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 第1章 天黑好办事 宣武二十三年秋,天气转凉。 刚班师回朝的军营驻扎在长安城外,天色渐黑,士兵们架起火堆取暖。 有人从山里猎来的山鸡野兔,简单野蛮的处理后,放在火上烤着。不一会儿,烤肉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香味儿。 长途行军归来,如今回到天子脚下,士兵们都放松了警惕,除了最中间的帐篷有人轮流把守。 那里,关着最重要的俘虏。 又到了给俘虏送饭的时辰,小兵端着两碗饭菜走了进去。 一盏茶的功夫,小兵重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由于低着头,看守的人倒也没在意,跟往常送饭时间一样,很短,短到无法让人起疑。 加上光线不好的缘故,没人发现这套盔甲穿在南乔身上空荡荡的。 她第一次觉得,天黑好办事,成俘虏后她被关在铁笼子十几天,要不是自己马上就要献给狗皇帝,恐怕她现在还被锁在铁笼子里呢? 少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大邺对待俘虏还真是优待? 她暗自观察一番,军营很大,这里四周都有人把守,只要绕过最右边的火堆就是后山密林。 她将头盔往下拉了拉,正抬步绕开闲聊那几人朝后山走去。 “小兄弟,去撒尿啊?”身后粗鲁的声音响起。 南乔步子顿住,头也不回,消瘦的背影愣了下,用鼻音‘嗯’了一声。 此刻没有人看见,那张秀气的小脸上,卷翘的长睫呈现出斑驳的剪影,盖住了寒芒四溢的眸子,却掩饰不住眼底泄露出的点点杀意。 身材魁梧的大汉起身,从嘴里吐出一根鸡腿骨,粗着嗓门。 “正好,我们一起!” 众人继续烤火吃肉,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后山。 刚进山里,那大汉便得意洋洋的说道, “王爷这次大败南晋,抓了南晋太子和郡主,皇上一向看重王爷,此番肯定会犒赏三军,等这次休战,老子领了军饷去城里好好快活快活!” 大汉口中的王爷便是姬无煜,当今大邺皇帝的结拜兄弟,也是此次带兵出征南晋的主帅。 两年前长安城诸王夺嫡,导致长安大乱,姬无煜带兵血染长安,斩杀皇室宗亲,都知道擅自斩杀皇室宗亲乃是死罪,新皇登基后非但没避嫌处罚姬无煜,反而将其封为平定王,意欲平定天下。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只是暂时护着平定王,毕竟皇位还未坐稳,皇上不会急着砍掉自己的羽翼。世人皆知兔死狗烹的道理,平定王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颗棋子,一旦皇上江山稳固,平定王这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可两年过去,帝王江山固若金汤,平定王非但无事,皇上还授他生杀大权,赐他金银无数,更是允许他佩刀入宫,可见皇帝对其信任。 如今平定王的实力深不可测,用兵更是诡谲且铁血狠辣,因为此人常年带着漆黑鬼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外界称其为鬼面阎罗。只要是他帅兵出征,就没败过,南晋抵挡不住,也是在情理之中。 南乔不知不觉的走着,此处已经远离大营。她收回思绪,跟着她一起的鲁莽大汉步子比她快,走在前面些。 突然,大汉停住脚步,“我说,你这小兄弟,你一路上怎么连个屁都不放?你不会是哑巴吧?” 说完,他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正要回头。 南乔一听,哪里会给他回头的机会? 少女眼中锋芒尽显,“撕拉”一声,小手已经麻利的抽起边上的树藤。 大汉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一凉,便被树藤从身后缠住。大汉喘不过气,伸手就要去扯缠在脖子上的树藤。 “你…你…” 南乔见他不停挣扎,迅速在树藤一头娴熟的打了个死结,她单手往后一拉,而后一脚狠踢在他腿弯处,迫使他跪下。 地上的干树枝发出脆裂的声响,虎背熊腰的大汉仰跪在地,再无半点反抗之力。 借力打力,她右脚直接踩上他的后背,手中用适当的力道控制树藤,倒也没直接将人勒死,留着他一口气。 “说,南晋该往哪个方向走?” 第2章 她最在意的一切 女声故意压低,不失稚嫩的语气中带着狠意。从被俘虏的那一刻起,关住他们的便是盖着黑布的铁笼,所以她现在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听她这么一问,又是女子的声音,大汉忽然想起什么? 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是南晋郡主?” 因为一般无用的俘虏,大多都杀了,只有有用的人,才能活下来。 军营大帐关的除了南晋郡主,另一个便是南晋太子。 南乔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她必须在姬无煜从宫里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废话少说,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踩在大汉背上的脚加重了力道。 “你杀了老子你也休想逃出这里,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件事,你他娘的也跑不了!” 大汉虽粗鲁,却是一条不怕死的硬汉。 姬无煜的兵,不光是没教养,而且还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树藤又被她拉紧了几分,那大汉眼见就要被她勒死,可转念一想,天这么黑分不清方向,万一再入虎口可就麻烦了。 少女漆黑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皎洁,她手上的树藤松开,大汉差点窒息而死,最是虚弱,是她最好下手的时候。 南乔身上的锋刃在被俘虏那日就被搜了去,不过有一样东西,那些个不识货的都以为只是一条银铃手链,殊不知这才是她最厉害的武器。 她手链上的七颗铃铛是特制的,不同位置的小铃铛作用也不同,象征着人的三魂七魄,古代人称之为摄魂铃,属于旁门左道的邪物。 不过在现代,这只是她催眠术的一种辅助工具,叫催眠工具不好听,入乡随俗,她更喜欢摄魂铃这个名字。 南乔前世是福利院的孤儿,因天资聪颖有幸被催眠大师收为弟子。后来南乔跟着师傅游走于各国,专为一些有心理疾病的大人物催眠治疗。她跟了师傅七年时间,早已成为国际上一流的高级催眠师。 可老天爷就是要跟她作对,就在二十五岁即将成名那天,南乔去国际记者会的路上,她身上携带多年的隐性疾病突然发作,经抢救无效死亡。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南乔已经穿越到一名婴儿身上,连摄魂铃也跟着穿越了过来。那年南晋正逢寒冬,冰冻三尺,大雪纷飞。她躺在雪地里全身发抖无法动弹,旁边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妇女,那妇女早已没了生命迹象。 南乔本以为老天爷又想让她再死一次,幸好年幼的南晋太子马车经过,将她带回去交给一直膝下无子的江陵王夫妇抚养。 这些年来江陵王夫妇一直将她视为己出,皇上见她才识过人,十二岁那年御笔亲封昭陵郡主... 重生后的南乔第一次觉得穿越对了,南晋的皇城里有父王母妃,有教她武功的师傅,还有从小疼她的太子南牧笙,就连在南晋的皇帝伯伯,看上去都是那么亲切。南晋,是她真正的家! 若是大邺不出兵攻打南晋,不破坏这一切该有多好? 第3章 平定王回营 如今南晋边城被破,她与南牧笙双双被俘虏,南牧笙不忍她被献给大邺皇帝。他换上她的女装为她拖延时间,把唯一逃走的机会给了她。 临走之前,南牧笙字字真诚,“乔乔,你出去后直接回南晋,我替你入宫。就算这一切被狗皇帝发现了,他也不会急着杀我,只会用我跟父皇谈条件。你走后千万不要管我,只有你回去了,我才放心,一定要在南晋等我回去!” 她知道南牧笙是在担心什么,她是真正的女儿身,一旦落在狗皇帝手里... 想到这儿,南乔的眸子又暗了几分,她欠南牧笙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叮咛律动的声音响起,南乔的手在黑暗中更像是魔术师那般,渐渐地催眠着地上跪着的人。 “告诉我,南晋的方向往哪里走?” 大汉目光呆滞,嘴里缓缓说道, “这里往东三十里过虎口关,在从虎口关一路向北过马山关....” 南乔一听,都懵了! 一路要过这么多关口,盘查什么的...想想都头疼。 军营里没人在意,两人进山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军营外传来凌乱的马蹄声,黢黑高大的骏马停在军营外,戴着半张鬼面面具的男子翻身下马,后面还跟着几个随行士兵。 姬无煜一身玄色暗纹蟒袍,修长高大的身影,腰系玄色玉带,隐隐勾勒出男人完美的身躯。不仔细看,玄色的衣衫与夜色几乎相融,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堪比地狱阎罗,让人轻易不敢靠近三分。 他随手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一名小兵。 守营的士兵见状连忙单膝跪地,军营里的士兵见了他无不生畏,对他又敬又怕! “参见王爷!” 姬无煜没有说话,直接迈着大步走进军营,朝着那关着俘虏的帐篷方向。 远远尾随而后的马车也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两个碧色衣裳的宫女。宫女自然不敢靠男人太近,只敢低着头远远跟着男人的步子。 男人刚走到帐篷门口不远处,被剥掉盔甲的小兵慌乱的从帐篷里跑出来,一头跪扎在来人面前瑟瑟发抖。 “不好了王爷!南晋太子逃了!” 军营中顿时一片死寂的安静,男人那张鬼面具下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都知道,阎王杀人只在一念之间。 姬无煜寒芒般的眸子扫射整个军营一眼,眼神所到之处士兵们纷纷跪地,头垂的极低。 可怖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军营,男人眼神天生自带一种傲视天下的威慑,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军营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俘虏,真是该死! 男人声音极冷,“今日看守之人,都拖下去,仗责五十!” 打了胜仗本该是件很开心的事,可是他才离开半天的功夫,人逃了? 杖责五十已经算是他法外开恩,要是平时,出现这么大的疏漏不直接砍了才怪! 士兵们不敢求饶,看守的几人直接被拖走,紧接着男人大步朝帐篷里面走去,一把掀开帐篷帘子。 第4章 密林遇凶杀 单单一眼,帐篷内的人侧坐在红色地毯上,脸朝内,身后青丝垂地,与身上雪白锦缎长裙形成鲜明的对比,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绝色佳人。 “来人,将她梳洗打扮一番送进宫里!”他用例行公事的口吻冷冷的下着命令。 两个宫女闻声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进入帐篷。 帐篷中,那朱红色的唇瓣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听到外面的消息时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宫女正要替她卸下脖子上围绕的轻纱,却被雪白修长的手及时阻止。 “咳咳...本郡主伤寒了好几日,嗓子不舒服,特用此御寒。” 两名宫女对视一眼,还不知道皇上对这位郡主的态度,光凭这绝色倾城的相貌,倒也不敢放肆。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军营中所有士兵以最快的速度站成整齐的队列,庄严肃穆的等待着姬无煜的命令。 突然,士兵中有人报告。 “禀告王爷,李二狗去了后山方便,到现在还没回来!当时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一个火头军,看样子定是那南晋太子换了火头军的衣服逃了!” “多久之前的事?” “一炷香之前!” 男人眸色深沉,“立即搜山,另外传本王烽火令,加派五千骑兵严守虎口关,所有过关人员一律严查,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直接关入天牢!” 一个人就算跑的再快,一炷香的时间又能跑哪儿去? 何况烽火令一呼百应,不同的信号一出,就算是只苍蝇,也别想逃出大邺。 最后只搜出一具被树藤勒断气的尸体,不用说,正是那名大汉。 光看大汉这身板和脖子上暗紫色的痕迹,没人会想到,这是一名女子做的。 黯淡的月光洒在林间的小路上,清冷模糊。南乔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本就不清亮的月光下此刻添了几片厚重的黑影, “这是要下雨了吗?” 她扶着边上一颗大树喘了口气,林中山风将树叶卷得呼呼作响,像极了野兽的哀嚎。 正要穿过纵横交错的树荫,突然发现前面大路上停着一辆马车,而马车附近的树影中有点点星火跳动,那儿似乎有人? 夜里,任何声音都是容易扩散开来的,尤其是人的说话声。根本不用南乔刻意去听,老远,便能传入耳朵。 “住手,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们家小姐了!” “呸!一个乡下长大的野种,纳兰府哪是你这种人能进的?” “继续打,打死了丢悬崖下。夫人说了,人要是活着回去,非得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啊...救命!” 那凄惨的叫声没来由的刺进耳膜,南乔眉头紧蹙,垂在身侧的双手拳头紧握。 她并非见死不救,只是想到后面还有追兵,救了人,她就跑不掉了。 纠结几秒后,南乔咬着牙,正要抬步继续走,那边女子凄惨的求救声不绝于耳,挥之不去。 她舒了口气,算了,就当她日行一善! 步子一偏,南乔便离开了刚才的位置,疾步如飞的直奔星火处而去。 第5章 南乔出手救人 四周几名男子举着火把,另外几人则不停的踢打着地上的人,女子在众人的拳脚下抱头翻滚。 紧接着,翻滚的女子被人从地上拽起,两名大汉一左一右摁着她的肩膀,强迫她跪在地上。满脸横肉的婆子弯着腰粗鲁的揪起少女的头发,迫使她的脸抬起。 那已经不是一张正常人的脸。女子脸上全是纵横交错血痕,看不清原来的外貌。她的右眼处明显是一个血窟窿,眼珠像是被人剜了下来,眼眶里不断地渗着粘稠的血液。 这还只是脸,往下看去,女子双手被切,身上不知被人捅了多少刀,可偏偏捅的不是要害,鲜血染红了衣裳,已辨不出原本衣衫的颜色。此刻那婆子犹如地狱的恶鬼,揪着女子头发的手,狠狠一扯,将女子大块头发撕扯下来,女子再次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嘶声绝望的哭喊起来。 “你们不如直接杀了我!” 婆子继续施以恶行,仿佛那扯得不是头发,像是一株株杂草。 她疯狂的笑说道: “就这么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老奴奉夫人和大小姐的命令行事,二小姐要恨就恨她们好了。” “刘嬷嬷,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旁边的丫鬟早已哭成了泪人,无奈被两名大汉押着,冲不过去也动弹不了。 刘嬷嬷张狂的笑了几声,完全没有把丫鬟的话当回事,“哼,老奴只不过在接小姐的途中遇上悍匪,小姐是被土匪所害,干老奴什么事?” 奄奄一息的少女微微张口,不甘心的骂道,“狗奴才,你会遭报应的,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嬷嬷讪讪而笑道,“那就等二小姐做了鬼再说吧!”她眼中狠劲更浓,“来人,送小姐上路!” 话未落音,黑暗中有寒光闪过,直击抓着少女头发的那只肥胖的手。 下一秒,大家听到刘嬷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啊啊...!!老娘的手!老娘的手...!!” 只见刘嬷嬷原本揪着少女头发的手背上正插着一把匕首,此刻泛着寒光的匕首上鲜血喷溅,触目惊心。 那把匕首,还是她勒死那名士兵身上得到的。 周围几名大汉一时都僵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人,宽大的军靴踏着枯枝发出轻微的声响,来人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盔甲,大大的头盔将她的脸衬托得更加的小巧。 南乔径直朝几人走去,她越是靠近,那几人就越是后退。 来人看上去明明就是一个柔弱的小兵,可刚刚那一幕快、狠、准,不由得让几人背脊发寒,心生恐惧。 刘嬷嬷捂着受伤的手,痛苦之余还不忘粗哑着嗓门吼道,“快,上去杀了这个人!要是此事被老爷知道了,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听这话的意思,南乔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所以想杀她灭口? 好一个狠毒的刘嬷嬷! 几名男子一听,直接抡起拳头冲了过来,皆是莽夫之勇的招式,没有半点武学精髓在里面。 南乔泰然自若,娇小玲珑的身影穿梭在几人当中。几人只觉得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掠过,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上、脸上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被千斤重物狠狠击中那般,眨眼间几人便倒在地上苟延残喘,动弹不了。 军靴踩在其中一名大汉的脸上,南乔神色冰冷,眸光幽暗,“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做了坏事还想杀我?” 第6章 需要一张路引 刘嬷嬷哪里知道一个小兵这么厉害,正连滚带爬的要逃,身后鸡蛋大的飞石直追而来,击中她的小腿,肥胖的身子重重栽倒在地上,好不狼狈。 刘嬷嬷顾不得疼痛回过头来,惊恐万分,“你...你别过来!” 话刚落音,面前的瘦弱小兵已经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眼中一片寒凉。 “别杀我!别...” 刘嬷嬷全身哆哆嗦嗦,怕的要死。然而在那副怯弱的表象下,却没人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之色。随后,刘嬷嬷猛然抽出手上的那把匕首,直接朝着南乔腹部捅去。 还好南乔反应迅速,身子一偏躲过袭击,她转身一脚,狠狠将人踹飞出去。 “啊...” 旁边就是千丈高的悬崖,刘嬷嬷掉下去后那惊叫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这帮人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动手,一是隐蔽,二是方便毁尸灭迹。因此,他们便将马车故意停在这附近,趁着黑夜肆无忌惮的折磨那柔弱的女子,遂再将其杀害。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丫鬟摆脱了家丁钳制,正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子不住的哭泣。 南乔的视线再次落在那重伤的少女身上,她见惯了战场上的腥风血雨,然而此刻她竟不忍直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把好端端的姑娘残害成这样,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刘嬷嬷虽是刽子手,但也是听从命令行事,所以刘嬷嬷背后那人才是真正狠毒之人。 “好好活下去,不要放过那些害你的人!”安慰的话南乔不太会说,但愿这个女孩能坚强起来。 一片阴影投在受伤女子的面容上,将她骇人的面孔不动声色稍稍掩盖。 受伤女子一只眼皮微抬,气若游丝的说道,“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只可惜...小女子此生都无以为报了!”说完,她咳出两口血来。 南乔眉头蹙起,蹲下身来说道,“活着,才有机会报仇,死了,只会叫害你的人逍遥法外!”一想到身后还有追兵,她面色羞愧有些无奈,“如果你真要报答我,可否将你的路引借我一用,另外,再借我一身女装!” 路引对南乔来说极其重要,她不得不趁此机会开口讨要,因为要出虎口关少不了那个。 受伤女子为了感谢南乔,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丫鬟将路引交给南乔,而干净的衣裳则在马车里。 南乔怕再耽误逃走时间,得到受伤女子同意后自己去马车上换,这样,她就可以早些离开。 “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没见过我!”南乔嘱咐道。 两人皆点点头答应了。 南乔在离开之前,经过那几名男子,为了防止他们继续害人,她手腕上的银铃一晃,男子的眼珠子开始变得浑浊不堪,目光呆滞。 “从现在起,你们就听那位小姐的命令!” 刚刚还倒地不起的几人缓缓爬了起来,像是木偶一般的走向受伤女子身边等待着命令。 做完这些,南乔扯掉身上的盔甲扔到悬崖之下,连同头盔一起。 不远处受伤的女子和丫鬟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惊讶, “小姐,她...” 南乔无视她们惊讶的目光,疾步奔向马车的方向。 马车空间很大,可能是长途跋涉的缘故,特意在右边的坐凳上放了两床红色绣花薄被,以便累极的时候可以铺在马车内歇息。出门之人都图个吉利,红色代表吉祥。 她快速翻着马车内的衣物,终于在包袱里找到了一件栗色衣裙,脱掉中衣,解开束胸。正要换上之际,外面的马蹄声掺合着凌乱的脚步声已近。 她动作还是慢了一些,狗贼的兵来的好快! “将这儿包围起来。” 南乔咬咬牙,而后迅速利落的扯下大红被子,将那双军靴藏入被中,随后整个白皙的身子再用被子一裹。 第7章 提督统领之女 下一秒,马车帘子果然被掀开,外面通红的火光照进马车。 南乔黛眉微蹙,神色凝重,一双美目怯怯的望着外面,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那般。她拉着被子一角往后退坐,露出修长的手臂以及半个肩膀,肌肤泛着淡淡的黄晕,细腻光滑,满头青绸般的发铺散在大红的被上。 她尖叫一声,捂紧了被子缩在马车角落处。 掀开帘子的是一名普通的年轻士兵,见马车上有姑娘在睡觉很不好意思,而南乔又紧张的盯着他,士兵只得尴尬的放下帘子。 而后,那个士兵在向人汇报,“王爷,马车里面只有一名女子!并无其他发现。” “哦?深更半夜哪里来的女子?可有问清楚是何人?” 姬无煜从来就不会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这...那女子正在睡觉,没穿衣服...所以...”士兵十分紧张,支支吾吾个不停。 “混账东西!”姬无煜骂道,“这是去虎口关的必经之路,南晋太子就算再快,又能逃到哪里去?万一那马车上就藏了逃犯呢?滚下去,回营后自己去领五十军杖!” “是!” 士兵心道委屈,却又不敢着露于表,应了一声后退了下去。 南乔没想到姬无煜会亲自带兵来追,被擒那日,姬无煜正好有事抽不开身,她跟太子哥哥直接被关入铁笼,以黑布罩之,算是大邺对俘虏故意侮辱的做法。 后来,此人也并未把她和太子当回事,所以两人并未见过面。这样一来,她此刻就算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出来。 南乔多了些底气,少了些心虚。 她趁此机会看了一眼丫鬟给她的路引,上面写着长安禁卫军提督统领纳兰光耀的二女,纳兰芜玉,上面的年龄跟她一样都是十四岁,应该可以过虎口关。 随后,她将那张路引收了起来。 此刻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风吹起马车窗口边的布帘,微风夹杂着细润的雨丝,吹在南乔脸上丝丝微凉。 她正想着如何脱险,马车外面有人对姬无煜说道。 “王爷,现在下雨了,不如您将排查的事情交给属下,您去避避雨吧?” 南乔一听,松了口气,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 突然,马车帘子再次被粗鲁的掀开,一股冷冽的寒气直扑南乔脸上。 她猛然扬起小脸,视线毫无戒备的撞上他漆黑深邃的瞳孔。 马车门口那人戴着漆黑的鬼面具十分狰狞,男人身材高大,一身玄色衣袍,身上散发的戾气十分沉重。 漆黑鬼面具? 此人就是鬼面阎罗姬无煜无疑了! 南乔没想到今日亲眼所见,他带给她的视觉震撼远比平日听到他的传言还恐怖,这种感觉犹如死神临近。她只是单单与他深邃的眸子对视一秒,便直接垂眸躲过他眼中的锋芒,这一瞬间心跳的奇快,只差要跳出来的感觉。 她手心紧紧攥着被子,黛眉蹙的更紧,饱满的贝齿咬着殷红的唇,后背抵着马车车厢,她此时已退无可退。 第8章 她是良家女子 “你是谁?不要过来...我在睡觉...”她稚嫩的声音微微颤抖,此刻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男人没有理她的情绪,直接上了马车。他大半个身子探进来,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后,开始翻开坐垫下面检查,确认发现没藏人后,他重新将视线落到了那刺眼的大红被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正要去扯。 “我被子下面没藏人!” 南乔紧紧拽住大红被子,生怕被子下的军靴被他看到。外面微弱的火光照在她的小脸上,越发的红,倒像极了娇羞的新婚女子。 他手停住,抬眸再次盯着她那张无措的小脸,男人冷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嘲讽,“不看看又怎么知道?” 她是真的没来得及穿上衣裳,若是被狗贼看了身子... 南乔呼吸一滞,狭小的空间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大着胆子与他理论起来, “我被子里有没有藏人还不明显吗?莫不是你们寻着办案的借口轻薄良家女子?” 他冷笑一声,定睛看向她锁骨遮挡的位置,少女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连肚兜都没穿。姬无煜觉得更加可疑了。 “良家女子会睡在山野,而且还脱光了睡?到底是你有鬼还是本王轻薄?” 姬无煜磁性声音穿透力很强,不可否认,他的声音很好听。 男人语气轻浮却又说的极其有道理,让人无从辩驳。 南乔知道此时不能跟他硬碰硬,而后,她垂着黛眉佯装害羞的低声答道, “这个习惯是我从小养成的,难不成还犯了大邺的律法不成?” 她现在脑子一团乱,他又像条饿狼似得盯得她头皮发麻,索性胡扯一通。 “呵...律法倒是没犯,本王对幼女不感兴趣...” 南乔紧张之余,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蓦然,他大手将被子一扯,大红被子滑落下来。少女大片如玉般的肌肤呈现出来,一直到腿肚的位置。 南乔大惊失色,心中猛然乱跳,抓着手中的栗色衣裙紧张的挡在胸前。 “你干什么?” 他不是一个被美色所惑之人,却不知为何,看到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至于是怎样奇怪,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突然,南乔愣住了,从她的角度看到,在未完全掀开的大红被子中,刺眼的军靴露出一点边角。 她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一股恶寒自脚底窜起,迅速蔓延到她的周身,她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那般,忍不住浑身颤抖。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趁他还没回过头去看到军靴。 少女惊慌发愣的反应在姬无煜看来正常,他本以为被子中另藏玄机,看来除了她什么也没有,他正下意识撇开眼退出去。 南乔来不及犹豫,她当下狗急跳墙,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身子贴着他的胸膛,直接吻上他薄凉的唇。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回头看到那双军靴,否则,她的事情便会败露。 何况,亲吻可以让一个人的大脑短暂性的缺氧,打乱他思考的能力。 对于南乔来说,用初吻换来一次逃跑的机会,她值了! 虽然这个男人很危险,但是她不得不兵行险招,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办法。 姬无煜僵住了,深邃的瞳孔猛然一缩,他今日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强吻了? 第9章 先跑路再说 可偏偏,她的唇很软,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香甜,轻易让人沉迷其中,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她。 他的心跳的莫名的快,漆黑的鬼面下看不出任何表情,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脸上早已滚烫异常。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少女玉足已然将边角露出的军靴悄然蹬入被底,算是首战告捷。 “王爷,有发现!” 外面有士兵禀报,打断了马车内香艳的一幕。 姬无煜回过神来,不知为何,被人打断心里有些烦躁。当他再次看着少女时,眼底多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一想到自己刚刚沉迷女色不可自拔,心里就一股火气上涌。这些年来,他身边从不放任何女子,就是怕自己有朝一日被女色所惑失了本心,这不是个好兆头,他决不允许自己在女人身上失控。 “不知羞耻!” 这是他离开马车之前丢给她的话,却忘了之前她身上种种可疑的迹象。 姬无煜就算再生气,他还不至于对一个弱女子下杀手。 南乔趁此快速穿上衣裳,在此期间,她听到姬无煜和士兵的对话。 “南晋太子抓到了?”姬无煜问。 “回禀王爷,小的并没发现南晋太子的踪迹,不过小的刚刚在山崖那边,发现这女子鬼鬼祟祟的,于是小的们就将她带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奴婢名叫如意,是我们小姐的丫鬟,途径此地,正要回纳兰府去。” 南乔顿时心慌起来,她不知道悬崖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士兵们有没有看到纳兰芜玉和满地的血迹。反正她已经穿好衣裳,准备趁其不备,翻马车后面的车窗离开。 “纳兰府?” “我们是长安提督统领纳兰府的人,马车上的是我家二小姐纳兰芜玉,还请王爷放我们过去!” 南乔刚伸出一只脚到窗口的动作停住,她刚刚没听错吧? 丫鬟说马车上的人是纳兰芜玉? 此刻又听见丫鬟说道,“王爷若是不信,路引就在我家小姐身上,您一看便知。” 南乔连忙端坐在马车内,长裙将她的军靴掩盖,因外面下着雨,士兵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通体漆黑的油纸伞为姬无煜撑上。 南乔将路引给他看了之后,男人瞳孔不经意的一缩,盯着那个名字良久。 纳兰芜玉? 竟然与他的名字是谐音,而此刻姬无煜抬眼看她的时候,眼神多了些复杂。 南乔心有七窍,见士兵只捉了丫鬟,却不见纳兰芜玉,她猜,纳兰芜玉可能跳崖轻生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不仅冲刷了悬崖边的血腥,就连士兵们手中的火把也被淋灭。 随后姬无煜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南乔的回答几乎让他抓不住小辫子,加上丫鬟从旁解释,最后姬无煜这才让人放行。 南乔让丫鬟上了马车,她又从马车里找出羽笠戴上,摸着黑,驾着马车朝长安的方向行驶而去。 她可不能让姬无煜回头想起来事情不对,又调头回来抓她,虎口关肯定是不能去了。 南乔于是脚底抹油,开溜大吉。 第10章 聪明伶俐的如意 南乔赶到长安的时候,被雨淋的浑身湿透,她在城门即将关闭时入的城。 一进城,南乔便先找了家客栈住下。 两人开好了房间,小二便领着上了二楼,刚进去,丫鬟将门一关,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姑娘,我家小姐死的可怜,求您为我家小姐报仇!” 她一双眼睛红红的肿的像核桃,她也不知道南乔名字,所以称她为姑娘。 丫鬟亲眼见到南乔的本事,觉得她可以为自家小姐报仇,所以一进门就直接跪下求她。 南乔不为所动,并非她铁石心肠。而是如今自己尚且在逃命中,加上之前纳兰芜玉死的凄惨,这纳兰府想必也是财狼之地,她现在根本没多余的心思管这种事。 丫鬟继续说道,“姑娘既然在逃命,想必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等到他们察觉事情不对的时候,姑娘觉得还可以逃出长安城吗?” 南乔眯起眸子,重新审视这个丫鬟,她长得十分清秀。从先前丫鬟帮忙应付姬无煜的时候便觉得她机灵,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你在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想和姑娘做个交易,可以让姑娘不用再逃的交易!” 这丫鬟倒是很对她的胃口,南乔来了兴趣,她坐在身后圆凳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说说看。” 丫鬟就知道复仇有望,她抬头,“只要姑娘答应为我家小姐报仇,姑娘便可以用我家小姐的名字住进纳兰府,到时候您便是真正的纳兰芜玉!追兵,自然也不敢找您的麻烦。”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我与你家小姐长得并不像,又如何骗过众人呢?” 南乔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看丫鬟的样子,倒是有八九成的把握。 丫鬟起身,随后从身后包袱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将其打开,里面是一枚精雕细琢的紫玉和两封书信。 “有这个便足以证明姑娘的身份,小姐自从满月便被夫人带离了府上,老爷也没见过她,这里面是老爷写给我家夫人的亲笔信,紫玉是小姐出生之时老爷亲自寻来为小姐打造的,只要姑娘答应下来,我便为姑娘作证您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只是抬了下眼皮,“你作证?” 丫鬟信誓旦旦道,“我曾来长安为病重的夫人送信,见过老爷一面,有信物和我作证,老爷不会起疑!” 南乔微微抿了口茶,应下了便要替人复仇,不过眼下的情况,她还有的选吗? 姬无煜已经见过她,去虎口关要是再遇上他更是说不清楚,万一他再回来... 南乔暗自思量一番后,“好,我答应你!如此伶俐,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当即跪下给南乔一磕头,“奴婢如意,在此多谢姑娘!”随后,她失声痛哭着道,“小姐,你看到了吗?恩人答应奴婢了,你的仇一定能报!” 南乔暗自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忠心之人,真是难能可贵。 当夜,南乔从如意口中得知纳兰府的事。 第11章 纳兰府往事 纳兰芜玉的父亲是长安城提督统领,而母亲元氏是纳兰光耀的原配夫人,元氏身份并不显赫,是边境镇长的女儿,早年纳兰光耀远征时认识的,后因两人相恋而娶了元氏将其接入长安。 元氏是后来到了长安才知道,纳兰光耀还有一位家世显赫的未婚妻厉氏,即便这样,纳兰光耀还是将元氏立为正室,而他那未婚妻嫁入纳兰府后同为正室,平妻这样的先例倒不是没有过。 自从厉氏正式入府后,元氏的第一个孩子无端夭折,第二个孩子因意外失火被烧死,纳兰芜玉是第三个孩子。 元氏生下后刚满月,便带着孩子连夜逃离长安,这一逃便是十几年。 前些日子,元氏生了一场大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元氏又怕纳兰芜玉无人照料,所以写信叫如意亲自送到长安,纳兰光耀毕竟是纳兰芜玉的生父,会帮着照看些。 如意很快带回了纳兰光耀的回信,说是会派人来接。 元氏去世后纳兰芜玉直接启程前往长安,如意从小就是纳兰芜玉的丫鬟,自然跟着她一起。 刘嬷嬷等人是半路上才接到纳兰芜玉和如意的。 纳兰芜玉被刘嬷嬷残害后,早已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她看出南乔是女子,身后还有追兵,为了报恩,她交代如意帮恩人隐瞒身份渡过危机,而后纳兰芜玉跳下悬崖,几名家丁听她的命令,也跟着她跳了下去,所以姬无煜的人当时只发现了如意,并未发现其他人。 南乔没想到纳兰芜玉死前还不忘报恩,倒叫她心里过意不去,她躺在床上轻叹一声,心里默念道。 ‘纳兰芜玉,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她不仅仅是答应如意,而是想起那个惨不忍睹的少女,那张脸,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次日清晨,南乔换上藕荷色衣裙,如意则为她梳妆。 如意看着铜镜中的女子,不禁惊叹南乔的倾世容颜,相比于昨夜黑漆漆的情况下,此刻女子皮肤细腻光滑,犹如剥了壳的鸡蛋。 南乔是鹅蛋脸,柔和的五官,玲珑的下巴,一双灼灼闪耀的杏仁眼,两弯精巧的黛眉,秀气的鼻梁下,桃花花瓣般的唇瓣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再看女子长发垂肩,部分头发盘于头顶,玉簪轻挽。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不施粉黛便能倾倒众生。 何况这女子尚且年岁不大,要是再过两年... 南乔见如意愣神,随口一问,“你从昨晚到现在没问过我的名字,就不怕我来路不明是坏人?” 如意则细心地为她梳着青丝,“姑娘不说奴婢自是不问,何况姑娘昨夜救过小姐和我,奴婢相信您是好人!” 接着她又道,“以后奴婢只知姑娘是纳兰府的二小姐,奴婢的主子!” 南乔对她的话颇为满意,“你说,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纳兰府的人会不会将我们拿下直接杀了?” 如意手中的木梳微顿了下,“姑娘正大光明的出现在纳兰府,他们怎么敢?” “有何不敢?”南乔起身对如意说道,“走,去宫门口接父亲去!” 这个时候纳兰光耀应该还在朝堂,到时候什么情况全凭厉氏一张嘴。 她跟如意只是两个弱女子,厉氏在纳兰府一手遮天,到时候厉氏要做点什么还不简单? 如意当即明白,“是,姑娘!”她想起什么不对的地方,连忙改口,“不,是小姐!” 南乔与她相视一笑,随后两人便下了二楼结账。 第12章 让本王好找 长安城十分繁华,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两边皆是的叫卖的摊贩,上面摆着许多有趣的玩意儿供人挑选。 南乔还是第一次来,不过当下她有重要事情,便也没多逗留,得赶紧与纳兰光耀相认才好,以免事情有变。 两人来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官员下朝的时间,如意是认得纳兰光耀的,眼睛一直盯着宫门那处,又不敢离得太近惹上是非,所以两人站的位置有点远。 “驾——”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朝宫门这边骑马而来,老远她就看到带头之人戴着漆黑的鬼面。 姬无煜,他怎么来了? 南乔站在角落里不动声色,以为他是路过。谁知他骑马朝她这处直奔而来,黢黑的骏马犹如猎豹一般强健,柔软的毛色泛着极好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战马。他拉了下缰绳,后面骑马的几人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他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嘴角上扬,“纳兰小姐可真是让本王好找?” 他是来找她的? 南乔预感很不好,那双眼睛锁在自己身上,十分危险。 倒是如意连忙弯腰行礼,“奴婢拜见王爷!” 都知道,平定王姬无煜常年戴着鬼面,所以就连如意都知道他的身份。 南乔也只能低着头学着如意行了个礼,她并未回答姬无煜的问题,敷衍的应付一声, “王爷安好!”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忽然冷笑一声,“呵!纳兰小姐回到长安不回府竟住在客栈?” 南乔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狗贼派了人跟踪她? 或者,以他在长安的实力,找出一个人来并不难,何况住店用的路引也是纳兰芜玉的名字,所以这一大早,他就是特意过来找她的? 南乔越想心里越发毛,她依旧低着头,“因回来的太晚,怕惊扰了父亲休息,所以这才找客栈先住下。” “是吗?”他似乎并不太信。 “这是臣女的家事,住不住客栈都是臣女自己的选择,王爷要是没什么事,臣女先去接父亲了!” 说完,南乔便要绕开道离开。 姬无煜手中漆黑的马鞭一扬,挡在了她面前。 南乔停住脚步,镇定自若道, “王爷还有什么要指教吗?” “本王昨夜一路追到虎口关,连个人影都没有,路上唯独碰到你...”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在怀疑南牧笙的无端失踪与她有关! 南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臣女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姬无煜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南乔,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不简单,昨夜被她莫名其妙的吻过之后是他欠缺了思考,这才轻易放走她。 姬无煜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带走,本王会让你说实话的!” 接着,几名骑马的士兵下马便要上来擒南乔。 如意见势不对,连忙拦在南乔面前,她正想着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南乔争取逃走的机会,却瞥见不远处一个身深蓝色朝服的人走出宫门,那人便是纳兰光耀无疑。 如意不怕死的喊道,“老爷,二小姐在这里!” 果然,纳兰光耀听到了如意的声音目光朝这边望过来,随后走了过来。 “下官见过王爷!”他抱了抱拳。 姬无煜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随后纳兰光耀将视线落在如意和南乔身上。 如意连忙说道,“老爷,这是二小姐啊!” 纳兰光耀上次他见如意的时候,是在一个月前,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 “原来是如意啊。” 纳兰光耀又盯着南乔看了看,声音有些激动,“你就是玉儿?” 第13章 父女相认 南乔直接上去拥抱住纳兰光耀,挤出两滴眼泪来,“父亲,女儿终于见到你了!” 此刻,纳兰光耀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得抱紧了。 “父亲,你可知道女儿这些年来有多想您!” “果真是我的玉儿,如今都这么大了,快,让为父看看你!” 南乔的面容让他眼前一亮。 纳兰光耀心里莫名的骄傲,他这个女儿长得可真漂亮! “父亲,这里人多,不如女儿回去跟您讲讲母亲的事吧!” 南乔觉得姬无煜在这很是碍眼,她找了个借口。 纳兰光耀点点头,“好!”紧接着他冲姬无煜抱了抱拳,“王爷,小女这才刚回来,下官就带她先回去了!” 姬无煜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南乔,“恭喜纳兰大人父女相认,改日,本王一定送份大礼给纳兰小姐!” 说完,姬无煜调转马头,那几名士兵也随他离去。 南乔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昨夜答应了如意,否则今日就会沦为姬无煜的阶下囚,好险! 南乔和如意是坐着纳兰光耀的马车一起回去的,在纳兰光耀问起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平定王,南乔直摇头,说自己也是刚刚才见过姬无煜,压根不认识。 再后来聊到刘嬷嬷和接应的几名家丁时,南乔只说,“路遇悍匪,父亲派的刘嬷嬷和几名家丁十分忠心,他们为了让女儿逃走,拖住悍匪时被杀了!” 随后,南乔又将证明身世的信物拿出来给纳兰光耀看。 纳兰光耀打从一开始就没怀疑南乔的身份,在看过信物后更加笃定南乔就是他的女儿。一想起她路上遇上危险,他心情变得十分复杂,恨不得立即派兵剿灭那些个土匪。 连他纳兰光耀的女儿都敢劫,实在是可恨! 不过在南乔的劝说下,他才渐渐平息怒火,不再追究。 南乔眼下很满意这个父亲,看得出来他对元氏和纳兰芜玉是真的喜欢,这些年他也深深地牵挂着千里之外的母女俩。 只可惜,纳兰光耀并不知道自己府上养了条毒蛇,他心心念念的纳兰芜玉已经被那人害死。 到提督纳兰府的时候,马夫掀起马车帘子,纳兰光耀踩着小厮的背下了马车。 纳兰府大门口站着一大堆衣着华丽的女人,她们是纳兰府的女眷,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等候纳兰光耀下朝回来。 只是她们没想到,这次纳兰光耀的马车里,还有她纳兰芜玉! “老爷,辛苦了!” “老爷,妾身准备了甜汤,就等着您回来呢!” “父亲,您回来了!” “父亲,您饿了没有!” “......” 纳兰光耀先下的马车,便被各种迎接讨好的声音淹没。 这个时代,丈夫为天,尤其是当官的男人,在家里更是尊贵无比,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惬意日子,享受着一大堆女人的讨好和奉承。 南乔也只是晚下来几秒钟,门口的众位夫人小姐身着花红柳绿的衣裙,都围着纳兰光耀献殷勤,看样子,这个纳兰府人丁兴旺还真热闹。 此刻女眷中已经有人注意到南乔,朝她这边看来。 她的到来,让刚刚还献殷勤的众人停止举动,眼神纷纷朝这边射来。 纳兰光耀见状转身,他笑眯眯的看着南乔,笑容很是慈祥。 “玉儿,过来!” 他朝着南乔喊道,南乔便走上前去,在大家惊疑的目光中走到纳兰光耀身边, “父亲!”她唤了一声,将眼神落在一名三十好几的贵妇身上,她皮肤白皙,身材微胖,风韵犹在,再往上看,贵妇头上金银厚重,首饰最多,凭这点来看应该是厉氏无疑了。 纳兰光耀开始向众人介绍,“这是芜玉,以后就是我纳兰府的二小姐!” 此话一出,几名小姐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 “她就是远在边境的二姐?” 厉氏笑眯眯的走上来,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和善,她拉起住南乔的手,“恭喜老爷,玉儿终于回来了,这孩子可长的真漂亮!” 要不是南乔知道真正的纳兰芜玉死的那么惨,她都差点被这伪善的面具骗了。 “玉儿,还不快见过您母亲?”纳兰光耀说道。 第14章 纳兰嫣琴的挑衅 母亲? 南乔是不会叫的,不过碍于面子,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微微弯腰行了个礼,低垂着眉佯装害羞。 这么恶毒的女人,简直侮辱了母亲这两个字。 厉氏连忙虚扶了一把,语气温和地说道,“孩子认生,老爷别为难她!” 纳兰光耀倒也没逼迫南乔去喊,他一想到这一路上女儿遇到的事,心里莫名的不好受。 他眉头微皱,对厉氏说道,“嗯,玉儿路上遭遇悍匪,迎她的嬷嬷和家丁忠心护主皆被土匪所杀,这孩子也受了不少惊吓,你让人吩咐下去,将紫兰苑腾给玉儿住!” 厉氏面色一僵,随后不着痕迹的挤出笑容来,“玉儿受惊了,妾身这就着人去安排,老爷您刚回来,妾身已经给您备好了甜汤!” 纳兰光耀对南乔温和一笑,“记得给玉儿也准备一碗,晚上吩咐让厨房多备些饭菜,就当是为玉儿接风洗尘了,也好叫她认识下家中的姐妹!” “是,老爷!” 厉氏就算背地里再厉害,在丈夫面前,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围着丈夫转的普通妇人罢了! 南乔忍不住在心里暗嘲,在现代男女平等的思想熏陶了她二十五年,要她这样伺候男人? 不存在的! “小姐,老爷都进去了,咱们也跟着进去吧?” 如意见南乔有些愣神,这才拉了拉她的袖子。 南乔回过神来,纳兰光耀已经跟厉氏进府去了,只留下一个引路的嬷嬷站在她旁边候着。 走了厉氏和一些人,还剩下一些穿着鲜艳绸缎的女子,除了几名小姐,她们身后其中大多是随身伺候的丫鬟。 这些小姐丫鬟都高高在上的站在台阶上打量着她,眼神中有嫉妒的,有憎恶的,有猜疑的... 南乔没打算主动结识她们,父亲说晚上接风宴再介绍,所以她准备先进府再说,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再慢慢认识也不迟。 “她就是在边境长大的纳兰芜玉?” “边境的风水难不成比咱长安还好,不然,她皮肤怎么那么好?” “她长得可真漂亮,她脸上连妆都没画!” “她还穿着当下早已不时兴的织花缎子,为啥我感觉穿在她身上就是很好看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南乔,父亲一离开,这些个小姐整天闲的无聊,见到纳兰芜玉难免产生好奇心。 “一个乡下来的野种,能穿什么好料子!” 一道刺耳的嘲讽声传入南乔的耳朵,寻着那声音来源看去,是那名站在众人最前面的盛装女子,女子约莫十六左右,一张瓜子脸生的十分漂亮,弯弯的峨眉,两颊粉腮微微泛红,精致的妆容下看不到脸上任何一点瑕疵。 再看女子一头价值不菲的珠翠,南乔猜她有可能就是嫡女纳兰嫣琴。 在古代特别讲究嫡庶尊卑,南乔之前在南晋做昭陵郡主的时候,只要是出入一些重要场合,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都是按郡主的规格制度来的。 反倒是身份低微之人过于盛装,定会被人说成僭越不懂规矩。 那一堆人中也就那红衣女子穿的最招摇,头上的珠宝首饰最多,昨夜如意便将纳兰府大小姐的名字告诉了她,南乔为了进一步确认身份,走到她面前开口问道, “你就是纳兰嫣琴?” 红衣女子哼笑一声,下巴微微抬起不屑的嘲讽道,“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说话连一点规矩都没有,如今这阿猫阿狗都能进纳兰府了,直呼本小姐的闺名你还不配,纳兰芜玉...难道元氏没教过你什么叫做规矩和教养!” 第15章 投胎是门技术活 果然,她就是纳兰嫣琴! 南乔只要确认了她的身份,就好办了。 见南乔不语,纳兰嫣琴更狂傲了,她继续说道,“像你这样的乡野村姑,根本就不配进纳兰府的大门,不过你既然是跟着父亲回来的,本小姐就发发善心...那边有个狗洞可以钻,你往那儿进正合适。” 说完,纳兰嫣琴挑了挑眉又给南乔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徐嬷嬷,带纳兰芜玉往那儿进去。” 她以为像纳兰芜玉这种乡下来的女子都胆小怕事,不敢不从! 徐嬷嬷瞬间懂了,立即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板着老脸严肃道,“二小姐,请跟老奴走这边!” 钻狗洞? 纳兰嫣琴真当她好欺负,一回来就给她个下马威! 一旁的如意急了眼,正要说什么却被南乔一个手势压了下去,如意只能怒瞪着仗势欺人的纳兰嫣琴和一帮不啃声的小姐丫鬟。 南乔则不动声色,也不去理那徐嬷嬷,她迎上纳兰嫣琴嘲讽的目光,淡定往前一步,正好站在纳兰嫣琴正对面。 南乔比一般同龄女子偏高一些,纳兰嫣琴虽比她大两岁,但此刻看上去两人身量相当。南乔虽穿着藕荷色素色衣裙,比不上纳兰嫣琴一身红装妖艳大气,可那身藕荷色衣衫衬托的她腰身纤细,气质出尘不染,宛若仙子。 再看纳兰嫣琴,红装虽艳美富贵,第一眼还好,看多了难免俗不可耐,多了些风尘,少了些灵韵之气,倒不如南乔这身装扮耐看。 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嘴上不敢说,可心里都明白,这位二小姐不论是姿色还是气质,均在纳兰嫣琴之上。 南乔眼底藏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对纳兰嫣琴的嘲讽羞辱并未当回事,她面色淡若清风,盯着纳兰嫣琴的眼睛缓缓而道。 “你我同为提督纳兰府嫡女,倘若你身份比我高贵也就罢了,可惜啊...这纳兰府还不是你说了算!” 纳兰嫣琴气的双眼喷火,在府上从未有人跟她如此顶嘴作对, “纳兰芜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嫡女这两个字?元氏那个贱人已死,如今我母亲是当家主母,外祖父是当朝太尉,两位表姐在宫里贵为皇后和贵妃,你有什么?你不过仗着你那不要脸的母亲抢了一个嫡女的身份,空有其名罢了,你现在连纳兰府上的一条狗都不如,若是你识时务,赶紧给我跪下求饶,兴许我一高兴还能放过你!” 纳兰嫣琴一口气将一席话说完,她本以为可以吓住南乔,看着她跪地求饶。 谁知,南乔不怒反笑,双眸发亮,“看来这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啊,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众人暗自偷笑,却都不敢出声,没想到刚回来的纳兰芜玉居然敢直接跟纳兰嫣琴作对。 “你...?” 纳兰嫣琴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南乔,却不料手腕一把被南乔握住,无论她怎么使劲,也打不到南乔的脸上,反而手腕被她握得生疼,抽不出来也动不了。 纳兰嫣琴疼的憋红了脸,冲她怒吼道,“纳兰芜玉,你这个乡野村姑,还不快放开我!” 南乔丝毫不费力的抓着她的手腕,并未有半分松开的意思,反而笑魇如花道,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如何与各位姐妹们亲近,刚刚也不知怎的惹恼了大姐,现下芜玉只是想跟大姐握手言和,不知大姐意下如何?” “谁要跟你...啊...疼...” 纳兰嫣琴音符断裂,似乎手腕都要被她捏碎,疼的她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大姐不肯跟我和好?” 第16章 自作自受 南乔声音轻快温柔,眸光噙着似笑非笑的潋滟光华,正盈盈的盯着纳兰嫣琴,嘴角的笑意有些邪肆。 纳兰嫣琴眼泪都快出来了,“好,我跟你....和好!” “那刚刚的事...”南乔尾音勾的很长,无形中威胁着纳兰嫣琴。 纳兰嫣琴哪里经得住她这般折磨,连忙咬着牙说道,“芜玉,都是姐姐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南乔还算是满意,“既然如此,还麻烦大姐你让让道,父亲说过让我回去好好休息!” 纳兰嫣琴连连点头,站在了一边。 南乔松开了纳兰嫣琴的手,流光溢彩的眸此刻添了一丝冷笑,她扭头对徐嬷嬷说道, “还不给本小姐带路?” 另外几名小姐见状窃窃私语,看南乔的眼光有些不一样了。 南乔不去理会她们,更不去听那些议论纷纷的话,只跟着徐嬷嬷的脚步。 有些人刚放她一马就想再出幺蛾子,就在南乔正要踏入那高高的门槛时,一只红色绣花鞋突然伸了过来。 这里门槛很高,要是摔一跤肯定得把门牙磕掉。 纳兰嫣琴想拌她一跤? 南乔早已将这些个小动作尽收眼底,她微微抬起下巴,眼里噙着笑狠狠一脚踩上去。 “啊!”紧接着纳兰嫣琴惨叫一声,抱着脚痛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串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的脚!我的脚!!” 南乔这一身的武功可是在南晋的时候跟着师父学的,这一脚,她用了七八分力的暗劲儿。 纳兰嫣琴不肿个十天半个月才怪。 “好痛...痛!!”纳兰嫣琴呜呜咽咽的开口,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周围的姐妹连忙上去将纳兰嫣琴扶住问候一番,纷纷朝南乔投去鄙夷且厌恶的目光,这纳兰芜玉一个乡下来的女子,就算是身体里流着纳兰家的血,可她举止粗俗,连半点规矩都不懂,恐怕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配跟她们做姐妹! 大家都一致认为,纳兰芜玉根本不配做纳兰府的千金嫡女。 南乔无视众人赤裸裸的厌恶,她正要继续走,刚刚随着父亲入府的雪梨色衣衫女子折回,将南乔的胳膊拉住,她厉声质问道, “你对大姐都做了什么?刚回来就害人?” 雪梨色衣衫的女子正是纳兰府三小姐纳兰素茹。 南乔拿开她的手,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我只是过个门槛,大姐跟她们站在一块,我怎么会知道大姐的脚忽然会疼?” 纳兰茹素生的浓眉大眼,说起话来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倒是个美人坯子,女子年纪约莫比她小些,她见南乔朝里走去不依不饶的大喊道, “不许走,你快给大姐道歉,不然我带你去见父亲和母亲!” “我可没空陪你们玩!”南乔语气不咸不淡,并不想跟她继续纠缠。 纳兰素茹扫了一眼众人,“你们来说!” 众人纷纷垂着头,看了眼南乔又看了眼纳兰素茹,视线游移,没有人主动站出来说话。 纳兰素茹眉头深皱,瞪了一眼南乔,随后朝痛苦不堪的纳兰嫣琴走去,“大姐,到底怎么回事?” 趁她们说话的功夫,南乔抬眸看着远处,余光中扫了一眼身边的徐嬷嬷,不怒而威的吐出两个字来。 “带路!” 徐嬷嬷刚刚也震惊不已,听见南乔开口才反应过来,她眉心皱的更紧,眼底深藏对南乔的厌恶之色。 等南乔走远了,那碧色衣衫的女子才小声开口在纳兰素茹的耳边说道, “三姐,刚刚您是没看到纳兰芜玉竟然堂而皇之的与大姐作对!”说话的是四小姐纳兰寻春。 淡紫色衣衫的女子见状也连忙搭腔,“是啊,刚刚我就觉得纳兰芜玉不是个好东西,你看,大姐都疼成什么样子了?” 纳兰嫣琴依旧鬼哭狼嚎,哭天抹泪。她额头更是冷汗直冒,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在脸上化开,成块的脂粉混合着晕染的眼妆显得粗陋不堪,丑陋难看,与之前艳美华丽截然相反,不似一人。 纳兰嫣琴费力抓着正在说话的纳兰素茹,声若蚊蝇, “快...请...大夫!” 第17章 断脚趾之痛 南乔来到紫兰苑,扫了一眼院内紫色的花,这里清新雅致,她颇为满意。 嬷嬷见她满意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到底是乡野长大的小姐,见到什么好的都得看半天。 不过碍于老爷在家,她还不敢明着得罪这位嫡小姐。 “小姐要是满意的话,老奴就退下了!” 南乔点点头,微微一笑,“满意,嬷嬷记得再送两碗甜汤来!” “老爷说过,只给二小姐一碗!” 嬷嬷郑重提醒道,掩饰不住的嫌恶。她可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山野丫头使唤了! “这样啊,那我现在再去跟父亲说说去!”南乔无奈,作势要迈出紫兰苑,却被嬷嬷身子一挡。 “这种小事还是不必麻烦老爷了,老奴这就给您端来!” 嬷嬷本以为乡野女子最是好拿捏,谁知这个二小姐并没表面上那般老实,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乡野女子的气质。 “行,那便麻烦嬷嬷了!”南乔直接应下,随后露齿一笑。 等那嬷嬷走之后,她才进屋,如意则跟在她身后, “小姐一回来就得罪了大小姐,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南乔知道如意是在担心什么,不过一开始就忍让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她好欺负,像纳兰嫣琴这种人,就没必要对她客气。 “你也瞧见了,纳兰嫣琴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伸脚绊我的时候,府上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却没一个人为我说话,这里面的道理还不明显吗?我虽是顶了你家小姐嫡女身份,可如今连个下人都敢给我甩脸子,若不反击,只怕我在这纳兰府待不过三天!” 如意微微皱眉,“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奴婢看那厉氏表面上对您好,万一老爷不在,还指不定怎么对付您呢?” 南乔无声哼笑,“只要我没犯大错,短时间内厉氏还不敢在府上明着动手,所以,我们得尽快找个靠山才行!” “靠山?”如意重复她的话。 当天下午,纳兰府上便请来了大夫。 傍晚红杉苑传来消息,纳兰嫣琴断了一根脚趾头,脚背青紫一大片,躺在床上不住的哀嚎。 大夫也没办法,替纳兰嫣琴接了断掉的脚趾头后,顺便开了点止疼药。 厉氏听闻,匆匆赶往红杉苑,一进门,就听见纳兰嫣琴又哭又骂。 “呜呜...纳兰芜玉你这个贱人,竟踩断了本小姐的脚趾头,等本小姐好了一定让扒了你的皮!” 见着厉氏进来,纳兰嫣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您一定要好好惩治那个野种,您看她把我的脚踩成什么样子了?” 厉氏一看,顿时心疼的不行,“琴儿,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这个野种的命真是大,我们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能杀了她,倒叫她活着回来了!如今你父亲见到她欢喜的不行,全因元氏那个贱人,当年她抢我丈夫和地位,如今她女儿又回来跟我抢,迟早,母亲会替你出这口恶气!” 第18章 厉氏的城府 纳兰嫣琴一听,抽噎了几下,“可是她明明就踩断了我的脚趾头,为什么现在不能惩治她,就算父亲再喜欢她,总得公私分明讲道理的吧?” “她刚回来第一天,你父亲就算再生气不过也就是训斥一顿,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显得我们小心眼容不下人,等过些日子,你父亲不在,母亲抓到她的错处,直接按家法处置,到时候就算你父亲回来也于事无补!琴儿,你记住,打蛇就得打七寸,否则她还会反咬你一口!”说完厉氏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之前,就是她太低估这个纳兰芜玉了。 纳兰嫣琴泪眼朦胧的点点头,咬唇不语。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南乔的耳朵里,当下她正准备去前厅,因为父亲说过会给她接风洗尘。 “小姐,你说老爷会不会问起你踩大小姐的事?”如意问道。 南乔哪儿知道纳兰嫣琴骨头这么脆,一定是平时缺少锻炼的缘故。 “就算父亲问起又能如何?是她起歹心在先,这件事我倒也说的过去,如果她足够聪明的话,不会立马告状!”她微微勾起唇角,眼底露出一丝皎洁的光芒。 “为何?”如意是真看不透自家小姐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南乔神秘一笑,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银铃手链,“因为我们有人证,是她羞辱我在先,伸脚绊我在后,就算她断了脚趾也是她活该,我倒要看看等下这个厉氏如何对付我!” 如意只知之前那个嬷嬷送完两碗甜汤后,出紫兰苑时目光有些呆滞,倒是跟那次悬崖边的家丁状态差不多,顿时,她明白了。 “小姐果真睿智!” “如今我们局面被动只是暂时的,我相信等过段时间,厉氏母女是绝对容不下我的,不过,到时候容不容的下就不是她们说了算!” 南乔不止要给纳兰芜玉报仇,她还要借助纳兰府的势力,将手伸进宫里去才好,这样才能救出南牧笙,但愿这期间,南牧笙的身份不要被人看穿。 她最怕的,便是狗皇帝要南牧笙侍寝,那么,南牧笙的身份就再也兜不住了。 不过后宫美女众多,狗皇帝一时半会也宠幸不过来,说不准放两天就忘记了。史书上不是常记载后宫佳丽三千吗,就算狗皇帝一天睡一个,每天不重复的睡遍整个后宫少说也得十年八年吧?所以说南牧笙被宠幸的几率不算大。 现在宫里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得找机会给南牧笙送点东西过去。 接风宴,南乔到的很及时。 她带着如意刚进大厅,便就看到厉氏坐在纳兰光耀身边。 厉氏面带笑意,正在与丈夫闲聊,温柔敦厚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贤妻良母的错觉。 不过,她并不是真正的贤妻良母! 在她虚有其表的面容下,实则包藏祸心,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财狼虎豹! 这样城府深沉的女人,可不好对付! 厉氏扭过头来见到南乔,温和的跟她招了下手, “玉儿来了,快过来坐!” 南乔微微垂眸,上前客气的给纳兰光耀和厉氏行了个礼,给厉氏道完谢后便安静入座。 厉氏看向南乔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之色,她的女儿如今躺在床上,全拜纳兰芜玉所赐,偏偏纳兰芜玉面色淡然,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口气,如何叫她咽下去? 厉氏袖中的手微微发颤,却又不得不隐忍,要不是纳兰光耀在,她非得让纳兰芜玉手脚惧断才方能解她心中之恨! 纳兰光耀似乎还不知道纳兰嫣琴的事,见南乔入座后,他问厉氏, “琴儿怎么还不来?” 第19章 乡下来的丫头单纯 厉氏从南乔身上收回目光,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琴儿身子不舒服,就不等她了!” “大姐哪里是不舒服,分明就是被她踩断了脚趾!” 起身说话的正是白天那身雪梨色衣衫的女子纳兰素茹。 纳兰素茹手指直接指向南乔,“父亲,她在乡野长大,行为粗鄙,今日不过是大姐和她开了个玩笑,她就将大姐脚趾踩断,实在是太过分了!” 厉氏一道眼神射过去,纳兰素茹是个性子直的,并未察觉厉氏警示的目光。 纳兰素茹继续说道,“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看看大姐!” 纳兰光耀将眼神移到南乔身上,半信半疑的问道,“玉儿,真是你做的吗?” 厉氏连忙说道,“老爷,您别动怒,玉儿还小,刚从乡下回来行为粗鄙了些,以后我们好好教教她规矩便是!” 她这席话,看似不责怪南乔,其实早已把这件事给南乔定了罪。 纳兰光耀眉头微蹙,再看南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之色。终究是乡下长大的孩子,比不得府上的教养。看来,他改天得请个人回来专门教教她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 南乔才不吃这个哑巴亏,她立即站起身来。 “女儿哪敢,今日女儿随同父亲一起回府,进门槛时大姐伸脚勾了我一下,结果女儿没站稳,不小心踩到了她一下。不过就女儿这点力气,怎么踩也踩不断大姐的脚趾头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南乔软弱的解释道,一双眼里此刻波光泛滥,只差挤出水来。 其实南乔也没想到,自己用力过度,本想着让纳兰嫣琴肿几天来着,谁知道她骨头那么脆! 厉氏皱眉,这丫头看似软弱,怎得这般奸滑! 纳兰光耀眉头舒展了些,再看着南乔的身量,确实就是一个柔弱女子。一想到她母亲元氏,他不禁心里微微触动。 南乔观察入微,将所有人的小心思尽收眼底,她趁纳兰光耀一动容又说道, “大姐当时勾女儿脚,大家都看到了的,既然大姐觉得是我踩断了她的脚趾头,父亲不如让大姐也来踩我一脚,不,踩我两脚好了!”她像是个赌气的孩子,让纳兰光耀无端生不起气来。 纳兰芜玉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倒是纳兰嫣琴从小在府里被宠着,一向性子乖张,他也是知道的。 厉氏连忙说道,“老爷,不过是孩子们闹着玩的,这件事您就不要怪玉儿了,她也是无心的。” 南乔十分委屈,可怜兮兮的望着纳兰光耀,“父亲,这件事夫人身边的徐嬷嬷也是亲眼所见,今日就是她领着女儿去的紫兰苑,事情真相到底如何,父亲召徐嬷嬷来一问便知!” 此话一出,大厅里瞬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向南乔投去保重的目光。 这位小姐到底是乡下来的,还真是单纯的不行,府上谁不知道徐嬷嬷是夫人的人,自然是向着夫人说话的。 纳兰光耀常年在外领兵,家中之事从未过问,他觉得徐嬷嬷是府上的老人,应该不会说假话。 他对厉氏说道,“让徐嬷嬷过来一趟吧?” 厉氏本以为纳兰芜玉是个聪明的,谁知是个蠢蛋,她之前还小心翼翼的防着,没想到这么快她自己倒把自己作死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厉氏正襟危坐,一挥手,“去,叫徐嬷嬷过来!” 第20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身边的丫鬟点头出去,不一会就找来了徐嬷嬷,徐嬷嬷毕恭毕敬的垂着头。 此时南乔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她单手托着脸颊,一双眸子比水还清澈,眼巴巴的望着徐嬷嬷为她伸冤呢! 可府上的小姐不这么想,她们觉得纳兰芜玉这次死定了!纳兰芜玉不仅会失去父亲的信任,还得罪了夫人和大小姐,不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厉氏清了清嗓音,“徐嬷嬷,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道来!” 南乔托着脸颊的手此刻撩了下耳边的发,手腕上的银铃不经意的轻微晃了下,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随后徐嬷嬷便开口淡然道,“回老爷夫人的话,今日二小姐刚回来,大小姐便要让二小姐钻狗洞入府。后来二小姐不肯,走了正门大小姐便故意伸脚勾二小姐的脚,想让二小姐摔倒!结果大小姐一不小心,反而自己踢到了门槛上。” 徐嬷嬷的话让所有人震惊,刚刚还想着看好戏的小姐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过转念一想,当时没人注意细节,有可能还真是纳兰嫣琴自己踢到了门槛脚趾踢断了,不然就纳兰芜玉那小身板,使尽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把人的脚趾踩断啊! 厉氏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得不隐忍,她表情严肃了几分。 “徐嬷嬷,你可看清楚了?” 这句话大有威胁之意,可徐嬷嬷依旧一本正经重复着刚才的话。 厉氏还来不及说话... 纳兰光耀一拍桌子,气的胡须抽抖, “玉儿一回来你们就欺负她,真当我是死的吗?” 厉氏抓着纳兰光耀的手臂慌乱的解释道,“老爷,你听妾身说,妾身也不知道琴儿她...”她想先把自己撇干净,以免失去丈夫的信任。 纳兰光耀的性子耿直,不似文官那般那般有耐心,而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闭嘴!” 他的声音让众人一阵心惊胆寒,大厅顿时鸦雀无声,气氛压抑。纳兰光耀额头隐约可见青筋暴起,紧接着他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又道, “玉儿是我纳兰府嫡女,琴儿居然让她钻狗洞入府!琴儿德行有亏,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教导不善,今日这事都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徐嬷嬷说实话,玉儿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 厉氏见丈夫如此动怒,不免心惊肉跳,她咬咬牙服软的说道。 “妾身会回去好好教导琴儿这孩子,等过几日琴儿好些了,妾身一定会让琴儿给玉儿道歉,老爷您就别生气了。” 纳兰光耀怒火这才平静了些,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南乔,郑重的对厉氏说道, “玉儿刚走了亲生母亲,路上又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刚回府上,你这个做母亲这些日子该多关心关心她,不要让她受了委屈才是。” “妾身疼玉儿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呢,老爷就放心吧!”厉氏信誓旦旦的保证着,看南乔的眼神里,又多了些阴沉。 南乔眼里噙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假装软弱的垂着头,心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21章 你这是要害人呐 纳兰嫣琴这件事总算过去。南乔一顿饭吃下来,在纳兰光耀的介绍下,她对纳兰府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 老夫人林氏一直在五台山居住,现下府上有主母厉氏,两个姨娘和四个姐妹。 两个姨娘分别是姚姨娘和赵姨娘,出身不高,看样子不太爱说话,对她也只是客气的点点头。 纳兰嫣琴没来,纳兰素茹是三小姐,纳兰寻春是四小姐,纳兰芳华是五小姐才九岁。 这其中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是庶女,分别是姚姨娘和赵姨娘生的,只有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是厉氏所出。 看似人丁兴旺的纳兰府,唯一不足的便是纳兰光耀膝下多年来无一子,全是女儿。 南乔一顿饭下来吃的很饱,碍于纳兰光耀在场,满屋子的人都客气的跟她寒暄,似乎早已将纳兰嫣琴抛到九霄云外。 次日清晨,厉氏差人给紫兰苑送了好些东西,另外还拨了几个丫鬟在她院子里伺候着。 厉氏不傻,昨晚纳兰光耀刚刚发过脾气,所以一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纳兰芜玉的吃穿用度得按照一个嫡女的标准来。毕竟这几天纳兰光耀还在府上,她有没有苛待纳兰芜玉,丈夫一眼就看的出来。 南乔摸着桌上摆放整齐的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余光扫了一眼门口的几个丫鬟。 “你们几个去院里干活吧,以后近身伺候这种事交给如意,本小姐不喜欢别人随便进我这间屋子,可记住了?” 并非她不给丫鬟好脸色看,而是这些人多半是厉氏派来监视她的,所以没必要近身伺候。 几名丫鬟低着眉眼,眼角的眸光朝着南乔这边看了一眼,面上恭敬道, “是,二小姐!” 丫鬟刚退下,纳兰素茹便找上紫兰苑来。 “纳兰芜玉,你给我出来!” 听到声音的南乔并未有任何反应,她葱白的手指从一匹好看的锦缎上收回,对如意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料子上的梨花我倒是很喜欢,改明儿让人做一身衣裳出来。” 如意微微点头,“小姐喜欢就好!” “纳兰芜玉,你是不敢出来了是吗?” 那道声音不断从外面传进来,南乔一听便知道是谁。 她羽睫微抬,“我倒要看看,这个三小姐找我做什么?” 出了屋子,纳兰素茹立马走上前来,双手叉腰站在南乔面前。 “喂,我都问清楚了,大姐不是踢在门槛上的,就是被你踩的。”她说的理直气壮。 南乔慢悠悠的绕过她走到院内的桌边,开始剥着石桌上丫鬟准备好的葡萄, “你就是来向我求证这个的?” 纳兰素茹大步走过去,气汹汹的坐在她对面,一把将她面前的那盘葡萄端到自己面前,不让南乔吃。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乔将剥好的葡萄送进嘴里,边吃边说道,“那你有没有问过,大姐为何要伸脚勾我?何况这件事徐嬷嬷替我做的证,你要是有不服的地方尽管去找父亲说!” “你刚回来,父亲肯定向着你啊。何况,大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她不是故意的。”纳兰素茹解释道。 南乔盯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是跟大姐开玩笑的,又不是故意的。” “你...!”纳兰素茹差点被口水呛到,“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姐姐!” 说完,纳兰素茹起身,一甩袖子准备离去。 南乔挑了挑眉,看着她走到门口的背影,“把我的葡萄留下!你特意跑过来质问我,还不如去看看徐嬷嬷怎么样了?” 纳兰素茹停住脚步,咬咬牙转身大步走过来,她将手里的一盘葡萄放在雕花桌上,还不忘瞪南乔一眼。 “给你,哼!” 南乔勾了勾唇,漫不经心道,“有些人表面和善,背地里不知道做些什么龌龊事呢!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母亲待人一向宽和,大姐虽骄纵了些,但都没你心思恶毒。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应该再让大姐给你道歉。” 纳兰素茹说完这句转身走出了紫兰苑。 一旁的如意皱了皱眉,见不得纳兰素茹来紫兰苑耀武扬威,“如今有老爷为您撑腰,小姐为何要容忍一个庶女在你跟前放肆,这个三小姐从小养在厉夫人膝下,平日里肯定受了厉夫人不少好处,小姐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教训她。” 南乔抬了抬眼皮,“一个被厉氏表象迷惑的可怜姑娘,等过些日子,她会看清楚一些事的。” “小姐何出此言?”如意彻底不懂了。 “在控制徐嬷嬷的时候,我问了一些关于纳兰府上的事情,当然,还有咱们这位夫人的秘事。”南乔从昨日宴会回来之后,她便解了徐嬷嬷身上的禁制。被催眠之人短时间内不会记得她控制的事。何况,昨晚上那事,按照厉氏狠辣的性子,定然容不下背叛自己的徐嬷嬷。 如意问道,“厉夫人有什么秘事?” 南乔继续吃着葡萄,“她的事多着呢,这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她没有跟如意继续刚刚那个话题,“等下你跟我去城内药铺一趟。” 如意也不看懂南乔究竟想做什么,不过从昨天南乔整治纳兰嫣琴的事情来看,她打心眼里崇拜南乔,总算替她那苦命的小姐出了口恶气。 “好!” 一个时辰后,南乔蒙着面出现在长安城内最大的慕氏药材铺内,药铺虽大,却十分冷清。 店内掌柜的见到有生意上门,立马热情的迎了过来。 “姑娘,您需要什么药?可有药方?” 一旁的如意随口反问道,“你们这么大的药铺,怎么不见坐诊的大夫?” 掌柜的一脸尴尬,他们这个大夫便是小东家,不过病患来时常见不到他人,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来看病了,顶多也就是按着现成的方子抓抓药。若是没方子,连药都没法卖。 要不是小东家身份来头不小,说不准药铺早就关门大吉了。 “是这样的,今日的坐诊大夫不在,姑娘若是没有药方,恐怕是抓不到药了!” 掌柜的叹气一声,好不容易等来的生意又没了,眼看药铺一天天亏损,可这背后的东家却偏偏不着急。 南乔从袖子中拿出一张药方来,“按照这副药方给我抓,然后磨成粉。” 掌柜只会抓药,拿着药方便乐呵呵的去抓药了。 如意低声说道,“小姐这都跑了好几家了,为何不在一家药铺把药抓齐?” 南乔并不懂医术,出门时也没带任何药方,这几张药房都是她去第一家药铺的时候,催眠那个大夫写下的。 当时如意在门口把风,南乔在里面跟大夫谈话,所以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方。 其实就是一种类似于迷幻散这类的药物,未免惹人怀疑,她故意将药方拆开来抓。 “你先去买些上好的香料,晚上回去我再告诉你。”如意是她信得过的人,所以有些事情也不必刻意瞒她。 如意走后,掌柜的将磨好的药粉叠成小纸包交给她。 南乔正伸手去接,突然感到身边一阵风吹过,小纸包便已落入他人手中。 她手停在空气中,抬眼一看,刚刚的那阵风停后,一名少年出现在掌柜的身边。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他一身黑红相间便服束腰,领口松垮,袖子轻挽,他头发用红丝带束起一半,额间只留两捋齐耳刘海,他一身衣衫价值不菲,虽沾了些泥土有些狼狈,但身上的气质绝非寻常人家,他一手拎着竹篓,一手指尖夹着她的那包药粉。 少年在看向她时俊逸的脸上带着一抹邪肆的笑容,他口中叼着一根青草,轻狂而不羁。 “小美人,你这是想害人呐?” 南乔眼底突然染上一层黯淡,有种计谋被人看穿的感觉,而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位公子怕是弄错了,我睡眠不好,这几味药只不过是有助于睡眠的,还麻烦公子将它交给我。” 掌柜的也在一旁跟着解释道,“少东家,这几味药并没什么问题啊?” 少年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掌柜识相的退了下去,心想,这单生意又要被少东家搞黄了,愁死他了。 少年将药包放到鼻尖下嗅了下,笑的更欢了。 “你这药里有一味白曼陀罗花,一般剂量可以使人疲倦,进入无梦之睡眠,若是过量,便会在睡眠中产生幻觉,产生健忘等等。” 南乔眸色沉了沉,看样子少年很懂,不过她也不心虚。 “我抓这药并没过量,何来害人一说!” 他上身前倾,唇忽然凑近她耳畔说道,“你这药包的里面有什么我一闻便知,问题不是出在量上,而是你这药方有问题,应该不是一副完整的药方。若我猜的不错,小美人是故意拆开药方来抓药的吧?” 南乔闻言,面纱下的唇勾起,她纯粹且无辜的说道,“看来我是被那庸医骗了,竟给我这么一副药方。公子如此识得药理,不如公子替我把脉看看需要开什么药合适?” 她虽然戴着面纱,可他偏偏被少女那双美眸深深吸引,她睫毛轻闪,恍若灵动的蝶,温柔而邪魅,妖精一般的危险。 看来还是个满腹坏心眼的丫头! 少年随即笑的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看病小事一桩,不如我们去楼上房间看?” 第22章 逃得有些狼狈 他尾音勾的很长,上扬的音调,让她莫名生出想离开的冲动... 不过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南乔倒也不怕他,只要她一催眠这少年,保管他将刚刚这事忘记,还能顺利拿回药包。 南乔跟少年上了二楼,随后又跟着少年进了雅间。 门砰地一声关上,少年回过头来盯着她古怪的笑了笑。 南乔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上了东郡王世子慕白灼,此人医毒双绝,几乎没有他治不好的病,可偏偏他性情十分古怪,也从不轻易与人来往,却能深受皇上赏识,时常入宫请脉,虽不是正规太医,医术却是目前大邺无人能超越的。 “手伸过来,我替你把把脉!” 他将手中的竹篓放在桌上,拿掉口中的青草,轻松自在的坐了下来。 南乔也跟着坐了下来,她挽起袖子,将手臂伸了过去,而另一只戴着摄魂铃的手伺机而动,等他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催眠效果最好。 少年眼底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上,看着她的表情开始认真起来。 “姑娘脉搏跳动速率正常且强劲有力,十分健康,不像是有失眠的症状,倒像是...练武之人。” 话刚落音,南乔另一只手上的摄魂铃正要在他面前晃动。 嗖的一声,慕白灼比她更快,指尖一枚银针直接射中她刚抬起的手臂。 南乔手臂一麻,垂了下去,再抬已经抬不起来,她狠狠地瞪着他。 “你对我做了什么!” 少年此刻哈哈大笑,“本世子就知道你不简单,不过只要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想拿着药害谁,然后把你准备害人的过程讲给我听,要是过程精彩,我就放了你!” 慕白灼此生最喜欢的事就是打听别人隐私,然后听别人讲害人的过程。显然,南乔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个变态! 南乔忍不住暗骂一声,随即被他按着脉搏的那只手反手一握,她想用暗劲掰断他的手。 慕白灼早预料到她会来这招,巧劲避开,两人一阵较量,最终各自一掌将两人震开。 南乔迅速站起身,一脚将面前的矮桌踹飞,趁着慕白灼应付的刹那,她用内力震开手臂上的那根银针,手臂这才恢复了些许知觉。 谁知她踹飞的矮桌又飞了回来,桌上的竹篓盖子一偏,一筐花花绿绿的蛇铺天盖地倒向她。 南乔心下一惊,连忙避开。 桌子顿时摔成残肢断臂,长蛇也倒了一地,在碎木上扭动着身躯。 南乔看着这满地的蛇心慌,头皮发麻的厉害,现下又无处可逃。 而慕白灼眼底的笑意染上邪魅危险的光彩,就在他银针再次射来时,南乔一手拔掉头上的金簪准确无误的射向银针! 银针击落,金簪却朝着慕白灼飞去。 这个少年她短时间内打不过,南乔什么也顾不上,一个翻身飞快冲到窗户边,砰地一声巨响! 下一秒,窗户被撞开,一道残影飞速消失在窗口! “呵呵,终于碰到个有趣的人,这丫头功夫不错,古代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慕白灼握着手中的金簪,望着那撞烂的窗户,眼底笑意更浓,“改天等本世子找到你,看你还怎么逃?” 当晚,紫兰苑内,南乔坐在圆木桌边眉头紧锁,掌中握着缝制好的香袋愣神。 回来后,南乔便让如意再出去买药,顺便打听一下天字药材铺的少东家是个什么人。 “小姐,您怎么了?” 如意从外面刚回来,南乔这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看来是遇上了什么事,否则小姐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 “没事,你说吧!” 南乔总觉得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应该有如此高的医术,还用银针伤人,幸好银针无毒,否则她可能都回不来。 如意放下手中的药包,“听说慕氏药铺是东郡王的产业,这家药铺应该是东郡王开给他儿子慕白灼的,东郡王世子慕白灼五岁时生过一场大病,病好后就痴迷医术,虽然他今年才十七岁,但他的医术在大邺以及这片大陆是无人能及的,此人医毒双绝,极其危险,又深受皇上赏识,小姐您可千万别惹上他啊!” “东郡王?” 南乔毕竟刚来长安,还不全知道这些个人物,还好她今日蒙着脸没让慕白灼看到。 如意是个有心的,上次听说南乔要找靠山,她自然将长安城内的情况都打听了一遍。 “如今长安最有实力的王爷便是平定王,依次是东郡王,七王爷,其余王爷并无实权,也就是有名无实。如果小姐想找靠山,平定王咱们不敢招惹,虽说东郡王世子也不能惹,可东郡王的事似乎东郡王世子都不太过问,所以只要避开东郡王世子,那东郡王和七王爷倒是可以考虑的。” 南乔自然知道姬无煜不是她惹得起的,可今天那个东郡王世子一身的医术邪招让她有些忌惮,另外七王爷她还没见过,既然是找靠山,就得拿出让对方愿意做她靠山的条件来。这一点,南乔还得花时间调查一番,看看东郡王和七王爷最需要什么。 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南乔随后用帕子捂住口鼻,也让如意跟她一样做。 她拆开如意带回的药包,将之前的几个药包的药混合在一起,接着将药用小香袋装了起来,外面再用大的香袋装上真正的香料,套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将香袋放到一枚方盒子里,关上盒盖,这才将帕子拿下来。 “如意,最近多帮我注意宫里的事,要是有娘娘办宫宴这类,一定要告诉我!” 南乔伸手摸了摸盒子上的精致花纹,心里却想着早点将香袋送到南牧笙手上,以免侍寝时被狗皇帝发现他的真正身份。 一般像皇宫里的娘娘,有个什么寿辰节日都会开办宫宴,到时候大臣女眷便可进宫庆贺。 南乔如今是提督统领之女,还是嫡女身份,到时候她一定有机会入宫。 如意不知南乔为何这么注重宫里的事,不过也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说她会注意的。 接下来的几天,南乔没出过纳兰府的门。 因为如意带消息回来,说是南晋太子失踪多日,虎口关并未发现南晋太子踪迹,平定王怀疑南晋太子已经藏入长安,所以这几日长安盘查十分严格。 南乔本就躲着姬无煜那个煞神,自然是不愿出门撞上他的。他要查就查吧,反正真正的南牧笙在宫里,就算把长安城翻个里朝天也是不可能找到人的。 不过这两日纳兰光耀也派出协助平定王搜南晋太子的下落,带兵在城外方圆百里地毯式搜查。 纳兰光耀不在府上,所以纳兰府也不太平。 秋日的太阳格外暖和,紫兰苑内,南乔懒懒的躺在的竹榻眯着觉,柔软的青丝铺在席间,通透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白玉般的光泽,少女五官十分精致,眉眼间处处透露着温雅秀美。 一行人的脚步声靠近,吵得南乔有些心烦,她微微皱眉,迷迷糊糊听到一道女声。 “凤少爷,这就是纳兰芜玉的院子了。” “敢伤我表妹,我看这个纳兰芜玉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男子暴怒道。 如意上去争执一番,“凤少爷,这是我们小姐的院子,您...” “啪!”如意挨了一耳光,就听见男人的怒骂声,“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挡着爷的路,还不滚开!” “凤少爷,您不能进,小姐在午睡!啊...”男人一脚踢在如意身上,将她踢倒在地。 南乔猛然睁开眼睛,从竹榻上坐起而后站起身,因为起身太快,有些眩晕。 她扶着额,恢复之后便看到一名国字脸颧骨有些高的男人,约莫二十岁左右,只见他一只脚踩在如意身上,一手扬着马鞭正要抽打如意。 如意嘴角渗出血渍,在他脚下犹如蝼蚁。 “贱奴,爷看你是找死!” 男人还未打下去,手腕就被人钳制住,男子抬头一看,只见少女清丽的容颜下,眉眼间还有些惺忪的睡意,却掩饰不住她的绝世风华,阳光照耀下,如玉般的肌肤白皙通透,许是太阳晒得久了,少女的脸颊上泛出微微自然红润,天生丽质的容颜,就算不施粉黛,也能倾倒众生! 凤麟看痴了眼,却忽略了少女那双美眸里射出冷冽的目光,少女正冷声朝自己质问道, “你是谁?为何闯我的院子打我的人!” 凤麟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少女惊讶道, “你...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没有回答他,看着地上被打的可怜兮兮如意,她一双美目更加怒火中烧,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如意连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渍对南乔摇摇头,“小姐,奴婢不碍事的。” 随后她将南乔拉到一边,低声道,“小姐,她就是国公府唯一嫡子凤麟,当今皇后和贵妃的亲弟弟,皇上的小舅子,身份矜贵着呢,奴婢被打没关系,你可别得罪他!” 第23章 高攀不起 南乔看到如意脸上被打的肿起来的脸有些心疼,这些日子,都是这丫头为她四处奔波打探消息,对她十分忠心。如意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名婢女那么简单,她更像是朋友,姐妹那般,陪着她在这风雨飘摇的长安城迎难而上! 她绝不会让如意就这么白白被人欺负! 凤麟多少听到如意跟南乔说的话,天性好色的他见到美人心情莫名的畅快,早就将纳兰嫣琴受伤一事抛到九霄云外,纳兰芜玉可比纳兰嫣琴美的不止一星半点。 凤麟一收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此刻换上一张比谁都和善的笑脸。 他走上前去,一挑眉,嘴角裂开一抹得意且猥琐的笑,“你就是我那玉儿表妹?” 南乔眯着眼嫌恶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男子穿着锦衣玉冠的华服,胸口绣着一团金银线织就的锦鲤,腰间两侧挂着名贵的玉佩香囊,全身上下象征着身份和富贵。 “不知凤少爷来我院里所为何事?” “听闻玉儿表妹从边境刚回来,表哥当然是第一时间来看你啊!” 凤麟伸手就要去摸南乔的脸,南乔快速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南乔目光阴沉,冷了几分,“凤少爷会不会是认错人了,我的外祖父是边境镇长,早些年去世了,除了家母外并没有其他子女,可家母元氏早在一个月前去世,元氏一族人丁稀薄,到我这辈唯独剩我一人,高攀不起凤家这么显赫的亲戚!” 元氏一族的事南乔倒背如流,她不会让纳兰芜玉的身份出现任何破绽。 “呵呵!”凤麟也不恼,低低的笑了几声,“玉儿是纳兰府嫡女,跟着你姐姐喊我一声表哥也当得,不过...既然你不想喊爷表哥,喊夫君不是更好?” “啪!”凤麟挨了一耳光,是南乔打的。 “无耻之徒,立马给我滚出去!”南乔怒吼,指着门口,她要不是控制着怒火,岂会是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事。 她可不怕他带来的一帮人,这人就是个无耻流氓,就算闹出事她也不怕理亏。 众人惊了,没想到一向在长安城横着走的凤家少爷被人打了一巴掌,还是毫无背景的纳兰二小姐打的,虽说二小姐背了个纳兰府嫡女的身份,可谁不知道这就是个没母家帮衬的空壳!这二小姐到底是边境来的,知不知道惹怒了这位爷下场凄惨啊! 可更令人震惊的事还在后面,凤麟不怒反笑,伸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贱贱的说道, “想不到玉儿妹妹还是个有脾气的,不过,你越是性子烈,爷就越是喜欢你!” 南乔气得要死,只恨不能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却不得不隐忍。 凤麟也不把她惹急,别有深意的看了南乔一眼后,他手一挥,“走,等玉儿妹妹气消了爷再来看她!” 说完,还朝着南乔眨眨眼。 南乔头皮发麻,当下感觉胃里翻涌,恶心上头。 引着凤麟来的那丫鬟傻眼了,这不是她家小姐想要看到的结果啊!凤少爷一向最疼大小姐,大小姐说一不二,就算要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今儿竟然对大小姐阳奉阴违也就罢了,被打了还能笑得出来! 凤少爷不会是傻了吧! 丫鬟名叫花容,是纳兰嫣琴身边的心腹。 “凤少爷,您就这么走了,那小姐那...” 话还没说完,云初就被凤麟瞪了一眼,连忙收住了口。 见一行人出了院子,南乔才松了下来,她将如意拉到屋子里,找出药来替她消肿。 “以后要是再有人前来闹事,你不必拦着,我自有办法对付!”说着,南乔叹了口气。 如意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肿了一片,看得南乔有些难过。 “小姐,都是我不好,你今日得罪了那凤家少爷,改日,还指不定他怎么报复你呢!” 南乔眉头轻蹙,冷静的说道,“不怕,凤麟是纳兰嫣琴的表哥,他来找我麻烦是迟早的事,想躲都躲不掉的!” 斜阳射入窗口,形成斑驳的剪影投到屋内的书案上,南乔端坐在交椅上,拿着狼毫在宣纸上写些什么,过了一会后,她将那张纸翻了过来,继续写。 如意脸上了药,一个下午便消肿了,她端着糕点走进屋子,将糕点放到书案上。 “小姐,凤少爷离开后,红杉苑那边大闹了一场,听说大小姐又摔了一屋子东西呢!” 南乔只是抬了下眼皮,“她自然要闹一闹的。” 写好了东西,南乔将那张纸放到余晖下晒着,“你家小姐在盂县可还有朋友?” 盂县便是大邺的边境,那边也靠近南晋的边境,今日被凤麟一闹,南乔想到了个传递消息的好办法。 如今她与南牧笙被困长安城,眼下局势十分严谨,南晋的探子想要混入长安城打探消失难如登天,若是她再不放出点消息回去,恐怕南晋那边都要急死了! 还好盂县有南晋秘密安插的线人,否则,她也没法子。 如意说,纳兰芜玉在边境确实有个相交甚好的朋友,于是南乔在信封上写了如意说的地址。 次日,南乔将信交到如意手上,让她拿去驿站寄出去。 因为信上动了手脚,所以她不怕正大光明的寄,越是正大光明,越是不容易引起怀疑不是吗? 快到下午时,见如意还没回来,南乔有些心绪不宁。 她有些心烦的将书合上,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如意回来了,抬头一看此时门边站着一名小厮, “二小姐,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没有南乔的命令小厮不敢进去,得到首肯后,小厮将一张纸条放到书案上后便匆匆离去,生怕南乔叫住他一样。 南乔皱了皱眉,心想不是什么好事! 她将纸条打开一看,果然!如意出事了。 纸条上说,想要见如意,只有去暖风阁,还不能告诉任何人,若她不去,如意便会死! 南乔没得选,第一时间出了纳兰府。 去暖风阁她还是跟人问了路去的,因怕碰到姬无煜,她故意用轻纱将脸蒙住。 到底是谁,抓如意一个小丫鬟做什么? 终于到了暖风阁,南乔刚进去,里面就有专人迎上来。 “二小姐,我家少爷请你去三楼!” 那人引路,南乔就跟着他上了三楼。 雅间门打开,里面几个舞姬衣着暴露的跳着舞,在歌舞的对面,凤麟身边两个美人正在为他夹菜送酒,看到门口的南乔出现,凤麟一挥手,那些女人便行了个礼退下了。 南乔在来的路上就猜到七八分是他,没想到还真是。 凤麟勾唇一笑,看着她的眼神十分灼热,“才一天不见玉儿妹妹,倒叫我这个做表哥的想念的紧呢!” 南乔眼底黯了黯,“如意呢?” “急什么!来,陪表哥喝杯酒!”说着他朝着南乔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南乔站在原地不动,眸子凝重的望着他,眼底泄露出点点杀意。 “如意呢?” 她提高嗓音再次问了一遍,若他不交出人来,她只怕自己真忍不住杀了他! “呵呵,不过一个奴婢而已,玉儿妹妹若是喜欢,你要多少奴婢,改天表哥就送你多少,值得为一个奴婢跟我大动肝火吗?” 凤麟慢悠悠的说着欠骂的话,嘴上虽这么说,手却有节奏的拍了三下。 旁边的暗门打开,如意被两名大汉押了出来,身上五花大绑,在看到南乔的那一刻如意塞了布包的嘴发出细碎的咿呀声,那意思是让南乔快走! 南乔如何不懂她的意思,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弯曲,最终握成拳头。 当下屋内还有几个大汉,个个身材精壮魁梧,骨节分明,显然是贴身保护凤麟的。 凤麟身为皇亲国戚,身边自然少不了武功高强的人,南乔不知道有没有把握从他手里硬抢回如意,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而摄魂铃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他周旋,伺机而动!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如意!” 凤麟找她过来,本就是有所图,此人终日沉迷酒色,只怕是想让她献身。 不过,她是那么容易献身的人吗! “玉儿妹妹何必这么严肃呢,哥哥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我陪我喝杯酒,玉儿妹妹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肯赏吧!” 说着,他倒了一杯酒,端起来要给她。 南乔瞥了一眼那杯酒,不肯接,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凤麟变了脸色,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手一扬,“把她给我推下去!” 话刚落音,两名大汉将如意押到窗口,按着她的后背要往下推,如意半个身子掉在窗户上,那些人正要将她腿抬起来往下扔。 “住手!”南乔一声怒喝,扯开面上的轻纱,“我喝就是!” 她并非不知道酒有问题,只是她不喝,必然救不了如意,眼下只有靠近凤麟,才能拿住凤麟并威胁他放人!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暖风阁下一片繁华似锦,一队兵马经过。男人一袭玄色蟒袍,戴着鬼面骑在黢黑高大的骏马上,路旁两边的行人见状纷纷避让不及,生怕得罪这位活阎王。 第24章 那就一起下地狱 半空中一块白色的东西轻飘飘的飘到男人头上方,姬无煜天生敏锐,整个人突然从马上飞起,轻易将那白色东西握在手中。 他在空中一转,整个人优雅的回到骏马上,仔细一看,原来是封信。 本来也没什么好奇的,但信封上的落款人是纳兰芜玉,这个名字,不免让他多看两眼。 想忘都忘不掉,跟他的名字是谐音。 姬无煜看着那娟秀的字体,想起那晚在马车上的荒唐,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已然勾起一丝笑意。 她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凤家的产业,一般来这里的人要么是朝廷大官议事,要么是城内的贵族公子聚会玩乐,纳兰芜玉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军队停止前进,姬无煜将信揣进衣服里,随后翻身下马,朝暖风阁走去。 暖风阁三楼,南乔如约喝下那杯酒,很快,她便感觉全身热气上涌,十分难受。 她暗自用内力镇压,想要将那股热气压下去,可这酒里的东西十分霸道,内力压制效果甚微。 南乔强忍着难受,“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凤麟满意一笑,将她一把拉在怀里,暧昧道,“当然可以,玉儿妹妹这么听话,哥哥哪有不放人的道理呢!” 他朝那两名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大汉便准备要将如意带下去,凤麟可没那么好心放了如意,以后他还可以用如意继续威胁南乔,让南乔乖乖听他的话呢。 光是一次,哪里能让他满足! 暗门打开,南乔见大汉并未给如意松绑,正要押进去时,她一手拔下头上的金簪。 凤麟正得意,猝不及防,脖颈上便传来冰凉尖锐的刺痛感。 南乔脸颊上挂着不寻常的绯红,狠狠咬牙道,“放人!” 凤麟没想到南乔会突然来这招,他虽爱美色,可是也怕死啊! 快速斟酌后,他朝着那人道,“给她松绑,放人!” 凤麟想,放走一个奴婢他也不亏,这药效眼看着发作,他没想到南乔看上去娇滴滴的,竟然能强撑这么久,一般人要是喝下去,还不得立马倒地任由他摆弄。 如意早已哭成了泪人,松绑后她扯出嘴里的布包,“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奴婢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快走!走的越远越好,走!”南乔眉头深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软绵绵的。 如意不肯丢下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就是死了也换不回你对奴婢的恩情!” “你走不走,不走,我做这一切都白费了!” “奴婢...”如意想,这个时候自己出去还可以搬救兵,于是哭着给南乔磕了个头,起身从暗房的门跑了出去。 南乔生怕自己懈怠被凤麟钻空子,手中的金簪又握紧了几分,“凤麟,交出解药来!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凤麟突然阴阳怪气的笑了几声,“玉儿妹妹,你真可爱,哥哥就是你的解药啊,不如你放下簪子,哥哥好好给你解毒!” “你无耻!不拿出来,我现在就杀了你。”南乔会让自己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先杀了他! 凤麟脖子上一颗血珠滚了下来,他明显有些慌了,“你竟敢来真的?我两个姐姐可是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你敢动我,就等着全家陪葬吧!” 南乔冷笑,“呵,我全家还有厉氏和纳兰嫣琴呢,有她们陪葬,我乐意!” “你!你个毒妇,实话告诉你,这东西根本没解药,除非...啊!!” 凤麟痛苦的叫出声来,他明显感觉那金簪插进肉里又深了一些。 要不是南乔中了毒,身子乏软的厉害有些使不上劲,否则,恐怕会直接要了凤麟的命。 凤麟本能的将她推开,回头面色狰狞的盯着被他推倒在地的少女。 “敬酒不吃吃罚酒,纳兰芜玉,你可真是烈性啊!”紧接着他冷笑一声,更加来了兴致,“不过现在你都这样了,还有何本事反抗我?” 说着,他将脖子上插的不深的金簪拔出扔在地上,粗鲁的扑在南乔身上要去解她的衣衫。 南乔全身无力,只得用咬破舌尖的办法让自己清醒,顿时,腥甜弥漫整个口腔,她恢复些许理智和力气,就在凤麟头埋在她脖颈亲吻的时候,她一口咬下凤麟的耳朵。 “啊!!!”身上的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嚎,鲜血顺着他的脸侧流到脖颈里,恐怖狰狞,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血就顺着他指缝中流出,男子痛苦哀嚎,“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屋子里没来得及出去的大汉看到这一幕都震惊了,根本来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做! 这少女也太凶猛了吧! “呸!”南乔将咬下的耳朵吐在一旁,看着鲜血淋漓痛苦不堪的凤麟,忽然笑了。 “贱人!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猩红的双眼像是野兽那般盯着南乔,双手掐住南乔的脖子。 南乔以为,她真的要死了,只是,有些不甘心,死在这个禽兽手里,太亏了,她应该早点杀了他的,是她低估了药效! “砰!”紧闭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姬无煜黑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漆黑的鬼面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直接锁住地上怪异的两人。 凤麟面色狰狞,少了一只耳朵,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而他身下掐着脖子的少女满嘴是血,而那少女不是纳兰芜玉又是谁! 之前找她的时候,姬无煜在楼下碰到朝中的大臣,于是多说了两句,要不是刚刚他听到里面的惨嚎声,还不知道一间一间的找,要找多久! 姬无煜看着少女面色发青,他莫名的呼吸一紧,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出于本能,姬无煜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将她身上那人踢飞。 凤麟被踢飞撞到墙上,又啪的一下掉到地上,他痛苦的蜷缩在地,“啊...肋骨,我的肋骨...!!” 几名大汉本来准备对来人动手,但一见着是姬无煜,立即就怂了,连上去扶一把凤麟的勇气都没有。 姬无煜看着地上的少女,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蹲下身,将她抱在怀中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姬无煜回头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凤麟,在看看满嘴是血的少女,他眸光幽暗浮沉,随后又快速浸透着笑意。 “你也真是厉害,他的耳朵你也敢咬!” 低醇而清冽的嗓音,有说不出的好听,南乔眼神朦胧且迷离的看着那张戴着鬼面的脸,第一次觉得姬无煜并没那么可怕,她眼底控制不住的情欲之色被她压制后又燃起,五脏六腑像是放在沸水里煮着那般难受,南乔呼吸十分紊乱,最后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 “救我,慕氏药铺...慕白灼!” 这是她失去理智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姬无煜微微一怔,抱着她的身子都能感觉到她浑身滚烫,再看她脸上不正常的绯红,他知道她服了什么东西。 只是,她怎么会认识慕白灼? 他没有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姬无煜抱着她飞快似得下了楼,疾步骑垮上骏马,往慕氏药铺方向赶去。 很快,姬无煜便到了慕氏药铺门口,他将少女抱在怀里,而此刻的她神志不清,柔弱无骨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像极了那晚马车上的动作,无端的撩起他的心神。 关键是那张血淋漓的小嘴,还不顾一切的要上来啃他,姬无煜把脸一偏,躲过她送上来的吻,他斜眼看着怀中的少女,满是嫌弃。 “慕白灼,给本王滚出来!”姬无煜烦躁的喊了一声。 掌柜的一见是姬无煜,刚想迎上来又怂了,远远地给姬无煜行了个礼。 此时,二楼的门开了。 慕白灼走了出来,环抱着手臂,斜靠在栏杆上,本来慵懒的眼神在见到姬无煜抱着女人的这一刻时,他眼珠子突然亮了起来,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连忙将嘴里的青草吐了出来。 “唉呀妈呀,阎王、祖宗、大爷,你特么居然也有铁树开花的这天!” 慕白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双臂打开,手掌一撑,脚尖轻点地面以雄鹰展翅的姿态从二楼飞了下来落到姬无煜面前。 再一看到怀中的少女时,慕白灼大吃一惊,口水只差没喷出来。 “我说阎王啊,你这口味...也太重了吧!要么千年铁树不开花,要么一开花就变禽兽...你这是怎么亲的,我跟你说,男人啊,一定要温柔...怎么还亲出一嘴的血呢!还有...” 姬无煜觉得,要是再不打断他,这小子能喋喋不休,从早说到晚。 “你让本王亲亲看能不能亲出一嘴血!” “啊不!” 慕白灼见他凌厉的目光射来连忙打住,随后还不忘补充一句,“虽然我帅的惨绝人寰,但我绝不适合你!” 姬无煜冷眸一扫,“那你还不闭嘴!她中了毒,快给她看看!” “到我二楼来!” 说着,便跟着慕白灼用轻功飞上了二楼。 姬无煜抱着南乔坐在软塌上,怀中的少女很不安分。 第25章 东郡王府的秘密 慕白灼看着姬无煜坐怀不乱的本事暗自发笑,他伸手将南乔的胳膊从姬无煜脖子上扯了下来,开始在她手腕上搭脉。 哪知,少女已经全完失去了理智,没有亲到姬无煜的她很不满意,反手直接拉着慕白灼把脉的手,拉着要往嘴边送。 慕白灼懵了,苦哈哈的看着姬无煜求救。 姬无煜见状眉色凝重,眼看少女就要偏过脸去亲那咸猪手,姬无煜眼神更是嫌弃,伸手连忙捧着她的半张脸往自己胸口按压。 “唔...”少女闷在他胸口有些难受,发出呜咽的声音。 他怕闷坏她,于是松了些,少女一松又开始不老实起来,转脸便要去亲慕白灼的手,姬无煜无奈,心里有些烦躁。 慕白灼见少女一个劲的动来动去,皱起眉头,“阎王,让她安静点我才好确诊啊!再晚,神仙也救不了她。” 南乔的药效已经发挥很久了,慕白灼也担心她身体承受不了爆体而亡,这话他并没开玩笑,说的极其认真。因为这种春宵散有很多种,慕白灼只有确定她中的哪一种才好对症下药,否则只会害了她。 谁知,姬无煜直接一个手刀将少女打晕。 慕白灼愣了下,随后竖起大拇指,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牛! 他回神也快,在少女安静后,慕白灼终于诊断出是中了哪种春宵散。 “这下药之人可真狠,用了双倍的剂量,要不是你及时送来,她肯定会爆体而亡。” 见姬无煜眼中迸射出恐怖的目光,慕白灼连忙说道,“等下我先为她施针护住心脉,然后再去准备药浴将她体内的毒逼出来!” 姬无煜“嗯”了一声,随后瞥了一眼怀中的少女,“人就先交给你了,晚点本王会让红菱过来照顾她!” 红菱是姬无煜手下的女刺客,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召唤她出来。 “又要去宫里啊,话说,这个南晋太子还没线索吗?” 慕白灼虽窝在自己的药铺,但也知道南晋太子消失这件事有些玄乎,一个大活人逃出军营就这么不见了,何况虎口关重兵把守,就连姬无煜亲自带人去追都一无所获,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皇上那边虽没责怪他,可这人就这么无端跑了,多少会给朝中那些老臣留下话柄。 姬无煜没有回答他,将南乔放到榻上后便离开了,他的默认无异于给了慕白灼回答。 慕白灼叹气一声,很快,视线又锁定在了南乔身上,他无奈的摇摇头,“阎王也有日行一善的时候,真是难得!” 一夜过去,南乔头痛欲裂,全身乏软,醒来的时候在一处陌生的房间,反应过来后她立即警惕起来,从床上坐起。 她一手捂着头,脑袋摇晃了两下才想起昨日发生的事,好像最后是姬无煜救了她! 南乔下意思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干净的衣服,顿时呼吸一紧,到底是谁帮她换的衣服?她一把捏皱身上的衣衫,正拉开领口往里面看。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走进一名身着酱红色衣衫的女子,女子身材修长,走路时身体平稳,虽然皮肤黝黑五官平平,但她身上却带着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势。 当那女子出时,南乔已经收敛了刚刚的动作,转而拽着被子一角往里面缩,以少女惊慌失措的表情看着她。 红衣女子察觉到南乔的小动作,也知道她昨日受了刺激,对她此刻的表现觉得十分正常。她将手中端的托盘放到一旁的圆桌上,那托盘里放着碗碟,只见她端着那碗转过身来,坐到她床边的圆凳上, “你放心吧,昨天晚上,是我在照顾你!”说着,她将碗里的粥递给南乔,“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南乔眼睛睁的大大的,垂眸看着她碗里的白粥时,目光不经意的在她虎口处停留一眼,受了惊吓的她似乎反应比别人慢一拍,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手抖的接过那碗粥, “谢谢你!” 酱红色衣衫女子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来,这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应该也不敢伤了凤家少爷!要知道,凤家少爷可是皇亲国戚,得罪了凤家,就相当于得罪了宫里那两位,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虽然昨天暖风阁发生的事情惊心动魄,事后暖风阁封锁消息不让外传,但红菱觉得,会不会是弄错了,伤凤家少爷的另有其人,而面前这位小姐,顶多也就是个替罪羊! 少女胆怯且羞涩的吃了两勺后,低着头问道,“昨天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敢问姐姐,这里是哪里?”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红菱半信半疑的问道。 南乔点点头,大大的眼睛清澈如水,“嗯,还请姐姐告知。” “这里是慕氏药铺,替你医治的是东郡王世子,你若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可以帮你叫世子过来!” 南乔咽下口里的粥,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脑袋还有些疼,不知道世子殿下现在有没有空?” “我现在替你去叫他一声,你且等待一会!”说完,红菱起身出去了。 门再次关上,南乔从床上起来,她走到窗口,轻轻打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多了不少士兵,这些人明显不是姬无煜的人,姬无煜的军队肩吞上都有一枚黑色圆形骷髅图案,而这些士兵要么是她父亲的人,要么就是国公府的人。 这些人拿着画像大肆搜查,见到街上的年轻女子便拿着画像比照,士兵们态度蛮横,凶神恶煞,很显然不可能是父亲派来找她的人。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屋子,南乔连忙关上窗,回到床上,将手里的那碗粥一口气喝了大半。 门打开后,红菱恭敬退让一边,让慕白灼走了进来,随后红菱将门关上,并未进屋子。因为慕白灼有个习惯,在替人诊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这是南乔第二次见他,少年依旧风度翩翩,没有半点神医老成稳重的气质,除了那一身的药草味儿!不过他医术确实高明,昨日要不是他,恐怕她真的会出事。 南乔正要开口感谢他,一根熟悉的金簪迎面飞来,她脸一偏,那金簪从她眼前飞过,砰地一声,直接插入她身后的木质墙上。 那根金簪,正是当日她与他交手时落下的。 南乔神色一凝,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吗! 她就知道,她压制内功的功法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慕白灼,他上次一把脉就知道了,只是她担心的是,慕白灼会不会将她的情况告诉姬无煜? 慕白灼收回手,嘴角微微挑起一丝笑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昨日本世子还在纳闷哪家的女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真是你啊!” 南乔戒备的看着他走来,在让人去叫他的时候,她本想从慕白灼这里探探口风,谁知他一眼便认出她来。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知道本世子怎么认出你来的吗?”他脸上的笑更加邪肆起来,“这个东西,你哪儿得来的?” 说完,一条熟悉的银铃手链从他掌中落下,在她眼前晃动两下,南乔立即感觉有些眩晕,下意识将脸偏到一边,她手腕上的摄魂铃没了,落到了慕白灼手中。 “这是我的,还请世子殿下把它还给我!”她想出其不意,伸手便去抢夺,慕白灼却比她更快将手链收了起来。 “呵!”慕白灼坐下身来,好笑的盯着她,“上次本世子就想仔细看看了,不料让你逃走,听闻纳兰府二小姐是从边境回来的,是个柔弱老实的乡下姑娘,可本世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哦!” 他像是开玩笑那般轻松,可这番话在南乔听来格外刺耳。 南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明眸大眼一抬,忽然望着他笑了,“世子殿下好奇心还真是重,与其知道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来愉悦自己,不如我用更实在的东西跟世子殿下来做个交换如何?” 慕白灼翘起了二郎腿,单手拖着脑袋偏着头,面色浮现出几分认真出来,似乎在等她把话说完。 南乔继续开门见山的说道,“想来这也不是东郡王府的秘密,从十年前开始,东郡王府就曾重金悬赏天下间所有鬼面菩提,一颗价值一百两银子,如今悬赏令的价格更是暴涨到一颗一千两了,虽然我不知道郡王重金悬赏这个东西做什么,但是我手里正好有五颗鬼面菩提。” 她说到这里时故意停顿下来,看着慕白灼脸上满是认真和掩饰不住的激动,她就知道,这东西果然对东郡王府来说有大作用,不然慕白灼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悬赏令早就已经公之于众,她也是在长安城街头看到的,本来她想用那五颗鬼面菩提让东郡王做她的靠山,这东西又对东郡王府这么重要,但事急从权,她现在也不得不为了顺利逃脱而跟慕白灼交易。 慕白灼坐直了身子,“你说的是真的?” 第26章 潜入国公府 他转念一想,鬼面菩提种类繁多,万一她说的不是他要的那种呢? 悬赏令这件事其实没有人比慕白灼更清楚,当年真正的东郡王世子五岁时得了一场重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穿越到了小世子身上,他心里十分清楚,要不是他好奇心重,动了祖传的那串邪气的鬼面菩提,他怎么会那么倒霉穿越到这个地方来。 为了能重新回去,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要是在这里找齐那一百零八颗一模一样的鬼面菩提,他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于是慕白灼哄得自己父王下了悬赏令贴于长安遍地,一开始的时候,外地都发了悬赏令下去,但送来的鬼面菩提,多数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收集了十多年,也只集齐了八十颗,如今他这两年加价都没有人再送来他想要的鬼面菩提,所以一听到南乔这么说的时候,慕白灼十分惊喜,她竟然有五颗! “我没必要骗世子殿下,我现在不要银钱,只要世子殿下替我保密,顺便帮我一个小忙,那么,鬼面菩提便是您的了!” 怕他不相信,南乔从脖子里拿出那颗随身携带的鬼面菩提,中间用一根红绳穿着的。 因为那年大雪天她被南牧笙捡回去后,性命岌岌可危,当时南牧笙为她请来普陀寺的得道高僧祈福,那几颗鬼面菩提,还是那得道高僧给她的,后来她也确实也活过来了。 不管是不是这鬼面菩提的作用,自从她的命被救回来之后,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没生过什么大的毛病。 这件事南乔一直记在心里,觉得这鬼面菩提是件有灵性的宝贝,长大一些后她为了感谢南牧笙的救命之恩,自己留了一颗穿起来随身佩戴,然后将剩余的四颗用其他佛珠穿起来,做了个吉祥如意的手串送给南牧笙,希望这东西也能保佑他。 那串手串送给南牧笙后,他很是喜欢,日日戴在手上从不摘下来,他说,这是妹妹送他的,万一掉了可怎么好。 只是如今她与南牧笙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她也不确定那鬼面菩提还在不在他那里,不过当下先稳住慕白灼才是正经事。 慕白灼手指捏着她胸口的菩提看了半天,眼睛都直了,半晌,他兴奋的盯着那菩提说道,“就是它...就是它,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出一颗来了!” 南乔就知道,她是幸运的,慕白灼要找的果然就是她戴的这种,只要慕白灼答应帮忙,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手中的红线往回一扯,南乔伸手就夺回那颗菩提,她握着那颗菩提笑的十分得意,“世子殿下刚刚拿了我的东西是不是也该归还了!” 慕白灼连忙将摄魂铃还给她,那泛着银光的手链放到南乔的掌中,她满意的收回扣在手腕上,缓缓开口说道,“这只是其中一颗,我说的事情只要世子殿下答应我,我现在就将这颗给你!” “好!”慕白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下来,“你所有的事情我现在都不问了,你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就是!” “那我会武功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别人?”南乔趁机问道,她要做到心里有底,万一昨日她被姬无煜送到这里后,慕白灼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呢! 慕白灼举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那般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我还没机会说!” 昨天姬无煜走的那么急,还好他没机会说,不然这丫头就不把菩提给他了! 南乔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那好,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但是你得帮我把之前进来照顾我那姑娘想办法打发走,然后我再悄悄离开!” 因为照顾她的女子并不像慕白灼的人,那沉稳的性情和深藏不露的功夫,要是她猜的不错应该是姬无煜的人,虽然姬无煜昨天救了她,但她不会因此而感激他,现在的她反而开始担心起来,自己在暖风阁的表现,是否太过锋芒,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要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她又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否则,她也不会做出那种疯狂到令人发指的举动来,当时,她只想着让凤麟付出代价。 慕白灼完全不知道南乔的想法,他只顾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小事一桩!不过,那几颗鬼面菩提你什么时候给我?” “那几颗现在不在我身上,不过我可以保证一定会尽快给你,如果到时候我碰到什么困难,你还得帮我一把,今日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如果你告诉第三个人,那剩下的几颗,你就别想要了!” 为了以防万一,南乔将话说得十分清楚明白,这个慕白灼性子古怪,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鬼知道他靠不靠谱,所以她才拿出强势的态度故意威胁一番。 慕白灼像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完全没有了世子的架势,“小姑奶奶,你说的我都答应你,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这东西给我了?” 南乔觉得他这个称呼不该从慕白灼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似乎有点像...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来,总觉得他哪里有些奇怪。 想不起来索性就不想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将脖子上戴的鬼面菩提扯下来交在他手上,“那几颗为期三个月内,到时候一定给你!” “好!一言为定!” 慕白灼习惯性的伸出手掌,刚开始南乔愣了下,随即也伸手与他击掌,这位世子殿下还真是特立独行,看来古代的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书呆子嘛,偶尔还能碰到个这么好玩的人。 “我是提督统领纳兰府的二小姐纳兰芜玉,以后世子殿下可得多多关照哦!” 慕白灼一听无奈的摇摇头,再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嫌弃,“提督统领纳兰芜玉啊,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不好,非要跟阎王是同名!” 南乔刚开始没太听懂,没觉得她名字有哪里不妥,明白过来后脸色有些难看,她之前一直都在忙没在意这件事,虽然是谐音,但喊出来就是一样的。现在被慕白灼这么一说总觉得怪怪的,等解决了凤家的事,她该去户部一趟了! 达成协议后,慕白灼成功的把红菱支开,表面让她去纳兰府送信,实则故意引开街上那些官兵。 红菱虽是姬无煜的人,但慕白灼一开口她还是得照做,因为她知道慕白灼与姬无煜交情不浅,所以她不敢轻易得罪,乖乖就去了。 现在那些官兵都盯着纳兰府周围呢,要是有人去送信,还不得被包围啊。 不过红菱是什么人,一般的小喽啰哪里是她的对手。 慕白灼又给南乔服了恢复内力的药才让她从后门离开,因为现在这小丫头手里有他要的东西,他可不能让她出事。 南乔出了慕氏药铺后就没回纳兰府,而是从小巷子里往另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走去,一路上她都在想,一晚没回去,发生那么大的事,父亲那边怎么样了? 凤麟耳朵没了,国公府的人势必会找上她,恐怕就连皇后和贵妃都饶不了她! 父亲虽是提督统领,可对方是皇亲国戚,而且,就算凤麟对她下药,她咬了人家一只耳朵是事实,凤家定不会轻易罢休! 眼下,她得想办法为自己脱罪才是最要紧的。 南乔见不远处有军队经过,她往墙根拐角处走了几步,避开街上巡逻的军队。 长安城她虽然没来多久,但哪里地段繁华,哪片是大官的府邸她猜就能猜到,国公府可是天潢贵胄,凤家一向高调,府邸自然是在长安城寸土寸金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南乔终于到了国公府后面小道上,听到后院有开门的动静,她身子一闪,直接扶着墙跟蹲下,小脸上的汗水跟着脸颊如串珠般的滴落在身上、泥土里。 “唉,今日这已经是第十个丫鬟了!”后院门咯吱一声打开,传来男人的叹息声。 “可不是吗,少爷这回少了一只耳朵,断了两根肋骨脾气更大了,这些年来死在他房里的丫鬟还少吗?何况,早两年的少奶奶...”另一人欲言又止,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嘘!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被少爷知道了,我们两小命都得玩完,还是赶紧将这些尸体送到乱葬岗吧!” 两人将尸体往平板车上一扔,随后用草席将尸体一盖,就拖走了。 见那两人已经走远,南乔悄然走到后院门口,将虚掩着的门推开,随后闪了进去。见到有丫鬟经过,南乔悄然上去一个手刀将人放倒,随后将那丫鬟拖到草丛隐秘处,南乔扒了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而后端着丫鬟手中的托盘走了出来。 她一路低着头,将托盘举过头顶,暗自寻找着凤家少爷住的院子。 凤家府宅很大,走了半天她也没找到凤麟的住所,此时两名丫鬟从她身边经过,只听见那小一点的丫鬟哭着说道,“姐姐,可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妹妹,要不姐姐替你去少爷房里吧,或许,他心情好些了就不会杀人了!”大点的丫鬟皱眉,接着轻叹一声。 “那怎么行?如今就我们两姐妹相依为命...” 小点的丫鬟话还没说完,就被南乔打断,“两位姐姐,要不我替你们去吧!” 第27章 会治耳朵的丫鬟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大点的那丫鬟说道,“你不怕死吗?少爷今日发起疯来,活活打死了十个丫鬟呢!” “我是刚来的,还会变戏法,或许能哄得少爷开心!”南乔笑容明媚,“少爷的院子在哪儿呢?麻烦两位姐姐指点下!” 两名丫鬟暗喜,总算能逃过一劫了。 大点的丫鬟朝南边的方向指着说道,“你一直往东南方向走就是了!” “好的,谢谢两位姐姐!”南乔道完谢便从观景桥上走过,一路往南边的院子走去。 还没靠近凤轩阁,便听里面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其中一道女声最为尖锐。 “啊!少爷饶命!求您饶了奴婢吧!” “打!给本少爷狠狠地打!”凤麟状似癫狂癫狂的声音回响在整个院内。 “少爷,再打下去,春花就没命了啊!”有一起共事的婢女大着胆子求情。 “竟然还敢求情!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管家,本少爷就赏她一百大板,不打完不许咽气!” “是!” 那女子还没开始打,就听见凤麟继续说道,“以后凡是在爷院子里伺候的人,纷纷把耳朵割掉!本少爷瞧着不顺眼!” “不要啊少爷,求你饶了奴才吧!” “少爷,奴婢们一定尽心侍奉您,求你饶了我们吧!” “......” “本少爷说一不二,朱顺,你还不去办!” 奴婢家丁顿时跪了一地,就连旁边的管家都吓得腿脚发软,全身抖个不停。 管家朱顺闻言,结结巴巴道,“少爷,这...没了耳朵,以后她们还怎么听您的使唤啊!” “朱顺,你是不是也不听本少爷的话了,本少爷瞧着你的耳朵也很不顺眼呢!” 危险的话语回响在朱顺耳边,他在府上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还不知道凤麟是个什么性子。 他打了个冷噤,额头直冒冷汗,连忙跪在地上俯首帖耳,“小的不敢,小的这就让人执行!” 凤麟侧卧在躺椅上,俨然一个重伤伤员的形象,白色纱布裹着他的头,将左边耳朵的位置包住,他冷眼瞥了一眼地上的朱顺,“狗奴才,要是再敢违背爷的命令,爷送你入宫当太监!” 朱顺抹了把冷汗,识趣的舔着脸应了句,“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刀来!” 南乔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院内人数不少,所有人跪成一片,除了那几个站在一旁打板子的人,只见长凳上躺着的女子被打的奄奄一息,双手垂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腰部以下的衣衫,那血就顺着衣角流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洼,很快,那扬起板子正准备打下去的几人停住了,其中一人探了下那丫鬟的鼻息,连忙跪到凤麟面前, “少爷,又死了一个!” 凤麟无关紧要的挥了挥手,“死了就拖下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爷今儿这口气还没消呢!” “是!”那人已经见怪不怪,死了一个丫鬟,他们又将刚刚求情的那丫鬟按在长凳上,准备继续打,那丫鬟连连求饶,而凤麟反而表现出十分享受的表情,仿佛别人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开心。 这种几乎变态的情绪让南乔忍不住作呕,她知道,这是一种变态的心理疾病。 也只有像凤麟这种人,才会用别人的性命取乐,想不到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折腾这些下人。 很快,朱顺便带着两男子拿着匕首上来,下面跪着的人一见,吓得要死,痛哭流涕的不断求饶。 这个地方,权势可以一手遮天,奴仆的命皆为权贵的私人财产,任由权贵处置,就算正大光明的草菅人命又如何。 南乔无奈的收回目光,佯装婢女那般低着头,顶着托盘不慌不忙的经过跪着的人身边,朝凤麟走去,而她的脸,一大半被托盘遮挡,看不真切。 朱顺见丫鬟送来点心,有些疑惑,因为凤麟从不吃这类甜食,但一想到可能是老祖宗那边让人送来的,也就不敢过问,直接让道给南乔。 南乔弯腰行了个礼,憋着声音说道,“少爷,您别生气了,奴婢有祖传秘法,可以让你耳朵重新长出来!” 此话一出,就连院子里震天动地的哭诉声都安静了下来,此刻那打板子的人还没开始,就已经忍不住好奇朝这边望了过来。 南乔的声音并不大,后面很多人根本就没听见,只是目前为止还没哪个丫鬟敢靠近凤麟,关键是南乔还端着凤麟从不爱吃的糕点。 朱顺也愣住了,他离得最近,自然听得最清楚,“哪里来的小丫鬟,青天白日的,这话能乱说吗!” 南乔依旧保持冷静,淡定的说道,“奴婢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少爷啊,除非奴婢是不想要命了!” 朱顺正要说什么,凤麟不耐烦的训了他一顿,“滚下去!”他接着冷笑一声,“她若没那个本事,自然不敢夸下海口前来找死!” 朱顺连忙退到一边,苦笑着一张脸忙拍马屁,“爷说的对,您洪福齐天,咱们府上有贵人出现,您耳朵一定可以再长出来的。” 凤麟将目光移到被托盘遮了大半个脸的南乔身上,“你若治好了爷,爷重重有赏,你若治不好爷,爷将你五马分尸丢在山野喂狼!” 他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狠意,而南乔依旧十分淡定,“少爷放心,奴婢对祖传医术充满信心,若是治不好,奴婢甘愿随您处置!” 凤麟嘴角一扬,“哼,谅你也不敢耍花招!说吧,要怎么治?” “既然是秘方,当然得去少爷的屋子里治,现下少爷院子里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要是影响到少爷治疗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要不是凤麟在场,众人只差对南乔顶礼膜拜了,这样一来,他们的耳朵就保住了,真是谢天谢地,这丫鬟简直是他们的救星! 凤麟给朱顺使了个眼色,现下什么事情都没有他耳朵的事情重要。 朱顺则半信半疑,他旁敲侧击道,“这院子里的下人要是都撤掉了,少爷等下要是找人伺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啊!” 朱顺老奸巨猾,他言下之意在提醒凤麟,万一丫鬟不是治耳朵,而是刺客该怎么办? 凤麟有些慎重起来,不过南乔这时却开口对朱顺说道,“您老不是还在吗!少爷屋子里要有事直接叫您,如果少爷觉得伺候的人不够使唤,也可以在屋外安排上四五人,只要不吵着少爷就行了!” 朱顺一听,这样可行。 看来,这丫鬟还真有治耳朵的绝技,包括朱顺在内,这下所有人都不由得相信了。 这个柔柔弱弱的丫鬟,就算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骗少爷啊,何况屋子外面还安插有人,她要是失败了,等她出来直接抓起来杀了不就是了! 片刻后,院内的人纷纷遣散,只留下几名壮汉看守着屋子,而朱顺想进去看一眼也不行,只能蹲守在门口外静静等着。 半个时辰不到,少女从容自若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她低着头,朱顺直接将她拦了下来。 他候在外面这么半天,没听到少爷发脾气,也没听到任何动静,总觉得有些反常,“少爷的情况如何?” 不等南乔回答,朱顺手一挥,边上候着的两人便进了屋子。 南乔见状十分淡定,她低着头答道,“一个月内少爷的耳朵便会全部长出,今日刚治,明后两天便能看到耳朵长出来一点!” 她说得有理有据,让人听不出一点心虚。 很快,进去的两人又跑出来,“朱管家,少爷躺在床上玩呢,看样子心情大好!” 朱顺眉梢一挑,“是吗!我去看看。” 于是他大着胆子进去查看凤麟的情况。 他进去后站在帘子后悄悄看了一眼,他家少爷躺在榻上玩着小木马,嘴角还带着开心的笑意。 朱顺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可凤麟确实好端端的,没有发脾气,莫不是那女子真会治耳朵?凤麟性情多变,就算他高兴的时候朱顺也是不敢上去随便招惹他的,于是朱顺见人没事便松了口气悄然退下。 出来后,他一脸欣慰的看着南乔,“你是哪个院内的丫鬟?” 凤麟难得如此开心,万一以后发脾气,他正好可以把这丫鬟找来,朱顺想。 一路走来,南乔记住了几处院名,为了不让朱顺纠缠于她,她将凤老夫人的院名告诉他。 果然,朱顺一听,立即恭敬的让开道,“姑娘,刚刚得罪了!” 他虽是管家,可老夫人院里的丫鬟身份地位比一般丫鬟要高,而凤府这些丫鬟一批一批的被凤麟打死,又一批一批的送进来,他实在记不住那么多面孔,所以对于南乔的回答并未生疑,而她的身份又与他之前猜测的一模一样,这下朱顺总算放心了。 南乔“嗯”了一声,并未多说,随后不慌不忙的走出凤轩阁。 丫鬟装扮的南乔并未引起别人怀疑,她暗自从先前来时的路,绕过假山、回廊、观景桥最后悄无声息的从国公爷的书房的暗格里顺了些东西,到了国公府后院,她脱下原本的丫鬟衣裳还给那仍在昏迷中的丫鬟。 出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一刻钟后,穿着一身鹅黄色双蝶裙的少女正大光明出现在街上,不一会儿,国公府的人便拿着画像找到了她。 见南乔与画像有几分像,几名士兵将她迅速包围起来。 南乔勾唇一笑,束手就擒 第28章 凤家的把柄 很快,她便再次被带到暖风阁,因为这里是凤家的产业。 今日暖风阁不做生意,大门打开后,南乔身后被人一推,砰地一声,刚进去大门就关上了。 “国公爷,人找到了!”说话的是押着她来的人。 屋内气氛压抑的可怕,在她的正前方,站着一个有些驼背的男人,男人手背在身后,大拇指上的翡翠绿扳指有些显眼,他身穿华丽灰袍,袍尾绣着繁复的花纹,片刻后,那男人转过身来,眼角的皱纹随着眼睛的眯起加深,浑浊发黄的眼珠盯着南乔,他那神色疲惫的脸上此刻紧绷着,一双被怒火灼红的眼射出两道寒光。 “你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镇定自若,“是我,不知国公爷找我有何要事?” 她像是不知情那般,清澈如水的眸子迎上他的目光,显得毫无畏惧。 这让怀国公凤文山更是怒火滔天,要不是多年来在官场人打交道的他比常人更沉稳,更睿智,他可能会忍不住直接上去掐死少女。 “纳兰芜玉,我儿看得起你是你修来的福分,你竟敢咬掉我麟儿一只耳朵,你说...本国公找你做什么?” 南乔假装回想了下,她依旧带着少女般阳光的笑容,“原来昨日那登徒子就是国公爷的儿子啊,这冤有头债有主,我这还没上门去找国公爷讨个公道,国公爷就找上我了,不过昨日之事国公爷作为凤少爷的父亲,国公爷自然知道是凤少爷先对我下毒在先,所以国公爷给我道歉也是理所应当的!” 凤文山额头青筋暴起,眼底掩饰不住的杀意涌现,在他还没开口前,南乔又继续说道, “听闻两年前新皇登基国公爷也出了不少力,所以皇上登基后厚待国公一家,也将老皇叔最小的女儿庆嘉县主赐给凤麟为妻,可这庆嘉县主入府一年,就得了疾病而死,只是,这庆嘉县主究竟是怎么死的,想必国公爷心里也多少有些底吧?” 凤文山由刚刚的暴怒变得惊讶起来,他猩红的双眼盯着南乔,那件事十分隐蔽,除了凤麟和心腹知道外,其余人都死了,而这个纳兰芜玉他让人打听过,不过是刚从边境回来的乡野女子,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句话,更是让凤文山动了杀心,为了以防还有旁人泄密,他耐着性子冷笑一声,“纳兰芜玉,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南乔眼里闪过一丝皎洁灵动之色,故意转移话题,“国公爷想好要怎么跟我道歉了吗?” “本国公看你是找死!来人...”杀了她! 凤文山命令还没下完,就被南乔打断,“国公爷怕是想让老王爷知道庆嘉县主的死因?所以才急着对我杀人灭口吗,不过,我敢只身前来,自然有办法离开这里。” “好大的口气,就算你将嘉庆县主的事情告诉老王爷又如何?人都已经死了两年了,什么证据也没有,你以为仅凭你耍些小手段就能逃得了一死?” 南乔笑容明媚,“国公爷说的没错,我当然不会凭这点从这里走出去,只是不巧,这些年来国公爷借皇后娘娘之便卖官一事,这账目嘛...” 她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又不说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凤文山这个老东西不会不懂。 果然,凤文山顿时脸色青灰,嘴角抽动,一双眼睛像是铜铃一样的瞪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到底是谁?杀...快杀了她!” 凤文山指着南乔手指发抖,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此女无论如何都留不得,否则他们凤家要遭大难! 身后之人刚拔刀,南乔便哈哈大笑起来,“我只要半个时辰不从这儿走出去,那卖官的账本便会有人送到皇上眼前,到时候,国公爷觉得...皇后娘娘会如何,贵妃娘娘会如何?国公府一门兴衰荣辱又会如何?国公爷敢用整个凤家做赌注吗?”她轻笑一声,“国公爷想要小女子这条命,小女子也不怕,反正有整个国公府给我陪葬!” 凤文山愣住了,他手一扬,南乔身后的那些人便收回刀退到一边。 他不敢大意,这个纳兰芜玉太诡异了,她似乎什么都知道,还直接抓住了他们家的命脉。 南乔见他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缓缓道,“国公爷可别不信邪,宣武二十二年八月初七,忻州府台县令官位付友生五万两白银入账,宣武二十二年十月十五,陇县州官李成十万两白银入账...这还只是去年的,而今年似乎更多了呢,光是上半年,国公爷就成功卖出五个不起眼的官位,其中还有个中书侍郎的官位卖了一百万两白银,卖给长安第一富张大财的大儿子,我说的对吗?” 听她这番话说完,凤文山两眼一黑,差点晕厥站不稳,要不是被身边老奴扶了一把,只怕要栽倒在地。 凤文山气息不稳,面如死灰,盯着南乔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此时也不敢杀她,因为他赌不起。 见少女镇定自若来到这里的样子,想必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既然乖乖被擒来,那肯定是来提条件的,这件事只要不暴露出去,一切都还有的商量,他看透这层后,哪里还顾得了凤麟的仇,此时他必须要保住整个家族才是。 “纳兰芜玉,你故意让老夫的人抓到你,你到底想如何?” 南乔心里清楚,扳倒了凤家,对她半点好处都没有。 凤文山不知,这证据拿在南乔手里就像个烫手山芋,她压根不敢带回纳兰府,也不敢带在身上。万一碰上姬无煜,他本就疑心重,如果发现她身上有账本,那更是说不清楚,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找上国公府的人。 南乔也不跟他绕弯子,稚嫩清脆的声音宛若铃铛那般,“我纳兰芜玉千里迢迢回到长安,只想好好做纳兰府的二小姐,昨日之事想必国公爷非常清楚,凤少爷绑我丫鬟在先,逼我喝下毒酒在后,而他只是少了一只耳朵,我已经很便宜他了,倘若国公爷揪住这事不放,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纳兰芜玉倒也不怕!” —— 长安城官道,另外两支军队不期而遇。 纳兰光耀一见来人是姬无煜,连忙下马俯首作揖。 姬无煜倒也不像之前那般冷淡,他一抬手,“纳兰大人不必多礼!” “王爷,下官的女儿纳兰芜玉...听说昨日是被您救走了?” 既然在这儿碰到姬无煜,纳兰光耀也省的去平定王府要人了。 昨日如意跑去给他报信,说是纳兰芜玉在暖风阁有危险,他赶到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儿! 只听暖风阁的掌柜说被平定王带走了,他一路去了平定王府,可姬无煜根本不在王府内,他一时间只能继续派兵去找纳兰芜玉的下落。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关键是他还听说纳兰芜玉把凤麟的耳朵都给咬下来了,今儿一大早国公爷就来府上找他麻烦,说要纳兰芜玉偿命。 凤文山在纳兰府没找到纳兰芜玉,他又不敢去平定王府找麻烦,于是在街上布下重兵,就等纳兰芜玉从平定王府出来捉活的。 为此纳兰光耀一个头两个大,他还真希望这个时候纳兰芜玉不要出平定王府,否则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很难保住她。 姬无煜幽暗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在慕氏药铺,晚些时候本王还有事情问她,等问完了自然会将她送回府上,纳兰大人先回去吧!” 就在此时,已经往纳兰府来回跑了一趟的红菱急冲冲赶来,她单膝跪在姬无煜的骏马前,皱眉道,“王爷,不好了!” 红菱到纳兰府的时候纳兰光耀并不在府上,于是她把信交给了纳兰夫人,返回慕氏药铺的时候纳兰芜玉已经不见了,而慕白灼那个时候已经不在店里,听掌柜的说去给皇上请脉了,至于纳兰芜玉,掌柜的说根本没见她出去过。 这时红菱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找遍了整个长安城也没看到纳兰芜玉的身影,于是这才主动前来负荆请罪! 待她将这一切原委说完后,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姬无煜,光是骏马上那股散发出来的冷意,就够让红菱心惊胆寒的。 纳兰光耀自然也听到了纳兰芜玉消失一事,他皱起眉头,“遭了!玉儿一定是落到怀国公手里了!” 姬无煜闻言心里有些烦躁,依照怀国公一贯的性子,纳兰芜玉伤了他儿子,一旦纳兰芜玉落到他手里,下场非死即残。 纳兰芜玉与南晋太子这一案情进展有着某种关联,在南晋太子这件事没结束前,她还不就这么死了!随即,他拉了下缰绳,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话, “纳兰大人,本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他做任何事,从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明。 纳兰光耀见姬无煜离去,他食指划过嘴唇上的八字胡,沉思片刻后对身后的士兵开口道,“走,跟上王爷的队伍。” 第29章 反常的凤文山 另一边暖风阁内,南乔默默地浏览了一遍那纸道歉信,最后眼神停在盖着红色私印的位置几秒,她将道歉信收好之后便温和的笑说道, “国公爷的歉意我就收下了,出了这个屋子后凤少爷的事情便再与我无关。” 她为了防止凤文山秋后算账,这才让凤文山给她父亲写下道歉信,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凤麟欲行不轨在先,国公爷自知凤麟德行有亏,非但不追究凤麟受伤一事,而且还特意写此信以表歉意,并赔偿纳兰芜玉十万两银子名誉损失费,为她正名。 南乔想,万一日后凤文山想用此事为难父亲,只要这封信一拿出来,凤文山就站不住脚,就算凤家有皇后和贵妃撑腰,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凤文山一听她这么说,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他立马就怒了,“纳兰芜玉,你之所以还能站在这儿跟老夫说话,是因为那本账簿,倘若你敢耍老夫,老夫让整个纳兰府陪葬!” 他不是没让人搜身,只是她身上,根本就没账簿,就像她说的,那么重要的证据怎么可能随身携带! 所以凤文山最后才无奈的妥协,写下那封道歉信! 南乔则淡然一笑,“永和钱庄也是国公爷产业,我将那账簿寄放在那儿了,若国公爷今日不去取,那里的掌柜便会送到平定王府。” 南乔把账本给掌柜的时候,是用盒子装起来的,并告诉掌柜,今日酉时将东西送往平定王府,因为她出示凤麟的贴身令牌,那掌柜的便信了! 凤文山没想到她竟将东西放到永和钱庄,他额头青筋暴起,却又无可奈何,“老夫便信你一次,若是你敢骗老夫...” 凤文山话未说完,少女便说道,“我哪敢跟国公爷作对,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国公爷放我一马,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少女说完便要往外走,凤文山在没拿到账本之前也不敢拦她,等他拿回账本,他一定找机会要将纳兰芜玉碎尸万段。 南乔正要打开门时,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停在外面,她一听,估摸着来人少说也有好几百人! 外面门口是国公府的亲兵,此刻纷纷跪拜在地,高呼平定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好! 是姬无煜来了! 南乔皱起眉头,回过头看了凤文山一眼,只见凤文山面色铁青,显然害怕她出尔反尔将账簿的事情告诉姬无煜,可眼下他并没有能威胁到她的法子,所以只能用眼神警告她,希望她能遵守承诺,不该说的话别说。 少女勾唇一笑,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亮,几乎在门被打开的同时,她已经跪在地上,面朝凤文山,“国公爷,小女子真不是故意要伤凤少爷,还求您饶了我。” 她呜咽着嗓音,抽抖的背影像是在哭。 而凤文山那张脸上的表情则显得十分有趣,他一双眼睛鼓得大大的,用难以置信表情看着地上哭得像模像样的少女,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姬无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少女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而凤文山明显气的不轻,但出乎意料的是凤文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纳兰芜玉解恨! 按照凤文山的性格,就算纳兰芜玉是提督统领之女,他也不会心慈手软,凤家仗着两个女儿在宫里做娘娘便呼风唤雨,杀一个毫无母家背景的嫡女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就算得罪提督统领又如何,凤文山儿子耳朵都没了,而纳兰光耀站不住理,肯定是保不了纳兰芜玉的。 距离纳兰芜玉消失已经两个多时辰,再看纳兰芜玉全身上下并无一点伤痕,除了跪在地上哭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姬无煜十分纳闷,凤文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 与此同时,姬无煜的兵已经将里里外外包围了起来。 凤文山见状,他往前走了几步,抱了抱拳一脸严肃的问道, “王爷这是...?” 姬无煜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语气极冷,“本王最近手里有件案子,纳兰家二小姐是涉案人,本王正要带她去配合查案!”他不等凤文山说话,手一挥,“来人,将二小姐带走!” 凤文山露出诧异的表情,在看向南乔时,南乔眯了下眼,示意他不要答应! 凤文山自然怕南乔落入姬无煜的手里,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 他将要抓少女的士兵挡在身后,直眉怒目的盯着地上的少女,为了凤家全族,他不得不鼓起勇气与姬无煜争辩起来。 “王爷,此女伤我麟儿,她还没给老夫一个交代,您现在不能把人带走!” 要是以往,凤文山是断然不会跟姬无煜这样的人杠上,虽说凤文山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可是这两人一直以来都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 姬无煜冷眸一扫,“怀国公这是不打算放人了!” 平定王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若不是因为少女手握凤家全族的命脉,凤文山又怎么会跟姬无煜死磕。 “王爷,纳兰芜玉伤的是皇亲国戚,按照大邺的律法,胆敢伤害皇亲国戚者,当处以绞刑,老夫念其是提督统领之女,尚且年幼无知,麟儿又十分喜欢她,所以老夫不打算追究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于纳兰芜玉如何处置,那就是老夫的事了。” 凤文山是有权不追究纳兰芜玉过错的,也有权利如何处置纳兰芜玉,所以他觉得自己占理,也就大着胆子说完,他的言下之意就是纳兰芜玉的生死只能他来定夺,人他是不会交出去的。不过凤文山说完这些话时,他满脸通红,后背已经冒出薄薄的一层冷汗,显然紧张到了极致。 姬无煜冷笑一声,“怀国公的意思是南晋太子的下落要比你儿子重要,再者,昨日本王踢断凤麟肋骨,也伤了皇亲国戚,怀国公是不是也要连本王一块儿抓起来。” 凤文山一听面色僵硬,十分难看,在这个长安城,就算他得罪天下人,也不敢得罪活阎王啊,凤麟被踢断肋骨一事他问都不敢问,何况是抓他治罪。 南晋太子逃跑失踪多日,这是长安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姬无煜亲自带兵捉拿,可这些天过去了一无所获,世人皆知南晋太子的价值,那可是南晋皇帝的命根子,抓住他,就等于抓住了南晋国的命脉,说不准南晋皇帝还会为了南晋太子对大邺俯首称臣。 所以区区一个凤麟,又如能比得过南晋太子的线索,而姬无煜伤凤麟也是真,但凤文山在他面前半个字也不敢提,平定王手握实权,皇上更是一味偏袒他,就连这次南晋太子从他大营逃走一事,皇上也并收回对平定王和三军的犒赏,只命他捉回南晋太子即可。 由此可见,凤文山想要留住纳兰芜玉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能为力了。 他泄气的吐出几个字来,“老夫不敢!” 姬无煜直接上前一步将少女从地上拉起,“既然如此,那人本王就带走了!” 少女不情愿的起身,轻咬下唇,眉头蹙起,时不时的抽噎几下。 她就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怀国公不给力啊! 不过,看老人家的样子,比她还愁苦憋屈,怪可怜的。 不知为何,她见凤文山这幅样子心情就莫名的爽朗几分,她捏着凤家的命脉被姬无煜带走,老人家不会犯心脏病吧! 不过一想到姬无煜手里会不会握了什么新的证据,要她配合查案什么的,她就一阵心慌。 就在此时,纳兰光耀赶到了。 南乔眼睛一亮,这是老爹来了啊,她连忙呼道,“父亲,救我!” 喊完,她便挣脱开姬无煜的手,一股脑的跑到纳兰光耀身后缩着,少女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望着其他人,像只受惊的小兔那般。 纳兰光耀无奈的叹气一声,“你啊你,就知道给为父惹祸!” “女儿知错了!” 南乔识趣的低下头来,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她并非不解释,只是姬无煜也在,很多话就不方便说了,包括她拿到凤文山道歉信一事,只能回去后再慢慢跟父亲道来。 纳兰光耀有些无奈,见少女这么乖巧的认错又生不起来气来,虽然昨日那件事本就是凤麟有错在先,可他女儿可是咬掉了人家一只耳朵,无论如何,他这个当父亲的都应该为女儿赔罪,求得国公原谅才是真的。 纳兰光耀朝凤文山走去,拉下老脸来抱拳俯首,他一脸愧疚道,“怀国公,凤少爷的事下官愿一力承担所有责任,该怎么赔偿下官都愿意,小女年幼不懂事,不小心伤了凤少爷,还望国公爷宽恕小女,下官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不让她出来惹是生非!” 话是这么说,可纳兰光耀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就凤文山那顽固不化的性格,他又怎能轻易放过伤害他儿子的凶手,只怕会要他玉儿偿命!可他作为玉儿的父亲,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凤文山手里,若是凤文山一意孤行,他只能与他硬碰硬,毕竟是他儿子先对玉儿做出不轨之事。 只是这样一来,便直接得罪了凤氏一族,宫里那两位要是在皇上耳边吹吹枕头风,他的官途堪忧! 正当纳兰光耀已经做好与凤文山撕破脸皮的准备时,凤文山出其不意的将他扶起,僵笑着说道, “说起这事啊,老夫那儿子也有过错,如今这样都是他咎由自取,老夫又怎好责怪令千金!” 第30章 密信的下落 凤文山说着如此违心的话就气的肝疼,他只恨不得杀了纳兰芜玉,可眼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装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凤麟他再心疼,也比不过凤氏一族的荣辱兴衰,她纳兰芜玉贱命一条,等日后找到机会,他一定会为凤麟报仇! 纳兰光耀诧异的看着凤文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是不是他听错了,还是凤文山说错了? 可事实证明,他没听错,凤文山确实说他不追究了。 转念一想纳兰光耀又疑惑了,今儿早上凤文山见他的态度与现在截然不同,他怒火滔天的带人闯入纳兰府,扬言要将纳兰芜玉偿命,怎么这会... 纳兰光耀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国公爷肯宽恕小女...” 他正准备说些客套话,就被凤文山不耐烦的打断,“罢了,老夫想起还有些事,令千金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咱们两家还是世交,纳兰大人好好带令千金回去,老夫先行一步了。” 凤文山急切的想将那些账簿拿到手才安心,以免夜长梦多,如今纳兰光耀在这儿,想必姬无煜要带走纳兰芜玉也没那么容易,所以凤文山只想快些离开。 凤文山甩袖而去,谁也看得出他脸上仍然余怒未消,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凤文山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纳兰芜玉。 纳兰光耀觉得有些恍惚,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姬无煜安静的站在那里,黑色面具下方,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眨了下,目光再次落到南乔身上的时多了些许看不透的复杂。 通过刚刚凤文山所表现出的反常,不止纳兰光耀感到不可思议,就连他,都开始怀疑这凤文山是假的。 刚刚他要带人走的时候凤文山还拼命阻拦,说是非要追究纳兰芜玉责任,而纳兰光耀一来,凤文山立即变脸,这里面的事越来越不简单了。 姬无煜大胆的猜想,能让凤文山突然改变主意,并不是他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纯粹卖纳兰光耀一个面子维护两家关系,那都是凤文山的鬼话。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他来之前,纳兰芜玉手里握着凤文山的把柄,以此来威胁凤文山,让凤文山不得不放过她,只是,什么样的把柄能威胁凤文山放弃给儿子复仇,要知道,凤麟可是凤文山唯一的儿子。 现在看来,这纳兰芜玉还真是不简单,在来到长安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轻易握住凤家命脉,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决定再观察纳兰芜玉一段时间。 姬无煜离开后暖风阁后,直接回了平定王府,王府中有一大片观景湖,这个季节的荷花开得正好,大朵荷花莲叶铺满整个片湖域,别具一格的红木亭子屹立于湖泊中央,亭子四处无桥,皆被下面的荷花包围。 本该凝神静气的地方,此时却从湖心亭传出阵阵磅礴的琴音,琴声中一片激荡肃杀,恍若寒风过境,席卷漫天狂沙,又如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强大的气息从湖心亭扩散至整个观景湖,就连湖中的锦鲤此刻都逃得无影无踪。 荷花池外围栏杆旁的五人皆面色诡谲,不敢轻易靠近。 其中四名男子皆是平定王府暗卫,唯一的女子便是红菱,红菱伸手撕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原本清丽的面容来。 “主子好久不曾去湖心亭弹琴了!” 暗卫乘风则摸着下巴,“主子一般只有在想事情的时候才会去那儿,你可知最近有什么重要事是主子想不通的吗?” “对啊红菱,你经常出去替主子办事,就告诉我们呗。”另一名暗卫破浪急切的想知道新鲜事。 惊雷跟闪电虽抱着剑不语,也是满怀期待的看着红菱。 红菱微微皱眉,压低声音说道,“前些日子南晋太子失踪一事,主子怀疑与纳兰府二小姐有关,可一直苦于没证据不能将那二小姐抓来审问,原本主子已经找到一些线索,那些出城迎接二小姐的家丁奴仆无一人跟着回纳兰府,于是主子派人...” 湖心亭的琴声骤然停止,四周的水面突然升起水柱,湖面上更是激起千层浪花,而那无端涌起的水柱又在一瞬间似瀑布般倾泻而下,拍打在满湖的荷花莲叶上。 红菱不得不停止之前的话题,她对几人说道,“是主子召我们过去了!” 五人面色立马恢复严谨,全然没有了刚刚在一起说八卦的心思,纷纷用轻功飞向湖心亭。 姬无煜端坐在古琴之后,玄色王袍被风吹得鼓荡不休,一头长发在风中扬起,几缕发丝掠过他黑色的面具下两片浅浅的薄唇,凉亭内的气息骤然寒了几分。 几人站成一排,恭敬候在他对面,姬无煜头也不抬,“红菱,从即日起,你想办法混进纳兰府,待在二小姐身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她有任何异常随时向本王禀报!记住,不可擅自行动。” 他就不信,纳兰芜玉在他的监视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红菱上前一步,抱拳道,“是,主子。” 姬无煜扫了一眼古琴边的那封信,“乘风,你去边境盂县一趟,将二小姐的朋友王翠翠接到长安来。” 乘风领命后恭敬站在一旁。 “破浪,去宫里打探一番,南妃入宫后有没有侍寝?” 破浪面色明显迟疑下,下一秒,他抱了下拳,也领命站在一边。 “惊雷、闪电,你们俩继续排查南晋太子的下落,一有线索,立即向本王禀报。” 几人领命后,又像来时那般,用轻功飞出湖心亭。 姬无煜拿起琴桌上的那封信,大拇指按着上面纳兰芜玉的名字轻轻摩挲,良久,他才微微勾起唇角, “纳兰芜玉,本王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而纳兰府内,正在沐浴的纳兰芜玉蓦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 如意还以为是小姐泡太久着凉了,于是将衣物拿了过来,替她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准备给她换上干净的衣物。 南乔本来不打算沐浴,可如意却说,要洗掉她身上的霉运,所以南乔也由着她了。 一想到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南乔心情大好,父亲虽看到那封道歉信有些疑惑,可终归被她敷衍了过去,她说国公爷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找她的麻烦,让父亲安心。 纳兰光耀最终认可了少女的解释,毕竟那封国公爷的亲笔信作不了假,而且国公爷也亲口承认是他儿子有错在先,纳兰光耀这才把心放肚子里,安心的出城查找南晋太子的下落。 就在如意帮少女系好腰带时,南乔随口一问,“我前两天写给王翠翠的那封信你寄出了吧?” 如意之前一直担心南乔的安危,却把这件事忽略了,如今南乔问起来,她才想起。 南乔见如意手系腰带的手顿了下,这才预感不妙,她微微蹙眉,“怎么了?是出了什么差错吗?” 如意当然知道那封信有多重要,此刻她也慌乱起来,“小姐,那封信奴婢还没来得及去寄,就被凤少爷抓了起来,后来,信就丢了。” “什么?”南乔眉头皱的更紧,她咬了下唇,“你好好想想,信丢哪儿了?” 南乔知道那信有多重要,上面用的是掺和着药物的墨水书写,七天后原本的字就会消失,而背面的字就会显现,到时候信封上真正的地址都会变成南晋线人的地址。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信正大光明的寄出长安城,然后在路上的时候地址自动变更,从而达到传送消息的目的。 如今,包括如意拿到信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两天,今天一过,三天时间就没了,她必须在四天之内找回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意也是急得不行,她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想当日之事,终于想起什么来,“小姐,奴婢想起,奴婢那日快要被推下暖风阁时,信好像就是那个时候从奴婢衣服里掉了出去,应该...应该是掉在街上了。” 这一回答让南乔只差抓狂,掉大街上,她要找回无疑是大海捞针。 可如意又说,“当时奴婢正好看到下面平定王的兵马经过,会不会是被王爷捡到了?” 南乔捂着胸口,只差一口老血没吐出来,被姬无煜捡到,那是要死人的。 如意见南乔面色十分难看,连忙扶着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天色渐晚,如意心怀愧疚,又去暖风阁外的街道上来来回回寻找那丢失的信。 南乔并未阻止她,而是将自己闷在屋子里思考,如果之前只是猜测信有可能被姬无煜捡到,那现在,她可以确定信就是被他捡到了。 否则,姬无煜不会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在暖风阁出手救她,她原本以为那只是个巧合,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之事? 南乔想通了这一点,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冷静过后的她起身走到书案边,开始静下心来磨墨。 第31章 夜探平定王府 如意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她垂头丧气的站在紫兰苑的外院,看着屋内灯火通明却不敢入内,踌躇了许久,直到里面传来少女清亮的声音,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站在外面吗?” 如意皱起眉头,先前见小姐急成那样,她弄丢了信,实在是没脸见她。 “小姐,奴婢...” “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如意听闻,只好低着头朝南乔的屋子走去。 进去之后,如意这才发现,小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她坐在书案边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书卷,全身上下散发着优雅从容的气质,婀娜多姿,芳姿娉婷,这一刻,如意觉得,面前的一切像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而那画中倾城绝色的仙子就是她家小姐。 “小姐,奴婢...没找到!” 少女修长的羽睫微抬,余光朝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过于自责。” 如意没想到小姐还反过来安慰她,心里顿时一阵感动,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知道那信对你来说有多重要,都是奴婢的错,你责罚奴婢吧!” “难道责罚你信就能自己跑回来?这件事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起来吧!” 其实南乔心里并没有什么好主意,但一想到那信还在姬无煜手中,她便不得安宁,她所表现出所谓的平静,也只不过是她多年以来养成的脾性罢了。 夜色正浓,万籁俱寂的时刻,一道娇小的身影穿梭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飞越过长安城密集的屋檐上。 那黑色身影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像是幽暗的精灵,正朝着平定王府的方向而去。 二更的鼓刚敲过,一道影子掠过地面,一眨眼,那影子便飞入平定王府的高墙里。 南乔落到一处院子,院子四周寂静无声,里面没有半点灯火,她此刻就像是没入了无尽的黑暗那般,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南乔暗自在心里嘲讽一句,偌大的平定王府竟然舍不得烧这点蜡烛,搞得跟鬼宅一样! 她借着黯淡的星光摸到别的几座院子里,依旧没半点火光。 偌大的王府,就连夜里巡逻的侍卫都没有,姬无煜倒也是个怪人,她那日白天经过门口的时候,还看到不少侍卫。 少女来之前还想着有场硬仗要打,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样一来也好,方便她行事。 长时间身处于黑暗中,借着黯淡的星光,她也渐渐能看清一些东西,穿过九曲回廊,经过荷花湖边,最后再行至花圃中的青石路,她终于看到了文阁的字样,心想,这里应该就是书房了。 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轻易地将门锁削掉,南乔悄然潜入书房,将门轻轻关上。 她来之前的准备的十分充足,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来,夜明珠散发出微弱的光影,她开始四下寻找那封信。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她开始敲着墙面,寻找暗格的地方,终于,她摸到一块松动的石砖,南乔小心翼翼的将那块石砖一取,从里面摸出一个盒子来。 盒子抽动,顿时触发屋内机关,黑暗中无数短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她射来。 “嗖嗖嗖...”少女速度极快的躲过那些箭,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那些箭快速钉在书架上,桌椅上。 她身子往其中一个书架后面一躲,几支箭啪啪啪的射穿书架缝隙,箭尖儿从她耳边的位置穿过,要是再偏一点,便会射穿她的脑袋。 少女绷紧心弦,半晌,那箭矢的机关才自动停止发射,南乔见并没有人发现这一切才松了口气,她躲在书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用手中的夜明珠往盒子里晃动片刻,微弱的光照亮了上面的字,顿时,她欣喜若狂,果然是如意掉落的那封信。 姬无煜这狗贼藏得可真隐蔽,一不小心她触动暗格里的机关,差点被万箭穿心,不过能拿回信这一趟冒险也值了! 此地不宜久留,南乔将盒子扔掉,收好东西后正要离开,却发现此时屋里多了一股不属于她的气息,习武之人最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危险,尤其是来人故意释放强大的气压暴露给她,否则以这股气压的的强度,她不可能轻易发现高手已经在这屋子,而且还是刚刚到的。 恐怖的气息笼罩在整个书房内,南乔心下震惊,她定不是此人的对手,她的位置,对准了门口,若是能先声夺人,一举冲出书房,还能逃得一线生机。 她从书架后悄然往缝隙里望去,暗自观察那人所处的位置在哪里,可是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突然,头顶上方一股强大的气流直逼而来,南乔来不及躲闪,她汇聚内力伸出双掌,被迫接了头顶上那突如其来的一掌。 “砰——” 掌中贴合,强大的内力震开了四周所有的阻碍物,屋内的几个书架赫然倒地,四周的东西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南乔根本抵挡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可那股力量仍将她死死的往下压,一不小心,她便会被这股力量打的粉身碎骨。 刚刚那一击,南乔就已经受了内伤,此刻她也只是在用仅剩的力量强行支撑罢了,她嘴角处有腥甜的液体溢出,南乔只觉得浑身连骨头都疼了起来,双腿打颤的厉害。 对方只是一招,她就接不住了,不行,她决不能再继续跟他耗下去了,否则,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 南乔突然双腿一岔,呈一字状贴合地面,趁头上那人力量还未落下的一秒之际,她犹如鲤鱼打挺起身,身子飞快的往后一跃,成功脱离那股强大的威压。 一旦脱险,她绝不恋战,她顺势将脚边破烂的书架狠狠一踢,那书架腾空而起朝那黑色身影砸去,趁此机会,南乔箭步朝门口冲去。 眼看要出了门口,身后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而来,南乔立马反应过来,她不得已从门边疾步闪避开来,那一掌与她擦肩而过,凌空一掌正好击中门外院内一颗梧桐树,那梧桐树身顿时断裂,乌压压的一片倒在院中。 黑影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而南乔见到这一切浑身直冒冷汗,她迅疾一个翻身,脚步蹬到墙面,借力打力,猛的飞扑向屋内那黑色的身影,在半空中,她藏在手心的锋锐匕首悄然散发着黯淡的银光,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手起刀落之时,那人轻易握住她的手腕,她的匕首还来不及刺入他的头颅,她手腕上一紧,匕首落入他人之手。 南乔正准备强行挣脱,下一秒,她被钳制住的手被人一拉,后背便直接撞入那人的胸膛,她正要挣扎,身后冰凉的匕首瞬间便贴上她的脖颈,尖锐锋芒的一端紧贴着肌肤,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死亡的气息弥漫整个书房,她的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天昏地暗的激烈打斗结束后,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粗重的喘息声。 而身后之人明显气息平稳,毫无动用内力之后的气虚感,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仿佛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偏偏,他又是亲手擒住她的高手,现场一片狼藉便足以证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究竟有多可怕! 冷冽的气息从耳边传来,他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呵!还是个女人?” 南乔咬着牙不吭声,紧接着又听他冷哼一声,“宫连城真是越来越小瞧本王了,竟然连这种不入流的女刺客都派上了用场,你说,要是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人皮鼓送给你家主子,他看到了会不会很惊喜?” 南乔听到剥皮时一阵头皮发麻,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宫连城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看样子是姬无煜的仇家啊。 眼下她根本没时间去细想,只想着逃走,人皮鼓什么的听起来就好残忍,她才不要当冤大头做成人皮鼓呢! 脖子上那道凉意随时会割掉她的喉咙,南乔下意识屏住呼吸,咬紧牙关,而之前被她出手袭击时顺便割开的黑衣口袋中,细小的粉末正在不经意的流出。 很快,她感觉脖子上那匕首微微松动了一些,南乔伸手便将其匕首打落,她头猛地往后一撞,这一撞姬无煜猝不及防,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而他的反应和警觉,似乎比之前慢了许多。 南乔头也痛的要死,但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办法,趁此机会挣脱开被他钳制的手,随即身子往反方向一偏,整个人骤然脱离姬无煜的压制。 南乔在来之前就做了不少准备,本来想着要是碰到一些难缠的侍卫,用这粉往人身上一撒,吸入之人便会在短时间内晕倒,这样一来便能省不少事,谁知道王府侍卫没遇上,直接遇到了姬无煜这魔头,她不用白不用嘛! 姬无煜刚刚吸入一些,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用内力护体,空气中的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下一秒,他再次出手袭击少女。 第32章 厉氏的教导 南乔心生不妙,不过刚才的事情也为她争取了一点时间,她强行用内力成功退飞出屋子。 姬无煜紧随而来,在黯淡的星光下,她能恍惚的看到面具下的人正流着两道鼻血,是她刚刚撞得,南乔心里忽然平衡了点,姬无煜将她伤的那么惨,她总算也伤到了他! 她将装着麻沸散的袋子一扯,直接朝姬无煜身上扔去,眼看就要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间,他脚一踢,将那装着麻沸散的袋子一脚踢开。 “嗖——”南乔趁此机会,一个箭步转身飞往那片荷花观景湖中,少女脚尖轻点于荷叶之上,双手一撑,片刻后人落到那凉亭之内,黑夜再次将凉亭内的少女掩盖。 一想到姬无煜不死不休的缠着她不放,她只好用摄魂铃试试了,之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她没机会下手,但现在他吸入了少许麻沸散,或许这个法子可行。 南乔这样想着,于是躲在栏杆后的柱子后等着他追过来。 可那道身影并未再追来,而就在此时,凉亭顶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南乔正抬头,上面的一处铁笼飞快的下降,她慌乱中在地上一滚,滚出了那即将落地的铁笼范围内,刚刚要不是她反应快,只怕此时已被活捉。 就在她从地上起身的瞬间,一枚飞镖防不胜防的从黑暗中射来,直击她的眉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徒手握住那枚飞镖,可飞镖的尖锐还是刺入她的眉心,眉心一阵跳脱的疼痛感袭来,伤口火辣辣的,温热的血液从她眉心流出,要不是她手快,刚刚差一点就死了。 少女赫然而怒,将那枚飞镖扔回射来的方向,忍不住对着远处站在栏杆边的黑影大骂了一声, “姬无煜,卧槽你大爷!” 骂完,她一秒也不敢停留,终身一跃,整个人没入荷花湖中! 夜晚的任何声音都会扩大,那句话的意思不难懂,要是姬无煜没听错的话,刚刚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骂他! 黑色的面具下看不清任何表情,姬无煜手握成拳,深沉的眸光中望着一望无垠的荷花,而那没入湖水中的少女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王府内的这种观景湖一般都不是死水,地底下肯定修建了活水的出口,南乔在没入湖里的时候就感觉到水流的方向,于是她顺着水流动的方向游了过去,在陆地上她不敢说是姬无煜的对手,可是在水里,她憋一口气能游很远,没几个人能追上她,上一世她除了是催眠大师的关门弟子,还是游泳比赛的冠军。 现下已是五更天,此时天还没亮,空旷的城内并无行人,游到护城河后,南乔早已精疲力尽,湿哒哒的从河里爬到岸上,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狼狈,憋了一肚子怒火没处发。 接着南乔咬牙切齿的对着河边的柳树一顿拳打脚踢,“姬无煜你这狗贼,我跟你没完!我要杀了你,不,我要弄残你,让你生不如死。” 等她心里舒畅些,才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进黑暗的巷子里。 天刚亮,如意便早早起来,因为之前弄丢信的事情她一整夜都没睡好,所以想着去小厨房做些好吃的给小姐。 刚经过紫兰苑南乔的闺房门口时,便看到一身夜行衣,脏兮兮的女子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女子手臂上朝前伸着,湿衣服上全是泥。 如意走近了些,蹲下身来,看到女子朝外面的半边脸上裹满灰尘,在眉心处,还有一道奇怪形状的血痕,仔细一看,这女子分明就是她家小姐啊。 她连忙喊了几声,“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如意喊了几声后地上的人也没任何回应,小姐明显晕了过去。 她赶紧将人扶到屋子里,又为南乔清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她做好这一切后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女说道,“小姐,奴婢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话刚落音,床上的人突然抓了下她的手,很快,那虚弱无力的手又松开了她,恢复一丝力气的少女虚弱的睁开眼来,“别去,梳妆台下有药箱,你找些能用的药给我服下就好!” 南乔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本就受了内伤,怕姬无煜到河道出口堵她,她在下水道饶了个弯儿,游到了护城河下游才敢上岸。 南乔体力早已透支,又从下游走了往回走半个时辰才到纳兰府,最后她强行催动内力飞入纳兰府后,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院子,却还没来得及开门就晕了过去。 如意皱眉,“可是小姐,你都病的这么严重,不请大夫怎么能行!” 她并不清楚昨夜的事,南乔也没告诉过她,她一直以为,小姐在自己房间睡觉。 南乔难受的咳了两声,“别去!昨夜我夜闯平定王府,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去请大夫,我怕节外生枝。” 如意一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片刻后她又像是明白了什么,难过的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奴婢去替小姐找药。” 南乔只觉得有气无力,全身发冷,她想,或许是身子着凉了,喝两碗姜汤就好。 自从来到长安城后,南乔就习惯了未雨绸缪,就连药箱里的各种药都是她提前去药铺准备好的,防的就是这一天,果然,还是用上了。 服下药后,她躺在床上,用小铜镜看着额头上那道血红色的伤口,那道伤口就像是小小的红色蝌蚪,差不多有一厘米左右长。 姬无煜这等身份的人就算用飞镖,也要象征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故意做成这种形状的,以此来展现他的个性。 虽然伤口不深,养一两个月应该可以恢复如初,但她等不了那么久,这道疤多在脸上一天,便会多一分危险。 南乔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如意,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纳兰芜玉病倒了,整个纳兰府除了如意,无人知晓。 红杉苑那边,纳兰嫣琴脚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用的都是府上最珍贵的药材,加上每天都名医为她治疗,现下,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厉氏斜倚在贵妃榻上,满意的说道,“嗯,伤筋动骨一百天,眼下看着虽好了,不过还得多养几天才是。” 纳兰嫣琴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阴险之色,她愤愤不平道,“母亲,都是那个贱人将我害成这样,报仇这种事...多一天我都等不了!” 厉氏懒懒的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凤麟那孩子就是你鼓动他去找纳兰芜玉的吧?” 纳兰嫣琴柳眉一挑,“是我,他不是看上那贱人了吗?表哥一向对我很好,他想要的东西,我自然得帮他想办法得到啊,眼看表哥就要毁了那野种的清白,只可惜...” 厉氏接着她的话说道,“可惜什么?你表哥这下被你害惨了,万一被国公爷和宫里那两位知道了,后果不是你我担得起的。” 说完,纳兰嫣琴踱着步子走到厉氏身边,她蹲下身来,一双大眼眼巴巴的盯着厉氏,“母亲,父亲今日又出城了吧?” 厉氏抬眸再次看着她点点头,似乎看穿了纳兰嫣琴的心思那般,“你父亲对元氏的生的这个女儿可宝贝的紧呢,你要做什么事都得先将自己摘出来再去做,以免引、火、烧、身!”说到后面几个字时,厉氏手指在纳兰嫣琴的额头上轻轻点了几下。 纳兰嫣琴面上温婉一笑,一字一顿道,“母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此时,厉氏身边的丫鬟沉鱼小声在她耳边提醒道,“夫人,倚梅园的戏台子搭好了,戏班子未时初就已经到了府上,夫人最爱看的《红娘子》一会儿该唱起来了。” 厉氏这才起身,扶了扶鬓角的金簪,“琴儿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纳兰嫣琴哪有看戏的闲工夫,“不了母亲,您叫上其他妹妹陪您吧!” “有些事欲速则不达,你自己当心些便是。”说完,厉氏在沉鱼的搀扶下,缓缓走出红杉苑。 纳兰嫣琴起身望着厉氏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母亲总是小心翼翼,戏有什么好看的。”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一个月历总会有四五天请戏班子到府上来唱戏,这么多年了年年如此,母亲倒也听不腻。 刚从外面回来的花容,在纳兰嫣琴耳边嘀咕了几句,纳兰嫣琴一听,立马问道,“她找手艺师傅做什么?” “奴婢也想不明白,奴婢拦下那手艺师傅问的时候,那师傅却是一问三不知,奴婢拿出银锭子给他他都说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小姐您说,这事诡不诡异?” “莫不是纳兰芜玉给了重金,封住了那人的口?”纳兰嫣琴猜测。 可花容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打破了她的猜想,“奴婢刚开始一想也是,可后来奴婢为了诱惑他开口,说给他一百两银子,可他还是一脸懵的样子,看样子是真把刚刚的事情忘记了。” “这就怪了。”纳兰嫣琴眯起眸子,“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野种从边境回来,所以会什么邪术?” 第33章 苓蓝香之祸 花容点点头,“或许真是这样,小姐别忘了,上次徐嬷嬷在接风宴上一事,她一向忠心耿耿,可唯独不知死活的帮着素昧平生的二小姐,究竟是为了什么?” 纳兰嫣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你说的对,这件事先别告诉母亲,反正徐嬷嬷已经被母亲秘密处死,等找着机会,我一定让那个野种露出狐狸尾巴来。” 随后,纳兰嫣琴朝花容勾了下手指,示意她靠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后,花容就退了下去。 未时中分,如意将那些沾血的布悄悄处理干净,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后院竹林处碰到花容,她礼貌性的弯了下腰后便要离开,却被花容一把攥住胳膊。 “如意妹妹,你这是去哪儿做什么?”花容难得反常的与她亲近。 如意不傻,花容是纳兰嫣琴的丫鬟,根本不会真心与她交朋友的,如意只是客气的问了一句,“花容姐姐,您找我有事吗?” 表面上的功夫如意还是做得很足,她不想给小姐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你看你,没事就不能找你玩了吗?” 花容和善一笑,“你入府也有些天了,光待在紫兰苑怎么行呢,有时间啊,也该出来与我们这些姐妹亲近亲近不是?” 如意婉拒道,“小姐离不开我的照顾,花容姐姐要是想找我说说话,我们回紫兰苑说吧,我家小姐待人十分好,花容姐姐要是去玩,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如意的意思就是有什么话当着纳兰芜玉的面说,为了防止自己遭花容陷害,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回紫兰苑,以小姐的聪明才智,就算有什么事她都能一眼看出来,所以她并不担心带花容回去,而且也知道花容根本不敢随她去紫兰苑,否则就不会私下在这儿堵她了。 花容面色变得有些僵硬,没想到如意这小丫头片子看着老实单纯,实则不给她任何挑拨离间的机会,不过花容依旧带着笑意,“其实我也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前来,你也知道,大小姐前些日子受了伤,眼看就快好了,老爷说过她好了给二小姐道个歉,可咱家大小姐脸皮薄,不好意思亲自登门道歉,所以让我将这东西送给你家二小姐,希望二小姐能看在姐妹亲情的份上不计前嫌。” 说完,花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小盒珍贵的珠宝,金光闪闪的,十分耀眼。 如意见她说的十分诚恳,心里多少有些动摇了,可这么珍贵的东西她不亲自交给小姐,交给她一个奴婢做什么? 一想到这里,如意连连摆手,将手中的珠宝盒塞回花容手里,“我毛手毛脚惯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贵重的珠宝,万万接不得的,花容姐姐还是亲自交给小姐比较妥善。” 在一番推推搡搡之后,如意脱手珠宝盒后连忙弯了下腰,然后快速的绕开花容身边离开了。 花容缓缓眨了下眼看,看着如意离去的方向,眼中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你以为,你不要这盒珠宝就没事了吗?” 如意回到紫兰苑后,心里依旧紧张的怦怦跳个不停,她一路上都在想,那盒珠宝一定有问题,说不准就是陷害她家小姐的。 她本来想将这件事告诉小姐,可当进去看到床上熟睡的少女时,如意将所有猜测都憋回了肚子,只要她没收那盒珠宝便好,小姐已经够累了,她不能再打扰小姐休息。 傍晚时分,南乔这才疲惫的微微睁眼,看着并不明亮的屋子,她本来准备再次翻身睡一觉,谁知,外面院子却吵了起来。 “如意,大小姐的东西你也敢偷,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一道刺耳的声音传入屋内。 紧接着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说道,“这可是皇宫贡品苓蓝香,本小姐知道二妹妹是乡下来的,没见过这般好东西,所以才指使你偷盗,可是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我的,本小姐都舍不得用,生怕亵渎了这么好的东西,倒叫你一个小丫鬟偷给了你家主子,你说,本小姐是按照家规砍你一双手,还是直接乱棍打死?” “大小姐,奴婢根本就没有偷什么苓蓝香,这一切都是花容诬陷奴婢的。”如意辩解道。 花容冷笑一声,“诬陷?下午的时候,你在后院假意与我说话,还往我身上推搡,可是有很多丫鬟都看到了,当时我没注意,你走后苓蓝香就被盗,你说,是不是你们家二小姐指使你偷了苓蓝香!” “不!这一切都是你陷害我的,事情明明不是这样。” 纳兰嫣琴冷笑一声,“偷了东西的贼当然不会承认,还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啊,二妹妹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她哪儿知道偷盗皇宫贡品香料已经触犯大邺律法,何况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本小姐的东西,一旦证据确凿,二妹妹就是冒犯了皇后,僭越之罪有多严重就不用本小姐多说了吧?你若老实承认了这件事我们就私了,剁了你们主仆的一双手便罢,你若抵死不认,等罪证确凿,本小姐就将这件事上报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来定夺!” 如意争的脸红脖子粗,“我没有偷,我家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诬陷!” 纳兰嫣琴抬起下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畜生的鼻子最灵,这种香一点点它就能闻出来,既然你不肯承认...月貌,放狗!” 月貌是纳兰嫣琴身边的另一名贴身丫鬟。 “放开我,这是小姐的屋子,你们不能放狗进去。” “汪汪汪...”屋子被月貌打开,一条狼狗直接冲进纳兰芜玉的房内,月貌立即将门锁上,而院子里纳兰嫣琴优雅的坐在石凳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静静地等待着。 而她身后的花容环抱双手,眼中更是得意,她带着笑意说道,“小姐,这狗十分凶猛,万一咬伤了二小姐可怎么好?” 月貌面上也带着笑意,“花容姐姐何必为一个偷盗的贼担心?老爷最讨厌的就是偷盗,何况这二小姐还指使下人偷了皇宫贡品香料,万一惹怒了皇后娘娘,牵连整个纳兰府怎么办?” 纳兰嫣琴柳眉一挑,“我爹最心疼二妹妹,要是他知道二妹妹是个贼...呵呵...” 如意被纳兰嫣琴其余的丫鬟压制着动弹不了,院内原本的丫鬟就是来监视纳兰芜玉的,所以并不会上前去帮纳兰芜玉,只是站在旁边看热闹。 “汪汪汪...” “啊!别过来,滚开!” 屋内的狗叫声不断,还夹杂着少女的哭叫声,而外面满院子的丫鬟没有一人进屋去看情况,大家都猜,纳兰芜玉一定被狼狗撕成了碎片。 “小姐,您听,里面似乎很精彩呢?”花容在一旁说道。 “是啊小姐,这会儿,二小姐不死,肯定也是伤痕累累。”月貌也跟着附和。 纳兰嫣琴而不言语,带着笑意慢悠悠的品着丫鬟们送上来的香茶。 如意心有余而力不足,愤恨的盯着纳兰嫣琴咬牙切齿道,“你们如此害我家小姐,老爷迟早会知道真相的,老爷一定会为我家小姐主持公道。” 纳兰嫣琴不悦的瞥了如意一眼,“这个丫鬟吵得很,你们把她舌头给本小姐割下来喂狗!” 花容弯下腰来在纳兰嫣琴耳边小声劝道,“小姐别急,要割这贱婢的舌头,也得等她指认了二小姐之后。” 纳兰嫣琴听完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好好给我教训她,打到她指认那个野种为止。” 花容微微点了下头,随即站直身子朝那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几名丫鬟立即明白了什么,将如意拖到一边,开始掌嘴。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屋子里面已经安静下来。 纳兰嫣琴微微抬了下下巴,眼中含笑,“这畜生要是咬死了二妹妹该如何是好?” 月貌笑着解释道,“小姐只是找回贡品苓蓝香,不小心才让这畜生咬了人,您何错之有?”她接着压低声音在纳兰嫣琴身边说道,“二小姐睡觉的时候,东西奴婢让人放在她的枕头下,小姐现在进去一搜便知。” 纳兰嫣琴站起身来,“做得好,其他几个姐妹通知了吗?” 月貌毕恭毕敬道,“已经通知了各院小姐,想必马上就到了。” “那就好,让人给我盯好了,人一到立马开锁,而且...往年这个时候,宫里面都会来人传旨,父亲应该也快回来了...”说着,纳兰嫣琴忍不住轻笑几声。 不远处正瞧见另外几位小姐带着众多丫鬟姗姗来迟,纳兰嫣琴一个眼神,花容便上去将门锁打开,随后进屋子看里面的情况如何。 纳兰嫣琴皱着眉,一脸忧心的迎上了几位妹妹,其中,纳兰素茹不解的问道, “大姐让我们来她的院子做什么?” 纳兰嫣琴叹了口气,“真是一言难尽呐,之前皇后娘娘不是赐给我一盒贡品苓蓝香吗,今日我看苓蓝香的盒子上花纹有些旧了,就让花容拿去镀一层金箔,谁知回来之后碰到二妹妹的丫鬟如意,那小贱蹄直接偷了苓蓝香给二妹妹,这也怪不得二妹妹,她从那种地方来的,自然是没见过这种好东西,想必是如意偷给她后,她就藏了起来,不然,下午到现在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她也没主动去红杉苑归还给我。” 说着,她无奈的摇摇头,“要是别的东西,给她就给她了,偏偏是苓蓝香,这苓蓝香用料矜贵,大卫国一年也只能制出十盒来送往长安,因香气独特持久不散,又有安神之效,只有宫里贵妃级别的娘娘们才能使用,要是没有娘娘们赏赐,别说像她那样的身份,就连我都不敢随便用啊!万一被皇后娘娘知道,惹怒了皇后...”纳兰嫣琴欲言又止。 第34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众人一听,这还了得。 纳兰芜玉竟然纵然手底下的人偷盗,还将偷来的东西眛了下来。 纳兰素茹有些生气,“想不到纳兰府竟然出了这种人,她品行粗劣也就罢了,竟然还学人做起了小偷?偷的还是如此贵重之物。” 纳兰寻春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终究不是在纳兰府长大的,三姐姐再生气又如何,这种低贱的人就应该砍了双手赶出纳兰府。” 纳兰芳华懦弱的跟着说道,“如果她真是这种人,那的确是不配跟咱们做姐妹的。” 纳兰嫣琴对众人的态度很是满意,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苓蓝香若是皇后娘娘破例恩赐,是能用的,算不上僭越,只是二妹妹乡野出生,别说用这么名贵的香料,就是宫里一般的沉月香她也是不能碰的啊,否则她掉了脑袋事小,偷盗的声誉受损也是会影响我们大家的。” 几人纷纷摇摇头,对纳兰芜玉的做法感到极度的不耻,也为纳兰府的未来担忧,纳兰府出了这么一位偷盗的小姐,以后她们的名声恐怕也会被牵连。 纳兰嫣琴叹了口气继续道,“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也不想冤枉了二妹妹,你们也知道,我院内的灵聪十分通人性,只要是它闻过那的香味儿,它就能找到那偷香料之人,我那条狗一路寻着苓蓝香的香味儿来到二妹妹的院子,而到了这里就直接就冲到她屋子,拦都拦不住,所以这苓蓝香还在她屋子里。” “大姐说得对,纳兰芜玉就是那偷东西的贼,我们进她屋子,把大姐的苓蓝香搜出来,看她纳兰芜玉还有何话说。”纳兰寻春接话后第一个便冲进纳兰芜玉的屋子。 纳兰嫣琴见状,差点掩饰不住的笑了,还好她忍住了,假意难过道,“只是父亲一向宠爱二妹妹,真不知道父亲知道了受不受得了。” 纳兰素茹在旁边安慰了几句,这时,厉氏带着两个姨娘也来凑热闹,只差纳兰光耀没到场了。 外院吵嚷不休,纳兰嫣琴一边委屈一边往纳兰芜玉身边抹黑,而屋内却十分安静。 屋内的一切显得有些诡异,那体型健壮的狼狗此时蹲在地上,像只温顺的宠物那般,而抚摸它头的人并不是花容,而是床边端坐的纳兰芜玉。 花容闯进来后的第一反应是懵了,这条狗一直都是她在饲养,她知道一般陌生人这狗都会扑咬,可是这纳兰芜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狗竟然这般温顺,纳兰芜玉就像是狗真正的主人一样。 “花容,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也敢擅闯嫡女的房间,谁给你的胆子?” 床边看似温和柔弱的少女一开口,便让人觉得气势不凡,花容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有些害怕的垂着头。 “二...二小姐,奴婢...奴婢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您的丫鬟如意偷了皇后娘娘赐的苓蓝香,奴婢在她身上没搜出东西,想着这东西珍贵无比,她一定是把苓蓝香交给二小姐您了,所以奴婢不得已冒犯二小姐,还请二小姐将那盒苓蓝香交出来。” 她虽然有些心虚,但纳兰芜玉到底没有纳兰嫣琴的背景硬,若是纳兰嫣琴知道她没用,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悲惨,所以花容鼓着勇气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少女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她只觉得有些好笑,“你是说,如意偷了苓蓝香还交给了我?” “是,奴婢见过她之后苓蓝香就不见了,就是她从奴婢身上偷走的苓蓝香。”花容一口咬定。 而这时纳兰寻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见到纳兰芜玉的时候愣了一秒,少女眉心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朵妩媚的红色小花,那花形本是高贵清美的玉兰花,却因为火红的颜色点缀下显得极其妖娆,有种惑人心神的媚态。 纳兰芜玉相貌本就长得极美,因为眉心多那几分颜色,更显高贵不俗,让同样身为女子的她见了都自惭形秽,内心更是嫉妒不已。 纳兰寻春皱紧眉头,回过神来怒骂一声,“纳兰芜玉你这个贱人,你偷了大姐的苓蓝香不仅不思悔改,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往眉心处用胭脂画玉兰花,就你这种肮脏的人,也配画玉兰花,就不怕玷污了玉兰的高洁?” 纳兰寻春以为那是少女用胭脂点上去的,却不知那是她忍痛让人用针刺上去的。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纹身师,所以南乔让如意找来好手艺的雕刻师,逼着他用针和颜料刺出来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最重传统,除非是受了墨刑的犯人,否则没有谁愿意在身上刻东西,南乔不是没想过用胭脂画,只是那东西不防水,好抹掉,为了防止不确定的因素发生,她不得已才想出这种办法来,因为眉心的伤口是万万不能被人发现的。 南乔额头上的玉兰花,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面对纳兰寻春的毒舌之言,她不慌不乱的朝她走去。 纳兰寻春嘴上恶毒,但胆子极小,见少女朝她走来,她心慌的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母亲和姐妹们都在外面,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母亲一定饶不了你!” 谁知,少女面色微微一笑,上前去伸手拍了拍纳兰寻春的肩膀,“四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对你做什么呢,我好歹也是纳兰府的嫡女,要什么没有,又怎么会去偷一盒香料给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烦呢?” “本来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是不是你,搜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纳兰寻春心里不服气,也懒得跟她争辩,正要去搜,就被少女抓住胳膊,“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四妹妹要是搜不到,就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要是搜到了,我纳兰芜玉任凭你们处置如何?” 纳兰寻春一听有些怂了,她只是听大姐说苓蓝香在纳兰芜玉的屋子,可她到底没见过那玩意儿,谁知道长什么样子?她犹豫了片刻,指着纳兰芜玉的鼻尖说道, “你等着,我去叫大姐姐来搜。” 少女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一笑,余光中瞥了一眼边上的花婢女,“花容,你说,那东西会藏在哪儿呢?” 花容掌心冒汗,而纳兰寻春已经跑了出去,很快,她又引着众人过来。 花容见所有人已经走到了门边,她咬着牙立即大步朝纳兰芜玉的床边走去,伸手便掀开床上的枕头,可下面空空如也,并无一物。 “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放在这里的。 纳兰嫣琴盯着花容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花容回过头来,指着纳兰芜玉,“一定是二小姐将东西藏在身上了。” 南乔见到厉氏的时候眯了下眼,随即十分委屈的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夫人,您要为我做主,我一整天都在屋子里,根本没出过房门,也没见过她们说的什么香。” 纳兰嫣琴上前一步,盯着她眉心的玉兰花也愣了下,袖中拳头暗自紧握,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借机除了纳兰芜玉,毁了她那张漂亮的脸,在纳兰府,怎么能有人比她还美。 这是她绝对容忍不了的。 “二妹妹,如果你现在承认,母亲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从轻处罚,若是你抵死不从,从你身上搜出苓蓝香来,可是要被剁双手的。” 少女咽了咽口水,弱弱的问了一句,“真的会被剁双手吗?” 纳兰嫣琴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当然会,如果你自己主动把苓蓝香交出来,母亲就会从轻处罚。” 话虽说的那么好听,一旦等纳兰芜玉承认,要杀要剐还不是任由母亲发落,纳兰嫣琴想。 厉氏这时也严肃的开口道,“玉儿,母亲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快把苓蓝香拿出来还给你姐姐,这种东西不是你随便能用的,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是会砍头的。” 相比于纳兰嫣琴的咄咄逼人,厉氏就收敛多了,‘善意’的劝解或许对别人有用,但对于她南乔来说,想让她承认...做梦! 呵!厉氏还真当她是吓大的。 南乔在心里腹诽,她转眼看向一旁的纳兰嫣琴,一个劲的解释道,“大姐,你要相信我,那什么...香真的不在我这儿。”说完,她一把抓起纳兰嫣琴的手,态度十分诚恳。 纳兰嫣琴烦躁的甩开她的手,“二妹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本想还给二妹妹留两分面子,既然二妹妹如此不识抬举,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再包庇你了。” 少女见状又可怜巴巴的拉着纳兰素茹的手,“三妹妹,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这里真的...” 纳兰素茹皱起眉头,一把抽回手来,“二姐,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谁也帮不了你,要是你自己把东西拿出来,母亲私下处置,不至于掉脑袋!” 少女咬了咬唇,走到纳兰寻春面前,“四妹妹,你也觉得我是那种人?” 纳兰寻春环抱着双手,她可不想纳兰芜玉的脏手碰到她的手,“纳兰芜玉,你就认了吧,敢做不敢认你连人都不配做!” 第35章 宫里来人传旨 少女也不恼,她最后走到纳兰芳华身边,“五妹妹,你也不相信我吗?” 纳兰芳华年纪还小,她连连摇头,“这事你还是跟母亲和大姐解释吧!” 所有人都相信纳兰芜玉是小偷,而就在此时,纳兰光耀也回来了,见府上的人都来了紫兰苑,他也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纳兰光耀一来,便看到院子里乱哄哄的,众人见老爷回来了,哪里还敢喧嚷,纷纷站到一旁毕恭毕敬的问好让开道来,就连如意被掌嘴一事,也停了下来。 而同纳兰光耀一道来的,还有三个太监,听说是来传皇后娘娘口谕的。 那为首的太监一进院子,便扯着细尖的嗓门喊道,“皇后娘娘口谕,纳兰府所有女眷出来接旨——”那尾音拉得老长,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屋内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朝着外面望去,厉氏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往年重阳节,皇后娘娘总是会派人在三天前来传旨。” 说着,厉氏第一个走出屋子,其余人纳兰嫣琴和纳兰芜玉还有纳兰寻春都是嫡女,所以几人要尊卑有序跟在厉氏身后,然而就在纳兰嫣琴踏出门槛之时,一脚踢到什么东西,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这一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第一个上去扶纳兰嫣琴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身边一同出来的纳兰芜玉,她好心的把人扶起后说道, “大姐,你这脚趾刚好,走路可得小心些,别再踢断了。” 这话不说还好,少女一提这事,纳兰嫣琴只差肺都要气炸,却因传旨公公在也不敢放肆,她一把推开纳兰芜玉,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二妹妹管好自己就行,苓蓝香的事还没结束呢!” 少女嘻嘻一笑,“妹妹身正不怕影子斜,等事情结束,大姐只管搜妹妹身便是。” 说完,两人已经跟随在厉氏和纳兰光耀身后跪拜迎旨。 那公公见众人跪好之后,这才念出口谕来。 原来皇后每年重阳节都会在宫里举办,专门邀请一些命妇和高门贵女入宫赏菊插花,所以会在三天前派人来传达旨意,让女眷们早做入宫的打算。 南乔心里狂喜,左等右等,终于等来这么好的机会。 众人平身后,那传旨公公正要离开,没想到纳兰嫣琴突然上去,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她将一袋银子推入为首太监的手中。 “公公留步,这是一点心意,您收下!” 因为那人正好是皇后身边的公公,加上平时纳兰嫣琴没少入宫,自然时常与此人碰面,一来二去倒也熟悉了。 为首的太监诧异一秒,刚刚跑腿费纳兰光耀已经给过了,这大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还没问,纳兰嫣琴便说道,“李公公,若是有人偷盗了宫中贡品香料,该当何罪?” 李公公立马明白过来,他回过头瞥了眼身后众多女眷,笑盈盈的对纳兰嫣琴说道,“自然是大罪,莫非,府上真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 纳兰光耀三两步走上来,“琴儿,你在胡说什么?” 他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听得一头雾水,但总感觉不是好事。 李公公这才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儿,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香,清新好闻,有安神之效,好像是皇后娘娘用的苓蓝香啊?” 纳兰嫣琴不理会纳兰光耀的警告,她眸色一亮,“公公说的极是,这就是苓蓝香,是两个月前,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当时公公也在,不知公公可还记得?” 李公公点点头,“当然记得。” “这么名贵的香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不舍得用,可是偏偏,府上有些不老实的人打起它的主意,偷了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苓蓝香,这种香料在宫里也只有贵妃以上的位份才能使用,若无皇后娘娘旨意和赏赐,旁人万万是用不得的,否则就是僭越皇后娘娘的大罪。” 如果只是纳兰府的后院事,李公公倒也可以不用管,可一旦牵扯到僭越之罪,那还得了,李公公一听不管也不成了,这件事已经不是府宅中事那么简单。 他走到纳兰光耀跟前,为了不拂掉纳兰光耀的脸面,他说的极其委婉,“纳兰大人,这件事涉及到皇后娘娘以及宫规一事,杂家还真的好好查个清楚,否则杂家回去也不好跟皇后娘娘交代,还请纳兰大人体谅。” 纳兰光耀还能说什么,面上僵硬一笑,只能应了李公公的意思。 他一记凌厉的眼神朝纳兰嫣琴瞪了过去,有什么事府上私下处理便是,这等牵扯到贡品香料的事非要把宫里的人扯进来,一个弄不好,牵连的并非一人,而是整个纳兰府,这个纳兰嫣琴真是太不懂事了。 纳兰嫣琴忽视掉纳兰光耀的目光,她跟在李公公身后,朝着众人的方向走去,她要是不这么做,又怎能给纳兰芜玉致命一击呢!她的父亲,只知道维护外面回来的野种。 厉氏本来想剁了纳兰芜玉的两只手便作罢,没想到纳兰嫣琴算准今天宫里会来人宣旨,她也太大胆了,连宫里人都敢利用,如今摆了这么一出,这下局面有些不受控制,厉氏也开始慌了,但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她等下必须一口咬死是纳兰芜玉偷了苓蓝香,帮自己女儿落实纳兰芜玉的罪。 很快,有人给李公公等人搬来交椅,纳兰光耀和厉氏也坐在一旁观看,整个院子充满了紧张的氛围。 李公公慢慢品着茶扫了一眼众人,“是谁偷了苓蓝香自个儿站出来,要是等下杂家把人揪出来,可是要带回宫交由皇后娘娘处置的。” 众人纷纷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这件事引火烧身,不曾想纳兰寻春站了出来, “李公公,我知道是谁偷了苓蓝香。” 一语激起千层浪,厉氏额头上沁出薄薄得一层冷汗,她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要说到头脑,纳兰寻春就是个蠢的,枪打出头鸟,这丫头现在多什么嘴。 感受到厉氏射来的凌厉目光,纳兰寻春这才发觉自己不该站出来说出这件事,此时李公公已经问起是何人,她也不能说不知道,于是她说,“是纳兰芜玉偷的,那苓蓝香一定在她身上。” “谁是纳兰芜玉?”李公公继续品着茶。 南乔闻言站了出来,微微弯了下腰,“小女子便是纳兰芜玉,不过,苓蓝香是什么啊,小女子听都没听说过。” 她表现出的单纯无知不像是装的,一双大眼睛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一时间像极了无辜的小兽那般。 李公公没想到面前这位相貌不凡的少女便是纳兰芜玉,她看上去确实不像那种手脚不干净的姑娘,不过,凡事都很难说,像他们这种宫里面待久了的人,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他伸手将香气往自己鼻尖扇了几下,随后清了清嗓子,“你身上就有苓蓝香的味儿,你还敢说你没偷吗?” 南乔将手抬起,鼻尖在袖子上闻了闻,“奇怪,刚刚还没有这种香味儿来着。”她像是自言自语那般,随手一拉身边的纳兰寻春,又在她肩膀上嗅了嗅,“公公,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四妹妹身上也有这味儿呢,还有,好像三妹妹和五妹妹也有,不信,您让她们靠近些您闻闻看。” 说着,纳兰芜玉在众人之间嗅了个遍。 此话一出,几名被她点名的小姐面色煞白,最不服气的当属纳兰寻春,她冲着南乔大吼道, “纳兰芜玉,你竟敢冤枉我,本小姐身上哪里来的苓蓝香,分明就是你看事情快要败露,所以想拉我当垫背的是不是?” 南乔面色有些不好看,她拉着纳兰寻春的衣角,顾左右而言他的低声提醒道, “四妹妹,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当众喊我名字?就算咱们私底下有些不愉快,可大庭广众之下...”面子上你还得喊我一声二姐,南乔的话说一半,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声音虽低,可还是让该听见的人听见了,纳兰光耀眉头皱的更深,看向厉氏的眼光也十分犀利。 厉氏有些心虚,低声吼道,“春儿,你难道忘了母亲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纳兰寻春立即意识到不该在这个时候失了礼数,“可是母亲,纳兰...不,二姐姐冤枉我,所以我一时情急才...” “够了!”李公公有些不耐烦,指着另外几名小姐,“你们几个,走近些。” 半米开外,其余人身上味儿都淡些,只有纳兰寻春身上的香味要浓一些,李公公用手轻轻一扇,嗅过香味儿之后,“似乎...四小姐身上的香味儿很重啊!” 纳兰寻春直接懵了,环顾了下四周其他的姐妹,“李公公,你会不会闻错了,我身上怎么会有?” “大胆!”李公公怎么说也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被一个小丫头质疑那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你是说,杂家还分不清苓蓝香的味儿来?” 纳兰寻春连连摆手,“不是的,小女子不是这个意思,公公误会了。” “哼,杂家看在纳兰大人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既然你说是二小姐偷了苓蓝香,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第36章 乌烟瘴气的紫兰苑 要不是纳兰寻春是纳兰府的小姐,就凭她刚刚那句话,在宫里早被乱棍打死,只不过李公公也不好真的惩罚她,只得自己找个台阶下。 厉氏更是一场虚惊,为了纳兰寻春不再乱说话惹是非,她只好站起身来说道, “李公公,这苓蓝香的香味儿一旦散发出来,便很难消散,说不准刚刚是春儿离玉儿太近,所以沾染上了,不如,直接搜玉儿的屋子和身上,是不是玉儿拿的,一搜便知。” 李公公正要开口,就被南乔打断,“莫不是我刚刚听错了,李公公好像是说四妹妹身上的香味儿更浓郁些,那还真是奇怪了,我身上的香味这么淡,沾染上别人,别人身上的香味儿就会变重吗?” 所有人的眼神再一次齐刷刷的集中在纳兰寻春身上,后面站着的纳兰嫣琴早就不耐烦,她上前一步,柔声道, “我不知道二妹妹耍了什么手段,我的灵聪可是最通人性的狗,父亲也知道它天性灵敏,曾经还用它找过一枚丢失的指环,所以它第一时间找到你的院子里来就说明你的院子里有问题,而四妹妹也是来了你的院子后身上才沾染了苓蓝香的气味儿,若你真是清白,又何惧被搜。” 南乔低眉顺眼的不敢抬头,她缓缓说道,“我不怕被搜,只是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件事传出去毕竟对我名声有损。” 李公公直接说道,“这件事杂家替你做主,若真不是二小姐,偷苓蓝香之人杂家揪出一定严惩,还二小姐一个清白。” 少女乖巧的点点头,“嗯,如此,公公要搜便派人搜吧,哦对了,我还有一事,就是我那屋里的狗...大姐能不能让人牵出来,留在我屋里,我实在是害怕!” 众人听闻面色各异,纳兰嫣琴竟然把狗放到二小姐的闺房内,关键是纳兰芜玉也是纳兰府的嫡女啊,纳兰嫣琴这举动也太过了。 纳兰嫣琴被李公公看的面色涨红,刚刚她把这事儿给忘了,于是她扭头朝身后的花容使了个眼色,让她把狗牵出来。 花容弯了下腰,随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而纳兰光耀则十分疑惑的看着这一切,他不在的这个时间段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替纳兰嫣琴解释道,“这不是为了找苓蓝香的下落吗?琴儿也是不得已为之。” 很快,府上几名年纪大点的嬷嬷在李公公的命令下进了屋子,开始四处搜苓蓝香的下落,可是屋子里的香味儿并不浓郁,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出来,只找出一些普通的香料。 这下,她们只好再搜南乔了,在搜身时其中一名嬷嬷摸过她手臂时,她眉头一皱,“啊,疼!嬷嬷您轻点。” 那嬷嬷还以为她是故作矫情,于是不客气的掀开她一小节手臂的袖子,在手臂上还有处鲜血未干的牙印儿,像是被什么动物咬伤,当衣衫一扯开,那刚刚凝固的血块撕扯开来,伤口开始冒着血珠,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地。 “大胆奴才,竟敢伤着玉儿!” 纳兰光耀眯了下眼,忙起身推开那名嬷嬷。 嬷嬷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老爷饶命啊,老奴不知道二小姐身上有伤,不是老奴做的呀!” 纳兰光耀也不理她,直接拉着南乔的手腕,仔细的看着她手腕上的伤,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你这是被什么咬的?” 南乔微微蹙眉,连忙将袖子一拉,把几个血洞盖上,“父亲,不要紧的,都是小伤,等过些日子就好了。我要是早知道闯进我屋子的那条狗懂人性,就不该躲,越躲它越是把我当坏人咬,这件事要怪就怪女儿不好,大姐丢了苓蓝香一时间着急,还请父亲不要迁怒大姐。” 见少女十分天真的模样,纳兰光耀心里五味杂陈,一双眼睛里全是心疼,要不是李公公在场,他真的会忍不住发火。 他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嬷嬷,“还不赶紧去请大夫为二小姐医治?” 嬷嬷连忙应乘,随后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还好老爷没直接要她的命。 纳兰光耀则是压抑着满腔的怒火,眼底的心疼化为寒芒利剑朝纳兰嫣琴射去。 纳兰嫣琴被看的浑身哆嗦,低头避开纳兰光耀犀利的目光,她移步躲在厉氏身后躲着。 可是她并不会因为纳兰光耀一记眼神就放过纳兰芜玉,她一定要趁此机会弄死那个贱人,给她定罪。 “都搜好了吗,玉儿身上可有苓蓝香?” 其余几个嬷嬷面色十分难看,纷纷摇头,“回老爷的话,二小姐身上没有。” “身为父亲的女儿,虽然女儿学识没有姐妹们渊博,但女儿心里时刻谨记不能做给父亲丢脸的事,又怎么可能偷大姐的苓蓝香嘛!” 纳兰光耀当然相信她的人品,于是对她微笑的点点头。 南乔不好意思的抓挠了下脑袋,手腕上的摄魂铃微微动了几下。 有些傻得可爱的举动让纳兰光耀心里十分难受,她的女儿端庄大方,明明受了委屈还为他人辩解。 突然,门口乖巧蹲坐在地的狗突然狂肆的叫了起来,它一口咬在牵着它的花容手上,花容痛呼一声,手中的狗带下意识的松掉,紧接着那狗便跟发了疯死的乱咬其他人,院内的夫人小姐们都吓得要死,纷纷躲避着疯狗的追咬。 紫兰苑内顿时乱作一团,就连刚刚稳坐泰山的李公公都不得不缩在桌子下。 而南乔紧紧的拽着纳兰光耀的胳膊,身子一侧直接挡在纳兰光耀身前,“父亲,别过去,当心疯狗伤着您!” 纳兰光耀看着挡在身前的女儿,心情十分复杂,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只顾及自身安危,唯独玉儿挡在他身前,这份孝心,要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纳兰光耀也不离开她半步,伸手将纳兰芜玉抓到身后挡着,“你这孩子,为父历经沙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疯狗又怎么会伤着为父!” 南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女儿也是一时情急,竟忘了父亲武功盖世,是勇冠三军的大英雄,这种小事,更不应该让父亲亲自出手,随便几个家丁都能降服。” 纳兰光耀本来烦闷的心情因为这几句话好多了,他的形象原来在女儿心里这么高大,一想到这种小事确实不需要让他出手,他对着院内几名还算镇定的家丁说道, “你们几个,还不上去帮忙?” 家丁应了一声后,抄着木棍和扫帚正要上去帮忙,就被南乔突然喊住,“先等下!” 南乔对纳兰光耀解释道,“几名公公都是宫里人,要是被狗误伤到了只怕纳兰府没法交代,你们几个先保护公公们要紧。” “就按二小姐说的办!”纳兰光耀越发的觉得这个女儿识大体,处处为纳兰府着想,关键时刻可比那不懂事的纳兰嫣琴好多了。 “是,老爷,二小姐!”家丁应道。 很快,几人就先去保护李公公等人了。 紧接着南乔将一旁主事管家老周拉到一边,小声的交代了些事情。 老周在府上多年,看得出这个二小姐十分受老爷喜欢,自然会耐着性子听她说话,听完后老周恭敬的点了点头。- 李公公和一干人等很快就被救到了纳兰光耀这边,其中被救的就有两个姨娘和纳兰素茹,这几人都没受伤,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一边刚平静下来,而另一边,就听到女子尖叫声不断,厉氏慌乱的张罗着一帮丫鬟婆子将纳兰寻春护住,驱逐狗的场面乱成一团,一时间院子里乌烟瘴气,弄的鸡飞狗跳。 疯狗咬不到纳兰寻春,便掉头突然朝着纳兰嫣琴的位置靠近。 厉氏这边刚护住纳兰寻春,不曾想这狗发起疯来连昔日的主人也咬,此时纳兰嫣琴身边只有花容跟月貌两个丫鬟,势单力薄,很容易受伤。 纳兰嫣琴则是吓得惊叫一声和两个丫鬟连忙往后退。 “啊,救命!母亲快救我!” 被疯狗逼到院子一处角落的纳兰嫣琴躲在一棵树后,她将月貌死死抓着挡在前面。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聚焦在纳兰嫣琴这边,却没发现,规规矩矩的站在纳兰光耀身后的纳兰芜玉,她手腕上的铃铛看似不经意的晃动着,随着南乔铃铛的晃动,那狗越发的疯狂,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紧接着一阵凌乱惊叫声再次从纳兰嫣琴主仆的口中发出,纳兰嫣琴躲在月貌身后,毫不留情的将月貌推了出去。 那狗扑到月貌身上就是一顿撕咬,紧接着月貌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惨叫声。 月貌手臂上的皮肉被它撕扯下来,狼狗尖锐的獠牙上还叼着碎肉,那碎肉滴落着粘稠的血液,而月貌的手臂肩膀则鲜血淋漓,那些伤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敢随意靠近的厉氏看的心惊胆战,还好没有伤着她的琴儿,紧接着她颤抖着嗓音吼了一声,“愣着干嘛,都上啊,要是琴儿有什么意外,本夫人剥了你们的皮!” 第37章 事情的真相 家丁挥着扫帚冲了上去,不管后面的家丁怎么打那狗,那狗似乎不知道疼似得,一个劲的撕咬着月貌,就连此刻月貌的脸上的肉都被它撕咬下一块,露出一大片皮下血肉,颧骨的位置更能见骨头,鲜血从她脸上溢出,很快就流满了大半张脸,那模样十分瘆人。 月貌终于支撑不下去,晕倒在地上,疯狗不断的撕咬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月貌,而她身后的纳兰嫣琴,吓得半死,她见月貌不行了,又连忙将花容推出去。 花容见到月貌的样子早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她想要挣扎,她不想像月貌一样被狗咬。花容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她挣脱开来,她越往纳兰嫣琴身后缩,纳兰嫣琴就越是将她往前推。 “贱婢,你要是不护着本小姐,本小姐杀了你全家!”纳兰嫣琴臭骂一声,忍不住放出狠话来。 花容瞬间愣了,她怎么也做不到用全家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命,她和月貌从小伴随着纳兰嫣琴长大,没想到纳兰嫣琴这么心狠,直接推她们出去当替死鬼,一点情面也不讲,以前纳兰嫣琴对别人心狠手辣,可她总认为自己和月貌是不一样的,看来... 没有办法,花容只得转过身去,背对着疯狗护住纳兰嫣琴。 花容不想落得花容那么惨的下场,背上被狗咬总好过脸上,而且也不会被咬死,这样还可以给自己留条活路。 很快,花容肩膀处剧烈的痛感传来,狼狗尖锐的獠牙毫不留情的咬到她骨肉里。 “啊!!!” 好痛,花容想避开,可是不能,她很清楚,若是不护住纳兰嫣琴,只怕全家的性命就没了,她知道纳兰嫣琴的手段,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狗伤到纳兰嫣琴。 花容被咬了几口后,家丁终于把那狗打趴了下去,其中一名胆大的家丁上去看了下狗的情况,见狗肚子还有轻微的起伏,他庆幸没把大小姐的狗打死,这也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纳兰嫣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烦躁的将面前的花容一把推开,走向那狗狠狠的踹了两脚。 “该死的畜生,连主人都敢咬,改明儿本小姐把你炖汤!” 花容身子本就虚弱,这下她被纳兰嫣琴直接推倒在地,全身痛得要死,看着纳兰嫣琴的背影,花容眼中生出一丝恨意来。 她为纳兰嫣琴挡了灾,纳兰嫣琴竟然还如此对她! 纳兰嫣琴踹完后,这下轮到众人傻眼了,他们留这狗一口气就是怕大小姐事后追究,早知道大小姐要用它炖汤,还不如一开始就下死手,也免得那么多人受伤。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周管家的话不无道理,至少大小姐找不着他们什么事。 厉氏见状连忙上来在纳兰嫣琴身上查看一番,见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万一女儿家身上留疤,这可是会影响到以后嫁人的。 “琴儿,还好你没事!” 纳兰嫣琴本来一肚子抱怨的话要说,她忽然想起今日花容跟她说的话,灵聪虽然喜欢咬陌生人,但从来不会咬红杉苑的人,而且灵聪是进了纳兰芜玉的屋子才发生的变化,为何纳兰芜玉一点事都没有,而它的狗就突然发疯了呢? 纳兰嫣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忍不住激动地抓着厉氏的肩膀语无伦次道,“母亲,纳兰芜玉一定有问题,她会邪术,她一定是用邪术控制了灵聪,对,一定是这样!” 厉氏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琴儿,你也疯了吗?这种无凭无据的话说出来谁会相信你,灵聪是你养的,苓蓝香也弄丢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这场闹剧该怎么收场!” “母亲,我...您一定要帮帮我!” 纳兰嫣琴委屈极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她不是不知道。 厉氏烦躁的转身,偏着头丢下一句话,“你父亲心软,好好跟你父亲认个错,求他原谅你,李公公那里母亲自会帮你处理,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厉氏拂袖而去。 纳兰嫣琴不甘心,可是如今这种场面她又能怎么办?狗是她养的,不止惊了父亲和李公公,还伤了那么多人,光这一点,就是犯了大错! 如今在这样折腾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最重要的是纳兰芜玉已经洗脱了嫌疑。 等纳兰嫣琴回过神来的时候,厉氏已经跟李公公说了些道歉的话,说苓蓝香的事情有误会,可能花容放哪儿她记不得了,才以为是如意拿的。 厉氏还说等改日入了宫亲自跟皇后娘娘解释。 她身为皇后娘娘的亲姨母,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分量,李公公自然会给她几分薄面。 李公公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嘤嘤哭泣认错的纳兰嫣琴,他又无奈的摇摇头,于是开口向纳兰光耀辞行。 李公公走远后,这时,南乔很平静的开了口,“其实,我知道苓蓝香在谁身上。” 各种各样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南乔,而南乔故意忽视继续说道,“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大姐的灵聪,之前我就听大姐说过,这狗天性灵敏,最擅长找寻东西和闻气味,刚刚若不是灵聪不顾一切的扑向大姐和四妹,还真难找出苓蓝香来。” 纳兰嫣琴红红的眼睛盯着她吼道,“你胡说什么?苓蓝香怎么可能在我身上!” 纳兰寻春也不服气的说道,“别以为没在你院子里找到苓蓝香,你就可以诬陷我跟大姐!” 南乔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知道我刚从边境回来,府里的各位姐妹们不喜欢我,看我不顺眼,今日这事主母说是误会,我也可以当做误会不与各位姐妹们计较,但是我的丫鬟如意,无端被人冤枉毒打,而主母您一句误会就算了,是不是以后,我院里出了人命,主母依然用误会就算了?” 她自顾自的叹气一声,随后走到纳兰光耀跟前跪下,“女儿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父亲,也渴望见一见各位姐妹,如今不远千里回来好不容易见到了父亲,父亲对女儿的好女儿这辈子铭记于心,只是如意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欺负却无能为力。大姐不喜欢我,随随便便就能冲进我的院子打骂我的丫鬟,将偷窃一事诬陷到女儿身上,女儿不想悖逆主母的意思,既然主母说是误会,女儿可以当做是误会好了。 女儿现在已经完成了母亲的遗愿,也见到了父亲,所以,女儿是时候回到盂县,在母亲的坟前告诉她,说父亲对女儿很好,是女儿不想继续给父亲添麻烦自己回来的。” 说完她给纳兰光耀磕了个头,“今夜,女儿就带着如意离开,不再给父亲添麻烦,父亲就当做女儿从来没回来过!” 她将怀中的紫玉拿出来,双手呈上,“这块玉女儿还是物归原主,还给父亲!” 纳兰光耀被她的一席话说的难受极了,就连心肝儿都在不住的颤抖,他没想到,女儿千里迢迢回来,半个月时间不到,就被逼的要回边境,他的玉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否则又怎么会狠下心来离开这个家,离开他这个父亲! 就像当初她娘一样,毅然决然的离开他,一走,就是十四年! 不,他绝对不能再让玉儿也离开,她好不容易才回来,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连女儿都保护不了?那他百年之后还有何颜面去见元氏,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看着纳兰芜玉袖子滑落的手臂那处刺目的咬印,再一次刺疼他的心,他无法再容忍玉儿再受欺负。 他伸手将纳兰芜玉从地上扶起,“你起来,今日之事,为父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纳兰芜玉乖乖的起来,不时的低头抹泪。 其实她也不想用这招的,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让纳兰光耀想起元氏来,才会对厉氏她们的所作所为感到真正愤怒。 厉氏微微皱眉,她万万没想到,刚送走了李公公,纳兰芜玉就来这一招,想让纳兰光耀心软帮她主持公道? 休想! 她上去将手搭在纳兰光耀的胳膊上,温柔的安慰道,“老爷,妾身不知道这件事玉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妾身会补偿玉儿的,都是孩子们胡闹,这件事就交由妾身处置吧!” 纳兰光耀不悦的瞥了厉氏一眼,心想,纳兰府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事还不是你养的好女儿做的,厉氏还真当他眼瞎了不成! 他拿开厉氏的手,冷冷道,“这件事夫人就不必管了,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就按玉儿说的,派个人搜下琴儿和春儿两人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就遭到了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的反对。 纳兰嫣琴不可置信道,“父亲,你怎能怀疑女儿?那苓蓝香本来就是女儿的,女儿又何必监守自盗?” 纳兰寻春也跟着说道,“父亲,女儿冤枉,您不能听信二姐姐一面之词啊,何况搜身对于女儿来说是奇耻大辱。” 第38章 府上的姨娘们 纳兰光耀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奇耻大辱,那你二姐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搜得,你就搜不得了?” 纳兰寻春辩解道,“那不一样...” 她可是厉氏生的嫡女,算是半个皇亲,怎能同纳兰芜玉那个村姑相提并论,纳兰芜玉配吗? 心里的想法她不敢说出口,如今父亲在气头上,她还是不要惹他不快的好。 纳兰光耀听出纳兰寻春这话的意思,眉头更是拧成一个疙瘩,他二话不说,“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为父的女儿,来人,搜搜二小姐和四小姐身上有没有苓蓝香。” “父亲,怎么可以?”纳兰嫣琴也急了。 厉氏皱起眉头,“老爷,这两孩子一向乖巧,她们身上应该不会有的。” “住口!好好搜,要是我发现你们谁包庇大小姐和四小姐,就给我滚出纳兰府!” 纳兰光耀人就在这里看着,那些个嬷嬷们哪敢不听命令,很快,就在大小姐腰间挂的香袋里,搜到半香袋苓蓝香,而四小姐的腰封内,苓蓝香的盒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半盒香粉撒了一地。 一股熟悉的浓烈香味儿扑鼻而来,纳兰光耀额头上青筋暴起,“不争气的东西,竟然合起伙来陷害玉儿,来人,上家法!” “是,老爷!” 周管家瞧着老爷这阵势,不敢懈怠,连忙应了一声离开了现场。 厉氏见纳兰光耀动真格的了,连忙跪着求情,而纳兰寻春和纳兰嫣琴已经懵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们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的。 纳兰寻春脸色发白,当时她是第一个冲进屋子的,纳兰芜玉拍她肩膀的时候离她那么近... 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父亲,不是这样的,当时我冲进屋子里,二姐偷偷塞给我的,一定是这样!” 纳兰嫣琴也想到自己当时出门口时被人勾了脚,而纳兰芜玉扶了她一把,一定是那个时候纳兰芜玉把香袋挂到了她的腰间。 她跪着上去抱住纳兰光耀的腿,“父亲,您听女儿解释,事情不是您看到的这样,是二妹妹,是她!我没有这样的香袋,父亲您相信我!” 纳兰寻春遇到事情只会哭,“就是二姐塞给我的,父亲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春儿,平日里就你跟你大姐最亲密,苓蓝香在你身上证据确凿,你们不接纳玉儿,排斥她,所以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陷害她!纳兰嫣琴还有你,竟然不顾纳兰府的兴衰荣辱还把李公公牵扯进来,你可有想过后果,你们姐妹合起来欺负玉儿,真当为父看不出来吗?” 纳兰光耀一甩袖子,“为父亲眼看到,你还要狡辩,你二妹妹刚回来,你们就这么容不下她!” “不是的父亲,真的是二妹...啊!” 纳兰嫣琴话还未说完,猛然往后倒去,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慈爱的父亲像是厌恶垃圾一样的踢开了她。 “还敢狡辩,周管家呢,怎么这么久还没来?”纳兰光耀不耐烦的催促道。 周管家适时地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根乌骨长鞭,这根鞭子常年供于祖祠里,是用动物的骨头做的,在鞭子的一端用红绸绑着,看上去十分庄重。 这样的骨鞭,打起人来痛入骨髓。 纳兰光耀从不插手后院之事,这还是第一次用家法管教子女。 纳兰嫣琴一见父亲拿起鞭子,浑身发颤,哭着求饶,“不,不是的父亲!求您不要打我...” 纳兰光耀二话不说,扬起长鞭就直接甩在两人身上。 顿时,院子里一片凄惨的哭叫声,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跪在地上抱在一起,缩瑟成一团,单薄的衣裳并不能减轻身上的疼痛,鞭子落下一处,她们衣服上就多一道血痕,衣服里面的皮肉就跟突然爆开似得,娇生惯养的两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毒打,还没打几鞭子就受不了了。 “啊!不要再打了父亲!” “父亲别打了,好痛!好痛啊!” “母亲救命...” “......” 厉氏看着也揪心,此时她再也看不下去,伸手就要去夺那鞭子。 纳兰光耀一把推开厉氏,“来人,先把夫人拉走!” 厉氏在被拉走的瞬间连忙说道,“老爷,难道你忘了,三日之后琴儿和春儿奉旨入宫参加菊花宴,您再打下去女儿还怎么参加菊花宴,到时候皇后娘娘那边妾身也不好交代啊!” 正当纳兰光耀犹豫的瞬间,良久不做声的纳兰芜玉此时开了口, “父亲,主母说的对,三日之后便是重阳节,若是真把大姐和四妹打得下不了床,到时候就会耽误皇后娘娘的菊花宴,不如父亲放了她们吧!” “玉儿真是善良,只是如此一来...”纳兰光耀觉得对纳兰芜玉不公平。 “女儿想,主子犯错,可能是底下人没有劝解有关,若是有奴婢劝着点,想必大姐和四妹多少会听一些。” 她之前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个丫鬟们到她院子里对如意做了什么,如今这样,也算是给纳兰嫣琴她们一个教训,不指望能凭这点小事扳倒她们。 纳兰光耀自然认同,于是下令,将碧春苑和红杉苑的所有奴婢掌嘴三十,又将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赶去祖宗祠堂面壁思过,不到重阳节不许出来。 这次,就连厉氏也没再说什么,面壁思过总比再被鞭子抽好的多。 最后,纳兰光耀还狠狠训斥了厉氏,又因为这次的事情如意受人冤枉,给了如意不少赏赐作为补偿。对于纳兰嫣琴带人闹紫兰苑一事,他又下令打了红杉苑所有丫鬟二十板子,算是为纳兰芜玉出气。 不一会,去请大夫的嬷嬷回来了,看到这一院子被打的小姐丫鬟有些震惊,跟在她身后的大夫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有些迷茫,这一院子的伤员,他该给谁治疗啊? 大夫给纳兰光耀见了礼,“纳兰大人,这...” 纳兰光耀对待外人一向客气,“让老先生看笑话了,本官的二女儿被狗咬了,还请您帮她看看!” 大夫受宠若惊,“好说,好说,纳兰大人客气!” 为了不打扰大夫给纳兰芜玉治伤,纳兰光耀又遣散了厉氏等闲杂人等,又让下人帮忙复原紫兰苑,最后他下令将那条看上去死了的狗扔出府去,家丁正准备动手,就被纳兰芜玉喊住。 “父亲且慢,大夫说狗肉是补品,有助于女儿恢复,所以父亲还是把它留给女儿吧!” 纳兰光耀觉得有理,于是准了。 送走纳兰光耀和大夫后,紫兰苑这才真正安静下来。 紫兰苑的事情结束,姚姨娘和赵姨娘结伴而行往自己的院落走,身后跟着几名伺候的丫鬟。一路上,两人并未怎么开口说话。 赵姨娘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去,她心慌的摸了摸手腕,“我刚刚有个镯子丢了,你们回去帮我找找!” 几名丫鬟有些迟疑,她们其实是厉氏派去监视两位姨娘的,必须时刻盯着,没有厉氏的吩咐她们哪里敢轻易离开半步。 赵姨娘见状皱起眉头,焦急的对几名丫鬟说道,“哎呀,那可是我祖传的镯子,谁要是找到了,我赏五十两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几名丫鬟闻言眼珠子一亮,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她们有银子不赚白不赚。 “姨娘在此稍等,我等去去就来。” “嗯,快去快回。”赵姨娘说道。 等那些丫鬟走远些,赵姨娘才拉着姚氏激动地开口,“姐姐,说实在的,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看过厉氏和她女儿吃过亏!” 姚氏是个胆小的,她左顾右盼一番后才敢开口,“妹妹,这话当心别让夫人听了去,否则你我日子会更加难过的。” 赵氏咬牙切齿道,“这么多年厉氏那个贱人一直欺压我们姐妹,就连我们的孩子都要养在她的膝下,以此作为威胁我们的筹码,有时候我想见见华儿她都不让,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二小姐与她抗衡,我有种直觉,这个二小姐肯定会帮我们的大忙。” 姚氏则是叹气一声,“谈何容易!今儿个你也看到了,纳兰嫣琴姐妹犯了错在李公公那里可轻易带过,因为她们算半个皇亲,而那个纳兰芜玉就不一样了,虽是纳兰府嫡女,可这身份背景与纳兰嫣琴姐妹相比天差地别,她并不是皇亲,也不是国戚,论起元氏的出身,还没你我二人高,一个元氏留下的孤女罢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纳兰府,还真是可怜,若今日纳兰嫣琴陷害她成功,那可怜的孩子可是要被剁手的!” 赵氏则是自信的笑笑,“正因为如此凶险,可最后还是二小姐赢了,老爷偏心二小姐,不然也不会在李公公走了之后特意处罚大小姐和四小姐,别看二小姐在纳兰府没有母亲可以依靠,但老爷对她极好。 一个能在老爷和李公公面前应对自如的女子,不会简单到哪里去,姐姐要是不信,大可以观察一段时间。” 第39章 平定王府的礼物 “妹妹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可别忘了,咱们府上还有个老夫人,只是现在还在五台山罢了。老夫人最讲究一个人的出身,我以前刚入府那会子,就听闻她就对元氏百般刁难。老爷又是个孝子,就算私下再心疼元氏,在老夫人面前也是护不住她的,何况是元氏生的女儿,妹妹莫非忘了,平时老夫人在的时候,是如何对待你我二人的?” 赵氏一想起老夫人林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那个老太太可不是好对付的,想当初她还怀着纳兰芳华的时候,老夫人可是让她跪过针尖,吃过不少耳刮子,这还是在孕期,要是平时,还有更厉害的手段等着她呢!原因就是看她不顺眼,所以想着法的整治她。 其实姚氏一向温顺,但是只要有老夫人在,她也是战战兢兢,挨打辱骂已经是常事。 说来说去,还不是老夫人看不起她们出身,嫌弃她们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罢了。 赵氏眼中的希望再次磨灭,若是老夫人回来,老爷也是护不了纳兰芜玉的,所以,还是不要抱希望的好,以免失望。 她还是不甘心的咬了下唇,眼里泛着泪光,“姐姐,那...咱们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吗?你也知道厉氏有什么心思,她天天弄些生子药方逼着你我喝下,不就是等你我怀孕,一朝临盆要是个男丁的话...” 杀子夺母这话她没敢说出来,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年之所以能活下来,存在的意义就是给纳兰府添个男丁,因为厉氏生产纳兰寻春的时候伤了身子,可眼下若是她们其中一人生下男丁,到时候死的就是她们俩。 厉氏早就看两人不顺眼,只要有了儿子,还要她们做什么,收拾她们只是迟早的事。 姚氏呼出一口气来,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眼底黯然失色,她怀孕已经快三个月,不过这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与她苦苦挣扎的赵氏。 “或许...这个纳兰芜玉会带给我们惊喜呢!” 赵姨娘支开的丫鬟一路往回走到紫兰苑,依旧没发现赵姨娘的镯子,几个丫鬟正准备离开时,其中一个马脸的丫鬟却看到院内二小姐蹲在地上,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伺候,在她前面则躺着那条疯狗,丫鬟远远看去,还以为那条狗已经死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没让马脸丫鬟惊叫出声,还好她及时捂住了嘴,只见二小姐的右手在那狗头上晃荡几下,突然,地上那条疯狗就像是恢复了生命力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低着头十分乖巧的享受着二小姐的抚摸。 马脸丫鬟吓得半死,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丫鬟连滚带爬的离开,这点动静本来惊动了南乔,她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正要起身去看看,如意这时从屋内出来,手里拿着披风给她披上, “小姐,夜里凉,别冻着了!” 南乔拢了拢披风,转过身,看着如意依旧肿的像包子的脸,她愧疚的说道,“今日这事,委屈你了。”她很想去摸,却又怕弄疼如意,所以手停留到半空的时候就缩了回去,“你的脸伤成这样,会不会怪我没及时救你?” 如意面带笑意,十分开心的说道,“奴婢怎么会怪小姐,红杉苑和碧春苑的那些丫鬟们,可比奴婢惨多了,奴婢瞧着那个月貌,这下不死也残了,还有那个花容,想必如今的脸比奴婢肿的还难看!奴婢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何况老爷还给了奴婢不少补偿,值了!” 南乔看着如意开心的模样,宽心了不少,要是她当时只顾冲出去救人,就没有后面的好戏了。厉氏和她女儿背靠皇后和太尉一族,除非发生大事才能将其铲除,否则她怎么做都是动不了厉氏她们的,只是伤其皮毛反而没什么意思。 今日若不是纳兰嫣琴陷害她,她才懒得用这种小伎俩还击,不过这样也好,膈应下厉氏和纳兰嫣琴,让她们日子过的不那么顺心。 “小姐,那苓蓝香真的有这么珍贵吗?为何一盒小小的香料,竟然能引发这么大的风波?”如意还是有些想不通,于是问了一句。 “十分珍贵,因为那是有人冒着性命危险才找到的材料。” 苓蓝香勾起了南乔的回忆,两年前她还在南晋做郡主的时候,卫国调香师岑溪曾乔装打扮到南晋,只为寻找苓蓝香的其中一味材料雀仙花,这种花只有南晋的天云山才生长,生长条件苛刻,而且数量十分稀少。 南乔也是无意中认识他的,当时她与太子哥哥一同到天云山玩,见悬崖边有一人站在那处张望,还以为那人准备寻死,于是她悄悄从后面抱着人家死活不松手,苦口婆心的劝人家生命诚可贵,结果人家是为了采集悬崖边的雀仙花,为此她还闹了个大乌龙,想想就觉得好笑,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结识了岑溪。 后来岑溪与她熟识后也送过她苓蓝香,再后来他在南晋没待多久就回卫国了,说是有要紧事,如今两年过去了,她再也没见过岑溪。 在南晋的那些回忆都是美好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一想到三日之后就是重阳节,南乔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她抬头望了望天边挂着的月牙儿,伸出食指跟着那月亮的弧度画了画。 太子哥哥,你在宫里到底怎么样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一定会救出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到南晋,过回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望着天边的新月,南乔陷入沉思,而在同样的天空下,皇宫里众多宫殿的流华宫,每夜琴声悠扬不断,缠绵的音符宛若边流动的月色,轻易便能惑人心神。 