了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的苏凝来了，跟着的华良玉还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苏姑娘？怎么这么早？”沈小鱼说道，然后就开了铺子的门。 苏凝说道：“你在找孤本？我这有！”然后就拿出一本书来。 沈小鱼原本都放弃希望了，以后这么短的日子，不会见到最后一本孤本，结果苏凝有！ 沈小鱼接过书，名字还真对。 “太好了，苏姑娘帮了大忙了！”沈小鱼说道，如此一来，秦怀瑾大考之前，一定能看到这书了。 只是大考就在三日后，她的时间有限，就赶紧去搬来屏风，对苏凝说道：“苏姑娘的屏风，姑娘收好！” 苏凝看了看屏风，说道：“我能不能不要屏风，换另一个东西？” “不要？苏姑娘想换什么？我这店里的东西不多。”沈小鱼说道，怕苏凝吃亏。 苏凝说道：“沈小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一件事？”沈小鱼纳闷：“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苏凝说道。 沈小鱼苦笑：“不是我不答应，是怕答应了的事情我做不到，到时候就食言了！” 苏凝说道：“你就答应我，一定不是做不到的！” 沈小鱼一听，这就奇怪了，不过还是说：“我还是不能答应，不过苏姑娘有事的话，大可以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为姑娘做到。”然后拍了拍屏风，说道：“这屏风就当作是信物。” 苏凝笑着点头，然后就让华良玉来扛屏风，虽然沈小鱼没有答应，但是有这屏风，以后沈小鱼也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离开了金鱼坊，华良玉就说道：“公主就不怕他喜欢的是别人？” “怕啊，不过我会让她喜欢我的！”苏凝说道，以前她从来不曾想过去喜欢过一个什么人，自己的腿有毛病，她心里也有数，但是如今她的腿有希望能好，以后是不是也能放肆的去喜欢一个人呢？ 华良玉看着这样的苏凝，心中觉得唏嘘，就算是公主，却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内心柔软又纤弱。这样的苏凝，和平日里呱噪的人也有了不同。 三日后，秦怀瑾大考的日子终于来了。 沈小鱼别谁都紧张，一宿没睡！秦怀瑾要在考院一住就是三天，她把所有要穿的衣服都拿出来用火斗熨烫的整整齐齐。 秦怀瑾早上起身，就看自己要带的行礼都预备好了，沈小鱼问道：“看看还少些什么，我也赶紧都给你预备好！” 要带的东西不少，除了衣物这样的生活用品，还有需要用的毛笔和墨砚，沈小鱼怕秦怀瑾冷，还特意带了一块毛毯挡风。 秦怀瑾笑着，先去做饭，沈小鱼还看了看厨房，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别吃坏了肚子。 街上人不少，多少学子都是在等着这么个机会，各家书院的人，还有为了大考赶路来的人，等到了考院门口，人山人海。 “进去之后好好写答卷，等出来的时候我来接你！”沈小鱼说道，辛苦了这么久，就差这最后的一哆嗦了。 秦怀瑾点头，说道：“你也快走吧，外面冷！” 沈小鱼点头，她也没办法在这停留，周围都是人。 两人分开，沈小鱼就回头看看，见秦怀瑾到了门口正检查行礼，等人进去了她才放心走。 沈小鱼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铺子，在家她也呆不踏实。 中午回家，一进门就见顾思言在厨房煮着疙瘩汤，她苦笑，秦怀瑾一走，倒是把顾思言给忘了。 顾思言也是一脸的苦笑，说道：“秦怀瑾不在，这日子还真是没法过。” “我不会做饭，你直接给我也来一份儿吧！”沈小鱼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顾思言直接又舀了一瓢水兑到里头，又放了点盐。小炉子上慢烤着 吃饭的时候，沈小鱼就问道：“如今人家都大考了，你这是什么时候考？” “七天后，现在大考，乱的很，太医院就七天后考，正好错开时间。”顾思言说道。 沈小鱼点头，然后说道：“蝴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么多日子都没有见着人了。” 顾思言其实也是担心，两个多月都没有消息了，就小倩姑娘来回带话传个平安，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而另一头的陆蝴蝶，也是焦头烂额的。 上次因为她偷跑出府里，回去的时候就被抓包了，之后就一直被禁足，也只能让小倩来回传话，连字条都带不出一张。 陆蝴蝶很闷，虽说京都城的繁华对她的吸引力不是多大，但是见不到沈小鱼，她好寂寞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就是奸夫 大考第一天结束，沈小鱼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开铺子也晚了些。 萧庭来铺子，一看沈小鱼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就笑着：“就知道你会这样！” 沈小鱼一抬头，一看是萧大少，就说：“知道这样，你是专门来讨嫌的吗？” 萧庭说道：“路过来瞧瞧，顺便问你一件事。” 沈小鱼点头：“恩，问啥？” 萧庭问道：“苏凝是不是来找过你？” 沈小鱼一听，就点头：“来过呀，还送来了孤本，一套七本，我都凑齐了！”她很是得意，怕是能凑齐的人，满京都城找不到第二个！ 萧庭笑着，说道：“她和你都说什么了？” 沈小鱼把那天的经过说了一遍，大致的意思是没有变，结果萧庭说道，就说：“怕是她误会你了。” “误会？误会什么了？”沈小鱼问道。 萧庭叹气：“你年轻，又是男子打扮，她把你当成真的男子了。” 沈小鱼说道：“当了也没事吧，不过我们两人说话办事也都是有着礼法，就算她和男子说话，应该也没关系吧？”京都城也不是那么闭塞的地方，民风很开放的，尤其对女子还算宽容，女子和男人说话，也不算什么大事。 萧庭摇头：“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 这话沈小鱼以前也挺萧庭说过，就说：“恩，不会坏了苏小姐的名声的。”她觉得自己和苏凝说话就算不看性别，也都还算守礼。 萧庭说道：“屏风拿回家去之后，就天天看着屏风。” 沈小鱼笑：“苏小姐喜欢，我还挺荣幸。” 萧庭一看沈小鱼还没有察觉，就说：“差不多也该恢复女孩的样子了，京都城这地方，女人也吃的开。” 沈小鱼不知道消停为什么话题转的这么快，不过也没有多想，说道：“等开春吧，暂时就不用做女人穿得冬衣了。”以前不知道京都城这的行情，又因为怕有人说闲话，才扮成男子，以后也没有什么了，等大考过后，她就琢磨操办婚事！ 看着沈小鱼乐呵呵美滋滋的想出了神，就叹气，只希望这件事情别闹大了。 萧庭走了，沈小鱼还有点云里雾里，不过以后也要和苏凝保持点距离了。 沈小鱼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想着万一秦怀瑾中不了状元接受不了该怎么办？秦怀瑾在秦家也是糖罐里长大的，怕是没经历过什么失败，若是大考不如愿，会不会和自己过不去，这也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眼看也是年关，沈小鱼里着货物，等到阴沉的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见孙嫂子来了。 “孙嫂子？你从老家回来了啊？”沈小鱼起身问道，手里的货也先放下了？ 孙嫂子气色不好，看到沈小鱼之后，也只能挤出一个无奈的笑。 沈小鱼知道孙嫂子这次回老家的情况一定不会很乐观，就先拉着孙嫂子去了对面的茶馆说话。 给孙嫂子倒了杯茶，沈小鱼也没有催孙嫂子开口，过了一会儿，孙嫂子就说：“我公婆这次跟我一起来了京都城。” 沈小鱼一听，就说道：“他们来是要…？” “小叔子两口子一听说大直死了，就大闹了一场，把大直赔命的钱也都要了去，之后就说是我克死了大直，让公婆跟我要说法。”孙嫂子说道，眼睛里也没有什么光。 沈小鱼一听，也大致猜到了里面的事。该是孙家的二儿子霸占了钱，又不想养老，就把爹娘也都推给了孙嫂子。 “孙嫂子娘家呢？”沈小鱼问道，孙家这样也有些过分了，五百两也不是小数目，够一个四口之家吃半辈子了，全拿走还不算，还把老人也推出来，这也太贪了！ 孙嫂子摇头：“没人了…” 沈小鱼叹气，就说：“你一个人养活自己才勉强够用，他们既然拿了孙大哥的赔命钱，也该养老人啊！”原本这钱父母妻儿拿才对，兄弟拿了还这样独，实在不该！ 孙嫂子摇头：“没办法，公婆现在…，我也没办法了。” 沈小鱼看孙嫂子这样，就说道：“那现在…” “我想上你这来帮工。”孙嫂子说道。 沈小鱼一听，就说：“我这的工钱虽然不算少，但是你一个人养一家老小，难啊！”若是吃喝节俭一些，三个人倒也够用，就是日子苦一些。 “现在只要能有赚钱的地方就行了，我给人洗衣服，绝对不能养活的了三个人。”孙嫂子抓着沈小鱼的手说道。 沈小鱼一看孙嫂子这么难，就说：“行，你来我这，我提前给你一月的工钱。” 孙嫂子松了一口气，很是感激的说道：“小鱼，谢谢你，嫂子一定记着你这份儿恩情。” 沈小鱼笑着，说道：“没事，过了这个坎，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起来。” 这时候一个妇人走过来，直接破口大骂：“你这娼妇！你丈夫尸骨未寒，你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奸夫！” 沈小鱼吓一跳，这妇人看着五十来岁，精神矍铄，骂起人来嗓门也高，旁边的人全都看过来。 孙嫂子赶紧站起来，赶紧撒了手，她虽然知道沈小鱼是个姑娘，旁人却不知道，赶紧解释“婆婆，不是那样的，沈老板不是…”她想说，结果这孙婆子就说：“什么不是，刚来拉手我都看见了！” 沈小鱼也是无语，自己扮成男子本来是为了方便，现在倒好，弄出这么多误会反倒不便了！ “别瞎说，我们啥都没有！”沈小鱼说道。 那孙婆子一看，就说：“别想狡辩，我都看着了！”然后就指着孙嫂子骂道：“你这个丧门星，害死我儿子还要偷汉子，我们家的脸了都让你丢尽了！”说完就直接拉着孙嫂子 沈小鱼站起身说道：“这位夫人，你别在这闹，我不是男子，孙嫂子也没勾搭我！” 旁边的茶客一听，金鱼坊沈老板的名头还是听过的，一听沈小鱼说自己的女子，大家就全都诧异，然后一想，就说：“假的假的！”糊弄老太太罢了！不过他们也纳闷，这沈老板年纪轻轻，生意又做的这么风生水起，怎么就喜欢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妇女呢？ 孙婆子一听，自然也觉得是假的，茶馆里人不多，索性拉着孙嫂子就出去，老太太力气不小，一把就把孙嫂子推一边去，南来北往的路人全都围过来。 沈小鱼头疼，这孙婆子是不是也太能作了，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孙嫂子苦苦哀求，一边哭一边说：“婆婆，真没骗人！我也真没偷人！”然后就转头对沈小鱼说道：“小鱼你先走，别在这被人指指点点！”沈小鱼还没成婚，不能闹的这么难看！ 沈小鱼摇头就说：“要丢人也是她丢人！”然后就指着孙婆子说道：“说我们奸夫淫妇是吧，对，就是！” 围观的人一听，全都跟着起哄，他们啊hi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理直气壮的“奸夫”！ 孙婆子也愣了，然后直接就坐到地上，腿一盘，就边哭边骂，带着旋律和强调：“哎呦啊，老天啊，真是没有天理啦！奸夫淫妇不要脸，世风日下不敢看！大家快来评评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沈小鱼听着这哭腔，都快笑了，然后就说：“你要在这撒泼就撒泼，没人理你！”然后就对孙嫂子说道：“明天就来上工，我先把工钱给你！”然后就回了对面的铺子。 孙嫂子点头，她刚还害怕沈小鱼生气就不雇佣她了。 孙婆子一看这就要走，就上前拉着沈小鱼不让走，说道：“你别走，这事必须得给个说法！” “什么说法？”沈小鱼回头。 孙婆子赶紧说：“你赔钱！你勾引良家妇女，你要不赔钱，我就报官！” “呦呵，报官？去啊，赶紧报，等见了官差我就说你拉我手，耍流氓！” 周围看热闹的全都哈哈大笑，这沈老板也是个狠人！ 孙婆子脸一红，就说：“你少来这一套，你们家拉手我看着了！” “看着了？谁作证啊？你说看着就看着？你不就想讹钱吗？孙大哥赔命的钱嫂子一分没捞着，你们家现在还要讹人，你不报官是吧，我报，当初帮孙嫂子打官司孙嫂子可是说了，给我一半当酬谢，我这还一分钱没摸着呢！”说着就反拉着孙婆子要去报官。 孙婆子一听，赶紧停下，说道：“你别诓我！凭什么给你一半？” “凭什么？”沈小鱼冷笑一声：“当时酒庄老板想要一分钱不给，要不是我们帮着打官司，你们一个铜板都见不着，现在钱都让你们捞走了，孙嫂子一个屁都没有，你们还追到京都城来让人伺候，你家二儿子是死的吗？” 当时沈小鱼帮忙的事儿大家也都知道，有知道的就站出来说道：“人家沈老板也是个仁义的邻里邻居住着，你儿子死的发送的钱都是人家出的，要不你儿子连个棺材都买不起，你现在还来诬赖，不地道啊！” 孙婆子直接呛道：“我呸！你又知道了？要不是早对我媳妇有贼心，他凭什么又出钱又出力！”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后退一步就打断腿 围观的大伙也有不少附近的人，孙大直的官司是怎么回事，他们也都清楚，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这孙婆子还这么样不依不饶，就是为了奔着钱来的，大伙也都开始厌恶这孙婆子了。 “行了，大伙儿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吧!”沈小鱼招呼一声，大家也没有了看热闹的心，街上的人一下子就全都散了。 孙婆子看没人看她演戏了，就还要哭天抢地的，沈小鱼回过头就说道：“行了，没人看了，还弄这样干什么？”换了别人，死了儿子也是可怜，可是这孙婆子她也实在同情不起来，要钱有钱，全给了二儿子，又要过来孙嫂子这吸血，这样的人她怎么同情？ 孙嫂子看婆婆这样子，就去扶，说道：“婆婆，咱们先回家吧，地上凉啊！”寒冬腊月的，坐地上怕是要冰出毛病的。 孙婆子一推孙嫂子，嘴上骂道：“你这个小娼妇，你别碰我！你就是丧良心，大直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你，命都赔上了不说，一儿半女的也没留下，你怎么不去死！” 孙嫂子被骂的只能哭，沈小鱼实在听不下去，这孙婆子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这要是孙嫂子顶不住想不开寻了短见，那些孙婆子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你够了啊！你要不想好好过日子，你也别催别人的命！要是孙嫂子让你逼的寻了短见了，我就去衙门报官！”沈小鱼说道！ 孙婆子一撇嘴，说道：“她自己寻短见，和我有什么关系？也不是我杀人！” “你是不知道京都城，这边骂个人都能吃官司！你要逼死了人，小心直接砍头！别怪我没提醒你！”沈小鱼这自然是胡说的，本朝律法也是一视同仁，哪里都一样。 不过孙婆子不知道啊，被沈小鱼这么一吓唬，也不敢再开口了。 孙嫂子上前去扶人，这次孙婆子也没再使性子，闹不起来，地上还冰凉的，还坐着干嘛。 沈小鱼对孙嫂子说道：“明日辰时来就行了。” “来什么来？还嫌不够丢人？还要往一块凑？”孙婆子说完就瞪着孙嫂子。 沈小鱼就说：“不来也行，孙嫂子也干不了什么重活了，靠洗衣服赚的钱还不够养活自己的，反正现在她一个人还要养两个老的，我看你们都吃啥！” 孙婆子一听，琢磨了一下，他们来赖着媳妇，就是想让老二多省点钱，他们老的就算吃不多少，可是二儿媳妇每天都说东道西，他们也过得不如意，后来二儿子劝他们赖着大媳妇，还能来京都城，他们也就来了，为了让大媳妇管他们，连钱都没有他们，现在全指着大媳妇了，大媳妇不能没有来钱的办法。 沈小鱼看了一眼孙婆子，就说道：“再闹我就不雇孙嫂子了，你们一家都喝西北风饿死去！” 孙婆子虽然看沈小鱼还呲牙不满，但是也没有再闹，钱的力量还是有点的。 孙嫂子扶着孙婆子先走，回头看了看沈小鱼，歉意的点了点头。 沈小鱼也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可算是把孙婆子连懵带吓的先弄回家去了。 临近过年，沈小鱼这生意也还不错，收了几匹定制的灯笼，能赚不少。晚上提前关门，去订了批材料，之后就买了混沌先回家了。 顾思言现在腿好了，也有了经济来源，靠着给赵钰伦治病也得了一些诊费，刚一到手，就全都交到了沈小鱼那。 两人吃着晚饭，沈小鱼就说道：“以后你赚的钱也有人给你保管，蝴蝶是个会持家过日子的。” 顾思言叹气，这些日子老也不见陆蝴蝶，除了小倩姑娘带话，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知道陆家要禁足多久。 两人正吸溜着最后一点馄饨汤，门外就有人敲门，沈小鱼起身去开，一见来人是陆蝴蝶，脸上就一片喜色。 “蝴蝶！？”沈小鱼一开心，也没忘了叫顾思言：“哎呀，顾思言，你看谁来了!” 顾思言一愣，能找他的人，一个手指头也就数过来了，赶紧放下碗就从冲出了房门，一见是陆蝴蝶，往日以来盘旋在脸上的忧郁气息一下子一扫而空了。 沈小鱼笑着赶紧让陆蝴蝶进来，把门一关，就问：“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冬日天天断，这会儿已经大黑了。 陆蝴蝶说道：“也就这时候能来一会儿！”因着过年终于解了禁足，小倩去买东西，她也就抽空出来，一会儿就得走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快进屋，正好水开了！”然后就让顾思言招呼陆蝴蝶进屋坐，她去厨房泡了茶送过去，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时间留给两人。 陆蝴蝶好些日子没有看到顾思言，要不是靠着小倩来回的传话，怕是她都要疯了。顾思言也开心，能见到陆蝴蝶一面，比什么都强。 沈小鱼正缝制着袄子，小孩子皮肤娇弱，她也封的仔细，用的布料也是柔软的棉布。这几日已经缝出来三件，白日里要做灯笼，时间也不是很多，只能晚上赶制，想要赶在过年之前把袄子都送出去。 陆蝴蝶和顾思言在这边说这话，沈小鱼就琢磨两人好久没见，总要说些体己话，也就不去听个墙角。不过陆蝴蝶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好像还和顾思言吼了一句，之后就哭着夺门而出，沈小鱼听到声音就赶紧出来，见陆蝴蝶已经哭着跑出门外了。 “怎么这是？”沈小鱼问了一句，然后对顾思言说道：“你赶紧追上去，这么大的黑天，她一个人不安全！”她住的这地方就是个小胡同，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陆蝴蝶又长得好，万一碰上流氓怎么办？！ 顾思言赶紧追出去，沈小鱼有点担心，顾思言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万一真碰上坏人，估计也打不过。想来想去，到墙根儿抄起一根洗衣服用的棒槌，也赶紧追出去了。 陆蝴蝶边跑边哭，顾思言很快就把人给追上了。 “蝴蝶……”顾思言说了一句。 陆蝴蝶泪眼婆娑的看着顾思言，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要是不想和在一块，直说就是，别说我陆蝴蝶今日没有处境艰难，就真说进了窑子，我也不会赖着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如今你我身份悬殊，我……不想耽误你……”顾思言也有自己的考量，自己就是个学医的，就算进了太医院，以太尉府的门庭也未必看得上他，陆蝴蝶就算是太尉府的干女儿，那也是千金小姐，以后的婚事定然会许一家同样位高权重的高门，他……配不上。 后赶来的沈小鱼站在大树后面没有上前去，躲在大树后面，手里拿着棒槌。 陆蝴蝶看着顾思言，说道：“现在我就问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想。”顾思言很严肃的说道，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想就可以的。 陆蝴蝶说道：“好，我记住了。”她不需要承诺，不需要顾思言许给她以后的生活如何如何，只需要顾思言一句话而已。 顾思言看着陆蝴蝶，这一刻，他是觉得自己很无力的，他不能怪陆蝴蝶如今的地位太好，怨也只怨自己还是不够优秀。 “我送你回去。”顾思言说道，看着陆蝴蝶哭，他觉得自己让陆蝴蝶放弃和自己在一起的事情，可能是自己想错了。 沈小鱼看着顾思言和陆蝴蝶走了，也就没有再追了，前面就是大街了。 手里拿着棒槌，沈小鱼回了家，坐下来之后也是感叹，人世间的感情真的是不好琢磨，哪怕是一样的感情，因为千百种人有千百种应对态度，也让过程千变万化，可是结果也就只有那么几种，要么幸福的在一块了，要么不幸福的在一块了，要么就是悲惨的分开，然后再遇到另一个人，再重复这样的结果。 没过多久，顾思言回来了，就问道：“小鱼，怎么在这傻站着？” 沈小鱼一会神儿，才发现自己拿着棒槌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了。 看向顾思言，沈小鱼扬了扬手里的棒槌，说道：“蝴蝶什么都不在乎，她吃过苦，受过累，以前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她经历过，知道什么才最好。”易得无价宝，男得有情郎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她什么都不顾了，你要是先打了退堂鼓，我手里的棒槌肯定打断你的腿，让你永远好不了！”沈小鱼说道，说得也很认真，她和陆蝴蝶是四合村里仅活下来的两人，对她来说是非同寻常的姐妹情谊，她也不想看着陆蝴蝶伤心难过。 顾思言叹气，感觉自己还真是没有用，和陆蝴蝶的感情让沈小鱼也担心。 “我知道，我会的！”顾思言说道，之前几个月的挣扎，如今也彻底的放下了，挣扎也没有用，要想让自己心里过得去，也不该用放弃的方法来让女孩子伤心，而是该用再努力，让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和陆蝴蝶在一起，这样才能不负了这么一段深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开始怀疑自己了 沈小鱼晚上睡不着觉，秦怀瑾大考三天，这都已经二天了，想着明天傍晚秦怀瑾就能出来了，沈小鱼反倒有些忐忑了。 以前就觉得自己一个乡下的野丫头配不上秦怀瑾一个富家少爷，如今秦怀瑾要是成绩不错，以后也是要当官的。她就算现在弄得小生意还不错，但是也顶多算是不错，就算和秦家在辽阳城的生意相比，她这点东西也不够看，秦怀瑾以后若是当了官，也定然会有更好的官家小姐来相配，如果娶了她一个乡野丫头，怕是也要耽误秦怀瑾以后的前程。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早上也就没能起来，顾思言没看到沈小鱼的人，还以为沈小鱼赶个大早走了，他去赵家去给赵钰伦诊病，临走的时候门就上了锁。 沈小鱼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头也晕晕沉沉的，换了衣服洗漱完毕，就想出门去，结果怎么推门也是推不开。 “不会把我锁里面了吧？”沈小鱼头更疼了，顾思言出去诊病，也得中午才能回来了。 沈小鱼踩着箩筐先趴在墙头，冲着左边的院子喊道：“孙嫂子！孙嫂子！” 孙嫂子听了动静就出来，就看沈小鱼隔着挺远正冲她摆手。 “小鱼？我今儿去铺子了，见你没在，家里还锁门了，你在家啊？”孙嫂子问道，心里还有点害怕，怕是沈小鱼想反悔，不想雇佣她了。 沈小鱼苦笑：“我起晚了，家里人以为我走了，就把门给锁了！” “那现在咋办？”孙嫂子问道：“砸锁啊？” 沈小鱼说道：“那到不用，中午该是有人会回来了，嫂子中午咱们一块走。” 孙嫂子点头：“成！” 两人说好了，沈小鱼就先下来了，反正今天也没啥事，也没有客人取订货，就先在家里休息吧。 顾思言回来的时候，沈小鱼已经快要饿懵了，她不会做饭，秦怀瑾不在家，连点剩饭都没有，只能喝着水先管饱。 顾思言吓一跳：“你没走啊？早上起来没看着你，还以为你早走了呢！” 沈小鱼慢慢悠悠的摇着头，说道：“昨夜里没睡好，早上没起来，你先看看锅里，我烀了白薯，别过劲儿了！”别的不会，也就只能用这种办法先弄点吃的，好在家里还有白薯可烀。 顾思言去厨房把东西盛出来，就手就用萝卜干拌了点小菜，锅里重新下米，煮一锅粥，这中午就算是对付一顿，没有秦怀瑾的日子，他也很是想念啊…… 顾思言坐过来，就说道：“别说是普通人家的闺女要学些厨房上的功夫，就算是千金小姐也要八菜三汤傍身，你这不会下厨到这个地步，也是让人发指啊，最起码也别让自己饿死啊！” 沈小鱼也是无奈啊，崔凤兰会的多吧，那么手把手的教，她都学不会，已经不算没有天份了，简直就是和灶台犯冲，做啥啥糊！ “那怎么办啊……”沈小鱼说道，很是无精打采。 她现在也在自我反省了，一个女人，不会做饭，是不是真的就是大错，她已经尽量弥补了，在外面多赚点钱，不能出力，她就出钱也行。只是秦怀瑾做菜的事情总归不能让秦家的人知道，钱月梅要是知道她让人家宝贝儿子做饭，可能都能把她当柴火劈了。 虽说现在他们在京都城，秦家人不能知道，但是如果秦怀瑾以后做了官，要是还让秦怀瑾做饭，也怕会被同僚嘲笑。京都城就算对女人宽容，但是男女地位还是很明显的，男人主外，女人就应该围着男人转，围着孩子转，围着锅台转。 看着沈小鱼唉声叹气，就说道：“以后请厨娘也行。”秦怀瑾这次大考肯定是要出成绩的，以后条件好了，请个厨娘又能有多难。 沈小鱼一听，还是叹气，她也终究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情是真的做不来，好在秦怀瑾不是苛刻的人，帮她分担了许多。 锅上的粥好了，顾思言琢磨自己就算也不怎么会做饭，但是总归能弄些下咽的东西，饿不死就行了。 两人吃过了饭，顾思言就去看书，沈小鱼也该去铺子瞧一瞧了，临走前说道：“晚上咱们出去吃，找个好的馆子，你估计着时间，就去铺子找我，一块去考院门口等人！” 顾思言点头，沈小鱼就先走了，去叫孙嫂子的时候，孙婆子还在屋里骂骂咧咧的，沈小鱼就当没听见，和孙松啊子去了铺子里。 孙嫂子第一天来，沈小鱼也就是先把铺子里的东西的位置都告诉孙嫂子，之后就教孙嫂子怎么接送定货。 “铺子也不大，也就是一些琐事，孙嫂子帮我接待就行了，其他的东西以后咱们慢慢来就行！”沈小鱼说道，反正孙嫂子认字，不会记错看错或者让人蒙骗了就可以了。 年前需要赶工的也不少，沈小鱼就赶紧把要交的货都弄出来，之后也就先不接单子，一切都等年后再说，这段日子也都以秦怀瑾为主。 傍晚的时候，沈小鱼听到了考院那边敲钟了，她知道这是交卷的提醒，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让孙嫂子先回家。 顾思言这时候也刚好赶到，沈小鱼锁了铺子，两人就往考院的方向走。 考院离得不远，沈小鱼白日里也去看一回，此时再去，就看门口围了不少人，也都是等人的。有的等自己的丈夫，有的等自己的儿子。 “大娘等儿子吗？”沈小鱼问一句，这大娘看着年岁也得五十往上，儿子应该也得三十来岁了。 大娘摇头：“不是，我等我老伴儿！” “啊？大娘等老伴儿？那大爷高寿啊？”沈小鱼很是惊讶，就算本朝的科考不限制年龄，但这也…… “老伴儿都五十有七了！”大娘很是无奈的说道：“考了三十多年了，亏得家里祖上有些积累，要不都得饿死，实在是考魔怔了啊！” 沈小鱼很是唏嘘，本朝大考是平民入仕的唯一渠道，多少人也是为了当官为了名利多少年的寒窗苦读，但是这大爷都五十七了，就算考上了，又能干什么呢？ 等了又一会儿，秦怀瑾终于出来了，沈小鱼赶紧叫人，秦怀瑾笑呵呵的就走过来了。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靠的不错？”沈小鱼问道，若是答的不好，估计就没有笑模样了！ 秦怀瑾说道：“还行，咱们先走吧，这人一会儿更多！” 沈小鱼点头，三人离开考院门口，就奔着城里的珍馐楼去了。 针绣楼算是京都城比较好的菜馆，厨子是北方的，所以北方的菜做的好。沈小鱼下午的时候就来定了一桌，就怕晚上人多，没有位子。 “今天这样舍得花银子了？”秦怀瑾笑道，沈小鱼平日都是很节俭的。 沈小鱼笑着说：“没事，定桌用的钱是顾思言赚的，哈哈哈！” 顾思言笑着，不过他也知道，自己那点诊费，也没多少，珍馐楼这边的价钱可不便宜。 沈小鱼难得的也喝了酒，算是庆祝秦怀瑾结束了这么久的备考生活，接下来的日子也能轻松一些了。 顾思言问道：“成绩什么时候出？” “年后初十。”秦怀瑾说道，正好横跨一个过年，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年，又有多少人过不好。 几人吃了饭，沈小鱼虽然喝了酒，但是她觉得自己酒量还行，秦怀瑾和顾思言都晃悠了，她还没啥事，一左一右都拉扯着，可算是回了家了。 把顾思言往床上一扔，给脱了鞋盖了被子就完事了。 秦怀瑾这躺好，沈小鱼又去灶上舀了点温水，给擦了把脸，擦了擦手，喂了点水，之后就让秦怀瑾还好睡，三天的考试，肯定也是满身的疲惫，睡饱了再说。 沈小鱼回了房，早早的睡下，结果第二天，院子里的三个人都没起来。 沈小鱼勉强爬起来，把铺子要是给了孙嫂子，说道：“嫂子顺道去锁匠那配一把钥匙，万一哪天我有事去不上，你就去开铺子。”然后给了配锁的钱。 孙嫂子接了钥匙就去了铺子，沈小鱼就回了家接着睡。 秦怀瑾中午的时候起来的，冬天里厨房里能用的菜也不多，他就在厨房忙活着。顾思言只是单纯的酒量不好，但是秦怀瑾知道，自己大考，最累的人，就是沈小鱼，外面顾着铺子，还要担心他，身心都是疲惫。 沈小鱼听着厨房里炒菜的声音，空气里还飘出来香气，躺在热乎的被窝里，整个人都觉得幸福。先前辛苦了那么多，得到的幸福才会觉得很幸福，若是日日都这样过，她反倒要不安了，总觉得哪天自己的福气就耗没了。 爬起来穿上衣服，沈小鱼感觉再这样懒下去，怕是自己都要丧失了斗志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起身了，就把饭菜都摆上，顾思言也爬起来，先把饭吃了。 “如今大考已经结束了，咱们是不是把婚期也定一定？”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一愣，看向秦怀瑾，就连顾思言都看过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嘴巴巴的还劝别人 沈小鱼感觉；猛然有点噎挺慌，赶紧喝了口水缓过来了。 成婚的事情以前倒是计划过，不过那也是考上状元以后的事情，这才考完试，要不要这么着急？ “这……怕是不妥……”沈小鱼说道，现在大考过后秦家那头肯定也是要过问的，秦家的大公子今年也参加大考，两个儿子一块考，秦家重视的程度肯定不低。尤其钱月梅，怕是早就着急了，这个时候提婚事，钱月梅会不会直接拿刀砍人啊？！ 顾思言这时候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没考好，所以先定下婚事啊？” 沈小鱼瞪了一眼顾思言，顾思言赶紧低头继续吃，不敢再说。 “是不是真的没考好？”沈小鱼问道，倒不是担心秦怀瑾靠不上，只是担心秦怀瑾不能接受考试失利，心里想不开。 秦怀瑾摇头：“我是觉得靠得太好了，我娘更会拦我。”之前为了稳住他亲娘，他撒谎说是有官家千金看上他了，既然是谎言，就肯定有露陷的一天，他想赶在露陷之前，先和沈小鱼把婚事办了，这样有一件喜事跟着，他娘就算生气，应该也会很快消气。 沈小鱼直接笑了：“有你这么吹的吗？” 顾思言这时候说道：“他要说他考得好，我信，不过成婚太早不太好。” 秦怀瑾看过来，问道：“你又知道了？” 顾思言点头：“成婚太早，怕是生孩子有危险，尤其小鱼看着有点瘦，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沈小鱼一听，觉得有点窒息，这顾思言也是敢说，不说别的，打个比方，对面来仨歹人，她绝对能打，她打玩俩顾思言一个都不一定打完，他还好意思说她身体不好？！ 秦怀瑾看了看沈小鱼，的确是，虽说他天天都荤素搭配着给沈小鱼做饭，但是沈小鱼的活动量也大，不怎么见着沈小鱼能长点肉。 “好像是，不过也可以先定下，过了门之后再说别的，时间不等人。”秦怀瑾说道，赶在他娘捣乱之前就把亲事办了再说。 沈小鱼有点犹豫，这几天她就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妻子的人选？她是能赚钱做生意，可是一个好的妻子是能洗手作羹汤，她不会啊！ 看沈小鱼没有一口应下，秦怀瑾也不逼迫，就说：“你若是想再想想也好，反正也急于眼下。”他娘就算关心，那也是要年后的事情了。 顾思言看着沈小鱼，当着秦怀瑾的面也没有说啥。 秦怀瑾大考完之后，闲工夫也多了，平时就是帮沈小鱼打打杂，有空就画两幅画，沈小鱼挂在铺子里也能卖个好价钱。 顾思言某日趁着秦怀瑾去铺子里送货，就对沈小鱼说道：“那天你对我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哪天？”沈小鱼问一句，她和顾思言也没少说话，记不得哪天都说了什么了。 顾思言苦笑，就说：“不是你说不让我放弃么！” 沈小鱼一听，也就知道顾思言要说什么了，她之前还小嘴巴巴的去劝人家顾思言别让陆蝴蝶一个人白费力气，如今她这样子，也没比人家强。 “你是怕秦夫人拦着？”顾思言说道，大致的情况他也都知道。 沈小鱼点头，之后又摇头：“我是怕夫人拦着，可是我也怕我照顾不好秦怀瑾。先不说身份，我相信他不嫌弃我村姑出身，可是……我好像也不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好女子，照顾家的活，我都不会……”光一个不会做饭，就已经很让人嫌弃了。 顾思言说道：“他也没嫌弃你，这些日子他也都把家里弄得井井有条。” 沈小鱼点头：“可是这些事情本该是我这个女子做的……”让秦怀瑾做饭顾家，她……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成日里老是说女子不用比男人活得矮一头，可是骨子里还是会受到礼教的影响。 顾思言想了想，就说道：“他愿意你还怕什么？他愿意，哪怕你不好，他也愿意。”有时候一个“愿意”，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不需要迁就，只需要看自己心里愿意不愿意，人家干活受累的都愿意，你还有什么可不愿意的？ 沈小鱼被顾思言这么一劝，倒是也觉得有道理，什么“女人就得做饭”这样的话，都是别人说的，就算女人不做饭，也没有触犯法律，就看秦怀瑾怎么想。如果心疼她，自然不会去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而不是需要谁来规定这些事！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有男人明知道女人不会做饭不爱做饭还……”沈小鱼看向顾思言，此刻她可是把顾思言当作知心大姐。 顾思言直接笑出来：“除非不在意不喜欢，要么就是装做没看到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让喜欢的女人为难，你说是不是？”女人心里总归是清楚男人到底是喜欢不喜欢自己的，只是会在相信男人或者欺骗自己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罢了。 沈小鱼开始深思，顾思言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她还是觉得很了不起的，最起码在感情这方面，顾思言的心思比自己要细腻感性的多，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少女，竟然在感情这方面，这么的干枯！ 顾思言看沈小鱼还琢磨着，就淡笑着不再去打扰，扛着药箱就先去出诊。 出了门，在巷子口遇到了送货回来的秦怀瑾，两人相视一笑。 “说了吗?”秦怀瑾问了一句。 顾思言点头：“说了，你也不容易，要我说，等到你的大考成绩下来，多少人都会把目光放到你身上，你也能有更好的机会，这个节骨眼你还能对小鱼一心一意，我是服你的。”对于秦怀瑾，他是真的服气。 秦怀瑾笑着说：“纵使别人再好，也都不是我喜欢的。”他就喜欢和沈小鱼在一块。 顾思言也是纳闷，就问：“我也挺好奇，你们俩虽然缘分不浅，但是我就不知道，你喜欢小鱼哪一点呢？”要说外貌，沈小鱼长相大方，却也不是多么的美艳，要说才能，沈小鱼的确是有经商的才能，可是秦家经商几代，什么样的人才应该也都见过了。 秦怀瑾就笑着问：“那我问你，你和小鱼在一块，有什么感觉？” 顾思言皱着眉头很是认真的想着，就说：“舒坦，不需要端着防着，而且小鱼性子好，总觉得有活力！” “你看，你这不是也知道小鱼的好么？”秦怀瑾笑着说道。 第一次见到沈小鱼的时候，他正被人绑票，死里逃生的时候，他就看出来沈小鱼对生的渴望，哪怕那时候她穿得破破烂烂，可是眼睛很亮，整个人就好像星星，就算是夜空，也能闪闪发光。 顾思言笑了，说道：“说的有道理。”秦怀瑾这人也是很简单的，不想那么多，只想过自己喜欢的小日子，显然秦怀瑾的好日子里，有沈小鱼。 顾思言走了，秦怀瑾就回了家，一进门，就见沈小鱼正在院子里找合适的木料，外面凉，沈小鱼就搓着小手哈着热气。 秦怀瑾一笑，只要看着沈小鱼，他就觉得心里踏实。如果一开始只是意外的相遇，如今他觉得那一场意外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 沈小鱼看秦怀瑾回来了，就说：“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正好，帮我把这块抬下来！” 秦怀瑾点头，就上前帮手，平静的日子就这样继续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还有五天就是过年了，京都城的铺子关门的少，不管是大店铺还是小商贩，都是卖货最火热的时候，尤其以卖年货的买卖最火。 沈小鱼把定的红灯笼交了货，之后就和秦怀瑾带着做好的棉衣去了城南。 相比城中其他的地方，城南明显要冷清一些。 城南住的穷人多，说是贫民窟也不为过，有的是出苦力的力工，还有一些流浪汉乞丐。过年这样的节日，穷人能拥有的就很少，能吃上一顿饺子，贴上红色的春联对他们来说都是奢求。 沈小鱼把棉衣摆上，就喊道：“家里有十五岁以下的孩子的，都能来领一件棉衣，男女不限！” 众人一听，全都看过来，就看一男一女在那摆着棉衣，大家就都凑过来。 “棉衣……是白送吗？”有个老大娘问道。 沈小鱼点头：“白送，领着孩子来就行！” 一听是白送，大家就全都互相交流起来，有的反应快的，就赶紧回家去领孩子了。 老大娘赶紧招呼自己的小孙子过来，说道：“这是我小孙子，能给吗？” 沈小鱼看了看，就笑道：“给！”说完就去翻找了一下，找了件大小合适的就给了大娘。 “大娘收好。”沈小鱼笑着说。 大娘一看真给，就连忙道谢：“真是太谢谢了！”还不忘让小孙子也感谢。 沈小鱼很开心，虽说是穷人，但是只要能说声谢谢她就满足了。 秦怀瑾帮着发放棉衣，沈小鱼这四十多件棉衣也是不够发。 沈小鱼看剩下最后一件的时候，刚要放出去，就来了一个年轻的妇人，把之前排队的一个大嫂就给挤一边去了。 沈小鱼皱眉，东西有限，大家也是排队来领，这样来插队的还真没有！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的克星来了 “这位夫人，领东西需要排队。”沈小鱼对插队的妇人说道：“而且咱们这棉衣，是给穷苦人家的孩子的，夫人你穿得不错，也就别来抢别人的机会了。” 妇人身上穿的衣服布料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是也不是差的料子，还有孩子身上穿的是袄子面儿是锦缎的，可比她做袄子用的棉布要好不少了。 那妇人说道：“不是说有孩子的就行么？怎么，我来领，你还不给？那你不是骗人么？” 秦怀瑾一挑眉，就说道：“这位夫人一看就是高门富贵人家的夫人，家境也殷实，又何必和这些穷人的苦孩子抢这么一件衣服呢？” 那妇人就说：“家境殷实是殷实，可是这衣服我看着也好，既然都能不要钱的领，我怎么就不能领了？” 沈小鱼脸一耷拉，就说道：“给是给，不过得排队给。”然后就把手里最后一件袄子给了方才排队的大嫂。 大嫂一看还能有自己的，道了谢就赶紧领着孩子先走了，就怕惹上什么麻烦。 沈小鱼这样把袄子给了别人，那妇人就更不乐意了，说道：“你竟然给了那个穷酸的女人，竟然不给我！” 沈小鱼直接换上一张假笑脸：“对不住啊，夫人喜欢我做的这袄子，欢迎下次早点来！”然后就脸一冷，去收摊子。 那妇人很是生气，但是东西都没有了，她就算闹也没有用，哼了一声就领着孩子走了。 沈小鱼看着妇人的背景，撇着嘴，很是嫌弃的说道：“真是没见过这么占便宜的！”明明自己也不缺，但是看到有便宜，好像不占上自己就跟吃了亏一样？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秦怀瑾笑着：“所以说，人有没有教养，和有钱没钱念书不念书，没啥必然的联系。”有的人就是这样，圣贤书没少读，但是一看做的那些事，都让人怀疑那些书是不是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两人收拾好东西，就一路回了家，路上沈小鱼也买了不少东西，快过年了，两人也能过个好年了。 到了家，就看顾思言正站在门口，沈小鱼纳闷，就问道：“傻站着干嘛呢？” 顾思言一看是沈小鱼他们俩人回来了，就努了努嘴，让他们往里面看。 沈小鱼好奇，结果往里一看，心拆差点没从嗓子眼窜出来，就连秦怀瑾也是吓一跳。 “娘，您怎么来了？”秦怀瑾问道，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钱月梅会出现在这里！ 沈小鱼吓得不轻，钱月梅的到来实在是让她措手不及，眼看都要过年了，钱月梅不在老家过年，怎么就直接杀到了京都城了？！ “夫、夫人……”沈小鱼一时间有点结巴，钱月梅就是她的克星！ 钱月梅回头看向两人，就说：“我儿回来了！”然后直接把沈小鱼给忽略了。 沈小鱼像个小鹌鹑一样，在旁边低着头，顾思言一看，也是心里笑，沈小鱼也有这样老实的时候！ 钱月梅一年没见到儿子了，平时靠到着家书睹物思人也是不如现在见面来得好。 “我儿啊，瘦了，也高了！”钱月梅说道：“可是吃的不好？” 沈小鱼抖了抖，偷偷的看向秦怀瑾。 秦怀瑾笑着说：“娘，没有吃不好，就是人长高了，也不能像小时候胖乎乎。” 钱月梅笑着点头，说道：“这大冷的天，你是去哪里了啊？”然后就看秦怀瑾手上拎着东西，一看是一些杂物，就看了沈小鱼一眼，问秦怀瑾：“你自己一路提回来的？” 沈小鱼感觉自己的冬天是真的来了，钱月梅来了，也不知道要住多久，到时候一定是要揪出她的错处的。 “娘，我是个大男人，人家小鱼一个人提不了这么多，我帮把手而已！”秦怀瑾说道。 钱月梅看着沈小鱼，最后到底没有说什么。 几人进了屋，这次钱月梅是带着福安一块来的，也带了不少东西，秦怀瑾看一眼，就问：“娘，这次怎么来的这么突然，不在家过了年之后再来呢？” 钱月梅叹气：“家里哪里还有我的位置？你爹喜欢那个狐狸精，就我是多余的。” “娘，别这么说，您是正妻，没有谁的位置也有你的位置。”秦怀瑾说道：“这次大哥也参加了大考，娘既然来了，不如就叫大哥一块来过年吧。” 一提到秦怀沐，钱月梅的脸色就又不好了，说道：“不必了，人家也未必愿意来。”有些话她也不想说，但是秦怀沐她是真的不喜欢。 秦怀瑾叹气，他娘就算嘴上说的不算太多，但是对王秀烟母子也是不想多提。 “既然如此，不见就不见吧。不过娘这次要在京都城留多久呢？”秦怀瑾问道。 钱月梅缓了口气说道：“娘也不着急走，先等你大考出成绩，之后就等你成亲。” 沈小鱼的耳朵抖了抖，然后又偷偷看向秦怀瑾，她可不认为钱月梅的成亲会和她有什么关系，绝对是奔着那个“官家小姐”来的！ 秦怀瑾知道纸包不住火，可是他娘刚来，就交代实话，怕是他娘也受不了，就说：“也好，娘就先住着，不过这院子也小了些，这几天我就找一找有没有大点的院子吧。”这院子小，他和顾思言两人还得住一个屋，他娘一来，也是没地方住。 钱月梅点头：“也是，这事儿怪娘，没有给你多带些银两，要不然你也不用住在这么破的小地方委屈自己了。”说完就脸一耷拉，看向沈小鱼说道：“你也是，就算租房怎么不租个大一点的地方！”她心里还带着气，要不是沈小鱼，他儿子用得着受这些罪吗？！ 沈小鱼说道：“是，都是我的错，我明天就找了大房子，搬家。” 钱月梅不再理会沈小鱼，就说道：“刚才我进去看了，怕是我也没地方住，一会儿我就先去住客栈，等你换了大地方咱们再一块住。” 沈小鱼一听，就说道：“那我这就去给夫人找家好客栈！”然后就赶紧出门去办这事儿了。 顾思言感觉自己像个小透明，钱月梅也知道他是谁，不过因为焦氏卖了有官籍的良家女，现在顾家在辽阳城也是不怎么受人待见，钱月梅连带着也对顾思言不冷不热的。 顾思言去了小书房，之前还想着能一直蹭住，如今钱月梅来了，他蹭住的日子也该到头了，等两日后的太医院选拔一结束，他就和沈小鱼他们分开了。 钱月梅说了半天，就说：“都这个时辰了，也该吃饭了。” 秦怀瑾挑了挑眉，就看向一直在后面当小透明的福安：“福安，上灶。” “啊？”福安没想到秦怀瑾会叫自己，就说：“我啊？” 秦怀瑾说道：“当然是你，小鱼去给娘找客栈了，你不做，难不成我做啊？我也不做啊！”然后就冲着福安挤眉弄眼。 福安看着秦怀瑾都快把眼珠子挤下来了，最后只能认命，说道：“哎，好嘞……”然后就拿着东西先去厨房。 钱月梅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说：“也别做了，咱们母子许久没有见，今儿就找间好点的酒楼吧！” 秦怀瑾一听，就点头：“这也挺好，咱们先走。”然后就对福安说道：“福安，你在这里等着小鱼，一会儿她回来了，就说我们去了珍馐楼。” “成！”福安点头，只是传个话，可比下厨做饭要省事儿多了。 秦怀瑾带着钱月梅先去了珍馐楼，先点了菜，没一会儿，沈小鱼就过来了。 桌上摆着不少美味，沈小鱼看着也是馋得直流口水，无奈，最后只能站在秦怀瑾身后。 钱月梅看一眼，就说：“不是我苛刻，你是我们秦家收的干女儿，也不是婢女，坐下吧！”只是语气里是高傲的，好似让沈小鱼坐下是给了沈小鱼多大的恩赐一般。 沈小鱼点头坐下，一句话不敢说，她这个冲喜的身份总归是上不了台面，钱月梅这样说，无非就是为了秦家的颜面。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娘，我和小鱼原本也是有婚约的。” 钱月梅反驳：“我知道，可是那婚约是怎么回事，谁都心知肚明，你实在不必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婚约就约束自己。” 秦怀瑾说道：“我觉得这不是约束，我也打算履行婚约。” 钱月梅啪的一下，直接拍到了桌上，弄得旁边桌上的客人也吓一跳，都看了过来。 钱月梅轻咳一声有所收敛，但是还是说道：“儿啊，你是什么人，不用娘说，你能娶这么个乡野村姑吗？” 秦怀瑾说道：“娘，你别这样说小鱼，她知书达理，就算是出身乡野，却也是个好姑娘。” 沈小鱼拉了拉秦怀瑾的衣角，钱月梅才刚来，她不想让秦怀瑾这么快就忤逆了钱月梅，还是有话好好说为好。 钱月梅冷哼一声，说道：“就算是个好姑娘又能怎样？你以后是要当大官的，她能像那些官家小姐一样，帮上你吗？！”对沈小鱼很是不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被官差带走了 沈小鱼听着钱月梅说着这些话，心里也是一片阴暗，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想去面对，只想和秦怀瑾好好过着小日子，其他的都不想去面对。 可是她不想面对的事情，有人要她去面对，这次钱月梅的到来，肯定也不只是过来看望秦怀瑾，甚至不只是想让秦怀瑾去娶别人那么简单。 毕竟她的存在，就是秦怀瑾的累赘，就是钱月梅的眼中的钉子。 秦怀瑾看钱月梅当着亲娘的面这么说，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娘，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前你让我不许出府，我就不出府，不让我和府里的下人说话，我也不说话，但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就算是二娘，也不会再把我怎么样了，怎么娘还老是让我不许这不许那，还要安排我？” 钱月梅一听，脸上登时就表现出了不高兴的深情，但是还是说道：“我是你娘，我不会害你的！”然后就看向沈小鱼，呵斥道：“定是你在背后煽动他，好好的少爷就让你这样的下人给带坏了！” 沈小鱼也是无奈，人家秦怀瑾也不是布缝棉塞的娃娃，人家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哪里还用得着她煽动？不过钱月梅骂道她的头上来，她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再次站起身，不敢坐了。 沈小鱼心中叹气，这次钱月梅好像比以前还要脾气暴躁了。 秦怀瑾拉着沈小鱼，冲着钱月梅说道：“娘，小鱼没有煽动我，都是我自己的想法。”然后就让沈小鱼坐下。 沈小鱼摇头，不坐了，反正一会儿钱月梅还得骂她，早晚都得站，就别一下一下的折腾够了。 秦怀瑾对钱月梅说道：“娘，儿子有自己的主见，也知道什么才是最好。小鱼就是最好，别人，我不考虑。” 沈小鱼虽然处于罚站的状态，但是听了秦怀瑾的话还是很开心的，看来一直以来坚持的不是错，秦怀瑾能为了他，和钱月梅说的这么明白，她也算是知足了。 钱月梅看秦怀瑾这样倔强，就说：“你这样倔，不说这亲事，就算是当了官，怕是也要碰壁的。”官场可比她还要严苛，要是秦怀瑾不懂得权衡，不懂得低头，怕是过刚易折。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秦怀瑾说道。 钱月梅看了沈小鱼一眼，就问道：“你之前说的官家小姐……”她先前以为秦怀瑾想开了，可现在一看，怕是这里头有猫腻。 “娘，官家小姐看不上我的，我没有功名，在这京都城，只有当官的才能被瞧得起。”秦怀瑾说道，要是直接告诉亲娘他是骗她的，怕是又要多出些麻烦了。 钱月梅冷哼一声：“这官家的小姐还真是没有眼光，如今我儿眼看就要当状元，以后平步青云还不是轻松容易？”钱月梅也怕秦怀瑾反抗的心太强，暂时也就先不说沈小鱼的事儿，反正日子还长着。 一顿饭沈小鱼都是在看，吃完了饭，钱月梅就让福安付饭钱，沈小鱼这时候说道：“夫人，我来。” 钱月梅看沈小鱼说她付钱，就说：“你付钱，花的不也是秦家的钱？” 秦怀瑾说道：“娘，钱都是小鱼赚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都是小鱼靠着经营铺子养活我的。” 钱月梅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为了让秦怀瑾服软，来时候给的钱不多，之后虽然她后悔了，还叫人来送钱，但是银票也都被秦怀瑾都退回去了。 秦怀瑾是一直秉承着不花家里钱就不用因为经济被控制而向家里低头，但是也让沈小鱼挨了不少累，所以这次这个亲事，就算惹亲娘生气，也要达到目的。 钱月梅看向沈小鱼，就说：“那你付吧，一顿饭能有多少钱。” 沈小鱼点头，把小二叫上来，一问饭钱，小二就说：“一共五两三钱。” 钱月梅一愣，一顿饭要五两？如果换成鸡蛋，估计能买三十车了！ “怎么这样贵？”钱月梅问道，纵使是见过了大世面的钱月梅也对这样的价格有些接受不了，同样饭菜放在辽阳城，一两银子都不到！ 秦怀瑾说道：“娘，这是京都城，和辽阳城不一样，物价高的很。”所以当初沈小鱼用那么少的钱能养活两个人，足见付出的辛苦和操出的心了。 钱月梅看了看沈小鱼，缓了一口气，想象着当初沈小鱼如何养着秦怀瑾，心里面上更是不舒服。秦家要什么没有，现在弄得儿子要别人来养，她这个当娘的还有何颜面？ 沈小鱼付了钱，就老老实实的站在秦怀瑾身后，反正钱月梅面前她都抬不起头就对了。 几人出了饭馆，沈小鱼就领路送钱月梅先去客栈，安顿好了之后就和秦怀瑾先回家。 回去的路上，沈小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秦怀瑾。两人四目相对，一块笑出来。 回了家，顾思言已经在收拾东西，他的东西也不多，加一块也就两个箱子罢了。 沈小鱼问道：“要走？” 顾思言说道：“不走也不行了，秦夫人在，我在这也不合适。” 秦怀瑾说道：“反正我们也要搬走，这房子你就继续住，到时候续租就是了。” 顾思言一听，就笑着说：“不用了，太医院的学生给安排住处的，等我考完了试，就可以了。”成绩是当场出，也不用花时间等消息。 沈小鱼说道：“这样也挺好的，钱都省了。”然后就说：“老家的人很少，以后有事你也记得过来找我们，还有蝴蝶那，要是蝴蝶嫁给了别人，我也不会饶了你的！” 秦怀瑾笑着：“他心里有数，还得两三天才会走，你也不用这么早就告别。” 沈小鱼累了一天了，也顾不上别的，赶紧回了房间就在床上一摊。 钱月梅来了，她的好日子……彻底到头了。 第二天沈小鱼起个大早，匆匆忙忙的就去小摊子买了早饭送去客栈，也不敢说是买的。 钱月梅习惯很好，早早也就起了，看沈小鱼送了早饭，就说道：“算你还知道规矩。” 沈小鱼点头，说道：“那夫人您先用，我就先去开铺子。” “都要过年了你还开铺子？这么忙吗？”钱月梅问道。 沈小鱼点头：“过年时候生意还好。”其实她过年这一段时间的订单都已经接完了，原来是想着这几日就把铺子交给孙嫂子看着，她好在家猫着，现在……还是去铺子里能躲清净。 一大早，沈小鱼开了铺子，卖了些存货，以为一天都无所事事的，就和孙嫂子说道：“嫂子，一会儿天黑了你就关铺子回家吧，不用太晚。”但是这时候华良玉来了。 沈小鱼看到华良玉，以为是苏凝又要来，结果华良玉说道：“有事，跟我走一趟。” “啊？去哪里？”沈小鱼说道：“天都要黑了，我要回家的！” 华良玉说道：“有人在等你，去晚了，小心掉脑袋！” 沈小鱼一听，就说：“什么意思？什么掉脑袋？”华良玉怎么说也是官差，具体是什么衙门她也不知道，但是她也知道和官府挂上钩很麻烦的。 华良玉看沈小鱼决绝和他走，就说道：“再唧唧歪歪，小心我不客气！”然后就直接把腰间的刀亮出来。 沈小鱼直接闭了嘴，她是真的害怕了。孙嫂子看这情况也害怕了，说道：“你到底什么人啊？” 沈小鱼看向华良玉：“你别亮刀，我跟你走。”然后就回头对孙嫂子说道：“一会儿你回家帮我传话，就说经常来的苏凝姑娘的官差把我带走了，我家公子知道找谁！” 孙嫂子点头，看着沈小鱼走了，然后就赶紧关了铺子，一路跑回去，给秦怀瑾报信儿。 秦怀瑾看孙嫂子这么着急的来，就问：“嫂子怎么了？” “小鱼被一个看着像官差的人带走了！”孙嫂子直接说道。 钱月梅此时也在，一听沈小鱼是被官差带走的，当即就说：“被官差带走了？是不是惹了什么事情？我就说不能娶！这么能惹麻烦，你以后也会跟着倒霉的！” 秦怀瑾叹气，然后就问孙嫂子：“带去哪里知道吗？” 孙嫂子摇头：“不知道，不过小鱼说，是经常来的那个苏凝姑娘身边的那个官差带她走的。” 秦怀瑾一听，就说：“我知道了。”然后对钱月梅说道：“娘，我出门一趟。” 钱月梅一听，就说：“不许去，咱们秦家世代清白，从来没有人进衙门惹官司，沈小鱼自己热了麻烦，坏了门风，等她回来，就赶出秦家！” 孙嫂子看向钱月梅，也猜到这位不是一般人，就说道：“小鱼也没做错什么，也不至于赶出去吧？” 钱月梅看了一眼孙嫂子，也没搭理，就对秦怀瑾说道：“我说了不许去了。” 秦怀瑾说道：“我不去，不过娘你来了也没吃京都城的美食，我这个当儿子的去给你买！娘你在家等我哈！”然后就赶紧溜了。 钱月梅看秦怀瑾就这么溜了，也是生气的，但是儿子大了，她这个当娘的权威实在是越来越没有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还好不是掉脑袋 秦怀瑾出了门，就告诉孙嫂子：“嫂子先回家吧，剩下的我来。” “成，需要嫂子干啥就直说啊！”孙嫂子知道秦怀瑾着急，也不敢耽搁，说完就让秦怀瑾先走。 秦怀瑾出了巷子就直奔萧家去了，那个苏凝是萧庭的熟人，找萧庭肯定能找到人。 萧庭看到门口的秦怀瑾，还挺开心，秦怀瑾这可是第一次上门来找他呢！ “怀瑾啊，怎么这么迫切的来找我？想我了？”萧庭看秦怀瑾额头上都出着汗，大冬天的还散着热气儿。 秦怀瑾就说道：“那个苏凝身边的官差把小鱼给带走了，孙嫂子说都亮刀了！” 萧庭一愣，苏凝身边的官差不就是华良玉那小子么？怎么还当街抢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萧庭皱眉问道。 “就刚刚，我接到消息就出来找你了。”秦怀瑾说道：“那个苏凝到底什么人啊？” 萧庭也不好说，就说：“先别管那个，我去找人，你回家等我。” “我跟你一块去。”秦怀瑾说道，小鱼还没找到，他回家也坐不住的！ 萧庭叹气，就说：“那行，一块去！”然后就带着秦怀瑾一块走。 秦怀瑾跟着萧庭一路往北，等到了宫门口的时候，秦怀瑾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那个苏凝是宫里的人？”秦怀瑾问道。 “苏凝是我表妹，皇后嫡出的渔阳公主。”萧庭说道。 秦怀瑾心中一凉，渔阳公主让自己的侍卫绑了沈小鱼入宫？什么原因呢？ “一会儿入了宫，你记得别乱说话啊。”萧庭说道，秦怀瑾说话还是挺要命的。 秦怀瑾点头，然后就看萧庭拿出一块牌子。 萧庭生母是当今皇上的妹妹，萧庭也算是皇上的外甥，外甥入宫也不用那么多条条框框，亮了牌子就进去了。 秦怀瑾还是第一次进到宫里，雕梁画栋自然不必说，重要的一点，就是很大。 萧庭去找苏凝，秦怀瑾因为是宫外的男子，也不能入女眷内宫，只能在门口等着。 苏凝也没想到萧庭会来，平时萧庭都嫌弃她麻烦，也不喜欢和她玩的。 “表哥？怎么有空来？”苏凝诧异的问一句。 “还玩？别装了？赶紧把小鱼交出来，你好歹也是个公主，就这么把人给掳来，成什么体统？”萧庭说道。 苏凝一愣：“沈小哥？我没有掳啊？人是不见了吗？”说完就很是着急，沈小鱼要是丢了，她可是也着急的！ 萧庭一看苏凝，苏凝从小被人宠大的，也不会撒谎演戏，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那不对呀，小鱼让人传话，带她走的人，是你身边的官差，难道不是华良玉？”萧庭问道。 苏凝一听，就说：“今日他没来我这当差啊！” “赶紧找人，问问是不是和他有关！”萧庭说道。 苏凝也赶紧差门口的宫女去找华良玉，华良玉不在她这当差的时候，也就去那么几个地方。 宫女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带着华良玉回来的。 萧庭直接问道：“沈小鱼是不是你带走的？” 华良玉看苏凝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就说：“是我，皇上要见他，让我去带人。” 萧庭一听，当即说道：“完了完了，死定了！”肯定是皇上看苏凝对沈小鱼那么在意去调查，结果发现是女人的事儿了！脑袋肯定保不住了！这可怎么办？ 苏凝就问华良玉：“父皇要见他干什么啊？”之前皇上明明答应过不泄露她身份的啊！ 华良玉说道：“皇上见公主的腿好了很多，就夸赞她手艺好，前几日工部那边说是有一批难货，皇上今天就想起她他来，看那个意思，是想让他去工部帮忙出主意。” 萧庭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看来不用死了。 另一头的沈小鱼被华良玉送到一个很高大的房子的门口，人就走了，不过走之前也告诉她一会儿进去不要乱说话，否则就是真的掉脑袋。 沈小鱼害怕，她也识字，头顶上御书房三个字那么明晃晃，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死定了啊，为什么找我啊？”沈小鱼小声嘀咕着，她琢磨自己认识的这些人里头，唯一和宫里有关的就是萧庭，可是那也是拐了个弯的亲戚了，何况萧庭也不至于要她命，还亮刀要脑袋的！ 一个太监走出来，说道：“沈小鱼？” “啊？啊！是！”沈小鱼答应着，太监的声音也不想戏文里写得那么声音尖利，听着挺正常的。 “进去吧，皇上找你问话，你要懂礼，也不要直视皇上，更不要乱说话，记得了吗？”太监说道。 沈小鱼点头：“多谢……公公。”然后就先进去了。 一进门，拐过屏风，路过屏风的时候，沈小鱼还一愣，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做的吗？苏凝带走的那一张，难道是送到宫里孝敬皇上了？ 走进去，抬眼贼溜溜的看一下，前面有人，就直接跪下：“草民沈小鱼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上头的皇上一听：“行了，起来吧，这又是个听戏挺多了的！”也就戏文里会写“我万岁万岁万万岁”，平日不是大日子，也不至于这么隆重。 “谢主隆恩！”沈小鱼把所有戏文里看的都用上了，反正礼数周全不会出错就是了！ 皇上笑着，看了沈小鱼一眼，就说：“你抬起头来。” 沈小鱼记得刚才公公的话，就说：“草民不敢……” “抬起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眼熟呢？”皇上说道。 沈小鱼这才抬起头，一抬头，也是一愣，就说：“我怎么也感觉眼熟……？” 皇上想了想，就说：“画……”、 沈小鱼也想起来，当初在辽阳城摆摊子的时候，可是这位拿着一幅画让她来仿画的，当时她仿的好，还得了不少钱。 “对，画！”沈小鱼一脸喜色想起来。 皇上乐呵呵的，说道：“当时你仿的那一副，是我自己画的！” 沈小鱼一听，麻溜儿的又跪下了，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把那幅画给贬损得一文不值的，可是也不能怨她，那画是画的真不太好，何况她也想不到，有人会拿着自己画的画过来再让人仿啊！这不是有病么！ “草民知罪了！请皇上恕罪！”沈小鱼赶紧跪下，皇上一句话，她脑袋能掉八百回，死法估计都不能重样！ 皇上哈哈的笑着，说道：“行了，我的画不好，我也知道，满朝文武，也就你还有我闺女敢说实话！” 沈小鱼一听这话，就赶紧说：“皇上的画也好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皇上问道。 “就是遇到瓶颈了，需要一个突破！”沈小鱼说道：“草民也曾遇到过，但是有办法度过难关！” 皇上一听，就挺感兴趣，说道：“什么办法？” 沈小鱼放心了，用得上她，也不会说砍就砍了。 “草民可以看几天画，之后就能知道皇上的瓶颈是哪里了。”沈小鱼说道。 皇上笑着，说道：“你还是那么聪明啊，不过我就得在辽阳城的时候，你还是个女子啊？” “草民扮成男子也是为了在辽阳城方便做生意。”沈小鱼说道。 皇上寻思了一下，感觉事情有点复杂。 沈小鱼见皇上半天没有回音儿，心里又忐忑了，就问道：“皇上找草民来宫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啊，是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去工部，有一份差事让你办。”皇上说道，就先说正事。 沈小鱼一听，就说：“可是草民是女子，这……”女子不得不得入朝为官，而且工部那么大的地方，什么人才没有，她这两下子哪里能派的上用场？ “无妨，你就去工部，有朕的口谕在。”皇上说道，虽说是女子有些可惜了，不过他也不是迂腐的人，别管男女，有用就行。但是工部那边也不是有官位就能说的算的，工匠一个个的都牛气的很，要是没有真本事，他去了也是要受白眼，能不能吃得开，就看沈小鱼自己了。 沈小鱼一听，感觉这事儿靠谱，就说：“草民手艺粗糙，怕是这差事办不好。” 皇上笑着说道：“倒也没事，去看看，工部尚书看了你做的东西，倒也夸赞了。”这人就是工部想要的，他也就是好奇，能让苏凝这丫头说上一个好字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这回一看，倒是不错。 沈小鱼心中有了底，就应承下来：“是，草民遵命，一定好好办差！” 皇上点着头，说道：“明日就去工部吧，记得有空来宫里看看朕的画！” “是！”沈小鱼开心了，这可是给皇上办差事，她没想到自己这一下子就达到了质的飞跃！ 从养心殿出来，沈小鱼重重的呼了口气，刚才在里面大气儿都不敢踹呢！ “小鱼！”秦怀瑾此时刚好也到这边来，看沈小鱼出来了，就叫了一声。 沈小鱼看到秦怀瑾就赶紧跑过去，见萧庭和华良玉也在。 “这不是说话的地儿，先出去。”萧庭说着就带着两人先出宫。 第一百四十章 她是不是也能抬起头 几人都快走到宫门口了，苏凝也匆匆赶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华良玉。 沈小鱼一看到华良玉，直接上去就说：“你这人找人就找人，还亮刀还吓唬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沈小鱼这次也是真的生气了，就没见过华良玉这么找人的！ 华良玉也没有出声，就当没听见。 苏凝这时候问道：“沈小哥，你……” 能在宫里见到苏凝沈小鱼也不意外了，华良玉是在宫里当差的，她再傻也能猜到苏凝是公主了。 “见过公主。”沈小鱼说着就要跪下去。 苏凝赶紧把人拉住，说道：“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你要埋怨我，我也没话说，可是也别这样下跪啊！” 沈小鱼苦笑：“事到如今，我哪里还敢埋怨你，我倒是也幸运，大街上随便一扶也能扶到一个公主。” 苏凝尴尬一笑：“你心好人好，我知道的。” 萧庭这时候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再不走宫门就下钥了！” 秦怀瑾看了看苏凝，然后说道：“我们也就先走了，公主就先留步吧。”然后就拉着沈小鱼先走。 萧庭看着秦怀瑾，琢磨秦怀瑾还是个能看出颜色的，就对苏凝说道：“小鱼有婚约了。” 苏凝一听，就说：“有就有，我倒要看看，哪家的姑娘比我好！” 萧庭本意是让苏凝死心，可是苏凝这样，事情怕是要复杂，就说道：“那你是希望沈小鱼抛弃订了婚的女子，和你在一块？” 苏凝有些犯了难，如果沈小鱼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她也就不喜欢沈小鱼了，可是如果不抛弃订了婚的女子，她又怎么和沈小鱼在一块呢？ “行了，你和小鱼是不可能的，小鱼有喜欢的人了。”萧庭说道。 “我知道你说的谁，不过上次沈小哥说了，那个陆蝴蝶不是他的心上人，只是一个同乡罢了 ！”苏凝固执的说道，不想放弃一点希望。 萧庭有些头疼了，这苏凝陷得太深了！ “我先不和你说了，反正你俩没可能，早点死心吧！”萧庭说完就匆匆的出了宫。 苏凝看人都走了，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说道：“说的这叫人话吗？怎么就没有可能了！” 华良玉还要当值，就说：“属下也去当值了，先送公主回寝殿。” 苏凝看向华良玉，就说道：“你也是，父皇只是对她委以重任，你亮什么刀，吓都吓死了！”然后就气鼓鼓的回了寝殿。 华良玉看苏凝这么生气，心里也不痛快，他就是对那沈小鱼那个小白脸没有好脸色没有耐心，要不是皇上要找人，他都懒得去！不过皇上竟然都找沈小鱼办差，他就不知道这个看着瘦瘦弱弱的沈小鱼，到底哪里好了！ 秦怀瑾和沈小鱼出了宫门，沈小鱼就松了一口气：“这宫里再好，还是不如这平民百姓的空气让我安心啊！” “皇上找你真的是为了工部的事情吗？”秦怀瑾问了一句。 沈小鱼点头：“是啊，说是工部有一批难做的货，让我去瞧瞧，瞧好敲坏先不说。” 秦怀瑾试探的问：“没有说什么公主啊，驸马啊什么的？” 沈小鱼不明白，就说道：“没有啊，为啥要说这些？” 这时候萧庭也跟上来了，说道：“这还没看出来吗？苏凝看上你了，人家公主有心招你为驸马呢！” 沈小鱼哈哈哈笑了一阵，然后就说：“萧公子你也真是能扯，我是女的，公主是女的，招的哪门子的驸马啊？”然后就又接着笑。 秦怀瑾无奈了，萧庭也无奈了，看来这沈小鱼真的是毫无自觉啊！ 看着两人那么严肃的表情，沈小鱼的笑也僵硬到脸上，从笑变成了震惊，问道：“不是真的吧？”如果是真的，那问题可就大了！ 萧庭说道：“你觉得呢？”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沈小鱼猛然想着苏凝和自己接触，她还以为苏凝就是个害羞的小姑娘，还有那本孤本古籍送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细细一想，她怕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害怕了，就说：“没事，以后离远点就是了。” 沈小鱼跟着秦怀瑾回家了，一进门，就看钱月梅黑着脸。 “夫、夫人……”沈小鱼说道：“您怎么还没睡呢？”这个时间钱月梅应该已经回了客栈了。 钱月梅说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惹上衙门的人？” “娘，小鱼她……”秦怀瑾想要出言解释，钱月梅就呵斥道：“你别插嘴，好端端的也不会让官差带走，去了哪里了？是摊上什么官司了？咱们秦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沈小鱼说道：“夫人，我不是去了衙门，我是去了宫里……” “宫里？”钱月梅更惊讶了，说道：“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惹到了宫里的人了！”他们秦家有钱是有钱，可是和官和权挂钩的半点没有，沈小鱼要是惹了事，带累了秦家，他们可怎么办？ 秦怀瑾说道：“娘，先听我们把话说完啊！” “还说什么说，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再耽搁下去，怕是都要跟着倒霉！”钱月梅说完就说了一句：“福安，把她的东西都扔出去，以后她和秦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顾思言一直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白日里他出去接诊，回家的时候才知道沈小鱼出了事儿，他都琢磨人再不回来，他就去找陆蝴蝶商量了。看到人回来，他也以为能放心了，却不想，钱月梅不想容人了。可沈小鱼毕竟也是秦家的人，人家家门内的事情，他也不好去插嘴，若是惹毛了钱月梅，最后倒霉的还是沈小鱼。 福安也是为难，他心里是不想沈小鱼倒霉的，可是他要是不听，钱月梅也不会放过他的！ 秦怀瑾这时候就说道：“小鱼入宫是去面圣的，皇上给了她差事！” 钱月梅一愣，就说：“你说什么？”她时候听清楚了的，可是沈小鱼何德何能，还能见到皇上？还能从皇上那得了差事。 沈小鱼这时候就说：“夫人，真不是坏事，皇上看我手艺活做的还行，想我去工部帮忙！不是惹了麻烦！” 钱月梅很是诧异，就说：“你别打量着蒙我，你个女子能去工部?你弄这一身，怕是人家以为你是男子，才让你去的，若是你女子身份一露陷，那就是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秦怀瑾看向沈小鱼，沈小鱼就说：“皇上知道我是女子，也说不管男子女子，是有用的人就行！” 秦怀瑾放心了，刚才他也有些顾虑，如此，倒是没有事了，就连苏凝那，有皇上知道沈小鱼的性别，以后就算苏凝知道了沈小鱼是女子，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钱月梅皱着眉，心里却是另有想法。她儿子是来京都城考功名的，如今倒是被沈小鱼给抢了风头了！工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沈小鱼能去，说明皇上也是看上眼的，这就…… 沈小鱼看钱月梅犹豫了，喜上眉梢，就说道：“夫人，我若是给皇上办好了差事，一定会带上秦家的！” 钱月梅看着沈小鱼缓了口气，就说：“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别以为这次你给皇上办差就多厉害了，我们秦家养了你，你就一辈子别想骑到我儿子的头上去！” “娘……”秦怀瑾也是无语了，他娘说这些，反倒显得他好像见不得沈小鱼比自己强了一样。 沈小鱼点头：“是，少爷这次一定中状元，肯定更有出息！” 钱月梅没有再说什么，带着福安就先去了客栈。 送走了钱月梅，沈小鱼终于松了一口气。 顾思言这时候出来露个头：“没事就好。”然后就又缩回去了。 沈小鱼笑着，这顾思言也是会省事儿！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先睡吧。” 沈小鱼点头，今天折腾了这么大一圈，也的确是身心疲惫，洗漱了一下就钻了被窝。 一夜沈小鱼都很兴奋，虽说差点吓死，但是结果还是好的，那些官家小姐再好，她就不信皇上让她们也办过差事！这样一来，钱月梅是不是也能瞧得上她一点了呢？ 怀揣着美好的冤枉，沈小鱼早早的就睡了，明日她还要去工部一趟，今儿要睡得饱饱的，明天去工部好好干！ 秦怀瑾回了房，看顾思言还在用功，就说：“明日就大考了？” “恩。”顾思言应了一声，就继续看书。 秦怀瑾躺在床上，就想着，沈小鱼如今都有“建功立业”了，自己大考的成绩一出来，到底该干些什么呢？ 沈小鱼第二天一早就起床了，秦怀瑾已经做好了早点，沈小鱼喝了一碗豆汁，就拿着给钱月梅他们的份儿去了客栈。 钱月梅看着沈小鱼，就说道：“这可是给皇上办差，若是办不好，也不行。” “是，夫人。”沈小鱼应着声，今日听钱月梅说话就没有以往那样冰冷了。 沈小鱼送完了饭，就直接出门，去了工部的衙门。 一到大门口，工部的门房就来问：“公子是要找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凭本事说话 沈小鱼见有人来问就说：“这位大人，我叫沈小鱼，来工部……”她话还没有说完呢，那门房就说：“沈小鱼？快请快请！” 沈小鱼还挺意外，这么容易就进能进去了。 门房领着沈小鱼往里走，七拐八拐就到了一间类似作坊的房间。外面冰天雪地的，里面却是热气腾腾，冲得沈小鱼都睁不开眼睛。 “头儿，人来了！”门房了一句，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转头过来，看了沈小鱼一眼，就先和旁边的人交代了两句。 门房转过头来说一句：“这是咱们工部侍郎，姚成姚大人！” 沈小鱼点头，等了一下，感觉里面的温度有点太高了，她穿得厚，在里面这么一小会儿就开始冒汗了，索性就把外面的披风给脱下来了。 “沈小鱼？”姚成过来问了一句。 沈小鱼连忙作揖说道：“是，草民沈小鱼，见过姚大人！”和当官的怎么说话她也不知道，但是有礼就对了。 “不用多礼，跟我来吧。”姚成说完就领着沈小鱼去了旁边一间房，里面都是桌案图纸还有少许的木料。 姚成从桌上拿了一张纸，说道：“这东西，你一天能做出来吗？” 沈小鱼看了看，就说：“没问题！”这次来她也带着自己用的工具，顺手会更快。 姚成点头，就说：“尚书大人看中了你，这东西做出来算是个门槛。” “明白。”沈小鱼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然后就拿着图纸和木料到旁边的耳室去忙活了。 姚成看沈小鱼这么胸有成竹也是有了一份期待，刚才那张纸，可是工部选人的考题，有学了多年的手艺人都做不来的东西，若是要让沈小鱼做出来，他也就承认了沈小鱼的实力，说明沈小鱼不是靠着上头的关系才能来！ 沈小鱼忙活着，做的东西像个农具，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干过农活了，倒是不知道现在的农具已经这样好，农民有了这东西，倒是能剩一些耕地犁地的力气了。 沈小鱼敲敲打打，忙了一上午，东西就做好了。 姚成给的时间是一天，她提前忙完了，就先去旁边的作坊瞧一瞧，看里面挺热闹的。 沈小鱼这一晃悠，姚成就问：“东西做好了？还有空闲逛？”难道说做不成就放弃了？ 沈小鱼说道：“已经做好了，大人正好给瞧瞧做的成不成！” 姚成一愣，就问：“一个上午就做完了？” 沈小鱼点头，姚成就说：“要是做的不好，也不成的。” “成不成还得大人看了之后才知道。”沈小鱼对自己做的东西还是很有自信的。 姚成在前面走，直接去了旁边的房间，沈小鱼做的东西已经摆在地上了。拿起来左看右看，为了检验结实的程度，还举起来在地上咣咣摔了两下，结果东西纹丝没动。 沈小鱼笑着：“大人，农具也不是摆设，我做的时候自然也是要加固的。”若是拿出去卖，庄稼人用两次就破了，那还不来砸她的摊子！ 姚成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了，说道：“做的好。” 沈小鱼也开心了，就知道她这次来肯定是要接受考验的。尤其是手艺人，都是带着骄傲的，要是没有真本事，人家可不管你是哪里来的，照样瞧不起你，但是反过来，只要你有真本事，他们也是真的认！ 姚成说道：“其实这次是有一批投石机要做，南疆那头不太平，所以皇上要兴城建，造武器，来震慑住那些南疆的蛮人，不过本朝太平多年，工部也一直都在研究一些农具和水利的事情，虽说有投石机的图纸，但是年代久远，看得懂，但是东西很粗糙。” 沈小鱼认真的听着，最后问道：“那这次是想做一批新型的投石机？” 姚成点头：“正是如此。” 沈小鱼有些疑虑，说道：“可是……我觉得就算是做新型的投石机，工部的能人应该不少，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哪里有资格……”她总觉得这里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 姚成看周围没有人，就说道：“我和尚书大人是怀疑这工部里有敌国尖细！” 沈小鱼眼睛睁大了，感觉自己真的是接触到一个新世界，很多东西以前只听过没见过，如今好像自己和这些东西的距离都好近！ “所以这次的图纸……是要我自己来完成吗？”沈小鱼说道：“我以前画的图纸也比较粗糙，我是野路子……”没有工部那么正规的。 姚成说道：“这个倒是没有问题，你画出来，之后和我和尚书大人讲明院里之后，我们会重新绘制工部标准的图纸的。” 沈小鱼点头，这就解决了问题了。 “可是就算我画了图纸，制造也需要人的，难道不怕尖细……？”而且他们就不怕她也是奸细？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么多消息给她？她心里有点怕怕的！ 姚成说道：“这就不用怕了，图纸到时候会分解，每个部分交给不同的人去做，组装全貌的时候我和尚书大人亲自出面，皇上还派了羽林卫的人过来帮手，毕竟是要命的东西，皇上也是要过问的。” 沈小鱼这就明白了，那自己只需要画好图纸就行了。 姚成给了沈小鱼不少的资料，毕竟年龄小，对投石机的构造也不怎么了解，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沈小鱼拿了资料之后也没有着急动手，先是把所有的资料都看了。 资料比较全，有一些以前老样式投石机的图纸，还有投石机最适宜用的木料种类和一些零件的作用。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过来招呼，沈小鱼一看工部中午供饭，就赶紧去吃，过了时间去可就没有了。 工部的饭堂很大，还都是人，沈小鱼去领了碗筷，那头正好上来一桶白米饭，结果大家哄抢一波，她再一看，屁都没有一个了。 “你是新来的吧，去那边领饭吧！”有人给指了一下，另一头还有放饭的，大家都井井有条的排队。 沈小鱼领了饭，就坐到给她指路的人旁边。 “这里吃饭怎么有的抢有的排队？”沈小鱼问了一句。 那人年纪轻轻，说道：“抢饭的都是出力的力工，累了一上午，就等着吃饭，工部伙食还不错，大家吃饭也都挺积极。你去的那一边，都是技师级别的，抢不起，所以专门弄出一角来，免得饿着！” 沈小鱼听了就笑了笑，说道：“感觉工部很有人气儿呢！小哥看着年轻，也不像那边的长得那么状，也是技师？” “我还不是，我是今年刚进来的，不过我有信心，五年之内就成为技师！做工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技师！” 沈小鱼给鼓掌，说道：“看你这劲头，一定差不离！” “我叫武运，小兄弟怎么称呼？什么时候来的？看你有些脸生呢！”武运问道，工部这边年纪小的也进不来，能进来的都是打算在工部干一辈子的。 沈小鱼喝了一口汤，咽下去，感觉工部的伙食还真是不错，就是比秦怀瑾还差点。 “我早上才来的，我叫沈小鱼。”沈小鱼做着自我介绍。 一听名字，武运一愣，然后就说：“你就是……皇上让来的那个沈小鱼？”声音也降低了。 沈小鱼点头，也小声说：“就是我，低调！”她觉得自己这个“插队”来的这个身份好像在这里并不能让自己更受欢迎。 武运不禁又把沈小鱼给打量了一遍，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沈小鱼苦笑：“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有啥特别的！” “那你很厉害喽？”武运说道，语气里也有一些不服气。 看武运这样，沈小鱼也不意外，就说：“还行，等我做出了东西，你就知道了！我今天才来，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她对这工部衙门里的事儿毕竟还是知道的不多，有个比她来的早的，也能多多提醒。 武运牛起来了，说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得看看你做的东西！”若是做的不好，他以后也就不搭理了，反正工部也不养闲人，没点能耐早晚也是要走的！ “行，给看，吃完饭就看！”沈小鱼说道，这工部也是怪，做的东西就跟通行证一样，不拿出来展示下好像都不配在工部走动一样。 吃过了饭，沈小鱼就带着武运去了自己研究的房间的门口，说道：“里面有东西不能让你看到，我拿出来你看吧。” “行，规矩我懂。”武运很是从容的说道。 沈小鱼进去把上午自己做的农具拿出来给武运看了看，武运就问：“你不是早上才来？一个上午就做出来了？”可别是拿了别人做的来懵他！ 沈小鱼苦笑：“是啊，这东西一个上午做出来难道很不合理？” “淡然不……”武运心里难受，他入工部的门的时候，可是做了一天一夜的！ 沈小鱼笑着说道：“这回服了吧？以后好好相处！” 武运倒也痛快，不过还是说：“我哪里服，我肯定能超过你的！” “行行行，你说就超过就超过，问你个事儿！”沈小鱼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散发着老母亲般的光芒 孙嫂子也知道沈小鱼的好意，她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容易。就说道：“谢谢你小鱼，如果不是遇见你，可能我现在就一头扎井里，也比活着要轻松了。” 沈小鱼叹气：“嫂子，别这么想，活着就比死了强，活着就有希望，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此时想的是老家的四合村，明明那么多人都想活，却被老天也给断了生路。现在就算日子难，可是人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不能糟践了这条命。 送走了孙嫂子，沈小鱼就先进了屋，账本也要入账，这段时间反正她也没有接订单，估计等年后开始接订单了，工部那边的活也就能干的差不多了，两头都不耽误。 秦怀瑾在厨房正忙活，沈小鱼去看了一眼，就说：“今日夫人不来，你掌勺啦？” “恩，庆祝你去工部当差！”秦怀瑾笑着说，做的也都是沈小鱼爱吃的。 沈小鱼看了一眼旁边的屋，顾思言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今日太医院的选拔考的如何了。 秦怀瑾这边的汤下了锅，只要煮个开菜就算齐了，两人正说着今日在工部衙门的事儿，没想到钱月梅这时候来了。 “你怎么也在厨房？”钱月梅一愣，然后就看到了秦怀瑾手里还拿着汤勺子。 秦怀瑾赶紧把汤勺子给了沈小鱼，沈小鱼拿过来就说道：“那个……夫人，您怎么这么完来了？” “我还不能来？”钱月梅轻声问一句，然后看向秦怀瑾，说道：“君子远庖厨，你怎么在这里？” 秦怀瑾笑着说：“啊，那个小鱼今晚做了我喜欢的汤，我就想着过来先尝尝味道，没事！” 钱月梅缓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你在上灶呢！” 福安在钱月梅身后使着眼神，秦怀瑾就说：“没有，娘先进屋里坐，这里就交给小鱼吧!”然后就回头冲着沈小鱼也使了个眼神儿。 沈小鱼点头，就算不会做饭，装个盘端个碗她还是做的来的。 钱月梅去房间坐，就说：“你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喜欢喝汤就等盛出来你再喝就是，还去厨房尝什么。”秦家也是有家风家规的。 秦怀瑾就说道：“娘说的是，儿子记下了！”然后说道：“娘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京都城内夜间宵禁。” 钱月梅说道：“娘今天心里不是特别安稳，你说沈小鱼一个女子现在竟然能去工部衙门，可是比你还要风光，娘这心里总觉得别扭，烦躁。” “娘，小鱼是小鱼，我是我，何况现在大考的结果还没有下来，娘也不用着急。”秦怀瑾说道。 钱月梅摇头：“怎么能不着急呢？原本就是给你买来当丫鬟的，仗着你护着她，她就一直都不太像话，这以后还不得骑你头上了？” 秦怀瑾笑道：“娘，你要相信儿子，若是小鱼真的混的比儿子还要好，那儿子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 钱月梅不愿意听秦怀瑾说这些，就说道：“不光她以后什么样，反正是咱们秦家的人，以后在你面前就得矮一头！” 沈小鱼此时端着汤进来，正好听到钱月梅说这话，表情也是尴尬，说道：“夫人，菜齐了，先用饭吧。” 钱月梅也不是背后说沈小鱼，她打心眼里也压根没把沈小鱼当回事儿，就算名面着说她也无所谓。 秦怀瑾说道：“小鱼也坐下，今天小鱼去了工部当差，这一桌是给小鱼庆祝的。” 钱月梅没有说什么，沈小鱼就坐下了，说道：“谢谢，替我庆祝。” “既然去了，就好好做事，做的好了，才算没有给秦家丢脸。”钱月梅说道：“行了，吃吧，我也不能给你在这留太久。”一会儿过了宵禁时间再被巡逻的人见着，少不得要麻烦的。 几人吃过了饭，钱月梅就动身回客栈了，这时候秦怀瑾问道：“顾思言怎么还没有回来？”就算是考上了也要回来取行李的吧？早上出去之后就没见人回来了。 沈小鱼这会儿也想起来顾思言了，就说：“眼看就是要宵禁的时间了，不会出事吧？” 秦怀瑾摇头，他也不知道，但是顾思言这人也算是小心，轻易也不会卷入到麻烦里。 “再等等吧。”秦怀瑾说道，不行也只能出去找人了。 沈小鱼点头，给留了门，没一会儿，顾思言就赶在宵禁之前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沈小鱼听到动静就出来问一句，旁边屋里的秦怀瑾也出来了。 顾思言说道：“本来能回来早的，不过半路遇上个急诊的，我就给耽搁了。” 沈小鱼笑出来：“你还真是天生就是悬壶济世的料啊，考个试回来都能见到个患者。” 顾思言先喝了口水，就说：“今儿考得不错，明日我就可以搬去太医院住了。”太医院距离宫里挺近的，距离这边也有段距离了。 沈小鱼点头，说道：“可算是把你盼成才了。”说完还笑。 顾思言也笑，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沈小鱼像个老母亲一样操着心，为了陆蝴蝶，一天也是把他盯得紧。 “咱们俩能成才，有一半的功劳都得算到小鱼头上！”顾思言对秦怀瑾说道。 秦怀瑾笑着点头：“恩。”要是没有沈小鱼每日的鞭策，也不能学得这么投入。 沈小鱼松了一口气：“现在你们来都熬出头了，我也算是没有白把心操碎了。” 顾思言之后吃了口饭，然后就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他就搬走了。 以前院子里有三个人，还都是同龄差不多少的，相处起来倒也十分愉快，现在顾思言要走了，沈小鱼就感慨，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把做好的新衣服拿给了顾思言，说道：“本来是想着给你过年穿的，如今去了太医院，就当送你的礼物了。” “多谢了。”顾思言很是坦然的接受，这些日子下来，他也把沈小鱼当作家人一般了。 秦怀瑾说道：“以后有事也记得来找我们，大家互相照应。” 顾思言点头，说是互相照应，明明是他受到的照顾更多。 “行了，也不是见不着了，改日我也能来蹭饭的，等搬了新住处，就去太医院给我送个信儿。”顾思言说道，然后就笑着扛着自己的箱子走了。 人一走，沈小鱼就说道：“咱们也算是一块来的，以后谁会变成什么样，还真是可以期待一下。” 秦怀瑾笑着，觉得沈小鱼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们三个，还算上陆蝴蝶，这京都城还真是一个人生的大转折。 沈小鱼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先出门了，秦怀瑾就在家闲着，等着正月的到来。 沈小鱼在工部衙门也算是顺风顺水，认识了一个武运，虽说武运这人还是很别扭，但是沈小鱼去说话，还是会好好的回答的。 “我都来了两天了，尚书大人很忙吗？我都见不到人。”沈小鱼说道，她也想见见这位尚书大人，毕竟是得了人家的夸，还和皇上提起了她，要不然她也不会有这机会能来工部衙门开眼界，这人绝对是她的伯乐，是她的贵人！ 武运悠悠的说道：“尚书大人很忙的，虽说是冬天，但是南方那边的工程也还是没有停的，只能时不时的回京述职，述职之后也要走的。” 沈小鱼叹气，怪不得了。 又研究一天，沈小鱼就拿了纸草草的比划着画了个草图，以前还觉得自己做东西比较随意，没有什么难的，但是来了工部之后，才发现，自己这野路子的确是不太正规，很多东西也需要从头开始学。 姚成过来看沈小鱼画的草图，虽说就看了一眼，但是他也不得不服，还是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倒是一点就透，学东西也很快。 晚上沈小鱼回家的时候，还不忘继续比划，秦怀瑾一看，就问：“工部的活累吗？” “不累！”沈小鱼说道，她现在正在兴头上，什么难题在她这都不算是难题。 秦怀瑾笑着，两人吃过了饭，就问：“工部那边过年也是要放假的吧？” 沈小鱼说道：“别人要轮班，我不用，大人也说了，想去就去，不想去就过了正月之后再去都行。”对她也算是很宽容了。 秦怀瑾说道：“那就按你的心情来吧！”来京都城这么久，沈小鱼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了他，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收孤本，也都是他受益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件能让沈小鱼开心的事情，他也是要支持的。 沈小鱼说到这，就说道：“除夕那天工部要放灯楼，我虽然没有一起做，但是咱们晚上可以一起去看！”往年也只是宫门口放烟花而已，今年还有灯楼可以看。 秦怀瑾就说道：“现在和南蛮那边战事也紧张，怕是圣上也想弄些花样，安抚百姓，稳定民心。” 沈小鱼这时候问道：“既然是要打仗，为什么不省下做灯楼的钱，把钱送去前线多好？” 秦怀瑾笑着：“有时候，钱再多，也比不上百姓心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搬了新家了 武运悠悠的说道：“尚书大人很忙的，虽说是冬天，但是南方那边的工程也还是没有停的，只能时不时的回京述职，述职之后也要走的。” 沈小鱼叹气，怪不得了。 又研究一天，沈小鱼就拿了纸草草的比划着画了个草图，以前还觉得自己做东西比较随意，没有什么难的，但是来了工部之后，才发现，自己这野路子的确是不太正规，很多东西也需要从头开始学。 姚成过来看沈小鱼画的草图，虽说就看了一眼，但是他也不得不服，还是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倒是一点就透，学东西也很快。 晚上沈小鱼回家的时候，还不忘继续比划，秦怀瑾一看，就问：“工部的活累吗？” “不累！”沈小鱼说道，她现在正在兴头上，什么难题在她这都不算是难题。 秦怀瑾笑着，两人吃过了饭，就问：“工部那边过年也是要放假的吧？” 沈小鱼说道：“别人要轮班，我不用，大人也说了，想去就去，不想去就过了正月之后再去都行。”对她也算是很宽容了。 秦怀瑾说道：“那就按你的心情来吧！”来京都城这么久，沈小鱼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了他，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收孤本，也都是他受益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件能让沈小鱼开心的事情，他也是要支持的。 沈小鱼说到这，就说道：“除夕那天工部要放灯楼，我虽然没有一起做，但是咱们晚上可以一起去看！”往年也只是宫门口放烟花而已，今年还有灯楼可以看。 秦怀瑾就说道：“现在和南蛮那边战事也紧张，怕是圣上也想弄些花样，安抚百姓，稳定民心。” 沈小鱼这时候问道：“既然是要打仗，为什么不省下做灯楼的钱，把钱送去前线多好？” 秦怀瑾笑着：“有时候，钱再多，也比不上百姓心安。” 沈小鱼也不是很懂，如今她知道自己和秦怀瑾还是有差距的，毕竟人家是读遍了圣贤书，她只是看遍了而已，多数还是一知半解的。 两人吃过饭，沈小鱼就在房里继续研究，还去院子里找了木料，圆的扁的，长的方的，全都用上了。她是琢磨先做出一个微型的，如果可行，就可以做成大的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这样用心，笑了笑，也不去打扰。安静下来之后，就看着桌上的几封信。 因为之前在衙门帮孙嫂子打了官司，他也算小有名气，趁着闲来无事，也别真的什么都不做，接了几家的官司，可以去衙门历练历练。 沈小鱼只顾着自己的事儿，也没有太注意秦怀瑾这里，她还以为秦怀瑾白日里都在家的。 腊月二十八，沈小鱼也不去工部了，想着在家可以懒一天，和秦怀瑾可以好好的聊聊天，结果看秦怀瑾一大早就收拾妥当，要出门的样子，就问道：“今儿出门有事？” “接了状纸，今儿有官司要打！”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一听要去打官司，还挺惊讶的，不过惊讶之余就说：“我也想去！”她喜欢看着秦怀瑾伸张正义的样子。 秦怀瑾说道：“今儿下了雪，你就别去了，衙门也不是闹着玩的。” 沈小鱼叹气：“那好吧，你早去早回，一定要赢啊！” 秦怀瑾点头：“知道了，我先走了。”然后就出了门。 沈小鱼在家里继续研究着投石机，这几天稍微有点开窍了，估计年后再去工部的时候，也能拿出像样的东西让姚成先给看看。 中午的时候，孙嫂子来了，这几日铺子歇业，孙嫂子也闲暇下来了，之前听沈小鱼说想要找个大点的房子住，她也一直帮着留意，今儿就是来送信儿的。 “房主说了，要是想要租住，虽是都能进去。”孙嫂子说道：“不过京都城房子的租金也是不低。” 沈小鱼说道：“价钱没事，我想去看一看。” 孙嫂子说了下地址，就说：“你去这，找刘掌柜就行了。”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锁上门去了，今儿都腊月二十八了，要搬也要抓紧时间了。 按照地址，沈小鱼找到了那个刘掌柜，直接去看了房子，地段也好，去哪里也方便，房子大一些，有前院有后院，宽敞明亮，他们几个人住也足够了。 沈小鱼心中叹气，她心里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就是她不会做饭这件事，钱月梅一住过来，秦怀瑾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下厨房了，除非他们俩人都不想活了。 “沈老板，这房子怎么样？”刘掌柜问道。 沈小鱼点头：“挺好的，先租一年的吧。”然后就和刘掌柜去衙门过了文书，钱一交，沈小鱼就拿到了钥匙。 刘掌柜说道：“这钥匙沈老板也可以自己再配，不过退租的时候，钥匙最好也都给老朽。” 沈小鱼点头，规矩她也懂，送走了刘掌柜，沈小鱼也没有着急回去搬家，而是去了公堂门口那看秦怀瑾打官司。 秦怀瑾上午已经打了一场了，这已经是第二场了，沈小鱼看着秦怀瑾在公堂上意气风发的样子，脸上情不自禁的就涌上了笑意。 “说来也怪，以前这衙门可是冷冷清清的，老百姓就算有什么冤屈也不会找衙门，如今因为这个秦怀瑾，京都城倒是掀起一股打官司的热潮！”围观的老少们开始闲聊着。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说道：“自从这个秦怀瑾开始打官司，我这冒着冷风我都来这看热闹，这官司打得，热闹，比听说书的还来劲儿呢！” 沈小鱼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脸上也都是自豪，就好像大家夸的是她一样。 “不过这后生看着年轻轻轻的，听说还参加了今年的大考，要我看，差不了！”刚才的大爷说道。 旁边的大哥说道：“我家里倒是有个小妹妹还没有说亲呢，要是能攀上亲戚，以后吃香喝辣的呢！” 大爷直接呸了一口：“看看人家那气度，一看就不是咱们这些草民攀得上的，你那妹妹，还是嫁给隔壁王二牛吧！”说完大家就哄堂一笑。 沈小鱼叹着气，大家都看出秦怀瑾是个不能高攀的人了，她想要和秦怀瑾在一起，可能以后还有更多的困难。 一场官司打完，自然是秦怀瑾赢了，如今秦怀瑾在京都城已经是有名的讼师，之前那个包铁嘴儿也成了昨日黄花，无人再提了。 秦怀瑾出公堂的时候，看沈小鱼也在，就问道：“不是说不让来了吗？” “碰巧而已！”沈小鱼说着就拿了手里租赁房屋的文书给秦怀瑾看了看。 秦怀瑾说道：“这么快就找到了吗？”京都城的房子就算贵，也是不好找的。 “恩，孙嫂子帮着打听的，咱们也回去搬家吧，路上租个牛车什么的！”沈小鱼说道，别的倒还好说，秦怀瑾那有不少书本，挺沉的。 秦怀瑾点头，然后就和沈小鱼先回家搬家。 东西也不多，除了书，也就是锅碗瓢盆，两个人的行李没多少。 搬家搬的很快，剩下的就是新住所的打扫，沈小鱼一个人忙活了一个下午，才算是把住的房间都拾掇出来，剩下的厨房啊书房啊厢房什么的，基本上都空着了。 秦怀瑾去把钱月梅接来了，看房子找的还行，就说：“也该安置两个下人伺候了。”如今沈小鱼也忙，也不能时刻顾着家，总得有人打理家事。 沈小鱼一听，就说：“要不请个厨子？”先把做饭的短板给解决了先，其他的倒都是次要的。 秦怀瑾点头：“也好。” 钱月梅也没有反对，就让沈小鱼去置办，沈小鱼写了张告示，就贴在了大门口的墙上，结果刚贴完，就有人来打听。 “公子家要厨子？”一个姑娘过来打听。 沈小鱼一回头，就看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想了想，就问：“年轻姑娘不要……”该防的得防，万一引狼入室了呢！ 姑娘笑着说：“不是我，我爹，厨子！” “哦！原来不是你，那大叔人呢？”沈小鱼问道：“啥时候能上工？”她想得是越早越好！ 姑娘说：“公子想什么时候用人？” “越快越好，立马来最好！”沈小鱼说道。 那姑娘点头，说道：“成，我这就给你去找人！”不过刚走来两步，就又折回来，说道：“我爹腿不好，上一个东家就是因为他腿不好，干不了馆子才辞退他的！” 姑娘这话说完，就看向沈小鱼，怕沈小鱼也不用。 “那你爹能正常做饭吗？”沈小鱼问一句。 “能的，就是不能长时间的站着，酒馆的灶台一站就是从早到黑，所以才……”那姑娘说道。 沈小鱼点头：“行，我家也就是一日三餐，平时再来点汤汤水水的，也不用站一天，你让你爹闲来试两道菜，味道要好的话，就直接留下，我也是急用人！” 那姑娘一听，开心了，应了一声，就乐颠颠儿的回去报信儿了。 沈小鱼笑着，厨子的问题基本上是解决一半了，还得再置办来丫鬟！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想去“捡”个人 置办丫鬟的事儿沈小鱼也没干过，不过还是去牙贩商行那瞧一瞧。 京都城的牙行很大，也不光是卖奴，良家的小姑娘想要进大户当个丫鬟啥的，也会过来挂个名。 有不少伢贩子上来揽客，沈小鱼就问：“我想找两个身家清白的做丫鬟。” 伢贩子留着八字须，一看就是会做生意的，就说：“公子说的丫鬟，是长得好看的，还是粗使干活的？” 沈小鱼一听：“有区别吗？长的好看的也有能干的呀！” 那大伢贩子一笑，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这个小公子可能还不懂，大户人家找丫鬟也不是光为了干活的，找些好看的婢女，也能供自己享用的！” 沈小鱼一听，当即说：“请给我两个长得不太好看又能干活的就行！”开什么玩笑，厨子她都不敢招年轻漂亮的！ 伢贩子一听，就说：“成，公子稍等！”然后就转头进了后堂。 沈小鱼趁着这个功夫也四处看看，周围摆在外面的都是奴隶，清白家的小姑娘也不会像货物一样这样摆在外面。牙行里的空气也不怎么好闻，她皱了皱鼻子，就想赶紧招完了人就走。 伢贩子很快就从后面领出了四五个小姑娘，年岁大大小小的都有，身上的衣衫虽然都是粗布素色的，起码也是干干静静的。 沈小鱼看了看，就挑了两个年纪比她还大一点的，手上虽然不白皙，但是一看就是会干活的。 “公子挑好了？”伢贩子说道：“咱们良家的姑娘只能雇佣，我只收第一月三成的佣金。” 沈小鱼点头，这收费的保准倒是合理，然后就和两个姑娘签了文书，付了老板钱，就领着人先回家。 都快走出牙行的大门了，沈小鱼就听到一声惨叫，吓得赶紧回头看过去，实在是这声音太惨，不像好动静了。 沈小鱼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一个奴隶正要着一个伢贩子的手，那惨叫就是伢贩子发出来的。 旁边的人也都看过去，有同是贩子的人就说道：“这都是今天咬的第几个了？这样的奴隶谁还敢用啊？” 沈小鱼就问：“没人敢用的奴隶会有什么下场啊？” 那贩子就说：“打个半死扔了，这样的奴隶太野，就算勉强卖了，到时候伤了人，也是会惹回来麻烦的。京都城达官贵人不少，惹了谁都别想再有好日子了！” 沈小鱼了解了，雇佣丫鬟和买奴隶也不是一个级别的，买一个奴隶可是花不少钱的，不是大户谁也买不起。 沈小鱼看过了热闹想走了，结果这一转头，有那么一瞬间，眼神就和那个奴隶对上了。 奴隶的眼神就那么看着沈小鱼，沈小鱼感觉心里一揪，想起了当初自己为了点粮食去秦家把自己卖了的时候的样子。那时候自己特别迫切，就希望秦夫人能买了自己，就希望自己能换了粮食让她爹也能不被饿死。 沈小鱼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过去，那奴隶年纪不大，比她还要小，皮肤黝黑，一看也不是本朝人，听说南疆那边的人就是皮肤黑，有一些南疆的俘虏就被卖作奴隶。 可是她也没有买人的钱，就算心软，她也无能无力。 “老板，你说这个奴隶什么时候会被扔掉？”沈小鱼问了一句，就算买不了，她能不能去“捡”？ 那老板说道：“他连贩子都咬了，估计今天差不多了，打得半死，然后扔到城外的荒地，是死是活看老天。啧啧，你说他也是想不开，非要这么倔呢！” 沈小鱼就问：“什么时候扔啊？” 那老板就看过来：“你是……？” “没事。”沈小鱼怕说多了他们伢贩子之间再传话，万一那边的那位不扔了，她怎么捡去？赶紧带着雇佣的丫鬟就先走了。 那老板看着沈小鱼走了，就摇头笑道：“这便宜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占的？”奴隶要是不服管，有的糟心的呢！ 沈小鱼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家，进门就说：“咱家除了我，还有一位夫人，一个公子，你们主要的任务是伺候好夫人和公子，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两个丫鬟进了门，就东看西看，沈小鱼就问：“我叫沈小鱼，还有一个管家叫福安，主家姓秦。你们两个都怎么称呼啊？” 长得有些黑瘦的就说：“奴婢春芬。” 白胖一点的就说：“奴婢红枣。” 沈小鱼点头：“行，我先带你们俩去见夫人和公子。” 两个丫鬟被领到了钱月梅的眼前，钱月梅看一眼，眉梢动一动，就说：“就没有长得再周正一些的了吗？” 沈小鱼尴尬，春芬和红枣两人也不是长得丑，顶多就是朴实而已。 “再好的都不是会伺候人的好手，这两个更好。”沈小鱼解释一句。 钱月梅叹气，就说：“罢了，反正我也在这不多久，要不是苏嬷嬷年岁大了，我也就把她一块带来，也能省去这些麻烦了。” 沈小鱼点头，就说：“夫人就暂且用着，若是用的不舒心，咱们再找机灵的。” 从钱月梅那出来之后，沈小鱼就说道：“夫人在这不常住，不过夫人这边尤其要用心，夫人要求多，也千万别惹夫人不开心，别的就没事。” 春芬和红枣都点头，跟着沈小鱼就去了秦怀瑾住的院子。 秦怀瑾一看沈小鱼找的俩丫鬟，笑了笑也没有说别的，就说：“我这也不用太伺候，主要就是伺候我娘那边，平时我不叫你们，你们也不用来我这院子。”他这有福安就可以了。 沈小鱼松了口气，然后就带着人先去安排住处，两人住一个房间，也算是宽敞。 这时候福安喊道：“小鱼姑娘？在哪个院呢？” 一听喊的是姑娘，春芬和红枣连忙都看向沈小鱼。 “啊，我是姑娘，只不过是扮成男子而已。”然后就笑了笑先出了院子，看福安正找她。 福安走过来，说道：“门口来了个厨子。” “对，有厨子！”沈小鱼说道，然后就奔着门口去了。 门口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见沈小鱼来了，就说：“我听我闺女说公子家里找厨子？” “是，大叔怎么称呼？”沈小鱼问一句。 “我姓胡！” “那就叫胡叔吧，咱先去厨房试俩菜！”沈小鱼说道，一点废话都没有。 胡叔点头，就跟着沈小鱼走。 去厨房的路上，沈小鱼就看胡叔的腿的确是有些毛病，不能走太快。 “这背的都是啥？”福安问了一句。 “都是我用的家伙事儿，用惯了，顺手！”胡叔说道。 到了厨房，胡叔就忙活起来，厨房是沈小鱼早上收拾出来的，家里的才也是福安刚买回来的，胡叔先烧了水把锅碗瓢盆都烫了一遍，之后就开始烧锅炒菜。 沈小鱼在旁边看着，她一直觉得会做饭的人翻个大勺都厉害。胡叔做饭和秦怀瑾也不太一样，秦怀瑾做饭都是小火慢炖，胡叔是大火颠勺，火花呼呼的冒。 一荤一素一汤，胡叔很快就做出来了，沈小鱼看一看，卖相很不错，不亏是原来酒楼里的人。 “先尝尝，自家吃饭也不用像酒楼里放那么多的油，吃多了也容易吃毛病。”胡叔笑着说道。 沈小鱼点头，然后对福安说：“先给夫人送去？”这家里的人，只要钱月梅不挑，别人基本上也不挑了。 福安点头，直接端着菜就先送去了，沈小鱼也带着胡叔去钱月梅那等结果。 秦家虽然吃喝条件好，但是厨子怎么说也比不上京都城大酒馆出来的人，尝了之后自然也是没有话说。 “行了，咱俩来谈工钱吧！”沈小鱼笑着说，管吃管住，一个月再给工钱，胡叔就是当地人，除非有事，也不会告假，人就这么留下了。 “春节胡叔也得做了年夜饭再走，要不家里就……”沈小鱼提了个要求。 胡叔也是痛快人，以前在酒馆，春节也是闲不下的，沈小鱼这点要求不算什么。 “成！” 沈小鱼去安排胡叔的住处，边走就边说：“咱们家年后估计也就夫人和福安管家在家，我在工部有差事，又有铺子要管，咱们家公子平时愿意帮人打个官司，年后大考的结果也会出来，我们家基本也都不在家，你做饭就做你们够吃就行。” “好嘞公子。”胡叔爽快应着。 沈小鱼笑着说：“在家里叫我姑娘就行，外面叫公子。” 胡叔挑眉，就说：“怪不得了，刚才就觉得这公子长得咋比闺女都秀气呢！我记下了！”想起之前闺女在家里还说这家人家不要年轻姑娘当厨子，他也算过来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了。 把一切都安顿妥当了之后，沈小鱼终于能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了。 钱月梅那边，春芬和红枣两个人都过去伺候，眼看要过年，家里的院子也是要拾掇一下，沈小鱼预备好了灯笼，随时也都能挂上去。 秦怀瑾去沈小鱼那院说话，就问：“眼看过年了，大公子也不回家过年，夫人也在，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就知道她的好 秦家两房的情况不怎么和谐，沈小鱼问了之后，秦怀瑾就说：“还是过各的吧，大哥那估计不太想看到娘来，初一去走动走动就是了。” 沈小鱼点头，说道：“这次你大哥也在考生之列，若是考的比你大哥好，你大哥会不会和你更疏远啊？”她也看得出来，秦怀沐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是没事也不上他们这里来走动，每次来，也都是因为要批评她。 秦怀瑾说道：“各凭本事，他如果真的小心眼儿，我也没办法。”他也只能管好自己，别人如何想，他岂能左右得了呢。 沈小鱼点头，猛然想到一件事，说道：“晚上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里啊？”秦怀瑾问，铺子那边也都歇业了，工部这些日子也不用去，沈小鱼还有什么事？ 沈小鱼把在牙行看到的事情说了，说道最后说道：“挨了打，又扔到城外那片荒地，怕是要死人的。” 秦怀瑾一听：“那样的人那么多，你能救得了几个？” “看看呗，别的也没赶上。”她琢磨自己也做不了别的，要是人还没死，就救回来，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秦怀瑾想了想，就说：“你不会是打算不花钱捡个回来吧？”说完就苦笑：“但凡还能有用的，伢贩子也不至于扔掉，之所以打得半死才扔，也是因为亏了钱，撒起而已。” “你看你，我是那样人么？！”沈小鱼哂笑着说道：“何况人家也未必听我的！”要是真听话，也不至于被打了！ 秦怀瑾说道：“成，你高兴就行，晚上叫上福安吧。”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等着天黑。 吃过了晚饭，沈小鱼一行人就出了门，京都陈好几个城门，但是城外荒地就只有南城门。 三人在南城门等着，路过太医院还过来叫上了顾思言。 顾思言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事，一听沈小鱼要去“捡人”，也是服气的。 “你怎么总有花样？”顾思言哭笑不得的问道。 秦怀瑾说道：“有疑问？” “不敢！”顾思言说道，也知道沈小鱼叫上自己的目的，无非就是去给人看伤的。 几人出了城门，沈小鱼举着灯笼在前面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荒地都是荒草，但是范围不算大，只是紧临着城外的一片坟地，夜晚的凉风一吹，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怕吗？”秦怀瑾问了沈小鱼一句。 沈小鱼摇头：“不怕，赶紧找人，再吹一会儿这凉风，不打死也冻死了！” 秦怀瑾苦笑，这沈小鱼还真是太大。 福安这时候就说：“我倒是想起以前一个轶闻，说是坟地属于极阴地，经常会有鬼怪冒出来蛊惑人，有的死相惨的，能把人活活吓死呢！”说完就嘿嘿一笑，很明显是为了吓唬人的。 沈小鱼一听，就嗤笑一声：“可别吓唬我，我胆儿可大着呢！”她这话也不是吹牛的，在她眼里，妖魔鬼怪远远没有“饿肚子”三个字更让她害怕！ 几人找了一圈，终于被顾思言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地上。 顾思言喊了大家过去，沈小鱼举了灯笼一看，就说：“好像是他！” 秦怀瑾看了，就先蹲下探探鼻息，倒是一开始还有心情讲鬼故事的福安往后退了退。 顾思言直接去摸脉搏，说道：“还没死。” “那还能救活吗？”沈小鱼问道。 “没事，皮外伤，也亏得咱们来了，要不在这冻一宿，也死了。”顾思言说道，被扔到荒地的人，一般都会成为野狗的口粮，这人也算是幸运，被沈小鱼给遇上才能得救。 “先带走吧，去老房子！”沈小鱼说道，带去新住所的话，钱月梅肯定不会让的，老房子租期还没有到，还能用一段日子。 福安过来把人背上，那人好像还有意识，还挣扎着，力气大的福安差点摔地上。 “你别动，你身上都是伤。”顾思言提醒道。 沈小鱼就安抚道：“你放心，没有人打你，我们先带你回去把伤治一治。” 那人两个黑黝黝的，看到沈小鱼也是一愣，虽说只是一眼，但是他还记得沈小鱼。 被沈小鱼一安抚，这人终于没有再挣扎，福安背着人就先走，回了城，去了老房子。 沈小鱼少了个火盆在房间，没一会儿屋里就温暖了些，顾思言检查了一边伤口，就说：“还好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养一阵就好了。” 沈小鱼点头，然后说：“太医院你着急回去吗？今晚……” “不着急，我今晚就留这里。倒是你们，也赶紧回去吧。”顾思言说道。 沈小鱼点头：“那就麻烦你了！”然后就和秦怀瑾福安先离开。 临走的时候，沈小鱼看了下躺在床上的人，想着世上可怜的人也是多，她救不了那么多，有一个也好。也盼着以后自己落难了，也有人能帮她一把，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回了家，沈小鱼就先回房睡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这一年，也是过得真快。 早上，沈小鱼是被巷子胡同里的鞭炮声给崩醒的，大过年的，家里的大人也都会给小孩子买点鞭炮，一会儿一个，任是习惯了早起的沈小鱼也不得不服气，这些小屁孩玩起来比她都能起早！ 起床洗漱好了，沈小鱼就去帮忙，今儿开始挂红灯笼，家里就多出两个丫鬟，平时过日子还好，这样的日子还是有些忙的。 一家子人忙着，钱月梅则把秦怀瑾叫过去，说道：“过了年，你也虚长一岁，你这亲事还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不耽搁，等大考的结果一下来，我就和小鱼完婚。”秦怀瑾很直接的说道。 钱月梅叹气：“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生气，不过你也听着，你要娶沈小鱼，哪怕是当个妾，我也不说什么了，当正妻，绝对不行！”她也想了不少了，秦怀瑾不就是喜欢沈小鱼而已，收了当妾室，也一样能在一起！ 秦怀瑾一听，就说：“娘，您怎么可以这样说！”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说？别看沈小鱼现在在工部，可是女子也不是可以入朝为官的，她也还是沈小鱼，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怎么配的上你？！如今你大考快要下结果，别说沈小鱼，现在就连那个薛怡君都配不上你了，以后你什么官宦家的小姐娶不得，怎么就偏偏和这个沈小鱼较上劲儿了！”钱月梅说的一套一套的，平日她也不愿多说话，可是儿子老是这样，她也不能看着儿子任性，最后错过了好的，坑了自己！ 秦怀瑾听得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冷冷的说道：“娘，一开始你不想让我来京都城，百般刁难，就连我在这里的吃喝，都是靠小鱼做生意换来的，我考试要用书，整个京都城的书商都没有的书，是小鱼用一扇一扇屏风给我换来的孤本，我要是能考上，小鱼功不可没，娘现在说要让小鱼当妾，我死都不同意，我要真同意了，那还叫人吗？！” 钱月梅被秦怀瑾这一番话说的傻了眼，自己的儿子从小看到大，还从来没有这样忤逆过她！ “真是反了，以前的孝顺都让你读书读没了吗？怎么遇到一个沈小鱼，就让你把孝道廉耻都忘了吗？”钱月梅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了，好好的儿子，就让沈小鱼给拐带学坏了！ 秦怀瑾看钱月梅生气了，也站起身，说道：“娘，小鱼是好是坏，儿子心里也有数，以前你怎么苛待小鱼，小鱼也都不说，就说因为记着当初灾年，你收她当童养媳，给她粮食，让她和他爹活命，如今小鱼欠咱们家的那点芝麻谷子也早就还完了，她谁的都不欠！” “怎么着？你这是要和我叫板了？”钱月梅也是心中惊讶，儿子还从来没有和她红脸过。 秦怀瑾缓了口气说道：“娘，还是那句话，我的亲事我自己作主，您也就别干涉了。”他也不想让亲娘这样生气，但是有些事情，也不能因为钱月梅生气他就退缩。谁都想个孝子，可是也不能愚孝，平时怎样都行，唯独成婚这件事上，他不能妥协。 秦怀瑾说完就说：“娘，儿子去帮小鱼，您先消消气。”说完就先到院子里去帮沈小鱼挂灯笼。 钱月梅气得拍桌子，丈夫不可靠，如今儿子也不可靠了吗？！ 秦怀瑾去了院子里，沈小鱼也不知道他们母子在里面说了什么，见秦怀瑾来了，就递给秦怀瑾一个灯笼。 “我照着工部那边的样式做的，好看吗？”沈小鱼笑着问道，工部的东西简单，没有那么多的花样，但是却简约大气，她还挺喜欢的。 秦怀瑾点头：“好看。”然后就把灯笼挂上了。 这时候天空飘了雪花下来，沈小鱼伸手一接，就说道：“明天肯定也丰收，粮食多！” 秦怀瑾看着这样的沈小鱼，他也纳闷，他娘怎么就不喜欢沈小鱼，那些家世好背景好的女子，如果除去了家世背景，哪里还有沈小鱼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 消息着实劲爆 年夜饭胡叔做完了，等到天黑了才回家。沈小鱼和春芬红枣在厨房里端菜，红枣就说：“姑娘，这些我们来做就行了，姑娘不用沾手的。” 沈小鱼说道：“没事，反正也没有差，端完了，你们也早点回房歇着。”大过年的也得让人有个休息的机会。 春芬说道：“姑娘，我看少爷挺喜欢姑娘的，怎么舍得让姑娘做这些粗活？” “这就粗活了？”沈小鱼笑着：“行了，快些走吧。”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现在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也是比较尴尬的，主子也不是主子，奴婢也不算奴婢，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个正经的定位。 年夜饭沈小鱼也入座了，只是吃的不咸不淡，钱月梅因为秦怀瑾和沈小鱼的事情，也是没有什么兴致，早早的就回房了。 “夫人是不是……”沈小鱼看向秦怀瑾，感觉钱月梅好像又是气鼓鼓的，她今儿好像也没有哪里招惹到钱月梅吧。 秦怀瑾摇头：“没事，再吃几口，刚才看你也没有什么食欲。”有些事也不想让沈小鱼跟着操心。 沈小鱼摇头：“我也的确是没有什么食欲。”说完沉默一下，最后叹气说道：“夫人还是不喜欢我……” 秦怀瑾放下了碗筷，摸了摸沈小鱼的头，沈小鱼比自己小两岁，但是也不是看不出来事情的，就说道：“人生有那么长，总会遇到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也有喜欢自己和不喜欢自己的人，咱们也不是什么黄金，也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又何必为了别人的看法，委屈自己呢？” 沈小鱼看向秦怀瑾，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要是夫人不答应，我们的婚事就……”都到了这一步了，她也不想退缩。 秦怀瑾笑着，说道：“成婚的是我和你，也不是娘和你，只要你是我一个人的黄金就行了！” 沈小鱼笑着，说道：“有时候真想拐着你私奔！”话本子里私奔的少爷小姐虽说最后都会因为没有银两而惨淡收场，可是她不怕啊，她有本事，就算私奔了，以后也能财源滚滚，不怕没钱！ 秦怀瑾说道：“你要真带我私奔，我真走！”他这也不是开玩笑的。 沈小鱼淡笑着摇头：“那不行，你是要当状元的人呢，把这样的人拐走，我罪孽深重！”她是相信秦怀瑾是会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人，私奔了就可惜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又吃了不少，就准备去看大灯楼。 福安第一次在京都城过年，一路走过来，热闹眉梢看，说道：“这京都城真就是不一样，辽阳城哪有这光景！” 沈小鱼说道：“我刚来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你再多住些时日，花样更多呢！” 工部要点大灯楼，外围用绳子都拦住，以免有人冲进来，出点什么意外。沈小鱼靠着和工部那点关系，找了个最近的位置。 秦怀瑾看着灯楼，说道：“工部的人还真是手巧。” “那是当然，随便拉出一个抡大锤的，都是老工匠呢！”沈小鱼笑着说道。 秦怀瑾是知道沈小鱼喜欢去工部的，以前他也感慨过，沈小鱼要是个男子，入朝堂肯定也能有作为。如今看，就算是女子，金子总会发光，哪怕不能入朝为官，照样掩盖不了沈小鱼的光芒。 铜锣声一响，就有人报时辰，平日有的宵禁，过年这几日也取消了，一直到初六，整个京都城都是彻夜通明。 时辰一报完，街上的人全都安静下来，随着大灯楼最下面的一盏灯笼亮起来，大家的眼睛跟着有了光。 工部出品，必定精品，沈小鱼看着也是觉得眼花缭乱。灯笼谁都会做，做的好看与赖看的区别罢了。不过工部这整个灯楼涉及的很是别出心裁，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好像能把人的神魂都构筑一样。 “这就是京都城！”沈小鱼由衷的发出这感慨，这里就是她以前从未接触的世界，哪怕来了一年，这一年的时间她也只是看到了一些表面，更多的东西她还没有看到。 秦怀瑾看沈小鱼此时心情这样激动，就说道：“小鱼，大考之后，咱们就完婚，你也不要再去想我娘的想法，成吗？”如果不是沈小鱼太介意他娘的态度，估计两人早也就成婚了。 沈小鱼此时被大灯楼弄得心潮澎湃，听秦怀瑾提出这样的要求，最后一咬牙，就说：“好！成婚！” 秦怀瑾笑着，自己这时机找的还是不错，要是换做平时，沈小鱼一定会理智的反对的。 一场灯楼表演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等终于表演完了，所有人都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怪不得你说这灯楼的作用比金钱来的更有用。”沈小鱼感叹，不光她自己，估计今日所有来这里的人都有和她一样的柑橘，就是这京都城还是依旧繁荣，本朝的繁荣还会依旧持续！什么战争战乱，大家都不在乎了。 秦怀瑾看灯楼表演完了，就说：“走吧，宫门口一会儿还放烟花！” 沈小鱼乐颠颠的去了宫门口，宫门口人多，两人也只能在远点的地方看着。 接近子夜了，两人才尽兴回家，福安感觉这一夜过的很是梦幻，都到家了，还很是兴奋。 “在厅里守岁吧。”秦怀瑾说道，去年也是两人一块守岁的。 沈小鱼点头，就去厨房把胡叔一早就备好的茶点端来一些，两人就一块守岁。 京都城的夜好像很短，等外面报了时，这一年就算过了，沈小鱼嘿嘿一笑，说道：“十六了。”虽然是虚岁，但是也是她在这世上又多活一年的证明。 秦怀瑾想一想，如今自己也十八了，时光过的还真是快。十二岁，在四合村的后山遇到沈小鱼，之后就一直偷偷的瞧着沈小鱼，也许沈小鱼都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暗暗喜欢沈小鱼六年了。想要和沈小鱼成婚的心情，也不是淋湿起意，他也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想要让沈小鱼往后的余生都被他照顾得好好的。 后半夜，沈小鱼也打起瞌睡，两人也各自都回房睡了，想着初一也没有什么人来拜年，沈小鱼就想多睡一会儿。 福安早上来敲门，沈小鱼睡不够有些头疼，披了件衣服来开门。 “怎么了？”沈小鱼睡眼惺忪的想要回去接着睡。 福安说道：“大公子来拜年了！” 沈小鱼一听，人也精神了，就说：“人已经到了？” “到了，红枣领着先去夫人那院了，少爷我已经告诉了，你也赶紧的吧！”福安说道。 “我知道了！”沈小鱼说完就关了门赶紧换衣服，原以为她和秦怀瑾去秦怀沐那走动一下就算了，没想到秦怀沐这么早就来了。 沈小鱼收拾妥当了之后也奔着钱月梅那院子去，走到半路，猛然想起一件事，就又折回了自己的院子去。 沈小鱼到的时候，钱月梅正皱着眉，想是秦怀沐来的太早，她也正头疼着。 “大公子，新年安康。”沈小鱼先拜年，秦怀沐就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对于沈小鱼，秦怀沐已经不去评价了，原以为就是个丫鬟，可是现在沈小鱼在京都城的名声也弄得不小，他也只能客气着。 秦怀瑾笑着说道：“大哥来得这样早，原以为一会儿我和小鱼先去给大哥拜年，却不想让大哥给抢先了。” 秦怀沐说道：“母亲来了京都城，理应早来拜访，奈何书院那边让我做些代管的差事，抽不开身，若是今日再不来，就太失礼了。” 钱月梅说道：“也不用这么客套，既然是自家人，心里惦记也就行了，这些虚礼倒也不必了。” 沈小鱼看着钱月梅对秦怀沐也爱答不理，就看向秦怀瑾。 秦怀瑾也是有些头疼，亲娘和这位大哥谈不来，也就只能他在中间打圆场。 “大哥这次大考应该会考个好成绩，父亲知道了也会开心，不知道给家里送了信没有？”秦怀瑾问道。 秦怀沐点头：“父亲的确是高兴的。” 钱月梅皱了皱眉，说道：“你父亲能不高兴么，你娘再有身孕，他老来得子，美得都找不到北了呢。”说这话的时候，脸黑的都快滴下墨了。 沈小鱼倒吸一口凉气，消息这样劲爆的吗？之前他们可谁都不知道的，再看在门口站着的福安，那一种“到底是说了”的遗憾表情，也就知道是钱月梅故意不让福安和他们说这些。 秦怀瑾也意外，赶紧看向钱月梅，问道：“娘，二娘又有孕了？”钱月梅来了这好些日子，可是一个字都没提的！ 秦怀沐眼角抽了抽，他今日来拜年也只是为了不要失礼，对于家里的事情也不想多提，可是钱月梅明显是不想不提。 “有了。”钱月梅说道：“还得恭喜你爹呢！”只是表情不怎么像是恭喜的样子。 秦怀瑾这回算是想明白了，他娘为什么连年都不过就来了京都城。王秀烟有孕，他娘又怎么可能过个好年！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可是砸城墙用的杀器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沈小鱼也就只能旁观看着了。 秦怀瑾缓了一口气，他爹也是有太有正事儿…… “今日来带了些补品，希望母亲新年安康。”秦怀沐把带来的东西送上，也想赶紧告辞了。 钱月梅一看，人家送了东西，按理说，她也该给了红包意思一下，不过她也没想到秦怀沐会自己上门，更没有准备回礼的红包了。 沈小鱼一看，就说：“夫人原本也给大公子备了礼。”然后就赶紧把自己刚才回去取的东西给拿上来。 盒子里是她自己做的一套笔墨砚，送人也拿的出手。 钱月梅脸色缓和了一些，就说：“既然来了，就留饭一块吧。” “不了，书院这时候人手太少，我也不能太长时间离开，这就离开了。”秦怀沐说道，这要在吃饭，估计吃什么都得消化不了。 钱月梅也没有再留，原本也是客套话。 送走了秦怀沐，钱月梅的脸色就不好，秦怀瑾就对沈小鱼说：“一会儿我去劝劝娘，你就别过来了。”免得钱月梅又不高兴，再拿沈小鱼撒气。 沈小鱼点头，说道：“好好安慰一下吧。”这种事情也是很难接受了。 秦怀瑾回了钱月梅那，看着亲娘这个养子，他这个当儿子的也是心疼。可是他作为儿子，也不能贬损自己的爹，就说道：“娘，既然二娘有了身孕，您就更不该来京都城了。” “不来这，难不成在家看着他们再生个小孽种啊？”钱月梅没有好气，平时可能会回娘家，但是现在她也怕被嗤笑，丈夫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和小妾生了孩子，她这个大老婆，还有什么颜面？ 秦怀瑾也是无奈，自己的娘也是受了委屈了。只是他娘这个时候出来，等再回去，府里怕是也没有他娘的地位了。 沈小鱼回了房，就在想，钱月梅也是可怜人，就算秦老爷处处让着，也不是本着对妻子的爱护和尊重，可能更多的是想减少麻烦吧。 红枣过来送茶，看沈小鱼发呆，就说：“姑娘，没事儿吧？” 沈小鱼苦笑一下，说道：“没事，春芬呢？” “去给夫人送茶了，刚才我看胡叔回来了。”红枣说道。 一听是胡叔回来了，沈小鱼就去厨房，蹭点吃的。 胡叔锅里正蒸着米糕，沈小鱼老远都能闻到香甜味儿。 “胡叔，忙着呢？回来的这么早啊？”沈小鱼嘿嘿笑着。 胡叔点头：“早点回来，也能给家里省点粮食啊！”胡叔笑着。 “叔家里还有什么人啊？那天看的姑娘水灵灵的，真是叔的闺女啊？”沈小鱼问道。 胡叔从岸上拿了一条刚搓好的牛乳糖给沈小鱼，说道：“看着不像啊？” 沈小鱼吃人家的嘴短，就说：“闺女太漂亮，和胡叔还真不咋像！” 胡叔笑着，沈小鱼夸他姑娘漂亮那句他听了就行了。 “随他娘，他娘就水灵，当初嫁给我的时候，丈母娘气得快要上吊，村里人也都觉得一朵鲜花掉了粪坑。” 沈小鱼听着，感觉自己好像也…然后就摇了摇头，她不是粪坑！ “那婶子到底喜欢你啥啊？”沈小鱼问道。 胡叔笑着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啥好，所以这些年啥都干了，想要多赚，让她和孩子都过好日子。我这腿啊，原来也是好腿，后来做工的时候伤得，那时候日子难熬，后来为了生计，就当了厨子，这才有了好转，折腾了大半辈子了，就是不想让她后悔嫁我。” “婶子一定过的特别幸福！”沈小鱼看着胡叔，胡叔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 胡叔哈哈笑着，又拿了一块桂花糕给沈小鱼：“你起来我这骗吃骗喝来的吧？”不过沈小鱼这话，他乐意听！ 沈小鱼笑着，每个人冷不丁一看都很平凡，可是平凡背后又有不一样的经历，哪怕只是小人物，他们也做些自己家人的英雄。 沈小鱼吃饱喝得了，就回了房，闲着也是闲着，就算了算过去一年的盈余。 一开始她的本钱就只有钱月梅给的不多的生活费，虽说后来钱月梅也让人再送钱来，也都被秦怀瑾退回去，如今赚到的，也不少。 金鱼坊现在也小有名气，她手里的钱也够大一点的铺子，等年后了，她就也把换铺子的事情提上日程。 正月初三的时候，沈小鱼去工部衙门看了看。衙门里从来都是有人，沈小鱼到了，正好看到武运拿了木料，就凑过去了。 “你来的好早啊！”沈小鱼说道，一般年后最早就是初六才开工。 武运说道：“我老家也不是京都城的，过年在哪也一样。”他是要成为技师的人，要珍惜时间才行，明明沈小鱼比他还小那么几岁，却比自己更厉害，他也着急。 沈小鱼笑着，然后说：“姚大人来了没有？”她今儿带了自己的草图来的，让姚大人给瞧一瞧先。 “来了！”武运快说完就先忙自己的。 沈小鱼去找姚成，姚成看沈小鱼来这么早，也是很意外。 “姚大人，我画了个草图，大人给瞧瞧？”沈小鱼笑嘻嘻的说道。 姚成一听，就说：“这么快就出草图了？” 沈小鱼点头：“我也没别的事儿，这几日就想让姚大人给看看。” “那敢情好，来，我瞅瞅！”姚成笑着说道，沈小鱼来工部才一月不到，就算是草图，也应该只是个大概而已。 沈小鱼把背后的竹筒拿下来，拿出了里面卷着的图纸，找了张还算平整的桌子，就把图纸给铺上了。 姚成起身过来，仔细一看，眼睛一亮，问道：“你画的？” “恩，还不太好，工部这边的东西也都很正规，我研究了几天，只能画的大约看懂，和那些图纸比，不是一个级别的。”沈小鱼说道，她现在的图纸和那些工部大师画的，还是有差距的。 姚成挑着眉，工部已有的大师无一不是三十年往上的老师傅，这沈小鱼才来几天，就已经能画成这样，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 图纸上该有的标注也都标了，有的文字符号也是工部专用的标记，沈小鱼上手的速度还真是不慢！ “大人？咋样？”沈小鱼满眼的期待，是希望自己这最初搞能方向对，这样她也能继续往下继续完善。 姚成愣神之后就赶紧回神，只看画图还不算什么，图的内容才算是主要的。 姚成细细的看这图，沈小鱼也不着急，袖子里拿出前日胡叔给的半条牛乳糖，嘎崩嘎蹦的嚼着。 姚成越看越皱眉，这看完了图纸，就看了看沈小鱼。 沈小鱼看姚成看自己了，就笑一笑，还要把手里的牛乳糖往前还递一下：“姚大人要吃？” 姚成摇头，继续看图纸，心里一阵恶寒。 投石机虽然只是一个器具，但是也是战场上的重要物件，不是等闲之物。从构架的结实程度，再到功能的流畅，再到可以承受的石块重量，还有射程，沈小鱼这图纸上，都有一个预测。 “小鱼啊，你这预测有实验过吗？”姚成问道。 沈小鱼噗一笑：“哪能实验？这投石机这么大，我自己一个人，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哪能做的来？” 姚成也是糊涂了，竟然问这么笨的问题。 沈小鱼说：“对了，忘了个东西了，我回家拿一下！”说着就匆匆跑回去，独留姚成一人。 姚成看着图纸，就琢磨，这工部以后也是后继有人了，这投石机一做成，这沈小鱼怕是能直接做个技师，封个像样的官也不差的！ 沈小鱼匆匆回家，拿了块布把自己之前做的袖珍的模型一蒙，就给带走了。 到了工部，姚成已经把图纸都看完了，很是心满意足。早前也知道沈小鱼在京都城开一个杂货铺一眼的小铺子，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是靠着一手书画闻名的，和他们工部也不怎么搭边。 “姚大人，这是我做的模型。”沈小鱼把东西一放，就掀开了蒙着的布。 姚成一眼，眼睛一亮，虽说只是一个只有一尺高的模型，但是各个零部件也都弄得很是像样。 “小鱼啊，你这个……不得了啊！”姚成说了一声，就拿起模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全都看一遍。 都是内行，看的地方也都是关键位置，最后姚成说道：“这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看着啊，你来的时候是蒙着布来的哈，除了这张图纸，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图纸了？” “家里有一张，不过乱糟糟的，剩下的都在这了！”沈小鱼指了指窗边的桌子，她一直都在那研究来着。 姚成赶紧过去，把那些图稿都拿起来看了看，最后说道：“就留这一张，剩下的都烧掉，你家里的也烧掉！”这东西要是流出去了，可就是大事儿了！ 沈小鱼还挺意外，说道：“这么厉害吗？” 姚成咋舌：“这可是攻城用的，城墙都砸的碎，人？沾着就死！” 沈小鱼脑子一下子空白了，她以为她做的就是一件东西，现在才知道，这东西，是杀人用得！心情更一下就沉重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家里喜事多 一下子被新认识吓一跳的沈小鱼半天没有反应过劲儿来，自己到底是做了个什么东西！ 姚成说道：“这图纸虽然还不算全面，但是也能看懂，我一会儿就去找尚书大人，你也快回家，把那张废稿也都烧了，一定要烧啊，如果泄露出去，严重可是掉脑袋的！” “啊？这么吓人的吗？”沈小鱼感觉很受冲击。 姚成咋舌：“如此机密的东西，自然要小心对待，这东西若是被敌国人拿去了，那还得了？！” 沈小鱼重重点头，就赶紧先回家，从工部到家，几乎是一路狂奔，回了家，把东西找到，直接就烧掉，火盆里剩下的一点残渣灰烬也被沈小鱼灌了一盆凉水，做了双重保障。 “呼。”都弄干净之后，沈小鱼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对工部又有了新的认识，还真是哪个部门都不白给！ 秦怀瑾看沈小鱼一大早出去，又跑回来跑出去，这又跑回来点火，这是干什么呢？ “小鱼，怎么了？”秦怀瑾问了一句。 沈小鱼抬头看是秦怀瑾，就说：“工部的活……感觉也不太好干啊……” 秦怀瑾一听，就问：“怎么了？遇到困难了？还是有人欺负你？” 沈小鱼摇头：“没事，就是之前工部让做个东西，今儿感觉自己好像办了坏事了。” “做什么了？你说，没事。”秦怀瑾也知道工部可能不许工程外传，不过他看沈小鱼的样子，做的好像不是寻常的玩意儿。 沈小鱼叹气：“做的投石机。” 秦怀瑾眉头一挑，就说：“你才工部几天就让你做这东西？”投石机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是工部的设计师里有内奸，除了我和尚书侍郎，其他人都不知道。”沈小鱼也不防着秦怀瑾，就把这些全都说了。 秦怀瑾听完之后，也知道沈小鱼郁闷什么了。 “你也不用这么在意，投石机也是保家卫国的物件，只要别的国别来胡乱招惹，也就用不上，要是来招惹，那你这东西也是立了功，守护一方百姓了呢！”秦怀瑾安慰道，沈小鱼毕竟是个小女孩，对战争一类多数都是惧怕。 沈小鱼勉强笑了笑，就说：“我这么胆子小，是不是不太适合留在工部啊？”先前还以为工部算是朝廷里比较特殊的部门，现在一看，也容易砍头，好像不怎么安全。 秦怀瑾说道：“你胆子哪里小了，其实在哪里也都是有风险的，如果你离开了工部，后不后悔？” 沈小鱼沉默了，要说后悔，那肯定是要后悔的，可是她还怕出事，万一连累秦怀瑾，她……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你在工部不是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职位么，而且这投石机还没有造好，你就先考虑考虑，我是希望你开心的。”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点头，现在遇到了难题，她也不想这么快就退缩了，再看些时日再说。 之后的几天，沈小鱼也没有去工部，图纸都交了，只要等着消息就行了，这期间，倒是秦怀瑾大考的成绩下来了。 某日，沈小鱼正和春芬红枣打扫着前院，门外就有人敲锣打鼓的拍门。她一听，就知道是来送喜报的！ 沈小鱼扔了手里的扫把，赶紧去开门。 送喜报的人举着一张大红纸，看有人出来，就说道：“可是秦家？公子可叫秦怀瑾？” “对，秦怀瑾就是这家的！”沈小鱼连忙应声，满脸的期待之情。 “恭喜，秦公子三鼎甲之首，殿试过了，做了状元了！”报信儿的人也一脸的喜庆。 沈小鱼一听，当场就大笑了两声，那报信儿的人一看，就问：“公子就是秦怀瑾？” “啊？我不是！”沈小鱼实在是太开心，连忙让春芬红枣也先放下手里的活，去给秦怀瑾和钱月梅两人报喜！ 沈小鱼赶紧掏钱，一两银子直接给了报信儿的人，报信儿的人心满意足，连忙把手里的红纸递给了沈小鱼。 沈小鱼看着上头写着秦怀瑾的名字，二话不说，直接上后厨找了点浆糊粘到了大门口了！ 钱月梅听红枣说秦怀瑾中状元的喜报都送来了，也是开心的坐不住，连忙就去了大门口。 沈小鱼正贴着喜报，钱月梅一看，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光耀门楣的事情，的确该贴出来。 这时候秦怀瑾也来了，看着喜报贴墙上了，苦笑道：“太张扬了吧？” 沈小鱼就说：“该张扬！”在京都城的一年多，秦怀瑾付出多少辛苦换来的！一开始还以为秦怀瑾太自信，万一没考上怕秦怀瑾受不了，现在却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这边喜报正贴着，就又有来传喜报的，钱月梅一看，就问：“怎么还有？” 沈小鱼就说道，京都城这边传喜报的也都是老百姓，为了讨个彩头罢了。 然后就又拿了一两银子送出去，那送喜报的还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喜报都已经收到了，他送晚了还拿钱。 新的喜报一收，沈小鱼就拿着叠了叠，说道：“我去趟驿馆，辽阳城的老家总也得知道。” 钱月梅点头，虽说她瞧不上沈小鱼，但是办事还是靠谱的。 沈小鱼一走，秦怀瑾就说道：“终于可以成婚了。” 钱月梅一听，却也没说什么，刚得了喜报，她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扫了秦怀瑾的兴，别的不管，现在她也还想继续开心。 沈小鱼晚上让胡叔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红枣他们也在旁边开了一桌，为了给秦怀瑾庆祝，一大家子喜气洋洋的。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钱月梅看沈小鱼也没有那么的碍眼了，说道：“我儿如今考上了状元，你也是有功，今日就吃喝尽兴吧！” “谢谢夫人！”沈小鱼说道，然后看着秦怀瑾，乐得很开心。 晚上主仆全都乐呵呵的，等吃过庆功饭，沈小鱼也终于静下来心来了。 给秦怀瑾铺着床，沈小鱼就问：“现在你都是状元了，之后会怎么样？” “过几日会殿前谢恩，然后就是委派官职，估计有一段时日我要离开京都城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一听要离开京都城，就问道：“离开？去哪里啊？”她以为考完了状元，就能在京都城任官职的。 秦怀瑾说道：“会先派到京外办些差事，当作试金，若是办的好，很快也能调回来，若是办的不好，别看是状元，本朝开国以来，也有不少状元饿死的！”现实很残酷，只会读书也没有用，还得回治下，先放出去办些地方的小难题，若是小难题都解决不明白，又何谈回京做栋梁呢？ 沈小鱼明白了，就说：“那你去哪里，我也去。” “你怎么去？工部你真不去了？”秦怀瑾说道：“去的地方肯定也是穷乡僻壤，好地方早就有人抢着去了。”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那我也要和你去，反正工部那头我就是一个闲散人，等过几天我就去把工部的牌子交了，以后也不去了。” 秦怀瑾叹气：“你可要想好啊，天底下可没有后悔药的。”工部对沈小鱼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沈小鱼说道：“我也想了下，反正也不能让我一个女人做官，夫人也照样看不上我，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秦怀瑾看沈小鱼这样说，就说道：“那也好，到时候咱们也正好成亲。” 沈小鱼笑了笑，先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的沈小鱼也依旧在纠结，在走与不走之间，她还是有些犹豫。工部算是她施展才华的一个好地方，可是又有一些别的在作祟。 沈小鱼第二天一早就准备出门，带着工部的腰牌，今儿去把牌子一交也就没事了。 可是她刚迈出大门，另一只脚还没迈出去的时候，巷子口就看到几个人，匆匆的向她这走过来了。 沈小鱼仔细一瞧，领头的郑氏姚成，身后还跟着几个……太监？ 有一个太监她看得还挺眼熟，那天入宫的时候，和她嘱咐不要乱说话的就是这个人了。 “小鱼，先进去！”姚成说着就拉着沈小鱼先退回了门里头去。 沈小鱼意外，就问：“咋了这是？”不会是她画的图纸不好，皇上觉得她没有办好差事，就要惩治吧？ 姚成笑道：“好事！” 一听是好事，沈小鱼就看向领头的太监：“公公，您这是……？” “有圣旨，让所有人都出来听吧！”公公说道。 沈小鱼赶紧让春芬红枣去叫人，宅子里总共也没几个，除了腿脚不方便的胡叔，剩下的都来了。 钱月梅很是开心，以为是秦怀瑾任官的圣旨下来了，一脸的喜色。 公公一看人都来了，就说：“沈小鱼接旨！” 钱月梅一愣，心中纳闷怎么是沈小鱼接旨？不应该是让秦怀瑾接旨吗？ 秦怀瑾眉梢一挑，先是跪下，但是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民女沈小鱼，精工制造，特命为工部工程司正七品技师……” 剩下的内容沈小鱼也没有再仔细听，但是刚才好像听到了“正七品”！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为什么怎么做都不行 对于正七品到底是能干什么的官职，沈小鱼了解的不多，可是她早前也挺秦怀瑾说过，就算是正常科举过后中榜的进士，多数也都是从九品做起，像秦怀瑾这样中了状元的，最好也就是从八品做起，她这上来就是正七品，是不是…… 钱月梅很是诧异，沈小鱼上来就是正七品，闻所未闻了！ 沈小鱼愣在当场，瞠目结舌好半天，最后姚成看不过去，轻咳一声，沈小鱼才回神。 “小鱼，接旨。”秦怀瑾这时候说道。 沈小鱼赶紧磕头接旨，圣旨一到手，沈小鱼就算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了。 众人一起身，钱月梅先发话了：“怎么我儿中了状元你们不派官，怎么给这丫头先派了？”当着官员的面她也不敢说什么太过激的话，但是心里这种喷喷不平就怎么都平息不了。 姚成挑眉看了一眼钱月梅，然后就对沈小鱼说道：“这次你立了功，尚书大人亲自去找了皇上，皇上也是惜才，给你赐了这官职。”他心里也清楚，留住人才封下一个七品官，只是女人想要再有晋升，基本就是天方夜谭了。 姚成在得知沈小鱼是个女子的事情的时候也是觉得惊讶，但是他们工部的人还是那个毛病，一切看本事，凡是看了沈小鱼图纸的人，也就不会质疑一个这样小年龄的小丫头能做七品官这件事里面的含金量了。 秦怀瑾笑道：“这回有人替你选择了，心情应该放松很多了吧？” 沈小鱼看着手里的圣旨，说实话她的确是松了一口气，离开工部这件事对她来说的确是很难割舍，这回行了，也不用再纠结了。 “行了，明日记得来工部，尚书大人繁忙，特意抽出明日，要见你。”姚成说道。 沈小鱼重重的点头，感觉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送走了一行人，沈小鱼就乐呵呵的端着圣旨瞧，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圣旨！ 秦怀瑾说道：“若你是个男子，怕是更是前途无量。”怎么说也是俞平的弟子，有心入朝堂，也总会出人头地。 可是沈小鱼不在乎，相比其他的大多数女子，除非是因为祖上恩德蒙荫，就算是县主，也没有如今的她风光，她可是有切切实实的官职的！ 沈小鱼抱着圣旨傻笑一天，在房里几乎是达到茶不思饭不想的程度。 秦怀瑾看沈小鱼都这样了，就让红枣把饭菜送去沈小鱼的院子，他过去看，沈小鱼还傻笑着。 “行了，我倒是听过中了状元疯的，头一次见着当官就疯的！”秦怀瑾打趣着。 沈小鱼把圣旨给秦怀瑾看，兴奋的说道：“有了这东西，夫人就不会再瞧不上我了吧？” 秦怀瑾笑着：“不会了。”他其实心里也是有遗憾，如果他娘真的因为这圣旨就同意了他们俩人的婚事，总归还是看重身份，不是看重沈小鱼本身这个人。 不过这样可能就是最好的办法了，沈小鱼用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官位，在他眼里也比那些生来就是金枝玉叶的人要更有光彩。 “吃点东西吧。”秦怀瑾说道：“别刚当了官就饿死了！” 沈小鱼笑着吸溜着碗里的面，说道：“我知道我的官职就到这里了，不过我已经满足了，多少人相当还当不上正七品呢！” 秦怀瑾给沈小鱼擦着嘴，说道：“明日你再去工部衙门，怕是又会不一样了。” 沈小鱼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一大早还精神奕奕的，吃了饭就去了工部衙门找姚成。 一进衙门，沈小鱼是春风满面的，不过看到她的人，却都神色怪异。 工部里都是技师工匠，一个个的全都是男人，一开始大家以为沈小鱼也是男人，说话办事也是很随意，可是现在有个女人在工部做技师，大家也就觉得都不方便了。 沈小鱼老远看到武运，喊了一声：“武运！” 武运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就逃也似的溜了。 “哎！”沈小鱼赶紧快步跑过去，拦住了武运，问道：“你跑什么跑？” 武运一脸的无奈，说道：“一直以为你是男子……，以后可得保持距离……” 沈小鱼笑着说：“就算我是女的，以前咱们也没有什么啊，该一块吃饭还是吃饭吧，这工部衙门里，我和别人也都不熟！” 武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跑了。 沈小鱼咋舌，之后就去找姚成了。 姚成领着沈小鱼去见尚书，沈小鱼这才算是见到了这工部最大的官。 吴勇自从做了这工部的尚书以来，接触的最多的就是水利和农具，见到沈小鱼投石机的图纸的时候，也是觉得惊艳。 “大人，沈技师来了。”姚成在门口通报一声。 一听是沈小鱼来了，吴勇就让人进来，一看，还真是年纪轻轻。 “草民……下官见过尚书大人！”沈小鱼改口。 吴勇点头：“不用多礼了。” 姚成先退出去，吴尚书就说道：“这图纸可真的是你画的？” 沈小鱼带头：“的确，不过我画的那一张要粗糙一些，工部的画图方式我还不太会，这张该是姚大人重新画过的了。” 吴尚书点头：“可惜了啊，你这图纸皇上都夸赞了，你要是个男子，怕是我这位子都是你的了。” 沈小鱼一听，吓得赶紧说：“不敢不敢，我不行的！”她可不敢得罪了尚书的。 吴尚书笑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咱们工部不像别的地方，官瘾那么大。” 沈小鱼傻笑着，说道：“我就是个丫头，就算有心，也没那能耐的。” 吴尚书说道：“这次的差事你办的不错，以后在工部就好好当差，有你在，那些个爷们儿也都不敢再偷懒耍滑了！”他这次主要就是鼓励鼓励沈小鱼，工部之后的士气也能高一点了。 “是！”沈小鱼应道。 从吴尚书那离开，沈小鱼就开始闲逛，原来的那间图室就成了她的地盘，姚成也有意让她多学，还找了个老师傅带着。 沈小鱼除了没有工部的官服，其他的也都还依然如旧。只是她觉得好像大家也不太爱和她说话。 “袁师傅，这么多图纸，都要画啊？”沈小鱼问了一句，工部的图纸很多，她这图室里的才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袁师傅是姚成给她找的老师，指点她的，五十多岁，在工部也是闲职养老。 袁师傅看了看，就说：“别的不说，你就照着原样，把所有的图纸都画一遍，你就成了！” “真的假的啊？”沈小鱼还不信。 袁师傅嘿嘿一笑：“除夕的大灯楼你看了没？” “看了看了，我里的海金呢！咱们工部做的嘛，顶顶好看的！”沈小鱼得意的夸着。 袁师傅笑着说：“我做的！” 沈小鱼瞠目结舌，她以为袁师傅只是熬得年头多而已，没想到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那你画不画？”袁师傅问道。 “画！”沈小鱼说道，听袁师傅的肯定没错了。 袁师傅笑着，画也不是不带脑子就行，沈小鱼要是开窍，肯定一日千里，要是不开窍，那就是画穿了桌子，也是白扯。干他们这行的，就是不能缺了悟性！ 晚上沈小鱼回家，孙嫂子已经在了。 孙嫂子早早就去开了铺子，订单也接了一些，沈小鱼一看，就说，三天应该都能出来。 孙嫂子有点局促，现在沈小鱼已经是“朝廷命官”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沈小鱼相处了。 “那小鱼，嫂子就先走了啊！”孙嫂子说完就匆匆走了。 沈小鱼白日里在工部，晚上就坐手工活，倒是两不耽误。 正做着手里的活，红枣就过来了，说道：“小鱼姑娘，夫人那让小鱼姑娘去一趟。” 沈小鱼一愣，就问：“你看夫人表情咋样？是高兴，还是拉长着脸？” 红枣想了想，就说：“我瞧着，好像不太高兴，一脸的沉重。” 沈小鱼叹气，估计找她没好事。 沈小鱼去了钱月梅的院子，自己鼓了鼓气，才进门。 “夫人找我…？”沈小鱼进门就看钱月梅在喝茶，见她进来，就放下了茶杯。 “小鱼，你先做。”钱月梅说道。 沈小鱼边坐边想，今儿钱月梅很反常。 钱月梅缓缓说道：“我知道，怀瑾喜欢你，一直都想娶你，可是你也知道，如今你做了官…” “夫人，我知道夫人一直因为身份的事对我不满意，可是我现在已经…”她废了好大的力，就想努力改变命运，现在钱月梅应该不会瞧不起她了吧。 可是… “小鱼，怀瑾考了状元，就算封官，一开始也不会有你高，我觉得我们秦家配不上你。”钱月梅这样说。 沈小鱼听着钱月梅的话，也是愣了，她都已经努力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钱月梅还是不能接受她？现在不嫌她出身不好了，却又嫌弃她太好吗？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钱月梅想法也简单，这沈小鱼她养不听话的！现在还没过门就让他儿子反抗他，若是过了门，她这个婆婆还管得住吗！？ 第一百五十章 要走也不是她走 沈小鱼彻底的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做都不行吗？出身低不好，可那也是天生的，她是没有大富大贵的爹娘，可是也没有饿死她，也让她读书懂礼。现在她自己努力，做生意，最起码也不是穷困潦倒的份儿，现在又当了官，她自问本朝当官的女子，自己还是头一个，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 “夫人，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吗？到底为什么瞧不上我？”沈小鱼说道，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话，可是钱月梅是秦怀瑾的娘，她一直都觉得只要钱月梅能对她满意，那她和秦怀瑾以后的日子也自然会舒心。她也以为自己只要老老实实，恭恭敬敬，钱月梅也会对她满意，可是钱月梅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她，不管她做什么，钱月梅还是不喜欢。 钱月梅看沈小鱼伤心的样子，就说：“我们秦家娶妻，自然是要找贤惠持家的，你这性子太强，以后又怎么能做个贤惠妻子，在家相夫教子呢？” 沈小鱼愣了，钱月梅想要的是可以安心在家的贤惠女子，可是她现在做了官，那是不是她努力的方向错了？想到这里，沈小鱼摇了摇头，她不是方向错了，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这样的出身，想要活在这世上，定然不会做一个蒲苇，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大富大贵的爹娘，她只能性子强硬一点才能活下去。可是性子强硬了，人家又觉得她不够柔软，到底她该怎样？ “我知道了，夫人先歇息，我就不打扰了。”沈小鱼说着就出了门，转身的那一刻，眼泪终于流下来了。 沈小鱼一路跑回房间，半路遇见秦怀瑾，两人碰面的时候，沈小鱼也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回了房间。 秦怀瑾看方向，猜测沈小鱼是去了他娘那，他面色凝重，也没有去追沈小鱼，先去了钱月梅那里。 一进门，秦怀瑾就问道：“娘，你是不是和小鱼说什么了？” 钱月梅看秦怀瑾这样急冲冲的，就放下手里的茶，说道：“说什么你也知道，拖着这么久，也该让她知道自己不是秦家人。如今你已经高中，婚事也不能再耽搁了！” “娘，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秦怀瑾问道：“你以前嫌弃她出身不好，如今她是正七品的女官，比薛怡君的爹品级都高，娘，你还想怎么样啊？”秦怀瑾问道。 钱月梅站起身说道：“沈小鱼不是省油的灯，她这么能折腾，早晚要给你惹出事来的！你就该找一个听话的，听你的，听我的，不会惹事的！”秦怀瑾那么听沈小鱼的，肯定不行！ 秦怀瑾听了，就忍着怒意说道：“我要找的是媳妇，不是木头疙瘩！”说完转头就要走。 钱月梅这时候说道：“你不许去找她，你们俩的事儿，我是不会点头的！” 秦怀瑾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我要娶谁，谁也拦不了！”说完就走了。 钱月梅头疼，心情也郁闷，要被气死了！ 秦怀瑾直接去了沈小鱼的院子，刚才看着沈小鱼哭，这会儿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见她。 到了院里，秦怀瑾看房门有缝，没有关严，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沈小鱼这会儿正收拾东西，她东西本来也不算多，多数都是店铺要用的东西，这会儿先把行李收拾，再来个牛车一拉，就玩活了！ “小鱼，你收拾东西干嘛？”秦怀瑾问道，这会儿沈小鱼已经不哭了，就是眼圈还有点红！ 沈小鱼直接说：“走人！我也不是真的卖你家，我也不是奴隶，有手有脚我干嘛非要等到让人赶了才走？”她声音闷闷的，刚哭过还带着鼻音。 其实沈小鱼也没想哭鼻子的，早就知道哭没用，哭死钱月梅也不会瞧得起她，她若是再苦，更要被看扁了。 “你走去哪？我和你一块走！”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转回头，看向秦怀瑾。 “你要和我一起走？”沈小鱼问道，可问完了，就摇头，说道：“不行，你不能走，你刚考上状元，若是传出你背着家人和我私奔，你的前程就毁了！”她不想秦怀瑾功亏一篑，明明那么刻苦才考上的，她舍不得！ 秦怀瑾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冷静的想一想，别着急走。” 沈小鱼委屈的说道：“这时候不走，难不成真让夫人让人把我赶走啊？” “谁赶你？”秦怀瑾此时说：“府里的人可都是你的人！” 沈小鱼一听，一愣，手上收拾行李的动作也停了。 春芬和红枣是她花钱雇来的，胡叔也是她招来的，她给工钱，人家也是听她的！ “对呀！这宅子还是我花钱租来的呢！”要走也不是她走啊！这里也不是辽阳城，更不是秦家，她凭什么走？ 秦怀瑾笑着，说道：“是吧，所以你别着急走，会有办法的。” 沈小鱼泄气，一屁股就做床沿上，说道：“你娘死活不松口，还能有什么办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直都觉得挺狗屎的，可是你…你也不是我儿子，我说这风凉话也没用啊！”她要是有儿子，以后比和谁在一块就在一块，她肯定不拦着！ 秦怀瑾被沈小鱼给逗笑了，就说：“我要是我爹，要把我许配给你了！”他这话说是玩笑，可是仔细一想，要是哪个女子要嫁人，沈小鱼还真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沈小鱼苦笑：“算了，不走了，要走也不是我走。”反正钱月梅也瞧不上她，她也没必要一味的讨好了。看开了，只要她自己喜欢自己，就没人能让她再堵心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不走了，也就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娶媳妇的道路真是道阻且长。 第二天，钱月梅醒过来之后，发现门口没有丫鬟给自己送水洗漱，就推门看了看。 一股凉风直接灌进来，钱月梅也给冻精神了，就喊到：“人都哪里去了？”若不是苏嬷嬷年岁大了经不住旅途劳顿，她肯定带人来，别人都不去苏嬷嬷用心！ 福安这时候端着水盆过来，说道：“夫人，来了来了！” 钱月梅一挑眉，说道：“怎么是你？春芬和红枣呢？” 福安一脸抽巴，说道：“他们俩人都去小鱼姑娘那头了…” “去她那？她那哪里还用得着伺候？”钱月梅皱着眉。 福安这时候说道：“夫人，那春芬和红枣…都是小鱼姑娘的，钱是人家出的…” 钱月梅一愣，就说道：“怎么？她这是翅膀硬了？”现在出了点钱，就想造反了？ 福安叹气，说：“咱家公子当初都是小鱼姑娘给供出来的，出去一打听，凡是这京都城念书的，都服气小鱼姑娘，多少人得不到的孤本古籍，都是小鱼姑娘用自己亲手做的屏风换来的，对咱家公子真是一心一意了…”他也是不能理解，这钱月梅到底还要作到什么时候，就算是哪个宦官家的小姐，也没有这样的能耐！ 钱月梅生气，说道：“怎么？你也是沈小鱼买的了？” 福安无语了，这钱月梅算是说不通了！ 另一头的沈小鱼一大早倒是舒心的很，春芬在左，红枣在右，左右都有人伺候她洗漱更衣，还有胡叔一早熬的羊肉汤撒发着香味儿，她连喘口气儿都是香的！ 如今和钱月梅算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的丫鬟，她享受！ “小鱼姑娘，以后也一直要穿男装吗？”春芬问道。 工部都是男人，她穿成男装也是很方便，今儿沐休，她也不用去工部，不过铺子还是要顾的。 吃过了饭，沈小鱼就要出门，临出门前就告诉红枣…：“那院的记得也送饭。”就算在秦家，也没短了她的吃。 去了铺子，沈小鱼发现生意红火多了，之前圣旨一下，所有人都知道金鱼坊的沈老板是个女子，多出来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孙嫂子说道：“这几天总有人来问呢，今儿你来了，他们都得像看动物一样了！” 沈小鱼笑着说：“要看就看吧。”反正她不怕！ 没一会儿，程灵思就风一样跑过来，见着沈小鱼了，就说：“你没穿官服啊？” 沈小鱼哈哈哈一笑：“没有，工部以前也没有女技师，我也是随便穿。” 程灵思咋舌：“就过个年而已，你都当了官了！” 沈小鱼说道：“都过了年了，你是不是也要嫁人了？” 程灵思说道：“不着急，还有几个月呢！” 沈小鱼和程灵思闲聊好一会儿，正聊着开心，就见铺子来了个人，苏凝。 “苏姑娘来了！”沈小鱼笑着说道：“进来…站吧，外面冷。”她这屋太小，程灵思一来，孙嫂子就抽空买菜给空出个地方。 苏凝看着沈小鱼，良久也不进来，到最后，哭着就跑了！ “哎，苏姑娘…”沈小鱼一愣，猛然才想起，之前秦怀瑾说过，苏凝是喜欢上了扮成男子的她，人家还是个公主，这次肯定以为她是故意诓骗的了！ “小鱼？你上哪啊？”程灵思看沈小鱼突然就跑出去追人，头疼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说好的劝说呢 沈小鱼去追人，苏凝的腿脚本来也不是多快，两条半街就把人给追上了。 “苏……公主，别跑了！”沈小鱼把人拦住，主要也不敢拉扯，人家是公主，哪里是她能拉扯的！ 苏凝停下脚步，看着沈小鱼，边哭边说：“你咋就是个女人啊！” 沈小鱼也无奈：“公主……苏姑娘别哭了，我就是个女人，姑娘因为我一个女人哭也不值得。我也从来没想过要骗姑娘，姑娘要是生气，就……打我吧。”公主打两下也就算了，这次的祸事也是她闯的。 苏凝在宫里已经哭过好几波了，皇上皇后也来安慰过，可是她就是想不开。 皇上是想为了朝廷笼络一个人才，别管是男是女，这沈小鱼也的确是好用的，苏凝就算是公主，也没办法干涉前面朝廷的事儿。 “我哪里敢打你！”苏凝边哭边说：“你现在得意了！” 沈小鱼叹气：“苏姑娘是不知道的情况，现在我还真的希望，自己生下来就是个男子就好了。” 苏凝看着沈小鱼，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怎么好像沈小鱼像是吃了亏的？ “你还希望是男子？那我就和父皇说，女的我也嫁！”苏凝说完就又跑了。 “哎？”沈小鱼这次也没有再追，现在她去安慰，好像也有点不合适了。 沈小鱼回了铺子，程灵思还没走，就说：“你也回家吧。”沈小鱼说着。 “刚那小姑娘是谁啊？哭成那样子，我见犹怜的，不会是你勾引的单纯少女吧？”程灵思这一说，沈小鱼更觉得心里堵挺慌，就说：“是，身份还不低。” 一听还真是被迷的小姑娘，程灵思就哈哈笑起来：“该，让你处处留情！” “我哪有处处留情？”沈小鱼说道：“我都是保持距离的好不好！” 程灵思咋舌：“就是这样才让人动心呢，你一保持距离，人家还反倒觉得你是谦谦君子，更稀罕你了！要不是早知道你是女的，我爹一开始还要让你当倒插门来着！” 沈小鱼有点懵：“你说我穿个男装，有这么有魅力吗？” “我是觉得你还是换回女装的好，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也没什么方便不方便这么一说。”程灵思说道。 沈小鱼想了想，最后就说：“走，去你家。” “啊？”程灵思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沈小鱼这是要做女装买布料了！ 沈小鱼回了家，别的订单也都不着急，在先把自己的衣服弄出来。她既要让人看得出她是个女子，又得做的方便出入工部衙门，这样式就得做的特别一点。 秦怀瑾听说沈小鱼回来了，就过来看看，见沈小鱼正在裁衣片，就问：“又收了订单了？” “给我自己做的。”沈小鱼说道，她这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以前自己也不是很注重，就一直穿着书生袍子，都没怎么给自己做啥新衣裳。 秦怀瑾说道：“看你这布料，做女装？” “恩，女装。”沈小鱼说：“许久没穿，我怕穿了别扭。”她男装习惯了，外穿女装，怕是走路都要五大三粗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认真做衣裳，就说：“明天朝廷就会派官下来了。” “恩？这么快？”沈小鱼一听是要派官了，就问：“那我怎么跟着去啊？” 沈小鱼现在也是有事干的，离不开京都城。 秦怀瑾说道：“没事，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 “不成，你就算会做饭，可是生活自理还是存在问题的啊。”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翻了翻白眼：“数你最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好歹他还能做个饭饿不死，沈小鱼是直接能饿死。 沈小鱼叹气：“都这么晚了，你还在我这屋里，夫人知道了，又要找我算账了，你还是先回去吧。”现在她也不去钱月梅那露脸了，基本就是躲个清净。 秦怀瑾说道：“明天一过，咱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块了。” “恩？你想到什么了?”沈小鱼问道。 秦怀瑾但笑不语，就是不告诉沈小鱼。 从沈小鱼那院子离开，秦怀瑾直接去了钱月梅那。 “娘，我希望娘能答应我和小鱼的婚事。”秦怀瑾很是开门见山。 钱月梅皱着眉，很是不悦，说道：“能不能不要再和我说这些了，我是不会同意的，你怎么说，我也不会同意的。” 秦怀瑾说道：“明日派官的圣旨就下来，我也想在走之前把婚事先定了。” 钱月梅挑眉：“既然如此，娘也自会为你寻找好人家的姑娘，为什么非要是沈小鱼？沈小鱼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中了毒，也可能是中了邪，娘怎么想都行，我反正是要娶小鱼。”秦怀瑾说道。 钱月梅脸一黑，就说：“不准，你说破大天也没有用！”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娘若是不答应，明日派官的时候，我就直接称病。” 钱月梅一愣，随即就怒火上头，说道：“你竟然要用自己的前程来威胁为娘吗？” 秦怀瑾直接跪下，也不做声，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总得有一件事得办成。钱月梅不喜欢沈小鱼而已，但是沈小鱼会是一个好媳妇好妻子，钱月梅现在一时算不过来账而已，以后会知道沈小鱼的好的。 钱月梅看秦怀瑾这是铁了心的要娶沈小鱼，就直接说道：“好，我倒是不知道，我养出你这么一个痴情的种子！你威胁娘是不是，那我就去问问小鱼，是不是她给你的出的办法！”然后就大喊福安过来，让把沈小鱼给带来。 沈小鱼正在房里穿针引线准备开始缝衣服了，福安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 “小鱼姑娘，出大事儿了，夫人叫你过去呢！”福安擦着汗。 沈小鱼意外：“夫人要见我？”钱月梅现在应该看她一眼都糟心，大晚上的怎么会叫她？ “先过去吧，我路上和你说！”福安说道。 一路上沈小鱼听了福安的话，才知道秦怀瑾要用自己的前程来让钱月梅点头，也是心惊。 “这哪里行？拿自己的前程来开玩笑呢么！”沈小鱼皱着眉头说道。 福安点头：“所以这事情还得是小鱼姑娘去劝，你的话，少爷肯听的！”他也跟着秦怀瑾多年，秦怀瑾这人看着乐呵呵的，但是脾气还是很固执的，若是自己认准了，八头牛都拉不动，现在只能指望沈小鱼去劝动秦怀瑾，让他少做傻事！ 沈小鱼一到，进了门就看到秦怀瑾正跪着，脸上全都是坚毅之色，钱月梅正头疼扶额。 见沈小鱼来了，钱月梅就直接说道：“沈小鱼，当日你们父女眼看就要饿死，是我们秦家给你们粮食，后来你们村又是瘟疫又是大水，你又是靠着秦家才能活命，你怎么还能在今日恩将仇报呢？” 沈小鱼听着钱月梅的话，一开始好像听着是这么回事，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夫人，我没有恩将仇报。”沈小鱼说道。 “你没有恩将仇报，你怎么撺掇怀瑾用自己的前程来要挟我，要我同意你们的婚事？”钱月梅说道：“我儿寒窗，难道你也要看着他就这么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小鱼说道：“夫人，少爷做的决定，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撺掇他。” 钱月梅一脸的怒意，可好歹也是有气度在，不会动不动就歇斯底里，最后说道：“那你现在是想怎样？就看着他这么一直跪着？” 福安这时候冲着沈小鱼使眼神，秦怀瑾从小到大也没有罚跪过，哪里受的住？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还是没有动摇，就直接说道：“我和他一块跪！”然后也跟着跪下了。 福安一愣，说好的劝说呢？ 钱月梅看着一个两个都这样，就说：“你还说不是你撺掇的！” “我真的没有撺掇，但是少爷为了我，做到了这样的地步，那我就和他一块，我不会拦着他！”沈小鱼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一开始想的那些让钱月梅同意的美好愿望已经不可能达到了，秦怀瑾都已经用了强硬的办法，那她就和秦怀瑾站一块，秦怀瑾干啥她都支持！ 钱月梅一听，就说：“你是真的要看他毁了前程吗？” 沈小鱼咬了咬牙就说：“毁就毁，他要毁，我也拦不住！” “你！”钱月梅算是忍不了了，就说：“行，你们要跪是吧？跪吧，跪断了腿，我也不会点头的！” 钱月梅刚要走，沈小鱼就连忙高声喊道：“少爷，秦家还有一个大公子也中了榜，少爷以后做不了官，我养少爷，我好歹也是正七品呢！” 钱月梅一听，气得都要吐血，指着沈小鱼的鼻子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 沈小鱼挺着摇杆，就算跪，也跪的直直的！ 钱月梅给气走了，福安就说：“哎呦我说两位祖宗啊，让我说什么好啊！”然后也无奈的走了。 秦怀瑾看向沈小鱼，脸上也都带着笑意，只要沈小鱼和他站在一块，他就有勇气！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终于熬到了头 沈小鱼和秦怀瑾两人跪着，福安还送了浦团来，到了后半夜，两人就枕着蒲团先睡了。天快亮的时候，沈小鱼醒了，赶紧把秦怀瑾拍起来，两人继续跪。 钱月梅早上来，看两人还跪着，纵然心疼儿子，这心里的怒气也是消不下去。 沈小鱼也没想让钱月梅堵心，却也不想让布，要是钱月梅非要钻牛角尖，那她也不管了，爱咋咋地！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拿出勇气的时候，这时候软了，以后和秦怀瑾也就没有半点可能了。 “夫人，少爷！来宣旨的人已经到了！”福安跑进来报信。 钱月梅一听人来了，也着急了，昨夜里她也想了不少，真说秦怀瑾推脱了官职，怕是以后都别想再有什么建树，反观王秀烟，她儿子秦怀沐也中了榜，如今又有了晕，要是秦怀瑾这次失了机会，那她也完了，以后秦家就是王秀烟和她的小孽种的了！ 沈小鱼看向了秦怀瑾，秦怀瑾还是老老实实的跪着，半点要起身去外面的意思都没有！ “你真要放弃了？”钱月梅气得又问了一句。 秦怀瑾也不出声，沈小鱼这时候就说道：“我养你！”现在她也什么不顾了，反正死不了，死不了就能活得好！ 钱月梅看着外面的人已经来了，再耽搁下去人家肯定就走了，最后只能一咬牙，说道：“行，我答应！” 沈小鱼终于等来了答案，赶紧摇着秦怀瑾，说道：“听到了没，快去！” 秦怀瑾起身，膝盖还有点麻，出去接旨，沈小鱼膝盖疼，就没出去。 钱月梅看着沈小鱼，说道：“你满意了？” 沈小鱼没有回答，她是满意了，现在说什么，钱月梅都会觉得她就是一个迷惑秦怀瑾的坏女人。 秦怀瑾接了差事算是结束了，回了屋，沈小鱼就问：“去哪里？” “晏州，平土匪。”秦怀瑾说道，天高皇帝远，就有刁民落草为寇，这次去平匪有难度。 “晏州？那么远？”沈小鱼担心了，更不想让秦怀瑾就一个人去。 秦怀瑾说道：“我得抓紧收拾东西了，下月十五之前我就得到晏州，满打满算，时间也不多了。” 钱月梅说道：“你去当官，总得带两个人去，小厮丫鬟肯定也少不得。” “小厮的话，就带福安就行了，丫鬟就算了，不方便。”秦怀瑾说道，也为了让沈小鱼不用提心吊胆，身边也就不留丫鬟了。 钱月梅叹气：“一个福安怎么够啊？” 沈小鱼就说：“不够我再去找。” “不用，福安一个就够了。”秦怀瑾说道：“也不是为了去摆谱的，弄那么多人干嘛！” 沈小鱼去给秦怀瑾收拾东西，晏州地处偏南，一年四季都不分明，沈小鱼的衣服也给带的足足的，又怕男方的蚊虫太厉害，特意去找顾思言给配一些药油药水都带上。 “去晏州，多久啊？”顾思言问道。 沈小鱼摇头：“不知道，听意思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去打土匪的，刀剑无眼，我很担心1” 听了沈小鱼的话，顾思言还自动给放了点跌打损伤的药油还有专治外伤创伤的金创药。 “打土匪不应该是武官该做的事儿嘛？让个读书人去真的能行？”沈小鱼发着牢骚，就怕秦怀瑾在外被那些土匪伤了。 顾思言说道：“放心吧，他那人惜命呢，而且平匪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只靠硬碰硬就行的！” 沈小鱼回了家，秦怀瑾这边的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我娘那头也收拾东西呢。”秦怀瑾说道：“怕我自己她不放心。” 沈小鱼一听，就说：“啊？夫人去？不是去拖后腿的？”晏州连辽阳城估计都比不上，钱月梅去折腾也是多余。 秦怀瑾笑道：“我也这么说的，反正明日我启程也不带着她，到时候就靠你照顾我娘了。” 沈小鱼点头：“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夫人的，就怕夫人不要我照顾。”钱月梅就算拦不住秦怀瑾和她的婚事，可总归还是对她不喜欢的。 秦怀瑾想了想，就说：“你要是能劝我娘回老家，也行。”老在外，总归不是稳妥的事儿。 沈小鱼点头，就说：“饿了没有？先吃饭？” 秦怀瑾走到桌案旁边，拿起两张写好的婚书，上头秦怀瑾都已经签好了名字。 “这次走的也急，连订婚的酒桌也没办法请大家来，只能先留下这婚书。”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看着手里的红纸，红纸上还有的烫金零零星星，牡丹的暗纹，看着就喜庆。 “还傻愣着干嘛？签了婚书，我也就放心走了，你有这东西在手，我娘也不会再说话不算话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拿了笔，写了自己的名字，不过没有写沈小鱼三个字，而是写得沈瑜，当初秦怀瑾给她取的大名，以前不太懂，如今，知道秦怀瑾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个名字了。 婚书一式两份，一人一份，沈小鱼就问：“写一份也就好了，为啥你还要那一份？”不多余吗？ 秦怀瑾笑道：“我也留一份，免得到时候你再反悔！” 沈小鱼笑着，她不会反悔，如今钱月梅都点了头了，已经没有人会阻止他们俩人在一起，以后就算皇帝老儿让他们不能在一块，都不行！ 秦怀瑾上路的时候，钱月梅果然也没有跟着，具体原因沈小鱼也都明白。 沈小鱼特意给秦怀瑾租了马车，去晏州路途遥远，总得有个代步的。福安昨夜里半宿没睡，被沈小鱼千叮万嘱之后，今儿也放心让福安单独跟着秦怀瑾上路。 “儿啊，早日回来！”钱月梅也是心疼儿子的。 沈小鱼就说道：“千万别伤了。” 纵然千般不愿万般不舍，秦怀瑾还是走了，沈小鱼一路送到了城门口才停步。 “小鱼姑娘，别跟了，人都看不到了。”春芬提醒道，送了一路，再送就得跟着一块走了。 沈小鱼叹气，只能先折回来。 “我一会儿直接去工部，你们俩就先回家吧，对了，顺道买几个梨回去给夫人。”沈小鱼说着就给了钱，冬天也没有什么可吃的，就算是梨子也是秋天存下的，冬天卖的死贵。 沈小鱼直接去了工部衙门，刚一到，就被姚成给带走了。 “咱们这是要出城啊？”沈小鱼问一句，自己刚才就是从这走的，这怎么又走一遍。 姚成笑着说道：“今儿带你去开开眼！” 沈小鱼一路坐着马车出了城，出城之后又行了很远，之后才一片空地停下。 “这是……？”沈小鱼目瞪口呆，她画的图纸，如今已经造成了实物，又高又大。 她也曾做过袖珍大小的，看着远没有眼前这一个“吓人”。 “吓着了吧？正常！”姚成笑着：“这是第一批试作品，经过反复调试之后，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威力，到时候，就可以拿到圣上面前去了。” 沈小鱼说道：“试作品？” “恩，等送到了前线，就是很多很多了。”姚成说完就看向了沈小鱼：“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了不得的东西？” 沈小鱼老早就觉得自己做了了不得的东西，一张图纸，可以换她一个女子得来正七品的位子，这东西能是寻常东西吗？ “走吧，咱们去高台观看。”姚成说着就领着先去了高台。 说是高台，其实也就是随意搭成的，很高，沈小鱼颤颤巍巍的有点恐高，扶着栏杆不敢撒手。 “刚才看那投石机还很高大是不是？”姚成说道：“一上到高台上，就觉得投石机也没有那么高大了是不是？” 沈小鱼点头，看来还得站的高，才能看得爽。 姚成拿起个铜锤，照着旁边挂着的铜锣咣得敲了一下，下面的人就开始清人，摆了几堆石头，之后投石机嗖的一下就把石头扔出去，直接砸到了摆好的石堆上，轰的一声，咋的个稀碎。 “妈呀！”沈小鱼震惊，自己画图纸的时候也想过这东西是要攻城用的，可是看到真正威力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 “我怎么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鼻子咋这么酸？”沈小鱼说道，也没有什么好哭的，可是她就有一种忍不住的感觉。 姚成了然的笑道：“这就是震撼，有时候人真的很渺小，尤其是进了工部以后，很多事情都算是开了眼界了。” 沈小鱼现在也算是感同身受，就问：“这就行了吗？” “当然不是，经过多少次测算才行，也要检测性能，图上画的好，也要造出来的结实，真要打起来了，战场上可是无小事，若是战场上散架，怕是要多少将士的命去填了。”姚成感慨着：“你来得日子还短，以后会知道的。” 沈小鱼下了高台，去看了看投石机的制造细节，工部的工匠都是全国甄选来的，手艺也都是靠得住的，她图上画的每一个木楔，这里也都一点不差。 “以后凡是你想的到的，只要画得出图纸，在这工部，你就能为所欲为！”姚成笑着说道，沈小鱼听了之后，感觉新的世界又有了新的大门！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京都城周边也是有农村 沈小鱼从城外回了家，离得老远就看家大门有辆马车。 “夫人？这是要……？”沈小鱼一进院子，就看钱月梅正指挥着春芬红枣两人把行李拿到马车上去。 钱月梅见沈小鱼回来了，就说：“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夫人怎么突然就想回去了呢？”沈小鱼问道，钱月梅不是很不想回家的么？ 钱月梅叹气：“我总不能真的让王秀烟那老妖精在秦家作威作福！”如今秦怀瑾要当官，以后在官场少不得走动，王秀烟为了自己的儿子肯定也是要争的！ 沈小鱼听了，就说：“那我找人送夫人回去。” “不用了，你现在还不是秦家的人。”钱月梅言外之意就是不想接受沈小鱼的任何帮忙。 秦怀瑾才刚走，沈小鱼也不能怠慢了钱月梅，就说道：“还是找人送吧，路远，也不安全。”然后就出门去牙行找了人手。 送走了钱月梅，沈小鱼就松了一口气，找的人把钱月梅送到地方之后就会来她这取剩下的定金，也算是给她报了个平安了。 钱月梅一走，宅子里也彻底的冷清了，春芬和红枣有点忐忑，原本让她们来就是照顾钱月梅的，钱月梅现在已经回了老家，她们俩人又何去何从啊？ “小鱼姑娘，我们……”红枣去问，沈小鱼想了想，就说：“留下吧，以后我的事情也多了，家里总得有人帮忙打理。”她衙门和铺子两头都要顾，有点顾不上家里。 春芬和红枣开心了，不用被送回牙行重新等差事了。 工部衙门的事情在年后也多起来了，春耕不少，工部不光要做些农具，还要去各地检查，看看朝廷发放的农具图纸和做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符合规矩，若是有瞎做烂做糊弄百姓，耽误春耕的，肯定也是要挨收拾的。 沈小鱼和武运分到一组，也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地方也有工部的人，他们京都城的原本也不用再去查这些，不过因为沈小鱼来的时日尚浅，姚成就让沈小鱼多走多看多学。 武运和沈小鱼一起上路也是别扭，沈小鱼虽然没有官服，但是品阶摆在那，他和沈小鱼一块自己也就是个跟班的。 沈小鱼倒是没有什么架子，因为是京都城的近郊，她也没有马车，就和武运一路步行去。 “咱们下午才能到了，晚上估计也回不来。”武运在一旁说道，这要是有马车，估计一天一个来回也能办完事了。 沈小鱼说道：“那就留宿一晚上呗，我带了不少吃的，饿不着，你要不要尝一尝，我家胡叔手艺好着呢！”说着就拿出了麻酱饼。 武运虽然觉得沈小鱼这样有点不在状态，但是还是结果麻酱饼，咬一嘴，那叫真香！ “你在京都城有亲戚？”沈小鱼问了一句。 武运纳闷：“你咋知道？” “京都城的花销大，看你平日吃用的都还不错，应该就是有亲戚可以投靠，应该还不是一般的亲戚。”沈小鱼说道。 “是我舅父家，我舅父是吏部的典簿，官是没你大，不过家境还是不错的。”武运说道。 沈小鱼看武运的表情好像不怎么高兴，就说：“对你不好啊？” “也不算，吃用也不短我的，不过我父母早亡，从小就住在舅父家，舅母有三个儿子，都比我大，三年前参加科考都落榜，这次大考又落榜，家里就觉得我不祥……”武运的话也不都说完了，舅父家现在音乐一片，三个表哥也是没有正形，考不上科举多半原因都是因为整日吃喝玩乐，不过舅母就觉得是他扫把星，方克了他们家。 沈小鱼听着感觉也是心里酸，人家父母早亡本来就命够苦了，你们自家孩子考不上，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怪不得你想早点成为技师，到时候俸禄也够在外自立门户了。”沈小鱼说道，武运的这种心情她很能理解，寄人篱下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武运叹气：“可惜我笨了点，你比我还小点，你都做到了正七品，我进了工部一年多了，还是一事无成。” 沈小鱼安慰道：“这可能也是机遇的问题，我原来也就是个卖手艺活的小商贩罢了，中间的事情比较复杂，如果不是因为运气好，我可能还是那个小商贩。你也不用觉得不如我就自己笨，你是有才华的人，早晚也会被发现的！” 被沈小鱼安慰了一番，武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就问：“你也不用往运气上说，你做的东西我也看了，你的确很厉害，尚书大人和皇上都觉得你做的东西好，要不然也不会赐官了啊！” 说到赐官，沈小鱼就说：“这就是你的优势了，我一个女子的官位可能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正七品了，而且是在工部这样不涉及朝堂政情的官，可是你不一样啊，你是男子，以后只要兢兢业业的做事，别说正七品，更高的品阶都有机会，而且工部的人做成了人精，户部和吏部你都去得，参与国家大事，你说你还有什么可沮丧的？” 武运被沈小鱼说道，都快要飘起来了，笑着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我好像前途不可限量了！” 沈小鱼笑着：“所以啊，人不能放弃，眼前的难不是以后的难，只要过了眼前，以后还有很多高兴的事儿，等你做了大官，也别忘了我，让我抱个大腿！” 武运哈哈笑着，虽说沈小鱼这话里有忽悠的嫌疑，但是她说的也对，只要过了眼前的难，也就能享受以后的一帆风顺了。 两人边聊边走，等到了中午，终于到了指定的位置。 “是这吗？”沈小鱼看到一条村道。 武运看了看地图，位置应该是没有错了。 “没错，走吧，进去先找村长。”武运说道。 沈小鱼点头，继续往里走，也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看到一片小村长。 “原来京都城附近的村子也长得这样，和其他的村庄看着貌似没有啥区别嘛！”沈小鱼说道，看着和四合村一样，她原先还以为距离京都城这么近，应该会很繁荣的。 武运咋舌：“你还是想多了，哪里的村子都一样！” 两人进了村子，因为是冬天，路上的行人不多，等走近了，就找了村口一户人家拍了拍门。 武运等在后面，沈小鱼就上前去打听。开门的是个大嫂，看到两个陌生人，就问：“你们是要……？” “我们想找村长家，还望大嫂能给指个路。”沈小鱼客客气气的说道。 那大嫂就说道：“村长家不远，沿着这个胡同一直走，倒数第二家，那个朱红色门的就是村长家了。” “多谢大嫂了。”沈小鱼道谢。 等那大嫂关了门，武运就问：“咱们是官身，你何必说话那么客气？” 沈小鱼一撇嘴：“官身是官身，明明说句好话就能办到的事儿，干啥非得摆那个谱？毛病！”就算是以前她没当官的时候也是说话办事得客气点，有时候说句中听的话，比给钱都好使！ 武运撇嘴，就说：“你又知道了？” “你还小，很多事还是不懂啊……”沈小鱼一句话把武运说得快气出一口老血，好像他有多不懂事一样。 走到了村长家，沈小鱼一看是朱红色的大门了，就接着敲门，很快里面就有人出来开门，这次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子，和他们年纪差不多。 “你们是？” “我们是工部的，来看看今年春耕用的用具。”沈小鱼这次直接亮出了工部的牌子。 那年轻男子一听，就说：“两位先请进，我去叫我爹来。”说着就回头喊了一句：“爹，工部来人了！” 村长匆匆从屋里出来，抱拳说道：“两位是工部的官差？”实在太年轻，看着也不像。 沈小鱼把牌子给村长看了看，就说：“工部的人应该不常来吧？”这村子虽然不是京都城算是天子脚下，但是也算是鞋边的地界儿，一般也不会弄出什么事儿。 村长说道：“是，工部的人基本上也就是三五年一来，来看一看也就走了，不过今年村里的东西换了一批新的，大人应该也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吧？” 沈小鱼点头，工部做了一批新的，临近的村子当作实验，检测一下实地用起来会不会又什么不得用的地方，沈小鱼这次来，也是想听听老百姓的意见。 “新作的东西，总怕是大家用不惯，也过来问问看看有没有不会用的！”沈小鱼说道，以后若是用的好，图纸就会传到各处地方，老百姓想用的也能随便用，图纸是公开的，可以自己打制，也可以找工匠铺子那买现成的。 村长领着两人走，边走边说：“用倒是合用，这几天我们也开始垦春荒了，就是……” 深吸哦啊鱼看村长有话说，就说：“村长老伯，有话可不能不说，咱们就是来看看这东西合用不合用，你不说，咱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村长犹豫了一下，就说：“别的都还好，用着也省力气，可是就是这东西容易坏！”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还真有不怕死的 沈小鱼听了村长的形容，就皱了皱眉，工部送来的新农具虽说没有下地用过，但是也是自己摔打过的，怎么说也不至于用几日就坏了。 “带我去看看吧。”沈小鱼说道。 村长领着先去看自己家的，仓房里拿出来，就交给了沈小鱼。 沈小鱼拿着犁头左看右看，皱了皱眉，看向了武运。 武运看过了犁头也神情不太好看，就问：“这是谁送来的？” “里正，说是从衙门取来的，周边两个村都是里正送的。”村长说道：“咱们村得了不少，乡亲们也是高兴！”白给的农具，大家也都觉得占了便宜，就是容易坏，可是白给的东西，他们使着还能要求什么呢？ 沈小鱼脸色好，说道：“村长，这东西我们先拿走，过几天再回来。” 村长倒是大方，不过还是问：“这东西有啥问题吗？” “现在不好说，过几天再说。”沈小鱼说着让武运扛着犁头，俩人先走。 走在村道上，武运就说：“好好的犁头，看着和咱们工部的一样，怎么用的料不一样呢？” 沈小鱼说道：“怕是有人在这里头投机倒吧，先拿这个回去，看看上头咋说。”她也头一次遇到这事儿。 俩人赶在天黑之前回了京都城内，沈小鱼看时间不早了，就先把东西拿到工部衙门，等第二天再说。 晚上回了家，春芬和红枣就给预备洗澡水，沈小鱼走了一天，这汗也没少出，泡了澡之后胡叔又送来花胶汤，沈小鱼一喝，就问：“胡叔，这啥汤啊？” “花胶汤，给你补一补，少爷走之前还特意来我这交代了，他回来之前，让我把你喂得胖点！”胡叔说道：“这还有点燕窝粥，刚出锅的，一会儿你都端回去！” 沈小鱼笑着，以前都想不起来享受这些，如今又有买卖又有俸禄，日子还真是不一样了。 沈小鱼端着燕窝回屋了，只是喝着燕窝粥，有点惦记秦怀瑾了。 “都走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到了没有！”沈小鱼说道，原本地方就远，就算到了，送信儿回来还得好些天，她心里惦记，这一惦记，一大碗燕窝粥就全都喝干净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鱼就去了工部，叫上武运，拿着犁头就去找了姚成。 姚成了解了情况之后，脸色也不好看，说道：“还真是有不要命的，朝廷的东西也敢动手脚！当今圣上仁德，兴修水利农田，最看重民生，这要是查出来，够他们看一波脑袋的了！” 沈小鱼问道：“现在这事儿咋办？” 姚成说：“查，查到根儿上！我明天就去刑部去报备，让刑部出面！”工部也只能配合，查案子是刑部的事儿。 沈小鱼点头，这事儿她该报的也报了，之后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工部的日子还是依旧的清闲，沈小鱼照着袁师傅的话，没事就画图纸，画累了就去自己的铺子，把订货做出来，每日的生活还算清闲。 “小鱼啊，最近订单不少，屋里放订货的地界儿都快不够了。”孙嫂子说道，现在取货都得错开日子才行，要不放不下支不开。 沈小鱼看着自己的小铺子，好像是小了点。 “先对付对付，我过些日子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换个地方。”沈小鱼其实还有点舍不得这铺子，好歹现在金鱼坊三个字也算是小有名气，要是换了地方，也怕老主顾找不到地方。 孙嫂子想了想，就说：“旁边好像是要租。” “旁边？老板不是才租了没有多久？”沈小鱼好奇的问道。 旁边的铺子大，年前有一个贩粮的老板租下开了粮店，这刚还没有三个月呢吧，怎么铺子又要往出租？ 孙嫂子说道：“这些日子你也来这边少，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小鱼一听，就问：“咋回事啊？” “粮店的老板出了事儿，说是一个睡觉翻个身就从床上翻下来，腰就给摔坏了，这粮店没人打理，几天也就关门了。”孙嫂子说道。 沈小鱼纳闷：“不至于吧，就算是摔坏了，雇个掌柜盯着就好了，何必直接关铺子？”刚开的粮店，这要是关了，可是血本无归了。 孙嫂子小声嘀咕：“你不知道，这铺子是不吉利，不光这一家出了事，听说前一家租了铺子做饭馆，还没等开业，后厨就着火烧死了人，再往前，还有个卖酱菜的，家里孩子掉到酱缸里，没上来，等人拉出来的时候，人都傻了，听说现在那人还淌哈拉子呢！这家粮店的老板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要不然这铺子可真的没人敢租！” 沈小鱼听着觉得这事儿怎么这么玄乎，就说：“有这么吓人？”怪不得旁边的铺子空了大半年都没有人租，她租这旁边的小仓房的时候老板还给还了价，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孙嫂子就劝说：“你要真的租，还是不要租旁边的，实在是不吉利，还死过人，你不怕租了之后心里犯膈应啊？” 沈小鱼笑着说：“嫂子，我不信这些的！” 孙嫂子就说：“其实我也不信，不过怕别人信，万一人家犯忌讳，这店里的生意也怕不好了。” 沈小鱼思来想去，就说：“那嫂子也帮我留意一下吧，实在不行，也就只能租旁边了。” 孙嫂子笑着答应：“行，别的不说，打听点这事儿还是行的！” 沈小鱼笑着，拿了新的订单看了看，然后就去了锦绣布庄。 程老板和沈小鱼在生意上总是往来，要不是因为沈小鱼是个女子，当初程老板还真想让沈小鱼当女婿来着。 “程老板，照这个给我送货，这次直接送我家去！”沈小鱼说道。 程老板乐呵呵的接下了，然后就说：“放心，今儿就能送到！” 往常沈小鱼的货也都是程灵思给查验过后再送，不过程灵思现在婚期都在谈了，怕是以后嫁了人以后也就没有这待遇了。 “程小姐的婚期可定下日子了？”沈小鱼问了一嘴。 程老板一听，就说：“定了，六月初二，还有五个来月。”这婚期拖拖拉拉的定了好几回，以前都是程灵思捣乱，不过这次也不知道自家这闺女到底是抽了什么风，也不反对了，这婚期算是定瓷实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那真是恭喜程老板了，等程小姐出嫁的时候，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礼！” “那就先写过沈老板了！”程老板笑着说道，如今沈小鱼虽说是在户部衙门任职，但是也没有什么架子，和他们这些生意上的主顾也都还是一如既往，让他们也都舒坦不少。 沈小鱼定好了货就先回了家，程灵思要出嫁，她琢磨也得送点啥像样的东西，只是送嫁衣总觉得有些落了俗套，何况这嫁衣也就穿一回，成婚过后谁也不能成天穿着，不太实用。 下午的时候，程灵思就亲自来送货了，早就听说沈小鱼搬了新家，这次来一看，也是气派了不少。 红枣领着程灵思去了沈小鱼开工的房间，程灵思进去一看，就说道：“你那些个宝贝就是从这地方做出来的啊？” 沈小鱼回头一看是程灵思，就说：“这是换了新地方，地方大了才有，以前也是在卧房里弄，木屑弄得哪里都是！” 程灵思说道：“这是你定的货，这次又接了大订单啊！” 沈小鱼说道：“还好了，有人定狮头，这东西我也头回做，就多买些料备着，万一做不好也不用再折腾重新买料了！” 程灵思闲着没事，就四处瞧一瞧，最后说：“你说你咋啥都会呢！这手咋生的就这么巧！”凡是手上的活，沈小鱼都能信手拈来，一点都不觉得难。 沈小鱼说道：“我爹娘把我生的好！” “行了行了，夸你两句你就找不着北！”程灵思笑着说道。 沈小鱼这时候就问：“刚才听你爹说你六月初二就要出嫁了，我想着送你点啥做礼呢！” “你送我？那敢情好，现在你这的东西，可都是重金难求，花了钱还要排号的！”程灵思说道，沈小鱼这边好像每天直接两三比单子，要是东西多可能就收一笔。 沈小鱼就说道：“嫁衣估计是你和伯母自己绣，这习俗上的东西也改不了，不过我倒是能送你一套龙凤的铺盖！” “那也行，铺盖这东西每次我只要一睡觉，就能想起你来了！”程灵思说道。 沈小鱼说道：“那过几日我就去你家看看有好的料子，虽说还有五个来月，不过给你成亲用的，总不能太草草了事。”平时还忙，就只能每日绣一点。 程灵思当即说道：“到时候你来就找我，布料不要钱！”光沈小鱼的手艺拿出来就已经足够有面子了。 沈小鱼笑着，这时候就听程灵思问道：“我这都要成亲了，你啥时候才能出嫁？” “我？我还早呢！”沈小鱼笑着说道，秦怀瑾最快也要半年才回来呢！ 这时候程灵思就说：“你出嫁的时候，你的嫁衣我和我娘两人给你绣。”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关门，放沈小鱼！ 沈小鱼现在亲爹亲娘后娘都没有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女性长辈。当初钱月梅瞧不上她，可能也是觉得她就是个倒霉鬼，命硬吧。 瞬间的消沉过后，沈小鱼就笑着说：“那就多谢啦啊！”程灵思的好意她也记在心里了。 程灵思回家了，沈小鱼就忙着干自己的活，傍晚的时候，沈小鱼觉得饿了，就问红枣：“胡叔那饭做得了没？” 红枣颠颠儿去了后厨，结果没一会儿就又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 “小鱼姑娘，不好了，胡叔受了伤了！”红枣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报信儿，沈小鱼一听，就起身走到院子里问道：“咋受伤了？切菜切手了？”胡叔也是老师傅，切手不应该啊！ 红枣摇头：“不是，是挨了打受了伤了，我刚去厨房的时候没见着人，等折回来到大门口了，就看胡叔鼻青脸肿的回来的！” “别慌，先去看看！”沈小鱼说着就赶紧去胡叔的住处去。 胡叔的住处就在厨房附近，沈小鱼进了门，果真看着胡叔鼻青脸肿，伤得不清。 “胡叔，到底谁干的啊？咋把你打这样啊？”沈小鱼关切的问道，回头就让红枣先去医馆找个郎中来给看看。 胡叔让红枣不用去，说道：“别找了，就是皮外伤，不碍事的，花那个钱干啥！” 沈小鱼让红枣听自己的，就问：“胡叔你说说到底咋回事！” 胡叔靠在床头，娓娓道来。 宅子里的人不多，用的食材也不算多，家里的菜除了存下的菜，其余的也都是胡叔每日都去集市上买新鲜的。今日出去，就被个二世祖给碰上了，他腿脚不好，走路慢，那二世祖就说他挡了自己的路，就让家丁把他给打了一顿当乐呵！ 沈小鱼一听，气得牙痒痒，说道：“哪个小王八犊子，这么不是人，你腿脚不好也没啥，大路那么宽，怎么就挡了他的路了？摆明了这是欺负人呢！” 胡叔说道：“京都城里这样的人太多了，我今儿也是没注意，以后躲着点就是！” 沈小鱼问道：“哪家的二世祖啊？” “二世祖太多，这个听说是崔，具体哪个崔我还真不知道了！”胡叔说道。 沈小鱼说道：“这几天你这有伤，厨房的活就先别干了，养几天，没事你就搬个小马扎，坐大门口，看看还能不能再见着那个王八犊子！” 胡叔一听，就说：“别了吧，那些人不好惹的。我这伤也没事，不耽误下厨房！” 沈小鱼摇头：“不好惹不好惹的，总得知道是谁惹的才行，明着惹不起，背地里还不让削闷棍吗？！” 胡叔一脸难色，说道：“小鱼姑娘好像是北方人哈……” “这和哪方人没关系了啊！”沈小鱼说道，外面都说北方人脾气暴不好惹，可是情况是没人惹谁也不会爆，有那欠登儿人非要来惹，那的确是不惯着的。 红枣这时候带着郎中回来了，沈小鱼就说：“好好给看看，外伤内伤筋骨伤得，都给查一查！” 郎中点头就去查，最后说没啥大事儿，外伤养几天也就好了，留下一瓶药酒，就算是完事了。 送走了郎中，沈小鱼就说：“这几天早上就让春芬红枣先对付几天，等你脸上的红肿消退一点再上灶吧，别让热气熏着更疼。” 胡叔也是感恩戴德，在京都城这样仁义的主顾也是不好找了。 安顿好了胡叔，沈小鱼就让红枣和春芬俩人先研究一下晚上吃啥，她也就先回房了。 “这京都城还真是啥人都有。”沈小鱼嘀咕着。 胡叔听沈小鱼的话，灶上的活先不管，没事就找个阳光好的地方，在大门口坐着，坐一会儿冷了，就进屋暖一暖，红枣把门房烧得暖暖和和的，胡叔一天也是清闲的很。 “连锁？你咋来了？”胡叔正坐着，就看自己那闺女来了。 “爹，你咋在这坐着呢？你这脸咋整的？”胡叔的闺女连锁就是当初看到沈小鱼贴告示那个姑娘，今日得空了就过来看看爹，结果看到亲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问：“是不是这东家虐待你了？” 胡叔摆手：“没事，我这是让二世祖给打得，人家小鱼姑娘让我歇几天，没事就在门口看看是谁打的我！” 连锁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就说那东家看着也不像是刻薄的面相，要不也不让你来了。” 连锁给胡叔看了看伤，上头还抹着药酒，闻着还挺冲，就问：“是不是又因为你这腿脚挨了欺负了？” 胡叔说道：“爹这腿脚就是这样了，人家欺负就欺负吧。” 连锁叹气：“爹这么辛苦，也是为了咱们家，娘天天在家念叨，就怕这家主顾对你不好呢。” “挺好的，这东家仁义，你等我一下，刚发了工钱，你娘那的药也别停。”胡叔说道。 “爹，娘那没事，钱还够用，不过娘说想吃你做的鱼汤了。”连锁说道。 胡叔一琢磨自己现在也不上灶，就回家一趟，给媳妇做顿饭再回来，就说：“那也成，我去拿钱，我在这基本也用不上钱。”管吃又管住，家里也能剩下一笔伙食开销了。 连锁在大门口等着，结果身后突然冒出来几个人，照着连锁的脸就摸了一把。 “哎呦这小娘子还真是生得水灵灵的呢，走，跟少爷我走，定然不会亏待你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过来说着轻佻的话。 连锁莫名其妙被摸了一把，火气也上头了，直接甩出一个巴掌，大骂道：“登徒子！” 那少爷被打了也不生气，说道：“这手劲儿也太小了，打我脸上还觉得很是柔软啊！” “你！臭不要脸！”连锁骂道。 回去取钱的胡叔刚到门口就听到门外有动静，赶紧出来看，这一看，就心叫不好。 “闺女！”胡叔把连锁拉扯进了院儿里，然后就想要去关门，结果自己腿脚不好，也不如人家带着的家丁有力气，连门带人就都给推开了。 春芬这时候听到动静，赶紧招呼红枣。 “你快去找小鱼姑娘！”春芬说完就过去先去把胡叔给扶起来了。 那油头粉面公子哥一看又来一个姑娘，就咋舌：“这个不行，这个可是丑了点！”说完还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刚在哪里吃喝玩乐玩，接着酒劲儿又开始发彪。 红枣那头一路小跑去叫人，沈小鱼一听是有人找事儿，就赶紧去大门口，一看胡叔正摔跌在地上，就看向门口的人。 一个二世祖带着俩家丁，还敢进她的大门！ “你们什么人，私闯民宅啊？”沈小鱼当即怒喝一句，然后就让红枣和春芬先带着胡叔父女先站自己身后。 胡叔这时候说道：“小鱼姑娘，上次就是他们打的我！” 沈小鱼一听，就冲那三个人说道：“朝廷命官的住所你都敢闯啊！” 胡叔一愣，连忙对连锁说道：“闺女，快，去报官！” 连锁一听，就说：“报官好使吗？万一他们官官相护呢！” 胡叔摇头：“傻闺女，民是不与官斗，不过咱们小鱼姑娘身上可是有官职的！” 连锁一愣，随即就跑出去保管，沈小鱼一看人出去了，就对红枣说：“红枣，关门放狗！” 红枣赶紧去关门，然后就一脸难色的说道：“小鱼姑娘，咱们家啥时候养狗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没有狗就人上！”然后回头就抄起旁边的扫把。 那二世祖一看，要抄家伙了，就说道：“你们敢跟老子动手？知道老子是谁吗？” “你丫谁啊？”沈小鱼问一嘴。 那二世祖身后的家丁就说：“咱家公子可是京都委署护军校尉的公子，是你们这些升斗小民惹得起的吗？还不赶紧把东西放下，小心让你们全家掉脑袋！” 胡叔说道：“这是个啥官啊？” 沈小鱼想了想，就问：“护军校尉？就是正八品那个？” “正八品怎么了？那也不是你们这些可以惹的，你们还不快快……啊！”那家丁的话还没说完，脸上被就沈小鱼给拍了一扫帚。 春芬红枣还有胡叔全都看向沈小鱼，一脸的惊恐。 “打，这个打得起！”沈小鱼高声喊道：“你老子就是个正八品，小爷我可是正七品呢！” 被沈小鱼这话一喊，春芬红枣也反应快，也抄起扫帚棒槌上去和沈小鱼一块打。 对方就三个，还有一个是喝得五迷三道的。沈小鱼这边一边打还一边喊：“使劲儿打，别打死就行了！”当初找春芬和红枣回来也是看着这两人是有力气会干活的好手，这会儿三对三倒是不落下风！ 那公子一看这些人跟疯了一样上来就打人了，就骂道：“你们这些大胆刁民，我你们也敢惹，小心……”话没说完，就被沈小鱼一拳怼到鼻子上，鼻子都给怼出血了。 “小心你自己吧！今儿你算摊上大事儿了！”沈小鱼说道，她这人是凡事与人为善，但也不是老好人，人家都进门来了，她要不打，都对不起自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当官是真好 宅门里一片混乱，沈小鱼带着人打开，胡叔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是想着前日哎的打，还有今日闺女受的屈，也加入了战局，别的不行，扬把沙子还行，等连锁带着衙门的人来了，一进门，也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弄得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一块来的衙门捕快也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案发现场”，二世祖带着俩家丁一身的尘土飞扬，眼睛还都睁不开，三个女的外加一个瘸腿老汉完胜！ “咋回事？”捕快问了一嘴，目前为止，他也有点分不清谁是苦主了。 沈小鱼直接说道：“他们三个，私闯民宅，调戏良家女子，还殴打残障老人！” 那个二世祖就说：“胡说，你看你们都把小爷我打成什么样了？！” 沈小鱼走过去又踢了一脚，说道：“最主要的是他还要殴打朝廷命官！这罪名不小吧！” 捕快一愣，然后就看向沈小鱼，问道：“殴打朝廷命官？”然后就看了看，三个女人之外，就剩一个瘸腿老汉，就问：“那个……你是朝廷命官啊？” 沈小鱼翻了翻白眼，说道：“我是！我是工部的人！” 捕快又一愣：“你？女人？” “没听说工部去了一个正七品的女技师啊？”沈小鱼皱着眉头说道，自己在朝中的名头也未免太小了点。 捕快琢磨了一下，先前好像的确听说过这么一回事，可是…… 沈小鱼看捕快不认得，就让红枣去她房里把圣旨拿过来，那捕快原本还不信，可是一看圣旨都在眼前了，哪里还能不信，当即说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说完就直接让带来的人把二世祖和两个家丁押起来。 “等会儿！”沈小鱼把人叫住：“他这罪名得怎么判？”她怕这衙门的人也是要息事宁人，带走了就直接把人放了。 捕快说道：“这罪名可是不小，少说也得关个三年五载的才行。” 沈小鱼点头：“过几日我要是再看到他大摇大摆在街上走，我就直接参奏一本！”这话其实是说假的，她也没有参劾过什么人，就是吓唬吓唬捕快，也让衙门的人别想随便就放了人。 “是是是，小的先带人回去！”捕快说着就带着衙役先走了。 沈小鱼看人走了，就赶紧说道：“快关门！”让红枣和春芬把大门关上。 门一关，沈小鱼看着院子里头的众人，随即大家就直接笑出来。 胡叔笑得开心，今儿可真是出了口恶气，老百姓讨生活就够不容易了，还有这些二世祖丧门星跟着捣乱，实在是可恨！ “以后再受气都回来说，只要不是咱们理亏的，都记上！”沈小鱼说道，总有报仇那天，她这人别的有点没有，就是记性好，对她好的人她记得，不好的她也足够记仇！ 胡叔开心，也不管鼻青脸肿啥的，就赶紧先给沈小鱼去做了一份儿糖糕送过去。 “胡叔闺女来了啊，反正你现在也闲着，回家看看去吧。”沈小鱼说道。 “成，我晚饭之前肯定回来！”胡叔说着就先出去了。 沈小鱼吃着糖糕，感觉今天的事儿也给她一些触动，当了官和不当官的差距就是不一样。就算是商人，哪怕再有钱，如果遇到当官的，那也是处处不便。今天一个八品小官的儿子都敢在大道上欺男霸女无人敢惹，若是做了更大的官…… “感觉自己有点官迷了……”沈小鱼摇了摇头，官迷也没有用，她这辈子的官职也就正七品顶天儿了，以后指望秦怀瑾说不定来的更快！ 一天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过了，第二天沈小鱼一大早就被红枣给拍门拍醒了。 “咋了？又出了啥事？”沈小鱼披了件外衫就去开门。 红枣见沈小鱼出来了，就说道：“小鱼姑娘，家里来人了，昨天挨打那个的爹来了！” 沈小鱼听着红枣的话，想着昨天“挨打那个的爹”是谁，绕明白了之后，就问：“那个什么崔什么的校尉？” “对对对，就是姓崔，他说他叫崔旅。”红枣点头说道。 “哦，今儿是来找算账的？”沈小鱼一挑眉，人也精神了。 红枣摇头：“不知道，家里现在就小鱼姑娘能出面了。”剩下的都是丫鬟和厨子，哪里和朝廷命官打过交道？ 沈小鱼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先换衣服，让他在前厅等着。对了，记得上茶。” “茶？咱家也没人喝茶水，库房里好像还有点不好的碎茶……”红枣说道，沈小鱼平日就是喝白开水，剩下的不好的都是秦怀瑾喝剩下的碎茶砖。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你就挑最不好的，要多糟有多糟的上，长毛了的都没事！” 红枣一愣，一脸纠结的说道：“这能行吗？人家都是看茶划等级的，这还不得那咱们当破落户啊？” “去，没事，听我的！”沈小鱼说着就先回屋换衣服，她本身也是破落户，还怕人划分吗？ 红枣匆匆先去按照沈小鱼说的做，只是翻来覆去的，碎茶砖里也没有什么长毛的。 红枣端茶的路上正好和沈小鱼遇见，沈小鱼看了看茶碗里的茶，的确颜色不怎么样。 “真长毛了？”沈小鱼边走边问。 红枣摇头，然后小声说道：“咱家没有长毛的茶，我是从墙角抠了一把灰絮放里一块沏了！” 沈小鱼眼睛一睁，看着红枣，随即就拍了拍红枣：“不错，上道！”红枣也是狠人啊！ 两人到了前厅，红枣就把茶上了。沈小鱼一看来人，就说道：“崔大人来我这寒舍，可是有事？”她琢磨这个崔旅来了无非就是算账，还能有什么事？ 崔旅站起身，抱着拳说道：“见过沈大人！” 沈小鱼一挑眉，看这态度，好像不是来算账掐架的态度。 “崔大人多礼了，请坐，先喝茶。”沈小鱼说道。 崔旅说道：“先不着急喝茶，今日来叨扰沈大人，也是有求于沈大人啊！” 沈小鱼说道：“有求于我？何事啊？”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崔旅说道：“其实……昨日小儿冲撞了沈大人，我是想……” “昨日？冲撞我？”沈小鱼故作惊讶的样子，随即又好像恍然，说道：“难不成昨日带着两个家庭进了我的院子，殴打我家瘸腿厨子，调戏我家女眷，还大闹一场的人是崔大人的公子？” 崔旅糟心，昨天儿子做的那点“人事儿”让沈小鱼全都说了一遍，简直是……脸上热挺慌，臊的！ “正是，小儿酒后失态，惹下了大祸，还希望沈大人能高抬贵手啊……”崔旅说道，他早先就去找了衙门想把人捞出来，结果这次惹到的是朝廷命官，衙门那头也不敢放人，就怕对方追究，最后就只给出个主意，只要沈小鱼这边不追究了，衙门也就能痛快放人了。 沈小鱼的脸沉下来，她也没想直接结了仇，既然是独子，肯定也是宝贝着，但是看昨天那位，一看就是老手，欺男霸女都是惯犯，就这么妥协了，她心里也不舒服。 看沈小鱼正考虑着，崔旅就说道：“只要沈大人能高抬贵手，我定让犬子登门谢罪！” “这个不着急，崔大人先喝茶！”沈小鱼说道。 崔旅说了好几句话，也的确口渴了，端起茶就喝了一口，结果到了嘴里，这茶的味道实在是…… “噗”一个没忍住，崔旅就把茶给吐了出来，掀开茶杯的盖子一看，这茶的成色也太…… “哎呀呀，真是对不住啊，我这七品官也不是什么肥职，家里也没有什么好茶，崔大人可是涩了嘴了？”沈小鱼说道，然后就对红枣说道：“那个红枣啊，也别上茶了，上点白水吧！” 崔旅皱着眉头，这沈小鱼到底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啊？府里喝的茶竟然这样子，放在他们崔府，下人都不喝的！ “来，崔大人漱口先。”沈小鱼说道。 崔旅漱口之后，猛然就察觉出了这“茶味儿”了，就说道：“沈大人应该不是京都城本地的人吧？” “不是，老家辽阳城的，家里条件不好，若不是这点手艺好，怕是如今也就是个小商小贩，别看我现在是个正七品，却也是比不得崔大人风光的。”沈小鱼开始哭穷了。 崔旅觉得有门，就说道：“我和沈大人也是有些眼缘，以后也额要多多来往啊！” 沈小鱼笑着说道：“既然崔大人这么说了，那大侄子的事儿也就不算事儿了，是吧！” 大侄子？崔旅一愣，随即就笑着说：“是是是，这也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自己儿子都比沈小鱼年长一点，这辈分儿，还真是…… “那崔大人就放心吧，过会儿我就让家里人去衙门知会一声，撤了案底就是了！”沈小鱼笑着说道，那一脸笑意，让崔旅也心中有数。 崔旅走了，红枣就问道：“就这么完了？真就便宜了那个脑满肠肥的？” 沈小鱼摇头：“自然不完，先等着。” “等啥？”红枣话音刚落，门外崔家的人又来了，这次直接是带着房契来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是咱们不优秀 沈小鱼见崔家真的拿东西来走人情，就笑着说道：“走去看看！” 红枣很是惊讶，按照春芬的意思，是拿了房契来的，这京都城租个院子一年也是不少钱的，要是送一座宅子，对她这样的丫鬟来说，那可就是天价了。 到了大门口，春芬已经关了大门，就算没有见过世面，这时候她也怕让外面的人见了不好。 沈小鱼看向崔家来的人，就问：“你是崔家什么人啊？” “老奴是崔家的管家，这次来是奉了老爷的令，给沈大人送一份儿礼来的。”老管家说道。 沈小鱼挑眉：“送礼？送什么礼？”心里却是心知肚明的。 老管家说道：“我们家老爷和沈大人一见如故，知道沈大人来京都城的时日不多，就让老奴送来这房契，说是理应照顾一二。” 沈小鱼直接笑出来，拿起了房契瞅了瞅，宅子面积不小，连屋子带院子还有花园水池，图上画的没事美轮美奂，沈小鱼心中不禁咋舌，就算是秦家都不如这宅子颇多，在京都城这样的宅子，价值几何她已经不知道。但是…… “哪能让你家老爷破费，同是在朝为官，就算是照顾，也当不起这样的东西，老管家还是把东西拿回去，也免于众人口舌了。”沈小鱼看过了房契，就直接塞回到了老管家的手里。 沈小鱼这一不要房契，老管家也是犯了难，这样大的宅子，只要不是脑子长针眼了，肯定没人会拒绝的！怎么这个沈小鱼就偏偏不要？还是说嫌弃东西少，还要狮子开更大口？ 红枣和春芬看沈小鱼把宅子拒绝了，心中油然生出了肉疼感，虽说宅子也和她没关系，但是真是……白瞎了。 沈小鱼也不傻，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好要的？拿人的东西不手短吗？宅子是好宅子，可是也得有命享用，她前脚要是收了这房契，以后在那个崔旅面前可就是抬不起头的，好歹她的品阶还比崔旅高，也不能让崔旅用一套宅子就把她给打断了脊梁骨！ “沈大人，这……”老管家一脸的为难：“沈大人若是不想要，不如去找我家老爷说，老奴也就是跑个腿儿，大人这样，老奴也怕不好交差啊！” 沈小鱼笑道：“你回去就说你跪下求我了我都不要就行了！” 老管家：“……”他也没跪啊…… 沈小鱼心里琢磨你不好交差和她有什么关系，再深的套路她也见过，她是那么“老好人”能被轻易忽悠的吗？ “春芬红枣，送老管家回去！”沈小鱼直接送客，还客客气气的说道：“以后老管家有空就来喝喝茶，等我得了闲，也和崔大人喝喝茶，毕竟还送我这么好的宅子，虽说我碍于世人眼光没收，但是崔大人这份儿情我是记下了的。你也回去告诉崔大人，大侄子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衙门那头咋说也不是咱们自家开的，我一会儿就去衙门销案，不过估计过程繁琐，大侄子怕是也要在那号子里顿个几天，这也都正常，让崔大人别急！” 老管家听了沈小鱼这么一番话，感觉快有脑中风的前兆了，这次的差事算是办砸了。 送走了崔家的老管家，沈小鱼就撇撇嘴，说道：“看着这个驾轻就熟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少给他那个败家儿子擦屁股！” 胡叔这时候过来说道：“小鱼姑娘啊，也差不多了，那崔大人也是朝廷命官，你也不好得罪人。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崔家能纵子胡来到这个程度，也看得他这个当爹的是什么德行，还是别接下死梁子才好啊！” 沈小鱼也知道，之前打一顿，再让那个二世祖在号子里蹲几天，吃够了苦头长长记性就行了。 下午，沈小鱼就让红枣去衙门找人，衙门果然不办事不那么利索，第二天傍晚才把二世祖和那两个家丁放了。 “真是便宜他们了，就蹲了两天！”沈小鱼说道。 红枣这时候凑过来说道：“小鱼姑娘，没事，我不是去衙门大牢门口蹲点儿去了吗？看着那个崔……什么玩意来着，更惨，比咱们打过之后还惨！” 沈小鱼笑着：“能不惨么！平时也没少干缺德事儿，那牢里头啥人没有？少不得要好好修理一顿！” 崔家的事情结束了，沈小鱼就琢磨着这个崔旅也是个牛人，一个八品小官竟然那么有油水，那么大个宅子说送就送，看来这军中的油水不小！ 沈小鱼去工部衙门上工的时候，武运就凑过来，说有人找她，她过去一看，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的苏凝。 自从上次苏凝跑走也有些日子，那之后沈小鱼也一直没有见过苏凝了，她还以为苏凝以后也都不想再见到她了的，今天找来，让她也很是意外。 “公……”沈小鱼刚抱了拳要叫人，就听苏凝说：“沈小哥，我找你有点事。”然后就拉着沈小鱼先进了房里，门也关上了。 衙门里的人也都知道沈小鱼是个闺女，和另外一个闺女同处一室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关注。 沈小鱼看着苏凝，就问：“公主，是咋了吗……？”她不知道苏凝这是要干啥，还有点紧张。 苏凝看屋里没人，就说道：“我去你金鱼坊找你，那个妇人说你不怎么去铺子，我以为你是躲着我的。” 沈小鱼赶紧摇头：“没有，我是铺子衙门两边要兼顾，铺子又小，我不怎么在铺子停留的，不是故意躲着谁的。” 苏凝叹气：“今天来找你，就是问你，当初你送我屏风时候说的话，还算数吗？” 沈小鱼一愣，沈小鱼当初从苏凝那得来孤本的时候，苏凝不想要屏风，而是想要她答应一件事，她当时也没有多想，后来仔细一想，自己那么做，也的确是让人家小姑娘误会。 “算数，公主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不过要让我娶公主，估计皇上也不能同意……”沈小鱼还想着上次苏凝跑开时候说的话，说是女的也要嫁来着…… 苏凝笑出来：“我要是真和父皇这样说，怕是你脑袋都得掉！” 沈小鱼害怕了，人家是公主，高兴怎么弄就怎么弄，可是她这脑袋也是说掉就能掉，她还没等来秦怀瑾回来，她也不想死这么早，等不到出嫁就做个处女鬼！ “公主啊……我！”沈小鱼一开口，苏凝就说：“逗你呢，我也没有魔怔到那个程度，就是不甘心，感觉自己怎么就遇不到个良人！” 一听不是真的要乱来，沈小鱼就放心了，就说道；“公主金枝玉叶，哪能愁嫁呢？那么多王孙贵胄，还不是可着公主随便扒拉么？” 苏凝说道：“可是我都不喜欢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是只看着我公主的身份才跟苍蝇一样糊上来。我听过他们背地里怎么议论我的，我一个跛脚的女子，没有了公主的身份什么都不是，只有你，不会因为身份的缘故帮我，对我好！”说着就掉了泪，被人背后议论被人讨厌的感觉，这滋味儿也实在不好受。 沈小鱼听了，也是觉得挺心疼的，拍了拍苏凝说道：“以前我也想有个好出身，因为我出身不怎么好，总是被看不起，如今看你这样，好像出身什么的，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草民有草民的糟心，公主也有公主的糟心。不过自从听了钱月梅的话，她也知道了，有时候旁人不喜欢自己，可能不是自己不够优秀，而是不管你多优秀，旁人若是打心眼里不想接受你，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拒绝你。 “还是不要太在意旁人的眼光了，不值当，也很累。”沈小鱼谈着气说道。 苏凝看着沈小鱼，她的确是喜欢过沈小鱼的，在知道沈小鱼是女子的时候，也恨过老天爷对她不公平，让她天生跛脚，让她看到了希望之后又亲手把希望给粉碎。 “我还是喜欢你……”苏凝说道，看到沈小鱼一脸的震惊的时候，就说道：“你放心，不是男女那种喜欢，而是你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好人。”现在想一想当初遇到沈小鱼时候的事儿，如果那时候沈小鱼不是男装而是女装，那样对她和善照顾的样子，她也是不能抵抗的，有谁会讨厌另一个人对自己真正有善意呢？ 沈小鱼说道：“公主是个好姑娘，那些只看到你身份的人，都不值得你去瞧，都是他们眼睛瞎了。”苏凝说的除了身份自己就什么都不是的话，她不以为然，去了身份，才能看到一个女孩的美好，苏凝最起码是善良宽容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苏凝也没有过来为难她，还特意来找她说话，心胸一定是个很宽广的人。 苏凝这时候说道：“忘了说了，上次你说答应我一件事，这是我想找你帮我。” “什么事？”沈小鱼问道。 苏凝说道：“我父皇想让我嫁给南疆的皇子。” “恩？南疆？联姻吗？”沈小鱼惊讶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她仅能做到的事情 生在帝王家，婚事自己不能做主这种事情沈小鱼就算看画本子也看了不少了，可是本朝联姻的公主好像还没有听说过，何况是个嫡公主呢？ 沈小鱼问出了话之后，苏凝就点头：“父皇说我既是公主，就不能光吃不干活，该让我也出出力。” 沈小鱼惊讶的看向苏凝，琢磨这皇上到底什么意思？ 南疆也不是什么大国，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部落，也不至于靠着联姻求和平吧？ “可是皇上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的呀……”沈小鱼犯了难，她也不是太后，能管得了皇上！就算有心，也没那个能耐啊！ 苏凝说道：“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我母后求了也没有用，我怕是一定要嫁过去了。” 沈小鱼说道：“南疆那么小个地方，还至于联姻？”说完就看向苏凝，问道：“不说还和南疆打仗呢吗？直接把南疆打灭了，让他们蹦跶不起来，不就不用去联姻了吗？” 苏凝听了一愣，可是随即又说：“打仗需要耗费很大的人力财力，如果能靠嫁一个公主就能结束战乱，也是最快最便利的方法了。”为了一个公主就劳民伤财，她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沈小鱼就说：“那是要把你嫁给谁啊？” “南疆是母系氏族，我嫁的是女王的独子，好像叫什么泥鳅，这是什么怪名？”苏凝说道。 沈小鱼一琢磨“泥鳅”这么名字，就联想到苗疆的姓氏，南疆的女王姓久，按照南疆姓氏的复杂，就问：“是不是叫尼久？” “啊，好像还真是，你咋知道？”苏凝问道。 “南疆女王姓久，男后姓尼，他们的孩子都是以尼久做后缀的，名字算单个的。”沈小鱼说道，她看得杂书不少，多少了解那么一点点。 苏凝点头：“的确，叫格桑尼久，据说是同龄人，不过我也不想嫁给南疆人，听说他们那边热，一个个晒得跟个黑煤球一样！” 沈小鱼就问道：“现在圣旨不是还没下么，南疆那头也没听说有求亲联姻的意思，而且南疆人不是很愿意和外族通婚，事情应该有转圜的余地，而且就算是通婚，你是嫡公主，那皇子当闺女一样也是要嫁过来的！”通俗的说，就是倒插门。 苏凝一听，又哭了：“我不要，原本因为腿脚不好就总是被人耻笑，若是娶了南疆的黑皇子，我还不如去死了！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其他人全都忠君爱国，我……“ 沈小鱼叹气：“可是我……”她也真是…… “算了，找你也是没有用的，圣意难违……”苏凝哭着说道。 沈小鱼看着苏凝的眼泪，觉得身不由己的滋味真是不好受，自己也经历过，只是…… “现在也没有办法，我也只能让你等，别绝望，只要等，机会可能就会来。”沈小鱼说道，她的经历告诉她，不能放弃希望，只要她想坚持。 苏凝有些失望，她是偷着跑出来的，这么好半天了，也要回去了，看来自己是真的也要娶那个南疆的皇子了。 华良玉很快就找过来了，看着苏凝眼睛又红又肿，也知道苏凝是因为南疆联姻的事情哭过了。 苏凝看到了华良玉，就扭头往回走。 沈小鱼看着华良玉，说道：“平时多看着她，陪着她，别让她干啥事。” 这一次，华良玉知道沈小鱼是姑娘，不是小白脸了，心情也是复杂。 “你也没有办法吗？”华良玉叹着气说道。 沈小鱼看着华良玉，就说：“你也不希望她去联姻是不是？” “嫡公主是一过颜面，和小小南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皇子联姻，是本国之耻！”华良玉说道：“她从小在宫里长大的，我也不希望她过得不好。”毕竟自己也跟着照顾了很久，也不想看着苏凝不开心。 沈小鱼送走了华良玉，也犯了难，她就是八品官，没有后台没有背景，能做到的事情，少之又少。 离开了工部衙门，沈小鱼刚一回家，就见红枣开心的跑过来，说道：“咱们家公子来信了！” 沈小鱼一听是秦怀瑾来信了，的确很开心，秦怀瑾走了这么多天，这还是第一封信。 接过信，沈小鱼赶紧回了房，之后就安安静静的看信。 信里内容不算多，主要是报平安的，沈小鱼看过之后，心里也踏实了。赶紧写一封回信，把家里的情况也说了一下。 红枣这时候端着燕窝粥过来，说道：“胡叔说马上就能开饭了，公子来了信，小玉姑娘肯定能多吃两碗饭！” 沈小鱼笑着点头，心情好胃口也好了很多了。 家里的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过，沈小鱼也是日日的去工部衙门点个卯，姚成看沈小鱼来的这么勤，也是纳闷，现在也不忙，沈小鱼也不至于来的这么勤，看样子还整日用功很是刻苦。 “小鱼啊，你这……”姚成看向沈小鱼桌案上的图纸，好像是正研究啥呢！ 沈小鱼一看是姚成，就问道：“姚大人，我想打听个事儿！” 姚成问道：“啥事啊？” “和南疆前线的战况咋样了？咱们的投石机送去了吗？”沈小鱼问道。 姚成很是意外，就问：“你问这个干啥？” “我想让南疆没有翻身之力！”沈小鱼说道：“反正左右都是打仗，趁这个机会，让南疆没办法翻身，也就不会有什么联姻了！” 姚成吓一跳：“联姻？什么联姻？” 沈小鱼说道：“我不想让咱们的嫡公主去和南疆的皇子联姻。” “你听谁说的啊？”姚成说道：“而且人家嫡公主联姻不联姻，和你又有啥关系啊？”不过问完姚成想起来，沈小鱼当初能来工部当差，虽说是皇上的授意，但是好像也是和公主有点关系的。 圣旨现在也还没有下，一切都还只是在打算阶段，可是她也得加把劲儿，在最后决定之后也要好好的做出点努力，祈求着结果不要最坏。 沈小鱼拿出自己画的半成图纸给姚成看到，说道：“大人，我也做新的弩箭！” “啊？”姚成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说道：“做新的弩箭？” 沈小鱼点头，看着自己的图纸，说道：“现在军部那边用的弩箭好像还还都是二十年前的，说是目前性能最好的弩箭。我想做出新的来，射程更远，力道更大！” 姚成看了看图纸，不过还是半成品，看不出具体的东西来。 “小鱼啊，我也是服你，你一个姑娘，为什么这么喜欢研究这些用来打打杀杀的兵器呢？”姚成问道。 沈小鱼说道：“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说，如果没有半成这事，以后我也不提了！”