流华宫外凤贵妃的仪仗经过,看着皇上的銮驾停了在流华宫外,那仪仗微微停顿了片刻,凤贵妃不甘心的抬了下手,仪仗缓缓从边上经过。 仪仗走了一段路后,凤贵妃的贴身宫女香烛这才敢开口说道,“南妃自从入宫以来,皇上每日都会夜宿她宫里,听闻这个南妃样貌出众,奴婢怕长此以往...” 凤西柔高傲的抬起下巴冷笑一声,“南妃不过是战败国的俘虏罢了,等皇上过了新鲜劲儿,光皇后姐姐那儿就有她好受的。” 为了能转移凤贵妃的忧伤心情,香烛说道,“听闻这次菊花宴皇后娘娘下旨也让纳兰府二小姐参加。” 凤贵妃冷笑一声,“本宫弟弟少了一只耳朵,断了两根肋骨,平定王本宫拿他没办法,可纳兰芜玉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从边境回来的乡野女子罢了,本宫倒要看看,这个纳兰芜玉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伤本宫弟弟!” 要不是她父亲说纳兰芜玉手里握了凤家的命脉,父亲被逼写下道歉信,她早就一道旨意将纳兰芜玉处死。 无奈现在纳兰芜玉手里拿着父亲的道歉信,她也不能因凤麟的事明着弄死纳兰芜玉,但只要纳兰芜玉进了宫,到时候随便一宗罪,就能让那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香烛讨好的说道,“三日之后就是菊花宴,到时候娘娘大可以见见那个二小姐,奴婢就不信,她还能在您面前蹦跶不成?” 次日,紫兰苑后院内,南乔正在后院逗弄那条给她做‘补品’的狗。 其实少女身子基本已无大碍,还好她从小跟着师傅学习武功,身子底子好,所以一些小病小痛养养就好了,哪里是真的需要狗做补品,只不过她就想养下来气气某些人,以后纳兰嫣琴只要见到灵聪,就会想起昨晚的耻辱。 在不远处搭狗棚的如意可不敢靠近灵聪,虽然知道灵聪在小姐面前温顺异常,但她只敢远远的看着。 院内的其他丫鬟知道灵聪被二小姐养了起来,吓得再也不敢踏入后院一步,因为昨晚,紫兰苑其中就有两个丫鬟挂了彩的。 可偏偏,还是有胆子大的丫鬟敢步入后院。 淡粉色衣衫的丫鬟站在她旁边,朝她行了个礼,“小姐,平定王府让人送了礼物过来,小厮现在还在前院,奴婢就是想来问下,这东西您是收还是不收?” 南乔长长的睫毛微垂,潋去眼中的一切眸光,从丫鬟这个角度看去,似乎那蹲在地上的少女只是在专注的投喂狗食,可当看到她眉心间的玉兰花时,丫鬟的瞳孔缩了缩。 少女头也不抬,“灵聪,你这么有灵性,你说王爷送的这礼物我是收还是不收?” 没错,南乔问的就是一条狗,而那狗正好吃饱了,哼唧两声后,乖乖的趴在地上。 南乔轻笑一声,扭过头来笑着对那丫鬟说道,“灵聪说收下了,你等下记得帮我把礼物放在院内的桌子上,我稍后过来。” “是,小姐!”丫鬟没有半点迟疑,行了个礼退下了。 丫鬟长得还算清秀,的确是厉氏之前赐给她的,目前来说,除了胆子够镇定外,她实在是看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南乔缓缓从地上起身,走到如意身边时,她压低声音,“这个丫鬟我们要小心着些!” 第40章 似曾相识的眼神 如意眯了下眼,微微点头,“小姐放心!” 其实院内所有的丫鬟,除了如意,哪个南乔又不是小心翼翼的防着,只是这一个,她有种直觉,这丫鬟似乎不止是厉氏派来监视她的那么简单。 紫兰苑所有人经历了昨晚的‘浩劫’都十分怕灵聪,而这丫鬟见到灵聪面不改色,她太过镇定,南乔这才起了戒心。 到前院的时候,送礼的小厮已经离去,替她汇报的那粉色衣衫的丫鬟毕恭毕敬的站在院内,像是随时等候着她的吩咐那般。 可她之前明明吩咐过,除了如意,所有丫鬟都被她赶去做粗活,没有让她们近身的习惯,莫非,这丫鬟忘了她当初下的命令? 不过,南乔也没明说,她优雅大方的坐在了桌前,自言自语起来,“我一向与平定王并无交情,他为何要送我礼物?” 说话的功夫,南乔已经打开了那精美的盒子。 盒子里装的并非其他物,而是一瓶药、一枚飞镖、一封信。 她首先拿出那瓶药来,上面贴着玉肤膏三个字,一看就是愈合伤口用的,她很自然的将袖管撸起,随后将药交给如意, “王爷怎么知道我被狗咬伤了,这平定王府的药肯定比咱们府上的好,不管了,你先替我抹上,我就怕这伤口留了疤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如意接过药膏打趣的笑说道,“小姐放心吧,等小姐露了面,长安城的公子哥儿还不得踏破咱们纳兰府的门槛啊!” 南乔不好意思的抚了下耳边的发丝,竟敞开心扉与如意闲聊了起来,“一般人我可不嫁,要嫁就嫁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不过要是能嫁给皇上,入宫成为娘娘那也不错的,到时候就连厉氏和纳兰嫣琴都得对我俯首跪拜!” 如意接过话来,“小姐这么漂亮,到时候一有机会,咱们可以去求求老爷,让老爷想办法送你入宫,以小姐的家世样貌,皇上定会对小姐青睐有加。” 这主仆二人的对话,简直让一旁干站着的红菱无语,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主仆,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想入宫当宠妃,就这脑子,只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丫鬟便是红菱易容的,原来的丫鬟叫奴儿,已经被她一早弄出府了,她给了丫鬟不少银子,又派人将丫鬟送的远远的。 见纳兰芜玉药膏擦好,慢悠悠的拿起那枚黄金飞镖,红菱眸色一沉,暗自观察着纳兰芜玉的一举一动,就连微小的表情,她都要事无巨细的上报主子。 只见纳兰芜玉拿在手里随意的把玩一番,随后睁大眼好奇的左看右看,“这个飞镖做的还真是别致,可是平定王送给我一个姑娘家是为什么呢?” 红菱觉得有戏了,她一定能探查出点什么来,可接下来的事,让她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少女苦恼了半天,终于眼珠子一亮,“哦,我知道了,王爷一定觉得父亲也是习武之人,但送一枚飞镖又不太好意思,所以应该是让我转交给父亲,让父亲找了工匠,按着这个形状多做一些防身。” 一旁的如意好奇的看了看那枚飞镖,飞镖的形状,像极了小姐眉心之间的伤口,但她仅仅只表现出好奇来的目光来, “奴婢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飞镖,要是老爷看到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南乔开心的点点头,“嗯!好好收好,等父亲回府,我就拿去送给他!” 南乔将一个整日束在闺阁小姐的无知、自恋、娇气表演的不着痕迹。她又怎会不知,这就是当晚姬无煜伤她的飞镖。 听到这话红菱脑海里瞬间崩溃,主子本想用这枚飞镖试探下二小姐,哪知这二小姐的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莫非是她暴露了? 也不对啊,她可是易容成院子丫鬟的模样,就连她自己照镜子都看不出半点破绽,其他人更不可能看出来了 红菱观察了南乔半天,也只得出纳兰芜玉虚荣、自恋外加狂妄自大的结论。 关键是纳兰芜玉还要把主子的飞镖大量复制送给她爹,真不知道,主子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终于等纳兰芜玉放下飞镖拿起那封信,红菱最后燃起一丝希望,她暗自祈祷,老天爷,让她快点从纳兰芜玉身上查到线索,早日离开这对奇葩主仆,回到主子身边去! 南乔看着手中的信,想起她那晚掉包,故意把信留在平定王府的事,当时她本来准备把普通的信放到盒子里放回去,无奈触碰到机关,就算放回去也会惹人怀疑,所以她就换了个思路,准备搞破坏,让姬无煜分不清,她是来偷信的还是偷国家情报这类东西,因为在这个群雄并起的时代,每个国家或多或少都会派出些探子,谁知一切她还没来得及做,姬无煜就已经出现在书房,这让她不得不趁混乱打斗的功夫,将信遗留在现场,来混淆姬无煜的判断。 其实这封信跟她之前的那封内容一样,只是她用的是普通墨水,字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咦,这不是我上次让你去寄的信吗,我还以为丢了呢,原来是被王爷捡到了啊,改天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南乔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一般,扭过头去开心的看了如意一眼。 如意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等会奴婢再去驿站跑一趟,小姐就不必重新写了。” “你受了伤,好好给我养着,过两天还要陪我入宫呢!” 南乔随意的将信交给旁边的红菱,随便嘱咐了句,“你替如意去一趟驿站,把这封信寄出去。” 红菱见什么也没打探出来,微微迟疑了下,伸手接过少女递来的信, “是!” 在她手接过信的一瞬间,南乔看到了丫鬟左手虎口处有道浅浅的疤痕。 她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个在慕氏药铺照顾她一晚的女孩,面前的女孩却不是那天的模样,要不是这点小细节,她根本无法断定她究竟是谁的人。 所以不排除,这个世界上有易容术这种东西,因为南乔从来不相信巧合二字。 见红菱走远后,南乔这才松了口气,“如意,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姬无煜的人,以后我们行事得更加小心了,千万不要在她面前露出马脚。” 如意面色也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要不是我了解小姐的脾性,刚刚就差点暴露了,还好没让她看出什么来,不如小姐想办法把她直接赶走!” “不行,这样一来姬无煜会更加怀疑我,到时候他还会派别人来监视我,那简直防不胜防。既然我发现了这丫鬟的身份,就不怕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她院里的那些丫鬟都被狗吓坏了的,看到她手上的咬伤怎么可能如此平静,所以南乔大胆的猜,这丫鬟应该是今天刚到她身边的,既然如此,那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估计就连那瓶药,应该也是姬无煜送来试探她额头上有没有伤,不过凑巧的是,她正好手臂也受伤了。 南乔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她忽然觉得眉心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想必现在,眉心那朵玉兰花红已经成为她身上最大的疑点了吧! 不过,姬无煜没证据,不能仅仅凭她在眉心雕一朵玉兰花,就断定夜探王府的就是她,片刻后,她殷红的唇瓣微微开合,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姬无煜,你想要我的命,我不会让你如愿,因为在那之前,我会先要了你的命!” 灯火繁华的长安,青石板砖的街道两侧,挤满了熙熙攘攘的小贩,叫卖着蔬果糕点鞋样冠梳、珠翠头面等物,繁华喧嚣,甚为热闹。 南乔出门前,嘱咐如意和奴儿一起绣百花图,其实就是让如意监视奴儿,她想要一个人清静清静,不想随便出来走走就被人跟踪。 她必须要熟悉这个地方,将来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逃离这里。 逛着逛着,少女走到一处卖面具的小摊上,觉得这些面具十分有趣好玩,于是顺手买了一张狐狸面具戴上。 一辆马车缓缓经过她身边,空气中似乎隐隐多了丝香味儿,是一种十分名贵的香。 少女本能的回过头去,微风吹起的瞬间,掀起马车金边帘一角,隐约可见车内一男子,她在看向男子的时候,那男子似乎也在看她,还未等她看真切里面的人,那吹起的金边帘已经迅速落下,阻断了他们之间的视线。 刚才马车内太暗,南乔并未看清楚那张脸,只觉得刚刚那人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识。 南乔收敛心神,无奈的摇摇头,在这个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她熟悉的人呢! 听闻飞凰楼可以一览整片长安城,那里地势偏高,一共七层,每一层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不止如此,那里还有本地人爱喝的青梅酒,就连外地人,来到这里后都会去喝上一杯才不枉来长安一趟。 闻名不如一见,南乔就顺着路人的指点来到了飞凰楼门口。 她刚进去,小二就热情的招呼了过来, “客官,里面请,要吃点什么?今年的青梅酒格外香醇,您今儿算是来对了,掌柜的说凡是来观景的客官,都会送上一杯。” 第41章 不讲信用的后果 这里更有闻名天下的青梅酒,这里的人喜欢这酒,无论男女都可以喝,而外地来的人都要喝上一杯才不虚此行。 一股子酒香环绕在飞凰楼里,光闻着飘来的酒香就有些醉人。 少女要了第六层的一个雅间,点了些当地出名的小菜配酒喝,因为小二说第七层都被人包下了,所以只有第六层还有雅间。 南乔站在窗口眺望远方,朦胧的烟雾里,下面一大片古香古色的宅院若隐若现,街道上车水马龙,万家灯火点缀着这个城市繁华的景色。 不一会儿,小二推门进来,将小菜和美酒摆上就笑呵呵的关上门出去了。 只可惜,这里是看不到皇宫的,一国天子,又岂容他人窥探,所以飞凰楼建造的地方离皇宫比较远。 也不知道太子哥哥如今在宫里怎么样了,她消息传递不出去,父王和母妃他们肯定都急死了! “母妃那么爱哭,这一次她肯定为自己流了不少眼泪吧!还有父王、师父、文姑姑、小霜姐...” 你们都还好吗?我想你们了! 南乔顺手拿起桌上那小坛酒,对着酒壶口仰头闷了一口。 酒很香,但她却没喝出味儿来,只觉得有些苦,嗓子有些辣,或许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再好的酒都品不出来。 少女喝了整整大半坛子酒,有些醉了。 她看着南晋的方向,想再看得更远一些,只可惜这里的楼层还是太低,只能看到长安城外的官道,或许,第七层可以看得更远。 踉跄了几步后少女突然飞出窗户,踩着外面装饰的屋檐一角,少女脚尖一点,用轻功飞到顶层。 闯进其中一扇窗内,她发现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有没有搞错,不是说七楼被人全包了吗?怎么连一盏灯笼都不点,看来,是那店家小二骗人!” 南乔打了个酒嗝,正仰头要继续喝,却发现酒壶里的酒已经干了。 她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壶,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随口念起一句诗来,“强欲登高去,无人送酒来!呵呵!” “强闯别人的房间,还有心思吟诗作对?” 身后的黑暗里响起一道男音,那声音极其冷漠。 少女回过头去,迷醉的眼看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黑影,或许她真的喝醉了,胆子也比平时大了许多,竟不要脸的笑着开口道, “公子一个人在此喝酒多没趣,不如你我做个伴,喝他个不醉不归!” 黑暗中那人沉默半晌,没有答话。 南乔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轻笑一声,“莫不是公子觉得我在七楼观景,占了你的便宜心里不痛快,我可不是爱占那小便宜的人,公子的酒钱我全包了便是!” 这里吃饭观景的楼层越高,价格也越贵。 “呵!”黑暗中一声冷笑,“你觉得,本...我会差那点酒钱?”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南乔听着可不爽,不过她确实擅闯了人家的地盘,人家恼了也是应该的。 她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竟说出一些往日都不曾说的话,似有些轻浮! 南乔摇了摇脑袋,吹着窗口的冷风,才清醒了些许,“小女子不小心打扰了公子的雅兴,这就离开。” 她正要从窗户口爬下去,就听到身后的那个声音悠悠响起,“你很能喝?” 少女回过头去,“一般般吧!” “过来,我请你喝,想喝多少都可以。”他似乎也喝了不少,慵懒的气息带着几分醉意,他磁性低沉的嗓音格外好听。 南乔有些晕晕乎乎的,伸手晃了晃面前的一片黑暗,她微微皱眉, “你这里太黑,我有些不习惯,可以点一盏灯吗?” 她说的是事实,哪怕是晚上睡着后,屋子里都不能太黑,最少得亮一盏灯。 “黑?”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习惯了就好!” 他又说道,“你戴着面具,无非就是怕别人看到你原来的样子,既然是出来买醉的,在黑暗里你不认识我,我也不需要认识你,只是在一起喝酒就够了!” 南乔听着他说这话怪怪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面上的面具,忽然觉得他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少女手中的酒壶滑落在地,木质地板发出咚的一声,她鬼使神差的向他走去。 摸着黑,她感觉到那人与她隔着一张桌子。 桌子那边递来一壶酒,就放在她手边。 听到动静的她顺手就拿起那壶酒,道了一声,“谢谢!” 很快,屋子里再次静下来,两人都自顾自的喝着酒,再也没有人说话。 只是碰巧遇见,又不是深交,南乔觉得没什么好聊的。 过了片刻,她看着南晋的方向良久,只可惜还是看不了多远,一时间她也没有了要继续待下去的兴致,不过对于请她喝酒的人,她还是给人家客气的道谢, “今夜多谢公子的酒,只是天色不早了,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她不会留下名字,就像他说的,他不需要认识对方,而她,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来喝酒,又何必认识一个不相干的人! 男子冷笑一声,倒也没再开口留她。 少女脚尖轻点地板,抱着酒壶便要从楼上飞下去,却因醉酒用力过猛,砰的一声撞到了窗户顶。 南乔额头被撞,痛的要死,还好她稳住了脚步,没有弹回来摔一跤。 她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忍不住骂那低矮的窗户,“你大爷的,痛死了!什么破窗户嘛!” 屋内男人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随即喝了一口酒。 如此笨拙的女子他还真是头一次见,也不知道是怎么飞上七楼的?没有摔成肉饼倒也是万幸,他觉得这女子有几分趣味,又突然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过,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那晚,好像曾经有个女刺客骂过他,‘姬无煜,卧槽你大爷!’ 连语气都那么像... 顿时,屋内的男子猛的站起身来,而此时的窗户边哪里还有那少女半点身影,她已经离开。 他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到窗口,往下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而他的脚,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女子掉落的狐狸面具。 好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竟然又从他手里溜了! 手中的狐狸面具在他手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开来,“如果你真是纳兰芜玉...” 飞凰楼的第七层,站在窗口良久的男子,隐约可见其立体的五官轮廓,虽然窗口的阴影遮去他大半的面容,但斜飞如墨的剑眉下,那双如同夜空般深邃的凤眸清晰可见,随即,清冽双眸当中,似有万千星辰晕开,男子狭长的凤眸眯起,大约是...笑了! 南乔离开飞凰楼后并未直接回纳兰府,而是一路去了西街那边。 西街的慕氏药铺里,慕白灼亲自端了碗醒酒汤上了二楼。 “小姑奶奶,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看着趴在桌上难受的少女,慕白灼忍不住说道,“青梅酒的后劲大得很,你不会是第一次喝吧?” 南乔听见他的声音扬起头来,一脸醉醺醺的看着他,傻笑了起来,“怎么有两个世子殿下,呵呵...” 她正要伸手去接那碗醒酒汤,却被慕白灼狠狠的打了下手,痛的她本能的缩了回去。 “要本世子说你醉死在外面得了,省事又省心,偏偏你还能找到本世子的药铺来要醒酒汤喝!” 慕白灼嘴上虽抱怨,但手上又一勺一勺的舀着醒酒汤喂她。 谁让他碰到这么个有趣的丫头呢,对她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算想把她从窗户上丢下去都不忍心。 南乔傻笑两声,还未吞下的醒酒汤呛了嗓子,她忍不住咳嗽几声。 慕白灼连忙帮她拍着背,看着她手腕上的摄魂铃,他突然想趁她醉酒的时候套套话。 “小芜玉,你跟我说说,你手上这铃铛是不是可以...催眠?” 南乔虽喝了醒酒汤,但效果还没那么快,此刻听到他说起铃铛,铃铛... 她脑子真变成浆糊了,低头看到手腕上的摄魂铃,好像也多了两条摄魂铃,她举起来给慕白灼看。 “你说的...是这个吗?” 慕白灼点点头,一脸奸诈的笑着问道,“就是这个,你是不是会催眠术,你在哪儿学的?” 他认真看过这银铃手链,说不出哪里奇怪,总觉得这个纳兰芜玉不止隐瞒武功这么简单。 少女皱着眉看着慕白灼,手腕上的摄魂铃随即在慕白灼眼前晃了几下。 慕白灼没想到她突然晃动摄魂铃,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急忙将醒酒汤放到了桌上,差点没站稳。 少女脸颊红扑扑的,十分可爱,“世子殿下...答应过不问这件事的,说话不讲信用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她虽然喝醉,但也没有到理智全失的地步,慕白灼还真把她当白痴耍! “......”慕白灼扶着脑袋盯着她,没好气的吐出几个字来,“白眼狼!” 菊花宴前一天,卫国派遣使者到长安的消息传遍了,听说这次不止来了使者,还有卫国的重臣汝阳侯也跟着来了。 卫国汝阳侯是世袭爵位,三个月前刚刚承袭侯爵的人并不是原定的世子,而是汝阳侯的第三庶子,新汝阳侯二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是卫国高高在上的侯爷了。 汝阳侯与使者朝拜过皇帝后,将卫国今年的贡品一一献上,便像往年一样,被安排到了使臣驿站休息。 第42章 华贵的衣裙 巳时中末,紫兰苑里,厉氏亲自给南乔送来入宫要穿的服饰。 六七个丫鬟们站成一排,托盘里放着首饰、鞋子、衣裙以及细致到一个香包。 少女摸着那件如火如荼的红色衣裙,绸缎上泛着细腻的光泽,衣襟和袖口上皆是用金线绣上繁复的花纹,配套的流苏荷包做工同样精致,就连玉石底的绣鞋,都十分珍贵,这一整套下来,最少也得上百两白银,如此华贵,倒不知道厉氏安的什么心了。 这种华贵红色盛装,一般都是纳兰嫣琴的风格,厉氏怎么突然让她也穿的如此艳丽?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玉儿,快试试看,喜不喜欢?” 厉氏笑的十分热情,仿佛真把纳兰芜玉当做亲女儿一般疼爱,不过她越是这般亲热,南乔心里就越是有些不安。 “多谢主母,只是这衣裳太过华贵...” 厉氏打断她的话,轻言细语的解释道,“你这孩子,你可是提督纳兰府的千金贵女,入了宫就得这么打扮,否则会让其他贵女比下去,丢了咱们纳兰府的颜面就不好了!知道吗?” 少女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那其他姐妹也都是这么穿吗?” 厉氏微微摇头,“只有纳兰府嫡女才可这么穿,你三妹妹跟五妹妹是庶出,没这个资格的穿,你快去试试看!” “主母,我...”少女贝齿咬了下唇,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穿过这么贵重的衣衫,如意也没见过,毛手毛脚的我怕她弄坏,可以让沉鱼姐姐帮我穿下吗?” 真是个土包子! 不过这话厉氏只在心里想想,并未说出来,接着她脸上舒展笑颜,“原来玉儿担心的是这个,沉鱼,还不去伺候二小姐更衣。” 一旁的沉鱼弯了下腰,“是,夫人!” 午时末,南乔手上的伤口边缘突然溃烂,于是她让奴儿去请慕白灼。 别人或许请不来慕白灼,但奴儿是姬无煜的人,曾出现在慕氏药铺里,所以派她去最合适不过。 南乔看着手上那处伤口,微微沉思起来。 一旁的如意微微皱眉,“小姐,那可是世子殿下,他会来咱们府上吗?” 少女微微勾唇一笑,余光扫了一眼桌上折叠整齐的红衣,“会的,慕白灼的医术当今天下无二,他要是看不出那套衣服上的东西,那就真没人看得出了。” 厉氏真是好手段,竟然在衣服上抹了东西,要不是趁沉鱼给她试衣服的时候,她用摄魂铃问了些东西,那么菊花宴上,定是她南乔的死期! 奴儿出门不到一个时辰,慕白灼就来了。 他可是东郡王世子,到纳兰府那就是稀客,作为当家主母的厉氏,本该亲自迎接招待,可她在看着南乔收下那套华服后,就安心的去别苑椅梅园听戏去了,所以此刻并不在府内。 奴儿就直接领着慕白灼去了紫兰苑。 刚进紫兰苑,慕白灼就忍不住朝四处张望,一会儿碰下这个,一会又到秋千上去荡两下。 当南乔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一只‘猴子’上蹿下跳,还时不时的碰她‘爱心’形状的盆栽。 “咳咳!” 南乔不喜欢人家碰她的东西,不过既然她请慕白灼来有事相求,也就故意干咳了两声,引起他的注意。 在慕白灼来之前的想象里,纳兰府在黑心后母把持家业的情况下,像纳兰芜玉这种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一定会受尽虐待,吃不饱,穿不暖,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甚至他都想到了后母会把她赶到猪圈里睡... 可是如今看到纳兰芜玉过的像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他才知道,原来电视里所谓的古装宅斗剧,都是骗人的。 看到她出来,慕白灼一口白牙露了出来,“小芜玉,你这日子过得挺不错啊!” 不错个鬼,她都快要被这里的人害死啦! 按照身份尊卑,南乔见到他还是需要行礼的,尤其是奴儿面前。 见她变得如此客气,慕白灼受宠若惊的虚扶一把。 “哟,小芜玉见外了不是?咱们昨...”昨晚刚见过面。 “世子殿下,我头好晕!” 她作势身子一软,往慕白灼怀里倒去。 慕白灼伸手将她抱住,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做,就见她抬起小脸,那双漆黑漂亮的杏仁眼眯了下,射出两道警告的寒芒来。 这个眼神有点吓人,小芜玉明显生气了。 慕白灼抿了抿唇,比刚才正经了些,“本世子看你这么虚弱,病的很严重啊!” 少女撸起袖管,露出手臂,原本已经好转的伤口,此刻边缘处有些不正常的发白,“世子殿下,不好意思,我手上的伤口感染了,还麻烦您帮我看看!” 说完她又对着边上的奴儿吩咐道,“奴儿,你去准备些新鲜的葡萄和其他的瓜果来,给世子殿下先备着。” 奴儿见南乔手上的伤口确实有些严重,并未多想,于是退了下去。 慕白灼嘴角抽了抽,别人听不懂葡萄他还听不懂吗? 于是见奴儿走后他才没好气的说道,“说好的菩提呢,就会利用本世子!” 少女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认真道,“三个月时间还没到呢,世子殿下别急啊,或许以后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也可以找我哦。” 就目前看来,慕白灼这人不算坏,除了一直想窥探她的秘密外,她感觉这人还是挺好的。 慕白灼听她这么说笑了一声,“这话本世子记住了,以后你可不许赖啊!” “不赖的,世子殿下放心吧!” 少女拍拍他的肩,笑的像只狡黠的狐狸。 一炷香的时间,奴儿把瓜果端到院子里的时候,慕白灼和纳兰芜玉已经从屋子里出来。 两人缓缓地下了台阶,慕白灼收起一贯的痞笑,像是正规医者那般,严谨的跟少女说起一些伤口的注意事项。 少女聆听教导后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世子殿下!” “嗯,晚点本世子会派人把药送来,你多喝水,多注意休息!”交待完之后,慕白灼就直接离开了。 一旁的奴儿端着那盘瓜果,微微皱起了眉,这两人刚刚在屋子半天,这二小姐真的只是看伤? 为什么她觉得不太像呢,两人看上去似乎在故意遮掩什么,而且她去请世子殿下的时候并未透露身份,只说纳兰府二小姐请他去看伤,结果世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世子到紫兰苑的时候就像到了自己家,而二小姐一出来就往世子身上靠,这两人肯定有猫腻啊。 不行,她得把这事告诉主子去。 天还未黑下来,南乔就收到了慕白灼让人送来的药,一共好几个小瓶子。 奴儿不知去了何处,南乔猜也能猜到,索性就由着她去。 进了屋子里,南乔将小瓷瓶的盖子打开,几近透明的粉末从瓷瓶里洒出,一点一点的洒在那件华贵的服饰上。 如意在一旁帮忙将衣角拉开,不漏掉衣服上的任何过一处。 “小姐,那个香包真没问题吗?要不要也洒一些。” 她有些担心,毕竟这是小姐要入宫穿的用的东西,容不得出半点岔子。 南乔知道她是好心,耐心解释道,“慕白灼已经看过了,香包头饰和鞋子都没问题,问题出现在这件衣服上,衣服上的毒粉,只要不沾染菊花,平时穿是没事的,一旦沾染菊花,穿此衣服的人容易心生烦躁,思维混乱,若是再喝下一杯菊花酒,恐怕是要当场疯癫失态,发泄心中执念,做出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来,这件事就连纳兰嫣琴都不知道,若不是沉鱼知道一星半点,恐怕我也会着了厉氏的道。” 如意愤恨道,“宫宴上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想不到厉氏如此狠毒,这样的招数她也想的出来!” 南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厉氏一直想置我于死地,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过,她送我如此大礼,我怎么着也得礼尚往来啊!” 纳兰府正是掌灯时分,沉鱼奉厉氏的命令给碧春苑四小姐送去入宫的衣物,她刚从碧春苑出来,就在前面的六曲回廊上看到二小姐独自站在那里,回廊修建于观景湖边,廊上虽有灯笼照亮,但微弱的光亮只能勉强照清楚廊上的路。 二小姐站的那个地方有些隐秘,大片大片的藤萝笼罩在回廊的顶棚上,夏季本来是个观景乘凉的好地方,一到秋季,那里绿植多少都会有些发黄,一般白天都没什么人会在那里站着观景,别说晚上了。 沉鱼心里有些不想理会这个二小姐,虽然她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地位在府上比一般丫鬟高,但路过这里,她身份再高也只是婢女,所以不得不上去行礼。 “二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少女勾唇一笑,“当然是在等你啊!” “等我?二小姐等奴婢做什么?” 沉鱼有些疑惑,看到二小姐的时候,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毛,觉得似乎忘了一些重要东西,是关于二小姐的。 第43章 赵姨娘结盟 上午的时候,她只记得和厉氏去给二小姐送衣裳,后来二小姐叫她帮忙更衣,她就去了,至于后面更衣的过程,她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出来后就跟着厉氏一起出了紫兰苑。 这件事,她觉得有些奇怪,又不敢对厉氏说。 “你觉得我这条银铃手链好看吗?” 少女柔弱无骨的抬起手来,有节奏的晃着手腕上的摄魂铃,配合着她唇瓣微动念出常人听不懂的咒语来。 不一会儿,沉鱼目光呆滞的从少女身旁走过,而南乔也正要离去,却听见不远处的花圃后面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人摔倒的声音。 她心道不好,一定是有人看到了什么,少女身形迅速一闪,疾步从回廊处一路追了过去。 追到花圃后,才见到一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正一瘸一拐的往前拐角处跑。 南乔一个箭步,空中一翻,直接落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见到她时吓得惊叫一声,不禁往后一退,却因不稳摔倒在地,“别...二小姐...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南乔眯起眸子,仔细的打量着黑色斗篷下有些熟悉的面孔,这人她是见过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你是?” “我是赵姨娘,我...我只是想要帮你,没有恶意!” 南乔这才发现,还真是赵姨娘,难怪她没什么印象,平时她几乎没跟府上的姨娘说过话。 “你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南乔有些戒备的看着她,毕竟没接触过这人,谁知道她存的什么心,但是从刚刚她的表现来看,她应该看到了自己控制沉鱼的事。 那么... 见南乔一步一步靠近,赵姨娘更加慌了,她刚刚就是因为亲眼看到那事,所以才吓的摔了一跤,扭伤了脚。 “二小姐,你听我说,你会巫术这事不止我看到了,还有其他人也看到了!” 在赵姨娘看来,刚刚少女施展的那就是巫术,可以控制人的巫术,不过在看到少女眼中的狠戾时,她又怂了,万一自己没赌对,二小姐对她下手怎么办? “还有谁看到了?”南乔眉头蹙起,蹲下身来盯着她问道。 赵姨娘心里是害怕她的,不过眼下,她要极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恐惧,“那个丫鬟被我找了个理由关在柴房了,人现在有些疯癫,她说她看到了死掉的疯狗突然活了过来,二小姐会邪术这些话,我瞒着院里的丫鬟乔装出来,就是想给你报个信,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南乔眼神从赵姨娘脸上扫过,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在说谎,“你为什么要给我报信?咱们之间可什么关系都没有,若是你将这一切告诉厉氏,说不定她还会嘉奖你!” 赵姨娘说道这儿,眼里徒然射出仇恨的烈焰,像是能吞噬掉人一般,“我跟你一样,痛恨厉氏,只要能让她不痛快的事,我都会去做!” 南乔一挑眉,“所以你想要与我合作?” 赵姨娘是个聪明人,“虽然当年我入府比较晚,但你生母元氏的事我还是听到一些,她之所以被逼离开纳兰府,是因为想保护你,在你之前,她连续殒了两个孩子,其中老二还是被火活活烧死的!” 南乔虽然不是真正的纳兰芜玉,之前如意也提过只字片语,但是亲耳听到赵姨娘这么说,心里还是忍不住痛恨厉氏!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觉得,仅仅用一个丫鬟就想让我跟你合作?” 南乔总觉得,赵姨娘的本事不止这些,她还留了后手,否则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关押那丫鬟,更不可能脱离丫鬟的监视独自前来见她。 赵姨娘咬了咬牙,犹豫片刻后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块布包裹的东西来,她紧紧地把那东西攥在手心, “我这一生都在赌,所以这次,我想再赌一把!” 她一层一层的将那布打开,“我哥哥是前任镇护将军,可他在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送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他与我从小相依为命,又怕他走后我会受人欺负,所以将这个留给了我。” 剥开遮掩的布,此时一块青铜令牌躺在赵姨娘的手掌上。 南乔一看,有些微微惊讶,这是军营里的东西,怎么还在赵姨娘手上,还有赵姨娘给她看这个做什么? 正当疑惑地时候,赵姨娘接着说道,“我哥哥走后还有两千私家军,都是忠心耿耿追随他半辈子的人,哥哥本想着通过我的手把这令牌转交给老爷,让赵家军成为老爷麾下的兵,好让老爷更重视我一些,高看我一眼,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老爷这辈子顺风顺水,这区区两千兵马想必他也不放在心上,所以我也就没拿出来过。”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二小姐,我母亲早已不在,连唯一的哥哥也走了,我身边再也没别的亲人,现在娘家的那些人不过都是些吸血鬼,想从我身上捞到好处罢了,这块令牌是我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拿着它!” 那块铜牌令牌上烫金的纹有些刺眼,南乔伸手接了过来,有些沉甸甸的。 少女并未急着将令牌收入怀中,她有些疑惑,“你只想让厉氏不痛快?” “若是二小姐能让她去死,那我求之不得!二小姐以后要是能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算我死也不会让厉氏好过!” 只是厉氏一族根深蒂固,想让她死谈何容易,赵姨娘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她还怀着一丝希望,若是连这点希望都没有了,那她跟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赵姨娘看着令牌,对南乔说起赵家军的现况。 “现在带领赵家军的是副将韩戎,韩戎是我哥哥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的赵家军由他带领,你要是有事要办,可以拿着令牌直接去找他,见令牌如见我哥哥,他会听你号令的。” 南乔将那枚令牌收了起来,两千兵马不少了,以后肯定用得着,至于赵姨娘所想,她会竭尽全力去做这件事,因为这件事也是她想做的。 “好,我答应你!明日正好有出好戏,赵姨娘就等着看吧!” 说完,南乔起身,伸出手去拉了赵姨娘一把,两人算是结成同盟。 南乔正转身离开时,就被赵姨娘喊住。 “那个丫鬟你想怎么处置?” 南乔头也不回,“一个疯子说的话没人会信,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以后我会注意的!” 以赵姨娘的聪明,有些事她不用刻意去说她也会明白,至于赵姨娘亲眼看到她用了催眠术,相信不用她提醒赵姨娘也会保密! 九月初九,重阳节这一天,长安城内的命妇和贵女们纷纷坐着马车赶往皇宫。 按道理说凤家身为皇亲国戚,这排场应该是最大的,可凤家的两个女儿都已入宫,所以此番凤家只有两辆马车停在宫门口,里面坐的是凤老夫人和怀国公夫人,一位是皇后的祖母,一位是皇后的母亲。 两人刚一下马车,四周陆续赶到的贵妇贵女们纷纷巴结了上去。 这时,纳兰府的六辆马车也陆续赶到宫门口,厉氏领着一干嫡庶女也准备凑上去。 厉氏刚出现,众人便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来,很快,人群中便有人窃窃私语。 而这些话,自然也传入了不少人的耳朵里。 “纳兰府可真是气派,连那些庶女穿的都比咱们好!” “是啊,纳兰夫人还真是大手笔,那个穿红衣服的,风头都盖过嫡女纳兰嫣琴了!” “你还真别说,那庶女的气质可一点都不比纳兰嫣琴差,我原以为,纳兰嫣琴才是这长安第一美人,没想到纳兰府还藏着这么一位,她眉心点缀的玉兰花配上这一身华贵的红衣更是一绝!” “......” “......” 不少贵女以为南乔是庶女,她们之前见过纳兰府的嫡女,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而纳兰嫣琴素有长安城的第一美女之称,如今看来,那些也只不过是传闻罢了。 今日纳兰嫣琴穿着一袭绛紫色蜀锦花纹长裙,外披月白色半透明金丝绣蝶外衣,她头上戴着配套的紫金朱雀钗,这一身装扮明显衬托得纳兰嫣琴十分华贵好看,却没想到还是被她身边的纳兰芜玉给比下去了,一想到这里,纳兰嫣琴气的牙痒痒。 她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服饰,为的就是在这一天大放光彩,风头竟然让一个乡野村姑给抢了,这是她万万不能忍受的! 都怪母亲,帮一个野种准备这么好的衣服干嘛! 纳兰嫣琴拉着边上的纳兰寻春快步走了上去,将南乔和其他姐妹甩在身后老远,南乔本来就没有要上去的意思,也就站得远远的。 她只等着厉氏结束了一起入宫便好,她可不想沾上这些人。 而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只是庶女,又不是厉氏亲生,以前偶尔也见凤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可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她们,所以上去了也讨不着什么好,见南乔没上去,这两人也不想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几人有些无聊,大眼瞪小眼的,最后纳兰素茹把纳兰芳华拉到一边闲聊了起来,把南乔孤立到了一边。 第44章 宫门口起争执 南乔瞅了一眼前面的厉氏,此刻正在给凤老夫人行礼。 见到厉氏,一般闲杂人等都让开了些,毕竟厉氏跟国公府是亲戚关系,她们这些巴结国公府的人这个时候凑上去未免会尴尬,所以大部分人都识趣的客气一番就先行离开了。 此时的凤老夫人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厉氏与她寒暄了几句,就没再说话。 厉氏当然知道是什么事让凤老夫人不高兴,凤老夫人一向疼爱凤麟,如今国公府唯一的嫡长孙受了重伤,还少了一只耳朵,相当于半残废了,这事要搁到谁身上也不好受。 怀国公夫人眼睛也是红红的,她是厉氏的亲姐姐,厉氏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体己话,又安慰了几句。 这时,纳兰嫣琴快步走到怀国公夫人跟前行了个礼,故作关怀的问了一声, “姨母,表哥的伤好些了吗?” 怀国公夫人脸色十分差,她无奈的摇摇头,有些没忍住,“琴儿,你表哥可能伤了脑子,恐怕...” 一旁的凤老夫人一记凌厉的眼神射了过来,怀国公夫人这才打住,有些话不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毕竟这关系到国公府的脸面。 凤麟突然变傻,她们都以为是伤了脑子,毕竟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怀国公请了慕白灼,可是慕白灼看过之后却说并未伤了脑子,只是一部分中枢神经沉睡了,还说了一大堆她们听不懂的话,所以,包括凤文山在内都觉得,连慕白灼都束手无策,那么凤麟肯定治不好了! 只是,这件事所有人都没往那个会‘治耳朵’的丫鬟身上想,都觉得那是个恶作剧。 要是被人知道,凤家唯一的嫡长孙变成了傻子,还不知道外面的人要怎么笑话呢! 纳兰嫣琴皱着眉追问道,“恐怕什么?表哥到底怎么了?” 边上的厉氏拉着纳兰嫣琴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多嘴。 可纳兰嫣琴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害表哥的罪魁祸首还在这里,她又怎能让纳兰芜玉好过! 她压低声音说道,“姨母,这件事都怪二妹妹,她从乡下刚回来生性野蛮,之前表哥喜欢她,千方百计的讨好她想娶她为妻,可您猜怎么着,表哥好心去看她,被她直接从院子里打了出来,表哥可是小国舅啊,哪是她一个乡野女子能动手的?这还不算什么,可二妹妹万万不该咬下表哥的耳朵啊,还害的表哥身受重伤,可怜我那表哥如今还躺在床上!” 见国公夫人脸色黑了下来,纳兰嫣琴火上浇油凑到国公夫人的耳边说道,“姨母,实话告诉你,二妹妹刚刚还在跟我炫耀,她说就算她伤了表哥,也是表哥活该,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她这是明显不把姨母您放在眼里啊!” “她真这么说?”国公夫人压抑许久的怒火直往头上冲,咬着牙问了一句。 这时,纳兰嫣琴把纳兰寻春从厉氏身后拉了出来,“四妹妹方才也听到了,姨母不信可以问她。” 纳兰寻春自从苓蓝香一事后就恨死了纳兰芜玉,她与纳兰嫣琴说好,一有机会便要将所遭受的都奉还给纳兰芜玉。 “姨母,大姐说的都对,您可不能放过纳兰芜玉,她那个人坏透了,做了坏事跟没事人一样,光看她今日精心的装扮,一身红艳,喜庆的很,明显没有悔过之心啊,这分明就是在跟您示威啊!” 虽然纳兰寻春之前并没跟纳兰嫣琴串供,但这种泼脏水的话根本不用谁教,她随随便便都能说出一大堆来。 国公夫人闻言,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朝那边的红衣女子扫了一眼,觉得此时的红色格外刺眼, “该死!她...她把麟儿伤成那样,竟然还敢这么嚣张,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离得近的凤老夫人将这些话尽收于耳,她最疼爱凤麟,就算是他平时磕着碰着都会心疼老半天,刚刚这些话无疑刺痛了她的心。 老夫人皱起花白的眉,发黄的眼珠微微转动,目光不善的盯着几米开外南乔站的方向,那里此刻只有寥寥几名贵女,大多数人都已经散去。 紧接着她手中的凤头拐杖杵了下地面的青石板,苍劲的声音夹杂着愤怒,“谁是纳兰芜玉?给我站出来!” 南乔身边的如意拉了拉她的袖子,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她这个时候不要站出去。 可众人的目光早已注视到南乔身上,纳兰府其他小姐大多数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纳兰芜玉。 看样子,就是那穿红衣的女子。 怀国公夫人也注意到众人中最夺目的少女,她比凤老夫人更激动,盯着南乔三两步朝她走去,质问道, “你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与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对视一秒,随即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她眼中的一切情绪与锋芒,她弯下腰行了个礼, “纳兰芜玉见过怀国公夫人!” 在起身的瞬间,迎面一个大耳刮子硬生生的甩在南乔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来不及躲,这种条件下也不允许她躲。 不等她辩驳,怀国公夫人咬着牙骂道,“该死的贱蹄子,你把我儿伤成那样,竟然当做没事人一样,你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南乔没想到国公夫人会突然冲上来打她,不过一想到纳兰嫣琴刚刚在那边那么久,她心里就有数了。 她扫了一眼厉氏和还有纳兰嫣琴姐妹。 厉氏也并未上来劝阻,而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纳兰嫣琴环抱着双手站在一旁,一张脸上笑的十分得意。 纳兰寻春则笑的有些张狂。 她们,都很好! 南乔眼里寒芒四溢,她抽回目光,用极其嘲讽的口吻说道,“我为何要悔过,国公夫人的儿子是个什么品行,想必夫人比我更清楚!” “你竟然还敢反驳?”国公夫人说着便再次扬起手来。 而这一次,南乔握住那只扬在空中的手腕,不慌不忙的说道, “虽然您的怀国公夫人,但我好歹是纳兰府嫡女,无端殴打千金贵女在大邺可是要被监禁的,就算您是国公夫人也不能无视大邺律法吧!” 怀国公夫人一时间傻眼了,她面上的表情多变,一阵青一阵白的交替着,“你,你这贱人伤了我儿子,本夫人杀了你都不为过!” 南乔一听忍不住笑了两声,“国公夫人可真是有趣,就连国公爷都说这是凤少爷的错,莫不是这国公爷的道歉信,到国公夫人这里就无效了,还是说国公府仗着是皇亲国戚,可以肆意欺压别人?” 说着,她甩开国公夫人的手,从怀中拿出那封信来,在国公夫人眼前晃了晃。 “国公夫人不会不知道这信的笔迹和上面的印章吧,难道国公爷没告诉过你这件事的真相吗?” 国公夫人伸手就要去抢,被南乔巧妙的避开了。 本来宫门已经没什么贵妇贵女在,索性国公夫人也拉下脸来,想着先亲手毁了这封道歉信再说,谁知,丞相府的三小姐和老王爷家的五女清宜县主姗姗来迟,正好经过宫门,被她们看到了这一幕。 “那不是国公夫人吗,怎么在宫门口与一位贵女起了争执?”丞相府三小姐说道。 清宜县主嘲讽的笑了一声,“一向温柔娴静的国公夫人动起手来,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两人说话的声音清亮,又毫不掩饰,怀国公夫人闻言脸上有些绷不住,也就放开了南乔。 “怎么是你?” 国公府夫人看了一眼穿着丁香色衣裙的清宜县主,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要说起这清宜县主,倒与国公府有些渊源。 国公夫人还真不想看到她,当初庆嘉县主死的时候,她可是在灵柩前闹得最厉害的,扬言说她姐姐是被害死的,非要开棺验尸,后来还是老王爷将她带回去的。 清宜县主与庆嘉县主一母同胞,都是老王爷府上的庶女,但自从庆嘉县主死后,她就从不把凤家的人放在眼里过,见面就要损上几句,凤家人因为庆嘉一事理亏,加上不想得罪老王爷,也就忍了清宜县主口头上的挑衅。 “本县主当然是来参加菊花宴的,不过刚刚国公夫人的风采...皇后娘娘知道您这么彪悍吗?” “你...!” 国公夫人瞪了几人一眼,她愤恨的眼神停留在南乔身上最久,最后心有不甘的甩袖而去。 本来蠢蠢欲动的凤老夫人,也想上去用拐杖教训下纳兰芜玉,但现在清宜县主来了,她也只能憋着这口恶气,咬咬牙后狠狠杵了下拐杖,她随着国公夫人一同,坐上了皇后刚刚派人来接的步辇离去。 国公夫人和凤老夫人都走了,自然也没热闹看了,众人索性往宫内走去,毕竟她们不比国公夫人和凤老夫人有步辇坐,她们入了宫只能靠双脚走。 厉氏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南乔身上那身华贵的红衣,她心情稍微好了些,虽然姐姐在纳兰芜玉这里吃了瘪,但她还有后手,她就不信纳兰芜玉能逃得过! 第45章 入宫觐见皇后 纳兰嫣琴本以为国公夫人会打死纳兰芜玉,谁知道就这么完了,真是扫兴,纳兰芜玉为什么每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狠狠跺了下脚,随后也跟着厉氏往皇宫里走去。 清冷的宫门出此刻只剩清宜县主、丞相府三小姐和南乔三人。 清宜县主毫不掩饰的问道,“你是哪家的贵女,那国公夫人为何为难你?” 南乔不知道她的尊称,但从刚才她自称县主,想必是王侯之女,她客气道, “我是纳兰府贵女纳兰芜玉,与国公夫人有点口舌之争,刚才多谢县主解围!” “不必客气,纳兰芜玉?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名字!” 清宜县主忘了前些日子让人查探谁咬了凤麟耳朵的事,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凤家和纳兰府的声誉,所以并未喧张,外面的人不刻意打听是不知道的。 “清宜,我们还要赶着去菊/花宴,再晚,就迟了!”丞相府三小姐好心的提醒道。 清宜县主这才回过神来,爽朗的说道,“那我们先走了,等会菊/花宴上见!” 南乔点了下头,她看着那丁香色衣衫的少女,微微一笑。 还真是个洒脱的女子,居然有人也不怕得罪凤家,就是不知道这位县主是哪家王候的贵女。 南乔收回思绪,带着如意去追厉氏的脚步,以免等会在宫里迷路。 刚刚宫门口发生的这一切,却被另外两人尽收眼底。 宫墙处不起眼的一角,慕白灼环抱着双手无奈的摇摇头,埋怨道,“我说阎王,打凤麟的事你也有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芜玉一人承受,你良心不痛吗?” 姬无煜冷声道,“良心为何物,本王为何要痛?” “......”慕白灼被口水噎了下,忍不住为少女哀叹一声,“唉,可怜的小芜玉啊!” 要不是他实力不够,刚刚他应该冲过去英雄救美的,不过现在上去送些消肿的药应该也不迟吧,慕白灼想到这儿,一溜烟的跑了。 姬无煜,“......” 经过长长的宫巷,慕白灼总算追上了南乔。 “抹点这个药,脸很快就消肿了!”说着,他递出手中的白瓷药瓶。 南乔也不矫情,她接过他手中的药瓶,“谢谢!” “皇上那边还找本世子有事,不能陪你去菊/花宴了,你万事小心!” 慕白灼有些担心,毕竟少女得罪的可是凤家,也就是说得罪了皇后一族的人。 南乔点点头,随即弯了下腰行礼,“我会的,多谢世子殿下!” 慕白灼身子前倾,低下头在南乔耳边悄声说了什么,惹得南乔嫣然一笑。 这一幕落在了随行的一些贵女的眼中,一个个嫉妒的不行,慕白灼可是东郡王世子,长安城炙手可热的单身贵族少年郎,不仅长得帅,医术更是高超,大邺无人能及,就算在皇上面前,那也是红人。 虽然平定王也是单身,且不说他为人冷酷狠辣,名声不太好,还常年戴着面具,谁知道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脸,所以一般长安城的姑娘,都把慕白灼当做倾慕的对象。 平时她们想接近他,慕白灼都像躲瘟疫似得,今儿怎么就主动接近纳兰芜玉了呢? 不远处的纳兰嫣琴见了,更是恨咬牙切齿,慕白灼也是她倾慕的对象之一,纳兰芜玉竟然不要脸的跟她看上的人勾搭上了! 这个纳兰芜玉,什么都跟她抢,父亲的宠爱、她长安第一美人的风头,如今连慕白灼都... 她一定要让纳兰芜玉去死,不惜一切代价! 等慕白灼离开后,纳兰嫣琴才气势汹汹的上去。 她挡住南乔的去路,毫不客气的问道,“刚刚世子殿下都跟你说了什么?” 南乔眼睫微抬,不屑道,“与大姐有关系?” 纳兰嫣琴忍不住揪着南乔的领子,“纳兰芜玉,我警告你,离世子殿下远一点,否则我让你好看!” 南乔微微扬起下巴,似乎从纳兰嫣琴脸上看出什么来,她勾唇一笑, “原来大姐喜欢世子殿下?” 要是南乔连这都看不出来,那她在现代十多年的心理学就白学了。 纳兰嫣琴忍不住红了脸,“是又如何?所以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你配不上他!” 南乔一把推开纳兰嫣琴,拍了拍捏皱的领口,慢吞吞的说道, “我配不上大姐就配的上了?能不能得到世子殿下的喜欢各凭本事,你用警告我的方式让我远离世子殿下,只不过是你没那个自信罢了!” 她与慕白灼之间,并非纳兰嫣琴想的那般,只是她不喜欢被威胁,就算她对慕白灼没意思,她也要刺激下纳兰嫣琴。 “你...!” 纳兰嫣琴气的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少女从她旁边经过。 距离这里不远的流华宫,此刻宫门口恭敬的站着一名小太监,双手捧着一枚精巧的盒子。 由于南妃明确下令,不收这东西,不过小太监收了使者不少银子,还是在门口坚持站了一会儿。 “南妃娘娘,这是卫国使者额外进献给您的,六宫主位嫔妃都有一份,这要是拿回去不是驳了卫国使者的脸面吗?” 一名小宫女从里面出来,“你快走吧,南妃娘娘是不会收的!” 小太监压低声音,“姐姐,您有没有告诉南妃娘娘是岑溪...” 宫女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住口,大胆的小太监,南妃娘娘的意思是让你带着这东西快滚!” 小太监有些为难,不过南妃坚持不肯收,再逗留下去确实会惹人怀疑。 正要退下之际,皇后身边的李公公前来传旨,吓得小太监和宫女连忙退让到一旁。 李公公看也不看两人,径直走了进去。 “南妃娘娘,皇后娘娘说了,宫里的菊/花宴是每宫娘娘都要参加的,您...也不例外!” 院子里有人咳嗽几声,嗓音有些嘶哑的说道,“本宫久病不愈,唯恐过了病气给他人,还劳烦公公回禀皇后娘娘,就说本宫不去了。” 李公公有些不客气道,“南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您不去,就是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 “哦?本宫是从南晋国来的,竟不知大邺皇宫,皇上说的话还没皇后娘娘说的话管用?皇上曾说过,本宫只要好好在流华宫调养身子即可,不用出席各种宫宴!” 李公公冷哼一声,带着几个小太监不悦的出来,离开的很匆忙。 宫中的菊/花宴每年都是在皇后宫中举行,今年也不例外,命妇贵女们从宫门到东司门走了一个多时辰,累的众人腰酸背痛,锦衣玉食的贵妇千金们平常出行都是马车轿子,哪里吃过这种苦。 到了后妃居所东司门,众人再次稍等了片刻,宫人才领着大家按着各人的身份高地排好,宫里最讲究规矩,万万不能乱了尊卑。 进了东司门百米,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凤金宫,也就是皇后的居所。 南乔和纳兰府所有小姐都跟在厉氏身后,在她们身后还有许多人排着,而她们的前面则是王亲贵族的王妃和郡主,还有丞相太尉的家眷,王妃和郡主是最先入内的,然后再是一品大员的妻女,等大家都陆续进去后,里面会有嬷嬷领着宫女安排入座。 这次受邀而来的贵族女眷,少说也有几百人。 凤金宫的前院很大,随便就能容纳几千人,各色各样的菊/花一大片,其中金色的菊/花偏多,远远望去,一片片金灿灿的花海翻滚,就连凤金宫石阶的两边都全是大朵粉色菊/花。 这些比平常看到的菊/花要大要好看,全是一些少见的品种培育出来的,其中光是那一排绿色的菊/花就少见的很。 厉氏和纳兰嫣琴对于这种场合已经是家常便饭,没什么紧张的,可厉氏刚入座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闻着这菊/花的香味儿就觉得心慌意乱,额头上更是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这让她感觉很不好。 所有人入座后,宫女们逐渐上了各种美味佳肴,其中还有一道菊/花做成的菜肴,更是有菊/花酒被陆续端上来。 南乔朝厉氏那边瞥了一眼,发现厉氏捂着胸口,眉头皱的很深,还有些坐不住,她眼里闪过一丝趣意,不知道厉氏最深最恨的执念是什么呢?要是她等下喝下菊/花酒发泄出来那才有意思。 就在此时,众人齐齐起身从各自的席位上走到中间的空地。 约莫是皇后从正殿出来了。 凤金宫的前院嬷嬷就是带着命妇贵女跪拜的,大家都井然有序的站成几排,等皇后端坐在主席上,凤金宫的掌宫太监高呼一声,“众人觐见皇后娘娘!” 众人才呼拉拉的跪下,异口同声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扫了一眼下面乌泱泱的众人,眼神最终在厉氏周边停了一秒,随后抬手, “平身!” 所有人起身后,皇后身边的掌宫太监喊了一声入座后,大家才井然有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入座后皇后还没开始动筷,所有人是不得先动筷的,要先聆听皇后谈论重阳节的一席话,包括插花习俗和菊/花酒等等。 第46章 宫宴上的陷阱 众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听着,而南乔斜对面的国公夫人,目光却时不时的射来,透着狠辣。 南乔故作没看到,反正今日这菊花宴对她来说是鸿门宴,不是自己想躲就能躲掉的。 皇后说了一大堆话,随后目光往众人之中扫了一眼,继续说道, “往年的第一株菊花都是本宫亲自采摘,而今年,本宫决定从诸位贵女中,挑出一名最有福气的贵女,替本宫来采下今年的第一株菊花,本宫会封她为菊/花仙子,至于这个有福气的贵女是谁?就按抽签来决定。” 皇后侧过脸去与边上凤西柔对视一眼,“本宫与贵妃都很期待今年诞生的第一位菊花仙子,贵妃妹妹,就由你将签分发下去!” 凤西柔起身,微微行了个礼,“是。” 现场除了南乔所有人都激动了,第一位采摘菊花的贵女,还能封为菊花仙子,虽然菊花仙子并不是什么封号,但美名谁会嫌多,而且还是皇后赐的,那可是天大的荣耀,一夜之间就能名满整个长安城。 没想到参加今年的菊花宴还有这等好事,所有贵女此刻都双眸发亮,期待着菊花仙子的名号落到自己头上。 因为是皇后给贵女们的荣誉,所以贵妇和宫中其他娘娘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这样一来,要发红木签的人数就少了一半。 凤西柔带着身后几名宫女走到南乔桌前的时候,南乔起身行了个礼,伸出双手准备接签。 凤西柔上下打量了一眼南乔,“哼,倒是长得不错!” 说完,她转身从宫女的托盘中挑了一根签放到南乔双手中,带着些许嘲讽之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分?” 南乔平静的道了一声多谢贵妃娘娘后,就坐了下来。 她将那根签翻了过来,上面写着残雪惊鸿,是一种白色花瓣细长如丝、花心偏嫩绿黄的菊花品种名字。 南乔偷偷瞥了一眼纳兰嫣琴的红木签,上面写着轻见千鸟,也是一种菊花品种的名字。 看来,所有的签上都是菊花品种的名字。 南乔目前还猜不出来,皇后和贵妃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什么手段对付她,不过她想,这个‘有福气’的贵女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手上这根签极有可能是有问题的,南乔又仔细看了一番,果然在红木签的背面,边缘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像是簪子轻微的扎了下。 很快,凤贵妃已经给所有贵女发了红木签,她优雅地带着宫女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坐席,而这时,皇后身后的几名宫女也端出同样的红木签,跪成一排等皇后从里面挑选。 皇后起身来回走了两遍后,看似随意的从托盘中间挑了一根签。 下面的贵女们都紧张极了,握紧手里的签,就等着天上掉馅饼砸到自己头上。 只见皇后看过那根签后微微一笑,抬起眼眸,“谁的签上是残雪惊鸿?” 一时间,所有人再次仔细的看了一遍自己的签,生怕自己眼花看错,只有南乔正襟危坐,勾唇一笑。 果然,她猜对了! 这哪儿是‘菊花仙子’,分明就是夺命仙子! 南乔无奈的笑笑,皇后和凤贵妃的眼睛就盯着她这处,就连凤老夫人都目光恶毒的望着她,她想不站出来都不行! 她离开自己桌子,站到中间给皇后行了个大礼,双手将手中的签奉上,“臣女手中的签就是残雪惊鸿。” 一时间,贵女们一个个咬牙切齿,只差捶胸顿足以此来表示老天不公。 怎么所有的好事都全让这个纳兰芜玉占了? 她也太好命了,随便采几朵现成的菊/花就能得到菊/花仙子的称号。 所有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抱怨一番。 “还真是好福气,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南乔微微抬起头,只见皇后缓缓下了台阶,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皇后停住脚步,看着南乔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这张脸如此倾城绝色,配得上菊/花仙子这个称号。” 皇后伸出手将南乔手掌中的签拿起来看了一眼,“去吧,采上十二朵残雪惊鸿回来,本宫就封你为菊、花、仙、子!” 最后几个字时,南乔看得出,皇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红木签被皇后丢在南乔跟前的青石地板上,南乔也懒得去捡,谢恩后便起身去了那边的菊/花花圃里。 皇后盯着那道离去的红色身影,冷笑一声。 想要被封为菊/花仙子,也的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回来! 南乔走进那一片片菊/花中,这里的花圃自然也隔绝了宴会那边所有人的视线,少女警惕的寻找着残雪惊鸿的菊/花,可这一片根本就没有,再往深处去就是凤金宫后院,南乔总觉得不能再往深处去,否则到时候皇后给她安个什么罪名就不好了。 正当她回头时,看到一个嬷嬷带着四五个太监出现在她身后,每个人面上都面无表情,让人见了不禁毛骨悚然。 南乔问了一句,“你们是谁?我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来采花的!” 几人哪里会同她争辩,年老的嬷嬷毫不留情的下着命令,“不要弄出伤来,拖到那边河里直接溺毙!” 南乔这时才看到,不远处的假山旁,还有条河,那边似乎还长着一小片残雪惊鸿。 看来皇后是准备将她活活溺死,然后再说成是失足溺死身亡,反正这里没人看见,到时候不过是一个贵女意外溺死,皇后顶多给纳兰府一些抚慰金就打发了!至于她真正的死因,没人敢到凤金宫来查。 不知情的人只会说纳兰府二小姐贪功冒进,为了菊/花仙子的名摘菊/花失足跌落河里,连命都不要了。 真是一箭双雕计谋,皇后不仅要她的命,还要让她死后名誉也跟着受损! 她才不会那么傻,见几名太监要上来捉她,南乔拔腿就往边上一处侧门跑去,嬷嬷一见拧紧眉头,“快追,不能让她跑了!” 其中一名太监一个空翻,越过南乔守住了那侧门,因为南乔不想使用武功暴/露自己,所以才会让那太监捷足先登。 南乔不得不停下脚步,想要再跑,四周的路却已经被几人围住。 宴会那边传来丝丝音乐,想必是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而且她现在的位置距离宴会少说也有几百米,就算是扯着嗓子喊救命也没人听得见。 “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会让你死的更惨!”嬷嬷阴狠的看着她说道。 南乔笑了笑,“说的那么好听,你们就是想让我乖乖赴死!” 嬷嬷冷哼一声,“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南乔一手拔下头上的金簪,尖锐的一头对着自己的脖子,她不慌不乱的说道, “我父亲可是掌管禁卫军的一品大员,若是他看到我脖子上的伤口,恐怕你们也不能以意外身亡来搪塞吧?” 嬷嬷没想到少女小小年纪,竟然将事情看的这么透彻,他们奉了皇后的命令做成意外的假象,若纳兰芜玉不是意外死亡的话,纳兰府那边确实是不好交代的。 趁嬷嬷犹豫的瞬间,南乔手臂上轻挽的红色绸带瞬间飞出,在几名太监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那红绸带已经绑上嬷嬷的脖子。 几名太监正要上去帮忙,南乔却将手中的红色绸带一拉,将嬷嬷拉到自己身边控制住,而她另一手上的金簪,此时尖锐的一端正贴着嬷嬷的脖颈。 “周嬷嬷,这...可怎么办?” 几名太监急了,少女不知道周嬷嬷的真实身份,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吗? 那可是皇后的奶娘啊! 嬷嬷也大惊失色,“你,你竟然会武功?” 南乔也不想暴/露的,幸好皇后不知道她会武功,只当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贵女,否则就不会派这么些废物来杀她了。 刚刚她暗自观察过,几名太监是会些拳脚功夫,而这个嬷嬷却是半点功夫都不会,所以她趁嬷嬷分心时才有机会下手。 “我只是来采花的,不想跟任何人动手,嬷嬷若是带我去采残雪惊鸿,我自然不会伤了您!” 说着,南乔拉着周嬷嬷往河边退去。 几名太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现在十分被动,若是周嬷嬷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受了伤,皇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周嬷嬷不甘心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挟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丫头不敢杀人,你们还不一起上!”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就算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看得出来,这个嬷嬷的地位很高,几人都在乎她的安危,所以南乔也有了些许底气说这话。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南乔已经挟持周嬷嬷退到了河边,几名太监还是不敢轻易上,只见一名太监说道, “不如我去把这件事禀告给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定夺?” 另一人点点头,“好,你快去快回!” 那太监还没离开,南乔一脚将河边的一颗石子踢了出去,那颗石子猝不及防的打在那要离去太监的腿弯处,那太监顿时就栽了一个跟头,喊了两声痛。 第47章 厉氏撞宫墙 在试探到几个太监的武功一般后,南乔在有把握打赢几人情况下,决定先硬碰硬控制几人再说,万一她会武功的事传出去,一定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她点了周嬷嬷的穴道,将金簪插回头发里,与几人展开一番搏斗。 骄阳似火的红色绸带成了她手中的武器,一抹血红如同燃烧的烈焰穿梭在几人之间,只是这烈焰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火红的绸带在少女手中更像是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随时都能要了几人的性命。 南乔从来都没有固定兵器,以前她在习武的时候师父就告诉过她,武学招式往往以不变应万变,在危险的时候,一根树枝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所以师父训练她在不同的环境中使用各种武器,哪怕是一根绳子一块布,都能在她手中发挥到极致。 一番缠斗下来,几名太监明显不是她的对手,而对方一名十几岁的少女,竟然用衣服上装饰的绸带将他们打的七零八落,还吐了血,简直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南乔红绸披回手臂,又恢复之前娇娇柔弱的矜贵少女那般,她缓缓走到几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人。 几人不知道她想做什么,难不成这少女还真敢在皇后宫里杀人不成? 谁知,少女只是露出她手臂上的银铃手链,在阳光下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小铃铛突然晃了晃,发出不大响的铃声,而那银铃手链就像是会吸噬人的灵魂一般,无端的吸引着人盯着它看。 不出片刻,几人的目光浑浊,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躺在地上,他们起身浑浑噩噩的朝后院走去,脑海里似乎有人下命令,让他们去挑水浇花。 南乔最后也洗去了周嬷嬷的记忆,给周嬷嬷解开穴道后,她便采了十二朵残雪惊鸿往宴会走去。 当少女手捧着大朵菊/花出现在宴会上时,皇后和凤贵妃一惊,差点没坐稳。 少女火红色装束站在下面,微风吹起她手臂上的绸带,艳美动人,有一瞬间,皇后和贵妃还以为见鬼了! 直到少女恭敬的行礼开口道,“皇后娘娘,这是十二朵残雪惊鸿,臣女给您采摘来了!” 此时,菊/花宴上乐声已停。 有宫女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菊/花,宫女捧到皇后跟前时,皇后都没回过神来,直到皇后看到少女面上那一抹邪肆的笑容时,她才猛的回神。 “不,不可能,怎么...” 皇后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几人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都对付不了,就这么让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皇后有些失态了。 一旁的凤贵妃见状连忙帮皇后打圆场,“皇后姐姐,既然这菊/花已经采来了,那么今年的菊/花仙子封号,纳兰芜玉当之无愧!” 皇后虽心有不甘,但当着全长安的贵妇说出来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于是她有些头疼的扶额道, “封纳兰芜玉为菊/花仙子,另外从本宫宫里挑两百盆珍贵的菊/花赐给纳兰芜玉!” 皇后为了在众人面前不显得自己小气,又肉疼的给南乔赐了珍贵的菊/花,总之精心安排的这场谋杀,算是泡汤了。 也不知道那几人是怎么办事的,连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都搞不定! 南乔谢恩后,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她扫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厉氏,再看她杯中未动的菊/花酒,还有那桌上未动的菊/花菜,南乔勾唇一笑。 莫不是厉氏发现了自己不对劲,所以一直未喝菊/花酒? 否则她刚刚来之前,这里就不该是这么平静。 看来厉氏还真是聪明,这么快就发现她自己出问题了。 南乔端着酒杯缓缓站起身来,“主母,芜玉幸得皇后娘娘封赏成了菊/花仙子,也算是为纳兰府争了光,主母也应该带着纳兰府所有姐妹,主动敬皇后娘娘一杯表示谢恩,万一被人说成纳兰府不知礼数就不好了!” 南乔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边的贵女听见。 丞相府的三小姐是个嘴快的,这时候忍不住说道, “这纳兰府的夫人竟然还没小姐会为人处世,就算纳兰夫人是皇后娘娘姨母,这君臣有别,她也不能不给皇后面子啊!” 紧挨着丞相府小姐的是清宜县主,一向口无遮拦,“你也不看看,得了菊/花仙子称号的又不是纳兰夫人的亲生骨肉,她不高兴也是在情理之中。” “......” “......” 此时这些话传入纳兰府小姐们的耳朵中,实在是刺耳,除了纳兰嫣琴一脸气愤,其余小姐都忍不住红了脸,而纳兰芜玉一袭红衣本就惹眼,还一直端着酒杯尴尬的站在那儿,十分引人注目,想让人不看到都难。 厉氏本就心烦气躁,她此时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怎么做也不是,纳兰芜玉那丫头一看就没事,而她的症状,又正好是她对付纳兰芜玉的药才会有的症状。 这下厉氏更加肯定了,她一定是被这丫头动了手脚! 最后,她还是架不住流言蜚语,趁人不注意她将杯中菊/花酒倒掉一大半,只留了一小口。 她想,这喝一小口应该是没问题的。 厉氏带着纳兰府众位小姐起身,举起杯中的酒,对皇后说了一大堆感激涕零的话。 说完后,就在厉氏正要喝下酒时,同样举着酒杯的南乔突然喊道,“主母,您杯子是不是漏酒啊?” “......”厉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暗骂一声该死的丫头,早晚有一天她会剥了纳兰芜玉的皮。 桌后伺候的宫女连忙上来查看时,厉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用小半杯酒敬皇后那是大不敬之罪! 厉氏一时间背脊发寒,额头上冷汗更多了,她连忙说道,好像是杯子漏酒了。 宫女一看果然只有小半杯酒,但因为厉氏的身份,没好意思指出不是杯子漏酒这话,于是宫女给厉氏一边道歉一边换了个杯子,斟满菊/花酒。 厉氏此刻满头黑线,已经是骑虎难下,于是她一仰头,带着纳兰府的众多小姐们一起饮下菊/花酒。 刚喝下菊/花酒,厉氏就觉得胸口气闷,像是火烧一样难受,她看了一眼纳兰芜玉,恨得要死,她果然没中计,否则她喝下酒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笔账回头她再跟这死丫头算!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失态,到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有可能辱骂在场的命妇贵女,甚至失去理智的她到时候也许会连皇后也不放在眼中,她深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她嫉妒姐姐的嘴脸,都会在那一刻爆发... 她不敢再想下去,这药粉的效果她最清楚不过,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她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两害取其轻,想要活命,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厉氏暗自握紧双拳,在她的理智快要被药效吞没时,忽然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就冲向身后不远处的宫墙,砰的一声撞了上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小宫女喊道,“不好了,纳兰夫人撞墙了!” 小宫女这么扯着嗓子一呼,皇后脸色都吓变了,立即下令,“快,拉住她!” 一开始的时候厉氏对自己‘手下留情’了,虽然脑门处鲜血顺着脸上流,但因为撞得轻了些,没有一下子晕过去。 当听到皇后这声令下,她不想功亏一篑,于是强忍着痛楚,在小宫女上来拉住她之前,再次狠狠的撞了上去。 剧痛再次传来,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炸开了,一阵眩晕过后,眼前一抹黑,厉氏踉跄几步后便咚的一声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像是死尸那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脑门上撞破的地方鲜血涌出,流动的血迹像是红色的八爪鱼爬在脸上,很快,在厉氏脑袋下的青石地板上,一小滩暗红色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流动,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小坑洼。 这一次,厉氏是真的‘拼命’把自己撞晕了! 命妇贵女们大多生的娇气,哪有见过这么这么血腥的场面,这惊悚的一幕吓得在场的大多数命妇贵女们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惊叫出声,但这里是皇宫,不能随意喧哗,大家又只能忍住心中强烈的恐惧。 于是不少命妇贵女们纷纷紧捂着口鼻,皱起眉头,不敢去看。 纳兰府的贵女们此刻都成了缩头乌龟,没一个人敢上去看一眼厉氏的情况如何,都傻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有胆大的宫女先上去探查厉氏的鼻息,随后将厉氏的情况禀报给皇后,说是纳兰夫人还有气,只是晕了过去。 得知厉氏还没死,皇后首先松了口气,这里可是她的宫殿,菊/花宴上厉氏死在她宫里晦气暂且不说,光是造成的舆论和影响,就够她烦躁一段时间的了。 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皇后想不通的是,她姨母好端端的,为何要撞墙自尽啊? 而且一次不成功还来两次... 第48章 南牧笙出逃 谁知就在这时,只见那穿着红衣华服的少女起身突然扑向厉氏,趴在厉氏身上哭喊道, “主母,您这又是何必呢?早知道您如此在乎菊花仙子这个名号,芜玉就该把名号让给大姐,这样或许您就不会因为一时想不开撞墙了!” 众人一听,惊呆了! 纳兰芜玉说的不无道理,想想厉氏之前一系列的反应,之前纳兰芜玉提起让厉氏带着整个府上的小姐向皇后敬酒,厉氏还表现的十分不乐意,就连杯子里都只有小半杯酒。 虽然宫女也说杯子漏酒,可大家心里都清楚,宫里的宴会酒杯都是一遍一遍严格检查过的,根本不会出现漏酒这种情况,这分明是厉氏在嫉妒平妻的女儿。 所以厉氏想不开撞墙这事,也解释的通了。 场面有些混乱,这菊花宴无法再继续下去,贵女插花的节目也取消了,皇后连忙吩咐人去请太医,又下令将厉氏抬入凤金宫偏殿里。 国公夫人心疼妹妹,自然也跟着去了,纳兰嫣琴和一干纳兰府小姐,都留在宫里去照看厉氏的情况如何。 南乔万万没想到,最后厉氏会选择撞墙,这招风险虽大,但效果也是最好的,最起码厉氏晕了之后,不会疯疯癫癫的说出一些她心中执念的话来。 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可是会要让人万劫不复的,看来,厉氏心里要命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宫宴提前结束,皇后照看厉氏,命令凤贵妃帮忙疏散命妇贵女们,让一些宫女引着大家先出宫去。 现在这种局面已经没有人再去关注纳兰芜玉,她随着人群走到中途的时候,交代让如意先跟着大伙出宫去慕氏药铺等着她,然后自己则悄然离开‘大队伍’,转身进了一处幽静的宫巷,劫持了一个宫女,用摄魂铃控制住,在问清楚南妃的住处后,她让那宫女带她去流华宫。 在宫女的带领下,不出小半个时辰,南乔出现在流华宫的宫门口。 她看着头顶上流华宫红底烫金的几个大字,心里五味杂陈,就连刚刚在凤金宫经历的那些事,都不及此刻惊心动魄,她心心念念的人,只隔着一道宫墙。 她终于可以见到太子哥哥了! 刚要进去,就被门口看守的两名宫女拦下。 “你是哪家的贵女?这里是流华宫,不得擅闯,请速速离去!” 南乔也不跟两人废话,直接用摄魂铃控制两名宫女心智,走进流华宫内。 流华宫分为东西两殿,在正殿前面种了两颗古老的梧桐树,红墙那边有一排木粉白色芙蓉,不知是不是前夜那场细雨的缘故,在木芙蓉边的花岗石子路上,飘落凋零的无数花瓣儿。 此情此景,南乔竟觉得有几分凄凉感。 流华宫给人一种极致安静的感觉,似乎除了看守门口的两名宫女外,里面并未再见到任何宫女,要不是看到院内有清扫落叶的痕迹,这偌大的宫殿,她会以为没有人住。 她的哥哥,真的会在这里吗? 南乔进入正殿,搜索了一番,在内殿的屏风后,看到几名宫女躺在地上,她蹲下身来探测那些宫女的鼻息,均还有气,只是晕了过去。 南乔想知道哥哥的下落,唯有从这些晕厥的宫女身上下手。 她随便找了一名宫女,将她唤醒,用摄魂铃问了些事情。 原来是哥哥趁其不备打晕了这些人,他打晕这些人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出逃,今日菊花宴,命妇贵女众多,若是哥哥能跟着混出宫外... “我问你,你是不是皇上派来监视南妃娘娘的?” “是。” “皇上一般让你监视南妃什么,怕他逃还是别的?” “皇上不让南妃逃走。” 如果皇上真不让哥哥逃走,必定不会只派几个宫女看着就行,于是南乔又问, “如果南妃出逃,会有怎样的后果?” “安公公在宫门口安插了眼线,南妃是逃不出去的。” “南妃今日穿了一件什么颜色的衣裙?” “芙蓉色百褶长裙。” 话毕,南乔收回摄魂铃,又让她‘晕’了过去。 南乔想,若真是这样,只怕哥哥会自投罗网,不行,她得赶去宫门! 今日入宫命妇贵女好几百人,出宫时也浩浩荡荡,这些女子平时都生的娇贵,光是走一遍这样的宫巷就累的腿脚发酸,何况来回两趟,回去这一趟比来时走的还慢,南乔追上来的时候发现宫巷里还有不少贵女在捶腿歇息,基本上都还没到宫门处。 一路走来,都没发现哥哥的身影,难道是被发现后抓走了? 南乔一路上走的太急,此刻喘着粗气,她随便找个了贵女问道,“刚刚这里可有什么要事发生?” 那贵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就是随口问问。”应付一声后,南乔这颗心总算稳了下来。 宫女告诉她哥哥当时穿了一件芙蓉色百褶裙,南乔眼神在人群中寻了一圈,最终看到在距离宫门百里处,人群中穿插着两三个穿着芙蓉色衣衫的贵女。 南乔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宫门口,比她来的时候多了一倍的侍卫。 她快步追上芙蓉色衣衫那几人,一眼认出其中一名佝偻着背,正垂着头正努力压低身量的‘贵女’背影,南乔二话不说,一把拉住继续前行的‘贵女’。 那‘贵女’猛然回过头来,一双妩媚万千的桃花眼迸射出两道锐利的寒芒,目光沉炽,隐隐中带着一股攻击之意,看人时犹如两道冷电。当南牧笙看清握着他手的少女时,眼中那股锐利的锋芒瞬间融化,变得极其温柔,紧接着那股温柔由各种情绪交替着变化万千,有大惊失色,有激动万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要不是此刻周围人多口杂,他差点就惊声喊出了‘乔乔’这两个字来。 南乔这是第二次见他穿女装,哥哥只是略施粉黛,却足以令天下女人尽失色。 回想起在南晋国的时候,哥哥是西陵城闻名遐迩的美男子,六艺俱全的风雅之士,他本是天之骄子,万金之躯,却因为她喜欢胡闹,甘愿做一个‘小混混’,时常被她强行拖出书房乔装一番游玩于民间,陪她上天入地斗蛐蛐,流连山水天地间,钻入大街小巷尝遍各种街头小吃... 好端端的一个太子,被她带坏,最终成了皇帝伯伯口中‘玩物丧志’,‘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虽然每次他都被皇帝伯伯训话,但他的功课并未真的落下,反而比其他皇子们精进,在大事上一点也不含糊,久而久之,皇帝伯伯也就由着他了。 太子哥哥本就生的俊秀清雅,肤若白雪,长眉入鬓,一双极致魅惑的桃花眼轻易就能蛊惑人心,精雕玉琢的五官就像是上天的恩赐,无一处不完美到极点,他是皇伯伯最骄傲的儿子,是南晋所有女子倾慕的对象,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哥哥... 如今她与哥哥皆成了大邺的笼中之鸟,哥哥为了救她心甘情愿穿上女装,原本那个风流倜傥、潇洒于人世间的南晋太子南牧笙亲手被她毁了,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她恨! 好恨好恨!恨自己无能,没有打赢那场战争,若是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誓死血战到底,为哥哥杀出一条血路来,哪怕是被俘虏被战死的那一个人是自己,也不要哥哥为保全她,甘愿换上她的女装入了这后宫。 此刻她极力的克制着心中的激动之情,与南牧笙的视线交换几秒,随后看似平静的她从袖子里缓缓扯出一块手帕来,手帕上用毛笔写了几个字。 南乔道,“这位贵女,刚刚我看到你的手帕掉了,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掉的。” ‘宫门有诈!’ 短短的四个字南牧笙看得十分清楚,他连忙将手帕从南乔手中拿过来塞入自己的袖中,两人心有灵犀的往宫门相反的地方缓缓走去,最后在趁人不注意时,南牧笙拉着南乔闪进一处隐秘的岔道拐角。 两人站在墙根,确认这里没人经过。 南牧笙现在十分担心南乔的处境,上下打量了南乔一番,见她这般装扮,不像是被宇文墨抓来的,倒像是高门贵女那般正经入宫参加宫宴,在她的腰间还挂着象征着身份的腰牌。 “乔乔,你怎么在这儿?” 见他眼神落在自己的腰间,南乔扯下腰牌一边给他看,一边解释道,“哥哥,我现在已经不是南晋昭陵郡主的身份了,我有新的名字,叫纳兰芜玉,是长安禁卫军提督统领的二女,今日是重阳节,我是奉皇后懿旨来参加菊花宴的。” “这是怎么回事?” 南牧笙原本以为这些天南乔已经逃回南晋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虽然她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但他怎么都放心不了,妹妹一天没离开长安,就代表着多一份危险。 “这件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哥哥想要逃走这事狗皇帝早有防备,他在宫门安插了比之前多一倍的侍卫,若是我刚刚不拉住哥哥,恐怕哥哥此刻已经自投罗网!” 第49章 禁曲月魂 “该死的宇文墨!”宇文墨是大邺皇上的名字。 南牧笙骂完后,他忍不住咳嗽几声,南乔这时才发现,他的嗓音有些嘶哑不堪,似乎是病了,南乔记得,以前哥哥的声音很好听,像是珠落玉盘,泉水击石那般清透。 南乔皱起眉头,关心的问道,“哥哥,你是不是病了?” “没事,我是故意病着的,看来今日是走不了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出宫吧,离开长安城,回到南晋等我。” 南乔只关心南牧笙的情况,自动忽略了后半句。 “哥哥为何要故意...”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莫非,那狗皇帝是不是...”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这里的意思南牧笙懂。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这些日子对付宇文墨,还是你帮了我。” “我?” 两人说话都十分小心,南牧笙时不时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走,先去我宫里说,这里不安全!” 既然如今他没办法成功逃走,不如回到宫里再想别的办法,看到南乔无恙,他也想跟她多说说话,想知道她的近况。 “好!”南乔直接答应下来。 如今南乔是贵女的身份,就算正大光明的去流华宫逗留片刻也无可厚非,到时候随便编排个理由,就能说的过去,因为一般后宫娘娘召见贵女,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有些话在自己宫里说要方便很多,不像外面会随时被人发现。 两人回到流华宫后,南乔先去屏风后面消除了那些宫女的部分记忆,然后与南牧笙在正厅里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可以一眼就看到宫门进来的人,所以两人也放下心来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南乔有些不解道,“哥哥,我这些日子都没进宫,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 南牧笙说道,“你忘了你以前教我弹过一首曲子名叫‘月魂’,那时候我见父皇因为国事操劳终日不得安寝,想尽了法子也于事无补,后来你知道这件事后教我弹奏月魂,父皇听了月魂后睡眠变得十分好,所以当宇文墨晚上过来的时候,我就弹月魂给他听,他基本上听完就睡着了,要不是月魂曲,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因为南牧笙是姬无煜献上的人,所以躲过了宫里那套繁琐的筛查,也真是因为他貌美惊人,被宇文墨一眼看中,当时直接赐了流华宫封为南妃。 听南牧笙说起月魂,南乔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这首曲子是催眠曲,在现代被列为十大禁曲之一,催眠之效极好,认真听曲的人能很快进入睡眠,而且还能在梦里进入一片美梦幻境,放松整个大脑细胞皮层,第二天醒来精神奕奕,对身体极其有益。 之所以会被列为十大禁曲之一,是因为月魂二部曲,可以使人永久沉睡于美梦与幻境之中醒不过来,而她教给南牧笙的,是最简单的一种,也是最安全的一种,只是用于睡眠。 “原来如此,幸好哥哥还记得,不过哥之前会的是简单的月魂,若是...” 南乔欲言又止,若是用这招将大邺皇帝控制在睡梦里... 脑海里刚冒出一点苗头,这个想法就被她否认了! 不行,她怎么能让哥哥做这种事,事发后的危险性暂且不说,弹琴过程中,一个环节错误,弹琴之人便会被月魂反噬,到时候害了太子哥哥该怎么办? “若是怎样?”南牧笙追问道。 “没什么,当下哥哥正好可以用月魂拖延,等过些日子,我想办法...”救你出宫,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南牧笙打断。 “宫里的事情我还是能应付一二的,倒是你,总是不让人省心,你若真想帮我,就赶紧离开大邺!”说起这件事他语气忽然变得决绝。 其实月魂已经拖不了多久了,他能感觉到皇上已经对他没有耐心了,要不是有病在身的理由拖着,恐怕早就传他侍寝,所以今日一大早,宇文墨便说要让慕白灼来替他看病,慕白灼是谁?他还是有耳闻的,不仅出身高贵,还有一手高超的医术,一般入宫除了皇上,他还没给哪个嫔妃看过病,面对这样的人,他有些慌! 他不想南乔为了救他留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最清楚,救他谈何容易!南乔虽比寻常女子聪明,但这件事太过冒险,而他,最不想的就是她冒险。 否则,当初他就不会做替她入宫了。 “要走一起走,这事没得商量!”南乔一口回绝,随后又解释道,“何况我又不是为了哥哥一个人才留在长安,我占了纳兰芜玉的身份,就得帮她完成复仇的心愿,在事情没结束之前,我不会那么忘恩负义的离开!” “翅膀硬了,不听我话了?”他目光深沉,端坐在桌后,身上无端的释放威压。 南乔又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哥哥一心想赶自己走,既然自己如今有了留在长安的身份,又怎能轻易离开。 南乔坐姿极其不端,有故作挑衅之意,“想管我?那得等你回南晋了用你的太子身份压我啊!”反正她在他面前都不客气惯了的。 “你就是一个...”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哥哥你这话都说了八百遍了,不累啊!” 这话被南乔接了过来,紧接着她拍拍手站起身来,假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怀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密封香袋来,直接隔着桌子扔给了南牧笙,她故作轻松的说道, “哥哥就放心吧,这个东西你收好,若狗皇帝不想听月魂,你就给他闻这个!” 哥哥虽不说什么,但单单是他宫里这么多宫女的监视,南乔就猜到宇文墨并不好对付,哥哥并没有她之前想象中的被忽视不得宠,反而每日与虎谋皮,过着备受煎熬的日子。 “唉,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南牧笙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妹妹他心里清楚不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与其让她整日为自己的事操心,倒不如好好的配合她,以免闹出大/麻烦来。 “其实事情也不是完全像你想的那么糟糕,门口那两个宫女犯了宫规无意中被我救下,如今只听命于我,这些日子我也多少了解了宇文墨的喜好,很快,我就会让他厌恶我的,到时候他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没人盯着我了,要逃出宫的难度自然就小了,所以你也别急着就要救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而还会坏事!” 南乔眸色发亮,“看来哥哥是有计划了?” “听说狗皇帝有洁癖,又做作的很,凡事还守着老祖宗的规矩来,就是个正经的伪君子,他喜欢书法,喜欢名画,反正风雅之事他都喜欢,既然这样,我就与他背道而驰,做他厌恶的事情就好了!”南牧笙说到这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坏坏的笑意。 南乔有些心虚,“那他会不会杀了你?” “别人或许会,但我不一样,只要我不做杀人犯法的事,他不会杀我!”这一点南牧笙很自信。 这下南乔懵了,一个时常得罪皇帝的人,不杀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南牧笙伸手掠过桌面,捏了捏她的小脸,“乔乔别急,眼下宇文墨倚重姬无煜,凤氏一族日渐强大,宫中皇后贵妃皆出自凤家,外戚当道,宇文墨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能与凤家抗衡的家族不多,就算是入宫的宠妃也能轻易被凤氏一族打压下去。” 他说完这番话又继续道,“姬无煜性子凉薄,不为女色所惑,他在战场之上从不留无用之人,他连看都不看你我一眼就直接将‘郡主’献给宇文墨,明眼人都只知道姬无煜这是在献美人讨好皇帝,实则是为宇文墨分忧,南晋郡主的作用就是留在后宫分凤氏一族的恩宠,借此对付凤家,就算他日南晋郡主被皇上宠上天,在大邺又没有外戚,对大邺江山一点危害都没有,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哇,哥哥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快就看穿了他们的目的!” 南乔就知道,哥哥这些年的南晋太子不是白当的,这帝王权术她是不懂,但哥哥懂啊,有了哥哥这番话,她彻底放心了。 南牧笙无奈的自嘲道,“宇文墨就等着揪凤家的小辫子呢,不然,你以为他闷不做声就是在放任凤家日渐强大?他这是在找机会一点一点的削弱凤家,也只有这样不声不响,关键时候给你狠狠一击的人,才能真正把皇帝的位置坐稳!所以我入宫后他每日来我这里,不过是在做样子给皇后和贵妃看,至于美色,在宇文墨的心里跟江山比起来,恐怕只是烟火一瞬,美人只为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南乔眼里闪烁着眸光,她摸着下巴,“大邺国内部还真是乱,不如我们趁机再加把火,让他们互相斗去,然后再找机会一起离开不就更简单了!” 南牧笙醉人的桃花眼笑的坏坏的,“小乔乔,你说咱俩怎么这么心有灵犀呢,都想到一处去了!” 第50章 丢失的黄金 南乔认真说道,“兵力上咱们打不过大邺国,若是能从内部瓦解,又何尝不是对咱们南晋国有利,哥哥真是好计谋,本来之前我只想带哥哥逃离这个鬼地方,现在看来...” “乔乔,其实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冒险的。”兴奋过后的南牧笙忽然叹了口气。 这件事要是成了他们就为南晋做了一件大事,之前他一个人没把握,才想着逃走,现在有南乔这个小人精在,他心里就有底气多了。 “哥哥说的哪里话,当初你我连战场都上得,这里再危险又哪里有真刀真枪的战场危险,既然大邺狗贼非要留下咱们,咱们就送他们一份大礼再走!” 御书房门紧闭,里面隐约有人议事。 南晋太子逃走一事至关重要,到底是明面上的案子,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查,而与之至关重要的还有另一件案子,却只能暗访,而且这件案子,整整让皇上宇文墨头疼了两年。 宇文墨一身明黄色常服端坐在龙案后,他墨发一丝不苟的全部束起,肤色白皙,俊雅非凡,如琢如磨,浅淡的瞳孔恍若琉璃,让他的目光显得过于冷漠,神色间有霜雪之意,年纪不过二十五的他看上去有些刻板肃穆,比之同龄人老练,大有天子不怒而威的气势。 而底下则坐着姬无煜,慕白灼,另外还有他的两位亲信大臣,丞相和御史大夫。 宇文墨目将目光移到姬无煜身上,“无煜,两年前丢失的那批兵器和黄金还是没查出一点线索吗?” 当年光是丢失的黄金就有二十箱之余,还有无数的兵器和箭矢,当时宇文墨只顾着坐上皇位,却不曾想会有人趁火打劫,在叛乱期间打起了国库的主意,派人偷运走了半个国库和兵器库的东西,因为当时国库有内奸的缘故,那人做的滴水不漏,硬是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至于抓到的人,最后基本上死了都没撬开嘴! 这件事宇文墨不敢大肆宣扬出来,毕竟事关宗亲,没有证据只会闹得人心惶惶,到时候逼反这群人就得不偿失了。 这两年来他为了坐稳皇位,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人安抚好的,又从国库拿出不少银子赈济灾民、修桥铺路,国库逐渐空虚,若是靠增加赋税来补给,只怕百姓会怨声载道,到时候他也会失了民心。 这个时候,找到那批黄金和武器十分关键。 姬无煜道,“皇上,臣弟这些年来也暗中查访,可线索全无,本借着这次大肆搜查南晋太子一事也将长安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可还是没有半点线索!”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朕安插在宗亲府中的探子那么久,也未有任何发现,难不成这东西还真能让他们运出去不成?” “臣弟觉得不太可能,东西一定还在长安城附近,因为当时臣弟为了不让叛军潜逃,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关卡都全部严格设防,过往物品一律严查过,未曾有大批物品出入,何况,那黄金上还有官印,而城内所有的炼金铺子,均已掌握在臣弟手中,只要是那批黄金一出现,就会有人第一时间上报给臣弟!” “依老臣看,附近的山上都搜一遍,或许是藏匿在哪个隐蔽的山洞里也说不定!”一旁的丞相开口道。 姬无煜则道,“这么大批的东西要运上山极其不易,而且还显眼,何况山里猎户们一年四季都上山打猎,对于山中他们最是熟悉不过,而且这周围的山本王基本上都排查过一遍,根本没有!” 御史大夫摸了摸花白的山羊胡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依老臣所见,这批东西肯定在长安城附近,只是藏在一个我们都想不到的地方罢了,这个地方,一定是我们所有人都忽略的地方!” 话虽这么说,其实大家还是想不到那个地方,于是纷纷陷入沉思。 一番言论后,御书房再次安静了下来,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两年,但是若不将那心怀异心之人揪出来,宇文墨又怎么能心安。 宇文墨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龙案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他淡淡的眸光扫了一眼慕白灼。 “小白,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宇文墨让慕白灼来可不是当一个旁听者的,他更想听听慕白灼的意思,虽然慕白灼看上去不靠谱,但正事上他从不含糊。 慕白灼本就是抱着旁听者的心态来的,他并不想参与这些令人头疼的事,只想潇洒的过他的日子,何况两年前的这件黄金丢失案长远,还涉及到皇亲贵族,一不小心就会引起朝堂动荡,比南晋太子逃跑案还棘手。 “皇上,阎王都破不了的案子,您还是别为难微臣了,微臣就是一替人看病的大夫,除了医术这点本事,其他的也不行啊!” 此话一出,几道鄙视的眼神纷纷朝他射来。 “罢了罢了,你先去流华宫给南妃看看病情,朕与无煜说些事情后就来!” 慕白灼起身,抱拳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出了御书房后,慕白灼松了一口气,他一直都只想安稳度日,找齐鬼面菩提之后离开这里,这些费脑筋的事情还是让阎王去做吧,他可没兴趣! 在太监的带领下,慕白灼一路往流华宫的方向走去,这条巷子平时走的人并不多。 只要拐过前面的宫墙就到流华宫了,可就在此时,拐角处一道红影飞过,紧接着前面那太监便定住了身形,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慕白灼用食指潇洒的挑了下额上的刘海,看着面前的少女露出痞痞的笑容, “小芜玉,本世子就知道是你,不然,还有谁敢如此大胆,敢在宫中出手?” 见少女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慕白灼有些小小的惊讶,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严肃!” 南乔见他走过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有些紧张。 要不是她跟哥哥提到鬼面菩提,南乔还不知道今天慕白灼会来给哥哥看病,眼下哥哥的病情不能好的那么快,得为哥哥争取时间,在这时间段内让宇文墨讨厌哥哥。 如今鬼面菩提并不在太子哥哥手上,听太子哥哥说,在被俘虏的时候被一个黑脸将军夺了去,因为哥哥怕自己知道了难过,所以一路上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要说她与慕白灼的关系就是一场交易,可是没了鬼面菩提,他还会帮自己吗?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耍他,然后暴露自己,甚至暴露太子哥哥的身份,不行,她不能以自己与慕白灼的那点微薄友谊,就赌上她和太子哥哥的全部。 她赌不起! 虽然慕白灼之前帮她很多,可是她此刻只能说声抱歉了,她不会伤害慕白灼,只是用摄魂铃控制他一会时间就好。 少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世子殿下,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白灼将药箱拎起来敲了敲,完全没有戒备,“我也就这点用处了,当然是来给南妃娘娘看病的啊,你呢,怎么会在这附近?” “我...” 他此时已经站在她跟前,不知为何,面对慕白灼,她有些下不了手,总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人家帮了她好几次,她好像有点忘恩负义啊。 索性她试探的问道,“世子殿下,倘若...我弄丢了鬼面菩提...” “丢了?”慕白灼皱起眉头,“小芜玉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你不是说,会在三个月内给我吗?” 看他那么在乎的样子,想着他不会再帮自己这一次了,为了太子哥哥,南乔此时的心性又坚定了几分,看来,她只能... 少女暗藏在袖子中的拳头紧握,就在她准备出手的一瞬间慕白灼叹了口气, “算了,这一切都是缘分使然,我离收集一百零八颗菩提还远着呢,丢了我就再找便是,小芜玉,你也不要有压力,你我相识一场亦是缘分,我把你当朋友,不会因为这个就生你的气的!” 他难得认真的说完这番话,伸手轻拍了下少女的肩膀。 他在古代难得碰到一个这么有趣的小丫头,鬼面菩提虽然极其重要,但还可以重新去找,如果因为这个就跟可爱的小芜玉决裂,他也舍不得啊。 少女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慕白灼不该冲她大发雷霆吗? 也许,那样她下起手来可以毫不留情,倒是他现在这样,让她为自己刚刚的想法羞愧不已,她瞬间红了脸。 南乔羽睫微抬,清澈明亮的眼睛望着他,像是做了亏心事那般, “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慕白灼摸着下巴想了想,“你这丫头脑袋里都想的什么啊,我再怎样也是世子身份,哪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一个女孩子去做,你这么紧张不会是怕我把你伪善的一面都说出去吧?放心,本世子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我亲眼看到你杀人,也不会说出去的,嘻嘻!”说完他还故意笑了笑。 第51章 感人泪下的故事 南乔想要再次确认,万一他还有别的愿望,她可以帮他完成跟他继续交易。 “世子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愿望了?” “有啊,不过...算了,我要去给南妃娘娘看病了,晚些我们再聊。” 慕白灼带着微笑,正要从少女旁边经过就被她拉住手,“世子殿下,我想求你一件事,只要你答应,日后有事只要你开口,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还你这份人情!” 慕白灼扭过头来看着她,认真的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总之,你先答应我!”她乞求的看着他,让人不忍拒绝。 “大事小事,不会是杀人放火的事吧?”他警惕的审视着她。 慕白灼一想到这个女孩每次惹出来的事情不小,就心里慌慌的,光是咬掉凤麟耳朵那件事就够血腥的,她身上哪有小事,肯定是惹祸了想让自己兜着,不过看她难得低姿态这么求自己,实在是有些可怜... “不是杀人放火,对世子来说只是小事,动动嘴皮子就行了,但对我来说,是大事!” 少女眨巴着大眼睛,黑白分明的星眸处处透着致命的单纯,那双眼睛似乎在说,她没有做坏事,一直都很乖。 好萌的小芜玉! 慕白灼表示他已经被成功萌化了,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坏坏小丫头,“好了小祖宗,真是怕了你了,只要不是干坏事,那本世子就答应你吧!” 再说他还忙着要去流华宫呢,不过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这点小忙他还是要帮小丫头的。 少女眸光橙橙发亮,露出笑容来,她感激的说道,“世子殿下,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慕白灼突然有种掉进狼窝里的感觉,他是不是答应的太爽快了? 黄昏的时候,厉氏是被抬出凤金宫的,抬出宫门的时候仍然昏迷不醒,而太医那边也并未查出中毒,因为厉氏之前就是因为算计到这种方法太医查不出来,所以才敢正大光明的用到纳兰芜玉身上,她死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算计的一切,最终会害了自己。 太医查不出其他原因,简单的替厉氏包扎脑袋后,太医只说是厉氏肝火太旺,顺道开了几幅调理肝火的方子就退下了。 得知这个结果的皇后无奈的摇摇头,扶着额伤神很是不悦。 她这个姨母何时变得这么善妒,因为一个菊花仙子的虚名没落到纳兰嫣琴的头上就要去撞墙,一开始她不信,现在看到太医给出的这种结果她不得不信。 南乔是在厉氏被抬出宫后才出宫的,因为之前来的时候国公夫人一闹,她的容貌和穿的红衣又十分惹人注目,所以宫门口的侍卫知道她是纳兰府的人,只是上来盘问一声就直接放她出宫了。 殊不知南乔前脚刚走出宫门,慕白灼后脚就跟着出了宫门,他向皇上汇报了南妃的病情后,一个人气势汹汹的就来追南乔了,他想向她讨一个说法。 在宫墙处,南乔的马车正要掉头走,就被人拦了下来。 “纳兰芜玉,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马车外传来慕白灼的声音,南乔拨开马车帘子,不要脸的冲他笑了下, “世子殿下,上来说!” 慕白灼直接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跑了起来。 刚从宫门出来的姬无煜正好看到这一切,他原本可以无视这些离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脚步就像生根了那般,再也无法移动,随行的浅灰色影子安静的躺在地上,原本身材高大的他,此刻不知道地面上的那道影子被斜阳余晖拉的老长。 马车内,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南乔先开的口。 “世子殿下,今日之事,谢谢你!” “亏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让我去欺君,欺君知道吗?” 当时他本想问个究竟的,无奈皇上来的太急,他还来不及问就放小丫头走了,不过答应小丫头的事他又不能食言,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南妃得了肺痨,要慢慢调理。 虽然不是杀人放火的事,但也是要命的事情好不,还真亏这丫头说的出口。 南乔则笑嘻嘻的说道,“世子殿下哪有欺君,南妃娘娘风寒本就没好,时间长了本来就要成为痨疾的,你这么说,只是提前预知了南妃娘娘的病情...” 慕白灼只差一口老血没吐出来,他白了她一眼,直接打断她,“不许狡辩!说,你跟那个南妃什么关系,为何要帮她隐瞒病情?” 南乔收敛笑意,认真的跟他说道,“南妃娘娘以前救过我一命,对我有恩,这次入宫我也是碰巧遇到她的,世子也知道,南妃是南晋国战败后俘虏来的,皇上算是她的仇人,她本意不想侍寝,所以才用病情拖延,而世子帮她也是帮皇上,世子你想啊,万一皇上逼急了南妃娘娘,她鱼死网破与皇上拼了怎么办?再万一真的伤了皇上,那可就是伤了国之根本。” 慕白灼皱起眉头,“这么说来你还是为皇上着想?” “不对!”他甩了甩脑袋接着说道,“你都把本世子绕进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纳兰府的小姐,南妃是南晋国的郡主,她难不成还跑到大邺来救你一命?你就编吧你!” 南乔本就心虚,她并非不想对慕白灼说实话,只是这件事她也不敢说啊,万一让慕白灼知道她才是南晋郡主,而宫里的是南晋太子,慕白灼非炸毛不可,她可不敢保证慕白灼会帮她保守这天大的秘密。 虽然骗他自己良心也有些不安,但她说的也不全是假的,比如太子哥哥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 少女戳着手指,低着头可怜巴巴的说起一段她脑海里杜撰的往事,“你也知道,我在没回纳兰府之前一直住在边境,有一次我追着一只兔子,不小心闯入南晋国边境...” 马车到慕氏药铺的时候天已经黑透,马车停在门口,而马车上的人迟迟不肯下来。 直到在门口等待良久的如意掀开马车帘子,看到里面那一幕惊呆了。 东郡王世子毫无节操的靠在自家小姐肩膀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还不时的用小姐的帕子擦眼泪。 “太感人了!”慕白灼感叹一声,吸了吸鼻子。 少女则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淡定的神情里,眼神里不经意的透露着些许嫌弃,“那个...世子殿下,已经到了,你看,是不是...” 早知道一个故事就能让慕白灼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她又何必把事情复杂化呢! 看来她讲故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慕白灼调整了下状态,坐直了身子,“小芜玉,那后来呢,前有绑匪占道,后有狼群围困的,你跟南妃两个女子是怎么逃出去的?” “这个...”南乔转了转眼珠子,沉着的说道,“后续的故事改日我再跟世子殿下讲吧,今日太晚了,再不回去一会儿父亲该派人来找了。” 因为,她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得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讲! 难怪这货第一次见面就威胁她讲故事,他的爱好还真是特殊。 慕白灼只得下了马车放她回去,“好,本世子改日去府上找你玩啊。” 说完,他笑着朝她挥挥手,只是南乔看他这个样子有些滑稽,明明还红着眼睛,又露出一个笑容来。 南乔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只得点点头。 马车缓缓朝着纳兰府的方向再次跑了起来,这一路,如意好奇心都满满的。 “小姐,你到底跟世子殿下说了什么啊,他怎么一副大喜大悲的样子?” 南乔勾唇一笑,“没什么,给他讲了个故事。” “故事?小姐还会讲故事啊,什么故事会把世子殿下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呢!” 如意之前去茶楼打探消息的时候,就听那些说书的讲过故事,可从来还没人讲故事能把人讲哭的呢。 南乔有些小得意,“我自己编的。” 听小姐这么一说,如意更好奇了,于是也缠着小姐讲了个故事,不过这个故事是现成的,不是南乔编的。 马车终于到了纳兰府,这一次靠在南乔另一只肩膀上哭的人换成了如意,如意哽咽着嗓音, “呜呜...小姐,为什么最后人鱼公主变成了泡沫...” 南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最亲爱的如意,别难过了啊!你要是真难过,改天我给你讲个喜剧。” “喜剧,什么是喜剧?”如意觉得这个词有点新鲜。 “就是皆大欢喜的那种结局。”少女解释道。 如意眼角挂着泪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姐可比茶楼里的人讲得故事好听多了,而且小姐的故事还新奇感人,不像那些老头讲了都是千百遍的故事,干巴巴的让人听了只想睡觉,要是小姐的故事让那些茶楼的人听听,一夜之间,茶楼肯定人满为患!” 南乔一听脑海里灵光一闪,是啊,若是她再找人将故事演出来,一定会轰动全长安城的,说不准还有机会被皇宫选入参加宫宴节目,等所有事一切尘埃落定后,她再来一出狸猫换太子,到时候戏坊还可以作为太子哥哥以后的退路。 看来,这是个好主意。 第52章 可以找凤文山敲诈 初步计划成立,接下来南乔缺的就是钱了,光是租场地就需要好大一笔银子,目前自己在纳兰府这点月例银子是远远不够的,她估算了下开戏坊的费用,必须得想办法在短时间内凑足两千两银子。 厉氏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而厉氏嫉妒的恶名,一夜之间已经传遍整个长安城,同样的,纳兰芜玉菊花仙子的美名也传遍,一时间,原本风平浪静的纳兰府名声大噪,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焦点。 纳兰光耀知道这件事后,看都懒得看厉氏一眼,对她是越发的失望,昨晚上直接宿在赵姨娘的那儿。 厉氏得知这件事整个人都快疯了,她第一次如此失控,一气之下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纳兰嫣琴听说母亲情绪很不好,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梧桐苑,正要进到里屋的时候,就看到满地的碎瓷片和暴怒的母亲,她从来没见母亲这个样子,自然也吓了一大跳。 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见母亲身着白色亵衣亵裤,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她嘴里不停地喃喃道, “浮锦裙,昨天那套流光浮锦裙呢?” 厉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身一头扎进衣柜,开始将那些衣服翻得乱七八糟,找出昨天那套入宫的衣裙时,随手拿起桌上的针线篮里的剪刀就是咔嚓一阵乱剪。 纳兰嫣琴又怕上去阻止母亲会受伤,她咽了咽口水,索性对身后的丫鬟吼道, “一个个的还愣着干什么,都瞎了吗?还不赶紧上去,若是剪刀伤了母亲万一,本小姐就剥了你们的皮!” 丫鬟们自认倒霉,要知道厉氏手中的可是剪刀,一个不小心就会戳伤了她们,但碍于纳兰嫣琴的淫威,她们一个个只能小心翼翼的上去规劝厉氏。 厉氏手中的剪刀被夺,又不甘心的用手去撕那件衣服,她一边撕衣服一边骂骂咧咧道,“都是那小野种,她一定是回来替她元氏那贱人讨债的,该死!她们都该死!” 直到那件华贵的衣服被撕成碎片,厉氏才安静了下来。 纳兰嫣琴这时候凑上去,“母亲,你说,昨日是那野种害的你?” 昨日的事情纳兰嫣琴是不知道的,厉氏一开始就没告诉她。 “除了她还有谁?真是没想到啊,看上去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这个野种还真有些本事,竟敢反咬我一口,原本是我算计她的,结果被她反算计,不得已在毒发前撞晕自己,这个野种可比她娘厉害多了!” 厉氏手掌中死死地握着那块碎布,眼中怨毒的火焰似乎能随时随地喷出来。 就在此时,一名小丫鬟颤颤巍巍的来报,“夫人,东郡王世子殿下来咱们府上了。” 厉氏还没开口,就被纳兰嫣琴抢了先,“你是说世子殿下来了,他在哪儿?” 见纳兰嫣琴喜出望外的样子,丫鬟将头低的更低了,她小声的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世子殿下往紫兰苑的方向去了。” 而另一边的紫兰苑,南乔又去了后院给灵聪喂食,她对‘菊花仙子’的虚名完全没放在心上。 灵聪养在后院,一般丫鬟不敢靠近,所以每日的喂食都是她亲力亲为。 之前纳兰嫣琴放灵聪咬她的时候,她就发现灵聪不是一般的狗,外形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警犬,背部全黑,脖子以及腹部以下的毛色金黄,有几分灵智,只是落在纳兰嫣琴不会驯养,只会让它示威咬人,真是白白可惜了这么聪明的狗。 “小姐,世子殿下来了。”奴儿来禀报。 南乔正梳理着灵聪的毛发,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备好茶点,我等下就来。” 奴儿看着地上专心替狗梳毛的少女,眉头微皱,贝齿咬唇,退下的时候轻微跺了下脚。 南乔眼下有些发愁,昨夜为了计划戏坊的事她一夜没睡好,长安城内场地租金昂贵,在短时间内如何凑够这么一大笔钱? 父亲那里肯定是不能开口的,他可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当官的本身就很忌讳家中有人经商,她还是府上的嫡女,要出去抛头露面肯定会被父亲打死的,所以要做这件事她得瞒着所有人才行。 要知道,商人在这个时代地位是最低下的。 慕白灼开药铺是不一样的,他那是救死扶伤,高尚的职业,而自己这个戏坊在外人看来就是为了捞钱的。 昨天用故事已经占了慕白灼一个大便宜,虽说自己暗自发誓以后找到鬼面菩提补偿给他,但她确实拉不下老脸开口找他借银子。 正当她愁眉苦脸之际,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一个主意。她兴奋的一拍大腿,吓得灵聪连忙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 “嘿,我怎么把凤麟给忘了。” 她可以找凤文山那个老王八蛋敲诈啊! 当时她只是在催眠凤麟的时候顺手做了点手脚,是为了日后关键时候和凤文山谈条件保命用的,不过现在为了银子就让凤麟恢复正常,好像自己有点亏啊。 算了,先去见慕白灼吧,她还没好好感谢人家帮忙呢! 谁知,她还没踏入前院,就见不远处的纳兰嫣琴缠着慕白灼,还将她雕花石桌上的点心瓜果拿去献殷勤,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慕白灼并不想理会纳兰嫣琴,似乎还有些烦躁。 纳兰嫣琴坐在慕白灼旁边的位置,葱白的手指拿一块雪白的糕点,就差想喂到慕白灼嘴里。 “世子殿下,你尝尝这雪梨糕,很好吃的!” 慕白灼坐在那里将脸微微偏向一边,“大小姐,本世子是来找芜玉的,你这样乱动她院子里的东西不好吧?” “没什么的,我跟二妹妹一向关系都好,她不会介意的。” 纳兰嫣琴微微一笑,紧接着她又往慕白灼边上靠了一些。 慕白灼闻着那股浓烈的脂粉味在向自己靠近,猛然站起身来,“本世子不喜欢吃甜的,大小姐还是自己用吧!” 这时,他才抬头看到站在花圃边一直偷笑的某人。 慕白灼满头黑线,大步朝南乔走过去,抱怨一句, “小芜玉,你怎么才出来啊?” 南乔朝他弯了下腰身行了个礼,“不好意思世子殿下,让你久等了!” 他二话不说一把拉起南乔的手,“你这里人多,不如去我那里。” 南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着一直走,“唉,世子殿下,您慢点!” 纳兰嫣琴哪里会那么容易放他们走,她直接起身,三两步走上去,打开双臂,拦住两人的去路, “世子殿下这是要带二妹妹去哪儿?” 为了能给慕白灼留下一个好印象,纳兰嫣琴只能摆出一副大姐的样子,明面上是在关心纳兰芜玉这个妹妹,实际上她恨不得纳兰芜玉去死。 “本世子要带芜玉出去散散心,还请大小姐让开些。” “不行,二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又怎能与世子殿下您一起出去散心?要是被人看到了会说纳兰府闲话的。”她皱起眉头,又看着南乔说道,“二妹妹,你虽然从边境回来,一向粗野惯了,不在乎男女有别,但这里是纳兰府,不比你之前生活的那种小地方,凡是都要讲究规矩,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给父亲脸上抹黑。” 不在乎男女有别?在小地方长大?给父亲抹黑? 纳兰嫣琴的每句话可都是在把她往死里贬,想让慕白灼对自己产生偏见,远离她然后顺便抬高自己的身价! 可惜纳兰嫣琴打错了算盘,纳兰芜玉的为人如何根本不用解释,慕白灼心里都有数的。 还不等南乔开口,慕白灼不悦的扫了她一眼冷冷道,“大小姐的意思是在说本世子是那市井流氓之辈,芜玉跟本世子一同出去走走就能抹黑纳兰府,还是说,大小姐瞧不起小地方长大的妹妹,所以口口声声将小地方来的这种话挂在嘴边,你表面上是关心芜玉,实际上口蜜腹剑心肠歹毒,你以为就你这在这儿搬弄是非本世子就会信你?识像的赶紧滚开!” 纳兰嫣琴整个人懵了,她本来以为可以借此诬蔑纳兰芜玉,哪知慕白灼会如此维护她,还把事情看的这么透彻。 南乔本来只想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不打算参与,没想到慕白灼还有霸道的一面,她原本以为他就是个纨绔呢。 慕白灼毫不客气的将挡路的纳兰嫣琴推开,抓着南乔的手腕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紫兰苑。 “啊!” 两人刚走出不远,身后就传来纳兰嫣琴发泄怒火的大叫声。 出了纳兰府,慕白灼又恢复之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形象,缠着她问道,“诶,小芜玉,你看我刚刚装阎王的气势装的像不像?” “你说你是装的?阎王...” 南乔差点没被口水呛到,听到阎王一词脑子里立马就浮现起那个玄色王袍的男人来,她刚刚本来还想夸慕白灼几句的,他那么维护自己,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小芜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慕白灼关心的问道。 第53章 你是不是想开青楼 “没什么,世子殿下是不是跟平定王关系很好啊?” 之前她没有仔细去想慕白灼和姬无煜的关系,现在有必要问清楚,以免将来被慕白灼卖了还不知道。 慕白灼一听,骂了一句,“那个死冰块,谁跟他关系好啊,我现在都离他远远的,每次找我帮忙的时候就来了,用完了就将我丢在一边,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他,否则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你也讨厌他?” 南乔还以为他跟姬无煜关系不错呢,看来慕白灼也讨厌那人。 “是啊!”每次军营里一有人受伤就把他抓去做苦工,关键是还没钱赚,他不讨厌才怪。 “要不这样吧,反正今天我也跟你出来了,不如你带我去城里转转,看看有没有空着铺子转手。”南乔想,反正也出来了,不如把这件事办了。 “你想做生意,小芜玉,你是不是缺钱花啊?”慕白灼问道。 “不是,是帮一个朋友看的。”她连忙否认,又解释道,“我一个千金贵女,做生意会被我父亲打死的...” 她突然又不想骗慕白灼了,谎话说多了,总觉得不好,毕竟人家是真把她当朋友。 他手拍在她的肩上,一副我懂你的样子,“嘻嘻,早说嘛,我带你去!” 此时的平定王府南书房,红菱正在向姬无煜汇报纳兰芜玉的日常情况。 此刻红菱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深蓝色劲装处处透着精明干练,“主子,世子殿下最近经常来府上找二小姐,今天早上还为了二小姐斥责了大小姐,如今他把二小姐带出去逛街了!” 姬无煜依旧翻看着手中的书,他眼底的寒意一闪即逝,淡淡道,“他们逛街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 “属下悄悄跟在后面看了一会,两人有说有笑的似乎就是闲逛,几乎都是在逛铺子,看样子应该是买东西,不过他们似乎每逛一处,都要跟铺子的掌柜聊上几句,属下不敢离太近被世子殿下发现,所以没有听到他们聊什么。” 姬无煜放下手中的书,眸光微抬,“用本王给你的令牌,带上几个士兵将那些掌柜都带到王府来,对外就宣称本王在查南晋太子一案,让他们来录个口供!” 红菱抱拳,随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屋子里此刻又只剩姬无煜一人,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一丝冷笑,“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本王拭目以待!” 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纳兰芜玉与南牧笙失踪有关联,但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单单是从凤麟一事上便能看出来,一向心狠手辣的怀国公竟然轻易放过她,在宫门口她对待国公夫人的处事方式,还有菊花宴厉氏无端撞墙,皇后还封了她一个菊花仙子,这一切的一切绝对不是靠运气,他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好运到这个地步! 而正在和慕白灼逛街的南乔突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慕白灼关心的问道。 “没事,这都快到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我请世子殿下吃饭!” 她今天看了好几个铺子,感觉还不错,有了收获心情也跟着大好。 慕白灼白了她一眼,不客气的攀上她的肩,“什么时候轮到你请,走,本世子带你去最好的福满楼吃大餐!” 说着,两人就去了福满楼,选了楼上一处雅致的包房。 慕白灼是这里的常客,当南乔不知道要吃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点了一大桌子菜。 “小芜玉,你租铺子打算做什么?是卖成衣,还是胭脂水粉?” 南乔神秘的一笑,“你猜猜,也是你喜欢的事情。” 慕白灼上下扫了一眼她,“对你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本世子觉得,你不弄出一些惊天动地事情出来就不是你了,你...不会是想开青楼吧?我支持你哦!” 正喝着汤的少女直接将那口汤喷了出来,她呛红了脸,咳嗽几声后,“世子殿下觉得,我像是那种会逼良为娼的老鸨吗?” “哈哈...”慕白灼笑了好半天,“只要是你,本世子都不会觉得惊讶!” 南乔嘴角抽搐,她突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两人边吃边聊,南乔和慕白灼聊天十分有趣,她发现他和一般的古代人还真是不一样,能遇到他对南乔说也算是一种惊喜,在长安城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压抑了。 吃完饭后,南乔暗自合计了一下铺面租金和开销。 在最热闹的地段,两层楼的铺子一个月租金就得五十两,一次性/交满一年就需要六百两,加上保证金和装修什么的一共是八百两白银,如果再加上道具和请人表演的话,一千两内差不多就够了,另外再准备两百两作为日常流水开销,这跟她之前的预算相差不多,价格也能接受,到时候她去跟凤文山随便敲诈两千两银子那是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里,南乔羽睫下的眸子发亮,她心里的小魔鬼在激动的呐喊叫嚣,快去敲诈凤文山... 可偏偏这个时候肚子有些不争气,她好像是刚刚一高兴吃太多了,南乔无奈只能先去后院找茅厕方便。 可是在后院转了半天,她也没看到茅厕在哪里,于是捂着肚子的她准备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先解决下,虽然这样不雅,但是她也不想的。 刚接近假山,就听假山后有说话的声音,声音有些小,但仔细听还是能听清楚。 她自认倒霉,正要离开重新去找茅厕,就听到有人说昭陵郡主。 起先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地方被人看穿了,以为有人喊她呢。 回过头来才发现,是假山后面那人对话。 “侯爷,南晋昭陵郡主如今已经成了皇妃,您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把她从皇宫里偷出来,你们又如何逃出大邺那么多关口?”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 “本侯已经计划周详,就不劳西老费心了,既然这次是为她而来,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回去吧!” “老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侯爷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因此葬送,难道侯爷就没想过老夫人吗?她可是眼巴巴的盼着您平安回去呢!” “不必再说了,本候心意已决!”男子语气决绝,带着一意孤行的执着。 南乔脑海里搜索一番,她好像在大邺并不认识什么侯爷,为什么这个人非要带自己离开呢?莫非,他口中的人不是自己,如今太子哥哥用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他肯定是一见钟情喜欢上了宫里的哥哥! 也对! 太子哥哥的容貌很容易让年轻人产生误会与冲动。 她本来还准备出去看看是谁不顾一切要哥哥离开呢,可是人家现在密谋,那可是要命的事,她就这样站出去,要是人家信不过她,说不准会当场把她灭口! 她不如先藏起来,等他走出来,看看那人是谁,记住他的样子,然后去打探一番,到时候她与南牧笙的计划万一出了问题,还可以找这个人帮哥哥逃走,这也是一条退路啊。 打定主意,南乔悄然的退开了,她忍着肚子痛,找了不远处一颗大树挡着身子。 “姑娘,您在这里干嘛呢?”小二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好心’走上前来询问道。 南乔吓了一跳,“没...肚子疼,一直没找到茅厕。” “姑娘往右边一直走,拐个弯就是了!” “哦,知道了!” 小二走后,她往假山那边瞟了一眼,只见刚刚还紧闭的后院门被人开动过,看样子人家已经离开了。 好可惜,没能看到那人的面貌! 下午,南乔又去看了几处铺子,一直到天黑之前慕白灼才送她回纳兰府。 慕白灼这次没有进去,直接把她送到门口就走了。 刚踏进门槛,就见花园边上,纳兰嫣琴站在那里,铜铃般的眼睛狠瞪着她,一副只差将她生吃的样子。 南乔正要绕开她回自己院子,却被纳兰嫣琴用身子挡住去路,她气势汹汹的指着南乔的鼻尖说道,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乡下来的野种,也配跟世子殿下在一起整整一天,你难道忘了本小姐警告过你什么吗?” “啪——” 南乔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她捏着自己那打人的手掌活动了下,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都入秋了,哪来的蚊子,不好意思啊大姐,刚刚妹妹这是在帮你打蚊子呢!” “你这贱人,竟然敢打我?” 纳兰嫣琴此刻面色十分狰狞,正扬起一巴掌还回去,就被南乔捏住手腕。 南乔眸光幽暗,凑近纳兰嫣琴的耳朵,“难道大姐忘了脚趾是怎么断的了吗,要不要妹妹再给你提个醒?” 纳兰嫣琴闻言气的全身微颤,“纳兰芜玉,你不要以为父亲维护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等着,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府上身份尊贵的嫡女,而那些出身卑贱之人,只配待在卑贱下流的地方一辈子,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第54章 收了一枚徒弟 南乔不紧不慢道,“论起出身,你母亲不过是靠着早年订下的一纸婚约才嫁入纳兰府,她虽与我母亲平起平坐,可凡事总分个先来后到,就算是对着我母亲的牌位,她都得唤一声姐姐,我若是只配待在卑贱的地方,那大姐你岂不是更应该待在卑贱的地方?” “纳兰芜玉,我说不过你,谁是野种谁心里有数,我会让你后悔来到纳兰府的!还有,世子殿下只会娶身份高贵的嫡女,你若还不死心,不妨去街上打听打听,东郡王府这些年来选世子妃的标准!” 撂下狠话后,她抽出手来,一甩袖子带着丫鬟大步离去。 南乔并未去想她这话的意思,以为纳兰嫣琴一向毒舌惯了,加上她累了一天,本来就不想跟她多说,见她识趣的走了,也疲惫的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她要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大事等着她做呢! 就在回紫兰苑的路上,赵姨娘一身黑袍从假山后站了出来,着实吓了南乔一跳。 “赵姨娘,您这是...?” “嘘!”赵姨娘将她拉到假山后,环顾了下四周,“二小姐,我跟你说,今日你不在府上的时候,我看到夫人请丁老大到她院子里去了一趟,还是从后院门进出的,我估计这事肯定与你有关,所以来提醒你一下。” “多谢赵姨娘,那个丁老大是做什么的?”一听这称呼,南乔就觉得不像是好人。 “丁老大是人牙子,之前府中要是有丫鬟不听话,夫人就会找来丁老大帮忙发卖,可这一次,我注意了下,并没哪个丫鬟犯事被卖。”赵姨娘解释道。 “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放心吧!” 难怪之前纳兰嫣琴还说她该回到卑贱的地方,原来原因在这儿,厉氏看来这次是真的气到了,一不做二不休想把她卖出去! 以厉氏的聪明,就算要将她发卖,肯定也会留有后手吧,否则父亲追究起来,厉氏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这件事南乔决定先观察着,等厉氏出手了再说。 “那就好,我也该回去了,二小姐保重!” 赵姨娘正要离开,就被南乔喊住,“赵姨娘可有认识长安城中比较靠谱的人,我想在长安城开个戏坊,不太方便用自己的名字去官府申请文案。” 赵姨娘回过头来,对于南乔的做法并未多问,她说道,“熟人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如果你要开戏坊的话,我可以把她介绍给你,让她给你挂个名,顺便还可以给你讲解一些经商之道。” “那最好不过了,明天我就想见见她!” 南乔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相信不久,她的这个戏坊可以一举成名。 “夫人虽在病中,但我免不了被她的人监视,所以我不能陪你去,你拿着这个镯子去东街的孟氏绸缎庄找她,她叫英娘,是我的闺中好友。”说着,赵姨娘就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 “好,多谢!” 第二天一大早,南乔就把奴儿叫到房内伺候,为她梳妆。 如意端着几盒香料进来,问道,“这是上次小姐专们定制的几种上等香料,店家那边刚送过来的,小姐您看今天是准备用玫瑰香味的呢还是沉香呢?” 南乔则望了一眼铜镜里认真替她梳妆的女孩,“奴儿,你闻闻哪个香一点我就用哪一个!” 奴儿放下冠梳,并未起疑,拿着几种香一种一种的放到鼻尖闻,就在闻到第三种香味的时候,她眼前一黑,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南乔和如意将她拖到床上后,就让如意去门口守着,南乔则在奴儿脑海里布下以假乱真的幻境,就像是她亲眼看到了紫兰苑发生的一切,而她看到的这一切,不过是按照南乔的心意所发展的那样。 这是催眠术中最高级的一种,不会像之前被控制的那些人那样呆滞和木讷,只是这样的催眠术太费心思,一般情况下南乔是不会用的。奴儿醒来后就会去跟姬无煜报告,就算姬无煜问起什么来,奴儿也只会说,二小姐一整天都在紫兰苑摆弄花草,并无任何异常。 做好这一切后,南乔吩咐如意好好看着奴儿,不许任何人进这间屋子打扰奴儿‘做梦’。 出门时南乔走的有些匆忙,根本没注意,院里的墙角多了许多珍贵菊花。 这些菊花是皇后菊花宴的赏赐,昨日送来的时候她与慕白灼还在外面看铺子,李公公诸事繁忙,又不想等待,所以还是厉氏带人帮南乔接的赏赐谢的恩。 纳兰府外,慕白灼早已应约等在那儿,这次他备了马车,去慕氏药铺会快些。 昨日两人已经说好,敲诈来的银子五五分,慕白灼本就不缺银子,但一想到跟着小芜玉一起‘敲诈’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让南乔扮成他的弟子去国公府‘看病’。 马车上,南乔叹了口气,“可惜了之前凤文山赔给我的十万两银子,要不是老爹脸皮薄不收,我也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啊!” 慕白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之前还敲诈了十万两呢?为啥这次敲诈几千两就怂了,还要拉上我这个帮手?” “我这次要是一个人去凤府,凤文山肯定就知道凤麟痴傻是我搞的鬼,别说银子了,不杀了我才怪,如果我乔装成名医揭榜去,他那人老奸巨猾,到时候威逼利诱,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给我一大笔银子啊!你的名头好用,他不敢不给银子,而我又正好隐瞒了身份,一举两得嘛!” 慕白灼朝她竖起大拇指,“高人呐!” 去慕氏药铺换上了慕白灼提前准备好的土灰色男装和帽子,随后南乔又将原本白皙的皮肤抹了些灰上去,看着黑了些,嘴唇上贴上两片八字胡后,最后她将那顶灰帽子往下拉了些,遮住了眉心那朵木兰花。 做完这一切后,南乔再次出现在慕白灼面前的时候吓了他一跳,“不至于打扮成个小老头吧?我的弟子应该是白白嫩嫩的那种。” “得了吧,快走快走!”南乔催促着。 马车很快又转到了国公府,因为昨天很晚的时候慕白灼派人到国公府传话,说他已经有了医治凤少爷的法子,所以一大早凤文山派人亲自在门口迎接慕白灼的到来。 见到马车停下后,上面的灯笼上写着大大的慕字,管家朱顺就知道是慕白灼来了,他连忙带人迎上去。 “世子殿下一路辛苦!” 一名小厮弓着背跪在马车旁,慕白灼却没去踩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他今日一身天蓝色锦服,袖口上是金银线绣成的繁复花纹,袍尾还绣着几只精致的燕雀,他腰系玉带,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只有额间留下少许刘海,全然一副老练稳重的做派,很难想象,这人平时卸掉伪装的样子。 朱顺一见,连忙上去说道,“世子殿下,您可千万别伤着了,这些都是奴才命,踩一两脚没事的,您这么矜贵的身份,何必对这些下贱奴才怜惜!” 这时,南乔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拎着慕白灼的药箱。 慕白灼没有理朱顺,而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南乔,从她手里接过药箱,“当心了,有没有摔着?” 南乔摇摇头,“就这点高度,怎么会呢!” 慕白灼当时说了,不用拿药箱,可小芜玉说演戏演全套,他还能说什么。 朱顺咋舌了,转念一想,这老头说不定这就是人家的神秘师父,所以世子殿下才会这么在乎。 “这位是世子殿下的师尊吗?” 慕白灼回过头来,“他是本世子的徒弟,我们时间有限,你带路吧!” 徒弟!!! 朱顺顿时傻眼了,世子殿下明明就是一大好青年,怎么收个又老又丑的徒弟啊? 都说东郡王世子性格怪癖,邪里邪气,没想到还真如传闻中的一般,做事特立独行。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他也不便多问。 “世子殿下里面请!” 入了国公府后,凤文山先是在前厅接待了慕白灼,再派人将凤麟带到前厅来。 慕白灼大致看过凤麟后,就一张口直接开出了四千两银子的诊金。 凤文山倒也不心疼这点银子,只要能帮他把凤麟治好他感谢慕白灼还来不及,只是慕白灼说话一向说话比较直白,也不跟人客气,倒是让凤文山面上僵了下,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之前的热情。 “好说,好说!那犬子就交给世子殿下了。”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期间不许任何人进来,否则我也难保凤少爷的病会不会痊愈。”慕白灼嘱咐道。 凤文山哪敢拿自己儿子开玩笑,他连连点头答应了。 安排好一切后,凤文山就退出房间了,只留下凤麟坐在床上傻笑,还时不时的吸吮着手指。 两人站在床边,慕白灼轻佻下眉,用手肘衬了下南乔的胳膊,“喂,还真是你做的啊,居然连我的医术都医不好他。” 第55章 铺子租金疯涨 南乔叹了口气,“这次要不是为了银子,这种人我才懒得管!” “要不银子咱们不要了,直接走人吧,需要银子本世子借你就是!”他知道南乔不好意思白拿,所以才说借给她。 “来都来了,只要以后他不来惹我就行,否则我就把他打成真正的残废。”她转过脸去对慕白灼说道,“世子殿下,麻烦你去门口帮我看着点,别让外面的人偷看。” “知道了,这么客气干嘛,真是的!”说着,他便去了门口。 平定王府书房,气氛有些压抑。 “主子,属下已经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破浪刚从外面回来,他低头抱拳,在没得到任何指令下,一直保持着严谨的态度。 对面稳坐太师椅的玄袍男子沉默一阵开口道,“乘风还有多久回来?” “乘风那边已经在半路上了,估计还有七八日的样子便能到。” “嗯。” 姬无煜缓缓闭上眼睛,按道理说纳兰芜玉今日应该不会这么安静才对,为何红菱到现在还没来报告。 面具下的眸色深沉,姬无煜又开口道,“你去看看,慕白灼今日在做什么?” “是!”破浪立即退了出去。 这一边,慕白灼和南乔刚出国公府便上了马车,有慕白灼出马,南乔顺利拿到四千两银票,于是在半路上,就与他‘分赃’了。 慕白灼本来就是跟着来玩的,并未想过真的赚钱,于是将手中几张银票还给她,“都给你吧,本世子不缺银子。” “你要是这样拒绝,下次有好玩的就不带你了!”南乔威胁道。 此话一出,慕白灼只好收回手,赶紧将银票揣到衣服里,“别啊,以后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等下我还要入宫一趟,给南妃娘娘治疗,就先不陪你去看铺子了,等你开业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 南乔只捕捉到‘入宫’这两个字,她有些激动的问道,“这么说南妃娘娘的病都由你来治,你可以每天入宫?” “对啊,还不是你给我找的麻烦,本来就扎几针的事,现在已经按照‘肺痨’的病上报皇上,那就得按照那个病慢慢调养不是。”慕白灼并没有怪罪之意,语气中反倒多了些笑意。 南乔陷入短暂的沉思,随后问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入宫吗?” 她跟着入宫准没好事,慕白灼直接拒绝,“那可不行,就你这装扮,骗骗凤文山还行,要是真入了宫,光是宫门搜查都会露馅!” “哦,那南妃娘娘那儿就拜托你了,拖得越久越好。” “小姑奶奶,别,你不要命我还要呢,我只答应你拖十天,多一天都不行!” 慕白灼这话掐的很死,不给南乔一点转牛角尖的机会。 南乔也知道他很为难,“好吧,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马车经过东街的时候,南乔便下来了,与慕白灼告别后,她首先去了孟氏绸缎庄。 经过孟氏绸缎坊的伙计引荐,南乔见到了赵姨娘口中的英娘。 英娘跟赵姨娘的年纪差不多大,皮肤保养的很好,有些双下巴的脸显得她整个人很是富态,笑起来时有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 她扫了南乔一眼,觉得她的着装有些古怪。 南乔也没隐瞒身份,只说出来这样穿方便些,英娘当下明白,没有多问。 南乔跟她客气几声后便说明了来意,还把赵姨娘的手镯拿给她看,这时才发现,英娘手腕上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阿芳现在过得还好吗?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阿芳是赵姨娘的小名,南乔想,也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喊吧。 “她过得挺好的,时常念叨着您。” “过得好就好,你店铺地址写给我,等会官府那边我先去挂个名,你的店名有没有想好?” “就叫琳琅戏坊。” 至于店铺地址,她选了家跟慕氏药铺离得近的,好方便慕白灼去看戏,昨天她便交了定金,今天只要把剩下的银子付全便可以了,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写下地址。 一切都很顺利,南乔出了孟氏绸缎庄后,便直接去了西街。 进了空荡的铺面,昨日那铺面老板在柜面那里烦躁的打着算盘,南乔走了过去,随意的敲打了下柜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铺面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人,闻声抬起头来,看着南乔半天愣是没认出她就是昨天的那位小姐。 “您是?” 南乔没有表明身份,“是这样的,我家小姐让我来把昨天订下的铺面银子付全,您地契和其他书面契约准备好了吗?” 铺面老板立即想了起来,他眼眸黯淡下来,突然叹气一声, “铺子的事...恐怕是不行了!” “什么意思?”南乔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是不知道啊,昨日您家小姐走后,平定王府便传话让我们都过去,说是为了提高长安城的物价,所有铺面出租一律涨价十倍,不按此令遵循者可是要坐牢的,现在整个长安城所有铺子都得按照这个来,这么高的价格哪里还租的出去,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南乔一听完,气的发抖,“太可恶了!难道平定王在长安这么为所欲为没人管吗?” “这事除非皇上亲自下令解除,否则还真没人管的了,皇上授他生杀大权,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平定王的手段,跟他作对的没一个好下场,谁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啊!现在店铺价格疯涨,我想你家小姐也不愿意以十倍的价格租下铺子,这押金你还是带回去给她吧!” 说完这番话,那铺面老板摇摇头,无奈的拿出一袋银子来放在柜台上。 南乔并未去拿那袋银子,她只差肺都气炸了,原本六百两租金可以搞定的事情,现在要六千两,这明摆着姬无煜跟她作对,否则怎么可能她昨天问完今天就涨价的道理,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 “太过分了!”她压抑着怒火,随便找了个借口,“这事我回去跟我家小姐商量下,你先等两天!” 谁知,她前脚刚离开那些铺子,铺面老板后脚就去了平定王府报信。 南乔的戏坊是一定要开的,不就是六千两银子吗,就算要一万两她也不会退缩! 姬无煜,这事我跟你没完! 接着她不甘心的又去了几个铺子问情况,结果跟之前那老板说的一样,这下她终于相信,整个长安城的铺子,价格全部涨了十倍。 “姬无煜,你不是要跟我作对吗?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意!”南乔自言自语的说道,没入巷子,气愤的走入一家地下赌坊。 赌坊,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这个地方十分隐秘,她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走下台阶后,发现这地下的空间很大,但有些沉闷,空气也不好,不远处弥漫着各种赌徒们的喧嚣声,基本上都是一些男子聚集在此,还好她现在是男装,来这种地方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南乔默默地走到那些人旁边,看了几把后便会玩了,其中玩的最嗨的便是赌大小,来钱也快,不过这种地方一般庄家容易出老千,要想赢钱就得会观察路数。 她去柜台上将一百两的银票换成了零散,先学着玩顺手再玩大的。 赌了几把后,南乔还小赚了几十两银子,摸清这些套路后,她直接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押在了小上面。 旁边有好心人提醒道,“老兄,这都连续开了六把小了,你还敢押小,这把肯定开大啊!” 南乔没说话,大家见她不说话也不再说什么,就当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这把大家基本上都押大,而押小的人就南乔一人。 随着摇骰子那人的呼声,四周的赌徒都开始跟着激动地喊,“大,大,大!开大,开啊!” 砰地一声,那摇骰子的人将骰子盖在桌上,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揭开答案。 这盖子一开,大多数人都傻眼了,“一二三,怎么又是小?” “再这么输下去,我又要输光了!” “这都连开了多少把小了,真他妈的见鬼了!” “......” “......” 一群人止不住的怒骂和抱怨,但同时又羡慕一声不吭的南乔,光这一把,她就赢了不少。 可他们哪里知道,赢这点钱对南乔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离她原本的目标还差得远! 接着南乔又玩了几把,算下来才赢了三百多两银子,她每次下注的时候,都会瞄一眼别人下多少,以此来判断下那一边。 见这桌出手的人不够阔绰,她又玩不大,于是换了一桌。 “手气这么旺,就不怕换桌把运气换掉!” “这人一看就是个新手,他懂什么,不过是靠着运气好罢了!” “咱们不要管他,继续玩!” 身后传来不少话,南乔无意去听,却还是传入她的耳朵。 她冷笑一声,心想,‘在这个地方,哪里是看运气。’ 她选了一桌出手阔绰的赌徒,挤了进去,这次她押了一百两银票在大字上,可结果却输了。 第56章 腥风血雨的赌坊 南乔想,这些赌徒都是出手阔绰的,想必都是长安城有些来路的人,如果赌坊做的太明显就会惹来麻烦,而赌坊肯定是赚钱的,不可能有真正的公平,所以输赢也控制的很好,有一定的规律。 看了几把后,南乔发现了其中的规律,就是三把里面,必须让这些人大赢一把,而剩下的两把,都让赌坊赢了,这些人押的多,赌坊就算只赚一把都比其他几桌赚得多。 想到这里,刚刚那把已经让那些人赢了,那么接下来,肯定有两把是庄家赢钱,只要把注押到比其他人少的那一方,就会赢。 这一次,她瞄了大跟小都有不少人押,上面的银子加起来有好几千两,还有人拿出金元宝押的,两边的银两数目差不多,只有最中间的豹子没人敢押,因为压根起就没出过豹子,所以押这个的都赔了。 南乔毫不犹豫的把五百两押了上去,要是翻三倍,她就可以大赚一把。 周围的人都笑了,觉得她肯定会血本无归。 这下赌桌上大小都有人押了注,就连平时空着的豹子都有人下注,摇骰子的小厮眯了下眼,如果实在要让人赢一方的话,那肯定是押的最少的那一方,再说,开豹子的机会少,要是再不开一把,也寒了大伙发大财的心不是。 权衡利弊之下,小厮鼓足了劲儿的摇骰子,一边摇一边吆喝,“还有没有下注的,都赶紧下了,赶紧下了啊!” 本来一些还犹豫不决的人,都纷纷下到了大小上面。 又是砰地一声,随着盖子揭开,其中一个嗓门大的大汉惊讶的嚷嚷了一声,“三个二,居然是小豹子!” 这里的小豹子只翻三倍,而大豹子则翻六倍,能赢个小的在南乔的意料之中,赌坊不会让她赢大豹子的。 很多人已经记不清上次开豹子是什么时候了,周围的人都纷纷说这老头的运气简直好上了天。 而南乔则淡定的收下那一千五百两银子,赌桌上结算后大部分银子都归庄家所有,旁边人群中一名小厮目光闪烁,不明深意的在南乔身上扫了一眼。 紧接着南乔又小赢几把后,人群中,潜伏在人群中的小厮悄然离开,去了赌坊里的暗房。 那赌徒敲了敲暗房的门,不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他将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不知道主子在里面会见贵客吗?有什么事晚点再来禀报!” “豹老大,你是不知道,今天赌坊不知从哪里来了个瘦小老头,赢了好几千两了,要不要找些兄弟...”小厮眼露凶光,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竟然还有在这个地方赢上好几千两的人?”豹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找几个兄弟,随便找间屋子好好跟他聊聊,让他长长见识!” 南乔大约赌了一个时辰,大致清点了赢的银子,加上之前自己的两千两银子,早已超出过六千两银子,见好就收,南乔准备离去,却被赌坊两个看门的人拦住,周围也渐渐围上来几人,看样子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的。 “哟,赢了不少嘛!”其中带头的一人明显不怀好意。 “怎么,赢了钱不让走?” 赌坊的这些个潜规则,南乔心里多少有数,一般赢点小钱没人会管,如果赢得多了,赌坊暗地里肯定会收回去。 “老东西,看来你是不知道这行的规矩啊,来人,带走!” 说着,几个人便要上来强行动手。 南乔抓着那袋银子一避,便避开了其中一人的攻击,“可别太过分了!” “哼,还会些拳脚功夫,难怪!”那人一个手势,几名打手抄起家伙,劈头盖脸的朝着南乔打来。 一番恶战后,原本‘和谐’的赌坊此刻大乱,场内的赌桌被那几名‘横飞’的打手身体砸碎了不少,赌得正欢的赌徒们不得不停下来,惊慌的抱头纷纷躲到一边。 几名打手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哀嚎不止,南乔伸手随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正欲离去。 此时又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伙人,个个人高马大,精壮威猛,腰间还配着刀,似乎比刚刚那几个小喽啰难对付多了。 “有点本事,敢在这里撒野,把他直接给我砍了!”说话的是豹老大,他大摇大摆的从人群后走出来。 南乔可没精力同这帮人纠缠,虚晃几招后,她直接避开所有攻击夺了其中一人的刀,以极快的速度闪避到豹老大身边,反手就将那刀架在豹老大的脖子上。 “让他们放我走,否则我就杀了你!” “别,别杀我,我放你走!”豹老大颤着声音举起了双手,“快放他走!” 正当那些人让开时,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听见豹老大一声闷哼,脖子上鲜血顿时喷洒出来,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这不是南乔做的,她的刀根本就没沾上半点血迹,就在她目光搜索着四周时,从幽暗的一角传来一道不屑的男音,“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 定睛一看,那里站着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周围则是一些黑衣蒙面人,均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由他刚刚那句话推断,死的这人是他们的属下。 “这人功夫还不错,不如让我的属下陪他玩玩,姹紫的弯月刀,已经很就没见血了!”另一道男声带着慵懒气息。 不等南乔反应过来,一道紫色的身影从她眼前一晃,就像是潜藏在暗夜里的嗜血妖姬,那女子紫纱蒙面,眼露凶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窜出来一样,犹如弯月的尖刀毫不留情的朝她的脖子勾了过来,南乔将那袋银子往上一抛,手中的刀与弯月刀的刀刃划出火花来,发出十分刺耳的尖锐声。 南乔虚晃一招后一个空翻,接住那袋掉落下来的银子,又顺势一脚将其中一名打手踢了过去,谁知,那紫衣女子出手狠辣,直接将那名打手削了脑袋,那名打手脑袋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脖子上鲜血喷洒一地,血腥味儿弥漫在整个赌坊内,吓得在场的人惊声尖叫,甚至有些胆小的人吓尿了裤子。 南乔眯了眯眼,好狠毒的手段,看来她今天是碰到硬茬了。 她将银子打了个死结背在背上,与那女杀手又过了两招后,南乔手中的刀已经断成两半,就在弯月刀要砍掉她脑袋的瞬间,南乔身子迅速往后飞退,此时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然落到她手中,就在紫衣女子再次对她一击的时候,南乔腰身往后一弯,握着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那女子腹部。 紫衣女子反应极快,那匕首刺偏,没中要害,却也让她受了伤。 南乔见状趁机一掌将紫衣女子打飞,这时,外面看守的小厮冲了进来,大喊道,“不好了,官府的人过来了!” 谁也没想到,一向不来管事的官府突然来人了。 那紫衣女子负了伤,就在她不服要再次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她主子的命令。 “姹紫,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果然,那名叫姹紫的杀手退了下去。 南乔一听,这些人这么怕官府的人,而且对方这副打扮出现在这里明显不是来赌钱的,包裹的这么严实应该是在商量什么事,他们手下还有这么多高手,不如... 一道金黄色的飞镖凌空射向那刚刚说话的男子,那穿着黑衣斗篷的男子轻易便接住那道飞镖,南乔勾唇一笑,“我们主子早发现你们有所图谋,你们跑不掉了!” 至于她口中的主子,就要让这帮人去猜了,那枚黄金飞镖,还是姬无煜送给她的呢。 说完,南乔不等他们再次出手,以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 出去之后,果然看到不远处士兵朝这边跑过来,南乔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天色已经渐黑了,趁人没发现她,于是她往巷子深处跑了几步,翻墙逃走了。 她已经习惯性的从慕氏药铺的后院门入内,反正慕白灼也是故意给她留了门,还给她留了换衣服的房间,为了不惊扰掌柜的,她用轻功飞入二楼开着的那间窗户,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准备找慕白灼道谢,却发现他还没回来,于是她只好先回纳兰府,等明日租下那商铺后再告诉他。 其实南乔不知道,慕白灼已经回来过了,当他听说长安城商铺一夜之间价格暴涨十倍后,就气势汹汹的去了平定王府。 “阎王,为什么?”慕白灼看着对面稳坐泰山的男人时,心里憋的那股火气更甚了。 姬无煜优雅地品完一口茶后缓缓抬起头来,纤长的睫毛下目光冷冽,平视着来势汹汹的慕白灼。 “这件事与你有关?涨租金就意味着从商贩手中增加赋税,而铺子的商贩们也能获得巨大利润,本王这是在为他们牟利。” 慕白灼冷笑一声,“呵,你堂堂平定王什么时候连这点小事都要管了?你不觉得一夜之间涨十倍太过了吗,还有多少人愿意以昂贵的价格租下铺子,你这么做是在绝别人生路。” 第57章 凤家终于出手了 “世人皆知,东郡王世子从来不管这等闲事,没想到今日为了那些小商贩们,竟亲自驾临本王的府邸,实在是难得!莫不是世子想再开一家药铺?” 姬无煜依旧用不咸不淡的口气,“本王送你一间药铺就是!” “不必了!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故意和小芜玉作对?她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跟她过不去!”慕白灼不傻,这件事一想就能想到其中的关键。 就在这时,破浪走了进来,给姬无煜和慕白灼各抱拳行了个礼。 “主子,就在刚才,城北街头张大财名下的那家地下赌坊发生了命案!”开口的是破浪,“属下带人赶到的时候,那杀人凶手已经逃了!” “哦,什么原因引起的命案?”姬无煜眸色冷淡无波,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据目击者说,一名瘦小老头赢了好几千两银子,正要离开的时候赌坊不放人,两方便争执起来,最后动了手,不过死的那两人并非那瘦小老头所杀,而是一名拿弯月刀的紫衣女子与那名老头打斗时,被弯月刀女子杀的,属下到的是时候,他们都已经逃了!” “拿弯月刀的紫衣女子?”姬无煜多问了一句。 “是!” “看来长安城内不仅混进了狐狸,还混进了狼,这下有得热闹了!”姬无煜冷笑一声,端起茶盏轻轻品了一口。 待破浪下去后,慕白灼没有再说起那件事,他甚至有些后悔一怒之下说出是小芜玉想开铺子,也不知道姬无煜有没有听进去,要是坏了小芜玉的大事,以后小芜玉肯定都不理他了。 “既然你有事要忙,我也先回去了!”说着,慕白灼起身要走。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姬无煜的声音,“如果真是纳兰芜玉想开铺子,你转告她,让她自己来跟本王说!” 慕白灼回过头去,“不用了,小芜玉又不是给自己开铺子,她就是好心帮她朋友,何况,她是纳兰府嫡女,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何必去受那个罪!” 从刚才破浪的口气中,慕白灼大致可以判断赌坊赢钱的老头是小芜玉,所以他才话锋一转,言下之意是告诉姬无煜,人家身为千金贵女,不差钱,直接帮小芜玉洗脱嫌疑。 姬无煜没有说话,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随即又恢复一泓深潭。 慕白灼刚走,红菱便来汇报纳兰芜玉的日常。 “主子,纳兰芜玉今日并未有任何异常,不是修剪花枝就是在和如意做女红。” 姬无煜听完后眯起眸子,他盯着红菱半晌,发现她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莫非,纳兰芜玉真的在纳兰府修剪花枝,做女红? 这里面肯定不对,纳兰芜玉不可能乖乖待在纳兰府,何况今日一早,慕白灼的马车还去纳兰府门口绕了一圈。 “今日怎么过来的这么晚?” “回禀主子,因为纳兰芜玉一切看上去都太正常了,没有任何不妥,所以属下想多观察观察她再过来汇报,却没想到天黑的这么快!” “纳兰芜玉今日一早见过慕白灼了,这事你知道吗?” 红菱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世子殿下最近经常来找二小姐,今早的时候,二小姐与他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回紫兰苑了,属下还听到世子殿下说,以后还会常来看她的。” 姬无煜沉默许久,突然问道,“你觉得,世子喜欢她吗?” 红菱头垂的更低了,有些不确定,“好像,好像是喜欢的。” 姬无煜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红菱退了下去,只留下姬无煜一个人在厅内沉思。 似乎这件事越来越乱了,红菱他是信得过的,不会背叛他,所以她说的话不会有假。 他之所以下令提高全城租金价格,就是要逼纳兰芜玉,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后来铺面老板来汇报的时候,他猜纳兰芜玉不敢问纳兰光耀要钱,肯定会想别的办法,来钱最快的几种办法他都想到了,最后锁定到了全城的赌坊上,派人暗中查探各大赌坊,当有人发现张大财名下的地下赌坊一名老头有问题时,他便下令让破浪前去抓人,看看是不是纳兰芜玉,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人逃了。 如果,红菱说的是真的... 紫兰苑内,南乔吃过晚饭后,就躺在院内的竹塌上看星星。 没想到一个地下赌坊,竟然还能碰到如此厉害之人,她也真是倒霉,要不是官府的人来了,她还不一定能逃出那人的手心呢,人家属下都那么厉害,那黑衣斗篷的男人肯定也厉害啊。 好惊险! 眼下银子是凑够了,只等英娘那边的文书批下来了。 次日,南乔带着如意出了府,说是要去孟氏绸缎庄买些料子。 到了孟氏绸缎庄后,南乔让如意在楼下帮忙挑选绸缎,而她则告诉伙计要见英娘谈生意,那伙计上去片刻后就下来请她了。 这次她是女子装扮,不光是伙计没认出来,就连英娘都明显愣了一下,“您是?” “英娘,我是纳兰芜玉。” “原来是你啊,快坐!” 英娘惊讶的张大嘴,原来纳兰芜玉换回女装这么惊艳,难怪她没有跟昨天那个小老头联想到一起,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 “对了,我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南乔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英娘说道,“官府那边出了问题,说是上面下令,他们要新修商人管理条例,正在调整中,近期所有新开铺面都暂不批审,你也真是倒霉,正碰到这个节骨眼,只能等过段时间,我再去帮你问问了。” 南乔这次是出奇的冷静,什么官府要新修条例,分明就是姬无煜滥用职权故意跟她作对。 只是没想到姬无煜会这么无耻!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有本事就让长安城一直这么下去,时间久了,百姓自然会怨声载道,朝臣肯定也会弹劾他的,走着瞧! “没关系的英娘,谢谢你替我走这一趟。” “真是个客气的姑娘,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这次都没帮上什么忙!” 南乔跟英娘又客气一番后,就下楼了,如意将挑好的料子抱在手中,付好钱后两人便离开了。 两人走在街上,正往纳兰府的方向走。 “二小姐,不好了,老爷受伤了!”一名士兵装扮的男子出现在南乔面前,看上去十分着急的样子。 “你说我父亲受伤了?”南乔不可置信的问了句。 “是啊二小姐,大人在城外寻找南晋太子时,不慎遇刺受伤,您快去看看吧!” 南乔一想到纳兰光耀平时对她那么好,她心里也跟着担心起来。 “在哪儿,快带我去!” “就在城外,二小姐请快些跟我来吧!” 说着,两人便跟着那士兵走了,刚走出城,南乔便停住了脚步,刚刚她一听到纳兰光耀受伤,冲动了些,没有细想就跟着来了,现在才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纳兰府二小姐?” 那士兵停下脚步,尴尬的解释道,“小人是听纳兰大人说的,二小姐眉心有一朵红色玉兰花。” 南乔皱起眉头,斥责道,“你说谎,父亲怎么会对下属说我的面貌特征,而你又怎么那么巧遇上我,再说父亲受伤,你不应该去找纳兰夫人吗?” 士兵眼珠子转动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紧接着他眼角四周开始闪烁着凶光,“二小姐果然聪明,只可惜...你明白的太晚!” 很快,四周埋伏的不少人蒙面人围了上来,而这些个人明显来者不善,她要是猜的不错,应该是凤家的人。 她知道凤家的秘密,凤文山又怎么会真正的放过她,杀她只是迟早的事。 南乔当下警惕着,“如意,你先走!” “那小姐你呢?”如意皱眉,不肯一个人离开。 “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他们是凤家的人,你去找世子殿下,快走!”南乔压低声音说道。 如意想了下,她半点武功不会,留下来只会成为南乔的累赘,于是点点头,按照南乔说的离开了。 “你们是国公府的人吧,因为我知道了国公府的秘密,所以国公爷要杀我灭口?”南乔提高声音问道。 那士兵冷笑一声,“哼,二小姐等下见了不就知道了!” 话刚落音,南乔脖子上突然被人一手刀击中,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躲在城门后不远处的红菱见状,手指圈了个圈,吹了一声便引来附近衣着普通的探子, “跟上去!” “是!” 红菱转身便消失在了那处墙角,而看似平民的探子,则一路跟了上去。 天边一丝红色晚霞照耀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上,余晖的映衬下,夜凉村的小半边湖面上有些昏黄的暖意,远远望去,还能见水面上漂浮着一小片荷花,而湖岸边杂草丛生,在湖畔的旁边有好几处荒废已久的木屋。 而此刻木屋的周围,皆有不少佩刀黑衣人围着其中一个木屋,笔直的身影就像是木屋旁的雕像,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给原本就荒凉的夜凉村增添了几分肃杀。 第58章 湖底深藏的秘密 南乔是被凉水泼醒的,醒来的时候四周有些昏暗,只有一处破窗照耀进斜晖的余光,像是快天黑之前的景象,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充满霉味的木房子内,她整个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面前站的正是凤文山和他的亲信随从。 凤文山奸险一笑,“纳兰芜玉,老夫又与你见面了!” 一颗颗冰凉的水珠从她睫毛上滴落下来,南乔无辜的说道,“国公爷,您这是何意啊?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呵呵!”凤文山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那般,“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狡辩,你咬了麟儿一只耳朵,这笔账老夫今天好好跟你算算!” “国公爷莫非忘了,那件事你我早就一笔勾销,若国公爷非要找我算账,那我只能将国公府的事告诉平定王了。”南乔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深意的笑意。 凤文山摸了一把胡子,得意的说道,“你都被老夫抓来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说出去吗?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 南乔冷静的说道,“这么说来,国公爷是真的不肯放我一条生路?我想,我就这么死在这里,我父亲也不会善罢甘休吧,他迟早会查到国公爷头上的。” “哈哈...”他仰头大笑几声,“纳兰芜玉,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是夜凉村,两年前这里得过一场瘟疫,村里的人全死光了,那些村民死后官兵懒得处理,将尸体都扔进了这里的十里莲湖,哦错了,是尸莲湖里,尸体的尸,听说湖里面还生了吃人的水怪呢,恐怕到时候纳兰光耀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成了尸莲湖众多白骨中的其中一具白骨,你猜猜,到时候你父亲还能不能认出你来呢?” 南乔皱起眉头,“国公爷跟皇后娘娘还真是亲父女,就连处死我的办法都如出一辙,皇后娘娘想溺死我,而国公爷也想将我溺死在这儿?” “纳兰芜玉,老夫之所以让你醒过来,就是要让你好好体验下死亡的恐惧,否则难消老夫心头之恨,你就好好去死吧!来人,将她拖出去!” 很快,凤文山身边的人就上来替她松绑,南乔本想趁着松绑之际反击,却发现绑住的双手根本动不了,这时才发现,绑在她手上的绳子都打了死结,在她腰间还绑着一根绳子,一头连着地上的一块大石头。 “国公爷,我奉劝你一句,做人留一线,否则将来我不会对你凤氏一族手下留情!”她本不想对凤家赶尽杀绝,毕竟他们对破坏大邺还有用处,哪知这个凤文山这么阴毒。 凤文山不屑的笑了笑,“你都活不过今夜了,还逞什么能?在你知道凤家秘密的那一天,你就可以去死了,纳兰芜玉,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有这一天呢?” 说话的期间,凤文山的两名随从已经压制着她的左右胳膊,要将她往外拖。 南乔先前在城门口的时候要不是顾及着奴儿在暗处,她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她本来就只准备去一趟孟家绸缎庄就回去的,哪知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 要是姬无煜的人再不找来,她弄不好真的会死,虽然她水性好,但是这么大块石头绑着,她只会沉入湖底,能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她被拖到了门口,扫了一眼四周并未看到其他人,这里四周都是凤文山的人把守者,若是她猜错了,或者姬无煜的人再晚来一刻钟... 南乔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怀国公,如果你放我一马,我帮你对付姬无煜,让你凤氏一族成为长安城真正的专权外戚!”她也不敢太大声,只用了屋内人能听到的声音。 这时,压制南乔的两人也停了下来。 凤文山一只眉毛轻蔑的挑了下,明显不信,他嘲讽道,“就你?一个黄毛丫头,这种大话你也敢说,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拉下去!” 南乔咬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凤文山你个老王八,你会后悔的!’ 她知道,再多的话凤文山也不会相信,索性不如换一个办法。 南乔不停挣扎着,她忽然转过头去,看着右边那名押着自己的男子, “小哥哥,你弄疼我了!” 那名男子先是一愣,紧接着有些懵,偏偏他又听到南乔温柔的说道, “你可不可以轻点啊,我自己会走。” 结果那名男子动作果然轻了一些,男子盯着南乔的眼睛,那双极美的杏仁眼里,长长的睫毛下,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忽闪着灵动的光芒,那蒙上一层水雾的瞳色在不经意间深深浅浅的交替着,如秋水的眼波仿佛滋生出一种魔力,无端的吸引人,让人移不开目光。 几秒之后,南乔像是在对乖巧的宠物那般柔声道,“小哥哥,麻烦你帮我解开一下绳子可以吗?” 那男子迟钝的点点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好!” 正当南乔手腕有些松动时,旁边另外一人连忙上来,往那名被迷惑的男子手上狠狠拍了下,怒骂道, “你被美色迷昏头不要命了!没看到国公爷还在这儿吗?” 那名被打的男子这才晃了晃脑袋反应过来,他刚刚究竟怎么了,居然会帮这女子解绳子,还真是不要命了! “刚才多谢提醒,我刚刚真是昏头了!” 那名男子也没想明白过来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做,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国公爷还在屋里,没看到这一幕,否则追究起来,他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南乔眼中的催眠术悄然敛收,面上则神色如常,其实她一早就知道,没有摄魂铃和催眠手法,她光靠眼睛迷惑人的能力大大削弱了许多,被迷惑之人轻易就能被人唤醒,意志力稍微强一点的自己都能醒来,而且这种催眠术她用一次太阳穴还痛的厉害,所以她平时几乎不用。 不过手腕上的绳子比刚刚松了些,等下她应该也可以成功从水里逃走吧! “等等!” 眼看就要将南乔推入湖里,身后传来凤文山的声音,南乔转过脸去。 凤文山从屋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转动着他拇指上的碧绿扳指,“纳兰芜玉,如果你嫁给我儿为妾,用你的一生为他赎罪,老夫就饶了你!” “呵呵...”清脆的笑声宛若动听的银铃,南乔笑的前俯后仰,“国公爷,这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让你儿子纳我为妾,你就不怕你儿子下次缺胳膊断腿,或者连小命都没了?” 凤文山被她狂妄的语气的嘴角抽抖,“你...你...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将她立马推下去!” “呵~”南乔眼角一抹犀利的眸光掠过,她不屑的瞥了一眼凤文山,随即转过脸朝着湖面,一句话也不说。 身后被人意料之中狠狠一推,冰冷的湖水扑面而来,一股略腥的气味灌入口鼻,湖面顿时溅起千层水浪,水浪很快将南乔淹没在,就连那块绑在她身上重达二三十斤的石头也一起迅速沉入水中,笨重的石头拖着她急速下沉,她本以为这湖水并没那么深,却没想到深不见底,仿佛会一直下沉,一直就这样沉入湖底。 南乔憋着一口气,她从一开始就在挣扎身后的绳子,原本松散一些的绳子没想到在水里浸泡后更紧了些,她不能在这样下去,她必须先解开手上的绳子,才能解开腰上的大石头才能游上岸去。 砰的一声,南乔只觉得被耳边的水压一震,十分难受,像是身下的大石头砸到了水底什么东西发出沉闷的声音,南乔睁大眼在昏暗的水底模糊的看到四周的白骨堆积如山,而那些白骨中间冒出不少尖锐的铁桩子,这些桩子像是故意被人钉在湖底,一排排的十分密集,而她石头砸中的位置,似乎是一处箱子,她正好落在那块石头上,才没被那些奇怪的铁桩子刺穿身体。 南乔当下转动着身子,找了个合适的方位,把手上打了死结的绳子放在锋锐的铁尖上磨了几下,麻绳这才被铁尖的锋锐戳断。 她又解了腰间的绳子,本想快速游上岸,可是仍然忍不住好奇想看看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四周好像还有许多同样的箱子,在湖底范围的视线里形成黑压压的一片。 南乔当下在水里憋不了多久了,那箱子又被什么密封的死紧,她只得从旁边抽出一根铁桩子,随后将那箱子撬开。 当箱子撬开的那一霎间,南乔心跳一滞。 夕阳西下,昏黄的斜晖洒在凤栖宫四周,给本就金碧辉煌的宫殿渡上了一层金色,宫墙的红砖折射出的光芒有些刺眼,南牧笙慵懒的眯着眼,坐在步辇上单手托着半边脸,那步辇被人抬着一晃一晃的,坐在上面的人明显十分惬意,南牧笙索性闭目养神,想打个盹儿养养神。 四名太监抬着南妃经过这里,步辇旁还跟着四五个随行宫女,他们这是正要赶往皇上的勤政殿。 第59章 应当以宫规处置 快要经过凤栖宫门口时,南牧笙被一阵吵闹声吵得头疼,他眉头微皱,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缓缓睁开,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哟,昔日的辛妃娘娘怎么跟条狗似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呢?” 香烛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一边故意嘲讽,一边脚踩着女子的手狠狠的碾压。 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发出几声惨叫,四周的宫女们皆冷眼旁观,就算有人同情这个辛贵人的遭遇,却也不敢上前去帮忙,只能远远看着。 宫内庭院的凤贵妃则稳坐在不远处的交椅上,细细的把玩着一只血玉手镯,眼神还时不时地朝这边瞟一眼,她身边站着一名穿着一身碧莲色宫装的宫女,与周围的苕粉色宫装的女子大为不同。 “贵妃娘娘,您说过,要提拔奴婢的!”碧莲色宫装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在凤西柔身边说道。 凤西柔懒懒的抬了下眼皮,“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本宫记你一功,等明儿就收拾下,来本宫这儿吧!” 碧莲色宫装的宫女眼珠子一亮,立即跪下给凤西柔磕了个头,兴奋道,“多谢娘娘!” 凤西柔并未把她当回事,继续把玩着血玉手镯,慢吞吞的说道,“辛妃,哦不,她如今只是个贵人,这个贱人敢偷偷在宫里的给家人烧纸钱,还真是让本宫有些刮目相看呢,要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她一个被贬的官员之女,皇上能让她做个贵人没有打入冷宫已是法外开恩,她竟然还敢在宫里烧纸钱,真是不要命了,今日本宫就废她一只手,给她涨涨记性。” 碧莲色的宫女名唤绿珠,原本是辛妃的贴身宫女,却在辛家落败后暗中投靠了凤贵妃,这次辛贵人烧纸钱一事,就是她给凤贵妃告的密。 一听凤贵妃这么说,绿珠为了表忠心,竟亲自请命,“贵妃娘娘仁慈,辛小瑾这贱人犯得可是杀头大罪,废一只手也太便宜她了!如今她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娘娘您是高高在上的贵妃,想怎么处罚她都不为过。” 凤西柔抬起眸子,略有些兴趣,“哦?” 绿珠勾唇一笑,眼里闪烁着阴毒的目光,“不如娘娘把辛小瑾交给奴婢,奴婢一根一根的把她手指剁下来喂狗,然后在伤口处撒上盐巴,等她快要痛死的时候再用银水烫其双手,给她打造一副银手指岂不显得娘娘宽宏大量,这可比一刀砍了痛快多了!” “呵呵...”凤西柔笑了几声,“最毒不过妇人心,绿珠,本宫就喜欢你这一点,这贱人就交给你来处置,要是做好了,本宫重重有赏,要是做不好...本宫就把你铸成铜人放在本宫的门口做雕像,也全了你要守护凤栖宫的忠心!” 绿珠一听,脸色大变,立即跪下给凤西柔磕了几个头,“奴婢对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鉴...” 话还没说完,凤西柔便轻微的挥挥手说道,“好了,去吧,本宫要看到你的表现!” 绿珠只得起身退下,去了辛贵人那边。 她刚一走,身后凤西柔的宫女便小声说道,“绿珠这么狠毒,连旧主都可以背叛谋害,娘娘若是真将她留在咱们凤栖宫,若是哪日她反咬一口...” “哼!”凤西柔冷冷道,“若是她还念一点主仆情分对辛小瑾手下留情,本宫还能饶她一条狗命,若是她真这么做了,那就等事成之后,将她铸成铜人吧!” 背弃旧主的奴婢本就要不得,今日她能背叛辛小瑾,来日保不齐就会背叛凤栖宫,绿珠犯了宫里的大忌,凤西柔是不会留她的,这种人,利用完就可以杀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呐,这么好看的小手,要是废了多可惜!”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虽然这声音掺杂了几分沙哑,嗓音也不似女子那般娇媚,甚至有些中性化,可却有种说不出的好听。 凤西柔朝门口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步辇上的人,乌泱泱的堵在凤栖宫的宫门口。 凤西柔站起身来,大步朝那边走去,她抬头看着步辇上的南牧笙,和熙的阳光照在南牧笙雪白的肌肤上,南牧笙看似温柔的笑了笑,一双灼灼的桃花眼愈发的媚眼迷人,纵使凤西柔是个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听说过宫里出了位绝色姿容的南妃,凤西柔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宫里稍微得宠一点的妃嫔她都见过,唯独南妃,那可是皇后亲自下旨都‘请’不来的人,不过,她可不是皇后姐姐,区区一个战败国的俘虏,有什么资格在宫里大摇大摆的出入。 “南妃,你也太不懂规矩了,见着本宫非但不行大礼,反而还坐在步辇上不下来,藐视宫规,该当何罪!你信不信本宫下令以宫规处置你?” 凤西柔看似温柔的语气锋芒毕显,她第一眼看到南妃容貌的时候,就知道南妃以后有可能威胁到她跟皇后的地位,就暗自下定决心找个由头处死她。 南牧笙勾唇一笑,极其妖媚,“本宫近日身体不舒服,连走路都要人抬着,实在是不方便啊!” “娘娘,您看南妃,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一旁的香烛忍不住煽风点火道。 “来人,把南妃给本宫拿下,按照宫规先杖责三十然后发配给掖庭处置!”反正她收拾南妃是迟早的事,既然这次是南妃撞到她手里来的,就别怪她不客气。 南牧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说道,“贵妃娘娘还真是好气魄,不过本宫要赶着去见皇上,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原本凤栖宫要上去拉南妃的宫女们,此刻听到南妃这么说都不敢再上前一步,缩手缩脚的站到一边。 凤西柔火冒三丈,“就算要见皇上,见到本宫你也该下来向本宫行礼,若后妃人人都像南妃你这般恃宠而骄,宫中岂不是乱了章法!今日这事既然被本宫碰到了,本宫就不得不处置你!” “哈哈...”南牧笙笑了两声说道,“贵妃娘娘这是不打算放过本宫了,要是耽误了皇上的时间,贵妃娘娘确定你能承受的起?” 凤西柔最讨厌别的妃子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炫耀着皇上的恩宠,她是贵妃,姐姐是皇后,整个后宫谁敢与她作对? 这个南妃简直是找死,一个战败国的俘虏,竟然也敢骑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凤西柔恨恨的看着她,咬着牙槽道,“有任何后果,本宫一力承担,来人,拿下!” “皇上的人居然还怕贵妃的人,保护本宫不利是失职之罪,莫非你们是真的不要命了?”这句话南牧笙是说给身边随行的那几个宫女听的,宫女是皇上的亲信,只听皇上的安排。 那几名宫女刚刚就有上去拦着的心思,又被南牧笙这么一说,她们毫不犹豫的拦住了凤西柔的人。 “大胆!”其中一名宫女喝道,“皇上传召南妃娘娘有事,尔等竟敢阻拦?” 香烛见状,冷着眉走上去怼道,“你们才大胆,贵妃娘娘要处置的人,是你们几个宫女拦得住的!” “皇后娘娘驾到~” 正当两边要动起手来的时候,一道尖声怪气的嗓音响起。 众人纷纷住手,齐齐跪拜皇后,抬着步辇的几名太监此刻也将南牧笙放了下来,跪在地上高呼皇后千岁。 南牧笙依旧稳坐在步辇上,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依旧是那副慵懒的姿态,只是此刻他的步辇落地,而皇后的仪仗则被人高高的抬着。 “起来吧!” 除了南牧笙,其余人纷纷站了起来,凤西柔向南牧笙那边瞪了一眼,皱着眉不满的走到皇后的仪仗前告状,“皇后姐姐,南妃好大的胆子,见着妹妹我不跪拜也就罢了,她竟然连您也不放在眼里?” 皇后手微抬,示意她不要说话,“南妃,既然皇上让你过去,你还是先过去吧!” 步辇的四角又被那几名太监抬起,南牧笙眼角微挑,目光含笑, “本宫瞧着那边的辛贵人很是合眼缘,皇后娘娘再做一次好人,让她跟着本宫一起去见见皇上,这一路上也热闹些。” “你...”凤西柔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皇后打断。 “本宫准了!” 南牧笙勾起唇角,语气不咸不淡道,“多谢皇后娘娘!” 辛贵人见状,立即向皇后行了个叩拜礼便跟上了南牧笙的步辇,凤西柔看着南妃和一众人离去的背影,气的脸都歪了。 “姐姐,为何放过那贱人!她在您面前居然也这么狂傲,你看她还一口一个本宫的自称,她身份并未有你我高,在您我面前,这么称呼明显是犯了藐视大罪,难道姐姐就不该将她碎尸万段吗?” 皇后缓缓道来,“如今南妃正得盛宠,本宫得知皇上确实等着她过去,若是你真在这个节骨眼上处置她,吃亏的是你自己,别忘了,南妃前些日子传出得了肺痨,如今还在病中,皇上偏袒她让慕白灼亲自为她治疗,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南妃第一个怪在你头上。” 第60章 化身财迷的南乔 “难道就由着南妃作威作福吗?”凤西柔忍不住一甩袖子。 皇后冷静道,“先忍忍吧,在这后宫,宁愿得罪皇后,也不要得罪宠妃,西柔,在宫里这两年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 “不过这个南妃是傻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凤西柔却听起了兴趣,“姐姐的意思是?” “原来的辛妃现在的辛贵人早已成为皇上厌弃之人,若南妃真是个聪明人,就不该带着辛贵人去见皇上,那不是给皇上找不痛快吗,说不准惹得皇上厌恶还会让自己失宠,得不偿失啊!” “那这样岂不是更好,到时候她失了宠,咱们就...”凤西柔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目光。 凤九仪瞥了她一眼,沉思道,“这件事本宫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南妃可不是随便就发善心,她一定另有图谋。” 当天入夜时分,辛贵人便谨遵圣旨搬入流华宫偏殿,一向清冷的流华宫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三宫六院,就连皇后听说了,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南妃竟然还让辛贵人搬去流华宫,要知道,原本南妃说喜欢安静,皇上就让人腾出了流华宫,撤了周边的嫔妃美人专给她一个人住,如今,她竟然邀辛贵人同住,关键是皇上还准了? 其实这件事一点也不复杂,只是皇后把事情想复杂了,宇文墨本就有心独宠南妃分化凤氏一族,所以处处特殊对待南妃,对于南妃的要求有求必应,并非因为美貌,而是宇文墨做给凤氏看的,凤氏一族把两个女儿都送入宫中,若是不逼她们在宫里做点什么,等过些年凤氏一族日渐强大,想要再除去可就难了! 两年前新帝登基凤氏虽然押对了宝,可并不代表他们就是真的对宇文墨忠心,当时宇文墨为了拉凤氏一族,暗中与凤氏联合,答应坐上皇位后就娶嫡长女凤九仪为后。 在那之前,其实凤文山一直看好的是二皇子宇文绩,想把女儿嫁给宇文绩,可宇文绩哪里看的上那时候的凤家,索性就没答应,凤文山一怒之下就直接答应了实力并不是很强的宇文墨。 那时的凤氏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凤文山只是先丞相的门生,后得到先丞相的提拔封为长史,当时官职不高的凤文山,在宇文绩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看似毫不起眼的凤家,竟然成了推翻宇文绩的关键人物之一,在那场夺嫡中,凤文山假意投诚宇文绩,提前将宇文绩与先丞相的计划告知宇文墨,又在关键时候背叛手刃恩师,也就是先丞相,算是直接断了宇文绩的左膀右臂,宇文绩纵使再强大,也架不住阴险小人的算计,就在宇文绩落荒而逃之时,姬无煜带兵围困,随后斩下宇文绩和几名宗亲的人头。 宇文墨登上皇位后,如约履行娶凤氏之女为后的诺言,凤氏一族位极人臣,成了权势富贵的皇亲国戚,可偏偏凤氏不满足于此,凤九仪封后不久,因迟迟没有怀上子嗣,不到半年时间,凤文山又将二女凤西柔送入宫中,希望凤西柔能诞下龙嗣,稳固凤家的地位,若是一举得男,肯定能被封为太子。 凤文山的如意算盘宇文墨心里清楚的很,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刚坐上皇位不久,朝堂动荡不稳,不得不倚靠凤文山的手段为自己排除异己,所以他又答应将凤西柔纳入后宫成为贵妃,一时之间,凤家两女先后入宫,一个皇后,一个贵妃,都站在了权利的巅峰,成了大邺最尊贵的女人。 盈满则亏的道理不是谁都懂,比如凤文山,他一直以为如今的凤家已经十分稳固,以宇文墨那瞻前顾后又温雅的性子,不会真的有那个魄力对凤家怎么样的。 然而事实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凤文山自以为的高枕无忧,其实不过是宇文墨送给他的黄粱一梦... 此时的凤文山完全不知道这些,他在十里莲湖边上站了几分钟,见湖面没有任何动静,便放心了,他本来还想再多站一会儿,可是这时藏在周围的探子来报,说是平定王带着人朝这边来了。 凤文山不得不先行离去,临走之前还留下几个人断后。 在湖底深处,南乔费了好大劲才撬开那箱子,这不撬不知道,一撬吓一跳,金灿灿的一箱子东西在水底深处也能反射出黄金独有的光芒。 这里居然藏着这么多黄金! 南乔心下一喜,她接着又撬开旁边另一个箱子,同样的是一整箱黄金。 还真是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南乔觉得自己运气简直逆天,比起中五百万大奖算什么,看看,这黑压压的一片大箱子,这比大奖还牛逼啊,发财了发财了... 她一狂喜,便生生吞了一口水,差点没被呛死,南乔伸手捂住嘴巴,连忙将那两箱子黄金盖上不让人发现,而她在盖上后面一箱黄金时,还特意拿了一锭金子揣在衣服里,好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这不是梦。 南乔腿脚一蹬,便熟练地在水里往上游了起来,正当她快游到水面时,忽然‘扑通’一声,似乎是水面发出的声音,好像又有人落水了? 南乔才不去管是谁落水,反正这湖底深着呢,就算是这样看下去也看不到水底的那些箱子,何况,只要不是像她一样吊着大石头往下坠,谁会发现湖底的秘密,而且这种事还得看运气,一个不小心落到湖底就会被底下的铁桩子刺死。 她不行了,要赶紧游出水面透透气,快憋死她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好巧不巧的落到她面前,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一紧,似乎被人搂了下,很快,那只搂着她的手臂十分有力的将她甩开,一下子甩得老远。 南乔猝不及防,身子突然失去平衡的朝后倒去,此刻她只觉得全身乏软,双臂发酸,眼神也变得模糊起来,就连最后的力气都快使不上来,她真的快要被淹死了,这一次是真的...真的不行了! 恍惚间,南乔看到那道黑影正与一庞然大物在水中相斗,她眨巴着眼睛想要去看清,可是此刻的她就像是那漏水的筛子似得,冰冷腥咸的湖水呼噜噜的往她口鼻里猛灌。 南乔身子在不断下沉,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她仿佛看到了一抹如晚霞的血红色的在湖中迅速蔓延开来,又像是红绸制成的美人面纱那般惊艳夺目,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从蔓延开来的血红中破晓而出。 姬无煜身负长剑,面上戴着漆黑骇人的鬼面具,他长长的墨发在水中散开来,像是盛开的墨莲,漆黑的王袍在水中不停摆动,正朝她的方向游过来。 她正下沉的身子突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腰,那手臂将她往上一捞,她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他紧紧地揽着她的腰往上游,可她沉下来这么深哪有那么快游到水面,南乔似乎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就在她意识快完全消失时,似乎有冰冷柔软的东西突然堵住她的唇,一口不属于她的气息被灌入口中,又冲进喉咙,霸道又肆意的气息犹如狂风大作,席卷着她渐渐失去生机的五脏六腑,似乎察觉到她好些了,那气息才化为春雨绵绵,润物细无声。 南乔吃力的睁开眼,那吻住她的人这才离开她的唇,只是那双深邃又犀利眸子依旧是那么冰,那么冷,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可手依旧将她腰身禁锢的死死的,奋力往上托。 ‘哗啦’一声巨响,湖面似乎炸开一个大洞,姬无煜搂着南乔破水而出,那溅起几米高的水浪在落下之时,两人已经回到了岸边。 南乔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人,便再一次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隐隐约约,耳边好像听到了慕白灼焦虑急切的声音。 “小芜玉,小芜玉你怎么样了,快醒醒...” 平定王府内一片漆黑,除了南边那间屋子从纸窗透出微弱的光亮,那荧荧弱光正是屋内几颗大夜明珠散发出来的。 慕白灼为姬无煜包扎好手臂后,“阎王,你手臂被湖里鳄鱼咬伤,这段时间需的多加注意,记住,伤口不宜碰水,也不宜喝酒和吃辣的食物!” 姬无煜静静地扯下袖子,将缠着白纱的手臂盖住,“多谢!” 慕白灼早已习以为常,他知道,不管姬无煜伤的多重有多痛,他都不会吭一声,甚至皱一下眉头。 “不用跟我道谢,你救了小芜玉,应该是我谢谢你!” 姬无煜眸色沉了下来,他本想说什么,此时又听见慕白灼说道,“该死的凤文山,他儿子才刚好,就立马对付小芜玉,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凤麟好起来!” 说起这事,姬无煜倒是有些好奇的开口道,“本王听说,前几天你去替凤麟诊治还收了凤文山四千两银子?” 第61章 刻薄的王翠翠 慕白灼很自然的说道,“我又不是他们凤家免费的大夫,收他点银子也是应该的,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给你换药!” 姬无煜没有说话,夜明珠淡淡绿光照在他戴着鬼面具的脸上,多了几分鬼气和阴森。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身上的病我还能替你治,这心里的病还得靠你自己!” 说完,他伸手拍了下姬无煜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去。 那道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只有姬无煜自己知道原因,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宫连城...” 此时的南乔在紫兰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父亲那张慈祥的脸,至于她是怎么回来的,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如意红着眼睛,站在床边喊道,“小姐,您终于醒了!” “玉儿,你感觉怎么样?”纳兰光耀开口询问道。 南乔只觉得记忆有些空白,断断续续的,十分混乱,“父亲,我...” “什么也别说了,为父让人给你熬了羹汤,你起来喝一点再睡。” 当时他回到城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平定王和东郡王世子,不然,他还不知道芜玉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听东郡王世子说,芜玉只是有些虚弱,并无生命危险,他非得到国公府去讨个说法不可,凤文山简直可恶至极! 南乔揉揉脑袋,在如意的帮助下勉强坐起身来,“父亲,我记得,我好像落水了。” 纳兰光耀说道,“嗯,这次还真得好好谢谢平定王,是他救了你。” “父亲是说平定王?” 南乔喃喃道,脑海中忽然出现不可思议的一幕,在略有些猩红的水中,那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最后确实用特殊的方法救了她一命。 欠谁的恩情都可以,唯独不能欠姬无煜的,他那个人对她从来都是不怀好意,说不准救她只是为了让她乖乖上当,最后从她口中套话,在被凤文山的人掳走前,她可是扬言知道凤家的秘密,她不相信奴儿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姬无煜。 姬无煜只是看中她身上的利用价值,想要知道凤家和她身上的秘密罢了。 这一落水,南乔乖乖在紫兰苑休息了两天,期间慕白灼来过一次,无意中说起姬无煜受伤一事,南乔听完又是一阵沉默,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南乔把那锭黄拿出来细细观看,发现在黄金的底部刻有官印。 看样子这批黄金还是官府的?可是她从没听说过官府有传出什么重大黄金案,不过这藏黄金的人也够聪明,居然能藏到湖底,还在湖底钉下铁桩子,看来这幕后藏金之人,来头不小。 转念一想,藏金这么重要的地方,湖泊周围会不会有探子什么的? 她落水后这么久才上来,如果真有探子,说不准那藏金人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到时候万一惹来杀身之祸可怎么是好,她身边的破事一大堆,要是再来个强劲的敌人,她还要不要活了? 南乔心有不安,又叫如意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个叫夜凉村的地方。 两年前夜凉村闹过瘟疫,整个村的人全死光了,那场瘟疫绝非偶然,湖里的鳄鱼应该也是有人故意为之,瘟疫发生之前,那里的人都靠这里的湖水打渔为生,要是有鳄鱼,早些年就从村里传出来了。 她验证了原来的猜想,这么大批黄金送到她手上,她突然有些不敢要了,但是不要又肉疼,也许那么大批的黄金那人也不会立即运走,南乔只得将那锭黄金先收起来,等想好了该怎么做再说。 又过了几天,这日午后,南乔决定再去夜凉村看看,此行不知是否危险,南乔不敢带上不会武功的如意一起去,她又用了之前同样的招术催眠红菱,让如意在紫兰苑好好看着红菱。 南乔打扮成普通村姑的模样,从后院出了纳兰府,在街道上问好路后紧接着她又出了城,直接去了夜凉村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落水后身子还没恢复好,总觉得身上有些乏软,她只好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到了路边歇息。 一辆马车经过时停了下来,马车上传来女子娇气的声音,“停下,快停下来,喂,前面的那个谁...我渴了,要喝水!” 驾车的男子拉了下缰绳,他身姿挺拔,面目清秀,对于女子的要求他皱起眉头,十分不悦。 “这里附近并没有人家,这马上就要到长安城了,王姑娘还是再忍忍吧!” 女子见男子这般,撒起泼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千里迢迢的来到长安我容易吗,想喝口水都没有,你怎么办事的,你不过就是你们王爷身边的奴才,老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让你做点事还不乐意了?” “你...!” 乘风气的额头青筋冒起,这一路上,他没少受这个王翠翠的气,不过王爷的命令不可违,他必须得将王翠翠带回平定王府去,于是乘风咬咬牙耐着性子说道, “王姑娘等下,我这就去给你找水。” 王翠翠冷哼一声,刻薄道,“这才是奴才该有的样子,赶紧去,别让我久等了。” 刚跳下马车的乘风听到这话,一甩袖子,深吸一口气后便离开了。 南乔一副路人的模样并未引起两人的注意,看着乘风渐行将远的背影,她沉思片刻,脑子里将马车上的女子与某些事串联起来。 王爷,王姑娘,千里迢迢来到长安? 那么这个王爷是谁,如果是姬无煜的话,那么这个王姑娘又是谁? 南乔一时想不起来这个王姑娘是谁,毕竟那是纳兰芜玉以前的朋友,她早已忘了之前写信时如意提到的王翠翠,何况乘风没有喊王翠翠全名,她是怎么想都想不到这号人物的,但是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真是姬无煜让人接王姑娘回长安的话,那么这个王姑娘可能与她有关。 南乔索性往脸上抹了一把灰,往马车边上走去,“姑娘,请问您是要去长安吗?” 里面的女子闻声撩起马车帘子,打量了一番南乔后那双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你是哪里来的乞丐,别脏了本姑娘的眼,快滚快滚!” 南乔不动声色,厚着脸皮说道,“我看姑娘乘坐的马车十分华贵,想必姑娘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贵女吧?” 这话王翠翠爱听,她高傲的炫耀着,“算你有眼力劲,我虽不是千金贵女,但很快也差不多了,你知道我这次去见的人是谁吗?大名鼎鼎的平定王,你听过没?” 果然是平定王,南乔心里有了些底,她继续套话,“哦,原来是平定王要接姑娘去长安城啊,难怪,我第一眼看到姑娘就知道姑娘相貌生的大富大贵之貌,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娘娘呢!” 王翠翠一听,眸子发亮,她伸手拢了拢耳边的发丝,顿时觉得南乔十分顺眼,“真的吗?我也感觉我长得很漂亮,村里人都说我长得比提督统领的女儿还好看,平定王派人接我过来,要么就是他看上我了,要么就是他要将我献给皇上,无论是哪种结果,我都很满意!” 南乔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她问道,“提督统领的女儿,那是谁啊?” “当然是纳兰芜玉了,早些年要不是看她是提督统领的女儿,我才懒得跟她玩呢,不过前些日子她离开盂县来了长安城,想必现在已经认祖归宗,到时候我正好可以找她捞点好处,也不枉费我这些年在她身上浪费的时间。” 南乔闻言微微蹙眉,心里一股气压抑的厉害,或许是为死去的纳兰芜玉不值,她自以为深交的朋友,真正的面目竟是这般不堪,想必九泉之下的纳兰芜玉知道真相后,也会寒了心吧! 见南乔不说话,还以为她是羡慕自己有好的机遇,于是王翠翠越说越来劲, “其实纳兰芜玉人挺蠢的,她那个人,你只要对她有一点好,就能对你掏心掏肺,这次我给她带了老家的一点特产过来,想必她看到后又会感动的哭哭啼啼,一想到她那个蠢样就觉得很想笑,她如今是纳兰府的贵女,想必月例银子花都花不完,到时候我该缠着她送我什么礼物好呢,是金首饰还是华贵的衣衫呢?”王翠翠一脸纠结,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掌,“这么难选,到时候就缠着她给我全买了吧,反正她也不差这点钱。” 南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姑娘要是能成为平定王妃,还差这点衣服首饰吗?” 王翠翠还沉浸在幻想之中,“你说的对,不过听说平定王不近女色,他将我接回,多半是献给皇上做妃子吧,毕竟之前听说他把南晋国的郡主都献给皇帝了。” 王翠翠能有此想法,很好! 南乔狡黠一笑,“皇帝妃子无数,要是能做平定王正妃,管理王府后院,可要比宫里的娘娘们自在,其实你别听外界传言,什么高冷不近女色,男人嘛,哪个能经得住诱惑的,姑娘既然有这机遇,就得好好把握,以免错失良机。” 第62章 别去招惹人家 “你说的对,没想到你一个乡野村姑,竟然懂得这么多,我以后就要发达了,身边少不了要丫鬟伺候,你要不要考虑下做我的丫鬟,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王翠翠得意洋洋的说道。 南乔则面露尴尬的说道,“我一个乡野之人,登不了大雅之堂,拉低了姑娘的身份,将来难免给姑娘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我相信姑娘到王府后,平定王会给你安排上等丫鬟伺候你的。” 王翠翠点点头,“好吧,难得你有自知之明,我也不勉强你。” 看到不远处的乘风归来,南乔话也套的差不多了,于是说道, “我想起家中还有事情,就先走了,祝姑娘好运。” 王翠翠挑了下眉,看着南乔离去的身影不屑的嘲讽道,“这些个乡野之人,整天除了种种地下下田还能有什么事做,一辈子没出息。” 乘风走近,将手中水袋递给王翠翠,顺便问了句,“刚刚你在跟谁讲话?” 王翠翠拧着盖子,“不过是一个路边的乡野村姑,话说回来,我跟谁说话关你什么事,要你一个奴才多管闲事。” 乘风黑着一张脸,这个王翠翠他一路上真是受够了,刚开始他还争辩几句,到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无谓之争,他只要一开口,王翠翠便能喋喋不休的说出更多难听的话,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乘风真的会忍不住打她。 “噗—”王翠翠喝了一口水吐了出来,“你这是什么水啊,难喝死了,你这奴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乘风虽然长得也很帅,但身份摆在那儿,王翠翠一向虚荣,手高眼低的,对于乘风她从来都没给过好脸色,更是一路上将他当下人使唤,要不是乘风有任务在身,这样的人他早就一刀杀了。 “将就着喝吧,荒郊野外的也找不到泉水。” 话刚落音,王翠翠直接将那袋水壶砸了过来,乘风猝不及防挨了一下,深灰色的衣服胸口处湿了一片,乘风握紧的拳头发颤,“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这个奴才,等我见到你们家王爷,就告诉他你这一路如何怠慢我,你等着瞧!”王翠翠刚刚才被南乔一通夸赞,此时只差尾巴都要翘上天,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以‘王妃’自居。 乘风深吸一口气,跳上马车,拉着马车的缰绳猛的挥了一马鞭。 那马吃痛,嘶鸣一声猛的往前跑去,马车疾驰过的地方一片尘土飞扬,不远处的南乔见到这番景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姬无煜,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这下平定王府有的热闹了。” 南乔打消了去夜凉村的念头,转身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走去,既然姬无煜把王翠翠都接来了,想必不日就会让王翠翠出来指认她的身份,在那之前,她得先下手为强。 之前如意对于王翠翠这人只是随便一提,并未细说,现在看来,很有必要知道王翠翠这些年与纳兰芜玉到底是怎样的,相信以如意的聪明,不会看不出王翠翠的为人如何。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南乔又从后院进入回到了纳兰府,这一次,在后院的时候她走的匆忙了些,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那男人一身花哨的衣裳,生得粉头粉脑的,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娘,南乔在府上没见过这人,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而且那人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南乔随口说了句抱歉就准备绕道离去。 那人手中一把折扇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目光在她眉心之间的玉兰花停留两秒,男子语气极尽温柔的说道,“撞到我倒是不妨事,姑娘以后走路当心些,要是摔着了哪里可怎么好?” 软绵绵的嗓音从一个大男人嘴里流露出来,让南乔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点了下头急忙走开了。 而南乔并不知道,自己眉心之间的玉兰花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虽然先前与王翠翠交谈的时候她有故意在脸上抹了些灰尘泥土,可在回来的路上就洗干净了,所以这男人一眼就认出她是纳兰府的二小姐。 南乔匆匆的回到紫兰苑,见着如意,问起王翠翠的事情来。 如意听闻王翠翠也来到长安城的消息,脸色都变了。 “这可怎么办?” “如意,你先别急,把你在盂县这么多年看到的、听到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王翠翠为人究竟如何,她还有没有其他家人朋友之类的,想必你比你家小姐更清楚!” 南乔今日接触王翠翠来看,此人十分虚荣爱财,拜高踩低,她与纳兰芜玉交好纯粹是看上纳兰芜玉身份,可如意一个丫鬟的身份,想必王翠翠也不会特意与她交好,她现在需要知道王翠翠的一些事情,否则姬无煜一旦让王翠翠与她对质,就麻烦了。 如意说道,“小姐,王翠翠家境十分贫寒,早些年她父亲给人做工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可王翠翠非但没有尽到一个做女儿的孝心,反而每日冷嘲热讽,骂她父亲拖累这个家,不如当初直接死了干净,为此,她母亲整日与她争吵不休,时间久了,她母亲和她父亲受不了她便搬离了原来的房子,住到对他们还不错的亲戚家去了。” 如意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王翠翠在当地人缘很差,她父母搬离后,王翠翠仗着自己有些姿色,便想嫁入当地的地主家里给人做小妾混口饭吃,可偏偏那地主婆子厉害的很,有次带人找上王翠翠,差点没把人打死,要不是我家小姐心善,看她可怜,瞒着夫人时不时的送些口粮接济她,她早就饿死了。还有王翠翠那张得理不饶人得嘴,当地人更是对她‘礼让三分’,也只有我家小姐,把她当做真正的朋友对待。” 说起这些往事,如意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南乔眯起眸子,她怎么也想不到,王翠翠比她想象中的人品还要差,纳兰芜玉交上这样的朋友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么说来,王翠翠还有父母,那她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如意摇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有,王家夫妇就她一个女儿,不过早些年她就与她父母脱离了关系,加上村里没人愿意与她结交,她一直以来除了小姐这个朋友外,就没别的朋友了。” 说完,紧接着如意又叹气一声,担心道,“此次我最怕王翠翠来找小姐您,她那个人自私自利难缠的很,而且嘴巴十分毒辣,万一知道您不是真的纳兰芜玉,到时候她还指不定捅出什么篓子呢!” 南乔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只要她有弱点,一切都好办!” 眼下,南乔心里已经拟定了初步的计划。 申时中末时分,南乔独自去了慕氏药铺一趟。 按照老规矩,从后院入内,直接上了二楼。 她轻手轻脚的正要去慕白灼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阎王,我都说你多少遍了,伤口半月之内不能碰水,你就是不听!” 屋子里紧接着一阵沉默,只听到慕白灼一人的唠叨声,“浪费了我多少好药材,真是的,改天你得赔给我,否则我就告你御状,说你拿药不给钱欺压良民!” “喂,能不能说句话?你这样我真的好没面子...” “阎王,姬无煜,姬大爷,你这样很没趣啊,还是我的小芜玉好玩,比你可爱多了!” 沉默良久的姬无煜终于开口,语气有些冷,“既然无心成亲,就别去招惹人家!” “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为什么不能招惹小芜玉?”慕白灼脑海里一浮现出那个坏坏的丫头就忍不住勾唇笑,“说真的,跟小芜玉在一起的时候,觉得特别开心,时间也过得特别快,就连以前不娶妻的想法都抛到脑后,她身上真的有种让人不得不靠近...” “闭嘴!”姬无煜打断了他,随后闭上眼睛不咸不淡的说道,“本王不想听这些无聊的事!” “你这人...真是的!” 慕白灼没好气的说了句,他本意是只想跟小芜玉好好做朋友,他如果是真的古代人,会毫不犹豫的追求小芜玉,但他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他不想让他所爱的,或者爱他的人痛苦,所以之前母妃提出给他选妻的时候,他提出的条件十分苛刻,说白了就是不想成亲,让那些有想法的贵女们知难而退。 听到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南乔像来时一样悄然的下了楼,不知为何,脑子里竟然浮现出那日落水后的场景,她明明想忘掉的,可却像是关不掉的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重复轮播。 果然,最不能欠的便是人情,尤其是欠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仇敌,在大义面前,她必须立场坚定,不能动摇,何况,要不是姬无煜派奴儿监视她,她也不会轻易落入凤文山手中,姬无煜并不是单纯的救她,否则他就不会派人千里迢迢去接王翠翠了。 第63章 偶遇清宜县主 她现在只有让王翠翠在姬无煜身上感到绝望和恐惧,她才有机会用金钱收买王翠翠,否则以王翠翠眼高于顶的性格,只怕一开始拿银子出来不好收买,加上姬无煜的手下看守着,她也不好对王翠翠下手使用催眠术。 所以眼下,只有暂避风头,躲着王翠翠几日才行。 可是她能躲到哪里去呢? 南乔有些心烦,她闲逛在大街上,路过孟家绸缎坊的时候去楼上找英娘坐了一小会,问起长安城铺面一事,依旧如之前一般,官府文书批不下来,便不能开戏坊。 离开绸缎坊之后,就在回纳兰府的路上,又好巧不巧的碰到那粉头粉脑的男子,要不是那身花哨的衣衫,南乔差点没想起来这号人。 她转身就要往别处走,不知为什么,见到这人那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她身上转悠时总是觉得反胃。 “姑娘为何见到在下就要走啊?”白面小生说道。 南乔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走去,又听到身后传来那人的话,“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请姑娘去玲珑戏坊看场新开的戏!” 听到戏坊两个字时,南乔回过头来,“你是戏坊的人?” “正是,班主说,新排的戏怕没人看,为了在当天凑些人气,让我们戏班子的人都出来发免费戏票,两次有缘都能碰到姑娘,我这儿有几张戏票,还请姑娘赏脸,带着朋友或者家人捧个场。”他带着笑容说的极其诚恳,让人想拒绝都难。 南乔倒不是不会拒绝人,只是她本就一直想开个戏坊,如今能有时间去戏坊转一圈也好,等将来自己开的时候,就得心应手多了。 虽然遇到此人绝非偶然,多半背后又有人作妖了,但逃避不是办法,她更想知道,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 “可以啊,什么时候的戏,到时候我去看。” 白面小生开心一笑,“就在今天申时末,我们现在过去的话,姑娘还可以提前去后台先看看我们排练。” 南乔点点头,“也好!” 玲珑戏坊的地段不算热闹,但也不算冷清,南乔随着白面小生走了进去,后来她才知道,这粉头粉脑的男子是玲珑戏坊的名角儿花子轩,也是玲珑戏坊花班主收的义子。 两人刚走进去,不远处纳兰嫣琴正巧陪同着几名贵妇在这附近逛街,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诶,那不是二妹妹吗,她怎么跟戏子花子轩在一起?”纳兰嫣琴惊呼一声。 “上次本夫人在宫宴上见过她一次,好像还真是她。”其中一名贵妇也跟着诧异道。 “没想到二妹妹还真跟一个戏子在一块儿了,刚开始我还不信,这下...”说着,纳兰嫣琴叹了口气。 “嫣琴,你是说你二妹妹她...”尚书夫人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纳兰嫣琴表示很为难,“唉,要不是今儿我替母亲送送几位夫人,还真不知道二妹妹做出这种让纳兰府蒙羞的事情来,平日里父亲最疼她一个,如今却做出这种事,我这个做大姐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另一名贵妇说道,“嫣琴你可不能心软,这种事该怎么告诉你父亲就怎么告诉他,否则将来等事情更严重的时候,连累的可是整个纳兰府的名誉,必须慎重对待啊。” “夫人说的对,只是二妹妹回来后,父亲一直偏心她,我怕这件事告诉他,他还以为是我胡说,夫人们是不知道,如今我这个纳兰府的大小姐在府上哪里还有半点地位可言。”说着说着,纳兰嫣琴委屈的抹着强行挤出的眼泪。 尚书夫人说道,“嫣琴别难过,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到时候我们会给你作证的。” “谢谢各位夫人,这件事我先回去告诉母亲一声,该怎么办还得母亲拿主意。”纳兰嫣琴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想将这件事立马告诉母亲。 要不是母亲受伤,平日里与母亲相交甚好的贵妇们前来探望,还真没这么好的机会安排这一切,姜还是老的辣,母亲这招定能让纳兰芜玉身败名裂。 身处玲珑戏坊的南乔,并未发现这一切的阴谋,早已经在她踏入戏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戏坊的后院是专供大家排练的,不少人看到花子轩带着南乔走进来时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纷纷猜测这美貌的女子是谁。 花子轩不悦道,“看什么看,都赶紧干活去!” 众人只得继续排练,可眼神还是时不时的朝这边瞄过来。 南乔微微皱眉,周围的一切都觉得十分压抑,她只得大致看了一下,随后说要去前面等新戏开场。 花子轩随了南乔的意思,将她送到上等的观众坐席上后,自己则折回去化妆,说这场新戏主唱是他,等结束后再送她回去。 南乔只是客气一番,她刚坐下没多久,旁边又来了两名女子, “诶,你是...纳兰芜玉是吧?” 来人一身水清色长裙,秀气的面容上充满笑意,见纳兰芜玉正诧异的看着她,清宜县主笑着说道, “是我啊,你忘了,咱们宫宴上见过!” 听她这么一说,南乔再一看她旁边站着的月牙白衣衫的贵女,正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她顿时就想起来了, “您是...清宜县主!” 南乔正要起身行礼,却被清宜县主拉了一把,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也是乔装出来听戏的,你可千万别...!”清宜县主给她使了个眼色说道。 丞相府三小姐生的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笑起来时十分甜,“还真是有缘,清宜刚刚跟我说起你,没想到这就碰到了!” 南乔有些不解,清宜县主为何要说起她来? 还没等南乔开口问,清宜便好心说道,“你得罪了凤家,需得小心些,凤家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丞相府的三小姐提醒道,“清宜,当心被人听了去!” “我怕他们作甚!”清宜皱起眉头,“妃烟,这些年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凤家人心里有鬼,为何我屡次挑衅她们都只会避让!” 柳妃烟便是丞相府三小姐的名字,听到清宜这么一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闭上嘴巴。 南乔听得云里雾里,好奇的问道,“难道县主与凤家有什么纠葛?” 清宜正要说出口,一想到什么,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算了,总之,你伤了凤家少爷,得小心他们,必要时可以去肃亲王府找我帮忙,我叫清宜,是肃亲王的第五女。” 南乔不知道为何清宜会如此,只是听到肃亲王的时候,她大概明白了什么。 肃亲王如今是宇文墨唯一的皇叔,两年前的那场夺嫡之中,宇文墨的三个皇叔,两个兄长,三个弟弟皆不清不楚的死于皇宫内,仅存下来的皇室宗亲中就有肃亲王,不过肃亲王虽然身居高位,却是个虚的,手中并无任何实权,如果清宜是肃亲王的女儿,那么她与死去的庆嘉县主应该是姐妹。 这么一想,南乔倒也想通了为何清宜县主这么讨厌凤家的缘故,庆嘉县主的死,她一定是在怀疑什么。 正当她在思考时,柳妃烟也做了个自我介绍,打断了南乔的思路。 南乔回过神来向两人友好的点头笑笑,这么一来大家也算正是认识了,“多谢两位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芜玉,你的名字是你父亲给你取的吗?”柳妃烟好奇的问道。 南乔也不知道这名字谁起的,晦气的很,“应该是吧!” “跟平定王同名,万一哪天你跟平定王同时出现在一处地方,我肯定不敢叫你!”柳妃烟打趣的说道。 轻轻挥着美人圆扇的清宜县主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是啊,别说是妃烟了,就连我也不敢叫啊!” 经过两人这么一提醒,南乔满头黑线,她最近一忙,竟把这事给忘了,当时她记着是要去户部改个名字的。 “清宜县主,三小姐,你们就别笑话我了,我也不想跟平定王同名啊,改日我就去改了这名。” 清宜笑了笑,“呵呵,我们只是随便说说的,这名字一事是你父母精心给你取得,你都用了十多年了,哪能说改就改,虽然犯了平定王的名讳,可到底又没犯法,他还能为这事找你麻烦不成?” 柳妃烟附和道,“是啊,其实这名字挺好的,你看平定王都那么厉害,说不准有一天,你也能成为巾帼英雄,为咱们女子争光呢!” 南乔无奈的笑笑,这清宜县主和柳妃烟倒是挺好相处的,人也随和,完全没有对她摆架子。 “我可不想做什么巾帼英雄,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没事拿着绣花针做做女红,做上几个像样的荷包便心满意足了。”南乔说道。 清宜县主叹了口气,“只可惜咱们都不是男儿身,没那个机会上战场杀敌立功,女子只能待嫁闺中,后半辈子依靠男人而活了!” 几人正说着话,戏台子上面的戏便已经开唱了,穿上戏服抹上浓妆的花子轩已然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从他嘴里娓娓唱出的戏词配着曲子,有了几分当红名角儿的派头。 第64章 如何下一盘好棋 花子轩唱的这出戏确实很新鲜,大意唱的是一个穷书生爱上了千金贵女的故事,后来那个千金贵女也爱上了穷书生,两情相悦但遭到家人反对,最后贵女与穷书生私奔的故事。 配戏的曲调凄清婉转,虽然这出戏情节扣人心弦,但是对于保守的古人来说,这样不入世俗眼光的情爱的戏曲不该上台面,可偏偏,玲珑戏坊今儿就大胆的唱了这么一出。 这时,柳妃烟忍不住红着脸说道,“清宜,今天这出戏唱的也太露骨了吧,我们还是别听了,走吧!” 清宜也皱起眉来,“这样的戏曲确实有些不妥,哪有千金贵女要死要活的倾慕穷书生的,倾慕也就算了,还抛弃整个家族与那书生一起私奔,恐怕是这贵女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做!” 南乔指尖放在鼻尖上,忍不住笑了,“清宜县主还真是快人快语,不过这戏的最后可能还有意想不到事情发生呢?” “哦?”清宜县主有些好奇,想听听她怎么说。 南乔压低声音,对两人笑说道,“高门贵女的深闺是一般人靠近不了的,何况还是那日日守在闺房窗外的穷书生,唯一的可能便是府上有人陷害那贵女,让穷书生有机可乘,就算那贵女是清白的,也会被人污蔑,最后被逼离开府上,才会被人说成是私奔,坏了一辈子的名声!” 清宜县主一听,“天啦芜玉,你这脑子里想的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啊!” 柳妃烟也忍不住接了句,“芜玉,如果那贵女将这一切真相说出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所有人都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任凭那贵女舌灿莲花,也毫无作用啊,别人只会说她东窗事发后,为了荣华富贵将穷书生推出去顶罪,这样一来同样也坏了女子的名节,最后还会成为人人口中唾骂的‘毒妇’。” “这么狠毒,那陷害贵女之人也太阴险了吧,逼着贵女离家出走身败名裂啊!”柳妃烟不禁张大了嘴巴。 南乔只是笑笑,“除非那贵女能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一面,便能逆转乾坤,揪出那幕后陷害者。” 两人一听立马来了兴趣,清宜县主忍不住拉着南乔的手说道,“芜玉,你快给我们讲讲吧,那贵女如何逆转局势?” 南乔神秘的说道,“清宜县主,外面天已经黑了,我怕一个人回去路上不安全,能不能乘您跟三小姐的马车回去?我也好在马车上给你们讲那贵女的故事啊!” 两人一听,激动地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台上的戏已经接近尾声,花子轩的戏还未唱完,台下的纳兰芜玉早已经和其他两位貌美的女子离开了。 花子轩无心再唱下去,随便敷衍了几下便结束了。 他追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纳兰芜玉半点影子,不过今日纳兰芜玉肯与他来戏坊听戏,也算是有所收获。 流华宫内,皇上身边的安公公前来传旨,说是皇上还在御书房处理事情,晚点会过来,让南妃准备着。 南牧笙好不容易清净了几天,眼下宇文墨又来烦他,真是够了! 他不耐烦的将指尖夹着的棋子扔到棋盒里,又让四周伺候的宫女都退下去。 待宫女退下后,南牧笙看着棋盘对面的辛小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辛贵人棋艺精湛,本宫实在是技不如人啊!” 辛小谨一直感激着南妃的救命之恩,就算是下棋也没想过要赢她,再说这盘棋明明就是南妃自己占了上风,可南妃偏偏还说出自己不懂的话来, “南妃娘娘,您这棋再下下去就赢了,怎么?” 南牧笙修长的手指在棋子之间滑动了几颗棋子,随后他微微抬起头来,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本宫的棋何时赢过,辛贵人再好好看看!” “这...”辛贵人一头雾水,“南妃娘娘为何要故意输给嫔妾啊?” 南牧笙说道,“前尚书侍郎便是辛贵人的父亲,因重大贪污案被贬出长安,打发到了一处不知名的穷乡僻壤做起县官,而你母亲则在途中病重去世,自从辛家没落后,皇上便再没召辛贵人侍寝,本宫说的对吗?” 辛小谨诧异的看着他,紧接着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一般,离了自己的坐席,朝南牧笙跪了下来。 “南妃娘娘,嫔妾...嫔妾绝无与您争宠之意,您是嫔妾的救命恩人,嫔妾只想好好侍奉您左右,既然皇上等下要来了,嫔妾这就回避!” 说完,她正要起身离去。 “站住!” 南牧笙叫住了她,“难道你想让你父亲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吗?” 辛小谨连忙回过头来,“娘娘...” “本宫帮你一把,让你重获盛宠,为你父亲洗脱贪污的罪名,你觉得如何?” 辛小谨眸子发亮,“真的吗,可娘娘如今正得盛宠,为何要帮我?” “得了盛宠又如何?我只不过是南晋的郡主,在大邺并无母家支撑,若能助你父亲重回朝廷,扶你上位,以后你我二人在宫中也相互有个依靠,不至于成为凤氏刀下待宰的鱼肉!” 听南妃这么一说,辛小谨顿时懂了,“可是这样一来,嫔妾岂不是成了那忘恩负义之人,何况,皇上也未必会喜欢嫔妾!” 辛小谨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倾国倾城的南妃娘娘面前,她充其量就是只丑小鸭。 南牧笙勾唇一笑,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本宫教你如何下出一盘好棋!” 辛小谨刚走过去,南牧笙便抽掉她头上的发簪,“别戴这个,太俗了!” 说着,他又将那根俗气的簪子插到自己头上,还在两鬓故意配上两朵大红色的花,尽量让自己显得俗不可耐。 辛小谨这下彻底惊讶了,“娘娘,您不是说太俗了吗?” “本宫要是再不俗一点,怎么能衬出你是那天仙美人呢!”仔细的欣赏了辛小谨的小脸后,南牧笙颇为满意,“好了,现在我们再来下棋!” 酉时中分,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纳兰府门口,这个时辰,纳兰光耀早就回府了,回来的路上,他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是关于纳兰芜玉的。 他正要派人出去寻纳兰芜玉,没想到她自己就回来了。 南乔刚下马车,纳兰光耀便走了过来,他严肃的问道,“玉儿,你今天上哪儿去了?” 南乔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就传来纳兰嫣琴的声音,她从府里走出来,满脸堆着笑容,“二妹妹终于舍得回来了,戏坊的戏好听吗?” 南乔笑容明媚,“挺好听的,改日大姐要不要也一起去听上一段?” “放肆!” 纳兰光耀冲南乔喝道,但又想到万一传闻是误传,冤枉了玉儿倒让女儿家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又说道,“以后不要再去戏坊那种地方了,要看戏,跟你母亲说一声,让她请人回府里来唱!” “知道了父亲,不过女儿今日碰到清宜县主和丞相府三小姐,与她们一见如故,成了朋友,所以一时高兴,我们就结伴去了玲珑戏坊看戏,既然父亲不高兴女儿去戏坊,那女儿以后就不去了,要是改日府上唱戏,女儿可以邀请她们一起来看吗?” 纳兰光耀一时愣住了,“你...今日和清宜县主她们在一起?” “是啊,不过她们听戏听累了,在送女儿回来的路上便在马车上睡着了。”南乔朝那车夫挥了挥手,“你赶紧送县主和三小姐回去吧!” 车夫点点头,正要离去,纳兰嫣琴快人一步跑上去,拦住那辆马车。 “慢着!” 她不善的偏过头来看了南乔一眼,“二妹妹骗谁呢,清宜县主和丞相府的小姐会乘坐这么破烂的马车?父亲,女儿敢向您保证,马车上的绝对不是清宜县主和丞相府小姐。” 纳兰光耀听到纳兰嫣琴这么一说,有些半信半疑,这马车确实很普通,不像是清宜县主会乘坐的。 “玉儿,马车上的真是清宜县主和丞相府三小姐吗?” 南乔皱起眉头,为难的点点头,“确实是!还请父亲放行,万一吵醒了县主和三小姐,只怕她们以后都不跟女儿做朋友了。” 纳兰嫣琴见她百般阻拦,便更加坚信里面的人绝非是县主和三小姐,那花子轩能让纳兰芜玉乖乖的跟着他去戏坊,肯定就会坚持送她回府,只要父亲看到了花子轩,看她纳兰芜玉还怎么狡辩! 纳兰嫣琴不依不饶,“父亲,您千万别相信二妹妹,你看这马车上的灯笼上明明写着花字,这根本就不是清宜县主的马车,明明是戏坊才用的马车,而玲珑戏坊的班主姓花,他的义子叫花子轩。” 南乔解释道,“不是的父亲,您听我解释,这马车确实是玲珑戏坊的,女儿与清宜县主和三小姐出来后,发现清宜县主的马车轮子坏了,于是这才向玲珑戏坊借了一辆马车!” “二妹妹,马车上到底是不是清宜县主和三小姐一看便知,你又何必再争辩!”说完,纳兰嫣琴便要上去掀开帘子。 第65章 以后长点心吧 南乔直接冲上去挡在纳兰嫣琴跟前,“大姐难道要冒犯清宜县主不成?” 纳兰嫣琴冷笑一声,“二妹妹,你这么极力掩饰马车里的人,还说不是心里有鬼?” “大姐,你又为何断定我马车里的人,就不是清宜县主和三小姐呢?”南乔紧张的问道。 见她紧张,纳兰嫣琴声音忍不住提高几个分贝,“父亲,您都看到了吧!二妹妹可能没料到您会在门口撞见她,所以才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送她回来,这不,被父亲撞到个正着她还不肯承认,非说是清宜县主和三小姐,她才来长安城多久,怎么可能结识她们!” 纳兰光耀正要上去掀开马车的帘子,里面就传来女子慵懒的声音,“好一个不三不四?” 紧接着,马车的帘子从里面被掀开,露出清宜县主那张清秀的面容来,而在清宜县主的旁边,丞相府柳妃烟正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美梦被吵醒了!” 清宜县主冷哼一声,“还睡,你我都已经成了那不三不四之人,你还真睡得着?” 此话一出,纳兰嫣琴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乘坐的人,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清...宜县主,我...” 清宜县主说话从来就不是个留情面的,她越是看不惯的人越是喜欢损上几句。 “哟,这不是纳兰府大小姐吗?果然好气派,还真不愧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亲表妹啊!” 纳兰光耀这时才上来给清宜县主赔不是,“清宜县主莫怪,小女惊扰了清宜县主和柳小姐的清净,是小女的错,琴儿,还不快给清宜县主和柳小姐道歉!”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纳兰光耀语气明显严厉,用不可质疑的语气说道。 纳兰嫣琴还未开口,清宜县主便开口道,“大小姐还是不必了,本县主和妃烟承受不起,既然芜玉已经安全到了贵府,那本县主就跟妃烟先回去了!”说完这句,她见眼神移到南乔身上,“芜玉,下次记得到肃亲王府找我玩啊!” 南乔点点头,“一定会的!今日之事清宜县主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大姐性子比较急,说出来的话也是无心的!” “罢了!本县主看在你的面上不与她计较。”接着她又面朝着纳兰光耀认真说道,“纳兰大人,我和妃烟与芜玉是好朋友,芜玉心地善良,不喜欢与人计较,有些莫须有的事情还请纳兰大人明察秋毫,别冤枉了芜玉,告辞!” “本官相信玉儿的为人,清宜县主、柳小姐慢走!”纳兰光耀客气道。 清宜县主的马车离开后,纳兰光耀看纳兰嫣琴越发的不顺眼,“你就不能让为父省点心?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连你二妹妹半点比不上,滚去祠堂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悔过了再放你出来!” “父亲,我...”纳兰嫣琴正要解释。 “周管家,带大小姐去祠堂!”纳兰光耀不想听她解释,下完命令后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周管家上前来,在纳兰嫣琴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小姐,请跟老奴去祠堂吧!” “啊!”纳兰嫣琴大叫一声,发泄完怒火后她愤恨的盯着南乔,“纳兰芜玉,你不要得意的太早!” 南乔走到她面前,轻笑一声,“大姐总是沉不住气,我都说了马车上的人是谁,可大姐偏偏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纳兰芜玉,你有种,你竟然跟清宜那个小贱人合起伙来陷害我,你等着!”纳兰嫣琴咬着牙说道。 “好,我等着!不过前提是大姐得从祠堂出来才行,万一父亲怒气未消,只怕大姐短时间内还出不来呢!”南乔嘲讽道。 “你...!”纳兰嫣琴指着她的鼻尖说不出话来,“纳兰芜玉,走着瞧!” 纳兰嫣琴最终被带去了祠堂,南乔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却没想到,厉氏在后面埋了个大的地雷等着她去踩。 南乔回到紫兰苑后,厉氏不顾额头上的伤口连夜去了祠堂,刚进去,就直接扇了纳兰嫣琴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 “母亲,你为什么打我?”纳兰嫣琴委屈的捂着脸。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与纳兰芜玉正面冲突,你老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厉氏气愤极了。 “可是女儿不也是想让父亲,亲眼看到花子轩送她回来吗?只是,女儿怎么也没想到...” 厉氏咬着牙道,“你真是蠢笨如猪,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好好地计划都被你打乱了!” 纳兰嫣琴被厉氏吓得不敢说话,低着头小声哭泣着。 “我做了那么多,并不是让你出来抓奸的,这下好了,那野种本就聪明警醒,你这一闹,以后花子轩还能找到机会与她相处吗?早知道你如此没用,我当初就不该把这事交给你去办!”厉氏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母亲,我错了!”纳兰嫣琴委屈道。 厉氏深吸一口气,“不过眼下这局也不是全盘皆输,最起码让那些贵妇们看到了那野种确实与花子轩在一起,至于后面,丁老大那边只要不再出错漏,我们便可一举除了纳兰芜玉这个祸害!”厉氏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就给我长点心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等过几天请花家戏班来咱们府上一趟。” 自从玲珑戏坊那日花子轩唱了一出《剪窗影》后,第二天,这出戏便一夜之间的红遍整个长安城,成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件事很快传到南乔的耳朵里,正在修剪花枝的南乔总觉得身上有些乏,修剪了那株金菊后,她便将剪刀交给边上的丫鬟,自己则准备回房躺上一躺。 还真是奇怪,距离落水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为何还是觉得很累,总想休息。 “小姐,院门口一名男子说是要见您!”奴儿来报。 南乔回过头去,“院门口?” 还没等奴儿解释,她便已经看到了院门口远远站着的花子轩。 来的还真快啊! 从昨日那出为她特别安排的戏来看,南乔已经猜到几分厉氏的计划,她以为,用花子轩接近她用一出戏就能损坏她的名节了吗? 厉氏也太小看她了! “就说本小姐身子不舒服,不见!”说完,南乔便朝自己屋子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后,南乔私下遣来如意,“去一趟慕氏药铺,帮我把世子殿下请来,记住,让世子殿下晚一个时辰再过来!” “是,小姐!” 如意脸色黄黄的,看上去似乎比南乔更倦。 南乔瞳孔缩了一下,疑惑片刻后便让她先下去了,如意走后,她又叫奴儿进屋子来,这才发现,奴儿脸色也不太好,但比如意和另外的几个丫鬟精神要稍微好些,奴儿是姬无煜的人,自然是习过武功的。 看来不止花子轩唱戏一事,她早已经不知不觉着了厉氏的道,现在就连院里的丫鬟都没能幸免,难不成厉氏还敢在她的饮食里动手脚不成? 不应该啊,按照厉氏的性子,她不会做得这么明显,厉氏在陷害她之前,永远都是先将自己先摘出来,不会蠢到在饭菜里下毒。 “奴儿,我最近总感觉胸闷头晕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总是容易困倦,以前我也不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南乔当着奴儿的面将自己的症状‘无意’说了出来,她坐在床上,抬眼看了一眼奴儿,只见奴儿眉头明显皱了下,显然也是怀疑到了什么。 “小姐,您现在每天晚上要比以前多睡两个时辰,就连午睡,也比平时要长,又怎么会没休息好呢!”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就连如意看上去好像也没休息好?会不会是紫兰苑的人得了什么怪病?”南乔心急如焚的说道。 奴儿眉头皱的更紧,最终没有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小姐不必惊慌,说不准是现在天气有些冷,所以您贪睡了些也很正常。” “你说的很对,既然不是什么怪病,我就放心了!”南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一觉,不许让人进来打扰!” 奴儿应承一声后便关好门下去了,她叫了院内两个丫鬟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而自己则偷偷出了纳兰府,她要将纳兰芜玉和丫鬟们疑似中毒一事告诉主子。 南乔并未真的上床睡觉,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昨晚她用摄魂铃从奴儿口中得知,王翠翠并未住进王府,而是被安排在一处客栈,客栈名叫好客来。 南乔将门栓插上,在屋里换上了一件普通的衣衫后,蒙上脸便打开屋内后窗溜了。 御花园里风景如画,锦鲤湖边的一角,南牧笙一袭素锦长裙,满头的墨发只用一根莲花簪子固住,他这身装扮看上去十分素雅。 他静静地站在杏花树下看着湖中游动的池鱼,手上捏着的树叶不停地在指间微微转动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第66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应该啊!昨晚宇文墨跟辛小谨下了那么久的棋,他当时心情明明很好,却为何不留宿在辛小谨屋里?” “或许,辛小谨还不足以打动他,所以他最后离开了?” 他的宫女刚刚回去拿鱼食了,所以南牧笙才忍不住小声嘀咕两句。 正想着这其中的关键,身后便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爱妃真是好兴致,朕的御花园,你可还满意?” 南牧笙眼里闪过一丝烦躁,他沉默一秒后将手中的树叶快速的射进锦鲤池,随后转身不咸不淡道,“参见皇上!” 在南牧笙身后,此刻被他树叶不小心射到的荷花的梗骤然断开,一朵荷花悄然倒在锦鲤池中,这一点,南牧笙并未察觉,而宇文墨虽然看到了这一幕,却只是微微眯了下眸子,他说道, “爱妃身子可好些了?” 南牧笙知道装病已经瞒不下去了,索性也不再用这么烂的借口,他笑说道,“多谢皇上挂念,臣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说着,他便走到宇文墨跟前,突然伸手搂住宇文墨的脖子,“皇上,臣妾知道你想让臣妾快点好起来,好跟你生个皇子,臣妾求之不得,早就想好好伺候皇上了,不如...皇上现在去臣妾的宫里,臣妾一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南牧笙说完这话,自己都恶心到了,不过再一看宇文墨黑沉的脸色,他便知道,起作用了。 那群跟着宇文墨的太监见状,当下齐刷刷的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这一幕。 果然,宇文墨将他勾搭在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南妃,注意仪态!” 在宫里,还从来没有哪个嫔妃敢如此,要知道,宇文墨最注重的便是礼仪举止,就算是他再喜欢的妃子,也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南牧笙妩媚的桃花眼一挑,作势又要往他身上靠,“臣妾见到皇上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臣妾爱皇上爱的无可自拔,要不是之前有病在身,臣妾早就想与皇上...”说着,他又伸手在他胸口辗转的摸了一把。 宇文墨的脸色越来越黑,明显比之刚才浮躁了几分,“够了,退下!” 南牧笙对上那双如琉璃般渐渐冰冷的眸子,自然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臣妾告退!” 离开之前,南牧笙还故意回头抛给了宇文墨一个媚眼,只有等南牧笙彻底消失在宇文墨眼中时,宇文墨僵着的脸才微微放松,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那株被树叶切断整齐的荷花梗, “好俊的功夫!” 那群太监此刻才敢转过身来,为首的安公公小心翼翼的走到宇文墨身边, “皇上,南妃娘娘上过战场,自然会些功夫!” “你信吗?”宇文墨突然来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她讨厌朕!” 安公公愣了下,“怎么会呢?南妃娘娘刚刚还...”他没好意思说,意思点到就行了。 谁知,宇文墨却笑了,“斛阳一战南晋差点就赢了,若不是无煜的援军到得及时,恐怕朕一个营的兵马都会被南晋歼灭!南晋郡主谋略高深,不可小觑,这样的女子一身傲骨,又怎会轻易屈服于朕。” 长安城内北边的街头,名叫好客来的客栈外面还围着不少士兵,见这阵势,一般人都不敢轻易靠近那儿。 与此同时,二楼上的厢房里,王翠翠受不了这种‘监禁’的日子,这与她想象中的荣华富贵相差甚远,于是王翠翠便开始没完没了的大闹。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以后我可是要做皇上的妃子的人,你们这些人竟敢关我?” 门口的士兵不理她,反正门外上着锁,任凭那王翠翠如何泼辣嚣张士兵们都选择充耳不闻,默不作声。 “你们这些人都聋了不成,没听见我说话吗?” 士兵,“......” “你们都是死人啊,听不懂人话吗?一群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快放我出去,否则等我出去后我要你们好看!” 外面的士兵听完火冒三丈,却又不敢真的把王翠翠怎么样,只能痛苦的捂住耳朵。 可王翠翠偏偏精力旺盛,硬是骂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她骂累了才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士兵们也趁她喝茶的功夫耳朵得了片刻安宁。 “咚”的一声,屋内的木质地板发出轻微一道声响,似乎有人从后窗外投什么东西进来,王翠翠吓了一跳,正要大骂,却见那扔进来的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锭银元宝。 外面的士兵早已被王翠翠骂的耳朵麻木,根本没注意道到这一声响。 王翠翠当即喜出望外,走过去将银元宝捡了起来放到牙齿边咬了下,确认不是在做梦之后,她走到窗边,往下望去。 望了半天,什么人也没望到,倒是这僻静的小巷子里,一步三步之间便放着一锭银元宝,一直放到她看不见的尽头,王翠翠当即眼珠子都亮了,差点没乐的晕过去。 “天啦,这么多银元宝?” 可是这里是二楼,该怎么下去呢? 要是不下去捡这些银子,她肯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心里一难受起来,比刀子割肉还痛。 王翠翠一不做二不休,当即将床上的床单扯了下来,撕成一条一条的,最后她将床单一节一节的接起来,因为怕距离不够,她将一端绑在窗边的桌腿上固定好,一端绑在自己腰间,准备把自己从二楼窗口吊下去。 正当她身子全部吊出窗户外时,一枚飞刀不知从何处射来,直接割断了绑在她身上的布条,紧接着布条嘶的一声,王翠翠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经摔倒地上晕了过去。 站在不远处的南乔从树下走了出来,眼里噙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真该庆幸这里是二楼,摔不死人,不然...不过,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倒不如让你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得好,省了我不少麻烦!” 要不是厉氏在暗中算计她,害她不能一心二用对付姬无煜,她也不会对王翠翠出手这么急。 就在她准备走过去要消除王翠翠记忆的时候,上面屋子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不好了,王翠翠逃跑了!” 南乔此时不得不收手离开,临走之前,她手中装银子的布袋风一般的略过地面,将地上排好的十几枚银元宝收入囊中,口子处打了个结,飞步而逃。 慕白灼被请到紫兰苑的时候,正好南乔也赶了回来,不过她是从窗户翻到自己闺房的,外面的敲门声预料中那般响起,传来丫鬟低声询问,“二小姐,您睡醒了吗?世子殿下来了。” 因房门从里插了门栓,所以外面是打不开的。 片刻后,门打开了,南乔穿着一身素黄色长裙,长而柔顺的发丝披散开来,只有少数挽于头顶,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睡醒一般。 她惺忪的睡眼看着门口的慕白灼,露出甜甜的笑意,“世子殿下,快请!” 慕白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将她的头发揉乱,可是怎么揉,她的发丝似乎都不会乱。 南乔拍了下那只咸猪手,慕白灼这才赶紧把手缩回去。 “我又不是小猫小狗,以后不许摸我头!”南乔道。 慕白灼说道,“好,我家小芜玉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说吧,你是不是又惹祸了?” 一旁的如意虽然见惯了两人相处的模式,但还是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也只有世子殿下才有敢这么做,换做别人,小姐早发火了! “这里有我伺候小姐就行了,你们几个退下吧!” 