她还欠苏凝一个承诺，她是不能娶苏凝，现在只希望苏凝别嫁给不想嫁的人。 姚成看着沈小鱼又钻进去了，就先走了，感慨自己是不是老了，还不如沈小鱼一个姑娘家家的有斗志了！ 沈小鱼连日里都在房里研究弩箭，图纸也画了不少，机身机阔也都想了不少设想，就连用料也都考量进去。衙门里的人也都知道沈小鱼正在勤学苦练，没人敢去打扰。 袁师傅倒是闲来没事，去沈小鱼那看一看，看着图纸就说：“这图纸倒是有点意思，不过要做出超越现在弩箭的图纸，也不容易啊！” 沈小鱼对袁师傅是信服的，就问：“这是为啥？是我差在哪里了吗？” 袁师傅笑着说：“这弩箭历朝历代也都是常用的兵器，多少师傅都在研究，一代接着一代推陈出新，到了你这里，已经是多少智慧的结晶了。” 沈小鱼听了，就说：“就算这样，总会有新的东西出来，我不信这就是尽头了。” 听沈小鱼这样说，袁师傅挑眉，看着沈小鱼这劲头，倒是有点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倒是个可造之材，若是你造出了比现有的弩箭还好的弩箭，我就算你出师了！”袁师傅说道。 沈小鱼看过来，说道：“这就算出师了？袁师傅的本事我还没学全呢！”她讪笑着，自己还是差得远呢！ 袁师傅说道：“因为二十年前的弩箭，就是我做的。” 沈小鱼眼睛瞬间睁大，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真的啊？！”沈小鱼很是惊讶，不过也因为自己能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前辈照顾感到很是自豪。 袁师傅说道：“所以你要是能赢了我，就算你出师！我那一套精钢的刀具，我也送你！”就当是给自己传一个衣钵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成，到时候袁师傅可别心疼啊！”那一套精钢的刀具可是不多见，沈小鱼老早见了就一直到想要一套一样的来着，这次的弩箭她一定是要做成的，苏凝的联姻她也要搅和黄，那刀具她也要！ 连着一个月，沈小鱼埋头苦干，连样品都做出来了，在衙门后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想要练一练，结果发现自己不是习武之人，本来也射不准，自己试验总归是对校准没有什么帮助。 “大人，我想要人。”沈小鱼拿着自己的图纸还有做好的东西去找姚成，姚成的官职摆在那，能办到的事情也是多！ 第一百五十九章 咱们军部有人情 被沈小鱼直接找到门上来要人，姚成也有点懵，就问：“要什么人？” 沈小鱼说道：“想要nu箭用得好的高手，这样才能测算出剑怒的精准度！” 听了沈小鱼的话，姚成点了点头，这要求倒是提的不过份。 “要人也好说，咱们在军部那头也算是有些人情和面子的！”姚成说道。 军部的兵器也都是从工部这边过去的，京都城这一片的军部就不少，城里的衙门，城外的守军，还有宫里的进军还有枭卫，哪个不都得有家伙事儿才行。赶上繁忙的时候，军部那头还得陪着笑，要不然干等着排大队，得等到什么时候？ 沈小鱼一听能给人，就放心了，笑着说道：“大人有空先给过过目？” 姚成笑着，说道：“成，我也见识见识，先不说精准度，这nu箭的射程也是关健。”说着就拿起沈小鱼做的试验品瞧了瞧。 沈小鱼把图纸也铺平了，方便姚成边摆弄边对着图纸研究。 姚成这一研究，就研究了一个上午，中午沈小鱼看都到了饭时，就说：“大人，该吃饭了。” 姚成摆手：“你先去吧，我不饿！”然后就继续钻研，实在是沈小鱼这东西做的真是不错。 沈小鱼饿得肚子咕咕叫，就先去饭堂用饭。 端着饭，沈小鱼看了一圈，看到武运也在，就坐过去了。 “怎么了？这么愁眉苦脸的？”沈小鱼看武运眼前放的饭一筷子都没有动，就问了一句。 武运这几日有些焦头烂额，先前去京都城周边的村子查看农具的使用情况的时候发现有人暗中换了精铁，现在这件事引起了重视。再加上沈小鱼在研究新nu箭，调查农具的案子就落到了他一个人肩上。 “你是不知道，这京都城的事儿，明明很明显的一件事，非得中间揣了多少屁事，弄得很是复杂！”武运看到沈小鱼，就开始诉苦。 农具是工部衙门下发的，发到个州县的官府衙门里去，然后再由衙门的人放给各县，由各县放给里长，最后就到了村长手里。 这案子自从被派了武运，就开始没完没了，上头说自己放的东西没有问题，下面也说自己没有动手脚，老板姓更是喊冤，什么都不知道。最糟心的就是美到一个地方，全都是在打官腔，正事不干，就喝酒来着，五六天就能查明白的事儿，这都已经耗了半个来月了，还八字没有一撇，这让武运很是烦躁。 “怕是有人想在里头和稀泥，有人心虚，肯定就妨碍你们查这些。”沈小鱼说道。 武运点头：“谁说不是呢，我算是工部的代表，却也没有什么实权，和那些衙门里的人打太极打得快要吐血了。” 沈小鱼叹气：“官场可能就是这样，只是之前咱们都没有见识过罢了。” “现在可怎么办啊？我还想努力做出点东西，成为正式的技师呢！”武运说道，就算成了技师，他也是从正九品做起，想要追上沈小鱼，也还要再努力的，现在为这这些破事儿耽误了多少功夫了？ 沈小鱼看着武运这么难受，就说：“没办法，只能先熬着，啥时候你熬出了头，才能把这些打太极的都打跑。”现在别说武运，就她去，估计也是白给，指不定让人给拿捏成什么样呢！ 一顿饭吃过了，沈小鱼就先去找姚成，结果发现姚成还在研究那nu箭。 “大人，真不饿啊？”沈小鱼笑着问，看来自己做这东西还算入得了眼。 姚成看沈小鱼回来了，就说道：“这东西你试验过射程了没有？” “试了一下，不过也看不出啥来，做弓nu咱们还算在行，要是用，我没那两下子，要不咋找大人让给找人来试验呢！”沈小鱼娓娓道来。 姚成点头，然后就放下手里的弓nu，说道：“我出去一趟，这弓nu你别再让别人看到了，机密！” “啊，那大人你要去哪啊？不吃点饭再走啊？”沈小鱼看着姚成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姚成头也没回，摆了摆手，说道：“不吃了，我赶紧去兵部借人去！”然后就飞一般的走了。 沈小鱼一听是去找人的，心里踏实了，回头拿着自己做的nu箭左瞧右瞧，大有自己生的孩子怎么看都不丑的意思！ 姚成一路坐着马车去的军部，这次去的是城内的枭卫，多用nu箭，找他们来做试验最合适。 “老张啊，咱们快着点！”姚成一个劲儿的催车夫快点，实在是那新的nu箭让他很在意。 “这丫头怎么这么厉害！”姚成坐在马车里嘀咕着，虽说没有试验射程和精准度，但是光看沈小鱼那“神奇”的图纸，他也心里有数，这新的nu箭很快就会成为工部的又一件大功。 到了枭卫营衙门，姚成下了车就奔着营内去。 亮了工部的牌子，门口的侍卫就直接放人，姚成一进衙门，就直奔着去找人。 枭卫营主要是培养神射手的，培养出的神射手会根据需要分配，一部分留在枭卫营做nu手，还有一部分会分到各个其他的军部营中去。 “协领大人，姚大人来了！”有认得姚成的，老远看到了就赶紧进来通风报信。 枭卫营的协领是个中年男人，名叫萧胥，在这枭卫营已经当了十多年的协领，从六品的品级，在这枭卫营也是说一不二的人。 “噗……”萧胥嘴里喝了半口的茶直接喷了，赶紧问：“谁？哪个姚？工部姚？” 通风的小兵笑着：“可不就是这个姚！” 萧胥赶紧擦擦被弄湿的大襟，说道：“他能主动来？今儿太阳是从西北南边出来的吧？”反正不是东边！ 小兵说道：“真是他，协领大人不信就出去瞧瞧啊！” 萧胥赶紧放下茶杯出去看看，一看，还真是姚成！ “姚大人来了啊，哎呀快进来喝喝茶，真是好些日子没见啊！”萧胥的脸立马变了，全无方才的慌乱，这工部说话好使的官他可得罪不起，真要是得罪了，怕是以后他的弟兄们只能自己动手做兵器了！ 姚成笑着说：“不喝茶不喝茶，今儿着急，跟你接几个人过去！” 萧胥一听是借人，就赶紧说：“姚大人，按理说，您这来借人，我肯定得配合，不过我也是真的为难啊，咱们京都城是什么地方，你要打架，找家里家丁咋火拼都没事，可是一但涉及了军部，这可就……这不是怕说不清么！”他们军部也是常年有打架斗殴的，正常打死几个人都没事，只要在正常的“耗损”范围内，这都不是事，不过今年已经“耗损”了几个了，这名额怕是要超了，他也不好交代啊！ 姚成先是一愣，随即就说道：“我呸，谁要打群架，我们工部是做了一件新的nu箭，想跟你借两三个百发百中稳准狠的弓弩手！”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这事咱们必须得派人啊！”萧胥一听不是火拼去的，就放心了，拍着胸脯说道：“这可是好事，姚大人随我来，咱们随便挑！” 萧胥把姚成请进去先喝茶，说道：“我让人去叫几个好手，这就来，咱们先喝茶，边喝茶边等，我也好奇，咱们这新弩箭可是很厉害？要不姚大人也不能这么来找我啊！”往常跟工部要点兵器补给都算是求爷爷告奶奶了，别主动找的感觉他也是头一次体会，感觉很是不错！ 姚成说道：“还都没试验，不好说，不过这次的东西和上次的投石机都是一个人做的，我还是很期待的！” 一提投石机，萧胥眼睛睁大了，问道：“可是那位姓神的丫……大人？”差点说秃噜嘴。 姚成点头：“这小丫头真是可造之材啊，上次的投石机就让我大开了眼界，这次的心nu箭也定然能让军部一直用的弩箭更新换代了！” 萧胥眼睛亮了，要说用弓nu和弓箭，他们枭卫营可是行家，哪个军部的神射手和尖子兵不都是他们这枭卫营培养出去的，若是能更新换代一批nu箭，他们枭卫营可更是能显大眼！ “真要是能成，我们这枭卫营是不是……”萧胥一脸的笑，想要尝第一口鲜。 姚成笑着说道：“这可不保证，这新弓nu的事情也是要上报圣上的，之后的事情再说！” 萧胥赶紧笑着说道：“这流程的事情咱们也都知道，除非圣上还要新组建一批弓nu营，要不然这工部的东西都是要做出来之后按顺序发放到各个军部的，至于这顺序……不还都是咱们工部的各位大佬说的算的！” “成，今日这人也不能白借，前提这人不能是水货，耽误我正事！”姚成笑着说道。 萧胥赶紧说：“哎呦姚大人，这弓nu我们枭卫营也是眼巴巴的等着呢，哪还能给水货！”话音一落，外面叫来的人就都就位了。 姚成就问：“你们当中最好的出来，最差的也出来。”既然是测试，也不能只给神射手用，若是不怎么精通的人用了之后也能百发百中，才算是极品的好玩意儿！ 第一百六十章 废寝忘食不算白费 沈小鱼在工部等了一会儿，姚成那边很快就把人给带来了，两个大汉，长得很是健壮，目光矍铄，一看就是精兵良将。 “大人办事真是让我佩服！”沈小鱼笑着说，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的。 姚成笑着：“这次咱们工部要是能立功，我绝对给你邀个首功！”他们工部也算是捡着宝了，朝堂上那些个文官多数也都把他们工部当成“作坊”，还很是看不上，如今赶上动荡年代，他们工部就算不如武官那么冲杀前线，光靠着这些兵器，也能在朝堂上扬眉吐气了，要不咋都说乱世出英雄呢！ 沈小鱼做出的试验品也就只有一个，就带着人上后院找了靶子。 “这弩箭上箭头的方法和以前不太一样，要这样！”沈小鱼叫教着使用的方法。 以前的弩箭是直接放在上面卡上膛就行了，这次沈小鱼特意弄了个盖子，每次上膛的数量可以达到五支，每放出一根箭头上面有个机阔就会自动移到后面去，作为新的准芯儿，不光能让使用者看到剩余的箭头数量，还能防止箭头崩飞。还有触发的机关也是无根绳线，可以根据手的大小方便调节，单次发射也可以，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也可以五支一块发，只是准头没有单次发的那么准，但是近程攻击对精准度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 两人看着弩箭听着讲解，眼睛也是亮的。以前的弩箭好在箭头上膛速度快，不过这五支可以连发的弓弩可是不光解决了使用速度的问题了。 听着沈小鱼的讲解，姚成心中可是自豪感油然而生。 沈小鱼最后拿了箭头过来，说道：“箭头还是以前的制式，方便。”然后就让两人上箭头，最后都准备就绪了，就指着靶子说道：“咱们先从百步的距离开始试验吧。”多数的弓箭的射程也就是八十步到一百步，除非设计精良用料也精良或者使用者力气大，能到一百二步也常见。 众人向后移动，这块地界儿原本也是试验弓箭的地方，不过以前弓弩和弓箭的射程也就是一百多步的距离，地方不算大。 姚成皱着眉，对这新弓弩很是期待，虽说图纸和东西怎么看怎么好，可若是射程不够，威力不够，那也就算是废了。 一个大汉拿着弓弩瞄准了一下，直接动了动大拇指，啪嗒一声，一根弩箭就飞出去，砰的一声射中了靶子，动静不小。 “中了中了！”姚成说道。 “等下，看看先！”沈小鱼说着就带着众人去看靶子，走进了一看，靶子被穿透，箭头有一半的长度都穿过了靶子。 姚成点头：“看来射程还能再远一点！”回头就说道：“这次直接到墙根去。 众人又去了墙根的地方，距离靶子大约一百六七十步的距离，沈小鱼说道：“若是这次成了，是不是这弩箭算是成了？” 姚成点头：“嗯，若是这个成了，你这图纸我就先去找尚书大人！”之后就是和技师工匠研究制造的过程，看看是能大批量制作，还是只能小批量。不过在他看来，哪怕只是小批量的，打造一支精兵队也不错了！ 沈小鱼心中开心，自己废寝忘食这么多天，终于算是没有白费，如果能靠着这新弩箭让南疆彻底老实了，她也算是给了苏凝一个交代了。 姚成让带来的两个大汉继续试验，沈小鱼听了听关于精准度和使用体验的建议，整体下来，这东西算是做出个样子了。 送走了两个大汉，姚成就对沈小鱼说道：“我这就拿图纸的去找尚书大人，要不然人又得走。”尚书吴勇最近的重心都放在南方，听说江南那边春季雨水大，现在开始就得预防着点发大水什么的，忙得不可开交。 沈小鱼点头，送着姚成先走。 送走了姚成，沈小鱼就收拾收拾东西，弩箭她直接放到了姚成那屋，姚成当成是机密，她也不好留在自己手里。 一个下午忙得够呛，回家的路上正好遇见孙嫂子。 “小鱼啊，你可回来了，我刚从你家院里出来。”孙嫂子说道：“最近的订单不少，你也堆积了不少，这几日老有人来问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前两天忙着衙门的事儿，就没顾得上，明天再有人来问，你就再拖几天，我这几天就把单子都做出来！” 孙嫂子看沈小鱼答应下来了，就放心了，沈小鱼也是说一不二的，不会忽悠他。 不过正事说完了，孙嫂子就说道：“我能不能告假几天？” “能是能，不过是家里有啥事吗？需要帮忙就说吱个声哈！”沈小鱼说道，孙嫂子家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白天忙在铺子里，中午还得跑回去给两个两人做饭，一天都要忙死了。 孙嫂子叹气，说道：“家里婆婆这几日闹脾气，说是家里吃的不好，她有些受不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那你告假是要做啥？” “婆婆说想吃鱼，京都城的鱼太贵，我只能去城外自己去捞鱼。”孙嫂子说道。 沈小鱼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现在京都城这边的天气可不赶江南气候好，城外的湖面也就才开化，那鱼哪里是那么好捞的？ “你咋个捞法啊？”沈小鱼问道：“有船有网吗？”不是渔民，谁有那玩意？ 孙嫂子说道：“只能在浅水的地方自己捞……” 沈小鱼叹气，说道：“这……”这孙嫂子本来就瘦弱，去凉水里泡着，好人都得出毛病。 “嫂子啊，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沈小鱼叹气说道，有这么两个老的在，孙嫂子那点工钱少，这还晚上接着洗衣服的活计才勉强够三个人吃喝，这还嫌这嫌那的，还要让孙嫂子去冰凉的湖里捞鱼，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吗？ 孙嫂子一脸的纠结难受，她也没有办法。 “嫂子，你回去，就说没办法告假，就说老板说了，少去一天，就工钱全扣！”沈小鱼说道：“工钱，我再给你张店吧。” 一听涨工钱，孙嫂子就赶紧摇头：“这可不行，嫂子我也不是糊涂人，你这的工钱，原本也比别家给的多，平日也都是轻巧活，不让我遭什么罪，要是再涨工钱，嫂子可就欠你太多了！”沈小鱼对她也是没话说，冬天铺子里没办法生火，棉衣棉鞋也都是沈小鱼做好了让她穿着，不会冻着。可是人家对她再好，她也不能这么没有止境的安心接受，做人总得有良心。 沈小鱼说道：“那你咋办，没日没夜的忙活，也不够花啊！”要是正常吃喝倒是能够，可是这公婆实在是想的太多了。 孙嫂子说道：“过着吧，只要没到活不下去的那一步，我就能撑下去，毕竟是大直的爹娘，大直还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让我委屈，他走了，我也不能亏待了他的爹娘。” 孙嫂子说完就先回家了，晚上饭还得她做出来。 沈小鱼看着孙嫂子的背影，心里也是凄凉，琢磨这世上怎么就总有那么的无奈和辛酸呢？若是心里不坚定，怕是真觉得人活着就是遭罪。 回了家，胡叔赶紧上菜，沈小鱼吃了一肚子，就问：“咱家有鱼没有？” 胡叔一听，就问：“有，刚买了几条活的，今儿吃鱼汤，明天吃香辣鱼！” 沈小鱼就说：“一会儿挑一条大点的，让红枣送去孙嫂子家。”她也不能真看着孙嫂子这大冷的天去湖里捞鱼去。 胡叔一听，就说：“孙家小娘子那事，咱们也管不了。”这事也没法管。 沈小鱼也知道她管不了，但是能帮就帮吧，她少吃口鱼也不会死，但是孙嫂子没有这鱼，就得遭罪了。 红枣去厨房挑了条鱼用草绳绑着，过来问道：“这个行吗？” 沈小鱼一看，个头不小，三个人也够吃了，就点头：“去吧，这会儿去应该能赶上他们家做晚饭。” 红枣应声，就赶紧去了。 沈小鱼吃过了饭，就去忙着把订单都赶出来，一直忙到挺晚才睡。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鱼是被春芬拍门给拍起来的，一边拍还一边喊着：“小鱼姑娘出事了！” 沈小鱼昨天睡得晚，这会儿脑子还没清醒呢，就慢慢的起身，没出被窝问一句：“啥事啊？等我再睡一会儿再说行不……？” 春芬这时候说道：“哎呀小鱼姑娘，是真的出事儿了，孙嫂子上吊了！” “啥？”沈小鱼一下子就精神了，昨天还说话呢，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寻短见的啊！ 披上衣服，就先去开门，问道：“咋样了？人咋样了？” 春芬进来就说：“孙嫂子上吊了，不过发现的早，被救下来，就是现在人还没有醒呢！” 沈小鱼松了口气，赶紧把衣服穿好，说道：“走，先去找人！” “找人？找谁啊？”春芬不明白。 “太医院找顾思言，只要人没咽气，就还能救回来！”沈小鱼说着就赶紧出门，去找顾思言救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能把人往死里逼 沈小鱼找到太医院的时候，发现陆蝴蝶竟然也在，陆家虽然看不上一个顾思言，但是两人也还是没有断了联系，见沈小鱼来了，陆蝴蝶还挺惊讶。 “你咋这么有空？”陆蝴蝶问道，沈小鱼现在在工部衙门当差的事儿她也知道，沈小鱼就是活脱脱的大忙人。 沈小鱼说道：“平时还真的没空，今儿不来不行了，找你们家顾思言去救命的！” “哎呀，什么叫我们家顾思言！”陆蝴蝶不好意思的笑着，然后说：“那赶快吧，救人如救火呢！” 沈小鱼和陆蝴蝶两人就赶紧进去，顾思言一看沈小鱼来找，那肯定是有事，没事也不会来他这闲逛。 “快走，救人，有人上吊！”沈小鱼话音一落，陆蝴蝶就惊讶：“谁啊？这么想不开？” “原来的老邻居，情况比较复杂，等过会儿再细说吧！”沈小鱼说道。 顾思言赶紧扛了药箱就跟着沈小鱼走，陆蝴蝶也想去看看，三人就匆匆的奔着孙嫂子家去了。 还没进院子，在胡同里就听到孙嫂子家院子里的哭声，沈小鱼赶紧又加快了脚步，快跑了两步就进了院儿。 院子里孙嫂子的婆婆孙婆子正坐在地上哭着，哭天抢地的，嘴里还叨咕着什么话，哼哼唧唧的沈小鱼也听不清什么攻略。 “人应该在屋里，先去看看！”沈小鱼说着就让顾思言赶紧先进去。 孙婆子一看男人要进屋，就赶紧站起来拦着：“不许进去，不能让人坏了我媳妇的清白！” 沈小鱼无语，赶紧说：“现在是人命重要还是清白重要？何况人家是个大夫，也不干别的，和清白有个啥关系？” 孙婆子说道：“他一个大男人，孤男寡女的，就算是了也不得清白啊！” 沈小鱼翻了个白眼，就回身指了指，说道：“现在一院子都是看热闹的，哪来的孤男寡女！你要不想好好过，你也别把孙嫂子往死里逼啊！”说完就拉着孙婆子，对顾思言说道：“你赶紧进去！” 顾思言进去了，孙婆子就说：“我啥时候逼她了！” 沈小鱼眼睛一眯，说道：“你是真想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二老和你儿子干的那些事儿啊？真不怕丢人？”满院子全是邻里邻居看热闹的，要说现在说正好！ 孙婆子不乐意，说道：“你知道啥，你就乱说？” “呵，我是不知道啥，不过好好的大活人都能逼着去上吊，这邻里邻居的也不是傻子，看不出来是咋的！”沈小鱼说道，打嘴架她就不信赢不了！ 孙婆子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家的事你别管，你管得着么！” “不管也行，正好报官！你们活活把人逼死，也是要吃官司的！”沈小鱼说完，就指着陆蝴蝶说道：“看着她没，她家就是当官的，她一句话，你们老两口就牢底坐穿！” 孙婆子一看陆蝴蝶，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很值钱的东西，的确像是当官家里的千金小姐，沈小鱼也不像是懵她，随即就怂了。 “她自己要死，我们能有啥办法？！”孙婆子说道。 沈小鱼叹气，就说：“孙嫂子就一个人，当初孙大哥死的时候给的五百两，全都让你二儿子拿去了，孙嫂子一分钱没有，如今你二儿子两口子煽动你们老两口来跟孙嫂子耗着，那是一分钱都不想给你们花，你们倒好，还真来！孙嫂子白天看铺子赚点钱，晚上还要给有钱人洗衣服赚那么点钱，也就勉强够三个人吃喝，你当她一个女人在这京都城过日子有多容易啊？！” 被沈小鱼这么一说，院里的门口的看热闹的人也全都指指点点，直说没有这么干的。 孙婆子被人一指指点点的，就说：“那不管，我儿子是因为她死的，她就得管我！” “你儿子是上工出的意外，也不是孙嫂子杀的，没有你这么赖的！”沈小鱼说完就说：“你们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能逼着她这大冷天去城外湖里给你们抓鱼吃！求求你们了，就放过孙嫂子吧。” 孙婆子还要再说，孙老爹就说道：“行了，别说了，收拾东西，回家！”当初出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妥，现在好了，媳妇寻短见，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邻里邻居的还戳着他们的脊梁骨，他们要是不赶紧回老家，怕不是要被邻居骂死了！ 沈小鱼缓了一口气，先进去看看孙嫂子的情况。 顾思言正给孙嫂子针灸，陆蝴蝶看着孙嫂子这瘦弱的样子，就说：“这孙嫂子咋这么瘦了？” “还不是外面那俩，也不知道昨天又发生了什么，咋就上了吊了呢！”沈小鱼也是一脸的愁容。 这时候床上躺着的孙嫂子被针扎的一疼，嘶了一声，人也随即清醒过来了。 看人醒了，沈小鱼就松了一口气，问道：“嫂子，还好吧，要不要喝口水？”然后就去倒了杯水过来。 孙嫂子坐起身，看到沈小鱼端着水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哭嚎，声音大的院子里的人也都听得到。 “嫂子嫂子，先别哭了，到底咋了，咋这么想不开！”沈小鱼关切的问道。 孙嫂子哭累了，就说：“昨日你让红枣姑娘送来的鱼，我熬了鱼汤，自己一口没吃上，结果我婆婆出门就邻居说，说我不给他们吃饭，就让他们吃糠咽菜，今早上我婆婆又说我在铺子里招呼客人的时候和客人眉来眼去，说我败坏门风，不知廉耻！” 沈小鱼一听，心里这火就窜上来了，吃啥喝啥孙嫂子都不计较了，怎么还在外面传这些个谣言！ “啪”的一声，沈小鱼他们吓一跳，全都看向陆蝴蝶，沈小鱼就问：“蝴蝶，咋了？” “这也太过分了！孙嫂子这么辛苦先不说了，竟然还这样抹黑，这两老的白活这么多年！”说着就去了院子里。 沈小鱼是知道陆蝴蝶的性子的，也不是个能轻易惹的主，就赶紧跟出去，果然，陆蝴蝶开口就说：“你们也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能这样狠心，孙嫂子要是你们的亲闺女，你们也能这样对待人家吗？” 邻居都点头，那孙婆子也知道自己没脸，就说：“我就俩儿子，我没闺女！” 沈小鱼也火了，刚要说啥，就见孙嫂子也从屋里出来了，看着自己的公婆，就说：“既然你们不让我活，我也不活了，早点死了，我也能去见大直！”说着就照着水缸要往上撞。 看热闹的全都吓一跳，有人还尖叫出来，不过这时候顾思言动作倒是快，直接一把就把孙嫂子给拉回来了。 沈小鱼赶紧去拉孙嫂子，孙嫂子却是倔的很，说啥不活了，一定要去撞死自己才行。 孙老爹一看这情况，就说：“我们走！我们走还不行吗？” 孙嫂子一听孙老爹这样说了，终于不再去撞水缸，跌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 邻居看着孙嫂子这么哭，而已是觉得心里不得劲，沈小鱼就说：“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干忙啥就忙啥，散了吧！” 大家一走，沈小鱼就说：“嫂子，这几天先去我那住吧。”反正家里还有空房间，现在孙嫂子这状态她也有点不放心，先带回去住比较好。 孙嫂子还在哭，沈小鱼就赶紧先去收拾几件衣服，陆蝴蝶过去帮忙，就说：“需要帮忙就说话啊。” 沈小鱼笑着，说道：“放心吧，真要你帮忙的时候也跑不了你的！” 陆蝴蝶笑了笑，帮着沈小鱼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就去扶着孙嫂子先走。 孙嫂子现在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沈小鱼和陆蝴蝶一左一右扶着，临出门的时候，就说：“孙嫂子把能给你们的都给了，孙大哥一直都对孙嫂子很好，所以就算孙大哥都不在了，孙嫂子也全心全意的对你们，说实话，她也不欠你们二老什么了，五百两银子，孙嫂子要是想独吞，直接拿着银子远走高飞也够她过富裕日子一段时间，还何苦去老家找你们？” 孙婆子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说啥。 沈小鱼说道：“你们要是恨孙嫂子，这么折磨她，难道就不怕孙大哥地下有知，怨你们二老这样虐待他心疼的人吗？”话说到这份上，沈小鱼也不想再说别的了，有些人活一辈子，也活不明白，她就算说再多，也没有啥用。 几人出了孙家院子，沈小鱼就对顾思言说道：“今儿谢谢你了，你太医院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顾思言点头，他也到了去点卯的时候了，然后就对陆蝴蝶说：“你帮着小鱼吧，咱们……下回再见。” 陆蝴蝶点头，笑着和顾思言摆了摆手，然后就先和沈小鱼搀扶着孙嫂子去沈小鱼的住处。 到了宅子里，沈小鱼让红枣和春芬先收拾出一间空房，让孙嫂子先去自己屋里坐。 “你先忙吧，咱们有话下回再唠。”陆蝴蝶也不在这添乱，离开了。 送走了陆蝴蝶，沈小鱼就回过头看向孙嫂子，说道：“嫂子，你就在这安心住着吧，等那二位走了，你再做打算。” 第一百六十二章 苟富贵勿相忘 孙嫂子住在沈小鱼这，有红枣春芬时不时陪着，倒也没有再出寻短见的事儿，只是孙嫂子整日整日的不出屋，好像羞于见人一般。 连着三天过去了，沈小鱼也看不下去了，就去就看看孙嫂子，发现孙嫂子眼睛又红肿着，一看就是又偷偷哭过。 沈小鱼叹气，坐下来说道：“嫂子，你真打算就这样消沉下去吗？也不出门，也不见光，这样的日子就是嫂子希望的吗？” 孙嫂子情绪已经平静许多，说道：“我……我怕人，我怕有人在背后议论……”事情弄到现在，她这是彻底和公婆撕破了脸，有人肯定会说她没有良心，她害怕这些窃窃私语，明明声音那么小，可是她还是听得到，不光听得到，还能在她的脑子里放大，好像脑子里都是那些声音，让她不得安宁。 沈小鱼看孙嫂子这样都有阴影了，就劝说道：“嫂子，真说有人嘀咕这些，你就这样消沉，值吗？他们那些说闲话的也不是你什么人，对你来说也不是重要的人，上嘴皮子碰下嘴皮是最容易的，他们说完自己可能都不在意，你却要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这样消沉，你让走了的孙大哥如何能放心？” 孙嫂子摇着头，思想还很是混乱，沈小鱼说的都对，可是现在她就听不进去，就想逃避。 “你逃得了一时，能逃得了一世吗？困难这东西，你当它是困难它就真的难，你要当它是个屁，那她就是个屁！有些事情你在乎，你就输了，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是不值！”沈小鱼觉得自己也算是有过经历了，就好比钱月梅，她都那么努力了，钱月梅还是看她不顺眼，那也没办法，人活一辈子，也该做好心理准备，明白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喜欢自己的道理。她也看开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她也不强求，反正最后不痛快不开心的人，肯定不是她就是了！ 看着孙嫂子一时半会儿可能想不明白，沈小鱼也不逼着，就先离开了，伤口这个东西，只要给它时间，它就会自己痊愈，虽然会留下疤痕，但是人也会更加坚强，她相信，人所有经历过的，哪怕再残酷，只要人不死，那就是可以承受的，人比想象的要坚强。 沈小鱼去了工部衙门，这几日也见不到姚成的人影，整日都在外面奔波，反倒让她空闲了不少。 武运那边的案子终于告终，不过也是判的不清不楚，最后还是工部要多出力。 “你说这还有天理吗？他们那些人中饱私囊，最后反倒让咱们工部的受累！”武运边吃饭边咒骂着。 沈小鱼也觉得这事窝囊，查来查去源头到底还是不知道，最后工部还要新作一批农具，多挨一次累！ “这次可得看住了，不过我估计有了前面的事儿了，这些人总不至于这么作死的还要顶风作案吧？”沈小鱼说着。 武运摇头：“这可不一定，要是靠谱的头一批都不会出事，天子眼皮下麦呢还敢这么搞，胆子可是堪比熊心豹子胆了！”经历这么一次事情，武运对京都城的这些官场已经有了阴影了。 沈小鱼看着武运这么愤世嫉俗，直接笑了：“这才哪到哪啊？你以后要是当了官，估计遇到的破事儿还要更多，你也这样沉不住气？” 武运也没办法，最后说道：“我可能真的不是一个适合当官的材料……”原来的雄心壮志也都了凉了一半了。 沈小鱼咋舌，揶揄着武运：“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之前还说要当什么最年轻的技师，说说就算了的？” “啊！”武运郁闷的大喊一声，把旁边吃饭的也给吓一跳，大家直说又疯一个！ 沈小鱼发现最近遇到的都是消极的事情，苏凝对联姻的无奈，孙嫂子对公婆的无错，还有武运的消极，听多见多了，怕是她都要被影响了。 “年轻的技师因为我你是做不成了，但是你可以尝试着给自己定个目标，比如几年内做到什么，几年以后当个几品官，有了奔头，这日子就好过了。”沈小鱼说道，生活就是需要一个盼头，要不然或者估计真就没啥意思了。 武运看着沈小鱼，说道：“我怕是连你都赶不上了。”他虽说嫉妒沈小鱼一个丫头都能做到正七品，可是心里对沈小鱼的真本事也是真服气的，他们工部的人都是这样的，看本事说话的。 沈小鱼冲着武运摆了摆手，让武运凑过来点，等武运凑过来了，就直接拧到了武运的耳朵上，弄得武运龇牙乱叫。 “你这出息！我一个女的，这辈子也就止步这里了，你要是连我都赶不上，那你之前的雄心壮志就是狗屎，一文不值了！”沈小鱼说完之后才撒了手，武运揉着耳朵，说道：“不是我说……，正七品，就算是男子可能一辈子怎么折腾都做不到呢……” 沈小鱼一看就又要作势抽过去，武运赶紧缩头，说道：“你可别动手，我是看你是个姑娘才不还手的啊！可不是看你官职高啊！” 沈小鱼被气笑了，说道：“倒是不怂，你不是看不上那些不办正事的官员么，那你就努力，做到比他们还要高，他们再有不听话的和稀泥的，你就重重的收拾他们！” 武运看沈小鱼这么说，就说：“你要是个男的，估计我还真的干不过你了！” “女的也不差！”沈小鱼就糟心有人老拿她是女的说事，这简直就是对女同胞们的歧视。就算是男的又能怎样，不也有不干正事没有担当的男人么！ 武运嘿嘿一笑，说道：“我要是做了大官，富贵了肯定忘不了你！” 沈小鱼一撇嘴：“这还差不多，不枉费我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你一回！” 吃过了饭，沈小鱼就先回自己的屋，现在姚成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她也没有什么下一步计划，就照着袁师傅的话，继续画工部的历年图纸，充实自己。 工部近二十年也都是在搞民生水利，所以关于水利工程的图纸比较多，也都趋近于成熟，沈小鱼看了一圈下来，受益颇多。 傍晚了，天也开始擦黑了，屋里的光线也不怎么明朗了，沈小鱼就直接收拾一下，不继续看了。屋里都是图纸禁止出现明火，她也不至于那么点灯熬油的，早早回家吃饭才是正经事。 锁好了门，沈小鱼悠闲的走到了大门口了，就见姚成匆匆的进门了。 “大人，我先回家……”沈小鱼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姚成说：“回什么家，先跟我来！”然后就匆匆去了自己的书房去。 沈小鱼跟着去，一进门就说：“大人，可是新弩箭有啥消息了？” “可不就是这新弩箭的事儿，皇上说了，先做三千支！”姚成直接说道。 沈小鱼惊讶，说道：“按工部的流程不是应该先……”应该先内部探讨，小批量制作大范围实验，她这新弩箭才让两个人试验过，什么都不算的，怎么直接就要做三千支？！ 姚成说道：“皇上想打造一支三千人的弩箭营，尚书大人也看过图纸，又听我说了一下，最后就和皇上商量先来三千，若是威力不错，以后还会扩充。“ 沈小鱼说道：”做倒是能做，我倒是也对自己做的东西有些信心，不过三千支怎么说也是数量不小，这用料……“ 姚成赶紧说：“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按照你这图纸会有人专门计算用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监工！” “多少人？”沈小鱼问道。 姚成笑道：“你要多少？要多少给多少！”南边的水利吴勇也都选好了人，剩下的工匠可以随意调派。 沈小鱼想了想，说道：“那就十人吧，一人负责一个部分，估计有一个半月也差不多能做出三千件。” 姚成当即拍了大腿，说道：“按咱们也快走，趁着人还都没有走，先把人挑了，明日开始就能开始忙起来！” 沈小鱼点头，跟着姚成就去挑人。 工部衙门里的众人都把沈小鱼当成一个特殊的存在，如今沈小鱼研究出了新的弩箭，这次还要带人，大家也都是当热闹看。 “大人，这十个吧。”沈小鱼看到了武运的方位，直接划来十个人。 姚成一看，就问：“不用挑选一下水平吗？” 沈小鱼赶紧说道：“能来咱们工部做工匠的又有哪个不是技术精湛的，随便挑十个都是高人，这一批东西，这十位一定能很快就做出来的！”当着工匠的面，面子都得给得足足的，到时候办事才能痛快利索！ 姚成一听，就说：“说的倒也是，咱们工部可不就都是能人！”心里琢磨这沈小鱼也是个会说话的！ 武运很是激动，这次若是能办好差事，肯定能有赏，他也不求别的，能先从工匠跻身到技师的队伍就行了！ 沈小鱼看着武运比划了个手势，她也算是苟富贵勿相忘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少年心思 制造新弩箭的日程很快就提到了日程，因为批量大，又得做的精细，所以沈小鱼光讲解图纸就讲了一个上午，等大家都没有问题了，就开始忙碌起来。 衙门里工具齐全，沈小鱼也不用操心用料的问题，之后就一块跟着做新弩箭，整日整日的和工匠们忙着，弄得沈小鱼也都变得更加“豪迈”，让大家都忘了，这是个女娃娃。 武运边安装机括边和沈小鱼闲聊，这一批活大家做的也都很是起劲儿，原本沈小鱼只挑了十个工匠，不过袁师傅主动提出要加入。 袁师傅先前可是放下话了的，要是沈小鱼做出了超越现有弩箭的新弩箭，自己那一套刀具都拱手奉上，沈小鱼一看袁师傅来了，也赶紧凑到跟前去。 “袁师傅，你看看做的咋样？”沈小鱼笑嘻嘻的问道，一脸的鸡贼。 袁师傅看来看去，点了点头，说道：“东西的确是好东西，不过……”说着就把刀具放到了沈小鱼的眼皮子底下。 听袁师傅这么一说，沈小鱼赶紧问：“不过啥？袁师傅不是要耍赖的吧？”这么大岁数人了，不能真把她当小孩逗弄吧！ 沈小鱼赶紧摸着那一套刀具，精钢的刀具，价格不菲不说，能打出这样好的刀具的铁匠都不好找！ 看沈小鱼这么紧张，袁师傅就说：“反悔倒是不能反悔，不过……我原本要拿这一套刀具给我儿子当成娶媳妇的聘礼的！” 沈小鱼一听，立马说道：“袁师傅你可拉倒吧，你儿媳妇要你这木匠的刀具干啥？也当木匠啊？你可别忽悠我了！”她琢磨着袁师傅可能还是舍不得刀具。 这时候旁边有个工匠说道：“这傻孩子，这还没听出来？袁师傅这是想让你给她当儿媳呢？！”说完大家也跟着哄堂一笑，还有起哄打口哨的。 沈小鱼一愣，赶紧把刀具又放下了，说道：“这可……袁师傅，你来晚了，我有定亲了！” 原本大家也就是当个热闹起起哄，可是一听说沈小鱼订了亲事，大家全都一愣，作坊里竟然很神奇的有难么一瞬的鸦雀无声。 沈小鱼也惊讶了，说道：“有这、这么难以置信吗？” 大家的确是有些不相信，武运也看着沈小鱼，说道：“你有定亲？” “啊？老早就有，我没提过吗？”沈小鱼说道，不过她好像也的确没有在这衙门提过，可是这衙门里都是老爷们，她闲着没事提这干啥？ 武运先是不相信，随即又好像恍然，最后，竟然放下手里的东西扭头就先跑出去了。 “哎？这还没做完呢，跑哪去……？”沈小鱼抬着手，不知道这武运又抽什么风了。 这时候袁师傅咋舌，说道：“既然来晚了就算了，这刀具你拿去吧，我儿子念书，也接不了的班儿，给你倒是物尽其用了！” 沈小鱼赶紧拿着刀具又摸起来，心里很是开心，不过还是问：“这武运抽什么风，我是女的大家也都知道，定亲不是正常么？！” 这时候有一个工匠说道：“他前几日还说你这样的闺女怕是嫁不出去呢，说这话的时候，乐得跟个傻子一样！” “嘿，我嫁不出去他咋就那么高兴！”沈小鱼咋舌，好歹也是好兄弟，这武运怎么这么不够意思。 那工匠看沈小鱼这样子，就笑着说道：“还是把他找回来吧，这活得有人干呢！” 沈小鱼点头，就先去找人，前脚刚走，那工匠就说道：“啧啧啧，这武运也是个情种啊！”整个工部衙门，估计除了沈小鱼自己，所有人都看得出武运那傻小子喜欢沈小鱼，结果，人家沈小鱼名花有主了！ 另一头的沈小鱼出了作坊，就在后院的靶子的地方找到了武运了。 “你在这坐着干啥呢？还那么多的活呢！”沈小鱼走过来。 武运一看沈小鱼来了，很是郁闷的就要走开，结果被大力的沈小鱼一把就被揪回来了。 “咋的了？我定亲了而已，你也不至于这么样吧？你要是嫉妒，就自己也定个亲，就算不定亲，我也不会歧视你啊！”沈小鱼皱着眉头说道，这武运这是在闹什么脾气？ 武运感觉自己嗓子眼儿有一口老血，想吐还吐不出，不吐还堵着难受！ “我没嫉妒！”武运直接回答。 “我就说你不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呢！不就是我比你先定亲，你面子上挂不住么，没事，做兄弟的，我能因为这事儿笑话你吗？”沈小鱼这话音一落，武运也只觉得自己这一口血就快突破嗓子眼，距离喷血也就只有一步了。 武运说道：“对，我就是觉得你竟然能比我早定亲，我觉得不可思议，我羡慕嫉妒恨！” 沈小鱼一边咋舌一边笑，说道：“行，你想咋的就咋的，这事儿也不用嫉妒，要说你嘛，模样长得不错，又是年纪轻轻的有志青年，这么好的条件，何患无妻呢！”这话倒也不是瞎忽悠，而是武运真的不错。 武运身量挺拔，个子又高高的，穿着工部的衣服，也是精神抖擞。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再加上干活出点汗，怎么看都是英俊的元气小少年。 武运看着沈小鱼，最后问道：“你未婚夫……啥样？” “啥样？就是普通人啊！”沈小鱼说道，不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 武运听了之后，抿了抿嘴，之后就说：“走吧，回去干活。”然后就扭头走在了前头。 沈小鱼觉得武运的样子有点怪怪的，不过武运这个年纪，也正是叛逆的年纪，有点精神不稳定也算是正常，沈小鱼也没有多想，就跟着回了作坊继续赶工。 一个半月的时间，三千支弓弩全都做出来了，最主要是沈小鱼挨个检查过，确认了性能稳定，才做了记号，算是正式出工。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工匠们真的给力，每支弩箭做的都很好，工料一点没有浪费。 姚成来验收的时候，说道：“走吧，带着东西，直接去枭卫营，这次的三千人，也都是从枭卫营选出来的。”直接拿过去，让他们自己拿在手里试用一下，就算是最好的验收了！ 沈小鱼点头，她还是头一次去军部，想想还有些激动呢！ 东西都装了马车，马车周边还有人看着，万一路上丢了一个两个的都是泄露机密。 “等会儿！”姚成在沈小鱼都要上马车的时候叫了停，说道：“我倒是忘了，小鱼一直也没有个官服。” 沈小鱼倒是已经习惯了，说道：“没事，工部有女工匠我也算是少数，没有就没有吧。” 姚成说道：“明日都安排安排，你也是咱们工部的脸面呢！”说完才让沈小鱼上马车。 马车一路奔着枭卫营去了，枭卫营在城外，还没下马车，沈小鱼都听到了将士们在校场喊口号的动静，连忙抻出小脑袋往马车外面看。 姚成笑道：“一会儿进去也就看到了！” 下了马车，沈小鱼就看着用木头架成的营门，前面还有鹿砦为了一圈，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骑马闯营。 “走吧。”姚成说着就走在前头。 沈小鱼跟在姚成身后，营门口的守门侍卫一看是姚成，就说道：“姚大人来了！”然后看见后面的沈小鱼，就说道：“姚大人，咱们这不比城内的枭卫营的衙门，沙场可不让女人进的啊！” 枭卫营在城里有衙门，倒是随便，但是主要练兵都是在城外的校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姚成轻咳一声，说道：“这是我们工部的技师！” 一听是技师，那守门的侍卫想了想，就恍然说道：“是那位沈技师？” 沈小鱼一听，还听意外，自己在军部也还有点名气的吗？ 姚成点头：“正是，快让我们过去，别耽误了正事！” 那侍卫赶紧客客气气的让了路，把鹿砦也搬走了。 “请。”侍卫把人让过去。 沈小鱼也客客气气的抱拳：“有劳了。”然后就跟着姚成先进去了。 “姚大人，姚大人？”沈小鱼小声的叫着姚成。 “恩？咋了？”姚成看向沈小鱼问道。 沈小鱼一脸的高兴，那喜悦真是溢于言表的说道：“大人，军部也有人听过我！” 姚成笑着说：“瞅你那点出息，之前的投石机你就已经出名了！” 沈小鱼更开心了，忽然发现，自己是女人又怎么样？照样都能扬名！ 有人在前面领路，很快就到了主帅大营。 萧胥一听是工部来人了，也猜到是来送新弩箭的，赶紧也出来迎。姚成的老脸他也见惯了，等看到沈小鱼的时候，也是皱了眉，说道：“这位就是沈技师？”工部唯一的女子就是这位沈技师了，要不然姚成应该也不会带个不相干的女子来军营捣乱。 “下官沈小鱼，见过大人！”沈小鱼也不知道这萧胥是干什么的，总归也比她牛就是了。 姚成说道：“就是她了。” 萧胥仔细的打量着，以前也就是听说过而已，想象当中的这位沈技师是那种五大三粗完全看不出是女人的人，要不然好好的姑娘家去工部衙门干什么？不过今日一见，还真是意外，明明就是个秀气的姑娘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她也是有不动产的人了 萧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沈小鱼，就说：“还真是厉害啊！” 沈小鱼憋着笑，实在是不想这么骄傲，奈何她不是憋的住的人，就摆手：“过奖了啊！” 姚成笑着说道：“这孩子一直都没有自己已然为官的觉悟，见笑了啊！” 萧胥一笑，说道：“挺好，就喜欢真性情不藏着的！” 萧胥领着两人到后面校场去，叫来一百个士兵，三千支新弓nu一拨一拨慢慢过。 “小鱼啊，上去给讲讲这新弓nu的用法！”姚成说道。 “啊？我？我不行，那么多人……”她还没有在这样的场合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过呢，紧张的一批。 萧胥说道：“上去吧，我的这些兵也都是粗人，不过悟性还是挺好的，你讲讲就能明白了！” 沈小鱼被赶鸭子上架，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一百多人，远处还有练兵的往这边看热闹，她是真的紧张。 手里拿着一支nu箭，声音小了下面还听不见，只能扯着脖子大声的喊话，等一套方法都讲完了，沈小鱼感觉嗓子都冒烟了。 萧胥全程都听着，自己也拿着一把弓nu跟着研究，等沈小鱼讲完了，萧胥就对旁边的姚成说道：“你说你们工部要都是这样的能人，我们这军部绝对能逆天了！” 姚成冷哼一声：“我们工部个个都是能人！” “行，都是能人，不过这小丫头也是真厉害，脑子怎么长的呢？！”萧胥也是感慨，现在军部用的nu箭在他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再想提升也没有什么空间。可这沈小鱼做出的新弓nu，好像在原有的基础上推翻了很多，简直就是刷新了武官对兵器的认知了！ 姚成沉默良久，说道：“你信不信‘天选之人’这么一说！” “恩？”萧胥看过来，然后笑道：“什么天选之人，天要是会选，那这天底下还能打仗，他怎么不选择消停消停？” 姚成淡笑着，说道：“所以啊，这就是没有理由，就是有人生得聪明，就这么不讲理！”他觉得工部沉默了这么久，沈小鱼就是让工部振兴的希望。 看着姚成这样满怀期待的看着高台上还扯脖子喊话的沈小鱼，了然的笑一笑，就算是姚成，也不想一辈子甘心在工部只做“后勤”工作，雄心壮志谁都有，只是姚成也一直没有放弃，而沈小鱼，可能就是姚成的转机。 在萧胥看来，姚成，可能很快就会发生变动了。 台上的沈小鱼感觉嗓子眼儿都紧紧巴巴了，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都听懂了吗？没听懂的可以现在举手问啊！” 好在她讲的透彻，下面的人也听得明白，最后萧胥一声令下，大家就去了靶场。 沈小鱼在一边看着，和上次的投石机不同，这次的新弓nu她抱了很大的期待，指望着这新弓nu能直接立功，让南疆没有翻身之力，这样，也就没脸提什么联姻的事儿了！ 姚成看着沈小鱼，就小声问：“你之前做这个新弓nu，是为了公主吧？” 沈小鱼点头：“恩，我欠她一个人情。” 中间具体的弯弯绕绕姚成也不管，就说道：“如果这次没能成功，你怎么办？” “那就再想别的招，说句比较糙的话，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沈小鱼很是坚定的说道，尽人事听天命这样的话她也不想说了。 姚成笑着，自己还真是捡到了宝了！ 萧胥带着兵一遍又一遍的试用者新的nu箭，沈小鱼也认真的看着，有遇到不太会用的就叫过来再补习一下，最后就对萧胥说道：“萧大人，如何？” “不错，东西留下，咱们就算是验收成功了！”萧胥说着就在验收的单据上盖了大印。 沈小鱼看这桩差事办好了，就小声问：“咱们这nu箭营会不会去南疆打仗啊？” “恩？为啥这么问？”萧胥很是意外，而且这军部的部署也不能随意向外透露。 沈小鱼说道：“我想看着咱们的将士早点把南疆打老实了！” “你这……这么喜欢打仗的吗？”萧胥也是纳闷了，姑娘家家不都是喜欢胭脂水粉新衣裳的吗？这沈小鱼喜欢做兵器不说，还对战事这么关心？到底是性子就是这么“粗犷”还是和南疆有仇啊？ 沈小鱼摇了摇头，既然问不到想知道的事儿，也就不多透露了。 天色开始擦黑，姚成和沈小鱼也得在城门关了之前先回城。 进了城，姚成就先把沈小鱼送回家，之后就又去了工部，邀功的事情也不能忘了。 沈小鱼回家的时候，就见孙嫂子正在院子里拾掇着一块空地。 “嫂子？忙啥呢？”沈小鱼一笑，也没有提别的，孙嫂子如今也愿意出门了，就算是好的开端。 孙嫂子看沈小鱼回来了，就擦了擦汗，说道：“我看你这小院子里空地不小，琢磨给你种点啥。”这么大的地方就这么空着，她觉得有些可惜。 沈小鱼虽说是村妞出身，但是也不怎么接触种地的事儿，就说：“行，种点甜瓜青菜啥的吧，花就不用了，也不能吃！” 孙嫂子一笑，说道：“行，明日就去买了籽种，也到了该下种子的日子了。” 沈小鱼看孙嫂子心情好了不少，也猜孙嫂子是熬过来了，就说：“那明天就让红枣他们俩也帮你弄，一个人拾掇也是累。” 孙嫂子点头，说道：“拾掇完了之后，我想回铺子去上工……”她消沉了好几天了，铺子那头也关了好几天，不能再这么耽搁开门赚钱了。 “不用着急，前几日我已经把旁边的店面也买下来。”沈小鱼说道：“到时候少不得也要找工人收拾一番，到时候你就去监工就成了。” 一听要买旁边的店面，孙嫂子就问：“那个铺面……小鱼你不怕出事啊？”实在是之前出了那么些个邪门的事儿，实在是不好说。 沈小鱼说道：“嫂子可是害怕，也信那些邪门的事儿？” “倒也不是我害怕，只是那地方毕竟死过人，怕你心理犯膈应。”孙嫂子说道，她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沈小鱼笑着：“现在买，便宜！”那老板租也租不出去，有新到京都城的不知道的倒是能租，可是过几天知道有先前的那些事儿之后就闹着退钱，弄的房主也是焦头烂额，房子的名声越来越臭，房主进账少还得给朝廷交着税金，有人能买，也不漫天要价，巴不得早点脱手呢！ 沈小鱼的也有些积蓄，用很少的价格就把铺面买下来，等重新开业之后，多做两笔订单，也就能保持生活不变。 孙嫂子的听了沈小鱼的，就点头：“小鱼你真是有本事，那个秦公子能娶到你，真是八辈子积了福了。”要说沈小鱼，手艺，自己有，钱，自己能赚，官，自己能当，这样的姑娘，好像要男人也没啥大用了！ 沈小鱼笑着，孙嫂子这么说是不知道秦怀瑾的娘多么的看不上她呢！ 聊了好一会儿，那边胡叔已经做好了饭，沈小鱼吃过了饭，就开始忙活，铺子买下来了，怎么布置也是要好好的想想。 第二天沈小鱼去了铺子，手里是房主交的钥匙，打开门，铺子里面的空间还算是宽敞，收拾了一天，终于把里面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东西也一点没有白瞎。里面用不到的东西都先让工人搬去宅子里，用不上的桌椅板凳能劈了就都烧火。 忙了一天，沈小鱼到家也是累瘫了，院子里胡叔找个小板凳坐着，红枣和春芬俩人都帮着孙嫂子拾掇地。 “胡叔也在呢？”沈小鱼问了一句。 “恩，孙家娘子要种点能吃的，我就让她给我也撒点葱姜蒜什么的，后厨用的少，省得花钱买这些了！”胡叔边说边喝着茶，弄得像他是监工一样。 沈小鱼笑着，就问孙嫂子：“出了葱姜蒜，咱还种啥了？” “有甜瓜，有甜玉米，还有点小白菜，剩下这一块是辣椒，听说是挺辣的，冬天晒成干辣椒，做汤放了香！”孙嫂子说道。 胡叔在旁边也笑着点头：“恩，这个好！” 沈小鱼感觉家里有个孙嫂子也热闹不少，就说：“嫂子，以后你也住着吧，反正你原先住的房子也要到租期了，你也省得找新住处了！” 孙嫂子一听，就笑着说：“这可不好，你这房子也是花钱租的，我……”她那点工钱也不够租个啥的。 沈小鱼说道：“那没事，我反正也是要住，还有空房，空着也是空着呢！”多个人而已，吃又能吃多少。就好像红枣和春芬，不也是管吃管住，不也是要给工钱么，没啥问题！ 春芬这时候就说：“小鱼姑娘让你住，你就住下吧！” 红枣也说：“就是，这些庄稼啥的我们也都不会拾掇，离不开你！” 春芬这人沉稳，就小声说道：“小鱼姑娘心眼儿好，你也不用多想。” 孙嫂子琢磨琢磨，就说：“行，以后我就住这，以后家里吃的菜，我也都包了！”也不耽误什么事儿，伸伸手的事儿，但是沈小鱼这份情，她也得心里头记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不在，哪都凉 新弩箭交差了，这边也没有沈小鱼什么事儿了，沈小鱼白日里就在铺子里面忙活着。 沈小鱼琢磨总要摆几件货柜，尤其她这店里也出售定制的东西，总不能用粗糙的东西代替，就去买了点木料，准备自己做。 程灵思的婚期已经快到了，沈小鱼把自己绣好的两套铺盖顺道就送去了程家。 程老板一看沈小鱼绣的东西，就笑道：“真是好东西啊！估计灵思这丫头都舍不得盖了！” “她人呢？”沈小鱼问道。 程老板嘿嘿一笑，说道：“赵家请去坐席了！” 沈小鱼也跟着笑，如今赵钰伦的病好了，程灵思也高兴了。 程老板这时候说道：“这都是托了沈老板的福啊，要不是沈老板认识太医院的御医，我这准女婿估计还好不了。我们两家多年前也是有些交情，我见过这个赵钰伦，小时候很听话，也很懂礼，灵思那时候小，早就不记得了。当初让他们俩成婚，我也是有私心，京都城人不少，但是放心的没几个！” 沈小鱼说道：“早和她说嘛，吓得天天上我那诉苦，直说自己不是亲生的是捡的！” 程老板笑着，说道：“等到了大喜的日子，沈老板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 “放心吧，这两套铺盖我都送出去了，哪能不来！”沈小鱼笑着就先离开了。 新铺子也没有那么快开起来，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做预算，平时做好了东西就直接搬进来，其他的时间都是孙嫂子在打扫，准备着重新开张。 秦怀瑾这么久，也只是每半个月来一封信，沈小鱼有点惦记，晏州那么远，又是去打土匪平乱的，秦怀瑾虽然不是真的病秧子，但是也是个斯斯文文的人，打土匪也不是那么好打得，不晓得要受什么苦。 胡叔过来送刚出国的梨膏糖，看沈小鱼心不在焉，就说：“哎呦，又想公子了？天天想啊？” 沈小鱼笑道：“嘿，胡叔，你这没事就拿我消遣！” 胡叔笑着说：“你这满脸都想着思念俩字了，也不怪我消遣，不过我也有点担心，公子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说会不会中间移情别恋啊？晏州那地方我也知道，好像都是深山老林，都是各个寨子，不过听说寨子里的姑娘又水灵又纯朴，咱们家公子又一表人才，到时候万一招蜂引蝶流连花丛的话，啧啧……男人嘛，把持不住也是正产的啊！” “哎呀，胡叔！”沈小鱼听着胡叔的话越寻思心里是越乱，万一真的把持不住咋办？！ 胡叔笑的很是鸡贼，说道：“胡叔这话，你可千万要往心里去啊，咱们家公子那么好，就你老这么大大咧咧的，总得防着点啊！” 沈小鱼撇着嘴，说道：“胡叔你再说，我就告诉胡婶子你把持不住！” 被沈小鱼这么一吓唬，胡叔就说：“你看你，怎么说上我了，我可跟你说，我对你胡婶儿可是忠心耿耿，可鉴日月啊！” 沈小鱼冷笑着说道：“胡叔啊，你刚才可是说了，男人嘛，把持不住不也正常！” 胡叔很是吃瘪，赶紧说道：“那个我厨房还有明火呢，不能离开人，梨膏糖你吃着，我就先走了！”沈小鱼真是牙尖嘴利，还真是惹不起了！ 沈小鱼哼了一声，琢磨这胡叔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过来让她糟心的。可是好像胡叔这话也没有说错，秦怀瑾也没有什么经历，男女感情上，好像也没有什么风浪，万一寨子里的姑娘们风情万种热情似火，那怎么办？ 沈小鱼叹气一声，看着秦怀瑾送来的几封信，就拿出纸笔，想写封回信。原本想在信里嘱咐秦怀瑾千万别沾花惹草，可是提起笔，却是写不下这样的话，总感觉自己这样，就是在不相信秦怀瑾一样，可是担心还是有，犹豫来犹豫去，都已经夜深了，最后沈小鱼到底还是没有写那些话，她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太小心眼，太狭隘了！ 沈小鱼要重开铺子的事情很快衙门的人也都听说了，沈小鱼在衙门属于“最大自由人”，平时想来也就来，不想来也没人强求，最最主要的是，没人对沈小鱼这些事儿感觉到不寻常，包括沈小鱼开间杂货铺的事儿。 “小鱼啊，库房里有不少柜子，你可以去挑一挑，都是以前盖衙门剩下的。”有工匠来说。 沈小鱼一听，就问：“可以随便拿？不是公物吗？” “都是用剩下的，库房也没有那么多地方，本来过几天也是要直接移到后厨当柴火烧的!”工匠说道。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行，我去找找！” 下午的时候，沈小鱼就叫了辆牛车，挑了的几个柜子就都拿走了。 搬回来的柜子沈小鱼也要重新雕一下，不过有了现成的架子，也就能省力省时间了。 沈小鱼用了三天时间就把柜子都拾掇好了，铺子里的柜子台子一摆，也就差不多了。 “牌匾一换，就成了！”沈小鱼终于能松了一口气了。 不过金鱼坊重开肯定也要有点东西镇店，自己的那第八张屏风也拿出来，放在店里镇着。 孙嫂子这几日忙前忙后，在门口见着眼熟的就说两句，金鱼坊要重开，她也希望开了之后的生意别下滑。 沈小鱼重新开业当天，也就是放了一挂鞭炮意思意思而已，之后就把铺子交给了孙嫂子，她先回家去。 回了家，沈小鱼就继续做自己的衣服，最近事儿多，一直想换上女装的，一忙起来，新衣服也没有做完，如今自己也年岁不小了，老是弄成假小子，好像也不太是那么回事了。 红枣过来送红糖姜茶，看沈小鱼还在忙，就劝说道：“你也快歇口气儿吧，整日那么多事儿，这样忙，你是真的不怕身体熬坏吗？” 这几日开始下雨，春雨虽细，却也冰凉，沈小鱼回家的时候也没当回事，淋着雨就回来的，从昨日开始，鼻子就开始不太通气，胡叔在厨房每日都熬红糖姜茶让沈小鱼喝着，以免病大发了。 沈小鱼苦笑：“以前也没觉得自己这么弱啊！”以前自己无论干多少活身体都倍儿棒，最近好像自己变得娇弱了呢！ 红枣叹气：“以前是以前，现在光看你整日忙的，给我多少钱我也是做不来，家里和铺子得照看，还有衙门的事儿，你是真的不嫌累！”沈小鱼能赚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她要是也能这么拼，估计也早在京都城买宅子了。 沈小鱼觉得身上还真是有点凉飕飕，就说道：“我知道了，不干了，一会儿我就睡觉还不行么！”有个人在身边啰哩啰嗦虽说耳朵长茧，但是也觉得心里暖暖的，人活一辈子，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红枣看着沈小鱼喝了红糖姜茶，就去把床铺铺好，然后说道：“快睡吧，最好能发发汗，出了汗，人也能好得快了！” 沈小鱼点头，先去床上躺着，浑身酸痛，躺下之后也觉得不太舒服，不过困意很快就袭来，迷迷糊糊的就先睡过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谁了多久，只是再一睁眼，发现陆蝴蝶和顾思言俩人都在房里。 “你们怎么在这啊？”沈小鱼问了一句，这才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嘶哑。 陆蝴蝶见沈小鱼醒来了，就赶紧送上一杯水，说道：“你这睡了大半天了，红枣去找的我，我又带他来的！” 顾思言给沈小鱼又号了号脉，说道：“没事了，记得喝药。” 沈小鱼感觉有点头疼，哪哪都不舒服，就问：“我这是咋的了？” “咋的了？先是风寒，又是伤热，你还硬挺，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啊？”陆蝴蝶有些担心，沈小鱼这人就是太好强了，从认识沈小鱼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沈小鱼问道：“我当我是打铁的嘛……”说完还笑了笑。 陆蝴蝶也是无语苦笑：“还能开玩笑，没啥大事儿！” 红枣端了一碗药进来，顾思言看了看，就说：“趁着热，效果好。” 沈小鱼结果药碗，试了下温度，发现不烫嘴，直接一口气就干了，陆蝴蝶看着这沈小鱼这么“粗糙”，就有点心疼了。 “小鱼啊，这秦怀瑾什么时候回来啊？”虽说有丫鬟照顾，但是沈小鱼这人也是不听劝，忙起来就跟不要命一样，有秦怀瑾劝着，还能听话点。 沈小鱼一听，就叹气：“我也想知道他啥时候能回来……” 陆蝴蝶说道：“要不然你搬过来和我一块住吧？” 沈小鱼赶紧摆手：“别，你们太尉府规矩肯定大得很，我去了反倒不自在。我也没事啦，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生病的，你也别担心我了，天都这么黑了，你也赶紧回家！” 陆蝴蝶看时间的确不早了，再不回去怕是又要弄得满城风雨，就说：“我这就走，你也是，记得喝药啊！” 沈小鱼点头，让红枣和春芬替她送送，只是人一走，她这又冷清下来，让她觉得，没有秦怀瑾在的日子，她真的觉得哪哪都凉。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两口子都是能人 一场风寒，沈小鱼彻底老实了，家里春芬红枣俩人轮流过来照顾，除了上茅厕，下地都不让，胡叔天天在厨房也变着法的做饭，就是为了让沈小鱼能多吃两口，身上有点力气。 “行了吧，我觉得我已经好多了。”沈小鱼说道，连着躺了两天半，感觉好人这么躺都会头晕眼花，她再这样下去，和养猪无异了。 红枣说道：“小鱼姑娘，也别急，春芬已经去顾大夫那招呼过了，等顾大夫下了值，就会来给你把脉，人家要说没事了，那我们也不这么盯着了！”如果不盯着，沈小鱼是真不听话。 又在床上靠了一个下午，终于把顾思言给盼回来了。 “你可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动手了。”沈小鱼说道。 顾思言淡笑着，说道：“没事了，药可以停了，不过明天早上喝完姜汤，还是一条好汉！” 沈小鱼满意了，苦汤子她也喝够了，感觉这一辈子的药都喝完了。 顾思言收拾药箱，这时候说道：“今日我听当值的御医说，早朝的时候有晏州的消息。” 沈小鱼一听，就问：“是啥消息？”希望不是坏消息。 顾思言说道：“好像说是那边的匪乱已经平了，不过因为老百姓民生是个问题，不解决民生问题就还得乱，所以皇上说，让当地官员把民生搞好，搞好再说别的！” 沈小鱼听完了之后这叫个咬牙切齿，最快半年才能做完的事情秦怀瑾这是用了三个月就做完了，结果这皇帝老儿还没完没了了！这又得多久啊？！ 顾思言说道：“据我估计，你这应该也快收到秦怀瑾的信了。”同样都是往京都城送消息，肯定也不能落下沈小鱼的。 沈小鱼叹气：“送信估计也是说要多留在晏州一段时间。”现在她很是不满，可是这人生在世，又哪能事事都能随她的心思呢？ 顾思言扛着药箱走了，红枣出门送信，说来也巧，一开门正好看到送信的人在门口要拍门，红枣赶紧接了信就送回来了。 沈小鱼一看信来了，赶紧打开看看，结果还真是说中了，要在晏州搞民生，平乱倒是快，这搞民生的话，估计最快也得今年秋天才能回来了，总得等老百姓第一波粮食收了，还得是丰收，要是欠收或者老百姓吃不饱，那就还得蹲一年。 沈小鱼差点没把信撕了，可是到底也是秦怀瑾的家书，最后还是铺平整了放到了匣子里去。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正吃着早饭，门外就有人敲门，春芬一开门，是萧庭来了。 自从秦怀瑾去了晏州，萧庭没有经常往沈小鱼这跑。不过早上去工部衙门找人才知道沈小鱼请了病休，他也总得过来探探病。 一进门，就看沈小鱼在前厅正吃着，就问：“这是病好了？” 沈小鱼一看是萧庭来了，就说道：“好了，你是去了衙门，还是去了铺子？” “去的衙门，正好有件事和你唠一唠，不过听说你病了，就过来探个病。”说着就拿出一个果篮来。 沈小鱼一看，开心了，这京都城虽然东西多，但是也不能逆转了大自然的法则，这才四月，街上也没有卖果子的，萧庭拿着一篮子果子来探病，还真是很有诚意了。 “破费了啊！”沈小鱼说着就赶紧告诉红枣：“赶紧拿去胡叔那看看怎么弄了好吃，咱们都跟着尝鲜儿！” 萧庭笑着，说道：“这果子可是从南面运来的，贡品也就才几十筐，你可别吃瞎了，慢慢品品啊！” “放心吧，你呢，不说要找我唠吗？唠啥呀？”沈小鱼问道，以她对萧庭的了解，萧庭感兴趣的无非也就是吃喝玩乐古玩玉器一类的，标准的纨绔子弟心性。 萧庭就说：“你不是有一套七本的古籍吗？有人想看看！” “有啊，谁要看啊？”沈小鱼问了一句，她这古籍可是来之不易，就算借出去，也得知道是谁，到时候能不能全尸拿回来。 萧庭小声说道：“皇上！” “啊？皇上要看？”沈小鱼想了想，就说：“那这个不给也不行啊，不给不得算我抗旨啊？” 萧庭笑着，说道：“那也不至于，不过皇上听说你这有全套的，就一直想看，以前那些世家都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皇上就算想看，也不知道谁家有。如今你可不一样啊，七张屏风就换来了七本，皇上都眼馋了！” 沈小鱼笑着：“那既然想看就直说嘛，让你来弄得还像做贼一样呢！” 萧庭咋舌：“这你就不懂了，世家一直都清高孤傲，文官还凑合，武官那是绝对看不起的，拿武官都当成老匹夫，拿皇室都当暴发户，这事要是张扬出来，指不定还有人背后沽名钓誉，影响皇上的威严！” 沈小鱼脑海里想起了皇上的模样，从辽阳城仿画的时候就看得出来，这位皇上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有正事的样子，不过应该属于洒脱一类的，要说威严，还真是……一言难尽。 “那你等着，我去取一下。”沈小鱼说着就先起身先回房。 萧庭点头，然后就招呼春芬：“给我也来两个发面烤饼，羊汤要多放点辣子！”刚看沈小鱼吃的时候就有点馋了！ 沈小鱼回了房，从床底拉扯出一个打铁箱子，开了锁就把书拿出来，一套七本，都是她做出来的仿本，可以以假乱真，不过…… 她总觉得皇上让萧庭这么来借书，好像不怎么简单。 萧庭正吃的欢实，见沈小鱼就抱了个木头匣子过来，就问：“都在这了？” 沈小鱼点头，说道：“你给皇上的时候，就说，如果看的好，我可以再仿制一套一模一样的给皇上他老人家做收藏！” 萧庭一听，就挑挑眉，随即一笑：“还是你懂啊！”仿一套送出去，总比手里这一套都没有了的强。皇上说是借，万一“不小心”忘了不还，谁还敢真的去上门要啊？ 沈小鱼紧接着又说：“你是不是也没有全套的？要是这书还能回到我手里，我给你也放置一套一模一样的！”算是加了个保险。 萧庭自然乐意，他不是没有全套，他是一本都没有看过呢！沈小鱼这饵料抛的，讲究！ “放心，保证给你全须全尾的拿回来！”萧庭说道，这事儿就包他身上了！ 萧庭带着东西屁颠屁颠的走了，沈小鱼也出门了，红枣还提醒道：“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我知道了！”沈小鱼应声，胡叔说她这几天还是吃的清淡一点好，衙门饭堂的饭也没办法忌口。 沈小鱼一路去了工部衙门，姚成最近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沈小鱼去露个脸，光照面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见姚成又火速冲出衙门，也不知道又去哪里办事了。 武运看沈小鱼来了，自然要关心一下的，近几日沈小鱼没来，倒是错过了些事儿。 沈小鱼看着眼前的鸡蛋和大米，就问：“这是……？” “衙门里的福利，清明节。”武运说道：“你以前不知道？” “不知道啊！”沈小鱼很是诧异就问：“光清明给吗？” “一半是节都有的，你也不知道？”武运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道啊，过年啊，二月二啊，我都没看到啊！”沈小鱼说道。 武运叹气，说道：“可能你那时候刚来，没想起来你！” 沈小鱼苦笑了：“算了，给就不错了！”然后就抱着拎着一篮子鸡蛋和半袋大米先回自己的小屋了。 衙门里也没有什么事儿，沈小鱼拎着东西就又去了自己的铺子，孙嫂子见沈小鱼好了，就笑着说：“能出门了？” “恩，这几天订单也多，得赶紧做一做！”沈小鱼说道，因为积蓄买了铺子，现在手里也没有什么闲钱，要不是不赶紧干点活，怕是真容易揭不开锅。 新铺子空间大了，沈小鱼也放了不少料，看了看订单，沈小鱼就开始忙活。 “有定画的。”孙嫂子拿了一张样纸，能看出个大概，沈小鱼瞧了瞧就说：“下午就能取货了。” “还有定绣品的。”孙嫂子又拿来一张，沈小鱼看了看想要的花式：“这个明早吧。” 接连又有几个，三天内算是都排满了。 “这几天一天就接一单吧。”沈小鱼说道，她这的东西之所以能卖上价，也是因为花费时间的细活，要是出活快了，顾客反倒觉得花的钱不值了。 孙嫂子点头，说道：“最近天气好了些，你有空就过来坐坐，不少老客都说见不着你呢！” “行，以后衙门没事，我就来。”沈小鱼说道，现在正是要奋起的时候。 另一头的皇宫里，皇上看着眼前的一套七本古籍，感慨不小。 “这沈小鱼还真是让我意外啊！你说她是那个秦怀瑾的未婚妻？”皇上问道。 萧庭点头：“真是如此，秦怀瑾如今正在晏州，先是平匪乱，现在是在搞民生。” 皇上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他，不过这两人还真是有些意思。”都是能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原来他是个红颜祸水 萧庭看皇上现在心情好，也猜沈小鱼和秦怀瑾俩人都在皇上这算是露脸了，以后也定然前途无量。 “小鱼说了，皇上若是喜欢，就给皇上也送上一套仿品，让皇上收藏这玩。”萧庭说道，看着皇上看着古籍眼睛都是亮的，他也担心皇上想要直接占为己有。 皇上听了，就笑道：“这古籍是不是现在只有这一套全的？” 萧庭挑眉，琢磨皇上难不成是想要绝版，若是再仿制，那就是两套，远没有着仅有一套来的更珍贵，这皇上…… “小鱼说了，咱们的学子不少，也想让更多的学子看到这书，以后读书成才好成为国之栋梁，为朝廷多多出力，这心，就算是我，也真是觉得感人至深啊！”萧庭装模作样的说道，这话沈小鱼当然没有说过，都是他顺嘴胡诌的！ 皇上一听，就点头，很是感慨：“这小丫头还真是屡次给我惊喜啊，那就先拿回去，做好了送我就是了！”然后问萧庭：“你这小子是不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了，看你这样子就好像怕我把东西密下一样！” 萧庭心里头咯噔一下，连忙说：“这皇上可就错怪我了，皇上想要什么没有，别说这一套书，再珍贵的都有人送到皇上面前来！”然后嘿嘿笑着。 皇上也跟着笑着点头：“赶紧去吧，早做好了早送过来！” “遵旨！”萧庭说着就先拿了书先撤退，脸上看似红光满面，结果一出御书房，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了，一摸脑门，都是冷汗。 萧庭琢磨今日自己算是僭越了，皇上一直以来都是“老好人”的样子，可是心里也清楚着，不是谁能忽悠就忽悠的！方才看似和他开玩笑，实则也是在点他，让他心里有点数！ “小公爷出来了，和皇上聊的可还开心？”门口守着的是首领太监魏靖年，看着萧庭这擦着汗，脸上还噙着笑意。 萧庭一看是魏靖年，就笑道：“是啊，开心，皇上安排了差事，我也赶紧去，下次再和魏公公聊。”说着就走了。 魏靖年脸上的笑意也在送走了萧庭的时候冷下来，随即摇了摇头：“看来皇上说的不错，这萧庭要是入了仕，怕真是一个弄臣了。”当初皇上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信，如此倒是觉得有点道理了。萧庭脑子够聪明，又博览群书，做人又滴水不漏，这样的人，怕是帝王见了不会心里踏实。 萧庭出了宫，松了口气，上了马车就直接奔着沈小鱼的金鱼坊去了，沈小鱼正好还真在。 “这么快回来了？”沈小鱼还以为就算能拿回来也要几天以后了。 萧庭说道：“是快，都快要死了！” 沈小鱼一听，就问：“咋了？” 萧庭就把经过一说，沈小鱼一听，就说：“这么吓人的么？”前几天她还觉得这位皇上没有那么大的威严，果然啊，毕竟是皇上，不可能真的有多“慈祥”的。 “快喝口水，让你受惊了啊！”沈小鱼说道，这次萧庭也是为了她出头才闹这样的。 萧庭苦笑：“要你点好处，你说我容易么！” “你放心，绝对不让你白受惊，做一套书不说，我再送折扇一把，开心不？！”沈小鱼煞有介事的说道。 萧庭扶额，感觉沈小鱼这是拿他当小孩哄呢！ 沈小鱼拿了书，七本书，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就说：“做一本最快也要两天，我这两头忙，也得二十来天能做出来了！”她也得顾着自家的生意。 萧庭点头：“不忙，你慢慢做，短期内我也不想去宫里招摇，皇上看我不是很顺眼，还是少去为好。” 沈小鱼就不明白了，问道：“皇上看你不顺眼为什么还老让你去宫里说话啊？”如果不是萧庭自己说，她还真以为皇上对这个外甥有多喜爱呢。 萧庭咋舌：“这你就不懂了，在这皇城里，看事情也都不能看表面嘛！” 沈小鱼撇嘴：“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见不着皇上一回，能躲都躲了。”现在黄山在她心目中和钱月梅算是划等号的，只要见着就会觉得不自在，还都是她不能惹的。 萧庭说道：“这也不好说，听说你最近做了新弩箭献上去了，皇上还听开心的，指不定哪天就召见你要赏赐你呢！” 沈小鱼说道：“赏赐就不用了，我只希望这一批新弩箭能给力点，到时候苏凝也好不用联姻娶那个什么南疆黑炭王子！” 萧庭一愣，然后说道：“联姻？联什么姻？” “你不知道也正常，听说只是皇上私下的打算，苏凝也说还没有发圣旨呢！”沈小鱼说道。 萧庭更不明白了，宫里的消息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而且以苏凝那个性子，如果真说联姻南疆，早就要闹翻天了，哪能这么消停一点动静没有！ “你听苏凝说的？”萧庭挑眉问道。 “啊，她亲口说的，还有那个跟班的华良玉也问我有办法没有。”沈小鱼说到这，就叹口气先坐下：“你说我一个草根当个芝麻都不如的官，我能有什么办法，思来想去的，也就只能这么办了，别的我也想不到了。” 萧庭看着沈小鱼，然后问道：“所以你献上新弩箭，完全是为了让苏凝不去联姻？” 沈小鱼点头：“啊，要不然我干啥非得研究这些兵器？我在家画两把扇子还能卖个钱呢，我至于这么折腾？” “哈哈哈哈！”萧庭直接笑出来，然后说道：“你啊，你八成是让苏凝给忽悠了！” “啊？忽悠？”沈小鱼一愣：“忽悠我干啥？” 萧庭懒洋洋的说道：“多半是报仇，她被你骗的不轻，这算是还回来了！” 沈小鱼觉得不可思议，说道：“怎么可能？那天她哭的那么难受，看得我都一阵接一阵的心酸，不能是骗我的！”她看的很是真切，她也不是三岁孩子，人家骗她她怎么可能一点看不出来！ 萧庭啧啧两声，说道：“人家可是公主！” “公主咋了？”沈小鱼不明所以。 “你说你平时挺精挺灵的，怎么就让苏凝给忽悠成这样了？苏凝是公主，还是嫡公主，更是见惯了尔虞我诈，这宫里的眼泪哪有真的？”萧庭这一番话说完，又补充：“别说皇宫，就这京都城，眼泪都可能是假的，你虽然聪明，但是凡事你都愿意往好了想，以后可是要吃亏的！”他对沈小鱼的评价，标准的“好人”，秦怀瑾倒是“老实”，可是他可看不出秦怀瑾的深浅，到底是好还是黑，还都不好说。 沈小鱼听了萧庭的话，一泄气，随即又笑了：“这就好了，不是真的联姻，只是忽悠我，算是好结果了。” 萧庭苦笑，这沈小鱼还真是……虽说是个烂好人，但是这样的烂好人，倒也挺可爱的。 沈小鱼说道：“别的不说，苏凝忽悠我也就算了，那个跟班的华良玉，看着老老实实的正直长相，怎么也跟着一块忽悠！” “可能也对你不满吧，你现在的身份，还是挺拉仇恨的！”萧庭说道：“你直接起步就是正七品，多少人眼红着呢！要不是因为在工部，怕是现在明枪暗箭的你得招架多少！” 沈小鱼撇嘴，很是不以为然：“官是皇上封的，他们有什么可不满的，而且说是七品官，我在衙门和一个木匠没有啥区别，他们又有什么好眼红的！” 萧庭笑着说：“有的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恨人有笑人无！” 沈小鱼想了想，想到萧庭是不是也这样呢？ “萧公子啥时候入朝为官啊？”沈小鱼问道：“你不会也这样恨人有笑人无，就嫉妒我家秦怀瑾吧？” 萧庭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倒也没有，主要是起步不一样。” “起步咋个不一样法？”沈小鱼很是好奇，看向萧庭，等待科普。 萧庭说道：“虽说都是状元，不过我如果入仕途，肯定不是从九品八品做，起步就得是七品，一来，皇上的外甥不能太低，也算是给皇家颜面，二则，让我像秦怀瑾那样去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是平乱又是种地的，我也不稀罕去！” 沈小鱼也翻了翻白眼：“你萧公子天生就是身份贵重嘛，不过你考了状元都好几年了，怎么就是不入朝啊？” 萧庭很是严肃的说道：“因为皇上害怕。” “怕啥啊？皇上还需要怕谁？”沈小鱼很是不以为然，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有啥可怕的？ 萧庭说道：“因为皇上怕打破了平衡啊，我这么有才华，若是入了仕途，那肯定是屡出政绩，屡建奇功，到时候树大招风，有人看我不顺眼，就得掐起来，我是皇上的亲外甥，他也得护着点吧，那现在这种看似风平浪静的局面也就没有了。还有……”说到这萧庭一顿，说道：“皇上可能是怕我弄权！” 沈小鱼听了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在皇上眼里，你就是红颜祸水啊！” 萧庭本来很是认真的再说，结果被沈小鱼这话弄得一愣，随即就大笑起来！好像意思也没有错！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不小心就捡个娃 萧庭在金鱼坊一晃就是一个下午，和沈小鱼闲聊，有时候就在铺子里东瞧西瞧，以前铺子小，没有什么东西，现在空间大了，沈小鱼也把家里的存货都搬来这边，铺子也充实了不少。 到傍晚的时候，沈小鱼就把迷糊睡着的萧庭给拍起来，她自己忙活自己的，等回过头该快打烊了才看到萧庭都在这睡了好几觉了。 “萧公子，困了回家睡啊！”沈小鱼说道：“我这矮榻就这么好？” 矮榻是沈小鱼给孙嫂子准备的，站累了做累了，就趁着没人的时候可以躺一躺，结果被这萧庭给睡个热乎。 萧庭睡眼惺忪，说道：“也不知道怎么的，在你这就舒心，觉都多了！” “公主府啥高床软枕没有？你倒是愿意来这吹冷风！”沈小鱼说道。 萧庭伸了个懒腰，说道：“回家也不痛快，爹娘逼婚，回去就更别想睡了！” 沈小鱼打趣道：“不回家，你还打算再去妙音坊去夜不归家啊？”萧庭家里的情况她也有所耳闻，前几日还相传，说事闵国公家的小县主都上门逼婚了，吓得萧庭连着三天都住在妙音坊夜宿。 萧庭摆手：“去不成了，唱曲儿的姑娘嗓子都快唱倒了，妙音坊说以后我要再去，都没有姑娘给唱曲儿了！” 沈小鱼笑道：“我也是服你了，人家闵国公的小县主不也挺好的，你有啥可躲的呢！多少儿郎估计都上赶着去当倒插门，你这样躲着，弄得人家姑娘也难堪啊！” 萧庭叹气：“你是不知道，那位小县主……我惹不起！” “啥意思？”沈小鱼问道。 萧庭欲言又止，最后说：“说来就话长了，你打你的烊吧，我也撤退。”那一脸的苦涩，沈小鱼都不好意思问了。 萧庭走了，沈小鱼就和孙嫂子对了一下订单，已经出货的也都拾掇利索，剩下的明天继续做就行了。 “嫂子，走吧！”沈小鱼说道，正好一起回家。 孙嫂子锁了门，两人就往家走。 天色已经黑了，不过京都城的人在宵禁之前都是喜欢赶热闹的，路过街边小摊子，沈小鱼见有人卖扇贝的，就买了三斤。 “以前可都没有吃过这东西！”沈小鱼说道，内陆想要吃沿海的海味儿的确是不容易。 孙嫂子说道：“这东西寒凉，而且也不知道咋做。” “有胡叔呢！”沈小鱼说着就和孙嫂子快步往家走。 拐了两个胡同，进了巷子，沈小鱼刚到家门口，就看家门口一团黑乎乎的，因为没有什么光，沈小鱼只能辨认出那是个人影，身形瘦弱，应该还是个孩子。 “这是……？”沈小鱼上前，孙嫂子就赶紧进院子取了一只灯笼。 沈小鱼借着光，瞧着的确是个孩子，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污泥，身上的衣服脏的也分不出颜色。 孙嫂子瞧了瞧，就说：“是不是小乞丐啊？” 沈小鱼看了看，又摸了摸衣服料子，虽说脏乱，但是这料子好像还不错。于是摇摇头，说道：“不像，是不是谁家的孩子走丢了啊？” 孙嫂子看那孩子可怜，就说：“小鱼啊，咱们能不能把这孩子先弄进去？看着挺可怜的！” 沈小鱼琢磨京都城的乞丐也不少，不过这孩子看着也就六七岁，身上的衣服还淡薄，这会儿都有点冻的犯迷糊，就冲着门里喊了两句，让春芬和红枣也过来帮忙！” 胡叔听沈小鱼回来了，就把饭菜都摆上了，结果看弄回来个娃娃，就问：“这谁家的啊？” “就是不知道谁家的才先弄进来的，浑身冰凉，先泡个热水澡驱驱寒吧！”沈小鱼说道。 春芬去烧热水，红枣就把浴桶折腾出来。 孙嫂子看孩子身上衣服脏，也不能就这么放床上，就和沈小鱼两人把衣服扒得个溜干净儿！孙嫂子瞧了瞧关键部位，就说：“是个小子！” 沈小鱼笑着，毕竟还未婚嫁，就算是小屁孩，沈小鱼也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哎呦，你说这孩子身上倒是细皮嫩肉的，还真不太像是哭人家的，更不像乞丐了！”孙嫂子说道，乞丐不光衣衫脏乱，多长时间也不洗澡，哪能这么白净净的呢？ 沈小鱼拿着脱下来的衣服仔细看了看，辨认出了花纹，一愣，就说：“看着是锦绣布庄的布料。”还是新货，不是烂大街的花色。 孙嫂子就说：“要不要去打听打听？”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先等着孩子醒了问问再说。”沈小鱼说道。 春芬拎着水过来，浴桶就满上了水。 “姜汤给他喂下去。”胡叔端着姜汤过来：“这几天都快和姜汤卯上劲儿了！”沈小鱼病完了又来个这么个小子。 小男孩在浴桶里跑着，红枣就一口一口的喂着姜汤，沈小鱼就琢磨，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呢？要是个闺女被遗弃了倒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可是这小男孩还有扔的？ 胡叔看沈小鱼在这也帮不上忙，就说：“你先吃饭？” “不着急，对了，我买了点扇贝，胡叔会做吗？”沈小鱼说道，这才想起来扇贝刚才直接顺手就扔到大门口了。 “啥都会！”胡叔很是得意的说道。 沈小鱼去把扇贝捡回来，交给胡叔，然后就说：“等拾掇完他一起吃吧。” 洗好澡了，人擦吧擦吧就直接扔被窝里了，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冷，沈小鱼又特意让春芬放了个炭盆在屋里。 吃过了饭，沈小鱼回房一看，人还没醒，屋里还防着炭盆，也不能没有个人看着，万一炭烟中毒，她就好心办坏事了。 沈小鱼把活挪到房里，做针线活的时候，时不时的就抬头看看床上，发现这孩子还没有醒。要是明天还不醒，就又得麻烦人家顾思言来给瞧一瞧了。 月上中天的时候，沈小鱼终于缝完了最后一针，就听床上有动静，她一看，果然，那孩子正发着臆症。 “这是发烧了啊！”沈小鱼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就赶紧去院子里把小炉子架上，这么晚了人家也都睡了，她就自己熬药。 药是上次自己吃剩下的，她减半了剂量，熬了一碗药就给那孩子喂下去，那孩子迷迷糊糊的牙还咬的很紧，沈小鱼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撬开牙，费劲巴力的好半天才把一碗药给喂下去。 等忙完了，都已经后半夜了，沈小鱼给小孩嘴里塞了块布头，免得咬牙的时候再把舌头咬了。之后沈小鱼犯困，就把孩子往里面挪了挪，她就睡在外面了。 早上孙嫂子悄悄进来瞧了瞧，看沈小鱼还在睡，就对外面的红枣和春芬说道：“小鱼还睡着，你们别打扰她，我去开铺子，顺道去把顾大夫请来！” “放心吧嫂子！”红枣和春芬应声。 沈小鱼是被顾思言进门时候的动静给吵醒的，这才发现自己睡了懒觉，赶紧回头看看孩子，摸了摸，烧已经退了。 顾思言扛着药箱放到桌上，过来先看了一眼，就说：“这又哪里弄来的？” “门口捡的……”沈小鱼苦笑道。 顾思言也知道沈小鱼的为人，不是见死不救的，就先给小男孩把了把脉，然后就说：“没事了，退烧了，睡睡就醒了。” “上次我喝剩下的药给他减半剂量喝的。”沈小鱼说道：“不用再开点药吗？” 顾思言说道：“还剩多少，够两天的话就不用再开了。” “那是够了。”沈小鱼说道，上次顾思言给开了不少，她两天就好了，也就没有再喝了。 顾思言整理着药箱，就问道：“报官吗？” “对哈，一会儿让红枣去衙门送个信，要是谁家丢了孩子就来这找就行了。”沈小鱼说道。 顾思言说道：“这孩子……身上还不止风寒，刚才把脉，身上还有别的病。” “啥病啊？”沈小鱼问道：“能治就一块治了吧。” 顾思言摇头：“天生的血虚气虚，只能养着，治也去不了根儿。我估计这孩子的家世应该不错，一般人家估计也养不活。”光喝的药就得是一大笔钱，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估计活到一岁就算顶天了。 沈小鱼很是惊讶，本来就觉得这小男孩挺可怜的，听了顾思言的话，就叹气：“命苦，家世再好，没有个好身体，也是啥用都没有。”该享受的也享受不着。 顾思言说道：“我先走了，有事再去找我。” 沈小鱼点头，下地去送顾思言到门口。 顾思言在大门口说道：“这孩子总觉得是烫手，找到家人以后也赶紧送回去吧。” “我晓得了，放心吧。”沈小鱼说道，谁家的孩子谁不当宝，如果真的是遗弃的，哪里还用得着花那么多钱吊着命呢！ 顾思言走了，沈小鱼就先回了房，结果一进门，就看孩子正坐在床上，人已经醒了。 “你醒了啊，醒了正好喝药！”沈小鱼笑着说道。 那孩子看了看沈小鱼，之后才说：“我怎么是光着的？”他记得自己有衣服蔽体的啊！ 沈小鱼这才想起来，昨天洗好了澡就把人捂被子里了，里面还光着腚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没有亲人就制造亲人 沈小鱼找了自己穿小的衣服，让小男孩先床上，小男孩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许看。”小男孩说道。 沈小鱼哭笑不得：“哎呦嘿，这又不好意思了？之前可是啥都看了！”不过还是转过头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口蹲着啊？你家哪里的，我好送你回去。”沈小鱼背着身问道。 小男孩说道：“我叫惠云丞，你把我送到惠家，一定能得一大笔钱！” “惠云丞？是世家的那个惠？”沈小鱼问道：“惠云帆是你什么人啊？” “你认识我堂哥？”惠云丞问道：“不过听过我堂哥的人也不少，你知道也不奇怪。” 沈小鱼笑了：“这不巧了么，我还真认识你堂哥，你堂哥是不是有个屏风，落款是‘元康’二字的？！” 被沈小鱼这么一问，惠云丞还真点了点头：“真有，不过被大伯拿走了。” “嘿嘿，你饿不饿？吃点东西吧，我让人去惠家送个信。”沈小鱼说了一声，就把红枣喊进来，说道：“红枣，一会儿你先去回家，就说惠云丞找到了，让来咱们家取，顺道带套衣服来，咱们家也没这么大孩子能穿的。还有，让春芬去衙门销了案底，就说孩子家人找到了。” 红枣应声，一看那孩子，临走之前还说：“这孩子还真是长得秀气！”说完就先走了。 惠云丞明显对红枣用秀气二字来评价自己很是不满意，就说：“我这是还小，哪个小孩子会长得五大三粗，不都是可爱的吗？！” 沈小鱼听了就笑了，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先去厨房给你找食，你先躺好，别再着凉了。”说完就把惠云丞给按回被窝儿，把被子给掖好了。 到了厨房，胡叔就说：“饿了？”说着就从锅里拿出几碟小菜，还有清粥。 “还是胡叔周到啊！”沈小鱼断了饭菜就先拿回去。 沈小鱼再回屋，就看惠云丞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咋了？饿了？嫌我回来慢了？”沈小鱼边说边把饭菜给摆桌子上，然后告诉惠云丞：“床头有我的衣服，你先披上过来把饭吃了吧？” 惠云丞的确是饿了，看着床头上沈小鱼的衣服，就说：“你是男人？” 沈小鱼一愣，发觉是床头的衣服是自己的男装，就说：“女的！” 惠云丞听到这回答更纠结了，不过还是披上衣服，趿着鞋先过来吃饭。 沈小鱼给了筷子，说道：“先吃吧，一会儿你家里人就来了，你就能回家了，你也不用怕，姐姐我也不是坏人，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既然是惠的子弟，昨天怎么弄得一身脏污蹲在我家门口？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惠云丞拿着筷子，说道：“昨天遇上绑票的了。” “绑票？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啊？”沈小鱼看着这孩子，六七岁大小而已，遇上这样的事儿也实在是受苦了。不过世家家大业大，有强人匪徒想要绑票索要赎金也再正常不过了。 “贼傻。”惠云丞就回了俩字，沈小鱼就分析着，他这个“贼”是指绑匪，还是一个修饰词？ 不过想到这，她突然想起了和秦怀瑾的相遇，当初秦怀瑾不也是别绑票么，她一个美女救英雄就给以后打下了基础，运气相当不错了！ “嘿嘿嘿。”沈小鱼陷入回忆之后乐得很开心。 惠云丞也不着急吃饭，就问：“你昨天是不是跟我一块睡的？” “我比你睡的可晚。”沈小鱼的回答显然没有让惠云丞满意，于是惠云丞解释说道：“我的意思是不是躺一块啊？” 沈小鱼一愣，点头：“啊！”这孩子又是发烧又是发臆症的，她折腾了大半宿总不能让她不睡，不过还是解释解释了一下：“我是照顾你照顾累了，就在你旁边躺那么一会儿，被子也是分着盖的！”她就琢磨世家子弟都规矩多，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惠云丞听了之后也就没有再多说，不过手上有点青紫，跑出来的时候摔得，还有点破皮，上头还抹了药油，现在用筷子有些用的不利索。 沈小鱼看小家伙筷子总是握不住，就递过来一个汤匙，说道：“用不了筷子就用汤匙吧。”然后自己也端起饭碗说道。 惠云丞看着沈小鱼，就问：“你不喂我？” “喂你？为啥？”沈小鱼说道：“不是手还能么？再说左手应该没事，捏个汤匙应该没问题！” “在家都是下人喂我的。”惠云丞扁着嘴说道。 沈小鱼直接笑出来：“哎呦，你在家是断手了吗？怎么还得让人家喂？吃个饭能有多难？何况这也不是你家，我也不是你们丫鬟，仔细算来，你现在属于吃我的还穿的，睡我床睡我被子，还和我的药，我可是你恩人，你咋还想要让恩人伺候你啊？” 被沈小鱼这么一顿连珠炮的怼了，惠云丞哑口无言，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就愣是找不到一句话来回应。 “快吃吧，吃完再回去躺着，还没有好利索，一会儿还得再喝药。”沈小鱼说着就又拿了双筷子，挑了几样菜给放到了惠云丞的碗里，毕竟还是小孩，该有的关怀还是要有的。 惠云丞用左手拿着汤匙舀着饭菜，只是吃了几口就吃不动了。 “不吃了？”看着惠云丞放了筷子，沈小鱼就说：“吃猫食呢？”她给夹的也不多，知道惠云丞该是没有胃口，但是吃这两口够干什么的？ 惠云丞说道：“辰时过了，规矩不可以破。” 沈小鱼翻了个白眼：“吃，把你碗里的都吃了，你们家规矩是规矩，我们家规矩也是规矩！” “你们家啥规矩？”惠云丞很是好奇的问道。 沈小鱼指了指惠云丞的饭碗，又指了指自己已经吃完的饭碗，说道：“我们家的规矩，敢剩饭就当场打死！”经过了灾年和饥荒，虽然时间久了已经对粮食不那么执着，但是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浪费粮食，那哪行？！ 惠云丞想了想，到底还是继续吃，毕竟现在是在别人家的底盘，客随主便，吃就吃吧。 沈小鱼看着惠云丞吃饭倒是不急不慌，想着他应该有几顿没吃了，却还能保持着优雅，这世家的规矩也是够恐怖，怪不得有一提到世家，大家都要高看一眼呢，就这忍耐力，就不一般！ 吃过了饭，惠云丞又回床上躺着了，沈小鱼收拾着碗筷，外头红枣和春芬就都回来了。 红枣直接带着惠家的人来的，来的还就是惠云帆，看到沈小鱼的时候，惠云帆还一愣。 “原来是沈老板救了族弟，这份恩情，我们惠家一定铭记。”惠云帆抱着券。 沈小鱼笑道：“也是有缘分，他能倒在我家门口，若不是我刚好回家，估计也就碰不上了。先去看看孩子吧，连惊带吓又挨了冻，昨夜里还发了烧，这才好些。” 惠云帆点了点头，然后就进去先看看人。 惠云丞看惠云帆来了，就说道：“堂哥。”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受伤了没有？”惠云帆问道：“昨日发现你不见，家里人就四下找，后来收到绑匪要赎金的信，你娘就直接晕了。” “就是一点擦伤，没有大伤，现在就是有点浑身发冷，没有力气。”惠云丞说道：“咱们也先回家吧。” 惠云帆点头，然后就让自己带来的人过来伺候惠云丞换衣服。 “这次真是的托了沈老板的福了，改日一定登门道谢。”惠云帆说道。 “这也太客气了，太医院的顾大夫给开了药方，照着这个药再吃个两三天就行了。”沈小鱼去拿了药方。 “多谢。”惠云帆接了药方，之后就先带着人先往外走。 惠云丞穿好了衣服，就下了地，临出大门的时候就回头问沈小鱼：“你叫什么名字？我总得记得恩人名字。” “沈小鱼！”沈小鱼笑着说道：“别光记名字，记得报恩啊！”不过后面的就是玩笑话了。 惠云帆笑着就先告辞，带着人先撤了。 孙嫂子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知道孩子已经被家里人接走了，心里头还有点失落。 “嫂子，人家找着家了，你咋好像还有点难受的样子呢？”沈小鱼问道。 孙嫂子说道：“唉，原也是我想多了，昨夜里还想着要是这孩子是个找不着家的，我就想……”她是想给人家当娘，和孙大直成亲那么久，一儿半女都没有，现在丈夫一死，自己在这人世间就孤零零一个人，总觉得好凄凉。 沈小鱼是听出孙嫂子话里的意思了，就说道：“嫂子，你不琢磨再嫁人了？”没有孩子再嫁人也能好嫁一点。 孙嫂子直接笑出来：“瞧你说的，我都这个年岁了，谁还要人老珠黄的，而且我也不能生，没人会娶的！” 沈小鱼心里头清楚，孙嫂子心里头还是放不下孙大直的，而且孙大直才死多久，孙嫂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伤感的。 “那就等等，人一辈子，不会总是这么孤孤单单的。”沈小鱼说道，就像她，什么亲人都没有了，那她就制造亲人，有秦怀瑾在，反正以后丈夫也是亲人，怎么都不亏！ 第一百七十章 威力，不是盖的 沈小鱼这日，早早的就去了工部衙门，结果衙门的门房告诉沈小鱼，所有人刚才都出门了，去了城外的枭卫营。 “啊？怎么都去了？”沈小鱼很是纳闷：“咋个情况？” “除了手里有活的，其他没有事儿的人全都去了枭卫营了！”门房说道。 沈小鱼先进去瞧一瞧，还真是，平时工匠没事的都坐那喝茶侃大山，今儿除了敲打开工的动静，真是冷清了。 沈小鱼去了自己的屋，最近她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来，衙门里的事情也是老错过热闹。 不过没一会儿，武运就跑回来了，噗通开了门，见沈小鱼在这，就说：“我还去你家找你，还是找茬了道！”他没想到今儿沈小鱼还来了勤奋劲儿来了衙门。 沈小鱼问道：“咋了？” “走，你也得去城外枭卫营的校场去！”武运说道：“腿脚快点还能赶上前面出发的人。 沈小鱼说道：“枭卫营有事？” “皇上很快也要到枭卫营去，要看看新组的弩箭营的威力！”武运说道：“原本寻思顺路去你家稍上你就成了，你还没在家，咱们也快走吧，边走边说！” 沈小鱼点头，就跟着武运走了。 沈小鱼今儿是走小道来的衙门，要不然半路还真就遇上了工部的人，就是在这么的不巧。 “姚大人说这次你立了功，皇上肯定是要赏你的，不过姚大人也说了，让你什么都别要。”武运说道，姚成临时嘱咐的他，一会儿到了枭卫营，那么多人都在场，有些话也没法说。 沈小鱼听了就点点头：“哦。” “就哦一声？不觉得不公平？”武运说道：“皇上要是赏赐，你少说还能升个官呢！” 沈小鱼笑着说道：“升官有啥用，我还能当宰相是咋的？而且姚大人的为人你也知道，他不让我要赏赐，肯定是还有后话！”她虽说不是官迷，却不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姚成不会害她这一点，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她只要乖乖听话就是了，可能得到的好处还能更多呢！ 两人连跑带颠，终于在城门口和大部队汇合了。 姚成看沈小鱼来了，就点了点头，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枭卫营的校场，萧胥那边也带着人在整军，皇上要来非同小可，若是有点什么懒散，面上也是不好看！ 工部的人自己找了地方站着，萧胥看了看，又算了算时辰，皇上也该来了。 果然，随着魏靖年的一声通报，皇上驾到了！ 一众人跪下，工部这边还算正常，沈小鱼跪下的时候看向旁边列队的士兵，那动作整齐划一，看着她感觉汗毛都立起来了，不愧是铁血军营啊！ 皇上缓缓的走来，脸上还是一如既往柔和的笑意，直接说道：“众位爱卿，众位将士，都平身吧！”他今天来就是为了看看新组的弩箭营威力在怎么样。 姚成和萧胥两人都上前等着皇上吩咐，吴勇不在，工部就剩姚成说了算。 皇上点了点头，魏靖年就说道：“萧大人，可以开始了。” 萧胥点头，直接高声喊道：“列队！” 沈小鱼听着萧胥的声音，那声音真的好像是从丹田出来的，校场很大，上次她也尝过喊话致哑的滋味了，可是萧胥这一声，好像再远半里地都能听清楚一样。 弩箭营一共是三千人，萧胥摇着手里的旗，将士们就根据萧胥手里的旗语变动队形和走位，前面就是三百米的木板，三千人前后错落有致。不过这人毕竟多，这一走动，别说沈小鱼，皇上都感觉一喘气儿嘴里都有沙子。 沈小鱼离得远，不过还是看到了每个士兵身上都背着两条褡裢，一左一右，这样箭头供给问题也能解决了。 萧胥站在高台上把小旗一甩，第一列阵的士兵就开始放箭，一开始是单只，节奏很快，等一只手五支弩箭全都放完了，就把手臂放下重新装填箭头，趁着这个机会，第二列阵的也开始放箭，这一次是每人放一只，一人放完第二人街上，等第五人放完了，第六人和第一人也一起放，一开始看着是淅淅沥沥，但是越往后，空中的箭头也越是细密，到最后满天都是黑漆漆的箭头。 第二列阵放完之后，皇上脸上也还是很开心，不过看向第三列阵的时候，就开始有些担忧了，毕竟这弩箭的射程关乎威力，最后一排的列阵距离木板都有两百五十步了，这就…… 结果萧胥那边小旗子一甩，第三列阵的所有弓弩见全都放出来，一发五只，铺天盖地的就打过来，这时候第一列阵和第二列阵的填充箭头也做完了，三个阵列轮番的轰炸，只听那木板，轰隆一声，直接倒了！ 木板一倒，沈小鱼吓一跳，不过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被这铺天盖地的灰尘给呛得真不开眼睛，感觉嗓子眼里儿都是沙土灰尘！ 东风一刮，灰尘终于远去了，这边魏靖年也给皇上擦着眼睛，皇上直接给弄得迷了眼睛。 “真是好！”皇上终于能睁眼的时候，直接喊了一声好，萧胥这才放心。 这列阵他也训了好几天了，弓弩的性能也都掌握了，现在皇上满意，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了。 沈小鱼其实是最震惊的，三千支弩箭的威力可以把三百米的木板都扎的崩溃，如果是人，都死了多少个来回了！ 皇上很是满意的站起来，说道：“朕很是满意，这次不论是工部还是军部，都办事得力！” 众人听了，又少不得要跪一圈，沈小鱼也跟着跪下，然后就听皇上说道：“既然有功，肯定就是要论功行赏的！” 沈小鱼一听，就抬头看了看姚成，发现姚成也正看着她，还冲她点点头。 皇上想了想，就说：“沈小鱼在哪呢？” 沈小鱼赶紧低着头上前去跪下：“微臣沈小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玩！” 皇上一看，就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每次见你都有惊喜啊，说吧，这次你想要什么奖赏啊？”对于沈小鱼这样的特殊人才，官职对于一个女子也不是多重要，就看看沈小鱼要啥，大不了要啥给啥。 沈小鱼还记得武运的告诉她的话，赶紧说道：“微臣为国尽忠，献上弩箭本就是本分，实在不敢贪功，更不敢要赏赐。前线将士们为国抛头颅洒热血，我能尽到这微薄之力，已经心满意足，又怎敢再要赏赐呢！” 沈小鱼这一番话，听得姚成都低头笑，实在是太能忽悠了，这一番话说的，弄得皇上就算不想赏都得赏了。 皇上笑着，说道：“你还挺高风亮节，你的事儿先放着，过后再说！”说完就去封赏旁人。 沈小鱼退下来，然后就在姚成身后小声说：“大人，刚才那么说行不？” “说的挺好，放心，让你拒绝赏赐，是为了有更大的富贵。”姚成说道：“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当官也没有啥大用，不如讨点更实在的。” 沈小鱼一听，就说：“实在的？钱啊？钱也行！” 姚成苦笑摇头：“就那么缺钱吗？我说的是别的！” “别的还有啥？房子？也行！”沈小鱼笑呵呵的说道。 姚成摇头，这沈小鱼还是不知道这官场的这些个道道儿啊！ 萧胥得了赏，皇上直接把新分出来的弩箭营也交给萧胥来管理，这对萧胥来说，是件大好事，费了那么大力气培养出来的兵，送到别人手里总归没有在自己手里踏实。 皇上乐呵呵的回宫，魏靖年临走前，就过来找姚成，说道：“皇上知道姚大人的心意，估计很快也就有回声了。” “多谢魏公公了。”姚成抱拳说道，魏靖年是什么人，如果没有确切的消息，也不会特意过来示这个好。 皇上和魏靖年都走了，沈小鱼就说：“大人，你是有啥心意啊？” 姚成说道：“你是个闺女，不懂得男人的抱负，工部，总归不是一个能出头的地方，我在这工部熬了二十多年了，别说我，尚书大人熬了一辈子，最后也只能管管民生。” 沈小鱼不懂，在她看来，打打杀杀的事情毕竟离她还很远，老百姓最看重的，当然还是民生问题，哪个王立了什么功这样的事情顶多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土地收成如何，米价高低，才是老百姓最关心的。 “不懂就不懂吧，皇上都走了，咱们是不是也走？”沈小鱼拍着自己身上的灰，早上穿得干干净净出来的，折腾一圈，弄得灰头土脸的。 姚成也拍着身上的灰，说道：“没事你就回家吧，有事我再让武运找你！” 武运扁着嘴，弄得他跟沈小鱼跟班一样…… 沈小鱼点头，说道：“那咱们也一块回城吧。” 一路上，武运就问沈小鱼：“也不知道你最后能得了什么赏赐。” “不要着急，是我的早晚得来，不过这次你应该也能捞到好处了！”沈小鱼说道。 武运自然是开心，这次肯定能升为技师，有了官职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身份立马就不一样了 工部这边的赏赐很快就下来了，凡是制作了弩箭的全都原地升了一级，虽说对于技师来说品级区别不太大，但是俸禄可是升了，效果还是可见的。 武运直接升了技师，姚成自己做主擢升到从八品，要不也就是个九品。 沈小鱼一大早还没等出门，红枣就说：“咱家门口有个人，拎了东西，说是你的同僚，让进吗？”红枣还是妥当的，所说沈小鱼自己没有点意识，但是毕竟也是当官的，这有人上门来送东西，万一被人说事走后门啊收贿赂啊，可就不好了。 沈小鱼一听，就自己去了门口，收礼这件事儿她还真是不敢，胆儿小，就怕有人抓小辫子。 到了门口一看是武运，沈小鱼就放心了，看着武运带的东西都是一些糕点，就说：“来就来呗，还拿东西干什么？” 武运说道：“别嫌弃！”说着就把东西送上去，他这次能提前当上技师，还能擢升，多半也是沈小鱼的功劳，不过当上技师也就算是入了门，以后工部的图纸他也能不受限制的研究了，对他来说，是打开了一扇大门。 沈小鱼收下了，就说：“来这么早，还没有吃呢吧？一块？” 武运嘿嘿两声，就直接留下蹭饭了。 一桌子，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上了桌，武运一看，就小声问：“你家咋仆人都能上桌啊？” “啊，就这么几个人。”沈小鱼说道，真让她一个人吃饭，还觉得有点孤单呢。 武运说道：“你还真是接地气啊，在我们家，别说仆人和主子一个桌子，就我上桌都费劲，平时都是自己在房里吃。” 沈小鱼说道：“我这就随意一些了。”说着就对胡叔说：“这个汤汁不错，明天早上还做哈！” “得嘞！”胡叔直接应声，还回过头来问：“小伙子能吃饱吗？再来点？” “不用了，谢谢了。”武运笑道：“你这的日子好像还真是更轻松。” 沈小鱼笑着，就对武运说道：“你不是想当最优秀的技师吗？我有点想法，你想不想听？” “你说，我听！”武运对沈小鱼的意见还是表示愿意接受的，毕竟人家比自己强。 沈小鱼悠悠的说道：“手艺这个东西多半和心性有关系，就比如你想要个什么东西，怎么琢磨做出来的东西好，那就得好好的琢磨，心无旁骛的琢磨才行。像你，家里情况那么复杂，别说琢磨，估计过日子都糟心，你还能拿出多大的精力来研究啊？” 武运听着点头，沈小鱼说的很有道理，自己的确为了应付家中的事情都弄得很烦躁了，毕竟是寄人篱下。 “现在你有了俸禄了，就搬出来住呗！”沈小鱼说道。 武运笑道：“你当京都城的房子那么好租啊？一个技师，从八品的俸禄能有几个钱，去了租房的钱，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沈小鱼想一想，琢磨也是，别说从八品，她这个正七品的俸禄也没几个大子儿，要不是有铺子，她这院里的丫鬟和厨子她都养不起。 “要不就琢磨点副业？而且我这院子还有地儿，可以便宜租给你！”沈小鱼说道。 武运摇头：“那不行，你是女主人，我个老爷们儿和你合租，不合规矩！” 沈小鱼笑着：“说的也是，不过你可以买点砖头，我把后门那边的屋子租给你，到时候墙一砌，就是两户。” 武运一听，还真有点心动，不过还是说：“办法倒是个办法，不过我那点俸禄自己吃喝也勉强，也不能以后一天三顿都在衙门吧？” 沈小鱼说道：“要不你……带着点木匠的活，我的铺子也可以租你。” “吃饭都有问题，还租铺子？能有个住的地方都不错了！”武运说道：“白用还凑合！” 沈小鱼哈哈笑出来：“白用是不可能白用的，不过我可以抽成，以后你做出的东西，每卖出一件，给我三成，孙嫂子也是我雇来的，白日里也能寄卖！” 武运想了想，三成倒是也不算多，不过…… “你那铺子都是冲着你沈老板的手艺来的，我去……怕是不合适吧？！”武运说道。 沈小鱼摇头：“我原来也没有什么名气的，而且我做的东西也都是有我自己的落款的，孙嫂子卖的时候，只要说明白，客人要是真看上你的东西，也不影响啊！”各花入各眼，人喜欢的东西也都是不好琢磨的，万一真就有喜欢武运做的东西的，也无妨啊！ 武运犹豫了一下，说道：“行，成交。不过房子不着急租，我等卖出点钱来再挪窝。” 沈小鱼点头，原本自己的铺子就不小，她也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多的一分钱，和武运的合作算是双赢！ 众人吃饱了饭，也就各忙各的，沈小鱼和武运要去衙门，不过人还没有迈出去，门口就又来了人了。 魏靖年沈小鱼也见过，之前她被召入宫里的时候，和魏靖年就照过面了。 “魏公公？怎么亲自来了？”沈小鱼问道，以前宣纸都是别的小太监，魏靖年也不是一般人，小事儿也不至于自己跑一趟。 魏靖年笑着说道：“沈大人，今儿可是有好事啊！” 沈小鱼一听是好事，就想到姚成的话，难道说这么快就来了？当即脸上就开心了，到底是给金银珠宝还是田产，哪个她都不嫌弃！ 魏靖年端过圣旨，沈小鱼就赶紧跪下，院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跪下了，魏靖年就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中间一大串，都是夸沈小鱼聪明伶俐人品好的，沈小鱼听的也不咸不淡，圣旨上写的无非就是车轱辘话，主要还要听最后面的。 “皇上特奉朝阳县主，以示嘉奖，钦此！”魏靖年宣完了圣旨，就说道：“沈大人接旨吧！” 沈小鱼跪着，眼神还是直的，县主她是知道干什么的，身份地位的象征啊！姚成告诉她前日别跟皇上讨赏，如今直接封了县主，还真是赚了！要知道，当朝也没几个县主，何况是和皇上没有半点沾亲带故的？ 武运跪着好一会儿都没见沈小鱼起身，回头一看沈小鱼还在发呆，就用手肘戳了戳沈小鱼。 沈小鱼这才回神，刚才光想着以后多么美好的生活了！ “微臣沈小鱼接旨！”沈小鱼赶紧接旨。 接了旨，大家也都起来了，沈小鱼乐得开心，就说：“有劳魏公公跑一趟了！” 魏公公笑道：“恭喜了，本朝还是头一个不是因为家世背景封的县主，县主这头衔，可是很大的含金量啊！”靠着自己本事获得身份的女子，还真是不多，毕竟多数人都是依靠的父兄。 沈小鱼乐得像个二傻子，送走了魏公公，武运就说道：“就这么送走了？不用给人家点‘劳务费’？” “不用，只有愿意网上爬的人才会巴结这个巴结那个呢！我不用！”沈小鱼笑着说道。 武运咋舌：“你说你不愿意往上爬，怎么还能一个劲儿的得这些个好处呢？”他是真纳闷，明明没有目标，却比谁都升的快！ 沈小鱼还是那一句话：“心无旁骛，越想要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么点事儿，想要做的事儿，就做不好了！” 武运叹气，和沈小鱼相比，自己还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这觉悟差了一大截呢！ 沈小鱼和武运一块去了工部衙门，一进门就大家都道喜，衙门这边也收了信儿，知道沈小鱼如今是县主了。 “多谢大家了啊!”沈小鱼抱着拳，之后就去找姚成了。 姚成看沈小鱼风光满面的来了，就笑道：“这次开心了吧？” “都是托了大人的福啊！”沈小鱼说道，她心里也有数，姚成这样帮她，也肯定是为了让她也回报一些什么。从投石机开始，姚成对她的关照就开始不一般了，之后做好的新弩箭，她也相信姚成会在弩箭上做文章，吴勇年岁大了，又长年在外跑，这工部早晚也是姚成的，可是从弩箭开始，她感觉姚成好像志不在工部。 姚成说道：“这也是你自己用能力换来的，你要知道，有了你这弩箭，沙场的战士可以少死多少人，战争也不用拖得很久，无论是对战士，还是百姓，或者是国库，都是立功了。县主的位置不低，该是你的。” 沈小鱼这时候说道：“小鱼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官场基本没有我什么事儿，能过成现在这样，我已经算是心满意足，以后也只想继续好好的在工部效力。” 姚成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得了荣耀也不骄傲，不过还是要记住，这京都城的水，是真的深。”这也算是给沈小鱼的忠告，出头鸟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就算不张扬都有可能被人记恨，若是太张扬，也绝对会爬得高，摔得疼。 沈小鱼点头：“我记下了，多谢大人提醒。”虽说姚成这人另有心思，但是总的来说，姚成这人心眼不坏。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到底是赔礼还是找事 沈小鱼在工部衙门继续过着咸鱼划水的日子，铺子最近生意终于稳定下来了，她也乐得清闲。 程灵思的婚期终于如约而至，沈小鱼一大早就奔着赵家去了。 “沈老板来了啊，快入座啊！”赵老板见到沈小鱼也觉得亲切，他儿子的病能好利索，都是因为沈小鱼给牵线，算是他们家的贵人了。 “不了不了，我先把礼送上，这还得去程家一趟，一会儿再来！”沈小鱼和赵家的交情还不算太深，她主要算是娘家的客，但是两家也都随了份子，算是都照顾到了。 赵老板笑着说：“好好好，都是一家人！” 沈小鱼点头，这次送的是一套枣木的摆件，一个个的都是虎头虎脑的娃娃，有男有女，算是图个吉利的兆头。赵老板也知道沈小鱼的本事，自然是乐呵呵的笑纳了。 沈小鱼从赵家离开，赶紧就奔着程家去了，到了的时候，程灵思还正梳妆打扮，有几个女眷在，都是程家的亲戚。 看到沈小鱼来了，程灵思就要动，沈小鱼赶紧摆手：“可别瞎动，嘴该画出来了！” 程灵思笑着，说道：“你能来我这不是高兴么！你说你都当了县主了，还没忘了我这个穷姐妹儿，我能不激动么” 沈小鱼笑着：“做了县主就不能有姐妹儿了啊？我礼都送了，不来岂不是亏大发了！” 程灵思梳妆打扮好了，沈小鱼一看，不禁咋舌：“真是漂亮啊！新娘子就是不一样！” “等你成婚那天，肯定也漂亮，一辈子最风光的也就是这么一天了！”程灵思说道。 沈小鱼咋舌：“我还指不定哪天呢！原以为平了匪乱就能回来了，结果还得搞民生，这就指不定多久了！”一提起秦怀瑾，两眼都是泪啊！给朝廷办差事也太坑了！ 喜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让程灵思盖上盖头等着，外面噼里啪啦放了一挂炮了，沈小鱼知道是新郎来了。 程灵思盖着盖头，喜婆扶着人走，程灵思看了沈小鱼一眼，沈小鱼也就点点头。 喜婆说道：“父母双全活着儿女双全的人可以一起扶着！”算是图个好兆头。 沈小鱼一听，就往后缩了缩，自己这两个都……不怎么沾边。 新郎接了新娘子之后，鞭炮就噼里啪啦的又放起来，程老板就说道：“大家全都入席吧，吃好喝好啊！” 沈小鱼入了席，一抬头，一看还都是老主顾，卖木料的，卖纸张的，都是生意场的人。 “现在得叫县主了，身份不一样了，和我们这些粗人坐一块，合适吗？”卖纸的黄老板打趣道，他是知道沈小鱼什么人的，一点都不外道。 沈小鱼笑着说：“各位老板就别笑话我了，我就当了县主也是草根儿县主，咱还是继续走亲民路线，以后生意上的事情还是需要各位老板多多照顾啊！”接着这喜酒的饭桌，倒是和城内的各家老板联络了一下感情。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了，沈小鱼也就撤了，下午也得去衙门看一看。 沈小鱼一到，正好遇到华良玉出来，弄得沈小鱼还一愣。 “你……怎么在这呢？”沈小鱼问道：“找我啊？” 华良玉说道：“公主说给你送点东西。” “给我？送啥？”沈小鱼问道。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还得回去，先走了。”华良玉说完了就要走，结果沈小鱼就追上来问道：“对了，我还忘了呢，我看你这人长的老实巴交的，怎么也骗人啊？” 华良玉一挑眉，说道：“我骗你什么了？” “上次你不是……”沈小鱼刚要翻旧账，华良玉就说道：“我上次就问你有没有办法而已。” “对呀，这不还是……”沈小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华良玉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办法治一治她瞎折腾的毛病，怎么了？” “嘿！”沈小鱼感觉自己今天真是见识了，越是老实人越会演戏啊，还是她太天真啊！ 华良玉这时候说道：“去看看她送了你什么吧，上次小公爷和公主说了，你废寝忘食的研究新弩箭都是为了让朝廷能打服南疆，让南疆不敢提联姻的事儿。她心里也难受了，知道骗了你不好，所以特意给你送了东西赔罪的。” 沈小鱼一听：“这还差不多！”然后就回头要先去看看苏凝到底给她送了啥。 华良玉看沈小鱼走了，就摇了摇头，怕是这沈小鱼和苏凝还真是断不了，以后这苏凝怕是更能折腾了！ 沈小鱼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进门就看到一只木盒，打开一看，是一套衣服，衣服上头还放了一张请帖。沈小鱼打开一看，是宫里的赏花会，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宫里的御花园百花齐放，所以弄了不少名媛淑女，都是官宦人家的女眷去赏花。 “衣服倒是不错。”沈小鱼看了看，看着像是宫里尚衣局的手艺。 沈小鱼放下衣服叹了口气，这苏凝到底是给她赔礼送的东西，还是要找事送的衣服？宫里的赏花会也不是随便能去的，她就算去了，怕是也融不到那些贵妇人的圈！ 晚上沈小鱼回家吃了饭就在房里歇着，拿出锦合打开，里面都是秦怀瑾给她写的信。她从最下面抽出那张大红的婚书，婚书是有了，可是人不在身边了。 “到底啥时候才能回来啊！”沈小鱼叹气，拿起绣绷，自己绣的枕套上头还是鸳鸯戏水的，嘴上不急她也心里慌。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晏州，秦怀瑾还顶着月光在河边忙活着。 大半夜的不睡觉，顶着雨在这河边垒堤坝，五阳县县长梁秋收也是无奈。 梁秋收这名字虽然起的好听，但是自从到了五阳县，就从没有见过秋收丰收过粮食的时候！就算丰收，也是土匪打一圈秋风，就啥都没有了！ “这一入春来就连下了好几场大雨，不过也没有什么动静，秦大人这么着急的垒堤坝，是不是也早了点？”梁秋实在秦怀瑾旁边说道，秦怀瑾平匪乱有功，皇上下了圣旨，搞民生的事儿全都听秦怀瑾的，按照钦差大臣的待遇来，就算是县长，也得陪着笑。 秦怀瑾扶了扶蓑笠，说道：“这晏州境内原本就是雨水大，若是不好好隔水，怕是秧苗都得烂根，秋天就别想要粮食！”河里的河水也要和两天分开，毕竟河水还要供给村民吃用，这地里水分太大，如果不追点农家肥，怕是秧苗都得弱！ 听着秦怀瑾这么说，梁秋收就说道：“是是是！”然后就继续愁眉苦脸，这一宿怕是又睡不上了。 临近天亮，大家才撤了，河水长汛也快，秦怀瑾早把这堤坝堆起来，也能早点放心。 回了住所，秦怀瑾也没有着急睡觉，这次搞民生可大可小，若是今年不能丰收，可就回不去了！ 秦怀瑾看了看书架子上的书，都是讲农的，以前他别说种地，五谷都分不清，他能种明白什么？现在也只能恶补，平时不是在衙门，就是在村里和年岁大的庄稼人在一块，书上写的毕竟不全面，要说懂种地，还得是庄稼人。 晏州这边的土地水分雨水多，从秧苗就开始弱，吃饭都吃不起，穷也是有穷的道理。 秦怀瑾看天都要亮了，就赶紧先睡一觉，下午还有事去一趟村里。 中午的时候，秦怀瑾刚吃过饭，就收到了京都城沈小鱼送来的信。 拆了信封，秦怀瑾很是欣慰，沈小鱼在京都城混的风生水起，很是努力，如今还当了县主，可是比自己要强多了！ “就算我这差事办的好，回去能做到几品还说不上。”秦怀瑾苦笑，这沈小鱼是要甩开他平步青云了吗？不过他也庆幸，临走的时候给了沈小鱼婚书，这样沈小鱼就跑不了了，自己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嘛！ 看完了信，秦怀瑾就把信放到了锦盒里，里面还防着婚书，秦怀瑾看着婚书，就笑了一下，等他回去，就能成婚了！ 沈小鱼算着日子，苏凝邀请她入宫的日子马上就到了，她就琢磨，自己要是不去，是不是也没有事？ 可是，苏凝显然是猜到了沈小鱼的想法，直接让宫里派了马车来接人了！ “小鱼姑娘，马车一大早就来了，就跟怕你跑了似的！”红枣笑着说道。 沈小鱼翻着白眼换着衣服，这苏凝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还特意让华良玉来接，来的还那么老早！ “我跑啥，去宫里又不是去法场，我跑什么跑？”沈小鱼咬着牙说道，要不是后门也被华良玉让人给堵了，她这会儿还真是跑了。 沈小鱼换好了，衣服就要出门，红枣一看就说：“就这么去了？”发型很是随意，能入宫的肯定都是要精心打扮的，沈小鱼这样，怕不是要被嫌弃啊！ 沈小鱼说道：“我也没什么首饰……” 春芬这时候过来，手里捏着几株绒花，说道：“让我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宴会大摆飞花令 当初沈小鱼在牙行选中春芬的主要原因就是春芬长相不太起眼，看着也老老实实，手上粗糙一看就是懂干活的。而事实也是如此，春芬到了宅子里也是一直踏踏实实干活，没有什么出头的地方，可是此时，让沈小鱼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没有选错人。 巧手的人沈小鱼自己也见过，她自己手也很巧，可是春芬擅长的领域不一样啊，自己这脑袋一直以来都是梳的男人发髻，要么就是道姑头，毛毛躁躁也没有什么造型。可是经过春芬这手一捯饬，沈小鱼都不相信自己这头毛有这么顺溜的时候。 “这摸的是啥啊？”沈小鱼看着春芬放下一个小瓷瓶，拿起来还闻了闻，味道淡淡香，闻得挺好闻。 春芬说道：“这是茉莉花油，抹上头发又顺又滑又亮！”然后手上左拧右拧就成了一个发髻，最后用绒花一点缀，春芬收工了。 沈小鱼服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琢磨自己以前那种土妞的形象完全看不出痕迹，自己有这么耐看的吗？ “春芬啊，厉害了啊！”沈小鱼夸着。 春芬笑着，然后就和红枣又给沈小鱼整理了下衣服，就送出门去了。 “咱们家公子要是在家，看到小鱼姑娘这么好看，得多高兴！”红枣说道，沈小鱼不修边幅的时候秦怀瑾就拿着当宝，这捯饬的这么好看，秦怀瑾还不得乐疯了！ 沈小鱼到了门口，华良玉看到沈小鱼这打扮也是一愣，下意识的还看了看沈小鱼身后。 “哎，别看了，我没有妹妹！”沈小鱼一开口就露馅，实在是华良玉这反应有点太气人。 华良玉挑眉，随即就说：“快上车吧，时辰也快到了。”然后看了看春芬和红枣，就说：“你也跟着，一个女眷入宫身边得跟着个人。” “哦！”红枣就上前去，春芬就提醒：“千万别乱说话啊！” “知道了！”红枣也意识到了入宫不是进去就算的，宫里的规矩也不小，自己不能给沈小鱼惹祸。 两人上了马车，红枣就有点忐忑，这辈子也没有去过什么大场面，跟别提进宫去了。 “红枣啊，入宫之后，就别出声，估计一会儿也有的熬，咱们就熬到散会儿就算成功了，知道了吗？”沈小鱼说道，她心里清楚，自己一个草根当了县主，肯定有人看不过眼，少不得要酸几句，到时候她听着就是了，就当是蛤蟆叫。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沈小鱼下了车，华良玉领着直接去了御花园。 “别怪我没提醒你，宫里不比别的地方，这次来的人不少，你也别太出风头。”华良玉说道。 “恩。”沈小鱼应一声，华良玉不说自己也知道。 进了御花园，已经有人在了，有小太监过来领着沈小鱼就先入座了。 “这里吗？”沈小鱼一看做的位置很靠前。 “就是这里了，公主特意吩咐要让朝阳县主离得近些。”小太监说道。 沈小鱼点点头，翘头案不是很高，她就跪坐在蒲团上，红枣也同样跪坐在后面。 从沈小鱼进来到坐下，旁边的女眷们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沈小鱼，三三两两凑在一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然而这个窃窃私语动静还不小，明明是挡着嘴的，可是那声音还是落到了沈小鱼的耳朵里去了。 “她就是那个新封的县主啊？瘦瘦小小的，看着身无二两肉，可不像是有福的样子啊！”一个红衫的姑娘说道，看着年岁也不算大，只是说的这话就有点嘴欠，听得沈小鱼额角抽了抽。 旁边还有一个绿衫的姑娘，也说：“你可别这么说，一个女人能去工部那种满是臭男人的地方当官，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呢，还能当县主，要说没福气我可是不相信的！”说完还坏笑一笑，那意味深长的样子，沈小鱼看了都想打人了。 沈小鱼眯着眼睛，这位不光嘴损，心还坏，说的她好像去工部和男人鬼混一样，怎么说话就这么不积德？！ 红枣在后面听着脸色也是不好看，眉头都拧成了麻花，鼻孔里都呵着粗气了，奈何沈小鱼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出头。 “就当蛤蟆叫，别往心里去！”沈小鱼小声对红枣说道，这红枣这时候可不能冲动。 苏凝这个时候到了，往下面一看，看到沈小鱼来了，就笑了笑。 “宫里年年都有赏花会，母后那边有各家的夫人，咱们这些未出阁的就在一块玩。”苏凝笑着说道。 沈小鱼看苏凝心情好像挺不错的，琢磨今儿应该能好熬。 众人也都陪着笑，但是沈小鱼看得出，大家对这位公主好像也不是很当回事。 沈小鱼看着桌上有果子，一看就是南面送来的，老百姓想买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拿起一果子就先给了红枣一个，说道：“也不能白来一趟，该吃的还是要吃，多吃少说。” 红枣哭笑不得的接过来，不过想了想，还是把果子先收起来，她一个丫鬟，跟着主子一块吃，怕是要被笑话的。 沈小鱼倒是不管那些，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 苏凝看着沈小鱼在下面光顾着吃，就翻了翻白眼，今儿让沈小鱼来就是为了让沈小鱼认识一下这些朝臣家的女儿，如今已经是县主了，总不能还那么光棍吧？ “朝阳县主今天第一次来咱们的茶话会，大家也都认识认识。”苏凝说道。 沈小鱼见自己被点到了，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说道：“我叫沈小鱼，刚做的朝阳县主，和大家也是第一次见，以后大家多多关照。”这一番话沈小鱼是带着笑意说的，不过很快，她就不想这么假笑了。 “朝阳县主第一次来咱们这茶话会，也不知道规矩，咱们这茶话会也不是谁都能参加的，尤其你第一次来总得展示点绝技才行，要不然，可不见得有下次了！”先前那绿衫的女孩说道。 沈小鱼挑眉，笑着问道：“这位小姐是……？” “我乃通政司参议易凡之女艺馨儿。”哪绿衫女子说的很是骄傲，脸上还有点得意之色。 沈小鱼眨了眨眼，看了看苏凝，琢磨通政司参议好像也就是个正五品的吧，这里头旁人就没有个爹更牛逼的吗？哪里显得到这艺馨儿了？ “艺小姐有礼了，不就知道艺小姐说的绝技是什么，不过我也没有什么绝技，我当官之前也就是个开买卖的，卖些小东西,见笑了。”沈小鱼笑着说道，能免就免，说实话她也不是很想参加下次这帮人的茶话会。 艺馨儿巧笑一声，就说道：“不如来对诗？” 沈小鱼咋舌，话本里子的标准节目，这帮人肯定以为她是草根出身就是土鳖，想通过对诗这样的“高情操”环节来取笑她啥都不会。 苏凝看着艺馨儿刁难沈小鱼，就对沈小鱼说道：“你也不用理她，她这人就是喜欢折腾！” 艺馨儿笑着：“要是不会对诗，认输就行了啊！” 沈小鱼心说，就这点困难她能认输吗？ “对诗嘛……也不是不行，就是觉得有点太小儿科了！”沈小鱼直接说道，然后看向艺馨儿：“要不就飞花令怎么样？” 艺馨儿一愣，问道：“飞花令？什么是飞花令？”然后看向旁边的姐妹们，结果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飞花令是个什么。 苏凝也不知道，就说：“咱们京都城倒是没听过，不过听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你给说说？” 沈小鱼故作惊讶的说道：“不会吧？还以为京都城这边要更多花样呢！我们辽阳城那边这都是烂大街的小把戏，原来都没有玩过啊！” 艺馨儿抿着嘴，就说：“让你说你就说，谁要听你感慨了？” 苏凝捂着嘴偷笑，这艺馨儿就是欠儿登，京都城五品官也不少，偏偏这艺馨儿张扬，人家宰相家的女儿也没像这样。不过今儿算是碰上了硬铁板了，她是觉得沈小鱼不是个能受欺负的，最起码不是个笨人。沈小鱼在京都城那些儒生的圈子里，也算是挂了名的，对诗？还真是小意思了。 沈小鱼说道：“飞花令其实也简单，只要诗句里有‘花’字的，就算过关，每人说一句，咱们人不少，估计一轮之后，就变得更有意思了！” 沈小鱼这么一说，大家倒是觉得很新奇，头一次听说过这么个玩法，不过赏花会玩这个飞花令倒是很应景，的确比单纯对个诗要好玩多了！ 看着大家好像很受吸引的样子，艺馨儿就说道：“小地方的玩法，上不得台面罢了！” 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说道：“此言差矣，飞花令可是白多年前文人雅士饮酒时会玩的，只是本朝不怎么玩罢了！” 沈小鱼听着声音耳熟，回头就看到了萧庭，不光有萧庭一个，身后还跟着好些个公子。 苏凝一看，就笑着说：“原来是表哥，怎么今儿你也在？” “是啊，皇上开放了御花园，我也攒了几个同好来宫里赏花啊！”萧庭笑着说道，他也是点好，无意间路过，就看沈小鱼要大摆飞花令，带着人就过来凑个热闹。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好好的露露脸 原本都是女眷，这忽然多出几个男宾倒也没有什么不便，都是朝中子弟，无非就是兄弟姐妹凑一块罢了。 最后为了方便，就按家坐，沈小鱼这边单只一个，萧庭就错过来，说道：“还头一回见你打扮的这么好看，你这样子出现在这一众公子哥面前，怕是秦怀瑾知道了，要难受了！” 沈小鱼被逗笑了：“你别瞎扯淡了，我就算是仙女下凡，没有还是背景，这些人精肯定也要嫌弃的！”对于这些个公子哥，就算成婚，肯定也是要看中一个女子背后的势力和家族，靠着婚姻让两家的地位更加稳固，这才是这些人的目的。 萧庭笑着，沈小鱼倒是门清儿！ 大家都做好了，就开始对飞花令，按照规矩，沈小鱼算是令主，然后就说道：“从我开始，一人一句，顶不住的就喝杯酒就行了。”给女眷的是果子酒，酒劲儿也没有多大多喝几杯也没有什么问题。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沈小鱼直接说出一句来，里面有花字就算过了。 下一个接跟着接着，一人一句，越到后面回答的就越慢，毕竟储备量就那么多，前面的人还有可能吧自己想的也说了，到自己可能就没有了。 接连有人开始喝酒，易馨儿憋了半天，最后惯了杯酒，沈小鱼一看，就笑了笑，她还以为易馨儿是什么厉害的角色的呢！ 易馨儿很是不服不忿，就说道：“看你能对到几时！”对不上的也不只她，但是沈小鱼就笑她一个，让她很是气愤。 第一圈对完了，苏凝直接摇旗投降了，她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直接选择认输退出了。 “下一个！”苏凝直接当起了裁判了，然后就看向了萧庭，这一轮最后一个。 萧庭很是轻松的来一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这个时候就是考究自己阅历和脑子的了，那么多有花的，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冷不丁让想，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罢了。 第一轮结束，不少人都弃权了，就算是官宦人家的女子，也不是各个精通诗书，这也是为什么世家子弟普遍清高看不起这些官员子弟的主要原因。 沈小鱼接着对，对来对去，公子哥们算是看书多了也架不住，喝完了酒就直接都弃权看戏了。 沈小鱼最后和萧庭两人争锋，萧庭也来了劲儿，不过沈小鱼一看都没有人了，就说：“我也弃权，你可是状元，我哪里对的过？！”差不多也该见好就收了。 萧庭笑着，说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毕竟是俞平唯一的女弟子，真要对下去，还指不定什么结果！” 一提到俞平，大家也都看过来，这位新的朝阳县主大家倒不是多么在意，但是俞平的名望大家还是知道的。当世的大学者，就算是世家子弟也要敬畏三分的，这沈小鱼竟然是俞平的弟子？还是唯一的女弟子？！ 沈小鱼心里给萧庭输了个大拇指，萧庭这捧的很是到位，于是就说道：“义父说了，你这是真才实学！”捎带手她再装逼一下！ 萧庭已经偷着笑了，沈小鱼这一仗打得，功成名就啊！ 苏凝就感慨：“怪不得你这么厉害，父皇都夸你厉害！”之前萧庭来宫里也把沈小鱼做的那些“傻事”给说了，她知道沈小鱼为了她彻夜忙碌的做新弩箭，就是为了让她不用去联姻，心里又是愧疚又感动。 在场的人一听，心里有了数，皇上这县主还真是不白封，这沈小鱼还真不是一般人。 经过这么一折腾，众人看沈小鱼的眼神也就不太一眼了，原本的轻视和得意也都有所收敛，也就剩一个易馨儿还是不服不忿。 沈小鱼也不在乎，易馨儿反正也不会喜欢她，她也不需要在乎别人的想法，反正自己开心就行了。 一场茶话会最后到底是结束了，沈小鱼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丢人，刚抬屁股要走，就被苏凝给叫住了。 众人都撤了，除了沈小鱼就是萧庭在了，苏凝倒也不在意，反正都是自己人。 “你今天太厉害了，那个易馨儿总是那么无理，今儿你算是出了气了！”苏凝说道。 沈小鱼笑着：“要不是你找我来，我也不想出这个气啊！” 萧庭这时候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京都城的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你说你刚封了县主，大家都不认识，以后办事肯定也不方便，不过经过了今天，以后也算是露了脸，可就不一样了！” 苏凝说道：“是吧，让你来是好事！” 沈小鱼一听，还真是错怪了苏凝了，就说道：“那就多谢公主了啊！” 苏凝走过来拉着沈小鱼的手，说实话，她真的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那些对她好围着她转的同龄女孩，多半也都是带着目的的，要么也是碍于她的身份虚情假意。可是只有沈小鱼，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出于善良对她好，从第一次见面沈小鱼帮她，就注定了这是一种吸引。哪怕“性别不合”不能成婚，这种吸引还是存在，沈小鱼就像光一样，照亮她在宫里的十多年的时光，让她觉得生活真的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以后我们也做好朋友好不好，以前的事儿都不提了！”苏凝说道。 沈小鱼笑着：“那是自然的了啊！”要不然她费那么大的劲儿是干啥！ 萧庭看着小姐俩儿又是秧歌又是戏的，就笑着说：“行了，今儿的戏我也演的累，都散了吧，各回各家！”他带着那些公子哥来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沈小鱼也算是知道这两人的用心良苦了，抱了抱拳，也就撤退了。 苏凝让来时候的马车送沈小鱼回来，华良玉一路护送，沈小鱼到了家就直接把华良玉打发了，入宫一趟，比干一天木匠活都累！ 到了家沈小鱼就换了衣服，春芬在家已经烧好了洗澡水，看沈小鱼换了衣服，就说：“小鱼姑娘以后就穿女装也挺好的啊。”姑娘家家的正是好年纪，老是扮成男子模样实在是可惜了。 沈小鱼想了想，又照了照镜子，这几年来一直都努力奋斗，倒是从来没有注重过自己的样子，今儿去宫里的时候，看那些官宦小姐的脸都细嫩的吹弹可破，自己这老脸还真是……粗糙的很。 先前还想着给自己做身衣服，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就耽搁了，现在是不是应该考虑把没做完的衣服继续做完？ 春芬拿了茉莉花油，趁着沈小鱼泡澡的时候就直接也在沈小鱼的头上脸上身上手上都抹了一遍，沈小鱼被油抹了一头一脸，就问：“这东西不是抹头发的吗？” “脸也管，你瞧你这脸上多干？手多粗？现在开始就要好好的保养了！等咱们家公子回来，一看你变美了，还不着急把你娶过门！”红枣劝说着。 沈小鱼笑得咯咯的，就说：“就抹这个就行了？” 春芬说：“还有好多，有空你也去脂粉铺子多看看，明明是水灵灵的小姑娘，非要弄的像个糙汉子！” 沈小鱼惭愧啊，自己不会做饭做家务也就算了，现在连躯壳都这么不争气！ 晚上洗过了澡，沈小鱼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只注重舒适，也不注重好看，再看看自己的梳妆台，只有男人用的发簪，一个珠花都没有，还有衣柜，以前的女装早就小了，正穿的全都是男子的袍子，这…… 沈小鱼实在睡不着，从床底下翻出贴箱子，看了看自己的余钱，买了铺子就大出血了，去了进货的款项和家里的支出，剩下的钱，还真是不多了。 “明天去逛一逛脂粉铺子吧……”首饰自己做，衣服自己做，能省则省吧。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就出了门，怀揣着银两，还带着春芬红枣两人，直接就奔着城里的脂粉铺子去了。 “我没去过，不知道哪家物美价廉！”沈小鱼说道，也不知道买这些东西会多贵。 春芬说道：“好一点的就是天香坊了，一般的官家小姐都会去的，东西品质也好，其他的就是水秀坊，老百姓去的，品质肯定不如天香坊的。”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去天香坊，既然要花钱，那就要最好的，我自己的这张老脸真的是急于拯救了啊！” 春芬和红枣都笑着，三人就直接去了天香坊。 到了铺子里，掌柜的就上来招呼，沈小鱼以前接触的铺子的老板也都是和自己生意有关的，但是脂粉铺子从来都没有来过，所以对这天香坊的老板也很是陌生。 “几位需要些什么呢？看几位脸生，应该是头回来咱们家吧？咱们天香坊是这京都城最好的脂粉铺子，需要什么尽管说，应有尽有！”掌柜的很是殷勤，来这的顾客也都是有钱人家的女眷，他只要好好的忽悠，肯定有得赚！ 沈小鱼看了一圈，就说：“我是金鱼坊的老板，想要在你这进一批香料作为香囊里的填充!” “恩？”红枣和春芬也都傻了，不是来给自己买的吗？怎么就成了进货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灵机一动就是商机 春芬和红枣俩人也是搞不懂了，来买个胭脂水粉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谈生意了？ 沈小鱼也是临时想到的，一进天香坊就闻到很香的味道，这家肯定是要卖香料的。 听沈小鱼这么一提，掌柜的就问：“金鱼坊？沈老板？”虽说没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但是沈小鱼靠着一间屁大点的铺子把生意做大，大家也是有所耳闻的，今儿倒是见到了！ 沈小鱼点头：“就是我！” 掌柜的一听，就说：“沈老板里边坐！”然后就领着沈小鱼去了后堂招待。 沈小鱼的想法很简单，天香坊的东西肯定是贵，可是如果能定成“进货渠道”，那价钱就有商有量了。 掌柜的姓宋，在京都城也是做了不少年的生意，要谈合作也是有的。 沈小鱼说道：“咱们家的香料在京都城都是有名的，所以想来详谈。”这句是假的，天香坊她都是才知道的，又何况里面卖的什么。 宋掌柜说道：“沈老板好眼光，咱们家最先就是靠着香料在京都城打出了名堂，只是近些年脂粉也做起来了。不知道沈老板看山了哪款香料呢？” 沈小鱼说道：“我也是慕名而来，如果可以，想看看咱们家的香料都有多少种！” 宋掌柜说道：“那沈老板请随我来。”然后就领着沈小鱼去外面看。 “咱们的香料种类很多，不过最近卖的好的是这几种，不过咱们的店里的调香师手里也有白多种的香料配方，若是这几种没有，哪沈老板不妨和咱们家的调香师好好聊聊，可以自己定制香料，只是价格高一些，但是保证沈老板的香料是独家特供！”宋掌柜说道这还补充：“京都城的不少达官贵人的后院咱们家也有供料，只是如果沈老板是经营铺子，肯定走量不少，咱们的价钱也都好商量！” 沈小鱼是觉得这宋掌柜真的是会做生意，就说道：“这更好！”如果是独家的香料，那对她来说肯定是更加有利。 “明日我就让调香师直接去沈老板的金鱼坊，两位也能详谈。”宋掌柜说道。 “如此就有劳了！”沈小鱼说道，意外的开辟了一桩生意也是好事儿。 “咳咳咳！”身后的春芬咳了咳嗓子，沈小鱼一回头，就看春芬冲着自己使眼神。 沈小鱼差点忘了，这次是来买胭脂水粉的，这正事谈完了，私事也该好好的办了。 “我想顺便挑一挑自己用的，宋掌柜有什么好推荐！”沈小鱼问道。 宋掌柜就领着沈小鱼看了看，沈小鱼最后挑了几样，还是在春芬的“强制”下挑的，不过宋掌柜给了不少优惠，沈小鱼省了钱，也算是皆大欢喜。 除了天香坊的门，红枣就小声说道：“小鱼姑娘，你这为了省钱也是真的费尽心思，连人家掌柜的都能忽悠，你也太厉害了！” 沈小鱼笑着：“我哪有忽悠，是真的想合作！制一款独特的香，以后生意也能好不少！” 两个丫鬟也是服了，沈小鱼这小脑袋瓜，走两步就能看到商机，这哪里是一般人能做得到得？也难怪沈小鱼会赚钱了！ 回了家，沈小鱼看着自己采购的战利品，就说：“我以为买一种就行了，怎么这么三四瓶的？” 春芬指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说道：“这是嫩肤的，这个是胭脂，用了气色好，这个是涂手涂脚用，这一大瓶是泡澡用的！” 沈小鱼算是服了，想起“女为悦己者容”那句话，她琢磨这女子真是能给自己找麻烦，不过仔细再深入的想想，要不是男人太看脸喜欢漂亮女人，女人也不至于这么折腾自己了。可是又有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可能也喜欢英俊的男人，所以……最后沈小鱼分析不清楚了，脑子里一片浆糊了。 第二天，沈小鱼吃过饭就先去了金鱼坊，孙嫂子放好了门板之后就洒扫一下，门口的架子也都摆放好，这一天的营业就算是开始了。 沈小鱼手里木料，有人定了一套姊妹娃娃。现在衙门里没有她什么事，铺子这边有活她就来铺子这边，弄完了再去衙门就行了。 孙嫂子在柜台接客，就看到一个女子进来，就问道：“这位姑娘是想买些什么？咱们家可以定制工艺品。” “我是天香坊的调香师，今儿来找沈老板谈香料的事。”女子脸上带着合宜的笑意说道。 孙嫂子一听，就对后面的沈小鱼说道：“小鱼，天香坊的调香师来了!”、 沈小鱼一听是调香师来了，就站起身，这才看到来的是个女子。 “姑娘请这边坐！”沈小鱼请那女子到一边坐，又给倒了杯茶，说道：“我昨日倒是没问调香师是男是女，却不想是个这么美的姑娘！” 沈小鱼这话也不是奉承，说的是实话，女子也是真的美。 女子很是白皙，樱桃小口，柳叶弯眉，一看就带着一种温婉优雅的气质。而且微风一吹过，女子身上淡淡的清新香气就飘过来，沈小鱼闻了之后就感觉是一场春雨过后的清新味道。 “沈老板谬赞了，我叫苗蕴，今日来，就是想问问沈老板喜欢什么样的香？”苗蕴说完就拿出了几种样品，说道：“这是天香坊里没有的几种，沈老板可以看看。” 沈小鱼看着说上的小瓷瓶，每个都很是精致，苗蕴拔了一个塞子，就把瓶子凑过来让沈小鱼先闻一闻。 沈小鱼闻了之后，就说道：“很香，不过，是我这里不需要的。” 苗蕴挑眉，问道：“是沈老板觉得哪里不满意吗？” 沈小鱼笑着摇头：“那倒不是，主要是苗姑娘的这几种香虽然好闻，但是闻着也多是女子身上会用的香，我这想要的是男人用的。” 苗蕴倒是没想到沈小鱼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就说：“男人？” 沈小鱼点头：“的确是，我这的客人不光有女人，还有男人，女子用的香料直接去你们天香坊买也就是了，但是男人如果要带，天香坊是不是很少，或者是没有？” 沈小鱼的话让苗蕴很是意外：“男人也用香料吗？” “我这的客人多是儒生，所以我想卖的也是儒生的香囊，女子用的香囊估计你们天香坊也有不少，所以这次我是想定一批男人用的，不女气，不娘炮，就是基本。而且味道最好清淡，若有若无，别太冲！”沈小鱼说道，昨天一进天香坊就是灵机一动，想到的这些。 苗蕴说道：“那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我……没有调制过男人用的香。” “这没有问题，不过我也有要求，香调出来之后，只能供给我们金鱼坊，别家不可以，天香坊也不能卖。”沈小鱼说道，卖的就是个独家。 对于这一点苗蕴倒是不觉得难，说道：“这点没有问题，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定制香料，配方我们是不外露的。只是如果最后定下配方，会需要一笔费用，而且以后的香料供给也需要购买天香坊的，不过我们的价钱也是合理的，不会坐地起价！” 沈小鱼觉得这天香坊能做到京都城最大的脂粉铺也不是浪得虚名，这生意做的，的确很有头脑。 “没问题！”沈小鱼说道。 苗蕴说道：“那我就先回去研究，沈老板之后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去天香坊找我，若是我不在，也可以去红杨巷子的第一家找我。” 沈小鱼点头：“好，今日有劳了。” 苗蕴起身准备告辞了，沈小鱼就从架子上拿了一直梨花木雕得发簪，漆得很是精致，就放到了锦盒里，说道：“今日见到苗姑娘也是有缘，这个当作见面礼，京都城里女子能干事的不多，遇见姑娘也是觉得开心。” 苗蕴笑着，直接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一只香囊，说道：“这是我自己调自己用的香，也送给沈老板。” 沈小鱼接过香囊，味道和苗蕴身上的淡香真的一样，就说：“以后叫我小鱼吧！” 苗蕴点头，她对沈小鱼也是有所耳闻的，沈小鱼说的也没错，京都城虽然是个自由的领域，但是女子抛头露面的也的确不多，两人油然胜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苗蕴先走了，沈小鱼就把香囊直接挂在身上，嘴里感慨道：“能遇到同样奋斗的女子，总觉得有了力量了！”这说明不是光她一个人觉得女人不该依靠男人，靠自己明明很对，偏偏有多少人都认为女人就应该依附于男人！ 沈小鱼连着几天没有去衙门，原以为没有什么事儿，不过武运还是找上了门，说道：“去衙门一趟吧，姚大人找你！” “找我？”沈小鱼问道：“让你来吗？”武运现在好歹也是从八品了，也不至于自己跑腿吧。 武运点头：“说是有重要的事儿，我就直接来了。” 沈小鱼倒是纳闷了，不过姚成既然说是有重要的事儿，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儿，她也不敢耽搁，摘了围裙就跟着武运匆匆赶去了工部衙门。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新的兴趣所在 姚成到底找自己什么事，沈小鱼在路上的时候也问了武运，可是武运也不知道，只说姚成找的挺着急的。 沈小鱼到了工部衙门，就直接去了姚成那。 姚成见沈小鱼来了，就说道：“你终于来了，不过今儿打扮的终于有个姑娘样子了，挺好！”看着沈小鱼这样好看的样子，姚成看着也觉得顺眼。 沈小鱼笑着，自己以前的男装样子到底是有多么的被嫌弃啊！ “大人是有什么急事？”沈小鱼问了一句，看姚成的样子，好像还不是什么火烧上房的急事，倒像是……开心激动的样子！ 果然，姚成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小鱼挑眉，问道：“什么好消息？”只要是好消息就行，总比坏消息强。 姚成说道：“皇上要调我去内阁了。” “啊？”沈小鱼惊讶，问道：“为啥是去内阁啊？”工部的人除了尚书大人有一个固定的位子，其他的也都是文官学士一类的居多，这姚成还只是侍郎，难不成是…… “难不成大人是要当尚书了？”沈小鱼好奇的问道。 姚成笑着摇头：“哪有，咱们吴大人身体还英朗，再干几年都不成问题，我要接班还早呢！” 沈小鱼就问：“那是……？” “是去做内阁的议官。”姚成说道。 沈小鱼一听，就眼睛睁大了，说道：“真的啊？不过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啊？” 内阁议官这个职位也不是轻易能当的，必须是学识渊博的人才当得，讨论的也都是国家大事，还有就是宰相这一位置也多有议官出身的人。 “你还不信，圣旨还没下而已！”姚成说道。 沈小鱼笑着，就说道：“大人啊，你说咱们这要是吏部或者是户部嘛……，出个议官倒也再正常不过，可是这工部……我总觉得不太像真的呢？”沈小鱼说道这还笑着问：“大人啊，几个菜啊，咋喝得这么多呢！”都醉成啥样了，她就算是女子，有些门道还是知道的，工部出议官？不太可能…… 被沈小鱼这么说，姚成也不生气，说道：“你说你这孩子，还拿我开玩笑，你看我像是喝大了的样子吗？” 沈小鱼也知道姚成很少喝了酒还来衙门，就说：“真的？” “真的！若是以前或许是不太可能，不过如今周边小国还有临近的国都不太安分，皇上也开始重军了！”姚成说道，他也不用多说，这里面的关窍只要一点，沈小鱼这小脑袋瓜肯定也能想明白了。 沈小鱼琢磨着，现在军部的确是被皇上重视了，就算是给军部的拨款也比往年多了些，军部一重视，工部这样提供武器的后勤部门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还真是能被重用了！ “那可真得恭喜大人了，这圣旨一下，大人可得好好的摆一桌，这在咱们工部，可是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了啊！”沈小鱼说道，如果姚成真的能入内阁做议官，那以后工部也能跟着借光，有什么好事，也有人能多为工部说话了！ 姚成笑着，就说：“这也是拖了你的福啊！” “我？嗨，大人是不是还说那批弩箭的事儿呢？我这不是也捞到了好处了么！”沈小鱼笑着说道，老被姚成夸，自己也该骄傲了！ 姚成很是感慨，说道：“我在这工部多少年了，如今也是因为你才能有所突破，当年读书入仕途也是为了能够报效国家，只是占不到高位，很多事情也只能无奈。你说我是工部里第一个当议官的人，我也觉得你是工部这么多年来，头一个能让这一池死水能荡起波纹的人。”在他眼里，沈小鱼真的就是特殊的存在，一个丫头能做到那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儿，他心里也是佩服的。只是可惜了，若是沈小鱼是个男子，以后在仕途怕是也能翻出天，一个丫头，投错了性别，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沈小鱼说道：“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走到这一步的，摆个小买卖，只想糊口度日，可是什么都不想，以后的日子还能怎么过？人生还有那么长，我也不像是短命相，就算只能活到五十岁，我余下的三十四年又该怎么浑浑噩噩呢？所以大人也不用觉得是因为我，在我看来，大人能成功，也是因为大人没有放弃。” 被沈小鱼这么一个小丫头这么安慰了，姚成苦笑：“你这孩子，真是……”然后就吻沈小鱼：“以后若是有事，就去找我，别人我也不一定管得了，你要是有事，我还是能照拂点的。”以后就要离开了工部，官场的事情复杂，有些事情他也无奈，可是沈小鱼这样简简单单的丫头，也惹不出什么事。 沈小鱼点头：“成，有大人这样的大腿在，我怎么能不抱呢！” 姚成一直也觉得沈小鱼很讨喜，看着就洗清，他一把年纪也就只有儿子，没有闺女，倒是和沈小鱼生出了点父女之间的相处模式了。 不过姚成也听说沈小鱼是大学者俞平先生的干闺女了，自己这身份还真是不太够看，也就不去凑热闹了。 姚成开心了一通之后，就先去忙自己的，沈小鱼看自己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听姚成分享一下成功的喜悦，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来都来了，索性就留在这看看图纸打法时间吧。 沈小鱼已经把工部的图纸看的差不多，还剩下四分之一都是很久以前的，最远的还有前朝遗落的，她琢磨时间那么久远，东西应该也很落后了，就琢磨要不就跳过不看了。 武运这会儿也在找图纸，看沈小鱼来了,就别别扭扭的问道：“你那个……未婚夫是不是要回来了？” “恩？没有啊？他什么时候他自己还都不知道呢！最快也得过了秋天才行，不过你为啥为他啊？”沈小鱼问道，觉得有些奇怪。 武运说道：“既然不回来，你打扮的这么好看是要干嘛？” 沈小鱼翻了翻白眼：“谁说我打扮的好看就是给男人看的啊？我自己看着我青春靓丽美貌动人的开心不行啊？”沈小鱼说完就低谷：“你们男人啊，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觉得女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们男人！” 武运撇着嘴，他就这么问一句，怎么引来沈小鱼这么多话？不过看着沈小鱼看着那堆老图纸，武运就问道：“这些都是一些民间的野史了，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了！” 沈小鱼一听，还来了兴趣，拿了一本说道：“说实话我还真就喜欢看这些野史，有意思有滋味！”她还真就喜欢看这些杂书野史的。 武运无语，不过谁让沈小鱼现在是县主了呢，他也惹不起。 “走吧，一块去看看。”武运也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然后就和沈小鱼到桌案那去看。 沈小鱼看着手里的野书，还真是看的津津有味的，武运一抬头，就看沈小鱼正捂着嘴乐，就问：“要笑就笑，这憋着笑更影响我！” 沈小鱼直接松开手笑，说道：“这个野史也太好笑了，说是一个书生喜欢上了一个千金小姐，每日都偷偷去墙下面偷看那小姐，每天都能看到那小姐在亭子里的倩影，可是三个月之后发现，他一直看的竟然是个木头人，只是那木头人雕刻精巧，手脚会动，眼睛会动。那书生知道之后，就觉得自己被骗了，最后还投河了！”沈小鱼讲完之后又接着笑，想着这书生得多傻，是人是木头都分不清吗？ 武运听了，倒是咋舌：“那这书生还真是很专情啊，为了个木头人都能跳河！” “恩？关键是这个吗？”沈小鱼也不笑了，倒是从没发现武运那么情圣呢！ 武运就说道：“不过我以前也看过一本类似的，我估计是那木头人的机括真的很厉害，不过咱们工部那么多的书，我还没有看完，暂时看的这些也没有见到过类似这种东西的图纸，要是有，做一做也不错啊！” 沈小鱼一听，也点点头，能动的木头人，听着的确是不错。不过应该也只能存在传说里罢了，看看热闹也就算了。 沈小鱼又找了几本书，倒是找到一张图纸。 “哎？快来快来！”沈小鱼招唤武运过去，她还真找到了一张，不过做的是牛马的！ 武运过去一看，就说：“这图纸，看着很是简单啊！”牛马也是指画了机括，不过图纸旁边也标注了，这图纸是失败品。 沈小鱼看了看，就说：“研究研究啊？” “不是吧？我觉得意义不大，不过你可以，反正你时间多！”武运说道，沈小鱼是自由的，他不一样，他现在忙的要死，上面也任务不少。 沈小鱼咋舌，就说：“那我自己瞧。” 武运说道：“我是真羡慕你啊！”衙门里的人也都知道沈小鱼的身份，如今是县主了，那些没啥大事的任务更是不会派给沈小鱼，可是他一边要干衙门的活，另一头还琢磨做点东西去沈小鱼的金鱼坊寄卖，实在是分身乏术了。 沈小鱼拿了图纸，就回了自己的小屋研究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差点吓死人 沈小鱼傍晚回家的时候，天上下了雨，她是着急来衙门的，也没有带伞，就只能顶雨往回走。 一开始雨点还不算大，可是越走下的越大，哗哗的雨势让沈小鱼也不得不找个地方先临时避雨了。 路过一家茶馆，沈小鱼就在门口先躲躲雨。 门口躲雨的还有两人，老板也不撵人，还提供了小凳，只是沈小鱼也没有心情就那么坐着，站在么口等着雨小一点，天开始黑了，再不回去怕是家里的人要着急了。 站了一会儿，也不见雨小。沈小鱼琢磨身上这一套衣服的料子一遇水就得皱巴巴的，好歹也是宫里尚衣局的手笔，就这么在雨里跑也有点可惜了。 正在沈小鱼纠结跑是不跑的时候，身后传来声响：“沈老板？” 沈小鱼一回头，就看到了惠云帆。 惠云帆今日在茶馆里谈一笔买卖，买卖谈完要走，就在门口看到一个身形有些像沈小鱼的人正靠在门边，他也就试探性的叫一声，没想到还真是，只是…… 沈小鱼是女子打扮，头发丝儿上有点水珠，脸上还有点水雾，因为未施粉黛样子落在惠云帆眼里，还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惠公子？巧了，在这也能碰上！”沈小鱼笑着说，丝毫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能和“楚楚可怜”四个字挂钩。 惠云帆轻咳一声，沈小鱼一开口，刚才楚楚可怜四个字就飞没了影儿。 “沈老板怎么会在这站着？可是没有带雨具？”惠云帆问道，他和沈小鱼也算是有缘分，一直都欣赏沈小鱼的才华，再加上沈小鱼还救过他族弟，也算是有些交情的。 沈小鱼点头：“一路从工部衙门走到这就没法继续走了。” 惠云帆看了看外面的雨，就说道：“要不沈老板坐我的马车，我送沈老板一程。” 沈小鱼赶紧摆手：“不用了，惠公子自便就是，这雨一会儿就该停了。”就算再神经大条，也得避避嫌，天都黑了，她进了惠云帆的马车，怕是会被说闲话，她这人怕麻烦。 惠云帆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可能有点唐突，就说：“要不就先送沈老板，之后再……”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沈小鱼就看到街上一个人，就唤了一声：“红枣！” 家里人看天黑又下雨，就琢磨沈小鱼没带伞，红枣先去了铺子，孙嫂子说人直接去了衙门，红枣这才拐过来的。 “姑娘在这等急了没？”红枣问了一声。 沈小鱼说道：“不急，正好和惠公子聊了两句。”然后就回头对惠云帆说道：“家里有人来接了，我就先告辞了。”然后就和红枣先走了。 惠云帆看着沈小鱼就这么走了，没有说完的话到底还有说出来，最后叹了一口气，就上了自家的马车。两人一南一北，两个方向。 沈小鱼到了家，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潲雨给弄得潮湿了。 红枣说道：“小鱼姑娘冷不冷，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猜到初夏，一早一晚还是挺凉的。 沈小鱼姑娘摇头，冷倒是不冷，就是这衣裳得重新浆洗，宫里的衣服虽然好看，但是也不能总穿，不出意外，以后这衣服也是压箱底了。 换了自己的衣服，沈小鱼就说：“咱们吃饭吧。” 晚上胡叔特意做了羊汤馅饼，沈小鱼放了一勺辣椒油，吸溜吸溜吃了一肚子，浑身也热乎乎的。吃过了饭，就去找孙嫂子。 孙嫂子拿出今日的订单和签货单，沈小鱼算了算账，说道：“这钱倒是够买个马车了，不过买了马车就得雇佣车夫，开销更大了。” 孙嫂子听了，就说道：“这宅子里只有你一个人支撑着，的确是很辛苦。”她心里也有数，秦怀瑾走了这么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沈小鱼说道：“现在辛苦一点没事，以后会好的。” 孙嫂子也知道沈小鱼的性子，对未来从来都是充满希望的，不过现在铺子的生意也更多了起来，以后赚的钱也会多起来的。 沈小鱼拿了订货单就先回去忙活，她心里也有计算，自己也想攒点东西，现在秦家虽然钱月梅拦不住她和秦怀瑾的婚事了，但是她出嫁也得有些东西傍身做陪嫁才好。 连着几天，沈小鱼把手里的订单都清了之后，就又去工部衙门泡着了，自从找到了木马的图纸，沈小鱼就又钻进去了。衙门里的人一看沈小鱼又几天闭门不出，也都来了精神，毕竟沈小鱼每次研究出新玩意儿，他们跟着干的也能一块借不少光。 “鱼县主现在是又研究啥呢？看着挺有劲头儿的呢！”周达泰领着几个工匠过来找武运，这衙门里也就武运和沈小鱼算是同龄，平日走的还近，有情况找武运打听准没错。 周达泰上次做弓弩的时候是十人之一，为人也灵活，想着这次要是还能再跟着沈小鱼“大风吹”一波，年底之前估计还能再升个品级，涨涨俸禄。 和周达泰有一样想法的人也不少，武运一看，就笑着说：“这次研究的怕是研究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研究的是啥，有没有名堂你也说说！”周达泰说道。 “她找到一张木牛马的图纸，这几天也都在研究木牛马。”武运说道：“这东西，怕是也没啥用，就算研究出来了，也立不了功！” 大家一听，觉得有点失望了，木牛马也就是小孩子玩的，还真是没有啥大用。 大家一散，武运就琢磨，可能别人是闹着玩，可是这事儿放到沈小鱼身上，还真就不好说！ 沈小鱼看了几天的图纸，只是单纯的看，而且不光看这一张，所有的图纸凡是自己看过的画过的，只要觉得用得上，也都重新再翻看一遍，然后就看着屋子里的木料发呆。 晚上回家的时候顺路去金鱼坊看一看，之前做的姊妹娃娃的客人刚好来取货，沈小鱼看了一眼娃娃，就想起看的野史里会动的木头人。 “小鱼，可以收摊了，咱回家吧！”孙嫂子把门板都上好了，就看沈小鱼还在发呆。 沈小鱼回过神，就说：“那咱们快走吧。”然后就匆匆的出了门，回来的一路上脚步都很快，孙嫂子差点撵不上了。 “这孩子是又想起啥来了？”孙嫂子嘀咕了一句，回了家见沈小鱼连饭都顾不上吃，就钻进了工作房。 胡叔一看沈小鱼晚饭都不来吃，就问孙嫂子：“这孩子咋又去忙了？不吃饭能行吗？” “一会儿直接送去她房里吧，不吃肯定不行的。”孙嫂子说道：“不过这几天总往衙门跑，估计是衙门有什么活了。” 胡叔就感叹：“她忙就让她忙吧，我一会儿再做些零嘴，她要想起来饿了也能有的吃！”免得大半夜的想起来吃了却啥也没有。 沈小鱼忙起来，找了合适的木料，量了尺寸，就开始做，孙嫂子把饭菜端到沈小鱼的房里，还用热水温着。之后就去告诉沈小鱼一声：“小鱼啊，饿了记得吃，你房里有饭。” “恩，我知道了。”沈小鱼只应了一声，也没有去吃，孙嫂子叹了口气，就先走了。 沈小鱼又是锯又是雕，忙活到大半夜，孙嫂子听着沈小鱼这边的动静一直也没有停，就过来提醒一下，不吃也不睡，这身体哪里受得了？ “小鱼啊……啊啊啊！”孙嫂子刚开嘴，看到沈小鱼桌案上的东西之后，直接吓得嗷嗷喊了几声，人“噗通”一声就躺地上，直接晕了。 沈小鱼也被孙嫂子突然的喊叫给吓了一跳，赶紧就去看看孙嫂子，这时候红枣春芬还有胡叔也都跑过来了。 “咋了这是？”春芬一看孙嫂子躺地上了，就问了一句，结果刚问完，也叫起来了。 春芬和红枣手一指，胡叔也看过去，之后也是心里一个哆嗦，感觉老命受到了冲击。 “小鱼啊，你这是干啥呢？”胡叔问道：“这是木头的做的吗？是瘆人啊！” 桌案上放着个“人头”，仔细一看，才看得出是木头做的，孙嫂子就是一进门给吓晕过去的。 “我这……”沈小鱼是想做个木头人而已。 “先把孙嫂子抬回房里去吧！”沈小鱼说道。 四个人一人帮把手就把孙嫂子先折腾回房，胡叔瞧了瞧，就说：“没啥大事儿，吓晕了而已，一会儿应该就能醒了。” “都回去睡吧，我今儿在这。”春芬说道，都已经大半夜了，不能都在这围着。 沈小鱼叹了口气，也就先回去了，人一走，胡叔就对身后的人说：“以后小鱼那间小作坊，大家能不进就先别进了。”再吓个好歹了。 红枣和春芬都重重的点头，估计孙嫂子以后也不会想再去沈小鱼的工作房了。 经过孙嫂子这事儿一闹，沈小鱼也回了房，桌上放了饭菜，一摸还没有凉透，赶紧吃了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就先去孙嫂子那看看，孙嫂子这会儿也醒了，看了沈小鱼就是心里一哆嗦。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对“女人”二字有了阴影 孙嫂子也听了红枣的解释，知道是自己看花了眼，不过现在想想，心里还突突的跳个不停。红枣还特意告诉她以后还是别去沈小鱼的小作坊里去了，她琢磨都不用红枣嘱咐，以后自己也是不敢再去了。 “嫂子，你没事啦？”沈小鱼问一句，昨天孙嫂子吓晕了的时候她也吓一跳，她怕把孙嫂子吓死。 孙嫂子摆了摆手：“没事了，正好睡醒了也。”然后就问沈小鱼：“那脑袋是干啥用的啊？” 沈小鱼笑着说：“做个好玩的！”具体她现在也说不明白，毕竟还在研究的阶段，还是得看看做出来的东西是啥样的。 大家吃饭的时候，就看沈小鱼手边有个布包，大家都看了一眼，但是看到轮廓之后，也都理智的选择不问，就怕沈小鱼打开布包他们再挨吓。 沈小鱼吃过饭后，就拎着布包去了工部衙门，有了孙嫂子的经历，沈小鱼也长了记性，在房里研究的时候，还记得在门口贴张纸，写着闲人免进。 一连三天，武运看沈小鱼总是把自己关在门里，也有点好奇沈小鱼到底在研究什么，不过沈小鱼门口贴着纸，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最后就等着晚上沈小鱼出来的时候再去问问。 姚成这边的喜事倒是来了，宫里魏靖年来宣旨了。姚成要去内阁当议官，吴勇也提前先得了消息了，难得的也过来了。 工部能有人去内阁，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他年岁也不小了，又天南海北的这么跑，估计再有个三五年自己也就告老了。 武运一看有来宣圣旨的，就过来拍沈小鱼的门。 “怎么的了？”沈小鱼探个头，门还是掩着的。 武运趁着脖子想看看里面，奈何沈小鱼左挡右挡就是看不到，就说道：“圣旨来了，出去接旨吧。” “哦！”沈小鱼应了一声，就先出了门。 武运想进门去看，也被沈小鱼给拦住了，最后只能先去前厅接旨。 沈小鱼一到前院，魏靖年就说道：“县主。” 沈小鱼笑着：“公公最近气色很好啊！”她这也不算是客套话，而是魏靖年的确是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这些日子过的舒坦。 魏靖年笑着，最近宫里的日子还真是挺舒坦，宫里没有啥cao心事儿，他也能跟着轻松不少。而这里也有沈小鱼的关系，因为那一批新弩箭，弩箭营在前线立功了，从京都城到南境大营行军了十五日，没多久就传来南疆求和的求合书，皇上登时就龙颜大悦了。不过这些事情还没有对外说，魏靖年也不多这个嘴。 人到得差不多了，魏靖年就开始宣读圣旨，姚成跪着，心里很是激动。 圣旨下完了，姚成就要择日去内阁，不过走之前这边的事情也要交接一下，皇上派的新的工部侍郎的人选还没到任，姚成也不会走的那么快。不过升迁了，姚成自然是少不得要请衙门里的大家都去吃酒的。 沈小鱼晚上先去孙嫂子那打个招呼，晚上姚成在鑫盛大酒楼请吃饭，沈小鱼肯定也是要去的。 “小鱼啊，你虽然是官场的人，但是也别喝酒啊，都是些大男人，你可别和他们一块胡闹！”孙嫂子叮嘱着沈小鱼。 “知道了嫂子，我吃几口饭，拍两句马屁也就回来了！”沈小鱼说道，鑫盛楼的饭菜都不一定有胡叔做的好，去那吃饭的人，要的无非也就是个排场。姚成入了内阁，以后有事肯定也是要有人帮忙，现在高调一点，以后大家也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孙嫂子想了想，就问道：“准备啥时候回来？得有人接你！” 沈小鱼琢磨了一下，就说：“酉时一过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去鑫盛楼找我就行，对了，让春芬和红枣两人做个伴一块去。” 孙嫂子点头：“成，到时候天黑了，也不安全。” 沈小鱼招呼完了就直接奔着鑫盛楼去了，这京都城有头有脸的酒楼不少，还各有特色，这鑫盛楼最拿手的就是这楼里的油压鸡和花雕酒，沈小鱼就算没吃过喝过，也听说过的。 沈小鱼一到，就被安排到了二楼去，整个二楼都被姚成包下了，这银子肯定是花了不少，由此可知，这姚成家，可定也是有钱的。 想到这，沈小鱼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姚成家是什么背景呢。 武运这时候也来了，看到沈小鱼之后，目光怪异，带着点惊恐。 “你来了啊，来坐，正好有事要问你！”沈小鱼说道。 武运赶紧摇头，坐在了旁边一桌，说啥不过去，结果后来就沈小鱼坐过去，说道：“你是要和他们喝酒是吧，不挨着我也无所谓，不过有事和你打听。” “啥事？”武运问了一句。 “姚大人家是干啥的？能包了二楼，肯定是有钱！”沈小鱼嘿嘿的问道。 “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姚大人家祖上也是官宦之家，最有名的就是姚白云！”武运说道，就看沈小鱼一脸的惊讶。 沈小鱼的确是惊讶，因为姚白云算是白多年前的大名人了，著书立说不少，还有的被拿来当科考参考书。 “你说的就是《闲云志》的姚白云？”沈小鱼怕自己对错了号，就又重新问了问。 武运抿着嘴点头：“就是那个姚白云！” 沈小鱼感慨，这姚家多年前还真是名门望族，不过从姚白云当初封侯拜相达到巅峰之后，姚家也懂得收敛，之后子孙后代就一代比一代低调，到了姚成这一代，也该重新崛起了，要不然姚家就算是真的销声匿迹了。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原来是这样。” 武运看沈小鱼问完了，就往旁边挪了个座，沈小鱼一看，想了想，就笑了，然后问武运：“说实话，你是不是去我那小屋看过了？” 武运感觉后脖颈子嗖嗖凉，不过他还真是去了沈小鱼那屋。又是脑袋，又是胳膊腿儿的，不仔细看还真是吓够呛！ “这事儿怪我，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欠，为啥非得好奇去看看！”武运说道，现在弄得心里弄得闹心扒拉，连带着对“女人”这一个人群也有了阴影。 沈小鱼是没想到武运把自己当成“女人”的典型，不过还是说：“弄好了就好了，还没弄好，能不吓人么！” 武运叹气，他想静静。 沈小鱼道一边坐去了，很快大家也都来了，热热闹闹的一大帮人，沈小鱼看姚成来了，也是上前道喜，以茶代酒还敬了一杯，今儿的任务就算是完了。 酉时一过，沈小鱼就先告辞了，楼下红枣和春芬已经在了，几人就回了家了。 自从孙嫂子吓着之后，沈小鱼就不在家里做木头人了，在家把订货一清，就算是一身轻松。 晚上沈小鱼算着日子，眼看都要六月了，秦怀瑾这一走，就是半年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被她想起来了，当初钱月梅是年前的时候来的京都城，算算日子，秦家那位二姨奶奶是不是也快生了？ 另一头的秦家，也算是热闹，秦老爷眼看就要老来得子，王秀烟这肚子都已经八个多月了，再有一个多月，也要临盆了。 “老爷，我想吃鱼虾。”王秀烟说道：“听说吃了鱼虾生的孩子都很聪明的。” 秦老爷自然是百依百顺，王秀烟就算说现在要吃龙肉，他都回去给找。 对秦老爷来说，这辈子自己就俩儿子，老大自从考学之后就一直不着家，老·二更是从小闹毛病，三天两头的不是这病就是那病，现在老·二也去了京都城，身边就彻底没有个孩子了。现在王秀烟肚子里这个他也是寄予厚望的，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以后有个孩子在身边，也能乐呵乐呵。 不过另一头的钱月梅就没有那么乐呵了，出去躲了一阵子，回来还是得看着这一对老不羞，那边欢喜，就把所有的愁都留给了她！ 苏嬷嬷看钱月梅整日愁的饭都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就劝说道：“夫人，别为了这些事情cao心。” “不cao心能行吗？大孽种都没有摆弄明白，现在还要再弄个小孽种，以后这家里也没有我什么地位了！”钱月梅头疼着，一句话都懒得说。 苏嬷嬷说道：“二少爷那……” “别提他，我也是倒霉，旺了夫，夫就去纳妾，养了儿子，儿子就被沈小鱼那个臭丫头给迷得连娘都忘了！”钱月梅也是糟心，这一辈子，啥都没养熟！ 苏嬷嬷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劝钱月梅了，不过这事情也没招，毕竟是人家丈夫纳妾生子，怎么劝也是于事无补。 ……………… 沈小鱼在衙门里憋了半个月，木头人的雏形已经做出来了，最后把机括一上，这木头人的头就能动了。 沈小鱼捏着线，只要一拉扯着相应的线，木头人相应的地方就能动。 武运路过的时候，看着沈小鱼的门大开着，就又犯了病想看热闹，偷偷的趴门一看，眼睛就是一瞪。 第一百七十九章 懂得什么叫献殷勤 武运趴在门口露出个小脑袋，悄悄的也不敢让沈小鱼看到。 沈小鱼正摆着自己手里的线，一扯，木头人的头就能缓慢的转一圈，这画面落到武运眼里，诡异的很。 不过武运感觉那木头人已经不像一开始看到的时候那么狰狞了，再加上沈小鱼给木头人穿了衣服，看着就好像是个妙龄女子的味道了。 沈小鱼把弓弩架上，然后走到房间的角落，再一扯线，隔着两丈距离，那木头人就自己动了，从送箭头到最后射箭，一气呵成。 看着发射出去的箭头扎在梁上，沈小鱼点了点头，基本目的算是有个大概的形状了。 武运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直接就进了门。 “你这……”武运一出声，沈小鱼就转过头来，然后笑着说道：“呦，你在呢？” 武运说道：“你这做的是兵人？” “兵人？倒是挺确切！”沈小鱼说道。 武运看着这兵人，说道：“这东西……找大人吧！” “这么快？我图纸还没画好！”沈小鱼说道，没有弄利落之前，直接去找不太好。 武运赶紧说道：“你是不知道，凡是军部用得上的东西，都不能留在咱们手里太久的！”迟则生变，早点脱手早放心！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这东西军部能愿意用吗？” “怎么能，总有要去用人命填坑的时候，有了这木头人，能少死一个人！”武运说道，不过说到这，就有些犹豫了，问道：“这东西成本大不大？” “成本？和成本有什么东西？”沈小鱼问道。 “当然有，成本要是太大，怕是……”武运一下子就想得黑暗了。 沈小鱼一皱眉头：“要是因为成本大就宁愿去拿人命填坑，那这军部怕是早就要散花了！”有了人就有了一切，活人哪里是这种木头人可以比的？而且也不能把人命标上价格吧？哪个士兵不是母亲的儿子，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爹啊！ 武运看得出沈小鱼的不高兴，就说道：“那个先不说，现在姚大人交接还没完，你这事儿告诉他的话……，要不再等两天？”冷静下来之后就觉得现在这事情不能草率。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然后就笑着说道：“我发现了，你这心眼反应就是快！” 武运的意思就是让她先别把这东西报上去，姚成要走了，她去报也就是个添乱，可是等到新来的侍郎大人来了，她要去报，这就算是给新上峰“献殷勤”，以后也能好相处一点。 武运点头：“为了这点事儿，我也算是操碎了心了！” 沈小鱼笑着，就说：“行，我这些日子就把图纸好好画一画，不过新来的侍郎能看懂图纸吗？”指不定是哪里来的官，也不知道是不是内行人。 “到时候再说，反正你这也有现成的东西，他就算傻到看不懂图纸，也不至于傻到看不出这东西的威力！”武运说道。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开始慢慢的画图纸，搞搞校正，现在时间宽松，慢慢弄就行了。 武运看着沈小鱼，琢磨自己也算是运气好，朝中的人没有人能帮他，但是靠着沈小鱼，自己也能少走弯路。 沈小鱼早早的回了家，走之前还特意锁了门，免得有人进去再吓着。 胡叔今日在街上买了点小海味儿，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掐两个青辣椒，晚上直接炒了。 沈小鱼一进院，就说：“胡叔忙着呢？” 胡叔看沈小鱼回来了，就乐呵着说道：“恩，忙着呢，洗洗手就来吃饭啊！” “得嘞！”沈小鱼应声，然后就回去换衣服。 做到饭桌上的时候，红枣好像有点脸色不太对，神情还有点奇怪，看着就好像不舒服一样。沈小鱼察觉到之后，就问道：“咋了这是？不舒服就早点回去躺一躺，要不要找个郎中瞧瞧？” 红枣一听，就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那是咋了？”沈小鱼问道。 春芬这时候说道：“红枣的家里觉得红枣年纪也大了，就想给红枣找门亲事。” “那也是好事啊，怎么这样的表情？”沈小鱼问道。 红枣这时候说道：“家里人让我……嫁给个老棺材瓤子做妾……” “恩？”沈小鱼一听，就皱着眉头：“你们家为啥要这么干啊？和你有仇啊？” 红枣就说道：“我娘死的早，后娘进门之后就生了儿子，对我也不怎么好，现在弟弟十岁了，后娘就琢磨给弟弟准备以后的彩礼钱，正好有个土财主想要纳妾，我后娘就……” 沈小鱼听明白了，这无非就是后娘和小白菜的故事，虽说常见，但是也足够让人痛心了。 “那你爹呢？你爹就舍得让你去嫁给糟老头子当小妾？”沈小鱼就纳闷了，怎么那么多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当初她找翠凤兰给她当后娘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凄惨啊，现在一看，不是“后娘”就是坏，是坏人当了后娘啊！ 红枣说道：“我爹身体不好，现在家里的事情也都是后娘在做主，今天上门来找，让我赶紧回家去。” 沈小鱼叹气，就问：“你想回去吗？” “不回去还能怎么样？这事儿我自己哪里做的了主？”红枣一脸的难受，她也不是缺心眼，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回去？ 春芬这个时候说：“红枣平日的越前自己舍不得花，全都拿回家去了，她这后娘也是狠，现在还想直接把人都卖了！” 沈小鱼说道：“你要不想回去嫁人，你就不嫁，让你后娘把收了的彩礼钱也给人家退回去！” 红枣说：“这……” “没事，我也不怕你后娘来闹事儿，咱们家门口最不怕的就是闹事儿！”沈小鱼皱着眉头说道，这后娘太狠，红枣要是愿意，她什么都不会说，可要是不愿意，也不能直接上来抢人，就算抢她也不怕，大不了就掐架，无所谓！ 红枣看着沈小鱼，就说：“我后娘……厉害，村里是个老娘们儿凑一块都骂不过她一个，你……怕是干不过。”这和孙嫂子那情况不一样，而且她这后娘体格实在好，是实打实的具有攻击性，沈小鱼就算再厉害，也不到泼妇的程度，哪里干得过真泼妇？！ 沈小鱼就说：“没事，要是靠撒泼就能行，这世上也不用有律法了！”软的硬的她都不怕！ 红枣被沈小鱼这么一安慰，心情也好了不少，总归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吃过了饭，沈小鱼就继续做店铺要用的东西，孙嫂子到了门口，也没敢直接进去，就在门外说道：“小鱼啊，你出来一下呗，嫂子有事和你说。” 沈小鱼一听，就先放下手里的活出去了。 “咋了嫂子？”沈小鱼问了一句。 孙嫂子拿了今天收到的订单，抽出一张说道：“这位客官定的东西倒是不复杂，就是要一快绣帕，但是却是让老板亲自去送。” 沈小鱼纳闷，接过来看看，孙嫂子就说：“我当时应的是不一定，要是老板没时间，就不会送上门去，所以这个……” 沈小鱼看了下单子下留的地址，最后落款是姓莫。 “难不成是世家的？看这样子是特意找我啊！”沈小鱼说道，帕子只是个幌子而已，特意让她这个老板去送，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嫂子也觉得奇怪，就问：“是不是有坏人盯上你了？要不这个咱别去了，明天我就回绝了！”生意都是次要的，人才是最主要的。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要说是坏人盯上，直接麻袋一蒙劫走也就是了，走的明面，应该不像是要干啥的，这次要是回绝了，估计下回还是得找我。”最后终于决定，还是去看看。 孙嫂子有点担心，就说：“不会出事吗？要不嫂子陪你去！”沈小鱼就算是当官当县主当老板，可是也就是个小姑娘，同龄的小姑娘在还在家思春的，这沈小鱼东跑西颠的已经撑起了这么大个家，可不能再出了事。 沈小鱼心里头也是没底，就说：“行，有个陪着我胆儿还能大点！” 孙嫂子点头，沈小鱼就先自己干自己的去了，不过还是嘀咕了一句：“家里没有个男人还是不行啊……”要是个男人，也就不怕东奔西跑了，在呢么造都皮实。 第二天，沈小鱼先去了衙门，等到了傍晚才去铺子，孙嫂子东西准备好了，就去关铺子。 沈小鱼按照单子上的地址，找到了莫家的大宅，一看这气派，不亏是世家。 孙嫂子上前去拍门，门房出来问了一句，沈小鱼就说是来送订单了，那门房就说：“知道知道，随我进来吧。” 沈小鱼看这门房应该是事先有人打过招呼，心里多少放心一点，好歹这是世家，也不是流氓世家，进去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 “两位先坐着等一下，我这就去请我家夫人。”那门房说着就先走了。 沈小鱼等了一会儿，就纳闷，这莫家的夫人特意见她是要干啥，等见到人的时候，就明白了，这夫人……她见过！ 第一百八十章 他恨不得立马回京都城 眼前的夫人沈小鱼的确是见过，她还记得当初和秦怀瑾刚到京都城住着原先的老房子的时候，这位夫人遭了难，身上的衣服被扯破，还是她借了衣服的。不过之后这位夫人后来换衣服来的时候还给了钱，态度很是疏离，还让他们不要把之前自己的事情说出去。 沈小鱼看了看周围的人，还有丫鬟，就问：“这位夫人脸生，不像是店里常客。”沈小鱼先表明一下态度，她也算是看得出眉眼高低的。 那位夫人说道：“姑娘不用这样生份，你也帮过我，若不是怕人言可畏，上次我也不会那样……，还望姑娘见谅。” 沈小鱼一听，这夫人倒是自己说了。 “夫人面善，我有点不太记得长相，原来是莫夫人，真是莫怪了啊！”沈小鱼又笑着往回找补，不过还是问：“夫人特意让我上门送，不知是……” 莫夫人说道：“我夫家是姓莫，今日找姑娘，其实也是难以开口……” 沈小鱼眯了眯眼睛，世家的人都算是油罐里泡过的，套路都很是油滑了，说是难以开口，无非就是想让她主动问罢了。 “夫人是有何事啊？不过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这莫家可是家大业大的，就算和我说，怕是我也无能为力。”沈小鱼算是配合了一下，不过该说的也要说，一会儿也好拒绝。 莫夫人说道：“姑娘也不是普通人，现在又是县主之身，还在衙门任职，听说姑娘和姚大人走得很近。” 沈小鱼一听是和姚成有关的，就笑着说道：“夫人还真是听说错了，我和姚大人不怎么熟的，人家是我上级而已，而且现在人家也要升迁了，以后也不在工部了，就更说不上话了。”沈小鱼直接摆明立场和身份，别管莫家是想干什么，她也不想掺和进去，要是好事，直接找姚成也就是了，莫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又何必通过她这一环？ 莫夫人看沈小鱼这样说，就说：“姑娘也别拒绝，这事若是能办成，姑娘也是有好处的。我知道姑娘在京都城开了一间铺子，莫家在京都城经营多年，也不是普通商贩可比，也能为姑娘提供诸多便利。” 沈小鱼苦笑：“不是我不帮，也不是我拒绝，是我真没有那个能耐啊，我就是一个正七品，却也只是一个技师，官场上的事儿，我想掺和也掺和不进去啊。” 莫夫人看沈小鱼还是拒绝，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就说道：“姑娘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声音有些冷下来了。 沈小鱼心中唏嘘，好歹她也帮过这位夫人，就算是收了银子当封口，不过当时帮的时候也没有图回报，收了银子也是为了让人家安心，现在要不要这样阴阳脸啊？这态度说变就变？ 沈小鱼站起身，说道：“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若是能说上话，我也想和莫家搞好关系，又怎么会拒绝？” 莫夫人看沈小鱼连什么事儿问都不问，明显就是不想帮，话也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夫人若是没有事，我就先告辞了。”沈小鱼说道，这莫家别人她是不了解是什么样的，但是光看这位莫夫人，这品性，还真是……不咋地！ 沈小鱼刚出莫家大门，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孙嫂子诧异的问道：“你真帮过她？不是有仇？” 沈小鱼苦笑，还真是一言难尽。 从莫家离开，两人就回了家，吃完饭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不过沈小鱼心里就犯了嘀咕，今儿不能算得罪莫家吧，只是不帮忙而已，这莫家应该也没有霸道到那个程度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沈小鱼看着秦怀瑾送回来的信，也只能唉声叹气，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做点新衣服让驿馆送信的给秦怀瑾，之后就只能拿着信睹物思人了。 另一头的秦怀瑾这会儿忙的水都喝不上一口，只能喝风… “秦大人，现在怎么办？眼看着都要决口了！”梁秋收擦着汗说道：“年年都是这样，这水怕是围不住，往年一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到坝上住，这田里淹过水以后就是能剩多少剩多少…” 梁秋收心里慌，再不走，一会儿水冲进来，他跑都来不及！ 秦怀瑾看着雨点，就说：“马上就停了，梁大人要是害怕，可以先走。” 梁秋收也想走，奈何要是秦怀瑾出了事，他也没办法交代，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秦怀瑾看着梁秋收的样子，就说道：“两大人，晏州这边年年欠收，年年皇上都要拨银子，这要是再拨，怕是朝中都要有人参奏，说是这边的官员贪墨了银子了！” “贪墨？这简直就是胡说啊！”梁秋收无奈，一般情况下拨款被盘剥贪墨也是正常的，然而从银子到他们这开始，那基本就是不够用了，别说贪墨，就全用上，每年也顶多是让老板姓能不饿死，放完了赈灾粮，就什么都不剩了。奈何有人就是好猜忌，老早就有人说他们这有贪墨的，可是朝廷也派下过钦差查，查来查去，没干过的事情就是没干过，查不出来贪墨，朝廷还是要依旧赈灾。老板姓缺吃少穿，最后就有落草为寇的了。 秦怀瑾笑着，这边的情况他也了解了，每笔银子的去除也是干净，可尽管干净，还是不解决问题。 “看着样子，今年坚持住倒是没有问题，可是我一走，怕是明年还要遭殃。”秦怀瑾说道，他的法子也是治标不治本。 “那大人就先别……”梁秋收的话说到一半，就看秦怀瑾瞪着自己，赶紧就闭了嘴。 秦怀瑾天天都盼着赶紧回京都城，哪里能再这里耗那么久？ 梁秋收也是叹气，秦怀瑾一走，明年还是他要倒霉。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让工部来修水利吧，引水下田，这样也不用靠天吃饭了。”赶上雨季就用河流存水，雨季一过去，老百姓想要浇水也不用扁担扛，修成大渠一条道到地，谁家要用，自己挖个小土沟，什么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梁秋收一听，就说：“早也想过让工部来修水渠，可惜，咱们这农户也不算多，我每次往上报，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秦怀瑾琢磨这里面涉及一个成本问题，尤其像晏州这一片，原本也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每年赈灾的款项说少不少，但是说多也不算多，和修水利相比，投入还算小的。 “咱们这有没有特产啊，例如能拿到宫里做贡品的东西？”秦怀瑾问了一句，要想让上头重视，就得弄出点动静来。 梁秋收想了想，说道：“要说好的特产，就是水地瓜了。这东西好吃，不过产量很少，一般家家都种上点自己吃，市面上很少能见到有卖的，但是这瓜却是味道不错，咱们本来就靠南，听说还是外来瓜和本地瓜的串出来的新品种。” 秦怀瑾倒是听过水地瓜，在村里老乡家听说过，不过因为大家有地都惦记多收粮食，当成零嘴吃的东西就种的少。 “要是真的好，今年秋收了，就把这瓜往京都城送，往年不是送芋头吗？今年就送这水地瓜！”秦怀瑾说道：“靠着这点东西，说不定上头能更加重视咱们这！”他是琢磨这东西能带来更大的价值！ 梁秋收一听，就说：“这倒是没有问题，随后我就让人去村里的各家打个招呼，等到夏末的时候，让大家留出来点，哪怕咱们用钱买，也能凑够一车半车的，到时候路上再烂点，到京都城也能剩下一些来。” 秦怀瑾点头：“梁大人，咱们这地方就算种地产粮不好，但是只要把这水地瓜能种好，说不定也能让大家都腰包满了！” 梁秋收被秦怀瑾说的心潮澎湃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也不想年年都看人眼色伸手要那些个赈灾粮！ 很快，雨就停了，秦怀瑾这才放心的回了衙门，吃过饭之后，就开始重新规划这晏州的致富之路，这地方实在是不适合种粮食，不过这水地瓜，应该能算上是个产业，适合种植，只要有了钱，以后粮食也就不愁了。 梁秋收躺在家的时候，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想着秦怀瑾一走，自己这官当的就是不消停，旁边夫人被他弄得最后也睡不着了，坐起身来就说道：“老爷，你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梁夫人也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礼，看着丈夫愁的觉都睡不着，也不能问都不问。 梁秋收也坐起身，两口子大半夜不睡觉，就坐床头唠上了。 “夫人啊，让你跟我受苦，来晏州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那么多官都干不长！”梁秋收这么一说，梁夫人就说道：“老爷，瞧你说的，真说这官不能做了，不做就是了，反正也饿不死，从你来了这晏州，三年，受了多少斤了！” 梁秋收说道：“这个京都城派来的秦怀瑾不一般，匪患说解决就解决了，还能让这些土匪回家种地，这能力可不俗，我看啊，今年秋天他回京都城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是他一走，这晏州……”他琢磨自己这乌纱帽也开始倒计时了，秦怀瑾一走，这乌纱帽保不保得住还真是不好说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没想过纳妾 梁夫人说道：“人家要走，咱们还能绑架朝廷命官不成？他走他的，咱们守着这一摊，人家咋弄咱们就咋弄呗！” “除非工部能给修水渠，要不，我也趁早辞官算了！”梁秋收说道，自己是没有办法了。 梁夫人看丈夫这么糟心，就说道：“那你说，怎么能把人留住？” 梁秋收说道：“留不住，一看人家就是要回京都城做大官的，人家脑子就算是让驴踢了也不会选择留在这破地方，这次来这就是做出点政绩。” “那要是留不住，就往上搭呢？”梁夫人说道：“听你的意思，这秦大人也是个大好青年，咱们家小黛也该说亲了！” 梁秋收一听，也摇头：“我也想过了，问过了，人家有未婚妻，现在还是工部的正七品，前两天立了个什么功，还当了县主，比他都牛，咱们小黛……，唉！” 梁夫人也是意外，这秦怀瑾的未婚妻怎么这么厉害？ “要是这样，那就算了，我也舍不得小黛嫁去那么远还做妾！”梁夫人也叹气。 梁秋收说道：“人家未婚妻那么厉害，以后当了大妇，我也怕对小黛不好。” 两口气唉声叹气，最后梁夫人说道：“行了，先睡吧，明天还有的你忙呢!” 第二天一早，梁秋收也难得早出门，结果就看到女儿拎着个食盒鬼鬼祟祟的出了门。 “这死丫头搞什么呢？”梁秋收在后面偷偷的就跟着。 梁小黛今年也才十五岁，性子活泼，人又生得水灵灵的，来求亲的也不少，但是梁秋收两口子也有自己的打算，晏州实在不算是个富庶，他也想着早点从这地方能调走，也不想自己闺女就嫁在这么个破地方。 梁小黛一路去了衙门，梁秋收眼睛一眯，这大早上的，梁小黛来这地方干嘛？ 进了衙门，梁小黛就直接去了秦怀瑾住的地方，敲了敲门。 里面的秦怀瑾也没想到这个时间还有人来，不过他也一起都有早起习惯，这会儿已经穿着得当，出来开门。 “梁小姐？”秦怀瑾诧异，梁小黛来这是干嘛？ 梁小黛皮肤白皙，水灵可爱，一笑就像个小兔子一样，此时手里拿着食盒说道：“我来给你送早饭啊！” 躲在旮旯偷看的梁秋收有点不淡定了，这闺女这是干啥呢？ 秦怀瑾也觉得奇怪，就说道：“怎么是梁小姐来送？衙门里的小厮会给我送的。” 梁小黛说道：“衙门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说着就要往门里走。 梁秋收心一惊，这丫头是在这发什么疯呢？ 不过秦怀瑾拦住，说道：“梁小姐，这不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我就是给你送个早饭而已啊！”梁小黛鼓着腮帮子，做出生气的样子。 秦怀瑾就说道：“衙门是要地，闲人也不能随便进，而且男女授受不亲，梁小姐还是先回去吧。就算梁小姐是好心，也有旁人会胡说八道，还是不要损害小姐清誉。”他有点头疼了，公事都忙不过来，还要应付梁小黛，毕竟是梁秋收家的女眷，他也不好说什么过分的，只能这么周旋着。 梁小黛一看自己被拦在门外了，也不生气了，就说道：“你怕我？” 秦怀瑾笑道：“恩。”他的确是怕。 一听秦怀瑾怕自己，梁小黛就说：“你怕我什么？我是能吃了你啊？” 秦怀瑾笑着说：“梁小姐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这早饭……也拿回去吧。” 梁小黛一看秦怀瑾这么躲着自己，就说：“我知道你有未婚妻。” 秦怀瑾看着梁小黛，没有说什么，他也不是傻子，梁小黛这么勤的往他这跑，他心里清楚，所以才躲着的。 躲在旮旯的梁秋收慌了，这时候也不能再躲着了，赶紧跑出来，说道：“小黛，你怎么在这呢？你娘在家找不到你正着急呢，你赶紧回家！”他是觉得自己这个岔打得还算有水平，能避免一些尴尬。 偏偏梁小黛不管不顾的接着问：“所以我不介意给你当妾啊！” 梁秋收感觉心口一疼，说道：“你发什么疯呢！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给人当妾的吗？！”他好好的女儿冰清玉洁的，不缺胳膊不少腿儿，不是麻子脸也能说会看，凭啥要当妾！ 秦怀瑾看着爷俩儿在这扯来扯去的，就说道：“梁大人，你们先忙,我这也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要走。 结果梁小黛说道：“你别走啊，我真的不介意当妾的！” “我介意。”秦怀瑾说道：“我有未婚妻，我们之间感情很好，我这辈子也不准备纳妾。”然后就很是平淡的回去了，门一关，外面的事儿，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梁秋收看秦怀瑾都拒绝的这么直接了，就对梁小黛说道：“你个死丫头，是失心疯了吗？现在好了，人家连妾都不要你，丢不丢人啊!”他一脸的愁容，女大不中留他也知道，可是也没有这么减价往外弄的吧！ 梁小黛哼了一声，手里的食盒也直接退给了梁秋收，说道：“爹，你啥都不懂！”然后就气鼓鼓的跑走了。 梁秋收糟心，自己就这么一个闺女，都给惯坏了！ 秦怀瑾在里面听着门外的动静，等梁秋收走了之后，他也松了一口气，现在梁秋收也发现自己的女儿这样了，估计以后也就会有所管束，以后自己也能安生了。 梁小黛一路跑回家，风风火火的就回了房，之后就乒乒乓乓的砸了一圈东西，梁夫人听着动静来，就赶紧来看看。 “怎么回事啊？大早上的就发脾气？”梁夫人看向了门口的丫鬟小翠。 小翠也搞不懂，一脸纠结的看着梁夫人。 “开门！”梁夫人说道。 小翠开了门，门里扑头盖脸的就又是一顿扔，小翠赶紧抱着脑袋躲一边，对梁夫人说道：“夫人，先别进去，小姐正扔东西，每次发脾气都得扔个一会儿！” 梁夫人一听，就说：“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不懂事！”说着就进去了，结果一个茶杯就砸到了脚尖，把她吓了一跳。 一看是亲娘进来了，梁小黛手上要扔还没扔的就先收回来了，坐到凳子上就哭。 梁夫人不明白了，大早上的哭个什么？ “怎么了？又是谁惹着你了？”梁夫人虽然是这么问，但是心里也清楚，这全府上下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惹梁小黛的。 梁小黛说道：“那个秦怀瑾看不上我，做妾都看不上我！” 梁夫人一愣，就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扯到这事儿上来了？你去找他了？” 这时候梁秋收也回来了，就说道：“让她哭，别搭理他，我这老脸都让他给丢尽了！” 听亲爹这么一说，梁小黛又开始闹脾气，说道：“爹！” 梁夫人也搞不明白，就先和梁秋收退出来，才小声问：“怎么回事？你知道？” 梁秋收叹了口气，就把早上他看到的告诉了夫人，梁夫人听完了，就说：“这秦怀瑾也真是的，也不用这么说吧？做妾都不要小黛，这么伤人呢？！” 梁秋收无语，就解释：“人家说的意思是指娶人家那未婚妻，这辈子没有纳妾的想法，女儿是不是随你，怎么这么能歪曲人家的意思？” “那也伤人，对一个小姑娘也太狠了点！”梁夫人很是不满。 “行了，人家算不错了，早点说清楚，早点划清界限，要不然以小黛那性子，她可不管清誉不清誉的，名声不都得坏了吗？！”梁秋收还算理智在线，知道这事儿怨不着人家秦怀瑾。 梁夫人就问梁秋收：“那你说现在咋办？女儿又哭又闹的！” “别搭理她，这事儿没办法，不是哭闹一场酒有用的！”梁秋收很是头疼，亏得今儿他发现了，要是以后弄得人尽皆知，还不得沸沸扬扬的！ 梁夫人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人家的错，但是梁小黛是自己亲闺女，也不能就看着这么闹，就问梁秋收：“这晏州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现在就算给小黛找个婚事都不好找，再拖两年，就成了老女了！” 梁秋收现在是焦头烂额，说得上是内忧外患了。 “再等等，这次秦怀瑾要是能成，说不定我也熬到头了！”跟着蹭点光，说不定也能调走。 梁夫人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先去看看女儿了。 ……………… 京都城的天气开始热起来了，除了早晚，基本上白天喘口气儿都是汗，沈小鱼换了轻薄点的衣服，可是还是觉得热。 “这天怎么热的这么突然？”沈小鱼很是无语，春天的衣服还没等穿几天，夏天就这么来了！ 春芬说道：“天气是有点怪，白日里还是别在外面晒着，容易晒出毛病来。” 京都城的夏天原本就不想辽阳城那样干热，还带着些微的潮湿，沈小鱼擦着汗，就先去了衙门。 姚成走了，新来的侍郎接上了，不过新来的侍郎有点年轻，看着也不想是懂行的，因为才刚来，也没有正式和衙门里的人见面，大家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懂咱可以装懂 沈小鱼到了衙门，发现大家都列队，从技师到工匠，再到管行政的，全都在，沈小鱼也赶紧站到了队尾。 新来的侍郎叫聂帧，是聂右相的侄子，武运介绍着自己知道的情况，沈小鱼就在一旁听着。 “难怪了，看着也就不到三十岁，就能做到侍郎，也不知道行不行，只希望别瞎搅和就行了。”沈小鱼小声的嘀咕着。 武运就说：“他们这样的都是官迷，有空瞎搞还不如去好好的搞政绩呢！” 吴勇把众人都介绍了一下，这才在人群中找到沈小鱼的身影，就对聂帧说了一句：“沈大人算是咱们工部的宝，虽是个姑娘，但是水平很高，你才刚来，以后就会慢慢知道了。” 沈小鱼突然别叫，就先越过人堆儿走到了前头，刚才离的远，这会儿离得近了，发现这聂帧长得还真是眉清目秀，个子高跳着，浑身温文尔雅的气息。 “聂大人有礼了。”沈小鱼说着就抱拳意思了一下。 聂帧来工部之前也听说过沈小鱼，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今日一见，的确是觉得有些异样。 沈小鱼是没有官府的，整个工部除了厨房帮厨的大娘也就沈小鱼万绿丛中一点红了。 “沈大人有礼。”聂帧也抱了抱拳。 吴勇就笑着说：“衙门里也都叫她小鱼。” “聂大人可以这么叫，以后还希望聂大人多多照拂了。”沈小鱼说道。 聂帧淡笑：“客气了。”不过这沈小鱼看着像是工部的吉祥物，但是先前的投石机和弩箭的事情他也了解，也不会小看了沈小鱼。 一场见面会之后，大家也就散了，该忙什么忙什么，武运直接跟着沈小鱼去了沈小鱼那。 沈小鱼的木头人已经做的很是惟妙惟肖了，稍微离远点，就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小鱼啊，你这木头人怎么能做的这么像呢？”武运说道，他木匠活也是会的，但是做个用得上的物件还行，像沈小鱼这木头人做的还真是有点摆件的精细劲儿了。 沈小鱼咋舌：“我那店能赚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总得有点绝活啊！”姊妹娃娃她做得可比这个还精细，这个眼睛只是画的而已了。 武运看着沈小鱼做的机括，只需要简单的操作，就能让木头人成为“兵人”，他都想撬开沈小鱼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有什么，怎么就这么能琢磨。 “你说，现在这个新侍郎到底是不是好相处的呢？这东西献还是再过些日子？”沈小鱼问了一句，先前想的原本是想把这木头人的图纸献上去，让新侍郎以后也多照顾她点，可是今天看着聂帧，总觉得这人好像有很多的心眼，就算是当面说话，哪怕是脸上带着笑，她都觉得这人心里肯定不是笑的，总结一下，这人深不可测有城府，只是腹黑不黑，还有待考察。 可是考察归考察，她这东西现在到底是献还是不献，一时之间也有些掰扯不明白了，纠结了。 武运回答：“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你要献也就是走工部这条道，姚大人虽然好，可是人已经去了内阁了，越权可是对你更不利。我是觉得，要献就现在，趁着这个聂大人刚来，先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 沈小鱼觉得武运说的也有道理，就说：“那还是献吧，这东西老是留在我这我也不踏实，早点脱手也好。” 武运点头：“若是这东西能弄出点名堂来，跟着干活的大家就算不会升职，好歹也能捞到点赏钱了！”衙门里的工匠可是一直都在乔首期盼着跟着沈小鱼借点光捞点好处呢！ 沈小鱼笑着，就拿出了图纸，说道：“那我这就去吧，献殷勤也得勤快点。”官场还真是……有点意思！ 聂帧在自己的屋里带着，姚成走之前虽然都有了交接，也都列了清单，但是他也得熟悉熟悉，要不然找什么都找不到。 “聂大人？下官沈小鱼求见！”沈小鱼在门外说道，以前找姚成也没有这么多礼节，她都是直接进的。 聂帧一听是沈小鱼，就说道：“沈大人进来吧。” 沈小鱼进了门，就看聂帧正在找东西，就问：“大人要找东西？” “恩，姚大人说有几件需要跟进的事情卷宗放在这，我还不太熟悉。”聂帧说道。 沈小鱼一听，就说：“我知道！”然后就到了架子前头，第三排的最上头的一叠就是了。 聂帧一看，还真是，就说：“沈大人对这里很熟？” “恩，姚大人以前很照顾我，衙门里的事情也不背着我。”沈小鱼说道，不过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像话多了，姚成是姚成，聂帧是聂帧，她这么说，会让聂帧尴尬。 聂帧淡淡笑一笑：“那姚大人应该是很信任沈大人啊。” 沈小鱼心觉好像坏菜了，往大了说还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她这个上界领导信任的下属，在新领导这，怕是也要被猜忌的。 “姚大人对衙门里的人都很信任的。”沈小鱼找补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聂帧放下手里的东西，就问：“沈大人来是……？” “哦，差点忘了！”沈小鱼说着就拿出自己的图纸，说道：“这是近日做出来的东西，还请聂大人过目！” 聂帧挑眉，这沈小鱼这么快就有东西要给他了？他琢磨衙门里的人都要观望几天的。 对于沈小鱼来说，也没有什么可观望的，反正她就是这衙门里的“自由人”，只要不犯事儿也不怕什么。 聂帧接过图纸，沈小鱼就问：“聂大人以前对这些工匠的事情接触多吗？”她琢磨若是接触不多，她就讲解一下。 “有过一些。”聂帧说道，然后就自顾自的看起来，沈小鱼挑眉，看聂帧这样子，该是懂的，若是外行，估计看两眼也就算了。 聂帧看了一会儿，就抬头问道：“这是沈大人做的？” 沈小鱼点头：“恩，我做的。”心里嘀咕聂帧也不相信她一个女人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聂帧点了点头，就说道：“我知道了，沈大人的图纸先留下来，沈大人可以先去忙了。” 沈小鱼挑眉，就只是这样？没有说点别的？ “哦，那下官告辞了！”沈小鱼说完就先走了。 沈小鱼回了屋，武运就赶紧过来问，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还能是什么结果，让我把图纸留下，之后就把我打发了！”沈小鱼觉得好像有点泄气，这位新来的侍郎大人还真是……心思不太好猜。 武运觉得奇怪，就说道：“不应该啊，你那东西一看就是正经东西，他新官上任，绝对能增添政绩的啊！”没道理这么不冷不热的啊。 沈小鱼摇着头：“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懂的样子，还看了好一会儿呢！”也不想是不懂的样子，可是若是懂，应该不会忽略这东西的价值的。 而与此同时，另一头的聂帧看着图纸，就嘀咕了一句：“这画的是啥？”然后就找着书翻来翻去的，想看懂这东西到底是个啥。 事实证明，就算不明白，只要装着明白就行了。刚才当着沈小鱼的面，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什么都不懂。 聂帧能来工部，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伯父的缘故，另一方面是姚成着急走，人也是紧急调过来的，他虽然觉得自己早晚能做到侍郎的地方，却也不是现在，毕竟自己现在还年轻，如果不是工部而是其他部，怕是也轮不到他了。 原想着来工部就是搞搞行政，但是沈小鱼这一张图纸，就把他难住了，在此之前，他可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相关的事情，哪里看得懂这图纸！ “刚一来就给我找困难，她是不是对我不满啊！”聂帧焦头烂额，想着沈小鱼这么快来献图纸，是不是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想要难住他啊？ 另一头的沈小鱼估计死也想不到，原本是想拍马屁的东西，现在竟然直接送她去了马腿…… 三天一过，沈小鱼也彻底放弃了，都三天了，就算是个新手，图纸也该看懂了，但是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总归不太正常，怕是这次的图纸，白瞎了。 “铛”的一声，弩箭上的箭头直接射到了对面的木板子上，沈小鱼百无聊赖，就抱着自己的“大美人”寻求安慰。 武运也猜沈小鱼正郁闷，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来找沈小鱼一块去。 “今儿有糖醋排骨，去晚了怕是菜盆都没有了。”武运在门口说道。 沈小鱼一听有好吃的，就直接跟着武运去了。 过了一会儿，沈小鱼的房门就被推开了，聂帧想着自己看不懂，就让沈小鱼来讲解一下，一进门，看着房里站着一个人，还穿着女人的衣服，就说道：“沈大人，你的图纸我看了，你自己也说说自己做这东西的想法吧。” 话音一落，发现没人回答，聂帧诧异，这沈小鱼好像不是聋子啊，怎么一动不动还不回句话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新的玩意儿 聂帧以为沈小鱼是入了神，这些工匠有时候钻进去了就算打雷都听不到。 “沈大人？”聂帧上前拍了拍，却发现手掌的触感是硬的，不像是人的肩膀。 这时候沈小鱼和武运也吃完了饭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聂帧在，沈小鱼就问了一句：“聂大人？你在这干什么呢？” 聂帧一听身后有声音，就连忙回头，看到沈小鱼的时候还很是惊讶，又看了看木头人的后脑勺，一时间有些搞不懂了。 “这……”聂帧很是一脸茫然。 “聂大人吃过中午饭了？”沈小鱼问了一句，就说：“这是试做品，图纸给了大人，大人可看了？” 聂帧纳闷，说道：“这就是？”然后又看了看图纸。 沈小鱼点头，说道：“就是这个了，图纸是可以大批量制作用的。” 聂帧皱了皱眉，然后就说：“这木头人……做的挺真的。”刚才他都没看出来这是个假人…… 武运看聂帧来了，手里还带着图纸，就识相的先走了。 沈小鱼让聂帧先坐，就说道：“原本就是看了本杂书野史，就琢磨做一个能动的木头人，不过现在我觉得这东西就算送到战场，应该也能起点作用，大人虽然才来，不过这东西也希望大人给看看，看看有没有用处。”沈小鱼边说边给聂帧倒茶。 聂帧看不懂图纸，所以才来问，却不想这图纸画的就是眼前的木头人。 “沈大人这东西，怎么演示一下……？”聂帧说道。 “成！”沈小鱼说着就把木头人摆好了位置。 木头人身上有几根线，沈小鱼直接拿出其中的三根，其余的先没动。 聂帧端起茶碗，看着木头人这么好看，琢磨也就是个摆设，可是当沈小鱼牵动了其中一根线的时候，木头人的手就动了。 聂帧眼睛都睁大了，赶紧起身去看，沈小鱼只撤了一下线而已，之后就没有动了，可是这木头人还在继续动，左手抬弩，右手搭箭头，等箭头上膛了，沈小鱼就又抽了一根线，只见一根弩箭就射出去，乓的一声就扎进了对面的木板。木板距离有点近，箭头直接穿过去一半，聂帧的眼睛就更大了，这时候弩箭上的第二支弩箭也准备好了，沈小鱼就又扯了一下线，第二支箭头也发射出去，之后再扯同一根，第三只箭头也飞出去了，等沈小鱼扯到第三根线的时候，剩下的箭头就一口气全都飞出去了。 聂帧看得目瞪口呆，沈小鱼就扯动第一根线，补给的箭头就又开始上膛，沈小鱼就边弄边说：“这是觉得这东西的好处是可以自己让箭头上膛，假如是我这样不会打架的人，有了这东西就算躲在一边，只要这线绳够长，我就能躲多远。”说完就放下三根线，抄起其他的线，扯动了两根，木头人的腰部就能转方向，手也能调整高低。 “大人觉得咋样……？”沈小鱼说完了就回头，想听听聂帧的意见，可是聂帧的嘴张着，眼睛是直的，好像有点还没回神。 “聂大人！”沈小鱼笑着叫着聂帧，问道：“大人觉得咋样？这东西拿到战场上有价值没有？” 聂帧被叫回了神，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不过他也的确是大开了眼界。 “不错……”聂帧说道：“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要能扯动绳线就能靠着这东西杀人与百步之外，的确是厉害。” 沈小鱼笑着说道：“如果是军部的将士，准度应该更厉害，比我还强。” 聂帧惊讶之后就开始想正事，就说道：“这东西你是才研究出来的？” “大人来之前就研究出来了，不过姚大人那时候也忙，我就琢磨等大人到了再提也来得及，反正都是为国出力，给哪位大人都一样！”沈小鱼说道，然后就拿起图纸，说道：“大人要不要先拿着图纸去和尚书大人说一下？” “找尚书大人？”聂帧有些搞不懂这边的流程。 沈小鱼就解释：“以前是我有图纸就给姚大人，若是尚书大人不在，也姚大人就直接去皇上那献图纸，或者先找军部的人来试一试性能，试好再拿着东西去找皇上也一样。” 聂帧点头，然后就说：“那就先找军部吧。”然后想了想就说：“沈大人跟我一块来吧。”他才刚来，之前也是京外做官，京都城的京官也接触不多。 沈小鱼也心里有数，跟着一块去趟枭卫营也正好。 沈小鱼找了块布把木头人先包起来，聂帧看了，就问：“这是……？” “拿去军部的东西也都是兵器，最好不要让很多人知道，免得横生枝节，这东西非同小可，还是谨慎为好。”沈小鱼解释道。 聂帧点头，然后就找了两个人让帮着沈小鱼把东西搬到马车上去。 上了马车，一路奔着城外枭卫营去。 两人一左一右坐着，中间躺着裹严实的木头人，聂帧现在终于心情平静了，开始仔细的打量着沈小鱼。 之前就知道沈小鱼是这衙门里的特殊人物，不过今日算是真的见识了，而且看沈小鱼，应该是个心术很正的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到了枭卫营，门口守卫的兵看到了沈小鱼，就说：“小鱼姑娘是又有什么好东西了？” 沈小鱼笑着：“有个新玩意儿，萧大人在营内没有？” “在，路小鱼姑娘也熟悉，直接进去就是了！”守门侍卫说完就看了看沈小鱼身后的聂帧。 沈小鱼赶紧介绍：“这位是咱们工部新上任的侍郎大人，聂帧聂大人！” 一听是工部的新侍郎，守门侍卫也就直接放了人，只是态度远没有见了沈小鱼热络。 聂帧跟着沈小鱼进去，后面的人也扛着木头人一路跟着。 沈小鱼在前面领路，就说道：“枭卫营最大的就是萧胥萧大人，工部的事情也都直接找萧大人对接，以后少不得要和大人打交道了。” 聂帧点着头，然后问：“他们为什么不叫你县主呢？”虽说也有官职，但是沈小鱼一个姑娘叫县主更合适，这些人全都叫“小鱼姑娘”，总感觉有点奇怪。 沈小鱼笑着说道：“有啊，有叫鱼县主的！” 聂帧笑了笑，就算是叫县主，也该叫朝阳县主的啊！鱼县主是个什么鬼称呼？ 这么一会儿，就到了萧胥的营长前，直接喊一句：“萧大人！” 营帐里的萧胥这会儿刚得了空，坐下喝口茶，听到门外有人叫他，就起身，琢磨这小动静怎么这么像沈小鱼。 萧胥一出来一看果真是沈小鱼，就笑着说：“呦！鱼县主来了！” 沈小鱼笑着，说道：“来看看萧大人！”然后就把聂帧和萧胥两人互相介绍一下。 萧胥一看这新来的侍郎，看着比姚成还“文弱”，就说道：“聂大人有礼了！”心里对这些读读书就能当官的人很是不屑的，再加上这聂帧年纪轻轻的就坐到了这个位置，少不得家族庇护，也就态度不怎么热络。 聂帧也抱拳回了一个礼，就说道：“今日实际上是想让萧大人出两个人，事实沈大人新作出的东西。” 萧胥一听是有新玩意儿，自然是开心的，就问沈小鱼：“这么快就又有了新玩意儿了？”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拍了拍身后的木头人，说道：“这就是了，先进去看看？” 萧胥也知道规矩，就点头，让人把东西先抬进自己的营帐，之后就叫来两个副将过来配合。 当沈小鱼把外面的裹布摘下来，一屋子人，除了聂帧还是淡定的，其他的人都表情各异。 眼前的“大美人”仔细一看也能看出是个假人，萧胥说道：“鱼县主啊，咱们军营就算都是爷们儿，却也不至于要个木头人啊……” 旁边的两个副将笑着，然后说道：“大人，小鱼姑娘还小呢，你说话收敛着点！”平时一帮大老爷们说些糙话都无所谓，当着小姑娘的面也不能这么口无遮拦的。 沈小鱼笑着，说道：“不是，还没弄完呢！”然后就开始摆位置，营帐里想找门板也不好找，沈小鱼看了看，就直接去把萧胥睡的床板给掀了。 “这是……？”副将搞不懂了。 萧胥摇头，让别打断，掀个床板都是无所谓的事儿，但是沈小鱼每次来他都能惊喜，这次他也是心中有所期待的。 沈小鱼很快就摆好了床板，然后就跟在衙门里一样，抽了三根线，等三根都抽完了，沈小鱼就控制着木头人转过身来。 聂帧已经看过了，已经没有那么的震惊了，旁人却是目瞪口呆了，这么个大美人原来不是花瓶。 “我琢磨这东西萧大人一定能找到一个好用处的！”沈小鱼说道。 萧胥问道：“这东西好控制吗？” “还行，萧大人来上上手？”说着就开始教用法，的确是操作简单，只要稍作练习就能作用熟练。 萧胥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就问：“就这一个？” 沈小鱼点头：“这个只是试作品，不过我想着，一个人应该能控制至少三个，要是操偶的老师傅，估计更多！”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万一人家小心眼儿了呢 “操偶？”萧胥追问道：“你是说那种哄孩子的？” 沈小鱼笑着：“大人也能哄，京都城的戏偶班子也有几个，我看那些夫人小姐的也都爱看。” 萧胥琢磨了一下：“那你也先别走，我就让人找个先回来看看！” “这不着急，我先多做几个才能看得出来。”沈小鱼说道，现在就这么一个，怕是也试不出什么来。 萧胥点头：“说的也是，你这东西要是需要什么，你也尽管开口，我能使上劲儿的肯定都给你使，这要是真的弄明白了，以后可是要保下不少人命了！”能动是一回事，可是这木头人搭配着弩箭使，还真是大有秒用了。 “成！”沈小鱼笑着说道。 全程聂帧都只能旁观着，看着沈小鱼和军部的人这么熟悉，自己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他这侍郎当的，有没有好像也没有甚的区别啊！ 沈小鱼正事说完了，就说道：“天也不早了，我们也得先回去了，有事再吱声。” 萧胥送着沈小鱼出门，聂帧也跟着一块出去，先上了马车。 “东西就先留你这，过几天剩下的我再一块送来。”沈小鱼说完就要先走，不过别萧胥给拉着衣角扯回来了。 沈小鱼有点懵，问道：“萧大人还有事？” 萧胥小声说道：“我说鱼县主，你们这新来的侍郎看着不爱说话，估计是个会玩阴的，你可得小心啊！” 沈小鱼一听，就说：“没事，就算是玩阴的，我也碍不着他什么事，他也没必要和我来劲儿，是不是？” 萧胥看沈小鱼这么没心没肺，就说：“也是有道理，他要是把你哄好了，以后还更有好处，不过也得提防，他这么年轻，能做到这位子，怕也是有垫脚的，小心总没错！” 沈小鱼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然后笑一笑就上了车。 萧胥看着马车走，摇了摇头，沈小鱼没有什么歪心眼儿，但是也难保旁人不是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以后的事情，也是谁都说不准。 沈小鱼和聂帧一路回城，看聂帧不说话，沈小鱼也不出声，马车里气氛也很是低沉。沈小鱼有点犯困，靠着后面的车厢就先闭目养神，这一闭目，就睡过去了。等到地方了，聂帧才上前拍了拍沈小鱼。 “沈大人，到……”结果话没说完，沈小鱼一个“头槌”就顶过来，把他顶的直接坐回去了。 沈小鱼是睡毛了，下意识的一动，自己脑袋磕的生疼，一看聂帧也捂着脑袋，就赶紧问：“聂大人你没事儿吧？” 聂帧感觉鼻子一酸，再一热，之后就看手心有血迹，沈小鱼这一下把他鼻子都撞出血了。 沈小鱼感觉自己真是作死了，上峰才来多久，就被她弄出流血事件了。 “哎呀，出血了，赶紧先堵住！”沈小鱼说着就拿出自己的帕子，二话不说就给捂到了聂帧的鼻子上去。 聂帧自己接过来接着捂，沈小鱼就赶紧下车，说道：“先洗洗吧，要是流血不止，就得找大夫了。” “不用了，天都要黑了，沈大人就先回家吧。”聂帧摆摆手，鼻子出个血而已，也不是要命的事儿，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 沈小鱼说道：“那不行，你这还……” “走吧，我真没事！”聂帧说道，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沈小鱼很是不好意思，只能先回家。聂帧看了看帕子上自己的血，就只能先接着按着，这沈小鱼的脑袋，不是一般的硬…… 沈小鱼走到家门口，一进院就问道一股香味儿，喊了一句：“今儿是吃炸酱面吗？” 胡叔这边这上菜，听到沈小鱼的动静了，就说：“是，天儿热了，大家也都没什么胃口，我用凉水过了面条，吃点新鲜的！” 沈小鱼今儿也折腾一大圈，也真是累了，进屋洗洗手就先坐下，孙嫂子过来倒水的时候，就说：“这手上咋还有血呢？你伤哪里了啊？”然后就抓着沈小鱼的手看看。 沈小鱼苦笑：“不是我的血，别人的。” “谁的啊？”孙嫂子问。 “先吃饭，边吃边说吧。”沈小鱼说道。 红枣成了面，春芬又放了瓜丝配菜，沈小鱼就开始吃饭，胡叔还弄了一些小酱菜，一桌子也很是清新丰富了。 孙嫂子吃了口面，就问：“血是谁的啊？” 沈小鱼说道：“这不是工部衙门新派来一个侍郎嘛，他的。” “刚来就受伤了？这么完蛋呢！”胡叔在旁边附和着说道。 沈小鱼笑着，说道：“这……我给弄得……” “啊？”大家都有点惊讶，沈小鱼这……人家刚来就弄出血，以后还不得给沈小鱼穿小鞋啊？ 沈小鱼也无奈啊，睡个觉也能弄出流血事件，她也是没地方说理。 “爱咋咋地吧……”沈小鱼说道。 胡叔这时候说道：“要不明天早上我去菜市场买块猪肝，熬点汤你给带去，意思意思也行啊，别真因为这事儿，他再记了你的仇！” “记仇？这就记仇？不能吧？”沈小鱼琢磨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不会这么小心眼儿吧？ 红枣就说道：“京都城矫情人太多，指不定屁大点儿个事儿人家就真往心里去！” 沈小鱼想了想，反正送个猪肝汤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就说：“那也行，熬汤吧。”反则会给你就是个猪肝汤，也不是什么太值钱的，送了她也亏不多少。 第二天一大早，胡叔就拎着食盒过来，里面是已经煲好的猪肝汤，沈小鱼一闻，就说道：“真香，还有没？” “有，一大锅，早上够咱们吃的了！”胡叔说着还端上一盘子发面烙饼，沈小鱼登时口水就留下来了。 呼噜呼噜吃了一肚子，沈小鱼就准备出门了，琢磨聂帧就算真的小心眼，看在胡叔这汤这么好喝的份儿上，也该消气了。 一路到了衙门，沈小鱼就去找聂帧，正好聂帧也在。 “聂大人，正吃着呢？”沈小鱼问道，此时聂帧手里正捏着个馒头，旁边还放着茶水。 “早上就吃这个？”沈小鱼问了一句，好歹也是个侍郎啊，要不要这么艰苦？ 聂帧说道：“昨夜里在这衙门过夜的，随便吃一口就行了。” 沈小鱼赶紧把食盒放上来，说道：“昨天把大人鼻子都撞出血了，大人虽然宽容，但是我也挺过意不去的，这汤就当是给大人赔罪的！”说着就把汤盅和饼子都端出来了，今儿这时机还不错，正赶上聂帧艰苦的时候！ 聂帧一看，就说：“这可使不得，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沈小鱼就说：“大人，喝吧，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聂帧一笑，也知道沈小鱼是怕他记仇，要是不喝，沈小鱼肯定是怕他穿小鞋。 “行啊，放着吧，以后可别送了，让人看了也不好。”聂帧说道，虽然说算是同僚，沈小鱼却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让人看了，恐生闲话。 沈小鱼看聂帧收了，也就放心了，说道：“行，我知道了。”等下回她再惹祸了估计还得送…… 沈小鱼一走，聂帧就看着桌上的汤和饼，这味儿是真不错，当即也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 沈小鱼回了自己的屋，就开始做木头人，这次的木头人她就直接做成男人的样子，军部用的话，弄个女人模样的也不适合。 连着好几天，沈小鱼又在屋里忙着，外面的事儿她也不怎么过问，等再出门的时候，才知道，衙门里少了不少人。 “你说袁师傅回家了？”沈小鱼听了武运的话，就说：“为什么啊？” 武运很是不满，说话的时候都是撇着嘴的。 “还能是为什么，新来的侍郎大人官威爆发，说袁师傅年纪大了，回家养老才对！”武运说道，语气里也带着不服不忿。 沈小鱼皱着眉头，袁师傅也算是她半个师傅，说实话衙门里新来的技师有事请教也都是找袁师傅的。 袁师傅算是衙门返聘回来得，就是为了年轻的技师有难处和可以找个人问一问指点迷津，就算是年岁大了，就这样让人家走，也的确是不合适，就跟被撵走的一样。 “这位新来的大人……真是不好琢磨啊！”沈小鱼说道，然后就说：“袁师傅家在哪你知道吗？” “知道啊，你要干啥啊？”武运问道。 沈小鱼说道：“去探望一下啊，好歹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呢，不能真的人走茶就凉吧。” 武运说道：“那一块去吧，我也去。”他也是受人照顾的，去一趟也应该。 两人熬到了傍晚，沈小鱼和武运就往袁师傅家走。 “也不能空着手去吧？”沈小鱼问道。 “那我买点什么吧！”武运说道。 沈小鱼点头，就说：“那我回家取，一会儿在家就在胡同口集合。”然后也先回家了。 刚拐到家门口，就看门口有俩人，沈小鱼一看，就没有了好脸。 “你们要干啥？孙嫂子都躲这来了，你们咋还要上门闹事啊？” 来的赫然就是孙嫂子的的公公婆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会点别的本事 沈小鱼一看这两位就糟心，那么大岁数一点道理都不懂，之前她还以为这两位走了呢，没成想还在这呢！ 孙嫂子这会儿也刚好到大门口，看到这二老，脚步也是一顿，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你们二位是还有什么事儿？要钱还是要命，要钱没有，要命你等我会儿，我去衙门找人，把人逼死也有说法！”沈小鱼黑着脸说道。 孙婆子一看沈小鱼就害怕，也不想和沈小鱼说话，转头就去和孙嫂子说道：“我们要走了，住房的钥匙拿来给你。” 孙嫂子结果钥匙一句话都没有说，孙婆子叹气一声，两人就先走了。 沈小鱼看人真的走了，也就放下心来，就说道：“嫂子，进院儿吧。” 孙嫂子想了想，就转头去追，沈小鱼看孙嫂子又去追，无奈的摇了摇头，孙嫂子到底还是心软的人。 孙嫂子追上了二老，就拿出了身上的钱，这些日子从沈小鱼那拿来的工钱都在这里了。 “爹，娘，大直待我不薄，这些钱是我所有的钱了，给你们当路上的盘缠用吧。”孙嫂子说道，今日之后，她也就抬起头做人，她是欠孙大直的情，却也不欠别人的。 孙婆子看有钱拿，刚要拿，孙老汉就咳了一声，说道：“这钱我们不要，大直死了，你们也没有孩子，以后你自行改嫁也行，和我们老孙家也没有关系了，这钱……我们要是拿了，大直怕是真的要怪我们了。” 孙婆子一看钱也拿不成，就直接往前走了。 孙老汉看了看孙嫂子，也跟着走了。 沈小鱼正洗手，孙嫂子就回来了，虽然神情城中，但是也看得出孙嫂子松了一口气了。 “明天你先去老房子把自己的行礼也取回来吧，房租应该也到了，找房东退了房，以后就在这住着！”沈小鱼说道。 孙嫂子点头：“原本也没有什么行李，很多东西也都是我和大直过日子时候用的，现在也……用不上了，想想要不然卖了算了。”要不然也是睹物思人，自己一看心里就难受。 沈小鱼知道孙嫂子还有点低落，就说：“卖了也行，咱这也啥都不缺。” 晚上吃过饭，沈小鱼就去赶订单，一看地址，是惠家的地址。 “这是定的书架吗？”沈小鱼看着图上随意画的是个书架子的样子，琢磨自己好像没有这么多的料，就先放一边，先做别的。 沈小鱼一直忙到很晚才睡，第二天一早，孙嫂子取了货就要去铺子。 “嫂子，晚上取东西的时候让春芬和红枣跟你一块去，一块帮着拿拿东西！”沈小鱼也这时候出门，就嘱咐了一嘴。 孙嫂子点头：“成。”之后二人分道各走各的了。 沈小鱼到了衙门就自己忙自己的，对新领导的溜须拍马已经到位了，之后就还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答应萧胥在做几个木头人，她也得动作快一点。 武运知道沈小鱼这有事儿，就招呼了几个工匠一块来，大家也都挺积极，除了关键的机括是沈小鱼自己动手弄的，其他的木头外壳都是大家帮忙弄的，七天之后，五个木头人就做好了，外型上虽然不如她做的第一个那么精致，但是功能上是有差别的，做实验也足够了。 “找个人去枭卫营给萧大人报信儿吧。”沈小鱼看东西都做成了，就让萧胥快点试验。 衙门的杂役去报信儿，到了枭卫营直接报了沈小鱼的大名，萧胥就知道是有好事儿，当即就说：“赶紧去工部，把东西，还有鱼县主，全都拉回来！” 副将郑源主动请缨，带着人马就直接进了城。到了工部衙门，就直接找沈小鱼，至于聂帧，问都没问一句！ 沈小鱼看人来了，就说：“郑将军等我一下，我去叫聂大人！” “叫他干啥？”郑源说道：“有你在这东西不就能整得明明白白的吗！” 沈小鱼苦笑：“走流程，别着急啊!”然后就去找了聂帧。 聂帧一听要做新的试验了，就说：“沈大人自己去就行了。” 沈小鱼说道：“我自己不行，我一个姑娘自己去军营也不合适，而且这工部的事儿总得有个做主的才行啊！” 聂帧心里一片凄凉，这几天自己真的是形同虚设啊…… 沈小鱼看聂帧浑身都散发着忧郁的气息，就问道：“聂大人是不是觉得这工部的事儿无从插手啊？” 聂帧抬头看向沈小鱼，沈小鱼说的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其实工部的人都很简单质朴的，有什么活也都是认认真真的干，不会因为大人初来乍到就欺生的。”沈小鱼说道：“工部的人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大家别的都不看，就看本事，只要有本事，大家也都是高看一眼的。”当初她一个女子刚来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现在不也是和大家相处的一团和气的？ 聂帧苦笑，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他缺的就是本事，别说工匠，让他传针他都费劲！ “沈大人的意思我懂，我琢磨着，这工部我是呆不长了……”聂帧很是失落。 “啊？为啥啊？”沈小鱼问道：“又有更好的地方了？” 聂帧笑着摇头：“不是，只是我对工部的事情是真的不懂。”哪怕装懂都装不出来，一个图纸倒着还是正着他都不知道。 沈小鱼咋舌：“不懂就不懂呗，大家都看得出来的。原先的姚大人也就是能看懂个图纸，别的也是啥都不会，毕竟是文官出身，和我们这些技师工匠还是有区别的！”她也不傻，经过上次看图纸的事儿，哪里还不知道聂帧压根就不懂图纸啊！ 聂帧一愣，就问：“都知道我是外行？” “啊，整个工部，不是内行的少，是不是外行，几天也就看得出来了。”