丫鬟们只好退下,如意则守在门口为把风。 南乔微微朝如意肯定的一点头,随后与慕白灼进了屋子。 好客来客栈,姬无煜赶到的时候,王翠翠已经被士兵们弄到了楼上厢房,屋内还有大夫在为王翠翠诊治。 见姬无煜进来,所有人都放下手里头的事下跪参拜。 姬无煜抬了下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问那大夫,“如何?” 大夫皱着花白的眉,“这位姑娘从楼上摔下去,摔坏了脑子,一时半会恐怕...” 姬无煜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犹如一汪寒潭,“能醒过来吗?” 大夫说道,“可以醒过来,不过她脑内现有淤血,恐怕一段时间内会影响到视力。” 姬无煜冷冷的扫了一眼王翠翠,随后转身朝窗户边走去,他看了一眼楼下,地上那滩凝固不久的血迹变成了暗红色,窗户上还搭着半截碎花布条,这是王翠翠逃跑时用的‘主要工具’,此刻风一吹,那布条便时不时的阻碍着他的视线,随风飘来飘去。 在他来的路上,士兵们告诉他,王翠翠想要逃跑才绑着布条从窗户翻下去,可惜那布条不结实,她才会那么倒霉摔了下去。 刚开始,姬无煜倒有那么七八分信,不过现在看来... 他将那半截床单布条拿到手中,看着布条整齐的断裂口,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姬无煜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再次盯着床上像挺尸一样的王翠翠,忽然冷声道, “来人,看看她衣服里有什么?” 第67章 来历蹊跷的银元宝 搜女子的身让屋内的士兵有些为难,但既然是平定王下命令,那离得最近的士兵硬着头皮上去搜王翠翠的身,除了麻布钱袋里有几枚铜钱,还从她胸口出搜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出来。 这锭银元宝可不是王翠翠这种身份该有的东西,士兵拿在手里时也诧异了下,随后将东西交给姬无煜。 姬无煜拿着那锭银子,顿时明白了。 王翠翠根本就不是想从窗口逃走,而是有人用银子诱惑她翻窗户来制造逃跑的假象。 昨日他匆匆见过王翠翠后,便因公事入宫了,不过他只一眼就能从王翠翠是个爱财之人,否则也不会一进王府,眼珠子就四下乱瞅,尤其是看到金银玉器的古董时,王翠翠更是双眼赤裸裸的冒金光。 姬无煜很反感这样的女人,所以将她打发到客栈来,只等一有时间就带她去跟纳兰芜玉对质,不曾想,王翠翠才刚来长安城一天时间,就出事了。 王翠翠出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毫无来由,第一个想到的作案人就是纳兰芜玉。 只是红菱之前来报,说纳兰芜玉疑似被人下毒,人在纳兰府休息,还让人请了慕白灼前去医治,何况,纳兰芜玉如何得知王翠翠来长安的事,还有她又是如何知道王翠翠就住在好客来客栈,这一切太不合常理。 姬无煜又将那锭银子翻过来,银子的底部则刻着永和钱庄的字样。 要知道,永和钱庄可是凤家的产业。 下一瞬,姬无煜已经踏出客栈门槛,翻身骑着骏马扬长而去。 永和钱庄,姬无煜笔直的腿迈刚进去,里面本来排着队的众人纷纷像见了鬼似得散去。 鬼面阎罗姬无煜来了准没好事,快走快走! 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永和钱庄的客人散了个精光,只剩几名帮工和打杂之人。 姬无煜也不去理那些人,径直朝着那瑟瑟发抖的掌柜走了过去,他随手将那锭银子扔到掌柜的面前,冷声问道,“这锭银子是否出自你们钱庄?” 掌柜的面色发白,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一时间竟忘了行礼参拜。 下一秒,他颤抖的伸出手拿着那锭银子看了看,随后点点头,“回王爷的话,正是!” “最近可有人大量兑换此类银元宝?” 这一锭银元宝都价值五十两,不是一般人兑换得起的。 掌柜生怕遭殃,如实说道,“这几日兑换银元宝的人倒是不多,不过,今日兑换银元宝倒是有五人,这锭元宝就是今日兑换出去的,上面还刻有永和钱庄的编码!” “是男是女,那你可还记得那人的面貌?”姬无煜问。 掌柜的挠挠头,想了片刻,“是个络腮胡壮汉,拿了一百两银票,换了两锭银元宝,其中一锭银元宝底部刻的就是这串数字。” 因为一般的大单都是掌柜的亲自接待,所以今日的事他记得特别清楚,唯一凑巧的是,这几人都挑中同一时间段陆续进来换银元宝,平时也没那么多人要换这个东西。 姬无煜眼睛微眯了下,看掌柜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今日有五人兑换银元宝?” “是,王爷!”掌柜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那大汉长什么样子,你可还记得?” 掌柜的还没开口,店铺角落里的一个伙计倒先忍不住开了口,“小的认得他,他是城北那家地下赌坊的人。” 当姬无煜的眼神射过来时,小伙计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了。 不过话都说到一半了,小伙计也不敢隐瞒姬无煜,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是...是真的,此人平时混迹赌坊,以前是豹老大手下的托儿,小的也是进过那赌坊几次,才见过他。” 姬无煜深邃的眸子盯了小伙计一秒,随后拿着桌上那锭银元宝转身离开了永和钱庄。 紫兰苑这边,慕白灼将南乔虎口处的那根银针抽了出来,在银针的根部一小节,泛着淡淡的黑色。 慕白灼当即皱起眉头,“果然是中毒的症状,不过下毒之人十分小心,用的慢性毒药,要是长期累积下去,轻者容易眩晕,重者还有可能丧命,如果不是银针刺穴之法根本查不出来,幸好发现的早!” 听完慕白灼的一席话,南乔心里有了底,跟她想的一样,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中毒了。 先是花子轩的出现,然后再是《剪窗影》一夜之间莫名红遍长安城,现在又是她整个院里的人都跟着中毒... 见她愣神,慕白灼还以为她是害怕了,于是打趣的笑说道,“嘿,小芜玉怕什么,有本世子在,你的毒不难解。” 南乔回过神来,恢复之前的神采,“这毒先不解,世子殿下可有能控制住我体内的这毒的法子?” “当然有,不过小芜玉打算怎么感谢本世子呢?”他笑着问道。 “世子殿下想让我怎么感谢?”南乔盯着他问道。 慕白灼蹭了蹭她的胳膊肘,“上次的故事,你是不是该讲结局了?” 两天又过去了,玲珑戏坊连续免费唱了快十出《剪窗影》,南乔坐在院子里认真的翻看着书卷,见如意端来茶点和瓜果,南乔眼皮微抬, “如意,这几日你去慕氏药铺帮忙吧!” 如意有些纳闷,“小姐,这又是为何?” 南乔淡淡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欠了慕白灼不少人情,他那边又正好缺人帮忙,你正好过去帮两天!” 如意只得点头,“是,小姐!” 上次慕白灼来的时候,特意提醒过她,自己种的这种毒不像是出在饮食上,倒像是闻了不该闻的东西。 南乔这才注意到院子里,不久前皇后赐的名贵菊花,还是厉氏让人搬到她院子来的。 这几日花子轩没来由的便到她院门口转悠,刚开始还让人通传,后来他便没叫人传话了,在门口默默地站上个把时辰就会主动离开。 不过今日,都这个点了,他却没来,倒让南乔有些疑惑了,莫非,厉氏又有什么新的计划了? 厉氏没有动作了,而南乔却不敢懈怠半分。 就在下午的时候,纳兰府迎来了前些日子与她交好的清宜县主和柳妃烟。 “芜玉,出大事了!”清宜一进紫兰苑就拉着她说道,“我上午的时候和妃烟去尚书府参加老夫人的寿宴,听下面的贵妇窃窃私语,都在传你跟戏子花子轩的事!” 南乔皱起眉头,“她们怎么说的?” “说的可难听了,就连昨夜花子轩跳湖自尽未遂一事,都说是因为你欺骗花子轩的感情,他才会寻短见,我还听说这些日子,花子轩为了唱《剪窗影》把嗓子都唱哑了!这莫须有的事情扣在你头上可是会影响到你下半辈子的啊!” 清宜县主怕她听到这事接受不了,顾念着她的情绪,所以说的有些小声。 “花子轩跳河自尽,还说是我欺骗他的感情?呵~”南乔冷笑一声,“还真是新鲜啊!” 清宜见南乔这般,本来还以为这莫须有的事情扣在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头上,会让芜玉手足无措,本来她和妃烟准备说些安慰的话,现在一看,完全没必要说了。 一旁的柳妃烟有些着急,“芜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当下之急就是要保全名节,站出来辟谣才是!” 南乔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些狡黠的眸光,“辟谣吗?花子轩这出戏唱的这么精彩,就这么中断岂不是太可惜了!” 清宜皱着眉头,“芜玉,妃烟说的不无道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让事态发展下去呢?再这样下去,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南乔眼里噙着笑意,“我就是要让事态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清宜、妃烟,今日多谢你们来告知我,改日,我请你们看出精彩绝伦的好戏!”自从几人正式成为朋友后,清宜和柳妃烟便不允许南乔称呼其尊号,而是大家一样,以对方名字互相称呼。 两人见南乔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却还是有些忧愁,暗自为她担心。 虽然几人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日子也少,可她们偏偏对南乔印象极好,可以说是一见如故,这两人一旦喜欢与谁相处,就会真心相待,所以对南乔的事情也是格外上心,她们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一整个下午,清宜和柳妃烟都在紫兰苑度过,南乔请她们吃了不少果干和酥饼。 其实那些果干和酥饼上面,南乔都动了手脚,就是为了防止清宜和柳妃烟也中毒。直到天快黑的时候,她才送两人出府。 向两人告别后,南乔并未回到紫兰苑,而是一个人去了后院柴房。 南乔刚走到柴房门口,等待多时的赵姨娘从隐藏的树下走了出来,她一身黑色连帽斗篷,黑色帽檐将脸遮住大半,周围的阴影罩在她的脸色,只露出红唇和下颌。 “二小姐,你终于来了!” 第68章 挑战阎王威严 南乔有些抱歉的说道,“今日清宜县主和柳三小姐来看我,与她们多聊了几句,来迟了!” “我倒是没什么,厉氏现在的心思不在我身上,我也能多些自由,上次宫宴事发之后,厉氏是绝对再容不下你的,二小姐可要多加小心,厉氏这个人一向狠辣,我怕你稍不注意就中了她的计!”赵姨娘说道。 南乔点点头说道,“就算宫宴上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也是断然容不下我的,她想除了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赵姨娘说道,“撕破脸皮也好,免得厉氏再出阴招!” 南乔转身看向漆黑的柴房,“人还没死吧?” 赵姨娘鲜红的唇角勾起,“还有一口气,现在的她对纳兰嫣琴的怨念很深,我也正是看中她可以为我们所用,所以才按你说的留她一条狗命,否则,她早就成为乱葬岗的一具枯骨了!” 说完,赵姨娘打开柴房的门,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人难以忍受,屋子里面一片漆黑,根本不能视物。 不过赵姨娘有备而来,她从袖子中抽出一根蜡烛点上,屋里才渐渐亮了一些。 污秽不堪的草席上,一女子侧身躺在上面一动不动,衣衫上的血迹已经发黑,背上撕烂的碎布下,能清楚的看到被狗牙贯穿的血肉发黑腐烂。 此人正是当日陷害如意的花容,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要不是那双睁的大大的眼珠里还泛着青光,南乔还真以为她死了。 自从苓蓝香之祸后,月貌从紫兰苑被拖回红杉苑不久便死了,而花容虽活了下来,但她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又是挨板子又是掌嘴,当即就去了半条命,她的右腿大腿骨被板子生生打断,被抬回红杉苑后,大夫帮花容看过伤,她伤势严重,里头的骨头都是碎的,根本接不上,而且花容只是一个丫鬟,大夫也不太乐意帮她费心接骨,就算接了骨,以后也是个瘸子。 纳兰嫣琴知道之后,非但没安抚花容,反而还落井下石,嘲讽她就算好了也是一个瘸子,又如何能在自己身边伺候,岂不是丢了她纳兰府大小姐的脸面? 对于花容这个废物奴婢,纳兰嫣琴不会再浪费钱财为她医治,而是任其自生自灭。而大夫也是个势利眼,见主人家这般,自然也不会给花容免费医治,所以当夜给花容看完病后连药都没开便走了。 纳兰嫣琴的态度让花容彻底寒了心,她重伤期间被送往柴房,在柴房的半个月,没人照顾她,别说吃的,连口水都没得喝,要不是赵姨娘一天给她送顿吃的吊着命,她早就饿死了。 她家人听说她被赶往柴房以后,几次三番求着纳兰嫣琴放花容出来他们自己照顾,却被纳兰嫣琴拒绝,后来纳兰嫣琴嫌她家里人烦,就下令将花容不足十二岁的妹妹,发卖给五十多岁的徐老爷做妾,年长的哥哥则卖给刘员外家做了奴仆,她的父母因年纪太老没人肯买,就让丁老大送到庄子上去做苦力,至于两个老的能活多久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一家人遭了秧,唯独留下花容一人在纳兰府柴房苟延残喘,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今的她仅凭一口气活着,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她忠心耿耿伺候了十多年的主子,竟不配为人,她发誓要亲手送纳兰嫣琴下地狱。 “想报仇吗?”上方传来少女的声音。 花容早就知道南乔来了,只是她不想说话,她转过头来,看着居高临下、一身绫罗绸缎的美貌少女,花容干裂的唇扯了下,似乎在笑。 赵姨娘不悦的走过来,“花容,二小姐可没那么多时间和耐心,这件事要不要做全在你,就算你不做,还有别人会做!”在南乔来之前,赵姨娘便已经把该说的都说给花容听了。 花容微弱的呼吸着,长叹一声后,因气息不稳咳嗽了几下,咳完之后她又笑了,“做,怎么不做?我虽然不喜欢二小姐,可比起纳兰嫣琴来,二小姐算是良善之人了!”这句话多少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南乔眸色冷漠,“不要拿我跟纳兰嫣琴比,既然这事你答应了,明日,我便会让人送你出府,找人替你医治!” “多谢二小姐的大恩大德,花容此生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语气中,比刚刚多了丝感激。 她不喜欢纳兰芜玉,也不是为了治伤的事情感激她,只是因为纳兰芜玉能给她报仇的机会,所以这句道谢,是真心的。 “不必!”南乔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了。 有些事,并不是非花容来做不可,只是她想送厉氏和纳兰嫣琴一份独有的惊喜。 这两日,王翠翠醒过来了,她头上的伤口裹着厚重的纱布,虽然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眼前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我的眼睛怎么会看不到?”得知自己失明的这个消息后,王翠翠近乎癫狂。 “放肆,王爷在此,岂容你胡闹!”乘风喝了一声,又让人上去按住王翠翠的左右肩,将她按在椅子上。 王翠翠看也看不见,还被人摁着动弹不了,心里瞬间就崩溃了,“你们这些个杂碎,欺负老娘看不见是不是?一群...” 话未落音,迎面一个巴掌扇过来,打的王翠翠耳朵嗡嗡作响,她当下便撒泼似得大哭起来。 乘风收回手掌,面色严谨,“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嘴里尽说些污言秽语,还敢当着王爷的面儿撒泼,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说完,乘风回到姬无煜身后恭谨的站着,面无表情。 王翠翠闻声哭的更厉害了,她是盂县出了名的无赖,天不怕地不怕,撒起泼来更是无人能敌,就在她准备再次发动‘狮吼功’的时候,对面稳坐在太师椅上的姬无煜,淡淡的开了口。 “从现在起,她每说一句话,剁一根手指,说两句,剁两根,乘风,此事由你来执行。” “是,主子!”乘风应答。 姬无煜毫无温度的话让王翠翠当即闭紧了嘴,可她偏偏不甘心,下一秒忍不住质问道,“为什么?我又不是你们抓来的犯人,你们怎可如此...” 还不等她说完,下一秒,王翠翠一只手被人摁在桌上,乘风一个眼神,旁边一名士兵手起刀落,一截血淋淋的小拇指便出现在桌面上,王翠翠根本还来不及挣扎和求饶,当即惨叫几声便晕了过去。 姬无煜是出了名的活阎王,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不作数的,哪怕是分尸腰斩,活剥人皮这等的酷刑摆在他眼前,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不是没给过王翠翠机会,只是王翠翠从来不信邪,她想要挑战下活阎王的威名,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旁的乘风看着姬无煜并未有起身的打算,又扫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王翠翠,于是乘风只好下命令道, “把她弄醒,继续问话!” 刑部大牢里,破浪奉命前来提人,昨日姬无煜下令抓了络腮胡大汉之后,便让人将他关在这里细细审问,可偏偏那大汉什么也没说,只说不记得有兑换银元宝这么回事。 此时天牢狱卒前来告知,那名北街地下赌坊的络腮胡大汉昨夜死在狱中,症状初步断定为撞墙自杀! 破浪得知此消息后眉头紧皱,看过那名络腮胡大汉的尸体后,立即赶往好客来客栈。 “主子,不好了,人,已经死了!” 姬无煜目光冷冽,平移到破浪身上时,破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怎么死的?” 破浪低着头,“牢狱说是撞墙自杀,可属下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姬无煜没再问大汉‘自杀’一事,而是扫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对面颤抖的王翠翠,“你刚刚跟本王说,昨日你是因为看到楼下有许多银元宝,才冒险下去的?” 王翠翠自然知道这话是在问她,此时的她身子十分虚弱,在经过断手指之痛后,王翠翠不敢有半点含糊,老老实实道来, “民女看到,楼下摆放了很多银元宝,三两步便有一个,一直摆到西北边的那颗槐花树边才消失。” “很好!”姬无煜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乘风、破浪,你们将当日兑换银元宝的其他人找出盘问,看看他们是否也忘了什么?” “是,主子!”两人抱拳异口同声道。 话落,姬无煜已经踏出了门槛,一身玄色王袍消失在楼道里。 名角儿花子轩的事情在这几日也越演越烈,不少人添油加醋,说花子轩为了纳兰府二小姐肝肠寸断,不惜以自尽来表明心意,结果纳兰二小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当真是薄情寡义! 这件事传的有鼻子有眼,南乔也不去理会这些个市井说法,乖乖的待在紫兰苑里绣荷包,这两日出去的少,总待在紫兰苑里,体内吸入的毒渐渐增多,就连内力都多少受了影响。 第69章 少女与采花大盗 按照慕白灼所交代的,这种毒是慢性毒,一般毒发会在一个月左右,但若是长期待在毒素扩散的范围内,毒发会提前很多天。 她不想拖到一个月,眼下王翠翠的存在对她无疑是威胁,若她再不速战速决,只怕要腹背受敌,其实南乔还不知道,王翠翠眼睛摔出了问题,若是她知道,也不会如此着急了。 不过,深受这毒菊所害的并非她一人,就连奴儿,这两日也萎靡不振,最后不得已向她请假几天,说是回去看父母家人。 南乔当时就同意了,还客气开口让她带些银子回去,不过院内的其他几个丫鬟可就倒霉了,她们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护体,这两日便开始昏昏欲睡,有两个体质弱点的一睡就是一整天。 南乔也多少摸清了这药发作时的情况,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戴的那颗金珠,“厉氏,你也该有下一步行动了吧!” 当天夜里,纳兰府看似一片宁静,刚卧下的南乔便听到闺房里有轻微的响动,她随即警惕起来,脸朝内,假意闭上眼睛睡觉。 难不成,厉氏还真敢明目张胆的让花子轩潜入她闺房? 不对! 据她所知,厉氏下午的时候派人给各个院子传话,五日后便是纳兰嫣琴的及笄礼,届时会邀请许多长安城中的名门贵妇和贵女来府上热闹一番,厉氏若有计划,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打乱计划来污蔑她清白,且不说父亲还在府上,光是最近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就已经让她‘身败名裂’了,厉氏又何必冒险多此一举。 而且花子轩不会武功,从那日他唱戏时的动作就能看出来,而这人的脚步声似乎不沾地,走路都不带一点声音的,要不是她听到窗户打开的细碎声和那股逼近的气息,真的很难发现这人进了她屋子。 她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的后背,她不由得背脊一寒,要不是此刻装睡,她还想转身看看是哪个大胆的毛贼! 空气中似乎发出嗖的一声响,紧接着屋内两盏散发着微弱光亮的灯笼相继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南乔被子下的手握成拳,只等这人一走近便将他擒住。 他像是在屋里翻找什么东西似得,虽然声音极小,但是南乔还是听到那翻箱倒柜的声音。 贼? 南乔随即确定自己屋里是真的闯入了贼,又听见他翻了一会梳妆台,那轻便的步子便朝着她床这边靠近。 南乔很快感觉到他又在开始翻看床下,心想,这人倒还是个有底线的盗贼,目标明确,只为钱财,并没有对她动手脚的意思,既然如此,她亦不想惹麻烦,等他寻完离开便好,她绝不为难。 要是以往,南乔必然不会放过这等闯入闺房的毛贼,可今时不同往日,万一事情闹大,还会惊动父亲和厉氏,再加上她中了慢性毒,内力使不上来,但靠一些招式她又没把握一招制敌,所以不妨放这人离开,若有下次,她定不轻饶! 南乔微微眯着眼,只等那盗贼离开了她好安心睡觉。 可偏偏这盗贼不满足于她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和散碎银子,非要搜到更多的银子不可,可她藏银元宝的地方正好在她床板的暗格里,也就是她现在躺着的地方,床下看不出来,只有把她身下床板移开,才能看到她藏的金子和银元宝。 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户,映照在南乔床上方,形成一个个深灰色的格子。 南乔本以为那人发现不了这床的秘密,谁知,下一秒那人站起身来,那抹高大的黑影就映衬在她的床头上方。 他敢上床搜? 那就让他试试她的摄魂铃。 下一秒,南乔身旁的被子明显陷了下去,她一个翻身,正要出手用摄魂了制住那人,谁知,那人比他更快一步,直接握着她的手腕,一扳,便将她的手反扣在头上方。 他早有防备,知道她还醒着。 南乔想要抽回手,却怎么动都动不了,她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狠瞪着那黑衣人,借着清冷的月光,只见他蒙着面,他撑在她的上方,露出冷月般的凤眸,就在南乔看向他时,他也垂眸看向床上的她,眼里闪过一丝潋滟的光芒,似嘲讽,似有些得意,邪肆的目光盯着她不过短短几秒,南乔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这双眼睛,好像她是见过的,只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想知道的是,你刚刚...怎么知道我在装睡?”借此喘息的机会她问。 “睡觉之人的呼吸声极浅。”他答。 原来原因在这儿,南乔顿时明白了。 消停了几秒后,看似被制服的南乔根本就没真的妥协,她脚尖轻轻向后移动,忽然,少女腿脚猛地向他发起攻击,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她膝盖一拍,南乔双手得以解脱,再次朝他胸口一掌打去,男子侧身躲过她的手掌,伸手将她的腰一搂,连人带着被子的将她移到床下,露出她刚刚躺过的那块床板。 “还会武功,呵!” 男人轻笑一声,转身就要去掀开床板,而南乔哪里会让他得逞,她直接将被子扔了过去,就在被子快将他盖住时,那被子被震开掉落一旁,南乔趁机飞步而上,双手直接锁在他的腰身上,将他往后拼命的拖,就这样,两人从床上一直打到床下,男人似乎多次手下留情,而南乔却偏偏死缠烂打,不让他得手。 床板下的银元宝她倒是舍得,只是那锭黄金,可是有官印的,那个她决不能给,所以为今之计,她只能用招数跟他周旋一番。 “再不让开,我就动真格的了?”他警告道。 南乔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腰不要脸的将凑上去,一脸笑容,“小哥哥,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屋子里值钱的东西你都拿走好了,做你们这行的这么晚了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可床下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倒是...” 他被那声甜甜的‘小哥哥’叫的全身莫名一酥,本不想多话的他,不知怎的就随口问了句,“倒是什么?” 南乔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倒是我床下都是些女儿家每个月那几天要用的东西,要是被你看到了,那可怎么是好啊!” 男人闻言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南乔轻笑一声,原来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纯情男子啊,见他啥都不懂,南乔不怀好意一笑, “就是女子每月来葵水要用的月事带啊,那东西你确定你要看?” 男子当即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眸光,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面巾下的脸有些滚烫,可既然来了,断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他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看。”他说了一个字。 南乔就知道他不甘心,再次动用戴着摄魂了的那只手,可她偏偏没机会,他的招式极快的闪避开来。 南乔无力再次与他过招,其实她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得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下一秒,她虚晃一招,飞扑上去。 一开始,男子还以为她是要出暗器袭击,刚要躲,南乔就直接扑了上来,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小哥哥,你上当了!” 她趴在他身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下,该轮到她出手了吧! 摄魂铃正要开始在他面部上方晃动,却听见男子一声冷笑,再次抓住她的手腕。 “是吗?” 此时的他看不出面上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中寒芒四溢,南乔还来不及反应,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两人对换了下,南乔只觉着背脊一凉,躺在地上的人便成了她。 他怕她再耍花招,于是点住了她身上的穴道。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老是出这只手,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这么做。 南乔全身动弹不了,当即愣了下之后,她将愤怒暂压心底,又露出那轻佻且不要脸的笑容,“小哥哥身手这么好,只偷普通财物,不做风流倜傥的采花大盗真是可惜了!” 男人见她这般轻浮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即冷冷道,“纳兰府也算是名门贵族,这样轻浮的话竟然从贵女口中说出。” 现在的盗贼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有‘涵养’了。 南乔闻言轻笑一声,用温柔的语气直言道,“那你既然对我没兴趣,又为何要爬我床啊?” 听到‘爬床’两字时,男人眸色黯了黯,面巾下的脸再次红了一遍,他似乎并不想再跟她多解释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在他准备要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南乔娇气的开了口,“小哥哥,我眼睛里掉东西了,好疼!” 他想,如今她被点穴全身动不了,想必也耍不了花招。 也许是出于本能,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听她这么说,他只好低下头先去帮她看眼睛,此时并不全黑的夜里,两道视线直接对撞。 少女修长的羽睫上翘,忽闪的眸恍若灵动的蝶,特有的眸光像是宝石独有的绚丽色彩,她眸色波光流转,流光溢彩,男子看进她的眼,被她眼底的缱绻丝丝缠绕,仿佛无形中有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吸引着他,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半分。 第70章 好一只妖孽 男子呼吸一滞,凤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他似乎看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就这么防不胜防的被她瞳术催眠控制。 南乔见状,微微勾唇一笑,她柔绵魅惑的声音夹杂着些许试探, “小哥哥,你都看了我这么久,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他回答,“好看。” 听到男子这答复,南乔似乎有些不甘心,就两个字啊,看来这人平时也不爱多说话。 不过这人的功夫不弱,意识想必也比一般人强,南乔不敢掉以轻心,又盯着他的眼睛随口问了他几个问题。 “小哥哥,你是江洋大盗吗?” “算是。” 南乔松了口气,果然和她猜的一样,真的就是个盗贼,这样一来,她倒是可以好好跟他玩玩。 “听说江洋大盗都很厉害,你厉害吗?” “厉害。”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那你长得好看不?” “好看。” “......”南乔无语,说自己好看,这人得多自恋啊。 经过一番无聊的测试对话后,南乔觉得,他已经彻底被自己控制了,功夫再高的人,也很难防住她的瞳术催眠不是。 南乔一步步引导,“小哥哥,我都躺在地上这么久了,你是不是该帮我解开穴道了?” 他“嗯”了一声,随后顺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南乔重获自由,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这人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有几分熟悉。 不去想这个事了,南乔庆幸,还好她及时用瞳术催眠,否则他今日就要把黄金和银元宝盗走了。 其实这批银元宝还是她控制着几人去永和钱庄换的,用来引诱王翠翠的时候她便已经想到,还可以以此来引开姬无煜的怀疑,任凭他查遍整个长安城,也查不到自己头上,分散了他的精力,她也好专心对付厉氏啊。 可是她打死也没想到,某人会放下王爷的身段,做起了不入流的‘盗贼’,亲自入她的香闺查找永和钱庄兑出的那批银元宝。 南乔活动了下筋骨后,又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眼下这人乖乖的站在她面前,目光一直随着她移动。 男子身姿修长高大,要是在现代,就是标准的名模身材,目测一米八五的身高足足压她一个头,南乔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胸口,“身材不错!” 哪知男子回答,“还行。” 南乔只差一口老血没吐出来,不过她不说话他就不说话,安静了片刻后,她有些忍不住好奇的扯下他脸上的黑面巾,她倒想看看,一个自恋到说自己长得好看的男人,究竟有多好看。 面巾落下的一秒,南乔惊的倒抽一口冷气,就连一向见惯了‘美色’的她,都傻愣了愣。 清透的光影下,只见他眉目清雅如画,眸光深邃幽远,如冰魄般的肌肤和桃花薄唇,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羽痕,黑色的衣衫,丝绸一般的墨发,玉骨冰肌,含着少年的清雅与青年的邪魅,宛若谪仙一般的男子,就算不说话,单单看上一眼,便能像个妖孽一样夺人心魄。 南乔也是见过不少美男的,在她眼里,拥有倾世容颜的无非太子哥哥那样的人,男装风雅,女装倾城,哥哥虽生的极美,却与这等高冷的气质是有所不同的,这人给她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古代妖孽美男,什么时候成了随处可见的大白菜,随便一个盗贼都能生出这副姿容来! 然而,惊艳只是一瞬,南乔并非是那种见着美男就走不动路的人,她勾唇一笑,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把他俊美的容颜,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 “小哥哥,虽然你很漂亮,但你闯进我的房间,怎么着...也得放点血吧!” “不放。”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潜意识会让他本能的这么回答。 “这可由不得你!” 南乔勾唇坏坏一笑,说话的同时,从他腰间抽出一把漆黑的玄铁匕首,在掌心十分有节奏的打着转,下一秒,她手一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有手有脚的放着好端端的正经事不做,非要做起盗贼?” 一个盗贼,她本想之前不动声色的放他走,可他偏要不知好歹,触犯她的底线,竟然对她大打出手,还爬她的床,简直找死! “为了活命。”他回答。 在南乔催眠术的控制下,被控制之人不可能说谎,不过这及其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南乔闻言眸色一凝,眉头深皱,当即之下,握着匕首的手松了些。 “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偷银子?要是你不偷就会杀了你吗?” 只因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南乔有次不小心落入一帮坏人手中,那些人逼着她学习偷盗乞讨,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便是一顿毒打,有些不够聪明的孩子他们就会弄残了逼着去街边乞讨,聪明一点的就留下来学习偷东西,最后得来的钱财都要上交给这帮人,若是偷不来也讨不到的无用之人,便没有饭吃,活活饿死的孩子也有。 那时她才八岁,第一次见识到人心最黑暗的一面,半个月的时间里,她不知道自己遭受了多少次毒打,每日只吃一餐,基本上都是馒头咸菜,清汤寡水。幸好院长知道她不见后报了警,警察抓到那帮人后,她和其他几名儿童才有幸活了下来,只记得当时被院长领回孤儿院的时候,她全身瘦的只剩一包/皮包骨。 或许南乔一句话问了两个问题,男子一时有些答不上来,他现在的思维仅仅只能回答她一个问题。 南乔回过神来,又看着他那张绝色容颜时,心想,这男子相貌生的端正,倒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才知道,当时自己被假象所蒙蔽,眼前的这位,可比十恶不赦的坏人可怕百倍、千倍不止,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南乔微微摇头,“罢了,想必你的过去也很悲惨。” 如果不是这样,又有谁愿意做一个盗贼。 他又“嗯”了一声后,屋子里顿时陷入沉寂。 南乔收回匕首,随后起身,从那边的梳妆台那里将一些金银首饰用自己的手帕包了起来,随后又几步走过来塞在他怀里,“拿着,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她之前本来还想好好教训这人,可这人却无端的勾起了她上一世的回忆,而且他一开始进来就只是在找钱财,并未真正的伤害过她,加上他偷盗也是为了活命,与她有类似的经历,想到这南乔索性放他一马。 他依旧“嗯”了一声,乖乖的翻窗户离开了。 姬无煜果然就按照南乔说的,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但当他出去后,就一直站在纳兰府外的巷子不再走动,在阴影下像是木偶一般的静静站着。 直到边上一打灯笼的妇人经过,那灯笼中跳动的火光刺了下他的眼,他才醒过神来。 姬无煜平常戴着面具惯了,之所以这次用黑布蒙面,是因为那张鬼面具一开始只是为了遮挡容颜震慑他人,后来戴着戴着,就成了他身份的象征,所以这次潜入纳兰府,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才特意换上夜行衣,装扮成蒙面人,就算纳兰芜玉看到了他的容貌,也认不出来他是谁。 刚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头脑有些记忆断断续续,几秒过去后,他看着自己怀中揣着一包金银首饰时,足足愣了好长时间。 刚才的种种,他都想起来了,他本无波澜的眼中,愤怒、疑惑、还有那么一丝丝羞愧反复的交替着。 他从来不会如此失控,纳兰芜玉什么都没做,而他只单单看了她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听话?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他想到十几年前的一个传说。 在北漠的深处,有片神秘的绿洲,那是曾经是月澜国的地界,那里,以女为尊,女子称帝,后来因为月澜国内战爆发,女帝月风极虽平定内乱,诛杀奸佞,但皇夫身死,她也受了重伤,不仅如此,就连唯一的女儿月无双也跟着下落不明,从此以后,月风极并未再立皇夫,秘密派出大量探子前往各国寻找月无双的下落。 听闻月澜国每月有拜神兽之习俗,皇室中人有通巫灵的本事,能控人心智,更有特殊本事来驱动一些兽类,月澜国的存在各国被传的神乎其神,曾经有不少人踏入北漠之地,为的就是寻找神秘的月澜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要么被黄沙淹没尸骨无存,要么九死一生无功而返... 直到十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晚上,他才知道一个真相... “诀儿,逃出去后,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月澜国消失的帝女月无双,你与她有婚约在身,只有找到她,你们的婚约才能真正作数,月澜国才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母后,月澜国只是个传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地方!什么婚约?儿臣从来没听你说过。” 第71章 玲珑戏坊失火 “不是传说,是真的,你还记得,母后在你五岁那年曾经过北漠时,足足消失了半个月的时间,其实那段时间,母后误入月澜国,还见到了女帝月风极,你与月无双的婚约,就是那个时候订下的。” “母后,现在不说这些了,儿臣这就带你离开!” “你先记住母后的话,月澜国以女子为尊,而月风极却不愿让月无双长大后担起女帝这个重任,加上北漠绿洲生活穷苦,所以她这才愿意将月无双嫁给你,只要你娶了月无双,月澜国便会举国迁移依附我们,成为我们的人,再说,他们皇室之人会巫术,能控人心智,关键时候能出手帮你一把,助你东山再起!” 就在他与母后说话间,宫殿外无数的脚步声靠近,门外那些看守宫人的血纵横交错的挥洒在纸窗上,鲜血染红了门框和墙壁,紧闭的宫门被柱子撞开,传来男子的大笑声。 “哈哈哈...父皇已经去了,就剩你们母子俩,还走的了吗?” “宫连城,你....!”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的涌入脑海,姬无煜哀默良久,最后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这些年,他从未去找过什么月澜国和月无双,他相信,哪怕仅凭他一己之力,总有一天,也能杀回那个地方,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黑暗中斑驳的树影遮住了他的脸,姬无煜咬着牙,紧握的拳头忍不住颤抖,就连整个身子,也都在跟着微微发颤。 不知又过了许久,他才微微睁眼,看着纳兰府的高墙,姬无煜没再进入纳兰府,而是陷入沉思。 纳兰芜玉,你究竟是什么人? 次日一早,南乔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自从那盗贼闯入后,昨夜的她并未睡着,只是因为当时忘了消除那盗贼的记忆,想必他清醒后还会记得发生的事,万一到时候他再找上门来,难不成她还得送他些银钱让他离开? 路过梳妆台的时候,看着上面值钱的首饰都被她送人了,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昨晚之事想想就荒谬,自己居然一时心软,给了一个盗贼一包金银首饰,还就那么轻易的放他离开了。眼下她倒是盼着他下次还来,这样的话,就可以让他忘了发生的事,以免她睡不安寝,老觉得着会有贼人闯入。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行,她得换个藏银的地方,否则迟早会被偷! 这两天,纳兰府在全力筹备纳兰嫣琴的及笄礼,纳兰嫣琴本来是下个月才真正及笄,只不过厉氏把时间提前了。 厉氏广发请柬,而南乔也派人给肃亲王府和丞相府送去一份。 当夜,玲珑戏坊后院失火,所有人都去救火了。 传闻中悲痛欲绝,为情所困的花子轩并未参与救火,他住的是东厢房,而火势在西厢房,火势不大,十来个人便可扑灭,并不会殃及到他这边,花子轩出来看了一番后大致的情况后,又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刚回到屋里关上房门,花子轩回头便望到床边坐着身穿黑色连帽斗篷的少女,而在少女的旁边,放着他的包袱,包袱摊开,里面大堆金银细软露出来,金银玉器的光芒在烛火光的反射下,十分醒目刺眼。 “二...二小姐,怎么是你?”花子轩不可置信道,一时竟有些口吃起来。 南乔勾唇一笑,“好处不少啊!” 花子轩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南乔则起身,悠悠开口道,“不是大肆宣扬说为了我可以去死吗?就这么跑了岂不是显得你太没诚意!” 此时的少女眼神里透露出与年纪不符的狠意,让人看了无端生寒。 “我...我听不懂二小姐在说什么?”花子轩索性什么都不承认。 “呵呵,好一个听不懂!”南乔冷笑一声,“纳兰夫人替你连离开的名目都想好了,还有三天便是纳兰嫣琴的及笄礼,想必今明两日她就会安排你离开长安城吧?” 花子轩当下愣了下,随即眼珠转动,露出阴险的笑意,“这黑灯瞎火的,二小姐孤身一人前来我屋子,就不怕我大叫一声,引来众人围观,坐实你与我之前的奸情?” 南乔不温不火的反问道,“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花子轩奸诈的笑了笑,露出他本来的面目,“不过,若是你真能与我私奔,也算是保全了性命,二小姐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保全性命?我看未必吧!”南乔语气中带有一丝嘲讽之意,“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往往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你少吓唬我!”花子轩明显不信,他上下打量了南乔一眼,露出贪婪的目光,“二小姐,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假戏真做了!” “花子轩,就凭你?”少女冷嘲一声,随后不屑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玲珑戏坊的火终于被人扑灭,少女从花子轩的屋内出来,她关上门,短短的时间里,她来这里似乎无人发现。 就在她离开玲珑戏坊不久,花子轩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一道黑色修长身影走了进去,不出几秒,那身影又迅速闪了出来,朝着南乔离开的方向追去。 南乔早在玲珑坊附近的街头小巷准备了马匹,当下她不宜运用内力轻功,只能骑马回府。 这次出来,她从花子轩口中知道了不少厉氏的计划,大致与她猜到的差不多。 厉氏并不是真的想让花子轩带她私奔,只是给所有人造了个假象,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她发卖外地青楼去,而这个时候花子轩又正好消失,这会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与花子轩私奔了。 厉氏之所以给她下慢性毒,就是为了引发她毒发晕厥,趁机下手,而中此毒者,内功武功都会受到影响,只怕到时候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如同废人任人摆布。 厉氏虽然不知道她会武功一事,但厉氏唯恐事情有变,为确保万一,她用这种对付会武功之人的慢性毒,用来对付她一个‘弱女子’,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厉氏这一招无中生有安排了这么久,她倒是有些期待这一切的到来,南乔想,那一定是出精彩的大戏。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南乔骑马都是走的黑暗小巷子,正当路程快走到一半时,一群配刀黑衣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迅速将她包围。 这些人明显来者不善,南乔此时不得不勒马,冷眸一扫,“你们是谁?” 厉氏是不知道她出府来找花子轩的,而且厉氏的计划是三天后,所以这些人不是厉氏派来的人。 黑衣人不跟她废话,问了一句,“你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想,这些人明显就是冲她而来,是与不是答与不答恐怕都难逃这场恶战。 她在脑海里快速过滤一番,最近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是谁要杀她。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她又问了一遍。 “哼,这得等你去地底下去问阎王爷了,上!” 话刚落音,十几个黑衣人瞬间朝她冲了过来,局势对她十分不利。 她身上除了那把玄黑的匕首外,并无其他可杀人的利器,她再次捏紧了脖子上的那颗金珠,可那颗金珠是慕白灼给她的,且效用只有一次,若是提前用了,到时候对付厉氏... 一秒后南乔又将脖子上的那颗金珠放下,她一手紧紧的拉着缰绳,狠狠一夹马肚子,“驾~” 那马飞驰一般的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南乔身子压低微微前倾,眸光锋芒尽显,另一只手伸入腰间,将那玄黑匕首抽了出来。 就在黑衣人挥刀迎面砍过来时,南乔腰身一弯,向后倒去避开一击,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匕首划过黑衣人的腰间,只听见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此时马背上的少女身姿平稳的坐起,就在侧面两边另外的黑衣人袭击而来时,少女一个翻身,身姿轻盈的踏上马背,躲开一击,趁两边黑衣人误伤对方,南乔用匕首迅速一划,直接割断其中一人的喉咙,顿时间,鲜血喷洒四射,就连其他黑衣人都纷纷震惊了下,而南乔则再次安全的落坐在马背上,只见她猛地一拉缰绳,马儿嘶叫一声,拼了命的朝前冲去。 不得不说,少女的武功招式灵活多变,就算是在马背上也能发挥自如,英姿飒爽,毫不逊色男儿姿态。 屋顶上,不仔细看,很难有人发现上面站了一人,他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相融,晚风吹起了男子的衣摆和墨发,犹如黑暗的索命阎罗那般威严。 戴着鬼面的男子静静地看着屋檐下巷子里厮杀的这一幕,他眸色沉静,当小狐狸杀掉几人时,一丝不易察觉的潋滟之色从他眼底稍纵即逝,紧接着男子嘴角微微勾起,姬无煜自嘲道, “本王的匕首,你倒是用的顺手!” 第72章 相安无事便好 这几日,红菱中毒正在医治,他当然知道,纳兰芜玉也中了毒,只是没想到,她中毒后的身手如此灵活,毫不逊色,倒叫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这么狡猾多变的小狐狸能次次瞒过他的人,难怪红菱带不回有用的消息,恐怕就连这次中毒...她明明可以找慕白灼解,却一直没解,看来事情不简单。 今夜他本来想跟来看看,却不曾想,这小狐狸在长安城还有这么多仇敌要置她于死地,由此可见,她并非宫连城的人,但她也绝不是纳兰芜玉,如果她真是纳兰芜玉,那山崖下面的那具尸体又是谁? 可王翠翠的事真是她做的吗?那些换银元宝的人每个人都记不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包括他刚刚尾随纳兰芜玉,见到的花子轩也是这般状态,那么,之前那些毫无头绪发生的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姬无煜猜,她应该就是月澜国的人,只是月澜国都是找月无双的探子,会巫术的话,是皇室的人,而且,她似乎跟还与南晋太子有关,这一切,一直都让姬无煜很费解。 接下来的几招南乔应付的十分吃力,没有用内力的她光靠投机取巧的招式,已经是黔驴技穷,她身上的毒似乎发作的有些快,才应付没几人,她就感觉全身乏力,似乎随时都有晕倒的情况发生。 “还不用你的巫术,想死吗?”屋檐上的男子眯起眸子,似乎在担心她。 下一秒,其中一名黑衣人见很难伤到少女,于是一挥刀,直接砍断了那马的前腿,马儿痛苦的嘶叫一声,倒在地上,而南乔也猝不及防的栽倒下来,在地上迅速打了个滚儿,刚刚她摔下来的时候脚扭到了,她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加上刚刚应战导致体内的毒加深,南乔胸口一闷,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南乔单膝跪地,单手撑在地上,用那把玄黑的匕首护在胸前,锐利的目光犹如出鞘的锋刃,冷冷的盯着向她靠近的人,南乔已经打定主意,等他们靠近些,再用摄魂铃。 黑衣人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丫头,竟折损他们这么多人。 “老大,这丫头这么厉害,不如活捉了让主子先审问一番,说不准将来还能为主子所用。”其中一名黑衣人有些惜才,于是建议道。 “主子说了,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主子没说留她的命,杀了!”黑衣人头目直接下令。 就在众人围向南乔的时候,黑暗中有一寒光一闪,来势汹汹的剑光一扫而过,将逼近南乔的几名黑衣人击飞。 几名黑衣人被这道寒芒逼退几米开外,每个人都受了重伤,纷纷捂着胸口吐了一大口血。 所有人纷纷朝着寒光出现的方向望去,屋檐上,在灯火不分明的情况下,那张轮廓分明的五官隐约可见,俊美男子单手负剑,气势如虹,犹如高高在上的谪仙那般,黑衣飘飘,正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众生’。 这张脸让人想忘都难,南乔一眼便认出了是前两夜潜入她闺房的盗贼,上次她差点杀了他,后来又放了他,没想到这人竟阴差阳错出现在这里出手相救,南乔此时莫名其妙的悟出一个道理,看来以后凡事留一线,不能太赶尽杀绝,否则今日她就算侥幸逃脱,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看来放这人走,是放对了! 黑衣人见到这般强劲的对手,哪里还敢停留,正当他们准备落荒而逃时,身后几枚飞镖追命而来,毫不留情的射入黑衣人后背,一时间,其余几名黑衣人陆续倒地,最终只留下一人站在中央。 屋檐上的男子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站在那名黑衣男子面前,他手上的长剑指向那人的喉咙,“说,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自知不是男子的对手,一句话也没说,他咬破提前藏于舌尖的毒药丸,吐了口鲜血后便倒地而亡。 姬无煜收回剑,锵的一道声响,锋剑入鞘。 两人心里都猜到这些人是死士,可偏偏两人都不说话,姬无煜蹲下身探测了那些人的尸体后,他冷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扫了一眼地上单膝跪地的南乔。 南乔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当下避开了眼,要知道,前晚上她可是有过杀他的心思,匕首都驾到他脖子上了,还扬言要给他放放血,那他清醒后,肯定还记得这事。 “你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南乔勉强起身,又随口给他道了谢,便转身一瘸一拐的朝巷子里走去。 其实南乔是怕他的,虽然他顺手救了她,可指不定要怎么找她秋后算账,她现在得赶紧离开这里最好。 姬无煜早在出手前,就已经将面具藏于衣里,他看着她的背影,深邃沉静的眸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紧接着,他大步朝她走去。 “站住!” 身后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南乔当即转身,往后退两步,靠着墙支撑起自己,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道, “小哥哥,我知道前晚上的事是我不对,可我最后还是放了你了,你能不能看在我放了你还给你钱财的份上,也放我一马,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便好!” 她一股脑的把话都倒了出来,之前没受伤的时候都不是人家对手,现在受了伤更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上一次是投机取巧,他肯定不会上两次同样的当,所以有些软话还是有必要说的,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得多憋屈啊。 姬无煜不管她说什么,依旧向她一步步靠近,他冰魄一般的眸,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她眉心的玉兰花,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目光迅速移到她手中拿着的那把匕首上面。 “你手里拿的...” 他话还未说完,南乔便连忙双手奉上那把匕首,“还给你!” 见他冷着一张面孔不说话,南乔只觉得危险逼近,她又连忙补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拿的,当时是忘了还你,小哥哥,大家好聚好散,不要再徒增杀戮了,这样真的不好!” 此时的南乔有装可怜的重大嫌疑,可是她也没得法子,眼下当然是保命要紧,至于其他的什么节操,都统统见鬼去吧! 男子没有回答她,嘴角只是轻微扯了下,似乎眼底隐忍着笑意,他拿着那柄匕首,重新放入她的掌中。 南乔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当那张俊颜呈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呼吸一滞,连忙撇开目光,想要抽回手时,她的手掌却被他的手包裹,并非本意的她牢牢握住那柄匕首。 他已经移步到她的侧面,男子认真而专注的平视前方,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匕首划出一道半圆弧度,柄端又迅速脱离她的手掌,男子抓着她的手掌迅速用内力控制匕首,随后手掌一推,下一秒,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刚才八寸长的匕首瞬间长出来一大截,成了细长的短剑,那短剑寒光逼人,刀刃极薄极锋利。 男子再次朝反方向划了个圆形弧度,指尖摁住剑柄上的凹槽处一收,那剑立即又缩小回原来的匕首大小,姬无煜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用着试试。 “天啦!”南乔忍不住惊叹一声。 这一次是南乔自己忍不住握住了那剑柄,她双眼冒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真是一把好剑,竟然可以伪装成一把小小的匕首,要是刚刚知道它有这等用处...”她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收住口,话锋一转,“徒增杀戮不好,嗯,一点也不好!” “记住了吗?”他像是没听到她说刚刚什么一般,只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 南乔有些愣住了,一时没理解过来,他...他这是要把这么好的剑送她?可是这等绝世好兵器,谁舍得送人啊。 “还要我再教一遍?”他清醇冷冽的语气吐息到她的耳廓,南乔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明明是被‘冷’到了,可偏偏耳根子有些不自觉的滚烫起来。 “不,不用了!”她发现自己此刻口吃的厉害,“你是要把它送给我?” 男子则负手而立,面无表情,语气中颇有些嫌弃的说道,“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不会再要。” 南乔一脸诧异,天啦,早知道她该多碰他些东西,好像,他腰间的那把长剑就不错。 见少女的目光转移到他腰间长剑时,姬无煜眉头微皱,冷眸一扫,南乔感受到背脊莫名发寒,她连忙抽回目光,脸上堆着憨厚老实的笑容朝他一笑。 姬无煜见她有些傻的可爱的样子,二话不说,抿着唇转身离去。 见他就这么离开了,南乔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又觉得好像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再看自己手中的匕首,她双眼冒光,肆意的露出笑容来,自言自语道, “碰了他的东西他就不要了,哪有这样的人?我好像记着,上次还摸了一把他的脸,也没见他不要脸啊,这人可真有意思,不过,改日要是再碰到了,还真得好好谢谢人家出手相救。” 第73章 肥羊送上门了 南乔笑着叹了口气,随即又无奈的摇摇头,将匕首插回腰间,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着。 刚走出巷子,外面一辆马车便拦去她的去路,驾车的是一名老者,他首先笑眯眯的开口道, “二小姐,老朽恭候您多时了,快点上马车吧,老朽送你回府去!” “你是谁?”南乔疑惑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戒备。 老头解释道,“之前有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叫我在此等候,银子已经付过了,二小姐放心吧,老朽不是坏人!” 南乔打量了一番这人,见他不像是在说谎,听他说起黑衣男子,南乔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匕首,于是上了马车。 马车上,南乔再次拿出匕首来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在匕首的刀刃处停留几秒,上面刻着两个字。 “追影,原来这短剑叫追影,名字还真是霸气!不过,我喜欢。” 不过,上次她用瞳术迷惑了那黑衣男子,他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一般催眠术这种东西在古代都称之为旁门左道,人人得而诛之才对,他怎么看上去很淡定的样子,连问都没问。 南乔左右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次日正午,南乔正在用午饭的时候,从馒头里吃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准备妥当’四个字。 这是赵姨娘传给她的消息,南乔不动声色的将那字条塞进衣服里,随后继续吃着饭。 正吃好饭,慕白灼就来了。 “小芜玉,你确定要等毒发才用我给你的东西?”慕白灼皱着眉头道。 南乔一点头,坚定的说道,“嗯,必须等到彻底毒发后。” 慕白灼道,“可是这样太危险了,本世子不放心你!” 南乔冲他一笑,说的很轻松,“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命大,死不了。” 慕白灼烦躁的呼出一口气,“不行,本世子这两天得陪着你,要真有什么事,我也好帮你担着!” 南乔为难道,“不行啊,你在我旁边,谁还敢对我下手?世子殿下,你就行行好吧,等这事一过,我保证,消消停停的做我的二小姐,绝不惹是生非了。” “本世子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可信呢?”慕白灼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可信的,世子殿下放心吧,我这么惜命的人,又怎么会拿性命开玩笑。”南乔挑了挑眉,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小芜玉,你真是...唉,拿你没办法!”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来,“关键时候当暗器用,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根毒针上都是剧毒,可别当银针扎自己身上!” 南乔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白了他一眼,“我有那么蠢吗?” 慕白灼看着她神秘一笑,又将手伸进衣服里掏东西,“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本世子还给你配了解药!” 南乔一把将解药瓶子抢了过来,“世子殿下早说嘛,我还以为是无药可解的那种!” “哈哈,怎么样?本世子人好不好,贴不贴心?”他嬉笑道。 南乔顺着他说道,“嗯,人好,贴心,还有权有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世子殿下想不想去看一出好戏?”南乔突然神秘的说道,她觉得,慕白灼这样无事凑热闹的性子肯定会喜欢的,索性也就拉上他一起。 果然,他双眼发亮的说道,“当然想啊,以后有热闹必须叫上我。” “知道了!”南乔眨眨眼。 长安城外的小树林中,十里凉亭内,慕白灼和南乔悠闲地坐在里面聊天,这里树木葱郁茂盛,就算里面有人,过路之人不注意看也是看不到人的。 而在此处斜对面,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立于路旁,来往的客人累了都会进去讨杯茶喝,乔装打扮的花子轩背着包袱,入了内,找了一处安静地桌椅边坐下,随后问小二要了一壶茶,几盘点心。 趁着等候的时间,花子轩将衣服里几张契约拿了出来,得意洋洋一笑,“义父,还真是对不住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玲珑戏坊的地契房契就由我来保管吧!反正这些迟早都是我的,早拿晚拿都一样,等他日我再回长安的时候,一定会全盘接收你老人家的‘遗产’!” 说完,他又将那几张东西收了起来,这时,正好小二上了茶点。 按照约定,纳兰夫人给他安排的接线人该出现了,纳兰夫人说过,会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暂避一段时间,还说在接他的人这里给他还留了一笔银子,一想到还有银子可拿,花子轩欢喜的搓了搓手,期待着接头的人赶紧出现。 果然,不一会儿,一名男子便上前来,说出了接头的暗号,花子轩当即把自己的暗号也兑给了那人,谁知,那人一双眯眯眼笑的及其狡诈,拍了三下手掌, “老大,肥羊送上门了!” 话刚落音,就见客栈内刚刚还大吃大喝的十几名大汉围了上来,那些大汉腰间藏有佩刀,明显来者不善。 花子轩当下警惕,站起身来连忙往后退,“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人踹了一脚旁边碍事的桌椅,发出砰地一声,花子轩越发的害怕,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只见那些人一个个目光阴沉,为首的那名大汉粗着嗓门笑了几声,“干什么?当然是送你去阴曹地府啊,兄弟们,给我砍!” 话刚落音,那些人便举着砍刀冲了上来,花子轩见状吓得半死,出于本能的往外跑,边跑边喊救命。 可他的体格哪里比得上那些大汉,还没跑出多远,就被追上了。 几名大汉首先跑到他前面将他的路拦住,而后面跟来的大汉见状放慢了脚步,其中那为首之人把刀抗在肩上,“跑啊,怎么不跑了?” 花子轩双腿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清楚,“几位好汉,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们就放小弟一马,小弟感激不尽!” 说完,他赶紧从衣兜里拿出装有散碎银子的钱袋,扔给了为首那人。 那人接住后掂了掂那钱袋,冷哼一声,“纳兰夫人可不止给你这点好处,等杀了你,得了你的钱财,我们还能再去纳兰夫人那里领一笔赏银,这次真是赚大发了!” “什么...真的是纳兰夫人派你们来杀我的?”花子轩想起南乔的话来,突然就明白了。 “那不然呢?老子等了你这么久,你以为是白等的啊!”那大汉一挥手,“把他给我剁了,要死无全尸的那种!” 花子轩一听,眼睛睁得老大,慌得连身后包袱里的银子也不要了,直接打开扔给那些人,那些人见状,两眼发光,果然蹲下身先去捡银子,花子轩见状,拔腿就跑。 可他根本跑不掉,那为首的大汉一边捡银子,一边将手中的刀扔了出来,那把刀在空气中犹如旋风一样的旋转起来,追着花子轩的双腿而去。 下一秒,便听到一声惨不忍闻的大叫声,花子轩倒在血泊中,从膝盖以下断开,与身子分离,花子轩并未直接昏厥,求生的意念让他咬着牙痛苦的往前爬,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来,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大汉们收拾好了那包金银细软,慢悠悠的的站起身来,为首的大汉冷笑一声, “还想跑,这下,看你还怎么跑!” 不远处的凉亭里,慕白灼环抱着双手忍不住开口,“再不出手,人可就死了。” 南乔有些慵懒的看着那边,“才废他一双腿,当真是便宜他了!” 慕白灼看着她笑了笑,“等他落到你的手里,还怕没法子折磨他吗?” 南乔摸着下巴,“那倒是。” “真是个坏丫头!” 说完这句,慕白灼手中几根银针飞射出去,刺进那几人后背的穴位,将那几名正举着刀的大汉瞬间定住, “好了小芜玉,现在咱们可以过去了。” 南乔好奇的看着他,“世子殿下这一身的医术在哪儿学的?” 慕白灼也以同样好奇的目光看向她,反问道,“那小芜玉的本事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南乔打量了他半晌,有时候她还真怀疑,慕白灼和她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只是这些话她不敢问,万一人家就是医学天才,年纪轻轻就有所成就呢,反而是自己先掀了老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说了,先上去看看他死了没?” 慕白灼无奈的摊了摊手,“都听你的。” 距离纳兰嫣琴的及笄礼还有两天,早上的时候,梧桐苑有丫鬟来报。 “夫人,据下面的人来报,二小姐从昨儿起就一直贪睡,中间连晚饭都没吃,现在还没醒!” 厉氏这两天刚拆了头上的绷带,身子骨虽调养了一段日子,但气色依旧很差,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她侧卧在软榻上,有些懒懒道,“纳兰芜玉这丫头诡计多端,不可小觑,把江大夫请来,就说是给府上所有小姐把平安脉。” “是,夫人。” 丫鬟下去后,一旁伺候的沉鱼忍不住开口,“夫人,二小姐的症状不像有假,而且,前两天还有丫鬟发现她咳血了。” 第74章 厉氏出手了 厉氏眸色深沉,“近来东郡王世子与她走的有些近,这药既然是江大夫配的,干脆就让江大夫来确诊,这件事,不容有任何差池!” 江大夫是厉氏的亲信,不会有问题。 “夫人说的是,虽然东郡王世子精通医术,可江大夫说过,这种慢性毒靠把脉是查不出来的,奴婢想,以东郡王世子玩世不恭的性子,应该不会发现才对。”沉鱼说道。 “凡事以防万一,另外的两件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厉氏又问。 “丁老大那边奴婢已经让人安排好了,还有花子轩也已经让人解决了。”沉鱼道。 厉氏有些累,“那就好,只要江大夫诊断无误,明晚便可动手。” 午时末,江大夫来了,厉氏做主,把纳兰嫣琴也从祠堂放了出来,所有小姐纷纷聚到前厅。 只有南乔最后到场,还是被丫鬟们扶着来的。 厉氏高坐在堂上,见到南乔这般,看似关心的问了句,“玉儿这是怎么了?” “主母,我...头有点晕。”南乔虚弱道。 看南乔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厉氏心里有了几分底,“江大夫,快先给玉儿看看。” 南乔被几个丫鬟簇拥着坐到席位上,把完脉后,江大夫摸着胡子说道, “二小姐只是受了些凉,老朽开几服药给二小姐服下,过两日便好!” 南乔皱着眉头,“真的吗?” “二小姐放心,只是一点小风寒,你头晕也是正常的。”江大夫面不改色的说道。 厉氏扫了一眼南乔,接过话来,“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话刚落音,坐席上的南乔突然猛咳嗽几声,她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帕捂住嘴,咳完之后,一小滩血迹犹如梅花一样绽开在素锦手帕上。 南乔当即惊叫一声,“血,有血!” 这一幕引得所有人的目光射来,尤其是厉氏,她皱起眉头,生怕事情提前败露。 她看了一眼江大夫后,江大夫微微点头,当下便已有了主意。 “二小姐不必惊慌,风寒也分冷寒和热寒,一般像二小姐这样的情况属于热寒,淤血咳出来反而对身体有好处。” 听完江大夫的话,南乔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我的病就有劳大夫费心了。” “二小姐客气!” 所有人都把完‘平安脉’后,大家身体都没问题,最后江大夫写了副调养的药方给南乔后,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厉氏的计划,纳兰嫣琴是知道的,她只是勾唇一些,闷不做声,但纳兰寻春不知道,于是她忍不住说了句, “真是娇气,只是得了一点风寒就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做给谁看。” “春儿,你二姐姐身子不适,你给我闭嘴,少惹你二姐姐心烦!”厉氏瞪了纳兰寻春一眼,依旧是那副贤妻良母对南乔好的样子。 纳兰寻春被厉氏一吼,只好闭上了嘴巴。 南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起身弯了下腰肢,虚弱道, “玉儿身子不适,便先回去了。” 厉氏点点头,“你多注意着些身子才是,沉鱼,还不快送送二小姐。” 沉鱼恭谨道,“是,夫人。”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天,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平静无波,纳兰芜玉又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而下面的丫鬟中毒深的已经醒不过来,厉氏悄悄派人把原来的那批丫鬟弄走,又换了几个新的丫鬟去伺候纳兰芜玉,美其名曰,先前的丫鬟大多偷懒,整日瞌睡,准备打发给丁老大卖掉。 入夜时分,红杉苑内,有丫鬟来报,“大小姐,花容在院门口,想求见您!” “花容,她还没死?”纳兰嫣琴有些不可置信道。 丫鬟说道,“没死,而且看上去身体好像还恢复了不少,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禀报。” 纳兰嫣琴有些戒备道,“让她进来。” 花容面貌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除了走路时一瘸一拐有些难看外,其余伤口基本上已无大碍。 见到纳兰嫣琴时,她恭敬地跪下叩拜,随后有些激动地抬起头来,看着稳坐在贵妃椅上的纳兰嫣琴, “小姐,奴婢可算见到您了。” 纳兰嫣琴明显不屑,嘲讽道,“花容,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自己好起来的。” “奴婢万万不敢欺瞒小姐,之前二小姐将我送出纳兰府医治,不过是想讨好利用我打听小姐的虚实,奴婢将计就计,先答应了二小姐,随便告诉她一些您的事情,为的就是从二小姐那里探听出一些对小姐有用的消息来,果不其然,二小姐傍晚的时候察觉自己不是得了普通的风寒,而是中毒,所以就在刚刚,奴婢发现她从后院门出去,看样子应该是找东郡王世子去了。” 对于纳兰嫣琴的怀疑,花容并未隐瞒,而是将她‘假意’依附二小姐的事坦然的说了出来,这倒叫纳兰嫣琴几乎相信了她的话, “花容,你说的可是真?” 花容信誓旦旦,“千真万确,小姐要是不信,大可亲自前去紫兰苑一看便知,此时的紫兰苑早已没有了二小姐的踪迹。” “既然二小姐救了你,你为何不投靠她,反而回我这里?”纳兰嫣琴之前吃了那么多亏,当下还是生出了一丝怀疑的心思。 “小姐,奴婢跟了您十多年,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奴婢万万不敢背叛小姐,而二小姐只是想利用奴婢对付您,等用完了奴婢,她哪里还会容得下奴婢,与其卖主求荣,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不如从她那里探听有用的消息,帮小姐铲除了她,奴婢还能从新回到小姐身边伺候您,哪怕是您让奴婢做后厨的厨娘,奴婢也愿意啊!” 一席话让纳兰嫣琴陷入片刻沉思,花容跟了她那么久的时间,她应该不敢背叛自己。 花容见纳兰嫣琴在思索,又说道,“小姐,二小姐才刚刚离开,现在去还能将人拦下,若小姐再不去截住她,只怕到时候她见了世子殿下,会把中毒一事闹大,再说,世子殿下又那么喜欢她,孤男寡女的到时候...” “别说了,本小姐这就带人把她抓回来!” 纳兰嫣琴心里担心母亲的计划落空,加上这么晚了纳兰芜玉还去找世子殿下,万一两人发生点什么事... 要知道,纳兰嫣琴倾心慕白灼那么久,又怎么会让纳兰芜玉捷足先登。 纳兰嫣琴带着院内的几名丫鬟便往后院赶去,刚出院子,就发现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人,那人穿着黑色连帽斗篷,背对着她们。 当那人脸微微转过来时,纳兰嫣琴惊呆了。 “纳兰芜玉,你...!” 按照道理说,纳兰芜玉要去找世子,不该站在门口等她,等纳兰嫣琴发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她后背一麻,要想再动的时候浑身根本无法动弹,她想开口喊救命,脖子上又被人点了哑穴,这下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睁着大眼睛愤怒的看着不远处的南乔。 穿着夜行衣的慕白灼从纳兰嫣琴身边经过,走向南乔, “小芜玉,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多谢!” 南乔勾唇一笑,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的望着纳兰嫣琴,“大姐别这么看着我,你母亲精心布置了这么久的计划,你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忍心看着她的计划落空,所以...” 深夜,紫兰苑内,一名丫鬟鬼鬼祟祟的将院门打开,不一会儿,几名小厮装扮的男子便悄然摸黑进去,随后直奔纳兰芜玉闺房的方向。 那些人用刀将门栓撬开,迅速闯了进去,发现床上躺着的女子,在并不光亮的环境下,还是隐约能看到那女子眉心那朵红色玉兰花。 自从菊花仙子的事情出名后,长安城人人皆知,纳兰府二小姐貌若天仙,眉心更是点缀着一朵玉兰花,之前还有不少女子模仿用胭脂点玉兰花,可是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纳兰芜玉的那种神韵,反而成了笑话,于是玉兰花妆在长安流行没几天,那股热潮便下去了,后来玉兰花便成了纳兰二小姐身份的象征。 当即,那几人便手脚麻利的将女子装入麻袋,这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几名小厮又在一些丫鬟们明里暗里的帮助下,成功的将女子从后院门口抬了出去。 在纳兰府附近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那儿,刀疤脸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得手了?” 其中一名小厮立即笑呵呵的说道,“丁老大放心,人在麻袋里,您要不要验验货。” 丁老大上前一看,在树荫交错的阴影下,只见女子头发散乱的糊在脸上,丁老大拨开女子的头发,隐约可见女子紧闭的双眼和五官,处处透露出一种媚态来,尤其是眉心的那朵玉兰花栩栩如生,更是妙不可言,平时,他哪里见过府上的这些个千金贵女,光凭这女子容貌,就知道是上等货,到了万花楼还可以出个好价钱。 丁老大再也忍不住伸手在女子脸上摸了一把,女子细腻的肌肤更是让他心下一喜,准备再次将手伸到麻袋里时,沉鱼从暗处里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两名小丫鬟,丁老大连忙收回手,堆着满脸笑容迎了上去。 “姑娘,您来了。” 第75章 纳兰府贵客满门 沉鱼瞥了一眼麻袋,由于天色较黑,女子头发又糊在脸上,只露出大半个脑袋,她并未看真切那人,当她目光瞄到那女子眉心间若隐若现的玉兰花时,沉鱼一把将手中的钱袋扔给丁老大,颇为满意道, “这件事做的不错,夫人的意思是要将这野种送到万花楼毁了,把她折磨的越惨越好,若是你们敢半路上放了她,或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坏了夫人的事,当心你们的小命!” 丁老大一脸讨好的说道,“沉鱼姑娘放心,夫人吩咐的事哪件不是小人给她办的妥妥的,这一次也绝对妥当,定会叫夫人满意!” 沉鱼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后,“嗯,这还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尽快上路将这野种送过去,别耽误了夫人的事!” “是是是!”丁老大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随即又对那几人吩咐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将人抬上马车。” 很快,几人便将女子抬上马车,沉鱼看着一行人顺利的离开后,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她可以回去跟夫人禀报了。 沉鱼带着丫鬟们回府后,在另一处的墙角后面,一身黑色斗篷的赵姨娘和南乔走了出来。 赵姨娘掩面笑了一声,忍不住说道,“还真是精彩!” 南乔本想说什么,胸口一闷,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赵姨娘扶着她担心的问道,“二小姐,你怎么样?” 南乔挥挥手,面白如霜,“没事,死不了。” 不远处的屋檐上,一袭黑衣的男子见到这一幕时,瞳孔猛地缩了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是蠢!” 说完,他便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宣武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八这日,纳兰府张灯结彩,大肆为嫡长女纳兰嫣琴庆祝十六岁及笄礼,这次厉氏请来了大半个长安城内有头有脸的贵妇贵女,不管是交情深的或是交情浅的,几乎都来了。 哪怕上次厉氏在宫宴上传出不好的传闻,可厉氏身份地位摆在那儿,难免有不少人趋炎附势,就连纳兰府嫡女的小小及笄礼,都成了贵族圈中结交权贵的机会。 当然,像今天这种日子,纳兰光耀身为一家之主,自然要留在府上接待宾客。 厉氏一大早就起来张罗了,她一身绫罗锦缎,头上戴着厚重的金银头饰,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原本的疲意,此时看上去还算精神。 赵姨娘和姚姨娘则在旁边帮忙,时不时的帮忙指挥着宴席上需要上的东西,府上纳兰素茹、纳兰寻春以及纳兰芳华相继出现,不一会儿,就有贵女们凑上来跟她们套近乎,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闲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最期待的无非就是,纳兰嫣琴和纳兰芜玉这两名长安城最有名气的贵女,可这两位,偏偏迟迟都没出现。 前院厉氏忙的昏天黑地,根本无暇注意纳兰嫣琴是否有无出现,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最爱出风头,想必还在细细装扮,所以就算这个时候纳兰嫣琴没出现也正常,而纳兰芜玉,被她连夜送出长安,自然是不会出现的。 此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先说了句,“你们听说了没有,玲珑戏坊的花子轩消失了?” 此话一出,果然,所有贵妇贵女们的耳朵就像是装了接收器一般,纷纷竖起耳朵去听,不听就仿佛会错过什么精彩的戏码。 顿时,场面有些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又有人问了句,“真的假的?他之前还为了纳兰芜玉自杀,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的人听到。 “你们今天没发现,纳兰芜玉也不在吗?你们说,会不会像戏里唱的那样...”后面的话那贵女不敢说,大家倒也明白,毕竟这里是纳兰府,说话还是得注意分寸。 可纳兰寻春偏偏是个不省油的灯,她可不嫌事大,生怕别人说纳兰芜玉的好话了,当下借着这个机会损毁纳兰芜玉, “说起我这二姐姐啊,到底是乡下来的,能看上花子轩那样的戏子也正常不过,她可不是纳兰府长大的小姐,言行有失那也是元氏教导不周,各位可别拿她跟我们这些真正的贵女做比较!” 一旁的纳兰素茹拉了纳兰寻春一把,压低声音好心劝阻道,“四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二姐,可她毕竟也是父亲的女儿,这么当众损毁她也是直接给咱们纳兰府抹黑,若是你当真看她不顺眼,私下损她几句就得了!” 纳兰寻春甩开她的手,“三姐姐何时站在纳兰芜玉那边了,莫非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是,你一个庶出的小姐,自然喜欢跟那种小地方来的人凑一起。” 纳兰素茹皱起眉头,“四妹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纳兰寻春压低声音冷嘲道,“别怪做妹妹的没有提醒你,要是母亲知道你吃里扒外,以后你这纳兰府三小姐的日子,恐怕就没这么好过了!” 不远处的姚氏见状,皱起眉头,连忙走过来将纳兰素茹拉到一边,又和气讨好的给纳兰寻春道了歉,纳兰寻春这才罢休,转身带着丫鬟去了红杉苑找纳兰嫣琴去了。 纳兰芳华悄悄的挪到纳兰素茹身后,拉了拉她的袖子,有些怯弱的小声道, “三姐姐也是为了纳兰府着想,只是四姐姐一向霸道惯了,您让着她些!” 纳兰素茹叹了口气,“我本意只是为咱们纳兰府好,谁叫我们是庶出,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说的话远远不及大姐和四妹有分量,如今就连二姐的身份,我们也是比不上的。” “三姐姐人好心好,总有一天,她们会明白你的苦心的。”纳兰芳华安慰道。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那边便突然一下热闹起来,很多人纷纷簇拥上去,似乎来了什么重要的宾客。 厉氏受宠若惊,“母亲,姐姐,不过是琴儿小小的及笄礼,怎么把你们都惊动了?” “琴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及笄礼,我这个做外祖母自然是要来的。” 说话的正是太尉夫人,朝廷一品诰命夫人,厉氏的生母黄氏。 黄氏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脸富态,雍容华贵,满头的珠翠和相宜得彰的服饰十分相称她的身份,因为黄氏风湿腿有些重,所以还未过六十的她杵着一根贵重的紫檀木杖,上面还挂着精美的饰品,这根紫檀木杖,还是皇后为表孝心,寻了精工良匠在杖上精心雕刻了好几个月,才送给自己外祖母的。 黄氏旁边站着的则是怀国公夫人,这两位同时一出场,便引来贵妇贵女们上前讨好慰问一番,纳兰府果然是高门大户,地位显赫,连平时很少露面的太尉夫人都来了,看来,她们没白来。 要知道,上次太尉夫人以身子不适为由推了皇后的菊花宴。 这黄氏的出现无疑是给了纳兰府莫大的荣耀,就连纳兰光耀,都亲自上去扶她,还一口一个岳母大人的好生问候着。 不一会儿,纳兰府门口又来了两辆马车,下来的是清宜县主和柳三小姐。 此时纳兰光耀和厉氏只顾着进去黄氏和国公夫人,反正来的贵妇贵女也差不多了,索性把门口接待的事交给了赵姨娘和姚姨娘。 清宜县主一身藕荷色长裙,外披轻纱,云鬓上插着两只金步摇,走起路来微微晃动,十分大气好看,颇有皇家王室风范。 同行而来的柳三小姐则穿着杏黄色小拖尾长裙,外披一件彩蝶绣纱,从精致的发鬓下,坠着一颗翠绿的宝石在额间,犹如出水芙蓉般清美。 不远处的贵女们见到这两人都惊呆了,这清宜县主和柳三小姐什么时候也与纳兰府交好,这纳兰嫣琴的及笄礼,太尉夫人和国公夫人来还正常,毕竟她们与纳兰府是亲戚关系,可这一向不喜这种场合的清宜县主和柳妃烟居然也来了,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赵姨娘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别人都以为她是狗腿巴结人家县主和柳三小姐,可当赵姨娘靠近时只对清宜县主悄然说了一句话,“县主跟柳三小姐是来看戏的,不管等会儿发生什么事,二小姐的意思是让县主跟柳三小姐看着就好,千万别插手,以免惹祸上身,切记!” 清宜县主当下皱了皱眉,当她正要问什么的时候,赵姨娘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当大家心情刚刚才平复些,又一个爆炸性的人物出现了。 纳兰府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马车的灯笼上,写着大大的一个慕字。 紧接着镶金边的车帘被人掀开,先是一身月白色锦缎的慕白灼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紧接着在几名丫鬟的簇拥下,一名雍容华贵的贵妇从马车上缓缓下来,那贵妇相貌端正,虽三十好几,却依旧姿色天然,皎若秋月,贵妇身穿浮光缎面蓝色长裙,身披同色长衫,领口和袖口皆用繁复的花纹用金线勾织,当她下来的那一刻,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叫出声, “东郡王王妃!” 第76章 虚弱的纳兰芜玉 “天啦,纳兰府竟然连东郡王王妃都请来了,还有东郡王世子殿下也跟着来了,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我没看错,真的是东郡王王妃和世子!” “东郡王王妃好漂亮,还有世子殿下,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当真是人中龙凤!”人群中不少倾慕世子的女子控制不住的惊呼道。 场面瞬间就炸了起来,不少贵女纷纷围上去对王妃和世子殿下示好,希望能得到王妃和世子殿下的青睐有机会嫁入王府。 就连刚刚入内的清宜县主和柳妃烟都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外面的一幕。 此时,稍微懂点事的小厮连忙拔腿跑进去请老爷和夫人出来迎接,来人可是东郡王王妃,身份地位说起来比太尉夫人和国公夫人都显赫啊,不是赵姨娘和姚姨娘这种身份就能接待的大人物。 没想到纳兰嫣琴的及笄礼,居然连东郡王王妃都来凑热闹观礼,也不知道纳兰府今儿是吹了什么风,贵族圈里平时见不到的大人物,今儿几乎来了个遍。 小厮的腿脚很快,纳兰光耀和厉氏听闻后,对太尉夫人和国公夫人说明了原因,连忙就赶出来迎接了。 厉氏来的这一路上很是纳闷,像纳兰嫣琴这种及笄礼,她根本就不敢发请柬给东郡王王妃这样的人物,可偏偏,人家不请自来,倒叫她心生忐忑,不知如何是好了。 纳兰光耀和厉氏一出现,刚刚还围着东郡王王妃和慕白灼的贵女们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纳兰光耀和厉氏有些惶恐的给王妃行了个礼,随后又说了些客套话,这才连忙把王妃和世子请进去。 前厅,所有宾客齐聚一堂,距离纳兰嫣琴行及笄礼不到半个时辰,纳兰光耀看着满堂的宾客,尤其是东郡王王妃和太尉夫人时,有种无形的压力。 他皱着眉头小声对旁边的厉氏说道,“琴儿呢,怎么这个时辰还没来?还有玉儿,今天也太不懂事了,没看到连王妃都来捧场了吗!” “妾身这就叫人去把琴儿和玉儿寻来!”厉氏等的也有些烦躁了,于是对旁边的沉鱼道,“还不快去看看,大小姐和二小姐怎么还没来?” 沉鱼弯了下腰,连忙退下去要去请纳兰嫣琴,却正好在门口与来势汹汹的纳兰寻春撞了个正着。 沉鱼力气大些,轻易就把纳兰寻春撞翻在地,让纳兰寻春失了仪态。 “四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赶着去请大小姐,所以才冲撞了您。”沉鱼一边道歉一边去拉纳兰寻春。 “不长眼的东西!” 此时的纳兰寻春刚骂完,见着上面厉氏射来的目光,四周又是贵妇贵女看们着,纳兰寻春当下便收敛了些,“母亲,大姐姐不见了!” 厉氏当下便坐不住了,“什么?” 纳兰寻春说道,“刚刚我去大姐姐的院子里,看到院内连一个奴婢都没有!女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大姐姐人。” “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找琴儿的下落!” 厉氏有些慌了,连忙又派些丫鬟去找,而此时下面的贵妇贵女们开始窃窃私语, “纳兰嫣琴和纳兰芜玉一起消失?这就奇了怪了,这纳兰芜玉消失还说的过去,她肯定是跟花子轩私奔了,可这纳兰嫣琴...” “今儿可是纳兰嫣琴的及笄礼,她就这么消失了,是不是太奇怪了?” “就是,纳兰嫣琴可是一向最要面子的,今日这种场合,她还不得把自己打扮的美若天仙才出来啊,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么多人还等着她呢!” “这件事肯定不简单,这纳兰府好歹也是高门大户,纳兰大人又是提督统领,一般的强盗也不敢来绑架啊,纳兰嫣琴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 “......” 这些人议论纷纷,厉氏越来越心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门外的小厮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二小姐到!” 前厅内刚刚的那股议论声渐渐下去,都纷纷好奇的望着门口。 而厉氏听到这声二小姐的时候,脑门突突直跳,当她看到如意、奴儿还有其他几名丫鬟搀扶纳兰芜玉进来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傻愣住了。 “怎么可能...?”至于纳兰芜玉为何还在府上,厉氏心里只打鼓。 纳兰芜玉面白如霜,唇色发白,消瘦的身子走起路来宛若弱柳扶风,多了几分楚楚可怜,要不是眉心间那朵玉兰花,大家还真不敢确认这就是传闻中倾城绝色的纳兰二小姐。 如今的纳兰芜玉比起大半个月前菊花宴上的菊花仙子,气色、身姿、体态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之前不都说她跟花子轩私奔了吗?此时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这幅样子。 随着众人惊讶的目光,纳兰芜玉缓缓步入前厅,脱离了丫鬟们的帮扶,她强忍着身子不适,微微给纳兰光耀和厉氏还有在座的宾客行了个礼, “父亲,主母,女儿这两日得了热寒,身子欠佳,女儿本不想拖着病体出现在大家面前,可女儿一想到是大姐的及笄礼,要是不来参加又太不懂礼数,所以女儿还是拖着身子来看看,还望父亲不要怪罪女儿来迟!” 纳兰芜玉病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说是热寒,别说纳兰光耀不信,就连在座的众多宾客也不信啊。 “看样子纳兰芜玉病的很严重啊?” “是啊!不是说她跟花子轩私奔了吗?看来传闻不可信!” “纳兰芜玉都病成这样了,还出来参加纳兰嫣琴的及笄礼,之前还听纳兰寻春说她乡下来的不懂规矩呢,这明明就知书达理,哪里像不懂规矩的。” 纳兰光耀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眉头紧皱,“既然病了就该多歇息才是,也难得你如此有心,来人,还不扶着二小姐入席!” 南乔道谢后,丫鬟们将南乔扶到她的坐席坐了下来,此时纳兰光耀又转过脸去问厉氏, “玉儿病的这么重你怎么也不跟我说,有没有请大夫来看?” 厉氏心不在焉,差点没反应过来,“老爷放心,江大夫已经看过了,说玉儿的情况就是热寒所致,调养几日便好。” “我看玉儿病的很重,你请的那个江大夫靠不靠谱?”纳兰光耀有些怀疑。 “老爷放心,江大夫的医术很好。”厉氏硬着头皮道。 此时刚坐下身的南乔忍不住咳了几声,她用早已备好的素锦手帕捂着嘴,本来苍白的小脸,此时咳得满脸通红。 咳完后她将手帕不动声色的递给如意,低声道,“拿下去处理掉。” 这声音只有旁边几名贵女听到,见纳兰芜玉这么反常的情况,此时已经有不少人都朝她望去,纳兰芜玉就算想低调也不成啊。 正当如意从她旁边走过时,‘不小心’脚下打滑,那块沾血的手帕就这么掉了出去,落在大厅中间,手帕摊开,露出一块十分醒目的血色梅花。 如意见状连忙跪在地上,“奴婢失误,还请小姐惩罚!” 南乔微微皱眉,疲惫的面色稍显怒意,似乎连训斥下人的力气都没有,“如意,做事小心着些,要是冲撞了贵客,我也保不了你,还不快把东西捡起来。” 说完,南乔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可是此时那手绢上的血迹十分明显,如意要将其收入怀中已经晚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就连纳兰光耀面色都变了变,严肃了不少,正当如意要将那带血的手帕收入怀中时,纳兰光耀开了口, “等等,二小姐不是得了热寒吗,怎么会咳血?” 如意跪在地上半晌没开口,一直颤颤巍巍的看着纳兰芜玉的方向,似乎在害怕什么。 此时南乔被人扶着站起身来,气若游丝的开口道,“父亲,不碍事的,女儿只不过是咳了点血,江大夫说热寒就是这症状,淤血咳出来就好了,江大夫是主母请来的人,女儿自然是信得过的!” 此话一出,厉氏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交替着,很是难看,纳兰芜玉看似谦逊懂礼的一番话,反而坐实了她有与江大夫一同陷害纳兰芜玉的嫌疑,纳兰光耀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果然,纳兰光耀眉头皱的更紧,“来人,去把江大夫请来,另外再请几个别的大夫。” “多谢父亲关怀,女儿的身子不碍事,只是及笄礼的吉时快到了,可眼下大姐仍不知去向,父亲还是多派些人手找找大姐!”南乔说道。 纳兰光耀点点头,又派了不少人四下寻找纳兰嫣琴的下落。 不一会儿,有小厮来报,“老爷,大夫请来了!” 纳兰光耀让大夫入内替南乔整治,一旁的厉氏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一边是纳兰嫣琴消失的事,一边是纳兰芜玉中毒,这两件事都是大事,在她脑海里搅成了一团浆糊,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看着的几人把脉,一开始,几名大夫都把不出来什么情况,当慕白灼‘好心’提醒要用银针刺血之法时,一旁的江大夫冷汗直冒。 第77章 株连九族的大罪 可众目睽睽之下,江大夫也没办法阻止这事,只是不时的向厉氏投去慌乱的目光。 很快,看到银针上发黑的一端,几人同时得出结论,年长一点的大夫立即确诊道, “二小姐这是中毒的症状啊!” “中毒,怎么会这样?”南乔不可置信道,“江大夫明明说我得的是热寒,怎么...” 一语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纷纷印证了之前的猜测,这纳兰芜玉哪里得的什么热寒,分明是中毒,而且江大夫又是厉氏找来的人,众人不傻,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一想便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纳兰芜玉身上,很快,几名大夫研究出这种毒是因为长期闻了什么东西所导致,将这点告知后,纳兰光耀直接下令将江大夫抓起来,又让丫鬟家丁们带着几名大夫去紫兰苑查看所有东西,但南乔说怕人把东西弄坏,也让奴儿跟着一并去看看。 厉氏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眸光,其实那些菊花,她早就在昨夜让人处理了,现在的菊花,是无毒的。 吉时还未到,没见到纳兰嫣琴,所有贵妇贵女们自然不肯离去,这些人都是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而纳兰光耀也不好下逐客令,外面的宴席还在准备当中,最起码得让众人吃过饭了再离开。 于是趁这个空隙,他只好先当着众人的面儿审问江大夫。 江大夫一直喊冤枉,打死说自己是误诊,还说要不是世子殿下提醒用银针刺血之法,其他大夫也是无法查出二小姐的病因。 确实,江大夫可以用误诊来推脱,反正也没犯大罪不至于掉脑袋,只是行医的名声是保不住了。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江大夫确诊不出来就随随便便说成是热寒,二小姐福大命大这才挺到现在,若是再耽误的晚些,只怕是要人性命,二小姐身子金贵,因为你这庸医就直接耽误了二小姐的病情,怎么着也得重罚才是!”说话的是慕白灼,他言语犀利,直击要害。 江大夫当下跪下求饶,“纳兰大人饶命啊,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小人以为那就是热寒所致...” 慕白灼冷笑一声,“热寒?二小姐这两日咳血不止,你家热寒是这等症状?身为医者,连最简单的常识都没有,又如何能行医看病,依本世子看,不如剁了你的双手去喂狗,以免庸医再去祸害其他人!” 江大夫额头冷汗直冒,不停的跪在地上求饶。 不少贵女是世子的钦慕者,自然附和他说话,连一些贵妇们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今日是二小姐命大,若是换做旁人,病死了都还蒙在鼓里。” “这样的庸医误人子弟杀了都不为过!” “世子殿下还真是仁慈,剁他一双手已经是很便宜他了!” “就是,这大夫应该处死,给后世行医者一个警醒。” “......” 本想求情的厉氏听到这番话,只道,“老爷,砍手未免太过血腥,不如拖下去打几板子给他个教训便是!” 厉氏话未落音,此时东郡王王妃忍不住开了口,“此前闻言江大夫医名在外,在他手里看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没听说出现过什么差池,由此可见江大夫并非庸者无能之人,本妃怎么也想不明白,江大夫怎么到了二小姐这里,就出现这么大的错漏,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话一出,厉氏面色煞白,吞吞吐吐的辩解道,“王妃娘娘,这...应该不会吧,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江大夫或者年岁大了,有些糊涂了...” 慕白灼忍不住笑着打断她的话,“纳兰夫人还真是外行啊,这大夫一职是越老经验越丰富,何况江大夫才年过五十,哪有糊涂这一说。” “这...”厉氏不知如何说了。 沉默良久的纳兰光耀再也忍不住开口,“来人,拖下去先砍了他的双手!” “纳兰大人饶命啊!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江大夫几乎崩溃了,见纳兰大人面色冷硬,他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跪爬到厉氏跟前,“求纳兰夫人救救小人...” 四周的目光汇聚在厉氏身上,厉氏一甩袖子,冷着眉,“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拉下去!” “纳兰夫人,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呐...”江大夫被人强行拖走,可依旧没吐露厉氏的只言片语。 坐席间的南乔微微勾起唇角,他不吐露也正常,毕竟他还以为他家人在厉氏手中呢,殊不知... 江大夫的事情刚过,紫兰苑那边就有消息传来,不少丫鬟抱着菊花宴上赏赐的名贵菊花到前厅来,其中,年长的大夫说道,“这些菊花里埋了毒,这种毒可以通过花草这类植物散发出来,混着花香也闻不出什么来,所以二小姐才不知不觉中了慢性毒。” 大夫一边说,一边从菊花盆内把那些毒药包拿了出来,在场的众人惊呆了,其中有七八盆的菊花下都埋了毒药,难怪二小姐会变成那样。 南乔此刻皱着眉焦急的问了句,“这些菊花可都是皇后娘娘赏赐,到底是谁要害我?竟敢动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这不是陷皇后娘娘于不义吗?” 原来这些花是皇后当日赏赐,谁敢在皇后娘娘赐的菊花里动手脚,还真是不要命了! 厉氏差点站不稳,这些花她昨天不是让人送走纳兰芜玉后,就半夜让人处理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紫兰苑,真是见鬼了! 事情已经牵连到皇后,就连黄氏和国公夫人都坐不住了,万一查不出来是谁做的,难不成还要皇后来背这个锅不成? 纳兰光耀额头青筋暴起,“此事非彻查不可,来人,把紫兰苑所有的丫鬟都给我叫来!” “是!”厅内小厮腿脚利索的退了下去。 厉氏眉色凝重,倒是厉氏身后的丫鬟落雁先跪了出去,哭着说道,“夫人饶命啊,是奴婢做的,都是奴婢做的啊!” 所有人都看向这落雁,只见她又道,“是奴婢看不惯二小姐,与其他人无关,是奴婢在皇后娘娘赐下的菊花里埋了毒药,求老爷夫人饶命!” 席位上的清宜县主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丫鬟,自然没有这等魄力陷害主子,毒药也是药,而且有的比救命的药还值钱,想必这些个毒药应该值不少钱吧,落雁,你一个月能有多少例银,这七包毒药价值多少银子,大夫们打开一看便知!” 果然,此话一出,年长的大夫将药包打开,“这等名贵的毒药一袋少说也得十两银子,七袋就是七十两...”接下来的话大夫不宜说,所以闭紧了嘴巴。 “看到了吧,一个丫鬟她哪来的那么多钱,还不是有人指使?”虽然赵姨娘提醒过清宜,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落雁脸色都变了,“我...我偷了夫人的银子,所以...” 厉氏快刀斩乱麻,为了防止事态有变,她此刻厉声道,“没想到本夫人身边竟养了你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人,将落雁拖下去发卖!” “这等毒害主子的贱婢,光发卖就完了?”清宜嘲讽一声。 厉氏皱紧眉头,“那清宜县主还想如何处置?” 南乔见事情越演越烈,又怕继续发展下去清宜会引来祸端,于是抢先开口道,“落雁,我与你素无仇怨,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你害我事小,你的一条狗命我还不屑来取,只是你不该在皇后娘娘赐的花里埋毒药,无端害的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成了你杀人的利器,落雁,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落雁一听,吓得整个人瘫坐在地,她怎么也没想到,此事会牵连九族啊,明明只要她一人的性命便可保夫人的,怎么会赔上全族的性命,事情怎么会这样? “这罪名你可要想好了,是用你九族来承担,还是...招出幕后指使之人!”南乔引诱道。 “奴婢,奴婢...”落雁急的说不出话来,又时不时的看着厉氏。 厉氏扬手就是一耳光,大骂道,“你这贱婢惹出这种祸端,本夫人竟没想到你是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一力承当,可别害了你的家人才是,你还不赶紧以死谢罪为你做的事赎罪?” 落雁一听,立即就懂了厉氏的意思,当下她家人落在厉氏手中,若是以死谢罪死无对证,九族尚得以保全,家人性命也可无虞,若是不听厉氏的话,那她的家人... “奴婢愧对夫人,陷害二小姐一事乃奴婢一人所为,奴婢以死谢罪!”说完,她站起身来就要朝柱子上撞去,吓得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南乔悠悠开口,“慢着,落雁,你看看,这东西可是你掉在紫兰苑的?” 落雁不得不停下来,只一眼,便看到了南乔手中把玩的芍药银簪,她瞳孔猛地一缩,这簪子不是她母亲头上戴的簪子吗? 怎么在二小姐手里? 第78章 纳兰嫣琴找到了 厉氏深感事情不妙,正准备有下一步动作,便听到门外有人来报。 “老爷,夫人,门外有一丫鬟自称花容,她说她知道大小姐的下落!” 花容一脸狼狈的被人押进来,见到众人时,她扑通一声跪下, “老爷,求您救救小姐,昨天半夜,不知道哪里来的匪贼,直接闯入小姐的红杉苑抢人,不知为何,奴婢当时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后来奴婢也被那伙人带走,其中一人叫丁老大,路上奴婢听他们说是要把我们都卖到万花楼。” 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又听到花容说道,“要不是奴婢是一个瘸子别人看不上,万花楼老鸨将我打发到柴房干活,奴婢才找到机会逃走,只是大小姐还在万花楼,老爷若是再不去救她,就迟了!” 说完,花容泪流满面,哭的十分伤心。 厅内众人一片惊呼声响起。 “天啦,我不会听错了吧,纳兰嫣琴在万花楼那种地方?” “你没听到那丫鬟说,她当时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吗?这可是纳兰府,为何那伙贼人会如此放肆,在纳兰府上来去自如...” “......” 纳兰光耀早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半晌,他才开口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花容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还声声扬言求他赶快派人去救大小姐。 厉氏手指甲嵌入掌心,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 万花楼是什么地方,她心里十分清楚,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丁老大等人更是恶贯满盈,万一他们真的抓了琴儿,那她的琴儿... 不! 纳兰光耀先回过神来,为了稳住大局,当下先救出纳兰嫣琴要紧, “来人,立即派人火速去万花楼!” “老爷,万万不可!您别听花容这个贱婢胡说,琴儿肯定还在府上,妾身这就去找,妾身亲自去找!”厉氏红着眼睛突然喊住纳兰光耀。 这个时候,她只求纳兰嫣琴千万别被人找到,否则这女儿家的名声就保不住了,哪怕是让人猜疑,总还有洗白和挽回的余地,若是被人亲眼所见,那她的女儿还要不要活了。 这时,小厮来报,“老爷,前两天消失的花子轩突然出现在门口,说是有要事要告知老爷。” “让他进来!”纳兰光耀倒要看看,这个花子轩想做什么。 厉氏想阻止都阻止不了,花子轩就被人拖了上来,他膝盖以下的腿都没了,只裹着厚厚的纱布,上面还沾了不少血污。 厉氏浑身忍不住直冒冷汗。 花子轩,他不是早已经被她派人杀了吗,死无对证,万无一失的,怎么... 花子轩见到厉氏的那一刻,突然疯了似得吼道,“纳兰夫人,我替你做了那么多事,你竟然想派人杀我灭口,如今我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夫人你做的,你好歹毒的心!” 厉氏连连摇头,否认道,“不,不是我,你胡说什么?” 花子轩痛恨厉氏,一股脑的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莫非夫人忘了,当初是你故意放我进府,让我日日去紫兰苑勾搭二小姐,好让所有人都误会我与二小姐有染,然而,二小姐并不理我,所以你又想到让我免费唱《剪窗影》,然后你再派人大肆宣传,好以此毁了二小姐名声,最后,你再让我先离开长安一段时间,而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你正好对二小姐下手,将其卖到城外万花楼,以此来造成她失踪是与我私奔的假象,来骗整个长安城的人!” 所有人唏嘘不已,就在此时,又有一名小厮火急火燎的闯进来,跪在厅内, “老爷,门外来了好多士兵,是平定王的人,带头的乘风将军说,查案期间搜查万花楼的时候,碰到一名女子酷似大小姐,于是他们把那女子解救回来,请您辨认!” 厉氏闻言只觉得头痛欲裂,心痛难忍,眼看事情就要败露,她却在此时无计可施,她暗自祈祷那人不是纳兰嫣琴,只要那人不是她的琴儿,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纳兰光耀此时哪里还坐得住,可是众多宾客在场,他只能按捺住惊涛骇浪的心情, “请他进来!” 南乔没想到的是,姬无煜会突然横插一杠,管起这等闲事来,不知是不是真的凑巧。 转念一想,不过也好,为她节约了不少时间,否则父亲派人这么一来一回的...虽然最后结果一样,只是这样一来确实麻烦了些。 南乔忍不住将目光望向慕白灼,她还以为是慕白灼找姬无煜帮忙的,哪知,坐在对面的慕白灼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对她摊了摊手,示意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端庄贤淑的东郡王王妃忍不住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扫了一眼,看南乔的眼神多了些许变化。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将军,他一身魁梧的盔甲,面目清秀,南乔记得这人,当日护送王翠翠回长安的便是他。 而他身后,脏兮兮的女子半死不活的被两名士兵拖了上来,那女子浑身血污,且光着脚,手脚上都戴着镣铐,身上的衣裙被撕的破烂不堪,里面红色的肚兜清晰可见,在女子的下垂的手臂处,大片青紫惨不忍睹,其中有几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过一般,而下半身露出若隐若现的腿肚更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上面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那裂开的皮肉滴着浓稠的血液,就连此时,都还有少数伤口渗出血来在不住的往下滴落。 贵妇贵女们见到这般,冷抽了一口气,想也不用想这女子昨晚到底经历过什么。 简直太惨了! 可这女子垂着头,长发凌乱,遮住了原本的面容,一时间也不好叫人分辨是不是纳兰嫣琴,只是那未破碎处的衣衫是珍贵的绸缎所织,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大概也有了底,要真是纳兰嫣琴,那她这辈子可就毁了! “纳兰大人,您看看,这是不是贵府的人,若不是,那属下便带回另寻她的家人。”乘风很是客气的说道。 厉氏哪里还坐得住,她起身连忙走向那满身血污的女子,在拨开那女子头发的一瞬间,厉氏差点没直接晕倒。 女子的脸肿胀如猪,嘴角处皆有淤青,口鼻里更是流着血,显然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虽然女子面目全非,可厉氏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这女子正是她的琴儿。 此时的纳兰嫣琴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她虚弱的睁着眼睛看着厉氏,充满怨恨,纳兰嫣琴嘴轻微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嗓子里只发出沙哑不堪且细碎的声音,似乎在说, “母亲,救我...救我...” 厉氏几乎崩溃,差点就绷不住了,她嘴角一直抽搐着,忍不住后退一步,跌坐在地,指着那满身血污的女子大喊出声, “不!她不是琴儿,她不是!” 厉氏否认她不是没有原因的,纳兰嫣琴以那么惨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中,以后她还有何颜面在长安城中立足,她不能让纳兰嫣琴失了身到头来连名誉也保不住! 纳兰光耀眸子微微眯了下,在纳兰嫣琴身上扫了一眼后,虽然没有反对厉氏的说法,但也没有明确认可。 乘风只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人属下就带走了,打扰了纳兰大人!” 话是这么说,乘风却并未如此着急将人带走。 而这时,长跪在地的花容却突然哭着喊道,“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明明就是小姐啊!小姐的右耳后有一颗痣,难道您不记得了吗?” “花容!”厉氏冷喝一声,“闭嘴,是不是琴儿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认不出来吗?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起我来了!” “夫人哪怕杀了奴婢,奴婢还是要说,您不能看到小姐落得这般遭遇就不认她啊,她可是您的亲骨肉,难道夫人您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节忍心弃她于不顾,小姐若再这般折腾下去,可就真的没命了,还请夫人留下小姐,为她医治!” 厉氏气的脑袋发胀,“花容,你...这贱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本夫人看她是疯了,来人,将这贱婢立刻拖出去就地正法!” 花容在家丁上来之前连忙跪爬到纳兰光耀跟前,纳兰光耀没发话,倒叫家丁有些不敢上去拉人了,花容哭着说道, “老爷,小姐耳后有颗痣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那女子是不是小姐您一看便知,虽然小姐平时跋扈了些,但发生这种事并非她所愿,一定是有人陷害她,若是老爷替小姐揪出这害人之人来,便可还小姐一个公道,还纳兰府一个安宁,否则下一次还不知道是哪位小姐无端消失遭此毒手呢!” 厉氏正要上去亲手撕了花容这张嘴,纳兰光耀开口制止道,“成何体统!” “茹儿,春儿,你们与你大姐姐从小一块儿长大,都上去看看,她是不是你们大姐姐!”纳兰光耀无奈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第79章 厉氏,不死不休 纳兰素茹和纳兰寻春小心翼翼的上去,辨别一番后,纳兰素茹和纳兰寻春几乎同时点头。 纳兰寻春并没有厉氏心思那么深沉,她老实说道, “是大姐姐!” 纳兰素茹也觉得纳兰嫣琴有些可怜,“父亲,赶紧让大夫为大姐医治吧!” 这里几名大夫正好也没离开,纳兰光耀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带大小姐下去医治!” 乘风又开口说道,“纳兰大人,这次有关大小姐被害的作案嫌疑人,属下顺便也给您带来了,就一并交给纳兰大人处置吧!” 紧接着,乘风一声令下,从府外进来一长串的人被士兵押着,有男有女,有胖有瘦,当厉氏看到人群中那刀疤脸的男子,就知道她的所有计划都功亏一篑,没有害到纳兰芜玉,反而害惨了她的琴儿。 乘风便指着这些人说道,“这里有万花楼的老鸨、嫖客和此次陷害大小姐之人,另外王爷交给属下还有别的公事要办,就不多停留了!” 纳兰光耀显然心情不好,但还是说了声,“此次多谢平定王解救小女,乘风将军辛苦!” “纳兰大人乃是国之栋梁,属下略尽些绵薄之力是应该的,告辞。”乘风客气点头抱拳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来人,带下去先关起来,本官明日再审问!”眼下事态已经不可控制,纳兰光耀为了不再节外生枝,才先将人关起来。 可他话音未落,那些人便跪下来纷纷喊冤枉。 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不怕死,这些本就是市井之人,平日里尽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根本无道义可讲,一旦东窗事发,必定会先保全自己的性命为主。 其中刀疤脸的丁老大声音尤其大,“纳兰夫人,您可要救救我们呐,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这么对付二小姐,您可不能过河拆桥置大伙儿于死地啊!” 乘风刚刚跟纳兰光耀说话的时候他们不在,加上一路上乘风又没透露半个字,所以丁老大还以为抓的就是二小姐呢,才按照厉氏的要求拼了命的折磨她。 “你究竟在胡说什么?”厉氏指着丁老大愤恨道。 “纳兰夫人,是您给我们银子让我们半夜偷偷潜入二小姐闺房将她偷出去,银子小人一分没动,也不要了,这就还给您!”说着,丁老大从怀里掏出装有银子的钱袋。 纳兰光耀心里顿时明白了,“你说,你本来是抓二小姐?” 丁老大一头雾水,将昨夜的事情和盘托出,“夫人就是叫我们抓二小姐,刚刚那不就是二小姐吗?难道天太黑,抓错人了!” 话刚落音,外面的江大夫被抬了上来,他双手斩断,可当他断了手之后,有人才告诉他,他的家人已经被解救出来。 “纳兰大人,小人愿招出这幕后指使之人,二小姐所中之毒,都是纳兰夫人指使小人做的!” 就连之前准备一力承当的落雁也再次跪了下来,“老爷,都是夫人指使奴婢,那些毒根本不是奴婢埋的,夫人抓了奴婢的家人,关键时刻要是奴婢不出来顶罪,她会杀了奴婢和奴婢的家人!” 而紫兰苑的丫鬟也统统被押了上来,见到这番气势,丫鬟们哪里还敢不承认,早就吓得跪在地上将帮助丁老大,监视二小姐的事全招了。 在场的贵宾们只差惊叫出声,原来看上去为人慈善的纳兰夫人,为了陷害平妻的女儿心肠竟这般歹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黄氏也无颜面对众人,忍不住垂下头,国公夫人更是连口都不敢开。 这么多血淋淋的证据摆在眼前,还有这么多证人的供词,所以纳兰嫣琴此番所遭之罪,全是她亲生母亲一手促成的? 一切都如同纳兰光耀猜想的那般,他终于忍不住了,“呵呵,好一个贤妻良母!” “老爷,妾身...妾身没有做...都是他们合起伙来冤枉妾身!”厉氏垂死挣扎。 “毒妇,这么阴毒的招你也想得出来!” 纳兰光耀要不是见众多宾客在,他早就忍不住杀了厉氏泄愤,最终他握拳咬着牙,“本官自幼聘定厉氏为妻,岂期过门后,此妇多有过失,陷害子女,言行有失,心肠毒辣,正合七出之条,但念夫妻情分,不忍严惩,遂将其退回本宗,此后婚嫁与本官无关,自今日起,厉氏将不再是我纳兰府当家主母!” “老爷,不要啊,你这是要休了妾身吗?”厉氏抱着纳兰光耀的腿大声哭泣。 纳兰光耀直言道,“对,本官就是要休了你这毒妇,休书本官即刻写给你,今日就搬出纳兰府!” “不要,妾身死也不出纳兰府!求老爷饶了妾身这一次,妾身再也不敢了!”厉氏如今臭名昭著,若再休回本家,便是奇耻大辱,这比直接杀了她还难受。 “来人,还不将厉氏拖下去!” 家丁们不敢不从,正要上来拖厉氏时,沉默良久的黄氏开了口。 “慢着!” 纳兰光耀皱着眉,言语之间还是有些客气,“岳母,厉氏所做之事您也看到了,并非昌平无情,而是厉氏不配为人,今日昌平是一定要休妻的!”昌平是纳兰光耀的字。 黄氏叹了口气,“既然你还叫老身一声岳母,有些话,老身还是要说的,虽然阿琳犯了大错,可她已经遭到了报应,琴儿是她最心疼的女儿,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她的心比谁都痛,老身之所以这么说,并非偏袒她,昌平要打要骂都是她活该,她已经知道错了,看在阿琳侍奉你多年还给你生了孩子的份上,怎么惩罚都可以,只要不将她休回本家。” “岳母大人,请恕昌平做不到!厉氏,昌平是一定要休的!”纳兰光耀眸光坚定。 “你就不能听老身一句劝?” 黄氏有些急了,“当年你私自在外与元氏成亲也就罢了,你还将原本阿琳的地位分给元氏一半她也忍了,当时你是怎么跟你母亲保证的,说阿琳日后要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你承诺过会饶她一次,难道时隔多年,纳兰大人竟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纳兰光耀握着的拳头微颤,当年为保元氏的地位,他确实承诺过这句话,只是如今厉氏心肠歹毒令人发指,他后悔说过这样的话。 黄氏知道纳兰光耀忍不下这口气,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紫檀木杖就狠狠朝着厉氏的背上打去。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再次震惊,黄氏竟然当众责打训斥厉氏。 黄氏边打边大声训诫道,“叫你不争气,叫你嫉妒心重!你知不知错!知不知错?” 厉氏闷哼一声,没想到母亲会突然打她,后背的拐杖打在身上虽疼,但她心里清楚,母亲这事在替她挽回局面,厉氏当下便大声忏悔哭泣, “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母亲饶恕!” “你该求着你夫君原谅!”黄氏又提醒道。 厉氏不敢不从,“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真的知道错了!” 纳兰光耀不开口,黄氏手中的拐杖就一直不停地打着厉氏,那紫檀木杖沉重,打起人来丝毫不含糊,不一会儿,厉氏嘴角流出血来,但她还在不停地求纳兰光耀原谅。 黄氏眉头深皱,打一拐杖问一句知不知错,有没有记住? 厉氏忍着痛,“女儿知错,女儿记住了!” 黄氏咬着牙,见纳兰光耀依旧不做声,只好再说道,“你下毒陷害府上二小姐,该向二小姐磕头认错!” 要知道,要真让厉氏给二小姐磕头认罪,那可就乱了礼仪尊卑。 纳兰光耀虽口口声声说出要休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有黄氏在,这休妻还是有点难度,所以目前厉氏还是二小姐的长辈,又怎能向二小姐磕头认错,说是给二小姐道歉,实则是为难二小姐。 姜还是老的辣,南乔本想趁今日将厉氏赶出纳兰府,可谁知黄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当众打了厉氏,可这眼下,也算是她保全了厉氏。 就在厉氏转头要向南乔求得原谅时,刚刚坐在坐席上的南乔适时的晕了过去。 众人皆知,南乔中毒,而且她看上去会随时晕倒的那种,自然不会去猜她是装的。 清宜县主惊呼一声,“二小姐中毒晕倒了,快送她回去治疗啊!” 厉氏的戏演不下去了,只得跪在地上生生的听着黄氏的训斥和面对纳兰光耀的冷漠。 后来,这及笄礼宴会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南乔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如意和奴儿,再无其他人。 如意说,“厉氏被太尉夫人打了几十下,都打的口吐鲜血晕过去了那件事才罢休,不过老爷并没真正的原谅厉氏,而是将她关在祖宗祠堂忏悔,厉氏这下恐怕是出不来了!” “真是便宜她了!”南乔道。 “小姐也别不甘心,大小姐如今可算是真的毁了,声名狼藉,恐怕整个长安城内无人敢上门提亲了!” 南乔没有说话,摸了摸脖子上的金珠,此次中毒皇后那边应该已经知晓,厉氏在菊花里埋毒一事,想必今后皇后对自己这个姨母会有所看法吧,厉氏,你逃得了一时,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第80章 皇家秋猎 南乔感觉金珠的重量轻了不少,想必是里面的药丸如意已经给她喂过了。 难怪她觉得身子比之前好些了,不过她中毒了这么多天,眼下,是该好好养养了。 两日后,红菱如常回到王府禀报,只是禀报的事情与以往有些差别。 “主子,二小姐的身子恢复了不少!” “嗯。” 姬无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眸光,随后继续盯着书本,“过些日子便是皇家秋猎,近来城中不太平,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受伤了。” 红菱有些诧异,主子一般很少说这么多话,而且皇家秋猎一般不是皇室子弟和皇上看中的大臣才能参加的吗,又关纳兰芜玉一个贵女什么事,但红菱并不敢多问。 “是主子!” 见姬无煜不说话,她正要抱拳退下时,男人又开口,“若遇到对付不了的敌人,可召唤城中的暗卫杀手。” 话落,一枚令符飞了过来。 红菱一手接住,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人要杀纳兰芜玉,主子竟然把调动全城暗卫的令符都给了她。 红菱离开后,男人放下手中的书,拉开桌下的抽屉,看着女子手帕中那一包金银首饰时,眼底逐渐染上一丝暖意。 三日后,一道圣旨降临纳兰府,纳兰光耀带着全家出来接旨,当然,厉氏被关在祠堂,而纳兰嫣琴重伤未愈,这两人皆没出现。 送走了前来传旨的公公,纳兰光耀回过头来诧异的看了一眼南乔。 南乔当下也很纳闷,为何此次参加皇家秋猎的人会有她,她只是臣子家的贵女,何况,也没人知道她会武功骑射一事,莫非,是太子哥哥在皇上面前推荐她去的? 好像不太可能,太子哥哥巴不得她离皇上远些,又怎么会举荐她。 其他人散去后,纳兰光耀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玉儿,此次皇家秋猎应当谨言慎行,为父猜,这些日子你在城中名气大燥,多半是皇上有意于你,你需得做好心理准备!” “父亲的意思...” “为父也只是猜测,你一不会武功而不会骑射,若非他意,皇上又怎会特意下旨让你去?” “女儿知道了,女儿会注意的!” 纳兰光耀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几日后,西山围场,皇家秋猎。 虽然以前在南晋的时候,南乔没少参加秋猎,可今日,她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父亲刚刚碰到朝臣多聊了几句,她也不好凑上去,于是随便在围场走走,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 “芜玉,您怎么也来了?太好了,我正愁没人陪我说话呢!”不远处的清宜县主向她打招呼。 今日清宜穿了一身银白色的骑装,头上简单的扎了个马尾,看上去十分活泼好动。 南乔收敛心神,起身迎面朝清宜县主走了过去,“清宜今日这身骑装真好看!” 清宜转了个圈,美美道,“好看吧,就算射不着猎物,能穿出来过过瘾,来这一趟也值了。” 见南乔还穿着裙装,她又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没来得及准备骑装啊,正好,我帐篷里还有一套,本来是为妃烟准备的,可她怕见血,就没来,你身材跟她差不多,我带你去试试。” 南乔不好拒绝她的热情,只好跟着去了。 那套骑装底色为黑,除了领口露出一小截红色,只有手腕上一圈是勾出的金丝花纹,说真的,南乔还真不太喜欢这种厚重的颜色,显得沉闷,但看着清宜那么热情的模样,她只能乖乖穿上试试了。 “妃烟那人呐,就怕见血,所以我才特意给她准备了身黑色的,就算沾了血也看不到,早知道你要来,我应该给你准备身红色的才对,上次见你在宫宴上穿红色可好看了。”清宜一边说,一边帮南乔穿。 南乔见清宜这般,也不好挑三拣四,笑着说道,“我觉得这身就挺好的,就算脏了也看不出来。” “呵呵,你喜欢就好!”清宜笑着说道。 当南乔穿好之后,清宜整个人都惊呆了,“天啦芜玉,你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快来,你照照!” 清宜说着将南乔往铜镜边拖,旁边伺候的丫鬟赶紧将铜镜摆正,铜镜里,少女梳着高高的马尾,英姿飒爽的站在那里,黑色将她的腰线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来,霸气侧漏的少女,像是天使与魔鬼结合那般,有种说不出的邪魅。 南乔当下愣了愣,她不喜欢穿黑色,就算上战场,一般都比较喜欢穿红色或者银白色盔甲,但今日穿上这黑色骑装,倒是显得与平时大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也就欣然接受了。 换好衣服后,清宜便带她去选弓箭。 试射箭场,距离开场还有一个时辰,此时这里有不少世家子弟和王公贵族在此试射,这里射箭的女子几乎没有,南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尽量低调,低着头跟着清宜从那些人身后绕着走。 就在两人在不远处的兵器桌上认真选弓箭时,“嗖”的一声响,一道利箭不知从何处射来,南乔立即推开清宜准备避让之时,就在利箭距离她不足一尺距离时,另一道黑羽箭贯穿那只箭,直接将她面前的那只箭射落。 这一幕惊动了在场所有人,纷纷朝这边望来,众人中间有人慌乱的解释道, “我,我不是故意射偏的!” 南乔瞥了那射箭男子一眼,微微皱眉,随后抬头看着站在高处的男子,他依旧戴着鬼面,一身玄黑王袍飘然。 威风凛凛中,姬无煜收回手中玄色的弓箭,居高临下的与她相望几秒,不知为何,他看她的时候,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随后,见他一声不响的转身离开了,她才松了口气。 南乔知道,后面那一箭是他射的。 南乔当下随便选了把弓箭,刚刚清宜本来还想上去训那世家子弟一顿,但南乔不想惹是生非,便拉着清宜离开了。 “刚刚真是吓死了,还好平定王射那一箭!”清宜仍心有余悸。 说起姬无煜,南乔总有些头疼,那人可是她做梦都想杀的仇敌,却三番四次救她,这样下去等将来有一日她要杀他时,还怎么好意思动手。 “芜玉,你有马吗?”清宜又问。 南乔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于是摇摇头,“清宜,等会我们还是不要进林子狩猎了吧!就像你说的,穿着骑装过过瘾就行了。” “怕什么?骑马也很好玩啊,一会进了林子,你跟着我就行了!”清宜挽着她的胳膊,非要带她去挑马。 马棚里,南乔根本无心挑马,她是真的不想参加这次围猎,谁知,旁边有其他挑马的人说起了南妃一事。 “听说了没有,皇上此次出行围猎,连皇后和凤贵妃都没带,就带了南妃和辛贵人伴驾,这不明摆着打凤氏一族的脸吗?” “是啊,这皇后娘娘要管理后宫没时间来倒说得过去,可是这凤贵妃怎么着也得带来吧。” “你是没看到,刚刚我在那边碰到怀国公,他脸都绿了!” “嘘,别说了。” 什么,哥哥也来了! 宇文墨此次带哥哥出来围猎,还做的如此明显,这不是故意把哥哥推到风口浪尖上吗,这下凤氏一族定会将哥哥当做死敌对付。 南乔一时失神,手中的弓箭掉落在地。 清宜见她这般失神,还以为是此次围猎她太紧张了,便帮她捡起来, “芜玉,你别紧张啊,一会儿我们还要去见皇上呢,到时候你可别吓失态啊!” “此次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她问清宜。 清宜想了片刻,“该来的都来了啊,不过这次东郡王和世子没来,听说东郡王病了,世子正衣不解带的在床前照顾着呢!” “我说嘛,世子殿下一向都爱凑热闹,难得今天这种场合没碰到他。”南乔道。 “对了,今天虽然世子没来,但听说卫国汝阳候却来了,还是皇上特意邀请他前来同乐!” 清宜又说,“别人都说汝阳候年轻才俊,承袭爵位二十岁还不到,关键是他至今未娶,他要不是卫国人,估计长安城的那些贵女们风向都得转了!” “这个汝阳候真有那么好?”南乔随便问了句。 清宜走到一匹骏马前,伸手摸了摸那马脸,“听传闻八九不离十吧,不过到底如何也要见到真人才知道啊。” 南乔只是笑了下。 清宜转过头来,一脸好奇,“喂,芜玉,我问你,你一般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南乔“啊”了一声,随即愣了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好像这些古代人都不太适合她吧! 接着又听见清宜说道,“之前看你跟世子走的近,你喜不喜欢世子?” “清宜,我跟世子那就是朋友,你想多了!”南乔连忙解释。 “不喜欢世子啊,那我猜猜!”清宜古灵精怪的转着眼珠子,“放眼整个长安有权有势的男子,最尊贵的男人莫过于皇上,其实皇上长得也很好看,但是吧,他女人太多了,不好,平定王又不知道他的样子...” 第81章 被好友坑了 南乔扶着额摇摇头,无奈的打断她的话,“我的好清宜,你就别猜了啊,我现在真不喜欢谁!” 清宜笑了几声,“好了,放过你。” 说着,清宜给她牵了马,“就它了。” 东边,平定王营帐,乘风端着一托盘,里面整齐的叠放着一套黑色骑装。 破浪抱着剑,压低声音八卦道,“我前两日听红菱说,主子近来对纳兰二小姐有些特别关照。” “真的假的?”乘风忍不住跟着八卦,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主子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我看是没碰到感兴趣的,那二小姐一看就不一样,不然上次特意让你去查万花楼,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你以为主子让你送人去纳兰府是为了谁?还有,主子从不离身的追影也不见了,只剩极影...” “咳!” 门口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咳嗽声,两人连忙站直身姿,不约而同朝门口望了一眼,随后立即抽回目光,盯着地面。 来人正是姬无煜,还有他身后的惊雷、闪电。 刚刚的咳嗽声,还是惊雷提醒了他们。 看到姬无煜骇人的面具脸,破浪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好端端的,好不容易八卦下,还被主子抓个正着,可见背后不能说人坏话,这下估计又得受罚了。 果然,姬无煜冷冷的开口道,“破浪,出去单手倒立两个时辰,惊雷,此事由你监督。” 破浪暗自叫苦,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距离正式入围场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芜玉,你这是做什么?” 清宜看着南乔在后厨拿了些盐和别的调料,便忍不住问道。 南乔将调料一边拿到鼻尖闻,闻着对了就往自己自制的小竹筒里倒, “清宜,一会儿要是打了山鸡野兔,我们饿了可以先烤了吃,不然等围猎结束肯定要饿死了!” “原来是这样,可我们不去山林深处就好了,饿了可以随时回来找东西吃。”清宜道。 “那多没意思!”南乔说道。 南乔想,既来之则安之,哥哥虽然被凤家盯上了,但凤家一时半会应该还不敢对哥哥怎么样,倒不如想办法与哥哥见上一面,再想办法对付凤家。 做完这一切,南乔又在口袋里装了些药品,万一在林中受伤,还可以及时处理伤口,这是她之前在南晋时狩猎得出的经验。 清宜见她准备的这么齐全连连称赞,当两人感觉外面的人开始集结时,也就跟着出去了。 除了四周护卫的羽林军外,光是此次入山狩猎的世家公子都有两百多人,加上皇室其他人贵族男女,足足三百人有余。 所有人排列整齐,似乎在等待着皇上从大帐里出来。 南乔和清宜远远地看了一眼辉煌的大帐,四周皆有侍卫把守,还有两名太监站在大帐前方的台子上。 南乔想,反正她俩是准备打酱油的,就拉着清宜在最后一排随便站了个位置。 “平定王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声。 南乔抬起头,便看到姬无煜骑着他那高大的骏马过来,到皇上营帐边上时,他勒马下来,从铺着红毯的台阶上走了上去。 见里面椅子上似乎有人起身,姬无煜对那人抱拳示礼节。 南乔想不通的是,姬无煜这厮居然还会主动与人示礼,莫非那人是卫国使臣汝阳候? 可惜太远,看不清汝阳候长什么模样,之前听清宜提起他,多少有点好奇。 不一会儿,大家只见皇上一个人从大帐里出来,并未见到南妃。 南乔眼巴巴的望着那处,奇怪的是她哥哥怎么没跟着出来? 见前面众人纷纷跪下,南乔和清宜也跟着跪了下来。 紧接着皇上身边的太监开始用细尖的嗓子宣旨,“秋猎比试,马上开始...” 然后后面大致说了些规则,可惜两人站的太远,听得断断续续的不真切,不管什么比试,都与她们无关,没听见就没听见,反正意思大家都明白,最后谁打的猎物多谁就胜出呗。 圣旨一念完,皇上又站出来说了几句话,便让大家平身。 接下来,世家子弟们全都纷纷散了去牵自己的马,南乔和清宜也跟着散去牵马,就在此时,乘风跑过来问南乔。 “二小姐,此次秋猎规则是十人组成一支小队,哪支队伍打的猎物越大越多就哪支队伍胜,我们王爷见你们两个弱女子比试肯定很难胜出,问您跟县主要不要加入我们一起,到时候赢了,皇上的赏赐可以大家分。” 他好像知道南乔和清宜并未听见比赛规则,所以这才特意重复了一遍大意。 南乔诧异的看着他,一听是姬无煜邀请,她正要拒绝。 而清宜一听,双眸发亮,“真的吗?平定王的队伍,那肯定很厉害啊!” 乘风闻言随即露出一口白牙,徐徐引诱道,“以往两年都是王爷夺魁,今年肯定也一样,所以县主,你跟二小姐会参加的吧?” 南乔婉拒,“我想这样不太合适...” 清宜当即抓着南乔的手,打断她的话,“嗯嗯,我们参加!” 乘风一听,开心的一溜烟跑了,生怕清宜会反悔一样。 南乔苦着一张脸,“清宜,我被你害惨了,你不觉得跟着姬无煜那个活阎王打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 清宜安慰道,“怕什么?他又不吃人,你我只是跟着他的队伍就好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规则,我还不如去找我父亲,跟着他的队伍呢!”南乔悔的肠子都青了,可眼下清宜已经答应了,她有什么办法。 “好了,有我护着你,怕什么!”清宜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的天啦...!!!” 南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崩溃状态,让她和仇人一支队伍...不过幸好,只是一起打猎,忍住,忍住! 两人刚刚翻身上马,姬无煜便带着几名骑马的男子停在了她俩的边上。 男人冷冷开口道,“一会儿跟紧了,要是半路丢了本王不会派人去找。” 清宜连忙保证道,“王爷放心,我们绝不会丢!” 见南乔冷着脸不说话,他又道,“要不是来之前世子托本王照看二小姐,本王才懒得管。” 说完,不等南乔辩驳,他便带着人策马先行离开了。 南乔只差气的一口老血没吐出来,是她求着他带着打猎了吗? “清宜,你现在看到了吧,还没进山他就这样对我们。” 清宜也有些懵,不过等她反应过来,这才安慰南乔道,“平定王这样算好的了,你没看到,他对别人的时候,那才叫真正的可怕。” “反正我是被你坑了!”南乔忍不住抱怨一声,夹了下马肚子,“驾——” 清宜见状,也骑马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一行人中有人突然勒马,旁边有人关心的问道,“汝阳候,您怎么了?” 骑在骏马上的蓝衣男子眺望着刚刚南乔停顿的方向,男子墨黑的眉微皱,纯净的瞳孔和狭长的眼型融合成一种特有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清秀俊逸的五官中处处透露着如玉般的温柔。 此人便是卫国汝阳候岑溪,刚刚他只看到那身穿黑色骑装女子的侧脸,等他再要仔细去看的时候,那女子已经策马入了林中,所以他并不敢确定那就是他要找的人,不过光是那一瞬间,都有种让他魂牵梦萦的感觉。 “刚刚那黑色骑装的女子是谁?” 旁边的人也不知道那就是纳兰芜玉,只说道,“今日来围猎的贵女极少,几乎都是皇室王侯之女,侯爷若是想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不如等围猎结束后一查名册便知。” 岑溪眉头皱的更深,他一直要找的人不是还在皇上的营帐养病吗?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南乔躲着她,就连今天这种场合,她都不肯出来见他一面。 可是刚刚那个贵女,跟南乔的侧脸实在是太像了! 可能,是他太想念记忆中那个小丫头了,所以才会看谁都像。 岑溪挥了挥手,“罢了,还是先入山打猎吧!” 南乔和清宜很快就追上了姬无煜的队伍,但两人追上后就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比如,与队伍最后那人必须保持在三到五米以上的距离,所以此刻看上去,南乔和清宜就像是整条队伍的小尾巴,有种怪怪的感觉。 进山好长一会儿,前面就连乘风几人都陆续猎到不少小动物,可后面跟着的南乔和清宜一样都没猎成,不是南乔不想打猎,只是不想在姬无煜面前猎,而清宜本来就是个打酱油的,拉了好几次弓箭没见到她射中一只,就算乘风等人好心把猎物留着让清宜射,清宜也射不中,反而吓跑了猎物,这就有点尴尬了。 清宜拉了拉马背上空空如也的猎物袋,终于忍不住开口, “喂,你也射一箭给他们看看啊,你看我俩...”只是前面有姬无煜在,她有点不敢直呼芜玉的名字,所以用‘喂’代替。 南乔也很郁闷,正好此时看到不远处有只兔子,她从之前准备的小袋子里取出一颗石头,捏在手指间, “清宜,你看那儿,瞄准了!”南乔提醒道。 第82章 本王偏要管你 清宜也看到了,只是之前她好几次射不中,觉得没希望了,所以连弓都懒得拉, “你来啊,是你先看到的!” “这次你一定可以射中,相信我!”南乔十分坚定的说道,“再试一次,快点,不然等下猎物就跑了!” 清宜只好把羽箭搭在弓上,其他人见清宜县主拉了弓,自然没人会跟她抢,于是纷纷看着。 就在清宜射出箭的同时,南乔指尖那颗石子更快的弹射出去,直击那兔子的腿脚,于此同时,清宜的那根箭正射中兔身,南乔以为,没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哇,我居然射中了!”清宜不可置信的欢呼,这还是她第一次射中猎物。 很快,有人下马帮她们把猎物捡了过来,还不停的夸赞县主好箭法。 姬无煜看着南乔时瞳孔不经意的眯了下,“雕虫小技。” 队伍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接下来南乔以同样的方法,又让清宜射中了两只山鸡,一只野鸭。 这下可把清宜高兴坏了,她的箭法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简直是百发百中! 就在南乔看到一只梅花鹿准备让清宜射时,她指尖的石子刚打出去,一根黑羽箭出现直接将她的石子射落,还惊了那梅花鹿,清宜这一箭自然是射不中,梅花鹿也跑的没影了。 南乔气愤的看着那箭射来的方向,正对上不远处姬无煜那双寒如深潭的目光,她这一次并未向往常一样避开,而是迎难而上。 众人正当惊讶之时,姬无煜已经骑着高大的骏马走向南乔,那马距离南乔三米内,便停下了。 这时,众人纷纷产生一种错觉,两人都穿着黑色骑装,就连生气的神态都有几分相似,这样看去,宛若一对情侣,可偏偏,这两人势如水火,又像是敌人。 姬无煜语气极冷,“要想射猎物,就拿起你手中的弓箭!” 南乔眉头蹙起,目光与他直视,毫不逊色,她不服输的抬起小脸, “谁规定打猎就必须用弓箭?” “进了本王的队伍,就得听本王的!”他语气霸道极了。 清宜见这架势,连忙小声劝阻道,“喂,你别跟王爷置气啊,王爷让你用箭,你就用箭好了!” 通过刚刚的事,清宜看明白了,她之前射中猎物之前,都是芜玉帮她先打中了猎物的腿。不过她并不怪芜玉,毕竟芜玉是被她硬拉着进平定王队伍的。 与姬无煜僵持了几秒,南乔也没有把清宜的话听进去,她觉得她根本就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她低头服从? “既然如此,臣女退出王爷的队伍便是!”反正她也不想跟他一起打猎,正好退出。 “本王不准!”他一字一顿道。 好不容易碰到的梅花鹿跑了,南乔此刻心里很不爽,极度不爽! 心里这口气似乎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错,姬无煜这是无事找事。 南乔拉着缰绳的手紧握,毫不客气的问道,“王爷到底想如何?” 他吐出两个字来,“射箭!” 南乔气急,她咬着牙,只觉得气息在身上控制不住的猛窜,下一秒,南乔极快的抽出一支箭,动作漂亮的搭在弓弦上,只是这箭的方向不是对准猎物,而是对准姬无煜。 众人震惊了,二小姐居然敢用箭指着王爷,这是不要命了吗? 乘风正准备上去劝阻,可姬无煜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随便抬了下手,示意他们不必多言。 “这...” 这下就连乘风也不敢上去了。 周围的空气只差让人窒息,南乔却没有半点要收手的意思,她挑衅的问了一声, “王爷,还让臣女射吗?” 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来,“射!” 南乔想,若是这只箭射出,定能射穿姬无煜的脑袋,那么,也算是对斛阳的那场战役中牺牲的无数士兵有所交代了! 用她一条命换姬无煜的命,值! 想到这,她的手微微松了些,姬无煜,这可是你自找的! 正当她下定决心射出这一箭时,不知为何,脑海中莫名出现那日暖风阁的场景,他踹门入内,将她从地上抱起,那个时候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莫名的让她生出一种安全感来,明明那么冷,却让她觉得很暖,还有那次,在十里莲湖,她本以为自己快死了,却是他在最后关头给她渡了口气救了她,还有今天试箭场的那一箭... 箭矢上雪白的羽毛微微贴着她的脸侧,南乔眸光幽冷,瞳孔微缩,下一秒,羽箭从弦上而发,犹如流星过际,直接穿过姬无煜耳边的丝丝墨发,叮地一声直射中他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而箭尖正射中那盘在树上一根花蛇的脑袋。 花蛇吃痛,蛇身掉在箭上痉挛扭曲个不停,众人虚惊一场,乘风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二小姐当真好箭法!” “箭法太精准了!” “虎父无犬女,二小姐这箭法丝毫不逊于纳兰大人啊!” 众人此刻也跟着赞叹,只有姬无煜纹丝不动,他并未回头看那条蛇,眸光依旧盯着南乔, 他只问了一句,“闹够了没有?” 南乔知道自己在最后关头心软了,她一句话也不说,胸口更加堵得厉害,将手中的弓狠狠砸到地上,她突然掉转马头猛拉缰绳朝另一条岔路疾驰而去。 姬无煜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突然抽痛了下,姬无煜扬起马鞭抽了下马屁股,直追南乔离开的那条路而去。 他的马是万中无一的战马,不消一会儿,便追上了她身下那匹普通的红棕马。 “快给本王停下!” 南乔见他追了上来,更加拼了命的抽打身下的马,“驾——” 这下,红棕马跑的更快了,姬无煜见状,夹了下马肚子,很快又追上了南乔,此时两人的马一前一后,只差并排而行。 南乔不甘心,可就算她的马跑的再快,也比不上姬无煜的马,可她偏偏不服输,一个劲的骑着马往前赶。 “纳兰芜玉,给本王停下听到没有?”他侧过脸来,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却没刚刚那般强硬。 南乔咬着牙不说话,冷冽的目光平视着前方,她讨厌姬无煜,非常非常的讨厌! 姬无煜加重语气,“本王说你两句你就跑,是因为本王破了你那些小聪明?” 南乔红着眼睛,二话不说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石子朝他扔过去。 因为距离太近,那些石子噼里啪啦的直接打在他身上,姬无煜连避都没法避开,生生成了她撒气的活靶。 姬无煜要说不生气都是假的,“纳兰芜玉,你就是这么对待三番五次救你的恩人?” 她语气又冷又决绝,“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你从来没救过我!” “纳兰芜玉,你...!”要不是此刻那张面具遮挡住表情,他那张脸不比她好看多少。 “走开,别再跟着我!”她压抑着想杀人的冲动,“驾——” 见她依旧如此倔性,姬无煜突然从马上飞起,整个人脱离了他原来的那匹马,直接跨上了南乔那匹马,他直接将她护在怀里,伸手握住她拉着缰绳的手,要强行勒马。 南乔偏偏不让他勒马,她只差肺都要气炸,冲他吼道, “关你什么事,要你管!” “本王偏要管你!” 他从没见过天底下还有这么倔性的女人,与之前那个口口声声喊他小哥哥装可怜的少女简直天差地别,纳兰芜玉,到底哪个才是你! 南乔正在气头上,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姬无煜,你不要脸,快放开我!” 哪怕被她骂不要脸,他还是冷冷的拒绝,“不放!” 在他的控制下,眼看着红棕马跑的越来越平稳,就在此时,南乔故意拉着缰绳猛地往后拽,红棕马失去平衡,嘶鸣一声后眼看就要倒地。 “蠢女人!” 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手却环过她的腰身将她带离马背,在那马倒地之前,他抱着她滚下丛林边的小山坡,直到两人都滚到平稳的草地上,才停了下来。 南乔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痛,只觉得滚下来的时候有些头晕目眩,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姬无煜就躺在她身下,他的目光隐隐散发着灼热感,无端将她的脸灼的发热。 南乔与他对视一秒,当即心慌撩乱的要从他身上爬起,却被他放在腰上的大手一覆,一阵天旋地转后,南乔便轻易的被他压在身下。 下一秒,南乔只觉得面上一黑,他突然疯狂的吻住了她,男人霸道的气息席卷而来,湿润微凉的唇压着她柔软的唇瓣狠狠摩擦,麻麻酥酥的感觉从唇齿间蔓延开来,仿佛灵魂都要被他抽离一般,南乔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顿时脸颊滚烫。 待她反应过来,拼了命的伸手去推他,他却像一座山,怎么也推不动。 南乔下意识慌乱,出于本能,她一口咬上他的唇,很快,她闻到了血的味道,紧接着腥甜弥漫到她的口腔。 第83章 他救错人了 果然,他停住动作,那张面具脸下,唇上是她留下的血牙印,对于这个男人,她本能的有些害怕,这个时候她身处的境地是极危险的。 她胸口上下起伏,微微发红的眸子愤恨的盯着他喘着粗气。 他眼底抑制着浓重的情愫,下一刻却松开了她,姬无煜眸色浮沉迷离,似乎在为刚刚冲动之下做的事感到懊恼。 他一向自控力很好,这是他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在女人身上失控! 南乔此时轻易的推开了他,她愤怒的从草地上坐起,抬手狠狠地擦过刚刚被他吻过的唇,紧接着,她微颤的双手胡乱的扯起地上的青草,直接向他胸口砸去,似乎在发泄怒火。 无论她怎么砸,他都躺在地上无动于衷,甚至闭上眼睛。 最后,她站起身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姬无煜,你混蛋!疯狗!” 丢下这句话后南乔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青山环绕的绿水小河,南乔蹲在水边,一遍又一遍的用手帕擦洗嘴唇,可就算她洗多少遍,还是觉得没洗干净。 南乔眼睛憋的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强忍着今日所受的委屈,越发的告诉自己不能哭,哭给谁看! “侯爷,皇上那边已经离开大帐了。”茂密的山林那边传来细小的说话声。 “好,接下来就按计划行事。”男子说道。 南乔闻言当下皱起眉头,今日皇家狩猎来了好几个侯爷,这个侯爷似乎并不是想刺杀皇上,但他为何要等皇上离开后去大帐? 不好,太子哥哥还在大帐... 南乔也顾不得伤心了,抬手擦了擦眼睛,立即跟了上去。 等她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不少人的背影隐没在草丛树木中。 她一路悄悄的跟着那群人的踪迹过去,脑海里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福满楼的假山边听到的对话,莫非,这人就是倾慕太子哥哥的那个侯爷。 想到这儿她脚步一顿,这样一来,太子哥哥说不准就会被救出去,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太子哥哥不用留在皇宫,而她也可以用纳兰芜玉的身份出关,顺道跟着哥哥一起回南晋了,就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受人欺负了。 太好了,等会儿要是见到那个什么侯爷,她一定好好感谢他。 巳时末分,距离狩猎比试刚过去一个时辰,此时多数人都在山中打猎,偌大的围场大营,除了看守的羽林军,并没有闲杂人等停留在内,就连皇上,都去打猎了。 这个时候,自然是最好下手的时候!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几名侍卫装扮的人,从帐篷边火急火燎的跑出来大喊道, “林中突然出现了好多刺客,你们赶快去护驾啊!” 羽林军一听,半分没多想,为首的羽林军统领立马召集人手,“所有人听令,立即入山护驾!” 很快,羽林军集结整齐,朝山里赶去。 围场上顿时人就去的差不多了,此时只留下几个看守帐篷的普通士兵。 不过,区区普通士兵又怎么会阻挡得了汝阳候的人。 下一刻,那些早已埋伏在四周的人冲了出来,他们动作迅捷,还没等看守士兵察觉,就用沾了蒙汗药的手帕将看守士兵捂嘴迷晕。 躲在暗处的南乔不禁称赞,“计划周详,胆量过人,佩服!” 转念一想,万一哥哥不知道这些人是救他的,与他们动起手来怎么办? 动起手来伤着谁都不好,何况羽林军要是入山后发现被骗,随时会杀回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南乔当下顾不得其他,她得先去知会哥哥一声才行。 下一秒,南乔猫着身子从暗处出来,随后快速穿梭在营帐之间,朝着皇上的营帐疾步而去。 可偏偏,她还是迟了一步,那些人先闯进营帐,南乔无法,只得先躲在营帐后面窃听,如果真动起手来,她再出去也不迟。 “你们是谁?”里面传来女子的惊恐声。 紧接着听见哥哥喊道,“辛小谨,醒醒!” “南妃娘娘,请您跟我们离开,我们是来救你的。”那些人说话十分恭敬。 “去回禀你家主子,本宫不会走的。” 哥哥并不领情,听口气似乎还知道要救他的人是谁,只是哥哥知道那人,为何不跟那人走? 南乔有些想不通了。 “南妃娘娘,请不要让小的们为难,主子冒着性命危险救你,请您速去与他相聚!”那人有些着急了。 “若是本宫不走,你当如何?” “那小的只能先礼后兵,对不住了南妃娘娘!” 南乔一听这架势,是要动手啊,那还了得。 正听到里面拔剑的声音,南乔便出现在了门口,“住手!” 里面的人听到这声音,都立即警惕了起来,南牧笙手中的剑才拔到一半,便震惊了。 就连他,都不知道此次皇家狩猎南乔也来了,按道理说,南乔是贵女,如果没有旨意,是不能来参加的。 那些侍卫装扮的人见到南乔目露凶光,杀气涌现,正准备举着手中的刀杀过来。 “我看谁敢动她?”南牧笙一声喝止。 这下,那些救南牧笙的人也不敢随便上去杀人。 南乔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是来帮你们劝南妃娘娘跟你们走的!” 那帮人一听都惊讶了,这小丫头竟然是来当和事佬的,那感情好,感情好啊! 南乔绕开那些人,走到南牧笙面前,将他手中抽出的半截剑推进剑鞘, “你既然知道他们是来救你的,你怎么不跟他们走啊!”她不太好戳破哥哥的身份,万一那侯爷知道哥哥是个男的,还会救吗?会不会打退堂鼓啊。 南牧笙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微微皱眉,“他救错了人!妹妹,你知道他是谁吗?” 南乔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急如焚,“我不管他谁,只要能把你救出去,我都要好好感谢他!” 南牧笙叹了口气,“傻妹妹!其实他就是...” “不好了,羽林军发现事情有诈,已经掉头回来了,快走啊!”外面有探子急报。 那领头的人一慌,领着一群人跪下来,“南妃娘娘,小的求您了,快跟我们走吧!再晚,我们侯爷就有危险了。” 南乔抓着他的手臂乞求道,“不能再耽误了,快走!” 南牧笙一把反拉住她的手,微微点头,“我们一起,到时候我还可以为你们拖延时间!” 南乔没有去细想哥哥话里的意思,在这群人的护卫下,南牧笙拉着她的手立即往外走,当他走两步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着地上被打晕的辛小谨,停留了两秒,最后咬咬牙拉着南乔立即离开了大帐。 一行人有计划的退出围场,很快没入山林从山里的路往深处走,走了好大一会儿,终于看到那片隐秘处四周守卫了不少人,见到南牧笙等人过来,那些人连忙上来接应。 “快走,顺着这条路下去就有马车,主子在那里等着。”这些人明显是留下来断后的,说白了就是送死。 等皇上发现南妃不见了,还不得派人满世界的找,这些人留下来只为了拖延时间。 南乔当下向他们满怀敬意的抱了下拳,感谢他们为哥哥所做的一切。 南乔和南牧笙又在一行人的护送下,终于看到了山边的一辆马车,马车周围还有四五个人站着。 当那些人见到南乔和南牧笙的时候,激动的喊道,“主子,他们来了!” 马车内等候的男子掀开马车帘子下了马车,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身黑色骑装的少女,纵然两年不见,他还是能第一眼认出她来。 “南乔,你终于肯见我了!” 下一秒,岑溪满怀着幸福的笑容着朝她大步走去,南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南乔还没看仔细来人,就突然被人抱住了,只觉得有点懵。 别说南乔懵,就连去救南妃的那些人都懵了,有点怀疑主子是不是抱错人了? 只有南牧笙是最淡定了,他早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岑溪,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南牧笙开口道。 “太子?” 他刚刚注意力只在南乔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南牧笙,只是见他穿着女装,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事,难怪之前南妃一直躲着他。 南乔回过神来连忙退出他的怀抱,抬头一看,充满震惊,“你是岑溪?居然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南乔突然发现,她成了反应最慢的那个,但她很快又明白了过来。 “原来你就是卫国汝阳候啊,你以前怎么都没告诉我?” 岑溪收敛心中的激动之情,宠溺的看着她,“我那个时候的身份,怎么敢告诉你啊!” “天啦,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南乔心情难以掩饰的激动,更多的是震惊。 岑溪严肃起来,“南乔,跟我走吧!” 南乔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哥哥,“你说,你要带我离开?” 南牧笙肯定的看了南乔一眼,微微点头,“其实他一直想救的人是你。” 第84章 宠妹狂魔南牧笙 那日岑溪让小太监给流华宫送东西的时候,南牧笙便知道是他,只是南牧笙不看好他,当初岑溪隐瞒身份的时候他便看出来了,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妹妹。 不过如今看到岑溪为了南乔能做出这番事,他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希望他把妹妹带离大邺这个鬼地方。 南乔这时候再不明白她就是真傻,“哥哥,我们一起离开!” 南牧笙摇摇头,“我要是走了,你们就真走不了了,南乔如今的身份是贵女,离开的话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而我是宫里的南妃,没有那么容易就离开的!你们现在离开,我还能为你们拖延时间,快走吧!” “不行,哥哥不走我也不走!” 南乔回过头来,“岑溪,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我现在真的不能就这么离开,眼下哥哥在宫里举步维艰,凤氏一族更是视哥哥为眼中钉肉中刺,倘若我再一离开...” 南牧笙当即打断了她,“妹妹,不要管我,宫里的事我能应付,你跟着他走,我相信他能护你周全!” “报——”此时一人急冲冲的跑来跪在岑溪面前,“主子,有一队打猎的人马朝这边过来了!” 岑溪一句话也没说,目光一直在南乔身上,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南乔眉头皱起,对岑溪说道,“你先下命令让他们撤吧,我现在是纳兰府的贵女,要离开大邺也不难,只是我想下次找到机会,与哥哥一同离开!” 岑溪对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好,我陪你一起留下。”说完,他下令让所有人先撤出狩猎场。 四周的人纷纷撤下,就连备好的马车也有人处理,于是三人重新入了林子。 一路上,为了不让氛围那么死气沉沉,还是南乔先开的口, “反正这几日狩猎,我们又可以像在南晋的时候那样,好好开心玩几天了。” 南牧笙牵着她的手,“妹妹开心就好。” 岑溪则笑着看着她,“南乔现在的贵女名字叫什么?也免得我在外人面前喊错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南乔不好意思说,还是南牧笙说了句,“纳兰芜玉,竟然跟狗贼的名字是谐音。”他口中的狗贼自然指姬无煜。 说起这一点南牧笙就生气,“妹妹,改日去户部改个名字。” 南乔连忙点点头,“我记着呢,只是之前一直没空,等这次狩猎结束,我就去改!” 岑溪瞳孔不经意的缩了下,随即语气温和道,“那我就暂时叫你玉儿吧。” “嗯,左右只是个称呼,不必这么谨慎的。对了岑溪,你是怎么成为汝阳候的?我之前一直听她们说你,说卫国汝阳候年轻有为,风度翩翩,当时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见一见汝阳候的真颜呢!”南乔说道。 “那玉儿现在见到了,觉得如何?”岑溪反问道。 “传闻并没有夸大其词啊,岑溪当得起。”南乔很实在的说道。 正当几人聊得正欢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嘲讽之声,“哟,这不是南妃娘娘吗?您病的这么重还出来,就不怕吹了风一病不起啊?” 说话的正是凤麟,他身边骑马的是凤文山还有凤氏一族旁支的人。 看到南牧笙目光扫向他们的时候,凤文山依旧稳坐马上,随便抱了下拳,不悦道, “老臣给娘娘您见礼了,汝阳候也在。” 有些人就是这样,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做又是另一套,凤文山此次因凤贵妃没来伴驾一时很堵心,见到‘南妃’自然不爽。 凤文山如此敷衍行礼,南牧笙和岑溪自然都不领情,都当做没看到。 南乔最看不得凤麟的嘴脸,当即嘲笑一声,“凤少爷这是身子骨好了啊,还能出来打猎,就不怕摔下马又摔坏了脑子?” 凤文山眯着眼,不善道,“纳兰芜玉,犬子如何轮不到你来说话!” 凤麟也气的半死,因为上次的事情他失去了一只耳朵,这笔账他记着呢,纳兰芜玉他是迟早要得到才肯罢休。 他不要脸的戏说道,“表妹依旧牙尖嘴利啊!” 南牧笙不悦道,“凤少爷可别乱认亲戚,眼下本宫已经决定认纳兰芜玉为妹妹,凤少爷这么称呼恐怕不太好!” 凤麟冷哼一声,“父亲,我们走,今日狩猎比试我们一定能得第一!” 凤文山瞥了一眼几人的方向,便调转马头离开了。 “就他们也能得第一,真是笑话!”南乔忍不住说道。 岑溪朝南牧笙看了一眼,“不如,我们去争这第一给玉儿如何?” 南牧笙之前躲着岑溪在营帐都憋坏了,正好手痒,“我也正有此意!” 南乔只觉得顿时心情舒畅,把之前跟姬无煜发生的不愉快统统都忘了,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三人意见统一,连忙回营,南牧笙换了骑装,而岑溪给两人拿来了弓箭,又叫上几个随侍牵了马跟着狩猎,正好凑成十人小队。 现在天色还早,距离狩猎结束还有好几个时辰呢,他们就不信拿不到第一。 几人颜值都很高,又组成小队在一起打猎十分惹人注目,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刚入山,就引来其他小队的惊叹,甚至有的人连箭都射不好了,本来万无一失的,却射偏吓走了猎物。 南乔见四周的猎物已经被人猎的差不多,于是跟两人说去深山看看有没有大一点的猎物。 两人哪有不依她的,只要南乔高兴,怎么着都行。 刚入林子深处,南乔便看到一只雌性勺鸡在树丛里,虽然只露出半截身子,但她知道,这种东西最警醒不过,尤其是成年雌性,可成鸟飞走。 南乔当下拉弓搭箭,眯起眸子对准那勺鸡,正射出那箭,谁知,另一只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直接抢射了那只勺鸡。 “哈哈,这只鸡是本少爷射中的了!” 南乔一行人纷纷望向旁边的岔道,正瞧见凤麟得意洋洋的嘴脸,而凤文山的表情明显是故意纵容凤麟这么做,他们身后的其余人纷纷夸赞凤麟好箭法,还有人下马将那只勺鸡捡来双手给凤麟奉上。 南牧笙和岑溪冷着眉,看凤家这伙人十分不顺眼。 南乔与哥哥和岑溪一起打猎心情本来就好,倒也不在乎这只勺鸡,要知道,十只勺鸡都比不上半只梅花鹿。 南乔冷笑一声,“不过是只鸡,凤少爷喜欢就拿去好了!” 凤麟则不要脸的笑道,“若是表妹想要,我也可以送你啊!” 南牧笙听到这话心里就冒火,他已经警告过凤麟了,这厮居然还这么叫他妹妹,简直找死! 南乔冷哼了下,“区区勺鸡凤少爷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说完,便调转马头去了另一处。 哪知,凤家一行人就是铁了心的跟了上来,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专抢射南乔他们这队的猎物。 “呵,还真是甩都甩不掉!”南乔有些无语。 岑溪在一旁安慰道,“玉儿大可不必伤神,等下若他们再抢射,我跟太子帮你射他们的箭,你只要专心射猎物即可。” 南牧笙也说道,“他们想跟就跟着好了,一会儿我让他们一只猎物都射不到!” 南乔突然觉得,有哥哥和岑溪在真好,她就算想生气都生气不起来。 “哥哥,岑溪,你们别对我那么好,都快把我宠坏了!” 哪知,南牧笙一点儿也不吝啬的笑说道,“妹妹就是要捧在手心里宠的,若是哪一天有人敢欺负你,我帮你灭了他!” 这句话本来南牧笙没别的意思,可偏偏岑溪接过话来,“太子放心,有我在,一定不让别人欺负玉儿。” 南牧笙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我妹妹可受不得一点委屈,要是让我知道了,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南乔也是没法,哥哥从小就这么护着她,难怪有时候她脾气有点大。 前两年的时候她并不知晓岑溪的心意,现在知道了却也不好像以前那么单纯的与他相处,总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不过现在大家聚在一起难得高兴,这个时候很多话也不好说,南乔想着,等秋猎结束后好好跟他谈一谈。 其实岑溪人挺好的,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现在太小了,若是等她再长大一点,那个时候岑溪还没娶亲... 南牧笙突然勒住马,小声提醒道,“乔乔,快看,那边有个大的!” 南乔回过神来,一行人纷纷停了下来。 南乔也看到了,距离此处五十米,在一颗树后有一只野山羊,她双眸发亮,“这下好了,中午我们就吃烤羊肉!” 岑溪看着南乔的侧脸满含笑意,只要南乔开心,他吃什么都好。 南乔迅速拉弓,雪白的羽箭搭在弦上,她动作极其漂亮的射出那一箭,那箭如流星般的滑过山野。 不远处的凤麟又要抢她的猎物,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好抢。 凤麟刚射出一箭,箭才射出,就被其他两支箭同时射落,一只是南牧笙的箭,一只是岑溪的。 正当凤麟想要再次射出箭的时候,南乔一箭已经射中那山羊。 第85章 醋坛子打翻了 队伍里当下就有两人下马,跑过去将那山羊抬了过来,众人纷纷赞扬, “二小姐好箭法!” “太厉害了,这么远的距离!” “......” 这距离并不近,就算是凤麟射出的那一箭也不一定射中,只是南牧笙和岑溪不想凤麟惊了那山羊,所以这才出手将他的箭射落。 凤麟只差气的鼻子都歪了,“猎物见着人人有份,你们别欺人太甚!” 岑溪不紧不慢道,“抢射猎物各凭本事,谁射中便是谁的,而且此次狩猎并未有规定不许射落别人的箭!” “你们...!”凤麟气的说不出话来。 凤文山的老脸此时更加不好看,黑沉沉的一句话也不说。 南乔微微勾唇一笑,“承让!” 几人得了只肥山羊,心情十分好,于是继续骑着马往前走。 南牧笙想想都觉得痛快,“要是他们继续跟着,恐怕天黑都打不到猎物了。” 南乔往后望了一眼继续跟上来的凤氏一族,眼里噙着坏坏的笑意, “那样才好玩呢!” 刚刚的这一幕正好落在不远处另一小队眼中,依旧打酱油的清宜忍不住惊叹一声, “天啦,我没看错吧,刚刚那一箭真是芜玉射的吗?” 但此话刚一出口,前面戴着面具,身穿黑色骑装的男子便朝她看来,清宜有些心虚,连忙垂眸看着地上,刚刚她一不小心就说了芜玉的名字,她不是在说平定王啊,平定王的眼神肿么那么可怕。 姬无煜抽回目光,意味深长的盯着南乔的背影,瞳孔微眯。 打了一上午猎,南乔一行人在一处河边停下歇息,随侍们在河边清洗猎物,岑溪生火,南牧笙负责把清洗好的一部分猎物,用削尖的木棍穿起来,南乔则搭架子准备烧烤。 大家相处的其乐融融,各自忙着手里的活,等吃饱了下午可以继续打猎。 凤麟一行人也停在河边的另一边,时不时的朝这边看。 人家又是肥羊又是山鸡野兔的,而他们,只有可怜巴巴的两只兔子几只鸡,这么多人根本不够吃,一旦吃掉了比试结束的时候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猎物,那可就太丢人了。 不一会儿,南乔那边美滋滋的开始了烧烤,加上南乔早有准备,在肉上撒上盐和调料,别提那味儿有多香了,大老远都能闻到。 凤麟等人眼馋的看着那边,只能咽了咽口水。 正围着火堆的南乔一边烤肉一边说道,“就这样了还跟着我们,我倒是有些佩服凤家人了,脸皮够厚的。” “他们老是这么跟着也确实烦。”岑溪翻了翻那块快要烤好的肉。 这时,河边又来了一队人,正是姬无煜的队伍,他们队伍并未架起火堆烧烤,而是静坐在河边歇息。 南乔看到那带头的黑色骑装男人,眉头微皱。 怎么哪儿都能遇到这瘟神,真是扫兴! 岑溪也顺着南乔的目光看了过去,见到不远处的姬无煜心里顿时明白了,南乔和南牧笙此刻脸色都很难看,自然是因为看到了战场上的仇人心里不爽。 南牧笙安慰道,“妹妹,今日狩猎遇上那人在所难免,你就当没看到就好了!” 为了转移南乔的注意力,岑溪将手中的烤肉递给南乔,语气莫名温柔,“玉儿,尝尝看我的手艺。” 南乔不好意思道,“我的也快烤好了,岑溪你烤了半天,还是你自己吃吧。” 岑溪笑着说道,“我还不饿,你吃我的,等下我再吃你烤的也一样。” 再说下去就矫情了,南乔只好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后连连称赞,“嗯,好吃!岑溪你手艺真好!” 岑溪听完又多拿了一些肉过来烤着。 “妹妹喜欢吃可以多吃点。”南牧笙在一旁说道。 南乔看到那边的清宜,清宜看样子很想过来跟她们一起,可能碍于姬无煜在,所以束手束脚的不敢来。 “哥哥,等下我们多烤一点,我有个朋友在那边,我好叫人给她送些过去。” 南牧笙点点头,“好!” 很快,南乔便叫来一个随侍,让他拿了不少烤好的串给清宜送过去,要不是姬无煜在那儿,她就亲自过去把清宜拉过来了。 清宜收到烤串后向她挥挥手,开心的笑了。 但问题又来了,平定王的队伍中就她一个人吃好像有点不好,芜玉给她送了好一些,其他人就算了,可平定王,怎么着也得给他分一半吧! 可人家是平定王,会要吗? 不过给不给是她的事,平定王不要也没事,大不了她自己多吃点。 岑溪见南乔嘴角边沾了一点烤肉,掏出手帕帮她擦掉,宠溺的说道,“玉儿真可爱,像个孩子!” 南乔刚刚是看到姬无煜心里不爽,才不注意形象的,现在被岑溪这么一说,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岑溪,你别光看我,你也吃啊!”说着,她拿起自己烤的肉,递给了岑溪。 岑溪笑的暖暖的,闻了闻味儿,“真香,玉儿烤的肉一定很好吃。” 南乔见他光说话也不吃,推了下他的手,间接性的将那烤肉送到他嘴里,在别人看来就是她喂的岑溪。 “光说不吃,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岑溪咬了一口,一脸满足,“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这一幕正好落到某个人眼里,姬无煜突然站起身来,双拳紧握,朝南乔这边盯了几秒后,随后大步走入林中。 众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诧异,就连站起身要给姬无煜送烤串的清宜都愣了下。 闪电诧异道,“王爷怎么突然走了?” 乘风几人也连忙跟了上去,“王爷,王...” 清宜见姬无煜离开了,开心的大叫,随后朝着南乔这边跑了过来。 “芜玉,你们的烤串好好吃!”她边吃边往南乔身边凑。 南乔冲她笑着说道,“你早就该过来了。” 清宜边吃边说,“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可没那个魄力惹平定王,你不知道,你先前拿箭指着他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射平定王呢!” 南乔不想再提那个人,“清宜,别说了!” 可这话还是被南牧笙和岑溪听到了。 南牧笙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岑溪也看了过来,“你是说玉儿拿箭射平定王?” 清宜点点头,“是啊,本来芜玉和我之前在平定王队伍里的,后来她跟平定王吵架后就一个人骑马跑了,然后平定王就骑马去追...” 南乔连忙捂住她的嘴,脸颊不自觉的爬上红晕,“别说了!” 南乔后悔死了,要是早知道姬无煜那么过分,她打死也不进姬无煜的队伍。 果不其然,左右两道目光都朝她齐刷刷的射来,南乔一见他们的样子就觉得可怕,她松开清宜连忙站起身来。 “他最后没追上我,然后我就回大营了,就这样子。”说完,南乔就去了河边,她捧着清水洗了把脸,才将脸上那不正常的滚烫压了下去。 南牧笙和岑溪见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就识趣的没去打扰她,虽然南乔最后说什么事也没有,但两人心里都起了疑惑。 一行人终于吃饱喝足,开始收拾东西,南乔此时也走了过来,把自己的东西收了起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乘风又从林中折返回来,给南牧笙和岑溪见了个礼后对清宜说道, “清宜县主,王爷让我来接您回队伍!” 清宜不舍叹了口气,“那好吧。” 南乔本想留清宜在自己队伍,但眼下她好不容易跟姬无煜分道扬镳,若是再强行留下清宜,惹急了姬无煜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拍拍清宜的肩膀,“别难过,狩猎不是三天吗,第二轮第三轮狩猎你加入我们这支队伍,我们还一起打猎!” 清宜心情好多了,“嗯,芜玉,那我先过去了。” 南乔愉快的说道,“好,等狩猎结束,晚上我给你烤肉吃。” 清宜笑着点点头,“太好了,晚上又可以吃到芜玉你烤的烤肉,想想就开心!” 此刻,乘风上来有些为难的说道,“还有,王爷让我给二小姐带句话,没有他的同意,您还是他队伍里的人。” 听到这话南乔冷冷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我纳兰芜玉不归他管!” 乘风看着其余两人也黑着一张脸,他见识过二小姐的脾气,更不敢去惹旁边的南妃和汝阳候,于是也不敢多说,只能带着清宜灰溜溜的回去了。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后,南乔和南牧笙一行人又入了林子。这时,凤麟等人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南牧笙还是忍不住问道,“妹妹,你怎么惹上姬无煜了?” 南乔顺口道,“哪是我惹他,他那人毫无道理可讲,简直就是只疯狗!” 岑溪安慰道,“以后玉儿离他远些便是,还是不要为了平定王影响到你的心情。” 南乔赞同,“嗯,岑溪说的对,这次我们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哪能为了那种人影响心情,哥哥,你也别再问了,我与他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迟早会杀了他!” 第86章 暗箭难防 南牧笙放心道,“妹妹,眼下在长安咱们杀不了他,离他远些便是,等将来我们回了南晋勤练兵马,一定可以卷土重来,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了结那狗贼的性命!” 南乔点头,“哥哥说的是!” 一行人又骑马走了一会儿,这次南乔拉弓搭箭,对准一只难得一见的雪白狐狸,南牧笙和岑溪则随时防着凤麟等人抢射。 果然,凤麟刚搭上箭,南牧笙和岑溪的箭也搭在弓上,只要凤麟箭一射出,他们就把凤麟的箭射落。 哪知,凤麟嘴角扯出一丝阴险的笑意,“这只狐狸是本少爷的!” 南乔懒得理他,一箭射出,哪知,凤麟那支队伍却不要脸,纷纷搭弓射箭,顿时嗖嗖嗖的射出多只箭。 岑溪迅速的射出一箭,他一箭连射落两只箭,可光射落两支箭哪行。 南牧笙见状,速度极快的搭三支箭在弦上,顿时三箭齐发,将要追上南乔的前面几支箭及时射落,紧接着他又搭了三支箭,迅速将凤麟队伍其余箭都射落他才满意一笑。 此时南牧笙精力集中在那只狐狸身上,眼见南乔的箭就要追上那狐狸,却没注意,此时另一暗箭飞速的朝他射来。 等南牧笙发现的时候那箭距离他不足一尺,根本来不及避让,眼看箭头就要贯穿他眉心之时,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金色的羽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直击那支普通羽箭,哐当一声,那支普通羽箭射落在他面前。 南牧笙皱皱眉,朝那金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距离此处不远的另一边小道上,宇文墨一身明黄色骑装,上面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他身后明黄色的披风被秋风吹得鼓荡不休,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翻起一角繁复的龙纹,宇文墨飞扬的长眉微挑,如黑色琉璃一般的瞳仁闪烁着讳莫如深的眸光,如刀刻般的五官俊美非凡,浑身上下带着与生俱来的天子威仪与高贵,震慑人心,让人无端生畏! 南牧笙抽回目光,看着地上掉落的两支箭心情有些复杂。 凤氏一族的人当下就慌了,纷纷下马行跪拜之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乔闻声也回过头来,看到南牧笙旁边掉落的那箭,她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有人要趁机暗杀她的哥哥! 一定是凤氏一族,一定是他们趁哥哥帮自己抢射分散精力的时候,故意把箭对准了哥哥,他们可真是该死! 凤氏一族统统都该去死! 南乔此刻面色发白,眼里恨意涌现,全身血气更是上涌,她紧握双拳,心惊肉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可是此刻她却不能开口问哥哥的情况,皱着眉速速与众人一同下马,跟着行礼参拜。 此时宇文墨的队伍骑着马浩浩荡荡的过来,停在了众人跟前,宇文墨还没发话,伺候在宇文墨身边的安公公却下马,捡起地上那只箭,双手奉上, “皇上您看!” 宇文墨扫了那箭一眼,随即下马,将正行礼的南牧笙扶起,语气中大有安慰之意, “爱妃受惊了!” 宇文墨没开口,其余人除了南牧笙外依旧跪着。 南牧笙余光中扫了一眼凤氏一族的人,眸光略有些闪烁,“臣妾多谢皇上出手相救!” 宇文墨执起他的手,往凤文山和凤麟那边走去。 凤文山后脊生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凤麟更是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宇文墨只扫了一眼两人后便将目光定在了其中一名灰色骑装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低着头,明显抖得比凤麟还厉害。 不等宇文墨开口,安公公一挥手,便让随行的羽林军将那名灰色骑装的男子从众人中拉了出来。 宇文墨威严十足的开口,“敢伤朕的爱妃,谁给你的胆子?” 凤杭磕磕巴巴的解释道,“皇上恕罪,小人并非有意,小人刚刚一时手抖,射偏了!” 凤文山连忙帮凤杭说话,“皇上,林中狩猎向来箭不长眼,有人射偏在所难免,幸好没伤及南妃娘娘!” 凤文山早在让凤杭射箭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眼下南妃命大没事,就算是射中了南妃,他只要推出凤杭一人,依旧可以保全凤氏一族的荣耀,用凤杭一人除了南妃这个祸害,也算是值了! 只是他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出现,还看到了这一幕,索性南妃没事,那他自然也可以用不小心的说辞来护住凤杭,凤文山一向自信,所以就算出了事他也不担心会牵连自己。 “射偏?”宇文墨冷笑,“朕刚刚看到,那只狐狸是往东跑的,而南妃的位置距离那狐狸甚远,怀国公别告诉朕,那箭自己会转弯!” 凤文山眉头紧皱,此时就连额头上也爬上一层细密的冷汗,“皇上,狩猎围场向来竞争激烈,这些个后辈们难免紧张过度,老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对是一场意外!” 项上人头? 凤文山这是在笃定皇上不敢对他如何! 宇文墨没有继续跟凤文山辩,而是问一旁的安公公,“此人在朝中可有官职?” 安公公道,“回皇上的话,凤杭在朝中并无官职,其父凤文之倒是担任中书令一职。” 宇文墨闻言看向凤杭,“既然你箭术不精,差点伤了朕的爱妃...来人,斩下凤杭双手,再将其逐出狩猎场,此生不得再入围场半步,另外,凤文之教子无方,削去官职贬为庶民!” 凤杭一听,哪里还顾得其他,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皇上饶命,求皇上饶了小人和父亲!小人再也不敢了!” 凤文山此时拳头紧握,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皇上,杭儿年轻不懂事,无意冲撞了南妃娘娘,所幸南妃娘娘无恙,还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他这次吧!” 一旁沉默良久的南牧笙却开口道,“年轻不懂事?若刚刚不是皇上那一箭,本宫此刻已是一具尸体,怀国公,若人人都以失误为由逃脱责罚,那围场岂不乱了章法!皇上仁慈,没直接斩杀凤杭已经是皇恩浩荡,莫非怀国公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便可质疑干预皇上的决定和命令!” “南妃娘娘,你...!” 凤文山极力解释,“老臣不敢,老臣绝没有质疑皇上的意思!” 宇文墨语气寡淡,“来人,将凤杭拖下去,立即执行!” “是,皇上!”羽林军直接架着凤杭退下。 “皇上饶了小人吧,皇上...”凤杭被拖下去老远还能听到求饶声。 此时,宇文墨才缓缓开口道,“所有人都平身吧!” 说完这句,宇文墨拉着南牧笙转身,缓缓朝马匹那边走去,“爱妃身子好些了?” 南牧笙这才想起来,之前为了不见岑溪故意称身子不舒服为由,留在了大帐里。 “回皇上的话,臣妾只是偶感不适,现在已经好多了,臣妾在大帐闲得无聊,就想出来打猎透透气,哪知正好碰到汝阳候和纳兰二小姐,所以这才组了小队一起打猎!” “原来如此,朕刚刚看到爱妃的箭法精湛,不如爱妃与朕一同狩猎如何?” 南牧笙则道,“皇上,若是跟您在一起,臣妾想争这狩猎比试第一名可就争不了了!” 狩猎比试是皇上专门让下面人参加竞争的,一般皇上打猎只是为了愉悦心情,是不会同臣子们争夺比试,这样一来对其他比试的人也不公平。 “朕知道了,那爱妃玩的尽兴些!”宇文墨放开他的手,自己则骑上马,正要离开时,他看了一眼穿着黑色骑装的少女,眉心之间的那朵玉兰花尤为明显。 “你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不敢迟疑,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臣女就是纳兰芜玉!” 宇文墨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深意的眸光,“抬起头来朕看看!” 南乔闻言微微抬起下颌,依旧垂眸看着前方地面。 宇文墨笑说道,“螓首蛾眉,美目盼兮,略有巾帼之风,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也难怪。” 听宇文墨这话里的意思,众人开始想象,只怕纳兰府二小姐会是下一个宠妃。 岑溪见状身子僵硬在那儿,面色明显紧张。 南牧笙则眯起眼眸,往南乔身前一站,阻隔了宇文墨的视线。 南牧笙微微一笑,极其妩媚,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醋意,“皇上这么夸赞二小姐,臣妾可是要吃醋的!” 宇文墨见状嘴角弯了弯,连嗓音里都带了几分愉悦的气息,他随后微微拉了下缰绳, “这里留给她们,走,随朕去别处!” 说完,宇文墨的马朝着另一处奔去,那些随着皇上的人此刻都追了上去。 此时,大家才真正松了口气,南乔手心握出冷汗,不过,她并不是见到宇文墨才这般,而是凤家人借故刺杀哥哥的这笔账,她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凤文山此刻目光不善的朝这边扫来,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冷哼一声上了马,带着凤麟一行人疾驰而去。 第87章 王爷,请自重 南牧笙这时才转过身来,“妹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狗皇帝打你的主意!” 岑溪说道,“玉儿,你别怕,或许皇上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南乔根本没把宇文墨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眸中寒光尽显,“凤氏一族,都该去死!” 此时树林的西边,一只受伤的白狐狸一瘸一拐的出现在草丛里,清宜眼尖的喊了一声,“那边有只狐狸好像受伤了!” 于是,清宜正准备搭箭要射,却见姬无煜下马,朝那只狐狸走了过去,清宜见状叹了口气,只得放下弓箭。 那狐狸腿受了伤,根本跑不远,姬无煜看了眼狐狸腿上的箭,刻着一个玉字,随即,姬无煜将那只狐狸抱在怀里,然后往回走。 这下众人都惊讶了,活阎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姬无煜小心翼翼的将狐狸护在怀中,策马往回走。 乘风不解,“主子,您这是要提前回营吗?” 姬无煜“嗯”了一声,片刻后又说道,“距离狩猎比试结束不足一个时辰,也打不到什么好东西。” 走至狩猎围场边缘一行人,每人的猎物袋都装得满满的,明显打了不少猎物,见日落西山,南乔这才有收手之意。 不过当她撤退的时候,看到边上插的黄色界旗,再看看距离此处大约两公里的山头,忍不住问道, “那边为何去不得?” 岑溪解释道,“先前听皇上下旨,此处有一禁地雾瘴森林,十分危险,这里的界旗应该就是提醒大家不要过界,想必那处便是雾瘴森林。” “原来如此!”南乔望了一眼,便调转马头往回走。 围场大营,东边平定王营帐内,正发生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位高权重,人人畏惧的平定王,此刻正在给一只狐狸包扎伤口,还十分有耐心的样子。 主子今天也太反常了,或许别人没发现主子嘴唇上的咬痕,他可是发现了的,主子从追二小姐回来后就有了,主子武功这么高,要不是心甘情愿让人咬,谁能伤着他啊。 乘风收起惊讶的嘴脸,下一刻,他调整好心态,才从门口走了进来。 “主子,二小姐刚刚回营了!” “叫她过来一趟。”姬无煜道。 乘风见识过南乔的脾气,这么去请人家肯定不来,所以才硬着头皮问道,“万一二小姐不来呢?” 姬无煜语气颇淡,“你告诉她狩猎比试的第三条规则,问她还想不想要第一?” “是,主子!” 姜还是咱王爷辣,乘风满意的下去了。 另一处,南乔正叫人把自己马背上的猎物卸下来,南牧笙已经回到大营换衣衫,岑溪则忙着在另一边清点猎物数量。 乘风见只有南乔终于落单了,这才敢上来说话。 “二小姐,您先前打的蛇还在咱王爷那里...”乘风话未说完就被南乔打断。 南乔冷冷道,“送给你们了!” “二小姐,不是这个意思,您先前可能没听清楚规则,二小姐若是要退出队伍,那就一件猎物也不要打,直接退出倒也没什么,可偏偏二小姐跟着王爷的队伍猎了条蛇,那现在二小姐就算想退出队伍也不可能了,谁叫规则的第三条便是入队后猎一物者以上,没有队长的同意便不能擅自离开队伍,否则便是犯规!您入了南妃的队伍,就算你们成绩再优秀,也因为您个人的原因,就会被淘汰出局,没有资格再竞争第一。” 乘风将这些话说的很明白,生怕南乔没有听懂。 此时南乔忍不住爆粗口,“还有这狗屁规定?” 乘风见她说粗话有点惊讶到了,他连忙解释道,“二小姐若是不信,那圣旨还在安公公那里,您找南妃娘娘借来一看便知,属下只是好心提醒下二小姐,以免二小姐一天的辛苦白费!” 南乔只差要气吐血了,她得不得第一倒也无所谓,只是哥哥和岑溪可是忙了一整天,怎么能因为她就失去参赛资格,都怪她一时冲动射了那条蛇。 乘风见她听了进去,心下一喜,又徐徐善诱道,“二小姐先别急,只要王爷现在同意您退出咱们队伍,那等下南妃娘娘的队伍还是可以继续参赛的,所以您还是去见王爷一面,别跟他置气,说说好话他就...” 看到南乔射来的寒芒,乘风连忙闭上嘴,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南乔转过脸,看着那边开心清点猎物的岑溪,最终咬咬牙,“带我去见他!” “二小姐请!” 乘风连忙走在南乔前面带路,紧紧抿着唇,生怕笑出声来。 此刻乘风心里想的是,看来王爷修订的这条比赛规则还挺有用的嘛,难不成王爷早预料到二小姐会离队? 难怪王爷之前非逼着二小姐射那一箭,原来在这儿等着二小姐呢! 东边的营帐,乘风领着南乔进去后就自觉地退了出去,就连那只狐狸都被人抱了出去,此刻营帐内只有两人。 气氛诡异的可怕,姬无煜坐在桌后的交椅上,而南乔则正好站在他正对面。 几秒钟过去后,还是南乔先开的口,“王爷要如何才同意臣女退出您的队伍?” 因有事求人,南乔语气强硬不起来。 姬无煜抬眸看着她,反问道,“就这么想离开?” “是!”她回答。 “什么原因?”他问道。 南乔一阵沉默,其实最直接的原因便是他是她的仇敌,若非这个原因,她也不会在一开始就如此抗拒入他的队伍。 见她沉默,他又问,“什么时候跟汝阳候那么熟的?” 她想了下,答道,“今天刚认识,一见如故,就熟了。” 姬无煜很随意的说道,“本王饿了,你先给本王弄些吃的。” 南乔微微皱眉,“是不是你吃完了东西就能放我离开队伍?” 他勾起唇角,“这得看你的手艺。” 她二话没说,应了一声好之后便出去了。 南乔从今日的猎物中挑选了些上等肉,洗干净后就认真的做起吃的来,因时间有限,一会儿就要公布比赛结果了,眼下她只能将肉切成一小块,用削过得木棍穿起来,放在粗糙的铁丝网上烤,这样比较快。 原本古代烤肉不是这样的,但那样大块烤熟太费时间,她也顾不得一旁乘风怪异的目光,问道,“你们王爷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乘风愣了下,反应过来,“咱王爷喜欢吃辣,但不要太辣,盐少一点,另外撒些葱花...” 乘风在一旁说,南乔就在一边做,不一会儿,她便做好了好几种烤肉,然后分盘装,一想到烤肉配酒可能更好,南乔又让乘风准备一小壶青梅酒。 这下色香味俱全,姬无煜应该可以同意她离开队伍了吧! 南乔将烤肉和酒端了上来,微微弯下腰肢,少女垂着眸,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微微垂下,目光落在托盘上面,她雪白细长的手端起托盘里的食物,认真的摆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王爷可以用了!” 她做完这一切便站到一边,等他用完自己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他端坐在那儿,看着桌上小小块的烤串并未动。 “过来,给本王斟酒!” 南乔咬咬牙,隐忍着怒火,硬着头皮上去给他倒了杯酒,就在她放下酒壶正要离得远远地时候,手腕被人握住突然一拉,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斜坐到他腿上。 南乔心里一慌,正要挣扎起身破口大骂时,他却在她耳边戏谑低喃的说道,“乖乖的喂本王吃完这些,本王就同意让你离开!” 南乔又急又气,可听到离开这两个字时,她忍了! 事情只差最后一步,她不能放弃,不能让哥哥和岑溪的心血白费,不能! 她强忍着怒火和他说道,“王爷放开我,我可以站在你旁边喂你!” 本无其他动作的他,此时听完这话,放开她的手腕,就在她以为他同意她起身的时候,之前握着她手的那只手突然揽上她的腰身,将她固定在自己腿上。 南乔动不了,也不敢过于挣扎惹怒他,便咬着牙狠狠道,“王爷,请自重!” “再多说一句,本王可不敢保证会做出其他的事情来!”他威胁道。 南乔只差气哭,“你...!” 简直欺人太甚,太过份了! 这一刻南乔脑海里想的是,先一脚踹翻桌子,然后在抽出追影好好跟姬无煜打一架,最好是能杀了他泄愤! 可是想归想,看着外面渐渐昏暗的天气,南乔有气也只能憋着,此时她握紧的拳头微颤且冒着冷汗。 忍过这一次,她保证一定离这人远远的! 下一秒,她呼出一口气,偏过脸不去看他,随便抓起桌上一样烤串,胡乱的递了过去,反正她也不知道有没有送到他嘴边。 紧接着,她的手便被他大手包裹,她愤怒的转过脸去,正忍不住要骂人,就对上他那灼灼的眸光,她突然想起今天和他在草地的那一幕,当时他也是这种眼神... 第88章 明明要接受的 南乔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连忙就将脸偏开了,就怕他像白天一样发疯。 所幸,什么事也没有,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开始往嘴里送烤串,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等到他吃完,南乔觉得自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下,她可以离开了。 就像他说的,他没有再为难她,“很好吃,今天你可以走了!” 他刚一松手,南乔就如释重负的快速站起身来,退开他两米开外,恶狠狠的说道, “王爷最好信守承诺!” 他眯着眸看着她说,“本王从不出尔反尔!” 南乔见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想说什么又没说,于是嘴角抽了抽,转身快速跑出他的大帐。 刚出来,乘风便笑眯眯的上来,将那条插着箭的蛇双手奉上,“二小姐,这是您的猎物,您可以拿回去了!” 南乔见到蛇就觉得可怕,她最讨厌这种东西,看一眼就会头皮发麻的那种,“扔了!” 乘风见南乔离开,只能进入大帐里请示姬无煜,“主子,这...二小姐说扔了!” 姬无煜盯着那条蛇,眼神有些复杂,“蛇羹味道应该不错,让人做了等会给二小姐送一碗去!” 乘风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又听姬无煜说,“今日猎到的猎物拿一部分出来。” 离开姬无煜的大帐后,南乔正准备赶着去找哥哥和岑溪,就见岑溪找了过来,他一脸担心的问道, “玉儿,你刚刚去哪儿了?” 南乔垂下眸子,调整了下心情,“就随便在附近走了走,岑溪,我想去找哥哥。” 眼下,不是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哥哥商量。 岑溪见她不太高兴,没有多问,“好,我陪你去。” 终于到了此次狩猎比试公布结果的时间,所有人排好队伍,听完皇上的一番话后,安公公开始公布比赛名次, “今日狩猎比试第一轮第一名的获胜者是汝阳候的队伍!”安公公说完后,便朝着边上的岑溪微微点了下头,“恭喜汝阳候!” 南乔也跟着高兴,她的心血总算没白费。 因汝阳候是卫国使臣,要考虑到他的面子,南牧笙特意把队长的名字报成了岑溪。 宇文墨也没想到今日赢得第一的是汝阳候的队伍,他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发现姬无煜并未出现,看来,姬无煜早就预料到了是这个结果。 这还只是第一轮,要是接下来的两轮汝阳候队伍再赢一轮,那么,此次狩猎比试的最终夺魁便是汝阳候的队伍无疑了。 宇文墨将脸转了过去,“爱妃,你们这支队伍,实力不错!” 南牧笙趁机说道,“要是此次狩猎臣妾的队伍能一举夺魁,皇上可得另行赏赐臣妾才是。” 宇文墨有些好奇,“爱妃有什么想要的吗?” 南牧笙目光扫了一眼下面的南乔,神秘一笑,“皇上先答应臣妾!” 宇文墨爽快答应道,“好,只要爱妃这一队能夺得最终第一,朕便答应你,那爱妃现在可以说了?” “臣妾在这长安举目无亲,虽有皇上陪伴,却少个能说知心话的姐妹,臣妾看纳兰二小姐不错,很是喜欢,想认她为义妹。” 宇文墨道,“原来如此,既然爱妃喜欢,认了便是!” 南牧笙又笑着说道,“这光是认妹妹臣妾又何必来向皇上讨赏,过些日子便是三年一选秀,臣妾想为二小姐讨个恩典,若是二小姐不愿入宫选秀,皇上可不能勉强她!” 这话南牧笙说的十分明确,丝毫不怕得罪宇文墨,他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宇文墨别对妹妹痴心妄想。 宇文墨自然也看出来了,这南妃分明就是防着他打纳兰芜玉的主意,南妃表面上看着是在吃醋才这么说,实际上他还不知道吗,南妃私下花样百出,常常以各种法子拒绝侍寝,就连宇文墨也猜不出来南妃在玩什么花样。 宇文墨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 南牧笙试探的问,“皇上可是答应过臣妾的。” 宇文墨看着他道,“那得看爱妃这支队伍能不能大获全胜了!” 两人分明都在笑,却各有心思,所以这笑容自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充满了算计。 戌时末,君臣宴饮一番后也到了散场之际,宇文墨今日喝的有些多,安公公将他交由南牧笙后,便知趣的退下了。南牧笙本想用些别的手段,岂料宇文墨将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倒叫他省了不少事。 南牧笙看了一眼床上烂醉如泥的人,正要出去唤辛小谨过来侍寝,刚走到帐篷门口,便看到了围场凤文山和几个老臣在闲聊,若是他这么一出去,自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那南妃‘盛宠’这一说法就瞒不过了,于是南牧笙退了回来。 他本来准备打地铺,却发现只有一床被子,若是把被子拿走,宇文墨就没得盖,眼下已经入秋,又在野外围场,夜晚天气本就寒,到时候宇文墨着了凉生个病什么的又得怪他伺候不周... 真是麻烦!这个安公公也真是,不知道多备一床被子! 南牧笙最后无奈,只得卧在帐篷内那狭窄的软榻上,眯上了眼。 此刻外面除了东边平定王的大帐全黑外,其余大帐多少都有烛光亮着,南乔拉着岑溪经过凤麟的营帐,看似低调的他们迅速钻入东边的那片林子,因为那边比较黑,所以让看到的人很难不乱想,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夜晚入山,肯定有问题啊! 比如此次看到南乔除了凤麟的人,就连准备去给南乔送蛇羹的乘风也看到了,他惊讶的张大嘴巴。 天啦,二小姐夜晚私会男人,这又是闹哪一出? 乘风反应过来后,立即端着蛇羹往回走,生怕晚了就会出大事一样。 凤麟听闻后亲自进了那片林子,刚入林子,就听见大树下隐秘处传来南乔的声音。 “侯爷,今日计划失败,明日,我一定助您跟南妃娘娘逃走!” “本候与南乔早就相识,若是没有那场战争,她现在就是本候的侯夫人!” 岑溪愤恨道,“要不是今日碰到凤文山的人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和南乔早就远走高飞了,真是可恨!” 南乔则安慰的说着,“侯爷别急,明日还有机会,我知道围场附近有一小道,从那里走神不知鬼不觉...” 凤麟听见那边声音越来越小,又怕被他们发现自己,所以听到这些话后便悄悄的退出了林子。 等凤麟离开后,南乔才压低声音感激道,“人已经走了,岑溪,刚刚谢谢你陪我演这出戏!” 岑溪拉起南乔的手,“玉儿,不要对我说谢谢好吗?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岑溪,我...” 他的心意,南乔又如何不得知,可是她对他的感情却非男女之情,而是亲人朋友的那种感觉,但岑溪千里迢迢来寻她,为了她什么事都愿意做,她这辈子,肯定都不会再遇到像岑溪这么好的人了。 有时候南乔在想,如果非要在古代嫁一个人的话,那就岑溪吧,生活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想明白了这一点,南乔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这个人有很多缺点的,比如我特别爱睡懒觉,也特别爱胡闹,脾气还大...” 话还没说完,南乔就被他一把拥入怀里,“玉儿,你说的这些在我看来都是优点,我喜欢你,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因为玉儿是这个天底下最独一无二,值得我用一生去保护的人!” 南乔试着靠在他的胸口,“岑溪,你真好,我...”答应你。 话未说完,就被不远处一道低醇清洌的男音打断。 “汝阳候代表卫国来我大邺,为的是传达两国友好邦交,而不是深更半夜出现在围场树林与贵女私会,引起他人不必要的误会!”看似好心的提醒,却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像是在被人挑衅。 南乔连忙退出岑溪的怀里,两人同时望向那处,沉寂的树林里,稀疏的月光透过树叶,隐约可见那人身姿高大,他身上黑色衣袍被林中的晚风吹起,还未看清那人是谁,他便已经转身离去。 南乔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刚刚那人是谁,不过被人发现总是不好,她和岑溪确实不该不注意分寸。 阴影遮住岑溪的脸,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南乔却能感觉,他身子是有些僵的。 “岑溪,等下你先走,要是被人看到我们一起出去,只怕会给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忽然开口道,“玉儿,等狩猎一过,我想求皇上把你赐给我!” 南乔皱眉,“不行,哥哥一日不离开大邺,我就一日不得安心,再说,我现在还小,岑溪,给我一些时间!” 说完,南乔先离开了,她走的很快,不想辜负岑溪的一片真心,又总觉得答应了他好像又想逃,至于为什么南乔自己也说不上来,她明明是做好准备要接受岑溪的。 上一世的时候,她不曾谈恋爱,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听人说,会很甜,然后又带点苦涩的感觉,会让两个人忍不住想靠近,可为何岑溪靠近她,她会想逃呢! 第89章 雾瘴森林 另一边,凤麟直接去找凤文山,将刚刚林子里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父亲,我刚刚听到,那个汝阳候原来早就认识南妃,此次来长安就是要带南妃私奔的!” 凤文山凝重的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凤麟又道,“难怪羽林军说今日围场内出现了刺客,可最后竟无一人受伤,父亲,您不觉得奇怪吗?” 凤文山微微点点头,“确实如此,当时为父就想不明白,为何辛贵人被人打晕,与辛贵人一同而来的南妃却安然无恙,还出现在了山林里。” 凤麟索性将自己所想都说了出来,“我就说嘛,父亲还记得今日我们第一次见到南妃的时候,就很有问题了,那时他们入山,并未带弓箭,也没骑马,南妃还穿着裙装,根本不像是狩猎,可能是正要逃走的时候遇上了我们,所以才暂时放弃逃跑,事后又伪装成入山打猎的假象!” 本来对此事抱有怀疑的凤文山,此刻也有七八分信了,“这件事你先别声张,老夫原本还想铲除南妃为你姐姐扫平障碍,不料损了凤杭又害的二弟丢官,如今机会来了,这可是南妃自己找死!” 次日,南牧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软榻上,而是龙床上,当时就吓了一跳,坐起身看到自己衣服完好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到了宇文墨的床上,所幸宇文墨已经离去,看着大帐内空无一人,南牧笙悬着的心才真正落下,或许是昨日狩猎太累,夜里他睡得太沉,所以大意了! 第二轮狩猎比试已经开始了。 南乔骑上马等了一会儿,清宜的侍女跑来告诉她,清宜昨日太累了,到现在还趴在床上起不来。 一旁的南牧笙说道,“妹妹,清宜县主也就是出来新鲜新鲜,要真像昨天一整天待在山林里打猎,她肯定不乐意去!” 南乔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先走!”说完她挥了下马鞭,“驾——” 岑溪看着南乔的背影,想起昨晚的事,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眸光。 正想着,前面已经拉开距离的南乔和南牧笙一齐回过头来。 南乔冲他喊道,“岑溪,你怎么还不来?你快点!” 岑溪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这就来!” 不远处的凤麟带着一队人马,看到南乔的队伍入了山,哼了一声后,“都给我跟紧了!” 见凤麟的队伍跟上,前面的南乔恣意的骑着马,忍不住勾唇一笑, “跟上来了!” 南乔的计划南牧笙是知道的,“妹妹,上次我听说凤麟欲对你不轨,少了一只耳朵还不涨记性,这次新账老账可以一起算。” 岑溪一听到不轨两个字的时候,脸色顿时都变了,“那的确该好好算算!” 南乔笑意潋滟,“哥哥,皇上和凤氏一族之间,这把火也该烧起来了!” 南牧笙则意味深长的笑道,“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不过既然是凤家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岂有不收的道理!” 凤家敢对哥哥下手,她就让他们付出代价!南乔嘲讽道,“可惜了凤家这根独苗!” 山雨欲来风满楼,眼前的这场雨,只怕是腥风血雨。 岑溪看着这对妖孽兄妹,微微勾起唇角。 后面跟着凤麟的小队跟了一段路后便停下了,其中一人担心的说道, “凤少爷,他们怎么过了界旗往禁区走了?那里可是雾瘴森林,以前误闯的人都死在里面了!” 凤麟却笑了,“那不是更好!”紧接着他又说道,“去个人通知父亲,就说他们朝禁区去了。” 凤氏的旁支凤远说道,“堂兄,皇上明确下过圣旨,这里不能进!” 凤麟不屑道,“怕什么?他们都去得,我们怎么就去不得了,父亲说了,捉奸就要捉双,抓贼就要拿赃,万一那边就是他们的逃跑路线呢!只要拿到了南妃与汝阳候私奔的证据,父亲便可联名上书处死南妃!” “可是...” 凤远话还没说完就被凤麟打断,“所有人都给小爷跟上!” 雾瘴森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来这里抵触险境且浓雾常年不散,容易迷路,二来林中猛兽居多,加上森林深处太阳照不到,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瘴气,进入此处,轻则中毒,重则丧命。 这里距离围猎场有一定的距离,一般情况下,只要打猎者不靠近这附近,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而且围猎场明确插有黄色界旗,就是用来警醒那些狩猎者。 走了快小半个时辰,南乔一行人终于进了雾瘴森林,刚进林子,凤麟的人就跟上了。 南乔有备而来,一般的解毒丸是她入山的必备品,她倒了一颗含在嘴里,然后将白瓷瓶悄悄的传递下去,每人先含上一颗,以免到了森林深处的时候吸入瘴气中毒。 眼看就要到了雾瘴森林深处,凤远冷汗直冒,劝阻道,“堂兄,不能再进去了,马上就到雾瘴森林深处了!” 凤麟并未勒马,指着南乔一行人,“你看他们不都没事吗?什么雾瘴森林,传言不过夸大其词,那些个传闻,不过是编出来吓唬人的,南妃昨日害了凤杭,咱们不能让南妃就这么跑了!” 凤麟不听劝,大家都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眼下大家都期待国公爷快点带人来支援,否则谁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越往里走,里面的雾就越大,连四周的树木也都变成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树,黑压压的阴森压抑的可怕,关键是这里的可视度竟然变得只有三到五米的距离。 此刻凤麟的小队里有人惊呼一声,“少爷快看,他们人不见了!” 凤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骂了一声后连忙骑马往前赶了几米,才隐约看到有人影,他怕人等下跑了,于是直接下令, “大家拿着弓箭朝那里射!” 凤麟想,这里是雾瘴森林深处,就算光明正大的射杀,也没人看到,不如一搏,若是直接射中了南妃,那他不是赚大了。 紧接着,“嗖嗖嗖”的一阵射箭声结束后,凤麟带人上去查看情况,却发现,他们刚刚射出的一波箭全在地上,根本没射到任何东西。 当下就有不少人慌了,但凤麟仍旧不甘心,他这么远都跟来了,难道还怕了不成! “这里雾大,他们就在前面,我们速度快些!”凤麟又说道。 几人策马,速度比刚刚快了些,可似乎越追,越发的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少爷,不能再追了!” “少爷,我们撤吧!这里太可怕了,再待下去,肯定会出事!” “是啊,少爷,撤吧!”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口劝阻,凤麟被人吵得心烦,“别吵了,撤!” 可此时已经晚了,四周根本就看不清道路,凤麟一行人骑着马走了好一会,还是没走出来,只觉得这雾十分邪门,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南乔一行人一开始入了雾瘴里,只是他们入得浅,没多久就出了那雾瘴。 之前为了迷惑凤麟一行人,南乔让人藏在暗处,用木棍挑起衣服做成人影的假象,误导凤麟等人进入雾瘴更深处。 看着刚刚奋不顾身往里闯的凤麟,南乔勾唇一笑,“这里的瘴气够他们受的了,若是凤麟他们找不出出口,估计最多两个时辰,凤家这伙人就得交待在这里。” 岑溪见这情况,有些担心,“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不如我们直接在这儿埋伏,等凤文山人一到...” 话未落音,就被南牧笙打断,“不行,凤文山现在还不能死,他死了,谁找狗皇帝麻烦!” 南乔忽然想到一计,听闻此处猛兽居多,可她们这一路上可能是人太多了,猛兽不敢出来,不如... “哥哥,你跟岑溪你们先原路返回下山,我留下自有妙计!” 南牧笙一听她要一个人留在这儿,便想也不想就拒绝, “乔乔,别胡来!” 岑溪则道,“玉儿,我留下来保护你!” 南乔说道,“不用,你们现在回去围场还可以做成打猎的假象,留下一些不在场的证据,以免惹人起疑,若是你们太久没在围场,只怕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可是...”正当南牧笙要说什么的时候,南乔悄然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一旁的岑溪微微皱眉,难道南乔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能听的吗? 结果南牧笙听完那句话后,微微皱眉,“那你一定要小心,不许受伤听到没!” “哥哥难道还不放心吗?南晋俊溪山下,你亲眼所见。”南乔话里有所隐瞒。 南牧笙面色严谨,再次重复刚才的话,“一定给我好好的回来,凤氏全族的性命,都比不上我妹妹的一根手指头!” “谢谢哥哥!”南乔觉得,她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遇上哥哥。 南牧笙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骑上马,回过头来,“岑溪,你还不上马?” 第90章 宝贝,撕了他们 岑溪根本没打算离开,“我留下来保护玉儿。” “妹妹不用你保护,现在离开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南牧笙道。 “可是...” “岑溪,男子汉大丈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你再这样,以后就离我妹妹远点!”南牧笙发狠话了。 “哥哥!” 南乔觉得哥哥的话重了些,便喊住了他,接着她对岑溪说道,“岑溪,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只是...!”他欲言又止。 “那就够了,多打些猎物,等我回去我们晚上好好庆祝一番,再说了,你不是说给我争第一的赏赐吗?怎么,说过的话不算数了。”南乔说的特别轻松。 岑溪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看似愉快的骑上了马,“玉儿,晚上想吃什么,我打给你。” 南乔想起那只逃跑的梅花鹿,笑着对他说道,“我想吃鹿肉!” “好!”说完,岑溪转过身去,策马先行离去,而他带的那些忠心随侍,也追着他离开。 南牧笙微微向南乔点了下头,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妹妹,量力而行!” 南乔点头,将手中的弓箭交给他,“哥哥放心!” 最后,南牧笙也策马离去。 这下,真的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殊不知,早有一人藏于暗处,姬无煜一身黑衣,他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他将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因为站的距离有些远,所以并未听到南乔他们说什么。 南乔又往显眼处走了走,静静地等待着猛兽出来,下一秒,她又从马背的猎物袋里取出猎物,用追影将猎物尸体分成几块扔进附近的草丛里,想必这血腥味儿会引来她的宝贝。 南乔等了片刻功夫,便听到草丛里发出细碎的声音,她朝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正是她刚刚丢肉的地方。 少女闻声,宛若妖邪的双眸发亮,勾起唇角魅惑一笑,“来了!” 不管等下来的是什么,越凶猛越好! 动物感知危险的能力是很强的,南乔身边的那匹马突然嘶叫一声,迅速奔离此处,南乔倒也没管那马。 只待那一阵动静过去后,诡异的安静了片刻,果不其然,一只成年的老虎突然从草里猛窜出来,虎啸一声后飞扑向少女。 少女勾起唇角,不负所望! 站在树上的姬无煜见状,瞳孔猛的收缩几下,他心跳只差窒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抽出极影正要飞过去帮她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少女身轻如燕的往后飞退,始终与再次飞扑过来的老虎距离半米,她右手开始有节奏的晃动着什么,少女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驯兽师,但她又并非驯兽师,看起来更像是这林中的山鬼,浑身透着魅惑之气,在用某种邪术控制面前凶猛异常的庞然大物,不出半刻,那老虎对她停止攻击,温顺的像只大猫。 南乔伸手摸了摸那老虎的脑袋,满意一笑。 她的催眠术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后来她觉得帮人催眠太无聊了,所以渐渐地开始在小动物身上做实验,发现只要是有灵性的东西,摄魂铃还是能控制的,只是现代对野生大型动物保护的太严,她在现代没机会实验过。 到了古代之后,她又想往一些大型的动物身上下手,直到十岁那年,父王猎回一只黑豹关在笼子里,她偷偷试了好几次,也研究了一番,终于突破如何控制猛兽这一步。 南乔之前劝走南牧笙,也是因为有次她与南牧笙在俊溪山狩猎时,瞒着南牧笙偷偷的控制一只狮子玩,可后来还是不小心被南牧笙撞见了,所以刚刚南牧笙才敢留她一个人离开。 此时,姬无煜悄然飞到她附近的树上,用打探新物种的目光居高临下的观察着树下的少女,莫非,这就是月澜国皇室的控兽巫术? 今日一见,果然厉害! 小丫头才多大,以她一己之力便能将这等凶猛的老虎控制,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就在这时,不远处大约几十个人正朝这边过来,距离此处不足三百米。 大约树下的少女也发现了这情况,她摸了摸老虎光泽的毛发,下一秒她身子轻轻一跃,竟然侧坐在老虎背上,她摸了摸老虎的脑袋柔声说道, “真是只乖宝贝,走!” 说完,那老虎驮着她飞快的往雾瘴里跑去。 姬无煜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分明就是要去杀人,可这杀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就好像是去做一件好事一样。 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一声,“当真是只坏了心眼的小狐狸!” 眼下见她跟老虎入了雾瘴,姬无煜只好跟进去看看。 此处的雾瘴有毒,若大量吸入,会有性命危险,小狐狸狡猾多端,看她淡然自若的样子,应该是提前服用了解毒的药物。 姬无煜一路跟着她,暗自用内力护体,以免吸入过多的瘴毒危及性命。 南乔一门心思都在凤麟身上,自然没发现身后跟着的人,她本不想再次入这雾瘴,只差遣老虎入内便可,只是凤文山的人来的及时,若她不借用这雾瘴藏身,只怕会暴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先进来亲眼看着凤麟去死,已确保哥哥的计划万无一失。 听见前面有不少人因吸入瘴毒而哀嚎的声音,南乔就知道,快到了。 虎啸一声,人群中不知道有谁惊呼道。 “老虎,有老虎!” “啊,真是老虎的声音!少爷,有老虎啊!”另一人脸色都吓白了。 所有人开始乱作一团,就连他们身下的马都惊了,开始嘶叫乱窜,马一发狂,不少人被马直接甩下来。 马逃走,这些人刚刚吸入不少瘴气,现在连拉弓射箭的力气都没有,成了案板上待宰的鱼肉,别说去对付一只老虎,连杀只鸡都困难。 此时,一名美貌少女坐在那只长达两米的老虎背上,渐渐从浓雾中显现了出来,少女笑意淡然,似乎比谁都和善, “凤少爷,又见面了!” 少女明明在笑,却无端让人打了个寒颤,有种她比雾瘴和老虎都可怕的感觉。 凤麟惊讶的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口吃道,“纳兰芜玉...怎么是你,你会邪术?” “在你们这儿可以这么叫吧,不过在我们那儿不是这样叫的,凤少爷,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少女悠悠开口,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有耐心,尤其是对将死之人,南乔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凤麟吓得往人堆里一缩,连忙跪地服软求饶,“表妹,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南乔微微勾起唇角,缓缓地摸着那老虎的毛发,老虎十分享受的样子,并未有所举动。 “表妹?你可真是恶心到我了,既然你们都要死了,那我就你们死个明白,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南妃动手,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敢对他下手...满门皆诛!” 下一秒,南乔跳下虎身,刚刚眸光笑意潋滟的少女,却在此时突然眸光凶狠可怕,“宝贝,去撕了他们!” 众人还没明白反应过来,南乔已经飞退一米开外,晃动着手上的摄魂铃,原本刚刚还温顺如猫老虎眼中顿时恢复嗜血的精光,似乎要比之前扑向南乔的时候还可怕,只见那老虎无比生猛的飞扑向凤麟等人。 “啊——!!!” 紧接着,只听到雾瘴森林深处,传出鬼哭狼嚎的惨叫,那惨叫声不断,竟惊起山中一群鸟兽乱飞。 凤文山等人听到不止有惨叫声,还有骇人的虎啸声,跟着他的不少刺客杀手都慌了。 “国公爷,这里面有老虎!” 凤文山眉头紧皱,“不好,麟儿肯定还在里面!” “可是...!”有人想打退堂鼓。 爱子心切的凤文山直接抽出佩剑杀了那人,“谁敢退缩,这就是下场!” 这下,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闯入雾瘴里。 凤文山刚进来的时候,就见一老虎窜了过来,所有人连忙拔刀退让到一边,可这老虎虽然凶猛,却直接往外冲,并无伤人之意,倒让人觉得奇怪。 索性,虚惊一场后,凤文山继续带着人往里走。 里面,南乔确认凤麟已经死透了,这才退到雾瘴隐秘处,等凤文山的人进来后,她再混出去彻底洗脱嫌疑。 进来的时候南乔还给凤文山留了线索,地上故意滴有猎物的血迹,这样凤文山进来后就不会在这雾瘴森林迷路了。 南乔趁着浓雾遮掩,按照先前留下的血迹自己走了出去,距离雾瘴森林深处百步,还能听到凤文山痛心疾首的哭声,“麟儿啊,你死的好惨呐,都是为父没有保护好你...” “国公爷,请节哀顺变,这里雾瘴有毒不宜久留!”旁边有人劝阻。 凤文山抱着尸体久久不能释怀,“我的麟儿怎么就这么死了啊...” 他哭了一会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这一切都是南妃的计谋,麟儿就是跟着她进来的,我们中计了,老夫这就去找南妃算账,让她替我的麟儿偿命!我的麟儿啊...” 第91章 激化凤家矛盾 不远处的南乔听到凤文山这么说,忍不住勾唇一笑,刚好这一幕又落在暗处的姬无煜眼中。 果然是只又狠又毒辣的小狐狸! 她如此为南妃做事,她与南妃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她还知道南晋太子的下落! 南乔离开后便直接回了围场,她费了些功夫才找个哥哥的队伍,此时他们已经打了一波猎物,还碰到其他两个小队的人,也总算有了见证人。 南牧笙把她的弓箭交到她手上,放心道,“妹妹回来就好!” 岑溪吩咐随侍把马让给南乔,“玉儿没受伤吧?” 南乔翻身上马,冲他们说道,“哥哥,岑溪,放心吧,我没事!” 南乔拉了拉缰绳,又对南牧笙道,“凤麟那伙人已经死透了,我们先不要管他们继续打猎!” 南牧笙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嗯,我们继续打猎,一会儿有的是热闹!” 岑溪好奇的是,杀死凤家这些人根本不能用箭射,因为每人箭上都刻有名字,而且也不能用其他兵器,否则一看就是谋杀,加上昨日‘南妃’与凤家刚起冲突,如果凤麟死于刀剑,必然让人以为是南妃报复所为,所以造成凤麟是死于意外的假象,但这‘意外’南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南妃与他以私奔为名骗凤麟,这件事凤文山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凤麟之死,凤文山一怒之下一定会找‘南妃’算账,激起矛盾,而凤文山又没有确实的证据,宇文墨势必不会让凤文山胡来,那到时候... 南乔果真好计谋! 一个时辰后,有羽林军寻来,“南妃娘娘,汝阳候,皇上传召所有人回围场大营有紧急要事!” 南乔心知肚明,面上却一脸茫然。 南牧笙和岑溪也不明所以,还是南牧笙忍不住问了一句,“何事如此着急?” 因为凤文山口口声声说是南妃陷害凤麟,羽林军不太好说,“回禀南妃娘娘,皇上只派我等来传话,我等并不知晓原因!” “哦?”南牧笙神色自然又温和,并未多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围场大营处,四周入山围猎的小队都纷纷回到围场,南乔一行人也慢悠悠的骑马到了围场,老远,就看到皇上大帐前不远处,整齐的摆放着一排尸体,尸体上面盖着显眼的白布。 凤文山跪在其中一具尸体旁边,哭的肝肠寸断,丝毫不在乎国公的形象。 大帐前的台子上,远远看去,宇文墨一身明黄色装束尤为明显,而他旁边站着黑色骑装的男人,除了姬无煜又是谁! 南乔一行人刚下马,凤文山见到她们二话不说,凤文山抽出佩剑气势汹汹的向她们走来,他眼袋本来就大,红肿起来更是像两个核桃挂在眼睛上一样。 “奸妃,你害死我儿,我要杀了你!” “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拉住怀国公?”下令的是宇文墨。 皇上身边的安公公赶紧指挥羽林军,将冲上来的凤文山拉住,又让羽林军强行夺了凤文山的剑,可凤文山早已被愤怒和悲伤冲昏了头脑,拼了命的挣脱,他挣脱不开便冲南牧笙破口大骂, “奸妃,你不得好死!我要你给我儿偿命,奸妃...” 南牧笙走到凤文山跟前停下,微微扬起下巴,他眼里一丝嘲讽的笑意一瞬即逝,正好落入凤文山的眼中,让凤文山更怒了。 南牧笙一头雾水,茫然不知的问道,“怀国公这是怎么了?您说的话本宫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不过,怀国公虽是皇亲国戚,但无端辱骂嫔妃...这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还当着皇上的面,怀国公,你这明显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 “奸妃休得狡辩,若不是你施以计谋引得我儿上当,我儿又怎么会惨死!”说起凤麟,凤文山又开始老泪纵横,凤麟是他唯一的儿子,虽有两个女儿在宫里,可女儿又不能为凤家传宗接代,他一向最在乎的还是凤麟。 南牧笙冷笑一声,随即朝宇文墨那边走去,到了宇文墨跟前,他行了个礼。 南牧笙皱着眉道,“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怀国公不分青红皂白便对臣妾要打要杀,还出言不逊,这是明显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 宇文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沉默几秒后他道,“爱妃当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牧笙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皇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墨语气颇有些惋惜道,“凤麟死了,还有凤氏一族好几个世家子弟,尸体就在你身后放着!” 南牧笙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些盖着白布的尸体,眸光闪过一丝笑意,当他回过头时,眼底的那抹笑意消散,用惊恐所替代, “皇上,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不等宇文墨回答,那边的凤文山嚎啕道,“奸妃,就是你做的,你还装什么都不知道,昨晚你让汝阳候和纳兰芜玉故意诓骗我儿,要不是如此,麟儿怎么又会中计,是你,是你们把麟儿引到雾瘴森林的!” 南牧笙转过身去,“怀国公,你可别血口喷人,你哪知眼睛看到本宫让人骗你儿子了?还有,雾瘴森林皇上明显下旨,不准踏入,本宫谨记,是万万不敢入雾瘴森林的!” “奸妃休得狡辩,老夫要杀了你,要将你千刀万剐!”凤文山的额头青筋暴起,一双猩红的眼里全是杀意。 “怀国公,凡事得讲究证据,凤麟不小心闯入雾瘴森林死了你就将此事赖到本宫头上,本宫和汝阳候一直在围场内打猎,未曾离开围场范围,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了的!众所周知,雾瘴森林毒气常年不散,本宫若是去过,有没有中毒叫御医来把脉便知!” 此话一出,其中有两三个小队都纷纷窃窃私语,大意是在说确实看到南妃和汝阳候在林中狩猎。 台上的宇文墨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够了!” 紧接着他又看向汝阳候和南乔,“你们也没去过雾瘴森林?” 岑溪老实道,“回皇上,臣一直在围场打猎!” 南乔也脸不红心不跳的附和,“回皇上,臣女不敢违抗圣旨,怕给纳兰府惹祸,见到插有界旗的地方都离得远远的!” 一句不敢违抗圣旨就直接坐实了凤麟等人的罪,纵然凤麟等人活着,也少不了责罚,就算他们死了,那也是他们活该,皇上不追究凤家就算好的了,凤文山还敢在皇上面前闹,简直找死! 宇文墨闻言多看了南乔一眼,没有说话。 姬无煜微微眯起眸子,看南乔的时候嘴角微不可查的扬起一丝弧度。 此时,尸检的那些人纷纷弓着身子上前来,跪在宇文墨面前,为首的那人说道, “皇上,这九人全部是吸入瘴气后被老虎咬死的,身上并未发现其他刀剑之伤!” 听到老虎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凤家是活该,擅闯雾瘴森林者有几个是能活着回来的,被虎咬死乃是意外。 岑溪静静地站在那里,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再望向南乔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些复杂。 凤文山依旧老泪纵横的恳求道,“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真的是南妃设计凤家,她是为了报昨日那一箭之仇,要不是她将麟儿引入雾瘴森林,麟儿又怎么会被老虎咬死!” 南牧缓缓说道,“怀国公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昨日你们抢射本宫的猎物,抢不到就让人放暗箭,本宫不与你们计较,你却非要说本宫害死你儿子...如果非要严格说起来的话,可能还真是本宫害了凤麟!” 凤文山一听,立即指着南牧笙激动道,“皇上你看,南妃都承认了,老臣求皇上下旨杀了南妃,还我凤氏死去的族人一个公道!” 宇文墨看向南牧笙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在等着南牧笙接下来要说的话。 南牧笙则微微一笑,并不着急的样子,“凤麟昨日输给本宫这边的队伍不甘心,本宫也能理解,本宫猜,凤麟铤而走险,去雾瘴森林猎猛兽,如果猎到像老虎这样凶猛的兽,一只便可夺魁,那么今日胜出的自然是他了!由此说来,凤麟与本宫想一争高下,违抗圣旨进入禁区围猎,到头来却害了自己,早知道他如此争强好胜,今日这第一的名次本宫倒可以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让给他,却不曾想让凤氏这么多人白白丢了性命,说起来,本宫确实是害了他。” 凤文山一听呆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南妃连凤麟入山的理由都替他想好了,明明是她陷害,却变成了凤麟自作自受,争强好胜,事情的真相明明不是这样的。 众人一听,都觉得南妃的话合情合理,也符合凤麟平时一惯争强好胜的性格作风,那此次凤麟等人被老虎咬死,跟南妃一点关系都没有。凤文山连这个都能赖在南妃身上,这是有多嫉妒南妃比他女儿得宠,所以想借凤麟之死拉南妃下位。 第92章 这里,还疼吗 凤文山心肠歹毒的名声在外,这次,竟然连死去的儿子都利用上了,也亏他做的出来。 此时场内有不少大臣们对凤文山此举唏嘘不已,其中有些是被凤文山平时的嚣张气焰打压过的,巴不得凤家垮台,有些则是嫉妒凤文山凭女儿入宫身居高位,自然也希望凤家倒霉。 沉默良久的宇文墨开口,“爱妃何来害人一说,倒是凤麟带着一众世家子弟违抗朕的旨意胡闹,丢了性命也怪不得别人,如今凤麟与一干世家子弟身死,朕便不再追究其过错,朕念在凤麟是皇后之弟的面子上予以厚葬,怀国公,你将这些尸体带回吧!” “皇上!”怀国公大喊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老臣的麟儿真的是被奸妃害死的,求皇上为老臣做主,处死奸妃!” 宇文墨有些怒了,“怀国公,朕念你是有功之臣,又是皇后的父亲,失去爱子伤心过度,难免神志不清,不予追究你辱骂南妃一事,你倒不知进退,三番五次羞辱南妃,还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上,求皇上查明真相,还小儿一个公道,老臣求您了!”凤文山连连磕头,不甘心的求道。 宇文墨话不多说,不明深意的看了南牧笙一眼,直接下令,“来人,怀国公伤心过度,神志不清,将他和凤家这些尸体一同送回国公府!”因凤麟是抗旨不遵才导致死亡,所以宇文墨连抚慰金都省了,随随便便就让人将这些尸体弄走。 “是,皇上!” 很快便有人将凤文山强行拉了下去,连营帐外的尸体都一具一具的被人清理掉,狩猎比试并未因凤家的事情结束,似乎凤家的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看似掀不起大风大浪,实则早已暗潮汹涌,凤文山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正要退去的南乔却发现,此时一道冷冽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她不自觉得抬起头来朝那处望去。 姬无煜眸光深邃,似乎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触碰到时他目光的一刹那,南乔只觉得后背一股恶寒升起,不知何故,有些心虚。 南乔当即抽回目光,皱了皱眉便转身去牵马。 岑溪走上前来,“玉儿,那老虎...” 话才说一半,一旁骑上马的南牧笙开始催促道,“妹妹,岑溪,你们还不上马?” 除掉了凤麟,激怒了凤文山,几人心情极佳,一个下午便猎了不少猎物。 眼看着太阳落山,第二轮狩猎比试又到了结束的时候,几人都丰收满满的回营。 连续打了两天猎,南乔要说不累都是假的,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虽然练过武,但这身体始终比不上男人那么能折腾。 “哥哥,岑溪,我先回大帐歇一会!” 南牧笙点点头,“去吧,休息好了再出来!” 岑溪温柔的说道,“今日正好猎到了鹿,玉儿想吃等我做熟了再叫你!” 南乔撑了个懒腰,活像只小懒猫,“哎呀,我觉得我迟早要被你们惯坏!” “呵呵...”两人看着她齐齐笑出声。 南乔有些疲惫的回到自己的营帐,懒懒的掀开帘子,“累死了,终于可以...啊!!” 话说到一半,南乔看到小圆桌边坐着的黑衣男人时,吓了一跳。 南乔顿时精神力满血复活,戒备的看着那处,她生气的冲他吼道,“王爷,男女有别,您怎可擅闯臣女的营帐!” 姬无煜看着她小猫炸毛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一本正经道,“之前二小姐掉了东西,本王是来好心还二小姐的,本王不想站外面,便进来坐着等二小姐了!” 南乔依旧戒备的看着他,不敢上前一步,甚至有种想退出营帐的冲动,可是这里是她的地方,凭什么要她退出! “什么东西?” 姬无煜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荷包,细细拿在手里把玩,“上面的蝴蝶绣的不错,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南乔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荷包,她走过去,毫不客气的伸出手讨要,“王爷,这是臣女的!麻烦你把它还给臣女!” 他微微抬起头来,“承认是你的就好,知道本王在哪儿捡到的吗?” 南乔听出了危险的气息,试探的问,“哪儿?” 可她刚一问出来就后悔了,姬无煜铁定不安好心,今日刚好又出了凤麟的事,难不成... 他看着她,嗓音染上清扬的色彩,“雾瘴森林!” 南乔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发白,整个身子僵硬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下一秒她回过神来,伸手便要去夺那荷包。 姬无煜的手极快的避开,见她微微发白的小脸,不免有些心疼,“别急!” 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南乔才停止动作,她看着他心里发慌,若是姬无煜将荷包呈给皇上,那她和哥哥、岑溪一起陷害凤氏世家子弟的事情必然揭露,性命不保!不过姬无煜既然肯在这里等她,肯定是有条件的,否则他先前便会在皇帝面前揭露她们。 难怪,她当时就发现姬无煜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原来他手里有证据,那他有没有看到自己驱虎杀人? 南乔眉头皱的更深,声音有些微颤的问道,“王爷,您跟踪我?” 见她如此紧张,他倒是有些不忍心再吓唬这只小狐狸,“本王没有那个闲工夫,只是听到怀国公一直在为儿子喊冤,说你们设计陷害,所以本王就去了趟雾瘴森林,没想到会捡到这个,其实这荷包本王是猜的,没想到还真是二小姐的。” 南乔庆幸的是,还好他没看到自己驱虎杀人! 不过转念一想,南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搞了半天是她自己招认了,她不服,绝对不服! 见姬无煜眼中得逞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南乔咬了下唇,正要用摄魂铃一举控制他,却不料戴着摄魂铃的手腕被他及时握住,下一秒,她猝不及防被他拉入怀中,男人醇厚迷人的嗓音在耳畔慢慢漾开, “本王饿了,想吃东西!” 南乔心慌意乱,下意识挣脱,“王爷饿了大可叫御厨去做,他们做的东西比臣女做的好吃!”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将她禁锢在怀中,“可本王就想吃二小姐做的东西!” 南乔愤怒的转过脸冲他吼道,“是不是王爷吃了东西,就可以把荷包还我了?” 他不答,‘好心’提醒她,“你这么大声,就不怕招人来吗?” 南乔真的快要被他气哭了,就连动用瞳术催眠的耐心都没有,面对这样一个大魔头,她做不到宁心静气的用瞳术魅惑他。 “王爷到底想要怎样?” “以后本王想吃你做的饭,你不能拒绝。”他说的极其自然,让她听着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南乔强忍着眼泪,一双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十分委屈,“可我是贵女,在这里还能给王爷做吃的,回府后,我总不能天天往你王府里跑给你做饭吧!” “那就三天一次,你答应的话本王便不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他已经做出了退让。 南乔心里那个火烧的旺旺的,可她就是拿这狗贼没办法,三天做一次,就算是一个月做一次她都不愿意,给仇人做饭吃,简直比死还难受。 可是,小辫子被人捏手里,她能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便是杀了他! 但她现在根本打不过他,硬拼肯定是不行的,若是等下次做饭的时候往里面下点毒... 想通了这一点,南乔微微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姬无煜眼里染上一层笑意,当他看着她额头上的玉兰花,眸色渐渐冷了下来,忍不住伸手摸了下, “这里,还疼吗?”他嗓音有些低哑。 当他指腹刚触碰到她额头的时候,一阵酥麻,南乔脸一红,立即躲开了,要不是他,她额头上怎么会刺上这个! “臣女不知道王爷何意!”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南乔忍着怒火又道,“王爷现在放开臣女,臣女去给你准备吃的。” 他盯着她那张气红的娇俏小脸,还有那如桃花花瓣般的唇,募地想起昨日的那个吻,内心深处又是一阵蠢蠢欲动。 姬无煜微微抿唇没再问,下一秒,他松开了她,“去吧!” 待她走后,姬无煜看着手中的荷包陷入沉思,他最近这是怎么了,看到纳兰芜玉,他就想把她抱在怀里,抱到怀里后总觉得不满足,又想亲亲她,还好刚刚忍住了。 姬无煜将那枚荷包收入怀中,眼底的笑意缱绻,“傻狐狸,做贼心虚,这荷包还是你送本王的!” 那日南乔把他当做盗贼,摸黑胡乱的包了一包金银首饰送他,却不曾想,她把自己梳妆台上新绣好的荷包也收了进去,待姬无煜回去打开时才发现,他本不用荷包这种东西,但看着精致,越看越喜欢,便戴在了身上。 南乔出去后,便开始给姬无煜准备吃的,她准备了几种食材,便开始动手做。 不远处的岑溪见到南乔在自己动手,便走过来。 “玉儿,你不是在大帐歇息吗!这些事哪能让你动手,我来做就好。” 见她并不高兴的模样,岑溪夺过她手里正在洗的肉,“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第93章 哥哥,想家了 南乔吸了吸鼻子,抿着唇不语。她一个人担惊受怕也就够了,她怎么能把这事告诉岑溪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担惊受怕,姬无煜这狗贼太可恶了。 “玉儿,你说句话!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南乔摇摇头,调整了下心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不是的岑溪,你很好,是我...我饿了,所以忍不住出来做吃的!” 岑溪笑的有些勉强,“原来是这样,我去看看鹿肉炖熟了没有,你就别自己做了,先回去休息,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岑溪,我还想吃点其他的,没事,我自己动手也一样。”说完,南乔迅速低下了头,埋头继续做吃的。 岑溪察觉事情不简单,“玉儿,有事千万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没事,真的没事!”南乔摆摆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那就好,我先过去了。”岑溪说完这句,便离开了。 南乔端着吃的回到自己大帐,她就知道姬无煜没走,于是将那些烤肉放到桌上, “王爷吃吧,吃好了王爷把东西还给臣女!”南乔无精打采的站到大帐门口,与他保持最远的距离。 姬无煜微微抬眸,“二小姐想必也饿了,一起坐下吃吧!” 南乔脸偏向门口,“臣女不饿!” “坐下,一起!”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南乔再次重复,“臣女不饿!” 下一秒,姬无煜站起身来。 南乔感觉到危险靠近,回过头去的时候,姬无煜已经走到她身边,南乔下意识要逃,她还没来得及跑出大帐,便被他拽着手臂往里走。 南乔挣脱不开,她被他气急了,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放开我,姬无煜你混蛋!” “胆子不小!”姬无煜回过头来,以前敢这么骂他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可偏偏与小狐狸相处他总觉得心情愉悦,生不起气来。 男人深邃慑人的目光,深深投进她的眼中,见他目光灼灼,她心跳一滞,顿时心慌缭乱,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藏起来。 南乔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不知怎的,就突然一掌劈了过去,也顾不得隐藏自身的武功,就与他动起手来。 可她的意图早已被姬无煜看穿,对方身子微微一侧,便避开那一掌,却伸手一捞,猛地环住她的腰身,飞快的掠过地面,将她压在床上。 “隐藏身手,纳兰芜玉,本王又知道你一个秘密!”他好笑的看着她不要脸的威胁道,仿佛现在发现她的秘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南乔气的胸口起伏,“放开我!” 姬无煜嘴角邪肆的勾起,“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她据理力争,故意嘲讽道,“王爷,你很闲吗?臣女会点拳脚功夫防身也没碍着你什么事吧!难不成还犯了大邺律法不成!” 最后那句话让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那时候她刚回来,脱了衣服在马车里睡觉,也说过这话,一想到这,姬无煜扬了扬嘴角的弧度。 “律法倒是没犯,不过你先吻了本王,这笔账要怎么算?” 南乔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王爷休得胡说,臣女什么时候吻的你,昨天明明是你先...!” 姬无煜的指腹掠过她的红唇,嗓音危险而邪肆,“这么快就忘了?” 他还怀念她丹果般的唇,就在南乔愣神的瞬间,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他心心念念的柔软,吻了上去! 嗡—— 脑子里一片空白,男人身上青松一般的冷香将她笼罩,他唇瓣上的柔软幽香,舌的肆意缠绵,冰冷面具如同魔鬼般的诱惑,让她不知所措。 南乔脸上爬上滚烫的红晕,下一秒,她骤然回神,恼羞成怒一脚踹了上去。 姬无煜瞳孔微微一缩,一个漂亮的翻身便避开那一脚,侧卧在了床里面。 南乔慌不择路,飞快的冲出营帐,就好像后面有饿狼追一样,可偏偏,那人比洪水猛兽还可怕,似乎每次动手,他都能提前知道她的意图一样,就连摄魂铃,都没办法在他面前施展,实在是可怕! 营帐内,姬无煜缓缓从床上起来,指腹压过唇,满意一笑。 南乔离开营帐后,一路红着眼睛跑去找哥哥,却没发现,岑溪早已端着炖好的鹿肉站在她帐篷外,刚刚的这一切他都看到了。此刻,他端着托盘的手微微颤抖,原本一双一尘不染的纯净瞳色,此刻寒芒四溢,杀意尽显。 此刻另一边的营帐里,南牧笙在南乔进来的那一刻就让所有人都下去了,此刻营帐只有他跟她两人,南乔伏在南牧笙腿上默默地掉眼泪。 南牧笙轻拍着她的背,问道,“妹妹,谁欺负你了?” 南乔总不能说是姬无煜亲了她,只道,“哥哥,我只是想家了!” 南牧笙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南乔会想家,就连他也想回去,叹了口气后, “妹妹别急,总会回去的!” 南乔抬眸,一双泪眼朦胧的杏眸忽闪着,“哥哥,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一点儿也不想!” 南牧笙咬咬牙,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 原本三天狩猎时间,南乔本来还想着好好度过这几天,可如今才两天时间,她都快要被狗贼逼疯了,别的她都可以忍耐,唯独被仇敌三番两次亲,是她不能忍耐的。 东边的大帐,乘风看到姬无煜回来上前去,“主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姬无煜挥挥手,连嗓音都染上愉悦的气息,“本王已经吃过了!” 乘风看得出来他很高兴,问了一句,“那今天的猎物,属下还要拿出来一部分吗?” “不必,让她赢得太轻松了,反而对她来说没挑战力。”说完这句,姬无煜便进了自己的大营。 乘风忍不住摇头笑笑,自言自语道,“主子最近似乎话多了不少,看来还是二小姐厉害啊!” “今日狩猎比试第二轮第一名的获胜者是平定王的队伍!”随着安公公宣布结果后,底下的人一片唏嘘。 “我就说嘛,平定王那么强的实力,这最后夺魁,肯定是王爷啊!” “我看不一定,汝阳候的队伍实力也很强,只比平定王的队伍差了那么一点,真是太可惜了!” “前两轮两队各拿了第一的名次,最后这轮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可言,不可言呐!” “......”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南乔面色凝重,拳头紧握,暗自给自己下决定,‘明日最后一场,姬无煜,我一定会超过你!’ 岑溪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膀,“玉儿不必难过,明日我们一定会胜的!” 南乔勉强一笑,为了不让岑溪压力那么大,她宽慰道,“其实第一也没那么重要,能在这里遇到你们,我就很开心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南乔想要的是凭着自己的实力与姬无煜决战一场,她就不信,凭自己赢不了他。 岑溪笑着说道,“我说过,会帮玉儿争这第一的赏赐!” 南乔说道,“谢谢你岑溪!” 岑溪面色僵了下,随即恢复笑容,“玉儿,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两个字的。” 南乔微微点了下头,没再多说。 不远处一身黑衣的男人目光投向这边,看到南乔肩上搭的那只手时,眼神微微眯了下,明显不悦。 “乘风,汝阳候来长安多久了?” 一旁的乘风答道,“半个多月了!” “很好!”说完,姬无煜转身朝自己的大营走去。 次日清晨,众人再次在围场大营前的空地集结,南牧笙今日专门给南乔准备了一身月牙白的骑装,说她穿黑色不好看。 南乔本就不喜欢穿黑色,于是高兴的换上哥哥替她准备的骑装。南乔马尾依旧高高梳起,英姿飒爽的她穿上这身显得格外娇俏活力,就连笑容都多了几分明媚。 她转了个圈,问旁边的清宜,“我好不好看?” 清宜连忙拍着手道,“好看,好看!” 南乔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抽了根草,在清宜面前挥舞着,“今天你可不许再偷懒,一定要跟我们去山里打猎!” 清宜苦哈哈的一张脸,“你可就饶了我吧,前日打完猎回来后,我身子骨到现在还酸着呢,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清宜,我们一起去啦!”南乔抱着她的胳膊不放。 “芜玉,饶了我吧!” 看着那边两个少女拉拉扯扯的样子,不远处的姬无煜眼里漾开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小狐狸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在他面前的时候要是性子能这么乖就好了! 最后一轮的狩猎比试开始了,所有人都骑上马,开始陆续策马往森林里去。 今日入林子的人基本上没前两日那么有斗志,大都随便打打,累了就在森林里休息乘凉,反正这第一又落不到其他人头上,索性也都懒得跟平定王和汝阳候两队竞争。 南乔一行人策马的速度很快,刚入林子,南乔便知周围已经打不到什么猎物,她的目标是森林深处,在这之前,决不能让姬无煜等人抢占先机。 第94章 姬无煜的小心思 “哥哥,我们再快些!”南乔道。 南牧笙忽然拉住缰绳,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行人,“妹妹,你看!” 南乔也拉住缰绳,停了马,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此时的姬无煜一行人已经到了那边,姬无煜并未开始打猎,而是缓缓地带着队伍朝南乔这边走来。 南牧笙皱起眉,“他想做什么?” 