沈小鱼肯定的说道。 聂帧觉得自己真的是不好意思啊，好歹也是个侍郎，竟然这样不济事。 沈小鱼说道：“看不懂图纸不要紧，聂大人可以会点别的！” “别的？”聂帧不懂。 沈小鱼就说道：“当然是会左右逢迎啊，就比如说这次我做的这个木头人，萧大人那边要是说这东西真的有用，你就该直接拿着图纸去找皇上，争功劳啊，不光给自己争，也给我们下面的人争！知道为啥我一做东西，大家都爱来帮忙吗？” “为什么？”聂帧这些日子也看得出沈小鱼的号召力了，工部不管是工匠还是技师，都愿意和沈小鱼来往。 沈小鱼得意的说道：“因为帮我就是帮他们自己，上次做新弩箭的时候，姚大人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升官，其他人也能升品级，最不济还有赏金，都是占便宜的好事，谁傻谁才不帮我！” 聂帧听了沈小鱼这一番话，心中起了波澜，他伯父也给他讲过，说姚成能从工部这样的后勤部门跳去内阁，都是因为姚成两次立功，现在一想，这两次立功哪次都有沈小鱼的功劳。投石机，人家做的，新弩箭，也是人家做的！ “只要左右逢迎争功就行？这么简单？”聂帧说道。 沈小鱼笑道：“聂大人，这为官之道我是不太懂，但是咱们这，就是这么简单。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工部就是这么简单的地方，大家也有着骄傲，想靠着双手得到荣华富贵，而不是靠着玩阴招踩人。 聂帧想了想，就说：“行，那咱们也走吧，既然就这么简单，我要是再做不好，那这位置还不如赶紧给好人腾出来！” 沈小鱼看聂帧有了精神，就琢磨这次自己应该还能捞点什么，就算官位坐到头了，好歹给点金银财宝也够本了！ 沈小鱼和聂帧两人到了大门口就上了车，走到半路的时候，马车停了，郑源就过来知会了一声：“上次不说要个操偶的老师傅么，正找呢！” “正找？”沈小鱼问道，话音刚落，就看一个人被带来了，沈小鱼一看，乐了，还是个熟人。 那人战战兢兢的，看到沈小鱼的时候就说道：“沈老板？” 沈小鱼笑着点头：“宋老板，真是巧了啊！” 宋老板在京都城经营一家戏偶班子，前几日还在她这定了一批精致的人偶，这一来二去的和沈小鱼也算是熟人了。 “可不是巧了，我也不想来啊！”宋老板苦着一张脸，京都城的小商小贩有哪个愿意和当兵的人扯上关系啊，他这说是“请”，和劫没有啥区别了，现在心里还慌得很！ 沈小鱼就说道：“没事宋老板，先上车！” 郑源原本想让宋老板跟着他们的马车走，不过看沈小鱼和这宋老板熟悉，也就随着沈小鱼去了。 上了车，宋老板看到聂帧，就问：“这位是……？” “这是我们工部侍郎聂大人！”沈小鱼的话音一落，就看宋老板扭头就要下车，被沈小鱼笑着就拉扯回来了。 “宋老板，没事，我们聂大人很亲民的！”沈小鱼笑着说道。 宋老板感觉今儿不是什么好日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要什么尽管说 宋老板人到中年经不起吓唬，在马车上也不知道需不需要跪一下，毕竟都是大官，沈小鱼平时和他们也都相处的很平常，可是这位可是侍郎啊，他们这样的平头小老百姓有几个能见到“侍郎”这级别的？ “宋老板坐吧，马车稳当。”沈小鱼看得出宋老板的窘迫，就出言解围。 宋老板做稳当了，就问沈小鱼：“沈老板，咱们这……到底是去哪里啊？”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心里实在是害怕！ “去城外的枭卫营。”沈小鱼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怕，不是坏事。” 宋老板叹气，自己就是个卖艺的混口饭，他要出了事儿，不光他一家子倒霉，整个戏偶班子都得扎脖儿！ 到了枭卫营，萧胥早早就在大门口等了，看着一车的人偶都拉来了，就说道：“你动作还真是快啊1” 沈小鱼笑着：“有人帮忙嘛，都想跟着吃肉喝汤呢！” 聂帧说道：“工部要做点东西，还是简单的。” 萧胥笑着，就赶紧让人把东西该怎么摆怎么摆，沈小鱼在一旁技术指导，宋老板就有点不知所措，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 沈小鱼这边都弄好了，这次试验的地方也挪到了外面来，视野也宽敞不少，沈小鱼就招呼宋老板过去。 “宋老板，我先教你这人偶的机括在哪里，怎么用，你看看你最多可以摆弄几个！”沈小鱼说着就开始介绍。 宋老板是多年的控偶师了，沈小鱼只要一说，宋老板也就明白，等沈小鱼讲完了之后，宋老板就说道：“你这东西做的可比给我做的要讲究啊！” 沈小鱼笑着：“宋老板是高手，也不用这么些个机括，光靠着手上的功夫就足够让人眼花缭乱了！” 宋老板被沈小鱼说的嘿嘿一笑，就接过手来先上上手，沈小鱼则先去和萧胥聊一聊。 “这师傅能行吗？军部的东西普通老板姓可用不明白吧？”萧胥说道，就算是他这的兵，也都是训练有素的，上手才快一点。 沈小鱼说道：“放心吧，就算没有机括，光靠着宋老板一双手也能玩出花来，这事儿上，人家是内行，咱们才是外行呢！” 萧胥看那头宋老板还研究着，就请大家先去营帐喝喝茶，沈小鱼喝了口水，就看桌上放了破了的衣服，就问：“衣服破了啊？” “恩，几天没回家了。”萧胥说道。 沈小鱼这才想起来，问道：“萧大人已经成家了？” “我都多大了，儿子都八岁了！”萧胥笑着说道。 沈小鱼对萧胥还真是不怎么了解，就问：“那你天天在这军营，怕是夫人要埋怨的吧？” 萧胥叹气：“哪里还有什么嫂夫人啊，没了，孩子四岁的时候就没有了。” 沈小鱼听了，就惋惜的说道：“萧大人节哀。”她就多余问，一下子就戳到人家的伤心事上去了。 萧胥苦笑：“都走了好几年了，我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要不我给你补补衣服吧，就当是赔罪了。”沈小鱼说着就从袖中拿出个针线包，这东西平时她也都带在身上，用着方便。 萧胥倒也不外道，就说：“那就谢谢妹子了！” 聂帧看着沈小鱼直接拿着衣服就开缝，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当着旁人的面，也不算是有什么不妥。 沈小鱼几针下去，就把破口补的板板正正的，结果看到其他的破口，就苦笑：“这不是萧大人自己下的手吧？” 萧胥说道：“有时候也不回家，有的就自己上手了。” “好歹也是个当官的，至于这么节俭吗？”沈小鱼边说就边挑线，把原来缝的丑的也都重新缝一缝。 萧胥说：“你嫂子还在的时候给做的，我这不是……舍不得扔了么……” 沈小鱼一听，就说：“萧大人真是重情重义的，我这肯定给你补好！”今儿算是踩雷了。 萧胥笑着，沈小鱼的手艺他在城里也是有所耳闻的，出手都是高价的好东西，今儿就当是他占个便宜。 沈小鱼这边刚咬断了线，外面郑源就进来说道：“快，宋老板说行了!” “行了？那赶紧的！”萧胥说着就出了营帐。 沈小鱼也把手边的衣服放下，跟着出去，聂帧就在后面垫底。 临出去的时候，聂帧看了一眼沈小鱼缝的针脚，还真是密密实实整整齐齐。 沈小鱼跟着萧胥一路小跑就去了校场，这边宋老板已经准备好了，沈小鱼一看，宋老板还自己做了个绳架，就拿在手里，就跟控作戏偶的时候一样。 “怎么样了宋老板？”沈小鱼问道。 宋老板说道：“没问题！”就算问题他也要克服，还想着早点回家呢！ 沈小鱼点头，就问：“六个一起能行吗？”她原想着就算是老师傅，能同时控作五个都算是能耐的了，宋老板这一下子弄六个，她还有些担忧。 宋老板说道：“你就瞧好吧！” 沈小鱼看宋老板那“得瑟”劲儿，就笑了，赶紧就先退到一边去。 这边大家都围了一圈，除了萧胥等人，还有沙场上刚训练完没事过来看看热闹的人。 宋老板这边就开始了，绳架一倾斜，一支弓nu就飞出去了，之后就是两只，再之后就是一大片。 木头人能自动上膛，宋老板控作的也很是轻松，很快大家就看着宋老板就跟会功夫一样，手上下翻飞，手里的绳架一会儿横着，一会儿竖着，一会儿转圈，还能调整准度，瞄准靶子，纵使是沈小鱼，也看得目瞪口呆了。 “这真是……超乎我的想象啊！”沈小鱼都觉得宋老板这一手够漂亮，效果可是比她原先预想的效果还要狂霸了！ 一个人，五个木头人，射箭的效果竟然能媲美一个五十人的弓nu小队，这让萧胥也心花怒放，脸上的开心已经溢于言表了。 所有预备的箭头都放出去了，宋老板也结束了一场“表演”，擦了擦汗就说道：“完事了，箭头已经都发出去了。” 萧胥摇着头鼓着掌，已经开始想着这木头人的具体用处了。 沈小鱼就说：“宋老板辛苦了！”现在对宋老板真的是极其的崇拜！ 萧胥说道：“真是不错，宋老板介不介意收点徒弟？”毕竟普通人做不到宋老板这一手，发挥不出这么厉害的杀伤！ 宋老板一愣，刚要摇头，沈小鱼就小声说：“宋老板，你要是收徒，这军营的兵以后也得给你这当师父的面子，你要是不答应……” “我收。”宋老板也是无奈，原本这手艺是他糊口的，也不想轻易传给外人，可是现在和情况，是要脑袋还是要手艺也不用考虑了。 萧胥赶紧就让郑源找人：“去，先调十个聪明机灵的过来！” 宋老板心都酸了，他们以为这带徒弟是那么容易的吗？十个？累死他啊？ 沈小鱼看这试验不错，就对内阵说道：“聂大人，现在就是该你出场了！” 聂帧点头，按照先前说好的，拿着图纸就先去找皇上了。 对于聂帧来说，刚到工部，也的确需要一个立功显眼的机会来确定自己的脚跟儿，去了宫里，皇上一听是新上任的工部侍郎来找，就问：“这么快就来？怎么个情况？” 魏靖年说道：“我看聂大人手里是拿着东西来的，该是有事儿的。” 皇上让魏靖年把人带进来，聂帧一进来，就是一套动作下来。 “说吧，是有什么事？你刚到工部，也该多多熟悉工部的差事。”皇上说道，虽说是看在聂右相的面子，但是这聂帧也是个有才华的，现在弄去工部，也当时历练。 聂帧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今日来，是有一样利器要先给皇上！”说着就把图纸呈上来。 魏靖年去接过来递到皇上手里，聂帧就说道：“工部的沈小鱼沈大人新作出的‘兵人’，可以达到以一敌十的效果！” “又是沈小鱼？”皇上笑着，这沈小鱼还真是积极，新弓nu才做出来几天，这就又有新东西了。 皇上看着图纸，问道：“什么是兵人啊？”图纸他也看不懂。 聂帧说道：“就是一种特殊的木头人，可以充当弓nu手！” “木头人？”皇上很是意外：“木头人能动？” “的确能动，试做品已经找了枭卫营的萧胥萧大人试验过，的确是很有杀伤力。”聂帧说道。 皇上想了想，就说道：“那怎的不见萧胥来？有这好事，他早就过来要这要那了！” 聂帧说道：“萧大人找了控偶师，现在正在营中训练士兵！” 皇上来了兴趣，自从工部有了沈小鱼，他这日子还真是热闹起来了。 “那明日我就去枭卫营瞧瞧，这兵人有这么厉害？”皇上来了兴致，就当是出宫散散心了。 聂帧这时说道：“沈大人的这个兵人做工精细，沈大人也是付出了不少心血，现在兵人只有六个，却也威力不小，若是多了，威力应该更大，皇上不如再等些日子，等工部做了足够数量的兵人，再让皇上过目！” 皇上一听，就说：“需要什么就尽管要！”正是动荡的时候，钱可不如这兵器管用！ 第一百四十七章 跟着她能吃香又喝辣 聂帧虽然对工部的技术没有头绪，但是官场之道却是甚至，什么时候邀功，什么时候谦虚，他也都掌握的恰到好处，现在有了皇上一句话，自然是要啥给啥，不过具体需要啥，聂帧现在也不知道，就等之后和沈小鱼商议之后再说。 聂帧出了宫，皇上就紧急把萧胥召进宫里，听听萧胥怎么说这事。 “兵人的事儿，你怎么看？”皇上问萧胥，萧胥也带兵年头不少，目光独到，他也很是信任。 萧胥说道：“臣看这兵人可用，臣不建议直接让这兵人冲锋在前。但是这兵人在敌众我寡或是守城的时候，绝对是一大利器，若是用的得当，可以以一敌百！” 被萧胥这么一说，皇上也有点好奇了，就说：“之前聂爱卿来宫里说，你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培养使用兵人的将士了？” 萧胥点头：“沈大人来试验的时候，我们找的只是城中的控偶手艺人，现在让这位师傅正教着十个将士，等这十人学会了，之后臣准备先弄一个百人的小队！” 皇上一听，觉得靠谱，就说：“百人的小队，需要工部那边出多少个这样的兵人？” “预计先弄三百，毕竟是临时学，比不得控偶的老师傅一个人可以摆弄六个。”萧胥说道。 皇上一听：“还能一人六个？” 萧胥点头：“的确是，臣当时就在当场，威力不小。” 皇上一听，就赶紧叫魏靖年过来，说道：“拟旨，让工部赶制三百个兵人出来，送往军部枭卫营去！” “遵旨！”魏靖年赶紧去拟旨，萧胥一听，就说道：“皇上英明！”一开口就是三百，还要赶制，估计工部那边要叫苦连天了！ 聂帧刚回了工部，屁股还没有坐热，外面魏靖年就来宣旨了，一听是赶制三百个兵人，聂帧有点头疼，这工程量可是不小。 圣旨里聂帧是负责人，沈小鱼是指挥的，大家一听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活是沈小鱼干，干好了沈小鱼有功，可若是干不好，聂帧要负责。 “聂大人，咱们先开个小会儿，把图纸让大家看看，外壳都是次要的，只要把这机括做好了，其他的也就好弄了。”沈小鱼说道，只要图纸看明白了，工匠们打铁就行，剩下的就是组装，三个人听着好像挺吓人，做起来，也不是那么难！ 聂帧点头，就说道：“大家都过来吧，既然是赶制，咱们也把活都干得漂亮，上头满意，咱们也安生！” 大家很是激动，跟着沈小鱼，绝对吃香喝辣，二话不说，就赶紧聚集到一块，除了手里有紧急的活的人，其他的人都凑过来了。 沈小鱼把自己的图纸挂起来，大家都轮流过来看一下，不少老师傅也都点头称赞，最后沈小鱼就说道：“大家都是比我资历老的，估计这东西看一眼也就清楚了，之后会把图纸也放到大家手里，需要铁匠师傅打铁的，还有木匠师傅做出来的，我也都标出来，等东西都好了，大家就凑一块，把东西都组装上就成了！” 大家都点头，聂帧看着现在的样子，心中也很是服气沈小鱼，明明是苦差事，但是这些人却是这么积极，争着上去做。聂帧忽然想起沈小鱼之前说的话，她说她有本事让大家都跟着得到好处！ 工部干活热火朝天，沈小鱼也帮忙伸手，有谁哪里不明白的，就来问她，到了傍晚，食堂也跟着开灶，大家也都不着急回家，吃了饭之后，就继续干活，很是有劲头儿！ “小鱼你就先回家吧，姑娘家家的回家晚了也不安全！”周达泰说道，等了好些日子，终于盼来了这么个差事，也不能累着沈小鱼这个功臣。 沈小鱼笑着说道：“我不能走，我要走了，这功劳可不都是你们的了！”她开着玩笑，大家也都跟着乐呵，不过现在她也真的不能走，时不时有人拿自己做的东西来沈小鱼过目，她走了，之后估计大家这活干得也要慢了。 天大黑了，宅子里胡叔看沈小鱼还不回来，就问孙嫂子：“小鱼这孩子咋还不回来？和你说啥没有？” 孙嫂子摇头：“啥也没说，人今儿去了衙门，我去衙门找找！”说着就要出门。 胡叔看大天黑的，就让春芬陪着孙嫂子一块去了。 孙嫂子到了衙门，在门口报了是沈小鱼的家眷，门口的人就进去叫人了。 沈小鱼一听是孙嫂子他们来了，就赶紧跑出来，见了孙嫂子，边走就边说：“还想着找个人回家报个信儿呢，这忙起来就给忘了！”她感觉自己这记性是真的不咋地。 孙嫂子就说：“都这么晚了，咋还在这呢，吃晚上饭了没有？” 沈小鱼笑着回答：“吃了，衙门这几日都会很忙的。”说着就看了看时辰，的确是不早了，就说道：“你们俩等我一下，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说着就匆匆跑进去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走吧，他们也要散了。”沈小鱼说道，工匠师傅是打铁的，也不是铁打的，觉也总要睡的！ 几人走了一会儿，沈小鱼看街边有卖生煎的，就买了一包，孙嫂子就说道：“家里啥都有，你还非要在外面买，外面的哪有家里的吃着放心！” 沈小鱼笑着，给了孙嫂子一个生煎，说道：“嫂子也吃，就少说我两句吧！”然后就给了春芬一个，三人边走边吃，说说笑笑的。 这时候旁边一辆马车停下了，沈小鱼余光一看，聂帧正从窗子探出头来。 “聂大人？”沈小鱼问了一句：“还没回家呢？”这态度完全不像和上司说话的态度，就跟路边遇到个老邻居一样。 聂帧心里苦笑，但是还是说道：“天这么黑，我送沈大人一程吧。” 沈小鱼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聂大人太客气了，我就快到了！多谢聂大人了，大人今天也是东奔西走辛苦了，赶紧回家多歇会儿！” 聂帧也是无奈，点了点头，就让马车继续走了。 马车一走，孙嫂子就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新来的侍郎大人？” 沈小鱼点头：“恩，纠结了好几天，就今儿看着有点笑脸儿了。” 春芬也说道：“这位大人看着很是年轻啊，有三十吗？” 沈小鱼点头：“三十多了吧，可能是长得不显老，不过想想人家也是大家族的人，从小锦衣玉食，和咱们这些为了生活奔走的人肯定不一样！”没有了生活的蹉跎，谁都看着显年轻！ 回了家，沈小鱼也吃了个半饱，胡叔一看自己白留了饭菜，就说：“咋就买了东西吃呢！” 沈小鱼笑着：“没事，那个……饭菜明天早上热热，我都吃了，一点瞎不了！” 胡叔一乐，就说：“赶紧回去歇了吧。”天色也不早，看沈小鱼还真是有点疲惫之色。 沈小鱼回了房，红枣就拿了浴桶过来。 “洗了再睡吧，解乏！”红枣说道。 “我要是个少爷，肯定把你们俩都收了房！”沈小鱼笑着说道。 春芬笑道：“只是收房啊，大妇的位置呢？” 沈小鱼嘿嘿一笑，说道：“当然是给我家秦怀瑾留着了！”三人叽叽喳喳一通。 孙嫂子这时候断了一碗熬山楂过来，说道：“刚吃了一肚子，一会儿睡觉怕是你要积食了，先喝了吧。” 沈小鱼感觉这宅子里的人虽然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但是感觉大家真的像一家人一样。 一个晚上，沈小鱼睡的很好，几乎是沾着枕头就一觉到了天亮，洗漱完了，吃完了早饭，就赶紧去衙门。 一到衙门，大家也都来的早，武运更狠，晚上直接在衙门里对付一晚，家都没有回！ 沈小鱼说道：“这么兢兢业业的吗?” 武运咋舌：“这次要是得的赏可观，我就组你们家的院子！” 沈小鱼一听，就说道：“那感情好，不过我们家里都是老弱妇孺，墙面还得你自己找人砌墙啊！” 武运说道：“小意思。”然后就看沈小鱼手里拿着什么，闻着还挺香的，他就问道：“手里拿的什么？怎么还藏私货呢！”说着就去翻找一下，拿了一个肉包子，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沈小鱼咋舌：“这是人家胡叔怕我饿着给我带的！” 武运嘿嘿一笑，就一溜烟跑了，沈小鱼笑骂一声猪，然后就自己也拿了一个吃上了。 正在屋里的聂帧通过窗子看着沈小鱼手里的包子，肚子咕咕叫一声，他昨夜里也没有回去，感觉沈小鱼那包子的确是不错。 沈小鱼进了门，把手里的半个包子就先拿到身后，说道：“聂大人早啊！” 聂帧点头，说道：“你来的也挺早。”然后眼神就盯到了沈小鱼手里的纸袋子。 沈小鱼一看，就客套一句：“大人吃吗？”她真的只是想要客套一下，结果聂帧点点头，说道：“恩，多谢了。”然后沈小鱼就看自己的包子连带着纸袋子都离开里的手。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在她这抢人不太可能 沈小鱼原以为聂帧是个高冷话少的，没成想她就客套一下，整袋子包子都覆没了！ “大人……您先吃着……”沈小鱼啥也不说了，先去作坊。 大家来的都挺早，作坊里已经有叮叮当当滋滋啦啦的声音了，沈小鱼一进作坊，一股热气就把她熏出来，今儿开始就是正式开始打铁了，东西比较复杂，估计耗时也长，沈小鱼看了一圈，就先回了自己的小屋。 眼看着都要七月了，秦怀瑾的信件虽然俺还是每月准时到，但是沈小鱼还是很想秦怀瑾。当初来京都城，也是两人互相依靠，成了习惯之后，再分开，还真是难受。 沈小鱼叹了口气，就继续看书，工部的宝贝不少，随随便便看看野史都能弄出来点名堂，其他的东西也要多看多学。 一个上午，沈小鱼也没有闲着，在作坊里受着热气熏，等中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武运过来，就说道：“话说袁师傅那还去不去了？” 沈小鱼一愣，赶紧拍了一下脑袋，一脸歉意的说道：“都是我的错，我给忘了！”那天说好和武运一块去看袁师傅，结果回家的时候正好遇到孙嫂子的公婆来，一下子就给忘了，还是忘得干干净净的！ 武运翻了翻白眼，那天等了好一会儿，后来看天都黑了，他也就回去了。偏偏第二天沈小鱼跟没事儿人一样，这记性也太臭了吧？ 沈小鱼很是不好意思，说道：“去，今儿去吗？还是再过几天？” “再过几天吧，衙门里的事情做完了再说吧！”武运说道。 沈小鱼点头：“这回我肯定不能忘！”她再三保证。 晚上沈小鱼回了家，就看胡叔正上菜，沈小鱼一看，就说：“今儿吃饺子啊？” 胡叔就说：“不是你早上走时候说要吃饺子的吗？特意做的韭菜馅！” 沈小鱼一愣，想起自己真的这么说过… “我这两天怎么记性这么差？”沈小鱼说道：“我不是要变傻子了吧？” 胡叔就笑着说：“你变傻子？脑袋瓜比猴儿还精呢！” 孙嫂子就说道：“这几日你是太忙了而已！” 沈小鱼咋舌，这几天的确是事多！ 几人正围着桌子吃着饭，门外就有人拍门，沈小鱼纳闷，谁来了？ 春芬去开门，看着是一男一女，春芬就问一句：“你们是…？” “我们红枣是在这家帮工吧？”女的开口说道。 春芬点头，回头就看向红枣，结果红枣看到来人，手里的筷子都拿不住掉下来了。 沈小鱼一看，也赶紧转过头看向门口。 门口一男一女看着四十多岁，沈小鱼就问：“你们谁啊？”手里的饭碗也放下了。 门口的男的看着老实巴交的，女人刚要说话，就被男人给拉扯了一下衣角，那女的不耐烦，拍了那男人一下，然后就说：“我们是红枣的爹娘，我们来接她回家的！” 沈小鱼方才只是隐隐的怀疑，这下确定真是红枣的爹娘了，也知道红枣为啥怕的连筷子都捏不住了。 “哦，她工期还没有到呢，回不去，你们先回家吧！”沈小鱼说道，红枣先前说了，继母要给弟弟攒彩礼的钱，就让红枣嫁给糟老头子做小！ 红枣看向沈小鱼，她这继母名叫薛桂花，全村的刺儿头，很是难缠，也不知道沈小鱼应付不应付得来。 沈小鱼冲着红枣使了个眼神，红枣摇头，心里怕得要命！ 薛桂花一看沈小鱼不放人，就说道：“我们家红枣可是良家子，也不是卖身的，工期就算没到，你们也不能不放人啊！” 沈小鱼说道：“我就不放人了，你还能吃了我啊？”泼妇她也不是没见过，当初四合村的泼妇头子孙翠那么厉害，她也没怂！ 薛桂花一看这次碰到的还是个硬茬子，就说道：“哎呦喂，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厉害，同样都是当丫鬟的，你怎么底气这么足！” 沈小鱼一愣，差点翻了白眼，她的造型就那么像小丫鬟吗？衣服还是新做的款式，料子也是好料子呢，怎么就丫鬟了！ 红枣着急了，说道：“这是这家的主子！” 薛桂花一愣，然后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真是啥样人都能使唤丫鬟，主子也没用，红枣也不是卖身给你家的，怎么就不能走了？”来的时候他们也想过，京都城达官贵人多，要是碰到了大户他们还真是不敢怎样，但是这位主子嘛，看着好像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沈小鱼就说道：“我手里有红枣按过手印儿的契，少说也要干一年的，这才半年多点，想走不可能！” 薛桂花咋舌，就说道：“你那么能耐，你用什么丫鬟用不了，你非要用红枣！” “就用，你能把我咋地？”沈小鱼说道，然后就小声假装嘀咕：“你还真是后娘！”但是声音绝对能让薛桂花听到。 “你……！”薛桂花生气了，就说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扣着人不放，你们是要明着抢人吧？” 沈小鱼说道：“红枣不想回去，谁也不能把她带走!” 这时候红枣爹就说：“咱们走吧，那糟老头子也太老了，红枣还这么小，就不能嫁！” 薛桂花就说道：“你懂什么，那老财主还能活几天，人一死，东西还不都是红枣的！” 沈小鱼今儿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就问：“你们家是活不下去了还是怎么的，非要把女儿卖给个糟老头子！”当初家里闹灾没有粮食，沈老爹都舍不得让她去嫁给糟老头子，就算是冲喜，沈老爹都埋怨了好久，可是今儿看了薛桂花，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薛桂花听沈小鱼这么问，就说：“你知道什么！我们家的事儿轮得到你插嘴吗？我们家的确活不下去了，聘礼的银子都收了，不把人交出去，我们怎么活！” “嘿，你还有礼了，谁让你收了，红枣说嫁了吗？你为了自己儿子，就把人家的女儿卖给糟老头子，你还要点脸不！你要活不下去，你就自己嫁，我估计那糟老头子也不能嫌你老！”沈小鱼这一串话骂出去，胡叔在旁边都快要给鼓掌了，听着真是过瘾，解气！ 薛桂花当即就说：“今儿你说什么都不行，我必须把红枣带走！” “我还是那句话，不放人！后娘我也见过，你这么坏心眼的，你还是头一个！”沈小鱼来了脾气了，她最见不得后娘虐待小白菜！ 薛桂花说道：“我告到衙门去，说你们拐带良家妇女！” 沈小鱼一笑，就指着大门说道：“去，你赶紧去，你要不去，我还去呢，我还要告你们私闯民宅呢！” 薛桂花看这人这么软硬不吃，就直接坐地上，开始哭嚎道：“真是没有天理啊，你真是狼心狗肺坏了肚肠，丧尽天良黑了心肝啊！” 沈小鱼听着薛桂花在这都哼出小曲儿的调了，噗嗤就笑了。 “你这调调还不错，比以前听过的还新！”沈小鱼讽刺道，就这玩意儿她可见多了，当初孙嫂子的婆婆在大街上嚎她都没怕，现在这还算个啥啊！ 红枣看着后娘在这胡闹，就看向了自己爹，说道：“爹，我不想嫁，你快让后娘别这样了，这家主子对我不错，我不想走！”满眼都是乞求的神色。 红枣爹也是一脸的为难，说道：“爹也不想让你去，可是家里现在真的是……，人家给的聘礼，都被你舅舅给败光了，现在咱们要是不交出人去，怕是……”后面的事儿可就都不好说了！ “那不是我舅舅，她也不是我娘，我娘要还在，也不能让你们这么糟践我！”红枣算是失望了，她亲爹都这样，自己要是再不说句话，怕是真的要被憋屈死了！ 沈小鱼就说道：“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我在京都城也有点关系，让你们牢底坐穿也不是难事！”这句话就是纯粹的扯淡了，她还没有那能耐。 薛桂花就说道：“就你？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 沈小鱼一挑眉，就拔高了声音说道：“春芬啊，去，上衙门去报官，就说有刁民在朝阳县主家耍无赖，还对我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好像罪名不小吧？” 春芬一听就说道：“肯定不小，我这就去，去晚了他们估计不能在牢里过夜了！”说着就往出走，小碎步倒腾的倒是勤，看着好像走的快，仔细一看，半天也没有走出去几尺！ 沈小鱼点头笑，春芬就是靠谱，看得清这里的事儿！ 薛桂花一听，傻了，赶紧把春芬拦住，就问：“县主？什么县主？” 春芬这时候就板着脸说道：“我们家姑娘可是皇上亲封的朝阳县主，放眼整个京都城，又能有几个县主，何况我们姑娘还是异姓的，这地位，谁不得给点面子？也就你们这些不长眼的敢来跟我们姑娘闹！”说完就推开薛桂花说道:“你别拦着我，我得赶紧去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有些失望就是这么来的 薛桂花被推开之后又赶紧把人拉住，说道：“哎呀呀，先别去，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她这次还真是看走了眼！ 沈小鱼这时候就说道：“还有什么可商量的，我这有契，还没到日子，你就要来抢人，还在我这闹，还商量什么！”然后就对春芬说：“快去，去晚了衙门里可就没人了！” 春芬作势还要走，可是薛桂花就是死活不撒手，说道：“不去不去！” 这时候红枣爹就说道：“红枣，你真要看着爹去吃官司吗？爹也是走头无路了啊，爹养你这么多年，爹也不希望自己闺女去受苦啊！”说完就开始哭，普通一声就给红枣跪下了！ 沈小鱼看着这种场景，觉得事情真的是不好办了，红枣自己不想走，她倒是能帮着挡住，可是这种局面，怕是红枣坚持不住了。 红枣看着亲爹哭成这样，也是心里火烧一样，毕竟是自己爹，虽然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但是这时候，她脑子里想的也都是小时候他爹还对她好的时候！ “我走，我跟你们走！”红枣哭着喊道，她没有路了，不能真的看着亲爹就这么跪下来求自己。 一听人跟着走，薛桂花就笑了，赶紧拉起红枣的爹，说道：“早这样不就行了嘛！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沈小鱼心里有活，胡叔也来气，指着红枣爹就骂道：“就你这样也算个爷们儿？让个臭娘们儿坑害你闺女？这事换我，就这样的娘们儿，早休了！你瞧你这个怂样子，我呸，丢人！” 薛桂花看胡叔这样，就要上来挠人，沈小鱼就说道：“你们收了多少聘礼钱？”脸色也不太好。 薛桂花一听，眼睛一转，就要开口，结果沈小鱼看向了红枣爹，说道：“你说，这是你亲闺女，你要是想狮子大开口，我也无能为力了。”现在就看红枣爹有没有良心了。 红枣爹说道：“十两银子。” “就为了十两银子，你就把亲闺女往火坑里推吗？”沈小鱼看着这个红枣爹，对这个世界又有了新的认识了。就因为后娘生了儿子，就能不管女儿死活，到底重男轻女能到什么程度？ 红枣爹老脸不敢抬，薛桂花就说道：“什么十两，是二十两！”语气还很是埋怨。 沈小鱼这时候说道：“我出十五两，买你女儿。” 红枣惊了，说道：“小鱼姑娘…” 薛桂花一听，心动了，可是她欠人家老财主十两，要是能把儿子的彩礼钱也一块预备出来，不是更好吗？ “十五两太少了，我们红枣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哪能这么就…”薛桂花正说着，沈小鱼就说道：“再多说一句就是十四两！”然后看向了红枣爹。 “就十两吧…”红枣爹说道，他已经对不起女儿了，也不能再拿着女儿讨价还价了… 沈小鱼说道，“那写个卖·身契，签字画押以后，红枣以后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 孙嫂子赶紧拿纸拿笔，卖·身契这东西她也没写过，凭着自己的想法写了以后给沈小鱼看一看，沈小鱼看意思是对的，就让红枣爹看看。 “看好了就按手印。”沈小鱼先回房拿钱去。 薛桂花和红枣爹都不识字，也看不懂，但是沈小鱼很快把现银拿来了，给了十两。 薛桂花不甘心，但是红枣爹也不帮她，沈小鱼她也惹不起，就只能先拿这银子去救急。 红枣爹直接按了手印，然后对沈小鱼说：“希望你以后对我闺女能好点…” 沈小鱼直接笑了，讽刺道：“你放心，我就对她再不好，也比你和你媳妇强，总不能让她嫁给糟老头子！” 红枣低着头，知道她爹和后娘都走了，也没再抬头看一眼。 沈小鱼拿着卖·身契，给了红枣，红枣有些懵懵的。 “卖·身契也不用去官府过了，以后十两银子就做工还我就行了。”沈小鱼说道，这样以后红枣的爹和后娘也不会再来打红枣的主意了。 红枣接过去卖·身契，哭着就先跑回房去了？ “春芬，嫂子，这两天多开解下她吧。”就算再不好，那也是红枣的爹，平日赚的钱也都给了家里，现在就被这样对待，谁都要难过的。以前还能想着自己有个家，现在什么期冀都没有了，以后的日子也会迷茫。 没有盼头的日子，没有人能过得好。 “先吃饭吧。”沈小鱼说了一句，就坐下继续吃饭，只是吃的也不是多开心了。 胡叔也活了这么多年，就说道：“吃吧，不管啥事，日子都得过，过几天她就能好了。” 晚上沈小鱼躺在床·上，想着红枣的事儿，想她爹了，当初她爹和崔凤兰外加她还没见过面的弟弟，就那么一夜之间没有了，连尸骨她都没能找到，日子也是照样过了。可是熬过来归熬过来，坚强归坚强，但是心里还是难过的，每次一想起来，心里都揪疼的难受。 第二天，沈小鱼有些无精打采的起床，春芬一个人过来帮着洗漱，沈小鱼就问一句：“红枣咋样了？好点没有？” 春芬叹气：“哭了半宿，这会儿还没醒。遇上这事儿，也是难受，咱们旁人都看不下去，何况她自己的感受呢。”不过沈小鱼昨日里能出钱帮红枣，她也看在眼里，虽说她就是个仆人，但是跟着这样的主子，也是一件幸运的事儿。 “那就别叫醒她了，白天没事就在屋里坐着，也不用跟她说话，守着点她就行了。”沈小鱼说道，就怕红枣心里承受能力太脆，想不开。 春芬点头：“成，不会有事的，红枣也不是风一吹就倒的，一定能想开的。” 沈小鱼吃了早饭就跟着孙嫂子先去了铺子，这几日生意比较好，眼看着也要乞巧节了，也该弄些女子用的东西卖一波了。 “乞巧节咱们卖点啥比较好呢？”沈小鱼问孙嫂子，孙嫂子想了想，就说：“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得上的。” 沈小鱼想了想：“我倒是有个想法，你听听行不？” “啥想法？”孙嫂子好奇。 “我想弄些半成品的修帕子，给配上针线，画上图纸，姑娘们只要照着我的图纸，用对应颜色的丝线，自己就能绣出帕子来！”沈小鱼说完就看向孙嫂子。 孙嫂子一听，倒是觉得这东西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行是行，不过没人这么干过，怕是不好卖吧？”孙嫂子有些疑虑，毕竟画图也要费功夫的。 沈小鱼说道：“这没事，也不画多大的，一天能画个几十张，估计卖也就是乞巧节跟前这几天，亏也亏不到哪离去！” 孙嫂子一听，就说：“那也行，就这么办吧。”成本应该不高，但是如果是新鲜玩意儿，大家应该都能想着尝个新鲜，价钱定的低不了。 沈小鱼点头，就琢磨先画些图纸，之后统一配线就行！ 从铺子离开，沈小鱼就去工部衙门，现在作坊那边基本上也都搞懂了兵人的图纸，很少过来问。聂帧除了白日里来问一问进度，剩下的时间沈小鱼也都很清闲，抽空就拿纸画画花样。 沈小鱼画的帕子花样也是比较简单的，主要是针对新手的，一般老手也不屑于买她这半成品。画的花也都是象征吉祥的，一个下午画了二十多张，晚上回去再配线，明天就能让孙嫂子开始卖了。 晚上沈小鱼回家，看红枣已经出门来干活了，也就放心了，其他的也一个字不提，以后也不会提这事儿。 大家一块吃饭，吃完了饭，沈小鱼就把大家叫一块，配线是个琐碎的活，她自己一个人一个晚上也赔不完。 几个人忙活了好一会儿，第一批算是出来了。 “明天嫂子就拿去铺子，摆在外面明显的地方，要是有人来问，也给讲解一下。”沈小鱼说道。 春芬就说：“我明天也想去看热闹。” “行，你和红枣一块去。”沈小鱼说道，反正白天家里事儿不算多。 大家也都困了，各自回去睡了。 沈小鱼第二天帮着孙嫂子把东西拿到铺子，之后就去了衙门，一到门口，就看到院子里已经摆了不少“胳膊腿儿”，木匠手上干活利索，外壳已经开始批量做了，不过也不用做的太精致，只要功能上都能满足就可以，所以速度也很快。 沈小鱼看着这一院子的“碎尸”，终于明白当初孙嫂子为啥能直接吓晕了，看着的确是挺瘆人的。 聂帧这几日也没有闲着，宫里军部两边跑，而且公关能力很强悍，以前姚成虽然也跑，但是动静没有弄这么大，现在经过聂帧这么一跑，整个朝堂都知道工部正在“办大事”，关注度一下子就提升了。 朝堂上的大臣们也因为工部的事情引发了讨论，每天上朝都会提几句，皇上倒是很满意，毕竟兵强马壮国立鼎盛就是皇权最大的依仗，因为这边闹得动静大，再加上先前的三千弩箭营的人也派去了前线，南疆那边也有了服软的兆头了。 第一百五十章 一个人也挺好的 朝堂上的人各方势力也都有，聂帧的大伯父聂远怀身为右相，如今正是得宠。皇上重用，有意提携，也让聂家人在朝堂上更加的谨慎，就怕有人眼红，背后瞎捅。 聂帧去工部的事情突然且意外，让聂远怀也突然且意外。外面都传他这侄子能小小年纪就去工部任职，都是借了他这个当大伯父的光。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而是皇上的决定，在圣旨下发之前，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皇上既然对聂家恩宠如此大，那聂家人自然要全力回馈隆恩，所以从聂帧去了工部，聂远怀也一直关注，就盼着聂帧赶紧做出点政绩，也好让皇上，也让朝臣都知道，这次的人没有选错！ 日盼夜盼，工部的兵人计划也是让聂远怀松了一口气，侄子运气好，这么快就能办一件露脸的事儿，他这个当伯父的也很是欣慰，只是聂帧的积极程度让他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阿帧啊，积极虽然好，却也不能被权势牵着鼻子走啊……”聂远怀私下里和侄子谈心，弟弟死的早，弟妹带着孩子孤儿寡母，日子虽然不愁吃喝，但是其中的心酸苦楚也不少，好在有他这个大伯在，聂帧又很是有出息，学业不错就入了仕途，可是入了仕途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尤其聂家正得皇恩隆宠，总也要对得起吃的俸禄，不能太过于利欲熏心。 聂帧知道自己大伯的想法，于是说道：“大伯不用担心，侄儿心中有分寸。在工部，侄儿也只能做这些了。”其他的他也不会，让他画图纸，他连倒正都分不清。让他去打铁当木匠，他更是无从下手，书读多了，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好在沈小鱼给他指了条明路，既然只会读书，那就靠着这点能耐，干自己能干的，其他的，就交给该干的人。 聂远怀也知道侄子不是一个走邪门歪道的人，就问道：“工部那边到底怎么样？”尚书吴勇基本上常年在外跑，工部的事情也就全都交给侍郎来打理，而且看吴勇的年纪，估计也当不多久，到时候告老还乡的时候，这工部尚书的职位还是一个问题。 聂帧说道：“工部挺好的。”他的确是觉得工部挺好的，和自己以前当官的时候相比，也轻松许多，毕竟工部的人都是一心办事儿的，少了些勾心斗角，体验也自然好。尤其有沈小鱼那么个另类的人在，日子还有意思不少。 聂远怀点头，说道：“挺好就行，不过现在你在工部的差事算是稳下来了，你的亲事是不是也得上上心了。侄媳妇死了都五年了，你大伯母每次给你张罗再娶一个续弦，你也都推三阻四，总不能连个孩子都没有，要是这样，你让我跟你爹，九泉之下怎么交代啊！” 聂帧今年正好三十，妻子五年前就病逝了，因为身体原因，也一直没有生育，临死前还放不下，觉得自己没有给丈夫剩下一儿半女实在不该，可是如今五年都过去了，聂帧还是不再娶，也让聂远怀着急了。 “就算是用情至深也不用往后一辈子都不娶吧？”聂远怀苦口婆心的劝道，以聂帧的条件，娶一个续弦也能挑好人家的闺女，光看聂帧的长相，英俊挺拔，一大帮姑娘都愿意上赶着嫁来，偏偏聂帧就是不肯！ 聂帧叹气，说道：“大伯父，我心里有数。”妻子死后五年的时间，他一个人过的也挺好，当初和妻子成婚，也是因为大伯父和大伯母觉得妻子好，成婚之后，妻子的确是贤惠，只是一年如一日，没有什么滋味。妻子病逝他很痛心，好不容易一点一点培养起来的感情，好不容易习惯两个人的日子了，妻子又走了，他也很多事情不想再想了。 看侄子不想谈这个事儿，聂远怀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就让聂帧先回去休息了。 聂帧回了房，小厮就打水过来伺候，几天没回家，小厮就说道：“夫人正给少爷相看京都城的姑娘，以前少爷总在京外任职，如今终于能在京都城久居了，夫人也很是关心少爷。” 聂帧听完，沉默了，然后就让小厮先出去，自己想安静一下。 出了门，看着关了的门，就叹气摇头先走了。 聂帧一个人坐着的时候，也会想事情，沈小鱼的话总让他很是在意，比如沈小鱼说他该做什么，比如沈小鱼让他去邀功，再比如，沈小鱼的帕子…… 那天被沈小鱼给撞的鼻子出血，这帕子就一直在他这里了，原本只是一条帕子，不是值钱的东西，扔了就是了。可是帕子上绣得海棠花很是精致灵动，看着还有几分可爱，洗洗干净，还觉得扔了有点可惜了！ “唉……”聂帧叹气一声，心中很是复杂。 连着几日，沈小鱼白日里都在衙门偷偷摸摸的画图纸，反正作坊那边是重头戏，暂时没有她什么事，她就更加关心铺子里挣钱的事儿。 先前孙嫂子卖了一天半成品的绣品，效果很不错，还没到七夕就不少人买，每天她也就画个二三十张，完全跟不上卖，最后就拉武运入伙。 武运一听能赚钱，就白天在作坊里忙活，晚上在家里忙活。以前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画绣花手绢，但是画得一顺手，觉得还挺有意思，就纳闷沈小鱼怎么这么能研究！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就和孙嫂子先去店铺，武运也挑这个时候来送货，连线的颜色都配好了。 “看看成不？”武运说道，为了赚点钱，他也真是啥都干了。 沈小鱼拿过来看了看，因为花色都是简单的花色，也不难，就点头说道：“行，让孙嫂子给你记上个数，多攒点一块结算。” 武运点头，孙嫂子查好了数，就在本子上记了几笔，之后就让武运也写上自己名字，这就算是凭证了。 武运正签着名字，沈小鱼就说道：“先前说让你在这里寄卖东西，你想得怎么样了？”她好歹也能多得一些抽成的钱。 武运说道：“现在衙门里忙，我也没什么时间，等过几天衙门不忙了，我就好好的弄，这些日子我先看看哪有卖砖石的，也不着急！” 沈小鱼点头，说道：“走吧，一块去衙门去。” 两人一路奔着衙门去，等到了衙门，院子里的空地上已经开始组装兵人，沈小鱼看了看，就说：“看来现在开始，我也闲不住了。”三百个兵人，每一个机关机括都得细细的检查，到时候交到兵部得个保个的结实，万一刚拿过去几天就出了故障，那工部的脸可就没有地方搁了。 沈小鱼去喝聂帧沟通了一下，所有做好的兵人，先要让技师们检查，检查没有问题之后，就要在衙门里先实验，看看性能和准度是不是也过关。凡事过关的，都在后腰位置用烙铁烙上个工部的标志，就算是可以放心拿出手的了。 三百个兵人，工部上下所有人都伸手了，终于在月底能够交差了。 沈小鱼看着一大片的兵人，笑着说：“还是我那大美人好。”等一会儿到了军部，她可得跟萧庭把她那大美人要回来。 聂帧看差不多了，就说道：“让军部的人过来装车吧！” 沈小鱼点头，就去大门外找郑源。 “郑将军，等着急了没有？”沈小鱼笑着说道：“这事儿也是急不得，慢工才能出细活，咱们也爹保证到了军部的东西能经得住风吹雨打！” 郑源笑着说道：“鱼县主说的有理，不着急！” 沈小鱼说道：“将军先进去，和我们聂大人办好了交接的手续，就能把东西都带走了!” “成，有劳鱼县主了！”郑源笑着就先进去，工部也不是随便能进的，但是今儿他一进去，就感觉没有地方下脚，眼睛所到之处，全都是假人！ “哎呦，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吓人。”郑源唏嘘道。 沈小鱼说道：“师傅们做工苦闷，模样也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做的。”兵人的表情各异，高矮虽然一样，但是这长相还真是不一样。 “这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离得远的话，说是真人都有人信！”郑源说道。 聂帧此时手里拿着签收的文书，说道：“将军验收数量就行了，这之前我们也都一个一个的测试过，若是有问题，直接拿回来修复就是了。” 沈小鱼听到这，就说道：“军营里是不是也有专门维修兵器的师父？” 郑源点头：“的确是有，不过这东西怕是不好修。” 沈小鱼就说道：“将军可以找几个过来，毕竟工部距离军部也不近，真说关键时刻你抓不到技师也是着急。找几个师傅过来，我教他们一些东西，关键时刻也不至于抓瞎。” “恩，这个好，我们军部也不太好意思老找到你们这来，这样倒是省事儿省心了。”郑源说着，就赶紧让手底下的人装车，过了一会儿，兵人都装车完了，郑源把文书一签，暂时也就没有工部这什么事儿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世上没有如果的事 聂帧看装车也快结束了，就对郑源说道：“过几日皇上怕是就要看看这兵人的成果，军中学控制傀儡的几人，也要抓紧，毕竟十人远远还不够。” 郑源抱拳说道：“聂大人请放心，此时我们枭卫营一定会上心的！”此事也不光是和工部有关，他们军部得了这东西要是再使不出威力，怕是跟谁都不好交代，打脸丢人的事儿，他们可不干。 聂帧回了一下抱拳，之后就目送着马车离开。 沈小鱼松了口气，差事办完了，她之后的日子也能轻松不少了。 沈小鱼回了屋，把东西都规整好，之后看没人注意到自己，就直接溜去了铺子，刚到门口，就看到不少客人都在瞧瞧看看，生意很是火爆！ “小鱼来了！今儿的生意可真是好，七夕早都过去了，咱们这帕子半成品的热度还是一点没有减！”孙嫂子很是开心的说道。 沈小鱼笑着，帮着招呼客人，等这一波客人都走了，沈小鱼就歇口气，倒了茶就和孙嫂子一人一杯。 “这东西还挺好卖的，不过估计过几天就会差一些了。”沈小鱼喝了口水缓了口气说道。 孙嫂子放下茶杯问道：“这是为什么啊？怎么会差？我看挺好的啊！” 沈小鱼摇着手指说道：“生意这么少，又不难，只要会画画，线和空帕子都是小意思，估计过几天就有人开始跟风了！”到时候生意很定会分散出去，再加上成本原本就不高，到时候别家卖的价钱底，她这生意肯定也要差了。 被沈小鱼这么一说，孙嫂子就叹气：“怎么总有跟咱们抢生意的呢！”心情也郁闷了。 沈小鱼咋舌：“所以啊，要想不被抢，就得做出别人都比不了的东西，这次这半成品的帕子只能算是小玩意儿，赚些小钱儿罢了！” 孙嫂子也咋舌：“还是你这小脑袋瓜够用啊！”要不咋说沈小鱼能富裕呢！ 沈小鱼回忆了一下从前，当年她娘生病的时候她要是能再大上几岁，或许她娘的病还能拖一拖，多活上几年也说不定。可惜，凡事都没有如果，她那个时候的确是没有能力，她娘到底也还是走了。 孙嫂子看沈小鱼发呆，还一脸的感伤，就问道：“小鱼啊，咋了？哪里不舒服吗？” 沈小鱼回神，就叹气说道：“我娘要是晚几年病死，还能享享福了。”可是就算当年没有病死，之后四合村的瘟疫，还有最后的一场大水，估计也都躲不过。 孙嫂子听沈小鱼这么说，就说：“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天底下苦命人有千千万个，各有各的苦法。 沈小鱼觉得这个话题好像有点太沉重了，就赶紧说道：“先不说这个了，晚上我想吃驴肉火烧，不知道胡叔能不能做！” 孙嫂子看沈小鱼这样，就说道：“也没有驴肉，怕是找不着，不行就吃点猪肉馅饼啥的吧。” “也行！”沈小鱼说道。 孙嫂子说道：“那正好你在这看会儿铺子，我买块猪肉送回去，馅料先预备出来！” “成，你去吧！”沈小鱼说道，然后就一个人坐在铺子里头。 铺子不小，以前也没有时间好好的看看，现在相比以前那屁大点的地方可是要宽敞许多了，只是地方一大，她看着就会觉得寂寞了那么一点点了。 沈小鱼正坐着发呆，门口就有人进来。 “沈老板。”来人叫了一声，沈小鱼就赶紧回头，一看是惠云帆。 “惠公子，稀客啊！”沈小鱼笑着说道，惠家出手，肯定也不是小买卖，她有得赚了。 惠云帆淡笑着，这时候身后就闪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沈小鱼一看，是先前被自己捡过的惠云丞。 “你也在啊！”沈小鱼笑着问了一句，这小子很是别扭，挺好玩的。 惠云丞说道：“原来这就是你家的铺子啊，看着也不怎么样啊！” “云丞，莫要胡说。”惠云帆说道，阻止了惠云丞在这瞎说大实话！ 沈小鱼看自己的铺子被人嘲笑，也不觉得生气，毕竟和惠家的生意铺子比起来，自己这小铺子还真是不够看的。 “不错了，我之前的铺子，你哥见过，就这么大一点！”沈小鱼说着还比划着，惠云丞一看，就很是惊讶，问道：“这么小，我们家的茅厕都比这要大呢！” 惠云帆直接在惠云丞脑袋上敲了一记，说道：“越发的不知道分寸了。” 惠云丞委屈巴巴的捂着脑袋，然后冲着沈小鱼撇着嘴。 沈小鱼笑着，就问惠云帆：“惠公子今日是……？” 惠云帆说道：“云丞要去京师学堂了，所以来你这定一块沉香古木的砚台。 沈小鱼一听是沉香木的，就说：“手工倒是可以，不过这沉香木，我是没有。”一寸沉香可是比一寸金还要贵，她哪里有。 惠云帆说道：“这个不用沈老板担心，用料我们家自己出，沈老板只要出个手艺就行了。”沈小鱼的手艺他也是信得过的。 沈小鱼点头：“那敢情好，剩下的边角料我也做成香囊！”这东西贵，就算是点渣子，她也不好意思占便宜。 惠云丞这时候说道：“我想要竹子花样的！” 沈小鱼说道：“这又有什么难的！”书生用的无非也就那几样，梅兰竹菊翻来覆去的。 惠云帆说道：“过后会有人把东西送来，沈老板直接把报价告诉来人就行了。”反正惠家也不在乎钱，只要东西好就行了。 “没问题。”沈小鱼说道。 惠云帆说完了话就要告辞，惠云丞此时忽然就问沈小鱼：“你今年多大了？” 沈小鱼一愣，就说：“问这个干啥？” “你就说多大就行了啊！”惠云丞有些不太好意思，惠云帆就说：“你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回去定要罚你抄十遍法华经，让你好好的静静心！” 惠云丞说道：“抄就抄，我也不能白抄，总得把该问的问了啊！” 沈小鱼笑着，就说：“我十六，咋了？”这惠云丞好像的确是有点……皮。 惠云丞问出了沈小鱼的年龄，就摆弄的手指头，就说道：“你十六，我才八岁，我十六的时候，你都二十四了，这个……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惠云帆一巴掌就又拍到了惠云丞的后脑勺上，然后就扭着惠云丞的耳朵拖着人就走了。临走之前还不忘说：“告辞了沈老板。” 沈小鱼点头，送客送到门口，看着惠云丞的耳朵被揪着，人还龇牙咧嘴的样子，还咯咯的笑起来了。 惠云丞是惠云帆的族弟，不是一个爹一个妈的，但是感情还这么好，她都有点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了。 谈下这么一笔买卖，沈小鱼就找了纸比划着，既然是要竹子的，也不能千篇一律的样子，沉香古木那么珍贵的东西，总得好好的拾掇，若是弄得瞎了，怕是惠家以后再也不会来光顾她的铺子了。 孙嫂子回来的时候，就见沈小鱼还画花呢，就说道：“别画了，反正过几天也卖不上价了，你也歇会儿！” 沈小鱼说道：“这不是帕子用的，惠家来定了砚台。” “惠家？世家的那个惠家？”孙嫂子问了一句。 沈小鱼抬头，笑道：”嫂子知道世家？” 孙嫂子得意的说道：“在这看买卖也时间不短了，我咋也听说点了。不过这个惠家，之前也来过。” “也来过？”沈小鱼问道。 孙嫂子点头，说道：“一个姓惠的公子，穿着气度都不错，不过来了两次，一看你不在，就走了。” 沈小鱼一愣，说道：“走了？为啥？” “可能是要找你，也可能是定的东西难，怕我在中间转述不清楚，所以就走了。”孙嫂子说道，然后就问沈小鱼：“他定了什么了？” 沈小鱼说道：“是沉香古木的砚台，的确是东西金贵。”直接找她的确是妥当一些。 孙嫂子咋舌：“真是有钱人啊！”她也知道沉香木贵。 沈小鱼继续花着手里的花，说道：“世家虽然出手大方，但是要求肯定也高，要不然凭啥花钱呢！” 俩人一直等到了天快黑了才关了铺子回家，一到家，沈小鱼就闻到了肉饼的味儿，赶紧就小跑过去。 “这小肉饼看着就流口水啊！”沈小鱼说着就要上去拿，结果被红枣给拦住：“先洗洗手，要不一会儿要跑茅厕了！” 沈小鱼笑着赶紧去洗手，和孙嫂子洗了手就坐到了桌子后面去。 胡叔这时候端上来一大盆羊杂汤，沈小鱼盛了一碗，放上麻辣油，就开餐了。 吃完之后，沈小鱼就说道：“秦怀瑾做羊杂汤也是一绝，可惜，现在喝不着！”与其想念汤，她实际上想人了，这七月都过去了大半了，也不知道秦怀瑾那靠谱不靠谱。 与此同时，远在晏州的秦怀瑾看着满车的水地瓜，很是欣慰，梁秋收今年鼓励大家在自家院子里种水地瓜，今年雨水大，这水地瓜倒是长得不错。 “这两车全都送到京都城，就说是今年晏州这边的上贡，剩下的就找车队，拉到外地去卖！”秦怀瑾说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留 秦怀瑾看着一车又一车的水地瓜，琢磨宴州这地方种粮食不行，靠着这瓜，他也能回京都城了！ 梁秋收很是不放心，毕竟这东西就是老百姓吃的玩意儿，送去京都城当贡品，怕是皇上会觉得他们不诚心！ “真能行吗？”梁秋收惴惴不安的问道。 秦怀瑾点头：“肯定行，什么都是新鲜的好，京都城以前没吃过这东西，若是弄得好，以后咱们这地界儿就种这些瓜果李桃，也能吃饱饭！” 梁秋收点头，秦怀瑾现在的官位也是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然而办事却是牢靠的，就不说官位高低，梁秋收也是愿意听秦怀瑾出主意，没一句是废话。 梁秋收挑了两车看着不错的瓜说道：“就这两车吧。” 车夫坐到马车上，秦怀瑾就上前去说道：“麻烦你到京都城，去一趟金鱼坊，挑两个瓜给他们的老板沈小鱼。” 车夫直接应声：“成，沈老板是吧，保证送到！”反正就是跑一趟的事儿，都是小意思。 梁秋收听了沈小鱼的名字，就琢磨这位应该就是能让秦怀瑾终身不纳妾的未婚妻了，一想到这，梁秋收就又叹口气，自家的女儿还闹着别扭呢！ 梁小黛因为先前秦怀瑾直截了当且清楚明了的拒绝一直在发脾气，饭也不好好吃，话也不好好说，天天也不出门，就在房里没事砸砸东西，梁秋收就算家境殷实，也经不住女儿这么败家。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秦怀瑾就是死活不松口，他还能把人绑着去和自己女儿成婚啊？ 衙门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秦怀瑾就回自己的小屋写奏折，这瓜也不是光孝敬皇上的，也得说一下自己的致富观念，让皇上觉得这事情可行。如果皇上点头，那晏州这边的经济也会有所变动，最起码经商的税金也能降低一些，算是给农户改田种瓜的鼓励了！ 奏折送出去，秦怀瑾也不忘给沈小鱼寄出去一封信，这瓜果桃李的事情要是弄明白了，估计不到十月，自己也能顺利的回京了。 梁秋收看秦怀瑾忙正事去了，也就松了一口气，回了家，自家夫人就一脸的愁眉不展。 “丫头还在闹别扭呢？”梁秋收叹着气说道。 梁夫人点头：“又砸了一波，前朝的白瓷茶杯也给碎了，这孩子真是……”一言难尽。 梁秋收说道：“都是让你给惯坏了！” 梁夫人一看丈夫这是要怪自己，就说道：“还不都是你惯的，小时候我说两句你都舍不得，现在又说我给惯坏的？” 梁秋收哑口无言，自己好像的确是最惯孩子的，就说道：“就这么一个闺女，能不惯着么！”他就怕孩子受了委屈，可是现在的情况，梁小黛也是有点不知分寸无理取闹了！ 梁夫人没有再计较，就说道：“一会儿就是吃晚饭了，这孩子还是挑来挑去的！”到也不是饭不好吃，就是梁小黛心里不痛快，就故意找茬发泄，弄得现在厨房的厨子每日也都一脸的苦瓜相。 梁秋收说道：“现在就这样，以后要是嫁了人，婆家又哪能跟你我两人一样去惯着这孩子？”他有点担心了，现在把女儿养成这样的性子，以后怕是也要吃苦头的。 梁夫人就说：“该懂的道理她也该懂了，今儿就先别送饭了，反正送去了她也不好好吃。” “啊？不送饭饿着啊……？”梁秋收问道。 梁夫人点头：“是啊，也得让她知道天高地厚了，以后万一惹了婆母不高兴，别说一顿不给吃，直接休了也可能！”现在要是不饿一顿吃点小苦头，以后就有更多的大苦头等着呢！ 梁秋收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牙同意了。 到了晚饭的时间，梁小黛看迟迟没有人把饭菜送过去，就问道：“今儿厨子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开饭呢？”人一饿，心情也焦躁。 丫鬟小翠过来说道：“夫人说了，小姐不好好吃饭，送来的饭菜也是都甩了，她想省点盘子碗，今儿就不让厨房给小姐做饭了，免得小姐看了饭菜之后更没食欲。”小翠说完就往后退一步，怕梁小黛再人来疯误伤着她。 梁小黛气得直翻白眼，说道：“娘怎么也这样！都要跟个外人一样来作践我吗？”说完就开始哭，很是委屈。 小翠看这光景，就先退出房门，先去找梁夫人。 梁夫人听了小翠的话，就问：“又哭了？” 小翠抿着嘴点头：“哭了。” 梁夫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就说：“别管她，回去告诉她，要是再这样闹，以后就自己去厨房做饭去。” 小翠一听，有些迟疑，就说：“夫人，小姐也不会做饭啊……” “就是让她知道，离开这个家她什么都不是，以后成了婚，到了婆家，少不了要和婆婆嫂子小姑子有摩擦，要是有点事儿她就这样作闹，早晚得让人休回来！”梁夫人说到这也是心里憋着火，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娇纵的女儿！ 小翠点头，先回了院子，只是当着梁小黛的面，她也不敢把夫人的话直接说了，就劝道：“小姐，还是别闹脾气了，现在夫人都不高兴了才会这样弄的。夫人怕小姐这性子以后到了婆家吃亏……” 梁小黛直接说道：“婆家？如今我都嫁不出去了，给人家当妾人家都看不上，以后还嫁什么人？” “小姐，这事儿也没有旁人知道，也不至于这么难受的，而且小姐你想啊，那秦大人那么深情不移，不也说明是小姐眼光好，知道什么样的是好男人么？！”小翠也学聪明了，现在得顺着说。 梁小黛一听，有点恍惚了，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就说：“可是就算是好男人，那也是别人的……”和她是没有半点关系了，晏州这边鸟不拉屎，能遇到秦怀瑾这样模样周正又有学识的人，已经算是烧香拜佛了，连当妾她都认了，她真的不想错过秦怀瑾。 小翠就说：“我可是听说秦大人的未婚妻可是县主，还有官位，怕是秦大人都算高攀，可是秦大人被派到咱们这小破地方，什么时候能回去还是一回事儿，要我说，这事儿……小姐还有机会的!” 梁小黛一听还有机会，就问：“小翠，你脑子好使，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有机会啊？” 小翠笑着说道：“你想啊，那县主多大年纪，能熬几年？要是秦大人回不去，那县主还真能来咱们这破地方遭罪啊？要是那县主自己提出来悔婚了，秦大人还能去抢亲不成？” 被小翠这么一说，梁小黛觉得茅塞顿开！秦怀瑾要是以后都离不开这里，那岂不是……她就有机会了！除非秦怀瑾一辈子不娶，要不然在这晏州，没有比她家室品貌更好的人了！ “你说的有理！”梁小黛说道，既然找到了切入点，她心情也就好多了，想着怎么能把秦怀瑾给留下。 小翠看梁小黛不闹了，终于松了口气，主子心情不好，他们下面伺候的人也是战战兢兢。 梁小黛想来想去，就直接说道：“我饿了。” 小翠：“啊？啊，这就来！”赶紧就去厨房去找厨子了。 两天过去，梁小黛那院子再没有闹，梁夫人也好奇，就把小黛叫来问话。 “你说你给出了这么个主意，她就不闹了？”梁夫人也是一言难尽：“主意虽然臭，好在她也知道动脑子了。”总比在那瞎闹的强。 小翠说道：“夫人，小翠是不是说错话了？”好像有点坑人了。 梁夫人就说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要是秦怀瑾真能留下来，咱们家小黛倒是有很大的希望能嫁给秦怀瑾了。”她也打听过，秦怀瑾老家也是豪商，就算以后真留在这鸟不拉屎的破晏州，以后也不至于让自己闺女受苦。 小翠看着夫人的这个态度，也就什么也没说，就算坑了人，应该也和她没啥大关系。 梁小黛想了几天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这事儿去找他爹去说，怕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最后就还是找到了小翠头上。 小翠一脸的苦涩，自己都出了主意了，竟然还没完吗？ “小姐，这……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我哪有啥好主意啊！”小翠说道。 梁小黛不依，又要发脾气，小翠缓了口气说道：“这事儿咱们也真的没办法，毕竟要悔婚也是要让那位县主悔婚，人家在京都城那么远，咱们能有啥办法？总不能找到人家门上去逼着人家毁婚吧。” 梁小黛就琢磨，秦怀瑾的这趟差事办的好，他爹天天都有小模样了，政绩有了，人肯定也是要走的，她肯定拦不住，可是要是让那位县主自己退婚，那就容易多了。 “就算咱们找不到门上去，找人给送封信总行吧！”梁小黛想到这，就忽然有了主意了。 小翠不明白梁小黛要干啥，不过梁小黛第二天就出了门去了衙门。 看着秦怀瑾把信交给了送信的驿官，就直接追上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沈小鱼在京都城过的很是逍遥滋润，月份摆在这，瓜果李桃啥都有，沈小鱼和胡叔闲着没事就研究吃啥，吃来吃去，人也跟着丰腴了点。 孙嫂子看着沈小鱼胖乎乎的，就笑着说道：“小鱼还是有肉好看，之前太瘦了！” 沈小鱼笑着说：“以前也还行，不过那时候光长个子了，现在我估计我这个头儿也就这么高了，开始横着长了。”这些日子她发现自己以前的衣服都短了一大块，个子长的太快了。 孙嫂子点头，她和沈小鱼认识也算早的了，这些日子可是真的长起来了，看着比她都高出小半头了。 胡叔这时候很是不客气的说道：“那都是我这饭供的好！” “对，都是胡叔功劳！”沈小鱼说完就哈哈的笑着。 门外连锁姑娘来了，手里拎着厚实衣服，看到沈小鱼他们都在，就打招呼：“大家都在呢！” 沈小鱼看连锁来了，就说：“今儿不忙？”她听胡叔说连锁是在哪户人家当丫鬟赚些补贴家用的钱。 连锁点头，说道：“今儿回家看看，娘说我爹怕冷，就让我先送点衣服过来。”然后就把衣服交过去了。 胡叔接了衣服，感慨：“你娘就是太能操心了，我冷我不就回家去取了吗？” 连锁说道：“我娘不是怕你腿脚不方便来回折腾也怪累的呢！” 沈小鱼就说：“你听胡叔是这么说，心里还指不定怎么美滋滋呢！” “这孩子！”胡叔笑一声，就先起身，回去放衣服，连锁就跟过去，两父女好几日没见了，总要好好的聊聊的。 沈小鱼看着人家父女这么好，就拿起一块桂花饼子，边嚼边说：“真好吃。” 红枣叹了口气，也拿起一块饼子，啃了一口，说道：“是听好吃的。”然后和沈小鱼对视一眼，两人苦笑着。 晚上沈小鱼吃过了饭，就干自己的活，惠云帆在这定的砚台她也得赶紧弄出来，起码也得赶在惠云丞去学堂之前就弄出来。 砚台的手工活沈小鱼也不长接得到，一般都是去文房四宝的店挑现成的，要么就是买上好的端砚，而且这沉香古木的砚台，她也是第一次沾手。 惠云丞说想要竹子的，她也得好好的琢磨一个造型，弄得普通了，怕是白瞎这好材料了。 忙活一晚上，沈小鱼先是把图纸画好，没有着急动手，图纸改来改去，最后终于确定了一个，之后就把工具也都备好，等着明天有空就做。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还是跟着孙嫂子先去铺子看看，沈小鱼正帮着往架子上摆货，外面驿官就来送信，沈小鱼开开心心的去接，的确是到了秦怀瑾送来信的日子了。 驿官递过来一封之后，又拿出来一封，说道：“这个也是，是夹在一块送过来的。” 沈小鱼一愣，秦怀瑾从来都是一封信的，没见过送两封的。 驿官送完了信就先走了，沈小鱼就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一封。 孙嫂子看沈小鱼在这看着，就问：“咋了？” “多出一封信。”沈小鱼说道，不过也不着急，先去把秦怀瑾的信看了，信上秦怀瑾说十月份能收到回调令的可能性很大，这让沈小鱼很开心。 孙嫂子看沈小鱼笑着，就知道是好事，不过小两口的事儿她也不多问，就自己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沈小鱼看完了秦怀瑾的信，就开始看另一封，信上没有署名，她都不确定驿官是不是弄错了。 打开一看，字体虽说不上多好，但是还算工整，沈小鱼越看脸色越不好，看完之后，就直接把信给捏成一团给扔地上，还踩了几脚。 沈小鱼突然的动作可把孙嫂子吓着了，赶紧过来问：“又咋了？”然后就看到地上的一团纸，说道：“写的啥啊？” 沈小鱼生气，气鼓鼓的说道：“写的都是狗屁！”然后就直接走了，奔着衙门去了。 孙嫂子纳闷，赶紧把地上的一团纸给拿起来，看完之后脸上表情也不对了。 沈小鱼边往衙门走，边想着刚才那封信的话，说是秦怀瑾在晏州沾花惹草，还要娶官宦女子做妾，还对外大放厥词，说是县主没啥了不起！ “不对……”沈小鱼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猫腻，秦怀瑾是啥样的人她知道，虽说不傻，但是也没有两面三刀到那个程度，尤其是对她。秦怀瑾信里说很快就能回来，而且那封信连个名字都没有，肯定是有人偷偷放的！ 到了衙门，沈小鱼有点心乱，武运过来传话，看沈小鱼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就又喊了一句：“小鱼！回神了！” “啊？怎么了？”沈小鱼这才回过神，发现了武运的存在。 武运无语，就说：“这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刚才聂大人说，军部那头的一百人已经到位了，让咱们一块去枭卫营，皇上也在！” “哦！”沈小鱼应了一声，前些天聂帧也说过，这次让工部能抽出身的人都去围观，也看看工部到底有多了不起。 武运传完了话就说：“快点吧，皇上那边已经动身了。”他们也不能比皇上到的还要晚。 沈小鱼点头，也没啥可准备的，直接就走到大门口和大家集合，几个人一辆马车，直接奔着城外枭卫营就去了。 工部这边还是很少这么大部队出行，大家凑一块也是很兴奋，有说有笑的侃大山。 沈小鱼这边的马车也没有人来进，武运倒是不讲究那么多，直接坐进来，免得和那些个工匠挤得一身臭汗。 聂帧一掀帘子，看车里就沈小鱼和武运，还看了看其他车，发现都是人，也就没说什么直接坐上来，反正有三个人，没啥可忌讳的。 一路上，沈小鱼都无精打采，聂帧看了几眼，最后问：“不舒服？” “没有。”沈小鱼感觉就是一个“腻歪”，心情不太好。 武运说道：“今儿从来了衙门她就这么一张脸，是不是钱袋丢了？” 聂帧淡笑，然后说道：“一会儿到了校场可得精神点，这次你是功臣，总不能在皇上面前还一脸的不高兴。” “恩，我知道了。”沈小鱼应着声，马车里现在就他们俩人，沈小鱼就问：“聂大人，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说完还看向了武运，说道：“还有你。” 聂帧挑眉：“什么问题？” 沈小鱼支支吾吾，最后说：“聂大人，你能不能从男人的角度给我说一说，你们男人到底喜欢啥样的女人啊？” “咳咳……”聂帧感觉一口气没有喘匀，咳了两声之后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想问问，我不了解男人的想法，所以有点迷茫。”沈小鱼说道，长这么大，好像还真的没有遇到过什么男人，遇到的也就是顾客或者生意往来上的各位老板，基本上也到不了谈心的地步。然而今天她觉得迷茫，闹心，抓心挠肝，临时就抓了这么两个来。 武运脸一红，说道：“这个问题……” 聂帧这时候就说道：“这个的确不好说，毕竟我们两个也代表不了所有的男人。” “那就说说你们自己的喜好就行了啊！”沈小鱼来了精神，不再有方才的咸鱼气息了。 聂帧想了想，就说道：“那我可能倾向于活泼的，有想法的。” 沈小鱼一挑眉，很是诧异，她一直觉得聂帧这么“高冷”一个人，应该会喜欢那种优雅的，娴静的，贤惠的呢！ 武运这时候就说道：“我喜欢……聪明的，能干的，最好是像哥们的，不扭扭捏捏，不装模作样！”武运一说完，聂帧就转过头看着他，这形容好像挺像一个人…… 武运感觉到了聂帧的目光，赶紧就低下头，很害羞的样子。 沈小鱼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来，就说：“你看，光你们俩人就能说出这么多样，感觉女人真的好难啊……”男人的要求不少，女人表示心累。 聂帧这时候说道：“是难。”现在的婚姻多数也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根本不会有什么了解，女人最后嫁的男人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没人知道，男人娶到的女人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也不知道，就是这么无奈。 聂帧这一句话说完，马车里三人都一块叹了口气，各有各的难。 到了枭卫营门口，大家就三三两两的往里走，萧胥就站在门口，看着工部来了这么多人，就笑着说：“你们工部要不要这么夸张？” 聂帧淡笑，悠悠的说道：“这些人也都参与了兵人的制作，总得让大家也来看看这东西在军部各位将士手里的威力。” 萧胥也笑着，这位新上任的工部侍郎也是憋着一口气呢。 众人都在门口列驾，很快，皇上的仪仗就到了，大家也赶紧纷纷的跪迎。 沈小鱼跟着跪下，校场这边也都是沙土地，跪着也不铬挺慌。 皇上下了马车，身后跟着一大票的人，旁边还有人打着红罗伞，显得皇上整个人都红光满面，容光焕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宫里的饭就没个吃 沈小鱼也不是第一次见皇上，也能淡定自如了，站在聂帧身后，看着皇上美滋滋的过来，沈小鱼就看向了萧胥。 兵人的威力到底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全都看萧胥手底下这帮人了，三百个兵人，就得一百人，宋老板的手艺练了多少年了，这些兵才练几天，也不知道到底这功夫能使到什么程度。 皇上在前头走，大家就都跟在后头，萧胥说着什么，沈小鱼也听不大清，不过沈小鱼发这次姚成也跟着来了！ 姚成进内阁的时间还不长，但是现在还算的皇上青睐，尤其姚成出身工部，这次的事情也和工部有关，就一块都带来了。 沈小鱼偷偷冲着姚成摆摆手，看着姚成冲着她点头笑，她就赶紧先回了头，毕竟身前的是新上司，被聂帧看她和老上司太过熟络，怕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了。 姚成这次来也就是个观望，都不用他说什么，现在皇上也是心中愉快的，毕竟萧胥在殿前都排着胸脯子保证这兵人配合着新弓nu，一个顶十个了，这次来，也就是跟着凑凑热闹了。 姚成看着聂帧，倒是觉得这个新侍郎很会办事，现在满朝文武私下里都在讨论工部，可是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夸张了。 皇上坐到了高台上，看着下面的人，就问萧胥：“他们手上戴着的是什么东西？” 萧胥解释道：“是专门做的手套，控制兵人需要用细细的金刚丝，这东西虽然软，却也结实锋利，不带着这手套，估计用不多久，将士的手上就都是口子了。” 听了萧胥的解释了，皇上就点头，说道：“那就练起来吧。”今儿主要就是来开眼界的，上一次新弓nu试炼的时候，他看得可很是过瘾啊，希望今天也别失望。 萧胥摇了摇旗，大家就都各就各位，对面放的还是门板，上次三千人用弓nu就轰碎了一块几百米的木板，今而就一百米，门板上还放了大大小小高低不同的靶子，算是增添了难度。 皇上静静的看着，沈小鱼也静静的看着，单兵c`ao作再厉害，威力也就是那么大，可是现在是一百个人，威力肯定比一个人发挥到极致还要厉害了！ 随着萧胥一声令下，第一个c`ao作的人就动了起来，嗖嗖的箭头就都射向了靶子，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沈小鱼看过宋老板的表演了，现在这单个人的c`ao作看着却也觉得眼花缭乱，等到了第一百个人的时候，基本上天空就密密麻麻一大片了。 皇上看着不住的点头，就看着一百人发挥的威力，不比先前三千人的威力小，而且兵人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距离。 新弓nu的射程本就远，现在c`ao作的人和兵人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三丈远了，无形中就又拉近了和敌人的距离，敌人的弓nu肯定也打不到这样的距离，如此一来，这就成了碾压式的攻击了。 沈小鱼看得乐呵，一回头就看到姚成冲着她摆手，她回头看了看聂帧，正认真的看着，她就偷偷的脱了队，去了姚成那先说话。 “几日没见，姚大人看着更加意气风发了啊！”沈小鱼笑着说道。 姚成笑着说道：“行了，你就别这么说了，这次又是你的手笔吧？”聂帧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也都说过了沈小鱼在这中间的功劳，只是大家都觉得沈小鱼是个丫头，对沈小鱼并不太重视。 沈小鱼咋舌：“是啊，姚大人不是找我来算账的吧？” “找你算什么帐？”姚成说道。 “因为我在你没走的时候私藏了这东西啊！”沈小鱼说道。 姚成直接笑道：“我还不至于呢，不过你们这位新侍郎的确是个有头脑的，知道怎么经营工部，你这丫头原本是准备溜须拍马新上峰的吧？”这点事儿他还是看得开的。 沈小鱼嘿嘿的笑着：“大人明鉴，的确是溜须拍马用的，现在看，效果还是很拔群的啊！”她很是得意，现在在工部，聂帧对她也算客气的，以后的日子自然也顺风顺水。 姚成说道：“这次又是想要什么了？” 沈小鱼赶紧摇头：“这次就是瞎研究的，看了本野史趣闻，一开始真当玩来的！” 姚成就叹气，这孩子脑子够聪明，做什么也都是凭着兴趣，偏偏每次不经意就能弄出了不得的东西，要是这孩子是个男孩，再功利一点，就更好了。 “这次皇上也少不得要赏赐，到时候问你，你咋说？”姚成问道。 “咋说……？我就说不要赏赐，该做的！”沈小鱼觉得自己该高风亮节的时候就高风亮节，当然，皇上要是一高兴，再赏赐点金银珠宝就更好了！ 姚成笑着，就说：“你倒是要求不多。”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道：“要说有事，我还真有个事儿。” “什么事儿啊？”姚晨问道。 沈小鱼说道：“我未婚夫还在晏州搞什么民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每次写信也只是报个平安，说自己这么好那么好，但是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秦怀瑾就是报喜不报忧，怕她担心。 一听是晏州，姚成就说：“晏州？还真的有消息，今天早上有两辆马车送了两车没见过的什么瓜果李桃，说是晏州送来的贡品，皇上吃了之后就直接免了晏州的税金，我看倒是好事。”京外的官员都想来京都城，像秦怀瑾的情况，估计靠谱。 沈小鱼一听，就放心了，她就知道，秦怀瑾一定能回来的。 “这就完了？皇上要赏你什么，你不是还没想好？”姚成问道。 沈小鱼也不是很在意了，就说：“皇上想给啥就给啥吧，我也不嫌乎。” 沈小鱼看第一轮的nu箭快要射完了，就先回去，聂帧回头一看，沈小鱼才回来，也没有说什么。 第一轮的箭头都打出去了，第一个人就开始填充箭头，很快就是第二轮，皇上满意的点头，这东西只要箭头够用，就能一直保持着战斗。 第二轮打过了，将士们也就听了，萧胥就上前说道：“皇上，都打完了。” 皇上说道：“好啊，的确是好东西，你训练的人也不错，都没有出错！” 萧胥笑着，皇上好，大家就都好！ 皇上往下面看了看，就说：“沈小鱼那小丫头呢！” 沈小鱼突然被点名，赶紧就站出来，跪下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笑着，他是会看人的，这沈小鱼是个人才！要是个男孩子，他可是一定会重点培养，以后可堪大用，可惜了，是个闺女。 “行了，起来吧！”皇上笑着说道：“这次你又立功了，聂爱卿也是个会识人的！”当初也姚成能直接去内阁，也有借了沈小鱼的光！ 沈小鱼起身，嘴里还不忘谢主隆恩。 “说吧，想要朕赏赐你什么啊？”皇上问道，官位是悬了，不过品阶倒是可以涨一涨，不过正七品对于一个女子已经算破天黄了，具体赏赐啥，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沈小鱼赶紧说道：“臣不敢贪功，这兵人能有如此规模，也都是我们工部上下齐心的结果，臣就只是画个图纸，要是没有同僚帮忙还有萧将军的慧眼识珠，图纸和废纸无甚区别！” 皇上一听，这沈小鱼倒是全都照顾到了，就说道：“他们的赏赐自然也少不了！” 沈小鱼抿嘴一笑，就说道：“皇上圣明，至于赏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凭皇上做主！” 皇上笑着摇头：“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条鱼，泥鳅鱼，滑不留丢手，你这么说，朕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给什么，不过也不着急，先记下，这次办宫宴，渔阳公主倒是对你总是赞不绝口，宫里宫外同龄的女子，她也就夸过你！”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能让苏凝夸上一句的人，也错不了！ “谢主隆恩！”沈小鱼谢恩，然后就先退回去了。 工部里来的人见沈小鱼回来了，都偷偷的冲着沈小鱼竖起大拇指，沈小鱼是真的够意思，真是苟富贵不相忘啊！ 晚上宫里开宫宴，沈小鱼就提前先回家说一声，宫宴可以带家眷带仆人一块去。 “宫里啊？以前去大户人家也帮工过，却也没有去过宫里呢！”红枣说道，能去宫里还真是头一次。 春芬想的多，就说：“大户人家规矩就很多了，宫里的规矩该是更多，我们去了，会不会啥都不懂啊！” 沈小鱼倒是没觉得什么：“宫里我倒是去过一回，要说规矩，也都是那些官宦小姐的规矩，不搭理也就是了，剩下的就是少说话，没事！” 红枣和春芬都跟着一块去，胡叔一看家里人晚上一下就少了三个吃饭的，就说：“那还给你们留饭不？” “留！”不光春芬红枣，连沈小鱼都让留。 “你入宫啥山珍海味没有，还要留饭？”胡叔问道，春芬红枣是下人，在家上桌就先不说了，宫里肯定不能上桌，那沈小鱼却是能吃饭的。 沈小鱼就说道：“宫里的饭都跟糊弄人一样的，咋能和胡叔的相比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 白得一大房子 沈小鱼带着春芬红枣两人入宫，别家都是马车一辆一辆的往宫里去，就沈小鱼带着人一路走到宫门口的。 “沈小鱼。”沈小鱼在门口报了名字，门口的人就在名单上找人，就这么会儿功夫，后面又有人来。 “呦，这不是县主大人么，怎么进不去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沈小鱼一回头，的确是个脸熟的，上次苏凝找她茶话会，这女孩好像叫艺馨儿。 沈小鱼挑眉，也没有理会，就当没听着，可是她装听不到人家艺馨儿哪能忍，就上前说道：“咱们县主怎么还耳朵不好？”非要在沈小鱼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春芬和红枣这时候互相对了一下目光，也当什么都没听着。 这时候宫门里头传来苏凝的叫声：“小鱼！进来！” 沈小鱼一看是苏凝，就笑着摆摆手，说道：“查名单之后才能进呢！” “还要什么名单啊，直接进来！”苏凝又喊了一声。 查名单的人虽然还没查到人，但是人家已经报了名字，身后还有公主叫，也就直接放人了。 沈小鱼领着人屁颠屁颠就进去了，身后的艺馨儿看沈小鱼进去了，就也要进，结果被侍卫拦住：“名字。” 艺馨儿是跟着她爹一块，他爹现在还没下马车，她想进也不能直接进，就只能看着沈小鱼开心的跑走了。 沈小鱼和苏凝一对面，苏凝就说：“那个艺馨儿是不是又要找你麻烦？” “这都是小事，不理就行了。”沈小鱼说道，她就不信，她就死活装聋作哑，那个艺馨儿还能撒泼打滚。 苏凝领着沈小鱼先去了自己的寝殿，门外华良玉还站着，一看沈小鱼来了，也依旧是冰块脸。 “别理他，他就那样！”苏凝说道：“木头疙瘩一个，一点趣味都没有呢！”说完还冲着华良玉吐了吐舌头。 沈小鱼点头，说道：“恩，是挺木头的！”怼起来也是很轻松，反正有苏凝给她撑腰，不怕华良玉不客气。 华良玉看着两个女孩这么排斥自己，还扬了扬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苏凝拉着沈小鱼坐下，宫女就先上了些茶点，说道：“先吃点吧，宫宴上的东西也是美滋美味的，一会儿你还得饿呢。” 沈小鱼笑着：“猜得出来。”然后就和苏凝边吃边聊，反正时间也还来得及，宫门口那么多大臣，马车一辆又一辆的，折腾也要再折腾一会儿了。 两个女孩在一块，说的无非也就是胭脂水粉穿衣打扮的事儿，苏凝看着沈小鱼穿得衣服，就说：“新作的？” “恩，之前的都短小了，我个子也长了不少，就新作了。”沈小鱼比划着自己的新衣服，以前也多是男装打扮，现在的新衣服全都是女装，样式也是仔细想过，端庄又不失俏皮，什么场合都适合。 苏凝看了看，就说：“宫里的尚衣局手艺倒是还行，只是做衣服样式来回就那么几样，我穿都穿腻歪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要不要我给你也做几套我那新样式的？不过布料你自己出，我那的布料再好，也比不过你这宫里的贡品好！” 苏凝说道：“那也成，听说宫里新晋了一批明黄缎捻金丝，我都去要了来，估计不少，都给你！”做几套衣服也用不得那么多，但是这丝线算是极品，剩下的也价值不菲，不让沈小鱼白忙活。 沈小鱼赶紧摆手：“这可使不得，这东西这么金贵，皇室才用的起，我这……容易惹麻烦呢！” 一听沈小鱼不要，苏凝就说：“说的也是，要不你就多做几套，到时候你留下，逢人边说我送你的，不也行？” “这倒是可以，研究研究！”沈小鱼笑着。 明黄缎捻金丝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别说穿在身上，就那么短短一小段，多少人几辈子都没见过！ 两人聊来聊去，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就往御花园去，沈小鱼原本有位置，不过苏凝直接让诺了位置，就挨着她。 沈小鱼觉得有点压力大，她原本的位置属于旮旯胡同，不怎么显眼，但是现在挨着苏凝，苏凝的位置又紧挨着各宫妃嫔，一下子就成了众人都看得到的地方。 艺馨儿坐在艺家的位置，虽说不远，却也不近，而且她是女眷，肯定是要坐在家主后头的，哪里能显到她？ 随着魏靖年一声通报，皇上驾到了，大家都起身行礼，苏凝在这样的场合也同样要下跪，沈小鱼看了一眼就叹气，心里琢磨皇室就是规矩多，放在农户乡村里，你看哪户人家亲爹一出现就得跪？ 皇上一声令下，大家又都起身重新坐好，皇上就说道：“大家今日不用拘谨，今日犒劳各位爱卿平日的劳苦，尽兴就好！”说到这，话题就转到了工部：“工部和军部最近也是受累了！” 皇上点名了，工部这边吴勇和聂帧两人就一块起身谢恩。而军部那边起身的却是一个脸生的，起码沈小鱼是从来没有在枭卫营见着过这个人。 沈小鱼往萧胥那，萧胥一脸的淡定，她就琢磨萧胥在军部枭卫营是协领，真的当家作主的还真不是他。 皇上摆手，让都坐下，然后就开始说工部：“这次工部研究出了新的玩意儿，朕很是满意，吴爱卿常年在外奔波，为了民生也是不辞辛苦。聂爱卿刚到工部就能做出一番天地，朕也很是欣慰啊。” 工部被夸了，沈小鱼自己也少不得提名，就听皇上说：“这沈小鱼这丫头也是小脑袋瓜聪明，给工部也是立了不少功，这次品级提一提，擢升从六品，再赐下宅子，算是这次的嘉奖。” 沈小鱼一听给宅子，就赶紧起身，上前来跪下说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次下跪也不嫌地板硌膝盖了！ 皇上笑着，心里其实觉得这赏赐给的也不多，沈小鱼要是个男子，肯定实际的官职上也会给擢升，不过一个女子，只长长品阶，算是地位上给了提升，实权还是没有什么的。所有人都听得出这里面的轻重，心中虽然有可惜，却也觉得这恩赐算是顶天了。 此时的沈小鱼很是开心，喜悦也易于言表，什么官职她都不在乎，品阶高低也不在乎，然而皇上给赐了宅子了，这可是实打实的东西！ 谢恩过后，沈小鱼就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满脑子想的都是京都城的房价，她租房都要花不少，要是有了自己的宅子，那日子，倍儿爽！ 苏凝看着沈小鱼乐得脸都快变成了包子了，也知道沈小鱼是个财迷，就说：“只是一个宅子而已啊。” “你是不知道啊，我现在还租房呢！”沈小鱼说道：“这得多少钱啊！” 苏凝就笑道：“宅子能要几个钱，主要的是你的品阶长了，俸禄也就长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俸禄？技师的俸禄也不多啊！”要不然她也不用想方设法的琢磨怎么让铺子多赚点钱了。 苏凝听着沈小鱼的话，就问：“你技师的俸禄是你技师的俸禄，品阶摆在那，你不会从来没有领过吧？” “什么意思，技师给一分钱，品阶还给一份？”沈小鱼问道。 苏娘点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赶紧去看看，估计你能乐得睡不着！” “对，我得去领，去哪领啊？”沈小鱼还没搞懂，不过随即说道：“我问武运去，这小子竟然也不告诉我！” 苏凝笑着，这沈小鱼的日子要说过的精细，也挺精细的，每天都那么充实，要说糊涂，也是有点稀里糊涂的。 一场宫宴，沈小鱼算是收获不少，出宫的时候苏凝还特意让宫里派了马车送沈小鱼回家，马车上，春芬和红枣都开心，他们现在住的宅子已经算是不小，但是皇上赐下来的，肯定更不会差的。 回了家，沈小鱼和车夫招呼一声，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了，一回院子，就看胡叔和孙嫂子正在前厅坐着呢。 “回来了？开饭！”孙嫂子说道，胡叔就赶紧去了厨房。 沈小鱼一看，就问：“你们咋也都没吃呢？” “没吃呢，等你一块，刚才随便垫一口！”孙嫂子说道，一共五个人，三个都不在家，这饭吃的也没滋没味的。 沈小鱼三个人赶紧洗手准备吃饭，吃饭的时候沈小鱼就说：“咱们这些天就准备着搬家。” 胡叔纳闷，问道：“搬家？这房租到期了？”问完就说：“搬家也行，就咱们几个人，哪里住的过来，换个小院子也不错。” 红枣这时候就说道：“胡叔还不知道，咱们家小鱼姑娘得了个宅子，皇上赐的！” 胡叔一听，眼睛就瞪圆了，说道：“哎呦真是不得了啊！”一般老百姓哪能遇到这样的事儿！ 孙嫂子听了也是吓了一跳，随即就说道：“这可是好事，我记得厨房还有半坛子酒，赶紧的，这还有好菜，正好庆祝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粮食那么多哪里吃的完 沈小鱼的宅基地契很快就送来了，宫里的办事效率的确是快，也不枉她天天盼着。 “先去瞧瞧！”沈小鱼把门一锁，大家全都去新宅子看看！ 胡叔腿脚不好，一行人慢慢悠悠的往新宅子，一到了门口，沈小鱼眼睛都瞪圆了。 宅子的门庭就挺大的，看着不比那些世家的差。 “真是这吗？”孙嫂子惊讶的说道，这也太像样了吧！ 沈小鱼拿着房契地契反复的看，最后说：“就是这！”然后就推门进去。 宅子里面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了，比较荒凉，尘土枯草都不少，不过面积还是宽敞的，地契上显示的面积还是可观的。 “这得收拾些日子了！”春芬说道，前厅后院房间也不少，收拾出人先能住的还好，其他的就得之后再继续慢慢拾掇了。 沈小鱼说道：“这几天就先收拾着，我去牙行再雇几个人，要不然也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还雇人？那还要花钱了！”红枣说道：“咱们慢慢收拾就行。” “太累，多叫几个人，你们领着干就行了，孙嫂子这几天铺子去半天就行了。”沈小鱼说道，早点收拾利索早放心，雇几个人干几天活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且现在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从新宅子离开，沈小鱼先去牙行雇了几个临时用的丫鬟和家丁，告诉他们地址让他们自己找去就行了，她则去了衙门，直接去找武运。 “我问你个事儿，就是品阶的俸禄去哪里领啊？”沈小鱼问道，这么久了一直领的都是技师补贴，该有的俸禄还一次没有领过呢。 武运说道：“不是吧，这么久了，你都没有领过？” 沈小鱼也不好意思啊，谁让她不知道呢，就说道：“哎呀你少废话，赶紧告诉我，去哪里领，怎么领？” 武运叨叨了一顿，沈小鱼听得认真，然后就说：“那我先去了，对了，我换了宅子，地方更宽敞了，你要来，砖头估计不够！” “成，我再买点，过几天估计就能过去了！”武运说道，最近的补贴和赏赐加一块也不少了，暂时翅膀可以硬一硬了。 沈小鱼点头：“行，你自己慢慢研究，我得赶紧零钱去了！”说完就屁颠屁颠的走了。 领钱的地方有个专门的仓库，沈小鱼一路找过去，就报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次来？”管仓库的官员一看是生脸孔，就要多问，虽说没人敢冒领，但是也要多过问一点。 沈小鱼点头：“第一回，以前不知道都！”说完还尴尬的笑一笑。 对方点头，然后说道：“拿官牒。”官牒就是官员的凭证，任职的地方，职位，还有品阶也都看得到。 沈小鱼赶紧拿出来，官牒还是新换的，摸着很是崭新。 “从六品？”对方一看官牒，官职很低，品阶很高，虽然很异常，但是还是对上号了。 “朝阳县主？”库管问了一句，然后就笑着说：“还真是久仰大名了！” 沈小鱼笑着：“言重了啊，不过我能领到多少？”正事要紧。 库管去查了查，就说道：“钱粮对半，还真不少！”然后就说：“银两好拿，但是粮食自己怕是拿不了，得三马车。” 沈小鱼一听，就问：“那么多？” 库管说道：“的确，你一直没来领，就囤积的多了。” 沈小鱼就说：“那我赶紧找车去！”这边库管就开始往外扛。 沈小鱼去找车行，马车贵，她就雇了三辆牛车。 下午，三辆牛车的粮食拉到了新宅子门口，孙嫂子一出来，就问：“是要闹灾了吗？你咋弄回来这么些粮食？”三车，得吃到啥时候去？ 沈小鱼说道：“我的俸禄！”以前还以为当官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什么三年父母官十万雪花银，压根没见着过，不过现在好了，最起码粮食管够吃！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粮食往里搬，之后沈小鱼给马车结账，然后就回头看着自己的一地粮食。 “先看看都有什么，之后就先找个地方存上！”沈小鱼说道。 这事儿就交给了胡叔办，和吃有关的也都是他来做主。 沈小鱼看了看院子里，前厅已经洒扫出来了，看着挺新，除了家具旧点，已经很有模有样了。 “家具就是有点小伤，倒是还算结实，明天我买点漆，回来刷一刷就都不是问题了！”沈小鱼说道，皇上这赏赐还真是送到她心窝里来了，她在这京都城，就缺一套自己的宅子，有了宅子，其他的就都不用操心了。 天一黑，沈小鱼就把临时帮工的人的账日结了，告诉明天继续来，大家就先散了。 “咱也先回家吧！”沈小鱼说道，今天东跑西颠的也累了。 回了家，胡叔就赶紧做饭，沈小鱼就算着现在的粮食，不过京都城这边空气要略微潮湿一点，这么多粮食，估计也吃不完，时间一长怕是要生虫，而且陈年米也不好吃。 “新宅子好像也没有地窖粮仓什么的吧？”沈小鱼叹气：“要不卖掉？”总比堆家里浪费了的好。 孙嫂子一听要卖掉，就说：“卖了也好。”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拿出一半，剩下的留着吃，至于卖，也别全卖，弄出一点，去城南施粥吧。” 一听要施粥，孙嫂子就说：“施粥？” 沈小鱼点头：“弄一袋米就行了。” 孙嫂子就问：“为啥突然就想去施粥了？” 沈小鱼说道：“就当是积德了。”有些事可干可不干，不过干了心情能好，也不算亏了。 孙嫂子听了，就说：“也好。”做好事总会结善缘的。 沈小鱼第二天先去了铺子，门口就有一个人，见铺子来人了，那人就说：“你是金鱼坊的人吗？” 沈小鱼点头，今儿孙嫂子先去新宅子看看缺什么，一会儿才来。 “这是秦大人让我给捎过来的，说送到金鱼坊就好！”车夫说着就把东西留下。 沈小鱼一听“秦大人”，就问：“秦怀瑾？” 车夫点头：“这瓜是秦大人特意让送来的，东西送到了，我也告辞了！” 沈小鱼送走了车夫，就看着两个瓜，因为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吃，还是等晚上让胡叔看看怎么吃吧！ 孙嫂子一到，沈小鱼就去了衙门，衙门如今一片和谐，聂帧因为兵人的事情算是彻底站住了脚，衙门的局面也达到了平衡。 沈小鱼在自己屋挂着花样，最近这半成品的帕子卖出去的数量也减少了，她每天也轻松了一些了。 武运看沈小鱼来了，就说：“我今儿想去砌墙。” “去吧，整好宅子里我雇了帮手，砌墙也不用你自己伸手了。”沈小鱼说道。 武运说道：“房租先说好，你以后可不能涨价啊！” 沈小鱼咋舌：“放心，不差那点！”她也没抠门到掰扯那点！ 武运赶紧出了衙门，奔着沈小鱼那的宅子去了，找了个合适的院落，直接把院门封了，在院墙直接开了个门，就弄成了好像独门独院的样子。 一天的时间，活就干的差不多，武运看这就算是成了，可以搬来了。 搬家的当天，武运只带了一个小厮，原本也是寄人篱下，提出搬出来住的时候也是很快就同意了，给派一个小斯照顾，武运已经很是感激了。 沈小鱼过来的时候，直接架了梯子趴在墙头喊了一句：“这么快就收拾利索了？” 武运一回头，就看沈小鱼正爬墙头，嘴里还啃着块大萝卜，就说：“哎呦祖宗，你快下去，让人看着了，可说不清了！”他那又封门又砌墙的不就白折腾了。 沈小鱼笑着，说道：“明天咱们得打个契约，省得你睡不踏实！” “成！”武运也正有此意，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沈小鱼下了梯子，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带人先回家，宅子这边估计明天一天也就全都利索了，不过面积大了，空地也就更大了，枯草一收拾，好大一片空地儿，胡叔看了，就说：“这季节是晚了，不过明年还能种些菜。” 沈小鱼就说：“咱们也挖个地窖吧，这眼看秋菜也要下来了，咱们也得有个存菜的地方。” 胡叔点头，这秋菜也得他去采购，好好挑挑。 第二天傍晚，沈小鱼再来，就看院子都干净利索了，经过了几天的清理，效果还是不错的。 回了家，胡叔就把沈小鱼拿回来的瓜切了，大家围一圈吃着，味道还不错。 沈小鱼边吃就边说：“那么大老远，还惦记给我捎点东西，我也得给他捎点。”厚衣服走的时候就带了，不过鞋子应该都穿完了，也该做新的了。 “当贡品的应该就是这瓜，皇上因此还免了晏州的税金，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赚到。”沈小鱼说道，只要晏州一脱贫，秦怀瑾距离回来也就不远了。 另一头的秦怀瑾，看着收入的账本，一脸的满意之色，按照他的算法，去掉成本，去掉各家各户买粮食的钱，还能有所盈余，这瓜算是立功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为什么非要咽气 秦怀瑾现在要求也不高，先回了京都城也就好了，一出来就是这么久，沈小鱼一个人在家里，他也是不放心。 比秦怀瑾还高兴的自然就是要数梁秋收了，在晏州这么久，终于看到盈余了，往年靠着朝廷发来的救济粮款还有粮种，基本上都是发多少都打水漂，没饿死人算是幸运，何时见着过剩钱的？ “秦大人真是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能带着咱们晏州老百姓吃饱饭啊！”梁秋收说道，如此一来，以后这晏州也不用老给朝廷添麻烦，他自己也不用再被什么“贪墨粮款”的污名给困扰，更不用被朝廷中那些眼高于顶的官员给耻笑了！ 秦怀瑾说道：“有邻近的几个州今年都丰收了，采购粮食应该也不难，设立一个专门的地方，由官府出面去采购粮食，控制当地粮价，以免有粮商哄抬物价，之后的事情，梁大人也能好好的安排，我也就不用多说了。” 梁秋收点头，就说道：“如此甚好。” 秦怀瑾之后的日子就一直在整理公文，他就算回去也要述职，所有的案卷也要交上去，只是日子轻松了许多，没有一开始的紧张和担忧了。 另一头的梁小黛却是等得着急，她偷偷摸摸送出一封信，结果这都多少天了，完全没有听说半点动静！ “不是信没送到吧？或者是送错了地方？”梁小黛在家嘀咕着，她信里写得那么直白，只要识字，就不信不生气！ 小翠站在旁边不出声，关于梁小黛这事儿她是真的不想再出声了。 梁小黛回头看了看小翠，就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小翠摇头：“除非送错了地方，要不然那个女子忍得了啊……” “说的也是，估计是送错了地方了，再来一封送去！”梁小黛说道，然后就动笔直接写。 小翠无语，就说道：“小姐，这次人家秦大人怕是铁定要回去了，这几日老爷回家都是笑着的！”看也看得出，肯定是好事。 梁小黛着急了，就说：“那咋办啊？” 小翠看梁小黛又不淡定了，就劝说：“小姐，要不就算了吧，就算秦大人那个未婚妻和秦大人闹翻了，这秦大人也是不愁娶的，仪表堂堂又脑子聪明，人家可是新科状元，京都城里多少达官显贵也愿意要这样的乘龙快婿，回去是必然的！”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了，那么多人可以选，为啥非要选梁小黛呢！ 梁小黛又不高兴了，就说道：“在这晏州地界儿，我爹最大！” “可是出了晏州，咱家老爷还真不算官职高的了。小姐就算了吧，如今老爷天天满面红光的，看着还能借着秦大人的光，以后升官发财，再加上小姐这花容月貌的，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呢！”小翠慢慢悠悠的劝说着。 梁小黛想来想去，琢磨着自己可能真的和秦怀瑾无缘，自己这样上赶着还真不是买卖。 小翠看梁小黛不再闹了，就放心的去夫人那禀报，梁夫人看梁小黛也懂点事了，也就放心了。 晚上梁小黛睡不着觉，现在就算放弃秦怀瑾，心里还是有不甘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直接杀去了爹娘的院子。 梁秋收这几日心情好，想起夫人跟着自己吃苦受罪，就抱着夫人说两句体己话，原本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柔和，却被一声开门声给吓得赶紧撒了手，场面一下子就尴尬了。 “怎么是你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撞鬼啊！”梁秋收一看是女儿进来了，拍了拍心脏。 梁夫人也纳闷，就问：“你干什么啊？”这梁小黛最近越发的失心疯了！ “爹，娘，先别睡，女儿有话要说！”梁小黛说着就拉扯过一只凳子先坐下。 大半夜的一家三口不睡觉，直接开上会了。 梁秋收知道女儿的“精神失常”基本上都是和秦怀瑾有关，就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秦大人是一定要走的了，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我不甘心，就算我不想嫁她了，我也不能容忍他那么嫌弃我！”梁小黛气鼓鼓的说道。 梁夫人无语：“就因为这事，你就大半夜的不睡觉啊？” “这事？这也不是小事了！你们唯一的女儿被那样的轻视，你们能忍得了？”梁小黛一副想要搞事情的样子。 梁秋收就说道：“人家啥时候轻视你了？不是你自己非要得瑟去跟人家说那些有的没的，人家只是和未婚妻感情好，不想娶你，也不想纳妾，人家拒绝你了，就是轻视你了？”这不都是梁小黛自己作的吗？！ 梁小黛就说：“我不管，反正我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 梁夫人就说：“你是要‘咽气’还是怎么的！”这孩子再不管管就真的要无法无天了！ 梁秋收赶紧起身，推着女儿就先出门去，临关门前还说：“你可别瞎闹，人家秦大人对晏州，对你爹，都是有功之人，你要再胡闹，休怪你爹无情，把你嫁到哪个小山沟种地去！”秦怀瑾现在前途无量，日后更是有大造化的，可不能让梁小黛把人家给得罪了，万一以后找旧账，梁家哪里受得了，要是破败了，指不定梁小黛真的要去山沟沟里去了！ “爹！我还是不是你女儿啊！”梁小黛说着就上来要继续纠缠，梁秋收“砰”的一声就关了门，不想听梁小黛再胡闹了。 “爹！你开门啊爹！”梁小黛拍了几下门，看亲爹是真的不开门，就只能郁闷的先回去了。 梁秋收一脸头疼，原来是身上责任重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是后院不消停，闹得头晕眼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省省心？ “先睡吧。”梁夫人看丈夫又发愁了，也就不多说了，早早休息了好！ ………… 第二天一早，秦怀瑾就拿出不少卷宗，一些是他必须要带走的，剩下的就都是关于晏州这边的，带走也没有什么用，把东西用箱子装了，就让人抬到梁秋收那边去。 梁秋收昨夜里也没有睡好，一到衙门就开始头疼，看到这么多卷宗之后，头就更疼了。 “这么多的吗？”梁秋收问道，不过每日看着秦怀瑾繁忙的样子，这些东西倒也的确不算多了。 秦怀瑾说道：“这里有晏州的田地分布情况，每一片田地的湿度干度等等肥沃程度也都有标记，这一茬水地瓜丰收了，下一茬也该种下了，好在咱们晏州这边常年温度高，就算到了冬季，气候也足够水地瓜生长，也别耽误了播种的日子。”不过他如果能走，新一茬的瓜，他也看不到了。 梁秋收内心感慨，这些当官的都是为了自己的政绩考虑，秦怀瑾这次回京都城是肯定的了，人一走，晏州这边如何，和人家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是秦怀瑾还留下这么多可以参考的东西，是实实在在为了老百姓考虑的，这样的官员，是真的不多，反正他活这么大岁数，是没有看到。 “秦大人是个仁义官，老百姓会记住秦大人的！”梁秋收说道。 秦怀瑾淡笑着，说道：“梁大人也辛苦。”对梁秋收，他也是看好的，虽然能力有限，但是重在有良心，虽然没有带着晏州富裕，但是朝廷的粮食钱款是一点没有贪墨，在他眼里，也是个少见的人了。 梁秋收说道：“秦大人的调令估计很快也就下来了，不如到本官家里，本官为你践行。” 秦怀瑾赶紧摇头：“不了，不敢去府上打扰!”梁家那女儿他可是害怕，还是离远点好。 梁秋收也知道秦怀瑾怕什么，就说道：“那就在城里的酒楼，咱们衙门里的人去，都是熟悉的！” 秦怀瑾点头，却之不恭，只要不去梁家，其他的都好说。 ……………… 另一头的京都城，沈小鱼也日盼夜盼着，眼看着中秋就要到了，树上的树叶都开始掉落了，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沈小鱼内心都很是凄凉，真的有一种自古逢秋悲寂寥的难受了。 孙嫂子过来找沈小鱼，见沈小鱼正在发呆，就直接把窗子关上了，本来就凄凉，再看这场面，还不得凄凉死？ “别在这神游了，胡叔正在厨房，说是月饼咱们自己做，大家要是没啥事，就都去捏月饼去！”孙嫂子笑着说，就当是凑热闹玩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好是好，不过我不太会……”这手做点工艺活都不在话下，只要一沾上吃的，那就完蛋，有糟践粮食的嫌疑！ 孙嫂子说道：“走吧，大家都在那，就当玩了！”然后就拉着沈小鱼去了厨房。 一进厨房，沈小鱼就闻到空气里的香味，赶紧问道：“怎么这么香，什么馅儿啊？” 胡叔笑着说：“好几样，五仁的，芝麻的，莲蓉的，百合花的，蛋黄的，绿豆的！” “这么多呢啊！”沈小鱼笑着说，看着一盆盆的馅料，开始流口水了。 大家做一圈，就开始捏月饼，沈小鱼也不好糟践粮食，就拿个勺子舀了一勺馅料，边吃边唠。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她以后也要儿女满堂 沈小鱼问胡叔：“后天过中秋，叔你不得回家啊？” 胡叔倒是想回家，但是后天过节，他要走了，这宅子里四张嘴怎么过？ “不回了，反正缺我一个也不少啥的！”胡叔说道。 春芬家是外地的，红枣又有家不能回，沈小鱼就说道：“要不叔你后天就把家里人都接来，咱们一块过，反正这宅子里就咱们几个人，也怪没意思的！” 胡叔一听，就笑着说：“这估计还真不行，我们家人太多了！” “多能多哪里去，你就尽管带，反正做饭也是你做，够大家吃喝就行了。”沈小鱼说道：“我这几天还不用去衙门，正好白天去集市也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都买来！明天咱们就搬到新宅子去，在新宅子过节！” 胡叔一听：“你倒是能折腾，不怕吃穷你？”这自然是玩笑话。 沈小鱼就笑着说道：“要是一顿就吃穷了，你们还是趁早找下家的好！”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着，沈小鱼就问：“搓圆了就行了？” “这有个模具，不过就一种，到时候啥馅的全靠蒙了！”胡叔说道。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你们慢慢包，我去做两个模具过来就行了！”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胡叔说道：“这孩子怎么想起什么就是一阵风呢！” 孙嫂子笑道：“让她去吧，她也是和厨房犯冲！” 沈小鱼去了自己的小作坊，之后就开始动手，工具也是趁手，很快东西就做出来了。 月饼的模具也不能就是一个圆的，雕刻也是考究，不过花样不复杂，她做好了，就赶紧去了厨房。 胡叔一看，就拿了一快刚团好的月饼，直接按进了模具里，再拿出来，就是牡丹花的样式。 “还真是不错！”胡叔说道，做饭这个东西，他不光讲究味道，视觉上若是好看，也能提提鲜！ 沈小鱼这回别的不干了，就帮着按花型，玩的也是不亦乐乎。 晚上月饼都预备好了，胡叔就先去厨房忙活，月饼虽然是烤，但是小火烤的好吃，沈小鱼也就不管其他，就等着明天起来吃月饼了。 第二天，沈小鱼就带着人大包小包的往新宅子搬家，这阻住的宅子也不着急退，反正也快到租期了，她们有啥忘拿的，在退租之前也都能有机会拿一拿。 很快就是中秋节的正日子了，沈小鱼起个大早，带着大家就去集市上遛一遛。胡叔需要采购吃的，就和孙嫂子两人先分道行动，沈小鱼就和春芬红枣两人在集市上随便逛着。 逛了一上午，沈小鱼看到还有卖螃蟹的，就对红枣说：“去叫胡叔来，咱们不会挑！”以前河里也有河蟹，不过挑不好就没啥可吃的肉。 很快胡叔就来了，就说：“倒是不错。” 沈小鱼就说：“那快挑挑，咱们好吃，多挑点！” 胡叔挑了几个，就说：“应该够了。” “这哪里够，再挑，来一个篓子！”沈小鱼说完胡叔就笑着说：“这哪里吃得完！” “胡叔你就挑吧！”沈小鱼说道，胡叔家孩子多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东西不预备多点，到时候有人分不到，多尴尬！ 胡叔听沈小鱼的收了一篓子，老板还很会做生意，又送了条二斤重的草鱼，算是还加了个菜。 胡叔看着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就说：“咱们也回去吧，这集市估计也要散了。” 沈小鱼点头，一大帮人就先回了家。 胡叔先拿着东西去厨房，还要看一下自己小火烤了一天一夜的月饼如何了。 沈小鱼就看着孙嫂子洗刷螃蟹，红枣和春芬都去帮着胡叔去厨房忙活，就她比较闲。 没过一会儿，连锁就领着家里人来了，沈小鱼赶紧去迎人，见到一个年岁岁大，但是还是很美的妇人，沈小鱼就问：“您就是胡婶儿吧，快进来坐！” 胡婶儿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昨天丈夫特意回来传个话，让今儿来这边过年，她也只能带着孩子过来。在这么大的宅子里吃饭，她还是头一回。 “县主……”胡婶儿刚要叫县主，沈小鱼就说道：“叫什么县主啊，婶儿叫我小鱼就行了，连锁姑娘知道，咱们这没有那么多说的！” 连锁这时候笑着说：“娘，你就放宽心吧，小鱼姑娘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和那些官宦小姐可一点都不一样！” 胡婶儿放宽了心，就说：“那我去帮帮厨吧！” “不用，今儿来，就等着一会儿吃就行了，胡叔的能耐您还不放心，厨房还有别人帮忙，您就安心坐着！”沈小鱼说着就拿起桌上的水果递给胡婶儿和孩子们，说道：“大家都别客气，这还有糖呢！”糖是她特意让胡叔做的，芝麻的花生的啥都有，还煮了一大锅的甜汤，就是为了让孩子们有个零嘴儿吃。 连锁说道：“我家人多，我也给你介绍介绍把！” “成！”沈小鱼笑着说。 连锁把弟弟妹妹都叫来，从个子高的开始说：“这是我二弟，胡振富，这是我三妹，胡招娣，是我是四弟，胡振民，这是我五妹，胡幺妹。” 沈小鱼从头看过去，胡振富的个头儿快赶上连锁姑娘了，不过看着还是孩子脸，只是个子长得高，笑起来也憨憨厚厚的。 胡招娣长得和连锁挺像，小模样也生的好点，看她沈小鱼看自己了，还羞涩的低下了头。 胡振民看着还不大，但是应该是个淘气的，嘻嘻的笑着，啃着手里的果子，至于胡幺妹，就更小了，看着也就三四岁，舔着手里的糖，啥也不在乎的样子。 “胡叔也是有福之人啊，这么多儿女，真是不错！”沈小鱼感慨，他爹就她一个，还差点没能养活，这胡叔一口气养五个儿女，还有一个体弱的妻子，沈小鱼不得不佩服啊！ 连锁这时候也去后厨帮忙，孙嫂子还在洗着螃蟹，几个孩子吃着东西，就去孙嫂子那看热闹，沈小鱼就去了自己的小作坊，拿了几个香囊来。 “你们几个一人一个，里面都是安神静心的药材，以后胡叔不在家，你们也要乖乖的，好好照顾自己娘，知道了吗？”沈小鱼一人发了一个。 几个孩子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香囊，都很是开心，戴在身上之后，就总是会看。 胡婶儿这时候说道：“又让你破费了，我家老头还有连锁也说了姑娘的事儿，姑娘仁义啊。”当初胡叔挨打，连锁被调戏，也都是沈小鱼出面解围，一点不怕得罪人，为了他们这些平头小百姓去得罪人，别家的主顾可是做不出来的。 沈小鱼就说：“也没有几个钱，不用在意的。”然后就去和那几个孩子玩去了。 在后厨的胡叔一看连锁来了，就问：“都来了？小的没有捣乱吧？” “没有，挺好的，都挺乖！”连锁说道。 胡叔一笑，就说：“见了吃，他们可不是乖乖的嘛！”家里孩子多，吃上就有些紧张，平日能吃饱也就不错了，哪里见过哪些个好吃的零嘴。也是沈小鱼舍得，要不然自家也舍不得用那么多料去做糖。 连锁笑着，就说：“这小鱼姑娘可真是不错，也不知道那位秦公子啥时候回来，男人在外不看住了，怕是容易花心！” 胡叔不乐意了，就说：“瞧你说的，你爹我不也在外，也没沾花惹草啊！” 连锁咋舌：“爹，你就算想，也得有个老太太眼瞎不是！” “嘿你个猴儿孩子！”胡叔作势要敲连锁，被连锁躲过去了。 厨房这边很快就忙活完了，孙嫂子的螃蟹一端过来，胡叔就掀开了锅盖，把螃蟹都扔到笼屉上去蒸，蒸了能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起锅了，红枣春芬赶紧往桌上上菜。 一个只有五个人的大寨子，一下子就热闹了，沈小鱼就让大家入座，先说道：“今儿大家就敞开了肚皮吃，也别不好意思，胡叔是自家人，你们也都是自家人，要是有谁扭扭捏捏，可就吃不着啥好玩意儿了！” 一番豪言壮语过后，孙嫂子就赶紧拉着沈小鱼：“哎呦你快坐下吧，这是要上房啊！” 沈小鱼嘿嘿的坐下，然后就开餐了。 说是不扭捏，但是胡婶儿也不能真的不扭捏，孩子一要动手，胡婶儿就轻咳一声，弄的孩子都不好意思伸手夹菜了。 “胡婶儿你嗓子眼不舒服啊？”沈小鱼看出胡婶儿的局促了，就说：“刚说完不扭捏您老就扭捏，大过节的，别紧张！”说完就赶紧给孩子们都夹了菜，说道：“吃完都自自己夹，大老远来一趟也不是为了来这静坐的！赶紧吃！” 孩子们都看向胡婶儿，胡婶儿又看向胡叔，胡叔就点头，这之后，才算是开始正常吃饭。 沈小鱼看着一大桌子人，心中特别感慨，就突然冒出来一句：“以后我也要儿女满堂……” 孙嫂子差点给噎着，春芬就提醒：“小鱼姑娘，可别胡说啊！”这还没成婚呢，都已经想到儿女满堂那一步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他连打架都没有 大家围着吃饭，沈小鱼猛然想起，武运好像还…… 到厨房捡了一盘月饼，去了墙头爬梯子，看院子里还真的有亮光。 “武运！武运！”沈小鱼喊了两声，门里的武运就出来了，看沈小鱼趴在墙头，就说：“你咋又上去了！” 沈小鱼笑着：“这不是看看你在没在吗？大中秋的，你自己一个人？” 武运仰着头说道：“可不就是我自己，刚搬出来，白日里去舅舅那送了礼，就先回来了。”小厮他也放了一天假，让回家团聚去了，现在就是他一个人。 “瞧你这可怜的，要不来我这过？家里来了不少人！”沈小鱼说道。 武运赶紧点头：“这可不行！” 沈小鱼就知道武运的思想很保守，就把手里的一盘月饼递过去：“胡叔做的，好多馅儿，我也没看，就给你随便挑了点！” 武运笑着去捡过来，不过盘子没收，就说：“行了，多谢你了！” 沈小鱼咋舌：“客气啥，都是同僚，以后在衙门咱们还得继续‘狼狈为奸’呢！” 武运点头：“成，就当提前‘结党营私’了！” 沈小鱼笑呵呵的下了墙头，赶紧回去继续吃。 一个中秋过得很是热闹，经过这件事之后，沈小鱼发现，自己还是喜欢热闹，可是吃过饭，胡叔的一家子就离开了，人一走，她又发现，自己是害怕孤独的。热闹之后的安静，更让人心里难受。 孙嫂子几人收拾着桌子，沈小鱼就说：“要不就放下，明天再说吧。” 春芬说道：“也快，你先回去歇着吧。”然后就继续干活。 沈小鱼没有着急回房，先去了自己的小作坊，吃了那么多东西，总得消消食才睡。 先前惠云帆定的砚台也快收尾了，造型已经做好了，就差打磨了。 手里拿着细砂纸，沈小鱼轻轻的打磨着，沉香木的东西若是不细心，很容易断裂掉渣，就糟践了好东西了。 惠云丞说自己想要竹子的，沈小鱼就做的镂空的竹子的，看着竹子就好像是真的，很是灵动。 打磨好了之后，沈小鱼就把砚台放到盒子里，之后看着剩下的边角料，虽说她已经物尽其用，但是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边角料。沈小鱼想了想，就把这些边角料也打磨成了一颗一颗的珠子，用银线穿成了手串。 “不错！”沈小鱼满意的点点头，剩下的就都是渣子了，沈小鱼用手划拉到一块，找了一只空的香囊，香囊上绣的是佛玲花，男子带着也不娘炮。 全都弄妥当了，沈小鱼就先去睡觉，不过这一晚上就跑了好几趟的厕所。 “螃蟹吃多了……”沈小鱼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嘀咕着，也是她土包子，平时这东西也是买不到，毕竟京都城不怎么临海，河蟹也就这个季节才有点肉，这一个不小心，就吃多了。 一宿跑肚拉稀，第二天沈小鱼就起的晚了，春芬送过来一碗姜汤，说道：“这东西生冷，以后可不能再贪吃了。” 沈小鱼喝了一口姜汤，感觉好多了，不过还是爬起来换衣服。 “要出门？今儿不多歇歇？”春芬问道。 “不了，我得把东西送去惠家了，沉香古木太贵，留在手里也是不放心。”沈小鱼说道，早点脱手早点轻松。 沈小鱼换好了衣服就出了门，惠家也是驾轻就熟就去了，门房也是认识沈小鱼，赶紧就请到前厅去做，沈小鱼喝着茶，就等着惠云帆来。 等了一会儿，惠云帆和惠云丞哥俩儿人就过来了，惠云丞看沈小鱼来了，就问：“已经做好了？” 沈小鱼拍了拍桌上放的盒子说道：“都在这里了。” 惠云丞赶紧过去打开，拿出砚台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 “这真的是你做的？”惠云丞看着沈小鱼，补充道：“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子可都是除了胭脂水粉就是漂亮衣裳！” 沈小鱼笑着说：“那你因为你见的多是世家女子，我还得讨生活呢！不过漂亮衣裳我也会做，她们要是不喜欢，我赚谁的钱去！” 惠云帆看了看，那砚台不大不小，又雕刻的很是精致，里面还有一串手串，珠子也都是细细打磨过的，看着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剩下的木料我也带回来了，其他的太细碎的我都放在香囊里了。”沈小鱼说道，做生意就是要讲究一个诚信。 惠云帆点头，然后就说：“多谢。” 沈小鱼拿出货单，说道：“那咱们就签一下单子吧。”签过了单子，她就可以拿着单子去惠家任一铺面领剩下的尾款了。 惠云帆给签了单子，沈小鱼就好像听到了钱的动静，说道：“那我就告辞了！”说完就看向正拿着东西欢天喜地的惠云丞：“读书也要用功啊！”然后就离开了。 惠云丞看着沈小鱼走了，就说：“她可真厉害，好像啥都会！”神情还很是认真，带着崇拜和感慨。 惠云帆摸着惠云丞的小脑袋，就说：“人家一个女子都活的这么精彩，你也不能落后了。”惠家条件还是不错，培养族内的子弟也是不遗余力，但是世家也正因为条件好，也出了不少混吃等死的，到最后能不能成材，也是看自己怎么个修行。 惠云丞点头，就说：“这手串也不错。”说着就拿起来戴在自己的手上，大小还正合适。 惠云帆拿起了香囊，深蓝色的香囊上绣着紫白的佛玲花，看着很是精致，他就直接绑在了自己的腰上。 惠云丞看见了，就说：“大哥，这个不是我的吗？” “哪里写了你的名字？砚台和手串都是你的，分我个香囊还要这么抠门吗？”惠云帆说道：“要不给你这香囊，砚台和手串给我好了。” 惠云丞自然是不肯的，明日这砚台拿去学堂肯定能拉风，他哪里能舍得换？ “我先走了，大哥你自己玩吧。”惠云丞说着就抱着砚台跑了。 惠云帆笑着，到底还是小孩子，很容易就被套路。 沈小鱼离了惠家就去了衙门，衙门口正好来了送信的，刚好还有沈小鱼的信。 沈小鱼接了信就先进去，等到了自己的小屋才安安静静的看着。 秦怀瑾还是报平安，说自己有望回去，沈小鱼开心，这都过了中秋了，估计很快就有动静了。 可惜，沈小鱼日盼夜盼，皇上一道圣旨，秦怀瑾就又被分去了别的地方。 “什么？你说又去了别的地方？”沈小鱼听着萧庭送来的消息，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晏州是好了，不过还有别的地方。”萧庭说道：“毕竟天下还是大，随便挑出来一个地方，说有问题，问题也不小。” 沈小鱼脸黑了，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关门，不干了，我要去找他去！”沈小鱼说道，孙嫂子一愣，问道：“不开了？” 沈小鱼糟心的很：“不开了，反正在哪都能开，我去找他去，他在哪，我就去哪！” 萧庭赶紧说：“你可是在工部有挂职的！” “不干了，反正也看不起女人，我在这有啥可耗的，宅子我也不要了！”沈小鱼是真的生气了，当初和秦怀瑾一批出去的人，早就回来了，难不成就是因为秦怀瑾没有官场背景，就一个劲儿的使唤？ 萧庭觉得这事情不好，就说：“你先别激动，皇上这样做，也是有意想要锻炼秦怀瑾！” “有啥可锻炼的？那些个世家子弟和大臣家的子弟，怎么就不用锻炼了？”沈小鱼讽刺的说道。 萧庭就说：“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应该听皇上的安排！” 沈小鱼看向萧庭：“啥意思？” 消停解释道：“秦家虽然也算是一方豪商，但是在官场上实在没有什么背景，和旁人不一样，要想出头，就要做的比所有人都好，让那些朝臣高官也看到秦怀瑾的优秀，这样皇上再想重用，也就没有人会提出反对，要不然以秦怀瑾这样的年纪，如果得到了皇上青睐有加，很容易就被打成佞臣一派，这样的路，可是不好走！” 沈小鱼手上的动作停了，这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那我去找他又怎么了？”沈小鱼问道：“我早晚也要嫁人的，嫁人之后也要离开朝堂的，只是早晚的事儿！” “那你也先沉住气，他反正早晚是要衣锦归来的，你怕什么？”萧庭说道，沈小鱼要是走了，还真是不好办，毕竟她在工部随便干点什么都能立个功，这种“立功体质”也正是皇上需要的，就盼着沈小鱼再研究出点什么东西来增强国力呢！ 沈小鱼冷静下来了，又把铺子门打开，孙嫂子也是虚惊一场，说道：“这孩子真是听风就是雨的！” 沈小鱼叹气：“不走了，继续开，谁和钱有仇！”她其实也是舍不得皇上赐下来的宅子的。 萧庭擦了擦汗，说道：“这次是去了前线。” 沈小鱼一听，就又站起来了，说道：“前线？那不是要没命吗？他从小到大估计打架都没有打过，直接扔去前线，这能活吗！” 第二百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沈小鱼炸庙了，炸的很彻底，她原以为秦怀瑾不能会京都城，顶多就是又被调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去吃土，却不想，直接弄到战场上去吃兵器！ “真不干了，说啥都不行了！”沈小鱼刚摆出去的东西，又要守护来！ 孙嫂子也是折腾不动了，就说：“小鱼啊，你冷静冷静，嫂子体格不那么好，再来这么两回，嫂子怕是都走不回家了！” 萧庭笑了，沈小鱼还真是有点听风就是雨，就说：“你真不开店了？秦怀瑾反正是要回来的，你要是不干了，宅子也不要了，等到秦怀瑾回来的时候，你们就得睡大街去！” 沈小鱼当然是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了，可是让秦怀瑾就一个人在前线，她怎么放得下心！？ “那咋整？”沈小鱼问道。 “要我说，这仗，打不多久了，这次带兵的是三皇子，这人还是有头脑的，太子的亲弟弟，不说别的，就那些带兵的官员将军，也是不会让三皇子出事，秦怀瑾在身边，一样没事！”萧庭说到这，又说：“而且这次三千的弓弩营去了前线，还有工部的三百傀儡兵人这些日子也要送去前线，到时候想不赢都难！” 沈小鱼听着萧庭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不过…… “那我也不在这说了，我要去趟衙门。”沈小鱼说着就要出门。 萧庭看沈小鱼风风火火的要走，就问：“干嘛去啊？” “有正事！我先走了，去晚了衙门没人了！”沈小鱼怕独不着聂帧，匆匆的就走了。 消停无语，就问孙嫂子：“平时也这么冲动？” 孙嫂子笑着回答：“那倒是没有，不过只要和我们公子挂钩的，她都很紧张的。” 萧庭叹气，说道：“这秦怀瑾怎么就运气这么好，怎么就能把沈小鱼给糊弄了呢！”他是真的酸，现在自己还是大龄待婚男青年，他都要怀疑自己命里是不是就没有姻缘？ 另一头的沈小鱼直接去了衙门，去了聂帧那找人，看人还没走，就说道：“大人，我请求这次去前线！” 聂帧看着沈小鱼冲进来眉头没头没脑就来这么一句，还有点搞不清状况，就问：“你去前线干嘛去？” “不说这次三百兵人要送去前线吗？我可以作为维修的技师一块跟去啊！”沈小鱼说道，找个理由，名正言顺的去前线，而且她一个人去路上总归不安全，估计也没有比跟着军队一块走更放心的了。 聂帧有些搞不懂了，那可是前线，不是旅游观光，这么积极？ “就算去，也不用你一个女子去啊……”聂帧说道，现在的沈小鱼不光是工部的技师，更是整个工部上下的吉祥物，可舍不得往前线送。 沈小鱼说道：“我也不上大前方，在后方维修而已，大人就准了吧！”现在时间紧，估计过几天护送兵人的部队就要动身了。 聂帧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就说道：“让我想想！”他是纳闷沈小鱼为什么忽然就要去前线，想先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小鱼看聂帧犹豫，就说：“那也行，不过大人还是快点。”说完就先回了家，要走的话，也要带些行李，而且跟着军部，她为了方便，也要扮成男人的样子才行。 聂帧看沈小鱼火急火燎的就跑了，就叹了口气，这沈小鱼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消停。 回了家的沈小鱼，就翻箱倒柜，春芬和红枣过来，都纳闷沈小鱼这是干什么，想要帮忙，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小鱼姑娘，找啥呢？”红枣问一句。 沈小鱼转来转去，就说：“我记得床底下有一双鞋。” 春芬就说：“那鞋今儿拿出去晒了的，咋忽然要找?” 沈小鱼琢磨自己要走，家里的人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就说：“我这段时间先离开京都城一段时间，家里就靠你们照看了！” 红枣纳闷：“离开？去哪里啊？” “去前线，和南疆接壤的应该是南丰城，军部应该会先在那落脚。”沈小鱼说道。 红枣和春芬两人都惊讶不已，说道：“咋要去那？不是打仗么，多乱啊！” 沈小鱼就把秦怀瑾调去前线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最后，就说：“这么久没看了，我也想去看看他，到底过的好不好。”要去的机会也就是现在了，跟着军部肯定能进军营，要是她自己去，怕是在南丰城就是一个坎儿，想要再往里深入，也不可能了。 春芬担忧：“那地方那么危险，你去了，公子不是更担心啊？” “没事，我就在后方，不会出什么事的！”沈小鱼说道，就盼着能看一看秦怀瑾就行了。 红枣说道：“那总得有个人跟着你吧？我去吧。”沈小鱼虽然把她的卖身契给她了，但是她已经把自己当成是沈小鱼的人了，现在这么危险，她去最合适。 春芬刚要说什么，沈小鱼就说：“谁都不用去，我一个女的能跟着就不容易了，再带一个就太不方便了，放心吧，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你们在家好好看家，万一家里有什么难处，你们就去找萧庭，好歹也不能不帮。” 一个晚上，沈小鱼就把要带的东西都带了，主要就是带衣服，她的衣服，还有给秦怀瑾做好的，这次正好都给秦怀瑾带去。 晚上大家饭桌上的气氛也是有点低沉，大家知道沈小鱼要去前线，心里也很是复杂。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大家吃完，沈小鱼就让大家先别着急走。 “我这次也不知道去多久，家里我先留半年的钱，大家的工钱还有吃喝的，如果我半年还回不来，大家就自己再谋生路吧。”沈小鱼说道，毕竟人家也是要养家糊口。 孙嫂子就问：“铺子那边怎么办？”铺子里的生意都是收沈小鱼的手工活，沈小鱼不在，也没办法营业了。 沈小鱼说道：“要是有客人，你就告诉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客人要是不着急就收着单子，要是人家中途等不及，你就把单子退了，订钱也给退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大家集体叹气，胡叔抽气了旱烟，问道：“非去不可吗？” “恩，就去看看也行。”沈小鱼说道：“我这宅子就拜托大家了。” 众人都点头，也就不劝沈小鱼了，而且看沈小鱼这样子，也知道倔的跟头牛一样，根本也不会听劝的。 晚上沈小鱼躺在房里，想着聂帧那边到底能不能批下来。 另一头的聂帧也终于知道沈小鱼作死一般非要往前线去的原因了，原来沈小鱼的未婚夫就在前线。 “还是新科状元。”聂帧说道，这个秦怀瑾他也听说过，他大伯父聂怀远也说过，这个秦怀瑾是个人才，连着两桩难办的差事，人家都解决了，就光说晏州那块脱贫，谁去也都是的要吃瘪，偏偏人家就做的有模有样。 聂帧心情复杂，一句话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鱼就去了衙门蹲坑，看聂帧来了，就蹦过去，刷一刷存在感。 “安全问题……”聂帧刚一说，沈小鱼就说道：“我在后方，不会有事的！” 聂帧点了点头，然后说：“这个回来的时间……” “撑死半年，我预计三个月也差不多了。”沈小鱼说道，萧庭也说过，有了那么多的兵器，仗打不了多久了。 聂帧看沈小鱼所有问题都想到了，自己也貌似没有理由拒绝了…… “行吧，去吧，不过没半月要送一封信回来述职。”聂帧同意了，述职都是次要，主要就是报个平安，沈小鱼对工部来说，已经算是精神象征了。 沈小鱼开心，聂帧同意了就很顺利了。 很快，军部那头也收到了名单，萧胥一看工部这次跟着去的是沈小鱼，就笑了。 郑源一看名单，纳闷：“这差事应该也不应她去吧？工部那么多老爷们，竟然让唯一的女子去？”这路数就搞不懂了。 萧胥咋舌：“你可能是不知道，她那未婚夫就是新科状元，现在就在南疆前线！” 郑源恍然：“原来如此，看来他们家以后……不得了啊！”一个一个的都是人精！ 萧胥说道：“这次我亲自护送，大营里有什么情况，就报道上峰那去。”这次护送兵人也是非同小可，皇上钦点他去。 郑源点头，这军营里的事儿，也是复杂，他也心中有数。 上路的那天，萧胥带人在大营门口等着，沈小鱼一大早就去汇合。 “鱼县主这次怕是自己请缨的吧？”萧胥说道。 沈小鱼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就问：“这次萧大人带队？”有个熟人带队她也能自在一代呢。 萧胥点头，然后说道：“我那小侄可是特意来招呼过，让我一路上好好的照顾你呢！” 沈小鱼一愣：“谁？萧大人的侄子？” 萧胥笑着说道：“萧庭啊！” “啥？萧庭是你侄子？”沈小鱼意外，不过仔细一想，都是姓萧的！ 第二百零一章 她还是紧张他的 对于萧庭是萧胥小侄子的事儿，沈小鱼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怪不得了，都姓萧。”沈小鱼点头说道。 萧胥就笑着说道：“我这侄子可是独来独往惯了，能够来千叮万嘱我，可是很少见啊！” 萧家虽然不是世家，但是也是大族，官商关系也复杂，家族里人不少，萧家能娶到公主，也不是光靠运气的。 沈小鱼嘿嘿笑着，就说：“也没有那么独吧，人还凑合！” “还凑合？”萧胥直接笑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萧庭这个人结交人也是看层面的，一般的俗人可是看不上的。 萧胥直接下令大军开拔，这次这是护送兵人，一起随行的还有会操纵兵人的士兵，这次一起被送往战场，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次命运的转折。当兵，上战场，只要打仗，肯定就有死伤，之后的生死，就看老天爷了。 一路上很是顺利，萧胥也很照顾沈小鱼，休息的时候也给沈小鱼一个独立的地方，沈小鱼一身男装，再加上个子高，在一大堆“兵痞”里也很是和谐。 连着行了几天，越往南，天气越热，沈小鱼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带错了衣服，南疆那头应该会更热，自己给秦怀瑾带了不少厚衣服，目测也穿不上了。 十天之后，众人就站在了南丰城的城门口，萧胥就说：“你先进程，我带着其他人先去大营，不从城里走。”这么多人，又那么多车，进城总归是太扎眼了，他们从城外走低调省事。 沈小鱼点头，萧胥又派了五个兵跟着沈小鱼，看着他们进了城，萧胥就赶紧带着人继续行路。 进了城的沈小鱼倒是不着急了，来都来了，她反正也进不去，等萧胥把消息带给了秦怀瑾，秦怀瑾才能抽时间来，到底啥时候来，老天爷才知道。 几人先往驿馆去，打听了两个人才知道驿馆的位置，不过沈小鱼倒是看了不少南丰城的风土人情，尤其这边的物件很特别，因为靠近南疆，东西也带着一点“异域风情”。 “鱼县主，驿馆到了！”一个兵说道，因为萧胥的影响，这些兵也跟着叫鱼县主。 沈小鱼回头看过去，还真是驿馆，只不过看着很破败，毕竟是在边城，就算是官驿战时条件有限，她也都能接受。 沈小鱼进了门，就有驿丞过来，报了身份，驿丞就客客气气的给安排了住处。 “咱们这晚上比较乱，这南丰城毕竟是边城，没打仗的时候也有不少商人走动，现在更是鱼龙混杂，乱的很，还是小心为妙！”驿丞解释着，一路就走到了住处。 驿站虽然小，但是房间里面还算干净，沈小鱼就直接心安理得的住下了，五个兵也没走，萧胥让他们保护沈小鱼，他们也不能离开。 沈小鱼把带来的东西先摆好，从家里带来的吃的也不少，大包小包的全都摆上。就算秦怀瑾会做饭，可是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可吃的，能不饿就不错了。 在驿馆等了三天，沈小鱼也没有见到秦怀瑾的人影，沈小鱼也不想就这么干等，白天就出去溜达溜达，看到有新奇的玩意儿也拿起来看一看。 “鱼县主，这等到啥时候是个头啊？”说话的兵叫于大春，闲着没事就扯皮，天天嘴里都离不开槟榔。 沈小鱼看着天色，就说：“你着个啥急？前面打仗那么多事儿，哪能说走开就走得开？而且你们萧大人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 于大春就说：“这地方太潮湿了，受不了啊！” 沈小鱼也觉得这里潮湿，她从辽阳城到京都城都算是南下了，没想到这南疆这边会这么热，京都城都是秋天了，这南疆还跟夏天一样。 “先回去吧。”沈小鱼说着就把手里买的东西交给了于大春他们，这次买了不少东西。 一路往回走，就看到一群人骑着马往驿站去，沈小鱼想了想，就脚底抹油一般往回跑。 “哎鱼县主你等等我们啊！”于大春喊了一嘴，结果沈小鱼还是不停下，他们也只能拎着手里的大包小篓跟在后面追。 沈小鱼跑了几条街，气喘吁吁的，等到了驿馆门口，果然看到了秦怀瑾！ 秦怀瑾正在驿馆门口问着驿丞话，沈小鱼扶着墙喘着粗气，看秦怀瑾要进去，就喊了一句：“秦怀瑾！” 秦怀瑾听到沈小鱼的声音，就赶紧回头，看到沈小鱼的时候，脸上全都是笑意！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这么长时间了，秦怀瑾也有变化，个子好像又高了，高了也瘦了，还黑了！但是越发的有棱角了。 “小鱼！”秦怀瑾赶紧走过去，就问：“怎么这么喘？” 沈小鱼笑着：“我刚才看到有人骑马往这边来，我就一路跑过来的，就知道是你！” 秦怀瑾点头，南丰城也没有京都城要求那么多，城里可以骑马，只是不能骑快马。 “你怎么才来？”沈小鱼问道，等了三天了都！ 秦怀瑾说道：“我之前在调度粮草，也没有在大营，今儿中午才会大营，我听萧大人说了你的事儿，手里的事情一交接出去就赶紧过来了！”他对天发誓，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沈小鱼笑着，然后说：“走，进去说！”然后就和秦怀瑾先进驿馆。 身后的人看着两人刚要往前去，后赶来的于大春就说：“哎呦我说兄弟，人家小两口千里迢迢的才见着，总得要说些话，你们还去听啊？不难受啊？” 被于大春这么一说，跟着秦怀瑾一块来的人也怔然一下，最后也觉得有道理，不过他们是保护的，也不能离得太远。 沈小鱼和秦怀瑾进了屋，秦怀瑾就说：“我刚开始听萧大人说你来了，我都有些不相信！现在和南疆的仗还没有打完，你来这里也是危险。”他也来南疆没多久，这些日子也是努力的在掌握这边的情况。 沈小鱼撅嘴说道：“人家担心你嘛，原以为你离开晏州就能回京都城了呢，没想到刚出了虎口就入狼窝！” 秦怀瑾也是苦笑，他也没想到，还以为能回京都城和沈小鱼团聚了呢！ 沈小鱼把自己从京都城带来的东西都拿出来，说道：“胡叔给你预备了不少吃的，在这南疆也没啥可吃的，吃的太好估计还要被眼红吧？”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带来的东西，各种糕点还有各种肉干，看着分量也不轻。 “大老远的扛这么多来，你不累啊？”秦怀瑾说着，心里却是心疼沈小鱼的，要不是因为自己，她又何必风尘仆仆的受这份累，也不用来这里冒险了。 “不累，有马车！”沈小鱼嘿嘿的笑着，她倒是的确也没有多累，就是一路上坐在马车里颠簸，她有点坐不住。 沈小鱼看天色也不早了，就问：“你能出来多久？”秦怀瑾毕竟是在军营，也不能太随意了。 “天黑了就得走了。”秦怀瑾说道，很是舍不得，不过还是说：“明日的这时候我还出来一趟。”他的确是忙，不过他只要少睡一会儿，把手里的事情都办妥了，也就能挤出时间出来一趟。南丰城和大营离得也不算远，骑马也就一柱香的功夫，可以和沈小鱼多相处一会儿。 沈小鱼不知道这些，就点头，说道：“这次我估计会在这里留三个月的时间，不着急走！” “估计不到三个月，这边就能打完了。”秦怀瑾说道，这是他原先的估计，而且这次军营有了新武器扩充，估计会更快。 沈小鱼一听，就说：“听说你在皇子手下当差，皇子有没有很大架子啊？有没有欺负你给你小鞋穿啊？”在老家，“穿小鞋”就是故意刁难的意思。 秦怀瑾直接笑出来：“瞧你说的，那是皇子，也不是小人，为啥要给我小鞋穿？” 沈小鱼放心了，就说：“那赶紧吃个饭再说！”边吃边聊，要不一会儿就得走了。 沈小鱼把驿丞叫来，二话不说给了银子，让安排桌好菜。 “我不能喝酒。”秦怀瑾补充，原本就是三杯倒的酒量，这要是喝了酒，回去怕是也要耽误正事的。 沈小鱼就对驿丞说道：“那就不要酒，饭菜就专挑好的来！” 驿丞看着银子，赶紧屁颠屁颠的就去置办，就算是打仗，只要有钱，照样能大鱼大肉！ 沈小鱼和秦怀瑾聊着，也知道了秦怀瑾除了写在家书里的其他事情。说到晏州的事情的时候，沈小鱼就想起一个事情来。 “对了，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呢，之前有一封信里夹了另一封信，说你在晏州看上了其他的官宦小姐，还情有独钟，让我对你死了心。”沈小鱼说道，当初信里的内容全都说了一遍。 秦怀瑾一愣，就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中秋之前吧。”沈小鱼说道，具体哪天她也记不大清了。 秦怀瑾皱着眉，最后终于想明白是谁了，就说：“这梁小黛还真是……厉害了。”说着就把梁小黛的事情和沈小鱼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我就说你不是这样人吧！”沈小鱼说道，然后就问秦怀瑾：“就这么一个？” 秦怀瑾苦笑：“还想怎样啊？”看来沈小鱼还是紧张的！ 第二百零二章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沈小鱼也考虑过秦怀瑾身边会出现不少的莺莺燕燕，孙嫂子也提醒过她，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别说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就算能，秦怀瑾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想这么严防死守，一则是对秦怀瑾人品的怀疑，另一方面，她也累。她有时候也思考，感情方面的事情，就是讲究个你情我愿，真说有人变了心，也没必要死抓着不放，就算最后只剩下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还不如洗洗睡了，第二天重新过自己的新生活。 秦怀瑾看沈小鱼想得出神，就以为沈小鱼真的吃醋，就说：“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咱们回京都城就成婚吧。” 他们两个人也都老大不小了，早就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要不是他耽搁这么久，估计婚事也早就办了。 沈小鱼一听，就笑着说：“行！”趁着两人感情好的时候就早点成婚，不管以后什么样，最起码也能早点享受快乐的时光。 秦怀瑾吃过了饭，就不得不离开了，天越来越暗，大黑之前他也得回大营去。 沈小鱼送到了驿官门口，秦怀瑾就说：“别送了，边城不太平，天黑了也别在外面了。” “我知道了。”沈小鱼依依不舍的看着秦怀瑾骑着马离开了，直到看不到人影，她才叹一口气。 于大春看着沈小鱼唉声叹气的，就说道：“鱼县主，咱们也进去吧，明天人家还来，你就早早备下饭菜，边说边聊也挺好的！” 沈小鱼点头，就先回了房。 沈小鱼自己坐在房里，一想到秦怀瑾说回京都城就成婚，就傻笑以来，动静不小，旁边房里的于大春等人听了，就咋舌：“哪个少女不怀春啊……” 第二天沈小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驿丞备下饭菜，昨日驿丞得了不少“跑腿儿钱”，今日自然也是尽心尽力，沈小鱼也知道，出门在外，少不得用钱，不过她这次身上带的钱也足够多，够花了。 秦怀瑾如约而至，这次来，还是说说笑笑的，但是沈小鱼还是看出了秦怀瑾的疲惫，就给秦怀瑾夹了个鸡腿说道：“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累着了？这边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也不能短了自己！” 秦怀瑾笑着说道：“我没事，忙也就是这么一阵，过几天，就没事了。” 和南疆的仗打了快一年半了，这次他来就是调动粮草跑跑腿，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过几天还要出趟门，到时候就只能让沈小鱼一个人在这南丰城了。 沈小鱼说道：“你身上的钱还够不够？官场估计也要上下打点的吧？” 秦怀瑾说道：“我们这，哪里还需要打点，只要把该办的事情办了，大家也都谢天谢地了。”战场上瞬息万变，最忌讳的也就是延误军机，只要按时按点的把人家要的都给了，就是万事大吉。 沈小鱼说道：“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我现在是从六品了。”虽然还是技师。 秦怀瑾苦笑说道：“我听萧大人说了，你现在是越发的厉害了，就算我这次差事办的好，回去撑死也就是个正七品，你升官这速度，一般人还真是比不了啊！” 沈小鱼听秦怀瑾这么说，自然是笑呵呵的，说道：“光是升升品阶而已啦，除了每年多点俸禄，也没啥其他的了。”她也心里有数，还不到吹牛的时候。 “这就挺好了，看看别家的女子，你这真是白手起家了！”秦怀瑾已经很知足了，沈小鱼毕竟心性单纯，聪明是聪明，但是这官场上的人性也不是光靠聪明就能搞的懂的，他这次在外面辗转这么久，也算是看出一些门道，等以后回了京都城，很多事情也要处处小心才行。而沈小鱼现在的处境也最是放心，品阶再高，也不接触实际上的权势，碍不了旁人的事，也自然不会被旁人惦记上。 沈小鱼拿出自己带来的衣服，说道：“以前也没有来过这地方，也不知道这地方这么热，这些衣服也是白拿了。” 秦怀瑾看了，就说：“倒真是厚实，不过也不算白拿，我正好缺个马垫。”他以前也没怎么骑过马，时间一场，大腿的肉就磨破，再一出汗，滋味可想而知。可惜这边的马垫都是的硬皮的，换了也没能缓解多少。 沈小鱼一听要马垫，就说：“那也成啊，我给你改改，当个马垫用就行了。”她直接大包大揽，不过还是问：“马垫长啥样？” 秦怀瑾笑着，就说：“一会儿我走时候就把东西给你留下。”硬皮的有没有也无所谓，就给沈小鱼留下当个样品了。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说：“你一定要好好的吃饭睡觉，别看起书来就没个时间。”秦怀瑾瘦的她都心疼了，这得补到什么时候才能胖乎起来？ 秦怀瑾点头，南疆的条件就是这样，他这几天也是借着沈小鱼的光能吃上肉了。 沈小鱼忽然想起来，就问：“老家你有送信吗？” 秦怀瑾摇头：“没有，我现在在这里，家里要是知道了，也要担心，尤其我娘，怕是都能让我辞官直接回家了。” 沈小鱼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 “你们秦家应该又添丁了吧……”沈小鱼猛然想到，王秀烟应该早就生了吧，先前光顾着秦怀瑾还有自己的铺子和衙门，老家的事情完全没想起来。 秦怀瑾点头，按照时间算，应该七月的时候就生了，不过他一直在外，老家也只和他娘有通信，但是他娘心里一个字不提，他也知道他娘不想说这些，也就不敢问，具体王秀烟生男生女，就更不知道了。 “咱们也出来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回去看一看了？”沈小鱼问道，以前是离不开，这段日子倒是自由一些了，回去的时候顺道回老家看看也行。 秦怀瑾说道：“要回去，我陪你一块回去。”他娘对沈小鱼不喜，沈小鱼一个人回去，怕是也要受委屈，秦家的事情他从小看到大，也是乱的很，如今他爹老来得子，家里的情况应该会更乱。他爹明知道他娘心里不好受，估计也就是躲着，到时候他娘抓着沈小鱼发泄心里的不快，沈小鱼一个人应该也应付不来。 “那我等你，一块回家。”沈小鱼预计的也是半年的时间，就不信这仗打不完。 时间一到，秦怀瑾又匆匆的离开了，沈小鱼觉得这日子真的难熬，尤其她现在也闲着，整日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秦怀瑾来，这滋味……真不咋地！ 沈小鱼拿着秦怀瑾留下的马垫，看了看，就开始改，原本给秦怀瑾做的裘皮披风，这回也直接裁成了小块，替换好了之后，还剩了些皮料，于大春就凑过来，说道：“鱼县主，能不能商量个事？” “啊？啥事？借钱没有的啊！”沈小鱼先表明了立场，出门在外她也不敢往外借钱，就想自己留着花。 于大春嘿了一声，就说道：“不是，我是看你这料子还有，能不能分我们哥几个用用？县主坐马车里，我们骑马的大腿根儿都要磨烂了。” 沈小鱼一愣，就问：“骑马能大腿根儿磨烂吗？”怪不得秦怀瑾想要马垫呢，肯定是他的腿也磨破了！ “骑马真不是轻松事儿，像我们这骑马时间久的，还算知道怎么骑能舒坦点。”于大春嘴上说着，眼睛就盯着沈小鱼的皮料。 沈小鱼心里又酸了，秦怀瑾就是一个书生，哪里骑过马，那腿还能有好？ “料子你们可以用，不过有没有金创药，就是你们腿磨烂了之后用的！”沈小鱼问了一句。 于大春说道：“有啊，我们都备着的。” “那换，我想要一份儿留着用。”沈小鱼说道。 “这还不容易么！”于大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黑瓶，说道：“药粉，哪里伤了就撒上，一宿就能封口。这还是我当郎中的二表舅给我配的，好用着哩！” 沈小鱼接过药瓶，就说：“谢了，料子拿去随便用！”想着等秦怀瑾再来就把这药给他。 第二天秦怀瑾来的早，原以为需要过几日才需要出门，没想到四皇子想要打快仗，所以需要提前离开了。他不放心沈小鱼，就先来和沈小鱼打个招呼，免得沈小鱼见不到人担心他。 “要走几天啊？”沈小鱼把改好的马垫交给了秦怀瑾。 秦怀瑾说道：“估计五六天就能回来了，你也不用担心，这线路我也跑了几趟了，没事的。” 沈小鱼担心，就说：“我知道了，这个也给你，这是于大春他二表舅配的药，专门治创伤的，往腿上撒，说一宿就能封口，你先用着，要是不好用你告诉我，我找于大春算账去。” 秦怀瑾心里暖，他什么也没有说，沈小鱼就全都想到了。 “好。”秦怀瑾收下了药，时间紧急，他也不能停留太久，就只能上马匆匆离开了。 看着秦怀瑾走了，沈小鱼就琢磨，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一百零三章 活得快乐就行了 秦怀瑾一走，萧胥就到了驿馆了，这几天都是在挨个验收兵人，不过之前都使用过，兵人也没有故障，只是送完了兵人他还不能走，这次也不光是护送，这一百人的队也是他来管理，什么时候仗打完了，或者上头召回，要不然暂时就是在这边。 沈小鱼看萧胥来了，就问：“你不住在大营里怎么还来驿站？”都是军部的，在一块才好商议吧？ 萧胥苦笑：“这里可是人家的底盘，我这京官到了这里，也是没有什么面子的。”一朝天子还一朝臣呢，平时没有事的时候，他也只能来驿官。 沈小鱼听了，也就知道萧胥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都有点同情他了。 南境这边一个萝卜一个坑，京都城的萝卜在这边也就是配合，用得着的时候才想起来，用不着的时候，也就不会太当回事。 “仗还要打多久啊？”沈小鱼问道，秦怀瑾也说要打完了，具体到什么时候就说不定了。 萧胥笑道：“快打完了，放心吧，有你研究的这些东西，你们家秦怀瑾一定能早日跟你回家！” 沈小鱼笑着，说道：“瞧你说的，男儿大丈夫，志在四方，什么叫跟我回家！”这话说的就有点生硬了。 萧胥说道：“这次回去，估计也能升官了，就算品阶没你高，也该是实职，以后大有作为啊！” 沈小鱼也知道秦怀瑾会大有作为，但是还是说：“像我们这样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根基的，估计再大的官也难当。”她也看过不少书，虽说没有明写着，但是自己总结一下，就是寒门无士子，现在年月还算好，科举选拔人才，但是就算跃上了龙门，那也只是给一块敲门砖，算是能入仕途，不过之后能做到什么程度，就不可而知。不过往上瞅瞅，内阁里基本上都是有些门道的，反正她是没有见到哪个草根能坐到内阁的位置的。 毕竟，越有权力的人，越不想分权。 萧庭说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做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就算天天惦记，也是白费劲。 沈小鱼也没有干等秦怀瑾，自己算了一下身上的钱，够花是够花了，然而…… “少说也三个月，干点啥捞点钱是不是更好？”沈小鱼说道，钱这个东西该花的时候得花，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 南丰城这边自从封锁外来的商人通道之后，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的繁华，不过有人的地方就得吃喝拉撒，于是乎，沈小鱼白日里没事就去大街上逛一逛，看看南丰城这边能有什么商机让她也捕捉捕捉。 逛了一个上午，于大春跟在后面都走的脚疼了，在看沈小鱼，还很有精神，就佩服的说道：“你这体力可比男人都强了！” 沈小鱼咋舌：“女人逛街有天赋，你不能比。” 于大春苦笑，这“天赋”好像也没啥用。 沈小鱼看了一个上午，就在路边摊要了碗馄饨先吃着，于大春来了张饼子，两人就边吃边聊。 “那是什么东西？”沈小鱼正吃着，就看一个小商贩扛着一个木头架子，上头挂了不少东西，离得远，看的不太清楚，不过买的人还不少。 于大春扯着脖子看了看，就说：“好像是南疆的玩意儿，毕竟是边城，也受些影响。” 沈小鱼三口两口就把混沌吃完，之后就跑过去看看卖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小商贩叫卖着，一个就要五个铜钱，沈小鱼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呀？” 小商贩是个年轻的小哥，热情的介绍着：“姑娘应该不是这边的人，这是南疆的辟邪牌，可以趋吉避凶，姑娘要不要来一块？” 沈小鱼看着牌子，就说：“五个铜钱？” 小商贩点头，就说道：“对！” 沈小鱼付了钱，东西就到了手，仔细的看着，上头是五种颜色写的字，还有雕刻些纹路，只是手艺不太好，看着很是粗糙。 于大春说道：“这玩意也没啥用，花这钱干啥？” “我琢磨，要不我也雕刻点这东西卖一卖？”沈小鱼说道，南丰城的百姓虽然有不少人离开去避难了，但是留下来的都是家大业大舍不得走也走不了的，这种情况下，大家就把平安寄托到了物件上，祈求神灵保佑自己，这也是为啥越是乱世越有人相信宗教，无非就是找个心灵寄托罢了。 于大春咂嘴：“五文钱而已，能赚几个钱啊？”而且沈小鱼年年朝廷发的俸禄就不少，自己还有铺子进账，何必花这功夫赚这么些个小钱？ 沈小鱼咋舌：“我这也不光是为了赚钱，不找点事情做，我心里乱！”等待的时间是非常折磨人的，找点事情做还是不错的。 沈小鱼回去的时候，去买了本书，上头有关于南疆的风土人情，沈小鱼看了之后，就开始研究，不过她这次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工具，就买了一套新的。 之后的几天沈小鱼就在房里研究，于大春也知道沈小鱼的厉害，平时也不敢打扰，只是看一眼，发现人还在，没出事，他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三天之后，沈小鱼就出了门，东西做了几样，不过她还有另一件事，距离秦怀瑾出门都已经六天了，也该回来了。 “你帮我去大营一趟，问问萧大人，秦怀瑾回来了吗？”沈小鱼有点担心，又怕是秦怀瑾回来先要去大营去办正事，所以就先打听一下。 于大春点头，反正保护沈小鱼的还有人在，他就自己去了大营。 沈小鱼等来等去，终于把于大春等回来了，但是于大春得到的消息，也是秦怀瑾还没有回来。 “萧大人说，秦怀瑾最后的时间是后天，要是到时候人回不来，就……”于大春说道。 沈小鱼哪里还能不明白，后天再不回来，就算是失职，办事不利，如果延误了军机，更是责任重大！ “那可怎么办啊？”军令如山，完不成任务，后果不堪设想啊！ 于大春叹气：“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好说就是了。 沈小鱼着急，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去找秦怀瑾，押运粮草不是小事，路线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她就算去问，大营那边熟悉的也就是萧胥，然而萧胥还是被排挤的，更不可能知道了。 “等等吧，期限是后天。”于大春说道。 沈小鱼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晚上沈小鱼睡不安稳，想着当个官怎么这么难，受苦受累不说，有了问题还要背锅，尤其这前线的官，没有问题还得防着点有人偷袭！越想沈小鱼越睡不着，秦怀瑾现在下落不明，她心里火急火燎。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就坐在院子里忙着，于大春看沈小鱼这么早就出来了，就说：“你是一宿没睡？”眼圈还是黑的。 沈小鱼哪里睡得着，半夜就爬起来研究自己的东西，现在已经弄出一大堆的东西了。 “拿出去卖去，走吧。”沈小鱼说着就拿了块布把东西都包起来，扛着包就出门了。 于大春目瞪口呆，都这样了，还能出去摆摊呢？ 沈小鱼就在驿官门口，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就摆上了摊子。 于大春跟着过去站着，还真看着有人过来看，有觉得好的，就问价钱，沈小鱼就说：“五十铜钱。” 一听价钱，大家也就离开了，于大春就说：“人家才卖五个铜钱，你直接五十，谁会买啊？”尤其这世道，花这么多钱买个木牌，还不如买粮食了。 沈小鱼说道：“有人就会买。”这辟邪牌子无非就是买个心安罢了，穷苦老百姓买个便宜的也就是了，越是富贵的人越惜命，越不想死，她这东西做的精致，又价格高，肯定会有人觉得越贵的东西效果越好，肯花钱的。 于大春是不明白沈小鱼的想法，不过沈小鱼爱怎么折腾就折腾，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宽。 一个上午，凡是来问的，都走了，沈小鱼也不着急，到了中午，就买俩包子，坐在摊子上卖货。 萧胥来的时候，就看沈小鱼啃着包子摆摊，走过来就说道：“你是真心大啊……” 沈小鱼说道：“我要真心大，估计这会儿正睡着呢！” 萧胥说道：“有动静了，说是半路上遇到南疆的刺客来劫粮食，所以耽搁了两天。” 沈小鱼一听，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人呢？人怎么样？” “应该没事，如果有事，估计也没办法传信了！”萧胥说道：“不过你这未婚夫也是真的勇，听说用了很少的人就解了围，还俘虏回来不少人，立功了。” 沈小鱼开心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能放下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什么时候见到秦怀瑾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了。 萧胥咋舌：“还卖货啊？”见过能折腾的，也没见过沈小鱼这么能折腾的！ “卖啊秦怀瑾没事，我更得赚钱了！”成婚的时候她的嫁妆可不能少！ 萧胥看沈小鱼这么快就高兴了，就笑了，沈小鱼还真是活得快乐。 第一百零四章 当官就要当好官 沈小鱼从萧胥那知道了秦怀瑾回来的日子，就一大早去了城门外，要回大营，城门外三里地有个凉亭是必经之地，她就准备去那里等着。 有于大春等人守着，沈小鱼也不担心有什么事儿，不过早上明明还是晴空万里，却不想没一会儿就下了雨了。 “亏得有个亭子，要不然都得被雨淋，这地方的气候也是怪，这都十月之后了，竟然还有雨。”沈小鱼说道，不过这边本来也是热，下个雨也能理解。 外面的雨下的不小，沈小鱼有点担心，会不会因为下了雨秦怀瑾就耽误行程，今儿到不了？ 几人正躲雨，外面过来一辆马车，沈小鱼听到动静还以为是秦怀瑾路过了，结果是空欢喜一场。 马车上的车夫下来人了，顶着雨就过来了，见了沈小鱼，就说：“这位小公子，我们家小姐也想进来躲雨，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沈小鱼穿得是男装，再加上个子高高瘦瘦的，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当成男子。 “方便，这凉亭地方挺大的，人多也够！”沈小鱼说道，凉亭也不是她的，人家要躲雨自便就是了。 那车夫面露难色，说道：“我们家小姐还是闺阁女子，和这么许多男子一块避雨，怕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沈小鱼一愣，就说：“我是女子，至于他们几个，一会儿转过身就行了，这雨这么大，也不能让我们去外面浇着吧？” 那车夫说：“我们小姐是外委千总府的千金，这……” 沈小鱼一挑眉，先想了想，这外委千总是京外武职，好像是正八品。 “外委千总啊……”沈小鱼发出一声感叹声，然后问：“那又怎么了？大家都是躲雨的，这地方还这么大，放不下她一个了？我是女的，身后的让背过身就够意思了！” 于大春在后面抿嘴笑，外委千总才正八品，现在沈小鱼可是正六品，光看品级也压制了！ 那车夫无奈，只能先回去，冲着马车里说了几句，马车上就下来一个女子，估计是马车棚漏水，身上溅了点水珠，还一脸的不高兴。小姐的模样水灵灵的，身后还带个丫鬟，主仆二人加上车夫就一块到了凉亭，小姐拍着身上的水珠，看着沈小鱼也没有好脸色，沈小鱼就当没看着，轻咳一声。 于大春他们也有眼力劲儿，就先背过身去。 雨下了一会儿就听了，千金小姐走了，沈小鱼还继续等，等到了中午，也没有见秦怀瑾到。 “估计下午能到，中午咱们也不能饿着干等吧？”于大春说道。 沈小鱼无奈，就只能先往城里走，到了城门口，沈小鱼就找个离城门口不远的饭馆吃饭，吃完还得继续去等。 于大春要了碗辣汤，南丰城潮湿，这边的人也都喜欢吃辣，沈小鱼也来了一碗，喝了一口，的确很爽口。 “就是他们！”这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沈小鱼循声望去，就见一帮人直接进了饭馆，饭馆本来也不大，那些人很快就到了她这一桌。 沈小鱼手里还端着汤，就问：“有事……？” 这时候进来一个人，是先前跟在那个小姐身边的丫鬟。丫鬟进门劈头盖脸的就来了一句：“就是他们，给我打！” 沈小鱼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上来就动手，这样真的好吗？ “慢着，凭什么就打人啊？！”沈小鱼手里的汤一放下，就问了一句。 那小丫鬟叉着腰说道：“在这南丰城还没见着过敢惹我们赵家的！你们是外乡人，不知道规矩没事，今儿就让你们知道，这南丰城有你不能惹的人！” 沈小鱼赶紧后退一步，对于大春说道：“轻点啊，别弄死弄残了就行了。” 于大春松了松筋骨，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一个外委千总在这地方还算人物，放在京都城里，连个指甲盖大都不算！ “等会儿！”沈小鱼这时候想起什么，直接喊了一句。 那丫鬟以为沈小鱼怕了，就得意的说道：“这时候知道怕了？给姑奶奶我跪下磕一个头，这事儿就算完了！” 沈小鱼咋舌摇头，说道：“咱们要动手，出去动手，这么多人吃饭，你把老板的店给砸了，你还得赔钱呢！” 那丫鬟生气，也不管不顾的，就喊了一句：“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打完了，好找小姐领赏钱去！” 一帮人直接动了手，老板一看打起来了，脑门都是汗，食客倒是淡定，各人端着盘子碗直接躲到角落里，还能边吃边看！ “哎呀别打了，各位快停手吧！”老板着急，又不敢往前去，就怕误伤了自己。 沈小鱼这时候就问老板：“一个小小的千总而已，怎么这么嚣张？” 老板擦了擦汗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千总在我们这就算是大的了，南丰城没有太守，都是前方大营的人说的算，千总才是这城里的管事的，平时大家也都绕着走怕惹麻烦，你到底是干啥了，让人家这样整你？” 沈小鱼点头，琢磨这就是个土皇帝。 于大春几人毕竟是练家子，这赵家来的都是家丁，家丁再多，往上冲也算是白送，很快，战斗结束了，那丫鬟也吓一跳，平时都无往不利，今儿怎么这么溃不成军的？ 沈小鱼咋舌：“平时你们就仗着家里当官的在外欺负人，真说打，你带着几个臭鱼烂虾算个屁，老百姓是不想惹当官的才被你们拿捏！” “你……你打了我们的人，就等着吃牢饭吧！”那丫鬟说着就往后退，再不逃之夭夭，她也挨打了怎么办？ 沈小鱼撇了撇嘴，然后就对老板说道：“砸你们家东西了，你不要钱啊？” 老板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道：“哪里敢！好在也没砸啥……”说着就去把桌子凳子都扶起来，之后照常营业。 沈小鱼笑着，这老板也是心大，不过这变成本来也是不太平，心不大，日子也没发过。 先前要的辣汤也砸了，沈小鱼赔了几个碗钱，又要了点吃的，吃完了下午就又去城外等着。 等到黄昏的时候，终于把秦怀瑾给盼来了，秦怀瑾看到亭子里的沈小鱼，满脸都是笑意。 沈小鱼也知道秦怀瑾不能耽搁，就冲着秦怀瑾摆摆手，秦怀瑾也摆摆手，就继续带人先走。 “咱们也回吧。”沈小鱼等秦怀瑾走的没影了就回城了。 回了城，沈小鱼就躺下先睡了一觉，这几天都在担心，休息不好，这一觉，直接睡到大天亮，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早上沈小鱼洗漱好了，就在驿官门口继续摆摊，东西刚摆上，就有人来问，一上午卖了两件，在她看来，五十文都算是小件，不过这东西拿到京都城去，应该会更好卖。 中午的时候，秦怀瑾终于来了，风尘仆仆的，脸上都是疲惫之色，押运粮草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劫粮草的，昨天回去之后，很多事情都要处理，这一宿也没睡，好不容易把事情办完，就直接来沈小鱼这里了。 “是不是又没睡好？”沈小鱼心疼了，就算是打仗，也不能这么熬着，老不让人睡觉，身体怎么熬得住？ 秦怀瑾摇头：“我没事，怕是担心。” 沈小鱼和秦怀瑾先进了驿官，然后就让秦怀瑾睡觉。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让我睡觉，不和我说说话啊？”秦怀瑾笑着问。 沈小鱼说道：“以后说话的日子有的是呢，你先睡，身体可就这么一个，你要是熬坏了，我找谁算账去？” 秦怀瑾的确是又困又累，刚躺下，就困意涌上来了，沈小鱼拿了小凳，就坐在房里绣帕子，秦怀瑾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沈小鱼就在身边，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这一睡，天都快黑了，等醒过来的时候，沈小鱼正在桌子那摆上饭菜，见他醒了，就说：“你醒的时间刚好。” 秦怀瑾下床洗了把脸，就说：“吃过了饭，我就得回大营去了。” 沈小鱼也习惯了，说道：“我知道，给你缝了几条帕子，你留着用。” “哪用得了这么多？”秦怀瑾一看桌上摆了十多条，就苦笑了，不过他也知道，肯定是沈小鱼这一下午一直在缝的。 两人吃着饭，秦怀瑾就说：“萧大人快回去了，要不你和萧大人一块回去，我也能放心了。”就算仗要打完了，但是这南丰城也不太平，趁着战乱发横财的强盗也有不少，沈小鱼一个女子在这，容易被盯上。 沈小鱼摇头：“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一块回去。” “你不是打着工部的旗号来的么，人家萧大人都要走了，你还能继续留着？”秦怀瑾笑着说。 沈小鱼心里是想陪着的，不过…… “也不知道你这次在前线之后，下一个地方会是哪里，万一又不是京都城呢？”沈小鱼小声说着。 秦怀瑾摸了摸沈小鱼的脸颊，说道：“当官嘛，要是只为了贪图享乐，怕是也当不了什么好官了。” 沈小鱼明白的，虽说秦怀瑾一开始说要科考的原因很复杂，但是秦怀瑾骨子里是想当个好官的，如果只是为了安逸就不好好的付出了，怕是秦怀瑾也是被限制的，肯定开心不了。 第一百零五章 还敢殴打朝廷命官 一顿饭吃过了，秦怀瑾也要走了，沈小鱼就说道：“我跟着萧大人走。” 秦怀瑾笑着，说道：“我很快也会回去的，皇上也不傻，我这么大一个人才，他不会只让我做这些小事情的！”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这么夸自己，就笑着，目送着秦怀瑾走了，沈小鱼就回房先把行李打包。不过萧胥具体哪天走她也不知道，等着就是了。 白日里沈小鱼还是在衙门门口摆摊，驿丞还特意给弄了套桌子凳子摆出来，方便沈小鱼使用。 “多谢了啊！”沈小鱼笑着说。 驿丞摆手：“客气了啊！”沈小鱼本身官职册封都在身，比他们都大了不知道多少级，就当是结个善缘，何况沈小鱼人也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那么多官架子，这点小事对他们来说，都是小意思了！ “你们两个也别干守着，县主要什么，你们也帮忙多置办啊！”驿丞对门口的两个差人说道。 沈小鱼开开心心的去摆摊，有了桌子凳子，沈小鱼也方便不少，还弄了壶茶水在手边，于大春看了只咋舌，心里就琢磨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县主，也没见过这样当官的！ 没有客人的时候，沈小鱼就继续看书，南疆那边虽然都是部落，但是民俗民风还挺丰富，比如这个什么月亮节，那就很彪悍了，说是在这一天只要有互相有好感的男女，都可以私定终身，而且家里还不能反对，要不然就是对神不敬，第二天就可以大家一块办婚礼，简单粗暴且自由！还有一个仪式，就是把家里的桌子倒过来，寓意档去灾祸，以后都能平安顺遂。 沈小鱼看到这里就笑了，这许多习俗虽说不能理解其中的意义，但是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这边沈小鱼正笑着，就听砰的一声，她一愣，寻声看过去，自己摆摊的桌子已经倒过来了，桌面着地腿儿朝天，桌子上原本摆放的东西也都散落了一地。 “嗯？”沈小鱼赶紧站起来，然后就看向了掀桌的人。 沈小鱼一看，又是昨天的小丫鬟，她也是纳闷了，这人怎么还没完没了啦？ “你怎么回事？光天化日的要翻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于大春也烦了，刚才兄弟几个也是犯困，没留神，这一眼没看住，桌子就让人掀了，这要让萧胥知道了，他们几个还能有脸说自己是来保护的？ 沈小鱼看着那丫鬟，也不着急也不慌，她摆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样的地痞流氓二癞子没见过？这么一个小丫头领俩人来闹事，她还不至于怕！ “你行怎么着？你们家里大人知道你这么干？老爷夫人小姐知道你带人来？还是他们给你人，故意让你来的？”沈小鱼问了一句，眉头是皱着的。 那小丫鬟很是嚣张说道：“我们老爷让我来的，你又能怎么样呢？原以为你还是个厉害的角色，不就是个臭摆摊的吗？还敢当着我们小姐的面那么狂妄？！” “你们姥爷就允许你们这些当下人的在外面这样结仇？欺负老百姓就当玩似的？”沈小鱼追问了一句。 那小丫鬟说道：“老百姓在我们姥爷眼里那算个屁！” 沈小鱼咋舌，今儿算是见识着什么叫做天高皇帝远了，哪怕在京都城那些当官的也不敢和老百姓这样叫嚣，大家也都要脸，凡事也都讲个理，除了那些没长脑子的二世祖，今儿算是见识着了！ 于大春在旁边听着，心里也挺不舒服的。这世上当官的就那么些个人，撑死能有个千万个人口，剩下的可全都是老百姓。他参军之前，也就是个平民百姓，哪怕在军营里，上峰也让他们不要扰民。这可倒好，一个小小的外委千总家的小小丫鬟都敢这么嚣张，看来这南丰城的百姓还真是过得不容易啊。 “你个死丫头，伶牙俐嘴的说够了没有！你们家主子就不管管你们吗，让你们这些奴才跟疯狗一样乱咬人！？”于大春很不客气的说道。 那丫头一看自己被骂，就对神后带来的家丁说道：“你们都是傻子吗？都骂到咱们老爷头上来了，还不赶紧动手？” 于大春也是无奈了，他什么时候骂人家老爷了，他骂的只有奴才好吧？眼前的死丫头还真的是能兴风作浪！ 沈小鱼一看对方又动手，就喊了一嗓子：“打！咱们的人全都不许吃亏，！还有那个死丫头，给我摁住她！”反正挑事的也不是她，对方先撩者贱，她抽抽贱人还不是应该的？ 于大春直接动手，沈小鱼好歹也是有头脸的，这些不知死活的敢碰“朝廷命官”，他们打死了也活该！ 驿馆门口打的沸沸扬扬，那小丫头上次吃了亏，这次特意还多带了人手，可是就算多大了人少在这些“兵痞”的面前也是白送。 驿馆门口站着的两个差人看这边打起来了，赶紧过来帮手。可走近了一看，发现是千总府的人，一下子也犯了难。 沈小鱼知道这些当地人估计不太敢动手，毕竟她打完了她走了，剩下这些驿馆的人还留下来，人家应该也不想得罪千总府。 “你们不用动手，今天打死打伤都算在我头上，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沈小鱼说了一句，既然打都打了，那就硬气一点。 两个差人一听，就都点点头又回门口，站自己的岗去了。 这边于大春带着人很快就把这些家丁全都打趴下了，顺手就把那个叫嚣的丫鬟给提留过来，发到了沈小鱼跟前儿。 “你们要干嘛？还要打我是不是？还有没有王法啦？”那丫头喊了一句，人还缩头缩脑的，这会儿可是知道怂了，可是这嘴上还是不饶人。 沈小鱼嘿嘿笑了：“王法？刚才你叫嚣他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提提王法的事儿呢？” 那丫头一看身后家丁没一个站得起来的，就直接扯着脖子嚎起来，边嚎还边喊：“快来人啊，打人了！要出人命了，欺负我一个小女孩！” “哎呦呵，你还来劲儿了，我碰你了吗？”沈小鱼冷笑着说，虽说这丫头实在嚣张可恨，但是她还真没动手呢。 于大春这时候说一句：“讲王法是吧，那我就跟你讲讲王法！这位可是我们朝廷命官！正六品的品级，你说你带着人说打就打是吧？我们和军部可还是有这关系呢，军部的人你们也敢打，就是拎到了衙门去，你们这脑袋也别想保住了！刚我听你说是你们家老爷让你来打人的是吧？那就是你们家的老爷要殴打朝廷命官，罪可大了去了！” 沈小鱼一听，直接给于大春儿，竖了个大拇指，这帽子扣得一层又一层的，是个人都得怕了！ “你，赶紧回家告诉你们家老爷，要死是要活！”陈小鱼指着地上一个，还算脑子清醒的家丁说道：“要死就挺着别来，要活，就赶紧过来！” 那家丁感觉事情不好，赶紧就爬起来，连跌带撞的就先跑了。 小丫鬟被吓得哭得脸都花了，沈小鱼过来看一眼就说：“以后还敢没事挑事不？” 小丫鬟赶紧摇头，说道：“是老爷小姐气不过才……” 沈小鱼一咂嘴，那小丫鬟就不敢再出声了。 “你比谁跳的都欢！”沈小鱼说道，先不说他们家的老爷小姐是什么样的，就这样的丫鬟，三分仇都能直接拉到七分！ 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来了，沈小鱼坐在凳上抬眼看了一眼，就问：“你们家大人呢？”来的人一看衣着气度也都不想是当官的。 那人擦了擦汗，就说道：“我们家大人没在家，小的是赵家的官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别说不知道，这丫头可是说你们家老爷小姐让带人来砸摊子的！”沈小鱼说道，站起身就对那管家说：“车轱辘话谁都会说，也别再这装不明白怎么回事了，到底是你们老爷指使还是你们家吓人自作主张惹事生非，今儿我也得要个说法！”说实话她对这些当官的其实心里没有什么大的好感，从当年辽阳城的县太爷开始，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她就极其厌恶，但凡这些人能干点人事，老百姓也不至于那么受屈！ 官家想了想，就说：“都是这丫鬟自作主张，仗着自己从小跟着小姐身边，就无法无天，这事儿真的是和我们老爷无关啊！”他心里明镜一般，这次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回来传话的一说是殴打朝廷命官，这罪名可不小，人家还是从京都城来的正六品，弄不好赵家就要倒大霉，现在把一个丫鬟推出去算是损失小的了，总比牵连到整个赵家好啊！ 沈小鱼眯着眼，看向那丫鬟，那丫鬟哭的更惨了。沈小鱼听得也是心烦，这赵家这种情况下都没个能做主的出现，看来还真是把她当成过路的和尚了！ “你觉得我要是信了，是不是就是傻子？”沈小鱼说道，然后看向于大春，说道：“都送去衙门去！”有衙门出面，这事情就好办！ 第二百零六章 到底是当官还是当匪 一听要叫衙门了，官家也着急了，这事儿要捅到衙门那去，就复杂了！ “别别别！我们老爷不在家，我这就去找！”官家说着就赶紧去找人，这次真的是踢到硬铁板了！ 沈小鱼坐着继续等，于大春把桌子先浮起来，东西也都捡起来，沈小鱼看了看，见没有破的，就继续摆摊，期间还卖了两份儿。 小丫鬟一直哭哭啼啼的，说道：“姑奶奶放了我吧，出了这事，我回家也少不得要挨罚的！” 沈小鱼让人松手，那丫鬟也不逃，也无处可逃，只能等着发落。 “你叫什么名？”沈小鱼闲来无事就问一句。 那丫鬟支支吾吾的，最后说道：“兰儿。” 沈小鱼就说：“你们赵家还真是不得了啊，你们老爷还真是专挑软柿子捏！” 兰儿说道：“都是老爷说的算，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就是条狗，人家就让我们吃屎，我们也得说香。” 沈小鱼直接乐了，说道：“看你这样，你还觉得自己委屈，坏事都是人家干的，你一点毛病没有呗？我看你就是喜欢吃屎，不怪人家把你当狗！” 兰儿生气，想要反驳，被于大春瞪了一眼就蹲回去了，小声嘀咕：“你高高在上，懂得啥？” 沈小鱼也不生气，她是不懂兰儿怎么想的，但是说她高高在上，她倒是觉得冤枉，她觉得她挺接地气了。 没过一会儿，一辆马车就过来了，官家走在前头，车上下来一个人，看着人到中年，大腹便便的样子。沈小鱼一看，这位赵大人这么脑满肠肥，还真是……标准的贪官模样了。 赵合在这南丰城为官多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先前听下人说也只是一个臭摆摊的，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是惹到了京都城那边的人。 “这位就是朝阳县住吧，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赵合脸上陪着笑，然后一看到兰儿，就怒骂道：“你个不长眼的奴才，平日就让你们在外莫要嚣张，你们偏偏背地里干这些个腌臜事情，你是有命不想要啊？” 沈小鱼一看，标准的开场，就说道：“赵大人是吧，也不用骂她，她一个下人，还不是要听主子的！” 赵合也知道这位朝阳县主，刚来之前还特意打听打听，不过也是个没有后台没有靠山的，而且一个女流之辈，想在这南丰城逞能，怕是还真施展不开！ “县主有所不知，这些下人经常打着主子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我们也是防不胜防啊！”赵合说完就说道：“这死丫头冲撞了县主，真是罪该万死，我这就让人将她杖毙，当着众人的面，也让大家知道教训！” 兰儿一听要杖毙，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沈小鱼听了脸色也不好，就说：“我说要杖毙了吗？” 赵合说道：“这不是为了给县主出口恶气吗？” 沈小鱼一摆手：“你少来这一套，这要传出去，指不定让人怎么编排，到时候再给我脑袋上口一个草菅人命的帽子的，我上哪说理去！”她心想这赵合的套路未免太猥琐了吧，就算这兰儿不干好事，也不至于直接打死，还要把这事儿按倒她的名下，忒损了吧！ 赵合笑着说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这不都是……” 沈小鱼一看这赵合死皮赖脸的样子，也就知道平日欺上瞒下有多油滑。 “行了，就因为躲个雨，你们赵家就能追着打，我今儿也算是见识到赵大人的手腕了！反正我不日也要回京去，这南丰城的事儿，我还真是管不了！”沈小鱼冷嘲热讽，可惜这南丰城是赵家的底盘，她就光靠一个显著还有正六品的品阶，也不能治赵合的罪，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赵合，就说道：“还是送衙门去算了，估计衙门和赵大人也是关系密切，估计赵大人也只当无所谓了！” 一听要送衙门，赵合就说：“哎呦县主哎，下人无知闹出来的事儿，县主大人有大量，何必非要弄那么大呢？何况县主冰清玉洁的，一个女子去衙门走一圈，也是容易被人非议啊！” “你……！”沈小鱼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说道：“那我去衙门合适吗？” 沈小鱼一转头，就见是秦怀瑾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萧胥。 秦怀瑾是知道赵合的，刚到这里就见识过了，这人就像老泥鳅，能言善辩，沈小鱼碰上这么个人，肯定要被气的。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沈小鱼看着秦怀瑾，一般都是下午才见人的。 秦怀瑾走过来说道：“今日大营中事务不多，我就先来了。” 萧胥看着赵合，眼睛一眯，说道：“县主，可是有人冒犯？” “有，有人殴打朝廷命官！”沈小鱼看有人来了，就赶紧说道。 秦怀瑾看着地上按着的人，就对赵合说道：“赵大人是吧？按照本朝律例，殴打朝廷命官，轻者仗三十，重者仗一百，若是同在朝中为官，殴打下官仗三十，革职查办，殴打上官，仗一百，摘去乌纱鱼袋。朝阳县主乃皇上亲封，正六品，任职于工部，赵大人敢殴打朝阳县主，可是对皇上有所不满？” 赵合听着，眼皮也跳着，本以为这朝阳县主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就算品阶在，在这南丰城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可是眼前这一位，还真是厉害！先是谈律法，之后把皇上也搬出来了，这帽子扣的可比刚才他给县主扣的还大了！ 赵合赶紧跪下，说道：“县主赎罪！” 沈小鱼呼出一口气，可算没让这坏人得志！ “起来吧，我一个小小县主，赵大人也未必放心上！”沈小鱼说道。 赵合起身，擦了擦汗，就说：“县主，这……” “带着人走吧，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也得有个当父母官的样子！”沈小鱼说道，不过她也知道，赵合今儿走了，以后在这南丰城照样还是要横着走的。 赵合走了，沈小鱼就看向秦怀瑾，说道：“还好你来的是时候，要不然遇上这样的无赖我还真是没地方说理，这样的人都能当官，老百姓真的是遭了罪了！” 秦怀瑾笑着：“放心，别看他今天闹得欢，不可能一直都这样随心所欲的！”朝堂也不是吃素的，无能之人都容不下，又何况是这样的人？ 萧胥说道：“听说你要和我一块走？” 沈小鱼点头：“恩，我在这他也分心，跟着萧大人走，这一路上不怕有土匪劫道！” 萧胥笑着就先进了驿馆去，沈小鱼就对秦怀瑾说道：“早前还有些疑虑，今天被这个姓赵的一闹，我也挺有触动的，你就留下来，当官的人那么多，谁当不是当？与其让这些良心坏了的人当，还不如你来当！”老百姓能有一个好官，日子也好过，最起码良心上过的去。秦怀瑾有抱负，现在她的想法和秦怀瑾基本一致，自然是要支持的！ 秦怀瑾没想到沈小鱼这么快就想通了，就说：“苦了你了。” “你得谢谢这赵贪官，我是看不惯她！”沈小鱼笑着说道。 两人进了驿官，秦怀瑾就说道：“估计不出十天，萧胥就会离开，你到时候和她一快走。” “那就等你回京都城之后再回辽阳城吧。”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琢磨这次回了京，也不知道有什么安排，到时候能不能回得上还真的说不准，就说道：“回去之后再说吧。” 距离吃饭还早，沈小鱼就弄了一些零嘴，两人边喝茶边吃，沈小鱼就问：“还以为萧大人能晚些回去呢，没想到这么快！”她想多留几天都不行。 秦怀瑾说道：“这边也是一个小朝廷，而且眼看仗也要打完了，多一个人，就有人分功劳，萧大人主要就是护送兵人，任务完成了，回去也正常。” 沈小鱼咋舌，还真是门道多，功劳这个东西，都是想独占的。 “那这次你能立功吗？”沈小鱼说道：“护送粮草应该也是个重要的活吧？” 秦怀瑾笑道：“能喝口汤，也算不错了。”毕竟他还年轻，在朝廷也没有什么根基，也得不到什么重要的职位。 沈小鱼说道：“有汤也行，这朝廷的差事也不好干。” 秦怀瑾倒是说道：“不过这边三皇子倒是个人物，治下也严明，不会出错。”事情清楚明了，也算是好事一件，最起码没有摞乱。 秦怀瑾吃过了饭就又走了，沈小鱼收拾好了桌子，就去外面把摊子收了，这时候驿丞才匆匆赶来，问道：“是千总府冲撞了县主了？” 沈小鱼点头：“是啊，放心，我没让驿馆的人动手，他们应该也找不到驿馆的头上！” 驿丞摇头：“下官不是担心这个，是担心县主啊，这赵家能这么嚣张，主要原因是和山贼有所勾结！” 沈小鱼一听，就问：“和山贼有勾结？这到底是当官的，还是当匪的啊？” “山贼只认钱，县主日后一定要小心，更是别忘城外去了，危险！”驿丞说道。 第二百零七章 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驿丞好心提醒过了，也就走了，沈小鱼也是觉得叹为观止了，当官的和土匪勾结，老百姓还他娘的有个好？! 沈小鱼直接去找萧胥，问了一句：“我能写奏折吗？” 萧胥一懵，问道：“咋了？你要写啥奏折啊？” 沈小鱼就说：“就问能不能写吧！”就赵家这破事儿，她也实在是看不过去眼，她回程的时候也是跟着萧胥的大军一块走，山贼土匪倒是不能想不开来劫道，她虽然走了，可是这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既然知道了，总不能当作不知道！ 萧胥说道：“怎么不能呢？你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呢！虽说官职不大，但是品阶摆着呢！” 沈小鱼点头，然后对萧胥说：“咱们走那天，萧大人能不能和我演场戏？” 萧胥又懵了，沈小鱼这又是要干啥？ “怎么个情况啊？”萧胥问道。 “这事说来也话长，我慢慢和你说……”沈小鱼之后就说起来了。 沈小鱼临走的时候，是秦怀瑾来送的，送到了城门口，也就不能再送了。 “你回去吧，有萧大人在，我一定会平安回到京都城的！”沈小鱼说道，她也不想去花钱，为他太过担心，这地方分心可是很危险的。 秦怀瑾点头，他也没办法再送了，大营里还有事，他是抽着空出来送沈小鱼的，剩下的时间也不多。 沈小鱼和萧胥出了城门，走了三里地，就对萧胥说道：“就让于大春他们几个陪我在前面走，萧大人带着大部队在后面走，万一我要是在前面有什么事，大人可一定得来救我啊！” 萧胥苦笑着说：“我知道了，你就在前面走吧，有危险记得躲一躲，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别说秦怀瑾那儿我不好交代，我的侄儿那里更是不好交代，就连皇上那儿，我都没法儿交代！” 沈小鱼笑着点头，说道：“这地方的山贼土匪，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要真是什么枭雄，还能干这上不了台面的事儿吗？”话本子里可是说了，绿林好汉和一般的地痞流氓，可不是一类的！ 沈小鱼在前面走，身边还是于大春儿他们几个，一大串知道沈小鱼在这“钓鱼”呢，就时时刻刻的留意身边的动静，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眼神立马就跟上去了。 “你别这么紧张啊，太不自然了，人家一定会发现的！”沈小鱼提醒。 于大春儿回答道：“我能不紧张吗？这要是这些土匪放暗箭，你要受了伤，我们几个也没脸了！”这是一场堵上尊严的战争。 身上一阵咯咯笑着，就听一大声高喊一声小心，然后他就直接被于大春儿推到一边儿去，人之间坐到了地上，但是刚才自己站着的地方，还真的插了两根儿箭头！ 沈小鱼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放了暗箭，不过她还真是佩服于大春，竟然能够听着声音，就判断箭的位置。 沈小鱼赶紧爬起来，刚才这一下摔的左边大胯疼，不过还是对于大春说道：“你太厉害了，你怎么就知道这箭会落在哪儿啊？” 于大春，咋舌回答道：“还用判断吗？对方不是奔着你来的吗？稍微有点动静，那推你肯定就没错啊！” 沈小鱼目瞪口呆问道：“这亏得是对方射箭准，万一不准你再把我推到箭头上去，我不倒霉死了？” 于大春挠着头笑，没有反驳，等于默认。 沈小鱼也顾不上和于大春儿继续掰扯，对方已经来人了。 这时候从山道上下来了好多人马，领头的人坐在马上看着沈小鱼，身后还站了二三十号的人。 “你就是朝阳县主？”土匪头子直接问道。 沈小鱼眯着眼，说道：“就是我，有事？” 那土匪头子看沈小鱼丝毫不害怕，就哈哈一笑：“胆子还不小，亏得事先告诉我是穿着男装的人，要真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女的！” 沈小鱼心情很不好，虽然说自己女扮男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在外行走，但是被人说，扮男人扮的那么像，就跟说她长的就不像女人一样，极其具有人身攻击的嫌疑。 “告诉你，谁告诉你？我好歹也是个县主，你们这些人，连我也敢劫？”沈小鱼问道。 那土匪头子很是不屑地说道：“县主了不起啊？别说一个县主，皇上在我们这儿都不好使！天高皇帝远，谁能管得了我们这些人？！” 只有你看得出来，这土匪头子很是嚣张，于是说道：“那总得让我知道我是死在谁手里的吧？让我当个明白鬼，免得我做了鬼以后再来找你们算账！” “你这胆儿还真不是一般大，不过按照我们道上规矩，让你死了明白也行，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儿，你是惹到了赵家了！”土匪头就说道。 “就是那个赵合？”学校医院，心里明明知道，但是还是需要土匪头子把赵合的名字说出来。 果然，土匪头子说道：“在南丰城比我们这些人还缺德的，可不就是赵合了！” 沈小鱼直接被逗笑了，看来这山贼也看不上这赵合的缺德！ 生小鱼还有心情笑你土匪头子，就说道：“行了，明白，鬼让你做了，反正也是个死，到了地底下，到阎王爷那告状的时候，就提赵合的名字就行了！”说完就一摆手，招呼身后的兄弟们直接动手。 于大春赶紧在前面拦住，后面的人就直接放了响箭。你现这边放了响箭，那土匪头子就说道：“不好！有埋伏！”可是他都来不及跑，后面的消息就带领着大队人马直接冲上来，二三十号土匪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沈小鱼呼出一口气，放心了。然后就对那土匪头子说道：“带你去京城玩一圈！”她脸上全都是得逞的笑意。 萧胥先前就从沈小鱼那儿听过了沈小鱼的想法，就二话不说，让人把土匪头子和其他山贼都绑了，之后的事情就等到了京都城再说了。 回去的路程由南北上，天气也越来越冷，眼看着就是腊月，越往北，马车外面的风就越凉。等到了京都城，沈小鱼，就直接奔着家回去，至于绑来的那些个山贼就全都交给了萧胥。 回了家的沈小鱼，刚一推门，就看红枣，正拿着扫把在扫院子。 红枣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发现进来的是沈小鱼的时候，s扫把直接扔了，不管不顾的就冲过来了！ “小鱼姑娘，真的是你！”红枣开心，自从沈小鱼离开京都城以后，宅子里的这些人，也都开心不起来，都担心半年之后沈小鱼还不回来。 沈小鱼点头笑着说道：“不认真的我还能是个假人啊，先把行李卸下，其他人呢？” 红枣说道：“胡叔在厨房正要做饭，春芬去叫孙嫂子了，估计马上也到了！”话音刚落，门口就又来了人。 吹风和声响的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在门口有马车，都是一愣两人猜测可能是沈小鱼回来了就快步小跑回来，进了门见真的是沈小鱼，很是高兴！ “小鱼呀，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大家可真是担惊受怕的！”孙嫂子说着说着，眼圈都开始红了。 春芬说道：“嫂子就先别哭，小鱼姑娘回来了是好事儿，胡叔正要做饭，赶紧让胡叔做些好的来，给下一姑娘接风洗尘！”说完就先去厨房送信儿。 浑身一听沈小鱼这么快就回来了，也匆匆的从厨房出来，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 沈小鱼嘻嘻的笑着，自己出趟门，家里能有人惦记着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再稍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吃饭了！”胡叔说着就奔着厨房去了，赶紧给沈小鱼做几个好菜，这一路上估计也没怎么吃好，人都瘦了一圈了。 沈小鱼先洗了个澡，收拾干净之后，就过来开饭，好些日子没有吃到胡叔做的饭，还挺想念的！ 饭桌上大家也是七嘴八舌问着前线都是什么样儿的？秦怀瑾在那边儿怎么样？沈小鱼边吃边聊，这一趟出门，也算是长了点儿见识。 “话说铺子里的生意怎么样？”沈小鱼问孙嫂子。 孙嫂子说道：“生意的确是不多，不过也有愿意等的，我那屋还有几张单子，你也不用着急，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你才刚回来，就先缓一缓歇一歇，之后再做单子！” 沈小鱼点点头，说道：“那铺子里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孙嫂子想了想说道：“要说事儿也不算事儿，就是会见的那两位公子时常来，有时候就问你回没回来，我一说没回来，他们也就走了，但是来的次数挺多的。” 沈小鱼点点头，说道：“估计又是有什么精细活儿，想让我来做。”这会家还真的是照顾她生意。 这时候孙嫂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之前我陪你去莫家见过的那位夫人送来一封帖子说是想请你过去喝茶，不过你没在京都城，我就上门去回绝的，只是那位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 第二百零八章 什么馊主意都想得出 沈小鱼一想起那位莫夫人，不禁咋舌，这位夫人应该是富贵惯了，原以为世家的夫人都能明事理，看来她是想多了。上次去一趟，走的时候也是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这次又来邀请喝茶，估计还是无事献殷勤，用得上她找她，用不上就冷言冷语，这样的人，她也不稀得结交。 沈小鱼吃过了饭，就先回房去拾掇，春芬和红枣都帮忙整理行李，沈小鱼就抽空把孙嫂子送来的单子看了，订货的不算多，还有几张货款单子，沈小鱼算了算，琢磨明日就结算了。 晚上沈小鱼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中午，陆蝴蝶就直接找上了门，她也是听说沈小鱼回来了，特意来看的。 “你说你，去的时候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这么走了，要不是我去你铺子找你，都不知道你去了南丰城那地方了！”陆蝴蝶埋怨。 沈小鱼不好意思，说道：“去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告诉你，你反而要担心了！” 陆蝴蝶咋舌：“好像你不告诉我，我就能不担心了一样，不过看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 沈小鱼呼了一口气，陆蝴蝶管起人来，她也害怕。 “话说你和顾思言的事情怎么样了啊？”沈小鱼问道，她和陆蝴蝶差不了多大，她都定亲了，陆蝴蝶那边应该也快了，就算陆蝴蝶能拖着，陆太尉和陆夫人估计也不能放着大好年华的陆蝴蝶不去说亲的。 陆蝴蝶一提到顾思言，就说道：“别提了，干爹干娘现在盯得紧，我就算偷偷去和顾思言见面都不成。”说完就指了指门外：“要不是说来你这，怕是都出不了院子。” 沈小鱼问道：“那你怎么办啊？真由着你干爹干娘给你说别家的亲事？”她是体会不到嫁给不喜欢的人的心情的，可是如果能嫁给喜欢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陆蝴蝶不停的叹气，就说：“我也不知道了，你鬼点子多，能不能给我想个办法啊？” 沈小鱼眨了眨眼，说道：“你真我的鬼点子？” “我连你的邪都信，你想到啥你就说吧！”陆蝴蝶说道，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干娘给撮合的都是高官子弟，怎么看都比顾思言的家世背景强，光靠顾思言努力，怕是十年之内没有啥竞争力，她也等不了十年了！ 沈小鱼凑过来说道：“我琢磨，你要不要弄点什么恶名？比如骄纵跋扈，男人嘛，都希望自己老婆可以随意搓圆捏扁，再加上你太尉的干爹，大家都得琢磨能不能征服你！” 陆蝴蝶想了想，就一脸纠结的说道：“你这个只能说是找不到条件太好的人家，可是那些想要巴结我干爹，甚至想要靠着姻亲关系平步青云的人，应该也不管我是嚣张跋扈还是丑的惊天动地，也会同意的！” 沈小鱼叹气，觉得陆蝴蝶说的很是有道理，一时间也没有了想法了。 不过陆蝴蝶被沈小鱼这馊主意一启发，忽然脑内闪过一丝灵感，就说道：“小鱼，你说如果我有个命硬克夫的名声，会不会有效果一点？” 沈小鱼眼睛都直了，说道：“不太行吧，这可比嚣张跋扈要狠多了……”克夫这样的名声一传出去，杀伤力太大，尤其是对自己来说。就算想要平步青云，也要有命享受吧？ 陆蝴蝶倒是不在乎：“反正顾思言不怕就行了！”要不然她这辈子和顾思言，怕是不能在一块了。 沈小鱼知道陆蝴蝶现在进退两难，陆太尉夫妇在她最难的时候救了她，还收她做干女儿，这份恩情陆蝴蝶应该是不想辜负，要不然不顾反对撒泼打滚也就是了，也不用这么难。 “行，我支持你！”沈小鱼说道，这个时候她不支持谁支持？！ 馊主意定下了，沈小鱼就问：“这克夫你怎么传扬出去啊？”总不能真找一个未婚夫，然后等人家暴毙吧？ 陆蝴蝶说：“那就找个算命的算一算，然后宣扬一下就行了！”这京都城传的最快的就是风言风语！ 陆蝴蝶人来疯一样，发现有了主意以后也闲不住，临走前告诉沈小鱼：“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沈小鱼看着陆蝴蝶就这么走了，苦笑一阵，老早就看得出陆蝴蝶的身世不一般，现在就算在太尉府也是如鱼得水一样，不过陆蝴蝶和顾思言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也要看太尉府的态度。毕竟陆蝴蝶这小打小闹的也不是什么多深奥的计谋，陆太尉在朝廷为官那么多年了，什么花样没见过，肯定会看出来的！ 沈小鱼下午也没闲着，先去把这些日子的货款给人家结了，先去了天香坊。 宋掌柜一看是沈小鱼，赶紧上前招呼，沈小鱼在这边算是固定的主顾了，之前苗蕴给配的香料沈小鱼也一直都有长期订货。 “宋掌柜忙着呢？我来送货款！”沈小鱼说道，之前的货款都是当场结算，这次算是拖欠了。 宋掌柜问道：“沈老板这是从前线回来了？”他也是从苗蕴那听说的。 沈小鱼点头：“是，昨日刚回来，今天赶紧把货款送来，实在是对不住了！” 宋掌柜笑着说：“沈老板这就客气了！”他也是知道沈小鱼的家底的，人家信誉摆在那，不怕沈小鱼会赖账。 沈小鱼把单子清了，刚要走，正好碰到苗蕴也来了。 “沈老板！”苗蕴见沈小鱼回来了，就笑着说：“你可回来了，最近调了新的香，想让沈老板给瞧瞧！”说着就拿出一个香囊，香囊廉价，不过主角是里面的香料。 沈小鱼笑嘻嘻的接过来，闻了一下，说道：“不错，清新不腻，是个好香！” 苗蕴点头，和沈小鱼还是聊得来的，就说：“沈老板这次出去，想必也见了不少世面吧？” 沈小鱼说道：“不多，但是还是有！”外面的世界还是大的，可惜，她没有多少时间四处走，除了南丰城的所见所闻，其他的也都是走马观花。 从天香坊出来，沈小鱼就又去了别家，钱都给完了，就去了金鱼坊，看了看货架子上的存货，就说：“卖的也不少，也要补货了。”帕子香囊都快卖光了。 孙嫂子说道：“先前咱们卖的半成品的帕子，估计也要卖不动了。” “怎么？”沈小鱼问道。 孙嫂子透过窗子给沈小鱼指了指，就说：“那边有个小摊子，一个姑娘就买呢，价格比咱们便宜，除了老主顾认咱们家的品质，其他的过路客基本都被那边引过去了！” 沈小鱼顺着孙嫂子手指看过去，就看巷口那边的确有个姑娘摆着小摊子。 “那姑娘会说话，又年轻漂亮，和买货的大姑娘小媳妇聊得也好，嫂子我都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孙嫂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沈小鱼直接笑了，就说道：“嫂子还风华正茂呢！”不过看那路口的姑娘，生意还真的不错。 孙嫂子凑过来小声说道：“嫂子我忍不住去把她撵走了！” 沈小鱼摇头：“可别，人家也是养家糊口，咱们可不能欺负人！” 孙嫂子笑着：“我也就这么一说，这不是也干不出来这事么！” 沈小鱼也不在意外面了，就说：“咱们卖不动就卖不动，明天开始卖别的就是了！”在南丰城做的那些小物件也没卖完，这次也全都拿回来了，京都城达官贵人大富大贵的人那么多，也能卖上价！回去她继续做一些，接着卖！ 沈小鱼回家之前去了工部衙门报了个到，聂帧看她回来也没有说什么，心里也知道沈小鱼是去干嘛的。 沈小鱼回了家，还不到晚饭的时间，胡叔就端来了补汤，沈小鱼出去一圈回来人都黑瘦了，可得好好的补一补。 “凤爪猪皮银耳汤，喝吧！”胡叔说道。 沈小鱼坐在前厅，就问：“这汤好像有点复杂啊！”鸡爪子和猪皮也能往一块炖吗？ 胡叔抽着旱烟，说道：“这汤好着呢！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都喝这个，美容养颜！” 沈小鱼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就喝了一大碗。 春芬这时候过来，说道：“小鱼姑娘，明天我想告假一天。” “告假行，不过去干嘛呀？”沈小鱼问道：“你家不是本地的吧？” 春芬点头：“明天我爹娘来看我。” “是吗，那住哪啊？要是没地方住，就领家来，咱家住处也多，别让叔和婶子多花钱了。”沈小鱼说道。 春芬点头：“有地方，我弟弟在酒坊帮工，晚上可以住在酒坊的门房里。” “你还有弟弟呢？”沈小鱼问道，以前倒是没有听春芬说过呢！ “有一个，小我一岁。”春芬说道。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对胡叔说：“明日做些糕点，让春芬带去。” 春芬一听，就说：“这可使不得，平日也没短着我们的零嘴，哪能还连吃带拿的！” 沈小鱼笑着：“没事的，拿去吧，替我给二老带个好！” 春芬笑着点头：“多谢小鱼姑娘了！” 沈小鱼笑着先回了房，把南丰城雕刻的小物件拿出来，然后又照着书上继续画些花样，之后就去了自己的小作坊忙着去了。 到了快要晚饭的时候，红枣就说：“嫂子还没回来呢！” “还没回来？”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她是有点惦记了。 第二百零九章 是时候想一想以后了 孙嫂子平日都是按时按点的回，从来不用人操心，今儿天都黑了，沈小鱼在意了。 “去看看去。”沈小鱼说道，红枣一听，就陪着一块去。 两人走到了金鱼坊的那条街上，就看孙嫂子坐在地上哭着，铺子里有人，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里面还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沈小鱼当即黑了脸，赶紧就冲上去了。 金鱼坊一直都守法经营，从来没有人来闹过事，今儿竟然有人来砸场子！ 孙嫂子一个劲儿的哭，可是眼下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铺子都别砸了，她怎么和沈小鱼交代啊？ “把孙嫂子扶起来！”沈小鱼对红枣说了一句，然后就直接重进了铺子里！ 孙嫂子此时已经哭够了，就赶紧说：“不行啊，里面好几个彪形大汉，小鱼进去要吃亏啊！” 红枣一听，就跟着沈小鱼冲进去了。 先一步进去的沈小鱼看着店里的确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柜子架子都有损坏，虽说是从工部拉回来的没花什么钱，但是布置铺子的时候也是付出了辛苦的，眼下东西被砸成这样，她怎么能忍？ 沈小鱼一回头，就看到架子后面立的一根梨木手仗，吵过来就冲过去了，这时候已经不讲究什么是理智，打就完了！ 被打的人一回头，脑袋上就又挨了一下，屋里面四个彪形大汉，但是沈小鱼就抓着一个人一直打，旁边的人想拉，沈小鱼也一直往下冲，那样子，看着就好像和那一个人有仇一样！ 红枣这时候也进来了，沈小鱼就喊了一声：“红枣，报官去！” 那个一直被打的彪形大汉捂着脑袋骂道：“报官也没有用！” 沈小鱼眼睛一眯，这时候理智回来了，京都城这样的地方还有人敢干这事，要说没有人给撑腰，她是真的不信！ “那也报！”沈小鱼也没有办法了，她没有背景根基，要人也没有人，现在被这样欺负了，除了报官，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红枣赶紧冲出去要报官，可是红枣多长了个心眼，报官之后，又去了萧府。 萧庭听说有人找他，就问是谁，门房就说：“来的是个姑娘，说是沈小鱼家的丫鬟！” 萧庭一挑眉，沈小鱼家的？ 到了大门口，萧庭一看还真是沈小鱼家的丫鬟，就问：“怎么了？”红枣的表情那么着急，他也看出来好像是出什么事儿了。 红枣着急的说道：“我家姑娘的铺子让人砸了！”这京都城她也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了，对方说不怕报官，那应该报官也没有用，现在沈小鱼还和那几个彪形大汉周旋，怕是要挨打的！ 萧庭一听，就皱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现在，我刚报官回来！”红枣说着。 “走！”萧庭说了一句，然后就回头先招呼了几个家丁，带人去更稳妥。 萧庭跟着红枣去了金鱼坊，一看满地的狼藉，也是生气了，直接喊了一句：“进去，见人就打，打死算我头上！” 红枣跟着进去，沈小鱼这会儿已经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剩下的人还在砸。 沈小鱼看着绣品被划了，肉疼了，雕刻的摆件被砸了，肉又疼了，这可都是钱啊！ 萧庭的人冲进来了，沈小鱼也是被吓一跳，不过看到后进来的萧庭，就松了一口气。萧庭一转头，看着沈小鱼正被一个彪形大汉给掐着脖子按在墙上，这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窜上来，直接上去就给了那大汉一脚。 那大汉被踹一边去，沈小鱼也赶紧捂着脖子，就算现在看不到，也猜得到脖子上肯定已经红了。 萧庭问道：“没事吧？都什么人？” 沈小鱼摇头：“我没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萧庭家的家丁也是给力，几个家丁上去就把那几个彪形大汉给打懵了，沈小鱼就问：“怎么这么厉害？” “都是军部下来的，能不厉害吗？”萧庭说道。 沈小鱼就说：“这些人估计有后台的！” 萧庭点头：“我知道，京都城没有后台就敢动你的，估计脑袋也是不想要了！”不过沈小鱼算是这京都城里比较低调的，应该也不会得罪什么人才对！ 彪形大汉跑了，萧庭还要让人去追，沈小鱼就说道：“别追了，追上也没有用。”她这样的人，就算追到了，就算知道了谁在整她，那又有什么用。 萧庭缓了一口气，说道：“秦怀瑾不在，有人欺负你，别人不管你，我管你，要不然秦怀瑾回来，我不也没脸见他？” 沈小鱼揉了揉脖子，问道：“你咋来了？” 萧庭就指了指红枣：“你家这小丫鬟倒是个机灵的！” 沈小鱼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看铺子，哭的心都有了，可是现在哭也没有用，还得好好的收拾一下，东西砸坏了，估计这几天没办法开门做生意了。 红枣和孙嫂子跟着收拾，萧庭的家丁也帮忙，这铺子算是暂时拾掇出来了。 “破的看能修的就留下，我修修，太破没办法修的……就都烧掉吧，也没有用了。”沈小鱼说道，这点存货算是彻底报废了。 萧庭说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了？” 沈小鱼说道：“我也不知道……”开门做生意，不也都奔着和气生财去的嘛…… 萧庭看沈小鱼这问不出什么了，就说：“那我也先走，有事就去府里找我。” “多谢你了。”沈小鱼说道，今儿算是欠了萧庭一个人情了。 萧庭一走，沈小鱼就看着铺子，心里无味陈杂，她以为在这京都城的日子已经算是好了，不愁吃喝，有事情做，可是现在一看……好像自己还是过的太安逸了，被几个地痞流氓这样欺负，她这个县主还真是……当得屁用没有！ 回了家，沈小鱼也没有吃饭，胡叔和春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沈小鱼不吃饭，事情应该就大了。 红枣和孙嫂子把铺子的事情一说，胡叔就叹气：“一个女娃娃讨生活本来就不容易，是哪个王八蛋还这样为难人家？” 红枣摇头：“人家说了，报官也没用，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还真是没有用。”报官那么久，衙门也不见有人来管事，这京都城的水，还真的是深。 沈小鱼是真的吃不下，今天的事儿，也让她不得不花些时间来考虑以后的事情，一个没有靠山的县主，没人当回事，现在宅子里除了她，就剩下四个人，加一块五个人，能有什么用？以前还觉得皇上赏赐无所谓，有钱就行，可现在……还是权利好，如果她是个有实权的，要人也有人，要权有权，也不用像今天这样被人掐着脖子了。 “秦怀瑾，你啥时候才回来啊？”沈小鱼心里难受了，以前想念是想念，可是今天，她真的希望秦怀瑾在。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就去了铺子，胡叔看沈小鱼又没有吃饭，就让红枣拎着食盒送去铺子里，现在沈小鱼心里窝着火憋着劲儿，心里肯定也是愤愤不平，他们这些人就算去劝，也没有什么用。 沈小鱼去了铺子里，把坏掉的架子先修好，叮叮当当的敲了一个上午，才算是都修理好。红枣也不敢走，就陪着沈小鱼。 “嫂子怎么样了？”沈小鱼问了一句，孙嫂子昨天被吓着了，今天有点发烧，她就没让孙嫂子过来。 红枣说道：“喝了药，又喝了点粥没，之后就又睡下了，郎中说了，明天应该就没啥事儿了。” 沈小鱼点头，然后说：“回家帮我取一桶漆吧。”柜子重新漆一下，就应该看不出来什么了。 红枣劝道：“要不咱们先吃点东西吧，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得吃饭啊！” 沈小鱼点头，找了个干净地儿就坐下吃饭，这时候不吃饱了，怕是这日子就真的垮了！ 同在一条街的商户们也都知道了昨天金鱼坊的事儿，私下里也都瞧瞧的说着什么，有的老板就认为沈小鱼用的铺子就是个不详之地，之前几家经商的人家都落得个凄惨的下场，沈小鱼算是幸运的，好歹没有闹出人命呢！ 红枣回家取漆回来，就听到了有人议论，听得也是心里不舒服，到了铺子，就对沈小鱼说道：“小鱼姑娘，会不会真的是这铺子晦气，谁用谁倒霉啊？” “我不信。”沈小鱼直接说道，打开漆桶就慢慢的刷着漆，这种牛鬼蛇神的事情她从来都不相信，老天爷都没整死她，她就不信这铺子里能有什么倒霉鬼！ 漆完了柜子和架子，沈小鱼就想着架子上得补货，只是手边的东西不多，就先开张，接订单，补货的事情就慢慢来。 晚上沈小鱼回了家，就在小作坊里忙活着，孙嫂子已经能下地了，看着沈小鱼这样，就叹气：“怎么女人讨生活就这么难？”她也是个女人，要不是靠着沈小鱼，早就找个歪脖树上吊去了，可是沈小鱼也是女人啊，年纪还那么小。 沈小鱼这时候从门里探出头来，喊了一声：“胡叔，我饿啦，给我整点吃的，我要吃肉！” 胡叔一听来了精神，赶紧回一句：“得嘞，马上就来！”知道吃饭就是好事！ 第二百一十章 这样谁能把持住 沈小鱼吃饱之后，就继续忙着，心里则想着这次整自己的人。 到底是谁整自己，她心里也有数，毕竟和她发生不愉快的人也没谁，莫家好歹也是世家，竟然骑在她脖子上撒泼，这莫夫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心肠真是太黑了。 另一头的萧庭顺着线索还是找到了莫家的头上，很是不屑。 “看来这莫家也迟早要完！”萧庭是知道莫家的，一般都是世家之间通婚，可是这位莫夫人娘家衰败，嫁到莫家之后，丈夫又体弱，所以总是掺和莫家门面上的事儿。只是这位夫人行事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不过萧家和莫家也向来没有什么往来，现在他想插手，也没有什么突破口。 第二天沈小鱼让红枣春芬孙嫂子都来帮忙，把自己做的东西都搬去铺子，还没等出门，家里就又来人了。 沈小鱼惊讶，没想到来的人是莫夫人！ 莫夫人一进门，就说道：“听说你铺子出了事，我来看看。” 沈小鱼意外，动手的不就是莫夫人么？难道想错了？ 莫夫人一脸的笑意，说道：“忙不忙？不忙就先坐下来聊一下吧？” 沈小鱼琢磨着这莫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等了，那她也听听这莫夫人又想干什么。 让莫夫人先去了前厅坐，沈小鱼就先让其他人拿着东西去铺子。 “我这也没有什么好茶。”沈小鱼说道，她也没想上茶。 莫夫人说道：“沈老板的铺子在这京都城也算是小有名气，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遭此横祸啊？” 沈小鱼摇头：“我为人一直和善，没什么仇人。” 莫夫人眼角动了动，说道：“这京都城，没有点后台，总归是吃不开的。你好歹也是个县主，又有朝廷的册封在，现在这样，应该也是觉得累吧。” 沈小鱼的确是觉得累，不过这莫夫人这个时候来，是不是也来的太“是时候”了？ “夫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沈小鱼直接说道，也懒得和莫夫人再废话下去了。 莫夫人看沈小鱼这么直接，就直接了当的说道：“之前和沈老板说过的事情，沈老板可以考虑考虑，沈老板毕竟在工部任职，我们莫家也是做生意的，若是能成为工部的供应商，我们莫家也愿意做县主的保护伞。” 沈小鱼直接笑出来，笑得很是讽刺，这莫夫人是把她当成冤大头吗？先来闹事，然后再来招揽，她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市井上那些个蝇营狗苟她心里门清！ “夫人的好意我也心领了，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几个地痞流氓都能砸我的店，什么县主朝廷命官估计在某些人的眼睛里狗屁都不算一个，又怎么可能左右的了那么大一个工部的供货渠道？”沈小鱼拒绝。 莫夫人说道：“也不会让县主白出力，我们莫家的利润也能……”话说到这，沈小鱼就直接打断莫夫人接下来的话，说道：“夫人，话就到此了，我也没那么大的野心，从小就是吃糠咽菜长大的，大鱼大肉我就咽下去，也未必能吃出什么香味儿来。” 莫夫人脸色一冷，她都这么说了，这沈小鱼就是不上道，多少小商小贩都巴不得能和他们莫家挂上点关系，怎么这沈小鱼就是榆木脑袋，放在眼皮子底下的银子都不稀罕要？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了！”莫夫人说着就起身，既然事情谈不拢，她也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工部那么多人，就不信其他人也和沈小鱼一样和钱有仇！ 沈小鱼身都没有起，只说了一句：“慢走不送！” 莫夫人走了，沈小鱼气得直捶桌子，这莫夫人还真是欺人太甚了！ 缓了口气，沈小鱼就先去铺子，先到的三人已经往货架上摆货，沈小鱼看了看，就对孙嫂子说道：“下次再有人来闹事，你就躲着点，不用怕。” 孙嫂子一听，就问：“还有人要来吗？”神情纠结，老有来闹事，这生意还怎么做？ 沈小鱼也没有办法，莫家估计是和衙门买通了，要不然报官也不能都没有什么用。今天又让莫夫人吃了瘪，怕是莫夫人还要来闹的。 “先对付着吧。”沈小鱼说道，砸了她就再做，生意不能不做！ 红枣和春芬想要在这守着，万一再来人，他们也能上去帮忙，沈小鱼直接笑着说：“得了，真说来了人，你们俩也得跟着挨揍，回家去吧！”真有事，谁都拦不住。 另一头的秦怀瑾站在京都城的城门口，心中很是感慨，走了快一年了，能赶在年前回来，也是不容易啊！ 南疆降了，三皇子带着南疆的求和书回京城复命，他也就跟着一块回来了，这次在前线也算是立了功，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用再天南海北的四处跑了。 进了城，三皇子先去述职，他也能先回趟家，不过金鱼坊更近，他就先去金鱼坊去碰碰运气。 沈小鱼正算着账，这次可真的白瞎不少钱，越算心情越不好，到最后直接把算盘给摔地上了。 “啪”的一声，秦怀瑾就看一只算盘摔在自己脚尖前头，他要步子大一点，怕是直接糊脚面了。 “小鱼？”秦怀瑾抬头看一眼，看沈小鱼果然在铺子里。 沈小鱼一听到秦怀瑾的声音，紧皱的眉头直接舒展开，抬头一看果然是秦怀瑾，脸上直接就笑了！ “你回来了？！”沈小鱼赶紧过来，没想到秦怀瑾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最快也要年后三月了呢！ 秦怀瑾也开心，以后终于能和沈小鱼在京都城安稳的过日子了！ 孙嫂子一看是秦怀瑾回来了，也是高兴，连忙说道：“我这就回家去，让胡叔预备一桌接风宴！”说完就匆匆的先回家了。 “这次回来还走吗？”沈小鱼问道。 秦怀瑾摇头：“估计不走了。” 沈小鱼开心了，就说：“咱们回家去！” 秦怀瑾跟着沈小鱼走，之前从信里也得知沈小鱼得了皇上赐的宅子，此时一看，还真是不小的宅子。 “怎么样？”沈小鱼显摆一样，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秦怀瑾笑着，说道：“不错，是个好宅子！” 进了门，春芬和红枣也迎上来，帮着秦怀瑾拿行李，沈小鱼就说道：“赶紧烧水！”秦怀瑾一路上应该也累，好泡个澡解解乏。 红枣去烧水，孙嫂子就从厨房那边过来，说道：“胡叔说稍等一会儿就成了，铺子锁上了吗？” “锁了，今儿不营业！”沈小鱼开心的说道。 孙嫂子一听不开铺子了，就赶紧去厨房帮忙。 红枣一桶一桶的上热水，秦怀瑾就在房里洗澡，沈小鱼在门口等着，说道：“回了京都城，之前做的衣服就能穿上了。”这边可是愣，秦怀瑾刚才身上穿得衣服可是单薄了。 里面的秦怀瑾这时候说道：“小鱼，你进来！” “啊？不好吧？”沈小鱼脸一红，人家在里头洗澡呢，她进去…… 秦怀瑾笑着说道：“帮我搓个背，够不着！” “哦！”沈小鱼应了一声，就看了看周围，看没人才进了门。 一进门就是氤氲的雾气，沈小鱼红着脸过去，帮着秦怀瑾搓背，要说帮秦怀瑾搓背这事儿她以前在辽阳城的时候也干过，可是那时候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想，太纯洁了。现在嘛…… 秦怀瑾在外走了一年，身量拔高了不少，而且还有了棱角，可比以前的“文弱书生”看着要坚毅很多了。面对这样的秦怀瑾，沈小鱼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这哪能把持着住啊？ 秦怀瑾笑着，说道：“这次很可能就不走了，咱们就把婚事办了吧。” “恩。”沈小鱼应着声，很是害羞，不过还是问：“那如果成亲，老家的人……” 秦怀瑾想了想，就说道：“接来吧。”成婚总得有个长辈观礼才行，不过沈小鱼这边就…… “你这边，找老师来吧。”秦怀瑾说道：“老师也在辽阳城，一同都接来。” “恩。”沈小鱼应声，不过想着如果自己的爹还活着，应该很高兴看她风光出嫁吧。 秦怀瑾洗好了澡，沈小鱼就帮着秦怀瑾梳头，沈小鱼都有点嫉妒秦怀瑾了，明明是个男人，头发竟然比她还顺滑！ 那边孙嫂子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沈小鱼就说：“走吧，胡叔那应该是做好了饭菜了，你也饿了吧！” 秦怀瑾跟着沈小鱼去了前厅，平日大家和沈小鱼相处的时候都是直接上桌，不过秦怀瑾回来了，大家也都自发的站在桌子后面，虽然还没有成婚，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家里秦怀瑾就是男主人。 沈小鱼对大家说道：“大家也快坐啊，有他没他大家还是和平时一样就行了。” 胡叔笑了笑，说道：“我在厨房有摆一小桌，饿不着的！”以后大家也都该有个规矩了。 沈小鱼和秦怀瑾坐下，一个劲儿的给秦怀瑾夹菜，秦怀瑾就问：“平时心里你都报喜不报忧，我不在的时候，遇到什么难处没有？”他是知道沈小鱼的性格的，有难处也是嘴硬不说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他这个人也是挺记仇的 被秦怀瑾这么一问，沈小鱼就连忙说道：“哎呦我能有什么难处，吃喝不愁，其他的在我这都不算难事！” 秦怀瑾说道：“你每次忽悠我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着的。”说完还补充：“笑得还挺难看的。” 沈小鱼砸吧砸吧嘴，说道：“有那么明显吗？” “脖子上的红肿我要看不到，还不如就当瞎子去了！”秦怀瑾就知道沈小鱼是在逞强，什么也不告诉他。 沈小鱼给秦怀瑾夹菜，说道：“这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才刚回来，也不用为着那么点芝麻粒儿的破事操心。” 秦怀瑾叹气，沈小鱼不想说，他就先不问，反正这宅子里也不光住着沈小鱼一个人，问谁不是问呢！ 吃过了饭，沈小鱼就去秦怀瑾的房里给铺床，让秦怀瑾睡个饱，其他的事情都以后再说。 秦怀瑾睡下了，沈小鱼就去了趟衙门，先告几天假，衙门那头其实也没有什么人，眼看都要过年，大家都是一个闲散的状态。 聂帧是知道秦怀瑾回来了的，三皇子回来的时候是戴着南疆的求和书的，这样的事儿，肯定是走一路宣扬一路，沈小鱼来告假，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准了，年后准时来。”聂帧说一句，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说，沈小鱼来衙门从来也没怎么准过。 沈小鱼笑着点头：“多谢大人！”然后就想先溜。 “等会儿。”聂帧把人叫住，沈小鱼以为聂帧是要反悔，就说：“啊？又不让走了？” 聂帧站起身，问道：“你脖子怎么回事？”那大长条青紫，怎么看都像是掐的或者绳子勒的。 沈小鱼赶紧把脖领子合紧点，把脖子上的银子给挡住，然后说道：“不小心磕着了，没事，我先走了！” 聂帧看沈小鱼就这么跑了，叹了口气，磕的伤要是能磕到脖子上，怕是这会儿人都得断气！ 沈小鱼一路跑出工部衙门，路上还去铺子看了一眼，看没有人捣乱，才放心往家走。 另一头的秦怀瑾也睡不着，想着沈小鱼脖子上的伤，就心里不安，起身之后，就把宅子里的人都叫过来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也是有劳大家了，把大家叫过来，就是想问问，小鱼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我不在的时候，都遇到什么难处了吗？”秦怀瑾问道。 红枣就说道：“别的难处都没有，小鱼姑娘机灵，轻易也不得罪人，但是公子回来之前的两天，小鱼姑娘的铺子让人给砸了，脖子上的伤，就是那时候让人给掐出来的！”她算是目睹了过程，最有发言权。 秦怀瑾眉头一皱，想着这京都城都有人敢做这土匪行径了？ “报官了吗？”秦怀瑾追问。 红枣点头：“报了，可是衙门的人都装死，说是忙没人手，从出事到现在，屁都没有一个，要不是当日我去找萧公子帮忙，估计就不是脖子上那一处有伤了！”红枣越说越气。 秦怀瑾脸色不好，沈小鱼又是朝廷命官，又有册封在身，铺子让人砸了衙门还没有人管，摆明了就是有人幕后搞鬼！ 秦怀瑾说道：“多谢大家了，大家都先去忙吧。”然后就先回去了。 红枣看秦怀瑾走了，就说：“咱们家公子回来了，小鱼姑娘的气肯定不能白受！” 胡叔抽了口旱烟，说道：“这也不好说，公子回来，能当什么官还不一定呢！”要是官小了，就还是憋屈。沈小鱼这样算是有头有脸的，都有人整，不到京都城，都不觉得官小！ 沈小鱼回了家，回了自己的院子想着再多做些存货，结果一进小作坊，就看秦怀瑾正在里面坐着。 “你怎么在这？”沈小鱼说问道：“怎么不去睡一会儿？” 秦怀瑾说道：“哪里睡得着，想听你说一说。” 沈小鱼坐下，说道：“真的没有什么事儿！” “是信不着我吗？”秦怀瑾问道，他知道自己现在手里也没有什么权力，但是也不代表以后没有！ 沈小鱼叹气：“不想你担心嘛，莫家好歹也是个世家，财大气粗，世家的人从来都是趾高气昂，别说我，估计公主在他们眼里也是村妞，我受点气，也没有什么了。”她其实更怕秦怀瑾惹祸上身，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惹了莫家，以后秦怀瑾万一也倒霉，她觉得就不值了。 秦怀瑾挑眉：“莫家？莫家为什么要对你这样打压呢？你的小生意，在家的眼里，应该也不会太当回事吧？” 沈小鱼咋舌：“人家的确是没看上我这点小买卖，人家看上的是工部的供货渠道！”工部每年的耗损都无法计数，绝对是庞大的买卖，可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工部那么多人，上头尚书侍郎，下面比她大的也海了去了，老天知道这里面都有谁的利益链条，她要是凭空插一脚，怕是莫家不整死她，里面的人也要灭了她的。别看平日大家和和气气，一旦和利益挂钩，那可就…… 秦怀瑾觉得莫家也是图谋有点大了，工部里的供货渠道都得分成多少份，莫家想要插手，肯定就得有人下去，这可不是容易事儿。不过莫家竟然瞄上了沈小鱼，也亏得莫家想得出！ “我好歹也算帮过那位莫夫人，就是借用我衣服那个，没想到，她这心眼儿都玩到了我这了！”沈小鱼说道，语气里很是头疼。 秦怀瑾点头，这莫家的确是没品，这事情他记下了。 “你也别太累了，以后我养你！”秦怀瑾缓了口气，和沈小鱼聊起天来。 沈小鱼一听，就说：“你养我啊？那我可不好养了，吃喝都得是最好的，穿得也得是绫罗绸缎，睡得也得是高床软枕！你要说只是对付着饿不死，我还用不着你养呢！”男人嘴里的“养”，和女人脑子里想着的“养”，很可能不是一回事，她也得明确的说一下，想养她，可不容易！ 秦怀瑾笑着，摸着沈小鱼的头，说道：“我知道，以后咱们家，你最大！” 沈小鱼嘿嘿的笑着，笑得很是开心，从小到大，她的成长轨迹虽说谈不上苦不堪言，但是能有一个人能把她宠成“老大”，这种幸福的感觉，只有秦怀瑾给过她。遇上这样的男人她要还不“饿虎扑食”，她还是人吗？！ 考虑到秦怀瑾还累着，沈小鱼把秦怀瑾推回房间去，之后就开心的在小作坊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没几日，家里就来了人，是找秦怀瑾的，大早上秦怀瑾就跟着来人匆匆走了，临走时候说可能中午不能回来吃饭。 沈小鱼有点担心，就怕上头一个抽风，又把秦怀瑾给调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去，人才刚回来，她不想再分开了。 秦怀瑾出了门之后就进了宫，一到宫门口，就有一个内官小声的说道：“三皇子让秦大人去一趟他的广文宫先去一趟。” 秦怀瑾是认得这位内官的，这内官名叫赵信，是三皇子的亲信，在前线的时候三皇子也把人带在身边，很是信任。 秦怀瑾跟着赵信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三皇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赵信知道秦怀瑾入了三皇子苏晨的眼，所以也高看秦怀瑾一眼，说道：“应该是好事，皇上傍晚的时候设立宫宴，到时候就会对秦大人重新定官职了。” 秦怀瑾会意，也不好问太多，这宫里人多而杂，还是少说为妙。 到了广文宫，苏晨见了秦怀瑾，就笑着说道：“你来了！” 秦怀瑾赶紧行李，三皇子是太子的亲弟弟，皇后的亲儿子，地位不低，只是太子体弱，又要帮着皇上监国，这去前线领兵的差事就到了三皇子的头上。 “行了，不必多礼了，你是功臣，这次能提前让南疆投降，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苏晨说道，之前秦怀瑾主要负责粮草押运，也是要职，不过之后劝降南疆的时候，秦怀瑾是使者，所有起草的东西也都是秦怀瑾操刀，南疆毫无反抗之力，也让这战争提前结束了。 秦怀瑾赶紧说道：“下官不敢居功！” 苏晨说道：“这次叫你来，其实是我手里正好有两个空缺，一个是大理寺，一个是户部，感觉你哪个应该都能扛起来，不过还是问问你，你想去哪！”他是觉得秦怀瑾是个能堪大用的，既然都要任命，不如就问问人家本人，也算是做事做到极致了。 秦怀瑾额角一动，想着大理寺是断案的，他也熟悉本朝律法，只是…… “下官想去户部！”秦怀瑾直接做了决定，也没有推脱，这个节骨眼也不用犹犹豫豫。 苏晨一听，就问：“这么快就定了？为什么是户部？不是大理寺？”同等级的情况下，大理寺的官员因为部门的特殊性，职权会更多，他以为秦怀瑾会直接去大理寺的！ 秦怀瑾回答道：“在户部，应该更能出力。” 苏晨一挑眉，随即笑了：“不亏是秦怀瑾，这状元之才也不是假的！”户部相比大理寺更加复杂，只是能胜任的不多。 而此时的秦怀瑾则是想着，到了户部，和莫家总要有些交集。 而且，他这个人，也是很记仇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嘲笑的县主 下午宫里有宫宴，沈小鱼也接到了帖子，不过她现在忙着搞好铺子，这种宫宴她也是可去可不去的，就直接无视了，反正秦怀瑾也要出席，一家子有个代表就行了。 沈小鱼正轻点着新到的货，外面停了辆马车，华良玉就进来了，沈小鱼一看是华良玉，就叹气，怕是苏凝要她去，她也不能不去了。 华良玉一句话不说，沈小鱼就赶紧去换身看着还凑合的衣服，上了车就跟着华良玉去了宫里。 往宫里去的路人多马多车多，这次的宫宴算是庆功宴，皇上龙颜大悦的时候，谁都想去跟前去露个脸。 沈小鱼到了宫门口，由华良玉领着就去了苏凝的寝殿。 苏凝在寝殿也设了小聚会，官宦家的女儿们也不好去大殿都热闹，命妇们分了一拨就去了皇后那，剩下的小辈的未嫁女子们就都来了苏凝这里。 “小鱼，你来了！”苏凝看到沈小鱼就开心，年底宫里事情多，华良玉又天天盯着她，她想出宫一趟都不容易！ 沈小鱼笑着，看了下来的人，也还都是原来那一拨，没有什么新面孔，就先找地方先坐下了。 艺馨儿看沈小鱼来了，就偷偷笑了，然后和旁边的姑娘就窃窃私语，沈小鱼挑了挑眉，就当没有看到。 苏凝知道艺馨儿和其他的人都不喜欢沈小鱼，就说：“别理他们，要不是母后非要让我在这边也弄个小聚会，我也懒得见她们！”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那头的艺馨儿说道：“听说朝阳县主的铺子被人砸了，是什么人这么狂妄啊？县主的铺子都敢砸！”脸上全都是嘲讽之色。 艺馨儿也有自己的想法，沈小鱼要说本事，的确是比她们这些五谷都分不清的闺阁女子强，可是那又怎么样，再聪明，不也是要被人磋磨？ 旁人都在笑，沈小鱼耸耸肩，就当听不见，真也往心里去，能气死！ 苏凝问道：“有人砸你的铺子？” 沈小鱼点头，苏凝就问是谁，沈小鱼就说：“有人要整我，特意找了地痞流氓来砸的。”说完还说一句：“世家，惹不起。” 