南乔本来就不想看到姬无煜,眼下见他骑马过来更是心慌,但她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咬着牙不说话。 岑溪也盯着姬无煜,只是在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杀意,“这里是围猎场,就算是平定王也不能胡来!” 距离南乔三米开外的位置,姬无煜拉了下缰绳,骏马停了下来。 姬无煜扫了一眼南乔这边的人,见他们十分戒备的模样冷笑一声,随后将目光移到南乔身上,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开口, “本王有那么可怕?还是本王做了什么事才让二小姐...” 南乔咬着牙打断他的话,“王爷有何要事,要是无事,还请王爷让开些,我们还要打猎!” 姬无煜低低的笑了两声,“急什么,你看本王到现在不也一只猎物没打吗!” 岑溪握住缰绳的手紧握,不善道,“既然王爷无事,我们就先去别处打。” “汝阳候,敢跟本王比一场吗?”姬无煜挑衅道,“如今山里的猎物都打的差不多了,比打的数量多没意思,倒不如比比谁的箭更快!如果汝阳候赢了本王,这第一照样是你们的,如何?” “怎么比?”岑溪问道。 姬无煜还未开口,一旁的南乔抢先道,“我们不比,就按照狩猎比试的规则来,谁猎的猎物数量多,谁就胜!” 姬无煜没有去理南乔的话,而是冷笑着问岑溪,“汝阳候不敢跟本王比?” 岑溪看着他,气势不减,“有何不敢!” “岑溪,咱们不跟他比!”南乔劝阻道。 “玉儿,放心。” 南牧笙倒是没开口说话,他倒要看看姬无煜到底想做什么。 一片草地,两队人马。 不远处的乘风骑马过来,“王爷,都准备好了!” 在草地的两端,是临时做出来的围栏,围栏里面放着不知道从哪里抓过来的活物,基本上都是一些兔子,野鸭,山鸡,山羊等这种动物,两边的围栏里的动物一样多。 “告诉他们规则。”姬无煜说完不明深意的看了南乔一眼,便朝着其中一边的围栏策马而去。 乘风开口道,“两边的围栏里各有十只猎物,每队十支箭,凡射中对方围栏里的猎物,便可拿走对方的猎物,可以射落对方的箭保护自己的猎物,但射空,徒手接箭者便要受罚,要从自己一方的围栏里拿出一只猎物来给对方,最后十箭射完,谁的猎物多便是谁胜。” 南牧笙听完冷笑一声,“倒有点意思!” 南乔则问,“这十支箭都是同一个人来射还是可以轮流上去射?” 乘风对南乔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他语气笑着道,“十支箭十次机会,当然可以轮流去射箭!也可以一个人射完十支箭。” 岑溪隐忍着怒火,“知道了,你下去吧!” 乘风离开后,几人商量了下,岑溪和南牧笙各先去射三箭,知道南乔也喜欢玩这个游戏,所以最后四箭留给南乔射,几人也正好可以试试姬无煜的箭法到底如何。 商量好之后,最先上去的便是南牧笙,只要不过中间的分界线,射中姬无煜那边的猎物就行了,这对他来说并不难,难的是如何防着对方的箭射落自己的箭。 一般射中别人的箭形同自己也损了一支箭,所以正常情况下,射中猎物才是上上策。 比试开始了,南牧笙骑在马上,搭箭拉弓对准姬无煜那边的猎物,正要射出这一箭的时候,一支箭朝他的猎物围栏射来,他下意识箭尖儿一偏,直接将射来那只黑羽箭射落。 这下,两边都损了一支箭,而猎物还是一样多。 南乔和岑溪在一旁观战都有些紧张,这样下去确实有难度,很难射中对方的猎物。 南牧笙有些后悔刚刚去拦射姬无煜的那支箭,他该趁机射他围栏里的猎物,或许可以一箭双雕,打定主意,南牧笙又拉开了一只箭。 这一次,姬无煜却不主动射那一箭了,他并未再拉弓射箭,而是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南牧笙射。 南牧笙转念一想,姬无煜肯定是趁他射出这支箭后射落他的箭,所以他又将剩余的一支箭全搭上了,两箭齐发,定有一支箭能射中猎物。 谁知,箭离弓弦后,姬无煜无动于衷,并未去射落那两支箭。 姬无煜看都不看一眼,就让南牧笙射中他围栏里的猎物。 南牧笙不负众望,一下子就射中了两只猎物,但人家姬无煜还有九支箭,他们只有七支箭,也就是说比姬无煜少了两次机会,那后面的人压力肯定大。 南牧笙看到那两只兔子被人送了过来,又后悔了,要不是他防着姬无煜射落一只箭,两只箭不应该只中两只猎物。 都怪他看不透姬无煜的想法,才会这般。 南牧笙下场后,就将弓箭交给了岑溪。 岑溪接过弓箭后,上场便先射出一箭,哪知,姬无煜一箭射出,箭尖儿十分准确的从他射出的那箭边缘擦过,岑溪箭虽未落,但箭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一箭落到了围栏外,算是射空了,而此时姬无煜射出那箭,正中岑溪围栏这边的猎物。 这一结果就是,岑溪射空一箭,赔了一只猎物,姬无煜关键还射中猎物,这下一共要给姬无煜两只猎物,算是把南牧笙上把赢来的猎物输了回去。 岑溪这下脸都白了,他又怎么不知道,姬无煜因为南乔在故意针对他,岑溪也不气馁,又迅速搭上一箭。 “岑溪,不要灰心,你可以的,加油!”不远处传来南乔鼓励声。 岑溪闻言,偏过脸微微冲她一笑,算是回应。 南牧笙也开口安慰道,“慢慢来,输赢没那么重要!” 岑溪点点头,对南牧笙说了一声“谢谢!” 对面的姬无煜扫了一眼南乔的方向,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这一次,岑溪只是搭上箭并未急着射出,他似乎在等姬无煜先射。 姬无煜看穿他的意思,直接搭上两支箭。 见到这般,南乔都为岑溪倒抽了一口气,这可是两只箭,岑溪手中总共就剩两支了。 下一秒,姬无煜两箭齐发,而岑溪并未搭上两只箭,他突然策马,朝着那射来的两支箭飞奔而去,这一举动都吓住了观看的众人,都觉得岑溪这是在找死。 “岑溪小心!”南乔惊慌的大喊一声。 就连南牧笙也跟着紧张起来,岑溪这是为了争输赢不要命了吗? 接下来,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眼看两支箭就要齐齐射中岑溪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他迅速松掉弓弦上的那支箭,那支箭距离姬无煜的箭十分近,射出的力道自然比姬无煜的箭力道大,随即,岑溪的箭将姬无煜的箭用优势碰偏,而后那箭朝姬无煜的围栏里射去。 而姬无煜的另一只箭,岑溪身子迅疾一侧,脸一偏,就在箭尖滑过他脸庞的时候,一道浅浅的血红口子出现,再看岑溪时,他已经用嘴准确无误的咬住那支箭。 岑溪狭长的眸子里,一丝嗜血的精光一闪而过,他将咬的箭吐到地上,随后拉了下缰绳,策马不屑的往回走。 这下众人惊呆了,岑溪的射出的那只箭射中姬无煜围栏里的猎物,实在是难得,关键是他还让姬无煜其中一支箭射偏射空,可是用嘴接箭,就不知道有没有犯规了? 南乔根本不关心输赢,她连忙跑过去,“岑溪,你怎么样?你的脸...” 看着岑溪原本俊逸的脸上裂开一道红口子,南乔就忍不住心疼。 岑溪下马,却笑着对她说,“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南乔皱着眉,用手帕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你怎么为了争输赢不要命啊,以后不许这样了!” 岑溪看着她这么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都是我不好,让玉儿担心了,玉儿先去那边,还有一箭,等我射完!” “输赢我都不在乎,你别再做傻事了!”南乔说完这句这才不情愿的走开。 对面的姬无煜无声无息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体内暴动的气息有些压制不住,不知为何,他每次看到小狐狸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会这么气呢?他好想杀了那个男人,然后再把小狐狸直接按在草地上... 岑溪重新上马,这时,乘风让人送来两只猎物。 “汝阳候,王爷说了,他射空一箭,您射中猎物一箭,而另一箭王爷没射空,您也没用手接,所以一共是两只猎物!” 岑溪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目光望着姬无煜那处,“本候知道了。” 乘风走开后,岑溪没有急着拉弓搭箭,而是望着姬无煜,现在姬无煜还有六支箭,而南乔只有四箭,他得为南乔争取优势。 第95章 兵不厌诈 岑溪展眉道,“平定王箭法精湛,本候佩服!” 姬无煜冷冷的嘲讽道,“能从本王箭下抢回两只猎物,汝阳候的本事也不小!” 岑溪微微一笑,脸上的伤让这笑容变得妖冶嗜血,他缓缓说道,“幸好王爷刚刚只射出两支箭,若是三支,本候岂会还有命在?” 姬无煜冷笑,“既然汝阳候这么想挑战三支的威力,那本王就成全你!” 说完,姬无煜三支箭拉于弓弦上,故意将箭对准岑溪。他自然知道岑溪是在激他,不过就算岑溪不激他,他也会用三支箭,对付小狐狸,他怎么舍得在箭数上占她的优势。 岑溪满意一笑,只要姬无煜射出这三支箭,那他就还剩三支,而玉儿有四支,比姬无煜多一支,岑溪这下放心了,只要他不让姬无煜射中猎物就行。 两边的众人看得心里忐忑不安,这真的只是一场比试吗? 怎么感觉平定王是蓄意杀人呢!而且想杀的人还是汝阳候,这样真的好吗?人家可是卫国使臣! 南乔也惊出一身冷汗,姬无煜的箭对准的明明就是岑溪,他这哪是射猎物! “岑溪,小心!” “玉儿别担心!”岑溪还不忘回答一声。 南牧笙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岑溪的实力不弱,光从他在围猎场,瞒过皇上的耳目安排那么多人来救你,我就知道他不简单!” 南乔回过头去,解释道,“哥哥,岑溪人很好,他之所以安排那么多人也是为了我!” 南牧笙微微一笑,“傻妹妹,我没说他不好,若不是看在他对你真心的份上,我会容忍他待在你身边吗?我的意思是说他实力不弱,你别担心就是!” 南乔点点头,“嗯。” 南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知道岑溪的心意后,总是告诉自己岑溪的好,岑溪为她做的事,她要尽快努力的喜欢上他才是。 “嗖嗖嗖!” 姬无煜三箭齐发,观看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只见那三支箭毫不留情的朝岑溪射去,可岑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下一秒,只见岑溪从马上飞起,犹如旋风一样用内力卷起一阵强风,强行让离他近的三支箭改变原来的轨道,就在三支箭齐聚一个点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岑溪一个回转,拉起弓弦漂亮的射出那一箭,直接与姬无煜的三支箭头相碰,顿时击落姬无煜的三支箭。 就在安心他落坐马背时,一箭破尘射来,距离他的位置只有半米,若是强行改变箭的轨道已经来不及,岑溪手上并没有多余的箭去抵挡这一箭的威力,除了徒手接箭,他别无他法,可是这样一来就会输掉一只猎物,若是置之不理,那他后面的猎物围栏... 容不得多想,岑溪身子往边上微微一挡,那箭便直接落到他胳膊上。 鲜血渐渐从箭头四周晕染开来,岑溪只是闷哼一声,眉头微皱,并没表现出多大的痛苦。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随即又松了口气,所幸汝阳候只是胳膊受了伤,并未伤着要害。 “岑溪!”南乔大喊一声,不满的朝姬无煜质问道,“王爷怎可真正伤人?” 此时,姬无煜再次看岑溪的眸光中讳莫如深,面对南乔的质问,只是随口一答, “汝阳候若不用自身挡箭,那箭又怎会射中他!” 岑溪丝毫不在意自己受伤,反而勾起唇角,“平定王,你只剩两只箭了!” “那又如何?”姬无煜冷冷的反问。 岑溪不答,脸上挂着笑意,下马朝南乔一行人的方向走去。 现在两队打了个平手,但岑溪却因此受伤,南乔心里要说不难受都是假的,岑溪都是为了帮她争夺第一才会受伤,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要那第一了,边玩边打猎多好。 见着岑溪朝她走来,南乔愧疚的低下了头,她还没说话,岑溪便轻松的笑说道, “玉儿这是怎么了?受伤的又不是你,别难过!” 南乔眼眶有些红,抬起头来问他,“岑溪,你痛不痛?” 岑溪宠溺的看着她,“玉儿若是能帮我吹吹就不痛了!” 南乔忍不住说道,“都受伤了还开这种玩笑,我们不比了,先送你回去找御医!” “不比怎行,马上就赢了!”岑溪坚持道,“真的,玉儿帮我吹吹就好了!” “岑溪你好幼稚啊!”说归说,她还是在他胳膊处的伤口上吹了吹。 岑溪笑的更开心了,他得意的瞥了一眼远处的姬无煜,又道,“果然,一点都不痛了!” “你骗人,哪有好,明明还在流血!”南乔皱着眉说道。 “真的一点都不痛了,不过我脸上的伤痛的厉害,玉儿再帮我吹吹脸好不好?”岑溪又趁机徐徐引诱道。 南乔无奈,只能踮着脚尖在他脸上吹了吹。 这一幕落在某人眼中,只差肺都气炸,远远看去,就像是南乔在亲岑溪那样。 姬无煜的气息在体内暴动,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杀了岑溪,岑溪明显就是在对小狐狸用苦肉计,可他偏偏还要忍下来,否则小狐狸会恨死他。 “真是只蠢狐狸!” 暗骂一声后,姬无煜再次瞪了岑溪一眼,他还真是低估了岑溪。 不一会儿,南乔拿着弓箭上了马,看姬无煜的眼神充满恨意,她好想帮岑溪一箭射回去,可是她暂时不能那么做,今日是狩猎的最后一天了,只要离开了这里,就不用再每天看到这个人。 谁知,还未搭弓射箭,姬无煜便骑着他那匹大黑马过来停到了分界线外。 南乔见到他就心慌,她硬着头皮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姬无煜邪肆的勾起唇角,“虽然二小姐比本王多两支箭,但输赢还未可知,二小姐切勿大意!” 南乔咬着牙,“不必王爷提醒!” “很好,那现在就开始比试吧!” 见他没有往回策马,南乔不解,“王爷距离如此近,是想截住臣女的箭?” “只要没过界线,本王就在此看着二小姐射箭又何妨?”他不要脸的说道。 “那王爷可得小心了,要是臣女的箭不小心伤着您...”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 他目光隐隐期待的看着她,吐出两个字来,“无妨!” 接下来,南乔调整好心态,搭上一箭,拉起弓弦,精力集中于箭尖之上,为防止姬无煜出阴招,她余光稍微注意着姬无煜的动作。 她现在有四支箭,只要拦下姬无煜的两只箭,剩余的两支箭随便射中一只猎物便算赢。 这个难度不大。 “嗖”的一声,箭离弓弦,迅速飞过姬无煜身边,直接朝猎物围栏而去。 姬无煜迅速搭上一箭,对准那箭,手松,黑色的羽箭直追而去,就在那黑色羽箭快要穿透那普通羽箭之时,又是嗖嗖两声,两只普通羽箭,迅疾追了上去,其中一支箭将黑羽箭射落,另外两支箭直奔围栏而去。 姬无煜回过头来,勾起唇角,“二小姐也学本王?” 南乔自然而然的说道,“兵不厌诈,王爷都用得,臣女自然也用得!” 这句话在姬无煜听来,她就是为了岑溪报一箭之仇,当时他先发了三支箭,又紧接着发了一支,而她亦如他,先发一箭,随即再发两箭,最后一箭留着对付他手中的一箭。 姬无煜眼里噙着笑,果然是只精于算计的小狐狸,这么快就学会了。 “这下咱们各剩一只箭,如果本王这一箭射中两只猎物,又是平局了!” 他倒要看看,小狐狸还有什么本事? “臣女不会给王爷这个机会!”眼下,她只要守住姬无煜这一箭,那么她就赢了。 “是吗?”他语音上扬。 下一秒,姬无煜将箭搭在弦上,将箭对准南乔。 南乔要说不心慌都是假的,他想做什么?这么近的距离,若是避让不及,这一箭若是射中她,肯定会出人命。 那就... “驾!” 下一秒,南乔换了原来的想法,策马往旁边跑了,那马一边狂奔,她一边拉弓搭箭,嗖的一声朝围栏射出最后那根箭,马跑起来可以与姬无煜拉开距离,就算他要射自己,还可以躲开,若是她射出这箭射中猎物,姬无煜就一支箭,就算趁机射她的猎物,他一箭也射不死几只猎物,或者他拦截她的箭,这样算下来最后还是她赢了。 最后,值得惊喜的是,南乔这一箭射穿姬无煜围栏的两只动物。 这下,她有了四只动物,姬无煜又如何胜她,关键是他竟然没拦她的箭。 南乔勒马,冷笑一声,“王爷这箭还不射?” 姬无煜眸子含着些许惊喜,“二小姐箭法不错!” 南乔不理他,冷冷的看着他射这一箭。 他安静地骑在马背上,阳光洒在他黑色的面具上流光溢彩,面具下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掀起,幽冷深邃的目光落在前方,男人修长的指尖夹着黑的发亮的箭杆,明明是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活阎王,可是在此刻竟给人一种优雅矜贵的无人能及的感觉。 第96章 是你先招惹本王的 南乔忍不住微微眯了下眼,有种突然想看到他不戴面具的样子,发觉自己有这种不正常的思想后,她不动声色的抽回目光,不再去看他。 下一秒,黑羽箭从弦上发,南乔并未想过去阻止,她已经有四只猎物了,现下手里没箭,徒手接箭是会主动拿出一只猎物的,所以... 想到这里,她突然反悔了,如果不阻止姬无煜的箭,那他有可能不止射中一只! “真是蠢!”她忍不住骂自己。 可人家箭已射出,为时已晚,就在她从马上飞出去想要抢救一下的时候,那箭已经射进围栏,一下子直接射穿三只比较小的猎物。 南乔皱起眉头站在围栏边,当她回过头去时,只见姬无煜骑着马过来,他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二小姐,你还是赢了!” 这句话让南乔听起来很不舒服,她本来可以不用输掉三只猎物,只输一只的,却因为她的愚蠢,白白让姬无煜射中三只猎物。 而且还赢得这么凶险,她明明比他多两只箭的,搞了半天,只赢了一只猎物,一点儿也不光彩。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那般,“二小姐若是没玩够,改日本王可以再陪你玩一把!” “不必了!”南乔避开他的目光,抱了抱拳,随后大步离开了。 今日狩猎比试最后一轮的比赛结果公布了,汝阳候的队伍最终获得第一,还得了赏赐,但南乔并没有多开心。 比赛结束后,南乔一个人蹲在火堆边用木棍拨动着火苗,岑溪往她边上移了移,把手中精致的木盒递了过去。 “玉儿,我们赢了,这些赏赐都给你!” “不用了岑溪,大家都有份,我已经有了,再说,哥哥已经把他的给我了!”南乔推了回去。 岑溪没再劝她,而是将赏赐放在一边,“玉儿不要就不要吧,不过有一样东西你一定要收下。” 说着,岑溪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红色小圆盒子,在花开牡丹的花纹旁边,还镶嵌了一圈蓝色宝石,在火光的折射下闪烁着独有的光芒。 见递了过来,南乔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一看,隐隐间闻到一丝丝沁人心脾的香味儿,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甜的气息在里面。 “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自从那次离开南晋后,我便寻了这天下间最名贵的花制成的,取名夙魅!” 南乔听这名字觉得非常有意思,“为什么叫夙魅?” 岑溪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南乔拿过那盒香闻了闻,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比蓝苓香好闻多了!” 岑溪笑笑不说话。 南乔转念一想,蓝苓香都那么珍贵,这盒夙魅肯定也很贵重,她不好意思收他,随后还了回去。 “岑溪,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岑溪没接,而是问道,“玉儿是不是讨厌我?” 南乔解释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么名贵的香,只有皇后那样的身份才配用!” 岑溪盯着她,认真的说道,“玉儿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夙魅只配的上你,除你以外,别人都没资格用它。” “岑溪,我真的没那么好!”南乔避开他的目光,再次低下头。 “玉儿最好!”他说。 南乔又和岑溪说了会儿话,岑溪便被皇上的人寻走了。 这时,乘风好巧不巧的出现在旁边,恭敬道,“二小姐,主子是让属下来提醒你,似乎忘了什么事?” 南乔讨厌姬无煜,现在连乘风出现心情都会变得不好,因为准没好事。 她冷冷的问道,“什么事?” 乘风道,“主子晚饭还没用!” 南乔冷笑着嘲讽一声,“你们王爷也真不怕我下毒!” 乘风笑的有些僵硬,“二小姐,您看您说的,你又怎么会对主子下毒呢!” 南乔不悦道,“我现在就去给他做,让你们王爷等着!” 说完,她还是缓缓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她没有忘记,姬无煜手上有她的把柄。 一想到那人动不动就强行亲她,南乔心里就慌得不行,一定不能再被狗贼占便宜了,这一次,她决定放下食物就离开。 平定王营帐,南乔深吸一口气才端着饭菜低着头走进去,她感觉姬无煜在里面,却不敢抬头去看他。 这次南乔做了三菜一汤,放到桌子上,她便拿着托盘正要退下。 “赢了第一,开心吗?” 南乔脚步顿住,依旧低着头,“侥幸赢的,谈不上开不开心!” “那也是赢了,晚一点狩猎结束的庆功宴,本王就不去参加了。” 他来不来,南乔觉得无所谓,“这是王爷的事,臣女既然饭已送到,就先下去了!” 刚走两步,南乔又觉得忘了什么东西,只好回过头来,“王爷,臣女的荷包,您是不是也该还给臣女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南乔有些心虚,但又不得不开口讨要。 他轻笑一声,“本王倒忘了,荷包就在本王这里,二小姐想来取便取走吧!” 这么简单? 南乔觉得有些怀疑,不过她还是往前走去,垂眸,不去直视他。 走到他旁边的时候,她语气略比平时恭顺,“王爷,麻烦您还给臣女!” 姬无煜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荷包就在本王身上,二小姐自己取了便是。” 南乔这时才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微微皱眉,“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他却打断她的话,“既然二小姐不要,那就离开吧!之前本王答应过二小姐,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皇上的,二小姐又何必急着讨回这枚荷包?” 她当然要讨回荷包,这可是铁铮铮的证据,留在姬无煜身上一天,她就不心安,于是南乔硬着头皮说道,“王爷这般说,那臣女只好无礼了!” 话毕,她盯着他胸口,无奈的将手伸进他怀里去掏,可是硬着头皮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南乔不甘心,又摸了一遍,脸也越发的红了。 姬无煜看着她慌神的侧脸,眼神闪过一抹复杂,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想起那日闯入她的闺房,被她调戏说他身材不错的时候,他的似乎就不淡定了。 下一秒,他微微凑近她的耳边,低沉戏谑道,“二小姐摸了半天,感觉本王的身材如何?” 南乔浑身一颤,由之前的娇羞变得愤怒,她转过脸去,冲他咬牙骂道, “你无耻!” 此刻她与他相隔十分近,那恍若桃花般的薄唇正对着她的,之间不过只隔了一指的距离,清甜呼吸夹杂着他身上特制木质冷香袭来,让她心底微颤,莫名的慌乱想要逃走。 南乔正下意识的抽回手,手腕却一把被他握住。 姬无煜明明就没喝酒,她却从他眼中看出几分醉态,南乔意识到危险,想要挣脱开手腕,却被他紧紧握住抽不回。 此刻就连呼吸都莫名的纠缠在一起,灼热了不少,他眯着眸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突然问道, “纳兰芜玉,本王一向讨厌女人,更讨厌被人触碰,为什么?” 南乔哪里听懂他说些什么,只觉得他眼中似乎在纠结什么,她连忙说道,“既然讨厌女人,王爷就松开臣女,臣女保证离你远远的!” 他并未松开她的手,而是盯着她莫名的问道,“为什么要来惹本王?惹了本王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纳兰芜玉,你是故意的吗?” 只有他知道,问的是马车上初遇那次。 那次之后,他便给自己找尽各种理由,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她是细作,他会找到证据杀了她,绝了自己心中的念头,可到后来,他与她一次次暗中较量,却又在她危难之时忍不住救她,直到知道她是月澜国的人,他才惊觉自己,早已沦陷... 南乔不懂他的意思,从她到长安开始,就一直躲着姬无煜,生怕惹上他,现在怎么就成了她惹了他呢! “臣女不敢招惹王爷,还请王爷放开臣女!”她再次重复放开一词。 他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南乔不由的冲他低声怒骂, “王爷这是做登徒子做上瘾了吗?” 丹果般的唇,恍若熟透的果实,散发着甜蜜的气息。姬无煜的双眸骤然黯了黯,有种想要就此拥住她,将她... 南乔仿佛要被他的目光烫伤一般,猛地推他,却因为这一推被他突然一拉,反而跌进他的怀抱,两张唇顿时触碰到一起,她慌乱想要起身,唇瓣从他唇上抽离。却见他盯着羞红的小脸,不满足的低喃道, “嗯,上瘾了!” 不等她逃开,他伸手一捞,揽上她的腰身,将她拥入怀重新吻上她,加深了刚刚那个吻,他的唇温凉,气息清甜冷冽,动作狂肆霸道... 南乔脑袋里就像是有炸弹轰鸣,一时间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全身的骨头也跟着酥醉在他怀里,方寸大乱,就连那微不足道的反抗,似乎都成了半推半就,待她反应过来,一阵挣扎,可她挣扎的越厉害,他便吻得越深,后来,他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身上一路向下摸去,让她在他腰间摸到那枚荷包,她的手却颤抖的厉害,最终在他腰间扯下那荷包。 第97章 不许喜欢别人 最后一日狩猎的夜宴,姬无煜一向都不会出席,所以他没来很正常,而南乔也没到场,但她只是贵女,除了南牧笙、岑溪、纳兰光耀几人的目光在人群中四处寻她外,别人倒没特别在意她是否到场。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尽兴,南乔才从平定王的营帐中出来,她看上去有气无力,眼眶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就这么一直走着,经过一火堆旁的时候,顺手就将那荷包扔进火堆里。 这会儿大家都在夜宴上,根本没人知道这一幕。 次日,南乔随着大队伍回长安城,哥哥是南妃,不能跟她同乘一辆马车,而岑溪是卫国使臣就更不能了,清宜则在她自己的马车上睡觉,空荡的马车里,只有南乔一个人。 昨夜后来岑溪问她的时候,南乔只说当时在自己营帐休息,所以没参加夜宴。 马车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南乔掀开马车帘子,见她的马车停到一边,而其他人的队伍纷纷往前走了,正当诧异之时,姬无煜骑马出现在她马车边上。 “王爷这是做什么?” 被他三番五次的亲过后,南乔现在最怕他,问了一句后,她便迅速拉下帘子阻隔姬无煜的视线,冲前面的车夫吼道, “快驾车走!” 哪知,马车纹丝不动,前面的车帘掀开,乘风转过头来冲她和善一笑, “二小姐,王爷说亲自送你回府!” “不要!父亲呢?”南乔立马拒绝,明显生气。 姬无煜敢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胡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正硬着头皮要下马车逃走,谁知,姬无煜已经从乘风旁边钻了进来。 南乔见他进来,吓得脸色都变了,缩在马车里不敢动,她怒着吼道,“王爷怎可与臣女同乘马车?” 见她害怕的缩在马车一角,他眯了下眼,还是稳稳地坐到马车侧面的位置上, “本王已经跟纳兰大人打过招呼,乘风,驾车!” “是!” 随即,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 “不可能,我是贵女,父亲怎么会允许王爷与臣女同乘一辆马车?”南乔立即反驳,明显不信他说的。 “本王跟纳兰大人说有事与你说,他便同意了!” 南乔气鼓鼓的冲他凶道,“臣女不同意,臣女要去找父亲!” 他瞳孔微微缩了下,“你就那么怕本王?” “是,臣女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还请王爷不要再来缠着臣女!” 说完这句,她刚起身要往外钻,就被他长臂一揽,腰上一紧,她便猝不及防跌坐到他腿上。 “又不乖了!”他戏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的丝丝凉意。 他将她圈在怀里,南乔下意识挣脱,“姬无煜你混蛋!” “纳兰芜玉,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本王说话?”他问。 “不能!”她像是赌气。 “是因为本王戴着面具所以你怕?” “王爷怎么想随你!” “本王可以在你面前摘下面具。” “没必要,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想!”她语气决绝。 “为什么?”他问。 她为了断了他那些不正常的举动,情急之下说道,“因为臣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请王爷放过臣女!” “你喜欢汝阳候?”他不甘心的问道。 “臣女喜欢谁与王爷无关!” 他突然觉得一阵心痛难耐,“纳兰芜玉,不许你喜欢别人!” 话落,他抱得更紧了。 “你凭什么管我?”她气急了。 他似乎怔了下,很多话想对她说,可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他在她耳边用威胁的语气道, “就是不许!” “疯子!”她怒骂。 话音未落,他按着她的后脑,用吻强行堵住了那张倔强的小嘴。 午后,南乔的马车终于到了纳兰府门口,她一脸疲惫的下了马车,马车上姬无煜还在,她不敢回头,直接朝纳兰府走去。 如意和赵姨娘等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如意笑着说道。 南乔叹了口气,“如意,我累了,帮我准备沐浴吧!” 如意点点头,吩咐身后几个眼生的丫鬟,“你们还不快去给小姐准备!” 那几名丫鬟立即恭敬的点头下去。 南乔离开之前便知道,厉氏和纳兰嫣琴遭殃后,姚姨娘便把怀孕一事上报给了父亲,而后父亲怕姚姨娘辛苦,便将掌家的大权暂时交到了赵姨娘手上,所以如今纳兰府是赵姨娘当家。 依赵姨娘的性子,肯定会将之前厉氏的眼线党羽趁机清理掉,然后全部撤换成自己的人。 “二小姐此次可有见到皇上?” 南乔点头,“见到了。” “那...”赵姨娘欲言又止。 南乔知道她猜的是什么,肯定与之前父亲猜想差不多,不过皇上那边似乎并没那个意思,所以就连南乔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让她参加狩猎。 南乔为了打消她们的疑惑,开口道,“什么也没有,此次就是单纯的狩猎!” 赵姨娘没有多问,在南乔面前依旧如以前那般客气,“二小姐回来就好,如意,快扶你家小姐回紫兰苑休息,狩猎肯定很累!” “多谢赵姨娘关心!”说完,南乔便与如意等人回紫兰苑了。 直到彻底见不到南乔的身影,马车上的姬无煜才收回目光,此时马车外的乘风说道, “主子,回王府吗?” 姬无煜道,“先去趟宫里!” 南乔沐浴后,便什么也不管的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睡前她吩咐过如意,晚饭不用叫她。 一觉睡醒已是半夜,南乔本想翻身睡个回笼觉,却发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她披了件披风,准备去院子走走。 出了屋子寒风肆略,月影摇晃,南乔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正要回屋,却见不远处的隐秘处影子晃动,似乎有人在此。 出于好奇,她悄然藏于假山后。 “事情办得如何?”是如意的声音。 “放心吧,花容本就痛恨大小姐,如今红杉苑那边上下都好好招待着呢!” “纳兰嫣琴这个贱人,没想到也有今天!别那么急弄死了,最好逼她绝望自杀,这样,老爷才不会起疑!” “知道了如意,到时候你可得在二小姐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放心吧!” 话毕,两人便离开了,却没发现假山后站着的南乔。 南乔不动声色的回屋继续躺着睡觉,脑子里想的却是纳兰芜玉的死,如意之所以这般,想必也是为了旧主报仇,南乔既然当初顶替了纳兰芜玉的名字入府,自然要替人完成心愿,所以如意的事她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过问。 时间又过了两日,南乔刚起床不久,还在梳妆,奴儿便进来了,她手里捧着一个锦绣方盒。 “小姐,这是王爷让人给您送来的东西!” 南乔看都不看一眼,索性说道,“送回去,王爷的东西我不会收,以后不要拿给我看!” 她知道奴儿是姬无煜的人,所以才这么说的。 “是小姐一直想要的,您就不打开看看?”奴儿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没什么是我想要的,拿走!”南乔烦躁的闭上了眼。 奴儿也没办法,直言道,“这是琳琅戏坊的铺子契约,王爷已经让人买下...” “住口,出去!”南乔压抑着怒火,“出去,否则你就回到你主子身边!” 奴儿一怔,只好行礼后退了出去。 要是以往,南乔或许还会‘演戏’给奴儿看,可是如今,她不想演下去了,姬无煜早已洞察她是假的纳兰芜玉,或许目前还没证据证明她是南晋郡主的身份,所以才故意一次次的羞辱她吗? 良久,南乔深呼吸一口气,“如意,帮我请世子殿下来一趟!” “是,小姐!”如意应答后,也退下了。 南乔扶额头痛,眼下哥哥的身份只怕也瞒不了多久,她得速战速决才是。 不一会儿,赵姨娘来了。 “二小姐,我前两日看你气色不太好,又想着皇家狩猎肯定很累,就没有过来打扰你休息,想着今天您应该好些了,就让人给你炖了些补品送来!” 说着,赵姨娘让身后的丫鬟将那盅补汤呈了上来,“快趁热喝了吧!” 南乔让丫鬟把补汤放到石桌上,随后客气开口,“赵姨娘坐!” 赵姨娘坐了下来,“二小姐真是客气,您之前吩咐的事,我都给您办好了!” 南乔本想说她没有吩咐赵姨娘办事,但一想到昨晚如意的举动,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问道, “最近事情有点多,哪件事我倒是记不清了?” “就是厉氏那边啊!”赵姨娘提醒道。 “哦?”南乔声音很自然的道,“那办得如何了?” 赵姨娘缓缓道,“二小姐放心,厉氏现在关在祖祠,虽还有名分在,但老爷夺了她当家主母之权,眼下交由我暂代纳兰府事物,之前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发卖了她身边的丫鬟,现在每日只给她送一顿馊掉的饭菜,水则是三天一供给,厉氏当日就受了重伤,老爷又不许人给她请大夫,看样子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第98章 收购玲珑戏坊 南乔面上并无其他表情,用勺子舀着碗里的补汤喝着,淡然道,“嗯,我知道了,这件事做的不错!” “你满意就好!”赵姨娘是见识过南乔手段的,她对于南乔吩咐的事不敢含糊,就怕惹恼她。 正说着话,府上一小厮匆忙跑来,“二小姐,玲珑戏坊的花班主听说您这两日回来了,特意过来求见您!” 花班主? 南乔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她在城外十里凉亭救下花子轩后,花子轩怕她下杀手,不仅把所有钱财奉上,还将玲珑戏坊的房契地契都拿了出来。 花子轩当时只求自己饶他一命,后来钱财南乔直接扔进了难民营,而房契地契她却收了起来。 再后来,她便奉旨参加皇家狩猎,时隔多天,她竟然忘了还有这档事。 “让他进来!” 花班主进来后,直接给南乔跪下了。 “二小姐,都是花子轩那个不孝子惹的祸,他污蔑二小姐是他该死,我们戏坊已经把他赶出去了让他自生自灭,可这不关玲珑戏坊其他人的事啊,二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求您将房契和地契还给小人,求您了!” 狩猎回来才休息一天,南乔身上乏的厉害,还有些酸痛,就连说起话来都软绵绵的。 “房契地契确实在我这儿,听说玲珑戏坊因花子轩一事后无人再去看戏,亏损的十分厉害,花班主想要回这些,不过是想卖了玲珑戏坊让大家散伙,我说的对吧!” 南乔解毒后休息的那几天,知道城中不少事,就算她不去刻意打听,慕白灼那几天光在她耳边唠叨的也差不多了,所以她才一针见血的说出花班主所想。 花班主见她知晓,倒也不敢隐瞒,“都是小人养了那该死的白眼狼花子轩,作孽啊,好端端的戏坊毁于一旦,要不是走投无路,小人也不敢来求二小姐啊!” 南乔勺子在汤盅里缓缓搅拌着,碰到瓷器上时发出些许清脆的声音,只见南乔垂着眸子,缓缓说道, “卖给别人是卖,卖给我也是卖,花班主不如把玲珑戏坊转让给我。” 花班主一听都愣住了,二小姐可是高门贵女,又怎么会去经营戏坊,这不是明摆着拉低了身份!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南乔说道,“我看过你的房契,还有半年时间到期,至于那张地契,也是半年,若是玲珑戏坊继续这么亏损下去,你一个子儿都拿不到,何况玲珑戏坊名声已毁,你将这只剩半年的契约迅速卖给他人,恐怕也没这么好卖吧!” “二小姐当真要买下小人的玲珑戏坊?” “我买下后想继续用你的名字经营,但以后所得的一切与你无关,你这两张契约最多还值两百两银子,这样,我给你三百两,玲珑戏坊所有一切归我,如果戏坊原来的人想继续留在玲珑戏坊,可以留下来唱戏,要想离开,我也不强求,花班主觉得如何?” 花班主一听,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二话不说,当即就答应了。 花班主离开后,在一旁看了半天的赵姨娘开口道,“眼下官府文案批不下来,铺子租金暴涨十倍依旧未跌,这样一来,也就不必经过官府那边了,还能省下一大笔银子,二小姐接手转让的玲珑戏坊倒不失为良策,只是这契约只剩半年,到时候时间一到,就不知原租主愿不愿意续契约了。” 南乔道,“半年的时间够了!” 午后,慕白灼来看她,大老远,就能听见他的声音。 “小芜玉,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南乔摇头无奈的笑笑,迎了上去,“世子殿下风采依旧,只是可惜了狩猎那么热闹的场面,你都没去!” 慕白灼叹了口气,“我那不是没办法吗?确实可惜,不然还能陪你一起打猎!” “你父王身体如何,好些了吗?”南乔问道。 慕白灼道,“早年间落下的旧疾,偶尔复发,要想根治,会有些麻烦,平时倒也没什么!” “你医术这么高都觉得麻烦,应该不是小病痛!”南乔猜。 他又叹了口气,“唉,其实是父王不敢尝试罢了,不然我早给他治好了,也不至于用药物来调理!” 正当南乔要说什么,他又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听说这次狩猎比试,你所在的队伍得了第一名?” 南乔摆摆手,“别提第一了,说起来有件事怪你!” 慕白灼只差无语,“你讲点理好不好?什么事怪我了,我去都没去!” “要不是你托那个死阎王照顾我,我又怎么会...不怪你怪谁!下次没我的允许,不许让那人来管我。”她还以为姬无煜管她是因为慕白灼所托,所以还特意说了他一句。 慕白灼无端躺枪,“哎呀小姑奶奶,你可真冤死我了!狩猎前几天,我可没跟阎王接触过,更别说让他照顾你这话!何况,你当时也没跟我说皇家狩猎你会去啊!” 南乔傻眼了,不可置信道,“你说真的?” 慕白灼指天发誓,“比珍珠还真!” 南乔也不去管他了,反正那事已经过去,眼下她心里早就决定好了一桩事,于是她抓着他的胳膊, “相信你一次,那你得陪我去办一件事,办好了我请你去福满楼吃饭庆祝!” 慕白灼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小芜玉,我就知道你叫我来准没好事!” 南乔冲他眨眨眼,笑说道,“是好事,走吧,别磨蹭了!” “不许骗我!” “我不骗人的。” 一个时辰后,纳兰府的马车停在户部门口,马车上先后下来两人。 慕白灼环保双手,看着她,“你真要改名?” 南乔点头,“是啊,你不也说跟那死阎王同名不好吗!而且这件事父亲也同意了。” “小芜玉,我发现一个问题!” 慕白灼神秘一笑,“怎么感觉你这次秋猎回来跟变了似得,虽然你以前也讨厌阎王,可都是喊平定王的,怎么现在一口一个死阎王,说说看,那冰块怎么得罪你了,这次一回来就毅然决然的要改名?”慕白灼很是好奇,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 南乔气呼呼的说道,“不许再问这事,等下改好了咱们去福满楼庆祝就对了!” “好吧,等会把你灌醉了问!”他开玩笑的说道。 “你敢?”南乔威胁道。 “看本世子敢不敢!” 不知不觉,两人边走边聊,已经走到了里面。 户部管理户籍的主事官员一看是慕白灼来了,连忙起身离开桌椅,上来小心问候着,“世子殿下,有什么事下官可以为您效劳吗?” 慕白灼直接用大拇指指了指身边的少女,“提督统领家的纳兰二小姐要改个名字,这事是你办吧?” 那官员抬头一看,见到南乔眉心的玉兰花时,连忙恭敬的低下了头,十分客气道, “原来是纳兰二小姐,这事好办,二小姐想改什么名字,您请过来写份户籍资料和更改的名字,下官就可以为您办了。” 南乔被请进招待贵客的室内,上了茶水后,那官员客气的递上纸笔,又送上范文,大致照着写就对了。 南乔忍不住嗤笑一声,“有身份地位就是好,待遇都不一样!” 慕白灼单手托着脑袋,看着她写字,说了句,“那当然了,还真别说,这样的生活过习惯了,只怕以后要不习惯了!” “世子殿下以后是要继承东郡王爵位的,只有越过越好的,哪有不习惯的?”南乔微微抬眸,随后又垂下眸子继续书写。 “小芜玉,你是不是...”慕白灼眯了眯眼,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他好想问她是不是这里的人,可这话怎么问好像都不合适。 “世子殿下怎么不说话了?”南乔也在等他说话,她想知道他会说什么?会不会跟自己想的一样,他跟她是同一个地方来的。 “小芜玉,你知道有个地方吗?” 南乔停下笔,眼中隐隐期待的看着他,“你说!” “就是...” “纳兰二小姐呢?”外面传来男人冷冷的质问声。 接下来便听到外面那官员战战兢兢道,“王爷,世子殿下和二小姐就在里面!” “世子也在?” “回王爷的话,世子跟二小姐一起来的。” 南乔这下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到哪儿都能碰到这个瘟神,她不想见到他,于是站起身慌忙的找地方,想把自己藏起来。 慕白灼也被外面的动静突然惊了下,下一秒,他回过神来,抬头正见到南乔已经躲到了房梁上。 “小芜玉,你这...” “嘘,别说话!你就说没看到我。”南乔手指放到唇边,给他做了个安静的动作。 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芜玉,居然听到阎王的声音就躲起来了,这样的小芜玉简直是...太好玩了! 下一秒,姬无煜果然推门而入。 房梁上的南乔,则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恨不得把头埋进裙子里才满意。 姬无煜刚进来,便扫了一眼周围,只见到慕白灼一个人在那里捧着腹嬉笑,却不见南乔的身影。 “她人呢?” 第99章 不许改名字 慕白灼憋着笑,“小芜玉刚刚出去了,你,你还是出去找吧!” “出去了?”姬无煜明显不信。 慕白灼强忍着笑意点点头,“她刚出去,应该是肚子不舒服。” 姬无煜见到慕白灼这般,倒是没忙着出去,他扫了一眼书桌上书写的娟秀字,字迹明显墨水还没干,而他刚刚就在门外,根本没见到她出去。 “嗯,本王出去找!” 说完,他真的就出去了。 就在慕白灼以为他成功骗过姬无煜后,看了一眼蹲在房梁上连头都不敢抬的少女,笑的肚子疼,慕白灼放低声音的喊道, “小芜玉,他已经走了!” 南乔刚刚紧张的不行,抬头瞄了几眼门口后,松了口气,“还好走了!” “你怎么搞得好像你欠了阎王银子似得,见了他就躲啊,不是他得罪你的吗?”慕白灼到现在还有点懵。 “我不想见到他...” 话未落音,“砰——”的一声,门突然被踢开了。 “啊!” 南乔刚刚平复的心情顿时受了不少惊吓,脚下一滑,直接从房梁上面掉了下来。 “小芜玉!” 慕白灼慌乱的喊了一声,紧张的正要上去接,就见门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直接飞向少女坠落的方向。 姬无煜半空中打横接住南乔,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他看着怀里的小狐狸,俏脸微红,目光清澈,可爱的模样看的他心弦一震,心控制不住的砰砰跳个不停。 随着黑色的衣摆飘落,两人缓缓落地,南乔回过神来,美丽的小脸上浮上一抹蔷薇色,她慌忙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脱离他的怀抱。 姬无煜盯着她,用霸道的口吻道,“不许改名字!” 南乔不想跟他多说,而是快速的退往慕白灼那边,小声道,“世子殿下,我们走!” 慕白灼被这两人弄得一头雾水,“你,不改名了?” 南乔咬咬牙,低头小声道,“改天再来。” 慕白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也有怕的人,真是稀奇事!” “少废话,是朋友就帮我挡一阵,我先逃了再说!”南乔说道。 慕白灼一听,再看看对面的男人,他也有些心虚,只好以同样小声的回答她, “小姑奶奶,这...你说的轻巧,关键是我也不是阎王对手!” 姬无煜见这两人在那边嘀嘀咕咕个不停,大步朝那边走去。 “他过来了,世子殿下,你一定要帮我!” 慕白灼见她确实害怕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只好苦哈哈道,“好吧,帮你这一次,改明儿你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 “好说,好说!请十顿都行!”南乔就知道慕白灼有办法帮自己。 紧接着,慕白灼从怀里拿出两颗烟雾弹,往地上一砸,“快跑!” 面前升起一片浓雾阻隔视线,慕白灼抓着南乔的手就往外跑,就像是后面有鬼追似得。 两人连正门都没走,直接用轻功飞上屋檐,出了户部后,两人一溜烟的钻入小巷子,慕白灼回头看姬无煜没追来,这才扶着墙根喘了几口气,南乔则拍着胸口,背靠着墙面抬头望着天。 “小芜玉,你这样躲着他肯定是不行的!”慕白灼语重心长的说道。 南乔偏过头来,“那你说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你怎么变得这么怕见他?”慕白灼有些好奇,“依我说,阎王平时也不是这样的,怎么你改个名字他都要来管?” “我哪儿知道!你快点帮我想个办法,如何才能摆脱他?最好让他讨厌我,离我远远的。”南乔呼了口气。 “你这事不好办呐!”慕白灼想了片刻,随即眼珠子一转,“有了!” 南乔期待的看着他,“你有办法了?” 慕白灼往南乔边上一靠,十分自然的将手搭到她肩上,挑眉道,“你说,要是你经常见到比阎王更可怕的东西,增强胆量后,是不是就会对阎王免疫了?只要你不怕他,他站在你面前你就跟他怼,关键是你这么逃避也不是办法。” 听他这么说,南乔只觉得背脊莫名凉飕飕的,“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觉得没什么事能让我觉得害怕。” 她连洪水猛兽都不怕,唯独怕姬无煜,只要姬无煜不亲她,那她倒也不怕了。 慕白灼摸着下巴,“阎王一向不近女色...”他眯着眸上下打量了一眼南乔,“就你这扁平的小身材,他八成没把你当女人,依我说,不如你把自己打扮的女人一点,穿着稍微露一点,他肯定见到你就躲!” 南乔一听到扁平两个字的时候,立即就火了,“我哪里平了,明明有的好不!” 慕白灼摸着她的脑袋安抚道,“我这不是在给你出主意吗!再说你还小,平一点也正常不是,话说回来,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帮你了?” 南乔眼下也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慕白灼说的有用呢。 “嗯,那你先带我去见那可怕的东西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采纳你说的第二条!” “没问题!有本世子帮你出谋划策,你就放心吧!” 自从逃出户部后,南乔就没敢回纳兰府,直接跟慕白灼去了东郡王府,在他的院子里躲了一天。 在慕白灼这里,南乔看到了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像千纸鹤折成的风铃,还有现代风格的躺椅,还有钉在墙壁上样子新奇的盆栽花篮... 莫非,他真的是现代穿越过来的,跟她一样? 还记得之前如意说过,东郡王世子五岁的时候大病一场,病好了便开始痴迷医术,八岁便是神童,十岁便能出师,十四岁时更是看好了先皇多年的头风病名声大噪,如今慕白灼年仅十七便已医名满天下,又因他医毒双绝,活死人肉白骨皆不在话下,加上身份特殊,年纪又轻,还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时间,就成了人人口中的邪医。 南乔继续在他院子随便找了处位置坐下,便见到慕白灼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拿着苹果边吃边走,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走到南乔面前的时候,那两个丫鬟将托盘放到亭内的桌上,恭敬的退下了。 里面放着两套夜行衣,南乔不解的抬头问道,“世子殿下这是?” 慕白灼屁股一歪,随意的坐到桌上一角,偏过头来,“晚上带你去见识见识,等下先吃饭,吃完饭正好天黑,我们换上衣服就去!” “真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南乔总觉得他有些不靠谱。 慕白灼笑着说道,“本世子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对于女孩子来说,肯定会吓破胆!” 南乔倒有些期待了。 他又问,“觉得本世子的住处如何,有没有你的紫兰苑好看?” 这句话,明显是在试探她。 可偏偏,南乔才不会先承认呢,就喜欢故意吊着他的胃口,“挺新奇的,以前都没看到过!” 慕白灼打量了她半晌,看她不像是在说假话,“你以前真没见过?” 南乔摇摇头,“为什么世子总觉得我会见过呢?” 慕白灼叹了口气,“小芜玉,你这样就不好玩了,不开心!”说完,他又狠狠咬了那苹果一口。 夜,终于降临。 两人都穿着夜行衣,慕白灼又在腰间挂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后,便一起从王府后院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传闻中的乱葬岗。 看着下面尸骨堆成山的坑洼,南乔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悔了。 “这就是你说的吓人的地方?” “这你都不怕?”慕白灼反问道。 南乔可以上过战场的人,见过尸骨成山血流成河的场景,难道还会怕乱葬岗的死人不成。 “真是无趣,回去吧!” 慕白灼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别啊,既然你不怕,正好可以帮我挑选一些新鲜的尸体,最好是今天刚死的!” “你想干嘛?”南乔忽然有些怕他了,这人可是传闻中的邪医,比这些尸体更可怕。 慕白灼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南乔想,既然来都来了,之前慕白灼帮她多次,那这次就帮他一回。 “好吧,有没有手套之类的,我可不想用手直接去碰尸体!” 慕白灼果然有备而来,给她扔了一副自制的手套,紧接着又给她扔来一枚小药瓶, “吃颗药,防止中尸毒!” 吞了药丸后,南乔便同慕白灼一起下去尸坑了。 原本一股恶臭蔓延还在四周,吃下那颗药后,竟然闻不到那股腐臭难闻的气味了。 “世子殿下,我怎么闻不到味儿了?” 慕白灼解释道,“闻着味儿多难受,一会儿药效过了,自然就恢复嗅觉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将那些完好的尸体翻过来查看,只要是那种新鲜的尸体,慕白灼都会看个半天,然后用他特制的手术刀从这些尸体上取走一些能用的东西,比如,眼角膜,心脏,肾脏等等一些可以用的器官,然后割下这些东西后,把它们放在特制的冰袋里封着。 第100章 花子轩之死 南乔看着忍不住有些恶心,“你平时就喜欢来这里收集这些?” 慕白灼也不瞒着她,说的堂而皇之,“反正人死都死了,烂在这种地方太浪费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以后万一别人能用上呢?也算是他们死后做了一件好事!” 要知道,这些东西在现代都是天价,求都求不来的,而古代很多丫鬟奴隶的命不值钱,打死了就被主人扔到这儿来,所以慕白灼会是不是得来这里收集一些尸体上能用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完,南乔赞同的点点头,“世子殿下虽然也算是在做好事,不过你这样拿着手术刀在尸体上割来割去的,让人看到了难免有点...那个!” 见慕白灼看到尸体双眼发光,就像是捡到宝贝似得,丝毫不顾及南乔在旁边的感受。 南乔觉得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尤其是她第一次见人这么割... 慕白灼听她这么一说,稍微收敛了些,“不好意思啊小芜玉,今日这几具新鲜的尸体大概才死两个时辰左右,我怕再晚就不能用了,所以粗暴了些,别介意哈哈!” 南乔只好尴尬的笑笑,“没事,你继续...” 正当慕白灼准备继续下一具尸体时,南乔听到不远处有不小的动静,拉着慕白灼提醒道, “别弄了,那边好像有人来了!” 慕白灼也听到这声音,眼下那边脚步声已近,这么晚两人都不想惹一些没必要的麻烦,所以交换两人一个眼神后,便直接趴在尸体旁边装死。反正这么大个死人坑,加上晚上又看不清楚,谁知道这里还有活人。 片刻后,又从上面滚下来一具尸体,这下可把慕白灼高兴坏了,这个肯定是刚死的,那他身上很多东西都可以用。 但慕白灼知道那些人还没走,所以高兴归高兴,他也没轻举妄动。 南乔伏在尸体边,有些好奇的抬头望着上面,只见上面约莫站着五六个人,其中一黑袍男子威风凛凛,像是这些人的头儿,旁边还有一名紫衣女子,手上拿着弯月刀,那紫衣女子南乔认得,那日地下赌坊交手的就是她。 “主子,你说龙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杀个无用的乞丐还要自己亲自动手!”紫衣女子说道。 男声有些慵懒,“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计划,姹紫,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也保不了你!” 紫衣女子慎重道,“多谢主子提醒,是姹紫多嘴,姹紫一定谨记主子的教诲!” 待那群人走后,慕白灼起身,迫不及待的翻开那具刚扔下来的尸体。 “小芜玉你来看,是花子轩!” 南乔闻声,收回思绪,立即过去查看。 “果然是他!” 慕白灼疑惑的看着她,“他都是一个废人了,谁会要他的命?” 那日花子轩招供后,父亲见他断了腿,便没有把他关在牢房里,扔到了大街上,而其余人包括丁老大在内,父亲当日便已下令三日后问斩。 可是花子轩已经成了乞丐,玲珑戏坊早就与他断了关系,杀他的人肯定不是玲珑戏坊。 慕白灼检查了一遍花子轩的尸体后,皱着眉道,“他体内所有内脏均被内力震碎,死的极惨!除了这对眼角膜外,没什么可以用的了!” “这么惨?”南乔疑惑道,“花子轩一个戏子,前段时间好像除了得罪我,没听说他得罪过其他人物啊!” 虽然花子轩之前毁她一时名声,可最后真相大白,对她来说并无半点损害,何况花子轩已经废了双腿,被玲珑戏坊抛弃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可以说活的生不如死,被人用内力震碎五脏六腑,显然是有深仇大恨才会如此。 慕白灼摊了摊手,“那谁知道呢!不管他了,谁叫他之前为了一己私利就造谣毁你名声,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报应!” 见慕白灼又去对其他的尸体下手,南乔凑了过去,“当今长安城内,能用内力做到的有几人?” 慕白灼一边动手一边答道,“我只知道阎王武功高强,他肯定有此本事,其余人就不知道了,哪怕是你和我,也未必能震碎人的五脏六腑啊,而且花子轩外面看上去还完好无损的。” “肯定不会是姬无煜做的,当日我缺少银子,入了一趟赌坊,我与刚刚那紫衣女子在赌坊交过手,要不是我跑的快差点命丧赌坊!” 慕白灼抬起头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天啦,小芜玉,你这惹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吧,好好的做你的千金贵女,否则哪天,你小命都得玩完!” 见他解剖好这些尸体后,南乔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眸光,“世子殿下别怂啊,好歹我们也是一个地方来的!” 慕白灼收起那些个东西和工具,目光闪烁不善的看着她,“你终于承认了?” 南乔后退一步,只觉得他的目光好可怕,“慕白灼,你这是做什么?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下一秒,慕白灼扑上去把她狠狠拥住,心情无比激动的只差流泪,“我的妈呀,终于在这儿遇到同类了!” “喂,你要杀人灭口就直说,别勒我脖子,我快要透不过气来了!还有你这满手死人血别弄我身上...” 两人敞开了心扉后,除了她是南晋郡主的这个身份没说外,基本上都聊的现代的事,主要是慕白灼也没问,还以为她就是穿越到纳兰芜玉身上的。 南乔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这个时候,纳兰府后院门早已上锁,她只得翻墙入内。 在经过红杉苑的屋顶时,南乔听到下面屋子里惨叫两声后便没声了,忍不住好奇,她蹲在屋顶上,掀开一片瓦,往下看去。 底下的屋子里灯火通明,纳兰嫣琴光着身子被两名丫鬟按在装有水的木桶里,丫鬟们用布堵住了她的嘴,因为纳兰嫣琴的挣扎,木桶里顿时水花四溅。 不一会儿,门开了,走进来的人正是如意和花容。 花容开口道,“如意,我已经按照二小姐的要求每日让她泡辣椒水,今日你亲自来看是信不过我吗?” 如意勾唇一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想着这些天她的伤口又长好了些,所以过来看看!” 花容讨好道,“如意啊,老爷一向不管后宅之事,如今这府上明摆着是赵姨娘当家,可哪个下人不知道,二小姐才是这府上真正当家做主的人,连赵姨娘都要听她的,何况二小姐还救过我一命,所以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吩咐我就是了,何必大半夜的走这一遭!” “光是辣椒水哪够!”说完,如意已经走到木桶边,看着纳兰嫣琴嘲讽道,“看看,这一身细皮嫩肉的,不愧是纳兰府从小养到大的千金贵女,泡泡辣椒水都能红肿成这个样子!” 纳兰嫣琴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汗,头发一条条的糊在脸上,才短短几日时间,便已经瘦的不像人样,她红着眼,愤怒的盯着如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发出一阵呜咽细碎的声音。 如意捏起纳兰嫣琴的下巴,“长安第一美人?纳兰府的千金贵女?呵,如今不过是个从青楼捞出来的破烂货!纳兰嫣琴,别这么瞪着我,要不是你有个好母亲,你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你身败名裂,成了所有人唾弃的对象,让你去死反倒让你解脱了!” 见纳兰嫣琴想说话,如意拿掉她嘴里的布,“你想说什么?” 纳兰嫣琴喉咙里发出嘶哑不堪的声音,“如意,你不过是她身边的一条狗,也敢来作践本小姐,我迟早会将这事告诉父亲!” 如意扬手就是一耳光,随后一把抓起纳兰嫣琴的头发,将她往后拽。 纳兰嫣琴惨叫一声,被迫抬起脸来,无可奈何的瞪着她。 如意在她面上缓缓吐息,眼神带着无尽的恨意,“你觉得,你有这个机会出红杉苑吗?” 话落,如意抓起她的头发,就将纳兰嫣琴往木桶上狠狠撞去,木桶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不知道撞了多少下,知道纳兰嫣琴额头鲜血淋漓,晕了过去,如意才停下手来。 她拍了拍手,看着头垂在木桶边的纳兰嫣琴,缓缓道,“她身上的伤口又结痂了,该怎么做...花容,你知道吧!” 花容微微点了下头,“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如意您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 话落,另一名丫鬟端着匕首上来,花容拿起匕首,朝纳兰嫣琴走过去。 如意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出了房门,而身后的屋子里,纳兰嫣琴在剧痛中再次醒来,最后又被人捂住嘴疼晕了过去... 南乔不想再看下去,才悄然离去回自己的紫兰苑。 如意想为纳兰芜玉报仇她可以理解,就算直接一刀了结纳兰嫣琴,她也会为如意善后,算是还了纳兰芜玉借名之恩。 纳兰嫣琴虽然可恨,但如意这种法子太折磨人,倒有些过了。 发现自己的房门有打开的迹象,南乔并未脱夜行衣,直接躺到床上,盖好被子装睡。 第101章 请老夫人回府 感受到有光亮,加上有脚步的声音,南乔断定不是贼,应该是她院子里的人,只是这么晚了,谁会来看她? “小姐,您睡着了吗?”是如意的声音,她问得有些轻。 南乔不答话,她问了两遍后,便离开了。 南乔猜,如意只是来看看她有没有睡着,毕竟自己跟着慕白灼去乱葬岗,大半夜才回来,她来看看自己在不在屋里也正常。 起身脱掉夜行衣后,南乔卧床重新闭着眼。 如今戏坊已经到手,接下来她准备写些剧本,好送去玲珑戏坊让人排练,等来日,还可以作为哥哥的一条退路。 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尽快离开这里重要,最近,她可是被姬无煜盯上了,再不及时抽身,恐怕迟早会出大事。 次日一大早,纳兰光耀还没出门,便被南乔缠上了。 “父亲,女儿想跟着你出门办案!” 这样一来可以躲着姬无煜,二来正好熟悉城外的路,顺便还可以提前计划下逃跑路线,她之前听赵姨娘说,父亲查不到南晋太子的下落,这两日便要出虎口关去查,有几天时间都不在府上。 纳兰光耀语重心长的说道,“玉儿听话,女孩子就在院子里做做女红,你也老大不小了,改明儿为父给你找户好人家先定亲!” 南乔傻眼了,这便宜父亲都在想些什么啊?她还那么小,还未成年... “父亲,女儿还小,不想定亲!” 纳兰光耀无奈的摇摇头,“玉儿都十四了,再过两月就满十五,你母亲不在,这事等为父回来再替你张罗!” “可是...”南乔还想说什么,只见纳兰光耀挥挥手,“好了,为父还有要事在身,等为父回来再说!” “......” 南乔无语,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听父亲的语气,还真起了给她定亲的心思。 不信,她可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着她。 纳兰光耀前脚刚走,一旁的如意取笑道,“看来小姐要不了多久,就会定亲,真不知道长安城哪家的公子哥能配得上我们小姐呢?” 南乔头疼,拉着她往回走,“不许胡说!眼下厉氏和纳兰嫣琴皆自食恶果,看样子她们也活不了几天,此番也算是为你家小姐报仇雪恨了。你也知道,我只是借你家小姐之名在纳兰府暂住,用不了多久我便会离开这里,又怎能真的留下来成亲!” 如意皱眉道,“小姐,奴婢舍不得你,你可不可以不走?” 南乔叹了口气,“或许之前我还可以多待些日子,可如今平定王只怕是要识破我的身份,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只怕到时候...” 吩咐如意回紫兰苑后,南乔便从后院离开了纳兰府,去了玲珑戏坊。 另一边,原本被卖出去的沉鱼在半路上便想办法逃了,如今她伪装成农家女为纳兰府送菜,趁着卸菜的闲工夫,偷偷去了祖祠。 祖祠外有人看守,沉鱼无奈,只得从侧窗偷偷的翻入里面。 看着倒在地上脸色发白的厉氏,沉鱼连忙将她扶起,“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 沉鱼喊了两声,厉氏才虚弱的睁开眼。 “沉鱼,救救我,那些贱人一个个见本夫人落难了,都恨不得来踩上一脚,本夫人再怎么样也是当朝太尉之女,她们竟敢...”厉氏说着说着按着胸口猛咳了几声。 沉鱼忍不住哭着说道,“夫人,她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您!” “都是纳兰芜玉那个野种,她是来为元氏讨债的,我一日不死,她一日便往死里折磨我,我现在左不过还剩一口气,就是不知道,琴儿和春儿怎么样了?她们连我都敢如此对待,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琴儿和春儿的!”厉氏越说越痛心。 “夫人别急,奴婢这就去找太尉夫人来为您做主,赵姨娘一个妾室,竟敢如此对您,太尉夫人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她!” 厉氏摆摆手,“没用的,母亲之前已经帮了我一次,俗话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我如今是纳兰府的人,若是母亲再插手纳兰府后院之事,只怕老爷会立即休妻!如今之计,唯有去外地请老夫人回来,才能主持大局!” 沉鱼吸了吸鼻子,明白的点点头,“那夫人,您一定要坚持住,沉鱼这就去请老夫人回来!” 厉氏苦笑的看着她,“这些年,本夫人没白疼你,如今身边,还有你肯为我做事!” “夫人说的哪里话,沉鱼这条命都是您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沉鱼记得您的大恩大德,此生只追随夫人一人!” “好沉鱼,等将来本夫人东山再起,定不会亏待你,那些贱人本夫人会让她们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玲珑戏坊里,南乔暂时关了戏坊,拿出一张图纸来交给花班主,“你找人按照这上面的装修,银子的事后面我来结!” “还有,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完工!”南乔又嘱咐了句。 花班主接过图纸连连点头,“小的知道了!” 交代完这些,南乔便去了城门口溜达了一圈。 长安城共有四个城门口,每个城门口大概有十几名士兵守着,要逃出城不难,难的是要过十二关口,那些关口少说也有上百士兵守着,如果没有路引一般不让通行,路引倒是可以偷,但很容易被人发现破绽,如果能弄到过关令牌,那么便可一路畅通无阻。 正当南乔沉思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声。 “玉儿,刚刚去纳兰府找你听丫鬟们说你不在,原来你在这儿?” 南乔回过头去,见到是岑溪这才展眉,“岑溪,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他笑着反问道。 南乔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你在驿站养伤,你的伤怎么样了?”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跟你开玩笑的!”岑溪笑的暖暖的,“这点小伤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都怪平定王,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受伤!”岑溪脸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难保以后不留疤,一看到他的伤口,她就有些自责。 “玉儿,你恨平定王对吗?”他突然问道。 南乔点点头,算是承认。 岑溪欣慰一笑,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我大概后天就要离开长安,怕是以后不能常常见到你了,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到时候记得来送送我!” 南乔心想,岑溪到长安一个月时间都没有,“怎么会突然这么快?” “今早皇上召我入宫了,不用我说,玉儿想必也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吧?”他说的风轻云淡。 “太过分了!”南乔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惋惜,“岑溪,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再见!” 他将她拥在怀里安慰道,“很快,我就会回来!” 接下来的两日,自从南乔和慕白灼摊牌后,他便没事就来紫兰苑找她,然后想着把她拐出去到处玩。 “小白,这两天不能陪你玩了!”南乔认真的说道。 慕白灼很少见她这么认真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逗道,“小芜玉,有什么事能把你愁成这样?” 南乔解释道,“一个很重要的人明天就要离开了,我想去驿站陪他说说话。” “谁啊?值得咱们小芜玉这么重视。”慕白灼顿时起了好奇心。 南乔一边挑桌上的东西,一边跟他说道,“可能以后会是我夫君吧!” “天啦!”慕白灼差点炸了,“小芜玉,你真不会要找...”他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你真不会找个古代人做老公吧?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南乔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过,我在现代的时候已经死了,所以回去也不一定能活过来,如果以后要嫁人的话,岑溪最适合我。” “你这说法不对啊,我跟你说,咱们回去你不一定死了呢,或者会回到某个特定的时间,然后我找到你,及时治好你的病呢!”慕白灼说的信誓旦旦。 南乔沉思片刻,“如果我能还了这里欠下的恩情,或许我会考虑下你说的。” 对于南乔来说,回到现代她还是那个孤儿,除了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给人看心理病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留恋的,倒是南晋的那些生活,她舍不得。 慕白灼拍拍她的肩,“没事,我现在还没找齐一百零八颗鬼面菩提,不着急。” “谢谢你,小白!” “谢什么,咱俩都这么熟了!” 让南乔奇怪的是,慕白灼在现代的名字也叫慕白灼,而她穿越到古代后还是婴儿,除了自己前世的记忆,其余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这个婴儿原来的名字。南乔这个名字还是父王起的,在现代的时候,她叫月无双,是极少的姓氏。 慕白灼又在她旁边唠叨,“小芜玉,那个什么岑溪真有那么好吗?你居然会有嫁人的想法。” 南乔将一些东西收拾好,“嗯,他很好!”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又道“你收集了鬼面菩提这么久,为何现在一颗价值千金,却无人送上门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第102章 最喜欢挖人墙角 听南乔这么说,慕白灼托着下巴问,“莫非你知道个中缘由?” “东郡王府在长安势力不小,这些年都知道你们王府在大肆收各种鬼面菩提,既然这东西对你们王府这么重要,若是有心人跟着你们一起收集...” “小芜玉,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慕白灼赞同道。 南乔说道,“其实我也只是猜的,因为以前我也有把你们东郡王府当靠山的想法,所以才会拿出鬼面菩提与你交易,如果有人跟我抱有一样的心思,只怕鬼面菩提没那么容易被你找到!” “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对!” 南乔将那瓶祛疤的药放进小箱子后,忍不住说他,“其实你一开始不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找,说不准早就找到了!” 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唉,都怪我太心急了!” “世子也别灰心,改日我想办法去一趟军中,听说一名黑脸将军手里还有几颗,到时候我去给你找来!”太子哥哥之前说过,那几颗被那黑脸将军拿走了,既然对慕白灼这么重要,她还是把之前承诺的找回给他。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军中!”慕白灼来了兴致,“不过,等下我要跟你一起去驿站。” “你去做什么?”南乔站起身来,戒备的看着他。 “去看看你眼光如何?本世子也好帮你参考下你这未来夫君啊!”慕白灼环抱双手,笑得十分欠揍。 南乔想也不想就拒绝,“千万别,就你这张嘴,指不定在他面前说我坏话!” “哈哈,小芜玉你也太了解我了...” 直到南乔走出院子,身后还能听到慕白灼魔性的笑声,南乔捂着耳朵,步子加快了些,生怕他追上来。 平定王府内,红菱见南乔离开紫兰苑后,便回来汇报。 “主子,二小姐离开紫兰苑了!” 姬无煜坐在书案边写什么东西,头也不抬,“她去使臣驿站了吧?” “是,主子都知道了?”红菱心想,是不是她身份暴露后,主子又安排了其他人。 姬无煜的笔顿了下,随后缓缓开口,“你只管保护好她的安危,其余的事暂时由着她,就不用给本王汇报了。” “主子,自从那次城中出现刺客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姬无煜眸光中闪过一丝疑虑,“能派出死士刺杀她绝非偶然,最近一点动静都没有,确实不太正常。” 说完这句,姬无煜又问,“今天距离狩猎回来第几天了?” 红菱答,“回主子,已经过了三天。” 姬无煜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连语气都发生了些许变化,“一会儿她出驿站后,提醒下。” “是,属下告退!”红菱见他没有要吩咐的事,便识趣的退下。 申时末,南乔刚从驿站出来,便看到了候在不远处的红菱。 她知道红菱不怀好意,正准备转身离开,被红菱叫住,“小姐,您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南乔头也不回。 “小姐答应王爷的事!狩猎回来,已经过了三天。”要不是乘风私下把这事在几人中散开,红菱还不知道主子对二小姐感兴趣了呢。 南乔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等下我就过去!” 说完这句,她没有半分停留,步子一转,直接去了慕白灼的药铺里。 “小姑奶奶,谁又惹你了,把你气成这样?”慕白灼笑嘻嘻的环抱着双手。 南乔咬牙道,“小白,把你这里最毒的毒药卖给我,要无药可解的那种!” 慕白灼瞬间不淡定了,“你想毒死谁?” 南乔也不和他多说,“反正你给我就是了。” 慕白灼直接拒绝,“那不行,快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我给你想办法!” 南乔无奈,只得把围场的事情都告诉了慕白灼。 慕白灼听完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不可置信道,“阎王他真的...这么禽兽?” “你这是不信?” “我当然信你啊,只是...简直不敢想象哈哈...”说着说着慕白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到底是给我想办法还是故意笑话我?”南乔有些生气了。 见她确实不高兴,慕白灼收敛了些,“想办法,我想想,你别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白灼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你讨厌他,也可以让他讨厌你啊!” “怎么说?”南乔急切的想知道。 慕白灼勾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半个时辰后,南乔如约出现在平定王府门口,本来慕白灼准备跟着去看看热闹的,但又怕姬无煜知道这出主意的人是他,还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所以为了人身安全着想,慕白灼决定先离开慕氏药铺回东郡王府住几天。 门口的侍卫见到南乔,正要上去赶人,可偏偏乘风还是认出南乔,及时阻止侍卫的行为,皱着眉恭敬的迎了上去。 “二小姐,您为何如此装扮?” 南乔一甩袖子,正准备往回走,“既然王府不欢迎我,我还是回我的纳兰府好了!” 乘风笑的及其不自然,连忙赔不是,“属下早已恭迎二小姐多时,怎么会不欢迎呢,二小姐请!” 南乔没再多说,她倒是希望这副模样被赶出王府,以后就再也不用来给姬无煜做饭了。 乘风把她引到厨房去之后就立马离开了,他根本不敢多看二小姐一眼,那妆容太吓人了,简直跟艳鬼吸血女尸差不多,真不知道王爷看到二小姐这个样子,会不会被吓到。 为了以防万一,乘风决定先去给姬无煜报备。 “她真的把自己弄成了女鬼的模样?”姬无煜嗓音上扬,明显心情不错。 “是啊主子,你不知道,这二小姐可是真能折腾,走在大街上活脱脱的女鬼啊!”乘风惊觉自己说多了,连忙闭上嘴。 姬无煜倒没有怪罪之意,眼神中还有些隐隐期待,“这倒有趣!” 南乔做好饭菜的时候,天色明显昏暗了下来,她打了盆水准备洗手,当看到盆中倒影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现在屋子里不太明亮,这样的艳鬼装容确实好吓人。 调整好心态后,南乔呼出一口气,端着饭菜出去了。 要是能把姬无煜吓出一身病来,那才好呢! 偌大的王府根本没婢女,就连侍卫都是守在门口,想问路都问不到人,南乔只好按照上次来王府的模糊记忆寻着路走。 走了一段路后便听到一阵琴音,悠扬清澈,如清峦间嬉戏的泉水,清逸无拘,又如杨柳梢头,翩然而过的威风,轻柔绚丽,清寒高贵,甚是优雅。 没想到,王府还有人能弹出如此天籁之音,只是这天籁之中,又添了几分金戈铁马的激昂,可偏偏,那人把这首曲子融合的很好,毫无突兀之感,把铁血柔情尽数藏于这琴音之中。 南乔忍不住朝着那琴音的方向走去,大概走出百米后,她停下脚步,不远处的海棠花树下,梨花木矮桌上摆着古香古色的琴,矮桌后坐着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少年几缕发丝散落,略过冰魄一般的肌肤和桃花唇瓣,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羽痕。 他坐在那里,目光落到琴弦上,修长十指起承转合,优雅矜贵无人能及。 察觉南乔来了之后,他羽睫掀起,露出眼底潋藏的情愫。 南乔不知不觉看痴了,下一秒,她回过神来。 这不是之前擅闯她闺房的盗贼吗! 王府内能如此畅弹琴音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一身黑衣,不会就是姬无煜本人吧。 可姬无煜那个活阎王杀人无数,手段铁血狠辣,又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少年... 想了半天,她实在想不出来姬无煜面具下该是一张怎样的脸。 不管他是不是姬无煜,南乔还是生了戒备之心,她该上去问一问。 走到他边上,出于礼貌,她还是听他把一曲弹完,“小哥哥,你的琴弹得真好听,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微微勾起唇角,并未抬头,指尖拨弄了下琴弦,发出铮的一声,“上次听二小姐一言,觉得十分有道理,所以本...本人决定不做江洋大盗了!” “那小哥哥为何会在平定王府?”上次这人救过她,说起来她还没好好感谢他呢,只是不知道他与平定王府是什么关系,一时也不敢大意。 “承蒙王爷看中,遂做起了王爷军中幕僚。” “原来如此!不过以小哥哥的才能做幕僚倒是屈才了,要不要来我父亲手底下做事,我定让他帮你谋更高的职位!”这一句还是试探,如果他真不是姬无煜,她倒可以乘机挖姬无煜墙角,把人才送到父亲那里去。 “多谢,只是我已经先答应了王爷,岂有另投他人的道理!”小狐狸果真会算计,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想着挖人,真想好好的欺负她。 想归想,姬无煜可不想吓跑她,本来他打算以真面目示她,只是当听到那声甜甜的小哥哥时,他便改变了主意,她那么厌恶平定王的身份,不如换个身份与她相处。 “是我唐突了,上次忘了问你的名字,将来若是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好报恩!”南乔认真的说道。 第103章 反被某人捉弄 他噙着笑,语气却与平常无异,“叫我扶君便好!” “扶君?”确实有这个姓氏,只是喊出来南乔觉得怪怪的,倒不如喊小哥哥顺口。 “我去给平定王送饭菜,就先告辞了!”走了两步后她又转身问,“小哥哥知道王爷在哪里吗?” 姬无煜说道,“他在南边的书房。” “多谢!”倒完谢后,南乔便朝南边走去了。 好一只可爱的小狐狸,竟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看他怎么收拾她! 而当南乔拐进九曲回廊时,海棠树下那俊美如神的少年眨眼的功夫,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乔是来过文阁的,上次来的时候她还在这里跟姬无煜打了一架,天意弄人,这次来竟是给他送吃的。 看着书案后一身黑色暗纹蟒袍的男子,还有面上戴着那张黑色面具时,南乔打消了他就是扶君的想法。 南乔仔细观察过他,刚刚海棠树下扶君虽然也是一身黑衣,但不是黑色王袍,这样看来,有可能他们真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气质有些相近罢了。她一路过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不可能有人这么迅速换了衣服出现在这里。 见他此刻正在低头写什么东西,南乔敲了敲边上的门,引起他的注意。 男人头也不抬,“进来!” 南乔将饭菜放到书案上空余的一角,她一句话都懒得说,正要退下,便听他说道, “过来看看本王写的字!” 南乔头也不回,“臣女不懂欣赏这些,既然饭已送到,臣女便告退了!” “你的脸,谁给你出的主意?”他又问。 南乔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画了吓人的鬼装,说好了要恶心他的,最好让他讨厌自己吃不下饭。 这才是她来的初衷啊,否则三日后还得费心给他做饭。 她转身,带着不自然的笑朝他走去,往他书案边一靠,搔首弄姿的撩着耳边的一缕发丝,“王爷觉得好看吗?” 姬无煜抬眸仔细看了她几秒,“二小姐再近些本王看看!” 南乔此刻倒也不怕靠近他,反正自己这副鬼样子,他难不成还敢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不成! 索性她绕了个弯儿,直接从书案前绕到姬无煜身边,故意做出一些诡异的表情,“王爷看清楚了吗?” 姬无煜不动声色,指腹自然而然的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那般,片刻后,他开口道,“黑眼圈很大,嘴唇也够红,胭脂太明显了,皮肤底色过于白,不过...” 南乔着实佩服,她都成这样了,他还能看得这么仔细,说的头头是道,“不过什么?”她有些好奇他接下来的话。 下一秒,他拿起手中的毛笔,在她唇上添了两笔卷翘胡须,姬无煜一边画一边说道, “本王好歹有阎王的称号在外,身边有二小姐这般人物更彰显本王的身份,只是下次二小姐得多费些功夫,要扮也要扮的像些!” 说完,他又在她眼睛周围画了两个大黑圈,才放下笔,“这样甚好!” 南乔顿时懵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姬无煜又伸手抽掉她头上的发钗,“头发也不像,本王帮你理一理,还有,你这身衣服...乘风,去准备套素净的寿衣来!” “是!”藏在暗处的乘风,笑着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姬无煜又开始解她身上的衣服,这下南乔回过神来,吓得直接推开他,下一秒,她像见了鬼似得奔出了文阁。 明明,她才是那个鬼! 后来,南乔是用轻功飞回去的,途经北街小巷的时候,她听到下面有人惊恐的大喊, “有鬼啊!”接着那人就晕了,她本想下去扶一把,但为了避免吓晕更多人,还是直接回了纳兰府,到紫兰苑连续吓晕两个丫鬟后,她钻进了自己的屋子,把门插上门栓不让任何人进来。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南乔气的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摔了一地。 “卧槽你大爷!” “咚咚咚...”外面如意敲门,“小姐,您回来了吗?奴婢给您准备了吃的!” “不用!吃不下。”接着她又叹了口气说道,“在门口放盆清水就行!” 南乔扶着额头疼,这慕白灼都给她出的什么馊主意,对姬无煜一点用都没有,还反遭调戏,也真是够了! 不过这事也怪不了慕白灼,谁叫姬无煜那么变态,还在她脸上用毛笔乱画。 宫里这个时候,正值掌灯时分。 秋猎期间凤麟死了,皇后和凤贵妃知道后伤心欲绝,茶不思饭不想,到现在都还没缓过那阵。 这几日,宇文墨虽然每天都去流华宫,但不像之前会留宿在那里,基本上坐会就走。 比如今天,门槛都还没进,就走了。 原因是南妃最近喜欢吃臭豆腐,不仅喜欢,还动手做上了,把整个流华宫弄得臭熏熏的,饶是宇文墨有几分与他对弈的兴致,这下都没了。 南牧笙听说宇文墨走了,吃了口自己自制的臭豆腐,十分满足。 宇文墨就是矫情,不懂得享受人生,这种美味,宫里是吃不到的,想到这儿南牧笙勾唇一笑。 如今凤家已经对宇文墨不满,凤麟是死凤家自然扣在了他头上,既然宫里皇后和凤贵妃恨不得杀了他,那他不如就再让凤家陷入危机感,会更有意思。 一夜过后,便是天明。 今日是岑溪离开的日子,南乔一大早便起来了,她答应过岑溪要去送他的。 如约,她去了城门口,而岑溪还没来,南乔想,可能是在宫里拜别皇上。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岑溪的马车便来了,马车四周皆是护送岑溪的卫国军队。 马车在她面前停下,岑溪撩开马车帘子,满眼含笑的对她道,“玉儿,不介意上来送我一程吧?” “怎么会!” 南乔也不矫情,便上了他的马车。 一路上,她们出了长安城,又出了两个关口,正午的时候,在路口的茶棚里吃了些东西。 她端起茶杯,“岑溪,下次见面的时候,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今日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玉儿,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不必伤感。”他安慰道。 南乔的笑容难免有些苦涩,“哪有那么容易,这里不是卫国,也不是南晋。” 岑溪喝下那杯茶,又吃了些点心,就算是脸上的那条疤也挡不住他俊朗的笑容, “想离开大邺吗?” 南乔点点头,“我想和哥哥一起离开。” 他道,“玉儿所想皆我所想,这一天不会太久。” 南乔再次微微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岑溪,你出大邺后,帮我派个人把这封家书交给我父王,我不想让他们太担心。” 岑溪接过那封信,收了起来,“会的。” 接下来又聊了些别的之后,岑溪突然问,“你恨平定王吗?”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她的回答如之前一般,“恨!” 他眼里漾开一抹笑容,微微点头,“多吃点东西,等下再送送我好吗?” 南乔想着以后见面也不易,便答应了。 皇宫,御书房。 得知小狐狸跟着出城一去不返的消息后,姬无煜没有直接追去,而是转身去了皇宫。 宇文墨看着下面身形淡定,心思却不淡定的男人多问了句,“无煜,你都想好了?这圣旨下去,就等于昭告天下,平定王有了软肋。” 男人似乎在之前就考虑成熟了,“臣弟已经决定了。” 宇文墨不再多说,最终在圣旨上盖上玉玺。 马车一路又过了两三个关口,大概未时末端的时候,马车刚出羊关便停下了。 南乔看了眼外面的天,此时她从城中雇马车回去,还能在天黑之前入长安城,她转过头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岑溪,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岑溪未答,沉默片刻后问道,“玉儿,你喜欢我吗?” 喜欢? 答案是肯定的,她喜欢跟岑溪一起打猎,喜欢岑溪说话时的温柔,喜欢他谦谦君子般的儒雅,对她的要求他都顺着她,从来不会惹她生气,也不会对她做出过分的举动,这样的岑溪,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南乔含羞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岑溪笑的明媚,十分自然的坐到南乔身边,拉起她的手温柔道,“玉儿,我帮你救哥哥,你跟着我走好不好?” 南乔愣了下,觉得不可置信,“岑溪,救哥哥一事太过凶险,我...” 不等她同意,岑溪的手在她面前一挥,袖子中一股香味飘过,南乔一阵头晕目眩后,她晕倒倒在他怀中。 岑溪看着怀中的妙人儿,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触她雪白的小脸,“玉儿,我是真的喜欢你,让我自私一次,只要你跟我离开,我保证帮你救出哥哥!” “侯爷,不好了,我们后面有追兵追来,看样子像是平定王的人!”马车外有人急报。 “没想到他还真追来了!”岑溪冷笑一声,眸光看向怀里的少女时,又恢复那份难得的温柔, “一向性子凉薄的姬无煜,也会为你动了心思,真不愧是我喜欢的玉儿...” 使团的队伍并未停歇,反而速度加快了不少,不过最后还是让姬无煜的队伍追上了。 第104章 我不是小狐狸 披着盔甲的骑兵将使臣队伍包围,姬无煜翻身下马,直接走向那辆华贵的马车,掀开帘子的那一刻,他拳头紧握,猛地转身。 “把所有人抓起来严加审问!” 士兵们听他的命令,将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乘风不解,这可是卫国使团,怎么能说抓起来就抓起来,“主子,这...” 姬无煜道,“自己看。” 乘风一看,马车里根本没有人,只有南乔出城时穿的那件薄纱外披。岑溪这么做无非就是告诉姬无煜,南乔已经被他带走了,而且还有可能... 说白了,卫国使团只不过是引开他们的幌子。 察觉事情不对劲后,姬无煜掉头去了最近的关口羊关,发动当地官员,大肆搜索羊城。 不知过了多久,南乔只觉得浑身沉重,连睁开眼皮的力气也没有。 迷迷糊糊间,一道身影向她压了下来,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她想躲却躲不了,片刻后,那人停止了动作,从她身上起来,似乎是有人来敲门。 “他怎么来了?”男人问道。 “寒少主说有很重要的事!”来人汇报。 “好好伺候着,若有任何闪失,小心你们的小命!”吩咐完这句,男人便出去了。 南乔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的烛光有些刺眼,看样子已是深夜,她全身无力的想要坐起,却有些困难,或许是惊动了屋内守夜的人,两个碧绿色衣衫的女子向她走来。 “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南乔戒备的问道。 两名女子对她和善的笑笑,其中一名女子将她扶起,后背垫上枕头,她才能勉强坐起,接着那女子给她比划了简单的手语,大意是问她饿不饿? 她们是哑巴? 南乔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脑海里涌出当时送岑溪出关的场景。 她昏倒来到这儿是岑溪做的? 这个答案只有见到他之后才能确定,南乔对两人说道,“我要见你家主子!”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随后摇摇头,表示她们也不知道岑溪去了哪儿。 南乔这下苦恼了,岑溪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总感觉四肢无力,全身乏得很。 吃了些东西后,她乖乖的睡着了,并不是真的睡着,而是在暗自恢复体力,等身子恢复些,她便离开这里,现在哥哥还在大邺,不论谁带她离开都不行,包括岑溪。 终于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南乔才恢复了些许体力,她从床上悄然爬起,可屋内的两个丫鬟耳朵却十分灵光,知道她一有动静就过来查看。 南乔想,这两人不是天生的聋哑,这么一来,她也就好办多了。 “放我走,我不想跟你们动手!”她话说的很明白。 两个哑巴婢女明显会些拳脚功夫,听南乔这么一说,两人一改先前的恭顺,眸中寒意涌现。 南乔并不想真正伤人,她只想离开这里,几招下来,她身子没完全恢复,处于下风, “看来是我低估你们了!” 两个婢女也并非真的要伤她,只是不许她离开这屋子半步。 最后,她被逼回床边,南乔突然捂着肚子,十分难受道,“好痛!” 两个婢女也吓坏了,正要上去查看之际,南乔迅速出手,点了其中一人的穴道,用摄魂铃控制了另一名婢女,脱了那婢女的衣裳换上后,南乔自己穿上,又将婢女放到床上,伪装成她在睡觉的假象。 捏开另一名婢女的嘴看过之后,南乔无奈的摇摇头,“可惜,竟被割了舌头!” 就算她想用摄魂铃问些东西也是不能了,于是对那名被控制的婢女道,“带我出去。” 那被控制的婢女直接转身,像是牵线的木偶那般,带着南乔出了屋子。 这里是一处寂静的庄子,道路口皆有人把守,由于天太黑,就算点着几盏路灯也不太清明,南乔没特意去注意其他,只低着头和这名哑巴婢女走。 大概走了快一炷香的时候,她才走出这庄子,因为穿着婢女衣服,其他巡逻的人并未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出庄子的时候也很顺利,婢女对看守的人比划了几下手势,那人便让她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南乔也是跌跌撞撞,那婢女明显也不知道怎么走,没了带路的人,南乔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凭着感觉离开。 羊城,府衙。 “主子,还是没有汝阳候和二小姐的下落!”乘风抱拳道。 地上的灰影将姬无煜的身姿拉的老长,“附近的关口全部封锁,这两天不许任何人出城!” 乘风领命,正要退下之际,又听姬无煜道,“等等,抽调一部分士兵,往冥关方向追!” 乘风不解,“主子,冥关明显与卫国方向相反...”说到这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道, “属下这就带人搜查冥关一带!” 距离南乔失踪已经两天过去,军队连南乔的影子也没查到,就好像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南乔失踪多久,姬无煜便找她多久,一刻也不停歇。 终于有士兵来报,“王爷,在羊城发现汝阳候的踪迹!” “羊城?”姬无煜有些疲惫。 “主子,要重回羊城吗?”说话的是一旁的破浪。 姬无煜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破浪。 眼下他所处的位置是冥关,至于羊城... 困在密林的南乔已经筋疲力尽,她倚靠在一颗树下,在这片树林里她走了两天,没有任何猎物,也没有水,她只能靠一些野果果腹,南乔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熟悉的标记,她知道,自己迷路了,那些标记是他用追影刻上去的,她已经是第五次回到这个地方。 这里究竟是哪儿? 第三日,南乔有些支撑不住了,倒在了林子里,恍惚之间,有人将她抱起,狠狠地掐了她的人中,又给她灌了些水她才醒过来。 秋日的斜阳穿过稀松的树木,投下一个个唯美的格子。 南乔眯着眼,被晃得眼前一片光影陆离,可他冷冽的目光和神一般俊美的容颜,却清晰又梦幻的呈现在她眼中,这张脸出现在白天,纵然她对‘美色’有一定的抵抗力,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小哥哥,怎么是你?” 他冷笑一声,眼神却又噙着温暖的笑,“真是命大!” 南乔这才惊觉,自己还躺在他怀里,想要起身,却因太过虚弱起不来。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我走了好几天,都走不出去。” 他说的很是轻松,“这里有人专门布了玄阵,进来后自然没那么容易出去。” “阵?”南乔惊愕了下,没想到古代还真有这么厉害的阵,“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微微眯了下眼,随即凑近她唇边,低声吐息,“你可以猜猜。” 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他又道,“怕吗?小狐狸!” “我不是小狐狸。”她反驳道。 “那你是什么?”他问。 “是人啊。”她答。 原来跟她好好说话竟这么有趣,也不枉他费尽心思找她多天。 他讥讽一笑,“是什么人?” “女人。” 南乔见他靠这么近,还故意捉弄她的样子,把脸微微一偏,有气无力的埋怨道,“小哥哥你好幼稚,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你是纳兰芜玉,提督统领家的二小姐。” 他放开她,把她上半身扶起,说道,“坐好!” 南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他不会害她,坐好后她又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奉王爷的命令,出来找你的。”他说的极其自然,盘腿坐她身后,给她传输内力会让她好受些。 “他找我做什么?”南乔感受到后背一股温暖的气开始走遍全身,在她体内运转。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运气的时候专心点。”他并不想现在回答她。 南乔没有再问,说了声谢谢后便闭上眼睛,开始调节体内气息,这几天她把自己弄得太虚了。 调息片刻后,南乔恢复了些许精力,她对阵这种东西一窍不通,现在身边又只有他,只好问道, “小哥哥,我们现在要怎么走出去啊?” 姬无煜从自己衣摆上割下一截黑布,将她的眼睛蒙上,“最简单的办法就像这样!” 南乔有些诧异,却也没去扯那黑布,“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信我?”他反问道。 都这个时候了,南乔还能不信他吗,虽然心里有些小怀疑,不过她还是说道, “我当然信你啊。” 小狐狸乖起来的时候果然可爱,恨不得现在就咬上一口,可现在他不能那么做。 他拉起她的手走了一段路,似乎有他在身边,她连走在树林里都是平稳的,直到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他才拉着她的手停下。 “怎么了?”南乔顿时心生戒备,这戒备并不是针对他,而是感觉周围包裹着一阵阵阴寒的气体。 “没事!”他又补了一句,“马上就到阵眼了,别怕!” 南乔点点头,突然,身侧的人附耳低语,“抱紧我!” 第105章 箭上有毒 音落,南乔下意识的抱紧他,腰肢被他一手揽住,顿时纵身飞起,下一秒,闻锋剑之声出鞘,一阵闷哼声过,似乎有不少人倒地,还能闻到阵阵血腥之气,剑再次入鞘时的声音响过之后,没有任何声响,耳畔,只有冰凉的风,掠过鬓发,那一刻,她唯一能真实感觉的,是来自身边男子胸膛的温度和心跳。 “北出生门,破!” 话落,她感觉自己和他在一同坠落,但却一点都不紧张,脚下落地,他才将她眼睛上的黑布条拿掉。 “好了,我们现在出来了。” 南乔一开始眼睛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适应了昏暗的环境,这里到处都是参天古木,基本遮蔽了所有阳光,显得黑漆漆的,直叫人心底发凉。 “这是哪儿?”她问。 他还未来得及回答,便是一阵乱箭飞来,姬无煜搂着她的腰身迅疾闪避,手中的剑刷刷刷的击落无数飞来的羽箭。 不远处的高台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衣斗篷的男子,宽大的帽檐遮住他的脸,看不清他原来的容貌。 此时男子正居高临下观望着下面谷底的一幕,他拉起手中的弓弦,搭上箭矢,对准南乔的方向。 下一秒,男人勾起唇角,箭从弦上而发。 下面的人根本没注意还有一道暗箭袭来,当姬无煜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他站在她面前用身子一挡,肩膀直接挡住那只箭。 南乔当然知道他为自己挡了一箭,一边应付他四周的箭矢,一边担心的问道,“小哥哥,你怎么样?” 姬无煜依旧用余力挡住那些密密麻麻的箭,往后退去,“没中要害,别担心!” 这时,高台那处,一名年岁较长的长者匆匆走来,他身着深灰棕长袍,目光深邃,虽年过五十头发花白,面容却依旧精神,“寒少主,你这样瞒着我家主子动那姑娘,是不是不太好?” 黑衣斗篷的男子收回弓箭转身,“西老,好久不见!”顿了顿他又道,“我并非瞒着他行事,只是这姑娘不安分,若是留在他身边,才是真正的害了他!” “她是我家主子的命!”西老眉头深皱。 “那就更不能留了,成大事者...” “寒少枫,谁让你动她的!”身后来人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 朝说话处望去,正见岑溪一脸疲惫的出现,那双猩红的双眸里,迸射出两道杀意,抽出腰间的佩剑,便怒气冲冲的朝寒少枫走来,像是下一秒就会削人脑袋似得。 西老连忙拦下,“侯爷息怒,寒少主他不是有意的,是那姑娘误闯玄阵,幸好无碍,已经出来了!” 黑衣斗篷的男人倒也不怕,“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个女人成了什么样子,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这样的女人,以后你要多少有多少!” “住口!我现在就命令你,把弓箭手给我撤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寒少枫冷笑一声,“好,你要多少女人我不管,但她若是敢坏我们大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敢!别忘了,所有的事我说了算!” 寒少枫忍不住嘲讽一声,“呵,你真是越来越叫我惊喜了!快看看吧,你的心肝此时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难得你之前还费尽心思的想要带她走!” 岑溪咬牙,“不用你管!” 寒少枫勾起唇角,经过岑溪身边的时候问道,“姬无煜你引开了吗?” 生气归生气,但在大事上,岑溪从不含糊,“当然,接下来这几天按计划行事即可!” “不错,我主真没看错你!”说完这句,寒少枫识趣的退下了。 “滚!”岑溪不客气的吐出一个字来。 弓箭手撤下后,再看谷底那处,南乔和姬无煜已经撤回隐秘处看不见人影了。 岑溪心急如焚,决定亲自带人去找。 谷底另一处,南乔扶着姬无煜找了个山洞勉强栖身,“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姬无煜合上双眸,原本俊逸无双的面容上惨白,那张性感的薄唇上晕染着极不正常的乌紫。 他中毒了,箭上有毒。 南乔不知道她中的是哪种毒,不过连他这种高手都变成这样,想必这毒性十分厉害,她不懂岐黄之术,但眼下有一个法子,她想试试。 她从身上摸出那枚小瓶子来,慕白灼说过,这里面是那几枚银针的解毒丹,银针上的剧毒都能解,想必多少也能解他身上的毒。 南乔也没办法,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倒了一颗到掌中,愧疚的说道,“小哥哥,对不起啊,要不是你帮我挡那一箭,你也不会受伤中毒!” 他缓缓睁开眼喘着气说道,“没事。” “你先把药吃了,这是慕白灼配的解毒丸。” 她将药丸喂到他嘴边,他却不急着吃,反而讪笑,“小狐狸,不是什么解毒丸都有效,不过是你喂的...” 还没等南乔反应过来,他一口含住她的手指,连着药丸一起。 南乔触碰到他湿软的舌头,没来由的红了脸,抽回手,这个时候,她也没说什么,看着那根插在他身上的箭,有些难过。 “小哥哥,你身上的箭要拔的,我帮你吧。” 他摇摇头勉强打起精神说道,“你快离开吧,他们说不准很快就会找到这,我已经服了你的解毒丸,好的差不多了。” 南乔环顾下四周后,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姬无煜看着那抹模糊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才是我认识的小狐狸,以后也要这样,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陷自己于危难当中。” 正当他再次闭眼休憩之际,洞口响起了脚步声,他勉强撑开眼皮,那抹身影便已经到了他面前,姬无煜抬眸,瞳孔微缩,似乎还有些生气, “不是叫你离开吗?” 她完全不管他说的,蹲下身,用手帕将一根木棍包裹住,递给他,“等下拔箭的时候会有些疼,咬着会好一点!” “纳兰芜玉,都什么时候了,你...”趁他开口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将那截木棍横塞到他嘴里。 南乔见他生气的小眼神就想笑,“小哥哥,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美男子,像你这样的美男要是死在荒郊野外,那多可惜,再怎么样,我也是个喜欢美色的人,这叫英雄救美你懂不懂?” 话刚落音,姬无煜闷哼一声,那箭已经在她玩笑话中不知不觉拔了出来。 南乔将带血的箭扔到一边,拍了拍手心,又拿掉他口中的木棍,正要去脱他的衣裳。 姬无煜见她这般没分寸,眸色黯了黯,本想阻止她,话到嘴边却变了, “我才是英雄。”他突然想纠正她刚才的话。 “哈哈...”南乔笑了笑,“你长的这么好看应该算美人。” 要不是他现在受伤中毒,他肯定要好好教训下这张乱说话的嘴,不过眼下他也不跟她争这个,只道,“你这样随便脱男人衣服是不是不太好?” “我又不占你便宜,怕什么!就是帮你看看伤,好帮你止血。” 虽然她不会医术,但这最基本的处理伤口,止血草药她还是认得几种,也算是运气,她刚刚出去找合适的木棍时,正好碰到有她认识的那种止血草药。 氛围莫名的变得轻松,南乔麻利的脱掉他的外衣,露出受伤的半个肩膀来,他没有那种很夸张的肌肉,但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单薄,而是一层精致结实的皮肤,可也能让人感觉到其中蓄满无穷的力量。南乔眸光微微一怔,心跳的极快,随即将眸光转移到箭伤那处,不去看其他。 此刻还有不少黑血往外流出,一想到他又是为了救自己,心里还是隐隐难过起来。 下一秒,她身子微微前倾,虚趴在他身上,殷红的唇直接贴到他的伤口上,吸吮着他伤口里那些毒血,虽然自己是个现代人,遇到这种事总归不好意思,但现在是救命关头,谁还顾及那些。 姬无煜怔愣了,他从来没想到她会帮他吸毒血,看着她手边的几株药草,他以为她就是帮他单纯的止血,原本疼痛的伤口,此时被她软软的唇吸出一阵酥麻感,似乎全身的细胞都被她唤醒叫嚣,他眉头深皱,压抑着内心的那股躁动感,低沉道, “纳兰芜玉,你快给我让开!你知不知道,这样给人吸毒血很危险?” 要不是此刻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他肯定不会让她这么为所欲为。 他凶了她几遍后,南乔还是没有理他,将黑色的血吐到旁边,不管他黑沉的脸,继续帮他吸,不知道吸了多少口,直到吸出了红色的血,她才抬手擦去嘴上的血渍,将那些简单的止血草药用石头砸碎了混在一起给他敷上。 显然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替他上药时笨手笨脚,时不时的弄到他伤口,但他一声不吭,就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南乔有些佩服他了,对他微微一笑,“痛就叫出来,别忍着。” 第106章 你不用感动 听他这么说,姬无煜的脸有些沉,“我是男人!” “我知道啊!”南乔挑挑眉,凑近他的脸侧,“男人也是人。” 说话间她又用追影在自己衣服上割了一块下来,帮他包住胳膊。虽然打得结难看,但看着自己最后的成果,南乔还是很欣慰的。 只是她此时没发现,他看她的目光十分危险,像是要随时把她吃掉一样。 南乔忽略其他,盯着她亲手包扎的肩膀,“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了?” 再看他那张乌紫的唇颜色满满淡去,开始恢复正常,她欢喜的想要得到他的肯定。 哪知,他的双眸犹如迸射出火焰那般灼热,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慌,正要避开,却被他用进全力一拉,南乔扑倒在他怀中,来不及反应,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入怀中。 他身材本就高大,南乔在她怀里的时候显得格外娇小,她正要挣脱,却想到他刚刚受了伤,不宜牵动伤口,于是只好乖乖不动,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道, “小哥哥,你先前救我一命,我这么做是应该的,你不用这么感动。”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小狐狸,是你不肯走的,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她最受不了这一套了,总感觉肉麻的很,南乔费心的跟他解释, “我们只是互救,你真的没必要来那一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话,知道吗?” 他低沉有力的在她耳边道,“我不会再放过你!” 见他越抱越紧,南乔无奈道,“其实我们总共也没见几面,你真的不必这么...” “我好累,想睡一觉,借你肩膀用下可以吗?”他明显困意来袭。 南乔点点头,这个应该还是可以的,只是想不明白的是,她跟他也没多熟,为何在他身上,会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呢。 片刻后,他闭着眼从她身上摸出刚刚那瓶解毒丸,递给她,“你也吃一颗,以防万一。” 南乔愣了下,想起自己用嘴吸毒,确实容易毒发,也就自己倒了一颗服下了,然后她又倒了一颗,“我看你的症状开始有好转,多吃一颗应该会好的快些!” 说着,不等他同意,她又给他嘴里塞了一颗。 要是慕白灼知道,他精心研制的解毒丸被两人当糖豆一样吃,不吐血才怪! 或许是这药物的作用,南乔也来了倦意,但又怕睡着了有危险,她一直强撑着。 他睡觉似乎很浅,她微微一动他便能察觉,好几次,她一动,他就将她抱得很紧,生怕她会离开似得。 终于熬了小半个时辰,南乔眼皮止不住的打架,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他的怀里,一睁眼,便看到那双深邃如星的眸子正盯着她看,南乔当时便是一惊,连忙退出他的怀抱。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太困了,就...” 他微微勾唇,“没事!” 见他脸色好多了,嘴唇的乌紫也基本上褪完她才放心。 南乔四处望了一眼,此时天色已经昏暗,肚子发出咕咕一阵响声,她面上有些尴尬, “看样子今天是走不了了,我得去外面找些柴火和猎物,不然咱们晚上要饿肚子了!”她连忙起身。 他也跟着起身,“还是我去吧!” “你现在是伤员,这种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怕他不放心,她又玩笑般的补了句,“别看我是女子就不相信我啊,我杀人打架的时候你是没看到过,比十个男人都管用!”其实她之前饿了那么久体力早就透支,这么说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姬无煜忍不住笑笑,竟开口说道,“我们一起吧,万一遇到危险,你还能保护我!” “额,好吧!” 南乔面上明显不好意思,不过眼下确实如他所说,万一那帮人找到这里,他一个人肯定不好对付,不如跟她一起,倒也能互相照应一番。 峡谷深处,这里一般毒蛇猛兽居多,一般人不会来,但峡谷浅处,根本就没什么猎物可打,南乔这才不得不冒险入这里。 她们手里没弓箭,只有极影和追影可以猎杀动物,所以只有靠近动物的时候才能得手。 见到不远处有只兔子,南乔眼冒金光,肚子疯狂叫嚣,要吃肉,要吃肉... 正当她抽出追影缓缓靠近时,姬无煜将她腰身一搂,迅速藏于旁边草丛。 “嗷~”一声狼嚎回荡在山谷,南乔有些背脊发寒。 因为狼不比其他动物,狼是群居动物,很少落单,也就是说,这附近应该有很多狼。 一般狮子老虎她倒不怕,毕竟一般是单独出没的动物,她的摄魂铃还是可以控制的,但狼群,她实在不敢挑战,除非能控制头狼,也就是领头狼王,否则还真控制不住整个狼群。 控制狼王,那危险系数太高了,说不准还没靠近狼王,就被它下面的狼群围攻撕来吃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南乔用极小的声音说道,顺手摘了片青草放嘴里嚼着。 姬无煜忍不住想笑,但一想到小狐狸在玄阵里待了那么久,心里就忍不住心疼,他在她耳边说道, “你在这等着!” 话落,他已经潜伏过去,南乔正要喊住他,可又怕太大声惊动了附近的狼,只好猫着身子缓缓往前移动,正当她要继续往前去的时候,却发现附近那只狼也在逼近那兔子。 卧槽! 从狼嘴里抢食物,这比从狗嘴里抢食物难度高了N倍啊! 南乔摇摇头,这兔子她还是不要了吧,见他还在靠近,南乔只好丢了一颗小石子在他身上,示意他附近有狼过来了。 姬无煜回头看了她一眼,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当然注意到那狼靠近,只是峡谷里好不容易找到一只能吃的猎物,怎么能让他的小狐狸再饿上一段时间呢? 那就是他不对了! 这片峡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岑溪带着不少人一路搜索到山洞的时候,发现地上有发黑凝固的血迹和箭,却不见南乔的半点踪影。 “主子,那位姑娘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岑溪看着地上还有些残留的草药,“不会的,这么晚了,还有人受伤,她不会贸然离开这里!” 众人等待着他下令,岑溪握紧拳头,“她一定还在附近,所有人分头去找!” “主子,眼下天已经快黑了,峡谷深处都是狼,这...” “要是找不到她,你们就提头来见!”岑溪下了死命令。 “是,主子!”那些人也只好分头去找。 另一边峡谷深处,刀光剑影之后,除了地上躺着的一只兔子,还有一只狼,关键是他出手太快,那狼还来不及嚎叫召来周围同伴,便丧了命。 姬无煜将那只兔子拎起往后退,一直退到南乔身边,“小狐狸,给你的!” 南乔接过兔子,再次纠正他这个称呼,“我不叫小狐狸!我是人,有名字的。” “呵~”他笑了一声。 南乔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个男人一见面就叫她小狐狸,她哪有狐狸那么狡猾? “以后叫我纳兰芜玉。”她又补了句。 芜玉,无煜,感觉每次喊她都像是在喊自己。 两人往回走,姬无煜忍不住道,“就叫小狐狸。” “你...!” 他突然警惕道,“前面好像有人!” 不等她反应,姬无煜一把拉着她的手臂往树后躲去,因为树干不够遮住两人,所以他此刻贴着她的身子。呼吸明显灼热了几分,加上有些紧张,南乔的一颗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恰好此时,他也垂眸深沉的看着她,南乔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熟悉的让她心里无端发毛。 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对方是个帅哥,为何总觉得他很危险呢! 其实姬无煜也很纠结,见她好欺负的小模样,要是平时戴着面具,肯定会亲亲她,但现在不行,他好不容易才从她脸上移开目光,看着前面那些搜查草丛的人。 “小心!” 南乔本能的将他往边上一推,原本姬无煜心思放在前面那些人身上,这下更是猝不及防的跌倒在草丛里,等他再抬头时,饿狼飞扑上来,就在这时,少女手中的追影迅速长出一截,速度极快的刺入那饿狼的脖子,下一秒,她抽出带血的追影,习惯性的用随身的手帕擦拭着刀口上的血迹,饿狼当场倒地毙命,那股血腥味紧跟着弥漫开来。 她将追影重新插回腰间的鞘里,似乎见惯了血腥的她并未被刚刚那扑来的饿狼吓住,南乔只是有些喘,“小哥哥,这里不能再待了,血腥味等下就会引来更多的狼!” 如果只有之前一只狼,说不准只是落单了,现在看来,南乔运气不太好,她的猜测是真的,这里附近就有狼群。 他果然没看错小狐狸,关键时刻,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静睿智。 姬无煜勾唇一笑,不解的问道,“你上次都可以控制我,这次为何不直接控制这些狼?” 第107章 玉儿,对不起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控制野兽?”南乔有些诧异,毕竟上次她只用瞳术控制过他。 他自然不会揭发那次控制老虎的事,但实在是有些好奇,“你也不必隐瞒,月澜国有会控制人的巫术,自然就有控制兽的本事,不是吗?” 南乔听得一头雾水,那个什么月澜国她倒也听说过,只不过是个传说,谁会在意一个传闻中的故事,不过传闻中确实有巫术这种说法,眼下她也不想过多的解释,就顺着他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难怪他上次清醒后没有把她当旁门左道杀掉,原来是这个原因。 南乔不解释在姬无煜看来,她默认了自己是月澜国的人,既然她不想多说,那他也点到为止,不再追问她是否皇室之人。 南乔叹了口气,解释着他刚刚问的问题。 姬无煜听完立刻就明白了,“这么说来要控制狼群就得控制狼王?” 南乔点点头,“所以一般单独出没的野兽我倒是不怕,就怕狼群这样的,见到了要么杀掉,要么逃走!” 姬无煜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那边正在逼近的人,“原来如此,不过在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小狐狸,我倒是有一计,你要不要听?” 峡谷内,此时只能朦胧视物,天色明显黑了。狼的嚎叫声越来越多,回响在整个山谷里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阴郁的树木丛中,南乔用轻功飞到大树上,将兔子挂在上面,她可舍不得到嘴的肉就这么没了。 挂好肉之后,她低头对下面的男人嬉笑道,“要是你死了,我就给你收尸!” 姬无煜目光噙着笑,“要是我没死,你当如何?” 少女不紧不慢的坐在树干上,垂下的脚就这么一晃一晃的,她指着那只悬挂的兔子道,“没死就把兔腿让给你。” 他笑了一声后,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另一处疾步跑去,这里的草丛很深,渐渐地,坐在树上的南乔便看不到他的背影。 不出一刻钟,他便跑回来了,只是在他身后,跟着一大群野狼,总共有十几二十只的样子,南乔远远便看到了,不由的为他捏了把冷汗。 见他脚底生风,动作灵敏迅捷,就算是受了伤也毫不逊色于正常人,南乔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不愧是江洋大盗,没见过这么能跑的!” 说归说,她还是仔细的辨别着那些狼,目前,还没发现狼王。再次听到一声狼嚎,南乔朝那声音来源望去,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一只狼孤傲而立,体格壮大,耳朵直立向前,关键是它这一声嚎叫,顿时又从山坡后引来不少狼,那只应该就是狼王。 南乔估摸了下,是个不小的狼群,大概有三十只狼的样子。 事情有些棘手,眼下她们已经身处峡谷最深处,就算想反悔退出也不可能的,除非爬上树上一直躲着不下去。扶君也真信得过她,万一失手了,她跟他都得困死在这里。 姬无煜已经把大多狼群引开,南乔趁机跳下那颗大树,疾步如飞的朝那狼王奔去,她这么大的动静头狼不会没发现,还没靠近,头狼身边的两只狼直接朝她扑来,南乔一个空翻闪避,直接避开两狼的攻击,这个时候猎杀同类在狼王面前,只会激起它嗜血的本性,对控制不利。 两只狼扑了个空,发绿发亮的眼珠子露出嗜血的精光。 另一边,姬无煜已经将狼群引出了老远,正碰上峡谷浅出搜查的那群人,他们举着火把,所站的位置将出口堵得很死。 真应了那一句,前有狼后有虎,关键是这里是峡谷,两边都是高不可攀的石山,只有这一条道可以走。 看着前面无数的火把,姬无煜不得不止步,而身后的狼群也停下来,凶恶的野狼龇着牙,伺机而动,这种情况下,随时都会将他生撕了。 此刻见到狼群的其他人倒先慌了起来,纷纷抽出佩刀举着火把后退, “好多野狼,怎么办?” “只有他一人,那姑娘不会已经被狼吃了吧?” “快去禀报主子!” 其中一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姬无煜眉头一皱,正常人肯定宁死也会一拼,毕竟狼比人可怕,再加上狼怕火,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可他却偏偏不往人的那处跑,而是步子一悬,直接从峭壁上越过狼群往回跑。 狼群与那些人对峙了片刻,疯了似得去回追姬无煜。 那些人不敢去追,见到这种情况,撤退为上,心想,那个男人肯定也活不了。 岂料,不出片刻功夫,狼群无端折返,冲着那些人生扑撕咬,这下,彻底乱了,最后,伤亡过半,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众人无奈纷纷撤出峡谷深处,退守到那个山洞里。 “主子,那姑娘被狼吃了,一起的那个男人也被狼群围追,这会肯定已经葬身狼腹了!” “什么?”岑溪双目猩红,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站不稳。 另一人说道,“是真的主子,您也知道,这峡谷里野狼最多,一旦他们闯入最深处...” 他暴怒道,“继续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主子,别说那姑娘在玄阵待了三天,就算是武功不错的男子进去也难逃一死啊,主子您又何必如此执着?” 话未落音,岑溪一脚将那说话之人踹翻在地,“听着,再去找,否则我就把你们全部喂狼!” “报——” 外面有人闯了进来,给岑溪抱拳行礼后直接道, “主子,平定王的大军不知怎么找来这里,眼下他们已经全部上山了,很快就会包围这里,寒少主让小的来通知您一声!” “怎么回事?” “寒少主说我们中计了,平定王的兵压根就没真正离开过冥关,派去羊城和其他关口的兵,都是幌子。” “姬无煜,我要杀了你!”岑溪一拳砸到洞口上,顿时砸出一个石坑来,再看他的拳,关节处已是血迹斑斑。 “主子息怒,眼下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旁边有人劝道。 岑溪不甘心的咬着牙,眼里隐隐可见泪光闪烁,“玉儿,对不起!” 明月高悬,满天星斗。 少女恣意的坐在大树上,那悬挂的兔子此刻早已不在,变成了她手中的烤兔肉。 她分了一只兔腿给旁边坐着的黑衣少年,“奖励你的,干的不错!” 姬无煜回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在树下先烤着肉等他了,他接过她递来的肉,并没着急吃,而是看着她不顾形象的吃法。 小狐狸真是饿坏了,她的吃相就像一个孩子,让人很容易忽略她杀人时的模样,他抬头看着满头的星空和明月,似乎只有这一刻,才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 “小哥哥,你怎么不吃?”她的话拉回他的思绪。 “不饿。”他又道,“小狐狸,其实一直待在这里赏月也是不错的。” 南乔反对,“那不行,一晚上都在树上,还怎么睡觉?美景可以看,但也不能一直看啊,等我们吃饱了就可以回山洞了。” 听到她说睡觉两个字的时候,姬无煜忍不住笑笑,在她耳边哑声道,“看累了可以躺我身上睡。” 南乔吃的正欢,并未多想,她将兔肉咽下去说道,“那怎么行,这里更深露重,又不能遮风避雨,还不如回山洞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再说你身上还有伤,美景以后多的是时间欣赏!” 美景常有,但她不在,也就没那么好看了。 两人到山洞的时候,狼群已经守在了那里,南乔用摄魂铃将狼群驱逐到峡谷深处,安心的进入洞中。 之前南乔就找了不少干柴火,眼下正准备生火时,却见他坐到很远的石头上,随手割下一条黑布衣衫,将布条绑在眼睛上。 “喂,晚上冷,围在火堆旁睡觉才暖和!你离那么远做什么?”她喊道。 他没理她,背依靠着身后的石壁,偏着头,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南乔心道,还真是个怪人。 不知什么时候,南乔在火堆附近的石头上靠着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本想山洞里都是石头这类坚硬之物,影响睡眠,却不曾想这石头发软,还自带温度,让人枕着十分好睡,正当她准备再迷迷糊糊睡个回笼觉时,下意识猛然惊醒,迅速坐起,这哪里是石头,分明就是枕在了人家怀里! 第一眼,便看到他一笑不笑的盯着他,眼神莫名的让她想逃。 她挠着后脑勺,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啊!” “没事!”他淡若清风,似乎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她瞥了一眼早已烧成灰的柴堆,没再多说,只道,“我出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 说完,她不敢看他,便起身去了外面。 南乔有些郁闷,为何她会对扶君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他的眼神似曾相识,莫名的不敢看他。 终于走到一条小河边,南乔蹲在河边,捧了把清水洗脸,看着河水中倒映的影子,陷入沉思。 那射箭杀她之人到底是谁? 岑溪? 不对,岑溪有什么理由杀她,但若不是他,为何他会把她劫来此处,这一切,南乔实在想不通,只好等来日,她见到他好好问个明白。 第108章 莫名其妙的婚约 身后一阵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停住,南乔回过头去,却见乘风带着众多士兵向她拱手作揖, “二小姐,属下总算找到您了!” 南乔微微皱眉,见到他想必很快就要见到姬无煜,可真是让她头疼。 本想回到山洞带扶君一起离开,却听见乘风道,“扶先生受了伤,刚刚属下在那边碰到他,便让下面的人带他回去疗伤了,二小姐不必担心!” “原来是这样。” 这下,连找个机会摆脱乘风也是不可能了,南乔只得乖乖的跟着他们离开。 下山之前,南乔还得知,前几日她住的那个庄子一夜之间失了火,眼下已是一片灰烬,那些士兵并未找到任何活人和有用的东西,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纵使,南乔不太爱跟乘风说,也忍不住问上一句,“什么时候着的火?” 乘风答,“看样子是昨夜,因为庄子在林中深处,但因四周都是天然的石壁阻断,所以就算着了火,一般外面也看不见的!” 南乔再次沉思不语。 回到冥关驿站的时候,南乔用了早饭,这里的官员倒是十分友好,为她准备好换洗的衣裳,又特意安排了两个婢女伺候她。 如此周到,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换好衣裳,外面便传来一阵喧闹,好像是街道上出了什么事? 她刚要出去,不知何时,门已上锁,想必是刚刚她换衣服的时候有人趁机锁门。 “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下被人无缘无故锁住,任谁也没有好心情。 房内伺候的婢女不说话,一个个闷着叫人看了心烦。 南乔要去开窗,这时竟然发现窗子是钉死的,根本拉不开。 就在此时,外面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是卫国使团来了,紧接着喧闹一会儿后,那处便安静了下来。 南乔窝火的坐回圆凳上,心里早已将那下令锁她之人骂了个千万遍,这人除了姬无煜,谁还有这么变态? 两个时辰后,外面房门落锁,她随着姬无煜的队伍启程了。 刚上马车,姬无煜便跟着钻了进来,明显,她这点毫无防备,除了瞪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马车走动后,她愤然的问道,“早上的时候为什么锁我?” 他说的理所当然,“汝阳候来找你了,本王不想让你见他!” “凭什么管我的事?”南乔很气,有些事,她想当面问问岑溪,却被姬无煜阻拦,他可真是闲得很,让人讨厌! 姬无煜似乎有些累,没说话,而是微微靠在车壁闭目养神,那样子好不惬意。 南乔咬咬牙,不去看他,而是悄然坐在他对面的侧位上,掀起帘子沿途看了一路的风景,也不知什么时候,马车摇摇晃晃的把她摇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入夜时分,南乔睁眼看了看,才发现是自己的闺房,又见看到如意和两个眼生的小丫鬟守在她床前。 “小姐醒了?”如意哭丧着脸说道,“小姐您不知道,这几天你无故失踪,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南乔从床上坐起,再仔细一看如意的脸,明显是红肿的。 眼下这府上谁敢动她的丫鬟! “谁打的?” 如意抿着唇没说,倒是旁边一个小丫鬟说道,“小姐,老夫人上午回来,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如意和其他丫鬟只是被掌嘴,这都还算轻的,您不知道,赵姨娘被罚得最狠,被掌了嘴不算,这个时候还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罚跪呢!” “老夫人?”南乔之前只听说老夫人喜欢清静,一年除了春节被父亲接回外,基本上都在外地享清福,一般不太回纳兰府。 小丫头点点头,“正是老夫人,也不知道老夫人从哪里得来消息,一回来便将厉氏放了出来,又重重惩罚了赵姨娘和一干奴婢,若不是姚姨娘身怀有孕,恐也难逃责罚!” “父亲呢?”南乔又问。 如意接过话来,“老爷如今还没回府,估摸着南晋太子一案不断,老爷以后怕是回不了府了。” 南乔听了有些心烦,太子哥哥这个案子拖了快两个月,她又是知情人,若她不说,谁又知道宫里的南妃就是南晋太子,只是姬无煜此人太过狡诈,故意把此事交给父亲,又将父亲支出长安城,恐怕没那么简单。 看来,改天还得进宫一趟,跟哥哥商议一番,或许,哥哥能猜出些事情来。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踹开。 南乔心下一惊,本能的有些惊着了,因为还从来没有人敢踹她的门。 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身后跟着几名目光不善的婢女,那妇人一身青蓝花布衣裙,身材魁梧,面上浮着轻蔑的笑意,手中拿着一截短鞭无意识的在手心敲打着, “哟,这就是二小姐啊?”她目光直逼床上之人。 屋子里的丫鬟们纷纷像是见了猫的小白鼠,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包括如意在内。 “见过郑嬷嬷!”大家异口同声,语气中明显十分恭敬。 南乔背靠着床头,并未有所动,而是静静看着那来者不善之人,似乎在看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郑嬷嬷毫不客气的走近床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南乔,遂道,“二小姐不要以为是未来王妃就可以不用向老夫人请安,无规矩不成方圆,二小姐一日未嫁入王府,便一日是这纳兰府嫡女,该有的孝道还是要有,别让人说咱们纳兰府没规矩!” 南乔愣了,她怀疑自己耳朵没听清楚,追问道,“什么王妃,你说清楚些!” 郑嬷嬷冷笑一声,嘲讽道,“二小姐就别装了,今日圣旨都下来了,您这失踪的这些日子做了什么事二小姐自己心里清楚,这未出阁的贵女做出这种事,要是其他人家,恐怕早就直接沉塘!” 南乔不解的看着她,“你胡说什么?” 郑嬷嬷明显不把南乔放在眼里,“二小姐身为纳兰府贵女,五天未归,要说没与男子苟且,谁信?不过这苟且的男子乃是平定王,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二小姐还真是好手段!” 南乔眼里寒意涌现,指着那处门,“滚出去!” 郑嬷嬷怔了一下,府上谁不知道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哪怕是厉氏,在她面前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纳兰府还没哪个敢如此顶撞她。 “二小姐,老夫人让我来请你过去!你还是快些起来跟老奴走一趟!”郑嬷嬷态度强硬。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滚!”南乔气息有些控制不住。 郑嬷嬷毫不畏惧,反而继续嘲讽,“呵!二小姐,就算你是未来的平定王妃,可老夫人身为你的长辈,就有权好好调教你,带走!” 话落,身后的几名丫鬟便要上前来拖南乔,却不料,床上的人一个空翻,直接踢翻几名靠近的丫鬟,南乔稳稳地站到地上。 郑嬷嬷看着满地哀嚎的丫鬟呆愣住了,片刻后,她大声嚎道,“二小姐好大的胆子,竟敢...” “啪——”的一声,迎面扇来一个巴掌,直接打断她的话,顿时,郑嬷嬷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半晌,她才捂着脸吞吞吐吐道, “你,你...” “本小姐的闺房岂容尔等奴婢撒野!去告诉祖母,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会去亲自向她请安。” 郑嬷嬷平时哪里见过这种气势,她一向欺软怕硬,仗着老夫人的面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她目前拿南乔没办法,最后恨了南乔一眼,连滚带爬的带着丫鬟离开了紫兰苑。 寒夜,从不点灯的平定王府竟在今夜点了少许的几盏灯,勉强能照亮路,似乎是特意在等某个人前来。 姬无煜站在莲湖旁良久,微风瑟瑟,吹起的黑色王袍一阵飘然。 片刻后,身后有细微的声音,他头也不回,似乎知道是谁来了。 “这么晚了,也不好好休息!” 早时闻言姬无煜手段毒辣,不近女色,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难道,他猜到她的身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用这种手段逼迫她? 想明白了这一点,南乔背脊发寒,又气又恼却只能压抑自己,“王爷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您怀疑臣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臣女从小在边境长大,不同于真正的高门贵女,若真追根溯源,臣女身份卑微,除了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不值得王爷如此惦念吧?” “二小姐如此妄自菲薄,不过是想让本王出面退婚。”姬无煜回头,似乎将她的心思全然看穿。 她顺着说道,“既然王爷早已知晓我此次的来意,烦请王爷与臣女退婚,臣女感激不尽!” “退婚?”他缓缓朝她走去,站在她面前挑起她垂下的一缕发丝把玩着,“二小姐在本王面前敢如此直言,想必是有与本王退婚的筹码?所以你这次来...是跟本王谈判吗?” 南乔只觉得他身上有股超强的压迫感,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事太憋屈,她音色尽量保持自然与他分庭抗礼,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平定王,臣女还未开口,倒叫王爷猜了去!”她并不否认。 第109章 想尽办法退婚 他看似幽暗的深瞳里漾过一丝欣赏,姬无煜低头,在她耳边吐息道,“二小姐非寻常女子那般任性胡闹,本王倒希望,你来只是跟本王闹闹脾气的!” 最可怕的事不是对手猜到你的下一步计划,而是对手彻头彻尾的了解你这个人。 可偏偏,这样的对手让南乔遇到了,姬无煜似乎连她的秉性都摸得透透的,若非只是大闹一场,她便不会深夜前来了。 南乔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臣女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找王爷闹脾气,只不过臣女听说王爷除了查找南晋太子一案,还有一两年前的案子至今未破...”她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 果然,姬无煜眸色黯了黯,颇为诧异的盯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件案子没几人知道,一直都是秘密进行,若非慕白灼相告,她又怎么会得知?可慕白灼分得清事情的轻重,不会轻易主动泄露黄金案这么重要的事情,唯一的可能便是她知道那黄金的下落,恰好问及慕白灼才知晓。 所以,她在用那些黄金的下落跟他谈退婚一事! 他原来真不知道,她竟厌恶他到如此地步,竟不惜用黄金案将他们之间的婚约作为一场交易,一场让他第一次感到犹豫不决的交易。 似乎看出他在犹豫,南乔满意的勾唇,“臣女自知配不上王爷,倘若王爷肯向皇上退婚,臣女定帮王爷破了这桩两年的悬案!” 她胸有成竹的又道,“不过此案侦破后,王爷走王爷的阳关道,以后臣女与您井水不犯河水,王爷切莫再为难臣女便是!” 原本笃定这件事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毕竟那是大笔的黄金,她自知无福消受,还会引来一身的灾祸,本想那批黄金以后再做打算,可眼下为了自由,她还可以将那烫手山芋甩给姬无煜,让藏金人来对付姬无煜岂不妙哉。 “二小姐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不过比起二小姐,一个案子而已,本王没那么在乎!” 话落,他不知何时已靠近她,伸手将她柳条般的腰肢一搂,她便轻易的被他圈在怀里,轻如羽毛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深秋的晚夜里似要形成一层薄雾,温热的气息让她莫名的红了脸,连说出的话都不似刚才那般强势,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之气, “你,王爷难道就不想破那个案子了吗?还是觉得,臣女在信口雌黄您不信?” 话落,她匆忙的从怀里掏出那枚黄金,生怕他不信似得。 姬无煜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金锭子,拿过去看了看,“二小姐这般急于拿出证据来,就不怕本王严刑从你口中逼供?要知道,本王可是有一百种法子让人开口!” 逼供? 南乔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她不屑道,“王爷既要选择鱼死网破,那臣女何须王爷动手,自我了结便是,只是这两败俱伤的法子实乃下策,到头来王爷又失去了一条重要线索!” 满池的莲叶荷花静默无声,这一刻,就连刚刚徐徐的晚风都肃静非常,安静,诡异的安静了片刻后,他轻轻拂过她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她的下颌。 “本王还有上上之策。” 余音未落,那片冰凉的唇便轻车熟路的覆上她的唇,几近缠绵,辗转反侧。 离开平定王府时,南乔心中有一万条草泥马奔腾而过,比起姬无煜的无耻,她真是甘拜下风,那狗屁的上上之策,竟是要强行与她... 还好她跑的快,不然这会说不准包子都造出来了,南乔黯然伤神,极度伤神! 老夫人的庆和苑在最东边,平时府上这条道没这么热闹,南乔带着丫鬟经过观景湖时,便在观景湖的路上,碰到一起去请安的姚姨娘,遂聊了几句。 “二小姐想必还不知道赵妹妹昨日被老夫人罚了吧?”姚姨娘语气并无一丝波澜。 南乔目光平视前方,步子平稳的走着,与往常无异,“以往老夫人也如此吗?” 姚姨娘温和道,“这次听闻夫人的遭遇后,脾气更大了些!” “赵姨娘如今怎样?”昨日南乔并非没听赵姨娘之事,只是当时她被赐婚之事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如何让姬无煜退婚,却忽略了赵姨娘的处境。 “膝盖都肿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听闻今早赵妹妹下不了床,怕是老夫人已经差郑嬷嬷去请了!”说到请字的时候,姚姨娘是咬着牙说的。 那个郑嬷嬷昨日南乔便已经见识过,自然知晓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赵姨娘不得势,昨日想必受伤不轻,若再折腾,只怕... 姚姨娘见她不说话又说道,“老夫人一向严厉惯了,就算老爷在府上,也不会因为后宅之事而忤逆老夫人,听闻昨夜二小姐打了郑嬷嬷,若想保全自身,二小姐不妨用未来平定王妃的身份压一压老夫人,或许有用!” 南乔脚步一顿,姚姨娘的意思她岂会不明白,只是让她用平定王妃的噱头,她觉得恶心。 姚姨娘届时也不再多说,这各中心思以二小姐的聪慧不会想不明白,一旨赐婚圣旨,未来平定王妃的身份,便注定她是纳兰府上唯一一个可以与老夫人抗衡的人,否则,大家只怕日子都难熬了,见南乔沉思,姚姨娘朝南乔微微福身后,便带着丫鬟去请安了。 赵姨娘离开后,南乔并未跟上去老夫人的院子,而是带人去了赵姨娘的住处。 未进赵姨娘的院门,远远,便听见各种嘈杂的喊闹声、哭声。 似这般,南乔步子加快了些,几近小跑朝那院门跑去。 “姨娘,姨娘,你们不能这么对姨娘!”略带着稚嫩的声音喊道。 “五小姐,老奴劝你还是让开些,以免伤着您!”凶神恶煞的声音正是郑嬷嬷。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姨娘身体还没好,求求你们了!” 纳兰芳华只差要给郑嬷嬷下跪,可郑嬷嬷并未把这个懦弱的五小姐放在眼里, “来人,把五小姐拉开,送到夫人那边!”郑嬷嬷毫不留情。 纳兰芳华一顿挣脱,哭着喊道,“不要,我不走,你们放开我,我不走!” “郑嬷嬷,华儿再怎么说也是纳兰府五小姐,你不过是一个下人...” 那虚弱的话未落音,便听到“啪!”的一声,郑嬷嬷直接给赵姨娘甩了个耳光。 郑嬷嬷不屑的冷嘲道,“赵姨娘不过掌了几天家,还真把自个儿当做正经主子了?今儿个老奴就教教赵姨娘规矩,这个府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动手!” 话落,几名丫鬟便上前去赵姨娘毫不客气的拖下床来,随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赵姨娘身着白色亵衣裤,蜷缩在地上,原本洁白的缎面料子此刻染上一层灰尘,身上明显还有几处鞋印子。 一旁的纳兰芳华早已哭的不像人样,却被几名丫鬟压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姨娘受苦。 “住手!”南乔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众人停下动作,都不约而同的朝门口望去。 只见南乔带着几名丫鬟走了进来,让身后之人将地上的赵姨娘扶起,却被郑嬷嬷阻止。 郑嬷嬷站在赵姨娘身前,双手叉腰,态度蛮横,一双小眼精光闪烁,眼中全是轻蔑之色, “哟,老奴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小姐!” 南乔冷哼一声,“郑嬷嬷真是越发的长进了,早前闻言祖母规矩严明,却不曾想祖母身边竟出了这等刁奴,见到本小姐非但不跪拜,还口出狂言,今儿个本小姐就代祖母好好教教你们规矩!” 郑嬷嬷摇头晃脑,带着不屑的嘲讽笑道,“呵呵,拿着鸡毛当令箭,二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成纳兰府的主人了?老奴不妨告诉二小姐,只要老夫人在府上一天,就算是老爷,都得听老夫人的,莫非二小姐以下犯上不守孝道,敢忤逆老夫人的意思不成?” “哦?”南乔不以为然,“祖母的意思莫非你明白?” “老奴从小伺候老夫人,自然是按老夫人的意思行事,二小姐若敢阻拦,便是逆了老夫人的意思,到时候只怕二小姐这不孝之名传了出去,二小姐就不怕自己未来平定王妃的身份不保?”郑嬷嬷威胁道。 “呵~”南乔勾起唇角,十分欣慰道,“如此正好!” 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南乔从来都不在意,如果恶名在外能摆脱平定王妃的身份那便再好不过,郑嬷嬷还真是给她出了个好主意啊! “来人,把这帮刁奴给本小姐拿下!” “二小姐,你敢?”郑嬷嬷昨日被打的脸现在想想还疼,但没想到的是二小姐竟然真的敢对她们动手,敢跟老夫人作对,难道她就不怕到时候自己的王妃之位难保吗! “有何不敢?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本小姐的命令吗?”南乔加强语气,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红菱首先第一个上去,三两下便将郑嬷嬷擒拿住,紧接着其他丫鬟见到红菱都动手了,自然不能退缩,有二小姐撑腰,大家心里有些底气,纷纷上去与其他丫鬟厮打起来。 第110章 在厉氏伤口撒盐 片刻后,就连之前赵姨娘身边被打压的丫鬟也跟着上去帮忙,众人很快就将郑嬷嬷身边的丫鬟全部擒住,按在地上,听候南乔的发落。 南乔又让如意将地上的赵姨娘扶起,随后眸光在郑嬷嬷身上一扫, “郑嬷嬷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来人,给本小姐掌嘴五十!” 话落,红菱一脚踢向郑嬷嬷腿弯,迫使她跪下,又让赵姨娘身边伺候的丫鬟将郑嬷嬷双肩摁住。 郑嬷嬷痛呼几声后,怒道,“二小姐,你竟敢...” 话未说完,红菱便狠狠一巴掌扇到她脸上,郑嬷嬷正要争辩什么,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扇来,打的她眼冒金光,两耳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可是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二小姐竟来真的? 郑嬷嬷挨了十几下,脸上明显浮肿,南乔不再去看她,而是扫了一眼其他丫鬟,“其余丫鬟都是郑嬷嬷的帮凶,拉出去一人掌嘴二十,好好教教她们规矩,以后见了主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南乔似乎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对了,把这些人样貌都记下来,下次若再见到本小姐不行礼不下跪者,统统打断双腿赶出纳兰府!”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二小姐比起老夫人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堪比煞星。 紫兰苑的丫鬟一脸欣喜,纷纷应答,“是,小姐!” 辰时已过,庆和苑客厅内,堂上厉氏与老夫人正吃着茶,说着话,旁边席位则坐着正嗑瓜子的纳兰寻春。 除了姚姨娘母女来请安外,纳兰嫣琴,纳兰芳华,赵姨娘和南乔都还没来,老夫人先让纳兰素茹入座,姚姨娘依旧跪在下面。 堂下来请安的姚姨娘跪了许久,吃完茶后老夫人冷眼一掀,“起来吧!” “谢老夫人!”姚姨娘规规矩矩的起身站到一旁,生怕有不妥之处。 “几个月了?”老夫人又问。 姚姨娘不敢抬头,“回老夫人的话,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胎儿已经成型了。”老夫人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问厉氏,“请人看过了吗?男孩女孩?” 厉氏瞥了一眼姚姨娘,对老夫人恭谨道,“母亲,姚姨娘先前故意瞒着媳妇,连怀个孩子都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媳妇平日里怎么她了呢,媳妇一心为咱们纳兰府好,平日里想尽办法寻来求子偏方让她们服下,不就是为了让她们为咱们纳兰府开枝散叶吗?她们倒好,一个一个的不明白媳妇这般苦心也就罢了,竟连怀孕这种头等大事都瞒着媳妇,可真是叫媳妇伤心!” 老夫人闻言眼睛一眯,面色明显严肃起来,堂下的姚姨娘见状,面色惶恐,刷的下就跪了下去, “老夫人恕罪,妾并非隐瞒,而是怀孕前三个月胎位不稳,不敢将此事上报夫人,以免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混账!”老夫人一拍桌子,“怀孕这么大是事情都瞒着,姚氏你到底是何居心?老身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你们一个个的要翻天了不成!” 一旁的纳兰素茹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跪到姚氏身边,“祖母,姨娘只是担心胎位不稳,并非故意隐瞒,还请祖母看在姨母有孕的份上,饶恕姨娘这次。” 厉氏冷笑一声,插了一句,“母亲,您都看到了吧!如今这纳兰府不服管教的大有人在,拉帮结派的比比皆是,就连一向乖巧温顺的三小姐也受这股不正之风所影响,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姚氏出身低微,依媳妇看姚氏以后还是少接触三小姐为宜,以免三小姐受其影响,耽误她一辈子!” 姚氏不敢抬头,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铺着红毯的地板,不知道是红毯倒印在眼中还是她本身就红了眼,“老夫人,夫人,妾知错!” 厉氏语气柔和道,“这有错就要改,我和母亲都不会怪你,这些日子你就去安安心心在自己院子里,为母亲抄写佛经祈福,一来反思你自己错在哪里,二来静下心来也有助于你养胎,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三小姐你就不要见了,本夫人会替你好好调教她的,把她调教成真正的大家闺秀,将来也好找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 姚氏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滑落,却依旧不敢出声,只听老夫人说道,“阿琳说得对,姚氏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过是个妾,以后只会影响素茹一生,老身做主,以后素茹就跟着阿琳,认阿琳为生母,将来也好寻个好人家!姚氏你说呢?” 姚氏咬着牙,双拳紧握的她仍然低着头,眼中恨意尽显却无可奈何,暗自呼出一口气后闭上眼,她正要妥协时,门外便响起一道清脆响亮的女声, “祖母这话错了!前些日子,大姐及笄日身败名裂,如今长安城内再无人敢上门提亲,大姐本是夫人亲生嫡女,却落得如此下场,夫人如今在长安城的所作所为家喻户晓,若三妹妹真的让夫人来抚养,那三妹妹就毁了,恐怕三妹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依孙女所见,不如祖母尽早为四妹妹另寻生母,以免将来及笄无人敢上门提亲!” 绝美的少女迈过门槛,不慌不忙的出现在堂下,紧接着一堆人推推嚷嚷从她身后的门外进来,南乔的丫鬟将郑嬷嬷等人不客气的推倒在地,地上一干人等一片哀嚎不止,她们每个人都鼻青脸肿,惨不忍睹,早已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本想反驳那话的纳兰寻春见到这般架势,吓得半个字也不敢说了,只能坐在席位上愤恨的盯着南乔。 这些人中郑嬷嬷脸肿的最厉害,她一边呻吟一边往老夫人的方向爬,“老夫人,救救老奴,救救老奴啊!” 南乔一进来,老夫人就被震住了,久久没回过神来,看到地上爬的郑嬷嬷,老夫人愣是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当下老夫人便震怒了,一拍桌子, “大胆!谁做的?到底是谁给老身站出来!” “祖母,孙女已经站在这儿了啊!”南乔勾起唇角,她可不怕这劳什子老夫人,虽说尊老爱幼是美德,可有人倚老卖老仗势欺人,那就是为老不尊,自然不值得费力去讨好。 “你...你...!”老夫人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乔压下腰肢行了个礼,好心解释道,“祖母不认识孙女也很正常,这还是孙女第一次见到祖母您呢!孙女自我介绍一下,孙女母亲是元氏,而孙女就是纳兰芜玉,你老人家的二孙女。” “反了反了!”老夫人拍着胸口,怒火烧红了她的脸,她嘴角抽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元氏那个贱人生出来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目无尊长,无法无天,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屋内的丫鬟见到郑嬷嬷她们都那么惨,加上二小姐的手腕狠辣,屋子里的丫鬟犹犹豫豫的不敢上,老夫人见状只差气的翻白眼,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她们至于怕成这样? “都聋了吗?把这个贱种拿下填井!”老夫人指着南乔吼道。 “是!” 丫鬟们只得硬着头皮上,还没靠近南乔,就被南乔的话震慑住,“谁敢动手,本小姐便砍她一双手,不信邪的尽可上来试试!” 老夫人捶胸顿足,指着南乔的手指颤抖着,“像你这等忤逆犯上的不肖子孙,该千刀万剐才是!来人啊,来人,把她拿下,听到没有!” 不管老夫人如何下令,还是无人敢上前将南乔拿下,老夫人自尊心深受打击,拿起茶杯往南乔身上砸去。 预料中的一幕并未发生,南乔稳稳地接住那盏茶,恭敬道, “孙女谢祖母赏茶,只是茶本是清火之物,更适合祖母自己喝。”她一向变脸比翻书还快。 说完,南乔将那盏茶一推,隔着空气,那盏茶便飞回原来的桌上,她拍拍手,不管老夫人那张脸上的精彩表情, “郑嬷嬷口出狂言,凌驾于主子之上,孙女今日代祖母罚了她,此事乃孙女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还望祖母明察!” 厉氏扶着老夫人狠狠道,“纳兰芜玉你休要过分!你今日所作所为,忤逆犯上,目无尊长,本夫人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南乔就等这句话,她满意一笑,“夫人有何手段尽管冲我来,切莫再像上次那样害了大姐,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厉氏早已与南乔撕破脸皮,也就没有伪装的必要,她气的咬牙切齿,怒目圆瞪, “你如此狂妄自大,就等着被赶出纳兰府吧!” “呵~”南乔冷笑一声,“上次我记得差点被赶出府的那个是夫人吧,我劝夫人一句,凡事别做的太绝,否则,下次夫人再被休,只怕太尉夫人打断了拐杖,也挽回不了局面!” 南乔一个劲的往厉氏伤口上撒盐,只差把她气晕过去,“你...!” “好了,想必祖母和夫人还有话要说,孙女便先告退,改日再来给祖母请安!” 第111章 给阎王戴顶绿帽 她笑的比谁都和善,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行过礼后,南乔瞅了一眼旁边的姚姨娘和纳兰素茹, “姚姨娘和三妹妹还不走,没看出来祖母要和夫人商议事情吗?你们逗留此处多有不便!” 别有深意的话姚姨娘不会听不出来,她若再留在这里,只能成为老夫人和厉氏的出气筒,二小姐这般说也是给她找个离开的理由,倒不如硬着头皮行礼退下为好。 姚姨娘带着纳兰素茹退下,老夫人和厉氏虽然脸上不快,但终究没说什么,眼下她们视纳兰芜玉为死敌,至于姚姨娘等人,等日后再说。 出了庆和苑,姚姨娘福身给南乔行了个礼,“多谢二小姐!” 南乔连忙将她扶正,“姚姨娘不用谢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二姐,以前诸多地方是我不对,我在此跟你赔罪!”一旁的纳兰素茹诚心的说道。 南乔微微一笑,“说到底你也没真的对我怎么样,在这个府上,三妹妹是最明事理的,如今姚姨娘有了身孕,你得多费心思才是,若有什么困难之处,你来找我,我能帮上忙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纳兰素茹感激的点点头,“多谢二姐!” “你我姐妹,何须如此客气,只要你不怕我得罪老夫人牵连自身,紫兰苑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玩。”南乔拍拍她的肩膀。 纳兰素茹叹了口气,“今日一事我倒也看明形势,所有的委曲求全并不能保全我跟姨娘,若不是二姐及时出现,认了夫人为生母,只怕以后想见姨娘一面都难,她们不止要拆散我跟姨娘,可能还想利用我胁迫姨娘,若是真如这般事态发展,我都不敢想以后姨娘的日子有多难过!” “茹儿处处为我着想,我又怎会不知?以前茹儿顺着夫人,处处夸赞夫人的好,又讨好大小姐和四小姐,不过是想着我的日子好过些,如今二小姐回来撕下夫人的面具,又让大小姐身败名裂,夫人索性看谁都不顺眼,所以我隐瞒有孕一事她便大做文章,想把气撒在我们母子头上。”姚姨娘解释道。 南乔说道,“厉氏做事一向如此,眼下她们应该会把精力放在我身上,暂时不会想着法的为难你们!” 姚姨娘微微舒展了下眉,又担心的问,“那赵妹妹那边怎样了?” “我让人帮她请了大夫,院内的人也交代过了,郑嬷嬷一行人受了伤,一时半会也不敢再找她麻烦!”南乔道。 姚姨娘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告别了姚姨娘母女,南乔回到紫兰苑,奴儿不在已是常事。 趁着奴儿不在的功夫,如意找准机会说道, “莫非小姐忘了,王翠翠还在长安,其实今日,小姐大可不必帮府上的姨娘,忍忍便好了,如今老夫人和厉氏联手对付小姐,小姐腹背受敌,难免应接不暇!” 南乔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一颗葡萄丢嘴里,“平定王本就对我身份有疑,他让王翠翠来长安不过是为了指认我罢了,不过如今父亲未归,加上我手里有他想要的筹码,这一时半会倒也不怕王翠翠出现,何况,前些日子我侧面打听了下,本以为王翠翠受了重伤,却不想她竟然失明了,短时间内应该看不到什么,所以你不必担心。” “王翠翠失明了?”如意有些诧异,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样一来,她就对小姐构不成威胁了。” “凡事没绝对,这件事我自会多加注意。”南乔想起如意之前对待纳兰嫣琴一事,又说道,“近来府上不会太平,你最好去世子殿下的药铺躲上一躲!” 如意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小姐这是嫌弃奴婢蠢笨吗?” “当然不是,昨晚后院门口拖出去两具尸体,一具是花容的,另一具尸体是纳兰嫣琴屋子里的丫鬟。” 昨夜她从平定王府回来后,经过后院时不小心看到了家丁正在处理尸体,所以这才知晓。 至于什么原因,南乔猜也能猜到。 要不是如意是她院子里的人,厉氏暂时不敢动,恐怕早已遭此毒手,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万一有事不在,如意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意听到这话脸色煞白,有些吞吐道,“小姐,对不起,其实我不该...” “不必解释,你一心想为纳兰芜玉报仇,我并不会怪你,去吧,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如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睛红红的,“多谢小姐,小姐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无以为报,唯有一辈子追随小姐!” 午后,南乔去后院逗弄灵聪,许久不曾亲自喂养,本以为灵聪瘦了,却见它膘肥体壮,俏实圆润的很。 没想到奴儿还挺会喂养的,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是姬无煜派来的,若奴儿是她的人该有多好。 “你倒是有闲心逗狗,本世子为了你伤透了心呐!”身后忽然响起慕白灼的声音,吓得南乔一跳。 她回头去白了他一眼,“世子殿下可不可以不要躲在人家身后吓人?” 慕白灼抱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笑着说道,“前些日子你失踪,可把本世子担心坏了,却不曾想,你这一回来才真真是惊吓到我了,皇上居然把你赐给了阎王,早知道,我该先去求皇上把你赐给我的。” 南乔站起身来,叹了口气,“你帮我想个办法,如何才能退了这婚?” 慕白灼摸着下巴,眼珠子一转,“这个简单,红杏出墙,给阎王戴顶绿帽子,最好能让他头顶一片绿,如果都这样了他还不退婚,如果不是有所图谋,那就是真爱!” 南乔盯着他开始若有所思起来,显然是把慕白灼的话听了进去。 慕白灼见她这般,手习惯性的搭在她肩上,嘴角的弧度扬了扬, “小芜玉可以考虑下本世子哦!” 南乔眼皮一掀,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仔细瞧了瞧,“世子殿下就不怕被那人知道了...” 慕白灼面子上依旧维持着笑意,内心不安的试探性问道,“小芜玉,你不会真的看上本世子了吧?” “世子殿下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看上你不是很正常?”南乔说的极其自然。 “你之前不是喜欢岑溪吗?”慕白灼目瞪口呆,女人怎么都这么善变呢。 “不是你说让那人头顶绿油油的,如今岑溪不在长安,除了你,我实在是不知道找谁红杏出墙。”南乔暧昧的拍了拍他的胸口,“看在咱俩关系那么好的份上,世子殿下帮帮我呗!” 慕白灼干咳了几声,“小芜玉,你这是要存心害死我啊!” 南乔见他脸上表情多变,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世子殿下这么说未免太伤我心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小芜玉,你不会是来真的吧?”慕白灼呛了口口水。 “是啊,不是你说让我考虑你的吗!”南乔直接答道,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 慕白灼愣了老半晌,“我,我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南乔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只要世子殿下想办法让我入宫一次,我就放过你,否则...呵呵...” 听着那不怀好意的笑,慕白灼头皮一阵发麻,他还能说什么,自己挖坑自己跳, “真是怕了你了,本世子帮你想想办法。” 南乔满意的拍拍他的肩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慕白灼“哼!”了一声后便开始帮她想办法。南乔闲的无聊,又想起他选世子妃的标准,不禁笑出声来,调侃一句,“世子殿下选妃的口味还真是重!” 慕白灼感觉她这话戳到了他的自尊心,便反驳道,“小芜玉你什么意思?” “腰细肤白大长腿也就算了,可你非得要求人家姑娘体重不能低于两百斤,还得三庭五美处处达标,不能有双下巴,你这选妃的要求谁能达到?你是想娶个怪物吧,我想想都觉得惊悚!”说完南乔还故意耸了耸肩,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原来你是这样的世子! 慕白灼一听噗嗤笑出声来,“哈哈,对啊,找不出这样的人来,就不用成亲了,这法子多好!” 南乔摊了摊手,“也对,你一心想回去。” 下一秒,慕白灼眼珠子一亮,一拍手,“我想到办法了!” 南乔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的等着他说。 “其实你想入宫不必这么大费心思,你现在不是与阎王有婚约在身吗?完全可以哄他给你入宫的令牌啊,以后你就可以想入宫就入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了阎王这个靠山,你在长安城横着走都没问题!” 要是在平时,慕白灼这番话还没说出来南乔肯定会打断他,可是转念一想,这话糙理不糙,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可是她就是不想这样,不想与那人牵扯不清,“世子殿下,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吗?” 慕白灼叹了口气,“这是最捷径的办法,除非宫里贵人召见,否则我就算带你进去也有诸多的不便,还不如阎王的令牌来的方便!” 第112章 黄金案再起波澜 申时中末十分,南乔出现在平定王府门口,犹豫片刻后,她走上台阶,门外侍卫认得她,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齐声道,“参见王妃!” 南乔被王妃两个字眼惊了下,竟没有以往那般排斥,她停留一秒后便大步走了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 诸如此类诸多惊世骇俗的经典名句,此刻被她用来一遍遍的自我安慰。 乘风远远见到南乔朝着小厨房走了去,惊得张大嘴巴,这二小姐一向对主子避之不及,今日怎的太阳打西边出来? 乘风半刻不得拖延,赶紧一溜烟的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姬无煜。 姬无煜听闻她主动来给他做饭,原本古井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就连语调都上扬了几分,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是!” 乘风正要退下,姬无煜又道, “今日就在海棠花树那边的厢房用膳,你去安排。” 乘风应了一声,欢快的退下了。 接下来的时间,姬无煜再无心看书,伸手揭下面具,可想想又戴了上去,如此反复几遍后,他还是戴上面具,望了眼门口,不见有人来请,他又起身走了走,最终,回到书案后继续拿起那本书。 不多久,乘风来请他,“王爷,二小姐请您过去!” 姬无煜淡淡的应了一声,“本王知道了。” 就在乘风低头的瞬间,他发现主子手中的那本书拿反了,可再看主子并不在乎的样子,原来... 乘风抿紧唇,强忍着笑意退下。 时近黄昏,南乔摆好碗筷,望着窗外那一排排海棠花,在一抹斜晖的映照下殷红如丹,花枝横逸轻曳,风一吹,那漫天的花瓣微微飘落,让人繁复的心情能有片刻的清宁,伸手到窗外,一片花瓣静静落在她手掌中,单薄花瓣轻盈,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不知最终落往何处。 忽而一个清朗声音徐徐来自身后,“你喜欢这花?” 心底悚然一惊,他何时进来的她丝毫不知,强按捺住不复平静的心情,转身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 他微抬了下手,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眼,在她对面坐下,“一起吃吧!” “谢王爷。” 南乔也没拒绝,坐下身来,正踌躇着怎么开口,他却说道, “有事找本王?” 姬无煜的开门见山让南乔微微诧异,他果然轻易就能看穿她的心思,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来不就是有目的吗?只是被他这么一问,反而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了。 他垂下眼睑,用筷子夹起菜缓缓吃着,吃了两口菜后,他又道, “如果是退婚一事,你就不必再提了。” 脸上微微发烫,南乔抿着唇,片刻后,“王爷当真对那些黄金的下落不感兴趣?” 他眼皮一抬,盯着她道,“十里莲湖吗?” 南乔暗暗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又是怎么得知?” “从你那日告知的时候,本王便猜到了,你来长安的这些日子总共也没去过几个地方,而这几个地方都是不可能藏黄金的,唯独那次凤文山想在十里莲湖要你性命,你沉入湖底,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那些黄金就藏在湖底!” 原来,是她低估了他,在她透露黄金一事的时候,他便洞察黄金的下落,却在当时故意不揭穿,难怪,他不会同意和自己退婚,原来根本就没什么好交易的,她竟如此蠢笨。 想到这里,南乔暗自懊恼,后悔已经晚了。 南乔站起身来,面上勉强保持着笑意,“恭喜王爷找到那批黄金,臣女想起还有事,告退!” 她从座位上离开没走两步,便听他说,“那批黄金不翼而飞,只找回几箱兵器,还无法向皇上交差,想必藏金人在你掉入湖底后便开始设法转移,而这几箱兵器本王猜他们还来不及!” 南乔脚步顿住,回过头去,不可置信道,“王爷手眼通天,是什么人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转移那么大批黄金?” “皇家围猎那几天本王不在长安城,而你又发现了黄金所在的位置,藏金人应该就是那几天转移的!” 他顿了顿,“还有,本王听说前些日子你遭到死士追杀,想必也是跟这批黄金有关!” 她被追杀的事他知道也无可厚非,毕竟这长安到处都是他的人,南乔低头沉思片刻,重新回到位置上, “但他们仅仅只追杀臣女一次,后来便了无音讯,想必是已经想到办法转移黄金,所以放臣女一马?”南乔只猜到最浅的一层,但她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所以忍不住向他请教一二。 “有这个可能。” 他似有所思的吃了口饭,慢慢的咀嚼着,南乔反而不着急了,等他吃完再说也不迟,因为这件事事关她性命,万一等那些人藏好黄金后,又反过来杀她泄愤可怎么好,毕竟能在姬无煜的眼皮子底下转移黄金,绝非善类。 “二小姐不吃?”他忽然扬起头来看着她,“是在本王饭菜里下毒了吗?” 南乔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些菜放到嘴里大口吃了起来,随后将筷子吧嗒一声放到桌上, “王爷这下可以放心吃了!” 他眼底染上一层笑意,“二小姐舍不得本王死?” 南乔磨了磨后牙槽,正色道,“王爷想多了。”她恨不能杀了他泄愤。 他只笑不语,继续吃着她做的饭菜,仿佛那是一道道极好的美味,值得他细细去品。 南乔见他不说话,她也安静了下来,转眼又瞥向窗外,静静地看着花瓣飘然的美景,心里却想着许多事,可自始至终,她都没开口问他要入宫的令牌。 风声从树叶中树叶间无拘穿过,簌簌入耳,忽感有异物靠近,南乔本能的抽出腰间的追影防备,转身的瞬间,那只手却被他握住, “想谋杀亲夫?”他似笑非笑道。 脸上又开始烫起来,南乔不想跟他磨嘴皮子,冷厉的瞪了他一眼,遂抽回手,将追影收了回去,“王爷以后还是不要悄无声息的站在臣女身后,以免臣女误伤你!” 他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去外面走走,本王告诉你想知道的。” 刚出去,清风徐来,鬓发被吹得飞拂,也把他身上的玄色长衫吹起,湿润的空气安抚着清亮的肌肤,这是她第一次静心听他说话, “试问,二小姐是藏金人,当那批黄金被人发现后,你会怎么做?”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杀了那人!” 他又问,“杀一次没成功,你还会杀第二次吗?” 南乔沉思几秒,“会!” 他勾唇,“那藏金人不杀二小姐,而是选择大费周章的转移那批黄金,可知,要担多大的风险,二小姐有想过吗?” 她不解的偏过头去看他的侧脸,“这也正是臣女想不通的地方。” “藏金人之所以不杀二小姐,除非,二小姐对藏金人来说有利用价值,而且超过那批黄金,或许,二小姐貌美如花,让那藏金人舍不得杀!” 说话间,他停下脚步,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手自然而然的抬起她的下巴,瞬间相视而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低沉且性感的声音响起,“若本王是那藏金人,一定舍不得,定要把二小姐留在身边好好疼爱才是!” 内心震惊,隐隐不安,却在第一时间推开了他,“王爷请自重,臣女没与你玩笑!” 不知是不是常常被他戏弄,此时的她竟比往日镇定许多,虽然有些喘,但已经能在他面前勉强保持冷静了。 他凑近她,握着她的手,“本王也没与你玩笑,本王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手就像被电流击中一般,她猛然抽回,后退一步再次与他拉开距离,南乔眸光清冷孤傲,“王爷,告退!” 回到紫兰苑的时候奴儿正在屋内掌灯,见到南乔时她行了个礼,“小姐,回来了。” 南乔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几秒后,“其实你不必再伪装,我已知晓你的身份,你回到你们王爷身边去吧!” 红菱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小姐,其实在秋猎之前,王爷就嘱咐奴婢保护你的安危,并让奴婢不必再把小姐的行踪向王爷汇报,除非发生大事。” 藏金人一事着实叫她寝食难安,就像是头顶上悬着一把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奴儿在身边,多少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只是... “随你吧!”说完这话,南乔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红菱退下后,南乔顺手关上门,重新拿出那锭黄金。 那藏金人的究竟是何人,听上次慕白灼说过,事关两年前长安夺嫡一事,只是当时他说的不是很清楚,如今看来,事情绝不简单。想到此,南乔换上夜行衣,从后窗悄然离去。 慕氏药铺二楼,烛火光摇曳着,一张矮桌,两杯清茶,中间还放着几样坚果点心,二人对立而坐,慕白灼缓缓说出当年夺嫡一事。 南乔听完略有疑惑,“这么说来,那批黄金是趁宫变的时候被人偷出去的,而偷出黄金之人必定与宗室有关?” 第113章 行龙令 慕白灼点点头,“当年夺嫡一事惊险万分,如若不是宗室之人勾结库房太监,又怎会掏空半个国库?” “想必皇上这两年为此事十分烦忧吧?” 慕白灼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那是自然。” 他又问,“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件事了?” “世子殿下,我想,如果我自请调查黄金一案,是否就能常出入宫中?”她突然之间有了想法,或许,黄金再度失踪,并不是坏事。 慕白灼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往前倾斜,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小芜玉,你没烧啊,怎么净说些胡话!” “世子殿下为何这般说?”南乔不解的看着他。 慕白灼收回手,“这件事事关宗室,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你一个贵女跟着瞎掺和什么?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南乔隐约明白他的好意劝阻,只是若不参与这件事,只怕与哥哥相见甚少,计划便会停滞不前,何况,她的心思并未真的放在那些黄金上,只是寻个借口罢了。 自从凤氏一族是围场吃大亏后,皇后和贵妃就一直看哥哥不顺眼,想必哥哥迟迟不肯召她入宫相见,就是为了避嫌与她亲近,不想让凤家把矛头针对她身上,毕竟,她只是纳兰府贵女,若凤家回想起什么来朝她动手,势必要费尽心思应付。 再说,纳兰府贵女身份早已让姬无煜察觉不对,若不速战速决,只怕拖的时间一久,对哥哥和她越是不利,既然是关宗亲,不如借黄金案一事把这潭水搅浑。 “多谢世子殿下将当年之事告知,明日,还请世子殿下在皇上那里帮我引荐一番,不胜感激!” “小芜玉,你可要想好了,这件事真的不是你我就能插手的,我只怕你...”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最终叹息一声。 她认真的点点头,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道,“世子殿下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还劳烦世子殿下引荐。” 慕白灼皱眉,烦躁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大口,“你何苦如此执着,其实你想出入宫中,只要去阎王那一说,不必这么麻烦。” 沉默片刻后,南乔自言道,“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而且,那些话我也说不出口。” 慕白灼最后微微点头长叹一声,亦不在多言。 次日,南乔一早随着慕白灼入宫了,御书房外,南乔规矩的站着,静静地等待着里面传召。 果然,不出片刻,有太监出来,宣她进去。 南乔这次是正式觐见宇文墨,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紧张,她抬头看着门扁上那几个烫金大字,暗自呼出一口气。 一进去,南乔不敢抬头,走至龙案跟前,方才行跪拜大礼,高呼万岁。 上面的人只道平身,她便起身了。 “纳兰芜玉,你见过那批黄金?” 南乔依旧低着头,盯着面前明黄橙亮的书案一脚,正色道,“臣女偶然一次掉入十里莲湖,在湖底见过那批黄金。” 话毕,她从怀中拿出那锭黄金,双手奉上。 不时,皇上身边的太监上前,从她手中接过黄金,随后呈给宇文墨。 南乔不知道此刻宇文墨脸上是何表情,只是这片刻的安静让她心里不免忐忑,纵然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将所有的借口和理由都练习过几遍,确定自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只是此刻还是难免有些不安。 龙案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宇文墨将那锭黄金放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下面毕恭毕敬的女子。 “的确是朕要找的那批黄金,当时你为何不禀报朕?” 南乔应接自如,“臣女从小在边境长大,见识浅薄,当时并不知晓这是国库黄金,而且,也没听说过什么重大黄金案,所以一时有些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略略思量,开口道,“那你现在为何又来禀报朕?” “臣女知晓湖底有黄金后终日寝食难安,幸好与世子殿下交好,把黄金拿给他看,后来才知道这是国库丢失的黄金,遂才让世子殿下代臣女禀报皇上。”说完这些话时,南乔手心有些微微冒汗。 宇文墨声音有些沉沉的,“如果你早些天来跟朕禀报,说不准那批黄金不会被转移!” 南乔扑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臣女有罪,耽误了黄金寻回的最佳时间,臣女愿戴罪立功,帮皇上早日找出那批黄金的下落!” 宇文墨被她后半句话震了下,黄金一案事关重大,牵连甚广,就连慕白灼都不敢沾染这桩案件,纳兰芜玉一个小小的贵女,竟夸下海口? 到底是太天真了! 惊疑的目光从南乔头顶扫过,“纳兰芜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南乔不敢抬头,声音却洪亮,“臣女虽不聪明,但臣女运气一向好,随便落个湖都能碰到黄金,若是哪日在山洞里又被臣女遇到,必然第一时间将黄金的位置禀报皇上!” “呵呵...”上面传来宇文墨的笑声,“朕还是第一次听说运气好就能碰上黄金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确运气好,两年全无线索的黄金案总算因你有了些许线索,一向不近女色的平定王主动向朕请旨赐婚,就连居于深宫的南妃...” 宇文墨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听到最后的时候,南乔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宇文墨这话,是怀疑哥哥了吗! 还是别的? 眼下她什么也猜不到,如今的她已经装上了南墙,就算想回头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继续向前,她略带着少女般天真的话语,“皇上是准臣女帮着找那批黄金的下落了吗?” 宇文墨一挥袖子,“如此,朕就准许你协助平定王一块找寻这批黄金的下落,案情中若遇危险,他也好照应你,你起来吧!” 南乔眉头一皱,定一定神并未起身,“皇上,其实臣女想自己找寻黄金的下落,不想劳烦王爷。” 不止慕白灼诧异,就连宇文墨也十分不解的看着地上伏跪的少女, “纳兰芜玉,你可知这案情其中的凶险?再说,朕已为你跟平定王赐婚,你与他一同破案再好不过!” “臣女知道,只是臣女还有一事想求皇上。” “你且说于朕听听!”宇文墨声音比之前轻快,显然是有些兴趣。 南乔直接道来,“若他日臣女为皇上寻回黄金,臣女想求皇上收回臣女与平定王的赐婚!” 一旁的慕白灼早已目瞪口呆,紧接着他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难怪小芜玉非要入宫见皇上,还要涉足黄金案,原来是要用这种方式解除婚约。 只可惜,慕白灼猜对了一半! 宇文墨不愧为九五至尊,见南乔说出这番惊人的话,除了多看她几眼,他面色依旧威严,片刻静默后,“倒是有趣!只是朕赐婚圣旨已下...” 南乔不知道宇文墨是应还是没应,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听宇文墨又问慕白灼, “小白觉得这事,朕是允还是不允?” 慕白灼差点被口水呛到,这皇上明显就是把这烫手山芋抛给他啊,他要是说允了,那被阎王知道了肯定要拆了他的骨头,他若说不允,小芜玉就在这儿呢,事后还指不定找他怎么算账,但皇上问他话他不能选择不答,所以慕白灼咬牙瞥了一眼地上的南乔,折中道, “回皇上的话,眼下找到那批黄金是重中之重,之前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皆因二小姐的运气极佳才能碰到,依臣所见,二小姐帮忙追查黄金下落无不妥,只是解除婚约一事,重在两情相悦,二小姐自己也说了,若黄金被她找到...但黄金一案平定王尚且两年没破,想必二小姐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不如...谁先找到这婚约一事就听谁的,另一方不得有异议,皇上...以为如何?” 慕白灼好不容易把这番话磨完,他真是要为难死了,两边都不能得罪,却也两边都连着得罪了。 宇文墨听完只轻笑了一声,“如此甚好!”他的嗓音扬了几分,无不透着一股威严道,“纳兰芜玉听旨,朕赐你行龙令,命你暗中寻回黄金,事成之后,朕另行有赏!” “多谢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磕完头后,安公公将行龙令放到她手中,再次谢恩后,南乔便与慕白灼退出御书房。 虽然慕白灼顺带着坑了她一把,但也帮了她一个大忙,“世子殿下,今日的事谢谢你!” 慕白灼解释道,“小芜玉,其实我...皇上突然就问我了,我本想站在你这边的,但是一想到阎王...” 南乔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现在我手里有了行龙令,就可以出入宫中了,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小芜玉,你可别小看这个行龙令,它可不止能入宫这么简单,虽不及免死金牌作用那么大,但象征你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人,作用不小,一般五品以下官员见到行龙令,你的一些事情都可以下令让他们帮你办,只是我没想到皇上会轻易把它给了你。”慕白灼把行龙令的作用说的很仔细,生怕南乔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似得。 第114章 病弱的七王爷 “原来行龙令还有这些作用?”南乔以为只是出入方便点,毕竟在南晋是没有这个的。 “当然了,皇上看上去很看重你,所以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给你实权,不至于让你在查案时孤立无援!”慕白灼认真道。 南乔盯着手中繁复铜色花纹的令牌,喃喃道,“是不是...有了它,我就可以去任何地方,别人也不能过问?” 慕白灼环抱双手,得意道,“那是当然,见到行龙令就知道你是皇上的人,你办事谁敢过问?” “太好了!”南乔眼里闪过一抹意外的惊喜。 “其实平定王妃的名号也好用,只是你非要选择这条路,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阎王,还提出要皇上收回圣旨,你知道不知道,刚刚我都快被你吓死了!”慕白灼叹了口气。 南乔将行龙令收好,不以为然,“我嫁谁都不会嫁给他!” 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其实阎王有次受了重伤,我偷偷地看过他面具下的容貌,虽不及本世子帅吧,但也是一表人才,本世子敢保证,全长安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阎王那般面貌的人,你嫁给他其实不亏!” “世子殿下要是觉得可惜,可以请旨嫁给他啊!”她笑起来像只妖精。 慕白灼嘴角抽了抽,“小芜玉,本世子跟你没完!” 说着就要去抓南乔的胳膊,南乔灵巧避开,不怕死的笑道,“哈哈,世子殿下其实做个断袖也是不错的!” 慕白灼不依不饶,非要去撕她的嘴不可,南乔边笑边躲,一时间,原本寂静又长的宫巷里只剩两人的打闹声,就算偶尔有宫女路过,也只是微微行礼当没看到的。 “两位好雅兴!” 略带虚弱的男声响起,似有车轮声响停下,南乔和慕白灼这才立刻停止嬉闹,纷纷望向旁边的马车。 暗纹紫袍的男子坐在内,他皮肤微黄五官消瘦,显得他整个面部线条都很犀利,两个眼窝深陷,像是病重之人,只是乘马车入宫出入之人,再看他一身华贵衣袍,头戴玉冠,想必身份高贵不凡。 南乔不知如何称呼,只微微在一旁行了个礼,马车上的男子对她微微点头示意。 慕白灼明显是认识的,“七王爷今日也入宫来?” 他目光在南乔身上扫了一眼,又回到慕白灼身上,“本王终日在府上闲的无聊,遂入宫找皇上解解闷,下下棋。” 慕白灼客气的说道,“原来如此,王爷的身体可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 “......” “......” 见两人寒暄,南乔则在一旁等待,片刻后马车轱辘声再次响起,她朝着马车微微行礼,就见慕白灼朝她走近。 “原来他就是七王爷?”她忍不住说道。初来长安时,她曾让如意去打听过七王爷这个人,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兄弟,名叫宇文跋,所以见到真人的时候,与传闻中的有些诧异,南乔不免有些感触。 慕白灼点点头,“七王爷身子病弱多时,双腿有疾出行不便,就连皇上都免了他上朝,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到他。” “什么病?连世子殿下都束手无策吗?”南乔追问道。 “早年落下的隐疾,等本世子去看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似乎七王爷并不在意自己的病,我也只给他看过那一次。” 南乔点点头,慕白灼见她若有所思,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对七王爷的事感兴趣?”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慕白灼笑着问,“哪里不可思议了?” 南乔略微沉思分析道,“长安城中,三方独大,平定王,你父东郡王,其中之一便是七王爷,可今日一见,七王爷都病成这样了,还手握南北军营的十万兵权,而且听说他手底下的能人异士不少,朝中追随他的官员不在少数,世子殿下不觉得七王爷有隐隐超过东郡王府和平定王府之势吗?” 慕白灼凑近她的耳朵小声道,“这倒是,不过两年前夺嫡一事七王爷并未有任何举动,没有支持当今皇上也没反对,七王爷可是先皇与先皇后的正宗嫡子,当今皇上是先皇后的养子,当年苏贵妃死后才养在皇后膝下!要不是七王爷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落下终身残疾,也不会发生两年前的夺嫡一事,那么多皇子为了皇位争的头破血流,唯有七王爷置身事外才保下一命!” 南乔微微皱眉,想不到这里面的关系竟如此复杂。 慕白灼又提醒道,“这些事你心里明白就行,千万别说出去,否则很容易引火烧身,你现在已经接了黄金案,更是要小心这些宗室之人!” 南乔点点头,又问,“那凤家呢?按道理说凤家也该是长安一霸...” “凤家外强中干,明面上风光罢了,不过凤氏内部错综复杂,虽没兵权,但朝内官员很多依附凤氏,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还是离他们远些,总之这些人都不好惹!” 听完慕白灼的一番话后,南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不觉,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已经被绞进这些人物当中,惹了凤氏家族和平定王府,还好与东郡王世子做了朋友,四方势力得罪过半,她真是离死不远了,幸好与那个什么七王爷不沾边。 走至宫巷一半,南乔与慕白灼分别了,入宫一趟,她肯定要去流华宫看看哥哥的。 “妹妹,你真是糊涂!” 南乔说道,“事情不算坏,得了行龙令,将来出关无人敢拦!” 南牧笙无奈的摇摇头,“你呀你,真不知天高地厚!黄金案连姬无煜都觉得棘手,你倒好,跑到宇文墨面前毛遂自荐!” 南乔反而不慌了,“事情已经揽下了,断没有退路,我只是想搅浑这潭水,咱们好浑水摸鱼!” “事已至此,只能这般了。”南牧笙略略思量又道,“姬无煜对你,何时起的心思?我知道后去找过宇文墨,但依旧无法挽回,早知道动心思的是姬无煜,当日围场...罢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赐婚了,不过要完婚也得等到我及笄后,还有一年零两个月时间,只要在这之前离开倒也罢了,只是这期间想到和他有婚约在身心里就不舒服,只想早点解除了才好。” 午后,南乔出了流华宫,心里装了不少事,她沾染黄金一案只是幌子,并不想在这上面多花心思,只盼这件事不要真惹来那藏金人的报复才是,眼下哥哥已经与她商定,下个月初八是太后的祭日,皇上每年都会出宫去护国寺祭奠,届时便是她与哥哥离开的机会,所以得尽快在护国寺附近做好万全的准备。 正走着走着,不小心撞到什么,把鼻尖撞得生疼,南乔正揉着鼻子,只觉得头顶上一片阴影,她抬头一看,哪是什么东西,分明就是撞到姬无煜。 她心上一惊,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连忙后退一步给他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 感受到锐利的目光盯着她,南乔想着他肯定是生气了,舔了舔干燥的唇,低着头连忙赔礼道, “臣女不小心撞到王爷,请王爷恕罪!” 他黑色暗纹缎面的鞋出现在她眼中,语气中似有嘲讽, “你当真不知道本王为何生气?” “臣女不知,臣女告退!”她心慌的只想逃。 正当她低着头饶开他走时,他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转过脸盯着她的侧脸,盯得她不知所措。 “王爷到底想如何?臣女已经给您道歉了!” 下一秒,他拽着她的手直奔宫巷小道,南乔手腕被他拉得生疼,挣也挣不开,她慌神的吼道,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你放手!” 他不放,也不说话,依旧拽着她往前面走,但南乔能感觉到那股危险之气将她四周包裹,就连空气,都似乎暴躁不堪。 “放手,我让你放手你听到没!凭什么你可以为所欲为,以后我见着你躲着你还不行吗?你快放开!” 她一路上都在反抗,此刻更是又急又气,最终还是被他拖到这处静谧的宫殿面前,砰地一声,宫殿的门已经被他踹开,不情愿的被他拉进门槛后,又是一声响动,大门被他关上。 南乔现在不止着急,心底翻涌起空前的恐惧,“姬无煜,你做什么?这里是皇宫,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此刻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无助又可怜,想逃又逃不出去,他猛地回过头来,双目犹如寒冰利刃,只差将她全身上下似乎凌迟了个遍, “为什么?本王究竟哪一点没顺到你的意,要你用这种方式?” 他的语气压抑,眼中就像是困了一只兽,随时都可能控制不住逃脱出来伤人,南乔全身一震,她第一次看到他眼底的满满悲伤,原来,他也是会伤心的吗? 他不是大名鼎鼎的平定王吗,不是人人畏惧的活阎王吗,不是战场上用兵如神的战神吗,不是只用五万大军踏平南晋的斛阳城吗? 怎么?他会伤心! 呵~ 南乔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有快意,有不可置信,还有无数的情绪涌动,总之,很复杂! 第115章 永远不会喜欢你 “臣女说过,臣女心中已有所属,王爷虽好,但终究不是臣女心中之人!”以免他继续纠缠,她语气决绝且幽冷。 他冷笑,嘴唇似乎能咬出血来,“本王不会放手!” 她亦冷笑,夹杂着嘲讽之意,“如此,臣女与王爷已无话可说!” “就算你讨厌本王...”他顿了下,“本王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下一秒,他突然伸出双臂将她困在怀中,冰凉的唇已经吻上她的唇,霸道的吻,像是暴风雨一样激烈,带着一丝丝惩罚的气息,狂肆霸道的像是要将她的魂都抽走一样!她伸手去推他,可她的脑海却因为缺氧有些眩晕,双手也变得无力,结果,两只手贴在他的胸膛,最后却什么也没做。 “你...姬无煜...放开...” 她细碎的呢喃被他的吻再次打断,片刻后,后背一空,他抱着她进入内殿,穿过陈旧的珠帘,那珠帘发出一阵珠子碰撞的细碎声,这里虽然是个无人居住的宫殿,但灰尘极少,一般时常会有宫女过来打扫。 暖色的床铺,白纱的床帐轻飘飘的,他吻她的动作也由之前的霸道开始变得温柔,渐渐地,他的吻缓缓移到她的脸颊,脖颈处,一遍一遍,轻柔而缓慢。 他吸允着她的耳垂,伴着轻轻撕咬,在她耳畔轻声呢喃, “南儿...南儿...” 听到‘南儿’时她恍若大梦初醒,所有的理智犹如泉涌瀑布一般的灌入脑海,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才惊觉到她在做什么? 和姬无煜一起...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她怎么会突然就从了他呢! 姬无煜猝不及防的被她推开,再看她时,她已经从床上坐起,双手抱着脑袋摇晃, “疯了,都疯了!” 她颤抖的手快速整理好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衫,却正在此时,他手臂横在她胸前,握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后一压,她又重新躺了回去,他顺势重新压了上去,神智亦是清醒了几分,只是那双眼里浓重的情愫仍未消散,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性感, “其实你是喜欢本王的对不对?” 她依旧大口的喘着气,满眼怒火的瞪着他,字字冰冷绝情,“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就是个疯子!” 他突然心上抽了下,很痛,沉沉道,“本王是疯了,可都是被你逼的!” 说完,他俯下身去亲吻她倔强的嘴,她躲开,他就亲她的脸颊,脖子,就在他陶醉其中无可自拔时,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眉头微皱,头微微从她脖颈处抬起,侧目,她正狠狠咬住他的肩膀,那股狠劲,隔着衣服都只差将牙齿深深嵌到肉里才满意,他不吭声,就这样让她咬,直到她咬累松口。 最后,她松了口,躺在床上,直直的望着天花板,眼角处隐约可见闪烁着晶莹溢出,她紧紧咬着打颤的牙齿,突然,有温热的指腹从她眼角处轻轻划过,替她把溢出的眼泪拭干,他难得低头耐心的哄道, “别哭了,本王的错,不该如此对你!” 她转过脸来,红着眼盯着他,有种有些让人不明所以的意味,突然,她用尽身平最大力气将猝不及防的他一举推到地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南乔从床另一边下来,夺门而逃,一气呵成,紧紧只用了几秒! 被推到地上的姬无煜微愣了下,等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了。 这两日南乔几乎再也没出过紫兰苑,自从上次大闹一场庆和苑后,老夫人和厉氏那边都安静多了,就连这两日南乔去请安,老夫人只是冷着脸不说话,别的也没为难她什么。 果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不过,她们在筹谋什么也未可知,可能是在等机会再除掉她吧。 南乔不再多想,拐了个弯去过赵姨娘那处看望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紫兰苑。 不多久,花班主便来求见,南乔估想了下,大概是玲珑戏坊那边完工了。 果然,花班主进来后直接说起玲珑戏坊完工一事,问她什么时候重新开张? 这些天南乔得知,铺子租金疯涨十倍一事已经恢复原来的价格,就连官府那边文书也能批了,不过,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就当耳旁风听听就是。 “我交给你的剧本排练的如何了?”南乔懒懒的抬了下眼皮。 花班主老实答道,“二小姐放心吧,这些日子原来下面的人勤加练习,二小姐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 南乔面上保持着微笑,“玲珑戏坊也是老戏坊了,班子里的角儿都是从小培养的,演戏方面我很放心,还劳花班主平日里多盯着些,多排几场出来!” 花班主低头应承,“不劳烦,二小姐尽管吩咐小人就是,不必客气!” 南乔略思考片刻后说道,“我看后天的日子还不错,重新开业就选那天,开业事宜你且准备妥当。” 花班主毕恭毕敬的再一点头,“小人知道了!” 南乔挥挥手,“你先下去吧,银子的事我让人晚点给你送过去。” 打发花班主离开后,南乔去了夜凉村十里莲湖,虽说她破黄金案只是个幌子,但那么大笔黄金不翼而飞,她实在是好奇,那些人是怎么转移的。 她将包袱里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到旁边的木屋后,便跳入湖中,往湖底深处游去。 今日天色尚早,湖底想必那日要看得清楚些,南乔为了避免自己碰到那些铁桩子,十分小心的在湖底探查,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果然,湖底现在一个箱子都没有了,仿佛这里不曾出现过黄金一样,游了一片区域后,仍未有任何发现,南乔又重新游了上去。 爬上岸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黏在身上,湿哒哒的实在难受,便去小木屋换衣裳,就在换衣裳的过程中,南乔觉察屋内有异,之前她进来的时候,除了发霉的味道,没有其他,而刚刚,她似乎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幽香,当下南乔便屏住呼吸,倒在地上。 她倒地的声音有些大,果然,长久未修缮的门发出一道低哑难听的咯吱声,有零碎的脚步走进来,不是一人。 南乔的胳膊被人一左一右架起,脚被人抬起,就这样抬出了屋子,不一会儿,那些人绑了她的手脚,又在她嘴里塞了布团,这才将她塞入马车。 待马车缓缓跑起来的时候,南乔确定四周没人,才敢睁眼,可是眼睛被黑布蒙住,什么也看不到,她想着蹭掉身上的追影割掉身子,却发现腰身的追影早已不在,猛然回忆起,当时她换衣服的时候,把追影放到了一旁,未来得及佩戴。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追影带在身上,只怕这些人也会把追影从她身上拿下来,如果落在那小木屋里,以后回去说不准还能找回。 南乔不知道马车是要去哪里,大概走了快两个时辰,马车经过一个地方时隐约听到有哭声,还有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驾车的车夫在那处停了下来,问了句, “今儿几人?” “三人!”那人回答。 车夫客气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等事情办完,主子定有重赏。” “赏赐都另说,你们呢,这是要去哪儿?” 车夫叹气一声,“也不枉我们在十里莲湖暗守数日,里面的人你还是少问!” 那人笑笑,“明白,你赶紧去交差吧!” 话毕,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那股血腥味也就渐渐淡了,南乔手脚上的绳子皆是特殊材料所制,她暗自用内力震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绳子震断,而马车走了那么久,要是再不脱身,会有性命危险,南乔猜,车夫有可能是那藏金人的下属。 原本她还想着顺藤摸瓜,所以故意装晕倒,没想到假的晕倒想要逃脱也如此困难,万一到时候被杀人灭口,她连哭都没地哭去。 马车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外面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一阵阵的风恰似野狼嚎叫一般,听了只觉得让人背脊寒凉,南乔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从马车里坐起来,马车帘子被风吹得一起一落,通过帘子被风掀起的瞬间,她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林子。 天黑了,还在林子里,该怎么逃? 正想着,马车停了下来,南乔连忙倒在车内,继续装晕倒。 外面有兵器打斗的声响,不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不知是敌是友,南乔只能静观其变,紧接着,有人掀开马车帘子,捞起她上半身,扯掉她口中的布团,温热的大掌捧着她的半边脸,语气略微有些急促, “小狐狸,醒醒!” 听到这声‘小狐狸’,南乔便也猜到是谁,原来是他。 她突然睁眼,用头在他胸口撞了下,调皮道,“小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被人带走了?” 俊逸的脸上带着微笑,手臂圈着她上半身,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王爷命我查案,在十里莲湖的木屋里正好看到你掉落的追影,所以寻了过来。” 第116章 一起看戏吧 南乔想想也是,扶君是姬无煜军中幕僚,黄金案让他来查再正常不过。南乔瞥见手腕上的摄魂铃,说道,“我倒要看看,抓我的人是谁?” 说完,她起身正要钻出马车,手腕却被他拉住, “又是死士,已经自尽了!” 南乔有些心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死士,“太可恶了!” 他只是笑笑,“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南乔点点头,又问了句,“这里是哪里?” 他说,“已经出了虎口关,下一关便是陵阳关了。” “出关?”这倒是有些出乎南乔的意外。 “或许也不一定是出关,之前寻过来的时候发现马车故意绕着圈,似乎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找上来,否则这么久的时间,不会才出虎口关!” 现在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意欲何为,总之,南乔可以确定一件事,她被盯上了! 那对方想要如何?杀了她吗,还是有别的目的! 不知道对方要如何做,一不小心就会被杀,这才是她最担心的,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轻抚着她的背脊,问道,“你去十里莲湖做什么?” 南乔想着反正姬无煜知道她已经涉足黄金案一事,便也不再隐瞒,“也是查黄金一案。” 他将追影放到她手里,“你一个人查案太危险了!和我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和扶君一起查找黄金对她来说是有利的,但是一想到他是姬无煜的人,心里多少有些反抗, “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在皇上那处说明,不与平定王一同查处黄金一案,如果再与你一同查找,只怕...” 她怕只怕最后不能解除婚约,所以这才婉拒他。 “怕什么?”他追问。 马车的车帘依旧被风卷的起伏不定,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安,一边是被藏金人盯上,一边是姬无煜逼婚,简直不能再糟糕了。 “想必这些日子你也听说过我与平定王的婚约,我实话跟你说吧,唯一解除婚约的办法便是我在他之前找到这批黄金,若是我跟你一同寻找...再说,我并不想找到那批黄金,所以就不想在这上面费那么多心思!”许是她对扶君的印象还不错,也就把这些话说给他听。 并不明亮的马车,只见他五官线条轮廓俊朗非凡,只是那双眸并不能看的很真切,他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片刻后说道, “眼下你被藏金人盯上,我觉得婚约一事可以暂且放下,先保住性命!” “话虽这么说,但我不想跟平定王扯上什么关系,你是他的人,我自是不能与你一同查案,如果藏金人真要对付我,除了见招拆招,别无他法!” 他笑了下,“原来你不是讨厌我这个人,而是讨厌平定王对吗?” “我讨厌你做什么?”南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说了,先回去吧!” 他微微点了下头,又想到了什么,“若是我不当王爷的幕僚,来你身边帮你对付藏金人如何?” 南乔忽而抬起头来,撞上他那双凤眸,就算是在黑暗里,也难以掩饰那不明深意的灼热,见他盯着自己,南乔有些窘迫的低下头,“不用了,你好不容易成了他军中幕僚,我可不能毁你前途!” 要说在姬无煜手底下做事,前途还是不可限量的,以扶君的本事,迟早有天会出人头地,而她很快就会逃离这里,她虽与他见面的次数有限,但不愿意就此拖他下水。 见她拒绝,他也没再多说,事情得一步步慢慢来,不过总算是弄清楚了一件事,就是她讨厌的是平定王的身份,而不是他,这样,就足够了! 回到长安城的时候二更的锣刚敲过,马车停到了纳兰府门口,此时大门紧闭,南乔要进去只能翻墙,她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回过头去, “今晚的事谢谢了,这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他“嗯”了一声,忽然搂上她的腰身,直接从旁边的高墙飞了进去,面上清冷的夜风拂过,脸侧贴着他的衣襟,依旧能听见他胸膛的跳动,南乔忽然想起在玄阵那日的事,早已清晰的印在她脑海中,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能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不一会儿,他搂着她直接落到她的紫兰苑内,南乔收回思绪,再次给他道谢。 他松开了她,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朝自己的闺房走了两步后,南乔回过头来,朝他挥挥手,“再见!”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她尴尬的笑笑,却见他生硬的学她举起手,“再见!” 南乔正转身走了两步,发现他还没离开,又转过头来, “你喜欢看戏吗?” 他想起她之前想开戏坊,本来对这种事并无趣味的他微微点头,勾起唇角,“喜欢!” 她神秘一笑,“哦,那改天我请你看戏,绝对是你没看过的!” “好!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在玲珑戏坊,正好我去看他们试演,其实正式开业是后天,但是我想明天让你先看!”其实也是为了表示她的谢意。 他眼角微微眯起,眼中噙着一抹笑意,“好!” 清晨早起空气有些湿润,外面起了一层朦胧的薄雾,院内的各色花朵若隐若现,恍若仙境那般,今日南乔身着一件青灰绿的长裙,外披同色轻纱,不知是重视与扶君相见还是故意做给红菱看,南乔特意给自己装扮了一番,就连平时不爱戴的玉簪也戴上了, “马车准备好了吗?”她微微偏头问身后的红菱。 红菱点点头,“已经准备好了!” 南乔起身,并不打算瞒着红菱去处,“今日我要去看戏,你要跟着一起吗?” 红菱知道她并非真心让自己陪同看戏,“奴婢就不打扰小姐雅兴了!” “也好,府上赵姨娘就劳烦你照看了,若有事就来找我!”说完这句,南乔踏出门槛,走了出去。 红菱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白雾中,微微叹了口气。 路边的草木清新之气被雾气冲得弥漫开来,一股子清冽清香,十分好闻,不免让人心情也好了几分,也不知为何,姬无煜的身影总是在眼前晃,她如此正大光明的和另一个男人出去看戏,他知道了会如何?会主动请旨解除婚约,或者一怒之下杀了她... 再说,她在皇上面前都敢提出退婚,怕什么! 定了定神,她已经走到了府门口,一抬头,就见扶君已经在不远处等候,他今日并未穿一身黑色,而是一身浅灰色衣衫,头上只用一根白玉簪束起半数,额角只垂下几丝墨发,少年长身玉立,丰神俊朗,一双凤眸惑人心神,像是妖孽般的惑人心神,可偏偏,在他身后是一小片石景圈起的竹林和常青树,隐隐的雾气萦绕在他周身,又像是深处仙境的逍遥神仙。 南乔有一瞬间的失神,直到他也看向她的时候,她触碰到他的目光时不由脸上一红,迅速回过神来,她极好的掩饰面上的窘迫感,幸而一阵凉风吹过,有些发烫的脸这才凉了些,她走到他跟前,不敢再去看他的脸,目光盯着他胸口处的浅色暗纹。 “小哥哥,不是说好在玲珑戏坊见吗?” 他沉默了下,她微微抬头,或许是有些好奇他的表情,他似乎发觉了, “我顺路过来的。” 这么无聊的话反而让气氛尴尬起来,南乔眨了下眼,“哦,也好,那个...我们现在就一起过去吧!” 他“嗯”了一声,似乎看她的时候有些微愣。 南乔转过身去,朝马车走去,而他也跟了上来,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都很紧张,她也不是见了美男就走不动路的人,真是奇怪! 正当她想着事,上马车的时候脚下一滑,本以为会摔得很狼狈,却不想坠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静静无声,她紧闭双眼,只觉得额上有温热的气息飘过,夹杂着清冽的木质香,好像在哪儿闻过,但仔细一闻又不太像,偷偷睁开眼来,迎面撞上他那双深邃乌黑的瞳仁,温润如墨玉,在那双瞳仁里,她蓦地发现了自己的面容,略带好奇的心思定睛看了看,那视线微微一动,瞥见他双瞳中漾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正凝视着她,南乔这才想起自己还在人家怀里。 心莫名的被什么撞了下,有些慌乱,跳的很快,连忙道了一声谢后,她窘迫的想要从他怀中起来,却发现他原本身后的墨发甩过肩头,垂到她的身上,与她的发几乎缠在一起,在古代,结发为夫妻,虽然她有现代的思想可以不在乎,但就怕扶君会多想,正准备解释一番。 不等她解释,他直接抱着她钻进马车,将她稳稳地放在座垫上。 南乔双手交错,大拇指不停地敲打着,他就坐她对面,而此刻她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不敢直视他。 半晌,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本想解释来着,又想着没有必要,扶君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吧,解释起来反而尴尬了。 第117章 她演的九尾狐 就在马车缓缓离开纳兰府后,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被路过的沉鱼看在眼中,她不由的冷笑一声, “二小姐与别的男人幽会,要是夫人知道了...” 马车走的是官道,一般街道上行人较多,会比较慢,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特别晦气的缘故,一大早便听到不远处有哀乐声响起,在逐渐散去的薄雾中,漫天的纸钱飞舞,一行人披麻戴孝,抬着棺木迎面朝他们缓缓走来,南乔眉心一皱,让车夫靠边停。 南乔无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往那边街道走了,慢是慢了点!” 他却道,“没想到你还信这个?” 南乔望了他一眼,难免有些好奇,古代人不都信这个吗?只是出门之人都讨个吉利,谁愿意一大早就碰到发丧之事, “小哥哥不觉得不吉利吗?” “呵呵!”他笑起来如沐春风,“见棺发财,说不准是好事呢!” 现代也有这种说法,南乔心里舒服多了,“也许吧!” 就在那棺木经过的时候,南乔见抬棺木的横杠微微弯曲,而抬棺木的人身材精壮,四平八稳,待那些人走过后,南乔才放下旁边马车帘子,自言自语道, “死的这人肯定是个胖子。” 他眼睑一扬,兴趣盎然的问,“说来听听!” “那么粗的横杠都弯了,除去棺材的重量,里面的应该有两百斤,我坐着又正好能看清楚那弯的弧度,要是站着还真不一定发现,抬棺的几人一看就很专业,力气不小,平时应该没少给人抬棺!” 他眉色微凝,片刻后含笑道,“先去看戏。” 南乔点点头,没多想,“嗯,很快就到了!” 新修的玲珑戏坊内风格独特,十分大气,南乔看了一圈,十分满意,于是吩咐下去,开始唱一出《大闹天宫》,这个时代,还没有这样的故事,南乔懒得费心思,也就现搬现套,只要能让玲珑坊名声大燥便行。 空旷的观众台下,只有她与扶君两人,不一会儿,戏台子上的帷幕拉开,为了效果逼真,舞台上花班主还特意教人搬来几颗桃树,上面的桃子皆是道具挂上去的,南乔甚是满意,花班主倒也用心。 两边的小调响起,台上身材小巧灵活的男子身着特制的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拿如意金箍棒从台后翻着跟斗出场,那金箍棒在他手里挥舞转动,容貌身形倒是像模像样,不愧是玲珑戏坊的老戏骨,也真难为花班主按照她画出的孙悟空还原的这么好。 不一会儿,七个仙女从两边的帷幕后面出来,挎着篮子... 大闹天宫这段是她小时候最爱看的,上一世在孤儿院,一大群孩子围着电视机看,还有不少男孩子拿着棍子模仿电视里的孙悟空,而她和几个女孩子没事就扮演七仙女,日子虽苦,但苦中取乐... 台上的一幕勾起了她小时候无数的回忆,看着真人版精彩的表演,南乔甚感欣慰,唇边漾开一抹真挚幸福的笑意。 她看得入神,就连姬无煜用诧异的目光好几次看她,她都不曾察觉。 她在看戏,而他在看她! 在他眼里,仿佛只有她这一刻的笑容,才是最好看的! 这时,台上那美猴王用金箍棒指着那仙女,瞪了瞪双眼,抖了抖身上的毛,“好哇!玉帝老儿,你派人把俺往天上请,原来是哄骗老孙,都是一样的神仙,为甚么不请俺赴宴,分明是小看老孙耍奸刁...” 南乔激动地拍着掌,“好!演的真像!” 此时纳兰府梧桐苑内,沉鱼把今日一早的事告诉了厉氏,厉氏闻言阴险一笑, “好啊!这下,这野种我不收拾她,连老天都要收拾她!” 沉鱼在旁边阴阳怪气道,“私会外男,哪个男人忍的了?夫人只要书信一封送到平定王府,不用咱们出手,说不准依平定王的性子都得杀了她!” 厉氏扬了下手,“不行,平定王性子阴晴不定,不是你我能揣摩的,万一他为了只杀了那男子灭口,放过纳兰芜玉呢!我们不如等拿到那野种的证据,让她推脱不得的时候,再让老夫人请示家族内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辈,把她以淫妇的罪名处死!到时候就算平定王知道了,也无话可说,古往今来荡妇人人得而诛之!” “夫人真是高啊!”沉鱼拍着马屁。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万无一失,叫这野种万劫不复!”厉氏咬着牙狠狠道。 沉鱼目光闪烁,“可是夫人,郑嬷嬷在二小姐手里吃了亏,听郑嬷嬷的口气和上次老夫人那里所见,这二小姐只怕是藏了功夫,所以咱们之前才会败在她手里!” 厉氏略微沉思,“这好办,皇宫大内高手多的是,皇后和贵妃这些日子许是忽略了,我明儿入宫再去提醒提醒,她们会想起来这个人的!” 玲珑戏坊大门紧闭,里面却上演着最精彩的一幕,一出大闹天空正好演完,花班主弯着腰上前,低声询问, “二小姐,你看还有哪里有不足需要修改的,尽管跟小的说!” 南乔心情不错,笑着对他说道,“能演的这般相似,已是很难得,改明儿开业结束后,到我那里领些赏钱发给大家,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 花班主大喜所望,“多谢二小姐!” “不必,这是你们应得的!” 接着南乔又问了其他排出的剧,与花班主讨论了,决定把大闹天宫作为开业大肆宣传的压轴戏,这样,玲珑戏坊很快就能成名,甚至比以往还要辉煌! 一旁的姬无煜则招呼人,让人把那些剧本拿给他看,下面的人得到南乔的首肯后,便将写好的几个剧本拿来给他。 一个上午,南乔和姬无煜都在玲珑戏坊,一个在交代戏的细节,一个则闷着认真看剧本。 在玲珑戏坊用过午饭后,两人在后院漫步,南乔仔细的看着后院洗过晾晒的戏服,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摸了摸。 姬无煜拿着一剧本忽然开口道,“今日还早,小狐狸,陪我演一段过过瘾!” 南乔摸着那衣服上的手收回,回过头去瞥了一眼他掌中的戏本笑问道,“你这是...突然来了兴致?” 他微微点头,南乔见他如此兴致,便从他手中拿过剧本看了看。 “你确定要和我演这个?”南乔以为他会演神仙这类人物,没想到竟对妖异里的狐狸精感了兴趣。 “就这个,你演风情万种的九尾狐,我便演那爱上九尾狐的道士。” 他眼角微微一挑,似有万千风情,南乔莫名心尖儿一颤,忽而觉得他离自己很近,近得两人连彼此的呼吸都能缠绕,南乔定了定心神,后退一步,果然不能离这种妖孽男人太近,否则就会胡思乱想。 她赶紧低着头看着只写了上半部没写完的残本,没忍心告诉他最后那道士杀了九尾狐,自己也自尽了,这其实就是个悲剧。 南乔喃喃道,“其实你才更适合九尾狐这个角色,这么妖孽!” “你说什么?”他并未听得真切。 南乔抬起头来,只是挥了挥手中的戏本,“那就演这个吧!” 一片金黄的树叶轻飘飘的落在她的发髻上,南乔丝毫未察,却见他盯着自己,目光专注而认真,南乔全身紧绷,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她听到自己震天般的心跳,似有只小鹿在怀里乱撞,一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我们先去挑选戏服吧!” 话落,她的胳膊被他拉住,“别动,你头上掉树叶了。” 南乔站在原地,待他将树叶捻下时,她才赶紧道,“谢谢!我...我记得花班主把衣服放在那边房间了,我且去找找。” 结结巴巴的把这话说完,她低下头,找了个借口转身从挂着的衣服旁边绕开了。 一路上,南乔整颗心都是忐忑的,为何她总是在扶君身上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每当他靠近,她都本能的慌乱,想要逃开,可他什么都没做,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了。 最终,南乔无奈的摇摇头,叹道,“长安这个地方果然不能长待,否则看谁都怪怪的!” 下午,一出《狐仙》悄悄在玲珑戏坊的舞台上演出,纵使下面无一个观众,但两人都十分投入自己扮演的角色,南乔的九尾狐仙一身雪白长裙,仙气飘飘,可偏偏,妩媚的妆容像极了勾人的妖精,好几次都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她将他推倒在桃花树下,把他的除妖剑扔到一边,俯身趴在他身上,那雪白修长的兰花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南乔用魅惑娇柔的嗓音道, “好生俊俏的小道长,除什么妖嘛!不如你我双宿双飞,做一对快活神仙,岂不自在?”说完这句,她看着如此‘俊俏’的小道长,不想‘入戏’都难,似乎他比剧本里的道士好看不知道多少,一抹桃红色浮上脸颊,幸好九尾狐是妩媚妆容,比一般妆底色浓一些,恰好盖住那抹桃红。 第118章 城内发生异事 姬无煜眼神微眯,喉结上下滚动,要不是此刻他定力足够... 下一秒,他反握住她的手腕,语气略冷,“大胆狐妖,竟敢魅惑世人吸人精气,若我师尊前来,定会废你千年修为!我见你修行不易,劝你还是快快收手离开!” “呵呵...”南乔狂而不失妩媚的笑道,兰花指从他的下巴滑过他脖子,一路辗转至他的胸膛,她凑近他的唇,“你是亲眼看到我吸人精气了?” 姬无煜心在剧烈的狂跳,看着那张红唇如此近,为了同她演下去,天知道他怎么忍住的,他狠心将脸一偏,暗骂一声小妖精! “没有!” “那你如何断定是我所为,莫非小道长看上奴家,所以才纠缠不休?” 她的声音像是魔音一样的在耳畔回荡,姬无煜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狐妖休得胡说!” 南乔闻言并不恼,反而勾唇笑,指尖在他脸庞轻轻抚过,“小道士,挣扎无益,你还是乖乖跟着奴家回狐狸洞吧!” 说完她朝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只见她双眸发亮,流光溢彩美得窒息,夺人心魄,像极了那日他闯入她闺房时的眼神,可偏偏,他比那日意识清醒,才惊觉此刻有多难熬。 他像是戏文中那般中了狐仙的蛊惑,被她牵着手像是木偶一般的离开戏台。 回到台后梳妆间内,略昏暗的环境将两人面上的情绪微微遮掩,南乔赶紧松开他的手,又忍不住摇头嗤笑,“想不到你扮起小道士还挺像的!” 小狐狸! 他不答,沉默几秒后,他问,“这是你写的?” 她找了处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开始去掉头上银白的发饰,“只能说是我修改过的,这剧本原本爱情的味道太浓,我添了很多东西进去。” 他走到她身后,看着铜镜中的少女,隐隐有期待之意,“什么时候写下半本?” 南乔想了想,最近恐怕是没时间了,本来她也不指望这本剧情能主打,顶多就是戏坊排练完其他剧本后再排这个,所以她并不急着写出下半部的剧情。 “不知道,以后有时间了再说吧!” 说着,正取下一根钗的时候上面的银花勾住了几丝发,南乔正要强行取下来,手背上一片温热,他大掌将她手拿开,细心的将她发丝理出来, 本来有许多话,思量前后,最终只说了这句,“等你写好了下部分,我们把故事演完!” 南乔看着镜中他认真的样子,再次笑了,“小哥哥,你不会把戏文当真了吧?” 他没说话,直到把她头上的发饰卸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穿梭在她的发间,似乎要给她盘头发,指间的温度,时不时的从发间传来,南乔紧张的站起身来,回过头去说道, “那个...小哥哥,你也去隔壁间把这身衣服换下吧,等下我们就走了,对了,你府上在哪里?” 她一紧张,就会说好多话,这习惯,也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 他未答,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我先去换衣服。”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南乔松了口气,她这是怎么了?以前慕白灼也时常动手动脚,她也没这么紧张过,再说她也不是中规中矩的古代人,在现代的时候还穿着泳装与男子游过泳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不去多想,她脱下戏服,换上那身浅绿色的裙装。 回到纳兰府的时候,已经日近黄昏,此时的紫兰苑内,清宜县主已经等候她良久。 见到她时,清宜站起身来,“芜玉,你终于回来了!” 南乔见她满面愁容,问道,“怎么了?” 清宜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御史大夫家的二公子昨夜突然暴毙,可怜了妃烟,与那二公子原本定下婚约!” 南乔微微皱眉,“怎么会这样,到底得了什么病?” “听说前几日便呕吐不止,大夫看过却看不出什么,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就突然这么去了,真是可怜了妃烟!”清宜无奈的摇摇头,“我已经去看过妃烟了,眼睛都哭肿了,我劝她无果,就想来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心情好受些!” 南乔蓦地想起今早看到那群披麻戴孝的人,“是今日一早发丧的吗?” 清宜出乎意料的摇摇头,答道,“听妃烟说,寅时刚过天不亮就发丧了。” 也就是说,她早上看到的那棺材,并不是御史大夫家的二公子,城中一连死两人,是不是太巧了点! 可是一般死了人,棺材不是一般会停在灵堂一天的吗,为何会这么急下葬。 “怎么下葬的这么急?”她问。 这一点清宜也说不上来,南乔只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不知怎么就想到昨夜在马车里听到那些对话。 三人? 什么意思,是死三个人吗?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南乔留清宜在自己的院子里用了饭,等到天黑的时候才送她离开,清宜的马车刚刚离开,南乔便想着出去把这事弄清楚,一想穿女装出去不方便,只好回房换了一身男装,这才从后院离开。 一般打探消息最好是客栈茶馆这些地方。 随便找了处客栈,在一楼的边角找了个空位,南乔拉了拉帽檐,将眉心的那朵玉兰花遮住,又向小二要了两盘点心一壶茶。 不一会儿,小二便端着茶水上来,南乔将一银锭子往桌上一放,变了变嗓音小声道, “这位小哥,我想问问,最近城内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那小二见着银子两眼发亮,亦压低声音,“客官,你别说,还真有!”小二抬眼看了下只有少数几人吃饭的一楼,“醉仙楼不久前来了一位姑娘,长得倾城绝色,更弹得一手好琵琶,引得不少文人雅士为之一观,听说听了她的曲子,能夜夜好眠...” 南乔干咳几声,打断他的话,“说点别的吧!” “哦,别的...”小二想了想,“近来已经有好几个人得了怪病去世,起先都是莫名其妙呕吐,然后便是相继死去,有人说是因为城外寺庙常年失修,香火惨淡,是天上的神仙在惩罚下界的人呢!” “生了病难道大夫都瞧不出来吗?”南乔追问道。 小二顺过话,“所以说才是怪病啊!” 这家客栈正好在官道附近,一般要出城埋葬基本上都会经过这边,那小二肯定知道今日死了几人, “今日死了几人你知道吗?” 小二想了想,“好像有两人吧!这病来势汹汹,千万可别殃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 南乔略略思量又问,“你们客栈几点开门做生意?” 小二认真说道,“一般都是卯时起床,然后开始准备开门做生意!” 她之前问过清宜,御史大夫的公子是寅时过后发丧,所以这个时候客栈还没开门做生意,如此说来,三人是对的。 “对了,人死了不用停灵堂一天再下葬吗?”南乔又问。 小二反正也不忙,索性就坐了下来为她解答,“可不是吗,客官,我跟你说实话,前两天我一个远房表弟就是这么不明不白死的,要不是亲戚处,我都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听说那尸体死了几个时辰之后,会爬出尸虫,实在是太恶心了,所以这人只要一死,就会找时间赶紧下葬!” “尸体一般不是要腐烂很久才会生出尸虫吗,太奇怪了!” 南乔光想想那个场面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听的差不多,她将桌上银子一推,又拿出些碎银子一并给了小二,算是茶点和赏钱。 小二乐呵呵的接过银子,露出一口白牙,“客官有事尽管叫小的!” 南乔微微点头,待小二退下后,她起身朝外走去,准备出城去看看,却在经过醉仙楼的时候,忽而听到里面一阵美妙的琵琶声,南乔驻足,听了片刻,只觉那琵琶声优柔婉转动听,有清新凝神之效,与月魂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曲子达不到催眠的效用,只能安神,多听听倒也不错,难怪那些公子哥会来听! 南乔没再多逗留,在城内买了匹马,白天城内撒了一地的纸钱显然已经被人清理,她骑马到城外的时候,发现有撒过纸钱的痕迹,她便骑马跟着那些痕迹走。 骑马大半个时辰,在森林深处,发现前面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仔细一看,是火把的光芒。 果然有猫腻! 南乔不敢再策马上前,只能下马偷偷往那处走去。 她猫着身子躲到一颗大树后,正看到几人在挖坟,这处正是新坟,这些人挖了不到一会儿,那棺材板便露了出来。 看得正起劲的她,全然不知此刻身后一个黑影靠近,腰身一紧,南乔神经紧绷,下意识的抽出追影便向身后那人刺去,哪知,还没刺中人手腕便被人钳制住,似乎这人知道她的招数似的。 耳边有风呼呼的刮过,南乔抬头盯着面前的黑影,终究因为太黑没看清面前的人,只觉得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正要开口质问他是谁,肩膀被人大力一推,整个身子此刻已经抵在树干上。 第119章 活捉一名死士 虽说她出门时穿了两件,但粗糙的树皮还是膈应着不舒服,她略一挣脱,他整个身子便直接贴了上来,直接压制住她不安分的一切。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呼过,那人的声音低哑磁性,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哪里来的小贼,这夜半三更的闯入此地,就不怕丢了性命?” 南乔只觉得这语气好熟悉,正偏过脸去看他,唇碰到一处冰冷柔软,怔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她无意中亲到人家的唇,顿时红了脸,发现那人好像比她更愣。 趁此机会,南乔一把推开他,骂了一声登徒子,挥着手中的追影便要杀他,他轻易避开,她不罢休,势要夺他性命。 两人的打斗明显引起了挖坟那些人的注意,有人举着火把过来,正见两人缠斗不休,火光闪过的瞬间,他夺了她的追影,搂着她的腰往后退了几米,在别人开口前他严厉的斥责道, “都下去!” 来人正是惊雷和闪电,见到这般场景,正要告退,却被揭下面具的姬无煜呵斥, “这里没你们的事,还不赶紧挖出棺材来,我也好想向王爷汇报!” 惊雷和闪电互相对看一眼,这不就是他们的王爷吗,王爷怎么突然不戴面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再看姬无煜那冷冽的眼神和他怀中的俊俏公子,一时也没认出南乔,于是两人领着其他人立即退了下去,不敢多言半句。 南乔这时才看是扶君,对于刚刚不小心亲到他的事情,她选择闭口不提,那么黑,谁知道会那样。 她有些尴尬,“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哈哈,这里,景色不错,景色不错!” 姬无煜将追影还给她,“跑这么远看景,这黑漆漆的森林?” 南乔觉得这个借口太蠢了,轻易被他拆穿,其实她随口胡诌的,南乔伸手摸摸鼻子, “其实跟你一样,是来查案的!” 看来,她也发现那棺材的诡异之处了。 其实在她一出现的时候姬无煜就发现了,他的视力在黑夜里能看得十分清楚,哪怕她身着男装,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半晌,他开口道,“以后别一个人出来,可以去城内听雨阁找我。” 南乔不想驳了他的一番好意,“哦”了一声后便朝那边看去。 忽然,静谧的森林中发出一声响声,是从坟那边传过来的,惊雷一人用袖子捂着口鼻跑了过来,其余举火把的人站远些。 惊雷看看姬无煜又看看南乔,心里也明白几分,王爷这是在隐瞒身份,惊雷只是抱了下拳乖觉的说道, “与之前两个新坟一样,里面是空的,棺材盖一掀开里面毒气就会出来。” 他挥了挥手,“我们还是来晚一步,都先下去吧,多注意城中动向!” “是!”应答完,惊雷便带着那些人退下了。 南乔正要跟上惊雷一行人,手腕被他拉住,她回过头来说道, “现在连尸体都没了,想必什么也查不出来,不如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吧!” “嘘!”他指腹按在她的唇上,小声在她耳边道,“别说话。” 南乔再也不敢说话,任由他拉着往更暗的地方走去,两人静静地蹲在一处隐秘处,不一会儿,那棺材四周出现一个探头探脑的黑衣人,似乎是来查看这处情况的。 姬无煜指尖不知何时已夹起一枚飞镖,黑色的三叶飞镖淹没在黑夜中,即使飞出也很难看到,南乔也是见他射出飞镖时才看到一点影子掠过。 下一刻,那黑衣人倒地,姬无煜拉着南乔的手,“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 南乔不解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会有人过来勘察?” 姬无煜耐心的解释道,“之前其他两处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所以才隐在暗处伺机而动,果然,这人还是来了!” 两人走到那黑衣人身边,南乔看着那倒在地方一动不动的人,踢了一脚, “你的飞镖莫非有毒不成,射中就死!” 他笑了下,“无毒,只是这些人太狡猾,我不得不在飞镖上动些手脚!” 话刚落音,他放出信号,刚刚已经离开的惊雷和闪电等人,不一会儿就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说,“把他嘴里的毒药取出来,绑了带回去!” “是!” 地上的人被拖走,南乔全然明白了,肯定是类似于麻醉这类东西,那人居然还来不及吞下毒药...这东西,当今天下除了慕白灼,谁还弄得出来,看来姬无煜很器重扶君,连这么好用的武器都给了他。 跟着他一路回到长安城,其他人先将黑衣人押进天牢,而他却坚持要送她回府。 眼看就要到纳兰府门口,南乔想了好些事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人既然是死士,肯定不会招认的!” “你有办法。”他不是在问她,而是肯定的说道。 南乔有些纠结,帮他就等于是帮姬无煜,这样一来... 看出她为难,他并不勉强,“用其他办法或许可以试试,你不必纠结!” 突然感觉,不答应这件事有负罪感,何况她在说那话的时候,心里不就已经答应了吗? “先让人晕着吧,看着点,别让人有机会死了,明儿一早我帮你去问话!” 他勾唇一笑,“明日我来接你。” 如约,他亲自来接,本来她说不必的,但也不好推却,上了他的马车,一路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今日,她依旧穿着男装,主要是觉得进入那种地方要方便些。 天牢里,她跟着他一前一后的走着,身后还跟着一群佩刀侍卫,他走的并不快,她的步子正好可以跟上。 走过一间间牢房外,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囚犯,有哀嚎声,有喊冤枉的声音,还有不少人惊叹他与她的相貌。 南乔今日一身浅蓝色男装,头戴着同色帽子,头发全然藏于帽里,面若白玉,朱唇贝齿,活脱脱一个俊俏小生,只是身高上输了姬无煜一大截,不过正因如此,倒别有一番文弱书生的气质。 有不怕死的囚犯趴在窗口,见着南乔污言秽语,“好俊俏的小倌儿,若是能陪老子睡一晚,就算让我现在死了也值啊!” 南乔瞪了那人一眼,不过是个市井之徒,长得五大三粗,本想教训教训他,又觉得脏了自己的手,于是当没听到一般继续走,却没想到,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她要不是反应快,就直接撞上去了。 见他转身,那股冷气似乎要把人冻住似的,南乔觉得贴的有些近,连忙退了一步说道, “不过是个地痞,不用理会,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冰冷的目光在那人身上扫了一眼,看向她时才稍稍暖了些,姬无煜本来要开口下令处置,又怕南乔对他身份起疑心,想着等南乔离开后再处置不迟。 谁知那人竟不识好歹,淫笑道,“小倌儿,你可比君子阁里的那些人好看多了,不如跟了爷怎么样?爷一定让你快活...”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刀影闪过,姬无煜手中的刀从那人口中抽出,鲜红的血和着一截状似舌头的东西跟着从那人口中流到地上,那男子惊恐的瞪着眼,喉咙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姬无煜没有直接要他的命,将刀插回那侍卫刀鞘里,面对如此囚徒,他不屑弄脏自己腰间的极影。 南乔有些微愣,没想到他会直接割了那人舌头,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只听他冷冷丢下一句话, “挖眼,凌迟处死!” “是!”身后有人应答。 下一秒,他牵起她的手往前继续走,“别看,脏眼!” 南乔咽了咽口水,在她的印象中,扶君虽性子冷了点,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般狠绝,倒像极了某个人的作风。她略有些心慌的抽回手,依旧像先前一般跟在他后面。 姬无煜微微皱了下眉,没有再去拉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终于走到一间牢房面前,他顿住脚步,让人把牢房打开。 开了门,南乔也跟着走了进去,那黑衣人双手掉在刑架上,脚上帮着铁链,垂着脑袋,听来的路上他说,昨夜牢狱给他灌了不少药,这个时候还没醒来。 姬无煜唤来一人,“把解药给他灌下去!” 不一会儿,便有人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汁,捏着那人的下颌给灌了下去,那人咳嗽了几声,似有醒来的症状。 姬无煜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就连他,看了一眼南乔后,也主动地离开了牢房。 除却性子有些像那人,她对扶君好感度还是比较高的,似乎不用她说话,他都能理解她似的。 用摄魂铃成功控制黑衣人后,南乔问道,“你主子是谁?” 黑衣人目光呆滞,缓缓说道,“龙爷。” 南乔微微皱眉,继续问道,“龙爷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城内死的人是不是与你们有关?” “是。” “要他们的尸体做什么?” “不知道。” 南乔眉头皱的更深,有些怀疑自己的摄魂铃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第120章 结识张名扬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探查消息,汇报飞鹰。” “飞鹰真名又叫什么?” “不知道。” 南乔一个头两个大,看来这些人都不用自己真名,也有可能他们内部各司其责,这人应该是最底层的探子,要问些深层的东西也问不出来。 “黄金案是不是与龙爷有关?” “是。” 那就对了,南乔又问了些问题,基本上该问的都问了,还是没能问出有价值的东西。 她想不通的是,底下的这些人都不知他们在为谁效命,还这么忠心,一旦被抓就选择自尽,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被活捉?” 突然,他面部像是中风一样的扭曲不堪,黑衣人顿时疯狂起来,绑在他手脚上的铁链叮铛作响,似乎在受极大的苦楚,再看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越来越红,瞪得如铜铃大,脖子的筋脉涨得老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撑破似得,最后从他嘴里嘶吼出几个字来, “生不如死。” 许是外面等候的扶君听到动静,与几名侍卫赶了过来,南乔回过头去,像是在解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 南乔已然察觉,身后之人没了动静。 扶君没有说话,冰冷的眸盯着她身后刑架上的人,连忙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怀中,她正要回头去看那黑衣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 南乔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她好奇的抬头微微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只见他面色十分严肃,两片薄唇张合,吐出几个字, “把尸体处理了!” 南乔还是觉得好奇,正要退出他的怀抱转过头去看那尸体时,他手掌微微用力,固住她的脸庞,她被迫的看着他,突然发现他深邃的眸中有自己的影子... 咦,这双眼睛好熟悉! 他凤眸微眯,下一秒,他将她打横抱起,出了那牢房。 待南乔回过神的时候,再伸长脖子从他肩膀上去看,那黑衣人已经放到地上,几名侍卫围着正在处理,什么也看不到。 不知为何,南乔有些恼了他,“为什么不让我看?” 他的理由十分简单,“怕你吃不下饭!” “这么夸张?” 他微微点头。 南乔有些不可置信,她连乱葬岗看到慕白灼割尸体都吃的下饭,这个应该不会比乱葬岗那些腐烂的尸体还不堪入目吧! 思来想去,她还是想去看一眼,究竟是什么样的死法,为何她问话问到一半人就突然疯狂了。 “小哥哥,你快放我下来,我要弄清楚那人的死因。”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在用撒娇的语气跟他商量。 他忽然停住脚步,南乔还以为他是答应了,却没想到,他低头凑近她唇边吐息道, “不许!否则...” 那张脸在眼前放大,南乔有些招架不住,“否则你怎样?” 他一字一顿道,“否则我亲你!” 没想到扶君也这么不正经,南乔背脊一僵,心跳莫名加快, “你...你...”她你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搪塞他,又怕他真的亲上来,突然就蹦出一句, “我是你们王爷的未来王妃,你敢?” 他忽然低低的笑了几声,那双凤眸也跟着眯了起来,眸中似乎有万千星辰,灼灼发亮,恍若宝石散出稀有的光泽。 南乔见他笑的好看的过份,忽然觉得很欠揍,于是咬咬牙,继续威胁道, “难道你不怕你们王爷知道吗?” 他略一思量,那张脸便远离了她的面孔,微微正色道, “扶君知错,还请王妃饶扶君一命!” 南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嘴角抽了抽, “以后...不许再开这种玩笑!” 说完,她不敢回头看他,直接顺着原来的路出了牢房。 见她离开,姬无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并未追上去,而是转身去了刚刚那间牢房。 这些都是平时王府的侍卫,他亲手调教出来的人,见到他去而复返,立即停下手中的事叩拜。 “见过王爷!” 姬无煜手一抬,冷冷道,“以后本王不戴面具的时候,不管身边有无其他人,都称本王为扶大人,记住了?” 侍卫们不敢有疑,“是,扶大人!” 姬无煜扫了一眼装入麻袋,只露个脸的黑衣人,那人面目青紫,嘴唇发黑,眼珠子只差爆出眼眶,七窍都在流血,惨不忍睹,那血液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看一眼都能让人反胃半天。 姬无煜抽回目光,“送去东郡王世子的药铺!” 玲珑戏坊开业虽然南乔不能亲自剪彩,但还是会去现场一关。 原本玲珑戏坊名声不太好,鞭炮声过后,也没几个人来围观,在门口戏台上一出《大闹天宫》庆贺之后,四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一会儿,人群便把玲珑戏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台上表演极其精彩,台下欢呼声鼓掌声越来越热烈,南乔甚感欣慰放心了,正要离去时,却发现一名贵公子呕吐不止,旁边他的侍从将那公子往边上扶靠,那公子丝毫没有好转,侍从们无奈,只好将他扶到最近的药铺里去。 南乔微微皱眉,微微思量片刻后跟了上去。 跟着进了药铺,有人给那位公子搬了椅子靠垫,大夫连忙替那公子把脉,片刻后,大夫沉着一张脸,微微摇头, “公子这病把脉看不出来,倒是这个呕吐不止...”大夫欲言又止,之前死掉的人都是这个症状,就是查不出病因来。 侍从们都惊讶了,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随从说道,“这...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无论多少银子都可以!” 大夫摆摆手,“不是老朽不愿意救,而是这查不出病根,根本无从下手,倒叫老朽如何施药救治啊!” 那贵公子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小千,生死有命,不必为难大夫!” “可是...”名叫小千的随从还准备说什么便被贵公子打断, “走吧!” 大夫也不忍那贵公子年纪轻轻就丧命,想了想说道,“你不如带你家公子去慕氏药铺找东郡王世子试试,或许,他有办法!” 那贵公子想也不想,“世子殿下一向不轻易为人诊治,哪怕是王公贵族也难请他看病,何况我乃商人之子,世子身份高贵,又岂是我等平民...” “我带你去找他!” 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原本沉寂,就像是死亡的黑暗里突然出现的曙光,张名扬抬起头来,只见那单薄的少年一身素锦蓝衣,衣带偏偏,眉目如画,清雅非凡,他从未见过,世间还有如此漂亮的男子,蓦然想到,君子如玉,明玉似水。 小千扶着张名扬起身,微微拱手,张名扬温润客气的问道,“敢问兄台贵姓?” 南乔差点忘了她还穿着男装,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以礼还之,想起太子哥哥小字丰凰,便道, “不敢当,在下姓丰单名一个凰字。” 他面带微笑,“原来是丰兄,失敬失敬!在下姓张,家父希望我名扬天下,便摘名扬二字为名。” 南乔最怕古代文绉绉的这套,“名扬兄病情要紧,耽误不得,正好我与世子殿下有几分交情,可以带你去看看!” “如此,那边多谢丰兄了!” 哪怕是在生死边缘,张名扬始终不曾失敬,也无一丝慌乱,南乔还是有些佩服心性坚毅之人。 带着张名扬一行人到了慕氏药铺,南乔交代掌柜的接待几人,自己则上二楼去找慕白灼。 发现门里面插了木栓,南乔敲了敲门,“世子殿下,是我!” 里面传来慕白灼的声音,“等我一会儿!” 片刻后,门开了,慕白灼一手按在门框上,一手叉腰,明显不欢迎她进去, “小芜玉,你找我有什么事?今日本世子不得空,改日陪你玩!” 南乔忍不住探头朝里面看,却被慕白灼挡得牢牢地,“你这么神秘做什么,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慕白灼同她打哈哈,“哪有,只是我今日寻了不少蛇,眼下正在取蛇胆,你要是不怕,可以进去看看!” 南乔见蛇就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她挥挥手,“不用了,我来找你是让你帮忙看病的...” “你病了?小芜玉你不早说!” 说着慕白灼便抓着她的手腕把脉,见没什么异常,眼神又翻来覆去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个遍,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病!” “我话都没说完,不是我病了,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请你帮他看看,不过他不知道我是女儿身,我告诉他我叫丰凰,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慕白灼来了兴致,“男的女的?” 南乔不解,“这有什么区别吗?” 慕白灼环抱着双手,一挑眉,“是女的就救,是男的就不救!” 南乔一头雾水,“为什么呢?” “万一又来个跟我抢小芜玉的...我可不能救我的情敌不是?”说着他手不老实的摸了摸她帽子上的淡蓝色花纹。 南乔瞪了他一眼,“少来,正经点!” 第121章 开始怀疑他 最终,慕白灼在南乔的软磨硬泡之下,下楼去看了张名扬。 张名扬一见到慕白灼,立即起身抱拳弯腰,生怕有何不妥,“草民张名扬见过世子殿下!” 慕白灼抬了抬手,“本世子是看在小...凰凰的面子上才答应帮你看病,你先坐下吧!” 他差点说漏了嘴,瞥了一眼南乔,发现南乔脸都绿了,捉弄之后的乐趣只有慕白灼才懂,他索性笑了笑。 南乔磨了磨后牙槽,在心里腹诽,什么小凰凰,该死的慕白灼,从他嘴里出来的字眼就没一个好的! 张名扬则有一瞬间的错愕,看看南乔又看看慕白灼,这两人似乎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而且世子殿下称呼丰兄好亲密,这两人不会是...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张名扬一想到两人的关系莫名红了脸。 几人都没在开口说话,慕白灼把完脉后,脸色有些微沉,问道,“这种症状几天了?” 张名扬连忙应答,“回世子殿下的话,今天早上就有些犯恶心,刚刚才发作的。” 慕白灼朝那边的掌柜招呼,“取本世子的银针过来!” 掌柜不敢懈怠,连忙取来银针,只见慕白灼抽了几根针扎入张名扬头顶几处穴位,又在他太阳穴处扎了两针,最后让张名扬露出胸口,直接一针扎在他的心包穴上,顿时,张名扬脸色涨红,控制不住的大叫一声,声音甚是惨烈且伴着无限痛苦。 慕白灼神色严肃,几秒钟之后抽出胸口那银针,张名扬这才恢复正常,脸上的涨红也慢慢褪去。 见慕白灼盯着那根针看,南乔连忙问道,“是不是中毒了?” 慕白灼微微摇头,“不是毒,是被人种蛊了!”说着,便把那根针放入提前准备好的清水中。 南乔从来没见他这么严肃过,跟着皱起眉头,“那怎么办?” “我也愁这个事啊!”慕白灼指了指碗中那肉眼几乎不可查的一点红,“若不是我刚刚封住他几处穴位,只怕还堵不住那些蛊虫,只是这蛊霸道,人活着的时候是把脉是查不出来的,只有人死了才会从七窍爬出来!我刚刚用银针带出来的便是其中一条,仔细看就会发现它在水中动,他身体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心性坚定的张名扬都变了脸色,“那...世子殿下,草民还有救吗?” 因为之前不少人都是因为这种症状死了的,大家都以为是怪病,原来竟然是蛊。 慕白灼站起身来,帮他把银针一根根的取下来,“本世子还要好好想想怎么治这个蛊,能不能等到本世子研制出解药的那天,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张名扬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去,不过他还是起身客气道,“多谢世子殿下!” 慕白灼见他十分客气,只是微微点头,“你也别自暴自弃,本世子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刚刚才病发的,正好可以用你试验,一旦成功,还可以捡回一命!”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张名扬再次道谢。 慕白灼挥挥手,“你也别光说谢,你是哪家的公子?等本世子研究出解药时,也好派人去找你啊!” 张名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自报家门,“草民家父是乾元钱庄的张大财,草民张名扬,家中弟兄当中草民排行第三。” 慕白灼摸着下巴,“张大财?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南乔也觉得好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慕白灼忽然指着张名扬道,“不会是那个首富张大财吧?” 张名扬谦虚的点点头,“正是!” 慕白灼双眸发亮,拍了拍张名扬的肩膀,再三感叹,“有钱人啊...” 南乔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也太势利眼了吧? 张名扬面色尴尬,“不敢当,那些都是家父和家兄的...” “谦虚!低调!不错,小伙子有前途!”慕白灼连连感叹。 南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找个借口打破他,“世子殿下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名扬兄有我招待,就不劳烦世子殿下了!” 慕白灼瞪了南乔一眼,骂了一声白眼狼后便端着那碗水离开了。 见慕白灼离开,南乔无奈的摇摇头,忽而想起张大财这个名字来,那日她潜入国公府,偷了凤文山的账册,便看到张大财给大儿子买官来着,难怪她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丰兄,你贵府在何处,我也好登门道谢!” 张名扬开口,把南乔的思绪拉回,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名扬兄不必如此客气,改日有缘再见,告辞!”南乔客气的抱了抱拳,便离开了。 刚出慕氏药铺,便有侍卫上来,那侍卫明显在早上的时候见过她,“二小姐,扶大人在听雨阁等您!” 南乔微微点头,“好!” 听雨阁二楼的包厢里,南乔一进去,便看到那人坐在窗户下优雅的品着茶,他一身黑衣铺地,如丝绸般的墨发披在肩头,见到她时,他微微偏过脸来,逆着光,脸上分明的线条越发的分明立体,神秘又惑人,突然惊觉,若是他戴上一张面具,会是怎样的一番风采? 