苏凝一听是世家，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世家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不过沈小鱼这身份，竟然还有人敢惹？ “父皇不是提升了你的品阶了吗？怎么还……？”苏凝问道。 沈小鱼就说：“看着好看罢了，你看有哪个县主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爹？”说完还自嘲：“费了那么大劲，原来也都是徒劳。”努力在衙门立功又有什么用？几个地皮流氓都能把她脸往地上糊，心能不寒吗？ 苏凝看着沈小鱼的样子，就说：“你就说谁欺负了你，我给你出气！”沈小鱼的确是出身很草根，没有一个强大的爹给沈小鱼撑腰，可是她爹是皇上，她爹总行吧？！ 沈小鱼噗嗤笑出来，就说道：“行了，我没事，铺子砸了而已，损失也不算多！”她不想把这事儿闹大，尤其苏凝也就是个小姑娘，万一真惹出事了，反倒复杂了。 下面艺馨儿看沈小鱼和苏凝还有说有笑，就又说道：“朝阳县主也是为人和善，这事换了咱们在座的各位，怕是早就忍不了了。” 苏凝心里气不过，本来人家沈小鱼就受了委屈，这艺馨儿还在这巴巴的不停嘴的冷嘲热讽，就想让艺馨儿闭嘴，不过却被沈小鱼拉住了。 沈小鱼说道：“我这人就是和善啊，没办法啊。”然后笑着看着艺馨儿。 艺馨儿本来就是想要看沈小鱼出丑，他们这些女子，就算不如世家女子规矩那么多，但是也从小到大学规矩，可现在一个靠着研究男人用的兵器的沈小鱼却抢了风头，总觉得是他们读的那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偏偏沈小鱼的老师还是俞平这样的人物，他们就算想要羞辱沈小鱼的出身，也是没有途径，好不容易找到这次的笑话，艺馨儿肯定也是不想放过，就想看着沈小鱼不爽的样子，他们就是讨厌沈小鱼这样没有身份背景，靠着运气就能大富大贵的人！ 沈小鱼看艺馨儿瞪着自己，就说道：“人啊，总得有点宽容之心，受气的时候不用想着赶紧去报复回来，被人冷嘲热讽的时候也不用想着去辩驳什么，毕竟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别人想说什么张口就来就行，我也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自降身价。” 艺馨儿说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够身价了？你倒是够身价，不也照样被人瞧不起？！” “瞧不瞧得起，也不是你一句话就定了的，怎么说我这身价也是皇上给的，难不成你是觉得皇上给的身价一钱不值？”沈小鱼也是心里窝火，她费劲巴力的想要改变命运，想要过好日子，可是就因为“身份”这两个字，把她所有的努力都扔到了沟渠里去。老家的钱月梅因为她村妞的出身，就瞧不上她，就算后来她当了县主了，也照样瞧不上她，现在又弄出这么多事，她也是纳闷了，就这些趾高气昂的大小姐们不就是借着祖上或者父兄的光才敢在她面前这么牛气？再往上数，她就不信这些人祖宗里透没一个种地的或者脚夫！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艺馨儿咬着牙，沈小鱼的牙尖嘴利她上次也是见识过的，和沈小鱼比口舌，她也没有什么优势，那就还是比出身，就说道：“皇上给的身价自然是值钱的，只是那些砸你铺子的人，也是有眼无珠，这身价这么值钱，人家也是照砸不误。” 苏凝这时候说道：“你有完没完了，愿意在这坐就坐，要是觉得扎屁股，就爱哪去哪去，我也不勉强非要留你在这！”这艺馨儿说话真是嘴上不留德，以后早晚在嘴上吃亏！ 沈小鱼淡笑着，她发现自己最近还真是假笑很多，只是假笑也累，她很怀念以前在辽阳城摆摊时候，就算只是摆个小摊子，也是该说说，从来不需要这样虚与委蛇，笑不由衷。 艺馨儿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旁人都是看热闹的，这个时候也不会出面帮腔，她要是再继续说，就是自找不快了。 正当众人不愉快的时候，本该在前面的魏靖年就来了苏凝这里，说道：“老奴扰了公主的好兴致了。” 苏凝意外：“魏公公怎么会来？”魏靖年来了，那肯定是有正事，要不然遣个小太监来传个话也就是了。 魏靖年笑着，看向了沈小鱼，说道：“皇上有请，让朝阳县主去大殿去。” 沈小鱼一挑眉，问道：“找我？” 魏靖年点头：“的确是找县主！” 沈小鱼看了看苏凝，就先起身，苏凝想了想，就说：“该是好事，我也去看看！”然后就跟着一块去了。 沈小鱼一路上心情都忐忑，说实话就算真是好事，她也没有多开心，无非就是给些虚的名头，现在这些虚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到了大殿，一帮人都坐在下面，沈小鱼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秦怀瑾。 秦怀瑾此时正看着沈小鱼笑着，沈小鱼点点头，就走到了大殿中央，先是跪，之后又吾皇万万岁。 皇上看沈小鱼来了，就说道：“不用多礼了，平身吧。” “谢皇上！”沈小鱼说完就站起身。 她以前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现在算是吧整个朝廷上得了台面的官员全都看了，这数量……还真是不少。 皇上此时笑着说：“这次叫你来，就是表彰你的，前线得了你做的东西，很是轻松的就打了胜仗，老三可是没少夸你做的东西啊！” “谢皇上夸奖，也写三殿下抬爱！”沈小鱼回答，声音虽大，但是表情也没见有多高兴。 苏凝这时候直接走到了上面，朝臣也都知道皇上宠爱这个女儿，也就都见怪不怪了。 皇上听了苏凝的话，表情一下子就不好，也知道了沈小鱼的表情为啥高兴不起来，不过还是说：“朝阳县主也入座吧！”然后就让人给沈小鱼也弄个位子。 沈小鱼看了看秦怀瑾，位置离得有点远，不过现在的情况，就这么坐着了。 皇上酒过三巡，就先撤退，让大家自由活动，他也有自知之明，他在，没人能尽兴。 “把朝阳那孩子也叫来。”皇上说了一句，就让魏靖年去叫人。 沈小鱼琢磨皇上都走了，她也叫上秦怀瑾先回家吧，可是刚走到秦怀瑾身前去，魏靖年又来说皇上找，沈小鱼看了看秦怀瑾，无奈只能先跟着魏靖年走了。 秦怀瑾倒是有点担忧，不知道皇上又找沈小鱼是要干什么。 跟着魏靖年到了御书房，魏靖年就让沈小鱼自己进去，等她一进去，里面的皇上就和颜悦色的。 “吾皇万岁……”沈小鱼嘴上说着，心里感叹自己今天膝盖受苦了，不过皇上直接摆手：“不用多礼了，朕先问你，你的铺子是不是让人给砸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告状就得告的响亮 沈小鱼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京都城的有名人了，毕竟自己的铺子被砸了之后，好多人都知道了，旁人知道也就算了，这皇上竟然也听到了风声了！ “是，被砸了。”沈小鱼说道，只是皇上问这个有什么用？她看得出皇上是欣赏她的才华，所以给了什么身份背景都没有的她一个光耀门楣的机会，可是也只能算是光耀一下，其他的实际问题，是一点不解决。 皇上脸色不好看，这京都城的人就算狂，也不至于狂成这样。朝臣家眷高官子弟平时也有惹事生非的，但是只要不惹大了，没有人参奏，他也都当这是小事。只是沈小鱼的情况特殊，没有朝臣高官或者是世家这样的背景，靠着一个人的力量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立了这么多的功劳，他是真的觉得沈小鱼这孩子不错。 “你打算怎么办？”皇上这时候问道，想听听沈小鱼的意思。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我毕竟是个女子，报了官也没有人管，就是觉得愧对皇上，好不容易得了皇上赐封成县主，现在给皇上丢脸了。” 皇上摆手：“你是受委屈的，哪能算是丢脸？要说也是那些砸你铺子的人缺德，胆子也大！”说到这，皇上又叹气：“还有你报官都没有人管，这就是朕的问题了！”这事儿说起来就严肃了，自己的臣子竟然该干的不干，看来是最近他脾气太好，下面有人觉得自己又行了，就开始胡作非为了！ 沈小鱼说道：“皇上这话严重了，皇上是好皇上，朝阳知足了。”然后苦笑一声：“工部衙门的差事我想下来了，以后不去了。” “恩？”皇上一听，眉梢都抽了，问道：“这是为何啊？在工部也有人欺负你了？” 沈小鱼连忙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做了那么多，还是不能被人认可，琢磨自己可能是选错了路。”自己不眠不休的研究那么多东西，到最后，也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有一些虚名而已，还不如就回去好好的开自己的铺子。只是可惜了皇上赐下的大宅子，也不知道她要是不去工部当技师了，这宅子是不是也得收回去？ 皇上猛然捂了捂胸口，说实话，沈小鱼的才华是他这么多年见到的工部最高的人了，再加上其他方面涉猎的也广，所以才会破例让女人入衙门当差。可是毕竟是女人，哪怕京都城民风开放，也不太可能让女人爬到男人的头上去，给了那么多的虚名，也就是为了让沈小鱼知道他心里有数，可是眼下…… “你话不能这么说，谁能不认可你？别说其他，工部你是有头有脸的吧，军部你也有点面子的！”皇上说道：“不能因为遇上点事儿，就打了退堂鼓，朕可是觉得你是给女子争光了，你要是就这么点能耐，朕可是大大的失望了啊！”他是不想沈小鱼就这么离开工部，不然绝对是明珠蒙尘，沈小鱼的才华若是放到工部，绝对是利国利民，可若是守着自己那点小买卖，可就算是彻底白瞎了那一手的好本事了！ 沈小鱼这时候跪下，然后说道：“朝阳也不想退，当初在辽阳城就听说京都城是个天高任鸟飞的好地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来这里，我也的确飞了，却发现并不是天高任我飞，有网，有弹弓，打我的翅膀，不让我飞！” 皇上听着沈小鱼语气里全是委屈，也就明白了沈小鱼的意图了。 “我知道你的委屈了，工部的差事你也先别离开，你的事儿，朕给你做主了！”皇上直接拍了大腿，倒也不是为了沈小鱼一个人，而是为了给所有人都看看。沈小鱼这样的有功之人要是受了委屈，旁人看了未免也跟着心寒，若是没有也一腔热血，全都是心寒，怕是他们苏家的龙椅也没有几天可做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皇上咋给我做主啊，对方是世家……” 一听是世家，皇上也有点噎着了，毕竟世家根基深厚，掌握了不少财富，他要是想打压，怕是也不容易！ “世家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天下都是我的！”皇上像是安慰自己一样，说完这话之后，沈小鱼就抿了抿嘴，说道：“可是就算皇上给我做了主，以后我也要嫁人的，到时候衙门那头……”未成婚的时候她疯跑也就算了，成婚以后就得相夫教子了，若是再疯跑，她也怕秦怀瑾会被人笑话…… 皇上叹气：“那也没事，衙门你可以偶尔去一次。”算是给沈小鱼一个特权，对于人才，他还是舍得的。 沈小鱼感觉到了皇上的诚意，其实皇上也大可不必如此，就算一道圣旨下来让她不能走，她也不敢抗旨，可是皇上这样的态度，让她更不想去拒绝皇上的挽留，觉得自己是效力一个明君，这种激动澎湃的心情，可是比圣旨还要让她更加心中臣服。 “朝阳遵命！”沈小鱼应声道，既然皇上说给她做主，那就一定会做主，离不离开工部衙门是一回事，可是她也不想便宜了莫家，世家本来就饱受争议，现在她直接把这篓子捅到皇上这，之后能不能奈何莫家，她也就无所谓了！ 沈小鱼从御书房离开的时候天也已经大黑了，苏凝在门口等了半天了，就说道：“怎么样？父皇有没有说帮你撑腰啊？” “你说的？”沈小鱼笑着问，见苏凝点头，就也跟着点头：“有说！”然后就嘿嘿笑出来了。 苏凝就说：“天都黑了，先送你出宫吧！”得赶在下钥之前把沈小鱼送出去。 华良玉一路护送，到了宫门口的时候，见秦怀瑾就在宫门口等着。 “你不用送我了！”沈小鱼对华良玉说道，华良玉看了看秦怀瑾，然后点点头就先回去了。 秦怀瑾迎上来，说道：“皇上找你是有什么事？” 沈小鱼说道：“好事，莫家这回要倒霉了，就算不倒霉，也得让他们没脸！” 秦怀瑾一听，就问沈小鱼和皇上到底说什么了，两人边走边说，听到了最后的时候，秦怀瑾就说道：“你这招也是狗狠的。” “狠吗？我估计悬，世家可是不好收拾！”沈小鱼说道，不过状都告完了，剩下的成是不成，她其实也都不在意了。 两人一路回家，胡叔在家熬了甜汤，告诉马上就开饭。两人又一人端了一碗甜汤先当开胃菜吸溜起来，宫里的饭菜也吃不出香臭，还是自家的饭好吃。 吃饭的时候，秦怀瑾就说道：“这次我被调往户部任职。” “户部？也挺好，只要跟打仗没有啥关系，我都放心。”沈小鱼说道，别管官大还是官小，有命在就行。 秦怀瑾笑着，沈小鱼对他从来没有“望夫成龙”的想法，不过他也不能真的就一点追求都没有，他不在京都城的这段日子，沈小鱼受了委屈，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让沈小鱼遭罪。 第二天一大早，内务府就送官府来了，秦怀瑾今次任职户部郎中，属从六品，官府一到，沈小鱼其实就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秦怀瑾穿。 不过送官服的人也没着急走，就说：“朝阳县主的官服也一同领了吧？” “恩？我？我也有官服？”沈小鱼意外，自己以前可是没有官府的，都是随便穿的，别说衙门任职的官服，就连县主该有的官职服侍都没有一件，难不成昨天和皇上告了状诉了苦，皇上就先拿官服来忽悠她？ 内务府的人端上来两件，说道：“一件是县主官服，还有一件是中宫令的官服。” 沈小鱼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就看向了秦怀瑾，中宫令这个…… 秦怀瑾问道：“为何会给中宫令的？”中宫令算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品级算是从五品，不过因为和宫里挂了勾，这品级都已经算是浮云，而看重的是身份了。 内务府的官员说道：“这命令是皇上亲口下的，还有腰牌一块，除非传召，凭令牌每七日都可以入宫一次。” 沈小鱼咋舌，赶紧先接了东西，看着官服，心中无味陈杂，这皇上还真是舍得下本了。 送走了内务府的官员，秦怀瑾就笑道：“看来昨日你没白白诉苦。”皇上这样可是给凌芷妍撑腰了，众人以后也知道沈小鱼背后的人就是皇后，再有人想动沈小鱼，也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了。 沈小鱼倒是有些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说：“我没出风头的时候就被人挤兑，现在这样拉风，怕是以后背后想要给我使坏的就更多了。”别人不说，就那个艺馨儿再加她估计更得眼红。 秦怀瑾倒是一脸轻松，说道：“不用怕，有我在，只要站的足够高，别人就算再怎么嫉妒你，也只能自己憋着！”以后他也要好好的往上爬，让沈小鱼再不用受人白眼！ 一场宫宴过后，接下来就是过年了，不过辽阳城来了信，信是秦老爷写的，信的内容也简单，就是他想带着秦家上下来京都城居住！ 第二百一十四章 秦家的人来了 秦怀瑾离家两年多了，期间也一直没有回家，这次他爹想要举家搬迁到京都城，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光秦怀瑾意外，就连沈小鱼也意外，如果秦家的人都来了的话…… 沈小鱼心里是清楚的，秦怀瑾对她很是宽容，有些方面都已经说是纵容了。可若是秦家的人都要来，那很多事情她都做不了了，例如当官的事情，怕是要受非议的。 皇上不想让她离开工部衙门，其实她也不想离开。先前在皇上面前故意那么说，其实也就是为了让皇上能给她撑个腰罢了，她真不想一辈子就在深宅后院里面只当个寻常的妇人。 秦怀瑾放下了信，看着沈小鱼若有所思，就问道：“你也别担心，我爹他们真要搬进来，咱们也分开住。”他猜到沈小鱼心中的忐忑，秦家人也都知道沈小鱼原本出身不高，就像她娘，就算知道沈小鱼封了县主了，也对沈小鱼不认可。秦家的人口复杂，全都在一块住着是非少不了。他从小到大都过得这样的生活，却是不想让沈小鱼也过这样的胜过，分开过舒坦一点。 沈小鱼觉得这样不好，他们两人也要成婚了，这要还分开住，怕是也说不过去。 沈小鱼正想到这，秦怀瑾就说道：“我爹娘来了也正好，咱们把婚期也定下，一起把喜事办了吧？”他也不想再拖了。 “也行……”沈小鱼不好意思的应一声，反正秦家要来她也阻止不了，就顺其自然算了。 秦怀瑾穿上官服，第一件事就是得去宫里找皇上谢恩。沈小鱼看刚送来的官服都是浆洗好的，秦怀瑾穿上之后很是精神，就说：“你当官也挺好的！”官服能穿得又端庄又好看的，她觉得只有秦怀瑾一个。 秦怀瑾笑着，然后就出了门，沈小鱼这时候想到，秦怀瑾就这么一路大摇大摆的走去了宫门，未免有点太寒酸了，别说从六品，就算是再小的芝麻官，都有个马车代步。之前她没有想到，不过也该琢磨置办个马车。马车倒是好置办，不过有了马车就得有个车夫才行，花销也得好好的计算一下了。 另一头的秦怀瑾直接入了宫，这次算是正式的面圣，以前来面圣皇上也都不太当回事，本朝的状元每三年就能出一个，不过状元到底是不是可造之材也是需要考量的，只是会读书读死书，这样的人皇上也见得多了，当初把秦怀瑾派去那么多穷乡僻壤，办的差也都是破烂活，也是存着考验的心思，他越是想重用，就越是严格的考验，若是撑不住，就说明才华没到一定的高度，可是秦怀瑾都撑住了，差事还都办的干净漂亮，皇上也是有了惜才之心了。 “微臣参见皇上。”秦怀瑾行下跪礼。 皇上点头，看着秦怀瑾跪下了，就说道：“起身吧。” 秦怀瑾站起身，皇上就说道：“倒也不用来谢恩，这次虽然是从六品的官，但是对你来说也算是恰当，只是户部的活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秦怀瑾点头：“皇上请放心，微臣定会效犬马之劳。” 皇上挑眉，上下打量着秦怀瑾，说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微臣年后就十九了。”秦怀瑾说道。 皇上眨了眨眼，说道：“可否婚配啊？” “有，臣已经定亲，这次回了京都城，就会完婚了。”秦怀瑾直接说道。 皇上有些失望，就问：“定亲的是女子是谁家的闺女啊？”秦怀瑾初来京都城，就算定亲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的官宦女子，他琢磨看看能不能撬一撬墙角。苏凝现在也年岁不小了，京都城的女子的虽然晚婚也正常，但是眼前的秦怀瑾倒是不错的。他既是皇上，也是当爹的，也是希望自己的闺女能找个良人，这秦怀瑾是个人才。 秦怀瑾听皇上问了，就说：“是朝阳县主，沈小鱼。” 秦怀瑾这话音一落，皇上愣了，愣的很是实诚，丝毫没有装模作样的成分在，他是真的没想到这秦怀瑾的未婚妻会是沈小鱼那个小丫头！ 皇上赶紧问道：“你们两个……？” 秦怀瑾解释道：“我们都是辽阳城人，从小就定亲了，来京都城的时候也是我们两个一块来的。” 皇上恍然，想起当初也让魏靖年调查过沈小鱼的背景，魏靖年也只说是出身辽阳城，村夫之女身家干净，之后又到大户人家当丫鬟，信息不多。却没想到这大户人家就是秦家，不过不是说当丫鬟吗？怎么就成了定亲了？ 不过皇上也不是刨根究底的，既然知道两人之间有这么一层关系，他也不好去挖沈小鱼的墙角，毕竟沈小鱼也是个有才华的，为了江山社稷，动的那点小心思也只能憋回去了。 “既然如此，以后你们结为夫妻之后也要好好的报效朝廷！”皇上如此说道，沈小鱼和秦怀瑾两人能结为夫妻，现在一想，还觉得很是有趣，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块，应该也挺有乐趣的！ 秦怀瑾谢恩过后就离开了皇宫，回去的路上，看到路边有卖小零嘴的，就买了些回去给沈小鱼。 沈小鱼正在小作坊里忙活着，店里的生意又养起来了，以后应该也能生意不少了。看着秦怀瑾回来，还拿着好吃的，沈小鱼就先停了手里的活，和秦怀瑾边吃边唠。 “好吃吗？”秦怀瑾没有吃，看着沈小鱼吃的香，心情不错。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说：“别让胡叔知道，晚上吃的不多，胡叔要发脾气的！” 秦怀瑾点头：“不告诉！”然后就能拿出几张放在沈小鱼面前。 沈小鱼问了一句：“这啥？”然后就擦了擦手过去看看。 纸里包着的是银票，沈小鱼一看，数量不少，就问：“哪里弄来的？” “俸禄啊，我的俸禄都兑换成了银票。”秦怀瑾说道：“一直也没怎么用，这次就都交到你这里来。” 沈小鱼一听，就问：“都给我？可是……”可是两人还没有成婚呢，这就全都给她保管？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以后就是你当家，家里的财政也都你做主，就算我用钱，也听你的。” 沈小鱼笑了，秦怀瑾这也太懂她了吧？ “行，我保管，不过我也不抠门，你要用钱，自然都给！”沈小鱼说道，男人嘛，也不能啥都被女人掐着。 秦怀瑾说道：“以后日子还会更好的。”如今他去了户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估计就是拿世家开刀了。 秦怀瑾心里是清楚的，皇室一直都是把世家当成眼中钉的，天底下的财富不在皇室手中而是在世家手中，放谁身上估计都心情不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顺应皇上的意，一点一点的来就行了。 在他之前也有不少人把目标放到了世家身上，大张旗鼓的也不少，最后全都惨淡收场，实在是世家这个团体太过庞大，与世家为敌不是与某一家为敌，而是和所有的世家为敌，毕竟大家都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一看事情不好，肯定会反扑的。 过年的时候，沈小鱼心情愉快，有不少人在她店里定了货，她也赚了一大笔钱，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就直接关了铺子，准备年后初六再开张。 大年初五，沈小鱼就听院子里有动静，她在京都城也没有亲朋，应该也没有人会这么大老早的来拜年吧？ 结果红枣跑过来，就说是秦家的人来了，沈小鱼直接给吓得精神了。 “这么快？”这倒是让沈小鱼措手不及！ 沈小鱼以为秦家就算要来，肯定也是出了正月之后再准备动身，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初五到的，那肯定是腊月二十多的时候就开始出发了吧？ 沈小鱼赶紧穿好了衣服就迎出去，到了前院大门口，果然看到了秦家人。 秦家的老爷，钱月梅，还有抱着孩子的王秀烟都在，剩下的就是下人，正在卸行李。 钱月梅是最先看到沈小鱼的，脸色不是怎么好，就算儿子喜欢沈小鱼，但是她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老爷，夫人，二夫人。”沈小鱼赶紧叫人，曾经在秦家生活时候的习惯还保持着。 秦怀瑾此时也出来了，见到家里人都来了，也是吃惊。 “爹，娘，二娘。”秦怀瑾叫完了人，就看了看王秀烟怀里抱着的那个，问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王秀烟的脸色有点苍白，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是个妹妹。” 秦老爷说道：“外面冷，孩子可禁不住凉。” 沈小鱼就感激能把人引到了前厅去，还让红枣和春芬上了火盆，屋里暖和，王秀烟把襁褓扒开一点，就露出一个肉乎乎的小脸蛋。 秦老爷一看到小女儿，就赶紧过去抱一抱，老来得女，算是喜事一桩。 不过沈小鱼却看了看王秀烟，王秀烟的脸色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这样苍白，怎么看都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秦怀瑾看了看沈小鱼，然后就对秦老爷说道：“爹怎么来的这样着急？”莫不是辽阳城出了什么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 罪魁祸首怎么就是她了 秦怀瑾是觉得再怎么急，也不至于这么急，年都是在路上过的？！ 秦老爷叹了一口气，说道：“先不说了吧，先住下来，之后再慢慢说。” 秦怀瑾看着自己爹这样不肯说实话，也没有办法去逼迫，之后就说：“爹是要长住？” 秦老爷点头：“这么一大家子都来了，自然是要长住。”没事还瞎折腾什么？ “可是……”秦怀瑾刚要说，沈小鱼就赶紧说：“那我让人先安排住下，很快就好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住的屋子也都没有提前先安排。好在之前雇人洒扫过，只要再简单的扫扫灰尘就能住人了。 秦怀瑾脸色不好，这宅子可是沈小鱼的！ 沈小鱼赶紧让红枣先带着秦家带来的下人一块先去打扫房间，之后就去后厨和胡叔招呼一声，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人，胡叔厨房的压力也大了起来。 沈小鱼忙活完了之后，就又去了前厅，秦怀瑾在门口的等着，见沈小鱼来了，就说：“先跟我来！”然后就先去了沈小鱼的院子。 到了院子里，沈小鱼才问：“咋了？” 秦怀瑾说道：“这宅子是你的，就这么……”他话还没说完，沈小鱼就明白了就说：“我的就我的呗，反正也够大，大家住下也够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秦怀瑾想要解释，沈小鱼一直和秦家的人也不太合得来，现在一大堆人全都住这里了，一天两天还行，可是日后时日长了，难免有摩擦，到时候沈小鱼怕是要受委屈的。沈小鱼应该也不是不知道这情况，怎么还能让这么多人住？又不是找不到住处？ 沈小鱼就说：“这刚大初五的，谁家都忙着过年，不留下，难不成让大家出去睡大街啊？”说完就笑道：“放心吧，没事的，老爷夫人那边也都有带下人来，也不用我去伺候，自然累不着我，何况我白天不是在铺子就是在衙门，又能有多少时间和大家接触呢？”她想让秦怀瑾宽心，当初秦家对她的那点好，她也记在心上，如今看秦老爷的表情也多少猜到一点，秦家在辽阳城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个时候让她把大家拒之门外，她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怀瑾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希望之后的日子能像沈小鱼想得那么简单轻松。 一个下午，红枣带着雇来的人手把住处都打扫好了，之后就让大家挑自己喜欢的住。 钱月梅也是第一次来这宅子，想着自己儿子就是有出息，在京都城当了官，还能住这么好的宅子，以后更是平步青云。只是她心里越自豪，心情就越糟，自己这么好的儿子竟然就让沈小鱼给糊弄去了，要不然以他儿子的本事，就算娶个公主肯定也不在话下的，现在真是感觉自家的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沈小鱼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就是钱月梅心中的那个“猪”，还继续介绍着宅子。 “这间院子坐北朝南，光线不错，以后老爷和夫人就住这吧？”沈小鱼问着话。 钱月梅看院子不错，不过还是说：“他住吧，我不住这。”语气也是冷冷的。 秦老爷有些尴尬，身后跟着的王秀烟抿着嘴似笑非笑的，沈小鱼赶紧说道：“那边还有一间院子，也挺好的，大家都先看完了之后再决定就行了！”打了圆场之后沈小鱼就擦了擦汗。秦怀瑾默默的叹气，这才刚来就这么别扭，以后的日子好像还真是不容易了。 转了一圈下来，秦老爷和王秀烟都选好了院子，就剩下了钱月梅，沈小鱼就问：“夫人相中哪间了？” 秦怀瑾看了看，就说：“娘，先选定住下吧，屋里好让人放上火盆。” 钱月梅想了想，说道：“那就那间吧！”说着就指了靠前边的一间院子。 沈小鱼一愣，秦怀瑾就说：“娘，那间是以后……” “就那间！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火盆！”沈小鱼连忙说道，那间房是准备当她和秦怀瑾的新房的，里面也放了不少她喜欢的东西。可是钱月梅本来就不喜欢她，这个时候也别提什么新房不新房的事情了，就赶紧让红枣去放火盆，顺道把屋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新房以后再找就行了。 红枣有些诧异，沈小鱼为了那新房可是准备很久的，东西也是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的，怎么这位夫人来了就给占去了？刚才沈小鱼领着大家看院子的时候可没有提那间啊！ 奈何沈小鱼冲着红枣挤眼睛挤得眼珠子都要挤出来了，红枣就只能乖乖的照着办。 沈小鱼去帮忙，钱月梅看秦怀瑾一个人的时候，就说道：“你就非要娶她吗？” 秦怀瑾只是点头，别的也都不提了，这么久了，这个问题他娘也说了好久了，他也回答累了，反正他也表明了态度了，剩下其他人接受不接受，他也都不在乎了。 钱月梅叹气，然后说道：“知道这次咱们家为什么非要来京都城吗？” 秦怀瑾抬头看着钱月梅，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但是也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事。 钱月梅这时候才说：“是因为薛家……” 秦怀瑾挑眉，问道：“薛家？县太爷家？” 这时候沈小鱼回来了，正好听到了“薛家”的事儿，就直接躲在了墙角的另一边。 钱月梅说道：“人家薛怡君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当初你们俩的事儿没成，得罪了薛老爷。薛怡君更是倔强，到现在也没有谈成婚事，凡是去提亲的，也全都把东西都扔出来了，前些日子，薛怡君生了一场大病，薛老爷就觉得是因为咱们家的事儿，之后就打压咱们家的生意，咱们家的产业都是在辽阳城，如今在辽阳城的生意也是卡着这种官牒文书，生意都没得做了!” 躲在墙角的沈小鱼听了这话，心中一凉，没想到秦家是遭遇了这种事情！ 秦怀瑾皱着眉头：“这薛老爷未免太绝了吧，年年咱们秦家送去他口袋的银两数量也不少了，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钱月梅叹气：“谁让他就那么一个女儿，那女儿还偏偏钟情与你呢，当初要是你们的好事能成，也就不会弄成这样的局面了！” 秦怀瑾一听钱月梅说道：“娘，你以后也别提这样的话了，也别让小鱼听到，原本和薛怡君的事儿就是八字没有一撇。” “都这样了，你还护着她?说一句都说不得了？我都纳闷了，她是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你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的？”钱月梅越想越心里乱，就说：“要不是因为她在中间搅和，你早就和薛怡君好了，秦家养你这么久，你却是只想着自己！”说完就气鼓鼓的转头离开了。 沈小鱼躲在墙角后，钱月梅也没有看到。沈小鱼最后想了想，也到底没有站出来，先回了自己的房间了。 红枣把新房的东西都搬出来，钱月梅这时候也过去了，看东西都往外搬，就问：“怎么都搬走了？” 红枣恭恭敬敬的说道：“这东西都是小鱼姑娘的，夫人要住，就给夫人先清理出来。”然后就赶紧把东西都搬走了，怕和钱月梅犯什么口舌。 钱月梅看着红枣拿着东西就走了，倒也没有说什么，她也不至于计较那点东西。 屋里苏嬷嬷已经放好了行李，让上服侍钱月梅更衣，说道：“这院子是真的不错，这小鱼姑娘也是个贤惠的。”她其实也看出来刚才这屋子的摆设，再加上红枣把东西都撤了，也就猜得个八九不离十。新房都能拿出来给钱月梅住，这沈小鱼也很是恭敬了。 见苏嬷嬷说沈小鱼的好话，钱月梅也是叹气，她瞧不上沈小鱼，但是秦怀瑾喜欢，她也没办法。偏偏这沈小鱼还足够恭敬，让她挑错都挑不出，心里的一股火也是没有地方去发泄。现在秦家也是让她糟心，秦家在辽阳城的关系人脉已经指望不上了，这次来京都城也就算是重头开始，当初她帮着丈夫白手起家的事儿，也就没有什么可提的了。 “一个一个的，都让我心里不舒坦！”钱月梅说了一句，王秀烟现在还生个了女儿，在秦家的地位如今也高过了她，大这个大老婆也是当得没有什么滋味。 苏嬷嬷看着钱月梅忧心，就劝说道：“夫人也不必为了那些事情再多费神了，咱们二少爷虽然没有听夫人的娶那个薛怡君，但是小鱼姑娘也很能干，以后两人互相扶持，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钱月梅也没办法，局面已经都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就算不想接收沈小鱼，为了儿子，以后也得慢慢的磨合，大不了就是得过且过，反正她年岁摆在这，又还能活几年？ 另一头的沈小鱼坐在房里发着呆，刚才钱月梅的话她也听到了，钱月梅把她当成是让秦家遭难的罪魁祸首，可是她觉得自己真的冤枉……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忙也要制造忙的假象 沈小鱼想着当初是钱月梅非得乱点鸳鸯谱，非要撮合秦怀瑾和薛怡君，把薛怡君撩拨起来之后，才惹了薛家的。就算因为她的关系，薛家老爷觉得秦家是在耍他们，可是这事儿她也什么都没有做，秦家在明明有了冲喜对象的情况下，还要给秦怀瑾说亲，最后彻底让薛家老爷怒了，这不都他们秦家自己瞎折腾出来的吗？ 红枣这时候把东西都摆放好了，看沈小鱼还在发呆，就说：“胡叔说饭菜马上就好了。” 沈小鱼还愣着神，完全没有听到红枣说话，红枣就叹气，秦家这位老夫人她之前也是伺候过几天的，现在人来了，沈小鱼立马就郁闷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红枣直接把沈小鱼拍得回神，之后说了两句就先走。 沈小鱼叹气，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这种事情，真的就是一种自伤的完美体现了。不过她心里也有数，她也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必要心虚什么，缓了口气就去了前厅。 胡叔做菜还是很快的，一大桌子饭菜摆着，还有那么多下人的伙食也都顺手都做出来了。 “胡叔，家里人一下子变多了，以后怕是也要累了，您老的腿……”沈小鱼去厨房看了看，胡叔正坐在厨房门口抽着旱烟。她记得胡叔当初离开大酒楼就是因为腿不能受累，现在自己的情况，也怕胡叔负荷不来。 胡叔摆手：“没事，忙也就做饭那一会儿，小意思!”也不是让他整天都站着，何况现在还有帮手，他只管颠大勺就行了，其他的用不着他操心，累不到哪里去！ 沈小鱼点头，就先回了前厅，饭桌上的大家已经都开始吃了。 秦怀瑾招呼沈小鱼坐下，爹娘也都没把沈小鱼太当回事，也没有等沈小鱼吃饭。 “快吃吧！”沈小鱼给秦怀瑾夹了菜，然后自己也吃起来，看着桌上的几人，大家好像也都各有心思。 秦老爷说道：“我想着以后把生意做到京都城来，只是不知道这边的经商是不是有什么背地里的说法，还需要先看一看！”他也算是经商多年，也清楚各个地方都有一个背地里大家都默许的规矩，他初来京都城乍到，也要先摸清楚情况。 秦怀瑾说道：“倒也没有什么说法，京都城这地方都是靠本事吃饭的，东西好，自然有人买，东西不好，大家也不会多看一眼。”这边的经营方式倒是比一些小地方要公平很多，官商勾结也不是必须的，毕竟京都城最不缺的就是官员，巴结哪个可能都有用，反之，可能巴结哪个也都没有用。 秦老爷说道：“如今你有了妹妹，总要给妹妹攒一份嫁妆，爹年岁也大了，你妹妹还小，以后总得有点什么傍身，才能过上好日子，你这个当哥哥的，以后也要多多照拂啊。”秦老爷一副交代后事的语气，说的大家听了都心情低落了。 说到这，钱月梅的手就一顿，说道：“秦卿月也不是没有哥哥。”秦家的儿子也不只是秦怀瑾，王秀烟还有一个秦怀沐，有什么事也都去找秦怀沐就是了，拉着秦怀瑾干什么？ 秦老爷见钱月梅这么说，也是脸色不好，钱月梅总是说话这么难听。 秦怀瑾说道：“我妹妹我自然是要照顾的。”趁着事态还没有恶化之前还是要控制的，他娘现在对他爹是一点期待也没有，他爹对他娘也是没有什么耐心了。 沈小鱼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想着这孩子就叫秦卿月。也是，父母都这么大年岁的时候生下的，以后等长大了，父母都老了。 王秀烟还是自顾自的吃饭，对秦老爷和钱月梅之间的事情也不插一句嘴。 一顿饭吃的也是没什么氛围，沈小鱼回了房之后，就琢磨着明天就是初六，她就赶紧铺子开张算了。 晚上沈小鱼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以后的日子的确也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可是到最后沈小鱼也只能带着那种“无从下手”的糟心感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就起床了，前厅就她和秦怀瑾两人，红枣和春芬扫院子，孙嫂子和胡叔刚好端来早饭。 “你今天要去当差吗？”沈小鱼问了秦怀瑾一句，秦怀瑾也才刚去户部而已，就这么忙了。 秦怀瑾点头：“是啊，你也是啊……”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笑。 沈小鱼也不忙，只是不忙也要让自己忙起来，省得在家惹是非。临出门前，还特意嘱咐在家的人，千万别去招惹秦家带来的人，只要不过分，就别闹起来，万事也等她回来再说。 沈小鱼和孙嫂子出了门，孙嫂子以前和沈小鱼住的也近，也知道钱月梅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不过她也是过来人，相比自己以前的公婆，这钱月梅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能忍就忍吧，女人不就是这样吗，婆婆和媳妇关系好的也有，可谁让咱们偏偏就摊上不好的呢？”孙嫂子劝着沈小鱼，她知道沈小鱼的性子，表面咋样都性，但是内里是个硬骨头，真怕以后沈小鱼哪天忍不住，就和钱月梅真的干起来，这样看了不好，反倒要让人说是不懂得孝道。 沈小鱼也不反驳，只是心里也不同意，凭什么婆婆和媳妇干架就全都要骂媳妇呢？不过想一想，忤逆长辈的确也不是好事，能忍就忍吧。 到了铺子，沈小鱼就帮着孙嫂子下门板，孙嫂子就说：“你就别动手了，摸哪都凉。” 沈小鱼笑着：“也没多凉，以前我生活在大北方，冬天可是比这里要冷多了。”说到这，猛然想起当初自家吃喝都难的时候，房子也被大雪压塌的日子。 一个上午，沈小鱼都在铺子里坐着，手里也没有闲着，绣着一副挂绣，全然不知家里此时还有事情发生。 先前陆蝴蝶被管束着不怎么能出门，所以对沈小鱼这边的消息不是知道的很快，如今听说了沈小鱼铺子被人砸了，就赶紧带着小倩来找沈小鱼问一问，本以为大年初六沈小鱼还在家悠闲着，结果一上门，才发现院子里多了这么的人。 陆蝴蝶虽然和沈小鱼是老交情，但是也没有进过秦家，秦家有什么人，她也没怎么见过，冷不丁这么一大堆人，陆蝴蝶还有点愣。 春芬和红枣看到陆蝴蝶来了，就赶紧迎上去，陆蝴蝶就赶紧问：“他们是……？”要不是看到春芬和红枣了，她都要以为自己是走错了门了！ 红枣就声音很小的说：“秦家人，就是咱们家公子的家人！” 陆蝴蝶挑眉愣然：“竟然是秦家人？他们怎么来了？” 春芬说道：“具体的也不知道，昨日才来的。” “这么着急？”陆蝴蝶也觉得奇怪。 红枣就煞有介事的说道：“可不是么？那位秦夫人，才刚来就占了小鱼姑娘准备做新房的院子，白瞎我们小鱼姑娘那么久的精心布置了！”红枣也是不太喜欢钱月梅，总觉得钱月梅整日板着脸，比寻常的官宦府门内的夫人脸都黑。 陆蝴蝶也是觉得奇怪，不过这事儿也还是和沈小鱼细聊，知道沈小鱼去了铺子，陆蝴蝶也不再停留，带着小倩就赶紧先走。 沈小鱼正百无聊赖，想着要不去衙门再咸鱼一会儿，就看到陆蝴蝶找上门来了。 “你这明显就是躲出来的啊！”陆蝴蝶感慨的说道。 沈小鱼苦笑：“你是先去我家了？” 陆蝴蝶笑着点头：“是啊，你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我才听说你铺子被砸，现在又来了秦家一大家子，怎么就没一件舒心的？” 沈小鱼撇嘴，反驳道：“谁说没有啊？有！” “啥事？”陆蝴蝶追问。 沈小鱼嘿嘿一笑：“今年我和秦怀瑾就成婚了！” 陆蝴蝶一听，眼睛都亮了，沈小鱼真是熬到头了，终于能成婚了，不过…… “不过现在秦家人都在，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陆蝴蝶有点顾虑，若是以前秦家人都在辽阳城，秦怀瑾这先斩后奏都行，可是现在离得这么近，秦家人会不会干预？ 沈小鱼说道：“就算有问题，也要成婚。”已经走了那么久，现在就告诉她成婚就死她也不想停下脚步了，既然有了勇气了，那就死都要把婚给成了！ 看着沈小鱼这个样子，陆蝴蝶很是羡慕，就说道：“你可真是好啊，和你一比，我感觉我不光是流年不利，都要命犯太岁了！” “咋回事？”沈小鱼问一句，问完就凑过去追问：“不会是你上次想的那个幺蛾子出什么岔子了吧？”相比自己，陆蝴蝶的情路好像更不顺。 陆蝴蝶叹气：“那倒没有，只是顾思言不准我这么做。” 沈小鱼也能理解，顾思言怎么看都是个老实人，陆蝴蝶想要传自己克夫命硬的消息这件事，顾思言应该也觉得有点太离谱了。 “不过她不准，我也做了，他要不娶我，我就当尼姑去了！”陆蝴蝶说道，她骨子里也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绵羊！ 第二百一十六章 欺负她的人不行 对于陆蝴蝶的自毁式的情愫，沈小鱼有点叹气，劝道：“可千万别弄出什么事儿啊！”现在陆蝴蝶有干爹干娘当靠山，可毕竟也是寄人篱下，若是弄得太夸张，陆家那一对夫妇该怎么处理之后的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陆蝴蝶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只是想要逼一下顾思言。”她也不想啊，要是能顺顺利利的谁又想这样呢？偏偏顾思言又不是一个多么主动的人，她不下猛药，怕是过几天她就要嫁去别家的门了！ 沈小鱼叹气，他们姐俩个真是……一样的一言难尽。 陆蝴蝶这时候问道：“话说你还没说谁砸你铺子呢！我给你出气！” 沈小鱼笑着：“你快得了，可别惹事了！”这事也不能把陆蝴蝶牵扯进来，陆蝴蝶的背后是她那个太尉的干爹，就算陆太尉不插手，莫家也会想是不是陆太尉的想法，到时候全都卷进来，更加麻烦。她受点委屈无所谓，还是安生度日的好。 陆蝴蝶一撇嘴，就说：“你也是，出了事，怎么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啥用？就是怕你这脾气惹出事端，做生意嘛，总会惹到什么地痞流氓的，没事的！”沈小鱼说道。 陆蝴蝶在这坐了一会儿，就先带着小倩先回家了，沈小鱼送走了陆蝴蝶，也就先去了工部衙门。 初六衙门也没有什么人，门房大叔看沈小鱼这么早就来了，还特意让人给沈小鱼在房里放了火盆取暖。 沈小鱼在屋里找了本书就看起来，看了没一会儿，发现门就吱嘎一声开了个小缝，她看过去，就看武运正探头探脑的看进来。 “哎？你怎么也在这？”沈小鱼问道，不过问完也就知道武运为啥在这了。 武运从舅舅那搬出来了，除了去拜个年以外也就没有什么可窜门的亲戚了。 “嘿嘿。”武运笑了一声就进来了，说道：“刚才听门房大叔说你在，就琢磨过来瞧瞧。” 沈小鱼放下书，就说道：“进来做坐吧，正好探讨探讨。” 武运咋舌：“还是和你有话说！”然后就从身后也拿出一本书，他也正有此意。 沈小鱼苦笑：“你这话说的，你是和谁没有话说？” 武运叹气：“前几日舅舅和我说，让我成个家，舅妈已经给我物色好了人选。” 沈小鱼一挑眉：“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你是这么个表情？”武运比她还要大，也该成婚了，只是武运的样子好像怎么看也不都不太乐意呢？ 武运说道：“人都没见过，就这么成婚，我……我有点怕！” 沈小鱼笑出来了，这武运平时那么有主意，这件事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吗？ “怕啥啊？害怕人家姑娘是个无颜女？你就是想太多了，娶妻娶贤嘛，不要太在意外表！”沈小鱼说道：“反正日子过好还是过坏，也都是自己感受！” 武运抬头问沈小鱼：“那倒也不是因为长相，我就是怕对方性格和我合不来。”说实话，他寄人篱下，从小就是在舅妈的威严下长大的，他那位舅妈也实在是……让他心里有阴影，于是乎，对女人这个团体也产生了那么点敬而远之的心理。 沈小鱼听了武运的话，觉得也是有道理，她和秦怀瑾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彼此也都有些了解，可若是两个陌生人想要生活在一块，总会有点别扭。可是现在大家多数情况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也是成婚之前都没有见过面的，武运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不去看看呢？偷偷的也行啊！”沈小鱼说道，这情况就跟当初程灵思一样，没见到那个赵玉伦之前，程灵思也是各种胡思乱想，看过之后，了解了也就不再担心了。 武运说道：“不太好吧？”好像他多高傲一样。 沈小鱼就纠正武运这样的想法：“你想啊，先看一眼，若是不喜欢，就赶紧和你舅舅舅妈说，别你不喜欢你还不说，自己难受不说，你也别耽误人家姑娘，没有你，人家说不定还能嫁更好的，凭什么在你这受嫌弃？要是喜欢，你就顺水推舟，不也挺好？”说到这，沈小鱼就解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若是不喜欢，也没办法能将就，与其将来成了怨侣，不如早早放对方自由。”在她看来，两个人能一块长长久久的生活，肯定也要有感情的，这是一个基础，而且哪怕一个小事，若是要忍一辈子，很多人怕是也都忍不住，到时候又纳妾又和离，甚至直接对付过这么一生，何必呢？ 武运想了想，就说：“可是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吧？” 沈小鱼这时候就问：“对方是谁家的姑娘？” “是国子监博士付铮的大女儿，庶出，叫付婉容。”武运说道：“比我小三岁。” 沈小鱼考虑着这里面的关系，国子监博士是从七品，而且肯定有学识。武运那位舅舅好像是正八品还是从八品来着，反正也不是什么高的大官，你鞥娶到人家的闺女，就算是庶出，那也算是高攀了。武运现在的官职也不算高，两家能联姻，倒也在情理之中。 “那就找机会看看，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行啊！”沈小鱼说到这，就说：“宫里渔阳公主初八要设宴，让她请上那位付家小姐也不错啊！”沈小鱼如此说道：“我去说！” 武运惊讶：“你去说？我也是服了你了，人不大，认识的人都了不得呢！”说完他就苦笑，这沈小鱼也是神了，不过终究也是个好办法，这样倒是不错，所以就拜托给了沈小鱼。 沈小鱼嘿嘿的说道：“这事儿办成了，你怎么谢我？” 武运哭笑不得：“我那一套狼毫笔你不是早就盯上了？我可以托人给你再弄一套一样的！” “成交，放心，绝不会让你亏了，送你一副人家付小姐的丹青，行吧？！”沈小鱼说道，那一套狼毫笔也是价值不菲，也不能白白占了武运的便宜！ 武运也是无语了，这沈小鱼还真是一副“奸商”的嘴脸啊！ 沈小鱼嘿嘿笑着，然后就赶紧写信，回家的时候就顺道去了宫门口，她身上有令牌，可以直接入宫，见到苏凝的时候，苏凝还挺惊讶的，沈小鱼可是少见能主动入宫呢！ “有个事儿想托公主办一下。”沈小鱼笑着说道。 苏凝哑然失笑：“你就直说啊，这客客气气的样子，我感觉心里更没底！”总感觉是有什么坑。 沈小鱼把武运的事情说了，苏凝就一口答应下来：“多大点事，包我身上，反正也是无聊的狠，这事儿也是挺有意思的！”按理来说五品以下的官宦女子都不在她的邀请范围内，不过这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沈小鱼看天色不早了，就只能先告辞，回家也不能耽搁的太晚，不然容易落人口舌。 出了宫，沈小鱼往家走，刚一到家，就看红枣正在院子里哭着，沈小鱼愣了，早上才刚嘱咐不要发生摩擦，怎么刚一天人就哭了？ “怎么的了？哭啥？”沈小鱼诧异的问道，红枣可不是一个容易哭哭啼啼的人啊！ 红枣看沈小鱼回来了，赶紧就把眼泪擦了，说道：“没事！”可是眼圈还红着呢！ “怎么就没事？没事你能哭啊？”沈小鱼过去仔细看，就看红枣的半边脸红了，上头还有巴掌印，当即就说：“谁打你了？” 春芬这时候走过来，说道：“是二夫人身边的玉桃。”然后就把手里拿着的凉水帕子给敷到了红枣的脸上消消肿。 沈小鱼一听，就问：“为啥啊？好好的为啥要打你？”那个玉桃她也知道，早前在秦家的时候王秀烟就总是盯着秦怀瑾的院子，那个玉桃就天天跟做贼一样来偷偷瞧。 春芬说道：“因为争住的地方，我和红枣一直都住一个院子，可是那玉桃说她想住我们那院子，就抢起来了，那个玉桃见说不过红枣，就动了手，还说我们都是你的丫鬟，你就是他们秦家的丫鬟，让我们抬不起头来！” 红枣拉扯了一下春芬，可是一向稳重的春芬也是不想息事宁人了，人多了就是是非多，她们可以忍，可是秦家带来的那些下人都瞧不起他们原来这几个人，天天都趾高气昂的，平时沈小鱼对他们都是关爱有加，从不让他们挨累受冻，更别说动手打脸了，这现在要是不掰扯明白，以后的日子也没办法过了！ 沈小鱼脸色不好，她被瞧不起也就算了，哪怕吃点亏都行，可是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我去找那个玉桃去！”沈小鱼说道，也不能让人白白打了人还得意洋洋吧？！ 春芬直接跟上去，红枣原本还害怕，她和春芬不一样，沈小鱼虽然把卖身契还了她，但是她也把自己当成沈小鱼的家奴，所以挨了打也就算了，她不想给沈小鱼添麻烦的。可是脸上现在还疼着，满心的委屈无处发泄，看着沈小鱼这么气势汹汹的，最后也还是跟了上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脸比打得还疼 王秀烟住得院子也离得不算远，沈小鱼冷着脸直接找过去，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丫鬟正在泼脏水，沈小鱼皱着眉问一句：“玉桃在哪呢？” 那丫鬟叫玉柳，玉桃的妹妹，早前沈小鱼在秦家的时候也没少受人欺负，这玉柳也算是欺负人之一，就冷笑说道：“没见着！” 沈小鱼也知道这一对姐妹都不是什么好鸟，就说：“没见着是吧，那我自己去找。”说着就满院子喊起来：“玉桃，你给我出来！” 红枣和春芬看着沈小鱼这么样闹，也觉得是不是闹大了，春芬有点后悔，就上前说道：“咱们先悄悄的找吧，别得罪那位王夫人！”王秀烟虽然是秦家的妾，好歹也是秦怀瑾的二娘，万一人家觉得这是羞辱，沈小鱼可怎么办？寻仇也是要找玉桃，把别人弄进来实在也是不妥。 沈小鱼不管：“要不是有主子撑腰，谁敢这么嚣张？”王秀烟就没安什么好心，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背地里憋着一肚子坏水！很多事情不说到明面上而已，她心里可是明镜着呢！ 玉柳见沈小鱼突然发飙，就呵斥道：“你赶紧别喊了，惹我们三小姐睡不好，看夫人怎么收拾你？！” “三小姐？也对，人家才是正经的三小姐呢！”沈小鱼冷笑，早前她在秦家的名头也是“三小姐”！ 玉柳冷嘲热讽：“可不是嘛，既然知道，就别再闹了！” 这时候屋里听到动静的王秀烟终于出来了，一看是沈小鱼，脸上就挂起了笑意，说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惹了咱们小鱼姑娘了？” 沈小鱼很是直白的说道：“是有事，二夫人院子里的玉桃，今儿打了我身边的红枣，我来找玉桃算账的！”沈小鱼说的比较另类，她也没说来“问问”，也没有来“评理”，一句“算账”很是张狂了！ 王秀烟一挑眉，就看向玉柳，说道：“你姐去哪了？” “就在偏房呢……”玉柳说道，说完沈小鱼就说：“看来你姐耳朵是聋啊，我喊这么半天，别说偏房，旁的院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她却是一点动静没有啊！” 王秀烟冲着玉柳使了个眼神，就说：“赶紧去找来！” 玉柳匆匆去了，王秀烟就对沈小鱼说道：“许是正干活，没太注意罢了，先等等，至于是打人这事儿，咱们也先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小鱼也不反驳，只是脸色不好，身后的春芬和红枣现在也表情严肃，大家都知道这王秀烟心眼儿活泛，若是无理也要辩三分，一会儿指不定啥样了。 玉桃被找来的时候，看到了沈小鱼还不服不忿的，在她眼里，沈小鱼肯定是用什么办法勾引了二少爷，要不然一个乞丐，比她们的出身都不如呢！ “你打她了？凭什么打她？”沈小鱼指着红枣，语气很不客气的问玉桃。 玉桃说道：“她办事不利索，我打她怎么了？一个奴才而已，自然比不得我们这些丫鬟！” 沈小鱼知道奴才和丫鬟的确是不一样的，可是红枣也不算是卖身为奴的！ “红枣不是家奴，一样都是丫鬟，你打她了是吧？”沈小鱼看玉桃反正也承认了，就回头对红枣说道：“你过来，你打她一下！” 红枣害怕，以前做工的人家也有下人不像话的，却也没有这样闹大过，一是不敢往前上。 玉桃也是吓一跳，赶紧看向王秀烟，王秀烟无奈，就说：“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下人们胡闹，咱们也不能跟着一样计较，让玉桃赔个不是。” “赔不是不着急，打了之后不赔都行！”沈小鱼也是来了脾气，她也想好了，也不光是为了红枣，以后她和秦怀瑾成婚之后，这满院子的下人要是还这样对她没有好脸色，日子怎么过？！ 王秀烟原以为沈小鱼是息事宁人的性子，以前在秦家的时候也是有什么委屈都受着，今日怎么为了一个丫鬟，脾气竟然这么大？ 王秀烟说道：“你这样未免有失身份了！” “好像谁也没把我看得多有身份，下人都敢这么嚣张，也不知道二夫人到底是怎么管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二夫人教导的呢！”沈小鱼这话说得很有劲儿，把王秀烟给顶的一口气就没上来！ “你……！”王秀烟你来你去，就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回去，心里这叫一个憋气。 这时候秦怀瑾回来了，没有马车，他是一路走回来的，所以回来晚了点，刚进门就听说沈小鱼来王秀烟这了，一听是红枣挨了打，眉头就一皱。 秦怀瑾是知道沈小鱼的脾气的，自己吃亏没事，身边的人吃亏肯定不行，尤其红枣会受欺负也是因为下人看不起沈小鱼才动手的，沈小鱼不炸庙才怪了！ 等到了王秀烟的院子，秦怀瑾看着王秀烟正说不出话，心里松了一口，沈小鱼没吃亏就行了。 “怎么了？”秦怀瑾问道。 沈小鱼一回头，看秦怀瑾回来了，就赶紧告状：“这个玉桃打了红枣，平日瞧不上我就算了，还敢动手打人，也不知道是谁教的！”以前在秦家寄人篱下怕被人赶出去才逆来顺受，现在还谁怕谁？别说一个王秀烟加一个玉桃，以前四合村的村霸孙翠嘴脏得比喷粪还厉害，她也没怂过！ 秦怀瑾看了看王秀烟，就说：“二娘，既然是玉桃犯了错，若是不惩治，其他的下人以后也没有办法管了。” 王秀烟一脸的纠结，就对玉桃说：“要不你就自己打自己一下。”连平日不管事的秦怀瑾都发话了，铁了心是要帮着沈小鱼了，她何必为了一个丫鬟去得罪两个人？ 玉桃看没有办法了，就只能含着泪拍了自己一巴掌。 沈小鱼看着这么一巴掌拍得轻飘飘的，也不介意，反正也不是为了看着疼才闹的，今儿玉桃丢的脸，估计比巴掌扇的还疼！ “二夫人明理，今日打扰二夫人了！”沈小鱼说完就扭头走了，走的很是潇洒，完全没有再想纠缠下去的意思。 红枣和春芬赶紧跟上去，秦怀瑾看了看王秀烟，之后也离开了。 王秀烟气得够呛，劈头盖脸的就骂起了玉桃：“你个不长眼的，沈小鱼也是你能惹的？人家早就不是以前的乞丐了，现在人家身上还有县主的册封，就你今天这个样，人家是不和你往深了计较，要不然就你这死样子，人家说你以下犯上，打死了都白打！” 被王秀烟一骂，玉桃哭的更欢了，王秀烟听得心烦，就把人先轰回房去，免得在这把里面睡觉的孩子给吵醒了。 沈小鱼去了前厅，胡叔端出来一盅雪梨甜汤，沈小鱼赶紧喝一口，说道：“刚好渴了！” 胡叔笑着：“听说你去掐架，我里面特意放了枇杷果！” 红枣很是开心，就说道：“今日小鱼姑娘可威风了，看以后还有谁瞧不起咱们！”白日里光受气了！ 秦怀瑾就知道事情会这样，人多住一块总少不得是非。 这会儿孙嫂子从铺子回来了，看大家都在前厅，就问：“都在呢？是有啥好事啊?” 沈小鱼笑着：“哪来的好事，没有一肚子气都不错了。”然后就问胡叔：“饿了，咱们吃饭吧！” 胡叔点头，然后沈小鱼就说：“其他人的都告诉各房的自己去厨房取吧，就别凑一桌了。”凑一桌吃饭不香。 红枣点头，就赶紧各院去通知。 沈小鱼回了房，秦怀瑾一进屋，就问：“我没在的时候，你没受啥委屈吧？” “没有，我一天不是在衙门就是在铺子。”沈小鱼说道，这躲出去了还弄出这么多是非，要是一直在家，估计更闹心。 秦怀瑾建议道：“我还是让他们先出去住吧，到时候买间合适的宅子就是了。”秦家总归有家底的，在京都城定局也没有什么压力。 沈小鱼摇头：“别了，就这么住着吧，我也不想夫人再生气了。”现在钱月梅肯定就够糟心了，就别去添堵了，既然是秦怀瑾的家人，只要日子能过下去就行了。 秦怀瑾叹气，沈小鱼会这样委屈自己，也是为了他，他现在在朝为官，若是传出不孝的名声，总归有所影响，到时候各种非议也就来了。 吃饭的时候，沈小鱼就问：“户部衙门的差事好做吗？”她在工部是闲人一个，不过户部肯定是不一样的。 秦怀瑾点头：“还行，我才去，还不到累的时候，现在也就是熟悉熟悉环境，看看卷宗一类的，估计最累的时候是年底，还早着呢。” 沈小鱼就说：“户部都管啥的？” “经济，钱，都管。”秦怀瑾说道，当初选择进户部也是有目的的，要不早就去大理寺了。 “那岂不是也是和做买卖一样？”沈小鱼说道，户部干嘛的她不知道，但是和经济和钱有关的，应该也大同小异。 秦怀瑾笑着：“本质上也是差不多，不过商人的事儿，还真是归户部管！” 第二百一十八章 和谐是不可能和谐的了 沈小鱼不太懂得户部的事儿，不过还是说：“那以后可得小心，我就是商人，别让人说你利用职权一类的。” 秦怀瑾倒是不担心，毕竟户部就算看得紧也有办法可以利用职权，不过他现在还用不上，沈小鱼的生意还不错，而且也不涉及什么大渠道一类的，自然和户部挂不上边。 吃过了饭，沈小鱼也早早的睡下了，第二天去铺子的时候，正好有人想要下单子。 “惠云丞的那方砚台是你做的吗？”一个小少年过来问道。 沈小鱼点头：“是我。” “我想要镇纸，在你这可以定吗？”小少年问道。 沈小鱼也点头：“自然可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她这的工具不太多，有的太坚硬的她做不来的。 小少年拿出一方石头，方方正正的，说道：“就这个，能行吗？” 沈小鱼看了看，成色很好的金沙石，的确很适合做镇纸，就点头：“没问题，不过咱们先确定一下样式吧。” 两人研究了一下，小少年就让身后带来的家丁把定金先付了，人刚一走，又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书生来定东西，同样提到了惠云丞。 沈小鱼开心，看来这惠云丞的东西还真是没有白做，还给她带来不少客人呢！ 沈小鱼收了订单，看也够做的了，就先拿着材料先回了家。 小作坊里一坐，沈小鱼就快速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去。 中午的时候春芬过来送饭，沈小鱼松了松筋骨，刚洗好手，钱月梅就来了，还带着苏嬷嬷。 沈小鱼见钱月梅来了，就起身上前叫人：“夫人。” 钱月梅点点头，然后就先坐下，沈小鱼没有坐，琢磨站着就行，钱月梅则说道：“你也坐吧。” 沈小鱼看钱月梅让她坐了，她也就先坐下，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纳闷，钱月梅今日怎么好像对她的态度有些变化，没有那么大的排斥感。 钱月梅见沈小鱼坐下了，就问：“你是去王秀烟那闹了一场？”她其实昨日就听说了，只不过想了一晚上，才决定过来说这件事。 “是。”沈小鱼就回答一个字，她也不担心，毕竟钱月梅巴不得见着王秀烟倒霉，她去王秀烟那闹，顶多秦老爷过来找她算账，钱月梅肯定不会的。 红枣上了茶，钱月梅喝了一口就说道：“怀瑾喜欢你，非要娶你，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既然要娶，以后也就是一家人，我也不会亏待你。”说着就看了苏嬷嬷一眼。 苏嬷嬷手里端着的一个盒子，说道：“这是夫人给小鱼姑娘的礼。”说着就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祖母绿的玉镯子。 祖母绿的镯子做工很好，成色又正，估计价值不菲，沈小鱼连忙说道：“这可使不得！” 钱月梅说道：“拿着吧，就当我这个做婆婆的给你的。” 沈小鱼看却之不恭，钱月梅可算是对她态度好了，她也不想再把关系搞僵了，就谢过之后收下了。 钱月梅看沈小鱼收了礼，就说道：“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吧，而且怀瑾做了官，以后的事情也是多，我也看出来了，你也闲不住，这家里总要有个人照料。” “家里的事情也不多，又有夫人在，一定不会出错的。”沈小鱼如此说道。 钱月梅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小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说道：“还请夫人明示……” 钱月梅就悠悠的说道：“以后成了婚，这个家的事情我也不太会管，我不管，王秀烟就不会开这个口，你就是女主人，可是你这么忙，怎么能够照顾好怀瑾？” 沈小鱼想着秦怀瑾也是大人了，平日她也能照顾好，家里洗衣服有春芬红枣，做饭有胡叔，这些事儿也不用她沾手，也就是早上把秦怀瑾的衣服照料好，基本上就真的没啥事儿了，钱月梅这么说……，是不是还是有别的话还没有说完？ “怀瑾说你身上有差事，还是皇上给的，那我也不能让你卸了差事，可是照顾丈夫的事情也不能懈怠了吧？”钱月梅说道。 沈小鱼心里察觉出什么，有不好的预感了，就说道：“夫人的意思是？” 钱月梅刚要说话，苏嬷嬷就上前说道：“夫人知道小鱼姑娘是个能干的好姑娘，也是怕你太累，所以就想着，让二少爷婚后纳妾，不过你还是大妇，妾侍永远不会高过你的地位的。” 沈小鱼先是一挑眉，她是没想到钱月梅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还没过门呢，就想着要给秦怀瑾纳妾了？心中有火，但是也不能现在发，她也不傻，她要是发了火，以后可就没办法再相处了，就算秦怀瑾能顶着不孝顺的名声还和她在一起，那她也不能让秦怀瑾顶着那样的名声活着！ 钱月梅看苏嬷嬷说的委婉，她刚才要是开口，可就直接多了！ 沈小鱼缓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拦着。”秦怀瑾要是真想纳妾，她也拦不住，但是她肯定不会去张罗这件事的。 钱月梅看沈小鱼应了，显然有点失望之色，她是希望借这个机会让沈小鱼放弃的，哪个女人能容忍丈夫纳妾？可是既然答应了，也算是好事。 “你能明理自然好，秦家虽说有想法在这京都城做生意，但是毕竟根基都在辽阳城，就这样扔了，总归可惜了。”钱月梅的话音一落，沈小鱼就猛然抬头，问道：“夫人是想要薛怡君做妾？”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 钱月梅点头：“没错，如今怀瑾升了官，要早知道怀瑾现在做了大官，秦家也不会离开辽阳城了，就算让薛怡君做妾，薛大人也没有反驳的份儿！”一个县太爷才什么芝麻绿豆的官？以前是秦家这两个男丁的官都小，现在可不一样了！ 沈小鱼皱着眉，薛怡君以前就瞧不起她，要是让薛怡君只做一个妾，以后的日子也可想而知，何况她也不想秦怀瑾纳妾，还不得打翻了天去！ “我不拦着！”沈小鱼还是那句话，她不拦着，秦怀瑾收不收，就看秦怀瑾有没有良心了！ 钱月梅状似安慰一般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妾在你面前就是妾，本朝宠妻灭妾，薛怡君会尊敬你的。”她心里也是有私心的，秦家的人脉都在辽阳城，她的人脉也一样，只有回了辽阳城她的腰杆才算是挺得起来。京都城固然好，对她来说，诱惑不大，而且她和沈小鱼也注定成不了一对和谐的婆媳，也没要以后一块住。反正以后薛怡君做妾，也和当家没有区别，京都城的情况她也能尽在掌握！ 沈小鱼看着钱月梅都走到了门口，就说道：“夫人这个大妇做的可是开心？”钱月梅就话说的漂亮，自己那些事儿都掰扯不明白，还来她这说教？要是大妇就没有了后顾之忧，那钱月梅又何必天天满脸的哀怨？ 钱月梅回头看了看沈小鱼，然后冷笑着说道：“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原本就不少，我不如意只能算是稀松平常，以后你也会遇到不少。”说完就离开了。 沈小鱼算是知道了，钱月梅又怎么会和她一脸和气呢？看着那一对镯子，她这次是空欢喜一场了。只要钱月梅对她表现出哪怕只有半点的好意，她以后也会好好的孝顺钱月梅的。钱月梅觉得是自己抢走了秦怀瑾，可是她也不想放弃秦怀瑾，错过秦怀瑾，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想成婚嫁人，当初陆蝴蝶说想去出家当尼姑的心情，她此时也有了。为了秦怀瑾，怕是她也和钱月梅没得谈，不合算是必然，死结，掰扯不开了！ 沈小鱼的午饭也没吃几口，满心的烦恼吃什么都觉得够了。 下午沈小鱼就把自己关在小作坊里，一想到秦怀瑾以后要纳妾，她就烦燥的要死，一个走神儿，手指上就戳了个眼儿，她连忙把手指吮了一下，然后就郁闷的踢了踢旁边摆放的废料边角料，弄得亿吨尘土飞扬。 春芬和红枣也都听到了小作坊里的动静，全都叹了口气。 “小鱼姑娘怎么就是走不走运呢？”红枣叹息的说道：“明明是个好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很温柔的。”当初自己遇到那样的事儿，沈小鱼那么一个爱钱的人都肯拿出钱来买回了她的自由，那么心软一个人，怎么就被人欺负呢！ 春芬也叹气，说道：“俗话说的也是一点没错，人善被人欺嘛。”沈小鱼顾虑多，多半也为了别人着想，所以自己就吃亏多。 红枣去后厨告诉胡叔多煮些莲子汤，也让沈小鱼败败火。 晚上孙嫂子回来了，又拿了几张订单回来，给沈小鱼送去的时候，就看着沈小鱼手指上包了纱布，连忙问道：“呀，这手是伤了吗？” 此时秦怀瑾也回来了，一进门就听孙嫂子这么一句，也连忙上前拿着沈小鱼的手端详着，问道：“严不严重？” 沈小鱼摇了摇头，口子也不大，就是她还得做活，怕灰尘飘到伤口上，采用纱布裹上的。 秦怀瑾领着沈小鱼先回了房，把纱布打开看了看，伤口的确不大，不过还是撒了点药粉给重新包裹上，问道：“你可是很少伤到手的。”沈小鱼手灵活，又最珍惜手，一般不会让自己伤到的。 沈小鱼叹了口气，就说道：“今天夫人来了，说让薛怡君给你做妾。” 秦怀瑾一听，当场就愣住了。 第二百二十章 现在就是表现的机会了 秦怀瑾也是刚进门，还没人和他说这些，此时听沈小鱼说钱月梅要让薛怡君当妾的事情，当即就说道：“这不可能！”他对薛怡君没有半点意思，他娘怎么就是不死心？ 听秦怀瑾这么一说，沈小鱼松了口气，毕竟秦怀瑾的处境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当了官，男人怕是也要学坏，不过秦怀瑾态度这样坚决，也算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我和夫人说了，我不拦你，剩下的看你自己。”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知道他娘这次是认真的，然后就先去找他娘了。 沈小鱼坐在屋里，叹了口气，秦怀瑾也是不容易了。 秦怀瑾去了钱月梅的院子，一进院子就看到苏嬷嬷在。 苏嬷嬷看秦怀瑾这么怒气冲冲的，赶紧拦住秦怀瑾：“二少爷，夫人是你的母亲，你可不能这个样子进去！” 秦怀瑾缓了一口气，然后说：“放心吧嬷嬷，没事的。”说完才进去。 苏嬷嬷叹气，钱月梅的想法她多少也能猜得到，人伤心痛苦的时候肯定也会找个发泄口，有人选择散散心，有人就会选择让别人也痛苦。钱月梅让秦怀瑾纳妾的目的固然有想在辽阳城“东山再起”的想法，不过顺便能让看不惯的沈小鱼难受，钱月梅也是做得出来的！ 秦怀瑾进了屋，钱月梅已经一脸从容的坐等了，她就知道，不管是沈小鱼挑拨还是不挑拨，秦怀瑾肯定会来的，毕竟她也知道，秦怀瑾不喜欢薛怡君，让他纳妾，肯定不愿意！ “娘，纳妾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要能成早就成了，也不用等到做妾才成，我心里只有小鱼一个，也根本对薛怡君没有半点意思！”秦怀瑾说道：“娘，您什么时候才能懂儿子的心意？”非要这样没完没了的折磨他吗？ 钱月梅放下茶杯，说道：“娘知道，你不喜欢薛怡君。”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秦怀瑾的话没说完，九亭钱月梅继续说道：“就因为知道，才让你纳妾，反正你也不会喜欢她，哪怕接进门之后就那么摆着也行。” “我不同意，既然不喜欢，我也不会去耽误人家，没了我，有的是好男人，何必做那缺德事？”秦怀瑾说道。 钱月梅一听，来了火，说道：“缺德？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以后你在官场，也有人照应！” “照应？有什么可照应的？要是比我现在处境还好的还算能说得上是照应，现在秦家和薛家早就不能同日而语，有什么可照应的？娘要是只想回辽阳城，现在回去也一样，薛大人也不傻，只要咱们家别揪着不放，过去的事儿不提也就过去了，生意照做，这京都城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秦怀瑾心里明镜的，他娘的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 钱月梅说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是要违背古训吗？” “我要是听，估计连来京都城的机会都被娘给抹杀了！”秦怀瑾说道，当初钱月梅为了阻止他来京都城，断了他的花销银两，要不是沈小鱼节衣缩食辛苦赚钱，哪里有他的今天。他娘对他固然恩重，但是他娘这样的掌控他，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当初若不是跟着沈小鱼反抗了，怕是今天他还是辽阳城的一个病秧子，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也就算了！ “你这孩子！”钱月梅觉得秦怀瑾真是翅膀硬了，现在连她的话都反驳了！ 秦怀瑾说道：“娘，儿子大了，娘是真的愿意看着儿子一辈子捏在娘的手里，吭声都不吭吗？”说完缓了一口气，就说道：“纳妾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若是再提，二子也不在意直接给小鱼当倒插门。”说完就转头走了。 苏嬷嬷看秦怀瑾出来了，叹了口气，这事儿也真是怨不得秦怀瑾和沈小鱼，原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钱月梅非要弄出这么一出，儿子和未来的准儿媳妇全都得罪了。 钱月梅心里难受，满心的怨恨都放到了沈小鱼的头上，心里就觉得是沈小鱼给他儿子灌了迷汤，要不从小就乖乖听话的儿子，怎么就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 苏嬷嬷此时进来看钱月梅气得直喘，就劝说道：“夫人，别再管了，管不了的，二少爷是当官的，要真是永远做夫人那个乖儿子，这管又哪里能当长呢？夫人一心想让二少爷过的好有出息，现在就放手才是最好的！” 钱月梅听了苏嬷嬷的话，缓了一口气，说道：“我就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丈夫已经指望不上，除了这个儿子，我还能指望谁？” “夫人啊，捏得越近，孩子越是离心，儿子和丈夫不都是一样的吗？”苏嬷嬷苦口婆心的劝着，钱月梅心乱如麻，最后只想自己静一静。 晚上沈小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现在钱月梅和秦怀瑾的关系也是紧张，秦怀瑾心里也肯定是不好受，她觉得这样也是不妥，就想着还是得想个办法。 第二天，沈小鱼正洗漱，春芬就进来说道：“听说夫人早上没起来。” “什么？夫人是哪里不舒服？”沈小鱼问一句。 春芬摇头：“也不知道，不过公子一大早就去找了顾大夫，人估计也快到了。” 沈小鱼赶紧擦干了脸就先去钱月梅那看看，别是昨天给气到了。 路上正好遇见秦怀瑾领着顾思言回来了，顾思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沈小鱼也不废话，跟着就一块去了钱月梅的院子。 进了房，沈小鱼一看钱月梅脸色苍白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只一晚上就病得这么重？ 顾思言赶紧上前去把脉，众人也都安静等着，很快，顾思言就说道：“没事，水土不服引起的肠胃不适，喝些药，过几日就没事了。不过心情不好也会加重病情，这几日千万别情绪波动了。” 沈小鱼松口气，不是大病就好。 顾思言这边下了药方，沈小鱼就赶紧让红枣去抓药，这时候才有时间聊上两句。 顾思言最近在太医院也是吃得开，年轻又勤快，最主要还医术高明，很快就入了院正的眼，现在俨然是院正的入室弟子了。 “最近你倒是风生水起，蝴蝶那边……”沈小鱼也没有把话说完，陆蝴蝶那边的情况也是比较复杂，一句两句说不完。 顾思言却是心里清楚，苦笑说道：“我知道，我们没事的。” 沈小鱼点头：“她为了你可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你要是不给力，怕是也说不过去。”一个女人肯为了一个男人说自己不详，这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若是被辜负，怕是这辈子也都振作不起来了。 顾思言笑着：“我知道，多谢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日后提亲的时候，陆太尉能轻点贬低他，不过就算贬低，只要他和陆蝴蝶能成婚，也就不觉得是贬低了。 送走了顾思言，沈小鱼就回头看秦怀瑾：“你先收拾一下出门吧，我今儿就不出去了。”钱月梅病得这么重，苏嬷嬷又年岁大，秦家的下人都会看脸色，现在王秀烟受宠，对钱月梅也就不怎么热络，她就算是留家里帮忙了。 红枣熬好了药，沈小鱼就接过来端进去，苏嬷嬷想要接过去，但是沈小鱼就说：“嬷嬷，我来吧。”这样的机会，就让她也表现一下吧。 苏嬷嬷点头，看着沈小鱼端着药过去，她就先退出去了，心里其实觉得钱月梅的命是好的。 当初第一次见到沈小鱼的时候还是沈小鱼自求冲喜的时候，那时候就看出沈小鱼的命不一般。别的不说，光旺夫这一点，绝对够了。 沈小鱼先扶着钱月梅坐起身，钱月梅浑身腻腻歪歪的不太舒服，还不太想让沈小鱼喂自己，可是自己没力气，苏嬷嬷又在门外，也就只能先让沈小鱼喂药了。 药汤被吹了又吹，就怕躺着钱月梅，几勺喂下去，沈小鱼就问道：“夫人想吃些什么吗？我让后厨给夫人做。” 钱月梅也没有什么食欲，就说：“你也可不用这么殷勤，这个妾我是一定会纳的。” 沈小鱼笑着：“行，都听夫人的，那也要夫人身体好起来才行吧？”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说这些堵气的话。 钱月梅喝完了药，就先睡了一会儿，沈小鱼去后厨和胡叔说了一下，就让胡叔做些清淡的饭食，水土不服也要忌口，若是乱吃病情怕是还会加重。 钱月梅睡了一会儿，看着沈小鱼还在房内守着，心里叹了口气，今天会起不来，大部分原因是昨天夜里就没怎么睡，反反复复想着最近的事情。丈夫是指望不上了，自己病了一上午了，也没见丈夫来看一眼，就更别提王秀烟那个贱人了，秦怀瑾不肯娶薛怡君，那秦家回辽阳城东山再起的可能也没有了，若是留在这京都城，自己还真是不能再和沈小鱼这么杠下去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难为自己一辈子了 钱月梅被沈小鱼照顾了一天，心境也慢慢的平复了，也不太可能说转变就转变，不过一天还算是安稳度过了。 晚上沈小鱼回了房，缓了口气，她也没怎么伺候过人，伺候的好不好先不说，反正钱月梅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嫌弃的样子。 红枣来上菜，看沈小鱼累得有些蔫儿了，就说：“我和春芬两人去就是了，你非要自己去。” “这不是找个机会就好好表现一下嘛，难道非要盼着人家死了我就能过得轻松了？”沈小鱼说道，怎么说也是秦怀瑾的娘，秦怀瑾也不是不护着她，实在是钱月梅太能瞎折腾，也不能全都让秦怀瑾一个人努力，她也得出点力才行。 春芬说道：“还以为之前咱们和二夫人闹了不愉快，这位大夫人就会和你一条心呢。”谁想到钱月梅不怎么领情。 沈小鱼苦笑：“和那个也没有啥关系，今儿没人再和你们指手画脚了吧？” 红枣笑着：“自然没有，二夫人受了气，老爷也没有过来为难你，大家眼睛也不瞎，谁还赶来找咱们的麻烦？” 沈小鱼点头，没事就行，自己的人就这么几个，怎么也要护着点。 看着天黑了还没见秦怀瑾，沈小鱼就问：“人怎么还没有回来？”秦怀瑾很少晚归的，他也说刚去户部没有什么可以忙的事儿，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忙。 眼看着就要到了城内宵禁的时辰了，沈小鱼也着急了，想要出门去户部问一问，不过刚走到门口，秦怀瑾终于回来了。 沈小鱼见人回来了，先松了口气，不过还是问：“怎么今日这样晚，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 秦怀瑾苦笑：“一下子忘了时间了，等回过神了，整个户部衙门都没谁了。”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你身边是缺个跟着的人。”有个人跟着，也能提醒提醒，小事儿都能帮把手了。 秦怀瑾点头：“倒也是，先进屋吧，外面冷。” 沈小鱼先回屋，然后就让红枣去厨房准备饭菜。 “今日还好吧？”秦怀瑾洗了洗手，然后从沈小鱼手中接过帕子。 “还好，夫人也没有那么排斥我了。”沈小鱼说道，这就知足了。 秦怀瑾吃过了饭，就和沈小鱼商量，还是给秦家置办宅子，这宅子虽说沈小鱼让大家随便住，不过他是男人，这些事情也总该他来做，没必要要把沈小鱼拉扯进来，弄得不清不楚。 沈小鱼看秦怀瑾态度坚持，就说道：“那也成，你说得算，然后就起身要回房去。” “你干嘛去？”秦怀瑾问了一句。 “买宅子总得要钱啊，我去拿钱去啊！”沈小鱼诧异的说道。 秦怀瑾赶紧招呼沈小鱼先回来坐，说道：“不用拿钱！” 沈小鱼纳闷：“不用钱？那宅子是大风刮来的啊？”说完还笑起来，笑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就连忙说：“你不会是这么快就要贪赃枉法了吧？这可不行，你才刚去户部，要人没人要势力没势力的，你要是敢干一点出格的事情，有的是人要把你捅出去的！”她是喜欢钱，但是有钱也要有命花，到时候罢官革职倒还算了，要是上头一怒直接砍了，她找谁说理去？ 秦怀瑾直接笑起来，说道：“我哪能！”沈小鱼能想到的这些他也想到了，自然不会越雷池半步，最起码也不是现在这个节骨眼。 沈小鱼看秦怀瑾不是要捞偏门，就放心了，就问：“那你要怎么弄？”只要不作死，秦怀瑾干啥都行了。 秦怀瑾说道：“让皇上赐下来就行了。” 沈小鱼笑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满脸都是得意之色，她能得了赏赐给间宅子，那也是放弃了其他的东西才换来的。 秦怀瑾笑着说道：“皇上想要充实国库，刚打完仗，南蛮虽然赔了不少东西，但是边境的民生要重建就得用钱来堆，皇上现在可是恨缺钱的！” 沈小鱼一听：“你不是又想去扶贫了吧？”跑到穷乡僻壤山沟沟里头去？ 秦怀瑾摇头：“扶贫用不上我了，不过我能当皇上的摇钱树啊，只要差事办得好，皇上还是赏罚分明的。” “那你想怎么当摇钱树？”沈小鱼问道，这京都城的钱可不好赚的。 “自然是世家！”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赶紧摇摇头，京都城的豪商富人虽然多，但是有句话说的好，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尤其这个世家，想要让世家掏钱，那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哪能那么容易？！ 之前也有人想让世家嘴里吐出点东西，但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沈小鱼觉得买个宅子而已，家里也不是没有钱，大不了就花光了再赚，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啊！ “我担心你出事。”沈小鱼表现出不太想让秦怀瑾去的意思，直接反对，怕秦怀瑾不开心。 秦怀瑾拉着沈小鱼的手说道：“你信我，我一定会成功的！” 沈小鱼知道秦怀瑾的心情，最后一咬牙，就说：“行，那你去，真说有人害你，咱们就什么都不要了，离开京都城，走到哪都饿不死！” 秦怀瑾笑着，沈小鱼这话明摆着还是不信他，不过他也不生气，毕竟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事情也都不轻松，尤其这新的挑战越发的难，不过任何的顾虑，都可以靠成功来打倒。 沈小鱼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让秦怀瑾赶紧睡下爱，想要出去拼搏，就得吃好睡好！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先送秦怀瑾出门，然后又去钱月梅那照顾，钱月梅生病的第二天，她也终于见秦老爷来探望了。 秦老爷进来坐了一会儿，钱月梅全程都闭着眼睛，看一眼都懒得看，最后秦老爷也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场面话，之后就尴尬的离开。 沈小鱼心中叹气，想着他们两人曾经也有过郎情妾意吧，如今弄成这样让人唏嘘。看别人就是看自己，沈小鱼就想着现在秦怀瑾对自己的很关爱，可是她以后也会老的，色衰而爱驰也不是说说而已，若是等到有一天秦怀瑾嫌弃自己了，喜欢上更加年轻漂亮的，她又该怎么办？ 不过想归想，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看着钱月梅闭上眼睛不想看世界的样子，总觉得，很是可怜。 “夫人，中午咱们吃胡辣汤吧。”沈小鱼说道：“胡叔的胡辣汤做的很够味儿，喝一口，浑身都是暖的！” 钱月梅听了睁眼，问道：“不是说不让乱吃吗？”她现在还忌着口呢。 沈小鱼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夫人这是心病，吃什么，不吃什么，其实也都没有什么区别了，现在开心自在最好，夫人在深宅端着一辈子了，还要端多久呢？”开心和不开心有时候也都是自己给的，自己想让自己开心，是最容易的事情。 钱月梅怔忡了良久，最后说：“那就吃胡辣汤吧。”然后就继续躺着，脸别过去，背对着沈小鱼。 沈小鱼知道钱月梅现在内心是在动摇的，难为了自己一辈子，想要一下子解放，想想也不太可能。 沈小鱼先去了厨房，胡叔正刚出锅的杏仁酥就被沈小鱼抄起来吃起来了。 “厨房还算太平。”沈小鱼边吃边说。 胡叔笑着：“有来唧唧歪歪的也都被我打出去了，我是沈宅的厨子，和她们姓秦也没个屁的关系！” 沈小鱼笑着，直接拍着大腿就说道：“听着就是让人高兴啊！”胡叔年岁大眼界宽，凡事也是看得清楚明白！ 胡叔拿起烟袋锅在鞋底敲打了下，说道：“不过你这位准婆婆还不是问题，问题大的是那位二姨太啊！” 沈小鱼何尝不知道呢，钱月梅就是事儿多点，脸虽然是冷得，但是好歹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和歪心眼儿，王秀烟就不一样了，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有什么事儿也都是拐弯抹角的，防都防不住！ “反正他们也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秦怀瑾说会置办别的房子安置他们。”沈小鱼说道：“不过秦老爷来了京都城，怎么也不见他去看看大公子呢？”秦怀沐貌似也从地方调回了京都城，不过具体现在是什么职位，她也一直没有关注，也不知道。 胡叔知道秦家还有一位庶出的大公子，不过秦家的事情，他们这些人也不好多说，就说：“这事儿你也别问，人家要找也早就去找了，既然没找，指不定有啥事儿，你可别去触这个霉头！” 沈小鱼觉得有道理，就说：“成，听胡叔的，不过中午咱们吃胡辣汤！” “能吃?”钱月梅这两天顿顿吃的都跟和尚一样，更别说是辛辣物了。 “没事，做吧！”沈小鱼笑着说完就先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再顺走一盘杏仁酥。 中午钱月梅终于下地了，除了身上没什么力气以外，整个人也没有昨日那么难受了。 桌上摆了胡辣汤，沈小鱼还特意让胡叔配了醋，这味道一融合，还挺冲鼻子，不过钱月梅闻了闻，发现还挺刺激食欲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竟然有此等丑事 钱月梅由苏嬷嬷扶着坐下，说了一句：“这汤的味儿倒还算是正宗。” 沈小鱼把发面烙饼和爽口的小配菜都摆上，说道：“夫人请用吧，肯定好吃。” 钱月梅也不以为意，胡辣汤她也不是没有喝过，就算这发面烙饼和小菜都看着不错，那也就是寻常的饭食罢了，也没有报什么大的期望。 不过这一口下了肚，钱月梅就挑了挑眉，想着这京都城的确是和辽阳城不一样，正宗不正宗她已经不好做结论了，毕竟也没去过胡人的地盘喝过，不过这口味还真是“提神儿”！ 苏嬷嬷伺候钱月梅那么久，只要一个皱眉都看得出钱月梅的心思，就看着沈小鱼点点头。 沈小鱼心里踏实了，想讨未来婆婆欢心也实在是不易。 中午一顿饭吃完，钱月梅的脸也有了些血色，就说道：“以后药也不用喝了。”原本就是心病，喝什么药也是没用，还不如这一碗胡辣汤效果好。 沈小鱼点头，就不让红枣再熬药了，钱月梅让沈小鱼不用再在这里耗着时间，沈小鱼就先回了房。 沈小鱼一走，苏嬷嬷就说道：“以后她会是个好媳妇的。” 钱月梅叹气，倒是也没有再反驳，不过只孝敬她这么一天，怕就是虚情假意，若是以后日日都关怀照料，才看得出是真心。 沈小鱼下午得空了就去铺子看一看，现在生意还算稳定，之前有人定的东西也都清了单，这次赚了不少。 孙嫂子见沈小鱼来了，就闲聊着，沈小鱼就去清点一下剩下的存货，有些材料用完了也要赶紧补货了。 孙嫂子吃着瓜子，就见一人来了，连忙说道：“赵家少奶奶来了，快进来坐！” 沈小鱼一听是“赵家少奶奶”，就赶紧回头，果然是程灵思来了。 程灵思此时正挺着肚子，沈小鱼一愣，就问：“这是……有喜了？” 程灵思笑着点头：“可不是嘛，都四个多月了！”她这肚子还比较显怀，四个多月的肚子比五个月的都大。现在出门身旁还得跟着俩丫鬟，要不然婆母都不让出门。 沈小鱼咋舌，赶紧让程灵思坐下说话，还不忘那一块软垫子让程灵思坐。 “我说最近怎么不怎么见你人呢，还以为嫁了人以后就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呢！”沈小鱼笑着说道。 程灵思不太好意思：“婆母怕胎象不稳，就让四个月以后才能走动。” 沈小鱼点头，就问：“今儿来是闲聊还是有事儿？若是有事，你让家里人来说一声就是了，你挺个大肚子就别四处瞎跑了！” 程灵思说道：“想来你这定一件挂件，孩子算日子应该是属牛的，我陪嫁了一块檀香木，想让你给我雕刻一件。” 沈小鱼笑着：“这还不容易吗！”雕刻她在行。 程灵思说完了正事也不着急走，在宅子里憋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唠个痛快。 “话说我这孩子都有了，你什么时候成亲啊？”程灵思问道。 沈小鱼苦笑：“这事儿也不用你追我赶吧？” 程灵思就说道：“早点生，生下来两个孩子差的不多，还能一块玩，要是差得多了，玩不到一块去了。” 沈小鱼就琢磨今年应该就能把亲事定下来了，至于生孩子，就以后再说了。 两人正聊着，沈小鱼就看街上有一个人路过自己的铺子门口，沈小鱼一愣，赶紧探出头仔细的瞅了瞅，然后就对程灵思说道：“你也先别唠了，改日我去你府上咱们再聊！”然后就匆匆出了门。 孙嫂子看沈小鱼神情有异，又这么着急的走了，也是纳闷沈小鱼是去干啥去了。程灵思看沈小鱼走了，她也就该走了，和孙嫂子招呼一声就先撤退了。 沈小鱼出了门之后，就一路追上去，不过也偷偷的跟着，刚才她看到的人是王秀烟，王秀烟平日都是在自己的院子哄孩子，很少出门，何况京都城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什么出门的理由。 沈小鱼跟了一路，就看王秀烟进了一间客栈，她趴在门边，看着王秀烟问都没有问，直接就上了二楼，她也就跟着一块上去了。 客栈的二楼都是客房，王秀烟直接走到了一间房门口，拍门之前还左顾右盼一下，沈小鱼赶紧就先躲了，等再伸出头的时候，王秀烟已经不见了。 沈小鱼走过去，就看了下门上的字，写的是“玄丙”，沈小鱼想了想，就先下了楼，然后到了柜台，就问柜台的掌柜：“玄丙客房的大哥在吗？” 掌柜的一看沈小鱼，就说：“应该在啊，整日也不出门呢！” 沈小鱼挑眉，看来是个男人，沈小鱼就直接丢过去一锭银子，那掌柜的先是皱眉，然后就左右看看，发现没人之后就收了银子。 “随我来。”掌柜的说完就领着沈小鱼去了旁边人少的地方。 “里面住的是个中年人，看着四十不到的年纪。”掌柜的说道：“不是当地人。”他们做生意的也怕惹麻烦，若是熟人或者当地的，他也不敢拿钱把人家的事情捅出去。 沈小鱼皱了皱眉，以前可是没有听过王秀烟有什么亲戚，原来是个戏子，无亲无故，冷不丁出现这么一个男人，沈小鱼不想想歪好像也不太行。 正当沈小鱼想着，掌柜的赶紧背过身，沈小鱼也跟着背过身，楼上下来一个男人，沈小鱼看了一眼，就看了看掌柜的，掌柜的就点点头小声说道：“就是他了。” 沈小鱼刚要去追，就看王秀烟也下来了，赶紧转过身，等王秀烟离开了，她才松一口气。 “这人在这多久了？”沈小鱼问道。 掌柜的说道：“也没几天，初七那天！” “记得这么清楚？”沈小鱼诧异，这掌柜的记性未免太好了吧？ “这才初几，没出正月，出门住店的人可不多，我自然记得清！”掌柜的还很是得意。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先离开了。 沈小鱼先回了铺子，坐那就琢磨王秀烟这事儿该怎么办。 孙嫂子看沈小鱼那样子，到底也没有问出来，一般能让沈小鱼神情凝重的事儿，就算告诉她她也解决不了。 晚上沈小鱼回家的时候，路上就遇上秦怀瑾了，孙嫂子见状就先一步往家走，沈小鱼这才和秦怀瑾说上话。 听了沈小鱼的形容，秦怀瑾也是有点拿不准了，王秀烟有奸夫这件事，也是让他觉得意外。 沈小鱼说道：“这事儿回家之后我就不提了，你也别提，万一没有那种事，咱们也别冤枉了人家。” 秦怀瑾点头，他也不希望自家出现这样的家丑。 一进家门，王秀烟就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悠闲的逛着，看两人回来了，还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一起回来了的？” 沈小鱼琢磨前些日子王秀烟还在她和秦怀瑾这闹了不愉快，这会儿王秀烟还能对他们俩一脸和气的笑出来，这就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 “是啊，碰巧遇到。”秦怀瑾笑着回答，沈小鱼也只能挤出个笑点点头。 沈小鱼看了看怀里的秦卿月，这是现在秦家最小的孩子，只是…… 先前在客栈看到的那个男人的长相和秦卿月的长相一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还真有点像。 秦怀瑾看沈小鱼的脸色不好，就说：“要是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沈小鱼连忙点头，就先和秦怀瑾走了。 到了房间，沈小鱼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秦怀瑾一听，就说：“我爹这年岁老来得女，要是……” “那就别说吧，秦家养活个闺女还是能养的，别管是真是假，以后都当成真的算了！”沈小鱼觉得心里老是藏着这么个事儿也是累，不如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怀瑾叹气：“也只能这么办了。”只是这家里以后的事情，也都不能让王秀烟沾手了。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和秦怀瑾一块出门，走到了客栈对面的大树下面就站了一会儿，很快那个中年男人就出来了，沈小鱼赶紧小声告诉秦怀瑾。 秦怀瑾这么一看，这长相和秦卿月还真是……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先去衙门吧，我也走了。”沈小鱼说道，剩下的就让秦怀瑾来做判断吧。 沈小鱼去了工部衙门，拿了几本书又看了看，刚坐下就看到桌上有一张帖子，沈小鱼一看，是袁师傅家有喜事。 袁师傅自从离开了工部之后，袁师傅的儿子就入了工部，虽然现在还只是个技师，但总归年纪轻轻，以后有的是升官的机会。 “是儿子娶媳妇啊！”沈小鱼看了一眼喜帖，之前和武运一块去看了袁师傅，现在袁师傅的日子也是过得顺风顺水，现在应该就是想位自己的儿子撑个腰，以后也在工部能站稳脚跟。 中午的时候就去找了武运，武运也收到了袁师傅的帖子，去是肯定要去的，只不过送些什么礼还不好说。 “都是同行，我就直接送钱好了。”沈小鱼说道，自己做啥也不出奇，还不如送钱实在。 一提到钱，武运就苦笑：“你是土豪你自然是不担心，我这一天天摆着手指头算钱花，我太难了啊！” 第二白二十三章 什么样才算是良人 武运从舅舅家搬出来以后，也是紧巴巴的过日子，平日在沈小鱼的铺子代卖一些东西，也只算是勉强度日。 沈小鱼是明白京都城的生活的，如果只是做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日子还真是不能说富裕，俸禄少也没有什么灰色收入，没有家世背景家族支持的人，还真是只能做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种事情，还真是遥远了。 “袁师傅也不在乎那点东西，不行我送的时候，把你名字也带上，心意到了就行了。”沈小鱼说道，她和武运也算是老交情了，这点小事都无所谓了。 武运连忙摇头：“这可不行，你也是有婚约的了，你送东西再带上我名字的，让人家怎么想？” “说的也是，那你自己想辙吧！”沈小鱼一呲牙，都穷成这样了，讲究还不少，不过她也并不讨厌武运这样的靠谱，就说：“我铺子新来一批活，帮我做个办成？” 她做东西主要就是看最后的精雕细琢，前期只需要做个大概就行，这些费心思的活，直接包出去也不错。 武运一听，赶紧追上去：“这好事你就得找我！”半成品不需要费什么心思，赚钱算是最容易的了，这好活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去！ 傍晚的时候，沈小鱼先带着武运去了铺子，孙嫂子看武运来了，就笑着说：“武公子来了啊，正好这有件东西卖出去了，这钱也结算了啊！” 武运一听还有钱拿，很是开心。 沈小鱼把需要的木料和图纸都给武运看一看，然后说道：“做个大概就行了，钱也提前结算给你，这些东西，三天应该不成问题吧？” 武运看了看图纸，就说：“没问题，不过这些花样你确定你的手做的出？”木雕和其他的东西不一样，若是手不稳，很是容易就留伤，看沈小鱼画出来的花样，武运直咋舌，这钱也就沈小鱼有这本事赚！ 沈小鱼说道：“慢慢做就是了，天色也不早了，回吧！”然后大家七手八脚上了门板，一路往家走。 到了巷子口，武运就分道了，虽说都是在一个大宅子里，但是武运住的院子是封隔开的，不顺路了。 秦怀瑾此时看到巷子口的沈小鱼，也没有着急进门，就在门口等了等，目光看了看武运，稍微皱眉，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晚上沈小鱼去钱月梅那送了甜品蜜饯，胡叔看沈小鱼的劲头，对钱月梅可是比对她自己都上心。 “这样好的姑娘，嫁到谁家都得烧高香，偏偏就……”胡叔小声嘀咕着，偏偏这秦家人脑子都有病，真不知到底怎么想的！ 晚上秦老爷就和王秀烟商量，秦怀瑾要娶沈小鱼的事情他是不反对，现在沈小鱼的身份也不低，听说和朝中和宫里都有点交情，何况秦怀瑾一门心思的要娶，男人的心他这个当爹的也懂，越是反对越是搅不黄。 “怀瑾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估计也快张罗办了，老大的亲事，也得想想办法了。”秦老爷如此说道。 王秀烟说道：“怀沐那孩子木讷老实，我是觉得让他娶个官宦小姐，倒是可惜了那个薛怡君了。”有钱月梅闹的那些事情在前，他们秦家也不能再娶薛怡君了，她心里觉着自己的儿子也不差，秦怀瑾看不上的，她儿子也不稀得要！ 秦老爷就说道：“薛家先不说，这京都城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咱们秦家现在因为怀瑾，也算是官换人家了，想要娶一个官宦小姐还能难到哪里去？” 王秀烟觉得这事情靠谱，只是总得挑选挑选，就说道：“那这几日我就打听打听，谁家有适龄的小姐，也好物色物色。” 秦老爷说道：“若是物色到了，就让怀沐先成婚吧，毕竟是做大哥的。”把家里的两个儿子的婚事都办妥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自己的小女儿，自己年岁大了，就算能多活几年，也不能看着闺女一辈子的。 王秀烟心里有了计较，沈小鱼好歹也是个县主，自己的儿子想娶妻，也要比沈小鱼好，只是现在秦怀沐官职小，在京都城连自己的宅子都没有，这样子想娶条件好的官宦小姐，这可不容易啊！ 沈小鱼晚上在小作坊里做着手工活，秦怀瑾就拿着书坐在旁边，两人也不说话，不过就那么坐着各干各的，都感觉无比的安心。 沈小鱼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很好，一辈子那么长，总有没话说的时候，如果不说话也能达到这样的氛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连着几天，沈小鱼都去了衙门，最近在书里又看了点有意思的，之前的弓弩和兵人都做过之后，现在看的小玩意儿就有些意思了。 “你这是……？”武运看着沈小鱼画出来的图纸，觉得好像有点厉害。 “兵匣。”沈小鱼说道，受到书上的启发，猛然就想做一个，里面可以放各种兵器暗器滑索军铲，最适合行军携带。 武运咋舌，最后说道：“带我一个！”跟着沈小鱼，有肉吃啊！ 沈小鱼笑着：“算你识相！”不过她这东西也还是需要先做一个试做品，需要去作坊找铁匠师傅研究一下细节用的零件。 作坊里的师傅对沈小鱼那可是异常的殷勤，前两次都跟着一块借了不少光，这一次沈小鱼刚一说自己要啥，立马有好几个师傅主动请缨。 “若是做成了，拿到皇上那去，皇上要是开心，还少得了大家吃肉吗！？”武运赶紧先把激动的人稳住。 沈小鱼苦笑：“不一定啊，现在不打仗了，这兵器上的东西也未必那么抢手了。”天下太平的时候也就轻武重文，她做这东西也就是自己喜欢，能大范围推广自然好，推广不了自己玩也不错。 大家自然也懂这个道理，不过还是表示想来，谋事在人，他们就算借不到光，也不会去埋怨沈小鱼，工部的人，就是这么的讲理！ 沈小鱼把活都派出去了，之后就回自己的屋继续研究，正研究着，门就被推开了，沈小鱼一抬头，就看苏凝正探头探脑的，看到她看过去之后，还笑了笑。 “咦？你怎么来了？可以随便出来了？”沈小鱼笑着放下手里的活，过去让苏凝先进来。 苏凝前脚进来，后脚华良玉也要进，就被苏凝关门关外面了。 沈小鱼一看是带着“小尾巴”来的，也就知道苏凝肯定又是死缠烂打才让华良玉带她出来的。 “跑出来又是为了啥啊？”沈小鱼问道。 “上次你托我的事儿定下了，明日上元佳节，我在宫里设宴，你要看的那个姑娘，下了帖子了，明日你也来啊。”苏凝说道。 沈小鱼可是答应过武运搞定他的未婚妻的，这次正好去看看，就答应道：“自然要去！” “明日大家赏灯，你要不要小试牛刀？”苏凝问道，沈小鱼去了，肯定拔得头筹的！ 沈小鱼摇头：“我去看热闹就行了，要不艺馨儿又得咬着不放，我就当个小透明都难！” 苏凝哈哈笑着，然后说道：“父皇让我出嫁，我还不想嫁，你有办法没有？” “又来？”沈小鱼表情一下子就纠结了，怎么皇上嫁个闺女每次都是找她？ “嫁谁我可以自己挑，不过我也不会挑，我觉得你厉害，会看人，你帮我相看相看吧，我不想嫁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苏凝也知道自己出嫁是必然的，别说是公主，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老是不嫁人，也会被人嚼舌根，这都是无奈的事情。 沈小鱼说道：“这个，感情的事儿有时候自己都说不清，我不是你，也不知道啥样才是你喜欢的，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你好啊。”万一她看走了眼，不就是坑了苏凝了？ 苏凝也犯难，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啥样的，说实话，不说成婚还好，一说成婚就看谁都烦，排斥心理很重！ 沈小鱼叹气，就回头看了看门外，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就问：“华侍卫家里好像是将军府吧？” 苏凝点头：“他父母早亡，叔父是华成将军，华家世代忠良，当初他爹战死，父皇觉得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一直不肯让他去战场，只能在宫里做个侍卫，说来也是很可惜了。”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我觉得他挺好的。” 苏凝一愣：“他？他脾气那么臭，哪里好了？” 沈小鱼咋舌：“你是不懂啊，脾气臭和他的人品不冲突啊，难不成只有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才好啊？” 苏凝纠结，和华良玉相处这么久，华良玉每次看她都头疼，先不说别的，华良玉都烦死她了吧？ 沈小鱼就说道：“还记得当初你哭着来找我，说你要被和亲的事儿吗？他可是上过心的，问我有没有办法的。”当时华良玉的表情她也看在眼里，现在细细一品，这华良玉起码也不是个茅坑石头。 苏凝有些拿不准主意：“好歹做我的侍卫也时日多，有关心也正常，要说喜欢，不见得吧？” “要不要试试？”沈小鱼凑上来建议，华良玉就算好，总也要看看华良玉的想法，要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也就死了心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正月十五，天空飘起了细雪，京都城原本就不冷，雪片落到地上就直接消失不见。 街上全都是花灯，行人密密麻麻，都是逛街猜灯谜的，沈小鱼看了看夜晚的色彩，又看了看身旁的秦怀瑾，后悔答应苏凝今日来了。 秦怀瑾一路送沈小鱼到了宫门口，就说道：“早些回来。” 沈小鱼点头，要不是为了入宫，今儿和秦怀瑾游街散心也不错，武运这次算是欠她一个大人情！ 进了宫以后，沈小鱼就去找苏凝，落座之后，倒是没有看到艺馨儿，她还纳闷，这艺馨儿竟然不在，今儿能消停一会儿了。 苏凝给沈小鱼指了指，沈小鱼看过去，就问：“这姑娘就是付婉容？” 沈小鱼瞧着这付婉容很是温婉，眉宇间还带着些许忧愁，是个大美人，举手投足也很是优雅有礼，是个好姑娘。 “这付铮是个学识渊博的，家里的儿女也都很是像样，不过这付婉容因为是庶出，母亲又性子懦弱，就算付家的夫人还算是和善，在府里也是不太受重视，有嫡出的子女对庶出的付婉容也没什么好练，她过得憋憋屈屈的。”苏凝给沈小鱼说道。 沈小鱼给苏凝竖了竖大拇指：“厉害，这你都调查了？”苏凝这事儿办得太靠谱了吧！ 苏凝得意：“这都是小意思，不过我这一个帖子下去，付家其他的子女应该都眼红了。” 沈小鱼说道：“看着是个好姑娘，若是嫁给了武运，也没有公婆在上头压着，估计能过得挺惬意的。” 苏凝连忙说：“我就说你适合当媒婆吧！” 沈小鱼笑着，自己也纳闷了，最近好像真做不少保媒牵线的事儿！ 在座的除了沈小鱼是“特邀”的，其他的也都是高官家的女子，冷不丁里面做了一个庶出的付婉容，大家的目光也都是不停的看过来，有些小声的闲言碎语，却也都被付婉容听到了，付婉容却也依旧能坐得稳。 沈小鱼一看，心性也不错，心里稳，遇事儿也不炸，对于武运这样独门独户的，以后一定也能当得起家！ 一场宫宴结束，苏凝就让马车送沈小鱼，沈小鱼就说：“不用了，有人接我！”秦怀瑾会来接她的，正好回去的时候还能接着游街，就不需要坐马车了。 看着沈小鱼这么幸福快乐的出宫去，苏凝的目光也落到了华良玉的身上，之前沈小鱼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华良玉怎么看都是一张臭脸，好像笑都没有怎么笑过，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不得无聊死？ 沈小鱼出宫了，秦怀瑾就出了茶馆，之后就和沈小鱼继续逛街。 街上行人很多，秦怀瑾就拉着沈小鱼的手，时不时的看看花灯，看看小摊，折腾了一大圈什么也没买都高兴。 回了家，胡叔煮了汤圆，一人分一碗，这一天也就算是结束了。 正月十五一过，京都城的生意也就算是全面恢复了正轨。 沈小鱼的兵匣的小零件也都到位了，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研究兵匣，武运等人也只能在门外盼着沈小鱼早日“出关”，不敢进去打扰。 武运自从听了沈小鱼的话，就对付婉容充满了期待，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他其实也是想有个家。 武家舅舅之后就定下了付家的亲事，付家也就开始筹备付婉容的假装。 付大人原本有两家做为考量，除了武运，还有一家也不错，只不过嫁过去是做妾，纠结的时候，付婉容就直接说了，自己不做妾，这才定下了武运。 付婉容也是有想法的，自己的娘是妾，所以她也跟着吃苦，以后也不想自己的儿女过庶出的日子。 付大人也不是卖女求荣，既然女儿自己能拿主意，也就随了意，只是这嫁妆问题嘛…… “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虽说是长女，却也是庶出，若是陪送太多，以后婉言出嫁的时候怎么办？”付夫人说道，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嫡女出嫁的假装总不能少于庶女，可惜这付家也不是什么大豪门，哪里拿得出那么多东西？ 付大人无奈，就说：“那你就酌情办吧，也别让人觉得咱们付家寒酸。” 付夫人点头，这事儿她自然会做的。 付大人一走，付夫人就脸色一黑，当初是瞎了眼才嫁给了付铮这个没良心的。 付铮原本有成亲了，当初迷了心窍竟然隐瞒了，最后老家的妻子顶着肚子来找，她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原本的妻子也怕事情闹大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最后只能忍气吞声做了妾。 偏院的二夫人柳氏绣着女儿的嫁衣，不住的叹气，付婉容听了，就说道：“娘，女儿出嫁了，您可怎么办？” 柳氏说道：“你出嫁是好事，你不在家了，以后我也不用忍气吞声，反正饿不死就是了。”以前隐忍也只是为了女儿能少受些为难，大夫人明里好像好人一样，对她们母女好像一副关爱有加的样子，暗地里可不是那样了。闺女能嫁出去，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付婉容有些愁容，自己走了，以后亲娘受了委屈，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了。 柳氏缝好了嫁衣，就说：“这桩亲事也算好，对方也是个小官，年纪又正合适，娘看着挺好。” 付婉容倒也没有什么大感觉，总归不是做妾，哪怕是个普通老百姓她也嫁了，只希望对方和自己爹不是一样，辜负了她一辈子。 沈小鱼知道武运的婚期定了，也没几天了，就赶紧备礼，嫁衣铺盖都是女方准备，男方这边武运的舅舅也会预备，至于其他的嘛，家具来一套肯定没有错。 沈小鱼弄了一套红木的材质，价格不低，不过一套家具肯定够了，武运的舅舅也没有给预备宅子，就让武运继续这样租房，这里也少不得那位舅妈的搅和。 白日在衙门研究兵匣，晚上在家就打家具，等到东西送到武运门口的时候，武运眼圈都红了。 自己爹娘早死，舅舅舅妈能养活他长大就算不错了，其他的也都不敢奢望，现在看着沈小鱼送的这么一大套家具，这种感觉，真是让鼻子一阵一阵的泛酸。 沈小鱼打了两张桌子，六把椅子，一只梳妆台，一只梳妆匣，还有一张屏风，家里的物件基本上就算是都包了，过日子绝对没有问题了。 “哎呦哎呦，你快把那两滴马尿憋回去吧，先把东西搬进去，过几日就成婚了，新房也得布置一下。”沈小鱼说道：“以后这院子我肯定不涨价，你就安心住着吧。”估计就算自己买宅子也要好久了。 武运心里清楚，但是嘴上也说不出，最后也只说：“你这情，我记下了！” 沈小鱼笑着：“你可得记下了！”自己为了武运这婚事也是没少操心了，她心里就是见不得这些没爹没妈的人难受，总有点同病相怜的心情。 安置好了家具，沈小鱼就先回了家，秦怀瑾今日难得沐休，看沈小鱼回来了，就问：“送去了？” 沈小鱼点头，然后挑眉笑着：“怎么？吃醋了？” 秦怀瑾笑着点头：“可不是么，人家成个婚，你又帮着相看又帮着打家具，我吃醋还不正常啊？” “这醋你都吃，你也是出息了，我刚到工部的时候就她搭理我，人家够意思，我也得够意思啊！”沈小鱼笑着说道。 秦怀瑾虽然不知道沈小鱼刚去工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一个小丫头在一群人里，想要站稳脚跟，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武运和她说了话，告诉她一些事儿，当初的那么一点点好，她也记在心里，只希望自己能回报人家。 “那就先不吃醋了，吃饭吧，中午不是说想吃辣的吗？刚才我去街上买了鱼，胡叔说中午给你做辣鱼锅！” 沈小鱼点头，为谁辛苦为谁忙？到最后，都是为了这一顿寻常的家常便饭，山珍海味再香，吃几口不也够了吗？ 中午本想在房里和秦怀瑾一块吃，不过钱月梅让苏嬷嬷过来，说中午要一块吃，沈小鱼就加了碗筷，等着钱月梅来就行了。 秦怀瑾有点担忧，趁着钱月梅来之前就问对沈小鱼说：“一会儿你……”他是怕钱月梅说什么让沈小鱼不高兴的话。 沈小鱼一摆手：“放心吧，没事！”脸上还带着笑意，这就让秦怀瑾不明白了，这沈小鱼好像一点都不怵了，以前可是一见钱月梅就低头的！ 钱月梅很快就来了，刚进门就闻到屋里的辛辣味儿，脸上也慈眉善目不少，原本她那屋也有一样的，不过她直接让后厨直接都挪到沈小鱼这来，也有话想和沈小鱼好好的说。 众人一坐下，钱月梅就说：“今日你们来也都在，我也就把话说明白了，你们成婚我也不反对，不过既然成了婚，就得想明白，先前说纳妾的事儿，就当我没提过，以后这秦家的门，除非十年无所出，不然不许纳妾。” 第二百二十五章 那些合情合理的私心 沈小鱼原本以为能听钱月梅同意成婚这事都算是顶天了，却不想钱月梅还不许秦怀瑾纳妾！这还真是……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沈小鱼回头看了看窗外，秦怀瑾就笑着，知道沈小鱼也有点懵了，不过钱月梅不说这话，这些他也都想过了，就答应：“儿子遵命！” 钱月梅冷哼一声：“这次你倒是乖乖遵命了！”之前怎么就不这么听话呢？ 沈小鱼赶紧给钱月梅夹菜，钱月梅这就是很明显的接受她了，不是假的，没有阴谋，是真心的了！ 一顿饭之后，大家其乐融融，秦老爷那头听下人过来说钱月梅和沈小鱼一团和气，就说道：“早就该这么办，非要胳膊拧大腿。”中间生出多少是非？ “这也是好事，只是夫人早点想通就好了，不然咱们也不必跑京都城这么远了。”王秀烟在旁说道。 秦老爷琢磨也是这么个道理，要不是钱月梅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惹怒了薛家，秦家在辽阳城也不至于毁了根基。 “先不说她了，怀瑾这边已经定了，老大那边，你相看的如何了？”秦老爷说道。 王秀烟说道：“也相看了，没什么合适的。”家室不好的她看不上，家室好的，估计也看不上他们，这亲事也是犯了难了。 “抓紧吧，别耽误了老二成婚。”秦老爷说道。 “二少爷那应该也不着急，沈小鱼都跟了这么久，就算晚些时日，沈小鱼也不会走的，不用着急！”王秀烟说道，心里其实也是把沈小鱼往扁了看的。 秦老爷说道：“也别这么说，人家好歹是县主，秦家往上数八代，别说做官的，媳妇有封在身的更不用想了。”他还是高看沈小鱼的，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到现在的地位，他是觉得沈小鱼这人不简单，所以轻易也不太想去和沈小鱼闹不愉快。 王秀烟缓了口气：“怀沐的婚事我会尽快的。” 秦老爷点头，本来给家中子女张罗婚事这件事都是钱月梅的事儿，不过他知道钱月梅心中有恨意，自然也不会给秦怀沐张罗什么好婚事，现在钱月梅什么事儿不管，就赶紧让王秀烟把事儿办了就完了，以免夜长梦多。 沈小鱼得了空就去库房看了看，自己给自己攒下来的嫁妆不少了，家具都是自己亲手打得，其他也都是一点一点的攒下来的，出嫁也足够了。 红枣一看沈小鱼的积攒，就感叹：“这嫁妆，一般人家估计都比不上！”沈小鱼自己作的东西一件拿出来也是价值不菲，这么多东西放一块，一般官宦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了，更不是那些金银俗物能比的了。 沈小鱼是觉得自己没有娘家，只能靠着丰厚的嫁妆才能让婆家瞧得起，虽说她知道秦怀瑾不在乎这些东西。 秦怀沐第二天就上门了，父母都来了京都城，他前几日去了外县，没在城内，这一回来就赶紧过来了。 秦老爷许久没有看到大儿子，自然是要好好的看看的，之后就闲聊起来。 王秀烟把亲事的事情说了一下，秦怀沐就摇头：“现在我的官职也不能老在城内待着，谈婚论嫁也不合适，再等等，稳定了再说吧。”他之前分道的差事虽然办的还算不错，不过一直也没有什么什么升职的机会，现在还只是兵部一个小吏，业还没有立成，也不太想要成家。 秦老爷就说道：“男人先成家后立业，你身边有个女人照顾也是好事。” 秦怀沐还想说什么，被王秀烟使了个眼神，到底也是没有说出来。 秦怀沐觉得自己也不容易，他一直都在争，被逼着争，虽是庶出，却要样样都要比秦怀瑾高一头他娘才会开心，到如今也是累了。再说成婚是大事儿，他也不想再被家里安排了。 秦怀沐难得来一趟，秦老爷就要留饭，厨房就赶紧张罗，沈小鱼和秦怀瑾也一块去了。 秦怀沐再见沈小鱼，面上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当初沈小鱼在京师大学堂门口弄的那么满城风雨，他还指责沈小鱼抛头露面胡闹，可就是沈小鱼那样闹，秦怀瑾才把那些孤本都看了，秦怀瑾也曾让他看过，不过被他拒绝了，他也不好意思看，如今秦怀瑾平步青云，他也没有什么可怨的。 “你们两个的亲事应该也定了，我的意思是别等我了。”秦怀沐当着秦老爷和王秀烟的面说道，他这亲事什么时候定下来还是一回事儿，就别耽误人家俩了。 秦怀瑾看了看秦老爷，秦老爷就说：“怀沐，你是当大哥的，先成婚也理所应当，哪有当哥哥的不成婚，弟弟先成婚的？” “爹，我是庶出，晚点就晚点，弟弟先成婚也没什么的。”秦怀沐说道。 王秀烟轻咳一声，说道：“儿子好久不回来一次，先吃饭吧。”成婚的事情不适合现在讨论。 秦老爷想了想，就看向钱月梅，钱月梅就说道：“你宠儿子，我也管不着。”意思就是这事儿她不管。 秦老爷还觉得挺意外，钱月梅从来都是要争个高低的，正常嫡子先成婚也是可以的，现在庶长子和嫡子的成婚时间钱月梅竟然不过问，秦老爷反倒还觉得有些不踏实了。 大家吃饭，饭桌上气氛也是不怎么正常，沈小鱼先吃过之后就先告辞了，剩下一桌子都是秦家的，让他们自己讨论就是了。 沈小鱼回了房，收拾一下之后就去了工部衙门，今天天黑之前，兵匣的雏形就能拼装出来了。 聂帧也知道沈小鱼最近在研究兵匣，所以有什么差事也都不让沈小鱼去跑，不说别的，沈小鱼在工部一天，他这工部侍郎的位子就稳坐。吴勇这个尚书年纪大了，不过他也不觊觎这尚书之位，毕竟年龄摆着呢，轮也轮不到他就是了。 傍晚的时候，沈小鱼终于从自己的小屋里出来了，背上还背着个瞎子，雏形已经出来了，只要拿到军部测试没有问题之后，也就可以定下最终的图纸，现在这东西也算是机密了。 “沈大人还没走？”聂帧正好也出了门，准备要离开衙门，看沈小鱼背上扛着东西，就问了一句。 沈小鱼一看聂帧，就说：“我屋门锁找不见了，想要锁门也锁不成，也不知道这东西该放哪里才稳妥！”她那小屋这几日也是乱，锁头钥匙找不到再正常不过了。 聂帧一听，就说：“让人取把锁吧，再不成，就先放我这屋！”反正也离得不远。 沈小鱼一听，就说：“那就放大人那吧。”这么晚了，上哪找锁去，把东西留下，沈小鱼就屁颠屁颠先回家吃饭去了。 聂帧原本也想回家的，不过这会儿也不着急了，拿起那匣子就看起来，刚装上零件，也没有暗器，可以随便摆弄，先前沈小鱼画的图纸他也看过了，对这使用的原理也了解，就触发了几个点，噼里啪啦一顿响，聂帧挑眉：“还真是厉害了。”整个匣子是用楸木做的，楸木本身轻巧又结实，便于携带，又因为楸木不易变形，强度也足够了。 空的匣子是轻巧了，之后就看里面还要装什么样的兵器了，聂帧笑了笑，直接告诉门外等着的人，晚上他要继续留宿在衙门。 小厮去聂府报信儿的时候，聂远怀也是糟心，这侄儿天天宿在工部衙门，这续弦再娶的事情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夫人啊，想想办法吧，总得留个子嗣才行吧？”聂远怀问了问自己的妻子，先前妻子也是不少张罗，奈何聂帧一个都不瞧，一点不上心，弄得那些保媒的人也就冷下来了，再冷下去，这京都城估计是没人愿意嫁了！ 聂夫人无奈，就说：“你们聂家的儿郎你自己还不清楚啊？摆明了就是看淡了，不想娶了，逼着他有用吗？” “那怎么办啊？不能就这么看着当一辈子的鳏夫吧？”聂远怀头疼了。 聂夫人就说：“这事儿也急不得，他也不小了，心里也该有想法，你硬逼着，把人都弄得家都不回了，这也不是办法，还是慢慢来好些！” 听了夫人的话，聂远怀就叹了口气，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根本问题，想自己堂堂一个右相，自己侄儿的婚事都搞不定，正应了那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聂夫人其实也有想法，自己娘家有个外甥女，丧偶有一年了，正是好年岁，配聂帧也算还合适。聂帧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人品风貌都是极好的，一开始她没敢提这个娘家外甥女，也是怕丈夫觉得聂帧值得更好的，怕委屈了聂帧，如今这情况，估计聂帧只要肯娶也就烧高香了，过几天她就提一提，估计聂远怀也能同意了。 沈小鱼回了家之后，就先去钱月梅看了看，这几天钱月梅的身体已经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原本因为忧愁引起的身体一系列的不适，也都一扫而光了。 “二月二的时候，宫门口有舞狮，夫人要去看吗？”沈小鱼问道：“到时候人多也没事，我可以和邻近的茶馆定个位子，到时候挤不着，冻不着。”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主动要一个后妈 听了沈小鱼的提议，钱月梅原本不想去凑热闹的，可是话一到嘴边，就琢磨好像自己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 钱月梅作为宅门大妇，事事都想很多，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给家门丢脸，所以这么多年来固步自封，活活把自己活成了木头人了，如今只是看个舞狮，自己就顾虑那么多，自己这么多年值吗？ “去。”钱月梅很是严肃的说道。 苏嬷嬷挑眉意外，就说道：“这京都城也是热闹，我也想跟着散散心啊。”想着也是给钱月梅一个缓冲，这几日钱月梅的性情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但是光看钱月梅对秦老爷的不在乎和对自己好很多这件事上，还是看得出变化的。 沈小鱼赶紧应声，想着明日就去茶馆预订位子，免得过几天人多了，枪都抢不上。 吃过了晚饭，沈小鱼也闲下来了，近几日铺子和衙门的事情也都没有那么急了，她就找了块布料。钱月梅难得跟着一块出门，她就想着也该做件新衣裳给钱月梅了，京都城暖得早，属于乱穿衣的季节，做件新衣服也能讨钱月梅的欢心。 秦怀瑾看沈小鱼辛苦缝衣服，就说：“也不用去讨好我娘，我娘已经认定你了，你也不用辛苦了。” “话也不是那么说，我也希望别人能喜欢我啊，我也不累，很快就做好了。”沈小鱼笑着说道，现在时机也正好和钱月梅搞好关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秦怀瑾看沈小鱼这么来劲儿，也就让沈小鱼接着做衣裳，还问道：“这东西很难吧？”说着就拿起针比划起来。 沈小鱼笑着，说道：“大男人的可不好动针线，被人知道要笑话的！” “君子还远庖厨呢，我不也照样做过饭，不差这一件了。”秦怀瑾笑着就继续比划着，沈小鱼看秦怀瑾也是玩心大，就找了帕子绣绷，让秦怀瑾玩去了。 第二天沈小鱼一大早先去宫门口的茶馆定位子，老板也是没见过这么早就来定的，自然是随沈小鱼定，沈小鱼出手阔绰，就选了间宽敞又视野好的，事情办妥之后，才去了衙门。 聂帧研究沈小鱼的兵匣一晚上，也算是看出来个大概，他本来就是外行，能看出大概已经算是不错，也要考虑这东西在兵部的价值，只有有价值的东西军部才看得上眼，若只是玩儿，做得再精细也是没有用。 沈小鱼去取兵匣，今天就得考虑把兵匣填充，不过需要去兵部走一趟，常用的兵器现在她只有尺寸，没有成品，就只能去军部直接用现成的。 聂帧和沈小鱼一块去了军部，虽说沈小鱼在军部那边也是有老熟人了，不过一个姑娘家家的自己就去了也不妥，总得有人代表工部一块去。 到了工部，萧胥还是那么的热情，聂帧来不来无所谓，沈小鱼一来，肯定是有好事！先前沈小鱼还特意来问过兵器的尺寸，原本这样的机密他是不能透露的，不过沈小鱼是个例外，今天沈小鱼来，应该又有什么名堂了。 沈小鱼倒是不觉得这次弄的东西算是什么名堂，只当是闲来无事弄得，兵匣的杀伤力毕竟比不上先前的弩箭和兵人，只能算是个辅助物品。 萧胥赶紧让人上茶，沈小鱼就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反正你这也没啥好茶！”这军营一群糙汉子，哪来的好茶。 萧胥哈哈笑着，不过聂帧还在，总得意思意思。 按照沈小鱼的要求，萧胥就把平日需要用的兵器都摆在了桌上，沈小鱼就按着空挡直接把改用的都放进去。 军部的标准配备是一把长剑，一把短剑，还有一把匕首，一把军铲，剩下的就看自己的使用习惯了，不过虽说武器带的越多越好，但是也要考虑自身的负重还有使用时候的方便性，有时候带的太多反而在关键时刻手忙脚乱。 沈小鱼做的兵匣很是袖长，长剑短剑都放进去之后，沈小鱼就又放两把匕首，几枚烟雾弹，两只火折子，里面有滑索和绳钩一类的扶住工具，还有空间可以放一些箭头。 箭头是和弓弩一样的型号，便于使用，机括也和弓弩一样，等东西全都装好之后，沈小鱼就说：“剩下士兵再在腿上放一支匕首，基本上也能应急了。” 萧胥点头，沈小鱼这样的设定还是不错的，行军打仗的时候可以用，攻城掠寨的时候可以用，就算是不打仗也可以野外生存用，这实用性是没得挑了。 “现在不是打仗的年月，估计我的东西也没有多少能派得上用场的了。”沈小鱼觉得有些遗憾，自己的才能以后怕是也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了。 萧胥一听，就连忙说：“不是打仗的年月？你是想得太简单了，只要有人，那肯定少不得要争夺的！” 聂帧这时候也说：“就算南疆的动乱平息了，周围还有白狄，还有西夷等等，番邦小国不少。” 萧胥点头，说道：“以为不打仗就不用强军了？但凡咱们哪里表现出弱势，周围这些番邦小国就像蚂蚁一样，全都围过来等着分食呢！” 沈小鱼一看军部的事情果然“血腥”，不过心里也安定了，不打仗自然好，不打仗还能让自己有发挥才能的机会，那就更好了！ 沈小鱼赶紧把兵匣的用法给讲一讲，萧胥叫来几个士兵一起听，然后就让大家挨个上手。沈小鱼时不时也上前去说一下原理，大家也就用得更加灵·活。 “我是觉得这兵匣更适合出外办差的人，比直接拿着兵器要低调，也不扰民。”沈小鱼说道。 萧胥觉得靠谱，就说：“说的是，我琢磨用在斥候身上最好。” 斥候主要就是侦查用的士兵，自然越低调越好。 这次走一趟，萧胥就说：“最好也是要五百套。”这还只是最初的想法，不光斥候，普通的士兵也想用，不过现在也要试试士兵的操作水准，先用五百人来做实验最好，最后就算大家用不习惯，这兵匣也不至于浪费，全都分到斥候手中就是了。 沈小鱼看了看聂帧，这之后的事情就算是聂帧的工作范围了，她只需要出技术就行了。 聂帧说道：“那我先上报皇上。”凡是和兵器有关的，若是要批量制造，也都要上报皇上的，私造兵器可是死罪。 这点萧胥已经门儿清，就和聂帧先商议一下，事关两部，马虎不得。 趁着两人商量的时候，沈小鱼就先去外面透透气，门外的郑源见沈小鱼一个人出来了，也知道里面正在“谋划大事”，就先和沈小鱼攀谈起来。 “我们头儿可是最服气你的，可惜就是个女子，要不然肯定把你挖到军部来！”郑源说道。 沈小鱼笑着：“不行，我可受不了军营的苦！” “军营苦是苦，不过一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也就觉得好多了，说到这我们头儿可就惨了，自从嫂子去了以后，就一个大男人孤身到现在，就是可怜我那小侄子了，主动提出要后娘都被驳回了！”郑源说到这，就对沈小鱼说道：“现在找个好女人也是不容易啊！” 沈小鱼笑了，主动求后妈这事儿，看来不只她一个人啊！ 照着萧胥这身家背景，想要找个官宦小姐黄花闺女都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太年轻的女子都不是太懂事，年龄差的太多，想法也差不少，尤其萧胥还有一个拖油瓶，若是对这拖油瓶不好，也不行。 沈小鱼听了，就说：“萧大人这条件太好，找的肯定也是好的，不好的人家也是看不上的！”都是有取舍的。 郑源点点头，就说：“若是有机会有好女子，你也给萧大人物色物色。” 沈小鱼点头，最近自己的保媒牵线的本事还真是正旺着呢！ 里面聂帧和萧胥研究完了正事就先出来了，之后就和沈小鱼先离开了军部大营，回了城内之后，就直接让马车送沈小鱼回家，之后他也先回工部，文书上的事情也要处理。 沈小鱼回了家，秦怀瑾已经回来了，方才沈小鱼是坐着马车回来的，他也看到了。 “今日去了军部？”秦怀瑾问道，沈小鱼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地方，能用上马车的，也就是城外了。 沈小鱼点头：“是啊，今儿你回来的挺早，你们那衙门好像真的没什么事儿一样呢？” “可是没什么事儿，各处没有什么灾什么难的，户部也暂时没有急事。”秦怀瑾说道，天下太平就是这个景象了。 沈小鱼就小声问：“那你要蚕食世家的大计划要什么时候实施？”说实话她希望秦怀瑾早点放弃，世家可是硬铁板，她觉得这事儿悬。 秦怀瑾笑着说道：“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啊，这些事儿，自然是要偷偷摸摸的做才行啊！”但凡有点动静，这世家肯定都要紧张了，他还怎么从世家的口袋里掏出钱来？ 沈小鱼挑眉，这秦怀瑾这是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啊！ 第二白二十七章 不能喝酒吃肉你行吗 沈小鱼知道秦怀瑾是个有野心的人，虽说冒险，但也不是不能一试。想要让世家折腰，前面多少人都不得好死了，弄得后面的多少人都闻风丧胆一样，连一斗的勇气都没有了，她是觉得世家未必难搞，只是没有一个聪明又有勇气的人罢了。 “需要啥你就说，我也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呢!”沈小鱼煞有介事的说道，逗得秦怀瑾咯咯直笑。 钱月梅连着几日也都去街上逛一逛，秦老爷也是纳闷，以前钱月梅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最近怎么总喜欢往外跑了？ 不过愿意跑也算是好事，免得整日在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碰到一块去也闹得不愉快。 钱月梅出门，沈小鱼就让红枣和春芬一块陪着去，京都城虽然是天子脚下，但是也是人多事多，只带着苏嬷嬷一个也不太放心。 钱月梅逛累了，就找个茶馆先歇一会儿，刚坐下，就看到门口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扇过去。 “刚才那人……？”钱月梅皱了皱眉，然后就让红枣和春芬跟出去看看。 苏嬷嬷脸色不好，就说：“刚才那人看着像是二夫人。” 钱月梅也是觉得那人是有点想王秀烟，不过就算是逛街，出来身边也不带个下人，这合理吗？ 红枣和春芬跟出去之后，果然看到是王秀烟，两人一路尾随过去，就看到王秀烟进了一家客栈。 两人疑惑，刚要再跟进去，就见王秀烟又出来，两人手忙脚乱赶紧躲起来，等王秀烟再离开，就见王秀烟身边跟着一个男人。 红枣和春芬面面相觑，红枣就问：“看这亲近的劲儿，是不是……” 春芬摇头，这事儿已经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了！ “回去怎么和夫人说啊？”红枣没了主意。 春芬想了想，就在红枣耳边说了两句，之后两人就先回茶馆去。 回了茶馆，春芬就说：“我们追了一路，衣服是像，不过不是二夫人。”这事儿就瞒着钱月梅就算了。 苏嬷嬷一听，就说：“原来是看错了，二夫人在京都城也是举目无亲，就算买东西也不会自己一个人上街，原来是认错了。” 钱月梅点点头，然后就决定先回家，等到了家，春芬和红枣就先退下去，苏嬷嬷这时候就说道：“夫人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原本钱月梅也没觉得自己就看得那么准，但是两个小丫头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说看错了，明显就是糊弄她的，那人肯定就是王秀烟，只是两个小丫头不敢说实话。 苏嬷嬷说道：“要不要让老奴盯着点？” 这事儿若是放在以前，钱月梅肯定是要让苏嬷嬷想办法盯着王秀烟的，可是现在嘛…… “不用，这事儿不管。”钱月梅说道，别说只是怀疑，就算王秀烟真的偷了汉子，丢人的也不是她，现在这些事儿她也懒得管，自己自在就行了。 苏嬷嬷一看钱月梅不管，多少放心下来，这事儿万一是真的，那秦老爷肯定也要觉得钱月梅是等着看热闹的，随意踹度钱月梅居心叵测了。 二月二一到，大家就都去街上凑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的，小商小贩生意也正忙，沈小鱼和秦怀瑾东张西望的，自然是少不得要在小摊子上看看热闹了。 钱月梅跟着走了一路，看着这么多的人，觉得也是有人气儿接地气儿，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 越往宫门口走越是热闹，大家都是去看宫门口的舞狮的，一个个的小脸都是兴奋。 沈小鱼提前定了位子，赶紧就茶馆二楼，一推开窗子，宫门口那边看得一览无余，钱月梅坐好之后苏嬷嬷就送上一条毯子盖上了腿，沈小鱼就和秦怀瑾也坐下。 茶点一上，沈小鱼就和秦怀瑾边吃边唠，虽然声音小，但是却也自由自在，时不时的传出点笑声，沈小鱼也是笑得很开怀。 钱月梅看着沈小鱼，肯定是觉得沈小鱼这样有点太随意，尤其出门在外丝毫不注意言行举止，可是再看秦怀瑾，平时那么死板正经的孩子现在也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啥样，钱月梅也就叹了叹气，想着当初自己嫁给丈夫的时候，可从未见过丈夫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算原来没有王秀烟，可能丈夫对自己也不是有多喜欢，相敬如宾这个词，好像也不是那么的美好了，太客气了，太板着了，这样哪能看出什么感情呢？ 下面桄榔一声铜罗响了，大家的视线也全都移到了楼下去，听说这次的舞狮班是宫里特意请来的，以前京都城都没有见过的景儿，所以这次大家都想一饱眼福。 下面蹦哒的热闹，上头沈小鱼就跟着鼓掌，下面狮子有时候一窜，都能窜到二楼那么高，沈小鱼也是赶紧起哄。 钱月梅看沈小鱼这么闹腾，就说：“嗓子一会儿都喊劈了。” 沈小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就偷偷的笑着，苏嬷嬷跟着笑，看得出，钱月梅是喜欢热闹的人，真不想不出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度过先前的几十年的。 舞狮结束之后，大家也就散了，不过节日的氛围还是没有降下来，钱月梅就说道：“你们也下去逛一逛吧。”她年岁大了，逛几步也是累，又何必让年轻人跟她在这憋闷着？ 秦怀瑾领着沈小鱼下楼去溜达，钱月梅就对苏嬷嬷说道：“也该准备些聘礼了。”她儿子娶妻，总也不能让人看低了。 苏嬷嬷一听，就点头，这事儿是正事。之前秦老爷也说过聘礼的事儿，也只是按照礼法的标准给准备一些，多了都没有。苏嬷嬷是知道沈小鱼给自己攒了不少嫁妆的，不过为了以后两口子能生活和谐，也不能让女方的嫁妆太多，男方的聘礼太少。 沈小鱼和秦怀瑾正逛着，迎面就看到了萧庭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沈小鱼一乐，就摆了摆手，秦怀瑾这才发现萧庭的身影，一块走过去了。 “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秀？”萧庭说着就看向两人的手，人多拥挤，秦怀瑾就那么扯着沈小鱼的手。 沈小鱼不好意思先分开手，就问：“萧大少怎么就自己来的？”身边也没带个家丁？ 萧庭就说：“我是偷跑出来的，一言难尽啊！” 秦怀瑾这时候问道：“难不成是……” “快别说了，我都快闹心死了!”萧庭赶紧叫停，沈小鱼一看，秦怀瑾知道内幕，就赶紧问是怎么了。 秦怀瑾的消息也算是灵通，这萧庭难得的囧样都是因为婚事。 萧家也不能就这么看着萧庭老大不小也不谈婚论嫁，京都城的人女子也都被萧庭得罪到了家，最后萧夫人就给在京城外说了一桩婚事。 作为皇上的妹妹，萧夫人说亲的人自然也不是等闲之家，乃是柳州府赵巍将军的掌上明珠赵雅芸。 “将军之女，身份也不低了啊，至于这么难受？”沈小鱼问道，这样好的家室，多少人抢破头都求之不得呢！ 萧庭当即说道：“我还占便宜了？你们是不知道，柳州府当地全都是这赵雅芸的恶名，从小舞刀弄棒，还打打杀杀，听说有一个不长眼的二世祖要非礼她，直接打断两条腿啊！就我这样的不拘小节，我还不得全身上下都被打成齑粉啊？” 沈小鱼咋舌说道：“舞刀弄棒也不代表就随便动手啊，你也说了是要非礼人家，不打断腿，留着干什么？再说了，你平日也不沾花惹草，其他的嘛，估计不会挨揍！”女人的要求基本都不高，只要男人对自己一心一意不三心二意，基本上其他的事儿，都好说！ 萧庭觉得自己是问错了人，沈小鱼是女人，当然向着女人说话了啊！随即就看向了秦怀瑾，结果秦怀瑾来了一句：“小鱼说的对！” 萧庭绝望了，秦怀瑾这人也要逐渐“沈小鱼化”了，他说什么也是没有用了。 三人随便走到一家小店门口，小店人也多，三人就在门檐下面聊着，沈小鱼就问：“你家里怎么说的？如果只是道听途说那些外面的谣言你就对人家姑娘没有好印象，怕是可惜了，万一真是一段良缘呢？” “我娘说，人家赵雅芸那样的正好治治我……”萧庭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秦怀瑾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人无完人，倒也能互相弥补，虽说这赵雅芸外面疯传舞刀弄棒，可是遇上你这样肆意逍遥的，倒也是件好事啊！” 萧庭说道：“算了，你别说了，并没有安慰到我。” “我并没有安慰你，是祝贺你，马上就要喜事临门了！”秦怀瑾说完还笑得更开心了。 沈小鱼也跟着笑，就说道：“别那么悲观，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办法，难不成还要去出家啊？” “也不是不行啊！”萧庭一拍大腿，琢磨去出个家算了，自己不想被一个女人牵绊住，他就是自由的鸟啊，必须要飞的！ 沈小鱼这时候就说道：“出家倒不是不行，不过出嫁之后不能喝酒，不能吃肉，不能有人伺候，光这三点，你熬得住吗？” 萧庭一愣，然后就冷静了一下，他还真是撑不住！ 第二百二十八章 信了沈小鱼的邪 沈小鱼老早也看得出来，别看萧庭是状元之才，但是从小没过什么苦日子，一直以来都是高穿暖镇山珍海味的日子，让他去当和尚，估计还得带一大票的人去伺候，总结一句话，萧庭，吃不了那个苦！ 看萧庭怂了，秦怀瑾就笑着说：“这位赵小姐应该也不是外面传的那么吓人，赵家世代忠良，也是有底蕴的门第，将门女子不拘小节性格开朗，估计也是有人看不惯才会传的这么吓人。”之前去南疆边境的时候，虽说没有见过这位赵晨将军，但是也道听途说过，赵家可不是什么“疯癫”的家族。 萧庭想来想去，就说：“真没有办法了吗？” 沈小鱼这时候说道：“没有，你就认命吧，真怕的话，就去烧烧香拜拜佛，也许以后那赵家小姐能少揍你两顿！” 萧庭纠结，表情就跟要哭一样，沈小鱼看了就笑了，这萧庭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虽说这人平时不着调，但是总归是个好人，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惨的！ 秦怀瑾看天色不早了，就先和萧庭告辞，临走还不忘和萧庭说一句：“成亲记得发帖子，我们一定早早的去！” 萧庭气得跳脚，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自家的家丁正满大街找他，吓得他赶紧也溜了。 沈小鱼和秦怀瑾先回了茶馆，钱月梅这时候也正下来，大家一汇合，也就打道回府了。 回了家，钱月梅就把沈小鱼单独叫到了自己房里去，秦怀瑾虽说有些担心，不过现在对他娘也有信心不少了。 苏嬷嬷在门口站着，房里就只有沈小鱼和钱月梅两人的时候，钱月梅才开口：“虽说婚事也早就定下了，不过我们秦家也总要有些聘礼才行。” “夫人，我……”沈小鱼其实也不需要什么聘礼，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这些身外物她也不是很在意了。 钱月梅摇头：“毕竟是秦家娶媳妇，我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也就没有什么再讲究的，给你的，你就拿着。”说着就拿出一本礼单，这是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陪嫁的东西，这么多年了，在秦家也没有用到什么，现在拿出来倒也正合适。 沈小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拿起了礼单，礼单一看就是有年头的，打开一看，东西真的多。 她给自己也准备了不少的嫁妆，不过也比不上这礼单上的各种古董字画来得有分量。 “夫人……”沈小鱼不知道该不该收。 钱月梅说道：“拿着吧，以后这家里的事情也都是你的，这些也不算什么了。”她也没有什么能给的，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就算有事，也是指望儿子，既然已经承认了沈小鱼，以后那些心也就由沈小鱼来操，只等沈小鱼一过门，这后院的掌家权也就是沈小鱼的了，没道理便宜了王秀烟。 沈小鱼眼圈一红，心里很多滋味儿都涌上来了，钱月梅终于打心眼儿里接受了她。 “多谢夫人。”沈小鱼说道。 钱月梅点点头：“先下去吧，我也有点累了。”她难得出门折腾一圈，也是有点累了。 沈小鱼出去之后就回了房间，礼单连着钥匙钱月梅都给了她，看着手里的东西，沈小鱼心中也是感慨，人心真的是肉长的，就算是钱月梅，也是能捂热的。 红枣一进门，就看沈小鱼一会儿愁眉一会儿笑，哭笑不得的样子，就过来摸了摸沈小鱼的额头，问道：“怎么了这是？不舒服？” 沈小鱼赶紧把桌上放的礼单和钥匙给红枣看，说道：“你看，夫人给的聘礼！” 红枣一看，也终于知道沈小鱼这“有病”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 “好事啊！”红枣说着就拿起来看了看礼单，她识得字不怎么多，但是光看这数量，不少了！ 沈小鱼点头，就说道：“夫人还说以后还要让我管后院的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管好。” “那么大一间铺子小鱼姑娘都能管得好，后院的事情哪还算是事儿？”红枣说道，在她看来，沈小鱼又有手艺，又会经营，这样的女人当了媳妇，家里这点事儿肯定也是手拿把掐的，哪里用担心？ 不过沈小鱼还是有担心的，毕竟从来没有操持过家门的事儿，一直以来都人口简单，没几个人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可是现在看看宅子里的人，她还真是怕管不了那么多的人。 秦怀瑾也听说了钱月梅给沈小鱼聘礼的事儿了，心中笑了笑，到头来，自己还是不如亲娘想的周到，亲娘到底还是亲娘！ 第二天沈小鱼去了衙门，之前皇上就准了萧胥上的折子，工部的兵匣也正在制作，不过这次工序不算复杂，也不用她去挨个解释，师傅们一看图纸，就紧锣密鼓的忙起来了。 沈小鱼在自己的小屋里偷着懒，只需要等最后验收的时候去过筛子就行了，工部出去的东西，怎么也不能是豆腐渣。 聂帧这次因为兵匣的事情得了皇上的夸奖，入了内阁的姚成自然也是少不得要为工部说好话，皇上一高兴，赏赐就又下来了。 皇上也是觉得值，沈小鱼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工部沉寂了这么多年，沈小鱼一来，这惊喜就不断，别管大小，总归是走的强国路，皇上肯定也是要重用的。 “这次赏些什么好呢？”皇上犯了难，工部其他的人还好说，沈小鱼这就不容易了。 苏凝倒是了解沈小鱼，就说道：“要不然，父皇赏一个赐婚好了，她和那个秦怀瑾原本就有婚约，父皇赏个赐婚，也不用搭什么东西，多好！” 皇上笑着，还是苏凝脑袋转的快，自从苏凝腿脚利索之后，整日都是笑模样，原本就宠着这么个闺女，现在更是喜欢的紧。沈小鱼赐婚的事儿倒不着急，倒是有点烦惦记自己闺女的亲事了。 虽说历代公主都要为了王朝而活，不过现在一不打仗二不用联姻远嫁，这闺女的亲事倒是成了个老大难，实在是宠得太没边，以后嫁了人，他还不想闺女受气，这人选就不好定了。先前皇后也拿了几张画像，才能样貌家世也都不错，可是一个个的看下来，他还是觉得不妥。 “先不说那个，你母后给你找了那么多人，你怎么看一眼都懒得看啊？女大当嫁，就算是皇帝的闺女也不能一辈子当老姑娘啊！”皇上说道，女儿任性，也不能全都由着她胡闹。 苏凝想了想，就问：“父皇，您觉得华良玉这人怎么样？” 皇上一愣，随即就恍然笑出来：“原来是看上这小子了？” 苏凝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儿臣就是这么一问而已！”说实话她也没有什么看男人的眼光，不过她看其他的男子都会觉得浑身别扭难受，而华良玉和她相处的时间久，她唯一不反感的男子可能真就是华良玉，可是要说成婚的话……她就不知道了。 皇上说道：“华家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南疆打仗的时候也多次来请缨，甚至说要从个马前卒做起，可是朕也不能就让这么个独苗去啊，华家本来就人丁不旺，也算是给他的我亡父留个后人了。”华家现在也有人在朝中为官，也就不差华良玉这么一个了。 苏凝说道：“我真没那个意思，成婚也不是小事呢！”她也是信了沈小鱼的邪了，刚才那么一问，怕是她父皇真以为她和华良玉有什么了！ 皇上心中有数，华家也是好家世，若是苏凝真的喜欢，直接赐婚也行，只是成婚的确不是小事，也得看看人家华良玉怎么想的。 苏凝回了宫，皇上就把华良玉给叫过去，苏凝一看来的还是魏靖年，就赶紧小声对华良玉说道：“我父皇万一说了什么，你就赶紧拒绝，听到没有？” 华良玉一懵，就说：“拒绝的话，岂不是抗旨？” 苏凝还想说什么，魏靖年就说道：“还是快些去吧，可别让皇上等久了。” 华良玉先一步走出去，苏凝就要追上去，不过魏靖年就把人拦住，说道：“公主，华侍卫也是个大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苏凝是皇上的亲女儿，若是华良玉真的不喜欢，也断然会拒绝，与其将来公主受委屈让皇上难受，还不如早早拒绝。 苏凝急得直跺脚，这华良玉就是个木头，皇上让他去死他都能当场自刎的，万一真以为是皇命，怕真是要答应的。 华良玉去了御书房，皇上也比较直接，就说道：“渔阳的年纪也不小了，朕也为她找了不少好儿郎，可是他看都不看，原以为她是任性不想嫁，不过后来才得知，她是有心上人。” 华良玉一听，就回答：“公主先前的确是喜欢过朝阳县主，不过知道县主是女子之后，早就……” 皇上哈哈一笑，这华良玉也真是能想啊！ “朕说的心上人不是朝阳那小丫头。”皇上说道：“朕说的是你啊！” 华良玉一懵，直勾勾的看着皇上，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东窗到底还是事发了 皇上一看华良玉的表情好像很是震惊，就赶紧说：“那个……朕就是这么一猜，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也不用这么紧张！”话虽这么说，可是皇上也头疼啊，他的闺女也不至于只是一个“心上人”，就把华良玉吓成这样吧？苏凝有这么不受待见吗？ 华良玉赶紧半跪，说道：“是微臣失礼了。” “你先起来说话吧。”皇上的脸色都有点苦涩了，看来苏凝这丫头还是单恋……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若是不愿意，朕也不强迫，毕竟强扭的瓜也不甜。”皇上叹着气说，自己的女儿也是希望过的舒心，遇到两厢倾心的是最好，若是只是为了做驸马就勉强答应，那对苏凝也不好。 华良玉在尽量的控制表情，皇上叹气：“你要是不愿意，那就……” “微臣愿意！”华良玉赶紧答应，那语气就好像是怕皇上反悔一样。 皇上有点不明白了，怎么说答应就又答应了？ “你可要想好，现在不想好，以后若是对苏凝不好，你知道后果的！”皇上不忘警告，小年轻办事也是不牢靠！ 华良玉说道：“微臣想好了。”然后很是严肃的看向皇上。 皇上一直也知道华良玉不是一个胡闹的，既然答应了，就是真的愿意。 “好！”皇上直接说一句，皇室也许久没有喜事了，倒也可以好好的热闹热闹了。 华良玉回去的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就笑一笑，时不时又皱皱眉，苏凝看华良玉回来了，就赶紧上前去问：“我父皇没说什么吧？” 华良玉看着苏凝，最后摇了摇头：“没有。”之前皇上也说是猜的，苏凝到底对他怎么看，他也不知道，不过这桩婚事嘛……他觉得还挺好的。 苏凝放心了，以为是自己亲爹没胡说八道，殊不知，亲爹是直接把他嫁了！ 沈小鱼连着几天都在街上闲逛，去了锦绣布庄，直接招呼程老板，要扯不少红绸。 程老板一听，眼睛就亮了，问道：“这可是要办喜事？” “快了，不过具体日子还没定，我先预备着。”沈小鱼笑着说道。 程老板赶紧招呼伙计，还不忘说：“红绸直接送到沈老板家里去就是了，不收钱！” “不收钱哪里行！”沈小鱼说道，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的！ 程老板说道：“这点红绸又能几个钱啊，收着就是了，之前我家丫头说了，你若是出嫁，咱们家给出嫁衣！” 沈小鱼感动，程家一直把这事儿记下了，就说道：“我先谢谢了！” 红枣手里拿了些元宝黄纸，就问沈小鱼：“小鱼姑娘准备这些是要干什么？”红包也都是沈小鱼昨晚上一个一个亲手折的。 “有点想我爹娘他们了，给他们烧点纸钱。”沈小鱼说道，现在的日子是好了，可惜，家里的人没能跟着一块享福。 沈小鱼走到了城外，去了小河边烧纸，手里的元宝一个一个扔到火堆里，沈小鱼就开始低估：“娘，爹再娶是我的主意，凤兰姨对我也好，九泉之下娘也别怨我爹，你们还要凑一块好好的过日子。” 红枣离得远，也不知道沈小鱼在说什么。 沈小鱼觉得可惜，若不是天灾人祸，自己还能有个弟弟，这人世上走一遭，自己孤单单一个人，没有娘家，想一想也是觉得难过。 烧过了纸钱，沈小鱼就叫上红枣先回家。 到了家，一进门就看着秦老爷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老爷要出门？”沈小鱼问了一句：“老爷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秦老爷点头：“的确是好事，怀沐的亲事定下来了，我也得赶紧去准备准备。” 沈小鱼一愣，这才几天？秦怀沐的亲事就定下了？ 这时候春芬走过来，说道：“刚才有人来提亲，说是国子监司业家的小姐！” “国子监司业？那不是正六品吗？”沈小鱼惊讶，而且还是有实权的！ 春芬也不懂，只得摇摇头。 沈小鱼就说：“怪不得老爷那么高兴了，国子监司业的确是高位，不过怎么成的呢？” 要说这亲事怎么成的，王秀烟最是有发言权，这些日子都在打听，最后就把目标放到了国子监司业刘鹏的女儿刘秀儿的头上，刘秀有一个毛病，就是看脸，多少好家世的男子提亲都看不上，一等就等成了老姑娘，她小小用了个计谋，就让刘秀儿看到了秦怀沐，再加上刘鹏真怕自己女儿嫁不出去，女儿这一开口，也就同意了这婚事，只不过这些她也都没有和秦怀沐说过，这样好的婚事，可以让秦怀沐在官场少奋斗好几年了，秦怀沐除非是傻，不然也绝对不会反对的。 晚上秦怀瑾回来一听说这事儿，就皱了皱眉，沈小鱼一看秦怀瑾这表情，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索性就问：“你觉得这婚事不好？” 秦怀瑾点点头：“先不管那位刘小姐是好还是不好，我大哥应该对这种生拉硬拽的婚事，不喜欢的。”他对秦怀沐也是有了解的，这些年秦家的两个儿子总是被拿出来相比，也都很累，而秦怀沐也是被逼无奈，本质上也不是好争强的性子，所以秦怀瑾从来不会敌视这位大哥，纸觉得大哥也很可怜。 沈小鱼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不过现在两家大人都做了主，怕是秦怀沐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了，提亲是刘家做的，若是敢拒绝，怕是要得罪人的。 第二天，秦怀沐就找上了门，一大早一来，大家还都在前厅吃饭，秦怀沐尴尬，只能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之后就去了后院找王秀烟去了。 沈小鱼不用猜，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果然，没过一会儿，秦怀沐就一脸的铁黑从后院出来，看了大家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秦怀瑾看着秦怀沐这样的神情，也就猜到了结果，这次别说王秀烟，就连他爹都那么的同意，能攀上刘家，可真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很快，亲事定下了，秦怀沐也彻底没有了反抗的机会，秦怀瑾想到自己身上，当初他娘非要给他定个冲喜的童养媳的时候，他也是不安的，不过他比秦怀沐幸运。 亲事一定，就是研究婚期的事情，秦家上下都其乐融融，本以后之后就没有什么事儿了，却不想，还是出事了。 这日，沈小鱼中午从衙门回家吃饭，刚要进门，就被秦怀瑾给拦住在门口，沈小鱼吓一跳，纳闷这人怎么突然就窜出来了。 “出事了。”秦怀瑾抓紧时间说道。 “什么事儿啊？”沈小鱼看秦怀瑾的样子，就追问：“是不是世家知道你暗中的动作，要报复你了？” 秦怀瑾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出事了，是二娘，被爹发现了！” 沈小鱼眼睛瞪大了，没想到这事情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怎么知道的啊？”沈小鱼问道，秦老爷平日也不怎么出门，怎么就……？ “爹这几日为了给大哥操持婚事经常出门，赶巧就碰上了！”秦怀瑾说道：“现在人都抓回来了！” 沈小鱼知道这事儿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就说：“不会出人命吧？这可是天子脚下，动用私刑，可是触犯了王法的！”按照辽阳城那边的做法，浸猪笼沉塘溺死是肯定的事了，在京都城却只能报官，可是这事儿若是拿出去报官，这秦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一会儿进了门，见机行事吧，千万不能出事！”秦怀瑾说道，暗中那么多人盯着，但凡有了错，就会被揪出来放大的。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进了门。 苏嬷嬷在前厅等着，看两人一块进来了，就说道：“夫人说了，什么事儿也都和咱们没有关系，让咱们别去趟浑水。” 沈小鱼苦笑，这已经不是趟不趟的事儿了，秦老爷要是闹出人命，这宅子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跟着受牵连。 “嬷嬷，夫人呢，得去先说明一下才行。”沈小鱼问一句，然后看了看秦怀瑾，先去和钱月梅说一说才妥当，现在不是光二房的事情了，所有人都在这件事里头了。 钱月梅看两人是一块来的，就说道：“二房的事情我也不准备去掺合，王秀烟自己作孽，没人能管得了！” 秦怀瑾说道：“娘，这事儿还真的不能不管，如果爹真的激动之下伤了人命，怕是我和大哥的好日子也到了头了。” 沈小鱼解释道：“凡事都得讲究个王法，这是京都城，也不是辽阳城，这样的事情，也自有王法处置，咱们不能私自动刑，不然会被当作把柄的。”这一件事也就断送了秦家所有的指望了。 钱月梅皱眉，生气的说道：“早就知道这贱人不安好心，却不想做出这样的丑事，自己作死也就算了，也不能让旁人跟着带累！”原以为不管就是了，现在还真是不管不行了！ 钱月梅起身，只能先去看看情况，沈小鱼和秦怀瑾也随后更上去，这事儿，还是得从长计议！ 第二百三十章 也不是你和别人生的 去了秦老爷的院子，还没进门，里面就传来了鞭打的声音，啪啪两声，沈小鱼听得也是惊心动魄。 秦怀瑾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动了私刑！ 秦老爷正让下人拿着鞭子抽着奸夫，至于王秀烟，正被五花大绑按在旁边跪着。 “爹，停手吧！”秦怀瑾上去说道，然后就让抡鞭子的下人先停了手。 秦老爷黑着脸，说道：“怀瑾，这事儿你别管了，家门不幸，不能外扬！” 秦怀瑾说道：“好歹大哥是二娘生的，你还真要痛下杀手吗？” 秦老爷虽然痛恨王秀烟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但是秦怀沐怎么看也都是他的儿子，王秀烟的问题可以先不说，但是这奸夫必须打死了才能解恨！ 沈小鱼看秦老爷这样子，就上前说道：“老爷，大哥现在婚事在即，若是事情闹出了动静，大哥的婚事也就完了！” 秦老爷心里哪能不知道，但是心里这口恶气实在是不出不行！ 秦怀瑾说道：“万事都好商量，总不能让大哥的前程都跟着毁了吧！” 沈小鱼看向王秀烟，王秀烟还是一副宁折不弯的样子，很是不屑。 “二夫人，你也想看着大公子这辈子就毁了吗，老爷对你不薄，大公子又是你亲生，这个节骨眼，二夫人一点都不顾及大公子了吗？”沈小鱼皱着眉头问道。 这时候旁边的钱月梅说道：“我也纳闷，老爷的确是对你不薄，却还是没能养得住你？” 王秀烟看着钱月梅一脸的冷笑和不屑，她知道自己现在落得现在的下场也不怨别人，但是…… “当初我有相好，我从没想过入你们秦家的门！”王秀烟说道：“老爷大我那么多，对我不薄又能怎样？原本有个对我好的人，就因为你们秦家，我什么都没有了！”王秀烟歇斯底里的喊着，一脸的疯狂。 沈小鱼很是意外，不光她意外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意外。 当年王秀烟进门，还是秦家老夫人活着的时候给做主纳妾的，当初钱月梅久久无所出，所以才会纳妾，至于王秀烟以前的事情，好像也没人知道。不过秦家老夫人既然想纳妾，好人家的姑娘也大把大把的，为何偏要找到是戏子出身的王秀烟呢？ 想到这，大家好像都开始想着，当初秦家老夫人是怎样的用意了。 “夫人，以前老夫人是不是和夫人的关系不好？”沈小鱼小声问了一句，声音也只有钱月梅一个人听到。 钱月梅叹气，但是表情已经说明问题了。 当初秦老爷娶钱月梅基本上和入赘也差不多了，钱家帮了不少，娘家活跃，婆家不给力，自然也就抬不起头来，当初秦老夫人这个婆婆也是当得不怎么春风得意。 沈小鱼想来想去，也就只能用秦家已逝的那位老夫人是存心想要恶心钱月梅才会找王秀烟做妾吧！ 秦老爷看王秀烟这样牙尖嘴利的，就说：“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这奸夫眼熟了！” 沈小鱼连忙看了一眼秦怀瑾，这事情好像又有新的转变了。 秦怀瑾问道：“爹以前见过他？”然后就看向了奸夫。 奸夫就是那日沈小鱼给他指的那人了，看着年龄好像和王秀烟的确很相近。 秦老爷说道：“当初说是她远房表哥，送嫁的那天还是他送的人，当初从秦家接了二十两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相好的能直着腰杆儿？” 王秀烟一愣，然后就看向那奸夫，问道：“你收了钱？” “秀儿啊，是我对不起你啊！”那奸夫已经被打得浑身是伤了，这会儿也顶不住了，只得求饶。 沈小鱼觉得现在的场面实在是乱，就看了看秦怀瑾。 秦怀瑾说道：“这人不能死，也不能死在这宅子里！”这宅子是沈小鱼的，出了人命，这就是把沈小鱼也拖下水了。 秦老爷说道：“你这是要放人了？”他实在不能忍受自己被人绿这件事，自己这么多年为了王秀烟，明知道冷落了钱月梅却也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弄成这样，自己真是老脸丢尽了！ 秦怀瑾说道：“爹，你要杀人，儿子不拦着！” 秦老爷心里窝火，但是为了孩子，却也只能忍着气，沈小鱼一看，就赶紧对下人说道：“把他用麻袋套了！”现在不走，怕是秦老爷一会儿就要反悔。 下人找了麻袋把人装上，沈小鱼就赶紧带着人先离开。 秦怀瑾怕沈小鱼一个人搞不定，就一块跟去了，两人出了城，到了城外，才让下人把麻袋解开。 “今儿你没死是你命大，以后要是再敢出现在京都城，或者我们谁听到一点风吹草动，我挖地三尺，也让你不得好死，听到了没有？”沈小鱼还补充一句：“秦家现在都是做官的，如果不是为了顾及脸面，你死一百次都不够，你要是真要作死，秦家绝对成全你！” 那奸夫连忙磕头，然后转身就屁滚尿流的跑了，连头都不回。 沈小鱼看那奸夫跑了，就叹气：“他是跑了，他也不管二夫人的死活。”她觉得王秀烟到底也是个念旧情的人，要不然以王秀烟的能耐，也不会看上这么个懦弱无能又毫无廉耻勇气的男人了。 两人回了家，奸夫的问题解决了，之后王秀烟的问题才是主要的。秦怀沐是秦老爷的儿子，秦老爷应该也不会难为，可是还在襁褓的秦卿月怎么办呢？大人犯的错，小孩子却要无辜受连累了。 回了宅子，沈小鱼就看着秦老爷让下人抱着秦卿月要扔井里去，这可吓坏了沈小鱼，就连秦怀瑾也慌了，他爹这到底是疯了！ “爹，你这是干什么，稚子无辜！”秦怀瑾说着就把孩子从下人手里给抢过来了。 秦卿月哭个不停，沈小鱼赶紧把孩子接过来哄着，王秀烟刚才那样宁折不弯，现在整个人都跪在地上，边哭边求饶：“老爷，是我的错，留那孩子一命吧！老爷，你不是一个无情的人，那孩子也是你天天抱着的，老爷真的忍心吗？！” 秦老爷原本的确是拿秦卿月当成掌上明珠对待的，可是自己宠得那么用心的孩子，却是个孽种！ 钱月梅看着秦老爷的确是狠心，就说道：“那奸夫都能活命，到了这孩子你倒是下得去狠手！” 秦老爷现在无地自容，钱月梅要说风凉话他也是哑口无言。 沈小鱼让红枣先把孩子抱去她的院子照看着，看着王秀烟这样，现在这里也没有她能插嘴的地方了。 秦怀瑾说道：“爹，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女人，留不得！”秦老爷说道，现在一看到王秀烟就心里难受，不能再一块住了。 钱月梅就说道：“让她去城外找个尼姑庵，对外就说是为家里祈福就是了。至于那孩子，家里连着要办两件喜事，见血也不吉利！” 王秀烟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钱月梅竟然没有落井下石，她在秦家和钱月梅斗了这么多年，什么卑鄙招数也都用了，钱月梅现在不和她计较，还给她留了活路。 “谢谢夫人！”王秀烟不停的给钱月梅磕头，这样就算是保全了她和秦卿月了。 秦老爷看钱月梅都开了口，说实话他也是真的狠不下那个心，刚才说要溺死秦卿月也就是一时气话，刚才他本来也是想要阻止下人真的把孩子扔井里的，只不过恰好被秦怀瑾给拦住，他也松了一口气的。 沈小鱼叹气，就招呼下人先给王秀烟收拾行李，这样敏感的时候，这样的结局也已经算是好的了。 王秀烟出门的时候，秦老爷不准带下人走，就算是让王秀烟自生自灭了。 沈小鱼看着王秀烟走了，大家也就散了，府里的下人也都拉出来耳提面命一番，这事儿以后谁都不准提，也不许透露半个字出去。 一场风波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不过事情也没有就这么就结束，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秦卿月怎么办？ 秦卿月还小，秦老爷现在不想看一眼，钱月梅更是不会去养育，这孩子现在谁来养育就成了一个难题。 “不然去找大公子？”沈小鱼说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秦怀沐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好歹也是一个娘生的，总不会不管。 秦怀瑾说道：“家里的事情大哥肯定也是要知道的，只是大哥那个未婚妻，应该也不能让大哥直接带个孩子成婚吧？”那个刘秀好像也不是个好相处的。 沈小鱼也无奈，只能等商量过后，才能决定秦卿月的去留了。 红枣把秦卿月哄睡了就先放在床上，沈小鱼怕屋子里凉，就把门窗都关好了，京都城就算是暖得早，但是一早一晚还是凉。 沈小鱼觉得这秦卿月也是可怜，就说道：“要是大公子也养不了，这孩子，就咱们养着吧。” 秦怀瑾一听，就说：“你愿意？” “也不是你和别人生的，养个孩子我有啥不愿意的？”沈小鱼笑着说。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下子就二嫂如母 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是要聚在一块研究事情到底怎么解决，不过沈小鱼毕竟还没有过门，就没有去参加，忙着自己的事情，等到晚上回来之后，才听秦怀瑾说了大家的想法。 秦老爷的意思是在京都城再找一处院子，让秦卿月去住，老妈子丫鬟也有，只是不用再见面。 钱月梅没有什么意见，她能说一句话留下秦卿月的命就已经算是不错，其他的，她也不想去操这份儿心了。 秦怀沐也回来了，一开始不相信自己的亲娘会做出那样的丑事，可是秦怀瑾都说了经过，秦怀沐对秦怀瑾还是信任的，最后也只能接受这事实，只是秦卿月的养育问题，他也没有主意。 “那你有没有说，咱们养着？”沈小鱼问道，秦卿月还小，就算有婆子丫鬟们照顾，估计一个被“流放”的小姐也不会过得好哪里去。 秦怀瑾点头：“我倒是说了，不过爹不同意，说咱们还没有成婚，就弄出一个孩子养着，怕是外面会疯传些什么。” “我怕那个？”沈小鱼咋舌，不过秦老爷说的也是有道理，京都城最不缺的就是谈资，大家没有谈资还会去想着创造谈资，可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谁还管那些人嚼舌根呢！ 沈小鱼从床底下拉扯出一个铁箱子，秦怀瑾一看，乐了，就说：“这样真是没人偷的走啊！” 贴箱子上好几把锁，沈小鱼还自己做了一把鲁班锁坐镇，下面连着铁链子，铁链子直接是钉在地底下，除非挖地三尺，这箱子是带不走的。 沈小鱼笑着：“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么喜欢钱，其他人也喜欢，不得不防啊！”所有的家当和心血都在这里了，这要丢了，她可能觉得死更快乐。 沈小鱼打开了箱子，就把先前秦怀瑾给他的俸禄先拿出来了，说道：“真说要出去找房子，也要用钱的。” 秦怀瑾苦笑道：“就算用钱，也用不到咱们的钱，我爹那会自己出的！”秦家只是不在辽阳城做生意，也不是逃难，银两肯定短不了花的。 “我知道，可是现在人在京都城，就得你来负责，不然成什么？难不成让人觉得秦家养你这么个儿子白养了？”沈小鱼说道，把秦怀瑾的钱给了秦怀瑾，还从自己的积蓄里也拿出一些。 秦怀瑾直接把钱都放回沈小鱼的铁箱子，说道：“听我的，真不用，如果用，我再来和你要就是了。” 沈小鱼叹气：“那也行，钥匙给你，万一我不在家，也别耽误了用钱。” “钥匙都给我？不怕我藏小金库啊？”秦怀瑾打趣着说道，沈小鱼可是把钱都当心头肉的，这就给他了？! 沈小鱼是喜欢钱，那也是在居安思危的前提下，尤其给秦怀瑾，她也不心疼，真说秦怀瑾要携款潜逃，她追都不会去追的。 秦怀瑾把钥匙也还给了沈小鱼，就说：“信我，你不用担心。” “真的？”沈小鱼问道，最近家里事情多，还真是感觉到些许不安了。 “放心吧！”秦怀瑾笑着。 晚上吃过饭，沈小鱼就被钱月梅叫过去了，路上苏嬷嬷就说道：“老爷也在夫人那，这次主要是说三小姐的去留的。” 沈小鱼心里有数，去了钱月梅那，秦老爷果真在，看她来了，秦老爷就让沈小鱼先坐下说话。 “你要养着那个小孽种？”秦老爷说道。 沈小鱼尴尬，就说道：“老爷，这张口闭口的孽种，谁听了都要多想的。”这事儿掩盖还来不及呢，这秦老爷怎么老把这事儿挂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秦老爷脸一黑：“她也不姓秦，名字以后也不许用了！” 钱月梅轻咳一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怎样？” 秦老爷不出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沈小鱼看了看钱月梅，就问：“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钱月梅说道：“我之前听怀瑾说，你愿意养着这孩子，你虽是好心，就怕别人多想。” “这倒没事，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着，住哪都是住。”沈小鱼说道。 钱月梅说道：“我现在也没那个精力去照看一个孩子，怕是这事儿，真要落到你头上去了。” 秦老爷说道：“我早就说了，送出府养去，你们就是不同意。” 钱月梅脸色一板，说道：“你送出去容易，让外人怎么想？正经的小姐非要送去府外去养？” “放在府里我看着烦。”秦老爷说道，一脸的不乐意。 钱月梅就话音一转说道：“你真当谁在乎你烦不烦呢？要不是为了怀瑾，你弄出一大堆的孽种我都不想管！你大儿子现在要成婚，你把他妹妹弄出府去，你要和儿子结仇吗？！”当初自己是得有多瞎才会看得上秦老爷的？！ 沈小鱼看气氛有点火药味，就赶紧说道：“夫人也是为了府里着想，家里两个男丁都是在朝为官的，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他们也跟着脸上无光。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委屈老爷了。” 秦老爷叹气，他不委屈又能怎样？谁让他摊上这事儿了？世事无常，前几天还其乐融融，这么快就是晴天霹雳，连个缓冲都没有！ 钱月梅缓了口气，对沈小鱼说：“你要是真愿意养，就抱过去吧，原本也有奶娘和丫鬟婆子，凡事也让他们去做就是了，你就是多费心，养孩子总不比养鸟逗猫，既然你接下来了，也不能出什么错，你明白吗？”这孩子若是不养，什么错都没有，若是养了，若是再出了错，怕是旁人就要非议，到时候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沈小鱼点头：“我明白，夫人放心吧。”她现在也不是那么的忙，大不了以后就多抽时间在家就是了，衙门和铺子那边也不是非要天天去耗着。 钱月梅点头，沈小鱼这时候的顾全大局让她很是满意。 “事情已经商量好了，你也就先走吧！”钱月梅这话是对秦老爷说的，她现在看到秦老爷也觉得烦！ 秦老爷哑口无言，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能叹气先离开了。 “夫人，老爷好像是知道错了，是不是也……”沈小鱼想要劝劝钱月梅，毕竟是结发夫妻，现在秦老爷也知道错了，对钱月梅的态度也是说一不二，应该是有重归于好的意思。 钱月梅摇头：“老了，也不想那么多了。”现在她也只想过逍遥日子，至于丈夫，就算了吧。 沈小鱼看着钱月梅这样，觉得惋惜，到底还有多少女人同事因为男人寒了心的呢？ 回了房，沈小鱼就让红枣在院子里收拾出一间光线好的厢房来，以后就作为秦卿月的房间了。 库房里有一些家具，拾掇了一下，房间就布置起来了，沈小鱼看了看，发现还不错。 沈小鱼把奶娘丫鬟婆子都叫过来，嘱咐说道：“二夫人去庵堂祈福，夫人又顾不过来，以后三小姐就在这院子养着，大家也都上点心，若是照顾的好，少不得有赏钱，若是照顾的不好，我肯定也要换人。”该说的话也得说，该给的赏钱也都给，大家也能对秦卿月多上心了。 大家全都应声，沈小鱼就让大家先去忙了。 沈小鱼下午就去买了布料，买的都是柔软的料子，回来就开始给秦卿月做些小衣服，现在还用不上什么，可是再大一点，这些肯定都少不了。 秦怀瑾听说了秦卿月被送过来了，就过来看看，一进门，就看沈小鱼正缝着小孩子的衣服，还时不时看一看床上的秦卿月。 “这么晚了，眼睛会熬坏的。”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这才发现秦怀瑾来了，就让秦怀瑾先坐。 “我就是睡不太着，这几日事情太多了。”她这人心里一有事，就会焦虑，实在做不到没心没肺。 秦怀瑾说道：“原本也没有你什么事，还要硬让你做这些。” 沈小鱼说道：“没事，我都记下了，以后你好好的回报我就行了。” 秦怀瑾笑道：“要是我对你不好了，你怎么办？” “要是对我不好，那你就下辈子给我当牛做马算了。”沈小鱼笑着说道。 秦怀瑾笑着，说道：“那我可是下辈子不能给你当牛做马了。”这辈子都舍不得对这么好的沈小鱼不好。 连着几日，沈小鱼都没有去衙门，铺子都很少去，白日里除了看孩子，就是做做衣服，好在秦卿月很乖，很少哭闹，让沈小鱼省了不少力气。 红枣看沈小鱼看孩子看得这么来劲儿，就说道：“有婆子丫鬟，就让他们照看就行了，你也不用这么累啊！” “没事，就当先适应一下，我没十月怀胎，一下子就二嫂如母，总归做不得不如人家亲娘细心。”沈小鱼说道，既然接手了，就得用心做。 红枣叹气：“这还没过门呢，就得提前帮忙养孩子，也就是你脾气好，人家亲哥哥都不管，你这个二嫂子倒是管得来劲儿！”不过她这话也就是说说，毕竟沈小鱼就是这样心太善了，不然她也早就被爹买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很多事情都是一下子变的 秦卿月住到沈小鱼这边没几天，就到了秦怀沐成亲的日子，秦老爷怕夜长梦多，就在定婚期的时候想尽快晚婚，刘家倒是也没有意见，毕竟刘秀在不成婚就得官媒出手，到时候丢脸！ 秦家的庶出先成了婚，旁人也都觉得是仗着长子的身份，背地里有所议论，不过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不过秦家的夫人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半句怨言都没有，这倒是让旁人都觉得秦家的夫人是真的好气度。 钱月梅其实是懒得管，秦怀沐成亲之后也不会和他们住在一块，刘家为了自己的女儿，直接把自家的别院给他们居住，大家各过各的，以后也少些烦恼。不过接亲的时候还是会先接到这边走个过场，免得让人误会刘家是招得倒插门。 沈小鱼看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心里开始也对自己的婚礼也有了憧憬，她和秦怀瑾相处了这么久，就是不知道成婚之后生活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都说男人成婚之后都会变，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变！”沈小鱼嘀咕着，声音很小，再加上旁边都是吹拉弹唱的声音，她以为秦怀瑾听不到的。 可偏偏秦怀瑾耳力好，听得一清二楚，就说：“不会变的！” 沈小鱼赶紧转头，脸上还有笑意，还看了看秦怀瑾的耳朵，说道：“这是什么神耳吗？” 秦怀瑾笑着，说道：“男人会变主要是在女人面前会隐藏自己的本性，婚后也就会暴露出来了，不过你我都相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 “了解是了解，不过……会不会因为太了解，你就不喜欢我了？”沈小鱼问道，因为缺少一些距离，而产生了厌烦？ “那你会厌烦吗？反正我不会！”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说道：“我还真是说不准……”然后看秦怀瑾盯着自己，就哈哈哈笑起来了。 一场婚事，说不上盛大，毕竟秦家在京都城还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家，婚礼结束之后，沈小鱼就带着人收拾了一下，宅子里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沈小鱼去了小作坊，这几日孙嫂子也接了不少单子，她也得赶紧做出来，整个下午都没有出来，秦怀瑾也忙，一下午都没有见到人影。 晚上秦怀瑾回来的时候，倒是心情大好，沈小鱼一看，就问：“有好事？” 秦怀瑾笑着点头：“算是好事，不过事情还没有最后板上钉钉，还得再观望观望。” 沈小鱼知道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复杂，她也不着急问，等板上真的钉了钉子再问也来得及。 每过几天，宫门口的墙上就贴了告示，朝廷有了新的对商政策，沈小鱼听到消息就赶紧去看热闹，她也是商人，新政策到底是好是坏，她很是关注。 沈小鱼走到宫门口，前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估计全京都城的商人都来了，熟悉的面孔沈小鱼也看了不少。 “沈老板也来了？”一个熟悉的老主顾看到沈小鱼就笑着招呼了一声。 “是啊，过来看看，政策变了，不知道以后吃不吃得上饭了！”沈小鱼笑着回答，政策一变，很多事情也都会有连锁反应的。 沈小鱼看着前头挤来挤去的，努力了一下，发现她还是挤不进去，就只能暂时作罢，等过会儿再来看就行。朝廷的颁令也不是立马就实行，会给些时日熟悉一下，之后才会全面实行，她也不用急于这一天。 沈小鱼回了铺子，孙嫂子看沈小鱼回来了，就问：“咋样了？” “人太多，啥也看不着。”沈小鱼说道，一会儿看看有谁挤进去的，过去打听一下就是了。 沈小鱼把货都备好了，就对孙嫂子说道：“都全了。” 孙嫂子点头，然后就问沈小鱼：“大公子都成了亲了，你和秦公子到底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时间离得太近也不太好，再过些日子吧。”沈小鱼说道。 “近就近，有啥的，你的年岁也不小了，我看秦公子在朝堂上也混得风生水起的，万一别的哪个位高权重的老大人看上咱们家公子要招婿，你咋办？”孙嫂子劝说道：“你就是太年轻，这男人可得紧紧的抓在手里！” 沈小鱼笑着：“也不是抓鱼，人是抓就能抓的？我是觉得还是感情重要，有感情在就不会出什么大事儿，要是感情都没有了，光留个人在身边，看着不也碍眼？”她是想得开的，真说有一天秦怀瑾喜欢高管厚铝不喜欢她了，她走就是了，何必抓着不放？！ 孙嫂子叹气，有时候还真是不知道沈小鱼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沈小鱼回了家，先去看了看秦卿月，奶娘正哄着孩子睡觉，还唱着摇篮曲，沈小鱼坐着听着，也有点困了，就先回放补了个觉。 中午的时候，陆蝴蝶来了，说是陆太尉同意顾思言做女婿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沈小鱼觉得这婚事还真是不容易，不过陆太尉能同意，就是好事。 “我干爹说了，若是嫁错了人，不让我回去哭鼻子。”陆蝴蝶说道：“干爹也是为我好。” 沈小鱼点头：“你这干爹真的是很好了。”一个干女儿都能这样为之计深远，估计有些亲爹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陆蝴蝶说道：“干爹说了，多少爹娘不让嫁的都嫁了，爹娘不让娶的都没娶，再加上我以前在辽阳城和顾家的关系，怕我以后受苦。” 沈小鱼琢磨着这陆太尉也是个很睿智的人，不过顾思言应该不会给陆蝴蝶气受的，不说别的，真要敢，陆蝴蝶这性子，怕是可以直接谋杀亲夫了。 “既然同意了，日子定下了吗？”沈小鱼问道。 陆蝴蝶叹气：“三年以后了。” 沈小鱼诧异：“怎么会？为什么是三年以后？” “顾家的太夫人，怕是熬不过三个月了。”陆蝴蝶说道。 沈小鱼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个坏消息，虽说顾思言的爹娘都差点劲，但是这太夫人是个明事理的好人。 “我觉得要不就半年内成亲吧，三年的时间太长了。”沈小鱼说道。 陆蝴蝶摇头：“思言怕婚礼太草率委屈了我，所以……” 沈小鱼咋舌：“你也不是在乎那些虚礼的人，要我说，就提前办了喜事，一来顾家太夫人看着孙子成了婚也放心，二来，三年时间太长了，到时候你都成了老姑娘了，真要等着官媒给你随便找个人配出去啊？” 姑娘超过二十，男子超过二十五，若是还没有婚约，官媒就会出动了，王法摆在那，到时候就算是陆太尉，也护不住了。 陆蝴蝶听了沈小鱼的劝，有些动摇了，说道：“那我回家和干爹商量一下吧。” “尽快吧。”沈小鱼说道，顾家的太夫人说是还有三个月，可是谁也不是阎王爷，这寿命的事儿，哪能说的准，还是赶早不赶晚稳妥些。 陆蝴蝶点头，也不敢再在这里闲聊，匆匆的就先离开了。 沈小鱼送走了陆蝴蝶，就问红枣：“秦怀瑾回来了没有？”中午的饭时都过了。 红枣摇头：“还没有，估计是有事耽搁了，春芬说准备个食盒送去户部的衙门去。” 沈小鱼点头：“那我也去吧，这几天他好像挺忙的，饭都吃不上了。” 沈小鱼去了户部衙门，她还是第一次来户部的衙门，和工部不一样，户部好像一片庄严肃穆的氛围，好像每个人走路都是低着头的。 “这衙门的人怎么都低着头？低头捡钱啊？”春芬小声的问道，这户部的气氛，实在是说不上来的诡异。 沈小鱼也能理解，就说道：“户部都是费脑子的事儿，天天都是钱钱钱，这样也正常！”全国的财政问题都是看户部，压力大实在是正常。 门房之前给指了路，沈小鱼找到了秦怀瑾所在的屋子，趴在门口就看了看，发现里面除了秦怀瑾，还有不少人在，一个个的全都低着头，手上的算盘也噼里啪啦的响，光听动静都觉得心烦意乱的。 沈小鱼捡了一颗石子就丢过去，秦怀瑾一抬头，就看到沈小鱼正探头探脑的，就先起身出了门。 “你怎么来了？”秦怀瑾问了一句，等看到春芬手里的食盒的时候，才想起来这都已经是什么时辰了。 “忘了忘了，这几日忙，大家都没动，我也没想起来吃饭的事儿！”秦怀瑾苦笑着。 沈小鱼把食盒递上去，就说道：“是不是新政策的事情，大家才这么忙的？”一个两个忘了吃饭也就算了，屋里一共七八个人，个个都忘了吃饭，她也是服了！ 秦怀瑾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大家现在都焦头烂额的，什么时候等新政正式实行了，才能松口气了。” 沈小鱼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外人了，才小声问道：“不会是你因为世家的事情弄出来的吧？现在宫门口都是人了！” 秦怀瑾莞尔一笑，说道：“不然呢，我进户部就是为了光挨累的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得想想是不是有坑 经过了一阵热度，沈小鱼终于搞明白了朝廷出的新政，不过这新政沈小鱼还是觉得不错。 之前打仗，现在终于太平了，所以朝廷也有养商养农，税金降低了不少，算是一大好事。 沈小鱼算着账，下个月就会开始正式实行，这个月税前一结算，下个月就能少交不少钱，这对爱财如命的沈小鱼来说，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沈小鱼正算着帐，顾思言就来了，沈小鱼觉得这是稀客，平时顾思言忙得可是没空瞎溜达的！ “今儿什么风？”沈小鱼笑着说道。 顾思言淡笑着，然后就递上一张帖子：“今儿是喜风，我和蝴蝶要成婚了，特意给你和秦怀瑾发张帖子，一定要来。” 沈小鱼先前也只是建议让陆蝴蝶先成亲，不过这速度也是快！ “去，一定去！”沈小鱼乐呵呵的接下了喜帖，上头写着两人的名字，看着喜庆的喜帖，沈小鱼琢磨反正自己早晚也要成婚，要不要现在也把喜帖先准备下来，摆着看着也高兴啊！ 顾思言说道：“原本蝴蝶说想要她亲自来送的，不过她干娘不让她这断时间出来，就由我来送了，这些日子若是有事，都靠小倩帮着传话了。” “我也没什么事儿，现在什么事也比不上你们两个成婚的事儿大。”沈小鱼笑着说道，不过忽然想起什么，就问顾思言：“你爹娘那……”焦氏之前可是和陆蝴蝶结下了梁子的，这成婚以后，婆媳关系估计也好不了，沈小鱼对婆媳关系还是很看重的，若是关系不好，丈夫夹在中间也不好做，帮着谁都里外不是人。 顾思言说道：“没事的，我娘知道我要娶太尉家的女儿，只剩下高兴了！”只是他娘不知道这太尉的女儿就是陆蝴蝶。 沈小鱼也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暂时估计没事，以后就只能再说了。 送走了顾思言，沈小鱼就想着给陆蝴蝶备下点礼才行，自己这边也得送出点像样的东西才行。 晚上秦怀瑾很晚才回来，沈小鱼就在房里等，直到大门那边有了动静，她才放心睡下。只是一连几天，沈小鱼也怕这样辛苦的秦怀瑾出什么问题，就特意等了很晚。 秦怀瑾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里是有亮光的，就笑了笑推门进去，果然，沈小鱼在房里等着他了。 “缓口气就吃饭吧。”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点头，就先洗了洗手，沈小鱼递上汗巾，然后就问：“这几日都是这么忙吗？” “是啊，再有十天新政就要推出去了，有人觉得这新政好，也有人觉得新政不好，这几日全都是在处理这些事情。不说别的，就光世家来说，就不希望减税。”秦怀瑾说道。 “这世家也是贪心。”沈小鱼说道。 虽说减税是好事，但是对世家来说，却是一个冲击，税金少了，不少人也会开始扩大经营规模，可是狼多肉少，世家也怕别家来抢地盘，为了一家独大，世家肯定是要搞些动作的。 “虽然想让你别太累，不过这话说得也没啥意义，你现在赶紧吃饭，吃过了就赶紧睡觉，时间不多，多休息才行！”沈小鱼说道，就赶紧给秦怀瑾夹菜，等了一晚上，饭菜也都用小炉子稳着，总不能让辛辛苦苦的秦怀瑾大晚上还吃凉饭。 沈小鱼也不着急走，给秦怀瑾紧着夹菜，最后还不忘送上一碗酸梅汁，怕秦怀瑾太晚吃东西容易积食。 安顿好秦怀瑾，沈小鱼就先离开了，秦怀瑾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让沈小鱼担心自己了。 现在大哥也已经成婚了，他爹想让他再过些日子再成亲，他虽然想要提前，但是现在也是内外都忙，也只能先拖着了。 新政虽说出了，不过热度一过，大家也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沈小鱼的铺子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连带着武运代卖的东西也都跟着水涨船高，武运来结算的时候，开心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 “新郎官还真是春风得意啊！”沈小鱼说道。 武运咋舌：“还好啦！”自从和付婉容成亲之后，他可真是咸鱼翻身了。 因为从舅舅家搬出来，平日家里就只有一个小厮照看，日子过的不说饥寒交迫，那也是哪哪都冰凉，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媳妇贤惠，早晚能吃上热饭了，有人知冷知热的心疼他，这样的日子让他欲罢不能，早知道成婚这么好，他可早就张罗成婚了！ 沈小鱼看武运一脸的傻样，就笑着说：“有空就带嫂子去我那吃饭吧，前后院住着，以后也都相互照顾着！” 武运点头，招呼一声就先走了。 沈小鱼笑着，感觉最近还真是到处都有喜事。 沈小鱼继续算账，门外惠云丞来了，见沈小鱼在，就说：“忙吗？” “不忙！”沈小鱼一抬头，看是惠云丞这小屁孩，就问：“又有啥事？” 惠云丞拿出一张帖子，说道：“明日下午惠家各商会开宴会，惠家想请沈老板去一趟！” 沈小鱼一愣，她和惠家没有什么大的生意来往，惠家开宴也是犒劳惠家名下的各个掌柜，她也没有啥立场去。 “我去干啥？”沈小鱼问了惠云丞一句。 惠云丞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小，生意上的事情大人也都不让我知道，不过我听说是大哥提议叫上你的，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惠云帆？沈小鱼想了想，就说：“帖子我收了，不过我可不一定去！”这个事需要从长计议。 惠云丞耸肩：“无所谓，我就是来传个信而已，去不去也是随你的！”说完就先跑了，小屁孩还是玩心大的！ 沈小鱼看着手里的帖子，惠家不亏是回家，帖子都是定制的，表面包装的绸缎都很丝滑。 孙嫂子这时候凑上来，说道：“惠家有多大我不知道，总之就是大就对了，能叫上你，以后这生意上的事情估计也能更顺了！” 孙嫂子觉得这是好事，可是沈小鱼有点不以为然，世家要赚钱拉拢谁不行，她就是个小商小贩，更谈不上规模，这样刻意的叫上她，总觉得不踏实，所以刚才没有直接答应去，想着今天和秦怀瑾商量一下，到底去是不去，去了的话，万一有什么情况，该怎么应对也要先做好准备。 晚上沈小鱼就等着秦怀瑾，如今新政已经出了，秦怀瑾终于不再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到了傍晚就回了家。 “惠家找你去参加他们自家的商会宴？”秦怀瑾也皱了皱眉，这事儿的确是不寻常了。 沈小鱼点头：“去是不去？有没有什么坑？不过那个惠云帆我也接触过，惠家别人不说，他这个人应该不是个卑鄙小人，就算挖坑，也不会这么没有技术含量。”惠云帆让她去，总觉得也不是坏事，可是惠云帆背后是惠家，也不好说了。 秦怀瑾想来想去，最后就说：“你去吧，看看惠家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是拉你入生意，你就拒绝。” 沈小鱼点头，明白秦怀瑾的想法，现在秦怀瑾在户部，怕是惠家这是曲线挖坑，不去也无所谓，但是去了，总好看看惠家到底是想干什么。 第二天，沈小鱼上午的先去了衙门，衙门也没啥事儿，现在也不打仗了，基本上衙门内做的都是民生水利的事情，这样的人才都有成手，也轮不到她，咸鱼了一上午。 下午沈小鱼就带着春芬红枣一块去了惠家，毕竟是去世家，她单枪匹马连个丫鬟都不带着，她自己也有点发怵。 到了惠家直接递了帖子，之后就有丫鬟给她领路。以前沈小鱼也只进过惠家的前厅，再往里也没进去过，这次算是见识过了。 沈小鱼觉得自己好歹也算是进过皇宫的，虽说去的地方不多，但是和眼下的惠家花园一比，感觉皇宫都逊色一些，也怪不得大世家一直以来把皇室都当成土包子暴发户了。 红枣小声嘀咕：“真有钱啊！” 春芬算是沉稳，也在大户人家帮佣过，却也没有见过惠家这么豪华的。 沈小鱼被安排坐下了，红枣和春芬就都在她身后站着。 红枣和春芬对视一眼，一个个都站得板板正正，都说世家规矩大，今儿可不能弄出笑话让沈小鱼丢了脸！ 沈小鱼看桌上摆着差点，就先喝一口，一口下去，沈小鱼就咋舌：“这茶都是雨前龙井！”价格不菲呢！ 没一会儿，人就多了起来，沈小鱼一看，各家都是一家一家来的，惠家是大世家，手底下的也有小世家的，一个个的都气度不凡，很有世家底蕴。 沈小鱼正东张西望，就见惠云帆走过来，到了她这就说道：“多谢沈老板赏光了。”他先前也猜测过沈小鱼会不来的。 沈小鱼笑着：“惠家能邀请，我自然是荣幸之至。”客套话也要说的。 惠云帆说完就让沈小鱼先自便，他也先去招呼别家的客人了。 这时候沈小鱼旁边的一家子就面色有异样，一开始还不知道沈小鱼是谁，这会儿却都凝重起来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来往的都是什么人 沈小鱼看着来的世家，基本上她是一个都不认识，最后也就自己吃自己的，世家多高傲，她也不用去故意和谁亲近，不然世家会以为她是故意攀附。 惠云丞看到沈小鱼来了之后，就直接让下人把自己的小桌也摆到了沈小鱼的旁边，沈小鱼小声问道：“你不是说惠家的生意你都不怎么接触的吗？商会宴请，你来受这罪干嘛？” 惠云丞笑着，说道：“我虽是不怎么接触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从小也是学了《商训》当开蒙书的，大哥说了，我也不小了，也该慢慢的浸染一下了。” 沈小鱼也是服气世家，这惠云丞才多大点，从小就开始培养，别管是什么富贵，人家也不是白享受的，同龄的孩子还都满街疯跑的年纪，这惠云丞就已经开始接触生意了，人家的生意能不会做吗？ 沈小鱼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这世家商会的宴请比宫里的还压抑，规矩的确多，这么半天，周围的大家也全都安安静静的，偶尔说话也都是小小声音，而且…… 而且沈小鱼总觉得自己身后这一家子的目光总是盯着自己，自己偶尔转头，余光都看得到身后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可是发觉到自己的目光之后，这些人的目光又都很自然的移开，这让她都有一种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错觉了。 这时过来一个小厮，说道：“沈老板，大公子有请。” 沈小鱼点头，起身就跟着小厮走了，红枣和春芬也都赶紧跟上去。 到了书房，那小厮就让沈小鱼进去，还让红枣和春芬在外等。 “不能分开，我家主子一个姑娘家，见你们家大公子不能孤男寡女，今日这么多人都来了你们惠家，总不能让人对我家主子说三道四！”红枣皱着眉头说道，觉得这惠家不能就这样唐突吧？ 小厮说道：“沈老板不用担心，里面不光有我们家大公子，还有几家商会的掌柜也都在。” 沈小鱼心里总觉得这次是真的有事，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吧？不过来都来了，她也没有什么不敢进的，就对红枣说道：“在这等我吧。”然后就先进了书房。 红枣还是担心，春芬就把红枣拉住了，说道：“惠家还能吃了咱们家姑娘吗？放心吧，越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越是不敢做龌龊的事情的。”大家都要脸，又有几家能像莫家那么无耻呢? 沈小鱼进了书房，就先去了偏厅，一看，还真是不少人，里面还有两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平日她进货有往来的东家。 大家客套一番，沈小鱼一坐下就看向了惠云帆，今儿这局应该是他攒的。 惠云帆看人齐了，就说道：“今日找各位老板掌柜的来，其实也是件好事，现在朝廷出了新政，大家都获利不少，我们惠家其实也是想给大家提供一个渠道，到时候大家一块盈利，皆大欢喜。” 沈小鱼早就和秦怀瑾想过惠家的目的，拉拢京都城内现有的商家，无非就是为了稳住京都城内的局面，看着在座的，还有刚才花园里坐的人，半个京都城的生意人都在这里了，这惠家真是有大动作啊！ 想到这，沈小鱼赶紧站起身，说道：“不好意思啊，我那小破铺子也就是赚个辛苦钱，就算渠道打开了，我也做不出来那么多的货品来卖，惠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就尴尬笑一笑想要走，知道的越多，以后越烦恼。 惠云帆笑道：“沈老板这是怕什么？” “我怕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胆子小，不敢折腾，惠公子带着各位老板发财就行了！”沈小鱼苦笑，惠云帆既然找她来，基本也是想好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不必再拉来扯去了。 “沈老板先听一听也无妨，若是觉得不好，再走也不迟，做买卖本就讲究个和气生财，大家也心中有所掂量，多听听总没有坏处的！”此时说话的是一位掌柜，京都城一般的丝绸都是人家的，现在和惠家攀上，目测剩下的丝绸市场也很快就是他的。 沈小鱼一脸的苦涩，最后还是坐回去，现在已经猜到惠家的目的了，百分之百是为了户部的文牒，有了户部开具的文牒，这京都城的市场，也就算是稳了。 惠云帆看沈小鱼坐回去了，就开始说，说了一大堆，基本的目的和沈小鱼猜测的一样，前景是那么的美好，未来是那么的光明，沈小鱼看着惠云帆平时温润如玉的样子，这会儿都要以为惠云帆是个骗子了！ 大家都听得热血沸腾的，感觉好像眼睛一闭再一睁，钱就都能飞来一样。沈小鱼越听心越凉，现在压力好大了！ 惠云帆说完了那些展望未来的话之后，就对沈小鱼说道：“现在就需要沈老板能帮个忙了！” 沈小鱼苦笑着，说道：“我就是听听，真帮不了什么忙，我在户部都是小透明一个，你们这么大的生意，动辄几百万两的大买卖，别说赚了，这数说出来我都吓死了，我真帮不了！” 惠云帆看得出沈小鱼这是推脱了，不过推脱也正常，就说道：“无妨，沈老板可以再仔细考虑一下。” 沈小鱼匆匆的离开了书房，回头看了看，感觉这惠云帆还真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吓死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就吃掉京都城的大半生意，还真是想得太好了！ “走，回家！”沈小鱼直接对春芬红枣说道，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惠家。 到了家，沈小鱼就想着惠家这样的大手笔，别的世家难不成都想坐着等着看惠家越做越大？京都城四大世家惠家虽然是世家之首，可是剩下的三家应该也不是吃素的，之后还指不定打成什么样呢！ 秦怀瑾今日回来早，知道沈小鱼去惠家，他特意早早回来看看惠家到底什么情况！ 听了沈小鱼的形容，秦怀瑾一拍大腿：“等得就是这了！” 沈小鱼一愣：“你等得就是他们这一步？那怎么还让我拒绝生意上的事儿？”她搞不懂了，早知道现在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当初就不该看那么多的野史！ 秦怀瑾笑着说道：“你不答应他们生意上的事情是对的，不过他们现在想要户部的文牒，这事儿也在我的预料之内了。之后惠家应该还会来找你，你也依旧这样拖着，也别彻底拒绝，也别一口答应。”说完，秦怀瑾就赶紧去书房忙起来，沈小鱼搞不懂也就不搞了，反正秦怀瑾说得总归没错就是了。 沈小鱼去自己的小作坊做手工，陆蝴蝶成婚的日子也定的近，她也得抓紧时间赶出来。 第二天，太尉府的马车就听到了宅子门口，沈小鱼一看小倩也在，就问：“这什么情况？” “小姐说想请县主大人去府上帮忙绣嫁衣！”小倩说道：“夫人针线活不太好，这次成婚日期又定得近，夫人怕赶不上小姐出嫁！” 沈小鱼哦了一声，反正今日也没有什么事儿，就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直接去了太尉府。 太尉府沈小鱼也来过，只是在门口而已，当初陆夫人以为她是个男子，还误会她勾引陆蝴蝶，最后反倒让顾思言遭殃，往事还真是不堪回首了。 陆蝴蝶早早的就等着，一听门房报信说沈小鱼来了，就赶紧从前厅跑出来迎人。 “你可来了，这几日我都快憋闷死了。”陆蝴蝶拉着沈小鱼边走边说话。 沈小鱼知道陆家门风森严，尤其陆蝴蝶现在是待字闺中，就更加不让出门了。 “我命这么苦，你还放心让我来绣嫁衣？”沈小鱼说道：“绣个被子枕套也就算了，嫁衣这东西，可马虎不得！” 陆蝴蝶笑着：“咱俩半斤八两，不过也不算命多苦了，现在不也风生水起的？我可是和干娘极力的推荐你来着，要不然干娘都不让呢！” 沈小鱼笑着，很快就走到了陆夫人的院子，等进了门，才算是看到陆夫人的模样。 陆夫人雍容华贵，眉宇间虽然柔和，但是眸光很是明亮，这气度还真是不凡。 “我听蝴蝶说起过你，你也是不容易。”陆夫人说道，脸上表情和善。 不过沈小鱼也不会真的觉得陆夫人是个和善的妇人，毕竟当初顾思言的腿可是被打断了的！ “夫人言重了。”沈小鱼从容的回着。 绣嫁衣这件事对沈小鱼来说很是轻松，一个下午，嫁衣上的金凤就成了一半，再加上其他的，估计三天就能赶制出来了。 傍晚的时候，陆家还准备了马车送沈小鱼回家，约好明日还会来，之后就匆匆的回了家。 沈小鱼去了太尉府的事情宅子里的人也都知道，现在和沈小鱼来往的都是什么人？不是世家就是高官诰命，以前瞧不起沈小鱼的那些人，现在也知道了厉害，没人再敢小瞧了沈小鱼了。 沈小鱼累了一下午，刚坐下准备吃饭，结果宫里又送了帖子来，让沈小鱼明日去宫里一趟，不用想，也知道是苏凝找她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当媒婆可惜了 沈小鱼觉得自己最近好像都很忙，谁家结婚生孩子好像她都得去一趟才行，苦笑着出了门，饭都没吃上，胡叔一看做好的饭又没人吃，气得直敲烟袋锅。 “也不知道咱们家姑娘到底是有什么神通，怎么谁有事儿都找她哩！”胡叔说着。 孙嫂子就说：“这是好事儿，好歹咱们和宫里有关系，没人敢欺负呢！” 红枣觉得不尽然：“之前还有人砸了咱家的铺子，这都不好说。” 孙嫂子是知道莫家那位夫人的事情的，就说：“等着看吧，以前是咱们家公子不在家，现在人都回来了，肯定是要算账的！”秦怀瑾以前可是打官司顶顶厉害的，她可不认为秦怀瑾会有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想法！ 春芬听了大家的分析，就说：“我是觉得咱们家姑娘是个命好的，从咱们跟着伺候这么长时间以来，人家也是和善，换到别家哪有这么好的主子了？”她是觉得好人有好报，以后沈小鱼肯定也差不了！ 大家都在讨论沈小鱼以后的日子好不好，孙嫂子就说：“那个先不说，小鱼这婚事，我可是都跟着着急呢！”从原来在老房子住的时候她就认识沈小鱼了，这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别家估计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沈小鱼这还一点动静没有，纵然有婚约不会被官媒再抓去混婚配，可是老是这么拖着，也容易让人说闲话。 大家正叽叽喳喳的说着，秦怀瑾这时候也回来了，从门口的时候就听着大家说的话，越听越是心里越苦。 孙嫂子看到秦怀瑾来了，赶紧轻咳一声，大家很是熟练的各干各的，人也就散了，就剩胡叔还坐着抽着烟袋锅。 “你也别怪他们念这些话，我也想说，你们到底啥时候成亲啊?之前忙来忙去，可把你大哥的婚事弄完了，咱们小鱼的婚事怎么就老爷没有动静呢？”胡叔吞云吐雾着，脸上也带着点操心的哀愁，沈小鱼的婚事比自家闺女的婚事还让他糟心。 秦怀瑾叹了口气：“最近也是事儿多耽搁了，我这就和小鱼商量一下，婚事也该往前提一提了。”秦怀瑾也着急啊，谁急估计都没有他急，盼了这么多年就盼着和沈小鱼修成正果呢！ 一听要找沈小鱼，胡叔就说：“没在家，屁股还没坐热乎，宫里就来人给叫走了。” “宫里？”秦怀瑾挑眉，不过一想宫里来人基本上也就是苏凝找，要是皇上，也不会没有动静的。 另一头出了门的沈小鱼直奔着宫里去，等见到了苏凝，沈小鱼开口就问：“咋了？” 苏凝赶紧抓着沈小鱼就带人先进了内室，宫女太监全都屏退之后，才对沈小鱼说道：“父皇要赐婚！” “恩？谁啊？是不是华良玉啊？”沈小鱼赶紧问一句。 苏凝重重的点头，就说：“是，就是他，父皇才和我说，我说父皇乱点鸳鸯谱，父皇偏说是华良玉愿意的！我就不信了，华良玉他敢说不愿意吗，脑袋不要了吗！” 沈小鱼听苏凝说完之后，就咯咯的笑起来，这苏凝也是有点太神经了，就说：“那你不会去问华良玉啊？反正现在正式赐婚的圣旨还没有下来呢，就算想反悔还来得及呢！” 苏凝说道：“今儿就没见着华良玉，父皇说让我等着出嫁，宫门都出不去了！” 沈小鱼苦笑：“怎的？是想让我去问华良玉？这是我去问不好吧？”尤其华良玉那个大石头，她怕她说不明白。 苏凝眼睛里都快沁出水来了，可怜巴巴的说道：“我大不了嫁不出去，也不想让华良玉不情不愿的娶我，就算碍于我父皇他硬着头皮答应了，这日子也是过得没意思啊！我就想嫁一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强扭的瓜不甜，硬扭还扎手啊！” 沈小鱼听着苏凝这说辞一套一套的，就嘿嘿笑着，说道：“行，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 “行，你明早就去啊！”苏凝说道，原本写封信或者让宫人去传个话也就是了，但是她就想看看沈小鱼，总觉得看着沈小鱼了心里就踏实了！ 沈小鱼也是不知道怎么自己就自带了“靠谱光环”，不过看苏凝这么忐忑难受的样子，就说：“你也不用担心，我明早就去问，问完了就来回你信儿！” 苏凝点头，然后就说：“我让人送你出宫，天都黑了！” “可不是，我刚摸上筷子你就找我，这还饿着呢！”沈小鱼抱怨着。 “改日赔你十顿，只要这事儿你给我办好了，你吃多少都行！”苏凝很是恳切的说道，成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以前可是啥都不想，现在临时抱佛脚，希望自己不要嫁得太惨！ 沈小鱼笑着，刚要走，就想起个事儿，回过头就问：“忘了问你，你对华良玉有没有点情谊啊？别最后人家华良玉是真想娶你，你再不愿意嫁！” “谁说我不愿意嫁……哎呀！”苏凝一下子说漏嘴，很是不好意思，大红着脸就赶紧让沈小鱼快走，实在是尴尬了啊！ 沈小鱼哈哈的就先溜了，苏凝这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匆匆回了家，天已经黑透了，一回屋，秦怀瑾已经在了，桌上还有饭菜！ “你吃了吗？”沈小鱼笑着问一句，难得她还有让人等的时候了！ 秦怀瑾摇头：“等你一块吃，正好有事商量。” 沈小鱼坐下来问道：“什么事儿啊？还得饿着肚子的等？” “咱们的婚事，虽说爹娘想让晚点，不过我也不想再拖了，如今新政已经正式推行了，户部的事情也没有忙得不着家了，想着就把婚事办了吧！”秦怀瑾说道：“只是我这边东西准备的也还不周全，需要一点时间置办。”他原本想着就是等到新政一出，皇上也会有所赏赐，三皇子那倒是也有赏，不过也不会这么快就下来就是了。 沈小鱼自然是不在乎那么些东西的，就说道：“明天街上买点成亲用的大件小件就行了，夫人前几日也开始张罗了，也没差什么了，至于其他的，也什么了！” 秦怀瑾说道：“还是不想委屈你。” “哪里委屈了，有吃有喝风吹着日不晒的，还想怎样？”她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知足，早前饿死的日子都过来了，这时候还端着干什么？ 秦怀瑾淡淡的笑着，心里也有了打算。 沈小鱼吃过了饭就早早的睡下，明日又要去华家叹口风，又要去陆家绣嫁衣，时间紧任务重，可是不能耽搁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鱼就匆匆出了门，现在秦家的马车随她用，出门就直奔华家的将军府去了。 沈小鱼还是头一次来华家，一路打听才找到这里，华家世代多是武勋建功立业，门口都是有侍卫把手的。 “我找你们华良玉华公子，能帮我叫下人吗，我叫沈小鱼。”沈小鱼对门口的侍卫说道。 侍卫进去通报，很快华良玉就出来了，一看果然是沈小鱼，就把人先请进去说话。 丫鬟上了茶，华良玉就问：“县主来是……？” 沈小鱼问道：“昨天晚上渔阳公主把我叫到宫里，说是皇上有意赐婚，所以让我来和你说一下，你要反悔，也就现在了，等圣旨一下来，你想反悔都反悔不成了。” 华良玉听了之后，沉默良久，就问：“是公主让你来问的？她……是怎样的想法？” 沈小鱼看华良玉这样子，就说道：“她的想法，估计是取决于你，你要是不喜欢她，也别坑她，她很单纯的，你在宫里这么久，你也看得出来，她是你碍于皇命才不好拒绝，怕你俩这瓜不甜。” 华良玉想了想，就说：“那她有没有说，想要拒绝的意思？” 沈小鱼看向华良玉，然后就问：“那你先说你喜不喜欢她，要是不喜欢，啥都扯淡！” “喜欢！”华良玉这次没有再沉默，这种事情男人要是沉默，那就太没种了，何况他是真的喜欢！ 沈小鱼看这闷葫芦说话都这么痛快了，就说：“那就行了，我先去宫里送信！” 华良玉看沈小鱼要走，就赶紧问：“所以她呢？她是怎么想的？” 沈小鱼回头笑道：“傻不傻啊？这还用问？要是不喜欢你，昨天就作妖翻天了，哪里还用我来问你？笨！”说完就牛气哄哄的走了，这华良玉还真是个榆木脑袋了！ 华良玉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想明白沈小鱼话里的意思，才难得的笑出来。 沈小鱼离开华府，就快马加鞭的去了宫里，苏凝看沈小鱼来了，就俩眼珠盯着沈小鱼的脸，就等着沈小鱼说答案。 沈小鱼故意大喘气一下，然后直接说：“他是喜欢你的！” 苏凝松了一口气，随即脸一红，就说：“你怎么说的这么直白啊！” 沈小鱼笑着说道：“可不是我直白啊，这可是原话，他说的，喜欢你的！”说完之后，就看苏凝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苏凝美滋滋的，沈小鱼就感慨，自己这一双慧眼不去当媒婆简直就是可惜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她发誓心动不是因为财宝 宫里赐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出来了，苏凝和华良玉的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皇上为了图省事，直接给沈小鱼也赐了婚，这让沈小鱼很是意外。 “这还真是意外了！”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听了倒是觉得不错，之前还想着怎么提前婚期，这回皇上直接下旨了，他也能顺水推舟的把婚事办了！ 有了宫里的圣旨，秦家人也不能怠慢了，全家都开始布置新房，钱月梅直接搬出来了，之前也猜到这院子是为了做新房的，她就故意住这里给沈小鱼添堵，现在也是时候让地方了。 全家上下都忙着布置新房，沈小鱼攒下来的东西也都该摆上的摆上，她也给自己码了一张礼单，再加上钱月梅给她的聘礼，她觉得自己这婚事办得也很是风光了。 另一头的秦怀瑾也没闲着，皇上赐了婚，三皇子这边也把宫里的赏赐送来，城外的一间别院是皇上赐下来的，三皇子虽然也不吝啬，但是也怕被人说成是结党营私，也不能给太重的礼，就送了一箱子金银珠宝，很实在。 秦怀瑾明白，这皇上皇子的东西也不是白给的，新政推下去，之后世家肯定要闹事，到时候他也得给顶上！不过成婚之前能得了这么多东西，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不错，毕竟在朝廷想消停是不可能的，总要凄风苦雨！ 沈小鱼正带着人在院子里扯上大红绸子，就看门外四个人抬了一箱子东西回来，沈小鱼看秦怀瑾也一块回来的，就问：“什么东西？” 秦怀瑾嘘了一下，然后就让直接把箱子抬到沈小鱼的房里去。 沈小鱼看秦怀瑾神秘兮兮的，就先关了房门才问：“到底什么东西啊？” 秦怀瑾打开箱子，说道：“三皇子赏的。” 沈小鱼眼珠子都快飞来了，好歹她也是见过钱的，但是也没一口气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啊！ “我的天啊！”沈小鱼惊呼一声，只觉得心跳加速，脸色潮红，感觉这就是传说中“心动”的感觉了！她都怀疑了，是不是男人多少的甜言蜜语，都不如这一箱子金银珠宝来的让她更觉得靠谱？！ 秦怀瑾也猜到沈小鱼的反应了，就说：“都放你这保存吧。” “啊？我？”沈小鱼有点怕，这么多东西放她这，她哪里还能睡得着？ 秦怀瑾说道：“过会儿你挑点成色好的，去送到娘那，其余的，你就都锁起来吧。” 沈小鱼点头，颤颤巍巍的从秦怀瑾那接过钥匙，然后先把箱子推到床下藏起来，这一圈下来，费了好大的力气。 “春芬！春芬！”沈小鱼赶紧把春芬叫进来，然后就让春芬去叫人，就在她房里挖地窖，东西越来越多，只是锁在箱子里她已经不放心了，得挖个地窖用，以后之前的全都锁到地窖里，贼来了都得哭鼻子才行！ 秦怀瑾笑了，沈小鱼喜欢折腾也就随她去了，开心就好。 沈小鱼也没有闲着，去小作坊去研究图纸，之后就去衙门找工匠师傅给自己做了一套特殊的锁，工匠师傅做好之后，沈小鱼就直接把图纸交到了聂帧那，聂帧也不含糊，直接拿着图纸就去找皇上，没几天，国库的锁也跟着换了。 沈小鱼把锁换好了之后，就把所有的宝贝都挪到了地下去，光有钥匙还开不了，还得对数独，这才多少放心一点。 陆蝴蝶没想到沈小鱼成婚都到自己前面去，程家也把绣好的嫁衣给送来了，程灵思还有着身孕，按照风俗孕妇不好见新娘子，也就没有出面，只让赵玉伦把礼送来了。 成婚当日，也来了不少人，沈小鱼这边的熟人都是京都城里的各家商行老板或者掌柜，秦怀瑾这边都是户部的同仁，剩下的就是平日的熟人，为了挡酒，秦怀瑾还特意把萧庭顾思言都给找来了，他不善喝酒，今儿就全靠这哥俩儿人了！ 一大早沈小鱼就起来化妆，凤冠霞帔全都穿戴上，陆蝴蝶就笑了。 “早前也没想过咱们都会各自嫁人的事情，现在看着你船上嫁衣了，我忽然感觉鼻子好酸啊！”陆蝴蝶说着就眼圈红了，她活了这么些年，也享福过，也遭难过。享福的时候身边的人对自己也没有多真心以待，落难的时候，亲娘都改嫁不管她了，也就只有沈小鱼一个人陪着她，对她来说，沈小鱼是很重要的人。 沈小鱼心里和陆蝴蝶也是有着患难的情谊，好在现在两人都有了好的归宿。 外面敲锣打鼓的，宅子是沈小鱼的，喜宴也在这里办，不过2秦怀瑾会接上她在城里的街上转一圈再回来。 院子里大家推杯换盏的，胡叔一个人也没办法负责十几桌客人的饭菜，就临时雇了两个酒楼的厨子过来帮忙。所有的下人全都动起来了，这场婚事，还真是排场不小了。 秦怀瑾还在偏院摆了流水席，城中的人不论是过路的还是乞丐，大家都可以来吃。 沈小鱼这边拾掇利索了，门外的鞭炮声就想了，喜婆就赶紧给沈小鱼盖上红盖头，新郎这是来接人了！ 沈小鱼被领着走出门去，这一路上也有不少起哄的，大把大把的五谷杂粮都砸过来，要是没有盖头当着，沈小鱼估计自己都睁不开眼睛！ 红绸子的另一端在秦怀瑾的手里，沈小鱼被秦怀瑾领着走，然后就上了花娇。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按照风俗，轿夫还故意把轿子扛得上下只颠，沈小鱼本来还害怕挨饿偷偷装的糕点都给颠出来了，人也想吐，更别提吃一口了！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沈小鱼终于回了家，秦怀瑾领着他去了新房，之后就去外面招呼客人，沈小鱼一个人在新房里等着。 沈小鱼一开始顶着盖头坐着，可是越做越困，最后就靠在床帷上昏昏欲睡了。 天黑了的时候，秦怀瑾终于从前院回来了，大家也算是够意思，没有往死里灌他，但是原本就不太会喝酒的他，几杯下肚之后也是有点眼晕了。 秦怀瑾回到了新房，红枣过来点灯，结果一进来，沈小鱼已经靠着床睡着了，头上的盖头也是要掉不掉，摇摇欲垂的样子很是滑稽。 红枣笑着赶紧去把沈小鱼拍醒，把盖头戴好，之后把喜秤和合卺酒留下，她就赶紧溜了！ 秦怀瑾拿着喜秤去揭盖头，沈小鱼有点紧张，等盖头被掀开了，秦怀瑾才看到沈小鱼的全脸。 秦怀瑾老早就觉得沈小鱼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但是属于耐看型的，只要沈小鱼一笑，他就觉得心里的所有阴霾都一扫而空了。 沈小鱼平时也是不施粉黛，今日的妆面很是精致，估计这辈子最美的一天也就是今天了，看着秦怀瑾一脸柔情似水的看着自己，沈小鱼笑了笑，问道：“好看吗？” “自然是极美的。”秦怀瑾说道，自己第一次遇见沈小鱼的时候，也才十二岁，之后的这么多年，他都只看沈小鱼一个人，比沈小鱼知道的还要久，如今心爱的姑娘终于成了自己的妻子，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沈小鱼有点紧张，以前也是一个屋檐下生活，可是今日过后也就不一样了，不过她是幸运的，能够嫁给秦怀瑾，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两人都是紧张，秦怀瑾也紧张，结果就是前半夜两人闲聊了几个时辰，直到后半夜，这房里才温存旖旎。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鱼就觉得浑身酸疼，就跟让人打了一顿一样，一睁眼，发现秦怀瑾正睡着。 沈小鱼想要下床，今日还要给公婆敬茶，去晚了怕是要被说的。 秦怀瑾眼睛都没睁，直接一抬手就把沈小鱼给搂回了被窝，沈小鱼笑着说：“还不起？要敬茶的！” “没事，昨日我来新房的时候，苏嬷嬷特意来告诉，说今日可以晚些敬茶，让咱们好好休息。”秦怀瑾说道，这一点，他觉得他娘还是很够意思的！ 沈小鱼被秦怀瑾搂回去，秦怀瑾就说：“这几日我都不用去当值，可以在家好好的陪陪你了。”自己衙门的工作忙，家里的事情也都是沈小鱼张罗，沈小鱼又要顾家，又要顾着铺子，还要顾着工部衙门，说实话，他都觉得自己不如沈小鱼…… 两人又躺了好一会儿，不过两人也都没有赖床的习惯，还是起身了。 红枣和春芬进来伺候，看着床单上留下的印子，全都掩面偷笑起来。 沈小鱼换过了衣裳之后，就随秦怀瑾去公婆那敬茶。钱月梅原本和秦老爷也不怎么说话，不过为了今天，也还是坐在一块，不能让小辈儿看笑话了。 秦老爷一脸的喜气洋洋，如今两个儿子的婚事都稳了，以后就等着含饴弄孙了。 钱月梅拿出红包给了沈小鱼，然后就说道：“以后这家里的事情也还要靠你了。” “是。”沈小鱼应声，其实说是成亲，除了和秦怀瑾搬到一个屋子住，家里其他的事情也都没有变化。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有人要嫁到京都城了 沈小鱼身份的转变，让她觉得还有了点使命感，虽说和以前的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了，但是权力也大了不少。 沈小鱼看着手里的账本，就问：“婆婆，这个是……？” “如今你已经是秦家的媳妇了，我这年纪也管不了许多，所以这掌家的权力以后也就归你了，后院的大事小情也要都照顾到。”钱月梅说道。 苏嬷嬷此时也说道：“尤其这家里的钱，以后也要心中有个谱才行。” 沈小鱼顿时感觉手里的账本千金重，她嫁的是嫡子，所以这些东西也都顺理成章的会落到她的手里，不过钱月梅愿意给她这样的权力，让她很感激。多少人都说媳妇在婆家只是外人，可是钱月梅这是承认她是一家人了。以前钱月梅会接受自己嫁给秦怀瑾可能是出于对儿子的妥协，但是现在钱月梅肯给她账本，那就是彻底接受她了！ “媳妇明白了，一定会用心管家的！”沈小鱼激动的说道。 沈小鱼一走，苏嬷嬷就说：“咱们家少奶奶一定会好好管家的，夫人以后也不用担心了。”以前钱月梅是担心这掌家权会落到王秀烟手里，如今王秀烟已经去长伴古佛青灯，秦怀沐也成婚离开了秦家，想当年她和王秀烟斗得那么激烈，如今，也只剩下唏嘘一片了。 “是好是坏我也管不了了，年纪大了。”钱月梅说道，以后自己只需要想着怎么过得舒坦就是了，对于沈小鱼，心里坚硬的地方多少也柔软了一些。 苏嬷嬷是知道钱月梅的，之前说让秦怀瑾纳妾，无非也就是和沈小鱼赌气罢了，现在和沈小鱼能这样相处，估计以后秦怀瑾想纳妾也不容易了，钱月梅可是最厌恶妾的。 沈小鱼按着账本和银票回去就先整理了一下，这账本上的花销……还真是不小。 秦怀瑾看沈小鱼看得这么认真，就说道：“家里也都有账房先生的。”不用这么盯着账本。 沈小鱼摇头：“账房先生是账房先生，这些我也都要看的！”这是习惯，账目明确点才好，以前的支出先不说，之后就得先平了账，之后再让账房先生从头开始记，以后这亲家的账目她也心中有数了。 秦怀瑾笑着，也就随着沈小鱼去了，他在旁边帮着打算盘就是了。 成婚几天，沈小鱼也不能总是在家里闷着，秦怀瑾去了衙门之后，她也就出了门了。 去了衙门之后，大家也是道喜，沈小鱼又拿出糖来大家发一发，才笑呵呵的回了自己的小屋。聂帧听说沈小鱼来了，就直接过去，上次沈小鱼作了一套锁，皇上直接让人把国库的锁给换了，他也得了称赞，沈小鱼来了，他自然也是要夸奖两句的。 聂帧心里苦，如今沈小鱼都成了婚，自己有什么想法也都成了浮云。 “聂大人？”沈小鱼看聂帧来了，就放下手里的书起身相迎。 聂帧摆了摆手，两人一坐下，聂帧就说道：“皇上之前说你成了婚，以后也不用日日来衙门，我就想着，你若是不方便，以后衙门的书，你可以带回去看。” “带回去？”沈小鱼摇头：“这不行，衙门的书都算是机密，我可不敢，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第一个要被提留出来问责的！” 聂帧一听，就笑了：“那你还得家里衙门两头跑，不嫌累？” “也没啥累的，就当锻炼身体了！”沈小鱼说道，有些事儿还是得有原则，开了特例，就得时刻防着意外，她怕心累！ 聂帧说过了话，也就先走了，武运这时候就趴门边说道：“哎呦，这么快就来衙门了？” “是啊，在家也是闲着，我这人哪里闲得住？”沈小鱼边说边拿起书来。 武运在沈小鱼成婚的时候，送的是一套琉璃灯，可是下了血本了。 武运一看中午了，就张罗要回家，以前午饭都是在衙门饭堂解决的，这回有了媳妇了，顿顿都在家吃了。 沈小鱼一看时间过的这么快，就和武运一块顺路回家了。 到了路口，两人就分道扬镳，到了家，才知道秦怀瑾在街上买了不少扇贝。 “怎么这么多？”沈小鱼看着两大洗衣盆的扇贝，这全家上下也吃不多少吧？这东西寒凉，吃多了也不好！ 秦怀瑾说道：“正好遇见卖的，成盆买还划算！” 沈小鱼想要晕，就说道：“怪不得不让男人管家,太冲动啊！”哪里用的上这么多？ 胡叔这会儿正带着下人一块刷着扇贝的壳，说道：“的确是吃不了，这东西防不住，要是臭了，吃了可要闹毛病的！” 沈小鱼就让红枣找个小点的盆子，舀了不少说道：“给后院武大人他们家送去吧。” 红枣纳闷：“要送的话，就让胡叔做熟了送去多好？” 沈小鱼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他还在腻乎劲儿呢，就喜欢媳妇做饭，咱们做好了，他还得不高兴呢！”说完就嘿嘿笑两声。 红枣端着大盆直接去了后院的院墙，上了梯子之后，就叫人。 付婉容听到动静，出门一看，墙上趴着个人，就问：“你是……？” “我是这院的丫鬟，我家主子和武大人是同僚，今儿家里买多了东西，就想着给小娘子送来！”说着就把盆子驾到了墙头去。 付婉容有点愣，长这么大，还真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 武运这时候从屋里出来，看是沈小鱼身边的丫头，就赶紧架了梯子上去把东西接下来，说道：“替我谢谢你们家主子，盆子等我用完了送回去！” “成！”红枣说完就先下了梯子，而付婉容还愣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武运笑着：“咱这旁边住的是朝阳县主，在工部衙门任职来着，和我算是同僚，咱们住的屋子也是她租给我的！” 一听到朝阳县主四个字，付婉容就说：“原来是朝阳县主！”之前她被渔阳公主邀请入宫参加小宴会的时候，远远的看过的。之后朝阳县主成婚只是武运去了，她没去抛头露面。却不想这朝阳县主竟然就和自家一墙之隔，连租用的房子都是人家的！ 武运下了梯子，一看是扇贝，就吻付婉容：“这东西你会做吗？” 付婉容看了看，就说：“好做。” 武运开心，就跟着媳妇去厨房帮忙了。 付婉容边做饭就边想，朝阳县主在京都城现在也是小有名气的，可不是寻常女子，若是离得这么近，又和丈夫是同僚，自然是要好好的相处，而且人家丈夫现在是户部的大红人，和皇子也走的近，多多结交总归不是坏事。 中午沈小鱼吃饭的时候，外面门房就跑进来，说有人找。 “谁找？找谁？”沈小鱼问了一句，门房就说：“那人是个姑娘，说是从辽阳城来的。” 沈小鱼一愣，就问：“说没说叫啥？” “有说，她说她叫薛怡君，和少爷少奶奶都认识！”门房直接回答道。 沈小鱼的筷子直接掉了，秦怀瑾也是意外，就问：“薛怡君怎么会来？” 沈小鱼一脸的纠结，就告诉门房：“把人请进来吧……” 秦怀瑾说道：“我去处理吧。” “不用了，都是老乡，人家来了京都城，来见见熟人也正常，不用多想。”沈小鱼说道，只是薛怡君会主动找来，也是让她觉得不安，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沈小鱼起身去了门口，薛怡君此时也正好进来，看着已经改梳了夫人发髻的沈小鱼，薛怡君心中苦笑，沈小鱼到底还是嫁给了秦怀瑾了。 “没想到你会来京都城，进来坐吧。”沈小鱼说道，旁边秦怀瑾虽然跟着，却也没有说什么。 薛怡君淡淡一笑，摇头说道：“不了，只是我来了京都城，总要过来打个招呼的。” 沈小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问：“你来京都城是为了……？” 薛怡君看了看秦怀瑾，说道：“我要嫁到京都城了。” 沈小鱼一挑眉：“你要出嫁了？” 薛怡君笑着说道：“是啊，我也年岁不小了，我爹也不可能一直留着我当老姑娘了。” 沈小鱼心中唏嘘，薛怡君若不是为了等秦怀瑾，怕是也早就出嫁了，只是没想到会嫁到京都城来。 “你嫁去哪家了？”沈小鱼问了一句。 薛怡君说道：“这些都不重要，等我先落脚，之后再来好好的和你聊吧。”说完，薛怡君离开了。 沈小鱼看着薛怡君的背影，心里无味陈杂，薛怡君虽然从小都在她面前秀优越感，刁蛮难为过她，但是也帮过她，心地是善良的，如今薛怡君要嫁人了，只是这嫁得心里愿不愿意，她也不敢去细想了。 “先吃饭吧，咱们各过各的日子就是了。”秦怀瑾说道，在薛怡君的事情上，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只是看着沈小鱼有些忧愁焦虑的样子，显然，沈小鱼和他的想法，并不一样。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有得选谁不选过好日子 薛怡君的到来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是这让沈小鱼彻底的不安心起来，薛怡君原来都愿意当妾都想嫁给秦怀瑾，现在要嫁给别人了，心里会不会有恨意，沈小鱼不知道。 秦怀瑾看则会沈小鱼从见了薛怡君之后就一直忧心忡忡，就安慰沈小鱼：“你也不用担心，她都嫁人了，还能怎样？” 沈小鱼也不知道，自己这种不安其实完全没有什么依据，可就是觉得心里堵挺慌，总觉得是要出事儿。 秦怀瑾让沈小鱼靠着自己，沈小鱼才觉得稍微踏实一点。 沈小鱼连着几天看没有什么事儿，也终于安心一点了，不过武运捎来一条衙门的消息，说是端午节分鸡蛋！ “分鸡蛋？分多少？”沈小鱼站墙头问了一句。 武运在墙下面回答：“不知道，咋？少了你还不稀罕要啊？你不要我就替你领了，我媳妇喜欢吃鸡蛋！” 付婉容就站在旁边，听武运这么一说，脸一红就扯了扯武运的衣角，让武运别胡说八道的。 沈小鱼笑着说道：“美得你！就分一个我都去领去，我可不嫌麻烦！”说完就下了墙头，早去早分，去晚了可能毛都没有了！ 沈小鱼叫上春芬和红枣两个一块去的，顺便逛逛街，之后到了衙门，里面一大帮人全都围着。 “好多人！”沈小鱼吓一跳，衙门的人也不是人人都天天都在衙门里当值，也有不少休班和外派的人员，今儿说分鸡蛋大家算是都来个齐全。 “小鱼来了，你的份儿给单独留出来了，不用排队！”有师傅看沈小鱼来就提醒了一句。 沈小鱼开心，就赶紧带人去了自己的小屋去取，两大篮子鸡蛋板板正正的摆着。 春芬和红枣赶紧去跨上篮子，沈小鱼还是头一回在工部分到点红利。 沈小鱼带着人刚走到门口，就碰上聂帧了，聂帧一看沈小鱼来了，就说：“特意让人给你留出来的，你倒是消息快，一听领鸡蛋，你立马就来了！” 沈小鱼笑着，就说：“多谢大人了！” 聂帧拿出一卷圣旨递给沈小鱼，说道：“我刚从宫里出来，你来的也正好，正好有事和你商议。” 沈小鱼一看圣旨都出了，就先让红枣和春芬回家去，她这估计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沈小鱼跟着聂帧去了聂帧的小屋，打开圣旨一看，就说：“水利民生这边不是有专门的几位大人负责么，我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圣旨上是说几处地区需要安装农用水车，这她还真是没有接触到了。 聂帧说道：“衙门里不少老师傅都要还乡，不少刚入衙门的新师傅也没有带起来，现在只能靠进衙门有点年头的师傅带带新人了。” 沈小鱼其实不想接受，她刚成婚，也不想跑去很远…… 聂帧知道沈小鱼的难处，就说：“只是让你带带徒弟，不用你东奔西走。” 沈小鱼一听，就说：“那还行。”凡是能入工部的也都是千挑万选上来的匠人，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倒是也好带。而且她刚入工部的时候也是有袁师傅带，这时候也算是薪火相传了！ 不过既然是带人手，以后也要经常往衙门跑了，时间的问题也要好好的安排一下。 沈小鱼商量了一下，最后就定了下午来衙门，每天一个半时辰，聂帧点头了。 沈小鱼回了家，就得先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一下子，其他的倒还好说，秦卿月这边就得旁人帮着盯着，最后这任务就落到了春芬的头上去。 “以后就每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去瞧瞧就行了，本来也有婆子奶娘照看，也不用操心什么，不过万一小孩子有点头疼脑热的，就不能耽搁了。”沈小鱼其实就是怕孩子生病，别的都不成问题。 春芬应声：“好，我会好好的照看的。” 秦卿月安顿好了，沈小鱼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秦怀瑾回来的时候，听沈小鱼要带徒弟了，就说：“不要太累就好。” “放心吧，没事。”沈小鱼笑着说道。 第二天，沈小鱼按着时间就去了衙门，新人一共三个，看着年岁和她也差不多，一个个人高马大精精神神的，沈小鱼就说：“既然是我带你们，咱们就得先把规矩立一立，以后只要按规矩办事就行。”她原来学手艺的时候，自己的师傅也是这么带自己的。 三人都点头，虽说眼前的沈小鱼只是个女人，但是沈小鱼的名头他们也是知道的，在他们的圈子里，谁能不知道沈小鱼的丰功伟绩？ 沈小鱼讲了一下规矩，倒也不是事多，只是既然是带徒弟，还一口气带三个，总得这三人听话，不然老是闹出事情来，她也没办法教。 第一天教学结束后，沈小鱼还真是觉得有点累，说的口干舌燥的，好在几人聪明，不用多重复，她还觉得比较欣慰。 “今儿回去先消化消化我的话，明天咱们再继续，等我提问的时候，可别回答不出来啊！”沈小鱼说道，她也不兴体罚，但是要想在工部站稳脚跟，就得上上心，混水摸鱼也要功夫到家再说其他的。 回了家，沈小鱼先灌了三杯茶水，秦怀瑾看沈小鱼这样，就问：“每日一个半时辰是不是有点多？” “没事，今儿第一天说的就多了点，明天就好了！”沈小鱼说道，既然已经接了差事，再打退堂鼓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红枣这时候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帖子，说道：“姑娘，刚才门口来人，说是送喜帖的。” 沈小鱼一猜就是薛怡君，接过来一看，果然是。 “等等……”沈小鱼一看上面新郎的姓氏，脸色一下子变了。 秦怀瑾接过去看了看，然后就说：“的确是莫家，莫森是莫家旁氏的世家子。” 沈小鱼心里一凉，为什么偏偏是莫家？世家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莫家这么一家？秦怀瑾正暗里憋着大招要对付莫家，薛怡君又……？ 秦怀瑾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感觉和薛怡君的结怨还真是结定了。 沈小鱼无奈了，真是造化弄人了。 成婚的日子定在下月初三，既然薛怡君送了帖子来，沈小鱼也要送上一份礼才行。 秦怀瑾想了想，就说：“既然是送礼，也别送太贵重的。”毕竟要和莫家表明立场，不能太过亲近。 沈小鱼说道：“那我就送一副绣品吧，自己绣得也算是能表达点心意，也没有金银那么扎眼。” 沈小鱼去自己的小作坊先做了个框架，刷了油漆就先晾着，回房之后就开始绣花，红底金线，也算是应了喜事的景。 “要是莫家真有倒台的那一天，薛怡君咋办呢？”沈小鱼忽然问道，秦怀瑾决定了的事情，怕是不能轻易改变，而且现在新政都退出了，箭已经发了，也不能中途拐弯。 秦怀瑾说道：“就算莫家真的倒了，也就是没收财产罢了，薛怡君背后还有靠山，遭不了什么罪的。”还有薛大人在，总不会让女儿受苦的。 沈小鱼思来想去，最后到底还是问道：“能不能……”她是想求情，莫家爱死不死，可是她不想看着薛怡君倒霉。 秦怀瑾摇头：“不能。”莫家他是一定会下手的，至于薛怡君，到死后想办法抱住莫家旁支不受大罪，也就算是保得住薛怡君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沈小鱼叹气，她就知道，也多余一问。 沈小鱼接连几天也都忙活得团团转，孙嫂子看沈小鱼这么忙，就说：“这笔单子我都让多宽限一些日子了，你也不用这样忙。” 沈小鱼苦笑，就说：“这样就好。”忙也就这两天，之后就好了。 陆蝴蝶的大婚眼看也来了，沈小鱼可算是赶在成婚前夜把嫁衣做好了，看着陆蝴蝶试穿嫁衣的时候，沈小鱼也终于明白自己出嫁那天陆蝴蝶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感受了。 “穿我缝的嫁衣真的没关系吗？”沈小鱼心中有些顾忌，自己的命不好，亲生爹娘死了，后妈弟弟也死，这样的破命，说是天煞孤星她都不好意思反驳。 陆蝴蝶笑着，说道：“我不看以前，我看以后，以前的命没得选，以后的命能选，我相信你以后会过的好，你缝的衣服，我怎么就不能穿？”她想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不在乎那些玄之又玄的说法，她小时候也曾批过八字，算命先生还说她会富贵一生，如今一想，那些好听的话，无非就是为了骗得赏钱罢了。 沈小鱼和陆蝴蝶会心一笑，没得选的不能选，可是只要有得选，他们自然是要往有光的地方走的！ 沈小鱼和陆蝴蝶各自拿出一条手帕送了，按照习俗走个过场，之后沈小鱼就先回了家，只是明日陆蝴蝶出嫁的正日子，她不能出面了。 不能看着陆蝴蝶出嫁，沈小鱼很是遗憾，不过听着陆家那边敲锣打鼓的声音，沈小鱼就笑了，想着陆蝴蝶以后也会迎来新的生活。 第二百三十九章 骂死搞事的就省事儿了 沈小鱼连着带了几天徒弟，从一开始的欣慰，到此时的想要杀人，只隔着一张图纸的距离。 “我说，咱们这图纸能不能不要太具有个性？”沈小鱼看着桌上的图纸，三个人，一人一个样子，还风格迥异，让她有点看的不太懂了！ 她当初刚入门的时候也是图纸画得不太标准，可就算不标准，好歹也是让姚成看明白的，现在可好，这三个徒弟真是……画得是什么玩意？！ “师父，画得不好吗？”大徒弟沈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很是憨厚的问道。 二徒弟刘胜也说：“徒弟我觉得我画得堪比神作了！”很是不谦虚，还一脸的欠揍。 三徒弟倒是很靠谱，问道：“师父，哪里画得不好，您老人家说！” 沈小鱼一呲牙：“你才老人家呢！”她还风华正茂呢！ 沈小鱼指着三人图纸上的三角形，问道：“来，说说，这都是啥意思。 “木楔！” “削角。” “记好！” 沈小鱼想晕，一个东西，三种解释？！ “你们是考我呢吧？”沈小鱼气鼓鼓的从架子上拿下一张标准的图纸，说道：“再看看吧，也看看书，求你们了啊！再这么搞，你们啥时候能出师啊？” 三个徒弟都可怜巴巴的低下头，但是骨子里倔强的觉得，自己的独特性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沈小鱼看时辰差不多了，就说：“明天我会问你们这些标记的意义，谁要是再错，中午吃饭只能吃一半！”她也是不忍心让弟子饿着，饿坏了咋整？！ 沈小鱼一走，刘胜就说道：“我觉得师父是想夸我的！”说完就得到旁边两人的鄙视。 沈小鱼其实是觉得这三个弟子不错的，资质都是上乘的，就是太年轻，还没有被“毒打”过，有些不知轻重，不过这三个弟子也是幸运的，工部，的确是个好地方！ 回了家，沈小鱼看秦怀瑾早早的就回来了，不过看秦怀瑾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她也有点担心，就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秦怀瑾点头，说道：“太子病重，现在有风声，说是三皇子暗害。” 沈小鱼皱眉问道：“不对呀，三皇子不是太子的亲弟弟吗？都是皇后生的，怎么会……？”要说皇室手足争斗那是很常见的，但是听说太子和三皇子的感情一直很好，这就…… 秦怀瑾说道：“三皇子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之前去南疆出生入死，也是为了巩固太子东宫的位置，这次回来，太子的地位也是无可撼动的，这个时候出这种事情，怎么说这个逻辑都不对。”越是聪明的人越讲究逻辑，就算感情和人品可以装出来，但是逻辑是不会的！ 可是沈小鱼却说：“可是如果太子真的出了事，估计获益最大的就是三皇子，有人这样怀疑也正常，现在应该想一想，要是太子和四皇子都完蛋的话，还有谁会得利！”这时候她看得那些野史也就有了用处了，历朝历代五花八门的她可都见识过了！ 秦怀瑾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说：“凡是和皇子争斗有牵扯的事情都说不清，现在凡是长眼睛的也都知道我是三皇子一手提拔，若是三皇子定了罪，我也逃不了干系！” “这就复杂了，三皇子如果真的不是要夺嫡，那也不能让人冤枉了去！”沈小鱼说道，好不容易熬出头的日子，绝对不能就这么倒塌！ 秦怀瑾是担心，要是自己出了事，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现在说什么也要保住三皇子！ 沈小鱼问道：“需要我做点什么吗？”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条出路。 秦怀瑾思来想去的，就说：“你和姚大人交好，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找！”朝臣也不敢轻易和皇子夺嫡的事情掺和，到时候姚成敢不敢管，也要另说了。 沈小鱼点头，这时候什么办法也都要试一试了！ 沈小鱼深深的感觉到现在秦家的危机，不过自己还真是帮不上什么忙，为了避免烦心，就还是依旧忙着，孙嫂子难得看沈小鱼能抽空来铺子一趟，就说：“今儿咋有空来？”白天沈小鱼不是去衙门就是在家守着秦卿月，铺子几乎不怎么来的。 “有没有单子？我直接做出来吧。”沈小鱼说道，忙起来就不用想发愁的事情了。 孙嫂子拿出两个单子，沈小鱼看了看，就准备布料开始绣花，可是绣着绣着，脑子里还是想出不少的事情，就琢磨最近虽然日子好了，但是总觉得不踏实，京都城的官一夜之间就消失没影儿的多了去了，哪怕秦怀瑾真的是做到位极人臣了，书上写得抄家灭族的也多了去了！ “嫂子，你老家是哪里的啊？”沈小鱼这时候突然问道。 “我老家县杨州，咋了？”孙嫂子纳闷沈小鱼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道：“嫂子，你帮我办件事儿吧!” 孙嫂子茫然的看了看沈小鱼，不知道沈小鱼到底是要说什么。 晚上，沈小鱼就把老屋里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这些年攒下的家底全都拿出来又数一数，秦怀瑾一回家就见沈小鱼在老屋里忙活着，就苦笑：“现在还没怎么样，潜逃还早了点呢！” 沈小鱼边忙活边说：“咱们得留条后路，万一对方太过阴损咱们斗不过，总也得有个藏身的地方！我今天和孙嫂子说，在她老家买间宅子，把这些东西都存到那边去，就算倒霉，我也不能眼见着家底儿就这么让人给搬空了！” 秦怀瑾直接笑出来：“你也是想得太多了，真说倒霉，跑得了谁？那些个身外之物，你也带不走的！” 沈小鱼泄气，随即就焦躁的问道：“到底是谁啊？这么能折腾！没事搞什么阴谋诡计？好好的日子都给搅和了！”她现在恨不得把背后搞事的人骂死，也就没有这么多糟心的事儿了！ 秦怀瑾说道：“现在嫌疑最大的六皇子萧旭，珍妃的儿子，珍妃娘家的是户部尚书，权力不小。”六皇子若是有夺嫡之心，倒也的确有能力一战。 沈小鱼咋舌：“老老实实当皇子就行了呗，非要折腾！”本朝历史悠久，也有不少造反的，但是结果也都没有什么雷霆手段，最严重的就是终身幽禁，在她看来，就是惩治的太轻，这些皇子都闲的！ 秦怀瑾被沈小鱼给逗笑了，就说：“放心吧，已经定下了目标，之后的事情也就好办了！”而且是户部的事儿，户部的门道他也知道，虽说这次三皇子因为这件事受到非议，不过这次说不定对三皇子也是一件好事。 沈小鱼叹气，然后问道：“太子呢？不会真有事吧？” “不好说，太子本来就身体虚弱，要不然出征南疆的事情，本来也该太子去建立功勋的，现在病重，太医诊断不明不白，估计情况不好。”秦怀瑾解释道。 “不明不白是啥意思？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呗!"沈小鱼说完，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多余一问了，别说和皇上说太子要不行了，要是有人和她说她儿子要不行，她也要杀人，太医也怕受到迁怒，才会打太极，只是都已经到了打太极的节骨眼，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秦怀瑾也是无奈，当了太子算是命好了，可惜，又不活不长久，到底这算是好命还是歹命呢？ 一夜过后，沈小鱼原本以为情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但是一大早上，秦怀瑾就收到了紧急消息。 “怎么会？三皇子也病重了？”秦怀瑾觉得这事情不简单，现在三皇子正被怀疑，皇上直接把人软禁在宫里不许出门，这个节骨眼要是死了，怕是真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啊！ 沈小鱼这时候说道：“找顾思言！”顾思言是太医，又得院正器重，一定能接触到三皇子的！ 秦怀瑾点头，赶紧让一个小厮去跑腿，自己则赶紧入宫去。 顾思言如今还在新婚，收到秦怀瑾的消息之后，就知道自己的安宁日子要结束了。而且秦怀瑾刚送了信来，岳丈陆太尉也派人来送了信。 “到底怎么了？怎么都给你送信？”陆蝴蝶问道，怕顾思言卷进什么麻烦事当中去。 顾思言把三皇子的事情说了，然后就听陆蝴蝶说道：“干爹和太子亲近，现在让你去照看三皇子，应该也是相信三皇子不会做损伤太子之事。”现在保住三皇子，就算是稳住了东宫的情势，要不然三皇子一死，太子又命不久矣，东宫也就算是大势已去了！ 顾思言赶紧收拾东西先去了太医院，之后就去了三皇子的住所，现在他可是肩负重任了。 秦怀瑾看顾思言来了，也没有特别的表现出什么亲昵，等顾思言为三皇子诊脉之后，才说道：“殿下如何了，这里都没有外人，直说无妨。” 有秦怀瑾这么一句话，顾思言也就直说了：“殿下这是中毒了。”毋庸置疑。 第二百四十章 时刻可能有回手掏 中毒这件事老早就猜想到了，但是之前也有两位太医来看过，竟然全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里可就事儿大了。 “看来是早就有所预谋了。”秦怀瑾说道，先买通太医，再下毒，之后就算三皇子真的死了，也顶多说是暴毙，或者再坏点，直接说是畏罪自杀，这脏水泼的真是一滴都没有浪费。 顾思言说道：“现在还有救，只是我一走，这话该怎么说？”前头两位太医都说是没中毒，他若是说中毒，怕是之后还会换了别的招数，到时候就防不胜防了！ 秦怀瑾也想得到这一点，就说：“那你也什么都不说，先想办法让殿下醒过来，还有太子那边。” 顾思言点头，不过还是提出疑问：“医术上的事情我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两位殿下的病情，不能再让别人沾手了，不然更麻烦！” “这个你放心，我来想办法！”秦怀瑾说道，然后就让顾思言先去想办法救人。 顾思言一走，秦怀瑾就对赵信说道：“赵公公，一会儿我就去皇上那去，有人问起来我也不算是和皇子勾结，不然会惹得皇上更对三皇子怀疑。等我走了，赵公公就去皇上那去，别直接说三皇子是中毒，就说三皇子中间醒来一次，对你说有人要害他！”如此一来，皇上也能严加派人，所有进出三皇子寝殿的人，也都会仔细的盘查。 “那殿下的毒怎么办？”赵信问道，这点是他最怕的，又是受冤又是中毒，总不能就这样死了，死得还不明不白的！ 秦怀瑾安慰赵信：“只要赵公公照我说的去找皇上，皇上考虑到种种，自然会把顾太医调派过来的。”皇上也知道陆太尉和东宫走的近，就算是为了暂时保全儿子，也会让亲近的人来照看，以免再遭不测！ 赵信看着秦怀瑾，三皇子一直都很器重秦怀瑾，这个时候也不会作死的想要害死三皇子，就点点头：“秦大人放心！” 秦怀瑾之后就匆匆拿着奏折去御书房，时间紧急，去晚了也容易被皇上怀疑问责。 不一会儿，皇上看着秦怀瑾上的奏折，就说：“倒是见到了成效了。”新政推出不易，也遇到了不少波折，如今可算是见到了成效，大量的资金流入国库，算是强国了。 秦怀瑾说道：“新政很成功，老百姓和国库都见到了银子，世家也没有之前那样嚣张，只是这还只是开始，有些世家甚至有百年底蕴，怕是也不容易就这样挫败的。” 皇上心里明白，不过还是说道：“这就可以了，世家的存在毕竟是特殊的，不然直接抄家就是了，之所以留着，也是因为还有用。”江山换代都是常事，但是世家却可以比一个朝代经营的还时间长，就是因为有源源不断的财富。现在说是把资金从世家转移到国库，但是实质上，朝廷可以说是寄生在世家的身上，留着世家，国库就相当于有个资金来源了。 秦怀瑾明白，之前皇上反驳他的计策的时候，他也怕这次翻船，不过还好，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事情办得隐秘，世家就算想找人算账，也找不到他的头上去。 皇上很满意，就说道：“之前老三也帮你请功过，在南疆的时候也算是患难过，朕也不是不知情面的人，只是现在你若是想找机会求情，就还是不要开口了。”秦怀瑾是个人才，人才不少见，出类拔萃的人也不少，但是像秦怀瑾这样有良知的不多，想的无非都是中饱私囊，甚至还有想发国难财的，所以他会高看秦怀瑾一眼，老三器重秦怀瑾也不让人意外。 但是现在事情算是皇室内部的事情了，谁都不好插嘴的。 秦怀瑾低头，说道：“皇上圣明，关于三殿下的事情，皇上也一定会明察，臣也相信，宵小之辈在皇上面前会无所遁形的！” 皇上看秦怀瑾还算知道分寸就点点头，让秦怀瑾先退下了。 秦怀瑾出了书房之后，就离开皇宫，半路遇到赵信，互相过了一个眼神，就各自分开了。 很快，顾思言就接到圣旨，作为太子和三皇子的专属太医，其他闲杂人等全都不得近前去。 秦怀瑾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也松了一口气，这局面算是稳住了。 顾思言接到圣旨，需要全天都留在宫里，陆蝴蝶帮着收拾行李，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陆太尉这时候也找上门来，原本觉得这位干女婿有些不温不火的，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举足轻重了。 “岳父大人。”顾思言上前说话。 陆太尉摆摆手，说道：“坐下说话吧。” 顾思言坐下，也知道岳父来的目的，就说道：“岳父放心，这桩差事一定会办妥的。” “老夫信你，只是事关夺嫡，你在宫中也要小心一些，若是遇到了难事，就去内务府总管那去，我们有些交情，也能帮你一帮！”陆太尉说道。 顾思言点头：“多谢岳父挂念。”这位岳父虽说不苟言笑，但是关键时刻也是想得很周到了。 陆太尉看正事说完了，就问顾思言：“蝴蝶那，有了动静没有？我有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愿意成婚，抱孙这样的事儿，怕是真要指望你和蝴蝶了。” 顾思言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小婿会努力的。” 陆太尉哈哈一笑，发觉这看似木讷的女婿，也还有些风趣，早前还纳闷陆蝴蝶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榆木疙瘩，如今看着两人小日子过得不错，他也就放心了，毕竟，陆蝴蝶她…… 陆太尉离开了，顾思言这边也要动身了，陆蝴蝶有点不放心，就说：“你要小心啊，别让人给害了！”她才新婚没几天，还不想这么早守寡呢！ 顾思言笑着，摸了摸陆蝴蝶的头发，说道：“放心吧，为了你，我也不能这么早死！”好日子才刚开始，他说啥也死！ 陆蝴蝶看着顾思言出了门，送了两条街才不得不分开了。最后叹了口气，直接就去找沈小鱼了。 沈小鱼也知道了顾思言要入宫的事情，看陆蝴蝶来了，就说道：“别担心，这事儿我家秦怀瑾也盯着呢，真说有危险，也能让你爷们儿早早的躲开了。”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陆蝴蝶点头，然后问道：“你是不是能入宫去？” “能，你放心，我没七天能入一次，我到时候就去宫里，也好和渔阳公主问问情况。”沈小鱼说道，她现在也只能接触到苏凝，三皇子还有东宫就不用想了。 陆蝴蝶叹气，就说：“还以为成婚了就算是熬出头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事儿。” 沈小鱼笑道：“当然了，人一辈子那么长，哪怕咱们活不到也一百岁，活到六七十总行吧，咱们这才前二十年，后面还有那么多年呢，怎么可能不有点沟沟坎坎的？” “说的也是。”陆蝴蝶说道，可能过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就是这些波折和琐碎，除此之外若是有些幸福和开心，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陆蝴蝶回了家，沈小鱼就盼着这件事赶紧结束，宫里的破事，一下子牵扯到这么多家的安宁，伴君如伴虎还真不是瞎说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来一个回手掏，让人防不胜防。 沈小鱼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去了工部衙门，这几日事情多，她就让三个傻徒弟自己画画图纸，先画完还能合格的就能下课了。 沈小鱼百无聊赖的看向窗外，昏昏欲睡，结果一下子真的睡过去，扑通一下就扑倒了地上去。 聂帧有事找沈小鱼，结果被沈小鱼这大力给吓一跳！ “怎么了这是？！”聂帧说了一句，然后就赶紧去扶人。 三个傻徒弟赶紧过来帮忙夫人，沈小鱼才被架起来。 “怎么还摔了？太累了？”聂帧问道，没想到带三个徒弟竟然这样费神？ 沈小鱼摆手：“没事没事，打瞌睡而已，大人有事儿？”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 聂帧说道：“的确是有事，你这三个徒弟带得怎么样了？再有几天也要用人了。” 沈小鱼是真的糟心，三个人各有各的个性，想要归拢得板板正正也是不容易，不过还是说：“没事，本事够了，我最后再嘱咐几天，也就能出师了。” 聂帧放心了，刚一走，沈小鱼就回头开始大考了，帽子是好苗子，但是该有的基础要统一好，给朝廷办差，可不能马虎大意，要不然大祸临头的！ 原本画图纸的事儿也放一边去了，沈小鱼一遍又一遍的过筛子，这几日教的全都考一遍，最后全都苦不堪言。 “明天继续，三天后要是还不行，就别想出师，一辈子在这给我当徒弟挨收拾吧！”沈小鱼说道。 三人也是知道问题严重性，现在也就是工部确认，要不然在工部当一辈子学徒都有可能，不趁着现在出师，他们可就没戏唱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原本不愿的突然就愿了 秦怀瑾这几日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沈小鱼知道秦怀瑾虽然人在家，但是心思还在宫里，现在就等着顾思言的消息传回来，盼着三皇子赶紧醒。 “别担心了，皇上不是傻子，看着好像老好人一样，其实心里明镜着呢！”沈小鱼说道，她和皇上也打过几回交到了，皇上心里有数。 秦怀瑾笑着：“你倒是了解皇上了，君王面孔可不止一样呢！” 沈小鱼也知道自己想法天真，不过还是说：“那就算咱们往坏了想，皇上老谋深算老狐狸，那也比傻子强，不至于人云亦云。” 秦怀瑾摸了摸沈小鱼的头，就说道：“知道了，你倒是比我还操心了！” 沈小鱼笑着问：“那咱们吃饭吧。”这几天就因为这些事情秦怀瑾都没有什么食欲了，胡叔天天在厨房琢磨换些什么菜式。 没几天，沈小鱼的三大弟子出师了，聂帧直接派到京外去搞水利，临走的时候沈小鱼也不忘送点东西，好歹师徒一场呢。 “这一套绘尺你们留着用吧，出门在外也不比在家，给朝廷办事也是要时刻小心着，千万不能糊弄了事，不论是建水车还是建堤坝，都和老百姓的命挂钩着呢，咱们一定要用心，要不然对不起咱们这身官服呢！”沈小鱼嘱咐着，以前也没想过带徒弟，但是既然有了徒弟，有些事情也要说明白，不能靠着手艺当了官却不干好事！ 三个徒弟全都点头，沈小鱼其实是他们的目标，一个女子可以研究出最好的武器，他们都很羡慕沈小鱼的才能。 送走了三个徒弟，沈小鱼也松了口气，之后就被聂帧叫回去了。 “你这三个徒弟带得怎么样？还能继续带吗？”聂帧说道，沈小鱼本来就实力不俗，她带出来的徒弟肯定也不能弱了！ 沈小鱼苦笑：“还带啊？” 聂帧也笑着说道：“要是觉得累，就隔段时间再带吧，现在工部的确是缺少新人。”现在正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地方上也是缺少有真本事的人。 沈小鱼其实也不是多累，就说道：“也好，我缓几天，过几天就能继续带人。”既然是吃着工部这碗饭的，这时候有事也不能说推掉就推掉。 聂帧点头，也算是难为了沈小鱼，毕竟已经成婚，生活的重心总归是家里。 沈小鱼乐呵呵的走了，这几天又能划水了，聂帧则看着沈小鱼的背影叹了气。 没几天，沈小鱼就收到了聂帧的喜帖，聂帧要成婚了。 “聂大人才成婚吗？”沈小鱼问了一句，关于聂帧除了知道是右相的侄子这件事以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武运消息灵通耳朵长，就说道：“聂大人这都是第二次成婚了，算是续弦，头一个命苦，没了。” 沈小鱼唏嘘，没想到聂帧还有这样的过往。 “那送点啥好呢？”沈小鱼说道，这些日子光随份子都随出好多东西了，不说钱多钱少，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啥可送的了。 武运说道：“刚才我从工坊过来的，他们想着给聂大人打一张鸳鸯床，我琢磨要不也去加入一下。” “那能不能也算我一个？”沈小鱼说道，聂帧是她的上峰，总要表示一下的，可是送得好了差了，也容易落人口舌，送的不好，聂帧嫌弃她小器，送的太好，同僚又要怀疑她是拍马屁，虽说她拍马屁也没有什么意义。 武运笑着说道：“怕是不行了，加入的人不少了，你再去，这也说不过去了。”大家都是图着省心省事。 沈小鱼苦笑，最后说：“那我就做一个妆匣吧。” “这倒也行，很符合你的风格，你这手艺一出手，估计新娘子能挺高兴的。”武运说道。 沈小鱼点头，也不用做的多大，聊表心意也就算了。 ………… 相府 聂远怀最近很是欣慰，侄儿一直都不想续弦的事儿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之前还不能提，一提聂帧就直接住在衙门，家都不回了，这回好了，前几日夫人又提起了自己的那个外甥女的事儿，这次聂帧倒是答应了，夫人原本准备的那些话一句都没派上用场。 “老爷，我总觉得这桩婚事不太妥。”聂夫人嘀咕了一句，心里有些不踏实。 聂远怀疑惑：“怎么不妥了？当初不是你极力撮合的吗？怎么人家答应了你又觉得不妥呢？” 聂夫人就说道：“原来怎么都不肯松口的事儿，这次一下就点头了，我连劝都没有劝这孩子就答应了，总觉得他还是有心事。” 聂远怀现在哪里还管得了聂帧是不是有心事了，哪怕聂帧说现在想缺个六十岁的老太太他都同意了。 “原来以为这孩子不想再娶是在乎外界说他克妻的话，我感觉咱们也都想错了，他可能是心里有了别人了。”聂夫人说道，女人的心思总归是细腻，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聂远怀纳闷：“就算是心有所属，他想娶谁直接说出来，咱们去提亲就是了，以咱们家这门第，估计就是世家嫡女也娶得来的，他又何必……” 聂夫人咋舌：“老爷，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怎么能在朝中为官这么多年的，那孩子不提，肯定是有原因的，那女子估计不是有了亲事就是已经成婚，聂帧这孩子从小就心事重，有违礼法的事情，他也断然不会做的。” 聂远怀这次算是搞明白了，那这次答应续弦，怕是……自己的心上人以后也没有了指望，那娶谁也就都一样了。 聂夫人有点后悔了，说道：“老爷，你说我是不是办了件错事啊，我那外甥女是新寡，聂帧不在乎这些是好，可是成婚以后，怕是对我这外甥女也不会太好的。”毕竟不喜欢，硬拉扯到一根红线上去，夫妻到最后成了仇，这可怎么办？ 聂远怀摆手：“那不能，聂帧的品行端正，绝对不会苛刻妻子的！”这点他是有信心的，日子嘛，都是慢慢过的，时间一长也就有了感情了！ 聂夫人想着这事情也只能等着自己的外甥女自己来解决了，留不留得住男人的心，就看自己有没有本事了。 聂远怀叹气，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宫里的事情还乱的一团遭，太子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东宫的情形真的是风雨飘摇了。 几天后，顾思言终于传出消息来，三皇子终于醒来了，秦怀瑾得了消息之后，也终于松了口气。 “你要入宫去吗？”沈小鱼问道，现在三皇子醒了，秦怀瑾肯定放不下的。 秦怀瑾点头：“要去看看，而且现在情况也要让三皇子都知道，要不然，怕是之后还会出事，太子现在还没醒，弄不好，怕是太子的命真的保不住了。”在太子和三皇子中间，他自然是觉得三皇子更适合当皇上，但是三皇子没有谋反的心，太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不然就算三皇子成为了储君，怕是后世也要多有猜测，名不正言不顺了。 秦怀瑾匆匆的离开了宅子，沈小鱼就叹气，红枣这时候端茶进来，看沈小鱼唉声叹气的就问：“少爷走了，你咋这么不高兴？” 沈小鱼苦笑，说实话，她都怀疑秦怀瑾是不是和三皇子有一腿了！ 晚上沈小鱼看都月上柳梢头了，也不见秦怀瑾回来，有些担心，结果秦怀瑾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弄得她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奔着宫门口去了，实在是坐不住了。 之前也入宫去过，主要是打听顾思言的消息，现在终于能理解陆蝴蝶这几天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可是沈小鱼一到宫门口，却被侍卫给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让入宫了。 “为啥不让进宫去啊？”沈小鱼问道：“要不能不能帮我给渔阳公主传个话？” 侍卫摇头，面孔也是沈小鱼不认识的生面孔，这让沈小鱼更加不安，但是现在进不去，宫门口的值岗也都变成了重兵把守，她也只能回家去了。 沈小鱼一到家，发现陆蝴蝶也来了，见沈小鱼回来了，就说：“我早上去宫门口看过了，已经不许进出了。”她是觉得事情不好，才来找沈小鱼，结果沈小鱼这个有特权的都不能进了，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稳住，这个时候不能胡思乱想！”沈小鱼话虽这么说，但是心里也没有踏实到哪里去。 两人等到了中午，红枣饭菜都摆上了桌，两人全都没有食欲，就那么坐等着。 结果到了下午的时候，秦怀瑾才回来了，一脸的疲惫，看到沈小鱼的时候，才露出一个疲惫的笑。 “你可回来了！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沈小鱼上前问道。 陆蝴蝶也急了，就问：“我们家顾思言呢？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我们前后脚！”秦怀瑾刚说完，陆蝴蝶就一溜烟的跑回去，赶紧回家看看顾思言！ 秦怀瑾揉了揉头，就说：“先让我睡一会儿吧。” “睡！”沈小鱼赶紧给秦怀瑾去铺床，这宫里的两天一夜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就算再好奇，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女人该不该二嫁 秦怀瑾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晨，钱月梅有些担心，晚上的时候还来看过，最后也只能叹气先离开。 沈小鱼一夜也没有睡踏实，等醒过来的时候，秦怀瑾才醒，沈小鱼就赶紧让红枣去钱月梅那送个信儿。 “缓过来没有？”沈小鱼问道，连忙上厨房准备吃的，现在秦怀瑾应该饿得够呛了。 秦怀瑾点了点头，就是还有点头疼，下床换了衣服洗漱完了之后，就说：“宫里情况不好，估计不久就要报丧了。” 沈小鱼一听，就问：“皇上还是太子？” “太子，顾思言说太子本来就体弱，这次的毒虽然解了，但是身体受损也很大。”秦怀瑾说道，事情弄到这一步，有些不幸也无法阻止了。 沈小鱼叹气，太子年纪也不大，皇上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定然不好受的。 春芬和红枣把早饭都备好了，钱月梅也过来瞧一瞧，问一问也就心中踏实了。 “这给朝廷办差也不是轻松的事情啊……”钱月梅有些叹息，之前琢磨秦怀瑾考了状元当了官，光耀门楣也让自己颜面有光，现在却要为了儿子的安危担忧。 沈小鱼倒是觉得已经习惯了，年前也知道了秦怀瑾的决定，大家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这时候也不会轻易的退缩的。 早饭是大家一块吃的，秦怀瑾吃过之后，又换上官服要入宫，沈小鱼就问：“又去？宫里的事情是还没有一个结论吗？” “六皇子和珍妃两人都被软禁，之后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善后。这几日·你要出门也让人陪着你吧，朝中不少人要被清缴，应该要混乱一阵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点头，心中也是一片唏嘘，外人谁都看不出宫里的动荡和山呼海啸，可是局面就是这么变的，昨日还高高在上的，估计明日，就沦为阶下囚了。皇上可能是姑息六皇子是自己的儿子才不忍痛下杀手，可是那些跟风的大臣也不是皇上生的，下场可想而知。 秦怀瑾原先是想过做纯臣的，就算是跟得三皇子，但是违背良心的事情是不会做的，如今看，太子时日无多，六皇子又自作孽，现在三皇子一登大宝的几率已经是百分之百了。 聂家的喜事如期举办，也没有大cao大办，毕竟只是续弦，聂远怀是听到了宫里的动静，不能真等着太子薨了国丧期再干着急了。 工部这边的同仁去了不少，沈小鱼和武运也去了，送的礼也都是各种木料和金属的，弄得活像木匠开会！ 沈小鱼送的梳妆台很是精致，用的红木，雕刻的也是非常细致，一对鸳鸯戏水活灵·活现，也花费了她不少的功夫。 “有劳沈大人了！”聂帧淡淡的说道，沈小鱼的手艺在京都城也是有名的，又因为在工部也举足轻重，大家也都认沈小鱼的手艺，现在随随便便一件物件都能卖出高价，这梳妆台若是拿到店铺里去卖，估计能瞬间卖到天价了！ 沈小鱼笑着，说道：“恭喜聂大人了，祝愿聂大人夫妻和睦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套吉祥话说出去，沈小鱼觉得自己还挺机灵的，不过看聂帧的表情好像不怎么开心呢？ 一场喜宴虽然没有大cao大办，但是却也足够欢乐了，桌上也都是工部这边的人，说是工部聚餐也不为过了。 新娘子被接过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分红的嫁衣，二嫁不许穿正红，不过嫁衣也很精致，新娘子被迎进去之后就直接送了新房。 李满月被送进新房之后，见没人就把盖头给摘了，露出一张娇美的脸，这次能嫁入聂家，她那姨母也是没少给出力。 当初自己头婚出嫁之后，丈夫没几天就死了，公公还曾经煽动她陪着丈夫去殉葬，换一块贞节牌坊，不过她娘家也不是吃素的，打上门才把她给带回家。只是命虽然保住了，之后的事情也不好解决。家是摆在这，想要二嫁就只有“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局面，她还以为这辈子都得去尼姑庵聊度残生，现在能再嫁让她很是欣慰。 她也听说过聂帧，虽说前面克死了一个妻子，但是年纪轻轻的就能在工部做到侍郎一职，已经算是不错。她是想不懂，这样的人，怎么还能一直单着，早就有人挤破头也愿意当续弦了。至于克妻一说，李满月不是很在乎，她还克夫呢，两个命硬的凑一块，倒也天作之合了。 天一黑，聂帧就喝得醉醺醺的回了新房，一进门就看到床·上做的新娘子，没有立马上前来。 李满月听着动静，也没做声，没一会儿，头上的盖头就被喜秤揭下去，她这才看到聂帧的容貌。 当初聂夫人和她说的时候，只当是姨妈卖瓜自夸，现在一看，的确是英俊潇洒的男子。 聂帧看着李满月，就说：“你先睡吧。”然后就又离开了，把李满月一个人晾在屋里。 李满月有些叹气，自己到底是二嫁，人家也可能是碍于聂夫人的面子才答应的婚事，她老早也想过这样的结果，此时真的遇到了，心里除了凉，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聂帧去了书房，看着书房里的烛火，之后就一直发呆。 新郎没在新娘房内留宿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聂远怀那去，聂夫人心里也凉了，看来真照着她想的去了。 “我去说说去！”聂远怀说道，既然娶了，也要像个男人一样，把媳妇就这么晾着，实在不妥！ 聂夫人赶紧丈夫拦住，说道：“别说了，再引起更大的排斥，这样就这样吧，要不然月儿那孩子也是要在尼姑庵，在这当尼姑，总比在尼姑庵强了……”聂夫人说着说着就想哭，实在是可怜李满月的命苦。 聂远怀最后也是叹了口气，到底也是不能找上去。 聂帧过了一会儿就回了房，李满月还诧异，看着聂帧，眼里情绪也比较复杂，不知道聂帧到底是想怎么样。 “这是我同仁送的礼，一看就是给你用的，你留着吧。”聂帧说着就把手里抱着的妆匣给放下了。 李满月看了看妆匣，然后问：“那你还走吗？”走就走，留就留，她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也猜不懂聂帧到底是怎么想的。 聂帧看着李满月的样子，就说：“不走了。” 李满月看了看桌上的妆匣，心里忽然有点甜了。 连着几天，沈小鱼都没有去衙门，因为秦怀瑾的话，沈小鱼也定了不少白布，怕之后国丧的时候买也不好卖。 孙嫂子看沈小鱼没有什么精神，就凑过来聊天，小声的问道：“小鱼啊，咋样了，有没有动静啊？” “啊？啥动静？”沈小鱼一愣，就就看向了孙嫂子。 孙嫂子笑着，说道：“这傻孩子，我还能问啥，肚子啊，有没有动静啊！” 沈小鱼脸一红，也知道孙嫂子是问的什么的，就说道：“哪有动静，这成亲刚几天啊？” 孙嫂子也知道自己是心急了，就说道：“你生了娃娃，嫂子帮你带！” 沈小鱼看向孙嫂子，她是了解孙嫂子的，当初和孙大直成婚多年也是一直没有孩子，平日看着谁家的小娃娃也要抱过来亲一亲，心里应该很喜欢小孩子的。 “嫂子，想没想过再嫁人啊。”沈小鱼问道，孙嫂子年纪不大的，模样也不错，要想嫁人也好嫁的。 听了沈小鱼的话，孙嫂子笑着摇了摇头：“不想了，我也不能生孩子，就算嫁了，以后也会被说的，如今的日子挺好，你给的工钱还多，若是真的嫁了人，怕是也不能出来工了，而且……”说到这，孙嫂子顿了顿，说道：“而且我心里还是有你孙大哥，不想再和别人过日子了。”生活已经不容易了，如今靠着沈小鱼自己的日子已经好很多了，其他的也不想了。 沈小鱼看孙嫂子的样子，也能理解孙嫂子，换成秦怀瑾不在了，她怕是也宁愿守寡一辈子的。 “那以后呢？总有老的那一天。”沈小鱼说道：“日子也总得活出一个盼头吧。” 说到这，孙嫂子就说：“我也有打算的，之前你不是让我回显阳州置办一间宅子么，我顺道也回老家瞧了瞧，我有一个堂哥，家里孩子多养不过来，说愿意把小儿子给我。” 沈小鱼一听：“嫂子是要自己养个孩子吗？”有个孩子也算是一个保障。 孙嫂子点头：“是啊，养儿防老，堂哥家连着生的好几个儿子，也实在是养不下，我去看的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大人孩子也都是一块受苦。”她留了点钱，堂哥又知道她的情况，最后就提了一下这事儿。 “那也成。”沈小鱼说道，这样对现在的孙嫂子来说，也是最好的了。 孙嫂子想了想，就说：“以前是家里人少，我住在宅子里，如今家里人多了，我……”、 沈小鱼摆手，知道孙嫂子要说啥，就说：“嫂子，你就住着吧。”就算之后再多个孩子，一张嘴还能吃穷她呀？ 孙嫂子笑着，沈小鱼这样仗义的人，谁能不愿意跟着沈小鱼。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为什么凄惨的总是女人 几天后，秦怀瑾说的情况真的发生了，太子薨逝，皇上大病，并且下令国丧半个月。 原本国丧只是皇上、皇后、太后、太上皇驾崩的时候才有的，但是太子在世的时候，虽说体弱，却也贤德，英年早逝的确让人惋惜，所以皇上破格国丧十五天。 国丧期间，家家门口要挂上白布，不许穿红，只许穿黑白灰蓝的衣服，而且不准成亲纳妾饮宴娱乐，还有京都城内的楚馆乐坊也都不能开门营业，这么一弄，京都城也笼罩在了哀伤的情绪当中。 沈小鱼让下人把白布挂到门上去，也提醒各房换上素色的衣服，以免出去被人看到，惹出麻烦来。 钱老爷觉得有些不习惯，以前国丧也管不到辽阳城去，天高皇帝远，也没人管，现在天子脚下，也只能乖乖听话了。 秦卿月这几天有些闹肚子，沈小鱼找了郎中给瞧，之后就把问题追到了奶娘的头上去。 “怎么会奶水太稀呢？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就是为了奶水好啊！”沈小鱼说道，然后问奶娘：“这几天你有感觉什么异常吗？” 奶娘被问道之后有些吞吞吐吐的，沈小鱼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的！ “奶娘，你要是有难处，你就说出来，你要是不说，那我就只能换个奶娘了，总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天天闹肚子吧？”沈小鱼劝说道，秦卿月这两天闹肚子闹得脸色都不好了，再这样下去，可就危险了！ 奶娘一听这话，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说道：“少奶奶别赶我走，我不能没有这份差事的！”她为了赚钱，不惜这么远跟来了京都城，就是因为自己家里也有孩子，为了孩子能吃饱，她才出来做的这事儿。 沈小鱼看奶娘哭得这么可怜，就把人扶起来，让奶娘坐下慢慢说。 “前几日老家来信，说是我儿子病了，我就是有点担心，所以才……”奶娘也知道自己一心情不好，奶水就出了问题。 沈小鱼叹气：“那咋办？你想回去看看？”可是奶娘走了，秦卿月这就没人喂奶了，真是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了。 奶娘摇头，就说：“我……”奶娘也是不知道怎么办，要是走了，自己就没有这份儿钱赚。 沈小鱼也是没有办法，就说：“要不你就回去吧，这些日子你也攒下不少钱了，也能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等孩子再大点，你再找份别的工就是了。” 奶娘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这么办了，世上安得两全法，对她来说，东家也算是不错了。 沈小鱼让下人在大门口张贴告示找个奶娘，很快，就有来应征的了。 “找个郎中来，把脉之后没有什么问题的才能用。”沈小鱼说道，别再有病的来喂奶，把秦卿月喝出了毛病。 一个下午，来了不少应征奶娘的，身体合适的沈小鱼选出来几个，之后就让家丁挨个家里去看，最后终于定下来一个身家清白的。 奶娘离开的时候，沈小鱼还特意让账房给多支一个月的工钱，奶娘感激的离开了。 生活继续，不过秦怀瑾没几天就升了职。 “看来这大腿还是抱得好。”沈小鱼边说边给秦怀瑾浆洗新的官服。 秦怀瑾是明白的，这次珍妃的娘家一倒，户部也有了不少的空缺，他也能擢升一二了。 一场风波有惊无险，皇室内部出的乱子，他们外部的人也跟着受波及，这次是升职，下次再有什么事儿，也不好说会不会有这么幸运了。 “之前我让孙嫂子在显阳置办了宅子，很多东西也都该转移过去了，我想亲自去一趟。”沈小鱼说道，秦怀瑾肯定是走不开的，这事儿也就只能她去办了。 秦怀瑾听了，就说：“那你多带些人一块去吧，不然我也不放心。”他其实是觉得沈小鱼这样过分谨慎是没有必要的，但是不让沈小鱼这么去做，沈小鱼也心里不踏实，也就随她去了。 沈小鱼临走的时候，安顿了一下家里，又去工部衙门和聂帧打了声招呼，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是不能在京都城了。 钱月梅知道沈小鱼要去显阳州，就对沈小鱼说道：“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一趟辽阳城吧，帮我带一封信回去。”她来京都城也时间不短了，娘家也要报个平安。 沈小鱼点头收了信，她其实真的想回辽阳城一趟的，离开了这么久，也想回四合村的遗址去瞧一瞧，给爹娘，给翠凤兰还有自己没出生的弟弟也烧烧纸钱。 一路上沈小鱼都迷迷糊糊的，这次来，秦怀瑾还特意让五个家丁也跟来了，红枣和春芬也都一块，就是怕沈小鱼路上出什么事儿。 显阳州不算远，五天之后就到了地方，按照孙嫂子给的地址，沈小鱼随便一打听，就找到了地方。 “这是钥匙，去开门吧。”沈小鱼把钥匙给了红枣，红枣过去一开，大门的锁就打开了，他们没找错地方。 宅子不算很大，和皇上赐的肯定是不能比，但是有几间院子，沈小鱼全都看了一遍之后，就让人在一间房里开始挖地窖，这次她来也是准备充分，算是把原来住的那间房里的地窖整个都搬来了。 红枣和春芬先去找客栈，虽然有宅子，但是没有收拾过也没办法主人，不如直接住客栈来得方便。 大家白天干活，晚上休息，沈小鱼想着再有三天，这边的地窖也能挖好，之后就能去辽阳城了。 晚上沈小鱼刚躺下，就听客栈楼下一声惨叫，沈小鱼吓了一跳，听声音不像是好动静，她直接从床上下来，到床边看看楼下的街上到底是怎么了。 红枣和春芬也赶紧走过来，就看楼下一个女人头破血流的躺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下去看看！”沈小鱼说道，已经是深夜，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可能也是别人都怕惹上麻烦，全都探头探脑的，就是没人敢出去看看躺着的女人到底怎么样了。 沈小鱼带着家丁也壮了胆，下楼走近一看，那男人还有呼吸，只是很痛苦的样子。 “一个人去找郎中，剩下的把她抬客栈里去！”沈小鱼说道。 沈小鱼让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人抬进去，客栈掌柜的不乐意了，说道：“万一死在我客栈里，以后可怎么做生意啊？” 沈小鱼咋舌：“你这客栈本来也没啥人，生意不好别瞎怨！” 掌柜的被怼得个哑口无言的，不过人也抬进来，也只能先这么放着了。 家丁领着郎中进来，郎中擦了擦汗，说道：“谁怎么的了？” 沈小鱼就指了指有些意识不清醒的那妇人，说道：“就她，看看她怎么的了。” 郎中放下药箱，一边把脉一边说道：“出夜诊的话诊金可得加倍啊！” “你就好好看病吧，钱少不了你的！”沈小鱼说道，这郎中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郎中先把了把脉，之后拿了根银针，眼花缭乱的扎了几针之后，那妇人终于醒过来了。 “这位夫人没事，就是收到惊吓吓晕了而已，头上的伤也不大，撒点药包上就行了。”郎中说着就拿出一瓶药说道：“这一瓶就足够了，之后好好的将养就没事了，药也不用吃。” 沈小鱼看郎中还行，没有狮子大开口，给了诊金就让家丁先送人，她则回头看了看醒来的这位妇人，问道：“夫人家住哪里，我让人送夫人回家去，或者夫人想报官，那咱们就找衙门去。”她是觉得这妇人是走夜路让歹人给拦路抢劫了。 那妇人一听是要回家，就赶紧摇头，结果一摇头就又头疼，沈小鱼看了看，就说：“那你想怎么着？不回家的话，就报官？” “别报官，不能报官！”妇人拉着沈小鱼，就怕沈小鱼去报官。 沈小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最后就说：“要不你就先在这住一晚上，明天白天你再做打算吧。”反正她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就算帮也帮不了多久了。 “谢谢你，夫人的大恩我一定记在心上，日后一定会报答夫人的！”妇人很是感激。 掌柜的原本还不愿意救人，现在一看人没事了，还能多租出一间房间，很是开心。 沈小鱼安顿妥当之后，就先回房睡了，累了一天，也实在是顶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红枣就从隔壁房间过来，说道：“昨天那位夫人不见了，少奶奶帮了她，她怎么走了也不招呼一声啊？”语气里很是不满。 沈小鱼也意外这夫人怎么说走就走，不过既然已经走了，就走了吧。 吃过早饭之后，沈小鱼就忘宅子去，结果走到半路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位夫人。 “求求你了，别赶我走，我不能没有孩子啊！”那夫人哭着求着一个男人，只是那男人却根本不想理会妇人，直接一把就把妇人给推开。 那妇人直接跌在地上，很是凄惨，沈小鱼一看，就赶紧招呼红枣和春芬上前去。 “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沈小鱼问那妇人，再看那男人，那男人一脸的鄙夷和嫌弃，然后就让家丁直接关了大门，把他们都关在了门外！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还有人烟的村子 沈小鱼看门关上了，就先让红枣和春芬搀扶着妇人先去了宅子。 红枣拿了凳子让大家先坐下，现在还没有开工，也还有些时间。 沈小鱼给那妇人擦了擦眼泪，昨天没有问太多人家的事情，一是天色太晚了，二也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想过问太多。可是现在这妇人一看就像是被扫地出门的，她也就问一问，若是能帮忙的，她也想帮一帮。 妇人这次也没有再遮掩，就把自己的事儿说了。 沈小鱼认真的听着，这妇人自称洪氏，原本家中殷实，只是家中没有兄弟，这家业也就全都是洪氏来继承。洪家老爷怕以后女儿没有依靠，就招了一个上门女婿，把女婿当成半个儿子的，家中的生意也让女婿慢慢的学起来。只是前几年洪老爷病逝，之后洪氏就依靠着丈夫。 原本丈夫还算是对她不错，前年她又生下了儿子，在孩子的姓氏上，洪氏一开始是想遵循爹的遗嘱随着姓洪，不过一想娘家也没有什么人了，丈夫又想让儿子随自己的姓氏，最后洪氏就同意了。有了孩子，洪氏也对丈夫没有什么怀疑，而且家中的生意也都由丈夫来打理了，就把家里仓库的钥匙和账本都交给了丈夫，自己安心相夫教子。可是好景不长，很快丈夫就变了脸，对她不在关心，这还不算，还在外面流连楚馆乐坊。一开始洪氏为了孩子忍了，可是后来丈夫竟然把不三不四的女人领回府里玩乐，这让洪氏再也忍不了了，就去和丈夫理论。 “洪家在这地方虽然算不上是大门大户，却也是有些威望珍惜颜面的，就因为他这样胡来，现在洪家被人指指点点，生意越来越差，账上的漏洞也越来越多，不得已只能变卖祖产，这种情况下我去找他理论，可是他却狼心狗肺，直接将我赶出来，昨日我见他又招·妓回家，就上来阻拦，就……”头山的伤也是那个时候被推到碰伤的。 沈小鱼听得越来越气，听到最后直接拍着桌子就站起身来：“这还叫个人了？”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昨天她在街上看到洪氏的死后，洪氏都什么样子了？都那样了，她丈夫竟然还不管不顾，任由她在大街上自生自灭吗？！ 洪氏哭得很凄惨，边哭边说：“我对这个男人已经死心了，可是我那孩子还无辜，还不到三岁，不能没有娘啊！” 沈小鱼鼻子一酸，没娘的孩子多心酸她可是懂得。 “报官啊，他一个倒插门的还敢这样放肆？”沈小鱼说道，凡事还能找衙门呢！ 洪氏摇头：“县太爷拿了钱，不管我这事儿，现在我是找谁都没有用了！” 沈小鱼心中一凉，心里也清楚，以前的辽阳城不就是那样么，县太爷不管事，老百姓有冤情也无处申，可是…… “除非去拦轿了。”沈小鱼说道，京都城也有不少这样的人，毕竟告御状还要过钉板，让人在全都是钉子尖的板子上光脚走过去，就算是捱过去了，估计也没有了半条命，一般人也不敢尝试，所以京都城拦轿喊冤的人还是不少的。 沈小鱼这话一出，洪氏就说：“这样就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了吗？” “也不一定，毕竟这是打官司，也不是谁可怜就谁赢，总要讲究个王法的。不过本朝有王法，倒插门的女婿造了反，就跟妇人红杏出墙是同样的下场。”沈小鱼说道，她不像秦怀瑾对本朝律法了解的那么深刻，但是倒插门的还敢这么狼心狗肺的，王法也不饶的！ 洪氏思来想去，就说：“那我去京城拦轿喊冤！”在这小地方县太爷是父母官，可是到了京都城，随便来一个，都比这屁大的县太爷大！ 沈小鱼问道：“那你怎么去啊？你一个女人，身上也没有盘缠。” “走我也走去！”洪氏哭着说道：“我不能没有孩子的！” “要不……”沈小鱼刚要说话，春芬就轻咳一声。 春芬是知道沈小鱼的为人的，这个时候怕是要大包大揽了，可是他们这次也只是在这里短暂的停留，管不了别人的事情，昨天又是请郎中又是给人家付住店的钱，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要不，你和我们一块走吧，我这边的事儿办完，中间还要去个别的地方，你要是不怕耽误时间，就跟我一块去京都城吧。” 春芬想要晕过去，她都已经那么提醒过沈小鱼了，沈小鱼竟然还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了。可是如果沈小鱼放着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不管，这也就不是沈小鱼了。 听了沈小鱼的话，洪氏倒是豁的出去，也不怕沈小鱼是坏人，而且从昨日看沈小鱼帮她，就知道这人不是有利所图，可就算是有企图，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可图的？ 洪氏直接普通就给沈小鱼跪下了，她现在走投无路了，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路能走了。 沈小鱼把洪氏扶起来，就说：“我也只能带你去京都城，之后能不能让人管你的案子，这事儿我就管不了了。”秦怀瑾若是吏部的还好说，可惜，户部管不了官僚的事情。 沈小鱼让红枣先把洪氏送回客栈去，这边的事情还有两天也就完事了，之后他们就动身。 地窖挖好了，沈小鱼就把自己的锁换上去，之后就让家丁把东西都搬下去，鲁班锁一上，又上了个很大的明锁，之后就把地面掩埋，重新铺上地砖，这边就不用再留人了。 事情都处理好以后，沈小鱼就带着人启程了，她还要去一趟辽阳城。 两天后，沈小鱼到了辽阳城，辽阳城处处还是老样子，她在马车里看着，发现秦家的铺子也还开着。 薛家虽然因为薛怡君的事情打压了秦家，不过现在秦怀瑾在朝为官，薛家也就收了手，只不过现在秦老爷想把生意做到京都城去，对这辽阳城也就不是很在意了。 “红枣，去买些彩纸吧。”沈小鱼说道，之后又让家丁去找些竹条。 沈小鱼还记得自己爹教给自己的手艺，既然是上坟，她就自己动手。 在客栈沈小鱼就扎纸活，金鱼坊现在多数都是接得工艺活，纸活基本上没有人来，好久没有扎纸活的沈小鱼，却不觉得手生。 红枣和春芬都看傻了，知道沈小鱼手巧，但是这扎纸活可都是最不讨好的活，给死人做东西，谁都会觉得忌讳，却不想沈小鱼还会这个。 “少奶奶，你咋还会这些呢？”红枣问道。 沈小鱼淡笑这说道：“从小就会了，其他的东西还不会的时候，最先就会这个了。”还记得当初自己扎的第一件东西就是自己的时候，她爹还把她打了一顿呢！ “小时候总觉得自己过的不好，现在一想，那时候爹娘已经能把给我的都给我了。”沈小鱼想着从前的日子，哪怕是后来有了崔凤兰，她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遇上这么好的一个后娘。 扎好了纸活，沈小鱼就用箩筐都装好，之后就让车夫带自己去四合村，当年又是瘟疫又是大水，死了不少人，她这次也准备了很多的纸钱，都是曾经一个村里的人，她的心情也很是沉重 马车越往前走，沈小鱼越觉得不对劲，原本应该成为荒村的四合村，却有了炊烟！ “难道又有人来住了？”沈小鱼皱了皱眉，这地方贫穷，就算是外来的想要定居，应该也不会想住在一个死了这么多人的地方才对。 沈小鱼让车夫进了村子，结果发现有不少人，最让她诧异的，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孙婶子……？”沈小鱼恍惚了，看到一家院子门口站得人，直接就下了马车，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孙翠！ 孙翠曾是村里嘴皮子最厉害的泼妇，和沈小鱼也闹过红脸，不过之后和沈小鱼处的好了，沈小鱼是不会认错的。 孙翠听到有人叫自己，就一回头，等看到沈小鱼的时候，也是一愣。 “小鱼？你是小鱼吗？”孙翠到底还是叫出了沈小鱼的名字，毕竟已经过了好些年了，无论是自己还是沈小鱼，有些变化了。 当年四合村出事的时候，沈小鱼还不满十四岁，如今自己已经十八了，四年的时间，她没想过还能在这里见到四合村的人！ “婶子，你没死？”沈小鱼问了一句。 孙翠呸了一句，然后就笑着说：“瞧你说的，大白天的还能是闹鬼啊？”不过说到这，孙翠赶紧说道：“你快回家，你爹他们也在呢！” 沈小鱼感觉这冲击不小，当初四合村要焚村的时候，她是逃出来的，之后闹了洪水以后，她也回村看过了，可是村里的房子全都冲得七零八落，自家也成了一片废墟，她真的以为家里人都死了呢！ 沈小鱼赶紧往自家的方向跑，马车都来不及坐，哪怕离开了这些年，自家的地方她还是记得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很快，沈小鱼就看到了自家原本的废墟这时已经是一件院子，院子门口有个小孩子正玩着，妇人正在门口泼着水，看样子是刚洗完衣服。 “兰姨……”沈小鱼叫出一句，崔凤兰就寻声往过来，等看到沈小鱼的时候，表情也是一瞬间的呆滞，手里的盆子直接脱手掉到了地上去。 “小鱼？是小鱼？”崔凤兰呓语着向前。 沈小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去摸着崔凤兰的手，手上传来的温度才让她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做梦！ “小鱼回来了！小鱼回来了！”崔凤兰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就冲着门里去喊着，之后里面的沈老爷就冲出来了，看到沈小鱼就直接老泪纵横了。 沈小鱼一个劲儿的哭，她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了呢！一下子就扑倒了沈老爹的怀里去，哭得稀里哗啦的。 崔凤兰看沈小鱼哭累了，就先带沈小鱼进院子坐，沈小鱼这才问起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因为瘟疫，全村都被县太爷封了，准备要焚村，不过后来因为洪水，看守村子的衙役提前就离开了，村里人这才有时间逃走，等大水冲过来的时候，村里已经没有人了。不过因为村里爆发过瘟疫，大家逃走之后也不敢回来，就怕被发现之后再小命不保。 “当初我们在外多了两年，去年才回来的，想着你当初逃走了，万一什么时候找回来，也能找到我们！”崔凤兰说道，当初沈老爹天天念着沈小鱼的事儿，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够和沈小鱼再次相见的机会了。 沈小鱼擦了擦眼泪，就说：“爹，当初你不是病了吗？”当初还以为是瘟疫的。 沈老爹说道：“当初本来也以为活不成了，不过逃出村子之后，就有人说是村子的水出的问题，不是瘟疫。” 沈小鱼不敢相信，就说：“水会出什么问题啊？”当时她也是喝得村里的水啊。 沈老爹说道：“这就不知道了，这也是听得当初村里的赵三说的，不过现在人都跑得七零八落的，也找不到赵三了。” 沈小鱼是知道赵三的，村里有名的懒汉地痞，偷鸡摸狗没少干，这样一个人能说出水有问题的话，这就不寻常了。这些不寻常让沈小鱼觉得当年四合村的一场瘟疫都是有预谋的，只是现在知道的消息太少，得一点一点的查！ “小鱼啊，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了？你是嫁人了吗？嫁到哪里去了？”崔凤兰问道，找也没地方找。 沈小鱼把这些年的经历都说了，沈老爹和崔凤兰也都很是唏嘘，没想到沈小鱼到底还是嫁给了秦怀瑾，只是当初他们没想到，不然也能敢上秦家去打听了。 “爹，兰姨，这就是当初兰姨肚子里的小弟弟了吧？”沈小鱼看着可爱的小弟弟，笑着问道。 崔凤兰这才想起来，抱着儿子说道：“小海，这是姐姐，快叫姐姐啊！” “叫沈海吗？”沈小鱼问了一句，听着小家伙懵懵懂懂的叫自己姐姐，心里也是觉得很是感慨。 沈老爹说道：“是啊，你是小鱼，他是海。”孩子生下来之前就想过了，自己闺女太苦了，有个弟弟，以后弟弟长大了能照顾沈小鱼也是好的。 沈小鱼笑着，从脖子上拿下来一条金玉镶嵌的珠链就戴在了沈海的脖子上，说道：“小海快点长大，大姐给你娶媳妇！” 崔凤兰是欣慰的，说道：“当初逃走的时候，你攒下的那些钱我们也都带走了，这些年过的也好，你也过的好，我们心里也就踏实了。” 沈小鱼说道：“跟我一起走吧，一块去京都城。” “京都城？那样的地方，我们这种人哪里去得？”沈老爹笑着说道，京都城的大门朝哪里开他们都不知道！ 沈小鱼笑着，说道：“跟我走吧，我在京都城过的很好，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现在给工部当差，皇上还赐我县主的位置，还有铺子，比上虽然不足，但是能够让爹和兰姨还有弟弟过的好的！”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人，以后她再也不要分开了。 沈小鱼这一番话算是把沈老爹和崔凤兰都给吓着了，刚才沈小鱼可没说这些啊！ 沈老爹问道：“你个女子还能在衙门当差？” “工部要的是有才能的，我怎么就当不得？”沈小鱼笑着：“当初学本事受的苦真的算是没有白遭！” 沈老爹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女儿现在已经嫁了人，他们娘家人再跟着去，总归不太体面。不过崔凤兰说道：“去吧，家里也就这么几口人，这要是再分开，以后啥时候还在能见都说不定的了。” 沈老爹最后拿定了主意，就说：“那咱们就去。”然后就直接收拾东西，家里的宅子就放着，就当是个自己留个根了。 沈小鱼赶紧让后赶来的家丁帮着收拾，家里的东西也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红枣和春芬知道沈小鱼找到家里人了，也是觉得意外，这事儿换谁估计也想不到。 大家坐着马车先去了辽阳城，沈小鱼又让置办一辆马车，三两马车一块也就没有那么拥挤了。 “少奶奶，咱们老泰山去京都城，住哪里啊？”红枣问了一句。 沈小鱼就说道：“宅子啊，还有很多空院子呢，小孩这也四岁了，也该开蒙学念书了，以后也要单独住一个院子的。” 春芬就提醒：“万一咱们家秦老爷和夫人有意见呢……？” 沈小鱼就说：“宅子是我的，我想让谁住就谁住，谁有意见都没有用，我爹和兰姨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不能再和他们闹生分的。”若是她只是单纯的嫁给秦怀瑾，可能也会觉得把娘家人接过去住会不妥，可是她也不是靠着秦怀瑾养着的，再说多三个人，又能吃几口粮食？ 春芬拉了拉红枣，沈小鱼的情况和其他人家也不一样，而且秦怀瑾也不是小气的人，知道沈小鱼找到了亲人，也会主动接过去住的，这事儿，根本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洪氏看着沈小鱼，原还以为是京都城的官太太，现在一看，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五天之后，马车终于进了京都城，沈老爹和崔凤兰全都探出头来，这里的繁华是他们从来都不曾见过的，这样的地方，他们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会见过。 马车到了宅子就停下来了，沈小鱼下了马车就过去先报过沈海，然后就招呼家丁丫鬟去收拾一间院子。 “去婆婆那也说一下吧。”沈小鱼说道，总归是亲家，来了也要打声招呼的。 红枣点头，就过去跑腿，钱月梅一听是沈小鱼的爹娘来了，还带着个弟弟，也是惊讶。 苏嬷嬷疑惑的说道：“少奶奶的亲人不是……？”四合村的事情整个辽阳城也都知道了，村子都成了废墟，怎么还能有人活着？ 钱月梅说道：“人现在到哪了？” 红枣就回话：“刚到门口，少奶奶让先收拾出间院子住人，现在应该在前厅说话了。” 钱月梅起身说道：“亲家来了，咱们也得出面。”既然是亲家，那该有的礼数也不能没有，现在沈小鱼是她承认的儿媳，她也理应去见见亲家的。 红枣先回去报个信儿，苏嬷嬷就对钱月梅说道：“夫人，一会儿可别……” “嬷嬷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钱月梅苦笑着说道，看来她以前是真的不怎么考虑这些人情世故，现在反倒要苏嬷嬷担心自己一会儿会让亲家不舒服。 沈老爹三人的到来，成了宅子里的新鲜事儿，大家也都以为沈小鱼这位少奶奶娘家没有人了，没想到还有人！ 秦老爷这会儿也过来了，看到了沈小鱼的娘家人也要客气客气，寒暄几句。沈老爹有些局促，毕竟以前秦老爷这样的人，可不是他这样的苦哈哈能见的着的，就算沈小鱼说现在两家做了亲家，沈老爹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秦老爷笑道：“亲家先喝茶，一路劳顿，好好歇歇，晚上给亲家办个接风宴。” “秦老爷多礼了，不用这么麻烦的。”沈老爹说道。 沈小鱼这时候就笑着说道：“爹，不麻烦的，咱们家厨子手艺好，晚上爹想吃什么都能做。” 沈老爹有点纠结，就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秦老爷别怪她，是我没有管教好，这孩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跟我说！”他是觉得这些高门大户都规矩大，怕沈小鱼惹了公爹不高兴，到时候吃苦头。 秦老爷一愣，尴尬的说道：“没有没有，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亲家也别老秦老爷这么叫了，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叫的这么身份呢？” 沈老爹点头，然后就说：“亲……家，我那女婿呢？”早年还以为秦家的二少爷是个短命鬼，不过听沈小鱼之前说的，秦怀瑾不但不是短命鬼，现在还考上状元当了官，只是女婿到底是个啥样的人，他也一直不得见。 话刚出口，门口秦怀瑾就进来了，今儿衙门事儿不多，他就早些回来，一进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人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女婿你身体怎么样 秦怀瑾对沈小鱼的家里人也只是知道，倒是并没有怎么见过，而且几年都过去了，看到沈老爹和崔凤兰的时候,还有一丝怔忡。 “爹，相公回来了！”沈小鱼笑着说，她平时还不怎么叫秦怀瑾相公，这会儿一叫，还老脸一红。 秦怀瑾意外，赶紧看向沈老爹，这么一说，看着是有点眼熟，不过沈小鱼总不至于想爹想得失心疯，自己爹都不认识的！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秦怀瑾说着就跪下要给沈老爹磕头，在他看来，这礼数本来早早的就该有，如今也该补上的！ 沈老爹吓一跳，听说秦怀瑾现在还是做大官的，就算是岳父，这礼他也受得有些心里不踏实，赶紧上前去把秦怀瑾扶起来了。 “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啊！”沈老爹去扶，秦怀瑾还想去给崔凤兰也磕头一个，就听崔凤兰说道：“我就……”她其实也不是沈小鱼的亲娘，感情虽然好，但是秦怀瑾这礼也总觉得受之有愧。 不过沈小鱼这时候说道：“这是兰姨，和亲娘一样，你磕一个头也不亏。” 崔凤兰心里一暖，沈小鱼从来不拿她当成外人的。 秦怀瑾礼数都到了之后，就先起身，沈小鱼说道：“如今我亲人失而复得，是大好事，你先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开接风宴！”然后就招呼下人先去准备洗澡水，总也得让沈老爹和崔凤兰先歇一歇。 秦怀瑾点头，先回了房，沈小鱼就去看看收拾的院子收拾好了没有。 大家各忙各的，钱月梅也就想着先回房去等着，过会儿再来就是了，不过刚要迈步，秦老爷就说：“也不知道这亲家这是要在这里长住多久了。” 钱月梅一听这话，就说：“人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说完也就先走了。 “哎，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秦老爷说道，其实心里也的确是有那个意思。 钱月梅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操了大半辈子心，也强势的干涉过很多事，不过现在好不容易想开了，放下了，也就不想管那么多事儿。何况看沈小鱼的娘家人也不像是会挑刺儿找事儿的人，就算都住在一块，只要相安无事，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沈小鱼好不容易找到亲人了，自然是要多亲近，这个时候也就秦老爷那样的傻缺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沈老爹和崔凤兰跟着沈小鱼去了预备好的院子，此时他们已经平静很多了。刚才还没进门，光看着这宅子的大门，他们就已经目瞪口呆了，没想到沈小鱼有这么大一座宅子。 “这宅子是皇上赐的，我给皇上办差，皇上很满意，这宅子也不是秦家的，也不是相公的，就是我的，所以爹和兰姨就带着弟弟踏踏实实的在这里住着就好了。”沈小鱼说道，说完还说：“明天我就再去找两个人手过来伺候，你们也跟着享享福。” 沈老爹哪里想过自己会过上这么样的生活，心里有些不踏实，就说：“这不好，我就觉得人的福气就那么多，若是用得多了，以后就没有福气了！”他就怕现在过得顺风顺水，以后再从云朵里再跌回泥浆，那滋味肯定不好受。既然福气就那么多，他也想细水长流！ 崔凤兰笑着：“小鱼也是想孝敬你嘛。”不过还是对沈小鱼说道：“伺候也就不用了，我们也不习惯，再让人看了笑话去。” 沈小鱼摇头：“兰姨也是知书达礼的，谁敢笑话你啊，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说完就笑着把沈海抱起来，问道：“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以后小海读书了，大姐再给你弄一间书房，以后小海也考状元！” 沈海笑呵呵的，对眼前陌生的一切只觉得新鲜，嘴里还说道：“考状元好，状元能烤着吃，挺好！” 沈小鱼直接被逗笑了，看天色不早了，就让下人赶紧上洗澡水，也好洗去这一路的劳顿。 洪氏一回来就被沈小鱼安排到孙嫂子那去了，孙嫂子看洪氏有些怯生生的，就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家少奶奶可是不多见的好人了。” 洪氏看得出来沈小鱼是好人，就说：“你也是这家的主子吗？”显阳那边虽然也不小，但是她也没有见过京都城这样的繁华，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是看到沈小鱼这家，还真是以前从未接触过的。 孙嫂子摇头：“我可不算，我顶多算是这家的帮工，我是替少奶奶管铺子的。”红枣也和她说了这洪氏的事情，再一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孙嫂子还生出一丝共情的意思，也很能理解洪氏现在的处境，所以对洪氏也想多照顾一点。 晚上家里的接风宴，沈小鱼看菜都全了，就让胡叔也写着，家里上下不论主子还是下人，全都入了席。 秦怀瑾在桌上和沈老爹聊着，沈老爹有些拘束，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贤婿啊，身体还……挺好的吧？”沈老爹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秦怀瑾的身体。早年他也是日日祈祷，就是希望秦怀瑾哪怕多活一天也好，那样她闺女也就不用跟着去添坟了，现在心里最大的执念也就是这事儿了。 沈小鱼在旁边偷着笑，然后就听秦怀瑾说道：“多谢岳父大人挂念，小婿身体很好的，只要不是出门让马车撞，估计还能活个七八十年！”现在他也还年轻，活到死是没有问你题的。 钱月梅说道：“瞧着孩子，胡说什么呢！” 沈小鱼就对沈老爹说道：“爹，相公的身体真的挺好的。” 一顿饭大家也都吃的很是融洽，家里的人也都认识了岳老爷，之后生活也能方便一些。 秦老爷在饭桌上倒也是客客气气的，早前说的话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之后的几天生活很是平静，沈小鱼去工部衙门也点卯，这次出去了好些天，回来了也该干正事了，沈小鱼琢磨一次就带个三个徒弟，也没有什么效率，聂帧拿出一张名单，都是今年刚入工部的人，好几十号人，沈小鱼觉得自己带这么多人，怕是要累死。 “反正一个两个都是一样教，不如就开个大学堂一类的好了！”沈小鱼建议道，这样的好处就是可以扩大教学范围，一次性的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缺点也有，就是没个技师其实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优势，这样大范围的教学，有些好的地方容易被埋没。 聂帧听了，就点头：“这样也好，正是用人之际，这样也能快点，只是这样教出来的，水平就是个问题了。” “那就先大范围教，等工部这边的基础和规矩都教好了，就可以单个拎出来教，那样问题也能有点针对性，力气也能省不少。”沈小鱼提出对策，这也是目前最妥当的办法了。 “行，那就找着么说的办，其他的我都让人去置办，你到时候直接来教就是了。”聂帧说道：“等这一批人带出来了，你也能好好安心想想新的东西了。”沈小鱼东西他可是没少借光，皇上那他这也是有功绩的。 沈小鱼点头：“成！”她也琢磨自己好像也咸鱼太久了，实在是里里外外的事情有点多，再碰上点烦心事儿，基本上脑子也是空白的，所以创作这件事是很敏感的。 沈小鱼回了家，就看洪氏正好也到门口，就问：“今天也没有头绪吗？” 洪氏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连着堵了几天，就是不见人家出府来。”沈小鱼也给她分析了她的事儿得去找谁，可是就是见不到人，更别说拦轿喊冤了。 沈小鱼算了算日子，就说：“明天肯定行，明天要上朝的，不出门也不行呢！”平时也不是天天上朝，几天一上，或者是有紧急情况了皇上才会紧急上朝。 洪氏一听，眼睛就亮了，不过沈小鱼提醒道：“不过你也别大早上去拦，人家上早朝的时辰不能耽误的，你就等下朝之后再拦，到时候从宫里也出来不少人，你去拦，人家就算想不管也要在意别的官员的舆论的！”明天去还真是一个好日子。 洪氏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来了好些天一直都没有头绪，吃住也都是沈小鱼提供的，想到这，洪氏就说道：“多谢你，若是没有你，我怕是早就死在街头。”她已经没有亲人了，丈夫狠心，儿子幼小，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沈小鱼说道：“别放在心上，人活一辈子，总会有低谷，坚持挺过去，以后的日子也会好的！”她一直都相信这一点，只要活着，就啥都有，而所有的经历也告诉她，她是对的！ 洪氏先回了房，沈小鱼也回了房，秦怀瑾今天比她回来的还早一点，看房里没有人，就抱着沈小鱼腻歪一会儿。 “有件事我觉得有点怪，想和你说说，要不然我心里不舒坦。”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知道沈小鱼和自己是不藏心事的，就说：“你说说看，我帮你分析一下。” 沈小鱼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四合村的事情都给秦怀瑾说了一下，原本秦怀瑾也只当是沈小鱼想得太多，可是越往后听，就越觉得事情好像真的不寻常！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人人都对女婿持观望态度 秦怀瑾早前也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瘟疫，之后四合村的人遭遇大水，全都是天灾，可是沈小鱼说的四合村的人是因为喝了村里的水才出的问题，这就让这一场瘟疫变得不那么的单纯了。也许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这事儿得查一下，而且时间过去的这么久了，很多事情也都只剩碎片了。”秦怀瑾说道，很多关键性的证据都找不到了，而且四合村的水到底为什么会出现问题这一点，没人知道，那个早就不知道人去了哪里的孟二，成了关键性的人物。 沈小鱼问道：“这事儿会不会惹麻烦啊？”那么多人都死了，这事儿她怕不是秦怀瑾一个人就能弄明白的。 秦怀瑾想了想，就说：“先查着，如果真的有问题，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完了，死了那么多的人，都是皇上的子民，若是被人设计害死的，总要有个天理公道！”就算他不行，背后还有皇上呢！ 沈小鱼是觉得这事儿是心病，死了那么多人，她又亲人分离了这些年，如果真的是人为，她都想去杀人了！ “这事儿你就先别忧心，现在岳父岳母都在，这事儿也别当着他们的面提了。”秦怀瑾说道，失而复得已经是奇迹，以后也要倍加珍惜了。 沈小鱼点头，这话说的没错，错过的时光已经追不回来，好在他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洪氏早早的就出了门，结果中午回来的时候，走都快走不动了，下人看着洪氏屁·股后面一片腥红，也吓了一跳，赶紧就去找沈小鱼。 沈小鱼看着洪氏的伤，就问：“咋回事啊？不是去拦轿喊冤了吗？怎么还弄出一身的伤啊！” 洪氏边哭边说：“我去拦了，结果人家说我是刁民，直接打了一顿！” 沈小鱼赶紧先让下人去请大夫，然后把洪氏先弄回房里去。 洪氏一个劲儿的哭，哭得沈小鱼心里也是不舒服，越发感觉洪氏可怜了。 “你等着我。”沈小鱼说完就起身，门口秦怀瑾正好回家，看沈小鱼急匆匆的，就问：“怎么了？” 沈小鱼说道：“我去衙门，告状去！”她真的觉得自己幸运了，没有遇到这样没法说理的事情，开始还觉得被莫家砸了店就足够憋屈了，现在看看洪氏的遭遇，自己那点事儿还算个啥了？！ 秦怀瑾赶紧把人拉住，问道：“咋回事啊？告什么状啊？”沈小鱼这个样子很容易冲动鲁莽的，到时候再适得其反！ 沈小鱼缓了口气，就把洪氏的事情经过都和秦怀瑾说了，秦怀瑾原本也知道洪氏的事情，只不过有些事情在他职权之外，也不好干涉，拦轿喊冤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也不用多此一举，可是现在…… “这是我管不了，不过我有办法了。”秦怀瑾说道：“你先回去，估计很快就有回声了。”若是今天洪氏不挨这顿打，这办法还真用不上，不过既然打了，也不能白打！ 沈小鱼问道：“啥办法？”她就是不希望秦怀瑾卷进这件事情里，所以才自己去衙门告状喊冤去的。 秦怀瑾从容一笑，就问：“信不信我？” “当然信啊，不信你我还信谁啊!”沈小鱼直接说道，还还用问吗？ 秦怀瑾抓了抓沈小鱼的头发，就说：“信我就先回去，保证有招就是了！” 秦怀瑾都这么打包票了，沈小鱼也怕自己弄巧成拙，就先回房去看看洪氏去。 郎中来了之后，留了些药粉，外伤不严重，只是洪氏这以泪洗面的样子，也是让人看了心酸。 “会有办法的，再坚持一下，肯定能解决的！”沈小鱼说道，现在就怕洪氏想不开。 洪氏哭累了，就先睡过去了，沈小鱼就春芬留下来照看着点，别真的做了傻事了。 沈小鱼找了几块布料，抓紧着给沈老爹也崔凤兰做几套衣裳，崔凤兰白日里过来说话，看沈小鱼的绣工又见长进，就问道：“你的手艺越发的好了。” 沈小鱼笑着回道：“不好不行啊，能在京都城站稳脚跟的，肯定也都是有真材实料的，不卯着劲儿的好好做，怕是要饿死的！”京都城的繁荣也不是靠混就能享受的。 崔凤兰这时候说道：“你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肚子有动静没有呢？” “又是肚子？”沈小鱼苦笑，孙嫂子也问了肚子，现在崔凤兰又来问，这肚子也太受关注了吧？ 崔凤兰说道：“有个孩子，你在这家里也就稳当了，尤其现在姑爷这样当官的，就算弄出三五个妾室外室也都不好说的，没有个孩子，你这……” “兰姨，哪有那么夸张啊？什么妾室外室的他都没有的！”沈小鱼苦笑道：“而且婆婆也说过了，除非我十年不生，不然不许他纳妾的！” 崔凤兰很是诧异，问道：“你婆婆真这么说？”这可不常见了，谁家婆婆能这么看得开？ 沈小鱼点头：“说了，而且我也相信相公，我们风风雨雨好些年都过来了，他是什么人，我也清楚得很，要学坏也早就学坏了，何必等今天呢？”夫妻之间的信任也很重要，而且秦怀瑾长久以来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让她很是安心，她也完全没有理由去怀疑人家了。 崔凤兰看着沈小鱼一提到秦怀瑾就一脸的幸福，心里也觉得欣慰，之前又有谁能想到沈小鱼的人生会有这样的机遇呢，纵然受过了苦，遭过了难，但是也不是白受的，很多东西也真的是经历过才会有的。 几套衣服缝好了，沈小鱼就把衣服送去了沈老爹那，不过为了让沈老爹和崔凤兰不会有不自在的感觉，这院除了给沈海放了个小丫鬟照看着，其他的丫鬟也就没往这院放了。 沈老爹这时候问道：“小鱼啊，听说旁边的院子里，还养着一个孩子，这孩子真的是你公爹小妾的孩子？” “是啊，咋了？”沈小鱼问道，新作的衣服也给沈海换上，虎头虎脑的真是可爱。 沈老爹问：“不是女婿在外面生的抱回来的吧？” 沈小鱼是真的要晕厥了，就说：“爹啊，你和兰姨都是怎么了，我相公不会那么做的啊！”怎么全都怀疑秦怀瑾的人品呢？ 沈老爹叹气，说道：“不是爹想的多啊，主要是……主要是女婿太好了，别说这京都城，就算是辽阳城，但凡有点小钱的都要娶个小老婆，女婿这样有钱又有权，我这也是……” “不会的像爹想的那样的！”沈小鱼再三劝说，沈老爹这才放了心。 沈小鱼也知道沈老爹和崔凤兰是为啥着急，秦家原本也是有所积累，商人虽然在京都城不算什么，但是秦怀瑾如今正是平步青云的年纪，不说要啥有啥，那也算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如今太子没了，秦怀瑾一直跟着的三皇子又风头正盛，秦怀瑾的好日子也还在后头。 沈小鱼觉得男人到底学不学坏，也是要看人品的，不是那样的人，诱·惑再大也不至于堕·落，如果是那样的人，估计没人去教自己就学坏了，她现在只需要照顾好秦怀瑾就行了，其他的，忧心也没用。 晚上，秦怀瑾回了家，就告诉沈小鱼：“洪嫂子的事儿估计很快就有定论了，不过人现在不能留在咱们家，找家客栈让她住着，到时候有人找她，咱们家也就摘干净了。” “有定论了？”沈小鱼还琢磨，秦怀瑾这是用了什么办法，就听秦怀瑾说道：“御史台马上就要出动了！” 沈小鱼一听到御史台三个字，就问：“御史台为什么……？” 秦怀瑾就说道：“自然是有人送过去消息了，御史台的人算是文官里嘴皮子最厉害的了，发飙起来皇上都怕，洪嫂子的事儿，估计明天就要拿到台面上来说了。”说来也是神奇，一件普通的霸占家财的事情竟然也能送到皇上的面前说去，这吏部这一次也要跟着倒霉。所以秦怀瑾怕有怒火烧到他这里来，就提前先把人转移，就当做好事不留名了！ 沈小鱼拍手叫好，让这些吃着百姓粮食还不为百姓办事的官员好好的长长心！ 沈小鱼赶紧去安排，洪氏一听明天就有动静了，也是很意外，被沈小鱼送到客栈之后，沈小鱼就先交了房钱，又留了点银两让洪氏可以不至于饿着。 “我说了，坚持住，肯定有办法的！”沈小鱼说道，这次她在心里给秦怀瑾记下一个功劳。 洪氏眼圈红红的，她真的是身无分文，但是沈小鱼还肯帮她，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多少人都觉得我这样的一定是个麻烦，我爹娘死了，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娘家那些亲戚一看分财产得不到，也不管我的死活，也就只有你，还肯帮我，我……”洪氏想说感觉的话，但是越说越哽咽，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白四十八章 喜欢也生一个 沈小鱼给洪氏擦了擦眼泪，安顿好洪氏之后就先回了家，红枣就说：“刚才武大人从墙头上喊话，说明天让少奶奶去也工部衙门！” 沈小鱼知道，是聂帧准备好了，明天是去教课的。聂帧也是会想，让她当老师，不知道下面听课的那些个大男子会不会心里别扭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怀瑾吃饭的时候就看沈小鱼换了一身男装出来。沈小鱼老早穿的男装倒是没有短，主要是沈小鱼也没怎么再长个头了。 “怎么换这一身？”秦怀瑾说道，平日沈小鱼去工部衙门也都是随便穿而已。 沈小鱼坐下来说道：“今儿要教课，估计不少人，一大堆男人坐下面，我一个女人在前头侃侃而谈，万一有心眼儿小的还要说我不守妇道了！” 秦怀瑾笑道：“谁敢这么说？” “这都不好说呢，什么样的人都有，还是小心谨慎为好，换身衣裳而已，总比弄一肚子气强！”沈小鱼说道，之后就匆匆吃饭。 吃过早饭，两人就一块出门，之后才各自奔着各自的岗位去。 沈小鱼一进工部衙门，就看到一个熟面孔，多日不见的萧庭竟然来了。 “萧大少？怎么有空来呀？”沈小鱼上前打招呼，这些日子萧庭因为和赵家正在议婚，一直都被萧家的家丁拿着棒子围追堵截，就怕萧庭逃婚。 萧庭一看沈小鱼来了，就苦笑：“今儿是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的。” “和赵家的婚事应该要定下来了吧？”沈小鱼问了一句。 萧庭摇头：“没有，估计要黄了。” 沈小鱼一愣，就问：“为啥？你家里不是宁可绑着你，也要让你成婚的吗？” “赵家不愿意了。”萧庭叹气说道：“我的风评一直都比较复杂，人家估计也是想开了，不想让闺女嫁过来遭罪吧。” 沈小鱼觉得惋惜，外面的风评多数都是说萧庭风流没正形，可是没正形归没正形，萧庭这个人本身还是不错的。放眼这京都城，但凡家里有点权力的，那儿子都养成了歪瓜裂枣，萧庭这样不惹事儿不欺男霸女的已经算是绝品了，这赵家就因为外面的传言就不愿意这桩婚事，也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赵家人对你不了解，所以不知道你这人还不错，这是他们的损失，也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这样一脸的生无可恋人间疾苦吧？”沈小鱼笑着说道，希望萧庭的心情能好一点，毕竟被人拒绝这件事，放谁身上都不会太开心的。 谁料沈小鱼这安慰的话还没捂热呢，就听萧庭说道：“我爹娘又给我说了另一家了！” 沈小鱼翻了翻白眼，敢情人家萧庭压根不缺媳妇！上家黄了，立马有下家了！ “不早说！”沈小鱼问道：“又是谁家姑娘倒霉了？” 萧庭嘿嘿的笑着，说道：“容家。” “容家？哪个容家啊？”沈小鱼问了一句，不过就算说了哪个容家她也不认得。 萧庭说道：“京都城武司，守御所千总容信的闺女，叫什么容悦的，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说了也白说！” 沈小鱼一愣，然后就脑子里想着守御所三个字，最后眉梢一挑，说道：“可别说，还真知道!” 萧庭还意外，刚要问个究竟，里面武运就出来了，看沈小鱼已经来了，就说：“来了怎么不进去，里面都等着呢！” 沈小鱼应了一声，就回头对萧庭说道：“我先进去，有事过后说！” 萧庭这时候才想起来今儿是有正事的，就说：“忘了说了，我有一个表侄子这次也入了工部，你多照看照看！” “叫啥啊？”沈小鱼说道：“只要听话，我肯定不打！”她是不兴体罚的！ 萧庭扶额苦笑，就说：“夏淳婴！” 沈小鱼着急先进去，记下了名字就应了一声，之后就匆匆的先跑进去了。 武运跟着沈小鱼，边走边说：“里面二十多个人，年岁大年岁小的也都有，剩下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聂大人说了，人多了不好管，若是有不听话不长眼的，你就随便打，凡事有他顶着呢！”武运这一番话其实也是他心里担心的，沈小鱼逼近是个女子，当初也是因为本事了得让众人服气，可是里面那些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就怕弄出点什么对沈小鱼不尊重的事情，闹得大家没脸，也让沈小鱼下不来台。 沈小鱼点头说道：“行，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有空帮我多削两个竹条，我怕一个不够抽的！”她也没想客气，不体罚是不体罚，但是她也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的！ 沈小鱼说完就直接进了课堂，武运擦了擦汗，最后直接笑出来，沈小鱼就是这么个直脾气！ 进了课堂，沈小鱼就先看了看下面做的学生，课堂用的是衙门的一间空房，看样子也是临时拾掇出来的，二十多个人坐得也比较拥挤，总归是能坐得下了。 “今儿开始，工部的技师基础就有我来给大家说明，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大家更快的适应工部的环境，早点能融入工部的工作当中去！”沈小鱼说完之后，就拿出了书，在板子上画了几个符号，说道：“大家自己记一下，我会说明这几个符号是什么意思，若是记错了，之后的怕是也听不懂了。” 大家全都拿笔认真的画着，沈小鱼看着很是欣慰，看来这工作展开的也不是很有难度。 叨叨了一上午，沈小鱼终于能歇会儿了，喝了一口水，毛笔就掉地上了，她弯腰捡的时候，就发现眼前突然多了一大堆的老鼠，沈小鱼一愣，倒是没有害怕，不过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的菜鸟技师正探出头来。 “你……”沈小鱼指着那人，那人却意外这里还有人，吓得赶紧就跑了！ “嘿这猴孩子！”沈小鱼说道，敢放老鼠吓她！这也就是她不怕老鼠，要是害怕，估计这会儿已经失态了！ 沈小鱼追出去，猴孩子已经跑出去，她也不着急，反正记下长相了，明天肯定能揪出来！ 老鼠四散全都跑开了，沈小鱼也就先回家去了。 到家沈小鱼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很久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了，好在胡叔早就熬了冰糖梨汁，喝一口舒坦多了。 红枣看沈小鱼这走了一上午，回来了就跟打仗了一样，就问：“咋了这是？” 沈小鱼摇摇头：“没事，这都不算啥事！”猴孩子胡闹罢了，她什么世面没见过，还能怕？ 中午吃过了饭，沈小鱼就去看了看秦卿月。 秦卿月这些日子养得白白胖胖的，也长大了一点点，长相都随了父母有点，这要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美人儿了。 抱着秦卿月，沈小鱼睡了一下午，等秦怀瑾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沈小鱼在这边睡下了，直接就过来瞧一瞧。 沈小鱼这会儿正好醒了，秦怀瑾就过来抱着秦卿月哄了哄，然后说道：“你很喜欢卿月啊？” “白白嫩嫩水灵灵的，谁能不喜欢啊？”沈小鱼睡眼惺忪的说道，白天睡得好像有点多了，晚上估计要多梦了。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那咱们也生一个。” “呵？”沈小鱼老脸一红，秦怀瑾还真是敢说啊！ “走吧，吃饭去！”沈小鱼说道，就算要生孩子，总也得吃饱了吧？ 第二天，沈小鱼早早的又出了门，秦老爷看着沈小鱼这么忙，就嘀咕：“都已经为人妇了，还总是出去抛头露面，那工部都是一群大男人，她天天进进出出的，成何体统？” 钱月梅听着秦老爷叨叨没完，直接就起身了要回院子，一天里也就早上吃饭的时候大家是在一桌的，可就这样，秦老爷也还是不让人安静一点。 沈小鱼到了衙门，提前就守在门口，进一个看一个脸，今儿她得把熊孩子揪出来。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沈小鱼也没看着熊孩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昨天的熊孩子不是来上课的技师。 “也对，看着年纪也小，应该不会是新来的技师的。”沈小鱼说道，结果刚嘀咕完，熊孩子就从眼前飘过去，沈小鱼一愣，手里的竹条立马就跟上去，直接横在了熊孩子鼻子上。 “你等会儿，我找的就是你！”沈小鱼说道，好歹现在她也算是为人师了，熊孩子这么能作妖，她也得管管吧？！ 被横着鼻子的熊孩子还真是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沈小鱼就问：“你叫什么？” 熊孩子后退一步，说道：“夏淳婴！” 沈小鱼一挑眉，然后问：“夏淳婴就是你啊？”这回对上号了，不愧是萧庭的表侄子，一样的皮猴啊！ 一听沈小鱼说出萧庭了，夏淳婴就得意一笑：“怎么样？我也是有后台的，你赶紧把这玩意儿放下，别指着我！” 沈小鱼直接气笑了，手里的小竹条嗖的一下就抽到了夏淳婴的背上去，啪的一声，很是声脆！ 夏淳婴被抽了之后，上窜下跳的，就说：“你还打？” “怎么就不能打，你小表叔可是说了，让我好好的‘照看照看’你呢！”沈小鱼说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管家比当官还累 沈小鱼自认也算是灵活了，但是手里拿着竹条追着打，到底也没打几下，何况萧庭还特意过来嘱咐要照看着表侄子，她打几下吓唬吓唬就是，也不能真的就是打出个好歹来的。 沈小鱼打累了，就先歇口气，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扔给了夏淳婴，说道：“打个赌，一天之内，你要是能打开这锁，以后你怎么闹我都由着你，要是打不开，以后再敢胡闹，我这课，以后你也别上了！”总归是名门贵胄，她以后打不得骂不得，总也得有个招治治才行，不然以后真要翻了天去的。 夏淳婴也怕挨打，本来年纪不够进不了工部的，废了好大的力气又迂回过来才进来的，他可不想就这么滚蛋了。 “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儿呢！”夏淳婴说着就收了锁，之后老老实实的坐回了位置，不就是鲁班锁吗？扎眼的功夫他就能搞定！ 沈小鱼扁嘴一笑，就看着夏淳婴怎么栽！ 沈小鱼在上头讲着课，下面夏淳婴就暗搓搓的研究着鲁班锁，沈小鱼偷笑着，目测今儿这课夏淳婴要落下的。 中午的时候，沈小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我提问两句，回答不上来的，也得加吧劲儿了。”说着就开始点名，过了几个答得都还挺不错，等她叫到夏淳婴的时候，本以为夏淳婴答不上来，结果夏淳婴对答如流，这倒是让沈小鱼惊讶了。 下课之后，大家都散了，沈小鱼也准备回家了，夏淳婴就一脸便秘的找上来，说道：“你这到底是什么破东西，根本就打不开嘛！” 沈小鱼心里偷笑，这可是她二次改良过的鲁班锁，这要是让夏淳婴那么容易就打开了，那这夏淳婴绝对是天纵奇才了！ 沈小鱼拿过锁，然后背过身来，三下两下就把锁打开了，夏淳婴一看这锁的确是能打开的，一脸的恼怒，沈小鱼把锁合上，然后说：“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有，愿赌服输！”夏淳婴说完就气鼓鼓的走了，还不忘把鲁班锁也拿走，他还想再研究研究。 沈小鱼笑着，年轻人啊，就是年轻气盛，衙门里上窜下跳的，以后怎么给朝廷办差？趁着现在不晚，“毒打”一顿是必要的，给朝廷办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回了家，秦怀瑾也在，户部这季度不是忙的时候，基本不上早朝，也不用天天去衙门耗着，索性就在家看看书了。 秦老爷也在，看沈小鱼回来了，就板着脸说道：“整日在外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沈小鱼低下头，没说话，秦怀瑾这时候就说：“小鱼是有正事，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谁敢不去？”现在也只能搬出皇上来了。 果然，一提到皇上，秦老爷也就不再说了，皇上他还真是惹不起！ 秦老爷先走了，秦怀瑾就说道：“爹的话你也别在意，他也没见过成了婚还在外当差的媳妇，有些别扭也是正常。” “我知道。”沈小鱼笑着说，万事还有秦怀瑾帮她呢！原来还以为和钱月梅的婆媳关系会紧张，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秦老爷会挑理。 一下午，沈小鱼就在作坊忙着，这几天的订单也该做出来了。 傍晚的时候，秦怀瑾就来说，洪氏已经被吏部的人暂时安置了，御史台一人一封奏折，吏部也是招架不住。 “皇上现在很是生气，原本屁大点个小事，竟然非要捅到京都城这里才能见光，估计这次朝廷也要有所动作了。”秦怀瑾说道，这次这事儿多亏他捅得隐蔽，要不然不知道多少人要记恨他了！ 沈小鱼说道：“该，让他们不干人事！见了钱就跟见了亲爷爷一样，这次可得好好的收拾他们！”也不枉她大老远的带洪氏入京都城了。 晚上睡觉，秦怀瑾搂着沈小鱼，两人迷迷糊糊的还能聊着天，就听秦怀瑾说道：“太子的丧期过了，估计很快京都城就有办喜事的了。” 沈小鱼嗯了一声，有点心疼自己的腰包，现在议婚的人也不少，苏凝的婚事早前也赐了婚，只不是因为太子的丧期推迟了，还有萧庭估计也快了，哪个她都得拿出点像样的礼送去才够意思。 “钱啊，心疼钱……”沈小鱼叹气，引来秦怀瑾一笑，就说：“钱还能少了你的？”现在他爹因为王秀烟的事情对秦怀沐也不怎么信任，以后秦家的产业就算分出一半也有不少了，到时候都让沈小鱼去经营就是了。 沈小鱼笑着：“说的好像我多爱钱一样。” “你不爱吗？”秦怀瑾笑着说道，沈小鱼也好意思说这话。 “我爱是爱，但是也只是一般的爱钱而已啦！”沈小鱼说道，钱估计谁都喜欢，但是她也知道什么样的钱能要，什么样的钱该花，和守财奴也不一样呢！ 一夜睡得安稳，第二天沈小鱼也不用去衙门，赶上沐休能闲上三天，她就在家里忙碌着。 “少奶奶，库房的燕窝没有多少了。”红枣过来报账，沈老爹那院和其他的院今天都供不上了。 沈小鱼点头，就说：“那一会儿就买，剩下的还有多少？” 红枣说道：“就剩一点碎渣了。” 沈小鱼就说：“也别浪费，渣子就先哪我爹那去吧，我这就让人去买新的，之后再送到公婆那去！” 红枣应声，就先去办事，沈小鱼算好了账本，就出门去买燕窝了。 沈小鱼觉得自己做生意还好，但是官家还真是头一遭，大门大户的女子从小就会学习以后做当家主母，可是她的经历直接略过了这一段，也没有人教过她这些，现在摸着石头过河，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的悟。 街上采购一些家需用品之后就先回家去，结果一进门，就看沈老爷很是不高兴，脸色也不好，看到沈小鱼回来了，就说：“媳妇，这事儿可就是你办的不对了！” 沈小鱼一愣，有点懵，她是又犯啥错了吗？ “爹，怎么了？”沈小鱼问了一句，眼神就撇到了在家的春芬那。 春芬上前说道：“老爷，少奶奶说了，这些燕窝其实……” “你别说话，我问她呢！你娘家人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这么快就区别对待是不是也不对了，全家上下，所有的燕窝都送到了亲家的院子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秦老爷说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放在平日也不会往心里去，可是最近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积累到了一起，他就觉得这事儿也不得不提了！ 沈小鱼一听是燕窝的事儿，就问：“爹，不是这样的，剩下的都是一些碎的，也不好送到你们那去，就送去了我爹那去了。” 秦老爷啪的一下就拍到了桌上，很是怒火中烧的样子，说道：“真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是不是我说一句，你就要顶一句啊？” “我……”沈小鱼目瞪口呆的，她有顶嘴？她只是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罢了…… 沈小鱼这回也不敢出声了，只能低着头挨着训。 红枣机灵，赶紧去找钱月梅，钱月梅一听就因为这点小事儿秦老爷就如此计较，心中很是厌烦，就说道：“走，去看看去！” 钱月梅到前厅的时候，沈小鱼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她看了一眼秦老爷，就说道：“怎么了，不就是一点燕窝渣子，也值当这样训斥吗？” 秦老爷一看钱月梅来了，就说道：“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家这媳妇也是了得，再不管管，怕是能上天了！” 沈小鱼无奈，公婆都在这，她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但凡说话，怕是秦老爷就要说她是顶撞了。 钱月梅说道：“成婚之前媳妇就是这样的，也没见你管，如今成婚了你又挑这挑那的！”当初自己反对沈小鱼加进门的时候，秦老爷可能装好人了，如今又拿出做公爹的派头了？人家婚都成了，是什么样都得接受了，这时候说这些还说这些废话，早寻思什么去了？！ 沈小鱼两人大动肝火，就说道：“爹娘别生气，这事儿原也是想得不周到。” 钱月梅说道：“这事不怪你。”话音刚落，秦老爷就发飙了。 “跪下！”秦老爷直接说道：“这家里的事我是不是管不了了？” 沈小鱼心里苦啊，怎么还要下跪？ “不用跪！”钱月梅偏要和秦老爷唱反调：“这家里的事儿你管过几样？你所有的心思不全都放到王秀烟身上去了？怎么的？现在你心里窝囊了，就拿媳妇撒气故意找茬？！” “你，你非要提这事是吗！？”秦老爷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憋过去，这事儿是他的污点，到现在心里还犯着膈应，钱月梅偏偏要拿出来说？ 沈小鱼感觉情况不好，就说：“别别别，我跪，我跪还不行吗？”这要再吵怕是事态更加严重了，反正给公爹跪一下也没有什么的，说着就跪下了。 沈小鱼刚一跪下，后院的沈老爹和崔凤兰也闻讯赶来了，一听是沈小鱼被公爹给挑理了，他们也就是想来解释一下，别伤了一家人的感情，没想到以来就看着沈小鱼给人家跪下了！ “怎么了这是！”沈老爹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然后就看向了秦老爷，问道：“亲家，小鱼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了，你要这么对他？！” 第二百五十章 这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沈老爹其实也是心疼孩子的，尤其沈小鱼从小跟着自己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分离了，现在看着闺女竟然要罚跪，心里一酸，情绪也有点激动了，看着秦老爷就直接开口质问。 秦老爷冷哼一声，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管自己的媳妇，亲家还是不要管的好！” “不让我管？今日的事我若是不管，怕是我闺女要被欺负死了！”沈老爹说道，他做了半辈子的老实人，可是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吭声，人家可真的要其脖子上拉屎了！ 钱月梅这时候说道：“媳妇先起来，就算管这家，也乱不到他来管！”秦家起家的时候还是靠得她的娘家呢，现在丈夫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她也要想着惯不惯着！ 崔凤兰赶紧去把沈小鱼拉起来，说道：“亲家，有事也能好商量，秦家好歹也是有点底蕴的，也不能不讲理吧？” “我怎么不讲理了？”秦老爷说道。 沈老爹就说道：“一点碎成渣的燕窝，你看我们吃了你都心里不舒坦，这样的心胸，你还能讲理？” 崔凤兰说着就把那点碎燕窝丢到地上，说道：“原本我们是想来解释一下的，现在看，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了，这么点的事儿也能让小鱼下跪，亲家老爷不愿意让我们住，也不用这么刁难孩子，都是叠声娘养的，亲家老爷也别欺人太甚了！”他们其实心里老早也担忧这么住着会弄出纠纷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们而已是高估了秦老爷的心胸，这才住了几天就挑事，他们看来也不能继续这么住着了！ 沈老爹黑着脸说道：“若是不愿意我们住，我们走就是了，不过亲家老爷也要记住，我们是为了孩子才走的，别让我闺女再受气！”说完就准备和崔凤兰先回去收拾行李。 看着爹要走，沈小鱼赶紧上前拦住：“爹，别走，公爹也不是那个意思，这事是我做的不周全，人家罚我就罚了，你们祝你们的就是了！”才刚团聚就要分开，她信誓旦旦的把人接到京都城，结果却弄成这样的局面，让爹和兰姨受这样的委屈还要被赶走，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活着？ 秦老爷这时候说道：“我可没说要赶你们走，是你们自己说的！” 这一句话直接把钱月梅的火给拱起来了，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非要嫁给这么一个草包？ 钱月梅直接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往地上“当啷”一摔，动静不小，所有人都给震住了，钱月梅当场就指着秦老爷的鼻子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现在是要在这阴阳怪气的说这些是吧？你要是作死，就自己死去，好好的家让你搅和的鸡犬不宁，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的秦府吗？你要耍威风，找你的小娼妇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秦老爷被钱月梅这一骂，彻底给骂懵了，妻子以前可是处处沉稳，就算遇事儿也不会这样子，多数情况都是优雅慵懒的，怎么今儿就……？ “你是不是疯了……”秦老爷刚说了半句话，结果脸上就挨了一个巴掌，钱月梅竟然是直接动了手。 钱月梅说道：“这宅子也不是你的，是人家小鱼的陪嫁，你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就滚蛋！没人伺候你！”她是真的忍不了了，以前只想着不见丈夫就能不影响心情，现在看，一块呼吸着同一块的空气都让人厌烦！ 沈小鱼也懵了，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沈老爹就说：“行了，你们也别吵了，原本就是因为我们来了这里的事儿才弄出这么多的事儿，我们走就是了！”说完就又要走。 沈小鱼慌了，赶紧上前拦着沈老爹，边拦边说：“爹，别走！”说完就哭起来，现在这局面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如果是衙门的事儿，再难她都能应对，可是现在面前的是嫁人，婆家和娘家的正面对峙，她无论怎么做，最后难受的也都是自己！ 看着沈小鱼哭得伤心，沈老爹的烟圈也哄着，泪水就含在眼睛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总要让他闺女这样难受！ 钱月梅看着心里也不落忍，就回头指着秦老爷说道：“你，赶紧写休书，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想再和你这种人有半点瓜葛了！”这话也不是气话，老早就想过各自过各自的最好，今儿真的是赶上了，就趁这个机会做个了结！ 秦老爷有点慌了，让他休妻他也不敢啊！ 秦怀瑾这时候进了门，衙门今儿有点事儿，他就回来晚了点，可是刚一进门就看到沈小鱼正哭着，眼睛都通红了！ “怎么回事？”秦怀瑾皱着眉头先过来给沈小鱼擦擦眼泪，他真的很少看到沈小鱼落泪的，今儿竟然都能让沈小鱼哭出来，肯定不是小事了！ 沈小鱼抽噎着，就说道：“爹要走！”她心里是真的难受，她是想让爹和兰姨带着弟弟以后都能过上幸福的日子的，没想到会弄成这样的！ 秦怀瑾看了看沈老爹，就说：“岳父大人，才住了几天，为什么要走啊？” 沈老爹气鼓鼓的说道：“你问你爹，就因为我们吃了点碎成渣的燕窝，就让小鱼又是罚又是跪！我们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也不能为了吃那么两口燕窝就让自己闺女受这样的委屈！” 秦怀瑾看向自己亲爹，秦老爷此时还想着钱月梅要休书的事儿，也一声不吭。 沈小鱼知道现在的局面，就成了两边都在给秦怀瑾施压了，不管帮谁不帮谁，秦怀瑾都难做，所以她就说道：“我先带着爹和兰姨回去。”再对峙着这事就没个解决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家的家务事就更别想断了。 沈老爹缓了口气，先回了院子，崔凤兰就说道：“先冷静冷静，这要走了，怕是小鱼以后也没法抬头做人了。”在婆家更别提地位了。 沈老爹说道：“现在怎么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们走不走其实也都无所谓，就怕对沈小鱼不好，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来京都城，弄出这么多的麻烦事！ 沈小鱼刚哭完，这时候带着鼻音说道：“爹，兰姨，你们别走，你们要走，我也走！” “别胡说，你都嫁人了，往哪走，嫁夫随夫，你可不能不懂事！”沈老爹说道：“也别让婆家再瞧不起你。”虽说一开始也想过他们这样人家的闺女能嫁入秦家也是有点勉强，如今问题还是暴露出来了。从小吃的饭都不一样，过的能是一样的日子吗？沈小鱼琢磨那点碎渣燕窝扔了可惜，可能放到别家直接就扔了，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沈小鱼委屈，扁着嘴，今儿的事儿真的是电光火石一般的变化，但是她也就一个想法：“爹，别走。” 崔凤兰看沈小鱼的样子，也是心里难过，就劝道：“先别走了，姑爷不是去解决了么，总会有个交代的。” 沈老爹叹气，就说：“那就等等看。”话是这么说，不过结果他也不期待了，毕竟秦怀瑾是姓秦的，帮亲不帮理也是正常。 另一头的秦怀瑾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了，就对秦老爷说道：“爹，想怎么打算？” 秦老爷一愣，还以为儿子要么息事宁人，要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却不想来这么一问。 “我怎么打算？我让你休妻，你还真休啊？娶媳妇就得娶个相夫教子的，天天在外疯跑，给皇上办差又能怎么样？女人终归是女人！”秦老爷说着，他们家是缺个好媳妇，沈小鱼再有本事，也不是秦家需要的。 秦怀瑾当即说道：“这不可能！”废了多大劲儿才成了婚，休妻？喝假酒了也不能想！ 钱月梅这时候说道：“我让你写的休书你还没写呢！赶紧的，累了！”年岁大了没有那么大的精神头了。 秦老爷纠结，就说：“你就别跟着裹乱了！” “裹什么乱？儿子已经告诉你了，不可能休妻！我也告诉你，宅子是人家小鱼的，你爱住不住！”钱月梅说完就站起身，说道：“今天真是丢人！”然后扭头就走了。 秦老爷觉得这一家子怎么都疯了一样，儿子向着外人，媳妇也向着外人，弄得好像他才是外人一样！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爹若是觉得看小鱼不顺眼，那也只能分开住了，宅子是皇上赐给小鱼的，总不能让小鱼离开。” “你的意思是让我走？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啊？”秦老爷怒道。 秦怀瑾说道：“我自然是爹的儿子，我也只是把这些东西都摆在爹的面前，我和小鱼的婚事可是皇上下了圣旨赐婚的，爹若是硬要我休妻，也行，只是这抗旨不遵的罪名，够我砍一回头，以后只有大哥给爹养老送终了。”说完就起身给秦老爷跪下，边磕头边说：“儿子不孝，以后不能在爹跟前的尽孝了，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属无奈。” 秦老爷害怕了，这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熊孩子就得治 秦老爷有些迷茫了，自己怎么一下子就这么的不受重视了？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现在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爹了1 “你这是干什么，你赶紧起来，谁说要让你去死了？”秦老爹说道，现在弄得他不上不下，怎么收场啊？ 秦怀瑾倒是真乖乖站起来了，说了一句：“多谢爹得不杀之恩！” 秦老爷有那么一瞬间的眩晕，感觉在这家里的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直接把秦怀瑾给轰走了！ 秦怀瑾离开了秦老爷的院子，就去钱月梅那也说了下，结果钱月梅就说：“放心吧，你爹死都不会给休书的，前脚给休书，后脚他就得被扫地出门，过了这么一辈子了，我还不了解他？”当着儿子的面也不好太损丈夫，钱月梅就说：“去安抚一下亲家吧。” 秦怀瑾点头，就先去找沈小鱼了。 沈小鱼这会儿已经回了房，很是郁闷的发着呆，看秦怀瑾回来了，她赶紧就上前去问：“公公他……” “没事，就让岳夫他们安心住着，娘也站在你这头，不用担心。”秦怀瑾安慰着沈小鱼：“岳父大人那我这就去赔礼，一定会留住人的。”他明白沈小鱼的心情，受不受委屈沈小鱼可能不会在乎，更不会记仇，不过她想和家人一起生活的心情他能明白的。 沈小鱼对亲人的渴望，是他无法亲身体会的，这时候，也只能尽力去让沈小鱼过得开心。 沈小鱼点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出来,希望之后的日子能顺风顺水。 第二天，沈小鱼就在家算着账，最近家里人口多了，以前秦家下人的工钱月例都是秦家出，不过自从这管家的权力给了她之后，所有的支出就是她在支付，算上秦怀瑾的俸禄，好像也有点……勉勉强强了。 “这可怎么整？”沈小鱼有点没有了主意，秦家的钱她是摸不到的。 晚上沈小鱼就去找钱月梅说这事儿，钱月梅就说：“老爷现在正小心眼，等过几天他想明白了，也就不会故意难为你了。” 沈小鱼心累，公爹这么做，无非就是让她服软，可是谁就规定男人养家，男人就是天？想通过钱这方面就拿捏她让她知难而退，这可能吗？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钱算个啥！ 这时候钱月梅说道：“这里的是家奴的卖·身契，那些良家子就先不说，现在这些家奴也是你养活的，以后自然也是你拿捏。”钱月梅直接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一张张的全都是家奴的卖·身契，这次也就一块都给了沈小鱼了。 沈小鱼没想到钱月梅把最后这一点依仗也都给了她，就说：“娘啊，这……” “拿着吧，也不怕你对我不好。”钱月梅这些日子哪里还看不出来沈小鱼的为人，以前她看了太多的外在东西，出身家世这些东西看得太重，忽略了人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如今也该看开了，啥好都不如人好，再有钱，防着你，也没用！ 沈小鱼收下了卖·身契，之后就先离开了。 苏嬷嬷叹气：“这老爷怕是要吃亏了。” “吃亏？该，这辈子除了玩女人，也不会别的了，有个人收拾他，我看着心里还痛快呢！”钱月梅说完就喝口茶，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这样的日子还作妖个什么？ 沈小鱼回了院子，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下人的组成换了一换，除了钱月梅那的人，其他的基本都挪动了，剩下雇佣来的，也都给了遣散费，宅子里也没有那么多的人需要伺候，也用不了那么多的人手，以前有人偷懒混日子，沈小鱼也没办法说三道四，如今倒是能随便差遣了。 秦老爷没想到钱月梅这么和他作对，现在这家里全都搅乱了，现在他一句话说不出，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老爹看闺女一下子就掌握了整个家的大权，心里也多少有些安慰了，不过这整日闲着无所事事的日子，他很是不习惯。 “你还想做扎纸活赚钱吗？”崔凤兰问道：“这怕是不行吧，小鱼先不说，姑爷也是在朝为官的，会不会……”现在也要考虑颜面上的事儿。 沈老爹说道：“我不说，谁知道我是谁，何况我这样的，说出去也没人信的！” 崔凤兰考虑了一下，说道：“那这事儿还是和小鱼商量下吧，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对小鱼也不好。” 沈老爹叹气：“我是想给小海攒下些东西，小鱼现在是日子好了，也不用咱们再多忧心，人家不忧心咱们已经算是不错，不过以后小海也不能靠着小鱼养着，姐姐是姐姐，可是已经嫁到了秦家，再老帮着娘家，也怕秦家再找事。”这次因为一点燕窝都能闹成那样的局面，那秦老爷也实在是小心眼。 崔凤兰明白，就说：“那明天我就去找小鱼说去。”商量好了再做比较好。 第二天，沈小鱼一听沈老爹想要重持旧业，当即说道：“成啊，正好我那铺子地方也宽敞，专门弄出一个地方，就卖咱们家的扎纸活！” 崔凤兰眨了眨眼，有点懵，她还以为沈小鱼会因为顾及眼里的颜面不许沈老爹干这些呢，这怎么好像还双手赞成的样子呢？ 沈小鱼说道：“我那铺子之前也弄来着，不过因为主要经营范围还是手工艺品，所以这部分客人去的多，现在爹要想弄得话，估计生意能不错呢！” 崔凤兰小心的问道：“小鱼，你怕你爹做这个，你被人笑话啊？” “笑话？笑话什么？”沈小鱼说道：“我连纸都是现成的，暂时都不用进货了呢！”说完，沈小鱼就起身，既然沈老爹要重持旧业，也得有个干活的地方，她去把自己的小作坊也腾出一块地方，以后也好开工。 崔凤兰赶紧回去和沈老爹说了沈小鱼的意思，沈老爹就说：“倒是意外的顺利啊！”这样就最好了。 中午的时候，萧庭找上门，扔下沈小鱼的鲁班锁，愁眉苦脸的说道：“你这一个小东西，弄得我们府上上下都不安生了！” 沈小鱼一看那鲁班锁，就知道是夏淳婴搞出什么乱子了，就笑着说道：“我怎么了，你们家的熊孩子能折腾，你倒是怨上我了！” 萧庭说道：“我们家老爷子发话了，今儿给我一件差事，你可得帮我啊！” 沈小鱼纳闷：“你是怕我打人啊，不能，上次也就是吓唬吓唬，打那两下还不如挠痒痒的，半大的小子不至于多娇气的！” 萧庭咋舌鼓掌：“哎呦你可真是厉害啊，全家上下都没招的猴你都能训，那这事儿找你准没错了！” “到底什么事儿，你就说吧！”沈小鱼说道，萧庭帮过她的，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也得还一滴才够意思呢！ 萧庭说道：“老爷子说了，让你给我们家那熊孩子当老师，这是分支的长子嫡孙，就怕养废了，现在就你能治得了他！” 沈小鱼哈哈笑起来：“真的假的啊？入室弟子？也不是不行，就怕你们家舍不得这孩子啊！”她当初学手艺的时候，也跟过不少师傅的，可是吃了苦头的，夏淳婴那样的，也不能指望他能老老实实的坐那听话，少不得要上戒尺的！ 萧庭直接拍板说道：“随便打，只要以后有点正事就行！何况这小子服你，啃地暖不敢跟你造次的，这么一个小东西都能把他逼得快要尿血了，你是神人啊！” 沈小鱼哈哈的笑着，然后说：“成，那就明天下午，拜师！” 萧庭笑着，这桩差事办妥了，也就不用惦记了，现在该说另一桩了。 “之前你说认识容家人？”萧庭问道。 沈小鱼摇头：“不算认识，只不过在我店里见面过，那家的小姐我也见过，还是我相公考状元之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我不是收集古籍孤本么，她借过一本。”说完沈小鱼还不忘补充一句：“那家小姐长得漂亮，扮作男子也看得出风灵毓秀的！” 萧庭笑道：“我是那么在乎外表的人吗？” “你是不在乎外表，不过我怕人家容家小姐在乎……”沈小鱼直接把秦怀瑾气乐了，说得好像他很丑一样。 萧庭问了该问的，就先打道回府了，沈小鱼就琢磨，那夏淳婴的确是聪明娃，不过光聪明也不行，以后品行方面也得雕琢一下，不然一个邪恶的天才可以说得上是祸害了。 沈老爹的事业很快就定下来了，预先做了一批东西就摆在金鱼坊原来的那间小屋里。 “这里小了点。”沈小鱼说道。 沈老爹说道：“能摆下就行了，你那么大的铺子，这东西有些人不待见的，放里面也容易触霉头，该对你得生意又影响了，这里正好！” 沈小鱼一想，就说：“也行。”小屋里虽然不能生活取暖，不过有孙嫂子代卖，也冻不着人。 沈小鱼晚上回家，就见洪氏回来了，见沈小鱼回来了，洪氏也起身迎上来，沈小鱼猜是洪氏的事情有结果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只是不喜欢而已 沈小鱼是没想到洪氏会这么快回来，朝廷办事讲究章法，很多事情也要走流程，一来二去，没个三月半年的估计也搞不出什么名堂。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刑部不是安置你了吗？”沈小鱼问道。 洪氏拉着沈小鱼的手说道：“刑部说我的案子有眉目了，明日我就要跟着刑部一块回显阳州，只是我临走之前想来和你道谢。” 沈小鱼笑着：“这么快就有眉目了，看来事情不往上捅，还真是没有办实事儿的，不过这是好事，很快你就能和孩子见面了。”刑部这次都出面了，吏部那边肯定也是要雷厉风行，目测不少人要倒霉了。 洪氏欣慰的说道：“这次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不过我会写信的，这次的恩情我会记下，定会相报的！” 沈小鱼笑着：“不用你报，是我愿意帮你的。”当初她以为沈老爹崔凤兰都死了的时候，也尝过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看到洪氏就好像看到当初的自己。 洪氏笑着，有些话也不用总是挂嘴上，她心里明白就好。 送走了洪氏，沈小鱼很是欣慰，这世道还是给了苦命人一条活路的，只是这活路实在是费了点力气。 日子照常过，沈小鱼去工部衙门还是继续忙碌，持续了半个月，这基础课算是上好了，之后她就又日日去衙门坐一会儿，谁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没几天，大家也被送到各个地方衙门去了。 聂帧是知道沈小鱼收徒弟的事儿，对他来说也算是好事儿，沈小鱼的一身本事有人能学会，衙门以后也多了一个人才，所以下派技师的时候特意把夏淳婴给留下，也算是如了萧家的愿。 “师父，这东西不是都做出来了？你怎么还一遍一遍的弄啊？”夏淳婴在沈小鱼面前还算“乖巧”，不敢上窜下跳。 沈小鱼就说道：“这做的东西是要用的，你光做出个形状来，没用，你得做能用上的才行，你不反复的来回的往死里试，怎么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结实？用两下就坏，那就是废品，用自己的手做出废品，你甘心吗？” 夏淳婴摇头：“当然不甘心了！” “所以，不管是多小的东西，都要用心才行。”沈小鱼说道，很多人都能做到的事情那就不算难，但是要做到极致，那就是少之又少了。 夏淳婴拿着东西去一边研究去，沈小鱼就拿了本书看起来。 一个下午，沈小鱼都没有动地方，夏淳婴偷偷看着沈小鱼，发现沈小鱼没有盯着自己，就偷偷溜出去了。 沈小鱼其实是看到了猴孩子出去，不过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淘气的哪有，就随他去了。 傍晚的时候，沈小鱼刚走出衙门，聂帧正好进来，沈小鱼就问：“大人还要忙？” 聂帧点头，就说：“是啊，沈大人先回去吧。” 沈小鱼一离开，聂帧就去忙，没一会儿，李满月就带着食盒来了。 李满月和聂帧成婚这么久了，聂帧在家的时间不多，经常忙起来就要直接宿在衙门，所以每到吃饭时间还不回来，她就会带着食盒送来衙门。 “以后这样的事情让下人做就好了，你也不用辛苦来一趟。”聂帧看李满月来了，就先放下了手里的活。 李满月放下了食盒，一边摆一边说道：“什么事情都让下人做，我这个当妻子的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语气里其实也是戴着埋怨，亲虽然成了，但是和守寡差别也不大了，也就能趁着送饭这么会儿功夫才能看看丈夫了。 聂帧叹气：“那就一块吃点吧。”他也知道自己冷落了李满月，只是吴勇这就要辞官告老，衙门的事情已经不怎么过问，只能他一个人顶着，直到新的尚书来才行。 李满月一听能一块吃，就赶紧坐下来，她是希望一块吃的，相公这么美型，还能下饭！ 聂帧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一句话没说，等吃完了，才说：“这些日子忙而已，过些日子就好了。” 李满月一听，就苦笑：“你也不用这样说的，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了，不喜欢而已嘛，我明白的！”越说声音越小，说实话她也委屈啊，头一个丈夫婚前见都没有见过，婚后几天就病死，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才会这辈子这样命苦，现在重新嫁人，也只当是换个地方出家算了，好歹聂帧除了不圆房，其他方面对他都很不错了。 聂帧沉默了，之后还想说啥，不过李满月就说：“不过你放心，姨母那我不会乱说的。”现在聂夫人看着两人好像还过得去，要是知道两人从成亲到现在连房都没圆，肯定会来找聂帧理论的，那以后这样还算是过得去的日子都没有了。 “谢谢。”聂帧说道：“我……只是还不适应。” 李满月笑着：“好，我知道。”只是到底是一时的不适应，还是只对她不适应，这样悲伤的问题她也就不去想了。 沈小鱼晚上吃过饭，就在小作坊里忙活着，旁边沈老爹也正搅和着浆糊。 “生意好像还不错。”沈小鱼说道，就算是在京都城，生老病死也是无可避免的。 沈老爹笑着，这京都城的生意还真是好做，现在有钱赚就天天乐呵呵的。 “对了，你公公那没有说什么吧？”沈老爹有点担心。 沈小鱼就说道：“没有，说也没什么可说的，咱们这是住自己家，他有啥不蛮也只管自己憋屈去吧，相公和婆婆都什么都没说，其他人说了也没用！” 沈老爹笑着：“你倒是开心了。”看着沈小鱼在婆家也能过的不委屈，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能放下了。 眼看着就要到中秋，沈小鱼终于听到了宫里要办喜事的消息，苏凝要嫁给华良玉了。 “请帖先一步送来了。”沈小鱼说道，想是苏凝让人来送的。 公主大婚，嫁的又是将门之后，这婚礼肯定也小不了就是了。 沈小鱼赶紧去作坊，之前可是没少忙活，如果不是太子丧期，估计苏凝也早就出嫁，她的礼物也是早就准备好了。 秦怀瑾一看，就说：“这是……？” “一套玉娃娃。”沈小鱼说道，玉的成色还算好，大小也合适，就直接做了六个小娃娃，有男有女，送出去也合适。 秦怀瑾一看，就笑着说：“寓意倒是不错，不过你这老盼着人家生孩子，你自己也得努努力啊！” “哎呀，你这又喝假酒了吧你！”沈小鱼不好意思，之后就直接被秦怀瑾给抱起来，生孩子这事儿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得到的呢！ 苏凝大婚的那天，还真是热闹，皇上也是有意为之，之前太子离世们，京都城也是消沉了一阵，如今也趁着这个机会热闹热闹，免得老百姓跟着担惊受怕的。 沈小鱼和秦怀瑾早早的就去了宫里，宫里人不少，两人被宫人安排好了地方之后就静静的等着，顺便看看热闹。 熟面孔也不少，大家隔着远也就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沈小鱼就说道：“我还是头回见着你们户部的官员呢。” 秦怀瑾笑着说道：“平日都忙，天天对着账本头都晕，如果不是这样的场合，基本也见不着了。” 沈小鱼问道：“这规模还真不是闹着玩的，以前没见过的都来了不少了。”可见这次皇上有多重视苏凝的大婚了。 观礼过程很是复杂，比普通人家的婚礼可是要规模大多了，太常寺和鸿胪寺也全都出动，这华家也该是有压力，以后要敢给苏凝委屈受，怕是皇上肯定也轻饶不了的。 一场饮宴，大家也是尽兴，等散场的时候，都已经过了戌时，大家也都匆匆的往家赶，免得一会儿宵禁被堵在道上，也是麻烦。 沈小鱼今儿在宴席上也喝了两杯，秦怀瑾知道自己的酒量不怎么样，也就没喝，这会儿看着晕晕乎乎的沈小鱼，就笑着问道：“今儿怎么喝得这么多？” “开心嘛，酒不醉人人都自醉了！”沈小鱼说道，之后就靠着秦怀瑾的肩膀睡着了。 马车到了地方，红枣和春芬就来迎人，想要扶着沈小鱼回房，结果秦怀瑾就直接把人横抱过来，自己就抱进去了。 红枣和春芬在后面小声的嘀咕，红枣就说：“真好啊。” 春芬就打趣：“怎么，你也想嫁人了？” 红枣笑着，就说道：“嫁人也没有什么好的，还是在这宅子里好。”她爹已经不要她了，她不知道离开这宅子，离开沈小鱼之后还能去哪里。 春芬说道：“咱们年纪也都不小了，难不成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啊？”她不是卖身到宅子里的，去留也是自由的，只是一想到嫁人之后可能就不能再在这债子里生活，心里也是难受。 红枣看着前面的秦怀瑾和沈小鱼，很是羡慕，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能活得如沈小鱼一般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这还是人吗 沈小鱼是没想到自己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一起来就头疼眼涨恶心难受，红枣和春芬过来伺候的时候，沈小鱼就问：“咋不叫醒我呢？”她习惯早起的，睡到日晒三杆也实在是让人笑话。 红枣笑着说道：“少爷不让叫，让你好好睡，说是中午再不醒我们才能来叫呢！” 春芬给沈小鱼边梳头边说：“咱家少爷对少奶奶也是真好。” 沈小鱼傻笑着，想着自己前面活得十多年怕是都是在攒福气，就是为了最后能嫁给秦怀瑾。 吃过午饭之后，沈小鱼先去铺子瞧一瞧，最近来铺子的时间少，猛然发现孙嫂子好像有些瘦了。 “嫂子，是不舒服吗？这几天怎么瘦了这么多？”沈小鱼问道，平时晚上吃饭也是自己吃自己，隔了几天而已，这孙嫂子怎么就瘦了呢？ 孙嫂子苦笑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舒服，就是有些想大直了。”丈夫没了三年了，也的确是感觉到日子难熬了，白日还好，可一到晚上，就觉得屋里冷，心也拔凉拔凉的。亲戚说送来的孩子还没送来，天天盼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沈小鱼心中惋惜，之前也劝过孙嫂子再嫁，不过孙嫂子没有那方面得想法，她也就不再劝了，不过这么瘦着也不是回事儿。 沈小鱼正看着订单，趁着时间还早先做出几样来，不过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自从沈小鱼的店铺被砸，到现在也时间不短了，莫夫人这时候又来，沈小鱼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孙嫂子更是不待见这莫夫人。 沈小鱼起身问道：“莫夫人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见教？”她是觉得和莫夫人就算和气也别想生财，不需要客气什么。 莫夫人笑着，说道：“沈老板好像不欢迎我啊。” “怎么会？”沈小鱼说完就对孙嫂子说道：“上茶。”却也没有让莫夫人坐下。 莫夫人淡淡笑着，说道：“沈老板，这次是想和沈老板谈一笔买卖的。” 沈小鱼连忙抬手，说道：“慢着，莫夫人，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我这就是小店铺罢了，莫家那么大的买卖，我可不敢说什么谈买卖的事儿。”无非就是想利用秦怀瑾户部的关系罢了，和惠家的目的也一样。 莫夫人苦笑：“瞧沈老板说的，沈老板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人。” 沈小鱼笑着，也不回答，莫夫人看说这些虚的也没意思了，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这次其实就是想让沈老板帮个忙，让秦大人行个方便，咱们莫家不会忘了秦大人的好处的。” 沈小鱼无奈的说道：“莫夫人忘恩负义的本事我还是了解的，这时候说这话，莫夫人脸不热呀？”说完又说道：“有些事儿莫夫人强求也没用，若是看我这店铺碍眼，大可让人来砸一砸，反正现在这铺子也不赚什么钱，大不了我关了铺子，这都是无所谓的事儿！” 莫夫人看着沈小鱼，这沈小鱼无非就是走了狗屎运，让皇上多看两眼，封了个县主罢了，在世家眼里皇上的亲闺女都不当回事，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小丫头就算当了县主又能怎么样？一个乡野村妞，竟然这么难缠！ 莫夫人压着怒意说道：“沈老板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莫家也是为了和气生财罢了，我听我那族亲侄媳妇也说起过沈老板，既然是旧识，那和我们莫家也算是有渊源，这次的买卖不成，以后也好相聚。” “那就多谢莫夫人了，我还真是高攀不起了。”沈小鱼笑着说道，她是嫌弃日子太好，还是怕自己不被往坑里带？还敢去莫家“相聚”？ 莫夫人这次又是无功而返，只好冷哼一声就先走了。现在秦怀瑾在户部也是人物，之前户部因为六皇子造反的事情清缴了一批人，要死不活的就把他们莫家交好的官员给弄得没了影，这一下莫家很多事情都乱了套，急需一个新的保护伞。然而户部的官员，都有固定合作的商人，就算说明白了官商勾结，他们也是划分地盘的，如今能摆平莫家危机的，也就一个秦怀瑾，她现在还真是动不得沈小鱼。先前砸铺子也只是暗地里的，只要不捅破这窗户纸，大家也还有余地，只能再继续想别的办法了。 孙嫂子看莫夫人走了，就很是鄙夷的说道：“好歹也是大门大户，这样惺惺作态，真是让人厌烦！” 沈小鱼心中苦笑，怕是上流人士也都差不多，不过不管怎样，她也不会和莫家这样的人为伍的。 晚上回家沈小鱼就把白天见了莫夫人的事情说了一下，秦怀瑾说道：“明日这事儿我去上报皇上。” “上报皇上？这么夸张啊？”沈小鱼纳闷，以为不管就是了，报到皇上那估计也没有用，那么多商人养着户部那么多的官，皇上也管不了的，秦怀瑾若是断了旁人的财路，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秦怀瑾说道：“别的商人皇上不管，不过莫家算是大世家，小来小去的皇上不会在意，但是现在正是铲平世家的好时机。”估计之后会有一系列的动作，毕竟皇上也会钓鱼挖坑的！ 沈小鱼问道：“京都城就有四大世家了，皇上难不成全要……？” 秦怀瑾点点头，意味很是明显了，现在皇上不管别的，要的就是钱，要的就是权，世家势力越是大，皇上越是睡不安稳。 沈小鱼叹气，看来稳如世家，以后也要有所动摇了。 秦怀瑾这时候想了想说道：“之前四合村的事儿，怕真的不是天灾。” 沈小鱼一愣，随即就问：“你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让人查了一下，当年四合村那边的事情。”秦怀瑾说道：“当初有个豪商看中了四合村的地界儿，想改成祖坟，不过当初那块地是朝廷分发的住地，不算私人，若是想买，就得把钱交县衙去，过了文书才算是到手。据我现在查到的，给的钱不少。” 沈小鱼皱着眉想着里面的这些关窍，那豪商要地就得去衙门花钱买，而衙门的县太爷……就是薛怡君的亲爹，薛老爷！ “你是不是觉得，是县太爷为了钱，故意弄出瘟疫的事儿？”沈小鱼看向秦怀瑾，说出自己脑子里的可怕想法。按流程，就算有人买了地，那村里的百姓需要给一笔重建家园的费用的，可若是村民都死了，那这钱也就……。去了给朝廷上交的，剩下的部分，也就都是薛老爷自揣腰包了。 秦怀瑾点头：“怕是真的这样！”他在户部任职，理解的更加深刻。 “不过，因为那地方猛然发了大水，那豪商就又放弃了购买的想法，之后四合村就无人问津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她爹和崔凤兰虽然没有死在那一场瘟疫里，但是其他人死了那么多！她从小的玩伴，她熟悉的乡邻，就因为薛老爷想要钱，就在水里下毒，弄出瘟疫的假象，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那场大水，整个四合村都会被焚村，更不可能有人逃出来了！ “这还是人吗？”沈小鱼咬着牙低沉的说道：“为了钱，真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吗？薛家原本就很要什么有什么，还要那些钱有什么用？”一个人一辈子又能花多少钱？她就算知道钱好，但是也没想过为了钱就丧了良心啊！ 秦怀瑾叹气：“欲壑难填。”在薛老爷眼里，怕是一村人也只是几条贱命罢了！ 沈小鱼红了眼，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没有关键证人，你说的那个叫孟二的现在想要找到，怕是如大海捞针。”秦怀瑾也了解本朝律例，凡事也都讲究证据，而且这事牵扯朝廷官员，怕是刑部和大·理寺都要一块过问才行了。 沈小鱼心里一阵憋闷，有些人做了恶，难道真的就可以依然高枕无忧锦衣玉食吗？ “这事也许是一个契机。”秦怀瑾看沈小鱼憋得难受，就说：“只是有些正义，可能不能以那么多无辜村民的名义来伸张了。” 沈小鱼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不过问完还是说：“这事咱们能管得了吗？”对秦怀瑾来说，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现在薛怡君嫁到了莫家，就算是分支，也是有所关联的，若是想动辽阳城的薛老爷，那就是和莫家和薛家两家为敌，这……也许咽下这口窝囊气就能报平安，可是…… “可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沈小鱼说道，他爹和崔凤兰没死，她有资格为那些死去的村民申冤吗？ 秦怀瑾把沈小鱼搂在怀里，说道：“世上那么多事，全管是管不过来的，可是如果啥都不管，这一辈子是不是也活的没什么意思了。”他明白沈小鱼的心思，而且他当官也是有初衷的，当官只为钱权，不想百姓，那可能是别人的想法，但却不是他的为官之道，就算职权不同也没事，这朗朗乾坤，总要有一个天理昭昭。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真的有吉梦吗 关于四合村的事情，沈小鱼之后的日子也没有和沈老爹他们提起过，那一段黑色的记忆谁都不愿去回想。当初沈老爹也是命大，离开四合村以后没有被有毒的水荼毒，才能痊愈。那一场大水，虽然摧毁了村子，但是沈小鱼觉得那也可能是老天爷的仁慈，给村里活着的人一条活路。 沈小鱼白日里去看看秦卿月，小姑娘越发的长开了水灵灵可爱得紧，整日都四处爬着，看啥都觉得新鲜，沈小鱼还特意弄了一块大点的厚地毯铺着，随便怕，让照看的下人盯着点，别让秦卿月磕着碰着就行了。 现在秦卿月的地位也是尴尬，虽然她不许人提秦卿月的身世，不过宅子里的老人也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秦老爷也一次没来看过这孩子，以后孩子懂事之后怕是也要有疑惑为什么爹不亲娘不爱了。 几天没有去衙门，夏淳婴也坐不住了，直接找上门来，沈小鱼苦笑，自己这入室弟子还真是渴望知识啊！ 秦怀瑾看了一眼夏淳婴，也没有多说什么，先去了宫里。 沈小鱼带着夏淳婴去了自己的小作坊，然后就让夏淳婴先自己看看。 “师父，我可是听说你会做兵人的，怎么做成的啊？”夏淳婴对这事儿很是感兴趣，行业内的人都知道沈小鱼，工部的老人倒是知道，但是他们这些后来的，可都没有见过兵人长什么样，可惜兵人都送去了战场，除了沈小鱼最初做的那个“大美人”，其他的地方都找不到。最关键大美人还被聂帧锁起来，轻易不能看，说是容易泄密！ 沈小鱼笑道：“你这才哪到哪，就琢磨做兵人了？”夏淳婴这猴孩子虽然聪明，但是好钢也要经过锤炼才行，工部的那些老师傅都是多少年练下来的手艺，夏淳婴可还差得远呢！ 夏淳婴撇撇嘴，没招，谁让他现在技不如人呢，沈小鱼虽然也没比自己大几岁，但是人家的确是厉害。 沈小鱼拿了一张图纸给夏淳婴，说道：“照着这个做一个出来。” 夏淳婴拿过去一看，就很是不屑的说道：“那么老式的弓，有什么意思？” “呵！你还挑拣上了了，这要是你能做出来，我得给你竖大拇指！”沈小鱼说道，图纸是最早的一批次的弓nu，不算什么复杂的东西，普通的铁匠也能做出来，不过现在夏淳婴缺的是沉下心来做好一件事，顺便练练手感。 夏淳婴老老实实的坐下研究，沈小鱼这边工具也都齐全，今天倒是能把外形都弄出来，至于内力用的机阔，衙门里也都有现成的，明日继续弄就是了。 沈小鱼做旁边绣着花，有人定了一批帕子，她也得抓紧时间给人家弄出来。 夏淳婴时不时的看看沈小鱼，看沈小鱼绣花绣得那么来劲儿，就问：“还以为你不会女人该会的这些事呢！” “女人什么该会什么不该会啊？”沈小鱼问道，想着这熊孩子怕也是个钢铁直男。 “绣花就是女人会的，像我们男人就是建功立业！”夏淳婴像模像样的说道。 沈小鱼直接笑道：“那你怕是要打脸了，我是女人也能建功立业，而且我还比男人会绣花，照你这么说，那男人也没啥了不起呢！” 夏淳婴一下子愣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沈小鱼就笑道：“男人女人该做的事情原本也没有什么界定，都是你们这些男人给定的。想当初我娘死了，我爹又当爹又当妈，洗衣服做饭也都做了，也没人说我爹不是男人呀？所以啊，人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事情不分男女。” 夏淳婴被沈小鱼这一番话弄得有点内心动摇了，心里虽然这么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嘴上还是说：“我知道你师从大贤，我说不过你！”沈小鱼是俞平女弟子的事儿，他也听说过的，可惜现在俞平隐居，不知去向，不然他也想去拜访呢！ 提到俞平，沈小鱼就叹气：“也不知道干爹去了哪里了。”上次去辽阳城也打听过俞平的住处，不过听说俞平早就不在辽阳城了，老人家年岁也不小了，又居无定所，她也是担心。 夏淳婴重新坐回去，继续老老实实的做这自己的弓，只盼着有一天能超过沈小鱼，也好扬眉吐气一番。 晚上秦怀瑾回家的时候，夏淳婴已经打道回府了，吃饭的时候，秦怀瑾就说道：“你这弟子倒是收得不错。” 沈小鱼意外：“是嘛？说是萧家的远房族亲，表侄儿。”当初收徒弟也是看在萧庭的面上收的。 秦怀瑾说道：“虽然是萧家的族亲，但是这夏家也不是小门小户。” 沈小鱼对这个就不清楚了，就问道：“夏家又是什么来头啊？” “开国元老。”秦怀瑾笑着说，看着沈小鱼诧异的表情，就说道：“开国之后说是解甲归田，但是当初的皇上也不会真的亏待这样有进退的老臣，家底殷实不说，现在夏家也是国公门楣，萧庭说了这是族亲的长子，现在又入工部，依我看，这是要开始铺路了。” 沈小鱼恍然，这就怪不得了，萧家都出面了，想必这夏淳婴也是被寄予厚望的。 “看来还真是收了一个不得了的弟子了。”沈小鱼说道，虽然现在还小，不过之后还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沈小鱼吃过晚饭之后，就又去了小作坊，孙嫂子在旁边点货，明日就能交差一部分了。 红枣这时候端来补汤，说道：“胡叔专门熬的，说是很补的。” 沈小鱼喝了一口，觉得这味道也是有点怪，就问：“补什么的啊？” 孙嫂子凑过来闻了闻，就笑着说：“喝吧，好东西。” 沈小鱼喝完了之后就问：“也没什么可补的，补多了怕是要流鼻血了。” 孙嫂子就说道：“要说还是胡叔有正事，这些药材用老母鸡一炖，可是有助于受孕的！”早前她为了能怀上孩子也见过不少方子了，喝多了自己也懂不少了。 “有助于啥的？”沈小鱼苦笑，这胡叔还真是没有他不会的！ 孙嫂子就笑道：“现在喝着也好，早点生个娃娃，也能给秦家开枝散叶呢！” 沈小鱼也是无语，这孩子还能说来就来吗？ 晚上躺床·上，沈小鱼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秦怀瑾从书房回来的时候，就看沈小鱼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的进了被窝，就搂着沈小鱼睡了。 夜里沈小鱼做了个梦，梦里阴天下雨，有个小螃蟹走到自家门口，被她用鱼缸养起来了，想看看后续，结果梦醒了。沈小鱼有些在意，自己做梦的时候不多，而且基本醒了就忘，但是这个梦的印象实在深刻，先不说为什么要养着螃蟹，就说她这么喜欢小海鲜，肯定发现了就让胡叔给煮了吃了啊！ 一个早上沈小鱼都被做梦的事儿弄得迷迷糊糊，早上吃饭的时候，桌上放了一碟葱油饼，原本沈小鱼喝着粥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刚拿起葱油饼，还没等吃，只是闻了味道，沈小鱼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舌尖一麻，就赶紧跑出去呕了两口。 秦怀瑾吓一跳，沈小鱼平日可是吃啥啥都香的，今儿怎么了？ “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呀？”秦怀瑾过去看看，琢磨找个大夫来靠谱。 沈小鱼摆摆手：“我没事，别耽误了你上朝。”然后就让秦怀瑾赶紧去吃饭。 这种情况下，秦怀瑾哪里还能有心情吃下去，临出门前先请个郎中看看怎么回事才能放心出门呐！ 春芬匆匆的出门去请大夫，正好遇上要去铺子的孙嫂子，孙嫂子就问：“这么着急去哪里啊？” “少奶奶好像吃错了东西，我得赶紧找个郎中去！”春芬说完就匆匆的走了，孙嫂子一听，想了想就笑了，门也不出了，赶紧去沈小鱼那瞧一瞧！ 一进院，孙嫂子就看沈小鱼正坐着干呕，然后就对红枣说：“红枣，快去胡叔那取点做菜用的梅子，要酸的那种！” 红枣有点懵，就听孙嫂子说：“去吧，能止吐！” 一听能止吐，红枣也赶紧去取了，孙嫂子就问沈小鱼：“是不是闻到点油烟味儿就恶性？” 沈小鱼重重的点头，平时胡叔做的葱油饼她最喜欢吃，一顿能吃三个，今儿闻了就吐也实在是怪了。 孙嫂子笑着说：“要我说，十有八九，是怀了娃娃了！” 这回不光沈小鱼愣了，就连秦怀瑾都愣了，两人对视一眼，沈小鱼就笑着说：“真的假的？”不过怀疑归怀疑，也不能这么巧吧？但是以前崔凤兰有孕的时候的样子，好像和自己这个样子……还真像啊！ 秦怀瑾笑出来，不过还是保存着理智，说道：“等郎中断定以后再去娘那报信儿！” 这时候郎中来了，春芬赶紧把人领进去，大夫号着脉，大家的目光就全盯着郎中，就想听听到底是不是有孕。 “恭喜啊，这位夫人是有孕了，估计已经超过两月余了！”大夫一句话，众人全都如释重负，这不是白欢喜就成！ 第二百五十五章 就问谁能不怕死 沈小鱼虽然听了孙嫂子的话觉得可能是真的，然而等大夫真的宣布她是真怀孕之后，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整个人愣在当场。 秦怀瑾很是高兴，激动的抱着沈小鱼转了一圈。 大夫说道：“夫人的身体不错，只需要喝几贴安胎药就好，至于其他的补药，也不用盲目的去喝，食补即可。”是药三分毒，没有吃吃喝喝来得更踏实。 秦怀瑾重重的点头，给了诊金之后还额外多给些当作是彩头。 沈小鱼看着自己还平平扁扁的肚子，感觉脚底都是轻飘飘的。 “这回好了，这才只是第一个孩子，以后咱们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孩子的。”秦怀瑾说道，这孩子和沈小鱼血肉相连，以后也能陪伴沈小鱼。沈小鱼以前一直都对家庭有极大的渴望，如今虽然岳父他们找回来了，但是这孩子对沈小鱼来说也是意义非常，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沈小鱼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也是要当娘的人了！ 孙嫂子赶紧上前说道：“可不许哭，这可是好事！”说完就看了看秦怀瑾，这时候沈小鱼的情绪肯定会瞬息万变，最需要的就是秦怀瑾的关爱。 红枣这时候端着梅子回来，听春芬说沈小鱼是有了身孕，也很是高兴。孙嫂子带着红枣春芬先出来，估计小两口还有不少话要说呢。 屋里就剩俩人了，沈小鱼就问：“我……你说我能当好娘吗？”她从没为人母过，眼下这种心情也是她说不出来的感觉。既有喜悦，又有担忧。 秦怀瑾握着沈小鱼的手说道：“你一定会的。”现在的沈小鱼也只是没有做好准备而已，十个月，不多不少，却恰好能让一个女人做好迎接孩子的准备了。 钱月梅那很快也得到了消息，一听沈小鱼有孕，也是一脸的喜色。 “嬷嬷，快准备些补品，咱们去看看去！”钱月梅说道，这可是她第一个孙儿！ 苏嬷嬷说道：“好，少奶奶也是争气，成婚也没多久，就能怀上，以后这家里还会有更多的孩子，肯定热热闹闹的！” 钱月梅心情好，能有个孙儿，她也能多去照看，闲着也是闲着呢，照看孙儿肯定有乐趣！ 秦老爷一听自己要有孙子了，也是高兴，然而他才和沈小鱼闹过不愉快，这个时候…… “算了，送点补品过去算了……”秦老爷说道，他是做公爹的，媳妇和他斗气也真是的，不过好歹是自己孙子，他也不能不去疼。 沈小鱼虽然有了身孕，不过衙门那头也要去打声招呼。 秦怀瑾原本想让人去说一下就算了，不过沈小鱼觉得有些事还得自己亲自去才妥当，平时划水归划水，她这一下子就得好些日子不能去，衙门里的事儿也总得交接一下，凡事等生完孩子以后再说。 聂帧一听沈小鱼要休一阵子，自然不会难为，皇上那边也说过，把最大的自由给沈小鱼。 “你放心好好休息，这边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等想回来了就回来。”聂帧说道。 沈小鱼点头，说道：“若是有事，让武大人或者夏淳婴那臭小子告诉我就行了。” 聂帧点头，之后就看着沈小鱼出了门。 沈小鱼出大门的时候，正好遇上来送午饭的李满月，沈小鱼的事迹她是听说过的，工部唯一的女官，她佩服的。 沈小鱼也看到了李满月，笑着点点头，之后就离开了。 李满月进去看聂帧，就问：“刚才那位夫人就是朝阳县主吧，还真是年轻。” 聂帧点头，说道：“那的那只妆匣就是她赠的。” 李满月想起聂帧成婚当晚抱回来的那只妆匣，的确很是精美，不过她一开始以为是聂帧买的或者是旁人送的。可是如果是沈小鱼这个女子送的，聂帧是不是有些过份在乎了？ “先吃饭吧，别吃凉的。”李满月说着就把饭菜都摆上了，现在只要聂帧一忙得回不去家，她就会亲自来送饭，要不闲着也是闲着。 吃过了饭，李满月就先收拾东西回去，临走的时候说道：“哪日我想和那位沈大人喝喝茶聊聊天，方便的话，你帮我送张帖子吧。” 聂帧说道：“怕是不行，刚才她来就是来告假一段时间的，有了身孕，也不好四处走了。” 李满月一听沈小鱼有了身孕，心里倒是踏实了，点点头也就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李满月倒没有再多想，不过回了府上，就让下人准备了一些补品，她就亲自送去了沈小鱼那。 沈小鱼听说门口有人来送礼，还有些诧异，问了之后才知道，是聂帧的夫人。 “那我得去见见。”沈小鱼说道，这可是上司的妻子，亲自来送礼，这也太客气了。 李满月见到沈小鱼的时候，一脸的笑意，沈小鱼赶紧请李满月进去坐。 “劳烦夫人亲自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沈小鱼赶紧让人上茶，自己则和李满月聊起来了。 李满月上下打量着沈小鱼，目光也没有特别露骨，不过怎么看，沈小鱼也是个朴实端庄的女子，应该不是她想得那样的。 “这也没什么的，成亲之时，县主还特意送来一只妆匣，我很感谢。”李满月说道。 沈小鱼笑着，说道：“衙门里的同仁都是三两一伙的送东西，我也没找到搭伙的，想想，送个妆匣，夫人该是能用上。”这话说的也真是实在了。 李满月说道：“以前就听说朝阳县主的大名了，心中很是佩服，我远嫁过来，人生地不熟，也希望能和县主多多亲近。”沈小鱼这县主是皇上钦赐，不是因为家世，也不是因为父兄，是自己挣来的，含金量很高了，和这样的女子结实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只要…… 沈小鱼一听，自然是高兴的：“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在这京都城也没多熟悉，不过夫人若是有空，咱们也能约着逛逛街，散散心。” 之后的谈话也很是和谐，李满月离开的时候，已经打消了很多疑虑，沈小鱼三句话不离开秦怀瑾，同是女人，李满月很清晰的知道沈小鱼和聂帧之间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李满月离开了家，晚上聂帧也回家了，就听李满月今日去了沈小鱼府上的事。 “你去她府上了？”聂帧问道：“有没有带些礼？” 李满月笑道：“自然有的，县主也是相公的左膀右臂，自然不能怠慢的。” 聂帧点头，如今秦怀瑾在户部也是大展拳脚，以后怕是也能更近一步，如今两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就可以了。 晚间，李满月刚躺下，聂帧就进了房，李满月心一跳，就看着聂帧，眼里的期盼和不安很是复杂。 聂帧坐过来，说道：“我之前克死过一位夫人。” 李满月良久说道：“我也克死过一任丈夫。” 聂帧又说：“我这人不太会说话。” “我就喜欢话少的。”李满月回答，大家彼此也都留出一些空间，她能理解聂帧，也能理解自己，同是在感情婚姻上经历过失败，可能对另一段感情不太敢迈出一步，不过她想得更多，她还年轻，不想就这样把所有的幸福都随着前一任丈夫埋葬。可能有人会说她冷血，可是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她原本和前一任丈夫也没有什么感情，成亲几天丈夫就死了，就更别提能培养出什么深厚的感情了，在婆家要逼她陪葬的时候，她更加死心，也不想为了这样的人家豁出命去换一块冰冷的贞节牌坊。 “你才是我眼前的真实。”李满月看向聂帧，以前的日子她可以整个从脑海里完完整整的挖出来，哪怕会留下血痕，那也是她的选择，她只活在当下，期盼未来的好日子。 聂帧看着李满月，之前没有注意，原来李满月的眼睛会这样亮，带着光彩，富有灵魂。 “那咱们睡吧。”聂帧说完就脱衣服，成婚那么多天，自己心里都有一道坎，自己也觉得自己的作为似乎不想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李满月直接抬手，聂帧手里的动作停了，任由李满月伺候自己宽衣，冰凉的房内也有了温度，他才恍然，这才是真实的生活，有人气，有人等待，有温暖。 另一头安胎的沈小鱼有点睡不着，准母亲的焦虑让她没有什么睡意。 “怎么还不睡？”秦怀瑾一进门，就看沈小鱼正坐床上发呆着。 沈小鱼说道：“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秦怀瑾洗漱好了就过来搂着沈小鱼，有了点温度，沈小鱼也觉得没那么心冷了。 沈小鱼说道：“我听说女人生孩子很危险的，运气好的顺利生下来，有点什么后遗症，运气不好的，没命的，甚至一尸两命的都有，我……怕死！”为了活命，她也做了不少事情，如今日子好了，对死亡就更加恐惧，死就代表着她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代表着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她是真的怕死！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吃了喝了玩了 秦怀瑾握着沈小鱼的手，就说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说完就把沈小鱼抱在怀里，他有些犹豫，如果沈小鱼真的怕，他也逼着沈小鱼去生，大不了以后就收养一个也行，秦家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大哥秦怀沐也能传宗接代。 沈小鱼不安了好几天，家里人也都看出沈小鱼的惶恐不安了，钱月梅想来说说，被苏嬷嬷给拦住了。 “夫人还是不去的好。”苏嬷嬷说道，当婆婆的去了，不管怎么劝，也都让人觉得只是漂亮话，最后的目的还是要生孩子，反倒会引起沈小鱼的排斥。 钱月梅说道：“别家的媳妇怀孕都欢天喜地，怎么咱家的就这么纠结呢？”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 苏嬷嬷说道：“慢慢来吧。”她是觉得这事儿就这样放着就好，等到了四个月，胎象稳了，剩下的就是慢慢的接受了。 钱月梅到底没有去和沈小鱼说什么，不过孙嫂子倒是去劝说了。 “之前老说让你肚子争气，如今肚子争气了，你又不争气了，难不成怀都怀了，你还要打掉吗？”孙嫂子说道，心里也是恨铁不成钢，她做梦都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奈何就是生不出来，沈小鱼竟然还觉得不安，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沈小鱼摇头，她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的，自己是喜欢孩子的，而且这是她和秦怀瑾的第一个孩子，昨日大夫过来把脉，也让她别太大大咧咧，女人的第一胎若是保不住，以后的孩子也很有可能会留不住的！ 孙嫂子看沈小鱼摇头，就说：“这不就是了，既然想要这个孩子，就想想以后的，想想这孩子生下来以后你怎么养活，怎么教育，想点好的，别老想着死啊活的，我是信老天爷不能让好人真的不长命的！” 沈小鱼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琢磨着，还是先去找顾思言招呼一声吧，关键时刻也能救命。”别的都是虚的，保命要紧。 孙嫂子笑着，她是知道沈小鱼不会这么轻易就认怂的的。 陆蝴蝶挑了好天气专门过来陪沈小鱼，沈小鱼别自己也就早成亲个把月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当娘了！ “我们家那口子说了，你身体底子还算好，也不用老喝药，就配了些不要的方子，做汤的时候放些就行了。”陆蝴蝶带了大包小包不少东西来，家里有个懂医的相公，在这方面事情的时候，倒是比她这个做女人的还要内行了。 沈小鱼笑着：“你还没有动静吗？” “还没。”陆蝴蝶说道：“不过我也不着急，现在相公也是忙，他说等过些日子宫里的差事没有那么忙了再说。” 沈小鱼意外：“宫里还是那么忙吗？”之前太子和三皇子被下毒的时候，顾思言是真的忙，不过现在这风波都已经过去了，应该也没有那么忙了吧？ 陆蝴蝶这时候解释：“听说是后宫两位娘娘都有了身孕，所以皇上让他照看，不过貌似是胎象不太稳，日日盯着，天天喝药，这才让两位娘娘有惊无险，什么时候孩子落了地，才算是能松口气，听说再有三个月就行了。” 沈小鱼点头，看来这季节还真是适合怀孕生孩子，大家都怀了。 “那时间倒是正好，我还害怕你家相公没时间，我想等我临盆的时候让他来坐镇，我怕生孩子会要命！”沈小鱼这话一出，陆蝴蝶就笑个不停，说道：“哎呦我真是服了你了！” 沈小鱼也苦笑，自己也就这点出息了。 两人吃吃喝喝，沈小鱼就想起一件事，说道：“之前四合村的事……”她把自己现在知道的事情都给陆蝴蝶说一遍。 陆蝴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就和当初沈小鱼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反应是一样的。 “原来是薛家……”陆蝴蝶黑着脸，当初她娘改嫁，就她和安叔相依为命，安叔最后就死于那一场所谓的瘟疫，沈老爹和崔凤兰毕竟还活着，可是安叔是真的死了，她娘都不要她了，只有安叔还留下来照顾她，要论仇恨，她比沈小鱼更大！ 沈小鱼叹气，说道：“现在找不到关键的证据，这事儿最好也别张扬，免得更加复杂。”他们找不到那个孟二，不代表薛家也找不到，万一直接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那薛家做的这些恶行，可就真的要瞒天过海了。 陆蝴蝶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等，我一定要看着薛家遭报应！”这个时候她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 沈小鱼这时候说道：“如果真的是薛家，那薛怡君……” “她也有罪！”陆蝴蝶说道：“她爹做的恶，赚得黑钱，她穿了，吃了，玩了！” “可是她也没有做过坏事，而且……”也算是帮过她，那时候集市上收税，她的税金是免了的。 陆蝴蝶倒是不这么想，就说道：“他们的税金本来收得就是不合理的，说是税金，全都进了谁的口袋？”明明就是不该做的事儿，不能因为没有做，就觉得该嘉奖了！ 沈小鱼叹气，薛怡君的事儿上，陆蝴蝶倒是拎得清，至于薛怡君以后的日子，她也不好说，毕竟不管是薛家还是莫家，似乎都做了不少孽。 陆蝴蝶此时说道：“薛怡君嫁到了莫家去，怎么看都是你的敌人。”沈小鱼就算心软，等到事发的那一天，薛怡君也会把沈小鱼看作敌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轮不到我心软了。”沈小鱼无奈说道，莫家已经被皇上盯上了，倒台也是早晚的事儿了。 陆蝴蝶看天色不早，也该回家去了，临走前告诉沈小鱼也别太忧心四合村的事情，现在安胎要紧。 沈小鱼送走了陆蝴蝶，还没等坐热乎，红枣就说惠家来人了，送了不少东西，还留下慰问贴。 沈小鱼看了看帖子，惠家看样子也还是没有放弃，不过在她看来，要是真的和世家联手，自然是惠家更好。 晚上秦怀瑾回来，看了慰问贴，直接笑出来：“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怎么？”沈小鱼问道。 “皇上这几日就在说莫家的事情，惠家来了，倒是正好契合了我给皇上献上的一记。”秦怀瑾说道：“惠家这个时候来，倒是省得我刻意的去了。” 沈小鱼很是纳闷，就问：“什么计谋啊？会不会坑人啊？莫家我就不说了，你随便坑，不过惠家倒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听说还经常开仓放粮。”若是坑了惠家，她心里也是不舒服。 秦怀瑾说道：“这倒不会，只是借着惠家的事儿，让莫家快点倒台！”她知道沈小鱼的心情，和惠家也有生意往来，坑老主顾这样的事儿，沈小鱼做不出来的。 一听不是坑，沈小鱼也就放心了，就说道：“之前惠家就想在户部能有个自己人，被我拒绝了，这次竟然还来，估计也是没有别的路了。”就算是世家，也要遵守那些条条款款的王法，所以在京都城，最常见的就是官商勾结了。 秦怀瑾看了看帖子，就说：“你写一封帖吧。”这事儿通过沈小鱼牵线也能低调一点。 沈小鱼点头，这也正是惠家想要的，估计这一次的合作，会水到渠成的。 沈小鱼的孕吐比较猛烈，有时候只是闻闻味道都能吐，而且针对的味道也是不好把握，一开始只是问道油烟，后来问道饭菜的味道也会受不了。 钱月梅有点担心，大人能受的住，肚子里的也受不住，沈小鱼是身体好，可是现在吃也吃不下几口，什么铁打的身子骨也要吃不消的。 “老这么干呕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钱月梅说道。 苏嬷嬷说道：“女人怀孩子就是这样，再过些天，也就好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沈小鱼想吃什么就给弄什么，京都城的东西也不少，费点心思就好了。 “请说亲家夫人也天天照看着，应该也没什么事儿。”钱月梅说着就起身，做婆婆的也不能落后了。 钱月梅和苏嬷嬷这次直接是去给沈小鱼祈福的，吃斋几天，求一尊送子观音，不过这京都城周围的尼姑庵不少，多数都是私人的，有的寡妇为了求清净，也会选择去尼姑庵安身，不过这样的庵堂钱月梅总觉得不吉利，最后就选了一家人少的。 苏嬷嬷提醒道：“这间好像……”是王秀烟所在的庵堂。 钱月梅也知道，不过也都无所谓，她就是来祈福的，也不是非要和王秀烟碰面。 进了庵堂，钱月梅给了不少香油钱，求了一张平安符，和庵主讲讲经，之后就被按住安排在后院先住下，等之后送子观音开过光再一块带走。 王秀烟挑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钱月梅来了庵堂，好巧不巧的就这么碰上了，既然碰上了，总也不能当成没见着。 钱月梅看着如今的王秀烟，洗去一脸的铅尘之后，看着倒是不像以前那么让人讨厌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知道，只是还是想做 王秀烟从出事到现在，时日也不短了，期间她就一步也没有出过这庵堂了。早年做戏子也是吃过苦的，如今再回到这样的日子，她其实也无所谓。 “你在这倒是清净。”钱月梅喝了口茶，沉声说道。 王秀烟淡淡的笑着：“是啊，还是清净好，争了那么多年，闹了那么多年，现在回头看，好像自己用了一辈子做了一件傻事，不值得也不想再往心里细想了。” 钱月梅说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想孩子吗？”她看得出王秀烟对秦老爷的厌恶，多少年的虚情假意应该让自己也疲倦了，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秦卿月了。 王秀烟叹气：“想必老爷也不会再看那孩子一眼了，是我作孽，我自己怎样也都无所谓了，却连累孩子以后也要过苦日子了。”她明白的，就算秦老爷留那孩子一命没能沉了井，不过那孩子以后别说父爱母爱，估计就算是下人也要瞧不起那孩子的，钱月梅更不会去管一个和亲家没有任何血缘的孩子。 钱月梅此时说道：“你那孩子，小鱼在帮你养着，倒是处处周到，你也无需担心，现在天凉，小鱼又有身孕不好出门，等过阵子吧，到时候抱来。” 王秀烟不可思议的看向钱月梅，她和钱月梅明里暗去的没少作对，现在没有落井下石，没有苛待她女儿，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钱月梅看得出王秀烟的疑惑，就说道：“我都看开了，你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为了个没长心的男人，不值。”当初秦老爷有王秀烟就对她百般冷落，恨不得她这个人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免得心烦，现在王秀烟除了事儿，秦老爷知道后悔了，又想回来亲近，她也没有那样的心情了。 王秀烟听着钱月梅的话，说道：“终归是我毁了你半生幸福。” “那你的半生幸福又是谁毁的呢？”钱月梅反问道，当初如果不是她的婆婆非要纳妾，也就没有这事儿了，如果当初秦老爷能像如今的秦怀瑾护着沈小鱼一样护着她，也没有之后的诸多事情，当时她不生育只能无奈看着丈夫纳妾，可是丈夫纳妾之后哪怕对她还有一点情谊，自己想必也不会落得如此善妒的程度，不幸不是一夜的风雨才会心寒，而是日日夜夜的风雨她才会心寒。 王秀烟想着自己的半辈子，越想也越觉得可笑，自己到底什么都没有得到。有时候劝自己现实一点，可是又想跟着自己的心走，她从来不缺为爱付出的勇气，只是付出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男人配得上她的这一颗真心。 “替我谢谢少奶奶。”王秀烟说道，其他的她也都不去想了，只盼着女儿能快乐的长大，至于恩情，她想她也没有什么机会能报答沈小鱼了。 钱月梅现在庵堂住下了，之后王秀烟也没有再来打扰。 沈小鱼知道婆婆是去给自己祈福要去城外庵堂住，心里也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也真的是矫情了，那么多女人都是生孩子，怎么就她怕这怕那的？ “让婆婆回家来住吧，庵堂那地方肯定没有家里住着舒坦自在的。”沈小鱼对秦怀瑾说道。 秦怀瑾说道：“娘也是图个心里舒坦，没什么的。”这时候非要让他娘回来，他娘怕是还要不乐意的。 沈小鱼叹气：“怕是我这样子，婆婆也觉得不安了。” “别乱想。”秦怀瑾说道：“说实话，我也怕，好日子才过了几天，我也怕你出事。”他也想过要不然就让沈小鱼先不留这个孩子，等再过几年，沈小鱼不怕了，他们再要孩子也成。不过孙嫂子也说沈小鱼是想要这个孩子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沈小鱼，确保沈小鱼能顺顺利利平安生子。 沈小鱼看着桌上摆放的小玩意儿，都是秦怀瑾在街上买来的小东西，怕她在家里闷。 “孩子还没见着，孩子他妈倒是先玩上了。”沈小鱼笑着说道，秦怀瑾买的也多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一开始她以为是秦怀瑾给孩子预备的，结果秦怀瑾说是给她买的。 秦怀瑾笑着说道：“不说一孕傻三年么，估计你能喜欢。” 沈小鱼笑着，这话也有点道理，现在看啥都好玩。 沈小鱼是彻底的闲下来了，秦怀瑾倒是忙起来了，以前不上早朝不需要入宫去，近日确实经常被传召入宫。 皇上知道秦怀瑾的计谋，也觉得这计谋不错，到时候富的就是国库，只是现在还需要隐蔽一些，世家毕竟复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吃得下的。 “这次的差事办完，我想在京都城开民学。”皇上说道：“现在可用之人还是少。”虽然要吃下世家，也要保证有源源不断的财源进账。 秦怀瑾点头：“圣上英明。”如今工农还算稳定，只是商人这块比较混乱。 “皇上是否考虑把某些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秦怀瑾这时候提出建议。 皇上有了兴致，就问：“你说的某些东西是哪些？” “矿产，粮食，医药，盐道，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秦怀瑾说道，这些都是百姓生活朝夕相关的，但是不少都被世家豪商掌握在手里，所以朝廷才会处处受制于世家。可若是用雷霆手段，怕是东西到手了，却失了滚滚的财源，毕竟东西是死的，能让这些东西发挥价值的是活人！ 皇上哈哈一笑：“你若是有办法，我自然愿意听，只怕难啊！” 秦怀瑾说道：“一朝一夕的确难，但是十年八载可以。” “十年八载？怕是我早都不知道哪里去了！”皇上笑道，他的年岁自己清楚，自己还能活几年，怕是看不到了。 秦怀瑾上前说道：“皇上，此事若成，也可造福后世，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才能社稷永固。” 皇上听着，品着秦怀瑾这话里的味道，倒是生出许多的感慨，秦怀瑾这么拼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很有为后世百姓造福的意思。 “老三也是没有看错人啊。”皇上说道，如今太子没了，苏晨当储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有秦怀瑾这样办事得力又良心的臣子在，以后的王朝会是怎样的景象，笨想也知道了。 “朕就看看你的能耐，怎么能够让国富！”皇上直接说道，反正秦怀瑾怎么折腾他也都不吃亏，若是真的闹出了乱子，那作为代价，直接把秦怀瑾给推出去就成了。 秦秦怀瑾点头，刚要退下，皇上就猛然问道：“你应该知道，如果失败了的话，你就是最先死的人。”但凡长了脑子的大臣，都不敢冒这样的风险，提出这样自毁的意见的！ 秦怀瑾淡笑：“微臣知道，只是还是想做。”说完也就先告退了。 皇上看着秦怀瑾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魏靖年看着这样的皇上，自然会揣度圣意，想着这秦怀瑾的富贵可能真的要来了。 皇上良久说道：“拟旨吧。”看到秦怀瑾，他也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尤其是心老了，他一个一国之君，却只想着安逸，时代也在变，储君的位子也该定下来了。 宫里很快就传出圣旨，三皇子苏晨被册封为太子，还肩负协理国事的重任。京中的大臣也丝毫不意外皇上这旨意，三皇子现在成为储君也算是众望所归，原来的太子一党也能无缝衔接继续效忠新太子，省去了一大部分的倾轧争夺，再好不过。 太子册封，秦怀瑾也跟着水涨船高，谁都知道三皇子落难的时候秦怀瑾到底出了多少力，还没有搭上太子的官员也想找个机会搭上。 宅子门口听了不少马车，送礼的，送钱的，甚至还有送女人的，秦怀瑾焦头烂额不说，沈小鱼也是弄得战战兢兢的。 “谁家送女人？”沈小鱼问道，这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吧？ 秦怀瑾笑着：“别激动。”他怕沈小鱼动了胎气。 沈小鱼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送女人的她可得记下来，她这人平时大方，这方面小心眼的很！ 红枣来上水果，还不忘提醒一句：“少爷，门口又来了不少人了，吵吵闹闹的，门房好像快要拦不住了。” 秦怀瑾起身，嘱咐沈小鱼先吃着，外面的事儿他去赶紧打发了，别让这闹哄哄的影响了沈小鱼休息。 门外来的人多是各府的官家，见秦怀瑾终于出面了，直接一下子就冲进来了，拦着的门房直接被撞得个七荤八素，还别踩了好几脚！ “众位，今日如果谁把带来的东西留下了，怕是真的就是和太子殿下作对了。”秦怀瑾也不废话，这个时候收礼，难免闹出个结党营私的名声，他现在才几斤几两，自然不能因为被新太子高看几眼就不知轻重。 各家都是为了图富贵，秦怀瑾这样一说，大家都有点搞不懂，秦怀瑾说道：“回去告诉众位大人，皇上仁德，还请各位大人不要再来我这门上了。”言外之意，再闹皇上也不能当作没有看到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把人都打发走了，宅子门口终于安静了，沈小鱼出来看一看，就说：“带的礼倒是不少。”不过再好的礼，也得有命花。 秦怀瑾笑着，扶着沈小鱼进屋去，沈小鱼回头就对红枣说道：“再有送女人的，直接乱棍打出去！” 红枣笑着应声，沈小鱼这才回屋去。 钱月梅从庵堂回来了，回来之后赶紧就把求来的平安符和送子观音送过来了。 钱月梅说道：“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好好的给我生个胖孙儿就行了。” “是……”沈小鱼应声，看着送来的东西，这可是钱月梅辛辛苦苦求来的，可是钱月梅说了，是想要“胖孙儿”，万一她这一胎生的是“胖孙女”，可可怎么办？ 秦怀瑾说道：“娘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一下。” 钱月梅回了院子，沈小鱼就问秦怀瑾：“我要是生不出儿子可怎么办……？” “那就闺女呗。”秦怀瑾笑着说道：“闺女也是一样的。” 沈小鱼摇头：“这怕是不成……”钱月梅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就算没有明说，也是想要孙子的，而且她公公那，肯定也是想要要个孙子的。 秦怀瑾就说道：“还有我大哥呢，他们肯定也愿意生儿子。” “我也愿意生儿子，以后还能娶个媳妇回来，不用看着闺女嫁出去我心难受。”沈小鱼琢磨着自己怕是又犯病了…… 秦怀瑾苦笑，这沈小鱼想得也太远了点，现在孩子还没瓜熟蒂落呢，都能想到以后娶妻嫁女的事儿去了！ ………… 眼看着秋天树叶开始发黄，天气早晚也变凉了。沈小鱼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觉得恶心不适，睡也睡不好，沈小鱼怕自己影响了秦怀瑾休息，就提出晚上分房睡。 秦怀瑾不同意，晚上沈小鱼身边总得有个人照看，沈小鱼大大咧咧的，一个人他可不放心。 早上，秦怀瑾轻手轻脚的道外室去换衣服，红枣和春芬进来伺候洗漱，秦怀瑾就嘱咐别让沈小鱼睡太多，晚上该多梦了。 秦怀瑾匆匆出门了，沈小鱼没一会儿也醒了，崔凤兰过来瞧瞧，看着钱月梅送来的送子观音，就说：“你这婆婆真的不错。” 沈小鱼点头，钱月梅之前是不待见她，不过自从成亲之后，钱月梅也是掏心掏肺了。 “爹还在忙吗？”沈小鱼问了一句，她这些日子也不能出门，铺子也不能顾，孙嫂子那也是告诉别收订单，现在也只是为了留住老主顾，铺子不能关门。 崔凤兰笑道：“可不是，生意貌似不错，他也是做的来劲儿。”之前她说帮着一起弄，不过沈老爹不让，让她在家顾好孩子们就行了，其他的也不让她去操心。 沈小鱼笑着，他爹和她都知道赚钱的心情到底有多好。 崔凤兰知道这些日子沈小鱼对于怀孕这件事患得患失，就说：“这个孩子你就该好好的生下来，这可是他们秦家的长子嫡孙了。” “我是怕不是孙子，婆婆那边会失望。”沈小鱼说道，对她来说，不管闺女还是儿子，都是自己的，一定会同样疼爱，可是公婆的态度对她影响也是大，若是个女孩，怕是爷爷奶奶不疼爱，以后孩子长大了知道了原因，心里也别别扭扭的。 崔凤兰就说：“那就再生呗，现在姑爷也不纳妾，你怕什么呢！” 沈小鱼看了看崔凤兰，心中叹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崔凤兰一走，沈小鱼就琢磨崔凤兰也是个对孩子执着的人，当初在董家的时候，就因为没有给董家生下一儿半女，就被董老太太虐待，现在崔凤兰的想法她也多少能猜的到。 “女人就一定要生孩子……？”沈小鱼也纳闷了。 沈小鱼在家里吃吃喝喝，立志无忧无虑的把自己养成猪，不过这一日，秦家的大公子秦怀沐来了一趟。 沈小鱼在前厅边吃银耳羹边看着下人扫着院子里飘落的红枫叶，心情有那么一点点好了。她是看着秦怀沐进来的，两人点点头就算做打了招呼，之后秦怀沐就匆匆的去了秦老爷的院子。 红枣小声说道：“大公子可是许久没来了。”自从王秀烟出了事，秦怀沐就不怎么来宅子里了，上次见还是办婚事的时候。 秦怀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沈小鱼也好奇什么事儿，不过人家的事儿也轮不到她去打听。 傍晚的时候，钱月梅来了，沈小鱼这才知道，秦怀沐这次来，是因为她媳妇也有孕了。 秦怀沐比她和秦怀瑾成亲还早些时日，这个时候有孕再正常不过了。 “怕是这秦怀沐是要回来争家产的。”钱月梅叹气，走了一个王秀烟，还有秦怀沐这么个讨债鬼在。 沈小鱼听了，就说：“这个……应该也是公公做主吧……” 钱月梅冷笑一声：“他？他狗屁都不懂，他哪里弄的明白？何况，秦怀沐娶得那媳妇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按理说庶出也不能要求太多，不过秦怀沐本身也是在朝为官，再加上娶了个家世不错的媳妇，就算分家，也不能亏了，不然兄弟手足也要反目成仇了。 沈小鱼说道：“那这事儿我也应该插不了嘴。”毕竟是秦家的事儿，她现在只有秦家后院的管事权，但是对秦老爷手里的秦家财产，她可没有半点过问的资格，人家要分，怎么分，她不知道，其实也不想掺和，钱月梅特意来找她，估计也是为了秦怀瑾。 果然，钱月梅说道：“其他的也就不说了，我这孙子以后不能没点东西傍身。” “娘啊，这事儿……要不等相公回来再说吧，我这也……”沈小鱼苦笑，她是真的不好插嘴，一个弄不好，她就成了势利眼财迷了。 钱月梅叹气：“怀瑾那孩子怕是不会争的。” “那就不争吧，现在相公的心思也是在朝为官，家业这方面，怕是也管不了那么多。”沈小鱼说道，不管秦怀瑾做什么决定也都可以，至于家产是不是给肚子里的孩子的，她还真是不太在意，反正自己能挣，其他的，有自然好，没有，也不惦记。 钱月梅看沈小鱼这样，也是内心复杂，最后就说道：“那就随你们吧，只要别委屈了我的孙儿就是了。” “娘啊，娘喜欢孙子是不是？”沈小鱼试探性的问，眼睛就盯着钱月梅的表情。 钱月梅笑道：“有了孙子就能延续他爹的荣耀，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虽说孙女也不错，只是我希望你这一胎最好还是个男丁，若是不行，那就下移胎。”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孙女虽说也不错，但是能撑起家业当顶梁柱的，自然还是男人好些。 沈小鱼干笑着，钱月梅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很宽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晚上秦怀瑾回来了，沈小鱼就把钱月梅说的关于秦怀沐的事情说了一下，秦怀瑾想了想，就说：“若大哥要分家，那平分就是了。”都是他爹的儿子，嫡庶他也不想太计较，他大哥若是能分到一半的家产，应该也没有什么意见的。 沈小鱼一听，就笑了，她也猜秦怀瑾会这样，按照道理，庶出能得到的本来也是不多，能给就不错了，这次一下子平分，相信秦怀沐也该满足了。 秦怀瑾以为自己会一直守着沈小鱼，等着沈小鱼临盆，不过宫里忽然下了圣旨，让他离京板办件差事。 沈小鱼脸色不好，秦怀瑾这个时候接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这次是查贪腐，我就是去查账，之后再把所有的账目都记录在册，应该不会太久的。”秦怀瑾安慰着沈小鱼，沈小鱼的肚子才三月，七个月的时间他肯定也回来了。 沈小鱼扁着嘴，一脸的委屈，就说道：“这皇上也太会使唤人了吧？”看她有孕不能去衙门折腾了，就开始折腾秦怀瑾，秦怀瑾这一走，她怕是晚上都睡不踏实了！ 圣命难违，秦怀瑾也不敢耽搁，两日后就上了路，沈小鱼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送秦怀瑾上车，秦怀瑾就说：“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也快回去吧，外面风凉。” 沈小鱼点点头，然后就目送着马车一点一点的离开。 “哎……”沈小鱼叹气，回了房，就拿了布料裁剪起来，红枣和春芬都在这陪着解解闷。 “还是不要动剪刀，万一划着自己怎么办？”红枣说道。 “没事，我心里乱，不找点事情做怕是坐不住。”沈小鱼说道，秦怀瑾说得倒是简单，她也不傻，贪腐是那么好查的吗？那些贪官为了钱早就把良心喂了狗，朝廷下去查他们的老底儿，他们能让查吗？秦怀瑾这次的差事，怕是有危险。只是当着秦怀瑾的面自己也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免得秦怀瑾还得分心挂念她。 沈小鱼裁了布料，就开始做小孩子的衣服，布料柔软，她现在也就只能这样转移一下注意力。 第二百五十九章 男人的勇气和态度很重要 沈小鱼的安胎之路，让她深切的觉得当年自己的亲娘是多么的不容易，这才刚刚三个月，她的手脚就有些开始浮肿的趋势，而且为了孩子能健健康康的，就算脚上浮肿，每日也要在院子里走上几圈才行。 崔凤兰有点担心，她那时候七个月大了才开始浮肿，沈小鱼这才三个月多点而已，这么早就开始肿？ “应该没事，顾思言也抽空过来瞧过，说是体质问题，没有大碍。”沈小鱼说道，顾思言都说没事，肯定也是没事了。 崔凤兰每日都会过来和沈小鱼聊聊天，红枣和春芬就帮着捏捏手脚，怕沈小鱼不适，日子倒是过得也快。 五个月的时候，已经临近过年了，沈小鱼日盼夜盼，就是希望秦怀瑾早点回来，不过到底只是盼来一封信。 “竟然年都不能回来过了……”沈小鱼沮丧，秦怀瑾心里说过年不能回来了。 钱月梅那边自然也收到了信，除了说过年不能回来，也让她多照看沈小鱼。 “同样是做丈夫的，我这儿子还真是靠谱！”钱月梅说道，以前她和她婆婆相处的时候，从来都是她照看婆婆，什么时候秦老爷也不会说一句让婆婆照看她的话，不但如此，那婆婆还指手画脚给她添了不少堵。 苏嬷嬷笑着：“这也是好事，夫妻和睦，少爷在朝堂上当官，也能没有后顾之忧。”可能人追求的东西很崇高很远大，但是人生活的环境才是时时刻刻影响自己的关键，沈小鱼是个好媳妇。 沈小鱼这个年过的还算安稳，家里人虽然多，但是也不出乱子，不过胡叔那却遇上点难事儿。 “连锁姑娘说了亲，不是说马上就要嫁人了吗？”沈小鱼问道：“那怎么胡叔还要悔婚不嫁了呢？” 事情是沈小鱼听红枣说的，胡叔之前告假一天，就是去办这事儿的，不过红枣的意思是悔婚都没有悔成。 红枣说道：“我听胡叔的意思是，男方家里条件比胡叔家好，不过连锁姑娘那小模样咱也都知道，那么招人喜欢，男方也不考虑什么门当户对，就想娶，不过对方婆婆要的多！” “啊？他们家娶媳妇，怎么还反过来朝人家女方要东西？”沈小鱼纳闷，说好的条件好呢？ 红枣说道：“那婆婆其实就是刁难，想让连锁姑娘自己断了嫁入人家家门的想法，不过那位少爷不肯啊，来来去去的，胡叔想去掰黄这件事，就别扭在这了。”现在是断也断不成，不断也不成，弄得胡叔这两天做饭都咸了。 沈小鱼就琢磨，门不当户不对也没有什么，这个事儿主要看男方怎么想，若是真心喜欢，自然会护着连锁，婆家要东西这件事儿本来也不是多光彩，毕竟这不是入赘。 “胡叔现在咋说呢？”沈小鱼问着，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拖得越久越不好。 春芬说道：“发愁呢，连锁姑娘也是一心想要嫁给心上人，胡叔也说锁家里了。” 沈小鱼觉得这成婚本来是好事，现在弄成这样，也很是可惜，就问：“男方家里要什么东西啊？” “要房产地产一类的吧，你也知道，胡叔家的孩子多，婶子又身体弱，哪来的那么多房产地产？”红枣很是不满的说道：“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嘛！” 沈小鱼点头，就问：“那男方呢？不会她娘这么明显的欺负人，他就这么看着吧？”当初钱月梅对她不满的时候，秦怀瑾可是没少护着的，要是秦怀瑾不出头，他们之间的婚事那也是白扯！ 春芬说道：“这就不知道了，胡叔因为这事儿正心烦，也没有多说。”他们听到这些也都是胡叔骂骂咧咧的时候说出来的。 沈小鱼听到这，就对红枣说：“你去和胡叔说，人这么锁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不行就让来咱们这。”这个时候越是拦着估计连锁就越想去找心上人，感情的事情，也不是一把锁就能锁得住的。 红枣去后厨找胡叔，胡叔一听，也就先回了趟家，去把胡连锁接到宅子里来了。 胡叔心里有苦说不出，他也希望闺女能嫁个好人家，以后过好日子，可是现在男方家里摆明了就是瞧不上自家闺女，就算连锁嫁过去，这也只是第一个坎儿，等以后呢？嫁到人家就是人家的人了，到时候连锁再受什么委屈，他就算是亲爹，怕是也不能护着闺女多少了! 胡连锁虽说不用锁在家里了，但是也是一脸的无精打采，一边是亲爹，一边是心上人，不管怎么选，最后她都会难受。 沈小鱼看胡连锁这么不开心，就问：“你找的人家到底是谁家啊？”听胡叔的意思，是之前胡连锁帮佣的一家的少爷。 胡连锁撇着嘴，就说：“小鱼姑娘，我咋办啊！”说完就直接哭出来了。 沈小鱼拍着胡连锁安慰着，就说：“别哭别哭，这事儿其实也不难，俗话说得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胡连锁说道：“现在没有办法，人家要三间瓦房十亩水田当嫁妆，我们家哪里拿的出来啊？” “那你那心上人怎么说？他们家要是他们家要，他就什么都没说吗？”沈小鱼问道，在她看来，成婚虽然是两个家庭的事儿，但是归根结底，也会回到两个人的身上，现在她是看出来胡连锁的决心了，但是也不知道那男方到底怎么想的。 胡连锁说道：“他娘不让，他也没有办法啊。” 沈小鱼一挑眉，就问：“那你看看我，当初我们家秦怀瑾他娘也是不让，但是秦怀瑾要娶我，和他娘有什么关系？他娘的那些要求，不是他的借口，不能说他娘不让他娶你，他就连句话都没有吧？”自古婆媳有摩擦，其实就是看男人在中间到底是怎么润滑的。 胡连锁摇头，这些她都没有想过，但是她相信，心上人也是一心对她的。 沈小鱼叹气，胡连锁看来还很迷茫啊。 “我爹现在不让我出门去见他……”胡连锁说道。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那你去吧，让春芬陪你去，胡叔那我去说。” 胡连锁先是惊讶，但是很快就点头，沈小鱼就赶紧让春芬过来，然后对胡连锁说道：“一个半时辰就回来，别等天黑了。” 春芬多少有点了解沈小鱼的意思，让她跟着去，无非就是怕胡连锁落得个偷偷去私会情郎的名声，也是为了让胡叔放心罢了。 沈小鱼看着两人出门去了，胡叔才从后厨过来。 “这样就行了吗？”沈小鱼问胡叔，其实敢让胡连锁出去也是胡叔授意的。 胡叔说道：“让她去吧，不然她永远也不知道男人的狠心。”其实他看得出来，胡连锁是真的动心了，可惜，那男人不值得，他以前在大酒楼虽说只是当厨子，但是迎来送往什么样的人也见过了，那男人见第一眼就看得出只是个好色之徒衣冠楚楚的伪君子，可惜，女儿已经被假象迷惑了，他只是一味的阻拦，胡连锁是不会听劝的，不让她自己去看看，怕是这辈子真的就要被一个垃圾男人给耽误了! 沈小鱼看着胡叔，心中也是感慨，天底下又有哪个爹娘不爱孩子呢？脾气臭成胡叔这样的，也只是不会表达罢了。 红枣其实也想跟去，不过沈小鱼不放心她，怕她莽撞坏事，就只能留在家里了。 快到天黑的时候，沈小鱼看人还没有回来，就琢磨要不要让红枣去找找，结果这时候胡连锁和春芬已经回来了，沈小鱼就问：“见着人了？” 胡连锁别这么一问，当即就哭着跑开了，春芬脸色不好，说道：“让她安静会儿吧，今儿这事儿，我也是从没见过了。” 沈小鱼纳闷：“出啥事了？” 春芬叹气，先让沈小鱼回屋，然后才说：“连锁姑娘的心上人是城南孙家的少爷，就是开酒楼的那个孙家！” 沈小鱼一听，就想了想，问道：“就是在那个……”后面半句她也没有直接说出来，毕竟烟花柳巷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 城南一般都是穷人多的地方，而且地痞便宜，貌似是前年的时候京都城就来了孙家，直接在城南买下一块地皮，开了酒楼。之后大家也都受到启发一样，周围也开启了不少酒楼乐坊，之后连青·楼都有了，一开就是两条街，成了现今最受争议的烟花柳巷。 “就是那个孙家。”春芬说道，她和胡连锁去城南的时候，也遇到一些不怀好意的男人盯着他们看，现在还浑身不舒服。 沈小鱼就说：“就算是花街柳巷，那孙家一个开酒楼的而已，倒也没什么，你是后来又遇见什么事儿了？” 春芬说道：“本来连锁姑娘和那个孙公子说话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两人也只是说话，没有什么逾矩的事儿，不过我确实听酒楼里的掌柜和店小二说话的时候听了不少。”然后就是一脸的厌恶，这倒是让沈小鱼更加在意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百六十章 到底有多恶心呢 沈小鱼一直都觉得春芬稳重，能让春芬表现出这么明显的讨厌，还真是不多。 春芬说道：“那家的夫人看不上连锁姑娘，说做妾还行，做妻不可能，那孙家的少爷已经有婚约了的！”这话谁都听得出，那孙家的少爷就是在玩弄连锁的感情！ 沈小鱼咬牙，这孙家还真不是东西，看不上是看不上，大不了就是一刀两断，谁也别耽误谁，现在这样就是在欺骗感情了，既然已经有了婚约，还浪个什么？！ 沈小鱼看刚才连锁姑娘那么哭，就问：“那连锁是因为这事儿哭的吗？” “我没听得太清，不过听到了先做妾的字样，估计就是说让连锁姑娘做妾的事儿！”春芬说完还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真当有钱了不起呢！”这京都城有权有势还有钱的人多了去了，孙家无非就是开个酒楼而已，有什么可牛的？在京都城这算个屁！ 沈小鱼也啐了一口，说道：“还真不是个东西！”然后就去连锁的房里去说话，劝一劝是必要的。 胡连锁正哭着，一听敲门声，就先擦了脸上的眼泪才去开门。 沈小鱼看连锁出来开门的时候，眼睛还是红肿的，就知道刚才一直在哭了。 “都说啥了，你哭成这样？”沈小鱼让春芬把浸湿的帕子拿外面冻一下，一会儿再冷府一下。 胡连锁被这么一问，就又起来，边哭边说：“他说他娘现在只是一时的不喜欢我，让我先做妾！还说我若是能先怀上，就能以正妻的身份嫁过去了！” 沈小鱼今儿算是见识了，见过糊弄人的，没见过这么把人当傻冒糊弄的，何况连锁也只是纯情，也不是缺心眼，这鬼话能信么？ “这……那你现在怎么想的？”沈小鱼问道，既然已经看清了这男人到底有多恶心了，肯定是不能再见面了。 连锁狠狠的说道：“我爹说那男人不可靠，我还不信，如今一看，还真是让我爹说中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还见那负心人渣，那她岂不是就是犯贱了？ 沈小鱼点头，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断了也总比已经做了妾以后毁了一辈子要好！ “这些日子就在这吧。”沈小鱼说道，就当是陪着自己解闷了。 回了房，红枣就骂道：“那姓孙的还真是孙子，这么恶心的事儿都想得出！还想让先生米煮成熟饭，我呸，天底下的好事儿可真是让他给占尽了，他怎么不做梦乐死呢！” 沈小鱼苦笑，说道：“估计他这样的想法，还不止一个人有呢！”小姑娘不经情事，被这样忽悠的上了贼船，毁了贞洁，之后就算能够谈婚论嫁，那估计也是要身价贬值的，到时候别说聘礼，估计倒贴都要嫁了。这还是在能娶的情况下，若是碰上真的王八蛋，毁了女子清白再提起裤子不认人，那女人不就是被坑死了？ 红枣忽然觉得这世界很可怕，什么样的垃圾都有，什么样的损招也都想得出，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自己遇到的垃圾少，自己被坑的少，不过一想到自己的爹和那继母……，发觉有些不幸就算想躲都躲不开。 沈小鱼叹气，她也庆幸，自己遇到的是秦怀瑾，秦怀瑾足够尊重他，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伤害她。 连锁实实在在的消沉了几天，胡叔也只能叹气，不过好在现在看清了人渣，以后也能长点心了。 第三天的时候，连锁终于不再把自己憋在房里了，出来帮忙烧水倒茶，脸色虽然还挺白，不过也算是看着有些精神了。 “既然缓过来了，就好好的过日子吧，好男人也还有，以后会嫁给好人的。”沈小鱼宽慰道，这次胡连锁的情殇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的。 连锁叹气，问道：“小鱼姑娘，我能在咱们家帮佣吗……？”之前她是在孙家当丫鬟的，现在她也没有差事可做了，想再找一份工。 沈小鱼说道：“咱们家……那你就去后厨帮忙吧。”和胡叔在后厨一块也好。 连锁摇头:“我……没脸见我爹。” “你可不能这么想，你爹啥时候可都是你爹，还能一辈子见啊？”沈小鱼说道：“不过你要是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那就在这院吧，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光有红枣和春芬在估计也忙活不过来。” 连锁点头，以后也得改口叫少奶奶了。 这件事过了没几天，大家都以为就算是彻底翻篇儿了，可是红枣一大早上的就在门口骂上街了，沈小鱼在后院都听到动静了，就赶紧问春芬：“这是红枣的动静吧？大早上的怎么这么大火气？” 连锁也纳闷，红枣性子直爽而已，可不是个会出口骂人的。 春芬这时候端着水盆进了屋，说道：“红枣在门口骂人呢，那个姓孙的找上咱们门了！” 连锁心里一个咯噔，就问：“他？他来干什么？” 沈小鱼一听，就问：“他还有脸来？干什么的啊？” “在门口大放厥词，说是连锁已经是他的人了，上门来要人的！”春芬赶紧放下水盆，这事儿怕是要闹大的！ 连锁一听，赶紧说：“我没有！”然后就看向沈小鱼，希望沈小鱼相信她，虽然他们家是小门小户，但是她也知道什么是廉耻的，没有成婚，哪能做出私定终身的事儿呢！ 沈小鱼脸色一黑，就说：“没事，让人把他打跑！”然后就对春芬说道：“去，叫上几个家丁去门口！”然后就先和连锁去了大门口了。 大门口红枣正骂得来劲儿，什么词都招呼上了，只是骂了半天，这会儿也有点累了正喘着粗气。 孙家的少爷名叫孙永诚，站在门口被红枣骂了半天，看红枣终于势弱了，就说道：“你个臭丫头，你敢骂本少爷！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是个低贱丫头，真当少爷我怕了你不敢打你是吧？”说着就抬手要打红枣。 沈小鱼这时候正好赶到，看着这“孙砸”要动手，就喊了一声：“住手！” 孙永诚一看门里出来人了，连锁也过来了，就立马换了张脸，说道：“连锁，跟我走，我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你，这些日子你也不来见我，去你家我也寻不到你，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是知道的，我只倾心于你啊！”满脸的真诚恳切，说得跟真事一样！ 连锁冷着脸说道：“孙公子可别乱说，我这样的丫鬟就是个低贱丫头，哪里配得上孙公子的倾心？以后孙公子还是不要来找了，免得我污了你们孙家的门楣！”自从看清了这男人的人渣本质，此时在真诚恳切的表情落在她眼里，也只有做作虚伪，让她恶心！ 沈小鱼看连锁还真是争气，没有被这男人三两句甜言蜜语给忽悠了，放心不少。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一心为你的啊！”孙永诚继续说。 “你一心为我？一心为我就是让我做妾吗？”连锁冷笑一声：“孙公子还是赶紧走吧，也别说什么疯话，坏我名声！” 孙永诚看连锁是铁了心不跟他好了，当即又是一变脸，说道：“行，你想和我划清界限没那么容易！”连锁的小模样那么俊俏，他怎么可能不把人留下？ 沈小鱼一眯眼，就吻：“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孙永诚二话不说，就大喊：“连锁和我早就云雨之欢！” 连锁急得直跺脚，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对这么个毫无廉耻之心的男人动心，如今诱骗不成，就要用这么下三烂的手段来毁她清白！ 沈小鱼的脸色越来越黑，此时春芬已经三个四个家丁过来，沈小鱼当即说道：“给我打，只要他还胡言乱语，就打掉他的狗牙！” 家丁一听，赶紧上前动手，那孙永诚没想到真的动手，被打得跑开了几步，隔着几步就接着喊那些混账话，一脸的得意。 沈小鱼皱眉：“你们看着干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他还胡言乱语，就继续打！” 家丁原以为打得离自家大门远了就管不着了，不过沈小鱼都下令了，他们也不含糊，冲上去就又是一顿老拳，直打得孙永诚鼻青脸红。 沈小鱼边看边喊：“盯上他，只要再有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让他吐狗牙！”她就和这孙砸卯上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连锁怕事情闹大，就说：“少奶奶，万一打坏了怎么办啊！” 沈小鱼一听，就冲着家丁喊了一句：“只打嘴，别的地方轻点，别打死了！” 家丁应了一声，然后就继续打着。 孙永诚是知道沈小鱼是县主，可是他原以为县主也不敢当街打人才来闹的，结果现在，人家是什么都不顾忌，打不死就能一直打！ 沈小鱼鄙夷的说道：“以为在京都城做了买卖就算是站稳脚跟了吗？”她用了那么长时间，也只算是被人知晓而已，像孙家的酒楼，就算做到再大，想要孙家消失在京都城，一夜的时间足够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要论装，她沈小鱼就莫得输 京都城很快就传出来朝阳县主殴打百姓的传闻，老百姓只管传着乐呵，至于真相到底如何，他们自己会脑补，对此，沈小鱼也不是很介意。 孙家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之家，儿子上门去找县主的麻烦，被打了也是活该，他们不敢继续胡说八道，自家的儿子也被管教起来，不让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沈小鱼听家丁的汇报，说是那个孙永诚被打掉了几个门牙，现在成了豁牙子，不敢再惹事，不过胡叔很是过意不去，原本是自家惹出来的麻烦，现在让沈小鱼受这么大的争议，他心中惭愧。 “都怪我家这丫头不懂事，弄成现在这样……”胡叔说道：“我真是没脸再在这里了！” 沈小鱼赶紧说：“别呀，我现在除了胡叔做的饭菜，吃别的可都要吐出来的，你要是这个时候走，我可生气了！”说完就笑着说：“多大点事儿啊，我也不在乎。”反正传几天大家觉得没意思了，这事儿自然也就过去了，至于丢脸不丢脸什么的，她更不在乎了！ 经此一事，沈小鱼算是看清了权力的好处了，有了权力，就可以不受欺负了。也不是说有了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她只要不去欺负别人就行。权力无好坏，就看用的人是好是坏了。 除夕当天，沈小鱼就在房里无所事事，秦怀瑾不在家，家里过年也就过得比较低调了，下人挂些红灯笼，意思意思，沈小鱼又让账房先生分出一些银两算作给大家的红包，到了下午，大家就都在账房排着队领赏钱了。 晚上连锁说道：“宫门口有放烟花，少奶奶想去看吗？” “不去了，人肯定多。”沈小鱼说道，而且秦怀瑾不在家，没人和她一起看烟花，看啥也没啥意思了。 守岁熬夜沈小鱼肯定是干不了，早早的睡下了了，大年初一，秦怀沐就让下人先送个信儿，说是一会热就领着媳妇来拜年了。 自从秦怀沐成婚之后，这还是新媳妇第一次来婆家，当初成婚的时候，秦怀沐也是住在外面，第二天也没有新媳妇敬茶，现在刘秀儿来了，场面估计也有点尴尬。 “这眼看着就到了，一会儿若是婆母有什么话不中听的，我可不依！”刘秀儿冷着脸说道，自家的条件可是比秦家好，自己都属于下嫁，可不想受着婆家的气！ 秦怀沐脸色不好：“一会儿别弄得大家下不来台。”自己这媳妇他也知道，在娘家娇生惯养的，如今骄纵跋扈，和他这个丈夫都没有多少尊重，更别提对婆家了，只求一会儿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刘秀儿老早也知道丈夫的生母是个妾室，后来又看破红尘出了家，如今这为“婆婆”也只是嫡母，和秦怀沐关系也不大，所以这第一次的拜年，刘秀儿也不是多上心。 沈小鱼一早就去了前厅，公婆已经在了，她刚要跪下磕个头，钱月梅就赶紧拦住，说道：“有身子的，就别跪了。”之后就让苏嬷嬷把沈小鱼扶起身来。 沈小鱼起身后，接了公婆的红包之后就站到了钱月梅身旁，此时大门儿一开，秦怀沐也领着新媳妇进门了。 秦怀沐一进门，就领着人先到了前厅，沈小鱼叫人：“大哥，大嫂，新春安康。” 秦怀沐点头，刘秀儿也挤出一个笑。 刘秀儿也知道自己这妯娌是个县主，虽然表面上看人家也是有品级的，可是她也心里清楚，女子靠得都是父兄丈夫，沈小鱼这县主也就是听着好听罢了，和她这个高官名媛的出身一比，什么都不算。 沈小鱼这也是第一次见刘秀儿，头一次成婚的时候盖着改头，也没见着过容貌，此时一看，琢磨着刘秀儿也是水灵灵的，再加上出身好，气质端庄大气，和秦怀瑾站在一块，郎才女貌，还真养眼。 秦怀沐拉着媳妇要跪，秦老爷就说：“别跪了，媳妇是有身子的，就别折腾了，先坐吧。” 刘秀儿心中倒是觉得这公公不错，知道什么叫眼力劲儿，她刚才也是不想跪的。 红枣扶着沈小鱼也一块坐下，和刘秀儿临着坐，刘秀儿就笑着问道：“弟妹这肚子，也有些月份了吧？” 沈小鱼的肚子已经五月了，看着隆起了一个小山丘。 “才五个月，大嫂这是几个月了？”沈小鱼笑着回道。 “也才五个月，估计咱们也差不了几天。”刘秀儿说道：“相公说喜欢儿子，家里的老人说我这肚子圆，看着也像是个儿子的。”说完就看着沈小鱼的肚子。 同样是五个月的肚子，沈小鱼的肚子却是尖一些，这些日子也听孙嫂子说过，肚子圆生儿子，肚子尖，可能就是闺女。 “相公说儿子闺女都喜欢。”沈小鱼回了一句，有那么些许的尴尬。 刘秀儿心中有些得意，自己这肚子里的如果是儿子，那就算是秦家的长孙，过些日子分家的时候，也能多分一些东西了。秦怀瑾就算是嫡子，若是沈小鱼生不出儿子，怕是秦老爷总不至于把家产留给一个丫头片子的！ 秦怀沐和秦老爷说这话，钱月梅就起身：“你们父子多日未见，也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了。”之后就要离开。 钱月梅一走，刘秀儿也要起身跟上去，想着总得陪着说话，岂料钱月梅说道：“大媳妇也不用跟来费神说话，好好歇着吧。”直接没让跟去。 刘秀儿琢磨钱月梅对这个不是亲生儿子的儿媳妇也不会有多上心，不说话就不说话，她也省得去陪聊了。 沈小鱼一看这局面，就问道：“大嫂要不要来我院里聊聊？”总不能把刘秀儿就这么晾在这里，就出面打个圆场。 刘秀儿点头，就跟着沈小鱼先回了屋。 沈小鱼的屋里放的都是一些针线活儿，现在闲着没事就给孩子做些小衣裳小鞋子，大人的衣服做的多了，再做这些袖珍的小东西，看着也是可爱的紧。 刘秀儿拿起一双小鞋子，说道：“哎呦这小鞋子做的还真是精致可爱啊，这都是弟妹做的？”早就知道沈小鱼在京都城有间铺子，卖的就是个手艺，她虽然一次没去过，但是看着手艺，还真是不一般了。 沈小鱼笑着：“是啊，闲着无事就做一些。” 刘秀儿说道：“弟妹啊，现在你正怀孕呢，老是做这些，多费神，这些东西虽然好，让下人做就是了。” “我就是想自己做些柔软的，以后孩子穿着也舒坦。”沈小鱼说道。 刘秀儿点点头，面上虽然笑着，不过心里却是对沈小鱼这样的“穷酸”鄙夷的，现在小叔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官职比秦怀沐的官职都大，这种事情还亲自动手，怕是下人都镇不住，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春芬端茶上来，之后就站在沈小鱼身后，刘秀儿一看喝的是参片，就说道：“弟妹这参片倒是不错，我爹也弄了一些参片来，家里也是喝不完，弟妹若是喜欢，我让人包些送来。” 沈小鱼心里觉得别扭，这刘秀儿怎么八句话都离不开炫耀呢？ “那倒不用，我这参片还是之前皇上赏下来的，我之前不爱喝这味道，不过现在为了孩子好，也就勉强喝一喝罢了。”沈小鱼悠悠的说道，要论装，她怕谁啊？ 刘秀儿额角抽了抽，皇上赏赐的东西自然是好，这沈小鱼还真是非……有点东西。 “弟妹的东西还真是好啊……，不过小叔过年都不回来，弟妹会不会很辛苦啊？”刘秀儿无缝转移话题。 “啊，还行……”沈小鱼的话还没说完，刘秀儿就说道：“我还好些，你大哥他如今调回京都城，倒是能时时照顾着家里。” 之前秦怀沐在京都城周边任职，不过他那岳父好歹也是国子监的司业，秦怀沐调回京内任职也是情理之中了。 沈小鱼挑眉，然后笑道：“也是，大嫂好福气呢。” 听着沈小鱼这样说，刘秀儿心情自然好，不过沈小鱼很快就说道：“大哥在京内任职，生活安稳自然对大嫂很是贴心。不像我，丈夫在外办差，东奔西走，不过也没办法，谁让皇上器重呢？我是想着相公做官能做到如今的官位就满足了，不过相公琢磨皇上既然器重，多给差事也是应当，估计这次回来又要升官，当官嘛，那是那么好当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觉得当官有什么好的.”这一番话说完，沈小鱼就喝了口参片茶，指着茶说道：“他当官，我喝着茶，也都是没有办法嘛！”然后就露出一脸的无奈和嫌弃。 春芬站在沈小鱼身后，此时竭尽全力的憋着才能忍住不笑，这一来一回的对话，怕是刘秀儿要被气死了！ 刘秀儿的确是生气，自己丈夫那么忙活，她娘家也想着办法的帮衬才得了现在的官职，原想着现在还年轻，以后有得是机会和时间晋升。可是现在看着沈小鱼，再想想秦怀瑾的官职，好像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权力，不像他们得折腾累死！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终于把人给盼回来了 刘秀儿气得心里已经蹭蹭冒火了，可是面上还不得不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那脸上的肉皮也不是那么的好用。春芬看着刘秀儿硬憋着脸都快变形了还要坚持假笑，就赶紧说：“少奶奶，前面应该说完了话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准备好膳食？” “对，准备吧。”沈小鱼笑着说，她怕刘秀儿再憋真的伤身，这刘秀儿虽说让人感到不快，不过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两人到了前厅，秦怀沐却是提出先走，拜年也拜好了，他也不想久留了。 秦老爷有些失落，不过还是让他们夫妻先走了。 钱月梅出来送一送，做做表面功夫，等人上了马车，也就先回去了。 “怎么连个饭都不吃就要走了？”秦老爷说道，这长子他也是疼爱长大的，怎么娶了媳妇就忘了爹？ 钱月梅瞥了一眼，就说道：“换了我，我也不想和你吃饭！”秦怀沐的亲娘被送去了庵堂，这也无所谓，毕竟王秀烟有错，可是秦卿月好歹也是秦怀沐的亲妹妹，也差点死了，换成谁，也觉得秦老爷太狠心，秦怀沐还会亲近就怪了！ 被钱月梅这样一揶揄，秦老爷的脸色也不好，却也不好发作，气鼓鼓的就先回去了。 沈小鱼看着公婆两人又是这样的不欢而散，也只能叹气，现在钱月梅的性子一转，还真是谁都不惯着，秦老爷现在弄成这种地步，还真是自己作的！ 回了房，沈小鱼就让红枣去准备些东西走动，她自己没办法出门，但是该有的礼也要送去。 一个年过的美滋美味儿，等出了正月，某日，孙嫂子红光满面，沈小鱼见孙嫂子这么高兴，就问：“啥好事儿啊？” 孙嫂子拿了封信出来，说道：“我家亲戚说孩子这几天就要来了！”她一直盼着能有个孩子，如今就快有了。 沈小鱼一听还真是好事，就说：“嫂子也真是得偿所愿了。” “有这么个孩子，以后也有个伴儿了。”孙嫂子很是感慨，一辈子说短也短，说长也长，有个孩子，以后也就有了盼头了。 住处是早就准备好的，孙嫂子那边也宽敞，铺盖也都准备好了，还买了些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儿，孙嫂子就日日盼着孩子来了。 孩子到那天，孙嫂子早早就去城门口等着了，地址亲戚不知道，也怕找不到，她就去迎一迎，沈小鱼就让孙嫂子地方歇业一天，反正也接不了单子。 中午的时候，孙嫂子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孩子，沈小鱼一看，孩子能有六七岁了，黑黑瘦瘦的，表情怯怯，对新环境还不适应，正四处打量着。 “先进去看看，给你预备了一个小房间，还有小玩意儿，看看喜不喜欢？”孙嫂子笑着说，就让孩子先进院里四处瞧去。 沈小鱼这时候小声问：“不是说没多大点的么？”之前听孙嫂子说的是没多大点的孩子，这怎么接回来的是这么大的呢？ 孙嫂子说道：“这不是我给了他们一点钱，他们觉得小的还太小，离不开娘，所以就……” 沈小鱼皱了皱眉，感觉这事…… “嫂子啊，你和她们说好了没有，以后这孩子就是你的儿子了，和他们没有关系了！”沈小鱼说道，一般收养孩子也是找个不记事儿的，以后养大了也就记得养娘的好了，可是这都六七岁了，是记得生娘的，这以后就算孙嫂子对这孩子再好，这孩子心里怕是也觉得养娘好的啊！ 孙嫂子说道：“说了啊！” “我总觉得……你这是让人坑了啊！”沈小鱼说道：“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得多了。” 孙嫂子说道：“先养着吧，总比没有强。”现在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沈小鱼看孙嫂子看那孩子跟眼珠子一样，就知道现在的孙嫂子是不会听进去劝的，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孩子原本姓吴，穷人家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名，家里都叫小豆子。孙嫂子琢磨这么叫着也不是回事儿，就想取个好听的名字，只是她虽然认识字，但是也没有读过什么诗书，翻来覆去不是富贵有财，就是平安万福的，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太好听。 “取名字？”沈小鱼看着孙嫂子，孙嫂子写了几个让她给看看。 “我想要个好听的，有出息的。”孙嫂子说道，以后所有的指望都放在这孩子身上了，也想起个响亮的名字呢！ 沈小鱼看着这孩子，琢磨着这孩子怕是在这留不多久的，就说：“要不就要孙念恩吧。”以后真说有点什么问题，也希望这孩子能记得孙嫂子的好。 孙嫂子一听，倒是个很文雅的名字，比自己取的那些“富贵有财”的名字要好听的多了，想着以后也要念书靠功名，孙嫂子很是满意。 名字取好了，孙嫂子就又给孩子做了几件新衣裳，都是自己亲手缝的，手艺就算比不上沈小鱼，也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现在看着孩子睡觉，孙嫂子都觉得无比幸福了。 三月份的时候，秦怀瑾的信来了，说是再有一个月就能回来了，沈小鱼摸着肚子，现在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孩子的小脚没事就踢她，感觉孩子健康的不得了。 崔凤兰看沈小鱼的肚子越来越大，就说道：“要不要早点预备下接生婆呀？”还有奶娘和伺候的人。 “不用这么着急，这才八个月不到呢，再过几天吧。”沈小鱼说道。 崔凤兰说道：“早点准备吧，说是十月怀胎，都会早产几天的，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你这一胎可是秦家的长子嫡孙，可不能出半点问题的。”看沈小鱼的肚子，里面的孩子估计会个头不小，孩子太大，生产的时候也是危险，总得提前做好准备才稳妥。 沈小鱼一琢磨，就说：“那也行，那我让人去寻吧，总得找靠谱的。”别到临近的时候再手忙脚乱的。 这边正让人找靠谱的产婆和奶娘，那头孙嫂子就找教书先生，京都城里也有学堂，不过能去的也都是有点基础的，现在孙念恩大字不识一个，直接去怕是听不懂先生讲课。 沈小鱼看着先生来家里了，就问孙嫂子：“估计束脩不少吧。”京都城越老的先生越是值钱，年轻的书生秀才大家也都觉得办事不牢靠，所以孙嫂子这钱花的肯定也多。 孙嫂子的确是肉疼，说道：“束脩多点就多点吧，这也不好找，还是托人找到的！” 沈小鱼看孙嫂子是对这孩子真好，好的教书先生也是抢手，多少有钱人家也是一师难求，孙嫂子真是不容易。 四月的时候，秦怀瑾终于回来了，沈小鱼一大早就让红枣去城门口等人。 不过秦怀瑾一进城，也没有时间回家，让红枣回去报个信儿，就匆匆入宫了。 “这么急的？”沈小鱼等得着急，一般情况也是回家来修整一下才面圣，今儿这么着急的去面圣，应该也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沈小鱼等了一天，天都黑了，也不见人回来，钱月梅也跟着着急。 “娘啊，别着急了，我在这等着，您先回去歇歇吧。”沈小鱼说道。 钱月梅也是头疼，只能先回去等消息，沈小鱼就一个人继续等。 月上中天的时候，秦怀瑾终于赶在宵禁之时回家了。 沈小鱼赶紧迎上去，好几个月没看着，真是想挺慌！ 秦怀瑾抱着沈小鱼，说道：“辛苦了，我回来了。”天天想着能早点见着沈小鱼，现在回来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沈小鱼赶紧让红枣去钱月梅那报个平安，免得老人家睡不好。 胡叔在厨房忙活着，原本的接风宴成了宵夜，两人坐在房里，沈小鱼看着秦怀瑾黑了，也瘦了，很是心疼。 “怎么去宫里那么久？”沈小鱼边夹菜边问。 秦怀瑾说道：“这次的贪腐涉及到了皇室宗亲了。”这上报的事儿就变得麻烦了，既要报得全面，也要报得有水平，毕竟宗亲贪腐算是皇室内部的丑事，皇上的面上肯定无光，弄不好，就要被迁怒的。 沈小鱼无语，这些皇室宗亲可都是靠着老百姓的钱活着的，现在竟然还贪腐？这还真是半点脸都不要！ “整天都够忙的了，还得给皇室这些臭不要脸的擦屁股！”沈小鱼说道，真是无语了，好好的丈夫不能在家，跑那么大老远，就是为了这点屁事，真是心烦得很！ 秦怀瑾笑着：“先不说那个了，这些日子你还好吧？”关于沈小鱼的事情也就是从信件里，沈小鱼的信里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沈小鱼当然说道：“好着呢，天天想吃什么吃什么，家里我最大，能不好吗？” 秦怀瑾拉着沈小鱼的手，他一捏，沈小鱼的手还有点浮肿呢，哪里有她说的那么好？ “真是苦了你了。”秦怀瑾说道，在外的时候天天都想着早点办完差事回来，如今回来了，看着沈小鱼因为生孩子而浮肿，心尖儿就是一酸。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过好眼前的日子就足够了 秦怀瑾这次的查抄贪腐做的比较低调，等秦怀瑾恢复上朝的时候，大家才知道他回了精。可是京都城最近并没有听说谁家出了事，好像秦怀瑾这一次的查抄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越是这样，大家也都越发的小心谨慎，毕竟山雨欲来风满楼，皇上特意找秦怀瑾去低调办案，大约里头也有什么猫腻儿。再看秦怀瑾这样波澜不惊很是淡然，让外界也猜不透皇上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皇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心思，无非就是家丑不可外扬，皇室参与贪腐就跟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一样丢人，让秦怀瑾去办，也就是想给皇室留最后一点颜面罢了。好在秦怀瑾懂得分寸，这次的差事还是办得得力的。 早朝一散，新环境就被皇上留下单唠。 皇上对秦怀瑾的考验也不少了，从秦怀瑾派官的时候，他就一直关注着这个年轻人，不过令皇上满意的是这状元郎读书没有读傻，脑子灵活有大局，是个可用的人才。 “我知道你一直都和老三亲近，这要是放在从前，治你个结党也不为过。”皇上幽幽的说道。 秦怀瑾一听，连忙跪下说道：“臣虽然与三殿下亲近，但臣也知道三殿下是一心为圣上分忧，臣不管与谁亲近，最后做的只要能利国利民，臣就无愧于心，望圣上明鉴！”结党可不是小罪名了。 皇上一笑，说道：“起来吧，朕退位在即，如今你就算真的结党，朕也觉得正常不过，不过你也要记住，皇子和帝王不一样，以后你是纯臣还是弄臣，后果可完全不一样了。” 皇上是相信秦怀瑾的能耐的，若不是年纪还轻，他也有心让秦怀瑾入内阁，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秦怀瑾离开了皇宫，前脚刚到家，后脚皇上擢升他的圣旨就到了宅子，魏靖年这儿亲信亲自来宣旨，可见皇恩浩荡了。 这次秦怀瑾直接成了从四品的户部左侍郎，算是户部的三把手了。 “秦大人接旨吧，以后秦大人也是前途无量啊。”魏靖年笑着说，如今秦怀瑾不光是太子的得力大将，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 秦怀瑾笑着：“公公言重了。”现在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站的高也跌得疼，现在多少人指望他跌呢！ 魏靖年知道秦怀瑾是聪明人，光看皇上吩咐下来的这些差事，秦怀瑾桩桩件件都办得稳妥，又不邀功又不诉苦，进度有度，这样的人得了势，也不会四处张扬，心中有谱。 送走了魏靖年，秦怀瑾就忘后院走。 沈小鱼一听秦怀瑾说这次做了从四品的左侍郎还很是意外，虽说知道秦怀瑾会升官在预料之中，但是一下子连升两级，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准备酒席，总得庆祝庆祝！”沈小鱼说道，赶紧就让红枣去后厨招呼一声。 秦怀瑾看着新到的官服，这几年自己的官服也换了又换，金鱼袋也是加了了又加，可是心中的责任也是重了又重，做到了这个地步，以后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又小心了。 “告诉家里的人，以后出门不许张扬，不许跋扈，不许惹事。”秦怀瑾说道，后院的事儿也得管的住，光看之前上门来想要攀关系的情形，就知道今后这债子里也不能有多太平。 沈小鱼了然，的确是该好好的警醒一下大家，免得之后出麻烦。 家里的下人多数都是有卖身契的奴仆，还有雇佣来的也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把大家都叫到院子里嘱咐了一遍之后，沈小鱼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秦怀瑾这么一得势，刘秀儿心里就酸了，同样都是秦家的男儿，怎么当滴滴费的秦怀瑾就那么有出息？自家这个就……？ “小叔也是好能耐，如今直接做了户部的左侍郎，以后更是平步青云。”刘秀儿当着秦怀沐的面就这么说。 秦怀沐其实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本来在念书方面就照着弟弟差一截，再加上秦怀瑾师出名家，两人有差距再正常不过。不过他虽然比上不足，比下还有余，他这个年纪做到现在的位置已经算是快，和秦怀瑾那种拿命拨出来的官职还不一样。光说秦怀瑾办的这些差事，换做他，怕是还真办不明白，所以也没有什么可嫉妒的，刘秀儿就算这么说，他也心中有数，大不了不出声随刘秀儿去念叨了。 刘秀儿看秦怀沐不说话，脸色就不好看，说道：“真是闷葫芦一个，说什么也不回一句！”现在她有点后悔了，当初看上的是秦怀沐的外表，再加上又是正经当官的，也就没有在意，家里觉得她年岁大再不嫁怕是闹到官媒出面家里颜面扫地，说嫁也就嫁了。原本对婚姻满怀期待的心情，对郎情妾意的向往，都毁在了秦怀沐这个榆木疙瘩上，心里也是有点心酸，如果当初不那么看脸，如果当初找个意趣相投的，可能自己还不能这么心里别扭。 秦怀沐看刘秀儿生气，就给刘秀儿倒了杯参茶，说道：“你若是说话不这么拈酸带刺，我自然也愿意回一句。”妻子无非就是嫌弃他胸无大志罢了，只是他这样的人，没有特别高超的才华，没有强大的后台，更没有转得快的脑袋瓜，想要在朝堂一展拳脚也是痴人说梦，他的信条就是稳稳当当就是福，再多贪心就是祸，如今老婆有了，孩子也马上就要有了，还争什么高下？从小到大为了王秀烟，他也争累了，现在就想好好的过日子，至于其他的，他办不到，也不想冒着丢失现有生活的风险去瞎折腾了！ 刘秀儿说道：“这又嫌弃我说话不中听了？”说到这，刘秀儿就把沈小鱼给搬出来：“要说不中听，和你们家那厉害的弟妹一比，我这都算是温柔的了！”去拜个年都能气得她血气翻腾的，她都服气了。 一提到沈小鱼，秦怀沐就又笑：“弟妹你就别去招惹了，那可不是一般人！”光看沈小鱼女扮男装扛着屏风去学堂门口换古籍这做派，别说一般女子，就是一般男子都未必能做的出，也就他那弟弟能降得住沈小鱼了，刘秀儿去招惹，那可不就是找虐？ 刘秀儿看秦怀沐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也是火了，站起身刚要发脾气，独自一抽，她脸色一变就哎呦起来。 秦怀沐一听，赶紧过去，说道：“怎么了这是？不至于这么大火气吧？”就因为没帮她肚子都能痛？ 刘秀儿其实就是起得急了，有点抽筋，不过看着秦怀沐还是在乎自己的，火气也就消了大半了。 “让我说你什么好？”刘秀儿说道，也不想再责备丈夫什么了。 秦怀沐笑着，这刘秀儿脾气是不好，不过心眼是好的，娇纵一些，但是总归也有温顺可爱的时候，相比一开始的不情不愿的成婚，了解之后，感觉这样的小日子过着还是不错的。 沈小鱼肚子八个月的时候，家里的产婆和奶娘也都找好了，苏凝婚后一直住在公主府，原来就喜欢往宫外跑，如今真是如鱼得水，得空就来沈小鱼这里玩。沈小鱼的肚子现在大得和小山一样，苏凝看着就问：“大肚子是不是很累啊？” “累，现在天天腰酸背痛的，你要不信，你就往腰上系个麻袋，看你能坚持几天？”沈小鱼吓唬着苏凝。 苏凝笑道：“反正我还早的很呢！” 沈小鱼也琢磨自己的这肚子有点大，顾思言来看过了，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那表情，总觉得是有事，不过看着也不像坏事。 苏凝带了些布匹来，都是挑得柔软的，南疆那边进贡的蚕丝纺成的缎子摸一下就跟水一样滑，她也一共没得多少，就全都拿来沈小鱼这边了。 沈小鱼感叹，往前几年，自己差点饿死的时候，哪里想得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和公主勾肩搭背？这机缘还真是巧合。 “相公近日总是不回公主府，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儿能那么忙？”苏凝开始发牢骚。 沈小鱼宽慰道：“他想要升官，自然是要付出些什么的。”当初秦怀瑾要么就是治理匪患，要么就是去鸟不拉屎的地方致富，最后连战场都去了，不都是这样熬出头的么？ 