为何,她觉得他越来越像那个人! 见她迟疑的站在门口,他开口道,“过来坐,尝尝这雪萃!” 说着,他将温好的茶缓缓倒入橙亮透明的液体,放到他对面的空位前。 南乔定了定心神,不动声色的在他对面坐下。 “扶...哥哥是哪里人氏?”她本想直呼其名,但一想到他名字怪怪的,便转了个弯。 他眸光从她面上扫过,又垂下眼脸抿了一口茶, “桐临人士,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其实问完南乔才知道,她从来都不知道姬无煜是哪里人士,以前以为他是长安人士,现在想想,那只是自己以为,根本就没根据。 南乔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眸光,脸上笑容自然, “没什么,只是好奇,小哥哥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人杰地灵,想必小哥哥的家乡是个盛产美男的地方,想着哪日能有幸去游玩,说不准还能虏上一个美男来陪我解闷呢!” 南乔直直的坐在那处,并不觉得自己这番话不妥。 他瞳孔微缩,看着她的眸光微冷,片刻后,他含着笑意薄唇微启, “何必舍近求远,有我陪着你解闷不好吗?” 南乔不再去看他那妖孽般的面容,没有答他的话,而是端起面前那杯茶,细细的品尝着,微微勾起唇角, “入口时微苦,但茶香顺滑,过后回甘生津,这雪萃果然是难得的好茶!” 他亦勾起唇角,说道,“前些日子王爷体恤下属辛苦,每人赏了一些,借花献佛,拿出来与二小姐尝尝!” “你们王爷倒是大方。” 说完这句南乔没再言它,而是直入正题将早上在天牢问的话转述了一遍。 见她略微生硬的转述那些话,姬无煜只是点点头,“今日玲珑戏坊重新开业,名声大震,更胜从前。” 南乔只是微微一笑,语气中略带疏离,“不过是一时兴起写几个剧本玩的,至于如何,且看戏坊自己的造化。” 见她无心多聊,他开口道,“桐临离长安不远,你若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南乔客气道,“好啊。” 随口聊了几句,她又喝了两口茶,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南乔越发的觉得那就是同一个人,所以连张名扬的事情也未对他提半个字,若他真是姬无煜的话,那她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黄昏日落前,南乔大着胆子再次入了平定王府,反正她三天给姬无煜做次饭,今天正好又到了第三天。 南乔在来之前,去慕白灼那里要了些致使人昏迷的药物。 照常做好饭后,南乔悄悄从袖子里抽出来撒了一些在菜里面,然后将那小纸包丢入火中烧掉。 像以往一样,她摆放好碗筷后叫乘风去请姬无煜过来。 南乔站在窗边心情有些忐忑,不一会儿,姬无煜一身黑色王袍如约出现在屋内, “二小姐越来越自觉了!” 南乔回过头来,恭敬的行了个常礼,“答应王爷的事,臣女不敢懈怠!” 他坐下,拿起筷子,并未急着去夹桌上的菜,“坐下,一起。” “多谢王爷!” 南乔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乖乖的坐了下来,刚刚她特意的注意了下,他跟扶君的身形都如此相似。 他突然说道,“要二小姐三天两头往本王府邸跑,本王倒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答应王爷的事,臣女自当按照约定履行,王爷不必过意不去。”话南乔说的漂亮,其实当时为这事,心里早已把姬无煜凌迟了几千遍。 那张面具极好的遮去他大半的面容,只看到那勾起的奸诈唇角,“本王甚想念二小姐那枚荷包,若二小姐能赔给本王一个新的,以后便不必三日来王府替本王做饭了!” 在他面前,她近来发现自己越发的可以控制好情绪,“要为王爷做荷包的人多得是,不缺臣女一个!” 他放下筷子,“本王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不下任何东西,恐怕,辜负了二小姐做的这桌美食!” 第122章 你当真没心 南乔眸中波光流转,笑着说道,“怎可因臣女而影响了王爷的心情,臣女改日做个更好的送给王爷!” 姬无煜声音扬了几分,毫不客气道,“本王喜欢鸳鸯,有劳二小姐了!” 南乔咬着牙,面上却带着不露齿的笑容,微微点了下头,“王爷客气了。” 难得的融洽让姬无煜胃口大开,吃了不少饭菜。 南乔虽陪着他时不时的吃一些,但她提前服用过解药,根本无碍。 之前她问过乘风,姬无煜的确赏赐过他雪萃,但还是不能排除嫌疑,除非她亲眼看到面具下的真容,否则无法安心。 南乔侧首,廊外海棠花瓣落在栏杆上,地上,有种说不出的凄美,听见屋内的动静,她才转过头来。 果然,他已经倒在了桌上。 南乔站起身,朝他走去,费力将他扶正,让他靠在椅子上。 看着那张面具,她有些紧张,伸出手缓缓地揭下那张面具,当面具揭下的那一刻,南乔悬起的心落下,松了一口气。 眼前这人面貌平淡无奇,只是比常人清秀些,年龄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比不上扶君那般绝色姿容,难道,真是她感觉错了? 可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与扶君不是一模一样,但还是有几分相似,她正要伸手去仔细翻看那张脸时,乘风十万火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南乔慌乱之下收回手,正对上乘风那不解的眼神,连忙解释道, “你们王爷多喝了几杯,我...只是想扶他回房休息!” 乘风看了一眼桌上,确实放了一壶酒,十分理解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 当他看到南乔手中的面具时,又诧异了。 南乔快速把面具扣到姬无煜脸上,“不小心碰掉的,我帮你们王爷捡起来!” “哦~”乘风尾音扬得老高,“属下明白!” “那个...既然你来了,你把你们王爷扶回房间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反正那个药到了时间他自己会醒,南乔不担心这个,她之前也劝姬无煜喝了几杯青梅酒,应该不会有破绽。 乘风理解道,“二小姐尽管回去吧,这里有属下就行!” “如此,便麻烦了。” 以往,南乔从不与乘风这么多话,还不是做贼心虚,所以才客气几句。 南乔前脚刚离开,红菱后脚便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桌上吃了大半的饭菜,忍不住说道, “主子明知饭菜有问题,还是吃了不少!” 乘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年难得主子对一个人上心,只是二小姐...” 红菱不再多说,拿出一小瓶子,倒了一颗药给姬无煜服下。 片刻后,姬无煜醒了过来,第一句话便是,“她没发现吧?” 乘风老实道,“主子,这二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精,属下看到她手快要摸到您脸上了,这才不得不站出来!” 姬无煜眼神中还有些倦意,勾起唇道,“今日一壶雪萃便引得她怀疑,确实!” 红菱则恭敬道,“主子,属下帮你把人皮面具取下来吧!” 姬无煜颔首,心里想的却是,他何时能收到那枚鸳鸯的荷包。 今日,长安城内又死了两人,不过不似昨日那般,尸体终归被姬无煜的人拦下,让仵作查验过后,除了尸体内爬出尸虫外,并无别的发现。 姬无煜冷冽的目光扫过那两具尸体,只能说,他的对手太狡猾了,一点风吹草动,便断了线索。 事情又过去了几天,城中每天都有三两个人会死去,可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都以为是瘟疫这类病流行。 这些天,张名扬几乎每天都会主动来慕白灼的药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病情,还有一部分原因,他还想见到那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想当面谢谢他。 紫兰苑内,南乔悠然的躺在躺椅上,有丫鬟将剥好的荔枝递了过去, “小姐,如意回来了!” 南乔“嗯”了一声,很快,如意便出现在她跟前,双手将一枚鸳鸯的荷包捧在手掌中, “小姐,荷包奴婢给您买回来了!” 南乔接过那枚荷包看了看,“不错,还是苏绣的,一会派个人送到平定王府!” 说完,又将那枚荷包递给了如意。 南乔又想起了什么,“你现在还不宜回来,一会儿还是去世子殿下那里吧!” 如意低着头,“小姐,奴婢不懂医术,在那里什么忙也帮不上,倒不如跟在您身边伺候您,是福是祸奴婢都认了!” 南乔叹了口气,“老夫人和厉氏眼下看着是平静了,可谁知她们什么时候就出手了,所以你在府上随时都有危险。” 如意语气微微伶厉,“既然防不胜防,小姐何不先下手为强?” 南乔看着湛蓝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忧愁,“眼下城中人心惶惶,乱成一团,府上难得安静几日,再起波澜...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很!” 她虽答应过如意要替纳兰芜玉报仇,但厉氏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她必还之,若是让她主动设计陷害她人,闹得纳兰府不得安宁... 念着纳兰光耀对她的那份好,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对便宜父亲身边的亲人赶尽杀绝。 想必,纳兰芜玉泉下有知,也不想便宜父亲家宅终日不宁吧! “可是...” 如意再要多说,便被南乔一个手势压了下去,“此事,我自有分寸!” “小姐,奴婢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怕你遭人陷害!”如意解释道。 南乔说道,“我明白,既然你要回来,便回来吧!” 这天晚上,南乔从赵姨娘那处回来,紫兰苑一片黑漆漆的,今夜莫非是丫鬟们偷懒没掌灯? 如意皱眉,气愤道,“这些个丫鬟,真是越发的懒了,小姐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 南乔说道,“她们年纪还小,处罚就算了,你且说两句便是!” 如意应了一声,便去了下人房。 南乔推开自己的房门,正要拿出火折子点房中蜡烛,不料,身子突然一空,整个人被人腾空抱起,她一惊,一掌劈了过去,那黑暗中的人熟悉她的招式,第一时间避开。 那人刚松开她的腰,下一秒,便擒住她的手,趁着空隙,她问, “你到底是谁?” 他沉沉的声音响起,“本王是你夫君,今晚就让你好好认认!” 姬无煜? 果然是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便被他压在床上。 南乔瞪着身上之人,愤愤道,“王爷颤闯臣女闺房,不觉得失了身份吗?” 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身份?王妃是否也认清了自己身份!” 她不甘下风,疾言怼道,“一日未嫁,就做不得数!王妃之位不敢当!” 他冷笑一声,冰冷的面具只差贴到她脸上,“只要本王想,随时都可以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王妃!” 南乔有些慌了,她根本打不过他,万一他用强,“王爷何必苦苦相逼,强拧的瓜不甜!” 她是真不知道,姬无煜到底哪根筋不对了,又要发什么疯? 只觉得他气息更躁动了,在他发疯前,她连忙开口, “臣女不知做了什么让王爷不高兴的事,劳烦您这么晚了,还不顾身份闯入臣女闺房!” 总要弄清楚事情,才好与他周旋,突然觉得,她比以往机智了。 “你真不知道?”他语气明显带着讥讽。 南乔想了想,这几日都安分的在紫兰苑,根本没惹上他, “臣女是真不知道,麻烦王爷告知!” 他冷笑,“纳兰芜玉,你当真没心?” 说完,南乔只觉的面前一黑,唇上一痛,此刻他正咬着她的唇,唇齿的力道在慢慢加重。 南乔只觉得自己的唇都快被他咬破的时候,他微微一松,辗转霸道的亲吻袭来,她反抗了几次,最终无果,趁着喘息的机会,唇边传来他低低的话语,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她还未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再次吻了上来,边吻边说道,“总有一天,你会记得...本王吻过你...抱过你...” 本来还一肚子气的她突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姬无煜今天真的好反常。 “把这里给本夫人围起来!” 外面突然传来厉氏的声音,一阵火光晃动过后,黑压压的树影映在窗上也跟着暗潮汹涌。 或许是他松开压制还是她做贼心虚,南乔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在身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警告道, “不许出声!” 南乔第一反应便是厉氏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来,若是被人看到姬无煜在她床上,就算姬无煜是她的未婚夫,但也免不了世人口舌,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 下一秒,姬无煜手臂一用力,把她再次压在身下,他嘲讽道, “本王和你的关系还怕被人看到吗?” 该死的姬无煜,可千万别再这个时候拖她后腿,南乔磨牙,“王爷不在乎名声,臣女还在乎呢!” “呵~”他笑了声,“你会在乎名声?” 下一秒,她手勾上他的脖子,闭上眼睛主动吻了上去。 第124章 张名扬病重 姬无煜一怔,全身温热的血液突然涌向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紧张亦或是兴奋,让他无可自拔的沉醉其中,还未来得及回应她的热情,那柔软的唇便已抽离, “姬无煜,这样够么?” 那双眸子灼灼的盯着他,带着几分少女的清澈与认真。 他伸手轻轻摸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两天时间,本王要你亲手绣的荷包。” 原来,他是在为荷包的事情生气。 南乔松了一口气,她自知理亏,不敢辩驳,只微微点头, “我知道了。” 姬无煜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喧闹的声越来越大,若不是看在小狐狸的面子上,他不会就这么放过! “夫人,夫人,你不能进去!”如意大声喊到。 “滚开!来人,把门给本夫人撞开!” “夫人,你真的不能进去…”如意抱紧厉氏的腿。 “哼!”厉氏一甩袖子,“这紫兰苑里进了贼,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本夫人抓贼,万一那贼玷污了二小姐的清白,你可担当得起?” 话刚落音,门开了。 南乔衣着整齐的站在门框里,随意弯了下腰,笑着问道, “夫人这么晚了,到我院子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厉氏往里面探了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有人看到紫兰苑里面进了贼,为了二小姐的安危着想,本夫人特意过来看一看!” 不等南乔说话,厉氏便下令让身后几名男子直接进去搜。 南乔哪里会那么容易让他们进去,身子往前一站,微微抬起下巴, “夫人深夜搜我闺房,怎么还带着男子?此事于我名誉有损,请恕芜玉不能答应,再说,我的闺房根本就没有进过什么贼,夫人莫不是找着借口,趁父亲不在,故意欺压我?” “二小姐,本夫人也是为了你好!”说完她撇了一眼身后的几人,“还不进去搜?” 那几人明显是练家子,看来厉氏为了对付她,下了不少功夫。 南乔也不在强拦,只意味深长的说道,“夫人最近有老夫人撑腰,是不太一样了!只是我有一处不明白的地方,老夫人重视门第不假,可夫人德行有失,败坏家风,老夫人非但不追究,还一味的纵容,到底是看中夫人的家境?还是夫人给老夫人吃了什么金丹妙药,竟让老夫人如此偏袒你!” 厉氏咬着牙牙冷哼几声,“二小姐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进屋搜的几个人纷纷出来了,大家异口同声的道,屋内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 厉氏不甘心的一甩袖子,“纳兰芜玉,本夫人迟早会抓住你的把柄,走着瞧!” 她只是笑笑,“但愿夫人能早日抓住我的把柄,慢走,不送!” 厉氏扑了个空,带着一大群人离开之后,南乔望着旁边的如意,关心道, “你没事吧,厉氏有没有伤着你?” 如意摇摇头,“多谢小姐关心,奴婢没事!” 南乔松了口气,嘱咐了她几句便回房休息了,还好,最后姬无煜离开了。 父亲离开长安已经有许多日,本以为他会在几日之内就会回归,如今已经小半个月了,南乔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这日便入宫,见了南牧笙,与他在宫内促膝长谈。 南牧笙闻言,面色如常的说道,“不出所料,纳兰大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削去兵权!” 南乔微微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父亲为人一向宽厚,皇上为何突然会动了这番心思?” “纳兰大人手中掌管宫中禁卫军,又是一品提督统领,手下好歹也有几万兵权,虽无过错,但我听说两年前夺嫡时他是保持中立,并没有支持宇文墨。” “就因为这个?”南乔不能理解。 南牧笙勾唇一笑,“外界传闻我已消失两个多月,一个人消失那么久,要么这个人就是真的逃了,要么就是死了。姬无煜放弃寻找,却把这个案子丢到纳兰大人手中,这不明摆着吗?” 南乔陷入沉思,“我原本以为,姬无煜对我起疑,故意把案子丢给父亲,没想到…” 南牧笙摇摇头,“傻妹妹,宇文墨跟姬无煜善于玩弄权术,他们要做的事,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顿了顿南牧笙又说道,“妹妹,别忘了围场一事,凤家尚且开国有功,又送二女入宫伺候君王,都能落得如此下场,何况他人呢?” “卸磨杀驴,真狠!”南乔嗤之以鼻。 南牧笙只是云淡风轻一笑,“宇文墨皇位日渐稳固,要是凤家都倒下了,接下来的其他人焉能高枕无忧?” “那哥哥之前与凤家作对,岂不是间接帮了宇文墨大忙?”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她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 “宇文墨把我当刀使,我不会让他那么快称心如意,若敌人都没有了,还要刀子做什么!” 说完,南牧笙别有深意一笑, “这些天,我无意中得知一件有趣的事,宇文墨在民间藏了个儿子,你说,要是此事被皇后和凤家知晓…” 南乔在流华宫了陪哥哥一个上午,用完午膳后她便出宫了。 今日的长安城喧闹非凡,敲锣打鼓。 在回纳兰府的途中,南乔问了路人才知。 长安首富张大财,为病重在床的儿子祈祷,竟不惜花重金为护国寺的佛主以及十八罗汉重塑金身,就连城外早已破败的庙宇和城隍庙都得以修缮,还有小庙那些破损的菩萨和罗汉。 此乃上顺天意,下慰民心之举,百姓们纷纷赞扬,欢天喜地的送罗汉菩萨出城,希望城内这场怪病能早日过去。 要知道下个月初八是太后的忌日,为佛祖重塑金身,宇文墨见了必定龙颜大悦,都道张家虽为商人,但此举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张大财儿子病重? 难道慕白灼的医治无效! 不可能啊,昨日早上,慕白灼来找她,还说张名扬病情得到了控制,怎么… 脚步一转,去了慕氏药铺。 “张名扬今儿没来我这,以前他天天过来,都不用本世子派人去请。” 南乔到的时候,慕白灼正配着药。 “你昨天不是说他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吗?” 慕白灼点点头,“对啊,暂时是控制住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作。” 慕白灼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他说不应该不会发作,那就是肯定不会无故发作的。 南乔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张名扬出事了!” 张府门前门匾,两樽石狮子上皆挂着大红色的红绸,乍一看喜庆,细一看只觉得像极了鲜红流动的血液,刺眼的很。 慕白灼是被南乔强行拽来的,守门的家丁见到两人衣着相貌皆不凡,客气问道。 “请问两位是…?” 慕白灼正要摆出世子的架子回答,却被南乔一拉,挡在了身后, “这位小哥,你家三少爷上次在我店里欠了一笔银子还没付,我想着万一他病重…”南乔欲言又止,很是为难。 家丁立即明白了,因为今天好几拨人都是听闻三少爷病重,纷纷上门来清债的,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样吧,你把我家少爷签的字据拿来,我交给老爷给你们清账!” 南乔有些不好意思,“这小本生意也没个赚头,本想着张公子这等有钱人,所以就没签字据,就是口头承诺。” “这…”家丁有些为难。 “你们要是不信,我与你们家少爷当面对质不就明白了?”她信誓旦旦。 家丁们一看不像有假,而且这姑娘生得这么漂亮,肯定不会瞎说,只是他家少爷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怎么对质? 正当为难之计,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千路过,没认出南乔,只认出了慕白灼。 “这不是世…” 话未落音,慕白灼也知道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冲他摇摇头, “小千啊,我是来找你家少爷的,麻烦你带路!” 小千机灵,连忙点头应答,“哦,想起来了,两位请随我来!” 三少爷身边的人开口,家丁也不敢再阻拦,只好把人放了进去。 在小千的带领下,南乔和慕白灼很快到了张名扬住的院子。 一路上,也简单的了解张名扬突然病发的情况。 房门打开后,慕白灼谨慎的对小千说道,“要想你家少爷活命,就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小千点点头,“世子殿下放心,小人一定不让人闯入!” 说完,小千两门合上,里面慕白灼和南乔相视一眼,一同去了床边。 张名扬面如死灰,唇色泛着不正常的乌红,似乎连呼吸都微弱的没有,就像是死了一般。 慕白灼伸出两指探查他脖颈下的脉搏,又娴熟的翻开张名扬的眼皮,又捏开他嘴里看了看。 “糟了!” 听他这么说,南乔皱起眉头,担心道,“还有救吗?” “我试试!”说着,慕白灼从袖子中抽出一小包银针,“有人强行催动了他体内的蛊虫,要是再晚两个时辰,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到底是谁?” 虽然与张名扬不过一面之缘,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葬送于此,她亦有些不忍! 第124章 前往醉仙楼 突然发现,先是黄金案,然后再是尸体莫名其妙消失,现在还不知道多少人中了蛊,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背后有只无形的推手,在暗中spanclass=red-text>操控一切! 南乔想想就一阵心惊肉跳。 入夜,张府传出噩耗,三公子张名扬救治无效,因病去世。 而这个时候,南乔和慕白灼早已出张府,慕白灼回了药铺,而南乔在回纳兰府的途中,被王府侍卫请去了听雨阁。 看着前不久在此与扶君相见的地方,之前有多怀疑过扶君,现在就有多愧疚,要不是他主动找她,她都不好意思见他了。 南乔吸了口气,走进了那间厢房,看着那含笑看着她的俊美男子,南乔亦是对他微微一笑,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好久不见!”她客气道,其实也就几天不见而已。 他笑了笑,眸中似有万千星辰,看的出来,他心情不错。 “想我了?” 南乔完全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简短的三个字,让她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尴尬过后,她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最近都没看到你,忙着破案?” 他给她倒了杯茶,是一杯普通的茶, “嗯,追到一具身藏黄金的尸体,可惜…”他欲言又止。 “黄金的尸体?”南乔多问了句,“怎么,莫非还有人能从你们手里抢走了尸体不成?” 他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是抢,是送!” 南乔就更不能理解了,而他的解释只有四个字,“调虎离山!” 南乔眯了眯眼,全然懂他这话的意思,她也不再藏着掖着,反正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不是吗? 她含笑着脱口而出,“张大财上顺天意,下慰民心,为儿祈祷重塑佛祖金身,修缮庙宇,此举名正言顺,虽是商人,但声望很高,就算是你们王爷,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人收监逼供,这可是会引起百姓公愤的!” 果然是只聪慧的小狐狸! 姬无煜只是微微一笑,问道,“二小姐今日去张府了?” 南乔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看着窗外万家灯火,“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们!” 他的解释,“暗卫汇报的时候,我正好在王爷身边。” 南乔抿了抿唇,只是笑笑不说话。 “慕白灼果真束手无策吗?”这句话是疑问,从他嘴里说出来,大数是不相信张名扬就这么轻易死了。 南乔转过头来,迎上他的视线,“你也知道,我是真的不想趟上黄金案这趟浑水…” 她想了想,之前欠了扶君和姬无煜的救命之恩,如果在她离开前,用这种方式偿还的话,也会心安点,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关她事了。 就像哥哥说的,她不是真的纳兰芜玉,何必把这桩婚事当真? 或许她下个月就离开这里了,摆脱与她无关的这一切! “其实我们也不是不可以一起破案。” 听她这么说,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带着些许惊喜, “不是不趟这趟浑水吗?就不怕祸及己身。” “你于我有恩,若我明知道一些事却不告诉你,我良心会过意不去的!”她这话后半句带着玩笑的意味。 他剑眉一挑,“所以你现在是,准备用这种方式报恩?” “算是吧!”她大方承认。 他勾唇一笑,无比妖孽,“以身相许不是更好?” “帮你立功还不好?以小哥哥的人品样貌和如今的地位,还怕没有如花美眷作陪吗?” 她说的是实话,扶君弃暗从明,又生的这般好样貌,只怕往那儿一站就有无数美人投怀送抱。 他眸色暗了暗,问了句,“你和我一起破案,若是日后找到了黄金,那你跟王爷的婚约便没那么容易解除了。” 南乔这些日子几乎习惯了,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的反应,只淡淡笑说道, “还不知道这批黄金何时才能找到呢,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小狐狸怎么突然选择顺其自然? 妥协了? 还救命之恩? 似乎急了点! 南乔又说道,“有没有注意,这些日子城中死的都是男子?” 她既然决定插手此案,便不会放过这件案子中的任何疑点,在这段时间内帮扶君一把。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思绪,“确实。” “我怀疑一个地方,容我回一趟纳兰府,半个时辰后醉仙楼见!”她说完便站起身来,不等他同意便要离开。 她刚走两步,他就开口,“我去即可,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南乔停住脚步,“琵琶之音虽好听,纵使武功再高也防不胜防,我有办法!” 原本她并没有把醉仙楼的事情放在心上,直到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或许别人不懂这其中的旋律,但她不会不懂。 “琵琶?”他有些惊讶,却也是他没想到的地方。 他没在多问,“需要什么跟我说,不用特意回去换男装。” 她的意图真是一点也瞒不过他,也不客气道,“另外再给我备根笛子!” “没问题。”他盯着她勾唇一笑,“坐下,陪我再聊会。” 半个时辰后,姬无煜和南乔一起出现在醉仙楼门口,两人都换了衣裳。 南乔一身素锦长衫,她旁边的人换掉那身黑衣,第一次尝试浅灰蓝的衣裳,少了几分生人勿近的那种高冷又酷的气质,那张脸光走到大街上就吸引了无数美人抛媚眼,醉仙楼门口的那些美人更是连连尖叫,要不是他冷着一张脸,只怕那些人会上来生拉硬拽。 南乔看着他冷着脸忍不住笑笑,一把折扇,哗啦一声在胸前打开, “扶兄,你桃花运好旺啊,上到八十岁老太,吓到十岁小妹妹,见到你连路都走不动了!” 姬无煜盯着她,眼神如两道寒锐,他忽然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廓,暧昧又痒痒的, “怎么也不见你走不动路,难道,你不是女子?” 南乔正要反驳,他却顺势伸舌头舔了舔她的耳垂,“或者,纳兰兄你本就是男扮女装?那改天我得好好检查下!” 南乔瞬间耳根子一红,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就当做没听到他刚刚说的话, “扶兄,里面的美人脖子都伸直了,在不进去岂不辜负?” 说着,她用力扇着扇子,想把脸上的那股滚烫散下去。 他勾唇一笑,两人在走进醉仙楼的那一刹那,醉仙楼的女子欢呼尖叫,扑了上来,而街道外一路跟来的女子伤心绝望,更夸张的,有人因伤心过度直接晕倒大街。 南乔感叹不已,扶君这个妖孽! 若不是她从小跟天下第一美的太子哥哥一起长大,只怕连她都对扶君无法免疫了。 当然,扶君周围虽围满了美人,她身边也有不少美女凑了上来。她女扮男装,相貌自然不会差! 南乔既然来了这种地方,也不矫情,对于美人她来者不拒,笑看了僵着的扶君那边一眼,随手搂上两个娇俏可爱的女子,还随口夸赞一下美人的相貌。 很快,醉仙楼的妈妈笑盈盈的上来,看到扶君明显看痴了眼,很久才反应过来。 “哎呦,两位小爷相貌堂堂,惊为天人啊,快,里面请!” 她挥着手里的红手绢,扯着嗓子喊道,“春花,秋月,快去准备上等的雅间,好生伺候的着。” 说话的时候,眼神从来就没离开过扶君的身上,恨不得自己能亲自上去伺候。 哪知,姬无煜并不领情,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扫了一眼南乔左拥右抱的模样,眼里只差能喷出火来,他冷冷道, “如此庸俗,竟也能看的上?” 此话一出,四周的女子笑得如花似玉的脸,都微微僵了一下,随后又露出灿烂的笑容陪着。 李妈妈愣了下后,立即反应过来,两人自然看不上这些,便说道, “两位公子别急呀,咱们醉仙楼最好的还没出来呢。” 姬无煜看着南乔身边的两个女子,只觉得碍眼,冰冷的眼神一扫,那两名女子莫名的一惊,当即便松开了南乔。 他走到南乔身边,将她一拉直接搂如怀中,霸道的开口,“谁允许你碰她们的?” 所有人一愣,包括南乔也愣了下,扶君这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可是男装,凭什么不能碰女人啊? 她挺胸抬头,理直气壮,“我是男人,来这里自然是喜欢美人的。” 他勾起她的下巴,“你是我的人,今天带来你出来是让你长长见识,好取悦我,不是让你寻花问柳的!” 此话一出,众人抖三抖,南乔愣住了,竟然不知该如何辩驳。 两人皆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可惜好这一口?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李妈妈见多识广,当下就明白了,对着那些痴心妄想姑娘说道, “都下去,都下去!” 姑娘们不情愿的退下,姬无煜见李妈妈这么懂事,话不多说,直接给了一锭银元宝, “我的人喜欢听琵琶小曲,把你们这儿琵琶弹得最好的安排在我们包厢!” 李妈妈见到那么大个的银元宝眼睛都亮了,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立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第125章 醉仙楼较量 姬无煜自然而然的搂着南乔的肩膀便上了二楼包厢,在两人身后,只留下众人一阵叹息。 关上房门后,南乔红着脸退出他怀抱,不悦的在桌前坐下,两扇子放到桌上,忍不住埋怨了句, “我们是来做正事的,扶兄就算不喜欢那些女子,也该做做样子忍耐下,何必这般?” 他盯着她,凤眸微眯,“谁教你的?” 她当时左拥右抱有模有样,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无师自通,这种事需要教?”被他连累成大家眼里的小受,心里不爽,忽然就跟他杠上了。 他突然三两步走上前来,拽着她的手腕, “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你是个男子!” 见他气势汹汹,她杏眸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忽然说道, “扶兄能这样想,那再好不过了!” “你…!”他咬着牙,盯着她的那双眼只差喷出火来,却又偏偏隐忍着怒火,忍着忍着就忍不住咬了一口她的嘴唇,随即低声嘲笑道, “男女皆可。” 南乔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姬无煜的怪癖,要不是亲眼所见姬无煜面具下的那张脸,她真的会产生错觉。 她故意淡定的擦了擦嘴唇,反嘲讽道, “技术太拙劣,等下美人过来,扶兄趁此机会好好练练!” “是吗?”他气更甚了,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纳兰兄技术好,还请不吝赐教才是!”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南乔本想怒斥他的话又咽了下去,一把推开他的手, “别闹了,正事要紧。” 姬无煜也眉微挑,余光中,门被打开。 进来的是李妈妈,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琵琶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样貌上佳,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鹅黄色的长裙拖地,并不暴露,清淡的妆容也不似其他的烟花女子那般,多了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气质。 李妈妈见到正暧昧的两人微微一愣,很快,她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二位公子,让你们久等了,这是我们醉仙楼的月滟,她的琵琶在我们这儿弹得最好。” 说着她拉了一把月滟,交代道,“好好伺候两位公子。” 月滟微微点头,温和道,“妈妈放心!” 李妈妈又交代了几句后便出去了,月滟弯了下腰,礼貌的问道, “两位公子想听一首什么曲儿?” 姬无煜并未坐到南乔对面,而是不知廉耻的坐到了她旁边,还自然而然的拉起了她的手,低头询问道, “你想听什么?” 南乔这个时候也不能让人看出端疑,轻轻扇着手中的折扇,笑着对月滟说道, “就弹你最拿手的吧!” “是。”月滟应承一声后,便坐下弹了一首《芙蓉山水》。 这首曲子并非她上次听到的那曲,也并无异常。 她耐心的把这首曲子听完,“不错,姑娘这首曲子用琵琶弹得极好,如果用琴来弹奏会更完美。” “哦?”月滟微微勾唇,“公子有何见教?” 南乔把玩着扇子上垂下的玉石坠子,“听闻当年清涟夫人作此曲时,因其中有几个音符的缘故,用了十多种乐器反复弹奏,最终用琴在凉国帝王的寿辰弹奏这曲,一举让清涟夫人成了帝王宠妃。” 月滟笑起来很清纯,也很无害,“公子见解得当,小女子不才,让公子笑话了。” 南乔笑着道,“你用琵琶能弹的这么好也是难得,俗话说知音难觅,我正好有首曲子想和姑娘探讨一二。” 月滟点点头,性子乖顺并无意见。 南乔取下腰间那根笛子,她微微转过头去,“扶兄,等下你就帮我们评评,谁的曲子更好听。” 他勾起唇角,“好。” 南乔将笛子放到嘴边,吹起了一曲慑涟,这首曲子不同于月魂催眠温顺,曲子可以控人心智,让听着不自觉的被其中的音律若吸引。 看着对面与自己想象完全不同的女子,南乔有些怀疑是不是弄错人了,可是她又觉得,她要找的人就是月滟。 一曲吹完,月滟坐在对面无悲无喜,犹如木偶,莫非,她真的找错了人? 再转头看姬无煜,他明显还沉寂在曲子中,可她不是把破解之法告诉他了吗。 南乔先不管姬无煜,而是起身朝月滟走去,她站在月滟跟前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之色,“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同道中人!” 说到同道的时候,她眼睛迅速一抬,手中琵琶忽然发出一道残破的音符,一枚黑色飞镖正射断一根琵琶弦。 “危险!” 琵琶里几根针射出,猝不及防,南乔还来不及反应,肩膀一沉,有人带着着她飞速往后退。 腰身一紧,他搂着她的腰快速一转,躲开那几根可能要她命的针。 月滟缓缓站起身来,眼神阴险恶毒,“没想到…还是让你们发现了?” 姬无煜放开南乔的肩膀,“她不是下蛊之人!” 南乔错愕,他怎么就这么断定。 姬无煜没再多说,“她只负责用琵琶音律惑人心神,下蛊的另有其人!” 月滟勾唇一笑,“你们明白的太晚了!” “什么意思?”南乔不解的问道。 月滟只是笑笑,“呵呵,任务完成,我也该撤了!” 说完,正要开门离去,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满了暗卫,就连醉仙楼都被人极快控制,她竟毫无所察! 难怪外面会那么安静,月滟回过头来,“你们…” 姬无煜冷冷道,“拿下!” 月滟冷哼一声,五指在断弦的琵琶狂乱的拨动起来,“就算我死,也要你们陪葬!” 狂躁的魔音入耳,仿佛直达人的五脏六腑,怪异的音符像是在摧毁人的精神和神智那般,搅的人只差神经崩溃,恨不得当场癫狂。 南乔见势不对,众人面色扭曲,捂耳抱头,十分痛苦,就连姬无煜都握紧拳头硬撑,她连忙吹起笛子,用清灡一曲抵挡那琵琶音的躁动。 月滟的琵琶本就断了一根弦,弹出的曲子明显有缺陷,而南乔本就擅长催眠安抚的曲子,这样一来便占了月滟的上风。 直到月滟的曲音彻底被南乔打破,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心慌意乱之时,南乔见势,又从清灡一曲过度到月魂,直到真正将月滟催眠倒地,其他人基本上也都倒在了地上。 只有姬无煜还保持着清醒,因为,南乔将破解催眠音律的清心咒教给了他,没想到他只一遍就记住了。 南乔从唇上拿下笛子,呼出一口气来的,“好惊险!” 要不是月滟断了一根弦,她还真不容易在控音上打败她,毕竟人家是专业的,她虽懂一二,却不及月滟的技术精湛,所以之前那曲慑涟让她轻易躲了过去,还差点被她骗了。 “你真是让我意外!”扶君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南乔避开他的目光,心里想着还有一件事,就先找个借口离开了。 接下来醉仙楼自然是被彻查了,还活捉了一个月滟,虽然那下蛊之人跑了,但也不算白跑一趟。 城门处,慕白灼早已等候在那处。 南乔见到他直接走了上去, “可惜还是让人跑了!” “算了,先救张名扬要紧。”慕白灼说道。 “你那边安排好了吗?”南乔问。 “放心吧!”慕白灼冲她眨眨眼。 “你确定人还能活。”南乔有些不放心。 “小芜玉,你信不过我?”慕白灼伤心了。 南乔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不信你信谁!你的那个秘密手术室在哪儿呢?快带我去!” “我就说上次你陪我收集的那些东西有用吧。”他有些小得意。 她拉着他的胳膊,妥协道,“有用有用,走吧!” 二更刚过,南乔才悄然回到紫兰苑,本以为紫兰苑此刻静悄悄的,却没想到,大伙都等着她呢。 刚进院子就吓了一跳,老夫人,厉氏都在,还有一院子的奴婢家丁。 “母亲,您看看,这么晚了二小姐才回来!”厉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老夫人冷哼一声,看着南乔一身男装十分不悦,冷冷的问道, “你去哪儿了?” 南乔行了个礼,“祖母恕罪,孙女儿不能说!” “好大的胆子!”老夫人眉毛一挑,“来人,家法伺候!” 话落,上去的不是丫鬟,而是几名功夫不错的男子。 南乔袖子一挥,不让这些人靠近她,“滚下去,我看谁敢碰我?” 厉氏明显得意,“老夫人下的令,你们只管照做便是,别忘了,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这句话饱含深意,那些人就是他前几日从皇后身边借来的高手。 听到厉氏这么一说,几名精壮的男子,毫不犹豫的上前,却被一块令牌挡了回来。 “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谁还敢动手,都不要命了吗?” 厉氏的那点心思,南乔心知肚明,手里拿出的正是行龙令。 皇宫之人,当然知道那块令牌是什么东西。顿时面色大变,哪里还敢上前半步,纷纷低头行礼,退到一边。 “小的们不敢!” 不等厉氏上先看清楚那是什么,南乔便已经收了起来。 第126章 假的老夫人 “到底怎么回事?”厉氏瞥了一眼南乔,知道她不会说,只得问旁边的人。 那些人吞吞吐吐,一边看看南乔,又看看厉氏。 南乔是皇上的人,为皇上办事,没有他的同意,若是泄露什么出去,他们担待不起。 厉氏虽然没问出什么来,但有些事心里还是明白了几分。 “真是不中用!” 厉氏冷哼一声,又瞪了一眼南乔,“二小姐,母亲和我作为你的长辈,你总得交代交代吧!” 南乔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说过,没什么好跟夫人交代的!这么晚了,还请祖母跟夫人早些回去歇息!” 厉氏咬咬牙回过头去,“母亲,您看看,这二小姐还真是…” 老夫人瞪了一眼南乔,明显气得不轻,否则她就不会大半夜的,再此等这么久, “你今天不交代清楚,就休想回屋休息,别忘了,这里是纳兰府,不是乡下,别把你母亲元氏那些不干不净的毛病带进来,否则,老身出面叫你逐出纳兰府!” 老夫人这是铁了心的,要跟她作对。 南乔见院子里人实在是太多了,撇了一眼那几个侍卫, “这么晚了,有男子在贵女的院子里,传出去实在不妥,你们几个先下去吧,我有话单独对祖母说!” 几人哪有不遵从的道理,看了厉氏一眼后,不能厉氏同意,便退了下去。 厉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指着那几名仓皇而逃的侍卫背影。 “你们…!” 这下,厉氏没了会武功的侍卫,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 这时,南乔走到她身边,“夫人,我只想跟祖母说几句话,你在这儿我不方便说呀!” “母亲,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厉氏暴怒道。 老夫人对这个二小姐一直没有好感,不过她很想知道,南乔想对她说什么。 “你先下去!”老夫人都发话了,厉氏还能说什么? 厉氏福了福身后,不甘心的退下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南乔对整个紫兰苑的丫鬟说道。 “小姐!”如意有些不愿意离去。 南乔挥了挥手,意思是让所有人都下去,包括如意。 所有人都退下,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两人,月色如霜,将老夫人的那张面孔上面的纹路沟壑都照得一清二楚。 老妇人严肃的看着她,说起话来嘴角两边的肌肉有些松垮,“现在可以说了吧!” 南乔缓缓的走向她,眼里噙着不明深意的笑了,“祖母明知道孙女为何回来的晚,还故意责问孙女,意欲何为啊?” 老夫人笑了几声,苍老的声音里夹杂着阴冷,“好一个乖孙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祖母在哪儿?”南乔没有回答,而且盯着她问。 那人狂笑几声,“本以为纳兰府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想到还是让二小姐认出来了!” 那声音没有了刚刚的苍老,恢复了本色的女声,那声音大约三十岁左右,还带着几分狂野之气。 “现在全长安都在通缉你,识相的话,交出蛊虫解药,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 “呵呵!”她阴冷的笑了笑,“区区一个长安城,我来去自如,那么多地方可以躲藏,我为何会选择二小姐这里呢?何况,我等了二小姐足足一个半小时!” 南乔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她勾唇一笑,满脸的褶子在月色下充满了诡异,“奉我主命令,带你走!” “你主子是谁?”南乔问。 “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话落,一根不起眼的白色丝线从她指尖而发,迅速朝南乔袭了过来。 白色丝线极不显眼,特别是在月光下,让人防不胜防,南乔后退几步,一个空翻,谨慎的避开。 对付这个控蛊之人,她必须得万般小心,这个人可比青楼的月滟难对付多了,说不准一不小心,就会中她的蛊。 几招之后,趁喘息的机会,南乔问,“是因为黄金案,所以你家主子想要活捉我亲手杀了我,或者折磨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把你捉回去!”假的老夫人回应了一句。 “恐怕是不能了!”南乔轻笑一声,紧接着,从屋顶四面八方跳下来大批暗卫。 早在之前,她就发现奴儿不在,而这么晚了,奴儿是不会回到姬无煜那边的,她应该是故意隐藏了起来。 奴儿最后落到南乔身边,行了个礼,“小姐。” “做的不错!”南乔满意的夸了一句。 奴儿谦卑道,“王爷特意让我这两天潜在暗处保护你!” 南乔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假老夫人,“你装的很像,只不过你那双眼睛出卖了你!我祖母虽然蛮横不讲理,但她的眼神除了严厉外,是不会有杀戮之气的,我经常怼她,每次她很气,眼珠子都会轻微的转上一转,最后瞪着我,拿我没办法,而你,虽然嘴上很气,但你的眼睛,并没有这个小动作。” 南乔顿了顿,“一个人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更改,你的易容术很好,模仿的也很像,真可惜…” 一番话,说得那下蛊之人心服口服,“二小姐观察入微,佩服!想必月滟已经落入你手,我也就没有再逃的必要了?” 话刚落音,她便伸手撕下面上的那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妩媚的面容来,她五官立体,鼻梁高挺,不像是中原人。 束手就擒? 南乔觉得不太可能,她越发的戒备,而一旁的奴儿也不敢轻易下令上去。 “小姐,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呵呵!”女子笑了笑,将指尖的丝线收起袖笼里, “怎么,不信我?” 南乔眯起眸子,又问道,“我祖母在哪?” “她很好,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很有耐心的解答南乔的问题。 “我束手就擒,都不敢上来拿我吗?”女子嘲讽的看了众人一眼。 此时,奴儿下令,“抓住她!” 南乔并未阻拦,暗卫不敢犹豫,分分抽出佩剑一拥而上。 “不错,果然是不怕死的暗卫!”她露出诡异的笑容,并未有任何动作。 暗卫们轻易将刀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淡然自若的笑了笑。 “二小姐,我这人说话一向算话!我叫苏叶,很高兴认识你!” 南乔没有靠近,指尖捏住的那枚毒针悄然射出,不出意外的射中了苏叶。 见她倒在地上,南乔才松了口气,她信不过这个苏叶,这是最好的办法,幸好慕白灼给了她防身的银针,虽然是无毒的针,但针上的东西足以麻痹她一天一夜。 张名扬这下彻底有救了! 之前她跟随慕白灼,逼出张名扬体内的一部分蛊,但发现这蛊繁衍的生命力十分可怕,靠一些普通的手段根本清理不干净。 将苏叶抓获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虽然折腾了大半夜,但是总算把这下鼓的罪魁祸首抓到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将他送入牢中吧!告诉你们王爷,先不要动她,单独隔开,明日一早我亲自去审!” “是,小姐!”奴儿一挥手,苏叶便被带了下去。 所有人退下后,南乔累得瘫在床上,好不容易安心的睡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 苏叶逃了! 不止如此,整个牢狱,今日一早都中了蛊,苏叶当夜便易容成一个牢狱的模样,大摇大摆的从天牢走了出去,而牢房里的那个狱卒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堆虫子,这连昨夜,押她回去的暗卫,都中了蛊。 太可怕了,还好南乔当时没有靠近她,只是她没想到那麻醉银针的作用在苏叶体内消散那么快。 而苏叶的目标是她,必定会再次找上她的。 南乔看着奴儿问道,“月滟呢?” “月滟并未被带走,但是关押月滟的牢房被打开过,可能是因为月滟沉睡不醒,无法带走,所以今早月滟…”她欲言又止,南乔已经全然明白。 功亏一篑,这个苏叶是个狠角色,她大意了,可惜了月滟也死了,好不容易找出的线索,又断了! 南乔叹了口气,想起姬无煜那张鬼面具,随口问道,“你们王爷肯定发了很大的火吧?” 此话一出,南乔就后悔了。 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姬无煜的情绪了?真是怪事! 奴儿只说道,“王爷并未发火,下令让奴婢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知道了,你下去吧!” 南乔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看着梳妆台上才绣了一点的荷包,拿到手里绣了起来。 苏叶盯上她,加上苏叶又会易容术,想对她动手,她防不胜防,索性南乔放松心态,暗自想法子,希望慕白灼早日研制出解药。 一旁的如意,替她梳着头发,“小姐,你与王爷不是…为何如今以身犯险,替王爷做事?” “一言难尽!”南乔叹了口气,“我很快会离开这里,欠人的恩情,总要还的,哪怕我与他不共戴天,但一码归一码!” 如意继续替她梳头,抬眼看了眼铜镜里绝美的少女,“小姐准备何时离开?” 南乔与她一路走到现在,把如意当做姐妹,除了南晋郡主的身份瞒着她,其余基本上都不会隐瞒,“下月初八,你的后路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到时候可以不必跟着我逃亡!” 第127章 本王喜欢你 如意的手微微一顿,微微皱眉,“这么快?” 南乔说,“要不是形势所逼,或许我还可以多留些时日!” 下午,慕白灼来寻她了。 “小芜玉,听说你昨日寻到了那下蛊之人?”一进紫兰苑,慕白灼就忍不住问她。 南乔微微点头,“我不该把她抓起来送去天牢,这下,线索又断了!” 慕白灼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压低声音说道,“这蛊邪的很,我只能想法子让张名扬体内的蛊沉睡。” 南乔依旧低着头细心的缝制着那枚鸳鸯荷包,“等张名扬好些了我再去看他,现在只能等姬无煜那边查出点什么来。” 慕白灼又想起什么来,单手托着脑袋笑着问,“那个玲珑戏坊是你的吧?” 南乔微微点头,“是啊。” 慕白灼一挑眉,“我说,你别绣花了,多往那边跑跑,也好让下蛊之人找到机会不是!” “你想如何?” 南乔微微抬眉,就知道慕白灼想利用她钓出苏叶,毕竟他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慕白灼奸笑着,毫不掩饰的说道,“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对她那个蛊感兴趣,想研究研究!” 果然! 不过玲珑戏坊她暂时还不想利用。 南乔没再多说,又瞥下眼脸继续绣荷包了。 慕白灼没来多久便走了。 南乔绣好那枚荷包,唤来奴儿,“把这个交给你家王爷吧!” 她可不想亲自给那人,现在是能躲便躲。 奴儿没接,“小姐,还是您亲自交给王爷吧!” 南乔有些心烦,找了个借口,“你家王爷日理万机,我肯定见不到他,就由你代劳了。” 奴儿认真的道,“主子今日刚好在王府。” 南乔白了她一眼,起身,“备马车!” 南乔这边马车刚离开,厉氏那边便派了人跟上。 马车里的人握着那枚荷包,心里想的却是黄金那件案子,她仍然有些纠结,答应扶君到底是对是错? 或许,等解决了苏叶的事,再进宫一趟将这件事说与哥哥,或许,他可以给出答案。 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王府门口,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奴儿的声音,“小姐,到了!” 南乔暗自吸了一口气,下了马车,看着平定王府几个大字,有些紧张,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奴儿将她引到那湖荷花池边后,便识趣的退下了。 那里,姬无煜负手而立,背对着她,那黑色的王袍被风卷起,起起伏伏,他似乎在赏满池荷花,但南乔知道,他知道自己来了。 “王爷真是好兴致!” 他回过头来,面具下的目光少了往日的冷漠,“二小姐难得来本王这里!” 话不多说,南乔公事公办的双手奉上荷包,“王爷吩咐的事,臣女已经做好了,王爷请过目。” 他眸中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神顿时黯了黯,就连语气都降了几度, “你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不是下属!” 或许想着下个月就能离开,她不屑与他争执,只淡淡道,“尊卑有别,臣女不敢!” 他看都不看她手中的那枚荷包,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南乔微微低着头,收起一贯的桀骜。 “王爷,您可曾满意?”她询问。 他扫了一眼她的手掌,冷冷道,“你当时怎么拿下来的,就怎么还回去!” 南乔在心里暗骂一声幼稚,不过一想到那日两人的激吻,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她只能将头压得更低了,一咬牙,盯着他腰带的位置,大着胆子上去替他挂上去。 “好了!”她后退一步,完成了任务后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臣女便退下了!” 她行了个礼,正要退下,身后传来他似乎酝酿已久的那句话,“纳兰芜玉,本王喜欢你!” 南乔步子一顿,心跳一滞,没有回头,下一秒,她什么也没说,直接迈着步子离开了。 回到马车上,她的心还砰砰跳个不停,姬无煜这算是告白吗? 可惜,她早已经说过,永远不会喜欢他! 南乔刚离开王府没多久,就有一名侍卫匆匆的跑进王府,手里似乎捧着两卷画轴。 “王爷,这是探子从南晋那边快马加鞭送来的!” 姬无煜眸光盯着那侍卫手中的画轴,缓缓打开,待那副仕女图完全展开的时候,他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 “怎么可能?” 他连忙又把另外一副打开看了看,眸色讳莫如深,浮浮沉沉。 次日一早,南乔还在梳妆,紫兰苑便有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位扶公子找她。 南乔一听是扶君来了,叫人备好差点让他在前厅等候,她稍后便去。 这还是扶君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来找她,想必是案情有了进展。 简单的装扮后,她直接去了前厅,见到扶君,南乔打趣的说道, “扶兄难得来一趟,可是案子有什么进展?”自从上次醉仙楼这么喊他,发现还是这个称呼顺口多了。 在看到她的那刻,他本无波澜的眼中快速浸透着笑意,“我想去看玲珑戏坊的新戏,想找你一起。” 他说的那么直接,倒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婉拒,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看戏消遣一事上, “眼下扶兄忙着案子,哪里又能腾出时间看戏,还是说说案子吧!那些佛像,你暗中派人查验了吗?” 姬无煜知道她的意思,只道,“那些佛像我们的人都暗中查过了,佛是镀了一层金,里面都是实心的。” “就连护国寺那些佛像也没有吗?”南乔追问了句,黄金出了城,又能去哪儿。 莫非,张大财真的只是为儿子祈福? 不! 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姬无煜摇摇头,“没有,都是实心的!” “那就奇怪了!”南乔就不信这个邪,她提出,“不如你带我去寺庙看看,或许,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也好!”他答应了。 两人刚走到前院花园,便碰到了多日不见的纳兰嫣琴,两名眼生的丫鬟正陪着她散步恢复身体。 “二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纳兰嫣琴拦住南乔的去路,怨毒的看着她,当她看到南乔旁边的姬无煜时,一双眼睛都看直了,从刚刚的怨毒变成了满满的爱慕之情,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南乔视线在纳兰嫣琴和姬无煜之间扫了一眼,心里也明白,不过别人盯着扶君看也就罢了,纳兰嫣琴盯着他看,她莫名的有些不爽,往扶君的面前一站, “最近大家怎么都对我的行踪那么感兴趣?我劝大姐还是好好养着身子,不该操劳的就不要操劳!” 纳兰嫣琴回过神来,心里厌恶南乔,眼神却管不住的往南乔身后的男人身上瞄, “这位公子是...?” 南乔接过话来,“这是我朋友,我们还有事,大姐就别挡着路了!” 为了防止纳兰嫣琴再纠缠,南乔索性拉着扶君的手饶开了。 纳兰嫣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恨得眼睛发红,“你都是平定王的人了,还敢跟别的男人来往,纳兰芜玉,你这个贱人!”骂完后,她又对身边的两个丫鬟道, “来人,去打听打听那个男人是谁?” 这次的丫鬟是厉氏专门挑了会武功的过去伺候的,大一点的叫眉青,小一点的叫木秀。 眉青小声应承着,“是,小姐!” 马车一路上出了城,南乔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略有些紧张的抓着袖子一角。 对面的男人见她这般,问道,“怎么了?” 南乔微微皱眉,放下车帘看着他,“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为何藏金人总能提前移走那些黄金,会不会是我们身边出了内奸?” 这种可能性最大,但是转念一想,那名叫苏叶的女子会易容术,要易容成他们的人,探听到消息还不简单! “不会!”他说的很确定,“其实我们一开始就中计了,藏金人故意让人给城内人下蛊,故意引起我们注意追查,然后以怪病一事闹得城内人心惶惶,再用一具腹里藏金的尸体留下线索,引我出城后,他们又借用修建寺庙,张大财佛镀金身为子祈福才是他们运出黄金的目的。就算没有内奸,我们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南乔略一思量,有些怀疑的说道,“张大财到底知不知情?如果他知情,为何真赔上自己儿子的一条命!” “为了洗脱嫌疑,别人中了蛊都会死,如果他儿子不死,如何让人信服?” 虎毒还不食子! 南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说的和她猜的一般无二,世上真有这么狠心的人,偏偏没证据,现在还不能将人拿下拷问。 “据我所知,张大财与凤家颇有渊源!或许,只是交易也不一定。”南乔只知道,此人曾在凤文山手里买过官。 “哦?”他颇有兴趣的看着她。 南乔缓缓睁开眼睛,便将那件事直接说了,“张大财曾在凤文山手里买过一个官位!” 他听完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微微勾唇,“听闻你刚来长安那会儿,便与凤家结仇,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 第128章 城隍庙杀机 “说来也惭愧,我本无意结仇,奈何他们惹上我。”南乔有些无奈,本来跟凤家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她,最后竟出手杀了凤家不少人。 他越发的看不透面前这个女子了,当看到那副仕女图的时候,否定了他所有的猜想,他本以为她可能就是掉包的南晋郡主,但那幅画上画的并不是她。 那日的相遇,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过,她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等她及笄,她是他的王妃就够了。 想到这里,姬无煜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的弧度,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上次听你说要请旨退婚,是为什么?”如果她不是南晋郡主的话,那他必须要弄清楚原因。 南乔只是淡淡的答道,“不适合我。” “那我呢?”他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南乔刚刚就一直不敢直视他,他这么一问,倒让她有些尴尬起来,不自觉得抬眼看着他,很快又移开目光,想起那日他招蜂引蝶的本事,下意识的抖了抖,直言道, “你更不行!”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原因?” 南乔勾起唇角,笑说道,“拉仇恨!”她怕他不理解,又细细的解释道, “跟你一块儿走到大街上,光是那些女子的眼神,都能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可不想置身于危险之中!” 姬无煜满头黑线,“有我在,谁敢?” 南乔见他如此认真笑出声来,解释道,“刚刚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他的脸更黑了,厚着脸皮从她对面挤了过来,一只手搂上她的腰身,十分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回答我!” “你这是怎么了?”南乔收敛笑容。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他再一次问道。 让人只差窒息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南乔微微愣了下,她看出来他并未开玩笑,正要认真回答他,却被他再一次逼问, “小狐狸,回答我!” “我...”话还没说出口,唇就被堵住,她还未来得及反抗,他已经离开她的唇瓣。 这一次,他并未深吻,而是浅尝辄止, “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目光灼热,盯得她下意识想躲,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又怎么能到处留情。 不过避免他继续误会,她鼓起勇气说道, “对不起,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间的友谊,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那双漂亮的凤眸中,原本燃起的熊熊火焰在一点点熄灭。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好伤人的事,南乔低下头,恨不能像乌龟那样把头缩进壳里。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一处庙宇的山脚下,南乔率先下了马车,自从那个尴尬的问题后,两人一直沉默到现在,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就这样,两人都闷着去了最近的城隍庙,这里的城隍庙原本已经废弃了,但这次周围的大小庙宇托张名扬的‘福’全都修缮了一遍,虽然是简单的修缮,外面刷了一层红漆,石阶上的落叶也被清理干净,看上去很正规。 南乔走进去的时候,还能闻到那股油漆味。 里面并没人来拜神,加上这里似乎也没发现守寺庙的人,倒也方便了两人行事。 南乔仔细的勘察了一圈下来,并未发现异常,她又敲了敲那遵雕像,是实心的,拿出追影在上面刮了刮,一层金粉轻易的掉了下来。 “除了护国寺的佛像是真金镀了一层,其余庙宇的佛像都是普通的金石粉。”身后的男人解释道。 南乔“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如此看来,护国寺的嫌疑更大点? 可是,如果黄金真的藏在那里,要想再次运出,不是更难,何况护国寺还有高僧保护,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黄金放在那里迟早会被发现。 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这样的‘安全’最多只能用于迷惑查案人的眼睛。 之前藏金人处处设计,总是会让人陷入迷局,其实不过是人家的障眼法,调虎离山。 像这次,藏金人故意修缮好几处小庙,就是分散注意力让人猜不到,在南乔看来,这些小庙越是破损,越是容易让人忽略。 南乔又仔细的查看了四周有没有挖坑掩埋的痕迹,结果大失所望。 难道,是她猜错了? 或许,在另一处庙也不一定。 正准备离开时,她在神坛香案桌下发现地上有几滴不起眼的黑色,像是墨滴在青石板上没清理干净的黑泥污渍。 本以为是脚上的泥土被人带了进来,但看着身后的青石地板上并未有这种黑色的泥,南乔忍不住蹲下身,她用追影将其中一点撬起来,很坚硬,像是一种烧过过后冷却的金属。 南乔敲了敲地板,是实心的。 带着疑惑,她还是撬开了一块地板,地板撬开的那一瞬间,里面全是一片黑色泥土,又撬开旁边的一块,还是黑色泥土,看来,是她多心了,这地下是黑泥,后来又被张大财重新修缮时铺过青石板,上面有些黑色的污渍也正常,刚这么想,南乔就否认了。 不对!那些滴落的黑色不是黑泥。 南乔匕首刺了下去,是泥土,并未碰到什么坚硬之物。 可她偏偏不甘心,回头看着那边在搜寻线索的扶君,眼神落在他腰间的那柄长剑上。 那黑色长剑足足有一米多。 “扶兄,借你的长剑一用!” 姬无煜走了过来,直接将腰间的剑解下来给她,“你有发现了?” 南乔接过剑,抽了出来,“试试就知道了!” 话落,她已经将那那柄长剑插进泥土里,就在那剑刃快要全部没入黑土中时,似乎碰到硬块,南乔微微用力,还是不能再下去一寸。 凭此一处,还不能断定下面就有她要的东西,不好叫人来挖,毕竟这种事也只是猜测,如果有百姓见到她破坏城隍庙,只怕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将剑抽出,盖上青石板,又换了旁边的地面开始试,如果是大批黄金,就不会只是一小处。 姬无煜跟在她身后,欣赏着她的举动。 南乔试了两三处后,面色凝重起来,认真的对他说道,“周围几处下去基本上都是到这个位置就刺不下去了,地底不会是石头这么简单!” 这个地方当时他已经派人来搜了几遍,没想到还是小狐狸细心,一来就发现不对的地方。 姬无煜正准备说什么,便听到城隍庙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还传来落锁的声音,门口那人影一晃就没了影。 他早该想到,附近有人在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南乔也警惕起来,将手中的长剑还给他,“我们遇到麻烦了!” 几秒钟后,并没有预料中那般迎来绝色高手灭口,而是诡异的安静,南乔并未放松警惕,眼神四下搜索了一番后,还是没有人来。 忽然,鼻尖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那般,外面的火影迅速跳动蔓延,四周的空气开始灼热起来,一股股浓白的烟雾从缝隙处钻了进来。 “不好,着火了!”南乔说,“我们进来的时候,四周并未堆柴火,而那人能不声不响的让整个房子瞬间着火...”她停顿了下,随即一惊,“那些油漆不是普通的油漆!” 南乔环顾下四周,找火势最薄弱的地方准备冲出去,却不见身后之人,那双眸色被火光映照的通红,冰冷嗜血,像是狂暴的野兽,极影在他手中剧烈的颤抖,像是随时会出鞘杀人... 空气中的烟雾越来越多,呛得南乔直咳嗽,她突然觉得有些眩晕,那些烟雾...那些烟雾也有毒! “不行,烟雾有毒,必须冲出去!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南乔看到不远处放着一只木桶,里面还有半桶水,没有多想,提起水桶便朝着窗户倒去,这一倒,火势犹如火龙一般猛然窜上房梁,要不是南乔反应快躲开了,就差点烧到她身上了。 她低头一看,桶里油的发亮,南乔顿时傻眼了,这哪里是水,分明就是油, “卧槽,这是故意放这儿的,真TM阴险!”南乔忍不住爆粗口。 她一脚将油桶踹飞,咚的一声撞到破烂的窗子上,将那烧到一半的窗子撞出一个洞来。 正环顾着找其他砸窗户的工具,却发现背后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南乔身子迅速一侧,直接躲开那一剑。 当看清袭击她的人时,南乔傻眼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此时的扶君杀气腾腾,目光红的可怕,冷冷的盯着她就像是盯着仇人一样。 她的第一直觉,便想到扶君是潜伏在王府的内奸,但还是不甘心的质问一句, “扶兄,你为何杀我?莫非你是内奸?” 姬无煜依旧冷冷的盯着她,全身杀气腾腾,似乎根本就不认得面前这个人, “去死!” 话落,他手中的长剑再次毫不留情的朝着她刺来,步步紧逼,招招杀意,南乔哪里是他的对手,几招下来便已经扛不住了,手臂被他的剑划破了几个口子 第129章 没死就起来 南乔痛的脸色发白,加上那油漆里掺杂了毒,她刚刚动用内力加快毒气蔓延,此刻胸口一闷,一股液体弥漫到喉咙,最终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眼里闪过一丝痛快之意,很快又一剑挥了过来,南乔迅疾用追影一挡,两件兵器划出刺耳的声音,他看着南乔手中熟悉的匕首微微愣了下。 趁此喘息的机会,南乔盯着他,“烟雾有毒,再耗下去你也得死在这里,就算你要杀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他剑上的力道依旧压制着她的短剑,似乎比刚刚又重了些,冰冷的眸子盯着她的面孔,原本俊美的脸此刻扭曲不堪,让人看了背脊发寒。 “本太子要杀了你为母后报仇!杀!”他突然怒火滔天的冲她吼道。 南乔看他的样子像是突然被什么刺激了一样,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可能有心病,这是犯病了吗? 前世,她遇到不少有心理病的人,一旦被一些东西刺激到,就会发病,变得谁都不认识,只一味的暴力发泄,这么说来,他可能是把她认成了仇人。 南乔来不及去猜他的身份,那长剑很快就把她手中的追影压下一寸,距离她的脖子只有一指尖的距离,再下来一点,她命就没了。 南乔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就这么杀了你的仇人岂不是太便宜了?” 果然,他迟疑了下,南乔见起了作用,眼睛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如果我是你,我会把人关起来,慢慢折磨致死,这一剑下去倒让人轻易解脱了!” 此刻,她的脸惨白的厉害,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如精灵那般美丽漂亮,无端的吸引人去看,仿佛是这时间最美好的宝石那般。 见他盯上了她的眼睛,她继续引诱道,“你不能让仇人就这么轻易死了是不是?你该一点,一点的折磨你的仇人,而不是一刀杀了!” “是!”他渐渐沉迷的看着她回答,手上的剑松了一些。 南乔松了口气,收回追影,捂住胸口,“所以我们现在要出去。” “出去。”他毫无表情的重复她的话。 南乔点点头,像个天使那般对他微笑,指着旁边一处烧出的出口, “强行破开那处,带着我,从那里冲出去!”此时她身体很虚弱,四周的火将她全身烤得滚烫,那些毒烟也吸入了不少,还要靠精神力去控制他,光凭她一己之力闯出去很难,而姬无煜武功比她深厚,这个时候,她只能依靠他出去。 他看着她,像是在斟酌怎么把她带走。 南乔本想开口让他背着出去,谁知,身子一轻,他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下一秒,砰的一声,那原本就烧的摇摇欲坠的窗口被他破开一个大洞,他抱着她成功飞出了城隍庙。 南乔咳嗽两声,外面的光线有些强,她看到他的脸上渐渐有些发青,想来是吸入毒烟的缘故。 她回头看了一眼熊熊大火的城隍庙,想来藏金人很快就会派人来,南乔抬头问他, “有信号棒吗?” “有。” 南乔连忙从他身上下来,“快,拿出来召人过来!” “好。”他乖乖的从身上拿出来,一拉,一抹绚丽的紫色光芒冲上云霄,炸开一团特殊的图案来。 做完这一切,这里不能多逗留,眼下她和他都中了毒烟,那毒会一点一点的侵蚀肺腑,也会让人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毒发使不上内力,对方手底下高手如云,一旦交起手来,她一点赢的把握都没有。 “我们先离开这里!”南乔又下命令,“往东南方向跑!”她的马车停在那里。 “好。” 话刚落音,他将她抱起快速跑了起来,她又忘了说让他背着她跑,其实南乔在他怀里一点儿也不觉得颠,只是总是一抬头就看到那张脸,她心里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刚跑出没多远,南乔便感觉四周林中暗潮汹涌,果然,二十多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可姬无煜现在只听她的命令,她没喊停,他还抱着她往前冲,完全把那些人当木桩子,无视了。 南乔抹了一把冷汗,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样子躲不过去了! “先停下。” “好。”听到怀里的小女人开口,姬无煜一个急刹车直接停下了。 南乔从他身上下来,见他的状态比她好多了,心里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能撑到援军赶到。 “杀了他们!”她眸光幽寒冰冷。 “好。”答完,他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接冲了上去与黑衣人杀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几招下来,扶君一连斩杀几个黑衣人,这下轮到南乔张大嘴巴惊讶了,扶君特么就是一个杀神,中了毒还这么狂,难怪她在他手底下也过不了几招。 幸好,在他杀自己之前控制了他,否则她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就在此时,南乔眼尖的瞄到有人想从扶君背后放暗器,她想也不想,指尖早已夹好毒针比那箭更快的射中那人,那人闷哼一声,暗器还没射出就中毒倒地。 她的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其中就有一个黑衣人举着刀朝她冲过来。 南乔眼睛微眯,“找死!” 说罢,她又射出一根毒针,那人早有防备,一个空翻,便避开了。 就在他刀要劈到她额头时,南乔身子一偏,那刀直接从她鼻尖一指的距离擦肩而过,刀面上映出她的面容,下一秒,南乔极快的扬起右手的摄魂铃,在他再次砍下一刀之间争取控制他。 不负所望,她控制这人才用了短短几秒,黑衣人成为她忠实的奴仆,立刻低着头停止对她袭击,乖乖的低头站在她跟前听候差遣。 此时,与扶君厮杀的人基本上死的差不多了,就算还有两三人没死,也都受了重伤。 南乔看得出,扶君虽然表面上没受伤,但那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用武功明显加速了毒发。 不能再让扶君再打下去,南乔瞥了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晃动着手腕上的摄魂铃, “去!” 下一秒,黑衣人一个箭步,直接拖着刀疯狂的冲向他受伤的同伙。 看着他们互相残杀,南乔对姬无煜下令,“扶君,回来!” 可偏偏,这道命令似乎没用,姬无煜根本不理,他像是一头杀红了眼的野兽,又冲了上去。 南乔有些头疼,是她催眠术出问题了吗? 扶君为何不理她?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扶君不是他的真名,所以在她催眠他之后,他对这个假名字做不出反应。 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想起他在庙里的一系列反应,南乔也释怀了,想必扶君也有他的苦衷,所以才用了假名字。 不知道他的真名,在几米之外,他没有回应,她只能上去,当着他的面命令他离开。 南乔强行催动内力轻功,越过姬无煜的上方,落到一株树枝上,这个位置在姬无煜正对面,让他看到她,他是不会无视自己的命令的。 “别打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果然,姬无煜收了手,朝她飞来,直接搂着她的腰飞下树枝,正要抱她离开,及时被南乔阻止, “住手!”她没有说让他抱啊,每次都来这招,一直盯着他的脸,简直不能接受! “那个,背我!”南乔莫名的有些红了脸。 “好。”她提出的所有要求,他都只会答好顺从。 见他蹲下身来,南乔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比抱着要好,她只好趴到他背上去。 身子一轻,他轻易将她背起来,不知为何,这一刻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背着她还没走几步,四面八方便有凌乱的马蹄声传来,看样子,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人,这动静也太大了。 不知道是敌是友,她在他耳边说道,“先在右边的草丛里躲起来。” “好。”他脚步一偏,便听她的,躲进了那株隐秘的草丛后面。 南乔瞥了一眼那边刚杀完同伴的那名黑衣人,手腕上的铃铛一荡,唇在摄魂铃上轻轻吐出一个字来,“倒!”紧接着那名黑衣人像是突然抽掉生机一般的倒了下去。 黑衣人并没死,只是南乔想让他暂时躺在地上装晕。 当她抽回眼神看着边上倒地的扶君时,吓了一跳,再看那张青紫的脸,南乔想,他一定是中毒太深,她摇了摇他的肩膀, “扶兄,你醒醒!” 他没醒,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可把南乔吓坏了,指尖连忙在他鼻息下探了探, “你可千万别死,否则我欠你的恩情可就还不清了。” 发现还有气,她才暗自松了口气。 可正当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他闭着眼睛突然答道,“没死。” 南乔又是一惊,想起刚刚她说‘倒’字的时候,他可能听到了,所以才‘晕’过去的,她后来唤他扶兄,并不是名字,加上他又看不到她,所以他会认为不是在叫他! 这误会...南乔没好气的趴在他耳边笑说道,“没死就起来吧!” 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睁开那双漂亮的凤眸一直盯着她看。 第130章 秀色可餐的男人 南乔知道,这是瞳术催眠的一个弊端,只要被她瞳术催眠的人,只要距离她近的时候,都会这样一直盯着她看。 只是这个时候把他唤醒的话,他会不会像先前受了刺激一样杀了她? 一想起先前差点被他所杀,她心里就一阵后怕,眼下她身子虚弱,更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冒险唤醒他的意识。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的精装队伍将这座山包围,南乔一见士兵的衣服便知道这是姬无煜的军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总之阵势不小。 这么多人前来,想必姬无煜也在,她不想跟他多费唇舌,只好躲在草丛里,等下控制黑衣人把事情说给他便是,然后她再带着扶君偷偷溜走。 看了半天,姬无煜并未前来,南乔松了口气,眼尖的看到了乘风带队,她也就没必要躲了,于是从草丛里走了出去, “是谁?”不认识南乔的士兵们戒备的问了一句。 乘风一见是南乔,立即下马抱拳行了个礼,“二小姐,您也在?” 南乔实在没想到,一根信号棒引来这么多士兵,还把乘风也引来了,他可是姬无煜身边的人。 姬无煜给扶君的权势也太大了吧! “是这样的,城隍庙地底下一米深左右可能有黄金,为了防止被藏金人转移,我只好让扶大人放信号让你们赶过来!” 乘风张大了嘴巴,像是没听清,“那大人人现在何处?” 南乔不能把人家有心理疾病那么重要的秘密泄露给外人,于是撒了个谎,“我们遇到杀手分头逃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撒谎从不脸红。 乘风皱起眉头,王爷一般不会用紫色的信号,莫非是真的遇到了危险? 二小姐是不知道,此信号一出,便是让王爷他调动千军万马前来,如今他身后可是跟着整整五千士兵呢! 一般挖黄金这样的事,只要几十精英就够了,根本不用调动军队,而且王爷一般会发白色信号即可。 乘风实在是想不通,又问道,“扶大人往哪边去了,属下好派人前去找!” 南乔随便指了一处,“往那个方向去了。” “哦,属下知道了!”乘风点点头,看着她身上的伤,“多谢二小姐告知,来人,送二小姐回府!” 知道南乔在姬无煜心中的分量,乘风不得不保护她的安全。 南乔心虚,连连摆手,“不用了,我的马车在前面。” 见她拒绝,乘风也不好多说,“那好,二小姐注意安全!” “多谢!”她一心虚就客气。 长长的军队走过了之后,南乔才松了口气,忍不住叹道,“姬无煜的军队可真高调,扶君一根信号棒就召来五千精兵,挖个黄金而已,这也太夸张了吧!” 南乔回过头往草丛里走去,心里想的却是,哪天她也从扶君哪里借一根信号棒来玩玩。 马车还在原来那处,车夫不出意外的被杀了,南乔只好让黑衣人扯下面具,佯装车夫来驾马车。 马车里,两人各坐一边,南乔一直盯着他的腰看,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而姬无煜,就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被美人吸引的相思少年,两人怎么看怎么怪异。 最终,南乔抽回贪婪的目光,想起庙里的事,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你的心病跟火有关?” “嗯。”他回答。 本想问问他的身世,为何他自称太子,想想又算了,扶君作为她的朋友,在没得到他同意前,窥探人家的隐私是不对的。 不如先带他回去,她养好了伤,安抚好他的情绪后唤醒他,到那时他清醒的时候想说便说,若需要她出手治疗,也得等到他同意。 “这几天,只能委屈你跟我回去了。” “嗯。”他还是简短的回答。 南乔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的府邸在哪里? 她先前只知道他住听雨阁,可听雨阁是吟诗作对,饮茶之地,人来人往,他现在意识被她控制,回那个地方肯定是不行的。 她也不愿意把一个男人往自己院子里藏啊! 路过慕白灼的药铺,南乔不要脸的抢了他刚出炉的解毒丸,听慕白灼说,这次的解毒丸比之前的效果还好,什么毒都可以解。 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南乔回到马车上,给了姬无煜一颗,自己吃了一颗,反正两人是当糖豆嚼着吃了。 马车停到纳兰府后院外,南乔先回紫兰苑探了探路,随便找了个借口疏散所有丫鬟。 就连奴儿,都被她骗回了王府,说是姬无煜出事快死了,果然,奴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撒丫子的往王府方向跑。 做好了一切,南乔回到马车边,想着扶君刚服了药不宜用内力轻功,又用摄魂铃控制黑衣人,让他背着扶君用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紫兰苑。 黑衣人把扶君放到她房内后,南乔便安排他以小厮的身份在后院挑水干活,等到几天她伤好些后,她再跟扶君好好审审这个黑衣人。 关好房门,她转身看了一眼他,这么个大男人藏她屋子里,该怎么藏才不被人发现呢? 脑海中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南乔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比较宽大女装来, “扶兄,真是对不住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穿女装的事情说出去!”她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男扮女装,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打定主意,她将那件素色衣裙给他,“换上吧!” “嗯!” 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他,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身后没动静,她以为他已经穿好了。 正回过头去,便看到他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高大的身躯,结实的臂膀,身上隆起的每一块肌肉都蓄满力量,曲线分明,像是上天精雕细琢艺术品那般完美,狂野中透着性感,性感中透着邪魅。 南乔前世在泳池里无数健美男子身材的,可跟他一比,犹如萤火比之皓月,顽石比之美玉,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南乔愣了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等反应过来后,立马羞愧的瞥开眼,转过身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口中重复的喃喃道,心中却是砰砰直跳,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心虚。 原本以为秀色可餐用在倾国倾城的美人身上,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个词也是可以用在男人身上的。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吓了南乔一跳,她深吸一口气,问道,“谁啊?” “小姐,是奴婢!” 原来是如意,南乔松了口气,“什么事?” “老夫人那边来传话,让小姐您过去一趟!”如意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南乔根本不敢开门让她进来。 看着门口如意的那道影子离开后,南乔才回过头来,一回头,又看到那完美的容易让她失去原则的身材,她皱了皱眉,只见他依旧提着裙子,露出性感的人鱼线,似乎在纠结怎么穿? 南乔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他还不会穿女装。 等下就要去庆和苑了,她总不能让他这样见人吧? 她只好勉为其难的上去,脸偏向一边,不去看他,替他糊里糊涂的穿着衣裙,可总觉得哪里没穿好,不是碰到他胸口弹性的肌肉就是碰到他坚实的腹肌,每次触碰都是一阵心惊胆战,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会得心脏病。 最后,她终于马马虎虎的帮他穿好女装,舒了一口气,发现还缺点什么,就拿了两个布团,塞进了他的胸口。 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南乔摸着下巴,“这才像女人!” “是男人。”他盯着她说道。 南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将他拉到梳妆台边坐下,解开他头上的银冠,细心地帮他装扮着, “你跟我出去,一句话也不许说,知道了吗?” 他要是开口,那还不得吓死人。 “嗯。”他答。 替他梳好了发,又画了妆,南乔看着镜中的他十分满意,简直就是个绝色美人啊! 在出门前,南乔又盯着他的眼睛给他强化了下,“无论我一会儿跟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回答,只有回到这间屋子,你才可以出声。” “嗯。”他答应。 南乔松了口气,便带着他出去了。 一出门,外面的丫鬟都呆了,第一反应便是,小姐身后的那个美人好高! 可是为什么,那美人总是盯着小姐看,好奇怪哦! 如意吞了口口水,“小姐,这是...?” 南乔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扶君,为了消除大家的疑惑,有些为难解释道, “她是我的远房表姐,因为脑子受了伤,不能开口说话,我先让他在我这里住几天。” 只希望扶君清醒之后不要怪她才是,她这么说也很无奈。 “哦,原来是表小姐啊,奴婢知道了!”如意很识趣的说道。 其他丫鬟又忍不住看了看扶君,南乔知道他的身高可疑,他扮起女人来,比太子哥哥还高。 南乔只好说, “表姐小时候因为乱吃药,后来个子就一直长,长到如今这么高,家里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控制,很是无奈。” 丫鬟们都对扶君投去几分同情,见她年纪也不小,应该早就及笄了。这么高的女人,婆家肯定不好找。 第131章 吉祥如意 这时,有个矮胖的丫鬟站出来,突然就给南乔跪下了,大着胆子开口道, “小姐,奴婢求您将表小姐吃的药告诉奴婢,奴婢已经一年多没长个儿了,奴婢不想被人叫做矮冬瓜!” 南乔满头黑线,她只不过是随口编了个谎,“这个...都过去这么多年,谁还记得表姐吃了哪些药!” 矮胖丫鬟绝望了,跪在地上立即就哭了起来。 南乔有些头疼,只好说道,“你先别哭了,改日我去问问世子殿下有没有长高的方子。” 矮胖丫鬟死灰复燃,立即就不哭了,感激的给南乔磕头,“多谢小姐!” 南乔觉得她胖嘟嘟的有些好玩,“我可没说世子殿下就一定有办法,只能帮你先问问。” 矮胖丫鬟是个明事理的,“小姐肯开尊口,已经是奴婢的万幸,奴婢谢过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南乔问。 “奴婢李吉祥,见过小姐。” 南乔微微勾唇,觉得这名字甚是吉利,便道,“本小姐已经有如意了,又来个吉祥,正好凑成吉祥如意。” 如意接过话来,拿出大丫鬟的气势,“还不赶紧谢过小姐的提携之恩,小姐这是提你为一等近身丫鬟,让你来内院当差呢!” 吉祥立马又磕了几个头,感激的道谢。 南乔抬手让她起身,没再多言,微笑着从她旁边走过。 到庆和苑的时候,明显,老夫人不止通知南乔一人,其他人在接到传唤时就火急火燎的出发了,而她因为替扶君装扮慢了些,所以最后才到。 老夫人本就不待见她,毫不留情的数落道,“二小姐好大的架子,我还没死呢,就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南乔微笑着说道,“祖母,孙女院子里有事耽搁了,并非有意来迟。” 有时候一点小事,她也懒得跟老人家计较,否则又是一头包。 老夫人难得见她不顶嘴,脸色这才稍稍好些,她没有让南乔入席位坐,南乔一向厚脸皮惯了,正好纳兰嫣琴旁边有个空位,就自己坐了上去。 一行丫鬟也跟了上去,见大家的注意力并没在扶君身上,南乔这才松了口气。 “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说说城内这个怪病的事。”因为蛊毒一事姬无煜那边尚未公之于众,所以大多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得了怪病。 堂上的老夫人扫了一眼众人,继续开口说道,“这个病来势汹汹,城内多人患病不治身亡,幸好我们府内没人染病,想必有佛主和菩萨保佑,才能躲过一劫,所以老身决定,明日带着大家一起去护国寺烧香拜佛斋戒几日,祈求平安!” 厉氏在一旁搭腔,“母亲英明,正好护国寺的佛都镀了金,护国寺又修缮过,母亲诚心为家宅祈福,肯定会有求必应,护我家宅平安!”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威严开口,“今日大家回去后开始斋戒沐浴更衣,明日千万不可冲撞了佛主和众位菩萨,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明白了老夫人!” 老夫人难得今日没有为难谁,说完这一切后,便挥挥手让众人散了去。 就在南乔要退下时,身后传来老夫人不悦的声音,好似在骂南乔, “有其母必有其女,身份低贱也就罢了,骨子里都是贱的,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老夫人停顿了下继续道,“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她要不是攀上王府,早就应当按照家法活活打死浸猪笼!” 厉氏安抚她,“母亲千万别生气,她怎么说也是纳兰府嫡女,您的亲孙女!” “哼!这样的孙女,不要也罢,早知道如此,她一出生就该处死填井,列祖列宗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光了!”老夫人还在大声的骂。 南乔步子一顿,早已出了门槛,懒得再回去做那口舌之争,就装作不知道。 出了庆和苑后,那声音才渐渐地淡下去。 外面等候的赵姨娘和姚姨娘安慰了她几句便离开了,南乔不甚在意。 旁边的纳兰嫣琴一记白眼射来,阴阳怪气的重复着屋子里听到的话, “低贱就是低贱,攀上王府又如何?骨子里都是贱的!” 南乔勾唇一笑,“大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好想想万花楼那夜是如何度过的吧!妹妹何德何能,还能攀上王府,将来便是王妃,而大姐呢,想必连家世稍微清白一点的都嫁不进去吧!” “纳兰芜玉,你别得意的太早,我若看中哪家的公子,只要皇后表姐一道旨意,照样风风光光的出嫁!” “你这是在跟我炫耀有一个皇后表姐吗?” 南乔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期待大姐能早日把自己嫁出去,只要对方能真心相待,不计较大姐的过去,我也替大姐高兴高兴!” “哼,你迟早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大姐只管放马过来。”南乔依旧笑容明媚。 纳兰嫣琴冷哼一声,当看到扶君的时候,目光停顿几秒,只觉得眼熟,却未认出来。 “你是谁?” 扶君不开口,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纳兰嫣琴更觉得尊严受挫,现在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敢甩她脸子了吗? “眉青,木秀,给我上去好好教训她!” 眉青、木秀正要上去,就被南乔挡了回来,“滚下去,表小姐也是你们敢动的?” 两个丫鬟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也不敢对纳兰芜玉动手,只好僵持着。 南乔往扶君身前一站,开口道,“她是我在盂县的表姐,大姐还有事吗?” 纳兰嫣琴不屑道,“她藐视本小姐,本小姐就有权处置她!” “我的人,还轮不到大姐下令处置。”南乔当仁不让。 “什么人都往府里带,纳兰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的!”纳兰嫣琴出口辱骂。 “阿猫阿狗自然不能随意进纳兰府。”南乔言下之意是扶君并非等闲之人。 纳兰嫣琴也不好强行再对扶君动手,毕竟在庆和苑外面,明日还要去护国寺拜佛烧香,若是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只怕祖母那边也不好交代。 纳兰嫣琴只好把这口气咽下去,阴狠的盯着南乔咬牙切齿道,“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的奉还给你!” 南乔勾唇一笑,“你所受的痛苦,都是你母亲一手策划加害于我,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纳兰嫣琴脸色很是难看,一甩袖子,“眉青、木秀,我们走!” 最后纳兰嫣琴走了,如意站出来,咬牙盯着那处道,“小姐,她们肆意欺压辱骂您,您就这么放过她们?” 南乔淡淡道,“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不必理会!” “可是小姐,大小姐一向与您作对也就罢了,可就连老夫人刚刚都那么说您...” “你的意思是我该像个泼妇一样的骂回去?”南乔打断如意的话。 如意知道自己失态,连忙解释道,“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容忍不了她们辱骂您!” 南乔放软了语气,耐心道,“如意啊,有时候吵架只会乱了自己心神,于人于己无利,倒不如养精蓄锐,适时出击!” 如意抿了抿唇,垂下头来,“小姐教训的是!” 南乔眼里一丝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勾起唇角,“不过...纳兰嫣琴身后有皇后这颗大树,想来也不会太差,若是皇后都自顾不暇,还会帮衬她吗?” 回到了紫兰苑,一转眼就到了晚上,用完了晚饭,扶君被她安排到偏房休息。 正从扶君的房内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奴儿和乘风。 乘风不请自来,给南乔行了个礼。 南乔当然知道他是奴儿放进来的,扫了一眼安静地院子,她便知道,丫鬟们都被奴儿驱散了。 “小姐,请问您知道王爷的下落吗?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他。”奴儿焦急的开口。 南乔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乌鸦嘴随便那么一说,姬无煜就真的失踪遇险了? 她环抱着双手,不甚在意,心里还有丝丝暗喜,“你们王爷失踪了就去找啊,我哪儿知道他在哪里!” 乘风心里着急,却也不能将扶君就是王爷的事明说,以免王爷回来了找他算账,只说道, “二小姐,这次属下确实在城隍庙下面挖出四箱黄金、两箱兵器,箱子上面皆用黑铁镀了一层,要不是您提醒向下挖一米深,我们还不一定能发现黄金呢,您与扶大人此次一同立下功劳,可惜王爷不在,否则定会重赏你们,只是眼下扶大人也失踪了,二小姐知道扶大人的下落吗?” 乘风绕了这么大的弯儿,最后这一句才是重点,为了不引起南乔的怀疑,他又解释道, “属下想着先找到扶大人,他主意一向多,说不准还能找到王爷!” 南乔瞳孔微眯,扶君现在就在她这里,可是现在把他交出去,万一他情绪失常... 到时候要是被一同效力的同僚发现了他有心理病,还病的那么厉害,六亲不认,会不会被排斥啊?为了保险起见,她只能先稳住乘风等人, “唉,当时我与扶兄是分开跑的,实在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啊!” 第132章 表小姐疯了 南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我知道他在哪儿,肯定第一个来告诉你们。” 乘风和奴儿对视一眼,于是乘风抱了抱拳,“如此,那属下便先退下了!” 南乔点点头,“嗯。” 乘风离去后,看得出来,奴儿也焦虑不安,与其让她守在自己这处,倒不如让她出去找人。 “这些天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不如你也去找找吧!” “可是王爷吩咐过,要奴婢保护小姐!”奴儿有些纠结道。 南乔挥挥手,“没事的,你先去找王爷要紧,有什么事我还可以去找世子殿下,你去吧!”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去吧!”说完,南乔从她身边走过,回了自己屋子。 她知道,奴儿以姬无煜为重,按耐不住会去找的。 不一会儿,新丫鬟吉祥走进来,恭敬的问道,“小姐,您跟表小姐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刚刚去表小姐的房间问过,她不说话,奴婢只好过来问您了。” 南乔一阵头疼,到时候他洗完了又不会穿衣裳,难不成她还帮他穿? 心想,要不就让他臭着吧! 可是想想人家在她这里‘做客’,这样对人家好像不太好,“表小姐那边我自会安排,你去准备两套干净的衣裳就行了。” 她又想到之前的衣裙穿在姬无煜身上有些短,“给表姐准备长一点的衣裙!” 吉祥婴儿肥的脸笑的甜甜的,“知道了小姐!” 南乔看着吉祥矮矮胖胖的,很可爱,她觉得这样就挺好看的,保留自己的特色,干嘛非要勉强自己长高。 之前南乔都是在自己屋内浴桶里沐浴的,这样省事省力又方便,但一想到扶君在,他的客房又没准备这些东西,要是让他在自己这处洗,她的私人浴桶被一个男人用过,以后每次用的时候就会有想到这事。 于是南乔下令让丫鬟,把东厢房那边她不常用的浴池准备起来。 不一会儿,丫鬟们就准备好了一切,南乔带着扶君一起过去。 东厢房的门打开,屋内还焚着宁神静气的香,山水画的屏风后白烟如雾,屋内静香细细,静默无声,只闻得水波晃动的声音。 这里,南乔只来享受过一次,后来她觉得太铺张浪费,就让人在她屋子里放了浴桶。 身后的丫鬟将换洗的衣物整齐的放到宽大的池子边,池中大片玫瑰花瓣浮在水面,随着水波轻轻晃动。烛火荧荧一闪,水面闪出无数星芒璀璨。 南乔蹲下身,手伸进池中试了试水温,水温刚刚好,她对身后的丫鬟们说道, “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丫鬟们齐声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听见关门声后,南乔又盯着扶君的眼睛,给他强化了下。 “扶兄,你在这里洗澡,洗干净后自己乖乖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哦!”她像哄小孩似的哄着他。 他“嗯”了一声,便脱起衣服来,南乔见他这么积极的行动,连忙转过身,自觉绕到屏风后走开了。 出了门,外面还有两个丫鬟守着,其中一个便是吉祥,见南乔出来,她自告奋勇, “小姐,表小姐一个人在里面沐浴,身边没伺候的丫鬟哪行,不如奴婢去伺候吧!” “不行!”南乔想也不想这两个字就脱口而出,“表小姐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也不用你们伺候了。” 南乔知道吉祥是想讨好扶君,然后想趁机问那吃错药长高的事,想到这儿南乔有些头痛,看来再不给吉祥弄张方子来,只怕她会一直想法子缠着扶君。 吉祥只得和另一个丫鬟退下。 南乔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抱着双腿等待,夜风微微拂过她的脸,丝丝微凉。 抬头看了一眼星星点点的夜空,竟无聊到数起了星星,每隔半个时辰,她就得为扶君加强下瞳术催眠,以免他意识会醒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数了会星星,她又在地上捡了根枯树枝胡乱的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吉祥急匆匆的赶来,手里捧着衣物之类的,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之间那套衣服拿错了,那套小些的是给您准备的,这套才是临时去成衣店买的大号加长版...”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 一般沐浴过后的衣裙都是贴身穿的,没有外面的衣裙那么宽大,南乔实在很难想象,扶君现在拿着她的贴身衣裙在身上比划的样子,简直... 南乔无语的抬眼看着她,但看到吉祥慌乱的不知所以的样子,想着吉祥刚到屋里刚当差,还不太熟悉,又是初犯,最后她到嘴边的狠话没说出来,只淡淡的说了句, “吉祥,这次就算了,下次做事细心些。” 吉祥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红了脸,“小姐,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奴婢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这就给表小姐送进去!” “不必了,我来吧!”南乔起身,从她手中接过那套衣裙,“你下去吧!” 吉祥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南乔捧着那套衣裙,推开门,又关上门,虽说屋内白雾缭绕,但她不敢抬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南乔心虚的绕过屏风,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屋子里好闻的熏香夹杂着温热的水雾扑到她脸上,只觉得沉闷透不过气来,池子里荡漾的水声响起,她庆幸的是他并未起来穿她的衣服,否则她进来看到就尴尬了。 她蹲下身,有些紧张的将池子旁边的那套衣服替换,随后匆匆站起身便要离开,谁知这一匆忙,竟踩着自己身后跩地的裙摆,慌乱之下好不容易站稳,却没发现脚边那小瓶雪松精油倒在木质地板上。 南乔松了口气,刚走一步,脚下出奇的滑,猝不及防的向后倒去,扑通一声,落入身后的池子里。 不小心喝了两口洗澡水,她从水面钻出,因为呛水的缘故,忍不住咳了两声。 头发和池中的玫瑰花瓣糊在她的脸上,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睁眼,正看到对面的男人静静的盯着她看,水正好漫到他的胸口的位置,墨发散开,漂浮在水中犹如盛开的墨莲,俊美的脸上在薄薄的白雾熏蒸下若隐若现,红色的花瓣更添了几分妖娆性感,邪魅勾人。 南乔咽了咽口水,好想上去... 她都在想些什么啊! 一想到刚刚那种不耻的想法,南乔瞬间红了脸,滚烫滚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趁现在,她得离开这里。 突然,他动了,他在往她这边缓缓游过来,南乔顿时大脑慢了一拍,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做什么? 难不成清醒了? 不可能啊,半个时辰还没过! “你...干什么?”她紧张试探的问了句。 “穿衣服。”他静静的回答。 南乔松了一口,看样子还没清醒,只是洗好澡了穿衣服,对,穿衣服。 穿衣服!!! 这几个字突然在她脑中轰然炸开了,南乔刚反应过来,池中哗啦一声,水花溅了一些到她脸上,他已然站起身,踩在水中的台阶上,缓缓的走出池子。 “啊!”南乔捂脸本能的惊叫一声,她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夜深人静,这道声音把外面树上的鸟吓得一阵乱飞,只差没把附近的丫鬟引来。 南乔回到自己闺房的时候,是裹着被子抱着姜汤坐在床上的,“阿嚏!” 旁边的如意微微皱眉,“小姐,你怎么全身湿透的回来的?虽然东厢房距离此处不过百米,可现在夜里凉,你这着了凉可怎么是好?” 南乔正要说什么,又打了个喷嚏,“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深秋的夜里是够凉的,她以前身子也没这么弱,可能是今日受了伤,加上又吸入不少毒,虽然毒已经解了,但身子确实比平常虚弱,一冷就感冒了。 如意想说什么又没说,扭捏半天了。 南乔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了,有心事?你我之间,私下是姐妹,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如意叹了口气,直言道,“小姐,那个李吉祥并不适合在您身边伺候,大大咧咧的,不如还是将她贬回粗使丫鬟,负责洒扫等活。” 南乔微微一笑,“我是觉得她挺好玩的,就想着留在身边解解闷,何况,大大咧咧性子的人不会有什么心机,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也安心点。” “可是小姐不觉得这样的人靠不住吗?万一她不小心窃听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说出去怎么办?” 南乔喝了口姜汤,略一沉思,“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今日才提拔她,若是明日就将她贬回去,倒也不妥,不如等过些日子,如果她确实不适合在我身边,我会给她另安排差事。” 如意也不再好多说什么,只道,“小姐,您带回的那个表小姐,究竟是何人?可靠吗?” 怕南乔多心,她又解释道,“奴婢怕心怀不轨之人在您身边,所以不得不小心些!” “放心吧,他是我一个朋友,只是有些特殊情况,不得不在府上住几天,等过几天,我便把他送走。”南乔不便细说。 如意点点头,“如此,奴婢便放心了!” 南乔微微一笑,“难得你有心,早些下去歇着吧。” 如意正起身准备退下,外面便有丫鬟砰砰砰的敲门,急切的喊道,“小姐,不好了,表小姐发疯了!” 第133章 一夜绮梦 “什么?”南乔捧着姜汤的碗顿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小姐,小姐您睡了吗?”丫鬟还在门外焦急的喊。 如意转过身去,冲着门口吼道,“吵什么吵?没看到小姐病了吗!” 话落,南乔已经下床穿上鞋披上披风,急急忙忙的朝门口走去,一开门,便看到对面客房内红彤彤的开始蔓延开来,这一看就是着火了。 “怎么回事?还不快救火!” 丫鬟们都吓傻了,火势也是刚刚燃起来的,这下才反应过来,于是纷纷去找水桶打水来灭火。 紫兰苑内顿时乱成一团,南乔知道强烈的火光是会刺激扶君的,所以之前还特意吩咐丫鬟在他睡觉的时候,最好连蜡烛都不要点。 南乔见扶君还在里面,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进屋子,屋内一片凌乱,那些摆放的瓷器和茶杯,无一例外成了一屋子的碎片,床帐正燃起火焰,往房梁上窜去。 当他看到南乔时,那双燃起熊熊火焰的眸杀气涌现, “杀!本太子杀了你!” 他的剑幸好之前留在南乔的屋子里,所以此刻手中没任何兵器。 南乔盯着他的眼睛,极力的想要控制他,“你冷静点,先跟我出去!” 手还没碰到他的手,南乔就被他一掌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杀了你为我母后报仇,该死,你们都该死!” 话落,南乔面前一道残影一显,她来不及反应,脖子被被他一手捏住。 南乔顿时呼吸困难,“小...哥哥...是我呀!”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唇齿间艰难的发出,南乔觉得她快要被他掐死了,她再次盯着他那双暴怒的眸子, “我...是帮你...的人,帮你...报仇!” 他掐住她脖子的手微微松了些,南乔大口的喘息着,有了些许效果还不忘继续引诱, “你的仇人不在这里,他不会在火里,他肯定在外面,我们出去把他杀了好不好?” “不在火里。”他像是自言自语。 南乔就知道,他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对,他怎么会站在火里等着被火烧死呢?他在外面看着你,你只有出去了,才能杀了他!” “出去,要出去杀了他!”他已经完全松开她的脖子。 南乔眨眨眼,魔音回荡在他的耳边,“跟着我出去,我带你去找仇人好不好?” “好,你带我去。”他目光盯着她。 南乔松了口气,她又重新控制了他,起身后,她这才发现手掌好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被地上的碎片划了道口子。 南乔刚带着扶君出去,十多个丫鬟提着水桶赶来,急冲冲的冲进屋子灭火。 火势不算大,为了避免再次刺激他难以控制,南乔牵着他的手往自己屋子走去,让他少跟火光接触。 回到自己屋子,南乔吹灭了两盏灯,只留下最远处那盏微弱的灯,在那灯笼上蒙上一层黑布后,屋内只隐隐瞧得见对方的轮廓。 南乔像是哄孩子一般,“仇人已经逃了,我们明天去把他抓回来好不好?” “好,抓回来杀了!”他恨恨道。 好强的戾气,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南乔没精力多想突然着火一事,也没有给自己包扎伤口,见他心病这么重,还是忍不住想着先帮他减轻痛苦。 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她让他躺在床上,开始给她做最简单的治疗。 她在他脑海中布置了一片幻境,勾起了他内心最痛恨的一幕,在梦里,会出现那片火,他置身于大火之中,与现实不一样的事,他内心期待的那个仇人会出现在他面前,只有让他在梦里亲手杀了那人,他的症状才会减轻一些。 他身上发生的事她很多不知道,只知道这一点,所以只能靠这一点帮他减轻,若是想根治,恐怕得让他亲口告诉她才能对症治疗。 做好了这一切,南乔见他紧闭着双眸,额头冷汗直冒,像是在梦境中进行激烈的战斗。 此刻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小姐,客房的火已经灭了,里面烧毁了不少东西,恐怕暂时不能住人了。” 南乔看了一眼床上的扶君,无奈道,“我知道了,大家忙了大半夜,都下去歇息吧,表姐有我照顾!” “是,小姐!” 门口的丫鬟离去后,南乔将门栓插上,见床上的扶君那么难受,于是拿起桌上他送她的笛子,坐在床边,吹起一曲月魂助他安眠。 悠扬婉转的曲子不知道吹了多久,紫兰苑经历一场火灾的丫鬟们原本以为睡不安,却在这曲子的催眠下沉睡,渐入美梦。 吹着吹着,破解曲音的清心咒也忘了默念,后来南乔也不知不觉睡着了,还做起了美梦。 梦里,她回到了南晋,骑着马和哥哥在草地上肆意的追逐,哥哥一身锦衣白袍,笑容肆意明媚, “妹妹,我们已经五天没回宫了,再不回去,父皇该派人出来找了!” 南乔唇角上扬,“怕什么,皇伯伯都知道你我是什么性子,大不了说两句,又不是真的罚你!” “谁说不会,上次父皇就罚我禁足一月!” 南乔讪笑道,“那也叫禁足?你知足吧,又不是关在屋子里,你的东宫那么大,有我陪着你斗蛐蛐,钓钓鱼,下下棋,时间过得多快,一个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南牧笙扬起马鞭策马,笑声穿过山野,“那倒是,那咱们就在这里多待些时日,不回宫了!” “喂,你们等等我!” 身后传来岑溪的声音,南乔回过头去冲他喊道,“岑溪,你快点。” 画风一变,哥哥和岑溪也不知去了哪处,南乔在山里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处温泉,四周还有不少绚丽缤纷的花朵,彩色的蝴蝶环绕着温泉四周飞舞,似仙境一般好看。 丛林中突然窜出两只可爱的小鹿,眼睛咕噜噜的望着她,可爱极了。 “哇,有新发现,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和岑溪!” 正当她要回去找哥哥和岑溪时,那两只小鹿蹦到她面前,咬着她的裙摆将她往前拉。 “诶,你们别咬我裙子啊!” 无奈,南乔只要往前走去,穿过那片花海,阵阵花香萦绕在鼻尖,蝴蝶就在她身边飞舞,她忍不住伸出手指,那彩色的蝶就那么轻轻的落到她指尖停了下来。 忽然,一双大手从身后圈住她的腰,清冽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扑在耳廓, “喜欢这里吗?” 这怀抱莫名的熟悉,南乔一点儿也不排斥,本能的点点头,“喜欢!” 她回过头去,正对上那双清冽深邃的凤眸,“小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这里可是南晋。” 他邪魅的勾唇一笑,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你不希望我来?” 南乔羞红了脸,正欲回答,在这个静谧的瞬间,却见他吻了下来,微凉的唇瓣夹杂着清冽的花香气息,他的唇很软,馥郁四溢,叫人刹那迷惑了神智。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倾身覆盖上来,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脊,一阵天旋地转后,南乔只觉得后背一空,身子没入一片温热泉水中,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褪去,她微微睁眼,正看向那强韧的胸,他的手臂将她圈住,一遍一遍的吻着她,温暖舒适的温泉包裹着她的周身,放松她全身的细胞,零星漂浮着各色花瓣儿的水中涤荡着她的身躯,起起伏伏。然而,比泉水更绵密的是匍匐在身上那人的吻,从耳后道颈侧,从脖子一路向下... 朦胧的意识中,全身滚烫,越来越烫,就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心跳如雷,她微微张嘴,断续间一些破损零碎的声音从喉咙溢出,然而,只这一瞬间的清明之后,又跌入浑沌之中,似有云雾缭绕。 “扶...君...扶君...”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暖还是乱,她在他的胸膛下凄凄反复唤着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唤他。 他专注的望着她,如星辰般的眸子满含笑意,“你喜欢我吗?” “咚咚咚!” 一阵阵烦躁的敲门声响起,南乔倏地睁开双目,从梦中醒来。 脑袋下似乎枕着什么,一动,肩膀、脖子,全身都酸痛。 南乔揉了揉眼,手边的笛子滚落在地,发出一声空洞的轻响,看清面前的景象后,才发觉在自己屋子里,原来,她坐在凳子上,靠在扶君胸口上睡了一晚,混沌一觉中,仿佛做了一个极长的梦,梦里... 南乔顿时羞红了脸,她竟然做春梦了,还是和床上的人! 开什么玩笑! 心虚的看了一眼床上双目紧闭的男人,才松了口气,幸好,他还没醒,否则叫她撞见自己这个样子,该如何是好。 “咚咚咚!”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如意说道,“小姐,一会儿就要出发了,您醒了吗?老夫人那边派人来催了!” 南乔这才想起,今日要去护国寺祈福。 丫鬟之所以一个劲的敲门,是因为昨夜她插上了木栓,所以她们进不来。 “这就起来!” 南乔回了一声后,如意才消停些。她转眼看着床上的扶君,只得自己先去屏风后面换衣服,然后再叫他起来梳妆。 第134章 该怎么感谢你呢 自从昨夜客房失火那件事发生后,丫鬟们看到扶君都饶着走,就连吉祥都不敢上去问长高的药了,生怕他突然发疯伤人。 今日,南乔明显起来晚了,又是最后一个到纳兰府门口的,让一行人等了她半天。 这下,老夫人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要不是南乔是未来平定王妃老夫人有些忌惮,早就下令让人将她强行处死,哪里能留她到现在。 “真是太没规矩了!”老夫人瞪了一眼南乔便愤恨的上马车了。 其余人也私下说了南乔不少坏话,说她仰仗平定王为所欲为,目无尊长,总之,所有不好的词都用在了她身上。 她还真不是故意迟到的! 南乔昨夜受凉头晕的厉害,也懒得跟她们解释,于是和扶君上了自己的马车。 瞳术催眠和摄魂铃不同,摄魂铃一般她不解除,那人便永远处于催眠当中,看着对面稳坐的男子,南乔动了用摄魂铃的想法,这样一来,就不用每隔半个时辰帮他加强一次,防止他醒来病发。 只是摄魂铃控制的人看起来十分呆滞,不像他这般正常。 可是眼下她头晕的厉害,怕忘了时辰。 “对不起了!”她盯着他的眼睛,“小哥哥你过来吧!” 南乔吸引他到身边来坐着,然后右手的摄魂铃在他面前晃荡,南乔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念完后,才安心的靠在车厢上闭眼休息。 却不知,此时近在咫尺的男子中指上正在滴血,知道她睡过去,扎入指尖的那根针才悄然收入袖中。 马车一路晃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南乔已经沉沉睡去,恍惚中,她好像靠在别人的怀里,暖暖的,很舒服,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昨夜池中那阵阵玫瑰花的香味。 一觉好眠,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护国寺外。 睁开眼,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靠在扶君肩膀上睡着的。 看着他静静地模样,南乔本连道谢的话也咽了回去,只是冲他一笑。 却不知,这一笑在某人的眼中漾开一抹不易察觉的涟漪,稍纵即逝。 “一会儿不许说话!”她还不忘记嘱咐一句。 “知道了。”他机械般的回答。 姬无煜醒来的时候是在早上,如意敲第一次门的时候,他便醒了,她再控制他的时候,他便在心中默念清心咒躲了过去,后来怕清心咒不管用,他又趁她不注意藏了根针在袖子里,万一顶不住的时候,还可以用针刺手指配合清心咒保持清醒。 庆幸的是,他躲过了她的摄魂铃,而她,却认为已经控制了他。 被火刺激后的他,确实失了心智,心中只有杀念,没想到她却可以治疗他的心病,一夜美梦过后,他已经彻底清醒恢复神智。 小狐狸,你说,本王该怎么感谢你呢! 看着她下马车的背影,姬无煜嘴角微微上扬。 她下去后,拨开马车帘子,对他说道,“可以下来了。” 他像之前那般,只答了一个好字便下去了。 南乔跟着老夫人一行人见了主持,随后又去拜佛,最后老夫人说要在此斋戒三日祈求佛主保佑。 老夫人这次给护国寺捐了不少香油钱,虽然护国寺很大,但纳兰府这次来了不少人,包括丫鬟在内一共二三十人,房间有限,丫鬟们只安排了两个房间,老夫人单独一个房间,厉氏则和纳兰嫣琴住一起,两个姨娘住一间,纳兰寻春和纳兰素茹一个房间,最后一个房间,厉氏让纳兰芳华和南乔、扶君一个房间,所以南乔这个房间有三人。 原本南乔应该和纳兰寻春一个房间,尊卑有别,她俩都是嫡女,厉氏之所以故意这么安排,就是在挤兑南乔。 看着小小的房间内两张小床,南乔微微皱眉。 一旁的纳兰芳华懦弱的看了南乔一眼,“二姐,你先选!” 南乔头晕的很,懒得去找厉氏麻烦,只想找地方睡一觉,“我随便都可以。” 说完,她让如意把东西搬了进来,两张床都差不多大,南乔挑了里面一张床, “我先休息会儿,如意你们先下去,五妹妹请自便!” 说完这句南乔抬眼看了一眼扶君,怕别人起疑,“表姐就坐我旁边吧。” 他应了一声,于是静静地坐到她旁边,沉浸的像个木偶。 纳兰芳华并不想这么早就休息,她也不困,于是说道,“二姐累了好好休息,我先去找姨娘了。” 迷迷糊糊间,南乔沉沉的又睡了过去,隐约觉得,额头上有冰凉的东西敷着,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傻瓜,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不知道睡了多久,睁眼的时候,窗口的一抹斜阳照到屋内的墙上,形成一个个浅灰色的暗格。 可她丝毫不觉得刺眼,好像那光并未照到眼睛上。 再一看,原来是旁边床上坐着的人影子正好替她挡了那刺眼的光,他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塑,脑海里突然就想到守护神这个词。 她在睡觉,让他就这么干坐着,南乔心里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啊,我这一觉睡得也太久了,这都到下午了!” “没事。”他现在不宜说过多的话,以免露出破绽。 他也是从之前的回忆中总觉出来的,被她控制的时候差不多都是这么回答。 南乔忽然想起来,在用斋饭之前她就睡下了,可能她睡得太沉,就没人叫她,此刻肚子饿得厉害。 “对了,我们好像中午都没去用斋饭,你肯定也饿了。” 看着扶君,她眼底又多了丝愧疚。 他现在答不饿肯定很假,她会起疑,所以他回答,“我饿了。” “都是我不好!” “没事。” 她想起如意来之前准备了些吃的,应该放她包裹里了,于是南乔起身穿上鞋子去找, 包裹里找到些饼和山楂糕等吃的。 南乔拿了两个饼,给了扶君一个,笑着说道,“正好一人一个,快吃吧!” 他应了一声,拿起饼吃了起来。 因为刚刚退烧不久,南乔的脸颊上那抹蔷薇色显得她更加娇俏可爱,她此时正吃的津津有味,嘴角边沾了不少饼屑,粉红色的唇瓣一开一合,洁白的贝齿咬着软绵绵的饼,那饼上便留下她的牙印,姬无煜眸色突然黯了黯,绸带下藏住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微微瞥开眼,不再去看她。 想起那日在宫里,她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若非她给他换衣洗澡的时候没注意看,那他的身份可就真的露馅了。 不过想着昨日小狐狸在池子里的表现,姬无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天黑之前,如意和吉祥过来,叫南乔过去用斋饭。 这次出行,南乔只带了吉祥和如意两个丫鬟,见如意眼睛红红的,便问, “这是怎么了?” 如意忍不住哇地一声就哭了,边哭边说道,“小姐,她们知道您病了,就故意作践您。明明早就到了斋饭时间,夫人却让她底下的丫鬟拦住奴婢跟吉祥,等她们都用过了剩了些残羹剩饭才放奴婢们回来请您,只怕这时,连残羹剩饭都被底下的丫鬟抢光了!” 南乔听完非但没生气,反而冷笑一声,“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吗?” “奴婢们少吃一顿没关系,可是小姐不吃饭怎么行?”吉祥擦掉眼角的眼泪,“奴婢这就下山去给小姐买吃的!” “不必,你们现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让他们重新准备斋饭送到我们屋子来!” 吉祥和如意面面相觑,这可是护国寺,过了斋饭时间,那些和尚是不会为了某个人特意做斋饭,除非是皇亲国戚他们会给几分面子,虽说二小姐是未来平定王妃,可还没过门,也不知道这身份好不好用。 看出两人的疑惑,南乔并未多言,而是拉着扶君的手走了出去。 扶君一路上不动声色,他倒想看看,他的小娘子如何解决这件事。 刚出门不久,就遇上纳兰素茹,她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油纸包来, “二姐,你还没吃饭吧,这里面是几个素包子!” 南乔接过来,还是热的,想到纳兰素茹是吃饭的时候偷偷藏的,心里就一阵感动, “多谢三妹,只是三妹这么做,万一被厉氏知道了,只怕会惹祸上身!” “没事,我吃饭放时候她们都不会看我!”纳兰素茹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下次三妹别这么冒险了,万一惹怒了厉氏,她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南乔暗自为她担心,“再说,我已经想到了法子,不会饿肚子的。” “嗯,那就好,我不便逗留太久,就先回去了。”纳兰素茹说完这句,便离开了。 南乔望着手里的包子,扬起一抹笑容,“看来在纳兰府的这些日子,也没白待,总算还有人是真心实意待我。” 虽然纳兰素茹平日里与她来往甚少,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这是个明事理又热心肠的女孩,她之所以在厉氏面前曲意逢迎,想必也是跟身份地位有关,不得已而为之。 扶君听到这句话时,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南乔抬起头来的那一刻,他眼神早已恢复之前那般,犹如一汪深沉的寒潭,无波无澜。 第135章 护国寺开小灶 “还是热的,小哥哥也吃!”为了不辜负纳兰素茹的好意,她打开一看,总共有三个包子,她只吃了一个,想着扶君是男人,于是剩下的都给扶君吃了。 姬无煜本来不想吃那么多,但奈何他现在的状态不允许,所以在她命令后,他必须毫无反抗的吃完。 禅房那边,南乔对那圆脸主持说道, “我要见方丈大师!” 主持阿弥陀佛一声后,客气拒绝,“施主,方丈大师正在里面参禅,不方便见施主。” 南乔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拿出行龙令来,气势十足道,“看清楚了,我来找方丈大师有事相商,还不快去禀报!” 护国寺的主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脸色一白,连忙赔笑道, “大人恕罪,小的这就去禀报方丈,请大人稍等片刻!” 主持和尚变脸比变天还快,南乔收起行龙令,心里美滋滋的,这个东西好用啊。 虽然没有具体官职等级,但代表皇上是人就是不一样,相当于有钦差大臣的特权,就算是一品大员,见到行龙令都得跟她客气几分。 很快,主持就跑了出来,一副谄媚的笑容,“大人,您里面请!” 南乔嗯了一声,便带着扶君入内。 走进去的时候,方丈已经从蒲团上起身,他手上捻着一串黑的发亮的长串佛珠,见到南乔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时,明显愣了下,随即带着笑意开口道, “阿弥托福,施主请坐!” 方丈就是方丈,十分稳重,不像外面那主持那么没分寸,见到行龙令,开口就喊大人。 南乔双手合十,回了个礼,“方丈大师客气!” 两人盘坐在蒲团上,南乔抬眼望了下姬无煜,“表姐,盘腿坐着。” 怕他做错,她还特意加了个‘盘腿’二字。 姬无煜黑沉着脸,表姐就已经让他吐血了,还特意的说那两个字,这不是把他当弱智了吗? 不过为了配合她,他应了一声,忍了! 方丈忍不住好奇的望了望姬无煜,眼中一丝疑惑稍纵即逝,脸上并未露出其他表情。他眼神回到南乔身上,很是客气道, “施主不妨有话直说!” 南乔表情立马严肃起来,“是这样的,我奉皇上之令正在追查一宗案件,此案我怀疑与本寺有关,所以才来向方丈大师请教一二。” “施主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为皇上办事,请教二字不敢当,施主尽管直言,有需要老衲的地方,老衲全力配合施主便是!”方丈不敢小觑持有行龙令的人,所以字里行间都透着客气。 “今日我见佛堂里的佛祖和十八位罗汉都新镀了金身,听闻是长安城中第一首富做的?” 此时人尽皆知,方丈不知道南乔为何多此一问,只道,“确实是张施主为我佛重镀了金身!” 南乔扬了扬嘴角的弧度,“敢问方丈,这佛像是之前送到张府镀的金身还是在护国寺镀的?” 方丈手中的佛珠微微停顿了下,随即又缓缓转动起来, “除了佛主太大不可移动外,其余罗汉和菩萨是运送到张府镀的!” “哦?”南乔尾音扬的很高,“敢问方丈大师,一尊佛像大约多少斤?” 所谓的佛像,其实里面都是石头雕刻而成,只是在外面镀了层金,那重量非比寻常,南乔之前拜佛的时候糊里糊涂,醒来之后脑子清楚了很多,后来想想,越想越不对。 方丈面色有些不好看,语气却也不敢不客气,“佛像有大小,称佛像乃是对我佛主和众位罗汉菩萨不敬,老衲又怎会做那种有损修行的事?” 南乔没再多问,只是微微一笑,“那佛像运走的那些天,护国寺有没有闭寺呢?” 方丈回答道,“护国寺曾闭寺五天!” “是从佛像运走的那天起吗?” “是的。” 南乔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多谢方丈告知,想必方丈还很忙,我就不多打扰方丈参禅了!” “阿弥陀佛,施主慢走!”方丈起身相送。 南乔双手合十回了个佛礼,“方丈大师请止步,我身份特殊,还请方丈大师保密,就当今日没见过我!” “这是自然,老衲决口不提施主半字!”说完,方丈又阿弥陀佛一声。 南乔带扶君出来后,看到外面等待的主持,勾起唇角一笑, “主持大师,有件事得麻烦您!” 主持战战兢兢上前,讨好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之前我隐藏身份,为了办案不得不以纳兰二小姐的身份出现,还请主持师父不要管我叫大人。”南乔提醒道。 主持瞬间明白过来,连连点头,“施主说的是!” “还有,我的吃食以后单独送到我房间来,还请主持师父多多留意,可别让心怀不轨之人下了毒!” 南乔话刚落音,主持面色一惊,“在这寺中,谁敢向施主下毒?” “我一向谨慎,不与其他人一同用斋,此事还得麻烦主持师父了!”言下之意不用明说主持也听得明白。 “不麻烦,不麻烦!”主持抹了把冷汗。 “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主持师父清修,告辞!”南乔微微点头,又不失礼貌,随后带着扶君离去。 通过刚刚的一切,姬无煜还真是不得不对这丫头刮目相看,小丫头不愧是他看上的人,聪明伶俐自然不在话下,做起事来张弛有度,该狠的时候狠,该可爱的时候可爱,这样的她,他怎么舍得放过她! 回到小房间后,吉祥、如意都在,纳兰芳华也回来了,她首先站起来给南乔打招呼, “二姐,你回来了。” 南乔对她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两人平时没怎么接触过,这么一接触,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除了一些客套话。 看得出来,纳兰芳华还是有些害怕她的,毕竟她连老夫人的面都敢驳。 “不必如此拘束,把我当成三妹妹相处便是!” 她知道纳兰芳华一向与纳兰素茹交好,所以才这么说。 再说她又不吃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是她的原则。不说她与赵姨娘的这层关系,就算没有赵姨娘,她也不会没事去为难懦弱的纳兰芳华。 纳兰芳华一听,有些欣慰,人人都道二小姐为人处事张狂霸道,可她现在觉得二姐也很好相处,完全没有因为她是庶女就嫌弃她,还愿意跟她同住一个房间。 不一会儿,两个和尚送斋饭来,足足有五六个菜。 “施主,斋饭已经送到,您慢用!” 两个和尚十分客气,南乔微微点点头,“多谢!” 没想到这个主持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除了扶君,其他人见到这一桌子菜都惊呆了,护国寺居然真的给纳兰芜玉开小灶! 南乔没有多解释,只说道,“吉祥、如意,你们还没吃饭,都坐下吃吧!” 如意应了一声便坐下了,而吉祥犹豫了片刻,“小姐,哪有奴婢与您一同用膳的道理,您吃过了奴婢再用!” 此话一出,就连刚刚坐下的如意都站起身来,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南乔开口说道,“在我身边当差,没那么多规矩,我让你们坐下就坐下一起吃便是!” 吉祥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此刻如意忍不住开口训斥,“你存心给小姐添堵是不是?小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只能遵命,明白了吗?” 吉祥微微皱眉,“是,奴婢知道了!” 南乔扫了一眼如意,本想说她对吉祥说话太严厉来着,后来想想话又咽了下去。 纳兰芳华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南乔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五妹妹,一起过来再用一点吧,这么多菜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南乔知道,像纳兰芳华这样的身份,是不敢在老夫人面前吃饱,怕老夫人骂她不懂规矩。 就这样,纳兰芳华也坐上去,一开始还有些拘束,后来便放开了, “二姐,你真厉害,没想到到了护国寺,这些和尚也这么给你面子!”她毫不吝啬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南乔微微一笑,往扶君碗里夹了菜,“也没什么,他们很好说话的,再说我们纳兰府也捐了不少香油钱啊!” “真的是这样吗?” 纳兰芳华明显不信,虽然她胆小怕事,但能让护国寺的人这么做,不是随随便便一点香油钱就行的。 南乔顺口扯了个谎,“别忘了,我是未来的平定王妃啊,平定王的面子谁敢不给!” 这下纳兰芳华信了,二姐可是未来王妃,护国寺当然会给面子。 扶君吃着她夹的菜,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小狐狸关键时候还知道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但小狐狸一直让他吃东西算是怎么一回事,他都快要撑死了。 一顿饭吃完后,吉祥、如意收拾,南乔和纳兰芳华、扶君三人一起出去后山散步,就当是消食了。 “这不是二妹妹和五妹妹吗?” 在另一边的岔道上,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带着身后四个丫鬟朝这边走来,开口的是纳兰嫣琴。 纳兰芳华连忙低头行了个常礼,“大姐姐、四姐姐好!” 第136章 郑嬷嬷的心思 “五妹妹这是攀上高枝儿了?”纳兰寻春忍不住嘲笑道,“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嫡女,五妹妹眼睛可要睁大一点,别站错了地儿!” 纳兰芳华正要解释什么,南乔开口道,“大家都是姐妹,何必为难五妹妹!” 纳兰寻春冷哼一声,“说的好听,纳兰芜玉,谁要跟你这种人做姐妹!” 南乔只是微微一笑,“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纳兰寻春本来还想说什么,就被纳兰嫣琴拦下, “四妹,咱们还要去母亲那儿,不必和她们多言!” 纳兰寻春冷哼了一声,便与纳兰嫣琴一同离开。 南乔微微眯着眼,按照纳兰嫣琴一贯的性子,逮着她之后不该轻易这么算了才是,莫非厉氏又有什么计谋? 南乔懒得去理会,走着走着就到了佛堂后门,看着里面那些佛像,陷入沉思。 虽说秋季少雨,这几天又没下雨,若是按照闭寺那天算起,她还不认识张名扬,而张名扬发病是玲珑戏坊开张那天,慕白灼诊断说是刚刚发病,那种蛊虫要种在体内一天后才会有反应,如此看来,张名扬成了计划中一颗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南乔又蹲下身看了看地面,那么重的佛像为何没留下车轮轨迹什么的? 或许是寺庙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没有,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南乔想想又不对,寺内都铺过青石板,而寺庙外便是泥土路,泥土路上必定有车轮轨迹。 纳兰芳华见她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做什么,问了句,“二姐,您这是在做什么?” 南乔站起身,“没什么,要不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纳兰芳华点点头,“那好,我先走了。” 护国寺前门出去就是平坦的大道,而后门则是一条小道,一般大道都是来上香的香客,运送东西的时候都是走后面这条小道。 南乔蹲下身来,看着地面上的车轮压出的深深轨迹,微微皱眉,看来方丈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把佛像运出去过。 那为何送回来的佛像会是实心的呢,里面不该藏着黄金吗。 就连其他小庙中的石像也是石头实心,那么大批黄金,剩下的黄金会在其他小庙吗? 带着一连串的疑惑,南乔本来还想去趟佛堂,后来想想就她们两个人还是算了,太显眼了。 姬无煜见她乖乖回去,也跟着回去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屋内的灯火被南乔灭了两盏,此刻非常暗,再看那小小的两张床南乔床微微皱眉。 纳兰芳华见南乔犹豫,主动开口说道。 “这床太小,二姐和表姐挤一张床肯定睡不好,不如让表姐跟我睡吧,我个子小!” 南乔哪里听不出,这是纳兰芳华在讨好她,让她一个人睡舒服点,但扶君是个男人啊。 “不用了,我白天睡过了,晚上也睡不着,不如,我给你们吹笛子听吧?” “二姐还会吹笛子?”纳兰芳华来了兴致。 南乔点点头,“你们先躺下,我吹给你们听,等我困了,我就跟五妹妹睡一张床可以吗?” 纳兰芳华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只是我晚上喜欢翻身,怕吵着二姐!” “那倒不怕。”说完南乔让扶君也躺在床上,她坐在床沿边吹起笛子。 还是吹的那首月魂,一来可以让纳兰芳华沉睡入梦,二来听这曲子也可以缓解扶君的病情。 一曲吹完,两张床上的人都缓缓闭上眼睛,随后听到沉沉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渐渐平稳,最后进入美梦。 南乔本想去跟纳兰芳华睡,可她又不习惯跟别人同睡一张床,会睡不着,后来她坐到桌边的凳子上,在桌上找来一本佛经在烛台下细细看着。 看了一会儿后,忽闻外面有轻微的动静,像是脚步声那般,南乔当下便吹了那蜡烛,顿时,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南乔扫了一眼四周,无处藏身,三两步走到床边,看着捅破窗户纸的迷香,她犹豫两秒后钻入靠墙那张床,开始闭眼上假寐。 南乔的注意力全在外面那些人的身上,完全不知道她这一举动,让同样假寐的姬无煜全身一僵,心跳加快。 下一秒,姬无煜翻了个身,手臂看似无意搭在她身上,将她搂入怀中,她就这么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南乔愣了下,然后一想到他听了自己的月魂,并非有意识这么做,就没多想,乖乖的躺在他怀中也不动。 她憋了一会儿气,眼看就要憋不住了,突然想起慕白灼给她防身的药丸,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颗药含在嘴里,这样就不怕迷香了。 突然,她刚将药丸含到嘴里,嘴唇就被清凉柔软的唇瓣封住,他舌头顿时就侵入她的口腔中霸道横扫。脑袋里嗡的一声,南乔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吻她的人,就算在黑暗里,他的轮廓在面前放大,明明知道是扶君,为何她脑海里会有姬无煜的影子? 太可怕了! 姬无煜的影子已经如影随形了吗? 以至于只要是个人亲她都会想到他! 想起之前的春梦,南乔心跳如雷,全身绷紧一时竟忘了反抗,等反应过来将他推开的时候,南乔这才发现,她口中的药丸被他亲没了,正要生气发作,却发现他被她推开后一直是双眸紧闭的状态,像是在熟睡那般,嘴里时不时的还说着梦话。 南乔压下怒火,又重新倒了一颗药含着,耳朵凑近他想听的真切些。 “糖...还要...” 南乔顿时崩溃,感情他做梦梦到吃糖,生怕他把她当糖再吃一次,她连忙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等窗户上那根迷香燃尽,门栓处才传来轻微的响动声,咚的一声,门栓落地。 南乔闭着眼,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很快,几人来到她的床前,看看那边的纳兰芳华并没动作,看到她和扶君的时候,那人小声说道, “纳兰芜玉在这里。” 下一秒,她被人抬下床,塞入麻袋。 果然,是冲她来的! 而纳兰芳华和扶君并不是他们的目标,所以暂时没危险。 不知道他们把她抬去哪儿,南乔本以为上藏金人派来的,没想到却听到郑嬷嬷和沉鱼的声音。 “就这儿吧!”郑嬷嬷说道。 “这儿?”沉鱼明显有疑问,“夫人想要她的命,把她带到后山山崖扔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可不是把她弄到这间废弃的破屋子来!” 郑嬷嬷冷笑一声,“杀人?你以为把一个人推下山崖就完事了吗?” “嬷嬷的意思...?”沉鱼不解。 “一个未出阁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郑嬷嬷反问。 沉鱼不好回答,心里却跟明镜儿似得。 郑嬷嬷阴沉一笑,“所以,当她知道自己被人脏了身子,还有脸苟活于世吗?就算她苟活,平定王府也不会再娶这样一个王妃,到时候她失去了平定王王府的靠山,还能在纳兰府胡作非为吗?” 郑嬷嬷顿了顿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讲,她若在乎脸面,明日一早我带众人来看到她的丑事,佛门净地,发生这种事,说不准不用你推她下山崖,她自己也会跳下去!再说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说不准纳兰芜玉会死的更惨!” “不愧是嬷嬷,这招真高!”沉鱼忍不住夸道,“等明日,我去通知夫人和众人过来看热闹就行,她当时怎么害大小姐的,今日,我便替夫人和大小姐讨回来!” 郑嬷嬷满意的点点头,拍了三下巴掌,外面又进来三个粗壮的男子,带着傻气的笑着, “小的们见过各位贵人!” 沉鱼勾唇一笑,缓缓说道,“这麻袋里的人就送给你们享用了,事情办好了,重重有赏,若办不好...” 几人连忙跪地磕头,“贵人放心,小的们一定会办好!” 郑嬷嬷准备充足,离开时还不忘让几个人在门口守着才放心。 呵,厉氏还真是为了对付她无所不用其极,就连来拜个佛,都忍不住要害她,这次还拉上老夫人,关键是老夫人竟然还真参与了,派了身边人用这种手段对付她的孙女,这家人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如意说的那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在麻袋打开的那一瞬,南乔紧闭的双眸蓦地睁开,眼前几个精壮的男人吓了一跳。 等反应过来后,其中一人忍不住搓搓手掌,口水直流的盯着她,“醒了更好,这么漂亮的贵女我们还没尝过呢!今晚哥哥们好好让你享受一番,哈哈...” 安静的寺庙里,后山此刻更是安静异常,在一颗矮子松边,女子一身黑衣,面容故意被黑衣上的帽子挡去,只露出嘴巴以下一部分来。 郑嬷嬷只身前来,见到矮子松边的人,轻轻唤了一声,“姑娘,都办妥了!” 女子沉默片刻,头也不回,只说了三个字,“那就好。” “那奴婢先退下了。” 郑嬷嬷正要退下,女子开口,“她一向谨慎,做干净点!” “姑娘放心吧,这件事沉鱼也参与了的。” 女子暗自呼出一口气来,“你退下吧,今夜辛苦了!” 第137章 倒打一耙 另一边那间破败的屋子里,摄魂铃控制了屋内男子和外面守着的男子之后,南乔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坏坏一笑,指着其中一名最丑,还有些肥腻的男子问道,“他美不美?” 他们呆呆的目光看向那名男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丑啊。” 南乔不怀好意笑了笑,摄魂铃一晃,“上了他!” 摄魂铃的控制下,所有人都会遵照她的命令行事,前仆后继的将男子摁倒在地,胡乱的亲吻。 她保证,等明日这些人清醒之后,会留下一辈子无法抹去的心里阴影。 做完这些后,南乔拍了拍手,满是得意的大步离去。 隐藏在暗处的姬无煜见到这一幕,眸光黯了黯,扬起唇角,这只腹黑的小狐狸,简直坏透了! 回去的时候,屋内只剩纳兰芳华,扶君失踪了! 看到床上留下的字条,南乔知道,他已经被姬无煜的人发现带走了。 只是,他被摄魂铃控制,不知道解了之后会不会再次发狂? 但现在不解,他就会跟个木偶一样,没自己的思考能力。 想来想去,两害相权取其轻,南乔最终还是解了他的控制,但愿扶君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南乔躺在床上,突然觉得他不在似乎少了些什么。 一夜过去,次日,南乔和纳兰芳华刚刚醒来不久,便听到吉祥咋咋呼呼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南乔心知肚明是什么事,只是微微皱眉,“怎么了?” “北边破旧的房里…”话未说完,就被匆匆而来的如意打断。 “住口!那些污言秽语少传到小姐和五小姐的耳朵里。” 吉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 “对不起小姐、五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些事你们不知道也好,不过奴婢听说此事已经惊动了方丈,方丈让人报了官,这会儿估计官府那边正带人来抓人!” “官府的人也来了?”几乎在意料之中,南乔勾唇一笑,“这下有得热闹了!” 纳兰芳华皱眉,不解的问道,“二姐为何如此高兴?” 南乔随口一答,“有热闹看了,能不高兴吗?一会儿,我们也去看看他们如何审理。” 后来对于‘表姐’失踪一事,南乔只道,她有事一大早已经离开了。 出了房间后,便看到不少香客往那处去凑热闹,听说那边已经开审,官府人还没到,就被一早来上香的七王爷知道了,于是在前院厅内设了临时‘公堂’审理此案。 南乔悄然用摄魂铃解了那些人的控制,现在是该让他们清醒过来了。 忽然想起这时候肯定没人在佛堂,不如去那处先看看,一会儿过去也不迟。 于是南乔找了个肚子疼的借口,假意去茅房,支开其他人。 本以为佛堂里没人,没想到刚踏入这里,便看到一身黑子的男子在此,他背对着她,亦或是在这处故意等她一般。 “你是谁?” 他低低笑了几声,“怎么?连本王也不认得了?” 虽然心里猜种有可能是他,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他面上的面具在光亮的照耀下波光流转,她不知为何感觉呼吸一滞, “你,王爷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她可不想见到他,更不想让他知道她是为了黄金案而来。 “臣女还有事,就不打扰王爷拜佛了!” “你瞒着本王的属下,私自囚禁扶君,是不是要给本王一个交代?”他威严开口。 一想到她竟然让他穿女装,就气不打一处来。 南乔微微皱眉,没想到姬无煜会亲自质问她这件事。 “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日后再向王爷解释,不知道扶君现下的情况如何?”她实在是有些担心,又不好明说。 姬无煜看着殿内的蜡烛,早已没了之前那么强烈的躁动不安,就知道是她的功劳。 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只见他朝她走了过来,南乔下意识想要后退,但更想知道扶君的情况,她稳稳的站立在那处不敢动。 “还请王爷告知!” 姬无煜勾唇,站立在她面前,“你这是当着本王的面关心另一个男人?” “臣女与他是朋友,朋友间问候一两句也无可厚非,王爷莫非连这个醋都吃?” 后半句时她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嘲讽。 他突然将她拥入怀中,“本王不在的这些天,你有想过本王吗?” 他第一次如此纠结,明明他就跟她在一起,可还是忍不住问她,有没有想他? 南乔习惯了他的怀抱,就连挣扎,也懒得白费力气,怕他迁怒别人,她难得温顺开口, “想了。” 感觉他手臂的肌肉在加紧,他低头吻在她的眉心上,沉声道,“真好!” 这一吻吻得她心尖儿一颤,连忙退来他的怀抱, “臣女想着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就在她正要离去的瞬间,他开口,“他很好!” 南乔脚步一顿,松了口气。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姬无煜眼中漾开一抹开心的笑意。 出来后,南乔松了口气,原来像姬无煜这样恶狼,得顺毛捋才能摆脱他,只是可惜,她还来不及看那些佛像。 算了,她还是去看热闹吧! 走到门口时,便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一般有热闹的地方,从来都不乏看戏的人。 南乔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不动声色的站在众人之中。 “冤枉啊,是郑嬷嬷和夫人身边的沉鱼让我们这么做的!” “求王爷明察!” “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 那人干呕了几声,一想起昨晚的那一幕,都让人忍不住想吐。 南乔当时只稍稍略施小计,便从他们的脑海中剔除了自己,而他们想不通的,为何会突然对一个,丑的无可救药的男人起了心思? 而那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丑男人几乎衣不蔽体,下身凝固的血混着鲜红的血染红了衣裤… 要知道,他可是被人轮流了一整晚,直到今早被人发现,当时南乔没有解开摄魂铃的催眠术,那些和尚是拉都拉不开的。 直到听说七王爷要审理此案… 抬眼望去,坐在轮椅上的七王爷似乎都被恶心到了,直接下令, “佛门净地,岂容这等污秽之事,拖出去斩了!” 身后侍卫闻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十分不情愿的上去拖人,就算是砍头,都嫌弄脏了刀,可七王爷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其余人吓得瑟瑟发抖,各种求饶声灌入众人的耳朵,还是七王爷身边的人喝止一声,才安静下来。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纳兰老夫人和纳兰夫人身边的人,可有证据?” 七王爷虽体弱,可说出的话却自带一番威严。 闻言,老夫人和厉氏的脸上挂不住了。 老夫人忍不住说道,“王爷,臣妇带着全家在此祈福,一心求我佛保平安,又怎会派人做出这等有损福德的事来!既然王爷不信,臣妇可以让郑嬷嬷当面与这帮歹徒对质!” 老夫人说的理直气壮,让人想不信服都难,只可惜,南乔昨夜亲耳听到是郑嬷嬷和沉鱼的对话,若无主子受意,她们怎么敢! 厉氏也上前一步,“王爷,臣妇冤枉,并未让人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来,何况臣妇跟这些人无冤无仇,为何会让下面人这么做?” 厉氏目光很快在人群中看到南乔,她提高声音,愤愤不平,“此事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而在府里三番五次顶撞、忤逆犯上臣妇和母亲的人,除了纳兰芜玉之外,还有谁?” 厉氏指着南乔的方向,“就是她陷害我和母亲,想以此拖臣妇和母亲下水,好和府上两个野心勃勃的姨娘独掌后宅大权!” 好一个厉氏! 说起话来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不错,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甩到了她的身上。 赵姨娘和姚姨娘一个站不稳,吓变了脸色。上香看热闹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南乔的方向。 一时间,众人反而相信厉氏的话,开始对南乔指指点点,说她嫁祸于人。 七王爷看向她时目光如炬,似乎在思量什么? 南乔上前去,微微弯腰给七王爷行了个礼,她淡定开口, “王爷,此事到底如何,臣女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比之厉氏狰狞的面孔,此刻下面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少女表现出事不关己。 若不是这件事真的与她无关,就是她隐藏的太深! 七王爷眯了眯眼,微微勾起唇角,“纳兰芜玉,我们之前见过,还有印象吗?” 南乔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一问,愣了一秒后恭敬道,“臣女记得。” 那日在宫中,她与慕白灼打闹嘻戏时,碰到了七王爷,甚至连话都没说过,没想到他还记得。 宇文跋微微点头,深陷的眼窝中似乎明媚了不少。 那日的她,笑容就像是盛开的花一样艳,却是他无法触及的耀眼光辉。 厉氏瞪了一眼南乔,暗骂一声狐狸精! 南乔没想到宇文跋看到她会失态,不得不再次开口打破这尴尬的一幕,“这件事并非臣女所为,还请王爷主持公道!” 第138章 老夫人失态 宇文跋回过神来,恢复之前那般神色自若, “本王在此,必不会使一人受冤。” 他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谁是郑嬷嬷和沉鱼?” 厉氏身边的沉鱼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奴婢沉鱼…见过王爷…” 宇文跋还没问话,下面跪着的那些人便炸开了, “就是她,是她让我们去的,说是要送一个贵女过来让我们糟蹋,结果根本就没送人过来!” “一定是这女的给咱们下了什么药?否则我们又怎能会对一个丑的作呕的男人…”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此话激起了众怒,不少跪在地上的人因愤怒变得面色狰狞,纷纷争先恐后的开口, “太过分了!罪魁祸首就是她!” “求王爷将此女碎尸万段,这么恶毒的女子简直世间绝无仅有!” “这种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就算是死,我也要杀了此女以洗雪耻!”众人中有人暴动,不顾宇文跋在此站起身来,疯狂的向沉鱼扑过去。 “啊,救命!” 沉鱼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那五大三粗的男子便粗鲁的骑上她身上,拼命的掐着沉鱼的脖子。 男子血红着双眼,气的满脸通红,手劲儿越来越大,一开始沉鱼还断断续续的求救,到后来脸色发青,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看只剩一口气。 “来人,还不上去把那疯子拉开!”开口的是厉氏。 很快,她身边会身手的那些人便上去,拉开了骑在沉鱼身上的男子,那男子不甘,边骂边要再次冲上去。 沉鱼刚刚才捡回一条命,其余人都蠢蠢欲动,有人已经按耐不住要冲上去杀了沉鱼,眼看局面快要控制不住,厉氏不得不站出来。 “住手!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难道七王爷要眼看着下面的人胡闹,当着您的面杀人?” 宇文跋眉梢一挑,手一扬,身边的贴身侍卫便上去将所有人拉开,才及时阻止了这场暴动! 场面安静下来后,宇文跋开口,“郑嬷嬷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四下环顾,在人群中寻找郑嬷嬷的身影。 一时间,老夫人成了反应最大的那个,她皱着眉,疑惑的问身边的丫鬟, “郑嬷嬷刚刚还在这儿,你们有没有看到她去哪儿了?” 丫鬟回答,“嬷嬷说是去方便,可到现在还没回来。” 老夫人眉色凝重,严肃道,“还不快去找!” “是!”丫鬟们应了一声便跑出去寻找。 南乔望了望老夫人,有些疑惑,老夫人似乎并不知情的样子,难道是装的吗? 她不做声,选择静观其变。 事情当然不会,因为郑嬷嬷不在场就停滞不审。 沉鱼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喘过气来,她是个聪明人,眼下看清楚形式,知道郑嬷嬷没有在场,她不会傻到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王爷,奴婢冤枉啊!此事乃郑嬷嬷所为,奴婢受郑嬷嬷胁迫,不得已才陪她在昨夜露了个脸,谁曾想郑嬷嬷竟会让人做出这等事…” 一旁的老夫人直接开口反驳,“住口!郑嬷嬷是老身身边的人,她绝不会平白无故做出这等事缺德事来,她不在,沉鱼你少血口喷人!” 老夫人并非维护郑嬷嬷,而且在维护自己的脸面,毕竟是她下面做事的人。 厉氏这时不乐意了,“母亲,儿媳说句不中听的话,既然此事不是郑嬷嬷所为,那为何她借故离开,难道是东窗事发后逃跑了?” 两人目的一样,都是维护自己的脸面,厉氏虽然名声不好,但在护国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很有可能因为沉鱼会被获罪入狱。 “胡说八道!”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冲厉氏吼道,“你的那些丑事还用老身说吗?别忘了,上一次就是因为你才让纳兰府蒙羞!” “母亲!”厉氏咬着牙,却又不敢太过分,“此事尚未定论,母亲就怎可断定是媳妇所为?” 老夫人板着脸冷哼一声,心里也明白,这时候跟厉氏撕破脸皮,确实不是明智之举,要不是厉氏每月敬献给她的药… 老夫人叹了口气,松了口,“罢了,或许这件事另有隐情,就像你说的,万一有人故意陷害你我,好独揽纳兰府后宅大权也是有的。” 南微微挑眉,眼神在厉氏和老夫人之间微妙游移。 这两人,莫非真有什么不可告密的事情?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老夫人和纳兰夫人的脸上刚刚才好看些,外面就传来丫鬟的惊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几个丫鬟面色惊恐,相见的鬼一般,“郑嬷嬷,郑嬷嬷她死了!” 这消息如五雷轰顶一般,瞬间让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 “怎么可能?她刚刚还在这里,怎么突然就死了?”老夫人不可思议道。 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件事情背后的秘密。 沉默良久的宇文跋开口,“怎么死的,尸体在何处?” 他一开口,原本喧闹的场面立即安静下来。 丫鬟跪着答道,“回王爷,郑嬷嬷的尸体在茅房附近,好像是被毒性极强的蛇咬死的!”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反正南乔是不信的,当然,别人也不信,就如高高在上的七王爷亦是如此。 宇文跋一挥手,身边的侍卫很快下去,将郑嬷嬷的尸体抬了进来。 那膀阔腰圆的尸体被抬当到厅中间,刚死不久的郑嬷嬷脸色铁青,面部扭曲不堪,像是死前受了很大的折磨一般,特别是那双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 在抬进来的那一刻,南乔便稍稍瞄了一眼,郑嬷嬷全身看不出其他的伤痕,唯独脚踝处两个明显的血洞流了一点黑血,像是被蛇咬伤。 从外表看,郑嬷嬷极有可能死于蛇毒。 这里没有仵作,所以尸检那道程序便省了,看这伤口,并没有死于其它的可能性,或许,真是意外呢? 进入正题,宇文跋让昨夜那些男子辨认郑嬷嬷,经多名男子确认,确实是郑嬷嬷找了这些人少来,还给了不少银子。 那些人此刻都将自己收到的银两拿出来,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而沉鱼则趁机一口咬定,是郑嬷嬷所为,所以佛主和众菩萨为了惩罚郑嬷嬷才让她被蛇咬死。 这个理由,让前来上香拜佛的众人很认可,都说这是佛主显灵,恶人有恶报。 不过郑嬷嬷的死并不足以平息民众怒火,众人纷纷要求处死这些污秽佛门的人,包括参与此事的沉鱼。 此刻这些事看似已经和南乔无关,可以说一点边都粘不到她,可她反而觉得郑嬷嬷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 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没有新的疑点出现,宇文跋直接下令, “将昨夜与污秽之事的所有人拿下收监,明日午时三刻在长安城菜市口处斩!” 话落,下面的人纷纷求饶,包括沉鱼在内, “冤枉啊…!这一切都是郑嬷嬷指使,不关奴婢的事啊!夫人,夫人救我!” 厉氏皱眉,宇文跋没将这件事往她和老夫人身上扯就算好的了,她哪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救沉鱼。 厉氏居高临下的看着沉鱼好言相劝,“你在郑嬷嬷面前,就是个顺从的小婢女,虽然身不由己,但此事你终究是参与了,本夫人也救不了你。” “夫人,求求您,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 “别说了沉鱼,可惜了,本想着这次回去,就给你和伍家那孩子定亲,可世事难料,本夫人会提拔他为账房主管事的。” 厉氏语重心长,却让沉鱼面露难色,最终沉鱼给厉氏磕了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多谢夫人!” 就在七王爷的人要押下众人时,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冲了进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他们的刀直接架在民众肩上,除了七王爷的人和南乔外,就连老夫人,脖子处都搁着一把刀。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那军队其余人已经将此处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宇文跋身边的侍卫正要反抗拔剑,当看清那些人肩吞上那枚标志性的图案后,便没了拔刀的心思,转而将目光一致望向门口处,严肃又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在里面。 不知门口的人是被胁迫退到一边,还是被来人的气势吓退一边。 南乔自然也让到了一边,微微低下头去,光看那肩吞,就知道是姬无煜的人。 他来做什么? 下一刻,姬无煜修长的腿迈入门槛,身后还跟着方丈和几名和尚,那张黑色鬼面具下的脸此刻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他是天生的强者,从进门的那一刻,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瞬间袭来,没几个人感与他直视,包括坐在轮椅上的宇文跋。 两人互相抱了下拳,先开口的还是宇文跋, “不知平定王来此,有何贵干?” “听闻七王在此审理案件,本王好奇,所以来看看!” 姬无煜望着宇文跋,说的极其自然,可他的做法,可并不像是只来看看这么一回事。 看看就来看看好了,可偏偏,他要死不活的走到她身边就停下了,南乔下意识咬牙,稍稍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第139章 当年的恩怨 宇文跋目光微微移向南乔,“平定王恐怕不是来看看这么简单的事吧?” 姬无煜勾唇,毫不避讳的拉起南乔的手,“当然,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在这里被人冤枉,本王岂会坐视不理!” 南乔眉头皱的更深,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在掌心。 “放开我!”她无奈低声警告道。 姬无煜不但没放手,还变本加厉搂过她的肩膀,他在她耳边低语,“难道你不想出一口恶气?” 南乔婉拒,“不劳王爷费心,还请王爷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 见小狐狸确实难为情的样子,姬无煜没忍心对她用强,最终放开了她。 姬无煜走到昨夜那几名男子面前,“把你们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几人哪里敢不答,把刚刚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们是在等郑嬷嬷给你们送贵女过去?”姬无煜捡最重要的问。 几名男子不约而同的点头,连喊冤枉也不敢,姬无煜怎么问,他们就怎么答。 “你们可知送哪位贵女?”他又问。 几人面面相觑后,其中一名颧骨有些高的男子答道,“小人听她们说好像是纳兰府二小姐。” 姬无煜走到沉鱼面前,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是这样吗?” 沉鱼眼珠子乱转,看看厉氏又看看南乔,最终跪下朝着南乔爬过去,“二小姐,真的不是奴婢的主意,这次是郑嬷嬷的主意,不是奴婢啊!” 南乔站在那处不动,开口反问道,“那除了这次,以往陷害我都是你的主意?” 沉鱼一震,没想到南乔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解答,片刻后,她抱着南乔的小腿求饶, “二小姐,奴婢只是个下人,怎敢陷害二小姐,求二小姐饶了奴婢一条贱命!” 南乔微微抬眸,看向厉氏那边,语气中带着些许威逼,“那你就如实道来,到底是谁的主意。” 沉鱼微微咬牙,“二小姐,确实是郑嬷嬷所为,这件事夫人确实知道,但真不是夫人派人所为,奴婢可以发誓!” 南乔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样的誓言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是不会相信的!” “是真的啊二小姐,真的不是奴婢出的主意!” 南乔一甩袖子,“住口!本小姐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全凭王爷!” 说完,南乔退到一边,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宇文跋见状,做了个顺水人情让大家面上都好看,“这件事平定王做主吧!” “如此,本王便全权处理了。” 姬无煜对宇文跋颇为客气,客气过后,他转过身去,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 “将所有涉案人拿下押回天牢!另外,方丈和几位高僧也随本王走一趟,这件事总归要给护国寺一个满意的交代!” 方丈阿弥托福一声后,也被姬无煜的人带走。 这里面所有涉案人,当然包括老夫人和厉氏在内。 老夫人反应慢一拍,而厉氏挣扎着大喊道,“此事不是我做的,还请平定王明察秋毫!” 姬无煜冷冷道,“带走!” 他底下的人做事雷厉风行,不由分说,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便直接将人押走。 那些被放过的香客哪里还敢逗留半分,连忙散去,就连厅内幸免于难的纳兰府其他人,都纷纷退下,生怕祸及此身。 一时间,整个厅内安静下来,只剩宇文跋的人和姬无煜的人。 南乔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一出来,正见如意、吉祥等在外面。 如意上前来,关心道,“小姐没事吧?” 南乔摇摇头,她只是没想到姬无煜直接下令把老夫人和厉氏抓了。 吉祥不可置信,直接道出了南乔的心里话,“真没想到,王爷竟然抓了老夫人和夫人。” 如意愤愤道,“那也是她们陷害小姐在先,还好有王爷替小姐做主,被抓也是活该!” 南乔一言不发,朝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着,正穿过一片竹林,纳兰府几名小姐均在此等候她。 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恨她恨的咬牙切齿,而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则是一副很难为情的模样,南乔猜到她们是什么意思,却不明说,而是等她们开口。 纳兰寻春最是沉不住气,首先上来质问,“你好狠毒的心,眼见着祖母和母亲被抓你都无动于衷,若是你肯求情,平定王肯定会放人!” 南乔盯着她反问道,“四妹妹如此关心祖母她们,为何不自己求情?我可是记得,刚刚四妹妹也在,可是一句话也没说!” 纳兰寻春咬着牙,“我们说的话有用吗?平定王对你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能不能放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纳兰素茹微微皱眉,小声劝道,“四妹妹,二姐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纳兰寻春直接大骂道,“吃里扒外,这下祖母和母亲被抓,最高兴的莫过于你们这些府上的姨娘、庶女,这次,想必赵姨娘又可以重新掌家了吧?” “四妹妹,你想多了,我并没有那个心思,祖母和母亲被抓,我也跟着着急!”纳兰素茹叹了口气,没有与泼辣的纳兰寻春争执。 纳兰芳华则闷在众人身后不敢出声,她早已习惯避开这些争吵。 最反常的当属纳兰嫣琴,以往都是她最先沉不住气,没想到这次竟然看着她们争吵不做声,还真是有些难得! 所有人都将眼神投向南乔,有乞求的,有威逼的,有期待的... 沉默良久的纳兰嫣琴终于开口,盯着南乔,“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 如意正小声劝南乔离开,谁知,南乔一扬手,“你们都下去吧,我也想与大姐单独说会话。”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没有多逗留,只得陆续离开。 一时间,竹林边只剩两人。 纳兰嫣琴握紧双拳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双眼直直的盯着铺着石子的地面, “求你,放过母亲!” 南乔一惊,完全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纳兰嫣琴会对她下跪求饶, “只是放过你母亲?” 南乔挑眉,觉得这句话甚是有趣。 纳兰嫣琴说道,“如果你能放过祖母更好,不管你信不信,沉鱼说的话都是实话,当时我就在场,沉鱼上报这件事的时候,母亲以为是祖母的意思,所以让沉鱼跟着郑嬷嬷配合行事!” 南乔冷笑一声,“说到底,你们还是参与了,也算不得冤枉!” 纳兰嫣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双目通红,“你也是纳兰府嫡女,难道你真要让平定王处死祖母和母亲才肯罢休?” “大姐也太看得起我了,平定王的想法,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左右的!大姐一向自视甚高,这个时候,不该去求皇后娘娘吗?” 姬无煜‘请’方丈回长安城来看,并不寻常,而抓老夫人和厉氏,定然不会只为她一人,这里面的事她也说不清楚,是不会贸然答应纳兰嫣琴的。 纳兰嫣琴忍无可忍,站起身来,阴狠的盯着南乔愤怒道, “纳兰芜玉,今日我求你,并非我怕了你,若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定要你陪葬!” “这才是真正的你,之前你与我那般说话,我还真是不习惯!”说完这句,南乔转身正要离开,身后传来纳兰嫣琴的嘲讽, “不愧是元氏生的女儿,头脑手腕、勾人的手段一点儿也不输元氏,当年就是她哄得我父亲硬把我母亲的地位分她一半,如今你也是,哄男人的本事真是青出于蓝,竟让平定王为你做这么多!” 她见南乔脚步停下,继续道,“若非当年元氏太过分,我母亲岂会容不得她?姚氏和赵氏各有心思,我母亲又何时要害过她们性命?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皆是庶出,可又见我母亲在吃住上亏待她们分毫?纳兰芜玉,我母亲恨元氏,都是被元氏逼的!” 南乔回过头来,“你又是如何得知,她们之间的恩怨?” 纳兰嫣琴说,“我母亲不会骗我,当年我母亲怀孕,元氏与母亲争夺掌家大权,不惜在我母亲碗里下毒,若非母亲命大,喝下那碗药便是一尸两命,可见其心计歹毒深沉,偏偏元氏做的滴水不漏,母亲查无可查,只得放弃掌家大权回太尉府养胎,直到生下我后,母亲才重回纳兰府找元氏算账!” 南乔脑海中诸多疑虑浮现,本有一大堆问题的她,最终一句话也没问,回过头去暗自叹了口气,迈着步子离开了。 回到屋子后,吉祥、如意都在,纳兰芳华也在。 见到南乔,如意连忙上去慰问,“小姐,是不是大小姐又为难你了?如今有王爷为您撑腰,还怕她做什么,奴婢去将这件事告诉王爷!” 南乔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淡淡道,“不必了,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想到了什么,南乔问道,“你们也觉得,我有平定王撑腰?” 此话一出,几人不知如何作答。 南乔坐到自己的床沿边,“我做的事与他无关,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了。” 第140章 将自己送上门 南乔眼神移到如意身上,加重语气,“记住了吗?” 如意点头,顺从道,“小姐,奴婢知道了!” 三日斋戒才第二日,如今方丈不在寺中,纳兰府的老夫人和厉氏均被抓,纳兰府众人群龙无首,不知是留是走。 午时刚过,赵姨娘、姚姨娘找上了南乔商量这事。 “二小姐,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姚氏首先开口。 南乔看向赵氏,“赵姨娘觉得呢?” 赵姨娘显然是思虑过的,“拜佛讲究心诚则灵,出了这事,自然是不好再停留下去了!” 南乔微微勾唇,提着桌上的茶壶,给两人添了些茶水, “赵姨娘此意正合我意!” “只是如今老夫人和夫人不在,大小姐和四小姐未必会听我们安排。”这才是赵氏想说的话。 南乔端着茶杯,轻轻的吹了吹,无所谓的说道,“她们是走是留随她们,我们下午收拾下就回府吧!” 赵氏和姚氏分别端起茶杯,端庄的抿了一小口。 送走赵氏和姚氏之后,南乔便吩咐让吉祥如意收拾包裹,而姬无煜先前就已经让人传话,告诉她他已经离开。 南乔安心的去了佛堂。 这次,她是真心去拜佛的。 偌大的佛堂只有她一人,安静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南乔点燃一炷香,跪在蒲团上,双眸紧闭,心里默念着那唯一的愿望。随后她诚心的举着那炷香叩拜三下,看着面前的那樽佛像,南乔倒是希望,她所求,能真的实现。 最后,她站起身,将手中的香插入坛中。 她本想离去,又忍不住将早上未做完的事情做完,检查那些佛像。 本以为会一无所获,没想到还真让她发现其中一樽佛像的不寻常,大肚弥勒佛明明笑的眼睛只剩一条缝,可眼前的这樽佛,眼珠虽然不大,但似乎不像是天然石像雕刻,四周还有一圈微微的裂痕。 南乔环顾左右,佛堂内仍然无人,这才忍不住伸手去戳了下,一戳,眼珠还会轻微转动。 这一发现把南乔吓了一跳,纵使她有心理准备,也惊不住这么来一下啊。 她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又戳了下另一颗眼珠,咔嚓一声,像是什么机械摩擦的声音,那佛像身后的那堵墙轰隆一声打开了,露出一个入口。 南乔左顾右盼一番,顺手拿着佛像边一盏烛台便走了进去,她刚进去不久,那道门便自动关了。 好奇心引着她一路往前走,走了许久,她觉得这明显是一个暗道,应该是寺里的和尚在需要时逃生用的。 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出口,那是一处荒废的草屋,南乔是从草屋的地板下掀开盖子出来的,出来后看了下四周,发现已经到了护国寺北边的山林里面。 南乔有些兴奋,这佛主还真灵,她刚许下的愿望要帮哥哥离开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发现这个逃生的地道,连老天都在帮她,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功呢! 天黑之前,南乔和赵氏、姚氏等人一同回到纳兰府,虽然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心有不甘,但还是一路跟着回来了。 南乔没想到的是,这次回纳兰府,就连多日未见的纳兰光耀都回来了。 客厅内,纳兰光耀只召她一人前来。 看着稳坐高堂的中年男人,他一身深蓝色暗纹衣袍,是以前在府上常穿的那身,有些黝黑的脸上挂着疲惫。 “父亲,您回来了?”南乔行了个礼。 纳兰光耀明显清瘦了不少,“玉儿,为父都知道了。” 一句话,南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很想问一句,父亲知道什么了?可最终没问出口,只说道, “父亲是指女儿赐婚一事?” 纳兰光耀看着她无奈的点点头,“还有今日护国寺一事。”他补充道,“你祖母被牵连其中,为父已经在天牢见过她了,天牢潮湿,你祖母年纪大了!” 说到这儿纳兰光耀抬眼看着南乔,语重心长道,“你祖母她虽然对子女严厉,但绝不会让下面人来害你,何况还是在佛寺那种地方,你祖母信佛,断然不会让下面人如此...” 纳兰光耀欲言又止。 南乔微微垂下眸,“父亲,您的意思是...?” 纳兰光耀叹了口气,“如今,只有你能在平定王的面前说上话,除了皇上,他谁的面子也不给,这件事又是在护国寺发生,影响甚大,平定王如果非要公事公办...为父真的没法子了,才找你来!” 看来此事姬无煜要公事公办,她这个便宜父亲希望她公事私办! “父亲是希望女儿去求情?”南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无力。 纳兰光耀点点头,明显有些无奈,“尽力救你祖母,至于厉氏,她之前害过你,为父不勉强你救她!” “那厉氏,父亲真的不管了吗?”南乔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纳兰光耀只说了一句,“她?太尉府不会不管。” 南乔本以为纳兰光耀是个正直无私的人,没想到... 不过她来府上的这些日子,到底是纳兰光耀还护着她,不管是看在元氏的面子上还是什么,对她的好都是真的。 南乔没忍心拒绝,最终说道,“女儿尽力而为就是!” 回到紫兰苑后,南乔唤来吉祥、如意为自己更衣装扮,如意好奇的问道, “小姐,都这么晚了,您这是...?” 南乔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心的那朵玉兰花尤为明显,“去一趟平定王府。” 如意微微皱眉,“小姐这是去为老夫人和夫人求情?是老爷让小姐去的?” 知她者,如意也! 南乔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片刻后,南乔又道,“吉祥,你去拿一把剪刀来。” 吉祥吓了一跳,“小姐,你要剪刀做什么?” 南乔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镜中的吉祥,开口道,“放心吧,我只是看着这朵玉兰花碍眼,想剪几丝发遮住额头!” 吉祥松了口气,默默地转身去找剪刀。 如意一边替南乔梳妆,一边说道,“小姐既然不喜欢平定王,为何要勉强自己去讨好他?何况,老夫人她们多次为难您,不救也罢!依奴婢看,您去世子殿下那里转一圈,回来之后就告诉老爷,你去过了,但平定王不松口,你也没办法,这样一来,老爷也就不会逼着你去了。” 南乔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吉祥便将剪刀拿来。 南乔对着铜镜给自己剪了刘海,厚重的刘海正好遮住了那朵玉兰花,原本年纪不大的她此刻看起来更显年纪小,遮盖了原来的少女气质,添了几分俏丽活泼,只是那张脸,却带着消散不去的愁容。 吉祥在一旁赞美,“小姐真是倾城绝色,怎样都好看,这头发剪了之后,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芳龄才十二岁呢!” 如意附和,“是啊,小姐怎样都是美的。” 女为悦己者荣,可为何南乔看着镜中这张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有时候在想,如果没这等容颜,姬无煜会不会远离她了呢? 平定王府,马车缓缓停在门口,南乔和如意从上面下来。 趁还未入内,如意拉着南乔的袖子一角,“小姐,你真的想好了,万一平定王要你...” 南乔微微开口,“放心,我也是有底线的,这件事我会尽力而为,成与不成,都要看他的心情不是吗!” 如意点头,“好吧!” 进了平定王府,这次带路的是王府侍卫,不同于以往,王府不再是一片漆黑,隔几处便有一盏微弱的灯笼。 此刻去的方向是书房的那条小道,刚到前院,如意就被侍卫拦下,只放南乔一人进去。 屋内,姬无煜正在一盏微弱的烛光下,描摹着一副地形图。 南乔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姬无煜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之色。 下一秒,他回过神来,“来了,进来吧!” 说完,他又低头开始画着未画完的画。 南乔缓缓走了进去,屋内墨香袭人,本想开门见山的说此次来的目的,当她低头瞥了一眼书案上的画,便被他所画的地形图所吸引。 “如何?”他突然开口问道。 南乔抽回目光,不确定的问道,“王爷这是画的长安城?” 他嘴角微微上扬,眸光抬起,“嗯,过来仔细看看。” 南乔行了个礼,微微低着头走了过去。 只见姬无煜提起笔,在城中一处道路画了个圈,“下个月,皇上要去护国寺祭拜先太后,本王会安排皇上的小队走这处!” 南乔微垂的羽睫微微抬起,下一秒她垂下眸子,装作不明白的说道, “臣女不是很懂!” 他语气温柔,耐心的解释道,“近来长安城中并不太平,皇上祭拜先太后,路上避免碰到一些刺客,所以为了保证皇上安全,本王会安排假的皇上与大臣们走这条大的官道!” “原来如此,只是臣女一个小女子,实在不太懂得这些,王爷不必对臣女说的太多!” 南乔不知道姬无煜此举是何意,总让她心里有些忐忑。 第141章 银尾蛇毒 姬无煜说,“没关系,你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本王与你说话没那么多忌讳!” 南乔只是勉强一笑,佯装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一样,只低着头。 紧接着,姬无煜又说了几处埋伏的士兵以及当日的计划,尤其是说随行妃嫔这一部分的时候,南乔表面上不在意,像是在听一件很平常的事,实际在用心在听,在记。 或许,姬无煜真的是信任她的,到那日时,只要稍加注意,就能断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听完后,她学寻常女子那般稍稍奉承,“王爷深谋远虑,臣女佩服!” “此事不能为外人道之,为了让人信服,皇上出行的辇舆上本王会选一名嫔妃陪同,你觉得,哪位嫔妃合适呢?”姬无煜问道。 南乔抬起眸子,看着他,“王爷心中不是早有了主意!” “本王还在斟酌,南妃是本王献给皇上的人,又会武功,就算到时候遇上刺客,南妃也能应付一二!”他顿了顿又道,“凤贵妃威望高,如果是她,那么会更让人信服!” 听他说起哥哥,南乔眉心微蹙,随后恢复原先那般自然,低头去看书案那副画,忍不住说道, “王爷考虑的是,如果皇后坐进辇舆内,便不会有任何人起疑了。” 他放下那支狼毫,转而搂过她的腰,“本王知道你与凤氏一族有些过节,不过皇后乃一国之母,不可身处危险之中,所以本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南妃和凤贵妃最合适!” 他捏起她的下颌,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希望谁坐进皇上的辇舆?” 南乔被迫与他对视,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她知道,心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几秒后,她微微勾唇,“出于私心,臣女当然希望凤贵妃坐进去,因为臣女与凤家有些过节!” 她的回答,道出了心里所想,又在姬无煜的意料之中。 听姬无煜的语气,是对哥哥起疑了? 这是最可怕的事。 不管最后谁坐进那辇舆,只要不是哥哥,都与她无关,但若是哥哥... 为了转移姬无煜的注意力,也为了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南乔说明来意, “臣女今日前来,是想求王爷一件事!” 她说明来意,对纳兰光耀的承诺,是她尽力而为。 他轻笑一声,“其实只要是你开口,本王都会为你办到!何须求?”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南乔不喜欢这样与他说话,微微挣脱他的手。 她勉强一笑,脸色尽量保持自然,“您是王爷,臣女可不敢随便开口。” 就在她正要退出他的怀抱时,他手臂收紧,与她贴的更紧。 “可本王也是你的夫君,在夫君面前,你有事只管说便是!” 他微微低下头来,声音在耳边低哑性感,轻易间便撩得她一阵脸红,南乔怀中似乎揣着一只小兔子,砰砰跳个不停,就连呼吸,都因此紊乱不堪,她急切的想要退开。 “别...别这样...放开我!” 她承认自己招架不住他的气场,她的伪装轻易间就能被他击得溃不成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害怕他的小狐狸,比凶起来的时候更让人怜爱勾人,让他好不容易控制好的心态轰然倒塌,她就像是上瘾的毒药,一旦出现,他便心痒难耐,控制不住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说那些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可偏偏,他甘之如饴,说他饮鸩止渴也不为过。光是这样似乎还不满足,越发的想要对她做出点什么事来。 下一秒,他袖子一挥,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统统掉落在地,他霸道的将她扑倒书案上,在她面上低沉道, “这么晚了来找本王,你该想到,会发生些什么?” 她想要起身,挣扎过后便知道,自己是在做无用之功,她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臣女只是受父亲所托,来求王爷放了我祖母。” “你父亲叫你来这儿,压根就没想过让你回去,你这么聪明,会想不到?”他说的句句在理,让她觉得很可怕。 纳兰光耀的心思,她当时也猜出一二,只是没想到这句话从姬无煜嘴里说不出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这是抱着那几分不值钱的希望,送上门来。 姬无煜是恶魔,她又怎会期待与恶魔心平气和的谈条件,终究,是她的错! 原本就不该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臣女不该深夜来打扰王爷,是臣女唐突不懂事,求王爷放臣女回去!” 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有多勾人。 他凑到她唇边,“我说过,我是你夫君,你我之间说话,不许再这样。” 下一秒,他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的唇,温柔的亲吻舔舐,那熟悉的气息在两人口齿之间追逐,她微微皱眉,最终缓缓闭上双眼,眼角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到耳边的头发中消失不见。 恍惚之中,听见他吻她的时候说了好多话, “别怕,我只是太想你了,亲亲就好...” “不许妄想离开我知道吗?我会对你好,真的!” “别回去了好吗?就住在王府,在你没长大之前,我不会碰你,信我!” “只要是你喜欢的,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不管你是谁...” 突然,南乔一阵心绞痛难忍,她猛地推开他,脸一偏,一口血从口中吐了出来,吐到那张书案上,不知道是书案原本发黑映照得那滩血发黑,还是别的原因,她看了一眼,来不及细想,胸口又是一阵绞痛,猛地咳了几声。 他将她扶起搂着怀中,急切的大喊,“来人,来人!” 南乔捂着胸口,瘫软在他身上,连续吐了两口血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她什么也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是在平定王府,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心绞痛晕倒,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连动也不能动了。 一睁眼,便看到慕白灼坐在床前,正替她把脉。 南乔咳嗽两声,想要开口说什么,才发现自己竟虚弱到连话也说不出来,就连呼吸,都颇有些费力。 慕白灼见她醒来,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芜玉,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南乔想说什么,最终只见到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慕白灼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开口说道, “本世子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你现在身子太虚,还不能开口说话,等调养些日子,就恢复了!” 说完,慕白灼愤愤不平道,“太过分了,她们竟敢下银尾蛇毒害你,你放心,阎王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杀了那下毒之人!” 门咯吱一声打开,一道窈窕的身影从珠帘后面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世子殿下给您配的药,快趁热喝了吧!” 见她完全走到床边,南乔才看清原来是如意。 如意正要将她扶起喂药,姬无煜便回来了,他走到床边,心疼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本王来吧!” 慕白灼见他来了,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姬无煜坐到床沿边,将虚弱的南乔扶起圈在怀里,他接过如意递来的药,瓷勺触碰到碗的边缘时发出轻微清脆的声响,他细致的吹着勺子中的药,温度差不多刚刚好的时候,喂到她嘴边, “有些苦,喝了药过几天就好了,忍耐一下。”他温柔耐心的说着。 南乔靠在他怀里,全身无力,口不能言,任由他这般也很无奈,只能乖乖吃药。 她张了张嘴,将玉白的勺子含在嘴里,那药便缓缓倒入她口中,正到咽喉处的时候,她想要咽下去,可喉咙连吞咽都变得困难,最后可惜了那药在嘴里过一圈,又从她嘴角流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慕白灼环抱着双手,无奈的摇摇头,“太虚了,小芜玉身体受创太严重,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眼下也不好再用银针提气,否则容易留下气虚的后遗症!” “你们先下去吧!”姬无煜冷冷的开口道。 慕白灼看着南乔心疼的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小芜玉啊!前些日子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成...” 接触到姬无煜射来的目光时,慕白灼连忙收住表情,及时抽身,与如意一前一后的下去了。 玄关的珠帘微微晃动,碧色的珠子之间碰出轻微的响声,他看着她依旧害怕的眼神,轻声安慰的哄着, “别怕,本王不会趁这个时候欺负你,你把本王当做这药碗、勺子便是,等你好起来,本王就带你去外面散心好不好?” 她无法回答,却有种莫名的安心。 他将她头轻轻放到臂弯处,下一秒,他端起手边的药碗喝了一口,低下头贴上她的唇,依旧苦涩的药汁缓缓的灌入她的口中。 南乔有种错觉,似乎药汁没刚刚那么苦了。 第142章 无微不至的姬无煜 吃了药,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明显天黑了。 口好渴,还有些饿,但她动不了,想喊人给她倒水喝,却依旧发不出声来。 发觉身边有呼吸声,南乔刚开始吓了一跳,后来想着,或许是如意怕她不方便,才陪着她睡觉的。 她好不容易伸出手指,费尽力气戳了戳旁边的人,她的力气不大,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唤醒如意。 戳了两下后,南乔手一软,落到床上,便没力气了。 本以为如意不会醒,谁知,黑夜中那团影子往她靠了过来,腰上一紧,便已经被人搂紧一个怀抱里。 “醒了?”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南乔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这根本就不是如意,是姬无煜那厮! 他...他...竟然躺在自己旁边! 南乔气的心肝儿都在颤抖。 此刻南乔实在是无任何反抗之力,否则,她真的会将他剁碎了扔出去喂狗! 下一秒,他另一只手袖子一挥,屋内的灯笼亮了起来,原本罩在灯笼上的那块不透亮的黑布飘落在地,顿时,屋子里明亮了不少。 她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具脸,好想逃开,可是,还是动不了! 南乔好想哭,可偏偏,哭也没力气,只是双眼湿润的瞪着他宣泄不满。 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姬无煜有些无奈,凑过去吻了下她的眼睛,随后从床上起身。 “肯定是饿了,本王去趟厨房,等下就来。”他说道。 南乔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他合着衣服睡的,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第二天、第三天,他亦是如此,厚着脸皮躺在她身边,时不时的替她翻翻身,只要她一醒,他便会跟着醒,亲自喂她喝补汤,照顾的无微不至。 当然,在不方便沐浴的情况下,每日都是如意和红菱替她擦身子,姬无煜也会回避,没有真的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渐渐的,南乔没有第一天那么排斥他了,他倒还算老实,除了偶尔会突然抱着她睡,一般过会儿便会放开她,平时睡觉他都离她有些距离,怕她身子恢复不好。 这几日,慕白灼每日都会来为她复诊,说她身子恢复的还不错,不过还是不能那么快讲话。 南乔急切的想要讲话,可嗓子发出的声音嘶哑不堪,别人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无奈,她让慕白灼找来纸笔,在纸上写下要问的问题。 慕白灼看着纸上写的字,写着下毒之人是谁? 他答道,“听说是纳兰寻春做的,那晚你的专用饮食里,被人做了手脚,阎王彻查了纳兰府厨房里所有人,才查到纳兰寻春在那晚进过厨房。阎王将她抓获时,剩下的半包银尾蛇毒粉在她的屋子里搜出来的,罪证确凿,她抵不了赖!” 南乔微微皱眉,虽然纳兰寻春恨她没有为厉氏求情,但此案她觉得疑点重重,南乔有些不可置信,于是写下‘如何处置’几个字来。 慕白灼说,“纳兰寻春被关入天牢后一直喊冤,还是用了刑后,这才老实的招认了!” 他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阎王已经下令,明日一早就在菜市场斩了纳兰寻春,也算是为你报了仇。” 南乔眉头皱的更深,又写下‘纳兰府其他人呢,都怎么样了?’ “你父亲来过王府几次为纳兰寻春求情,可连王府的门都没进,就被回拒了!除了老夫人被放出去外,纳兰夫人至今还关在天牢里,听说太尉大人曾三番五次上奏皇上,请皇上下令,可皇上以各种理由婉拒了,看来这次,阎王是铁了心的要为你铲除与你作对之人!” 慕白灼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还有,你父亲因擅离职守私自回长安,被皇上下令削兵权了!” 终究还是应了当时哥哥的话,南乔有些累,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沉思。 纳兰光耀的事已经发生,她也无力更改,但下毒的真是纳兰寻春吗? 可她总觉得事情真相不是这样的,纳兰寻春虽然恨她,但还没那个胆子敢在她食物里下毒。 况且,纳兰寻春怎就知道她每天的桌子上,都会有一碗银杞润玉汤,有滋润五脏六腑的功效,是她多年来饭桌上的习惯。 而这碗汤,都会在她吃饭前喝下,因口感一般,吉祥、如意并不喜欢这个,一般不喝,所以厨房只会给她专门准备一碗。 后来,想着想着,南乔又不知道不觉睡着了。 或许是天气比以往冷了许多,南乔蜷缩在被子里,顺长的青丝在银色的枕席间铺散开来,她纤长的睫毛像是飞累了的蝴蝶一样,休憩在瓷白的肌肤上面,因近来用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帮她恢复,她的脸颊染上浅浅的粉色,像是刚刚被阳光和春风抚爱过得桃花一样迷人。 姬无煜静静的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瞳孔微缩,下一秒,他脱掉鞋靴,静静地的躺在她身侧,默默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室内宁神静气的熏香,随着她清浅的呼吸缠上他的鼻息,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刻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喧嚣吵闹,只有她一人在他身边,岁月静好。 没想到,还是有丝外来的冷气钻入南乔的鼻息,她敏感的皱皱眉,微微睁开了眸子。 南乔一颗心砰砰直跳,习惯了他晚上出现在她床上,可这天还没黑,外面还有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折射进来。 忽然发现,他甚至连身上的披风都没摘下来,因为曾经出过门,寒风缭乱了他的发,丝丝掠过黑色的面具和下方惑人的薄唇,看上去像是妖孽一样夺人心魄! “你...” 南乔好不容易才发出这一个有些模糊的音,后面的话却生生断了,说不出来。 下一秒,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在怀中,下巴微微靠在她的头上方, “是本王不好,扰了你休息!” 南乔任由他抱着,片刻后,他说道,“饿了吧?本王让红菱送吃的过来!” 连续喝了几天的药粥和补汤,南乔现在一听到吃的,都忍不住皱皱眉,而且,他之前还用那种方式喂她喝汤,幸好她身体争气,他喂两天后,她便强撑着起来慢慢喝粥了。 南乔在他怀里使劲摇摇头,抬起头来眼巴巴的望着他,配合着简单的手势,告诉他她想要起身。 姬无煜笑笑,明白她的意思,伸手将她扶起,身后垫上枕头,让她靠在床头。 南乔又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纸笔,他走过去,看到纸上她写的一些问题,姬无煜猜想,肯定是她先前问过慕白灼了。 他瞥了一眼那些问题,于是重新拿了几张干净的纸和一支沾墨的毛笔给她。 南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先别杀纳兰寻春,这件事定有隐情!’ “好!”他想都不想直接答应下来。 南乔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爽快,一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问那些问题了,她在平定王府住了这些日子,不知道宫里的太子哥哥知不知道。 但愿太子哥哥不知道这件事,不然该担心了! 纳兰府发生这么大的事,纵使南牧笙被约束在深宫,不用刻意去打听,这件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御书房,宇文墨正在与几名大臣议事。 南牧笙则站在御书房外等候。 安公公来劝过几次,可南牧笙站在那处丝毫不动,足足站了快两个小时,直到那些大臣出来,安公公才请他进去。 看着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的宇文墨,南牧笙微微眯眼,屈辱的行了个后妃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宇文墨眼角微挑,“南妃今日是怎么了?之前还说不会见朕,这么快就来找朕了!” 南牧笙眉头微皱,前些日子他确实和宇文墨闹僵了,把宇文墨送来给他鉴赏的画故意给毁了,还还对宇文墨放过狠话,没想到山水轮流转,如今还得上来求着他。 南牧笙想想就憋屈,不过为了妹妹,他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宇文墨。 他双手捧着那幅修好的画,语气中略带些讨好,“皇上,之前都是臣妾的不是,这幅《春江月夜》臣妾已经修好,请您过目!” 宇文墨手一挥,安公公便上前接过那幅画,随后展示到龙案上让宇文墨观看。 宇文墨看了那幅画良久,尤其是被茶水浸过的地方,现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修补过的,他这才把目光移到南牧笙身上,不可置信问道, “你修补好的?” 南牧笙这时也不好再藏拙,大方的承认了下来。 宇文墨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之色,“你可知道这幅画出自谁之手?” 南牧笙见过的古玩画轴不计其数,尤其是名家之作他十有八九都认得,只是这幅《春江月夜》确实没见过,莫非是出自哪位名家? “臣妾不才,识不得这画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不过这幅画画工流畅,画中的湖泊和船只与山水的用色都是墨青色,大致略看,船只与水似要与山的颜色融为一体,细看之下,正能体现出这幅画的精妙之处。” 第143章 凤凰飞入后宫 南牧笙顿了顿继续说道,“此画名叫《春江月夜》,而画中的青色更是突出了春的意境,不过在月色下,便变成了黯淡的墨青色,而船只底部之所以也用墨青色,也是突出了春这一字,因为春季万物复苏之时,常年停泊在水中的船只上面会长满青苔,画此画的人,可见功底深厚,对色系的深浅浓淡把控得十分得宜,在线条方面更是用同浅色来勾勒,让画中同色系层次分明,更为此画增添了不少动感,这便是这幅画的精妙之处。” 宇文墨勾起唇角,“说的不错!” 南牧笙谦逊的开口道,“多谢皇上夸奖,臣妾只是略说出自己的拙见罢了!” 宇文墨一时间来了兴致,“你只说了这幅画的色彩和画工处,却没说它背后的灵魂,不如爱妃再说说,这幅画的灵魂。” 南牧笙没想到宇文墨会这么问,他当时只注意画工和颜色,却没有去细想当时作画之人的心理,也正是宇文墨所说的一幅画背后的灵魂。 “皇上,请容许臣妾再看一眼这幅画,或许,可以解答皇上的问题!” 他现在有事相求宇文墨,自然得表现好点。 宇文墨颔首,示意他上前来品画。 南牧笙走上前去,站在龙椅旁边,细细的观摩着那幅画。 良久,他叹了口气,目光微寒。 宇文墨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问道,“爱妃为何叹气?” 南牧笙回过神来,“皇上,臣妾失态了,只因这幅画太过悲切,臣妾这才忍不住叹气!” “悲切?”宇文墨重复着这两个字。 “虽是春天,却更甚秋寒,臣妾想,作画之人一定是个位高权重又内心孤独的人,否则画中的寒月周围便不会多了几片愁云,整个环境给人一种异常安静地感觉,而江面上的船只,渐渐逼近最中间那只大船,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形的...” 说到这里时,南牧笙的话戛然而止,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稳坐龙椅的宇文墨,连忙退到了殿下。 “臣妾失言!” 宇文墨却站起身来,露出温润的笑容,“爱妃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已经猜到这作画之人了?” 南牧笙咬着牙,死不承认,“臣妾不知!” 感觉宇文墨走近,南牧笙不敢随便抬头,生怕这一抬头脑袋就搬家,都怪他心思入画,才不知不觉说了那些不该说的。 这幅画哪是名家作品,看这画的笔迹年月,大致在三年前,也就是说是宇文墨当年夺嫡之前画的。 宇文墨当时送到他宫里,被他故意打翻了茶水,毁了这么一幅画,如今又被他修复,这都做了什么事啊! 再说,不是名家的画,一般无名气或者外男的画,宇文墨会随便赐给后宫嫔妃吗? 除非是宇文墨自己画的画! 这幅画体现了宇文墨当时的野心,他怎么就随口说出来了呢! 南牧笙悔的肠子都青了! 宇文墨走到他跟前,食指和拇指捏起他的下巴,盯着南牧笙的眼睛说道, “还有爱妃不敢说的话?” 南牧笙目光微垂,一袭明黄色映入他的眼帘,看着宇文墨胸前沧海龙腾的图案,他继续否认, “臣妾不知!” 宇文墨松开他的下巴,甩袖冷哼一声,“欺君之罪,同样掉脑袋!” 南牧笙略一思量,反问道,“若臣妾说了,皇上就会饶了臣妾?” “呵呵!”宇文墨突然笑了几声,“说吧,朕恕你无罪!” 听到这句话,南牧笙这颗心这才安静下来,他直接说道,“若臣妾猜的不错,这幅画出自皇上之手?” 宇文墨沉默片刻,没有直接作答,而是问道, “你捧着画来找朕,恐怕不是来求朕原谅你这么简单吧?” 南牧笙有些尴尬,却还是趁机开口,“皇上圣明,想不到臣妾的心思这么快就被您看出来了,臣妾其实想出宫一趟散散心,还请皇上应允!” 在这后宫待得久了,南牧笙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太子了,从前都是别人奉承他,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阿谀奉承别人了! 宇文墨瞥了他一眼,颇为严肃的说道,“你是朕的妃子,怎可轻易出宫?” 南牧笙一听有希望,便趁热打铁的说道,“这整个大邺都是皇上的,只要皇上您一句话,臣妾哪里去不得,何况这区区长安城!” 宇文墨扬了扬嘴角的弧度,只道,“今日太晚了,明日带上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你,在天黑之前回宫便是!” 南牧笙一听,只差高兴的大叫,不过在宇文墨面前,他还是忍住了。 “多谢皇上!” 南牧笙离开御书房后,天色已经黑透。 安公公是宇文墨身边的心腹,见宇文墨心情难得这么好,忍不住开口道, “皇上既然有意于南妃娘娘,为何不趁此机会留下娘娘侍寝?” 宇文墨扬眉,眼中还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 “天涯何处觅知音,果然是她,真的是她!” 安公公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皇上说的,可是那位素未谋面,仅凭品诗鉴画知音人,就是那个几个月没回您书信突然消失的凤凰?” 宇文墨点点头,“就是她,否则哪有那么巧的事,从与南晋开战的那天起,朕写给她的诗词全都付之东流,石沉大海,没想到,她就在朕的后宫,也只有她,才能赏得出这画背后的意思!” “恭喜皇上,终于寻到了那位知音人!”安公公道。 宇文墨似乎想到了什么,“去,帮朕把她最后送的那幅画找出来,上面一定有告诉朕,她当时的消息!” 安公公应了一声,立马去找那幅画。 不一会儿,安公公让下面的小太监抱着几幅画和一些信件回来,“皇上,凤凰送您的画都在这儿了,还有这些信!” 宇文墨翻出几个月前的那幅画来,上面画了一只凤凰离开梧桐树的场景,而凤凰的四周,还跟着白鸟,看似一幅百鸟朝凤图。 如今回味起来,不正是告诉他,凤凰飞离了梧桐树,其实是带着百鸟去打仗了。 当时他没想到,凤凰便是南乔? 也算是阴差阳错,她这只凤凰,最后还是飞到了自己的后宫!宇文墨盯着那幅画,心情极好,“传令下去,明日南妃离宫后,将流华宫改为梧桐宫,将皇宫内所有的梧桐树都移栽到南妃宫内!” 这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平定王府内,姬无煜依旧要和南乔一起睡。 见他去沐浴了,南乔才勉强支起上半身来,从床边的桌上拿过纸笔,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一排字。 不一会儿,姬无煜回来,他依旧戴着面具,身上穿着全黑的睡袍,宽松的衣领处,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部分强硬的胸膛。 南乔微微皱眉,不再去看他,待他走到床边时,她才将那张写好字的纸拿给他。 姬无煜接过她写的那张纸,纸上只有四个字。 ‘不跟你睡!’ 看完后姬无煜将纸放到桌子上,勾唇一笑,“听话,乖!” 南乔无力反抗,就这样,又过了一夜。 次日,姬无煜一大早就起来了。 南乔也醒的比以往早,但没惊动任何人,透过珠帘,隐隐见他穿上外衣,似乎要外出。 见到那道黑影朝这边走来,南乔连忙闭上眼睛装睡,本以为他是过来拿什么东西,谁知,额头上被一片微凉的柔软唇瓣突然碰了下,紧接着就听见他轻声说道, “本王今日早些回来陪你!” 南乔一时间心乱跳,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她闭着眼装睡,否则该有多尴尬啊! 前几日她醒的晚了些,他是不是也趁她睡着... 一想到这里,她脸颊上快速爬上好看的红晕,然后这抹红又迅速窜到耳根,滚烫异常。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受到他离开,南乔才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好鞋子。 今日身子明显又比昨日恢复了不少,她可以自己下床了,穿过珠帘,当她站到梳妆台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瘦的不像人样,两颊两腮都凹进去了,眼窝深陷,活脱脱一个病秧子。 门咯吱一声打开,如意和红菱一起走了进来,当看到站在镜子前的南乔时,两人皆是一惊。 如意连忙上来扶她,“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快,躺床上休息!” 红菱将换洗的衣裙放在桌上,“小姐,您现在的身子还须好好调养着,还是到床上躺着吧!” 南乔收回思绪,微微摇头。 “还请小姐回去休息!”红菱也不好强行拉她,只好在旁边劝解。 南乔试着开口说话,最终困难的说了三个字,“想...散心!” 红菱和如意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红菱拿了主意,“不过,小姐只能出去一会儿,否则王爷怪罪下来,奴婢也不好交待!” 南乔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两人给南乔简单的梳了妆,红菱又找了件银白色的厚实披风给南乔穿上, “小姐,外面现在冷了!” 接着,如意和红菱两人便扶着南乔出了屋子。 第144章 南乔逃出王府 一出屋子,冷风迎面袭来,灌入她的披风、领口处。南乔微微缩了缩身子,还是迈出步子出去走走,否则要闷坏了。 清宜和柳妃烟来了王府几次,都被王府侍卫拦下,今日,南乔在王府走动的时候正好碰到。 “不进去就不进去,说什么是王爷下令不许扰了芜玉,谁知道你们将芜玉关起来有没有虐待她!” 清宜吃了几次闭门羹,脾气不太好,不过,仅限姬无煜不在的时候她才敢这么大声说话。 柳妃烟拉了拉清宜的袖子,“清宜,万一被平定王知道了迁怒你,还是等过几天再来吧!” 清宜剁了下脚,“太过分了,芜玉这还没过门呢,就被囚禁在这王府中!” 柳妃烟无奈的叹了口气,“连纳兰大人都被拒之门外,何况你我。” 见两人离去的背影,南乔开口喊出两人,却发现‘清宜’两个字只有自己周围的这个距离才能听到,清宜她们根本听不到。 红菱看出南乔想要留住两人,最终还是没替南乔留下两人叙旧,毕竟,现在南乔的身体不允许与人长聊。 看着两人离开消失无踪,南乔眼神黯淡了些,平定王府很大,楼台亭阁,小桥碧湖,除了假山奇石和栽种大片珍奇花草外,并建有数处内宫、外宫、修四处府门楼,走了半天,很多地方还没去,南乔觉得有些累,于是准备回去休息。 可刚走两步,她便停下了,之前她不得已才与姬无煜住一处,如今她身子好多了,可以不用同他住一处。 皇宫里,南牧笙换上简单的衣衫,便匆匆带着几个侍卫出了宫门,却不知,他这次出行被皇后的人盯上了。 凤金宫内,皇后稳坐高台,凤贵妃则坐在下面的席位上。 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奴才刚刚看到南妃乔装出宫了!” 皇后还未说话,倒是凤贵妃冷哼一声,开口道, “本以为前些日子南妃开罪了皇上,会被打入冷宫,谁知,皇上竟然一笔揭过,这才几天时间,南妃又复宠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凤贵妃气的牙痒痒,“本以为趁南妃失宠找个由头处置了,谁知她竟这般狐媚,仅凭一幅画就哄得皇上回心转意!” “不过,机会来了,南妃离了皇上的保护,也该是时候让她给弟弟偿命!” 沉默良久的皇后眯着眼开口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既然要做,就要做干净,的确不能再留着这个祸患了!” 皇后盯着下面的小太监吩咐道,“去将此事禀报父亲,本宫也会叫人暗中行事,定叫南妃有去无回!”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坐在一旁的凤贵妃忽然想起了什么,“父亲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皇上在民间还藏着一个儿子,这件事姐姐怎么看?” 皇后沉着脸,“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确实有个原配王妃,不过据本宫查证得知,那王妃是个命薄的女人,在生产当天难产而亡,传闻那孩子也能未活下来!” 凤贵妃微微皱眉,压低声音说道,“空穴不来风,咱们皇上的心思,说不准那个孩子还真活着呢!姐姐千万不可大意,你我现在皆无所出,万一到时候凭空冒出个太子来,将来...” 凤贵妃欲言又止。 皇后一扬手,“此事我已经叫人去查,若属实...”她眼中闪过一抹杀机,“本宫不惜一切代价,定要除了那孽种!” 凤贵妃勾唇一笑,“姐姐英明!” 南牧笙带着人出宫后,便径直来到平定王府来看南乔,可刚到门口,就被王府侍卫拦下。 “大胆,本宫你们也敢拦?” 南牧笙听说南乔在平定王府住了这么多天,此刻恨姬无煜恨的牙痒痒。就想立马把南乔接到自己宫里养着,没想到被侍卫拦下,这下,他一肚子的火气更是控制不住的乱窜。 “南妃娘娘恕罪,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能进,还请南妃娘娘不要为难小的们!” 南牧笙一甩袖子,气的长眉倒竖,“那就去通报一声!” 侍卫解释道,“不是小的不给娘娘通报,而是王爷此刻也不在府上。” 南牧笙一双桃花眼中爆射出杀意,“那就去通报二小姐,本宫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她!” 侍卫再次拒绝,“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王妃修养,还请娘娘回去吧。” 咻的一声,南牧笙直接抽出其中一人的佩剑,剑锋直指王府那些侍卫,他气急败坏道, “什么王妃?我妹妹岂能与姬无煜这狗贼住一起!” 侍卫闻言,一个个都面色严肃起来,“南妃娘娘,请您说话放尊重点!否则,小的们只好不客气了!” “呵~”南牧笙冷笑一声,“本宫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法!” 话落,他手中的剑一抖,直向那些侍卫扫去,招招杀意,犹如行云流水,矫如游龙,快若惊鸿,稍晚半分,必要血溅当场。 王府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没些真本事也不会被姬无煜所用,从一开始王府侍卫便是避让退守,就算有几人负了伤,也不敢真的出手伤了南妃,直到两边的人打的不可开交之时,红菱才从王府内走出来。 她一身红衣,面上却冷若冰霜,“住手!” 这一声呵斥让王府侍卫先停了手,紧接着红菱弯腰给南牧笙行了个礼, “南妃娘娘,二小姐并不在王府,您还是去别处寻吧!” 南牧笙眉头微皱,不甘心的收回剑,“怎么回事?” 红菱客气说道,“真是不巧,在您来之前,王爷便把二小姐带走了,至于带去哪儿,奴婢也不知!” “你说的是真的?”南牧笙还是有些不信。 红菱微微点头,面上依旧保持淡定。 南牧笙冷哼一声,最终带着皇宫的几名侍卫离去。 见他离去,红菱才松了口气,总算把人打发走了,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南妃来找南乔这件事,红菱并未让南乔知道,她的职责,便是听从姬无煜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南乔修养,就算是南妃来也不行! 正午时分,平定王府内,南乔寻了一处最不起眼的宫殿,一旁的红菱和如意拿她没办法,只能让人帮着把那处收拾出来。 南乔颇为满意的住了进去,安心的进入睡眠。 刚睡着没多久,她就梦到哥哥被人追杀,满身是血,就快要没命了,他在向她求救,他让她救他! “哥哥!” 这一幕吓得南乔从梦中惊醒,她突然睁眼,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在屋子里伺候的如意发觉,小跑到床边,轻声问候,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南乔发出嘶哑的声音,“纸笔。” 如意望了屋子一眼,“小姐别急,奴婢这就去给你找来!” 不一会儿,如意便找来了纸笔,南乔坐起身来,写下一行字,‘我想出府,把你的衣服换给我。’ 如意看完微微皱眉,摇摇头,“小姐,奴婢不识字!” 南乔微微叹了口气,她忘了,以前刚认识如意那会,如意就说过她不识字。 “不如让红菱来看看吧,她是王爷的人,应该识得字的!” 如意正要去喊红菱,胳膊便被南乔拉住。 南乔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去了。 如意行了个礼,“小姐,奴婢去给您做些吃的,先退下了!” 南乔静静地坐在床上,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出了屋子。 王府后院小门,只有两名守门的侍卫,可她现在的身体,硬拼根本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她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摄魂铃,一咬牙走上前去。 两人兵器交叉,将她拦下,其中一名侍卫说道, “王妃,没有王爷的命令,您暂时不能出去!” 南乔什么都没做,只静静的站在那处,站了片刻后,两名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南乔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南乔吸了吸鼻子,泪眼盈眶让两人更是不知所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欺负王妃呢! 两人都有些惶恐,最后还是那瘦瘦的侍卫问道。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南乔捂着胸口,说了一个字,“痛!” 两人立即明白了,商量过后,其中一人去请人来,另一人留下来守着。 因为在两人看来,此刻的南乔就是一个风一吹就倒的弱女子。 待那人一走,南乔便用摄魂铃控制了另一名侍卫。 慕氏药铺,二楼的慕白灼在摆弄药材,门咚咚咚的响了几下,吵得他有些心烦。 “谁啊?” 没听见回到,但敲门声依旧不断,慕白灼只差想骂娘,他大步走过去,猛地一开门,便看到门口站的少女欲倒不倒。 一肚子气的他顿时消散了,往她身后一看,只有她一人。 他连忙上前扶住南乔,“小姑奶奶,你不在王府好好养着,跑我这儿做什么?” 南乔被他扶进屋子,慕白灼又喋喋不休起来,“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偷偷跑出来的,虽然你很讨厌阎王,但身体重要啊,养好了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再说,王府有那么多珍贵的药材,不吃白不吃嘛!我跟你说...” 南乔咬着牙,伸手捂住他的嘴,这才打断他的话。 慕白灼愣了下,只觉得闭紧嘴。知道她现在开口说话有些困难,于是起身去拿了纸笔。 南乔接过纸笔,在纸上写着,‘我要恢复迅速的药。’ 第145章 她梦里喊了谁 南乔被他扶进屋子,慕白灼又喋喋不休起来,“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偷偷跑出来的,虽然你很讨厌阎王,但身体重要啊,养好了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再说,王府有那么多珍贵的药材,不吃白不吃嘛!我跟你说...” 南乔咬着牙,伸手捂住他的嘴,这才打断他的话。 慕白灼愣了下,只觉得闭紧嘴。知道她现在开口说话有些困难,于是起身去拿了纸笔。 南乔接过纸笔,在纸上写着,‘我要恢复迅速的药。’ “凡事欲速则不达,小芜玉,不是本世子不帮你,你这种情况还得慢慢养,否则容易留下后遗症!”慕白灼解释道。 她又写下,‘没事的,我等下要去一趟宫里!’ 慕白灼衬着下巴,偏着脑袋看着她,“小芜玉,不是我说你,你都这样了去宫里做什么?” 南乔笔尖停顿几秒,抬眼看了慕白灼一眼,最终写下自己的目的, ‘我想见南妃。’ 慕白灼手指在桌上无规律的敲打着,缓缓说道,“原来你想见南妃啊,不过今早我去给皇上请平安脉的时候,听说南妃出宫了,所以你也不用去宫里,等过两日好些了再进宫吧!” 南乔眉心一蹙,把第一张纸翻了出来,摆在慕白灼面前。 她还是要他给自己配药。 慕白灼摇摇头,一脸为难,“不行啊,要是被阎王知道了,非拆了我的骨头不可!” 南乔快要被他急死了,最后在纸上画了一只缩头乌龟,一掌拍到他面前的桌上。 慕白灼看了,哭笑不得,“小芜玉,不带你这样的!” “怂货!”南乔好不容易才骂出来。 “你这...”慕白灼欲哭无泪,“真拿你没办法,还有,本世子这不叫怂,这叫明哲保身的生存法则,不过看在咱们俩这么硬的关系上,这次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南乔这才露出一个笑脸来,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最终,慕白灼并未给她用药物,而是给她用银针刺穴的方法帮她迅速恢复,不过效果只能达到一个时辰,跟药物留下的后遗症比起来,此方法不会太伤身,只是维持的时间有些短。 “谢谢了世子殿下!” 慕白灼给了她一个白眼,“喂,你注意下时辰,快到时间了就回王府去,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南乔回过头来勾唇一笑,“放心吧,不会出卖你的!” “我信你个鬼!” 慕白灼忍不住嘟囔一句,此刻南乔已经抓紧时间离开了慕氏药铺。 城西小巷中,遍地尸体纵横交错,血流成河。 此事已经惊动了官府,府衙的人此刻正朝这处赶来,南乔也是寻着浓厚的血腥味儿过来的。 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一惊,连忙上前去查看,其中有不少黑衣人,还有几名佩戴皇宫令牌的人,想来,这是跟着哥哥出来的侍卫。 “快让开!” 眼见官兵要包围这处,南乔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哥哥,松了口气,也就证明此刻哥哥还是安全的,想到这儿,她只好先行离去。 她又寻遍了周围,都没有哥哥的影子,南乔越来越担心,就在她转身要离去的时候,一行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将她包围。 为首的那人感觉有点熟,只是她一时没想起来。 只见他带着黑色手套,一双阴戾的目光盯着她,“跑了南妃,又来个纳兰芜玉,老天爷还真是有眼!” “你是谁?” 男子冷笑一声,“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既然你跟南妃是一伙的,死在我手上也不算冤枉,来人,杀了她!” 四周的黑衣人闻声而上,由不得南乔反驳,便与之交起手来。 这些人不少,而且个个都是武功不错的高手,她应付起来很是吃力,三两下便用完了慕白灼给她的毒针。 眼见硬拼不过,她虚晃几招后一个箭步空翻,便落在那为首之人身边,追影反手便扣在那人肩上。 擒贼先擒王,亘古不变的真理。 “都退下,否则我就要了他的命!”南乔威胁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黑衣人。 “都别过来,别过来!”男子配合的说道。 南乔这才注意他的手指似乎僵硬无法动弹,一时好奇,膝盖迅捷一撞,直接将他右手撞落。 一只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黑色手套里,露出部分木质的假手让南乔想起围猎场上的凤杭,那个被下令砍掉双手的凤氏子弟。 凤杭明显也一惊,完全没想到南乔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南乔忍不住嘲讽,“又是你们凤家人,真是到哪儿都能见到你们!” 凤杭咬牙切齿道,“南妃害得我们凤氏一族好惨,今天是她运气,那么多人围着,眼看就要杀了她,却没想到突然来人把她救走了!你既然送上门来,你说,这笔账该不该算在你头上?” 话落,南乔腰上一阵尖锐的剧痛,低头一看,他另一只假手上突然长出的铁刺利爪正刺中她的侧腰处。 南乔闷哼一声,凤杭手上的刀刃又刺进一寸,他恶狠狠地笑说道, “你以为没手就杀不了你吗?没手,照样可以杀了你!” 南乔冷冷的盯着他,吐出一口血来,“我的匕首还在你肩上。” 凤杭抽出铁刺利爪,眉梢一挑,缓缓退开了一步,“你看,现在不是不在了吗?你受了伤,一招都过不了,如何杀...” ‘我’字还没说出来,南乔手中的追影突然长出一截,那长度直接戳穿了他的喉咙,凤杭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可置信一般。 收回追影时,鲜血四溅,还有些溅到了她的脸上,砰地一声闷响,凤杭已经倒在地上。 四周的黑衣人也惊了下,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南乔捂着腰,鲜血潺潺的从她指缝中溢了出来,滴落在地。 她有些眩晕,眼睛也跟着模糊起来,看着四面八方的黑影冲过来的瞬间,她握紧手中的追影,准备拼死一战之际,距离她越来越近的那批黑衣人纷纷倒地,两道模糊的人影不知从何处而来,落到她正前方,将她护在身后。 再后来,南乔就不知道怎样了,只记得在晕倒之前,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渐黄昏,看着床顶上方,她便知道,这里依旧是平定王府。 守在她身边的如意见状,开心道,“小姐,您终于醒了,您这次一受伤,已经睡了快两天了!奴婢很是担心您!” 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更严重,腰上的伤口还痛的厉害,南乔急切的想要知道南妃的下落,她虚弱的开口问道, “南妃如何?” 如意懵懵的,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屋子的门便打开了。 冷冽的空气带入屋内,来人一把掀开帘子,冷冷开口, “先下去!” 这几个字是对如意说的。 南乔不知为何,见到姬无煜总有些心虚,虽然不知道他此刻是何表情,但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在生气。 如意一退下,屋子里的空气更僵了,姬无煜盯的她很不舒服,她这才瞥开眸子,避开他犀利的眼神。 下一秒,他已经俯身在她上方,看似压着她,她却没有承受他的半分力气,只是身子这么贴着而已。 南乔想推开他,更想躲开,可一个都做不到。 她声若蚊蝇的开口,带着些许客气和疏离,“谢王爷救命之恩!” 声音很小,他却听得很清楚, “你梦里,在喊谁?” 他的话,成功的勾起了南乔的警惕性。 她眉头微蹙,难道是她说梦话了? 可是她身子这么虚,说的话他能听清吗? 恐怕,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吧! 一想到之前姬无煜诈过她几次,南乔便放下心来,或许这次,又是他在诈她。 看着少女不在乎的模样,姬无煜再次询问,“你跟南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的目光没有了往日的那份温柔,甚至带着威逼,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你可以不说,但本王会让南妃来说!” 见他准备起身,南乔顿时一惊,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出于某种原因,她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姬无煜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放大,心上一震,她微凉柔软的唇瓣,生疏又轻柔的蹭着他的唇,一缕带着药香的气息卷入他的气息,甚至还有些苦涩的味道,但不知为何,她的主动让他的心莫名的软了下来,就像是中了她的毒,让他难以控制的回应着她的吻。 片刻后,一丝带着痛苦的闷哼从她口中溢出。姬无煜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小心压到了她的伤口,刚刚还沉迷其中的他顿时清醒了过来,急忙从她身上起来,这才发现,她腰上的那处衣物上,鲜血正在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姬无煜有些恼火,不知是恼火她还是恼火自己,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时候,他喊了外面候着的红菱,让她进来替南乔处理伤口。 在他离开之前,南乔几次开口解释,说她跟南妃没关系,就是在围场上认识的。 他不听,转身就离开了。 第146章 习惯是很可怕的事 后来,她也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 南乔总是一颗心不得安宁,生怕姬无煜真的会去逼问哥哥,要是被他知道哥哥就是南晋太子,只怕会挟持哥哥跟皇伯伯谈条件,甚至还会鞭打虐待哥哥,逼迫皇伯伯,然后换取南晋更优质的土地和财富?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哥哥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轻易就被戳穿才对! 眼下,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这一次,她乖乖在王府休养了大半个月,直到皇上去护国寺祭祀太后前五天,在珍贵药材的将养下,她才恢复七八。 此前,外面发生的一切事都被姬无煜下令隔绝了,让她好好养伤。 别的事,南乔倒也不关心,唯独哥哥一事,她还是会私下悄悄问如意,让如意注意宫里的动向一二。 如意告诉她,南妃一切都好,并未传出什么不利的消息来。 每当听到这里,南乔便松了口气。 不过南乔总是不放心,怕如意的消息不准,她也会趁慕白灼来替她看病时,问上一两句,大致与如意说的差不多。 后来,慕白灼总会说她太过关心南妃,也就懒得回答她的话了。 其实她知道,慕白灼这是不高兴了,因为上次他帮自己迅速恢复身体一事,被姬无煜知道了,听说差点把慕氏药铺给拆了。 南乔知晓此事后,还安慰过他,说损失她来赔,慕白灼这才心情好些。 十天前,她便已经搬离了姬无煜的住处,住进了红菱给她收拾的偏远的怜香宫。 姬无煜倒也没说什么,只对下面人说,她高兴就好! 后来,王府的丫鬟渐渐多了起来,从前几乎都没什么丫鬟,现在,基本上随处可见,符合一个王府该有的人口制度。 这些新买来的丫鬟,见到她时,总要行礼称呼一声王妃,她本来很排斥,后来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就比如,从前天起,姬无煜便没有回过王府,她便从那天开始心绪不宁到现在,他以前每天都会来看她,哪怕回来的晚都会过来陪她说上一两句话,她习惯了他每天过来。 自从住进怜香宫后,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她所熟知的紫兰苑更改的,移栽了很多紫色的花和名贵的兰,就连秋千都是后来扎的。 南乔静静坐在秋千上荡着,听到那边有花草堆里,修剪花枝的丫鬟在议论什么,细细一听,才知道是在说姬无煜。 “听说王爷这次破了个大案子,皇上又重赏了王爷!” “那是,皇上倚重咱们王爷,王爷身居高位,已经是位极人臣,估计皇上也想不到封赏王爷什么了!” “照我说,这王府这么多宫殿都空着,皇上应该多赏王爷一些美人才是。” “嘘,你不要命了,要是这话被未来王妃听到了...” “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何况是王爷的身份!再说这未来王妃病重多日,还在床上躺着,不过这未来王妃养病不该在自己府上吗?怎么还未嫁过来就先在王府养病了!” “可能是怕王爷被别的女子抢走吧,而且这病中的女子最是楚楚可怜,男人都吃这一套,咱们这位未来王妃心机深着呢!” 听到这话时,南乔本想着过去教训那丫鬟,后来想想又忍住了,关她什么事,反正过几天就是皇上祭奠太后的日子,她迟早会离开这里。 下了秋千,南乔觉得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准备去向姬无煜辞行,回纳兰府住。 刚走到姬无煜的书房外,便听到里面传来乘风的声音, “主子,凤贵妃留下遗书畏罪自尽,已经吊死在自己宫里!”乘风说道。 姬无煜冷冷道,“他们以为,用一个凤贵妃顶罪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主子的意思...?” 姬无煜没有说话,片刻后问道,“王翠翠的眼睛如何了?” “已经能勉强视物了,听大夫说,过几日应该就会完全恢复。” “嗯,有件事也该证实一下了!”姬无煜说完又想到了什么,“纳兰府的事先别告诉她,把这盒雪莲拿去让人做成补汤,送去怜香宫!” “是!” 听到这里时,南乔反而不敢直接出现了,她修养的这些日子,似乎发生了不少事。 光是王翠翠的眼睛快好了这一点,她就有些手足无措。 还有纳兰府发生的事,除了纳兰光耀被削兵权外,纳兰府还发生了什么吗? 为了弄清楚这些事,她找来慕白灼,趁看诊的功夫问他。 结果慕白灼告诉她的事让她大跌眼镜。 “什么?纳兰嫣琴封了琴妃?” “还不是那个南妃做的好事,据我所知,那日纳兰嫣琴去求皇后无果,从凤金宫出来就碰到了南妃,后来南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她送到皇上龙床上,皇上醒来后,一气之下直接把南妃禁足梧桐宫了,还差点杀了南妃!” 南乔只差一口老血没吐出来,实在想不通哥哥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不过幸好,哥哥没事,只是被禁足。 “那皇上为何会封纳兰嫣琴为妃啊?” 之前就纳兰嫣琴出的那些事,普通人都接受不了,何况是皇上! 慕白灼摊手,无奈道,“谁知道呢?估计是被气的吧!换做别人,谁受得了。” 南乔一时也反应不过来,怎么会这么突然,她又问,“那之前被关的厉氏和纳兰寻春放出来了吗?” “这倒是没有,阎王亲自关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放出来啊!不过这次纳兰大人手中的禁卫军和其他兵权,都交出去了,虽然表面上风光封了忠勇伯的爵位,食邑千户,可就是个空壳子!” 南乔想起一词,明升暗降。 “那父亲的兵权落入谁手了,还是皇上掌控在自己手中?” 慕白灼说道,“阎王因破了黄金案有功,兵权一部分落到阎王手里,其余的包括禁卫军都在七王爷手中了!” 黄金案这么快就破了,只是慕白灼说,并未找出藏金人来,只是寻回了全部黄金和兵器。 真的假的? 南乔难以置信,以藏金人的聪慧,姬无煜居然找到了黄金! 就连多日以来难以控制的蛊毒,慕白灼也在前两日研制出了解药,免费分发给了城内中蛊之人,慕白灼也因此得了不少赏赐。 把这些事都问了一遍之后,南乔无奈的呼出一口气,看来她错过了很多精彩之处啊。 送走了慕白灼,南乔趴在软榻上,双手衬着小脑袋,翻来覆去的叹气。 如意端着补汤走了进来,笑着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南乔停止动作,躺在榻上看着如意问道,“如意,你想回纳兰府吗?” 如意笑着说道,“小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小姐现在还未嫁入王府,再住下去只怕闲言碎语会越来越多。” 南乔锤了锤脑袋,“等下我再去他书房一趟,把这事说了!” “要跟本王说什么?” 门口突然响起姬无煜的声音,吓了南乔一跳,片刻后,她从榻上坐起身来。 见姬无煜已经走到了里面,如意见状,识趣的退下了。 他直接坐到她榻边缘,自然而然的端起边上那碗补汤,用勺子仔细的搅拌着,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 “先把汤喝了!” 南乔习惯了他喂,很自然的喝了那汤,喝了几口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我想回纳兰府了。” 他继续喂着,等她喝完,他才放下碗开口,“想离开了?” 南乔说的冠冕堂皇,“多日在王爷府上叨扰始终不太好,既然臣女身子已经痊愈,断没有继续留下去的道理!这些日子,多谢王爷照顾!” 下一秒,后颈被他大手掐住,他微微一用力,南乔的身子便不自觉的往前倾,他的脸在面前放大,她有些本能的紧张。 姬无煜盯着她,并未再有所动作,而是带着些许暧昧不明的警告,“不许再以臣女自称,也不许再说谢这个字,私下,叫我夫君!” 他的话震荡着她的每根神经,南乔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作何反应才对。 “不要走了,再过一年,我们就成亲了!” 听到成亲两个字的时候,她脑子里彻底被轰炸,乱成一团。 不行,肯定是不行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南乔,他可是你的仇敌,别忘了,当初你是被俘虏后关在铁笼子里运到这里的! 心里全是一片反对的声音,可拒绝的话为何那么难以说出口,难道自己真的对他动情了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似乎看出她的纠结,他将她头按在自己肩头,唇吻着她的耳畔, “南儿,别离开我,让我好好保护你!” 南乔心头一颤,猛地推开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之前宫里那次她便想问,当时还以为是错觉,加上后面为了怕他怀疑,便没再提过,没想到,那不是幻觉。 他只轻轻拨开她额头的刘海,指腹摸了下那朵玉兰花,“你看你,额头上以玉兰刻之,紫兰苑基本上都是兰,如此唤你兰字,更显亲切!” 第147章 哥哥的秘密 原来是兰,不是南啊。 会不会是他的发音有问题? 南乔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也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叫我玉儿。” 他凑近她的唇瓣吐息道,“你我名字是谐音,小时候长辈也成叫我煜儿,所以我叫你南儿更为亲切妥帖,也更显我们之间不同的关系不是吗?” 听完他的解释,南乔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她又问, “那为何上次我要改名,你不许呢?” 他只道,“这是注定我们要绑在一起的缘分。” 南乔眉头微皱,嫌弃的看着他,“姬无煜你变了!” “嗯?”他不解其意,只盯着她粉色的唇瓣,一阵口干舌燥。 南乔干脆直言道,“跟传闻中天差地别,人人都道平定王不近女色,冷酷狠辣!” “是传闻。”他又随了句,“但你是例外!” 话落,他一如既往的吻上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这些日子她虽然住在府上,但他拥吻她的次数并不多,主要是考虑到她身体还没好。 后来,南乔便彻底拒绝了留在王府的提议,她觉得,再这样跟姬无煜纠缠下去,真的会出事。 南乔犟着要回去,最后姬无煜只能无奈妥协,亲自送她回纳兰府。 如今的纳兰府,已经是忠勇伯府,纳兰光耀膝下又没男孩,不知道以后这爵位能不能传下去。 看到南乔回府,纳兰光耀并没有很开心,只是客气的说了两句话。 南乔亦是客气的问候两声,随后回了自己原来住的紫兰苑。 吉祥还是原来的模样,见到南乔,她停下手中的活,开心的过来行了个礼。 这次,南乔特意从慕白灼那里给她要了一张长高的方子,吉祥见状,兴奋了好久。 红菱是姬无煜派来保护她的人,自然也跟着一同回来的,南乔躺在葡萄腾下的躺椅上,悠闲自得的说道, “还是自己的院子住着舒服啊!” 这才刚一回来,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便结伴前来看她。 两人无非就是问起她的身体如何了,有没有好些之类的,南乔与她们客气的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便回去了。 老夫人知道她回来后,很是不高兴,说她败坏家门之风,还未出阁就与平定王住一块儿,这些话,不用下面的人传达,南乔也能猜得到。 如意闻言愤愤不平的说道,“亏得小姐之前还为老夫人求情,她才能出来,否则现在还在牢里待着,怎的她这般不识好歹,尽说些刻薄话来膈应小姐!” 南乔却不以为然,“她既没当着我的面说,也就罢了,再说祖母年岁大了,唠叨些很正常!” “小姐说的是!”如意也不在多说什么,行了个礼便退下做自己的事去了。 南乔本以为之前被她摄魂铃控制的那人这些天已经死了,没想到在后院,碰到他正在勤快的挑水干活,几乎每天都重复着这件事。 后厨的人都夸这是个怪人,不说话,只做事,有好心的丫鬟见这人样貌还不错,便每日给他一个馒头吃,人饿了之后,在何种状态下都会主动进食。 这是个好现象,最起码他没有在被她带回后,第二日就蛊毒发作而死,或许,他身上没有蛊也不一定。 后来才得知,慕白灼研制出解药后,城内所有的井水里都撒了解药,这人也算是幸运,可能被苏叶忽略之后,喝了井水解了蛊活了下来。 南乔用摄魂铃将他带到隐秘处,又问了些话,才得知他是飞鹰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名叫方淮。 不过对于飞鹰的真实身份,他不比上一个人知道的多,无非就是手底下带着一群人。 南乔见他有些功夫在身,便想着留下此人为己所用,但用摄魂铃一直控制也不是个事,于是南乔去了慕氏药铺一趟,问慕白灼要一些能控制别人的毒药,用解药诱之为其办事。 虽然这样有些坑害人,但比蛊毒来简直小巫见大巫。谁叫这人之前要杀她来着! 第二日一早,南乔便持着行龙令入宫了。 她急切的想知道哥哥的近况。 到了昔日的流华宫,今日的梧桐宫,南乔看着紧闭的宫门和戍守的侍卫,便知道哥哥这次是真的惹了大祸。 他平时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等令人费解的事来。 南乔握着行龙令,正要上去,便被迎面走来的辛贵人喊住, “二小姐!” 之前辛贵人在围场的时候见过南乔,所以知道她是纳兰府的二小姐。 南乔却对辛贵人没什么印象,看这装束,是宫里的娘娘。 她微微行了个礼后,“娘娘认识臣女?” 辛贵人笑着反问道,“纳兰府二小姐还有谁不认得?” 说着,她抬头看了看梧桐宫几个大字,眼底闪过一丝悲伤, “走吧,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探视南妃,就连我,都被皇上下旨搬离了这里。” 听她的语气,南乔才想起来她就是之前与哥哥住在这里的辛贵人,或许这宫里的事情,她可以告诉自己一二。 “原来是贵人,既然贵人之前与南妃娘娘住在一起,那贵人可知南妃娘娘为何会突然做出那种事?” 辛贵人面上一直都保持着客气的笑意,她示意南乔去别的地方说话,于是两人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找了一处湖边的假山,坐在石头凳子上。 辛贵人一边回忆一边说道,“皇上刚登上皇位第一年,我便入宫侍奉皇上,这三年来,我从来未见皇上对一个人如此用心,那日南妃从宫外回来,晚上皇上喝了些酒...” 半个月前,陪在南牧笙身边出宫的侍卫都死了,表面上来看,就是凤氏一族做的。 后来宇文墨派人去找,又下令让姬无煜的人也帮着找南妃的下落,后来在天黑之前,南牧笙自己出现在宫门处。 南妃前脚回到梧桐宫后,皇上后脚就来到梧桐宫。 一开始,主宫并未有任何异常,后来直到亥时皇上都不曾离开。 宫殿内便传来东西打碎的声音,安公公等人因守在梧桐宫外,这么晚了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贸然闯入南妃寝殿。 辛贵人也是被这些声音吵醒才去看看,这一看把她吓了一跳,两人起了争执,南妃和皇上竟然动起武来,宫内兵器碰撞,打的昏天黑地,把宫内的东西基本上都损坏了。 “我根本不是凤凰,皇上还是死了这条心!” “朕说你是你就是!你入宫这么久,到底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宇文墨,你别欺人太甚!” “你是朕的妃子,朕就欺你如何?” “你敢?” “朕有何不敢?” “狗皇帝,我杀了你!” 又是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皇上手臂上被割了几道口子,而南妃也没好到哪里去,后来南妃为了拒绝侍寝,毅然决然将自己脸划了一刀,破了相。 直到后来安公公发觉不对劲,带人冲进来。 皇上下令封锁那夜消息,并未因此惩罚南妃,还宣慕白灼入宫帮南妃治伤。 次日,纳兰嫣琴为救厉氏和纳兰寻春,去皇后宫中求情,后来纳兰嫣琴不知何故被赶出了凤金宫。 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纳兰嫣琴刚出凤金宫就遇上了毁容的南妃。 南妃告诉纳兰嫣琴,他可以帮纳兰嫣琴,只要纳兰嫣琴成为皇上的女人,便可以用一己之力救出厉氏和纳兰寻春。 再后来,南妃将纳兰嫣琴藏在自己宫内,找了个机会向皇上示好认错。 终于在一日下午被南妃找到了机会,在御花园的湖边弹了一首凤求凰感动了皇上,于是两人又一起赏诗鉴画,当日,南妃便邀请皇上去自己宫里,皇上很是开心的去了。 那一夜,梧桐宫难得的安静和谐,皇上留宿梧桐宫。 次日,皇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躺的是纳兰嫣琴,而在偏殿休息的南妃对这一切供认不讳,直言就是他故意的,他故意恶心宇文墨。 “你以为你很了解朕吗?凤凰,别以为朕不杀你!” “我从来都不了解皇上,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身在你的后宫便是我的耻辱!” “凤凰,朕是不会放你回去的,你在这梧桐宫好好清醒清醒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辛贵人叹了口气,“我本以为皇上会因这事杀了纳兰嫣琴,没想到,皇上一气之下还封了纳兰嫣琴为妃,估计,这也是南妃娘娘没想到的吧!” 南乔皱起眉头,她知道哥哥平日里不是冲动的人,他怎么会突然这么不顾一切去挑战宇文墨的底线,真是让人想不通。 当日凤家追杀哥哥,救哥哥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哥哥的脸毁了,那后来有没有治好? 还有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凤凰?哥哥不是小字丰凰吗?宇文墨为何会这样称呼哥哥? 一连串的问题,困惑着南乔,也许,只有见到哥哥,一切才真相大白。 告别了辛贵人后,南乔又来到梧桐宫,她还是想用行龙令试试,看能不能进去。 第148章 南乔的回忆篇 刚要上去,就被人拦下。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南妃!” 南乔亮出行龙令,“我有行龙令也不可以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我等需要去请示下皇上。” 如今黄金案已结,皇上还没收回她的行龙令,可能是还没想起来,若是这时候惊动了皇上,说不准见不到哥哥,连行龙令都会被收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罢了!” 南乔只得离去,眼下梧桐宫不宜硬闯,可一想到哥哥关在里面,她就心痛难忍。 出宫后,南乔去了慕氏药铺一趟。 “世子殿下,南妃的事,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啊?” 慕白灼瞥了她一眼,“你之前伤的那么重,不想让你担心,才没说的!” “那南妃的脸怎么样了?”南乔有些着急。 慕白灼无奈的说道,“南妃自己不肯治,我也没办法!” 南乔眼神黯淡了下来,都是她不好,若非当时哥哥顶了她的身份,又怎会出现如今这事! “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关心南妃啊,你两到底什么关系?” 如今,就连慕白灼都开始起疑了。 “我之前不是跟世子殿下说过吗,南妃对我有恩,我不能不管她!”南乔继续用之前的理由。 “小芜玉,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没这么简单呢?”慕白灼表示怀疑。 南乔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 “如今梧桐宫禁足,世子殿下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进梧桐宫一趟?” 慕白灼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 “办法倒是有,但本世子就是不告诉你,免得你惹祸!” 南乔抱着他的胳膊晃荡,“世子殿下行行好,您就告诉我呗,我保证不惹祸!” “你不惹祸?那母猪都能上树了!”慕白灼嘲讽道。 南乔就赖着他不放了,“小白,告诉我呗!” 慕白灼不理她,转身去拿药材,南乔又跟了上去,凑到跟前甜甜喊道, “世子殿下?” 慕白灼依旧不理。 “慕哥哥,求你了还不行吗?”她可怜巴巴的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他只差一口老血没吐出来,“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慕小哥哥,就告诉我一下下,我保证!” 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皇上受伤的事外面并不知道,我呢,只能每天以请平安脉的由头替皇上诊治,其实皇上并非不管南妃,还让我去替南妃医治,我就搞不懂了,皇上难得深情一回,南妃怎么就视而不见不领情呢?” 哥哥领情才怪,他可是南晋的太子,未来的南晋皇上,怎么可能和宇文墨有瓜葛,而且别人不知道哥哥的真实身份,难道她还不知道吗! 南乔快要崩溃了,“按照你这么说,皇上是真的爱上南妃了?那怎么可以!” 慕白灼见她这么大的反应,皱眉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南妃可是名副其实、倾国倾城的美人,哪个男人不爱,说句不中听的,就连你在南妃面前都逊色不少!” 一想到有点打击南乔,慕白灼话锋一转,“也不是说你没南妃好看,关键是你还没长大不是,话说回来,南妃似乎成熟的太早了点,看上去都快十七岁了!” 