华良玉婚后就入了军营，驸马爷入军营，肯定也不顺，家世好，在军营从来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而且又是驸马，大家也都是把华良玉当成“祖宗”供着，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也不敢让这驸马爷去，就怕这温室的“娇花”经不起风雨摧残。 华良玉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现在的情形，若是自己再不建功立业，怕是苏凝这一辈子也只能跟着自己委屈着，风光是不可能风光了。 苏凝扁着嘴：“我也不需要他升官嘛……”她老子是皇上，导致她对这些官职品阶也不甚在意，再大的官还能大过她老子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终于完成了阶段性任务 现在苏凝的心情，沈小鱼当初也是经历过的。 当初秦怀瑾吃苦受累还危险的时候，沈小鱼也想过，不需要秦怀瑾做什么大官，平平安安的就行。可是男人的想法和女人不一样的，如今的华良玉应该也和当初的秦怀瑾是一样的。 “男人志在四方嘛，你也不希望你的丈夫只是一个守着驸马头衔吃一辈子吧？”沈小鱼说道。 苏凝觉得有道理，如果华良玉那么没出息，她还真是要后悔嫁给华良玉了。 来沈小鱼这走一遭，苏凝的心情也好多了，就对沈小鱼的肚子说道：“等这孩子生下来，我可要给这孩子当干娘，到时候别管是女儿还是儿子，也没人敢欺负他们！” “那敢情好！”沈小鱼说道，有这么一位干娘，自己这孩子也算是占了便宜了。 眼看着九个月的时候，沈小鱼走路也有些困难了，肚子大了，脚肿得也严重了，平时还能再院子里走一走，现在是走几步疼几步，很是遭罪。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这么遭罪，就说：“这一胎生完了，以后就别生了。”大人熬不住。 沈小鱼说道：“万一这一胎是个女儿，公公和婆婆那……”怕是不能罢休啊，照这个局势，估计什么时候生出儿子什么时候才算完。 秦怀瑾说道：“反正还有大哥大嫂呢。”就算是个女儿，顶多秦家分家产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要就是了，也不能让沈小鱼这么遭罪。 没几天，沈小鱼的肚子就觉得一阵疼痛，原本和崔凤兰正说这话，这会儿脸色一变，脑门也开始冒出虚汗。 崔凤兰一看，也慌了：“这是要生了？”这才九个月多一点，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出来呢？ 家里的下人也忙起来，崔凤兰看沈小鱼的羊水都破了，就赶紧让产婆过来，又让红枣去顾家找人，有顾思言在，也能稳妥一些。 此时的秦怀瑾正在衙门忙活着，新官上任，很多事情也都是从头开始，结果孙嫂子直接来找，说是沈小鱼要生了，秦怀瑾匆匆的就回了家了。 院子里一大堆的人，钱月梅和秦老爷在，顾思言也早早的就赶来了，里面沈小鱼生孩子喊的撕心裂肺，崔凤兰也在里面和产婆丫鬟一块忙活着。 沈小鱼觉得这辈子受的最大的苦就是生生孩了，现在这肚子就跟有一千个兵人拿着两千支弓集齐射箭了一样，疼得要死要活的！ 秦怀瑾听着里面叫的那么大声，就在冲进去，光听声音就跟要杀人一样。 “哎呦你进去干什么？碍手碍脚的！”钱月梅把人拦下，说道：“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早鬼门关，就算进去，还不如让顾太医去呢，你进去能帮上什么忙啊？” 顾思言站在一旁笑着说：“你不用担心，这叫声一听就知道是底气体力都不差，估计很快就能生完了！” 秦怀瑾在门外来回踱步，顾思言倒是不紧不慢，说道：“你也别转了，生了。”话音一落，里面就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 “生了生了！”钱月梅很是开心，不过又问：“不对呀，这孩子都生了，媳妇在里面怎么还叫的那么大声？” 顾思言笑着说：“是两个孩子。”沈小鱼的肚子七个月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那之后就告诉沈小鱼别吃的太多，肚子要是太大，生产的时候就危险了。 崔凤兰先抱出来一个，小被子包着的孩子就跟莲藕捏的一样粉嫩。 “是个闺女。”崔凤兰说道，她知道亲家喜欢儿子，现在这是个闺女，亲家肯定也是不太高兴。 钱月梅抱过来，问道：“媳妇在里面怎么样了啊？” “产婆说还有一个，还得一会儿！”崔凤兰说完就赶紧又进去了。 沈小鱼此时已经明白顾思言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到底是啥了，这疼一下还没完！ 又一声孩子的啼哭声传出来，沈小鱼彻底没有了声音，门外的秦怀瑾等得着急，这回也不管谁拦他了，直接就冲进了产房了。 “小鱼！”秦怀瑾赶紧过来，看看沈小鱼怎么样了。 沈小鱼累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刚才喊了好半天，这会儿嗓子都冒烟了。 “没事，就是累……”沈小鱼说完就先睡过去了。 顾思言进来把了把脉，就说道：“没事，只是累得，把床单和被子都换了干净的，好好的养着就好。”说完又开了个房子，可以帮助身体恢复，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 秦怀瑾松了一口气，把沈小鱼先抱起来，让下人把床单被子全都换了干净的，又给沈小鱼换了衣服，看着沈小鱼疲惫的睡颜，秦怀瑾终于露出了笑意。 “真是辛苦了。”秦怀瑾说着，以后可不生孩子了，他也吓得够呛！ 之后也没有顾思言什么事儿了，顾思言就先告辞了。 秦怀瑾安顿好了沈小鱼，这才去看看孩子，沈老爹看着床·上放着的两个小家伙，眼睛都是红的，他这是的当了外公了。 钱月梅看着孩子很是满意，看秦怀瑾这时候进来了，就说道：“老小是个儿子！”沈小鱼也是会生，一口气生了一儿一女，一下子就凑成了一个“好”字。 秦老爷缕着胡子，如今家里也有了孙儿，他也不用忧心别的了，好好的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就是了！ 秦怀瑾看着两个孩子，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现在不仅是一个女人的丈夫，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这顾太医也是，不早点说两个孩子，家里的东西都预备的不全。”钱月梅说道，不过再置办一套也容易。 秦老爷说道：“孩子名字得取了，你这杯按家谱是怀，下一辈儿就是‘嘉’字了，孙女倒是不用跟着，孙子得按规矩来。” 秦怀瑾说道：“女儿也一样，名字先前也想过了，如果是儿子，就叫秦嘉翰，是女儿就叫秦嘉萱，如今倒是都用上了。” 秦老爷点点头，就说：“等满月的时候就好好办个满月酒吧。” 大家也提心吊胆好一会儿，这会儿也都累了，先各自回去了，秦怀瑾让奶娘先照看会儿，然后就让下人再去找个奶娘来。 下午的时候，沈小鱼终于睡够了，一睁眼睛天都快黑了，虽然已经天气转暖，不过也怕产后受凉，屋里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秦怀瑾看沈小鱼终于睡醒了，就端来水让沈小鱼先喝，之后就让春芬把预备好的燕窝粥端来。 沈小鱼的确是饿了，喝了一碗燕窝粥之后又喝了碗鱼汤，鱼汤之后又是补药，等喝完了，沈小鱼已经不想再吃别的。 “孩子呢？我还没看一眼呢！”沈小鱼说道：“闺女还是儿子啊？”两个呢，现在她还啥都不知道呢！ 春芬赶紧去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秦怀瑾就说：“老大是闺女，老小是儿子！” 沈小鱼松了一口气，有了儿子了，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了，以后也就不急着再继续生了，生个孩子感觉半条命都要没了。 天黑的时候，秦怀沐那让人送来一些补品，刘秀儿也也快要生产了，现在家里也是“全面备战”的状态。 沈小鱼看着送来的东西，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就笑道：“这大嫂也是太好看透了。”上次刘秀儿在这吃了憋，这次送来的东西都是挑好的，生怕她嫌弃送来的东西不好一样。 接下来的就是长达一个月的修养，俗称“坐月子”，一开始躺了两天沈小鱼还算适应，可是之后天天被憋在屋里，是真的难受。 “不让洗澡我不能忍啊！”沈小鱼说道，头发都已经出头油味儿了，每天秦怀瑾回来，她都躲着，自己这蓬头垢面的，实在是容易造成家庭不和睦啊！ 崔凤兰笑着：“这也是为了你好啊，省得以后留下毛病，遭罪的还是你自己呢！” 沈小鱼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熬。 出月子的那天，宅子里也是热闹，她出月子，也正是孩子满月，沈小鱼终于畅快淋丽的洗了个澡之后，就去招呼客人。他们在京都城本来也没有什么根基，也就是一些熟人来了，秦怀瑾也不想铺张大办，免得惹来麻烦。 沈小鱼多休了一个月，之后就先把铺子的生意重新张罗起来，她怀孕这么久，铺子里的常客也是少了不少，沈小鱼让孙嫂子买了点鞭炮，劈哩叭啦放了一遍，也就代表金鱼坊重新正式营业了。 衙门那头沈小鱼去照个面儿，这几日也就能正常来衙门点卯。 沈小鱼这一回去，倒是把夏淳婴给高兴坏了。 “师父你终于生完孩子了！”夏淳婴说道，盼了这么多日子，把师父盼回来了。 萧家也是怕夏淳婴上窜下跳的，影响到沈小鱼安胎，听说沈小鱼有了身孕，就勒令夏淳婴不许去找沈小鱼。 沈小鱼看着自己这入室弟子，笑道：“怎么的？这么久没有人虐你，难受了？”这弟子小脑袋瓜够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功课肯定也落不下！ 第二百六十五章 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家里有奶娘照看，沈小鱼也不觉得有多累，她这时候才发现，家里的孩子是越来越多了。宅子里的人口本来也不怎么复杂，现在倒是热闹起来了，等过几年孩子都能四处乱跑了，这院子怕是要更热闹。 铺子的生意恢复了，沈小鱼的生活除了要照看两个孩子以外，基本也没有什么大变化。 “弟弟这些日子的功课怎么样了？”沈小鱼和崔凤兰聊天的时候问道，之前也给沈海请了开蒙的先生，不过之后她有孕，也就没有多过问，现在想想，开蒙之后，也该学些东西了。 崔凤兰点头：“功课还行，虽说不是那种很聪明的，但是好在他勤奋，还说喜欢大姐夫，也想好好读书呢！” 沈小鱼笑着，看来秦怀瑾真是个好榜样了。 不过京都城的先生教的东西也都是比较浅显的，沈小鱼琢磨光这样读只能说是打个基础，容易读傻了，就说：“也找些有意思的书让他读一读。” 崔凤兰笑道：“这你不用担心，姑爷已经给找了。”秦怀瑾这个当姐夫的也是很像样了。 沈小鱼绣着虎头鞋，现在一下子多了俩娃，什么东西也是要弄双份，要不是崔凤兰帮她弄，还真是手忙脚乱的。 天气越来越热，而且比往年都热得汹涌，所以宫里也早早的让各地官员注意旱灾爆发的可能性，只是这皇上的圣旨刚下，人就倒了，宫里一下子就乱起来了。 皇上的年纪也不小了，之前皇子造反，太子又早亡，接连的打击谁也受不了。 刚当上太子没几天的苏晨早早的就是床前侍奉，看着皇上脸色苍白，就问顾思言：“父皇的身体到底如何了？你给我说句实话。”之前的事情让顾思言也得了皇上和太子的信任，顾思言在太医院也地位稳了。 顾思言上前，说道：“皇上无碍，将养就没事，只是不能再操劳了。”他说的也算委婉了，皇上现在的身体情况的确不太适合继续管理朝政了，整日操心，有几个能顶得住的？ 苏晨心中清楚，只是还是说：“你尽全力，让父皇的身体快些好吧。”、 顾思言点头，现在太子的地位也还不算稳，毕竟才当上储君，这个时候也不希望皇上这出什么问题。 顾思言一走，皇上也悠悠的转醒了，想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就不住的叹气：“老了啊，身体骗不了人。” 苏晨说道：“父皇的身体没事，天气热而已。” 皇上一笑，就说道：“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过你以后登基以后，也要对兄弟手足多多照看，咱们苏家自开国以来，还没有把兄弟往死里逼的前例。” 苏晨知道皇上是担心自己一死，他就会去对付其他的兄弟，就说道：“父皇放心吧，父皇的苦心儿臣懂得。” 皇上点头，然后说道：“那两个孩子……”他指的是刚产子的两个妃嫔。 苏晨说道：“儿臣会送出宫去的，至于两人贵人，不能留。”皇上现在的身体，哪里还能宠幸妃嫔？那两个有孕的妃子无非就是想接着儿子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过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罢休，如今涉事的人都不能活命，至于孩子，送出宫去，已经算是仁慈了。 皇上点头：“若是放在以前，朕也不会留下两个孽种的，只是我还能有几天，也不想再造杀孽了。”自己也没几天好活的，大人犯的错，两个小娃娃又何其无辜。 苏晨让皇上继续睡，之后就离开了养心殿去了东宫，赶紧让人把秦怀瑾召入宫里去。 秦怀瑾听了苏晨说的现在皇上已经不适合打理朝政的话，就说道：“殿下现在也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皇上心中一定有数，到时候估计也会出禅位的诏书，皇上这次晕厥，所有人都盯着殿下，但凡有半分逾矩，都会被有心人放大利用，有损殿下清誉。”现在也不可以提前准备，完全没必要，只要等着，一切都能水到渠成。 苏晨明白秦怀瑾的意思，而且他也没有盼着自己的父皇去死，也没有猴急得那么难看。 “朝臣估计现在也想了不少，还是以安抚为主吧，父皇的身体也要再撑一段时间才好。”苏晨说道，他太子的位置还不够稳，就算现在让他登基，这龙椅也未必坐得安稳。 秦怀瑾建议道：“朝臣要的无非就是一个态度罢了。”只要现在让大家知道皇上还生龙活虎生活依旧，相比这事儿就算是稳住了。 苏晨思来想去，就说：“那等明日父皇好一些吧。” 秦怀瑾点头，然后说道：“这次清缴的东西不少，已经都入册搬进了国库，若是想要购买良驹，也就是这个时候了。”本朝的马匹不如外邦的好，所以苏晨老早就有想要引入优良品种育成新马。 苏晨看着手里的数据，就说道：“大宛未必肯卖。”现在是光有钱也没有用的，大宛一直忌惮中原，把良驹卖到中原这种事，想必大宛也不肯的。大宛算是邻邦，年年都有使节过来，虽然不是俯首称臣，但是两国还算太平，年年送礼之后本朝也会还礼，只是大宛送的礼从未有过马匹，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秦怀瑾说道：“大宛的地貌很多东西也都达不到，若是从通商方面下手，大宛会点头的。”中原地大物博，很多东西大宛都需要从中原引进，丝绸，茶叶，药材，都是大宛的必需品，就不信大宛能一直端着。 苏晨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就说道：“那过几天大宛使节来了，就开始着手吧。” 秦怀瑾应下，现在的朝廷就是太安逸了，重文轻武，所以之前打南疆才会拖那么久。有了良兵骏马，才能让江山稳固。 沈小鱼在家忙活着，店铺重新接单，一下子就涌上来不少的订单，现在忙得团团转，不过沈小鱼也不觉得，钱到了位，哪里还能累？ 这时候红枣匆匆进来，说道：“少奶奶，孙嫂子那……” “孙嫂子怎么了？你这是送饭回来了？”沈小鱼问了一句，这个时间点，孙嫂子应该刚吃完中午饭。 红枣点头：“我是刚回来，不过孙嫂子好像是遇见难事了。” “什么难事啊？”沈小鱼放下了手里的家伙事儿，看向了红枣。 红枣支支吾吾的说道：“嫂子不让我说……” “说吧，我不告诉嫂子。”沈小鱼说道。 红枣就凑过来说道：“说是老家来人了，跟孙嫂子借钱。” “哦，那借钱这事孙嫂子自己说了算，咱们也管不着呀！”沈小鱼说道，要是抢钱，她能管，人家借或不借的事儿，她也管不了那么宽，那是人家的钱。 红枣解释：“是念恩的亲娘……” “恩？那孩子的亲娘？她来干啥？”沈小鱼皱眉，当初不是说了，以后那孩子和亲生爹娘就没有关系了，怎么还能找过来？ 红枣摇头：“说是家里没钱了，想让孙嫂子再借点。”她也觉得奇怪，正常这种情况，基本上就是亲爹亲娘不会出现在孩子面前了，可是这还找上门来，总觉得……有猫腻儿。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这事儿别管，嫂子不说，咱们也当不知道，免得嫂子难堪。”她是觉得当初自己的担心要成为现实，那孩子的亲爹娘还真是没有安好心。孩子本来就大，记得亲爹娘是谁，那孙嫂子无论再怎么对这孩子好，怕是那孩子心里还念着亲爹亲娘。现在来借钱，孙嫂子不借也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能真的不借，可是借了，就别指望有人还，这还只是一次，之后再多来两次，孙嫂子又拿什么给？ 红枣有点担心：“不管能行吗？” “先看看再说。”沈小鱼说道，孙嫂子不想让她知道，多半也是猜到了之后的走向，而且孙嫂子这些日子又是给孙念恩置办衣裳又是花钱请教书先生，那些积蓄应该也剩的不多，怕是也给不出什么钱了。 红枣点头，反正沈小鱼总有办法，听沈小鱼的就对了。 沈小鱼心里嘀咕，怕孙嫂子这回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那亲戚十有八九是要把孩子领回家了，孙嫂子啥都捞不到的。 另一头的孙嫂子也是忧心，她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却不想，这孩子身后还带着那么多的人！ “大妹子，咱们家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开这个口的，孩子多，真的是养不过来啊！”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乡下女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朴素，倒也算是干净，不过手上的大金戒指还是让孙嫂子看见了。 之前孙嫂子给了这亲戚一家不少钱，自己积攒了几年的钱原本也没有多少，这些日子真的花得不少了。 “我也没什么钱了，真的借不出了。”孙嫂子一脸为难的说道：“当初不是说了么，以后你们和孩子也没有关系了，你们怎么又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孙嫂子看着人家手上的金戒指，这是要养不起孩子的样子吗？ “吴嫂，我真的没钱了，别再找我了，我真的拿不出来钱了。”孙嫂子说道，当初就怕他们来找，所以才给了大把的钱让他们别来，现在还来找，别说她现在没有什么钱了，就算有钱，这也是个无底洞，给不起的。今后她还要养活孩子，要生活的，自己的工钱能满足现有的生活已是不易了。 那吴嫂一看孙嫂子这是要划清界限了，就说道：“那孩子我也养了那么久了，我……” 孙嫂子连忙说：“我知道你养孩子辛苦，当初要的是小的，你说你舍不得，想把大的 《巧女喜当家》第二百六十六章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 郡主的陪嫁真是多 沈小鱼挑眉，看得出，这吴嫂是个老油条了，就说道：“你是没有卖孩子，不过你要是想把孩子领回去，就把钱拿回来，要不然这孩子我们也不会还你的。” 吴嫂看着沈小鱼，打量了一下，问道：“你谁啊？我们之间的事儿，你插得上嘴吗？” 沈小鱼一笑：“我想插就插！” 红枣这时候带着捕快来了，指着吴嫂就说道：“就是她，她就是人贩子！” 衙门的不快也知道这金鱼坊的后台，秦大人的夫人是老板，他们自然也是要顾及一下的。 吴嫂心里慌了，没想到他们还真敢报官！ “我不是人贩子！”吴嫂辩解道：“明明是他们抢了我的孩子不还!” 沈小鱼说道：“孙嫂子，去把孩子带来，若是人家的，咱们又何必抢呢？” 孙嫂子点头，赶紧回去把孙念恩领来了。 路上的时候，孙嫂子就说：“他们本来也不是你爹娘，对你还不好，到了你就说实话就行了。” 孙念恩一到金鱼坊看到了吴嫂，就吓得赶紧躲到了孙嫂子身后去。 吴嫂一看孩子来了，就赶紧扑上前，嘴里喊道：“儿啊，你可来了，娘可想死你了啊！” 沈小鱼冷笑一身，就问：“孩子，你说，她是你娘吗？” 吴嫂一听，就赶紧瞪了孙念恩一眼，吓得孙念恩又往后缩了一下。 捕快问道：“这你娘吗？” 孙念恩看了看孙嫂子，孙嫂子就说：“别怕，说实话就行。” 孙念恩就对捕快说：“她不是，我是被她绑回来的，中间还转过好几手了！”说完就又躲到了孙嫂子身后去，孙嫂子赶紧安慰着，说道：“别怕，以后谁都不能再卖你了！” 捕快一听，哪里还不明白，直接用链子就把吴嫂给栓上了，吴嫂吓得赶紧拉着孙嫂子说道：“大妹子啊，你可不能这么干啊，咱们还是亲戚啊！” 孙嫂子鄙夷，说了一句：“我呸，你坑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我是你亲戚？你偷人家的孩子，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了，我可没有你这样缺德的亲戚！”骂完就牵着孙念恩的手往后站站，离那吴嫂远一点。 吴嫂没想到这次竟然栽了跟头，捕快也不是吃素的，把人一捆就带走了，只听吴嫂一路上喊着冤枉！ 孙嫂子听得难受，就说：“她还喊冤枉呢！” “没事，到底是冤还是不冤，衙门会查的！”沈小鱼说道，衙门办事也是讲究章法的，不会这么轻易的定罪，不过这吴嫂他们做了缺德事儿，拐卖别人家的孩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就是了！ 沈小鱼看向孙念恩，就说：“行了，以后坏人不会再来了。” 孙念恩点头，手也紧紧的握着孙嫂子的手，这让孙嫂子很是触动。 沈小鱼看天色还早，就先回家看看孩子，结果一进门，就遇上秦怀沐家的小厮，说是刘秀儿生了。 沈小鱼和刘秀儿的月份差不多，早也早不了半个月，现在她孩子都两个月多了，刘秀儿才生，就算她是有些早产，可是刘秀儿这时间拖得也是久点。 “生的是闺女还是儿子啊？”沈小鱼问道，她生孩子的时候人家也是送了礼的，她也得回礼。 “是个小姐。”小厮回答。 沈小鱼一听是个女儿，就琢磨刘秀儿该是要生气的。 “让大嫂养好身体。”沈小鱼说着就赶紧准备礼品，让下人也一块跟着送过去。 晚上秦怀瑾到了家，就看沈小鱼正哄着孩子，心里就是一暖。 沈小鱼一看秦怀瑾回来了，就先把孩子放下，过去问道：“你可回来了，宫里没事吧？” 秦怀瑾从昨日入宫，一直到现在才回家，离开家哪里都睡得不好，这会儿也有些憔悴。 沈小鱼赶紧让上菜，秦怀瑾简单的吃了饭，就早早的睡下了。 夜里秦怀瑾醒来，看沈小鱼在身边睡得踏实，心中也踏实了不少，今日付出的辛苦能换来妻儿安稳，也就值了。 沈小鱼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秦怀瑾不着急入宫议事，也能在加多懒一会儿。 “对了，昨日大嫂生了，是个女儿，我准备一会儿去看看去。”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一听，就说：“不用特意去，等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一块去就行了。”刘秀儿和秦家也没多亲，沈小鱼生孩子的时候也就送来点礼，也没有见人。 沈小鱼想了想，说道：“那也行……”估计现在刘秀儿心里憋屈的紧，看到她去了，估计心情也好不了的。 两人吃着早饭，秦怀瑾就说道：“过几天也不要总去接上了，大宛的使节要来，这次还带了商队一块来。”街上乱，还是小心为好。 沈小鱼点头：“我知道了。”秦怀瑾都这么说了，以后出门也得带着个人陪着才行。 沈小鱼回了工部衙门，很多事情也要捡起来。 这次大宛使节来，秦怀瑾说是太子想要马，沈小鱼就琢磨要马就是为了建骑兵。 骑兵在中原地带一直也都不太兴起，若是真建骑兵队，相比配套的马具就成了好东西。 “徒弟啊！”沈小鱼冲着门外喊了一句，夏淳婴就屁颠屁颠的来了，在这些没有沈小鱼的日子，在衙门的日子再无聊不过，上头觉得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所以有什么差事也不让他去，他在衙门就一直水着来的。 沈小鱼问道：“去把武大人叫来，快啊！” 夏淳婴不满的撅着嘴，真是拿他当小厮了！ 很快武运就被叫来了，沈小鱼这才生产没几天，在他看来这么早就回衙门上工也太积极了，在家多修养一阵多好。 “什么事儿？”武运直接坐下，直接说道：“看你这表情，是有啥发财的门道了？” 沈小鱼笑着：“找你来，一块研究一套马具。” “马具？那玩意有什么好研究的？”武运纳闷，朝廷的军马都是标准的配套设备，用了多年，也没有什么研究的余地了。 沈小鱼说道：“我要研究的马具能是一般的马具吗？军部那边的马具也就只是普通行军用，骑兵的话，可就差了点了！” 武运一愣，连忙问道：“骑兵？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你小点声，你就说跟着我有错过吗？”沈小鱼说道，现在对外还没有宣扬出来，她也得低调点。 武运点头，跟着沈小鱼还真是没有错过，看沈小鱼这样子，多半也是从秦怀瑾那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那你说吧，想怎么弄？”武运说道，听沈小鱼的就对了！ 沈小鱼说道：“我画图纸，不过之后的制作你来跟进，怎么样？” 武运纳闷，以前都是沈小鱼自己画图纸再自己去和工坊的师傅去说，怎么让他去？ “我去？那你呢？”武运问道，他还真没干过这事儿！ 沈小鱼嘿嘿一笑：“我还得回家哄孩子呢！就说干不干吧，反正最后所有的东西也是要挨个过筛子，不怕出岔子！” 武运一听，当即说道：“傻子才不干呢！”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夏淳婴这时候凑过来，说道：“师父，带我一个行不？” 沈小鱼一笑：“你想跑还跑不了呢！”趁着这个机会，也带一带夏淳婴，好歹也是入室弟子，以后出去也不能给她这个当师父的丢脸呢！ 没几天，大宛的使节团就来了，这次使节团里还带了一位大宛的郡主，大宛王帐也带了消息，说是希望两国联姻，永结同好！ “大宛的郡主？那可是大宛王上的亲闺女了吧？”沈小鱼问道，大宛那边听说是民风彪悍，除了正妻和嫡出，其他的妾室和庶出都和努力没有啥大差别。就连庶出的女儿也不能叫郡主，没有正经的封号的。 秦怀瑾说道：“听说是幺女，很得宠爱，大宛也知道咱们要马匹，所以也开出来条件，这次的两千大宛宝马都是这为郡主的陪嫁。” 沈小鱼咋舌：“还真是掌上明珠，大宛马一匹都难得，两千那得是什么价啊？” 秦怀瑾笑着，说道：“看着是好，听说太子妃这几天正食欲不佳呢！” 皇上已经年岁不小，就算联姻，也不能让小郡主嫁给皇上，最好的选择就是嫁到东宫去，太子妃的娘家不算什么势力大的人家，如今有这么一位来势汹汹的小郡主，太子妃都要糟心死了。 沈小鱼继续吃自己的，反正不是嫁到她家来，爱咋咋地！ 大宛使节正式入宫觐见，皇上就下令摆了国宴仔细着招待着，满朝文武一块去乐呵，沈小鱼也随着秦怀瑾入了宫。 沈小鱼这还是第一次见大宛人，和中原人长得的确是不一样。 大宛的男人都又高又壮，女人则很是柔美妖娆，衣着不一样，感觉真的是差距很大。 秦怀瑾给指着大宛的官员，不过沈小鱼也不是很关心，最后目光就落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身上，女孩蒙着面纱，很是朦胧婉约，沈小鱼猜这位就是大宛郡主了。 不过沈小鱼的眼神看过去，发现那大宛郡主好像视线正是看她这里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她是不是不该想歪 沈小鱼看那大宛的郡主，虽是蒙着面，但是那一双眼睛很是明亮，面纱是拦不住五官的立体，再加上那曼妙的身姿和大宛富有异域风情的服饰，真是美丽且神秘。 “她……是不是在看我啊？”沈小鱼问了秦怀瑾一句。 秦怀瑾顺着射你小傲宇的视线看过去，就问：“谁啊？” “那个大宛郡主啊！”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看过去，不过那大宛郡主已经转过了头，没有再看过来，他就说：“是不是看错了？” 沈小鱼点头：“可能，这么多人，也不太可能看我。” 秦怀瑾笑着：“也可能是看我的，毕竟这次大宛使节来，是我主要接待的，看到熟脸了。” “那多半是了。”沈小鱼说道：“这次太子殿下让你办得差事应该不难吧，就是苦了太子妃了。”太子以后是要做皇上的，后宫只有一个皇后的可能性很低，以后太子妃还要承受更多的心酸了。 秦怀瑾说道：“这也不好说，太子妃娘家势力没有多大，原本免于外戚这样的麻烦事是好事，不过太子妃膝下有子，又是皇上要禅位的关键时刻，冒出这么一个来势汹汹的大宛郡主，怕是之后还有得热闹看了！”女人和女人的战争永远比男人的更为精彩。 沈小鱼点着头很是唏嘘，她野史外传看得最多，大千世界什么事儿都有呢！ 两人做了一会儿，沈小鱼倒是不觉得累，这次大宛还带了乐坊来献舞，领头的还是那大宛郡主，沈小鱼倒是看得来劲儿。 “那郡主还真是多才多艺，身份那么高贵了，还会跳舞，又长得好，还真是不让我们这些凡人活了！”沈小鱼说道，优秀的人只会越来越优秀这句话真是没有说错。 秦怀瑾说道：“这依朵郡主可是大宛王上的掌上明珠，听说从小还学骑射，而且他们大宛那边的人不论男主都是从小就能歌善舞，环境问题，要你跳，你也美！”说道最后还不忘夸一夸沈小鱼。 沈小鱼笑着，这秦怀瑾真是越发的嘴甜了！ 看着大宛人在中间跳舞，沈小鱼看得也挺开心的，没见过的舞蹈，没听过的音乐，很有别样的风情。不过这时那依朵郡主却把一支蔷薇花扔到了太子的席位上去。 太子一愣，随即就配合的鼓鼓掌，结果旁边的太子妃脸黑的都能底下墨来了！ 秦怀瑾淡笑，沈小鱼就说道：“这依朵郡主还真是会挑人，专门给太子暗送秋波。” “郡主此举应该也是大宛的意思，皇上的情况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大宛就算联姻也想找一个年轻的，确保这位郡主送出来之后，能保大宛以后多年不受战乱侵扰。”秦怀瑾说道，大宛这些年并不富裕，常年的内乱已经让百姓疲乏了，这次联姻，应该也是想借着中原人的势力能让国内的战乱平息一下。 沈小鱼点头，不过还是叹气：“好好的一个女子，婚姻却是不自由的。”太子虽好，却不是谁都喜欢，也不知道这小郡主来京都城之前是不是也有心上人，想到这，沈小鱼心里就觉得这小郡主很是可怜了。 坐在最上头的皇上看着下面的年轻人笑着闹着，脸上也有了笑意了，看来一个新的时代又要开始了，大宛的选择虽然不地道，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一曲罢了，皇上就让人送上赏赐，以表两国同好的诚心，再做陪着的满朝文武也都是一副四海升平谈笑风生的样子。 “秦大人，请随奴才过来一叙。”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说道。 秦怀瑾认得这小太监，是东宫里伺候的，他回头让沈小鱼自己坐一会儿，之后就跟着小太监走了。 小太监走到了一旁的假山，秦怀瑾就看到了刚才还在里面的饮宴的太子妃已经在等他了。 “微臣见过太子妃！”秦怀瑾抱拳。 太子妃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妃，如今直接变成太子妃，考虑的东西就要比以前更多了！ “秦大人不必多礼！”太子妃说道。 秦怀瑾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他这么和太子妃见面总归不妥，就说道：“太子妃有事尽管吩咐，若是无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太子妃开口：“秦大人不用着急走，本宫找秦大人的确是有事。” “太子妃请吩咐，若是微臣办得到，定然遵命。”秦怀瑾说道，心里也猜到太子妃想要干什么，不过他对女人干涉前朝政事这种事情不是很赞同。 果然，太子妃说道：“本宫也不和秦大人兜圈子，本宫想让秦大人帮个忙，怎么样才能让那依朵郡主不入东宫？” 秦怀瑾看这太子妃果真说的这件事情，就说道：“此事恕微臣无能为力，天朝和大宛的联姻不只是关乎几人命运，而是关乎整个天朝百姓是不是能免于战乱。”人家大宛就是奔着太子来的，不让入东宫，怕是这引进马匹的事情就没得谈了！ 太子妃脸色不好，很是纠结，最后只能说：“大宛女子性子刚烈，又不懂咱们中原皇宫的规矩，以后这东宫怕是也没有宁日了！” 秦怀瑾说道：“太子妃是东宫的女主人，就算是大宛郡主，那入乡随俗，自然也是在太子妃的管辖之下的。”只要太子妃能管好后院的事儿，也脑补出什么乱子，这郡主就算再怎么闹，还能掀起多大的浪呢？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秦大人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若是这依朵郡主入了你秦家的门……”太子妃越说越激动，秦怀瑾赶紧摆手：“可不行啊，我已经娶妻了！” 太子妃一愣，她知道秦怀瑾已经娶妻了，可是那有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啊……”太子妃悠悠的说：“男人三妻四妾不很正常吗？” 秦怀瑾一挑眉，感觉这太子妃莫不是失心疯了？既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那依朵郡主嫁入东宫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秦怀瑾说道：“正常是正常，不过依朵郡主身份高贵，我也高攀不起啊，这不合适！”这个时候也只能婉拒了，希望太子妃能够快点清醒点。 结果太子妃笑了，说道：“这到也不是问题，皇上只要一道生圣旨，秦大人做个异性侯爵也不是难事，到时候让依朵郡主做正妻，不就合适了吗？” 秦怀瑾有一种想要晕厥的感觉，这太子妃的想法还真是……，希望以后太子妃能不要干涉前朝政务，不然非得乱套不行！ “太子妃，先不说这侯爵不侯爵的，我有正妻，我们夫妻感情很好，还请太子妃高抬贵手放我们夫妻一码，至于依朵郡主的事情，皇上也有安排，这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过问的！”秦怀瑾说道，这太子妃也是不讲究，她自己都不能忍受小老婆，竟然还劝他去让郡主做正妻？但凡这太子妃能换位思考一下，应该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微臣先告退了。”秦怀瑾行了礼就赶紧跑，再不跑这太子妃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不着头脑的话！ 沈小鱼看秦怀瑾好一会儿都没有回来，自己在这干坐着也是累，就想出去走走，结果刚离开宴会的位置，在御花园里就看到了秦怀瑾。 沈小鱼脸上笑了，刚要抬手叫一声，就见方才献舞的依朵郡主先过去和秦怀瑾说话，这让沈小鱼赶紧听了摆手的动作。 “怎么是她？”沈小鱼见了之后，赶紧就闪身站到了一盆大红牡丹的身后，利用植物把自己的身形遮住。 秦怀瑾也没想到会遇见依朵郡主，刚和太子妃说完，心里很是疲惫了，但是语气里也不能表现出不耐烦。 “郡主。”秦怀瑾行礼。 那依朵郡主点头，然后就摘掉了自己的面纱。 “恩？”沈小鱼在旁边直接皱起了眉头，这郡主什么意思？这时候把真容给秦怀瑾看？而且方才她就猜这郡主容貌一定好，此时看到之后，感慨这郡主的确是个美人！ 可是美人你美你自己的就行了，为什么要和别人的相公暧昧不清？沈小鱼心里犯着嘀咕，可是也不敢往别的方面想，毕竟她不想怀疑秦怀瑾，也不相信秦怀瑾会朝三暮四。她这个时候要是冲出去，那秦怀瑾脸上肯定挂不住，而且如果是误会，那她也不想冤枉了秦怀瑾，所以这会儿就先偷偷看着算了。 秦怀瑾一看依朵郡主摘了面纱，就赶紧低下头，说道：“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现在大宛使节是他接待，之后关于马匹的事情也是他洽谈，凡事也要客客气气的才好。 依朵郡主看着秦怀瑾，就说道：“方才席上你旁边的女子就是你的夫人吧？” “正是。”秦怀瑾点头，这周围还算有人走动，他也堂堂正正，大方应对就是了。 沈小鱼在旁边离得也不算近，也听不起两人到底说啥，刚想再凑近一点，身后就有人拍她一下，吓得她赶紧回身，结果就看苏凝正笑着看她！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只要太子高兴就行了 苏凝自从成婚就住在城内的公主府，这次来宫里主要就是来探望皇上皇后，皇上身体不好了，皇后也很是忧心，在经历了丧子之痛之后，皇后也很是敏感，现在就靠苏凝来宫里能排解一下忧伤。 “看什么呢？”苏凝问了一句，看沈小鱼偷偷摸摸的看着什么，就也想顺着视线过去看看。 沈小鱼赶紧把苏凝拦住，说道：“没看什么，这御花园的花不错，我就是看看花罢了！”可不能让苏凝看到秦怀瑾那边的情况，苏凝易冲动，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这御花园的花也就一开始看着好看，看多了就觉得这些花还不如路边野花看着让人心情好了。”苏凝说道，自从去了公主府，真是如鱼得水，撒着欢的玩了。 沈小鱼拉着苏凝先走，边走边聊，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秦怀瑾那边的情况。 “我这孩子都生了，你那啥情况？”沈小鱼问道，苏凝也成婚有些日子了，看着苏凝整日还玩心这么大，她还有些羡慕了呢！ 苏凝摇头：“我可不要那么早生孩子，我才出宫，还没玩够呢！” 沈小鱼笑道：“婆家不着急吗？” “不着急，华良玉说了，着急也不用在意，他说有事他顶着呢！”苏凝笑着，以前没觉得华良玉是个这么会哄人的人。 沈小鱼笑着，也明白华良玉的想法，无非就是让苏凝活得自在些，其他的都不想让苏凝去操心。而且苏凝好歹是公主，还是未来皇上的亲妹妹，华家也不会苛待苏凝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苏凝就先去找华良玉，沈小鱼这才回身看一看，这么好一会儿了，也不见秦怀瑾回来，也不知道那两人到底有什么事能聊这么半天？！ 另一头的秦怀瑾也是一头的雾水，这依朵郡主没头没脑的和他说些话，他也不好不听，但是出来的时间也好一会儿了，沈小鱼该等急了，就说道：“郡主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怕是使节们会担心郡主，郡主还是先回去吧，微臣也告退了。”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说不好这就是以后的妃子，惹不起的。 依朵郡主叹气，这么好半天的时间，也只有她一个人说，秦怀瑾也只是嗯嗯的答应，眼睛也不怎么看她。 秦怀瑾很快就回到了席间，沈小鱼看着依朵郡主也回来了，就问秦怀瑾：“怎么这么久？” “先是太子妃，后是郡主，以前倒没觉得什么，现在感觉女人好麻烦啊！”秦怀瑾笑着说，还不忘补充：“不过你不一样，你一点都不麻烦。”可是说是求生欲很强烈了！ 沈小鱼还真是觉得意外，秦怀瑾竟然直接都交代了，就问：“他们都找你干嘛啊？” 秦怀瑾没有把太子妃的想法告诉沈小鱼，免得沈小鱼气得骂街，就说道：“太子妃找我就是为了太子和依朵郡主的事儿，想让我想个办法，让依朵郡主别入东宫。” “那你怎么回的？”沈小鱼问道，依朵不入东宫，那入哪里去？ 秦怀瑾回道：“这是我哪里管得了，皇上才说的算，肯定是要入东宫的，大宛的两千骏马，放到谁手里都不如直接放在太子手里安稳！”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问：“那依朵郡主找你干什么？”这才是关键，至于太子妃的争风吃醋她才不要关心呢！ 秦怀瑾摇头:“不知道，东一句西一句的，我随便找个理由就先回来了。” 沈小鱼对秦怀瑾是信任的，虽然没有听到两人说什么，但是秦怀瑾也绝不会对她说谎的，现在问题不是秦怀瑾了，而是那个依朵了。 至于之前依朵看过来的目光，可能是看她，也可能不是看她，更有可能是看秦怀瑾的。依朵那眼神她也不是没有见过，那是看喜欢的人的眼神！ 沈小鱼心中有了危机感，有人惦记她相公了！ 宫宴结束之后，沈小鱼就和秦怀瑾先回家，到了家，抱了抱孩子，然后就说：“那郡主什么时候嫁过去？” “估计也快了。”秦怀瑾说道：“皇上禅位在即，在这之前，也要为太子殿下铺好路的。” 沈小鱼放心了，只要这郡主嫁出去了，也就不会再惦记她相公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沈小鱼就去衙门，大宛的马匹马上就要到位了，新的马具也要赶紧先弄出第一个雏形来。 夏淳婴倒是乖，平时倒是上窜下跳的，但是遇上这正事，倒也能做得住了。 “来，看看这一张图纸。”沈小鱼把第一稿图纸给了夏淳婴。 夏淳婴拿过来一看，就问：“这是马鞍？” 沈小鱼点头，大宛马高大威猛，中原常用的马具大小肯定是不合适的。 夏淳婴看着图纸，一看就是一下午，等终于看好了，发现沈小鱼第二稿已经画好了。 “师父，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怎么又画？”夏淳婴问道，好歹也等这一型的先做一批之后再说。 沈小鱼说道：“作用不一样的，再看看！”骑兵是要协作应战的，不光是代步用。 夏淳婴接过来继续看，沈小鱼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说：“图纸看完之后就锁抽屉里，不可以带离衙门，知道吗？” “知道了。”夏淳婴随口一应，沈小鱼不放心，就说：“你要是带出去，可要出事的啊！” 夏淳婴咋舌：“师父怎么越发的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似的……”话还没说完，他才想起来，自己这师父还真是……女的！ “臭小子！”沈小鱼笑骂一句之后就先回家了，在这衙门耗了一下午，都想闺女儿子了！ 夏淳婴唏嘘，沈小鱼因为才能太出众，让他经常忽略沈小鱼的性别，看来有些事和男女无关，是真的看本事的！ 回了家，沈小鱼先去哄哄孩子，自从孩子出生，连锁就直接到这边来帮忙照顾孩子了。 “今日小姐和小少爷还乐来着。”连锁说道，有奶娘在，她的活也不累。 沈小鱼笑着：“看来今儿过的挺顺心！”那么小的孩子说笑就笑说哭就哭，全看心情。 秦怀瑾此时还没有回来，在东宫和太子议事。 “父皇赐婚的圣旨明早就会发了，之后关于马匹的安顿，估计也要军部来安排。不过这马屁得来不易，一定要好好的安置。”太子说道，废了这么大的周章，事情也终于快要见光了。 秦怀瑾这些日子也是没少忙碌，为了让大宛能乖乖的交出马来，他也没少花心思，在和大宛的通商一事上做了不少新的政策，要不然估计大宛王上就算真的舍了一个郡主，也舍不得两千匹马的。 “微臣明白，关于养马所用支出微臣也做好了打算，请殿下过目。”秦怀瑾把折子交上去，养活这大宛马可是比养活人还要难，资金肯定需要不少。 太子收下了折子，就笑着说：“先留这里吧，你也早些回家吧。”都是拖家带口的，他老把人扣在宫里，估计人家秦怀瑾的媳妇也不乐意了！ 秦怀瑾点头，就先告退了。 皇上的圣旨第二天就下来了，大宛郡主入东宫为良娣，但是吃穿用度都按照太子妃的标准来，算是天朝对大宛的诚意。 太子也顾不上高兴，赶紧让秦怀瑾去接手马匹的事儿，什么时候这东西到了手了，才算是彻底的尘埃落定。 太子妃很是忧愁，想了那么多办法，没一个靠谱的。 “这秦怀瑾也只管看热闹，半点实事不干！”太子妃气急，就把错都推到了秦怀瑾的身上去。 “娘娘，这话可不能说。”旁边的宫女翠香说道，翠香是从太子妃娘家带入宫的，凡事也只能规劝着。 太子妃知道自己也怨不到秦怀瑾的头上去，可是现在这心里突突突的跳，就是个烦躁。 “晚上依朵郡主就入了东宫了，我是真不想去观礼。”太子妃说道，可纵然心里千个万个不愿意，她也得大度，她是未来的皇后，以后事要母仪天下的，就算骨子里善妒，面子上也不能表现得小家子气。 翠香说道：“观礼也是好事，让那郡主知道，谁才是这东宫的主人，现在比皇后咱们比不了，一个番邦小女子来了咱们这，也得知道什么叫规矩啊！” 太子妃宽宽心，知道翠香这是安慰她，不过她有皇长子，也不怕这依朵以后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来。 晚上，太子迎娶依朵郡主，太子妃观礼，之后就看着依朵郡主回了寝殿，却是没有半点要来拜见的意思。 太子妃脸色不好，就说道：“就算是番邦女子，这也太……” 太子一听，就说：“别计较了，她不懂而已，明日给你补上就是，以后这东宫的后院你也要多费心了。”他也没办法，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很不容易了，为了马，他都要出卖自己的色相和躯体了…… 太子妃叹气，气归气，但是也不能让太子看她的脸色不是，早早的就先回了自己的寝殿。 “来人，把教规矩的嬷嬷叫来！”太子妃说道。 翠香一听，连忙拦住：“太子妃，这可使不得，太子殿下都宽容她了，太子妃若是去罚了那些教规矩的人，怕是会让太子多想的！” 太子妃摇头：“没要罚，但是也要敲打敲打，这后宫不是的菜市场，想怎么的就怎么的！”规矩总得好好教，至于其他，只要太子高兴，她也就忍了！ 第二百七十章 两口子都是福星 依朵郡主嫁来了，秦怀瑾却是比太子还要忙，户部要弄出一大笔的钱财来供养马匹，真是到了节衣缩食的地步，之前大量的资金流入了国库，进去容易，但是想要拿出来，就得看皇上的心情了。 皇上倒是配合，反正钱这东西原本就是为了花的，原本就是秦怀瑾赚来的家底儿，现在用来养马倒也是物尽其用。 “这银子你随便用，但是也不能白用，买马也不是为了当摆设的，而且只是两千还不够。”皇上说道：“让军部想想办法，让这马变得更多！” 秦怀瑾明白皇上的意思，不过这事儿也好办，军部也有专门饲养战马的地方和人，肯定也知道这大宛马怎么繁殖。 得了皇上的圣旨，秦怀瑾就赶紧去搬国库，之后就和军部的人接上头了。 这次军部接收战马的还是萧胥，外人都只知道这位新晋的秦大人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而他最早了解秦怀瑾还是因为这是沈小鱼的丈夫！ 朝阳县主在京都城的名头虽然不小，但是也就是只有个名头，如今有了这么一个争气的丈夫，大家倒是背地里不怎么敢议论沈小鱼的出身了。 “萧大人。”秦怀瑾抱拳。 萧胥赶紧笑着回礼，如今秦怀瑾这官职可是比他还高呢！从中状元到如今做到左侍郎，这平步青云的速度可是一般人都办不到的。 秦怀瑾笑着，来之前也问过沈小鱼，沈小鱼可是和军部大交道的，也听沈小鱼说这位萧大人很是痛快直爽。 “秦大人这次可是送物资的？”萧胥笑着说道，这次大宛马能落到他们枭卫营的手里那也是意料之中，不过这大宛马和普通的战马可是不能一样伺候，花费自然也很大的。 秦怀瑾笑着，也终于明白沈小鱼所说的萧胥对物资的极度热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正是，皇上和太子都对这一批马很是重视，而且想要快速繁殖，这马得来不易，还希望萧大人能够谨慎照顾。”秦怀瑾说道，现在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花多少钱都不在乎，只要能把这骑兵弄好就行！ 萧胥自然是知道这次骑兵的重要性，天朝地大物博，之所以那些番邦小国敢屡次来犯，就是因为中原的马匹追不上去，这些马可是天朝长久安宁的保证，可是比他的脑袋还重要呢！ 秦怀瑾先带来一部分的物资，这些物资也只能支撑一段的时间，草料骑马也要从大宛往京都城运送，这渠道他还是有办法的。 萧胥赶紧让人去盖马鹏，两千军马的地方不小，也需要赶紧安排下去。 秦怀瑾撤了，萧胥就算计着光有马也不行，大宛估计这马给的也是不情不愿的，全都光溜溜来的，配套的马具都得重新弄，之后的事儿有得弄了。 这边沈小鱼也不闲着，新的马具已经定下了最后的图纸，让武运去作坊找师傅先做出一套成品来，这活她早就让武运去弄，自己也就早早回家抱孩子去了。 钱月梅美滋滋的，如今自己孙子孙女都有了，相比秦怀沐那就一个女儿，好歹自己媳妇还算争气。 沈小鱼眼看着刘秀儿都要出月子了，满月的时候也要去送礼，就准备了一些自己缝制的小衣服。不过秦怀沐那也没办什么满月酒，一家人回娘家去吃个便饭就算了，沈小鱼就让人把礼送过去表达一下心意就算了。 刘秀儿这次生了女儿，很是不满，原本觉得沈小鱼有儿又有女也没什么，只要自己生的是个儿子，也不算输，可是生的却是个女儿！秦家两个儿子都会被拿出来比较，那两个儿媳妇肯定也要比较的，这一下她就被沈小鱼给比下去了。 满月酒很是低调，秦怀沐抱着孩子的乐得开心，刘秀儿一看，那叫一个气，岳父一看这情况，就说：“秀儿，整日板着脸，给谁看呢？” 刘秀儿叹气，就说：“我没有！” 秦怀沐笑着说：“她就是难受生了女儿了！”说完就对刘秀儿说道：“我是觉得闺女挺好的，比小子好！”看着怀里抱着的女儿粉雕玉琢一般，心都要化了，闺女儿子还有什么要紧的？ 岳父看这女婿很是开明，不会因为生的不是儿子就不高兴，女儿反倒嫌弃上女儿了。 岳母是个明眼人，就把刘秀儿先叫到一旁去。 “女儿啊，你要再这样任性，怕是没人能救你了，女婿好歹也是正经的官身，比那些吃老子的不强多了？”岳母还是看好秦怀沐的，靠着老子的福荫得来的官职高不到哪里去，而且也走不远！ 刘秀儿也不是对丈夫有意见，只是单纯的对沈小鱼有意见，上次可是让沈小鱼给比下去了，现在心里还郁闷，女人的小心眼就是可以这么轻易的讨厌和喜欢一个人。 刘秀儿对亲娘说道：“我是不喜欢他们秦家！” “你就忧心那些没有用的，咱们家就你一个女儿，女婿不是入赘的，可要是把女婿拉扯到咱们家这么一边，那和入赘又有什么差别？而且外人听着也好听，总比说你丈夫倒插门好吧！”岳母还是有想法的！ 刘秀儿一听，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当初她虽然任性，那也不是来个男人就能嫁的，嫁给秦怀沐虽然初心儿戏，但是过程还是很慎重的，自己选的丈夫，当然不是那些软脚猫们能比的。 “我知道了。”刘秀儿应声，孩子而已，以后再生就是了。 家常便饭吃好了，刘秀儿和秦怀沐就先回了家，马车上，秦怀沐就说：“岳母大人是不是说让你不要闹，好好的和我过日子，一个女婿半个儿，以后我和你娘家一条心？” 刘秀儿瞠目结舌，虽说她娘原话不这样，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这秦怀沐是偷听他们讲话了吧？ 秦怀沐看着刘秀儿一脸的惊讶，就笑着说：“猜也猜得到！” “你怎么这么聪明？”刘秀儿问道，以前只觉得秦怀沐老实的，如今看，她是不是看走眼了？ 秦怀沐淡笑着，说道：“放心吧，以后的好日子还有呢。” 刘秀儿此时就问：“既然这么聪明，怎的也不见你赶紧升升官啊！”老是被秦怀瑾压着，也不知道难受。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我们兄弟大展拳脚是必然的，只是不是现在。”秦怀沐说道。 如今秦怀瑾风头正盛，他也不能冒进，不然朝臣悠悠众口，免不了治他们兄弟俩一个携私的罪名，对谁都影响不好。他们秦家的两个儿子从小就被人拿来比较，但是各自也都心里有数，他们是要一块往前走的，而不是靠着贬低对方来抬高自己的。 刘秀儿搞不明白秦怀沐到底怎么想的，不过她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只要丈夫不纳妾不养小老婆，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了！ 工部的第一件马具做出来了，沈小鱼也回工部看看情况，从马鞍到脚蹬，从笼头到肚绳全都做了新的，剩下的垫毯就更好解决了。 聂帧看着沈小鱼的图纸，又看了看成品，就说：“找马来试还是直接去军部？” “直接去军部吧，东西我看过了，足够结实。”沈小鱼说道，说有的零件做好之后武运也找她看过，都很精细，之后又找人横栏硬扯检测了一下耐久性，现在就看这些功能是不是能派得上用场。 聂帧点头，在这些技术方面的事情沈小鱼的话是最靠谱的，也没有当兵的更了解马匹的应用了。 大家上了马车，这次夏淳婴也跟着一块去军部开眼，聂帧一看带这么个熊孩子，就提前嘱咐：“到了枭卫营内，不许妄动，军营严肃。” 夏淳婴撇着嘴，一个城外的枭卫营，也不是几十万大军，用得着那么严肃？结果刚一到枭卫营，就被里面练兵的声音给震撼了，这还没看到人呢，声音已经震天响了。 沈小鱼一到大营门口，守门的赶紧迎上来：“县主大人来了，肯定又有好事是不是？！”大家可都门儿清，沈小鱼一来，那就是有好玩意儿了！ 沈小鱼笑着，凑过来问道：“你们是不是得了一大批新的宝马啊？” “正是正是！”守门的侍卫说道：“鱼县主这是又有东西了？我可是听兄弟们说了，现在我们头正愁没有马具呢！” 沈小鱼一拍大腿，说道：“要不咋说我和你们军部有缘呢！这回就是来研究马具的！” 守门的开心，赶紧往里面领人，另一个就进去通报，很快就见萧胥出来了。 聂帧笑着，这和军部打交道的事儿沈小鱼真是做的如鱼得水。 萧胥一听来报信儿的人说沈小鱼是来研究马具的，赶紧就跑出来了，秦怀瑾才送了物资来，这沈小鱼就来搞马具，这两口子还真是他的福星了！ “哎呦呦鱼县主大驾啊！”萧胥笑着上前，沈小鱼的面子还是大的，在这些东西面前，聂帧都不好使，就沈小鱼靠谱！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都是你的，还嫉妒什么 夏淳婴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倒是有所计较，所有人都知道，沈小鱼只是工部的一个小小技师，工部上下官员不少，比沈小鱼官职大头衔高的人也不少，可是聂帧这个坐着二把交椅的人却处处给沈小鱼大开方便之门，如今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沈小鱼让人把东西都摆上，说道：“大宛的马和咱们中原的马身形有区别，不过也没关系，这次主要先看功能，若是功能可以，就可以根据每匹马的身形制作出最合身的马具！”马和人也一样，马具不舒服，就跟人穿小鞋一样。 萧胥点头，看着新出的马具，就赶紧让人去找匹差不多的马，时间紧迫，也要好好的抓紧了。 沈小鱼在里面喝茶，萧胥带着人就要走，沈小鱼就让夏淳婴跟着去瞧瞧，看看军部的东西，也让夏淳婴心里有数。 夏淳婴看着军部，的确是很严肃，而且萧胥离了沈小鱼的视线也没有那么的满脸笑容，呵斥士兵那真是相当有气势了！ 沈小鱼的马具萧胥实验之后，的确是觉得用得方便，虽说这次的马具是针对大宛马做的，不过就算放在普通的战马上，也照样能用。 回了营帐，萧胥就说道：“能用！”而且沈小鱼做的样式应该是配合骑兵战术的，也不知道沈小鱼到底是怎么想得那么全面的，毕竟中原没有专门的骑兵，就算是战法也都是比较浅显的。 沈小鱼淡笑着，就对聂帧说道：“可以上报了！” 聂帧点头，这才只是第一步，之后的量体制作才是重头戏，估计也要花一些时间了。 走了一趟军部，夏淳婴还真是开了眼，再看自己师父，发现师父已经不再是那么不太着调的“妇女”，形象也一下子高大了呢！ 马车上，聂帧和沈小鱼说了一下细节，上报皇上之后，怕是就要紧赶慢赶的把东西做出来了。 回了工部，沈小鱼就琢磨，这马具就算要做，应该也做不到两千套，所以任务应该不会重，早早就先回了家了。 沈小鱼到家才发现秦怀瑾还没有回来，就嘀咕着：“大宛的马也到了手了，他怎么还是这么忙？”话音刚落，门外就来了一个小厮，说秦怀瑾在东宫，要晚些回来。 沈小鱼叹气，知道的是秦怀瑾被太子器重，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怀瑾是东宫妃子呢!天天和太子彻夜长谈还是怎么着？！ 天大黑的时候，秦怀瑾终于回来了，沈小鱼听了动静就爬起来，看秦怀瑾回来了才算是放下心。 “饿了吧？”沈小鱼把温着的饭菜摆好，就看秦怀瑾先吃饭。 秦怀瑾今儿是真的头大，这会儿也是饿了，端起饭碗先把饭吃了才感觉好受点。 沈小鱼看秦怀瑾这么累，就问：“东宫又有什么事儿啊？太子又想要啥了？”太子一想要啥，就找秦怀瑾，就差要天上的星星了！ 秦怀瑾笑着，太子那边也没有那么的无理取闹，不过太子的后院……还真是火苗很大。 “不是太子，是太子妃和良娣之间的事儿，太子搞不定就让我给出主意！”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无语：“太子的后院他自己还搞不明白？听说皇上都后宫佳丽三千的，这才俩，就没招了吗？” “啊哈哈哈，这太子以前也没想过自己能当太子，估计也没琢磨除了太子妃自己的后院还有别人。”秦怀瑾说道，就算是太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很多事情也是第一次接触。 沈小鱼把床铺都铺好了，就让秦怀瑾泡泡澡，累了一天，也得解解乏。 “你这头发真是的……”沈小鱼一边帮秦怀瑾洗头发，一边嘀咕：“这么顺滑的头发，我用桂花油洗头都比不上！”每次洗头都要嫉妒秦怀瑾的“美貌”，这是日常必说的事儿！ 秦怀瑾笑着：“你又嫉妒了？” “恩，嫉妒，能不嫉妒么！”沈小鱼扁着嘴说道。 秦怀瑾回身拉着沈小鱼的手，沈小鱼这才注意秦怀瑾的手掌已经很大了，比她大了很多，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感觉到了一丝体温。 “我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可嫉妒的？”秦怀瑾说道：“倒是该有不少人嫉妒你了，有这么好的相公！” 沈小鱼笑得咯咯的，秦怀瑾的确很好，要不然那依朵郡主也不能对秦怀瑾有什么图谋不轨了。 连着几日，沈小鱼都比较悠闲，不过这一闲下来，很多事情她就要操操心了。 春芬是花钱顾来的，想走的时候就走，可是红枣已经无家可归了，年岁也到了适婚年龄，也该给红枣物色一门婚事了。 沈小鱼把红枣叫过来一说，红枣就头要得跟拨浪鼓一样，说道：“我……我不想嫁人！” “为啥啊？”沈小鱼问道，要是连锁这样受过感情伤害的说不想嫁人她倒是也能理解，可是红枣应该没有什么伤害，该嫁人也要嫁人的。 红枣叹气说道：“我爹把我卖了，我除了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而且，我不喜欢男人……” “啊？你说啥？”沈小鱼吓一跳，这红枣好好的小姑娘难不成还喜欢女人？ 红枣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就赶紧解释：“哎呀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对男人没有信心……，我爹她……”她从小到大接触到的男人也就是她爹了，从她爹身上她也只看得出男人的不负责任和无情无义。 沈小鱼松了一口气，还好红枣不是真的喜欢女人，不过还是劝道：“你其实不需要想太多，你爹是你爹，其他人是其他人，不能放在一块说的，总不能因为一个人，你就把所有的人都否定了呀！” 红枣心里是抗拒的，与其以后让男人来伤害她，还不如这辈子就不嫁，沈小鱼对她有恩，在这里伺候沈小鱼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不如说是求之不得！ 红枣走了，这次的谈话不了了之，沈小鱼看着红枣的背影，觉得很是可惜，好好的姑娘，就这么仓促的决定了自己的一生，她觉得这日子不能这么过！ 自从秦怀瑾升官之后，城内惠家和莫家两家倒是一块跟着水涨船高，户部给的各种通关文牒让两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虽说交给朝廷的税金也不少，但是相比那些税金，得到的更多。 针对两家，秦怀瑾也是有所打算，之后会慢慢的收回给莫家的各种便利。 沈小鱼不知道秦怀瑾到底在搞什么，不过就是发现莫家送来的礼越来越多，虽说每次都被她给拒之门外，不过很快就又会有人送过来，同样，她还是不收。 不收莫家的礼，倒也不是沈小鱼还记着仇，而是秦怀瑾千叮万嘱不让收。 “少奶奶，又来了！”春芬过来回话。 沈小鱼喝了口茶说道：“来就来，就是不收，门儿都别让进就行！” 春芬回道：“是莫家那位夫人来了！” 沈小鱼一听，皱了皱眉，看来是礼老也不收，这莫夫人坐不住了！ “也不见，就说我不舒服！”沈小鱼说道，这莫夫人难缠的很，而且还老是自以为是想当然，她无法和莫夫人沟通！ 春芬赶紧去把莫夫人给当挡下，莫夫人一看她都来了竟然还见不着沈小鱼的人，脸色也是不好，这秦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咱们走！”莫夫人说道，她现在也搞不懂秦怀瑾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明明对莫家很是照顾，如今又这样撤回给予的照顾，弄的现在莫家很多生意都处于半瘫痪的状态了，她也不信，离了秦怀瑾自家的生意就没办法做了！户部那么多官员，秦怀瑾也就是个左侍郎，上头还有尚书呢，现在莫家花多少钱也会拿下通关文牒！ 莫夫人刚一走，秦怀瑾就回来了，听说了莫家的事情之后，也不觉得意外，如今整个户部都在太子的掌握之下，全天下的经济命脉都在太子的手里，这莫家也只是一步又一步的陷入泥沼。 “我明天去看看蝴蝶，好些日子她都没来了，有些惦记。”沈小鱼说道，陆蝴蝶也不是一个能闲得下来的人，以前老觉得陆蝴蝶叽叽喳喳的有些闹得脑仁疼，这冷不丁不见人影，她觉得有些异常。 秦怀瑾倒也没有说什么，不过陆太尉一直都是东宫的人，以前是跟着已逝的太子，如今又跟着新太子，陆家的地位很是稳固。两家来往也很正常，只是也要保持一个刚好的尺度，毕竟哪个当皇上的也都不希望自己的臣子私下往来太密切。 第二天沈小鱼就去了陆蝴蝶的府上，之前陆蝴蝶住的还是娘家给的宅子，之后顾思言救先太子和当初的三皇子有功，皇上就赏赐了新的宅子，为此陆蝴蝶还高兴好几天。 一到宅子，沈小鱼就听里面的人干呕的声音，她听这声再熟悉不过，进了屋，果然看陆蝴蝶正抱着铜盆吐着。 “哎呦呦，这是害喜了？”沈小鱼一脸的笑意，这可是好事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人不能是真的蠢 陆蝴蝶的确是有孕了，就是这反应有点大，不过顾思言说无事，就只能每日喝着安胎药。 沈小鱼一听陆蝴蝶的话，心中有些不放心，当初她有孕的时候，顾思言说胎象没事，不需要日日喝安胎药，半月喝一次就足够了，陆蝴蝶现在每日都喝，是不是这胎象不稳？ 可是顾思言告诉陆蝴蝶没事，应该也是不想陆蝴蝶忧心，沈小鱼也就没有多嘴说什么。 “我这几日总觉得我有些心神不宁的。”陆蝴蝶说道：“就觉得心里总是跳。” 沈小鱼安慰陆蝴蝶：“你别多想了，可能你是还不习惯自己有孕这件事，不过可以慢慢来的，我一开始怀孕的时候也不适应，也焦虑的，不过等孩子出生了，很多事儿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陆蝴蝶叹气，只希望自己这只是普通的孕后不适应。 沈小鱼看陆蝴蝶这脸色实在不好，就说：“补品也要记得吃啊！” 陆蝴蝶摇头：“吃不下。”原本她自己就懂厨艺，平日顾思言的饭食都是她亲自下厨的，如今有孕闻不得柴米油盐的味儿，要不是为了孩子，怕是她一口东西都咽不下去。 沈小鱼理解这个时候女人的不易，当初她也是难，就说：“当初我也一样，不过我一会儿写下点食材的名字，基本上都是能吃的，能吃就得多吃，等以后月份大了，岂不是身体干熬啊？” 陆蝴蝶强挤出一个笑：“这当娘的是不容易啊，从有了就开始遭罪，这以后这猴孩子要是不孝顺，我不得恨不得掐死兔崽子啊？！” 沈小鱼咋舌：“你瞧你，还没生呢，就叫人家兔崽子了！” 陆蝴蝶笑着，忽然有点怀念以前在四合村的日子了，年纪小，唯一的烦恼就是吃饱饭，如今长大了，拥有的也多了，考虑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 沈小鱼也不敢打扰陆蝴蝶休息，等过些日子胎象稳了再过来多说话就是。 刚要起身走，陆蝴蝶就把沈小鱼给拉住了，沈小鱼纳闷，回头一看，就看陆蝴蝶正掉着眼泪。 “蝴蝶，咋了这是？你哭啥啊？”沈小鱼赶紧坐回来，拉着陆蝴蝶的手，给陆蝴蝶擦着眼泪。孕妇情绪会波动她也知道，可陆蝴蝶现在胎象不稳，不能太忧伤的！ 陆蝴蝶拉着沈小鱼的手，缓缓的说道：“我有点害怕，我怕我当不好娘。” 沈小鱼安慰：“哪能啊，你还会做那么多好吃的，以后肯定能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当初我娘改嫁时候的心情，我到现在也无法理解。”陆蝴蝶想起自己的娘了，当初什么都不告诉她，说改嫁就改嫁了，那时候日子的确是苦，她可以理解她娘想要吃饱饭过好日子的心情，唯独抛弃孩子这件事情上，她至今想不懂。自己的身体她也知道，顾思言虽然不和她说实话，但是自己吐成这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可尽管如此，她也想坚持着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她娘当初怎么就忍心把她抛下？ 沈小鱼是知道陆蝴蝶心里的委屈的，就说道：“不理解就不理解，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只是她选择的未来里没有你罢了，不代表的你自己的未来没有你自己。”说到这，沈小鱼就叹气：“我和你一样，我娘虽说没有改嫁，但是我也永远见不着她，她走了以后，我又遇见了好多的人，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能回头看！” 陆蝴蝶听着沈小鱼的话，眼中含泪，母性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完美，以至于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爱自己的孩子。抚摸着肚子，陆蝴蝶陷入了迷茫。 沈小鱼抱着陆蝴蝶，希望陆蝴蝶能感觉好一点，很多伤痕永远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她不像陆蝴蝶被亲妈抛弃，也没有一个像红枣那样的爹，不惜推女儿入火坑，别人的痛苦她从来不曾体会过，也没办法劝他们忘记那些痛苦。 “想想以后，这个孩子出生，孩子有爹，你有丈夫，你们都会过得很好，所有人的爱都会给这个孩子，你也不会抛弃他，过去的事情没办法改变，你就算一直心里藏着恨，也没有报复对象，不如把所有的恨都变成对未来的期盼，这样才不算浪费流过的眼泪！”这是沈小鱼唯一能劝慰陆蝴蝶的只有这些话，她也怨过老天爷，但是再怎么怨，都不如去珍惜眼前的人，珍惜之后的时光。 陆蝴蝶哭了几鼻子，之后情绪终于稳定了，人就又笑了。 “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怎么还说哭就哭了呢？”陆蝴蝶笑着说，眼睛还肿着。 沈小鱼也笑，说道：“正常，也比憋在心里强！”看着陆蝴蝶缓过劲儿了，沈小鱼也就放心了。 晚上沈小鱼回了家，秦怀瑾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看着书，听说陆蝴蝶那也有孕了，就笑着说：“这段时间还真是多添丁啊。”等以后孩子大一点，就能凑一块玩了！ 沈小鱼点头，琢磨以后指不定孩子还能拉拉亲家说说亲。 半个月之后，沈小鱼就带着补品又去了顾家宅，一进门，就发现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当年在辽阳城的时候，沈小鱼也是见过焦氏的，见过还不止一次，顾家的太夫人是个心善的，可是这焦氏当年干得那些事儿，还真是缺德带冒烟！ 焦氏此时看到沈小鱼也是一愣，沈小鱼她也还记得，没想到在京都城还能见着面！ “这是谁啊？带着东西来的啊？难不成是知道我家媳妇发达了，就过来赖着巴结了？”焦氏一脸的得意，当初因为陆蝴蝶的事儿，沈小鱼没轻得整她呢！ 沈小鱼眼睛一眯，陆蝴蝶有孕，这焦氏作为婆婆来照顾倒也正常，只是这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焦氏怎么还是这么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得志样儿？ “我不是来巴结的，蝴蝶有孕，我来探望而已！”沈小鱼说着就往里面走，她也不是奔着焦氏来的，没必要听焦氏在这巴巴的说。 焦氏冷笑一声，嘀咕道：“知道我儿媳妇是太尉大人的干闺女了就越发的无赖了！” 沈小鱼没搭理焦氏，就先去了陆蝴蝶那。 陆蝴蝶看沈小鱼来了，纵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婆婆昨日才来，公公还在辽阳城照看生意。” 沈小鱼说道：“你婆婆那样，估计现在对你也是说一不二吧？”焦氏现在应该对陆蝴蝶太尉干女儿的身份很是满意。 陆蝴蝶苦笑：“哪能啊，昨天才来就拿出婆婆的驾驶，门口养的几盆花，非说招虫子，对孕妇不好，转眼就挪到她自己那院去了！” 沈小鱼被逗笑了，这焦氏还真是没变，风采依旧呢！ “好歹是顾思言的娘，有事也先忍一忍吧，别生气，也别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沈小鱼说道，婆媳问题一直都是个难解的问题，相信历代的大贤都搞不明白。 陆蝴蝶说道：“她也不会给我气受的，好歹我还是太尉的干女儿呢！”说完还鼓作得意的笑道：“她敢？！” 原以为焦氏的来只是顾宅生活的一个小插曲，可是等再半月沈小鱼再来看的时候，却发现下人们全都慌慌张张的，沈小鱼也慌了，看焦氏正急得在房门外转悠，就问：“怎么了？蝴蝶在里面？” 焦氏被沈小鱼这么一问，就说：“在，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你说什么？什么保不住？”沈小鱼慌了，赶紧把东西给了身后的红枣，说着就要进门去看。 门里面是陆蝴蝶的呻吟声，顾思言满头大汗的正在施针，沈小鱼就问：“蝴蝶到底咋了？”虽说早就知道陆蝴蝶这一胎的胎象可能不稳，但是上次来陆蝴蝶的身体还不错，看着胎象已经是稳了的，怎么会这会儿出问题？ 顾思言说道：“吃错了东西了！”陆蝴蝶这胎象不稳主要是一开始陆蝴蝶有些瘦弱，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好吃好补的终于富态一点了，却不想焦氏一碗土方子就给喂出了毛病！ 沈小鱼看里面很是紧张，也怕自己碍手碍脚的影响顾思言救人，就只能先退到门外去侯着去！ 旁边的丫鬟明香一直都是伺候陆蝴蝶的，被沈小鱼拉着问了一通，一听是焦氏拿着婆婆的派头非逼着陆蝴蝶乱喝药，二话不说就去找焦氏算账。 “你说你能干点什么？你儿子是太子，他还能不知道蝴蝶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吗？还用得着你找什么破方子？！”沈小鱼已经无语了，这焦氏真是三天不作妖，第四天就要害人！ 焦氏被骂得也很是委屈，就说道：“我也是为她好啊，我们顾家三代单传，我就想要个孙子啊！” “要孙子你也不能让人乱吃东西啊，吃了就能有孙子了？”沈小鱼一脸的黑，陆蝴蝶这胎本来就保得小心翼翼，现在还要遭这么一回罪！ 焦氏煞有介事的说道：“这方子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说只要孕妇喝了，就算肚子里的是个丫头片子，那也能变成大胖孙子！” 沈小鱼感觉脑子受到了重击，这焦氏是不是真的蠢？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有个好婆婆是多么的重要 沈小鱼气得要死，就问焦氏：“你们家好歹也是开药铺的，卖的都是假药吧？把你吃成这样？要是有土方子就能改变性别，那宫里的娘娘早就把你拱起来了！”这焦氏就是个缺心眼，让卖假药的给骗了还帮人家数钱，这不是拿陆蝴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命胡扯蛋呢吗？！ 焦氏被沈小鱼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吼，也来了脾气，当即就手指头指着沈小鱼的鼻子骂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红枣一听就不乐意了，上前说道：“和我家少奶奶说话你客气点！” 焦氏冷哼一声，很是鄙夷的说道：“少奶奶？别以为穿一身好的就是少奶奶了，还不是靠着我媳妇你才能得了好处啊？陆蝴蝶那是我媳妇，就算陆太尉来了又能怎么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还是个干女儿，我是顾思言的娘，陆蝴蝶的婆婆，我就算让陆蝴蝶去死，她要是扎个眼，我骂她不孝都不过分，你又算哪颗葱，竟然还敢对我们家的事儿指手画脚？！”焦氏撒了一顿泼之后就赶紧让下人上来：“来人啊，把她给我轰出去，我们顾家的门，可不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旁边的下人都不敢动，焦氏不知道沈小鱼的来头敢这么发疯，他们可不敢对沈小鱼动手。 明香想上前去提醒，她是太尉府出来的丫鬟，也不能让教师这么大放厥词，结果话还没等说出口，门外就传来一声低沉且带有怒意的声音。 “老夫能不能进？！”陆太尉是收到下人送过去的消息，说是陆蝴蝶情况不好，怕是要小产，陆夫人正病着也没办法出来，他就亲自来瞧瞧，却不想刚到门口就听到焦氏的一番大放厥词，此时的脸色已经黑了。 沈小鱼一看陆太尉来了，就转头对焦氏说道：“你死定了！”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陆太尉护犊子，敢当着他的面这么把陆蝴蝶不当个人看，这焦氏未免太不把他这娘家人当回事儿了吧？ “老爷！”明香赶紧站过去。 陆太尉的脸色不好，看了一眼焦氏，笨想也知道是亲家母。 “陆大人。”沈小鱼抱了抱拳，陆太尉点点头回了一句：“秦夫人在。”他知道干闺女和沈小鱼姐妹情深，只是没有私下太过接近，免得让有心人觉得陆家和秦家暗中交往甚密。 焦氏一看亲家公来了，尴尬的笑一笑，陪着笑就说道：“亲家来了。” 陆太尉看了一眼焦氏，直接对明香说道：“跪下！”声音掷地有声，吓得焦氏脚软，差点就跪下了！ 明香哭着一张脸，只能跪下，陆太尉就说道：“让你好好照顾小姐，怎么还能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喝得什么药，竟然动了胎气？！” 明香也不敢忤逆陆太尉，就实话实说，说到最后，焦氏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亲家公，你可别听一个小丫头的胡话，媳妇肚子里的可是我们顾家的长孙，我这也是一番好意啊！”焦氏解释，她在辽阳城见到最大的官也就是薛老爷了，可是到了京都城，薛老爷那县令的官职就是一个屁，太尉是何等的高官，她哪里得罪的起？ 陆太尉说道：“好意？好意你怎么不自己喝，逼着别人家的女儿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焦氏被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能说此时也不敢说了。 沈小鱼听着房里的呻吟声没有了，吓得不轻，赶紧又进去，就看顾思言正给陆蝴蝶擦着汗。 “怎么样了？怎么不叫了？”沈小鱼一脸慌张的问道。 顾思言说道：“没事了，算是保住了他们娘俩儿了！” 沈小鱼也松了口气，然后就说：“这里我来吧，你去看看外面吧。”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顾思言点头，看着陆蝴蝶的脸色终于好了点，就先出去，沈小鱼给陆蝴蝶擦着汗，陆蝴蝶才悠悠转醒。 “小鱼……？”陆蝴蝶看清了眼前的是沈小鱼，就赶紧看自己的肚子，沈小鱼赶紧让陆蝴蝶躺好别动：“没事，孩子也没事，你快躺好。” 陆蝴蝶听话，怕自己乱动又会弄出什么危险，就乖乖躺好，只是眼泪就又留下来了，人家生个孩子遭罪是遭罪，她怎么这么虐心，好好的照看着还照看不过来，焦氏还给她下毒！ 沈小鱼赶紧说：“别哭啊，哭了也不好！” 陆蝴蝶一听不好，就赶紧憋回去了，就问：“相公呢？” “你相公估计能被你那干爹虐死了！”沈小鱼把外面的情况都说了一下，陆蝴蝶越听越肝颤，成亲的时候她干爹就对顾思言横竖看不上，现在闹成这样，她干爹怕是要吃人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陆蝴蝶说道，总得去顾虑一下丈夫的颜面才行。 沈小鱼拦住陆蝴蝶，说道：“你就放心吧，陆大人应该比你想的和善。” 院子里的局面的确是很焦灼，陆大人虽是生气亲家母这样对待自己干女儿，不过顾思言说人没事了，他也不能撕破脸，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让女婿下不来台。 娘家人的想法都比较简单，对女婿好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婆家能善待自家的女儿，如今顾思言这人的品行倒是没有问题，就是这个亲家母是个问题。 “亲家母这次来京都城可是来照看蝴蝶的？”陆太尉开口问道。 焦氏一看语气有所缓和，就赶紧说道：“正是正是，蝴蝶是我媳妇，有孕了我自己是要过来照料的！” 陆太尉继续说道：“这多劳烦亲家母，我这次也带了人来，蝴蝶这里也不用亲家母太过劳累！”说完就让门外的人进来。 两个婆子加两个丫鬟，当初陆蝴蝶成婚的时候也准备了一些下人做陪嫁，不过陆蝴蝶没要，怕顾思言这边压力大，太医院的太医虽然俸禄不少，但是下人太多也是一笔开销，当初陆蝴蝶想带小倩，不过陆夫人怕小倩那么“匹夫之勇”会惹祸，就让明香过来了，这次连小倩也给带过来了。 小倩一进院，就先进了屋，外面的人也都不管不顾的，焦氏眼皮跳了跳，这是娘家送人来给陆蝴蝶撑腰的！ 顾思言看着岳父来，没有直接兴师问罪，也是松了口气。 陆太尉进去看了看陆蝴蝶，之后才放心，回家也得和夫人有个交代才行。 “我也走。”沈小鱼看陆太尉走了，她也就不久留了，之后是顾家门内的事儿了。 “你等会！”焦氏把沈小鱼叫住，陆太尉她惹不起，一个村妞沈小鱼她还能怕了？！刚才受了一肚子气，现在正好拿沈小鱼撒气！ 顾思言赶紧上前拦住焦氏，说道：“我娘对京中之事了解不多，你别放在身上！” 焦氏一看顾思言还帮着沈小鱼，就说道：“你就是心太善了，这时候还给她留面子！” 顾思言也是急，直接说道：“娘，这位是秦夫人，她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丈夫是户部左侍郎，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人家沈小鱼还用靠着他们顾家才发达吗？他还狗屁都不是一个的时候，沈小鱼已经功成名就了！ 焦氏傻眼了，她是真的没想到沈小鱼变得这么厉害了！ 沈小鱼看着焦氏说道：“你要是再敢坑害蝴蝶，我跟你没完！”说完也就先走了，连唬带吓的就希望焦氏别再犯蠢了！ 回了家，沈小鱼身心疲惫，感觉骂人是也个费心神的事儿，陆蝴蝶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婆婆，原本以为陆蝴蝶不会和婆婆一块生活，没想到还是等到这么一天，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还要多糟心了。 秦怀瑾从宫里回来，看沈小鱼一脸的忧心，就问：“不说今日去顾家么，怎么脸色这样？” 沈小鱼把顾家的事儿一说，秦怀瑾就皱了皱眉头，说道：“陆蝴蝶那……” “蝴蝶怎么了？”沈小鱼看秦怀瑾欲言又止，就问了一句。 秦怀瑾回神，笑着摇头，说道：“无事，先吃饭吧！” 沈小鱼点头，今儿也是有点费神，吃过饭还得去看孩子，自家的事儿也不少，顾家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关了门去解决好了。 第二天，工部就让人来叫沈小鱼去衙门，沈小鱼一听，就知道是聂帧去找皇上的事儿有了眉目了。 吃过了饭，匆匆的就去了工部，一进门，就见不少的料都被搬进了工部，武运迎上来说道：“马具的事儿皇上批了，连所用的材料户部那边也是最先批下来了！” 沈小鱼一听这么快，就问：“这么急？”跟以往相比，这钱到位的还挺快的！ “要得也急嘛！”武运说道，现在枭卫营那头的萧胥天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就盼着这新马具出炉了！ 沈小鱼点头，先去找聂帧商量一下之后的流程，给马做马具就和人做鞋一样，之后的大量测量才是最忙的，光测量就得一阵功夫，再加上制作，估计整个工部的技师都得出动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娶了媳妇就忘了爹 马具测量的工作不用沈小鱼去，下面的人自然就会去，之后的制作过程沈小鱼只要跟着就行了，做些技术解答，也不算多累。沈小鱼抱着一包家里胡叔给做的地瓜干，边吃边晒太阳，享受着工部衙门里的悠闲，要忙也得过几日再忙了。 聂帧此时匆匆从门外进来，说道：“来了一批急活。” 沈小鱼问道：“什么事儿这么急？”她赶紧起身，自己一个人就随便了，当着上司的面也得像模像样一点。 “守御所想要一批新的弓nu。”聂帧说道：“以后这护送大宛马用的粮草一事，皇上交给了守御所去。” “原来如此。”沈小鱼点头，不过还是问道：“要多少？” “五百支。”聂帧解释：“过几日马具也要做，趁着测量的数据还没来，就得把这活做完交出去，不然到时候空不出人手的！” 沈小鱼犯了难，五百支虽然不多，但是弓nu所用的零件机括的制作才是主要的，工坊那边的师傅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想到这，沈小鱼就建议：“先找工坊的师傅吧。”若是这几日做不出，怕是就要把这活押后了。 聂帧点头，先去找人协商，然后说：“两边都紧，也只能苦了各位师傅了。”都是奉了皇命，哪个都不能耽搁。 工部一下子忙起来了，沈小鱼也没办法再闲着了，衙门里的技师有几个派到地方去搞水利了，人手本来有些短缺，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沈小鱼在衙门里本来也是特殊人群，所以大家都加班的情况下沈小鱼也能回家，不过沈小鱼也知道衙门现在忙，平时混水摸鱼都算了，这个时候再走，也是那么回事，所以晚上红枣和孙嫂子打着灯笼来衙门里找人的时候，沈小鱼也只让俩人先回去，等宵禁之前再来接她。 “你先回去吧。”聂帧劝说，一个女人家也没必要跟着他们这些大男人在这里点灯熬油的干活。 沈小鱼说道：“不着急，过会儿再走就行了。”家里也不是离了她就揭不开锅，不过想孩子倒是真的。 临近宵禁钱，沈小鱼和秦怀瑾终于在家门口碰上了，两人相视一笑，很是无奈。 胡叔做了饭菜端上来，晚上也没有做太油腻的东西，沈小鱼也是真的饿了，衙门虽说供饭，不过忙得也没有心情吃。 “你们宫里一搞事情，我们宫外的就得跟着干疯了……”沈小鱼说道，看秦怀瑾的样子，也知道又是才从宫里出来的。 秦怀瑾也是无奈，只能劝说：“再坚持坚持就好了，忙也就这么一阵了。”养着大宛马就是一笔钱，现在骑兵也要选，今日和枭卫营的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就得从营内选一些马上功夫好的，之后再让枭卫营招兵，以后的花销也要好好的计算着，这压力全让户部扛了。 两人吃过东西，二话不说就早早的睡，明天一早还得玩命的干活呢！ 第二天一早，秦老爷就在家里嘀咕着，儿子天天见不着影，沈小鱼也跟着早出晚归，这家里还真是没有什么意思，想去找钱月梅腻乎腻乎吧，钱月梅还不稀得搭理他，这宅子里的日子真是美滋美味，最后思来想去，就去找钱月梅商量一下。 “原先想得是来京都城做买卖，如今看，京都城的买卖也不太好做。”秦老爷说道，看世家做个生意都那么费劲，他也就不去掺和了，可是自己还没到七老八十动弹不得的程度，也不能就这么养老了，觉得还是应该继续做生意。 钱月梅听了，就说：“那你就回辽阳城，之前薛家打压，如今薛家也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辽阳城还是你的地盘。” 秦老爷一听，就说：“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啊？”他也是想回辽阳城，就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钱月梅一挑眉，看向秦老爷：“你做生意的事情我也不懂，我就不回去了，媳妇这样忙，我也好照看着孙子孙女！”她是不想和秦老爷走的，辽阳城也没有什么意思，何况她也不想和秦老爷回去。 “什么？你不和我回去？”秦老爷愣了，钱月梅怎么可以不跟着他？ 钱月梅喝了口茶悠悠的说：“我为什么非要跟你回去？要想人伺候，家里那么多吓人，都比我强！” “你这……”秦老爷无语，全家都和他过不去！ 钱月梅也不在意，在京都城的日子不错，沈小鱼管家有一套，她也不用费心，每天都会去逗逗孙子孙女玩，这要是跟着秦老爷回了辽阳城，有的是费心的！ 秦老爷看钱月梅是铁了心不想和他和好了，气得拂袖就离开了，这京都城他也不想多待了！ 秦老爷收拾着东西，之后就带着下人先回辽阳城，他们当初虽然来了辽阳城，不过名下的铺子也还对付着开着，现在回去也正好继续做生意。 秦怀瑾知道秦老爷要走，就去了秦老爷的院子说话，钱月梅一听秦怀瑾去找秦老爷，想了想，也跟着过去了。 秦老爷看儿子来了，脸色就板着：“你也别劝我了，这京都城我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早点回辽阳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乐滋滋的，他就知道儿子一定回来劝他挽留他的。 钱月梅一脸的淡然，说道：“儿子说要劝你了吗？” 秦怀瑾点点头，说道：“爹既然去意已决，儿子也只能听爹的意思，只要爹开心就好。”然后把管家和账房先生都叫来，他爹回去做生意这些人肯定是都要跟着秦老爷走的，嘱咐他们要照顾好他爹，秦怀瑾也就先告辞了。 秦老爷感觉气得头都要晕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秦怀瑾是没有忘了娘，倒是忘了他这个爹了！ 钱月梅看着秦老爷这么跌份儿，脸上的笑意真是掩不住，秦老爷一看她笑了，就更心里冒火，说道：“这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怎么和我这么不亲？” 钱月梅冷笑一声，讽刺的说道：“这时候想起这是你儿子了？当初孩子生病要死要活难受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你是他爹？整日围着小老婆团团转，这时候孩子大了，出息了，你又想起你是爹了，那也要看儿子搭理不搭理了！”从小到大秦老爷对秦怀瑾来说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换尿布喂奶这种事情秦老爷可以不做，可是连抱一抱秦怀瑾都很少，这样的爹，谁又稀罕？！ 被钱月梅这样怼了，秦老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己就这么两个儿子，老大因为王秀烟和秦卿月的事儿一直和他心里有疙瘩，二儿子又是自己作的和他不亲，他这个爹当得还真是……太失败了！ 秦老爷带着车队离开京都城那天，秦怀瑾和沈小鱼都出来送了，钱月梅为了在孩子面前给秦老爷留点面子，也出来撑个场面。 看着门口站着的人，都是自己的家人，可是这些家人没一个听他的话的，秦老爷鼻子一酸，上了马车就走了。 沈小鱼知道秦老爷要走的时候，心里还有点不安，怕是让人觉得是她容不下秦老爷，把秦老爷给赶走的，悠悠众口也怕有人造谣。不过秦怀瑾说秦老爷是要回去继续做生意，和她没有半点关系，沈小鱼这才安心。 秦老爷一走，沈小鱼和秦怀瑾各奔衙门，钱月梅叹气，这两口子还真是忙。 工部衙门的事情忙的火烧眉毛，但是也只能按部就班，弓nu的制作为了安全起见，程序分成几部分，除了自己作的部分，其他人的部分大家也就不知道了，等终于把东西做出来了，大家全都累瘫了。 “还好赶上了，明天下午马具的数据才会送来，让大家先回去休息。”聂帧说道。 沈小鱼看着做好的弓nu，就说：“让守御所的人来取吧。” 武运找个了个小厮就派出去报信，现在衙门人都累的够呛，也分不出人手给守御所送上门了。 守御所的人来接手的时候，沈小鱼就看到了容悦，她和容悦不熟，也只是古籍孤本那一件事上打过交道，不过萧庭这次说亲的人就是这个容悦，她倒是还很看好。 容悦此时身上穿得是甲胄，容家是武勋立业，容悦做为独女，也很是英姿飒爽。 “沈大人有礼了。”容悦上前抱拳：“在下是守御所军曹容悦。”容悦其实也记得沈小鱼，只是那个时候的沈小鱼还只是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后来知道沈小鱼是女子还入朝为官，她也是生了惺惺相惜之意的。 “容大人也有礼了，这是五百支弓nu，衙门所有的技师和师傅彻夜制成的，若是没有问题，签文书就可以带走了。”沈小鱼笑着，把文书也拿出来给容悦。 容悦点头接过，不过也没有着急签，赶紧让带来的人去检查，数量够了之后才签了名字交给了沈小鱼。 “有劳各位了。”容悦抱了抱拳，就告辞，回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沈小鱼看着还真是赏心悦目，这种红妆甲胄的搭配，真是百看不厌。 事情办妥了，沈小鱼就把文书交到聂帧那里去，之后也赶紧回家先歇着了，之后的事情也就用不着她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嫂子嫂子你最强 沈小鱼一得了空就去看陆蝴蝶，白日顾思言也不在家，沈小鱼就过去陪着解闷。何况之前闹出那样的事情，也不知道现在焦氏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这次一到顾家，又在院子里看到了焦氏，这次焦氏没有再上来拦着沈小鱼，也没有出言不逊，而是一改常态迎上来脸上都要乐开花了。 “秦夫人来了啊，先进来坐，喝喝茶！”焦氏说着就让后面的下人赶紧上茶，还不忘说一句：“上好茶！” 沈小鱼心里笑了，这焦氏变脸变的未免太快了吧？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蝴蝶的。”沈小鱼回了一句，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焦氏这样，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小倩过来迎人，焦氏一看到小倩，肝儿都颤了，赶紧就让沈小鱼先去了。 跟着小倩去见了陆蝴蝶，沈小鱼就赶紧凑过去，看陆蝴蝶的脸色可比那天看着的要好不少了。 “身体怎么样了？”沈小鱼问道，顾思言就是太医，也定然能照顾好陆蝴蝶的。 陆蝴蝶点头：“没事了，之后闹了一天肚子，身体也就缓过来了。”想起那天的凶险，现在还后怕，若是因为那一碗药把孩子吃出了毛病，她也会愧疚的。 沈小鱼说道：“以后你那婆婆也不敢再给你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你就是傻，她让你吃你就吃啊？” 陆蝴蝶委屈，她也是为难，好歹焦氏是顾思言的亲娘，就算以前对不起她，现在也是她的婆婆，焦氏拿出婆婆的架势逼着她喝药，她没办法拒绝。而且当时只说是安胎的补药，她也没琢磨焦氏竟然弄来为了求子糊弄傻子的假药。不过经过这件事，以后她也不想给焦氏好脸了，拿她和孩子的命去赌，这笔账她也记在心里头了！ 沈小鱼笑着：“这才像我认识的陆蝴蝶嘛！”陆蝴蝶原本骨子里就是个硬气的人，当年在四合村的时候，也活得有精气神，今儿也不会被一个焦氏给欺负死！ 连着几日陆蝴蝶都算过得安生，焦氏虽然对她颇有微词，却也不敢再来找，只是顾思言白日不在家的时候，焦氏就过来话家常，陆蝴蝶就算不爱听焦氏说话，这也没办法轰走，只能受着了。 “蝴蝶啊，你是我们顾家的长媳，以后这传宗接代的重任可就全靠你了。”焦氏说道：“顾家三代单传，到我的时候，也就给老爷生下一个儿子，很是遗憾啊。” 陆蝴蝶一听，就回答道：“那婆婆也是有功之人，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焦氏看陆蝴蝶肯顺着她说话，就说道：“其实我也后悔，若是当初给老爷纳妾，可能现在顾家就人丁兴旺了呢！” 恩？陆蝴蝶是万万没想到，这焦氏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她也不傻，焦氏跟她念叨这些话，很明显就是趁着她有孕的时候，让顾思言纳妾，还真是不耽误他们老顾家开枝散叶啊！ “婆婆，若是后悔，不如现在就让公爹去纳妾，我看公爹年岁也不大，倒是可以争取给相公添个弟弟妹妹呢！”陆蝴蝶直接说道，这焦氏到底张没长心，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她陆蝴蝶也不是吃素的，之前焦氏拿出婆婆的派头来逼着她喝药她就足够窝囊的了，这要是同意焦氏给顾思言纳妾，那她陆蝴蝶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一尸两命还算痛快的！ 陆蝴蝶这话得实在太有劲，焦氏一听，老脸一红，就说：“你公公都多大了，哪里还能添丁，我是说咱们家……” “婆婆，有些话您老最好还是别说出口！”陆蝴蝶赶紧把焦氏的话给打断了，再说下去，可就真的要撕破脸了。 焦氏一看陆蝴蝶这样，脸色也不好了，就说道：“蝴蝶，我知道你娘家厉害，可是你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你就是个干女儿，亲家心善护着你，可是还能护着你一辈子啊？以后不还是要依靠丈夫？要是思言人丁兴旺，以后这日子，还能亏了你？” 陆蝴蝶皱着眉，现在看着焦氏真是没办法露出什么好脸了。 “婆婆，我娘家是我娘家，我是我，就算陆家管不得顾家纳妾不纳妾的事儿，我今儿也明说了，想要纳妾，没门，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来一个我就打死一个，妾说的好听是姨奶奶，说的不好，和奴婢没有什么区别，到时候我就是打死了，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陆蝴蝶直接撂了狠话，说起来这焦氏以前把不是奴婢的她都敢买，可是比一般人都胆大包天呢！今儿她好歹还有娘家这座靠山，她就看看，谁敢说她一个不字！ 焦氏一看，就说道：“你要是这样倔，也就别怪我没和你商量了，好歹我还是顾思言的亲娘呢，我要给他纳妾，你就看他收不收就行了！”话音一落，门口就传来一声很是确定的回答：“我不纳妾。” 陆蝴蝶赶紧看过去，是顾思言回来了，刚才焦氏的话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顾思言一进门，就继续说道：“娘，以后不要说纳妾的事情了，我不想纳妾。” 陆蝴蝶听顾思言这番话，心里也放心了，都说易求无价宝，男得有情郎，今儿算是体会到那种滋味儿了，顾思言敢为了她反驳自己亲娘，她心里很是感动。她从没想过让顾思言和焦氏站在对立面上，她也不想看着这一对母子不和，但是焦氏欺人太甚，她也不用再礼让三分了，该不客气的时候，她也不需要客气！ 焦氏看一向老实听话的顾思言竟然会为了陆蝴蝶反对她，顿时感觉这脸有点烧挺慌，当即说道：“你也太不像话了，这是你该和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顾思言说道：“娘，就算换了态度，我也不会纳妾的。”说着就普通给焦氏跪下了，现在他也没办法，只能这样硬着头皮扛着了。 陆蝴蝶看顾思言跪着，就说：“你快起来，白日跪了皇上跪娘娘，这腿哪里受得了！” 焦氏气得快要昏了头，就说：“你喜欢跪是吧！那就跪着吧！”说完就气鼓鼓的走了。 陆蝴蝶赶紧把顾思言拉扯起来，说道：“你娘不心疼你，我还心疼呢，可别把我相公给跪疼了！” 顾思言苦笑，说道：“我娘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忘心里去，我看这家里安胎也是不安稳。”他不在他娘就来，天天这样软磨硬泡，也怕陆蝴蝶安胎不消停，就建议道：“要不然回娘家住些日子？” 陆蝴蝶摇头，上次的事情把她干娘都吓着了，之后过来很是关切，若是她这时候回娘家去，怕是娘家也要跟着担心。 顾思言思来想去，就说：“要不就去小鱼那暂住？” 陆蝴蝶还是摇头：“咱们家的事儿就别去搅和人家了，小鱼那还两个小宝贝忙得照顾，我去了，不是添乱么！” “那怎么办？”顾思言犯了难：“只要娘别老来让你费神就行了。” 陆蝴蝶眨了眨眼，之后说道：“那我往娘家写封信，让我那两个嫂子来陪我说话就是了。” “也成。”顾思言说道，脸上挂着笑意，还不忘补充：“让嫂子们轻点啊！” 陆蝴蝶笑着说道：“放心吧，有分寸！” 第二天，陆蝴蝶的大嫂二嫂就来了，陆家有两个儿子，都比陆蝴蝶都大。当年陆家的三小姐丢了，之后也就没有再见过妹妹，之后陆蝴蝶道了陆家，虽然大家也都知道陆蝴蝶不是真的陆家女儿，倒也对这个妹妹不错，把对陆蝴蝶的好也全当成是对那个命苦的妹妹的好了。 陆家大嫂刘氏出身世家，世家嫡系旁支错综复杂，一身气度不凡。陆家二嫂萧氏，那可是出身宗亲，更加雍容华贵。两人什么勾心斗角也都见过了，这次也是奉了婆婆陆夫人的命特意过来帮小姑子撑场的。 陆蝴蝶看两位嫂子来了，就让明香把焦氏也叫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看焦氏能不能承受的住了！ 趁着焦氏还没来，刘氏就拍了拍陆蝴蝶的手说道：“三妹妹放心吧，一会儿就看嫂子们的。” 陆蝴蝶笑着，这两位嫂子的战斗力那可是真不低，她也得嘱咐一句：“嫂子啊，一会儿轻点，别把我婆婆气病了。”就是图个耳根清净，也不是图财害命。 二嫂萧氏笑着说道：“心里有数！”来帮小姑子撑个腰而已，也犯不着把人气死！ 陆蝴蝶看着两位嫂嫂，忽然有点开始心疼焦氏了。 焦氏这会儿也来了，路上明香就把这两位嫂子的身家都交代了，为得就是让焦氏一会儿别乱说话。 焦氏进门就先坐下了，陆蝴蝶特意把主位留给焦氏，礼数也不能乱了。 “两位夫人来，真是蓬荜生辉啊！”焦氏笑着说道，赶紧就让下人上茶。 这时候陆二嫂就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了，我喝惯了都匀毛尖，别的也喝不惯。”说着就让身后的婢女上前把茶叶拿出来说道：“估计大嫂也喝不惯外边的茶叶，就一起来来吧。” 焦氏一听，她也是听说过的，都匀毛尖一两都是天价了，这顿顿喝得多少钱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万事也没生孩子重要 陆二嫂的一顿茶就让焦氏心肝一颤，这得是什么人家才能这么日日烧钱？ 陆大嫂这时候说道：“三妹妹在娘家也是不爱喝这茶，你二嫂先前还说要给你拿来一些先喝着，你偏不要！” 陆蝴蝶发誓，真没这事儿！真说给她，就算再不爱喝她肯定也乐呵呵的收着，哪怕自己不喝，转手卖了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焦氏越听越觉得心凉，这京都城的人还真是深藏不露。 陆蝴蝶笑着，说道：“二哥如今又升官，二嫂可开心了吧？” “有什么可开心的呢？只是一个从四品而已。”陆二嫂很是不当回事的说道。 陆大嫂就在旁边帮茬：“你是不在乎这么点个小官职，你可是皇室宗亲，多大官在你眼里不都是给自家办事的苦劳力？” 众人一笑，焦氏也跟着赔笑，这陆二嫂是宗亲，那因着陆蝴蝶的关系，他们顾家是不是也算是皇亲国戚了？早知道陆蝴蝶这干爹有能耐，却不想和陆家有关系的这些亲戚随便拎出来深宅夫人都有这么大的来头！ 陆大嫂说道：“在家里也是没空，整日不是和这个夫人喝茶就是和那个夫人聊天，聊来聊去的也就那么点破事，听说了吗？胡大人家因为纳妾，胡夫人一气之下，直接让亲爹把胡大人的官职都给一撸到底了！” “这算什么，若是我丈夫纳妾，还一撸到底？直接找个油头要了命，到时候直接改嫁就是了！”陆二嫂说的更吓人，焦氏心里一个咯噔，这些皇室的人都这么凶残的吗？ 陆蝴蝶看焦氏的脸色已经变了，就冲着两位嫂嫂点点头，目的已经达到了，顾家也没有什么高深的背景，焦氏在京都城这地方想摆婆婆的派头怕是还不够格，今儿也算是让焦氏清醒清醒！ 两位嫂嫂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陆二嫂就对焦氏说道：“老夫人一看就是和善人，该是也不会欺负我们家这三妹妹是吧？改日我们还来和夫人聊天喝茶！” 焦氏的笑意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陆蝴蝶一看焦氏的脸色，就知道这些日子应该能清净了。 另一头的沈小鱼的日子倒是轻松了不少，白日里有空就去工部衙门瞧一瞧，马具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全做完的，她也会领点材料帮着做一做。 这次的事情主要是武运在跟进，老早之前沈小鱼就知道武运是个管理人才，以后她只管做东西，剩下的环节全都交给武运来跟进就足够了，她也乐得清闲。 “最近听说皇上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武运说道：“你们家相公这从龙之功肯定是到手了。” 沈小鱼赶紧让武运噤声，皇上要死要活这样的话也不是他们能说的。 “可别胡说了，再让人听着！”沈小鱼说道，工部的氛围好主要也是她不去争，旁人也不屑于和她一个女人争，可是武运不一样，根红苗壮还年纪轻轻，正是上升的好势头，万一有谁见不得武运发达，怕是要暗地里捅篓子的。 武运捂了捂嘴，不过他觉得和沈小鱼说肯定没事就对了。 “你们家两口子我也是服，真是金子哪里都能发光！”武运也知道秦怀瑾的发家史，也活该人家发达。 沈小鱼笑着，自家相公自然是最好的，现在她在工部也不求别的，只求广结善缘，不给相公丢脸。 沈小鱼看着武运说道：“估计这马具的事情一结，你还能再升官。”她顶多也就是赏点金玉，其他的也就没有了。她这样的技术性人才虽然重要，但是也没有那么的重要，尤其现在四海升平，她和武官的命运是一样的。 武运咋舌，笑着说道：“瞧你，我要是升官不也靠你，再说了，我还想以后继续升官呢，照样得把你当成姑奶奶供着！”他可是没少借沈小鱼的光，就算自己以后真的飞黄腾达了，也肯定不能忘记她这个“好兄弟”的！ 沈小鱼笑着：“我怕你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嘿，占我便宜呢啊！”武运笑着说道，然后就说：“不过我娘死了，要不然知道我娶了个那么好的媳妇，也要高兴的！” 沈小鱼是知道武运到底是有多么的“护妻狂魔”，两家就一墙之隔，小院那边的事儿自然也知道。 武运乐呵呵的，一想到媳妇，脸上都笑开了花。 日子一天一天过，眼看着俩孩子都快一周岁了。原来小小的一坨肉，如今长大了，沈小鱼就得紧着做衣服，稍微做的大一点，要不然一眨眼的功夫，这衣服就又不能穿了。 “少奶奶，赵家的少夫人来了。”红枣在门外喊了一声。 沈小鱼一听是程灵思来了，就出来迎一迎。 如今的程灵思已经又怀了二胎，肚子也不小，不过还是闲不住，整日就是四处走。 “哎呦这大肚婆儿又来了！”沈小鱼笑着打趣道。 程灵思笑着，说道：“这不是给你送东西来了么！”然后就让身后的小丫鬟把一个布包拿上来。 沈小鱼赶紧接过来，俗话都说小孩子穿旧衣服是有福气，她先前就和程灵思说想要他们家孩子穿小的衣裳，沾沾福气。 “等你这肚子里的老二长大点，我们家两孩子，不管你生男生女都管够着穿！”沈小鱼说道，这样互穿小衣服的风俗还有些趣味。 赵玉伦这几年小有所成，当初错过的科举也重新考了，现在人不在京都城，外派去了地方为官，现在就等程灵思生完孩子之后就会去投夫，这一点让沈小鱼有些感慨。 “你家相公要是能早点调回来就好了。”沈小鱼说道，也有人外派之后就是干一辈子的地方官，要是真这样，那以后想再见到程灵思可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程灵思还算比较从容：“就算调不回来，我们还不是姐妹了吗？书信不断了就好！”天下就算真的没有不散的筵席，只要还能相互惦记，就不算分开了。 沈小鱼点头，程灵思算是她在京都城认识的第一个小姐妹，虽说当初的相遇充满了火气，如今看，缘分就是如此，你永远想不到自己会和什么样的人成为好友。 沈小鱼和程灵思正聊着，春芬就急匆匆的跑进来，看程灵思在，就小声在沈小鱼耳边说了几句，沈小鱼听了之后当即脸色大变。 “灵思你先回去，我有事得出去一趟！”沈小鱼说道。 程灵思看沈小鱼一下变了脸，猜是有什么事了，自然也不再久留，不过临走时候还是说：“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能帮上的也自然要帮的。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让春芬先送程灵思离开。 方才春芬说陆蝴蝶被人带走了，来的人还是宫里的人。能调动宫里侍卫的人除了皇上也没别人了，沈小鱼也不知道陆蝴蝶到底怎么招惹到了皇上头上去，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啊！ “红枣，去户部衙门！”沈小鱼说道，以前苏凝未嫁的时候还能打着去看苏凝的幌子入宫，现在她没有什么像样的明目进宫，太引人怀疑了！ 红枣刚出门，就遇上正回来的秦怀瑾，秦怀瑾脸色阴暗，他也知道了陆蝴蝶的事情了。 沈小鱼一看秦怀瑾回来了，就赶紧上前问：“蝴蝶被抓了，到底是为什么被抓的？” 秦怀瑾叹气：“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原本是愿意陆蝴蝶是襄王余孽，现在坐实了。” “什么襄王余孽？襄王又是干什么的啊？”沈小鱼问道，她对京都城多年以前的事情也不曾了解，但是坐实又是怎么回事？ 秦怀瑾说道：“先前有人见过陆蝴蝶，说是和襄王逃了的女儿容貌很相近。之前报到了丞相大人那，丞相大人那边，不过也没有什么下文，不过前几日有人把这消息直接报到了皇上那……”皇上都发话要查了，这事儿又岂能不查个水落石出呢？ “那可怎么办啊？襄王是怎么回事？犯了什么大罪吗？”沈小鱼问道：“还有到底是谁这么长舌，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天下打乱么！” 陆蝴蝶的干爹是陆太尉，顾思言又是太子信任的太医，再加上这事儿吧丞相也牵扯进来，半个朝堂都晃了一下了！ 秦怀瑾叹气：“掌銮仪卫事，卢正雨。” 掌銮仪卫事的官职不小了，掌管京都城近半数的兵马，算是如今在京都城武官的典范。一直以来文官都是大半边天，武官也不是特别受重视，哪怕这次和南疆开战武官的优势也没有发挥出来，现在这卢正雨真是要从文官开刀了！ 沈小鱼头疼，别的不说，陆蝴蝶眼看就要临盆，她怀这孩子实属不易，这个时候被抓了，可怎么好啊！ “有办法先把人救了吗？”沈小鱼说道，什么事儿都等陆蝴蝶生了孩子再说吧！ 秦怀瑾叹气：“现在谁劝都没有用，怕是真的也就只能你去求了！”现在凡是搭上关系的人但凡去皇上面前说一次，怕是都会成为陆蝴蝶的催命符，沈小鱼算是一个特殊，可能还有点希望。 第二百七十七章 说的这是人话吗 沈小鱼一听自己还有希望，就赶紧要出门，现在明摆着去找皇上，也不用遮遮掩掩找什么幌子了。 秦怀瑾嘱咐道：“别的别说，只说姐妹情深的就行了。”毕竟还有他这一层关系，也怕皇上多想。 沈小鱼点头，不过还是问：“襄王到底犯的是什么事儿啊？”总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秦怀瑾说道：“当年是疑似谋反，皇上正调查的时候，襄王府的人就都跑了，襄王应该是怀疑有人陷害，最后逼得自戕。后来查明不是真的谋反，但是人死了，皇上为此也背上了逼死功臣的罪名，如今……” 话说到份儿上，沈小鱼也懂了，皇上无非就是心里还有气罢了，陆蝴蝶可能还真是不至于一死！ 沈小鱼匆匆的出了门，秦怀瑾就在家里等着消息，若是想要稳妥，他就该拦着沈小鱼，但是他也了解沈小鱼，拦是拦不住的。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他也怕太子受牵连，不管从他这还是从陆太尉那说，都是太子的得力助手，这次的事怕是不能善了。 沈小鱼一路入宫，在宫门口见到了等候已久的顾思言，此时的顾思言已经急得火上房，可是没有召见他也入不得宫，只能把希望放在沈小鱼身上了。 沈小鱼也顾不上和顾思言说什么，亮了牌子就直接进了宫门，魏靖年早早的就让人守着宫门，一看到沈小鱼，就领到了御书房。 魏靖年看沈小鱼来了，就说道：“朝阳县主一会儿进去就说实话，皇上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沈小鱼点头，此时她内心的急切让她的脑子也拐不出弯来的。 沈小鱼一进书房，里面皇上正扶额养神，看着满脸疲惫的样子。沈小鱼直接跪地上，高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求皇上看在陆蝴蝶有孕在身的份上，能宽恕陆蝴蝶！” 皇上抬头看了看下面跪着快要五体投地的沈小鱼，就说：“下面的是朝阳吗？” “正是朝阳！”沈小鱼说道。 皇上叹气，就问：“这里面有你什么事？你来求什么情？”襄王的事儿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和沈小鱼也八竿子打不着。 沈小鱼说道：“朝阳和陆蝴蝶是患难之交，此时她要临盆，我若不来，何以有脸再面对姐妹！” “怎么回事？说说吧。”皇上现在也正是心烦，这里面事情不少，他意识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沈小鱼说道：“我和蝴蝶是在辽阳城的四合村相识的，当初赶上灾年，她不得已跟着我在县城里摆摊子，整日起早贪黑的干活，就是为了养家户口。可惜后来蝴蝶的娘改嫁，只把她留给一个仆人，可惜村里疑似闹瘟疫，唯一的仆人也死了。”沈小鱼说道：“这还不算完，后来我到秦家做下人，蝴蝶为了活命，去妓院当下人，之后又去大户人家当丫鬟，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她那黑心主子把她卖了，可能一辈子她都不会来京都城。” 皇上听沈小鱼这么一番话，倒是觉得有些心酸，若不是襄王府出了变故，陆蝴蝶也是金枝玉叶，哪里还能遭这些罪？ 沈小鱼一看皇上有所动容，就继续说道：“蝴蝶说她命算好的，她被放在路边插草贩卖的时候，陆夫人看她长得像自己走失的小女儿，这才带她脱离苦海，若不是遇到陆夫人，怕是之后到底会卖到哪没人知道，也许是被人买去当丫鬟，也许是被卖到妓院当烟花女子。当初四合村闹瘟疫，县令又要焚村，我们两个是跳悬崖才得了一条活路，皇上可以治我的罪，但是我也不得不说，蝴蝶只是一个普通的苦命女子，求皇上宽恕她！” 皇上越听越觉得这陆蝴蝶有些可怜，襄王当初被诬陷谋反，命都搭上了，已经足够凄惨，要说错，无非就是在案情没有查出来的情况下自戕，害他背了个不好的名声。 沈小鱼继续说道：“她这孩子胎象不稳，中间还差点小产，求皇上大发慈悲，让她好好的生孩子，孩子总是无辜的！” “罢了，先把人接回去吧，之后就先软禁在家，随时等待召见！”皇上摆了摆手，也正是难抉择的时候，正好借着这个生孩子的机会缓和一下。 沈小鱼心中大喜，之后先不说，眼下的难算是解了！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小鱼赶紧磕头，这皇上也是够意思了，最起码不是只知道杀人的昏君！ 摆上摆了摆手就让沈小鱼先下去了，等沈小鱼走了，嘀咕了一句：“倒是个有情有义的。”虽是女子，却心中有大意，敢为了这事儿来求他的也就沈小鱼一个了。 沈小鱼出去之后，就赶紧去接人，陆蝴蝶此时脸色不好，额头冒汗，沈小鱼一看，就赶紧扶着，问道：“蝴蝶，你没事吧？” 陆蝴蝶声音虚弱，说道：“我……我怕是要生了！” 沈小鱼一听，就赶紧扶着陆蝴蝶往宫门外走。 路途不算太长，但是陆蝴蝶的情况实在不好，沈小鱼一路搀扶着总算是出了宫门，顾思言赶紧迎上来，把陆蝴蝶抱起来就上马车。 沈小鱼上了马车就说道：“快，她要生了！”这个时候可耽搁不得！ 顾思言一个劲儿的催着车夫快些，等到了顾家，就赶紧准备接生。 沈小鱼赶紧让家里的下人烧水的烧水，先前准备的产婆这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顾思言给陆蝴蝶把脉，给陆蝴蝶塞了两颗药丸，之后就让产婆进来接生。 焦氏这时候也匆匆的赶来了，听着里面陆蝴蝶呻吟的声音都小了不少，就着急了，说道：“这声音怕是不好啊，儿啊，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一定要保住孙子啊！” 顾思言皱眉，这个时候也不想听焦氏说这样的话，就让焦氏先出去。 沈小鱼也不乐意，就对焦氏说道：“别说现在没有事呢，就是真有事也得先保大人啊！” 焦氏心里想的不少，陆蝴蝶这次可是被皇上问罪，若是连累了顾思言可怎么办？想到这，焦氏就进屋，硬是把产婆拉扯到一边，小声说道：“能不能只保孩子不保大人？” 产婆懵了，说道：“现在大人还能挺得住，没到保大保小的节骨眼呢！” 焦氏瞪眼：“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就想要孩子，不要大人！”若是陆蝴蝶直接这么一命呜呼了，那皇上那也就怨不到她儿子的头上，顾家也算是平安无事了。 产婆惊了，赶紧摇头，大人还活得好好的，这不是让她杀人么！ 沈小鱼此时脸已经黑了，她一直都在外室等着，方才焦氏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焦氏，你还是人吗！蝴蝶遭难了，你竟然想趁着生孩子要她的命！”沈小鱼直接上去，让产婆赶紧回去接生，这个节骨眼咋还能离开？！ 焦氏知道自己惹不起沈小鱼，可是这时候有些事情也要说清楚！ “我们家的事儿，你能管得了吗？万一因为陆蝴蝶让我儿子也背上罪名，我们顾家怎么办？！”焦氏说道，总得保命优先啊！ 沈小鱼要不是看在顾思言的面子上，现在真想一巴掌扇到焦氏的脸上去，她冒着死去求皇上才保下来的姐妹，焦氏竟然就想直接要了命！ 小倩一直在门外，这时候也冲进来，直接挡在了焦氏面前，看那架势就是焦氏敢再往前一步，直接就能老拳捶死焦氏！ 这时候门口响起一个声音，直接说道：“谁要害我女儿的命？！” 沈小鱼回头一看，是陆夫人！ 沈小鱼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还是有娘家撑着才安心，陆夫人来了，现在谁都别想动陆蝴蝶一个指头了！ 陆夫人在家里正哭得死去活来，一听说陆蝴蝶给放回来了，还要生了，哪里还坐得住，直接就来了顾家宅，没想到自己还真是来对了，怕是再不来，她女儿就要被这个心很毒辣的恶婆婆给害死了！ 焦氏缩了，好歹是太尉夫人，现在也只能让陆蝴蝶把孩子生下来！ 沈小鱼看着焦氏，这次陆蝴蝶生完了孩子，怕是死活都容不下这焦氏，焦氏今日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怕是顾思言也没脸说什么护着的话了！ 里面陆蝴蝶生得费劲，外面陆夫人也跟着着急，直到听到孩子的哭声，陆蝴蝶痛苦的声音才停。 产婆抱着个小婴孩出来，说道：“是个小公子呢！恭喜少爷，恭喜夫人啊！” 陆夫人放心了，然后就问：“大人怎么样了？” 沈小鱼也等着产婆的话，知道产婆说没事才松了口气，今儿她这脑袋算是没白舍。 里面顾思言安顿好了陆蝴蝶才出来，已经忙得满头是汗，看到沈小鱼，就说：“今日你的恩情，我们全家都记下了！” 陆夫人也说：“今儿多亏你了！”她也是要记者沈小鱼这个情的！ 沈小鱼摆手：“人没事就行了。”她又是折腾又是担惊受怕，也该回去歇歇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也不是没有转机 沈小鱼一路回家，秦怀瑾就问：“怎么样了？” “放人了，皇上说先禁足在家，之后再说，孩子也生了，是个儿子。”沈小鱼累的只能勉强笑一笑，现在母子平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能宫里的皇上想开了，不揪着这事儿不放，这难关就算是熬过去了。 不过沈小鱼一想到焦氏那样子，想是陆蝴蝶就算熬过了生死关，以后还要面对这样缺了八辈子德的焦氏，估计更是生不如死了。 秦怀瑾扶着沈小鱼进去，今儿沈小鱼的确是辛苦了，现在陆蝴蝶的命虽说是保住了，可是之后的事情也是让人头疼。 皇上先前让太子不许出宫，也不许外人探望，就是不希望太子因为陆太尉的关系搅和到这件事情里来，不过太子那性子他也清楚，从小就是军营里打拼的，懂得的不仅仅是诡术，身上更是有血性在，绝对不可能就不管陆太尉，所以在宫外的他也得四处奔走，先把卢正雨的事情摆平了再说！ 之后的两天秦怀瑾也是日夜不着家，沈小鱼也没闲着，去顾家跑了两趟，确认焦氏没有再给陆蝴蝶使坏才放心。 当日陆蝴蝶虽然因为生产有些意识模糊，但是沈小鱼把她从宫里救出来的事情她还清楚的记得，至于焦氏那些事儿都是后来小倩告诉陆蝴蝶的，自然是把陆蝴蝶气的够呛。 “要不是你，焦氏真是要置我于死地了！”陆蝴蝶委屈的说道，同样都是人，怎么有人就连畜牲都不如呢？ 沈小鱼对陆蝴蝶说道：“死也不至于，毕竟顾思言在，他娘就算真的动了手，顾思言也会救你的！”现在也不能光想那些不好的，也不能因为焦氏的丧心病狂就影响了陆蝴蝶和顾思言的感情。 陆蝴蝶心里苦，以前钱月梅也不喜欢沈小鱼的，可是现在对沈小鱼也不错，她还琢磨自己也能和沈小鱼一样，现在看，是她想的太美好了。别人的经历和遭遇她永远也不能把自己代入以求自己也能一样的幸运，毕竟她也不是沈小鱼，焦氏也不是钱月梅，人和人就是存在差距的。 顾思言这些日子也被禁止入宫，焦氏因为这事儿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陆蝴蝶的身上去，整日念念叨叨，只要顾思言没有陪着陆蝴蝶，焦氏就钻空子过来骂陆蝴蝶扫把星。 这会儿沈小鱼在，焦氏也不管不顾的过来，说道：“陆蝴蝶，你要是有良心，就赶紧走吧，这孩子好歹也是我们顾家的血脉，你要不想带走，就留着，我们也不能亏待，要不你就一块带走，我们顾家真的容不下你这座大佛！”现在就不信陆家会为了一个谋反逆贼的女儿出头，生产那日陆夫人就算亲自来了，最后不也没怎么样？！天知道这次的事情之后陆家还能不能保全，现在她也要尽可能的斩断和这些人的关系，免得引火烧身！ 陆蝴蝶正坐着月子，面对焦氏这样的调薪她也只能忍着，顾思言已经劝了焦氏很多遍了，偏偏焦氏没完没了的，根本不把顾思言的话放在眼里，她就算有委屈也只能等出了月子一块算账了。 沈小鱼生气，焦氏还真是死不悔改，就说道：“你就盼着蝴蝶出事吧，我告诉你，如果皇上真的要治罪，那你们顾家也逃不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谁都别想好过！” 焦氏冷着脸说道：“不知者不罪，我们也不知道她来头那么大！” 沈小鱼冷笑：“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啊？但凡皇上怪罪，那天我能把蝴蝶从宫里带出来，我也能再去皇上面前说你们顾家就是明知故犯，就是摆明了要包庇，要死一起死，谁怕谁啊！” “你……！”焦氏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反正也知道自己说不过沈小鱼这个牙尖嘴利的，冷哼一声就先走了，沈小鱼也不能日日住在他们家，等人走了，她再来就是了！ 焦氏一走，沈小鱼就啐了一口，真是现在骂娘的心思都有了，当年的天灾人祸都没能要了他们的命，现在一个焦氏就能这么把人往死里逼，真是应了“最可怕的就是人心”那句话了！ 陆蝴蝶很是无力又无奈，顾思言已经连着在这照顾她好久了，也不能不让顾思言去睡会儿，这焦氏就专挑顾思言不在的时候过来恶心她，弄的她这几日心情郁闷。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还是去我那吧，再这么憋屈下去，人也是要受不了的。” 陆蝴蝶想了想，之前沈小鱼也让她去自己那安胎，她怕引来非议就没去，现在自己有没有明天还不知道，也怕连累顾思言，去沈小鱼那倒也算好，皇上既然能把她交给沈小鱼，那她去沈小鱼那住也不出意料，不会连累沈小鱼的。 “行，这就收拾东西。”陆蝴蝶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就让小倩和明香先收拾东西，再加上陆家给她的婆子还有奶娘，就算去了沈小鱼那，也不用麻烦人家的下人了。 顾思言原本正睡着，家丁就来通知说陆蝴蝶要去沈小鱼那，他也一下子睡意全无，赶紧就去看陆蝴蝶。 陆蝴蝶正抱着孩子，看顾思言来了，也不说话，她知道顾思言没有变心，只是这个时候实属无奈，她还是走了好。 “在家好好的养着就是，你哪都不用去的。”顾思言说道，就算这太医不当了，回辽阳城继续开药铺，做郎中，也足以养活他们娘俩儿，这时候又何必要走？ 陆蝴蝶说道：“现在我这情况，也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你说的对，我不能连累你们家。” 顾思言摇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早年襄王府的事情早就水落石出的，你不会死的！”他这几日也四处打听，看看有没有办法替陆蝴蝶找一条生路，事情应该不至于那么惨。 这时候沈小鱼提醒：“话是这么说，但是这次蝴蝶的事儿被人捅出来，远也没有那么简单，一个隐姓埋名的妇人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这次是有人针对朝堂上那些当官的才如此得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就怕蝴蝶成了牺牲品。”秦怀瑾把事情都分析的透彻了，朝堂本来也就是个你死活我的地方，斗死了你，那我就能高升，大好的权力摆在那，又有几人不利欲熏心？ 顾思言一脸的纠结，可惜他也只是一个太医院的小小太医，没有什么实权，这个时候更是派不上半点用处。 “我真是没用，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了！”顾思言很是愧疚，自己就是脑子没有秦怀瑾聪明，若是当初自己也去考功名，也许现在还能有说话的份儿，不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朝不保夕的！ 陆蝴蝶拉着顾思言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说道：“你哪里没用了？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了！”当初喜欢顾思言也不是因为顾思言有权有势，当初她被顾家那些下人欺负洗衣服手都烂了，是顾思言给她敷药照顾她，女人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港湾，哪怕小小的也足够，都比那些空款的冰冷宫殿要好！ 沈小鱼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说：“行了，别弄的跟生离死别一样，蝴蝶死不了，太子的那些人也不是白送的，这点事情要是都解决不了，还治什么天下？主要就是你那个娘太极品了，蝴蝶再被念叨几天，都能吐血了！”主要原因还是出在焦氏身上，弄得现在外患内忧的，哪能安心过日子？ 顾思言羞愧，焦氏的事情他也知道，这几日也是尽量防着，现在弄成这样的局面，他也无奈。 沈小鱼看顾思言这样，也没办法说什么，这毕竟也是顾家自己的事情，她说太多也讨人嫌，先把陆蝴蝶照顾好了，万事等陆蝴蝶出了月子，到时候让陆蝴蝶自己算账。 顾思言给陆蝴蝶披了件披风，虽然天不凉，也怕风给扑着，之后再留后遗症。 沈小鱼把陆蝴蝶给带回了家，安排在了旁院，孩子们放在一块养活，还挺热闹的。 陆蝴蝶放心了，现在自己已经无所谓了，就惦记孩子能够无病无灾的。 秦怀瑾看陆蝴蝶来了，也不怎么意外，等沈小鱼安顿好了陆蝴蝶，两人就先回房说话。 “我琢磨……陆太尉应该是知道陆蝴蝶的身份，才会认陆蝴蝶为干女儿的。”秦怀瑾说道：“听说当初陆太尉和已故的襄王也有些交情，连襄王的清白都是陆太尉搜集证据证明的，再加上这次陆蝴蝶出事，陆太尉还依旧让陆夫人过来给陆蝴蝶撑腰，依我看，陆太尉应该从始至终都知道陆蝴蝶的身份。” 沈小鱼一听，也想了想，就说：“那这陆太尉还真是情深义重了，冒着这样大的风险也敢收留故友之女。” 秦怀瑾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的事情也让他觉得这事情应该是有转机的，毕竟陆太尉也不是等闲之辈，没有头脑的风险人家也不会冒，既然冒了，也定有办法能够解围！ 第二百七十九章 家里这是来了狼了 关于陆蝴蝶怎么解围的事情，沈小鱼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自己这官当得也足够水，之后就全看秦怀瑾的，不过既然秦怀瑾说肯定有办法，那她就信，现在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顾思言每天都会来送三回补身的药，任凭焦氏怎么拦也拦不住，哪怕焦氏把熬好的补药砸了，顾思言也照样重新熬。 作为儿子，顾思言没办法对母亲说出什么话来，但是这些日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焦氏看在眼里，最后也是心凉。 “我这么做不还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你不忍心做的事情我来做，我做了恶人也无所谓，我不都是了你！”焦氏也崩溃了，她有错吗？陆蝴蝶就是个祸水，当初在老家的时候就把婆母忽悠的找不到北，处处维护，还勾引顾思言想一朝翻身，当初买了陆蝴蝶的事儿她也不曾后悔过，为了儿子，她什么都做的出来！如今这样的局面，她还觉得自己还太宽容了，当日陆蝴蝶生孩子的时候直接冲进去把人掐死就干净了！ 顾思言还是一句话没有，对自己的母亲，他没有资格指责，但是心里，却是失望的，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那么狠心，想要了他妻子的命。 焦氏看顾思言还是这个样子，心也就凉了，儿子彻底和她离心了，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之后的日子，焦氏再也没来捣乱过，这京都城再好，宅子再好，也没有她的好儿子了。 家里的家丁去沈小鱼那送信，陆蝴蝶听家里这种焦灼不堪的状态，也沉默了良久。 “这事也不愿你。”沈小鱼劝着陆蝴蝶，皇上都还没说要陆蝴蝶的命呢，焦氏就先盼着人死，现在焦氏母子离心，也是自己作孽，怨得了谁？ 陆蝴蝶点头，只是心里还是不轻松，她和焦氏到底成了水火不容的局面。 陆蝴蝶出了月子，沈小鱼就把人送回去了，毕竟陆蝴蝶对外还是禁足的状态，低调的来，低调的回去，皇上面前也好交代。 看到顾思言的时候，沈小鱼也什么都没说，这事儿也怨不得顾思言，谁让顾思言摊上那么个娘呢。 沈小鱼回家了，顾家的家务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现在就看秦怀瑾怎么解决陆蝴蝶的事儿了。 秦怀瑾看得出，卢正雨这一遭虽然是打着振兴武官的名义，可是剑指太尉府的做法也太明显。卢正雨管京都城一般的兵力，剩下的一半都在陆太尉手里，卢正雨摆明了是想要另一半的兵权。 可是秦怀瑾觉得就算陆太尉倒台，卢正雨应该也不会真的亲自出面接受这兵权，不然皇上也不放心，所有的兵权都在一个人手里，连个制衡的人都没有。 太子和太尉两人都在禁足，秦怀瑾也只能自己折腾了。 卢正雨手底下一定准备好了接班的人，秦怀瑾直接来一招釜底抽薪是最快的办法，只是他就是个户部的左侍郎，能动用的势力不多，而眼下倒是有人能帮他。 惠家自从得了秦怀瑾的照拂，生意越做越好，虽说交给朝廷的不少，但是自家总归是赚的多的。 惠云帆也因此在惠家坐稳了少当家的位置，如今倒是收到秦怀瑾一封信，让他打个配合。 惠云帆看着秦怀瑾的要求，倒是笑一笑，这秦怀瑾还真不是一般人，这一次倒是个双赢的好计策。 第二天，惠家就去给京都城的分管佐领送礼，外人看不出什么，也没人太注意，不过，在莫家人看，就觉得是惠家放弃了秦怀瑾这棵大树。 莫夫人一直都盯着惠家，惠家有如此反常的动作自然也被她察觉。 “难道说，秦怀瑾要倒台？”莫夫人估算着，秦家和顾家也算是老交情，陆蝴蝶的事儿现在满京都城还有谁不知道，秦家若是因为和陆蝴蝶走得近就被牵连进去，那惠家的确是要找一个新的靠山了。 可是这新靠山为什么是一个小小的佐领呢？ 莫家这边查，秦怀瑾那头也得了消息，之后就上了一封奏折给皇上。 皇上盯着世家的财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秦怀瑾之前说京都城有惠家和其他几家倒是可以均衡一下市场，最起码不会出乱子，现在趁这个机会，也好赚上一笔，所以直接给刑部下了命令，要开始割韭菜了。 秦怀瑾心里清楚，皇上是想割韭菜，而不是拔韭菜，莫家的根基给榨干就是，还指望莫家再卷土重来，留着以后再割二茬。对世家下手必须师出有名，不然其他的世家看了慌张了，转移了根基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差事你来办吧，你也跟进了很久了。”皇上说道，秦怀瑾在“做生意”这条路上还真是弄出了花样了。 秦怀瑾领命，原以为这皇上想的多，若是阻拦这次的事儿，那他这一步就白走了，不过皇上这一口就答应了，倒还真是让他意外。不过仔细想想，秦怀瑾心里倒是高兴，看来皇上也愿意看到接下来的局面，那他也不用有所顾忌了。 秦怀瑾一走，皇上就呵呵笑着：“这个秦怀瑾，以后是一号人物！” 魏靖年脸上带着淡笑，问道：“皇上何出此言啊？” 皇上看着魏靖年，就说道：“你会不懂？”魏靖年跟他几十年，别的先不说，这装糊涂的本事倒是见长。 魏靖年嘿嘿一笑：“这不是想听听皇上说么！” “卢正雨到底想干什么我也知道。”皇上说道，他还没有老眼昏花，不能被这一棍子搅浑了朝堂，现在秦怀瑾愿意主动当这把刀，他也不吝啬让这把刀亮一点！ 宫里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因为卢正雨的再三确认，说陆蝴蝶就是当初的襄王余孽，所以皇上直接就对外下旨，说陆蝴蝶是襄王遗孤，晋为郡主，封号襄阳，这一下子，朝堂上也算引起轰动了。 先前大家都以为这余孽是死定了，就算皇上网开一面，顶多就算是饶一命，现在直接给了荣光，这情况可真是天上地下了。 沈小鱼听了这消息，这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现在陆蝴蝶也是有官身的了，焦氏再想欺负陆蝴蝶也没门了。 沈小鱼轻松了，现在也不用忧心那么多事情，每日出了哄孩子吃吃喝喝，也就是去衙门晃悠晃悠。 武运的媳妇眼看也要生了，武运这边的活没办法就得先让沈小鱼扛着，沈小鱼也够意思，她生孩子的时候人家武运也是没少抗，这时候也该她顶一顶了。 要说忙，也没啥事儿，就是马具制作的事儿，等收了尾交了差她也就可以继续混水摸鱼了。 朝堂上最近风起云涌的，秦怀瑾也忙得早出晚归的，两人各自忙各自的，想着等这批马具一交，秦怀瑾那边也应该忙完了。 月底的时候，沈小鱼正在金鱼坊算着账单，最近生意不错，算一算，到年底又攒下不少好东西，到时候就再跑一次显阳州，把东西存下。 沈小鱼正拨着算盘，外面红枣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沈小鱼一看红枣跑得呼哧带喘的，就问道：“怎么了？后面有狼追你啊？”手里的算盘也没停。 红枣喘匀了气，就说道：“不好了，家里可真是来了狼了！” 沈小鱼一听，纳闷：“这咋还能来狼了？买来吃肉的？”这京都城的街上能见着个狗都不容易，哪来的狼啊？ 红枣看沈小鱼这么不在意，就说道：“快回家吧，太子殿下给咱家少爷送了俩美女，说是给暖床的！” “你说什么？”沈小鱼反应过来当场就把算盘给拍了，孙嫂子也吓一跳，赶紧从内室跑出来，她就进去盘了下库里的货，怎么外面就这么大动静？ 沈小鱼账也不算了，手里的东西一扔，匆匆就往家跑，都快跑出一骑绝尘的气势了。 一进大门，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下人就不说了，钱月梅也正站在院子里，看着中间看着的两个女人。 沈小鱼眼睛一眯，看着那两个女人。 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红嘴唇，身量高挑匀称，怎么看都是大美人，太子殿下给他们家送这么两位，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 两个大美女一看沈小鱼回来了，就上前附身请安：“见过朝阳县主。” 沈小鱼皱着眉，问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奴婢春莹，这是我妹妹春叶，太子殿下派我们姐妹来伺候秦大人。”春莹娇滴滴的说道，两姐妹都是一样的娇花，说句话那声音都能让人酥了。 钱月梅看向沈小鱼，她也是犯了难，当初还答应沈小鱼这家里轻易不会纳妾，可如今是太子给送来的人，这要是给退回去，那太子怕是要对秦怀瑾多心了的啊！ 沈小鱼感觉脑仁疼，也不能让人在这看着耍猴一样，就告诉春芬红枣：“去，收拾两间房。”不能轰走，就得先养着。 红枣一脸的不服不忿，这俩简直就是美女蛇，哪里能留下呢？ 春芬拉扯了一下红枣，摇了摇头，沈小鱼现在也是没有办法！ 第二百八十章 想破脑袋才想出个法子 春莹春叶就这么住在了宅子里，红枣心里气愤，直接把俩人安排到犄角旮旯，再偏都得出院墙了。 春芬说道：“你也得悠着点性子，他们可是太子派来的人，说是为奴为婢，那也不能怠慢了，万一人家直接告状告到太子那，那可就惹祸了！”春芬还是有点心眼儿的，沈小鱼应该也是想到这些，所以才不得不留下，要不以沈小鱼的性子，先前那些大臣送来的女人怎么打出去的，这姐俩也得一样都打出去。 红枣嘴撅的老高，但是沈小鱼为了这家都忍了，她也不能拖了后腿，只能先伺候着了。 另一头的钱月梅有些犯愁，但凡是他们惹得起的，也就随沈小鱼去了，好在现在沈小鱼懂事，知道以大局为重，现下也只能安慰了。 房里坐着沈小鱼沈老爹还有崔凤兰，今儿自家人坐一块，想着该怎么应对眼下的局面。 沈老爹一言不发，只是脸色也不好，崔凤兰明白，现在婆家就算是真的纳妾，他们娘家人也没有插嘴的份儿，不过只要沈小鱼不乐意三女共侍一夫，那该打的仗他们也该上就得上！ “现在也实属无奈，这事儿……也只能你忍下了。”钱月梅对沈小鱼说道，现在秦怀瑾还没回来，凡事也等秦怀瑾来定夺吧，沈小鱼毕竟也是为人妻的，感情这方面也很容易失去理智。 沈小鱼心里很是酸爽，不知道这太子到底是要干什么？自家后院那一堆火苗乱窜呢，竟然还有心思往别人家的后院扔火把，这不是没事找吗？！ “我知道的，婆婆放心，我不会闹的。”沈小鱼说着，只是一脸的委屈也不知道与谁诉了。 钱氏看沈小鱼这样，也不得不让沈小鱼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管发生什么，你也都是这家里的女主人，至于那两个，不行就养着吧，无论如何她们也不能骑到你的头上去的！”钱月梅说道，不能改变事实，也只能接受现状了。当年她也经历过这样的糟心事儿，沈小鱼比她还强，最起码秦怀瑾还没变心呢！ 沈老爹和崔凤兰看钱月梅这样说，也算是给了沈小鱼一个体面了，好歹人家沈小鱼是大妇，地位还有，若是再闹，对谁也都不好。 沈小鱼也不好让大家都跟着揪心，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那两位祖宗怎么处理还是个事儿呢！ 天色越来越晚，天都大黑了的时候，秦怀瑾才匆匆进了家门，一进家门就直接去找沈小鱼。 太子的做法他也知道，只是他被留在东宫，也没办法出来，也不知道沈小鱼现在是不是气炸了。 房里一点灯光没有，黑黑的，秦怀瑾心里一凉，沈小鱼这怕是真的生气了。 进了房，秦怀瑾就赶紧摸到了床边，说道：“媳妇啊，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啊！” 没有回声，空气很安静，秦怀瑾心很凉…… 这时候门外有烛光进来，他一回头，看红枣进来了，再回头，发现床·上根本就没人！ “恩？少奶奶呢？”秦怀瑾问道，这人怎么没影儿了？ 红枣说道：“少奶奶在偏远呢！”说完就小声说：“和那两个……打麻将呢！” “什么？打麻将？”秦怀瑾不懂了，这沈小鱼这接受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不埋怨不生气？还能打麻将？ 红枣刚才也看着秦怀瑾摸黑对着床说话了，就笑着说：“放心吧，只要少爷不变心，少奶奶就不会真的生气的！” “人哪里呢？带个路！”秦怀瑾说完就跟着红枣去了偏院。 秦怀瑾走了一会儿，这宅子是皇上赐的，面积也是不小，原本花园的地方也没有太拾掇，是一片空地，过了一座小桥又走几步才到地方。 “家里竟然还有这地方……？”秦怀瑾唏嘘，平时主人的地方也就那么一块，这可真不是一般的偏僻了。 红枣说道：“特意拾掇出来给她们住的，放这里也总比他们在少奶奶面前晃悠的好啊！” 秦怀瑾苦笑，之后就先进去了。 “幺鸡，我这可要糊了，你们就走着瞧吧！”沈小鱼的声音传出来。 “哎呦，怎么手气这么旺啊，不会是出老千吧？”春莹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还带着娇笑。 秦怀瑾一进门，沈小鱼和钱月梅正陪着俩陌生女子打麻将，这场景，这画面，他怎么就有点看不懂了呢？ 沈小鱼一看秦怀瑾回来了，就赶紧说道：“不玩了不玩了，娘也该回去睡了，明天继续啊！”说着就起身先推着秦怀瑾出了门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秦怀瑾小声的问道。 “回去说！”沈小鱼说完就带着秦怀瑾先回自己的院子去。 沈小鱼先喝了口水，然后就说：“婆婆直接收他们两个当干女儿了。” “恩？”秦怀瑾一愣，随即问：“谁的主意？” 沈小鱼放下杯子：“自然是我，难不成你还真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啊？”这点子想了一个下午，既能让俩大美人高兴，又能稳住现在的情况，她可不想真的三女侍一夫呢！ 秦怀瑾哈哈的笑着，这点子倒也还行，也真是难为沈小鱼还要亲力亲为去忽悠俩大活人，还有钱月梅能配合沈小鱼这么闹，倒也真是不容易了！ “你还笑！我还要问你呢，太子抽什么邪风，怎么就想起给你置办俩大美人伺候啊？我怎么没看到别家哪个大臣有这么好的待遇？”沈小鱼问道，这事情也得好好的问清楚，她也得想明白到底是找谁算账去！ 秦怀瑾叹气：“这次莫家眼见要亏得渣都不剩，卢家也跟着牵扯，太子和陆太尉的禁足都撤了，一高兴，就……” “嘿！他是高兴了，光给别人添堵了！”沈小鱼说道，不知道还以为太子是和秦怀瑾有仇呢！不对，是和她有仇！ 秦怀瑾说道：“现在也好，既然娘已经收了他们当干女儿，那之后找合适的机会，把人嫁出去就是了。”这也就不算是违抗太子的命令了。 沈小鱼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现在秦怀瑾也觉得可行，那就是真的可行了，既然有了目标，明天开始，就给俩大美人物色夫君，她都觉得自己真的快成红娘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春莹春叶两姐妹整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沈小鱼还特意给安排了丫鬟，让两人也挺不好意思的。 “这多不好，太子殿下是让我们过来伺候的，哪里还能让别人伺候我们呢！”春莹说道。 沈小鱼笑着回道：“你们现在是秦家的干女儿，也是当小姐的了，有人照顾着还不正常么！” 春叶刚要说什么，春莹就给拉住了，说道：“那就多谢嫂嫂了。” 沈小鱼一走，春叶就说：“姐姐，咱们来这不是伺候秦大人的么，这几日也就见过秦大人一面，之后也……” “哎呦，你还想得挺美的，也不看看这是哪，咱们就是乐坊的奴婢，就算身子清白，在别人眼里那也就是个玩·物罢了！那秦大人能看上咱们俩？”春莹说道，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也算是有所分析了。 春叶一听：“咱们怎么了？我可听是听说秦夫人以前还是村里的柴火妞呢！” “可人家现在是县主，在朝廷有官当，咱们又算老几？”春莹说道：“现在人家天天伺候着，这就是咱们的机缘了！” 春叶不懂：“这算什么机缘啊？还能养着咱们一辈子了？”他们这样的女人莺莺燕燕的，要想活着也只能依靠别人，不沉着现在年轻貌美傍上一个男人，以后年老色衰还不得流浪街头凄惨晚年啊？他们也算见过身旁的人以色事人最后都得了什么下场，比他们长得还美得也有，最后也就是被人送了，玩腻了玩够了，免不得一个被抛弃的下场，她可不想这样惨！ 春莹就拉着春叶坐下，仔仔细细的分析：“你看，那秦夫人对咱们虽是客客气气，但是只要不傻，都看得出她不想让咱们去服侍秦大人，在这秦家，是没有咱们的出路的！”她就不信，哪个女人看着丈夫有了新欢还能开心的！ “那怎么办？”春叶问道。 “秦家留不下咱们，不代表别人容不下咱们啊，现在秦家老夫人可是收咱们当干女儿的，那咱们就是秦大人的干妹妹！左侍郎的干妹妹这个身份，不比后院的玩·物要强多了？”春莹说道：“之后咱们只要抓住机会，以后说不定也能嫁到好人家去做正妻，不用这样被人拿来做玩·物了！”被人当成物件儿一样送人的感觉怎么都不会好，他们也不能选择爹娘是谁，也没办法反抗命运，但是现在老天爷给她们机会了，那她们也不能水往低处流啊！ 春叶一听，好像还真的挺有搞头，既然有些人不是他们能去想的，那就想想自己能拥有什么样的！ 第二天，春莹和春叶就去给沈小鱼请安，如今他们两姐妹到底能不能有个好归宿，那就全看沈小鱼的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女人可是很记仇的 沈小鱼让两位大美人进屋喝茶，红枣和春芬上了茶之后就先去门口侯着，屋里就剩三个人了。 春莹和春叶看没人了，就普通给沈小鱼跪下了，沈小鱼吓一跳，嘴里的茶都烫了舌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沈小鱼赶紧去扶人起来，可是两人就是死活不起来，说道：“我们姐妹知道，夫人不喜欢我们姐妹，我们姐妹也不敢有什么奢望，如今老夫人收了我们当干女儿给了我们足够的脸面，其他的我们更是不敢想的！” 沈小鱼琢磨这两人不是以退为进，想要在这来一出苦肉计吧？就说道：“有话你们也起来说，别跪着说！” 春莹俺还是不起，说道：“这家里秦夫人您说话有分量，我们姐妹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我们姐妹今儿就给夫人发誓，绝对不会爬上秦大人的床，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肠穿肚烂……！” “哎呀呀，快别说了，我知道了，你们先起来吧，我信你们行不行？”沈小鱼听着春莹说的这些话真是惊心动魄，这春莹也是够狠了，拿自己下这么重的誓。 春莹和春叶起身，沈小鱼就让两人重新坐好，说道：“我其实也知道你们也是无奈，被太子这样大剌剌的送过来，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不好受又能怎么办？我们两人是乐籍，和奴籍没有什么，如今老夫人不嫌弃我们的贱籍，收我们做干女儿，我们已经知足，只求以后当牛做马，好好的报答秦家的大恩啊！”春莹说道。 沈小鱼听着也是觉得心酸，自己以前也没比这姐俩好哪里去，倒霉的时候还当过乞丐呢，这时候看着姐俩这样，也真是苛刻不起来，说到底，是太子抽风，这两姐妹也是无辜。 “放心吧，如今你们已经是干妹妹了，以后也会好好的给你们找婆家，风风光光的让你们嫁出去，至于你们的乐籍，明日我就让人去官府衙门给你换了良民的官籍。”沈小鱼说道，这些也都是应该做的。 一听能脱了乐籍这种贱籍，春莹春叶都很是开心，起身就又要下跪，沈小鱼赶紧拦下：“别跪了，既然是一家人了，以后也别动不动就跪了。” 两姐妹眼圈都红了，以前他们可真是见人就得跪，是个人都比她们高贵，如今若是能脱了贱籍，以后也能抬头做人了！ 送走了两姐妹，沈小鱼叹着气，这给两姐妹准备嫁妆先不说，打听好人家也是要费些时间，慢慢来就是了，可是这东西也都是她给搭得，这笔账，可得和太子好好的算一算！ 工部衙门最近也忙起来了，一边是马具的制作是个大工程，另一边，南方雨水大，朝廷为了防患于未然，皇上就派了不少技师和工匠去南边修水利了，衙门剩下的人越来越少，马具的事情也只能延期。 武运回家陪着老婆待产，衙门里的事情管的不太多，聂帧又忙着分配各地水利的事宜，沈小鱼就成了挑大梁的人了。 “人手这么少，马具的事儿，慢慢来就是了！”沈小鱼说道，这次马具的事情算是太子一直在跟进，户部已经把东西都给了，不过工部人少，就算慢也怨不着工部了！ 夏淳婴看着沈小鱼整日喝茶晒太阳，原本人手就少，这进度慢得不是一般的龟速了。 “师父，是不是也太慢了？”夏淳婴出言询问。 “恩？慢吗？”沈小鱼很是不以为然：“人手不够嘛！” 夏淳婴眯着眼，沈小鱼平日可是做活很麻利的，突然就这么懈怠，总感觉她实在琢磨什么大招了呢！ 没几天，太子那边就来催了，赵信作为太子身边的人亲自过来催，足以表示对这件事情的看重。 沈小鱼也见过赵信，就说道：“衙门人手不够，皇上也说宽限时日，现在实在拿不出。”神情态度也很是消极，爱搭不理。 赵信也认得沈小鱼，现在工部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就说道：“杂家也知道县主这忙，人手不够，可看看能不能再快些呢？” 沈小鱼懒散的说道：“我也想啊，人手不够，慢工出细活嘛，大家就算不眠不休，那也快不了多少的！” 赵信看着沈小鱼这样的反应，就问：“县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小鱼一挑眉，跟着赵信去旁边说。 赵信小声问：“县主这样，是不是因为太子给秦大人送了两个美女啊？” “有这么明显吗？”沈小鱼问道：“我都想好了，不想这么明白的表现出来的啊！” 赵信笑着，他多半也猜到了，就说：“县主这么办可不好，太子可是未来的九五之尊，你若是这样，怕是要惹得太子不高兴的，再说了，公是公，私是私，县主可不能分不清的啊！” 沈小鱼陪着嘴：“太子都那么忙了，还有功夫往别人家后院塞人，那我一个妇道人家，肯定做不到男人那么大方，我这天天都琢磨着这事情，总会无精打采的嘛！” 赵信也是苦笑，就说道：“马具的问题，县主还是快些吧，至于县主的难处，杂家也回去说一说，太子明理，自然不会委屈了县主的！” 沈小鱼撇撇嘴，有些话也不好说清楚，不然就坐实了她威胁太子这件事了。 “那就多谢公公了，我是女人嘛，朝堂上的事儿我也管不着，唯一能让我糟心的也就是丈夫孩子了，只要后院无事，我也没有理由无精打采的！”沈小鱼说完就偷瞄一眼赵信，发现赵信正忍着笑，她也有点想要破功，就说道：“加急，不吃不睡都加急行了吧！” 赵信笑着点头，就知道沈小鱼不是个胡搅蛮缠的！ 送走了赵信，沈小鱼就赶紧忙活起来，她还真是劳碌命。 赵信回了宫，就对太子说沈小鱼魂不守舍，家里多了两个美女，沈小鱼打击很大。 太子苦笑，赵信虽然说的委婉，但是他自己心里有数，他这是把沈小鱼给得罪了啊！ “让秦怀瑾来一趟吧！”太子说道，现在沈小鱼他可不敢得罪，只能让秦怀瑾来管管他媳妇了！ 晚上沈小鱼回了家就先换身衣裳，在出来就就看秦怀瑾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包梅子糖，沈小鱼吃了一颗，就问：“今儿你倒是回来早，太子没难为你啊？” 秦怀瑾笑着：“太子都怕了你了！你这一不高兴，太子的马具就得泡汤，今儿这梅子糖可是太子特意让人给包的呢！” 沈小鱼看着梅子糖，就说：“下毒了吧？”然后噗的一声，嘴里的就吐出来了。 秦怀瑾笑得更开心了，就说：“哪能，我说了，你爱吃这个，太子就让人包了来，现在只要有马具，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了！” 沈小鱼一听，就问：“那春莹他们姐妹俩呢？” “太子说了，随你处置了！”秦怀瑾说道：“太子都说了，不知道咱们家你说了算！”他妻管严的形象算是在太子心中立住了！ 沈小鱼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糟心了好几天，终于算是把问题解决了，之前还琢磨把春莹春叶嫁出去太子会不会也觉得不爽，如今就随她安排了！ 秦怀瑾抱着沈小鱼，说道：“行啦，气也气够了，马具的事儿你也不能再拖拉了，这可是正事！” “放心，也就这几天了！”沈小鱼说道，这几天耽搁的时间主要是用来铸造关键的零件，这东西的工序复杂，为了追求品质就得需要时间，等零件都做好了，剩下组装的事情也就轻松容易了，自然也就快了。 两千的大宛宝马，有三百用来大量繁殖，马具都省下不少，他们工部该出手的时候还是很给力的！ 没几天，马具就入数上交，沈小鱼还特意带着技师去枭卫营配合安装，按照先前收集到的数据，按号码安装，工作也是顺风顺水。 萧胥擦着汗，太子可是亲自下了口谕，这大宛马的事情可是怠慢不得。 “鱼县主，也就是你，估计换个人，太子那头都要杀人了！”萧胥说道，工部这批马具可真是盼星盼月亮了。 沈小鱼咋舌：“瞧你把太子殿下说的跟凶神恶煞似的，多好的太子，关心下属家庭生活，威严又不失仁慈！” 萧胥笑着：“啧啧，你快拉倒吧！”在他看来沈小鱼还是有点鲁莽，不过这莽得还很恰到好处，换了别人，哪怕换个男人，估计现在都身首异处了，他是真的服沈小鱼了！ 第一天大家忙活来忙活去装了两百个，第二天开始速度越来越快，等全都装完了，沈小鱼看着马群，心中的成就感又升起来了，之所以愿意在工部混水摸鱼，主要原因就是这种成就感，没做成一件事，她都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男人可以靠着功名利禄青史留名，女人却只能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就算有功劳，也会被可以掩埋，纸强调男人的光辉。可她不一样，她用自己的办法，留下一样又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她曾经活在世上的证明！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他们两口子承包了吗 工部的这一批东西交差之后，沈小鱼也不怎么去衙门了，嘱咐夏淳婴有事直接去家里找她就是了。 在家沈小鱼也闲暇不下来，家里还有两位待嫁的干妹妹，这干妹夫的物色也不能太草率，成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若是嫁的不好，她以后也会愧疚的。 沈小鱼找了城里最有名的媒婆，钱不是问题，只要能给找到好人选，那她就舍得花钱。 “秦夫人放心，我这的人选可都是千好万好的！”周媒婆眉开眼笑的，做这些大户人家的生意最是容易，只要门当户对，多半也就能成，最主要的是媒人红包给的多，她自然是乐得东奔西走。 沈小鱼点头，直接让红枣给周媒婆送上好茶点送到家里去，希望周媒婆能把这件事情办得靠谱些。 送走了周媒婆，春芬就说道：“有了媒婆，那偏远里的两位小姐估计也能早点嫁出去，少奶奶也就不用担心了。” “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嫁了，总得看看是不是好人家。”沈小鱼说道，她其实对媒婆这行业不是很信任，为了红包钱，媒婆也没着良心说话。都说媒婆就是一杆秤挑两家，可这秤杆子直溜不直溜可没人知道。若是嫁的不好，等同于把女子推入火坑，这样缺德的事儿媒婆也不是做不出来，可是她沈小鱼不能这么缺德，就算物色到了人家，也要多方打听才稳妥，她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了。 沈小鱼在家里没闲几天，店铺里的生意突然就爆发式的增多，孙嫂子光接单子都接得昏天黑地，后来发现实在太多，就先暂停接单，免得沈小鱼那边做不过来再累坏了。 沈小鱼看着厚厚一沓儿的订单，就问孙嫂子：“这几日店里的生意怎么突然就这么好了？” “起初我也不知道，后来连着三天都这样，我估计是不是你这名声又大了？”孙嫂子说道，之前沈小鱼在衙门做工之后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这一次尤其的多，她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了。 沈小鱼纳闷，自己的手艺就算有名，应该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有名成这样吧！ “再来脸生的客人嫂子你就问一下，是怎么知道咱们家的。”沈小鱼说道，京都城很大的，她那点名气也就是小范围的，再加上铺子的位置也不是最繁华的位置，突然就这么客流爆发，让她心里还有点不太踏实呢。 孙嫂子点头，不过还是问：“这么单子你做的过来吗？还能接单子吗？” “先不接了，等这一波做的差不多吧。”沈小鱼叹气，没生意的时候盼着来生意，这有了生意了，还烦恼生意多！ 半个月之后，沈小鱼终于把所有的订单都做完了，才告诉孙嫂子可以继续接单了，以后每天最多接五单，多了也做不过来。 秦卿月眼看着快两岁了，已经可以满地溜达了，沈小鱼这边新衣裳也不停的做，小孩子长的快，沈小鱼天天把秦卿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嫂子愣是当出了亲娘的气势。 “两个小的刚过完周岁，估计长大也快！”沈小鱼说道，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就老感觉时间不够用，忙活忙活一天就过去了，再回头一看，还不知道自己都忙活啥了。 中午她领着三个孩子睡午觉，三个娃睡的呼呼的香，沈小鱼也跟着犯困，回身刚摆好枕头要躺下，结果春芬轻轻推门进来，小声说道：“太子妃派了人来，让少奶奶去东宫小坐。” “恩？”沈小鱼纳闷，太子妃找她干什么？ 之前的各类宫宴上也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太子妃而已，还没当面聊过，不过找她去东宫小坐……，东宫有什么小坐的？ 看着自己刚摆好的针头，沈小鱼叹气，困了不让睡是最难受的，但是人家是太子妃，人家想见，她就得赶紧去见！ 换了身深色端庄的衣服，沈小鱼就出了门，春芬一块跟着去。 一路坐马车到了宫门口，之后又去了东宫，见到太子妃的时候，沈小鱼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行礼。 “给太子妃娘娘请安！”沈小鱼说道。 太子妃以前也是见过沈小鱼的，远了看也只觉得平平凡凡，可是近看，发现沈小鱼很有精气神儿，看着就精神！ “不用这样多礼，今日来，就是想和秦夫人聊聊天而已。”太子妃说道，然后就让沈小鱼坐到榻上来。 沈小鱼谢恩先坐下，太子妃就说道：“听闻秦夫人是个手艺人，什么都会，就连渔阳腿上绑着的带子都是秦夫人做的？” “正是，只是一些小把戏罢了！”沈小鱼谦虚的说道，和太子妃说话得客气点。 太子妃这次找沈小鱼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取经”，先前太子送到秦怀瑾那两个美人的事儿她也知道，可同样是强塞过去的人，怎么沈小鱼就能化解尴尬，把美人变成了干妹妹，这些日子听说还给没人们找着婆家，只等找到婆家就直接把美人都送走，彻底解决了危机！ “之前听说秦夫人师出当事大贤俞平先生的门下，还被收做干女儿，如今看果然也是气度不凡啊！”太子妃笑着说道，想着怎么才能把话题引到管理后院上去。 沈小鱼笑着：“太子妃娘娘过奖了！”只是脸上这笑意有点干干巴巴的。 太子妃知道自己这么就请沈小鱼入宫有些唐突，就说道：“秦夫人也不必拘谨，秦大人一直以来也都勤恳为太子办事，这后院的事情也都是咱们女人在操心，秦夫人又不是一般的深宅女子可比，所以一直也想和秦夫人好好的聊聊天。” 沈小鱼淡笑着回道：“太子妃娘娘太过奖了，我其实也就是靠着那点手艺闲不住罢了，太子妃娘娘才是辛苦。” “我啊，我也没多好，估计现在全京都城的人都在背后笑话我呢，我不如秦夫人机敏，很多事情也只能承受着。”太子妃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沈小鱼心里嘀咕，前面太子天天征用秦怀瑾忙里忙外，这太子妃又和她诉这个苦，她也是服了，这东宫的男人女人，工作家庭怎么是都承包给他们两口子了吗？全可着他们两口子祸害？！ “太子妃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太子纳那个依朵郡主也是为了强国大事，太子妃受了委屈大家也都知道，大家现在也都说太子妃娘娘深明大义，为国牺牲，乃女性之典范！”沈小鱼说道，这事儿其实也没有谁对谁错，太子想要强国，国强了百姓才能少受边境骚扰之苦，换个角度想，那大宛郡主也很可怜，为了和天朝交好，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可能身处高位的人有时候就要承受这些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 太子妃叹气，看着沈小鱼，就悠悠的说道：“要是那么好就好了，良娣整日把自己闷在自己的寝殿，就算我去找她逛一逛宫里散散心她也都推脱了。”依朵郡主自从入宫之后倒也安分，太子也不常去依朵那边，对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尊敬。 沈小鱼眨了眨眼说道：“可能是良娣娘娘初来咱们这，思乡也是可能的，这时候让她安安静静的感怀最好！”她心里琢磨自家后院的火刚扑灭，还被抓来扑东宫的火，她怎么就这么忙……？ 太子妃有些酸酸的说道：“我也不指望什么了。” “娘娘是这东宫的女主人，日后也……”沈小鱼劝说着：“日后大富贵还有，届时皇上难免要多纳妃嫔的，娘娘还是该放宽心。”现在太子妃生养了皇长孙，皇长孙又聪明伶俐讨皇上欢心，以后皇后的地位也是稳得不能再稳，若是还想求太子一心一意，也只能在心里了。她和太子妃不一样，所以也不能给太子妃其他的建议了。 太子妃看沈小鱼对自己这情况也是无能为力，很是忧伤，当初嫁给还是皇子的苏晨的时候，也没想过苏晨有朝一日能当太子，现在苏晨水涨船高了，她的心里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小心眼儿不太做一个贤能的皇后，她脸上可以演戏假装大方，可是她也管不住心啊，心里的难受又哪里是说忍就能忍得住的？ 沈小鱼完全理解太子妃的难处，就说道：“太子妃若是感觉到心情烦闷了，就再召见我来东宫吧。”她真的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她管好自家男人就是了，太子爷哪里轮得到她随便插嘴。 太子妃苦笑，沈小鱼也帮不了她，现在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了，寻常人家的女子都可能和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她不行，某些方面来看，太子也一样，都是身不由己。 太子妃这边聊了聊，天色也不早了，沈小鱼就先告辞了，结果还没走几步，又有小宫女跑过来，说是良娣在御花园等着她。 等她？沈小鱼回头看了看东宫的大门，进而算是刮在东宫这了，这家是回不去了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 报复也轮不到她了 跟着小宫女去了御花园，就看到依朵正赏花。夕阳的金色余晖洒下来，落在一身天朝服饰的依朵身上，还真是有一种神秘的美。 沈小鱼之前就一直都觉得依朵很美，是和天朝美人有不一样的美感，也难怪太子妃整日焦虑天天都想着要压制依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依朵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秦怀瑾变心，她都觉得正常了。 “见过良娣娘娘！”沈小鱼俯身请安，身后的春芬也跟着行礼。 依朵回头，看是沈小鱼来了，就看向春芬。 沈小鱼回头看了看春芬，就让春芬走得稍微远一些，之后这依朵才说：“我知道你才从太子妃那里出来。” 沈小鱼眉梢微微挑，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卷入太子妃和良娣两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当中去了吧？ “只是陪太子妃娘娘聊上几句罢了。”沈小鱼说道，天都要黑了，她就想快点回家。 依朵看着沈小鱼，问道：“你也要帮着她来害我吗？” “嗯？”沈小鱼惊讶，依朵这话从何说起？ “太子妃娘娘没有说什么……”沈小鱼说道，后宫那些个勾心斗角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和她有什么关系？！ 依朵看着沈小鱼，这女子看着也不是多美，只能说是一般容貌，不知道秦怀瑾到底喜欢她什么？！ 在大宛，依朵是最美的女人，又是大宛王上最喜欢的小女儿，庶出的女儿能活成她这样的没有别人了，是男人都喜欢长得好的，往大了说，不管男女都喜欢美得，靠着自己的容貌，自己得到了很多，可是如今看，自己这容貌也一文不值。 大宛王上为了和天朝永结同好，把她送出来，她和那些马匹又有什么区别？都是物件儿说送就送！ 她从看到秦怀瑾的第一眼起，就觉得秦怀瑾亲切，比大宛的男子都优雅，可是秦怀瑾一眼都不看她，让她更加觉得自己这脸没有半点屁用！ 沈小鱼看着依朵发着呆，也不说话也不让她先走，就出声提醒：“良娣娘娘，这天色也不早了，也不好打扰娘娘赏花的好兴致，我这就先退下了……”沈小鱼说完就先往后退，赶紧走就是了。 这时候依朵回神，说道：“你是不是会帮着太子妃？” 沈小鱼觉得有点烦了，这依朵是老觉得别人都是要害她是怎么样？ “良娣娘娘，太子妃只是找我聊天罢了，至于娘娘所说的要害你的话，太子妃半点没有提过，还有我也不会帮着谁害谁！”沈小鱼说道，自家那么多的事儿呢，她哪有功夫管这宫里的破事？是她相公没有吸引力了？还是孩子不可爱了？她稀得搭理这东宫的人吗？！ 依朵看沈小鱼好像有些生气了，就说道：“你有什么好？” “恩？”沈小鱼又搞不懂了，这依朵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这么跳跃呢？ 依朵看沈小鱼不高兴了，就说：“那你回去吧。”说完她先转身离开了，弄得沈小鱼很是尴尬。 春芬看依朵走了，就先过来，问道：“少奶奶，没事吧？” “弄得好像我欺负她了似的！”沈小鱼嘀咕一句，之后就赶紧带着春芬先回家。 出了宫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皇后也没有苏凝那么细心，来的时候有人接，回去的时候，全靠她自己两条腿。 两人走到半路的时候，秦家的马车就过来了，红枣坐在马车前头，看到沈小鱼了就让车夫先停车。 “你怎么来了？”沈小鱼笑着问道。 红枣笑着：“来接你嘛，少爷在车里呢！”说着就指了指马车。 秦怀瑾从马车的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招招手，沈小鱼就赶紧上了马车。 “刚到家就听说你被太子妃叫到东宫去了。”秦怀瑾说道，之后他就坐着马车来接人了。 一提到东宫，沈小鱼就觉得焦头烂额：“这东宫真让人有负担感啊，我在工部连着干几天活都没有这么心累过！” “都说什么了？”秦怀瑾笑着问。 沈小鱼把太子妃那的事儿说一说，秦怀瑾就笑着：“她这是想问问你，为啥那么厉害！” “问我也白扯，情况不一样，我这一套她也用不了啊！”沈小鱼说道，然后又说：“这还不算啥呢，刚出门，又被良娣叫去，非说我要帮着太子妃害她，你说我有那功夫吗？” 一提到依朵，秦怀瑾就说：“太子对她也不冷不热的，太子妃又处处打压，想是心里不痛快了，你也不用太在意。”在他看来，后宫的女人就是太闲了，整日胡思乱想瞎折腾！ 沈小鱼点头，她倒也对东宫的事情无所谓，敷衍着就是了，不过…… “不过她有一句话，她说，我有什么好？莫名其妙的！”沈小鱼说完就看向秦怀瑾，她也不是真的不懂，之前宫宴她也看到依朵和秦怀瑾说话的时候那个眼神，摆明了就是一副看情郎的眼神，她虽然不小心眼，也不随意怀疑，但是她也得提醒一下秦怀瑾。哪怕秦怀瑾对依朵没有半点心思，那以后也得躲着点保持距离她才放心！ 秦怀瑾听了之后就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沈小鱼眯着眼看着秦怀瑾，就问：“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秦怀瑾还是很茫然。 “啧啧！”沈小鱼都有点怀疑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秦怀瑾看沈小鱼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就说：“吃醋了？”然后眼睛就笑得弯成了月牙。 沈小鱼就知道秦怀瑾在装呢，就说：“既然你也知道，那以后就保持点距离！” “你还怕我变心不成？”秦怀瑾说着就把沈小鱼搂到怀里：“我是那样人吗？” 沈小鱼笑着，笑过之后就很正经的说道：“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既然你知道她的心思，就别靠近，不要让她变得更惨。”都是女人，何必再为难，背井离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就已经很惨了。 “我知道的。”秦怀瑾说道，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也早就离得远远的。 两人回了家，先去看看孩子，最近两个小的也长得快，奶娘婆子丫鬟也都伺候的尽心，一直也没有闹什么毛病。 “感觉日子真的好快啊，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沈小鱼说道，可能以后的时光会过的更快，日子就是不耐过，不知不觉，恍然已经过了好久。 秦怀瑾说道：“这样也不错。”重要的人都在身边，这已经算是老天爷对他的格外宠爱了。 几天后，沈小鱼去金鱼坊的时候，就看到有一大队的人马走在路上，路边看热闹的人也说着什么，沈小鱼凑过去听听热闹，这才知道这车队是莫家的。 莫家之前被秦怀瑾坑，卢家前些日子已经调离京都城，连降三级不说，还成了外官，现在就轮到了莫家了。 沈小鱼看着车队摇摇头，莫家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不是死死盯着惠家，要不是太贪钱，应该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要说错，只能说是莫夫人的错，能力追不上野心，又不能求稳妥，行事还那么鲁莽霸道，走到这一步，自作孽而已。 沈小鱼到了铺子，车队也从自家铺子门前路过，她屁股还没坐热，门外就来了人。 孙嫂子刚要上去招呼，看是莫夫人，脸色就不好了，说道：“欢迎光临！”然后就用胳膊肘捅了捅沈小鱼。 沈小鱼抬头一看莫夫人，眉梢一挑，就问到：“莫夫人可是有事？”她开门做生意，来的也都是客，自然是要笑脸相迎的。 莫夫人看着沈小鱼这一脸的笑意，只觉得这是沈小鱼的讥笑，就说道:“现在看着我倒霉了，你高兴了啊，你怎么那么狠毒？” “怎么说话呢？”孙嫂子就知道这莫夫人心里没憋什么好话，他们莫家倒霉怨得着人家沈小鱼吗？ 沈小鱼额角一抽，笑着说道：“莫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莫夫人其实也知道，自己之前是得罪了沈小鱼，可是那时候沈小鱼也没有什么权势，谁能想到日后沈小鱼的丈夫能那么的飞黄腾达呢！ “今日的事情，我也记下了！”莫夫人心里是怀着恨意的，如今莫家就算没倒台子也距离倒不远了，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而她则成了莫家的罪人，以后就算想报复沈小鱼都没有能力了！ 沈小鱼皱眉，这莫夫人就是这样，弄得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一样！ “莫夫人若是记性好，也应该记得你都干了什么事儿了。”沈小鱼也不是那种说大度就大度的人，当初秦淮近在外打拼，她一个人在京都城的时候，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莫夫人敢让地痞流氓来砸她的铺子，那就得做好遭报应的心理准备，现在还有脸过来找她兴师问罪？！ 莫夫人脸色越来越黑，她现在是斗不过沈小鱼了，说这么多也没有用，等着将来她东山再起，肯定不能让沈小鱼好过！ 沈小鱼看着莫夫人冷哼一声走了，就做了个鬼脸，就没见过莫夫人这么不讲理的！ 孙嫂子这时候说道：“他们莫家不会真的报复吧？” 沈小鱼冷笑：“要能报复她还能来我这放狠话吗？早就开始琢磨阴我了！”莫家这次伤了元气，怕是没有了十年八年也缓不过来。何况莫家现在应该也都对莫夫人不信服了，就算报复，也轮不到这莫夫人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说亲不至于这么早吧 日子照常过，沈小鱼的日子也逐渐地平静了，家里安宁，她和秦怀瑾的差事也都当得顺溜，没有什么可烦恼的。 这日，刘秀儿来家里坐，沈小鱼还以外，她这位大嫂应该挺不待见他们这一家子的，竟然还能来家里坐坐，摆明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大嫂先坐。”沈小鱼赶紧让人上茶，今儿刘秀儿不光自己来的，还抱着女儿一块来的。 小女孩按照秦家的行字起名叫秦嘉懿，粉粉软软的，爹妈容貌都是上等，生下的孩子也是挑得好地方长，很是漂亮。 沈小鱼看了看，就笑着；“小侄女还真是可爱啊！”这句是实话。 刘秀儿得意的笑着，虽说生了女儿她有些心里不舒坦，但是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是可爱的紧。 不过沈小鱼还是问道：“大嫂今日来，可是有事……？”刘秀儿没事肯定不会来就是了。 刘秀儿喝了一口茶，就说道：“还真是有事。” “何事啊？”沈小鱼问道：“不过相公这会儿不在家，要不等中午回来再说？” 刘秀儿摇头：“我不找他，我找你。”然后回头看了看女儿，才接着说：“想让你帮我保一桩亲事！” “啊？”沈小鱼惊讶，然后看了看秦嘉懿，就说：“给小侄女吗？大嫂啊，这才多大啊？”是不是也早了点？！ 刘秀儿悠悠的说道：“也不早了，指腹为婚的都有，我这也不算早，再说了，若是晚了，怕是没有什么好人家了！” 沈小鱼唏嘘，这刘秀儿也算是高门出身，应该也见多了联姻，可是她总觉这事儿不妥。 “嫂子啊，也不用这么着急，这京都城的好人家也不是能一直好人家的，今儿辉煌明日可能就倒台了，就算为了孩子，也别这么早就定下。”沈小鱼劝道，把孩子的婚姻当成稳固局势的筹码，这样对孩子也太残忍了。 刘秀儿说道：“这倒不用担心，我找了一家稳妥的，不会出问题的！”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总不能嫁个家世背景不翁当的，以后过得不滋润。 沈小鱼挑眉:“这……就算人家好，但是孩子这才多大一点，以后喜欢什么样的现在哪里看得出，万一定的未婚夫她不喜欢怎么办？”从她自身的经验来看，还是看感情最好。虽说当初她也是和秦怀瑾有定亲，可是他们两人也是心意相通才能顺利在一起，不过也不是世上所有定亲的人都能互生情愫啊，若是等嫁了人才后悔，那后半辈子都要活在不安和忐忑甚至是厌烦当中，这日子能过吗？ 刘秀儿不以为意：“高门的子弟怎么说也是有底蕴的，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沈小鱼看刘秀儿还是坚持不听劝，非要这么早就把女儿给订出去，她觉得这事儿她帮不了！ “嫂子，你要不再想一想？”沈小鱼希望刘秀儿能有点理智。 刘秀儿看沈小鱼这样推三阻四的，也有些不高兴了，就说：“你是不是就不想帮？还是说怕我女儿嫁的好了，你心里不舒坦？” 沈小鱼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她有什么不舒坦的？ “大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自己想要早早的攀龙附凤，也别糟践孩子行不行？”沈小鱼也忍不了了，刘秀儿今儿能来找她，那肯定说亲的人家不是一般人家，不然光靠着刘秀儿的娘家出面就足够了！ 刘秀儿看沈小鱼起刺儿了，就说道：“什么我攀龙附凤？哪个当娘的不希望儿女成龙成凤啊？我早些为她打算难道还出错了？” “是，你就是出错了！希望儿女好没错，可是你这也太夸张了！”沈小鱼说道：“你真想攀龙附凤，我马上我就入宫去，我直接给小侄女说给皇上当妃子不是更好！”就没见过刘秀儿这么着急的！ 刘秀儿也见识过沈小鱼的厉害，知道自己说不过这“泼妇”，就说道：“若是不帮就不帮，我就不该来找你！”说着就让丫鬟抱着孩子，她也不想再在这看沈小鱼的脸色，走就是了! “你等会儿！”沈小鱼把人拦住，转头问道：“大哥让你来的？”在她看来，秦怀沐是个很深沉内敛的人，甚至还有点保守派，刘秀儿今儿的做法看着也不像是秦怀沐的主意，这不是他风格啊！ 刘秀儿支吾了一下，还真不是秦怀沐让她来的，秦怀沐的态度和沈小鱼也差不多，都是希望孩子大一点，按照自己的喜好选婿，可是这京都城想要联上一门好姻缘哪里那么容易，有好的人选也早就被人疯抢了，她现在不赶紧做打算，可就真是吃屎都没有热乎的了！ “不是吧！”沈小鱼一看刘秀儿心虚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然后就笑着撒了手，说道：“走吧，好在大哥还是个清醒的，不能让你瞎折腾！” 刘秀儿心里这个气，自己好歹也是有性子的，以前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怎么每次碰上沈小鱼都这么让她心里像堵了大石头一样郁闷！ “你大哥也是傻了，就该听我的！”刘秀儿心中苦涩，怎么就没人理解她呢？ 沈小鱼这时候问道：“我倒是有点好奇你到底看中了谁家了呢？” 刘秀儿脸色不悦：“问这个干啥？反正你也不帮忙，万一我说了你再心动了，不是挖我墙角吗？！” 沈小鱼哈哈笑着，然后想了想说道：“能让大嫂你‘纡尊降贵’的来找我的人家，那肯定不一般，不过我认识的身在高位的还真是不多，要是猜的没错，是不是现在内阁任职的姚成姚大人啊？”这位老上司她可是还记得的！ 刘秀儿看过来，沈小鱼还真是才对了！ “是又怎么样？你有本事你也别去！”刘秀儿心慌，就怕沈小鱼去直接截胡！ 沈小鱼是知道姚成家的小孙子今年两岁的，当初出生的时候她也收了帖子，去喝了满月酒的！ 姚家的确是稳，刘秀儿也的确是眼光不错，就说：“还真不错，那我去给家萱儿说说去了。” 刘秀儿一听，直接就抬手用手指头指着沈小鱼的鼻子，就差直接手指戳脸上了，恶狠狠的说道：“沈小鱼，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这时候来挖墙脚，你还真行啊！”这沈小鱼还真是g敢想！ 看着刘秀儿生气，沈小鱼就笑得更开心了，赶紧抬手把刘秀儿的手给握住压下来，刘秀儿一个不高兴，就直接把手抽回去，不想被沈小鱼摸摸搜搜的！ 沈小鱼被甩了手也不生气，反倒觉得挺好玩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这位大嫂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说刘秀儿不好吧，她还真是有些不太讨人喜欢的小机灵，可要说刘秀儿坏吧，那又不至于，毕竟人家也没有害人，骄纵跋扈虽有，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个善良的。 “行了，别老这么气鼓鼓的，什么仇什么怨？怎么说炸就炸了呢！你不是来求我办事儿的么？也不是不能办！”沈小鱼当即发话就撂下了。 刘秀儿一看沈小鱼松口了，眼睛一亮，就说：“真能办？”现在她能找到的人也就是沈小鱼了，娘家那头也使不上劲儿。 “能啊，有条件！”沈小鱼看着刘秀儿笑着说道。 刘秀儿纠结，这沈小鱼肯定不会提钱，但这条件肯定是难为她的！ “什么条件？”刘秀儿皱着眉头问，她心里也想好了，但凡沈小鱼提出的条件有半分是羞辱她的，她肯定扭头就走！ 沈小鱼笑着说道：“也不难，这事儿得大哥同意，只要大哥同意，那我去说一说也不是难事，成不成看人家姚家，反正我也不打包票！” 竟然不是羞辱她的？刘秀儿看着沈小鱼，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那行，我回去劝说。”刘秀儿说道，总归是为了孩子好，秦怀沐肯定也能听劝。 沈小鱼笑着，毕竟是人家的孩子，秦怀沐要是也能同意刘秀儿这做法，她就得帮，不帮那就容易形成矛盾了。 刘秀儿安心了，沈小鱼好歹是答应了，她也就不在这久留了。 沈小鱼送刘秀儿离开的时候，门房就匆匆的跑过来，说道：“少奶奶，咱们家来提亲的！” “啊？提亲？给谁啊？”沈小鱼一愣，然后就一脸喜色的问道：“是不是给春莹春叶提亲的？”这事她可是惦记好些日子了！ 门房摇头，然后说道：“是给咱家的嘉萱小姐！” 沈小鱼直接乐了，看着刘秀儿说道：“还真有和你一样着急的啊！”说完就问：“谁家啊？咱们家孩子还那么小呢，提哪门亲呢？走去看看，能推先推！”孩子的婚事哪能那么草率呢？！ 门房擦了擦汗，说道：“提亲的是内阁姚成姚大人家里的管家，带了不少东西来呢！” “什么？” “什么？” 沈小鱼惊讶，刘秀儿震惊，两人先是对视，随即刘秀儿就炸了庙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能说完就做打脸的事 刘秀儿眼睛都瞪红了，指着沈小鱼的鼻子就喝道：“好你一个沈小鱼，我还真当你愿意帮我呢！敢情你是真想截胡！”刘秀儿气得也不管不顾了，抱着孩子就先走了，这沈小鱼真的是太无情无义了，表面上装着肯帮她去探口风，实际上人家两家都已经到了提亲的地步了！这不是耍她玩，让她出丑么！ 沈小鱼冤枉啊，赶紧追，一边追还一边解释：“哎呀大嫂，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啊，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现在脑子里一阵嗡嗡声，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荒唐这么寸！ 刘秀儿自然不相信，快步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姚家的管家还真拿了不少东西来，更是气得不行，哼了一声就出门上马车，半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沈小鱼。 沈小鱼脑袋大了，刚才还一片“和谐”呢，这转眼的功夫刘秀儿就给气跑了！ “这姚家怎么……这么唐突？”沈小鱼捂着脑袋，回头就先回了大门里，问那管家：“你真是姚家的人？是姚成姚大人派的？” 那管家一听，摇了摇头：“不是。” “恩？不是？那你是谁家的啊？”沈小鱼问道，不是姚家，那刘秀儿就白得罪了！ 管家说道：“老奴的确是姚大人家的官家，不过是我家夫人让我老奴来提亲的。” “夫人？”沈小鱼皱了皱眉，然后说道：“那姚大人知道这事儿吗？” “亲事我家夫人就能做主的。”官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沈小鱼犯了难，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把儿女的婚事定的这么早，之前和刘秀儿说的话也是出自真是想法，而且这时候真接受了，那刘秀儿估计拿刀劈了她的心思都有，破坏家族和睦的事情也不能瞪着眼睛去做的。 可是如果拒绝的话，会不会连姚家都得罪了呢？ “这事，得容我们家想一想……”沈小鱼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一口答应，好歹也要和秦怀瑾商量一下。而且…… 而且姚成也不是这么唐突的人啊，就算真的有结亲的想法，应该也会提前先上门来说，谈好之后再来提亲才对，这么冒冒失失的来，也不像姚成的风格。 前有刘秀儿，后有姚夫人，这两人咋都……一言难尽啊！ 沈小鱼先把姚家的管家给打发回去，官家也懵了，他们姚家要说亲还能有人拒绝？这秦家咋想的？ 沈小鱼先把管家送走，之后就先出门，先去找姚成把事儿说明白了，不能这么乌龙的就结了怨。 姚成在内阁风生水起，沈小鱼到了衙门说要找姚成，结果守门的直接告诉不见。 “不见？你通传都没通传呢！”沈小鱼说道。 门房一听，就说：“找姚大人的多了去了，不是求财求官，就是求亲的，你是哪类？” 沈小鱼说道：“我是来退婚的！”然后就说：“你就去帮通传一声，就说工部衙门的沈小鱼来找！” 门房一听，想起姚成来内阁之前，就是在工部衙门当差的，也许真是旧识，就先进去通传了。 姚成一听是沈小鱼来了，还有些纳闷，自从秦怀瑾得势之后，他也会和秦家保持距离，内阁议事的大臣和其他的官员不能过分亲密，不然会引来圣上猜忌，所以和沈小鱼也是表面上维持着安全距离，沈小鱼今儿怎么会直接来找他？ 匆匆出门，见了沈小鱼之后，就先领进去找个说话的地方。 “你怎么会来？”姚成让人上茶，门也是敞开着，免得有人上纲上线。 沈小鱼喝了口茶就说道：“这就得问夫人了，今儿你们家的管家带着东西来我家提亲了！” 姚成一愣，随即就拍了大腿：“就说让她别自作主张了！”其实之前家里也商讨小辈儿们的婚事，他夫人觉得秦家现在不错，自家孙儿两岁，秦家适龄的也就是秦卿月和秦嘉萱，不过夫人觉得秦卿月是秦家庶出，也不是秦怀瑾的亲妹妹，所以就想定下秦嘉萱，可是他现在已经刻意和琴架保持距离了，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啊! 姚成苦笑：“这事是我们家唐突了。”不过既然已经提了，就说道：“那你是什么想法，和你接亲也不过啊！” 沈小鱼苦笑：“你们家的管家让我先打发回去了，就是不想那么早结亲，而且我大嫂也相中了你们家，这时候结亲，怕是她能杀了我！” 姚成也意外，秦怀沐他也知道，人是稳妥人，不过也没有什么交情。 “我想等孩子大一点，看他们自己的喜好成婚，毕竟是要结亲，也不是结仇，若是两个小的过的不太平，两家也跟着糟心呢！”沈小鱼想得也是多，两个孩子的背后是两个家族，结亲不是那么简单的。 姚成点头，沈小鱼这样的想法也很符合沈小鱼的风格，就说道：“如此也好，那就过些年再说。” “那就多谢大人体谅了，我还害怕你不乐意呢！”沈小鱼笑着说，毕竟是和姚成有过革命友谊的，大家也都能互相理解。 姚成笑道：“这事原本也是我家夫人唐突了。”不过沈小鱼也是个大大咧咧性子的人，不会计较的。 告别了姚成之后，沈小鱼才放心回家，秦怀瑾此时也回来了，就问：“去找姚大人了？” “你知道了啊？”沈小鱼问道，一脸的疲惫。 秦怀瑾点头：“听红枣和春芬说了。”包括大嫂也来的事儿，都说了，她就猜沈小鱼去找姚成了。 沈小鱼喝了口水，今天一天真的是费了不少口舌，说了不少话，嗓子都要冒烟了！ 不过姚家那边是解决了，可是…… “大嫂那边怎么办啊？”沈小鱼问道：“大嫂现在还以为我是故意耍她呢！”就把经过说了一下。 秦怀瑾也的确是头疼，就说：“那我一会儿去大哥那说一下吧。”刘秀儿气得估计也听不进去解释。 “那我也去吧。”沈小鱼说道：“我没应姚家的提亲，孩子还小呢。”她之前也是这么和刘秀儿说的，哪还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秦怀瑾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大嫂也是还闹，就让她闹去。” 沈小鱼叹气，她也是有点折腾累了，真是折腾不动了，就让秦怀瑾自己去，临走的还不忘嘱咐：“等你回来吃饭，早些回来。” 秦怀瑾应了一声，就赶紧动身，早去也能早回。 另一头的刘秀儿在家里也是气得骂街一下午了，下人都不敢上跟前去触霉头，知道秦怀沐当值回来了，问了下人才知道刘秀儿是气什么呢。 “别骂了，你也不嫌累，我就说不太可能嘛！”秦怀沐苦笑着说道：“你偏不听！” 刘秀儿不同意这样的说法：“怎么就不可能，咱们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门楣，姚家就算牛气哄哄，也会无视咱们家的啊！” 从综合条件来说，秦怀沐的条件也算不错了，他们的女儿自然也不差的。 秦怀沐叹气：“有问题的不是咱们家的门楣，我的意思是，人家姚家会选的。首先，咱们家和姚家也没有交情，姚家也不会和咱们这样的人联姻的。” “所以我才去找沈小鱼的啊！我都舍下自己的脸去找她了，真是想不到，她竟然这样，缺德啊！”刘秀儿一想起沈小鱼就觉得后脑勺一阵疼，脑子里也嗡嗡的响，实在让人恼火。 秦怀沐说道：“你可别瞎说，弟妹这人虽然有点怪异，总归不是坏人的。”他也不信沈小鱼能干出那样的事情来。 刘秀儿看秦怀沐都不信她，也气得不想说什么了。这时候秦怀瑾来了，刘秀儿一听秦怀瑾来了，直接抱着孩子走了，这两口子都一样，坏的很！ 两人一见面，秦怀瑾就说道：“看来大嫂是真的恨上我们了！”刚才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刘秀儿抱着孩子离开，看到他就哼一声，话都没说就走了，可想心里还生气着呢！ “无碍，她就是还没想明白呢！”秦怀沐说道，就让秦怀瑾先坐。 秦怀瑾解释了一下今天的事儿，也明确的表明了沈小鱼不会这么小就给孩子把亲事定了，至于姚家那边，现在沈小鱼也不适合再出面了，刚推了求亲，这时候再去保媒也不合适了。 秦怀沐理解，就说：“原本也是你嫂子着急，先前也拦了，姚家虽然好，不过我们这女儿也不适合嫁过去。”就算是有目的的联姻的也好，姚家也不适合他们家现在的情况。 秦怀瑾点头，就知道秦怀沐会明白这里面的事情的。 秦怀沐之后就送秦怀瑾先走，之后也回了房，刘秀儿就问：“你那弟弟是不是也给你灌迷汤了？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女儿算是嫁不到姚家去了！” 秦怀沐无奈，只能慢慢的解释：“咱们是真不适合，就算姚家和秦家联姻，也不会轮到咱们的，人家弟妹和姚大人有交情的，怎么选，姚家也是会选秦家的。”说完就又说：“刚才怀瑾说了，他们没应这门亲，你以后也别那这件事说道了。”也说道不到人家头上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只看人不看钱 刘秀儿不服气，自己千挑万选才认准姚家，沈小鱼直接就给搅和得乱七八糟。 “那沈小鱼可不是省油的等，现在说不答应，过些日子再答应也可能啊！”刘秀儿说道，她就不信沈小鱼对姚家不动心！ 秦怀沐看妻子真是钻到了牛角尖，就凑过去搂着媳妇慢慢的说：“这事儿其实咱们家一开始就没有希望的，首先咱们和姚家没有矫情你也知道，你也是需要找弟妹去说，可是如果弟妹去说，那姚家肯定也会选和她结亲，偏巧，人家弟妹还真有女儿，姚家肯定选人家！”一开始就没谱的事儿，也就刘秀儿在这耿耿于怀揪着不放。 刘秀儿一听，的确是有些道理：“真是气啊！”她就是不甘心，自己总是被沈小鱼揶揄还不算，如今女儿也抢不过沈小鱼的女儿，这口气憋在胸口真是难受死了！ “人家也说了，拒了，而且人家要答应今日也就答应了，拒婚人家不得罪人吗，还非要拒婚一下就是为了迁就你的面子？可能吗？”秦怀沐说道：“说拒了就是拒了，不会反悔的，就算反悔，也得等个十多年以后了。” 刘秀儿心情稍微好些了，就问秦怀沐：“那女儿这婚事到底怎么办啊？” “凉拌，本来就不该多此一举的事儿，我也不同意这么早给闺女说亲，这都是十几年以后的事儿了，你能知道十年以后是什么样吗？”秦怀沐说道：“到时候再说就是了！”他闺女才多大点，谁知道姚家的小子以后能不能长成歪瓜裂枣品行不端，自家的宝贝闺女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把亲给定了！ 刘秀儿叹气，她也是为了女儿好，希望以后女儿也能衣食无忧，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她也不能为女儿多着想，只能先作罢了。 因为结亲引发的狗血终于泼完了，沈小鱼的生活也重新恢复到了平稳，以前沈小鱼还琢磨日子充实比较好，现在只希望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就好，至于更刺激的最好都不要找上她！ 三月的时候，京都城终于在皇上退位做太上皇，禅位给太子的圣旨当中又沸腾了。 历朝历代能主动退位去做太上皇的皇帝可不多，多数都是当皇上当到死才算拉倒，如今皇上成了太上皇，国家朝政也就不做主，以后就是颐养天年，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以后他也不能去指手画脚了。 眼看太子登基在即，朝臣心里也是有些犯嘀咕。 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上位，跟着水涨船高的大臣都有谁，大家心里都明白。原来和太子不亲的，甚至还和太子有过不愉快的大臣，现在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怕是登基大典一过，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 登基大典的筹备也不着急，毕竟也不是皇上突然殡天来不及准备，皇上老早就让太常寺和鸿胪寺那边的人都准备了，该准备的仪式也早就在准备，消息也都赶紧发放到各个邻国去。 登基大典前夜，太子有点心中不安，这太子当得都稀里糊涂的，如今还没习惯做太子就又要做皇上了，心中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苦笑，觉得自己就跟一个思春的少女一样脆弱。 太子直接把秦怀瑾召入东宫，秦怀瑾起初还以为是登基大典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有当初六皇子余孽要捣乱，可是一进宫里就发现太子只是因为对成为帝王感觉到不安，登时也只剩苦笑了。 “对于这帝王之道，微臣也是不明了啊！”秦怀瑾苦笑着说道，谁敢对人家怎么当皇上提意见那就是找死了。 太子叹气，原来只想当个闲散的王爷就行，好歹他太子大哥当了皇上也不能亏待了他，可惜，世事无常，感觉恍然回头看，已经物是人非了。 “陪着本宫聊一会儿吧，明日本宫就得自称为朕了，感觉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呢。”太子说道，今日过后，他就是皇上了，就跟做梦似的，现在这种亢奋和激动还有忐忑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喝了假酒。 秦怀瑾点头，帝王也是人，人的脆弱和弱点也都有，当帝王也不容易，高处不胜寒，都是用勇气和仁心在透支着自己，在这条道路上坚持走下去。 家里的沈小鱼收到小太监的消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太子还真把秦怀瑾不当外人了。按理说这个节骨眼太子也该找自己的太子妃啥的聊去吧，拉着她相公算个什么事儿呢！ “算了，早点睡吧！”沈小鱼说道，不然秦怀瑾明早也要去宫里观礼，也省得他折腾了。 登基大典这一天，宫外的老百姓都听得到皇宫里雄浑的号角声，流程很神圣，只是老百姓都没有机会去观看，不然大家应该都乐得去凑这样的热闹的。 沈小鱼原本作为文武百官的一员也可以出现在大典上的，不过一大早秦嘉翰有些闹肚子，她就直接给聂帧送信说不去了。 聂帧琢磨沈小鱼不爱去就不爱去吧，不然文武百官对这个唯一可以出现的前朝女官肯定也看不惯。 郎中来给秦嘉翰看过，说只是吃多了，弄得沈小鱼哭笑不得的。 孩子已经一岁多了，牙牙学语的样子很是可爱，姐弟俩没事就在一块掐架，别看秦嘉萱小模样秀秀气气的，掐起架来也是不含糊，用秦怀瑾的话说，那就是颇得其母风范。 崔凤兰这时候过来，沈小鱼一看人来了，就说道：“小海弟弟那头我已经给说好了学堂了，以后就得日日去学堂了。” “让你费心了。”崔凤兰说道。 沈海也过了开蒙的年纪了，来教的先生也说学的挺好，只是要想继续有建树就得去京师大学堂才好，只是那样的地方，没点门路也去不得。 京师大学堂的确是好地方，只是入学的要求不低，首先也得先通过考试，之后就是高昂的束脩，所以一般都能去的不是官宦之家的子弟就是豪商家的子弟，的确是不好进。 “也没有费什么心，束脩咱们家不缺，不过入学的考试小海弟弟也得努力，我这弄来一个号牌也不容易！”沈小鱼说道，京都城最不缺的就是官宦人家和豪商富贾，参加考试排号都能排到天荒地老去，她这还是舍得俞平的面子才让学堂的考官给通融来的号牌，真是不容易了。可这也就是个报上名而已，若是考得不好，也照样去不上！ 崔凤兰心中明白，她儿子能有个机会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是想都不敢想的呢，如今已经知足了。 “我已经嘱咐过了，就算去了京师大学堂也不许惹事。”崔凤兰说道，这点尤其重要，周围都是家境好的孩子，自然都很骄傲，惹了谁都不好，还是低调好。 沈小鱼笑着：“这点我放心，小海弟弟一直都很懂事的，以后肯定也有出息。”对于沈海的教育，崔凤兰很是上心的，沈老爹也不会去指手画脚，毕竟沈老爹也有自知之明，论诗书方面，崔凤兰可比他强，谁强听谁的。 傍晚的时候秦怀瑾终于回家了，一脸的疲惫之色，昨夜里太子拉着他说了一宿的话，愣是不让他合眼，今天白日里又跟着登基大典跪来跪去，现在就像好好的洗个澡，然后躺被窝就不出来了。 沈小鱼赶紧准备洗澡水，然后说：“伴君如伴虎，以后可要小心点。”画本子里那些卸磨沙路的皇上也不是没有，她怕秦怀瑾被新皇上防着。 秦怀瑾笑着，这个他倒是不担心，他为官的首要保命准则就是不犯错，只要思想上不携带，精神上不堕落，也就不会出什么事儿，到时候就算有心之人想要害他，他也没有小尾巴可以让人去揪。 秦怀瑾早早的就去睡了，天都要黑了的时候，家里来了媒婆，一开始沈小鱼还以为是给春莹春叶说亲的，后来问过之后才知道，是来给连锁姑娘说亲的。 连锁之前受了点情殇，之后就在宅子里照顾孩子们，不过年岁摆在那，一家女百家求，又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媒婆自然也不会放弃的。 一听是给连锁姑娘说亲的，沈小鱼就先让媒婆坐下喝茶，然后就让红枣去后厨先把胡叔叫来，婚姻大事得人家亲爹娘才能做主的。 胡叔很快就来了，平时身上的围裙都不离身的，此时也脱了围裙了。 媒婆一看胡叔来了，就说：“这就是连锁姑娘的爹吗？” “是是是。”胡叔很是客气，和平日在厨房的火爆脾气也没法比。 沈小鱼也理解，之前连锁被孙家那王八蛋少爷纠缠，虽说之后给压下来了，但是也不是没人知道的，胡叔也是怕连锁因为这件事情毁了清誉不好找婆家，现在就超级希望自家女儿能赶紧有人提亲，只要是好人家，什么彩礼钱都不要，对自己闺女好就是了，他也给闺女准备了像样的假装，钱不钱的他也都不在乎。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她所不理解的那些轻生 来说亲的王媒婆在这京都城的阶位算是中等的，保媒的人家也多是小商小贩，大富大贵之人的市场她进不进去，但是保些小媒也是不错的。 沈小鱼看人都到了，就开口问道：“不知道王妈妈是给谁家说亲啊？”总得先看看对方是不是正经人家。 王妈妈眉开眼笑的说道：“这可是个好人家，太仆寺的一个马厂协领，虽说官职不大，也是个正经的官身呢。” 胡叔不懂这些官职的事儿，就看向沈小鱼，沈小鱼就解释：“是个从九品的小官，不过也的确是个官职。”就算是从九品的官，也不错，毕竟也比那些衙役入流。 胡叔懂了，一听是个当官的，就问道：“没想到当官的能来提亲，不过我们家就是平头百姓，怕是高攀不上啊！”他就是个厨子，一家子都是八代贫民，就算对方官不大，那也是官，哪里看得上他们这些屁民？ 沈小鱼说道：“也别这么说嘛。” 王媒婆这时候也说：“是是是，连锁姑娘俊俏，有人喜欢也不奇怪的嘛！男看才，女看貌，咱家连锁嫁个从九品的官也正常！” 胡叔心里稍微踏实一下，就问：“那男方年纪是多大啊？”已经有官在身，也不知道年纪大不大，若是太大，这亲也没法谈，他是希望嫁得能好，也不是着急把连锁随便找个人嫁出去就算的！ 王媒婆说道：“今年是二十六，正是壮年呢！”说完就把生辰八字也拿出来给胡叔看。 胡叔看年纪合适家世也好，就说：“那男方有啥要求没有？我家虽然对彩礼要求不多，但是我准备的假装怕是不如当官的……” “那没事，男方没有要求，只要过门之后能生养个一儿半女的，就算可以了！”王媒婆笑着说道。 沈小鱼和胡叔互看了一眼，胡叔觉得这条件的已经不好找了，闺女嫁过去好歹也是官太太，受不了什么苦累。 沈小鱼这时候问：“那男方叫什么名字啊？性情如何？” “男方姓徐，名叫徐同达，嫁过去是好事，徐家夫人不能生养，只要嫁过去生下个儿子，那可是比夫人都要吃香喝辣了！”王媒婆说了一串，等说完了就后悔了，好像说秃噜嘴了！ 沈小鱼当即皱眉，问道：“你说什么？他有夫人？” 胡叔也是一愣：“有夫人还说得什么亲啊？” 王媒婆面色讪讪，然后说道：“有是有……，不过那夫人不能生育，成婚五年了，一个孩子都没有，所以才……” “所以什么？那徐家是要休妻再娶？就因为不能生孩子？”沈小鱼面色不悦，这徐家还真是把女人当成生孩子的工具啊，不能生就一脚把人踢开？！ 王媒婆连忙摆手：“那倒没有那么恨，徐夫人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徐大人也不敢的，只是两口子没个孩子也不是回事，只要咱们连锁嫁过去生下个孩子，那孩子也会给个嫡出的名头的，不会委屈了的！” 胡叔啪的一下拍着桌子就起身，骂道：“放你娘个狗臭屁，我闺女不当妾，我就是掐死了也不让他给别人当妾！”妾室是那么好当得吗？在正妻眼前那就是奴才，他们胡家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女儿也是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哪能去受那个窝囊气！别说一个从九品，再大的官他也不干，给人当妾，不如嫁个老实老板姓一辈子受尊重！ 沈小鱼也生气了，这王媒婆刚一进来的时候不说是当妾的，要不然她也不能让人在这瞎咧咧这么半天，早就撵走了！ “王妈妈，你一开始不说是当妾，是不是就是打量着蒙我们呢？我们以为是当正妻，等人送去了成妾了，我们就不能反悔了？！”沈小鱼原本就对媒婆没有什么好印象，知道媒婆油滑，今儿她就碰上一个，该说的不说，连呼带骗的这不是坑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王媒婆看沈小鱼翻脸了，她也不敢得罪，就陪着笑说道：“我就是忘了而已，我是想说的！” 沈小鱼自然不信这鬼话，继续说道：“还有，你说过门之后生下孩子就是嫡出的名头，是不是就预备等人家生了孩子就抱到大房去养？把抢孩子说的那么好听，我还真是佩服你了啊！”再加上那徐夫人有娘家撑腰，能敢抢孩子，以后就敢对小妾下毒手，到时候是发卖还是直接虐死，不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她不信那个姓徐的有单子敢违背正妻，毕竟宠妾灭妻放哪都不是光彩的事儿！ 现在这怎么看都是明显的大坑，为的无非就是一个孩子，到时候生了孩子，连锁的命运到底什么样还不知道，何况胡叔坚决反对连锁去当妾，那今儿这媒也没必要再说了，多说多气1 王媒婆看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沈小鱼说中了，就说道：“我这也是一片好心，好歹人家还是当官的呢！何况……何况那连锁姑娘先前那事儿也不是没人知道，只是没人说罢了，给人当妾还算好，怕是别家都不敢娶呢！” “来人啊，把人请出去！”沈小鱼说道，说不成就说不成，也不是所有媒婆说一次亲就能保证成功，可是这样没品的她还真是没有见过，不成就贬低人，什么玩意儿！ 红枣赶紧过来冷着脸就让王媒婆离开，王媒婆哼了一声就走了，很是有脾气。 沈小鱼也不去计较，当媒婆的嘴都厉害，若是惹毛了王媒婆，她真怕这王媒婆出去继续抹黑连锁。 胡叔气得坐着大喘好几口气，他就纳闷了，自己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倒霉，世界上那么多男人，偏偏她遇上个王八蛋，现在倒好，自己清清白白的闺女被人这样诋毁，以后怕是也嫁不出去了。 沈小鱼安慰胡叔：“别沮丧，连锁一定能找到一个好婆家的，我帮着找，那么多好男人，就不信一个都找不到！” 胡叔叹着气：“都是自己做的孽，怨得了谁呢？大不了我就养着她一辈子也行，就怕我活不了那么久啊！”此时的心酸又有谁能了解呢？ 沈小鱼让胡叔先喝茶缓解一下郁闷，可是这时候红枣匆匆跑回来，说道：“不好了，我刚才看连锁姑娘跑出门去了，春芬姐已经去追了！” 沈小鱼吓得直接站起来，然后就说：“赶紧追回来！” 胡叔已经傻了，等反应过来之后也赶紧往外跑，就怕去完了女儿真的做啥事啊！ 沈小鱼知道胡叔腿脚不好，就告诉红枣：“你先跑前头，我们在后头马上就到。”前头还有一个春芬，有俩人也能先按住连锁了。 沈小鱼扶着胡叔赶紧往前追，最后追到了城南外面的小河边才把连锁追着。 连锁跑了一路也哭了一路，春芬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刚要再往前，连锁就喊道：“你别过来，我不想活了！” 沈小鱼这时候也到了，胡叔一听孩子不想活了，老泪纵横，喊到：“闺女啊，你可别做啥事啊，你要死了，爹咋办，你娘咋办啊！”从小到大都懂事的孩子，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去寻思，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沈小鱼赶紧喊话：“连锁啊，你可别做傻事，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那些贱人你就去死，那你爹娘把你当宝贝养了这么多年，你就舍得让他们心碎吗？！”死里逃生过的沈小鱼完全理解不了这种轻声行为，就算女子名节比天大，那也只是活在别人眼里的自己，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自己也该清楚，就因为别人不负责的屁话就生出去死得勇气，那还有啥是熬不过去的？！ 连锁哭着：“是我傻，我自己弄得名声不好也就算了，还连累爹娘丢脸，我……”比起自己被非议，让爹娘被人非议是她更加不能接受的！ “爹不怕！爹也不丢人，我闺女啥样我这当爹的知道，他们那些蠢人相信，我不信！”胡叔边哭边说，想要上前去，又怕连锁激动之下再掉下河去！ 沈小鱼也劝：“活了这么多年，千万别死得这么没有价值，你爹娘这么珍惜你的命，你却为了那些王八蛋去死，你觉得值吗？人生还很长，你才多大，死了可就全都没有了，你爹做的菜你吃不到了，你娘给你做的衣衫也穿不上了，你弟弟妹妹也没有姐姐了，在我们眼里，你很珍贵！最悲哀的不是你爹娘被连累，也不是你名声被毁了，而是你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信不信，你今儿前脚跳了河，后脚那姓孙那家人就得乐死，你别死得窝囊，也别让你爹活得窝囊！” 连锁被沈小鱼这一番话说得大哭起来，哭得很崩溃，可是她现在也不想死了，她的确不想死得窝囊。 “爹！”连锁擦了擦泪，就想走过来。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连锁没有了轻声的念头今儿就算没白劝，要不然就算把人拦住了，之后连锁还是会变别的办法去死的。 可就当大家都以为这事情柳暗花明的时候，却不想河边腻滑，连锁脚下一踩，人也栽下去，噗通一声就摔下了河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她想以百姓之身抗衡 随着普通一声落水声，众人彻底懵了，红枣和春芬更是吓得惊叫出来，胡叔彻底傻了眼，沈小鱼赶紧冲到河边去，看着下面连锁还在扑腾，就说：“救人啊！”说着就要先把外面一层衣服脱掉，免得一会儿跳下去妨碍她！ 游泳沈小鱼就会狗刨，这时候别管啥刨，只要能救人就行了！ 可是她外衫还没脱掉来，旁边“嗖”的一下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又一个人跳下了水。 沈小鱼一愣，连忙招呼胡叔：“快来，没事，能活！”呛几口水，应该死不了！ 大家赶紧冲过来，帮着把连锁拉到岸边，沈小鱼又锤了连锁几下，让连锁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连锁终于呼吸正常了。 “吓死了！”沈小鱼松了口气，胡叔则直接脱力一下子就做到了地面上。 此地不宜久留，红枣和春芬一个扶着胡叔一个扶着连锁先往回走，沈小鱼就赶紧看向救人的人。 救人的是个年轻人，看着旁边扔下的架子还有斧头，一看就是附近的樵夫。 “今日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沈小鱼道谢，年轻人身上的衣服水哒哒的，沈小鱼就问：“不知道小哥怎么称呼？家住哪里？我一定登门道谢。”救命的大恩怎么也要好好的表示感谢。 年轻人憨厚的笑着：“我就是附近的樵夫，夫人不用这么客气。”说着就扛着自己的架子先走了。 沈小鱼看着年轻人，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 几人快走到城门口了，家里的马车来了，车夫下来让人一块都上马车就赶紧往家跑。 到了家，沈小鱼就让连锁先回屋泡个热水澡，换了干衣服，免得真的着凉，然后就安慰胡叔：“胡叔，没事了，连锁就是脚滑才掉下去的，她是个懂事的，不会再想不开了！” 胡叔心中苦，今儿的事情他也绝对不敢和妻子说的，不然妻子肯定会吓坏的！ 沈小鱼让胡叔也先回去休息，刚才又是惊吓又是跑，估计这会儿已经精疲力尽了。 事情都安顿好了之后沈小鱼也回了屋，直接就摊在床头不会动弹了，不过今天的事情给她的冲击也不小，人言可畏她早就知道，可是今天才算是真的见到这人言的威力，能把人活活逼死。 “也得想个办法……”沈小鱼嘀咕着，连锁今儿是不寻思了，可是难保以后不会又想不开，这事儿总得解决了才行。 第二天胡叔一大早就来找沈小鱼，沈小鱼让胡叔进来慢慢说，胡说就说：“我想了一夜了，想着咱家的差事我就不做了，重新找个地方生活。”想了一夜，别的办法都没有想到，最后也就只有离开这么一条路了。重新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沈小鱼听了这话，就说：“胡叔你真的要走啊？”她是真的舍不得，相处了这么久了，都当成自家人的，真要离开她真的舍不得。 胡叔叹气：“我也不想走，可是我也不能不顾连锁的。”沈小鱼一直以来对他也不薄，没有没有苛刻过，再加上工钱多，让他能养活一大家子，他也不想走的。可是连锁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弄得要死要活，他年岁大了，也禁不起这样的刺激了。 沈小鱼叹气：“既然胡叔决定好了，那我尊重胡叔的决定。”她话音刚落，门外连锁就敲了敲门，沈小鱼一回头看是连锁，就说：“连锁，你没事了？”昨天可是呛了河水又着凉的。 连锁点头，进门之后就说：“爹，我不走。” 胡叔惊讶：“你不走？”不走这日子怎么过？以后日日被长舌妇编排非议，句句都夹泥带屎，比真刀子割肉都让人难受，谁能承受得住不去寻短见？ 沈小鱼看连锁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的样子，就问：“连锁，这事儿也得想好了啊。”想要承受那么多的闲言碎语可是不容易的。 连锁说道：“不走，我想好了，我也没做错什么，只是眼瞎而已，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我反正以后也不会去寻死了。”昨天她差点淹死，那种滋味儿她算是体会得个淋漓尽致，以后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她都当是放屁，她绝对不会再去寻死了。 胡叔听连锁这么说，就说：“换个地方过日子也行的。”在哪活都是活，找不到像沈小鱼这里这么好的活是肯定的，可是他现在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连锁摇头：“不换，就在这，爹也别走了，这里就挺好，少奶奶对咱们还好，我是傻了才要走呢！”现在家里还有人要养活，她嫁不嫁人都无所谓了，现在就希望家里一切都好，其他的，不去想，也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沈小鱼看向胡叔，就说：“要不就先别着急走，反正你们真要走我也不能扣着不让走，既然连锁姑娘有了主意，就先听她的。”连锁也该是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勇气，这个时候就别逆着她来。 胡叔点头，就先带着连锁先出去了，连锁也知道自己对不起爹娘，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胡叔心里也明白，大家也都是嘴上不说而已。 父女俩走了，沈小鱼就叹气，缓过来之后就觉得那孙家是真的不是东西，人家好好过日子的老百姓，就因为孙家的无耻给弄得一团糟！ 在京都城就算大家都不说也都心里清楚，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底层小老百姓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受着。这孙家明面上是不敢开口，但是背地里还暗搓搓的放着谣言，也是看准了她这么个光杆儿县主其实什么都不是罢了! 晚上秦怀瑾回来，就看沈小鱼一脸的不高兴，平时都爱说爱笑的，今儿人都消沉了，就琢磨是又有什么事儿了。 “还在为胡叔父女俩人担心呢？”秦怀瑾问道，他昨天也听沈小鱼说了这事儿了。 沈小鱼点头，说道：“那家姓孙的太不是玩意儿了，有点臭钱而已，就这么欺负人！” 秦怀瑾笑着说道：“钱又臭了吗？你不是喜欢钱么？” 沈小鱼一愣，然后就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家的钱臭，我的钱可香着呢！” 秦怀瑾呵呵笑着，然后说道：“你是要对付孙家？” 沈小鱼点头，不过还是说：“这事儿我自己来就是了，你不用插手，免得让人说你欺负人！” 秦怀瑾说道：“我欺负他们也无所谓，反正也没人说什么。”他如果想要整人自然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就算是御史台那边的老油条也挑不出半点错处的。 沈小鱼还是摇头：“真不用，为着孙家你还真不值当脏一次手呢！”她其实是不希望秦怀瑾因为自己这点事儿利用职权做什么，她这边也会想办法，孙家就是个开酒楼的，要说赚钱，还不如她金鱼坊呢，反正都是做生意的，斗一斗她也不怕！ 秦怀瑾看沈小鱼这么有劲头，也就不插手了，按照沈小鱼的性子说，小来小去的事儿她也都不放在心上的，能让她这么生气，那绝对就是那孙家太过分。 胡叔和连锁在宅子里继续生活，沈小鱼也不忘嘱咐一声门房，以后来说亲提亲的也都问明白，但凡是来者不善的也都打发走，免得进来说些屁话脏了大家的耳朵。 管门房的刘二是刚分到这边没多久的，被沈小鱼这么一叮嘱，感觉自己身肩重任。以后这府里大家的姻缘可就都在他这边先过筛子了，他自然是马虎不得的，定要把少奶奶给他的任务好好的完成。 日子终于恢复了平静，沈小鱼就开始研究怎么整一下这孙家。 沈小鱼是觉得男女之间要是谈感情就好好的谈，就算谈不成，大家以后大路两宽各生欢喜就是了，也别反口就是狗咬。拿孙家来说，有让连锁当妾的想法本来也没有什么，那是他们的自由，可是人家连锁拒绝就使坏，那就是缺德，无耻还下贱！ 一大早，沈小鱼先去了铺子，之后就说要去城南，孙嫂子一听，就说：“那你得让红枣和春芬陪着你，最好再带几个家丁，城南乱得很呢！”沈小鱼去的都算是花街柳巷了，那里头都是什么人，碰上精·虫上脑的色魔酒鬼，可不管不顾的要上来找事儿的！ 沈小鱼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就先回了趟家，带上红枣春芬之后，还带了俩家丁，之后就去城南了。 城南原本都是穷苦人生活的贫民区，但是地皮便宜，这几年就被商人盯上做了铺面，现在看好像还很繁荣的样子。 孙家的酒楼就在花街柳巷中间，生意还不错，下面是酒楼，楼上就是客房，明眼人都知道那客房是干嘛用的。 红枣对这边的乌烟瘴气很是厌恶，就说：“少奶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种地方正经人谁会来呢！” 春芬四周看了看就说：“现在天色还早，咱们还能走动走动，这种地方应该是晚上人多。”晚上就算有人陪着她也不敢来，都容易被绑走！ 第二百八十九章 转眼就蹲了大牢 沈小鱼说道：“没事，今儿咱们就在这看着就行了。”然后就看着俩家丁：“今儿就辛苦你们哥俩儿，有人来找事直接打就行了。” 两个家丁点头，平时少奶奶也不找他们做什么活，这会儿要是都护卫不好，那他们可就真成吃闲饭的了！ 一个上午，酒楼客人不怎么多，中午沈小鱼回家吃饭，等下午再来的时候，就见酒楼的客人多了起来，等到了傍晚的时候，整条街都热闹起来，旁边的楚馆乐坊也都上了人。 红枣看着路过的男人都用异样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打量，让她有一种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的感觉。 “少奶奶……”红枣拉了拉沈小鱼的衣角，沈小鱼就说：“咱们走。”然后就先离开了这边了。 回了家，红枣就赶紧准备洗澡水，边倒水边说：“感觉在那边站得时间长了，身上的衣料子都被弄得一股味道了！”她是打心眼里觉得那花街柳巷糟糕。 沈小鱼笑着，这边就用算盘拨弄着，算一算这酒楼的营业额能到多少，白天不多，从下午到傍晚才算是能有客满的时候，可惜她晚上不能也盯着，不过肯定晚上更多就是了。 “每天的营业额不小，不过朝廷是规定过的，不可以让在除了楚馆以外的地方狎ji，这孙家算是打得擦边球，那应该使得‘孝敬钱’不少。”至于谁收了这钱，也不用问，除了府衙，别人也不查这些事情。 红枣看沈小鱼还算着，就说道：“咱们家少爷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孙家吃不了兜着走，少奶奶还何必自己这样伤脑筋？” 沈小鱼摇头：“现在是我相公厉害，可是这天底下那么多苦命人，也不是各个都能那么好命能让我相公去撑腰，现在我就想看看，靠着我自己这点能不能斗得过！”秦怀瑾一句话自然是容易，可是那样的胜利就代表权力的胜利，而不是公道的胜利。 红枣是不清楚沈小鱼的想法的，就先伺候沈小鱼洗澡。 晚饭之后，秦怀瑾才回来，如今新帝登基，户部也很忙，最起码也要让新帝知道现在他都有多少家底。 户部盘点的很是辛苦，秦怀瑾每日要看的公文都快有一人高，回到家也是头晕眼花的。 沈小鱼还以为秦怀瑾今日会回来晚些，就问：“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然后就让红枣去厨房弄些饭菜来。 秦怀瑾抱着沈小鱼坐下，迷迷糊糊的说道：“下面的人手脚慢一些，我就能得空先回来了。”剩下的明天再说了。 沈小鱼站起身说道：“那就早些睡，明日精神百倍的去！”说着就给秦怀瑾捏一捏头，免得秦怀瑾累得晚上睡不好。 红枣很快就端了饭菜回来，沈小鱼给秦怀瑾夹着菜，秦怀瑾这才问道：“今日你都忙什么了？要不要帮忙？” “不用，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现在我倒是有些后悔当初没有跟着你一块把本朝的律法好好的熟记于心了！”沈小鱼说道，当初秦怀瑾打官司那可是一绝呢！ 一提到律法，秦怀瑾就说：“那多亏你没熟记于心，皇上刚登基，有改律法之意。” “啊？为什么啊？”沈小鱼问道，律法这玩意儿可和改衣服不一样，袖子长了说剪就能剪，这律法若是要改，估计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的，又要修订，又要商讨，再试行，再推行普及，这可真是大工程了。 秦怀瑾说道：“皇上的想法也是深不可测，我也不好妄自揣测，不过应该算是好事。” “哦，这样啊，不过你是户部的，估计律法这种事情也是刑部和大·理寺那边要操心的吧！”沈小鱼说道，户部管管经济也就算了，再不济还有内阁的议事管在，轮不到秦怀瑾一个小小侍郎了。 秦怀瑾这时候说：“今日皇上有意让我去内阁。” “恩？”沈小鱼眼睛瞪得铜铃大了，就问：“真的啊？内阁？没听错？” “哈哈哈，没听错，你也太夸张了！”秦怀瑾知道沈小鱼为什么这么夸张了。 沈小鱼的确是惊讶，因为内阁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毕竟是议事的地方，平均年龄都能六十岁了！姚成五十多在里面都算是年轻一代了，秦怀瑾这个年纪就进内阁那是什么概念？那可是一下子就把内阁平均年龄拉低十岁了！ “这个有点厉害啊！”沈小鱼说道，不过还是说道：“厉害归厉害，你这么年轻进内阁，怕是朝臣会不满的！” 内阁的议事官都是要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关键时刻能起到秤砣作用的，见得多，识得广，这出主意的时候才能给出稳妥的意见。 沈小鱼是相信秦怀瑾对事对人的眼光的，但是其他的朝臣肯定会觉得不靠谱的。 秦怀瑾说道：“我和皇上说想考虑一下了。”他其实也是觉得之后的事情不容易，所以他得考虑一下，皇上对他的器重也是别人对他嫉妒的理由，他要是一个人也不怕有人来暗害，但是老婆孩子还有爹娘一大家子，他也不得不谨慎一些。 沈小鱼看秦怀瑾的表情也猜的到秦怀瑾是不想放过这样好的机会的，就拉着秦怀瑾的手说道：“不可千万别磨平了这一身的棱角，若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可就忘了你当初说的那些话了，你当官可不光是为了权势的。”秦怀瑾心中的那些远大的抱负，那些希望能为百姓谋福的初衷绝对不能丢，若是因为怕就退缩了，那秦怀瑾不就和其他的官员一样了么？ 听着妻子的鼓励，秦怀瑾觉得心里真的很有主心骨了，他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沈小鱼明明那么小小一个人儿，怎么就总能让他心里踏踏实实的呢？ 沈小鱼给秦怀瑾夹菜：“吃饭，吃饱了睡，明天还得继续向前冲呢！”既然有困难，那就想办法解决，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晚上秦怀瑾早早的睡了，沈小鱼则在自己的小作坊忙着手工活，一边做活一边就想着这孙家该怎么整饬。 孙家肯定是犯了律法的，但是有衙门给打掩护，是没有人去追究的，别说孙家一家，周边不少家应该都是那样的。 第二天，沈小鱼写了匿名信送去了衙门，石沉大海，之后就日日写日日送，连送了半个月，终于有一天被衙门的人给拦住了。 “你等会！”衙门里的衙役过来，他刚才是看到沈小鱼投了信的。 被这人一叫，沈小鱼就回过身来，红枣一看是个衙役，就小声对沈小鱼说道：“应该是有效果了！” 沈小鱼原本是觉得自己投了多少信，衙门也该是没有动静的，孙家酒楼这些日子也是照常营业，没有半分收敛，这摆明了就是要一护到的，现在是有人要受理了吗？ “有事？”沈小鱼问一句。 那衙役直接打开了信件箱，沈小鱼这才看清楚，那信件箱压根就没上锁。 朝廷规定，衙门门口放一个可以匿名举报的信箱，只有规定的人才能打开，其他人一律不许看的，可眼前这箱子连锁都没有，这可不合乎规矩的！ 衙役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小鱼，然后就问：“你是哪家的夫人啊？” 红枣刚要上前去报老底，就被沈小鱼给拦回来了，说道：“我谁家的都不是，就是个老百姓！” 衙役一听是个老百姓，回身就招呼了一声，等里面出来人了，就直接说道：“把她带走！天天往衙门送造反诗文，赶紧拿下打入大牢！” 沈小鱼一愣，她虽说不相信衙门能这么快受理孙家酒楼的事情，却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成了送早饭诗文的贼逆了！ “你们怎么可以乱抓人！我们什么时候送造反诗文了？！”红枣赶紧挡在前头，可是衙役一过来，连红枣也给按住，就听那衙役说道：“都带走，这就是同党！” 沈小鱼脸色冰凉，她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地步，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就可以被这么揉捏？就算衙门不受理，却也不该这样捏造一个罪名就把人拿下打入大牢的！造反诗文罪同谋逆，这衙门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少奶奶！”红枣挣扎着，这次就只有她跟着沈小鱼出来的，要是一块都被抓了，就连回家送信的人都没有！ 沈小鱼看了一眼衙役，问道：“我连着半月送了十五封信，你说的造反诗文我不知道，你们也别想冤枉我！” 那衙役冷笑一声，直接从胸口掏出一张字条，举到沈小鱼面前，说道：“这就是你送的造反诗文，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说完就直接让手底下的弟兄们把人带走了。 沈小鱼和红枣直接被扔进了大牢里头去，她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蹲大牢的一天的。女子进大牢，毁清誉毁名节，那就是奇耻大辱。可是此时的沈小鱼想到的不是自己有多么的受冤屈受耻辱，而是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红枣害怕直接哭出来，拉着沈小鱼的衣角不敢抬头，周围的女囚一个个的跟要吃人一样，可是更让她害怕的是沈小鱼，此时的沈小鱼整个人都发着呆，就好像魂儿都不在一样！ 第二百九十章 原来她狗屁都不是 沈小鱼这个时候陷入了沉思，想着自己又是造兵器，又是搞马具，想得是强军路，为得是求个国泰民安，可是现在呢？这个无耻官员在天子脚下就敢这么为非作歹，那些研究出来的兵器到底有什么用？都不需要周边哪个敌国来攻打，老百姓就已经让这些无耻官员给祸害得差不多了！ “少奶奶，你没事吧？别吓我啊！”红枣看沈小鱼这样的状态，心里面更害怕了。 此时沈小鱼幽幽的说：“你说我是不是太蠢了？打一开始就想错了？想着不靠其他的力量只用老百姓能用到的办法来解决这事，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红枣说：“其他的我也不懂，可是我也听过一句话，就是民不与官斗啊！” 沈小鱼回过头看着红枣，随即就笑出来，看来还是她想得简单了，老百姓从一开始就斗不过当官的，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错的！ 红枣此时更怕了，被沈小鱼笑得心里都发毛了。 “少奶奶，咱们咋办啊？”红枣问道，现在家里都没有知道她们俩人在这里的消息，捞人都找不到门呢！ 沈小鱼叹气：“先等着吧……”秦怀瑾也知道她这些天都在写举报信，今儿她不回去，秦怀瑾也知道该哪里找人的。 中午的时候，外面狱卒来送牢饭，一人一个馒·头，两人一碟咸菜，红枣一看，心酸了，就说：“少奶奶，这咋吃啊？” 沈小鱼看过去，就说：“吃吧，要不然这估计都没有了。”牢房里也不只就他们俩人，同一个号里还有三个女子，她不吃也得饿着。 红枣端着碗，看来看去，最后就说：“这馒·头看着跟要长毛一样……” 沈小鱼一看，笑了：“这是加了麦麸而已，能吃，就是干巴点。”馒·头颜色发灰发黄，红枣一看就是没赶上过闹饥荒，她从小也没少吃这东西，何况在这牢号里，还能指望人家给囚犯吃白面馒·头吗？ 沈小鱼拿起来啃一口，嘴里渣了吧唧的感觉让她有点忆苦思甜的意思了。 这些年自己又是开铺子又是衙门当官，又是当个不咸不淡的郡主，差点都让她活到了岔路口了！ 沈小鱼是意识到自己思想有问题了，别看这几年紧忙活，却是屁都没忙活明白。 “想不靠男人，想不靠权势，我是脑子让屁崩了！”沈小鱼说道，不靠男人这点先不说，不靠权势这一点，那是大错特错了，权势是个好东西，却也不是谁都有，所以大家才拼了命的谋求权势，就她傻了吧唧的想反了！ 红枣看着沈小鱼大口大口的啃着黑乎乎的馒·头，心都酸了，她啥时候看沈小鱼吃过这玩意！ “少奶奶，要不先别吃了，等少爷把咱们救出去再好好吃吧！”红枣一脸纠结的劝道，她现在宁可饿着也不想吃这玩意，饿一顿也死不了，也比吃坏了肠胃强啊！ 沈小鱼摇头，继续大口大口的吃，边吃边说：“不吃哪有劲骂街！”现在她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就得等着秦怀瑾来捞人，先前不想靠男人现在也爹靠了，真是相当的打脸了。 “骂街啊……那少奶奶你也喝口水吧。”红枣心中苦笑，不过反倒有些放心了，还有心情骂街就说明沈小鱼还是那个沈小鱼，靠谱。 沈小鱼正啃着，旁边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囚靠过来了，红枣吓得往后缩了一下，那女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碗里的馒·头，问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啊？”话是对沈小鱼说的，眼睛却还盯着馒·头。 沈小鱼看得出这人是奔着馒·头来了，直接把红枣那个馒·头拿起来，放嘴里就咬了一口，问道：“你听着了？” 一看馒·头没了，那女囚很是失望，叹了口气说道：“就这么屁大点个地方，能听不见么！” 沈小鱼把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半给了那女囚，就问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进来好久了吧？你是犯了啥事了？” 女囚痛痛快快的收了馒·头，就坐到一边，边吃边说：“杀人。” 沈小鱼一惊，竟然是个杀人犯！她赶紧往旁边躲一躲，杀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这女人也太勇了吧？ “你杀谁了啊？”沈小鱼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男人！”那女囚说道：“捅了好几刀，人死了，我本来也想死来着，但是没捅死。”说完还扒开胸前脏兮兮的衣服，左胸前一个一寸半长的疤痕触目惊心。 沈小鱼更害怕了，这女人不光对别人下手狠，对自己也狠啊！看那伤口的形状，估计是竖着捅的，要是横着捅应该一下就能致命，刀刃不会卡在肋骨上了。 女囚摸了摸沈小鱼身上的衣料子，就笑着说道：“锦绣布庄的香云织锦纱，我以前也总穿。” 沈小鱼一愣，就问：“你原来家境一定很好。”程老板那的好料子也是分人卖的，光有钱不识货的也不会拿出来这种私藏料子的。 “有钱，我爹就我一个女儿，当年的陪嫁就足够吃喝三辈子了，我瞎了眼看上了我丈夫那样的混蛋，想着只要对她足够好，他也会对我好，哪怕他只是一个穷秀才，我竟然还能被他几句酸诗给迷惑！我拿出来一半给丈夫做生意，他却拿去玩女人了，等她领着小贱人回来的时候，小贱人的肚子都有个南瓜圆了，可笑我还在家为他煲补汤。”女囚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沈小鱼试探性的问：“所以你就把你男人杀了？” “恩，我给他吃，给他穿，给他钱，他拿这些当资本，去玩女人，还耍着我玩，可笑我当初怀着孕吐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还想着他吃的好不好！”女囚如此说道：“更可笑的是我当时捅死我丈夫的时候，再去捅小贱人的时候，到底是没有下去手。” 沈小鱼看着女囚，突然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可怜，明明自己什么都有，最后却让一个男人来糟蹋自己。 “那你还算是有良知的。”沈小鱼说道，要不然杀一个也是杀，杀俩也是赔一条命，一般人也都会动手了，而且还是面对抢走自己丈夫的女人，女囚能放下屠刀，已经算是不错了。 女囚苦笑：“可笑我自己的女儿一生下来就被抱走了，我秋后也要被绞刑，也许我当初忍了这口气，也就不会这样了。” 沈小鱼摸了摸女囚的脸，又捋了下女囚的头发，说道：“忍倒不用忍，只是杀人太极端了而已。”明明是个体面人，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到底是怨谁呢？更可怜的是女囚后悔了自己当初的反抗，现在又母女分离。 女囚看着沈小鱼，说道：“男人都没有好东西，反正以后你也会知道的。” 沈小鱼淡笑着，她也不想和一个受过这样大情殇的女人去争辩自己的男人到底有多好，最后只说：“也许吧。” 下午的时候，牢房里终于来了人，先前抓他的衙役这会儿卑躬屈膝的来放人，秦怀瑾也跟着一块进来，看到沈小鱼，就连忙问：“你没事吧？”满脸都是担心。 沈小鱼摇着头，除了吃了一个半麦麸皮的硬馒·头也没啥。 那衙役此时连忙告饶：“小的不知道夫人是秦大人的夫人，夫人恕罪啊！” 沈小鱼这时候才看向衙役，眼睛一眯，就说道：“我哪里敢！你那还有我的造反诗文呢！” 秦怀瑾一听，就问：“什么造反诗文？”造反可是死罪，这罪名可不能随便扣的！ 沈小鱼直接把那衙役胸口藏着的诗文拿出来，说道：“他们要冤枉我造反，连诗文都准备好了！” 秦怀瑾脸色一黑，拿过来一看，字迹不是沈小鱼的，但是诗文的内容的确是造反的。 衙役连忙跪下来，说道：“秦大人饶命啊！”现在这事情大条了，衙门里的人也都有自己收“保护费”的底盘，那孙家酒楼正好就是他的“地盘”，天天有人写信举报孙家狎ji，他拿了钱肯定也得办事，就用了这一招想直接以除后患！ 沈小鱼来气，抬脚就提了那衙役一脚，嘴里还骂道：“朝廷有你这样的官差，真是悲哀啊！” 秦怀瑾把这信收起来，说道：“既然你身上有造反诗文，那这事儿就得好好查一查，同党还有幕后主使自然是要都揪出来的！”这事儿不光是因为这衙役抓了沈小鱼，就算是换个人，给按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把人冤枉死，那这朝廷也早晚完蛋，他没日没夜想要报效的朝廷，可不是拿来给这些垃圾蛀虫祸害的！ 秦怀瑾掺着沈小鱼先离开牢房，那衙役知道自己坏事做尽这次肯定死定了！ 除了牢房，沈小鱼的眼睛就睁不开，牢里黑乎乎的，她有点适应不了外面的强光。 秦怀瑾用大手把沈小鱼的眼睛给蒙住，扶着沈小鱼往马车那边慢慢走，边走边问：“怎么样？他们难为你没有？”看情形这牢里屈打成招的应该也有。 沈小鱼摇头：“没有，就是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狗屁都不是一个！”这是她这次最大的收获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把火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委屈巴巴的样子，也心疼了，沈小鱼只是对这朝中的为官之道不了解也不苟同罢了。平日沈小鱼想要怎么折腾，也都有他护着，今儿一眼没看住，就让这衙门给了个这么大的委屈，沈小鱼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这次的事情肯定没完，我给你出气！”秦怀瑾说道，有些事儿也该拿到名面上来说了。 沈小鱼上了马车之后，就说道：“回家，吃饭，牢里的馒头除了顶饿，咬着跟鞋底子没区别！”她也想明白了，自己现在也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享受惯了好吃好喝，麦麸的馒头她吃不惯一点都不奇怪，而且…… “那拿着那信记得好好用，衙门真是没好人！”沈小鱼说道，一个小小的衙役都敢草菅人命，要不是上头的人睁一眼闭一眼，谁敢这么做？用权力来办的坏事，她用权力来反抗，一会儿吃饱了，她就写折子，就算自己这个技师的官职是个空壳子，好歹自己也个正六品呢，就算衙门的府尹也就一个正五品，这次那府尹算是摊上事儿了。造反诗文加上为私利草菅人命，她这一封奏折必须往死里写！ 秦怀瑾笑着，说道：“这事我来吧，你先休息。” 沈小鱼摆手：“你是你，这事儿咱们俩都一块使劲！”墙倒众人推，她们家就能贡献两人去推。 到了家，春芬赶紧准备洗澡水，沈小鱼洗了澡吃饭，之后就在桌案后面用功，秦怀瑾看沈小鱼没有因为这次的打击就消沉，心里稍微放心一点，只是他这边也不能放松，该做的事情也做，最后就两口子在桌案上一边一个，全都卯着劲儿的写奏折，这次的砖头一定要拍得响亮！ 第二天，沈小鱼就把自己分站了一下午外加前半夜的奏折给了秦怀瑾，说道：“你帮我看看，这写得行不？”奏折她这还是第一次写，工部的奏折基本上都是她表达精神，之后由聂帧总结好了聂帧往皇上那递交，除了每次的图纸是她的，基本上其他的她一个字都不写，这时候也不知道写的格式内容合格不合格。 秦怀瑾接过去看了第一行就说：“你是要辞官？” “就是那么一说，若是辞了官可真就狗屁都不是了1”欲擒故纵而已。 秦怀瑾苦笑，接着看，然后点头：“倒是不错，格式什么的都无所谓，但是内容足够了。” 秦怀瑾把奏折放进袖兜，吃过早饭之后就去上朝。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新帝上位这三把火也是烧得红烟滚滚。 之前所有反对新帝做太子，或者是暗地里坐过坏事的，现在只能缩着脖子过活，每天都有大臣的黑料被爆出来，满朝文武全都战战兢兢，除了御史台那些顺着新帝脾气拍砖的文官，其他人也都谨言慎行。 聂远怀和陆太尉相视一眼，再看看龙椅上的皇上的黑脸，就知道今儿又有人要倒霉了。 秦怀瑾一入宫就先把奏折递到了皇上那，连带着沈小鱼的一封一块递上去了。 两本奏折一看完，皇上还真是脸没法不黑，秦怀瑾算是陈述了一下如今京内官员的无法无天，把他这个当皇上的当成又聋又瞎的废物，在下面阳奉阴违，不管是官员还是吏部，该做的事情都做不到，让他作为皇上的颜面彻彻底底的在地上摩擦了！ 至于沈小鱼，好歹也是太上皇还掌权的时候就关注的人，结果被一个小小的府衙衙役给诬赖成造反逆贼要置于死地，现在弄得人家要辞官，说啥不给朝廷卖命了，更是让他颜面无存！ 辞官是小，可是太上皇也曾经说过，这沈小鱼是最好用也最让人放心的利刃，这么就让沈小鱼寒了心，那以后工部就算是瘸了腿，再想要什么强兵利器的好东西，可真就难了。 “顺天府尹何在？”皇上沉声问了一句。 顺天府尹赵广一听自己被点了名字，就赶紧上前：“微臣在！” “微臣？你是微臣吗？”皇上一皱眉，一脸的审视，这让赵广浑身一个哆嗦。 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战场也上过，和众位将士同吃同住，经历过生死。可是一想到自己拼了命要保的江山社稷却成了这些蛀虫的庇护，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这些官员都干什么好事儿了？除了贪赃枉法祸害百姓，他们还做什么人事了？！ 赵广其实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了，下面的人说不小心把户部侍郎的夫人给打入大牢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有此一劫。 “皇上恕罪啊，是微臣不察，才让下面的人钻了空子，打着府衙的名号为非作歹，微臣一定重重的惩治！”赵广普通一声就跪下了，这次只要能保命就行，反正也捞够了，只要他能保住命，那之后远走高飞也能大富大贵！ 皇上直接把那首反诗丢出来，魏靖年瞥了一眼，然后就看了一眼那赵广，这次赵广估计是要倒大霉的。 “大·理寺，刑部，还有吏部，这次三司都别吃闲饭了！”皇上发话了：“查账，看看是谁贪心不足！”朝廷的俸禄也不算少，官员之间有什么“私相授受”的动作皇上也知道，可是也不能把他当傻子，若是再不大察特察，怕是这江山早晚得完蛋，他还做个狗屁皇帝！ 皇上这么一发怒，大家的目光就都看向了秦怀瑾，大家也是看到是秦怀瑾给皇上递了奏折之后皇上才这样生气的，到底是写了什么能让皇上这么生气，要开始整饬官员了！？ 秦怀瑾倒是很淡然，反正这一步早晚得走，既然要走，那就走的大摇大摆一点好了。 皇上这时候说道：“户部左侍郎秦怀瑾，从今日起兼顾内阁议事管，有议事权！”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秦怀瑾那么年轻就进内阁？！历数典籍，也没见过这么年轻就入内阁议事的！ 俗话说的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皇上此举可并不合乎礼法，议事管哪里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干得了的？ “谢主隆恩！”秦怀瑾此时跪下谢恩，之后当着忠臣的面又大摇大摆的走到内阁议事管的队列那边招呼了一下，之后才又站回户部这边，不少大臣都羡慕嫉妒恨的咬得牙床子快要出血，却也不敢出声！ 皇上才刚发怒完，这个时候谁敢反驳？反驳不就是自己去找死吗？！ 皇上也是无奈，秦怀瑾在户部一天，那全国的财政问题就算是他都掌握在手，在经过这次的事情，他也意识到有人能说点有建树的谏言有多么的必要。而原来的内阁议事管过于谨慎，御史台的人又只知道看他脸色行事，也就只有秦怀瑾是个理性又客观的存在。 聂远怀挑眉看了看秦怀瑾，早就知道这人不一般，也许过个十年二十年自己的位置都是人家的，现在看，估计用不了那么多年，秦怀瑾就能上位了。 陆太尉倒是不意外，反正他是武官，秦怀瑾高升不高升和他关系都不太大，毕竟文官武官不能太过亲密，文武官勾结，皇上还要睡不着，现在这样就不错。 退朝之后，秦怀瑾被特意留下来，这一举动朝臣又酸了，怎么这皇上就这么信任秦怀瑾？他们也想被皇上这样宠爱的呀！ 皇上对秦怀瑾说道：“朝阳县主这次受了委屈了，朕会赐封她为郡主的，至于工部的差事，她也别辞了。”这算是给沈小鱼一个台阶了。 秦怀瑾说道：“内人其实不是在乎这赐封的位份，皇上英明仁慈，已经足够宽容她的无理取闹，若是再封赐郡主之位，怕是我们两口子也要被朝臣的唾沫星子淹死了。”秦怀瑾苦笑，不能因为有了点贡献就自骄自傲，眼前的可是君，和君主谈条件可不是明智的事情。 皇上苦笑：“她那奏折虽然写得乱七八糟，但是也句句在理，换做是我也心寒的。”他现在特别能体会沈小鱼的心情，只是他也觉得脸上热，所有朝臣都不敢直言的话，被沈小鱼这么直白的递上来，他觉得自己这皇帝还真是差得远了。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皇上若是想重修礼法，不如也在朝廷多设一出衙门吧，以后百姓有什么冤屈也能有地方可诉，也算是给满朝文武一个告诫和警醒。”这也算是他做了内阁议事管之后的第一个建议。 皇上点头，沈小鱼在奏折里也写了，老百姓告御状还得踩钉板滚炭火，这样的规矩听着也是荒唐。 “也好，明日这事儿就拿到明面上来，看看这事情怎么展开吧。”如今他刚登基，也需要一些得民心的政策来稳固自己明君的地位。 秦怀瑾从宫里离开的时候，宫门口已经为了不少人，现在也只有秦怀瑾知道皇上到底想得是啥，最近朝局动荡，大家也都爱惜羽毛，能不去触皇上的眉头，就尽量不去作死。 “秦大人，您就给说说吧！”不少大人都围上来询问，现在就全靠秦怀瑾了。 秦怀瑾淡笑着，说道：“众位大人先回家，想想自己做的事情，或者问问家里人，有没有什么是不该做的却做了的。”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把火肯定会烧得骨头都不剩的！ 第二白九十二章 感情的事情就是那么的难料 因为秦怀瑾一句话，众人更是不知道怎么办了，谁知道皇上哪股怒火就燎着他们，想来想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总结的了的，最后大家也就散了。 秦怀瑾先回了趟家，紧接着内阁的官服就送来了，魏靖年亲自来宣旨，沈小鱼也是意外，她以为皇上登基之后魏靖年会随着太上皇退居二线的。 “赵公公现在还不熟悉，所以魏公公会带一段时间再去伺候太上皇。”秦怀瑾小声解释。 沈小鱼恍然，就赶紧去前厅接旨。 大家跪了一片，魏靖年宣旨的时候就在想秦怀瑾这样年少得志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宣旨之后，秦怀瑾接旨，很形式化，但是也不可避免。沈小鱼站起身，知道秦怀瑾到底还是进了内阁，总觉得心里舒爽了不少。 魏靖年走过来说道：“皇上还有一句口谕是给县主的。” 沈小鱼挑眉：“还有我的？” “皇上说，知道县主的苦心了，不过如今秦大人能进内阁，以后这‘耳边风’倒是也能让县主多吹一吹了。”魏靖年如此说道。 沈小鱼心中更加爽了，以后秦怀瑾可以在职责范围内对任何部门都能插上话了，就算她还是依旧如此，但是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了。 “谢皇上隆恩！”沈小鱼说道，皇上心里已经有数，她也得有点数，至于说工部衙门辞官的事儿，也就是说一说罢了，以后该去还是得去。估计皇上也知道她的想法，若是她真想辞官，也肯定是要先上报聂帧这个顶头上司的！ 送走了魏靖年，沈小鱼就赶紧去看秦怀瑾的新官服，这官服的料子可不是一般的布庄能有的，是内务府专制的。 秦怀瑾笑着：“这下可以放心的依靠我了吧？”以前沈小鱼总说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其实也是怕他插手之后惹麻烦罢了。 沈小鱼重重的点头，不过还是有些关心的问道：“不怕这个时候进内阁被人盯上？”总有朝臣见不得秦怀瑾少年得志的。 秦怀瑾很是无所谓：“无所谓，反正怎样也都会有人盯着的，何况我也没有做什么亏心的。”要想半夜没有鬼敲门，那就平生不做亏心事。 沈小鱼觉得有道理，就算以后秦怀瑾熬到年岁大了再入内阁，也不敢保证就能人心所向，总有起刺儿的，何必还要在乎早晚？ 秦怀瑾拉着沈小鱼进屋，说道：“以后朝堂上的事情就我来接手，你就好好的忙自己的事情，至于那个孙家，府衙倒台，他们家也别想再做什么违法的。” 沈小鱼点头，水到渠成的事情她也就不插手了，这一次她也真是长了记性了，仔细一想，就算是皇上也有遇上无奈的时候，何况她呢，再这么傻不愣蹬的可就过犹不及了。 秦怀瑾继续是去忙，沈小鱼就去小作坊做手工，以前老觉得自己拥有的还是太少，有了钱就想要权了，如今想一想，没有权自己好歹还有钱，到底是自己想错了路。 门外有人敲门，沈小鱼就让人进来，连锁一进来就先跪下了，这次的事情说到底是沈小鱼因为她而起。 沈小鱼赶紧把人扶起来，说道：“这是干什么！” 连锁不起，说道：“连累少奶奶去蹲了牢狱，我真是没脸见少奶奶了！” 沈小鱼苦笑着赶紧把人扶起来，说道：“瞧你，这事儿真不怨你！”是她自己没做好准备才会弄出这事儿的，哪里能怪连锁呢！ 连锁站起身，说道：“少奶奶还是别管我的事儿了，就让孙家传去吧，我反正也无所谓的，不能再连累少奶奶了！”凡事只要想开了就不算事，她反正也死不了，至于嫁人的事情，以后她也不去想了，现在对男人都有心理阴影了。 沈小鱼有些心疼连锁，说道：“我这真没有多大事，万事还有相公顶着，何况这孙家也蹦哒不几天了。”衙门的事情一彻查，孙家也就算没有了靠山，新官上任也怕走了老路，孙家没有了庇护，就那种花街柳巷又有谁会去那吃什么饭！ 连锁看着沈小鱼，心中又纠结了，说道：“真是羡慕少奶奶能遇到少爷这样的良人，又有本事，又对少奶奶一心一意的。” “你也别说这些了，只是遇到一个王八蛋，我也不信这世上的男人全都是王八蛋呢！”沈小鱼说道：“总归还是缘分没到，你也不用这样说。”红枣一个整日吵着不想嫁人也就算了，别再连锁也不想嫁。 把连锁劝回去了之后，沈小鱼就叹气，这次的事情她的锅。 孙家倒得挺快，这一次还没轮到沈小鱼举报，周边的店家就把孙家的酒楼给举报了，市场的竞争的残酷沈小鱼今儿也算是一块都见识了。 孙家不光被举报，府尹赵广被查抄的时候孙家的事儿一块被抖落出来了，跟着一块抄家了。 抄家当天，沈小鱼特地让连锁去瞧一瞧。 “是他们自己不好。”沈小鱼说道：“人不能做亏心事，不然早晚业障都会找回来的。”孙家在这街上欺行霸市，结怨不少，如今墙倒众人推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连锁看着孙家的人被赶出京都城，贿赂官员甚至授意衙役直接把人弄死，就算不是亲自动手，也是大罪，按照律法都贬为奴隶，三代以内不得改籍。 “少奶奶，我饿了。”连锁忽然说道，然后就拉着沈小鱼往家走，这些日子她可以表面当作不在乎，可是心里那种恶心一直都压着自己，不想都不行，看着孙家倒了，负心王八蛋被抓了，忽然觉得这一切真的就无所谓了。 连锁对感情也算是看透了，什么受伤之后还要看淡这样的事情在她身上好像完全没有感觉，看着孙家倒霉，她就是心里痛快，那些不计前嫌的事儿可能是菩萨做的，她不是菩萨，就是一个俗人，就算是眼光世俗小肚鸡肠也再正常不过！ 沈小鱼笑着，感情的事儿，就是这么不好琢磨。 沈小鱼想着自己偷懒划水了这么久了，也该回衙门干点事儿了，武运家的媳妇生完了孩子，沈小鱼还以为武运就能乖乖的回衙门好好当差，结果，成了女儿奴，每日迟到早退，最后沈小鱼都看不下去了，等武运再跑的时候就把人给拦住了。 “有点良心行不行？我家里也有孩子呢，你光顾你们家闺女，我们家闺女儿子怎么办！”沈小鱼苦口婆心的劝道，不能光可着她一个霍霍吧！ 武运笑得像个二傻子，就说道：“宽限几天，闺女生得水灵灵的，真是舍不得放下呢！” 沈小鱼翻了翻白眼，谁家闺女不水灵灵了！ 武运赶紧又溜了，沈小鱼叹气，只能先继续蹲着了。 衙门里也没她什么事儿，无非就是工坊里的工匠师傅有什么问题她来解决一下。 临近傍晚的时候沈小鱼刚要回家，门口苏凝就找上门来了。 “公主？怎么来这了？”沈小鱼问道，自从成婚之后，苏凝就跟水珠掉到了油锅里一般的疯玩，吃喝玩乐成日瞎跑，华良玉也是管不住。 苏凝凑过来小声问：“你进牢狱了？” 沈小鱼小声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秦怀瑾说捞她的时候很低调，知道的人很少，他们家也不会故意去外传。 “你相公说的，我刚从你家那边过来的！”苏凝说道：“原本还想给你分享一个好消息呢！” 沈小鱼一听是好消息，眼睛就往苏凝的肚子上瞄，问道：“有了？” 苏凝苦笑：“没有呢！”然后就说：“是我家相公升了官了。” 沈小鱼一笑，华良玉会升官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之前是在城外禁军当差，再升职还能升到哪里去？ “升了啊？升多少？”沈小鱼还是配合一下苏凝。 苏凝说道：“去枭卫营了，那批大宛宝马以后归他了！” “呦呵，这还真是好事儿！”沈小鱼说道，禁军的确是不必枭卫营好，而且有了那一批马，手底下就是最少一千五的骑兵，这战斗力可比三千步兵还要强不少呢！ 苏凝开心，一开始她父皇还说让华良玉就这么安生过一辈子呢，说是给公爹留个血脉，不过她看得出，华良玉不想就这样碌碌无为，如今得了骑兵虽然以后有极大的可能要去战场，但是总比看着华良玉一直郁郁不得志的好。 沈小鱼说道：“那晚上开个庆功宴啊！来我家，我家胡叔手艺才好呢！” “那倒不用，而且估计我相公也回不来！”苏凝说道：“接了圣旨就直接去了城外枭卫营，昨晚上就没回来。” 沈小鱼一听，也想起萧胥的生活状态，大多数时间都是留在枭卫营，明明有家都得过得好像孤儿一样无人照顾。 “虽然是好事，不过以后你独守空房的日子也多了，怕你日后心里难受呢！”沈小鱼说道，苏凝从小就被宠着，以后日日在家等着丈夫回来，这滋味应该不好受。 不过没想到苏凝完全不介意：“这样也好，以后我再出去疯跑，他也管不到我了！” 沈小鱼真的是无语了：“也对，你就不是一个能独守空房的人啊……”世界那么大，苏凝又怎么会感觉到寂寞呢，那种可怜巴巴的怨妇还真的和苏凝不搭！ 第二百九十三章 想听的时候他对别人说了 沈小鱼看苏凝这样子，也不像是就来说华良玉的事情的，就问：“你是不是还有啥事？”眼睛也盯着苏凝，苏凝的脾气她可是门清。 苏凝一听，就扭捏的讪笑，最后到底还是说：“其实我是想问你，你家相公怎么对你那么好，我家华良玉怎么就不能呢！” “华良玉对你不好？”沈小鱼赶紧问道，她看得出华良玉是喜欢苏凝的，肯定不能亏待的。 苏凝摇头：“不是不是，他对我是好，但是就是……榆木了一点。” 沈小鱼一听不是感情问题，就说：“榆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若是会甜言蜜语了怕是还要朝三暮四了！”说完还补充一下：“我相公也榆木，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行动上不差事，我知足了！”人有各式各样的，也不是说会说甜言蜜语的就不好，只是她不喜欢而已。 苏凝一听，就说：“唉，你倒是知足，华良玉整日笑都不笑，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他露小白牙了！”华良玉也是行动上不慢，就是每天都冷着脸，还不如秦怀瑾有个笑脸。 “那你就逗他笑呗！”沈小鱼说道，男人也有累的时候，女人这个时候也该给他足够的温暖。 “要不我还是去宫里找点什么壮阳酒算了！”苏凝说着就要走，被沈小鱼赶紧拉住，沈小鱼是真的服了，苏凝这小脑袋瓜是怎么能想到那个层面去的？ “我是真服你了，这东西不需要，他出门一走就是几天才回来，估计啥酒都不喝看着你都能眼睛放光！”沈小鱼劝道：“那东西喝多了也不好，你就轻点折腾吧！” 苏凝笑得咯咯的，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赶紧和沈小鱼告辞了。 沈小鱼笑着，这苏凝还真是长不大。 回了家，秦怀瑾已经回来了，正抱着闺女玩呢，秦嘉翰则看着姐姐别抱着也想要抱抱，结果被秦怀瑾直接无视。 “我儿子也太惨了吧！”沈小鱼笑着赶紧把儿子抱起来，感觉秦怀瑾也是女儿奴，儿子就跟捡来的似的！ 秦怀瑾笑着：“臭小子从小不能太娇气！” “不是我揭你老底，你小时候最娇气好不好？”沈小鱼笑着说，钱月梅那对秦怀瑾的关爱，恨不得把秦怀瑾塞到蛋黄里养着了！ “咳咳咳，以后孩子大了你可别当着孩子的面前说啊！”秦怀瑾苦笑，他可不想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被撼动了！ 晚上秦怀瑾在外室看着公文，里面沈小鱼也睡不着，就起身批了件衣服过去坐着。 “怎么睡不着？”秦怀瑾抬眼看沈小鱼坐过来了，就问一句，沈小鱼很少这样睡不着的。 沈小鱼点头，说道：“天气有些热，我有点睡不着。” 秦怀瑾说道：“那就坐会儿，正好我一个人看公文也怪没意思的。” 沈小鱼轻轻一笑，然后想起来一件事，就问道：“四合村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秦怀瑾一看沈小鱼提起了四合村，就说道：“有些眉目，过些日子可能这案子就要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沈小鱼沉默了，之后也没有再问了，只希望这件事情能查个水落石出，村子里死了那么多的人，总不能死后也不明不白的。 果然几天后，秦怀瑾就带回了四合村开始调查的消息，刑部的提刑官已经上路，估计不久之后就有定论了。 沈小鱼想着薛老爷若是落马，估计薛怡君也会跟着受牵连，就算已经出嫁，在莫家那样的环境，又是嫁到分支的，估计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了。 “今日我可能要晚些回来，晚上吃饭不用等我。”秦怀瑾说道：“今天入宫一趟。” 沈小鱼点头：“我知道了，中午多吃点吧。”皇上她也是服气的，每次留人也不知道给口饭吃，次次秦怀瑾回来都饿得够呛，也不带这么抠门的！ 秦怀瑾前脚才走没一会儿，后脚秦老爷就进来了，沈小鱼很是惊讶，连忙问道：“爹？” 秦老爷一进门就先去前厅歇口气，然后说道：“这次来进一批活，赏赐带回去的京都货很快就卖完了。怀瑾没在家？” “刚走，入宫议事去了。”沈小鱼赶紧让上茶，这次秦老爷是亲自来进货的。 秦老爷此时问道：“你婆婆这些日子怎么样？” “还不错。”沈小鱼说道，钱月梅也不用管家里的事情，很是逍遥自在。 秦老爷喝凉茶之后就先去了后院，沈小鱼猜是秦老爷好久没见钱月梅了，两人肯定是要多说一会儿的，也就没跟着去。 “红枣啊，去找人把爹那院子收拾一下，也不知道要在这住几天，被子也拿出来好好晒一晒。”沈小鱼说道。 红枣点头，赶紧就先去办，沈小鱼刚要回房去，结果后院就传来吵嚷声，沈小鱼一听心觉不好，赶紧就奔着后院跑过去。 她刚进钱月梅的院门，就听房里正吵着，秦老爷的声音很大：“你还没完了是吧！我大老远的来一趟，你就一句好话都没有是不是？！” 钱月梅就说道：“好脸我想给的时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 沈小鱼正犹豫这时候进是不进，里面两个长辈闹矛盾，她进去也不好，可是还没等她犹豫完呢，里面“啪嚓”一声，好像什么给摔了，这沈小鱼再不敢犹豫了，怕里面两人真的动起手来！ 进了房，地上躺着一只碎了的花瓶，沈小鱼吓一跳，就问：“这是……怎么了？”说的小心翼翼，怕两人再激动。 钱月梅看了一眼秦老爷，然后就说：“你摔，这才一个花瓶，也不值什么钱，这还有，你想摔多少都行！”说着她就顺手抄起一个花瓶就放到了秦老爷的怀里：“想我钱家也是有底蕴的，我真的不想和你掰扯这些事！”她都觉得这样跌身价！ 秦老爷手里的花瓶都举起来了，最后到底是没有摔下去，把东西一放，之后转头也就离开了。 沈小鱼先追出去，说道：“爹，房间都收拾好了，您先回房歇一会儿吧！” 秦老爷叹了口气，到底先回房了。 安置妥了秦老爷，沈小鱼就先回了钱月梅那，进了门就先让下人先清理了碎片，然后就对钱月梅说道：“娘啊，何必和爹这样不和呢。” 钱月梅缓了口气，说道：“不想理他，在这没完没了的说那点事儿，我也不爱听！”王秀烟那个解语花不在了，这秦老爷就来和她絮叨，她懒得迁就。 沈小鱼叹气：“夫妻一场，何必闹成这样呢？” 钱月梅冷笑一声：“就这样就算了吧，当初我想听他说的时候，他去和别人说了，现在我不想听了，他再说，就是让我心烦！” 沈小鱼琢磨着这一句话，忽然觉得很心酸，钱月梅如今这样半分情不留，还真是怨不得钱月梅，钱月梅也曾有一颗痴心，只是如今不想再错付，哪怕秦老爷已经知道错了，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更多的可能这一句“对不起”换来的是“无所谓”。 沈小鱼回了房，想着这夫妻是不是和睦还得两人一块努力去经营，感情的事情可能来时入天降，可是维持就得靠自己，公婆之间的事儿也给她提了醒。 晚上秦怀瑾又是披星戴月的回来，沈小鱼一看人回来了，就先让秦怀瑾吃点东西。 红枣和春芬准备好了洗澡水，秦怀瑾就洗漱一番，天气热，出了一身的臭汗也不想熏着沈小鱼。 沈小鱼一边帮着秦怀瑾洗头，就一边问：“爹今天回来了。” “我爹？”秦怀瑾问了一句，然后就说：“那估计不能停太久。”无非就是进货。 沈小鱼说了一句：“刚回来，就和娘吵起来了，还摔了东西，应该吵得挺凶的。” 秦怀瑾莞尔一笑：“看来爹是想和娘和好。”要不然进货这样的小事还何必让他爹亲自跑这么大老远一趟。 沈小鱼也知道，不过看今天这俩人的架势，估计还真是好不了了，秦老爷也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一夜安宁，沈小鱼第二天没有去铺子也没有去衙门，在家哄着孩子，结果还是有事儿找上门来。 夏淳婴直接来了，很是直白的说道：“聂大人让你去衙门一趟，皇上给安排了差事了。” 沈小鱼一听，就挑眉：“皇上有差事下来？什么差事啊？” “我也不知道，很秘密，除了聂大人和个别人，其他知道的都少，我就是跑腿来传话的！”夏淳婴说道，全衙门他最小，都拿他当小孩！ 沈小鱼交代了两句就出了门，去了衙门就先去找聂帧。 聂帧看沈小鱼来了，就商议接下来的事情，沈小鱼听了一下皇上圣旨的内容，就问道：“皇上要攻打北狄？” “不算攻打，顶多算是迎战。”聂帧说道：“北狄一直以来都在骚扰天朝边境，现在皇上想要打一战，把北狄先打回去！” “只一战吗？”沈小鱼有疑虑，毕竟北狄也是各种部落的结合体，要打仗就是一个字，乱。 聂帧解释：“只是开始一战，等正式开战的时候，咱们的骑兵也就养起来了。” 沈小鱼叹气，说到底，那些大宛马就是为了战争准备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万年铁树终于开花啦 朝廷要打仗，沈小鱼就琢磨秦怀瑾不可能不知道，就是不和她说罢了。现在这差事落到了工部这，那她肯定也闲不住的。 “皇上都要什么呢？”沈小鱼问道，骑兵的话已经给了一批马具，现在新一批的战马也还没有养起来，就算养也得个两三年以后了，马具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了。 聂帧说道：“需要马背上的兵器。” “马背上的兵器也就是枪或者长刀了。”沈小鱼说道：“这一类普通的工匠就能做好了，也不用咱们工部吧？”工部的技师和师傅也不是说用就用的。 聂帧说道：“皇上的意思是做新的武器，北狄多是长弯刀，不过在锻造方面咱们天朝的技术更高一筹，只是北狄人天生就力气大，在力道上咱们的人也不占优势，想要取胜就得想办法能够取巧。” 沈小鱼就想了想，就说道：“那让我想一想吧。”这东西也不是想到什么就能做出来的，她也不是变戏法的。 聂帧点头：“时间倒是给的很宽，第一批繁殖的战马出生之前是绝对不会动武的。”北狄也不傻，天朝有了大宛马，若是真的打起来，也不可能给留下让战马长大的时间，所以这件差事虽然不急却也非同小可，不能怠慢了。 沈小鱼明白了，兵器这东西也不用保什么密，除了关键部份由工部出品，剩下的直接拿到兵部的军工厂批量制作就是了，给她的时间还真的多。 不过既然给了充足的时间，她若是做出来的东西垃圾了，那也说不过去。 接了差事，聂帧就说道：“需要什么就尽管说话。” “好，我肯定是要开口的。”沈小鱼笑着回答：“不过现在也用不上。”之后她最先做的就是要大量的看书，不过据她估计，天朝一直以来也都不擅长骑兵，所以可以供她阅读的书籍也不多。 回了自己的小屋，沈小鱼就把夏淳婴也叫来，夏淳婴其实是很兴奋的，毕竟现在做兵器的技师也就沈小鱼接到了这个差事，他作为关门弟子自然也是能跟着蹭一蹭光的。 “师父，这次的差事我也想跟着您老人家一块！”夏淳婴说道。 沈小鱼翻了白眼：“想跟着一块倒也不难，不过你在说我是老人家我就抽你了！” 对于夏淳婴的指导她也从来不着急，毕竟现在夏淳婴还年纪小，技术可以磨练，性子也是要磨练，年纪小的时候就让他站在光辉下，怕是会迷失了自己。 夏淳婴傻乎乎的笑着，然后说：“我表哥说他下月成婚了，让我给你带一张请帖！” “呦呵，真是万年铁树能开花了啊！”沈小鱼笑着，接过了请帖，一看里面，就笑着说道：“真是容悦！” “我偷偷去看过嫂子了，长得不错，就是我担心她能打死我哥！”夏淳婴如此说着，把沈小鱼笑得差点岔气了。 容家可是实打实的武勋起家，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能得到如今的地位，那可真是实打实的拼命。容家老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自然不用说，容悦这个女儿也是从小就舞枪弄棒，拿去直接带兵都不在话下，沈小鱼感觉这次萧庭是真的找到能降伏他的！ “想你表哥也算是风·流人物了，这次估计以后再也风·流不起来了。”沈小鱼说道，不过也不错，要是不厉害的媳妇也管不了萧庭这样放荡不羁的！ 算一算，容悦的年纪也该不小了，不过京都城晚婚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沈小鱼就琢磨该送些什么新婚礼了。 晚上回家，沈小鱼就问秦怀瑾是不是知道朝廷要打仗，打仗这事儿也不是说打就打，总得钱粮都到位才行，秦怀瑾不可能不知道。 “你知道了？”秦怀瑾问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准备了。” “最闹心打仗，到底还是得打仗。”沈小鱼说道，当初自己做第一件兵器的时候就是希望和南疆的仗能早点打完，现在北狄连年骚扰边境，反正打野正常。 秦怀瑾说道：“太子从得了大宛马的时候就有此想法了，只是打仗需要充分准备。”兵器也只是一小部分，之后的各种内需物资才是重头戏，毕竟打仗打得就是物资，户部这边的压力也是不小。 沈小鱼把请帖拿出来给秦怀瑾看，秦怀瑾看了之后也是笑：“还以为萧兄这辈子都得打光棍了呢！”萧庭光婚事推掉的都不下十桩了，一般人估计咬紧牙死活都不会再点头，萧庭能点头娶妻他还是很惊讶的。 沈小鱼也笑：“这次的厉害，他可能也是求生欲旺盛。”武勋之家的女儿被拒婚，能做出什么事儿还真是不好说呢！ “只希望萧兄不是敷衍成婚。”秦怀瑾感叹。 “我估计不能，萧大少就算不靠谱，但是也不是一个玩弄感情的，要不然前面那么多都娶了都行了，他又何必顶着骂名也要拒婚了呢？！”沈小鱼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指不定这位容家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征服了萧大少，浪子回头而已，不难理解！” 秦怀瑾笑着，沈小鱼还挺八卦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萧庭的大婚之日终于到了，满城都引起了轰动，毕竟萧庭也不是一般人，大家茶余饭后早都谈论了好几圈，今儿是正日子，也有不少人来凑热闹。 沈小鱼来参加婚礼，秦怀瑾也特意从衙门溜过来，两口子到了地方看着萧庭穿着大红喜服，全都哈哈笑起来。 萧庭被俩人笑得欲哭无泪，他也觉得自己穿喜服的画面有那么一丝丝的搞笑。 “不错！”秦怀瑾说道，再怎么没有正形，萧庭也是英俊潇洒的。 沈小鱼笑着，说道：“以后要对新娘好啊！” “我敢不好吗？不好她都能打死我，我可是看着她把山贼都给打得尿裤子！”萧庭很是夸张的说道，然后看看时辰就说：“不能扯淡了，我得去接媳妇去了！”说完还嘿嘿笑两声。 萧庭一走，沈小鱼就笑着对秦怀瑾说道：“看来他挺喜欢挨揍的！”若是真的不想成婚，估计也没人奈何得了萧庭，何况刚才那一个嘿嘿已经很明显的暴·露了萧庭的内心了啊！ 两人先进去做，秦怀瑾如今在朝中是大红人，萧侯也视为上宾，沈小鱼看了一圈，也看了不少熟人，和秦怀瑾打声招呼就先去女宾那边座，几人凑到一块很是很开，同桌的妇人们也都是有家世背景，但是和这三位一比，也就暗淡失色了。 沈小鱼和苏凝自然不必说，如今陆蝴蝶已经是郡主之身了，差点阶下囚，如今苦尽甘来了。 陆蝴蝶还记得那天沈小鱼去宫里救她的事情，如果不是沈小鱼，她生孩子这关能不能熬得过还是一回事。 大家坐一块，沈小鱼就问陆蝴蝶：“孩子在家呢？什么时候抱着去我那玩啊！我那缺不缺的就是孩子了！”这么意向，家里还挺热闹的。 陆蝴蝶笑着：“再大一点，现在就知道吃完睡谁玩吃呢！” 苏凝一听，眼睛一眯：“你们这是瞧不起我啊！”就她还没生了，一提孩子她也插不进去嘴啊！ 沈小鱼笑着：“你也快！”苏凝和华良玉两人现在虽然是聚少离多，但是距离产生美，相比日日看着互相把对方的毛病放大，这种生活方式也不能说是不好。 苏凝笑着：“真说生了孩子，和你们拉亲家！” 陆蝴蝶就笑着说：“那你得多生两个，要不还都不够分了！” 三人叽叽喳喳的笑着，同桌的其他人看着这边的仨人，也是心中有不少想法。 艺馨儿自从嫁人之后就不怎么出门，她娘家倒是不错，可惜嫁的不好，丈夫整日流连花丛，她就成了笑话，以前她最看不上的就是沈小鱼，现在嫁的不如沈小鱼，过得也不如沈小鱼，心里酸的要死却又不敢支棱毛，就怕她一开口，沈小鱼比她说的还多，到时候更丢面子！ 男宾那边秦怀瑾也一脸的乐呵，放眼一望，感觉就和上朝没有什么区别了。 萧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太上皇静养，萧太妃也跟着一块去颐养天年，萧侯虽然脾气臭，但是人缘却是不错，萧家万年铁树开花自然也少不得有人来捧·场的。 大家坐了一会儿，门外噼里啪啦的就开始放鞭炮，众人知道是新娘子接回来了，全都看过去，就看萧庭已经扯着红绸带领着新娘子进来了。 萧庭脸上洋溢着傻乐，沈小鱼还真没见过萧庭有过这样的表情。 苏凝在旁边咋舌：“看来不是他不想娶，就是没遇上可心的人！”现在看萧庭那个傻样子，苏凝也觉得爱情的力量可以变成熔炉，萧庭都能改造成这样。 新人拜天地之后就是送入洞房，之后就是萧庭挨桌敬酒，萧侯和夫人两人也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夫人啊，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啊。”如果不是当着众位宾客的面，他真是老泪都要出来了，多少次都以为这儿子可能是不喜欢女人，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抱不上孙子要绝后了！ 萧夫人就淡定多了，笑道：“我看这新媳妇这身体，肯定能生儿子！”至于其他，她真的不挑，有人能嫁她儿子已经不错，以后都得把这媳妇当成菩萨供着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万事有相公顶着呢 萧庭的婚礼正经是让京都城热闹了一阵，打那以后沈小鱼也很少看到萧庭再随处乱晃，以前还有心情来工部扯皮，现在是彻底看不着人影了。 沈小鱼每天下午都会在工部看书，阅读量也很大，这让坐不住的夏淳婴更坐不住了。 “师傅，你真看进去了？”夏淳婴真的是头一次看到能像沈小鱼这么坐的住得人，除了上茅房，人都不挪地方！ 沈小鱼点头：“你以为这碗饭能那么容易吃吗？”全国上下多少手艺人，又有多少手艺高强的人，她想站稳脚跟，没点能耐还能在这划水？不早让更有才华的人给踢走了？说到底，工部就是能人吃饭的地方，没能耐谁也罩不住的！ 夏淳婴唏嘘，原来他还对自己的技术水平很有自信，可是每次一看沈小鱼，他都觉得脸红，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拼命，比你拼命的人还比你优秀，这样的压力让他有点不安。 “行了，这边几本我看完了，你也赶紧的，别浪费时间！”沈小鱼说道，每天虐虐徒弟就是她最好的解压方式了。 晚上沈小鱼回了家，就看钱月梅正在院子里拾掇着花草，早前院子里空地不少，胡叔就种了一些青菜自家用，现在家里也没那么穷巴巴的了，空地就改为种花了。 钱月梅种了不少名贵的花，还有不少是从辽阳城带过来的，钱月梅没事就拾掇拾掇。 沈小鱼想起来秦老爷还没走，就凑过去说道：“爹还没走。”想着是不是能让钱月梅能缓和一下关系。 钱月梅咋舌：“没走就没走。”她是真的不想搭理，要不是为着儿子的脸面，现在她都休夫了！ 沈小鱼不敢再说，毕竟是长辈自己的事儿，她不能管太多的。 回了房，沈小鱼先躺下来歇会儿，换了身衣服之后就去看看孩子们。 秦卿月现在已经能够满地跑了，再有几天就是三岁生辰了，说话也利索，见到沈小鱼来，就直接叫娘。 沈小鱼苦笑，她就是个二嫂，这一叫不就差辈分了么！ “叫二嫂！”沈小鱼抱着秦卿月，就说：“三天后你生辰，咱们去庙里祈福吧。”给求个平安符，顺便……让王秀烟也见一见孩子。 自从王秀烟出了家，也只见过两次孩子，那时候孩子也小，什么都记不住，现在孩子也开始记事了，总得让孩子去认认亲娘的。 吃饭的时候，沈小鱼就和秦怀瑾说了这事，秦怀瑾就说到时候他陪着一块去。 三天后，沈小鱼临出门前先告诉胡叔在家准备一桌秦卿月爱吃的，之后就带着秦卿月先去城门口，和秦怀瑾汇合了之后就一块去了庵堂。 庵堂的人不少，因为供奉的是送子观音，周边的人都比较相信。 沈小鱼到了后院，见到了王秀烟，王秀烟也好似等了许久，目光就停留在沈小鱼怀里抱着的秦卿月身上。 “今日过生辰，就抱来了。”沈小鱼把秦卿月交给王秀烟，小姑娘似乎是不习惯被陌生人抱，小嘴扁着快要哭了一样。 “卿月，这是你亲娘啊！”沈小鱼说道，然后对王秀烟说道：“慢慢就好了。”现在孩子还不懂事，以后长大了也就好了。 王秀烟眼睛红了，这么长时间都是沈小鱼在养的，现在就只是后悔，不然自己的女儿就能自己养大，看着她出嫁了。 沈小鱼先把秦卿月留这里，拉着秦怀瑾去求平安符。 跪在浦团上，沈小鱼就和秦怀瑾说：“好久以前，兰姨还总是带我去寺庙，每次都是给你求平安。”那时候日日怕添坟，兰姨也就只能寄希望于神佛了。 秦怀瑾笑着：“那我可真得谢谢兰姨了。” 两人求好了平安符，就回去接秦卿月，纵然王秀烟再舍不得，也只能撒手让孩子跟着回去。 路上沈小鱼叹了声气，就问：“现在爹也不怎么住在这边，不行就把二娘接回去吧。” “怕是二娘不肯回去的。”秦怀瑾说道，要是想回去也早就出声了，王秀烟也怕自己的事情会影响到儿女的以后。 回了家，沈小鱼刚一进门，就看秦老爷在院子里，这会儿正发着脾气，看他们小两口回来，直接走过来，就对沈小鱼说道：“我都说了，这个家没有王秀烟这个人了，你们竟然还抱着孩子去给她看！难不成是想让孩子以后和她娘一样，不学好不守妇道吗？” 沈小鱼一愣，就说：“孩子见娘还不行？” “不行！”秦老爷说道，她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王秀烟，沈小鱼带着孩子去见王秀烟，不就是和他对着干吗？！ 秦怀瑾这时候就站出来，说道：“是我让见的，爹有什么不满和我说。”他就是提防着他爹小心眼，所以今日特意陪着沈小鱼一块去的庵堂。 “小鱼，你先抱着卿月回房吧。”秦怀瑾让沈小鱼先回去，这边的事情他来处理。 沈小鱼点头，心里都快给秦怀瑾拍手叫好了，这时候把她护起来，很是给力啊！ 秦老爷看秦怀瑾就这么护着沈小鱼，就说道：“你是个男人，怎么总是由着这女人这样胡来？！” “小鱼也没做错什么，爹也别没事总是说他了。”秦怀瑾说道，要不是他爹这么能折腾，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老爷无语，就说：“那孩子养几年就赶紧弄出宅子去，不能再继续养在这了！”一个野种，他看着碍眼。 秦怀瑾此时幽幽的说道：“爹，这宅子是人家小鱼的，她让谁住就让谁住！” “你这……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娘俩都是白眼狼！现在是怎样？拿我一人当外人啊？！”秦老爷骂道：“我真是白养活你了！” 秦怀瑾笑道：“小鱼这么做也是好事，毕竟二娘已经出家，若是再把卿月也弄走，明眼人可就都看得出来咱们秦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现在大家相安无事最好，何必再横生枝节！ 秦老爷无语，他也是要脸的人，家丑不可外扬，何况两个儿子都是朝廷当差的，若是家里弄出丑闻，这秦家真是没脸了！ 秦老爷气得先回去了，秦怀瑾也就先回了房了。 沈小鱼安顿好了秦卿月，就先换一身衣服，去一趟庵堂，一身的香烛味道。 “回来了？怎么样了？爹还生气呢？”沈小鱼问了一句。 秦怀瑾笑着说道：“没事了，爹就是小心眼，只要不顺着他说，他也闹不起来的！” 沈小鱼嘿嘿笑着，要论搞定公爹，还得是秦怀瑾。 胡叔那边开始烧锅做菜，沈小鱼这边就抱着秦卿月先过深沉，自己那两个小的就让连锁带回去先睡觉去。 傍晚的时候秦怀沐那边也让人送来一些寿果，就算不是一个爹的，总归也是一个娘的，不可能一点不过问的。 “这日子可真快啊！”沈小鱼很是感慨，感觉吃糠咽菜的日子还恍如昨日呢，今儿就孩子一大堆了！ 秦怀瑾也觉得日子过的快，就说：“可能好日子就是这样过得快，再一闭眼，孩子都谈婚论嫁了呢！” 之后日子就顺当不少了，秦老爷的货品都准备好了，就启程了，钱月梅这次连出来送都懒得出来，秦老爷也只能败兴而回了。 沈小鱼回到衙门去看书，连着好了多日，看得她也想吐了，不过到底还是看出了点名堂来了。 “看来这锻钢也要再提升一下了。”沈小鱼说道，现在的兵器的纯度还是有所限制的，貌似现在兵部用的还是百十来年前的兵器，多少年都不怎么打仗了，现在也该更新一批了。不过在此之前，马上用的兵器还得先研究，工程浩大啊…… 沈小鱼用一天的时间先花了张草图，骑兵用的兵器就是需要长，北狄的兵器锻造能力不如天朝，不过他们的武器也许久没有更新换代，只是克制的话，倒也不算难，只是新的武器也要新的用法，上手的时候肯定是要费些劲儿了。 夏淳婴看着了图纸，就说：“就一版？” “想得美！”沈小鱼说道，这还只是第一稿，之后指不定还要改几版了。 沈小鱼把图纸给夏淳婴，说道：“看去吧，研究好了，明天我来问！” 夏淳婴很是认真的研究着，沈小鱼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图纸别带出这个屋，就把钥匙锁头留给了夏淳婴。 傍晚沈小鱼到了家，结果屁股还没有坐热，工部的人就找上来，沈小鱼一看是武运带人来的，就问道：“怎么了？” 武运面露难色：“你得跟我们回趟衙门。” 沈小鱼纳闷：“这是……？”武运很少这样的表情，她琢磨是真的出事了。 武运说道：“图纸丢了，夏淳婴被打晕了。” “什么？打晕了？人怎么样了？”沈小鱼也慌了，衙门里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武运摇头：“人没事，已经醒了，可是图纸没了，所以……” “我知道了，我跟你们走！”沈小鱼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能先配合着。 武运带着人刚要走，秦怀瑾这时候也进了府，看了这个架势，就问道：“出什么事了？”脸色也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大早上就吃猪蹄 沈小鱼一直都相安无事，秦怀瑾也半点不操心沈小鱼在官场的事情，毕竟是女人，也惹不出什么事情来，可是今天这架势，怎么看都是有事发生。 武运一脸纠结，这一家子给他的帮助真的不少，聂帧应该也是不希望沈小鱼受苦，所以才让他来找沈小鱼回衙门问话，最起码在外人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没事，衙门里有点急事，我跟着去搞清楚而已。”沈小鱼说道，现在只是图纸丢了而已，只是一张初稿，算不得要紧的东西。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就这么被带走了，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事情应该不止问话那么简单，可是眼下也只能先等消息，若是自己想多了最好。 沈小鱼跟着去了工部衙门，基本上所有人都在了，她看向了聂帧，就问：“只丢了一张？” “还有你房里一些其他的图纸。”聂帧神色凝重，若是只丢了一张事情还算好处理，现在丢了不少，怎么交代都说不过去了！ 沈小鱼先进自己的小屋去看看，小屋原本就不大，从她来衙门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屋，屋里多数都是书还有以前的图纸，她来之后画的图纸除了终稿是交到上司那里去，自己从来不留，就算是草稿也全都烧毁不留，就是怕图纸丢失弄出麻烦。 “丢得都是什么图纸？”聂帧问了一句：“如果丢的都是重要的，怕是皇上那都难辞其咎了！”他自然不用说，沈小鱼包括在房里的夏淳婴也跑不了！ 沈小鱼摇头：“都不是重要的，只是以前衙门的一些基本图纸，算不上机密。”不然也不会留在这，早都放到衙门的书房去了。 衙门的书房日夜都有人把手，没人能钻进去偷东西，何况带走的东西不少，目标应该很大。 一听不是重要的图纸，聂帧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说：“这事儿总归要上报皇上，有人已经开始盯着工部，尤其盯着你，到底是谁能有这样的计算，总得查一查。” 沈小鱼点头，武运就说道：“那沈大人是不是也能脱了嫌疑了？”别弄的像犯人一样，沈小鱼的事儿无非就是保存不当，说错也算不上什么大错，只是丢的是新兵器的图纸有些麻烦。 聂帧点头，不过还是说：“沈大人在家里不要走动，既然有人盯上你了，还是图个稳妥吧。”这个稳妥的意义也复杂，一则是不希望沈小鱼遭到危险，万一对方有劫人的想法，不管为了什么，也要阻止。二则，现在沈小鱼也是有嫌疑，就算是做表面也得过得去才行，这也算是为沈小鱼好。 沈小鱼明白，叹了口气就又被众人互送回去了，夏淳婴现在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只能让武运去探望之后再回来告诉她。她就这么一个用心栽培的关门弟子，以后接她“衣钵”的可能性也大。 回了家，秦怀瑾这最先收到了消息，赶紧出门去迎。沈小鱼在门口的时候，武运就说道：“放心吧，该是没事的，只是你们家……估计有人会揪着这件事对你相公发难。”秦怀瑾现在和人形靶子没有什么区别，不少人见不得少年得志的人，这下借着这次机会，怕是要使劲儿的泼脏水了。 秦怀瑾正好听到这句话，就说道：“没事的。”他也不想沈小鱼有什么负担，有什么事儿他也能顶得住。 沈小鱼一回头，一脸的苦笑，这次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希望聂帧那边能早点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武运一走，秦怀瑾就问了问怎么回事，沈小鱼把衙门的事情一交代，秦怀瑾的脸色也不好看，说道：“怕是你们衙门有了内贼了。” “内贼？你怎么这么肯定是内贼？”沈小鱼问道：“衙门里的人也都是要有人担保的，那些地方来的技师更是要当地衙门给开的证明身份的文书才有资格来参加甄选考试，内贼的话……是叛徒？” 秦怀瑾摇头：“不好说，地方衙门要给开文书是没错，可这些东西只要给些钱，那些个昏官也什么都给的！”言外之意就是文书并不可靠。 沈小鱼有些犯了难，她能入工部是太上皇当初发话的，没有调查过老底被旁人怀疑也是正常。不过秦怀瑾说是有内贼也是很可能，毕竟别人谁都不偷，偏偏偷她房里的图纸，应该是有备而来。 “可能是新晋的一批人里的。”沈小鱼说道。 “你怎么知道？”秦怀瑾有些疑惑。 沈小鱼就解释：“你看啊，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画过的图纸不会自己留手里，老人都知道成品图纸都在聂大人那里的，要偷也肯定去聂大人房里扫荡了，不会去我那屋。所以我就觉得这小偷肯定是对衙门一知半解的，以为图纸都在我那！” “有道理！”秦怀瑾说道：“这事上报皇上吗？” 沈小鱼点点头，秦怀瑾就说道：“这就好，上报皇上之后，内阁议事管也会接手，总归出不了冤案。”到时候也能把沈小鱼的嫌疑摘干净了。 “到头来还是得靠相公你！”沈小鱼苦笑，她想当个女强人怕是真的悬。 秦怀瑾笑着：“这话说的，你靠着你相公不是再正常不过？难不成不靠我，你还想去靠别人家的相公去？”能让媳妇依靠他，他觉得挺开心的。 沈小鱼被秦怀瑾这么一逗，也没有那么郁闷了，反正就算查她也不怕。她身家干净，又没有什么作案时间，硬赖都赖不上她！ 红枣和春芬准备洗澡水，沈小鱼就坐在浴桶里，秦怀瑾帮着沈小鱼撒了点花瓣，说道：“放些香草，晚上也能睡得好了。”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还注意这些，就笑着：“你倒是懂得不少！” 秦怀瑾笑一笑，调好了水温就让沈小鱼先洗澡，他得想想明天工部上报之后该如何应对。 按理说，他和沈小鱼的关系怎么也要避嫌，明日就看事情怎么发展了。 第二天，聂帧没有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报工部图纸丢失一事，而是等退朝之后才去和皇上禀报。 “有人投图纸？是不是敌国细作？”皇上说道，他在军营也摸爬滚打过，敌国为了套取情报也是什么招数都会用的，现在这明摆着就是敌国有人觊觎天朝武器。 聂帧说道：“微臣也有此种猜测，只是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调查，希望刑部可以介入查案。”既然是有细作，那工部现在也要自证清白。 皇上觉得也合理，就点头应允，只是也不能打草惊蛇，只能用别的办法让刑部的人介入，否则细作逃脱，他就连是哪部分的人搞鬼都不知道！ 聂帧这时候又说：“现在技师沈小鱼已经在府中，其虽有嫌疑，但是总归没有动机和理由这么做，刑部的人如果介入的话……”怕是就会掘地三尺，对沈小鱼万一动了刑可就不好了。 皇上也知道图纸丢了沈小鱼也会被牵连，就说道：“朕会酌情的。”聂帧说得倒是也没有错，这次沈小鱼也是无妄之灾，不能再受了冤枉。 聂帧告辞之后，皇上思来想去，就让内阁的议事管先入宫，此时为了保密也不能大范围的弄得人尽皆知，但是议事官也该出出力想想办法了。 秦怀瑾一看皇上这么快就召见，就匆匆进宫，众人把聂帧上的奏折都看了一遍之后，目光齐刷刷的都先看向秦怀瑾。 皇上苦笑：“行了，也别看他了，这次朝阳县主也是被牵连的，让大家来就是想个办法看看怎么应对，刑部就算抓住了人，也要有个说法的。”细作一般被抓了也不会留下身份信息，可能直接一死了之恶心你，但是恶心归恶心，总得有个应对才行。 这时候有议事管就说道：“虽说如此，但是秦大人毕竟也是夫人牵连在内，为了避嫌……”最起码他们谈论什么也不能让秦怀瑾听了去。 皇上说道：“非要如此吗？”他是相信秦怀瑾的，但是总归也是要按规矩办事的。 秦怀瑾站出来说道：“臣可先退下。”之后就先退出去了。 秦怀瑾刚出去，众人又看向了姚成，还是方才那议事管说道：“姚大人也是工部出身，是不是也……？” 姚成的脾气可不像秦怀瑾那么好，直接说道：“苏大人原来出身户部，那以后凡是和户部有关的事情是不是也不能说话了？” 苏大人眉头一挑，白胡子也抖了抖，他的确是出身户部，但是他也没有徇私过！ 皇上看下面的人还没开始讨论就要打起来，就赶紧说：“行了，真要这么论，以后议事管都不让说话了呢！”秦怀瑾出去也是没有办法，再出去这里岂不是都要成一言堂了？！ 站在门外的秦怀瑾也没有着急走，没一会儿里面魏靖年也出来了，看秦怀瑾还在，就笑着说：“朝阳县主这会儿是不是也正不高兴了？” 秦怀瑾笑着回：“那倒没有，她心宽得很。”早上他出门的时候沈小鱼还啃猪蹄儿呢，说是胡叔告诉她多吃猪蹄儿不出皱纹，一大早就食欲这么好。 魏靖年笑着，说道：“这次秦大人怕是要遭殃了。” 秦怀瑾一挑眉，魏靖年多年来一直站在帝王身边，眼界和想法自然也是不一般，此时这话，意味深长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最艰难的时候到了 秦怀瑾听着魏靖年这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再多说，魏靖年自然也不会多说。 按照秦怀瑾此时的想法，既然工部里面都能掺进去细作，那这朝堂上有敌国的人也不难说了。 先是工部，表面上是针对兵器图纸，暗地里却是把沈小鱼牵扯进来，之后再牵扯他，再坐实罪名，那皇上身边的可用之人除掉一个也算是大功一件。 秦怀瑾叹气，这次的事情估计不会善了，但凡哪里思虑不到，真就难以翻身了。 里面正议事的也是七嘴八舌，最后都把责任推到了秦怀瑾的身上，最后姚成听不下去了，就说道：“工部丢个图纸，工部有细作，和秦大人有什么关系？” 苏大人就说道：“没有说有关系，只说有嫌隙！” “到底有没有嫌隙，自有刑部的人去调查，现在还什么都没查出来，苏大人难不成还想空口白牙就定了罪？”姚成如此反驳着。 就算在内阁的议事管里，秦怀瑾这样年轻的人也是挑战老议事官的尊严，总结一句话就是现在秦怀瑾腹背受敌里外不是人！ 皇上看着下面讨论的如此胶着，倒也不着急也不生气，只说：“今日就到此吧。”之后就把众人先遣散了。 大家出门的时候看到秦怀瑾还在门口，苏大人也没有说什么，冷哼一声就先走了。 魏靖年进去没一会儿就又出来，然后就让秦怀瑾进去了。 皇上是不觉得朝臣这样的倾轧有什么问题，君子之道在于制衡，大家闹得越欢，他的皇权也就越稳。 “现在工部的事情爱卿也的确不适合插手了。”皇上如此说道。 “微臣遵旨。”秦怀瑾说道。 皇上说道：“先前你说的要开拓粮道的事儿现在也正好是个机会。”这个时候秦怀瑾不来上朝也没人说什么，暗中做点事情正好。 秦怀瑾点头：“臣也正有此意，若是事情顺利，三年之后只靠粮道就能足够前线运转了。”要想打仗，粮草必须准备好，征粮或者以战囤粮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皇上说道：“你大可放心，你离开京都城以后，朝阳也定然不会受什么委屈的。”先解了秦怀瑾的后顾之忧，办起事情来也就心无旁骛了。 “是，多谢皇上照拂！”秦怀瑾说道，不过皇上也不可能事事都照顾得到，总归不如他陪着沈小鱼放心。只是圣命难违，该做的事情他也不能临阵脚软。 秦怀瑾得了皇上的密令，这次离京也是低调，回家匆匆收拾东西，沈小鱼也有些不安。 “和世家争夺粮道，这可不容易啊！”沈小鱼说道，就算现在朝廷出的各种政策都是在慢性削弱世家的力量，但是总归世家也不是好惹的，原本皇室也忌惮世家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粮道商道的问题，世家也不傻，这些东西如果都被皇上控制在手，以后世家可以依靠的东西就更加少了，世家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手中可用的筹码变少？ 秦怀瑾也知道，所以这次才是暗中行动，趁着谁都不注意的时候就掌握大局，难是肯定难，但是只要成功，以后朝廷的大量资金也就不用流入世家，尤其战乱年代，国家富裕也能保着百姓少受动·乱侵扰。 “没事的，我心里有数，只是我一走，怕是你在京都城要受些委屈，皇上虽然说不让你受委屈，但是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护着，所以你万事都要小心了。”秦怀瑾嘱咐道，现在就是他们最艰难的时候了。 沈小鱼点头：“我明白的，你也别担心家里。”在外办差不容易，她不希望秦怀瑾分心。 秦家上下一下子进入了备战状态，秦怀瑾很快就离开京都城了，之后皇上就派人守在宅子门口，表面看着像是监视，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宅子里的人。 红枣每次看着门口的人，心情都不好，弄得像是他们家都是罪人一样，不过府里的人进出现在一切都是凭借家里的腰牌，陌生人一律不许进出。 京都城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茶余饭后弄些谈资，原本秦家也是最耐说的谈资，如今更是天天被人拿出来谈论。 原本的皇上面前的红人，如今被软禁在家不说，门口还有人日夜监视，这天上地下的差距，真是让人唏嘘。 沈小鱼天天在家闷着，不出门也听不到那些闲话，倒是红枣天天跟吃了火药一样。 “那些人知道什么？天天就胡说八道，咱们家少爷也不在家，要不然他们哪敢这么说！”红枣不服不忿，天天出去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沈小鱼笑着：“哎呀别寻思就行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红枣叹气：“少奶奶你就是脾气好，这京都城捧高踩低的也不少，现在少爷还不在家，还不知道会有谁来找麻烦呢！” 红枣这边的话音刚落，门口就真的来人了，门口本来有皇上派来的人守着，在门口也没拦住。 “朝阳县主与我是旧识，她如今犯错被禁足，我总得过来瞧一瞧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吃着桂花糕的沈小鱼一抬头，就看到艺馨儿上了门。 沈小鱼挑眉，艺馨儿成婚了，嫁得并不如意，婆家姓朱，虽然也是京官，但是家室差一些。艺家老爷也是看中女婿的潜力，再加上娘家势力好一点，艺馨儿在婆家不说作威作福，那也是地位很高，只是就算这样，艺馨儿还是对丈夫对婆婆都不满意，天天黑着脸。 之前萧庭成婚的时候沈小鱼也见过艺馨儿了，脸色也不太好，原本两人也不对付，她也就没说什么话。今儿看艺馨儿这劲头，是上门来看笑话来的？ “既然来了就坐吧。”沈小鱼说道，来的就是客，上杯茶也是应该。 红枣上了茶，艺馨儿看了一眼，就说：“哎呦，这秦家是没落了吗？怎么喝得茶也这样粗糙了呢？” “粗糙吗？”沈小鱼看了一眼，她的确是不怎么喝茶，但是这六安瓜片还是之前陆蝴蝶送来的，应该也不至于到粗糙的程度。 艺馨儿今天倒是面色红润春风得意，先前沈小鱼就出尽了风头，现在她可是能来沈小鱼这耍耍威风了。 沈小鱼说道：“朱少奶奶就先委屈一下吧。”她也没力气和艺馨儿掰扯茶好不好，反正好艺馨儿也会说不好的。 艺馨儿喝了一口茶，然后悠悠的说道：“秦夫人就是性子太执拗，要是早些知道进退，今日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话里很是带刺。 沈小鱼痴笑一声，放下手里的桂花糕，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进退了？”说实话，她真的不太想和艺馨儿这样的“怨妇”说太多，艺馨儿自己过的不好，也不想看别人过的好。若是真的看不上婆家，当初不嫁就是了，嫁都嫁了，还整日这样黑着脸，也不知道到底是傻还是聪明了？！ 艺馨儿说道：“当初你就好像比我们都强一样，你嫁人之后，我还真以为你多能耐呢，现在看，不也就那样！”现在表面上看秦怀瑾像是被皇上派出去了，但是夜里走的，又没有什么圣旨，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不就是被贬谪了么！虽然官职还都挂着，可是不在京都城了，光有官衔还有个屁用？ 沈小鱼笑着，说道：“今儿朱家少奶奶就是来说这个的？说完了？说完就走吧，我们这小庙哪里容得下您这座大佛呢？” 红枣脸色都已经黑得要炸，要不是旁边春芬扯着她，她真的想上前把这个不长眼的艺馨儿给轰出去了。 艺馨儿冷哼一声:“沈小鱼，如今你都这样了，你还傲什么傲？！”她最讨厌的就是沈小鱼这一副看不起他们这些千金的样子，就好像只有沈小鱼自命不凡一样！ “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看不惯，就赶紧走！”沈小鱼也心情不好了，像艺馨儿这样没有脑子的人她还真是懒得应付了。 艺馨儿看沈小鱼还这么不客气，抬手就拿起桌上的茶杯，哗的一下，全泼出去了，沈小鱼反应倒是快，脸是没泼到，但是衣裳湿了一片。 “哎！你这人怎么动手了？！”红枣退了一把艺馨儿，艺馨儿被推得向后退一步。 “你竟然敢推我！”艺馨儿一看一个下人都敢这么放肆，抬手啪的一下就打到了红枣的脸上，声音很响，红枣打得脸蛋上瞬间就出了红指印。 沈小鱼本来被泼一下就挺烦这艺馨儿的，现在艺馨儿还敢动手打人，她要还能忍，她就不叫沈小鱼！ 沈小鱼抄起桌上的茶杯，水全泼到了艺馨儿的脸上，把艺馨儿泼个正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你当这是你们家呢！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沈小鱼说完就在艺馨儿身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疼得艺馨儿叫起来。红枣一看，也上前去动手，在这家里沈小鱼都不舍得打她一下，这艺馨儿又算什么东西，赶来这宅子闹事，就算这艺馨儿活该！ 第二百七十八章 这个时候定是打不过就跑 沈小鱼平日总是劝自己养个好脾气，别说冲动就冲动，尤其秦怀瑾升官之后，她也是严于律己，免得在外因为哪里失礼不妥给秦怀瑾丢人，然而她也算明白那句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句话的份量了。她本来也不是一个能忍让的人，跟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后院贤妻，当年怎么和村霸对骂的，今儿收拾一个艺馨儿还能难到哪里去？ 艺馨儿带来的两个丫鬟见自家夫人挨了打，也赶紧上来帮手，春芬一向慎重的，看着眼下的情况，心里一阵苦楚，这怎么拉啊？ “我来了！”春芬大喊一句之后，也冲上去，既然已经这样了，总不能看着沈小鱼他们以二敌三呢！ 家里的家丁都吓傻了，上来拉架也都被沈小鱼给喝退了，原本只是私怨，这要是家丁全都上来可就闹大了，她就想出出气，也不能真的把人打死！ 艺馨儿看这沈小鱼真的敢动手，就边打边说：“你真是疯了，我要让我爹来收拾你！” “你爹真是你爹！不过你都已经嫁了，你还不如找你婆婆来收拾我呢！”沈小鱼反唇相讥，专挑艺馨儿不爱听的说恶心艺馨儿。 艺馨儿真是心里酸，开始后悔今儿来找沈小鱼的麻烦，现在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狼狈了！ 大门外守着的侍卫看再不离开沈小鱼万一挂了彩，他们也算失职，就赶紧上前来拉，沈小鱼和艺馨儿还是不肯罢休，把人家侍卫头发也给抓的乱糟糟的。 艺馨儿打累了，头上的头发已经乱得像个鸡窝，脸上为了示威特意画的红妆也都糊成了一坨，反倒是沈小鱼这个不化妆的看着好了。 “赶紧滚蛋，以后再敢来我这宅子泼我的茶水打我的人，小心我把你脑袋拧下来！”沈小鱼放着狠话，艺馨儿就是倒霉，不过要不是艺馨儿欠儿蹬，也不用挨这顿打！ 艺馨儿知道打不过，也开始放狠话：“沈小鱼，我一定要你好看！”反正秦怀瑾已经外贬，沈小鱼也早晚完蛋，她还仇收拾不了人？！ 沈小鱼看着艺馨儿走了，然后就对门口的侍卫说：“你们也看住了，别什么人都往里放！” 侍卫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他们虽说是保护，但是对外好歹也是打着监视的名号呢，这下弄的他们真成了看大门的了！ 沈小鱼赶紧去换衣服，红枣很是开心，这些日子受的窝囊气可真是一下子都吐了个干净，只是被春芬损了一顿。 “你怎么老是这么冲动！”春芬说道：“少奶奶是护着咱们，咱们也不能惹事啊！” 红枣低着头不敢说啥，她也知道她不该上前去推艺馨儿那么一下，不然后面的事情也就没有了。 “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了！”红枣说道，觉着自己这性子也是有点不像话了。 沈小鱼换好了衣服就让红枣给自己梳头，看着红枣脸上的红印子，沈小鱼就叹气：“这还只是一个开头，也不知道相公什么时候回来！” 秦怀瑾在朝堂上的政敌也不少，一个艺馨儿还不算什么，敢这么明面上找来的都已经不算事，就怕那些暗地里玩手段的。 第二天苏凝和陆蝴蝶一同登门，侍卫这次一看，刚要拦，就被正扫院子的红枣看到，赶紧就把人给领进来了，这两位可不在拦截的名单里。 “听说你家少奶奶昨天被那个艺馨儿欺负了？”苏凝问了一句，这事儿也传得沸沸扬扬的，她也是早上才得了这信儿，就赶紧过来了。 陆蝴蝶咬牙：“这也太过分了！这不是落井下石么！”她现在虽说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可当初的亲王府早就没人，就她一棵独苗，除了有个干爹撑腰，境遇其实和沈小鱼差不多！ 红枣点头：“可不是嘛，那艺馨儿就是摆明了来欺负人的，还用水泼少奶奶，还打人，我们少奶奶也是忍不了才还了手。”她也没有添油加醋，这些事儿也都是艺馨儿做出来的。 两人一听这艺馨儿这么没品，苏凝就说：“先去看看，打坏了没有！” 到了院子里，沈小鱼正绣着花，衙门她现在去不得，秦怀瑾也不在家，她一闲下来就心烦意乱的，索性就让孙嫂子每天多接几单，她忙起来也就什么都不想了。 一看两个小姐妹来了，沈小鱼就笑着：“你们来怎么来的？”现在秦家风雨飘摇，什么传言都有，一般人也不敢登门的，就怕哪天被牵连。 苏凝说道：“听说了艺馨儿来你这大闹的事情了，我们俩人是在巷子口遇见的！” 沈小鱼笑着，这俩小姐妹现在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了，就说道：“我没事，她才有事呢！”艺馨儿她要是都打不过岂不是白活了。 陆蝴蝶笑着，说道：“没事就行，这次来就是看看你。”说着就让婢女把带来的东西都拿出来。 “这边这边是赵家的少奶奶托我给你送来的。”陆蝴蝶说道：“她说她也进不来，就来找我了。” 沈小鱼点头，程灵思也算是有心了，当初自己交下的人也是有良心的，还有小院的武运，没事也趴墙头上把工部现在调查的情况和她说一下，好让她安心。 苏凝这时候说道：“我表哥他们家现在也差不多，夏淳婴那小子现在脖子还不会回弯，说是敲得挺重，得养些日子了。” “我这都这样了，夏淳婴那肯定更不好过了！”沈小鱼心里也明白，她一个平白受牵连的都被看得这么严，夏淳婴都算是当事人了，肯定被看得更严了。 几人聊了聊，就先走了，沈小鱼这毕竟也是被“监视”的，他们也不能久留。 没两天，沈小鱼就听说苏凝和陆蝴蝶俩人找上艺馨儿，直接上人家里大闹一场，这两人的身份一出，也没人拦得住，据说艺馨儿是差点没气死。 沈小鱼听了这消息也就是笑一笑，只一心想着秦怀瑾啥时候能回来，别的她也都不是很关心了。 “少奶奶，少爷来信了。”红枣捧着信匆匆跑来。 沈小鱼赶紧接了信，信里都是秦怀瑾报平安的，沈小鱼看了之后也就安心了，然后说道：“这信也给婆婆看看去。”也好让钱月梅也别天天担惊受怕的。 家里的老人现在都得她撑起来，就算不让出门，那家里的日子也得过得有些精气神，她要是也萎靡了，那长辈们估计更心中忐忑了。 沈老爹天天站也不是，座也不是，整日就是担心沈小鱼这次真的惹了事。 崔凤兰看沈小鱼每日都还正常，没有过度的焦虑的样子，就劝说：“孩子心里有数，应该不会出事的，你也别这样整日自己吓自己了！”就算是禁足沈小鱼，别人也都不受影响，沈海每日还是照常去大学堂，怎么看也不想是很严重的样子。 沈老爹叹气：“小鱼也不知道命里有没有这么大的福分，提前用完了，以后就该受苦了！” 崔凤兰苦笑：“哪有你这么说的，真说有事，小鱼可能也早告诉咱们收拾东西先跑了，她想事情还是全面的，我看没事！” 先前沈小鱼蹲了半天牢狱的事情沈小鱼也没有告诉他们这边，不然沈老爹这性子知道了也是要炸庙的。 沈海如今也七岁了，去学堂天天上课也少不得要听些什么风言风语，不过他也不在乎，自家姐姐什么样他也清楚，可是偏偏有人上来找事。 “听说你姐夫贬谪了，你姐姐也被禁足思过，我们这可是圣人讲学的，你还有脸来？”一个大一些的男孩一脸嘲讽的说道。 沈海知道这人名叫赵谦，亲姐姐好像是嫁给了奉天府丞的儿子做妾，能来这念书也是脱了不少人费了不少力气，入学考试都是擦这边才进来的。 “我是考试进来的，圣人让我在这念书，我有什么不能来的？”沈海白了那赵谦一眼，然后收拾东西就走。 沈海入学考试之前的功课是秦怀瑾给指点的，入学考试的成绩也是一甲，很得先生喜欢，如此一来有人嫉妒也不足为奇，以前就有不少人说他是靠着姐夫脱了关系才能进学堂，受了不少窝囊气，现在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嫉妒的日子，并且把这些嫉妒他又不去赶紧好好学习还有空来揶揄他的人看成大傻子。 赵谦看沈海还这么傲气，就冷笑：“来呀，今儿咱们的沈海不小心跌了一跤，磕破了头！”说着就招呼身后的跟屁虫上前来。 沈海皱眉，以前这些人还要些脸，使坏也都是暗地里使坏，现在秦家风雨飘摇，这些人就开始明面上动手了！ 对面三个人，他一个人，打肯定是打不过了，沈海眼睛一眯，手里的拿着装书的布包，使劲抡了一下，赵谦往后一退。 沈海趁着这个功夫就转身跑，把赵谦都给看傻了，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跑了两丈远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追啊！”赵谦喊了一句就赶紧追！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有没有良心一眼就看得出 沈海自从记事开始，沈小鱼就给普及过男孩子打架时候的基础常识。在对方明显人数有优势又都年岁比他还大的情况下，不跑等着被围殴的做法才是傻，所以此时的沈海就跟脚底抹油了一样跑得贼快！ 后面赵谦带着人一直追着，跑得呼哧带喘，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沈海却也到了家。 到了大门口了，沈海就回头看了看赵谦，做了一个鬼脸，家门口有侍卫，这些人也过不来！ 赵谦气得要吐血，明明这沈海也才有七岁，怎么跑得这么快！但是人家已经到了家门，他们再想动手也够不着，最后只能气鼓鼓的先撤退了。 沈小鱼在院里看沈海正喘着粗气，就问：“小海啊，怎么了这是？有狗撵你啊？” 沈海一听，哈哈笑起来，然后说：“是啊大姐，有狗追我呢！” 沈小鱼纳闷：“这可真不多见了，京都城上野狗也没有几个的呢！”然后就让沈海先过来说话。 沈海喝了口水，沈小鱼就问道：“学堂的功课做的怎么样了？你姐夫也不在家，也没人指点你，你也不能这个时候偷懒啊。” “先生有夸我呢！”沈海小脸洋溢着骄傲，看得沈小鱼一笑。 沈海的容貌随崔凤兰多一些，崔凤兰本来也是模样生得不错，要不是当年赶上灾年，估计沈老爹那样温吞吞的性子肯定娶不到崔凤兰的！ 崔凤兰这时候也过来了，看到沈海跑得一身汗，就问：“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没有！再说人家对方人那么多，我想打也打不过呢！”沈海说道，然后就问沈小鱼：“大姐，能不能给我找个武师啊？我想学点拳脚功夫！” 崔凤兰一听，就连忙说道：“你这孩子又说什么胡话呢？好好的书不念，你还要当武夫啊？！” 沈小鱼笑着，问道：“你学拳脚要干什么？”这孩子怎么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沈海说道：“娘，大姐，你们是不知道，学堂那些人哪里是去念书的，都是地痞无赖，要不是我跑得快，这两天真要挨不少揍呢！” 沈小鱼一听，心酸了，现在自家的情况到底还是影响大的，沈海这么小在学校就要被人欺负，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崔凤兰也是心疼儿子的，平日也管教得严格，不许在外惹事斗殴，可是不让惹事也不是就能放任儿子被别人欺负!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等我一下！”然后就去了门口，看着一个侍卫就人拉进门口了。 侍卫被拉拉扯扯的弄进了门也是吓得不轻，上头吩咐过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他们不可以进院子打扰人家日常生活的。 “秦、秦夫人，您这是干啥啊？”侍卫抬手捂着自己的领子，舌·头说话都不利索了。 沈小鱼翻了个白眼：“我要非礼你！” “别啊，不可以啊！”侍卫是真的怕，这些大户人家的妇人也有彪悍的，尤其现在男主人还不在家…… 沈小鱼直接被气笑了，直接说道：“想什么呢！让你进来是有事儿拜托你，你是有多貌比潘安吗？大白天我就非礼你了？！” “拜托啥、啥事？”侍卫问道。 沈小鱼就说：“教我弟弟两招防身的！” 侍卫一听只是教个拳脚招式，这才放心，尴尬的笑着：“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我真怕我媳妇打死我！” 沈小鱼笑着，真是被这傻缺侍卫给逗笑了！ 崔凤兰看着侍卫教着沈海招式，就有些担心：“这孩子不会以后真的要当武夫吧？”武夫想要出头也就是打仗，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打仗这样危险的事儿是实在不想让沈海去碰的！ 沈小鱼笑道：“不会的，这孩子脑瓜不慢，学武哪里是一天两天就成的，他现在功课学识都还好，哪个更有成就感他自己最清楚的！”看崔凤兰还是不放心，就又说：“男孩子也不能学成个书呆子，以后长大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那还算什么男人？！” 崔凤兰叹气：“也对。”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天天酸溜溜的只会念书也不行。 晚饭过后，沈小鱼正在小作坊里做着手工，春莹和春叶姐俩就过来了。 “少奶奶，我们……”春莹有点不太好说，沈小鱼一看他们这样吞吞·吐吐的说话，就说道：“你们是想走，对吗？” 姐俩都低下头，现在秦家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也搞不懂，但是门口还有人监视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事…… 春莹说道：“我们姐妹对不起你们，我们姐妹就是想求个安稳……”沈小鱼对他们姐妹俩人真的是不错，好吃好吃照顾着，又总是操心他们的婚事，可是现在别说他们的婚事，多少人都避之不及，他们就算再在这里耗着，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春叶捅了捅春莹的胳膊，然后就说：“我们走了，少奶奶也少一份负担……”别说嫁的好了，这宅子里的人都被人各种踩低，他们就算留下，也只算是拖后腿吃闲饭了。 沈小鱼看着这两姐妹，应该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来开口的，就说道：“那你们就走吧，门口的人不会拦着你们的。”秦怀瑾其实先前也告诉她，门口那些人其实就是保护的，就算她出去那些侍卫也不会拦着的，现在旁人觉得这家要倒台也就算了，宅子里的人都觉得这宅子要倒台，她也没有理由硬把人留下。 春莹春叶跪下给沈小鱼磕头，嘴里说道：“少奶奶对我们姐妹恩重如山，是我们姐妹对不住少奶奶！” 沈小鱼就把人扶起来：“行了，你们这样选择我也能理解，好歹一块生活了这么久，我也不会怪你们的！”然后就让红枣领着两人去账房那支出写银子来，没有银子也是寸步难行。 红枣脸色不好，不过这个时候也算是看清了谁有良心谁没良心了，这两姐妹看着府里要倒台就赶紧惦记着离开，就好像走得慢了就要受连累一样！ 两姐妹收拾东西，下午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又过来告辞，沈小鱼也把人送出去了，人一走，红枣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憋屈了。 “少奶奶，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啊，真是无情无义！”红枣愤愤不平，最主要走的时候还好意思拿银子，真跟欠了他们一样！ 沈小鱼叹气：“现在看清了也好，何况谁都没理由跟着咱们在这一块等死不是？” 春芬也觉得这两姐妹有点太没良心，说道：“若不是少奶奶把他们的乐籍换成了良家子的官籍，他们哪里还敢提要走？！”从乐伶变成了良人了，就翻脸不认人，真是戏子无义了！ “你们也别在这叭叭的说了，去厨房看看，我饿了！”沈小鱼说道，她也心里烦，人都是独·立个体，所以各型各色的人啥样的都不让她奇怪。 钱月梅那边一听这姐俩走了，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原本想着找个婆家就把姐俩嫁出去，现在他们自己走了，倒也清净了！”钱月梅说道，她眼光还是高的，当初沈小鱼她都没瞧上，又怎么会瞧得上两个出身贱籍的春莹春叶，要不是沈小鱼出招，她连干女儿都不想收呢！ 沈小鱼笑着，这婆婆很是给力了，别管以前怎么让她糟心，成婚之后能有这么样一个婆婆她还有不满？ 没几天，工部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刑部已经查到了谁是内贼，找出来不少图纸，让沈小鱼去认一认是不是丢的那一波。 多日以来，沈小鱼还是第一次出门，马车上武运就嘱咐：“别管是不是，你就说是，这件事也不能再拖了。”这样也能让沈小鱼免除麻烦。 沈小鱼笑着：“我心里有数啊！” 到了工部衙门，武运就领着人先去找，细作是个衙门里打杂的，对图纸也不是很懂，沈小鱼看了一眼图纸，就说：“就是这些了，不过这人应该不懂这些东西。”懂得人看一眼也不会拿。 聂帧点头，如此以来这丢图纸的事情就算是到了一个终结了。 刑部把人带走，之后就要送到大·理寺进一步审问，毕竟是敌国细作，之后该怎么办，也要皇上过问了。 刑部的人一走，聂帧就对沈小鱼说道：“如此你也清白了，以后照常来衙门。” 沈小鱼点头，毕竟兵器还没做完，该她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聂帧知道这次沈小鱼是平白受牵连，好在现在也恢复原样，损失不算大，但是这些天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不少，就说道：“明日就来衙门吧。”也好堵一堵悠悠众口。 “好，我知道了。”沈小鱼说道，之后就先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沈小鱼看侍卫还没有撤走，也没有说什么，回去先和钱月梅和家里人都报了一声，之后就写信给秦怀瑾。 另一头的秦怀瑾很是忙碌，想要做出一条自己的粮道实在不容易，有一些是靠抢，一些小世家掌握的商道粮道路线倒好说，那些大世家掌握的商道粮道想让他们共享，基本上等同于做梦了。 “大人，前面有一群土匪！”这次秦怀瑾离开京都城之后就直接调动城外禁军一块走的，所以城内的人也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秦怀瑾挑了挑眉，直接说道：“抓，头目留下活口，其他的不用顾及！”当初带着禁军来的主要目的就是防范这些世家来阴招！ 第三百章 二斤腊肉的威力有多大 秦怀瑾带着人都是身着便衣，没有穿官服，但是尽管如此，土匪也不会见人就劫，尤其是在对方人数不少的情况下，土匪图财，杀人不是目的，更不能让自家人的性命说扔就扔，除非是有人买凶，才能让这些土匪以身犯险。 禁军的人提刀就和土匪打杀起来，等土匪头子被俘虏了，秦怀瑾就直接让大家停了手。 土匪头子是个独眼龙，一脸的胡茬子看着真的很土匪，秦怀瑾看了看，就说：“谁让你们来的？” “老子就是个劫道的，谁能让我来？”土匪头子不准备交代。 秦怀瑾淡笑，然后说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毕竟让你们来的人就没指望你们活着回去。”然后看了眼旁边的某个土匪，刚才杀人的时候属这位积极。 “把他砍了吧。”秦怀瑾说道，这些土匪只要给钱就什么都做得出来，趁这个机会也算为民除害，不白折腾一趟。 “等一下！”那土匪头子一看眼前这“白面书生”这么果断，就说道：“我们道上有规矩，真的不能说！” 秦怀瑾淡笑，下了马，走进那土匪头子，就说：“你们还盗亦有道了？也好，劫杀朝廷命官可不是小罪，你背后的人应该没有告诉你我们是什么身份吧？人家要害你，你还护着人家，那你倒是个汉子，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留着估计也没有什么用了！” “朝廷命官？！”土匪头子一愣，他听来的消息说这些人只是镖局的人啊！ 秦怀瑾点头：“这次知道你背后的人用心多么的险恶了吧？”然后一摆手，让禁军把人先放了。 “大人，这些人穷凶极恶，不能放！”禁军带队的首领吴钊说道，这次要是秦怀瑾有半点差池，他们这些人回去全都没办法和皇上交代了！ 秦怀瑾摇头：“放人吧。” 吴钊看秦怀瑾坚持，就只能先让手下的弟兄放人，之后就在秦怀瑾身边守着，但凡这些土匪有什么轻举妄动，格杀勿论！ 土匪头子一看这种情况下都能放人，还很是不相信，秦怀瑾就说道：“我这个人也讲道理，既然你们不说是谁，我也不追问，不过我给你们一个自己去寻仇的机会。” 土匪头子一听，虽说诧异，但是也合乎情理，他们自己去寻仇，也算是维持了道上保守买家秘密的规矩，而且他这些兄弟召集在一起也不容易，就这样让人糊弄着送了命，那买主也的确恶毒，他自己去寻仇，也能立下威严。 看着土匪们火速撤退了，吴钊就问道：“大人何故放他们走？抓起来一阵拷问，之后他们也不会个个都是硬骨头的！”到时候问出了幕后主使，直接拿人就是了！ 秦怀瑾摇头：“现在还不能这么做，就算人赃俱获，只要动了世家，其他的世家不会管前因后果，他们只看自家利益是不是也会受损，到时候咱们想要暗中做点什么，就难了。”世家动不得，但是这些土匪不管那些，现在这样的处理办法，也算是最好，最起码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吴钊一听，觉得很是有道理，想着皇上对秦怀瑾这个年轻人会如此器重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秦怀瑾看天色也不早了，就下令继续前进，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这趟差事也实在是任重道远，现在只想快点打通商道粮道的路线，他也好早日回京都城。 远在京都城的沈小鱼一封信发出去之后就迟迟没有收到回信了，也猜到秦怀瑾可能没有收到。 门外的侍卫依旧没有撤掉，外人眼里还以为秦家没有恢复，4哪怕沈小鱼在工部已经没有了嫌疑了，也都觉得可能是秦怀瑾的原因，所以对这宅子里的人还是目光异样。 “少奶奶，不好了，小海少爷回来了，脸上有伤呢！”红枣急匆匆的跑过来。 沈小鱼一听沈海脸上挂彩，就赶紧去瞧瞧，走到前厅一看，就笑了。 “看你这样子，是打赢了？”沈小鱼说道，虽说沈海眼圈都是青黑的，但是看着精神头，很是得意嘛！ 沈海傻笑着，说道：“可是赢了呗！”这几天和门口侍卫学的几招也的确好用！ 这时候崔凤兰匆匆的过来，看儿子眼睛都青了，就担心的说道：“都说让你别打架，跑快点就是了，你怎么还是挨了打了？跑得慢了？” 沈海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逃跑可不是大男人所为！” 崔凤兰快要被气死，看着沈小鱼就说：“你快管管他吧，现在是越来越皮，也就听你的了！” 沈小鱼哈哈笑着：“小弟也没说错啊！” “你还惯着他！”崔凤兰也是没招了，现在沈海也才七岁，以后再大些怕是要惹祸的！ 沈小鱼摸着沈海的头，说道：“有咱们沈家人的风范，立世早，懂事早，以后也要保持，千万不能犯浑啊！” “是！”沈海应了一声就赶紧跑着玩会儿，晚上还要做功课，趁现在可劲儿玩过了再说！ 沈小鱼晚上算着账，虽说前些日子不能出门，但是店铺的生意倒是做了不少单，收入不降反增。 武运晚上回来，说是媳妇娘家送来的老家腊肉，给沈小鱼尝个新鲜。 沈小鱼站在墙头，冲着武运媳妇招了招手，然后就对武运说道：“你记得给聂大人也送一份儿去！” “啊？聂大人？这算不算贿赂啊？”武运说道，这种上赶着去送礼的行为也容易被人误解的！ 沈小鱼咋舌：“说你傻你就淌哈喇子是吧？这点东西要都能贿赂，那你这都算贿赂邻居了！” 武运想一想，就说：“也成，反正半斤腊肉也算不得什么！”多了他也没有了！ 下了墙头，武运就回家和媳妇商量。 武运说道：“小鱼说让送聂大人，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付婉容仔细想了想，就说：“会不会是最近衙门里有什么升迁啊？” 武运一寻思：“就算有升迁，估计也和我没有什么关联啊！”他现在的年纪，想要再升一级难，怎么也要再熬个十年八载的，资历够了才能有点进益，现在不太可能。 付婉容劝说：“县主有见识，就听她的，送就送了，就算是咱们想多了，无非就是二斤腊肉的事儿嘛！” “二斤？家里总共也没得多少，也就还剩半斤了吧？”武运说道，拿来的二斤？！ 付婉容笑道：“我娘那还有，匀出二斤来也不是问题呢！”现在是给相公升迁制造一个机会，二斤腊肉还算个啥？！ 武运嘿嘿傻笑着，自从娶了媳妇，自己简直就是迎来了新生，平日有媳妇知冷知热，还有人帮她谋划前程，这日子真是天上地下的。 付婉容说道：“话说到这，其实我有事儿和你商量一下。” “啥事？你说！”武运说道，现在他可听媳妇的话了。 “县主和咱们也就一墙之隔，我想着以后是不是能和他们家做个亲家？咱们的女儿要是能嫁过去，以后也能少受苦。”付婉容说道，她是知道自家的条件的，让别家的闺女嫁过来可能是难，但是自家的闺女要是能嫁过去就好了。 武运一听，就说：“难啊，先前姚大人家有意提亲，人都上了门了都被小鱼给挡回去了，她不想这么早给定亲的。” 付婉容一听，有点遗憾，若是能和秦家结亲，还真是好事一件，怕就怕以后别家也有不少提亲的，到时候什么好家世的人家都有，秦家哪里还能看得上他们家呢？ “小鱼的意思是看以后孩子喜欢谁，不喜欢的也不硬逼着成婚呢！”武运说道，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付婉容心里开始合计，以后也要带着孩子多往秦家走动走动，培养感情从娃娃抓起。 这边沈小鱼终于盼来了秦怀瑾要回京的书信，很是欢天喜地，秦怀瑾一走就是四个月，孩子都快忘了爹长什么样了！ “再有十天人也就能回来了！”沈小鱼开始算日子，门外的侍卫貌似是收到了上边的命令，这时候也全都撤走了。 红枣和春芬俩人也高兴，只等秦怀瑾回来扬眉吐气了！ 刑部先前查到的细作就是北狄人，好在新武器的图纸没来得及传出去，不然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皇上因为这事开始对工部越发的重视，以前只当工部都是技工，现在一看，这可都是国防根基了，就这么放着怕是不行。 “传旨下去，以后工部设禁军右卫十人，把工部给我看住了！”皇上直接给禁军下令，这个时候工部那边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命令一下来，工部内部也要做些调整，为了方便管理，以后技师手里不许保存图纸，就算是未完成的也要一块锁到书房里去，每人都配柜子和钥匙。 沈小鱼拿着手里的钥匙，现在衙门里还真是越来越严格了。 没几天，武运的技师就升了级，这让武运自己都没想到，琢磨自己那二斤腊肉真的这么灵？ 第三百零一章 小别真的胜新婚 武运回了家就告诉媳妇自己又升了，付婉容一听，很是高兴，她这辈子没有别的指望，就指望着丈夫能够有出息，就算点在日子苦，但是只要丈夫争气，以后他们也能住上自己的房子的！ “快去谢谢人家县主！”付婉容说道：“估计她早就知道些什么了，才故意给你放口风的！” 武运持怀疑态度，别的不说，聂帧会把自己有什么想法都告诉沈小鱼？ “不能吧？”武运说着，不过该送的还是要送。 下午沈小鱼站墙头底下，抬头问武运：“你又怎么了？天天趴墙头找我，你不怕你媳妇揍你，我还怕人家误解我呢，我相公可没在家！” 武运哈哈笑着：“你少胡扯，你相公就是因为你丑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家的！”互相伤害他从来就没有认输过！ “敢说我丑！”沈小鱼直接上了墙头，然后就看付婉容也踩着梯子上来，三人在墙头就开始唠上了。 “小鱼，你说你咋知道我要升官的啊？”武运一脸的疑惑。 沈小鱼就说：“很明显啊，这次工部出事，你鞍前马后的聂大人也不瞎，难道看不到？！” “就因为这个？”武运还觉得挺意外，这次的事情他多半也是不希望沈小鱼受牵连，却没想到他的积极被聂帧看着了，还提拔了一下！ 沈小鱼笑着就对付婉容说道：“他这个人啊，若是太想得到的，基本上都得不到，以后还是得踏实干活！”纯粹一点才好。 付婉容点头：“这次多谢县主提点了。” “也不算提点，就当是提前送点东西感谢人家聂大人，衙门里的人也都心知肚明，谁该上谁不该上，他们计算的可是比聂大人还准呢！”沈小鱼笑着说道，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付婉容送了一个食盒过来，说是感谢，沈小鱼虽说无功不受禄，不过看还是收下了。 “主要是武运天天吃饭都脚底抹油一般往家跑，我也是好奇你这饭菜到底多好吃！”沈小鱼笑着说道，然后拎着食盒就先下了墙头了。 付婉容笑着，以前她也知道自家相公和这位县主关系好，如今看，沈小鱼的性子也的确是挺让人觉得喜欢的。 “走吧，女儿也该醒了。”付婉容说道，武运赶紧点头：“走！”他这个女儿奴当得可要称职才行！ 秦怀瑾十天之后就回来了，路线踩好了之后，他就火速赶回来了，实在是不放心家里老婆孩子。 一大早上沈小鱼就去城门口守着了，等到快中午了，红枣就说道：“少奶奶，要不先回家吃个饭？也不能就这么饿着啊！” 沈小鱼摇头：“不急，再等一会儿！”晚吃一会儿也饿不坏，她就想在这等着！ 没过一会儿，还真的看到秦怀瑾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城门，红枣就笑着说：“少奶奶，你可真是厉害了，就跟你知道少爷这时候肯定回来一样！” 秦怀瑾骑在马上进了城门，禁军在城门口和他先分开，一块跟着进城的人也不多。 刚一进来，秦怀瑾一眼就看到了沈小鱼，和身后的人说了一句让大家先去安顿，他就先下马过来找沈小鱼。 “可把你盼回来了！”沈小鱼一脸的委屈。 秦怀瑾笑着：“先回家等我吧，我这马上就得入宫，要不然晚上也回不来了。” 沈小鱼点头，人好好的回来就行了，五个月都等了，她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目送着秦怀瑾重新上马奔着宫里去，沈小鱼就乐呵呵的先回了铺子去。 孙嫂子看沈小鱼这么一脸的红光满面，就笑着问：“是不是少爷回来了？”这么多日子，也就看沈小鱼这会儿笑得最灿烂。 沈小鱼说道：“晚上家里接风，铺子早点关了回去吃好的！” 孙嫂子看沈小鱼又支棱起来了，就说道：“知道了，你也先回去准备准备，小别可是胜新婚呢!” “嫂子！瞧你说的！”沈小鱼不好意思了，然后就先回去，她也的确得回去准备准备了。 沈小鱼一路上往回走，回家总得把洗澡水先预备着，干净的衣裳也得预备着，还有后厨胡叔那也得招呼一声，晚上可得让秦怀瑾吃一顿好的。 “前面的，快让开！”马路上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沈小鱼一回头，就看有人骑快马，街上老百姓全都躲开，一片急飞狗跳。 沈小鱼也赶紧让开，吃了一嘴的灰，就嘀咕：“这京都城除了有什么加急战报，其余的都不可以骑快马的啊！”而且看刚才骑马人的着装，怎么看不也不想是斥侯或者驿官啊！ 街上因为这骑快马的骂骂咧咧，可是很快，前面就传来一声巨响，咣的一声好像是装车了一样，这一下子大家就全都围上去了。 沈小鱼也赶紧上前去看看，就看到方才骑马的那人骂骂咧咧，再一看，路上有一个男子躺在地上，旁边的摊子也砸得零零碎碎的了。 “怎么了这是？”沈小鱼问一句，被撞的那人已经人事不省，但是这时候已经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了！ 有看到的就说：“这王秀才眼睛是瞎的，被这骑马的直接被撞了！”旁边的摊子就是人撞飞的时候给砸成这样的！ 大家议论纷纷，有人赶紧去叫郎中，不过沈小鱼看那人血吐个不停，心里觉得应该是保不住命了。 撞了人的人还骑在马上，说着就要走，旁边围观的老少爷们不愿意了，就算是在这京都城，达官贵人再多，那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撞了人就走的！ 有说报官的，还有人直接拉着那人的缰绳说啥不让人走，沈小鱼看那马有些发毛，就往后退一退，红枣跟着一块退到了墙边，说道：“这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这也太霸道了！”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骑马的人因为有人拦嘛，就直接抡起了鞭子乱抽着，结果手里的马鞭没拿住，脱手而出，已经退到路边的沈小鱼直接被鞭子就砸了头，之后人就晕了！ 红枣看着沈小鱼倒下去，人都吓傻了，瞠目结舌的不知道怎么办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赶紧喊：“少奶奶！你怎么了啊！” 围观的一看又一个倒下了，有认识沈小鱼的，就连忙说:“哎呦，这不是沈老板吗？”然后就看着马背那人，就说道：“你可惹了祸了，这位可是朝阳县主！” 原以为那人会害怕，结果听了这话，就冷笑：“什么朝阳夕阳的，一个小小县主，算个屁啊！”说着就把拦马的人都踹开，拍马就先走了。 红枣这个着急，看着人跑了，也顾不上，那边郎中来了，看着那个被撞吐血的，只能摇摇头说道：“活不成了，通知家里办后事吧。”吐血成这样，脏器肯定都破碎了，现在虽然还喘着气，也只是活受罪而已。 红枣连忙说道：“大夫，给我家少奶奶也看看！” 大夫赶紧过来，号脉之后又查看一下，说道：“就是晕了，没事，很快就醒了。” 随着这边话音刚落，沈小鱼还真就醒了，红枣一看人醒了，赶紧就问：“少奶奶，你没事吧？！” 沈小鱼就觉得头疼，想要揉一下后脑勺，结果被大夫拦住：“哎呦可比揉，脑袋这地儿可是要命的，放着就没事！” 沈小鱼疼得嘶了一声，红枣连忙把人扶起来，沈小鱼就问：“撞人那孙子呢？！” “跑了！”红枣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家人，咱们先回家看看伤吧！”然后就对那郎中说道：“大夫，随我们一块先回府去吧。” 沈小鱼先回家，大夫看了看后脑勺，有点红肿，不算严重，开了点活血散瘀的汤药让沈小鱼先喝，还不忘嘱咐：“喝上几天就停，现在少奶奶是没有孕，这个药可不能随便乱喝！” 沈小鱼苦笑，这郎中还真是……有点意思。 送走了郎中，沈小鱼喝了药就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等再醒的时候，天都大黑了。 “天都黑了？怎么不叫我一声？！”沈小鱼赶紧爬起来，晚上还要给秦怀瑾接风呢！ 秦怀瑾匆匆从外室进来，说道：“是我不让叫的，你先躺下，别起急了！” 沈小鱼看秦怀瑾都回来了，就问道：“这都几时了？” “亥时了，我听红枣说了，今儿你在街上让人砸晕了？”秦怀瑾问道：“还疼吗？” 一提到白天的事儿，沈小鱼心里那叫个气：“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谁家的人，这么不长眼！还把一个人给撞得吐了好多血，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 秦怀瑾说道：“红枣说被撞那人已经死了，撞你的人我也查到是谁了。” 沈小鱼一听人已经死了，心中有些悲戚，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衙门会管的吧？”沈小鱼问道，之前衙门已经整顿过了，不干好事儿的人也都抄家贬官，现在新上来一批人，应该也不会顶着风还干睁眼瞎的事儿吧？ 秦怀瑾点头：“会管，不过估计这次衙门管不到，犯事儿的是个皇室宗亲。” 第三百零二章 为何今日的苏大人不一样 周所周知，皇亲国戚犯法，那是过宗人府的。宗人府专门处理皇室内部的问题的，其他的部门管不了。 神仙鱼一看那人竟然是皇室宗亲，心就已经凉半截了。 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也就是好听罢了，她野史也没少看，正史也看过不少，但是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皇帝真的治罪了的！ “先别担心别人了，你的头怎么样了？”秦怀瑾问道。 沈小鱼摇头，她就是头上砸个包，过几天也就消了，可那个被马撞死的王秀才就…… 沈小鱼心里也清楚，自己心里在作怪，她又犯了多管闲事的毛病。可上次她自以为是强出头的结果就是蹲大牢，她现在只能无奈先眯着了。 “你吃了没？”沈小鱼问秦怀瑾，原本的接风宴也被她一觉睡过了头。 “吃过了，娘张罗的，你饿吗？”秦怀瑾问道，沈小鱼晚饭也没吃。 沈小鱼摇头：“我也不太饿，这么晚了吃了该积食了。”接着睡好了。 秦怀瑾搂着沈小鱼先睡，不过看得出沈小鱼心里的不甘，而且这次就算是皇室宗亲，当街快马撞死了人，怕是也要有人看不过去了的。 第二天，秦怀瑾没有着急去户部衙门，而是去了议事院，昨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要是这内阁的人都不知道，这议事官也不用当了！ 姚成看秦怀瑾来了，就笑着问道：“听说昨日县主的头还被砸了？” 秦怀瑾苦笑点头：“正是，不过人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一会儿几位大人都到了，这事情应该也都要提到台面的。” 姚成点头，就说道：“苏大人定然会提，只是这次的事情与你又有关联，怕是他又要把你排除在外了。”苏元北算是站在斗争的前线，一直都在打压秦怀瑾的。 “那也是没办法了。”秦怀瑾现在也只能无奈笑一笑，苏元北想尽了办法肯定也要把孤立。 没过一会儿，人齐了，苏元北是最后来的，整个人也急匆匆的，姚成一看，就问：“苏大人缘何这样着急？” “无碍，家中的事情耽搁了一会儿。”苏元北缓了口气就开始说昨日宗亲快马致人死亡的事情。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秦怀瑾也加入其中，等秦怀瑾说完了话，大家的目光就在秦怀瑾和苏元北两人身上来回的逡巡。 苏元北轻咳一声，就问：“那你觉得这事儿是不是该提到皇上面前去？” “提是自然要提，只是事情涉及宗亲，总要留下些颜面，若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提，事情纵然没有转寰的余地，但是也算是伤了皇上的颜面，谁提谁倒霉！”秦怀瑾说得比较直白，却也给了圆滑的建议。 苏元北一听，就说：“如此也好，下午我就入宫进言。” 听苏元北这样回答，众人全都瞠目结舌，这还是平日打压秦怀瑾连话都不让人家说的苏大人吗？ 姚成也感觉这事一场，但是难得大家意见这么统一，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大家一散场，苏元北就匆匆赶回了家，一进门就问家丁：“小姐今日还哭吗？” 家丁点头：“还哭着，少奶奶找了郎中来看，开了汤药了。” 苏元北赶紧去看孙女，还没进门就能听到孙女的啼哭。昨日儿媳妇回门，抱着孩子一块去的，等两口子在老丈人家吃过饭回来，路上就遇上快马撞死人的事儿。孙女才半岁，动静太大就给惊吓到了，昨天哭了半宿，今早还是不见好。 “怎么样了？”苏北元问道，儿媳妇孙氏说话也带着哭腔：“孩子不肯喝药，这药太苦，大人都喝的费劲，何况这点个孩子了呢！”孩子难受当娘的也难受啊！ 苏北元脸上有怒意：“真是作死！”皇亲国戚又能怎么着，他今天肯定是要在皇上面前好好的整顿一下皇室的土匪做派！ 下午，苏北元就入了宫，皇上看着有两指厚的弹劾书，只能苦笑连连。 昨天的事情他也知道，不过上朝的时候众人没人提，他就知道过后少不得弹劾。 “这事情我知道了，只是宗亲那边的事情，我也得好好的考虑。”皇上如此说道。 苏北元知道让皇上直接做决断难了些，之后就看皇上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皇上也是无奈，皇室宗亲一片连着一片的，动了这一片，别的片的也会闹出动静，想要动宗亲的人，真是不好动了。太上皇当年也想搞搞削藩，最后也没有真的下去手，现在轮到他这，还真是左右为难了。 第二天，秦怀瑾看着苏北元直接尚书弹劾道御史台，心中就笑了，就知道这御史台逃不了这一劫。 御史台以劝谏和拨乱反正为主要目的，现在御史台只看这权贵的脸色行事，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这一下子议事院和御史台就算是杠上了，御史台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挺没脸的，可是你议事院不也没提？！ 皇上看着两边你掐我我掐你，就说道：“那现在关于宗亲和律法之间的事情，大家都有什么想法？”一句话，把刑部和吏部都给拉扯进来，要按律法，那刑部跑不了，甚至大·理寺也跑不了，但是谁来办，就得吏部来想招，皇上现在也放飞自己了，和宗亲作对的事情他一个人还真是扛不住，既然一个人扛不住，那就多来几个一块扛。 朝中众臣原来也知道皇上有重新修订律法的意思，如今这样是想把宗亲对策一块修入律法，若是能成，以后宗人府也就不是一个摆设了。 秦怀瑾心中也猜到了皇上的目的，削藩之后国库和权力大量回流至皇上手中，皇上自然是希望这事儿能够办成，但是肯定也有反对之声，朝堂上有能力的宗亲也有一席之地，他们总不会看着自己已经到手的便利和优待权就这么被收回去的！ 总结一下，整治宗亲，难，想把整治宗亲的办法直接写入律法，难到无法想象！ 大家一散朝，众人全都三三两两的边走边讨论，秦怀瑾想着先去趟户部，结果就被右相聂远怀给拦住了。 “聂相。”秦怀瑾行礼，如今议事院和御史台两边杠上，右相身为内阁重要官员，虽然参与议事官的议事，但是好歹都是顶着内阁的名头，自然不会偏向御史台。 聂远怀说道：“拦着秦大人原也是想看看秦大人对此时的看法。”皇上的想法他已经摸透了，但是摸透归摸透，光有个想法而已，皇上最后到底会选择如何做，没人知道。俗话说的好，君心难测，他就算把皇上的心思都揣测出齑粉了，最后也可能会被皇上的决定闪了老腰。 如今朝上肯定会因为宗亲和律法这两件事各方衡量，也就秦怀瑾能知道皇上到底会如何做了，这个时候该怎么站队也是个技术活了。 秦怀瑾淡笑：“右相言重了，下官的想法其实对此事也没有什么影响的。”皇上想怎么办，他也不知道的。 聂远怀咋舌：“别人也就算了，秦大人和老朽在这打太极就无趣了！” 秦怀瑾说道：“别的不知道，不过皇上是明君，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宗亲视人命为草芥这事儿肯定是不能善罢甘休的，不然那就是主动抛弃了民心，这样的事情皇上不会做，而且皇上既然把宗亲和律法的事情提了，那就不是白提，皇上的话哪句都不算是白说，都要往深了想！ 聂远怀看秦怀瑾这样说，心里也就有数了。 “秦大人请。”聂远怀说着就赶紧放行，看着秦怀瑾的背影，聂远怀心里倒是放心一些，就算再得皇上信任，若人品偏激小肚鸡肠，那也就是个；佞臣，秦怀瑾明辨是非，又有能力，以后就算得了权也不至于会堕落。 秦怀瑾这一路上“偶然意外”的也遇见不少人，他回得话和聂远怀的一样，大家心知肚明，也知道皇上的决心，那这宗亲和律法的事情若是再遮遮掩掩搞出不公平，怕是自己也要倒霉的。 到了户部衙门，秦怀瑾的活也不少，他这次外出时间不少，衙门里除了一些紧急的事情，剩下的一对烂摊子也要他来收拾。不过这次回来也是有收获，朝廷开辟了自己的粮道也是不容易，联合小世家，分裂大世家，他煞费苦心用最短的时间摸清了，之后的维护工作也不轻松，这一忙起来，回家就又晚了。 沈小鱼在房里留着烛火，秦怀瑾回家的时候一看沈小鱼还没睡，就问：“怎么还没睡？” “不急，我听说京都城要办大书塾？！”沈小鱼问了一句，最近几日这事儿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秦怀瑾点头：“的确，当初太上皇就有意办个大书塾广纳天下英才，如今皇上登基，这事情倒是没有忘了。” “那京师大学堂呢？”沈小鱼问道，同是学堂，广纳英才也够了。 秦怀瑾说道：“现在京师学堂里的也都是高官子弟，含金量也高不到哪里去，太上皇当初说大书塾不限身份，束脩也定的少，师资开销走国库，穷人的孩子也能去念书！”当初他为太上皇充实国库的时候，太上皇就有此意，现在新帝登基，倒也是个笼络民心的好机会。 第三百零三章 临时编瞎话哪家强 沈小鱼一看这大书塾的事情是真的有，就说道：“那什么时候能竣工啊？我想让小海以后去大书塾念书。” “为什么？京师大学堂还算行的，大书塾开办伊始，还有很多不定因素，到底水平如何还不好说。”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说道：“现在的京师大学堂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怕小海学坏。”周围都是目中无人随便给人划阶级的二世祖，沈海在那样的环境里念书，怕是会学了那些纨绔子弟身上的恶习！ 秦怀瑾叹气：“可能是因为学堂换了大祭酒的原因，若是真觉得不好，等大书塾开班了，送去也行，大学堂现在人事变动也不稳，之后到底如何还真是不好说了。” 沈小鱼点头，沈海一天和先生同窗相处的时间比他们这些家人都多，她也不得不考虑以后沈海的成长。 大书塾的事情虽说早就定下来，但是京师大学堂那边一直也都不太愿意，虽说是官学，但是自从走了一些好先生之后，大学堂在官学里的地位下降不少，私学若是再兴起，那大学堂的地位更是一下崩塌了。 秦怀瑾倒是很痛快，改用的资金银两直接拨下去，还让户部自己人去督办，银子有耗损虽说正常，但是真有黑了心的拿了还拿，他也不能睁一眼闭一眼。而这执行的差事直接就送到了工部去，工部一下子又忙起来了。 大书塾的选址还算好，因为是给百姓穷人念书的地方，直接就选在了城南，原来城南的那些花街柳巷也被轰走，原本的乌烟瘴气一扫而光，城南都变得有文化气息了。 老百姓全都过来围观，知道是朝廷要开办官学，还是谁都能去的官学，他们也开心。沈小鱼闲着没事去看热闹，感觉这氛围真是不错。 “还真是钱给的到位！”沈小鱼说道，虽说是给穷人用的校舍，但是用料都是挑选过的好料，不是糙杨木来装模作样糊弄人的。 武运是这次户部的督办人，天天都在这边忙活，看沈小鱼来看热闹，就说：“你们家相公还真是有本事啊!” “怎么说？”沈小鱼问道。 武运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这次的钱给的这么痛快，听说是削了宗亲那边的钱！” 沈小鱼一听，就说：“宗亲那边都能削？” 武运点头，煞有介事的说道：“要不咋说你家相公有本事呢，现在宗亲那边怕是要作妖了！” 沈小鱼想了想，倒也不担心，秦怀瑾办事也是有数的，既然敢动，就说明动得了，赚钱快马撞死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动静，老百姓早就颇有意见，现在秦怀瑾敢这么做，那说明背后撑腰的是皇上了！ 从大书塾回了家，沈小鱼就赶紧把家里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钱也都盘点一下，秦怀瑾现在这么玩命的办差，她也得防止以后卸磨杀驴，显阳州那边的小金库也要好好的经营才行了。 “少奶奶，家里来客了！”红枣乐呵呵的进来通报。 沈小鱼一听有客到，就问：“谁啊？” “先前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的洪夫人。”红枣说道。 沈小鱼一挑眉，想起了之前来京都城告状的洪氏，当时洪氏随着调查的官员一块回得显阳州，之后结果到底怎么样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快请，看茶！”沈小鱼说道，现在能来，应该当时的案子有了结果了。 红枣去请人进来，春芬上茶，沈小鱼再见洪氏，发现洪氏红光满面，和当初无依无靠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洪家嫂子！”沈小鱼过去拉着洪氏的手。 洪氏笑着，不过还是行礼：“见过县主！” 沈小鱼赶紧拉着人先坐下，就说道：“那些礼节咱们自己人面前也就不那么麻烦了，许久没见你，也不知道你离开京都城之后日子到底过的如何了！” 洪氏从容的笑着，说道：“我的家产全都夺回来了，我那不争气的丈夫被下了大牢，现在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呢。” 沈小鱼听着这样的结果，其实也算不上好结果，就算家产和孩子都要回来了，但是洪氏到底是被个王八蛋给伤透了心，而且王八蛋下了大牢，以后孩子也没有爹了，一个女人独身带着一个孩子，就算家财万贯，怕是街坊邻居也要背后议论纷纷，日子应该也很压抑。 “如此倒也挺好，嫂子这次来京都城是为了……？”沈小鱼问道。 “这次来显示来谢谢县主当初救我，二来我想在京都城做买卖，也想定居在这边。”洪氏原本就家境殷实，以前靠父母，后来靠丈夫，如今靠谁都白扯，她准备靠自己，再加上显阳州那边的风言风语让她也堵心，索性就离开那个伤心地。 沈小鱼一听是要来京都城定居的，就说道：“京都城定居也好，不过嫂子找好了住的地方吗？” “找好了，距离县主这边还不算远，这京都城我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也只认识县主，以后也要县主多多照拂我们母子了。”洪氏说道，都说京都城黄金底下埋死尸，她其实也不怕，而且自己经历先前的事情，也看得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沈小鱼善良温厚，这京都城能相信的人也就沈小鱼了。 沈小鱼笑着：“实话不瞒你说，我这日子也都靠我家相公照拂了，不过这京都城的人还算守法纪，轻易也出不了什么事。”担保的事情她也不能打包票，尤其秦怀瑾身兼朝廷官职，她的一举一动也不能太逾矩了。 洪氏笑着：“这就足够了，我一个女人想要做买卖怕是也不容易，只希望没人能给我使坏就行了。”她都想好了是要靠自己，沈小鱼是她恩人，她也不能腆着脸让沈小鱼一直都帮她，如今能这样融洽相处对她来说已经不错，毕竟沈小鱼的丈夫是高官，放在以前她也接触不到这样的人家，现在已经算是结下善缘了。 洪氏在京都城定居，沈小鱼也让红枣和春芬送去乔迁之礼，洪氏就送来帖子，让以后沈小鱼有空就去家里坐。 送走了洪氏，沈小鱼心中多少是欣慰的，毕竟苦命人不会一直苦命，倒霉也不会一直倒霉，只要熬过了艰难，回头再一看，当初所有的艰难困苦也都不算什么。 晚上秦怀瑾回来，沈小鱼就凑过去问道：“宗亲的钱好花吗？” 秦怀瑾笑着，说道：“哪里是宗亲的钱，不也都是老百姓交上来的么！宗亲年年增多，对朝廷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看皇上这态度，是一定要让宗亲以后不许吸血的，不过你有半句说对了，这钱还真是不好花的！”宗亲现在也闹得正欢，全都去找皇上告状呢！ 沈小鱼点头，宗亲什么都不干就年年被朝廷养活着，人数还庞大，现在直接除了还真卸下来挺大一条后腿。 “如果宗亲的俸禄免了，那是不是我这县主的俸禄也要免了？”沈小鱼问了一句。 秦怀瑾说道：“那到不一定，现在皇上的意思是宗亲只管三代，再往下的就不管了，你这个是太上皇封的县主，而且是异姓的，估计你领完这辈子的也就算了，儿孙若是没有再册封，基本上就还是自食其力的。” 沈小鱼咋舌：“无所谓了，反正县主的俸禄也没多少。”她这个没有后台的县主有和没有都没啥大差别。 吃过晚饭之后，沈小鱼先去把孩子们都哄睡了，等再回房就看到钱月梅来了。 “娘来了。”沈小鱼说道，然后就看向了秦怀瑾。 秦怀瑾也摇摇头，钱月梅平时也很少这么晚来找他们，他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钱月梅放下茶杯，说道：“听说你之前拒了姚家的提亲？” 一听这话，沈小鱼心里咯噔一下，她都快忘了这一茬事情了！ “娘，是我让她拒的，孩子都还小呢，太早谈婚论嫁也不好！”秦怀瑾赶紧顶上，这些日子钱月梅不太过问家里的事情，他们就恍然以为钱月梅是真的不管家里的事情了，可是提亲联姻这种事情钱月梅一直都是很在意的！ 钱月梅一脸的不悦，站起身来说道：“姚家也是有底蕴的，比咱们秦家可是好太多，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亲事说拒就拒了？” 沈小鱼解释：“这感情的事情和家室关系也不大，就是想等孩子大了自己选一选，娘您也别生气，以后还会有更好的亲事的！”现在她就想让钱月梅别生气，本来挺好的婆媳关系现在不能因为已经过去的事儿再破坏了！ 钱月梅心里那叫个肉疼，孩子哪里会选？当初秦怀瑾也是自己选，最后选中了她并不满意的沈小鱼，以后孙儿们的亲事哪里还能让他们再胡来？！ 秦怀瑾赶紧解释：“其实这婚事拒了也还有其他的原因，皇上早就有意让我入议事院，我要是再和姚家联姻，怕是有人要说我们两人居心叵测，到时候皇上不信任，损失可是更大了！”他觉得自己临时编瞎话的本事真的是越来越见长，只要亲娘不再追究，编了也就编了。 第三百零四章 还有王法吗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钱月梅还能不知道秦怀瑾这是给媳妇打掩护吗？ “行了，别随便糊弄了你娘了！”钱月梅说道：“好好的一门婚事就这么没了，你们也真是心大！”她是觉得秦家原本的根基和这京都城其他人家没得比的，就算有点小钱，也不够看。若是能和有底蕴的姚家结亲，那秦家不过三代也就能有个好看的出身了，结果这两口子是一点都考虑考虑，直接就给回绝了。 沈小鱼站在秦怀瑾的身后，如今钱月梅的怒火也就只有秦怀瑾能浇灭了。 “娘，现在好家世的也不光是姚家一家，如今儿子已经进了内阁，儿女的婚事绝对不愁的，何必这样着急呢！”秦怀瑾安抚着钱月梅。 钱月梅冷哼一声：“你的眼光一直都……”有问题！只是钱月梅当着沈小鱼的面也不好直接这么说。 沈小鱼苦笑，她也听得懂话音的，就说道：“娘息怒。” 秦怀瑾笑着说：“放心吧娘，都是为了孩子好，总不会坑了孩子的。” 沈小鱼在旁边连忙点头，钱月梅也知道说不通这两口子，只能先走，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说：“以后婚事你们不许瞎拿主意！” 送走了钱月梅，沈小鱼和秦怀瑾都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之后对视一眼就开始傻笑。 沈小鱼之后的日子就轻松了，大书塾的建造虽然归到了工部，不过她不负责督办，整日还是在自己的小屋里画图纸。 “师父，这图纸还要画几版啊？”夏淳婴问道，沈小鱼来来回回的已经画了四五版了，光改图都已经改了几十遍，他都有点顶不住了。 沈小鱼悠悠的说道：“你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你光看你师父我改稿多，没看看我为什么改啊？”自己这徒弟虽说淘气了点，但是才能还是有的，就是年轻人心浮气躁一点，这毛病她得修理修理！ 夏淳婴也是服了，反正从来和沈小鱼辩论就没有赢过，他也不挣扎了，沈小鱼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几版锁起来吧，师父我要回家吃饭了！”沈小鱼说道，就把钥匙交给了夏淳婴，跑腿的活全都交给了徒弟。 夏淳婴问道：“回家吃啊？听说今儿饭堂换了新大厨，师父不跟着一块尝尝？” 原来的大厨年岁也不小了，前两天找了个能接手的新厨子之后就回家养老去了。 “新大厨？那尝尝也行！”沈小鱼说道，反正秦怀瑾这几日也是忙得中午不能回家吃饭，她在衙门吃完之后再回家看看孩子也来得及。 两人锁好了图纸之后就去了饭堂，可能都是因为新厨子的原因，大家今儿到得也齐，慢慢的饭堂全都坐满了人，沈小鱼和夏淳婴和两个师父拼了一桌算是能坐下了。 “你去排队去！”沈小鱼对夏淳婴说道：“我占着位子！” 夏淳婴乖乖的去排队，这边同桌的胡师傅就说道：“沈大人这小徒弟带得不错？” “还行，脑袋瓜聪明，一点就通！”沈小鱼肯带夏淳婴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夏淳婴聪明，若是碰上笨的，她还真怕自己没那个耐心了。 放饭的破锣一敲，大家都在等着打饭，夏淳婴很快就断了两份饭回来，还不忘说道：“新来的厨子说这几道是他拿手的呢！” 沈小鱼接过来摆好，看色泽还算凑合，毕竟是大锅饭，也做不到多精致，只是这一吃，舌头差点没断了！ 旁边的众人基本上也是这么个反应，菜咸得实在是蛰舌头了！ “你确定这是新来的厨子？不是新来的杀手啊？！”沈小鱼也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就算她不会做饭，顶多就是不好吃，但是眼下这饭菜已经不能说是不好吃了，她感觉是有毒啊！ 夏淳婴此时刚把嘴里的菜先吐了，之后说道：“应该不能吧……，而且前任师傅走之前，应该考核过的呀，做成这样也能合格？” 沈小鱼一脸的纠结，就先又夹起一筷子菜，可是这一口，却感觉很好吃。 家里胡叔做饭就很好吃了，可是这位更厉害，大锅饭能做成这样，也不错，可怎么发挥的这么不稳定？一个好一个不好？ 一段饭吃的七上八下，四个菜，两个好吃两个难吃，沈小鱼也不是一个喜欢浪费粮食的人，勉强吃完了，那两个不好吃的她也实在是没胆下口了。 “这伙食问题得反映反映啊！”夏淳婴说道，吃的这么心惊胆战的，这哪是吃饭，这是试毒呢吧！ 沈小鱼咋舌：“我要是没记错，你就是个学徒，是没有伙食补贴的吧？”衙门里技师还有工匠是可是随便吃饭的，但是学徒不算正式人手，饭菜是自理的。夏淳婴打着她的名头蹭吃了好久了，现在还敢去告状？！ 夏淳婴嬉皮笑脸的说道：“就当是提前支出点嘛，而且看这个情形，以后我也回家吃算了！”这样的饭菜吃了还怎么干活？ 沈小鱼也只当是做饭难吃，反正她也不在饭堂吃。 下午的时候，沈小鱼和夏淳婴准备最终定稿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骚乱，沈小鱼探头出去看了看，就看一个姑娘正拿着锅铲追着一个作坊的小学徒抽着。 “哎呦，这姑娘是谁啊？不会就是厨房新来的厨子吧？”沈小鱼嘀咕一句，夏淳婴了，就赶紧凑过来也怕门缝往外看，然后说道：“还真是呢！” 沈小鱼一看是个姑娘，就笑了，赶紧出门：“行了行了，别打了，他怎么你了你就这么追着打？” 小姑娘一看有人出来了，还是衙门里唯一的女官，赶紧就停了手，低头说道：“他说我做饭难吃！”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恭恭敬敬的。 夏淳婴一听，就赶紧说：“也没错啊，是挺难吃的，我都觉得糟蹋粮食了！” 沈小鱼有点窒息，这夏淳婴怎么能这么和妙龄少女说话，就算真的难吃，也不能这么当面说吧，太伤自尊了。 果然小姑娘一听，一脸的生气委屈，然后就跑开了。 刚才挨打的工匠学徒说道：“沈大人，她做菜是很难吃吧……” “她叫什么名字啊？是不是衙门里谁家的亲戚啊？”沈小鱼问了一句，衙门里除了帮厨的婆子和她，基本上没有年轻女子了，菜做成这样也能来衙门当厨子，要不是谁家亲戚她也不信。 挨打的学徒说：“好像不是谁家的亲戚，咱们衙门也是着急找人，一听是做大锅饭的也没几个愿意来，后来她做了俩菜还行也就进来了，原先的师傅试吃的时候我在场，那时候感觉味道还行啊，怎么今儿就……？” 衙门里人多，大锅饭一般人都嫌累，做的不好也是被人说，那小姑娘敢接下这差事，估计也是因为给的工钱多。 “行了，人家不也有做的不难吃的么，以后别老说人家了，挨打也活该！”沈小鱼说道。 学徒讪笑着先走了，沈小鱼就回头看向夏淳婴，问道：“你在家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挨揍啊？”说话那么不中听！ 夏淳婴想了想，说道：“揍得也不算多吧？” 沈小鱼笑着：“再胡说八道估计你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了！” “不会吧？我有那么差吗？我也算出身不错了吧？”夏淳婴开始自恋：“有才华，又如此伟岸，怎么看也是良人一个啊！” 沈小鱼都快乐开花了，就说道：“这么有自信的啊？！” 夏淳婴点头：“还好吧！” 沈小鱼咋舌：“那你想想，排除了家世这种不是你自己赚来的品质，其他的你还有什么？” 夏淳婴一愣，他以前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真说刨除了家世，自己好像还真是…… “幽默是有的，剩下的就是……”沈小鱼一脸坏笑，趁着现在要是能让夏淳婴也好好充实一下自己，想想以后成为怎么样的人也不错。 夏淳婴傻笑着：“就只有幽默啊……”他感觉受到了冲击，得回去自己好好想想。 晚上沈小鱼把最终一稿所在了柜子里，如此明天就可以开工先做个实物看看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沈小鱼还没起床，门外红枣就急匆匆的过来拍门。 “怎么了这一大早的……”沈小鱼被拍醒了，就听外面的东京也是乱哄哄的，人声嘈杂不说，还夹杂着乒乒乓乓的声音。 红枣这时候说道：“门口一大堆的人在闹事砸门！”一大早的她也有点害怕了。 秦怀瑾听了，就起身，看沈小鱼也要起身，就说：“我去处理就行了，你再睡一会儿。” 沈小鱼看秦怀瑾的样子，也知道现在不是该睡觉的时候，赶紧也起身穿好衣服出去看看情况。 大门口好几个家丁都顶着大门，虽然看不到外面人的样子，但是光听声音也听出来这是要破门硬闯了！ 沈小鱼也没有见过这阵仗，就问：“到底是谁啊？”好歹也是朝廷命馆的家，现在这样硬闯是不是也太夸张了？还真是没有王法了吗？ 第三百零五章 皇上这次可真是高兴了 秦怀瑾皱着眉，想了想，就说道：“怕是哪些宗亲已经开始闹了。”昨日皇上对这次挪用银两的事情也给了结果，不光挪用，还把减免宗亲钱粮一事直接拿到了台面上来说，这宗亲哪里受得了？！ 沈小鱼很无语：“他们闹也该去找皇上闹啊，找你闹什么？” “他们没那个胆子找，而且这事是御史台联合议事院一块提出来的，估计不只是我，别家现在也是一样的情况了。”秦怀瑾说道，宗亲就是时间多闲的！ 沈小鱼也真是无法理解了：“他们这不是作死么，闹得越欢，皇上那肯定也越不想管他们的，真以为宗亲犯法没人管呢！” 秦怀瑾说道：“今儿的早朝出不去了。” “那怎么行？要不然你翻墙吧，家里有梯子！”沈小鱼说道，早朝可不是小事儿，去晚了皇上肯定是要怪罪的。 秦怀瑾摇头：“直接报官，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开始正视宗亲一事。 沈小鱼说道：“那让家丁从后门翻墙吧。”前面实在是无法突破了。 秦怀瑾灵机一动，就说：“告诉校园的武大人，让他去报官！”暴风雨来得越猛烈越好！ 沈小鱼点头，就让红枣赶紧去办。 一大早的，武运这边正吃早点呢，秦家大门那边离这头远一点，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被红枣这么一说，才知道怎么回事。 “那我赶紧去，你们可千万别开门啊！”武运说着就赶紧擦了擦嘴，宗亲闹事那可是打死人都白打，前几天撞死人那个事，到现在宗人府还拖拖拉拉没有个定论，他们哪里还敢拿鸡蛋去碰石头？ 沈小鱼听着门外的动静，就自己找梯子上墙头看了一眼，门外十多个人，一看穿着就是哪家府上的家丁，真说打，他们院里的人也多，可是完全没必要啊。 “这宗亲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沈小鱼下了梯子，然后就发起了愁，她也不用出门了。 另一头的武运也长了个心眼，没说闹事的是宗亲，直说是地皮无赖，结果等衙门来的时候，直接把闹事的家丁都给按住了。 沈小鱼听着外面的动静有变化，就赶紧趴在门上又听了听。听到武运声音的时候，剩下鱼赶紧说：“来人了，好像都抓起来了！” 秦怀瑾一听，就直接开了门，然后对来抓人的不快门说道：“把他们都带走吧，应该是受人指使，回去先打几顿肯定就招了。” 捕快恭恭敬敬的说道：“秦大人放心，下官定会好好的审问的！” 结果捕快的话音一落，那些家丁就很是牛气哄哄地说道：“你们大胆，难道不晓得我们是哪儿的人吗？” 秦怀瑾挑眉，笑着问：“那你们是哪的呢？” “老子可是文山伯爵府的，你们也敢抓？赶紧放开，小心之后你们受苦！”带头的家丁很是嚣张，一副谁都惹不起他的样子！ 沈小鱼想着宗亲人不少，可是这文山伯爵府的名头她好像也没有听过呢！ 捕快们冷汗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他们也没想到，会抓得是宗亲的人！ “原来是伯爵府的人啊，不过就算是伯爵服的人一大早就要破门而入，是不是也不妥呀？”秦怀瑾说完就看向捕快，这个时候人已经抓了，捕快就算后悔也没有用了。 不快觉得自己好难啊，现在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一面是宗亲，一面是现在炙手可热的朝臣，他们还能怎么办？ 最后人还是被捕快押走了，之后秦怀瑾才换了朝服出门去。 沈小鱼有点担心，这宗亲经过这么多年的“混吃等死”，总感觉脑子不太聪明，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不至于这么正面和朝臣对着干的。 秦怀瑾入了宫，结果到了才发现，议事院和御史台里面，他还算脱身早的，除了他其他人到都没有到。 “怎么回事啊？”皇上纳闷，眉头也皱着，两个重要的文官部门都不见人，这早朝开得还有什么用，光听武官骂文官吗？！ 秦怀瑾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还请皇上息怒，不是臣等怠慢早朝，实在是出不得门。”之后就把自家门口的事情给说了一下。 重臣听着秦怀瑾的话，心里也都带着气。 除了少数有志向有能力的宗亲能入朝为官，其他的宗亲多数都是白吃白喝的。这些朝臣一个个的全都拼了命的为自己赚下富贵，可那些宗亲啥都不干都饿不死，你说气不气？！ 秦怀瑾说道最后，就说：“怕是没来的几位大人现在还被围着。” 皇上也是生气，宗亲没人敢管，城中的捕快先不说，就连城内的羽林卫也不管，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乱套？ “羽林卫是吃白饭的吗？！”皇上怒道，文武百官赶紧跪下，羽林卫总都统赶紧上前跪下，说道：“是臣失职！” 皇上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时候是看热闹的时候吗？现在宗亲敢拿文官开涮，以后就是你们武官！”文武官之间的争斗他也知道，只是这个时候还掂量不明白，那就是蠢了！ 一个早朝开的乌烟瘴气，皇上一气之下就赶紧退朝，秦怀瑾想着宗亲的事情很快也就有定论了。 秦怀瑾回家，沈小鱼看秦怀瑾是囫囵个儿的回来的才松了一口气。 “那些宗亲之后又来闹一场，不过之后就有人来管了。”沈小鱼说道，秦怀瑾才走一会儿，又有人来闹，大门都被刨出俩坑来，她也有点害怕。 秦怀瑾安慰道：“没事的，宗亲很快就要倒霉了。”朝廷是皇上的朝廷，就算是宗亲，也就是有点好待遇，敢围攻朝廷命官，那就是自掘坟墓了。 沈小鱼没办法，晚上站墙头上让武运告诉聂帧一声，这几天乱的很，她也不敢出门，兵器的第一稿定稿已经出了，也不是很着急，剩下的让夏淳婴跟着作坊的工匠师傅们先弄着。 武运接过钥匙，就说道：“宗亲这事儿啥时候是个头啊？”他是真佩服秦怀瑾，换个人谁敢去捅这马蜂窝？！ 沈小鱼笑着：“快了！”秦怀瑾说快了，那就是快了！ 很快，宗亲的事情就有了定论，沈小鱼好几天没出家门，等听到秦怀瑾形容的时候，才发现，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了。 “内阁，御史台全都上弹劾的奏折。”秦怀瑾讲述着，这几天朝堂上也很是热闹：“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武官和文官心这么齐呢！” 文官自不必说，城内禁军一直以来也都被那些宗亲的“祖宗”们羞辱，再加上皇上在朝堂上的态度，武官也想翻身农奴把歌唱，联合了一些官员一块联名上奏。 “那律法呢？”沈小鱼问道。 “一块都改！”秦怀瑾笑着说，这次皇上要高兴了。 又等了几天，宗亲直接迁出京都城，皇上也算是够意思，让人给宗亲置办了田产住房，之后的富贵就靠自己了。 沈小鱼终于能回衙门开工，夏淳婴倒是机灵，第一版的实物已经和工坊的师傅们给弄出来了。 “这个得找华良玉了。”华良玉接受了骑兵，不过也得去萧胥那走个过场才行了。 夏淳婴举手，很是积极的想一块跟着去，上次去了一回，他就觉得场面百看不厌。 “这次你自己去。”沈小鱼说道：“有聂大人一块，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夏淳婴一愣：“啊？我自己去？我不行啊！”他还没出师，就是想去看看热闹，他一个人去哪里搞得定？ 沈小鱼嘿嘿一笑：“练练就行了！去了之后，解释一下用法和功能，然后收集一下人家使用的意见，基本上就算完工！” 夏淳婴还是摇头：“我哪会啊！而且这图纸都是师父你在画，我去这也……” “去！再啰哩啰嗦的就抽你啊！”沈小鱼说道，现在夏淳婴也十四岁了，虽说年纪小，但是脑子够用，之前和工匠沟通能做出成品，就已经说明这孩子能力上是没有问题的，也该练一练，她不怕“教会徒弟没有师父”，她就想教会了徒弟她这个师父就能更加快乐的划水。 夏淳婴是害怕沈小鱼的，到底最后是硬着头皮跟着聂帧上了马车。 沈小鱼其实也不担心，好歹萧胥算是萧庭的堂叔，和夏家也算是远房亲戚了，就算夏淳婴说了什么找抽的话，也不至于真的挨抽。 马车上，聂帧看着对面的夏淳婴，心中苦笑，沈小鱼这是让他带孩子呢？！ “聂大人，万一我说错了，你一定要护着我啊！”夏淳婴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弄得聂帧一阵头疼，奈何沈小鱼就这么一个下心思培养的弟子，这也是工部未来的希望。 马车到了城外枭卫营，夏淳婴颤颤巍巍的就下了车，等看到萧胥的时候，直接就说：“堂叔，这次你得帮我啊！” 萧胥翻了翻白眼，这沈小鱼也真是心大，让这么一个不靠谱的黄毛小子来！ “滚蛋！”萧胥做事就要把人踢一边去，结果聂帧这个时候说道：“萧大人还是脚下留情吧，这以后怕是沈大人的接班人呢！”既然已经是工部的人，那也得好好的护着了！ 第三百另六章 她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沈小鱼把差事交给了夏淳婴，自己也就早早的回了家，现在孩子都能下地走了，她就愿意在家看着孩子玩。 连锁给秦卿月擦了擦嘴，就说：“上午大少奶奶那边送了东西来，说是给卿月小姐的。”然后就指了指桌上摆放的东西。 沈小鱼过去看一看，有一些玩具，还有一些料子，只是这料子好虽好，但是不够柔软，小孩子穿着也不合适。 秦怀沐之前去了外地镀金，刘秀儿回了娘家，先前秦家大门被围攻的时候刘秀儿也没有能力管，过后送了点补品压惊就算了。两家现在也就是表面和谐，内里也是能不摩擦就不摩擦，秦怀沐那倒是没有问题，刘秀儿只要不挑事，就能维持和平了。 “先存放到库里吧。”沈小鱼说道：“顺便把库里那块淡绿的布料拿出来，也该给卿月做件更大一点的了。” 连锁一听，就说：“少奶奶对卿月小姐真好。” 这家里下人也多，也没人敢对秦卿月怠慢，沈小鱼有些事却还亲力亲为，这对小姑子比对亲儿女都好了。 “卿月命苦，要是我不对她好一点可就真的命苦了。”沈小鱼说道。 秦卿月的亲爹就是个王八犊子，亲娘又在庵堂，秦老爷一眼不想看到她，钱月梅还漠不关心，亲哥亲嫂子还故意疏远，感觉这秦卿月这命不是一般的苦了。 傍晚，秦怀瑾回来，沈小鱼抱着孩子们正玩着，换了身衣服就一块过来哄孩子。 “先吃饭吧，饿了没？”沈小鱼问道，宗亲离开的时候户部也不轻松，现在还有一大堆的屁股要擦，秦怀瑾也是不轻松。 “还行，闺女长个儿了啊！”秦怀瑾抱着闺女，和儿子比了一下个头，很是嫌弃的说道：“这儿子怎么长得这么慢？” 沈小鱼知道秦怀瑾喜欢女儿，就说道：“以后怕是个心眼多的，个子都给坠着了！” 秦怀瑾哈哈笑着：“有你这么说的么！”沈小鱼总有各种意想不到又毫无道理的俗语。 晚饭过后，秦怀瑾抱着孩子说道：“辽阳成那边有了消息了。” 正在绣花缝衣服的沈小鱼手上动作一顿，之后就问：“查出是怎么回事了吗？” “和预想的差不多，现在刑部已经提交了卷宗，大·理寺很快就会涉入了。”秦怀瑾说道，薛家算是彻底的完了，为了私利几近屠村，这样的事情放到哪里都是天怒人怨，皇上应该也会把薛家拿到台面上杀一儆百。 沈小鱼继续缝着衣服：“是他活该。”薛大人在辽阳城这么多年没少搜刮，但凡有点关系的都能鸡犬升天，欲壑难填人心不古，都是薛家自作孽。 “抄家是最基本的，估计人头也保不住了，按照律例三代以内不许入仕，这还是按照老律例，若是等新律例下颁之后，估计就要为奴了。”秦怀瑾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成了旁观者，之后的事情他也不会刻意去插手了。 沈小鱼想来想去，就问：“那薛怡君呢……？”陆蝴蝶也曾说过，薛怡君就算没有做坏事，那也是吃喝了老百姓的血肉，她知道陆蝴蝶说的是对的，但是总归不能把薛怡君也当成人人都得而株之的存在。 秦怀瑾说道：“估计不会受波及，只是莫家好歹也是世家，极重颜面，怕是也……”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沈小鱼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再多说一句，四合村死掉的那么多人也活不过来了，这些交代也只是让活着的人略微有些安慰罢了，失去的亲人已经永远失去了。 很快，薛家的案子就在京都城判了下来，因为案情实在恶劣，刑部那边直接判了斩立决。 “真是黑心！为了钱，就把老百姓的命当成虫子一般对待，竟然只是砍了就算了，怎么也要诛九族才能解气吧！”老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讨论着，就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 “所以现在朝廷要改律法，我看倒也是件好事，让这些贪官污吏草菅人命的全都重重受罚，看他们还敢不敢犯事！”大家也都是底层老百姓，日子好不好就看当官的是不是人了。 沈小鱼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去沈老爹那说了一下，沈老爹一听，也是咬牙恨得慌。 “要不是因为那个挨千刀的薛家，咱们也不至于分开这么多年！”沈老爹说道，当初和沈小鱼被迫分离找不到女儿的时候，他心里那滋味无法形容，他自己也因为投毒的事情差点就死了，这薛家是罪有应得！ 崔凤兰也心情复杂，就问：“哪天砍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七天以后行刑，在城南菜市口，我就不去了。”沈小鱼说道，她也不想去看那么血腥的事情。 沈老爹倒是想去看看，到时候自己去就算了。 崔凤兰看气氛有些沉重了，就想换个话题：“听小海说，他要去大书塾？那块我看也盖的差不多了，可是那里真的好吗？” 沈小鱼知道崔凤兰很注重沈海念书的事儿，就说道：“不着急，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好先生就行了。”这是翰林院在管，到时候肯定也会派人过来，翰林院那秦怀瑾也熟，到时候问一问，也就知道靠谱不靠谱了。 崔凤兰说道：“最近这孩子还是有点淘气，我总怕他惹出事情来。”家里上上下下全都严格要求自己，就怕惹出事情来让秦怀瑾麻烦。 沈小鱼倒是不觉得沈海是个会惹事的，家里天天念叨让他在外要恪守己身，估计也不会养成二世祖的性子的。 朝廷最近事情比较多，皇上倒是觉得眼下的一片繁荣很是不错，现在文官武官在办完宗亲的事情之后又恢复到往日互掐的状态，他也心中很是踏实。 “如今大书塾办好了，如此的笼络民心的好政策一定要大力推行。”皇上说道，费了那么大的劲，花了那么多的钱，如今就是收获的时候了。 “启禀皇上，关于书塾的运作经费也都做出了预算，以后定能开得长远！”秦怀瑾说道，把原本该给宗亲的钱都给了书塾，这还有得剩，不光省钱省力，还能为朝廷培养出一些人才，怎么算也都不亏。 皇上笑着点头：“这件差事你功不可没。”万事没钱都别想做，他也觉得自己很是有眼光，自从重用了秦怀瑾，这国库就日益丰盈，他这个皇上也不用看着世家的脸色，让他觉得扬眉吐气。 “臣不敢贪功！”秦怀瑾说道，这一连环的事情他顶多就算是牵线搭桥，剩下的户部工部刑部吏部大·理寺也都出了不少力，总不能光他吃香喝辣，让别人咽口水吧？！ 皇上说道：“通通都有赏！” 没几天，皇上论功行赏的事情就下了旨意，议事院成了最大赢家，俸禄均有提升，秦怀瑾这更是里外开花，皇上直接封了沈小鱼一个诰命，身价又跟着提升了不少。 沈小鱼看着诰命服，不禁感慨：“这就是诰命服啊！”借着相公的光又风光了一下。 秦怀瑾觉得很不错，靠着他也终于让沈小鱼体体面面了，以前沈小鱼这县主当得也是没有什么存在感，以后是诰命了，看谁还不拿豆包当干粮！ 这一天，沈小鱼起得大早，沈老爹也早早就出了门，沈小鱼知道今儿是薛老爷砍头的日子，沈老爹是去看砍头的。 “你也要出门啊？砍头这样的事情，咱们妇道人家就别看了。”崔凤兰看沈小鱼也要出门，就劝了一句。 沈小鱼摇头：“我不去看砍头，我去铺子。”不过她估计陆蝴蝶回去看。 到了铺子，沈小鱼就算着账，孙嫂子也不打扰，没一会儿，铺子来了人，孙嫂子就上前招呼：“这位夫人想要些什么？” “我不买东西，我找她。” 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沈小鱼听了之后抬头一看，发现来的是薛怡君，还让她一怔。 “好些日子没见了。”薛怡君说道，脸上面无表情。 沈小鱼算了算，好像自从薛怡君嫁到莫家去，他们就没有见过面了。 “进来坐吧。”沈小鱼说道，再见也心里五味陈杂，今天薛老爷砍头，薛怡君应该是来收尸的。 薛怡君进来，沈小鱼就对孙嫂子说道：“嫂子，您去茶馆喝个茶吧，挂我账上。” 孙嫂子也有眼力劲儿，点点头就先出去，让两人单独说会儿话。 铺子里就剩俩人了，沈小鱼就问：“你还好吧？” “不好，我爹死了，我一会儿就要去收尸。”薛怡君低着头说道。 沈小鱼沉默着，这个时候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良久，薛怡君说道：“因为我爹，你和你家人分离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恨我的对不对？” 沈小鱼没有回答，就算不恨，也只想快点忘了以前的事情，她爹他们还都活着，已经算是幸运，过去的事情也不纠结了。 “我丈夫把我休了。”薛怡君说道：“我彻底无家可归了。” 沈小鱼一愣，她猜到薛怡君日子会不好过，却没想到莫家这样无情，直接把人休了！ 第三百零七章 她承认她就是个烂好人 沈小鱼看着薛怡君，也的确察觉出薛怡君的憔悴了，现在的薛怡君和以前那个有活力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了，多年前的骄傲也没有了，如今娘家出事，婆家又舍弃了她，是个人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沈小鱼问了一句。 薛怡君苦笑：“我还能怎么办？安葬完我爹，我就一块去了。” 沈小鱼心惊：“你……要寻死？” “不死怎么办？我这样的人，没有娘家，没有婆家，我也活不下去的。”她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妇人，她从小被伺候着长大，更不会营生，她也不想为了活命最后沦落风尘，就算死也想死的干净一点。 “那也不用寻死吧！”沈小鱼皱着眉头说道，薛怡君就这么死了，她心里也不舒服的。 薛怡君叹气：“刚才我来的路上，遇见陆蝴蝶了。” 沈小鱼挑眉：“她……和你说什么了吗？”陆蝴蝶恨薛家恨得很明确，估计也没有豪华。 “她说我爹害死那么多人，我们家罪有应得。”薛怡君说完就苦笑：“可能她说的对，已经算客气了，我爹害了那么多人，我还有什么脸继续活着？”说完就看向沈小鱼：“你也一样是不是？我用我爹榨来的民脂民膏过着好日子，在你们面前还这么有优越感，甚至还瞧不起你，觉得你配不上秦怀瑾想要取而代之，你恨我也正常。” 沈小鱼听着薛怡君这话，觉得心里很不爽，薛怡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我现在是不想搭理你，你爹做的那些事情，你就算不是帮凶，但是我们遭罪的时候，你还花着你爹的钱享着福，我现在能做到不恨你都算不错，你又怎么样？故意说这些话，然后你一死了之，弄得好像是我们逼死了你对吗？！别傻了薛怡君，你死不死这世界上应该也没有人会关心了，就算你死了，也没人会抬着你的尸体过来责怪我们，陆蝴蝶的确算是客气了，要是知道你会这样说话，我也早就不客气了！”沈小鱼说道，现在这是什么？她的确不是圣人，薛怡君故意说这样的话想要让她愧疚，她也不会如了薛怡君的愿的，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谁过！ 薛怡君看沈小鱼这样，就笑着问：“那你想怎样？我死你也不舒坦？” “那我问你，你去四合村看过吗？”沈小鱼问道：“出了事之后，估计没人敢去那里，因为瘟疫两个字，所有人都把那里当成人间地狱，活下来的人全都逃了，隐姓埋名，不敢说自己是从四合村出来的，东躲西藏只是为了活下去。那你呢？你那个时候在干什么？你爹做的那些坏事你是没插手，但是你也踩在那些人的尸体上，头上身上，践踏着他们，说实话，就算你现在真的去死，我也完全不可怜你，你该享受的富贵已经享受了，现在只是你还债的时候！”沈小鱼这一番话字字带血，说得薛怡君完全无法反驳。 “那我怎么办！到底让我怎么样！”薛怡君哭着喊道，她也到极限了，她真的不知掉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 沈小鱼缓了一口气：“只因为你生来是你爹的女儿，所以我无话可说。”和穷人一样，富人也没办法选择生在谁的肚子里，这也是薛怡君唯一不能选的，要是薛怡君再一脸“受害人”的姿态和她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她也无话可说了。 薛怡君哭着：“我现在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就当是替我爹偿还罪孽了！” “你死了就能偿还罪孽了？别让人发笑了！”沈小鱼说道：“你死了除了占块土地埋尸，没有半点意义，这要是也能偿还罪孽，那些死了的人还真是白死了！” “那你想怎么样！让我生不如死，还是死都无门？！”薛怡君问道：“我和你不一样，你什么都有了，你什么都厉害，可我还有什么？!” 沈小鱼看着这样的薛怡君，从云端坠入淤泥就是现在这样吧。 “或者吧，做些积德行善的事，比死了好，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沈小鱼说道，说到底，她还是不忍心看着薛怡君就这么死了。 薛怡君哭着，哭得很无力，沈小鱼看着这样的薛怡君，觉得很是惋惜。 “别哭了，你爹该行刑了，先去收尸吧。”沈小鱼说着就先拿了银子放在薛怡君面前：“把人安葬了再说吧。” 薛怡君看着银两，就问：“你还肯定帮我安葬我爹？” 沈小鱼叹气：“就当我是个烂好人吧。”她当初在县城里摆摊子，薛怡君好歹免了她每日的“保护费”，虽说她也救过薛怡君。 薛怡君看着沈小鱼，当年也相处过几年，沈小鱼应该也是念着那时候的那点情份，和陆蝴蝶不一样，沈小鱼虽说和家人分离，但是总归没有死人，所以也能给她一些宽容和仁慈。 “谢谢你了。”薛怡君到底是拿了那些钱，她被休了之后婆家也什么都没有给她，当初她的那些嫁妆也被婆家以她娘家失德的名义霸占了，她真的是连给她爹置办棺材的钱都没有了。 薛怡君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小鱼就说道：“等你办完了事情，还来这里找我吧。” “找你？”薛怡君问道：“你还愿意见我？” “我是不太愿意见你，我和莫家有仇，你没有娘家可回，他们不能就这么休了你。”沈小鱼说道。 薛怡君笑着：“你还真的是烂好人。”说完就先走了。 沈小鱼看着薛怡君走了，就脑子一片胡乱，她就不该管这事儿，只是看薛怡君那样样子，她要不开这个口，薛怡君怕是真要被逼死了。 几天之后，薛怡君来了，她爹的身后事已经处理完了，现在身上穿着素布孝服，看着人又清瘦了不少。 “你的嫁妆呢？”沈小鱼问道：“你的陪嫁应该不少的，莫家连那些都给扣下了吗？” 薛怡君点头：“全都扣下了，他们说我爹的事情就算没有波及到莫家，也让莫家颜面扫地，把我休了还不止，那些嫁妆他们就当是赔偿他们的了。” 沈小鱼一听，心里这个气，原以为莫家只有那么位莫夫人不要脸，现在换了人当家主怎么还是这个死样子？！ “你现在属于‘三不去’的范围，他们也敢？”沈小鱼说道，休妻可不是小事儿，要想休妻也要跟着章法来。正妻若是犯了七出的罪才是能休，可是就算有罪，如果在三不去的范围里，那也是休不得的。 三不去，一起守过三年孝的不能休，娘家原来富贵后来贫贱了的也不能休，还有就是娘家没有人了，也不能休，薛怡君属于第三条，莫家就不能休，休了还扣下嫁妆把薛怡君扫地出门，这就更没道理了！ 薛怡君苦笑：“我这样子，举目无亲，又因为我爹，就算我告到官府去，也没人愿意搭理我的。”她要不寻死，最后也是自生自灭。 沈小鱼想了想，就把自家在城外的别院钥匙拿出来：“你先去我家的别院住吧，我让人去收拾一下。” 薛怡君看着钥匙，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沈小鱼接济的一天。 “拿着吧，我也不白帮你，你嫁妆要回来之后，就分我一半。”沈小鱼说道，要不然薛怡君也是别扭人，怕是真的受不了被她帮助了。 薛怡君拿了钥匙，说道：“你能做什么？莫家虽说输给了秦怀瑾，但是也是有根基的。” “那你就别问了。”沈小鱼说道：“嫁妆礼单有没有？” 薛怡君点头，拿出一本很厚的礼单，沈小鱼接过来看一下，就说：“这是别院的地址，你先去等着，下人很快就过去了。”沈小鱼递过去一张纸。 “你早就准备好了？”薛怡君问道。 沈小鱼不耐烦：“行了，别问了，去吧。”她都承认自己烂好人了，这薛怡君还非得问那么明白干啥！ 薛怡君拿着地址先走了，沈小鱼也回了家，之后就让红枣和春芬带着几个丫鬟家丁先去收拾别院。 很快，苏嬷嬷就过来找沈小鱼，说是钱月梅有事要说，沈小鱼猜也猜得到，肯定是要说薛怡君的事儿。 沈小鱼去了钱月梅那，一进门，钱月梅就问道：“你是想帮薛怡君是吗？”别院都派人去收拾了，她哪里还听不到动静？ “是。”沈小鱼答应：“让她先去别院落脚了。” 钱月梅叹气：“她爹做出那样的事儿了，你还帮她？” “一码归一码，她爹已经死了，她婆家又把她往死里逼，我要不帮她，她真的要死了。”沈小鱼说道，钱月梅应该也是怕薛怡君的事情对秦怀瑾有影响，不过她思来想去，也没啥可影响的。 钱月梅说道：“当初我是有意她来做我儿媳妇的，现在一想，倒是躲过一劫去。” “娘，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沈小鱼说道。 钱月梅摇头，劝道：“薛怡君一直都对怀瑾有意，你不怕她……？”结果话还没有说完，沈小鱼就说：“娘，我信相公，当初他们没成，以后更不会有机会的！”但凡秦怀瑾心中对薛怡君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当初钱月梅那么搅和，她和秦怀瑾也肯定成不了，这个时候还怀疑个什么劲？！ 第三百零八章 如果当初她能嫁 钱月梅的确是不希望因为薛怡君的事儿让秦家被人议论，但是当初自己好歹也是想撮合薛怡君和自己儿子的，这个时候反过来和薛怡君划清界限，未免太冷血无情了。 “这些事情你自己想好吧，自己的男人你自己看住了，多了我也不说了。”钱月梅说完就让沈小鱼先走了。 苏嬷嬷送沈小鱼先走，之后就问钱月梅：“夫人是担心那薛怡君会做出什么事来？” 钱月梅点头：“那薛怡君也从小就盯着怀瑾，现在她无依无靠，就怕是要弄出些什么事情来。小鱼那样子也不知道多个心眼儿，就怕到时候怀瑾上了什么套啊！”她和王秀烟斗了那么多年，到最后谁也没赢，谁也没输，但是女人之间的那点事儿，她也心知肚明，现在沈小鱼帮了薛怡君，就怕之后薛怡君再反过来坑沈小鱼。 苏嬷嬷叹气：“少奶奶的为人夫人也知道，怕是明白的告诉她，她估计还是会管的。” 钱月梅也没有办法了，她也提醒过沈小鱼了，之后就看沈小鱼的造化了。 晚上秦怀瑾回家，听沈小鱼说了一下薛怡君的事情，就说：“你和我说，是想让我去和莫家扯皮？” 沈小鱼摇头：“也不是，扯皮我去扯，就是想让你同意一下。” “人你都安排去了别院，这时候才想让我同意？”秦怀瑾苦笑：“这顺序不太对吧？” 沈小鱼笑着：“顺序是不太对，但是还是问问你嘛，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主意。”其实要秦怀瑾出手这事儿就再容易不过，现在莫家衰败，只要秦怀瑾一句话，莫家肯定就低头的。只是想是这么想，她也不敢真的就让秦怀瑾去出这个头。 秦怀瑾叹气，薛怡君这事也不是他不想管，只是现在管了，以后薛怡君怕是要多想。 “同意。”秦怀瑾思考了一下之后说：“这事就直接报官吧，由你出面就好。”莫家不占理，只要衙门肯好好管，这事也不难，沈小鱼的面子也是挺大的，这件事也足够了。 “成。”沈小鱼点头，明天她就去报官。 秦怀瑾虽然不用出面，但是还是帮沈小鱼写了一张状纸，到衙门一交，也不用浪费口舌了。 晚上红枣和春芬两人也回来了，别院给留了两个丫鬟，吃喝也有人伺候，暂时可以住人。 “她怎么样？”沈小鱼问一句。 红枣说道：“没啥，就是没什么精神，一脸的愁苦。” 薛怡君的事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了解，也不敢随意胡说。 “你们也去休息吧，吃饱了早些睡。”沈小鱼让两人先回去。 红枣和春芬回了房，红枣就说：“听说这个薛怡君差点就嫁给咱家少爷了呢，夫人很是中意。” 春芬唏嘘：“亏得是没娶，要不现在少爷也要倒霉了。” 红枣咋舌：“反正咱们是少奶奶的人，少爷当初要是没和少奶奶在一块，谁管他倒霉不倒霉呢！”沈小鱼成婚以后他们才改的口，不然就还叫姑爷了。 春芬笑出来：“就你嘴厉害！” 红枣说道：“少奶奶也真是的，这情敌都敢罩着，换了我早就把人轰走了，这留着不就是祸害么！？” “你和少奶奶这境界一下子就看出高下了吧！”春芬说道，不过还是提醒：“不过咱们也不能光顾着闲扯淡，也得帮少奶奶看着点，少奶奶大事儿上不含糊，这些事怕是也不注意呢！”该防的他们也得留意着。 红枣点头：“这肯定的，谁都不能害咱家少奶奶！” 眼看秋天要来了，陆蝴蝶让人送来两大食盒的月饼，都是亲手做的。 薛家的事情他们俩人也谁都没有再提，当年安叔的死也的确让陆蝴蝶心里有恨，可是人终归要向前看的。 沈小鱼挑了一个食盒，让春芬拿着跑个腿儿。 “送去大嫂那边，大哥不在京都城，不能把他们母女俩给忘了。”沈小鱼说道。 春芬点头，拎着食盒就先去刘家。 沈小鱼拿好了状纸，带着红枣就去了衙门。 两人到了衙门就下了马车，红枣一看衙门大门就开始胆儿突，实在是上回蹲大牢的经历把她吓着了，简直是终身难忘。 “走吧。”沈小鱼说着就去敲鼓。 咚咚几声，里面终于有人出来了，一看沈小鱼，赶紧就有人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秦夫人安好，不知道夫人鸣鼓可有事？” 沈小鱼诧异，问道：“你认得我？”看这衙役脸也生，应该是新来的。 衙役苦笑，他从来了这衙门，就天天看着沈小鱼的画像，新来的府尹也吸取前车之鉴，秦怀瑾他们不敢得罪，就连沈小鱼也被格外关注，就怕哪下不长眼得罪了秦家人，新府尹才来没几天，还不想滚蛋。 “夫人身份不一般，我们也是……，不过这衙门乌烟瘴气的，也不适合夫人亲自来，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衙役很会说话，不敢得罪沈小鱼，但说实话，他们也不想接沈小鱼的状子，沈小鱼要告的肯定不是普通人，一家得罪不起，另一家他们未必就能得罪得了。 沈小鱼直接拿出来状纸：“你也说的也对，我一个女人进衙门是不好，不过我带状纸了。我一个女人对律例也不懂，就让我家相公给写了一张，就麻烦衙役大人给递进去了。” 衙役一听是左侍郎亲手写的状纸，赶紧接圣旨一样接过去，纵然无奈，也只能先进去通报。 新来的府尹朱雨一听是秦家夫人递了状纸，赶紧接过去看了。 “你真确定是朝阳县主？”朱雨问道。 衙役点头：“确定，绝对是！” 朱雨咋舌：“这秦家为什么管薛家的事儿？”薛家的大案才了结，当初也是秦怀瑾暗中授意调查这事儿，现在薛家剩下的那个女儿还管她死活干什么？ 但是现在人家亲自写的状纸，就算没有明说，那意思也明白了，就是要保这薛家的女儿，朱雨叹气，莫家那边他也得亲自去跑了。 “去回朝阳县主，就说状纸收下了，之后案情有了进展会亲自送到府上去。”朱雨让衙役去转达，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省些口舌。 门外的沈小鱼等了一会儿，衙役出来就把朱雨的话转述了一下，沈小鱼心中暗喜，这秦怀瑾的字就是好使。 “那就有劳了。”沈小鱼说完就先带着红枣上了马车。 坐到了马车上，红枣才安心，说道：“少奶奶，咱们回家吧。” “不着急，去别院看看。”沈小鱼说道。 一听是去别院，红枣就说道：“少奶奶何必对那个薛怡君那么好？” “好吗？”沈小鱼笑着说道：“只是给个住处而已。”要说好也真算不上好，别院东西不多，从得了别院之后那边一直也没住过人，收拾一下也勉强能住人而已。 红枣觉得自己一个下人老插嘴也不好，就说：“少奶奶还是防着些吧。” 沈小鱼也明白，钱月梅昨天找她虽然话没有说的那么透彻，也是觉得薛怡君会都动歪心思，她也知道，薛怡君遭此大难，心境上肯定也会有变化，至于变好还是变坏她也不知道，要不然她也不会把人送到别院，留在宅子里也就是了。 到了别院，沈小鱼进去就看薛怡君正坐在院子里发呆，脸色有些发青，气色很差。 “都入了秋了，你还在这吹冷风？”沈小鱼出声提醒。 薛怡君回过头，看沈小鱼来了，也没有站起身，说道：“冷风也就是让身上凉点，人才能让人心凉。” “怎么了？”沈小鱼问了一句，然后就说：“进来说话吧，我怕冷。” 薛怡君起身，到了屋里说话，沈小鱼就问：“谁又来刺激你了？” “刺激不到了，方才我家的仆人来告诉我，家里的亲戚没人愿意收留我。”薛怡君说道：“之后仆人也走了。”薛家散了，散的也只是她这一户，其他的亲戚就怕被他爹的案子牵连到，全都划清界限不相往来了。 沈小鱼说道：“就因为这事啊？还以为你早就看开了。” “不看开又能怎样？我爹风光的时候，他们哪个没吃我爹和我爹的，我爹一个人富贵，把他们也带得富贵了，现在翻脸不认人，我说我想开了，你信吗？”薛怡君说道，她当然不甘心了。 沈小鱼也能理解，就说：“翻脸就翻脸吧，当初都是为了名利靠过来的，现在又谈什么感情呢？” 薛怡君看向沈小鱼：“我是真没想到，事到如今，反倒是你还能这样和我一块说说话。” “熬吧，熬过去了，就觉得现在的事儿都无足轻重了。”沈小鱼说完，就说：“估计过几日，你的东西就能拿回来了，到时候你想去哪生活？“ “这么快？”薛怡君意外，以为这事儿扯皮要扯很长时间的。 “我相公虽然没有出面，但是也帮了忙，在经过官府衙门出面，莫家赖不了账。”沈小鱼说道。 薛怡君一听是秦怀瑾也出力了，就苦笑：“原来是他帮忙了。”说完就看着沈小鱼说道：“真好啊，你的相公，如果当初我能嫁了他，也许现在也不是这样的下场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沈小鱼，眼中的嫉妒之意很是明显。 第三百零九章 莫家是要穷死了吗 听着薛怡君这样挑衅的话，沈小鱼直接笑出来：“可能他就知道，和你们薛家不是一路人吧。” 薛怡君心里气，说道：“不是一路人？可能不是两路人，真是他遇见了你，和你一条路罢了。” 沈小鱼想着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在后山救过秦怀瑾，可能真的是没有机会认识秦怀瑾，之后她不去把自己卖了冲喜换粮食，可能自己也饿死了，和秦怀瑾更没有可能。 “你可能说的对，可能没有我，你还真是有机会了。”沈小鱼笑着说道。 “只是有机会？你错了，秦家是生意人，他们家知道，和我薛家联姻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就是因为你，这一切才变了的！”薛怡君是真的搞不懂，秦怀瑾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会为了沈小鱼这样的村妞而对她敬而远之！ 沈小鱼挑眉，随即笑道：“可能这就是天意，别管怎么样，最后我们在一块了。”命运就是这么跌宕离奇，一步选择，可能会带来百种结果。 薛怡君看着沈小鱼得意的样子，就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我这个时候弄出点事儿，让你家秦怀瑾娶了我！” “做妾啊？”沈小鱼咋舌，煞有介事的说道：“就算是做妾你也不是没有想过，不也没成么！” 薛怡君快要别沈小鱼气死了，但是还是忍不住笑，这沈小鱼倒是变了不少，以前可不敢这么和她说话的！ 沈小鱼看着看着薛怡君笑出来，莞尔一笑：“笑了就行，说实话我也不怕你瞎折腾，我家相公要是连你都斗不明白，那还去朝廷找什么死了！”不是她瞧不起薛怡君，只是对秦怀瑾她可以放一百个心。 “非得在我面前这么炫耀吗？”薛怡君问道，沈小鱼还真是愿意戳她的痛处，她也承认，自己那个混蛋丈夫和秦怀瑾真是没得比，当初她爹让她嫁到世家，夸得世家天上有地上无的，她也不觉得怎么样，如今一看，世家的确是特别，特别的恶心。 沈小鱼点头：“对呀，就是炫耀，让你赶紧死了这份儿心！” “你还真是……”薛怡君无奈，之后才问：“是不是你们家老太太说什么了？”笨想也知道，钱月梅在她的事情上肯定也觉得尴尬，如今沈小鱼收留她，秦家的人到底怎么想，她也想得到。 沈小鱼笑着：“你倒是通透呢，不过婆婆也没说什么，毕竟不像莫家都那么无血无泪的，心里还是存着善的。” 沈小鱼其实这一次来也是想和薛怡君把话都说开了，大家以后也不用累得防来防去。 “得了，该说的我说完了，等你拿了嫁妆就赶紧走人。”沈小鱼起身，走到了门口了回头说了一下：“我说分我一半的事儿就是随便说说，我也没必要和一个寡妇争那仨瓜俩枣的！” 薛怡君直接气笑了，仔细一想，她那没良心的丈夫，还不如死了呢！ 沈小鱼回家了，刚到家，衙门就来送消息，说是莫家说还，只是没有礼单，还不了。 “这么快啊！”沈小鱼还是头一次对衙门的办事速度这么诧异过。 衙役苦笑，心想秦大人都亲自写状纸了，谁敢不快点办事？ 沈小鱼说道：“礼单有，不过先等一下，我得让苦主亲自去看看！”然后就叫红枣过来。 “少奶奶有什么吩咐？”红枣问道。 “去，把别院那位请来。”沈小鱼说道，早知道这么快，刚才一块把人拉回来就是了。 “是！”红枣应一声就赶紧出门，门口马车还没收，直接跟着车夫就出发了。 钱月梅听说前院来了衙役，就叹气：“这小鱼还真是能折腾！” 苏嬷嬷说道：“衙役带来的是好消息。” “一块去看看吧。”钱月梅说道：“一个妇道人家天天这么折腾，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了。”现在沈小鱼好歹也是诰命之身了，这样身份的人哪有天天往外跑抛头露面的。 苏嬷嬷笑着劝说：“少奶奶也和一般的妇人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女人，就得安分一点！”钱月梅就怕外人说他们秦家惧内，让她儿子面上不好看。 钱月梅去了前厅，看着沈小鱼正和压抑喝茶，就走过去问道：“这是……？” 沈小鱼看钱月梅来了，就说道：“娘，这是衙门的公差，没什么事的。” “是因为薛怡君的事情？”钱月梅问道。 沈小鱼点头，钱月梅说道：“那直接找薛怡君就是了，你何必管这么多？” “已经去找人了，之后也没咱们什么事了。”沈小鱼笑着说：“娘，放心，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钱月梅点头，然后对那衙役说道：“这位官差，我们妇道人家也不好出面，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虽是说拜托，但是这语气很是深沉，气度摆在那，那衙役赶紧应下。 这时候门外薛怡君终于接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了钱月梅。 薛怡君脚步一顿，之后又重新走起来，钱月梅看到薛怡君也是觉得尴尬了。 “这位官差是来带你去把东西拿来的，这是礼单，你自己去吧。”沈小鱼说着就把之前薛怡君给她的礼单递过来。 薛怡君有点犹豫，莫家真的能乖乖把东西给她？ 沈小鱼看出了薛怡君的疑虑，就说道：“有官差在，莫家肯定给就是了！” 薛怡君看向沈小鱼：“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啊？我？”沈小鱼一愣：“我去干嘛呢？我和莫家有仇呢！”万一去了见了莫夫人，她还要堵心了！ 钱月梅看薛怡君这样扭捏起来了，就说道：“那你随她去吧。” 沈小鱼诧异的看过来，刚才钱月梅不是还不让她再插手这事的吗？ “去吧，快去快回！”钱月梅说道，她其实是出于快刀斩乱麻的角度想的，赶紧把这事了解了，也能早点把薛怡君送走。 沈小鱼看钱月梅都发话了，自然是要跟着走一趟的。 上了马车，薛怡君一句话也没说，但是看她紧张的样子，沈小鱼有些好奇。 “只是回去拿东西而已，你要是满心怨气我倒能理解，可是你这害怕个什么劲儿？”沈小鱼以为这次薛怡君去取东西能一脸的扬眉吐气，可这害怕是因为个啥？ 薛怡君让自己勉强不那么抖，说道：“我那该死的丈夫不是好人……” “怎么了？”沈小鱼问完了就连忙解释：“我多问了，你不想说就说。”她怕问道什么让薛怡君难受的事，只是薛怡君现在的样子，她也能想象，薛怡君那丈夫应该不是什么好鸟。 薛怡君果然没有多说，马车就一路出城，奔着旁边的雨阳城去了。 雨阳城临近京都城，虽然没有京都城华丽，却也是个繁华城，在这边多数都是中转的商人，用富庶繁荣来形容一点不过分。再加上不像京都城那边遍地官员，雨阳城这边生活气息更好。 莫家虽然离开了京都城，也是一时的失意，在这里雨阳城一直在等待反攻的机会。 沈小鱼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感慨她竟然没来过这里明明距离京都城那么近，她已经好久没有走出京都城了。 此时的薛怡君看着还是紧张，衙差看地方到了，就叫停了马车。 沈小鱼下了马车，看着莫家的大门，笑了：“不愧是莫家啊，到哪里都还是贵气！” 莫家大门和在京都城时候一样，那么的华丽丽，完全看不出莫家在京都城时候的窘迫。 薛怡君走过来手心都出了汗，沈小鱼越来越好奇，薛怡君也算是大户出来的什么世面没见过？至于怕成这样？那位莫家的旁系子弟有那么吓人？ 衙差去敲门，门房问了一句之后就让等，等了好一会儿大门才开。 沈小鱼是不希望见到莫夫人的，结果大门一开，莫夫人就站在那，见沈小鱼也在的时候，莫夫人也愣了一下。 薛怡君这时候小声解释：“新任家主是她儿子。”虽说莫夫人不能再管莫家生意上的事情了，但是后院的事情她还是做主的。 沈小鱼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直接进去了。 莫夫人再见沈小鱼，脸色自然不好，直接问道：“你怎么也来了？”语气很是直白的表达出不喜。 沈小鱼冷笑一声：“当我愿意来呢，你们莫家但凡干点人事也轮不到我来了！” 衙差这时候赶紧说道：“我们是来取东西的，人家已经把礼单带来了，大家和气生财啊…”衙差擦了擦汗，赶紧的拿完东西走人才是正事！ 莫夫人看向薛怡君，就说道：“东西都在这了，你念一个，拿一个，不该拿的也别想拿走！” 薛怡君没说什么，就开始领东西。 礼单上的东西她也看过都是好东西，足够薛怡君吃喝不愁，世家都高傲，估计如果不是看在薛怡君陪嫁多的情况下，应该也不会娶一个七品官的女儿的。 “大果紫檀妆匣…”薛怡君念了一个，看着有人抬出来一个也就没细看，刚要念下一个，就听沈小鱼说道：“慢着！” 薛怡君一愣，就听沈小鱼说道：“你们莫家是真要穷死吗？人家念的是大果紫檀的妆匣，你们搬出一个糟杨木的是几个意思？”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安静了，全都看向刚才搬的妆匣。 第三百一十章 她无法想想的日子 沈小鱼好歹也是摸过沉香古木的，什么好材料没见过，大果紫檀虽好，她也见过不少，眼前这个破糟杨木的玩意儿她要看不出来可就真是瞎了！ 莫夫人挑眉：“你可别瞎说！” “我可是没瞎说，倒是你们莫家到底什么意思，说是把人家的嫁妆换人家，却只做表面功夫！”沈小鱼说完就对薛怡君说道：“去看看，前面过的那十几件物件儿怕是还有水分呢！” 薛怡君也没想到莫家会这么做，就看向莫夫人，说道：“堂婶，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是相信沈小鱼不会无故挑事的，莫家这人品她还真是看得透透的了。 “堂婶？可别搞错了，你是被我们莫家休掉的女人，再叫我堂婶就不合适了！”莫夫人冷笑着，对眼前的薛怡君很是鄙夷。 当初旁支说要娶一个芝麻官的女儿的时候她就觉得这薛家配不上他们莫家的门楣，不过旁支愿意自降身价，又加上薛家给的嫁妆不少，也就无所谓了，现在薛怡君已经被扫地出门，娘家失德还敢过来要嫁妆！ “也对，莫夫人，现在当着官差的面，你作这样辱没你们莫家门楣的事情，又是作何缘由啊？”薛怡君心中有气，这莫夫人简直就是“又想做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表面好像是把东西还了她，却又用次品来冒充，如此吃香真跟狗吃屎一样！ 沈小鱼拿过礼单，去已经搬出来那一堆看，边看边说：“翡翠玉镯，却用玉髓这种不值钱的冒充，猫儿眼的手串，给的却是白石英，剩下的我再挑挑！”她也是觉得有意思，这莫家看来是真的不行了，竟然都用这种方式来坑蒙拐骗了吗？ 被沈小鱼这么一说，莫夫人眼睛里都是寒光，她一早想着薛怡君应该不懂那些，再加上忙乱薛怡君也发现不了这些东西会有什么问题，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沈小鱼竟然会跟着一起来！ 带头来的衙差名叫苏放，在府衙当差没几天，就算心里清楚需要办事圆滑，却也还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此时他的脸色也不好了，对莫家客气是客气，但是莫家现在这作为实在是让人作呕了。 “莫夫人，欺骗官府是什么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苏放说道，这事弄不好，怕是秦家还会以为他们衙门和莫家串通好了来蒙骗呢！ 莫夫人咬牙切齿，最后说道：“应该是下人弄错了。” “那你们家的下人还真是该死了，适才总共才拿出几件东西？竟然错了那么多！”沈小鱼故意揶揄，这莫夫人就是小聪明过了头，拿旁人都当傻子！ “你……！”莫夫人是真的来气，想上前动手，不过沈小鱼这次来也是带了人手的，原想着是帮薛怡君搬搬抬抬，现在一看莫夫人这么不客气，家丁丫鬟全都挡在前头。 红枣这时候瞪着眼睛看着莫夫人说道：“莫夫人身份尊贵，可别想错了主意！”如今的沈小鱼可不是以前那个随便雇几个地痞无赖就无力反击的人！ 莫夫人咬牙咬得牙床子都算了，她拿沈小鱼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连个丫鬟都敢在她面前大呼小叫，沈小鱼真是小人得势！真说动沈小鱼一根手指头，怕是沈小鱼那相公都能让莫家再也别想翻身了！ “去，拿东西，不许拿错了！”莫夫人只能让下人去重新取东西，有沈小鱼在场，再想糊弄也没有办法了。 薛怡君定了定心神，今儿要不是有沈小鱼，自己真是让人当傻子给玩了！ 莫夫人看了看薛怡君，就叫了一个丫鬟过来，小声的吩咐几句就先打发走了。薛怡君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先前树立起来的那点信心一下子又没了，手又开始哆嗦，脸色也变得铁青了。 沈小鱼一看薛怡君又出现紧张害怕的样子了，就过去拉着薛怡君的手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薛怡君的手冰凉。 莫夫人一看，冷笑：“她可是要不舒服了！” 话音刚落，从后院就来了一个男子，男子个子高，皮肤黝黑，看着很是健壮。沈小鱼打量了一下，就问薛怡君：“这是你前夫？” 薛怡君点头，额头沁出了细汗，看着刚出来的男子，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莫高，是不是也该管管？”莫夫人冷笑一声看向那男子，旁系的子弟一直以来都低他们直系的一头，现在莫高媳妇又闹出这事儿来，可是让旁系的更加颜面扫地了。 那叫莫高的男子看着薛怡君，二话不说冲上来抬手就给了薛怡君一个耳光，打得薛怡君直接倒到地上去。 沈小鱼惊呆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她反应过来打人了的时候，薛怡君已经嘴里流出血了！ “你怎么打人呢！”沈小鱼赶紧去扶薛怡君，薛怡君原本就身形单薄，刚才那一个大耳光把薛怡君打得都有些意识不清了。 莫高恶狠狠的说道：“我打我自己媳妇，哪里还用得着你管？” 沈小鱼这次是真的火了，当即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家已经休了她了，她原本在三不去的行列里，你们休妻本来就犯了王法，现在她不追究你们罪责，只想要自己的东西，你们还打人？她已经不是你们莫家的人了，更不是你媳妇，你还当着官差的面打人，你是真当王法是你们莫家写的吗？！” 沈小鱼平日觉得自己容易冲动，可是今儿这事儿她实在是忍不住，身为男子敢对女人动粗，还不如阉割了拿去喂狗！ 苏放一下子被点到，也赶紧说：“当着我们的面还敢行凶！”如今这事情闹到这个程度他也不犹豫了，反正都得得罪一边，得罪秦家还不如去得罪莫家，何况这莫家实在是不知死活，活该被收拾！ 莫夫人说道：“打了又怎么样？官差大人不如回去问一问你们家大人，敢动我莫家吗？！” “呵，你还当衙门的府尹是赵广那个蛀虫呢？换人了，谁还管你们莫家！”沈小鱼说道，府尹换了好几茬了，这位新来的但凡有点理智，这时候也不会顶风上，还为莫家打掩护了。 莫夫人一愣，自从她被削了掌家大权，之后对外面的事情就不太关心，自然不知道京都城那边的事情。 苏放看了看沈小鱼，现在莫高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人，他们要是不拿人，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先带走吧！”苏放说了一句，让身后跟着一块来办案的官差上前拿人，就当是做个戏，之后再放人就是了。 本来走个过场就完了的事儿，结果那莫高一抬手，咣一拳就打到了上来拿人的官差脸上，直接把人打得口鼻流血。 沈小鱼眼珠子都要瞪得飞出来了：“你们莫家是都疯了吗？！”现在连官府的公差都敢打了！ 苏放一看这莫家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当即就上来把莫高推到一边去，说道：“你敢什么？殴打官差，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莫夫人没想到莫高疯起来连官差都打，赶紧说道：“都别动手，莫高，你是失心疯了吗！” 被莫夫人这么一骂，莫高觉得脸上挂不住，眼神就撇到了正躺在地上的薛怡君，眼睛目露凶光。官差他打不得，薛怡君他总能打了吧？ “你要干什么？”沈小鱼察觉出不对劲了，赶紧大喊一声，身后的家丁赶紧拦在沈小鱼深浅，沈小鱼正扶着薛怡君，要是打起来沈小鱼肯定也要遭殃的！ 苏放一看这莫高是真的不知死活，赶紧就冲上去挡起来，沈小鱼一看，就大喊：“莫家人殴打官差啦，快点去救人啊！”然后就看了一眼自家的家丁。 家丁会意，跟着官差就打上去，一边打还一边喊：“莫家公子，你快停手吧！殴打官差可不是小罪名，你们莫家就算再怎么只手遮天也不能公然和官府作对，和朝廷作对啊！” 沈小鱼简直都要叫号了，这帽子扣得好！ 莫高被众人围起来打，苏放也蒙了，这么多人不能把人打死吧？！ 莫家也不能眼看着自家人挨打无动于衷，家丁也跟着加入了战局，一时间，院子里打得个破马张飞。 “红枣，过来扶一把！”沈小鱼赶紧招呼红枣过来帮忙，先把薛怡君扶出去。 薛怡君被扶到了马车上，沈小鱼拿帕子给薛怡君擦了擦嘴角的血，薛怡君喝了一口水，把血水吐了之后，就捂着脸瑟瑟发抖。 “他经常这样打你？”沈小鱼皱着眉头问道，她真的无法相信，薛怡君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薛怡君把头埋在膝盖上，眼泪一直流着，沈小鱼看着这样薛怡君，真的难以想象她的婚后日子过得这样破碎绝望。 薛怡君哭了一会儿，哭得累了，才擦了擦眼泪，说道：“他就是这样，莫家的疯子，我也是嫁过来之后才知道，他原来打死了两任妻子，可笑我不光被打，还是个续弦！” 沈小鱼震惊：“怎么会这样？你爹之前没有打听过的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 说打就打，打也白打 沈小鱼一直都觉得薛老爷这人应该不是个糊涂的，就算是丧尽天良，脑子应该没问题。可是刚才看那个莫高的确是觉得不太正常，外表看着像个人，可是这人品这行为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人啊！ “你爹不知道这人这么恶心吗？怎么还能让你嫁啊？”沈小鱼问道。 薛怡君说道：“我爹不知道，莫家一直隐瞒，外人都不知道，我也只之后才从说话的旁枝末节推断出来的，可惜已经晚了，他们莫家把自己看得那么高，好像他们多了不起一样，你也看到了，那个杀千刀的根本不拿我当人，若不是因为那些嫁妆，我死活都不想再回来这里的！”被休了虽然是奇耻大辱，可是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可以脱离那个噩梦。 沈小鱼看着薛怡君，从前也是娇滴滴的掌上明珠，却过得这样悲惨，女人的命运难道真的就要被男人来左右？就算痛苦也只能忍受吗？ “那你怎么不告诉你爹？”沈小鱼说道：“你爹虽然黑了心，但是对你还是疼爱的，不会看着你这样受罪的。” “我不敢，我怕我爹受不了，我以为只要我忍了，日子就能相安无事，现在看，我才是失心疯的了，那个莫高死了都不会变的！”薛怡君说到这，因为握拳指甲都把掌心给刺破流血了。 沈小鱼又拿了块帕子，把薛怡君的手包一包，就说：“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就躲远点吧，反正有了钱，你自己也能过得挺好的。” “自己吗？我怕我过不了。”薛怡君抬头看向沈小鱼：“我真的不如你，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做饭洗衣服，一个人生活，我真的……” “那就请个厨子，找个丫鬟，有什么难的？”沈小鱼说道：“而且你还年轻，以后找个好人再嫁也行的。” 薛怡君摇头，这一次的婚姻已经让她遍体鳞伤，现在辛口上就是个大窟窿，再嫁这样的事情她不敢再想，就算为了生活再嫁，怕是也没办法对谁付出真心了。 沈小鱼抱着薛怡君，薛老爷虽然缺德，但是这薛怡君这样……让她狠心下来她还真狠不下来。 “反正到时候你有钱了，你想怎么过都行了。”沈小鱼说道，只希望这事儿快点过去，薛怡君也能开始新的生活。 红枣这时候掀开帘子说道：“少奶奶，里面好像没有动静了。” 沈小鱼一听，就让红枣上来陪着薛怡君，她先下马车去看看里面。 “少奶奶，里面那么乱，还是先别去了。”红枣劝说道。 沈小鱼摇头：“就是乱才去呢，莫家自己作死我不管，东西得一样不差的给我拿回来！”说完就直接进了大门。 门里打得一片狼藉，沈小鱼看了看自家的家丁，问道：“咱们的人怎么样了？” “没事，趁乱捞了不少便宜，衙门的人可下了力气了！”家丁倒是一个个还挺精神的。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去找苏放。 “官差大人，没事吧？他们莫家真是丧心病狂了，要不是我带了点家丁过来，您和这位小兄弟怕是要吃大亏了！”沈小鱼煞有介事的说道。 苏放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刚才的一阵乱斗是因为谁啊？不过这莫家也真是不像话。 眼下莫高被抓了，莫夫人怕事情真的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只能让家丁赶紧住手。 “莫夫人，东西还没给完呢，这次我来过。”沈小鱼说道，别管打不打，就算打翻天了，该给的也别想赖账1 莫夫人现在是真的想直接弄死沈小鱼算了，但是莫高已经被官差给押下了，她要是再不给，怕是捞人的时候衙门都要难为他们了！ 没办法，下人一件一件的搬，沈小鱼照着礼单一样一样的对，这次莫夫人倒是老实，没有再搞什么小动作，尽管如此，沈小鱼也用了好半天的时间才清点完。 “装车吧，慢着点，都是好东西，别磕了碰了。”沈小鱼说道，薛怡君可就指着这些东西过后半辈子呢。 家丁慢慢的装车，沈小鱼看马车不够用，就让家丁拿钱再去租两辆车。 莫夫人看着那么多东西就这么不拿走了，看着沈小鱼真是要吃人了。 沈小鱼心里暗爽，这次也算没白来，看着莫夫人心疼东西的样子，她真是开心的不能再开心了。 “这笔账我记下了！”莫夫人看着沈小鱼恶狠狠的说道。 沈小鱼冷冷的哼了一声：“莫夫人记恩的本事一点没见着，记仇倒是挺厉害的！” “你！”莫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不过被骂了忘恩负义她也不在乎，她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她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忘恩负义有什么不对，反倒是另一件事让她在意。 “我倒是纳闷，这薛家作恶，你不是也从那个瘟疫村逃出来的吗？怎么你还能帮她？！”这是莫夫人最不能理解的，不落井下石置薛怡君于死地都算不错了，沈小鱼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帮仇人？ 沈小鱼咋舌：“你谁啊？你问得着吗？我稀得搭理你！”说完就一扁嘴，很是不屑的就走出了莫家的大门，身后的莫夫人气的够呛。 听着莫夫人还不死心的骂着，沈小鱼也不在乎，像莫夫人这样的人，根本不在意什么礼义廉耻，她的东西就是东西，别人的东西就不是东西，人家拿了她的她就歇斯底里，她砸别人的摊子就砸得轻松愉快！沈小鱼就是个记仇的人，莫夫人这样自私的人也不配懂得什么叫世上还是好人多。 几辆马车装着薛怡君的嫁妆，薛怡君探出头来，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虽然这一趟鸡飞狗跳的，但是沈小鱼真的把这事儿办成了。 沈小鱼先上了马车，薛怡君的情绪已经稳定了，看着外面莫高被衙门的人押着，薛怡君拿过礼单，手上就要用力。 “你干嘛？”沈小鱼把薛怡君的手按住。 薛怡君说道：“之前说好了的，东西到手之后分你一半，这礼单上一半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沈小鱼笑道：“行了，现在你自己一个人过活，我就算再见钱眼开也不会真的要你的。”其实之前沈小鱼也想过，要是薛怡君真的坚持给，她也不会拒绝，只是现在知道了，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她心里总觉得是她的出现改变了薛怡君的命运，如果没有她，薛怡君肯定会嫁给秦怀瑾，也不用嫁到莫家受那么多罪了。 “我也不用你可怜我！”薛怡君说道：“谁都可以可怜我，就你不行！” 沈小鱼笑着：“哎呦喂，你在这跟我说这些，我也告诉你，你就算真给了我，我也还是这样！” 薛怡君来气，手上还要用力，沈小鱼就说：“行啦，我不是同情你可怜你！” 薛怡君看着沈小鱼，就听沈小鱼听：“我是心疼你。” 沈小鱼叹气：“你一直都觉得是我的出现让你不能和秦怀瑾在一起，虽然我不是完全认同，但是应该也有一部分原因。只是当初你爹弄出瘟疫一事，我才从村子逃出来，兜兜转转又去了秦家，说到底，我也不欠你什么，这次之后，就当我们不认识都行。”薛老爷的罪孽她总归也不能全扣到薛怡君的头上去。 薛怡君看着手里的礼单，经历了那么多，也知道什么是最实在的，她的确是需要这些东西来让自己以后有个依靠。 沈小鱼看薛怡君收了礼单，就问：“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离开，越远越好。”薛怡君说道，虽说住在秦家的别院也不错，但是沈小鱼这次帮了她，她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让人家堵心。而且她也怕莫家找她报复，没有了秦家的庇护，之后的日子会什么样她也不知道，不如就赶紧一走了之，离得远点，找都找不到她最好。 沈小鱼觉得对薛怡君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离开这个伤心地，开始新的生活。 马车一路回了家，天都大黑了，春分在门口看着自家的马车到了，就赶紧让门房去告诉秦怀瑾。 沈小鱼到了门口，秦怀瑾也刚好从后院过来了，看着马车拉了那么多东西回来，笑了，难怪当初抄家的时候也没见薛家有多少东西，除了被亲族提前分走了的，其他的估计都给了薛怡君了。想是薛老爷早也想到自己会有倒霉的一天，所以提前先把女儿安顿好，以为嫁了世家就能高枕无忧富贵一生，却不想看走了眼选错了人。 “累死我了，这莫家也是真的能折腾。”沈小鱼说道，今儿她也的确是又累又吓，现在就想赶紧吃饱了躺下偷懒。 秦怀瑾看了看薛怡君，就说：“你可自便。”说完就先和沈小鱼回了房。 天这么黑了，再去别院估计能折腾到天亮，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了，红枣就下你给薛怡君安排个住处。 薛怡君跟着红枣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住处，红枣直接把薛怡君领到原来春莹春叶住的那院，院里喧嚣与世隔绝。 “还真是防着我的呢！”薛怡君气笑了，这沈小鱼带得丫鬟都这么难缠！ 第三百一十二章 这是要造反吗 沈小鱼第二天先去了趟工部衙门，这几天她都混水摸鱼，也该去看看新的兵器研究的怎么样了。 工部里面研究兵器武器的也就沈小鱼算作权威，其他的都是民生水利，比不得沈小鱼专业，但是只要看了沈小鱼的图纸也就能懂得了，所以聂帧从来都是把沈小鱼的图纸单独保管，以免泄露机密。 沈小鱼刚一到，门房老大爷就对沈小鱼说道：“沈大人，聂大人说让沈大人直接去他那。” “好。”沈小鱼笑着应声，就奔着聂帧那去了，想着该是之前让夏淳婴去枭卫营试验新武器的事情有了后话了。 一进屋，聂帧正批着公文。 秋日眼看接近尾声，天气一凉，很多工程也都停了，陆陆续续有外派的技师和工匠回了京都城，虽然不用回衙门当差，但是落脚的问题也要关注。 聂帧抬头看沈小鱼来了，就说：“兵器的事情有事和你说。” 沈小鱼点头：“大人尽管吩咐。” 聂帧放下手头的东西，让人先上茶，沈小鱼就问：“是出什么事儿了？”若是顺利，估计三言两语也就说完了，看聂帧这架势好像是要长篇大论了。 聂帧点头：“的确是，之前枭卫营那边是华良玉亲测的武器，东西不错，那边也已经上报皇上了，但是现在咱们衙门能用的东西太少了。” 制作东西都需要原材料的，按理说工部想要什么，基本上都能满足，只是现在遇到了难题。 沈小鱼想了想，就问：“缺什么啊？” “铁矿，之前为了提升兵器硬度，用的碳是凤山产的，但是现在数量不够了。”聂帧说道：“工匠说其他地方的矿虽然也能达到同样的硬度，但是和凤山的不同，过硬过软都会造成兵器易断易弯，怕是不堪大用！” 沈小鱼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她当初也只是制作图纸，现在原材料的问题也抛给她，她还真是犯了难了。 “那工匠师傅有办法没有？这方面他们才是厉害的，我……不行啊。”沈小鱼讪笑，她是真的不行。 聂帧摇头：“师傅也用过各种工艺了，淬火回火的我也不太懂，但是还是不行。”聂帧说道：“现在就是这个问题，想着你能不能有点想法。” 沈小鱼也真的没有想法，兵器过软，真的打起来的时候就容易发生震颤，这对使用者的手耗损是极大的，等于慢性自杀，可是过硬还易断，真到了战场上慢性自杀都不算了，直接当场毙命！ 聂帧看沈小鱼也为难了，就说：“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情，回去若是想到了什么，可以说。” 沈小鱼点点头，就先回自己的小屋。 小屋里夏淳婴正绞尽脑汁的薅头发，沈小鱼就问：“头发多吗？” 夏淳婴一听是沈小鱼的声音，赶紧回头，脸上也有了喜色。 “师父，您老人……您可来了！”夏淳婴跳起来，很是“听话”的扶着沈小鱼坐下，又是端茶又是捶背的，弄得沈小鱼哭笑不得。 “行了，我刚从聂大人那过来，知道遇到难题了。”沈小鱼喝了口茶就说：“看你抓耳挠腮的样子估计也没想出什么来。” 夏淳婴泄气：“师父，您说您辛辛苦苦画了那么多的图纸才定下这一稿，结果现在却被点铁矿给难住了，冤不冤啊？”工坊那边的工匠师傅们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皇上给的时间虽然宽松，但总归也是有限制的，现在都知道工部做的新武器已经试用过了，结果造不出来，传出去工部也颜面无存了。 沈小鱼也知道衙门现在面临了困难，但是这事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还是慢慢想算了。 “走，去工坊看一看吧，干坐着闭门造车是想不出啥好点子的。”沈小鱼说道。 眼看冬天就要来了，京都城虽说不是北方那么冷，但是小风嗖嗖的也吹得挺凉，一斤工坊，一股热气就扑出来，里面叮咣的敲打声很是有力。 见沈小鱼一来，大家就都凑过来，聂帧也下了命令，现在工坊里的铁匠全都想着新武器硬度的问题，要是想出来论功行赏，只是铁匠们手艺技术再怎么精湛，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天天在这辛苦敲打就是为了看看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沈大人，你可得给我们出个主意！”胡师傅说道：“到时候得了钱，咱们平分都不是事，主要是这差事不能接不下啊！”这也事关他们铁匠一派的颜面，要是做不出，真就丢人了。 沈小鱼苦笑：“正在想了，都是咱们工部的事儿，我肯定努力想。” 大家反正也敲打不出什么结果，就都做到一块讨论一下，大家以沈小鱼为中心，都围了到桌子这边来。 “咱们的工艺已经是拔尖的了，现在就在铁矿上犯了难。”沈小鱼说道：“换了其他产地的矿石又达不到，当初也是觉得凤山矿石有名才挑选的，没想到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胡师傅说道：“原本凤山的矿石应该也够的，上头重视骑兵，也该先给咱们的，但是矿石都被别人挖走了，再开采来不及，而且冬天了，凤山那地方原本就在大北边，就算挨着冻硬开采产量也很低的！” 沈小鱼诧异：“别人挖走？谁啊？”凤山的铁矿一直都是朝廷管控的，谁敢和朝廷抢矿？ 胡师傅一看沈小鱼啥也不知道，就说：“看来你还不知道，永王，人家有采矿许可，朝廷也没办法，咱们就是去晚了，早去几天估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干瞪眼了！” 矿石的开采都是要有明目的，民间的铁匠得来的矿石基本都是农具多一些，也完全用不上凤山的矿，永王一下子就拿走那么多的矿石，皇上难道不管？不怕是造反？ 胡师傅知道的也不多，就继续说道：“上头的事情咱们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看这架势，我觉得咱们这兵器越早造出来越好。” 沈小鱼点头，这一次的讨论也没有什么结果，沈小鱼只能先回家。 沈小鱼前脚回家，后脚秦怀瑾也回来了，刚一进门的秦怀瑾还有些皱眉，看到沈小鱼就赶紧把眉头舒展开了。 “瞧你，变脸变得这样快，也不怕脸上抽筋啊！”沈小鱼笑着就去捏秦怀瑾的脸。 秦怀瑾抱着沈小鱼转了个圈，正腻乎着呢，钱月梅出现了，轻咳了两声。 沈小鱼赶紧把秦怀瑾推开，然后说道：“娘……” 钱月梅笑着，然后说：“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秦怀瑾问道：“娘啊，有事啊？有事让下人过来叫我一声就是了，您怎么还亲自来门口堵着呢？！” 钱月梅说道：“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赶紧把事情说了，我也放心。” 沈小鱼看向秦怀瑾，估摸着钱月梅说的是薛怡君的事儿。 “娘，你是不是想问薛怡君的事儿啊？”沈小鱼说道：“其实也没事的，她说她要离开京都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钱月梅一挑眉：“你们都说好了？” 沈小鱼点头：“说好了，昨天就是天色天黑了，就留宿一晚上，那院子离得那么远，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钱月梅点头，想着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也就没有什么大事儿。 “既然如此，那就早点让她动身吧。”钱月梅说道，她也怕薛怡君因为她爹的事情弄得风平不好，再连累了秦家。之前薛怡君无家可归收留也就收留了，如今薛怡君要钱有钱，也就不多留了。 沈小鱼应声，送走了钱月梅。 秦怀瑾说道：“马车若是不够，就帮着找找吧。” “行，我知道了，你怎么也着急她赶紧走啊？”沈小鱼说道，她还没怎么样，所有人都比她急。 秦怀瑾苦笑：“我不是着急她，我是着急你，你倒是一点不担心，你相公我这么炙手可热，你也不怕让别人抢了去！” 沈小鱼直接被逗笑了，说道：“就你臭美，人家还不是相信你是个有良心的，不会让我伤心！” 秦怀瑾拉着沈小鱼的手先回屋，沈小鱼这时候想起一件事，说道：“永王用了凤山铁矿你知道吗？” “知道，现在朝堂上因为这事已经闹开了，你们工部应该也挺头疼吧！？”秦怀瑾笑着，看来沈小鱼现在也知道了。 “可不是嘛，原本今年的开采量足够我们这次的差事，结果现在都给搬空了，我们那批兵器还晾着呢！”沈小鱼说道：“这永王用这么多铁矿干什么啊？造反啊？” 秦怀瑾直接笑出来：“看来还不止一个两个这么想呢，朝堂上也有部分朝臣是这样想的。” 永王是太上皇亲兄弟的儿子，年轻的时候做过外遣使，维护了周边几国多年的和平，之后又承袭了其父的王位，如今正当壮年。 自从卸任外遣使之后身体也一直三天两头闹病，皇上体恤，就直接让永王当个闲散王爷。只是多年不管朝中之事的永王突然把凤山一年份的铁矿都搬走了，让人很是费劲。 第三百一十三章 兵器的原理同糖葫芦一样 秦怀瑾这两日在朝堂上也是忙，他算是皇上的亲信，旁的人对永王这次的做法也不明白，各种猜测都喷涌一般，可是大家也想看看皇上的态度。 之所以看皇上的态度，是因为皇上对永王一直宽容厚待，太上皇在是还给了丹青铁卷，永王这身份也不是大臣想喷就喷的，永王的面子不小，铁矿这种管控森严的东西说搬走都能搬走，朝臣也不敢贸然拍砖，就怕拍来拍去反倒自己倒霉。 “朝堂上有人怀疑永王是要造反，可是要造反也早就造了，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秦怀瑾说道，当今皇上正当壮年，当皇子的时候也建立功勋，在朝臣当中也是有威信的，这时候造反，那就是作死，永王也不至于逍遥这些年脑子给逍遥坏了的。 沈小鱼也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你小心就行了，别被卷进奇怪的事情里去。” 秦怀瑾点头，也不想让沈小鱼担心，不过还是问：“那工部那边如何了？” “想辙。”沈小鱼叹气，好在不是她一个人操心的事儿。 第二天沈小鱼觉得凉飕飕的，红枣进来端水才知道外面是下雪了。 “转眼都冬天了。”沈小鱼说道，这一年又一年的日子还真是不耐过，眼睛一闭再一睁，一年都过去了。 秦怀瑾早上还要去上朝，就告诉沈小鱼：“外面天冷，出门也当心些，若是无事就在家多睡会儿吧。” 沈小鱼懒羊羊的起来，找了更厚的衣服让秦怀瑾穿得暖些再出门。 “晚上也早些回来。”沈小鱼说道：“衙门再好也不如家里暖和。”朝堂上事情多，皇上又器重秦怀瑾，秦怀瑾任务多责任重，就怕他累坏了身体。 送走了秦怀瑾，沈小鱼又回被子里想睡个回笼觉，结果脚还没焐热乎，门外红枣就过来说薛怡君要走。 “啊？这个时候走？”沈小鱼赶紧穿上衣服，先出去看看薛怡君。 院子里家丁正帮着薛怡君搬东西，薛怡君也正看着大家把东西装车。 “怎么走得这么急？”沈小鱼说道：“初雪当天走，总感觉无比凄凉！” 薛怡君笑着：“你不是一直都盼着我赶紧走么？” “我哪有！”沈小鱼说道：“非要这么急？好歹等雪停了走也行啊！” 薛怡君摇头笑着说：“不等了，下雪天也挺好，走得清清白白的，何况我也不太喜欢这京都城。”自从到了京都城就没过一天好日子，这里还真是和他不合。 沈小鱼看薛怡君走的这么从容，反倒松了口气，说道：“看你这样也不错，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的，若是看中了哪里落了脚，记得让车夫把你的住址告诉我。” “行，以后有缘再见吧。”薛怡君说道，接连的变故让她也凡事都能想得开了，以前自己凡事都有爹护着，以后她也要靠自己了，多少能体会到当初沈小鱼以为四合村的人都死了的时候那种心情了。 沈小鱼送薛怡君出门，看着薛怡君上了马车缓缓的离开了。 “人这一辈子说短也短，说长也长，很多事情太介怀就永远都不能过得舒坦。”沈小鱼说道，释然了也就得了解脱了。 红枣和春分看了看沈小鱼，就说：“少奶奶，冷不冷啊？” “冷，回屋！”沈小鱼说道就赶紧跑回屋去了。 中午沈小鱼说想吃点甜的，胡叔就做了几样送来了。 “少奶奶吃这个，胡叔过今儿新得的牛肉。”红枣说道：“胡说说是有家牛腿摔断了，就卖了肉了。” 衙门命令不可私自宰牛，一般这种私人卖牛的也少，就算是摔断腿死的也要衙门的人过来看过了之后才行。 沈小鱼吃了一口，果然是好吃，旁边放着拔丝地瓜，她就夹了一筷子，外焦里嫩。 看着沈小鱼吃得这么乐呵，春芬就说：“甜的吃多了容易牙疼，胡叔这糖挂浆少的少，就是怕少奶奶牙疼，可别贪嘴啊。” 沈小鱼傻笑着点头，有多吃了两口，可是吃了几口，猛然停了，看向春芬。 春芬吓一跳，问道：“少奶奶，咋了？烫嘴了？” 红枣赶紧倒杯水，沈小鱼摆手，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之后才问：“春芬啊，你刚才说啥？” “我说少奶奶你烫嘴啊？”春芬叙述了一下。 “不对，前一句。”沈小鱼说道：“再往前！” 春芬想了一下：“我说这糖浆挂的薄……” “就这句，糖浆……挂浆！”沈小鱼说完就把筷子放下，说道：“我要去衙门！”然后就赶紧换衣服去了。 红枣纳闷：“啊？这个时候？可是就算去衙门，也先吃过饭再去也行啊！” “衙门怕是等不急啊！”沈小鱼穿了衣服就赶紧出门。 马车除了给秦怀瑾留一辆代步，其他的都去送薛怡君了，沈小鱼就直接步行去了衙门。 “少奶奶，路滑，您可慢着点。”红枣提醒，和春芬两人一左一右盯着，免得一会儿摔了。 走到衙门路也不太远，等到了衙门，门房就说：“聂大人说让沈大人去他一趟。” 沈小鱼让红枣和春芬现在门房这边等，自己就先去找聂帧。 聂帧一看沈小鱼来了，就说道：“沈大人。” 沈小鱼行礼，然后就问：“大人可是有事，若是没事，我先去找工匠师傅们，忽然想到一个点子，说不定能解决了这次的困难了。” 聂帧一听，就说：“你想到了？什么法子？”说完就补充：“我要说的原本也是这次兵器的事，你要是想到了法子，我这话不说都行了！” 沈小鱼点头：“我一句两句也说不完，不如一起先去工坊吧！”聂帧毕竟不懂太技术的事情，直接找工匠师傅们还能省些口舌。 聂帧点头，和沈小鱼就先去了工坊。 工坊里面还是热气腾鞥的，大家看到聂帧的时候都过来行礼，可是看到沈小鱼的时候，那目光都带着喜悦了。 聂帧也免了开场白那种客套，直接说：“沈大人有好想法了，大家一块听听，看看这次的事情能不能解决了！” 大家一听是有了解决的想法了，自然也都开心，成不成先不说，有想法就比干耗着强。 大家坐下来，沈小鱼就说：“拔丝地瓜大家都吃过没？” “恩？”聂帧一愣，沈小鱼这是……？ 一听拔丝地瓜几个字，大家也都懵了，这不是研究兵器么，和拔丝地瓜有啥关系？！ 沈小鱼一看大家都一脸懵，就解释道：“拔丝地瓜，里面是地瓜，外面是糖是不是？” 胡师傅点头：“是，有时候我也吃点拔丝南瓜，可是这和咱们这事儿有啥关系啊？” 沈小鱼就说：“太软，无力，太硬，易碎，那就软硬都有呗！” 聂帧听了，就说：“沈大人的意思是一层外面再包一层？” “没错，先做内坯，用软铁，之后外面用硬铁，就算受重击，外面的硬铁也能把压力分给里面的软铁，卸了劲力~！”沈小鱼说道：“至于做法，糖葫芦怎么做，就怎么来！”沈小鱼一本正经的说完，就看着众人。 前面的理论倒是好理解，只不过从拔丝地瓜到串糖葫芦，大家都琢磨沈小鱼是得多好吃！ 胡师傅此时说道：“属下们可以先试验做出来一个，之后行不行再说，总归是个办法。”虽说前所未闻。 聂帧点头，好歹是个办法，虽说听着不是那么靠谱！ “那就开始办吧。”聂帧说道，事情一部署下去，聂帧就对沈小鱼说道：“天气冷了，沈大人平日也不用来回跑，有事我会派人去府上请人的。” 沈小鱼点头：“如此甚好。”天一冷她也懒得出门，有聂帧打掩护帮她混水摸鱼就再好不过了。 “还有，过几日可能会有圣旨下来。”聂帧提醒一句。 沈小鱼这倒是觉得意外，就问：“圣旨？为什么事情下的圣旨？” “吴大人要衣锦了。”聂帧说道：“大人年岁已高，上月已经上了奏折，请求告老了。” 吴勇虽是这户部的尚书，但是凡事也亲力亲为，常年奔波在外，如今年岁已高也跑不动，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沈小鱼点头，问道：“那新任的尚书大人可知道是谁？”她琢磨十有八九就是聂帧了，吴尚书不在的时候也都是聂帧管理衙门的事情，就算皇上再派人，也肯定没有聂帧更称职的了。 聂帧倒是没有说什么，只说：“皇上自有圣决，咱们听着就是了。” 沈小鱼离开了工部衙门，春芬就问：“少奶奶饭还没吃完，这回儿回去也该凉了。” “要不就街上吃点吧。”沈小鱼看了看路边的面摊。 春芬说道：“在路边吃，怕是胡叔要不高兴的，这的肯定不如家里的好。” “不告诉胡叔就是了！”沈小鱼笑着就拉着红枣春芬进了面馆。 面馆里都是肉汤的香味儿，沈小鱼坐下就跟老板要了三碗。 面上的快，沈小鱼拿着筷子，搓着手刚要吃，结果一个人直接飞过来，咵嚓一下连面碗带桌子，全都砸了个稀巴烂，还吓了她一大跳！ 第三百一十四章 结善因，收善果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沈小鱼就看着桌子面碗连带着砸过来的人都摔得个乱七八糟，掌柜的也吓得不清，赶紧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掌柜的看着砸过来的人，紧接着门口就进来一票人。 沈小鱼看过去，就看一个年轻的男子带着一票家丁，家丁一进来还把那个砸塌了桌子的人又踢了几脚。 “小爷的闲事也是你管的？我记得你家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呢吧？赶紧把你妹妹送我府上去，小爷玩够了就放了你们兄妹！”带头的男子一脸的坏笑，旁人看了都觉得厌恶。 沈小鱼一看这标准的二世祖欺男霸女啊，说来这京都城街上的二世祖也有，但是这样当街就作恶的还真是不多见。高门大户也要脸，暗中搞出来的坏事旁人看不见，他们也算留了脸，可眼前这位是怎么的？脸都不要吗？ “把人先扶起来。”沈小鱼说了一句，红枣和春芬就先把地上的人给扶起来了。 沈小鱼一开始没看得仔细，此时再一看，一愣，然后就笑着说：“原来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 那人勉强站起身，身上还有青紫，但是还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沈小鱼，最后摇了摇头。 “你忘了，那天城外有一个姑娘失足落水，还是你帮着救起来的呢！那姑娘就是我们家的，你再想想！”沈小鱼说道，那日连锁一时想不开差点就跳水自尽了，后来好不容易不想死了，又倒霉落水，要不是眼前这年轻人，估计连锁现在都死透了。 那年轻人想了一下，就点头：“原来是夫人。”他对上号了，只是眼下的情况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啊！ 那个打人的二世祖一看有人要多管闲事，就唧唧歪歪的说道：“怎么又来一个管闲事的，你们都很闲是不是？”这人倒是也有点眼力劲儿，沈小鱼身上的衣着也不想是没有背景的，他倒是没有直接上前去招惹。 沈小鱼看了一眼，就说：“要是再动手，就报官！”别的不说，顺天府衙那她还算是“熟人”了！ 二世祖一看，就冷哼一声，不过还是放下狠话。 “赶紧把你妹妹送我那去，不然你们兄妹俩都没有好果子吃！”说完，二世祖就先带人走了。 沈小鱼一看人走了，就问年轻人：“他是谁啊？你怎么招惹上他的？” “他爹是新来的城北亲军校王子服，他叫王仁美官职大，他仗着他爹的势，就一直调戏良家女子，我就是看不过去管了一次，他就盯上了我，我们兄妹都快被整死了。”年轻人说完就肉揉搓了一下肩膀，实在是疼得厉害。 沈小鱼这边也不吃面了，说道：“先去看看大夫吧。”然后就让红枣去给掌柜的把面钱结了。掌柜的也是心里苦，好歹面前是结了，这桌子钱他也没胆去找二世祖要，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沈小鱼先找了个郎中给年轻人看伤，这走了一路才知道年轻人叫柴夏，和妹妹住在城外，他以砍柴为生，妹妹就帮富家大户洗洗衣服赚些小钱，如今他们兄妹俩人被那个王仁美给盯上，他砍柴怕是也难以为生了。 “大夫就别看了，我也没钱付诊金……”柴夏叹气，现在算是窘迫到了家了。 沈小鱼直接说：“没事，我来给你出，你帮我大忙，这点小事没事的，你也是倒霉，惹上那样一个恶霸。” 大夫过来给看伤，沈小鱼就现在外面坐着等一会儿，没一会儿人就出来了，开了一些散瘀的药。 出了药铺，柴夏就说道：“夫人，我想求夫人一件事，我倒是抗打不怕，但是我妹妹不能真的被那个王仁美给糟蹋了的！”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践踏，人就活这一辈子，不想活成这样斑驳破碎！ 红枣拉了一下沈小鱼的袖子，小声说：“少奶奶，他们好可怜啊……” 春芬一听，就拉扯了一下红枣，红枣真是越发的胆子大，好歹也是武职京官，沈小鱼怕是要惹麻烦了。 “要不让你妹妹先来我这住些日子吧，王家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能上我那去闹的。”沈小鱼说道，当初柴夏救了连锁的时候，她也说过会记下这份人情的，现在人家有难，她肯定也要管的。 柴夏一听沈小鱼肯收留他妹妹，就直接跪下，被沈小鱼赶紧拉起来。 “不用这么客气，真不用！”沈小鱼说道：“你一会儿就把你妹妹送到我那去吧。”然后就让春芬告诉柴夏宅子的住址。 “谢谢夫人！”柴夏说道：“只要熬过了这一遭，我们兄妹就离开这里，绝对不会给夫人添麻烦的！” 沈小鱼点头：“这都好说。” 柴夏去找人，沈小鱼就先回家，路上春芬就说：“少奶奶也实在是喜欢往家里塞人。” “一个小女孩而已，也不占地方，更吃不几口粮食，也算是还了人家这份人情了。”沈小鱼说道。 回了家，红枣就去连锁，沈小鱼知道红枣肯定要大嘴巴去说上一遍，果然，很快连锁就过来了。 “少奶奶。”连锁叫人。 “恩，红枣那大喇叭都和你说了？”沈小鱼说道：“一会儿你恩人的妹妹就过来了，这些日子对人家好一些。” 连锁点头：“少奶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救命之恩她一定会好好报的。 这边正说这话，门口春芬就领着柴夏和一个小姑娘进来了。 连锁转过头，看到柴夏来了，就微微福身，柴夏也局促的点头回应。 “夫人，这是我妹妹柴青青，这些日子就烦劳夫人照顾了。”柴夏说完，就嘱咐小姑娘：“刚才和你说的话你记着，千万别淘气。” 小姑娘看着十一二岁的样子，有些怯生生的，拉着自己的哥哥不放手。 “哥，你别走行吗？”柴青青一直都是和哥哥相依为命，现在她在这大院里，总有点心里不踏实。 沈小鱼笑着说：“没事的，你哥不是把你卖了，就是让你现在这住段日子而已！”小女孩也是让人心疼，估计就怕她哥把她卖了。 柴青青一听，就赶紧低头，她这辈子都没有进过这么大的宅院过，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柴夏看着沈小鱼这宅子是挺大，应该是大户人家，可是…… “夫人，那王仁美的爹是个正六品的官，若是王仁美不管不顾的来府上闹事的话……”柴夏怕沈小鱼也惹不起王家，反倒被他们连累。 这时候红枣就得意的说道：“区区一个六品官还真是踩不动咱们家的门槛呢！” 春芬说道：“你可以放心，你这小妹妹在这不会受委屈的，也不会让王家的人欺负的。”沈小鱼的官职就是正六品，身上又有县主的皇封，别说那个王仁美，就是王仁美的爹王子服来那也是照样不会给好脸色的。何况他们家少爷现在是正三品的官，王家赶来闹事，当天就有人会弹劾王家的！ 柴夏将信将疑，不过既然人家说顶得住，他也就放心了。 柴青青看着柴夏离开的背影，内心很是慌乱，想追却又不敢追，表情都要哭出来了。 “没事的，过几天你们兄妹俩就能团聚了。”沈小鱼说道，柴青青一个小姑娘收留倒是没什么，不过柴夏毕竟是男人，她往回领人也就算了，要是再领一个男人回来，怕是钱月梅那也不准的。 沈小鱼让连锁直接领着柴青青去偏远一块住下，之后就让春芬去钱月梅那去打个招呼知会一声。 晚上秦怀瑾回来就看着院门口多了个没见过面的小女孩，还一愣，要不是看到连锁也在，他都要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大门了。 “这姑娘是……谁家的啊？”秦怀瑾问了一句。 连锁就解释了下，秦怀瑾这才知道事怎么个情况。 “咱们家少奶奶就是心软啊。”秦怀瑾苦笑，之后就先回房去找沈小鱼去了。 沈小鱼一看秦怀瑾回来了，就说：“饿了没？” 秦怀瑾倒真是不太饿，就问：“你今儿出门也是办了不少事啊！” “你知道了呀？”沈小鱼讪笑：“就是看人家可怜嘛，不能帮的也就算了，能帮的就帮一把嘛！” 秦怀瑾笑着：“随你开心就行了，万事也有我呢。”王家刚来京都城而已，听说差事办得还在磨合期，只是看则会家眷倒是完全不需要磨合，而且还比京都城原有的这些二世祖都张狂了。 沈小鱼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好管闲事，可是秦怀瑾完全不会觉得她烦。她可以惹最大的祸，然后让秦怀瑾给她撑最硬的腰。 晚上沈小鱼让厨房把中午的饭热了热，又做了两个秦怀瑾做的菜。秦怀瑾一看就问：“你中午剩饭了？”沈小鱼平时饭量也不小，又比较爱惜粮食，很少会剩这么多的饭菜。 沈小鱼点头：“中午吃着吃着就忽然有了想法，估计这批兵器估计没有凤山的铁矿也能做出来了。” “呵，这么快？”秦怀瑾应了一句之后就说：“因为这点矿石现在朝堂上可是热闹的要翻天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隐藏的家长里短小能手 沈小鱼听着秦怀瑾这话，就问：“看你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头疼嘛！”如果真的因为永王这事儿闹起了大事，这会儿秦怀瑾肯定还在皇上身边回不了家呢！ 秦怀瑾的确是不着急不着慌，一开始对永王的各种猜测也都是因为不知道永王要做什么，可是他也让人去细查了，永王的这批铁矿虽然夺走的霸道，却也不是要造反。 “永王拿走这批铁矿是想要建桥的，并不是为了炼兵器。”秦怀瑾说道。 “桥？桥用得着铁？”沈小鱼说道，她在公布虽然不管这些建房造桥的事儿，但是也多少了解一些的。小一点的桥多是木质结构的，再大的就是用石料了，用铁还真是……没见过。 秦怀瑾摇头：“不知道谁给出的主意，不过只要不是要造反就是好事。”皇室的人爱怎么折腾都行，只要不闹大了劳民伤财就行了。 沈小鱼是不懂得那么些大富大贵之人的想法，哪怕如今她也过上好日子了，也没见怎么烧包，以前怎么过，还是依旧怎么过。 吃过饭后，秦怀瑾就在外面看着公文，沈小鱼就去看看孩子，孩子开始淘气，晚上也不肯睡，她要不去盯着，几个孩子在一块能闹一宿都不睡。 连锁哄睡了孩子，就先退出了内室。沈小鱼就问：“柴青青如何了？” “偷偷的哭，也不敢让我看见，也不爱说话，老是坐在大门口瞧着，可能是想她哥哥早点来接她。”连锁说道，兄妹俩一直生活在一块，冷不丁就这么给分开了，估计也是不适应，人也有点蔫蔫的。 “多哄着吧，他们兄妹俩也是可怜，白日见着的时候，柴夏被王家那小犊子给打得一身的伤。”沈小鱼说道，世上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笑脸，可是不幸的人总有各种不幸的方式。当初她和沈老爹相依为命的时候还遇到了崔凤兰，相比这兄妹俩，她还算是幸运的了。 连锁一听柴夏受了伤，就问：“重不重啊？” “应该没有大碍了，给看了大夫抓了药，不过被打得挺狠，桌子都给砸个稀巴烂，肉体凡胎的，估计也要疼上几天了。”沈小鱼说道。 连锁一听，心里就先记下了。 第二天，连锁就和红枣招呼了一声先出府去了，等沈小鱼去看孩子的时候，就看红枣正照看的。 “连锁呢？”沈小鱼问道：“平时她都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你的啊！” 红枣嬉笑一声：“少奶奶，瞧您说的，好像我要吃小孩儿一样，就算是粗心点，这会儿也不敢走神的。”要是孩子坑着碰着，就算沈小鱼不责怪她，春芬都要揶揄死她的。 沈小鱼笑着，问道：“不过连锁哪里去了？”连锁一直都不太喜欢出门的，平时就是在家看看孩子，出去也怕遇上熟人又被议论，直接谁都不见也就听不到难听的话了。 红枣说：“她走的时候好像挺急的，我看好像还拿了自己攒下的银钱。” “拿钱出去的？买什么啊？”沈小鱼说道，宅子里吃喝穿基本基本也不用小丫头们自己的钱，连锁拿了自己赚的钱出去，还真是有些异常了。不过谁都有点隐私，自己想干什么，旁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中午的时候，沈小鱼正在院子里溜达着，天气一冷，房里暖和是暖和，但也总觉得气闷，时不时就得出来透透气。 连锁这时候回来了，看着柴青青还坐在门口，就说：“怎的还坐着？不冷吗？” 柴青青摇头，说道：“我不冷，我想等我哥哥回来。”小姑娘很是倔强。 连锁焐着柴青青的手，说道：“你哥没事，我刚去看过他，还拿了药给他，他的伤很快就会好的。你说你这么坐着，穿得多也要冻透了的，别你哥刚好，你又病了！” “真的？我哥没事？”柴青青眼睛都亮了，本就是天真可爱的年纪，这大眼睛一闪，连锁就笑着说道：“真的没事，你哥说让你在这乖乖等他，他一定不会丢下你的！”说着就拿出一只草编的蚂蚱来，说道：“他让我给你的。” 柴青青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拿着草编蚂蚱就乖乖的跟着连锁先回了院子。 这边的沈小鱼耳朵支棱得跟个小兔子一样，刚才她是听着啥了？连锁上午不在这会儿，是去看了柴夏了吗？ 红枣这时候扫完了院子，看着沈小鱼正偷偷摸摸的样子，就凑过来，问道：“少奶奶看啥呢？” 沈小鱼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一看是红枣，就说：“你要吓死我啊？” 红枣红着脸说道：“这不是看少奶奶偷偷看着啥的呢，我就好奇么！” 沈小鱼摇头：“没事，继续忙着。”然后就先回了屋。 春芬上了茶，看着沈小鱼在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说道：“少奶奶，刚才连锁说的话我可也听着了！”说完就嘿嘿一笑。 沈小鱼看过来，春芬不想红枣这么大喇叭，不会乱说，听着了也没啥。 “你说连锁是不是对那个柴夏有点……好感？”沈小鱼问了一句，那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以身相许”的事情虽说多见于画本子，但是柴夏除了穷，看着还是不错的，容貌个子都算不错，心地善良又有礼，倒和普通的砍柴樵夫不太一样。 春芬想了想分析道：“这个柴夏看着的确是不错，可一个穷就足够糟心了，砍柴勉强兄妹俩过活，以后用什么养家糊口啊？就算连锁成亲以后还在咱们宅院帮工，那女人赚的比男人多，怕是以后也要闹起来的。” 春芬这一番话倒是让沈小鱼觉得有些道理，不过还是说：“女人比男人赚得多也不定都会闹的，我和相公不也挺好的么……”当初他们来京都城的时候，也是她赚钱来养活秦怀瑾的。 春芬笑着说：“少奶奶是好命，如今少爷出人头地，少奶奶也跟着享福。可是以后的事情不好说的，万一那个柴夏一辈子都没有出息，连锁到时候怎么办？连锁娘家弟弟妹妹那么多，她和胡叔两人的工钱才买勉强糊口，虽说女子出嫁就是泼出去的水，可是让连锁看着娘家困难她肯定也会伸手帮忙的。可是钱就那么点，帮了娘家就管不了婆家，管了婆家娘家爹娘弟妹遭罪，她肯定也心里难受的。” 沈小鱼听着春芬的话，觉得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春芬还是个家长里短的小能手了！ “那这……连锁万一真看上了柴夏了，那可怎么办？”沈小鱼说道，他们现在也就只是背后“嚼舌根”，具体事情怎么样他们也不知道，可若是真的，那连锁可就又要伤心了，胡叔为了女儿肯定也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穷光蛋，到时候万一横加阻拦，那后面的事情肯定更加糟心了。 春芬摇头：“这事，没办法。”他们在这里想出花来，最后做决定的也是连锁，连锁真要嫁，胡叔也拦不住，他们就更拦不住了。 “唉，这连锁怎么情路这么坎坷呢？”沈小鱼说道，显示被渣男纠缠坏了名声，现在又可能在金钱和爱情之间左右为难，这连锁是红鸾星遇上太岁了还是怎么的，怎么就不能顺一点呢！ 连着几天，宅子里都相安无事，武运站墙头上叫沈小鱼。 “聂大人说明天让你去一趟，新的兵器做出了新的试用品了，让你去掌掌眼呢！”武运说道：“我可告诉你了啊，别忘了！”说完就赶紧下了墙头，墙头实在是凉风嗖嗖。 沈小鱼一听是衙门做出了新的试用品，倒也比较期待，这用“拔丝地瓜法”做出来的新武器也不知道经不经的起考验。 沈小鱼第二天一早就奔着衙门去了，一下马车就看聂帧的马车也刚好到衙门门口，沈小鱼就站门口等了一下。 聂帧看这么巧遇上了沈小鱼，就说：“来的正好，一块去工坊吧。”若是这方案可行，就可以拿到枭卫营重新测试，只要测试过了，这桩差事就算是能交代了。 两人一块去了工坊，大家都围在桌子前面。 “现在就得砸，扛得住十下不断裂，就算是和凤山铁矿打出来的兵器一样了。”胡师傅分析道：“咱们这就开始吧！” 聂帧和沈小鱼都点头，然后就往后撤几步。 胡师傅让人把武器固定好，就让两个师傅拿着大铁锤一顿狂砸。 十下一过，果然，东西没有断裂，不过这也这是对韧度有了一个确认，不会过钢易折。 “剩下的就让枭卫营那边的骑兵队派人来，让他们对打一下，只要兵器不伤手，就可以了。”沈小鱼说道，经历了这么些日子，这难题终于攻克了。 聂帧心情很是欣慰，也能对皇上有个交代了。 “那这就去。”聂帧说道，然后就问沈小鱼：“还让夏淳婴去？” “恩，就他。”沈小鱼说道，她在官场的地位也就止步于此了，但是若是她培养出来的徒弟以后能前程似锦，那就说明她这个当师傅的也厉害！ 第三百一十六章 她的靠山可是皇上呢 工部的这趟差事很快就定下了，枭卫营是华良玉亲自带人测试，之后就上报萧胥，可以上报皇上了。 沈小鱼之后的日子就更加咸鱼了，不过皇上的一道圣旨下来，她也赶紧去了工部衙门。 吴勇这位尚书难得露面，不过沈小鱼知道这次怕是和卸任衣锦的事情有关。 魏靖年来宣旨，看人也差不多都到了，就宣读旨意。 沈小鱼跪在冰凉的地上，就担心回去要腿疼，圣旨的意思也就是听个大概。 吴勇衣锦，所有人都以为聂帧会直接升任为尚书，可是圣旨上做尚书的却是另一个人。大家正在愣神的时候，圣旨上就说沈小鱼册封为郡主，俸禄也长了一些。 众人都很诧异，这次的事情沈小鱼的确是有功，但是聂帧也有功，升任为尚书想必衙门内部也是众望所归，聂帧也算办事得力，为什么没有记功？！ 沈小鱼对郡主这职位其实也不是很在意，郡主县主反正也都是名头而已。 众人接了旨意，沈小鱼就看向聂帧，聂帧脸上此时不喜不怒平淡不起波澜，到底是什么想法也是一点看不出来。 魏靖年把圣旨交给了聂帧，说道：“聂大人还年轻，要禁得住考验，这是皇上让老奴转告聂大人的。” 聂帧抱拳，他也不会因为这一次没有升任的事情就沮丧，只是这工部好不容易在六部中得了脸，这新来的尚书肯定也不能想吴勇一样凡事都交给他来打理，到时候下面的这些人若是有什么委屈，就有些惋惜了。 沈小鱼凑到前头，拉着魏靖年就去旁边小声嘀咕，弄得魏靖年哭笑不得，沈小鱼都当了郡主了，怎么还是这么肆意而为。 “公公啊，皇上应该挺喜欢聂大人的，这位新尚书是什么来头啊？”沈小鱼问道，要是没有来头，怎么会临时就冒出来这么一个人，前人费了多大劲，后人直接来乘凉，放谁肯定也心里不舒坦的。 魏靖年笑着说道：“这个……一切就听皇上的吧！” “唉，就怕新尚书对我不好啊……”沈小鱼说道：“公公也知道我，地位尴尬，还喜欢混水摸鱼，我这样的放在哪个衙门，估计都得让我回家去！” 魏靖年哈哈笑着：“这郡主不用担心了，郡主的靠山可是皇上呢，不然皇上什么会在这个档口册封啊!” 沈小鱼一听有道理，只要她能继续划水就行了！ 魏靖年宣旨过后就得回宫去复命，衙门里的大家就有点气氛凝重了。 聂帧没当上尚书，大家猜他心情肯定不好，就都默默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但是沈小鱼如今是郡主了，大家也就更加恭敬，不敢再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了。 “聂大人也别灰心，人生的路还长，大人年轻，皇上自有圣裁。”吴勇如今已经是白身，神情也是一脸轻松，看多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人心不古，他反倒喜欢那些死物。 聂帧抱拳：“吴大人这些年辛苦了。” 吴勇笑着，看向了沈小鱼，说道：“以后工部还是要拜托郡主了。” “不敢不敢。”沈小鱼笑着：“工部以后能繁荣也是大家的功劳。” 吴勇点头，沈小鱼真的算是工部的福星了，照这样下去，估计不出十年，工部怕是又能出一人入内阁了，可惜他未必能看得到了。 吴勇先行离开了，沈小鱼就对聂帧说道：“聂大人也别灰心，皇上是明君，聂大人的功劳皇上肯定也会看在眼里的。” 聂帧苦笑：“怎么大家都觉得我伤心难过了吗？” “难道不伤心不难过？”沈小鱼问道：“真难过就说出来吧，心里能好受点。”怎么看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新来的尚书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也要回去打听打听，刚来就直接割韭菜，啧啧。 聂帧摇头，说道：“原本我来工部的时候也是不合规矩，太上皇当初也是给了恩典的，如今我也不能再争。”皇上给的才是他的，没给，他就再生气难过不服气，那也只是自寻烦恼了。 沈小鱼看着聂帧看得这么开，就说：“既然聂大人如此开明，那新尚书来了的话，咱们这些下面的人也要表示表示的，立个功，讨个好，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伸手不打笑脸人，新尚书就算新官上任三把火，总也不好从他们这些“功臣”下手的。 聂帧笑着，问道：“当初我来工部的时候，沈大人是不是也……” “嘿嘿!”沈小鱼笑着，话也不用说的那么开嘛！ 工部的变动对旁人只是小插曲，不过对工部内部人员来说，可是很重视的。工部上下的人，其实也是希望遇见一个扛得住的领导。当初聂帧对工部的事情不了解，但是凭借着一手“邀功”的好本事，也站住了脚，大家开始好奇，这信任的尚书能有什么能耐，若是半点能耐没有，下面的人也是看脸色的，管你是不是尚书，他们也都有办法应对就是了！ 沈小鱼到家的时候，内务府已经把郡主的朝服和金册金宝都送来了，宅子里上下一片喜庆。 “少爷，咱们家少奶奶升了郡主了！”红枣进来报喜：“少奶奶真的好厉害啊！” 秦怀瑾一听，挑眉，问道：“人到哪里了？” “进了院了，估计快来了！”红枣说着就又人去一阵风的跑出去，定要把这好消息传得全宅的人都知道！ 沈小鱼这会儿也回了院子了，春芬正带着人把朝服和金册金宝都端过来，秦怀瑾一看，就问：“怎么突然就册封了？” “说是有新的尚书大人来，魏公公说是皇上要给我当靠山。”沈小鱼笑着说：“皇上也是够意思，俸禄都多了不少了！”摆谱倒是其次，钱多了是最实在的。 秦怀瑾苦笑，当初皇上也提过要封沈小鱼为郡主的事儿，被他给挡回去了，沈小鱼当了郡主也只会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来，其他的好处也没多少，如今皇上到底还是册封了，皇恩贵重，却也风险重重。 沈小鱼看秦怀瑾苦笑着，她就一脸得意的说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身份越来越高，你有了危机感了？” 秦怀瑾咋舌：“不是我有危机感，是你要有点危机感了，估计娘马上就要找你了。” 沈小鱼一听，脸色就一变，她忘了这一茬了，钱月梅一直都不太喜欢看她出风头的，如今做了郡主，钱月梅肯定是怕她翘起尾巴，要敲打她的！ 秦怀瑾看沈小鱼如今做了郡主还是这么胆子小，就笑着说：“一会儿娘来找你，你就找岳父岳母他们一块过去。” 沈小鱼问道：“啊？不好吧，娘会生气……”她一直以来就怕婆家和娘家的长辈相处不愉快，有什么事儿也都尽量不弄出什么冲突来，这为了她的事儿，娘家去撑腰，钱月梅肯定是要生气的。 “也没什么不好的，一会儿一块去。”秦怀瑾说道：“正好在娘那给你办一桌庆功酒，什么事儿就都好说了。” 沈小鱼点头，就让春芬先去厨房打声招呼。 “告诉胡叔，今儿都做婆婆喜欢吃的菜!”沈小鱼说道，先稳住再说。 没过一会儿，苏嬷嬷就来叫人，秦怀瑾就领着沈小鱼去了钱月梅那，一出门，就看沈老爹和崔凤兰也往那边去。 “如今你越来越有出息了，你爹可是很放心了。”崔凤兰说道，以后沈小鱼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衣食无忧了。 沈小鱼笑着：“一会儿去了我婆婆那，大家也千万别说什么不好听的啊。”别闹出什么矛盾她就放心了。 大家一块都去了钱月梅那，钱月梅一愣，她只叫了沈小鱼，怎么一下子都来了？ 秦怀瑾这时候笑着说：“大家想着给小鱼庆功，一会儿就在这边开宴了。” 钱月梅轻咳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娘家的面，她肯定也不能说什么重话的。 胡叔这边做好了饭菜，大家就入了席，钱月梅一看桌上的都是她爱吃的，挑了挑眉，就看向了沈小鱼。 秦怀瑾说的也没错，她的确是想敲打敲打沈小鱼的。 在钱月梅眼里，县主的身份已经算是不低，只是她也知道沈小鱼对自己儿子一心一意才会随她拿捏，可是如今沈小鱼做了郡主了，身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崔凤兰此时说道：“小鱼今日虽说做了郡主，以后也要如往日一样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切不可焦躁。” “是是是，我一定会的！”沈小鱼说完就看向钱月梅。 钱月梅缓了口气，看来她想说什么大家也都知道了，既然都知道了，她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今儿这桌酒席是给小鱼庆功的，大家吃好喝好。”钱月梅说道，看沈小鱼憨憨的样子怕是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眼，这饭局肯定也是秦怀瑾的手笔了。 沈小鱼松了一口气，偷偷给秦怀瑾竖了一个大拇指！ 一场庆功宴倒是乐乐呵呵，等大家都散了场，沈老爹回了房，就说：“如今小鱼当了郡主了，咱们小海也能跟着借光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大家族的血脉脉络很吓人 沈小鱼是没有正规的官服的，直接穿着便服就去了衙门。 衙门里的人都知道今日新尚书要来，除了外派去地方支援的人，基本上在京都城的都来了。 沈小鱼一身便服站在人群里本就格格不入，再加上她“辈分大”，又位置在前，看着就更眨眼了。 武运站在沈小鱼后面，小声嘀咕：“这新尚书也架子太大了点，还以为你能来晚，结果都等着半天了，还不见人来呢！”凉风嗖嗖的吹，他们一大帮人在这冷风里一个个的冻得直打牙颤。 沈小鱼半回头说道：“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处的，这位新大人也的确是来历不浅。” “呦？你知道？”武运挑眉：“我们也打听过了，压根就没听过这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温熙？