南乔无语了,哥哥本来就快十七了,不过她真的不能跟慕白灼多聊,否则就会被他那些言辞给雷得外酥里嫩。 “算了,不跟你聊天,我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这句南乔本打算从门口离开,谁知,慕白灼指了指门口, “自从张名扬醒来后,时常都会来我店铺门口转悠,像是在等你出现。” 南乔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锦衣男子在店铺门口徘徊,还时不时的往里面观望。 她一般来这里都会走后门,所以刚刚来的时候并没碰上。 本想下去跟张名扬打个招呼,可一想到自己这身女装,他会不会不认识自己? 算了,还是从后门离开吧! 临走前,只听见慕白灼叹了口气,“本世子这是作的什么孽啊,又来一个情敌!” 南乔无奈的摇摇头。 世子殿下真是爱开玩笑,她不过只跟张名扬见了一次而已。 城外,军营。 不知今日姬无煜是否在军中,南乔一身女装出现在这里格外显眼,加上她又长得漂亮,一来就引得不少士兵纷纷瞩目。 有士兵上来搭讪,“这位姑娘,你可是来找人的?” 因南乔的刘海遮住了玉兰花,所以一般人现在也认不出她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点头,“我来找一个眼睛下面有痣的将军,他很黑,个子很魁梧!” 那士兵眼珠子转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你说的是魏武将军吧?” 南乔也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只是听哥哥这么形容,当时是这个面貌的人抢了他的鬼面菩提。 她点点头,“对,我就是来找他的,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士兵说道,“好像是在西营那边练兵,姑娘不如稍等一会儿,我去帮你寻他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吧!”只要知道了大概位置,她便可以找到那人。 士兵有些为难,“可是军营重地,女子是不能擅闯的!” 南乔亮出行龙令来,“我有要事找他,还请通融!” 周围的士兵们一见到行龙令,哪里还像刚开那般眼神肆意的在南乔身上转,立马就矮了一截,不敢再把她当一个普通女子对待。 那与她说话的士兵愣了片刻,随后才反应过来,恭敬的退到一边, “姑娘请自便!” 南乔微微点了下头,便走了进去。 一路上,想起被俘虏那日,她与哥哥直到战至一兵一卒,脚下踩着无数敌人的尸体,她与哥哥的盔甲、脸上都沾满了敌人的血,原本,南晋可以赢的。 “太子殿下,敌军三万人马全部被我们引到峡谷,是否埋伏射杀?”大将军问道。 正当南牧笙准备下令射杀时,南乔一身银色盔甲,身披火红色披风走了进来, “哥哥,先别急着射杀!” “哦?乔乔可有更好的主意?”南牧笙问道。 南乔挑眉一笑,“峡谷内断水断粮,他们已经困了几天,用不了多久就得饿死,我们守在重要关口几天,不让他们突袭出来便可,只要引来敌人的援军,还可以将其一举歼灭,再者在一个绝望的环境下,可以消磨这些人的意志力,到时候我们只要用粮草诱之,逼其自相残杀投诚于我军,可谓两全其美!” 南牧笙赞道,“乔乔妙计!” 其他人纷纷附和的称赞,“郡主好计谋!” 果不其然,在围困大邺军队的第五天,他们的一万援军赶到。 南乔早就算到会有援军来临,提早做好了准备,在开战时便可利用天险将其一网打尽。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当她计划万无一失时,大营被敌军突袭,原本探子告知的是来的一万援军,但此刻峡谷却足足多了两万,将南晋的军队反包围。 一时间,南乔不得不让人在峡谷处放箭射杀敌兵,突出重围,最后带着部分兵马赶回大营保护哥哥。 当她赶到大营时,已经一片狼藉,几名得力的将军战死,哥哥则被逼到附近的沼泽地。 南乔闻言,立即带人赶去了沼泽地。 那次,漫天的红霞犹如血染红了一般,地上大大小小的沟壑全是鲜血,无数的尸体堆满了那座城池,连空气都是腥的,天上的寒鸦乱飞,那凄厉恐怖的声音响遍整个山野。 南晋大败,姬无煜的兵将南晋的兵马杀得片甲不留,五万人马全军覆没。 当她杀到沼泽地的时候,身边只剩几个得力的将士,其余人都死光了。 她脸上,身上全染满了敌军的血,眼见姬无煜的兵马就要冲上来,南乔退守沼泽地,让其余人去找南牧笙,而她决定孤注一掷。 沼泽地里不乏猛兽,一路上,南乔引诱不少敌军士兵掉入沼泽,又驱使猛兽攻击敌军。 直到后来,这片沼泽地里的猛兽都死光了,南乔再无可以驱策的猛兽,已经是江郎才尽,无计可施了! 不过那次,她仅凭一人之力便杀掉敌军上千人,也算是为死去的将士报了一部分仇。 找到南牧笙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南牧笙单手支撑着剑,衣袍上的血不比她少,他被重重军队围困,他身边所有人都战死了,再无一人保护他。 南乔并未一个人直接飞身上去与其敌军厮杀,而是隐藏在暗处,穿上敌军的盔甲,潜伏到一名将军身边,用摄魂铃控制了那名将军。 哥哥被活捉过一次,不过后来南乔利用那名将军,将哥哥又放了出来。 本以为可以逃离斛阳,却没想到,刚和哥哥跑出军营没多远,就被人包围了,在远远地城楼上,她看到那高高在上的黑衣男子,即使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面具,站在那处就是一道模糊的黑色,但那作为胜利者的姿态,就足以让她猜到那人是谁。 她猜,此人定是姬无煜。 而那位被南乔控制的将军,后来姬无煜下令,直接把他当做内奸斩了。 当时因为这个事情,南乔和哥哥关在铁笼子里的时候,还窃喜了好久,觉得姬无煜就是个傻X,早知道这样,她该多控制几个将军,让姬无煜把他们全杀了才好! 第149章 桃花居 往事不可追忆,还好当时她跟哥哥脸上都是血污,关进笼子后因她跟哥哥长得太好看,怕被一些不老实的士兵欺负乱摸,所以还在脸上故意抹上泥灰,这才躲过了被人占便宜的下场。 否则那么多敌军见过她跟哥哥,她就这么出现在军营肯定会被认出来。 不过在开战之前,也有少数敌军见过她跟哥哥的真容,但那为数极少的人,在经历过那场残酷的战争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所以偌大的军营,会碰到认识她的人几率着实太小。 南乔走到校场时,正看到那魁梧的黑脸将军在练兵,她想,应该就是此人不会错了。 答应慕白灼的事她一直都记得,临走之前,也是该兑现承诺了。 南乔大方的走上前去,“请问阁下是魏武,魏将军吗?” 黑脸将军回过神来,瞥眼看着旁边矮自己一截的少女,粗着嗓门, “正是本将军!” 他上下打量了南乔一眼,语气破为严肃,“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你是怎么进来的?” 南乔拿出行龙令,直接说明来意,“我是来找将军的,有件事想私下问问将军!” 魏武见到行龙令,语气明显比刚才恭敬了些,“姑娘找在下有何要事?” “魏将军,我们去那边说!” 南乔越是表现的神秘,便越会给人一种威压感。 魏武吩咐了下面人一声,便跟着南乔去了一边稍微隐秘点的地方。 南乔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开口道,“魏将军,当时你从南晋太子手腕上取下的菩提你还记得吗?” 魏武迟疑片刻,皱起眉头。 为了避免被魏武怀疑,南乔又补充道,“那菩提是南妃送给南晋太子的,南晋太子失踪前,曾把这事告诉过南妃,如今南妃深的皇上宠爱,所以特命我寻回此物,以慰藉南妃思乡之苦!” 魏武一听,也不好再隐瞒了,“原来是这样,都怪在下不好,当时起了贪心,心想南晋太子身上的东西值钱,于是拿到手之后便被我转卖了!” “你卖给谁了?” 据南乔所知,慕白灼到如今为之,都没再买到过那种鬼面菩提。 “当时本想卖给当铺,但想着那上面的菩提形状特殊,我从未见过那种样子的菩提,以为是稀世珍宝,所以便拿到黑市上去卖了!” 黑市的买卖,便是寻回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里面的买卖都是戴着面具交易,根本不知道买主和卖主是谁。 南乔眉色凝重,有些迷茫。 魏武见状叹了口气,“这件事都是在下的责任,在下知道那黑市,愿意配合姑娘寻回交差!” 南乔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当时卖了多少银子?” 魏武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下,“还真别说,那买家一见,便直接让人给了在下五千两银子,我还没碰到那么爽快的买家!” 四颗鬼面菩提五千两,比东郡王府开价高了一千两,果然,有人暗中买鬼面菩提。 南乔看在魏武这么实诚的份上,也不好再怪罪人家,只能等着晚上的时候跟着魏武去那个什么黑市。 黑市并不在长安城,而是在距离长安不远的清镇,天未黑,魏武便来问她乘坐马车去还是骑马。 南乔想着这一路不宜招摇过市,于是对他说坐马车去。 一路上,魏武还带了几个士兵随行,到清镇的时候,天刚好黑。 魏武又请南乔下馆子吃了些东西才过去,他们过去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正是黑市交易开始的时候。 所谓的黑市,是一处被特殊管辖的街道,进入这里时,都要在门口领一张面具才能进去,不管你是盗匪、官兵、还是商人,都要遵守黑市的规则,进去后便不能大打出手,否则便会被杀。 这里在五年前就存在的,先皇曾经派人来管过,但效果甚微,这里机关无数,高手数不胜数,折损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兵后,后来就连朝廷都不管了。 宇文墨继位后,这里已经形成了制度,可能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所以没打算花精力去管。 南乔顺手挑了一张狐狸面具戴上,便随着魏武等人入内。 这里摆摊的还是开店的,皆戴着各色各样的面具,但出现在黑市上的东西,皆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和各种上等的兵器。 南乔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让魏武直接带着她去了鬼面菩提的交易点。 那里是一处古玩店,里面有各国的古玩和一些曾经覆灭国家的皇室用品,但上面价格都是天价,最便宜的也要一千两银子。 南乔目光停到其中一枚特殊花纹的令牌上看了良久,店家掌柜见状,上来引荐道, “客官,这是月澜国皇室遗落的令牌,具体不知是做什么的,但我们这儿鉴定出来就是月澜国的东西,想来月澜国十分神秘,或许还可以通过这令牌找到神秘的月澜国呢!” 在她的记忆里,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旁边死在雪地里的女子,腰上也有一块这样花纹的令牌,在令牌的下方,下方还坠着一根雪白的羽毛,难不成她的身世与月澜国有关? 旁边的魏武好心说道,“姑娘,月澜国不过是个传说,谁也没见过,谁知道这是不是月澜国的东西?” 掌柜的有些不高兴了,“我们这里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虽然大家都没见过月澜国,但鉴定此物的可是黑市上桃花居的鉴定师,他的话不会有假!” 魏武不说话了,桃花居的人可是管理整个黑市的,他们那里鉴定出来的东西不会有假,何况,整个黑市的人也不敢惹龙威楼啊。 南乔从身上取出两千两银票,“我买了!” 掌柜见她这么爽快,直接将那枚令牌包了起来,“姑娘,您拿好!” 南乔接过令牌,“掌柜,还有件事我要跟你打听一下。” 掌柜左顾右盼一番,压低声音,“姑娘想问什么?” 南乔也压低声音问道,“前些日子,有几颗鬼面菩提可是在您店里交易的?” 掌柜面具下的眼珠子惊恐的转动了下,“姑娘,在这里私人交易之物不可问,再说,要是被桃花居知道我们破了规矩...”他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见南乔迟疑不肯离开,掌柜的无奈补上一句,“姑娘可去桃花居二楼问问,那里有专门卖消息的,不过要用等价交换,一般人真交换不起。” 出了古玩店,南乔和魏武来到桃花居门口。 “姑娘,这里面鱼龙混杂的,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实在无法保证姑娘的安全呐!”就连魏武都有些忌惮这个桃花居。 看来这个地方并不像它的名字那么美好。 南乔抬头看了看那桃花居的牌子,“无妨!” 刚进去,南乔便被一楼的场景震住了。 整个屋子挤满了人,而在华丽的台子上,金色的笼子里关着一群不戴面具的绝美女子,这些女子年纪都在十七岁以下,穿着单薄暴露的衣裙。高矮胖瘦应有尽有,而她们的五官各有差异,还有不少异域风情的女子,她们每个人都瑟瑟发抖的看着下面戴着面具的买家。 台子上戴着狼面具的男子手里挥了下鞭子,砰地一声打到铁笼子上面,那些女子便如同惊弓之鸟,缩在笼子里嘤嘤哭泣。 而台下的人大多是男人,见到这一幕都一阵兴奋的哄然大笑。 狼面具的男子开口,“今晚的这些女子可是来自各国的贵女,每个皮肤相貌都是上佳,按照老规矩,一个一个拍卖,价高者得!” 话落,下面一片高昂的喝彩声。 其中有人隐晦的问到,“不知道货好不好?要是不好的话,买回去不是亏了!” “对啊!总不能买个别人用过的回去吧!” “.....” “.....” 狼面具的男子似乎对这些问题已经习以为常,他笑着说道,“放心吧,桃花居的货,都是检查好才放出来卖的,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先交一半订金,当场验下货,不落红不要银子,桃花居还愿意赔三倍的银子!” 此话一出,下面的欢呼声更是膨膨上涨,所有人都兴奋的不已,反正大家都戴着面具,谁认识谁? 很快,一个貌美的女子便从金色的笼子里抓出来拍卖,来这里的人都知道规矩,一般都是一千两起拍。 “我出五千两!” 才刚开始,下面就有人直接出五千两。只因这里有个规矩,拍卖品到五千两银子的时候,便会被脱掉一件衣服,在下一个五千两的时候,再脱掉一件,直到最后衣服脱完被人拍下,而越美的女子,衣服也会多两件。 这也是很多人不买也来凑热闹的原因。 女子被台上的两人强行扒掉一件衣裙,下面便有人直接高举开价牌, “一万两,快脱啊!” 南乔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不忍再看下去,可想管自己又没那个本事,瞥了一眼旁边的魏武,似乎他也看得双眼发直。 “走吧!”南乔咬着牙,快步从旁边的楼梯上去。 第150章 南乔暂时的妥协 上了二楼,一楼的喧嚣声小了很多,看着不远处有几人驻足在门外,南乔走了过去。 这一问,才知道,这些人也是等着见那卖消息之人。 不一会儿,门打开,一名戴着纯白色面具的男子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只听见里面有人在喊下一个。 排在前面的男子走了进去,门再次关上。 南乔忍不住问那白色面具的男子,“需要什么东西等价交换?银子吗?” 白色面具的男子冷笑一声,“他们要的东西,可比银子重要的多!” 南乔陷入沉思,等了一会儿,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可似乎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看来,这消息不好问啊。 “下一个!” 里面又喊了一声,此刻南乔前面已经没人了,她直接进去,只能问不出来再想办法。 魏武本来也想跟着进来,却被门口的人拦下,“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屏风后面,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 戴着粉色简单面具的女子将她引到屏风后,南乔按照她们的要求坐到了一处坐席上,而她的对面,一名戴银色面具的男子侧躺于榻上,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名粉色面具的女子轻轻的为他按着肩。 引南乔入内的女子开口,“姑娘现在可以问了。” 南乔微微点头,“我想知道,前三个月的时候,在东边街头的古玩店,交易过一串四颗鬼面菩提的手串被谁买了去?” 为了消息更准确,南乔来之前,还画了那鬼面菩提的样子,说着,她从怀里将那张纸拿了出来,交给旁边的女子。 女子将画接过,交给榻上那男子。 男子一看,慵懒的神色抬眼看了南乔一眼,“你是想寻回那四颗菩提?” “没错!你知道被谁买去了吗?”南乔追问。 男子思略片刻,“这个消息我知道,但...不能交易给你!” 南乔心里猜到两种可能,要么买鬼面菩提那人身份太过强硬,要么就是此人不知道,在此故弄玄虚。 “看来,是我当真了,桃花居也不过如此!”她只能试试激将法。 可人家见惯了世面,似乎不吃她这一套。 “桃花居从不说假话,但有权拒绝任何交易,姑娘这个问题,在下不能回答!” 南乔见此人油盐不进,只好又换了个问题,“十七天前,长安城内南妃出宫一趟被人追杀,当时有人救了南妃,那救南妃之人你可知道?” 男子忽然开口笑了两声,“姑娘的问题恰恰都是在下不能答的,看来今天这生意,在下和姑娘是做不成了!” “是做不成还是不知道?”南乔逼问。 男子缓缓开口道,“在下消息遍布各国各地,就算在下当时不知道,但只要买家给出问题,在十日内我们也必定有所答复,只是恰好姑娘的问题却是我这里不能交易的!” 南乔站起身来,正要离去之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戴绿色面具的女子。 她直接朝着南乔走来,其余粉色面具的女子纷纷退让一边,看样子这绿色面具女子很有来头。 女子停在南乔跟前,客气道,“姑娘,我家主子请您去四楼一叙!” 桃花居总共四层楼,听魏武说,每层楼都有每层的作用,第二楼是白提子和一位鉴定师所在之处,第三层是雇佣杀手的地方,第四层却没人知道是做什么的。 闻言,就连刚刚侧卧在软榻上的男子都愣了下。 南乔戴着面具,按理说不会被人认出,那这个时候,会是谁找她呢? 见她犹豫,绿色面具的女子开口,“姑娘别担心,我家主子只是请您去叙话,不会伤害您。” 南乔微微点头,跟着那女子出了门。 等在门口的魏武上来,“姑娘这是...” 南乔只道,“四楼有请,我去去就来!” “四...四楼?”魏武竟口吃起来。 “没事!”就算有事,来了这里,也不是她随随便便就可以离开的。 到了四楼后,四周都有带刀人把守,南乔跟着绿色面具女子走进去倒是没人敢拦,直到最里面那处房内,那女子敲了门,很快,里面同意戴着绿色面具的人便将门打开。 “姑娘,进去吧!” 南乔刚走进门槛,两人便关上门一齐退下。 屋内点着宁神静气的桃花熏香,十分好闻,玄关的玉色珠帘后面,可见一白衣男子的身影站在窗边,似乎在看外面灯火阑珊的夜景。 南乔穿过珠帘,缓缓走过去,“请问阁下是谁?为何找我?” 男子头也不回,根本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姑娘要的菩提就在桌上,不必再去问百提子。” 南乔这才瞥了一眼檀木桌上,那串熟悉的手串正是当日她编给哥哥的,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也没损坏。 她没有那么急着上去拿,盯着那人的背影问道, “阁下这么大方,是有什么需要我交易的吗?” 男子却略显淡薄的开口,“没有,送给你了。” 南乔有些不可置信,正要开口,男子便抢先道,“拿着它就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他说话的口气,南乔越发的觉得就是熟人,只是他为何故意改变自己的声音,让她分辨不出来。 “若再不拿,一会儿我便后悔收回了,到时候你若再找我要,可就不给了。” 说话之余,他尾音上扬,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南乔咬了下唇,上去先把鬼面菩提拿到手再说。 “多谢!” “不必言谢!” 离开之前她忍不住问了句,“阁下这样的菩提还有吗?我想全买下来!” 她知道开这个口有些厚脸皮了,但不开口走出这里肯定会后悔,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白衣男子沉默一秒,“没有了。” 南乔摸摸自己身上所带的银票不足五千两,魏武身上倒是有, “银票等下我让人送上来!” “不必了。”他直接拒绝,“说了是送你的,若你拿银票来换,我就收回了。” 南乔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傲娇,给银子还有不要的。 后来她还是算了,这里的人都不简单,还是见好就收,赶紧离开才是。 很简单的见面,南乔没想到拿到鬼面菩提会这么顺利,出了门,她还有些不可置信。 守在门口的绿色面具女子明显在等候她,“姑娘,往这处去!” “为何?”南乔不解。 “一楼那里,很多东西姑娘还是不要看到为好。” 南乔想想也是,又说道,“二楼我还有几个朋友在那里等着。” “一会儿姑娘就会在黑市出口看到他们了!” 南乔只能点头,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屋子,可惜,不知道那人是谁? 此时五楼的内阁里走出身穿墨红色长袍的男子,见着窗边的白衣男子,忍不住开口道, “就这么放你的小心肝走了?” 男子依旧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冷冷开口,“眼下不宜跟她相认,再说,姬无煜也来了黑市!” “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美人投入别人的怀抱,是不是很痛心?” “闭嘴!”白衣男子明显怒了,“她只能是我的!” 不同寻常的黑市中,形形色色的面具男女在街上买卖着自己所需的东西,南乔逛了一会儿,看着那些珍稀物件,觉得甚是无趣,正转身准备去街口跟魏武会合,迎面便撞上一人。 不对,是那人故意站她身后的。 南乔摸着撞痛的鼻尖,抬头一看,那人也戴了个狐狸面具,只是她的底色是白色,而他面具的颜色如他身上的衣服一样是黑色。 那逼人的气势和喜欢全身黑色装备的除了姬无煜,还有谁? 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真是见鬼了! 反正她也戴着面具,索性装作不认识他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撞了你!” 道完歉后南乔便准备低头溜走,哪知,胳膊已经被人抓在手里。 “真是不乖!” 好强的压迫感! 落到他手里肯定没好下场,一想到在他王府的那些日子,南乔就紧张的不行,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南乔咬咬牙,打算死不承认,“我不认识你,你这样是非礼懂不懂?” “不认识?非礼?”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拽着她就要往外走。 “你真的认错人了,不信等下出去了我摘了面具给你看!” 南乔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知道她这是想着法的开溜,直接说道,“不会错!” “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南乔威胁道,就看他丢得起丢不起这个人。 他忽然回过头来,将她一拽,直接拽到自己怀中,还没等南乔反应过来,他的唇便吻了上来。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的投来一眼,还有人站下来观看。顿时,南乔的脸即使有面具的遮挡,也红成了辣椒色,下一秒,她连忙把他推开。 “你...你竟然...!” 他眼中全是得意,邪魅的勾唇一笑,“认识我是你夫君了?” 南乔怒目圆睁,本想跟他理论一番,但想想,还是... 算了! 反正过两日便离开了,这时候跟他闹不妥,不如先乖乖容忍他两天。 不等她说话,他大手一揽,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别闹了,夫君带你回去!” 南乔只低着头跟着他走不说话,像是在害羞。 姬无煜低低的在她头上说道,“傻瓜,戴着面具怕什么,又不会被人认出来你我的身份!” 第151章 姬无煜的诱惑 南乔什么时候被他的糖衣炮弹套路了都不知道,她怎么就越来越习惯他的肆无忌惮了呢? 这个时候她为何生不起气来,反而还有丝难以言喻的开心呢! 好奇怪的感觉! 好像,还有点晕晕的... 此刻不远处的桃花居第四层楼上,白衣男子正看到这一幕,就连指甲深深嵌入窗格木头里流血似乎都没察觉,最后,他生生的掰断窗上那块木头。 到了街头处,远远便看到魏武在那里等候,而他身后不是之前的几个士兵,而是几百工整待命的士兵,黑压压的站成一片,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南乔再一看旁边搂着她的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肯定是姬无煜带来的。 他也太夸张了吧,来逛黑市又不是来打架的。南乔连忙退出姬无煜的怀抱,慢吞吞的走在他身边。 魏武见到姬无煜走出去,头低的更低了,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那般。 “属下有罪,还请王爷处罚!” 姬无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次先记着,下次要敢再带王妃来这种地方,本王摘了你的脑袋!” 魏武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属下眼拙,不知是王妃,再也不敢了!” “谅你也不敢!”说完这句,姬无煜顺手牵着南乔的手从旁边走开了。 南乔有些痛心,她本来还打算出来找魏武要那五千两银子的,这下,姬无煜在都不好开口了。 虽然白衣男子把鬼面菩提送给了她,但魏武之前卖鬼面菩提得的五千两银子也不少,到时候她还可以作为逃跑的经费呢! 似乎感受到边上小狐狸的情绪,姬无煜开口问道, “怎么了?” 南乔抬眼看了看他,“王爷可以先回去吗?我自己回去就行!” “嗯?”他停下脚步。 “不用麻烦你送了!” “不麻烦。” “我麻烦啊。”南乔小声嘀咕一声。 “说出来,本王都可以为你做到!” “还是算了吧!”南乔泄气的往马车里钻。 姬无煜无奈的摇摇头,这小狐狸的心思还真是难猜,莫非她在黑市上有看中的东西没买? 上了马车后,姬无煜拉着她的手认真问道, “喜欢什么?本王让人去给你买来。” 南乔摇摇头,“没有喜欢的。” 她心里还想着五千两。 想起她刚刚在一个摊位面前看那些珍宝,姬无煜直接下了马车,片刻后,他又折返,坐回她身边。 南乔叹了口气,“你刚刚去哪儿了,我们还是回长安吧!” 他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忽然听到魏武的大嗓门, “王爷,王妃,请等一下!” 南乔一喜,撩开帘子,“魏将军有何事?” 魏武连忙双手奉上银票,“不知道王妃有没有寻回菩提,这是上次卖菩提的银票,属下如数归还王妃。” 南乔眼睛一亮,面上还是保持淡定,“原来是这事啊,菩提我已经寻回了。” 说着,她拿过那一叠厚厚的银票,抽了几张给魏武,“今夜你跟着我跑一趟也辛苦,这几百两就当是你的辛苦费吧!” 魏武一听,连忙说不要。 南乔执意要给他,主要是她也有些过意不去,菩提是人家送的,自己一分钱都没花,哪能把银票全吞了。 最后魏武在姬无煜的眼神下才收过银票,又对南乔道谢。 一路上,南乔心情都是好的,尤其是衣服里那叠银票,揣在兜里的感觉就是踏实。 姬无煜看着她胸前鼓鼓的一块,微微眯了眼。 她喜欢银票? 他怎么觉得不像呢! 姬无煜搂上她的腰,小心翼翼的说着,“南儿,王府里有很多金银珠宝。” 南乔哦了一声。 他说,“你住王府那些都是你的。” 南乔略一思量,“不用了王爷。” 他又说道,“也有很多银票。” 她自然而然的点点头,“当然了,王府没钱什么地方有钱。” 他继续引诱,“你跟本王回去所有的银票都是你的。” 她偏着脑袋望着他,“王爷这是用钱财诱拐我。” 他说的很认真,“你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算不得诱拐。” 她没有跟他继续那个话题,转而说道, “王爷怎么知道我来了清镇这里呢?” “你来本王军营的时候,本王便让人一直跟着你。” “原来是这样,那王爷又是怎么认出我的呢?”她毕竟戴着面具。 “呵呵!”他笑了两声,“见到了,就认出来了。” 后来南乔问起黄金案一事,才知道,那些黄金确实是利用佛像送出去的,因为庙里原本的佛像是没动过,而送出去的佛像外面都是裹了一层泥做成的假象,最外面则用了金石粉刷了一层,所以那些佛像根本没送入护国寺和其他寺庙,出长安后便被人拆了。 在姬无煜审问之下,才发现护国寺方丈有所隐瞒,于是在方丈的口中,问出些线索,于是顺腾摸瓜,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和残破的泥佛,否则还真难破了这案。 藏金人在被逼的黄金无处可藏时,于是又将黄金藏于十里莲湖,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里已经被人发现过,所以以为姬无煜不会再查,没想到还是被姬无煜找到了。 听完他说的这些,南乔服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姬无煜逼的那些黄金无处所藏,只能冒险藏金十里莲湖,不过泥佛一事证据不足,姬无煜并未抓张大财审问,原因是,不想打草惊蛇,也许可以利用张大财找出他背后的藏金人。 第二日一大早,南乔便去了慕氏药铺。 “世子殿下,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她故作神秘的在慕白灼面前说道。 慕白灼笑着说道,“小芜玉,就别吊本世子胃口了,快拿出来吧!” 南乔把戴着鬼面菩提的手腕露了出来,“这个,世子殿下可还喜欢?” 慕白灼一见,双眼冒光,连忙上来细看,“天啦,小芜玉你上哪儿找来的?” 她没打算隐瞒,取下来给他,“清镇黑市上找到的。” 慕白灼说道,“改天本世子也去一趟,万一还有呢!” 从慕白灼这里离开后,南乔又去了玲珑戏坊,交到了一些事宜后,便回了紫兰苑。 一回紫兰苑,就看到院里那几大箱子。 不知道是什么,听说是平定王让人送来的。 南乔有些好奇,叫人打开来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里面全是昨天她逛黑市看到的东西,有夜明珠、别国皇室遗留下来的古董字画、还有不计其数的名贵珠宝等等。 真没想到,她当时只是随便看看,姬无煜便让人全买下了。 周围不少丫鬟艳羡着,这平定王出手也太大方了,纷纷说南乔命好,王爷这么在乎她,将来肯定会对她好。 一时间,南乔还真说不出那种感觉来。 看了这么多东西,南乔把一些稀有名贵的胭脂水粉分给紫兰苑丫鬟,其余的她决定让人抬到附近当铺卖掉,这么多东西,抬回王府也麻烦,何况王府的珍奇古玩都已经数不胜数,这些实在是多余。 听说全城的当铺,都被她下面的人当遍了才卖掉那些贵重物品,下午的时候,她收到的银票就有上百万两,看着手里的小木箱里放满大额银票,南乔无奈的摇摇头,于是去了趟平定王府。 正好遇上姬无煜不在,南乔便自作主张把银票放到了他书房的柜子里。 距离初八还有三天... 她去了趟听雨阁找扶君,可惜他不在,南乔只好在听雨阁留了书信,告诉他以后要治心病可以去南晋西陵城秦水阁找她。 至于她被下毒一事,现在时间不够,南乔决定先放过那人。 而凤家那些人,那些恩恩怨怨,离开了这里后,也与她无关。 后来,她回紫兰苑做了些饭菜,去了趟天牢,先见了纳兰寻春,后去见了厉氏,而听说沉鱼已经受刑不过死了。 纳兰寻春在另一个牢房,她面黄肌瘦,全身被打的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骄傲和嫡小姐的风采,见到南乔的时候纳兰寻春一直喊冤枉,求南乔放过她。 南乔自己知道那件事不可能是纳兰寻春做的,所以打算等回去后跟姬无煜说一声,让他放了纳兰寻春。 而再见到厉氏的时候她瘦了一大圈,穿着脏兮兮的囚犯服,仿佛老了十岁,完全没有第一见到时那般丰韵光彩。 “你来做什么?” 南乔将手中的装有饭菜的食盒放到桌上,“来看看夫人。” 厉氏有些激动的吼道,“纳兰芜玉,若无平定王给你撑腰,你什么也不是,我也根本不会被关在这里!” 南乔不慌不忙的将那些饭菜摆上,“夫人,其实在这里挺好的,虽然我知道你这次冤枉了些,但从你派人去截杀纳兰芜玉的时候,就已经欠下了人命,所以,你还是一直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厉氏根本没去细细思量她的话,“收起你这套假惺惺,本夫人虽然派人杀过你,可你不是一次次的脱险了吗?你现在不就是想关着我慢慢折磨吗,我不怕,总有一天,我会出去,将你这野种狠狠践踏在泥坑里,让你永世不能翻身!” 第152章 雇佣杀手 南乔面上淡然一笑,“恐怕你没那个机会了,夫人,还是吃饭吧!” 厉氏在牢房里伙食清苦,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鲜美的饭菜了,她只是咽了咽口水,有些尊严的她并未像纳兰寻春那样双眼发光,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本夫人不用你可怜,拿着你的这些东西滚!” 南乔不打算继续跟她说话,于是拧着食盒准备离开,身后便传来厉氏掀翻桌子的声音。 原本几样可口的小菜被掀翻在枯草里,厉氏恶狠狠地看着她, “纳兰芜玉,本夫人只要活着一天,是不会放过你的!” 南乔回过头去,“随便你怎么想。” 就在此时,几只老鼠爬过来吃地上碎片里的饭菜,吃着吃着,那些老鼠便倒地四肢僵硬不动弹了。 饭菜有毒! 这是她亲手在厨房做的,当时是吉祥、如意帮她装进食盒的... 如意? 一定是如意下的毒,如意当时还问过她这饭菜给谁做的。 南乔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眸光看向厉氏的时候,厉氏惊叫一声,睁大眼睛望着南乔,随后近似癫狂的大笑, “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纳兰芜玉,你真狠毒!幸好本夫人不信你,否则死的就是本夫人了!” 南乔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句话也没解释便跑了出去。 身后还传来厉氏句句嘲讽声。 跑到另外关押纳兰寻春的牢房一看,纳兰寻春趴在饭桌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极其痛苦扭曲,她一只手还捧着腹部,七窍流血而死。 南乔脸色煞白,眉头深皱,不可置信的盯着纳兰寻春死不瞑目的模样。 紫兰苑的花开的很艳,虽然已入秋冬季节,但有如意精心养护,比别的花都败得晚。 见着南乔提着食盒回来,如意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笑着上去要为南乔接过食盒, “小姐,您回来了?” 如意的手指还没碰到食盒,那食盒便被南乔重重的扔了出去,发出咚的一声,食盒和盒盖分离,各自滚得老远。 院内的其他丫鬟都愣住了,吉祥上来询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南乔盯着如意,冷冷开口,“如意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丫鬟们没见南乔发过这么大的火,纷纷不敢吱声,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如意却很淡定,“小姐这是生奴婢的气了?” 南乔冷冷的质问,“如意,你竟瞒着我在饭菜里下毒!” 如意也不辩解,缓缓开口道,“小姐,你答应过奴婢,要为我家小姐报仇的,可是奴婢看你似乎不忍心赶尽杀绝,所以奴婢只好自己动手了。” “纳兰寻春才十二岁,她除了嚣张跋扈点,并未参与杀害纳兰芜玉一事,你为什么连她都不放过!” “她该死,只要是厉氏生的女儿都该死!” 如意狠狠说道,眼眸微抬,走到那些她修剪的十分好看的花朵边上,“难道小姐忘了,当初纳兰寻春给你下毒还差点要了你的命!” 南乔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起这事,我倒怀疑那毒更像是我身边人下的。” 如意拿着剪刀继续修剪着花枝,“小姐,事实证据确凿,那毒就是纳兰寻春下的。” 南乔冷笑,“如意,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上,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善后,也正好,还了你家小姐的借名之恩!” 如意回过头来,“小姐,奴婢是真的不希望你离开,如果你需要奴婢,奴婢愿意追随您!” 南乔无奈的笑笑,“不必了!原本我会在离开前安排你去世子殿下的药铺,最起码他能护你周全,如今,你想怎样都随你吧!” 如意苦笑一声,“没想到纳兰嫣琴阴差阳错的成了琴妃,看来这忠勇伯府奴婢也是留不得了,以后是生是死都是命!” 不知为何,南乔一肚子的话最终没说出来,只道, “世子殿下那边我会跟他打声招呼,去不去由你。” 说完这句,南乔最终有气无力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并非不想探究真相,但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她不想连最后一点生机都不给如意,毕竟刚来长安那会如意是第一个帮过她的人。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她等这样一个机会等了好久,什么都比不上跟哥哥回到南晋重要。 当夜,南乔又悄悄去了那个清镇黑市,她一身男装,瞒着所有人,将自己房门插上门栓,让人以为她在睡觉。 为了多一点逃走的胜算,她带上身上所有的银票直接上了桃花居三楼。 “我要雇佣一批杀手,价钱多少?” 对面的男子一身紫红色长袍,虽戴着同样紫红色面具,却依然挡不住浑身上下透出的杀气。 “多少人?” “你有多少人?”南乔反问。 男子冷笑一声,“口气不小。” 南乔又问,“你们这里的杀手实力如何?” 转念一想,若是精英,人多反而不好,若是一般的杀手,再多又有什么意思。 男子悠闲的往椅靠上一靠,上下扫了一眼南乔的小身板, “你可以试试!” 南乔也正有此意,“好!” 男子拍了三下手掌,暗格内的门开了,走出三名蒙面男子来,这几名男子都裸露着精壮的上身,下身着一条黑色裤子,手上各拿一把刀。 “一起上还是单独上?”男子又问。 南乔勾起唇角,正好想挑战下,“一起吧!” 话落,几名男子挥着刀疾步冲了上来,南乔动作灵巧一闪,那刀从她鼻尖前擦过,刀光一闪,另一男子从侧面袭来,眼看就要砍掉她的胳膊时,她一个倒纵,飞开一米开外才避开那一击,才刚避开,背后便感觉到一股来势汹汹的杀气直逼而来。南乔突然闪电般的一个空翻,脚步轻盈的在柱子上踩了两步,纵身一跃,一个鲤鱼打挺,成功躲开三人一起袭来的刀,最终落到几人对面。 这还是她没用追影的情况下与对手过招的情况,南乔有些失望。 “这就是你说的精英杀手?” 男子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随后手一扬,那几人便抱刀退下。 “阁下武功不错!” 他又拍了几下手,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与南乔一般高的刺客,只是她蒙着面,双手拿着两柄短刀,看身材像是个女子。 “这是桃花居真正的高手,别看她是女子,但武功绝对是一流,少有人是她的对手!” 南乔本来就没有轻视女子的意思,她冲女子抱了下拳, “希望桃花居不会再让我失望!” “承让!”女子亦抱拳。 话落,对方身影一晃,原地便没了人影,南乔戒备的注视着四周,抽出追影应对。 下一秒,头顶感觉一股杀气袭来,南乔下意识用追影一挡,女子的双刃短刀直接卡住她的追影,南乔见状不妙,动用追影的技能,直接变长一截来击退女子。下一刻,女子往上一飞,身影一晃,又消失不见了。 南乔不禁感叹,好快的身手! 两人过了十招左右,南乔主动认输了,“果然是高手,佩服!” 女子依旧是客气的两个字,“承让!” 一旁的男子感叹道,“精彩!” 南乔坐到男子对面,“这样的高手除了她还有多少?” “你知道,这样的人才一百个人里面还出不了一个,桃花居培养人才不易,一年能出三五个这样的人才就不错了。” “价格都好说!” 反正桃花居有个规矩,可以先付一半订金,等完成任务再付另一半,等她把哥哥救回南晋,还会缺这点银子吗。 男子说道,“有一部分人在外出任别的任务,目前像这样的高手,桃花居现成的有七个,若阁下可以等,过几日还可以从外面调几个回来!其实,先前的那些杀手,功夫也是不错的,阁下需要人数也可以考虑。” 南乔略微思量了下,“先前的那些杀手,给我预备二十个吧,另外像她这样的高手,我全要!” 男子觉得没问题,又问道, “阁下需要用多久?” 南乔大致算了下所需时间,“如果成功的话半个月即可,如果任务失败就不好说了!” 男子想了想说道,“半个月的时间太长了点,我得请示下我主。” 南乔又想了下,如果只是救出哥哥的话,只需要一天功夫,主要是路上护送的时间比较长,如果他们不愿借人这么久,其实缩短些时间,逃出几个关口也是不错的。 “那你们一般最长多久?” “最长五天。” “这么短?” 男子面具下的唇只是微微扬了下,并未说话。 南乔思量几秒后,一口答应下来,“五天就五天!” 出了桃花居,南乔才知道刚刚的决定有多么心痛,她带的三十万两银票,全押给了桃花居作为定金,事成之后付清一百万两,若任务失败,只收这三十万两便可。 太贵了! 早知道养杀手的钱这么好赚,她还开什么戏坊嘛。 一阵风吹过,身边一戴着紫色面具的紫衣女子擦肩而过,南乔只觉得这女子的气质好熟悉,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那女子一人,只见她身后背着弯月刀,就在紫衣女子发觉什么也回过头的时候,南乔已经迅速转过身来,生怕那女子发现她。 第153章 慕白灼的承诺 姹紫回头什么也没察觉,于是迈着步子直接进了桃花居。 “喂,把你们这儿的菩提全部拿出来我瞧瞧!” “我们这儿真没有阁下要的这种菩提,您还是走吧!” “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有没有我看看不就行了吗?” “不行,您这生意我们不做!” “你们这些店家怎么这样?我又不是没钱!” “......” “......” 旁边的店里似乎发现争吵,围观的人好像也越来越多,南乔听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慕白灼。 他不会真的来挨家挨户的搜鬼面菩提吧?这种地方这样做得多危险! 南乔连忙跑进那店里,只见慕白灼戴着一个银色面具,在那里纠缠不休。 她从众人中挤出,直接上去拽着慕白灼的袖子,给店家赔不是, “抱歉,他第一次来,不懂规矩!” “抱歉,请让一让!” 南乔一边道歉,一边拽着慕白灼往外走。 像慕白灼这样闹下去的,如果不及时拉住他,想必桃花居很快就会派人来修理他。 其实要不是昨日魏武告诉她这些规矩,她也不懂哈。 慕白灼本来还想骂哪个多管闲事来者,见到南乔这身装束,傻愣了下, “小芜玉,是不是你啊?” 现在大家都戴着面具,慕白灼也不敢确认。 南乔拍了下他的肩膀,“当然是我啦!不过,你这样是找不到鬼面菩提的。” 慕白灼问道,“那你是怎样找到的?” 南乔也不知道上次见过的那人是谁,无法回答慕白灼的话。 她只好将他拉到人少的地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道, “我怀疑你的鬼面菩提被人故意买了,我先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慕白灼想哭,“不会这么倒霉吧!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一百零八颗啊!” 南乔直接说的,“只能等到时机出现了,否则别人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因为我发现,收集你鬼面菩提的人,根本就不缺银子!” 慕白灼扎心了,“小芜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你快点把肩膀借我靠靠!” 说着,他脑袋便要往她肩膀上挤。 南乔也学他平时摸自己脑袋一样,伸爪子挠了挠他的头发,安慰道, “别难过啊,姐姐带你去吃东西!” 慕白灼心里多少有些宽慰,“还是我的小芜玉最好!” 南乔也很无奈,谁叫慕白灼与她都是穿越的呢,加上平时慕白灼对她不错,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嘛! 出了黑市,来到清镇一条正常的街道,南乔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特色饭店,带着慕白灼走了进去。 小二乐呵呵的上来接待,南乔接过菜单正准备点菜,就被慕白灼唠叨个不行。 “小芜玉,我要喝酒,给我来两壶最烈的酒!” 她无奈道,“喂,你喝醉了我可背不动你!” 旁边的小二接话,“咱们这儿有客房,小的可以为客官代劳背这位客官上去!” 南乔对那小二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这么会做生意啊。 “不行,我就要喝酒!”慕白灼非要喝。 最后,南乔拿他没办法,要了一壶不那么烈的桂花酒。又觉得这处太显眼,慕白灼好歹是世子身份,要是被人认出来,被东郡王知道,还指不定怎么罚他呢,于是南乔好事做到底,给他换了一处包厢让他喝。 刚开始,南乔吃着盘中的菜,慕白灼一个人独饮,后来说到伤心处的时候,南乔就陪他一起难过。 “小芜玉,你是不知道,我来这里十多年,没有一刻不想回去的!” “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A城最大的医药公司是我家的,爷爷奶奶是中医出身,爸妈则喜欢钻研法医,从小,他们便让我学医,我把中医、法医全学了,然后医科大学顺利毕业后,我继承了自家的医药公司,谁曾想,当这一切都这么顺的时候,碰了那串该死的鬼面菩提,穿越到这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来,我的那些家人、朋友、同学,他们都在另一个世界,是我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后来我就花心思找一样的鬼面菩提,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了!” 南乔轻抚着他的背,“你的亲人都在那边,你当然会舍不得,不过你换个角度想啊,你过来后便是王府世子的身份,你这里的父王母妃都疼你,你喜欢做的事都可以放手去做,比起很多风采露宿底层挣扎的人,你幸运多了!” “我知道父王、母妃对我很好,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家,想我那个还在上学的妹妹,不知道她高考了没有?” 她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他,“你真好,有这么温馨的一个家,而我,从小便生活在孤儿院,在很久以前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个模糊亲切的面孔,听院长说,我父母是考古学家,后来因为在一次考古中,墓塌了,我又没其他亲人愿意养我,所以就这样去了孤儿院。”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小芜玉,你身世也太惨了吧!” “所以我从小就渴望有个家,有人把我当做亲人,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孤儿就行!”说着,她垂下了头,一滴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小芜玉,你别哭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回去现代后,你可以住我家,我家人很好的,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他们一定会喜欢你,对你好的!”他真诚的说道。 “谢谢你,小白!”南乔也顺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乡遇故人,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慕白灼跟她碰了一个,“爽快!就算真回不去了,以后东郡王府也可以当成你的第二个家,我就是你的亲人,你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开口。” 南乔红着眼睛,“好!”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离开大邺,最舍不得的应该就是慕白灼了吧!今夜陪他喝完这杯,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聚。 连续喝了几杯后,南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姬无煜的影子,她连忙摇摇头,想甩掉那道影子。 姬无煜怎么会出现? 她才不想他出现,他害的她和哥哥这么惨,她不要想他,不要想! 等离开了这里,她就不会被他缠着了,不会再让他占她便宜。 慕白灼脸喝得红红的,问道,“你怎么了?” 南乔伸手挥着眼前挥之不去的影子,“走开,我不喜欢你,为了不让你坏我的大事,我都是用假象骗你的,骗你的!” “小芜玉,你在说谁呢?”慕白灼也有七分醉了。 南乔醉醺醺一笑,“兵不厌诈,我骗姬无煜呢,谁叫他毁了我的家,我恨他!恨他...” 南乔原本以为是不烈的酒,只怪店小二太狡猾,故意给了她烈酒,好让她在此住一晚多挣些银子,结果,这两人喝得烂醉如泥,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长安城,听雨阁。 “主子,上午的时候,二小姐来找过您,见您不在,就留了这封信给您!”听雨阁的小厮将信呈到姬无煜面前。 姬无煜拆开一看,信纸的边缘被他捏皱,冷冽的目光只差能喷出火来,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小厮不敢抬头,直到姬无煜大步离开了听雨阁,小厮才松了口气。 姬无煜出了听雨阁后,便骑马直接去了纳兰府,一路上,他脑海里都是下面人汇报的事。 一天内,纳兰寻春死了,厉氏疯疯癫癫,她一夕之间变卖了他送的珍宝,又去了玲珑戏坊...如今她又留下这么一封诀别信,她到底什么意思? 联想到之前她的种种反常,姬无煜终于沉不住气了,直接夜闯她的闺房,却发现,闺房里并没有她。 难道她真的走了,用这种方式不辞而别? 若不是他之前用扶君的身份,可能这一封诀别信她都不会留? 纳兰芜玉,你当真无情! 一片漆黑的城外军营,顷刻间,大帐内几乎像是互相呼应那般亮起,紧接着,帐篷四周一阵火光晃动,数万大军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整装待发,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就在下面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姬无煜的命令已经让人分别传达下去,片刻后,大军有序步出军营,骑兵追各个关口,步兵则搜索附近所有城镇。 他决不能放她走,因为他知道,一旦她走了,就永远不会再回来! 子时已过,又到了丑时,直到寅时末的时候,搜查清镇的士兵传来消息,一家客栈内,发现纳兰二小姐的下落,旁边还有东郡王世子。 听到这个消息时,姬无煜几乎是第一时间快马加鞭赶到,当他看到桌上烂醉如泥的南乔时,心里窝着一团火蹭蹭蹭的往上涨,恨不得上去掐死她,可偏偏,他舍不得,最终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慕白灼。 慕白灼醉的不省人事,正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手边还抱着一个酒坛子。 姬无煜咬牙恨恨道,“把他也抬回去!” 第154章 喝酒断片了 他带着南乔回到王府时,漫漫长夜结束之际,天边正好露出一丝鱼肚白,姬无煜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睡得正熟的少女,见她鼻息细微,双颊晕红,两片红唇略见上翘,姬无煜心中一动,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了下她的额头。 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便安心了。 头,好痛,喉咙像是火烧一样,口渴的厉害。 南乔觉得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想喝水,迷迷糊糊的就翻了个身,唇瓣忽然就碰到一处微凉柔软,那味道很熟悉,还有种很清凉的感觉,她忍不住伸出舌头探了探那片柔软清凉,只想以此来缓解烈酒带来的痛苦。 姬无煜刚眯上眼小憩,唇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将他唤醒,一睁眼,她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桂花的酒香毫无预兆的吸入他的鼻息,姬无煜浑身一僵,心跳得砰砰响,似乎那颗热乎乎的心随时都会从身体里跳出来。 他觉得口干舌燥,胸膛内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南乔觉得这样还不够,下意识的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啃啃咬咬,她急切的寻找水喝。 她的吻就像是毒药,让他根本拒绝不了,下一秒,他按着她的后脑回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边吻边说道, “小狐狸,是你先勾引本王的!” “本王会好好爱你!” “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他吻着她的脸颊,然后再是耳朵,最后顺着脖子缓缓往下... 抬头看着她稚嫩红润的面孔,突然清醒几分,他又停了下来。 姬无煜极力的克制着,随后俯身在她耳边问道, “小狐狸,再给你一次机会,等你长大!” 说完,他顺势在她耳边吻了下,睡在她身侧,将她搂在怀里准备入睡。就在此时,南乔唇瓣微动,在半梦半醒之间发出低低的梦语, “我骗你的姬无煜,我恨你...” 她声音虽小,却让他听得格外清楚,姬无煜内心一震,表情僵住,下一秒,他又听到她迷迷糊糊的说道, “你就算对我再好,我都永远不会喜欢你,你毁了我的家,抓了我哥哥,我只恨不能杀了你,杀了你...” 南乔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屋外的艳阳透过窗格,略有些刺眼。 床上的南乔头痛欲裂,身子乏软,她细瘦的手腕搭在眼睛上,轻轻揉了揉。 “昨晚真是喝大了!” 说完,她手腕移到额头处,一双杏眸微微睁开,本以为还在客栈,当顶上华贵墨青色的云帐越来越清晰时,她顿时惊住。 这样冷色的云帐,除了王府姬无煜的风格,还有谁会在客栈用这个色系。 这不是客栈,明明就是平定王府姬无煜的房间! 感觉到被子里身体光裸的异常,南乔神经紧绷,全身僵硬,脚底一阵恶寒窜起,瞬间凉遍她的全身。 她连忙坐起身,本能的低头往被子里一看,顿时傻眼了,锁骨处全是大大小小的吻痕,或者其他地方更多... 她不敢想,昨夜发生的一切。 屋子里一片凌乱,床上床下散落着那些撕碎的衣物,南乔认得,那是她的衣物,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见此情况,可想而知她昨晚和姬无煜都做了什么,现场证明,那是怎样的激烈? 她明明在和慕白灼一起喝酒。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她断片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南乔双手插进头发,咬着牙,理智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她此刻恨不得想去死! 可是,这最后关头,她若因此了断了性命,不仅救不了哥哥,还便宜了狗贼,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不会傻到去做。 她要忍,必须忍! 这里,她曾在此养过伤,衣柜里除了姬无煜的衣服,还有她之前忘了拿走的衣裙。 换好衣裙后,南乔给自己简单了挽了个发,见到门口的两道影子一直都在,她知道,那是随时待命的丫鬟,只要她开口一唤,便会进来替她更衣梳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突然觉得很可笑,那张脸一看就知道带着怨恨,不该是这样,她怎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恨呢! 耐着性子,她最终给自己画了精致的妆,转身去开门。 门口的两名丫鬟见她微微诧异一眼,随后低下头行礼问候。 “王妃,您怎么不唤奴婢们伺候您?” 南乔带着笑意,“我心情好,不需要你们伺候。” 红菱迎面走来,行了礼后,“小姐,王爷请您前去用午膳。” 南乔嘴角不经意一抽,随意缓缓漾开一抹邪魅的笑意, “正好,我也饿了。” 午膳的地点还是以前的海棠轩,只是外面那排海棠花已谢,南乔蓦然想起那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现在已经是入冬,大邺的天气本就比南晋冷的早,南乔拢了拢身上雪白的披风,进海棠轩的时候,姬无煜已经在等候在那里。 他欣长的身影站在她往日站立的窗口。 “王爷,小姐来了!”身边的红菱说了一声,便退下了。 屋子里只剩两人。 姬无煜缓缓转身,今日的他难得换上一身墨青色衣衫,胸口绣着一团暗色的锦鲤花纹,腰间束着色泽深润的玉石腰带,上面挂着腰佩,气质优雅,低调奢华,再加上外披同色大氅,气度逼人,霸气侧漏一词用在他身上毫不浮夸。 黑色的面具下唇角勾起,似带着嘲讽,“南儿昨夜睡得可好?” 南乔虽然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他用这种明知故问的语气,她心上一痛,好像被人重重的砸了一拳。 片刻后,她盈盈一笑,精致的小脸上越发的迷人, “睡得很好,多谢王爷关心。” 他盯了她两秒,随即坐下身来,“饭菜该凉了,先吃饭。” 南乔微微点头,没有坐他对面,而是饶了一圈坐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后她拿起筷子,首先给他盛了一碗清心润肺汤, “王爷,天冷了,先喝碗汤暖暖身子!” 她难得的体贴入微让他眸子一眯,当她双手奉上那碗汤时,他盯着她的脸,单手接过那碗汤,微微扬起头,一口气喝完。 南乔见他喝完,又夹了些菜,无微不至像个体贴的小媳妇。 “王爷日理万机,这道灵芝香菇煲鸡多食可养气补血,最适合这个季节食用。” 他静静地看着她帮自己夹菜,只冷冷的问了句, “南儿对食材也颇有研究?” 她自然而然的开口道,“我将来是要嫁与王爷为妻的,这些事自然要懂一些,一切以王爷的身体为重。” 他突然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拉。 南乔猝不及防的坐到他腿上,他松开她的手腕,直接搂上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捏着她的下颌,凑近她的脸问道, “你当真这么想?” 今日的他语气极冷,让她不自觉得打了个寒颤,不过她还是大方的迎上他幽深如寒潭的目光, “我都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当然会一心一意为王爷着想。”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眸光,又凑近了些, “真的是这样吗?” 南乔一直带着微笑,主动吻上他的唇,片刻后,她离开他的唇瓣, “王爷现在信了吗?” 下午的时候,南乔一回到紫兰苑,便让人准备沐浴,理由是她要洗掉自己一身的酒气。 温热的水浸泡着她的每寸肌肤,南乔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安静地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拿着毛巾狠狠地搓着身子,反复搓了几遍后,她索性将自己整个脑袋都没入浴桶中。 一个时辰后,慕白灼来了紫兰苑。 正在梳妆的南乔让丫鬟退下。 慕白灼在她这儿习惯了,随便搬了个凳子坐到她旁边, “小芜玉,不好意思啊,昨夜我喝大了,一醒就来找你了。” 看到南乔现在这样安然无恙的梳着头,他又说道, “我也是问了之后才知道,昨夜我们被阎王带走,还好你没出事,对了,我等下要入宫一趟,你一起去吗?” “我可以想办法让你见到南妃!”他补充道。 南乔微微点了下头,“去。” “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慕白灼不解的看着她。 南乔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事,我先准备下,你等我。” “嗯。”慕白灼应了一声后,便自觉的退出她的房间。 这次入宫,慕白灼让南乔扮成自己身边提药箱的丫鬟,他去了皇上那边一趟后,就带着南乔径直去了梧桐宫。 “世子殿下,皇上下令除了您,任何人不能进!” 慕白灼冷笑一声,“本世子就是从皇上那里过来的,南妃拒绝治疗,若本世子不带个帮手,怎么帮她治疗,若是耽误了南妃的伤,你们担待的起吗?” 几人面面相觑,想来世子也不会忽悠他们,再说只是个帮忙打下手的小丫鬟,应该没事。 “那好吧,世子殿下请!” 慕白灼嗯了一声后,便带着南乔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第155章 她比猛兽更凶残 相比于之前几次来这里,此刻的梧桐宫内虽栽种了不少梧桐树,但显得十分冷清,枯黄的树叶落在院子里、青石路上。 路过那一大片已经凋谢的七八的木槿花丛旁,折翼的枯蝶停在花朵上一动不动,越是美好的,就越脆弱,根本经不住冷寒的催残,蝴蝶的生命力在很快消逝,即使不死,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悲伤。 到正宫门口,南乔突然停住脚步,“小白,能不能让我先进去劝劝他。” 知道哥哥的性子,就算慕白灼来多少次,他不愿意治脸,便是谁也勉强不了他。 慕白灼点头,“好,我在此处等你!” 南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小白!” 萧条的宫殿内,南牧笙只身着两件单薄的素色衣衫,他墨发披散顺着肩膀垂下,消瘦的脸庞略显苍白,在一边的脸侧,明显是一道长长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看上去还是有些狰狞,可想而知,他当初毁容时的坚定与决绝。 此时此刻的南牧笙,早已不复当初南晋太子的绝世风采。 他眼角微垂,修长的手正拿着毛笔专心致志的在书案上画着什么?似乎并未察觉门口来了人,或许,他觉得来不来人已经无所谓了。 真的是哥哥! 真的是他! 之前她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心潮一阵涌动。 南乔鼻子一酸,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从眼眶里如串珠似的,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认真作画的南牧笙似乎发现了什么,抬头的瞬间,正看到南乔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口,他心跳一滞,微微张了下干涸苍白的唇,发出的嗓音有些沙哑, “乔乔不哭。” 南乔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跑过去一把抱住南牧笙,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南牧笙轻轻安抚着她的背,缓缓说道,“半个月前我得到消息,母后思我成疾,南晋那边传来她病重的消息,是我不孝,不能陪伴母后膝下,可能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原来如此,难怪,当日哥哥会突然失控,跟宇文墨大打出手,恐怕那个时候,哥哥是抱着与宇文墨同归于尽的想法吧! “哥哥,你再忍耐两天,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很快...” 南牧笙叹了口气,“没用的,要逃出长安容易,可要逃出大邺那么多关口,仅凭你我的力量难如登天!” 南乔抬起头来,压低声音认真说道,“如今我有行龙令,想必出关也不难,而且我还雇佣了一批杀手,必要时可以起到些作用,还有玲珑戏坊也会在那天有外演,可以聚集城内百姓围观,以便混淆那些官兵视线。” “只是哥哥容貌已毁,我有些不确定宇文墨会不会带你去护国寺,如果不带的话,我就想办法用行龙令把你带出宫,如果宇文墨非要带你去的话,到护国寺后我会先用月魂...” 听完她的全部计划,南牧笙心底燃起一丝希望,“眼下我被禁足,宇文墨应该不会带我出宫,不过也不一定,不如我再试探下,明日正午给你确切的消息。” “哥哥打算怎么试探?”南乔又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我自有办法,明日你再入宫一趟,到时候我会用琴音传消息给你。” 说完,他又说道,“宇文墨这次出行,我总觉得有问题,可是哪里有问题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南乔想起那次在姬无煜那里看到的地形图,将当时姬无煜的话一五一十的对南牧笙说了,南牧笙听闻后,只说道, “最好能半路杀出其他的刺客来,我们好浑水摸鱼,不过,要是能将宇文墨真正走的路线告知给那些刺客就好了。” 紧接着,南牧笙又在南乔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后来,南乔说动哥哥先治脸,又出去把慕白灼请了进来。 不过她还是不能告诉慕白灼真相,他身为东郡王世子,还是不知道的好,以免事发后牵连他。 出宫时,天刚刚擦黑,马车里,南乔才想起忘了问哥哥当日是谁救的他,又是谁把南晋的消息传给他,南乔当时一伤心,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慕白灼疑惑的看着她,“小芜玉,你到底怎么了,最近看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南乔回过神来,“我在想后天是不是会有很多大臣跟着皇上出行啊?” “那当然了,到时候我也会去凑热闹呢!” “那一般这种情况宫里的娘娘都去吗,还是只去一部分?” “得宠的就去,不得宠的肯定留在宫里了。” 南乔点点头,“那像南妃这样毁了容的,想必不会再出行了吧?” 慕白灼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这种事阎王比我清楚啊,往年出行队伍都是他来护卫安排,皇上都交由他做主。” 马车经过平定王府门口时,停了下来,南乔跟慕白灼告别后,便下了马车。 慕白灼头从车窗探出,“天都黑了,你这样去找阎王,会不会不太方便?” 她与姬无煜之间不该发生的全发生了,如今,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全力助哥哥回南晋。 南乔苦涩一笑,“没事,我与王爷本就有婚约在身,再说,世子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保守了。” “小芜玉,这不是你啊,以前的你对阎王可是退避三舍。” 她还能回到以前吗? 回不去了! “以前世子殿下还劝我从了王爷呢,莫非你忘了?” 慕白灼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我现在可是你的亲人,关心你不可以吗?” 听他这么说,虽然有些肉麻,但她心里是感动的,“当然可以,世子殿下放心吧!” “嗯,你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别憋在心里!” “好!” 慕白灼笑了下,于是头缩回马车,放下帘子。 看着马车缓缓离去,南乔心里五味杂陈,纵使前面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 像往常一样,她大方的走进王府。 迎面便碰上乘风等人,乘风首先和其他人上来打招呼。 “王妃,您来找王爷吗?” 南乔点头,试探的问道,“王爷在书房吗?” 乘风老实道,“王爷有事出去好大一会儿了,这会儿不在,要不王妃去暖阁先等等,属下去告知王爷一声。” 南乔眉目含笑,“不用了,等他忙完,我先随便走走就是!” 乘风客气道,“那好,晚上风大,王妃要是累了就去暖阁休息。” 南乔点点头,不在多语。 几人本想套套近乎来着,见南乔客气的疏远,只好简单的打个招呼后便离去。 南乔转身的没走两步,便听到几人私下小声议论起来,声音虽小,但她还是听到一些。 “我就说嘛,只要咱们王爷看上的,就算再桀骜不驯的野马也能训温顺了,你们看,这二小姐如今还不是...” “小声点,万一王妃听到,你就等着被主子罚吧!” “嘻嘻,我就是为王爷高兴。” 乘风叹了口气,“记吃不记打,你就是因为这张嘴才多次被主子罚,该长记性了。” 破浪不耐烦他了,“哎呀你别唠叨了,我知道了。” “我是为你好...” 乘风等人越走越远,南乔驻足在原地片刻后,松开握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朝书房走去。 她是桀骜不驯的野马? 呵~ 她只会比野马更狂暴,比猛兽更凶残。 姬无煜,等下次战场再见时,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被你驯服温顺的马? 去了书房,南乔做贼心虚,但面上却没一点心虚,她从容不迫的寻找着那张图,只有确定皇上走哪处,她才能多一些胜算。 翻了书案下的暗格,终于在一本书里发现夹杂的那张图,南乔将图打开看了一遍,对姬无煜标的几个点和埋伏的兵马大致有了了解,如果哥哥出宫,她只能从其中搜寻漏洞下手。 在心里记住后,南乔又将那图纸夹回书里。 从容不迫的关上暗格,南乔从书架上随便找了一本书来看。 她不能就这么离开,王府那么多人都看到她进这里了,姬无煜疑心重,只有消除了他的疑心,她才能离开。 所以,南乔在这里就是故意等姬无煜回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姬无煜果然回来了。 南乔坐在他平时坐的位置上,眼皮也没抬,盯着书卷,似乎看书看得很入神。 一股外面的冷气带到她身边,南乔知道是他,抬头一望,正要站起身给他行礼,接过却被他阻止。 姬无煜到她旁边挤着坐下,习惯性的搂着她的肩, “南儿在看什么?” 南乔笑着说道,“我也是闲的无聊,随便看看。” 他却认真的盯着她翻的这一页,认真的说道,“这里面讲了几百年前被灭的长俞国,南儿可听过金贞夫人的故意?” “金贞夫人?” 南乔确实没去了解过这个人,毕竟很多历史的东西传到现代的时候,连国家名都没有记录,何况一个女子,她手里的这本书,恐怕是那个时候谁撰写的野史吧。 第156章 再遇纳兰嫣琴 姬无煜只是鼻音嗯了一声,接着说道,“长俞国只存在一百多年时间,裘帝是长俞国最后一代帝王,而金贞夫人是裘帝的宠妃,裘帝为了她,废后宫,戏群臣,在金贞夫人病重时不惜割肉舍身,以自己的龙血为药引。” 说到这里时,姬无煜顿了下,而南乔的心亦是跟着颤了下。 他继续说道,“后来裘帝废后,皇后惨死冷宫,而这个时候,裘帝扶金贞夫人成为新的皇后,就在封后的这一天,陈国铁骑踏入皇宫,却无一人阻拦,因为裘帝为了金贞夫人早已失了民心,也寒了大臣们的心,南儿你猜猜,裘帝最后如何了?” 姬无煜合上她手中的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南乔对上他的眼神,明明含笑的目光,为何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撇开目光,让自己尽量笑的自然, “应该是生擒了裘帝?” 姬无煜勾唇邪魅一笑,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他突然抽出她腰间的追影,握着她的手,让她握着匕首一端,而尖锐的一端对着自己心脏处。 南乔下意识一惊,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他面色淡然,语气却冷如寒风一样的扑在她脸上, “裘帝挡在金贞夫人面前,让她逃走,可就在他刚说出快逃两个字的时候,一把匕首就从后背刺穿他的心脏,那一下快准狠,丝毫不留余地。” “裘帝在死前曾问过,为什么?” “金贞夫人则冷笑的告诉他,因为她是陈国人,可裘帝不甘心,他对金贞夫人那么好,却怎么也捂不热金贞夫人的心。” 南乔微微皱眉,盯着他握紧自己手的追影,打断他, “王爷似乎对这个故事颇为感触?” “以前本王觉得,裘帝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那是因为他昏聩无德,可是今时今日,本王才知道,他是情到深处不由衷。” 南乔眼眸微垂,叹息一声,“好凄凉的故事,幸好我还没看多少,否则...” 突然,他握着她的手再近一寸,尖锐的锋刃抵在他的衣衫上,仿佛再进一寸,就能刺入他的肉里。 南乔大喊一声,“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南儿会不会哪一天也像这样杀了本王?”他犀利的目光盯着她的脸。 她站起身来,气息在身上窜的厉害,虽然她也有杀他的想法,可那是在战场上正大光明,各凭本事。 从未想过要用金贞夫人的那种方式背后捅人一刀。 她否认的很有底气。 “不会!” “王爷不是裘帝,我也不是金贞夫人,我只是纳兰芜玉,忠勇伯府的二小姐。”她强调着自己的身份。 姬无煜松开她的手,眸光微抬,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丝柔情。 “是啊,你是纳兰芜玉。”他一直都在麻醉自己。 南乔收起追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还是吓的,她直言道, “王爷以后切勿再开这种玩笑,还有,若是王爷怕步裘帝的后尘,可以与臣女解除了这桩婚事,从此各不相干!” 今夜,看到那本书,是他太敏感了! 姬无煜对自己的失态后悔不已,他近来总会在她身上失控,有时候明明不想那样,可偏偏... 他也站起身来,圈住她的肩膀,下巴轻轻磕在她头发上, “不解除,本王就要娶你!” 她也是有脾气的,顺从的太爽快,只会叫人怀疑动机不纯。 “王爷动不动就将几百年前老掉牙的故事扣我头上,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不嫁了!” “本王强娶,由不得你。” “王爷要娶娶别人去,免得王爷日日防着我,让红菱到我身边,不就是怀疑我吗?” “乖,本王的错,红菱只是去保护你的,她已经很久没告诉本王你的行踪了。” 这声音又低又磁,让人听了心尖儿发颤,南乔就连妃嫔出宫一事,都不敢侧面打听。 后来,她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还好姬无煜只说让人送她回去,并未留她在王府过夜。 马车里,南乔有件事止不住疑困惑,之前听人说,那个第一次会很痛,可她身上除了姬无煜留下的吻痕外,为何没感到其他的不适? 可这事又不好问别人,姬无煜到底有没有碰过她? 她一点经验也没有啊,只知道醒来的时候那种衣不蔽体的情况,会不会是酒喝多了,所以没感到痛... 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一边了。 自从见到哥哥后,她更加坚定不惜一切代价救哥哥回南晋。 回到紫兰苑后,她又像昨晚偷偷出去,佯装在屋子睡觉,实际上已经换上男装从窗户离开了。 这是第三次来桃花居,她直接去二楼找了百提子。 “你说,你有消息卖给我?”百提子眼里闪过一丝趣味。 向来只有桃花居卖别人消息,没想到还有人会卖给他们消息的,这倒是件新鲜事。 “皇上后日出行的消息,想必桃花居也没有确切的消息吧?” 百提子唇角勾起,“你这个消息可属实?” 南乔冷笑一声,“任何未知的消息都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会发生,但空穴不来风,我深更半夜冒着性命危险前来找阁下,可不是吃饱了撑的,何况给你们桃花居假消息,你们还不得满世界的追杀我?” “阁下是朝廷的人?”百提子问道。 她手里有行龙令,也算的上是朝廷的人,只有朝廷官员,才能让人更信服。 “算是吧!不过,我不能透露我的身份,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我就喜欢跟阁下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你开个价吧!”百提子爽快道。 “我想让阁下帮我把消息散布到宗亲和大臣耳中,当然,东郡王府和平定王府就不用散播了,这便是我的条件,若阁下答应,我还可以提供护卫皇上的伏兵设防图。” 这个条件,够诱人! 南乔说完微微扬起嘴角,就算她看不见百提子的表情,也知道这伏兵设防图足够让他吃惊了。 从桃花居办事回来,南乔绕了好大一圈,才甩掉身后那些尾巴回到纳兰府。 回到闺房后,南乔脱掉衣服上床睡觉,她双手枕在脑袋下,唇角上扬, 这件事总算办妥了,这样一来,这局面够乱了吧! 想杀狗皇帝的直接去杀,不管是凤家还是藏金人,正好方便了她。 安心的睡了一觉后,第二日,南乔午时如约入宫,在梧桐宫外听见哥哥弹出的琴音。 哥哥的琴音磅礴,似出宫那般浩浩荡荡,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会被宇文墨带出宫。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明日宫外大乱,哥哥这一出宫势必会卷入其中,不过有点好处的便是,趁着人多人乱,直接救哥哥就方便多了。 得知这一消息,南乔便知道该怎么做了,正往出宫的宫巷走时,迎面便碰到了好久不见的某位。 “见过琴妃娘娘!”南乔首先上去给纳兰嫣琴行了个常礼。 纳兰嫣琴身后跟着不少宫女,多日不见,华服锦衣朱雀钗,她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目光阴晴不定的在南乔身上扫了一眼,走到南乔身侧,压低声音, “纳兰芜玉,那日的饭菜是你拿给我母亲和妹妹的?” 南乔并未否认,这是她欠纳兰芜玉和如意的。 “饭菜确实是我拿给她们的。” 纳兰嫣琴冷笑一声,“要杀我母亲和妹妹,何必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才有意思不是吗?”南乔反问。 纳兰嫣琴眯了下眼,咬牙直接说道,“本宫要你身边那个如意入宫伺候,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南乔一口回绝。 “本宫是拿你没办法,可当日那贱婢残害本宫,这笔账,本宫找她讨回!”纳兰嫣琴面孔有些狰狞。 “如意是我的婢女,我不给难道娘娘还想强行要?” “纳兰芜玉,你以为你身边养了条狗,可谁知,她是不是只狼?”纳兰嫣琴比以往沉稳了许多, “四妹妹入狱后,亲口告诉我,她没有给你下毒,她可以骗你们,但她不会骗本宫这个姐姐!” 南乔沉默着,她也知道纳兰寻春这件事是冤枉的。 “郑嬷嬷的死想必你没去查吧?” 她的一句话挑起了南乔的兴趣,“你查过?” 纳兰嫣琴冷冷的看着她,“秋冬季节,哪来的蛇?就算有,也没那么凑巧吧!于是我让眉青、木秀去查,发现在郑嬷嬷死的那处,杂草凌乱,像是经历过一场打斗。” 她顿了顿,“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便是别人做的,这件事的真相,你不该去问平定王吗?” “王爷知道?”南乔问。 “平定王断案如何本宫不知,本宫说的这些也只是猜的,当日我受伤不便,母亲被夺掌家权的时候,你奉旨入围场狩猎,原本本宫也以为是你指使,但后来觉得不是,她的眼神,她的恨意,绝非一个寻常婢女该有的!” 想不到纳兰嫣琴经历这么多事后,似乎变了个人,还聪明了些。 不过真正的纳兰芜玉死于厉氏派出的人手中,如意与纳兰芜玉一同长大,为其报仇,恨她们也正常不过。 “娘娘不必说了,如意,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第157章 满城风雨 纳兰嫣琴冷笑一声,“本宫有的是时间,等哪一天平定王不再护着你,如意,本宫会让人将她碎尸万段,而你...” 她欲言又止,随后轻笑一声从南乔身边经过了。 性子不再冲动的纳兰嫣琴,还真是有些像以前的厉氏了呢! 如今的纳兰嫣琴,已经不是从前纳兰府的大小姐,可惜她不能继续陪着纳兰嫣琴玩下去了。 刚回到紫兰苑,南乔在自己闺房看着手中那块号令赵家军的铜牌发呆。 她到底该不该让赵家军参与这件事呢? 用这么多素未谋面的人为哥哥铺路,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说不准还会牵连无辜的赵姨娘... 思来想去,南乔又将那块铜牌收了起来,没有去找赵家军。 就在此时,清宜和柳妃烟来访。 “芜玉,明日护国寺祭祀太后你去吗?”清宜问道。 南乔摇摇头,“我只是贵女,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清宜说道,“往年的祭祀场面都十分壮观,你要是不去太可惜了。” “我对这样的场面一向不感兴趣,不如这样吧,我请你们去玲珑戏坊看最新的戏?”南乔话锋一转,不想在那件事上纠缠。 “芜玉你还真别说,之前玲珑戏坊出了那么大的事,居然还能更甚从前,成了长安城内炙手可热的第一戏坊,这花班主还真是厉害!”清宜并不知道玲珑戏坊如今是南乔的。 柳妃烟也插上一句,“如今玲珑戏坊的戏那叫一个好看,每天的位置都不够的,可谓一票难求,听说票都预定到明年春天了。可谁知,玲珑戏坊从明日起,连续三天在街上义演,这下全城百姓都能大饱眼福了。” 之前为了掩人耳目,南乔才故意让玲珑戏坊对外宣称义演三天。 “要不你们明天也别去护国寺了,就去看戏吧!” 清宜有些为难,“我是王室之女,这不去肯定是不行的,妃烟还可以去看看。” 明日肯定城中大乱,南乔不想让清宜和妃烟陷入险境, “听王爷说,明日可能会有刺客出现,你们还是尽量想法子别去护国寺了!” 清宜和柳妃烟面面相觑。 柳妃烟一般比较小,“真的吗?我最怕见血了,还是不要去了。” 清宜皱皱眉,“如果是平定王说的,那肯定就会有刺客,可是我不能不去啊。” 南乔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只是王爷随口对我那么一说,还不一定呢,身边多带些侍卫总是没错的,以防万一嘛。” 多的,南乔也不便多说了。 清宜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入夜,南乔正卸去朱钗准备入睡。 自从和如意话说开了后,她便不再自己跟前伺候,去了后院打杂,如今近身伺候的是吉祥。 “小姐,夜里凉,奴婢给您多加一床被子!” “嗯。”想到了什么,南乔又道,“明日你就去姚姨娘处当差吧!她为人温和,眼下又处于怀孕之际,正需要人手!” “小姐,您这是不要奴婢了吗?”吉祥急了,“是不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够好?” 南乔摇摇头,“不是,只是姚姨娘月份越来越大需要人照顾,你过去也是为我尽一份心意。” 吉祥最后咬咬唇,点头答应了。 次日,纳兰府中所有人几乎都去街上观看皇上出行的仪仗,就连紫兰苑的丫鬟们都忍不住去了。 南乔独自坐在屋子里,手指缓缓摸着那根短笛,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如意从外面进来,神情严肃的给南乔行了个礼, “小姐,你真的要走吗?” 南乔头也不抬,“嗯。” “奴婢知道小姐还是生奴婢的气,奴婢知道错了,小姐能不能不走!”如意低下头来。 南乔眼皮微抬,“如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就如你我,你要为你家小姐报仇,而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我不会生你的气,以后,各自安好吧!” 如意语气中微颤,“小姐!” 南乔站起身来,将桌上的那顶纱羽斗篷戴上,“保重!” 说完这两个字,她毅然决然的走出紫兰苑。 后院里,方淮轻功踏过屋顶,飞到她面前抱拳,“主子,南妃上了皇上的辇舆!” 果然,凤贵妃一死,姬无煜还是不肯放过哥哥,要哥哥替狗皇帝去死。 “知道了,传令下去,不可轻举妄动,听我号令行事!” “是!” 方淮应了一声,又用轻功飞走。 这个时候,宇文墨的出行队伍应该走到城中了吧。 此刻的桃花居四楼,两名男子正站在桌边研究那幅伏兵设防图。 墨红色衣衫的男子轻笑一声,“有意思,竟有人比我们还想杀皇帝?” 锦衣男子戴着一面金色面具,他注视那幅画良久,“这笔迹,怎么这么像?” “哦?”墨红色衣衫男子扬了嗓音,“是熟人那就更有意思了!” “百提子说,是一名文弱翩翩的男子把这图画给他的?”锦衣男子问。 “可惜,我派出去的探子,被那人甩了,否则还能查出是谁!”墨红色衣衫的男子顿了下,又道, “三楼传来消息,你不在的这两天,有人花了重金借走一批高手,貌似是同一个人!” 锦衣男子瞳孔缩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莫非是她?” 此刻,有探子进来汇报,“主子,属下暗中打听出来了,在东、西两路每百米便有一处便衣伏兵,只有南边那条街布置的人数略少。” 墨红色衣衫的人笑了笑,“果然,跟图上标出的点差不多,这图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他问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略一沉思,“宇文墨狡猾如斯,真的会走那处不起眼的街道吗?不过,这样的机会又怎能错过。” “南妃出宫了吗?”他又问探子。 “出宫了,坐的还是皇上的辇舆。” 锦衣男子道,“嗯,告诉下面人,如果有人救南妃,竭尽全力护送她们离开。” “是!” 皇上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大街上,姬无煜则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护驾,而辇舆后跟着众位朝臣,慕白灼也在其中。 长长的从街头到街尾,四周百姓无比兴奋,见到皇上的辇舆纷纷跪拜高呼万岁,可笑的是,辇舆里坐的并不是宇文墨,而是她哥哥和另一个冒牌货。 南乔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姬无煜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微微压低脑袋,加上有羽纱遮容,南乔自信他不会认出她来。 她的人亦是装扮成普通人藏于人群中,如果这处没有刺客出现,南乔会等到护国寺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动手。 此时,方淮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出现在南乔身边, “主子,那边打起来了!” 那边,说的就是宇文墨真正出现的那条道。 南乔看着那缓缓向前走的辇舆,心想没有刺客傻到这个节骨眼上刺杀辇舆中人,不如去那边一观,说不准还能做一回渔翁呢,如果宇文墨落在她手中,便可携天子令诸侯了。 “你在这儿跟着队伍,我去那边看看,若有人对辇舆中人不利,你先带人趁乱抢走南妃。” “是!” 相比于官道,北街那边就十分冷清,因为所有人都去官道那边了。 南乔用轻功飞上屋檐,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街道上一阵厮杀,不一会儿,那护送马车的二十多便衣侍卫便被黑衣人杀死,马车被迫停在原地。 就在此时,一阵笛音悠扬的响起,犹如天籁,仿佛将心灵的喧嚣和冗杂之中带出,带到一片净土,使烦躁的心平静下来,渐渐放松... 可偏偏,在此时此刻,这笛音明显来者不善,所有黑衣人心里警铃大作。 众人寻着笛音的来源抬头看向屋顶上站着的女子,只见她衣袂飘飘,头上的羽纱亦被风吹荡着,可他们始终看不清她的真容,只觉得听着听着困极了,最后根本不容反抗软着身子倒在地上,沉睡过去。 南乔见状,收起笛子,飞下屋檐。 当她掀开马车帘子一看的时候,顿时傻眼了,里面沉睡的人根本就不是宇文墨,而是一个拔剑拔到一半的侍卫。 第一反应就是姬无煜骗了她! 南乔抓狂,第一时间赶去了皇上出行的大队伍,或许,辇舆上的才是真皇上,否则姬无煜也不会带人亲自护送了。 当南乔赶到现场的时候,辇舆停在街上,大臣们慌乱不堪,早已经乱成一团,现场明显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不少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原本街道两边挨挨挤挤的百姓四下逃窜,听说突然出现了大量刺客劫走了皇上和南妃,而平定王已经带着人去追了。 就连方淮等人此刻也不见了,南乔心下着急,不懂的是为何刺客还要带着哥哥? 南乔随便找了一个人,问了个大致的方向,正要追上去,就见到缩在辇舆旁边的纳兰嫣琴,眉青、木秀正护着她。 或许,纳兰嫣琴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南乔走上前去,掀起羽纱一角,露出自己的脸来, “娘娘,刚刚你有没有亲眼看到皇上和南妃被劫持?” “你也在这儿?” 纳兰嫣琴站直身子,嘲讽道,“对,我亲眼见到刺客将两人劫走,不少人去救驾,莫非你也想去救驾不成?” 第158章 原来都是圈套 “有何不可?”南乔反问道。 “呵呵,本宫巴不得你去送死,这样一来,本宫的仇也算是报了!” 南乔没有回答纳兰嫣琴的话,此刻目光落在旁边一具蒙面人的尸体上,见到那人眼角边上的一道疤痕,微微眯了下眼。 怎么会这么熟悉? 她蹲下身去,扯下蒙面人脸上的黑布,顿时惊住了。 这不是父王身边的随从徐三吗? 此人从不离开父王身边,徐三死了,那劫走皇上和哥哥的是父王? 父王来了多久,怎么不跟她联系? 父王这次带了多少人过来? 他又是怎么过的那些关口,怎么带人来的? 南乔心里一大堆的疑问,站起身追了出去。 这一路上,南乔顺着那些血迹和路上的尸体追了过去,她从未如此紧张过,这一路寻去,那么多尸体和血迹,有羽林军的尸体,还有不少黑衣人的尸体,可想而知,这一路的打斗是多么激烈? 她怕,生怕会在下一刻看到父王的尸体。 终于,在追出城外十里后,碰到了方淮等人,方淮告诉她,在前面不远处的林子里,平定王已经把来的百余高手全围住了。 当她赶到的时候,躲在草丛后根本没看到宇文墨和哥哥,只看到两边的人打了起来,而姬无煜则骑在马上静观其变。 黑衣人死了不少,显然是在作困兽之斗,南乔一看那为首之人的身形和腰佩,便知道肯定是父王。 不是说父王抢走了宇文墨和哥哥吗? 怎么会没有。 姬无煜骑在马背上望着这一幕,眸色狠厉,声音极冷,“弃械投降者活,负隅顽抗者死!” 可偏偏,南晋此次前来救太子的都是有血性,不怕死的忠义之士,关键时刻,竟无一人怯场。 兵刃交接,厮杀声不绝于耳。 姬无煜纹丝不动,看着几米开外的包围圈里血流成河,侵染着脚下的土地。 南乔见状再也忍不住,叫身后方淮等人捂住耳朵后,拿着笛子吹起一曲月魂。 可刚吹到两声的时候,一枚飞镖射来,直接将她手中的笛子一端射穿,破了音。再看那处,姬无煜冷冽的目光正朝着这个方向袭来。 藏不住了,是时候面对这一切了吗? 她为何会如此紧张与他对峙! 最后南乔从草丛中站出,一个箭步飞向他的包围圈内,落在南晋众人身前,顺手替南晋之人挡了几招袭击。 姬无煜见她,一扬手,让下面士兵住手。 南乔掀开头上羽笠,抛到一边,露出那张清丽的小脸来,看着姬无煜如此沉着的模样,她开口试探道, “皇上下落不明,王爷不去救皇上?” 这句话还可以顺便打听哥哥的下落。 姬无煜没有答她的话,只静静注视着她片刻,“南儿,过来!” 南乔勾唇一笑,“王爷应该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何必做戏?” 他只道,“你是本王的未婚妻,忠勇伯府的二小姐,本王当然知道。” “王爷又何必自欺欺人?”她目光微冷。 身后众人认出了南乔的身份,纷纷惊讶道,“这,郡主,是郡主啊!” 江陵王也把面巾扯下,站到南乔身后喊了一声,“乔乔,你怎么也在这儿?” 南乔转身,单膝给江陵王跪下,“父王,是女儿来晚了!” “快起来!”江陵王将她扶起,“你不该出来送死。” “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父王陷入困境,女儿做不到!”南乔不解的问道,“父王,不是说皇帝和哥哥被您劫走了吗,他们人呢?” 江陵王冷笑一声,“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帝和你哥哥,那两个人是用了人皮面具,还反杀了我们不少人。” 想起今日的种种,南乔只觉得一开始,这场出行便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要引出行刺之人,所以这次,不论是其他刺客还是父王,姬无煜都会将其抓获。 南乔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马背上的人,他的计谋,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皇帝和南妃,全是幌子。 骗子! 都是骗子! 怒火烧遍五脏六腑,南乔恨得牙痒痒。 姬无煜迎上她的目光,再次强调,“南儿,快过来!” 她冷笑一声,嘲讽道,“王爷,你觉得,我有这么天真吗?” 他盯着她,语气冷冽,“不要逼本王对你用强!” 她语气明显不屑,“王爷只管放马过来,我南乔何惧生死!” “很好!” 话落,姬无煜一声令下,“活捉江陵王,其余人杀了!” 兵器相撞的声音再次传入南乔的耳朵,四周的人又开始厮杀起来。 南乔站在中间,没有人对敢对她下杀手,都是避开她的,她直直的望着姬无煜,眼里充满恨意。 她知道自己不是姬无煜的对手,之前的笛子也被姬无煜破坏了,眼下只有杀出一条血路让父王突围。 放出召唤杀手的信号,又扫了一眼草丛中的方淮,她抽出腰间的追影,“所有人保护我父王杀出重围!” 音落,她手中的追影一挥,将边上与父王手下厮杀的士兵杀了,连续杀了几个姬无煜的兵后,马背上的男子瞳孔一缩,一道黑影直接飞离马背朝南乔袭去。 下一秒,南乔感到身后一股强劲的风袭来,迅速一避,直接避开了姬无煜。 当看清是他之后,她讥讽道,“本郡主何德何能,竟值得王爷亲自出手擒拿?” “本王的王妃,只有本王才有资格调教!” 她冷笑道,“姬无煜,你真不要脸,你的王妃早就被人害死了,而我,是南晋昭陵郡主南乔,不是纳兰芜玉!” 此刻,他面具下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再说一遍!” “我不是纳兰芜玉,真正的纳兰芜玉早就死了!”她强调一遍又一遍。 “本王娶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你这个人!” “姬无煜你够了!”她怒着低吼一声,盯着他咬牙道,“我与你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这辈子,我都不会嫁给你!” 他气急,一道黑影闪过,南乔只觉得手腕一紧,被人制住,她另一只手挥出追影,与他缠斗起来。 就在此时,她雇佣的那些杀手朝这边赶来,纷纷加入战斗。 来的正好! 南乔在应付姬无煜之时,不忘下令,“带我父王离开此处!” 姬无煜冷冷道,“谁也别想走!” 这批杀手都是桃花居武功最好的,很快,就将江陵王四周的士兵清理,所有人都陷入混乱的战斗中,就在众人杀开一个缺口要带江陵王走时,不知何处一道暗箭射来,直接射中江陵王胸口。 南乔只听见江陵王闷哼一声,她本能的回过头去,正见江陵王胸口插着一支箭,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父王!”她悲痛的大喊一声,挣脱开姬无煜,奔向那处。 姬无煜立在原地,回头冰冷的扫了自己这边的士兵一眼,“是谁射的箭?” 此刻军队里鸦雀无声,所有的打斗都停止了。 这次包围此处的弓箭手不少于数百,没有人承认这箭是谁射的,所有的士兵都低下了头。 那边,传来南乔伤心欲绝的哭泣声,“父王,你坚持住,女儿带你去找神医,这就带你去!” “乔乔,没用的,父王老了不中用了,可是你得好好活下去,父王这次来大邺没能救出你哥哥,愧对南晋国,愧对皇兄,你一定要救出太子,他是南晋未来的希望,你一定要...”江陵王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撒手人寰了。 南乔跪在地上,趴在江陵王身上痛不欲生的哭道,“父王,你不要离开女儿,求求你,女儿不能...不能没有爹爹,从小,女儿便想叫你一声爹爹,可你总说,咱们不是寻常人家,不能这么叫,要叫父王才符合规矩,您虽严厉,但在女儿的心里,您是天底下最慈祥的人...” “爹爹,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母妃怎么办?女儿该怎么向她交代!” “您以前不许女儿饮酒,因为您说过,女儿还小,等女儿及笄的时候,会喝到您亲手酿的桂花蜜,女儿还有一年就长大了,可再也喝不到您酿的桂花蜜了,爹,您答应过女儿的事怎能不作数呢?您从未对女儿失信过,您说过的,还要看着女儿长大嫁人,怎么就不作数了呢!” 南乔语无伦次的哭着说道,让人看了揪心的疼。 姬无煜双拳握紧,盯着那小小抽抖的一团,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对不起!” 南乔转身愤怒的将他推开,她红着双眼,胸口因气息不稳上下起伏,“滚!” 姬无煜被她推到地上,“南儿,本王没想过要杀江陵王,江陵王能潜入长安,本就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他的死,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以为你的一个交代就能赔我一个爹了吗?” 南乔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指着姬无煜,嘴唇抖得厉害, “姬无煜,都是你害死我爹,你和狗皇帝联手设计这一切,利用我哥哥引出我爹,要不是你,我爹怎么会死?” 第159章 宫连城 姬无煜站起身,朝她迈着步子走去,劝慰道, “南儿你冷静的想一想,你父王带着这么多人是如何入关的,若无他人帮忙,他又怎知宫里的南妃是太子而不是你。还有,南妃出宫后遭遇凤家刺杀,是何人所救,又为何回宫后突然性情大变自毁容貌。” 当日她一封家书,便将哥哥和她的情况告知父王,后来哥哥因为思念皇后,心情不好,加上宇文墨胡搅蛮缠,他一气之下才自毁容貌。 这些,她都知道,但她懒得解释,她多一个字都不想跟姬无煜说。 “滚开!” 吐出这个字后,南乔抹了把泪,眼眸垂了下来,像失了神智那般的开口说道, “爹爹,女儿在这里认识一个人,他医术很高的,说不准他还能救活你,女儿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他看到江陵王的脸上沾染了些许灰尘,又伸手用袖子将灰尘擦去,“这样就不脏了,爹爹在女儿心里永远威武。” “南儿!”姬无煜喊了一声。 南乔当做没看到他,她看了一眼四周,对周围的杀手说道,“你们快去给我爹找辆马车过来,要垫上厚垫子,很舒服的那种。” 杀手们面面相觑,碍于与雇主的约定,最后还是去了。 姬无煜蹲下身来,在她身边说道,“南儿,江陵王已经去了。” 南乔只抱着渐渐冷透的江陵王,一句话也没说。 “南儿,本王会将你父王厚葬,以后有本王照顾你,你想做什么,本王都依你。” “我们可以去骑马打猎,大邺雪下的比较早,过些日子,本王就可以带你去看大邺这边最美的雪景,我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好?” “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就在你院子里种满最好看的花,我们可以去踏青,还可以畔舟湖上...” 她抬起猩红的眸子,随后又垂下头去,终究只说了一个字,“滚!” 不一会儿,有人便牵了一辆马车过来,南乔让人将江陵王扶上马车后,便带着几个残余的南晋随从离开了这里,去了长安城内。 长安城内刚发生这么大的事,凌乱的场面和街道都还在收拾,街上还能看到一波一波巡逻的军队,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马车似乎走了许久,才停到慕氏药铺门口,也不知道慕白灼在不在? 南乔下了马车,面无表情的她直接上了二楼,就连掌柜的给她打招呼她都没听见。 敲了几下门,终于开了,慕白灼出现在门框里。 “小芜玉,你这是怎么了?” 南乔一把拉着他的手,“小白,你一定要救救我爹,你一定要救救他!” “你爹?伯爵大人怎么了?不会是遇刺了吧!”一想起今天的场面,慕白灼便以为是纳兰光耀遇刺了。 “不是,是我爹,我爹他...”话还没说完,她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小白,只有你能救他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给我爹换一颗心脏,说不准他就能活过来了!” “小芜玉,你到底怎么了?”慕白灼有些没听懂。 南乔直接拉着他往楼梯处边走边说,“我爹就在楼下马车里,你一定可以救他的。” 慕白灼被她拉到楼下马车旁后,两人上了马车。 当慕白灼看到马车上的人之后,先是震惊了下,随后伸手探了下江陵王脖子以下的脉搏, “小芜玉,这...人都没气了,我也救不了!” “你怎么会救不了,你只要再帮我爹换一颗心脏就行了,求求你了小白!”她乞求的看着他。 他抬头看了一眼南乔,有些怀疑的问道,“你父亲不是忠勇伯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是,其实我一直没对你说实话,是不想牵连你,小白,你能不能先救我爹,后面的事我再慢慢地告诉你。” 慕白灼摇摇头,“小芜玉,如果还有一口气,无论如何我都会救,可你爹,身子都硬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活了。” “真的救不活了吗?”她盯着尸体喃喃道。 慕白灼看着她这副模样总是心疼的,他拥抱着她安慰道,“别难过,你还有我。” 南乔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桃花居四楼,一人急匆匆的进来通报,“主子,有贵客来访!” 锦衣男子和墨红色衣衫的男子正下着棋,那人便已经踏入门槛。 来人并未戴面具,玉冠束发,斜飞的剑眉英挺,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的轻抿的唇,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细看下,倒与面具下的姬无煜长相有些相似,只是年长了许多。 此人便是大宣国的皇上宫连城,姬无煜同父异母的哥哥。 大宣国是目前所有国家中实力最强大的,大邺仅次于大宣。 墨红色衣衫的男子一见,连忙起身鞠躬行礼,“主上,您怎么来大邺了?” 宫连城坐到墨红色衣衫男子刚刚的位置,与锦衣男子面对面而坐,他垂眸看了一眼下到一半的棋,忍不住手指夹了一颗黑棋落下。 “岑溪,别来无恙?” 岑溪眼皮微抬,指尖夹起白子正考虑怎么下,“想必陛下早就到了大邺吧?” “不错!”宫连城并未否认,“我自知你算无遗策,在遇到南乔之前,你可比谁都狠,如今却变得这般犹豫不决,岑溪,这不是你。” 岑溪一子落下,“陛下来大邺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宫连城面色垮了下来,严肃道,“是该说说正事了。” 他丢掉手中的棋子,“当初结盟的时候,我只要求你给我办两件事,可这两件事,你一件都没办到。” “陛下何必大老远亲自来问,派个人来不也一样?” “这些年我派给你的高手不少,就算你暂时杀不了我弟弟,总得把那张诏书弄到手吧!”宫连城停顿了下,“此次前来听说他与一大邺女子订了婚,本想看看那女子是谁?却不曾想,竟是昔日的南晋郡主,真是好巧!” 岑溪将棋子按在棋盘上,“她是我的!” “你的?”宫连城笑了一声,“我看未必!” “这就不劳陛下费心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抬起眸子盯着宫连城,“陛下不会已经做了什么吧?” “人都被你弄到大邺来了,却一直下不了决心...” 看着岑溪要吃人的样子,宫连城笑说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做了你想做却没做的事!” 岑溪袖子一挥,将满盘的棋子落在地,棋子在地上蹦跳发出一阵细碎的响声, “你动了江陵王?” 宫连城面色淡定,“江陵王在南晋威望极高,不这样做,怎么能激起南晋国所有人的恨呢?还有南乔的恨呢!” “卑鄙!”岑溪怒道。 “彼此彼此!”宫连城不怒反笑。 “因为她,你可是损失了大批黄金和武器,还差点暴露身份,她只是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让你心疼了?” 岑溪盯着他,狠狠道,“卫国的国土,以后不会再划分给陛下了。” 宫连城听他这么一说,面色沉了下来,“岑溪,没有你,大宣还可以用武力征服整个天下,而你没了我,就等于失去了最好的后盾,你可要想清楚了?” 岑溪冷笑一声,“陛下上哪儿去找我这么好的同盟呢?大邺宗室里找吗?陛下要是觉得别人比我更有能力对付姬无煜,尽可去找别人,而我没了陛下就未尝做不成接下来的事!” 宫连城看着他突然笑了,“何必呢!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那就请陛下不要再插手南乔一事。”一想到此刻南乔肯定在伤心,岑溪就自责不已。 宫连城爽快的答应,“好,我不插手,但你三个月内,必须为我办到一件事,要么杀了姬无煜,要么拿到诏书!否则,就别怪我插手了。” 岑溪点头,“我答应你。” “卫国的小皇帝如今被你控于鼓掌之中,就没想过取而代之?”宫连城又问。 “没兴趣!” 宫连城笑了两声,“我知道,你只对大邺感兴趣。” 第二天,皇宫传来消息,皇上和南妃被刺客劫走后一起消失了。 南乔伤心了一天一夜后,便带着江陵王的尸体准备回南晋,幸好现在是冬季,加上慕白灼又用药处理过,尸体不会在短时间内腐烂。 江陵王之前身边还剩下一些人,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让他们还有方淮先在城外十里亭等候。 慕白灼将她的马车送到城门口,“唉,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以后若是回来,记得来找我!” 南乔点点头,“会的,之前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不用解释,不管你是小芜玉还是南晋郡主,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南乔主动拥抱了着他,“小白,谢谢你还对我这么好!” 慕白灼明明很伤感,却带着笑意,“我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不对你好对谁好?” 不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南乔松开慕白灼,往马车那处走了两步,回过头来, “再见了小白!” 慕白灼微笑着道,“再见了,小芜玉!”他已经习惯了这么叫她。 “等等!”姬无煜急冲冲的骑马赶来,见到南乔,他松了一口气。 第160章 想让她怎么死 两人眼神对峙几秒,南乔冷冷的抽回目光,正转身准备上马车。 姬无煜翻身下马,三两步走上去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别走!” “放开!” 她头也不回,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他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不想留下来救你哥哥了吗?” 她低声冷笑,“其实你们早就知道真相了,却还把我和哥哥戏耍一番才满意,何必呢?” “并不是。”他说,“皇上一直都不知道你哥哥的身份,在去护国寺的前一晚,忠勇伯进过宫,那时皇上才知晓你哥哥的身份,而我之前虽对你有疑,但一直没有确定!” “所以,你现在确定了?”她带着嘲讽,“忠勇伯虽当过我一段时间的父亲,但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否则,也不会等到被你们削了兵权,才告知我哥哥的身份。” “我不知他从何处得知,应该是你身边那个如意告诉纳兰光耀的,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突然改变计划!”他在她面前,不再以本王自称。 南乔愣住了,如意这两个字听得她心尖一颤。 如意那么聪明,又怎么猜不到她的身份,可能从一开始逃亡遇上,如意就已经猜出大半了吧? 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对如意不薄啊!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她没帮纳兰芜玉彻底复仇报复她? 南乔在这一刻只觉得人心太复杂,想不到自己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竟会在一条小阴沟里翻了船,还是身边如此信任的人,可谓她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跟我走,我告诉你真相!” 说完,不等南乔同意,姬无煜便让慕白灼帮忙看着马车,而他则带着南乔骑马去了一处客栈。 带着疑惑,南乔闷坐着。 而她旁边这处窗口正好能看到下面的景象,街上人来人往,一身锦衣华服的如意正从下面街上走过,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像是在逛街,而正在这时,好巧不巧的王翠翠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上去拦住如意的路。 如意左顾右盼一番,似乎有所顾忌。 王翠翠将如意往边上一拉,两个丫鬟远远站着,倒是没跟过来。 这个距离,正好在南乔楼下最显眼的位置,而且这处比较安静,下面的对话她听得很清楚。 “你怎么在这儿?”如意皱着眉严肃的看着王翠翠。 王翠翠嗓门本就大,“纳兰芜玉,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一朝成了忠勇伯府的二小姐,就不认得我了?” 楼上的南乔一震,脑子里全是逃跑那天所发生的场景,明明,死的才是纳兰芜玉。 接着听见如意冷笑一声,“王翠翠,你不是眼瞎了吗,怎么从好客来逃了出来?” “我可没逃,可能是王爷觉得我没用,所以放我走,可是你也知道,这一路山高水远的,我身上没银子,在这里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你若不帮我,谁还帮我?”王翠翠自然的说道。 如意大概是觉得现在她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王翠翠,你可真不要脸,以前我与你交好,完全是因为你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才故意对你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南晋郡主逃了,再也不会回来,就算她回来也是被抓回来,所以我无需再顾忌你的出现,因为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我不会给你银子,也不认识你,快滚吧!” “哈哈...”王翠翠笑了几声,又问道,“当初被你母亲骗来的那姑娘呢?去哪儿了?” “她?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还没进长安...”如意无情的笑了下,“就被害死了!” “如意,你和你母亲这样骗那姑娘,难道就不会心痛吗?若那姑娘到了阎王殿知道了真相,她并非真正的纳兰芜玉,而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女,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挡箭牌、替死鬼...你说,她会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回来找你?” 如意脸色大变,从腰间取了一袋银子扔给她,“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拿着钱快滚吧!” 王翠翠掂了掂银子,显然不满意,“这么点银子就想打发我?你可是忠勇侯府的千金,有的是钱!” 如意拧着王翠翠胸口的衣服狠狠地盯着她,“王翠翠,你别给我得寸进尺,惹毛了我,我让你在这长安城有来无回!” “以你如今的身份确实可以派人杀了我...” 王翠翠欲言又止,转而冷笑道,“之前听人说起纳兰二小姐的长相我就觉得不是你,本以为是被你母亲骗来的那姑娘,却不曾想,你的手段更高,竟让南晋郡主做了你的挡箭牌,还为你铺好路,纳兰夫人现在还关在天牢,纳兰寻春身死,而纳兰嫣琴虽当了皇上的嫔妃,却空有虚名,一时间还真拿你没办法,看你如今的样子,应该是认祖归宗了吧?” 如意眼神眯了下,渐露恨意,“本来事情还可以更完美,不会留下如此祸端,就连祖母都该死在天牢!岂料郡主最后因为父亲那点薄弱的亲情心软了,真是可惜,我那么挽留她,她却还是要走,明明答应过要为我复仇的,厉氏未死,纳兰嫣琴也活的好好的,我尽心尽力伺候她,把她当做我心里真正的小姐,可为何,她要为了那可笑又虚假的亲情心软?她明知道,那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父亲对她的关爱,全因她是顶了我纳兰芜玉的身份!” 如意控制不住的诉说道,“一开始我只是想利用她替我除掉厉氏,但她对我真的很好,我从未想过要她的命,就算那次下毒,我都是下了极少的量,因为我知道世子殿下可以赶来救她。” “就连父亲被削兵权,我也没想过要背叛她将真相告知父亲。你知道吗?我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有多难,我挣扎了好久才告诉父亲,本以为她做过父亲一段时间的女儿,父亲会对她心软,可父亲一听完,没有一丝犹豫便入宫了,我只在父亲眼中,看到了官复原职的希望,他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说完,如意有些癫狂的笑了几声,这些年来闷在心里的苦闷总算是说出来了,觉得很是舒畅,她有时候都快感觉自己快憋疯了。 王翠翠笑着问道,“你如此利用算计南晋郡主,就不怕她有朝一日回来找你?” 如意放开王翠翠,面色平静下来,“小姐曾经告诉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而我的使命,就是带着母亲的遗憾和恨意,铲除那些当初逼她离开的人,然后认祖归宗,即使小姐回来找我,待我完成所有心愿时,这条命亦可以交给她,终究是我对不起她在先。” 说完这句,如意的眼中尽显落寞,曾经,她是真的想一直跟着南乔,哪怕她一直是纳兰芜玉,只要肯为她复仇,她永远不会戳穿南乔,直到南乔救出南晋太子离开,她都不会说出去。 可世事难料,最终,还是成了现在这般... 听到这一切真相的南乔,不禁低低苦笑几声,“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旁边的姬无煜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只低声问了一句, “南儿想让她怎么死?” 南乔想,这一切的计划若狗皇帝不临时更改,或者这个时候她父王就不会死了吧? 又或许,她早已按照计划救出了哥哥... 想起以往的种种,她又怎不知是如意在背后搞鬼,是如意一直在制造她和厉氏之间的矛盾,是如意在她饮食里下毒,是如意用她的名义对付纳兰嫣琴,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意。 她原本以为如意只是为死去的纳兰芜玉报仇,原来当她知道真相时,才知道当初有多相信如意,她现在就有多痛心。 如意说她要为纳兰芜玉报仇,她信了。那个时候,她便看出如意很聪明,为了复仇竟自作主张的与她交易,如意帮她渡过难关,而她则答应为纳兰芜玉报仇。 回想那夜细思极恐,如意早已看出她身份不凡,而那个时候姬无煜又在追捕南晋太子,若是她当时不答应如意,不知如意会不会倒戈相向?用她女扮男装逃跑的秘密告知纳兰光耀,好换取立功的机会呢? 可惜,她不是如意肚子里的蛔虫。 “死?”南乔有气无力的吐出这个字来,“太便宜她了,在她认回身份的时候,纳兰嫣琴再傻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又会放过她?” “把厉氏放出来吧,她若真有本事活下去,那便是她的造化。”如今的厉氏只怕会更加疯狂,如意以为,她离开了厉氏就会永远关在天牢里? 真是可笑! 姬无煜沉默片刻,“南儿不忍心?” 南乔冷冷的瞥了眼下面的如意,“会有人收拾她的!” “好,我答应你。”她所有的要求他都会满足,虽然他此刻更想将如意千刀万剐。 南乔无力的看看远处的天空,唇瓣微微动了动,“真相我已经知道,是该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是若无物的从他身边绕过,走向门口。 “南乔!别走好吗?” 她步子顿住,并未回头,“王爷,后会无期!” 第161章 有没有好受一些 下一秒,肩膀被人用力圈住,被身后之前抱入怀里,“南儿,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 她不说话,一个字也不想再说了。 “一定要这样吗?”他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消失了。 她只道,“我还要送父王的遗体回去,就不多留了。” 他知道她去意已决,却还是忍不住挽留,哪怕是只能留一会, “陪我再吃顿饭,就当是为你践行!” 他乞求的语气竟让她麻木的心抽痛了下,她站在原地没答应也没拒绝,最终被他重新扶到了座位上。 有时候想想,反正也是最后一顿饭了,吃就吃吧,可后来看到满桌子的菜,却没一点胃口。 眼前的碗里荤素搭配,他替她夹了很多菜。 “多吃点,路上风餐露宿的。” 南乔不说话,动了动手指,夹了一根青菜塞嘴里嚼了起来,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里蔓延开来。 他说,“天冷了,一会儿我叫红菱多送些厚衣服过来!” 她依旧没有回应他,试着又吃了口胡萝卜,还是苦的。 南乔缓缓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看着她仅仅只吃的那两小口,他的目光里全是疼惜, “你父王的仇,我会帮你找到真凶的。” 南乔鼻息轻哼一声,眼皮微抬,冰冷的眸子扫过他那张威慑人心的面具, “害死我父王的人,不是还有王爷一份功劳吗?” 他从未如此无力过,“我没想过要你父王性命。” “从你们设下这个圈套开始,如意、纳兰光耀是他们是帮凶,你也是。” 她脸上并没有愤怒,只有陌生的冰冷和疏离让他心揪了下,疼的只差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竟不知如何做才好,要如何做才能减轻她的伤痛,最终,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南儿!” “以后别这么叫我了。”一想起下落不明的哥哥,她忍不住说道,“我回南晋后,会奏明皇上,派使臣前来与贵国详谈我哥哥一事,届时,是献宝也好,是割地也罢,最终由两国皇上决定,只求贵国在这之前,不要伤我哥哥一分一毫,只要是南晋能答应的,都会答应。” 她难得跟他提出这点条件,他想也没想便直接答应了。 “多谢!” 她起身,眼神中无波无澜,这一刻,他的心也跟着在滴血,前几天,她还是那个表情生动的南乔,如今,江陵王的死竟让她成了这副模样。 他恨,恨他自己,若当时肯放江陵王走,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当然,他也可以强行留下她,只是那么做,她会更恨他。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他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 南乔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就在她将门打开时,手腕突然被身后之人握住,下一秒包厢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她被抵在门上。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她那颗冰封的心突然砰砰直跳,看着面前放大那张脸,下一秒,她无情的推着他,他却放开她的手腕,转而将她抱在怀里,吻得更疯狂了。 被封住的唇发出零碎的反抗声,推不开她双手便在他身上拍打,不争气的眼泪憋久了也跟着在这一吻中流了出来,一想起父王的死,她手就不自觉得摸上腰间的追影。 突然,他瞳孔缩了下,随后目光平静的像是在预料之中,亲吻她的动作停住,唇瓣从她唇上抽离。手臂上的刺痛让他本能的往那处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追影,正插在他的手臂上,鲜血顿时像是牵了线的往下滴落。 他视线缓缓移到她红红的眼睛上,温柔的低声询问,“有没有好受一些?” 南乔痛苦的眸光里还闪烁着泪光,“够了!” 话落,她抽出追影,伸手推开他,开门扬长而去。 大邺的冬天确实很冷,南乔与慕白灼再次告别后,就独自驾着马车出了城门,寒风像极了刀子,一刀刀毫不留情的刮在脸上,疼的她眼泪收不住的往外流。 原本以为心已经够冷,却没想到还疼的厉害,她本可以在那个时候将追影刺进他的胸膛,却在最后只刺进他的手臂,终究,是她没用! 在十里亭跟方淮等人汇合后,南乔便在下一个镇子里置办了副上好的楠木棺材,又买了简单的拖车,一行人就这么护送着江陵王的遗体上路了。 不远处的茶棚里,男子抿了口茶,看着离去的一行人勾起唇角, “少枫,凤家、太尉府、忠勇伯府都通知了没有?” 站在一旁的寒少枫眼中闪过一丝阴厉之色,“主上,都已经派人通知了,想必这回,都等着抓南晋郡主立大功呢。” “其他两家或许会这么想,可凤家未必,凤麟的死跟南乔脱不了关系,她想一走了之?” 宫连城低低的笑了几声,“朕只保证我们的人不插手,至于别人,那就不关朕的事了!” “主上英明,只是眼下主上的行踪不宜在大邺停留太久,以免被平定王的探子发现。” 宫连城放下茶杯,漫不经心道,“也好,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岑溪那边给朕盯紧,等除掉这女人,他也该收心了。” 寒少枫恭敬应道,“是,主上!” 距离此处上百里的蒲柳县里,有一处不为人知的清灵谷,五年前,这里还荒无人烟,后来,也不知是谁,在旁边的山腰处修建了一处山庄。 前两天,山庄外突然多了不少戍守之人,每人皆是麻布便衣装扮的羽林军高手,却又在腰间配有兵器,将这座山庄围的水泄不通。 南牧笙醒来后,便出现在了这里。 听人说他足足睡了三天,脸上的疤痕还似乎浅了些,每天都会有侍女来定期给他擦药。 南牧笙躺在长椅上,身上的衣服成了白衣男装,那一刻,他望着天空,眼神比以往空洞了许多,看着时不时的有小鸟从天空飞过,他的眼里会多一丝眷念。 明明那晚,他喝下的是毒酒。 如今看来,他喝下的并不是所为的毒酒,而是迷魂散。 自从醒来后,他便发现自己全身发软,根本用不上半分内力和武功,就连走路,多走几步都会累。 他知道,自己除了迷魂散,还中了另一种令人身体虚弱的药。 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他被软禁了。 那晚,他不知道真相的宇文墨拿着剑指着他的时候,心里有多纠结。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安公公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宇文墨,哪怕发生天大的事,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却知晓南妃就是南晋太子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冲进梧桐宫杀了南牧笙。 可到了最后一刻,他指着南牧笙的剑却莫名的发抖, “你是南乔对不对?” 被他莫名的一问,南牧笙当时便知,他的身份被人识破了。 既然被人识破,那他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他的眼神里在那一刻充满挑衅和敌意,故意放出原本的男子音色, “本殿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南晋太子,这个答案皇上满意了吗?” “不是!”宇文墨一声暴吼,那剑尖儿距离南牧笙的鼻尖只有一指之遥,“朕再问你一次,是不是?” 他冷笑,一点也不惧怕那剑刺下来,唯独怕的,是妹妹明天的计划会落空。 “皇上,何必再自欺欺人,怎么,听到本殿不是女子的消息这么失望?”他一再挑衅,见宇文墨不答便自问自答,“也对,皇上一直把本殿当成女子,这后妃突然变成了男人,一时难以相信本殿能理解,可惜本殿不是真正的女子,否则本殿定要做那红颜祸水,败坏你整个大邺江山才能解本殿心头之恨!” 本以为那一剑会落下,让他死的痛快些,可谁知,那剑迟迟没有落下。 宇文墨突然肆意的冷笑几声,表情扭曲的可怕,“凤凰,想回去吗?” 南牧笙不愿意回答他这么无聊的问题,他没有一刻是不想回去的。 “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回去,就算是囚禁,朕也会将你囚禁致死,当做你欺骗朕的惩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皇上的剑就在这儿,给本殿一个痛快吧!” 他越是云淡风轻的谈论生死,宇文墨就越是气的双目充血,不知为何,他原本该刺下去的剑突然收回, “凤凰,求朕,朕会饶你一命!” “西陵城赏诗会上,如果早知屏风后的临渊就是皇上,本殿当初就该扔了那把折扇,再让父皇派人把你抓了!”他魅惑的笑容中带着深深地嘲讽。 五年前南牧笙和南乔偷溜出宫,去了一年一度的赏诗会,在藤椅边上捡到一把折扇,见上面画的画十分有意境,只是旁边留白处什么字也没有,他一时兴趣,在小摊边上借了一支笔,根据画中意境作诗一首,没想到刚落笔便有人来寻,说是他家主子丢了扇子。 南乔见哥哥颇喜欢这扇子的画风,便开口问那人买下送给哥哥,可谁知,寻扇子的小厮做不了主,加上扇子又被人胡乱提了诗,小厮也不好向主子交代,于是小厮只好跑回去问那扇子的主人。 第162章 你是不是南乔 那扇子的主人听闻,又看了那扇子上稚嫩的题诗,底下的人本以为他会生气,谁知,他竟勾起唇角笑了。 后来那人回来告诉南乔时,说主子不要银钱,只想见见题诗之人,若是有缘扇子亦可相送。 南乔一想,答应了。 正好那时宫里来人寻到了他们,皇上有事召南牧笙回去,于是南牧笙提前回宫,去拿扇子的人便成了南乔。 南乔到了那处后,发现那人故意用屏风阻隔视线,聊了几句后,屏风后的人告诉她,他叫临渊。 “你这小姑娘很喜欢我这把折扇?” 南乔觉得哥哥喜欢,于是用稚嫩的声音答道,“喜欢。” 屏风后的人愉悦的笑了几声,“难得遇到像姑娘这样的知音人,折扇我便送给姑娘了。” 南乔还未来得及说声谢谢,便又听他说道,“我很是欣赏姑娘的诗词,本想与姑娘在诗词歌赋上多切磋交流一番,只可惜...” 南乔的学问方面根本比不上哥哥,万一这个时候对方考她露馅了就不好了,于是心虚的问道, “可惜什么?” 屏风后的人叹息一声,“明日我便离开这里,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若姑娘不嫌弃,在下还有几幅字画留给姑娘,就当是送给姑娘的见面礼了。” 话落,里面的随侍捧着几幅字画走了出来。 幸好,对付没考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南乔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这连面都没见,对方就送她字画?她打开其中一幅一看,惊呆了。 虽然她这方面懂得不是很多,但也时不时的在哥哥书房内见过不少,算是略懂些皮毛,随便打开一幅都是价值连城的名家真迹,这人出手也太大方了。 “公子这礼实在是太贵重了,我只要这一把折扇即可,字画公子便自己留着吧!” “好的东西自然要送给懂得欣赏的人,姑娘不必过谦,只管收下便是。” 南乔也不好再推脱,后来想想也不能白白占人家便宜,就道,“晚些时候我也想送公子一些收藏的字画,不过那些都不是名家画的,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嫌弃。” “既然是姑娘收藏的,那字画必有过人之处的地方,名家的画不一定是最好的,往往具有灵魂的画才是最值得欣赏的!” 南乔觉得这人说话让人听着很舒服,加上后来人家送她字画,她便直接带着字画去了哥哥的东宫,顺便从哥哥书房顺走了几幅画。 那些画,都是哥哥画的,从不流出去,虽然哥哥文笔很多地方稚嫩了些,但南乔觉得,那些画就是最好看的。 这次她没有亲自去送画,而是派了个小厮去的,等哥哥从皇上那里回来的时候,小厮也回来了,而且还带回几封书信。 南牧笙看到送的那些字画后,也是愣了下,还夸南乔机灵来着,用他随手画的画去交换人家的名家之作。 南乔只说道,“在我眼里,名家的画再好,都不及哥哥亲手画的珍贵!” 南牧笙笑着道,“乔乔嘴真甜!” 南乔盯着那几封书信,催促道,“哥哥,你快打开看看,人家给你写了什么?” 南牧笙也有些好奇,于是拆开一看,嘴角一扬,“妹妹,人家还以为是你画的呢,不过他见解独到,每幅画都评的有理有据,就连我画哪幅画心情好亦或是不好,他都看得出来。” “真的吗?”南乔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惜人家明天要走了,不然哥哥还可以与那文人雅士切磋一番。” 后来想想,南乔又道,“之前我没透露你才是题诗之人,怕他不给我扇子,我才说是我,现在想想,好像有种骗了人家的感觉啊!” “无妨,明日我亲自去见他便是。” “哦,那好吧,到时候哥哥一定得替我解释清楚,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他的。” 南牧笙揉了揉她的脑袋,“好,知道了!” 当晚,南牧笙因要学习政务又要鉴赏那些名画,便睡得有些晚,加上天气寒凉的缘故,这一不小心便得了风寒。 次日,他还是坚持起床,要去西陵城茶楼一趟。 根据南乔说的地方,又让下面的人又带了些十分名贵的字画,决定去之后作为谢礼。 屋子里依旧隔着屏风,当那人看到对方送出的名画后,显然有些惊讶,就算隔着屏风也忍不住与他探讨一二。 今日南牧笙嗓子有些嘶哑,加上时不时的咳嗽几声,临渊自然猜到他得了风寒,原本南牧笙的声音就好听,十二岁之前比较偏向姑娘那般,所以嗓音不像昨日清亮也正常。 不过,南牧笙说的恰恰是一幅画的点睛之处,要不是他得了风寒,肯定还会跟临渊聊上一整天。 本想解释昨日之事来着,奈何评论一幅画后嗓子实在不舒服,想着临渊都要走了,解不解释都没有意义。 因南牧笙身份不便说于别人,于是留下别名丰凰之后,便离开了。 而那个时候南牧笙嗓子不好,就被临渊听成了凤凰。 南牧笙离开后,屏风之人昨日已问过南乔样貌,随侍说是位十分漂亮的小姑娘,所以今日临渊并未再问同样的问题,那侍从也不是昨日那人,便没提醒。其实昨日那人去后院准备马车了,所以这件事让临渊一直误会知音凤凰是个女孩。 离开后的宇文墨,也就是用了别名的临渊,他时常会想起西陵城的凤凰,于是千里迢迢让人送书画去茶楼,他并不知道凤凰真实身份,亦如凤凰不知道他一般,就连面,都不算真正的见到。 因为他怕,万一亲眼见到,会舍不得离开,或者,会把人家带到大邺来。 但他那个时候,大邺皇宫凶险,暗潮汹涌,一个不小心,他都会丢了命,如何护着凤凰? 所以他是万万不能那样做。 让下面人送去诗词,他抱着一丝丝希望,万一凤凰再去茶楼的时候,就收到了呢? 因为那间茶楼的屋子,在他离开的时候,就跟店家买下了,以后他都会将自己的心思寄予在那处,所以他还在诗词中,留着一丝蛛丝马迹,希望凤凰能参透其中的意思,回到那茶楼看到后面他送的诗词字画。 果然,当他收到凤凰留给他在茶楼的书信后,三个月后,宇文墨派出去查看的人,在茶楼里发现了凤凰的回信,于是快马加鞭带给了他。 于是,两人无形中有了一种默契,用书信的方式交流来往,虽相隔万里,但每次见到对方的书信时,都有种说不清的亲切感。 这样的情谊一直坚持了五年,直到大邺与南晋开战之后,宇文墨派人送出去的书信一直在茶楼里没人动过,自然也没有新的书信放在那里。 他以为,凤凰腻了,或者她已经嫁人,更甚者她已经不在人世间... 那段时间,宇文墨想了很多种可能,但他还是忍不住将喜欢的字画和书信派人送去茶楼,或许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又或许是抱着那丝不可能的希望。 最终,还是石沉大海,凤凰,再也没给他回过信。 直到那日,他知道南乔是凤凰的时候,整整兴奋了一个晚上没睡着,甚至比他登上皇位的时候还要开心。 他的凤凰,原来就在他的身边。 他以前无数次的叫那见过南乔的随侍,描述着她的脸,只知道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漂亮的都找不到词来形容她的美。 于是他更加确定,南乔便是凤凰,因为只有凤凰,才有那么美。 所以他第一眼见到被平定王献上来的‘南乔’时,不止是被‘南乔’的美惊艳,他更是觉得见到她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让他迫不及待的要封‘南乔’为妃,纵然她在后宫胡作非为,给她足够的时间接纳自己,他绝不强迫她。 可没想到,就在那晚,他拉下脸跟凤凰表白的时候,凤凰突然就怒了,还跟他打了起来,扬言要杀了他,最后凤凰因故意羞辱他,毅然决然的毁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虽然他知道,凤凰是南晋郡主,他侵占了南晋土地,凤凰恨他也是应该的,但他从未想过,凤凰竟是一个比女人长得还好看的男子。 直到纳兰光耀连夜入宫将凤凰的真实身份告知,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提剑冲进梧桐宫,当看到凤凰一个人坐在那里与自己下棋的时候,他想安安静静坐在他对面的位置陪他下,这一瞬间,他什么火气都消了。 凤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剑,又看到他身后来势汹汹的一群人时,面色冷静的可怕。 “皇上,要杀我何必亲自前来,随便派个人便是了。” 他皱着眉,盯着凤凰的脸,哪怕他毁容了,可他依旧觉得好看。 “你是不是南乔?”最终,他鼓起勇气问出这几个字来。 凤凰不屑的表情和淡漠的眼神已经告诉他答案。 可他不甘心,于是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南乔?” 只要凤凰说是,他绝对不会怪罪凤凰,还会一如既往的对凤凰宽容,哪怕他在后宫兴风作浪,他都可以选择无视。 第163章 路途艰险万难 可凤凰,偏偏承认了他不是南乔,他是南晋太子。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崩塌了,他多希望凤凰能骗骗他,那样,他便可以以南妃的身份,永远将他留在后宫。 他一遍遍的问,凤凰就一遍遍的否认。 直到最后,凤凰都不曾说过一句软话,而他的剑也没能杀了凤凰,“朕看在你是五年前的凤凰,便留你全尸!” 为了凤凰,他可以一遍遍的反悔自己说的话,可凤凰始终不领情,作为一国皇帝,为了保住最后一丝尊严,他以给凤凰‘赐毒酒’的名义离开了梧桐宫。 前脚刚离开,后脚他就派人蹲墙角,观察凤凰的一举一动。 可安公公把‘毒酒’送进去的时候,凤凰端着那杯‘毒酒’沉默了,看样子应该是在怀念什么,片刻后,他毫不犹豫的喝下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 —— 下午的时候,安静的清灵谷有人划船进来,正在露天休憩的南牧笙被一声孩童笑的声音吵醒。 他睁眼坐起,便见山庄门口宇文墨领着一个软萌的小包子进来,那小包子约莫四岁左右的样子,有些胖胖的小脸正是惹人喜欢的时候。 原本南牧笙很喜欢这种软乎乎的小孩,但他一猜,便猜出这是宇文墨民间藏的那个儿子,顿时没了心情。 他躺回长椅上继续眯着眼睡觉吹冷风,不打算理人。 面前一片阴影投下,听见宇文墨开口,“凤凰,朕知道你醒了。” 南牧笙讨厌这种感觉,翻个身背对着他们父子继续睡觉。 “朕怕你闲的无聊,特意接棠儿过来陪你玩。”宇文墨无奈的说完,便让孩子开口叫叔叔。 南牧笙一边脸的刀疤也压在了下面,上面露出的半边脸好看极了,棠儿胆大惯了,不等宇文墨同意,他便绕过去,小胖手捏了捏南牧笙的脸,还自作主张的喊南牧笙哥哥。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是棠儿见过最美的男子,你起来陪棠儿玩会好不好?” 南牧笙一开始还装的下去,可是被熊孩子这么捏脸,他实在忍不住了。 看着面前萌萌的棠儿,一双黑葡萄大的眼睛正眨巴眨巴的望着他时,本想发火的南牧笙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最终只说道, “哥哥累了,去找你父皇玩吧!” 宇文墨见南牧笙开口说话,聊表欣慰,但对哥哥一词颇为不满,忍不住说道,“棠儿,叫叔叔才对。” 棠儿似乎并不怕宇文墨,天真的他向宇文墨吐了吐舌头,“父皇,哥哥哪有那么老,儿臣叫不出口。” 似乎感觉到宇文墨的可怕目光朝孩子射来,南牧笙看似随意的坐起,实则微妙的将宇文墨凌厉的视线挡住了。 南牧笙转过脸去,摸了摸棠儿的脑袋,“我喜欢听你叫哥哥,以后就这么叫。” 软软糯糯的小棠儿连忙点点头,“好。” 当棠儿看到南牧笙另一半脸上的伤疤时,并未吓哭,反而伸手摸了摸,可惜南牧笙坐起来后,小棠儿的个子便够不到了,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南牧笙, “哥哥,你的脸受伤了,疼不疼?” 南牧笙微微用部分头发遮挡了下,跟他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没点疤怎么行,哥哥上战场那会,身上的刀伤箭伤多着呢,只是这疤在脸上有些难看,怕吓着棠儿。” 棠儿摇摇头,“我是男子汉,我也不怕,以后棠儿长大了也要上战场杀敌,只是可惜,哥哥的脸变得不漂亮了。” 南牧笙想不到,这孩子年纪虽小,却乖巧懂事,让他不喜欢都难。 “没什么可惜的,有时候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害人不浅,哥哥倒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张普通人的脸,像那种丢在大街上都没人认出你的脸。” 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忽略了还在一旁的宇文墨,当他听到南牧笙说身上还有无数刀剑伤疤的时候,心尖如针刺般在扎,之前他还听说,南牧笙是受了重伤被抓的,被关在铁笼子里运了好多天才到长安,后来为了扮女装肯定也没去治过,一想到他那一身的伤就那么拖着拖着... 宇文墨愧疚的看了一眼有些消瘦的背影,不动声色的离开这处,去吩咐下面的人传太医来,顺便多备点治伤的药材。 有了行龙令的南乔出关容易多了,一连带着人过了几个关口,任凭她马不停蹄,距离西陵城连十分之一的路程都不到。眼看天就要黑了,这里地处偏僻,距离镇子上还有一段路程,加上带着江陵王的棺材,基本上也没哪个客栈会让她们住。 于是南乔找了处破庙,然后又派人去镇子上买些干粮回来,打算将就着熬过这些天。 跟着她的人都是父王忠心耿耿的随从,即使风餐露宿,大家也毫无怨言。 破庙里架起了火堆,方淮将一些干粮拿了过来,“主子,吃点吧!” 南乔望了望那张饼,依旧没什么胃口,只是她要护送父王的遗体回南晋,不补充体力不行,于是拿着饼食之无味的啃了起来。 不一会儿,外面不知所谓何事发生了吵闹。 “你是何人?” “我是来保护你们郡主回南晋的,让我进去!” 一听声音,南乔便知是红菱来了。 只不过,她不想再与姬无煜有所牵扯,这份情谊,自然不能再接受。 开口叫了身边的方淮,“让她回去吧。” 方淮应了一声后,便去了外面。 也不知道最后方淮是怎么劝说的,红菱便离开了。 入夜,除了门口留着两名守门的人之外,其余人都找了个角落抱着剑入睡。 南乔倚靠在棺材边上,正闭眼休憩,便听到外面有不小的动静。 门口两人还来不及发声,鲜血便侵染上纸窗,守门的那两人的身影也跟着倒地。 砰地一声,庙门被人踹开,一道被拉的极长的影子映射进来,没了门挡风,外面的呼啸声刮过,地上的残叶卷起飞落,让人觉得心惊胆寒。 庙内所有人此刻都被惊醒,纷纷起身拔剑对准进来的那人。 借着庙内柴火的微弱,看清那人的面貌时,南乔眼中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来人是纳兰光耀。 如果是他一个人前来,南乔会认为他是来跟她道别,可如今看着破庙外被无数通红的火光包围时,南乔胸口像是被人刺了一剑,本能的倒退一步。 纳兰光耀冷漠的看着她,就像从未认识过她一样,“南晋郡主,乖乖跟本官回去,否则,本官对你不客气了!” 南乔仰头笑了几声,嘲讽之意的笑声中夹杂着凄凉,“伯爵大人此次揭露南晋太子有功,想必皇上对大人赞赏有加,大人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他说的大义凛然,“本官忠于大邺和皇上,对敌国的贼子深恶痛绝,本官劝尔等早日束手就擒,以免受皮肉之苦!” 南乔扫了一眼他身后众人,不明深意冷笑道,“原本以为伯爵大人被削了兵权,没想到伯爵大人也会养私家军来‘建功立业’,这一点,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郡主少污蔑本官,这些不过都是些府兵,郡主乃是敌国逃犯,本官知晓后自然要为皇上尽一份微薄之力。” 纳兰光耀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这一刻,南乔似乎从未认识过他,之前在如意口中听到的那些,她还以为如意有些夸张了,如今看来,就像如意说的,以前纳兰光耀对她好,不过是看在元氏的份上,把她当成了纳兰芜玉。 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假象罢了! 南乔眸光森冷,抽出腰间的追影,“那就要看伯爵大人能不能拿住我了!” 话落,纳兰光耀面无表情的挥了下手,身后的众人鱼贯而入,拔刀相向,将南乔等人包围起来。 “活捉南晋郡主,其余人杀了!”这声音毫无温度,直接冷到人的心里。 兵刃交接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南乔瞳孔微缩,布满红血丝的眼犹如浸了血一般,一片杀意在眼中疯狂涌动,下一秒,她速度极快的飞身上去,追影的剑锋直接向纳兰光耀袭去。 纳兰光耀手中的长矛金枪横着一挡,追影砍在上面发出兵器碰撞的响声,两人都在使用暗劲,纳兰光耀毕竟是武将出生,之前又是提督统领,功夫一点儿也不弱。南乔压制不过那股力量,追影顿时变长,纳兰光耀脖子一偏,挡过了追影的袭击,他手中的金枪往下一扫,南乔身子一翻,一个箭步躲开了一击。 不知道过了多少招,破败的庙里血腥味浓郁,墙上、菩萨上、甚至蜘蛛网上全洒着鲜血,外面的风刮得更大,寒鸦的声音在屋檐上方盘旋响起,让人忍不住心生惧意。 那些护她之人伤亡过半,纵使这些都是高手,也难以一敌十,南乔不能再让她的人死在这里,她要速战速决,只有抓住纳兰光耀,才能威胁那些人撤退。可这一时半会,她还真的难以抓住他,打斗中,就在南乔用精神力去控制的纳兰光耀的时候,一只暗箭袭来,划破黑暗,正中南乔手臂。 第164章 后悔没有赶尽杀绝 南乔手臂一痛,招式慢了一秒,还没看清射箭之人,那金枪便在她身上划了一道口子。下一秒,胸口猝不及防的挨了纳兰光耀一脚,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几米后重重落在地上,差点将全身骨头摔散架,浑身都痛,她蜷缩在地,捂着胸口忍不住吐了一口血,还未爬起身,周围的无数刀剑便已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倒下了,纳兰光耀像个胜利者一般的朝她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匍匐狼狈的她, “带走!” 身上的伤口流着血,可南乔觉得一点儿都不痛,比起心里的痛,这算的了什么。 “慢着!” 似乎另一队人马朝这边赶来,看清来人后,南乔冷笑一声。 凤文山手里还拿着弓箭,看来刚刚她与纳兰光耀动手的时候,那箭就是凤文山射的。 看来凤家还真喜欢暗地里伤人呐。 “忠勇伯,此女是先被老夫一箭射中,要带走也是老夫带走!” 如今的凤家大不如前,纳兰光耀也不跟他客气,“凡事还分个先来后到,国公爷晚来一步!” 凤文山扫了一眼地上的南乔,眼里的阴霾更加浓郁,“谁都知道南晋郡主曾以纳兰芜玉的身份住在忠勇伯府,这种时候,忠勇伯还是避嫌的好!” 纳兰光耀当仁不让,“本官也是被这南晋郡主欺骗,才误认了女儿,如今真相大白,本官戴罪立功,正好将人送到皇上面前赎罪。” 凤文山摸了一把胡须,奸诈的笑了一声,“皇上前两天就消失了,此期间万一忠勇伯看护不周,让她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忠勇伯徇私情呢!” “国公爷请勿血口喷人!本官行的端坐的正,此女,本官是一定要带走的!国公爷就休再说了。” 凤文山手一挥,身后众人拔出刀剑,对准纳兰光耀等人,“她害死老夫麟儿,老夫岂容她活命?还请忠勇伯将人交出来!” 纳兰光耀眼角危险的眯起,“国公爷这是非要跟本官动手抢人?” “两位大人都是朝廷栋梁,为了一个敌国女子大打出手,似乎有些不妥啊!”来人是太尉之子厉彦,厉氏的兄长。 “厉彦?”凤文山和纳兰光耀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谁也没想到,太尉府也派人来了这里,还是太尉的大公子,换句话说,厉彦是他们的大舅子。 年近四十的厉彦面貌精瘦,天生马脸,两撇细细八字胡微微上翘,一看就是阴险狡诈之辈,他目露精光,正打量着地上被擒拿的女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我两个妹妹都分别嫁给二位,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凤文山坚定道,“此女害了麟儿,定要杀了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纳兰光耀则坚持,“还是交由皇上处置吧,咱们这么杀了,万一皇上追究该如何是好?” 厉彦听完,反问道,“昌平,之前我妹妹被关入天牢,这笔账就这么算了?” 此话一出,厉彦已经表示的很明显,他站在哪边。 纳兰光耀也不好再坚持,选择保持沉默。 凤文山突然想起什么,下一秒,他拿过其中一人的火把,走到庙宇前,将火把扔到里面干草堆里。 “不要!”南乔一想起庙里的还有父王的棺材,大喊了一声。 “怀国公这是做什么?”厉彦不解的问道。 凤文山说道,“一把火把这里烧干净了,等杀了南晋郡主将尸体扔进去,来个毁尸灭迹!” 厉彦大笑几声,“还是怀国公想的周到!” 纳兰光耀依旧没说话,冬季本就干燥,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燃起滚滚浓烟,南乔眼里闪绝望之色,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嘴里喃喃道, “女儿不孝,连您的遗体也保不住...” 厉彦见此情况,缓缓走上前去,突然一脚踹到南乔肩膀上,将其踢翻在地。南乔挣扎片刻,肩膀又一痛,那脚正狠狠地踩在她的肩头,痛的南乔咬牙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根本翻不了身,面前影子投在她的脸上,踩着她肩头的人身子微微下压,正带着浓浓的恨意打量着她, “真是看不出,这么个小丫头竟能在长安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南乔咬着牙,狠狠的瞪着他,“真是后悔。” “后悔什么?”厉彦挑起一边的眉问道。 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后悔没有赶尽杀绝。”凤家、厉氏亦是如此,她一心只想救出哥哥,本该有机会搅起更大的风浪,她却离开前放过了每一个人。 真是愚蠢至极! “口气不小,现在,我就送你去阎王殿!”说着,厉彦从腰间缓缓抽出佩剑,就在他握着剑柄刺下去的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一个人飞扑过来,直接将拿剑的厉彦扑倒在地。 “郡主,快走!”喊话的那人是之前还没死透的南晋随从。 没被制住的南乔立即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而那随从刚将厉彦扑倒,便已经被厉彦的箭刺穿身体,南乔顾不得伤心,她知道此刻不是难过的时候。 周围的人再次围上来,就在交手中,手臂上、身上又被人砍了几刀,幸好,她在打斗中趁机用摄魂铃控制了一些人,有了那些人的倒戈,她应付起来容易了许多。 “她会邪术!”见此情况,凤文山惊恐的大喊一声。 站起身的厉彦也惊住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了起来。 纳兰光耀见势不妙,正要提长枪亲自上去时,南乔已经控制的那些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往后山密林逃了出去。 见自己养的私家军互相杀红了眼,纳兰光耀心痛的下着命令,让意识正常的兵杀了那些被邪术控制的兵。 东边林子里,红菱等人被引到此处后,便已经没了刺客的身影,当她回头看到山头那明显的火光时,红菱心一惊,“中计了!” 之前南乔拒绝她之后,她便带着人暗中保护南乔,当看到有刺客鬼鬼祟祟的出现在破庙附近时,红菱就带着人追了过去,接过,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 红菱带人赶到庙里的时候,整个庙周围都被烧的焦黑,破庙没了,地上还有不少烧焦的尸体。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红菱庆幸的是没有发现南乔是尸体,她连忙派人回去将此事禀报姬无煜,而她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寻找南乔的下落。 桃花居四楼,探子入内。 “主子,还没查到皇上去了哪儿。” 岑溪端着酒杯站在窗口,望着远方,“继续去查。” “是!” 探子退下后,寒少枫从外面走进来,慵懒的看了一眼窗边的人, “别看了,你的小心肝这会儿已经出了几个关口,早就走远了。” “江陵王死了,南乔一定很伤心。”说完,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寒少枫坐到桌边,倒了杯酒,“江陵王的账只会记在姬无煜头上,借酒浇愁可不是你的作风。” “人是我引进来的,她的家书也是我亲自去送的,就连劫辇舆的主意都是我提给江陵王的,怎会与我无关?” “明明知道她那么难过,却不能去安慰她,就连与她道别...都成了奢侈。” 寒少枫不以为然,“这世上的美人又不止南乔一个,你若真想要,我现在就可以去一楼挑上两个最好的来陪你。” 岑溪没再说话,喝完杯中酒后,他将酒杯放在桌上,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寒少枫忍不住问道。 “现在去,或许明日一早还能见上。” 说完这句,岑溪已经踏出门槛,后面传来寒少枫的大喊, “姬无煜派了人跟着她,你去见她,你疯了!” 岑溪理也不理,毅然决然的离开桃花居。 腥风血雨的这夜终于过去,南乔不知道跑了多久,早已筋疲力尽。 本以为老天给了她一线生机,却不曾想,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的前方便是万丈深渊的悬崖。被她控制的那些人都死了,看着不远处天边升起的鱼肚白,再回头看看身后锲而不舍的追兵,她全身是伤,再无还手之力。 当真是天要亡她。 “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说话的凤文山,他身后的弓箭手整齐的拉弓搭箭,箭尖全部对准她的方向,只能一声令下那些箭便可将她万箭穿心。 南乔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人的面孔,尤其是在看到纳兰光耀的时候,她停顿了两秒,随后抽回目光。 “凤文山,当日雾瘴森林,我设计引你儿子入内,亲自驱虎杀了他,当时他就死在我面前,血淋淋的,身上的肉还被老虎吃了几块,真是大快人心啊!” 凤文山目光阴狠,直接下令,“射箭!” “呵~” 她的命,岂能由别人来取,南乔往后一退,直接落入悬崖,那些箭从她头顶飞过。 在落入悬崖的那一刻,她听到有人在喊住手。 不知道那人是谁,就在她身子急速往下坠落的下一秒,一道黑影从崖顶冲了过来,他在她的上方,将手伸向她。 第165章 初近年关 “南儿,抓住我的手!” 姬无煜? 是他! 南乔震惊了,他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他是不是傻? “把手给我,快点!”他朝她吼道。 心里一阵感动,她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下一秒,他更快的冲向她,一把握住她的手,紧接着,悬崖的峭壁上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他手中的剑插入石缝,在石壁上划出极长的一道火花,直到那剑卡住,两人才没有再继续往下坠落。 心里五味杂陈,南乔忍不住抬起头故作生气的问他,“姬无煜,你是傻吗?这么高的悬崖说跳就跳。” 他勉强一笑,“不傻,我不是拉住你了吗。” “傻瓜!”南乔还是忍不住骂他。 “南儿,等上去后,我让你骂个够好不好?” 这石壁根本不好上去,没个下脚的地方,就连轻功都不好使用,此刻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他那只手上,此刻的他说话明显有些粗重的喘息。 “姬无煜,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还有,你明明不会说情话,让人听着怪怪的,可是...” 明明是哄她的话,她却听着格外感动,哽咽了一下后,眼泪竟忍不住的往外流。 他说,“你喜欢听,我就说给你一个人听,你想听多少,我就给你说多少。” 她沉默了。 自从出了父王这件事后,她更难接受他了,可一想到和他之前的种种,她虽然会生气,但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期待见到他,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动手动脚,习惯了他的纠缠,习惯了他身上的气息,习惯了晚上有他睡在身边... 那些习惯就像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当逼迫自己远离他的时候,她才发现,其实真正难过的是她自己。 “姬无煜,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听到这句话时,他心跳如雷鼓震天,不可置信的望着下面的她,“南儿,你说真的?” “如果有一天,南晋与大邺能和平相处,冰释前嫌,我父王的仇也能水落石出,我便与你和亲好不好?” 她这两天虽伤心过度,但脑子不笨,多少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可疑之处,真正杀害父王趁乱嫁祸姬无煜的另有其人。 “好!真好!南儿,你知道我此刻有多开心?” 突然,南乔看到上面的悬崖边一支箭正指着下面的人,虽然逆着光,她还是认出那人是凤文山。 他竟敢... “小心!”几乎在那箭射下的瞬间,姬无煜也察觉头上方的危险,拽着南乔的手身子往边上一避,那箭就从他面具边缘擦过。 南乔身子甩在崖壁上,闷哼一声,似有一黑色面具从她身边掉落下去,待她再次抬头看姬无煜有无受伤时,她愣住了。 “扶君?” 姬无煜皱起墨眉,对上她的目光明显有些躲闪和心虚,“南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好几次我都想将真相告诉你的。” 南乔呆愣的看着他,随后微微低下了头,那些有关扶君的回忆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停留在她离开前的一幕,在听雨阁留下的那封告别信。 原来,就算如意不去告密,姬无煜也是知道她要离开的,而她选择在那几天离开,必定会趁皇上去护国寺之时救哥哥。 难怪,难怪那一晚她与慕白灼喝醉会被他带回... 他一直都在用假身份接近她,欺骗她,而她,像个傻子一样的被他耍弄,乘风他们明知道他就是扶君,还一直在她面前合伙演戏戏耍她。 “姬无煜,很好玩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她打断他,“别说了!” “不作数,都不作数,就算南晋和大邺握手言和,就算我父王不是你杀的,我都不会再相信你!姬无煜,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一直都...” 话未落音,眼看着崖顶再次射来一箭,姬无煜刚刚这一躲,上面正好一块凸出的石头将他头部挡住,而这一箭目测射中她的几率比较大。 感觉到她抓着他的手在放空,姬无煜急切的说道,“南儿,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再也...” 话才说到一半,飞来一箭直接射中她胸口,她闷哼一声,鲜血沿着箭尖蔓延到四周,染红了一片。 “南儿!”他痛心的大喊一声。 南乔眼睛越来越模糊,最后在无一点力气,直到完全松开他的手。 他死死的反抓住她的手不放,此时,悬崖边的凤文山似乎被什么人拿住,没有再乘机朝下面射箭,这时,上面传来乘风等人的声音。 “主子,接住!” 紧接着,从上面扔下一根粗长的麻绳。 “南儿,再坚持下,我们马上就上去了。” 她倔强的毅然决然挣脱开他的手,“永别了...” “南儿不要,不要...!” 如果没有欺骗,或许... 没有或许了。 下一秒,她身子急速往下落,南乔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刮过,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的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她本就只是异世的一缕幽魂,偷来的这十多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实在不该再奢望什么,母妃、哥哥、皇伯伯、慕白灼、岑溪、清宜...永别了。 好闻的甜梨熏香扑入鼻尖,隐约能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感觉到旁边有人影晃动,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不知怎的,好累,累的只想让人这么一直沉睡下去才好。 床边的人握着那冰凉的手整整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可床上的人,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三个月后,距离长安城千里的乌衣镇赢来了第一场雪,还有两天便是春节。 窗外有几方妙绝的素雪装成。弯弯的路,枝枝桠桠的树,高高低低的屋顶,都秃着白头,耸着白肩膀,危立在卷雪的北风之中。 屋外滴水成冰,她的房间里却是温暖如春,屋内的炭火烧的旺旺的,清淡安神的甜梨香越发的香浓了。 “把熏香灭了吧!”静静站在窗边的女子开口,她一身雪白长裙跩地,恍若窗外白雪那般明净,纤尘不染。 伺候的婢女应了一声后,很快,屋内便没那么香了。 门开了,有婢女进来,兴奋道,“姑娘,公子回来了。” “溪回来了?”尾音上扬,她明显是高兴的,“把我的裘袄拿来,我去接他。” 婢女们不敢怠慢,很快将雪白的狐裘给她披上,两边的婢女将玄关的珠帘拉开,那高大的身影已经从门槛踏过门槛走了进来,男人身上还带着风雪的寒气,他的头发上,衣肩上皆有点点雪白。 当男子走向她的时候,她腿像是突然灌了铅似得,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屋内婢女见状,连忙低头,识相的退了下去。 透过那白玉珠帘的缝隙,隐约可见她美丽的面颊,那两弯分起的蛾眉,以及黑白分明的那双剪水双瞳。 怀着期待已久的心情,岑溪撩开珠帘,激动地将珠帘后的人拥在怀里。 “绾绾,好想你!” 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微微挣扎了下,喊了他的名字, “溪!” 一时高兴,他太过激动有些用力了,一想到她会难受,岑溪这才松开手臂,细细的看着面前肤白如雪,黛眉如画的少女。 “绾绾,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说话间,他依旧从怀里拿出一枚精巧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根碧玉朱钗。 比起碧玉,她其实更喜欢白玉,但一想到岑溪千里迢迢带给她的,于是南乔接过他送的礼物,殷红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喜欢。” “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 说完,不等她同意,他已经将碧玉朱钗插进她的鬓发里。 南乔有些不好意思,为了避免尴尬,“外面风雪不小,你这身衣裳已经湿透,赶紧去更衣吧,万一着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他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好,都听绾绾的。” 送走岑溪后,南乔取下身上的狐裘,窗外大雪纷飞,看着桌上的古琴,一时兴起,便弹了起来。 一缕悠扬的琴音回荡在屋子里,幽幽旋旋,悦耳动听,舒缓如流泉,让人听了平心静气,却又有些昏昏欲睡。 曲子很熟,却又想不起来它的名字,弹了多次后,她便知道,多听听这曲子有让人入睡的功效。 三个月前的事她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见到的第一人便是岑溪,岑溪告诉她,她叫叶绾绾,是他的未婚妻。 至于她的父母,带着她出远门游玩时遇上了盗匪,被盗匪杀了,而她因为在逃亡中从山崖滚落下去,脑袋受了重伤,失去了记忆。 因为她从小与岑溪订了亲,所以父母双亡的她就这样被岑溪照顾着,醒来后岑溪无微不至,对她好的不能再好,以至于连她自己都有种错觉,岑溪就是她的未婚夫。 不然,谁会平白无故的照顾她。 不一会儿,岑溪便换好了衣衫,来陪她说话。 “溪,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我想回趟叶家,祭拜我父母。” 第166章 宇文墨的谎言 岑溪笑容很温柔,“我才刚回来,绾绾就要走,能否容我休息一天,明日陪你一起回家祭奠你父母?” 他如此说,她也不好再推辞,“如此,便麻烦了!” “绾绾,我说过很多次,你我以后是夫妻,夫妻之间是不需要这么客气的。”他耐心的说道,同时也提出对她的不满。 “溪,你说说我父母的事好不好?还有,我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啊,比如哥哥姐姐什么的?”之前岑溪总说等她伤势痊愈后再告诉她,如今她伤已经好了。 岑溪抿了口茶,笑着说道,“你父母就你一个孩子。” “那亲戚呢?”她锲而不舍,急切的想寻回丢失的记忆,不想做一个空白人。 岑溪说道,“你父母喜欢远游,就连我们的婚事,也是在外面定下的,至于其他人,我真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有些气馁。 岑溪放下茶杯,手臂掠过桌面,握着她的手认真说道,“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等过了年,来年春天我们就成婚,以后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亲人,这样一来,你也好安心。” 脑海里回荡着那句‘以后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亲人’,不知为何,感触颇深,似乎之前也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她本能的缩回手,没有回答他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那...我还有其他朋友吗?” 他面色如常的说道,“你跟你父母经常远游在外,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固定朋友。” 见她沉思,他不解的问道,“绾绾这是怎么了?不信我?” 南乔摇摇头,“溪,我没有不信你,只是我想恢复记忆,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零碎的片段一闪而过,悬崖上似乎有个人一直抓着她的手,但她想看清那人的面貌时,却是一片空白。 越想,脑袋就越疼,南乔捂着脑袋,“疼,好疼!” 下一刻,身子被人拥入怀中,头顶上方的人温柔的安慰道,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大夫说你需要静养,或许,等过段时间,就想起来了。” 感觉到怀里的她冷静了一些,岑溪又道, “不想了,不是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吗。我跟你一样,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 “好。”她在他怀中微微的点点头。 晚上,陪南乔用完晚饭后,岑溪便回了自己屋子。 黑暗的屋子并未点灯,不一会儿,西老敲门入内,“主子,年后回卫国看老夫人吗?” “不回去了,派人送些礼物回去,告诉老夫人,等我控制了长安城,便会接她回来安享晚年。” 西老说道,“只是这一时半会还有些困难,虽然姬无煜之前受了重伤,但王府高手太多,我们之前派去的刺客还是杀不了他!” “南晋太子呢?还是没找到他的下落吗?”岑溪问道。 西老无奈的摇摇头,“自从三个月前宫里传出皇上赐了‘南妃’毒酒后,便再也没有‘南妃’的消息,有可能皇上一怒之下真的杀了他!” “不会。”他笃定道,“南晋太子何其重要,就算宇文墨再冲动,也不会为了泄愤放弃对整个南晋国的威胁,他这么将人藏起来,我倒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他冷笑了一声,“不过也好,如今南晋对大邺深恶痛绝,江陵王、太子和郡主接连死在大邺的消息传到南晋皇上耳中,这样,南晋也可肆无忌惮的派兵攻打大邺为其报仇了!” 西老有所顾虑,“万一真的攻打起来,皇上又用南晋太子作为威胁南晋大的人质,到时该如何是好?” 岑溪眯起眸子,“宇文墨若真如此,我们就不必费心去找南晋太子下落了,南牧笙与南乔兄妹情深,只要我将南乔藏好,届时救出南牧笙后,他只会不惜一切代价攻打大邺为南乔报仇。” “若是南晋郡主恢复记忆...” “不会有那一天的,绾绾以后的记忆里只有我就够了,其他人都不重要。”说完这句,他缓缓闭上眼睛。 见岑溪如此坚定,西老不再多说。 正欲离开时,岑溪又道, “西老,再去准备荒废的叶宅和两座叶家的坟墓,明日我带绾绾去祭拜。” 西老应了一声后,便退下了。 岑溪无奈叹气一声,“绾绾,并非我狠心,而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待我成功那日,我便将你捧上万众瞩目的那个位置。” —— 清灵谷内,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实在不宜划船进来,只能一路徒步从小路走来。 “哎哟皇上,您慢点,下雪天滑!”身后的安公公打着伞,小心翼翼跟着,还时不时的提醒一两句。 宇文墨身着灰色衣衫,外面披着厚厚的藏蓝色大氅,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庄,嘴角一扬,步子更加快了。 “皇上,您倒是等等老奴啊,您慢点,当心摔着。” 宇文墨不以为意,倒是把身后的太监侍卫吓着了,生怕他磕着碰着。 山庄门口,南牧笙远远便看到一行人在朝这边走来,这一次,他特意带着棠儿在此等候。 或者该说,他已经在门口等待宇文墨多日了。 待宇文墨走近,他难得抱拳鞠躬对他行礼,“皇上,您来了。” 只是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宇文墨见凤凰在此等候,虽然面上只是微微一笑,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旁边的棠儿也给宇文墨行了个礼,“父皇,我就知道,你会来看哥哥和棠儿的。” 宇文墨抱起棠儿,对棠儿说道,“马上就到年关了,春节那日朕走不开,所以想着先来陪你们提前过。” “多谢父皇!”棠儿十分开心。 瞥了一眼旁边的凤凰,多日不见他,他脸上的伤早已治愈,又如当初那般风光无限。 凤凰今日里面穿着玉清色长衫,外披同色大氅,领口那圈墨狐毛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眉目清雅俊秀,即便身着男装,他依旧‘倾国倾城’,就像是会发光的宝石那般,无端的吸引着人的目光,让人轻易移不开眼。 凤凰说,“皇上政务繁多,这里有我与棠儿相伴,皇上不必挂心。” 自从凤凰提了那个问题后,他每次来,凤凰都会问,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见他这般示好,他想,他一会儿还会不会再提。 不过既然凤凰不说,那他也当做不知道,抱着棠儿,便进屋了。 用过午膳后,宇文墨在屋里陪棠儿玩,顺便考棠儿功课,而南牧笙则站在外面的屋檐下看雪,那雪花薄薄一片,轻轻的落在他手掌中,瞬间便化成了一滴水,掌心一片微凉。 往年这个时候,他要么在父皇母后准备贺礼,要么在和南乔打雪仗,堆雪人,只可惜南晋的雪下得并没大邺的雪那么大,一般两三天就化了。 “凤凰,可以为朕弹奏一曲吗?就当是送给朕新年的贺礼。”不知何时,身边响起宇文墨的声音,南牧笙心中一惊,将伸出屋檐下的手收了回来。 他暗敛心神,面色又如之前那般冷静,“正好,我也想向皇上讨一份新年贺礼。” 宇文墨微微眯起眸子,颇感兴趣,“凤凰想要什么新年贺礼?” 他说,“我只想要南乔的消息,还请皇上告知!” 这个问题,在宇文墨之前来的几次他已经提过,问的多了,宇文墨总是闭口不答,后来,他便来的少了。 “我只想知道我妹妹的消息。”他再次强调。 宇文墨见他那么执着,唇微抿,一句话也不说,朝着满院子的雪地走去。 身后传来凤凰压抑的大喊,“我身份暴露,南乔也难逃你们魔爪,你们到底把她怎样了?” 宇文墨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去。 南牧笙知道,一旦宇文墨离开,他又要等下次见面才能问他。 他跑上去抓住宇文墨的肩膀,皱着眉盯着他质问,“你们到底把我妹妹怎样了?皇上,你告诉我,她是生是死,你告诉我!” “凤凰,你冷静一点,这件事,等下次来的时候...” 话未说完,便被凤凰打断,“你们杀了她是不是?其实从皇上第一次的反应我便看出来了,只是我不甘心,不愿意承认,只要皇上说她还活着,我便当她还活着,现在看来,妹妹恐怕已经不在了。” 紧接着他痛心疾首的仰头对天空喊道,“乔乔,是哥哥害了你,早知如此,哥哥就不该苟活下来,这样,你也不会为了救我丢了性命。” 说完这句,他无力的松开宇文墨的肩,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转身朝屋里走去。 “凤凰,她没死!” 身后传来宇文墨的声音,“她没死,你别胡思乱想!” 说完这句,他朝着凤凰相反的方向大步往前走着。 “是真的吗?”南牧笙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问道。 宇文墨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她受了重伤,在平定王府养着,等开了春,朕让她来见你。” “皇上,听琴吗?” “不了,下次吧!”说完,宇文墨大步离开了山庄。 第167章 相逢不相识 直到后来整整一月,宇文墨便再也没来过,来送东西的安公公则解释,皇上近来政务繁多,等过些日子便来看殿下了,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这天,南乔和岑溪从叶家祭拜回乌衣镇后,遇到两人。 男的一身墨红色长袍,用骚包两个字形容正贴切不过,而女的身着紫衣,蒙着面纱,神秘而美艳,岔一看她手中的弯月刀,莫名的觉得在哪儿见过。 从她们一进城,两人的目光便在岑溪和她身上,南乔便猜,这两人认识岑溪,只是岑溪装作没看到一般,对两人根本不理,直接牵着她的手经过。 “岑溪。”那骚包男喊了一声,“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主已经给你致歉信,看在我们多年相识的份上,她也没事,你就不能算了吗?” 骚包男说到那个‘她’的时候,明显朝她看了一眼,南乔觉得,这件事似乎与她有关。 感觉到岑溪的不悦,南乔没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要不是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光是上次你知情不报一事,我就可以要了你性命!趁我今天心情还不错的份上,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骚包男也有些火了,“岑溪,你为了个女人,究竟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闭嘴!”话落,岑溪凌空一掌,那掌力卷起无数的雪花朝两人袭去。 紫衣女子抽出身后弯月刀,一招挡在骚包男面前,挡是挡住了,可紫衣女子还是被连连击退退了两步,吐出一口血来。 岑溪没有再出手,直接拉了南乔的手往回走。 他不说话,南乔便不说话,一路上就这么沉默着。 南乔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些什么,他一向神秘,除了在她重伤期间在乌衣镇待了一个月后,便隔三差五的出远门一趟。 他不说,她就不会过问。 “绾绾,你就不问我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 她的安静让他忍不住问上这么一句。 南乔面上一直保持着微笑,“这是溪的私事,溪不说,我便不会多问。” 他停下脚步,将她肩膀转过来,语气温柔,“其实有时候我倒希望,绾绾可以多问问我,比如,我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深情一直都让她不习惯,特别是记忆一片空白的她,实在是装不出深爱他的模样来回应,或许就像他说的,她以前喜欢他,他们两情相悦,已经互许终身,可是,她却怎么也得不到内心的回应。 她客气的笑说道,“溪忙完了自然会回来。” 岑溪微微皱眉,压抑着内心对她的冲动,松开了她的肩,两人就继续这么往前走着。 他说,“绾绾,你以前很喜欢我,你还亲手烤肉喂我吃,虽然你都忘了,可我还记得。” 她沉默,那些事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别人的故事,激不起内心一丝波澜。 “以前在我最迷茫最失意的时候遇上了你,那时候的你,脸上充满肆意天真的笑容,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我最幸福的,绾绾,那些你不记得没关系,以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微微点头,“嗯。” 又回到了岑溪给她安排的那座大宅子里,褪去厚重的披风,南乔无聊时总会绣一些绣品让丫鬟偷偷拿出去卖,虽然岑溪不缺她衣食钱财,岑溪给她的银子她一分没动,有时候觉得,自己以未婚妻的身份在此白吃白住,占了岑溪大便宜,心里始终有些过意不去,总不能连银子都花岑溪的吧。 所幸现在是过年前,绣品十分好卖,婢女茜儿从她醒来就一直伺候她,所以比较信得过。 “姑娘,这是今日卖的银子,那人出手很大方,把绣品全买下了。” 南乔也没在意,虽然卖绣品银子不多,但南乔觉得拿在手里踏实,赏了茜儿一些散碎银子后,剩下的都存了起来。 “姑娘,公子每月都送来很多银子,您为何还要如此辛苦?”茜儿忍不住问道。 南乔又开始绣着手中的香囊,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这不是无聊吗,又能打发时间又能挣钱,一举两得。” 茜儿不再多说,行了个礼后便退下了。 岑溪照顾了她这么久,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看着手中绣了多日的香囊,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岑溪喜欢香,不知道这香囊他喜不喜欢? 今日是年前的最后一天,天黑之前,南乔终于绣好香囊,外面的雪还在下,她披上披风,又在屋里拿了一把油纸伞,撑伞去了岑溪的院子。 去了岑溪屋子外,敲了敲门没人开门,于是她只能推开入内,在屋子等他。 她住在这里这么久,一般无事不会来他的屋子,静坐在桌边的她忍不住到处望了望,看着屏风上挂着的衣衫有几样落在地上,南乔起身,将他之前换下的衣服捡了起来,正准备吩咐丫鬟拿出去洗,里面一枚金黄色飞镖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南乔捡起地上那枚飞镖,看了看只觉得很熟悉,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动作。 就在愣神之际,岑溪回来了。 “绾绾?” 南乔收回思绪,转过身去,“我看你衣服脏了,正准备让人拿出去洗。” 他一贯的温柔,从她手里拿过脏衣服,“丫鬟都会收拾的,你别弄脏了手。” “不会啊。”她摊出手中那枚黄金飞镖,“溪,这飞镖外形好奇怪,我都没见你用过!” 岑溪将那枚飞镖收了起来,耐心解释道,“这飞镖是我让人刚做出来的,你当然没见我用过。” 南乔叹了口气。 岑溪不解,“绾绾为何叹气?” “真想不明白你们这些有钱人,杀人的利器还用黄金镀上一层,好浪费啊!”她刚刚看过,那上面镀的是真的黄金。 他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绾绾要是喜欢,等多做些出来后,我送你一些纯金的飞镖给你玩可好?” “不要,我一个小女子,要这些做什么?” 岑溪笑笑,“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饺子,我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白菜肉馅。” 说起来过年就只有她跟岑溪就两个人,那些婢女和奴仆习惯了尊卑,就算有什么习俗和好玩的她们也放不开。 那些过年的东西婢女早已准备妥当,像年画年酒彩绸等等,也不需要她操心,所以过不过节,对她来说都跟平时差不多,只是相对于来说宅子里装扮喜庆一些罢了。 南乔也想起来,自己是来送礼物给岑溪的,她从怀中拿出那枚香囊, “岑溪,这个送给你!” 岑溪盯着她手中精巧的香囊,眼神中似乎有许多小星星在闪, “绾绾送给我的?” 她点头,谦虚道,“做的不是很好,我实在想不到过年送你什么礼物好,所以...” 下一秒,她被拥入怀中,“你做的很好,这是我这一年里收到最珍贵的礼物!” 她根本没想过岑溪会如此感动,他这么一来,倒有些煽情了,也让她有些难为情。 “岑溪,只是一个香囊,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可以多给你做几个!” “我喜欢,真的好喜欢!”他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想这样抱着她。 和岑溪吃完饺子,又按照当地的风俗婢女们找来一些炮竹烟花在院子里放,南乔下了令,让大家今夜无拘无束的玩,一开始,众人都放不开,渐渐地,大家也都玩的起劲了。 知道当地的一些习俗后,大家都玩起了当地敲打火堆的游戏,意喻来年红红火火。 南乔玩了两下后觉得甚是无趣,于是正要回屋守岁,忽然听到街上敲敲打打,好不热闹,于是派了丫鬟去打探一番。 丫鬟回来后告诉她,说是城内苟员外为了庆祝过年,特意找了人舞龙舞狮游遍大街小巷,还说一会儿会搭台子表演节目助兴,所有人都可以去看。 与其枯燥的守岁度过这一晚,不如一同去热闹热闹,这苟员外如此声势浩大,想必那节目也有些看头。 “溪,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他顺着她说道,“好,我们一起去看。” 小小的乌衣镇被舞龙舞狮这么一热闹,几乎全镇的人都出来了,很多人追着表演从街头追到街尾,虽然拥挤凌乱,却让人觉得十分热闹有年味。 一推追着跑的小孩子经过,为了避让那些孩子,她和岑溪被冲散,很快又被四周拥挤的百姓们隔离了视线,南乔想,反正这里她也熟,等过会人潮散了,自己回岑宅。 她随着人潮走了几步后,终于从人潮中摆脱出来,呼了一口气后,正欲转身往回走,却不曾想撞到了人,捂着撞痛的鼻子,抬头一看那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男子一双凤眸射出利刃般的寒光,似乎能洞彻人心,又带着几分沧桑,他意味不明的盯着她,下一刻,他眼中的寒芒化为万千柔情,只差将她生生吸进眼中。 他神一般的面容,让她忽略了他的目光,南乔心里暗自感叹,唔,这男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一想到岑溪还在等她,南乔定了定神,“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第168章 就怕失去你 下一刻,南乔见他盯着自己嘴角轻微抽抖,眉头皱起,悲伤的目光中渐渐有了些晶莹之物...她瞬间有种莫名的罪恶感,比如,她是不是把他撞痛了,所以他才会表现的这么难过? 可是,撞痛的明明是她才对,他这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欺负人呢。 “小哥哥,我都说了不是有意的,你别难过啊!”她难得耐心的哄着。 下一秒,她猝不及防的被他拥进怀中,耳边传来他嘶哑不堪的声音,“南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声音...好忧伤,让人听着有种想哭的感觉,不过她这么撞入他的胸膛,鼻尖又是一痛,她急忙推开他,认真说道, “小哥哥,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过是撞了你一下,已经给你道歉了,告辞!” 说完这句,她正要从他身边绕过时,手臂就被人握住了,“南儿,跟我走,不要再离开我了!” 南乔想要抽回手臂,却被他紧紧握住,他说的话她一点儿也听不懂,不过看他精神恍惚的样子,她便以为他认错了人,所以才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你认错人了吧?” 他愣了下,看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似乎不像在装不认识他。 “南儿,你不认得我了?” 南乔皱皱眉,打量着他微微摇头,“我们认识吗?” 她的反应,让他猜到了那个答案,头顶犹如一盆凉水浇下,冷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南乔趁机挣脱开他的束缚,心想真是个怪人,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还没走两步,腰上突然一紧,被身后之人搂在怀里,下一秒,他脚尖一点,带着她飞过屋檐,到了一处后院,直接从后院的楼梯上了二楼一处客房。 这里是一处客栈,将她虏入客房后,门砰地一声关上,南乔被他放在圆凳上,而他正起身给她倒茶,借着微弱的烛火光,她这才看清他身上衣袍料子泛着淡淡的蓝,原本还以为是黑色,没想到是藏蓝色的。 她关注的点是不是有问题?现在被抓的是她,与陌生男子相处实属不该,她应该想办法离开才对! “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他将手中的茶递了过来。 南乔迟疑着,要不要接,万一那茶水里被下了东西呢?之前无聊时听茜儿跟她说过,隔壁家张婶的女儿就是喝了陌生人递过来的茶,失了身子,最后跳河自尽了。 可是眼前的男子,帅的人神共愤,不像是那种骗色之人啊,何况他一身衣袍华贵,也不像是骗财之人... 筹足了片刻,正准备伸手去接茶杯的南乔突然又缩了回去,茜儿还说过,上个月出过采花大盗一事,那采花大盗的样貌俊美,专对十几岁的少女下手,刚开始都是轻言细语的哄着,一旦得了这女子的身子,便会将其残忍杀害。 虽然后面官府说采花大盗已经被捉住了,可乌衣镇这样的小监牢,那采花贼难保不会逃出来。 南乔又忍不住将面前的男子与其联想起来,还真别说,样貌条件都符合,万一他对她失去了耐心,会不会霸王硬上弓? 好可怕! 感受到南乔异样的目光,姬无煜微微眯了下眼,坐到她身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一般采花贼都会这样说吧! 南乔才不上他的当,在他没有‘吃’掉自己之前,她都还有活命的机会,只能先拖着时间等岑溪来救她。 她嘴唇避开那茶杯,看到屋内还有琴这样的乐器,南乔佯作害羞道, “我会弹琴,先给你弹首曲子听好不好?” “好!” 看着他手中的茶杯放下,南乔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她骗过了贼人。 知道那首曲子有催眠的功效,万一他睡着,她就不用等岑溪来救了,自己便可离开此处。 屋内,琴音缓缓响起,南乔由最先的淡定变得不那么淡定,对方的采花贼似乎听得很享受, 他眯着双眸,长长地睫毛交叠着,眼底星河暗敛,藏着惑人的光彩,目光灼灼落在南乔的脸上,凤眸微挑,有些许轻浮之意,又像是在对她琴音的肯定。 完了完了! 这采花贼‘百毒不侵’,这已经是第二遍了,他还没睡着。 他突然站起身来,朝她走近,坐上了她旁边的位置。 琴声戛然而止,南乔皱起眉,屁股微微朝边上挪了挪,与他不知不觉拉开距离。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盯着她,南乔的脸像是被烫伤一样,连忙低头,十根手指在琴弦上再次慌促起调。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她的手有些颤抖了。 南乔的心跳和曲子一样乱,一曲月魂带上了别样的旖旎色彩,失去了原有的催眠效果。 姬无煜眯了眯眼眸,嘴角微微上扬,温热呼吸扑在她的耳廓, “南儿,月魂不是这么弹的!” “月魂?” 铮的一声,琴弦破音,南乔手上的动作骤然顿住,他怎么知道这曲子的名字?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说,“当初还是你告诉我的!” 她不可置信一扭头,那暗含星光的潋滟凤眸眸光便射入她的眼中,像是有着眸中魔力,深深地吸引着她的想要沦陷。 他恍若桃花的唇正对着她的,之间不过一指距离,清甜呼吸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木质冷香袭来,让她下意识的滚了滚喉咙,心底微颤! 她怎么会对第一次才见面的人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南乔想,肯定是这采花贼勾引少女的手段,他长得那么好看,随随便便就能迷惑人的心智,她不能被他外表所惑,不能! 下意识往边上让时,一只大手扶上她的腰身, “当心,别摔着了!”他哑声响起。 她一看,自己已经移到了凳子边缘还未察觉,有些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正抬头问他是不是认识以前的自己,没想到却直接碰上他冰凉的唇瓣,心跳如雷,他的脸在面前放大,不等回神,他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如若珍宝般的回吻着她。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从未这么乱过,温柔夹杂着霸道的吻,带着缱绻的气息,像是暴风雨一样激烈,又如同五月晚风一般撩人! 如此的熟悉.... 南乔蓦地想起以前夜晚偶尔会出现的梦境,梦中似乎也有一个模糊的男子这般吻过她,顿时俏脸一片通红! “绾绾,绾绾你在哪儿?” “叶姑娘,叶姑娘你在哪儿啊?” 外面街道岑溪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还有那些四处寻找的丫鬟,惊得南乔蓦然清醒,她下意识将他推开。 南乔抬手擦了擦嘴,冷着眉看着对方,“他们来找我了,放我离开,我不会告诉别人,否则,只要我大喊一声,到时候他们冲上来擒住你可就怪不得我了!” 不管他是采花贼也好,是旁人也罢,今夜这件事,相安无事便好,她可不想大过年的惹上一堆麻烦。 “南儿,你威胁不了我,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失去你!” 她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想离开此处,否则岑溪他们该急了。 看着面前的矮桌上的琴,南乔眸色微眯,站起身来,指着他后面大喊一声, “喂,你看那是什么?” 果然,他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南乔见状,拿起琴便朝他砸过去,本以为这猝不及防的一下会将对方砸晕,可没想到还是被他避开了。 “我的天!” 南乔怕他等下报复兽性大发,还好她的位置正对窗户,二楼跳下去应该不会死人。 本以为窗户很难爬,没想到她一下就上去了,往下跳的时候,并未觉得害怕,想着对面屋檐距离此处很近,于是她努力的往那处去,或许是某种肢体习惯,她轻易间便踏上那处屋檐,步子幸运如流水的在上面跑了起来。 转身一看,屋内那人也跳窗追来,南乔心一慌,跑的更快了,对于间隔不远的屋顶,她双手一撑,体内似乎有种气在运转,身体顿时就轻了,直接飞向那处几米外的屋檐。 为了避免身后之人追上她,南乔脚尖抄起瓦片,噼里啪啦的朝他追来的方向袭击而去。 这习惯...诧异之间,她惊叹自己居然也会武功和轻功。 那为何,岑溪从来不告诉她。 来不及多想,南乔眼见那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正在此时,她看到下面岑溪正在带头找她,于是南乔纵身一跃,落到了众人身后的墙角, “溪,我在这儿!” 岑溪刚刚就已经察觉微小的动静,一见是南乔,他连忙一个箭步上去将她护在怀中, “绾绾,你怎么了?” 南乔还来不及解释,屋檐上追来那人此刻已经落在众人的视线中。 不戴面具的姬无煜几乎没人认得,包括岑溪,都不知道姬无煜究竟样貌如何? 何况此处乃是一小镇,距离长安千里迢迢,加上又是过年,他怎么也不会把此人往姬无煜身上想。 可谁知,姬无煜寻来的原因,竟是南乔前两个月卖出的那些绣品,也不知怎的流落到了长安城内,关键是那小小的绣品还被某些人认出来了。 第169章 高调行事的姬无煜 “溪,这个人你认识吗?”南乔想,如果此人认识以前的她,那么岑溪也是认得的。 岑溪眯起危险的眸打量了姬无煜一眼,此人身上霸气侧漏,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你是谁?为何追绾绾?” 姬无煜没想到南乔坠入悬崖后被岑溪所救,难怪他翻遍了整个悬崖也没看到她的尸体,岑溪不该在卫国吗? 带着一连串的疑惑,姬无煜将目光移到南乔身上,见她害怕的模样,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他了。 为了弄清一些事情,姬无煜勾起唇角,目光更加肆无忌惮的盯着南乔,“她很漂亮,我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当然是追着她做我的压寨夫人!” 南乔心一惊,咽了咽口水。 幸好她刚刚逃了,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他真是个采花贼。 岑溪皱起眉头,双眼几欲喷出火来,“你找死!” 话落,他一个箭步,一脚踢向那人的前胸,那人身子一侧,手中的长剑横斩过来。岑溪疾快的收回右脚,一个空翻,手中多出一枚暗器,正射向那人背后。 那人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那般,肩膀一偏轻易避开。 交手数招,岑溪已知遇上劲敌,抽出腰间隐藏的软剑。不出所料,那人果然是个武功的高手,就连那人手中的长剑也光芒耀目,使岑溪应付起来有所有些吃力,两人功夫似乎不分伯仲,周围的雪似乎飘得更大了,寒风卷起更多的风雪在两人之中成为一场较量。 明招暗劲,近身相搏,攻拒之间,各极险辣,招招间不容发。 彼此间互有优劣,扯成了半斤八两之势。 南乔圆睁一双大眼,看两人搏斗之势,愈来愈是险恶,已成了生死之争,心中大是焦急,暗暗忖道:大过年的,可别闹出了人命! 心念转动,她立时大声喝道:“住手!” 姬无煜听到这道声音,心神做分,手中长剑一慢,岑溪乘隙而入,寒光闪过,削去了姬无煜额前垂下的一缕墨发。 岑溪一剑得手,正要再次袭击杀了姬无煜时,姬无煜疾退一步,手中的长剑一剑劈过,正在此时,岑溪手中软剑一挡,双剑锋刃交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刺耳难闻的金铁交鸣。 两人目光如炽,内力暗斗又是一番较量,对于这场战斗,谁也不肯认输。 南乔心急如焚,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场打斗,她不想让岑溪受伤,至于那采花贼,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左顾右盼一番,在地上捡起几颗石头,本想乘乱助岑溪一臂之力,可又觉得这是小人行径,她还不屑去做。 下一秒,趁两人不备之际,南乔手中的石子分别朝两人手腕袭去,她这一动作对于两人来说石子还未近身便以察觉,为了躲避南乔的石子,两人各自收剑避开,中间顿时拉开几米距离,就在两人要继续打的时候,南乔一个箭步,空中一翻,直接落在两人中间。 “住手!” 两人互看一眼,这才真正收手。 南乔见状,松了口气,走到岑溪身侧,对他说道, “溪,今日就不要沾染血腥了,不吉利!” 岑溪不甘心,只说道,“看在绾绾的面子上,我今日不杀他。” 姬无煜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南乔望了一眼姬无煜,“喂,小贼,再不走我们报官了!” 小贼? 看她之前与他相处时的情形,原来,她把他当成了采花贼。 姬无煜眸子黯了黯,“你叫...叶绾绾?” 之前大街上找她的人似乎就是这么喊的。 这家伙知道她的名字,以后不会盯上她吧!一想到有如此危险的人物盯着她,南乔心里有些慌。 “今日是过节,我才让溪放你一马,若你再对我纠缠不休,我对你不客气!”她威胁道。 看样子,目前她对自己有些误会,不会乖乖跟他走的,还是先别刺激她了。何况经过刚刚这么一试探,岑溪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绾绾?后会有期!”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身子一纵,飞上屋檐后便快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南乔松了口气,还好他走了。 岑溪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明日,我一定让人将这人的底细查清楚,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南乔点点头,“嗯。”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如果自己会武功的话,当时父母遇难,她应该与那些盗贼交过手才对,或许回到那个遇难的地方,她就能想起来了。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溪,我当时是在哪里遇难的?我想回去看看,或许能想起来什么。” 岑溪说道,“现在大雪封山,不宜远行,等雪化了,我便带你去。” 南乔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刚过完年没两天,上次那两个人又出现了,除此外,还多来了一个五官立体的女子,异域风情的那种。 这次他们直接来到了岑宅外面等岑溪传唤。 那个异域风情的女子一来就被岑溪请了进来,而那骚包男和紫衣女子仍然站在门外。 女子进来见到她在院里的时候先是一诧异,紧接着友好的对她笑了笑。 岑溪是在客厅接待女子的,因很多事她不便去听,便识相的回了自己房间。 不一会儿,丫鬟茜儿来了,“姑娘,公子请您过去呢!” 南乔放下手中的绣品,应了一声后便披着披风出去了。 去了客厅后,见那女子还未离开,南乔用诧异的目光看了一眼岑溪。 岑溪笑着说道,“绾绾过来,苏叶不是外人!” 那女子也对她笑着自我介绍,“我叫苏叶!我们之前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了。” 一听说见过,她心里有多了分信任感,或许,这个叫苏叶的能让她想起什么来。 “你见过我?” 苏叶点点头,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岑溪,“这次是公子叫我来给绾绾治疗的,若是运气好,说不准绾绾还能恢复记忆。” 后来苏叶在这里给她治疗几天,根本就没恢复记忆,后来苏叶便离开了,说是为了寻找某种药材,以后再来给她治疗看看。 而门口那两人,站了几天后岑溪最终也让他们入内,至于说了些什么,她没去听。 这个春节很快就过去,南乔以为,之前那小贼为了逃避追捕已经离开了,却不曾想,在元宵节这一天,他又出现了。 昨日岑溪有事匆匆离开了,说过几天才回来。 南乔闲的烦闷,于是和茜儿逛街,正好今天是元宵佳节,街上十分热闹,不过似乎,有点热闹过头了,前面一堆女人把路都挡了,还怎么逛街啊。 正从边上经过,就听见无数的女人朝某一处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的望。 “哇,好俊俏的公子啊。” “若是能与他一夜风流,就算让我去死也愿意啊。” “都别争,这公子是我的!” “...” “...” “敢跟本小姐抢男人,给我打!”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喝一声,一堆女人直接打了起来。 女人们打架还真不好看,一个个除了抓脸就是扯头发,再不济就扑上去一顿乱咬,看着厉害,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南乔无奈摇摇头正要离开,在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发出狂热的尖叫时,她面前的这堆打架的女人,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诡异的安静片刻后,那些女人被清理了。 对,是被一群衣着不凡的男子拖到了一边,那渐渐出现道路上,男子一身墨黑色锦衣华服,袍子上还绣着几只金丝雀鸟,雍容华贵,就像一个天生的王者,周身的威压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是他? 他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街上,还有这么多随从,那肯定不是小贼,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 看来上次的事是她误会了,不过他半夜将她虏去客栈也不对吧,所以扯平了。 不过这男人实在是太招女人了,南乔正转身要走,身后的人便已经喊住了她, “绾绾。” 南乔已经感受到左右那些女子射来的目光,她皱皱眉没有应,直接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路就被他的人拦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还敢招惹她? 她当时就怒了,直接转身质问道,“你到底是谁?缠着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引来大片不满之声。 “姑娘,你眼睛没瞎吧!” “天啦,这姑娘不要你,美男你快来缠我吧!” “不要脸,要缠也是缠我!” “美男,只要你肯陪我共度一夜良宵,我将整个家产送给你。” “不就是家产吗?我也有!” “...” “...” 再次炸锅起来,这样的金孔雀,她可养不起! 刚想到这儿,她就傻眼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养男人啊,她什么时候竟会出现这种思想,太不正常了。 可偏偏,面前的美男已经占到了她跟前,薄薄的唇微微一勾,醇厚魅惑的声音便在他的两片唇齿间流动, “绾绾,你看这里人这么多,不如我们去旁边茶楼喝喝茶?” 第170章 我不凶的 南乔扫了一眼,周围都是他的人,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你真不是采花贼?”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就后悔了,人家满大街的花争着被采,她问这话不是很傻吗,话锋一转, “只要你不动手动脚,我就跟你去喝茶。” 他略一思量,“好。” 乌衣镇的最好的茶楼被他包了,除了掌柜和小二,再无其他闲杂人等。就连他带的那些随从,都只能站在茶楼守着。 如此安静,她有些心慌。 “这是我让人从长安带来的茶,你尝尝。” 说着,他将自己亲手煮的茶送到她面前。 见她迟疑,他自己先抿了一口,喝给她看,“放心吧,我不是坏人。” 见她还是不接,他将喝过的那杯放到自己面前,又重新给她倒了一杯,见她接过,他才忍不住勾唇一笑。 姬无煜心想,这小狐狸虽然失忆了,但这防人的心思倒是比以前更甚了。 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他真恨不得将她时时刻刻绑在身边才好。 “绾绾,一会儿会见一个人,他应该能治好你的失忆。” “谁啊?” “慕白灼,你最好的朋友,这会儿他可能刚进城,还在往这处赶!” 他说的很认真,让南乔莫名的心安。 “我最好的朋友?”她重复着这几个字。 “嗯,以前你们俩经常在一起,你为了逃避我,还将自己扮成女鬼吓我,这个主意,就是慕白灼给你出的。”说道这里时,他目光中洋溢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 南乔一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说真的?他给我出了这么损的招?” “当然是真的,不过后来...”他欲言又止。 “后来如何了?”她兴趣颇浓,岑溪从未与她提过以前的事情,诧一听他提起,她觉得莫名的兴奋。 他身子微微往前倾,一只手慵懒的衬着脑袋,露出那迷死人的温柔笑容, “绾绾,后来你被我吓跑了。” 南乔微微皱眉,“我这么差劲吗?” 不过他这么好看的人,若以前她真的认识他,也不该像他说的会逃避他,她可是颜控好吗? 像他这样的,若不是坏人,她应该会粘着人家不放吧! “呵呵!”见她怀疑自己的样子,姬无煜忍不住愉快的笑了几声。 又聊了一会儿后,南乔突然问道,“除了你们,我还认识其他人吗?比如,我有没有哥哥姐姐?” 刚醒来那几天,时常在梦中喊着哥哥,她想,她应该有个哥哥才对。 他沉默片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有哥哥。” 她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很是开心,兴奋的捂住脸,“原来我不是孤儿!” “嗯,你不是。”他顺着她说着。 南乔突然就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知道我这么多事,想必以前我们关系也很好,今天真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他勉强一笑,眼神有些许落寞,“绾绾,如果等你恢复记忆后,你想起我做过一些伤害你的事,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这要看什么事?如果是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如果是大事,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回答他,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会害她的人。 他的笑容添了些许苦涩,也不再多提那件事,“绾绾,你近点,我告诉你我的真实名字!” 城内的冰雪渐渐融化,只有屋顶上的一点白,慕白灼连日奔波,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爬上了茶楼的三楼。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还未看清来人长相,那人便一不留神踢到门槛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本世子的老腰额!” 慕白灼真想直接睡死在这地板上,不过一想到小芜玉,他立马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 面前传来少女清脆的笑声,慕白灼睁大眼睛盯着那笑的正欢的少女,又望了望她对面的姬无煜。 “你俩不厚道啊,见到本世子摔倒也不过来扶一把!” 南乔见他果然觉得很熟悉,忍不住调侃起来,“你就是诀哥哥口中的慕白灼?果然是‘特立独行’啊!” 慕白灼愣了一秒,虽然来得时候已经有人告知南乔失忆,但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小芜玉,你真失忆啦!” 再看阎王的表情,他认清了事实,可是为毛,心里那么难以接受这个真相。 “慕哥哥,你这个表情好呆,能换个表情吗?”她想着以前跟慕白灼很熟,这样称呼肯定没错的。 谁知,两人都黑了脸。 尤其是她对面坐的那人,姬无煜‘好心’提醒道,“你以前都叫他世子殿下,除了你自己的哥哥,其他人你都是叫名字或者尊称!” 南乔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后,又想起了什么来,“那你刚刚还让我叫你诀哥哥,是不是以前,我也叫你名字或者尊称?对了,你应该也是朝廷的官员吧,我如何尊称才对呢?” 姬无煜的脸更黑了,“对我,你不必用尊称。” 这下该轮到慕白灼不满了,“阎王你不厚道啊,我就觉得小芜玉这么喊我倍感亲切,还有,听小芜玉的口气,你还什么都没告诉她,你这平定王的身份,还打算瞒她多久?” 这慕白灼的嘴巴太快,姬无煜想阻止也不能了,只能干瞪着他, “正事要紧,先帮她看看!” 慕白灼也反应过来,“先让我休息下,顺便喝口茶吧,渴死我了!” 他也不客气,直接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坐到位置上喝了起来。 姬无煜这时却发现,对面的少女此时正在用一种惊恐的眼神打量着他,他微微皱眉, “怎么了?” 她指了指那大口喝茶的慕白灼,“他刚刚说,你是平定王?” 姬无煜嗯了一声,抿了口茶后,想想还是解释了下, “我不凶的。” 南乔坐不住了,连忙起身站在一边,“王爷,民女,民女刚刚不是故意和你同坐冒犯您的,不知者无罪,王爷请饶了民女。” 之前岑溪怕她无聊,特意买了爱聊天的茜儿回来陪她作伴,茜儿曾是大户人家流落出来的丫鬟,原本她那家的主人是个当官的,就是因为惹了平定王,所以被抄家革职,男的充军,女的发卖,这样还不够,就连那户人家的其他沾边的亲戚都遭了秧,这便是连坐。 这还不算,大邺的百姓谁不怕活阎王的,就连三岁小孩半夜啼哭,只要父母说平定王来了,那小孩立马就神奇的不哭了。 虽然未亲眼见状,但她想,大家都这么说,肯定八九不离十吧!或者有机会还可以见识下。 以前没在意,想着一辈子也不会跟这样可怕的人搭上关系,现在想想,难怪她一开始见到他就慌兮兮的,原来原因在这。 可是这平定王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吓人,什么头上长角的话都能传出来,那不成妖魔鬼怪了。 神游天外间,手被一只大掌握住,耳边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别怕,之前我们不是相处的很好吗?” 她不敢抬头,嘴却倔的很,“之前不是不知道王爷的身份吗?” “还敢犟嘴!”他轻笑一声,伸手刮了她的鼻尖,“我只是你的诀哥哥,不是旁人。” 正喝第二杯茶的慕白灼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你们够了额,我这儿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呢!” 南乔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坚持道,“我还是站着吧!” 这次慕白灼抢先说道,“小芜玉,有我在,你怕他作甚!来,坐慕哥哥身边来!” 说完这句,他挑眉得意的看了阎王一眼,就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 南乔一听,觉得慕白灼特别有安全感,于是真就蹭到他身边去了,这一去,只差没把姬无煜气炸。 不过如今南乔是病人,他不是吃醋的时候。 慕白灼夸了一声乖之后,便一本正经道,“阎王,我必须得提醒你,以后在小芜玉恢复记忆前,不许在她面前腻腻歪歪,趁人之危打她的坏主意!” “你?”姬无煜瞪着慕白灼,要不是看他是来治病的份上,他直接把他从窗户扔下去。 慕白灼面上不以为然,实则内心快要崩盘,趁阎王发怒前,他得见好就收。 于是慕白灼偏着头看着那面容秀美的少女,“怎么样?慕哥哥说了会保护你,这下信了吧?” 南乔对他格外信任,连连点头,“慕哥哥最好了!” 慕白灼其实也有点虚,万一阎王秋后算账,或者又万一小芜玉恢复记忆,知道他坑骗她喊慕哥哥,会不会打死他? 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超爽! 说归说,但在正事上慕白灼从不含糊,关起门,在小房间替南乔检查了一遍后,慕白灼皱起眉头。 “小芜玉,这些日子你跟谁在一起?” 南乔也没隐瞒,直接就说是岑溪。 慕白灼:“岑溪,他不是回卫国了吗?” 南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察觉到什么不对,慕白灼大喊一声,“糟了!”之后,便连忙取出银针,往自己身上扎了几下。 第171章 王府也可以住 “你怎么了?”南乔不解的看着他。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小药瓶,慌乱的倒了几颗吞进了嘴里。 随后盘坐在地运气一个小周天后,他才微微睁眼,呼出一口气来,“好险!”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忽然起身,“不好,阎王肯定也着了道了!” 说着,慕白灼已经冲了出去。 南乔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慕白灼的意思,她只能跟着出去一趟。 此时外面的姬无煜,一脸青白,倒在地上,像是中了某种毒一般。 慕白灼当下有些慌乱,替姬无煜原地治疗起来,跟他自己一样,先是扎针,再是服药,最后将他扶起坐在椅子上替他从后背运气小周天。 片刻后,慕白灼收回手掌,多倒了几颗药给姬无煜灌下去,看着他面色渐渐复原,慕白灼才松了口气。 “好险,再晚一刻,就要了他的命!” 南乔也看得心慌慌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似乎这件事与她还脱不了干系。 “慕哥哥,这是怎么了?” 慕白灼呼出一口气,无奈又带着一丝兴奋的看着她,“小芜玉,你身上有剧毒哦!谁碰谁死的那种!” 说完,他还朝她眨眨眼。 南乔震惊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剧毒,为何之前与她接触的人都没事? 慕白灼站起身来,环抱着双手等着姬无煜醒来。 此时,姬无煜也慢慢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四周,又抬眼看了南乔, “怎么回事?我刚刚连话也说不了了。” 慕白灼潇洒的用手指挑了下刘海,“阎王,是我救了你,要不要考虑给我这个救命恩人磕三个响头呢?” 话刚落音,就遭了某人一记白眼。 姬无煜从地上站起,嘴角抽了下,“不过,还是要多谢你!” “谢就收下了,只要别对我以身相许就行!” 此话一出,姬无煜的脸又黑了黑。 南乔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能让姬无煜吃瘪的人,恐怕就真的只有慕白灼了。 大夫是个好职业,以后她也想学,这样也就没人敢惹她了。 正美滋滋的想着,慕白灼便转脸问她,“小芜玉,你这伤谁给你治的啊,不失忆都能给你弄失忆了!” “怎么回事?”姬无煜连忙开口问道。 “我刚刚给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脑袋并未受过很重的撞击,最多轻微脑震荡,不至于会有失忆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不过,是不是喝的药里面加了什么别的东西导致的就难说了!” 他扫了两人一眼,“如今她体内用药的痕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我也暂时查不出来是不是药有问题,不过...” 慕白灼欲言又止,两人面色皆诡谲紧张,沉默片刻后,“她身上的毒就有点诡异了!” “小芜玉,你好好想想,这些日子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一件都别漏掉。” 经过慕白灼这一提醒,南乔开始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之前过年那天接触姬无煜都没事,那就是后面才出的问题。 那几日苏叶为她治疗的事情回荡在脑海里,南乔面色越发的严肃起来。 “有人为我治疗过失忆,但她治疗后一点起效都没有,我怀疑,是那个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但是也有她不明白的地方,“可是为何我自己没事,反而是碰到我的人有事呢?” “说说你被治疗的过程,我或许可以帮你分析分析!”慕白灼道。 于是南乔就把那几天的情况给慕白灼说了,她说,一开始苏叶只要了她一根头发丝这类的,然后第二天又给她煎了碗药服下,后面又给她吃药丸这类,因为她不懂药,所以也不知道苏叶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 一听到苏叶这两个字的时候,姬无煜和慕白灼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怎么了?有哪里不妥吗?”南乔不解的问道。 “小芜玉,不是不妥,你知道苏叶是谁吗?蛊师啊,她给的东西能随便吃吗?” 慕白灼这下是真急了,之前长安那场蛊毒他研究了整整半个多月,才好不容易控制住,就连苏叶这个名字,也是从南乔口中得知,关键是南乔失忆了,所以才让那个苏叶有机可乘,这下糟了! 南乔惊得说不出话来,“岑溪...他不应该会害我,怎么...” “呵,等你想起来,一切就都明白了!当初我就该给你把把关的。” 现在他说的再多,对于南乔来说,一时半会也明白不过来,还不如等慢慢地治好她,“你这种情况最不济就是被人下蛊了,而这种蛊不会伤害寄体,只有与你触碰的人才会中毒!放心吧,有我在,咱们慢慢治!” “你可以治好我?”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慕哥哥是何人?就没有我治不好的!”说出这句话时,慕白灼有一种比阎王还站的高的感觉。 姬无煜恰好这时鄙视了他一眼,“真能治好?” “你们怎么都怀疑我啊,这样吧,小芜玉你跟慕哥哥回长安,我们不急,还有哦,等回到长安后,慕哥哥告诉你一个只有我两知道的秘密!” 说完,他神秘一笑,露出一口银牙。 南乔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什么秘密,慕哥哥现在告诉我吧?” 看着可爱的小芜玉,慕白灼正要伸手揉她脑袋,一道寒芒射来,他连忙抽回手。 慕白灼鄙视的看了一眼姬无煜,“别看了,小芜玉现在全身是毒,谁也不能碰!呵呵!” 姬无煜抽回目光,没理他。 “慕哥哥,秘密是什么?”她才不管两人如何,就对慕白灼的那个秘密感兴趣。 他朝姬无煜那边望了一眼,“嘿嘿,就不告诉你!” 下午的时候,南乔就和茜儿回岑宅收拾东西去了。 可能是岑溪怕她起疑,所以茜儿之前应该服过解药,她身上的剧毒对茜儿来说并无大碍。 “姑娘,我们就这么走了,公子回来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茜儿有些担心。 对于慕白灼,她是信任的,这种感觉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说不清楚,来自内心的信任感。 岑溪的事情她没有弄清楚,所以还是留了一封信,告诉他她只是去远游了,让他不要来找她。 “没事,我已经给他留信了!” “哦,那我替姑娘收拾行李!”说完,茜儿收拾东西去了。 天刚擦黑,她就随着姬无煜的队伍一同回去了,马车里,慕白灼、姬无煜还有她三人挤一辆马车,明明就有三辆马车,接过空了一辆,另一辆茜儿坐着。 “小白,你回你自己马车!”姬无煜忍不住开口。 慕白灼慵懒的靠着车壁,“你自己问问小芜玉,她想跟谁坐一辆马车?”小芜玉最嫌弃的人还没个自觉,看谁赶谁走!哼! 南乔悄悄的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姬无煜脸色更黑了,索性就由他去。 马车里,南乔忍不住问慕白灼她的身世,慕白灼说,“怎么说呢,要是以前,你还是阎王的未婚妻呢!” 见南乔有些害怕姬无煜的样子,慕白灼话锋一转,神秘的笑说道,“不过现在嘛!他的未婚妻还是纳兰芜玉,但人已经换了!” “啊,真的!”南乔双眼冒星星。 姬无煜干咳两声,对于这两人聊的无聊话题,他本不想插嘴,但是涉及到一些重要事情,他就不得不说了, “南儿一直都是我的王妃,这一点,从未变过!” 慕白灼:“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南乔:“唉~” 慕白灼为了缓解尴尬又说道,“不过你可是南晋郡主,身份在南晋也是十分尊贵的,只不过呢,你也知道,大邺和南晋之前开战来着,所以你是以俘虏的身份被抓来的,而抓你的人...” 他翘着大拇指指了指旁边那位。 南乔顿时就明白了,看姬无煜的目光更诡异了,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不过她现在没有记忆,听慕白灼说话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没什么特别大的触动。 “然后呢?” “然后嘛...这个不好说,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还是等去了我的药铺,咱们关起门来慢慢说!”慕白灼奸诈的笑笑。 南乔一副我懂你的样子,于是点点头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马车里诡异的安静了片刻后,姬无煜开口,“没什么见不得光,上个月的时候,我已经给南晋送去了和解书,以后南儿在大邺的身份是外邦尊贵的郡主,在长安城如同亲王的女儿一样被人尊重!” “天啦阎王,你做事什么时候这么没原则了?你可是战胜国的一方,竟然...”后面的话慕白灼就没说了,反正大家都懂。 “之前占领的斛阳之地我与皇上商议,可以作为和解退还,至于南妃一事,乃是郡主身边侍女顶替身份,并非真的南乔,我已经让下面人将此事传达下去了!” 慕白灼不说话了,直接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还有,南儿到长安后,若是不愿意住使臣驿站,我有处别人不知道的外宅,可以送给南儿,当做以后的府邸!”他停顿一秒后,盯着她的脸补充道,“当然,王府也可以住,只要南儿想。” 这一瞬,南乔心里乱极了,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第172章 南乔的选择 慕白灼突然插了一句,“阎王,你不厚道啊,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悄悄做了,我还做什么?能不能给我留点给小芜玉示好的机会?” 姬无煜一本正经道,“你示好的机会,就是帮我治好南儿,事后必有重谢!” 慕白灼叹气一声,“才不是为了你呢!” 南乔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在为她好,心里暖暖的,有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几人虽偶尔争吵不休,但很快就没事了。最闹腾的要属慕白灼,基本上废话一大篇,最安静地便是姬无煜,偶尔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最喜欢听故事的就是南乔,时不时的还会加上自己的想法。就这样,几人在路上开心的度过一半的路程。 这天,她见到了最为纠结的人——岑溪! 马车被人拦下,整个队伍的行程停了下来。 掀开马车的帘子一看,岑溪带着众多蒙面人骑着马出现在前方,阻断了他们要走的路。 岑溪如鹰一样的目光在她撩开帘子的那一刻,便直接捕捉到马车里的她,他目光沉炽,让人背脊发寒。 姬无煜早已戴上了一张黑色鬼面,看着可怕,但南乔并未觉得害怕,因为她知道,面具下的他有种特别的温柔,只是在外人面前,他才将那一面藏了起来。 慕白灼一听来人是岑溪,当即就怒了, “他还敢来?小芜玉被他害的还不够惨吗!” 南乔连忙拦着,慕白灼才没有冲动没有上去打一架,“我也正好有话当面问他。” 几人下了马车,南乔走在最中间,姬无煜和慕白灼走在她的两侧。 距离五米之遥,南乔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马上并未蒙面的男子,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就像从未认识过一样。 “岑溪,为什么?” “绾绾,你被他们骗了,我才是你的良人!”他朝她伸出手,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来,到我这儿来!”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根本就不叫叶绾绾,我叫南乔对不对?”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姬无煜和慕白灼不会骗她,也没有理由骗她,而且,这些天经过慕白灼时不时的治疗,她脑海中时常会出现一些零碎的片段,有关于姬无煜,也有关于太子哥哥和慕白灼,虽然只是一瞬,但她可以确定自己就是南乔。 岑溪扫了一眼她身边的两人,唇角微微勾起,“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她并没有真正恢复记忆。 “居然没有把他们毒死?”他将目光移向慕白灼,“不愧是医毒双绝的邪医,这么厉害的毒你都能解,要是你是我的人,该有多好?” “放屁!”慕白灼还是第一次爆粗口,“识相的赶紧滚,离小芜玉远点!” 岑溪也不恼,在南乔的记忆力,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似乎从来都不会生谁的气。 “绾绾是我的,该放人的是你们,否则今天谁也别想走!”他的语气很绵柔,似乎比谁都有耐心。 “岑溪,我就问你一句,我身上的毒是你让苏叶给我下的吗?” 他微笑的解释道,“我那也是为了保护你,万一我不在的时候,你被人欺负,那毒自然会要了他的命,对你本身来说一点害处都没有!” 南乔脚步一退,“我的记忆...我的记忆是不是也是你让人抹去的?”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他望着她的目光充满柔情,“我不愿让你活在痛苦的回忆中,若你想要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你确实是南晋郡主,但你也听说过,南晋和大邺战火连连,南晋不敌,节节败退,逼至斛阳城,南晋皇上为鼓舞军心,派出太子亲自领兵,你担心兄长安危,自请随军,本该取胜,却败在狡猾的姬无煜的手上,五万南晋大军全军覆没,你与太子被俘虏至长安城,危机重重,九死一生。” 他停顿一秒后,忽然邪笑道,“你们兄妹情深,太子为让你逃脱,换上女装,假扮成你的身份送入后宫,众人当时都以为是南晋太子逃了,却不曾想逃走的是南晋郡主,而你,阴差阳错在逃跑途中顶替了纳兰芜玉的身份,瞒过了姬无煜,暗中策划救太子,当时你父王也来了,他也是来救太子的。” 说到这儿,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知道你为什么计划失败,你父王最后去了何处?太子身份暴露又何去何从?你又为何身负重伤坠落悬崖吗?”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让她震撼,每一个问题都直达人心,南乔陷入深深地沉思,她摸着胸口,那里曾中过一箭,直到伤好之后还有那狰狞的疤痕,阴雨天的时候,那里总是会隐隐作痛,如果岑溪说的是真的,那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难怪,就算慕白灼再大嘴巴子,可他从来没对她提过这个。 “小芜玉,你别听他的,他在激你!”慕白灼在旁边提醒道。 “南儿,你想知道什么,回去后我都会告诉你,他说的不全对!”沉默良久的姬无煜开口。 “是真的吗?这一切是不是真的?那我父王呢?我哥哥又在哪儿?”比起她自己,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两个问题。 岑溪忽然指向姬无煜的方向,“南乔,是他,你的父王,就是他杀的!你哥哥被皇上赐了毒酒,你伤心欲绝,带着你父王的尸体回南晋途中,被人追杀,掉落悬崖,昏迷不醒!” “南乔,他们都是你的敌人,骗你回去将你交给皇上立功的,只有我,我是真的爱你,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对付他们,为你父王和哥哥报仇!”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弯曲,最后紧紧地握成拳头,她偏过脸,微微抬头问他, “是真的吗?” “南儿,这里有很多话不方便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低下头,在她耳旁悄悄说了几句话,就连慕白灼,都没听到。 南乔紧紧握住的手松开,“岑溪,我还是要去长安城,只有去了那儿,才能找到我要的真相!” 岑溪忽然大笑几声,无奈的看着她,“为什么?你都失忆了还要跟他们走!南乔,姬无煜可是你的仇敌,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我才是真正可以帮你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南乔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她睁开眼,对岑溪说道, “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能让堂堂平定王可以利用的地方?他不惜亲自千里来寻我,就是为了将我骗回长安立功的吗?他战功赫赫,不缺这点微不足道的功劳,我一个落魄郡主,身上都是剧毒,难不成他还能第二次将我献给皇上不成!” “绾绾,你是在怀疑我吗?”岑溪再也维持不住那温暖如春的笑容。 “岑溪,你救了我,我确实感激你,可你私自让人抹去我的记忆,在我身上种下蛊毒,从这两件事来看,我确实无法再做到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你,我欠你一命,但我做不到因为感恩跟你在一起,若你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不涉及道义,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会还你这份恩情!” “我不需要你来偿还,我只要你,你说过,你喜欢我,你说过的!”岑溪怒了,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 “我忘了,是你让我忘记这一切!”她说的风轻云淡,“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即使忘记,也能找回那种心动的感觉,我与你朝夕相处三个多月,却从未在你身上找到过怦然心动的一瞬,所以,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对你,没有爱人之间的喜欢,只有感恩和朋友之间的感觉!” “不!不是这样的,南乔,你说谎!”岑溪不信,他不信什么感觉,他只要她在身边,哪怕她不爱也没关系,他爱就行了。 “我没有!”她否认的理直气壮,“哪怕有一瞬间的心动,我也会留在你身边,可是,真的没有!” 她不能勉强自己爱上一个人,她发现真的做不到,不然,与岑溪相处的那些天,就不会觉得那么难熬了。 他突然冷笑几声,愤怒的他双眼发红,面部扭曲的可怕, “哪怕你对我没感情,我也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眼前人影一晃,姬无煜站在她身前,“南儿,他带不走你,你不愿意的事,没人可以勉强你!” “诀哥哥,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打起来,岑溪虽然对我做了那些事,但他救了我,我不想你受伤,也不想他有事,我知道我很贪心,但我还是想跟他好好说话,让他放我们过去。”对于岑溪,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他成为敌对关系。 前面传来他的声音,让南乔很是无奈,“南儿,你觉得他还能听进去吗?今日,恐怕非武力不可解决!” “小芜玉,我们都在你身边别怕,纵使那个岑溪有三头六臂,本世子照样一把毒药放倒他!” 慕白灼也插了句,他指尖的银针都已经准备好了,看样子要随时上去打架。 第173章 美人计 南乔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决定退而求其次,她弱弱的问了句,“慕哥哥,有没有直接迷晕人的药啊?这样就不用真打了!” 慕白灼被她这句话憋笑了,“真拿你没办法,不过,谁叫我的小芜玉这么善良呢!” “绾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过不过来?”对面的岑溪明显暴怒了。 南乔从姬无煜身后走了出来,坚定不移的看着他,“我不会跟你走的!” “好,好!”他由暴怒变得有些癫狂,“绾绾,就连你也在逼我,你会后悔的!” 话落,岑溪一声令下,“杀了他们!” 很快,他身后那些蒙面的高手策马包围过来。 “杀!”姬无煜也下令,身后的众人迅速与岑溪那边的人交起手来。 周围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姬无煜头也不回说了句,“保护好南儿!” 不等慕白灼答应,姬无煜已经从众人上方飞身而起,脚踏轻功,直接朝岑溪的方向袭击而去。 “诶,真是的,这种时候应该是我大显身手,阎王怎么老是抢在我前面。” 南乔有些无语,连忙问他,“慕哥哥,不用保护我,我全身是毒,谁碰谁死,你还是去帮诀哥哥吧!” “呦呵,原来这失忆了也不影响你这小脑袋瓜正常运转啊!” 慕白灼以为南乔听不懂,才故意嘲笑了她一番。 南乔皱眉,白了他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上啊,别伤了岑溪,迷晕他就好!” “知道了!正好这次慕哥哥帮你还了这个人情,以后不许再与此人有瓜葛了!”他还不忘强调一番。 南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下一秒,慕白灼飞身上去,此时的岑溪与姬无煜正打的昏天黑地,在众人上方,一股令人感觉沉闷的气息从高空中传来,那种如泰山般的气势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之上,众人只觉得呼吸都沉重困难起来,就连要靠近的慕白灼,都被这无形的气势突然震飞。 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纷纷避开此处站到旁边,抬头看着那半空中那相争不下的两人,刹那间,似有风云变幻莫测,就连空气,都跟着在震荡。 岑溪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狂暴和凶戾,而姬无煜应对的速度极快,似乎只能见其残影再与之相斗,不过在他的招式之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强大和危险之势。 若是常人,恐怕早就死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之前南乔便见过两人兵器相交的那种杀气,如今这般肆意的用真气内力搏斗越发的让她肯定,他们都是经历多次生死血战冷血的高手! 砰地一声,岑溪从上至下的一拳落空,直接将大地砸出一深坑来,连地面都要抖上一抖,姬无煜一闪正要抓着他的脚踝擒拿,岑溪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避开,两人再次兵刃交锋,似乎不死不休,一时间根本无人能靠近,。 慕白灼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抖了抖身上沾的枯草,“奶奶个熊!差点摔死老子!” 之前南乔看他摔倒也不敢扶他,主要是她身上有剧毒,不能碰慕白灼, “慕哥哥,你没事吧!” “真是看不出来,这个岑溪深藏不露,功夫跟阎王不相上下,不过阎王的武功实打实的练出来的,而岑溪的招式有些怪异,他动作虽没阎王快,但体内的那股内力却在阎王之上,所以两人才这么不分胜负,僵持不下!” 听他这么一分析,南乔觉得是这么个问题。 慕白灼摸着下巴,“或许,岑溪的功夫,是用什么方法迅速来提升的,所以他在招式上有一定的缺陷,但是他内力强大,正好填补了招式上的这一点,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就会被震开,若不是阎王,恐怕没几个高手是他的对手!”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打下去吧!”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根本就不是南乔想看到的。 慕白灼瞄了南乔一眼,打起了主意,“或许,可以用美人计哦!” “这...”南乔知道他那一眼什么意思,可始终觉得不好。 慕白灼解释道,“不需要你出卖色相,你只要走到他身边,趁他不备将这颗药丸捏碎,他吸入药粉,自然就能结束这场打斗了!再说,他之前那么对你,你又不是要他的命,只是不想让他缠着你而已,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南乔看着拼的你死我活的两人,最终从慕白灼手中接过药丸,捏在掌心里。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这句,慕白灼给她竖起大拇指,“小芜玉,我看好你哦!” 南乔暗自吃了解药后,就直接朝前走去,可是越往前走,就越困难,直到距离两人近了些,她才咬咬牙喊道, “岑溪,收手吧!我跟你走!” 果然,听到这道声音的两人同时停下手来,岑溪不可置信的看着下面的她, “你说的是真的?” 南乔大步走到他的马边上,直接骑了上去,“嗯,别打了,我跟你走!” 岑溪带着敌意瞪了一眼姬无煜,倒也没继续打下去,随后他飞到南乔身后,与她同骑在一匹马背上。 姬无煜正要过来抢人,就被慕白灼飞过去拽住了胳膊。 他冷冷的看着两人同骑一匹马,一双冷如寒潭的眸子在这一刻几欲能喷出火来。 “放开!” “别冲动,冲动是魔鬼,等下你就知道了!”慕白灼对他挑挑眉。 姬无煜虽然心里有气,但也知道慕白灼不会在关键时候胡来,他应该相信慕白灼,也更应该相信南乔! 马背上,岑溪身子微微前倾,将她圈在怀中,又如以往那般温柔的说道, “绾绾,你要是早这么听话,我又何必带人来追,以后,可不许惹我生气了!” “知道了溪,都是我的错。”她为了安抚他才顺着他说。 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颌,南乔她身子微侧,他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扭过脸去,“那你是不是该为你的错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呢?” 南乔觉得此刻的他阴冷的可怕,“什么代价?” 他扫了一眼对面的姬无煜等人,冷冷道,“当着所有人的面吻我,我就相信你知错了!” 南乔觉得极其难为情,可这时岑溪明显对她已经不那么信任了,她解释道, “溪,这么多人在,我害羞,能不能...换一个地方?” “不能!” 从不拒绝她要求的岑溪像是突然变成了魔鬼似的要向她索吻,南乔微微咬唇,心里却在这时想起姬无煜,若被他看到这一幕... 不行!她不能那么做。 “岑溪,你又何必在众人面前让我难堪,虽然与你相处的三个月里并未对你动心,但我一直都在尝试着做你的未婚妻,你说我是叶家的女儿,我信了,你说我是你未婚妻,我也信了,你说要和我重新开始,我答应了,岑溪,不要再破坏这份美好,你原来在我心里不是这个样子,我记得刚醒来的那几天,喝着你亲手熬得粥,心里别提有多依赖你,那个时候我谁也不认识,只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其实你一直在我心里都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听完她的一番话,他唇角微微漾开一抹动人的微笑,眼里的冷漠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模样, “绾绾,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离开我的,以后我不会再冷落你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把你带在身边,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见到你了!” 南乔微微一笑,“溪,你对我真好!” 此时,南乔已经不知不觉捏爆了手中的药丸,她悄悄摊开手掌,伸手去抚触他俊秀的面庞, “溪,你对我这么好,可能别人都会说我忘恩负义,跟白眼狼没什么区别,可我...还是不能跟你走,因为,我必须要去求证一些事情!” 就在岑溪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砰地一声,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眼睛直直的望着马上高高在上的她,“绾绾,你...!” 南乔眼眸微垂,叹息一声,“对不起!” 说完这句,南乔下马从他边上一步一步的朝姬无煜的方向走去,再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绾绾!”身后传来岑溪悲痛欲绝的声音。 南乔自始至终再没回过头,无比冷静的望着姬无煜和慕白灼,“走吧!” 岑溪武功暂失,最后昏迷过去,其余蒙面人自然不敢随意上去拦姬无煜,于是带着昏迷的岑溪,离开了此处。 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这一次,不像之前那么笑声朗语,无论慕白灼怎么逗南乔,她都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默默地望着窗外发呆。 五日后,终于抵达长安城。 却不曾想,是谁走漏了消息,她们马车一进城,便在城门处有百姓迎接。 对于此事,不仅南乔难以理解,就连全城百姓,也难以理解,于是众说纷纭。 “南晋昭陵郡主来大邺,真的假的?” 第174章 吃饱了撑的 “皇上下令,让全城所有人都来迎接,怎会有假?” “之前两国战火连连,怎的突然就和好了呢?” “听说还没完全和好,这次郡主前来,恐怕是南晋皇上有意试探我国诚意吧!” “谁知道呢?” “既然这马车里的是南晋郡主,那之前宫里的南妃算是怎么一回事?”又有人问。 “假的呗,那就是郡主身边的一个侍女假扮的!听说那侍女身份被发现后,皇上直接赐了毒酒!” “哦,原来如此,恐怕此次真正的郡主前来,少不了是来和亲的!” “有这个可能!” “不打仗最好,否则战火连连,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百姓!” “是啊,但愿两国不要再起战火...” 不知人群中是谁起了头,竟高呼恭迎昭陵郡主的话来,刚开始只有一部分人,后来,人渐渐多了起来,最后,百姓们都异口同声,敲锣打鼓的欢迎她的到来。 听到这些话,南乔便知道,此事定是姬无煜所为,也只有他,能有这个本事。 “诀哥哥,其实我想悄悄来求证一些事,这也好像太高调了点!” “为了不给那些暗害你的人机会,这种法子最好不过,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以后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 南乔发自内心的笑了,觉得只要有他在,她就很安心。 因外宅那处还在收拾,南乔觉得住在使臣驿站比较妥帖,于是就暂时住进了使臣驿站。 刚到驿站,里面一个容貌清秀的红衣女子便笑盈盈的走了出来,给她和身边的两位行了个常礼, “小姐,屋子都打扫干净了,您一路舟车劳顿,先去歇息吧!” 听这熟络的语气,就知道是以前认识的,不过她确实记不得了,不好意思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红菱开口,身边的姬无煜便已经帮她答了,“她叫红菱,以后便是你的丫鬟!” 南乔哦了一声,让红菱引着茜儿下去熟悉这里去了。 慕白灼左顾右盼一番,微微皱眉,“小芜玉,我看这里还是简陋了些,虽然外面有人把守,但我觉得还是不安全,不如你住东郡王府,我俩朝夕相处,有慕哥哥陪你聊聊人生理想,多有趣啊!” 话落,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慕白灼对姬无煜翻了个白眼,对着其他方向吹起了口哨。 南乔:“多谢慕哥哥好意,只是我觉得还是住使臣驿站妥帖些,若是慕哥哥闲的无聊了,可以来驿站找我啊!” 此话一出,一旁的姬无煜干咳两声,“南儿,世子的药铺还有很多事要忙,以后,有我陪着你也是一样的!” 南乔偏过头去看着他,很是疑惑,“你不是王爷吗?按道理来说,诀哥哥应该比慕哥哥更忙才对!” “我不忙的。” 要不是此刻姬无煜脸上戴着面具,说不准还能看到脸上不正常的红,不过还是被眼尖的南乔发现了他耳垂红了,她趣味的看了看, “咦,诀哥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哈哈哈...”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慕白灼差点笑死了,“阎王也会耳根子红,真是笑死我了!” 送走两位大人物后,南乔回屋倒头就睡了。 当天夜里,姬无煜回王府后让乘风给他去办了一件事,当乘风抱着一大摞各种各样情话宝典出现在王府的时候,迎面而来的破浪看到那些书名后只差眼珠子没掉下来。 “我去,这《情话宝典》、《情话语录》、《情书藏头诗》...乘风,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要看的?” 乘风看了眼四周无人,嘘了一声后,“不是我,咱们王爷以前没进修过这方面的书,所以看样子这是打算熬夜进补呢!不知道是突然开窍还是被人刺激到了,反正一回来就吩咐我去找了!” “对对对!这才正常嘛,还是昭陵郡主厉害,她这一回来,咱们王爷就恢复正常了!”破浪有忍不住翻了翻,“不过光是情话之类的哪里行?” “这还不够吗?”乘风一向比较老实,没破浪那么多小九九。 破浪神秘一笑,悄悄在乘风耳边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文字哪能有图管用呢,你先等着,我去给你弄几本春宫密图来,保管比这个有用!” 乘风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你能保证王爷不打死我?” “傻啊!这么多书,夹在中间不就行了,等他看到的时候,你就来个死不承认,不过也说不准,万一王爷看上瘾了呢,你可是大功一件!” 他拍拍乘风的肩膀,“为了咱爷的终身幸福,你就算被爷暴打一顿也值得吧!” 乘风听完做好了一副随时牺牲的准备,“好,都听你的!” 次日一早,皇上便让安公公去驿站下旨,宣南乔入宫觐见。 南乔带着红菱,没想到在宫门口正遇到姬无煜,在外面,他还是戴着那张面具。 姬无煜斜倚在宫墙边:“南儿,真是好巧啊!” 南乔见他身上的黑色蟒袍,行了个常礼后忍不住问道,“诀哥哥这是下朝了吗?” “嗯,正好下朝,就遇到了你,还真是一种缘分!” 南乔挠挠头,记得刚刚来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些官员都是从明德门出去的,她不想碰到那些官员惹是非,所以才绕了个弯,这里是宣武门,难不成他是绕着道出来的? “诀哥哥,为何他们都从明德门出来,而你从宣武门出来呢?我知道了,一定是诀哥哥早上吃的太饱,所以想着多走些路消消食对吗?”南乔说的很是认真,就连她身后的红菱都忍不住抿着嘴笑。 姬无煜没想到小狐狸脑袋转这么快,光是从‘偶遇’这件事就看出是他故意,关键是她还不戳破,给他下的台阶还那么尴尬,这不是明摆着说他吃饱了撑的吗? 姬无煜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我刚刚想事情来着,想着想着就走到这里了,没想到碰到了南儿,正好那件事我还没想到,不如陪南儿入宫,多走走就想到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说这么多话有些慌。 南乔微微一笑,“好啊!” 原本一大堆的话要说,可真正见到了她,到了嘴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姬无煜表示很难为情。 就这么安静的走着,一大半的宫巷都走完了,眼看就要到御书房门口。 “南儿,我...” 南乔偏过脑袋,“诀哥哥有话直说!” 看着小狐狸认真的模样,他实在说不出口,最后所有的话憋成了一句,“你先进去见皇上,我在外面等你!” “嗯。”她应了一声,在转身的瞬间,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南乔本以为皇上召她来是商议条件,放哥哥回南晋一事,没想到皇上对于这事半字未提,只道,“你哥哥想你了,去看看他吧!” 南乔有些想不通,宇文墨见她不该提出放太子哥哥一事吗?虽然自己失忆,但自己身为南晋郡主,皇上不提,她总得提出来, “皇上,如今两国止戈,和平相处,恳请皇上放我南晋太子归去,为表南晋诚意,臣可以先将臣的昭陵之地和无数珍宝献上,另臣可书写帛书给我皇,大邺的条件相信我皇会竭尽全力的满足!” 在来之前,她便将自己的身份弄得很清楚,南晋昭陵乃是她的封地,至于珠宝这类,江陵王府不缺,只要能救出太子哥哥,想必南晋皇上不会怪她先斩后奏,自作主张。 龙椅上的宇文墨面色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南乔只敢微微瞄一眼,不敢一直盯着一国皇上看,弄不好会被拖出去砍头。 “你失忆了?” 没想到宇文墨突然问出这句不合常理的话来,她失忆的事应该早有人上报给他,为何他当着她的面再问一遍? 南乔有些想不通,虽然她失忆了,但事情还是拧的清,回想一遍刚刚的话,她觉得并无过错。 “回皇上,臣只是暂时失忆了,世子殿下有妙手回春的本事,说不准很快就能恢复了。” 宇文墨扫了她一眼,眼角微微眯起,话里别有深意道, “既然失忆了就好好留在长安治疗,朕与阿笙是知己好友,也算得上是你的兄长,你尽管安心留下,等你好了再跟朕说这事!” 他的话表面看似在关心她,可为何她却听出皇上不太想提这件事呢,甚至在刻意回避。 此时她也不好再坚持,对于那句‘朕与阿笙是知己好友,也算得上是你的兄长’她说了句不敢后,只俯首道,“谢皇上关心,臣思及太子,还请皇上准臣与太子见上一面。” “朕准了。”他接着对旁边候着的安公公道,“去准备一下,午后带郡主去见他!” “是,皇上!”安公公应了一声后便退下了。 出了御书房后,南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一阵疑惑泛起。 姬无煜走上来,“怎么了?” 南乔说道,“皇上好生奇怪,为何我一提及哥哥回国一事,他会有些不高兴呢?或许,我应该先回去写好帛书传递给我皇,让我皇再派遣使臣带着珠宝过来更显诚意些。” 姬无煜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不远处的妃嫔朝这处走来,似乎是来找皇上的。 第175章 真是她回来了 南乔觉得奇怪的是,这妃嫔的打扮好生奇怪,脸上涂脂抹粉,胸也特别明显的挺着,明明是女子,可她为何偏偏扮作男装,走起路来迎风摇曳,纤纤水蛇腰什么的实在别扭的不行。 “诀哥哥,这是...” “她是景妃,几年前便在宫里,一直不得宠,上个月她女扮男装被皇上撞见了,非但不罚,皇上反而与她多亲近了些,如今宫内许多嫔妃纷纷效仿...”姬无煜觉得对她说这些事不妥,欲言又止后干咳了几声,“南儿年纪还小,就当没听到我刚刚所说。” 南乔如何不懂这些,不过此时涉及到皇上,妄议皇上是大罪,她也只好闭口不提。 “皇上说让我午后去见太子哥哥,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能我刚回驿站又会被宣进宫,看来只能暂时候在这里了。”她抬起头看着他,“诀哥哥事务繁多还是先回去吧,我和红菱在这里等着便是!” 他说,“我正好上午也无事,不如陪你在御花园走走,这样皇上安排好了也方便传你。” 南乔想着还有些事情问他,于是就答应了。 两人并排的走着,南乔知道自己身上有剧毒,于是刻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皇上和我哥哥是知己好友?”一开始,宇文墨说出来她便是不信的。 哥哥是被俘虏而来,又怎会有好友一说。 “这里面,我也不是很清楚。” 姬无煜确实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但从皇上愿意配合他将南乔洗白接回长安一事来看,就知道这里面不光是给他一个人的面子。 南乔莫名的有些担心,她的记忆力哥哥的样子有些模糊,但光是那模糊的轮廓,就让她觉得哥哥相貌不凡,应该是个美男子,于是她忍不住问了句, “我哥哥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姬无煜脚步停顿了下,微微皱眉,“当初他伪装的很好,就连我也未认出他是个男子,你哥哥...完全可以用倾国倾城、举世无双来形容!” 南乔更担心了,千万别朝她想的那样发展,否则... 他安慰道,“皇上知道他的身份后,应该还不至于糊涂至此,你别担心!” 南乔也只能自我安慰,“但愿如此,否则我该如何面对哥哥,当初是他替我入宫的,若是因我回不了南晋,我难辞其咎!早知当初,我该自己入宫...” “不许这样说!”他打断她的话,盯着她的眸子说道,“还好当初他替你入宫,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 不远处的宫楼上,纳兰嫣琴望着下面许久,微微勾起唇角,“真是她回来了!” “娘娘,昔日的二小姐以南晋郡主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回来,有平定王护着她,恐怕不好对付!”眉青说道。 “好端端的郡主不做,一个外人,住在纳兰府也就罢了,可她非要帮如意那个贱人对付母亲和我,这种人,可比如意可恨多了!”纳兰嫣琴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木秀:“娘娘打算如何对付昭陵郡主?” 纳兰嫣琴勾了勾唇,“凤文山此前数罪并罚被革职查办,如今关在天牢受尽折磨,皇后娘娘四处动用朝堂关系,比我们着急,走,去凤金宫一趟!” 皇后近日憔悴了不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日来家族遭受打击,就连凤氏旁支都受到了影响,父亲被革职查办,叔伯们接二连三的遭殃,不是入狱就是贬为庶民抄家,就连她的后位,都岌岌可危,说不准哪天就废后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纳兰嫣琴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下,竟无人向她禀报,皇后斜倚着身子懒得动,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如今凤家日落西山,这宫里的人是越发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她冷哼一声,“倒是忘了恭喜琴妃,忠勇伯举报南妃假冒一事有功,如今成了忠勇侯了,想必如今后宫有不少后妃巴结你吧!” 纳兰嫣琴依旧谄媚的笑着,“南妃一事,娘娘当真以为只是南乔身边的婢女顶替?” 皇后目光凌锐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纳兰嫣琴冷笑一声,“赐死的不过是一个宫婢,皇上封我父亲为忠勇侯,不过是封住我父亲的口,此事只要我父亲不说,没人会知道宫里真正的南妃是何许人也!” “南妃到底是谁?” “呵呵...”纳兰嫣琴笑了几声,“就连皇后娘娘,竟也看不出南妃的真实身份!”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后有些不耐烦了。 “说到底我还得叫皇后娘娘一声表姐,所以,有些秘密,我还是想跟娘娘分享。”她神秘一笑,继续说道,“不过,知道此事的人极有可能被皇上灭口,我父亲因为是朝中重臣,皇上一时半会拿他没办法,所以给他升了官位,若是无权无势,比如之前与南妃同住的辛贵人,还有伺候南妃的宫女,可都是直接消失了的!” 说完还不忘记威胁皇后一番,若是皇后敢说出去,就要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皇后眉头紧皱,“你到底想做什么?” 纳兰嫣琴把玩着手指上的一枚宝石指环,看似不在意的说道,“害惨你凤家的人回来了,恰好,这个人也曾害的我生不如死,就算成了皇上的妃子又如何?皇上从不碰我,后妃们表面上不说,但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戳我的脊梁骨,臣妾来,就是想跟皇后娘娘合作,作为诚意,那个秘密臣妾现在就告诉您。” 午后,南乔和姬无煜刚在宫里用完膳,皇上就传她去了。 姬无煜没有再跟着南乔,而是出了宫。 南乔接过安公公递来的黑布,自觉的蒙上眼睛,坐上了安公公安排的小轿,后来小娇七拐八拐的,又坐了船,因不敢让人触碰以免中毒,南乔全程都是握着一根木棍,木棍的一端由别人握着才没摔跤。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停下了。 “郡主,现在可以拿下布条了!”安公公在一旁好心的提醒道。 