好像京都城也就太后的娘家姓温，不过也没听说温家有个叫温熙的啊！” 沈小鱼咋舌：“还真就是那个温！我相公·告诉我的，说是温家的养子，以前一直都不在京都城，如今太后跟着太上皇安养天年，温家就想着让个小辈的入朝！” 太后的娘家本也不是什么百年世家，武勋起家，之后又退居逍遥，如今要保证温家下几代的富贵，就得有人在朝中镀镀金。 虽说是养子，但是那也是当今皇上的娘舅，放得地方低了，太后不高兴，放得高了，又怕无才无德难堪大任不说，还会耽误正事，索性就直接塞到了工部来。皇上也门儿清，反正对工部来说，尚书这一职位本身也就是个摆设而已！ 听了沈小鱼的话，武运就咋么着滋味，有个强大的后台是多么的幸运，他这吭哧吭哧的干活，如今还是个小技师，连自己的宅子都买不起，结果这温熙一来，直接就人生巅峰了！ 两人正说着，旁边的聂帧也加入了对话。 “这些事儿可别过分谈论，小心人家揪住小辫子。”聂帧说着就看了看武运，然后又看了看沈小鱼补充了一句：“沈大人无所谓。”又是郡主又有靠山，就算是太后派来的人，也不敢明面上虐沈小鱼的。 沈小鱼笑着，当初和秦怀瑾一块过苦日子，如今她终于把秦怀瑾培养成自己强大的靠山。 三人正说着，武运赶紧小声说：“来了来了！” 沈小鱼和聂帧赶紧转过头，一脸端正的看向门口，一个穿着尚书官府的男子就进了门。 沈小鱼仔细的大量一下，这温熙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肯定不到四十，中等个子不高不矮，浓眉大眼的，看着好像有点狄人的味道。她这才想起秦怀瑾说的温家这养子的来路尴尬到底是什么意思，搞不好就是温家老爷和北狄女子剩下的私生子，但是总归说出来不好听，就直接说是养子了。 沈小鱼觉得现在的人际关系好像有点复杂，当初太后生下先太子，如今的皇上，还有苏凝三个，皇后的姐妹嫁给了萧家，做了萧庭的母亲，那这位新来的温熙大人除了是皇上的干娘舅，也是萧庭的干娘舅？ 沈小鱼脑子越绕越乱，不过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温熙一进来，大家都都行礼。 “尚书大人！”大家一块叫人，抱拳鞠躬。 温熙也作揖还礼，之后就开口说道：“大家不必多礼，本官初来乍到，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同仁照付，咱们工部一直都被皇上嘉许，以后希望能够更进一步！” 众人全都应声，沈小鱼琢磨光这一番话，也能看得出这位温尚书就是个有水平的。 聂帧上前，说道：“温大人，这是现有在京都城的工部人员和外遣人员的总名单，请大人过目。”说着就把一个本子叫上去。 温熙接过来，看了一眼，人员众多，再一抬眼就点了点头：“咱们工部真是人才济济！”话音刚落，目光就落到了沈小鱼的身上去。 沈小鱼以为是自己这一身衣服有点突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温熙打量着沈小鱼，然后问道：“这位就是沈大人吧？” “真是，下官沈小鱼。”沈小鱼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温熙早就知道沈小鱼这么一号人物，也清楚沈小鱼的老底，也就没有说什么，继续看着名单。沈小鱼退回去一步，身后的武运就小声说：“还是你名头大。” “废话，你要有一个像我相公那样的相公，他也会注意你的！”沈小鱼说道，她现在的影响力可是完全不如秦怀瑾的。 武运苦笑：“那我这辈子还真是到达不了那一步了。”他找什么相公呢！ 见面结束了，众人都各干各的，沈小鱼看聂帧去和温熙说话，她就先去自己的小屋坐一会儿。 夏淳婴方才一直都在这小屋里，他因为年纪还小，还不算工部的正式技师，而且聂帧也有栽培之意，就一直没有转正，想让夏淳婴活动自由点。 “师父，见着新尚书了？”夏淳婴问了一句。 沈小鱼点头，然后脑子就又开始想，萧庭要叫温熙一声干娘舅的话，那夏淳婴是不是也要叫一声干表娘舅吧？还是表干娘舅？ 夏淳婴此时说道：“说起这位新尚书，还是我堂姐夫呢！” “啊？你刚才说了啥？”沈小鱼觉得见了鬼了，干表娘舅和堂姐夫是不是还差着一辈呢？！这大家族内部的联姻难道不讲究排排辈分的吗？ 夏淳婴笑着：“没听错，就是堂姐夫，不过我我们家亲戚也不少，要不是我娘和我说，我都不知道呢！” 沈小鱼无语，爱啥亲戚啥亲戚吧，不过仔细一想也就理解了，高门大户也是为了以后能够稳固，所以讲究个联姻，不像他们家，秦家的人口已经算是简单，她娘家更是简单，放眼往过去，可能他们家算是最没有庞大脉络的人家了。 聂帧和温熙说了会儿话，之后果然就来找沈小鱼。 “以后你还是按照以前的日子过就行了，温大人来之前也知道你了，我也把你的情况说了，温大人并无异议。”聂帧说道：“没事就可以先回家了。” 沈小鱼点头，哪里都没有家里自在，起身才要走，门外却又有人进来，说道：“沈大人，温大人让沈大人过去说话。” 沈小鱼挑眉，这么快吗？然后看了一眼聂帧，就先去了。 到了门口，小厮让沈小鱼等一下，之后就先进去通报，沈小鱼在门外吹着凉风，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小厮一进去，就说道：“刚才小的去请沈大人，但是看到聂大人也在。” 温熙一挑眉，就说：“我来之前他们已经共事许久了。” 小厮就小声说：“怕是他们对大人来做这个尚书有什么想法，所以私下凑在一块，想要和大人作对！” “不许胡说！”温熙皱眉：“官场上的事情你懂什么，回家去！” 小厮有些为难，说道：“夫人说让我跟着大人，伺候好大人！” “回去，我这不用伺候，赶紧让沈大人进来！”温熙说道，他妻子出身好，唯一的缺点就是盯他盯的太紧，他如今初来京都城，也不能让惧内的名声就这么传播开来！ 小厮无奈，只能先走了。 沈小鱼进了门，一身的凉气，温熙就说：“沈大人先过来坐吧，暖一暖。” “大人有事只管吩咐就是，坐就不用坐了。”沈小鱼说道，她在外面冻得够呛，这时候想起来让她暖暖了，这么半天的时间，里面的人肯定是说什么了。 温熙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沈大人身份贵重，这衙门里又男人众多，也是怕沈大人名誉受损！”好歹沈小鱼也是郡主之身，他也得客气点。 沈小鱼一挑眉：“温大人倒是不用担心，我也习惯了，大家对我也都尊重，并没有什么名誉受损的事情。既然吃了工部这碗饭，有些困哪还是要克服的。”温熙对她境况可能不是很了解，有此说法倒也正常。 听沈小鱼这么说，温熙额角一抽，说道：“这怕是不好。” 沈小鱼看着温熙，她也解释过了，偏偏温熙还要坚持这是几个意思？ “那温大人的意思是……？”沈小鱼看向温熙，不知道温熙是要作何。 温熙淡淡笑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希望沈大人在平日没事的时候可以不用辛苦来，之前我也听聂大人说了，沈大人也是为人父母，多照看家里也是正常，如此一来，倒也能保全了沈大人的名声了。” 沈小鱼一挑眉，这温熙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她虽然混水摸鱼，但是也没有耽误了正事，平时没事的时候她才不来，现在让这温熙说得好像她是故意迟到早退耽误衙门大事了一样。 沈小鱼脸上带着笑意，悠悠的说道：“温大人这话说的也对，大人一心为我着想，下官很是感激涕零，只是大人才刚一来，就弄得好像我名誉一定会受损一样，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大家误会了大人的一片良苦用心了吗！” “这……”温熙没想到沈小鱼会有这么一说，一时间还真是愣住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皇上给的才是最稳妥的 沈小鱼虽说对功名利禄不是那么的在意，皇上给她的也不少了，如今升了郡主，俸禄更是多了不少，可是她对这工部也是下了心血的。她铺子里随便定制一件屏风的钱都能顶工部衙门一年的俸禄了，她之所以还留在这，那是因为她喜欢这差事。相夫教子也不影响她的卫国之心，如今温熙一句话就想把她踢走？没门！ 被沈小鱼一句话怼的不知道说什么温熙也是觉得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就解释：“误会倒是不能误会，这也是考虑到沈大人的家境……” “那就多谢温大人了，正好最近衙门没什么事儿，我也就不来了，下官告辞！”沈小鱼说完就真的告辞了，这温熙的态度她也看得出来了，打压，很明显的打压！ 沈小鱼一走，温熙就叹气，他来这工部的确是不合适，虽说聂帧当初来的也很是不合适，但是聂帧之前也是有为官经历的，可是他不一样，靠着太后才得了这位置，就算是工部，他来的也是不合时宜。 聂帧之前是最合适的尚书人选，结果被他截胡，聂帧已经恨上他了，他也不能让聂帧身边有什么帮手。 沈小鱼的丈夫如今是皇上亲信，若是能拉拢自然好，可是方才小厮也说了，聂帧和沈小鱼在一块，肯定也是密谋了什么。既然不能拉拢，那就拆散，让他们不能搞动作！ 沈小鱼气鼓鼓的出了衙门大门，门房看着沈小鱼这样不高兴，想了想就去告诉了聂帧。 聂帧苦笑，说道：“估计是新来的尚书大人难为她了。”他也明白沈小鱼不是一个使性子的人，这新尚书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了就把人给气着了。 门房先退下了，聂帧就想着，温熙刚一来就打压沈小鱼，那对他的敌意也很明显了。只是真有敌意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官场的事情哪能表现的这么明显？是真的傻还是故意摆出这样的姿态呢？聂帧一时也想不明白了。 沈小鱼回了家，倒也没那么气了，衙门的事儿反正她也是想去就去，这回有了温熙的“恩典”她也能名正言顺的划水了。 中午的时候沈小鱼哄着孩子睡了午觉，之后就去小作坊做一做铺子接来的订单。到了年底，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里换物件的也多，沈小鱼琢磨自己还能赚一笔了。 春芬拎着空食盒，年底户部又开始忙得团团转，秦怀瑾还身兼两职更是分身乏术，中午也只能让人去送饭，要不然秦怀瑾连饭都能不吃。 “少奶奶，少爷都吃了。”春芬笑着说道。 沈小鱼点头：“吃了就行，天天在衙门累得要死要是再不吃，身体哪里受得了！” 春芬说道：“刚才我在门口看到了老夫人了，看样子是要出门。” “出门？去哪啊？”沈小雨问了一句。 “带着香烛走的，估计是拜佛吧！”春芬说道。 沈小鱼纳闷，钱月梅平时也没有初一十五烧香拜佛的习惯，这突然是怎么了？ 傍晚的时候，钱月梅回来了，到了家门之后还没回自己的院子就直奔沈小鱼那去了。 沈小鱼一看婆婆来了，赶紧让上茶。 钱月梅也不在乎喝茶不喝茶的事儿，就拿出一个荷包说道：“这是我为你求的送子福，你带着，如今两个小的都三岁多快四岁了，你也该再生一个了。” 沈小鱼一愣，就说：“娘啊，这……咱家不是有嘉瀚这个男丁了么，怎么还要生啊……？”说实话她对生孩子真的有阴影，疼得要死，将养的时间又长，家里有儿又有女了，又何必再生呢？！ 钱月梅摇头：“嘉瀚是咱们秦家的长子嫡孙，不过以后有个兄弟帮衬着，咱们秦家这家业也能支撑下来的。” 沈小鱼犯了难，说道：“咱们家的家业也没有多少了吧，相公说分家的时候只要一半……” “就算家业少，但是怀瑾如今在朝为官，以后我这些个孙儿肯定也要入仕途的！”钱月梅说道：“我也想过了，咱们家的确是人丁凋零，趁着现在开枝散叶也是好事，当年我就只生了怀瑾一个，如今想想很是遗憾，若是你能多生几个，以后儿孙绕膝不也挺好！” 沈小鱼琢磨钱月梅这想法其实真的不过分，老人家也算是不错，她这身体都养了三年多了，再生也行，可是这生孩子她是真怕，鬼门关走一遭也就算了，要是来来回回的走，阎王爷是不是也不能让啊？ “娘啊，这事儿得慢慢来。”沈小鱼说道：“就算我同意，生孩子的事情总得看缘分了。”这要是不答应钱月梅，也有点不近人情，老人家喜欢含饴弄孙也是不过分。 钱月梅看沈小鱼答应了，神情也轻松很多：“你答应了就好了，只要你答应，怀瑾那也就不能找我来说什么了。”说实话，她和媳妇有点什么事儿，还得先去把自己的儿子说明白，有时候真觉得这儿子不是她生的了。 送走了钱月梅，沈小鱼就看着手里的小荷包，里面塞着一块米黄的纸，想来想去，还是带在身上了。 晚上月见中天的时候，秦怀瑾终于回了家，沈小鱼赶紧让把饭菜端上来，吃了也好休息。 秦怀瑾先洗了把脸，然后说道：“听说今日工部的新尚书已经走马上任了，见着了吗？” “见着了，这新来的尚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告诉我没事别去衙门，我这莫名其妙的就被嫌弃了！”沈小鱼越说越无奈。 秦怀瑾被沈小鱼给逗乐了，说道：“打压你而已。” “打压我干什么？我现在光是升品阶，万年的技师而已，他打压我有什么劲儿，欺负我一个弱质女流也不怕人家笑话！”沈小鱼很是不服不忿，工部最没有上进心的就是她了好吧，还想怎么样？ 秦怀瑾悠悠的说道：“一方面，温熙想要打压的是聂帧，你和聂帧同仁也有几年了，他考量之后就把你划到了聂帧的阵营去了。另一方面，他是太后的人，温家的人这次入京都城为的就是富贵权势，不能拉拢你，也就不能拉拢我，所以毫无顾忌了。” 沈小鱼一听，就说：“和你还有关系？” “自然，想求权，从我这走也是一个好选择，不过他们温家没有选。”秦怀瑾想到这，就说道：“这温家图谋的不小，工部尚书之位，怕是挡不住的。” 沈小鱼一听，觉得这话里好像还有事儿。 “你的意思是温家想要和你博弈？”沈小鱼说道，要是从官职上说，温熙是个尚书，而秦怀瑾只是侍郎，官职矮半头，只是秦怀瑾还有加分的地方，所以不能光看官职。 “以后也要防着温家了。”秦怀瑾说道，朝堂就是这样，早上一个样，晚上又是另一个样了。温家想要在京都城扎根容易，若是想要权势，那就得夺，现在温熙的尚书之位是太后给的，太后给的总归不如皇上给的踏实，温家肯定是要争的。 沈小鱼觉得后背凉风嗖嗖，忽然觉得温熙让她不要去衙门还算是好的，离得远点更踏实。以后就算去衙门，也不能像今天这样了，温熙她得“恭敬”着，敬而远之。 秦怀瑾吃着饭，沈小鱼就拿了绣绷绣绣花，秦怀瑾这才发现沈小鱼身上多了一样东西。 “腰上的是你新做的荷包？”秦怀瑾问一句，沈小鱼平时也朴素，一般身上不会带这些东西。 沈小鱼看向腰间，一看是钱月梅给的求子荷包，就拿起来给秦怀瑾看，边看边把钱月梅说的事情说了一下。 “我娘这又是看谁家子孙满堂她就心里吃味了？”秦怀瑾苦笑，不过还是说：“不用听我娘的，现在儿女都有，也不用刻意再生的。”上次沈小鱼生孩子，他也吓得不轻，算是知道生子是个玩命的事儿，没有什么逼不得已，也不用非要去玩命。 沈小鱼倒是没有反驳，只说：“娘的心情我倒也能理解，以后女儿嫁人离开了家，就剩儿子一个支撑这个家，也是辛苦，趁着孩子都还不大，生一个以后也能互相陪伴着。”她和秦怀瑾也都有兄弟，只是和一般的兄弟也不一样。她和沈海相差的毕竟多了些，秦怀瑾又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和秦怀沐想亲也亲不到哪里去。 被沈小鱼这么一说，秦怀瑾就说：“你若是想生，那我自然也乐意的，肯定会好好出力。” 沈小鱼噗嗤笑了，秦怀瑾平时正经的时候多，可要是不正经起来她还……挺喜欢的！ 连着几日，沈小鱼都没有去工部衙门，不过武运倒是很给力，基本上每天晚上都站在墙头上和沈小鱼说一下衙门里的事情，除了汇报，还不忘诉苦。 “温大人节源开流要断了金贴？为什么啊？”沈小鱼问道，皇上看重工部，技师和工匠们这些手艺人都有一份额外的补贴，大家为了显示皇恩浩荡就叫做“金贴”，虽说不多，但是也能让日子滋润起来，这温熙一来就直接断了金贴，这是要和整个工部的人都反着来吗？ 第三百二十章 从娃娃抓得太早 对于压榨金贴这种事情沈小鱼也是很气愤的，断人财路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做？温熙现在这样拿别人的钱去慷自己的慨的做饭，有点恶心了。 “那大家现在怎么样了？”沈小鱼问道，估计现在已经在骂娘了。 钱虽然是皇上让户部拨到的工部，但是具体的支配是听尚书做主，以前都是聂帧按照比例拿出一部分来给大家发放金贴，剩下的一部分留作备用，若是谁家里出了事儿，也能拿出来应急，这样的模式颇受大家好评。当初就因为工钱少，工部想要招来好的技师和工匠很是费劲，如今工部蒸蒸日上的档口终于吸引来不少人才，人手也慢慢的充足了，现在温熙这么干，把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给清零了。 果然，武运说道：“现在大家都在骂，原本大家来衙门就是为了图个安稳，钱不多也就不多，算上所有的金贴也就是勉强，现在一下子就给削了这么多，那点死俸禄怕是养家都费劲了。”技师而已，没有什么实权，更别提有什么不可言明的收入了，谁家要是没有点祖产，再养个丫鬟下人，绝对入不敷出了！ 沈小鱼对这点钱其实还真不怎么在乎，真要在乎钱她就一心扑到铺子上去了，谁还在工部熬着呢？不过……温家既然想和秦怀瑾作对，那这温熙也算是一个突破口了。 “再有啥情况你就告诉我！”沈小鱼说道：“让大家千万别闹事，现在人家是尚书，想要整治咱们下面的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工部别的官员她不管，但是和技师和工匠共事这么久了也是有感情的，估计也会很多人因为这工钱太少另谋生路了。 武运点头，不过还是问沈小鱼：“你主意多，有办法没有？” 沈小鱼苦笑：“大兄弟啊，你这也太瞧得起我了，人家是尚书啊！后台是太后，我作什么死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她后台是皇上，那太后可是皇上亲娘呢，皇上还能为了她去和亲娘叫板吗？！ 武运也苦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这月房租先欠着吧……” 沈小鱼也只能无奈笑笑，武运这日子也的确有点够呛啊。 武运这时候想起个事情，就问：“你那铺子招人吗？我去给你当技师都比在衙门赚的多！” 沈小鱼赶紧摇头：“我可不敢，皇上才封了郡主，我转头就从衙门里挖墙脚，我活腻了我？”这事儿她可真的不敢干。 武运头发都要薅掉了，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要不你有空在我这当帮工吧，我接了一批新春灯笼的活，自己做也是慢，不如你来帮我，赚钱分！”沈小鱼建议，有乌云帮忙也能快点干完，有时间多接几单啥都有了！ “干！”武运一口就答应下来，自己苦也就算了，媳妇不能一起遭罪。他媳妇也是命苦，娘家不管他们，婆家也一样不管他们，过日子全靠自己！ 沈小鱼笑着，就说：“那吃过晚饭就来吧，记得从正门啊！”说完两人就赶紧下了墙头，再唠一会儿人都冻干了！ 回了房，沈小鱼就把武运说的话都重新说一遍给秦怀瑾听，秦怀瑾笑道：“估计温熙是要在太后大寿的时候弄出点动静了。” “太后大寿？这又有什么关系？”沈小鱼感觉现在脑子是真的不够用了，当初看了那么多野史，现在后悔没多看点正史权谋的书，现在脑子真是笨得可以了。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也要开始薅头发了，就拉着沈小鱼的手说道：“到时候温熙会打着工部上下所有人的名义去给太后送出大礼，这样旁人就都觉得温熙带领有方了！”粉饰太平的手段而已，暴露本质虽说是时间的问题，但也不失为一个缓兵之计。 沈小鱼咋舌：“还真让我说准了，拿别人的钱慷他自己的慨，他咋那么不要脸呢！” 秦怀瑾笑着：“无所谓，反正太后也不干涉其他，皇上给温熙这个尚书的位子完全就是为了堵太后的嘴罢了，之后皇上再有什么决策太后再干涉，太上皇也不能让了。”毕竟是人，天家就算无情，该有的情面还是要有的，但是情面太多这皇上也就没办法当了。 沈小鱼搞不懂，就问：“有办法吗？温家要是真的和你为敌，你怎么办？” “凉拌！”秦怀瑾倒是不慌不忙，温熙之前也没有什么为官的经验，他可是一步一个脚印上来的，要是温熙都斗不过，还谈什么以后？ 沈小鱼看秦怀瑾这么胸有成竹也就放心了：“最好快点，工部好容易争气了，别让这个温熙把人都气跑了！” “不急，温家比咱们急，他们要想建功速成，就肯定要做些什么的。”秦怀瑾说道，为官的套路其实也不难，想温家这样有后台的想要建功无非就是去外派镀金，有了政绩之后才好拿出来论资排辈，现在温熙好不容易白捡一个尚书之位，让他再离开京都城去穷乡僻壤重头奋斗，别说温熙不能干，温家的人也不能干！ 既然秦怀瑾心里有数了沈小鱼也就不担心了，早前总觉得当官是个高危行业，可是现在让他们就这么抽身走了去隐居，她反倒有些不甘心了。 吃过饭后，沈小鱼就在作坊里准备着，一会儿武运还要来，现在别的她也管不了，低头赚自己的钱就行了。 没一会儿武运领着付婉容一块来了，沈小鱼还意外：“干个活咋还带着媳妇？” 付婉容不好意思，微微福身：“郡主安好。” “也没有外人，不用这么客气的！”沈小鱼笑着说道，然后看向武运咋舌：“命好啊！” 都是女人，付婉容担心什么她也猜得出来，不过这样也好，有付婉容在还能边干活边聊天。 武运红着老脸还解释：“她是想过来帮忙的！” 沈小鱼笑着，先把整理出来的用料分配一下，成品也拿给武运先去研究一下结构，之后就找个好地方坐下开工。 付婉容帮着武运归弄着东西，说是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忙，之后就坐在旁边看着武运干活。 武运这时候说道：“今日胡师傅说想要走了。” 沈小鱼叹气：“先劝劝吧，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胡师傅从她来衙门的时候就在了，平日性子爽利能说能唠，这要是走了，她还有点失落了。 武运咋舌：“这姓温的啥时候倒台啊？要是太久哥们儿我也熬不起啊！” 付婉容轻咳两声看向武运，沈小鱼好歹是个郡主，这么说话粗俗不妥！ 武运一愣，沈小鱼就笑着说：“没事，私底下都是好哥们儿，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付婉容笑着：“是。” 沈小鱼回头就让红枣拿些茶点来，付婉容干坐着也是没意思。 付婉容更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今儿来的多余了。 “你们家小闺女呢？要不一块抱过来，去和我家的一块玩会儿。”沈小鱼说道。 付婉容点头，赶紧顺着台阶就下。 付婉容一走，沈小鱼就看着武运说道：“好歹也是官宦之家的女子，如今跟着你倒是半点没有嫌弃你！” 武运点头：“都说我命苦，现在我就觉得我命还不错，我媳妇懂事，跟着我遭罪也不一句怨言都没有，她娘家的情况我也知道，嫁过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像样的嫁妆她还不安过，当初用的家具还是你送的，现在一想，我也一穷二白，哪里还能嫌弃？人家跟着我过日子了，我就想好好的对她，不然我也不是人了么！” 沈小鱼听着武运这一番话，就给竖起了大拇指：“你是个有良心的，虽说现在日子苦点，总能熬出头的，你是个好男人！” 武运被沈小鱼这么一夸，就傻笑着：“看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分钱的时候能多分我点嘛？！” 沈小鱼嘿嘿一笑：“想得美！”然后两人就继续干活。 付婉容报了孩子去了偏院，连锁就跟着一块看孩子，武运家的小闺女叫武梓妍，名字还是付婉容定下的，小姑娘现在快要三岁，乌黑的大眼珠子，小脸还粉粉嫩嫩的，任谁见了都是要喜欢的。 连锁看着这小孩子这么可爱，就说：“这梓妍小姐还真是美，以后长大了肯定也是大美人。”武运就模样不多，付婉容更是随了母亲柳氏的优雅甜美，生下的女儿又怎能不好看？ 付婉容笑着：“小的时候看着都好，就怕长大了长劣了！” 这时候红枣领着秦卿月一块过来了，家里小不点就全都凑到了一块去。 “这位是……？”付婉容只知道沈小鱼生了一对龙凤胎，不知道这秦家还有一位小姐。 红枣解释：“这是卿月小姐，是少爷的妹妹，少奶奶的小姑子。” “哦，住的这么近，还是头一次知道咱们家还有一位小姐呢。”付婉容看过去，发现这秦卿月也是长得很美。 秦卿月已经快要五岁，话也说的利索，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倒也不怕，声音糯糯的说道：“夫人好。” 第三百二十一章 站队也要站得响亮 付婉容瞧着这孩子很是懂事惹人怜爱，就笑着摸了摸秦卿月的头，问道：“你几岁了？” “还有几天就满五岁了！”秦卿月说完就先去和弟弟妹妹们玩去了。 秦家的事儿付婉容也不多问，不过她的目光还是落到了秦嘉瀚的身上。 秦嘉瀚是秦家的长子嫡孙，父亲高位，母亲又是郡主，这样的孩子以后也前途无量，哪怕庸碌，这起·点摆在这已经领先别人许多，若是自己的梓妍能嫁过来做嫡妻，以后肯定受不了什么苦的！老早她就有这样的想法，还觉得自家这门楣实在是配不上秦家，可是沈小鱼之前退了姚家的亲，说是亲事不是那么看重家世，那她闺女就有机会了！ 晚上武运做完了工，回了家，武运就嘀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衙门能正常点，到时候不用做这个工，也能多陪陪你和女儿了。” 付婉容一听，当即反驳：“这不行，这个工要是要做的，我也能带着梓妍多去秦家府上坐坐。” “啊？想坐就去坐呗，哪里还用……？”武运正说着，就见付婉容摇头。 “你多去，我抱着孩子才能多去啊！”付婉容说道：“如今孩子也都慢慢的大起来了，感情也要从小培养啊！” 武运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问：“那这也太早了吧？孩子还都不记事呢，你就培养了不记得也白扯啊！” 武运无奈苦笑，付婉容也是心急了，现在俩人就这么一个女儿，所有的心思自然都要放在女儿身上的，可是这也有点太夸张了。 付婉容叹气：“秦家是真的不错，看郡主的态度，应该也不会同意儿子纳妾，以后咱们女儿也能被善待的。”就算做了当家主母，若是有了妾室，以后的日子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好像他们付家，大夫人虽说不好，但是也说不上坏，说到底，妻妾就是没办法相处，谁都不会过的顺心痛快。 武运笑着说道：“不用着急，缘分到了自然是咱们的，别人也抢不走。” 付婉容也没有办法，就对武运说道：“女儿的事情可以先放放，你这边倒是个问题，看郡主的态度应该是衙门的情况的确不好，你怎么打算？” 武运感觉自己太难了，只能苦笑：“我想坚持着，小鱼说熬过这一段就行了，我想着晚上去帮工，这段日子应该能熬得住。” 付婉容叹气：“家里又要请奶娘，又要养活一家子，只有你一个人赚钱，也实在是难为你了。” 武运说道：“都怪我能耐小，若是让小鱼一样，我也能自己开间铺子了。” “开铺子是不行了，这京都城来争前程的太多了，肉也都分了，能像郡主那样直接杀进来的实在少之又少，咱们也没有什么本钱可以拿去堵。”付婉容说道，如今就是省吃俭用，啥都紧着孩子，他们大的倒是无所谓了。 付婉容想来想去，也只能让丈夫争点气：“还是得你这下手，今年眼看也要过年了，明年年底，你必须再升一个级别！” “啊？不太可能吧？”武运觉得希望不大：“本来我这个年纪能做到现在这个位子的人都少之又少了，要不是接着小鱼的光，我怕是还是低等技师呢！”而且他才升没多久，衙门里那么多厉害的技师，光他一个人升，这让别人怎么想？、 付婉容一咬牙：“那也升，现在省吃俭用也攒不下什么，以后女儿嫁人总要有一封好嫁妆的！”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娘家不给力，她也没地方说理，可是现在自家闺女可千万不能和她一样。武运是不嫌弃她娘家抠门，可是别人未必也不嫌弃的！ 武运无奈，就说：“先看看情形吧，衙门现在乱的要命，尚书和侍郎掐在一起，就怕他们神仙打架，误伤我们这些凡人。” “站队，反正已经这样了，就搏一把！”付婉容说道：“大不了就是革职，不干了就是，若是赌对了，咱们就算熬出头了！”再差也不会比现在还要惨了。 武运思来想去，到底是点点头：“行，工部要是干不成，我就给小鱼当技师去！”工部要是不要他了，他总能去了吧！反正饿不死，赌就赌！ 另一头的沈小鱼归拢好了东西就赶紧回了房，秦怀瑾的公文还有一大堆，见沈小鱼回来了，就说：“你先睡，不用等我。” “我还不困，你忙着。”沈小鱼说完就从桌上掏了本正史看起来。 秦怀瑾一看沈小鱼拿得是一本《守弱经》就笑起来，问道：“这时候想起看书了？少壮不努力，老大才着急？” 沈小鱼咋舌：“我也还没多大呢！何况活到老学到老，我还不晚呢！”现在她已经意识到智商是多么的重要，自古真诚留不住，只有套路入人心，她现在争取不拖秦怀瑾的后腿就行了。 秦怀瑾笑着，看沈小鱼看了一会儿还在看，就直接把书抢走了。 “去睡吧，晚上伤眼睛。”秦怀瑾说道：“万事还有我顶着，你就别这么难为自己了。”沈小鱼也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人，看看野史还能有点兴趣。 沈小鱼的确是有点犯困，一看书什么失眠都能治好了。 躺在床·上，沈小鱼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结果第二天一醒来，都已经是中午了！ “红枣啊？咋没人叫我一声啊？”沈小鱼感觉头疼，浑身酸痛，鼻子也不通气了。 红枣过来先送了温水，等沈小鱼喝完了才说：“少爷不让叫，说这几天少奶奶忧心太多，让你好好休息。” 沈小鱼叹气，自己这些天也跟着忧心，原本也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现在弄得自己的“钢筋铁骨”都生病了，也是不值了。 “我想吃点热乎的……”沈小鱼说道，赶紧养好身体，按照秦怀瑾的意思，之后的事情才是重头戏，她就先跟着看热闹就好了。 孙嫂子把做的灯笼交了工，沈小鱼就告诉孙嫂子支出钱来，包上红纸，等着武运来的时候就交出去了。 晚上沈小鱼已经感觉好了不少，秦怀瑾一看沈小鱼说病就病，也舍不得让她再劳累，说什么不让沈小鱼晚上再去作坊了。 “我真的没事……”沈小鱼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秦怀瑾一听更不能让她去了。 沈小鱼被按在了床上，秦怀瑾用被子一裹，说什么不让沈小鱼下地了。以前沈小鱼喜欢研究手工做东西，那也随他去，如今都病了不好好养病还研究个啥！ 安顿好了沈小雨，秦怀瑾就去了小作坊，武运已经忙活起来了。 “秦大人？！”武运一看秦怀瑾，就起身行个礼，秦怀瑾还礼之后就说：“小鱼今日生病，这几日不能过来了，她说这几日的工钱都算你的。” 秦怀瑾笑着，原本户部都给工部拨来的钱款被温熙给按住了，好歹也是工部当差的人，如今却要贪黑做些零工来维持生计，在秦怀瑾眼里，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没事没事，让她好好养病就是！”武运客客气气的说道，他和沈小鱼一直也都熟惯了，可是和秦怀瑾还不是很熟，该有礼的也不能失了礼数。 秦怀瑾点头，让武运自便之后就想先走，不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就回过头来问道：“聂大人这几日如何了？” 武运一愣，然后说道：“聂大人这几日忙于公务，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麻烦你明日帮我递个贴子过去吧，小鱼如今也不好去衙门。”秦怀瑾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的淡淡的。 武运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懂，但还是点头答应：“自然好，举手之劳而已。” 秦怀瑾走了之后，武运就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想刚才秦怀瑾的话。 秦怀瑾如今的身份，想要递个贴子还用他来转递吗？就算随便从宅子里叫个小厮也行啊，为什么要让他来送呢？ 忙完了一天的工，武运回家就把秦怀瑾说的这个话告诉了付婉容，结果付婉容一听，脸上涌现喜色，然后就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乌云莫名奇妙，然后就问：“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深意？” 付婉容笑着说：“咱们可能要走运了！” “怎么说？”武运纳闷，只是递个信贴而已，怎么就走运了？ 付婉容说道：“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你想啊，人家秦大人如今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侍郎可比的，想要送个信，遣谁去不是去？怎么偏偏就要你去？” “啊……”武运还是没有听懂。 “秦大人想要拉拢聂大人，而你去送这个信，就是想让你也跟着借光了！”付婉容心里高兴，昨天还为了前程睡不着觉，今儿就有人来送安神汤了！ 武运一听，这才拍了大腿，恍然的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了，这是好事啊！”说到这，武运就对付婉容说道：“本来我也是要站聂大人这边的，倒是和咱们想法不谋而合了！” 付婉容点头，说道：“明日送信的时候，你就弄得沸沸扬扬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替秦大人给聂大人送信的！” “啊？这么张扬？不好吧……”武运有点担心。 “傻，这样才能让那位新尚书知道你和秦大人也有私交，他就再怎么折腾，也不会从你开刀的，就算开，也不是现在啊！”付婉容说道，队已经站了，就得站得毫无余地，尤其不能两面三刀！ 第三百二十四章 工部的人眼睛都要出血 沈小鱼和秦怀瑾去给沈老爹崔凤兰拜年之后，就带着秦卿月出了门，坐着马车一路去了庵堂。 王秀烟看到秦卿月之后又是一阵哭天抹泪，沈小鱼就说道：“公爹如今也不住在宅子里，人都回了老家许久，不如二娘就搬回宅子里住吧，卿月现在还小，以后孩子大了难免要问娘的。”还记得当初秦卿月学说话的时候直接冲着叫娘，想想真是心酸。 王秀烟摇头：“有我这样的母亲，也是孩子的不幸。”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回去也挺好的。” 王秀烟一挑眉，秦怀瑾轻易不置喙，今儿开了口，就是说明秦怀瑾是点头的。宅子虽然是沈小鱼名下的，但是沈小鱼也是尊重秦怀瑾的。 “回去吧，其实今日这么早早的来，也是我婆婆的意思。”沈小鱼说道，他们两人斗了半辈子，如今能不计前嫌，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王秀烟的确想回宅子去，一方面可以好好的看着女儿长大，另一方面能让女儿的名声不要因为她受到什么损坏。 “二娘今天就好好的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有马车来接您回家。”秦怀瑾直接做了主。 王秀烟把秦卿月先放下，眼看着就要跪下，沈小鱼和秦怀瑾两人，赶紧把王秀烟扶起来。 沈小鱼连忙说道：“你是长辈，我们哪能受了您这一拜呢！” 王秀烟哭着，话也说不利索，但还是勉强说：“原是我对不起你们秦家，如今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我咎由自取，你们能让我回去陪个女儿，我心里越发的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沈小鱼安慰道：“过去的事情我们小辈也都不提，公爹如今也不在宅子里，婆婆更不会说的。” 王秀烟点头，还是问：“那怀沐那边…？”她回了家以后她儿子会不会觉得他很丢脸，不认他这个娘？ 秦怀瑾解释道：“不会的，大哥逢年过节也会差人给卿月送些礼，如今人也不在京都城本地，就是回来他还能故意挑起事儿吗”秦怀沐脑子也没有被驴踢过，怎么可能会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呢。 王秀烟稍微安心了，然后就说：“那明日你们早早来。”就怕事情出什么变数，早些回去也能早安心。 沈小鱼几人先离开了，王秀烟就收拾东西，来的时候是被赶来的，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也没什么可拿的。 另一头的沈小鱼坐在马车上问道：“二娘那儿应该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为什么非要明天再来接人呢？” “给她一点时间罢了。”秦怀瑾解释道：“回了宅子就要抬头不见低头见，让她好好的做好心理准备，以后遇上什么事儿也能免去尴尬。”他和王秀烟毕竟没有什么感情，这次提议让王秀艳搬回宅子住，主要也是为了秦卿月。 秦卿月现在还小，可是以后总有嫁人的时候，本就是庶出之身，生母若是莫名其妙就这么出了家，以后秦卿月也要被外人非遗，怕是也找不到好婆家。 沈小鱼一直把秦卿月当亲闺女对待，实实在在的长嫂如母，可若是秦卿月因为出身的问题嫁得不好，最糟心的绝对就是沈小鱼了，趁着现在未雨绸缪，也比将来亡羊补牢的好。 回了宅子，沈小鱼就先去钱月梅那把事情说了，钱月梅倒是没反对就说：“那住处你就看着安排吧。”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先回了房，住哪间房也得想一想。 屋里好几个孩子嬉笑着，沈小鱼问秦怀瑾：“就让二娘住原来爹那院吧。”反正秦老爷也不来长住，空着也是空着，也不用怎么大收拾。 秦怀瑾摇头：“还是别了，住我成亲前住的那屋吧，也够宽敞的，她们母女俩人住也够了。” 沈小鱼想想也是，秦老爷就算不住，有时候也会来京都城进货住上一晚两晚，王秀烟回来也就罢了，还住他那屋，肯定也要爆发的。 沈小鱼带着丫鬟们先去拾掇，自从成亲之后，这边的屋子也没住人了，一直就空着，丫鬟们收拾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收拾干净亮堂了。 第二天管家出面把人接回来了，王秀烟回了家，就先去钱月梅那请安。 “既然回来了就先去看看孩子吧。”钱月梅也知道如今的王秀烟和以前不一样了，大家其实都不一样了，也懒得再勾心斗角了。她让王秀烟回来，除了可怜秦卿月从小没在亲娘膝下长大，也是为了让秦家别存在什么污点，大家相安无事自然好。 王秀烟磕了一个头：“妾一定谨遵夫人的教诲。”说完才慢慢的起身退下去。 钱月梅叹了口气，她也不是什么一笑泯恩仇的人，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总归心里也有个疙瘩，纸张捏皱了再怎么扯也还是有痕迹，以后她和王秀烟少见面为好。 王秀烟回来了，秦卿月也就从旁院直接移居去和王秀烟一块住了，沈小鱼赶紧让人先给王秀烟备一些衣服先穿着，在这宅子里不能再穿僧袍，又准备了几块方巾让王秀烟先对付着带着，王秀烟剃掉了的头发也需要养长了才行。 正月初八，太后大寿，皇上直接把寿宴和宫晏合并到了一块，借着年节众人也都跟着一块喜庆喜庆。 皇上为了显示太后的地位，以前五品以上官员才能参加的宫晏现在八品以上都准予入宫贺寿，沈小鱼自然也在其中。 苏凝老远就看到沈小鱼了，两人叫上陆蝴蝶，直接去她以前的宫里去聊天。结果太后知道苏凝来了这边的宫殿，也带着人过来了。 “啊？母后来了？”苏凝赶紧起身去门口跪迎，沈小鱼和陆蝴蝶也跟着一块去迎人。 太后已经很久不在宫里走动了，今儿她生辰，心情也好上许多，赶紧就让众人起身了。 “都过来坐吧。”太后说道。 太后看了看沈小鱼，然后就说道：“朝阳现在是郡主了，秦爱卿如今为皇上办差得力，这里的功劳也是有你一份的。” “太后谬赞了，朝阳不敢耻争寸功。”沈小鱼恭恭敬敬的回答。 太后又看向了陆蝴蝶，陆蝴蝶的事情她也知道，当初皇上也是犯了难，不过最后到底还是给了陆蝴蝶该有的尊荣。 “秦大人今日好像和工部走得近些。”太后忽然问道。 苏凝挑了挑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后宫女人一直都不可以干政的，太后这个时候说这些干什么？ 沈小鱼心里也犯了嘀咕，太后面前她也不敢胡说八道，但是秦怀瑾给聂帧递信贴的事儿也都大家心知肚明，她一口否认也太虚假。 “回禀太后，朝阳就是工部出身的，我相公和我一直都不错的！”沈小鱼直接偷换了概念。 太后一看这一下子没有问得住，就笑道：“朝阳还是这么的爱说笑啊！” 沈小鱼陪着笑，想着太后就是姓温的，看秦怀瑾不顺眼也正常。 太后倒也不是看秦怀瑾不顺眼，她也知道皇上如今器重秦怀瑾，秦怀瑾又是个有能力的臣子，所以她没想过让温家和秦家站在两个对立面上。 可是秦怀瑾给聂帧递贴子，这就…… 苏凝感觉气氛有些怪异，就赶紧说：“母后啊，咱们去前面吧，今儿您是寿星公，大家可都等着给您祝寿呢！” 太后笑着起身：“也是，那咱们就过去吧。”然后就拉着苏凝走在前头。 沈小鱼和陆蝴蝶跟在后面，陆蝴蝶小声的聊着：“吓死我了。”她没怎么入过宫里。 “没事，太后看了你了，到底什么也没有说，不关注最好。”沈小鱼说道，这皇室没事就爱瞎琢磨，想起谁谁多半都是要倒霉。今儿太后倒是关注她了，问她那么一句弄得心里很不踏实，她回去得告诉秦怀瑾才好。 见到了秦怀瑾，沈小鱼就把太后的事儿都说了，秦怀瑾听完了就笑：“没事，太后干着急而已。” “太后会不会因为温家的事儿就对你有不好的印象啊？!”沈小鱼说道，毕竟人家都是姓温的。 “不会，如果会，今儿太后也不会有此一问了，只是提个醒儿而已。”秦怀瑾说道：“只是太后是如何想法和温家是如何想法，这是两码事。我诱饵也已经放下去了，就看温家如何选。”温家不发难，那他对温家也就不需要生出什么敌意，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可若是温家趁着这个机会想要踩他一脚，那不该留的也就不留，该扼杀的也该给人家找好一个好摇篮！ 寿宴一开始，自然是大家送的礼，户部的礼有尚书大人想办法，他也不用操心，其他的大臣也都送上一些小东西，不算奢华，但是也用心不少，太后看着很是高兴。 到了工部，温熙就上前，让人断了一个大物件，上头还蒙着一块红绸布。 红绸布一扯下，一座血红的珊瑚景出现在众人眼前，沈小鱼一看，眼睛都要冒血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她就是个和稀泥的 沈小鱼对工艺品本来就很了解，什么材质值什么价钱她也都心知肚明。 珊瑚本就难得，现在眼前的是那么大一盆的盆景，还是色泽稀有的品种，这得多少钱？工部的金贴估计明年也别想发出来了! 皇上看着眼前的珊瑚景，心里五味陈杂，想哭又想笑。 哭是心疼钱，户部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是为了让衙门办差的人能够心无旁骛。笑的是这温熙还真是不太争气，这么没眼力劲儿的事他也做的出来？！ 今儿出席的工部官员也有几个，表情和沈小鱼也都差不多，不过温熙是尚书，衙门里什么事儿也都是人家做主，他们就算眼睛冒血也只能忍着。 太后看着那一大盆的珊瑚景，叹了口气，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高兴。 温熙一看太后并不高兴，还有些纳闷，原以为会出出风头的，现在倒好，一拳打到棉花堆上，半点回音都没有了! 沈小鱼咋舌，小声在秦怀瑾耳边说道：“你说他这是何苦呢？所有朝臣的贺礼都是从简，就他弄得这么大张旗鼓，还花钱还不讨好！”温熙今儿这贺礼算是献砸了。 秦怀瑾小声回道：“温家人已有两代人没有入朝为官，让他们讲究什么为官之道，基本上也不太可能。” 温熙的情况还是比较特殊的，祖上的为官之道也没有往下传，半点熏陶都没有，也没有从底层一步一步奋斗积累下的经验，所以现在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献礼一圈之后就是乐坊献舞，可是太后已经没有欣赏舞姿的心情了，借故起身就离开了。 皇上心情倒是晴朗了许多，以后太后也不会再多过问温家的事情了。 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太后就派人把温熙叫走了。 “姑母，我……”温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 “你给我住口，你是要气死我吗？”太后的确生气，原本按照太上皇的意思是都不办的，可是为了让温家有个好好表现的机会，做了多少努力，结果就被一盆珊瑚给全弄变味了！ “之前我问你如何准备的，你还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一定能一鸣惊人，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太后捂着心口，这是惊吓吧？！ 温熙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满朝文武当中数他送的礼物最奢华最有面子，怎么到了太后这里就成了如此这般？ 看着温熙一脸的茫然，太后气着骂道：“本来办寿宴是为了体现皇上孝道，你可好，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温家财大奢靡，皇室奢华无道！”背后得有多少人戳他们的脊梁骨？之前宗亲因为把人命视为草芥一事，已经被皇上驱逐出京，如今他们这些亲信，也要谨言慎行，不然晚节不保。 温熙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层关系，就赶紧跪下说道：“求姑母给侄儿指条明路啊！”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栽了，他是温家最后的希望了！ 太后叹气，当初他爹为了让先帝放心他们温家不出外戚特意不让她同辈或者小辈入仕，结果人不入仕，脑子也不是照着聪明人培养的，现在这侄儿这么笨拙愚钝，她也不知道到底该怪谁。 “行了，起来吧，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转机！”太后也不能真的看着自家的侄儿刚入仕途就卡在这了，总得想个办法补救。 一听还有补救的办法，温熙就说：“姑母请说，只要侄儿办得到！” 太后叹气地说道：“今日所有送来的礼都会充实国库，就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说出去也好听！ 国库就归属于皇上管辖，之后皇上肯定也是交由秦怀瑾处理，这下可好，她过个大寿，血水膻味都让她来沾了，最后的羊肉却落到了秦怀瑾的手里！ 温熙一听，赶紧谢恩，有补救就行了！ “行了，以后办事再没有脑子，那就说明咱们温家的富贵也就止步于此了，以后也就别争了，争也争不过。”太后也是无奈，路想怎么铺就怎么铺，可惜他们温家的小马驹不行，跑不起来。 温熙刚要退下，太后就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是不是和朝阳郡主过不去？” “姑母知道？”温熙问道：“那朝阳郡主和侍郎聂帧勾结，我若不打压，怕是他们二人要联手来对付我了。” “愚蠢啊！”太后是真的生气：“聂帧的背后是右相聂远怀，你觉得温家如今的势力比得上右相吗？这个时候不考虑如何在衙门内拉拢，你还把人推到了对立面！” 温熙解释：“朝阳郡主的丈夫可是……” “我知道是秦怀瑾，若是原来有让你争一争的想法，现在也该放弃了！那秦怀瑾是什么人？状元出身，师从名家，又是一点一点历练上来的，皇上所有交代的事情就没有他办不成的，眼界魄力别说同辈，朝中的那些老家伙都不敢去惹，你如何去和这样的人争？”太后说道：“朝廷是皇上的朝廷，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工部崭露头角，你真当工部是混水摸鱼的衙门吗？前有姚成入内阁议事院，就说这个朝阳郡主沈小鱼，那也是有皇上给撑腰的，你还敢去惹她？工部就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你办得好，如姚成一般直升内阁也不是不可能！何况朝阳就是一个小女子，在衙门里就是个和稀泥的角色，碍不着谁的事儿，人家完全不用站队就能过的好，又何必去站队？！”太后这一口气把温熙给说的脸越来越红，是他想事不够周到。 “是侄儿愚钝了！”温熙真的是痛心疾首，才来，就捅了马蜂窝了！ 太后扶额头疼，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得赶紧补救。 “你先出宫吧，之后的事情自己想，再想不明白，你就赶紧辞官算了，再多在官场混，命都得混没了！”太后说道，要不是那块材料，怎么提携也是白扯，好歹也算是给温家留个血脉。 温熙无奈，只能先出宫，而另一头的秦怀瑾也去了皇上那。 此时的皇上一脸的哭笑不得，说道：“还真是让爱卿说准了。” 主意一开始就是秦怀瑾给出的，皇上也不是不给温熙机会，可以，锈铁打不了白刃，温熙太孬，只一张没有任何字的空信贴就能把温熙玩了，这样的人如何堪当大用？ “是皇上英明。”秦怀瑾回到：“如今国库多少也算回本了。”毕竟想靠着太后大寿一展宏图的人，不光只有温熙一个，这次的寿礼很是可观呢！ 东西送到太后那就是太后的，想要从别人的手指头缝里抠钱到底有多难，秦怀瑾知道，皇上也知道，现在为了让太后主动把东西拿出来，他们也是没有别的办法，钱永远都不够，而现在对他们来说既全了孝道又得了好处，一举两得！ 宫晏结束，秦怀瑾回来找沈小鱼，一块出宫之后就上马车准备回家。 结果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前面就传来吵闹声，马车也停下了。 “怎么了这是？”沈小鱼探头看了看，大冷的天大家都惦记赶紧回家才暖和，这怎么当街还有闹事的？ 秦怀瑾也好奇，就问车夫：“前面是怎么了？” 车夫说道：“看着好像是温家和杜家女眷的马车刮蹭了，正在前面谁也不让谁呢？” “哪个杜家啊？”沈小鱼问道。 那车夫就指着一辆马车上的花纹说道：“这是锦云州的杜家的家纹，绝对没有错的。” 沈小鱼很是诧异：“这你都知道？”自己的车夫好像有点了不起啊！ “咱家少爷吩咐让记的，自然是都要知道的！”车夫笑着。 沈小鱼回头看向秦怀瑾，秦怀瑾就说：“你平日用马车，也怕遇上麻烦人，能躲就躲，少沾染是非。” “嘿嘿……”沈小鱼傻笑着，她总以为秦怀瑾主外就行了，但是秦怀瑾总能在这样的细枝末节里做的很好，她平日发现不出，但是每次一有发现，总觉得秦怀瑾就是个大情圣！ “咱们绕路回家。”秦怀瑾说道：“他们爱怎么打怎么打吧，这大冷天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去！”家里闺女儿子还等着呢！ 温家自是不必说，那杜家也不是好惹的。武安王是先帝还在时就册封的异姓王，传到这一代，已经是武安伯，伯爵的身份也不算低。现在虽然不带兵，但是武安伯爵府在锦云州还是很有威望的，现在的武安伯杜森任京都整仪卫的首领，算是武官当中有些头脸的了。不过…… 只是一个马车刮蹭而已，两家也不是市井小民，就算是市井小民这点气度也有的，赶上这两家了还至于掐架一回？ 秦怀瑾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这时候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到了家，沈小鱼先去看看孩子们，之后就赶紧洗漱一番想要睡觉。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明日估计你就要回衙门当差了。”温熙虽然是个糊涂虫，但是太后却是个明白人，今日过后，温熙应该也有所行动了。 “恩？为什么？”沈小鱼说道，最近武运也日日和她说衙门的事情，除了温熙乱指挥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怎么突然她就能回衙门？ 第三百二十五章 给坡咱就下 沈小鱼纳闷秦怀瑾为什么说她明天就能回衙门，可是她问了，秦怀瑾还故意卖关子让她着急。 “原因比较多，一句话也说不完，你就且看吧！”秦怀瑾笑着说，朝堂上的事儿也是复杂，有时候一句话真的说不清，只能跟着感觉走。 沈小鱼咋舌：“好像你多高深一样，我就不信了！” 秦怀瑾问道：“不信也可以呀，那咱就打个赌怎么样？要是你输了，你作坊里的那件屏风就归我了！”当初沈小鱼为了帮他收集七本古籍孤本，做了八扇屏风，这第八扇如今水涨船高，价值不菲呢！ 沈小鱼一听秦怀瑾要打她那屏风的注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你说什么都那么准，我可不敢！” “恩？怎么一提屏风你就又信我了？”秦怀瑾笑着，沈小鱼也是小孩子心性。 沈小鱼咋舌：“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算命的！”和他唱反调不是自己吃亏吗？ 小两口早早的睡了，第二天，衙门果然来人了。 “沈大人，温大人让小的来请大人回衙门呢！”来传话的就是之前那个小厮，沈小鱼知道这小厮是温熙的人，就问道：“让我去衙门？干嘛？” 小厮赶紧陪着笑说道：“沈大人是衙门的人，您说回衙门干嘛？” 沈小鱼挑眉，就问道：“公事吗？” “是是是，的确是公事，沈大人就随我先去衙门吧。”小厮说道，温熙让他来请人，他也觉得是难上加难，之前把人都得罪了，现在人家哪能那么容易回去？！ 一听是公事，沈小鱼就眯了一下眼睛，说道：“既然是公事，那也是我的顶头上司来找我，你来算怎么回事？” 小厮着急，就说道：“我这也是为了温大人传话，沈大人不能连温大人的面子都不给吧？” “呦呵，拿人来压我是不是？我这还不是给温大人面子？温大人告诉我没事别去衙门的，我现在就没事，我不去！”说完就直接对自家门房说道：“关门，今儿身体不适，出不了门！”然后扭头就走！ 小厮是真的急了，沈小鱼不去衙门，那他怎么回去复命啊？ “沈大人！沈大人听我说啊！”小厮扯着脖子喊着，希望沈小鱼听他一句。 沈小鱼回头，就说：“有话就赶紧说，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 小厮赶紧说：“温大人说了，只要沈大人回去，以后不干涉沈大人的自由，沈大人贵为郡主，自然同别人不一样！” 沈小鱼挑眉，就说：“他是这么说的？”秦怀瑾能猜中温熙着急找她回去，但是到底为什么也没有说，不过现在看这架势，温熙应该也知道她不好惹了！ “千真万确！”小厮说道：“还请大人随我先回衙门一趟，温大人有些话也要和沈大人说清道明的！” 沈小鱼心中暗喜，这温熙现在好歹也是个尚书，比秦怀瑾的官都大，都已经放低了姿态，她再拿乔可就真的不识时务了！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走一趟，温大人找我肯定也是有正事，你方才也不说明白，若是早说温大人找我有话说，我不也就随你去了嘛！”沈小鱼反过来倒打一耙，但是总归也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了！ 小厮松了一口气，这差事是真的难办，这沈小鱼也是身份高贵，不是他们这样的下人可比，就算拿温熙出来压人也压不住沈小鱼，以后珍爱生命还是离这个沈小鱼远点好。 沈小鱼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坐着马车去了工部衙门，一到门口，正好碰上武运。 武运一看沈小鱼来了，就点了点头，冲她竖了一下大拇指，沈小鱼就会意了。 “沈大人请随小的来。”小厮领着沈小鱼去温熙那。 见到温熙，沈小鱼还是要行礼的。 “温大人。”沈小鱼作揖过后，就说：“大人这么着急找我，可是有急事？”揶揄的话她也不说了，免得让人知道她小心眼，虽然她的确小心眼。 温熙想起之前太后的训话，看着眼前的沈小鱼，心里有苦说不出，按照太后的意思，他可能还不如一个沈小鱼……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本官想了一下，先前的话可能是让沈大人误会了。”温熙说道，总要解释一下的。 沈小鱼说道：“误会？大人可能多虑了，也没有什么误会，大人是这衙门的尚书，以后有事也尽管吩咐就是。”话都说道这份上，也不用非要掰开饽饽说馅儿了，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温熙很是欣慰，这沈小鱼很是识大体，也不用多说就能心领神会。 “如此最好。”温熙说道。 沈小鱼看话说完了，就说：“今天大人没事，我就先告辞了。”结果刚要走，温熙就说：“还有一件事，要和沈大人说。” “什么事？”沈小鱼纳闷。 温熙想了想，就说：“聂大人那……” “下官不知，聂大人只是下官的上司而已，公事会说，其他的，也什么都没有说。”沈小鱼赶紧撇清关系，她和温熙也就是表面上不较劲儿而已，这温熙不会觉得说两句话之后她就能站队吧？！ 温熙语塞，最后也只能让沈小鱼先走了。 沈小鱼先回自己的小屋，夏淳婴和武运俩人早就已经等在这了，见沈小鱼来了，就赶紧凑到前面去。 “师父，你可来了！”夏淳婴说道：“您老人家……额，师父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快被当作软柿子给捏死了！” 沈小鱼纳闷：“你还是个学徒呢，谁捏你什么？” 武运说道：“衙门有不少学徒，最近技师们都不太安分，有不少想要离开衙门的了，所以温大人就想着让学徒快点出师。” 沈小鱼咋舌：“本事还都没学到，把成手挤掉让这些生瓜蛋子出师，这衙门是真的要完啊！”说完沈小鱼也觉得泄气，之前那么多的努力，眼看着就要翻车了。聂帧应该是最心痛的人了，姚成当年从工部离开的时候，正是工部爬坡的时候，聂帧顶下多少的压力才站稳脚跟，如今……她要是聂帧估计也要掀桌的！ 武运这时候说道：“胡师父说真的要熬不住了。” “胡师傅呢？”沈小鱼问道，这时候该劝得劝，这都是老师傅了，走了就太可惜了。 结果沈小鱼这边话音才落，那边胡师傅就伸着脖子探进头来，说道：“这呢这呢！”说着就进来了。 沈小鱼笑着，平时他们几个也喜欢凑一块扯淡，这会儿算是到齐了。 “胡师傅，你再坚持坚持，这衙门肯定不能就这样的！”沈小鱼说道：“老师傅要是走了，这衙门撑不几天的！”没有晦涩收入，衙门这点收入的确是个问题。 胡师傅叹气：“要是能坚持，谁不想坚持呢，这京都城花销本来也不小，现在我们那些老师傅要求也不高，把该给的金贴给我们，我们也就能活了！”在衙门这么多年了，他年岁也不小了，离开之后一切也是要重新开始，能留下他们也想留下，可是家里妻儿老小总不能饿死，不另谋生路，在衙门里靠着那点钱，是真的顶不住的。 “再坚持一下，应该很快就有动静了。”沈小鱼说道：“太后大寿的寿礼都充了国库，上面的人应该也不想看着咱们衙门就这么完了的。” 听沈小鱼这么说，武运和胡师傅就来了精神，胡师傅就问道：“是不是秦大人那有什么消息透露出来？”沈小鱼的相公可不是一般人呢！ 沈小鱼摇头：“那不知道，公事他也不怎么和我说的。”秦怀瑾那边的事儿和她说的真的挺少，多数都是自己这边的事儿说给秦怀瑾让秦怀瑾给她出主意的。 沈小鱼虽然不知道工部衙门这边到底有什么安排，但是很快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给衙门单放一个管财权的官员。 人，直接从户部调过来的，名叫沈清，来工部只算是挂名，工部需要的时候才会过来，平日还是在户部任职，这一下子，工部的财权就算是和工部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内部的人无法支配了。 温熙这叫个来气，之前的事情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他在工部的地位，皇上派这么个人下来，摆明了就是约束他在工部的权力，要想用钱还要通过一个外人，他这个尚书当得简直就是……还不如不当了!想到这里，就赶紧入宫找太后。 沈清是户部的人，凡是户部的人秦怀瑾自然也就能插上手了。 按照秦怀瑾的意思，沈清上奏折交到皇上那，皇上一看奏折的内容，就说：“人不能就这么走，恢复以前的金贴，之前没有下发的也都补发下去！”眼看着自家的骑兵队就要成长起来了，北狄再来犯时就要打仗，工部的作用大的很，把这些技师工匠都给逼走了，到打起来的时候，难不成让温熙一个人去拿肉挡住狄人的铁蹄吗？死一万个温熙都于事无补！ 第三百二十六章 的确是不怎么有诱惑力 皇上的圣旨一下来，温熙更是坐不住，找到太后就是一阵诉苦，太后也觉得让个户部的官员去工部代职有些不妥，老早就知道秦怀瑾和聂帧走的近，若是让他们两部联手了，那温家还真是没戏唱了！ 可惜圣旨已经下来了，君无戏言，这时候再找皇上收回成命也不合适。 太后看着眼前的温熙也没有别的办法：“圣旨都下了，你也回去吧。”再说别的也没用了，皇上这是真的半点面子都不给温家了。 工部的拨款事宜又重新落到了秦怀瑾头上，他也轻松，带着人把预算一算，合乎他心里的数字，就直接向皇上上呈了预算方案。 太后大寿让国库更加充盈，支配起来也是轻松容易。 皇上看过之后很是欣慰：“多亏了爱卿筹谋这些，不然这国家都要穷死了！”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国库一片跑肚拉稀之相，哪有现在这样有底气。 “微臣不敢贪功。”秦怀瑾说道：“户部上下也是日夜筹算才有现在的最佳方案。” 皇上点头，秦怀瑾从不贪功这一点让他很满意，就说道：“即使如此，就赏赐下去吧。” 秦怀瑾推下，皇上就松口气，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当皇上的料，要不是当初军营那点军功，自己也得不了什么拥戴。如今他能做的，就是会用人，原想着让温家露脸能帮着自己做制衡朝臣的棋子，眼下发现是自己瞎折腾了。 赵信此时进来，禀报道：“太上皇那有请。” 皇上一听，也不敢耽搁，匆匆就先去见太上皇。 太上皇自从退位之后,前朝的事情也不怎么过问，就算是这次太后想要扶持温家他也没管，如今太后大寿已过，他就想着离宫居住。 “可是父皇在这宫里住着不……”皇上知道了太上皇的想法之后，就想问一句，结果太上皇直接摆手：“这宫里的确是住得不舒坦，我想去别宫居住，自由自在。”已经甩了手了，就走得干净利索点。 皇上看了看太后，太后就叹气，还没看着温家崛起，她走也走得不放心，就她那个傻侄子，温家没有明白人，她再不盯着点，怕是早晚要完啊！ 皇上说道：“就算去别宫，也要先派内官们去拾掇一下，久未有人居住了，父皇去了也住得不舒坦。”太后这边的情面也要顾及，太上皇这边想要离开的心情也要顾及，他这个当儿子的也是不容易。 太上皇冷哼一声：“收拾能用得了几天？何况别宫也常年有人打理。”说完就看了看太后，他还能不知道太后的心思？ 太后不出声，只是看着皇上。 皇上没办法，就说：“怕是别宫的宫人会偷懒，知会一声提前打理也是好的。” “半月之后就启程，有人若是不想走，大可以不走。”太上皇如此说道。 太后自然不敢自己一个人留下，她罩着温家已经够明显的了，若是太上皇走了唯独她留下，怕是她这个太后干政的传言也要闻风四起了。到时候不用内阁议事院出声，御史台都能把她打成妖妇！ 太上皇要离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苏凝特意回宫里住了一些日子，直到太上皇和太后启程才回家。 京都城因为太上皇的离开，气氛也一下子就变了，虽说原来太上皇也对政事不干涉，但是皇上行事总归也要顾及一些，如今太上皇走了，皇上也能伸开拳脚了。 旧臣们已经一点一点被替换，新的臣子基本都就位了。 此时后宫也就只有两位娘娘，当初的太子妃已经是皇后，良娣也封了玉贵嫔，只等生下皇嗣不管男女都能封妃，这也是对其母族的重视了。 现在一片大好形势，朝臣闲下来就开始折腾，皇后只有太子苏祁一个儿子，玉贵嫔又一直无所出，众臣感叹皇嗣凋零之后，就开始张罗着要让皇上广纳后宫，一方面是为了皇室开枝散叶，另一方面，自家也能送个女儿入宫，稳定住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皇上其实也无所谓，联姻虽说对朝堂稳固有所助益，但是女人多了是非也多，至于开枝散叶……之前宗亲都被驱逐出京了，子嗣多了也是累赘了。 皇后对此事却很是重视，如今玉贵嫔不争宠，她这个皇后当得还是挺舒心的，可若是再来点年轻的妃嫔，那后宫还有安生日子吗？她儿子是唯一的皇子，再有别的女人生下皇子，难保不会为了储君之位伤害她儿子性命，所以对朝臣的建议很是不满。 不满归不满，但是皇后若是善妒，那估计朝臣又要说些乱七八糟的，最后没办法，思来想去也只能找到沈小鱼的头上。 沈小鱼被皇后找去就纳闷了，皇上和皇后这两口子是盯上他们两口子了是不是？前朝甭管啥事都找秦怀瑾出主意，后宫纳妃的事儿就来找她？！ 皇后看着有些忐忑不安的沈小鱼就安慰道：“朝阳郡主也别紧张，只是话家常闲聊而已！” 沈小鱼挤出一个勉强还算自然的笑意，说道：“皇后方才说的那些，怕是朝阳也无能为力啊……”皇后刚才开门见山的就说不想这次纳费采选的事情举办，让她给出主意！她要有那能耐，直接让皇上当光棍她都去做去，问题是她算老几啊？皇上后宫的事儿和她又有屁的关系？找她有用吗？ 皇后笑着：“只当是闲聊，说得不好就当一乐呵了！”采选的事情的确是沈小鱼管不着，但是皇上最听秦怀瑾的劝，只要秦怀瑾开口，皇上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沈小鱼也猜到皇后找她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给秦怀瑾吹枕边风而已，吹风没问题，最主要秦怀瑾是个有理智的人啊，不可能会管这件事的。多少大臣都惦记着把自家的女儿送入宫里去，秦怀瑾这个时候提出反对意见，那不是和众多大臣为敌吗？ 沈小鱼说道：“皇后娘娘，这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这个……我一个妇人，哪能有什么见识呢？”在她看来，皇后其实也该明白事理的，当初挡不住大宛郡主入东宫，今儿也挡不住那些削尖了脑袋的大臣的！ 皇后看沈小鱼又要推脱，就说道：“我听说你们家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呢。” “正是，多谢皇后娘娘惦念。”沈小鱼应声。 皇后就笑着说：“如今太子已经十岁，虽说皇上不着急给太子定下婚事，不过我也想着等到冠礼再定亲未免有些时间太长。这些天也在琢磨，哪家的女儿年纪合适，早早定下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就看向了沈小鱼。 沈小鱼愣了，虽说皇后这话说的拐了八个弯，但是最后的目的算是表达出来了，意思就是想要接亲？可是他们家小嘉萱也才刚满四岁，年纪也不合适吧…… “皇后娘娘为母则忧，京都城那么多千金肯定有蕙质兰心的。”沈小鱼没有正面回答，他们家儿女的亲事早就说了不想这么早定，虽说嫁给太子以后衣食无忧，但是看看眼前的皇后，为了后宫女人，为了争夺男人，皇后的日子也就不过如此嘛，太子妃的位置也没什么可稀罕了。她也是女人，能理解皇后的心情，放到自己的女儿身上也一样，她只希望女儿以后嫁给自己的喜欢的人，也不想女儿像钱月梅一样还要去和别的女人去分享丈夫，所以皇后这提议不光不加分，反倒让她有些想要赶紧逃走撇清关系的想法了。 皇后纳闷了，这沈小鱼是不是真的傻啊？这样好的诱饵都抛出去了，难道沈小鱼就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当太子妃吗？ 结果沈小鱼就是这么无动于衷，她是真的不想。 和皇后又战战兢兢的“闲聊”几句之后，沈小鱼终于能脱身了，回了家就赶紧把事儿和秦怀瑾说了一下。 “没答应吧？”秦怀瑾问道。 “我哪敢，她那个皇后当得都这么瞻前顾后的，我哪里舍得女儿和她一样！”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点点头：“你做的对，的确不该应下。” 沈小鱼和了口水压了压惊，然后就说：“皇后这样拉拢也太直白了，直接让我给出个主意搅黄采选之事，她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 “皇后娘家几乎算是没什么势力，后宫那些事情皇后想找个人商量也找不到人。后宫广纳妃嫔，皇后也是怕自己被人踩下去，若是靠着太子拉拢到一个可靠的朝臣，她和太子的地位也就稳了。”秦怀瑾如此说道。只是这关乎前朝后宫，事情复杂，尤其皇上也不想看着太子小小年纪就有了结党营私的兆头，所以皇后的提议并不怎么样。 沈小鱼叹气：“皇后也当得这么憋屈，各有各的苦楚啊。”偏偏有人还把这位置当成香饽饽，不过无所谓，只要自己闺女不去受这罪，爱谁去谁去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 说出事就真的出事 最近京都城一片喜气，各家名门贵女为了入宫，也都可着劲儿的打扮着自己。衣裳首饰甚至胭脂水粉，全都大分量的购入，因此沈小鱼这店铺的生意也是如火如荼了！ 因为温熙的缘故，沈小鱼除非真的有事，要不也不经常往衙门跑，之前因为户部的拨款还有金贴的补回，工部衙门的技师和工匠们也都安心了。 孙嫂子拿着新回来的订单说道：“还有不少等着的呢，怕是再不接下来他们也要找别家了。”采选的事情虽然还没有拿到明面上说，但是大家也都预备着，若是不快点置办，等到时候圣旨一下，再弄就来不及了。 沈小鱼也是忙不过来，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加上来帮忙的武运两人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这几件已经好了，还有吗？”武运拿着成品放下，做的是一些首饰，京都城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寻常的金玉又未免俗气，所以沈小鱼早前贴出新的告示，说是收各种木质首饰的订单，大家为了追求清淡高洁，木质的装饰成了京都城现在最炙手可热的物件了。 沈小鱼手里的针线就没放下来过，说道：“有，单子多了去了！”然后就让孙嫂子赶紧把单子拿过来，图纸都是现成的，只管做就行了。 武运也有点眩晕了，按照沈小鱼的说法，这些都是人家花了大价钱定制的样式，做工就必须精致。工部出来的技师手艺肯定都不差，但是想要做的精致就不能做的太快，要是砸了沈小鱼的招牌，沈小鱼能拿他蘸酱吃了！ “光咱们俩人也忙活不过来呀！”武运说道，客人排不上号肯定也是要去别家的，大好的生意就放去了别家，不光少赚钱，人气也要下降的。 沈小鱼说道：“要不明天叫上我徒弟，还有胡师傅，他们的手艺做这些小东西简直易如反掌了。”反正也是赚钱的事儿，夏淳婴可能不在乎钱，胡师傅应该挺乐意的。 武运点头：“应该行。”说完就说：“工匠师傅愿不愿意来？还有不少定首饰的，我这也没办法接。” 武运一听，就说道：“那我明天就去问问。”没人和钱过不去。 第二天，孙嫂子拿着做好的东西先去铺子，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又拿来一大堆的单子，还没等吃晚饭，武运也从衙门回来，带了一票人马回来。 沈小鱼一看，不光胡师傅和夏淳婴来了，还有其他几个师傅。 “周师傅，点翠的手艺一绝，祖上传下来的。”武运挨个介绍着，点翠的，缠金的，什么手艺都有，光看阵容绝对比京中内务府都强大了。 “你们都愿意来？虽然只是一时的，但是咱们那边…”沈小鱼也不想惹麻烦，若是惊动了温熙，怕是又少不了是非。 胡师傅赶紧说：“这也没什么，反正衙门也没说不准咱们搞点副业，就算尚书大人知道了，咱们也没干什么坏事，他也管不着！” 沈小鱼一想也是，就对周师傅几人说：“这几日也没敢接首饰的活，明日我让人贴了告示，看看能收来什么单吧！几位是不是什么都能顶得住？” “顶得住！”周师傅说道，他们要是顶不住，那这京都城所有的首饰铺子怕是都顶不住了。 沈小鱼满意：“成，借来的物件除去料钱以后，我金鱼坊收三成！” “成交！”胡师傅说道，金鱼坊的名头在京都城可不小，随便一件东西也都价格不菲，三成要的不多，他们剩下的也不少！ 沈小鱼第二天就让孙嫂子把告示贴出去，什么东西都做得出来，结果告示一出，源源不断的订单都跟不要钱一样，沈小鱼看着单子，笑得开心，一天就收到三十多单，一单两成，她做梦数钱都能笑醒了。 傍晚的时候，沈小鱼就让门房不用关门，一会儿就能上来人，吃过晚饭后，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各个都带着自己的家伙事儿来，弄得真像个小型内务府了。 大家拿着单子，每人都先把自己的活挑出来，之后就自己找地儿开始忙活，沈小鱼笑着，也赶紧去缝自己的衣裳。 连着几天，孙嫂子收钱收得手都疼，沈小鱼也知道这几日光收单子交货都让孙嫂子晕头转向了，所以特意给孙嫂子多发了点工钱，犒劳犒劳。 孙嫂子笑着：“咱们家这小铺子真的是火，自从知道咱们家收首饰之后，不少人都排着队的等着！”说到这，孙嫂子就说：“一听是工部的人做的，大家都不去别家了呢！” 沈小鱼笑着：“就这么把老底透了啊？” “可不是？”孙嫂子很是得意的说道：“在这京都城也就咱们金鱼坊能请来这么多大师了，别家可没有这么大能耐！”孙嫂子由衷的，发自内心的觉得在金鱼坊做掌柜真是面子大了！ 沈小鱼倒是没有多得意，但是钱是真的赚了不少，这就足够了。 没几天，宫里果然发出了采选的圣旨，宫门口的墙上贴着这次入宫采选秀女的标准，沈小鱼忙得走不开，就让红枣和春芬去看。 “说是九品以上之家的官女子都可以参选，不过上面也写了细则，什么容貌丑的不行，个子矮的不行，脸上长疙瘩点点的都不许，估计一圈选下来，也没几个人留下了。”红枣说道，光看这条件，这院里就没有一个合适的。 沈小鱼听着，就笑道：“在皇上身边伺候，要么身份高，要么就条件高，寻常人哪里近得了身呢!”别看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也就是这么一说，估计皇上想要什么权力，就会让谁家的女儿入宫，人也不是玉雕的，总归要有些瑕疵，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 圣旨一下，各家各户也都准备好了，采选的第一关就在宫门口举行。 “咱们也去看热闹！”沈小鱼说道。 宫门口的第一关就是检查女子的四肢是不是健全，有没有跛脚，断臂，驼背，还有神志不太清的。 可惜沈小鱼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发现宫门口围了帐子，里面什么情况看不到！ “白来一趟！”沈小鱼说道，啥也看不到。 红枣就说：“也不算白来，就看着排队的长度，也足够热闹了，街边的小毯子都多了。” 沈小鱼笑着，各家小贩也很会抓住时机，沿街的花生瓜子没少卖。 看不到选秀女的热闹，沈小鱼就先回了金鱼坊，前些日子生意火爆，如今选秀正式开始了，店里的生意也就恢复了正常。 沈小鱼到金鱼坊的时候，孙念恩也来，孙嫂子自从领养了孙念恩之后，整个人都有奔头了，如今孙念恩快九岁了，已经在大书塾念书，孙嫂子把所有的指望都放在了孙念恩的身上了。 “少奶奶，先喝茶，今日盘货不着急。”孙嫂子说道：“我都规整好了，盘货也快。” 沈小鱼一听，就问：“今儿都十五了呀？” “是啊，看少奶奶来的方向，应该也是宫门口看热闹去了吧？”孙嫂子问道：“就因为这选秀的事儿，一大早就有不少高门夫人出城去烧香许愿了！” “许愿就能有用吗？”沈小鱼问道：“大家都去，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入选。” 孙嫂子赶紧说：“这可不一定啊，听说城外的金龙寺特别灵验，最近来了一位得道高僧，很是灵验，如今信众很多的！”说完还补充一句：“前日我还带着念恩去拜过，昨日大书塾的先生就夸念恩聪慧，你说这不是灵验是什么？！” 沈小鱼笑着看了看念恩，就说道：“那是因为念恩本来就聪明，要想念好书，自然是要勤奋苦读的，要是拜佛就能让孩子聪明，那现在不是满大街都是状元郎了！” 孙嫂子说道：“图个心安嘛！” 沈小鱼说道：“小海这几日也在大书塾，不过好像有些调皮。”以前就怕孩子念书念成书呆子，如今又怕沈海太淘气。 “有咱家少爷呢，小海少爷很听咱们少爷的。”孙嫂子说道：“以后肯定也是个可造之材。” 沈小鱼听着倒是不错，虽说沈海调皮了点，但好在功课还算刻苦，玩归玩，念书也没耽误，她也就放心了。今日休沐日沈海也去了大书塾，心中还很是欣慰。 中午的时候，沈小鱼想着也该回家去了，结果家里的家丁匆匆的跑过来，跑得气喘吁吁。 “少奶奶……不、不好了，出事了！”门房上气不接下气，说完之后，沈小鱼就皱着眉头问道：“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门房赶紧说：“小海少爷伤了，是躺在门板上被抬回来的！” 沈小鱼心里一惊，就问：“怎么会？今儿不是去了大书塾吗？怎么还伤了？”用门板抬回来的，肯定伤得不清啊！ 红枣和春芬一听，春芬就说：“回去边走边听吧！” 沈小鱼点头，赶紧就上了马车，京都城也不能驾快马，门房就坐在前面解释：“是书塾的人把小孩少爷给抬回来的，说是有几个学生给打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她就是要个交代 沈小鱼是了解沈海的，就算平时皮了点，但是也知道轻重，平时也不敢在外惹事，一有事跑的比谁都快，何况之前还和侍卫学过一些拳脚，总不至于被人打伤了的，可惜门房听来的消息也不多，沈小鱼只能心急如焚的想要赶紧到家。 到了家门口，沈小鱼就看到了放在门口的门板上躺着的沈海，腿上都是血。 崔凤兰正跪在一旁哭着，沈老爹也不敢相信，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儿子，怎么中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小海，谁伤了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沈小鱼看着腿上的伤，怎么看都很重，这腿……不会是被打断了吧？！ 沈海忍着疼说道：“好几个人，姐，我疼！” 崔凤兰听到哭得更撕心裂肺了，沈小鱼也掉泪了，赶紧说道：“忍一忍，姐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来！”然后回头就让红枣去陆蝴蝶那，现在也就只有顾思言的医术能指望了！ 红枣赶紧出门，车夫直接驾车带人赶紧去。沈小鱼回过头来就招呼家丁：“抬着门板直接去房间，把门板直接放床上！” 众人小心翼翼的抬着沈海先回房，沈小鱼就着急的等着。 钱月梅也知道这边的情况了，就让下人去户部衙门告诉秦怀瑾一声，家里出了事儿，没有个男人顶着怎么行？！ 另一头的秦怀瑾在衙门听说家里小舅子出了事，也匆匆赶回来，此时顾思言已经到了，正检查着伤口。 “怎么样啊？这腿……”沈小鱼不敢说，可是这伤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顾思言摇头：“这腿应该是别人打得，虽说能接回去，但是也要半年了。”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现在这腿没有废了就已经算是不错。 沈小鱼松了一口气，腿还有救就行，沈海还这么小，要真的腿残了，余生可怎么度过？ 秦怀瑾这时候说道：“这事儿我会查清楚的。”他脸色不好看，这么小的孩子伤得这么重，下手的人简直就是畜牲！ 崔凤兰一个劲儿的哭，边哭边说：“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小海这才多大点个孩子，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沈老爹也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可惜他没有办法，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要是知道是谁做的，就算担着砍头的罪名，他也要去报仇！ 沈小鱼说道：“爹，兰姨，那些先不着急，咱们总能查出来，现在先照顾小海吧，这腿一定不能再受什么差池了！”至于报仇，总得先搞清楚是谁下的手！ 顾思言让下人找几块木板，沈小鱼就让人去她的小作坊找几块平整一些的拿来。 “按着他，让他别乱动，他关节有移位，若是不正骨以后会留下后遗症，好了这腿也算是废了。”顾思言说着就让家丁先把沈海按得牢牢的。 沈小鱼看顾思言一动手，沈海就撕心裂肺的叫着，听得她心里也揪在一起，他也是当娘的人了，可想现在崔凤兰到底有多心痛了。 秦怀瑾扶着沈小鱼，说道：“有话先去外面说吧。” 沈小鱼点头，再看下去，她也受不了了。 到了外室，秦怀瑾就问：“小海这伤是被学生打得？” 沈小鱼点头：“门房说送小海回来的人是这么说的，其他的也知道的不多了。” 秦怀瑾点头，就说：“那里面你先照看着，尤其二老也要照顾着，我先去查查涉事人员都有谁，把来龙去脉弄明白。” “恩。”沈小鱼应一声，以前觉得自己办事也还行，但是今日，她也是乱了阵脚。 里面沈海的叫声微弱，沈小鱼就赶紧进去，一看是正骨结束了，顾思言正处理着外伤，等固定好了夹板之后才擦了擦汗。 “一会儿我写几个药方，会告诉怎么服用，切记一定不能忘了，不然疼劲儿上来也是要人命的。”顾思言说道，现在的疼还只是开始，之后才是日日都要疼，一般人都忍受不了，疼死的都有。 崔凤兰重重的点着头，现在只要能救她儿子，让她干什么她都去做！ 顾思言去外室写药方子，之后沈小鱼就让下人去抓药熬药。 “我弟弟这腿真的能长好吗？”沈小鱼问了一句。 顾思言说道：“以后令弟也是要入朝为官，只是武官就不用指望了。”能恢复到正常走路已经不错，骑马打仗那种剧烈的，想都不用想了。 沈小鱼点头，原也没想过让沈海当武官，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多谢你了，每次让你来都是救命的。”沈小鱼说道，这次要是没有顾思言，换个大夫估计沈海的腿就没有救了。 顾思言摇头：“不用这么客气了。”他们也有多年的交情了，当初要不是沈小鱼，估计陆蝴蝶被抓进宫里的时候就一尸两命了。 送走了顾思言，秦怀瑾也终于收到了回信，终于知道这沈海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汇报的是秦怀瑾在衙门差使的小吏，此时说道：“下官让人查了，大人的是五家人家的公子，平日对沈家小少爷就不服不忿，只不过平时人多，今日大书塾人少，他们就动了手，小少爷这腿也是他们打的。” “到底是谁啊？”沈小鱼焦急的问道，五个孩子打一个，把人打成这样，他们到底是孩子还是魔鬼？ 那小吏报上五家的名字，然后就先退下了，秦怀瑾想着这五家人，就说：“有两个是和我不对付的，另三个是才入京的。” 沈小鱼一听，就说：“这怎么办？”事情涉及到朝廷命官的子弟了，这事肯定不好办。现在让他们把儿子交出来他们肯定也不肯的！ 秦怀瑾说道：“自然是要追究的。”这种事情直接报官，青天白日行凶，又有目击者，直接报到衙门，就不信衙门敢草草了事。 沈小鱼无奈：“可就算报了衙门，动手的也都是孩子，衙门也没有办法的吧？”又是孩子，又有他们的爹给他们撑腰，衙门，弄不出多大的动静来的。 秦淮景也知道这其中的细节，就说：“前几日新的律法实行了，对这些二世祖也有说法！”如今也是新律法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沈小鱼也是无奈，现在只能看秦怀瑾怎么做了。 秦怀瑾想着新律法是吏部和刑部还有大·理寺一块编修出来的，又正在推行阶段，这个时候有人顶风作案，若是轻判了，这几司衙门肯定也不答应的！至于他，只需要煽风点火就是。 第二天一大早，两份公文就分别送到了顺天府衙门，御史台去。 顺天府衙门是真的头疼，一看是朝阳郡主的弟弟别人殴打致重伤，他们不的不关。而御史台倒是高兴，今日他们文官又有能拍砖的素材了！ 很快，两边的人马都忙活起来，两边都在收集证据，御史台知道府衙也在查这个案子，还特意过来取经，看看人家的素材如何，挑了些有理有据的他们御史台也能用！ 五家人家一时间就被弹劾的奏折给淹没了，皇上一看，伤得是沈小鱼的弟弟，实在是忍受不了，直接就骂骂咧咧的。 “怎么老是招惹人家！”皇上从是太子的时候就知道沈小鱼的厉害，这事儿肯定不能善罢甘休的！ 赵信此时说道：“新律法正在推行，若是不严惩，怕是无法治下啊！” “朕也知道这个道理，找刑部吧!”皇上也是没办法了，京都城有几家人家的子弟不纨绔，可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也只能算是他们倒霉！ 赵信此时又说道：“这次的案子是秦大人亲自写的状纸送到的顺天府衙，估计也会深究的。” “换了谁能不气，幼童直接打断腿，换你你能忍气吞声？如今把这事情拿到台面上说还算好，不然以这秦爱卿的性子，估计那五家绝对会比让刑部提审还要惨！”老早就听说秦怀瑾当初在京都城靠着给穷人当状师，现在新律法有不少还是他提的建议，顺天府衙估计也要找家不了的！ 另一头，宅子里，崔凤兰和沈老爹两人轮番守着沈海，可是心情郁结，两天二老就身体吃不消，双双倒下了。 沈小鱼也知道两人是累得，之后就自己过来守在沈海的窗前。 “好奶奶，您去睡吧，我在这守着就行了。”红枣过来说道，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 “我没事的。”沈小鱼话音刚落，沈海就睁了眼，冷不丁问了一句：“姐，我的腿是不是要废了？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跑不能跳了？” 沈小鱼赶紧反驳：“别胡说，你这腿好着呢，人家你顾大哥可是太医院的院正了，医术高明，人家说你能好，养个半年就能正常走路能跑能挑！”沈小鱼说着就摸了摸沈海的头，略微有些热。 红枣把药重新端过来，说道：“喝了这碗散热的，一会儿还有一碗止疼的。” 沈海乖乖的喝了药，就躺下了，只是看样子沈清也无法释怀。 沈小鱼也能明白，先前沈海在京师大学堂的时候就老被人欺负，后来到了大书塾又变成这样，小孩子心里头肯定也是别扭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他就是那递砖之人 朝堂上没几天就被御史台霸占了发言权，从开朝到下朝，抨击的都是官宦子弟的纨绔，各家大人不好好的管教门下，从七品能一直抨击到三品，剩下的没有什么实质证据也不好拍砖，就等着有理有据了再好好的拍一拍。 秦怀瑾全程也不插话，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皇上那边也不可能不让人去查，他是涉事人员家属，要是跟着一块拍，还拍得这么明显，怕是皇上也会不喜。所以现在只能暗中提供资源，每天御史台的“说辞”基本山也都是他打好草稿又让门人誊抄一份直接送去，在大殿上他也就只能在心里为各位御史台摇旗呐喊了。 皇上其实也知道这事情没完，又赶上新律法，这事必须是从严从重，所以一早也吩咐下去，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一块受理。 沈家成了苦主，各位刑部的官吏过来调查情况的时候也都战战兢兢，秦怀瑾可不是好惹的，还没等秦怀瑾如何出手，那五家惹祸的都快让御史台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若是这次的差事办不好，秦怀瑾指不定还要动用内阁议事院的力量了！ 既然是受理案件，肯定是要问话的，秦怀瑾和沈小鱼两人就在当场，问话的人也是有些拘束。 沈小鱼看着沈海疼得额头上都是汗还坚持着叙述着当日的情况，就让红枣去熬止疼药，问来问去问了一个下午，秦怀瑾也烦了，就皱眉轻咳了一声。 沈小鱼就问：“一个问题来来回回问了好几遍了，难不成我们还能冤枉了人去？” 问话的刑部的捕快，提刑官已经去审问那五家了，捕快被这么一问，就陪着笑说道：“只是例行流程，这就好了。” 沈小鱼说道：“当日在大书塾的人也有几个，你们一问便知谁是谁非！”语气也很是不耐烦，然后就让红枣先照看沈海，众人先出去了。 捕快也是例行公事，收集证据和证词之后，最后也都由提刑官还定案。 “我们也不是难为你，只希望这次的案子能公正一些！”沈小鱼说道，她要求真不高了，她也是讲理的，不会故意闹事，但是既然有国法，那国法也该给他们受害人一个交代。 捕快擦着汗说道：“多谢郡主体谅，下官们一定秉公上报！” 送走了捕快，沈小鱼就叹气，回头问秦怀瑾：“这事儿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定论？” “还需要一些时日，那边的五家肯定也是要用些手段的，不过刑部这次因为有皇上的授意，也不敢徇私枉法，但是下面的这些人是不是能够如实的上报，也不是提刑官一人就能都明察秋毫的。”秦怀瑾说完就补充：“咱们这边还是应该多做一手准备。”提刑官一人不能明察秋毫，那就让大理寺也介入，两个衙门同属刑法案件的重要部门，虽说职责不同，但是有时候也会有些冲突，这时候时候让两边的互相牵制才是最好的办法。 沈小鱼知道秦怀瑾应该已经想到了办法，也就不多操心了，只操心一下沈海的未来。 按照顾思言的说法，沈海的腿需要精心养护半年才能长好，这半年的时间沈海肯定哪里也去不了，等过些日子腿不疼了，让沈海多看看书，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小孩子心里头肯定不好受，以后怎么重新变得开朗也是个问题，沈小鱼都要好好的想一想。 到了晚上，崔凤兰和沈老爹也都累了，原本家里有下人不会照顾不周，但是崔凤兰就是不放心，怕下人笨手笨脚的照顾不好。 “兰姨，您就放心，红枣和春芬两人轮流在这守着，一定不会有事的。”沈小鱼说道，家里最放心的也就是他们俩人了，别人她也不放心。 崔凤兰叹气：“就算腿长好了，小海的功课也要落下了，原本功课都被先生夸奖过的，现在……” 沈小鱼安慰崔凤兰，握着崔凤兰的手说道：“功课的事儿您也别担心，等小海的伤好一些了，我相公就能帮他精进功课的，我相公兰姨您也知道，肯定耽误不了功课的！” 崔凤兰点头，说道：“小鱼，多亏了有你，要是没有你，现在小海可就完了，别说打官司，这腿也就废了！”在这京都城多得是有权有势的人，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就算挨了打也只能吃哑巴亏。 沈小鱼其实觉得心里有些愧疚，秦怀瑾应该也一样。沈海之所以被针对，主要原因就是有秦怀瑾的政敌，他们的子弟也就对沈海看不顺眼。 送走了崔凤兰，沈小鱼就回头看着已经睡了的沈海，以后沈家人丁不兴旺的问题也要想一想了。 工部衙门这边事情倒是不多，不过大宛马培育出来的第一批小马驹一个一个的出生了，在马驹长成骏马之前，也不用上马具，不过工部这边也还是要知道马驹的数量，以便将来需要的时候可以有个准备。 报来的数据直接交到了温熙那，不过之前那一批的马具和兵器到底是怎么弄的，温熙也不知道，好在事情不急，只收着数据就行了。 沈小鱼时不时的会衙门瞧一瞧，每次回来温熙那也都知道消息。 “前几天沈小鱼可真是没少用工部的人捞钱，衙门的人可都去给她打下手了！”小厮在旁边煽动着，这衙门里的人和他都不对付。 这小厮平日里就经常暗地里告状，衙门里的人自然是看不上他。可就算不是衙门里的人，那也是温熙的小厮，大家也就敢怒不敢言。 温熙听了小厮的话，就说：“这事儿也没办法管，以后沈小鱼那你就别盯了，你就盯着聂帧那边，他要是甘心臣服，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可要是真有心想要把我挤走取而代之，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现在这小厮就是他在衙门里的眼线，时刻看住了这些人才行。 沈小鱼在房里看了会儿书，如今夏淳婴练得也差不多了，沈小鱼想着让夏淳婴出师。 “这么快就出师？”夏淳婴问道。 沈小鱼笑道：“怎么了？你还没学够啊？该教的我也都没有藏私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的小脑袋瓜了。”和当初袁师傅教她一样，她也让夏淳婴把所有工部里的图纸都画一遍吃透了，手艺绝对是培养出来了，但是脑子里的想法和构思是她教不了的。 夏淳婴有点焦虑：“要是出师了我就要被派出去一段时间了。”技师转正之后的正常操作，先出去历练一阵才能看能不能回京都城的衙门，虽说因为沈小鱼的徒弟这一身份，回京都城是肯定的，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京都城这边的生活和日常，离开总觉得舍不得。 沈小鱼一听，就说：“这就怕了？我的徒弟可不能当软脚虾啊！” 夏淳婴撇着嘴，很是不满：“师父就这么想我离开京都城啊？” “这话说的，师父我是那么无情的人吗？也不是不回来！”沈小鱼刚说完，夏淳婴嗷了一声就跑出去了，把沈小鱼还吓一跳。 “越来越疯了！”沈小鱼嘀咕着，夏淳婴一直都这么疯疯癫癫的她也习惯了。 下午，沈小鱼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准备先回家，出门正好遇上武运，就随口闲聊起来。 “你那徒弟早出师也行，得了你的真传，以后衙门里他就算是你的人，有事也不用总是劳烦你了。”武运说道：“也免得看了温大人心烦。” 沈小鱼说道：“我也想让她出师，偏偏这小子不想出师，说是怕被外派出去！” 武运一听，就说：“可能和后厨那小丫头有关！” “小丫头？什么小丫头？”沈小鱼问完，就想起来之前饭堂来了个发挥不太稳定的小姑娘。 武运笑着：“年轻真好啊。” 沈小鱼咋舌，就说夏淳婴不是舍不得她这个师父呢！ 回了家，沈小鱼先去看了沈海，现在疼的不那么重，沈海也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秦怀瑾一进家门，沈小鱼就问：“今日回来的早些。” “衙门里不忙，而且刑部那边也要有定论了。”秦怀瑾说道：“来来回回也这么些天了，再龟速也该出结果了。” 沈小鱼说道：“我还以为还能扯皮呢！” “御史台为了有书可上，日日都盯着刑部的捕快和其他官员，谁都别想私相授受。”秦怀瑾说道，主意自然也是他给御史台出的。 “知道具体的吗？”沈小鱼问道：“若是罚的不疼不痒，我可真要闹了！”沈海的伤可不能稀里糊涂的！ 秦怀瑾摇头：“明日早朝估计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到时候是重是轻才好衡量。 “按照律例应该怎么说？”沈小鱼问了一句，律例的问题还是秦怀瑾懂。 “轻者服役三年，重者六年，不过念在涉事者尚且年幼，会算到父母身上，估计贬官是肯定的了！”能入京为官也都是熬过了艰难困苦，让他们贬官，估计比真的打断他们的腿还要难受了！ 第三百三十章 一个女婿半个儿 第二天一早，秦怀瑾就去宫里上早朝，不用想也知道这早朝有多热闹了。 沈小鱼在家，哪都没去，就等着宫里的消息。 红枣这时候进来，说是柴夏来了。 柴青青来宅子里也住了大半年了，柴夏经常来这边探望，小姑娘一开始还害怕自己被抛弃了，如今倒是活泼不少了。 “柴夏说想见少奶奶。”红枣说道。 “估计是想接青青的吧！”沈小鱼说道，先前的仇家知道他们宅子给柴夏撑腰，也就没有再找麻烦，柴夏怕对方只是假象，所以又让柴青青多住了一些日子，现在应该也到了领妹妹回家的时候了。 柴夏被领进来，沈小鱼就说：“你要接妹妹走吗？” “是，不过这次小的其实是有另一件事想和少奶奶说。”柴夏自从知道这宅子到底是什么人家以后，也不敢再稀里糊涂的说话了。 沈小鱼挑眉：“啥事啊？” 柴夏犹豫了一下，然后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动作有点突然，吓得沈小鱼手里的茶碗一个晃悠。 “怎么了这是？”沈小鱼赶紧问道。 柴夏说道：“小的想娶连锁！” 沈小鱼一愣，随即笑着：“这你可跪不着我，连锁是自由身，你要求亲直接去求胡叔就行了！” 连锁私下里和柴夏也经常往来，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也都知道，胡叔虽然觉得柴夏穷，但是好在柴夏人品不错，胡叔对他们两人的来往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柴夏一听，就傻乎乎的笑着，然后才站起来，说道：“少奶奶这次帮了我们兄妹，柴夏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这就不用说了，快去提亲去吧！”沈小鱼说道，今儿这事儿让她也想起来了，家里的丫鬟们也都该婚配了。 柴夏一走，沈小鱼就问春芬：“春芬啊，你是不是说你有婚约的？怎么也不见你回家成亲呢？”早几年就挺春芬你说过了，不过这都好几年了，怎么也没有动静。 春芬说道：“我未婚夫可能才长大呢。” “恩？什么情况？”沈小鱼诧异：“难道说你是童养媳？”她这还是头一次听说，以前春芬也没提，他们也没人问。 春芬说道：“我未婚夫家是军户，多数都是提前选好媳妇。”只等未婚夫再大一些就会成婚了。 军户一般都是闲时在家务农，打仗的时候才会先从军户里面征兵，若是再不够，才会在地方再行征兵。 “那啥时候长大啊？”沈小鱼问一句，如今春芬应该也有二十了，在不成婚得等到啥时候去？ 春芬掰指算了算：“快的话应该还有两年了，不着急。” 沈小鱼很是唏嘘，不过春芬的婚事也不用她忧心，倒是红枣，前几年一提婚嫁，红枣就很是排斥，如今也有十九了，若是再没有个婚约，怕是官媒的人就要强制来说亲了。 “红枣啊，你也不能一直不嫁啊，真要是官媒出动了，咱们就被动了，到时候只看年龄合适不合适，万一是个歪瓜裂枣人品不佳的，你可咋办？”沈小鱼说道。 红枣一听又提婚事，就又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少奶奶，我真的不要嫁人，我就一辈子陪着少奶奶！”红枣说道：“少奶奶别让我嫁人，当初少奶奶把卖·身契还了我，我也一直把自己当成家奴，官媒也管不到家奴的头上的！”家奴能不能成婚传承子嗣也都是主子给安排的，官媒的人也无法过问的。 沈小鱼劝道：“你说你……”可是话到嘴边，沈小鱼还真的不好说，毕竟成婚还是不成婚，也是红枣的自由，她若是硬逼着，红枣肯定也过的不快活。本来成婚是好事，希望有人能照顾红枣，以后生活幸福，可若是强扭的瓜，不光不甜，好好的人生也要白瞎了。成婚不成婚，开心幸福最重要。 “随你吧，以后我也不劝你了，以后年岁大了，反正也有人照顾。”沈小鱼说道，红枣若是在这宅子一辈子，她也要保着红枣老了有人养老。 红枣一听沈小鱼不逼婚了，很是开心，说实话，每次一提说亲的事情，她都浑身发冷，心也直突突，如今好了，以后再也不用焦心难受了。 柴夏去提亲，带得东西也不多，胡叔虽说可惜自己的好女儿嫁给一个穷光蛋，但是连锁愿意，他也不好拦着，最后只能同意，虽说同意的有些不情不愿。 柴夏跪着行礼，说道：“伯父，我家中只有我和妹妹，以后我会和连锁一块孝敬您的。” 胡叔一听，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也借不上连锁什么光的，你就好好待她吧。”去了婆家的女儿，什么就都是婆家的了，连锁以后的工钱也一样不能交给他，是要交给丈夫的。 连锁低着头，偷偷的抬头看了看柴夏。 柴夏就说：“我和连锁商量过，以后大家一块过日子，连锁的钱还是交到伯父这里。”他们就兄妹俩人，也用不着什么钱，虽说不算是入赘，但是也算是能有一大家子人了。 胡叔一听这话，倒是来了些精神，他们家就是孩子多，他年岁也大了，自己这把老骨头没准哪天就要散架，若是能有个男人接替他撑起这个家，让自己的几个年岁小的儿女都能长大成人，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婿半个儿。 胡叔看向连锁，就怕现在柴夏只是忽悠人，以后的事情到底如何也难说。连锁此时点头，柴夏就兄妹俩，大家住一块也能有个照应，这主意也是柴夏自己提出来的，不会有假的。 “行啊，都是苦命人，以后你们过的好就行了。”胡叔说道：“彩礼也不用了，反正我这嫁妆也拿不出什么来。”柴夏穷得估计也拿不出什么彩礼，至于嫁妆也不会一点不拿，反正都是住一块，他也亏不着，就当是给女儿撑场面了。 一看胡叔一口气就同意了，连锁终于松了一口气，柴夏也很是开心，直接说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别着急，总要办个婚礼的！”胡说说道，自家嫁女儿也要有些排场的，不能稀里糊涂连个动静都没有就把女儿嫁了。 柴夏点头，如今亲事定了，也要选个黄道吉日的。 这边的亲事定了，那头的沈小鱼就让人送来一套大红的铺盖，就当是贺喜了。 胡叔思来想去，就过来找沈小鱼，说道：“少奶奶，咱们宅子里还缺人手吗？如今这两人订了亲，连锁也住在宅子里，能不能给柴夏也安排一个差事……？”胡叔也觉得自己这要求提得有些脸红，自家闺女就是硬塞进来的，现在还要把准女婿也塞进来，总归是有些厚脸皮了。 沈小鱼说道：“这也没事儿，其实家里的老管家年岁大了，想要安养天年了，原来的门房我调去跟着老管家学着管家了，柴夏就先做个门房吧。” “多谢少奶奶了!”胡叔很是高兴，当个门房赚的钱也比柴夏砍柴赚的多呢！ 胡叔一走，沈小鱼就说道：“最近家里事情多，大家也都仔细着些吧。” 中午的时候，秦怀瑾回来了，沈小鱼就问：“怎么判的？” “五家，全都连降三阶，子弟十年内不许入官学。”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一听，知道这刑法的确是重，连降三阶就很要命了。 这些人平步青云也是踩着别人当垫脚石的，如今别说降三阶，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原来他们得罪过的人家，肯定也要找机会报仇的。 至于十年内子弟不许入官学，就更狠了，家中子弟就算是断了层了，十年的时间，足够半个时代了。 “这刑罚感觉是专门针对纨绔的。”沈小鱼问道。 秦怀瑾点头：“皇上圣名，知道民心所向。”如此定下的刑伐也能让京都城以后多些安生了。 “我去和兰姨他们也说一下吧。”沈小鱼说着就去了偏院。 沈海现在除了不能下地，腿上的外伤已经都长好了，已经躺了两个月了，人也有些烦躁，秦怀瑾特意找一些书让沈海看，以免闲着胡思乱想。 崔凤兰看沈小鱼来了，就先去到外室说话，知道了那五家行凶的都受了重罚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他们以后的前程基本也没有了，就算是孩子，下手这么恶毒，也是要受到惩罚的。”沈小鱼说道。 崔凤兰心里平衡了，她儿子的前程都差点被毁了，那些人也都是咎由自取。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只等沈海的腿一好，日子就恢复如常。只是这件事是了结了，因为这件事却引发了更多的事情。 御史台这一战胜利的那叫一个顺溜，因为是参奏的纨绔子弟，高阶的名声一下子就大燥了，因此秦怀瑾则在文官这边的地位就水涨船高了。 聂远怀虽然不是算命的，但是也看得出秦怀瑾以后的“造化”了，如今户部的财权秦怀瑾能做一半的主，老尚书也到了该致仕的节骨眼，这个时候，聂远怀也不介意卖秦怀瑾一个好。 第三百三十一章 到底是要打还是要亲 正是三月阳春，京都城虽然还没有绿意，但是春风已经和暖起来，草木抽芽也只是时间问题。 沈小鱼正在账房和账房先生核算着这月的收入与花销，感叹最近京都城的物价好像贵了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家，光知道贵还不行，还得研究一下怎么才能省着花。 去了后厨，找到胡叔，就说：“这些日子的肉价贵，我们的桌上减一个肉菜就行，下人们的饭食还是老样子。”平日都是两荤三素配一汤，现在变成一荤三素配一汤也足够了。 胡叔就说：“南方闹了猪瘟，所以咱们这边的肉价才会贵些，可若是要吃肉，咱们家也是随便吃的。”沈小鱼财大气粗，别说两荤三荤的了，一顿吃投猪也都吃得起！ 沈小鱼咋舌：“居安思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家里的习惯还是要一直保持下去的。 晚上秦怀瑾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些，在大门口的时候秦怀瑾好说歹说终于把人都劝走了，沈小鱼一看这阵仗，就赶紧让柴夏关了大门。 “怎么了？他们都是谁啊？”沈小鱼问道，听着门外还有动静，是人还没走利索呢。 秦怀瑾拉着沈小鱼先回屋，然后才说：“文官，因为御史台的原因，现在不少文官都觉得我是个人物，所以……” 沈小鱼会意，估计又是巴结的，只是这次来的猛了些。 沈小鱼去让红枣把柴夏叫来，柴夏一来，沈小鱼就嘱咐：“现在你是门房，以后不管是谁家来送礼的，也都别收，客客气气的请走就行了。” “是!”柴夏应声，这样的高门大户讲究也多，只是以前总看人家收礼，像沈小鱼特意嘱咐不让收礼的，他也是头回见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舒心多了，没有什么大事小情，整个京都城都被一团和气岁月静好的氛围笼罩着，就算是在朝堂上，大家也没有那么大的戾气，很是和谐。 御史台之前因为“拍砖”用力过猛，这几日全都喉咙嘶哑，说话都快说不清了，大家也全都不再多说话，没有了御史台的上疏，早朝都变得安静了些。 直到永王入京的消息传来，京都城才终于又恢复到了热闹的场景。 沈小鱼一听永王要入京，就想起来，这位不就是把凤山的铁矿都拐走的那位么！ “永王为什么要入京啊？”沈小鱼问道，凡是已经封赏出去的王爷都不可以随意入京的。 秦怀瑾解释道：“是皇上召进京的，皇上想要给永王世子赐婚。” “哦，不过离得那么远的世子还要皇上赐婚吗？”沈小鱼纳闷，这皇上管得是不是宽了点。 秦怀瑾顿了顿，说道：“皇上有意和北狄和亲，所以从宗亲皇室当中选出一个人选来。” “什么？你说和亲？不是说要和北狄开打吗？和得是哪门子的亲啊？”沈小鱼已经蒙了，这是什么路数，到底是打，还是和亲啊？ 秦怀瑾叹气，圣心难测，为了江山社稷，有些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冬日一过，北狄又开始活跃，可是皇上的大宛马还没有长成壮年，现在也需要缓一些时间。 和北狄和亲就是缓兵之计，皇上就是没有年龄合适的皇子，要不然也不会从宗亲当中选人了。 沈小鱼思来想去，就问：“太上皇不是也有年纪合适的皇子么？就算和亲，也不至于找隔着辈儿的宗亲世子吧？”永王世子算是堂兄弟，用太上皇的皇子是亲兄弟，谁近谁远还是看得出来的。 秦怀瑾笑着：“亲兄弟不好推出去和亲啊，太上皇还在呢。何况，永王应该也想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在京中活跃起来，要不然找个借口搪塞了就是。”虽然和亲不算是好事，但是总归也算是一个可以重新回京的机会。 沈小鱼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也就不去深究了，皇室谁娶谁，谁嫁谁，和他们也没有啥关系。 没几日，永王府的阵仗就入了宫，沈小鱼正好去铺子的路上，就看着车队往宫门口去。 微风一吹，马车的车帘一飘，正好被沈小鱼看到了马车里的情形。里面的人虽说穿着男子的装扮，但是沈小鱼也是穿过男装的，几乎一眼就I看出里面的是个姑娘假扮的男子。 沈小鱼也不怎么在意，先去了铺子，中午回家的时候，秦怀瑾也在，沈小鱼意外：“难得见你中午回来啊，正好吃个饭。” 秦怀瑾笑着说：“皇上要为永王接风，宫中设宴，所以来接你一块去。” “我也去啊？”沈小鱼问道，皇室和亲和他们这些外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去，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都去。”秦怀瑾说道：“也算是皇上准许永王以后在京都城可以活跃了。” 沈小鱼去换了朝服，然后就跟着秦怀瑾去往宫门口，不少人已经在陆陆续续的入宫，苏凝和陆蝴蝶也都在，沈小鱼打了个招呼就先入座，然后就看着前排的永王府的人。 永王容貌和太上皇还真有些像，人更富态一些，看着慈眉善目的。可再看旁边的那人就是一愣，是她看到的马车里的人。 “那个是……？”沈小鱼小声问了问。 秦怀瑾顺着目光看过去，然后就说：“永王世子，苏钢。” 沈小鱼真的有点蒙了，这是什么情况，不过还是补充问一下：“确定北狄是有个公主嫁过来？而不是皇子？” “是公主。”秦怀瑾很肯定的说道，不过看沈小鱼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就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有怪怪的？” 沈小鱼摇头：“不是我怪啊，是这事情太怪了！”说完就看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之后，就小声趴在秦怀瑾耳边说道：“你说的那个苏钢，是个女儿身啊……” 秦怀瑾以为沈小鱼说笑：“世子殿下的确是有些唇红齿白，毕竟年岁还不大，看着有些油面也正常啊！” 沈小鱼重重的摇头，很是真挚的看着秦怀瑾，说道：“你看我这表情，我像是说笑的样子吗？” 秦怀瑾看沈小鱼的样子，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如果苏钢真的是女子，那和北狄的和亲要怎么弄？关乎国事，万事都无小事！ 秦怀瑾要起身，被沈小鱼赶紧拉回来：“干嘛去？” “趁着宴会还没开始，赶紧阻止这事，事情还都没有公开，就不算大事！”秦怀瑾说道，若是等皇上公开下旨了，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对谁都不好！ 沈小鱼问道：“这样贸然去，不会惹出麻烦吧？”告密永王世子不是世子是闺女，不会被永王记恨吧？ “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秦怀瑾说道，和亲关乎战争，永王府这样的行径本就是大罪！ 秦怀瑾直接去御书房，宴会时辰还没有到，皇上还在御书房，正好适合谈事情。 赵信禀报秦怀瑾来了，皇上直接让人进去，秦怀瑾直接说道：“皇上，微臣有事禀报。” “直接说吧。”皇上收了奏折，也是时候去宴会场了。 秦怀瑾说道：“永王世子，是女人。” “永王世子……是女人？”皇上也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以后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内人所言。”秦怀瑾说道。 皇上差点没站稳，就说：“朝阳看出来的？不会看错吗？你就信了？” “内人不会看错。”秦怀瑾说道：“早前她也女扮男装的，一眼就看得出来。” 皇上有点着急，就说：“可是没听说过永王有女儿啊，只有一个独子啊！”这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秦怀瑾说道：“皇上想赐婚和亲的事情暂时先不要说，等确认了身份之后再做打算才好。” 皇上点头，秦怀瑾这提议的确重要，要不然一会儿宴会上他就要直接宣布了此时，可就闹出大笑话了，可这永王到底怎么想的？！ 秦怀瑾把该说的说了，就赶紧先回去，这事儿不能伸张，宴会之后该怎么处理才是主要的。 秦怀瑾刚坐下，沈小鱼就说：“皇上怎么说？” “先稳住了之后再说。”秦怀瑾说道：“怕是这和亲和不成了。”永王用女子冒充世子，已经是欺君之罪了。 沈小鱼叹气：“好在事情恶化之前阻止了。”真说到了迎娶北狄公主那一天，纸肯定保不住火，到时候北狄肯定要炸庙的！ 一场宫晏，旁人都乐乐呵呵的，唯独皇上脸色不太好，原本在宴会上要宣布的话也没说，这让永王有些心中忐忑。 宫晏一结束，皇上就让赵信过来把秦怀瑾叫走了，秦怀瑾让沈小鱼先回家，他估计要在这里耽搁多一会儿了。 到了御书房，永王还有永王“世子”都在了，秦怀瑾看该在的都在了。 皇上扶额，就问永王：“王叔，咱就说说这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苏钢一听，赶紧低头，不敢再看皇上，一系列表现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太心虚了！ 永王看了看苏钢，就说道：“皇上知道了？” 皇上真的想要窒息，就说：“王叔，你还是解释一下吧，这种事情也能如此儿戏的吗？朕可以不说什么欺君之罪，但是和亲一事何等重要，哪能由得王叔如此胡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封地自由自在不好吗 秦怀瑾看向永王，也不知道这永王咋想的了。从永王和朝廷抢煤矿去修桥的事儿上，就看得出这永王真的是“不同凡响”。 皇上头疼，多亏秦怀瑾给送了消息，要不然圣旨一下，别说缓兵之计了，让人家北狄的公主成婚即守寡，估计北狄直接就发兵了！ 众人的目光此时都放在永王身上，就想听永王一个解释，现在事情没有闹起来，就算是家事，能不上升到国事上就尽量不要上升。 永王挑了挑眉，然后开口，半天才问出来：“皇上是怎么看出来的？” 皇上快要别气得翻白眼了，很是烦躁的说道：“现在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本王这女儿从小就是按照儿子养的，以后我这王位也是要袭给她的！”永王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怀瑾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这永王还真是……不一般啊！ 皇上快被气得冒烟了：“胡闹啊胡闹，女人怎么能袭王位呢！好好的当个郡主，赶紧嫁人！”历朝历代别说王爷的女儿袭王，就算是皇上的女儿也没有当王爷的啊，这永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永王被这样说了也不生气，缕了下胡子，又拍了个肚子，说道：“我这就是儿子，就是要娶个媳妇，有问题？！” 秦怀瑾是实在也要憋不住了，再看皇上猪肝色的脸色眼看也要爆发了，就赶紧上前打个圆场，说道：“皇上，天色也不早了，永王一路奔波劳累也该先去休息，不如明日再议？” 皇上缓了一口气，永王毕竟是长辈，就算是帝王，有些情面也是要留的，说实话光永王欺君胡闹这一条都够扣个帽子的了，只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让永王他们先走，皇上就开始唉声叹气，对秦怀瑾说道：“怎么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呢！” 秦怀瑾此时说道：“现在还没有出什么大事儿，皇上不用忧心。” “现在永王的事情先不说，和北狄的和亲怎么办？”皇上说道：“若是现在就打起来，没有强大的骑兵，咱们的军队和将士恐怕要多死人的！”若是他有适龄的皇子真的也要拿出来和亲了！ 秦怀瑾说道：“臣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最好的方案已经泡汤，就得想想备用的办法了。 皇上一听，赶紧就问：“什么办法？”说完就补充：“但说无妨！”不行再说不行的。 秦怀瑾说道：“太上皇的十三皇子可行。” 皇上一愣，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是谁了…… “是韩王殿下，今年十四岁，只等弱冠之年去封地。”秦怀瑾提醒道，皇上一直都是个不怎么装事的人，韩王出生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去了军营历练，基本上对这位幼弟不怎么关注。 皇上恍然，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韩王苏岑，圣母兰贵嫔，生子难产之后，苏岑就一直养在其他的妃嫔膝下，现在的养母是郭太嫔，也没有什么势力，若是和亲的话到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秦怀瑾当初也是觉得太上皇见不得幼子被推出去和亲，所以才会建议皇上在宗亲当中选一个适龄的和亲。可现在眼看北狄使团就要入京，时间来不及，又没有其他的人选，这时候再让韩王殿下去和亲，想必就算是太上皇，也不会觉得是皇上故意苛待手足的。 如今苏岑就在京中韩王府，生活也很是低调，没有强大的母族，皇上也好控制些。 “那就先定下吧，既然是和亲，明日就先召进宫来。”皇上说道，然后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先让秦怀瑾回宫了。 秦怀瑾一出宫门口，看自家的马车和车夫都在，就问：“少奶奶呢？” 车夫说道：“已经好好送回去了，少奶奶让小的特意来这接少爷的。” 秦怀瑾点头：“那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就要宵禁了。” 秦怀瑾是赶在宵禁之前到的家，夜色也都深了，沈小鱼一看人回来了，就问：“怎么样了？” “没事，皇上不会对自家人太狠的。”秦怀瑾笑着说道，说永王是个活宝都不过分，他终于明白太上皇兄弟凋零的情况下，永王还能活这么久的原因了。 “先歇会儿吧，他们家的事儿还真是让人跟着操心。”沈小鱼说道，搞个和亲都能搞出这么事情来。 第二天，一大早赵信就被皇上派出来去了韩王府，苏岑生母去世后，就是郭太嫔扶养，皇上和皇后去别宫居住的时候郭太嫔就留在了京都城照顾苏岑，现在一听要和亲，神色也有些异样。 “太嫔娘娘，虽然是和亲，但是娶得也是正经的北狄公主，因为和北狄的关系，以后韩王殿下也能在京都城站稳脚跟的。”赵信游说着，虽说和亲是皇命难为，但若是韩王能乐意，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情了。 郭太嫔心中苦笑，就因为娶的是北狄的公主她才放不了心，天朝和北狄早晚要打仗的，真说打起来，怕是第一个拿出去祭旗的就是苏岑这个北狄便宜驸马了。 “韩王年纪还小，十五岁还不到呢，哪里有成婚的？”郭太嫔虽说不是生娘，但是这养娘也是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这孩子伺候大的，她自己又膝下无儿无女，真舍不得看着苏岑就这么被推出去。 赵信又劝道：“太嫔娘娘是真的不用担心，韩王是皇上的亲兄弟，自然会护着自家兄弟的，而且皇上也说了，若是娶了那北狄公主，以后也不用奔波去封地了。” 郭太嫔心里是真的苦，就没听说过拿个皇家的兄弟真的能护着的，苏家还算是靠谱，兄弟相残的还不算多，就可算如此，六皇子当初还造反来着，现在人还在天牢里蹲着呢…… 这时候苏岑从内室走出来，赵信看过去，一个细瘦的少年直接说道：“我同意。” 郭太嫔这个着急，连忙说道：“别胡说！”这婚事答应下来后患无穷！ 赵信一脸的喜悦，说道：“老奴这就回去禀报皇上，韩王殿下如此深明大义，皇上一定很欣慰。”说完就先告辞，回去还要复命呢！ 赵信一走，郭太嫔就一脸纠结的说道：“你这傻孩子，怎么就答应了呢！那北狄公主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打起仗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苏岑点头：“我知道，可是能留在京都城。” “留在这京都城有什么好的，等你成年，去了封地，远离这边的是是非非，以后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留在这京都城啊！”郭太嫔也见过了尔虞我诈大起大落，这京都城看似繁华，其实和牢笼没有什么区别，以后去封地得了自由不好吗？！ 苏岑说道：“封地苦远凄寒，您这身体也受不了。”封地不是偏南就是偏北，住惯了京都城的人去哪都水土不服。 郭太嫔叹气：“我都多大岁数了，撑死还能有几年的活头，为了我就留在这京都城风雨飘摇，不值！”她本来就出身低，能混到嫔位都是上辈子积德，没有母族可以投靠，如今就和苏岑相依为命，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想看着苏岑受苦。 苏岑说道：“既然是皇子，吃了百姓的，喝了百姓的，如今也得为百姓做点什么了。”都说皇子生来就是天命贵胄，可是也身不由己，如今这样已经算是正常了。 赵信回去复命，皇上的确很是欣慰，如此一来这缓兵之计也就成了。 “过几日北狄的使团就来了，该准备的就准备吧，这次的聘礼也不少，北狄是要粮食！”皇上说完，就对赵信说道：“鸿胪寺礼部还有户部都通知过去，鸿胪寺谈判的事情，户部来跟进。”这次的事情还是交给秦怀瑾。 因为和亲的事情，户部又开始要预算，皇上有些担心粮食的事情，就找秦怀瑾商量，这次的羊毛该从哪只羊身上出。 “圣上不用担忧，如今商道粮道已经运作，北狄的粮食拿得出，现在就看鸿胪寺那边能谈判到什么程度了。”秦怀瑾说道，鸿胪寺专司谈判之事，说是谈判，现在就是讨价还价，就看鸿胪寺的嘴皮子够不够利索，能砍下多少价来！ 几日后，北狄使团的确入了京都城了，皇上虽说没有开宴，但是也算是款待，天朝是礼仪之邦，尤其谁都知道这是婚嫁喜事，大家一片其乐融融也不错。 沈小鱼听说北狄使团入京了，就告诉家里上下在街上遇到北狄人都躲着点。 “为什么要躲着啊？”红枣问道：“北狄人还能吃人啊？” 沈小鱼一边绣花一边说道：“北狄人不光长得粗犷，性子也粗犷，现在两国和亲，别闹出麻烦来，闹得脸上不好看，影响和亲！”躲着点是非还是好的。 原以为一场和亲能顺顺利利的，结果，鸿胪寺那和北狄使团死活都谈不下来！ “鸿胪寺的嘴皮子不是挺厉害的吗？”皇上问道：“怎么就是谈不下来？” 秦怀瑾说道：“北狄要的粮食太多，死活不松口。”这个时候北狄还是能拖得住的。 皇上说道：“给得太多，也有后患。”给得少了，北狄肯定不能同意，可给的多了，那就是冤大头，北狄人吃饱了撑了就会开始寻衅滋事了！ 秦怀瑾说道：“臣有一计。”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一婚不成再看一婚 皇上一听秦怀瑾有办法，就说道：“但说无妨！”行不行就再说。 “北狄地处偏北，自然是不必咱们中原地大物博，代替粮食的话，可以用药材。”秦怀瑾说道。 皇上一听，就说：“药材的价值也不低啊！” “这就看使团如何抉择了，使团的脑子要是好使，估计还行不通，若是不好使，咱们就赚了。”粮食他们不会多给，但是药材的诱惑力也不小。药材这东西和粮食不一样，粮食别管今年还是去年的，总归能填饱肚子，可是药材的年头药效就不一样了。 皇上也知道军中药材的猫腻，所以年年送往军营和边关的药材都要有专人检查。北狄的人虽然也知道药材好，但是对药材的研究肯定不如中原人了。 “可以试试。”皇上说道：“千万别出事，万一被揪出来，天朝无光。” “圣上大可放心。”秦怀瑾说道：“这次的事情可以让鸿胪寺去谈了。” 果然，三天后的谈判很是顺畅的就通过了，秦怀瑾就让户部把东西都播过去，使团拿着东西乐呵呵的就走了，北狄公主就留下了。 皇上龙颜大悦，和亲促成了，该省的也省了。 “这次还真是拖了爱卿的福了，你这办法是真的不错。”皇上很是高兴。 秦怀瑾说道：“内人是个商人。” “好一个商人！”皇上说道，这沈小鱼很是会做生意。 和亲的事情一定，皇上就派下上次下去，韩王直接封为韩亲王，在京都城重修了亲王府，也算是个北狄公主一个体面。 秦怀瑾回了家，和沈小鱼闲聊过后，沈小鱼却是想起另一桩事。 “现在和亲的事情是定了，那永王那边如何了？”沈小鱼想起永王了，之前闹出那么大一个乌龙，就算皇上不生气，估计永王也要重回封地了。 秦怀瑾摇头：“估计很快也要离开京都城了。”为了和亲才进京，如今和亲和永王府也没有关系了，也是要离开了。 沈小鱼苦笑：“这永王也真是命大了。”换了别人欺君，估计非要砍了脑袋了。 和北狄公主和亲的婚礼弄得还算盛大，这算是近几年来京都城比较场面大的喜事了。 宫晏自不必说，只是在宫晏上竟然没有看到苏凝，这让沈小鱼纳闷。 和陆蝴蝶凑一块，沈小鱼就聊起来：“怎么不见渔阳公主？”每次宫晏他们三个小姐妹肯定是要凑在一块先聊一会儿的。 陆蝴蝶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热闹她那性子不像是能忍得住不来凑热闹的！” 沈小鱼有点在意了，宴会反正有他们没他们也不影响什么，就和秦怀瑾打个招呼，和陆蝴蝶先行出宫去了。 “会不会是生病了？”沈小鱼问道：“驸马爷经常在军营，一个人在家总归属于照顾。” 陆蝴蝶觉得不像，就说：“估计不能，公主身体还是不错的，家里有下人，也不算没有人照顾的。” 沈小鱼有些担心：“干猜也猜不准，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一路奔着公主府去了，公主府的人对两人也熟悉，直接把人就请进去了。 苏凝一听两人来了，就出来迎一迎，沈小鱼一看到苏凝好好的就问：“宴会上没见你，就过来看看，今儿这热闹你怎么没去凑啊？” 陆蝴蝶说道：“这可不像你啊！” 苏凝嘿嘿笑两声，说道：“我自然是想要出去凑热闹的，奈何我相公不让。” “恩？他怎么不让？”沈小鱼问道：“你平日凑热闹他也没有不让啊！” 苏凝说道：“这不是……有孕了么！”说完就不好意思的笑一笑，笑得那个暗爽。 沈小鱼和陆蝴蝶一听，全都惊喜一片，沈小鱼拉着苏凝的手说道：“还真是让你得偿所愿了！” 之前苏凝因为孩子的事儿都快失心疯了，现在终于高兴了。 陆蝴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也不去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早点跟着高兴高兴啊！” 苏凝说道：“昨天才号脉号出来，相公怕我乱跑，就不让我出门了，原也是想让你们跟着一块高兴一下的。”苏凝摸着肚子，昨日顾思言说这孩子才两个月，还没个拳头大，一想到以后自己也有个小不点养着了，就觉得心情好。华良玉经常不在家，有了这个孩子，日子也就好过了。 沈小鱼和陆蝴蝶也是过来人了，就和苏凝聊一聊养胎育儿的事儿，苏凝疯跑习惯了，眼下也一副小女人的温柔样。 “如今蝴蝶老二都生了，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沈小鱼说道。 陆蝴蝶二胎是个女儿，现在也和沈小鱼一样是有儿有女了，现在就看苏凝怎么生了。 “儿女都行，儿子就学医，若是女儿……就和小鱼学打兵器！”苏凝说完就笑起来了。 沈小鱼苦笑：“好歹跟我也能学个绣花呢，学什么兵器呢！” “除了绣花，别的手艺你就教给我闺女，我想我闺女和你一样，活得有趣儿！”苏凝说道，从遇见沈小鱼的时候就知道申小雨是个有魅力的人，她就算是公主，也只能中规中矩的活着，跳不出那个圈。可是沈小鱼不一样，女人做不了的，沈小鱼做成了，男人做不成的，沈小鱼也做成了。她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沈小鱼一样，以后一辈子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快乐的过日子，在遇见事情的时候，能有个选择的机会。 沈小鱼一听，就说：“这还不容易，真要学，我就教，到时候你可别心疼自家闺女手疼脖子疼的！”真当她这行好干呢？ 天色一黑，沈小鱼和陆蝴蝶也都撤退了，刚一走，华良玉就回来了。 苏凝有孕，华良玉也是不放心，所以挤着时间也要回家来。 “以后孩子生下来，我想和秦家联姻。”苏凝直接说道，不管自己生男生女，和亲家联姻都是件好事。 华良玉一听，就苦笑：“若是女儿还好，秦家的大公子也才四岁多点，若是儿子，那秦家的小姐可比咱儿子大多了！” “那就等小鱼再生个闺女的时候也行。”苏凝说道：“他们两口子都那么聪明，生下的孩子也聪明，以后咱们孙子也肯定聪明！” 华良玉问道：“咱们两口子是傻还是怎么的了？怎么非要靠着他们秦家才能有聪明的孙子？”华良玉苦笑着抱着苏凝，就说：“咱们的孩子肯定也聪明，你就说你想和沈小鱼做亲家就行了”他还是了解苏凝的，和沈小鱼的感情不一般，如果沈小鱼是个男的，估计当初苏凝死活都是要嫁给沈小鱼的，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沈小鱼给苏凝做过脚箍，有为了让苏凝不去和亲，直接弄出新型弩箭这样的大杀器，若真是男人，估计是个女的都想嫁了。 苏凝开心，就说：“那就说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小雨，到时候要是结了亲家，你可不许闹脾气。“ 华良玉苦笑，就说：“我不是不喜欢她，我只是不喜欢你喜欢她！” 苏凝觉得绕，等绕明白了，就得意的一笑，问道：“吃粗？”华良玉平时跟个石头块一样硬邦邦的，能看华良玉这么直白的吃醋，还真是不容易了。 “恩，吃醋！”华良玉说道：“她要真是男人，我肯定不让她活得这么久！”趁着勾引苏凝之前，他就把人解决了，免得和他抢媳妇了！ 这边沈小鱼到了家之后，秦怀瑾还没有回来，沈小鱼把缝好的衣服先放一边，眼看着天开始热了，她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换季的衣裳了。 “昨天程老板说布庄来了新布料，明天就去看看。”沈小鱼说道：“家里人也都该换了。”趁着这个机会，就都置办了。 春芬一听，就说：“北狄使团也走了，咱们是不是也能上街去了？”这些日子一直都闷在家里，现在就想出去走走。 “能，明天咱们一块出去溜达！”沈小鱼说道：“马车也不用坐，咱们几个就走着去，走着回！”狂街坐马车也没什么意思。 第二天，沈小鱼就带着红枣和春芬上了街，直奔锦绣布庄去。 程老板也看沈小鱼来了，连忙亲自来招待，谁能想到当初在街上只能摆摊子的沈小鱼如今能做郡主呢？ “沈老板啊，您可来了，不少好料子都给您留着呢，就知道沈老板是识货的！”程老板笑呵呵的说道，沈小鱼每次拿货都是大批量的，他也能跟着赚一笔。 沈小鱼笑着，就说：“您都特意让人去告诉我了，我哪能不来照顾生意！”和这些老主顾沈小鱼也从来不拿架子。 程老板笑着，然后就让人赶紧把料子拿出来。 “这几种都是好东西，我这边货也不多，所以不敢放到柜上卖。”程老板边说，沈小鱼就边看。 这时候程老板说道：“沈老板有空去看看灵思吧。” “灵思？她怎么了？”沈小鱼问一句：“不过她这些日子也的确没有去我那坐一坐了。” 程老板叹气，就说：“婆家要纳妾……” “恩？”沈小鱼惊讶：“纳妾？！” 第三白三十四章 死都别想纳妾 当初程灵思嫁给赵玉伦的时候，沈小鱼还算是有帮忙撮合，赵玉伦水土不服要死要活的时候，也是沈小鱼找的顾思言给瞧得病。原以为会是郎情妾意的一对，怎么这才几年，赵玉伦就要纳妾了？ “赵玉伦说要纳妾？凭什么啊？”沈小鱼觉得不可思议，程灵思这几年给生了两个孩子，也是有儿有女了，赵玉伦之前做官远调，程灵思因为怀着老二就没能跟着去，等生完孩子之后又照顾公婆，半点都没有对不起他们赵家的事儿，怎么赵玉伦说变心了就变心？ 程老板叹气：“这事儿也是说来话长，当初灵思留在京都城照顾他们赵家老小，女婿就在外面当官，女婿倒是没什么，现在是亲家母起刺儿，说女婿离家在外，也没有人照顾，所以想给赵玉伦纳妾……” “若是想有人照顾，那就让灵思直接跟着去找赵玉伦就是了，现在孩子也大一些了，带着孩子去应该也没有问题的。”沈小鱼说道，而且赵玉伦也不是没有人照顾，家里丫鬟下人也不少，怎么就没人照顾了？ 程老板摇头：“亲家母的意思，灵思要在京都城这边照顾他们他们，而且现在赵家的生意有一半都是灵思在打理，人离不开京都城。” 沈小鱼脸色不好了，这赵家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一边要让媳妇给自家当牛做马，生意让程灵思管，人也要程灵思照顾，另一头还张罗给儿子纳妾，两不耽误吗？ “灵思怎么说?”沈小鱼问道，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没有资格管的。再加上上次强出头还被抓去蹲过大牢，她也长了记性，不会自以为是的乱出头的。 程老板心疼女儿，就说：“灵思的性子沈老板也知道，让她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哪里肯！” 沈小鱼很是认真的问程老板：“程老板，这事您怎么想？” “我怎么想？”程老板也诧异，这问题是什么意思呢？ 沈小鱼就慢慢道来：“程老板想看着小妾进赵家门吗？” 程老板直接回答：“我自然不想啊！” “可若是赵家老太太执意要纳妾呢？”沈小鱼追问道，按照常理，程灵思已经出嫁，夫家纳妾肯定也不能听她的，何况是老太太张罗的，若是发对，怕是外面传扬的也不好听。 程老板被沈小鱼这么一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就算再怎么疼女儿，嫁出去的女儿也就是泼出去的水了，以后也是要听夫家管的，他就算是亲爹，也不能过多的干涉。 看程老板也拿不准主意，沈小鱼就说：“灵思的性子那么烈，如果接收不了丈夫纳妾，和离了，程老板又怎么办？！” 程老板彻底傻眼了，难不成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女子和离说的好听，和被休又有什么区别？以后总要被人嗤笑，程家也要抬不起头的！ 沈小鱼叹气，这个世道对女人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甚至是付出许多，但总有那些不该让他们承受的委屈强行扣到他们的头上去。 “程老板也做个准备吧，这事儿，赵家老太太如果不改变主意，那灵思估计也……”就算不和离，以后和赵玉伦肯定也没有好脸色了。 程老板脸色期期艾艾，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真的和离，他这个当爹的也会照顾女儿，就是怕以后被人指指点点，日子也不好过。 沈小鱼这时候问道：“赵家老太太说要张罗纳妾，那赵玉伦呢？他怎么想？”纳妾这个事儿沈小鱼也经历过，但是只要男人不动摇，那纳妾的事儿就不算是个事儿！ “女婿好像也不同意，可惜亲家母强势……”程老板说道：“这事情就非要闹到和离的份上吗？” 沈小鱼摇头：“现在也不好说，等我去看看灵思吧。”现在程灵思也应该正是糟心的时候，她先去安慰安慰也是应该。 程老板点头：“就拜托沈老板了，我这女儿我知道，就怕她过钢易折，想不开！”程灵思也是一个骄傲的女子，从小他们程家就是按照接班人培养的，如今遇上这事儿，怕真是不能妥协。 沈小鱼点头：“先去看看吧。” 一场选面料一下子就变得家长里短了，程老板一看正事说完了，就说：“这几匹我直接让人送到沈老板府上去，钱就不收了！”要是沈小鱼能把他闺女的事儿弄明白，这点布料都算不得什么了。 “这可别，一码归一码。”沈小鱼说道，生意是生意，情谊是情谊。 离开了锦绣布庄，沈小鱼就先回了一趟家，东西放好之后，就直接坐了马车去赵家，她平日不来赵家，程灵思多数情况也是出门的时候偷偷的来她这闲聊，就是怕公婆说自己是长舌妇。 到了赵家，沈小鱼直接让红枣低了帖子，门房接下帖子，沈小鱼就说道：“我找你们家少奶奶。” 门房看帖子很是讲究，就说：“这位夫人稍等，小的这就去传话。” 沈小鱼在门口站着等，门房就匆匆去通报，原以为帖子是送到程灵思那，结果门房直接送到了赵家老夫人那里去了！ 赵家夫人看着帖子，也是吓了一跳，就问：“朝阳郡主是……？” 旁边的赵家老爷想了想，猛然想起是谁了。 “当初给玉伦瞧病的那个神医，就是这朝阳郡主给找的！”赵老爷对上号了，就说：“当初这人还什么都不算，之后又是封县主又是封郡主的，还嫁给了当朝侍郎呢！” 赵夫人吓一跳，士农工商，当官的是最牛的，他们经商的算是贱业，如今这样的人物给他们家递帖子，这是要干什么啊？ 赵老爷仔细看了下帖子，就说：“上头写的是儿媳妇的名字。”他们倒是忘了自家媳妇未嫁的时候就和这位郡主交好来着。 赵夫人收下帖子，就说：”那赶紧的吧！“然后就让下人先去叫程灵思，他们这边也快些去门口迎人。 沈小鱼以为来迎人的会是程灵思，却不想赵家的二老都出来了，就是没见着程灵思！ “草民见过朝阳郡主！”赵家二老说是就要下跪行礼，被沈小鱼给拦住了。 “不用这么多礼了，我和灵思是多年的好姐妹了，自家人就免了这些俗礼了。”沈小鱼说着就看向赵家老太太。 免了跪，赵夫人就说道：“郡主里面请。” 沈小鱼进了门，边走边问：“灵思呢？” “派人去叫了，马上就来了！”赵夫人说道。 沈小鱼眼睛看了看赵夫人手里，刚才的帖子被赵夫人捏在手里，她就挑了挑眉，这帖子压根都没到程灵思手里就被截了吗？ 沈小鱼刚一坐下，程灵思就匆匆的赶来了。 听了沈小鱼来家里的消息的时候，程灵思也惊讶了，沈小鱼怕麻烦，一般也来她这坐，今儿怎么来了？ “小鱼，你……”程灵思本来是想问一句，结果她话刚说出口，就被婆婆给喝止住：“怎么说话呢！这是郡主！” 沈小鱼都被赵夫人吓一跳，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我和灵思都多年姐妹了，这么叫亲切！”平时私下见面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说法。 赵夫人陪着笑，说道：“让郡主见笑了。” “哪里话……”沈小鱼笑着，然后就说：“许久没见了，咱们慢慢聊。” 程灵思会意，然后就说：“去我那院吧。” 沈小鱼点头，站起身就跟着程灵思走，赵老爷和赵夫人想要跟上来，沈小鱼赶紧说：“二老不用那么麻烦，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那郡主就情自便吧。”赵老爷也看得出颜色，就拉着赵夫人没有再跟上去了。 沈小鱼笑一笑，就跟着程灵思先走，等他们一走，赵夫人就有些犯嘀咕：“倒是忘了儿媳妇认识这么厉害个人物了，怕是咱们儿子纳妾的事儿……要没门了。” 赵老爷叹气：“就多余纳妾，你儿子也不是纸糊的，有下人照顾就够了，你非要没事找事！”说完就甩手走了，似乎是对自己老婆无事生非很是不满。 赵夫人还挺委屈：“你这又来说我！我不还是为了你赵家的种？身体那么差，没个人知冷知热的照顾哪里行？！”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儿子是自己的，不能亏着儿子。 另一头的沈小鱼和程灵思到了院里，就回头看了看身后，确认没有什么人之后，就问：“我上午才去了你爹那。” 听沈小鱼这么说，程灵思就叹气，沈小鱼果然是知道她的事情了。 “你还好吧？”沈小鱼问道。 程灵思摇头：“小鱼，我不好，我真的不好……”说着程灵思就哭起来了，成亲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时候除了哭，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小鱼看程灵思这么激动，就先拉着程灵思坐下，刚才就注意到程灵思的眼睛有些肿，估计也哭了不止一次了。 “别哭了，先说说你怎么想的吧，真要看着妾进门？”沈小鱼问了一句。 结果程灵思一抬手，啪的一声桌子都给拍的巨响。 “纳妾？别想！要么我死，要么赵玉伦死，要么就别想纳妾！”程灵思这一番话，也是把沈小鱼吓得不轻，不过沈小鱼觉得这算是好事，最起码程灵思没有一蹶不振就此消沉。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什么叫补贴了娘家 程灵思从小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小开蒙的不是三字经百家姓，而是《数术记遗》，就算是个女儿身，但是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她从没想过以后一定要靠男人活着，就算做不到像沈小鱼那么“非人哉”，好歹也能养活自己，如今在婆家也没有半点对不起婆家的，却被逼着让同意丈夫纳妾，她如何都忍不了。 沈小鱼看程灵思这样情绪激动，就先安抚一下，现在就算打起来也解决不了问题，感情上的事情还得用感情来化解。 “那你家相公怎么说？”沈小鱼问道，虽说程老板说赵玉伦不想纳妾，也要看是有多不想了，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分析。 一提到赵玉伦，程灵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从桌上拿起一个盒子，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封信说道：“相公说他不想纳妾，让我别听婆婆的话。”之后就打开信给沈小鱼看。 沈小鱼接过来，读过之后也心中踏实许多，赵玉伦心中的话很是真切，也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是好事，当初就看出赵玉伦不是一个有坏心的人，反正他不纳妾，你婆婆也不能硬逼着吧？”沈小鱼问道，当初钱月梅也动过给秦怀瑾纳妾的心思，最后不也是妥协了，当爹娘的更多的还是希望看着儿子过的开心快乐。 程灵思摇头，一提到婆婆，脸上的表情也不好了。 “相公也给婆婆写信劝说她别纳妾，可婆婆就觉得是我从中作梗不许相公纳妾才会这样，所以这几日天天都来我这规劝，大道理小道理全都说一遍，说我不能照顾丈夫，更不能丢了公婆，现在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这个媳妇当得真不称职了。”程灵思说道，她也曾说过要去投奔赵玉伦，带着孩子一块去，又能照顾相公，又能一家团聚，可是婆婆不同意啊，说是家里的生意没人管了，他们二老也没人管了，以后想孙子孙女了看不着还难受，说什么都不让她走。 “在家多做事我也无所谓，相公不在我多照顾公婆本也应该，心里也从未有过怨言，可是婆婆现在竟然又以相公没人照顾为由要给相公纳妾，这让我怎么接受？”程灵思说到这，觉得心里一片冰凉，在婆家这些年的付出，放在公婆眼里是不是都看成了狗屁。 沈小鱼安慰着：“老人家想法顽固罢了，你也别放在心上，这次的事情我估计成不了，以后也别影响你们婆媳的关系。”话虽这么说，心寒本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可能最后的导火索放在别人眼里都无足轻重，可是日积月累在心中的不满和不安，最后真的会因为一根不起眼的稻草给压垮，最后爆发。 程灵思看向沈小鱼，说道：“小鱼，我忽然发现，我对我亲爹娘的汇报还不如我对公婆付出的十分之一。”她是喜欢赵玉伦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把赵玉伦的父母也当成自己的亲爹亲娘来照顾，可惜……她把人家当亲爹亲娘，人家可没把她当成亲女儿…… 沈小鱼觉得此时的程灵思的心境上一定有了变化，就劝说道：“也不能这么想，你相公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相公现在回不来，婆婆再这样天天来找我折磨我，我估计也撑不几天了。”程灵思说道，说完又补充：“小鱼，你是幸运的，爹娘也在身边，婆婆也不逼着你，我真的很羡慕你。” 沈小鱼苦笑：“也都经历过罢了。”说完缓了一口气说道：“先不提别的，若是真的不想纳妾，就先回娘家住些日子吧，到时候你婆婆也不能追你娘家去说这些吧？”那赵夫人要真敢这么干，估计程老板也能直接拿扫把把赵夫人打出去，这就真的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程灵思有些犹豫：“可我回了娘家，这边店铺生意……”就没人管了。 沈小鱼咋舌：“你是舍不得赵家的铺子还是怎么的？这铺子和你有一点关系吗？”平时程灵思还算是机灵的，怎么现在这么傻呼呼的了呢？ 程灵思仔细一想，这赵家的铺子好像还真是和她没有什么大关系…… 公婆现在都当了甩手掌柜的，说是一般的生意交给她打理，其实也就是把劳碌活交给她而已，库房的钥匙和账本都在二老手里，钱的事儿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该和你婆婆说的话你也该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再软，怕是人家要把你捏成栏柿子了！”沈小鱼说道，婆家现在又想用着人家，还想压着人家，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看着程灵思犹豫着，沈小鱼就叹气：“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反正最后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毕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她也不好插嘴太多。 程灵思点头，这事儿她得考虑考虑，毕竟赵玉伦还是有良心的人，看在赵玉伦的份上也不好对公婆苛待的。 沈小鱼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告辞了，出门的时候赵老爷和赵夫人也都跟着送人，沈小鱼笑一笑也就先走了。 沈小鱼前脚刚走，赵夫人就说：“媳妇啊，你既然认识这样的人物，怎么早不说，要不然我儿子那差事也不至于一直在外快三年还不回京啊！” 程灵思说道：“郡主也没有什么实权，官员任命的事情她也插不上手。”别说插不上手，就算真的插得上手她也不准备去找沈小鱼说这事儿，两人是姐妹，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她若真的去找了，也怕以后自己在沈小鱼面前真的抬不起头来，这感情也就毁于一旦了。 赵夫人一看程灵思也不知道帮衬着点赵玉伦，就有些不满，说道：“算了，反正你也好日子过惯了，也不知道心疼我儿子，我还是想想纳妾的事吧。”赵夫人故意说这样的话气程灵思，这媳妇就是不怎么服管，要是肯乖乖听话她就更满意了。 程灵思听着觉得刺耳，但是也还忍着，倒是赵老爷发话了：“都说让你别瞎折腾了，一家子就你想纳妾，你要想纳妾，明儿我就纳一个，让新进门的小妾照顾我，你就省事了！”现在家里闹得这么鸡犬不宁都是妻子闹出来的，今儿来一个郡主难道还看不出眉眼高低吗？ 赵夫人一听丈夫要自己纳妾，就骂道：“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你人老心不老，还想纳妾，没门！”说着就和赵老爷吵起来了。 程灵思知道公公还算明事理，但是也架不住婆婆这样死缠烂打蛮不讲理，最后也只能先回院子去了。 程灵思让小丫鬟收拾行李，小丫鬟得知程灵思要回娘家过几天就说：“少奶奶就这么走？怕是夫人不能让啊。” 程家是做布匹生意，赵家是做皮革生意，原本也没有什么冲突，但是赵夫人就总是限制程灵思回娘家的次数，生怕程灵思拿了赵家的钱去给娘家。以前程灵思也只当是赵夫人小心眼一点，没太放在心上，出门去哪里也都是偷偷摸摸的，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赵夫人就是把她当成贼一样防着。 当初她嫁给赵玉伦的时候也想了不少，人品样貌性子也全都看明白了才嫁的，可唯独没有考虑到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以为自己嫁的很舒心，却忘了“婆家”这两字的重要含义，可能过日子的时候最重要的还不是丈夫如何如何，而是婆婆如何如何。原来她觉得自己幸运，嫁给了理想的男人，如今摊上这样的婆婆，还是要自认倒霉。 没一会儿，赵夫人就来了，劝说纳妾的事情还没谈成，儿子那边总归是要听她的，就不信赵玉伦还能为了媳妇真的不认她这个当娘的。 到了程灵思这，还没等开口呢，就看丫鬟正在收拾行李，她就纳闷的问道：“媳妇，你这是……？” “我想回娘家先住些日子。”程灵思说道。 赵夫人一听，就有些不悦了，说道：“怎么整日往娘家跑？” “也不是整日了，上次回去看我爹还是三个月前的事儿了。”程灵思说道，她也想过沈小鱼的话了，赵夫人就是想挑她的毛病，她能持家，赵夫人就说她太强势，她脑有点自己的坚持，赵夫人就说她忤逆长辈，她任劳任怨，赵夫人也要说她应该做的并且半点不领情。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再在这傻了吧唧的被赵夫人支得团团转了，是娘家爹娘对她不好，还是她贱皮子非要赖在这？！ 赵夫人说道：“你已经嫁到我们赵家了，可不能老想着拿着赵家的钱去补贴你娘家啊！” 程灵思手上的动作一停，赵夫人一个劲儿的逼着她同意纳妾也只算是在婆家的事，可是她娘家还用得着赵家补贴？ “婆婆，话可不能胡说，这家里的所有银两都在婆婆手里，平日我这院的用度都掐着手指头给，别说我娘家用不着我去贴钱，就算真贴钱，我也总得拿得出吧？！”程灵思觉得自己这位婆婆说这话简直太有意思了！羊毛还得从羊身上出呢，现在连羊都见不着，她薅谁的羊毛？！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什么叫知根知底不会亏待 程灵思这次说得比较直，赵夫人被程灵思说得脸上挂不住了，就说：“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平时也不用出门，我们赵家还养着你吃养着你住，你有什么地方需要花钱的啊？” 程灵思冷笑一声：“是，有吃有喝，不许我出门我的确是不用花钱，婆婆还真是亏了。要不然婆婆去喂头猪，喂大了还能卖钱，何必养活我呢，还得吃穿住都搭着！”这话她就算是不留情面了，在赵家这些年，她可真是节俭到姥姥家了！养她？和养头猪的区别好像也不大，可能在赵夫人眼里，她还真是不如一头猪值钱了呢！ 没有成亲的时候，家里虽然不是大门大户，但是布庄里的布料还是随她穿得，不说衣裳多少，每年也能换上两季的新衣裳，可是到了赵家，裤脚都磨损的起毛边了赵夫人也不许做新衣裳，非说衣服能穿就行，做新衣裳都是浪费钱。赵家也不是没钱，赵夫人自己衣服一大堆，全都节俭到她这了，程灵思也只能忍了这么一口气。 赵家是没有钱吗？并不是，有钱，只是不给她花罢了，说到底，她程灵思不姓赵，人家还是拿她当外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赵夫人终于还是发火了，被儿媳妇这样揶揄，她脸上哪里还挂的住？！ 程灵思看行礼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对赵夫人说道：“是，媳妇知道错了，赔罪的话就等媳妇从娘家回来之后再说吧。”然后带着丫鬟就起身要走。 赵夫人一看程灵思铁了心的要走，就赶紧拉着，说道：“你先站住别着急走，就算你要走，这纳妾的事儿我还是得说的！” 程灵思冷笑一声，看向赵夫人，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婆婆真要给丈夫纳妾我也不能拦着是不是，婆婆大可以做主，要不然这样，今儿婆婆让我先回娘家，之后纳妾的事儿就由婆婆全权做主，我完全不反对，怎么样？” 赵夫人原本还不想让程灵思回娘家，可是这时候被程灵思这么一说就动摇了。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不拦我？”赵夫人问道，觉得这程灵思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之后如果真的纳妾还是要哭闹的！ 程灵思重重的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了，孩子就先留在家，就不往娘家带了，还要婆婆多多照看了。” 赵夫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就算程灵思真的耗着不让她纳妾，她也没有动了休了程灵思的想法。毕竟程家的布庄以后也是程灵思的，到最后也都是他们赵家的了。现在程灵思能点头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她儿子，只等之后找一家身家清白的女子就可以纳成小妾送到儿子跟前去伺候了。 程灵思看赵夫人不拦着她了，就转头走，赵夫人就解释：“媳妇，你也别多想，我这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以后你也是大妇，小妾在你面前就是个小鹌鹑，而且有人帮你照顾玉伦，你也能轻松一些。” 程灵思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现在只能心里总结一句，她婆婆，脑子有病！ “那我就多谢婆婆帮我谋之深远了。”程灵思笑着说道，然后转头就走，一点犹豫的意思都没有。 程灵思就这么回娘家了，赵夫人觉得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就开始张罗纳妾的事儿了。 赵老爷原本想的是这纳妾的事儿就算成，那也是“一场激战”之后才能有结果，结果现在看着妻子已经明目张胆的要把媒婆往家里请了，就赶紧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赵夫人说道：“这还看不出来？当然是纳妾啊！咱们家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是清白人家，就算纳妾也要找个知书达礼贤良淑德的清白女子！”赵夫人很是开心，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着自己理想中听话的媳妇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赵老爷一听果真是纳妾，就问道：“等下，你这……儿媳妇同意了吗？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找媒婆，不怕儿媳妇看着了心里多想啊？” “看着？看不着！”赵夫人笑着说：“人不在家！” 赵老爷还不知道程灵思回娘家的事儿，就问：“去哪里了？就算现在不在家，那等回来了也会知道你在家里见媒婆的事情的！” 赵夫人看丈夫在这一句一句的实在是太聒噪，就说道：“你别在这烦我了，我这有正事呢！” 赵老爷感觉不对劲，就问：“你先说，媳妇去哪里了？”如果人在家肯定是见不得媒婆上门的！ “还能去哪，回娘家了，说是住一段时间，本来我是不想让她回的，不过她说她回娘家不会拦着我纳妾的事儿，我才同意的！”赵夫人得意的说：“她不在正好，大家都方便。”谁的情绪也不用去照顾了省心省力！ 赵老爷一听，当即怒了，就说道：“你可真行啊！你这就是要把媳妇逼走啊！”他一下子就知道这程灵思走肯定不是好走！ 赵夫人不以为然，解释：“怎么会呢，我也没想休了媳妇，她自己要回娘家，谁拦得住啊？” 赵老爷狠狠的说道：“你倒是想得美，你不想休人家，人家指不定想着要和离呢!” “和离？她疯了吗？有几个男人敢提出和离，她也不怕她程家以后抬不起头？”赵夫人很是有信心的说道，结果赵老爷就说：“她走了，咱们店铺的生意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呢么！”赵夫人说道。 赵老爷是彻底的头疼了，说道：“自从媳妇接手了生意之后，用了最低价的进货渠道，你是都知道那些渠道都是哪些啊？” 赵夫人一下子就傻眼了，这她倒是没有想过。 程灵思撑着赵家生意的时候，进货渠道低价，又有可靠的销售渠道，所以赵家的盈利才能又高又稳，没有了程灵思，那赵家的生意就跟一盘散沙一样，捡不起来的！ “那……那可怎么办啊？”赵夫人这时候知道着急了，原来程灵思是打得这个主意！ 赵老爷说道：“把人请回来啊！” 赵夫人有些犹豫，赵老爷就说道：“你不去请是吧，你是想让我把你也扫地出门是不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得纳什么妾，这回你满意了，高兴了！” 赵夫人慌了，这时候门房过来禀报。 “夫人，您让找的媒婆都到了，门口等着三个呢！”门房说道，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赵老爷，这府里的事他们做下人的也知道，赵夫人这么做也实在是让人觉得冷血无情。 赵老爷直接怒吼一声：“滚！”这个时候还找个屁的媒婆！ 赵家这边终于知道慌了，另一头的程灵思倒是不慌不忙，相比亲爹的坐立不安，她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纠结了。 “你说你怎么就回来了！沈老板没有去劝劝你吗？”程老板一脸的愁容，他原是想着沈小鱼去劝过之后，程灵思也能冷静冷静，别那么快的做什么决定，结果这么快就直接打包袱回娘家来了，这是要让他这个当爹的急死啊！ 程夫人看着女儿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说道：“女儿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就这么回来了，难不成是等着赵家揪着你这错处直接把你休了吗？” “休我？他们疯了才敢休我，赵家的生意都是我一手经营的，没有他们都得喝西北风去！”程灵思说道，如今她也想开了，也不想再期期艾艾的了，原来赵家什么样的收益，她接手之后又是什么收益？她为赵家也赚了不少钱了，她婆婆也好意思说是赵家养了她！ 程老板皱着眉头说道：“你一会儿就回去，就说回来看看而已，别真走到最后闹得咱们程家没脸啊！” “我不回去，现在我那婆婆应该还在张罗给我相公纳妾呢，难不成让我回去看看环肥燕瘦吗！”程灵思说道，如果真让她看到那场面，她可真的要动手了，到时候更狼狈更没脸！ 程夫人此时说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先住两天，之后再回去就是了，也没必要这么快就把人往出轰！”她也是心疼女儿，女儿这些年没有半点对不起赵家的地方，结果亲家母对女儿半点尊重都没有，她也是女人，心中也为女儿抱不平。 程老板不同意，就说：“不行，赶紧吃过了饭就回去。” “你着什么急啊？现在女儿都让人家欺负成这样了，未嫁之前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程夫人对丈夫的态度也开始不满了。 程老板冷哼一声：“就是太惯着她了，现在才会性子这么烈！”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要问你呢，当初选赵家做亲家的时候你还说知根知底有交情就不会苛待咱们女儿，现在呢，什么交情？什么知根知底？都是狗屁，他们是怎么对待我闺女的，你现在还说这些话！”程夫人生气了，女人的婚事就是一辈子的事儿，现在是赵家翻脸在前，反倒弄得她女儿一身的不是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有些事情要想通 程夫人的不悦让程老板也无奈，可是现在也不能由着女儿这样任性，最后再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懂什么，就算她真的被休了，我也不能看着她受苦，可是之后呢？少不得有人要指指点点的，下半辈子更没法过了！”程老板如此说着，他难道不心疼女儿吗？ 程夫人看丈夫总算说了句人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程灵思看爹娘这么吵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原来只是她一个人难受，现在爹娘跟着一块难受，她身为人女，心中也是愧疚心酸。 “我不想回去。”程灵思还是说道。 程老板依旧苦口婆心的劝着：“你回去吧，这么耗着对你没有好处的，那赵玉伦可能转头就再娶个黄花大闺女，你呢？爹娘就你一个闺女，等我们百年以后谁来照顾你？一个嫁过人又和离的女人，怕是没有人会再娶的！” “我相公不会和我和离的。”程灵思深信不疑，赵玉伦是绝对不会变心的。 程老板摇着头，感叹道：“你还是不懂啊，对女婿来说，亲家母是人家亲娘！”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去违逆自己的亲娘，别管对是不对，忤逆父母就一定会被扣上骂名的，又有谁敢去冒这个险让自己沦为千夫所指。 虽说不想承认，但是程老板也清楚，对于赵家而言，程灵思终归是个外人的！ 程灵思无奈，站起身，说道：“我走还不行么……”现在自己这样子，在爹娘面前也只是给爹娘添堵了。 程老板松了口气：“听话，爹不会害你的。”然后就让丫鬟拿着包袱跟着程灵思先出门去。 程灵思站在家门口，程夫人就说：“那你就先回去，若是亲家母还是不通人情，娘也不能看着你受委屈也不管的。” “我知道了娘，爹娘，我先走了。”程灵思说完就先带着丫鬟走了。 程老板叹气，自家好好的闺女，说实话他也觉得这次赵家过分，可惜……有些事情就算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 程灵思离开家门慢慢的走着，丫鬟看着走的路不是回赵家的路，就说道：“少奶奶，回家咱们得拐弯的。” “谁说我要回家了？”程灵思说道，刚才她也只说走，也没有说要回赵家去，她是自己走出来的，再自己走回去，那以后她也别想抬起头来了。 娘家不收她，婆家又不能回，程灵思就觉得自己像是个丧家之犬。 丫鬟一听不会赵家也傻眼了，就问：“不回家咱们能去哪里呀？”平时赵夫人就不让程灵思碰钱，现在不回家连住店的钱都没有。 “找个人投奔一下吧。”程灵思说着就奔着沈小鱼那去了，现在能投奔的也就只有沈小鱼那里了。 沈小鱼在家正给沈海换夹板，之前的夹板有些厚重，捆得紧了就觉得腿上不舒服，沈小鱼特意重新做了夹板换上去。 “姐，腿上好多了。”沈海说道，现在能轻微的动一动，因为顾思言警告过不让心急，所以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见好就行，你也别着急，这些日子就好好的看书，大书塾那边的功课也别落下，以前你可以凤毛麟角，以后也一样要是，知道吗？”沈小鱼劝说道。 沈海点头，不过还是说：“接，我能不能……不去书塾了？以后就在家让姐夫教我。” “去不去大书塾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姐也要说你一句，现在遇到这事心里难受太正常了，可是也不能就一蹶不振，更不能心生退缩。”沈小鱼现在就希望沈海别因为这件事就变得懦弱了。人生在世，总要遇到打击，可能当时痛苦难受，可是只要熬过去了就没事了，再回头想起自己当初的怯懦也只会觉得不过如此！ 沈海听着沈小鱼的话，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以前沈小鱼也说过，如果不知道该怎么走的时候，那就保持现状继续坚持就行，退是不可以退的。 安顿好了沈海，沈小鱼就先去了自己的小作坊，之前宫里采选的时候她这店铺高手云集，不过之后这生意也没有断了，现在都知道金鱼坊里的师傅都是工部出来的大师，所以还会有人来定制些东西，沈小鱼也都接着，还是老规矩，东西去了供料之后沈小鱼收两成，和那些大师傅门就这样愉快的达成长期合作交易。 正整理这订单，门外红枣就进来通报说：“少奶奶，赵家少奶奶来了。” 沈小鱼一听是程灵思，就说：“人到哪了？” “春芬领着过来了。”红枣说道：“不过我看赵家少奶奶手里是拿着行李的，所以就赶紧先过来了。” 沈小鱼挑眉，带着行李来的？不会是她给出的那个主意馊了，程灵思直接被扫地出门了吧？ 想到这，射你小傲宇也不敢再耽搁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就迎出去。 到院子，程灵思也刚好过来，沈小鱼一看还真是带着行李的，就一脸担忧的问：“你这是……？” 程灵思淡笑着，说道：“想来投奔你几天。” 沈小鱼心里一个咯噔，就说：“不会是真的闹翻了吧？是不是因为我那……” 程灵思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你那注意是好主意，可惜，我爹不站在我这边。” 沈小鱼拉着程灵思先进屋坐下，程灵思就把自己的事儿告诉了沈小鱼。 “原来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沈小鱼说道，然后就告诉红枣和春芬：“你们俩去帮着把我以前住那间房收拾一下。”然后就对程灵思说：“你踏踏实实住我这，娘家那边也让人去说一下吧。” 程灵思点头：“行，不过就算说了，估计我爹也……” “就当是你来我这小住几天，你爹也不会说什么的。”沈小鱼说道：“你婆婆肯定很快就能来找你了。” 程灵思点头，以前没想过这么多，以后不得不多想想了。 晚上沈小鱼让后厨直接把饭菜送到程灵思那去，也不让旁人过去打扰。 秦怀瑾知道程灵思住过来也没有说什么，倒是想起另外一桩事。 “永王好像要嫁女。”秦怀瑾说道。 “恩？”沈小鱼一听是关于永王的，先是笑一笑，就问：“你之前不是说永王有心给自家闺女娶媳妇的吗？这时候怎么又想起来嫁女了？” 秦怀瑾笑着，说道：“不知道，不过永王现在整日找媒婆，驿馆的门槛都要踏破了，坊间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永王要给自家闺女找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女婿。” “让他们折腾去吧。”沈小鱼笑着，不过一想到那个苏钢，沈小鱼就问：“苏钢真的叫苏钢吗？”男孩叫着名字都显得阳刚了，女孩叫这名字就更别扭了。 秦怀瑾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只是永王这次入京总觉得有些奇怪，要说永王有异心我觉得不是，可是这么急于入京，总觉得是有什么目的。”若只是永王玩心大倒是无所谓，就怕永王想要在京都城弄出些什么事，到时候让众人措手不及。 沈小鱼也不懂这些事儿，就说：“只要不打仗就行了。”不打仗就不会死人，日子也能平平安安的度过。 一夜安宁，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就拉着程灵思去街上走一走，程灵思也许久没有这么自由过了，看着街上的变化，就感慨：“忽然想起以前没有成亲的日子，那时候多自在！”只是自在是自在，昨夜里她也没有睡好，还是头一次和儿女分开，一宿就想着孩子睡得好不好，她不在的时候孩子哭不哭。 沈小鱼说道：“我也怀念，年轻的时候谁都怀念。”这日子最不抗过，迷迷糊糊稀里糊涂的，她孩子都不小了。 两人找个茶馆坐一会儿，正喝着茶，家里的门房就找来了，说是程家老爷夫人还有赵家老爷夫人都来了家里。 沈小鱼一听，就笑道：“果然来了!”然后就拉着程灵思赶紧回家。 回了家，两家的二老都坐在前厅，沈小鱼一进门，两边的人都起身，沈小鱼就说：“大家快坐。” 几人重新坐回去，沈小鱼就坐到主位上，说道：“几位今儿来是……？”她假装不知道什么情况。 赵夫人说道：“我们来接媳妇回家的。”赵夫人陪着笑，原以为去程家接人就行了，就算程灵思真的有什么不满，为了爹娘，也不会再端着，却不想人直接来了这边，当着沈小鱼的面，他们这面子还真不好用了。 沈小鱼知道赵家知道厉害了，就说：“这么急啊，还想着让灵思多住一段时日，多陪陪我呢。” 赵老爷擦了擦汗，再多住几天，家里可就乱了套了。 程老板看着女儿，就说：“以后慢慢陪着就行了，今儿咱先回去？” 沈小鱼看向了程灵思，反正她能帮的已经都使过劲儿了，剩下的就看程灵思的了。 程灵思笑着说道：“也不着急回去，婆婆张罗着给相公纳妾，我回去不是捣乱嘛，我也不能耽误了正事。”也不是她故意拿乔，只是今日的机会再好不过，不趁着今天翻身，那就算今天回去了，以后婆婆还是要骑在她脖子上欺负她！ 第三百三十八章 见好就收还是力争上游 因为程灵思的炸刺儿，程老板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这女儿到底是要干什么？人家婆家都这么来找人了，怎么还这样不依不饶？ 赵夫人脸色也是变来变去，想要发作，却又不敢，这时候赵老爷就说道：“纳妾也只是戏言罢了，咱们赵家以后也不会再说这样的戏言。” 程灵思心中笑着，然后说道：“其实也不是我不愿意回去，只是我也怕人家说我拿了婆家的钱去贴补娘家。” 程夫人挑了挑眉，看向了对面的亲家公和亲家母，脸色一黑。 程老板怕妻子沉不住气，就冲着妻子使了使眼色。 赵夫人解释：“这也是戏言，以后这赵家的钥匙和账本也都是媳妇的，哪有什么贴补不贴补的！” 在家的时候赵老爷也都和赵夫人说了，说什么都要把人给请回来，赵夫人虽说心痛，但是这家里总归也是儿孙的，交给程灵思也是早晚的，现在交出来，也算是当着亲家和众人的面表了态，如果程灵思还是这样不依不饶，那错的就不是他们而是程灵思。 程灵思挑眉，说道：“婆婆说的哪里话，婆婆既然信任我，那我也定然会好好的孝敬公婆，更不能做阳奉阴违的事儿的。”行了，目的达到了，她现在开始情形自己会经商的本事，若是自己什么都不会，嫁人之后也只能在后院做个无知妇人，到时候婆家真就是想怎么捏她就捏她，她更不可能说一个不字！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已经算是圆满解决了，不用和离，也不用纳妾，程灵思还翻身把歌唱了，算是皆大欢喜了。 程灵思起身，先让小丫鬟去取行李，然后就对亲爹亲娘说道：“爹，娘，你们也先回家吧，我这没事的。” 程老板虽说虚惊一场，但是总归结果是好的，程夫人就在旁边小声说道：“这次虽然是没事了，以后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了，要总是拿来威胁，肯定也过不长远的。”这次程灵思能赢的主要原因也是赵家身不得少了程灵思来支撑家业，现在是用得着程灵思才会妥协，万一以后还有别人会经营，怕是程灵思就没有戏唱，一家人过日子，最主要的根基还是要从感情上巩固关系。 “娘，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程灵思说道，这次虽然她受了气，但是也不是拎不清的人，相公是有良心的，公爹也对她不错，也就是婆婆有些小心眼，反正以后赵家的大权也在她手里了，也不会再受什么委屈，她是不会吧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以后更是要好好的孝敬公婆的。 程老板夫妻告辞之后就先走了，赵夫人和赵老爷就先去门口等着，程灵思回过头来和沈小鱼道谢：“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昨天怕是都要睡桥洞子底下了！”虽是一句戏言，但是情却是真的。 沈小鱼笑着：“你能过的好就行了！”程灵思是她在京都城认识的第一个小姐妹，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感情自然是不能用利益来衡量的。 送走了程灵思，沈小鱼就舒了一口气。 下午的时候，沈小鱼去了趟工部衙门，刚一进大门，就有不少人探出头来，一副“翘首企盼”的样子看向沈小鱼。 沈小鱼笑着，知道她来就是有订单要分出去，大家看着她几乎和看着钱没什么分别。 沈小鱼先回了自己的小屋，然后让夏淳婴帮忙跑腿，只是夏淳婴无精打采的样子让沈小鱼好奇：“怎么了？还在纠结离京不离京的事儿？” 夏淳婴失神的摇着头，说道：“我没机会了。” “什么就没机会了？说话也没头没脑的。”夏淳婴说道：“我心中的姑娘要嫁人了，后天就走了……” 沈小鱼很是惊讶，接下来就合适唏嘘：“这么快吗？” 夏淳婴点头：“是啊，就是这么快。”人家小姑娘早就有定亲，后天直接嫁人了，而他……只是一个衙门里的人而已，和人家小姑娘话都没有说几句，他的初恋就这么样如“呲花”般落幕了。 沈小鱼看着夏淳婴傻乎乎的样子，就笑着：“行了，赶紧跑腿去，送错了有你好看的！” 夏淳婴回过神，赶紧拿着单子就溜了，沈小鱼还是那么的彪悍。 另一头的温熙收到小厮的报告，眉头紧缩，还有些坐立不安。 “你的意思是他们暗地里已经开始通气了？”温熙问道，这些日子就让小厮盯着这些人，尤其是沈小鱼来衙门的时候是不是和聂帧暗中有勾结，这些他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小厮说道：“小的的确看到沈大人那小徒弟拿着一些信封进了几位技师大人的小屋。” 温熙皱眉，用信封封着，肯定是不希望有人看到里面的内容，可是…… “聂帧呢？有没有给聂帧？”温熙追问。 小厮摇头：“这……还真的没有。”说完就又说：“这也可能是遮遮掩掩，她还让那小徒弟去送信儿，不自己出面，故作姿态呢！” 温熙听了之后，神情也浓重了，难道说沈小鱼这是为聂帧暗中联系衙门里的其他人？ “大人，咱们怎么办？”小厮问道：“要不要敲打一下？” 温熙直接摇头，他现在哪里敢敲打，整个工部数他没人没势，上次敲打一次之后差点没让太后的唾沫星子把他淹死，现在还哪敢炸刺儿？ “继续盯着吧。”温熙现在也是没有办法。 夏淳婴送了一波订单回来，然后就问沈小鱼：“订单为什么要用信封装起来啊？”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就算被人看到也没什么可说的。 沈小鱼说道：“我是没事，就怕温大人找师傅们的麻烦。”工部钱少，大家靠着副业赚点补贴家用的钱，也不耽误正事，就怕温熙又出来说这说那平白让人烦心。 夏淳婴耸肩，家境殷实的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些技术精湛的技师们为什么还过的像是市井小民一般。 傍晚沈小鱼回家，走着去走着回，半路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 “少奶奶！”车夫眼神好，叫了一声就先停了马车。 秦怀瑾探出头来，一看还真是沈小鱼，就招呼沈小鱼上车。 “今天没事？”沈小鱼上车坐下，看秦怀瑾心情还很放松，就知道户部衙门那没有什么事儿。 秦怀瑾点头：“无事就是好事。”能少操点心都能多活两天。 看着街上这会儿正热闹，秦怀瑾脱了外面的官府，把马车里放着的备用衣服套上，领着沈小鱼就在街上逛一逛。 两人这些日子都各忙各的，也一直没有一块在街上溜达溜达，趁着这个机会，秦怀瑾就想陪陪媳妇。 沈小鱼一直都喜欢市井气息，小滩上卖的饰品一看就是用劣等材料做的，但是沈小鱼还是喜欢卖。 “这也买？”秦怀瑾一边付钱一边问，沈小鱼那小作坊里随便一件作废的边角料都比这个好了。 沈小鱼咋舌：“这你就不懂了，别看做工和材料都差一些，但是你看这图案弄的还是挺新奇的。”沈小鱼说道，“好看”这个东西一直也都不好拿捏的，只要有人喜欢，那就是好看。 两人街上逛了一圈，等回了家，胡叔就开始准备晚饭了，沈小鱼趁着这个功夫就去了小作坊。 街上买的小玩意儿她重新改改刀，雕刻之后又抛光打蜡，回炉之后的小东西就圆润了很多，直接扔给孩子玩去了。 天气越来越热，沈小鱼进了几块新一料子，然后就让孙嫂子在店铺换了告示，今日无事，可以接一些定制了。 告示贴出去了，沈小鱼就在店铺里多带了一会儿，毕竟来了单子，她也是要看尺寸的。 平时衣服的利润不大，所以沈小鱼接单都是看心情，现在看着金鱼坊贴了告示，大家也都积极来下单子，沈小鱼就又忙活了起来。 接了一上午的单子，沈小鱼也有些累了，刚要动手回家吃饭，门口就又来了人了。 沈小鱼想着接完了再回家，结果一抬头，就看是容悦。 她和容悦也就是几面之缘罢了，虽说容悦嫁给了萧庭，不过之后也没有怎么见过面，实在是说不上熟悉。 “萧夫人。”沈小鱼笑着打了声招呼。 容悦也笑着：“沈老板。” 一听叫的是沈老板，沈小鱼就笑着：“萧夫人先坐，来店里是想定些什么？” 容悦先过去坐，就说道：“我想顶一块无事牌。”说着身后的丫鬟就送上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一块料子。 翡翠也分种类，沈小鱼看了看，原石是标准的帝王绿，水头还是极品，绝对是料中之王了。 无事牌就是玉牌，样式简单，主要就是寓意平安。 “这个简单，料子留下，想要多大的您就说一声，之后我让人送到府上去，不收钱。”沈小鱼笑着说道。 容悦说道：“别不要钱，我知道沈老板和我相公是老相识了，但是做生意也不能这么倒搭的。” “不是冲他，要是冲他，我肯定是要狮子大开口了！”沈小鱼说道：“我是冲萧夫人，以后也要多来家里坐坐。”容家虽是武勋起家，但是京中的口碑很是和善，这样的人家她也想结交。 第三百三十九章 萧庭的入仕之路 容悦对沈小鱼的鼎鼎大名也是知道的，看沈小鱼有心示好，自然也是乐意的。 “那就多谢了。”容悦说完就说：“那沈老板以后也直呼我名字吧。” “成，那你也叫我小鱼吧。”沈小鱼笑着。 容悦看着翡翠料子，就说道：“当初我购这料子的时候就说要当嫁妆。” “这是块好料子，只是为什么要做无事牌呢？做个福瓜福豆活着平安扣都挺好的呀。”沈小鱼说道，无事牌毕竟样式太简单，女子佩戴总归有些不美观。 容悦说道：“给相公做的，他这人太能折腾，刻个牌子就当图个心安了。” 沈小鱼还算是了解萧庭的，能折腾是能折腾，但是从来不会真的惹出事情来的。 不过沈小鱼倒是想起来，当初萧庭还是状元呢，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有入朝，太上皇当初是怕萧家成为太后那边的力量形成外戚，所以就算厚待，却也从来不提拔，如今太上皇都和太后去别宫过逍遥日子了，那萧庭是不是也……？ 果然，容悦此时说道：“他一直想入仕，只可惜一直也没有机会。” 沈小鱼听着这话，却是没有搭话，反倒说：“他那性子怕是入朝为官更不让人放心呢。” 容悦跟着笑一笑，然后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还是看得出他想的什么。今儿来这，他不知道，可能知道了就不会让我来了。” 沈小鱼看着容悦，庆幸萧庭找到一个动他的媳妇。 “我知道。”沈小鱼说道：“当初太上皇在京都没有办法，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容悦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沈小鱼会懂她的，有些话萧庭说不出来，她其实也不好说出口，现在沈小鱼能够直接说出来，她心里好受一些。 “谢谢。”容悦心里也有数，沈小鱼只要在秦怀瑾面前提一句就足够了，至于成不成，谁都不怨。 容悦离开了，沈小鱼看着留下的翡翠料子，叹了口气。 沈小鱼回了家，晚上等秦怀瑾回来的时候，沈小鱼就把白日的事情说了。 秦怀瑾说道：“这个时候到的确是个好时机。”皇上现在也需要一个纯臣，别看萧庭吊儿郎当的样子多，但是心里却是很有分寸也很执着的。不然这么多年过来了，怕是也早就不想着入官场的事儿了。 “容悦说萧庭应该不想托关系的。”沈小鱼说道：“想想也很是可惜，同样是状元，你现在都混到这个位置了，他还只能靠着祖上的蒙阴。”若是当初入了仕，怕是现在也意气风发了。 秦怀瑾很是赞同，萧庭的学识的确是让人佩服，就这么放着，也的确是朝堂的损失。 几天后，朝廷有人上奏，说是显阳州发了瘟疫，死了不少人，太医院要拨些人手过去查看疫情。而且也需要派个人去显阳州处理抗疫病的事儿，只是这个人选…… 能站在朝堂上的，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熬了多少年才得来的今天，这时候去个穷乡僻壤去管理疫病，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去。大家也都不傻，更是怕死，万一也染上疫病一命呜呼，那自己辛苦这么多年不是白扯了吗？ 皇上看着下面的朝臣，就说道：“有人愿意吗？或者有合适的人推荐！” 肯定没有愿意自己去的，而且这个时候推荐谁就是摆明了和谁有仇，大家平时朝堂上掐来扯去的多数也是就事论事，这个时候谁开口谁得罪人。 皇上有些发愁了，没人去带队，这事情就不好办，毕竟疫病需要银钱粮草还有药材，这些东西也要有个大致的分配，若是直接交给地方官，估计有多少就能被黑多少，全都能打了水漂。 秦怀瑾想了想，就站出来，说道：“臣有一人可荐。” 秦怀瑾的话音一落，大家的目光全都看过来，都纳闷秦怀瑾这是要坑谁！ 皇上问道：“爱卿请说！” 秦怀瑾说道：“萧庭！” 皇上一挑眉，就说道：“萧家……” “微臣以为，如今朝廷急于用人，萧庭若是能入仕，一定能成为国之栋梁。”秦怀瑾如此说着。 这时候御史台那边就有人说道：“皇上，萧家入仕不合适。” 皇上也知道御史台这边的意思，不过还是说：“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萧庭也是状元之才，学识渊博，早前没有入仕不代表现在不能入。” 御史台说道：“可是太上皇那边……” 秦怀瑾这时候解释：“太上皇和太后已经去别宫居住了。”这边的事情哪里管的住，何况温熙都能入仕，隔着一层关系的萧庭就更没有理由不可以入仕了。 皇上有些犹豫，说道：“这可是去处理瘟疫，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御史台也说道：“萧庭在京中向来也不羁放荡闻名，就算是状元之才，如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怕是早就被声色迷惑，没有了当初的才华了。” 秦怀瑾则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话也的确如此说，那就看看满朝文武谁还有这样的才华，愿意去显阳州走一遭！” 这话就很有劲儿了，秦怀瑾看了看御史台那边，面无表情，却是心中觉得这御史台这个时候站出来不合适。 自己不想去冒险，还不让别人去冒险，难不成放着显阳州的百姓就那么一茬一茬的死吗？！ 皇上看着大家一下子又没有了动静，也知道大家这是贪生怕死，如今有可用之人就算不错了，而且萧家现在也算不上有外戚嫌疑了，自然是可用的。 皇上直接下了圣旨，先让萧庭做个钦差，这时候也不用什么实职，毕竟也要试一试萧庭到底是不是金子，若是这次的差事办的好，那萧庭入仕也就没有人在轻易置喙了。 沈小鱼在家听着这消息的时候，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等秦怀瑾一回来，就赶紧问：“你也太狠了吧，直接弄到疫病区了！” “狠吗？”秦怀瑾说道：“可是不狠也不行，朝廷上总会拿当初太上皇对萧家的态度来说事，其实就是怕萧庭上来，抢了他们的位置罢了，其他的都是白扯。” 沈小鱼叹气，容悦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是以为他们家故意害萧庭的呢！ 圣旨一下，赵信就送到了侯府去，萧庭一看是朝廷给他差事办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如今该叫萧大人！”赵信笑着说道：“皇上可是说了，这件差事办得好，以后也会重用萧大人的！” 萧庭接旨之后，就问：“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我？” 赵信说道：“是秦大人举荐的。” 萧庭一听是秦怀瑾举荐的，当即就笑出来了，也就秦怀瑾能用这种办法帮他入仕了！ 送走了赵信，萧庭就准备要启程了，毕竟疫病耽误不得，晚去一会儿还指不定又要死多少人了。 容悦带着丫鬟帮着萧庭收拾行李，只是这一脸的担忧之色实在是掩饰不住，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生老病死就排在第一，疫病区那样的地方她没去过，但是都惊动到皇上了，说明肯定不是随便就能打发了的疫情。 “疫病区，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容悦说道：“我让下人多带些应急的药，有事也别硬撑，灵活一点，知道吗？”她虽是女子，但是也是从小习武，身体自然好，可是萧庭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这小身板能挡得住疫病吗？ 萧庭看着容悦，深沉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我这次接这个差事，要劝我不去呢。” “好不容易得来的差事，为什么要不去！”容悦说道：“临阵退缩可不是男儿所为！” 萧庭笑着，感觉自己光棍了那么多年真的是没有白等，老天爷对他真的不薄，容悦是真的懂他。 “这次多亏了秦怀瑾了，不过他之前竟是一点气都不和我透一透，不然现在东西都早就收拾好了，这会儿都能上路了!” 容悦自然是不会说她去找沈小鱼的事情，秦怀瑾这次的举荐也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怀疑。虽然是瞒着的，但是她也不怕萧庭知道，秦怀瑾既然肯帮忙，就说明秦怀瑾也是相信萧庭的。 萧庭临走之前来找了秦怀瑾一趟，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放心让我入仕？” 秦怀瑾纳闷的笑道：“我为什么不放心？” “不怕我入仕之后没有你的戏唱？”萧庭问道。 秦怀瑾说道：“你若是一心的为君为民，那你唱得越多越好。你若是非要做佞臣，那估计你也唱不起来。我相信萧兄人品，也希望将来萧兄能够站在皇上身边，扫清天下浊气！”说完就抱了抱拳，算作是给萧庭践行了。 萧庭心中很是澎湃，这一番话他早多少年就想听到了，侯府一直都是锦衣玉食，在旁人看来他就算一辈子只做一个纨绔也能安然度过，但是他却不想就这样活一辈子！ 目送着萧庭的马车离开，秦怀瑾很感慨，虽说萧庭晚了几年，但是总归还是入仕了，假以时日也定然能做出一番乾坤。 第三百四十章 惠云帆要成婚了 京都城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天气一热，宅子里的人也都换上了轻薄一些的衣衫，家里人的衣服也都是沈小鱼亲手缝的。 偏院的王秀烟眼看着秦卿月也大了些了，是时候该开蒙学写字念书了，就过来找沈小鱼商量一下。 “开蒙简单，小孩子能学进去的也不多，只要熏陶着就好，不过我想着以后二娘想让卿月妹妹再学点什么？”沈小鱼问道。 现在家里孩子多，孩子的教育也是重要，现在秦家的家境虽然好，但是俗话说的好，富不过三代，他们现在攒下来的东西又能吃多久，所以还是得让孩子一个个的都能挑起大梁，最起码以后也能自食其力。 王秀烟一想，就说：“学点什么……？普通的开蒙就行吧，至于女训女则琴棋书画什么的，就再大一些再说了。” “若是想让卿月妹妹学医，那就用《药经》开蒙，若是经商，就是《士商类要》开蒙，从小开始学，以后也能轻松一点。”沈小鱼问王秀烟：“二娘怎么想？” 王秀烟一时之间俄也不知道怎么想，她原本没有想那么复杂的。想着女儿以后能识文断字知书达礼就行，以后嫁了人能看明白家里的账本做个好媳妇也不错。可现在被沈小鱼这么一说，她倒是心思也活络了。 王秀烟想着自己是戏子出身，就是个玩物，如今自己的女儿比自己命好些，一定要好好的培养。可是光学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这也太娇气了，她经历过了，也知道过日子不是光有诗情画意。 “能不能让她都会点，文能吟诗作对，武能安国定邦？”王秀烟这话一出，沈小鱼直接就笑喷了！ “二娘啊，文能吟诗作对这个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武能安国定邦这个就……”沈小鱼也不知道王秀烟怎么想到这的！ 王秀烟叹气：“小女孩家的太柔弱也不好，以后万一嫁了人夫家对她不好，万一丈夫打她了，我……害怕。”说到这，王秀烟就拉起沈小鱼的手，说道：“我就怕我的那些丑事让人知道，让卿月抬不起头来，我做的孽我就算自己下地狱，也不想孩子的守跟着我受苦！” “二娘！”沈小鱼安慰王秀烟：“不会有的事的，没人会提的！” 说句实话，沈小鱼其实是羡慕这些有娘的人的，她娘死得实在是太早了，记忆里她娘一直都是病体缠身不见好，就算是给她做饭也没有几顿。 “找师傅，文武都学！”沈小鱼一口答应下来，不管是作为爹娘，还是作为儿女，也能理解王秀烟母女的心情了。 王秀烟放心了，以前她想要什么只能去讨好男人，如今沈小鱼给了她安定的生活，她很感激。 几天后，沈小鱼就找好了练武的师傅，师傅姓杜，膀大腰圆一脸的胡子，是城内武馆的大师傅。 “就她？”杜师傅看着才赶上桌子上的秦卿月，眼睛开始一跳一跳的。 沈小鱼不好意思的笑一笑掩饰尴尬，问道：“我听说童子功啥的，这是不是还是太小了点了？” 杜师傅说道：“要是非要学也行，就是练武是个苦事，这小姐怕是受不住！” “这没事，她累了就歇一会儿，慢慢来就行，就是想以后别太柔弱，强身健体就行，还有，千万也别练得像……杜师傅这么高大威猛，小姑娘太壮怕是也不好出嫁！”沈小鱼说道：“师傅悠着点。” 杜师傅笑着：“这到没事，咱也不是上阵去杀敌去，强身健体绝对没问题，练几套修身养性的拳法，对付一般的小混混也足够了！” “那就好！”沈小鱼说道：“以后也辛苦师傅了！” 秦卿月学武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就是要开蒙学识字，沈小鱼直接找本经商的书，让先生当成识字本，就彻底不用担心了。 王秀烟每日都陪着秦卿月，现在她也没有别的指望，就想着以后女儿过的好就行了。 几天后，秦怀沐和刘秀儿就登门拜访了。 秦怀沐调回了京都城，又得知王秀烟搬回宅子住了，就回来看看。 沈小鱼没有作陪，让人上茶之后就先回了屋，这边王秀烟看着儿子和儿媳，就说：“没事的话你们也不用过来的。” 刘秀儿的确是不太愿意来，这一家子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每次来都要弄一肚子气。 秦怀沐想了想，就对刘秀儿说道：“你先去找弟妹聊一会儿吧。”他有话要和王秀烟说。 刘秀儿起身出了房门，不过也没有去找沈小鱼，她宁愿在院里坐着也不想去找沈小鱼添堵。 沈小鱼下午要去一趟铺子，走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刘秀儿正坐在院里，想了想，到底没有过去说什么话。 看着沈小鱼没有过来和自己说话，刘秀儿松了一口气，不用费劲去应付了。 里面的秦怀沐和王秀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娘还好吗？” “挺好的。”王秀烟低着头回答。 “是儿子不孝。”秦怀沐说道，他亲娘出了事儿，到最后却是秦怀瑾夫妻两人把人接回来的，这么一对比，他的确不孝。 王秀烟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让儿女蒙羞。”这事到如今她真的不怨秦怀沐，早前有了这个儿子也只是为了稳住在秦家的地位罢了，什么事儿都要争都要抢，逼着儿子什么都要比秦怀瑾抢，现在回想起来，她对儿子也有诸多愧疚。 秦怀沐说道：“如今我能在京都城定居了，娘不如就跟我去住吧。”他爹毕竟是不会原谅他娘的，以后不见面最好。 王秀烟拒绝了：“不必了，我现在在这里也过的挺好的，老二媳妇把卿月当成女儿一样在养活，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刘秀儿一看就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沈小鱼对秦卿月很好，她年岁大了，以后秦卿月的事儿多半也还是要有沈小鱼来张罗，两相一对比，到底跟着谁也一目了然了。 秦怀沐看王秀烟不愿和自己回去，也没有强求，说道：“卿月以后的嫁妆我会给她攒下的，卿月嫁人的时候一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只希望能弥补一下自己对母亲和妹妹的愧疚。 王秀烟笑着，这样她已经知足了。 送走了秦怀沐，王秀烟也感叹，对自己最好的竟然是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的人。 另一头的沈小鱼去了铺子，坐在铺子门扣扇着扇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感觉京都城的夏天也是那么的热闹。 “听说了么，永王来京都城之后就一直给自己的闺女找婆家，都好长时间了，听说还没有找到呢！”旁边茶棚坐着的人闲聊起来，沈小鱼离得近，就把耳朵竖起来了。 沈小鱼前些日子就听说永王找了全京都城的媒婆研究自己女儿的婚事了，可是好歹是个郡主，怎么这么久了亲事还是定不下来呢？ “那永王也是任性，非要找个倒插门的！”另一个人说道：“好的谁愿意去当倒插门啊，不好的人家还看不上，这婚事看着是悬！” 沈小鱼恍然，原来是想招婿，那的确是不好办了。 孙嫂子此时跑出来，说道：“小鱼啊，我肚子不舒坦，你先一个人盯会儿啊！” “好，你去吧！”沈小鱼笑着应一声，就看孙嫂子匆匆先跑走了。 沈小鱼回头进了屋里，下午有点犯困，她就靠着桌子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的感觉门口进来一个人，沈小鱼赶紧精神过来，一看来的是惠云帆。 惠云帆身后跟着惠云丞，如今的惠云丞个子已经长得不小，已经十二三的年龄了，看着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小鱼姐！”惠云丞叫了一声，沈小鱼就应着：“哎，乖啊！” 惠云丞和沈小鱼算是熟悉，自顾自的就在铺子里看来看去的。 “惠公子今儿想定个什么？”沈小鱼回过头问道，她不经常在铺子里，基本上也见不着惠云帆。 惠云帆笑着：“郡主。”如今沈小鱼的身份又水涨船高了，尤其在世家面前，沈小鱼还是有影响力的，有秦怀瑾在，他们尤其不能得罪了沈小鱼。 “客气了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沈老板就行。”沈小鱼笑着。 惠云帆点头，然后说道：“这次是想让沈老板做一张屏风。” “屏风？我屏风收手了，以后也不会做屏风了。”沈小鱼说道：“当初用屏风换古籍，除了最先做的八面屏风，我都不会在做了。” 说实话，这些年慕名她屏风的人也不少，当初送出去的那些屏风也都被抄到了天价了，她也不好坏了规矩。何况她自己留了一扇，也不算亏了。 惠云帆一听沈小鱼屏风不做，就说：“那就做一扇门吧。” 沈小鱼有些好奇，就问道：“惠公子这是……？” “我下月成婚。”惠云帆说道，说完就低下头。 沈小鱼一听惠云帆要成婚了，就赶紧道喜：“那真是恭喜恭喜了，我屏风虽然做不了，不如做个别的，妆匣怎么样？以后少夫人也能用得上的。”丝毫没有多想。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头一次行踪不定 惠云帆看沈小鱼道喜道得这么行云流水的，心里酸了酸，然后说道：“成，那就来一只妆匣吧，用料和样式都由沈老板来定。” “好说！”沈小鱼说道：“这妆匣我也不收钱，就当时送给惠公子的新婚贺礼了。” 惠云帆倒是没有拒绝，只说：“那就谢过沈老板了。”然后回头就叫惠云丞：“云丞，该走了。”然后就和沈小鱼先告辞了。 沈小鱼送人送到门口，惠云帆就先走，惠云丞这个时候从门里站出来，小声说道：“小鱼姐，我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有吗？你招惹他了？”沈小鱼问道。 惠云丞摇头，说道：“他可能是不太想成婚，而且今儿他也不用自己来的，可却非要自己来。”说完惠云丞又说了一句让沈小鱼惊讶的话：“我觉得我哥是喜欢小鱼姐的！” “啊？你说啥？”沈小鱼吓一跳，一巴掌就拍到了惠云丞的脑袋上：“你可别胡说，我都好几个孩子的娘了，你哥是有多想不开！” 惠云丞捂着脑袋，说道：“姐你这手劲……我也觉得我哥真的疯了才会喜欢你了！” 沈小鱼被气笑了，抬手又要打：“让你在这调侃你姐我！” 惠云丞赶紧窜出去，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沈小鱼看着惠云丞跑远了也没有多想，至于惠云丞的说那些话也就是小屁孩胡说罢了，她去库房找了几块好料子，就准备妆匣的事儿。 沈小鱼晚上和秦怀瑾聊天，秦怀瑾就说道：“惠家要办喜事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娶得是柳州的郭家，郭家也是世家，倒是一门好亲事。”惠家在朝中投奔的是他，所以惠家有点什么事情他也是最先要知道的。他给惠家当靠山的主要原因也是为了皇上笼络住大世家，若是惠家暗地里做出什么败德的坏事，他也不能姑息。如今的时间从皇上登基之后也都一直维持着一个稳定的局面，往后还要一直维持。 沈小鱼一听是柳州的郭家，来了精神。世家大大小小很多，沈小鱼也都不怎么了解，可是这柳州的郭家她听过！ “你说的郭家是做海上生意的那个郭家吗？”沈小鱼问道，京都城也有国家的店铺，只是京都城不是临海，海上的东西贩到这边来基本上也是死得死臭得臭，郭家在京都城也就是占个位子，很是低调。 秦怀瑾一听，就问：“少见啊，你竟然知道郭家！” 沈小鱼笑着说：“胡叔买的海货都是郭家的！”记别的她可能记不住，但是记吃她还是拿捏的死死的！ 秦怀瑾被逗笑了，敢情沈小鱼是奔着郭家的海产才把人家记住的。 “可是郭家就算和惠家结亲了，那海产还是要卖得少的。”沈小鱼说道，毕竟大环境摆在那，郭家的经营重心不在京都城。 “也未必，宫中的冰块都是惠家提供的，海产这东西怕热不怕冷，估计这也是郭家和惠家结亲的原因。另一方面，京都城最不缺的就是吃喝玩乐，光这一家一家的反观都已经是庞大的销售渠道了，郭家这么多年也都盯着这市场，就算臭了烂了，也丝毫不计算损失都要不断的往京都城运送海产，就足够说明京都城是遍地捡钱的地方了！”秦怀瑾说道，惠家和郭家结亲，郭家肯定会因此受益，皇上也缺钱，只要把“孝敬”的钱交到皇上那去，郭家也能发展起来的。 沈小鱼一听，就高兴了。 “这就好，以后能吃到更多海产了！”沈小鱼对别的都不是很在意。 秦怀瑾笑着摸了摸沈小鱼的头，早年沈小鱼是饿怕了，如今对吃很是执着，好在这京都城只要有门路就什么都能弄到，他也算是没有亏了沈小鱼的胃。 傍晚的时候宅子里来了人，沈小鱼知道秦怀瑾要谈公事，就让红枣去给送了茶之后就守在书房门边，免得别的下人误闯进去。如今京都城最怕的就是隔墙有耳，自家的人多半都是养在秦家多年的奴仆，但是也有一些不是奴的长工，该防的也要防，指不定谁就是哪家政敌派来听墙角使阴招的。 夜里沈小鱼都睡了，秦怀瑾才轻手轻脚的回了房。 沈小鱼听到动静就睁眼，轻轻的问道：“谈完了吗？” “早谈完了，只是有些事情我要整理一下才这么晚的，我吵醒你了吗？”秦怀瑾过来摸了摸沈小鱼额前的碎发。 沈小鱼轻轻的摇头，然后就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等第二天一早，她发现秦怀瑾已经没有了人影了。 门外的红枣和春芬听里面有了动静了，就端水进来。 “少爷是什么时候走的？”沈小鱼问了一句，她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今儿秦怀瑾肯定走得很早。 “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走了。”红枣说道。 春芬补充：“少爷说今日他要出城办事，晚上应该也会很晚，还有可能晚上不回来，让少奶奶别等他早些睡。” “恩？不回来？”沈小鱼问道：“说去干什么了吗？” 春芬摇头：“这倒没说，走的也比较急，我们也就没有问。” 沈小鱼点点头，估计是秦怀瑾真的有急事，不然除了留宿宫里，基本上不会夜不归家的。 “那就晚上留着门，一会儿告诉柴夏，让晚上也听着点动静。”沈小鱼说道，别秦怀瑾回来了再给关门外面。 秦怀瑾不在家，沈小鱼也就没往外走，在小作坊里忙活着自己那一摊活，不过中午的时候，武运就站在墙头上喊人，红枣一看，就赶紧来叫沈小鱼。 沈小鱼擦了擦手就去了后院的院墙，看武运正站墙头，就问：“怎么了？衙门又有什么事儿了？” “有，大事件！”武运说道，平时汇报都是晚上，今儿实在是劲爆，忍不住赶紧来通气！ 沈小鱼一听有大事件，就赶紧登上梯子。 “啥样的大事件？”沈小鱼问道。 武运说道：“方才温尚书当着众人的面申斥聂大人结党营私，这会儿弹劾的奏折都送到宫里去了！” 沈小鱼一听，这还真是大事件了，早就知道温熙沉不住气，可就算要和聂帧开战也该暗中先捅一刀，这么大张旗鼓的申斥之后再上弹劾奏折，这还真是……不知掉是温熙太没有心眼儿了，还是该说他堂堂正正啊？ “那聂大人呢？”沈小鱼问道：“人家都上弹劾的奏折了，聂大人没有点动作吗？” “没有，半点动静都没有！”武运说道：“这聂大人太能沉住气了！” 沈小鱼一笑，就说道：“聂大人是不怕！”人家有个当丞相的叔叔，一个弹劾的折子还真不痛不痒的了。 武运一看沈小鱼这么淡定，就凑过来，说道：“你们家相公是不是告诉你什么了？”那表情真的好像做贼一样了。 沈小鱼笑着，赶紧说：“可别乱猜了，我相公人都不在城内呢！” 武运也不接着扯皮，说道：“反正我是告诉你了，你要没事也去衙门瞧瞧吧，估计这几日要热闹了。” “成，我下午就去！”沈小鱼说道，然后就先下了墙头，赶紧先吃饭，吃了饭就去衙门看热闹。 下午沈小鱼到衙门的时候，好几个师傅都从工坊那边探出头，冲着沈小鱼摆手。 沈小鱼就偷偷摸摸的先进了工坊，工坊里面又湿又热，温熙只进来过一次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踏进来过，这边偷偷私下议论点什么事儿倒还挺合适。 “沈大人，你可来了，上午你是没在，可是错过了一场大战了！”胡师傅最爱说，这就讲起来了。 上午温熙直接拿了聂帧做的金贴申请，虽说衙门的金贴恢复了，但是温熙还是总找理由扣钱，有的师傅就往草地里吐了口老痰，就被温熙给揪住，直接扣了银钱，这一下子又让衙门内人心惶惶了。聂帧为了稳住人心，就去找温熙商议这金贴的事儿，也说一下衙门内现在怨声载道，总不能再把人都逼走。结果温熙就因为这一点，说聂帧结党营私，暗中用这些小恩小惠拉拢衙门内的人做自己的犬牙。 沈小鱼也是无语：“这温家估计是完了。”就这么点事儿也能小题大做，可能换了没有根基的人被这样强行参奏还真是要讨论讨论，可聂帧是什么人，朝臣也不傻，现在聂远怀还如日中天呢，纯臣里的纯臣，就算皇上倒台了，聂远怀也还是丞相之位屹立不倒，哪个朝臣敢没事去瞎黑人家的侄子！ 周师傅这时候说道：“要完就快点完，省得老克扣我们这点芝麻绿豆的小钱！”说的好听他是工部技师，可现在还得靠着给沈小鱼打打工才能维持家用，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 沈小鱼咋舌：“估计不能这么快，慢慢看吧，大家坚持坚持，咱们户部可不能让这么一个人就给弄得分崩离析的！” 胡师傅倒是很淡然了，说道：“这你放心，都已经看出他要倒霉了，老哥哥们肯定也不能这个节骨眼走，那不是傻了么！” 第三百四十二章 她为什么要结党营私 工部衙门的人现在都转成了围观群众，大家虽然讨厌温熙总是克扣他们的金贴，但是现在也不是说金贴的时候了，他们就等着看聂帧赶紧把温熙给挤走，永除后患。 沈小鱼在工坊里和几位师傅聊了好一会儿，也知道最近衙门是非多，想着这些日子就别来了，万一让温熙看着，指不定她也成了聂帧“结党营私”所结党的人了。 聊完了，沈小鱼也该走人了，结果人还没有走到门口，温熙的狗腿子小厮就过来了。 “沈大人，温大人有请，还得请您移步来一趟。”小厮陪着笑。 胡师傅他们一看这么快就找上了沈小鱼，就低声骂一句：“和咱们倒是一脸的狗屎，碰着厉害的就一脸的谄笑了！” 那小厮仗着背后有温熙撑腰，对衙门里的技师和官员都敢甩脸色，也就遇上沈小鱼这样的人物不敢，真应了狗仗人势的话了。 沈小鱼知道这小厮就是个传话的，就跟着小厮去见了温熙。 到了门口，小厮就留在门外，沈小鱼一进门就看温熙正扶额头疼。 “温大人。”沈小鱼行礼，心里想着这温熙还知道啥叫头疼？ 温熙听沈小鱼来了，就抬起头看向沈小鱼。 “沈大人，你也是这衙门的中流砥柱了，今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沈大人说。”温熙话音一落，沈小鱼直接哭笑不得了。 “哎呀温大人您可别这么说，我就是个妇道人家，在衙门也就是个技师，哪里就中流砥柱了，温大人您可别闹啊！”沈小鱼可是知道这套路的，摆明了就是戴高帽子忽悠她，她有自知之明，温熙这八成就是先礼后兵，礼过后了就是要让她干什么了。 沈小鱼的话让温熙更头疼了，说道：“沈大人也不用妄自菲薄，在这衙门里，沈大人可是举足轻重，多少技师匠人都唯你马首是瞻！”这衙门的人才沈小鱼要用绝对能请的动，面子可是大大的。现在他在衙门内想要拉拢人，本质上应该就是谁掌握了沈小鱼，就算是掌握了所有的技术人员了。 “温大人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家里还有孩子呢！”沈小鱼说道，这个时候也不想和温熙扯上什么关系。 温熙无奈只能直入主题，说道：“现在聂大人在衙门内结党营私，这事儿你知道吧？” “啊？什么结党营私？我不知道啊！”沈小鱼赶紧装不知道，这温熙指不定要捅到哪团子马蜂窝上，啥都不掺和，爱咋在地！ 温熙看沈小鱼这是摆明了不想和他一条心，就说道：“沈大人，我现在这么和你说绝对是给沈大人留了余地的，难不成沈大人真的要与我为敌！” 沈小鱼赶紧说：“温大人啊，您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哪能啊，我也不敢啊，您是尚书，我就是个小小的技师，在这衙门您最大，我哪敢和您为敌，您说这话我可不懂啊！” 温熙眼睛一眯，就说：“别以为你为了聂帧拉拢衙门内部官员的事情我不知道！” “恩？”沈小鱼这次是真的愣了，她什么时候“为了聂帧拉拢衙门内部官员”了？ “温大人，您可不能胡说，结党营私可不是小罪名，我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沈小鱼说道，刚才抖机灵还能带着点笑意，这会儿可就半点笑不出来了，这温熙是想冤枉她！ 温熙脸色也一愣，既然软的人家沈小鱼不吃，那他就只能来硬的了！ “沈大人，你拉拢那些技师不就是为了和聂帧邀功吗？你给他们送信，无非就是想让他们都站在聂帧那边。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聂帧到底是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样为她四处奔走！”温熙说道，之前沈小鱼让自己的徒弟偷偷给好几位技师送信的事儿，他可知道了！ 沈小鱼直接冷哼一声：“温大人，你要想冤枉我，那就拿出证据来，我送的什么信你知道吗？”简直要笑死人了，她送的就是普通的首饰订单和画好的花样，这算什么结党营私？他们是陷害忠良了还是贪国库的钱了，怎么就陷害忠良了？ 温熙一看沈小鱼还这么腰杆硬，还真有点心虚，因为那些信他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也让小厮们趁着衙门的技师回家的时候去他们的小屋里搜索过，什么都没有找到! “沈大人就这么有自信我没找到一封信？”温熙想要诈一下，反正沈小鱼送来那么多封信出去，就不信沈小鱼那么有信心一张都流不出去！ 结果沈小鱼当场就说：“要是找到了就拿出来，要是找不到，明日我弹劾的折子就送到皇上面前去，温大人这样平白诬赖我，我就让皇上来给我评理！” 沈小鱼自然是有信心她送出去的信封全都回来了，毕竟信封里的都是订单和人家买家订好的花样，等人家取货的时候全都要拿出来用的！众位技师平时帮忙做首饰也都是回家以后才做，在衙门里从来不干自己的私活，所以平时都把单子带身上，回家的时候也是一块拿回去用的，温熙要能找到一份都算她沈小鱼输！ 沈小鱼说完扭头就走，也不管温熙说什么，现在是温熙要撕破脸，也不是她沈小鱼做了什么错事，谁怕谁？她自认为不是一个无理也要辨三分的人，但是人家都把屎盆子扣到她头上了，那她也不能真的连个屁都不放！ 温熙有点慌了，现在他的确是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沈小鱼帮着聂帧结党营私，再加上秦怀瑾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估计弹劾的折子都不用经别人的手就直接放到了皇上面前去了。 沈小鱼出了衙门，回头撇了撇嘴，上奏折这事儿她刚才也就是吓唬温熙的，秦怀瑾今晚上回不回来都是一回事儿呢，谁帮她递折子！ 回了家，沈小鱼就先洗了洗澡，大热的天和温熙扯皮也是费了点力气。 洗澡过后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后厨那胡叔就准了点酸梅汤，准备晚饭开餐钱让沈小鱼先开开胃。 沈小鱼直接喝了一碗，春芬就劝说：“少奶奶慢点喝，凉。”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在衙门和那个‘瘟鸡’说得我口干舌燥不说，还惹得一肚子气！”沈小鱼说完就又喝了两杯茶，这才感觉缓过来点。 天色也不早了，红枣就让人上菜，沈小鱼一看都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就问：“少爷没回来嘛？” 红枣摇头：“还没有。” 春芬就说：“少奶奶先吃饭，边吃边等。” 沈小鱼笑着，那就边吃边等吧，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才回来。 到了晚上，沈小鱼看月上中天了人还没回来，就知道今晚是回不来了，城门也关了，城中还宵禁，估计最早也是明天了。 沈小鱼睡得不踏实，以前就算秦怀瑾不回来，也会告诉他人在哪，要么在宫里伴驾，要么就是衙门忙着，这次人走了不知道去哪里就夜不归家的情况还真是头一回。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就醒了，睡不踏实躺着也难受。天色才刚刚擦亮，红枣和春芬也都没起，她趁着这会儿天还不热，就在院子里坐一会儿。 秦怀瑾是赶在城门刚开门的时候回来的，大门一晚没锁，他就直接回了院，然后就看着沈小鱼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 “怎么醒得这么早？”秦怀瑾出声问了一句。 沈小鱼一听是秦怀瑾的声音，原本还呆滞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一抬头就看是秦怀瑾回来了。 “你回来啦！”沈小鱼开心了，之前所有的惴惴不安和五脊六兽在见到秦怀瑾这一刻就一扫而光了。 秦怀瑾上前来，说道：“穿的这么少就在这吹风，有晨露的！” 沈小鱼摇头：“没事啦！”然后就拉着秦怀瑾先进屋。 秦怀瑾身上风尘仆仆的，沈小鱼就问：“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昨天本想在关城门之前回来的，结果到了城门口眼看着人家城门就关了，我就在城外住了一夜的马车！”秦怀瑾苦笑道：“有点风，有点风灰尘，就弄成这样了。” 沈小鱼心疼，拧了个帕子让秦怀瑾擦擦脸，把外衫先脱掉。 “等一会儿家里人都醒了就能洗个澡了，你累不累，先睡一会儿吧，洗澡什么时候都能洗！”沈小鱼说道，这天色，什么都不干光喘气儿都能出汗，趁着这会儿还没上来热气，赶紧睡。 秦怀瑾点头，在马车上也睡得不好，哪里都不如家里睡得让他安心。 看着秦怀瑾睡去了，沈小鱼就先去了门口，把脏衣服先拿出来。 红枣和春芬端着水盆这会儿也来了，看沈小鱼醒了，红枣刚要说话，就被沈小鱼一个噤声的动手给阻止了。 “小点声，人回来了，正睡着呢！”沈小鱼小声的说，然后把脏衣服交给红枣：“等人醒了就洗澡，让后厨烧两锅水。”天就算热，也不能直接用凉水洗，对身体不好。也许是早前就对秦怀瑾的小身板没有什么信心，现在沈小鱼在秦怀瑾的健康问题上可是拿捏的死死的呢！ 第三百四十三章 转交一封手谕而已 秦怀瑾一觉睡到中午，吃过饭之后又去了宫里，直到大晚上才回来。 沈小鱼看天色也不早了，也就没有问什么，直到第二天一早，两人都闲来无事才聊起来。 “这几日看你忙得都要日夜颠倒了，可是皇上那又有什么破事了？”沈小鱼很是直白的问道，在她看来秦怀瑾不是户部的侍郎，而是内务府的总管，宫里屁大的事儿皇上都要找秦怀瑾来解决。 秦怀瑾苦笑：“那是皇上，哪有你这么说人家的！”沈小鱼一直都对皇上很是不满，他也是很无奈了。 沈小鱼真的觉得她没法和皇上你好我好大家好，天天和她抢丈夫，换了谁能高兴？ “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皇上后宫采选已经到了最后，有些事情需要调查一下。”秦怀瑾说道：“边陲传来消息，好像是有北狄的人混进了采选当中。” 沈小鱼一听，就问：“北狄人混进采选？北狄人五官很有特色吧？一眼不就看得出来？”尤其北狄女人，眼窝深陷是标准的长相，这不就是和尚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事儿么！ 秦怀瑾说道：“也有不少北狄人把掳走的中原女子豢养，甚至是通婚，所以有的北狄女子和中原女子长相相近，基本分辨不出来的。”说完，秦怀瑾叹气：“我前些日子忙得这就是这件事，皇上怕调动禁军一类的容易引起敌国奸细注意，送一这差事就由我这个文官来调查了。”他是户部的人，管的是全国上下的财权，相信北狄奸细也不会觉得他会去调查奸细一事了。 沈小鱼很是唏嘘，这皇上也是倒霉，都以为后宫佳丽三千皇上要美飞了，实际上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快乐，谁知道枕边人是人是鬼？！ 没几天，采选到走到最后的秀女就有三人被刷下来，皇上看着秦怀瑾送上来的奏折，气得脑袋大脖子粗。 “一共五个秀女，三个是人家的奸细，下面的人都是吃屎的吗？”皇上给气的都爆了粗口了，当初军营里的匪气也给气出来了。 秦怀瑾心知肚明，这问题不只是选秀的问题了。 选秀送来的女子全都是要查家里的老底的，祖上三代是干什么都得查，毕竟是以后要睡在皇上身边的人，筛选程度可不亚于选朝臣了。 从下往上，层层关卡估计都有贪·腐，收了人家的好处，才会让假秀女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贪·腐更可怕，说明朝臣里也有敌国的人！ 皇上也想的出来其中的烂事儿，就说：“这事儿得查，凡是有关的人全都羁押起来！”串通敌国这可是大罪，不得有半分姑息！ 秦怀瑾此时说道：“这是让刑部和大·理寺案中来查吧，知情人越少越好。” “说得对，只是现在没有可信之人啊！”皇上说到这，就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现在这朝堂竟然到了找不到几个信任的人的程度，他这皇上当得……真是太失败了！ 秦怀瑾说道：“不如就由微臣先暗中选择几人，等确认了身家清白，皇上再委以重任。” 皇上点头：“如今朕可信之人也就只有爱卿了。” “皇上莫要悲观，等此时结束，皇上也可大批提拔可用之人，微臣也只是一人，纵然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子，朝堂上皇上可用之人还有很多的。”秦怀瑾说道：“尤其这次的事情，聂相就值得信任。”聂远怀也是朝中多年老臣，祖上也是世代忠良，这次的事情找聂相最合适不过了。 皇上缓了一口气，总归事情没有到极其严重的情况，就说道：“那爱卿就手持朕的手谕，去和聂相商议吧。” “臣遵旨！”秦怀瑾说道。 从皇宫离开的时候，秦怀瑾已经拿到了皇上的手谕，只是也没有着急去找聂相，总得避人耳目才好。 晚上回了家，秦怀瑾就问沈小鱼：“你能不能帮我给聂帧第一封信？” “递信？那还不容易？”沈小鱼说道：“什么信你放这就行，明早我就去衙门。” 秦怀瑾看沈小鱼答应的这么痛快，就笑道：“会不会太随意了？” 沈小鱼笑着：“和现在工部一比，怎么随意都不过分！”之前秦怀瑾忙，沈小鱼也不想把衙门里那点破破糟糟的事儿说出来让秦怀瑾烦心，不过今儿话敢在这，也就把那天衙门里温熙对她说的话又都说了一遍。 秦怀瑾听了，就说：“这温熙到底是什么路数？”他也看不懂了，朝堂哪里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地方？温熙这样表现的如此夸张，到底是真的还是故意掩饰，他都快搞不清楚了。 沈小鱼咋舌：“谁知道他要干什么？自从来了工部，这上上下下的人都被他得罪得一个不落，他要能当稳这个尚书，我都把脑袋揪下来给他！”就算再怎么不知道为官之道的沈小鱼都觉得这温熙是半点心眼没有。 “温家是没有别人了吗？”沈小鱼很是鄙视，但凡推举来一个脑子正常点的人也不至于如此了。 被沈小鱼这么一说，秦怀瑾也觉得现在借着工部的内部矛盾来递信更加的天衣无缝了，就说：“那这信就拜托你了，是皇上的手谕，需要让聂帧再转交聂右相。” 沈小鱼一看还是皇上的信，自然是要认真对待。 第二天，沈小鱼没有一大早去工部衙门，而是等到了日晒三杆了才动身，到了衙门，大家忙来忙去的，武运一看沈小鱼这个时候来了衙门，就过去问：“沈大人？” 上次沈小鱼和温熙的对话动静不小，天底下又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衙门里都知道温熙让沈小鱼给怼了。 “还以为你一时半会儿不会想着回衙门呢！”武运小声嘀咕：“我可听说了，厉害！”大拇手指头直接给竖起来了。 沈小鱼笑着，看了看身后，发现温熙那个小厮就趴在大树后面偷偷听着她这边说啥，就故意大声说：“我这不是有些事儿么！你瞧，我相公让我给聂大人递封信，这不是么，我都不想来啊，有人太烦人了，我想躲都来不及呢！”说着手里的信还拿出来比划一下，让那树后的小厮也看得真切一些。 武运一看，眼睛都睁大了，问道：“真的假的？”然后看了看四周。 那小厮赶紧躲严实了，武运啥也没看到，就问沈小鱼：“这个节骨眼，再递信不怕温大人连你家相公也参奏一本啊？” “给他十个雄心豹子胆他都不敢！”沈小鱼咋舌，然后才问：“见着聂大人了吗？” “在衙门呢，你直接去他那找就行了。”武运说道，然后又小声说道：“加油！看好你相公！”然后就赶紧溜了。 沈小鱼笑出来，然后就奔着聂帧那去。藏在大树后面的小厮也赶紧去找温熙，报信儿最重要。 沈小鱼见了聂帧，聂帧也听好奇，问道：“沈大人怎么来了？” “也不是我想来，不过今儿有件正事。”沈小鱼说着就把信放在聂帧面前，说道：“我相公说，这是皇上手谕，想让大人帮忙转交给聂相爷。” 聂帧还挺意外，接过了信却没有打开。 “此时我会办妥的，让秦大人放心。”聂帧说道，皇上的事情是重要的事情，不能怠慢。 沈小鱼送完了信，就要告辞，聂帧此时说道：“听说你和温熙吵起来了？” “是啊，吵了，这也不能怨我，她要冤枉我和你结党营私，这我就不乐意了，我和你结党营私有意思吗？”沈小鱼说：“我也不图钱，也不图权，我费劲巴力的个什么结党？脑子让驴踢了也不能想到这一点上来！” 听着沈小鱼这么说温熙，聂帧也快憋不住笑了，就说：“沈大人要慎言啊，隔墙有耳！” “有耳就有耳吧，我也不在乎，不过聂大人可要顶得住，衙门里这么多的兄弟们，可就指望着你了！”沈小鱼说道：“有人站在你这边，就是你最大的依仗。”沈小鱼是真的相信，假如聂帧离开了工部，其他的技师和工匠也不会想着跟着温熙混，之前都有了想要辞去官职自谋营生的想法，之后也是会想走就走的。 聂帧抱拳：“本官会的！”这工部是他花费了很多心血经营的，这些年他除了在工部，别的也不会什么了，自然是不会放弃的。 沈小鱼也抱拳，之后就离开了衙门。 沈小鱼前几脚刚走，后脚温熙就想脑袋去撞墙，原本一个沈小鱼就很不好对付，现在秦怀瑾也要跟着一块结党营私了吗？ “这可怎么办？”温熙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打压沈小鱼，原以为有太后在，自己想要打压秦怀瑾这样的小小侍郎都是轻而易举，如今一看，自己这尚书当得还真是半点劲头都没有！ 小厮这时候说道：“这其实是好事啊，大人一开始参奏聂帧只是工部内部的事情，可是现在户部的人都掺和进来了，皇上总不能不管吧？！” 温习一听，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要是能一本奏折把秦怀瑾和聂帧两人都绊倒，那他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全掌握工部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又是喜事一桩 沈小鱼送信之后就回了家，这边秦怀瑾已经暗中让人开始查刑部和大理寺的人。 刑部和大理寺都是司法部门，秦怀瑾也不用挨个查，只查几个不太显眼的，到时候暗中行事也方便。 另一头，聂帧收了信就先离了衙门，回了家，把安安全全的送到了聂远怀的手里。 “你说这是皇上手谕？你哪里来的？”聂远怀问道：“你什么时候入的宫？” 聂帧摇头：“侄儿没有入宫，是沈大人当着衙门众人的面直接送来的，还说是给我的。” 聂远怀一挑眉，不明白，索性打开信件看一看。 聂帧等着，等聂远怀看完了信才说：“侄儿是觉得秦大人应该另有深意。”之前武运也替秦怀瑾来送过一封信，不过那封信是空的，什么字都没有，轻轻松松的就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们两人绑在一块，虽是意外，却也合情合理。 聂远怀说道：“这次他应该是借着郡主故意让人以为你是有结党营私的。” 聂帧苦笑：“无所谓了，反正也拿不出我结党的证据，清者自清。” 聂远怀笑着说：“放心吧，这次的事情就算参奏到皇上那去，也不会有事的。”皇上心里有数，若是温熙闹得欢，耽误了正事，皇上怕是也要出手了！ 聂帧先回了房，李满月一看大中午的人就回来了，实在是少见了。 “怎么了？衙门干不下去了吗？”李曼玉一句话弄得聂帧脸色红了绿，绿了红的。他平日都是在衙门的时间多，晚上能早回都算少见，中午基本不会回来的。 “咳咳，不是，正好有事找伯父，就想顺便陪你吃个饭……”聂帧说道，衙门的事情多，之前吴勇做尚书的时候，京都城的事宜也都是交给他，之前又交给温熙一些相关事务，但是温熙实在没有什么能力，分出去活了不但没有减轻负担，他为了给温熙“擦屁股”工作量反倒增多了。 李满月一听今儿还能留下吃午饭，就赶紧让后厨去准备饭菜。 “告诉后厨，不用做什么丰盛大餐，挑做的快的来！”李满月说道，就怕一会儿衙门又有什么屁事儿，聂帧可是真的说走就能走的！ 聂帧也知道这些日子让妻子被受冷落，就说道：“今儿不走……” “别，该走你还是得走！”李满月也不是一个缠人的人，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聂帧还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的。 聂帧苦笑，就先坐下等着。 李满月拿了把伞过来，说道：“今儿天气看着不太好，估计要下雨，原本想着你反正也在衙门挨不着雨淋用不上呢。 聂帧吃饭的时候，就说：“家里也该添些热闹了。” “恩？家里冷清吗？还行啊。”李满月说道：“要不养个小猫小狗？” 聂帧额角一抽，然后继续说：“大伯母说咱们也该有个孩子了。” 李满月一愣，没想到聂帧说的热闹是这个事儿。 “行啊，我也想要个孩子呢，不过这事儿也要看缘分的。”李满月说道。 这几年她和聂帧成婚之后她这肚子也一直没有个动静，不过聂帧说不着急，她也就没有太着急，可是现在聂帧有了想要孩子的想法了，那她也得努努力了。 下午，聂帧还是回衙门忙着，李满月就直接去找了聂夫人，聂夫人一听聂帧想要孩子了，很是开心。 “好事啊！”聂夫人说道：“我这就让人找个医术高超的浪中来！” 李满月惊讶：“啊？这还没有动静嗯，找郎中有什么用啊？” “你这傻孩子，让郎中看看，怎么补补身体，也要利于有孕啊！”聂夫人笑着，自己这娘家外甥女也是命苦，如今再嫁算是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但是入门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也不行，再不生以后难不成要让妾室去生吗？现在只要有个孩子，那以后的日子也就高枕无忧了。 聂夫人也是雷厉风行，当即就让下人把管家给请来。 “去顾府，找院正顾思言，就说相府这边有请，万望前来。”聂夫人对下人说道，顾思言如今是太医院的院正，现在除了给皇上和皇后诊脉，其他的人都不过问，现在李满月想要将养身子，别人她也都信不着，就顾思言这个院正最靠谱。 “大伯母，我……我有点好怕……”李满月突然问道。 聂夫人纳闷：“怕什么？怕生孩子啊？没事，到时候产婆和郎中咱们都准备的充分，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次鬼门关，可有了孩子的快乐你是不知道的！”她也是做母亲的，也辛苦过，可是看着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她就觉得以前的事情都无足轻重了。 李满月摇头：“我倒不怕这个，哪怕我真的死了，我也要保着孩子的。” “哎呀呸呸呸，可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说死不死的事儿了！”聂夫人说道：“要我看，你的福气长着呢！” 李满月心中不安，说道：“我不是担心死不死的问题，我是……我是怕相公喜欢儿子，我生了女儿。”男人应该都喜欢儿子的，尤其聂帧年岁也不小了，这一脉也人丁凋零，她怕自己生不出儿子来。 聂夫人一听：“那就再生呗，你还年轻呢！”李满月现在也没有多大，这个年龄多生几个身体也都养得好的，就不信胎胎都是闺女的。 李满月叹气，聂帧一直都不善于表达，现在能有要个孩子的心实在不容易。 “可是成亲也就几年了，这肚子都没有动静，我是不是不能生……”李满月心中有疑虑。 聂夫人一听，就说：“别乱说，等顾大人来了看看再说！”她是希望李满月这次能够一举得男。 没一会儿，顾思言就来了，聂夫人很是高兴，带着李满月亲自去迎人。 “聂夫人有礼了。”顾思言问候一声。 聂夫人笑着说道：“原还以为你今日来不成呢，快进来坐吧。”然后就让下人看茶。 “今日休沐，不用去宫里当差，夫人若是明日找，怕还是真是要等一等了。”顾思言淡笑着回答着。 聂夫人拉着李满月，说道：“今日让顾大人跑这一趟，是想让顾大人看看我这侄媳妇，看看是不是给开点补身的药，也要问问子嗣。” 李满月有点不太好意思，脸红着微微福了福身。 顾思言拿过药箱，就说道：“那咱们先看看吧。”然后就拿出了脉枕。 李满月坐下，顾思言把脉之前放了块帕子，之后就静静的把脉。 聂夫人和李满月都很紧张，李满月最紧张，紧张的手腕子都有点轻微的抖动，还得自己用手扶着点。 顾思言眉头一挑：“少夫人这身体……” “身体咋了？是不是不能生啊！”李满月最紧张的就是这一点，自己要是不能生，也不能看着聂帧这辈子无儿无女，到时候肯定少不得要纳妾。小妾若是生了儿女，那她这个大妇的地位就尴尬的要死，等到聂夫人百年以后，可能这府里也没有她说话的份，最后孤独终老凄惨晚年！ 顾思言这时候说道：“少夫人这身体已经有孕了！” “恩？”李满月一下子愣住，她原以为顾思言要说她这身体不适合生孩子呢！却不想自己已经有孕了！？ 聂夫人赶紧问：“哎呦，老身这耳朵不太好，刚才你说啥了？！” 顾思言笑着：“少夫人有孕了，刚刚两个月，所以脉象还有些弱，之后喝两幅安胎药就想吃什么吃什么，只是切记生冷之物，否则有滑胎的危险。” 聂夫人是真的开心啊，真是人困了就有人送枕头，李满月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以后在这府里的地位没有人能撼动了！ 李满月从最开始的悲观到现在的高兴，一下子就喜极而泣了，刚才她一瞬间都能想到自己以后的凄惨晚年了，现在一下子就有孕了，这换谁精神都要失常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以后好好养着就是了！”聂夫人说道。 顾思言这边写了个方子，说道：“只喝两幅就行了，别多喝，是药三分毒，少夫人身体还不错，不用大补。” 聂夫人接过方子，就赶紧拿过一套金针，说道：“有劳顾大人了，早前杏林的朋友送了一套金针，我们留着也用不上，不如送予顾大人用吧。” “这可使不得！”顾思言推脱，说道：“早前聂大人也为我说过话，这些小事夫人也不用介怀。” 聂夫人一听，就说：“那也好，以后两家多多来往就好。” 顾思言点头，之后就背着药箱先离开了相府。 聂夫人此时说道：“这太医院的院正虽然官职不大，却也是皇上和皇后身边的人，再加上人家媳妇是郡主，以后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权，倒也能安逸过一辈子。” “以后多和人家媳妇递贴子吧。”李满月说道，她也不能一直不与别家媳妇来往，这京都城的男人想要稳定，女人也是要出些力气的，夫人外交也要顾得上。以前她总怕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毕竟她是再嫁的，别人就算嘴上不说，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