南乔扯下蒙眼的黑布,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眼前是一处清凉山庄,想着等下就要见到哥哥了,她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朝山庄里走了进去。 “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棠儿知道是何意吗?” 棠儿想了片刻,“嗯...是不是说和品德高尚的人交往,就好像进入了...因此有道德修养的人必须谨慎选择相处的朋友和环境。” 南牧笙忍不住摸了摸棠儿的脑袋,“就是这个意思,棠儿真聪明!” 院子里,一大一小正站在桃花树下,此时节满院的桃花皆是花骨朵,想必再过两月,这里的桃花便可全部绽放了,到时候,会是一幅怎样美不胜收的场景。 此时南牧笙手拿着书卷,正在专心致志教旁边四五岁的小男孩,并未注意到她来了。 “那我再问你,择其善者而从之是何意?” 那小包子想了想,“是虚心好学的意思。” “择其善者而从之”的“之”指“善者”,也就是好的方面可以学。”南牧笙耐心的教导着。 “知道了哥哥!”棠儿连连点头,乖巧的不行。 似乎察觉来人了,南牧笙偏过头去往那处一看,便看到南乔站在那处,风吹起了她的刘海和耳边垂下的青丝,额间上的那朵玉兰花随着刘海起伏若隐若现,她目光带着些许惊艳之色,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哥哥?”她有些不敢确定了,哥哥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美。 “乔乔,是你吗?”一时间,他也觉得突然,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她就出现在他面前。 南牧笙正要上去拥抱她,她却往后一退,解释道, “哥哥,我身上有毒,你不能碰我!” “怎么回事?”南牧笙压抑着激动地心情,只得放下手来。 南乔说道,“哥哥不必担心,有世子殿下为我治疗,过些日子就好了。” 南牧笙叹了口气,将她引到屋内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问道, “乔乔,当日我们的计划败露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记得了。” 接下来,南乔说了失忆后的事情,南牧笙听完后,眉头皱起,显然十分难过。 “岑溪,这么说来这些日子你都与他在一起?”南牧笙问道。 “是的,这次来,我与皇上提及你回国一事,但皇上似乎不太想放你离开!”她眼下担忧的是如何将南牧笙送回国。 他冷笑一声,看着窗外拿着书在念的棠儿,“有时候我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迟早有一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回去的!” 南乔思略片刻,“外面那个孩子是...?” 南牧笙眼眸微垂,无声叹息一声,“他是宇文墨的孩子,叫宇文棠,但愿我与他父皇的恩怨,他不要卷入。” 第176章 论戏的对错 见过哥哥后,南乔又如之前那般,蒙上眼坐船离开了清灵谷,后来又坐了小轿,以为要回皇宫,当她下来的时候,才知道是驿站门口。 抬头看看天空,还有一丝余晖,想着今日还没去找慕白灼治疗,于是又让红菱准备了马车,直接去了慕白灼的药铺。 刚下车,便看到有人将视线锁在她身上,正当好奇是谁,便看到一白面书生气的贵公子,她看向他的时候,那贵公子也看着她。 南乔左顾右盼一番,发现没其他人,便指着自己问道,“公子是在看我吗?” “丰...丰兄?”张名扬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竟与那丰凰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还有那百分之十便是她穿着女装。 南乔皱着眉,不解的问道,“我明明是女子,公子为何要喊我丰兄啊?” 张名扬不好意思的抽回目光,赔礼道歉后有些失落道,“莫非,真是我认错了人。” 南乔不以为然,只是对他笑笑,便走进了药铺。 就这样连续治疗了几天,她的记忆力又恢复了些,已经能断断续续想起来从小与哥哥长大的情景,难怪,就算她之前想不起来哥哥,还是心心念念想救他出大邺。 虽然接下来的记忆她有些害怕恢复,但只有全部恢复,她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日,慕白灼又让她试了一颗解毒药,但还是没什么起色,不过才一个时辰,身上的毒又恢复了。 “看来,不彻底除去你体内的蛊,它还会继续散发毒性!”慕白灼告诉她。 “都习惯了,其实也有个好处,就是谁也不能碰我,这算不算是自带的必杀技?”她开玩笑般的说道。 慕白灼笑笑说道,“你倒是想的开。” “对了,之前你说要告诉我秘密的,秘密呢?”南乔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慕白灼连忙将门窗关上,确认屋内‘安全’后,才低声问道, “你是不是想起一部分事情了?” 南乔老实的点点头,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是不是想起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他试探的问道。 南乔一开始有些吃惊,不过她很快陷入沉思,很认真的去回想他的话。 片刻后,想起一些事来,她皱着眉说道,“好像是的,你想做什么?” 话落,她突然戒备性的看着慕白灼。 慕白灼见她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忍不住说道,“我跟你一样,是那里来的。”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鬼面菩提出来,十分认真的说着,“为了我俩能顺利回去,要是见到这样的菩提,你可千万要收好,到时候我们凑齐一百零八颗就能回去了!” 南乔仔细的看了看那串鬼面菩提,点点头,“嗯,我记住了,不过,我还是要救回哥哥后才能跟你回去!” 慕白灼连忙将菩提收好。 想起之前南乔不愿意离开这里,如今她失去了部分记忆,难得答应的这么爽快,他欢喜的说道,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慕哥哥,你这个...真的可以回去吗?”她表示有些怀疑。 他扬眉,笑着说道,“肯定可以的,等回去后,我带你去我家。” “哦。”南乔有些云里雾里,“为什么去你家?” “这个,等你完全想起来就知道了,这事你刚刚答应了,不许反悔哦!”他强调一句。 南乔觉得有种被拐卖的感觉,“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 “靠谱,靠谱!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是我们两个的秘密!”慕白灼说道。 南乔点头,“嗯,我又不是傻子,说出去别人会把我当异类杀了。” “知道就好!”慕白灼总算放心了,这妮子不全想起来也好,免得她反悔又不想离开了。 在慕氏药铺蹭了顿晚饭后,出门便碰到平定王府的人来接她。 “你们王爷找我有何事吗?”南乔对于这种突袭有些懵。 来人解释道,“是这样的,玲珑戏坊新出了一出戏,王爷请郡主过去观看。” 南乔抬头看了看黑下来的天空,有些犹豫,“这样啊...”想了想,姬无煜对她还算不错,陪着看场戏也无伤大雅,“那好吧!” 到了玲珑戏坊那处,南乔被人一路引了进去,若大的戏坊里十分安静,戏台下的众多位置中,只坐着一个身穿青灰色衣袍的男子。 见到她走近,姬无煜朝她招了下手,“南儿,过来。” 南乔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中间的桌子上放着各种水果和茶点。 “诀哥哥爱看戏?”南乔坐下后问道。 “以前不喜欢,后来便渐渐喜欢了。”他今日没戴面具,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让身为女子的她无法直视,因为很容易让人陷入其中。 “哦”了一声后,南乔连忙瞥开眸光,从桌上拿了桔子剥起来,用吃的来转移注意力。 “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会喜欢看戏吗?”他问。 她塞了大半个剥好的橘子在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为什么?” 姬无煜看着她腮帮子塞得有些鼓鼓的,莫名的喜感,“因为你啊。”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南乔愣了下,紧接着将橘子咽了下去,可能一时咽得太快,她连忙拍了拍胸口。 “慢点,别噎着了!” 就在他手要伸过来帮她拍背的时候,南乔连忙起身往边上一挪, “诀哥哥别碰我,慕哥哥说我身上的毒还没解!”她好心提醒道。 姬无煜差点把这事忘了,他收回手,微微皱眉,“坐吧,戏马上就要开始演了。”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碰她了,就连摸一下也不行,这个该死的岑溪! 很快,戏台上唱起了一出《狐仙》,南乔越看越觉得不对,她连吃橘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诀哥哥,这出戏他们演错了!” 姬无煜偏过头来,“哦?哪里错了!” 南乔一本正经的说道,“那道士被拐进狐狸洞之后怎么能与九尾狐成亲呢?应该是他后面被他师父救了出来,然后他师父重伤了九尾狐,还砍了九尾狐一条尾巴,九尾狐重伤逃走才对!” 姬无煜面上虽未有任何不悦,心里还是很介意这件事,她忘了和他演了上半本,但他记得,不该是这样,明明那小道士也喜欢狐仙的,最后的结局不是有情人难道不该终成眷属吗? “那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对不对?”他期待结局是美好的。 南乔叹气一声,“结局是九尾狐杀了小道士的师父,然后她也被小道士的铜钱剑一剑穿心,魂飞魄散,最后小道士也自杀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 他突然的大声让台上表演的人停了下来,纷纷朝这边望来,不止如此,还把南乔吓了一跳。 “诀哥哥,不就是一场戏吗?你怎么这么激动?” 这不仅仅是一出戏,是她和他第一次在一起扮演过的角色,以前他有多期待和她一起演下半部,可后来发生的事... 于是,在她消失后,他在无尽的思念中撰写了下半部,为的就是有个美好圆满的结局,当初,他也以为是圆满的结局。 南乔见他这般不肯相信,又笑着解释道,“人妖殊途,在他们相识的那一刻,便注定是一场孽缘,最后的下场必定如此,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故事有悲就有喜,诀哥哥又何必为了一场悲凉收场的戏不悦?” 姬无煜否认道,“并非是这样,那老道士本就该死,冤枉狐仙杀人不说,还利用小道士引狐仙出现,狐仙差点被炼化,而老道士只为得到狐仙内丹,若不是小道士还有一丝善念尚存放了狐仙,狐仙的下场可想而知,其实这场戏里狐仙从头到尾只杀过老道士一个人,她原本一心修炼,不出百年便可羽化登仙,却因爱上一个人就要去死吗?” 南乔沉思片刻,她觉得姬无煜只是抒发自己的感觉,这故事本身就是这样发展的,不能因为他不喜欢看悲剧就非要改成喜剧,这样的戏还有什么看头。 “王爷此话差矣,就算没有老道士,狐仙修炼千年,眼看就要成仙,但她与人相恋,坏了天道定下的规矩,最后等来的便会是天道降下的天劫,她终究逃不过一死!” “不是的!”姬无煜站起身来,“为何非要修仙,她喜欢上一个人,完全可以将自己修炼成人,然后与喜欢的人相守一生,或者,她也可以把小道士变成妖,小道士明明也爱上她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南乔抬起头看着他,“这只是王爷的个人想法,无论是妖变成人还是人变成妖,在这出戏里,都是不可能出现的,小道士尊师重道,从小便在师父的调教下成长,眼里只有除魔卫道,他不可能背叛师父将自己变成妖,这是他不能接受的,而狐妖修炼千年,就是奔着成仙去的,如果将自己修炼成人,失去了法力,不仅之前她得罪过的同族会找她麻烦,还有她在人间生存也是个问题,她根本不懂人间的规矩和生存法则,就算她成了人,你又怎知,时间久了她不会怨怼小道士呢,当初她明明就快成仙了。” 第177章 上门道歉 “南乔,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非要拆散他们!”他盯着她的眸光闪过一丝冷漠。 她并未觉得自己错了,对于他的想法,她不能认同, “王爷这话错了,如果凡事都不管不顾,只为了男女之情至上的话,那这戏也没什么看头了。” 说完,她也起身,给他行了一个礼之后准备离去。 “南乔,你到底有没有心?” 南乔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话,“我没心,这戏还是留给王爷慢慢看吧!”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气话。 出来后,红菱等在外面,她一句话也没问,直接让南乔上了马车。 马车上,红菱忍不住问道,“小姐,你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 南乔沉默片刻,说道,“红菱,你说,如果我明知道事情是错的,该不该去拆穿?” 红菱想着今日小姐与王爷在戏坊约会,看小姐的表情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那要看什么事了。” 南乔:“你这话是何意?” 红菱笑着说道,“有的事明知道是错的,但难得糊涂一回,就算对错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她陷入沉思,红菱又补了一句,“其实小姐心里也是在意王爷的,否则就不会问奴婢这句话了。” 南乔咬了下唇,低声喃喃道,“他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一出戏的好坏,何况他说的还是错的,错了还那么理直气壮,还问我有没有心,他怎么不问问他自己有没有心。” 红菱掩面一笑,“小姐可否跟奴婢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南乔本来不想说,但事情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于是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红菱听完,嗤笑一声,“小姐,其实说白了你就是想让王爷让着你对吗?” 南乔像是赌气的孩子一般,“才没有呢!” “其实戏是什么结局,小姐并不在乎,小姐在乎的是王爷对你大声说话是凶你了,你觉得他没诚意请你看戏,所以才会如此生气怼回去的吧!”红菱说道这里更开心了。 “没有,不就是说话大声点吗,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有什么好在乎的!”南乔嘴上死不承认,其实被说中心思的她脸上却不自觉得红了。 “小姐还不承认,后悔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红菱调侃道。 “哪有?”南乔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撩开马车窗帘看了一眼外面街道,“我要去找世子殿下,你是王爷的人,自然为他说话,我不与你多说!” “小姐,奴婢错了还不行吗?” 红菱有些无奈,她不过是说中了南乔的心思而已,南乔就要逃避她了,嘴上说不在乎主子都是假的,不过,她也不好逼得太急,以免起了反作用。 到了慕氏药铺,南乔下了马车,直接上了二楼。 慕白灼抬头一看,“小姑奶奶,你怎么又回来了?” “剩下的药都给我吧!” 她突然来了这句没由头的,慕白灼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药啊?” 南乔说,“就是今天你给我吃的那些失败品。” “哦。”慕白灼想起来了,不解的问道,“都说了是失败品,你吃了也不能彻底解毒,拿来做什么?” 南乔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最近要时不时的去看哥哥,万一不小心碰到他了怎么办?虽然药效时间短,但是多少有点用处。” “哦,这样啊。”慕白灼没有怀疑,直接起身将一小瓶解蛊丹给了她,“这么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做什么呢?再说,皇上也不会让你与你哥哥见面太勤,你完全可以等明日来复诊的时候找我拿啊。” 听慕白灼啰嗦一大堆,南乔一句话也不说,连忙揣着药从后院离开了,生怕慕白灼起疑。 半个时辰不到,南乔来到平定王府外的巷子里,抬头看着面前的高墙,踌躇了许久,最终,脚尖一点,用轻功飞过了墙面。 王府很大,她只能按照感觉走。 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南乔身形一闪便躲进假山后。 乘风:“王爷这是怎么了,回来这么早,那张脸黑的像是别人欠了他银子似得!” 破浪:“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找回郡主后王爷心情一直都很好。” 乘风:“会不会是旧伤复发了?” 破浪叹气一声,“有可能,咱们王爷是什么人啊,那是打断骨头都不哼一声的,上次为救郡主跳下悬崖,受了重伤,还断了三根肋骨,足足在床上躺了十多天。” 乘风也跟着一声叹息,“是啊,我就没见过王爷那样,醒来后像是没了大半条命,当时大家都以为郡主已经死了,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尸体不是被湖水冲走就是被野狼啃食了,哪里还能找的到,可咱们王爷,始终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伤刚好一点就带人亲自去寻,没有好好调理,说不准真是旧伤复发了。” “王爷不说,我们也不好去请世子殿下,眼下只能去吩咐厨房,近日来的膳食多以滋补为主了。” 两人离开后,南乔才从假山后面出来,四周的树影挡住了她的大半边脸,看不清什么表情,只见她唇抿了抿,唇角有些抽抖。 南乔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半张脸蒙住,沿着刚刚两人路过的方向,她寻了过去。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丫鬟的声音,“王爷,东郡王世子殿下来找你了!” 姬无煜放下手中的《情话宝典》,“本王知道了!” 开了门,南乔远远地躲在树后,看着姬无煜走了出去,她手腕上的摄魂铃才敢收回对丫鬟的控制。 悄悄的潜进姬无煜的书房,关上门后,她拿起书案边的毛笔在白纸上写着什么,写了两个字后想想不对又停下笔,当时她不该赌气那么离开的,他一定很难过,南乔本想当着他的面道歉的,但拉不下脸,只好用这种方式给他写道歉信。 写着写着,忽然就瞟到了他桌上放着的情话宝典,这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最下面的两本书,竟然还有带图的春宫。 南乔震惊过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原来是假正经!” 她随便翻了几页,有些佩服这些古人的画工,不过这些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就是普通的画,哪里比得上那些高清的图。 姬无煜刚走到荷花池旁,便停下脚步,不对,慕白灼有事一向都是直接来找他的,今日怎会要丫鬟通传,他什么时候这么不客气了。 想想不对劲,他立即返回书房。 这边,南乔刚写下两行字,‘今天的事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下次我赔你一场戏,欢喜结局的那种...’或者是第六感有些不安,她下意识的吹灭了屋内的灯笼。 这里距离门口还有一段时间距离,他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下一秒,门就已经被人推开,在姬无煜踏进门槛的那一瞬,屋内一片漆黑。 书案边哪里还有她的半分踪影,南乔此时已经藏身于书架之后,以防万一,她暗自吃了一颗解蛊丹后,屏气凝神,打算趁他不备悄悄离开。 南乔透过书架的缝隙望去,刚刚门口进来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去了哪儿? 正想着,便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下意识的出手袭击,对方微微一个侧身,轻易的避开她的袭击,下一秒,南乔一个箭步,朝门口冲去,明显是要跑路。 还没等她的手碰到门,感受到腰上有道力量袭来,南乔迅速往边上一避,躲开了,却在接下来的交手中又被逼至书架处,因她在黑暗中视线不好,腰身不小心撞到书架上,书架摇晃几下后,书本簌簌落下,就在她避开的瞬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正要推开他,腰上的力道加紧,就连准备出手点他穴道,手腕都被他握住。 南乔顿时心一惊,扬起头,正看到面前的黑影正注视着她,仿佛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她似的,她有些诧异,莫非他认出她来了? 可是她还蒙着脸,怎么可能在这么黑的环境下认出她来。 想想也不可能,于是南乔憋了声音,故意说道,“听闻王爷威名在外,出于好奇,特意潜入王府,只为一见王爷真容。” “是吗?”他嗓音上扬,没有听出不悦。 “嗯,我只是太仰慕王爷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只要她表现的仰慕他,他肯定会厌烦放自己离去。 “呵呵!”他低低笑了两声,在她耳边笑说道,“你当真仰慕?” 她突然觉得有必要认真考虑下这句话,就在她犹豫的瞬间,他又说道, “看了本王的容颜就得成为本王的女人,你想好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廓,热热的。 南乔微微皱眉,“那我还是...先不看了吧!” “不看不行,由不得你反悔了!”他在她耳边戏谑。 话落,屋子里的灯笼突然亮了起来,只见他松开她的手,优雅的将自己的面具揭下来,露出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 “如何?姑娘可还满意?”他盯着她那双美眸问道。 南乔蒙着脸还是心虚的不行,眼珠子到处乱转,“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就将你的面具拿下来!”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莫名的没底气。 他伸手隔着面纱摸了摸她的脸,最后轻轻滑至她的下巴,将她下巴轻轻抬起,“因为南儿不是陌生女子。” 南乔心跳的极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连忙捂住脸,“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他薄薄的唇微微一勾,眼神缱绻且深情,“见到了,就认出来了!” 第178章 诀哥哥真有才华 南乔只与他对视一眼,就避开了,看着满地的狼藉,她连忙说道, “那个,我,我把你的书房弄乱了,我帮你收拾!” 说着,她连忙退出他的怀抱,蹲下身来帮他捡书,却故意当做不识字的忽略那些个什么情话宝典一类书,用其他书快速盖了上去。 姬无煜身子微微斜倚在书架上,并未注意南乔这点细节,“上次南儿可没这么好心,差点将我整个书房都差点毁了。” “上次?不会吧!我就来这么一次就被你抓住把柄,下次可不敢来了。”南乔头也不抬,三两下帮他收拾了不少。 突然想起什么,南乔连忙起身大步往书案那边走去,那里,还放着她摊开的春宫和写的那张纸,万一当着面让姬无煜看到,她还要不要脸? 正当她伸手去拿那张纸的时候,某人比他更快,直接连带着那本书从她面前抢走。 他见她如此紧张,扬起手中的夹着纸张的书笑着问道, “这是什么?” 南乔瘪瘪嘴,心道,你还说呢!还不是你那破春宫,我是怕你等下尴尬。 见南乔瞪着他,姬无煜也没来得及去看手里书的内容,外面的封面就是《感悟》两个字。 “南儿,你在我书里藏了什么?”他越发的感兴趣。 一想到他的小黄书里夹着她的道歉信,他还故意戏弄她,南乔生气的放下手中的一摞书,伸手就去抢夹在书里露出半截的那张纸, “你还给我!” 姬无煜手一晃,她根本还没碰到那张纸就被他避开了,南乔有些急了,踮起脚尖再次去抢, “你快还给我!” 此时的少女一副小女儿撒娇的神态,那双水汪汪的杏眸里满是羞愤与尴尬,白纱遮面,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姬无煜不由得愣了下神。 身高是硬伤,就在南乔快要够到的时候,他手中的纸已经换到了另一只手上,清冽双眸当中似有万千星辰晕开,性感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戏谑, “南儿,叫诀哥哥就给你!”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南乔怔了下,俏脸上飞上一抹浅浅的晕红,在两人目光对撞上的一瞬,她心跳一滞,这才发现,自己与他竟靠的如此近,似乎连他的心跳都听得如此清楚。 面纱下的她喘息的有些厉害,似乎就连周围的空气都灼热了几分。 南乔咽了下口水,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慌促之间,手掌碰倒身后书案刚刚好不容易理好的一摞书,那些堆得高高的书一部分噼里啪啦落在地上,低头看着满地凌乱的书本,恰如此时她的心一样凌乱。 她朝他伸出手去,不敢抬头去看他,“诀哥哥,你快还给我。” 南乔发觉此刻连喉咙发出的声音都是怪怪的,像是小女子那般娇嗲,她连忙闭紧嘴巴,是万万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的了。 姬无煜自制力一向很好,他定住心神,只是笑了笑。 下一秒,他抽出那张纸条,看了一眼后,眼底的笑意变得浓烈,流光溢彩,锦绣繁华皆不及。 “今天的事...”姬无煜才念出几个字,南乔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要去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上去抢,姬无煜早有准备,她还没够到,就将纸条重新塞回书本里。 南乔抢了半天,抢不过就说他说话不算话。 姬无煜嘴角弯了弯,笑的更开心了,“我只说还给你,可没说不看。” 南乔气的要死,“你讨厌!” “来啊,抢到了就还你!”他晃了晃手中书,越发的来了兴致。 “谁要抢你的春宫,赶紧把里面的纸条还给我!”南乔终于忍不住了。 姬无煜的笑容僵了下,“我书房可没那些书。” 南乔环抱着双手,故意“呵呵!”嘲讽两声。 姬无煜这才意识到手中的书有问题,他拿下来翻了两页后,脸立马就红了,连忙把书合上。 南乔眉毛一挑,趁机抽回那张纸,瞥了一眼书名, “这书名如此文雅,诀哥哥可真有才华!” 一想到那日乘风将书送来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姬无煜便明白了。 “南儿,你看过了?”他目光突然严肃起来,其中还有些躲闪的羞愤之色。 南乔见他羞愤难以的样子,一时得意忘形,脱口而出, “这有什么?我见过的图比这个厉害...”她连忙打住,话锋一转,“今夜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正要离开,手腕就被人抓住,“以后不许再看了。” 被他这么莫名一警告,南乔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怼了一句, “我才不看呢!” 说完,她抽回手,看着地上凌乱的书籍,想想还是他自己处理比较好。南乔假装很淡定的往门口走去,然后再淡定的打开门,最后再淡定的跨出门槛,就在她还没走出下一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今日的事,我也有不对之处,那只是狐仙和小道士的故事,不是你我!” 南乔回过头去,冲他一笑,“你知道就好!” 说完这句,她一路小跑,不好意思的逃离了那里。 这日,又被皇上宣进宫,安排与哥哥相见,南乔实在想不通,皇上还是对哥哥回去一事闭口不谈,却又让她时常去见哥哥,来了快一个月时间,与哥哥见面的次数就有七八次,虽然说这是好事,但南乔总觉得哥哥不宜再继续留在此处。 见完哥哥回驿站后,南乔便收到南晋的回信,说是已经派出使臣,过几日便可到达长安,与宇文墨密谈哥哥回国一事。 南乔想想,这样也好,说不准真正的使臣一出面,宇文墨就放人了呢! 心里安慰一番后,她又去了慕白灼那里治疗,如今她记忆已经恢复七八,慕白灼告诉她,再过几日,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不知为何,记忆恢复的越多,那些不好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世子殿下,如果王爷问起,你就告诉他我记忆并不能完全恢复。” “小乔乔,这又是为何?”如今他好不容易改口。 她说,“有些事就像是心头的一根刺,还是不要说破的好。” 慕白灼紧张的看着她,“你别告诉我,你对阎王动情了?” 回到驿站后,姬无煜来告诉她,可以搬去别宅住了,南乔懒得麻烦,最后还是决定住在使臣驿站。 南乔看着今日还早,便说,“上次说过,要陪诀哥哥去戏坊看欢喜结局的戏的。” 姬无煜唇角勾起,眼底笑意缱绻,“南儿还记得呢?” 她笑容很是明媚,“当然记得,这个剧本可是我这些日子写出来的。” 他道,“哦,那一定要去看!” 两人走了没几步,南乔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些书...别熬夜看了!” 她指的是那些情话宝典。 姬无煜以为是那些春宫,被她这么一提,他脸上神色来回变幻,“当日你走后,我已经让人烧了。” 南乔:“烧了也好,那些情话并不适合诀哥哥,都是一些花言巧语,适用于花花公子。” 难怪有段时间觉得他怪怪的,时不时的说出几句话来能让她大跌眼镜,还是以前的他挺好的。 姬无煜:“原来你说的是那些书。” 南乔反问,“那不然你觉得是哪些书?” “没什么。”看来,他还是没有慕白灼的潜质,慕白灼总是三言两语就能逗笑小狐狸,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难呢。 两人去玲珑戏坊听了一出新戏,又一起去逛了街,直到天黑,姬无煜才将她送回来。 “改日,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南乔扬起头,隐隐有些期待的望着他,“去哪里?” 他笑着说道,“桐临,我长大的地方。” 南乔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啊,说不准还能掳个美男子回来!” 下一秒,他将她逼到墙角,“你都有我了,还想掳谁?” 南乔噗嗤一笑,上唇微微翘起,“美男不嫌多,我想掳谁就掳谁!” “你敢?”他眼底的情绪浮浮沉沉,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许,就连慕白灼,以后都要跟他保持距离!” 南乔装作不懂,故意问的,“你这是,在吃醋吗?” “你说呢?”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唇。 下一秒,她突然推开他,“诀哥哥,你来追我呀!” 话落,她已经跑开了好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姬无煜嘴角勾了勾,“南儿别跑!”说完,追了上去。 院内的桃花开的比别处的早,如今的院内一片粉色,远远望去好看极了,隐隐可见两人在桃花树下追逐,最后南乔还是被姬无煜捉住,不等姬无煜说话,她主动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三日后,南晋使臣终于抵达长安城。 使者南乔也认识,是南晋上大夫陈卯,与父王是至交,南乔见到,也要称其一声,陈叔叔。 “郡主,别来无恙?” 陈卯给她抱拳行了个礼,见南乔完好,才松了口气。之前有消息传入南晋,说是太子、郡主都死在大邺,可现在郡主都好好的,那太子自然也没事,要不是皇上收到郡主的帛书及时,恐怕这场战争又要打起来了,看来传言不可信呐。 南乔连忙将他扶起,“陈叔叔不必如此,其实我还好,只是不知道我母妃可安好?” 第179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陈卯说道,“自从得知江陵王遭遇不测的消息,王妃几度晕厥,差点...还好太医救治及时,如今已无大碍!” “那就好!”南乔松了口气,目光也比平时更加坚韧,“我一定会查清杀害父王的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说了些事情后,又聊到了南牧笙一事,这次陈卯带着大量珠宝和皇上准备割的部分城池图前来,可以说是诚意满满,南乔比之前有了些许底气,这次宇文墨没有理由不放人了吧。 次日,南乔和陈卯一起入宫见了宇文墨,在御书房谈起南晋太子一事。 南乔说道,“皇上,此番我皇派出使者前来,是为商讨太子回国一事。” 宇文墨的目光晦暗不明,紧紧的盯着南乔。南乔与他对视一秒,眼脸微垂,避开他的目光,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有任何的怯意,否则哥哥一事又要往后推了,越往后,越难。 还好,宇文墨并未像上次一样避开,他问起陈卯此次带来的诚意和南晋皇上的意思。 陈卯将南晋皇上的意思说清楚后,宇文墨语气略显淡薄, “几座城池和那些金银珠宝,你们南晋太子就只值这点东西?” 陈卯看了南乔一眼,皱眉作揖回道,“皇上要如何才肯放我国太子归去?” 宇文墨闻言,目光从两人面上一扫而过,他身上不怒而威的慑人气息,以及天子的无上威仪释放出来,给人无形中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除非南晋对大邺俯首称臣,另,南晋的半壁江山归大邺所有,你回去问问你皇,这个条件答不答应?” “你...”欺人太甚几个字陈卯还未说出口,就被南乔阻止。 南乔瞳孔缩了缩,眼底的丝丝猩红瞬间褪去,她睫毛微抬,笑说道, “皇上,此事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 宇文墨无声冷笑,“君无戏言。” 意思就是,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这样一来,哥哥回国的希望渺茫,宇文墨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过分。 就算皇伯伯再疼爱哥哥,恐怕也做不到如此,就算皇伯伯能同意,可南晋皇室其他人呢?一个弄不好,南晋朝堂便会大乱,激起宫变什么的都会有。 眼下,用正规手段迎哥哥回国是不太可能了,但也不能直接撕破脸皮,哥哥虽然被软禁,但性命无忧,此事可从长计议。 南乔客气行礼后,便带着陈卯退出了御书房。 “太过分了!”陈卯忍不住抱怨道。 上次的教训,一直深埋在南乔的心底,没有绝对的把握,她不会再轻举妄动。 “此事可以先拖着,这一时半会也不能跟大邺闹太僵,否则太子哥哥的性命岌岌可危。” 陈卯叹气一声,“郡主说的是,只是皇上那边还等着臣去回复。” 南乔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往前走着,“届时我书信一封,你带给皇上,太子哥哥性命无碍,让皇上不必担心!” 陈卯有些不放心,“只是臣未亲眼见到太子,恐怕皇上问起,臣不好交代啊!” 南乔理解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明日我再与大邺皇上周旋一番,争取让您见上太子哥哥一面。” “如此,最好不过了,只是那些带来的珠宝...”陈卯的意思很明显,带着那么多珠宝前来,若是又这么带回去,实在不太好。 “大邺皇上既然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作为友好的诚意,一部分自然要送给大邺皇帝,剩下的那些珠宝可暂且留在驿站,需要时还可以为太子哥哥上下打点,总会有用处的!” 听南乔这么说,陈卯也觉得可行,到时候他也好回去对皇上有个交代。 路过宫巷,南乔与陈卯正准备一起出宫,便被一名跑来的宫女拦下。 那宫女面色不善,但还是对南乔行了个常礼,“郡主,我们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倒是许久未见她了,如今凤家的情况她也听说过,皇后这个时候找她必定没好事,不过就这么拒绝了也不合适,于是南乔让陈卯先行出宫。 去的并非是凤金宫,而是御花园的千里池,除了皇后外,南乔在这里还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两位故人,只是其中一位比较狼狈,跪在地上被两名粉色宫装的女子轮流掌嘴。 另外一位便是纳兰嫣琴,她一身芍药色装束,头上朱钗无数,俨然一个宫嫔的形象,看来,这些日子她过的还不错。 南乔行了个常礼,“皇后娘娘安,琴妃娘娘安。” 皇后手微微一抬,嘴角牵强的扯出一抹淡笑,“平身吧。” 那边打耳光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皇后眯了眯眼,带着一丝慵懒道, “先住手吧!” 话落,那边的宫女停下手,而那被打的不像人样的人正是昔日的如意,如意见到她时,双眼发亮,流血的嘴角一直不停在重复什么。 南乔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盈盈的望着皇后, “皇后娘娘找臣来所为何事?”她是外邦郡主,代表的是南晋,所以在大邺均可以臣自称。 皇后正自来熟的要搭上她的手,南乔适时一退,“臣身上有剧毒,皇后娘娘千万别触碰到臣,连头发丝也不可以,否则便会毒发身亡,万一不小心害了皇后娘娘,那臣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番话,不仅让皇后缩回手后退几步,就连纳兰嫣琴,也赶紧离她远远地。 不管事情真假,万一这南乔身上就有毒呢,她们还想多活几年。 皇后的笑容有些僵硬,“郡主为何会这样?” 南乔只用一言难尽四个字,便不再多说,当日凤文山逼她跳崖一事,她不相信皇后不知道,至于后面凤文山入狱,一想都知道跟姬无煜有关,而姬无煜自然是为她出这口恶气。 见她如此冷漠,皇后就算想跟她说几句也是不能了,只让人招呼茶点,几人在露天的石桌边坐下,一边欣赏湖光山色,一边与她时不时的说上一句。 只是原来纳兰府顶替一事,谁也没再提。 南乔不知道皇后和纳兰嫣琴是何用意,看似只是来找她聊聊天这么简单吗? 不可能的,两人都巴不得她去死! 一刻钟后,纳兰嫣琴开口道,“如意今日顶撞皇后娘娘,犯了大罪,姐姐知晓郡主与如意情谊深厚,恰逢郡主今日入宫,所以向皇后求了恩典,想做个顺水人情将如意送还给郡主!” 纳兰嫣琴故意与她那近距离,以姐姐自称。 南乔不以为然,面上的笑意潋滟隐藏万千,扫了一眼不远处跪的如意。 “臣此前脑袋受过重伤,很多事情不记得了,她是谁,臣一点也想不起来。” 话落,皇后和纳兰嫣琴面色诡谲,皆有些诧异。 纳兰嫣琴试探道,“郡主果真想不起来?” 南乔依旧笑魇如花,让人看不出一点其他,“四个月前,我便失忆了,就连世子殿下,都束手无策,两位娘娘找臣来,是否以前认识臣?” 皇后和纳兰嫣琴面面相觑,都各存心思,对于南乔的话,她们不太信。 纳兰嫣琴笑着道,“认识,当然认识,郡主以前与我姐妹相称,熟的很。” “哦,难怪臣觉得看到娘娘很是亲切呢!”南乔说道。 纳兰嫣琴只笑笑,眼里多了些考量的目光。 皇后添了句,“郡主以后也该来后宫多走动走动,相信很多人都认识郡主。” “哦?臣知道了。”她尾音上扬,明显很高兴。 南乔的表现,让两人都难以捉摸,可眼下明着动她是动不得的,否则不止皇上那里难以交代,就连平定王都不会轻饶她们。 这时,如意狼狈的跪爬过来,给南乔磕了几个头,“小姐,救救奴婢!求你救救奴婢!” 南乔眼底掀不起一丝波澜,她只道,“你是何人?为何自称奴婢啊,大邺后宫,如今连一个奴婢都穿的这么好了吗?” 南乔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似得,没有冰冷,也没有其他。 如意一怔,不甘心的哭着道,“小姐,奴婢是如意啊,你连如意都不记得了吗?” 南乔不理她,将目光移到了皇后身边,“皇后娘娘,臣可没这样的奴婢,后宫这样吵闹,万一让有心人知道了,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故意纵容呢!” 皇后微微眯了眯眼,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如意的脸,“是太吵了点,不过她怎么说也是琴妃的妹妹,忠勇侯府的二小姐,就这么杀了也不太合适,依郡主看,如何处置冲撞本宫的贵女呢?” 南乔“哦。”了一声后,“原来不是宫婢,是侯府小姐啊,这一口一个奴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奴婢呢!说到这宫里的处置,皇后娘娘比臣更清楚,臣只是外邦郡主,不清楚这大邺的宫规!” 她们当着自己的面处置如意,是为什么呢? 无非就是想看看自己对如意的态度,但这不足以让皇后和纳兰嫣琴大费周章吧! 距离上次离开长安城,已经四个多月过去了,如意能活到今天,想必没那么简单,所以,再深一点说,有种周瑜打黄盖的意味在里面。 还有,纳兰嫣琴和皇后这出双簧唱的不错啊。 皇后皮笑肉不笑,转脸询问纳兰嫣琴,“琴妃,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毕竟,纳兰芜玉是你娘家的人。” 第180章 明的不行来暗的 纳兰嫣琴说道,“已经掌了那么多次嘴,依臣妾看,不如罚她在此跪到太阳落山为止,皇后娘娘看如何?” 果然,纳兰嫣琴还是轻易饶了如意,只是这两人势如水火,又是怎么‘互相关照’的呢。 按照以往纳兰嫣琴的性子,必定会直接杀了如意,今时今日,她也看不穿了。 在皇后开口前,南乔面无表情的说道,“顶撞皇后,是大罪,要是在南晋,轻者拔舌,重者杖毙!” 如意一惊,转而望向纳兰嫣琴,紧接着目光又移到皇后身上, “皇后娘娘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说完,又磕了几个头,原本这处都是石子路,这么一磕,如意的额头上轻易就挂了彩。 “不过...”南乔又开口道,“这里不是南晋,如何处置还得看皇后娘娘。” 皇后权衡片刻,威严开口,“看在忠勇侯的面子上,给她涨涨记性,来人,上夹棍!” 南乔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她还在这儿,皇后和纳兰嫣琴都会将这出戏演足。 南乔表情有些慵懒,目光涣散,像一只猫儿那般缱绻,并没有要起身告辞的迹象,而皇后,偏偏又不能收回命令。 很快,夹棍便戴在了如意的手指上。 如意一个劲的喊饶命,可皇后和纳兰嫣琴丝毫不为所动。 拉夹棍的是两个太监,两人一起用力,夹棍一紧,只听见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直到后来,那叫声一直持续小半个时辰才消失。 受不了刑的人已经晕了过去,那这戏自然也没看头了,南乔起身告辞,跟皇后和纳兰嫣琴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 她离开后,纳兰嫣琴扫了一眼地上的如意,喃喃道,“她不会真的失忆了吧?当初,我问她要如意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态度!” 皇后冷哼一声,“如意告密一事,想必南乔已经得知,所以她刚刚是故意的!” 纳兰嫣琴起身,在如意周围走了一圈,最后忍不住踢了一脚,“原本以为如意还有几分用处,可以重新接近南乔,现在看来,她就是一个废物!” 皇后目光阴狠,“不管南乔是不是真的失忆,下一次,本宫可不想看到这般结果!” 纳兰嫣琴道,“今日是我失策了,眉青、木秀,将二小姐送回府!” 皇后冷笑,看向纳兰嫣琴的目光带着些许嘲讽,“你可真能忍,她当初害惨了你!” 纳兰嫣琴解释道,“父亲给我明确打过招呼,如意手中握着当年元氏在外偷偷经营的不少铺子,暗中把持着不少的铺面钱财,如今父亲缺银子养兵,我身在后宫诸事不便,暂时不宜要她性命!” 纳兰嫣琴嘴角挂着冷漠的笑,“今时不同往日,父亲步步高升如意也有几分功劳,与其窝里斗得你死我活,不如一致对外铲除异己,等局势稳定下来后再收拾她不迟!” “本宫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不再冲动的你比西柔好多了。” 纳兰嫣琴挑眉,“近来,皇上出宫的次数又勤了,皇后娘娘您说,皇上去见谁了呢?” 皇后眯起狭长的眸子,“皇上身边皆是心腹高手,若我们贸然派人跟踪,只怕会引火烧身。” “我们可以让皇上自己暴露南晋太子的藏身之地,说不准还能找到传说中那位小殿下的下落。” 纳兰嫣琴后半句,明显戳到了皇后的痛处,她辛辛苦苦经营这么些年,到头来败在一个孩子手里,是谁也忍受不了的。 “你有办法?”皇后眉色凝重。 纳兰嫣琴眸光闪烁,双眼发亮,“臣妾自知无法靠近皇上,这件事只能皇后娘娘代劳,皇上他,会给娘娘几分面子的!” 话落,她走近皇后身边,从袖子里塞过去一样东西。 皇后眸色浮沉,对她微微一点头,“时间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说完这句,皇后转身离去。 纳兰嫣琴勾唇一笑,盯着皇后的背影眼底晦暗不明,带着丝丝不经意的危险。 刚回到驿站的南乔明显有些疲惫,院内的桃花树在风中摇曳着,时不时的飘一两片花瓣下来,有些静谧的美感。 陈卯迎了上来,南乔知道他想问什么,之前她支开红菱去买些东西,左右看无人便道, “去屋里说话。” 陈卯行了个礼,便跟着她去了屋子里。 南乔关上门窗,两人一同坐下后,陈卯忍不住开口道, “郡主见太子殿下多次,可知道殿下被软禁在哪处?”先前宫里不好问,所以陈卯就在驿站一直等南乔回来。 “陆路易留下痕迹,可水路有些难。”她又补充道,“每次见太子哥哥,我都是蒙了双眼,不过,这些日子也能大致找出那个范围。” 陈卯一声叹息,“大邺皇上狡猾多端,竟提出那样的要求,想必皇上是不会答应的,如今只能先找出太子殿下的下落,皇上才好再派高手过来将太子偷出。” “软禁哥哥的那个山庄外,布置了不少高手,南晋过来的高手恐怕也很难的手,再说城内探子不少,若是来人太多,反而会引起注意,成了他人的目标对象,这样不仅救不了哥哥,还会打草惊蛇,万一宇文墨再转移哥哥,要找到可真就难如登天了。”南乔语气平缓,却听得陈卯冷汗直冒。 “对,不能轻举妄动,那郡主可有好的办法?” 南乔显然是对这件事思虑成熟,她道,“我与太子哥哥多次商议,若这次陈叔叔来明着商讨还是行不通...”她睫毛掀起,眸光骤然闪过一道寒光,“死遁!” 陈卯闻言心惊肉跳,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了。 “明日见完宇文墨,相信他很快就会安排你跟太子哥哥相见,机会难得,你去可以先问问太子哥哥的意思,看看眼下情况是否能行的通这一招。”明的不行来暗的,南乔也是被逼无奈,眼下似乎只缺一个契机。 陈卯有些不安,“那这个药,对太子殿下...”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让太子哥哥这么做。”南乔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补充道,“服药之人七日之后自会醒来,要回尸体,比要活人容易,就怕...” “就怕什么?”陈卯一脸担心。 “怕哥哥服药后,万一大邺为了隐瞒此事错过了七天最佳时间,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所以我们得提前做好一切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陈卯叹了口气,“太子殿下事关国本,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断不能有一点闪失。” 南乔点头,陷入沉思。 下午的时候,南乔又去了一趟慕氏药铺。 “世子殿下,我身上这毒可有解法?”都这么久过去了,很多办法基本上对她来说没什么效果,就算有效果也只是暂时的,后面还会恢复。 慕白灼有些丧气,“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霸道的蛊,有点棘手啊,小乔乔你再给我些时间!” 南乔觉得这件事不是最重要的,于是提了另一件事。 “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慕白灼拍拍胸脯。 南乔:“我哥哥在被软禁前,曾服用过让他功夫无法施展的药,既然你说这些是太医院那边弄出来的,你可能猜出是哪种药?” 慕白灼说道,“好几种药方都能达到这种效果,不过没有见到你哥哥本人,我不能确诊。” “好吧!”南乔想着,等那件事一发生,恢复武功一事可暂且推后。 “小乔乔,你可是答应过,到时候救出你哥哥后,就帮我全心全意找鬼面菩提哦,到时候我们还要回去呢!”他再次提醒道。 南乔犹豫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最终点点头, “我知道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南乔和慕白灼纷纷起了戒备心,面面相觑一眼后,慕白灼问道,“谁啊?” 外面传来掌柜的声音,“少东家,忠勇侯府二小姐求见。” 慕白灼眸光瞥向南乔,似乎在询问她的意思。 南乔慵懒的往后背的椅子一靠,“她是来找你的。” 今日宫里,想必如意伤的不轻,眼下估计是来找慕白灼治病的。 慕白灼环抱双手,也往椅子上一趟,双脚搭在矮桌上,“就说本世子不在!” “可是...二小姐似乎伤的很重。”门外掌柜还没离开。 慕白灼烦躁的说道,“谁爱治谁治,反正本世子不治,让她以后别来了。” 掌柜的沉默片刻后,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不一会儿,下面传来一片哭闹声。 “小姐,我知道您在上面,奴婢错了,求小姐见奴婢一面!” “小姐,求您见奴婢一面...” 即使关着门,楼上还是能听到下面是谁再次闹事。 慕白灼被吵得有些不耐烦,坐起身来,“她当本世子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她这般闹腾!” 南乔轻哼一声,“不过是场苦肉计罢了!” “你今日见过她了?”慕白灼问道。 南乔微微点头,双眸噙着冷冽寒光,长长的睫毛交叠起来,仿佛两朵黑色的曼陀罗,透着暗黑邪.魅的气息。 “让她上来吧,再这样闹下去,只怕所有人都会知道,曾经的纳兰芜玉就是我。”她的嗓音很淡,很轻,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敢!我现在就替你去收拾她。”慕白灼已经站起身来。 南乔不动声色,换了个更舒服的姿态靠着椅背,“何必脏了手,让她上来吧,有些事,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慕白灼见她这般,只好出去说了一声。 第181章 物归原主 片刻后,如意被人扶上二楼,刚进门槛,看到座椅上慵懒的少女,如意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姐,奴婢终于见到您了!”身后的丫鬟识趣的退下。 慕白灼眼睛眯了眯,眼角溢出几分危险的目光。 南乔斜倚着倚背,静静地说道,“如意,你对我...可真是忠心的很呐,这一次,你又是打算如何利用我?” 对于南乔的话,如意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她一早就猜出南乔是装失忆。 “不是的小姐,您也看到了,纳兰嫣琴容不下我,召我入宫百般刁难,奴婢不求小姐庇护,只求小姐能原谅奴婢。”她伏跪在地,磕了几个头。 “如意,你不老实!”南乔纤细的小手,轻轻撩过她浓密覆盖的刘海,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和眉心那朵妖艳的玉兰花,以及那双冰魄般明媚清冷的眸子。 “小姐,奴婢没有,这次来,就是求小姐原谅的。”她有些慌了,脸上肿胀的伤和乌青红肿放手指看着格外可怜。 南乔懒懒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她,语气十分平淡,“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 如意没想到南乔这么轻易就说原谅她,一时间让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片刻后,她又道,“小姐,奴婢根本就不想做侯府小姐,只想跟在您身边伺候您,还请小姐成全!” 如意自知当初的事定然在她面前暴露,而她明显是信不过如意的,为何如意却坚持要来自己身边伺候,还不惜在皇后和纳兰嫣琴面前做了一场戏,究竟是为何? 手腕上的银铃手链晃得人眼前一片迷离,南乔缓缓闭上眼前,纤长的睫毛休憩在瓷白的肌肤上,恬静而美好。 “如意啊,不是我骗你,而是我身上确实有毒,你要是来伺候我,万一碰着我了,可没人救得了你。” 南乔嗓音温柔,却听得如意心惊胆战。 “小姐...奴婢,奴婢不怕!”听得出,她声音有些颤。 南乔唇角勾起,“那好,你过来,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如意微微皱眉,但最后还是跪爬过去。 距离南乔的脚尖还有一尺左右的距离,如意便停下了,她抬头看着座椅上的人, “小姐,奴婢过来了。” 南乔微微睁眼,随后坐起身,微微俯身看着面前的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目光对上南乔的目光,看上去十分真诚,“为奴婢之前犯下的错做些弥补,哪怕小姐让奴婢洗衣做饭奴婢都乐意。” 南乔微微勾唇,“如意,你是不是忘了...我有办法让一个人说真话,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一试便知!” 如意还未来得及解释,那条银铃手链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下一秒,她目光随着银铃手链的晃动渐渐涣散,直至呆滞。 慕白灼斜着眼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微微眯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想事情。 次日,南乔又入宫了,这一次,她献上为数过半的珠宝,要求使者见哥哥一面好回国禀报。 宇文墨并未忙着拒绝,只道过些时日便可。 既然他那么说,南乔也就恭敬的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如今,只能在驿站静待消息。 “郡主,大邺皇上怎么说?”陈卯问道。 南乔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姬无煜刚送过来的雪萃,说道,“估计在安排吧,宇文墨戒心很重,怕我们探知哥哥真正的藏身处。” “那我们现在...” 南乔缓缓说道,“不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比我们还想找到太子哥哥,宇文墨防的了我们,却防不住他身边那些不安分的人!” 昨日如意送上门来的消息,皇后和纳兰嫣琴一直在暗中打听哥哥的下落,皇后因凤文山入狱一事心急如焚,想用哥哥和那位小太子要挟皇上,而纳兰嫣琴,就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如意虽与纳兰嫣琴是一伙的,但知道的并不多,如意接近她是纳兰嫣琴指使,好让如意在她身上动些手脚找到太子哥哥的下落。 真没想到,如意为了在她走后求生存,竟与纳兰嫣琴蝇营狗苟,又拿出以往元氏隐藏的商铺讨好纳兰光耀,以在府中取得重要地位,暂夺掌家大权。 不过有件事南乔后来想想很奇怪,厉氏居然就这么容得下如意? 一想起当初还有些东西留在纳兰府,南乔决定,亲自去纳兰府一趟拿回。 下午,她带着红菱就直接去了。 此时纳兰光耀正好不在府上,如今的紫兰苑便是如意在住。而如意重伤未愈躺在床上,昨日南乔便已经洗去她的记忆,所以今日来,如意闻言‘勉强’下床要给她请安。 南乔离开的时候,并未将东西放到屋子里,而是埋在了一出榕树下。 紫兰苑的丫鬟大多是她以前留下的,见到她时一个个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南乔也不理她们,只在花坛里找了个现成的工具便去挖去了。 “小姐,还是我来吧!”一旁的红菱想要帮忙。 “不必了,我自己来。”她刚挖出几捧土,想起了什么,“去看看我那灵聪死了没,没死我等下一块儿带走。” 红菱行了个礼,随后去了后院。 “你们看,真是以前的二小姐回来了!”紫兰苑外其他路过的丫鬟见状忍不住说道。 “是啊,没想到最后如意竟然成了二小姐,就她那个样子,成了小姐又如何?卑躬屈膝惯了,还不是一副丫鬟样!” “话说,这些日子,二小姐去了哪里?怎么了无音讯!” 丫鬟们成天整日关在府上,很多事情并不知道,也没人传出曾经的纳兰二小姐是如今的南晋郡主这话,想必管不住自己嘴的,最后都是要倒霉的,所以在南乔回来之前,这件事姬无煜就已经帮她处理好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如意磕磕绊绊的从她以前的闺房出来,身边还有两个丫鬟搀扶着。 贴身伺候的丫鬟们还时不时的劝如意走慢些,生怕她摔着一样。 一旁的丫鬟劝阻,可如意偏偏还是一副见到旧友的模样,显得十分激动。 “小姐,您回来了!”如意开口。 南乔不回头去看,也不说话,她依旧挖着那处,直到挖出一个小黑盒子出来,她才将工具放在一边,掸去盒盖上的泥土,站起身来。 正好这时红菱牵着灵聪从后院出来,一旁围观的丫鬟们纷纷让开,南乔走上去,摸了摸那瘦的只剩一包骨头的狗,眼里闪过一丝怜意。 “走吧!”她只说了这两个字。 正要走,如意就跪下了,“小姐,您回来住吧,紫兰苑还是你的紫兰苑。” 南乔不理她,径直往前走,刚走两步,如意便起身快步走过她身边,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小姐就如此讨厌我吗?” 南乔冷着眉,“如意,不必再做戏了,在我面前装可怜无非是怕我杀你,我知道你又想利用我帮你做什么,夹缝里求生存确实不易,但如果你再继续恶心我...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说完这句,如意不自觉往后一退,眼里全是恐惧,以前,她知道南乔最是重感情之人,只要她说几句软话,相信南乔能既往不咎,没想到,如今的南乔让她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走出院子经过回廊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昔日的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两人见到她都是一愣,南乔也停下步子,几人相望一秒后,皆微微点头示意,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皆带着丫鬟让至旁边。 几人相见,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最终南乔带着红菱从几人身边经过,出了府门。 御书房门打开,姬无煜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外等候的乘风恭敬的迎了上去。 “主子,你这都来了几回了,皇上他...执意如此吗?” 姬无煜唇微抿,最终只吐了两个字出来,“走吧。” 乘风也不敢多问,只能紧随他身后,走着走着,便听他说道, “去问问世子,南儿的记忆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 “是!”乘风应道。 南乔回到驿站,便独自一人将门关了起来,盒子里放着昔日赵家军的兵符和一些重要物品,只可惜她坠崖之后,行龙令和追影丢了,这两样东西,想必在岑溪手里。 想起他,曾经困惑她许久的事情有了一些答案,如果藏金人就是岑溪的话,那他必定跟宗室有所牵连,眼下不知他效力的那位宗室是谁? 岑溪,绝非简单的卫国人,他将自己隐藏的这么深到底是想做什么? “咚咚咚...”正想着事,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茜儿的声音,“郡主,外面有人送来一个盒子,说是给您的。” 南乔收敛心神,上去开了门,一眼便落到了茜儿手中的盒子上, “谁送来的?” 茜儿说道,“不认识,他交给我就走了,郡主不如打开看看吧!” 南乔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微微惊讶了一番,正是她丢失的行龙令和追影两件物品。 第182章 背媳妇这个不错 南乔不动声色的将这两样东西收了起来,就让茜儿退下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这日,宇文墨派人来传陈卯入宫,看样子,应该是带陈卯去见太子哥哥。 陈卯与南乔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随后便跟着安公公离开了。 陈卯刚走不久,姬无煜便来了,今日他难得穿着一身天水蓝的衣衫,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见到她时,他总是会自觉摘下面具,他的眉干净利落,如同被精心修剪过一般,斜飞入鬓。五官的弧线优美流畅,肌肤如玉,唇薄而形状完美,如同露水打过桃色。 男人长成这样,是要成精了吗? 他的步履沉稳,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穿过大门,走下台阶,微风吹起他脸侧垂下的墨发,邪而不羁,满院春色皆为他做了陪衬,仿佛只要他一出现,就自然而然的吸引着她的目光,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南乔定了定神,在心脏砰砰乱跳中还不忘吃下一颗解蛊丹。 她尽量保持不花痴的样子,面带微笑的朝他走去。 “诀哥哥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少女头上落了桃花花瓣,犹未可知,姬无煜伸手捻下那朵花,开口说道, “前几天说过,要带你去桐临玩,今日正好闲下来,就来找你了。” “今日?”南乔想着晚上之前陈卯会回来,到时候便可知道太子哥哥的情况,若是今日陪他去桐临,想必一日之内是赶不回的。 “怎么?南儿有其他事。” “那我们要去多久?”她抬头问道。 他当然知道她在忧心什么,便说道,“今日去,明日便回。” 晚一日倒也不会耽误什么,于是南乔应道,“好,我交代一些事给红菱,收拾下就陪你去。” “嗯。” 见他眼里漾开一抹迷死人的笑意,南乔差点把持不住,连忙转身去了闺房。 桐临县离长安不远,两个时辰便到了,让南乔没想到的是,他长大的地方并不是城内,也不是小村,而是桐临最偏远的边缘,一座隐秘的山上。 两人的马车上不了山,只能停在山脚下徒步而行,爬了半个时辰后,南乔累的不行,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怎么说也不愿意走了。 “诀哥哥,就让我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就连她自己都没听出来,此刻软绵的语气是在向他撒娇。 姬无煜望着她笑了笑,也坐到她身边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再不上山天就要黑了,要不要我背你?” “真的?”她眼里闪烁着小星星。 姬无煜微微凑近她的耳边,语气低沉,“不过你得亲我一下。” 南乔微微皱眉,这种没尊严的事她才不会去做! 白了他一眼后,她迅速的将他扑倒在大石头上,“诀哥哥,你不觉得你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吗?” 对于她突然将他扑倒,姬无煜猝不及防,到现在还是懵的。 “你...你想如何?” 南乔抱怨道,“这种事,怎么说也是你们男的主动吧!”他这一路,尤其是在马车里的时候,他看她的目光明明就是想亲来着,可最后都克制住了,现在让她爬山累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正大光明找了这么个借口,她是那种好哄骗的小女孩吗? 姬无煜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反客为主将她压制在下面,坏坏一笑, “南儿说的对,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主动呢!” 就在他要亲上来的瞬间,南乔手指按住他的唇,“别急!” 他盯着她问道,“南儿又想如何?” 她很是为难的说,“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我还是不跟你亲了。” 看着面前任性又可爱的小狐狸,姬无煜的瞳孔缩了缩,闪过一瞬间的邪佞笑意, “前些日子忙,忘了这回事,等这次回去,我便请旨退婚。” 南乔嘟了嘟嘴,“随便你咯。” “口是心非的小狐狸!”说完,他轻而易举勾住她下颌,就着这个姿态,留下一个短暂却狂肆的深吻! 没想到这么快? 等南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她从石头上扶起,姬无煜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浓烈,把她拉进怀中,醇厚迷人的嗓音在耳畔轻轻荡开, “石头上凉,一会儿到了寨子,我们去房间里。” 南乔心上一震,后脊阵阵发凉,颤着声音,“我...我才不跟你...去房间呢!” “呵呵!”他低低的笑了两声,随后在她面前蹲下,磁性的嗓音带着某种魅惑,“快上来吧,我背你。” 总觉得这男人戏她时有些坏坏的,她赌气的说道,“不要你背了。” 没想到前面的男人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抱和扛也可以啊,我看抱着更好些。” “才不要!”南乔连忙趴到他背上,“要背!” 姬无煜轻笑一声,背着她毫不费力的站起身来,他的背膀宽阔有力,背着她步履平稳,似乎并未因她而放慢步伐。 南乔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问道,“诀哥哥,你背着我都不带喘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时候,常将军为了锻炼我,让我背着石头天天爬这处,所以你这重量,我还觉得太轻了呢!”他像是开玩笑般的说道。 “喂,你拿我跟石头比啊!” 南乔拍了他一下,虽然嘴上满是不服,但对于他的身世,通过他的名字,也猜出来一些,只是她不想让他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故意回避罢了。 他笑了笑,“小狐狸,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乔突然陷入一阵沉思,望了一眼四周,“诀哥哥,我怎么感觉这个场景好熟呢,有点像...” “像什么?”他问。 南乔顺手在头上方折下一朵山茶花拿在手里玩,还时不时的拿到他鼻尖逗弄。 “像猪八戒背媳妇儿!” 姬无煜闻言总觉得不像是好事,“猪八戒是谁?” “嘿嘿!”她自顾自的笑了两声,“不告诉你。” “不过...”他在她腿上捏了一把,捏得南乔吃痛哼了一声,正要骂他,他却背着她跑了起来,语气明显欢快,“背媳妇这个不错!” “你...!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步子缓了下来,洋洋得意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他们都在背后说我是卑鄙小人,想必南儿曾经也骂过我狗贼吧?” 南乔嗤笑一声,“想不到你还有自知之明?” “所以我一般是动手不动口,就像...这样!”话落,南乔腿上又被某人捏了一把。 “宫诀,我跟你没完!你放我下来!” 后来,她一直抗议要下来,可最终以失败告终。 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姬无煜口中的红云寨。 刚到寨门口,两名守寨的绿林好汉,见到姬无煜时抱拳行礼,异口同声的兴奋道, “二当家回来了!” 两人嗓门又大,这一开口,把寨子里面的人都引来了,一时间寨子里都知道姬无煜回来了。 南乔见这阵势,吓得缩在姬无煜身后,这些人一口一个二当家的,明显这货曾落草为寇过,可他偏偏一路忍到现在一个字也没提,之前她还真以为要来他长大的地方呢。 南乔有些难以置信,她居然跟着姬无煜进了‘土匪窝’,还不带反抗自愿来的。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不出一刻钟,里面一大堆人乌泱泱的赶了过来,为首的那人斯斯文文,身着一身锦衣,像是饱读诗书的先生,而旁边那些人,个个不是扛着大刀就是魁梧的黑脸大汉。 天啦,要不要这么彪悍? 幸好,这种场面镇不住她,她以前可以带领几万兵马冲锋陷阵,这算什么! 南乔捋了捋鬓发,往旁边跨一步,瞬间站直了身子。 待那些人走近,姬无煜突然抱拳弯腰,对那书生之气的人和旁边一断臂之人行礼,“宫诀见过舅舅,常将军!” 书生气的那人连忙扶了一把,“诀儿请起!” 南乔傻愣在那儿,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姬无煜一开始不跟她说还有个舅舅,他之前只说带她见一帮故人,据她所知,大宣国十二年前宫变时,太子和皇后都死了,在她的潜意识里,姬无煜应该没有亲人了才对。 可眼下,能让姬无煜如此的人,可不就是他长辈了吗? “这位姑娘是...” 显然,所有人此刻都注意到一旁失神的她,南乔当即收回思绪,正在踌躇如何称呼对面这位‘长辈’。 正准备行女子常礼,便听姬无煜说道,“她叫南乔,是外甥的未婚妻,此次外甥特意带她回来看您,顺道也可以去祭拜下母亲。”说完,他握住她的手。 要死了,南乔此刻在心里咆哮,她空无一物,连份礼物都没准备,怎么办?好丢人! 手心瞬间渗出冷汗,还未等她开口,周围的人就开始起哄。 “二当家给我们带压寨夫人回来了!” “这压寨夫人和二当家站在一起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这下好了,寨子里有喜事要办了!” “这下,梅姨家的三丫头也该对二当家死心了!”人群中突然有人说到,正好被南乔听得真真的。 “.....” 南乔唰得下红了脸,这种阵仗,比打仗还厉害,让她不知所措,连如何开口应对都不知道了。 直到‘舅舅’开口,所有人才安静下来。 第183章 不要理我,让我静静 “姑娘家脸皮薄,诀儿你先带她回屋子里,别让大家吓着她!” 果然是位善解人意的‘舅舅’,可比那些瞎嚷嚷的糙汉子要强多了。 南乔也学姬无煜刚刚那般抱拳行礼,“多谢舅舅,大家是热情才会如此,怎么会吓着我呢!” 话刚说出口,南乔就察觉有什么不对,她怎么也跟着喊舅舅了,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可转念一想,脸皮厚也有好处,她的诀哥哥在这里都没戴面具,这等姿色,想必不少姑娘倾心于他,这样一来,也好断了某些人的念头! 众人有一瞬间的愣住,可下一秒,大家都十分热情的与南乔说起话来。 跟着姬无煜回到竹子做的阁楼的房间,南乔还觉得云里雾里,像是身在梦里一般,一进屋,她便横躺在床榻上,目光涣散,生无可恋的望着天花板。 “天啦,就这样被你哄上了山,还要成为你的压寨夫人...呜呜...”她假哭两声。 他微微勾唇,亦躺在她身边,“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可惜一直拖到了现在。” 南乔偏过脸来,盯着他一脸严肃,“为什么上山前不说?”她指的是舅舅一事,其余人她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也偏过头与她对视,开口道,“说了,你还会来吗?” 这句话深究到南乔心里,如果知道他要带她见长辈,她肯定不会这么草率答应他来,或许会等到两国真正友好那一天。 “可是...我连礼物都没准备。” “原来南儿担心的是这个?放心,舅舅这个人除了诗词歌赋,其他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的!” “那也不行,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舅舅啊!”南乔想想就生气。 “他看到你,比收到任何礼物都高兴,一会儿还要设宴款待你呢!” “可是...” “南儿,相信我!”他握着她的手拿到唇边亲吻了下,“我们还有没做完的事。” 见他唇在向她靠近,南乔一掌拦在中间,“不行!” “为何?” “你在这里生活是不是一直都不戴面具?” “嗯。”他大方承认。 “寨子里姑娘多不多?” “不多。” “不多是多少?” “大概一百来个。” 话落,南乔一把推开姬无煜,“不要理我,让我静静!” 想起每一次他以真容出现在大街上时的那种场景,招蜂引蝶,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八岁小妹妹,还有不少男子看他的目光... 真真是够了! 她怎么摊上这么个人! “南儿这是怎么了?”姬无煜又不要脸的靠了上来。 她认真的盯着他的脸,“我在考虑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嗯?”他音调轻.佻上扬,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你要不要戴上面具?”她知道他一直都随身携带那张面具,以防被外人看到他的真容。 他从怀中掏了出来,故意拿在手中一晃,“南儿让我亲,我就戴!” 南乔立马黑了脸,将他扑倒就是一口,这一口直接咬在他下唇上。 两人任性一番后,舅舅那边找人来传话,姬无煜便出去了。 另一间类似于密室内的地方,姬无煜打开机关,那石壁上轰隆一声,出现一个类似于门的口子。 姬无煜走了进去,舅舅早已在那处等候,手中还拿着一块金黄色的布帛,仔细一看,这布帛上绣着一只五彩凤凰。 “诀儿,你与月澜国帝女早已定下婚约,那女子只能为妾!” “舅舅不可,南乔将是我唯一的妻,哪怕月无双真的出现了,我也不会娶她,何况,在月澜国那边,我不也是一个死人了吗?” “诀儿!”舅舅面色严肃起来,“只要有这婚书在,月无双一旦出现,你必须娶她,只有她,才能助你完成大业!” 姬无煜想要再说什么,便被舅舅打断,“别忘了,你母后的仇,咱们全族的仇!” 姬无煜咬牙道,“就算没有月无双,我照样能报仇雪恨!” “你非要如此倔吗?如今的大宣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宫连城稳坐皇位十二载,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有诏书在手...你要翻盘谈何容易!若你找出月无双...” “舅舅别说了,我是不会靠一个女人去争皇位的!”姬无煜言辞决绝,让人不容反驳。 姬无煜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些新鲜的水果,“南儿,这果子一般山下买不到,你尝尝,很甜!” 南乔看着手里鸡蛋大的果子,还是青色的,这个季节的果子,能吃吗? 她微微皱起眉,“诀哥哥,你这果子不会还没熟吧!” 他狭长双眸微微眯了眯,说道,“熟了。” 南乔试着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在唇齿间响开,香甜的果肉汁溢出,还带着一点微微的涩感,有点像青枣的味道,但个头又比较大,水分也多,这样的果子她还是第一次吃到。 “如何?”他坐到她身边。 “嗯,还不错!”她顺手也给他拿了个,“这叫什么果啊?” 姬无煜接过她递来的果子,“我也不知道。” 南乔:“......” 后来,两人一起去了宴席,所有人的目光在他们出现在大门口的那一瞬,齐齐的锁在两人身上。 “二当家和夫人来了!”这里的人性子都直接,说话也直接。 “二当家为何戴着面具啊?”也有人起了疑惑。 “这谁知道?” “你傻呀,二当家貌若神人,夫人肯定是怕二当家抢了风头,二当家这鬼面具一戴,把夫人衬托得跟仙女似得!” “嗯,肯定是这个意思。”其他人纷纷赞同。 南乔有些佩服这些人的脑回路,明明就是她不喜欢别的女子觊觎姬无煜而已。 很快,姬无煜带着她坐到二当家的位置上。 上了不少大鱼大肉后,不少人起身纷纷给她敬酒,可都被姬无煜一一代劳了,除了敬舅舅和常将军那两杯酒外,其余酒姬无煜便不让她喝了。 常将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教习姬无煜的师父,也是‘舅舅’当年最得力的大将,若不是他拼死相救,可能姬无煜早就死了,虽然成功救了姬无煜,但常将军也因此失去了一臂,就算当年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如今也只能寥寥此生了,实在是可惜。 只是常将军一直不愿意让姬无煜称他为师父,所以姬无煜称其尊号常将军。 当年逃亡之时,这座山上土匪横行,肆意截杀过路商人,后来姬无煜等人逃到此处后,杀了那土匪头子,占领此处,收服了一批盗贼,他们也有了容身之所,就这样避开了宫连城派出的杀手,一直隐匿于此。 酒过三巡,舅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盒递了过来,“乔乔,这个是当年诀儿母亲留下的,既然如今诀儿心悦于你,你以后就是宫家的媳妇儿了,这个自然由你保管!” “这...”想也知道是贵重物品,南乔连忙起身推却道,“舅舅,这可使不得,如此贵重之物,当交由舅舅保管。” 他笑了笑,将东西交给姬无煜,“你这小子,还是自己给乔乔吧!” 姬无煜起身,双手接过那枚巴掌大的小盒子,谦逊有礼, “多谢舅舅!” 回到竹屋后,姬无煜便将盒子交给南乔,南乔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忍不住惊叹一声, “哇,好漂亮的指环!” 精致复古的银色花纹戒托中,雕刻着一朵粉白色的九瓣莲,那材质似玉却又不是玉,隐隐中还透着一股冰晶般的清凉感,再仔细看去,上面的光泽微微发紫,可偏偏那莲花又不是紫色,这种指环,想必在现代都很能寻出第二枚,真是稀奇的很。 “诀哥哥,这...不会就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吧?”她不好意思的问道。 他只简单说道,“算不上是传家宝,你喜欢就好!” “又骗人!”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下,一摸,那戒指顿时整个变成了紫色。 南乔连忙缩回手,那戒指又恢复了原来之色。 两人都有些诧异,不懂为何会突然这样。 姬无煜也伸手摸了下,戒指却没任何反应,南乔突然想到,服解药的时间又快到了,刚刚去吃饭差点忘了时辰。 她连忙从怀里掏出药瓶,倒了一颗吞下,“好险,还好刚刚你没碰我!” 姬无煜眼底的情绪浮浮沉沉,目光深如幽潭,审视而探究,像是要将人吸进去,然后丝丝入扣的剖开一样。 南乔被他看得想逃,突然,他拿起那枚指环,很迅速且顺利的将它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奇怪的是,这次的指环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天啦,他竟然就这样给她戴了戒指,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戒指大小刚刚好... 我去,想什么呢?不是戒指大小合不合适,关键是他给她就这么随便戴了戒指,她答应了吗! 南乔抬头诧异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了,这指环可以试出你身上的毒!”姬无煜完全没反应过来她眼神里的意思,也没往深处想,只是想试试这指环的用处。 第184章 你要快点长大 南乔确实没在他眼中看出什么别的来,也就将话咽下去,她懒得解释了,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试毒一事上。 “这么厉害?” 她不敢相信,这个时代的东西这么厉害,还能试出她身上的毒来,就连银针,也试不出来啊,毕竟她这可不是普通的毒,是一种很厉害的蛊。 姬无煜说道,“时辰到了可以再试试,等明日我再去问舅舅,或许他知道这指环的用处!” 南乔点点头,“嗯。” 姬无煜的竹屋分外室和内室,南乔自觉地去了外室小房间住,她正要躺下,姬无煜便来敲门了。 “南儿,你睡了吗?” 南乔翻了个身,本想说睡了,但转念一想,“还没!” 于是她起身披上外衣,然后去给他开门。 一开门,便见姬无煜身着一身白色里衣站在门框里,南乔愣了下,“晚上山上冷,你怎么不穿外衣?” 姬无煜凤眸微垂,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道,“冷吗?我怎么觉得好热。” 南乔没太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姬无煜眼皮一抬,眸中星辰暗敛,故意隐藏内心真正的情绪,“没什么,就是过来问问你指环变色了没有?” 南乔低头一看,指环还是正常的莲花色,便道,“这个点应该还没到时间吧!要不你先回去睡,明天一早我不服用解药,你再过来看也行。” “哦。”姬无煜应了一声后,“我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再等一会儿?” 南乔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差不多还有小半个时辰呢。” “......”姬无煜语顿,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南乔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拉了进来,“诀哥哥有事不妨坐下说吧,正好,我也有事要与你说。” 她将他引入桌边坐下,屋子里的桌子正好是方形的,一方只能坐一个人,南乔选择了坐他对面,却未见他薄唇微微勾了勾,眼底染上从未有人见过的狡黠。 “对了,你这里有乐器吗?” 姬无煜想了片刻,“有,你想吹笛子还是弹琴?” 南乔直接说道,“笛子吧,小巧方便。” “嗯,等我一会儿。”他应了一声后,便出去了。 很快,他为她找来一根竹笛,在竹笛的一端,还掉着一枚青色玉坠子。 “先将就下,以前山上条件不好,我学笛子的时候,舅舅就亲手给我做了这个。”他解释道。 南乔开心的接过竹笛,“你舅舅给你做的啊?挺精致的,想不到你舅舅还有这个手艺。” 他说道,“舅舅很厉害,我的学问都是他亲自教导,就连排兵布阵也是他教的,你别看他很斯文和蔼的样子,其实他对我一直都很严厉!” 她摸了摸那枚玉坠子,不知怎的就想到父王还在的时候,忍不住说道,“其实有时候有一个人对你严厉,也是一种幸福。” “南儿!”他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时候他也怕她恢复全部的记忆,只怕那个时候,她会离开自己吧。 南乔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微笑,“你可不能有弱点,否则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你...”他微微皱眉,有些心虚。 她脸上依旧很平静,“原来扶君就是面具下的你,难怪我一直觉得你们是同一个人。” “你都想起来了?”他试着问道。 “想起你被我带回紫兰苑,穿上女装的样子吗?”她纯净的笑容看不出其他,“你先静下心来,我给你吹一曲清澜,对你有好处的。” 清澜不同于月魂,有清新凝神,又有消除郁结之气之效,如果经常听,对于曾经受过心里折磨的人有奇效,可以渐渐帮人走出心理那片阴郁之地。 虽然她不知道姬无煜经历过什么,但她从不相问,因为有些回忆是痛苦的,说出来,只会让他再次陷入痛苦,除非,他自愿告知她。 他突然明白她要笛子的意图,开口说道,“其实那次你帮我之后,我好多了,王府现在不再是漆黑一片!” “只是寻常烛火光,对你影响不大,若如城隍庙那日的大火,只怕你还是会失控。” 按道理来说,很多人的心理病都是出于畏惧而害怕某种事物,可姬无煜却是相反,他不会畏惧,只会失控发狂杀人,这便是弱者与强者的区别,想必当年的事让他痛不欲生,才会在危机时本能的压制恐惧,将恐惧化为一种力量。 “既如此,南儿便为我多吹奏几次。” “嗯。”她点点头,将笛子贴在唇边,闭上眼睛认真的吹了起来。 姬无煜静静地听那如同天籁的笛音,听曲本身就是一种享受,何况这曲子还有清新凝神之效,听到最后也同她一般闭上眼享受着曲子的曼妙之处。 一曲过后,夜已阑珊,南乔睁开眼,看着那沙漏流逝的差不多,垂眸看了一眼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戒指正在缓缓变紫色。 果然,戒指有试毒的用处。 姬无煜此刻也睁眼看到那枚戒指变了色,“果然如此!” 南乔抬眸,两人对视一秒,她笑说道,“以后,就不用注意时辰了,这戒指会提醒我。”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解蛊丹,服了一颗,眼看那浓烈的紫色慢慢变淡。 其实今日的姬无煜喝了不少酒,纵使酒量再好,后劲一上来就有些微晕,加上他刚刚又听了一曲,此刻他单手衬着脑袋。 看着对面的少女,姬无煜眼神迷离,哑声道,“南儿,你要快点长大才是!” 南乔把玩着那根竹笛,眼里闪过一丝忧愁,“我才不想长大。” “为何?”他问。 她的笑容泛着苦涩,“小时候多好啊,无忧无虑的,就算任性点也没关系,反正有他们宠着,怎么开心怎么来。” 姬无煜沉默片刻,“以后,我宠着你!” 南乔缓缓将眸光移到他脸上,只是微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片刻后,她将笛子放在唇边,吹起一曲清澜,后来,渐渐地由清澜掺入月魂,姬无煜防不胜防的趴在桌上沉睡过去。 见他沉沉睡去,南乔才收起竹笛,她起身,缓缓走到他身边,伸手抚触着他俊逸的面庞,指尖在眉眼处微微停留了下, “慕白灼曾问我,是不是对你动了情,其实我也不知,时至今日,我才真正明白...”她停顿一秒,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原来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明明知道不该,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说着,她另一只手中的竹笛握的更紧了,无声颤抖。 次日一早,姬无煜在外室小床上醒来,昨夜那一觉,做了一场美梦,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 窗户上映照出一片浓雾白,山里雾大,特别是早上。 姬无煜以为南乔昨晚在里屋休息,于是敲门后去了里屋,却发现空无一人。 他心急如焚,以为她一早离开了,随便套了身外套便出去了。 其实南乔并没离开,见他睡得很熟并未打扰,于是肚子一人去了寨子里散步,山里面的空气就是好,尤其是早上。 正走在林间小道上,便听到不远处有人朝她喊话,“喂,你就是二当家带回的那女的?” 那女子言语不善,明显是来找茬的。 南乔就知道,她的诀哥哥被人觊觎是难免的,想着下午反正就要走了,惹出事来大家面上都难堪,所以她不打算理竹林边那几个女子。 正要转身走时,身后传来一阵嘲讽议论。 “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得意什么!” “也就那样吧,要胸没胸,真不知道二当家怎么就看上她了。” “我看呐,还没我们菁华姐姐好看,这女的一看就不好生养,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女的昨夜居然跟二当家睡一个阁楼的屋子,当真是不要脸的很!” “啊?真的!” “当然了,昨晚我家那死鬼巡夜,他今天一早回来说的。” “你们别胡说,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初来乍到,不习惯山上的生活才要阿诀陪的!”众说纷纭中,难得有为南乔说话的人。 “菁华,你就是傻!那丫头哪比得上你,你可是从小跟二当家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你该上去,好好教训教训她!”旁边有人鼓动。 教训她?南乔无声笑了。 接着又听见那边说道,“她是阿诀带回来的人,我哪敢上去教训她啊,不过阿诀都说这女子是他的未婚妻,虽然迟早要成婚,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有不妥,不如把她带过来好好教教道理就行了,大家千万别吓着她!” 说话的是那个叫菁华的人,看似温婉漂亮的话,却绵里藏针,含沙射影,是在说她不懂规矩、不知廉耻吗? 这种人,拐着弯的来,可比之前那帮粗俗的女人讨厌多了。 南乔转过身去,微微勾起唇角,双眸噙着冷冽寒光,浑身像是透着暗黑邪.魅的气息,一步一步的朝那几名女子走去, “你们刚刚是在说我吗?”她的嗓音很淡,很轻,像是问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几人被她身上的气势一震,愣过之后,竟无一人开口说话。 第185章 捍卫所有权 南乔眉梢轻挑,抽出腰间的追影,众人一惊,一年长些的青衣女子将其他人护在身后,连忙皱眉问道, “你想做什么?她们不过是随口一说,难不成你就要因为这个杀人?” “杀人?”南乔笑了笑,看着那凹凸有致、丰韵成熟的女子问道,“你就是菁华?” 菁华眉头微皱,一副纤弱的模样,“是我,你想如何?大家可都没对你怎样,你这样做要是让大当家知道了...” “舅舅要是知道了会如何?”南乔打断她的话。 菁华气红了脸,“你...你怎可如此称呼大当家?” “我如何称呼要你管!还有,以后你要称我夫君为二当家,知道了吗?”说着,她手中的追影突然长出一截,吓的众人一声尖叫。 追影的刀刃长度正好与菁华的脸擦过,只要稍微偏一指,便可毁了那张漂亮的脸。 菁华最为镇定,只是瞳孔一缩,她并未乱动,余光在追影上停留几秒,愣了下后,眸中闪过一丝伤痛。 最后菁华目光回转到南乔身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南乔瞥了一眼菁华身上的青色衣衫,忽然笑说道, “都说这莲花是白的,没想到如今连这莲叶,也想要成精吗?”说到后半句时,南乔语气加重,震慑人心。 众人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有不怕死的开口道,“菁华姐姐可是与二当家一起长大的,你敢...” 那腰圆膀阔的女子话未落音,南乔手中的追影已经变成小巧的匕首,从她手中脱出,正如旋风似的旋转着朝那魁梧的女人飞去。 下一秒,女人发出一声惊叫,双腿瘫软在地,而她的头发,已经被追影削去一半,松散凌乱犹如杂草般的垂了下来,南乔手掌朝追影的方向一抓,手心的内力将旋转在空气中的追影收回,随即动作利落的插回腰间。 “不该插嘴的不要插嘴,否则削的,可就不是头发了!” 南乔目光慵懒又危险的扫了菁华一眼,“我管你是谁,我这个人小心眼的很,若是再让我听到那些话...谁说的我就割谁的舌头!” 那叫菁华的瞳孔缩了下,并未说话。 世界终于安静了! 南乔见众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她觉得无趣,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等南乔走远后,旁边才有女子站出来颤声道,“菁华姐姐,她敢在您面前如此猖狂,不就是仗着自己会武功吗?你怎能纵容她胡来!” 菁华眸色暗敛星辰,看向南乔的背影时,刻骨仇恨抽丝一般从心间爬过,可她依然柔声说道, “她是客,我是主,哪有主人跟客人置气的道理,要是让阿诀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菁华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要我说,不如按照山寨里的规矩...” 菁华打断那藕色衣衫女子的话,有些为难道,“阿诀是不会同意这么做的,再说,我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姑娘?” 众人一脸不服,最终叹息一声后同菁华一起离去了。 所有人都走后,藏身在石壁后的人才站出来。 姬无煜笑意潋滟,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小狐狸,果然不好惹! 不过这时候上去,免不了要被她一番质问,若自己解释不好,只怕她会误会,所以姬无煜放慢脚步,只藏匿在暗处远远地跟着南乔。 跟了一会儿后,南乔消失在丛林小径的拐弯处,他跑过去时,哪里还有她的半点影子。 正当他眸光在四下搜寻时,忽然感到头顶上方一阵树叶轻微的响声,他身子一侧,隐匿树上的南乔从天而降,手掌就要拍到姬无煜身上时,他却毫不费力的躲过她这一击,而后以迅雷不及耳之势,一把抓向南乔的右肩。 南乔身形一转,脱离他的钳制,紧接着一记手刀劈来,准备虚晃一招后将他制住好好惩罚,却没料到对方早就料到她会来这招,他身形一晃,一道残影从她眼前瞬移不见,往日的他的招式历历在目,知道他最喜欢移开后藏于人身后,于是南乔屏住呼吸,抽出追影猛地回头,直接向身后刺去。 还未刺中身后之人,握着追影的那只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还未等她抬头看清他的面容时,他却伸手一捞,猛地环过她的腰身,飞快的掠过地面,将她整个人抵到身后数米的大树上。 背脊被粗糙的大树膈应的很不舒服,南乔顾不得那些,她气息明显不稳,体内一阵躁动,盯着他的目光明显波动,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见她连生气都这般可爱,他眼底的笑意变得浓烈,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唇齿间缓缓流动着,让人听了忍不住头皮发麻, “你来真的?”说着,他松开她的手腕,嗓音中带着一丝低哑,“伤了我,你舍得?” 温热的气息在两人呼吸间流窜,暧.昧极了。 南乔皱眉,瞳孔微缩,突然狠意毕现,将手中的追影直接贴到他脖子上, “躲在暗处看戏也就罢了,还不声不响的跟了我这么久,你到底什么意思?”从他出现在石壁的那一刻,她就察觉到他的气息了。 他微微挑眉,“吃醋了?” “才没有!你的那些青梅竹马关我什么事,别理我,你去找她们啊!”她想也不想的否认,除了眼睛多眨了几下,她极力保持脸上的淡定,其实内心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不去,我只喜欢你!”话落,一只手抚摸过她的后背,没入她的长发之间,一路向上,按住她的后脑勺,他俯身将她笼罩,衔住她的唇,温柔的撬开她的贝齿... 蚀骨夺魂的吻让南乔心里猛地颤了颤,似乎再多的生气也被这一吻融化,最后竟让这股气奇迹般的消失了。 此时,两人吻得忘情,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菁华正看向这边。 菁华那双原本温柔如水的眸子,此刻正渐渐燃起愤怒的火焰,她握紧双拳,随后咬牙转身离去。 屋子里砰地一声,是东西打碎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他从不让我碰的追影都送给了别人,那个丫头,她配吗?”菁华将最喜欢的首饰全部砸碎在地,就连一些瓷瓶,都成了她的发泄品。 梅三娘走了进来,看着一地的狼藉,微微皱眉, “菁华,母亲知道阿诀带女子回来你心里不舒服,可你们认识十多年了,阿诀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放手吧!”说完,梅三娘一声叹息。 眼角的泪花止不住的溢出来,菁华痛苦的吼道, “凭什么要我放手?我为了他拒绝了多少人,如今...”她哽咽了下,“母亲,你看看我,我都快二十一了,早已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我蹉跎了最好的年华,本以为他不近女色,一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我只要能默默地陪着他相望一眼就好,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他突然说那丫头是他的未婚妻!” 菁华眼泪狂飙,“凭什么?我陪了他那么久,竟还比不过那个丫头,母亲,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菁华是梅三娘唯一的女儿,见菁华这般,她心如刀绞,最后妥协道, “菁华别哭,母亲给你想办法,就算跪着去求,母亲也要求大当家的让阿诀把你收了!” “母亲,您说的是真的吗?”菁华泪眼盈盈的望着梅三娘。 梅三娘下定决心,“嗯,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当年我梅氏一门忠烈,皆死于大宣宫变,而后我又带着你一同随着国舅和太子逃离此处,就算你成不了正妻,成为妾室想必他们不会不答应,再说,现在是妾,以后便是王府侧妃,若太子能重回大宣,你便是皇妃,这样想来也是不错的。” 菁华闻言双眼放光,她连忙擦干眼泪,“母亲说的对,妾室就妾室,以后...总会扶正的!”说到后半句,菁华眼中野心尽显,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意。 丛林小道上的姬无煜和南乔终于冰释前嫌,姬无煜说,菁华比他大两个月,他一直都把菁华当作姐姐,以前不会与她生出别的情谊,以后就更不会了。 他一遍一遍的跟她保证着,南乔听完像吃了蜜似得。 明明知道有句‘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的至理名言,可她还是忍不住双手将他胳膊抱住,时不时的在他身上蹭蹭,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与他一路往回走。 “要不要我再说一遍?”趁她心情不错,姬无煜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言细语的哄着。 南乔突然停下脚步,顺势站到路边一块石头上,姬无煜本能的伸手扶着她的腰,这样一来,两人身高相差不大,她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俏皮可爱的说道, “那就再说一遍你爱我!” 他耳迹爬上一抹绯红,不着痕迹的将她搂的更紧了些,两人瞬间贴在一起,姬无煜呼吸一窒,盯着她的眼睛分外认真,星河暗敛的双眸像是要将她吞没,片刻后,低醇的嗓音从喉咙发出,几乎醉了她的心神, “南乔,我爱你,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第186章 过来我抱抱 话音未落,他的唇就被南乔用嘴封住了,这次是她主动,因为站在石头上不费力,她尽兴的吻着他,本以为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却还是在后面,成了他来主导。 “阿诀,原来你们在这儿?” 梅三娘不适时的出现让两人难舍难分的吻结束。 姬无煜明显有些尴尬,而南乔却跟没事人一样,抿了抿唇,从石头上下来。 还以为又是来找茬的,南乔重新腻歪的挽起了姬无煜的胳膊,就像个粘人的小媳妇一样。 “梅姨。”姬无煜客气的喊了一声。 梅三娘目光在南乔身上扫了一眼,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她不着痕迹的将眼底的情绪掩藏,笑着说道, “你昨日太晚回来,姨也没跟你说上话,所以今日姨包了些饺子,请你和这位姑娘一起去吃。” 一听姬无煜喊对面这人梅姨,南乔便以为又是长辈,之前姬无煜也没说梅三娘与菁华的关系,于是她松开姬无煜的胳膊,明显收敛了些。 这个点,梅三娘的出现刚刚好,姬无煜和南乔一早出来,本就没来得及吃饭,加上梅三娘如此盛情相邀,姬无煜转过脸来询问南乔, “南儿,要不要吃点?” 南乔笑着说道,“梅姨如此客气,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梅姨的脸依旧保持着笑意,眼神却时不时的扫过南乔的身上,热络的走上前来拍了拍她肩膀, “走,尝尝梅姨的手艺如何?” 这样的语气,倒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那般。 既然是姬无煜言语客气的长辈,她倒也不反感梅姨的故意亲近,于是说道, “谢谢梅姨!” 姬无煜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戒备之色。 简单的木屋子里,南乔和姬无煜一起坐在长凳上。 梅姨去厨房端了两碗饺子出来,“阿诀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包的饺子,南姑娘尝尝看合不合口味?”说着,她将其中一碗饺子放在南乔面前。 “谢谢梅姨!” 南乔筷子刚夹起碟子里的饺子,姬无煜嘴便凑了过来,“喂我!” 南乔有些无语,还是将饺子喂到他嘴里,“下次自己吃。” 他眯起眸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她喂的饺子,南乔被他奇怪的目光看得有些想逃,胡乱的在碗里夹了几下也没能再夹起来,就像是那饺子跟她有些过不去似得。 “拿得起筷子吗?”他戏谑勾唇,拿起筷子,“诀哥哥喂你!”最后几个字,已经沾染了不可忤逆的强势,让她无法拒绝。 梅三娘只是笑了下,并未开口,识趣的去了厨房。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趴倒在桌子上。 “阿诀,对不起了!”说完,她将姬无煜扶到里屋。 里屋里,菁华早已等在那里,她连忙从梅三娘手中扶过姬无煜,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母亲,我已经叫来了杨天,他就在后山等着,咱们正好可以把那丫头送他!” 梅三娘闻言身子一僵,“菁华,你疯了!我只答应帮你完成心愿,可没让你害那姑娘!” 菁华目光冰冷,“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有她在,我就没办法让阿诀多看我一眼,反正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要做就做绝一点,断了阿诀的念头!” “可是...” 梅三娘还想说什么,就被菁华打断,“没什么可是的母亲,你放心,杨天一直爱慕于我,对我的话言听计从,这次的事他不会说出来,到时候他还会将所有事情揽下来,我们不会有事的!” “那也不能...”梅三娘还在犹豫。 “母亲,你说过要帮我的,这是最好的办法,等杨天玷污了那丫头,阿诀还会喜欢她吗?到时候你再请来大当家为我做主,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阿诀的正妻了!”菁华咬着牙催促着梅三娘,“母亲,若连你都不帮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梅三娘终于下定决心,“我知道了。” 离开时,梅三娘将房门掩上,菁华看着梅三娘离开,连忙将姬无煜扶上床,火急火燎的开始脱自己的外衣... 后山隐秘处,梅三娘将南乔悄悄扶到那处,一魁梧黝黑的汉子从树下走了出来,正是杨天。 “梅姨!” 梅三娘叹了口气,“人交给你了,以后成为你的女人,好好对她!” 杨天接过昏迷不醒的南乔,抬头望望天苦笑一声,“这次之后,二当家醒来,我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梅三娘有些过意不去,“都是菁华太过执着,这件事拖累了你,你若不愿...” “是我自愿的,看着菁华痛苦,我也很难受,只要能帮到她,我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杨天目光坚定不移,扶着南乔转身去了山洞。 梅三娘叹息一声后,最后还是去找大当家和众人来见证了。 山洞里,杨天将南乔放到石床上,眼里闪过一丝惋惜之意,“姑娘,并非我杨某人见色起意,只是我想让菁华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只能对不住你了!” “你的爱还真是伟大,她要别的男人,你就将她送到别人的床榻上?” 少女的讥讽声回响在整个山洞,杨天伸出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腰带,便本能的缩回了。 此刻石床上的少女美眸突然睁开,弯弯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明明是明眸皓齿的美貌少女,却让人背脊生出一阵阵寒意。 杨天居然被她淡定的气势震了一下,不自觉得后退一步, “原来,你一直在装?” “不错!”南乔坐起身来,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铃手链,睫毛掀起,露出黑的发亮的瞳孔,“我很佩服像你这种为了爱情可以牺牲自己性命的人,只是,凭什么你的爱情就要别人付出代价,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你...!”杨天第一次觉得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小丫头气场很足,在她面前,他竟莫名的胆怯起来,可是一想到菁华... 眼下的情况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容不得他多想,杨天咬咬牙,“小丫头,我答应过菁华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既然你醒了,那咱们就醒着把事做了吧!” “就凭你...?”南乔眼角微挑,无声的笑了。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山壁上面有两人。 南乔远远便看到一大群人在梅三娘的带领下朝木屋赶去,这次梅三娘也顾不得了那许多,只要她的女儿能成功嫁给姬无煜,面子又算的了什么! “南儿,过来我抱抱!” 她闻声回过头去看姬无煜,此时他正对她勾勾手指,有些懒散的靠在树杆上,一袭黑衣迎风飘逸,像极了高高在上的邪神鬼魅,却压不住他本身的俊美迷人。 神一样的少年,说话却邪肆不羁,像个妖孽一样的蛊惑人心。 南乔定了定神,走了过去,却与他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她环抱双手,笑着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问题的?” 他站直身子,往前走了两步,“一开始倒也没发现,后来进到屋子里后,我便感觉到屋子里除了我们和梅姨外,还有其他人,之前你与菁华闹得很不愉快,恰巧梅姨对你我又如此热情,我便察觉事情不简单。”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趁梅姨煮水饺的功夫,偷拿了我身上的解毒丸?”说完,南乔松开手,指尖在他胸口的暗纹上画圈圈。 姬无煜一把握住她画圈的手,“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这叫拿!”他纠正她‘偷拿’二字。 “不问自取...万一拿错了,解蛊丹解不了那迷.药,这会儿睡在菁华床榻上的可就是你了!” 南乔抬眸,露出眸子流光溢彩,如宝石般的黑瞳透着一股邪气,皆繁华锦绣所不及。 十五岁少女的倾世风华,光是那一笑,就晃花了他的眼。 姬无煜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另一手强势的圈住她的腰,嗓音低醇道, “你舍不得!”他俯下身来,周身的气息将她笼罩,“不会错,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摸出来,不信...你可以试试!” 片刻后,传来南乔的怒骂声,“姬无煜,你竟然耍流氓!看我...唔...不要!” 梅三娘的木屋子里,此刻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不是的,怎么会这样!”菁华凌乱的看着门口外站的众人,再看看床榻上衣不蔽体的杨天,脑子里嗡一声,眼球突然胀起来,含泪的眼爬上密密麻麻的血丝,“刚刚明明是阿诀的,怎么会是他?不!不可能是他!” 菁华痛苦的将手插.进头发里,回想着前面所发生的事情,她明明将阿诀扶到床上,后来的事...后来的事她为什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压.在她身上的人变成了杨天,这是为什么啊? 她一遍一遍的的问自己,正巧在这个时候,门被梅三娘打开了,之前梅三娘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大当家面前哭诉,说阿诀侵犯了菁华来着,这个时候看到杨天在床榻上连梅三娘也懵了! 梅三娘一脸僵硬的站在那儿,最后回过神来正要开口询问时菁华时,身后众人中却传出姬无煜的声音, “舅舅,我到处找您都找不到,原来您来了梅姨这处!” 第187章 哥哥失踪了 众人回过头去,正见到大门口姬无煜牵着南乔走进了堂内,南乔也给大当家的抱拳行了个礼, “见过舅舅!” 大当家本来还在懵逼中,见到两人也才回过神来,笑着对南乔说道, “你这丫头还真是客气,在这山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南乔却笑说道,“您是长辈,礼不可废,到哪里都是一样!” 对于南乔的识大体,大当家很是欣赏,又将眼神落到了姬无煜身上,“诀儿,可得好好待人家,若是你敢欺负乔乔,我第一个不答应!” 姬无煜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女,“不会!” 正说着话,里面的菁华突然惊声尖叫一番,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 所有人纷纷朝里面好奇的望去,却未见南乔袖子中的摄魂铃微微摆动。 南乔眸光闪过一丝狡黠,唇角微微勾起。 这个菁华也太大胆了,敢打她诀哥哥的主意,还敢找人玷污她...这两人凑成一对,刚刚好! 里屋里,此刻杨天像是突然发狂似得,将菁华刚穿好的衣衫撕碎,杨天个子魁梧,又会武功,就连梅三娘都被他推到一边,直接将菁华压在地上直接办起事来,一还说着那些暗藏心底的话,这个时候,这种暗恋的话最适合不过,这样一来,众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无非就是杨天暗恋菁华多年,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了,然后就将菁华要了。 这也没什么稀奇,毕竟菁华年纪都那么大了,二当家又不喜欢她,能摊上杨天这么痴心的人也是一种福气。 在场的的人都是直性子,尤其是男子,纷纷为杨天这种胆色在心里暗自佩服,觉得这才是真男人该做的事。 舅舅是个斯文人,实在待不下去,一甩袖子走出了大堂。 姬无煜见状,上去将刚才未说完的话说完,“舅舅,一会儿我带南儿去祭拜母亲后,下午便回长安。”姬无煜朝堂内看了一眼,又说道,“事情已经发生,舅舅也不必再惩罚杨天,不如成全他和菁华,也算是成全了一段佳话!” 难得姬无煜肯开口说这么多话,还特意说了杨天的事,以前的姬无煜,多一个字都不会说,看来,有了喜欢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大当家觉得很是欣慰,知道姬无煜平时事务繁多,也没多挽留,只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走了两步后,他回过头来,走到姬无煜身边,拍着姬无煜的肩膀,“凡事多加小心,切不可大意!” 姬无煜恭敬道,“知道了舅舅!” 一行人跟着大当家离去后,屋内还能清晰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南乔手腕上的摄魂铃猛的晃动几下后,屋内的动静似乎更猛烈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随后挽着姬无煜的胳膊说道, “走吧,去祭拜你母亲!” 姬无煜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 很快,南乔和他来到墓前,和姬无煜一起磕了头后,南乔将贡品等物小心翼翼的放到墓碑前。 南乔以为他会说些话什么的,可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盯着那墓碑良久,神情严肃且复杂,片刻后,他拉起南乔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南乔有些木讷的跟着他走,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母亲的衣冠冢。 再次去跟大当家告别后,姬无煜问起莲花指环一事,大当家竟然也不知道这指环的用处,只知道是妹妹留下的遗物,看材质十分珍贵,又是女子所戴之物,所以才送给了南乔当见面礼。 两人就这么带着疑惑下了山,山下,昨日那车夫驾着马车已经恭候在那处,因姬无煜告知了回程的时辰,那车夫也十分准时。 马车里,南乔觉得太安静了,想着什么就说什么,“诀哥哥,之前我无意中听到有人说你们山上的规矩,有人想用规矩压我呢,是什么规矩啊?” 姬无煜一想便猜到,肯定是今早她与菁华之间的事,便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在琢磨要不要说。 南乔却挤了过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快说快说!” “真要我说?”他盯着她问道。 她扬起脸快速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又快速的分开,南乔眨巴着清澈的眸子,“这下可以说了吧!” 这一举动明显是南乔先点的火,此刻姬无煜薄唇微抿,眼神迷离,正盯着她的唇似乎要将她吞了一般,周围的气息突然变得灼.热起来,南乔被他看得想逃开,却发现他突然逼近一些,狭长双眸闪过邪佞危险,不知何时,他的手掌已经按在她的后脑上,手掌微微用力,他的脸瞬间放大,微凉的唇直接压.在她的唇上,肆意碾压,随后辗转反侧。 一吻过后,南乔呼吸明显急促,一张脸染上了好看的桃红色,她委屈的看着他, “你...你又欺负人!” 他手臂缠上她的腰,轻轻将她一提,便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姬无煜意犹未尽的吻了下她的额头,哑声道, “谁叫我的小狐狸勾.引我!” 两人之间很近,就连彼此的呼吸都相互交错缠绕。 南乔底气不足的狡辩,“才没有呢!还不是你自己说的,再问问题之前,要先亲你一下!” 姬无煜只笑笑不说话。 “喂,你到底说不说?”南乔瞪着他。 “小狐狸,说了不许生气!”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痒痒的,南乔也没躲开,于是“嗯”了一声后直接将脸靠在了他胸口,听他慢慢说来。 姬无煜说,原来的红云寨有个规矩,若是两个女子同时爱上一个男子,可以向对方挑战,武功和文采缺一不可,而输的那方便离开男子,永远不得出现在两人眼前。 听完之后,南乔“咦”了一声,觉得此方法甚好,于是感叹一声可惜了! 姬无煜无奈的摇摇头,只道,“她心眼多,而且...”他欲言又止,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我也不会允许,因为,她们没有资格。” 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驿站,南乔下了马车,姬无煜非要送她进去,她无奈,只得答应。 刚回来,红菱与茜儿便迎了上来,行了个常礼后。 红菱看着姬无煜明显像是有话要说。 “有话直接说便是!”姬无煜开口。 “陈大人他...死了!” 话落,红菱皱着眉看了南乔一眼,南乔眉色一凝,急忙问道,“红菱,你到底在说什么?陈大人,哪个陈大人?” 红菱定了定神,微微垂眸不敢看她,“昨日陈大人在回来的路上,被人行刺,当场身亡!” 南乔摇头,“不会的,有皇上派人保护,刺客又怎会轻易得手!” 姬无煜最为冷静,“陈大人的尸体在何处?” 红菱看了南乔一眼,回答道,“皇上已经派人送回了驿站,就等小姐回来后处置。” 红菱的话才说到一半,南乔便直奔陈卯住的院子,堂屋里,摆着一副漆黑的棺材,白色的绸缎花挂在棺材头上与黑色形成对比,十分醒目。 南乔踏过门槛,盯着那具棺材良久,行了个礼后,她冷静的上去上了一炷香。 赶来的姬无煜见她如此平静,反而有些担心起来,他走到南乔身边,低声道, “南儿,你怀疑谁?” 南乔目光依旧盯着棺材,未曾移动过半分,“如今谁想挑起两国战乱,谁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脑海中闪过那日岑溪追她回长安城的画面,岑溪说的那些话,明显有意与大邺为敌,所以目前最有嫌疑的人,不就是他吗? 可到底是不是他,就很难说了,刚从哥哥那里回来,就被行刺,会不会太巧了点! 如今早已开春,尸体不宜久放,就算慕白灼有药,而她也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护送尸体回南晋,派其他人去,她不放心。 眼下她要留在大邺,不留在这里,怎么救哥哥呢! 正值夜半三更的时候,城外护城河边,燃起熊熊烈火。 当时在驿站的时候,南乔哄走姬无煜后,便让人将陈卯的尸体抬到了这里,然后,火葬。 看着四周的柴火逐渐包裹住整个尸体,南乔眼中的那两簇火焰也跟着熊熊燃烧起来。 “陈叔叔,一路走好,谢谢你帮我留下这最后的线索!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将你的骨灰带回南晋好好安葬,眼下,只能委屈你了!” 次日,在驿站的内室里,又多了一块牌位,原来的一块是江陵王的,因江陵王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南乔只能帮江陵王置办一块牌位,至于其他的,只能等回南晋后为江陵王建衣冠冢了。 像往常一样,拜完之后,南乔便关上内室的门走了出来,照常梳妆,照常吃饭。 这两天,她总是会去街上闲逛,除了每天去慕白灼的药铺外,就是在晚上与姬无煜一起用膳,然后又肚子回驿站。姬无煜多次提议让她去别宅住,可她总是会说,使臣驿站住习惯了,不想换地方。 知道她的性子,姬无煜便由着她了,本以为陈卯那件事她会难过,但她跟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反而让姬无煜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自从出现陈卯那件事后,她便再也没有被宇文墨传进宫过,也没再见到哥哥,因为她知道,哥哥失踪了。 第188章 叫姐姐知道吗 陈卯临死前咬破手指,在袖口内里写下四个字,要不是她火化陈卯的时候注意到这处,她还真以为这件事是岑溪做的。 这件事的背后不简单,看来,她还得入宫一趟。 “郡主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皇后稳坐在宝座上。 “我当然是来帮娘娘的!”南乔勾唇,笑容明媚。 “帮本宫?”皇后明显不信,却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那郡主说说,如何帮本宫?” 南乔笑容带着些许神秘,压低声音说道,“当然是...救出怀国公!” 皇后眸子一凝,盯着南乔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本宫如何相信郡主的话?” 南乔往前边缓缓走着,边走边说道,“皇后娘娘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此刻距离长安城较远的蒲柳县里,一大一小躲于巷内,凡事见到可疑人员,南牧笙便将头上的斗笠往下拉下,将大半个脸遮住。 “哥哥,我饿!”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让年仅五岁不到的宇文棠跟着他奔波流浪,南牧笙有些过意不去。 可他若当时丢下宇文棠,只怕心怀不轨之人会拿宇文棠当人质,虽说他是宇文墨的孩子,但好歹叫他一声哥哥,还在清灵谷陪了他那么多天,他做不到冷眼旁观,所以在趁他们动手打斗时,他带宇文棠一起离开了。 南牧笙私下扫了一眼,发现出关城门那处盘查甚严,出关有些难度,他趁乱逃走的时候太匆忙,身上仅剩的一点银钱花光了,眼下,得尽快找到一处藏身之地才是。 摸了摸宇文棠的脑袋,南牧笙自己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于是牵起宇文棠的小手,“走,哥哥带你去买包子!” 宇文棠满足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哥哥真好!” 南牧笙见他如此乖巧,忍不住笑着说道,“为了一个包子,就高兴成这样,以前你可是每顿都山珍海味。” “棠儿才不要当金丝笼的雀儿,哥哥说过,只有翱翔于天空的鸟儿才会真正学会捕食,所以棠儿也想翱翔于天空!”稚嫩的孩童声音响起,宇文棠被南牧笙牵着,两人很快来到一处包子铺旁。 南牧笙掏出钱袋里仅剩的几枚铜钱,买了两个包子,宇文棠一个,他一个,一大一小走在街上吃的十分开心。 正吃着,一大群官兵在不远处严加盘查起来,南牧笙见状,将小半个包子全塞到嘴里,抱着宇文棠就跑。 果然,这一动静引起那群官兵的注意,纷纷朝这边追来。 南牧笙跑了几步便没了力气,眼见官兵就要追上,他急忙闪进一处巷子里,慌不择路的闯进一处门虚掩着的后院。 进去后,他还不忘将门栓拴上。 抱着宇文棠悄然的躲在门后,直到那群官兵跑过头了南牧笙才松一口气。 正当松了口气的时候,那些人似乎发现不对劲,开始在附近挨家挨户的敲门巡查,这一举动把南牧笙吓得够呛,他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是万万不能再回去了。 他四下扫了一眼,这才发现院内彩衣飘飘,原来是不小心闯入了烟花之地。 转念一想,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帮他掩饰身份,于是,南牧笙放下宇文棠,走过去随手扯了一件女装。 见南牧笙奇怪的动作,棠儿摸了摸小脑袋,不解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南牧笙连忙“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随后南牧笙很熟练地穿上女装。 他穿好之后,又找了件小女童的衣服拿到宇文棠身上比划,宇文棠皱皱眉,往后一退, “哥哥,你干什么?” 南牧笙一手拉住宇文棠的胳膊,一脸坏笑,“教你最重要的一点,关键时候如何逃命!” 宇文棠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张小包子脸皱成一团,抗议道,“哥哥,我不穿女装!” 南牧笙不等他辩驳就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一边扒还一边振振有词的教育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这不叫女装,这叫伪装,易容术你听过没有?就是变得你父母亲人都不认识你,这些你都是要学的,否则将来别人害你该怎么办?” 宇文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在懵懂中,就已经被南牧笙换上了女童的衣衫,紧接着南牧笙又给他挽了个丫鬟鬓,在路边顺手摘了两朵别致的野花给宇文棠戴上。 看着自己的杰作,南牧笙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 宇文棠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于是伸手摸了摸头,还没触碰到丫鬟鬓,就被南牧笙握住了小手, “不许碰,万一弄乱了等下我还得给你重新挽。” 宇文棠连忙就不敢动了,将手乖乖收好,甜甜道,“知道了哥哥!” “乖,一会儿得改个口,叫姐姐知道了吗?”南牧笙又徐徐引诱。 宇文棠想了下,狠点了下头,聪明机智的他立即就改了口,“嗯,姐姐!” “还有,你现在要把自己当成女孩子,轻易不要在人前开口说话!”南牧笙又补上一句。 “哦。”小包子明显不乐意。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官兵的声音,“开门开门,例行检查!” 南牧笙没理外面那些人,将男装和斗笠都藏到了墙孔里,又用砖头填上。 好了之后,他又将自己头发上的头冠取下,速度极快的给自己盘了个简单的鬓发,用女子绑头发的银色丝带绑了个蝴蝶结在鬓发后,做好这一切后,南牧笙不动声色的牵着宇文棠去了前堂。 他想,混在众女之中不容易察觉,于是又找了块面纱遮面,只露出那双夺人心魄让人心神荡漾的桃花眼出来。 皇宫里,南乔正准备出宫,迎面,便碰上了姬无煜。 “你去见了皇后?” 她的行踪,一向都瞒不过他。 南乔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上前搂着他的胳膊,“嗯,不过是一点小事。” “什么事?”他锲而不舍的追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肃认真。 南乔轻轻拍着他的衣袖,掸去上面的些许尘灰,不知何时,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缓缓开口道, “私下搜寻刺客一事不过是个幌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你的为难之处,我不为难你,也请你别为难我。” “你...知道了什么?”看着她的目光中,姬无煜多了些许复杂的审视。 南牧笙消失的那件事,他与皇上的保密做的滴水不漏,别人怎可得知,何况此事一旦传出,势必会引来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她无奈的松开他的衣袖,往旁边走了两步,“撤回对我的监视,我们还和之前一样,否则...”下半句,她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她不愿抬头去看他,唯一清晰的,是他身上不怒而威的慑人气息,南乔缓缓闭上眸子,在离开前留下一句, “我只是信不过大邺皇帝!” 长长的宫巷犹如走不完的尽头,南乔头也不回,一步一步的朝着宣武门的方向走去。 帮皇后? 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她接近皇后的真正目的,是用摄魂铃询问哥哥的下落,若皇后派出的人没得手,那便是别人做的,杀陈卯的人,她不会轻易放过! 蒲柳县的满春楼里,十几名官兵鱼贯而入,挨个搜查屋子和后院,可是除了一堆姑娘和客人外,并未有其他异常。 表面上他们是在查刺客的下落,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是在找一名青年男子和小孩。 “头儿,这边没有!” “头儿,这边也没有!” 搜查回来的士兵们挨个报告着,为首那人听着很是头疼,不耐烦的摆摆手后,说了一个“走”字。 躲在众多姑娘中的南牧笙和宇文棠此时正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半分,生怕人发现。 不知道是哪个喝多了的醉汉,一把拉过南牧笙的袖子,“来,陪爷喝几杯!” 南牧笙嫌弃的将那醉汉推开,还没走出门槛的那为首官兵率先回过头来,往这边望了一眼。 那醉汉诸多纠缠,南牧笙嫌弃的甩了甩袖子,拽着宇文棠正要往后院走,还没走两步,就被人喊住了。 “站住!” 面纱下的南牧笙咬牙,却也不敢多走一步,此刻出去的官兵重新进入这处,将这里围了起来。 顿时,刚松掉一口气的那些姑娘们再次紧张起来,缩在一堆瑟瑟发抖。 满春楼的潘妈妈是个生意上的聪明人,虽然她对遮面的南牧笙没什么印象,但南牧笙那双眼睛实在是勘称绝色,就连花魁的眉眼,也不及这万一风情。 潘妈妈挥着扇子上前去,熟络的打起交道来,“官爷,这是我们店里的姑娘,她...” 还没说完,她就被那人推到了一边,为首那人质疑道,“既然是满春楼的姑娘?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个...”潘妈妈想,光凭那双眼睛,想必面纱下的脸应该不会太难看,于是她一口咬定,“她是我们这儿新来的花魁,既然是花魁,当然不能随随便便以真面目示人,还请官爷体谅!” 为首那人的刀锋直指南牧笙的后脖颈处,那人什么也听不进去,语气阴沉道, “把面纱摘下来!” 第189章 物以稀为贵 南牧笙握着宇文棠的手回过头来,不慌不忙的摘下自己面上的薄纱,顿时,堂内一片惊叹之声,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哇,好美!” 就连刚刚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兵,此刻也难以回过神来,长大的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合上。 潘妈妈见状,更是如获至宝一般,虽然明知道这姑娘不是她店里的,但这样的美人,她又怎会放过。 南牧笙讨厌这种被人观赏的目光,以前他是太子身份的时候,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看他,如今成了俘虏,连这种不三不四的人都敢赤.裸裸的将目光投向他。 满腔的怒火南牧笙也只能暂且压下,理智逐渐占据上风,如今的他武功施展不开,还带着宇文棠,实在不宜硬碰硬。 从潘妈妈的眼中,南牧笙看到了金钱的欲望,这个时候,潘妈妈只会尽全力护住他这颗摇钱树,于是南牧笙憋了另一种音出来对潘妈妈说道, “我身子不舒服,先带着妹妹上楼去休息了!” 潘妈妈连忙点头,配合的天衣无缝,“嗯嗯,快去吧!” 等南牧笙上了楼,进了房间,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连那些姑娘,都看直了眼。 一月后,春满楼在当地名声大噪,只因出了一名叫笙笙的花魁。只是这笙笙卖艺不卖身,常常以薄纱遮面,但光是露出的那双桃花眼,就足以让无数文人雅士慕名而来。 “今日笙笙一曲弹完,各位想听曲的,明日再来!”潘妈妈亮出嗓子一嚷嚷,紧接着楼下一片叹息。 看着无数人唉声叹气,潘妈妈皱了皱眉,去了南牧笙屋内。 “小祖宗,这么多人慕名而来,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来,你好歹多弹一首啊!” “物以稀为贵,若多弹一曲,那就没什么稀奇的了!”屋内南牧笙坐于七弦琴后,依旧蒙着那块半遮面的薄纱。 潘妈妈一想,也是这个理,“笙笙啊,你看那个吴员外对你一掷千金,你能不能让他见一面你的真容?” 在南牧笙面前,潘妈妈被吃的死死的,完全强硬不起来,所有的事她都是用商量的语气。 “不见!” 南牧笙一如既往的一口回绝,让潘妈妈心在滴血,“笙笙,那卢县令可是当官的,要不你就与他见一面就好,这样,我们春满楼有他罩着...”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南牧笙一句话打断了她,“这里的大夫无用,就去外地请,我给你挣的那些银子不少了吧!” 后半句,南牧笙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若不是他武功没恢复,他至于窝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自取其辱吗? 可是要离开这里,恢复武功是关键,至于远在长安的南乔,他不能去找她,也不能写信,这个时候宇文墨肯定派了不少人盯着南乔,只要他一透露自己的线索... 这日,习惯女装的宇文棠活蹦乱跳的上了楼,进了南牧笙的房间,如今的宇文棠被他倒腾的越看越像个小姑娘。 不知为何,南牧笙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看到了南乔小时候。 是的,他在帮宇文棠装扮的时候,就是按照南乔小时候的模样给他穿衣梳头的,所以偶尔会有这种错觉。 “妹妹,过来!” 今日的南牧笙看他的目光异常温柔,宇文棠自然能感受的到,过去之后,南牧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妹妹,想回家吗?” 宇文棠聪明的提醒道,“哥哥,这里又没外人,你这么一直喊棠儿妹妹,棠儿会难为情的!” 南牧笙恍惚片刻后微微一笑,“在外人面前喊习惯了,有时候就叫错了。” 说着,他拿出一些零碎银子,放在宇文棠掌心,“你不是喜欢吃隔壁那家的糕点吗?喜欢吃就去买!” 宇文棠开心的笑道,“嗯,我记得哥哥喜欢吃红豆口味的,一会儿我给哥哥也买一份!” 南牧笙闻言半遮的面纱下唇角微微勾起,想要说什么时棠儿已经跑出了屋子。 这一个月内,南乔表面平静,其实早已心急如焚,哥哥失踪全无半点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时常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希望哥哥在逃回南晋的路上,说不准过些日子就能传来南晋太子回国的消息了。 寻不到南牧笙的下落,皇宫里的宇文墨,却是再也坐不住了,一向勤勉的他,御书房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还没审批的奏折。 安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好茶点,“皇上,您...” 话还没说完,宇文墨袖子一扫,直接将安公公手中的茶盏打碎,闻声,整个御书房伺候的太监纷纷跪下,伏在地上不敢吭声。 “还没找到吗?” 安公公低着头回道,“奴才派出去的人还没查出来,不过,一个月前与清灵谷侍卫交手之人查出来了,是...” “是什么?”宇文墨语气加重,明显不悦。 “是...依附凤家的刺客,凤文山如今被关在天牢里,能调动那些刺客的只有皇后娘娘!”安公公好不容易才将这番话说完。 宇文墨一拍龙案,“凤九仪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她又是如何得知凤凰他们的下落?” “奴才这次还打探到,似乎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凤家就在搜寻小殿下的下落,只是这次竟连累了...”安公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南牧笙,只能支支吾吾的掩盖了过去。 宇文墨正要去凤金宫,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八百里加急。 “传!”最终宇文墨坐会龙椅上,威严的吐出一个字来。 很快,那报信的官员行了跪拜礼后,便将信函呈上。 “皇上,盂县官员传来消息,说...南晋开战了!” 南晋开战,意味着南牧笙并未回到南晋,那他消失的这些天去了哪里?一想到这里,宇文墨手中的信函被他捏皱。 当夜,凤金宫内突逢大变,宇文墨一耳光将前来接驾的皇后扇倒在地。 “皇上,臣妾不知所犯何罪?”凤九仪捂着被打肿的脸,双眼泪汪汪的望着他。 “你不知?若不是你派人去清灵谷,凤凰他何至于下落不明!”宇文墨一想到这事便控制不住发怒,“你说,你是如何找到那个地方的?” 皇后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此事就算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能轻易承认,否则不仅自己后位难保,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 宇文墨眸色冷绝,“好,既然你说冤枉,朕便让你当面对质!” —— 蒲柳县的满春楼里,宇文棠出门玩了一天了还未见回来,南牧笙有些暗自着急,于是决定亲自去找,刚下楼,便有跑堂的送了一盒子给他,打开一看,是一只几岁小孩的布鞋。 见到这只熟悉的布鞋时,南牧笙愣住了,“怎么回事?” 不等他问完,那跑堂的便溜了。 看到盒子里还有一张纸,南牧笙眉色一凝,急急忙忙的赶了出去。 平静的湖泊上,映照着万家灯火通明的景象,水中的波纹滚荡,似乎要将星星点点的无数亮光卷在一起,然后拍打在船上。 船上清冷孤傲的琴音相伴,融入进寥寥的夜色里。 南牧笙一身月白色衣裙,同色轻纱蒙面,一双灼灼桃花眼媚态万千,神秘且带着致命的魅惑,隐隐中却暗含一丝杀气! 指尖流动的琴音弹到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轻蔑的开口道, “卢大人,你好歹是朝廷官员,用这种手段邀请我来似乎不太好,万一让人知道了,坏了你的官声...”南牧笙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 小眼到处乱瞅的中年男子一脸痴笑,“笙笙,如果你肯乖乖见我,我又何须如此,要见你一面可真难。” 卢县令早就垂涎‘笙笙’已久,明面上不敢直抢,只能暗地里用这下下作的手段。 南牧笙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问道,“我妹妹呢?卢大人把她藏哪儿了?” 话未落音,南牧笙的手便被人握住,卢县令一脸色眯眯的模样,手不住的在南牧笙手上打着圈, “笙笙,只要你陪我共度一夜良宵,本官保证你妹妹没事,而且,本官还会格外关照你,以后在蒲柳县这个地方,没人敢欺负你!” 南牧笙并未收回手,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好说,现在可以告诉我妹妹的下落了?” 见‘笙笙’这么爽快,卢县令事先准备好了酒,“来,咱们喝一杯!” 南牧笙看着桌上那杯酒,端起酒杯闻了闻,见卢县令喝下,他冷笑一声。 “这酒里...大人可加了东西?” “我这不是怕你反悔吗?”卢县令一脸奸笑。 “大人喝醉了,就不怕一会儿栽进湖里吗?”南牧笙冷笑一声。 “我是男人,这酒男人喝了大补,不会醉...而女人喝了嘛...”意思不言而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见卢县令并未‘有事’,南牧笙才解下面上的轻纱,露出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来,端着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人,这酒也喝了,该告诉我妹妹下落了吧?” 第190章 驿站外暴动 卢县令这时才回过头来,讪笑着道,“放心,他在我表姐那里好得很,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让你们姐妹在这个地方过的比谁都好!” 说着,他的手伸了过来,南牧笙一把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既然知道了宇文棠的下落,那他就没必要在这里陪着这人演戏了。 一曲月魂响过之后... 果然,今夜有人喝醉落水了! 划船的船夫刚跳下去救人不到片刻,连人带尸体的从湖水中浮了出来,下一秒,水中有人腾空而起,将淹得半死不活的卢县令扔在南牧笙的矮桌前,而那黑衣人,则将手中的剑贴于南牧笙的脖颈上。 脖子上传来冰凉尖锐的凉意,南牧笙眉头皱起,抬眼一看,不远处一艘大船此刻真像这边靠来,他已无路可退,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当看到那大船上缓缓走下来的人时,南牧笙瞳孔微眯,唇角微微勾起。 “太子是我的贵客,这些个没规矩的东西,还不下去!”这句话是对南牧笙旁边那刺客说的。 一身是水的黑衣刺客连忙收剑,重新潜入湖水中。 “岑溪,你怎么知道是我?”南牧笙看着来人问道。 岑溪经过卢县令时,直接从他的身上跨过,随后坐到南牧笙身边, “太子殿下的琴艺是越发的精湛了。” “过奖!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南牧笙可是穿了女装的。 “这十里八方都在传,满春楼来了位‘花魁’,出于好奇来看看,没想到传闻中的花魁便是太子殿下假扮,幸得之前见过太子风采,否则今日当真是要认不出来了!” 岑溪笑着说道,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友人那般有说有笑。 南牧笙无奈摇摇头,“你也别一口一个太子了,如今的我连一个乞丐都不如,整天东躲西藏的。” “南晋太子依旧是南晋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说完岑溪随意瞥了一眼地上晕过去的人,像是玩笑那般,“就这么杀了他,似乎太便宜了点!” “所以你想如何?”南牧笙嘴角一直挂着淡笑。 “带回去,让人一点一点的割掉他的肉,替你出了这口恶气!”岑溪说道。 “他可是朝廷命官,就这么杀了,会很麻烦吧,如果造成意外会更好些!”南牧笙说道。 岑溪微微勾唇一笑,目光比任何时候都和善,“不过小小一个县官,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话落,他手一挥,另一艘大船上的人飞了过来,直接拖起地上水淋淋的卢县令,就在正要离开之际,南牧笙开口道, “等一下!” 那几人停下脚步,纷纷看向岑溪。 岑溪轻轻挥手,几人停下动作。 南牧笙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近卢县令,走到卢县令跟前时,他不温不火的开口道, “这狗官刚刚还想占本殿便宜,死在他人之手实在出不了本殿这口恶气!”几乎是说话的同一时间,南牧笙迅速的抽出那黑衣人的佩剑,直接一剑割了卢县令的脖子。 鲜血瞬间从卢县令的脖颈处流出,他还未睁开眼,痉挛下后便彻底死了过去。 岑溪见状,眸光微微眯了下,随后将目光移到南牧笙身上,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的确该杀!” 一夜过去,皇宫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后凤九仪被打入冷宫,废后传闻很快就蔓延到整个大邺。 此月,同时发生的两件大事导致朝堂动荡,民心不稳,大街小巷众说纷纭,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了没有,南晋国派兵攻打我们大邺了!” “不会吧!那个南晋郡主不是还住在驿站吗?怎么南晋说开战就开战!”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段时间南晋使臣死在大邺,南晋郡主不过是个女子,想必南晋也不在乎,这不,就开战了!” “还有啊,皇上这次突然废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毕竟这个节骨眼上...废后太不吉利了!” “谁说不是呢!” “......” 路过的南乔闻言,低着头没有逗留片刻,直接去了慕白灼的药铺。 “小乔乔,你最近的流言不少哦!” 刚进慕白灼的屋子,就听到他在唠叨,不过南乔也不接他废话,直接挑最重要的说, “世子殿下,快好像最近的药起作用了!” “哦?是吗?”慕白灼一听,十分开心,总算他这些日子的努力没白费。 他上前来,替南乔检查后皱起眉头,“明明体内还有毒,可似乎那蛊...” “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南乔看着指环上变成了淡紫色才这么一问。 慕白灼摸着下巴边想边说道,“好像那蛊虚弱了很多,但依旧还活着,这种情况倒是少见,我再看看你这些日子吃的药!” “嗯。”南乔应了一声,看着慕白灼去研究那些药。 等的无聊了,她忍不住伸手抚摸着手指上的指环,无意中说道,“还有,以前都是一个时辰就要服药,否则身上的毒就会放出来,而现在居然三四个小时服一次就好,你说,这蛊是不是得慢慢治?” 慕白灼停下动作,回过头来,“还有这事?” 南乔点点头,“对啊!” “不对!”慕白灼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的毒什么时候会放出来呢?” 小乔乔又不是大夫,根本不懂得医术,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性要多久发一次呢。 之前慕白灼没有提过指环,南乔自然也没炫耀,这一次,她得意的亮出手指上的指环, “就是它告诉我的,毒发的时候它就会变成紫色!” 慕白灼放下手中的药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大步走过来, “真的?”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普通的紫宝石戒指,于是就没多问,没想到竟然这么神奇。 仔细的看过后,“果然颜色浅了好多,上次见你戴着还是深紫色!” 就在慕白灼手指要触碰过来的时候,南乔手往后一缩,“不许碰!” 慕白灼皱起眉,“为什么啊?” “你等下!” 南乔连忙从怀里拿出解药吃了一颗,眼见着那戒指变成粉色和玉白色溶合的天然莲花,慕白灼惊叫一声, “天啦!这可比银针试毒都厉害,小乔乔,你上哪儿找的这么个宝贝?” 南乔微微一笑,“他送给我的!” 慕白灼:“谁啊?” 南乔懒得说,于是道,“既然这戒指能试毒,那试试其他毒看看!” “好!” 慕白灼正有此意,可直到后来,他们试遍了所有毒都没能让戒指变色,于是慕白灼为了证明戒指的用处,不惜以身服毒试验,结果戒指还是没变色,这下慕白灼火了, “这是什么破戒指啊,小乔乔你不会耍我吧?”他怀疑的看着南乔。 南乔也在想这个问题,怕他真发火毁了戒指,连忙宝贝的抢了回来, “这可是个宝贝,它或许认我为主,其他人都测不出来罢了!” 慕白灼不屑道,“切,哪有这种东西,说不准就只能是测蛊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顿时对看一眼,觉得此戒指蹊跷,于是慕白灼找到之前留存下来的蛊,然后让南乔将戒指放入水中,接过那戒指落水的瞬间便变成了淡紫色。 两人顿时惊呆了,而后又渐渐地看到那枚指环变成粉白色。 “变成了粉白色,就证明这蛊毒解了,是不是...”南乔激动地盯着慕白灼说不出话来,“是不是这蛊就死了?” “你先别急,我用银针试下!”说完,慕白灼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银针包,随后将银针放入水中,最后得出四个字的结论, “蛊虫已死!” 南乔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她的蛊在体内,并未直接触碰到戒指,只是仅仅将戒指戴在手指上,就能慢慢将其杀死,所以,这枚戒指是专门用来克制蛊虫的。 得知这个好处后,南乔十分惊喜,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去除身上的蛊毒了。 南乔本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姬无煜的,但转念一想,还是等成功了之后再告诉他吧,以免空欢喜一场。 当天下去,南乔回到驿站的时候,发现驿站已经被百姓包围了,在门口还扔了一堆的烂菜叶和石头等物,更有百姓高喊, “南晋郡主滚出大邺!” 还有人说,“大家抓了南晋郡主,将她押到两军阵前逼迫南晋退兵!” “江陵王一死,南晋还在乎什么郡主?不过一个女子罢了,无足轻重!” “好歹是郡主,那就更要将她送到战场上,当着上万南晋军队的面凌辱她,羞辱南晋国岂不更好?” “......” “......” 众说纷纭,大部分人的意思都是要她如何去死,刚出现在人群中的南乔咬着牙,握紧拳头并不吭声。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之人心智大乱,明显此事是有人故意引导无知百姓,分明想借此机会达到目的。 要忍!一定要忍!否则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南晋郡主在那儿!” 第191章 坏人由我来做 顿时,众人齐刷刷的朝南乔看来,南乔一惊,转身就跑。 下一秒,她腿弯一麻,像是被人打中了穴位那般,瞬间失去了知觉,一个跟斗栽倒在地。 “打!打死她!” 还来不及反应,劈头盖脸一顿被人砸,那些百姓趁她摔倒之际将菜叶鸡蛋扔到她身上。 茜儿红菱见状,连忙跑出来挡在南乔面前,可她们根本挡不住那些百姓的群起攻击,不止没能阻止,更是激怒了众人,连着她们一起被砸。 不远处的茶楼上,这一幕被人尽收眼底。 站在窗口的白衣男子悠悠开口,“只要你以后听我差遣,南乔我会帮你收服的!” 如意勾唇一笑,“还是桃花居能帮我达成心愿,这个条件我答应你!” “带她下去摁手印,若敢违背...后果你知道的!”男子冷漠的说道。 如意并未动,而是微微笑了笑,“自然是不敢,不过我的条件是让她滚出大邺,并不是羞辱一次这么简单!” “滚?”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词,缓缓转过身来。 被这股气势震慑到,如意一惊,连忙低下头。 “你不配!”话落,他隔空袖子一挥,一股强劲的力量打在如意身上,迫使她整个人飞起来撞到了门上,然后又重重的掉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只蝼蚁那么卑微。 如意蜷缩在地痛苦的挣扎了下,随后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脸上除了痛苦更多的是畏惧, “不要...不要杀我!”她好不容易跪好在地,苦苦哀求着,此时此刻,她有些后悔找了桃花居。 他一步步走近,看着瑟瑟发抖的如意,居高临下的警告道,“在我面前,你只有服从的份,否则,我会让你比死还痛苦!” 很快,就有人带着如意下去了。 此时,男子回过头,再次看着下面那一幕,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说出的话却是无比绝情, “是你不听话的,是你先背叛我的,南乔,今日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岑溪,你还真舍得?”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就连寒少枫什么时候来的他都没察觉。 岑溪缓缓回过头去,伸手取下面上的金色面具,表情淡漠的看着他,却看得寒少枫心里发毛,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岑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微微开口,“我的猫儿只有我能驯服,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不过...只要有姬无煜在,她便不会绝望的来到你身边!”寒少枫别有深意一笑。 趁岑溪发火前,他眉梢一挑,望着窗外补上一句,“你看,他不是来了吗?” 岑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姬无煜骑马带着人赶来,刚刚还围在驿站外的百姓,见到这种阵势早就吓得不敢吭声,主动退让出一条路来。 看到地上狼狈不堪的南乔,姬无煜心揪疼了下,面具下那双眸子中全是怒火。 他随即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将地上的少女护在怀里,片刻后,他猛地扭头看向人群,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低头露出惧意,下一秒,姬无煜抱起地上的南乔,冷冷道, “把所有人抓起来关进大牢,本王要亲自审问!” 这下,众人慌了,想要逃离此处却发现四周早已被姬无煜的人包围,根本就逃不出去。 下一秒,王府侍卫抽出佩刀,刀刃直接架在众人身上,刚刚还一鼓作气的民众顿时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再也硬不起来,甚至,还有人直接跪下求饶。 “王爷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有一就有二,渐渐地,跪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大。 南乔缩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顿时觉得一片安心,见他不管不顾往驿站走,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对他低声说道, “此事定有人在后策划,你千万别中了他们的计,眼下的局势,不宜再关押这么多百姓,否则...”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反正姬无煜也懂这其中的意思。 姬无煜脚步顿住,低沉且温柔道,“可是他们伤害你,不论是谁,我都不许!” 南乔露出一丝同样温柔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中带了些许苦涩, “明明知道这是那人的计谋,却还是心甘情愿的钻,你怎么这么傻?” 自从悬崖那次后,她便觉得姬无煜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也是那一次,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她不就喜欢这样的傻子吗! “小狐狸,他们不及你万一,如果不杀一儆百,还会有更多的人这么对你,所以,坏人就由我来做就好!” 南乔闻言,心里一阵暖热上涌,这种敏感的感觉很快就涌到五官,她鼻子发酸,眼睛也有些模糊,微微一眨,眼角一滴热泪不争气的滑落至脸颊。 “傻瓜!”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为这两个字。 姬无煜将她抱得更紧了,眼里明显是心疼的,“别哭,我喜欢看你笑!” 南乔哽咽两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我才没哭呢,我只是...沙子进了眼睛!”南乔连忙伸手去揉眼睛,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看着她越揉越红的双眼,姬无煜眼睛一眯,“小狐狸,别揉了!” 南乔忽然想起什么,哑声说道,“等一下,还有件事,你先放我下来!” 姬无煜疑惑的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便将她放了下来。 下一刻,南乔转身,一瘸一拐的朝被控制住的人群缓缓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姬无煜追上,他扶着她的胳膊,南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两人一同往前走去。 走到人群边缘时,众人纷纷避让,不过是惧怕姬无煜才这般,南乔倒也不在意众人如何看待她。 扫了众人一眼后,南乔停下脚步,指着其中一名灰色麻布衣服的中年男子道, “你,出来!”当时局面混乱,但南乔还是凭那双犀利的眼睛看穿此人的不寻常。 中年男子低着头缩在人群中纹丝不动,当做没听到一般。 南乔冷笑一声,随即凶悍的命令道,“把他给我拖出来!” 众人被气场顿时全开的少女震慑,纷纷露出怯弱之意,竟无一人敢在这个时候吭声,就连姬无煜的那些侍卫,也都是愣了下才将人从人群中拖了出来。 “跪下!”侍卫将人押到南乔面前,在低喝一声后,一脚踢在中年男子的腿上,男子闷.哼一声被迫跪在地上。 “煽动众多百姓...你倒是厉害!”南乔冷笑的语气带了几分阴沉,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中年男子低着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她指腹掠过还有几分凉意的眼角,将那片湿.润彻底抹干,南乔看似简单的举动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邪.魅之气。 忽然,她微微压低嗓音,“既然听不懂,那便割了你的耳朵!” 话落,中年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耳朵上便是一阵麻痛,一块温软的物什从脸侧掉在地上,仔细一看,是一只带血的耳朵。 下一秒,只听到一声惨烈的嚎叫声,中年男子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鲜血从指缝中溢出,看着让人触目惊心,而南乔,则将不知何时抽出的追影不慌不慢的擦拭干净,随后插回腰间的鞘中。 她突然的举动,就俩姬无煜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割了对方的耳朵,他才勾唇一笑,他的小狐狸如此凶残,真是可爱极了! 众人早已被这一幕吓得不敢吭声,纷纷绝望的望着姬无煜和南乔,一个鬼面阎罗已经够了,难不成再来个女阎罗,他们百姓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南乔无视众人畏惧的目光,继续问跪在地上鬼嚎的男子,“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煽动百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没有谁,我就是普通的百姓,你这祸国殃民的妖女,要杀便杀,找那么多借口作甚!你杀我一人,就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了?”即使男子少了一只耳朵,还不忘再狠狠黑南乔一把,说她肆意对百姓下手。 南乔不慌不忙,眼皮微抬,目光游走在众人之间,“不得不佩服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不过...既然你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女,我若饶了你,恐怕还配不上妖女一词!” 男子眼底掩饰不住的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南乔勾唇一笑,“来人,先挑断他的手脚筋,再割了他的舌头,最后再砍了他的腿将他泡在酒缸里,放在驿站门口,日日供人观赏,若有人再敢闹事,有了前车之鉴,想必人人警醒,不敢轻易尝试,当然,若有人想尝试一番,尽管来!” 一袭话,不止让地上跪着的中年男子脸色大变,也让闻言着瑟瑟发抖。 “你...你...!”此时的中年男子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姬无煜扫了旁边的两名侍卫,冷冷开口道,“没听到吗?还不动手!” 第192章 你我狼狈为奸 “姬贼、妖女,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啊!” 一声惨叫之后,此人的手筋被侍卫挑断,紧接着另一只手的筋也被挑断,手腕上顿时一片鲜红的血痕,南乔一个眼神,那两名侍卫便停了下来,她补充道, “听闻大邺犯事者会牵连整个家族,我不仅会让你生不如死,还会让人查找你家人的下落,只要与你沾亲带故的,纷纷处以极刑!”这便是连坐。 南乔一字一顿的威胁着,口齿伶俐的她,似乎并不像一个四十岁的女孩那般天真,而是一个心智城府极深的狠辣女子。 “妖女,你不得好死!有本事你就去查啊,你...” “呵呵!” 南乔轻灵般的笑声打断他的话,与此血腥的场面形成一种极其强烈的对比,她笑完后说道, “你如此不在乎你家人的死活,看来你不是长安城的人。” 话落,南乔懒懒的挥挥手,恢复到平静无波语气,“另外将他的眼睛一并挖了喂狗,其他人观赏完后放他们离开!” 说完这句,她搂着姬无煜的胳膊,抬眸对他眨眨眼, “要做坏人也有我一份,以后我们狼狈为奸!” 姬无煜被她这句话逗乐了,“好!” 下一秒,他将她打横抱起,不是朝驿站走去,而是朝自己的马走去,将南乔放到马背上后,姬无煜也翻身上马,骑在南乔身后, “以后,住王府,我保护你!” 他温热的话语扑在耳后,南乔觉得有些痒痒的,往边上躲了躲, “诀哥哥,我还有些东西在驿站,还有一条狗。” 他轻笑一声,“我会叫红菱去办,至于狗,王府也是你的,想养咱们就养着!” 南乔“嗯。”了一声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突然,她扭过头去迅速的在他下巴轻点了下。 温热的吻还不等他细细感受,她便已经转过头去,看样子像是害羞了。 姬无煜唇角勾起,明显是笑了,一扬马鞭,他匆忙的策马离开了这里,带着南乔直奔王府的方向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岑溪垂在双侧的手指微微弯曲,最后紧紧握成拳头。 恰在此时,身后响起寒少枫的声音,“杀了他,夺回来!” 岑溪重新扣上那具金色面具,目光森冷的望着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那个黑点,“姬无煜,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南乔回到我身边,成为我的女人,不知道...这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两个月后,前线消息再次传入长安,此战大邺节节败退,南晋攻势反常迅猛,短短时间内便已经拿下盂县附近的城池十余座城池,盂县岌岌可危,眼看就要成了南晋的囊中之物。 原本就动荡的朝堂纷纷向宇文墨谏言。 “皇上,此战南晋十分迅猛,对方主帅乃是从未听闻的秦简,此人不知从何处而来,神出鬼没,用兵如神,恐唯有平定王能与此人一战呐!” “是啊皇上,一般大将恐怕不是这个奸诈秦简的对手!” “皇上,老臣推荐平定王出战!” “皇上,老臣附议!” “老臣也附议!” “......” 下面全是一片附议之声,宇文墨眉头微皱,将目光微微瞥向最前方不动声色的姬无煜。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最终,宇文墨无奈的说出了这句话。 朝堂上一片叹息之声,宇文墨离去后,众臣还是行礼后陆续退出朝堂。 姬无煜刚踏出门槛,安公公便来传皇上口谕,让他独自一人去御书房商议要事。 御书房内,宇文墨开口道,“无煜,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出征更为妥当?” 宇文墨不是不愿意让姬无煜出征,只是这样一来,长安城内那些蠢蠢欲动的潜伏者便会借此机会坐收渔翁。 “皇上,臣觉得,此战是冲着臣来的,所以应当由臣带领大军出战!”姬无煜说道。 “不可!”宇文墨当即拒绝。 “皇上,为何不可?”姬无煜问道。 “你这一走,长安城内势必不会安稳,朕怀疑一件事。”事到如今,宇文墨也不得不提出多日以来的疑虑了。 姬无煜不说话,等着宇文墨继续说下去。 宇文墨揉了揉太阳穴,“这些日子,朕总觉得有个人还没死,他一直活着,或许,就在长安城。” 姬无煜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当年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皆是臣亲手斩杀,已经验明正身,绝不可能活下来!” “可是...?”就连宇文墨也犹豫了,他没有证据证明有人暗中操纵,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宗室之人如今除了七贤王外,其余王爷并无实权,对皇上您半点威胁也没有!”姬无煜又补充道。 “莫非...皇上是担心七贤王?” 姬无煜总觉得宇文墨还有事瞒着他,只是他与宇文墨乃是合作关系,很多事宇文墨不告诉他,他也不会主动相问,虽然宇文墨为了当年巩固势力与他结拜,但还没有到交心的地步。 “不会!他不会背叛我!”这里的他指的是七王宇文跋,宇文墨如此笃定,就连姬无煜也看不穿了。 “那么,皇上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他从未见宇文墨如此生畏,难道当年真的还有漏网之鱼? 否则,黄金案一事又如何解释。 “不!你先别出战,朕下令让东郡王领兵前去,想必以东郡王的实力对付那个秦简绰绰有余!”宇文墨说道。 姬无煜想了片刻后,吐出了四个字,“如此,也可!” 姬无煜离开后,宇文墨又传来安公公,“凤凰和棠儿找到了吗?” 安公公不敢抬头,“回皇上的话,殿下和小殿下一直下落不明,奴才已经派了诸多高手四下搜寻,可仍无半点线索!” 宇文墨皱眉,“只希望不是凤凰刻意躲着朕的人,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事,但愿他没出事便好,若是这次他能回来,朕或许...”他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叹了口气。 桐临镇内的一处别宅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在路边上,寒少枫和姹紫早已等候在那处。 岑溪下了马车后,便朝两人走去。 “上次姬无煜带着南乔到小小的桐临镇,究竟是所为何事可有查清?” 姹紫抱拳,“属下暗中查探,发现那日所有的客栈姬无煜都未曾住过,而且通过那些宅院的主人来看,也没查出可疑之人,属下办事不利,还请龙爷处罚!” 岑溪微微眯了眼,像是自言自语那般陷入沉思,“那他带着南乔究竟去了哪里?” 寒少枫插上话来,“或许他们只是经过桐临呢?” 岑溪缓缓道,“不!若是经过桐临,便会有出城的迹象,我们的探子不敢跟他太紧,否则便会被他发现,而城外的探子并未有他们的踪迹,这就证明,他们确实就在桐临这里,再好好去查!” “岑溪,我倒是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寒少枫神秘一笑。 “有话直说!”岑溪最讨厌卖关子的人。 “既然那天南乔跟姬无煜在一起,想必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如你直接问问你的小心肝不就明白了。”寒少枫勾唇一笑,目光朝宅子里扫了一下。 岑溪冷冷的盯着他,“里面的人我有大用处,暂时还不能用他威胁南乔,还有,若你敢打他的主意,我不会再留一丝情面!” “有你在,我哪敢有别的心思,这次来是告诉你一件事的。”寒少枫顿了一秒后继续说道,“宇文墨派了东郡王迎战,这事,你怎么看?” 岑溪眼位一挑,“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寻常,肯定不会轻易让姬无煜离开长安城,纳兰光耀被削了兵权,如今能用的只有东郡王了,这样一来,正中我下怀,有些用不上的人...是该铲除了!” “你之前不是还一直想办法拉拢东郡王吗?怎么...”寒少枫实在看不懂岑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怪只能怪慕白灼了,既然他不能为我所用,我便不会让他成为我道路上的阻碍!” 话落,他经过寒少枫身边大步走了进去。 寒少枫看着岑溪的背影,目露欣赏之意。 一旁的姹紫忍不住开口,“主子,你能看出他究竟想做什么吗?” “这些年就连我对他所知也是一星半点,但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对大邺志在必得,我就想不明白了,囊中之物的卫国他都看不上,对咱们大宣也不感兴趣,唯独执着于大邺,还真是想不通这其中之意!” 寒少枫难得开口说这么多,带着疑惑的姹紫又问,“那主子觉得,他是不是大邺皇室之人?” “两年前大邺夺嫡之时腥风血雨,有权有势的几位皇子皆死于姬无煜的手里,若他真是皇室之人,似乎不太可能,据我所查,岑溪从小是在卫国长大的,与大邺并无任何关联。” 姹紫不再多问,抱了抱拳下去继续去查岑溪安排的事情了。 姬无煜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怜香宫,进门之前,他摘下面具,露出宛如神人的天资。 第193章 师父秦简 在踏进院内的那一刻,正看到一身素色衣衫的少女正在逗弄一条狗。 “灵聪,接着!” 南乔将手中的自制飞盘扔了出去,灵聪天性聪明,很快就跳起来将旋转在空气中的飞盘咬住,然后屁颠屁颠的赶回来邀功。 由于在专心训狗,南乔并未注意姬无煜来了。 红菱端着水果上来,见到姬无煜微微行了个礼,压低声音道, “主子,纳兰芳华在王府外面跪着求见小姐!” 姬无煜盯着南乔的身影,不动声色的问道,“可有问清楚是什么事?” 红菱小声说道,“听闻纳兰府上的赵姨娘将老夫人推下湖,老夫人活活溺毙,如今赵姨娘被纳兰光耀毒打后关进柴房后只剩一口气,想必纳兰芳华是来求小姐救人的。” 见姬无煜沉默,红菱又问,“此事该告诉小姐吗?” “她好不容易才得片刻安宁,此事暂且不要告诉她。” “是,主子!”红菱应道。 事情又过去了三天,正是东郡王大军整装待发的日子,皇上亲自带群臣在城门口相送,戴着羽笠的南乔也隐藏在人群中。 此时,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她听得很清楚。 “听说对方挂帅的是一名叫秦简的人,也不知道此次东郡王出征到底能不能打赢那个秦简?” “是啊,我可是听说这个秦简一上阵就连杀我军三名大将,如今除了平定王,想必没人是他的对手吧!” “你们也别急着说这些丧气话,东郡王年轻的时候也十分厉害,想必那个秦简未必就是咱们东郡王的对手!” “对啊,此次出征东郡王带了十万大军,听说对方才五万,我们人数就整整比他们多了一倍!” 顿时,大家都对这场战争有了信心。 南乔闻言,心下一震,这些日子她都在王府,只顾暗中寻找太子哥哥的下落,并没去关心战事,没想到... 出征之人竟然是秦简。 她师父! 师父明明说不会参与世间之事的,可为何... 而且,她与太子哥哥领兵出征之前,师父就去了北漠寻找故友,一直了无音讯,怎么就突然成了南晋出战的元帅,难不成,还有同名之人? 若真是师父,该怎么办? 以师父的武功和策略,只怕东郡王此去会有危险,到时候慕白灼又该怎么办? 南乔脑子一团乱麻,看着不远处正在与东郡王道别的慕白灼,她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郡王对宇文墨行了君臣礼后,带着大队人马出了城门。 宇文墨带着群臣离开后,南乔悄悄去追慕白灼,还没追上,就被人拉住袖子, “二姐,我求求你救救我母亲!” 南乔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纳兰芳华。 纳兰芳华扑通一声跪下,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二姐,求求你了!如今,只有你能帮我。” 南乔见她这般,有些不忍心,加上之前她与赵姨娘有约在先,她铲除厉氏,赵姨娘将赵家军的令牌给她做了交换。 后来她没彻底铲除厉氏,这件事一直有愧于心,纳兰芳华这般,肯定是赵姨娘出事了,这件事她不能袖手旁边。 赵姨娘的命她必须保,于是南乔将跪在地上的纳兰芳华拉起, “别哭,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客栈的厢房里,纳兰芳华将纳兰府后来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二姐,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后,如意就不知怎么就成了你,刚开始,我跟三姐姐都无法接受,可父亲说她才是真正的二小姐,我们才渐渐接受这个事实。”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跟你一样好相处,谁知,三姐姐只说了一句反驳她的话,她就以嫡女的身份让人扇三姐姐耳光,后来,她处处为难我们,为了讨好厉氏,竟将姚姨娘刚生下不足三天的孩子亲自抱给厉氏抚养,这件事让姚姨娘整日以泪洗面,后来姚姨娘一病不起,看样子命不久矣。” “姚姨娘孩子生了?”南乔问出这句话后在心里暗自一算,这才恍然,时间竟过的这般快,她来大邺已经一年多了。 “是的,还生了个男孩,全家人都特别开心,没想到...” 说完,纳兰芳华眼泪又流了下来,继续说道, “如意之所以如此猖狂,只因她是如今纳兰府唯一的嫡女,大姐姐身在后宫,四姐姐早已身亡,我还听闻,如意在外有自己的铺子,父亲十分看重她的经营手段,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父亲才将掌家大权交到她手上,就连厉氏和大姐也没有再为难过她。” 纳兰芳华歇了口气,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道, “我母亲知道如意狠毒,不肯与她往来,一直忍气吞声躲在自己院里,能避开都会避开,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逃过如意的算计!” 说到这里时,纳兰芳华抽噎了几下,“她把我母亲骗到观景湖外边的那条路上,又用了手段请来老夫人,老夫人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有人说我母亲要害六弟,二话不说便动手打我母亲,我母亲根本就没敢还手,老夫人就莫名其妙掉到湖里,后来老夫人溺死如意便说是我母亲所为。” “那后来呢?”南乔焦急的问道。 纳兰芳华哭的更厉害了,“后来父亲将母亲打了个半死,在如意说情下,父亲将母亲关进柴房要活活饿死她,我实在是无路可走,才来找二姐您帮忙,可是...” “如意居然会说情,她到底想做什么?”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南乔又问道,“你来王府找过我?” “嗯,我一直跪在王府外,可他们不让我进去,也不给我通传,我没办法,只能一直守在王府外,要不是见二姐从王府溜出来,我...我...母亲,母亲就要活不下去了!”她哽咽的厉害。 南乔立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她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别哭,我帮你!” “谢谢二姐!”纳兰芳华抬手擦了擦眼泪。 当即,南乔便带着纳兰芳华从后院进了纳兰府,此时的纳兰府到处都是白色,丫鬟们穿着丧服,显然是老夫人的丧事还没办完。 南乔避让开那些人,跟着纳兰芳华,来到一处柴房。 纳兰芳华见柴房没有开锁,便预感到什么事不妙,她连忙推开门,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二姐,母亲不见了!一定是她们要害死我母亲!”纳兰芳华当下便焦急的哭了起来。 南乔安慰她,“你别急,我们先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纳兰芳华好不容易收住眼泪,南乔已经劫持了一名路过的丫鬟,手中的追影抵在丫鬟的脖子上,威胁道, “说,赵姨娘去哪儿了?” 丫鬟因背对着南乔,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战战兢兢道,“赵...赵姨娘被刑部的人带走了,说是...说是赵姨娘涉嫌杀人,此案应由官府审理处置。” “那...那父亲怎么说?”说话的是纳兰芳华。 “候爷要忙着为老夫人办丧事,就由着刑部那些人了。”丫鬟说。 “原来如此!”话落,南乔打晕那名丫鬟,对纳兰芳华说道,“你别急,到时候我想办法救出赵姨娘,在此期间,你千万不要说起这件事。” 纳兰芳华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南乔:“好,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来王府找我,我回去后会吩咐下面人的。” 纳兰芳华:“多谢二姐!” 离开纳兰府后,南乔回了王府。 天牢的最深一处牢房里,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将头上的斗笠揭开,居高临下的站在凤文山跟前, “如今的凤家可真是惨呐,所有男子充军,府中女子则贬为军.妓,包括你的夫人在内。就连那些不起眼的旁支也被连根拔起,被姬无煜清理的干干净净。”他声音不温不火,却让人听着全身发寒。 “姬无煜、南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这句话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穿着囚服骨瘦如柴的凤文山早已失去了当日的风采,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枯槁老人的模样,一身血污,脏乱不堪,此刻他拳头紧握微颤,看得出他有多痛心和屈辱。 眼窝深陷的凤文山抬起皱巴巴的眼皮,看着面前的人,“你是谁?” “你不会还指望你的女儿来救你吧?呵呵,想不想知道皇后的消息,她如今被打入冷宫,昔日的妃子,甚至连伺候过她的太监都可以去踩上一脚,活的连狗都不如。” 男子的语气中带着赤.裸裸的嘲讽,让凤文山眼前一花,不自觉的倒退一步,差点站不稳。 “你到底想做什么?”凤文山用干哑且虚弱的声音问道。 男子唇角勾起,“和你做笔交易。” 黄昏时分,南乔也没等到姬无煜回来。 她想,或许姬无煜有要事被召入宫。 握着手中的行龙令,南乔抬眼看了看桌上的沙漏一点一点在流逝,她自言自语道, “算了,先去看看赵姨娘情况如何?” 这件事她也没对红菱说,万一说了,红菱肯定会阻止她,所以南乔又从后门偷偷离开了。 到了刑部大牢后,用行龙令轻易就进了天牢,找到了关押赵姨娘的那间天牢,只见赵姨娘满身鞭痕的趴在杂草里,在鞭痕处,多处血迹已经发黑,粘连在衣服上触目惊心。 第194章 杀人劫狱的是谁 枯草中的赵姨娘一动不动,似乎陷在昏迷当中。 南乔命令狱卒退下,皱着眉心情沉重的走到赵姨娘跟前蹲下身来,伸手指在赵姨娘的鼻息边上探了探,发现还有气, “赵姨娘,醒醒!”她轻轻摇晃着赵姨娘的肩膀。 赵姨娘轻咳两声后缓缓睁开眼来,南乔将她扶靠在自己臂弯处, “赵姨娘,你怎么样?还坚持的住吗?” 见到是南乔,赵姨娘苍白的嘴唇咧开一抹僵硬的笑容, “没想到你还肯来看我,如今的忠勇侯府,比之前的纳兰府更可怕!” 她说一句话要喘好几次,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断气似的。 “你先别说话。”说着,南乔从怀里找出一小瓶子,倒出一颗药给赵姨娘服下。 赵姨娘服下后,呼吸稳了许多,她突然问了句,“你就是南晋郡主对不对?” 南乔错愕一秒,随即点头,“嗯”了一声。 “如今大邺与南晋正是开战之际,你要多多保重,最好不要来这种地方,以免...”话还没说完,赵姨娘又忍不住咳嗽几声。 南乔替她拍着后背,“没事,他们暂时还不敢拿我怎么样,赵姨娘,你只要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赵姨娘摆摆手,“如今你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不用花费心思救我了,反正老爷不信我,娘家人也不在乎,我出不出去又如何呢?” 她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只求你替我照顾华儿一二,我感激不尽!” 南乔安慰道,“放心吧,你的命,我还是可以保下的!” “杀人之事我百口莫辩,谁也救不了我,你就别费心思了。” 赵姨娘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哪些无谓的挣扎,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纳兰芳华,可现在,能护住纳兰芳华的除了南乔,她又放心谁? 南乔眉色凝重,“是如意对不对?” 赵姨娘虚弱冷嘲一声,“我本以为你与她关系最好,没想到她露出的嘴脸竟是那么难堪,就连你也没想到吧?” 南乔都释然了,“没什么想不到的,有些人,背叛是迟早的事...再说,一开始她都在利用我,又何谈背叛?我与她只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她骗我去纳兰府,只不过是怕在没站稳脚跟之前被厉氏算计,所以让我当了她的挡箭牌。” 赵姨娘闻言叹了口气,“那日,老夫人就是她推下去的,当时她就站在老夫人身后,我根本没还手,是如意做的!” 南乔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知道!她一直都憎恨老夫人和厉氏母女,这次死的是老夫人,想必下次...” 南乔欲言又止,忽然皱眉道,“厉氏,她想让厉氏怎么死呢?” 赵姨娘冷笑一声,“以她的手段,想必会做的滴水不漏吧!就像这次一样,撇的干干净净。” 忽然,牢房的另一端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南乔来不及多想,朝那处望去,只见红彤彤的火光在迅速向这边蔓延,现在又正逢夏季末,天气正干燥的时候。 南乔顾不得那么多,扶起赵姨娘便往外走,当她走出牢房的时候,傻眼了。 过道四周都是狱卒横七竖八的尸体,南乔五感敏锐,立即察觉到不对,可眼下若是不出去,难道留在这儿被火烧死吗? 陷入沉思片刻,南乔没再犹豫,扶着赵姨娘跨过尸体就朝外面走。 刚走到外面,她便匆匆赶来的士兵被包围了,似乎像是早就踩好了时间点那般。 很快,有马蹄声接近,只见昏暗的光线下,几个骑马的人朝这边来了。 士兵们纷纷让开一条道,南乔终于看清,最前面一人便是姬无煜,他依旧骑着那匹大黑马。 剩下的几人身着官服,应该是朝堂的官员。 见到此番场景,姬无煜面具下的脸看不清任何表情。 刑部尚书开口道,“王爷,这南晋郡主杀人劫狱,该当如何处置?” 姬无煜不说话,目光就一直这么盯着她。 御史大夫也插了一句,“王爷,你可不能因为南晋郡主的美色就包庇她,如今大邺与南晋正是战乱之际,南晋郡主杀人劫狱,火烧天牢更是罪该万死,若王爷不忍心处置,就由下官代替吧!” 话落,御史大夫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佩刀,一步一步的朝南乔走过去。 南乔眸光则一直落在姬无煜身上,她眉头皱起,没有丝毫的怯弱。 眼看着御史大夫走近南乔,手中的刀举起,正要砍下时,姬无煜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鼓起,颤抖不已, “住手!” 御史大夫眼神微眯,咬咬牙要违背姬无煜的命令再次扬起刀, “你这妖女,去死吧!” 自从上次驿站一事发生后,外面的人都叫她妖女,说她心如蛇蝎,杀人如麻等等。 这里的所有人恨她都恨得要死,可是这些,南乔根本就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姬无煜了。 “本王叫你住手,再敢违背本王的命令,本王杀你全家!”姬无煜怒吼一声,吓得在场的人一愣。 御史大夫不甘心的咬着牙,最终放下手中的佩刀,一甩袖子,回过身去, “王爷,你如此包庇此女,下官不服!” “不服给本王憋着!谁敢伤她分毫,本王便要谁的命!”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官员都不敢开口了,纷纷唉声叹气。 不过今日这事,就算姬无煜强势保下南乔,也难免为人诟病,甚至皇上还会降旨处罚。 “谁说我杀人劫狱?你们可是亲眼看到?”沉默良久的南乔终于开口。 “哼!妖女休得狡辩!”御史大夫不满道。 南乔冷笑一声,“你们说我杀人劫狱,那么请问,他们是如何死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被你杀死的!”刑部尚书忍不住辩道。 “这里是刑部大牢,想必仵作离此不远,这里还有几具完整的尸体,是不是我杀的,验完尸体便知!”南乔不慌不忙道。 御史大夫正要说什么,就被姬无煜打断,“来人,叫仵作过来!” “是!”下面人应了一声,随后快步离开了。 “还有,各位大人不觉得来的太巧了点吗?我一出来你们就赶到了。”南乔说道。 “哼,刑部离这里不远,天牢出事我们自然来的及时!”刑部尚书道。 “不远是多远?”南乔又问。 “大概两百米左右,你到底想问什么?”刑部尚书有些不耐烦了。 “我扶着一名重伤之人,只剩左手,天牢之中最少有三十多名狱卒,就算我能用左手杀人,那么一开始杀人的时候,就会有人去禀报。” “这么近的距离,来回不过一刻钟,你们赶来的时候,应该是我还在杀人未出天牢的情况,那么我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杀完三十多个人再放火烧天牢的呢?” 经过南乔这么一分析,御史大夫抬杠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同伙?” “呵呵!”南乔笑了,“我若有同伙,还用亲自扶人吗?” “狡辩!”刑部尚书指着她说道。 南乔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大家看,我扶着赵姨娘,刚刚出来你们真好将我包围,那么再请问,为何距离我三米外的围墙边,还有巡逻的狱卒尸体呢?我的手上并未有刀,也杀不了那么远的狱卒吧!” 话落,所有人都朝那处看去,顿时安静下来,没人再开口抬杠。 南乔微微勾起唇角,“若我猜的不错,那个人应该是最先死的,因为有人杀进天牢,必然是从天牢外面下手,而我有行龙令,根本不用杀人就可以强行带走犯人。” 还是没人再开口说话,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就在此时,仵作匆匆赶来,行了个参拜里后,姬无煜便开口道, “好好检查尸体,先检查围墙那边的尸体,看看他死多久了。” 仵作立马领命,去看了那具尸体,紧接着又看了几句天牢里面没损毁的尸体,一个时辰后,仵作说道, “这些狱卒都是死于刀伤,几乎都是脖子一刀毙命,而外面的那具尸体明显比别的尸体僵硬一些,血迹也干些,所以那具尸体是最先死。” 得出这个结论后,南乔从腰间抽出追影,“他们可是死于这把匕首下?” 仵作只看了一眼刀刃,便直接摇头道,“不是,这匕首刀锋极薄,留下的伤口十分细,他们的伤口明显是刀伤,还有外翻的痕迹。” “若是她拿着别人的兵器杀人的呢?”刑部尚书提出疑问。 南乔直接道,“那劳烦仵作在现场找出一把与伤口吻合的刀来!” 仵作闻言,又去找了周围的刀,那些狱卒普通的刀,都与这把刀的深度宽窄不合。 “这里,没有一把吻合伤口的刀。”仵作说道。 “如今我已排除凶手的嫌疑,既然没我什么事了,那我便走了!”说完,南乔便扶着赵姨娘要离开。 “慢着!”刑部尚书开口道。 南乔停下脚步,“大人还有事?” 刑部尚书道,“犯人你不能带走,而且你是现场的目击人,暂时不能离开!” 第195章 盂县失守 南乔费劲的将行龙令拿出来,“我有行龙令,大人是觉得行龙令到您这儿不起作用了吗?”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刑部尚书哑口无言,反应过来后立即否认,“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人我先带走了,至于其他的,大人慢慢查吧!”说完,南乔又开始要走。 “等等!”姬无煜开口。 南乔抬眸望着他,只听见他说道,“我们一起!” 闻言,南乔眼中似有万千星辰,大约是笑了。 更深夜静,平定王府里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笛音,正是南乔在吹清澜一曲。 一曲毕,见面前的人坐在交椅上,依旧闭着眼睛。 南乔收起笛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睡着了吗?” 姬无煜不做声,依旧紧闭双眸,像是睡着了那般。 她叹了口气,去床榻上找来毯子,刚要替他盖上,便被某人一拉,直接连人带毯子被他搂入怀中。 南乔坐在他腿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别闹!” “小狐狸,以后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擅自去救人!” 他霸道的口吻在耳边响起,南乔皱着眉,解释道, “我只是想着去探监,看看赵姨娘的情况,并未打算直接救出她来,后来牢房里突然有人打斗声,然后就失火了,等我发现这是圈套时已经晚了。” 她又问,“赵姨娘突然被刑部带去天牢,是你安排的吗?” 姬无煜摇摇头,“我派人去忠勇侯府的时候,赵姨娘已经被刑部带走了,今日出宫后,我便直接去刑部尚书那里问赵姨娘的情况,没想到会在那里看到你!” 南乔回想起纳兰芳华的话,沉思道,“在如意替赵姨娘求情的时候,我就该想到这里面有问题!” “刚开始,我以为这只是如意陷害赵姨娘的手段,现在想想,恐怕...” 她欲言又止,如果如意真想赵姨娘死,根本不用求情,何必留着赵姨娘的命再等着纳兰芳华去想办法救赵姨娘? 而纳兰芳华能想到的只有她南乔了。 这一步步疏而不漏,心思之密,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姬无煜一针见血,“恐怕是冲你来的!” 南乔眯起眸子,细细分析道,“先是驿站外引发百姓暴动,接着还想冠我个放火劫狱之罪,关键是时间还把控的这么准确,背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 脑海里冒出那个人的名字,南乔偏过脸去看着他,“你也怀疑一个人对不对?” 姬无煜抓着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手指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南乔忍着那种掌心痒痒的感觉,知道那两个字后,她眸光与他对望两秒,手指微微弯曲,将两个字握在手心。 大掌将她的拳头覆盖,姬无煜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有我在,不会有事!” 想起今日在街上听到的那些传闻,南乔认真的开口道,“诀,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他哑着声音,闭上了眼,他的脸紧贴着她的脸颊,有些贪婪的呼吸着她脖颈处的发香,姬无煜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贴在她腰上的大手微微往上移动。 南乔忽略他的小动作,“南晋此次领兵的主帅秦简,是我师父!” “什么?” 姬无煜动作顿住,睁开眸子,就连刚刚内心燃起的小火焰也瞬间降了下去。 此时的冷宫里,一两盏微弱的灯笼犹如黑暗中的移动的星辰,游走在这片森冷荒芜的宫内。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木板床.上铺着蒲草垫。 在蒲草垫上躺着一名灰色衣衫的女子,女子长发凌乱的铺在枕席间,突如其来的响动以及门口的光亮出现时,她本能的醒来,睁开眸子,她正是当日的皇后凤九仪。 “你来做什么?”凤九仪坐起身。 纳兰嫣琴慢悠悠的踏过门槛,踱步进屋,“表姐,我当然是来看你的。” “哼,当日若不是你出的好计划,我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凤九仪明显不待见她。 纳兰嫣琴笑说道,“说起当日,我还得感谢表姐没有供出我来,皇上到现在都不知,那绣在龙靴上的碧沉珠早已被姐姐掉包,说起这碧沉珠可是个好东西,若将来皇上找回南晋太子和小殿下,姐姐还能靠它寻得机会翻身!” “也幸好表姐沉得住气没招出此事,否则就不是关在冷宫这么简单的事了,说不准还会砍头呢!” 凤九仪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问道,“什么时候救我出去?” 纳兰嫣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另一件事,“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父亲已经被人救出天牢,而杀人劫狱之人你猜猜是谁?” “真的!是谁救的?”凤九仪明显是高兴的。 “南乔!”纳兰嫣琴说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凤九仪不信。 “明日便有大量消息流出,刑部天牢一把火烧死了不少人,这其中包括狱卒和犯人,而你父亲趁此机会逃走,不管是不是她,到时候若有人问起,你都要一口咬定是她。” “因为你给她许了好处,到时候可以把南晋太子消失的事一并推到她头上,你得知南晋太子的消息也是来自于她的口中!因为她见南晋太子的次数最多。” 说完这句,纳兰嫣琴看着懵住的凤九仪,微微勾唇一笑,“表姐可要记住了,能不能出这冷宫就看你自己了!” 次日,前线再次传来消息,盂县失守,驻守盂县的将士阵亡。 敌军主帅秦简在战场上高喊交出昭陵郡主,否则就灭了整个大邺的话来。 闻得此次事件,所有朝臣都抹了一把冷汗,这南晋究竟是怎么了? 突然变得如此厉害,恐怕等东郡王带着大军赶到,这期间不知道还有多少地方要失守。 朝堂上七嘴八舌,有官员带头说起南晋郡主一事。 “皇上,如今两国开战,老臣恳请皇上将南晋郡主带至两军阵前,逼秦简退兵!” “皇上,看得出这个秦简十分在乎南晋郡主,老臣也恳请皇上下令,将南晋郡主绑至战场!” “老臣附议!” 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老臣也附议!” “......” “......” 沉默良久的姬无煜终于站了出来,“皇上,臣反对!” 就在所有的附议声中,姬无煜突然的反对让众臣不满,众位大臣却也不敢轻易跟他杠上,凤家就是前车之鉴,谁会没事去惹阎王。 “无煜,说说你反对的理由!” 宇文墨其实心里也反对,只是面上不动声色罢了,若南乔离开,那凤凰再也不会回到长安来,若南乔在这里,那凤凰回来还有一丝希望,因为凤凰在乎这个妹妹。 姬无煜直接开口道,“从盂县八百里加急赶到长安最少也要半个月,按这个世间,盂县失守乃是半个月以前,东郡王刚带兵出征不到两天,你们这是在怀疑东郡王的实力吗?” 朝堂顿时一片雅雀无声,姬无煜继续严肃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邺的官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几场败仗就让你们人人自危,需要用一个女子去平息这场战乱,若当真哪天兵临城下,是不是可以为了活命,弃整个大邺于不顾!” 众人羞愧难当,纷纷低下头颅,没有一人开口。 宇文墨扫了一眼下面整个朝堂中人,“平定王所言有理,虽然南晋这次找来秦简有些棘手,但大邺乃百年大国,不会轻易就毁在一个秦简的手里,若这次用一个女子逼退南晋军队,传出去岂不成了他国笑话,以后我大邺还如何在各国中立足!” 退朝后,各官员纷纷走出大殿,一路上议论声不断。 柳丞相叹了口气,“如今皇上和平定王都护着南晋郡主,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御史大夫紧跟在丞相身边,“那妖女如今就住在平定王府,也不知道给平定王灌了什么迷魂汤,如今在长安城没人动的了她!” “再这样下去民心尽失,只怕这天...要变了!”一旁的刑部尚书插.进话来。 “这话可不能乱说呀!”柳丞相是个小心之人。 刑部尚书冷笑一声,“丞相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吧,昨夜我刑部天牢被烧,看守天牢的狱卒全死了。” “有这种事?”柳丞相问道。 “南晋郡主却活着出现在那里,还劫走了一个囚犯,当时平定王亲眼所见,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护着那妖女,我和御史大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妖女嚣张离开!”他抬头问道, “是不是啊,御史大人!” 御史大夫是个直性子,“尚书大人说的没错,平定王他...” 最终御史大夫叹了口气,一甩袖子,“王爷糊涂啊!” 柳丞相一鼓作气,“看来此女不能再留了,既然皇上不同意将她绑到战场前,那么只能杀了以绝后患!” “可是如今王府高手重重,派刺客前去恐怕无功而返,还会牵连丞相大人呐!”御史大夫担忧道。 “此事不必担心,本相自有办法!”柳丞相道。 第196章 会让你一无所有 走到宫门口时,御史大夫开口道,“这两天忠勇侯府办丧事,一会儿下官还得去忠勇侯府祭奠一番呢,就不奉陪了!” “正好我也要去,御史大人,不如我们一起吧?”刑部尚书开口。 御史大夫客气道,“也好,尚书大人请!” 调养了一番的赵姨娘气色明显好些了,再次见到南乔时,赵姨娘一个劲的道谢。 “你也不必谢我,救你是应该的!”南乔为了让她安心调养才这么说。 通过昨夜的事,赵姨娘也看出来了,“那些人明显就是要揪你的小辫子,恐怕此事没那么容易翻过!” 别人或许可以视而不见,但赵姨娘她是一定要救的。 南乔将温热的汤药端起,舀了一勺喂她,也不多解释,“接下来会轮到厉氏,不知道如意会用什么手段?” 赵姨娘喝下汤药,“之前我也留心注意了下,厉氏定期会给老夫人敬献一些丹药,原本猜测就算如意要害厉氏会从丹药上下手,没想到她直接把害死老夫人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我下手!” 看来赵姨娘无端受冤,大部分原因应该是因为她。 “丹药?”南乔问道。 赵姨娘点头,“嗯,听说可以益寿延年,这也是之前为什么老夫人护住厉氏的原因。” 南乔又问,“厉氏放出去后,对如意的态度如何?” 经赵姨娘回忆,一开始厉氏被放出去后,千方百计的找如意麻烦,后来不知道为何,厉氏就不找如意麻烦了,虽然不待见她,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如意。 南乔觉得这里面很是奇怪,而赵姨娘很多事情明显不知情,加上她又刻意避着这些人,实在很难发现其他的蛛丝马迹。 下午,办丧事办到一半的忠勇侯府,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刚出生不到两个月的侯府世子,被纳兰光耀捧在手心的男孩,突然殁了! 一直抚养小世子的厉氏成了杀人凶手,原因竟是厉氏每日让乳母吃的药膳里,添了少量慢性毒药,这种毒大人服了头晕目眩,而婴孩通过乳汁进食,长期以往,便会毙命。 姚姨娘听说了此事后,拼着命的从床上爬起,公然闹到灵堂前,挥着刀子要厉氏偿命。 厉氏一直喊冤,说她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纳兰光耀又岂会饶她,即使有回府奔丧的纳兰嫣琴阻拦,厉氏还是被当着众多宾客打成重伤。 就在姚姨娘挥刀子刺过来时,不知怎的就刺到了纳兰嫣琴身上,最后纳兰嫣琴以误伤皇妃的罪名直接让人将姚姨娘拖下去处死。 但这件事还没过去,纳兰光耀气不过,一气之下砍了厉氏的手臂作为代价,还写了休书,这次,是真的休成功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比南乔的事情闹得还大,已经是满城皆知,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闻这件事的南乔把事情告诉了赵姨娘,两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如意真是好手段!”赵姨娘讥讽的说出这句话来,跟多的是无奈和伤感。 南乔眼中闪过一丝忧伤,“的确,原来老夫人的死只是个开始,如意真正想要的,是在众多宾客面前坐实厉氏杀小世子的罪名,她知道纳兰光耀喜欢那个孩子,所以让厉氏养出感情来再杀,这样纳兰光耀才会真正的愤怒,只是可怜姚姨娘和那孩子。” 赵姨娘也叹了口气,“可怜那孩子才两个月大,姚姨娘生他的时候受尽了折磨,没想到...” 南乔摇摇头,“她竟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了。” “这算什么?”赵姨娘轻哼一声,“上个月,如意还让老爷为三小姐定了一门亲事,要说出来你都不信。” “什么亲事?”南乔皱起眉,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给兵部侍郎吴大人做续弦,听说那个吴大人都五十好几,可如意却说动老爷,说是两家联姻有助老爷的官途,没想到老爷为了官途就真的答应了。” 赵姨娘也有些不可置信,毕竟纳兰素茹那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又正值妙龄。 “她自己怎么不联姻?”南乔愤愤道。 赵姨娘冷笑一声,“她说的好听,说什么联姻了就不能为老爷分忧了,还说她是嫡女,给人做续弦降低了身份,老爷面上不好看,而三小姐是庶出,又到了定婚的年龄,所以理所当然联姻的人成了三小姐!” 南乔无语凝视,“纳兰光耀就这么答应了?” 赵姨娘看着她无奈的点点头,“订婚后工部侍郎比较急,原本准备在上个月月底就要直接大婚的,于是在大婚前几天,三小姐就出逃了,要不是如意太过分,三小姐也不会撇下姚姨娘一个人逃走!” 因为喜帖还没来得及发,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浪,所以南乔并未听说此事,加上大户人家好面子,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就算外人猜测,也以为只是定亲什么的。 一想到在护国寺纳兰素茹偷藏包子送她的情景,南乔握紧的拳就忍不住颤抖, “太过分了!素茹性情温婉,又何曾碍过她的事?” “只怕是如今姚姨娘的死会引得三小姐回府,只怕三小姐这一回去,就再也...”赵姨娘不忍再说下去。 南乔咬咬牙,随后站起身,快步从屋里走了出去。 出门后,便撞上迎面而来的红菱,南乔问道,“王爷呢?” 红菱老实说道,“主子去了忠勇侯府,同在朝堂为官,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南乔拉着红菱的胳膊,急切的说道,“红菱,给我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忠勇侯府!” “小姐,你可不能去啊,如今没什么地方比王府更安全了。”红菱劝阻道。 南乔沉思片刻,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可一想到纳兰素茹回府后会发生什么,她便难以淡定下来。 “这样吧红菱,你不是会易容术吗?你把我易容成别人,我只是去找一个人,找到后就乖乖回来,保证不露馅!” 见南乔这边请求,红菱只得点点头,自作主张帮她易容。 带着易容的南乔除了府后,躲在暗处的茜儿才从大树下探出头来,轻易便飞出了王府高墙,来到城北的那家底下赌坊。 “主子,姑娘易容出了王府,看样子是去忠勇侯府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慢悠悠的晃荡着杯中的酒,狭长的瞳孔微微漾开一抹笑意,似乎一切在意料之中。 “之前让你封住武功,装作丫鬟伺候在她身边,看来是没错的,你不仅取得了她的信任,还混进了王府,功不可没。” 茜儿道,“可属下还是没能找到诏书的下落,或许诏书根本就不在王府!” 岑溪手指敲打着桌面,“这事不急,你只要好好在她身边伺候就行了,有事我会让人找你的。” “对了主子,这些日子我发现姑娘身上的蛊毒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如今不会再用药物控制!” 岑溪闻言,眸中似有些猩红,随即勾唇道,“慕白灼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可惜...” 茜儿不敢接话,一直低着头。 “看紧她,她若敢与姬无煜有肌肤之亲,就直接告诉她想不想他哥哥活命?”岑溪咬牙切齿道。 茜儿错愕一秒,随即应道,“姑娘这些日子并未与平定王同床共枕,除了给平定王吹笛子外,再晚都会回怜香宫独居。” 茜儿并不知道南乔吹得曲子有什么功效,只觉得听过之后心里很舒畅。 岑溪收敛了周身的气息,语气恢复之前那般平稳,“下去吧,等再过些日子,她也该回到我身边了!” 茜儿低头应道,“是,那属下退下了!” 茜儿离开后,岑溪从胸口处将香囊拿出来,盯了良久,温柔的开口道, “绾绾,这一次恐怕连姬无煜也很难保住你,我会让你一无所有,这样等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才觉得我对你有多重要,重要到我将是你的全部!”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传来讨好的男声,“龙爷,我是张大财。” 岑溪优雅的戴上金色面具,低沉的开口道,“进来!” 张大财夹着尾巴走了进来,低着头,一脸讨好的笑容开口道, “爷,属下是来问问,这个月我们运到北漠的货还要减少一批吗?” 谁也想不到,财大气粗的长安首富竟会对岑溪卑躬屈膝,像极了一条讨好主人的狗。 岑溪语气平淡,“我要的是她们皇室中人,她们派来的不过是些普通高手,像月滟这样的就不用再派了!” 顿了顿后,“另外,这个月物资减半,若下个月还如此,就再减半,直到他们派出真正的皇室之人帮我为止,这件事交由你办!” “是是是!”张大财小鸡啄米般的答应下来,“那小儿的官位,爷能不能再想办法...” 话才说一半,就被岑溪打断,“之前你与凤文山买官一事被查,若不是我帮你从中周旋,不止你儿子,就连你全家都会掉脑袋,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官复原职?” 第197章 毒蛇般的如意 岑溪不温不火的语气让张大财冷汗直冒,他擦了下额头,“不敢,一切都由爷来安排!” “好好做生意挣钱,有好处的时候自然会让你捞着,否则...长安城首富我可以随时换人!” 张大财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连忙跪下磕头,“是是是,爷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 此时天色渐入黄昏,可纳兰府依旧门庭若市,人员不散,只因接连而来的大事吊足了人们看热闹的胃口, “放开我,你们放手!” 就在南乔刚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几人押着纳兰素茹出现在门口时的场景。 纳兰素茹一边挣脱一边向边上的人求救,还为死去的姚姨娘痛哭喊冤。 可四周围观的人竟无一人为她出头,眼睁睁的看着纳兰素茹被几名家丁强行押进前院。 由于纳兰府今日宾客众多,没人注意南乔和红菱也跟着混了进来。 “跪下!” 几人将纳兰素茹摁在地上,就在此时,如意穿着一身素麻衣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几名身着白色孝服的丫鬟们紧跟在她身后,那架势十足的模样让人纷纷避让一边。 当她走到纳兰素茹跟前的时候,脚步便停住了,打量了一眼破烂衣裙快要认不出模样的女子,如意微微掩面,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三妹妹,你消失的这些天,可真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好找!” 纳兰素茹狠毒了她,在如意出现的那一刻,她眼神便锁在如意身上,只差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如意,你害死我母亲,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如意袖子下的唇角勾起,露出的半张脸却未看出任何表情,她淡然开口说道, “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姚姨娘刺杀皇妃,理应凌迟处死,大姐姐仁慈,下令绞死她,慢慢地让她窒息...留她一个全尸已经是格外开恩,莫非三妹妹还想把这件事赖到我身上不成!” 一向温婉的纳兰素茹愤恨的盯着如意,不顾身份的吼道,“如意,都是你!若不是你强行将我弟弟抱给厉氏抚养,又怎会出这档子事,始作俑者就是你,我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纳兰素茹越来越激动,猩红的双眼就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那般,就算被几名家丁强行摁在地上,她好几次都差点挣脱开来,只是到后面的时候,又被人按了下去。 “如意,你不得好死,你坏事做尽,会遭报应的!” 如意并不惧周围所有人怀疑的目光,她高傲的像一只金丝雀一般,抬起头颅悠悠开口, “三妹妹无端逃婚之前便犯了疯癫胡言乱语,没想到这次竟不顾祖母的丧礼期间大放厥词,看来这些日子病的更重了,来人啊,把三妹妹带下去,好好请大夫来帮她看看!” 纳兰素茹还在拼尽全力挣脱,她一边挣脱一边大声喊道,“我没疯,如意,祖母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那日我亲眼看到你在那些丹药上动了手脚,你会医术,我弟弟的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如意, “厉氏肯定也是你陷害的,这些都是你做的,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从未害过她们,如若违背,你不得好死!你敢不敢?” 如意被逼急了,上去就是一耳光,她捏起纳兰素茹的下巴,沉声道, “你不过是一个低贱姨娘生的庶女,也配在我面前大喊大叫?来人,教教她规矩,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话落,她身后的丫鬟直接上前来,轮流扇起纳兰素茹的耳光。 如意冷笑一声,随即露出一张笑脸来,给众位宾客赔不是, “忠勇侯府教训不懂规矩的庶女,让大家看笑话了,芜玉在此给各位贵客赔不是,稍后还请各位贵客去前厅用膳!” 此话一出,她身后的丫鬟们便识趣的上去客气疏散围观的众人,混在人群中的南乔,见到被毒打的纳兰素茹时,好几次都想冲上去救纳兰素茹,却在她第一次想出手时,就被身后的红菱点了穴道,根本动不了。 “小姐,这是她们家宅之事,你管不了也不该你管!” 南乔杵在隐蔽的柳树下像根一动不动的标杆,红菱低声劝阻道, “小姐,你就听奴婢一句劝,这是三小姐的命,咱们帮不了她,谁叫咱们迟来一步!” 很快,纳兰素茹的脸肿成了包子,青紫的手指印清晰的印在她的双颊上,如意似乎不为所动,微微眯了眼, “你们是没吃饭吗?就这点力气本小姐还不如养条狗来得实在!” 丫鬟们这下更是用大力的扇了,掌掴耳光的声音有节奏的回响在南乔耳朵里。 眼见纳兰素茹唇角流出蜿蜒的血迹,她却帮不上半点忙,只能窝在这处暗自咬唇,忍不住心惊胆寒。 就在此时,一矮胖的身影出现在南乔的视线里,那矮胖的丫鬟拼了命的推开那些掌掴纳兰素茹的丫鬟,撑开双手挡在了纳兰素茹面前。 定睛一看,南乔立即认出那丫鬟来,她便是被南乔安排在赵姨娘身边的李吉祥。 李吉祥虽然害怕如今的如意,可还是在关键时刻为了护纳兰素茹站了出来。 “二小姐,如今姚姨娘和小世子刚去,您就非要这么急着欺辱三小姐吗?” 如意一看是李吉祥,当即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原来是你?” “二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三小姐到底是纳兰家的血脉,老爷的亲生女儿,你不能这么对她!”吉祥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如意眼中的杀意明显浮现出来,“李吉祥,从一开始我就很不喜欢你,你长得又矮又胖,让人看了恶心,又怎配得上吉祥如意中的吉祥二字。” “你不在我眼前晃也就罢了,像你这种人本小姐本来还不屑处置,可既然你非要惹上我...来人,将给本小姐拿下!” 很快,其他的两名家丁上前去一左一右将吉祥胳膊压住,吉祥惊恐的看着渐渐靠近她的如意,便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过她还是开口道, “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就冲我来,放了三小姐!” 纳兰素茹有口难言,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什么也说不了,她整张脸疼的厉害。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如意抬起胳膊,从头发中抽出一根银簪来,她嘲讽的笑容洋溢在整个脸上,让人看了背脊发寒, “以后不许再以吉祥二字为名,以后...就叫极丑,李极丑哈哈!”说到极丑两个字的时候,她手中尖锐的银簪已经刺在吉祥的脸上,吉祥的脸顿时破开一道血红,银簪却在不留情面的将这抹血红越拉越长... 如意放肆的笑容夹杂着吉祥痛苦的呼喊声,形成一道道鲜明的对比。 可如意这般还不满足,最后竟咬牙疯狂的挥着银簪在吉祥脸上鬼画符,横七竖八的血色痕迹将原本圆润白皙的脸破坏的一点不剩,吉祥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模样,鲜血糊住了她整张脸,面前的衣衫被血水染红,就像是一个狰狞又恐怖的血人,可偏偏这血人还剩下一口气。 “李极丑,果真是极丑之人!”做完这一切的如意还不忘讥讽一声。 “杀了她,我要去杀了她!”柳树下的南乔早已恨红了眼,她好恨当初没能直接杀了如意,偏偏给她一线生机,没想到,如意竟是这么一条毒蛇。 如意说她不识字,说自己不懂医术,其实都是敷衍她的借口! 红菱撇过眼去不敢再看那边,“小姐,这是忠勇侯府的家事,咱们管不了,就算奴婢求你了,我们去找王爷帮忙,您真的不能露面,你一旦在此处露面后果不堪设想!” “红菱,你没看到吗?我再不帮她们,她们就死了,有什么能比人命更重要!” 有些事,就算明知道不该管,可她真的能做到视而不见吗? 南乔愤怒又急切的说道, “你好歹在纳兰府陪我住过几个月,纳兰素茹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还有吉祥,你还跟她一起在紫兰苑相处过,她为人如何你不清楚吗?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红菱被南乔的一番话说动,她陷入回忆之中,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却依旧没解开南乔的穴道。 南乔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孤独的,你也渴望身边有像吉祥这样可爱的朋友,也喜欢纳兰素茹的温婉识大体,可若我们再不出手救她们,她们会真的死在如意手里!” “可是在我看来,小姐的安危才最重要,其他人...都是命!” 说完这句,红菱缓缓闭上眼睛,无奈的解了南乔身上的穴道。 南乔身子一松,才刚走两步,红菱便睁眼快步将她拦下,“小姐,你不宜出现,我去吧!” 见南乔盯着她,红菱又道,“奴婢直接将人抢出府,小姐先离开这里,以免发生不测小姐也好脱身。” 第198章 解除桃花居合约 南乔皱起眉,眼下能帮她的只有红菱了,于是她点点头,“你多加小心!” 红菱回头示意,“小姐快去找王爷吧,想必他跟那些大人在灵堂那边。” 南乔默不作声,而那边却传来如意得意的大笑声。 此时的吉祥并未晕倒,却在痛苦的边缘徘徊,脸上血流不止,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如意轻巧的说道,“李吉祥?要怪就只怪你名字取得不好,你说你取什么名不好,偏偏要压我小名一头,唉,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也不能继续做丫鬟了...算了,砍了手脚埋在花园里做花肥吧!” 纳兰素茹恨红了眼,却拿她无可奈何,她这个三小姐,竟连吉祥一个丫鬟也保不住! 如意忽视她仇恨的目光,慵懒的叹了口气,“今天死的人够多了,把三小姐关进柴房,等过了这阵子,还要把她嫁出去呢,这么好的联姻可别浪费了!” 话落,猝不及防一脚踹来,直接踹到如意胸口,将如意踢了个四脚朝天,直接阻止她在继续祸害李吉祥。 这里原来的宾客早就被如意疏散,并无其他闲杂人等。 红菱一身红衣飘起,格外刺眼,缓缓落在如意身前两名距离的位置。 她手中拳头处的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放了她们!” 红菱并未易容,她的出现让如意意识到谁来了,她少了些往日的畏惧,被人扶起来后竟多了几分傲气, “原来是红菱姐姐,你不在王府伺候小姐,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如意一改刚才恶毒的嘴脸,笑容比谁都纯粹自然,似乎忘了刚刚被红菱踹翻一事。 “少跟我来这套,这两个人我要带走,识相的赶紧放人!” 如果不是没办法,红菱也不会自作主张这么做,这样明显是会给主子惹麻烦的,不过她既然选择做了,就断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如意不慌不忙开口道,面部依旧保持微笑, “这两人其中一人是侯府三小姐,一人是丫鬟,这丫鬟嘛看在以往咱们的交情上送你便是,但三妹妹嘛...还有婚约在身,不能让你带走!” “若我非要带呢?” 红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柄血红色的短刀,在袖子的隐藏下若隐若现,锋芒毕露。 如意勾唇一笑,似乎早有所准备,她轻拍三下手掌, “有刺客擅闯忠勇侯府,拿下!” 话落,不远处的屋檐边树影晃动,一道残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如闪电一般。 下一秒,红菱立即反应过来,手中的红色短刃接过那残影一刀,迅猛的攻势,处处是快的看不见的杀招。 只见一黑一红的两道残影很快就进入激烈的打斗,如意缓缓退到一遍,对丫鬟们呢说道, “府上来刺客了,去告知父亲一声!” “是,小姐!”丫鬟应承道。 渐渐地,红菱便处于那黑衣人的下风,如意满意一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果然,还是桃花居靠谱,随随便便派个人来,都那么厉害!” 柳树下的南乔并未离去,本以为红菱出马事情会很顺利,没想到如意早有准备。 似乎,这一切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如意究竟想做什么,就连南乔也猜不到。 如意见黑衣人久久不能拿下红菱,心里有些着急,恰好此时眉青、木秀经过,问及缘由后,如意便命令两人上去助黑衣人。 一开始眉青、木秀还有所犹豫,可近来如意与自家小姐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不由得她们不听从了。 三人联手,红菱必败无疑,受了一掌后的红菱伤的不轻,捂着胸口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忍不住从口中吐了出来。 如意见状,没让几人再动手,红菱可是姬无煜的人,她防卫误伤都好说,万一杀了红菱...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打退她就可以了。 “红菱姐姐,你是客人,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怎的随意与主人动起手来?” 红菱面色严肃的盯着她,“如意,你少来这套!” “不应该啊,你贴身保护小姐,小姐呢?她人在哪?”如意望了一眼四周,又将目光回到红菱身上。 红菱虽然受伤,但气势不弱,“你还有脸提小姐,若你有半点念及与小姐之间的情谊,就不该如此狠辣对待以往小姐身边的人!” 如意轻笑几声,“李吉祥吗?不过一个低贱之人罢了,又怎配小姐挂念一二!” 红菱冷眉一凝,语气冰冷,“废话少说,今日我便替小姐教训你!” 眉青、木秀立即挡在如意身前,与红菱再次交起手来。 如意余光扫在黑衣人身上,压低声音,“南乔真的来了吗?” 黑衣人应道,“主人的消息从无半点差错,你只管按计划行事!” 如意目光平静的望着那处打斗,目不转睛,似乎觉得十分精彩。 而她的嘴里此刻却说的另一件事,“事成之后,解除与桃花居的合约,另外城北那块地给我就行!” “主子一向言而有信!”黑衣人说道。 如意眸光微微眯起,“那就好,南乔一向重感情,只要重伤红菱,她一定会站出来的!” 话刚落音,黑衣人指尖早已夹好的飞镖射向红菱,眉青、木秀仍缠着红菱,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子打落那飞刀。 南乔从柳树后缓缓走了出来,她眸光平视前方,端得是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红菱那处还在打,南乔抽出腰间的追影甩了出来,一个旋转‘飞刀’轻易间便为红菱解围,紧接着她隔空一抓,锋刃追出去的追影又回到她手中。 如意刚开始见到那张脸时,明显愣了下,可当她看到那双伶俐的眼睛时,她便知道,这人就是南乔。 只不过她用了易容术,果然,如桃花居说的那般,她会出来的。 如意微微行了个常礼,如同往日待南乔一般尊敬,“小姐,今日府中丧事,实在不宜打斗,你还是赶紧劝红菱姐姐住手吧!” “如意,别做戏了好吗?”南乔眸光犀利,“把人交给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姐,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我可以让你带着红菱姐姐离开,但...” 如意眸光扫了纳兰素茹一眼,语气冷绝道,“她不行,若是放她离开,谁来与兵部侍郎联姻?” “如果我非要将人带走呢?”如今只有控制如意,逼她放人才行。 于是南乔握着着手中的追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眼看就要到南乔身边时,黑衣人手中红色的短刀迎了上去,挡在了如意面前。 红菱那边被眉青、木秀缠得脱不开身,而南乔又被黑衣人缠斗住,一时间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将其制服。 黑衣人武功极高,快如闪电,南乔几次都没能制住他,就在南乔追影刺过去的瞬间,黑衣人突然身子一避。 下一秒,南乔手中的追影来不及收手,直接刺.进一处棉麻白色的衣衫里,鲜血顿时从追影刺入的位置晕染开来,那片鲜红越来越大,像极了一朵开的正艳的红梅,耀眼而刺目。 粘稠的血滴答滴答的顺着追影的锋刃滴落在地,就在众人纷纷赶来之时,看到的便是南乔手中的追影刺中如意胸口的景象。 此时的黑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意口中鲜血溢出,她抬起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南乔。 南乔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本能的抽出追影,可此时的如意已再无活命的机会。 见如意要倒,南乔手中的追影掉落在地,她伸出手将摇摇欲坠的身躯扶住,随着如意身子下滑缓缓蹲下,让如意靠在她的怀中, “如意,你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真的杀你!” 这句话是真的,即便如意再过分,南乔都没想过要真的杀了她,她只是想着拿住她,逼她放人的,怎么会这样? 如意口中的血还在往外大量溢出,胸口的痛楚让她的脸看上去十分扭曲,但她看着南乔的眼神里充满复杂,最终艰难的说道, “对不起...原来,竟是这样解除与桃...”话未说完,她眼里的不甘渐渐黯了下去,脑袋一歪,便断了气。 “如意!如意你醒醒!”南乔摇晃着怀里的人,可怀里的人早已没了气息,根本不会给她一丁点回应。 “如意,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逼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你...” 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到了,只听到四周的嘈杂声和质疑声,还有喊打喊杀要她杀人偿命的呼声。 “忠勇侯府真是造孽啊,老夫人前脚刚走,小世子就死了,紧接着姚姨娘也死了,现在就连二小姐也惨死,唉...” “太可怜了,这凶手该抓起来绳之以法!” “忠勇侯府真是流年不利啊!” “......” “......” 就在南乔还沉浸在情绪中时,已经快速脱身的红菱抓住她的肩,似乎比谁都着急, “小姐,快离开这里!” 南乔回过神来,还未有所动作,纳兰光耀便带着几名朝堂上的官员匆匆赶来,其中姬无煜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199章 不入虎穴 纳兰光耀来的匆匆,当他看到地上气绝身亡的如意时,额头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就连嘴角都在不住的抽抖。 “玉儿,我的玉儿!”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府上接二连三的出事都快把他逼疯了,如今就连如意也去了,纳兰光耀顿时像是老了十几岁的人,差点站立不稳晕过去。 “老爷,您节哀!”此时,一旁的眉青开口道。 木秀冷哼一声,“老爷,就是此女杀了二小姐,您一定要替二小姐讨回公道!” 正因为木秀知道易容的人是南乔,这才故意开的这个口。 纳兰光耀回过神来,痛苦的脸扭曲着,他身侧的拳头紧握,“你...是你杀了我的玉儿,你到底是谁?本侯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女儿!” 南乔此时才反应过来,出门前红菱给自己易容了,所以纳兰光耀认不出来也正常。 她轻轻放下如意,站起身来愧疚的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是有人陷害,我会想办法...” 话未说完,纳兰光耀一掌打过去,南乔本以为那掌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可下一秒,她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再次站稳的时候,已经避开纳兰光耀几米开外,而护她之人,正是姬无煜。 “忠勇侯,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还请勿动手!” 此话一出,众人惊呆了。 一向高冷不说话的平定王居然会为一个女子说话,而这个女子分明就是杀人凶手,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将变长的短刀刺.进如意的胸口。 “王爷,您什么意思?她杀了本候府上的嫡小姐,难道王爷还想偏袒她!”纳兰光耀双眼通红,愤愤的盯着姬无煜身后之人。 而就在此时,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听闻平定王之前还与纳兰芜玉订了婚,如今纳兰芜玉惨死,他却护着另一个女子,怎的这般冷漠?”不知情的人说道。 另一人立马将话接了过来,“鬼面阎罗当然冷漠了,你没看到他脸上那张面具吗?小孩子见了都会吓哭。” “那之前的南晋郡主又是怎么回事,把人接王府去了又始乱终弃找了这女子?”大家越想越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 “那倒是,只是这女子是杀了侯府的二小姐,恐怕王爷做的这么明显,会不会就是他指使身边的人杀二小姐?” “我看是,还有什么是鬼面阎罗做不出来的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开始是说南乔杀人,说着说着所有人都在开始往姬无煜身上泼脏水。 姬无煜看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南乔知道,再这样下去,便会坐实如意的死是他指使属下人做的,这样一来,他该如何向皇上交代此事? 纳兰光耀此时明显激动,在接二连三的悲痛中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王爷,是不是你指使你属下做的?若非如此,你为何如此袒护此女?” 面具下的姬无煜看不出别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睛冷漠极了,就像是在回答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不是!” 显然,这两个字的回答激起了纳兰光耀对姬无煜的怒火, “那么就请王爷交出此女,否则,本候就算是告御状,也要为小女讨回公道!” 如意虽然相貌一般,但在几个女儿中她是最得力的,加上又是元氏生的女儿,他一向对如意宠爱有加。 如今如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纳兰光耀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父亲,如意不是她杀的!” 声音不大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被忽视的纳兰素茹身上。 纳兰素茹的嘴角青紫,面色十分差,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晕倒似得,加上她穿得破烂,一开始并未有人注意她和奄奄一息的吉祥。 “女儿,女儿刚刚看到是如意身边的黑衣人动的手。”虚弱的她好不容易将这句话说出来。 可纳兰光耀根本不信,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茹儿?”冷哼一声后,“玉儿死了你比谁都高兴,你当为父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以后这个忠勇侯府不就是你当家做主了?为父还没死呢!” 纳兰光耀句句嘲讽,字字诛心,纳兰素茹的话他非但不信,还讽刺她在心中暗自窃喜。 “父亲...真的不是...她,不是...”话还未说完,纳兰素茹便直接晕倒在地。 纳兰光耀懒得去管纳兰素茹的死活,大手一挥, “来人啊,给本候拿下!” 话落,府上众多带刀的府兵疾步有序的赶了过来,几乎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姬无煜眸光微微一扫,冷冽的目光中泄露出点点杀意。 “王爷,还请您让开!” 这件事就算是捅破了天纳兰光耀也不怕,如今他弄得家破人亡,越发的不觉得惧怕了。 姬无煜依旧不动声色的挡在南乔身边,他袖子中的手,一直反手握着南乔的手,熟悉的温暖传遍南乔的周身,她犹豫一秒后突然挣脱开来, 南乔从姬无煜的身后站到旁边,“侯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王爷没有半点关系!” 就算是误杀,如意确实就是死在她手上的,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如此害她。 旁边的男人一个眼神刮了过来,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霸道的口吻, “下去!” 有些事解释不清楚姬无煜从来都不解释,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他对她的心意南乔都懂,正是因为这份彼此的信任,她才不能纵容自己让他平白无故一起受冤。 哪怕他不在乎,可是她在乎。 南乔转过脸去,目光复杂的望着他,随后眸光中渐渐化为一片清明,她伸手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了几个字。 姬无煜盯着她几秒后,最终转身背对着她。 南乔唇角微微勾起,往前走了几步,众人略微惊讶,又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不知南乔想做什么? 见南乔走了几步独自站在那处,纳兰光耀一挥手,就在府兵要上去之时,南乔突然大声说道, “案子的事归刑部去查,该如何做我只听刑部的,侯爷似乎没这个权利将我绳之以法!” 府兵驻足,因为在南乔身后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姬无煜,虽然他没朝这边砍过来,但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势,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不敢放肆。 “杀人偿命,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就算本候现在杀了你,也无可厚非!”纳兰光耀额头上拧成了川字眉。 “大邺律法其中有一条便是立案,在事情没经过刑部取证审理之前,哪怕有人亲眼看到我杀了人,还是要走个过程取证审理,侯爷草草要了我性命是不相信刑部的大人们...还是不把大邺律法当回事啊?” 她声音不轻不重却掷地有声,让人难以反驳。 加上刑部尚书就在这里,若是纳兰光耀非要强行处置,一是不给刑部面子,二是公然违抗律法规定,到时候只怕会说忠勇侯身居高位,是越发的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如果这句话真的传开,只怕到时候丢官事小,掉了脑袋才不划算。 此时的纳兰光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在理智和愤怒之间来回徘徊,犹豫片刻后, “尚书大人,此女你带回刑部吧,立案取证后尽快量刑处置!” 不管是不是杀人罪,只要进了大牢,还有那么容易出来吗?纳兰光耀想,等南乔进去后,他便悄悄让人在牢里动手,绝不留活口。 所以眼下,为了大家面子上都好看,只能先忍忍了。 刑部尚书一脸笑容,有些受宠若惊,“侯爷这是哪里话,只要备个案,这杀人一事一般都是一命偿一命,此女活不了几天了。” 听刑部尚书这么说,纳兰光耀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才勉强点了下头。 最后在天黑之前,南乔被押入天牢。 铁门上传来落锁的声音,押送她的狱卒离去,透过一根根发亮的铁窗,南乔能清楚的看到廊上那烧得发黑的墙壁,前几天她来这里探监的时候,这里还曾烧过一场大火。 或许,从赵姨娘被关入这里开始,她就已经在别人设下的陷阱里,而她则是陷阱里挣扎的猎物,无论怎么做,似乎都逃不开那个无形的牢笼。 她随手捡起枯燥中的一根杂草,在地上开始画着圈圈。 在离开纳兰府之前,她曾在姬无煜手心写了四个字,‘不入虎穴’。 或许是两人心有灵犀,就算有时候一个眼神,也能看懂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哪怕她易容了,姬无煜还是一眼能认出她来一样。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南乔无奈的摇摇头,回想起如意惨死的画面,南乔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垂下头。 “吃饭了,这是你的饭!”一个小碗从铁窗的缝隙里塞了进来,一眼望去,只见上面放着一个白面馒头,旁边还有几根青菜似乎被馒头压在下面。 南乔根本没有食欲,便任由那馒头放在那处。 如今的她只要不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别人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第200章 纠结的南牧笙 良久,知道那饭菜凉透,南乔才缓缓起身朝那处走去。 砰地一声,杂草中的饭菜被人用石子打翻,抬眼望去,却未望见任何身影,只见到有牢狱中那一闪一闪的烛火亮着,而阴影的地方则挡住了一部分视线。 她不动声色的伸手去捡地上的馒头,用手微微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黑暗中传来他掩饰过的原本声音,“你可曾有一丝的后悔?” 南乔微微陷入沉思,下一秒她问道,“何为后悔?阁下可以跟我说得详细些吗?” 黑暗中的人并没按照她想象中的那般回答,而是冷哼一声,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活该!” 南乔背倚着铁窗,随意的开口道,“阁下已经看到我凄凉的样子,既然一切已经称心如意,又何必来当头浇我一盆冷水。” “称心如意?”他咬文嚼字,“还早着呢!” 果真是熟人,连她易容了都轻易认出来。 那处不远处的烛火光一闪,南乔只觉得似乎有一阵风飘过,直觉告诉她,停留的那人已经不知不觉离开了。 越是黑夜,便越是让人防不胜防,就在两天后的这夜,距离长安不远的桐临,一处不小的宅院里无端起了火。 宅院内的人乱成一团,而忽略了角落里换了小厮衣服的南牧笙,他混在众人中间,脸上抹了黑乎乎的烟灰,提着木桶跟着跑,根本没人察觉这就是他。 于是在去后院井边打水的路上,他闪进一处树影下,看准时机,从虚掩的后院逃了出去。 一路上,他并未朝南晋方向逃,而是趁人不备,在路上抢了一匹马直奔长安。 “驾~” 马匹连夜赶到长安城的时候,城门却已关闭,此时的他不得不赶走马,去了附近的难民营佯装乞丐,希望以此来躲过一劫。 他找了块破麻布披在身上,难闻的气味让他嫌弃的皱了皱眉,可即便如此,他都没有脱下来,那块破麻布反而越裹越紧。 这一夜,南牧笙都不敢睡过去,生怕一睡过去睁眼就会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就这么一直坐到天色发亮,还没有人找上来,他便知,这一晚是逃过去了。 南牧笙暗自呼了一口气,正要想办法去找南乔,却听见那边有人欢呼起来。 “七贤王又来施粥了,你们都快来啊!” 顿时,他旁边那些大大小小的乞丐一拥而上,身边的位置顿时就空了。 出于好奇,南牧笙也起身去那边排队。 “七贤王真是大好人呐,经常给咱们这些难民施粥!” “可惜听说七王身体一直不好,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老天爷偏偏不长眼,让这么好的人受罪!” “唉,谁说不是呢!” 南牧笙闻言,远远望了一眼粥棚边的帘子后,轻纱的帘子晃动,仔细听,还能闻得几声里面人的咳嗽声。 七贤王宇文跋以前他也略有耳闻,素以不争不抢、贤良的性格出名,可要是说起这宇文跋真正的身份,那才叫一个高贵。 生母乃是逝世的淳孝太后,淳孝太后年轻时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宇文跋虽出生比其他皇子晚些,但一出生便是皇后嫡子,未来的储君,可若不是宇文跋生了一场大病,落下了残疾,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便是他了。 “王爷,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奴才帮你去请东郡王世子殿下前来为您看看?” 宇文跋握着拳抵在嘴边,想以此来阻止咳嗽声,片刻后,他好不容易有了些好转, “不必了!” “可是您的身体要紧,总这么下去...” 话未说完,就被宇文跋打断,“该我活的时候死不了。” 莫名其妙的话让下面伺候的人不懂,安慰了几句后又为宇文跋端来汤药,宇文跋服下后才稍微好了些。 片刻后,随侍的人开口道,“王爷,今日的粥施得差不多了,不如回去吧!” 宇文跋叹了口气,目光看着外面的光景多了丝贪婪,“这么快...” 正要离开之际,有人来报,“王爷,有个乞丐想要见您。” 宇文跋坐在轮椅上,轻轻挥了挥手,那人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打发了他!” 身后的人又开始替他推动着轮椅,“王爷,直接回王府吗?” 宇文跋懒懒的嗯了一声,于是便闭上眼小憩,不再多话了。 端着米粥的南牧笙一直在等宇文跋身边的人,可人是等来了,带来的消息却是宇文跋不见他。 “麻烦您再去通报一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见你家王爷!”南牧笙再次请求。 “王爷已经回府了!”说完这句,那随侍也不在与他纠缠,直接转身离开了。 南牧笙微微皱眉,只怪他有口难言。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他便知道宇文跋时不时的入宫见宇文墨,看得出来,他是宇文墨比较信任的人,要不是人多口杂不方便,他早就想冲过去将棠儿的消息告诉宇文跋了。 都这么久过去了,希望棠儿不会有事才好,如今能保护棠儿的人,只有宇文墨,可是他若直接去见了宇文墨,还能离开吗? 南牧笙生平第一次如此纠结,竟是为了仇人的儿子。 “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自嘲一番后,他捧着碗里的粥一口气喝了下去。 正当他喝完要离开时,另一些话多多少少传入他的耳朵。 “听说了没有,忠勇侯府接二连三的死人!” “这事轰动了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啊!”另一人接话。 “可是你们猜猜,这杀死侯府嫡女的凶手是谁?”这话成功勾起了众人注意,纷纷竖起耳朵听。 那人说道,“南晋国的郡主南乔,她以为易容成别人杀人就可以逃脱了?结果在一审的时候就被人当场撕下人皮面具,渍渍渍,当时你们不知道,那个刑部尚书脸色当场就变了,没有继续审下去,直接将此事上报了皇上!” “那后来呢?”有人锲而不舍的追问。 就连南牧笙也竖起耳朵去听,越听他越紧张。 “要说这南乔坏事做绝,杀人手段残忍血腥,说她是妖女都不为过,这不,皇上直接下令将其斩首,三日后处决,今日正好是第三日,一会儿要是去刑场及时,说不准还能一睹这位郡主的真容呢!” 有人跟着起哄,“真的?太好了,真想看看,这位将平定王迷得颠三倒四的郡主究竟有多好看!” “切,小心看多了把你的魂儿都勾去,还有,就不怕平定王挖你眼珠子?” 说完又是一片哄然大笑,一群人跟着起哄。 南牧笙手中的碗砰地一声砸到地上,打断了众人嬉笑的这一幕,众人将奇怪的眼神纷纷投向他。 原本想替南乔辩解一番的南牧笙,硬是咬牙将话咽了下去,他的妹妹,在他心里是最好的,岂容他人污蔑! 皇宫御书房里,姬无煜第一次与宇文墨起了明面上的争执。 “站住!”宇文墨低吼一声,将快要走到门边的姬无煜喊住,“棠儿失踪多日,只有南牧笙知道他的下落,若南牧笙知道他最在乎的妹妹出了事,一定会赶回来的!” 姬无煜回过头去,目光直逼龙案后站着的人,“皇上究竟是为了小殿下还是其他?” 宇文墨眉头皱起,“朕圣旨已下,你公然抗旨,你让外面那些人如何看待朕?” “那万一南晋太子不出现呢?”姬无煜反问。 宇文墨沉默了,虽然他早已准备好了一些措施,可... 为什么就是那么不甘心呢,这些日子他派出的人音讯全无,这是他唯一还没有尝试过的办法了。 “朕答应你不会真的杀她!” “南晋太子就算回来也不可能留在大邺皇宫,皇上,醒醒吧!”姬无煜说完这句,便快步离开了。 醒? 他又何曾不想醒来。 “来人,召凤九仪前来!” 片刻后,凤九仪出现在御书房,她恭敬的给宇文墨行了个礼。 宇文墨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人,“你昨夜说的话可属实?” “回皇上的话,臣妾说的句句属实。”凤九仪顿了顿说道,“臣妾冤枉,当日臣妾的父亲被关在天牢里,南晋郡主几次三番以父亲性命相挟,若臣妾不听她的,她便会怂恿平定王...” 宇文墨烦了她一眼,“说重点!” “是!”凤九仪行了个礼,“也不知道南晋郡主用的什么法子,竟真的找到南晋太子的下落,但她自己不敢轻举妄动,便让臣妾派人先探探路,就算东窗事发,臣妾也只能担着,对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宇文墨陷入沉思,凤九仪又补充道, “皇上您想啊,臣妾身在后宫,树倒猢狲散,凤家败落后那些客卿都弃凤家而去,就算凤家还剩那么一两个人,可凭他们几斤几两,难道皇上还不清楚吗?又怎能轻易跟踪羽林军的高手找到清灵谷不被发觉呢!” “好了,你且搬回凤金宫住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虽然宇文墨还没说恢复她名位,但能重新回到凤金宫已经是万幸了,凤九仪不敢开口求更多,拜谢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第201章 与慕白灼的对话 已经快到正午时分,南乔一身囚服,身上五花大绑,跪在邢台中间。 刑场外人声鼎沸,围观的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此次行刑的监斩官除了刑部尚书,另外便是柳丞相和御史大夫监斩,主要监斩官还是丞相。 “幸亏丞相及时告知下官要验明正身,否则还正要被这南晋郡主骗过去了!”刑部尚书说道。 “要不是有人提醒,本相也没想到这层啊!”柳丞相摸了一把胡子,欣慰的说道,“等斩了这妖女,长安城也该安宁下来了!” 御史大人却叹了口气,“就怕平定王会护着这妖女!到时候...恐怕不好办呐!” 这个问题,确实让几人头疼。 “不如,趁平定王还没来我们提前行刑!”刑部尚书提议道。 “可是这还没到午时三刻...”刑部尚书有点怂了。 “无碍,老夫早已在暗中布置好了人,若事情有变,可趁乱要了那妖女的命!”丞相明显有备而来。 人群中,慕白灼匆匆赶来,看着行刑台上的人时,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之前他便去天牢见过南乔,本以为姬无煜会尽全力救南乔出来,可眼看就要行刑了,皇上那边还没有新的旨意下来。 没办法,慕白灼只能动用东郡王府的一小支私家军。 台上风起云涌,台下暗潮汹涌。 突然,慕白灼的手腕被人抓住,正当他警惕回头的时候,一女子掀起羽纱斗笠的一角,露出几分小家碧玉的秀气脸庞,慕白灼除了对南乔外,对别的女子都没什么印象。 还未等慕白灼发问,柳妃烟左顾右盼一番后便自我介绍道, “我叫柳妃烟,是丞相府的三小姐,世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白灼这才想起来,以前南乔曾交过两个好友,一个清宜,另一个柳妃烟。 他看了看台上的柳丞相,又看了一眼如此古怪打扮的柳妃烟,最终,还是跟着柳妃烟去了边上人烟稀少的地方。 柳妃烟这时才松开了他手腕,“我无意中得知父亲的计划,知晓他在这周围安排了大量高手,我不想她死,我知道世子殿下与她交好,所以特意前来告知这事。” 如今柳妃烟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南乔了,只用她代替。 慕白灼目光沉炽,盯着她问道,“你说的可是真,那你知道你父亲安排了多少人吗?” 柳妃烟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反正应该不少,如果事情有变,父亲会趁机让人射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此一来,倒有些棘手。 见他沉思,柳妃烟又道,“不过父亲以摔杯为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世子殿下一定要想办法救她,我跟清宜都不想她有事!” 虽然南乔恢复身份后她们碍身份没有往来,但还是默默地希望对方能好好的活着就好。 慕白灼点头,“嗯,多谢!” “我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说完这句,柳妃烟放下羽纱,对慕白灼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了。 眼看就要到午时三刻,慕白灼忽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丞相大人,我有几句话要跟乔儿说,还请大人通融!” 柳丞相一看是慕白灼,几番斟酌后点头道,“世子殿下可要快些,马上就要到行刑时间了。” “多谢!”慕白灼也不多说,直接上行刑台。 从慕白灼走上行刑台的那一刻,南乔的目光便锁在他身上,见到他朝自己走来,她微微勾起一丝微笑。 慕白灼蹲下身来,语气中似乎有些责备道,“你还笑得出来?” 南乔有些愧疚道,“早知道,当初就该听你的,不招惹那些是是非非了。” “怕吗?”慕白灼微微皱起眉,手掌搭在她肩膀上,“傻丫头,你还有我!” 南乔见他如此煽情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怕我就这么死了又剩你一个人在这里了?” “可不是!”慕白灼眉头却皱的更紧,“你要是真死了,我又该孤独了,所以你不能死!” 她微微摇头,“我不会死,杀了我不如将我带到前线,所以我猜皇上别有所图。小白,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他将耳朵微微偏过去。 “此番这般只怕会引来我哥哥,若你发现他,在别人没发现之前将他打晕送到前线,停止这场战乱。对方带兵的秦简是我师父,把人交给他我放心!” 看着她如此执着,慕白灼唇角扯了下,“原来,你的心里始终将他看得比谁都重要。” 她避开他的目光,低低的开口道,“他不能再有事,不能!” 慕白灼点点头,“好,我答应你,等这件事结束以后,什么也不要管了,我们一起找鬼面菩提,一起回现代去!” “可是...” “听话,别想东想西的了!”说完这句,慕白灼摸了摸她的脑袋,帮她理顺了头发,才起身离开。 南乔看着他的背影,唇微动,“谢谢!” 此时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在屋顶的四周,埋伏了不少人,就连行刑台下方的人群里,也参杂了不少非闲杂人。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话落,柳丞相手中的令往前一扔,令牌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刽子手高举明晃晃的大刀,只要斩下,南乔便人头落地。 这一刻,她目光搜寻在人群中,似乎在找哥哥的下落,她在辨认,她知道哥哥擅长伪装,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甚至乞丐或是老太太。 扫了一圈后,并未发现南牧笙的踪迹,她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哥哥失踪那么多天,连皇上的人都没找到下落,而他又没回到南晋,若真是藏了起来,他又能藏到哪里? 万一受制于人,可就麻烦了。 一秒、两秒、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头顶上方的刀锋在逼近,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 “刀下留人!” 刽子手连忙收住刀,此时的刀距离南乔的脖子只有一尺之距。 抬眼一看,人群中头发散乱,一脸脏乱的男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就在他要扯掉身上的破布时,慕白灼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后,将他一手刀打晕,随后对南乔打了个得手的响指。 就在南乔松了口气时,四周密密麻麻的乱箭射来,南乔大喊一声, “小心!” 慕白灼反应极快,抓着南牧笙的领口便往后撤退,而他在人群中部署的人也纷纷抽出兵器护着他往后退。 就在此时,一道暗箭朝南乔的方向射来,就在她根本躲无可躲时,身.下地板突然放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头顶上的盖子砰地一声迅速盖上,这处就像是一个机关,下面空出的位置正好可以藏下三四个人。 狭窄的空间里能听到抱她之人清晰的喘息声,是那种十分紧张的喘息。 南乔刚一抬头,就看到姬无煜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而南乔则惊讶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了多久? 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地下的隧道里? 而她跟慕白灼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南乔,不过现在最关心的事不是这个,而是哥哥的安危,值得庆幸的是,他出现了,而让她最担心的是,哥哥一旦身份曝出,恐怕会引来不少麻烦。 南乔避开他的目光,“诀,帮我解开吧!” 姬无煜并未急着替她割断绳子,“你跟小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这件事了结,我...” “你就要离开了对不对?你要去哪?你跟小白要去哪?”他一句句的加强语气,就算此刻南乔不看他那双眼睛,都知道他是什么眼神。 “这件事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你先帮我解开,哥哥还在外面,我不能看着他再次陷入险境。”南乔有些急了。 姬无煜咬咬牙,最终不甘心的替她割断绳子,将追影拿出放她手上,什么也不多说。 刚露出头时,便有箭射来,她索性一避,避开了。 再次有箭射来时,她已经跃出这里,算是重获自由身。 此时的外面已是一片狼藉,四周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每具尸体上都或多或少的插着箭,没想到这瞬间的功夫,竟死了这么多人。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她跨过那些尸体,手中的追影握的格外紧,生怕又像上次一样,看到的是亲人的尸体。 脚步越走越快,刚走下行刑台不远,一道身影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前面的人缓缓走来,在那宽敞的斗篷下,只见他脸上的金色面具波光流转,在阳光下变得极其刺目。 南乔微微眯了眼,停下脚步。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从未如此愤怒过,尤其是猜到他的身份后,南乔从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最后被现实打败,将之前的那些事联想起来,竟觉得他竟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 他伸手缓缓地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岑溪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温柔,像是初次相见时那般。 第202章 岑溪的阴谋 南乔往后一退,眸光中闪烁着戒备之色。 岑溪微微勾唇一笑,温柔的说道,“绾绾,如果你没离开乌衣镇,或许,现在我们已经成亲了,又或者,你已经怀了我们的宝宝。” 南乔咬着牙,“岑溪,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要你如此费尽心思,执着不放!” 岑溪笑了下,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当时我在悬崖边思考一些问题,你却突然从身后抱住我,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主动抱我的人,你以为我想不开,要跳崖,所以你才会那么做,可是你知道我回头的看到你的第一眼在想什么吗?” 他轻笑一声,唇角的笑容渐渐漾开,就连眉眼也是含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我当时在想,如此美丽善良的姑娘,难道是上天送我的礼物?他夺走我的东西太多,而你的一颦一笑就像是在我心里生了根,我的每一次心跳似乎都是为你而存在,见到你时我心欢喜,不见你时我心忧愁,这种感觉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南乔闻言一股懊恼涌上心头,她苦笑一声, “早知如此,那次我就不该出现在白云山上,也不该做出如此举动。” 岑溪瞬间变了脸色,愤怒与之前的如沐春风截然相反,一双眸光中尽是狠戾, “就连你也要如此对我吗?好,这是我最后的耐心,南乔,别以为我会一直纵然你,既然是你不肯的,那就别怪我心狠!” “岑溪,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南乔大声喊道。 正要离开的岑溪偏过头来,冷哼一声,“做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至于身份,以后总会让你知道的。” 岑溪刚飞上屋檐,上面的姬无煜便已经等候在那处,岑溪似乎不想与他交手,袖子一挥,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两人,纷纷将岑溪护在身后。 “拖住他!” 简单的三个字让两名黑衣人抽出兵器,不约而同的朝姬无煜袭击而去。 眼见岑溪趁机消失,南乔知道姬无煜对付两名黑衣人绰绰有余,于是心念一动,连忙用轻功追上去。 岑溪如此说,难道是想动慕白灼跟太子哥哥? 不行,这两人他谁也不能动,只要有她在,她拼死也要阻拦。 就在她追上去没多久,面前两人突然从天而降,一男一女,正是之前见到的寒少枫与姹紫。 寒少枫还是第一次单独见南乔,如此直接对立的场面让他忍不住开口道, “小美人,你这是主动追着岑溪跑呢?” 南乔一脸愤怒,“让开!” 寒少枫不要脸的笑说道,“我要是不让呢,你能如何?” 要是真打起来,光是一个姹紫就够她应付的了,如今又来一个寒少枫,硬拼的话,南乔毫无胜算。 南乔手中的追影紧握,她目光不善道,“杀了你!” 寒少枫轻笑一声,微微张开双臂,“岑溪生你气了,不如你到我怀里来,我教你怎么哄好他!” “无耻小人!”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招!” 话落,南乔一个箭步,手中的追影直接袭向寒少枫。 还未靠近寒少枫,一旁的姹紫一道影子一晃,弯月刀直接截住她的追影,紧接着姹紫手中的弯月刀一滑,眼看就要削掉南乔的鼻子,南乔往后一避,那弯月刀直接从她鼻尖上方滑过,在银色发亮的刀面上,映照出她清丽的影子。 下一秒,南乔一个回旋,手中的追影脱离弯月刀的制衡,直接刺向姹紫心脏的位置,姹紫身子一避,直接躲开了。 就在两人相较不下之时,一旁看热闹的寒少枫潇洒掀开外披,从腰间那处取出一根黑色长鞭,长鞭挥舞,轻易间就绑住与姹紫较量的少女,那鞭子像是活了一般,缠上南乔的腰身轻轻一带,便将她整个人带飞。 控制不住的在空气中快速旋转几圈后的南乔终于落地,在站立不稳时突然被挥鞭之人拉到身侧,那人得意洋洋的在她耳畔轻蔑道, “还是被我抓住了,早知道你该老老实实的跟我走就对了,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南乔使劲挣脱了下,没能挣开那长鞭。 “别费劲了,我这武器,可不是你用内力就能挣断的,还是想想怎么讨好我,或许我一高兴可以帮你出出主意,让你少吃点苦头!”寒少枫越发的来了兴趣。 “你真的可以帮我?”南乔放弃挣扎。 寒少枫勾唇一笑,“当然,我可是最了解岑溪脾气的人,他对你有心的时候,可以把一切你想要的都给你,可若你伤了他的心,他便会让你同他一样痛苦,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除非大家都别想得到,因为在这之前,他会毁了他得不到的东西!” 南乔内心一震,更多的是惊讶,随后南乔说了句, “我不是东西!” “呵呵!”寒少枫越发的笑得愉快,“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在乎一个女人,若是以往有人敢忤逆他一次,便会死无全尸的!” 南乔嘲讽道,“所以,我该感谢他看中我?” 寒少枫微微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他对你,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南乔继续问道。 “那就要看他怎么想了,毕竟,我也不知道他想怎么做!”他认识岑溪多年,除了摸清楚他的一些脾气外,对他的计划从来都看不明白。 “原来,他也并不是很信任你!”南乔嘲讽道。 寒少枫轻松的说道,“挑拨离间在我这儿没用,他不信任我很正常,因为他从来就没真正的信任过谁!” 南乔暗自摸了摸手腕上的摄魂铃,“其实我觉得你人挺好的,为何要跟着岑溪呢?” 寒少枫只是笑笑,并未答话。 “我知道了,其实你也不乐意跟着他对吧?” 南乔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只要趁其不备,便可将其控制,她又瞥了一眼姹紫问道, “这位紫衣姑娘是你相好的?” 寒少枫微微皱眉,而姹紫却面露羞色。 姹紫板着眼说道,“他是我家主子,你别瞎说。” 南乔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你一直跟着他,难道就没动过心?” 要说南乔这双眼睛有时候看人的时候非常毒,能一眼就看出来别人在想什么。 姹紫被她说的转过身去,“主子,我们还有要事,就别跟她废话了,直接将人带回去交差就行了!” 寒少枫想想也是,这南晋郡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多话起来, “小美人,这么能聊等我们到了地方后慢慢聊,现在可不能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南乔挠挠头发,见姹紫背对着她,于是灵机一动, “你看看我手上这里是不是有些发紫?好像是上次的蛊毒还没全解吧!” 寒少枫闻言凑过去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被南乔的摄魂铃吸引住了,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南乔的手腕便轻轻的晃动起来,一边晃动还一边轻言细语道, “你也喜欢那紫衣姑娘对不对?你看她都不敢看你,在害羞呢!” 姹紫闻言,脸红的跟苹果似的,不敢回头。 紧接着又听到南乔说道,“她也很喜欢你,其实你心里一直清楚对吗?只是你假装看不到,又想让她留在你身边,所以才以主仆相称,我觉得你这样的男人有些渣啊,有些过分了哦!” 南乔动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的为自己争取了时间,姹紫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为何只有南乔一个人在说话。 正当姹紫转身的时候,一道黑鞭挥来,姹紫连忙一闪,便看到南乔早已脱离了寒少枫的控制,她挥舞完手臂,便往另一处逃离。 姹紫原本想追上去,可奈何寒少枫一直纠缠于她,让她脱不开身。 “主子,是我啊,你为何放走她,你不知道...” 话未落音,寒少枫再次袭来,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姹紫被动应付,可她并不是寒少枫的对手,再说她根本不可能与他动手,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乔消失。 逃离的南乔一路寻着踪迹去追岑溪,可此时哪里还有岑溪的半点影子,而那边,杀掉两名黑衣人的姬无煜正好遇上南乔,两人相聚,结伴而行。 一路上,姬无煜都不再问那个问题,除了说起岑溪有可能去了哪儿。 南乔都以嗯、哦回答,两人又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那般,见面不超过三句话。 跟着一路的尸体,南乔追到了城外树林。 正是十里凉亭附近。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渐渐地朝这边靠近。 只见宇文墨一身明黄色便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大队羽林军朝这边匆匆赶来。 姬无煜和南乔见状,一起行了个跪拜礼。 宇文墨怎么来了,正当南乔诧异之际,宇文墨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最后落在姬无煜身上, “无煜,阿笙人呢?” 姬无煜抱拳道,“臣不知,臣也是刚刚一路追到这里!” 第203章 他不是凶手 宇文墨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此时前面正有探子前来,“皇上,在前面发现了世子殿下的踪迹!” 宇文墨闻言,剑眉一扬,势在必得的吐出一个字来。 “追!” 姬无煜和南乔退让在路边,只见宇文墨一夹马肚子,马蹄溅起一片尘土,而他身后无数羽林军尾随他而去。 待那羽林军全数离去后,南乔和姬无煜对视一眼,也快步的追了上去。 茂密的丛林里,慕白灼一路甩了各路追兵,就在他以为可以歇一口气的时候,四面突然飞出几十个黑衣人来,他完全没发现此处有异常,便可知这些人的轻功武功都是极高的,而且还藏得十分隐秘,埋伏在四周,像是知道他会走这条道一样。 护着他的人所剩不多,若是硬拼,想要带着南牧笙离开有些难。 “我是东郡王世子,谁敢拦?”说话的期间,他将南牧笙交给自己的两个属下,而他的手中悄然握着银针。“ “哈哈哈...”头顶上空响起一阵空洞的笑声,紧接着一个黑色斗篷的男子从天而降。 慕白灼眯起眸子,指尖夹杂的银针似乎随时都会射出去一般。 只见男子落地后缓缓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带着金色面具的脸,金色的面具雕刻立体,每一处做工都十分精美。 “慕白灼,又见面了。” 对方直接唤他的名字,慕白灼危险的眸光一眯,指尖的银针瞬间便射了出去。 岑溪手一挥,将逼近他面前的三根银针用内力震开,明晃晃的银针直接扎在旁边的树上。 “你是岑溪?” 如今能有如此内力的人,除了岑溪,慕白灼实在想不到其他人来。 岑溪勾起唇角,“你很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你想做什么?”慕白灼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岑溪从衣服里拿出一串鬼面菩提来,慕白灼目测了下,足足有二十颗那么多,他顿时变了脸色,此时正听岑溪说道, “听闻东郡王府多年来都在收集这种鬼面菩提,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世子喜欢收集这些。”他瞥了慕白灼一眼,语气轻蔑道,“慕白灼,你想要吗?” 慕白灼眉头皱起,身侧的拳头紧握,“岑溪,你到底想做什么?” 岑溪把玩着那串鬼面菩提,勾唇一笑,“给你两个选择,只要你答应我其中一件事,我就把它给你,否则...” 眼看岑溪要将鬼面菩提捏碎,慕白灼神经绷紧,最后却咬着牙开口道, “等等!” 慕白灼绷紧的神经高度紧张,“你说,我选!” 当宇文墨大队人马赶到时,早已没了岑溪的影子,有的只是慕白灼独自瘫坐在地上的背影,而在他的面前,南牧笙倒在地上的血泊里,已经了无生机。 宇文墨一眼便认出了衣衫破烂的南牧笙,他当即翻身下马,疾步冲到慕白灼面前抱起浑身染血的少年。 “凤凰,凤凰!” 他大喊了两声,根本没听到回应,看到凤凰胸口上的伤口还在明显的流血,宇文墨顿时傻眼了。 “凤凰你醒醒,都是朕的错,朕来晚了,只要你醒过来,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可怀里的南牧笙根本没半点反应,就连身子都是冰冷僵硬的。 直到宇文墨将手指放到南牧笙的鼻息处感受不到任何生机时,他顿时心跳一滞,浑身一僵,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行。 片刻后,宇文墨双眼发红的看着边上的慕白灼,此时的慕白灼手里紧紧攥着那串染血的鬼面菩提,而他的旁边便是一把带血的匕首。 “是你杀了他?”宇文墨痛心疾首的问道。 慕白灼缓缓闭上眼睛,“皇上,人已经死了,就放他回国吧,臣想,这也是南晋太子一直以来的心愿。” 宇文墨大力的推了他一把,将慕白灼推倒在地,以肉眼可见他脖子上有青筋暴起, “谁让你这么做的,你竟然杀了他,你...你竟敢...”宇文墨怒火滔天,颤抖的嘴唇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朕要杀了你!来人,将慕白灼就地正法!” 很快,就有两名羽林军上前来压住慕白灼,对于皇上的一时冲动,羽林军一时犹犹豫豫还真不敢下手,这可是东郡王世子,就这么杀了... 可宇文墨气到了几点,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跟着不稳的气息抖动, “怎么,连朕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羽林军无奈,只有为首的那人敢站出来求情,“皇上,这可是东郡王世子,东郡王在前线打仗,若是就这么处置了世子,恐怕...” “怕什么?他杀了凤凰,朕要他血债血偿!”宇文墨语气冷绝,不留一丝情面。 沉默良久的慕白灼冷笑一声,“皇上,南牧笙可是敌国太子,您若为他处置了臣,天下人会怎么看您?” “你们不敢杀他是吗?” 宇文墨双眼几欲能喷出火来,他将南牧笙轻轻放倒在地,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接大步朝慕白灼走去。 “皇上,请三思啊!”羽林军头领跪了下来。 宇文墨根本听不进任何言语,走到慕白灼面前,眼看挥剑便要斩下慕白灼的头颅,却在这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姬无煜手中的长剑迅速截住宇文墨的剑。 “皇上,您这是为何?” 此刻南乔也出现在此处,看着慕白灼手中拽紧的鬼面菩提先是一惊,紧接着她收回思绪,不敢多问一句,对宇文墨抱拳道, “皇上,世子殿下犯了何错,请手下留情!” 宇文墨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只字片语,他手中的剑还在往下压,而姬无煜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剑就在慕白灼上方僵持不下,两人目光如雷电交加,大有一决高下之意。 “无煜你让开,他杀了凤凰,朕要杀了他!” “哥哥?” 闻言哥哥的下落,南乔第一时间朝四下望去,因为周围的尸体不少,所以当她搜寻一番看到地上躺着的哥哥,顿时心中一惊,背脊发寒。 “哥哥!”她喊了一声,直接跑向那处。 盯着地上的尸体,南乔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反复的问着,却无人回应她。 蓦地一想到刚刚那串带血的鬼面菩提,南乔脑中的思绪在不断闪现,记得在刚认识慕白灼的时候,便知道他对鬼面菩提的执着,后来因为鬼面菩提一直没有出现过,她便猜想有人以此大做文章。 果不其然,那用菩提威胁慕白灼的人就是岑溪吗? 难道他在多年前就开始在策划这一切了,原本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岑溪在报复她,现在看来... 得出的答案只有两个字,不是! 南乔收回放在哥哥鼻下探查的手指,整个人陷入迷茫之中,她明知道这不是慕白灼的本意,他拼尽全力救哥哥,自己又如何要怪他? 她明知道那鬼面菩提对他有多重要,在自己危难之时他曾出手相救多次,如今难道要他为哥哥的死付出代价吗? 不! 这一切都是岑溪的阴谋,他知道哥哥对她有多重要,却让她最好的朋友亲自下手,岑溪,才是真正杀死哥哥的凶手。 在脑海里不断挣扎后,南乔起身,缓缓走向慕白灼的方向。 “杀死哥哥的人...不是他!”她鼓起勇气,憋着伤痛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三人一齐看向她,却发现此时的南乔虽双眼带泪,但在她眼中更多的看到理智跟坚强。 “乔儿,你信我?”慕白灼眸光多了丝别样的情愫。 南乔点点头,伸出手掌,“小白,我一直都相信你!” 慕白灼嘴角漾开一抹淡笑,伸出手去握着她的手起身, “乔儿,你不怪我?”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南乔垂下微红的眸子,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 慕白灼伸手要帮她抚干眼泪,伸出的手却又停在空气中,最终缓缓收回。 “人生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南乔,枉费凤凰之前用性命护着你这个妹妹,他死了难道你就这么随意放过凶手吗?”一旁的宇文墨不甘心的怒吼道,他第一次如此失态。 姬无煜皱紧眉头,手中的剑依旧制衡着宇文墨的剑,他感觉到宇文墨怒火还在持续往上涨,于是开口道, “小狐狸,快带小白离开!” “那你呢?”南乔担心的问道。 “不用管我,你快走!”姬无煜目光坚定却又隐隐有一丝担忧,他怕她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谁也不许离开!”宇文墨命令道,“羽林军听令,拿下他们!” “皇上!”姬无煜忍不住大喊一声,“难道你真心甘情愿中那个人的计谋?” “可是凤凰...”宇文墨深吸一口气,眼底一片血红交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放他们走!” 南乔握紧双拳,突然转身对慕白灼说道,“你快走吧,我想留下陪着他们。” 慕白灼咬咬牙,似乎有话要说又憋了回去,他一把拉住南乔, “先离开。”别的,他不再多说。 南乔像个木偶似得跟着他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那个拔剑对抗宇文墨的男人,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她才抽回目光。 第204章 梧桐宫醉酒 直到离开了那片丛林,慕白灼才将她拉到一处桥梁下,见她痛不欲生的模样,慕白灼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乔儿,你哥哥还没死!” 一句话,让南乔眸光一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明明,哥哥没了气息,连身子都僵硬了,怎么可能生还? 南乔激动地拉着他的手,“小白,你说真的,可...” “七日断魂散,记得吗?”慕白灼反问道。 南乔猛地点点头,“记得,难道...” 可是那么多的血,哥哥胸前明明就中了一刀,那些血... 慕白灼反握住她的手,“我答应过你,要全力护你哥哥,今日刑场我便预感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所以提前给你哥哥服了七日断魂散。”他顿了顿又道, “当时遇到岑溪,他给了我两个选择,我选了第一个,所以为了瞒过他,不得已才刺了你哥哥一刀,但那一刀我有分寸,看着出血量多,实则避开了心脏,而岑溪离开后,我又及时封住了你哥哥身上的几个穴位,所以他不会真的死。” 南乔一心只在哥哥身上,并未听进去他说的两个选择,只问, “那刚刚我们就应该...”南乔欲言又止,她抬眸看着慕白灼那张认真且严肃的俊脸,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所以你将计就计,索性让皇上消除对太子哥哥的执念,让太子哥哥安全回国?” 慕白灼一点头,“嗯,只有让皇上亲眼见到你哥哥的死,他才会放手!” 南乔激动地流下眼泪,“幸好,幸好,小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慕白灼一把将她拥在怀中,低沉的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还好你信我!” 这夜,怜香宫里彻夜灯火,姬无煜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已经夜半,好几次脚步都不听使唤的想往那处去,可每次走了几步,便忍不住折回。 于是姬无煜叫来乘风,问了一些南乔的情况。 “回主子,郡主是天黑前回来的,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她可有用膳?” 乘风迟疑片刻,微微摇头。 姬无煜盯着怜香宫的方向,“南牧笙是她最在乎的人,如今南牧笙去了,她心里自然不好受!” 乘风不敢接话,一直低着头。 “下去让厨房准备些饭菜送去她那处。” 说完这句,姬无煜正要朝怜香宫相反的地方走,乘风诧异道,“主子不去看看郡主吗?” 姬无煜止住脚步,“不了,本王还有事要做!” 屋子里,南乔将自己关起来,表面上对外人营造出悲伤的错觉来,实际上她在计划将哥哥如何‘运’回南晋。 之前她就让慕白灼研制七日断魂散,以此来达到死遁的目的,当时正好就是缺了一个契机,所以她一直也没行动,没想到这次慕白灼急中生智,利用这件事让所有人都相信哥哥已经死了,如此一来,要送回哥哥就简单多了。 不过凡事不能掉以轻心,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要回哥哥的尸体,之前有宇文墨在慕白灼不好明说,否则便会惹人怀疑,所以她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良久未住人的梧桐宫里,今夜,宇文墨带着南牧笙的尸体住了进去,里面所有的一切都焕然一新,他几乎派人日日前来打扫,为的就是哪天凤凰还可以回来,而他一回来,便可以看到这新修缮的宫殿。 整片宫殿里都是白色的蜡烛,太监们早已悄然退下,安静地大厅内,放着一壶酒,两盏银杯,宇文墨倒了两杯酒,举起一杯在棺材前将酒缓缓地倒在地上,发出一阵水流的响声。 棺材中南牧笙静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他依旧俊美无双,只是脸上添了几分死白,安详静谧。 四周的烛火光轻轻晃动着烛影,一跳一跳的,犹如宇文墨的心跳那般。 宇文墨突然将手覆盖在胸口,渐渐弯曲的手指将胸口的衣衫捏皱,突然,他闷头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随后狂肆而悲悯的笑了几声。 杯子砰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晰橙亮的声音。 “凤凰,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朕一个悔过的机会?” 这一夜,宇文墨背靠着南牧笙的棺材坐了一宿,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终于醉倒在棺材边,睡了过去。 梦里,宇文墨看到那梧桐树下的白衣少年,恣意盎然的弹琴、舞剑、下棋、书画,那些画面在他眼前一遍遍切换,恍若隔世,少年动作优雅,笑容绽开,十指承转琴弦上,弹奏着他原本安稳惬意的人生。 “凤凰,朕放手!” 看着那梧桐树下的白衣少年,宇文墨费尽所有力气说完这几个字后便转身离去。 清晨,姬无煜召来红菱交代了一些事情。 红菱微微一点头,担心道,“可是主子,您这么做...” 姬无煜将桌上的纸张放进一个无名信封里,“本王离开后,再把这个交给她。” 红菱眉头深皱,“主子何必如此?如今南晋太子已经死了。” “不必多言,只管照做便是!”姬无煜语气严谨,“还有,不必将此事告诉她。” “是!”红菱低头应了一声。 正午时分,梧桐宫外侍卫正换班之际,一道影子从地面极快的掠过高墙,侍卫们还未来得及察觉,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 “皇上,不好了!”外面安公公火急火燎的跑进厅内,正看到宇文墨躺在棺材边酩酊大醉。 见这情况,安公公连忙将宇文墨从地上扶起,“哎呀,这可怎么办呐!” “凤凰,凤凰...”宇文墨此刻口中仍然喊着那个名字。 安公公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皇上哟,殿下对您可从未有过丝毫的情谊,您又何必...唉!” 外面的侍卫跑了进来,“安公公,皇上他...” 安公公烦躁的挥了挥手,“皇上喝醉了,有事也只能等皇上醒了再禀报!” “可是前线战报八百里加急,这已经是第二遍传入宫中了,若皇上再不...” 话未说完,就被安公公打断,“没看到皇上醉着吗?下去,下去!” 侍卫无奈,只得退下。 安公公刚扶着宇文墨上了门口的辇舆,还没走两步便又有人前来禀告, “安公公,宫门口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安公公问道。 “是忠勇侯,正碰上入宫的南晋郡主,这两人也真是冤家路窄,刚一碰上,忠勇侯便不分青红皂白扬言要杀了南晋郡主。”来人说道。 “唉,这都叫什么事啊!”安公公头疼道,“快去请平定王,如今只有王爷能管得住这事了。” “是!”来人退下。 辇舆还未走多远,宇文墨许是吹了些风,清醒了不少。 “停下,停下!”他拍了拍辇舆的边缘,“谁叫你们抬朕出来的?” 顿时,辇舆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伏跪在地高呼万岁。 “安能,你还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敢私自做朕的主!”宇文墨明显怒了。 安公公磕了个头,“皇上饶命,奴才是见您睹物伤情,这才自作主张将您抬回寝殿,还请皇上饶命!” 宇文墨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自己去掖庭领罚!” “是,皇上!”安公公知道宇文墨心情不好,于是不多言,退了下去。 宇文墨轻轻拍了拍辇舆的边缘,无精打采的吐出几个字来, “去梧桐宫!” 下面的小太监闻言,连忙起驾往回走,却见不远处的梧桐宫滚滚浓烟上冲,似乎是走水了。 宇文墨当即酒全醒了,连忙吼道,“快,快找人灭火!” 底下的人当即慌乱了,抬着宇文墨极快的朝梧桐宫赶去,此时梧桐宫外所有宫女太监都忙着上去灭火。 宇文墨连忙下了辇舆,快步的冲进梧桐宫内,只见里面一片乌烟瘴气,狼藉不堪。 他顾不得这许多,也顾不得后面小太监喊他慢点,直接朝着厅内棺材跑去,只见那略微烧毁的外棺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黑色的边缘还有些焦黑。 “凤凰!”他喊了一声。 棺内的人脸颊上明显被毁了一小块,被烧的那块皮肤边缘往外翻开,露出里面的狰狞恐怖的肌底纹路,这处的伤口像是房梁上烧伤后坠下来的木块烫伤。 宇文墨心下一痛,伸手想要去抚平那道伤口,可手到了半空中却迟迟没落下,最后他收回手,咬牙道, “谁干的?” 很快,有小太监被押进来,被两名侍卫按在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宇文墨一脚踢在小太监胸口,“饶命?拖下去五马分尸!” “饶命啊皇上,都是废后指使奴才这么做的,奴才冤枉啊!”小太监很快招供。 “废后!”宇文墨咬文嚼字,从这两个字看出眼底的杀气涌现。 当日,宇文墨便让人将凤九仪缢死在凤金宫,没有一丝犹豫,哪怕连凤九仪的辩解他也只字未听进去。 随后,宇文墨便下令将她的尸体用一副简单的楠木棺材置办了,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出了皇宫,竟被百姓所知,成为一时间长安城里最热的谈资。 第205章 当你是祝福了 皇宫里,眉青、木秀正在为纳兰嫣琴梳妆,听着近日来的消息,镜中的纳兰嫣琴雍容华贵,红唇微微向上扬。 “娘娘,废后今日下葬。”眉青开口道。 纳兰嫣琴指尖抚过耳垂下碧绿的耳坠子,眉眼略微有些得意,“还真是没想到皇上这么在乎南晋太子。” 木秀内心一震,“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皇上和南晋太子都是男人啊!” “男人?”纳兰嫣琴冷笑一声,“南晋太子的风采本宫是见过的,迄今为止,还没哪个女子有那等容貌和风姿,皇上倾慕他也在情理之中,你没看到吗,前段时间景妃因穿男装获宠,由此可见,咱们皇上的心思。” 眉青稳重一些,小心翼翼道,“那把火...皇上会不会...” 纳兰嫣琴眸光一凝,缓缓开口道,“皇上那么冲动,废后死无对证,又怎么会查到本宫头上呢!” 木秀插嘴道,“娘娘,其实废后也没碍着咱们什么事?” 纳兰嫣琴拿起一根簪子在鬓发处比划了下,看看插在哪处合适。 “她是没碍着咱们什么事,可有人让她死,本宫只能送她上西天了!” “娘娘还在和那神秘人...”纳兰嫣琴一记眼神扫过来,眉青欲言又止。 纳兰嫣琴不再说话,依旧顾影自怜的欣赏着镜中那张漂亮的脸。 宫门处,有小太监前来宣旨,让南乔去御书房独自觐见宇文墨。 纳兰光耀见南乔还活着,左右一肚子气,眼下又眼睁睁看着她被小太监带走,气的一甩袖子朝宫门反方向离开了。 御书房内,南乔依旧如常行了个礼,只是双眼红红的,还有些肿,一看就哭过了。 宇文墨精神明显有些颓废,他手一抬,“平身吧!” 南乔站直了身子,又用衣角擦了擦泪,用沙哑不堪的声音说道, “谢皇上!” 宇文墨叹了口气,眸光微垂,“南乔,若是当初朕准许阿笙回南晋,或许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南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她目光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地板,“世事难料,亦非皇上所愿,只是太子哥哥生前一直怀念南晋,臣此番求皇上让臣带回太子哥哥的尸体,将他葬在故土!” “这一路山高水远,你怎能保证阿笙尸身不腐,又怎能保证将他安全带到南晋呢?” 宇文墨原本就已经下定了决心送凤凰离开,可是到最后这一刻,他还是有私心将凤凰留在长安,这样子他还可以经常去看他。 南乔早已有所准备,“世子殿下有一种药,将它放到太子哥哥嘴里,可保尸身一月不腐!” 宇文墨叹息一声,“如此,朕便放心了,你明日带他离开吧!” 南乔原本还想了一堆说辞,没想到宇文墨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她着实愣了下。 “谢皇上,那今日,臣去看看哥哥。” 宇文墨单手衬着脑门,微微闭上眸,“你去看吧,明日一早朕自会让人将他送出宫,不过...”宇文墨欲言又止,话说到一半不说了。 南乔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很快,她恢复之前那般,给宇文墨微微行了一个礼客气道谢后,便退下了。 来到梧桐宫,便发现四周有烧过的痕迹,南乔预感不妙,连忙跑到内殿去。 原本烧毁的棺材已经换成了新的,看着里面的尸体,南乔松了口气,可当看到尸体脸上的伤口时,她心揪了下。 “哥哥!”她忍不住唤了一声,随即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面守卫的太监低着头小步上前,“回郡主的话,之前梧桐宫走水,烧毁了这里,所以...” “怎么回事?说清楚!” “是...是废后派人放的火,而皇上也已经处置了她。” 原来,废后的死因不是因为宇文墨滥杀,而是因为此事才被处死。 “我知道了,下去吧!” 小太监退下,南乔独独的站在那里良久,低声对着棺材中的人说道, “哥哥,你疼不疼?一定很疼吧!等我们回了南晋,我一定找人治好你的脸,到时候,你依旧是南晋最风光的太子。” “宇文墨已经答应放你走了,以后,再也没人拦你,我们明日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你很高兴对吗?虽然你听不到、看不到,可是你一定能感觉得到对不对?” 南乔自顾自的说着,陪着棺材里的人说了许许多多的话,最后她微微垂下眸来,看着外面被火烧毁的花朵,叹了口气, “哥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虽然我知道你会反对,整个南晋臣民都会反对,可我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他,再也无法抹去,等我把你送回去后,就回来找他,到时候你一定会祝福我的对吗?” 她自言自语的回答道,“我就当你是祝福了,从小到大,你就没有一件事不答应我的!”说到这里南乔有些小得意。 “好了,今天就不陪你了,我出宫找小白配些治疗你脸伤的药,到时候你一出长安城就可以用了,等你醒来,说不准就好了呢!” 南乔出宫时已经是日渐西山,离宫时,听闻师父在前线又打了胜仗,将大邺的兵马逼至要隘关口,如今大邺的形势十分紧张。 师父打了胜仗,这就意味着东郡王战败了,慕白灼是她最好的朋友,南乔实在高兴不起来。 可若师父败了,她也同样不会开心,因为那是从小教她武功的恩师,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解决两国战乱,才能不让她最在意的人受到伤害。 出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之前的驿站,那里,南乔藏了几箱陈卯带来的珠宝,如今她要离开了,带着这么多珠宝实在不便,于是像上次一样,想办法把它们倒卖了换成银票带在身上会方便许多。 只是这次,她得亲自去一趟了。 可一想到如今南晋郡主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南乔便知道不能随便在外抛头露面,为了方便,直接换了一身男装。 去了乾元钱庄名下的万通珠宝,南乔找到那打算盘的掌柜问道, “我这里有些珠宝,要折价卖给你们。” 掌柜闻言,放下算盘,起身就查看南乔身后几人抬得珠宝。 刚打开第一箱,掌柜的眼珠都亮了,这些珠宝可都是上等品啊。 “这些珠宝公子是要全卖了吗?” 南乔打开扇子,装作温文尔雅的公子哥那般在胸前微微摇晃着, “全卖,你看看可以折价多少?” 掌柜的一脸奸笑,眼珠子一转,“诶,这个珠宝我们万通珠宝也有很多类似的,其实你这个除了色泽好看外实际上质地一般般,这样吧,我给你这个价!” 话落,掌柜的撑开五根手指头。 南乔一惊,“五千万两?成交!” 掌柜的顿时无语,“五十万两一箱,其余两箱也不验货了,直接留下吧!” 南乔还未说话,就被一道外来的声音打断,“掌柜的是越发的会做生意了!” 这句话如果不用这种嘲讽的语气,或许还是句夸人的话。 掌柜的见状,立即双手拱了下,“三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张名扬反问道。 “当然不是,您是东家公子,自然是可以来的。” “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家父跟两位哥哥呢!”张名扬不再多说,直接走到珠宝箱面前逛了一圈。 “成色通透无杂质,这可是上等的珠宝!” 掌柜的撇撇嘴,他都没说漏,这张名扬一来就说漏了,这还让他怎么做生意。 可是掌故敢怒不敢言,只能憋着道, “三公子好眼力,只是这些珠宝您看着成色好,实际上它并没有那么好。” “是哪里不好?”南乔回过身去,语气颇为严肃的质问掌柜。 当南乔回过去的瞬间,站在门口的张名扬整双眼睛都亮了。 “丰...兄?”他紧张的好不容易喊出这两个字来。 南乔没想到万通珠宝也是张家的,而掌柜口中的三公子正是张名扬,这可真是巧。 上次她失忆的时候并不记得张名扬,所以以女装的身份装作不认识她,如今这般相见,却也是缘分。 南乔抱手拱拳,“名扬兄,别来无恙?” “好...好着呢!丰兄这是...”看着门口价值不菲的几大箱珠宝,张名扬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丰兄是要来卖掉这些珠宝的吗?” 南乔点点头,“是的,正好碰到你来了,否则这掌柜就要忽悠我以五十万一箱的价格卖掉了。” 说完,她胸前的扇子一顿,叹了口气。 “好说好说,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丰兄吃亏!”张名扬双眼笑的眯眯的。 一旁的掌柜抹了一把冷汗,这三公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到手的肥羊都让他的那份‘仁义’放走了,说来说去,张家就数张名扬不会做生意。 南乔勾唇一笑,“那也不能让名扬兄吃亏,该是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 “丰兄何必如此过谦,您这批货,我们万通珠宝以双倍的价格买下便是,掌柜的,去拟出一份货物单子出来,我这边好跟丰兄结账!”张名扬笑着说道。 第206章 等他彻夜却不归 最后,南乔以市场正常价格与张名扬交易后,张名扬非要请她去福满楼吃饭,南乔推脱不过这份热情,只好去了。 饭桌上,张名扬端起酒杯,“丰兄,这杯敬你,感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南乔本不想饮酒,但也不好拒绝,于是与他碰了一杯,“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况真正救你的是世子殿下,说起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不必如此。” “若不是有丰兄为我介绍,世子殿下也不会出手帮我,这杯酒敬你是应该的!”张名扬先干为敬,一仰头把杯中酒全喝了。 南乔无奈摇摇头,“名扬兄客气!” 说完,她也喝下一杯酒。 刚把酒杯放桌上,张名扬就客气的给她满上了,南乔摆摆手,“名扬兄,我酒量不好,再喝下去就醉了!” 张名扬笑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能有幸再碰到丰兄,是在下的荣幸,丰兄要是真喝醉了我安排最好的上房给丰兄住便是!” 南乔婉拒,“酒可以留着下次再喝,这次我还有要事要办,所以不能喝太多!” 张名扬喃喃道,“下次...又会是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南乔没太听清。 张名扬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丰兄住哪儿?下次我该去哪儿找你喝酒?” 之前他查遍了整个长安城,根本没有叫丰凰的。 南乔迟疑一下,挠挠鼻子,“若下次有机会来长安,我主动找你。” “丰兄不是长安人士?”张名扬眼中暗含期待。 南乔摇摇头,“不是,我来长安是有要事要办!” 张名扬连忙说道,“我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对长安城很熟,若是丰兄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南乔也不直接拒绝,万一以后就有需要人家帮忙的地方呢。 她抱拳客气道,“多谢!” “丰兄真是客气!”张名扬露出一口白牙,盯着南乔的脸多了几分不经意的审度,“丰兄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啊?”南乔差点没被口水呛到,“名扬兄为何如此问?” “上次我见一女子与丰兄特别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紧接着张名扬就把那日在慕氏药铺外遇到南乔的事说了。 南乔听完,哦了一声,也不好意思直接承认那就是她,于是说道,“可能是我长着一张大众脸,有人像我也很正常。” 张名扬只是笑笑也没多说,趁小二上菜的功夫转移话题道,“丰兄,这道荷香鹅肝可是福满楼的招牌菜,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南乔嗯了一声,顺坡下驴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放到嘴里尝着,咽下后,南乔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果然鲜美!” “丰兄喜欢就好!”张名扬将那盘菜换到南乔面前,“丰兄吃饭的时候真是斯文。” 南乔不好意思笑笑,“习惯了,名扬兄别光看着我,菜都凉了!” 张名扬闻言拿起筷子也夹了些素菜放到口中慢慢地咀嚼着,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对面的南乔微微一笑。 饭过中旬,张名扬突然说道,“丰兄,你的帽子好像歪了。” 南乔放下筷子,把帽子正了正,“多谢名扬兄提醒,否则要让人笑话了。” “丰兄,我刚刚看到你额头上似乎有点红色,是不是胎记?”他问道。 南乔不好意思的说道,“算是吧,反正是去不掉了!” “哦,难怪丰兄戴着帽子。”张名扬没再多问,其实他刚刚并没看到她额头上的玉兰花,没想到她真是那个人。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黑透,外面街道却是灯火通明,与张名扬告别后,南乔便直接回王府了。 张名扬站在福满楼门口,注视着那道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此时小千走了过来, “公子,要派人跟上去吗?” 张名扬一扬手,“不用了,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小千云里雾里,不懂张名扬的意思,只见张名扬唇角微微上扬,“原来那晚不是幻觉,除了世子殿下,额头上有玉兰花的那姑娘便是她。” “公子,您说什么啊?”小千问道。 “没什么,回去吧!”说完这句,张名扬抽回视线,往张府的方向走去。 南乔急急忙忙的去了慕白灼的药铺要了解救药,刚服下就被慕白灼一顿臭骂, “你能耐了啊,竟然跑去喝酒,也不叫上我!” 南乔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碰到熟人了吗?再说,我也没多喝,就喝了一杯!” “一杯还来问我讨解酒药,真是白白浪费本世子的药!”慕白灼听到她跟别人喝酒,就更不开心了。 南乔噗嗤一声笑了,上去拉着他的胳膊放软语气说道, “喂,要不要这样?再说,我带着酒气回王府,万一碰到诀,他肯定又要质问我一番,与其如此,不如来你这儿!” 慕白灼无奈的捏捏她的脸颊,“乔儿,你真的爱上阎王了?” 在南乔还未回答他之前,慕白灼打断她,“现在我们还差三颗鬼面菩提就可以回去了,你若陷得太深,到时候我怕你难过!答应我,慢慢把你的心收回来好吗?” 南乔皱起眉头,抬头对上他那双暗含宠溺的眸子,“小白,我...” 话未说完,唇就被他的手指按住,慕白灼微微摇头,第一次对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要急着拒绝我,我们本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尔虞我诈我早已厌倦,也不希望你陷入其中,跟我回去,我能在现代给你一切!” 回到王府的一路上,南乔都在想慕白灼的话,蓦然抬头,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南乔收回思绪,抬步走进王府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姬无煜的寝殿,发现他寝殿一片漆黑。 近日来,有她的治疗,姬无煜已经不会受烛火光的影响,为何不点灯? 南乔想着便推门进去,环顾四周一眼,点了一盏灯,屋内渐渐地明亮起来,床铺上整洁如新,屋内根本没人。 “我明天就要走了,本想今夜好好跟你说说话的,可惜你不在!”说完这句,南乔叹气一声,吹灭了屋内的蜡烛,掩上门离去。 她本想出去后找乘风问问,可乘风也不在,后来问了其他人,才得知姬无煜出去了一整天并未回来。 回到怜香宫后,南乔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手指上的指环颜色一连几天都是粉白色,心里的石头已全然落下,她体内的蛊终于解了。 她手指轻点了下那朵莲花,像是小女儿撒娇那般自言自语道,“死宫诀,臭宫诀,你这一整天跑哪里去了,也不见个人影,你不知道我要走了是不是?好吧,就知道你忙,等我送太子哥哥回去,就回来找你!” 翻了个身,她依旧心神不宁睡不着觉。 “算了,还是去你房间等你吧!”说完这句,南乔起身披了披风,直接打着灯笼去了姬无煜的住处。 刚开始她就坐在屋子里等,后来实在是困得不行就爬到他床上睡,反正她又不是没睡过。 一觉睡到天亮,南乔心里惦念的太子哥哥的事没有贪床。 “小姐,小姐您在哪里?” 外面传来呼喊声,像是丫鬟们在找她。 南乔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在姬无煜的屋子睡着了,走的时候也没惊动伺候的丫鬟,她们见不到自己自然着急。 她将门打开,喊住了那群找她的丫鬟,“放心吧,我在这里呢!” 丫鬟们松了口气,带头的茜儿连忙上前来行了个礼, “小姐,可把奴婢吓死了,您...怎么在王爷的寝宫休息?”说着,她忍不住往里面探了一眼。 这微小的动作被南乔尽收眼底,她笑说道, “他又不在,在哪里睡都一样!” 这句话在丫鬟们听来是要面红耳赤的,南乔这才反应过来,她们都是群古代人,就算是捡到男子的香囊都会脸红的那种,怎么刚刚她就脱口而出了呢。 茜儿也别扭的笑了下,“小姐这性子大大咧咧惯了,咱们自己还好,要是传出去被外人知道了,又得往小姐头上泼脏水了!” 泼脏水? 脏水最近泼得还少吗! 南乔表面上一副甚是有理的表情,实则心里根本没把这些话听进去,她也不屑外人的评头论足,问心无愧就好。 “好了,都下去吧,茜儿,你去帮我收拾下东西,今日我们便走!” 茜儿说道,“早就为小姐收拾好了,小姐洗漱一番,咱们便可去城门口。” 南乔满意的点点头,“嗯,红菱呢?”似乎从昨日起,也没看到红菱,于是南乔顺口问了句。 茜儿也不太清楚,“奴婢不知红菱去了哪里。” 至于姬无煜彻夜不归的情况,南乔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他也不派个人告知她去了哪里,让她白白等了他一个晚上。 “算了,帮我梳妆吧!” 他不在,南乔心里空落落的,想念的紧。 第207章 不识抬举的小书童 城门口,南乔早已等待在那里,慕白灼和他找来的一众属下陪在她身边。 赵姨娘养了这些日子,已经能下床了,此番她也坚持和纳兰芳华亲自来送南乔。 说了几句话后,南乔问道,“姨娘今后有何打算?” 赵姨娘苦笑一声,“承蒙王爷与郡主收留这些天,纳兰府我定是回不去了,或许英娘那里可以去躲上一阵子!” 南乔知道,赵姨娘一旦出了纳兰府,纳兰光耀便不会放过她,因为纳兰光耀一直坚信是赵姨娘把老夫人推下湖的。 要说庇护的地方,还是平定王府可以保护赵姨娘,可南乔如今离去,赵姨娘若一直无缘无故留在王府也不是个事,于是南乔说道, “此番我离去,忠勇侯定不会罢休,肯定会在路上劫持一番,趁这功夫,姨娘可找出当日真相以证清白!” “想找出真相没那么简单,何况如今如意已死,就算找出真相来以老爷对她的那份愧疚,也不会轻易相信!”赵姨娘说道。 南乔微微摇头,“此事如意或许只是帮凶,我若猜的不错,真正害死老夫人的是厉氏,这次,她一点儿也不冤!” “此话怎讲?”赵姨娘觉得有了希望。 “厉氏原本对如意就没好脸色,可为何后来会给如意几分薄面,甚至如意掌家这口气厉氏都咽下,这说明什么?定是如意抓到了厉氏的小辫子!” 南乔顿了顿说道,“如意之前瞒着所有人,其实她精通医术,这件事我也跟世子殿下打听了下,以前如意在药铺帮忙的时候轻车熟路,对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果这个人不是天才,那么就是她本身就懂那些药,所以你可以从厉氏给老夫人敬献的丹药上着手,或许就能查出些什么来了!” “你是说如意知道厉氏给老夫人服用的药有问题,所以以此来威胁厉氏忍气吞声吗?”赵姨娘瞬间明了。 “不然以厉氏的性子,纳兰嫣琴又在后宫为妃,她又怎能轻易交出掌家大权,何况如意还是元氏的女儿,要知道厉氏最恨的人就是元氏了,由岂会容忍如意那么久?” “难怪,当日老夫人掉入水中几秒时间,被人捞上来时便死透了,那个时候,谁又会去怀疑厉氏献的丹药有问题呢?所有人只会觉得,老夫人是溺水而亡!”赵姨娘说道。 南乔点头,“没错!” 赵姨娘感激的看了南乔一眼,“多谢郡主提醒!” “不必言谢!” 以赵姨娘的聪慧,只要南乔点出这其中的一点,她便会自己想办法已证清白,这是最好的结果,不用背负着杀人的罪名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南乔与赵姨娘和纳兰芳华道别后,便退离了这处,站到人群里目送南乔。 不远处的慕白灼见几人交谈结束,便走过来将手搭在她肩头, “乔儿,这次我陪你一起护送你哥哥!” “小白,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南乔说道。 慕白灼嘴上坦荡的说道,“又不是为了你,我父王尚在前线打仗,我总得去看看他吧!” 南乔知道这嘴上功夫说不过他,不过还是一拳砸在他胸口,并未用多大力, “嘴硬!” “你尝过?”他嬉笑着反问道。 “信不信我揍你?”南乔就知道他没个正经,一天到晚不开玩笑就不叫慕白灼。 慕白灼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往胸口处砸去,“来啊,用你的小拳头砸我,反正又不痛!” 南乔抽回手,白了他一眼,“不理你了!” 慕白灼无奈笑笑,“他们来了。” 经过慕白灼这一提醒,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恢复严谨的面容,注视着那方。 只见远处送丧的队伍缓缓走来,因有羽林卫的护卫,街道两边的百姓纷纷被羽林军拦住,不得上前骚扰哥哥的安宁。 宇文墨此番这么做,倒让南乔对他少了些恨意,多了些感激。 为首的羽林军头领见到南乔等人,抱拳后说道, “这是南晋太子的棺椁,皇上说,让我等护送郡主和棺椁到两国边境!” 南乔担心时间一到哥哥醒来会被旁人发现,于是婉拒道,“多谢贵国皇上好意,只是此番有世子殿下带人护送足矣,还请大人将南乔的谢意转达给皇上!” 羽林军首领有些为难,“这...” “只要大人将南乔的话传达,相信皇上不会因此责怪诸位的!”南乔客气道。 羽林军首领说明缘由,此处离皇宫不远,一来一回也费不了多少时辰,“那郡主请在此稍等,容我将此事禀报皇上,若皇上坚持让我护送你们,我职责所在,还请郡主见谅!” 南乔无奈,只得理解的点点头,而她的目光却时不时的朝远处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匆匆骑马跑了个来回的羽林军前来禀报, “头儿,皇上那边说既然郡主已经有人护送,我们可不用跟着护送了!” 羽林军首领闻言后,对南乔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才将南牧笙的棺椁真正放行。 南乔抱拳后,便翻身上马,在人群中根本没有见到姬无煜的半个影子。 好吧! 但愿再见的那天不会太远,再见了诀,我会回来找你的! 随后,慕白灼也骑上马,见到南乔眼中的那丝复杂交织的忧愁,他叹气道, “不见也好,走吧!” 慕白灼手一挥,大队伍便带着南牧笙的棺椁缓缓驶出了长安城。 刚出长安不过百里,正当众人歇息之际,红菱不知从何处骑马追了上来, “吁~” 她一身束身红衣,简单的发上只插了一只簪子,随后英姿飒爽的下了马。 见到红菱的瞬间,南乔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激动, “红菱,王爷呢?”她站起身来,朝红菱走去。 红菱止住脚步,行了个礼,将袖中的无名信封拿了出来, “小姐,王爷让奴婢把这个交给你!” 南乔拆开信封,就在她身后的茜儿要靠近时,红菱目光一凛,茜儿见状,不敢再向前半步。 看完整个信,南乔才得知姬无煜为她都做了什么。 原来,这两天他一直在为她筹谋送走哥哥的事。 真正的南牧笙早已被姬无煜换出,而棺材里躺的不过是一具假的尸体,为的是掩护真正的南牧笙离开,以免被欲行不轨之人趁机下手。 因为姬无煜知道南牧笙是南乔的软肋,正如他一般,南乔是他的软肋,所以他不得不为她筹谋。 “怎么了?”慕白灼走过来。 南乔连忙收起信封,“没什么,晚点我再告诉你!” 慕白灼点点头,将早已拿在手中的小药瓶放入南乔掌中, “嗯,去给你哥哥擦些药吧!” 南乔微微一点头,拿着那小药瓶就去了棺材边,这里面的人并不是哥哥,只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其他死尸,擦不擦药都无所谓。 此时距离刑场那日已经过去了三天,算算时间,哥哥还有四天就醒了。 只是姬无煜不知道哥哥假死的情况,万一将棺材封死,到时候哥哥醒来岂不是会窒息? 想想就是件头疼的事,她得尽快追上护送哥哥的乘风等人,不过对于姬无煜的做法,南乔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这家伙...! 茜儿走了过来,“小姐,你怎么了?” 南乔握着小药瓶脱口而出,“没事。” “小姐手中的小药瓶是做什么用的?”茜儿好奇的眨巴着大眼。 南乔随口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些寻常药物。” 茜儿哦了一声,随后行了个礼退下了。 休息好之后,一行人又启程了,只是这次多了红菱。 次日下午,一行人到了蒲柳县,因南乔带着棺椁,又有大队人马护送,街道上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突然,孩童刺耳的哭声从前面巷子里传来,还夹杂着男子的怒骂声。 “小兔崽子,不许哭听到没有!” “我要哥哥...” 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扇下来,打的宇文棠眼冒金花,那男子开始数落道,“让你去做李员外家的小书童是抬举你,不识好歹的东西,竟敢对小少爷下手!” 宇文棠眼角两行清泪落下来,边哽咽边说辩驳道,“根本就不是做书童,明明是出气筒还差不多,那李员外家的小少爷动不动就打我,我才不要去做他的书童呢!” “嘿,你个小屁孩子,能做李员外家的书童是你的福气,别人还求之不得呢,你倒好,揣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帝的儿子呢!”那男子双手叉腰,肆意的讥讽,就连周围两名家丁也跟着环抱着胸笑的前俯后仰。 宇文棠扫了一眼几人,眉头皱成一团,小嘴撅起满是不服。 本想亮出身份来,可一想到南牧笙交代过他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一事,否则就会被坏人抓住,于是宇文棠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要去找别人去,反正我不去!” “呸!”那男子说完就扬起手来要打他,“你不去也得去,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个好奴才!” 第208章 红菱的秘密 宇文棠咬着牙,抬头瞪着那比他高出许多的男子,“男子汉大丈夫,才不要去给人家当奴才,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还男子汉大丈夫?”那男子嘲笑道,“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告诉你,有权有势的才配,就你,不过就是个奴才,下等人而已。” “我不是下等人,你们私自贩卖儿童,触碰了大邺律法!”宇文棠争辩道。 “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哼,让你横!” 话落,男子又是一巴掌扇下来,宇文棠躲也不躲,就这么直挺挺的闭着眼睛挨了几下。 南乔的队伍缓缓停下,一旁的慕白灼眼露欣赏之意,说道, “还真是个有骨气的小孩,可惜生在低等家庭,否则定会有番作为。” 南乔眸光微眯,只觉得那小孩的侧脸有些熟悉,不过他身上穿的破烂,一时间也没认出来是宇文棠。 “这孩子还这么小,言谈举止皆不俗,有可能还真是被贩卖的!” 慕白灼对南乔抛了个媚眼,“管不管?” 若是她不管,这孩子是个有骨气的,抓回去定会吃不少苦头,南乔有些不忍心, “只是我们一路上太危险,他留在这里反而比跟着我们安全。” 慕白灼勾唇一笑,“我看你挺想帮他的,反正今晚也要在蒲柳县歇脚,不如先救下再说,或者给他安排个好的去处也未尝不可啊!” 南乔点头,“嗯,听你的!” “等着啊!”慕白灼冲她眨眨眼,随后指尖的银针悄然射出,直接射中那打孩子的男子。 男子惊叫一声,手臂一麻,顿时像是瘫痪似得垂了下去。 “怎么回事?我的手...” 慕白灼大喊一声,“喂,那边的,手需不需要治疗啊?” 几人目光朝这边射来,只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慕白灼年纪轻轻,面上却带着一抹邪肆的笑容,让男子顿时就明白了他被人阴了一把。 男子另一只手一挥,几人一同上前,其中两人还拧着小小的宇文棠。 “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知不知道在蒲柳县得罪了李员外会有什么下场?” 话落,看到棺椁后长长的队伍时,那男子立即就怂了,但也没有直接跑路的下场,因为他的胳膊还使不上力来。 慕白灼居高临下,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喂,我不知道得罪你们李员外是何下场,不如你跟我讲讲呗!” “算了,我不跟你多说,你只要帮我把胳膊治好我就放你过去!”男子为了搬回些面子主动退让一步,语气也软了不少。 慕白灼本就不想与这伙人杠上,他嫌麻烦, “可以啊,不过你得把这小孩给我们!” “这...”男子犹豫了下,“这可不行啊,我们小少爷指名道姓就要他!” “那就免谈咯,反正缺胳膊少腿的又不是本世子!” 听他自称本世子,有人立马反应过来,低声提醒男子,“喂,他不会就是那位东郡王世子吧,听说他医术了得,用毒更是一绝,咱们可千万被惹上他啊,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一人也说道,“对啊,人家若真是那位世子,光是身份上咱李员外跟人提鞋都不配!” 男子闻言立即换上一张讨好的笑脸,“原来是世子殿下,失敬失敬,这孩子既然您喜欢,就给您了,只是您老能不能...”他揉了揉毫无知觉的胳膊,很是无奈。 慕白灼对于识趣的人都很宽容,不过说他老...干咳一声后,他开口道, “本世子很老吗?” “不老不老,您一点儿也不老,世子殿下年轻英俊,无人能及啊!”那男子马屁拍的十分溜,还不忘给慕白灼竖起大拇指,点头哈腰只差要跪舔。 一旁的南乔被逗笑了,慕白灼余光注意到这一幕,心情莫名的好, “算了,看在你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本世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话落,他手掌逆转运气片刻,直接收回扎在男子后颈处的银针,只是这银针扎的时候并不疼,所以那人根本没注意这根针在后劲的穴位处。 那人手臂立即恢复知觉,顿时大喜,“多谢世子殿下,多谢世子殿下!”他连连道谢。 慕白灼望着那包子脸的小家伙,一时起了兴趣, “小孩,你怎么不谢本世子的救命之恩?” 哪知宇文棠一板一眼的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此乃趁人不备下手,又以此作为威胁,用身份欺压比你弱之人,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慕白灼此举不光明磊落。 慕白灼顿时脸色就黑了,他好心出手救这小孩,没想到还... “呵呵...”南乔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孩子小小年纪便能如此明白事理,当真被教的不错,就不知道哪家的父母教的!” 宇文棠抬头望了一眼说话的南乔,细细的看了看,“你是姐姐?” 以前南乔去看南牧笙的时候,宇文棠曾见过南乔几次,所以认得,也喊她为姐姐。 南乔眸光一亮,仔仔细细的去看那张小脸,原本想说什么,却又装作不认识宇文棠, “小嘴倒挺甜,来人,将他抱上马!” 很快,有人将宇文棠抱到随侍的马背上,见南乔如此冷漠的表情,宇文棠开始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慕白灼有些纳闷的瞥了南乔一眼,也没多问,于是整个队伍又缓缓走动起来。 天黑之前,一行人包了个偏僻的客栈住下。 南乔将宇文棠带入房中,趁无人之时问道,“棠儿,快跟我说说,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的?” 于是宇文棠将之前与南牧笙一同逃到这里的事都说了。 “我被一个坏女人关在屋子里,后来听说这里的县令死了,哥哥也无端失踪,于是那女人把我卖给李府给李府小少爷做伴读,然后就碰到姐姐你了!” 小包子肥肥的手指互相戳着十分萌。 南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想必哥哥失踪的那些日子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宇文棠懂事的点点头,“哥哥对我可好了,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一定是他有事才离开的。” 南乔想,太子哥哥之前一直跟宇文棠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没暴露宇文棠的身份跟下落,也是想保护他才这么做的吧,不然,宇文棠哪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乔儿,吃饭了!” 一听这声音,南乔便知道是慕白灼,她起身去门口将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的慕白灼,她故作神秘道, “小白,棠儿的身份想必你还不知道吧?” 寂静的后院,陈放着棺椁,不远处的二楼,后窗微微打开,一双眸子瞄了一眼整个院内,并未发现异常。 片刻后,红菱鬼鬼祟祟从黑暗中走出,左顾右盼一番后,走到棺椁前,她一掌将棺椁推开,伸手进棺内,几秒后,她手伸出来,随即又将棺盖复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离开了。 这简短的一幕还是落入某些人眼中,下一秒,茜儿将整个窗户打开,悄然用轻功飞了下去,她环顾周围确定无人后,一步步走向那棺椁,当她走到棺椁前迟疑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将棺材盖用功力推开,刚一出现里面的尸体时,她目光一怔,本能的露出恐惧来。 屋内,当慕白灼知道宇文棠的身份后,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什么?真的假的?” 南乔环抱双手,“我还能骗你不成,皇上确实有个皇子在外面养着,不是传闻。” “居然连我都不知道,这皇上也藏得太深了吧!”慕白灼又将打量的目光移到宇文棠身上。 “皇上这么做,是怕有人会陷害棠儿,加上之前凤家还未铲除,若棠儿的身份暴露,恐怕会平添许多麻烦!”南乔曾在哥哥口中听到过这番话,所以顺口说了出来。 “没想到随便捡个孩子回来,都能捡到皇子,你说我们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了!”慕白灼开玩笑那般的说道。 南乔白了他一眼,“还是想办法把他送回去吧,跟着我们也不是个事!” “喂,你就这么把他送回去了?就没想过用他来威胁皇上退兵,就像皇上当初用南晋太子威胁南晋一样?” 话刚落音,慕白灼的手上便传来一阵剧痛,他本能的叫了一声,低头一看,原来是宇文棠咬着他的手不放,只差要将他咬下一块肉才肯罢休的架势。 “放口!”慕白灼无奈的威胁道,“你放不放?不放我打你屁屁,而且还是脱了裤子的那种!” 宇文棠瞪了他一眼,这才放口,“你是阴险小人!” “哟,你咬了我还学会骂人了?到底谁是阴险小人,你这叫趁人不备偷袭懂不懂?”慕白灼心疼的摸了摸被咬得手背,心里好不委屈的往南乔身上一靠,“乔儿,疼!” 南乔作势反应极快的往边上一退,直接避开慕白灼,此时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你别过来,你以为你是小孩啊,这点小伤还喊疼,也不害臊!” 第209章 我必全数奉还 被南乔这么一说,慕白灼顿时觉得好生无趣,于是耸耸肩, “好吧,先说正事,把他怎么办吧?” 宇文棠一听,连忙跑过去抱住南乔的大腿, “姐姐,我要去找哥哥,你带我去找漂亮哥哥好不好?” 他口中的漂亮哥哥正是南牧笙,只是宇文棠还不知道棺椁里的人是南牧笙的替身。 南乔摸着他的脑袋,“你很喜欢漂亮哥哥?” 宇文棠点点头,“嗯,哥哥很有趣,经常跟我说一些很好玩的地方,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把他说的地方都玩一遍!” “那你不想找你父皇吗?”南乔又问。 小小的宇文棠思考了片刻,摇摇头,“父皇太严肃了,从来不笑,还总是让我读书写字,可是我想玩啊,也想出来看看,不想总待在屋子里。” 南乔微微一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 “所以姐姐,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哥哥?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很想他。”他抱着南乔的大腿还摇晃几下。 “哎哎,你个小孩,说话就说话,抱人大腿算是怎么回事?” 慕白灼见状连忙要去拉他,可宇文棠死死的抱着不松手,一边抱着一边吼道,“不嘛不嘛,姐姐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 南乔无奈的蹲下身来,耐心的说道, “棠儿,漂亮哥哥现在还不能见棠儿,因为会有危险,所以棠儿先回你父皇那里,等以后漂亮哥哥没有危险了,说不准就会回来看棠儿了呢?” “姐姐没骗我?” 宇文棠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南乔,那双眸子犹如圆润的葡萄一般发亮。 南乔点点头,“不骗你,不过现在姐姐也有重要事情,若是带上你肯定会遇到危险,所以姐姐会想办法把你送到你父皇那里。” 宇文棠迟疑片刻,不高兴的点了下头。 “棠儿乖。”南乔摸了摸他的脑袋。 见一大一小相处的正好,慕白灼突然觉得很没存在感,于是开口道, “好了,我去安排人送这小祸害回去!” 正当他要离开时,南乔忽然想到什么,“慢着,我们此番这一路肯定被人盯上了,若贸然送棠儿回去,只怕会引起一些怀疑,反而对棠儿不妙!” “那你说怎么办?”慕白灼回过头来。 南乔想了下,“不如我们想办法引来宇文墨的人,然后将棠儿交出去,这样一来,省事不少!” “你打算如何引?”慕白灼问。 南乔打了个响指,眸光黑的发亮,她对他勾勾手,示意他过来。 慕白灼见状,立马就招架不住了,直接俯首帖耳上去。 终于到了入睡时间,红菱打了热水进屋,“小姐,洗洗早些睡吧!” 平时为她做这些事的都是茜儿,所以南乔随口问了一句,“茜儿呢?” 红菱面色如常,“她肚子有些不舒服,已经去休息了。” 南乔吩咐道,“嗯,等下你去世子殿下那里拿些药给她。” 红菱应了一声,随后退出房间顺便带上房门。 此时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传来审讯犯人的鞭打声,一会儿后,那声音便停了。 “王爷,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姬无煜稳坐在太师椅上,面上依旧扣着那黑色面具,他冷笑一声, “嘴硬?那就用铁钩撬开她的嘴!” 惊雷执鞭的手抱了下拳,“是!” “慢慢审,直到她肯说话为止!”话落,姬无煜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王爷,其实...您不必亲自...”惊雷忍不住说道,却又欲言又止。 “其他人,本王不放心!”姬无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惊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朝着姬无煜的背影抱拳鞠躬,面上隐隐露出不安的焦虑。 次日,南乔一行人一早就出发了。 骑在马山的慕白灼笑说道,“是不是有本世子在,他们都不敢行动了?” 南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们走慢些,有人迟早会下手。” 慕白灼朝南乔竖起一根大拇指,“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这临危不惧的样子,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恐怕此刻你心里也在打鼓吧?” 南乔直接丢了他一个白眼,“你才老狗!” 慕白灼吊儿郎当道,“哈哈,我是老狗你是小狗,咱们两个正好凑成一对!” 南乔觉得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从你嘴里出来的就没一句好话,你能不能正经点?” “已经很正经了。”慕白灼又问道,“如果有天我和阎王一起遇到危险,你先救谁?” 对于这么老掉牙的问题,南乔选择毫不犹豫的回答,“救你啊!” 慕白灼一喜,“真的?” 南乔无比认真的说道,“当然是真的!” 慕白灼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先救我,因为你早就暗恋我了对不对?” “......”南乔偏过头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正当慕白灼心情极好时,南乔又道,“因为诀足够强大,根本不需要我救,你这么弱,姐当然要罩着你!” 慕白灼只差一口老血没吐出来,“宝贝儿,你是不是小瞧本世子?本世子厉害的时候比阎王厉害多了!” 南乔明显一副信你个鬼的表情,还对他的另类称呼呛了下口水,她提醒道, “小白,以后不许再这么喊了。” 慕白灼“哼”了一声,夹了下马肚子,再也不跟南乔走一条平行线了。 一行人就这样走着,眼看要到了日落黄昏之际,南乔依旧目光警惕的环顾四下,以便随时应付。 眼看就要走出这片森林时,南乔一拉缰绳,“吁——” 马停了下来,后面整个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 慕白灼顿时也提高警惕,压低声音道,“等下若有任何危险,你先走!” “走?”南乔笑了笑,“慕白灼,说好的有难同当呢?” 说完这句,南乔抽出追影后又轻轻抽打了下马匹,缓缓地向前走着。 就在马匹前面不远处的一处狭窄的路口,南乔手中的追影犹射出,只见一道残影一闪而过,前面隐蔽的那根事先顿时断开,随后追影转了个弯又回到南乔手中。 “大家小心!”南乔提醒身后众人。 紧接着各种陷阱铺天盖地而来,暗器翻板、乱箭坑洞,树上竹筏等。 要不是她还在陷阱圈外,恐怕早被这些暗器杀了。 对于时不时袭来的箭矢,南乔手中的追影将其削成两截。 虽然在陷阱外,但他们还是有不少人受伤。 眼看那些箭越来越少,就在南乔准备下令准备冲过去时,纳兰光耀带着不少人出现在路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个纳兰光耀,还真没叫她失望。 “侯爷,这皇上都明显放我走了,莫非...你想抗旨不遵?” 冷冷的声音夹杂着嘲讽之意,“皇上放你走,那是皇上的事,等本候将你绑到战场立了功,皇上也不能说什么!” “忠勇侯不愧是忠勇侯,没了兵权就想着用这种手段,当真是让本世子刮目相看!”一旁的慕白灼冷笑道。 纳兰光耀不屑道,“世子懂什么,本候这是为大邺分忧,你父王战败,若本候再不出一番力,还不知道大邺要丢多少城池!” 慕白灼不以为然,“胜败乃兵家常事,父王虽战败,却也没丢城池,更不会去绑一女子上战场以此作为威胁敌军的筹码,本世子父王光明磊落,不屑于此!” “哈哈!”纳兰光耀笑了几声,“光明磊落又如何,败了就是败了!” “听侯爷这口气,以前打仗就从未败过?” 南乔忍不住插话,“听闻以前大邺先皇还在的时候,侯爷曾领兵对抗蛮族,不仅丢了城池,还死了无数士兵,一路逃至忘川岭,若不是现今皇上出谋划策,想必侯爷早已被敌军生擒了吧!” 话落,南乔还忍不住笑了笑。 纳兰光耀黑了脸,那个时候南乔还小,又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你在想自己的光辉事迹我怎么知道的对吧?”南乔自问自答,“我师父告诉我的,他就是此次领兵的南晋主帅秦简,只要我顺利回去,师父自然会撤兵,到时候不需要侯爷插手,东郡王自然会胜利归来!” “你师父就是此次领兵的秦简?”纳兰光耀皱了眉。 南乔勾起唇角,“当然,侯爷当年的光辉事迹,还是我师父云游四方时亲眼所见,所以他告诉我,让我以此为戒,凡事欲速则不达,切勿操之过急!” 此话暗藏锋芒,南乔故意借此嘲讽一番纳兰光耀。 “既然如此,那本候就更不能放过你了!”纳兰光耀黑了脸,“想必用你威胁你师父,他会乖乖撤出大邺吧!” 南乔对他早已没有之前的那份亲情,如今的纳兰光耀在她看来,与旁人无任何区别,都是些唯利是图之辈, “那就要看侯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上一次我险些栽在你手,这一次,我必全数奉还!”南乔目光坚韧,语气冷冽。 纳兰光耀冷哼一声,手腕一挥,眸光阴戾,“来人,拿下南晋郡主!” 第210章 我是你的谁 慕白灼扬起的手一挥,大喊道,“保护郡主,给本世子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双方人马厮杀声不绝于耳。 慕白灼指尖的银针飞射出去,射中之人立即动弹不得,在下一秒就被乱刀砍的血肉模糊。 纳兰光耀见状,横眉一竖,亲自提长枪冲过来,慕白灼这边的人被冲的四分五散,他挥着长枪,靠近他的人轻者受伤,重者身亡。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南乔来的。 慕白灼见状,顿时朝他飞射出几根银针,谁知,纳兰光耀警醒的很,随手拉过一人为他做了挡箭牌,银针并未射到他身上。 眼看他就要靠近南乔,慕白灼飞身下马,与他交起手来。 就在此刻,一蒙面人不知从何而来,用轻功飞过来便要抓南乔。 南乔背对着那人,因那人武功极好,一开始她并未察觉,等真正察觉到的时候,避开已经晚了。 就在要抓到南乔时,锋刃的尖端从他胸口刺穿,那锋刃便是玄黑剑尖。 蒙面人眸光一凝,闷.哼一声,粘稠的血液顺着那剑尖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一秒,剑被人抽回,他悬空的身体像是失去了什么支撑一般,重重跌落在地,死不瞑目。 没了黑衣人阻挡视线,南乔直接看到那后面刺杀之人。 姬无煜衣衫飘落,稳稳的站立在地上,黑色的面具透着诡异的邪气,他手中的长剑滴的血,犹如阎罗夺命一般。 可在南乔眼里,他比任何时候都光芒万丈,她眸光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眨,南乔心跳加速,口中半晌才喊出一个字, “诀!” 他朝她走来两步,突然一把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南乔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一紧,被他一带,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后,一股更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 只听见有人闷.哼一声,等南乔站稳脚跟一看,一名黑衣人已经惨死在她旁边,而她此时正在他的怀中被保护的极好。 熟悉的温度,震天般的心跳,她的脸就靠在他的胸口,贴着他的衣衫,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包裹着她,就连先前她预料到危险时她都是警惕的,如今那种感觉一扫而空。 南乔顺势抱着他的腰,任由他保护着,跟着他甩来甩去,从未有过的依赖感让她觉得自己像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姬无煜一手搂着她,一手杀要来抢她的黑衣人,短短一刻钟内,她和他周围已经躺了不下于十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 此事,在没有人来趁乱抢她了,与慕白灼交手的纳兰光耀见自己的人死伤过半,加上平定王又出现了,此时他再留下去就是自己找死,所以他过了两招后迅速撤退。 慕白灼冷哼一声,“老匹夫,等本世子回到长安城,有你好看!” 等他回过头时,便看到姬无煜搂着南乔站在那儿,两人目光如炬,恍若中间有根无形的丝线将两人牵扯。 不知为何,肚子里一股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升,慕白灼大步走向两人,很是不高兴, “喂,阎王,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一起看向慕白灼。 姬无煜语气淡漠,“这两日有事耽搁了,多谢你替本王照顾南儿!” 慕白灼明显不乐意,“要你谢个什么劲儿,我跟小乔乔关系好着呢,是吧小乔乔?” 南乔依旧粘着姬无煜,没打算退出他的怀抱,“是是是,那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不用,咱俩谁跟谁呀,不过,你们俩这样粘着让大家怎么看?” 说着,慕白灼瞟了一眼众人,完全表示事不关己的样子。 众人哪敢明目张胆的往这儿看,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擦剑的擦剑,闲聊的闲聊。 慕白灼顿时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南乔开口说道,“小白,我跟诀有事要说,就先去那边了,你们现在这儿等我一下,棠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慕白灼还能说啥,反正南乔要走,姬无煜拦也拦不住。 “算了算了,快去快回吧!” 说完这句,慕白灼潇洒转过身,朝护着棠儿的几名随侍那里走去。 南乔无奈摇摇头,“小白最近性子有些古怪,阴晴不定的。” 姬无煜握着她的手,盯着她问道,“你跟小白是不是走的太近了?” 南乔微微一笑,“不会啊,我们一向如此。” “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他深如寒潭般的眸子漾起一抹担忧。 南乔避而不答,反问道, “你这两天呢,到哪儿去了?” “先回答我。” 他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要将她一点一点解剖才肯罢休。 南乔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跟他说,要么干脆就不说,或者跟慕白灼商量下该怎么说。 就在她纠结沉思之时,手腕一紧,被他握住直接拉走。 很快,两人便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这里树木稀少,只有许多蒲公英和野芦苇。 姬无煜目露精光,隐隐还有些发红,“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怎样?”南乔低着头回避他的问题。 “那日我明明听到他要带你走,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当我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对小白动心了?” 他每问一句便会加强语气,让人无从辩驳,但是当他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南乔直接抬起小脸,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否认道, “我没有!难道在你心里,我与小白就那么龌蹉不堪吗?自始至终,我与他都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姬无煜冷声道,“朋友你们会一起离开,朋友会让你毫不犹豫的相信他,朋友难道就可以不顾男女界线勾肩搭背?” 南乔原本对他的想念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发怒的他。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生气吗?” “宫诀,你什么意思?我与小白并非你想的那样!”南乔争辩道。 “那是哪样?”姬无煜冷笑一声,气息明显不稳,“老狗小狗凑成一对吗?” 南乔后退一步,湿漉漉的眼睛像是突然定格一般,直直的望着他, “你...你派人...潜伏在我们之中?”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事,“从始至终,你都没信过我,所以你故意派人混在我们之中,为的就是让人探听这些无聊的事情吗?” 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但南乔此刻尤为气恼,恼的是姬无煜竟然宁可信一个探子的话,也不信她。 他上前一步,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温热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脸上,深沉的眸光带着野兽般的危险, “我是你的谁?回答!” 南乔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原本还想解释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怎么?说不出了?”他嘴角勾起一丝讥讽,“是不是我在你这里,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你一时兴起,随便消遣的?” 他的每个问题都刺痛着她的心,南乔扬手就要打下去,可就在最后停在了空气里。 南乔气的跳脚,一时语塞,眼泪更是不争气的飚了出来,“你混蛋!” “还有更混蛋的!” 话落,铺天盖地的吻如雨点般的袭来,南乔被他推倒在草地上,她一边躲一边推他,晚风吹过,周围半米高的芦苇荡迎风摆动,将两人隐隐约约隐于其中。 一想到不远处还有慕白灼和那么多人在等她,她拼命的反抗着, “不要,你这个疯子!” 他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下,压在她唇上的吻收了回来,只说了两个字,“果然...!” 南乔只觉得身上一轻,他已经站起身来,淡定的将衣服整理一番后,指腹擦过唇上,擦过与她亲吻时留下的痕迹。 姬无煜邪而不羁的眸光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片刻后,他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你走吧,以后本王不会再缠着你!” 淡薄寡情,这一刻在姬无煜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南乔握紧拳头,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里,最终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这个骗子,说好了会爱我一辈子,要永远跟我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平定王一言九鼎,怎么就不算数了呢!” 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姬无煜会生那么大的气? 南乔回去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一看就哭过了。 慕白灼见状,连忙起身走过去,“怎么回事?你哭过了!” 南乔摇摇头,挨着大树墩儿坐下。 “是不是阎王他欺负你?”慕白灼也跟着蹲下身来,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南乔依旧摇摇头,不想说话。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刚刚阎王独自回来我就发觉事情不对,我还没上去问他,他一句话也不说就直接带着宇文棠走了!” 南乔拉拢着脑袋,垂眸叹了口气,“随他去吧!” 两日后,姬无煜将宇文棠送进宫时,直接参了忠勇侯一本,宇文墨听闻后下旨降了忠勇侯的爵位,成了忠勇伯。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地位却相差甚远。 诏书下去的时候,纳兰光耀还不肯相信,几番上奏喊冤都被宇文墨驳回。 后来,宇文墨看到是纳兰光耀的奏折,都直接扔到一边。 第211章 奔赴前线 这天夜里,姬无煜回到王府,护送南牧笙的乘风回来,焦急道, “主子,尸体不见了!” 姬无煜眸光一沉,“怎么回事?” 乘风说道,“我们原本按照计划运送南晋太子的尸体,可谁知,眼看就要到了地点时,却发现尸体无故消失了。” 姬无煜面具下的脸看不出是何表情,只是那双眸子中阴晴不定,就连乘风都不敢抬头去看他。 “可属下这一路都十分隐秘,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运送的是真正的南晋太子。” “这一路可有异常?”姬无煜问道。 乘风摇摇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刚说出口,乘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不对,那日破浪赶马车的时候,说是马车里好像有动静,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地面不平才发出的响声,当时属下也看了一眼,确实没发现异常,南晋太子在马车里躺的好好的,可是现在想想...” 因棺材太招摇,所以姬无煜特意让人用马车把南牧笙运到安全的地方,等南乔顺利到达地点后,便把南牧笙的尸体交给她。 姬无煜加重语气,“加派人手去查,一定要找到南晋太子的尸体!” 距离刑场那天已经是第六天,这夜一过,便是第七天。 南乔一行人已经走了大半个大邺,再过八天,便可到达南晋的边境,到时候她就可以带哥哥回去了。 她摊开红菱给她的那张图看了看,找到了那家地图上标的客栈。 找掌柜的兑了暗号,掌柜的却告诉她对方的人还没来。 南乔心生疑惑,想起那日与姬无煜分别后的场景,心想,莫不是他反悔了不成,按理说他的人先带着哥哥离开两天,应该早到了。 一旁的慕白灼提醒道,“是不是弄错了?” 南乔反复核对过,将慕白灼拉到一边小声说起来, “不会错,而且,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万一哥哥醒来惊动他人可怎么是好?” 慕白灼也担心起来,“算算时间药效也差不多了,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不行,我得去找他!”南乔心急如焚。 慕白灼连忙拦住她,“你上哪儿去找?” “哥哥的下落只有他知道,我们去找他!”她说的他便是姬无煜。 “阎王现在在长安城,你知道我们在哪儿吗?就算你回去找他,路上七天路程,怎么也来不及了啊!” 南乔咬着牙,身侧的拳头紧握,“可我不能眼看着哥哥再次陷入危险。” 慕白灼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放心吧,上次我便在你哥哥身上做了手脚,就算他醒来后也不会手无缚鸡之力。” 南乔反手抓着他的袖子,眸光暗含期待,“你是说...” 慕白灼点点头,“压制他武功的药效也会一并消失,醒来后哪怕是躺在棺材里,也能用武功把棺材板掀开!” “可是...”南乔又担心起来,“他当时受了伤,还流了好多血!” 慕白灼耐心解释道,“你真当我的七日断魂散是吹的啊,在研制的时候,我怕用的时候出岔子,所以在里面加了不少药物,这些药物可保五脏六腑,就算受了伤躺着养几天就好了,一般人睡了七天不吃不喝,也照样能在醒来后生龙活虎。” 南乔震惊了,“你说真的?” “现在知道慕哥哥的厉害了吧!是不是很崇拜我?”说完,他刮了下她的鼻子。 在姬无煜没道出那件事的时候,南乔从不介意与慕白灼这么相处,可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姬无煜离她而去的景象。 南乔本能一退,低着头嘟哝着,“小白,跟你商量件事呗。” 慕白灼没看出她的刻意保持距离,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事?只要是我们家小乔乔说的,慕哥哥都会照办!” 慕白灼天性开朗,对谁都大大咧咧的,人家对她并没什么想法,一直掏心掏肺的当她是朋友,若是说出来倒显得自己矫情,于是她话锋一转,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前线?这里毕竟离前线不远,再有两天的路程就可以赶到了。” 慕白灼皱起眉,“你不是要去找你哥哥吗?要不我陪你先去找他吧,毕竟他一个人在大邺不安全。” 南乔也想去找南牧笙,可是到了这里又不甘心,毕竟师父在前线领兵打仗,万一到时候师父真的误伤了东郡王,可就不好了。 “不过现在想想,哥哥既然醒来可以恢复武功,加上他擅长伪装,一时半会也没人找得到他,不如陪你去前线,反正我也能见到师父,最好是能平息这场战争,这样对谁都好!” 慕白灼很是开心,没想到南乔会如此为他着想。 “好,都听你的!” 此时的蒲柳县内,一淡黄色棉麻衣衫的男子踹门入内,他头上戴着破竹笠,高而宽大的领口恰到好处的遮住他鼻子以下的脸,原本倾城绝色的桃花眼此刻被眼中的阴戾填满,手中的亮的发白的利剑,让他成了让院子里人人畏惧的对象。 “人呢?” 南牧笙压低的声音犹如琴弦的低音,沉稳而镇定,似有蓄势待发之力。 院子里为首的妇女哆哆嗦嗦的看着他,“这位公子,你找谁?” 手中的剑指向那说话的妇女,南牧笙好心耐着性子问道,“两个多月前,卢县令交给你的那个孩子,去哪儿了?” “这...” 那妇女左顾右盼,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老实回答。 “说!” 南牧笙的剑又指向前几分,剑尖儿离妇女的脖子只差一指的距离。 妇女吓得瑟瑟发抖,一慌,直接脱口而出, “我那县令表弟死后,我见这孩子还有几分识文断字的能力,就把他卖到李府做书童了。” 这一天很快又过去了,南乔和慕白灼还在赶往前线的路上,天黑之前找了处落脚的客栈住下。 慕白灼替南乔夹了些菜到碗里,“吃点东西,都累了一天了!” 原本跟来的红菱被她差遣回去了,因为南牧笙那件事,红菱也疑惑,于是便听了南乔的话,连夜赶回长安问问姬无煜。 至于茜儿,后来南乔得知她被姬无煜带走了,得知她的身份也不简单,南乔便没有多问,毕竟茜儿是岑溪安排伺候她的。 这些日子有太多事情发生,南乔看着碗里的菜没有一点儿胃口, “小白,你说我哥哥真是他反悔留下来的吗?” “这阎王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啊,若他真想留下你哥哥,就不会派红菱多此一举了。”慕白灼吃了口菜。 南乔想想也是,心情略好了些,夹了口菜吃了。 “小白,你说这男人的心思怎么就这么难猜?” 慕白灼手微顿了下,抬头看着食不知味的她,“乔儿,你是在问阎王的心思吗?” 南乔点点头,“你与他相识的早,你知道他的心思吗?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慕白灼避开她的眸光,眼脸微微垂下,胡乱的夹了些菜往嘴里塞去。 刚嚼了没两下,慕白灼便将那口菜吐了出来,一看,是一口辣椒。 “辣死我了!”他连忙喝了口水,这才缓过来。 “你没事吧?”南乔偏着头问道。 慕白灼再次喝了口水,才放下水杯开口道,“没事,你多吃点菜,看你最近都瘦了!” 看着慕白灼再次夹过来的菜,南乔头疼道, “小白,你还没回答我呢。” 慕白灼微微皱起眉头,终于抬起眼眸认真的看着南乔,他放下筷子开口说道, “阎王是何心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想对她好,哪怕一开始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也会下意识的想要对她好,就这么简单。” “那他,究竟是对我好还是不好?”南乔没有去细想慕白灼的话,而是陷入沉思。 慕白灼眼中一丝落寞悄然闪过,随后继续胡乱的夹了些菜吃着。 终于在第二天,慕白灼和南乔赶到前线开战的忘川县。 一场仗刚刚打过,大邺这边还战死了一名将军,听说是个副将,这件事把东郡王气的直吐血。 慕白灼听说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南乔赶到了军营。 “父王,你怎么样?”看着床上躺着的东郡王,慕白灼飞快的跑上去替他把脉。 东郡王见到慕白灼明显激动,这一激动,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口气上来的太快,咳嗽几声后便又吐了血,这下可把慕白灼心疼坏了。 慕白灼连忙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抽出来,替东郡王穴位上扎了几针,东郡王这才回过一口气来。 “小白,你怎么来了?” 慕白灼面色羞愧,“父王,都怪孩儿来迟了,让您一个人苦守于此。” “你这孩子,还是快回去吧,前线危险!”东郡王忍不住责备一声。 “既然孩儿此番前来,哪有直接回去的道理,再说孩儿也不怕危险,愿意与父王共进退!” 慕白灼一番话感人肺肝,让卧床的东郡王连连夸赞道, “好孩子,我慕家的子孙就没有差的,为父有你这样的孩子真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气!” 他顿了顿,“不过为父就你一个孩子,实在不想让你冒险,你还年轻,等以后成了家为父定会让你大展身手。” 第212章 长生殿下毒 慕白灼满脸羞愧,一听到成家立业就头疼的很,每次母妃为他张罗的那些事都被他推掉。 此时的东郡王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看着帐篷门口的南乔,他又看了看慕白灼, “哎,这姑娘是哪家的?” 虽然南乔在长安城名声响亮,可她却没怎么见过东郡王,不等慕白灼介绍,南乔主动上前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 南乔正准备说出自己的名字时,立马就被慕白灼打断了, “什么王爷,叫父王!”他身子微侧,扭过头来一直盯着南乔使眼色。 南乔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没弄懂他的意思。 慕白灼渍了一声,再次回过头去看着东郡王说道,“她是...父王不如认她做义女吧,正好您也没女儿,我看她很是合眼缘。”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慕白灼眼里很是复杂,似乎还有些纠结。 不止南乔纳闷,东郡王更是纳闷,等他想明白的时候,突然压低声音笑着说道, “小白,看上人家姑娘了吧?娶回来直接做你的世子妃不是比做为父的义女好。” 慕白灼生怕南乔听见,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父王,我跟乔儿就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乔这句话听得真真的,她及时反应过来,也补了一句, “王爷,我跟世子殿下就是朋友。” 东郡王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随即给南乔介绍起自己的儿子来, “丫头,我儿子年少有为,相貌英俊,医术又高,关键是这孩子还不花心,典型的妻管严,你若进了我们东郡王府,金银珠宝都可以交给你保管,主要是我这儿子人好,嫁他你绝对不亏!” 南乔有些尴尬,这东郡王怎么见着姑娘就推销自己儿子啊,弄得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慕白灼根本不敢去看南乔表情,只道,“父王,孩儿的亲事您就别担心了,养伤要紧,等你伤好了孩儿给你找五个儿媳妇!” 东郡王一听,顿时大喜,“这可是你说的?” “父王放心吧!”慕白灼爽快的答应下来。 出了大帐后,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南乔不解的问道,“为何你父王这么想你成家啊?” 慕白灼一听到这两字就心累,还头疼的很,“你知道他们有多恐怖吗?” 南乔若有兴趣的看着他,听他继续讲下去。 “自从我五岁那年穿越过来,也不知道父王母后是听了哪个神棍胡说八道,非要给我找个新娘冲喜,否则我就活不过二十岁,这十几年来我是想尽办法推脱,偏偏他们为此乐此不彼,你是不知道,这古代人太可怕了!” “呵呵,五岁就要给你找个小新娘冲喜,慕白灼,这事都能被你碰上?”南乔忍不住笑道。 “哎呀我跟你说,当时我是见着姑娘就躲,就怕万一是我父王母后安排的呢,你不知道,有时候他们更过分啊,居然把人藏在我屋里,好几次床上多出个倮女来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 慕白灼一路喋喋不休的讲着,南乔就一路听着,听到后来也明白了为何东郡王见女子就要给他儿子说媒,就算是打仗期间也不忘记给慕白灼牵红线。 “那你还答应你父王找五个儿媳妇?”南乔忍不住说道。 慕白灼神秘一笑,搂着南乔的肩膀,“五个便是无个!” 南乔算是听出来了,这家伙在玩文字游戏,“你就不怕你父王知道了伤心?” “他们都习惯了,多一次少一次无所谓,反正我是不在古代成亲,到时候留下自己的妻儿自己离开,那她们多可怜!所以我宁可让他们担心,也不愿让那些不相干的女子为我独守一生。”慕白灼说到这里时明显感叹。 南乔停下脚步,说道,“其实你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潇洒,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的不羁只是放任在一些小事上。” 慕白灼转过脸去,勾唇一笑,“知我者,乔乔也!” “若是...”南乔又问道,“若是哪天你在这里遇到你喜欢的人,你会为她留下吗?”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神秘一笑,“你猜?” 南乔想了想,“我猜不到!” “为何?”他锲而不舍,“我有那么难猜?” “因为你做事经常让我意想不到,所以我猜的未必就是对的!” 南乔实话实说,就拿哥哥那件事来说,慕白灼的自作主张就够让她猜不透了。 “乔儿希望我留下吗?”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南乔摇摇头,“你一直想回去,我当然不希望你违背自己的意愿而活,不管在哪里,随性就好!” 夜晚,慕白灼和南乔躺在距离大帐不远处的草地上,一同看着天上的星星。 他双手枕着脑袋,嘴里叼了一根青草,“你说,现代的星星是不是也这么亮?” 南乔躺在她旁边,同样枕着脑袋,“不会的,因为现代的天空没这么蓝,一般在夜里是看不到这么闪的星星!” “那倒是!”慕白灼应了一声,又问道,“你冷吗?” 那边传来南乔的声音,“不冷,你冷?” 慕白灼说道,“不冷,只是觉得一年又过去了,天气已经入秋,想必很快就要凉下来了!” “对啊,去年这个时候,我正好被抓去了长安城,时间过得真快。”南乔说道。 他闭上眼,聆听者清风拂过的沙沙声,唇角微微勾起,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打了一架。” 南乔同样勾起唇角,“是啊,那一次被你阴了一把,否则,还不一定是我逃呢!” 慕白灼轻笑一声,“呵呵,你也不赖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让你这么逃了!” 两人像是同时戳中了什么敏.感点一样,都不说话了。 慕白灼突然睁开眼睛,而南乔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的手,在皎洁的月光星辰下,两人突然就交起手来。 长安城内一片静谧,而皇宫的长生殿内并不安稳,此刻正在上演一出下毒的戏码。 “皇上饶命,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只是想跟皇子多亲近亲近!”下面景妃跪在那里连连磕头求饶。 宇文棠恢复了皇子身份,这件事一传出来,首先后宫就炸开了,不少后妃为了争宠,不惜用尽手段,如今宫里有了唯一的皇子,这群人还不得用尽计谋利用。 “谁准你接近皇子的?”宇文墨明显是怒了。 自从出了南牧笙的事情后,宇文墨性情明显变得暴躁,以前的他温文尔雅,凡事以宽容为主,被人称为明君,如今的他则成了前朝后宫人人惧怕的暴君。 “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那糕点臣妾还吃了一块,怎么到皇子这里就被人下了毒,臣妾真的不知啊!” 宇文墨一甩袖子,冷哼道,“朕早就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来打扰皇子,你们是把朕的话当耳边风吗?” 他停顿一秒后,“来人,把景妃拖出去杖毙!” 景妃一听,不可置信的哭喊道,“皇上不要啊,臣妾知错,求皇上开恩...” 很快就有人上前来架着景妃往外拖,景妃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半点效果,宇文墨不曾有半点心软。 就在景妃被拖出去的路上,端着瓜果的一群宫女们纷纷避让一旁,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待景妃被拖远后,才有小宫女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没有,今日棠皇子的糕点被人下了毒,太医还在长生殿,棠皇子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另一名小宫女接话,“天啦,棠皇子可是如今宫里唯一的皇子,他母妃生下他就去了,如今这宫里没孩子的嫔妃大把都是,谁会这么傻去害他,不应该是拉拢皇子,将皇子收养为自己的孩子才对吗?” “那谁知道?宫里的妃子太多了,也不是所有嫔妃都想收养棠皇子的!”有人插了句。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景妃也真是可怜,她不过是想讨好棠皇子,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只能怪她倒霉呗!” 待那群小宫女走后,一直站在原地不说话的宫女端着那托盘微微颤抖,直到身边有太监经过,训斥她一声,她才低着头快步跟上之前那群宫女的步伐。 南牧笙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回到皇宫来,这个曾经他想不顾一切逃离的地方。 这一次,他来只为确认一件事,只要棠儿安全,他便再次悄悄混出宫,安心的回南晋。 没想到刚混进宫扮成宫女就听说了这事,气的他五脏六腑都在颤抖,棠儿那么可爱乖巧,怎就有那恶毒之人下此毒手,真是该死! 原本以为这群宫女是去哪个嫔妃的宫殿送吃的,谁知,直接往长生殿的方向来了。 长生殿是宇文墨赐给宇文棠的居所,离宇文墨的寝宫不远。 听说宇文墨还没走,南牧笙看到前面的宫女都进去了,他是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可千万别被宇文墨看出端疑才好,在小太监的催促下,南牧笙把头低的极低。 第213章 与岑溪对峙 进去的时候并未看到宇文墨,南牧笙打断将水果放到桌上就走,忽然听到里面有孩子的哭喊声。 “父皇,儿臣好疼!” 一听这声音,南牧笙便猜到是宇文棠,他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脚步不听使唤的朝里面走去,刚走到帘子边,南牧笙便不敢动了。 里面有太医在边上救治,南牧笙隐约听见帘子后的宇文棠在喊他, “父皇,儿臣是不是快死了,儿臣还不想死,因为儿臣想去哥哥说的俊溪山下摸鱼,想去西陵城糖人街,还想去草原看赛马,然后再去爬南晋第一高峰...儿臣好想再见哥哥一面。” 宇文墨静静坐在床边听着宇文棠说的那些,他沉默了。 “父皇,您救救儿臣,儿臣还有好多心愿没实现!”他小小的手抓着宇文墨的袖子,苦苦的哀求着。 沉默良久的宇文墨终于开口,“棠儿,太医的药马上就好,你不会有事。” 他顿了顿又道,“那些不过是烟火一瞬,你身为皇子,肩负重任,怎可生出贪玩的心性?” 宇文棠满头大汗,却依旧辩解道,“哥哥说过,只有体验到人生的乐趣,才会发现这世间真正的美好,否则,人生就如同一口枯井,了无生机。” 宇文墨皱起眉头,“不许狡辩,他的话...不必当真!” 宇文棠委屈的撅起小嘴,却也不敢真的在宇文墨面前放肆,只是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他抗议。 南牧笙闻言憋了一肚子气,宇文墨竟然趁他不在,一脸冷漠也就罢了,竟然还这么对棠儿,岂有此理。 忽然,宇文墨发现有人在偷窥,鹰一般的眸光直接扫了过来。 “谁在那儿?” 虽有珠帘的遮挡,可南牧笙还是连魂儿都差点吓掉了,他身子连忙一避,避开了那道犀利的目光。 心咚咚跳个不停,南牧笙捂着胸口抚了几下才渐渐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后低着头快步离开此处。 次日,慕白灼建议东郡王高挂免战牌。 “这是为何?” 此时大帐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于是慕白灼将话敞开了说。 “乔儿便是南晋昭陵郡主,她已经去找她师父谈免战一事!” 南晋大营里,此时南乔被人带入内,在没被允许前,她只能等候在外,而士兵则进去通报。 “元帅,外面有位自称昭陵郡主的女子求见您!” 里面传来秦简的声音,带着些许激动地语气,“快请她进来!” 很快,便有人出来,“郡主快请!” 南乔径直走进去,刚一进去,余光中便锁在大帐内最右边坐席上的人。 岑溪? 他怎么会在这儿! 岑溪微微勾起唇角,温和的对她笑笑。 南乔深感不妙,可此时由不得她打退堂鼓,她朝着最上面的男人抱拳鞠躬, “徒儿见过师父!” 一身金色盔甲红色披风的男子虽然已经三十好几,却依旧一副丰神俊朗的神采,他精神奕奕,更胜二十多岁的少年郎那般,没人会想,连胜多次的秦简,竟是这么一个看似温柔白面的男人,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秦简见到她亲自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她面前微扶了她一把, “乔乔不必如此多礼!” “谢师父!” “这些日子,你在大邺受苦了!” 南乔微微摇头,“徒儿并未受什么苦,师父您看,徒儿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秦简上下看了看,确实完好无损才放心,“回来就好,只是太子殿下…” 岑溪在这里南乔很多话不方便说,“太子哥哥的事纯属意外,不关大邺的事。” 秦简略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乔乔?” 南乔说道,“太子哥哥的事乃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以此来挑拨两国战乱。”说完这句,南乔有意识的瞟了那边的岑溪一眼。 岑溪依旧眉眼带笑,似乎南乔说的与他无关。 秦简似乎注意到这一点,只说道,“乔乔先入座,这件事你慢慢道来。” 南乔一向尊师重道,行了个礼后站在座位边上不肯入座,等秦简再次入座后,她才坐下。 此时她坐下的正对面,正是岑溪。 “乔乔,我们又见面了!”岑溪打招呼时笑的像只狡黠的狐狸。 南乔也不理他,直接问上座之人,“师父,他怎么在这里?” 秦简解释道,“是这样的,汝阳候代表卫国前来派兵帮我们攻打大邺,为师正在与他商讨攻下忘川镇一事。” 南乔闻言皱起眉头,“师父,您从不参与这些战事,为何这次…” 秦简只说道,“江陵王遇难,你与太子殿下又深陷囫囵,我既是你师父,岂能袖手旁观?” 南乔愧疚道,“都是我不好,让师父担心了,既然如今我已经回来,还望师父能鸣金收兵,止戈于此!我不愿两国战乱牺牲更多的人,更不愿师父双手染血。” 秦简还未开口,一旁的岑溪忍不住笑说道,“乔乔,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如今大宣,卫国,还有西凉等几国已经签了同盟书,共同派兵讨伐大邺,这个时候退兵,你让秦元帅如何向南晋皇上交代?又如何向各国君主交代。” 岑溪停顿几秒,又说道,“再说南晋太子死在慕白灼手里,你身为南晋郡主,难道就真的放任仇人不管吗?” “什么?”南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只揪住岑溪前面说的那句话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会这样?” 岑溪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处,眸光带着一丝得意之色,“乔乔,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几国派出的援军明日应该就到了,到时候便可打东郡王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拿下忘川镇!” 他轻笑一声,“而且,慕白灼应该也来了,正好用他的血祭奠南晋太子的在天之灵!” 南乔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有些意识到自己失态,却还是忍不住为慕白灼辩解道, “不是的师父,太子哥哥不是慕白灼杀的,这一切都是岑溪的计谋!” 她也顾不得其他,气愤的瞪着岑溪,“师父,真正陷害太子哥哥,嫁祸给慕白灼的人正是岑溪,我与慕白灼是知己好友,了解他的为人,请师父不要相信岑溪的片面之词!” 秦简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轻扫而过,随后停留在岑溪身上, “汝阳候,之前你说与乔乔私定终身,为了乔乔愿助南晋一臂之力,可如今乔乔分明与你势如水火,这事,你怎么解释?” 岑溪并不慌乱,一如之前那般淡定,“乔乔不过是被人蒙蔽了双眼,那个慕白灼医毒双绝,本就十分邪气,说不准以毒药控制乔乔逼其就范也有可能,大邺之前俘虏乔乔那么久,难道就这么轻易放她回来?” 岑溪唇角勾起,“元帅可别上了敌国的当,若真撤了兵,只怕他们还会反过来报复南晋,届时,南晋再想要其他国出手相助,恐怕也没人会相信南晋了吧!” “岑溪,你...!”南乔气的说不出话来,“师父,徒儿并未中毒,而且徒儿头脑清醒,决非岑溪所说,至于其他国的援助,徒儿会想办法,不会让南晋国的名誉受损!” 啪啪啪! 岑溪拍了三下手掌,讥讽道,“郡主还真是天真的很呐,只要这大宣和卫国不答应,其他国岂会轻易罢休?跟着大宣在后面捡好处的事没人会拒绝,大邺这块肥肉,大家早就想瓜分了!” “岑溪,你到底想做什么?”南乔的右手此刻紧握腰间的追影不住的颤抖,她只恨不能杀了他。 他上半身微微朝前倾,满眼全是温柔的笑意,“当然是打仗啊!” “好了!”沉默良久的秦简开口,随后又对岑溪客气道,“汝阳候,乔乔刚刚归来,本帅有几句话要跟她单独说,还请汝阳候回避。” 岑溪优雅的站起身来,微微抱拳,眸光暗敛,“确实打扰到元帅和乔乔叙旧了,溪这就先走了!” 秦简也客气起身,微微点头相送。 等岑溪出了大帐后,南乔走到中间,扑通一声跪下, “徒儿有错,请师父责罚!” “你何错之有?”秦简上去将她扶起。 南乔谨慎的看了四下一眼,随即压低声音道,“徒儿骗了您,其实太子哥哥他还活着!” “那你刚刚...”秦简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一夜之间长大了。 “之前太子哥哥被人算计,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他假死的事我不能当着岑溪的面说,以免再次被人所害!” “乔乔,真是岑溪吗?”秦简还是有些疑惑。 南乔点点头,“嗯,就是他!” “那他手里为何有你写给江陵王的家书?我看过,那是你的亲笔信。” 秦简的话让南乔陷入沉思,恐怕当时父王潜入长安,这里面也有岑溪的手笔吧。 这么说来,当初是她害了父王,想到此处南乔愧疚不已,心里又是一阵懊悔。 “都是徒儿的错,当初不知道岑溪的为人,又因我与太子哥哥在大邺身不由己,所以让他帮我传过一封家书,将我在长安城的情况告知家人,没想到...” 南乔垂下眸子,眼睛有些微微疼痛。 秦简拍了下她的肩,“这不是你的错,放心,凡事还有师父呢。” 第214章 结衣乃是结爱 南乔出大帐的时候,正看到不远处站着吹冷风的岑溪,她握紧拳头正要从他身边离去,却被岑溪直接伸手拦住。 “怎么?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南乔忍着想要杀他的冲动。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径直朝前走去。 “你去哪儿?”身后传来岑溪的声音。 南乔不答,继续往前走。 “是准备去敌营吗?” 南乔闻言停住脚步,“那不是敌营,我朋友在那里。” 他说,“想不到你那么信任慕白灼,就算亲眼看到他杀了你哥哥,你还能选择原谅他?” “不关你事!”吐出这几个字后,南乔便转身大步离开。 岑溪看着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是吗?” 南乔回到慕白灼那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两人坐在火边堆边,顺手烤起了肉, “小白,我今日在师父那里看到岑溪了。” “他怎么在那儿?”就连慕白灼都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南乔把今日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若明日真如岑溪所说,各国援军前来助阵,只怕对你父王不妙!” 慕白灼道,“他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找来各国援军助阵?” 南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为何非要针对大邺,我总觉得,岑溪不止是卫国汝阳候那么简单。” “没事,若真是打不过,那就跑呗,反正他们人多势众,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慕白灼说的极其轻快。 距离此处不过十里的客栈里,乘风一行人神色匆匆的上了二楼。 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随后,乘风一人进去,其余人都守在门外。 “主子,昭陵郡主和世子殿下一起去了前线,据属下查探,这方圆百里并未发现南晋太子的尸体。” 桌面上有手指敲打的声音,随后他指间停住,轻移往右,握起一茶杯,那茶杯缓缓往上,男人的唇贴着杯口,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她难道不在乎她哥哥的下落了吗?” “有可能...是郡主自己想开了吧!”乘风不确定的说道。 “她并非没心没肺之人,除非她有别的原因。”男子放下茶杯,“下去吧,注意前线那边的动静,有任何事立即禀报本王。” “是。”乘风应了一声后,又想到了什么,“主子,您连夜奔波数日,还是早些歇息。” 姬无煜只是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门关上后,屋内只剩下他一人,安静地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半晌,姬无煜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原本俊美的脸上,在颧骨处多了一块极其难看的伤疤,看上去十分狰狞。 那日,他让红菱将他易容成南牧笙,让潜伏在宫内的人带出南牧笙的尸体,他亲自躺在棺材里,因为别人他不放心,这件事情不能再出一点差池了。 为了不让宇文墨察觉,他自封周身穴位,用龟息功法压制所有气息,让整个人看起来与死尸无异。 这样的功法可以持续一天一夜,时间上来说,足够了。 但是在这期间他却不能动弹,可以说是躺在那里任人宰割都不为过。 正因为这样,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他避无可避,那炙热的温度将他包围,屋檐上掉落的木块直接烫在他脸上,一点一点的烫毁人皮面具,再渗透到他真正的皮肉上,剧烈的痛楚一点一点的摧毁着他的意志,似乎还能闻到那熟悉的人肉味。 姬无煜当时心态几度崩裂,似乎又回到了九岁那年。 一个个亲人们在烈火中挣扎,犹如蝼蚁一般,那些最疼爱他的亲人一个个被烧死在他面前,熊熊的烈火犹如吞噬人的魔鬼,将活生生的人烧至灰烬为止。 烈火从皮到肉再到骨,那些挣扎又狰狞的面孔,还有空气中人肉烧焦的味道... 几乎所有人在临死前似乎都在冲他喊着一句话,包括他的母后在内, “杀!杀了宫连城!” 无数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翻腾,震得他头皮发麻,像是解不开的咒语,缠着他数十年。 每一次醒来都是大汗淋漓,每一次梦境都是痛苦的煎熬,这些年来,他从未睡过一次好觉。 他的舅舅,教他功夫的常将军,还有那些幸存下来的人,每一个人都在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他,希望他能报仇雪恨。 只有南乔,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尽情的享受她的任性,肆意的与她追逐嬉戏,拥她入怀,亲吻着她的唇,每夜听着她的曲子入睡,只有她在的时候,他才能睡个好觉。 自从上次一别,他才发现,伤的是自己,而那些所能支撑他的,都是回忆。 看着手中精细的荷包,姬无煜再次陷入回忆当中,第一次相遇,两人之间暗中较量,再到后来的围猎,她倔强的性子激起他内心的征服欲,于是将她压在身下,第一次主动索吻... 指腹划过那片薄唇时,一夜过去,转眼,已经到了天亮。 “小狐狸,本王后悔了。” 说完这句,他扣上面具,直接去后院牵了一匹马。 骑马赶到忘川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正准备直接去驻扎的军营,却在经过街道的时候看到南乔坐在茶棚里喝茶,似乎还在等什么人,并未看到他。 这一刻,姬无煜望而却步了。 街上人来人往,断断续续的阻隔了姬无煜的视线,片刻后,慕白灼从旁边药铺走了出来,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药材。 姬无煜见状,本能的躲闪到旁边的巷子里,静静地看着那处。 “这么多啊?”南乔见状惊讶了下,“你买这药当饭吃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军营里那么多人,我还嫌这点药少呢!” 慕白灼一边唠叨一边往南乔怀里塞,意思很明显,也让她帮忙搬一些。 “原来这不是你父王要服用的药啊?”南乔原本以为慕白灼来药铺是给东郡王抓药的,谁知道给士兵们喝。 “本世子看上去是那种没品德的人吗?我既然来了,那那些负伤的士兵就不能不管,拿着!”说完这句,慕白灼又给南乔塞了一包,手上一层一叠的堆得老高,南乔只差把脸都埋在药材包里,这慕白灼也太狠了吧,让她一次性拿这么多药材。 过来一会儿,慕白灼背上手上都拿满了药材包, “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不行啊,我都看不到路了,怎么走啊!这么多药材,你好歹也准备一辆马车来拉,这样也轻松点啊。”南乔忍不住怨怪他。 “当然是跟着慕哥哥走了!”说完,慕白灼又把药材包往她上面叠加,这下药材包比南乔都高出不少,慕白灼空出双手来。 “喂,你再这么欺负我,当心我打你啊!”南乔威胁道,极力的克制着没有把药材扔他脸上。 南乔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人摆弄,低头一看的时候,她的衣服跟慕白灼的衣服已经打了个结,下一秒,慕白灼从她手中抱回一捆药材, “呵呵,你打不过我。”笑完后他又道,“好了,这下可以跟紧我了!” 南乔虽然觉得那个结打的丑,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能苦着脸跟着他走了。 等两人都走了后,巷子出的姬无煜手指弯曲握成拳,一拳砸在边上的墙上,顿时一阵砂石灰簌簌落下,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墙坑。 在古代,结衣乃是结爱,只有夫妻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军营中,南乔帮着慕白灼照顾那些受伤的士兵,等到包扎好最后一个士兵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南乔拍了拍手掌,正要与慕白灼道别。 “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吧!万一遇到岑溪他阴你咋办?” 慕白灼开口挽留,南乔要回的地方,当然是南晋军营。 “可是我已经见过了师父,若晚上不回军营,住在你这儿恐怕师父会生气!”何况她留在慕白灼这里住传出去也不好。 “不行,我不放心岑溪,不如你去县里住客栈吧,这样你师父也不能说啥,毕竟军营都是男人待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方便!”慕白灼给她出主意。 南乔想想也是,“嗯,等下先派个人去给我师父传个信。” “小事一桩,累了一天了,我送你去客栈吧!”慕白灼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又不远,你也早点休息,恐怕这几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得想办法从中周旋,阻止双方开战!” 南乔说完这句,直接背对着慕白灼走去牵马,她边走边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慕白灼叹气一声,对着她的背影说道,“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这里距离客栈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有什么事我放信号你过来就是。” 说完这句,南乔翻身上马,拉着缰绳回过头来, “明天见!” 慕白灼勾唇一笑,“好!” 到镇上时,南乔找了家离战场最近的客栈,付了银子,便被小二引到楼上。 “客官,你运气真好,这可是小店最后一间上房了,要是您来晚一步,可能就没了!”小二说道。 “这里平时生意都这么好吗?” 第215章 悄无声息的守护 南乔觉得,这偏远小镇的客栈一般入住的人不都比较少吗,怎么还住满了呢。 门被打开,露出房内整洁的一角,南乔走进去看了看,颇为满意。 “好了,去帮我准备些热水上来!” “好嘞,一会儿就给客官送来。”说完这句,店小二关上屋子门离开了。 打开窗户,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南乔却未发现,在紧挨窗户旁边的屋子里,有个人同样开着窗站在窗口看外面,只是不同的是,他拿着一壶酒,时不时的抱着酒坛子猛喝几口,这夜,姬无煜只想把自己灌醉。 若有若无的酒香混合着泥土的清香弥漫在窗口,时不时的吸进南乔的口鼻。 顺着那酒香的气味望去,目光却被一扇纸窗所阻,浅灰色的影子投在纸窗上,隐约可见纸窗后的人仰头喝酒的模样,见他灰色影子处喉结处凸起,南乔猜,这是一个买醉的男人。 她往那边忘了几秒便将目光收回了,关上窗户,准备等热水送上来后洗洗睡觉。 可左等右等,热水还没送上来,南乔有些恼了,亲自下楼去催促。 “不好意思啊客官,今晚用热水的人比较多,厨房那边已经烧了几大锅了,您的一会儿就给您送上去!” 南乔直接放了一银锭子,“我急着用,先送我的热水上来!” 店小二一看白花花的银子,眼珠子都亮了,连忙拿起在牙齿上咬了下,兴奋的收了起来。 南乔无奈摇摇头,转身去了楼上。 就在她回房间时,走廊上一醉汉正东倒西歪的往这边走来,南乔怕他撞到自己,刻意往边上站了站,让他先过去。 醉汉踉跄的走着,一开始也是看到前面有人想着要避开,他还可以顺着栏杆走。 可是脑袋越来越重,正好经过南乔身边时,醉汉一个不稳,直接撞到了她身上,砰地一声,那魁梧大汉直接把她撞进了身后的屋子。 醉汉知道自己撞到了人,口齿不清的连连道歉,不过嘴上说完也不去管南乔便又走了。 南乔摔了个屁股蹲儿,刚刚她看着醉汉扶着栏杆走,本以为他不会撞着自己,当时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南乔还是被撞了。 她只能自认倒霉,无奈的起身。 南乔拍拍身上的灰尘,正要离开时,突然想起撞了别人的门, “对不起啊!”她也学醉汉那般敷衍,头也不回的正要离开。 砰地一声响动,面前的门似乎被什么无形的掌风控制一般,直接关上。 满屋子的酒香,熏得南乔也微醉,就在她走到打开门要离开时,一阵风掠过,姬无煜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乔抬头一看,顿时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幻觉,过了几秒之后,她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 是真实的姬无煜! 他不是在长安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光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南乔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可是一想到当日他那般决绝的离开,南乔心上一阵揪心的痛涌上来,就像是发生在昨日的事一样。 黑色的面具下,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像是一头随时都会发狂的野兽,危险又让人忍不住靠近。 他略微惊愕的眼神似乎如她一般,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片刻后,他反手把门关上,突然将她抵在门上,轻轻的摸她的脸,没有迫不及待的亲吻,没有火急火燎的抚摸,而是就这么看着她。 南乔心下一惊,觉得很反常。 屋子里并不明亮,却见他五官轮廓立体,他正紧紧的盯着她。 他的呼吸粗重而压抑,一下下的,他喷出来的热气,能烫到南乔。 他没有动作,反而叫南乔很害怕,她心里怯怯的,一时间心思乱转,接着就听到姬无煜说,“南儿,我要你!” 南乔心上再次震惊,心跳的只差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夜已阑珊,屋外万家灯火光芒从窗户照进来,幽淡薄弱的光线只能瞧见绰绰人影,以及彼此的呼吸。 “南儿,我要你,现在就想要!”他再次重复这句话,语气阴冷,呼吸却炙热。 南乔沉默片刻,想起那日芦苇荡里他想要的那种疯狂。 她冷绝的盯着他,扯下腰间的腰带,扔在地上。 “何必惺惺作态,你想要,拿去!” 南乔冷冽道,“但是我不会爱你,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她有她的骄傲,有她的自尊,她不允许让自己成为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听见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南乔把自己送到他嘴边,咬了咬唇,咬得牙齿都酸了,一股子腥甜冲入喉咙,她的眼泪无声滑落。 衣裙滑落脚踝,露出里面的红肚兜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她踮起脚尖主动送上冰冷的吻,机械性的摩擦着他的唇,她的主动,冲击了姬无煜。 姬无煜心尖一颤。 他喝了太多酒,忍受了那么久,心头的那点怜惜很快就被压下去,他开始回应着她的吻。 他要她! 可是,他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吻到了血腥味。 姬无煜对血的气息很敏锐,这点血腥,宁他立马清醒了过来。 南乔衣不蔽体,依靠着门,她紧紧地咬着唇,将嘴唇都咬破了,殷红的血沿着她洁白如雪的肌肤滑落。 她的眼神森森的,望着他,眼底没有哀切,也没有悲伤,而是冷,冷的无边无垠,冷的绝情而狠戾。 此情此景,姬无煜所有的欲念都消失了,他脱下外衣,反穿在她冷得冰凉的肌肤上,“傻瓜,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不许再咬自己了!” 南乔不语,她浓郁的眸子里,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失去了往日的模样,像是随时会崩塌一样。 姬无煜看着她,满心疼惜,又无可奈何! 这会儿,他彻底酒醒了。 姬无煜想要她,这是他心底长久以来的执念和最直接的渴望。 但他更想得到她的心,让她爱上他之后心甘情愿。 姬无煜将她拥住,胳膊的肌肉收紧,将她箍在怀里,几乎要将柔软的她嵌入直接的身体。 “南儿。”他轻声叫她,嗓子有些低沉沙哑,“我反悔了!” 南乔推开他,“凭什么你说反悔就反悔,我又不是你豢养的宠物!” 说完这句,她捡起地上的衣裙当着他的面穿好,转身打开门,鼓足所有背对他的勇气,跨出门槛直接下了楼。 在楼下,正好遇到端着热水准备上楼的店小二,“客官,您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南乔理也不理,直接大步跨出大门槛,朝着深深地夜里走去。 这夜下了一晚上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落的树叶凄凉的飘落一地,就像是那破碎凌乱的心,被人践踏脚底。 她并没有去找慕白灼,也没有去南晋军营找师父,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凉亭里一晚上,冰冷的雨水粘连着衣衫,直到渐渐被风吹干。 殊不知,在不远处的海棠花树下,那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淋了一夜的雨,凄零的海棠花瓣落了一地,他正在用这种方式,无声的陪着她。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几国派来的援军虽然不多,但凑起来也有两三万的人马,对于大邺来说,这便是各国给大邺的压力。 当宇文墨得知此事后,派人再三传姬无煜入宫商议,可偌大的平定王府根本没人,一问才知道,姬无煜已经不在王府大半个月了。 宇文墨有些不安的因素埋在心里,姬无煜这一消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万一让心怀不轨之人知晓此事,想必会趁机作乱。 于是宇文墨暗地里派人去找,又安排身形差不多的人戴着与姬无煜一样的黑色面具上朝,就算姬无煜不说话,能起到镇压的作用。 前朝不稳,则后宫不安。 这日纳兰嫣琴无端掉进了御花园的池子里,要不是有人经过,差点淹死。 “到底是谁要害本宫?”纳兰嫣琴目光四下扫射,却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眉青、木秀赶过来连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纳兰嫣琴再次环顾四周,“刚刚明明有人用什么打了一下本宫的腿,接着本宫就掉下去了,一定是有人要害本宫,来人,去查!” 眉青、木秀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立即应道,“是!” 此刻不远处的花草中,没人发现有碧色衣衫的宫女,花圃将他大半个身子隐去,南牧笙正蹲着摆弄着那些花草施肥,只见他微微勾起唇角,冷哼一声。 这些日子,南牧笙一直在暗中查探给宇文棠下毒之人,结果让他查出点头绪,但因为证据不足,不能把纳兰嫣琴如何,所以他才顺手用了这招。 锄完草,南牧笙便将工具收好,抱起旁边一盆丁香起身往长生殿的方向走。 这些日子,他隐藏的极好,宇文墨每次来,他都会选择避开,而宇文墨离开后,他便远远地看着棠儿身体渐渐恢复。 丁香有清新凝神的功效,他日日都会在长生殿换上一盆新栽的。 第216章 有惊喜送给你 南牧笙打算等除掉纳兰嫣琴,等棠儿完全恢复后便离开。 “笙笙,你每日都在长生殿放上丁香,这是为什么呀?”有不懂得小宫女问道。 因之前伺候南妃的那批宫女太监都被处死了,如今知道南妃样貌的人没几个,所以小宫女并不知道他就是之前的南妃。 南牧笙只是笑笑不说话,以免那些宫女乱传。 小宫女好心提醒道,“其实放丁香不如放牡丹富贵,其实以你的样貌,为什么总想着讨好棠皇子啊?上次景妃因棠皇子一事死的极惨,你若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劝你还是多花心思在皇上身上。” 南牧笙,“......” 小宫女以为南牧笙是在讨好棠皇子,以此来接近皇上,可以南牧笙的条件样貌,根本没必要走那个弯路。 “我跟你说,你哪天看到皇上要来,随便在路上唱个小曲跳个舞什么的,一定能吸引到皇上,若你到时候封了妃,可要记得拉我一把,毕竟这个好主意是我给你出的!” 南牧笙,“......” “还有,你这衣服颜色太普通了,不够显眼,我那儿正好有套红色的,可以借你穿哦!”小宫女喋喋不休。 南牧笙,“......” “你这发饰也太素了,我认识宫里一些娘娘,到时候我想办法帮你借些来,能把自己打扮的多招摇就打扮得多招摇!”小宫女越说越起劲。 “......” 南牧笙抱着丁香就要进长生殿,袖子却被小宫女一把拉住, “笙笙,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啊,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若再这般接近棠皇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宫女好心道。 “放手,谢谢!”南牧笙看似客气的语气带着疏离,让小宫女本能的放开他的袖子。 “哼,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小宫女正准备愤愤不平的离去,可刚一回头,就直接给跪下了,“皇...” 话还没说出口,那明黄色便装的男子便示意她闭嘴。 南牧笙被小宫女说的心里一阵烦躁,根本没察觉身后有人看着他。 他如往常一样,将殿内丁香换掉,把新鲜的丁香摆上。 做好这一切后,南牧笙如常出了长生殿,出来后,并未碰到任何人,于是他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宫女住的居所,而他的居所,正好是用银子打点管事太监,帮他换了个小小的隔间,住起来也方便。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南牧笙警惕的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 一听这声音,南牧笙便知道是这儿的管事太监,也就是帮他换房间的王公公。 “你有事吗?”南牧笙并未打算让他进来。 谁知,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忘了插门闩,那门一推就开了。 王公公也不客气,直接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笙笙,这是徐贵人赏赐给我的糕点,想着你们女孩子爱吃甜的,所以拿过来给你尝尝!” 南牧笙瞟了那盒子一眼,再看王公公满脸猥.琐的笑时,顿时眯起眼, “我不爱吃,拿走!” 王公公愣了下,笑脸又贴上去,“笙笙,我好心好意拿给你吃,你好歹吃一块不是!” 见他越靠越近,南牧笙袖子一挥,直接将那盒糕点打翻在地, “出去!” 他语气中自带一股威压,再次让王公公愣了下。 随即王公公反应过来,原本讨好的嘴脸立马就变了,“我呸!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漂亮的脸蛋后宫多得是,本公公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识好歹的东西,一般人要与本公公做对食本公公还不稀罕呢!” “滚!”南牧笙眼底杀气尽显,身侧的拳头紧握,若他再说一个字,他会忍不住杀人。 王公公气的脸上的肉都在抽抖,“嘿,信不信我让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那些个宫女早就恨你恨得牙痒痒,要是没我罩着你,你日子能过的这么舒坦?” “是吗?”南牧笙嘴角一勾,“既然你这么说,我要是再不顺着你的意,恐怕很难在这后宫活下去了对吧?” 王公公闻言脸色立即好了许多,换上一张笑脸,“想明白了就好,笙笙啊,你跟了杂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杂家会好好对你的!” 话未落音,靠近南牧笙的王公公肚子上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飞出去摔在桌子上将桌子砸的四分五裂,躺在碎木堆里的王公公仿佛丢了半条老命似得,在地上喊痛呻.吟不止。 南牧笙收回脚,伸手拍了拍脚上的靴子,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再不滚,就不是一脚这么简单的事了!” 王公公哪里还敢逗留下去,在地上爬了几下,随后好不容易起身连滚带爬,一瘸一拐的跑了。 一连几日,依旧去给长生殿换丁香的南牧笙再也没见到那个小宫女,而那日想占他便宜的王公公也无缘无故消失了,如今掌事房的太监换成了方公公。 方公公老实正直,对宫女们都挺好,对于他住隔间一事,从未提起过。 这日,诊治宇文棠的太医突然说体内的毒不能根治,怕是以后都会留下后遗症,闻言此事的南牧笙连觉也睡不好了,原本想除了纳兰嫣琴就离开的,如今棠儿这般,该如何是好。 可惜,慕白灼不在长安城。 这十日以来,前线难得没有开战,可在南乔看来,这短暂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南乔站在山崖边吹着冷风,慕白灼出现在她身边, “乔儿,你师父怎么说?” 南乔说道,“师父原本也不想开战,只是那些人逼他逼的紧,所以师父已经上奏我皇,请求辞去元帅一职!” “如此甚好,只要不是你师父,谁来我打谁!”慕白灼说道。 南乔笑了笑,又问道,“你父王身体好些了吗?” 慕白灼点头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我今日先回去见师父了,明天再来找你!”南乔说道。 他说道,“好。” 南乔回到南晋军营时,又碰到了岑溪。 她正要避开他走,哪知岑溪身子一侧,直接挡住她的去路。 “乔乔,你就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 南乔面无表情,“别来惹我!” “呵呵!”他温和的笑了几声,如沐春风,“正好有惊喜送给你,快去找你师父吧!” 南乔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严肃的问道,“什么惊喜?”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岑溪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南乔微微皱眉,进去大帐的那一刻,正看到坐席两边坐着自己所熟知的人。 最右边第一位的坐席上正是江陵王妃,换句话说,也就是收养南乔的王妃。 而下面依次坐着小霜姐和文姑姑等人,其中还有两位是南晋皇室叔伯辈分的王爷。 在南乔进来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将目光齐齐的投向她。 “母妃,你们怎么来了?” 江陵王妃慈祥一笑,“乔乔,母妃许久未见你,快过来母妃看看!” 南乔向往常那般,走到江陵王妃身边微微蹲下,“母妃,你怎么来了?” 她又忍不住问了一遍。 哪知,江陵王妃说道,“乔乔,你以前都不会对我这么疏远,怎么如今母妃连来看看你都不行了吗?” 南乔连忙摇头,抱着她的胳膊,“没有,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只是想着战场危险,母妃不适合来此处。” “你是真的担心母妃...还是怕我来呢!”话落,江陵王妃的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她的目光也充满着打量。 “母妃,您这是怎么了?女儿又怎会怕您?” 南乔突然想起岑溪那一笑,便觉得他是故意的。 江陵王妃袖子一甩,“南乔,你可知罪!” 南乔连忙将蹲的姿.势换成跪,“女儿不知!” “好,我问你,你父王可是死在姬贼手中?”江陵王妃愤愤道,说起江陵王眼里便是泪。 南乔微微摇头,“不是。” “啪——” 迎面便是一耳光,没有任何准备的南乔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可这疼比起心里的疼又算得了什么。 在场的大多数人想劝阻来着,可人家王妃正在管教孩子,这一时也不好插嘴。 秦简见状,微微皱眉,“王妃娘娘,乔乔是不会是非不分的!” “你闭嘴!”江陵王妃生起气来什么也顾不得了。 南乔怕师父为难,加上东郡王的死她也有责任,母妃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心情不好也正常,不过是被打了两个巴掌,只要母妃能消气又算的了什么? 于是南乔垂眸说道,“师父,我没事,您不必为我求情。” 秦简叹气一声,不好再开口。 江陵王妃咬着牙,面色明显颤抖,“我再问你,太子殿下是不是大邺东郡王世子慕白灼杀的?” “不是!” 又一个巴掌扇来,打的南乔耳朵嗡嗡作响,她依旧直挺挺的跪在那儿,像是一尊雕塑似得。 江陵王妃盯着她继续说道,“第三个问题,你是不是对大邺的狗贼芳心暗许?” 第217章 叛逆的南乔 南乔沉默了片刻,想起那夜离开时的痛心,她微微摇头, “并没有!” 这一次,江陵王妃没有再打她,“既然如此,身为昭陵郡主,就该为国分忧,你既然跟慕白灼走的近,那就先靠近他,然后再趁其不备杀了他!” 南乔眸光一怔,忽然抬眸,“不可以的母妃!” 江陵王妃眸光眯了眯,“不可以?哼,他可是东郡王之子,只要他死了,东郡王肯定无心应战,此战不费吹灰之力大邺必败!” “母妃,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慕白灼是我最好的朋友,别说我不会杀他,就算是别人动他我也会出手阻拦!” “南乔,翅膀硬了是不是?这些年来你父王对你如何,我对你如何,你不帮着你父王报仇也就罢了,还铁了心的要帮你的仇人,好啊,江陵王府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养出一只白眼狼!” 江陵王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南乔对于江陵王妃的哭诉并未妥协,而是说道,“母妃,除了这件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江陵王妃抬手擦了擦眼泪,“好,那你就想办法杀了姬无煜!” “母妃!”南乔大喊一声,可看到江陵王妃那双泪眼时,她又心软了下来,最终只说道, “平定王武功极高,女儿不是他的对手。” “你只要接近他,在他饭菜里下毒也未尝不可!何况我听说平定王对你生了情谊,你要暗杀他不难。”江陵王妃说道。 “母妃,父王的死是有人设下圈套做的,不是姬无煜!” “南乔,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吗?”江陵王妃吼道。 对上江陵王妃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南乔只得软下语气,“女儿不敢!” 此时席位上的九皇叔南風开口道,“郡主被俘的这些日子,江陵王妃整天以泪洗面,数着日子过来的,后来王兄为救你,在大邺遇难,你父王的仇,太子殿下的仇,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你母妃和你在座的亲人想一想吧!” 南乔眉头微皱,看向那年纪轻轻的男子时微微行了个礼,“九皇叔,不是南乔忘恩负义,而是事实不是你们所知的那样,这一切都是被汝阳候设计的,他才是害死父王和太子哥哥的凶手!” 此话一出,除了秦简外,其余人都诧异不已,还以为南乔在胡说。 “怎么可能,汝阳候一直在帮咱们呐。” “此次汝阳候对战事一事尤为上心,又怎会害江陵王和太子殿下呢?” “......” “......”在座的多数人是不相信的。 南風眸色微眯,语重心长道,“你是本王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从小孝顺,从不忤逆你父王母妃的意思,你与太子殿下一同长大,感情超过其他的兄弟姐妹,没想到如今为了仇敌,竟一再忤逆江陵王妃,南乔,摸摸你的良心,你对得起你父母亲人吗?” 南乔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弯曲,最后握成拳头,她深吸一口气, “是非黑白,我自会分辨,九皇叔如此,不过是要我顺从母妃的意思,刺杀你们所认为的仇敌!在你们看来,我不过是个可以接近他们的复仇工具!” “你这逆女,竟口出狂言,这里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岂能由你如此顶撞!”南風明显怒了。 南乔冷笑一声,“敢问皇叔,若我今日不答应,你当如何?” 南風咬牙,吐出几个字来,“逆女当杀!” “那皇叔更该杀!” 话音未落,南乔又挨了江陵王妃一巴掌,“这些年来你父王和我苦心教导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顶撞长辈吗?” 南乔脸上的手指印十分明显,可她却依旧说道,“长辈若是错的,不听也罢!九皇叔自己德行有亏,还出来教训别人,敢问皇叔的脸到底是有多厚?” 南風除了辈分比她高些外,年纪不过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此人在西陵城经常以强权欺压他人,又天性好色,经常强抢民女,名声一塌糊涂,好几次他都以钱和权摆平那些破事才没被皇伯伯追究,如今给他几分脸色,却管到她头上来了。 “放肆!”江陵王妃呵斥一声。 南風被气的气息不稳,一双眼睛怒瞪着她。 南乔已经够能忍了,她缓缓闭上眼睛,下一秒又缓缓睁开, “母妃,女儿并非不明事理,而是一时拿不出证据,给女儿一些时间,女儿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这句,不等江陵王妃同意,南乔便自己站起身来,朝大帐门口走去。 “站住!”身后传来江陵王妃的怒喝。 南乔脚步一顿,并未回头,“母妃还有何事吩咐?” “南乔,你当真要为了敌国贼子不听母妃的话了吗?” 这一次,南乔什么也不说了,直接往外走,没走两步,大帐外便突然出现两人将她拦住。 “让开!”南乔低吼一声。 “把她给本妃绑了!”身后传来江陵王妃的声音。 “母妃,你...!”南乔偏过头去,“那么,就请恕孩儿不孝了!” 话落,她抽出追影,与门口要拿下她的两名高手交起手来。 “真是反了!”江陵王妃忍不住说道。 此刻就连所有在场的人,对南乔皆是一副失望的表情,只有师父秦简还在为她说话, “王妃,乔乔并非任性胡闹之人,不如就给她一些时间。” “秦元帅,就连你也要护着这个逆女吗?”江陵王妃正在气头上,说话有些难听,“当初你收她为徒的时候本妃就反对,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做女红嫁人,学什么武功,如今真是要反了天了!” 秦简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乔乔天性活泼洒脱,本性不坏,王妃还是不要逼她太紧!” “若不是有人告诉本妃她回了南晋军营,秦元帅还打算帮她瞒本宫多久?”说起这件事江陵王妃便是满肚子火气。 秦简本就不想与江陵王妃争辩,若不是为了南乔,他才懒得说这么多, “乔乔处理好事情会回去的,王妃何必如此着急?” “她是本妃的女儿,如何管教就不劳秦元帅费心了!” 看着那处打斗的几人,江陵王妃冷冷的骂道,“真是废物,连个女子都制不住!” 话落,南乔的胳膊突然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那般,待她再次还手时,那两名高手已经将她擒住。 岑溪缓缓地从帐外走了进来,带着微笑,“乔乔真是越发的不乖了!” 南乔咬牙切齿,气的要死,“岑溪,你真卑鄙!” 岑溪不以为然,他目光从南乔身上移开,对众人彬彬有礼的说道, “打扰了各位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今夜,我们来次突袭,一举拿下忘川镇这个地方!” “如何突袭?”南風开口问道。 这也是大家目前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顿时,所有的关注点都到了岑溪身上。 岑溪余光微微瞥了南乔一眼,“把乔乔先交给我看管,我保证这次战役一举完胜!” “忘川镇易守难攻,否则也不会僵持这么久了,汝阳候可别吹破了牛皮,到时候要是还拿不下就尴尬了!”南風说道。 岑溪嘴角微勾,“放心,这场仗咱们一定会赢!” 秦简看着被押住的南乔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将袖子下的飞刀不动声色的收敛。 站在城楼上的慕白灼对这南晋军营那边望了良久,除了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军队和大片白色的营帐,根本看不到南乔的身影。 “世子殿下,有人要见你!”城门上的士兵来报。 慕白灼应了一声,“本世子这就去!” 去了大帐,见到来人,才知道是姬无煜来了。 慕白灼勉强一笑,“阎王,你怎么来了?” 那晚客栈相遇后,南乔便再没有去住过客栈,他一直住在客栈等她,可她却一次也没再去。 算起来他已经好些天没见到她了。 “她呢?” 这个她问的自然是南乔。 慕白灼就知道他此前来的目的,不过还是佯装洒脱道,“乔乔去了南晋那边,明天应该就会回来了,她见到你肯定开心!” “是吗?” 姬无煜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之色,她会开心吗,恐怕,她躲还来不及。 想起那日南乔问他的话,说男人的心思很难懂的时候,他一阵扎心的痛。 慕白灼皱起眉,认真的问道, “阎王,你真的喜欢乔乔吗?” 姬无煜看着他最终嗯了一声。 慕白灼不自然的笑了几声,“我就说嘛,乔乔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好多人喜欢,这下,我也就不担心了!” “为何这么说?”姬无煜问道。 慕白灼快速转过身去,生怕姬无煜看出什么来,“因为乔乔也喜欢你啊,只要她欢喜什么都好!” “你说真的?”姬无煜有些不敢确定了,本以为他很懂她,却到后来他才发现,其实一点儿也不懂。 慕白灼点点头,嗯了一声后便再也没说话了。 此时的南晋军营,南乔嘴里塞着布包,被人五花大绑的抬到岑溪的营帐内,随后又被人抬到床榻上。 第218章 双面岑溪 南乔嘴里发出一阵呜咽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 岑溪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她的脸, “乔乔,他们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不惜对抗你的亲人长辈?” “唔...”她嘴里发出声音,却让人分辨不出在说什么。 岑溪拿掉她嘴里的布包,温柔的将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他缓缓说道, “我还是喜欢叫你绾绾,因为那是我给你起的名字,意寓你是我的,绾绾似君心,若是你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该有多好!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总是要与我作对呢?” 说到这里,岑溪将她扶起轻轻拥抱在怀里,南乔挣扎无益,恶狠狠地瞪着他, “岑溪,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爱,对于你来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你对我有的仅仅只是占有欲而已!” 岑溪手指托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谁告诉你我对你仅仅只是占有欲?”他忽然笑了一下,“就比如现在,你在我手里,我有对你动手动脚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这里是军营,我师父和母妃他们都在,你不敢胡来!”南乔据理力争。 岑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般,一双眼睛笑的眯眯的, “你还真是可爱,如果我只是想要你,不会等到现在!” “你到底想如何?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这句话她问过他无数次。 “我也想放过你啊,可是我却放不过我自己。”说完,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南乔惊恐的睁大眼,拼命的挣扎着,“你放肆!” 岑溪并不在意她的挣扎,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他唇离开她的额头处,完全忽视那双可以将他凌迟的眼睛。 “打了印记,以后就是我的了,不许再想着别人!” 他笑的很是无害,南乔则很是无语,要不是绳子束缚着她,她一定会跟他拼了。 片刻后,他突然对她说道,“想听故事吗?” 南乔不语,内心早已被愤怒填满,她不想说话。 他自顾自的一笑,语气十分温柔,“很久以前,有一家富贵的人家里,一个老爷娶了很多姬妾,还生了很多孩子,这些女人们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只为博老爷一笑,而那些孩子则拼命的学习,只为能讨得父亲的欢心,可谁又知道,这表面一片繁花似锦的祥和之下,女人和孩子们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说到这里时,他顿了顿,“隔三差五便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而新的女人又会很快填补那些缺口,源源不断的人想做那家的女主人,就连几岁的孩子,都能学会算计别人。” 他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所有人都对嫡妻的位置虎视眈眈,将嫡妻的孩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处之而后快!于是这位嫡妻不仅要护住自己,还要护住年纪尚幼的孩子,否则就会万劫不复,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的眸光忽然变得阴戾起来,“可是她防住了外人,却往往防不住自己人,后宅死了女人的孩子最是可怜,本以为幼崽牙没长齐不会咬人,嫡妻将他收为养子,而他却觊觎嫡妻子女的地位,欲取而代之,未长大的小狼崽你看不出他有多凶狠,表面上对嫡妻的孩子好,将他们当做亲弟弟一般照顾来取得大人的信任,实际上却做着忘恩负义之事。” 说到这里时,他停住了,“你知道后来那嫡妻的孩子去哪儿了吗?” 南乔用打量的目光看着他,“去哪儿了?” “死了!”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两个字来。 “被那养子杀的?”南乔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他勾唇一笑,“聪明!” “那家老爷没去查吗?”南乔问道。 “查?你觉得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会给你留下线索等着被查吗?”他瞳孔恢复之前那般纯净,“根本不会查,因为...在世人眼里,嫡妻的孩子还在,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说完这句,他笑了。 “乔乔,这个故事好听吗?”他又问。 南乔的思绪还在整理这个故事,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岑溪,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他脖子前倾,脸微微擦过南乔的脸侧,在她耳边说道,“你说呢?” 夜幕慢慢降临,给南乔送饭的是文姑姑,江陵王妃身边从小伺候的家奴。 “郡主,苦了你了!” 文姑姑是看着她长大的,只是她人微言轻,看着南乔受苦却无能为力。 南乔依旧被绑着,她坐在床沿边对来人摇摇头,问道,“母妃还在生我的气吗?” “王爷走后王妃伤心过度,对郡主严厉些也是情有可原的!”文姑姑解释道,“其实王妃一直都盼着你回去,时常跟老奴念叨着你呢!” 南乔沉默了,可是要她去刺杀姬无煜和慕白灼,她真的做不到,她也不想为了自由而欺骗母妃,否则她良心难安。 文姑姑端起饭菜,夹了些菜喂南乔,一边喂一边说道, “王妃也是为你好,此番皇上特意派皇室宗亲一并前来,王妃若不做出点表态,只怕回去后皇上会怪罪,如今的江陵王府全靠王妃一人支撑,没有王爷的王府已是大不如前!” 南乔闻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全是满满的愧疚。 “你也别对皇上不满,太子殿下出了那样的事,皇上难免心情不痛快!”文姑姑又说道。 南乔摇摇头,“都是我不好!” 文姑姑叹了口气,“如今太子殿下遇难,朝臣又纷纷上奏皇上重立他人为太子,因皇上膝下孩子不多,三皇子体弱多病,堪当不了大任,四皇子年纪尚小,且天资愚钝,如今朝臣们都规劝皇上从宗室皇族中挑选杰出之人立太子,不少人纷纷举荐九王南風,意欲让皇上立九王为皇太弟!” 南乔闻言眉头皱起,“南風?就他那样居然还有人举荐他为皇太弟?” 文姑姑又是一声叹息,“九王之前虽德行有失,但自从太子战败被俘虏后,他便收敛许多,这一年里,朝臣们对他有了新的改观!” “他想都别想!”太子之位是哥哥的,岂能轮得到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如果真等他做了南晋皇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 此刻长安城的皇宫里,正在养护花草的南牧笙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正看到纳兰嫣琴从那边走来,看样子是要经过这里。 南牧笙心道不好,纳兰嫣琴是见过他的,万一被认出来可如何是好? 于是他猫着身子,快速钻进长生殿的后门。 “皇上,您慢点下台阶!”不远处传来安公公的声音,南牧笙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连忙躲在假山后。 “棠儿,今日的功课背的如何?”宇文墨问道。 宇文棠用稚嫩的声音答道,“嗯,先生教的都会了!” 宇文墨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夸奖,只道,“既然会背了,还要会理解书里的意思,太傅教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听,不可懈怠知道吗?” 宇文棠一张脸明显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儿臣知道了!” 南牧笙透过假山的缝隙看得真真的,心想这个宇文墨会不会教孩子啊,宇文棠这么聪明可爱都得不到他的夸奖,究竟要什么样的孩子他才满意? 正想着,又听见宇文墨说道,“把今日的功课再抄一遍,明日午时朕检查。” “可是...”宇文棠的小脸皱成一团,戳着手指,“父皇,儿臣已经都会了。” “连朕的话也不听了?”宇文墨一放出威压,宇文棠便像是霜打过的茄子,焉了! “知道了父皇!”宇文棠不情愿的垂下脑袋。 南牧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咬着牙,手指掰在假山凸起的石头上,棠儿的毒还没彻底除掉,宇文墨也真是心狠,南牧笙真想就这么出去跟宇文墨理论一番,可他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只能为棠儿哀默几秒了。 夜晚,南牧笙端着瓜果往长生殿而去,看到那内殿里亮起的灯火,小小的背影坐的直直的抄写书卷时,他忍不住叹气一声。 看着四下无人之际,南牧笙从怀里抽出帕子,将脸蒙上走了进去。 “小殿下,在写文章呢?”南牧笙将水果放在宇文棠旁边。 宇文棠头也不抬,“嗯。” 南牧笙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字写得不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写不到这么好呢!” 宇文棠停下笔,说了一句,“父皇说这叫玩物丧志!” 说完,他又继续抄写功课了。 南牧笙说道,“你知道我以前是怎样写功课的吗?” 宇文棠不理他,依旧一板一眼的认真抄写着书卷。 “以前我都是叫下面人模仿笔迹帮我抄写,然后我自己就可以在一旁睡大觉了!”说道这里,南牧笙还有些小得意,“喂,要不要我帮你,绝对让你父皇看不出笔迹来。” 第219章 月涟漪 “不用了,本皇子自己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定会罚我!”宇文棠倔强着,似乎对宇文墨 又敬又怕。 “不会的,不信我写几个字你看看?”说着,南牧笙直接抢过他的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 行字 宇文棠一看那字,惊呆了,就连他自己都辨别不出来这是模仿的。 “如何?”南牧笙把笔还给他。 “好厉害,没想到你一个宫女还有这本事!” 抬头看了一眼南牧笙,宇文棠只觉得好熟悉,因为之前南牧笙扮女装的时候也这样蒙着半张 脸,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哥哥? 南牧笙还不想让他知道,以免在宇文墨面前说漏了嘴,强调道, “什么哥哥,奴婢明明就是宫女。”他眼珠子一转,还想狡辩一番。 宇文棠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眼睛,“我虽然是小孩,但是哥哥我是不会认错的,你就是!” 南牧笙怕他大声嚷嚷,一把捂住他的嘴,“嘘,别喊!” 趁宇文棠安静的功夫,他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不许告诉你父皇,而且也不许叫哥哥知道吗? 不然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他故意威胁一番。 宇文棠一听到那句“永远见不到我了’的话顿时点点头,支支吾吾的声音从他指缝间发出来 似乎在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南牧笙这才敢松开他的嘴,“真乖,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小秘密,谁也不许说知道吗?” “哥哥说不说那我就不说!”宇文棠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随后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 他一把跳到南牧笙身上去,“哥哥,抱抱”嘴的动作,随后 哥哥说不说那我就不说!”宇文棠做了 露出两颗小虎牙来。 南牧笙顺势将他抱了起来,笑嘻嘻的哄他玩了一会儿,等两人玩尽兴了,一大一小坐在桌案 边抄写课业。 前线那边,此时无数黑衣人正趁着黑夜潜行,想要偷袭驻扎在忘川镇的大邺军队 南乔像个粽子似的躺在床榻上,在床沿一角,她使劲的磨着手腕上的粗绳,直到把手腕磨得 通红,也没能把绳子磨断。 听到岑溪从外面回来,南乔手上的动作立马就顿住了,像是生无可恋那般的躺在床榻上挺尸。 岑溪走进来,眼底闪过一丝趣味 “乔乔,想解开吗?” 南乔不理他,这不是废话吗? 他坐到床沿边,将她上半身扶起,“其实解开很简单,你叫我一声就是了,何必折磨自己呢?” 说完,他伸手去帮她解手腕上的绳子。 “岑溪,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南乔警惕的看着他,突然有种绑着比解开更安全的感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帮你解开,带你去观战!” 还未说完,她身上的绳子就脱落了,岑溪帮她简单的整理一番,随后握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岑溪你放手!” 南乔倔强着要抽出手腕,可岑溪却偏偏不放手,非要拉着她往外走。 岑溪笑说道,“听话,否则就再将你绑上!” 南乔知道他并不是玩笑,虽然岑溪面上一直在对她笑,可谁又知,这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 原本以为他带她去南晋这边的战场,可谁知,岑溪一路带她飞上了忘川镇的城楼。 “这里不是….” 南乔话未落音,原本城楼上的两排士兵突然互相厮杀起来,隐藏在东郡王军队中的并不是真 正的士兵,而是混进军队的奸细。 毫无防备的城楼小队,很快就要被杀光了。 “住手!都住手!”任凭南乔怎么喊,那些刺杀城防兵的奸细都不会听她的。 岑溪看着鲜血挥洒时南乔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血脉膨胀,兴奋的有些疯狂且变态, “杀,统统杀光!” “不许杀,住手!” 南乔想要挣脱开他,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眼下城门是保不住了,岑溪多日以来的计划开始实 施,若再让人侵入城内,只怕会生灵涂炭。 南乔无奈,只能抽出腰间的信号棒,趁机一拉,一抹绯红的怪异花朵在夜空中绽放,尤为明 显醒目 她放完信号棒后突然就手抖了,“不对,这不是原来的信号棒。”一想到岑溪刚刚帮她解绳子 的时候有意无意碰到她的腰身,“这是…!” 岑溪勾唇,“没错,这就是同盟军的信号,乔乔,做的不错!” 南乔气的牙齿都在打颤,下一秒她愤怒的吼道, “岑溪你混蛋,你特么就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 岑溪对她的怒骂不以为然,侃侃而谈,“信号棒在你身上,要不要放全在你,若不是你一心 向着他们发信号提醒,又怎会召来大军进攻?” 南乔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潮涌动,加上城门又被岑溪控制,她几乎快要崩溃。 “岑溪,我求你不要这样,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冲我来,放过他们,放过那些无辜的百姓!” “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冲你下杀手呢?”岑溪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从城门口涌进的大批士兵, “再说已经晚了,信号一旦放出,天黑众人都看信号行事,撤退的信号棒已经被我扔了,因 为我从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哪怕是死再多的人,也在所不惜!” “你放开我!” 南乔怒极了,抽出腰间的追影,哪怕打不过他,大不了同归于尽 下面大批的人马涌入城内,而城楼上的两人过了几招后,南乔明显不是他的对手,直接就被 他再次擒住。 “乔乔,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好好看着这场精彩的战役便是!” 南乔被他制住,纵使想去帮慕白灼也不能了,但愿慕白灼他们能逃过这一劫 那些人刚冲进城门就杀人,这里能清楚的看到那些人朝城内四处散开,分别奔向各个路口, 而大部分人直接朝着东郡王府的阵营方向而去。 街上的老弱妇孺只要是碰上这群人都逃不过一死,很快,鲜血便染红了这片土地,幽暗的灯 光并不亮堂,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却飘得到处都是。 不一会儿,东郡王驻地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战鼓和号角纷纷响起,划破了这夜的喧 原本南乔以为东郡王的兵马会无所防备,没想到那大批的联盟兵马刚冲上去便迅速撤退,原 因南乔暂且不知,只看到黑泱泱的人潮退出拿出,紧接着整齐的大邺的军队渐渐从驻地涌出, 开始顽强地抗击联盟军队! 双方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隐约中,南乔看到东郡王和慕白灼带兵杀出重围,而另一个缺口 则又有人带兵过去,岔一看,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倒与姬无煜很像。 不对,那就是姬无煜! 姬无煜所到之处都会杀掉无数联盟军,而大邺的军队越战越勇,突破重围便越来越快。 联盟军队虽然偷袭进城,一开始乱砍乱杀,可后来也没占到什么好处,加上他们是各国组成 的,并未有统一制度行事命令,所以死伤严重。 “好啊,姬无煜也来了,可真是天助我也! 可能是这一路上姬无煜特意隐藏身份,躲开了他的探子,所以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姬无煜既然是悄无声息前来,想必没带多少人,南晋军队的兵马, 明显看上去要比南晋和联盟军的人少的多。 岑溪的话让南乔再次绷紧神经,“你想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耐心的对她说道 片刻后,一身皎洁如雪的女子身着长裙飞上最高的那处屋檐,她手中抱着一把七弦琴,一手 抱琴,一手弹奏,动作行云如流水。 刚开始,琴音缓缓而起,没多少人去关注,后来渐渐地发现这曲子听了让人忍不住困倦,全 身开始发软 南乔内心一震,又是催眠曲! 而这次这个女子,似乎境界更是高深,能在乱成一团的情况下慢慢控制他人,实力惊人! “乔乔,你觉得这曲子如何?”一旁的岑溪问道。 南乔根本没去听岑溪的话,而是喃喃自语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里也有这些曲子, 上次是月滟,没想到月滟死了后又来个白衣女子!”虽然弹得与月魂不同,但功效十分相似。 岑溪毫不吝啬的告诉她,“月澜国圣女月涟漪,确实有几分实力!” 月澜国? 那个神秘的国家,原来真的存在。 正当所有人都开始沉迷曲中缓缓放下兵器时,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众多黑衣人,挥着刀去砍杀 那些大邺士兵。 此时的大邺士兵犹如木桩子一样,失去了意识的士兵,成了毫无还手之地的鱼肉,被人砍杀 还不自知。 南乔的眸子犹如地上流淌的血液那么红,她握紧的拳颤抖不已,拼了命的要挣脱开岑溪,若 再不想办法唤醒大邺士兵,恐怕几万人马顷刻间会被屠戮殆尽! 眼看着有人要接近骑在马上的慕白灼时,南乔无比慌乱,朝着下面大喊道, “小白,醒醒!小白,快醒醒啊!” 可慕白灼骑在马上一动不动,像是呆滞的人偶一般,眼看那杀手飞起,一刀落下会直接砍了 慕白灼的脑袋时,南乔心跳一滞,后悔当初没有教他解催眠曲的清心咒。 第220章 忘川镇血战 眼看那刀就要劈下,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姬无煜一剑拦腰将黑衣人削成两截,尸首分离。 南乔松了口气,还好姬无煜来的及时 可是此时的慕白灼仍然未醒,俗话说蝼蚁尚且能撼动大象,而姬无煜一个人的力量哪怕再强, 也抵挡不了千军万马轮番上阵,光是累都能把他累死 看着下面姬无煜像个杀神似得杀人,尸体越堆越高,南乔内心抓狂。 “奇怪,他怎么会没事?”一旁的岑溪忍不住说道。 南乔眉头皱起,趁岑溪思虑其他之时反手便是一手刀,岑溪本能的放开她,身子一侧,避开 了 借此机会,南乔正要飞向那白衣女子时,脚裸被身后之人握住,只觉得脚裸上一阵强大的力 量将她一拉,她顿时被岑溪扔到地上,摔得几乎骨头都要散架了 “乔乔,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敢帮他,我就废你一条腿!”岑溪最讨厌别人的背叛 对于南乔,他不止是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她,只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再这样下去, 他真的会忍不住对她动手 南乔痛的蜡缩在地,随后吃力的想要爬起,却被岑溪一脚踩住了肩膀,身后冰冷的青石地板 散发的凉意瞬间浸入骨髓,岑溪脚尖用力,轻易的将她整个人踩在地上动弹不了 南乔闷哼一声,眸子里全是坚毅,倔强的她汇聚所有力量在肩膀处,想要用一己之力冲破 他的压制。 可偏偏,她就算费尽所有力气,连牙根都咬出了血,可终究还是反抗不了。 岑溪看着她像是看蝼蚁一般,“乔乔,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跟他们不一样,只要你乖乖 听话,我不会杀你!” 南乔冷冷的看着他,“岑溪,你就是个变态!我不要你的怜悯,你那么爱杀人,只是为了发 泄你的恨意,就是要让所有人付出血的代价你才满意吗?” “你错了!”他淡漠的语气带着一丝柔情,“南乔你记着,当你要做一件大事的时候,别人的 性命真算不了什么!他们注定要在这个过程中牺牲掉的,俗话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心软 下不了手那只是你的一念之间,当你杀人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你会觉得,跟杀鸡宰羊没什 么区别!” “岑溪!”南乔嘴角溢出鲜血,“我跟你不一样!” “是吗?”他勾起唇角,“你不是我,当然会这么说!” “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嫡妻的孩子?”她突然问道 岑溪眸光深沉的注视着她,并不答。 “你死过一次?是借尸还魂吗?” 南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十分紧张,从他讲的那个故事来看,宇文墨并未认出岑溪,而岑 溪也没用易容术,若真是这样,面前的岑溪岂不是借尸还魂之人 岑溪眼眸微垂,盯着她半响才答,“借尸还魂?呵呵,这世上哪有这么玄乎的事,我就是我, 岑溪!” “不对,你肯定不是岑溪,你那么恨大邺皇上,又怎么可能是卫国岑溪呢!”南乔因一时气 血不畅咳嗽几声。 岑溪松开踩在她肩上的脚尖,对地上卑微的她伸出手来,“别想了,等该告诉你的时候,会 告诉你的!” 南乔推开他的手掌,自己从地上狼狈的爬起,底下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姬无煜杀红了眼, 黑色的衣衫上看不出到底有多少血污 “别想着救他,因为你救不了,不要再自讨苦吃了!”他提醒道。 南乔回过头去,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心急如焚 就在此时,刚刚还站在她旁边的岑溪突然避开,几枚尖锐的飞刀射来,啪啪啪的钉在城楼上 的栏杆上。 岑溪回头一看,秦简已经落在南乔身边,将南乔护在身后。 “秦元帅,怎么是你?你不在城里杀敌,来这儿做什么?”岑溪不温不火的声音带着些许危 险之意 “师父!”南乔喊了一声,“岑溪很危险,师父我们先走!” 秦简微微眯起眸子,“乔乔你先离开,为师随后便来!” 看着屋檐上的白衣女子还在弹琴,南乔一咬牙,用轻功飞向那处。 岑溪欲出手阻止南乔,却被秦简的招式拦下,顿时,两人在城楼上打了起来 南乔直接朝白衣女子袭击而去,白衣女子察觉有危险,抱着琴一避,避开了。 “你是谁,为何没有受我琴音的影响?”白衣女子问道。 南乔不与她废话,伸手就要去抢夺她的琴,白衣女子身子一轻,又缓缓落在另一处。 “月澜国圣女?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说完这句,南乔手握追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月涟漪手指在琴弦上一波,发出一道低沉强劲的琴音,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南乔的 五脏六腑,单单只有一瞬,都难以让人忍受,有种快要震碎的感觉 “怎样?”她勾唇一笑,像极了月光下的女神那般,“滋味还不错吧!” “哼!”南乔冷哼一声后,“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哦?”月涟漪觉得甚是有趣,在月澜国皇室中她是最优秀的,能说出这种话的人简直就是 在找死 她略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夸下海口!” 月涟漪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而且,你又不是月澜国皇室之人,拿什么跟我比?那 些不入流的靡靡之音吗?” “是不是靡靡之音你敢让我弹一曲吗?”南乔讥讽的反问道 “有何不敢?”月涟漪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我的琴不给旁人用,对面街上就有家琴行,你 自去那边取来便是!” “如此,我便去去就来!”话落,南乔已经用轻功飞下屋檐,直接冲进琴行。 看着那些笨重的琴,南乔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笛子。 随手拿了一根顺眼的笛子后,南乔便飞上屋棉,站在月涟漪的正对面 “开始吧! 月涟漪鄙夷的看着她手中不值钱的笛子,“你就用这个跟我比,我可是月澜国的圣女!” 南乔不与她多说,直接将笛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她吹起一曲悠扬的笛音,这笛音可以唤醒沉睡的心智,让其慢慢恢复正常 月涟漪一开始还在一旁看好戏,她就不信这丫头能解开她的惑咒之曲,南乔第一遍还没吹完 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渐渐苏醒,看到这里时,月涟漪懂了,手指连忙在琴弦上拨动着音符来抗击南乔 可是她的琴太笨重,抱着一会儿后只能五根手指弹奏,本来十拿九稳的事,谁知会突然在半 路杀出个程咬金,让她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两人音律一阵较量,由于月涟漪的轻敌,导致她的琴音没压过南乔的笛音,就在最后关头, 南乔原本的音律悄然过渡到念尘一曲,直接破解了月涟漪之前所弹得曲子。 众人神智渐渐苏醒过来,一轮圆月下,南乔一身黑色轻纱飘飘,又酷又神秘,而月涟漪则 身雪白长裙,虽然也美的惊艳,可在气势上,略输了南乔一筹 骑在马上的慕白灼盯着那屋棉上的女子,嘴角微微展露笑颜 “乔乔好美!” 此时的姬无煜周围没人敢在上前,无数的尸体在他脚下堆起一座小山,在整个街面上,能看 到一条条血河婉蜒流动,几天前还热闹的小镇可以说是变成一座死城,幸存者所剩无几。 “啊 突然,那高高的城楼上,有人从城楼坠下,南乔眼眸一怔,掉下来的那人并不是岑溪,而是 师父 而此时的城楼上并不止岑溪一人,还有几人看不太清,隐约可见面部轮廓。 南乔从唇上拿开笛子,大喊一声 “师父!” 她飞身上去,想要去接住秦简,可她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就在秦简即将落地之时,一道黑影 飞快的穿梭在众人之中,姬无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城楼上掉下的那人 南乔赶过去的时候,纵使秦简没摔死,也只剩一口气。 “师父,你怎么样?” 秦简从怀中艰难的那处一样东西来,像是一块布包裹着什么,“乔乔,去北漠,找找月澜国。” “师父,你先别说话。”南乔对着身后慕白灼大喊,“小白,先救我师父!” 慕白灼杀了两名缠着他的敌军后,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他蹲下身,替秦简细细的把脉,只见慕白灼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他反复把脉,最后眉心只 差拧成一个疙瘩。 “怎么样?”南乔忍不住问道。 慕白灼无奈道,“跟花子轩一样 简单的几个字在南乔听来只觉得五雷轰顶,“不会的,师父武功那么高,怎么会…?” “乔乔!”秦简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似乎不认真听都听不见似得。 “师父,您说!”南乔眼角的泪忍不往下掉。 秦简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去找一个叫白语嫣的人,她会告诉你!” 话刚落音,秦简一大口血从嘴里溢出来,全身痉挛几下后最终撒手人寰! 南乔摇晃着尸体,“师父,师父你醒醒!" 她喊了好久,秦简再也没有给过她回应,她双眸通红,再次飞上城楼找岑溪算账的时候,岑 溪和那几人早已不见,而弹琴的月涟漪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开了,忘川镇内除了满城的尸体外, 就只剩为数不多,苟延残喘的活人。 第221章 有人要害皇子 联盟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撤退,慕白灼手底下的人开始清点尸体和清理街道,伤员们缺 胳膊断腿的躺在地上惨嚎呻吟,明知道有一场仗要打,可她还是没能阻止 让人在棺材铺里运来一具棺材,南乔让人把秦简的尸体放进棺材里,她眸光空洞而落寞的看 着师父的尸体放进去,咚的一声,棺材板盖上,最终尘埃落定 南乔只能接受事实,她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不知什么时候,矩无煜出现在她身后,低声道,“这笔账我们会讨回来的!” 南乔本想说什么,还未说出口,忽然想起什么来,迅速的从旁边拉了一匹马骑上,匆匆的赶 回南晋大营。 矩无煜见状正要跟上去,却被眼尖的慕白灼拉住, “你不能去,你去了只是让乔乔为难。” 如今大南晋势同水火,姬无煜又是南晋臣民恨极之人 矩无煜咬着牙,片刻后说道,“若是南晋国为难她,本王不屑再跟他们打一场!” 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你查出岑溪的来历了吗? 姬无煜沉默,答案很明显 岑溪的身世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卫国汝阳候的第三庶子,除此以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个岑溪可真是厉害,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找来那么多高手!” 慕白灼说了一句,知道姬无煜不会再冲动,于是放开姬无煜的胳膊就自己忙去了。 当南乔回到南晋大营的时候,早已是一片狼藉,她母妃和文姑姑等人都不见了,南乔只在 张桌子上发现一封留白信 打开一看,是岑溪留给她的,上面写着,大宣皇上请江陵王妃去大宣做客几天 南乔一把将那封信撕得七零八落 这个消息传到长安城时,已经是十多天后。 字文墨看完前线战报的信件后,眉头才微微舒展。 对方主帅已死,南晋剩余军队已经撤出忘川镇,这场战乱,总算是可以安定下来一阵子了 对于宇文墨来说姬无煜总算是有线索,也让他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此事暂时还没传到后宫,字文墨特意下令封锁消息,秦简的死,恐怕不止南乔一人伤心, 里的某些人肯定也会难过 宇文墨看着龙案上放着一叠棠儿书写的课业,微微皱起眉头,他伸手随意的翻了翻,眼底p 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天晚上,南牧笙又在帮宇文棠抄写课业了,每次两人抄写完,都会去外面的石子路上散步 在外面时,南牧笙假装宇文棠的宫女,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而关起门来时,字文棠反面 像是小跟班似得,粘着南牧笙撒娇。 两人光着脚在鹅卵石上走着,走了一会儿后宇文棠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走了,累了!” 南牧笙走过去将他拉起,“不行,二十圈还没走到一半,我跟你说,走完这个石子路睡觉晚 上睡得特别香!” 宇文棠抗议,“我不走路睡觉也香!” “棠儿,我可是为你好,你想啊,你整天不是在太傅那里学习就是回来做课业,锻炼的时间 太少了,若是能多走走这石子路,下次我就教你舞剑好不好? 宇文棠一听到舞剑,还是很感兴趣,“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到时候我就送你一把小木剑教你练。”南牧笙保证道 “好吧!那拉钩钩不许变!”宇文棠伸出小手来。 南牧笙陪他拉钩钩,“好,不变!” 第二日,南牧笙便找了块木头给宇文棠做起了小木剑,他还是第一次做这个东西,看着简单, 但一点一点的在上面雕花实在是太费精力了 不过一想到宇文棠收到这把剑会很开心,南牧笙便再次打起精神来做。 终于到了第三天,他把小木剑做好,就在要拿去给業儿时,纳兰嫣琴忽然派人来传他。 南牧笙想,或许是平时跟宇文棠走的太近,惹人怀疑了。 可是这不去又不好打发,该怎么办才好?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快点,难不成还让琴妃娘娘等你不成?”门外传来太监催促的声音, 南牧笙对着镜子,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大把胭脂,随后又点了几颗痣才出去。 御花园中,纳兰嫣琴正坐在露天的石凳上,优雅的品着茶。 南牧笙上前去,并未行礼,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娘娘找奴婢?” 看到南牧笙那画的跟鬼一样的脸时,纳兰嫣琴诧异了一番,左看右看倒也没认出南牧笙来 纳兰嫣琴倒也没计较,“听闻業皇子很喜欢你,你是第一个在他身边待那么久的宫女,所以 本宫找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南牧笙直接问道,“什么忙?” 纳兰嫣琴一个眼色,身后的眉青便将上前将袖中的药粉包塞给了南牧笙。 南牧笙直接问道,“什么忙?” 纳兰嫣琴一个眼色,身后的眉青便将上前将袖中的药粉包塞给了南牧笙。 “近日来听说棠皇子比较挑食,这孩子挑食哪儿行呐,所以我让人配了有些有助消化开胃的 药,但是直接送去又有讨好皇子的嫌疑,所以本宫思来想去,这个就交给你去做吧,把它倒 在皇子的饭菜里,皇子吃了会越来越爱用膳的!” 南牧笙抬眸扫了纳兰嫣琴一眼,最终思虑片刻后收下药包,“是,娘娘的好意奴婢代皇子谢 见他收下,纳兰嫣琴眼角一挑,“这种开胃的药必须天天服用,这里是半个月的量,用完了 再来找本宫便是,所以皇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说完这句,纳兰嫣琴在眉青、木秀的扶下起身,缓缓往前走去 “不麻烦,恭送娘娘! 等纳兰嫣琴一走,南牧笙就将那药粉拿出来嗅了嗅,谁知道有毒没毒,不过就这么扔了不是 等于销毁证据了吗,于是南牧笙趁太医来长生殿请平安脉的功夫,把药粉偷偷拿给太医看 “这个可是毒药啊,谁告诉你这是开胃用的药的?” 听闻太医这么说,南牧笙心里有了底 果然,纳兰嫣琴一直想害宇文棠 看来是我弄错了,还好给太医看过,还好我没当开胃药服用!”南牧笙不好意思的说了句 便退下了。 当晚,宇文墨来看宇文棠的时候,宇文棠正喊肚子疼 宇文墨正准备请来太医诊治,画着丑妆的南牧笙突然蹲在殿外,因裙子太长,看着就像是很 跪着 “皇上,有人要害皇子!” 闻言,字文墨起身走了出去,虽然南牧笙时常会见到他,但像今天这般正式打照面是第一次。 他明显有些紧张,不敢抬头 宇文墨站在他面前良久后才开口,“何人要害皇子?” 南牧笙双手将药粉呈上,“这是琴妃娘娘交给奴婢的,奴婢让太医看过,这是毒药!” 宇文墨接过他手里的药包,毫不犹豫道,“传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与之前太医说法不同的是,“这确实是一包开胃助消化的药啊!” 那太医又去给宇文棠看了看,“皇子这是平时吃的太撑导致的肚子疼,揉按一会儿就好了! 南牧笙傻眼了,当时那个太医明明就 刚反应过来,他被那女人耍了,纳兰嫣琴本就是试探他的,只是他急于求成,想要早点找到 纳兰嫣琴谋害皇子的证据。 可如今 南牧笙还能说什么,“原来不是毒药啊,奴婢实在是太小心了才这么做的。 哪知,宇文墨说了句,“小心些没什么不好,你起来吧!” 南牧笙腿都蹲麻了,加上面对宇文墨这一紧张,起身的时候差点闪到老腰,还好被宇文墨扶 了一把。 他赶紧往后一退,“多谢皇上,既然这药无害,那奴婢就退下了!” 宇文墨嗯了一声,正当南牧笙要退下时,纳兰嫣琴就掐着点来了。 “见过皇上!” 宇文墨语气冷淡,“琴妃有事吗?” 听闻长生殿刚刚传了太医,臣妾怕是皇子有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棠儿无碍,以后没事别来这里,你下去吧!”宇文墨说道 纳兰嫣琴皮笑肉不笑,“是!”她看了看旁边的南牧笙,“臣妾刚刚听到什么毒药啊,请问皇 上,是谁中毒了吗?” 南牧笙无语凝视,这个纳兰嫣琴是踩着点来的吗?看来不为难她一番,纳兰嫣琴是不会善罢 甘休了 “没人下毒,你退下! 见宇文墨不悦,纳兰嫣琴也不好逗留,起身行了个礼后, “这个宫女笙笙臣妾认识,很是喜欢,皇上可以把她赏给臣妾吗?”她故意咬重笙笙两字 南牧笙闻言纳兰嫣琴喊笙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什么,脸刷的下红了 字文墨不耐烦道,“你宫里的宫女还少吗?难得業儿身边有个得力的,笙笙以后就留在长生 殿伺候皇子!” 南牧笙快要吐血了,字文墨喊着觉得更奇怪,他当时想不到该叫什么名字合适,于是直接在 名字里找了个字叫着 不过他还得憋着不悦给宇文墨道谢,“谢皇上,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他得赶紧远离这里,否则等下这两人还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呢,这一口一个笙笙的都让他听 不下去 “不急这一时半会琴妃?” 宇文墨看向纳兰嫣琴时的话添了几分威压,纳兰嫣琴本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略一斟酌还是行 礼退下了。 这纳兰嫣琴刚一走,南牧笙就在想着借口跑路了,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个好的。 “去把脸洗了吧!”最终,字文墨说完这句,便从他身边经过了 为此南牧笙纳闷了好久,他到底认没认出他来啊,这样待在皇宫实在是太危险了,南牧笙几 欲抓狂,最终决定再做一段时间的宫女。 这 南乔收到南晋皇上下的旨意,催她赶紧回西陵城。 南乔和姬无煜还有慕白灼一起在附近的饭店吃饭,算是告别,再加上师父临死前的一番话 她还想去北漠找白语嫣这个人。 “喝了这杯,我们就分道扬镳吧!”南乔说道 “乔乔,你真要回南晋啊?”慕白灼说道,“如今的南晋不比从前,就算你要回去,也得找 到太子陪你一起回去啊,不然没人护着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一向不爱开口的姬无煜也觉得慕白灼说得对,“现在回去,等着你的很可能是处罚!” “没想到会这样!”南乔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喝了一杯。 “要不你跟我回东郡王府得了!”慕白灼时刻不忘邀请她去住,“这样还可以帮你找南晋太 南乔揉按太阳穴,“哥哥究竟在哪里?” 说起这事,姬无煜质问慕白灼,“你确定你那是七日断魂散?” 当时按照乘风所说,五日时间南晋太子就自己失踪了。 慕白灼觉得有必要思考一番后回答这个问题,“七日一般是最晚醒来,若是七日醒不来就水 远醒不过来了,所以有可能是五日或者六日这个样子醒来!” 他说完不敢看姬无煜,拿了一块糕点塞在嘴里。 姬无煜白了他一眼,什么也不说了 南乔说道,“不管是七日还是五日,总之哥哥醒来就好。”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很是心累,不过慕白灼说的也有道理,只有先找到哥哥才是正事, 毕竟现在南晋对于太子的争议很大,若哥哥再不出现,只怕太子之位真要易主了。 这次她把自己灌醉了,从未有过的疲惫再上心头,南乔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第222章 消失的日子 次日早已日上三竿,慕白灼去找她的时候看到屋子被子叠的十分整齐,南乔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忽然想到什么,他去了姬无煜那处找,姬无煜昨夜也喝的多了些,就醒来的比较晚,这里也没有她的踪迹,本以为南乔喝醉了会好好睡一觉,谁知这人就不见了。 “她不见了?”姬无煜问道。 “哎,昨天晚上我就该看出来的,乔乔故意与我们一同饮酒,就是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她一个人离开!”慕白灼焦急的说道,“也不知道乔乔去哪儿了?你说她会不会一个人去大宣找岑溪?” 姬无煜不说话,拿着剑就出了屋子。 十天后,热闹的西陵城内有些破败的江陵王府外,一头戴羽纱斗笠,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站在门外良久,最终朝门口走去。 手掌放在门上一推,便被推开了,昔日的江陵王府如今人已经散去,很是荒凉。 南乔踏进门槛,又关上了门。 南乔就这样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距离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现下已入冬。 长安城的南牧笙得知前线那件事还是在事发一个月后,可恰好这时他又得知宇文棠中毒的真相,这让他懊恼不已。 其实宇文棠的毒早已经清干净了,是宇文墨下令让太医故意将这件事传出去,所以他才在这里留这么久,一气之下,他准备收拾包袱离开。 可一想到宇文棠,他有些不舍,后妃们虎视眈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对宇文棠下手了,他这一走,万一有人再陷害棠儿... 犹豫几番后,妹妹失踪了,南牧笙还是决定要回南晋,只有恢复太子身份,才能派人去找南乔的下落。 终于等到夜晚,南牧笙刚一出屋子,便被众人包围了。 就当他诧异之际,那熟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之中,宇文墨一如既往的高冷,南牧笙赶紧转过身去,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宫女阿笙蛊惑皇子玩物丧志,拿下!” 简单的一句话让南牧笙呼吸一滞,他眉头皱起,一阵悔恨在心里翻涌,他最终无力的垂下头,束手就擒。 这日,在桃花居外,戴着狐狸面具的南乔站了良久,她一身黑衣飘飘,最终走了进去。 四楼,岑溪负手而立在窗前,身后的南乔踏入门槛,在她的袖子中,紧握的追影锋芒毕露,她眼中隐藏着嗜血的杀意。 “你来了。” 他微微转过身来,没有戴面具的脸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母妃呢?她根本就不在大宣!”这几个月内,她曾潜入过大宣,根本没探查到江陵王妃的踪迹。 岑溪缓缓走向她,步履平稳,“乔乔,咱们来做个交易!” 又到了淳孝太后的祭日,街上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文武百官、随行的羽林军以及得宠的后宫嫔妃都在其内,宇文墨的辇舆所到之处两边的百姓纷纷跪拜高呼万岁,气势十分辉煌。 去年这日,正是江陵王遇难的日子,旁边的茶楼里,身在二楼的南乔站在窗口一直望着下面,看着下面街道上的一切,想起父王的死都让她心痛如割。 屋内的岑溪放下茶杯,起身缓缓走到她身旁。 “没看到姬无煜,想必在暗中保护宇文墨呢!”他说道。 南乔冷声道,“我可以帮你引开他,但你也必须履行你的诺言!” 他微微勾唇一笑,就在他手要握到她肩膀的时候,南乔已经转身走了两步避开。 岑溪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笑了笑, “你总是这么对我,我会伤心的!” 南乔不语,大步跨出门槛,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长长的队伍继续往前走着,没人注意到屋檐上多了一身穿黑色衣衫的女子,屋檐上的风吹起她的衣摆,鼓荡不休的起起伏伏,丝丝墨发撩过她的红唇,一根白色骨笛贴了上去,红与白的颜色格外鲜明,有种诡异的美感。 一曲月魂随风传入每个人的耳朵,空洞诡异的笛音夹杂着丝丝蛊惑人心的力量,慢慢开始让人陶醉其中,紧接着渐渐失去心智。 笛音才响起一半的时候,右侧不远处的屋檐上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余光中,南乔停下吹奏月魂,将骨笛从唇边拿开。 红唇微微勾唇,南乔与那人对视良久,他依旧戴着那丑不拉几的黑色面具。 终于,还是她先开了口。 “诀,好久不见!” 正当他准备用轻功飞向她时,南乔脚尖轻点,转身飞到另一处屋檐,随之她又奋力一跃,从房梁一跃而下,消失在蜿蜒的巷道里。 姬无煜锲而不舍,也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追去。 南乔自知他会追来,确认此处安全转身闪进一户农家后院。 此时长安城的人基本上都去看皇上出行了,家里并未有人,南乔身子一闪,又躲进农户的柴房里。 果然,不一会儿姬无煜就追来了。 看着地上她故意留下的痕迹,姬无煜直接朝柴房走去,门一推,就开了。 刚推开门,脖子上就被那熟悉的兵器沾染,下一秒,门砰地一声关上,他不顾那追影还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大手一推,身子一偏,毅然决然的将她抵在木墙上霸道的亲吻。 灼.热的呼吸在两人的鼻息之间流窜,南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就连手中的追影都无力握住,直接滑在了地上。 她情不自禁的双手搂着他修长的腰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忘情的与他亲吻,舌尖在两人之间互相追逐,无声的诉说着对对方的思念。 半晌后,他轻咬了下她的唇,微微松开,又往下咬了一口她的下巴,两人才难舍难分的结束这个缠.绵的深吻。 他气息依旧有些喘,捧着她的小脸问道,“小狐狸,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 当初她明明说过不会再喜欢上他,可当他出现在自己视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说的话从来都是个屁。 南乔微微垂眸,随后将他推开,“为什么跟来?” 他大手一捞,再次上去摁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下去,几秒后他离开她的唇,带着些许暧.昧问道, “不是你让我跟来的吗?” 南乔心虚的不敢看他,当时她故意在鞋底灌了尘灰,为的就是在脱离岑溪的监视下与他见上一面, “才没有!”她嘴硬的否认。 他也不与她争论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我查到了你哥哥的下落。” 南乔抬起眸子,眼里明显闪烁着惊喜,“真的?” “嗯...”他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似得。 “什么?说清楚些。”她急切的想知道。 “前不久皇上看上了一个小宫女,于是将其留在身边与同吃同住,寸步不离,就算有朝臣去御书房,那小宫女都是戴着面纱伺候在皇上左右,后来我留心查了一番,才知道那就是你哥哥。” 他觉得南乔不信,又补了一句,“我还查出,当时新进宫的宫女之中有一人逃走,你哥哥是顶替了那名宫女自愿混进宫的。” 南乔果然不信,“不可能,哥哥既然逃出来,断然不会再回那个牢笼,这一定是假的,他一定是被宇文墨抓回去的!” “我确定过多次,就是他自己回去的。”姬无煜说道。 南乔忽然想到了什么,嘴唇有些微微颤抖, “你是说宇文墨带着哥哥寸步不离,那今天也...” “不错,皇上带着你哥哥出宫了,他就以贴身宫女的身份坐在皇上身边。”他像是看懂了她眼里的情绪,“这一次,是真的!” 姬无煜的话在南乔听来犹如五雷轰顶,之前她答应岑溪将姬无煜引开,给岑溪杀宇文墨制造机会,因为当初宇文墨囚禁过哥哥,还一味的不放人,若不是这样,陈卯就不会死,所以南乔为了报复宇文墨,当时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岑溪了。 “糟了!”下一秒,南乔冲出屋子。 宇文墨的辇舆刚出城,就遭到了截杀,无数杀手从四面八方出来,与羽林军混战成一团。 辇舆上的宇文墨眉头微皱,扫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南牧笙,此时的南牧笙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一身青色宫女装的南牧笙上半身倚靠着身后靠背,以最舒服的姿势将腿重叠交替,上翘的脚尖有旋律的抖动着,冷眼微眯看着四周的厮杀打斗。 “阿笙!”宇文墨喊了一声。 “皇上有何事要吩咐奴婢?”他慵懒的应了一声,没有半点仪态。 “逃!”宇文墨出乎意料的从嘴里吐出这个字来。 南牧笙眸光怔愣了下,随即恢复思绪,“可以啊,皇上脱了龙袍给奴婢披上,奴婢还可以假扮成您,掩护您逃走呢!”说完,他放肆勾唇一笑,充满讥讽之意。 忽然,宇文墨眸光一闪,迅速扑向他,直接将他扑倒在宽大柔软的座榻上。 顿时两人呼吸交错,如此之近。 南牧笙紧张极了,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正要一脚将他踢开时,一只箭矢从宇文墨头顶飞过,直接咚的一声射在辇舆的扶靠上。 心跳就像过山车一样的南牧笙七上八下的,下一秒又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那般宁静,有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 第223章 救还是不救 宇文墨瞳孔一缩,一双眸子里全是凤凰的剪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静止那般。 下一秒,南牧笙将他推开,尴尬的只差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刚才…多谢!”说完这句,他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又道,“我看这里地势平坦,四周树林密集,他们来人不少,不如你把龙袍脱给我,我掩护你离开。” 这次南牧笙收敛多了,说出的话并不是玩笑。 “你走吧!”宇文墨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吗?这次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南牧笙想想也是,若再不趁乱离开,他还有机会回去吗? 他微微偏过头来,“那你呢?他们明显冲皇上来的。” “朕有无煜暗中保护,不会有事,这是朕最后给你离开的机会。”宇文墨说着,将自己贴身的匕首扔给他。 “既然如此,在此别过皇上,皇上保重!” 南牧笙接过匕首,跳下辇舆,躲开那些厮杀,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密林处。 “保重!”轻吐出这两个字,宇文墨抽回目光,拔出手边的宝剑,冷冽的下着命令,“杀!” 这场刺杀中,无数人的鲜血侵染着脚下这片土地,兵刃声越来越小,死的人越来越多。 宇文墨看着死伤无数的羽林军,站起身来,冷漠的眸光扫过那些血腥的场面,近身想擒住他的人都死在他的剑下。 随着岑溪缓缓从天而降的出现,所剩无几的羽林军和其余混战的大臣纷纷退守至宇文墨辇舆周围,羽林军首领觉得此人极度危险,于是大喊一声, “保护好皇上!” 岑溪戴着金色面具,山风将他的锦衣白袍吹的鼓荡不休,他冷笑着,语气明显不屑, “姬无煜都不在,仅凭你们保护的了吗?” 宇文墨看到出现的那人瞳孔微眯,问道,“你到底是谁?” 岑溪的嘴角扬了扬,“我是谁?哈哈…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宇文墨不答,等着他说下去。 等他笑够,岑溪眸光阴冷,随即吐出一句话来,“等你死的时候会知道的!” 话落,一声琴音在上空响起,一白衣女子脚尖轻点于树枝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下面的人,月涟漪微微勾起唇角,修长的手指开始拨弄着琴弦。 在场的东郡王在忘川镇是吃过这琴音的亏的,他面色大变,大喊一声,“这琴音可让人沉睡,大家不要听,快捂住耳朵!” 话落,不少人捂住耳朵,纷纷对树枝上站着的女子露出惊恐之意。 岑溪见状冷笑道,“东郡王,上次忘川镇让你逃过一劫,这次…怕是你运气没那么好了。” 他手一挥,无数杀手将众人包围,那琴音还在响,可羽林军要对付杀手必须腾出手来,但一旦松了捂住耳朵的手,就会被琴音催眠,成了待宰的羔羊,左右都是死,不如轰轰烈烈的跟他们拼了。 羽林军首领最先松开耳朵,大喊一声,“保护皇上,能杀一个是一个,冲啊!” 此时无数的羽林军纷纷松开耳朵,斗志昂扬的挥着刀往前冲。 琴音不绝于耳,那批羽林军抵挡不了片刻就被杀的差不多了,就连一向骁勇善战的羽林军首领都因这惑人心神的琴音战死,被人一刀就削了脑袋,场面十分惨烈,血腥味冲天。 原本准备上的大臣们见此情况,纷纷捂着耳朵往后撤退,不敢再有人上前。 看着最后一个羽林军惨烈的死去,身心备受煎熬的大臣们有的吓软了腿,有的直接丢了佩剑想要逃,可还没跑多远,就被四周包围上来的杀死一刀砍死了。 逃无可逃,岑溪满意的看着周围,此刻琴音也跟着静止,那些捂住耳朵的人才敢渐渐放下手来。 宇文墨眉头紧皱,也跟着缓缓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宇文墨,你也有今天?”岑溪讥讽道。 不等宇文墨回答,一旁的东郡王说道,“不过是靠着旁门左道杀人,有什么好得意的?哼,卑鄙无耻的小人!” “小人?”岑溪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真正的卑鄙小人就是你们身后口口声声要保护的皇上!” “大言不惭!”说着,东郡王趁琴音未响之际一个箭步,提着刀便冲了过去。 “东郡王危险!回来!” 宇文墨还来不及喊住他,便看到东郡王与岑溪交起手来。 此刻,站在树枝上的月涟漪手指在琴弦上一拨,琴音顿时发出铮的一声,一股力量迸射出去,就要近岑溪身的东郡王顿时大脑嗡嗡作响,手一偏,刀从岑溪的身侧也偏了下去。 下一秒,岑溪勾起唇角,顺势一掌打在东郡王胸口。 东郡王被掌力震飞,紧接着他手中金色的飞镖从袖笼飞出,直接射向东郡王。 岑溪用的正是模仿姬无煜形状的那枚飞镖。 东郡王猝不及防的被他的飞刀射中,却不致命,就在东郡王奋力要上去拼了时,琴音再次响起。 这次不再催眠,而是让人听之闻之似乎五胀六腑都要震裂的曲子,虽然不会真的震裂,但是会让人痛到癫狂。 琴音一响,不管是什么曲子,所有人都第一反应是捂住耳朵。 东郡王本就受伤,加上要杀岑溪,他一心不能两用,再次飞身上前时,岑溪眸光一眯,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来, “找死!” 还未逃出森林的南牧笙闻声脚步顿住,回头望着那处,“奇怪,这琴音似乎有问题。” 他细想了下,难道是乔乔,可乔乔的曲子不会是这样,这曲子古怪的很,他从来没听过。 可是万一真是乔乔呢? 不管了,先回去看看再说。 当南牧笙赶到那处的时候,躲在暗处看到满地的尸体和打斗的痕迹,朝堂上的几名大臣都死光了,而宇文墨明黄色的衣衫上破了好几道口子,衣衫破开处明显沾染了血痕,他依旧拼死拿着宝剑与几名高手对抗。 那站在树枝上的抱琴女子明显不是南乔,她俯视着下面的一切伺机而动,每当宇文墨要出手时便弹琴音扰乱他心智,就像是故意戏弄的那般。 不远处观战的岑溪勾唇一笑,“宇文墨,被人愚弄的感觉如何?” 宇文墨单手撑着剑,汗水从他的额角话落至脸颊,最后滴落在血红的土地里。 他眼里一片桀骜,威仪不减,“现在,你还不打算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吗?” 岑溪缓缓向他走去,距离他三米开外时停了下来,流露出的神色即便戴着面具,也掩饰不住他轻蔑不屑的笑意。 “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我便告诉你!” “放肆!”宇文墨明显怒了,他虽不想死,但太子威仪岂容冒犯,“逆党贼子当诛,岂有让朕给你下跪的道理!” “哈哈...”岑溪仰头又笑了几声,“皇上?你哪来的骨气,不过是一个弃妃之子!你今日的皇位,不过是踩着你那些兄弟的尸体爬上去的,宇文墨,你的那些手足都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呢,今日,我便在杀你之前让他们好好看看,你是如何匍匐在我脚下的!” “休想!”宇文墨再次挥剑而上,与岑溪面前的几人再次交起手来,而高高在上的月涟漪再次弹起琴音来扰乱宇文墨的心智。 眼看宇文墨身上再次多了几道伤痕,躲在暗中的南牧笙明显紧张,他抬头看了一眼上空的白衣女子,握紧拳头。 救还是不救? 这个问题从他刚刚来这里就一直在考虑了,南牧笙的思想展开激烈的斗争,一面是之前宇文墨软禁他,若非如此,那么多人就不会死了,南晋和大邺更不会开战,所以宇文墨死了万事大吉。 可另一面,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围猎场上他第一次救他的场景,还有之前诸多的回忆,虽然宇文墨软禁过他,但没有真正的伤害他,再说宇文墨一死,宇文棠怎么办? 皇位夺嫡本就凶险,难不成要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做皇帝不成,那还不成了他人任意摆布的傀儡。 思前想后,南牧笙还是觉得为了宇文棠救宇文墨一次,毕竟宇文棠叫他一声哥哥,也顺便还了宇文墨先前救他的人情,若不是宇文墨,他当时肯定会被那箭射中,也活不到现在了。 就在宇文墨剑被人挑飞,眼看着要被活捉时,南牧笙看准时机飞身上去与那月涟漪打了起来。 月涟漪弹琴虽然厉害,但武功却差强人意,南牧笙在三招之内便抢了她的琴,还将她一掌打飞出去。 下一秒,南牧笙往琴里注入内力,指尖快速的弹起月魂一曲。 注入内力的琴音不比寻常,往往是连清心咒都会受到影响的,就算武功再高之人也抵挡不了多久。 此时的南牧笙一身青色宫装长裙,他依旧蒙着面,让人认不出他到底是何人,可面纱那惊鸿一瞥的眸之和自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是常人所不及的。 所有人朝那处望去,就连宇文墨都皱起眉抬头看着他,渐渐地,宇文墨觉得自己的视线越发的模糊,整个人似乎在昏倒的边缘强行支撑。 “凤...”凰还没喊出来,他便已经倒在地上。 第224章 送上门来的月涟漪 紧接着,一些武功不高的刺客已经倒在地上,只有少数高手还在支撑,岑溪皱起眉,他身侧的双拳紧握,在观察夺琴弹奏之人是谁。 下一秒,岑溪亲自施展武功,飞身上去与南牧笙过招,想要趁此揭下南牧笙的面纱。 南牧笙身形一避,抱着琴往后飞去,一道道琴音犹如魔咒一般,渐渐催眠着尾随而来的岑溪。 岑溪暴怒,一开始虽怀疑此人有些像南牧笙,但南牧笙是他亲眼看到慕白灼杀的,当时一点气息都没有了,肯定不会是他,否则南牧笙早就回到南晋了,又会出现在这救他的仇人。 此时的岑溪也不管对方到底是谁,唰地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接朝南牧笙袭击而去。 南牧笙顾不得那么多,想都没想手中的琴直接当成他手中抵挡的武器,挡出了那一剑,砰地一声,琴整齐的断成两半,南牧笙见状,知道此人武功深厚,硬拼是拼不过的,所以将手中另一半琴直接朝锲而不舍的岑溪扔了过去。 一转身,南牧笙直接下去拉起地上的宇文墨,正要逃跑之际,一道剑光闪过,南牧笙只觉得后背皮肉崩裂开来,岑溪的剑太薄太快,过了几秒后,他才感觉到后背那股痛感袭来。 南牧笙顾不得那些,咬着牙毅然决然的把宇文墨往肩上一抗,背在后背脚尖轻点,趁这片刻的功夫直接用轻功逃离了。 岑溪缓缓从上方落到地面,看着南牧笙逃离的方向,阴狠的眸光全是嗜血的杀意, “追!” 南乔和姬无煜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宽大显眼的辇舆周围还死了不少大臣,明黄色的辇舆上洒上的血液更是耀眼而鲜红。 南乔刚走两步,便发现脚边断裂的七弦琴,她认得,这是月涟漪的琴。 很显然,周围没有哥哥和宇文墨,若不是被抓走,就是逃走了。 突然,姬无煜喊了一声,“小狐狸,快去通知慕白灼!” 南乔顺着他那处望去,发现地上躺着的人有些像东郡王,死相十分惨烈。 顿时,她心一凉,一个箭步上去。 手指放在东郡王的鼻息下试探了下,南乔只觉得脸上一时间麻木不仁,连表情都僵硬的动不了。 半晌,她才抽回手指,无力的垂在身侧微微弯曲,直到握成拳头无声沉默。 姬无煜见她无所动作,也深知她在想什么,南乔与慕白灼感情那么好,又怎么忍心告诉慕白灼这个消息。 “我去告诉他,你在这儿守着!”再看看身边的她面色冰冷,他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小狐狸,我去去就来,别再一个人离开了!” 在她耳边说完这句,姬无煜放开木讷的她随后站起身来,拿出一根信号棒放了,看样子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南乔依旧沉默,看着渐渐黄昏的天气,姬无煜一咬牙先离开了。 当姬无煜带着慕白灼等人过来的时候,除了四周守卫在此处的侍卫,南乔已经消失了。 夜晚,清镇的桃花居燃起熊熊大火,引来不少人围观。 “桃花居这是怎么了?竟然放任着火烧不管!” “是啊,还有这火到底是谁放的,敢烧桃花居不要命了?就不怕桃花居查出来!” “莫非这桃花居也有怕的人?这些年来连官府都不敢惹的地方...” 众人七嘴八舌,各执说辞。 南乔站在众人之中,清冷的眸子倒映出面前桃花居的两团火焰,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这场火,没人来帮着扑灭,桃花居也没有派出任何人过来查这件事,就这么一直烧着,直到烧了大半个黑市,天空才凑巧的下起一场雨。 所有人都去避雨了,只有她依旧站在那里,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拍在她脸上,身上。 看着烧的一片狼藉的黑市,她并没有一丝快感,反而心情沉重无比。 桃花居他连个救火的人都不派来,看来她烧的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东西。 果然,有人出现在雨夜,寒少枫打着伞,出现在她身后, “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公然挑衅岑溪,发泄对他的不满吗?” 南乔头也不回,雨水牵着线的从她脸颊两侧流下,“他人呢?” “我就是带你去见他的,跟我走吧!”寒少枫突然有些佩服这女子了,胆子大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寒少枫上前去,伞一偏,本想着帮南乔挡雨,哪知,她大步跨出他的雨伞下,傲然的走在风雨中。 南乔跟着寒少枫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屋子里,岑溪正等着她。 寒少枫识趣的退下,将门关上。 除了听见外面沙沙的雨声,屋子岑溪背对着她,里两人都沉默着。 片刻后,岑溪转过身来,目光依旧如从前那般温柔,他朝她一步步走来,伸手用袖子替她擦去额头上的雨水, “你看你,也不好好爱惜自己,生病了可怎么是好?” 南乔眼睛一直盯着他,她眼底血红,冷的发寒的目光犹如无数的利刃,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以后要想烧哪里跟我说,桃花居烧的不过瘾,还有其他地方呢!” 南乔往后一退,无奈的闭上眼,“皇上呢,你抓到了吗?” 她憋了好半天才把情绪憋下去,眼下不知道岑溪知不知道哥哥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岑溪手里,若她贸然说出,必定会引来麻烦。 岑溪说道,“抓到了!” 南乔眸子猛地睁开,带着些许疑惑看着他,“在哪?” 看着南乔的表情,岑溪笑了一声,“又让他逃了!” “哦?”南乔继续问道,“你亲自带人去的,岂会让人逃走?” “有人突然相救,破了月涟漪的琴音,我一时大意,竟让那人救走了宇文墨。”岑溪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一般,并勿有一丝波澜的情绪。 南乔不再追问,而是说道,“你杀了东郡王!”这句话是肯定。 岑溪嘴角勾起唇角,“是啊,因为他该死!” 南乔冷哼一声,眼里杀意涌现,却不得不被她压制下去,“我答应帮你引开姬无煜已经做到了,放人吧!” 岑溪缓缓走到她身侧,盯着她绝美的侧脸,压低声音道, “我让你将他引到我布置的陷阱里,你把人引到哪里去了?嗯?”他手掌掐上她的脖子,仿佛他一用力就会把她的脖子掐断似得。 南乔眸光依旧幽冷,似乎被掐住脖子的人不是她,“姬无煜狡猾,并未跟我去陷阱那边,我为了摆脱他还绕了弯。” “你能摆脱他倒也不容易,但你这次没能把他引进陷阱里,算不得事成。”说完这句他微微松开她脖子上的手, “乔乔,我这个人耐心不是很好,若是被我发现你与他有任何苟且,你就等着为你们江陵王府一干人等收尸吧!” 眼皮微微盖住她清冷的瞳孔,南乔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不会!”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道,“嗯,湿衣服穿在身上难受,去换身衣服吧!” 南乔也不说话,转身便出了岑溪的屋子。 这一出去,便在外面的廊上碰到了月涟漪,她正和丫鬟从长廊上走来,见到南乔,月涟漪明显也愣了下,随即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晋国的郡主啊?”月涟漪在她面前,莫名的有优越感。 南乔不想理她,正要从她边上经过时,却被月涟漪的手拦下, “几次三番破坏岑溪的计划,他居然也不处置你,我堂堂月澜国圣女都得听他的命令行事,为何对你如此容忍呢?” 南乔冷眼瞥过月涟漪的侧脸,干脆利落的吐出一句话来,“我不是他的走狗!” “你?”月涟漪气的说不出话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岑溪三番五次的饶过你?” 南乔没有回答她,正当南乔要大步离开时,月涟漪突然对她出手。南乔作势立即避开,只见月涟漪突然扯下脖子上的项链。 刚刚在她衣服里南乔还没察觉,月涟漪扯出来后南乔才发现那是一个别致的金色小铃铛,上年的花纹尤为古怪,在金色铃铛甩过她面前的一瞬,她顿时有些头晕。 南乔发觉不对,连忙在心里念清心咒,片刻后她一掌拍在月涟漪的手腕上,差点将她的铃铛拍落在地。 月涟漪一边与她打一边想尽办法控制南乔,以此来挖掘南乔心里的秘密,可是她偏偏打错了如意算盘,下一秒,南乔与她交手时用摄魂铃开始反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未等月涟漪察觉出来,南乔便已经成功的控制住了她的思绪,一旁的丫鬟见状,还没惊叫出来,就被南乔漂亮的一个空翻落到那丫鬟跟前,点了那丫鬟的穴位。 做完这一切后,她走到月涟漪身前,用摄魂铃控制着她。 也正好,她对月澜国有些兴趣,比如死在雪地里的那个女人,又比如师父让她去找月澜国白语嫣,既然这个圣女在月澜长大,不如就从白语嫣这个人问起。 第225章 烧糊涂的宇文墨 “白语嫣你知道是谁吗?”南乔问月涟漪。 “是巫侍大人。”月涟漪答道。 巫侍大人? 南乔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个官位,毕竟月澜国跟外面这些国不一样。 她又问,“巫侍大人是做什么的?” “是能与兽神通灵之人。” 月涟漪的话让南乔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没想到月澜国信鬼神信的很厉害啊。 看来这名巫侍大人大有来头,如此信奉神明的国度,能与兽神通灵之人地位一般都十分尊贵,那么师父又是怎么认识白语嫣这个人的,还让她带着信物去找白语嫣。 后来南乔问了一些月澜国的大致情况,突然明白了很多。 原来月澜国真的存在,而且就在北漠深处的绿洲里,只是月澜国常年缺少粮食和物资,会定期派出人带着宝石来他国换取粮食。 因为人口众多的缘故,少量粮食并不能解决月澜国问题,于是不知怎的就被岑溪知晓,了解月澜国的需求后,岑溪每年开始大量收购粮食和衣料,并垄断最富有那几国的粮食生意,让避世的月澜国不得不主动找上他。 可是岑溪不仅要宝石交换,更要求月澜国派人助他成事,之前的月滟是如此,如今的月涟漪更是如此才来的。 月滟不过是月澜皇室收养的一名养女,会一些简单的曲子,而月涟漪则是真正的皇室血统,会的可不单单是曲子,和她一样会催眠术,不过在这里,都被叫做巫术。 在月澜国,最尊贵的女人是女皇,其次是帝女,月澜国未来的继承人,紧接着是凤女(同为女皇之女,但并非继承人,属于女皇次女),然后再是圣女(便是皇室旁支的嫡长女)。 如今月澜国并无帝女跟凤女,圣女月涟漪除了女皇外是月澜国最尊贵的女子,就目前月澜国的情况,她还有被立为帝女的可能性,毕竟女皇失女多年,又一直未再立皇夫,所以膝下无女继承帝业,若帝女再不出现,女皇只能从旁支选人。 了解到这里时,南乔本想继续问下去,却眼尖儿的看到长廊那边有人过来,她连忙用摄魂铃洗去月涟漪的记忆,极快的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中。 月涟漪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还纳闷为何自己会站在长廊上,而丫鬟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乔离开后并未回屋子里,而是去外面找哥哥,大街上,南乔随便买了顶雨笠戴上,看着街上稀少的行人,她转身进了巷子里查找哥哥的踪迹。 一间废弃的草屋里,南牧笙将自己的里衣撕成一条一条的正替宇文墨包扎伤口,之前他们在逃跑的途中淋了雨,此时的宇文墨昏迷不醒浑身滚烫,发起高热来。 “渴!”宇文墨咳嗽几声后发出一个字音来。 “真是难伺候,等着!” 南牧笙嘴上这么说,可是却还是会去替他找水喝,刚一站起来,背上的伤口便撕裂了,疼的南牧笙龇牙咧嘴。 他在屋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能用的破瓦罐,于是南牧笙将它拿到屋檐下接雨水冲洗,洗过后才接了小半罐雨水。 看着黑漆漆的雨水,南牧笙皱起眉头,“这水,能喝吗?” 于是他先尝了一口,渍渍两声,一阵嫌弃的模样。 屋檐上流下的水确实不好喝,一股子怪味,可是眼下他也找不到水了,反正喝不死人,于是就凑合着给宇文墨拿过去。 蹲下身刚给宇文墨灌了一口,宇文墨就猛咳几声,咳得一张脸通红,最后直接将那水吐了出来。 这一强烈的反应,让昏迷的宇文墨醒了过来,他微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人渐渐清晰的轮廓,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宇文墨这一伸手,吓得南牧笙够呛,他不小心一屁股蹲儿坐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你要做什么?” 宇文墨见状这才收回手,无奈的笑了下,“想不到在梦里,都能梦到你如此讨厌朕的模样!” 南牧笙不懂,想着宇文墨发了高烧,肯定是自顾自的说胡话呢。 于是他从地上爬起,将手中的罐子递过去,“只有这个水了,爱喝不喝!” 宇文墨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可以喂朕吗?” 南牧笙看了一眼他手臂上刚包扎好的伤口,于是捧着罐子上前去喂他,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将就你一回!” 宇文墨唇刚碰到罐子,便推开了,“这水不好,阿笙去帮我换别的水好不好?” 南牧笙心想,你特么的烧成这样还知道这水好不好? 你还有味觉和嗅觉吗? 他甚是怀疑。 不过也是,宇文墨是皇上,哪里喝过屋檐上的水,连盛水的用具都是金的,何时用过瓦罐。 “不喝算了!”南牧笙一把将瓦罐收回。 “呵呵,没想到在梦里阿笙还是这么调皮!”宇文墨眯着眼睛笑了笑。 南牧笙一听到调皮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许说!” “嘶~”宇文墨微微一动,身上的痛楚传来,他倒抽一口冷气,“笙笙,朕怎么受伤了?” 南牧笙看到要去拆伤口的布,他前面上前制止,握住宇文墨的手, “诶,不许拆开,我刚包好的,你这一拆,说不准伤口又裂了!”南牧笙头疼道。 说完这句,他一抬头,就蓦然发现宇文墨的瞳仁里有自己的影子,内心一震,他手中的瓦罐顿时滑落在地,摔成碎片。 南牧笙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溢出的水,抱怨道,“这下好了,连瓦罐都没了,皇上您就别喝了!” 宇文墨也被惊醒,当他发现这不是一个梦时,脸色明显尴尬, “都是朕不好!” 宇文墨居然会跟他道歉,天啦!他没听错吧! 南牧笙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幻听了,或者就是宇文墨烧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他一个皇帝需要道歉吗? 也难怪,刚刚他一直说自己在梦里,南牧笙只想到这一种解释比较合理,于是他来了兴趣,决定戏弄一番宇文墨,也算是宇文墨囚禁自己数日的惩罚。 南牧笙换上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伸出一根手指头,“皇上,这是几?” 宇文墨愣了下,“一。” 南牧笙觉得太简单了,于是脑袋转了个弯,一手比了三根手指头。 “一起是多少?” 宇文墨只觉得这样的游戏太低级,但是见南牧笙乐不思蜀,他便回答, “六。” 南牧笙觉得还是太简单,或许这些随便就能打出,也测不出宇文墨脑子是不是真烧糊涂了啊,于是他灵机一动, “皇上能数得出你身上有多少道伤口吗?” 宇文墨微微皱眉,直直的盯着他问道,“笙笙是要跟朕玩游戏吗?” “嗯哼!”南牧笙得意道,“答不出来了吧!” 宇文墨唇角勾起,微微闭上眼睛,南牧笙还以为他又困了,所以无趣的站起身回过头,当他正走两步的时候,上半身靠着柱子边的男子突然说道, “十三道伤口。” 南牧笙脚步顿住,回过头去,看着地上微微睁开眸子的宇文墨,扫了一眼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刚刚他包扎的时候明明就十二道,为何会多一道。 “原来,真是烧糊涂了!” 最后南牧笙得出了一句结论,而宇文墨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尤其是看到他后背被血侵染时的一道口子,宇文墨瞳孔一缩,唇微抿。 “阿笙!”他喊道。 南牧笙本不想理他,可还是不听使唤的再次为他停下脚步,不耐烦的转身, “你又想说什么?” “朕还有道伤你没帮朕处理。”他说。 南牧笙无奈的走过去,蹲下身来,“哪儿呢?我帮你看看!” 宇文墨说,“你看不到。” 南牧笙觉得被戏耍了,“没想到皇上也学会戏弄别人了?” 话刚落音,他的手就被宇文墨拉住,就当南牧笙想要缩回来时,手掌上多了一枚药瓶。 是宇文墨给他的。 南牧笙愣了下,问道,“这是什么?” “生肌丸,疗伤有奇效,服下后还可以避免伤口感染。”宇文墨说道。 南牧笙瞬间懂了,原来是宇文墨要他帮忙伺候服药,也真是够了,这三个月在宫里与宇文墨朝夕相处以来,哪件事不是他伺候着做,就连有时候夹菜盛饭都成了他的事,宇文墨还真把他当成粗使的小宫女了,如今都成了这副样子还摆架子。 南牧笙知道宇文墨有洁癖,遂说道,“皇上自己吃,我刚上了茅房没洗手!” 果然,宇文墨微微皱眉,最后自己拿过小药瓶将生肌丸倒在掌心,他伸出那只手,对他说了一个字, “给!” 南牧笙怔了,眼睛瞪得老大,“给我的?” “朕刚刚已经服过了,你身上有伤,坐下来一起歇息,不要在乱走动了!” 南牧笙有些恍惚了,早知道宇文墨身上还随身带着这么好的东西,他背上的伤何必忍受到现在。 “多...”谢字还没说出口,正当南牧笙伸手去拿药丸时,宇文墨的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唇,将药丸喂进他嘴里。 第226章 雌雄碧沉珠 “我...”南牧笙本想说他自己可以吃。 看着南牧笙呆愣的模样,似乎猜到他未说出那些话的意思,宇文墨唇角微微勾起, “不是说刚上了茅房没洗手吗?” “……”南牧笙顿时语塞,一时能言善辩的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雨沙沙的下着,不一会儿便慢慢的小了下来,屋檐上的雨水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南牧笙盘坐在地上运气疗伤,感觉到服下生肌丸的还不错,连后背的伤口都没之前疼了。 运转最后一个小周天的时候,他耳朵微动,发现房梁上细微的声响。 再次睁眼,宇文墨在他对面,他依旧倚靠着那根柱子闭目养神,俊逸的面容苍白,额头上有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似乎极其痛苦。 南牧笙微微皱眉,下一秒,房顶上砰的一声,破出一个大洞,无数瓦片碎屑飘落下来,紫衣女子手中的弯月刀袭向宇文墨。 南牧笙早已做好随时应对刺客的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地面,轻快的将宇文墨捞起逃离那处,紫衣蒙面女子的剑刺了个空,刺到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只见那白的发亮的剑弯成一抹月牙弯弧度,轻轻一弹,紫衣女子随着剑身一个鲤鱼打挺,紧接着一招空翻稳稳的站在原地。 女子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而自然。 南牧笙知道刺客出现不止出现一个,一把将宇文墨背在身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紫衣女子, 果不其然,几十个黑衣人鱼贯而入,将他跟宇文墨团团围住。 南牧笙微微蹙眉,觉得极为棘手。 如此大的动静当然也惊醒了背上的宇文墨,他勉强睁开眸子,虚弱的低声在南牧笙耳边说道, “放下朕,以你的本事定能全身而退。” 南牧笙听到这里就来气,微微侧过脸去,“要不是为了棠儿,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宇文墨艰难的笑了下,“原来,朕是沾了棠儿的光。”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 “笙笙,放下朕吧,棠儿不会怪你,以后有你照顾他朕也就放心了!” 南牧笙却并未听他的,“说什么胡话,棠儿又不是我儿子,要照顾你自己照顾,我才不会帮你,我还要娶妻生子过日子呢!” 宇文墨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眼下他只有一个想法,让阿笙先离开。 “朕命令你放下,否则朕真的会囚禁你一辈子,你可要想好了?”他威胁南牧笙。 “呵呵!”南牧笙笑了几声,低声回到,“皇上当本殿是吓大的吗?” “你试试?”宇文墨的语气里多了丝不明所以的不明之意。 “谁怕谁!” 就在两人低声咬耳朵争辩时,门外一红袍男子缓缓踏入门槛。 一旁的诧紫恭敬的上去行了个礼,“主子。” “不错,这么快就找到大邺皇帝的下落了。”当寒少枫目光扫到南牧笙身上时,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她是谁?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面熟。” 寒少枫曾在岑溪那里看过南牧笙画像,但并未见过南牧笙穿女装,所以除了有点眼熟外,并未认出本人来,再说传闻南牧笙己死,也就根本不会往他身上想。 姹紫也看了南牧笙一眼,“或许是皇帝身边的某个妃子故意扮成的宫女。” “大邺皇帝真是艳福不浅呐,何况大难当头,这有情有义的女子本就少。”寒少枫说道。 姹紫微微点头,不再接话。 南牧笙听到别人说他是宇文墨的妃子这句话的时候当时怒火就上来了,可又不得不忍住。 当下之急,是如何从众多刺客中带着宇文墨逃走。 南牧笙眼珠一转,当下灵机一动。 “喂,穿红衣服的,有没有兴趣拜相封侯啊?” 寒少枫眼里闪过一丝趣味,“哦?” 南牧笙笑呵呵的说道,“你现在运气来了,皇上如今就在我手里,只要你将他安全送回皇宫,皇上一定会封你个侯爷来做做,这笔买卖划算吧!” 此话刚出,后背的宇文墨便忍不住咳嗽几声,“阿笙!” 南牧笙不去管宇文墨,反而说道,“这笔买卖,可比你当刺客要强,不如考虑考虑呗,实在不行,封个王也未尝不可啊,咱们皇上可大方着呢!” 寒少枫眯着眼看了一眼南牧笙,“你这妃子胆子不小啊,你们皇上都没开口,你的话能作数吗?” “当然作数,不信你派个人跟我们走一趟,到时候赐封的圣旨让你派的那人带回不就好了!”南牧笙说道, 姹紫见状,生怕寒少枫吃亏,于是提醒道,“主子千万别上他们的当,您一旦放他们回去,到时候大邺皇帝反悔,主上和龙爷就第一个不会放过咱们,到时候可就是功亏一篑了!” 寒少枫轻笑一声,“你紧张什么,我原本就没打算答应他们,只是觉得这妃子有几分有趣,与她玩笑罢了,宇文墨要拿下,这妃子一并拿下!” 说完这句,一行人一拥而上,纷纷上去围攻南牧笙和宇文墨。 南牧笙单手不敌,已是强弩之末在硬撑了,在这个过程中,刀剑在他身上、腰上划了几道口子,眼看他们就要被活捉时,屋外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笛音,这笛音带着丝丝阴沉之气,渐入人的五脏六腑,使其心智错乱,气血乱窜,恨不得就此疯癫抓狂。 众人停止打斗连忙捂住双耳,只有南牧笙靠清心咒稳住心神,他又怕是那个叫月涟漪的女子来了,于是使出浑身解数,背着宇文墨冲开众人包围,直接撞破那摇晃的窗户离去。 待南牧笙离去后,屋外那诡异的笛音竟渐渐消失了。 待寒少枫反应过来的时候,追出去已经不见了任何人的踪影。 只是他们没察觉,在高高的屋檐上,一袭黑衣飘飘的少女正凝视着下面的一切,看着南牧笙在巷子中‘捡’了一辆马车,南乔才缓缓将骨笛插.入腰间,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担忧, “哥哥,如今我受制于人,还不能与你见面,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你一定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南晋做回太子!” 寒少枫等人无功而返,回到那处偏僻的宅院时,已经是深夜二更天。 岑溪在屋子里认真配香料,每舀一勺花粉,便会在鼻尖下闻上一闻。 “又让宇文墨逃了!”寒少枫不敢正视他,这件事说来有些惭愧。 岑溪冷笑一声,手上依旧不慌不忙的动作着,“宇文墨受伤你们都拿不下,还真不知道你皇派你来做什么!” 寒少枫自知理亏,倒也没与他多争论,“要不是那阵笛音扰乱大家心智,我和姹紫早就拿下他们了。” “笛音?”岑溪的手停顿了下,“乔乔?”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除了月涟漪,就数南乔会那些怪异的曲子,而月涟漪一般都喜欢用琴,所以...”寒少枫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不必明说岑溪也能听明白。 “她没有理由帮宇文墨,莫非...”岑溪想到了南乔和姬无煜的感情,“去把苏叶叫来,有件事我要问问。” “嗯,苏叶正好这几天也来了。”寒少枫说完这句后,又说道,“宇文墨身边还有个会武功的女子,倾城绝色,你派人去查下到底是哪个妃子?” “妃子?”岑溪陷入沉思,“这件事我自会去查,宇文墨是跑不掉的,你们搜的仔细点便是!” “嗯,这次就是雨一停就有线索,你那个碧沉珠还真是好用!”寒少枫说道。 岑溪瞥了他一眼,用金色的小勺子又舀了一勺玫瑰的花粉,“碧沉珠分雌雄,两里之内珠子之间会有感应,好好利用,不要在让我听到宇文墨逃走的消息了。” “放心吧,这次一定不会让他逃走!” 南牧笙一开始还以为是运气才拦路碰到一辆马车,后来在马车座垫上看到南乔留下的书信,才知这一切都是南乔在暗中帮忙。 南乔在信上告诉他,‘哥哥,如今西陵城南風野心勃勃,窥探太子之位已久,早已起了篡夺皇位的心思,大臣们得知你出事后有一部分人暗地里支持南風,所以你一定要尽快脱身回去控制局面,否则南晋皇朝危矣!’ 看到这里,南牧笙皱起眉头接着看下去,‘哥哥不用管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等做完了这件事,我便回南晋与你重聚。’落款南乔敬上。 看着南牧笙阴沉的表情,宇文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南牧笙将信揣在怀里,对他认真说道,“如今到处都是刺客,我们得等到平定王的人找到我们,所以在这之前,先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疗伤,等你伤好些了,也容易逃过那些刺客的追杀。” 宇文墨皱起眉头,盯着他胸口放信的位置,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他新添的几道伤口上, “你的伤怎么样?” 南牧笙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突然发现快痛死了,他哎呀一声,忍不住抱怨道, “疼死了,还不是为了救皇上,等皇上回宫了,可得好好赏我才是!” 嘴上这么说,南牧笙可没想过这次出来后就跟宇文墨回去,等把宇文墨带到安全的地方,他也该回南晋了,这一年多不在南晋,想必给足了那些虎视眈眈觊觎太子位的人,他是得回去好好清理一遍朝堂为父皇分忧了。 第227章 你可是摇钱树 马车缓缓地跑了起来,南牧笙驾着马车朝蒲柳镇的方向驶去。 半路上时,马车里传来宇文墨迷迷糊糊的声音, “阿笙,对不起!” 皇上失踪,东郡王府办丧事,不少大臣死于这场刺杀当中,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大事。 皇宫里,纳兰嫣琴刚梳好妆,准备去长生殿。 “娘娘,那神秘人又传来消息了!”眉青将收到的信函双手呈上。 纳兰嫣琴打开看了一眼,唇角勾起,“如今皇上不在,就算他不说,本宫也会这么做的!” 眉青、木秀面面相觑,不懂纳兰嫣琴的意思。 “走,去长生殿看棠皇子,这皇上不在,本宫身为后妃,理应关心!” 纳兰嫣琴的步辇刚到长生殿门口,就发现殿外里里外外围了一层侍卫,只见姬无煜牵着宇文棠从里面走出来,纳兰嫣琴见状连忙下了步辇,让到一边。 眼睁睁的看着姬无煜牵着宇文棠离去,纳兰嫣琴只得微微低头,表情不敢着露于表。 待姬无煜远走后,她才一甩袖子咬着牙道,“真是可惜,本宫来晚一步!” “娘娘不必气馁,皇上这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何况老爷那边也会暗中查找皇上的下落。”眉青说到这里眉色一沉,有些神秘。 纳兰嫣琴揉了揉太阳穴,“母亲最近如何了?” “夫人还是老样子,不过前两天奴婢去看夫人,夫人说想让娘娘帮她重回纳兰府。”眉青又道。 纳兰嫣琴点点头,“母亲一心都在父亲身上,三妹妹掌家却连如意都不如,母亲回去也好!” “那三小姐的婚事...?”木秀提到。 “就照之前如意的意思,嫁给兵部侍郎吧!”纳兰嫣琴轻描淡写的说道,“一会儿把本宫的意思传到纳兰府去,等东郡王府的丧事过去了,让父亲着手准备着两家的婚事。” 木秀福了福身,“是,娘娘!” 东郡王府的丧事全长安都知道,世子慕白灼成了继承了东郡王的爵位,而南乔看着东郡王府人来人往的宾客,呆呆的站在门口隐蔽处,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东郡王的死,都怪她,若她不帮岑溪引开姬无煜,想必东郡王不会这么轻易... 慕白灼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以后该让她如何面对他。 姬无煜带着棠儿从另一道路走向东郡王府门口,南乔连忙将身子往墙后一避,生怕他看到她。 见姬无煜前来,一身麻布孝服的慕白灼出来迎接,两人说了几句话,便进去了。 看得出来,慕白灼很是难过。 站了一下午,终于到了傍晚,等宾客们都散的差不多了,南乔才敢踏出那里一步,她缓缓地走向王府门口,每走一步,脚步都似乎沉重不少,终于到了那挂着白色绸缎花的匾额下时,王府门口的士兵上前来将她拦下, “你是谁?” 南乔本想说自己是世子的朋友,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最后看到不远处的慕白灼出现在视线里时,她转身仓促离去。 刚离开东郡王府,南乔便遇到了岑溪派来找她的人。 再次回到那宅院时,已经天黑了。 南乔刚走进去,便岑溪正好坐在客厅里,他面前已是满桌子的菜,但丫鬟们还在一进一出,一盘一盘的往上端。 “坐!” 见到南乔,他微笑着始终以礼相待,似乎并不曾与她发生过什么不快。 南乔顺势坐到了他对面,惯性的问道,“说吧,又有什么事?” 岑溪拿起筷子,“没事,就是等你一起吃饭。”他吃了口菜,又说道, “我们很久没这样坐下好好吃顿饭了。” 南乔机械性的站起身来,“我没空!” 说完便要走,岑溪一把放下筷子,发出器具间碰撞的声响。 “乔乔,你宁愿在东郡王府外站一整天,也不愿陪我好好吃顿饭吗?”岑溪明显不悦。 南乔不想回答他的话,正要踏出门槛,便被他喊住了, “乔乔!” 南乔顿住脚步,等着他把话说完。 他说,“宇文棠在平定王府,想办法把他带来!” 南乔猛地转身,目光冰冷,“你又想做什么?” 岑溪摊了摊手,“我本来也不想你去姬无煜那里,给你两个选择,取悦我或者带出宇文棠。” “我要是不选呢?”南乔皱起眉头。 “你知道后果!”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而已,跟我在一起,有那么难吗?” 南乔沉默片刻,“若我选你呢,你会放过他们吗?” 他微微一笑,“那我派别人去就是!” “卑鄙!”南乔骂了一声,在离开前丢下一句话,“我去就是!” 南乔出了门槛,身后传来岑溪的声音,“送你骨笛可不是让你帮别人的,若再暗中与我作对,我会让你把她们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送到你面前!” 南乔咬咬牙,脚步加快的离开了此处。 “主子,苏叶在外求见!”下面有人来报。 岑溪嗯了一声,“让她进来。” 苏叶很快便走了进来,微微行了个礼后问道,“龙爷找我来有何要事?” 岑溪直接问道,“有没有一种蛊能控制人的情感,比如,让她疯狂的爱上我!” 苏叶想了片刻,“龙爷说的,可是情花蛊吗?” “只回答我有还是没有?”岑溪眸光阴沉。 苏叶连忙笑着说道,“有是有,不过...这情花蛊伤身更伤心性,龙爷是要给那位南晋郡主服下吗?” “如何伤身伤心?”岑溪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这伤身嘛,你喂下情花蛊后,她必须天天见到你,一天见不到你就会受万虫弑心之苦,当今天下,是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这种苦楚的,这伤心便是心上的折磨,被蛊虫控制着情感之人,不得再爱上他人,否则便会毒发,一旦这种蛊毒发作十次之后,那这个人就彻底成了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岑溪微微皱眉,“就没有减轻一点的吗?” 苏叶摇摇头,“情花蛊就是这样,虽然霸道,却是唯一能让她爱上你的蛊,只要她乖乖待在你身边,全心全意的爱你,情花蛊是不会发作的!” 岑溪眯了眯眼,“好了,你先退下吧!” 这件事事关重大,万一南乔死都不会爱上他,岂不是最终的结果让她成为一具没有任何情感的行尸走肉。 南牧笙带着宇文墨一路逃到蒲柳镇,这里原来是他和宇文棠待过的地方。 下了马车,南牧笙扶着宇文墨轻车熟路的去了满春楼。 “扣扣扣!” 敲了敲后院的门,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 “谁啊?” 南牧笙听得出这是那跑堂的声音,于是开口道,“是我,笙笙。” 谁不知道笙笙曾是这里的头牌,就算消失了那么久,这里的人依旧对他念念不忘,就等着他有朝一日回去呢,没想到盼星星盼月亮真把笙笙盼来了。 门开了,跑堂的一看到门口站着的南牧笙眼睛都亮了,“笙笙,还真的是你啊,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个月妈妈天天念叨着你,就连生意也一落千丈,这下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废话少说,快给我搭把手,把他扶进我房间去!” 这时跑堂的才看到那扶着的男子,南牧笙早就把宇文墨的外袍趴了,随便找了件普通衣裳给他套上,加上宇文墨又在昏迷中,所以垂着头跑堂的没注意。 “唉,他是谁啊?” “别问了,快帮我搭把手,我都快累死了!”南牧笙不耐烦的说道。 “哦!”那跑堂的应了一声,还是上去搭了把手。 两人将宇文墨从后院弄上楼后,南牧笙又让人去请了大夫来,这满春楼的妈妈听到他回来了,蹬蹬蹬的跑上楼,连忙就姑奶奶前姑奶奶后的热络着。 “小姑奶奶,你上次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妈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把妈妈想死了!” 见到她要往自己身上靠,南牧笙皱皱眉,一把将她推开, “我这次回来的事千万别张罗,先在你这儿住几天,银子以后会给你的!”南牧笙说道,他可不想再一次的出去卖艺了。 再说这次带了宇文墨这个金主,等他回去后,还少得了满春楼的赏赐吗。 “这住几天怎么行?”妈妈一听就急了,“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啊,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把你藏男人的事嚷嚷出去。” 满春楼妈妈是个好眼力劲,床上那人她一眼便看出来头不小,加上两人又是受伤又是请大夫的,肯定是惹上麻烦借她这里躲的啊。 她是生意人,担这么大的风险不捞点好处怎么成,她要看到现成的银子,至于南牧笙承诺以后给,可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给银子。 南牧笙微微皱眉,很是难为情,“这...” “这什么这?今晚好好休息,明儿个就给我弹曲子,就这么说定了!”满春楼妈妈说我,也不等他辩驳,直接就出门槛走了。 南牧笙留在屋子里无语凝视,扫了一眼床上的宇文墨,“这都叫什么事啊!” 第228章 可以不矫情吗 后来潘妈妈请来了大夫,南牧笙才知道宇文墨的伤口感染了才导致一直发烧,南牧笙之所以受伤后没事,全因宇文墨给他的生肌丸,如今想想,当时宇文墨把身上唯一的药给了他,而宇文墨自己根本就没服下任何药,否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南牧笙送走大夫后,一个人站在床边,细细的看着宇文墨那张脸,发现他没有那么可恶了。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快点好起来吧,等接你的人到了,我也该走了!” —— 从岑溪那里出来,南乔回到自己屋子后,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她取下腰间的骨笛轻轻擦拭着。 她接受岑溪这根骨笛的时候不为其他,只因骨笛吹曲更容易蛊惑人心,她怕哪一天自己不是月涟漪或者月澜国来人的对手,为了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她违心的收下了这根用少女腿骨做成的骨笛。 此次岑溪让她去平定王府带出宇文棠,她知道如果她不去,岑溪就会派别人去,如今姬无煜一门心思寻找宇文墨,还要随时防着岑溪出手,一心难二用。 未免姬无煜遭人暗算,若是她去,就算任务失败也不过是被岑溪威胁一番,所以南乔早已想好,此次去见姬无煜只为拖延时间,等宇文墨回来,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此刻身在满春楼的宇文墨从床上醒来,朦朦胧胧间,他听到珠帘那边有人说话。 “笙笙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话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南牧笙微微皱眉,要不是潘妈妈威胁他,他才不会答应私下见这个油头滑脑的男人。 “见也见到了,我时间有限,你可以走了!”南牧笙不耐烦的说道。 那男人哪肯罢休,又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拍在桌上,十分豪气的说道, “笙笙,不就是银子吗,我有的是,只要你肯...”说话的期间,那男人手越过桌面一把握住南牧笙的手,“只要你肯陪我一夜,我就算倾家荡产也愿意啊!” 南牧笙此刻脑子里合计着那男人的家产,听闻这男人是蒲柳镇最有钱的,若是真能想办法让他倾家荡产,想必潘妈妈也不会逼着他见别的男人了。 刺客还没找来,眼下不宜再出面卖艺,趁他才回来两天还未传开,不如宰这男人一把缓过这阵。 正想着,被男人揉捏的手眼看就要被亲到,南牧笙本能的抽回手,一想到刚才差点被亲,他全身顿时冒起一阵鸡皮疙瘩。 可一想到这男人的钱可以解决的麻烦,南牧笙冲天的怒火压了下来,面上换上僵硬的笑容, “吴员外,你真的愿意为我倾家荡产吗?” 吴员外一听有戏,在南牧笙的绝世美颜面前,哪里还有思考问题的能力,他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 “当然了,笙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 南牧笙刚吃下的饭在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忍不住吐出来,这些个臭男人怎么都这样? 以前他只卖艺不卖身,根本就不会这么近距离的坐下聊天,如今这种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幸亏有美人扇挡着半边脸,南牧笙才‘带着几分娇羞’的说道,“那你现在就把你所有的家产转到我名下吧!” 吴员外没想到南牧笙来真的,他犹豫了片刻,“那个笙笙啊,你看现在天都已经黑了,今天没办法转你名下,不如...我们先那个...休息!”他油滑的对南牧笙挤眉弄眼。 南牧笙眯了眯眼,冷眼一扫,与刚才判若两人,“门在那边,不送!” 吴员外没想到南牧笙变脸变得这么快,俗话说买卖不成情意在,这哪有说翻脸就翻脸的,他想了笙笙那么久,为‘她’寝食难安,岂有说放弃就放弃的道理。 “笙笙啊,咱们这样,我给你写个书面契约,将我名下五家的绸缎庄转到你名下...”话未说完,就被南牧笙打断。 “不行,是你说的全部!” 南牧笙当然知道吴员外想熊掌与鱼兼得,他哪有那么爽快真的把全部家当给自己。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了,就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女人,可惜他不是女人。 吴员外肉疼的看着他,很是无奈,“可你也总得让我剩点啊!” 南牧笙桃花眼一勾,风情万千,“那就给你留一家绸缎庄吧!” 他知道这已经是吴员外的底线了,要是真把他弄走了,潘妈妈那里又得给他安排人,别人都没这个人有钱啊。 吴员外感激涕零,“笙笙真好,我这就叫人去办!” 眼下只要给他留一点儿家底,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那天,毕竟他把那么多家产送给笙笙,就不信‘她’不感动,都说女人只要睡过了就顺从了,到时候他还可以把那些东西拿回来,人财两得。 吴员外起身,连忙乐呵呵的就往门口走去,“笙笙,等着啊,一会儿我就把契约交到你手上!” 南牧笙见他那么开心,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只假装笑着起身送他, “吴员外早去早回啊!” 吴员外边走边回头痴笑,一不小心踢到门槛摔了一跤,惨叫一声后又迅速爬起,生怕‘笙笙’看他的笑话,连忙一溜烟的捂住流血的鼻子下楼了。 南牧笙透过窗口看着下面消失在大门口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真是个蠢货!” “万一他真的做到了,你是不是就要陪他一晚?”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南牧笙一大跳,他连忙拍了拍被惊吓的心口,回过头一看是宇文墨站在那里他才松了口气。 说完南牧笙连忙去把门窗关上,转过身来靠在门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皇上不会醒了呢!” 宇文墨神色冷峻,本就威严的他比平时看上去更加可怕,“阿笙,万一等下他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南牧笙想也不想,潇洒的脱口而出,“什么怎么办?我是男人,就算真的陪他睡也没什么吧!”何况他本就不会让吴员外得逞,他恶心还来不及呢。 宇文墨神色更加阴沉,直直的盯着他的瞳孔只差喷出火来。 南牧笙并不以为然,将双手搭在后脑勺撑了个懒腰,“不说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南牧笙!”宇文墨喊出这几个字时用力过度岔了气,忍不住咳嗽起来,“你是南晋高高在上的太子,岂能如此随便?” 南牧笙是越来越看不懂宇文墨了,他要做什么宇文墨还想管到他头上! 宇文墨管宇文棠就好了,他又不是宇文棠,才懒得搭理宇文墨呢。 见南牧笙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宇文墨怒了,不顾身上的伤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厉声质问道, “你非要如此作践你自己吗?” 听到这话的南牧笙冷笑道,“说起来我什么没做过,不也不顾身份男扮女装做妃子、宫女、乞丐...”他自嘲一声,“皇上,有时候不是我想随便,而是到了那种地步的时候不得不选择如此,你以为我不想做回我的南晋太子,享受着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殊荣,接受着千万人的朝拜奉承,你以为我不想吗?” 看着他那双绝美的桃花眼,宇文墨嘴角抽抖半天再也一个字说不出来。 南牧笙甩开他的手,眸光微冷,“皇上,我救你只是因为棠儿,他年纪还小,挑不起那么重的担子!” 说完这句,南牧笙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宇文墨独自站在那处,久久望着南牧笙离开的方向,连心尖儿都在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牧笙又重返这里,他慌忙的关上房间门。 宇文墨再次见到他出现在视线里,脚步不听使唤的走向他,当走到他背后的时候,他伸出的手悄然收回, “阿笙,你走吧!” 南牧笙似乎把刚才的话忘记了,根本没听到宇文墨在说什么,他转过身来,一把拽住宇文墨的手往里走。 “别说了,我发现外面有人悄悄围住了满春楼,看样子是发现了什么?” 宇文墨被他拉着一直往里走,他显少从他脸上看到如此慌乱的神色,就算是遇到了天大的事,凤凰的脸上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除了南乔,那个他最在乎的妹妹外,他从未见凤凰如此紧张过。 南牧笙扫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发现并无藏身之地,于是将宇文墨藏到屏风后。 “一会儿若真是刺客,我先引开他们,你趁机逃走!”南牧笙认真的对他说道。 宇文墨眼神有些复杂,在南牧笙转身时,他反手拉住南牧笙的胳膊微微摇头, “阿笙,别去!” 南牧笙回过头来,“皇上,可以不矫情吗?” 宇文墨皱起眉头,坚持道,“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惊动里面的人,南牧笙和宇文墨相视一眼,两人都瞬间提高了警惕。 “笙笙?是我,我已经把契约给你带来了!”听那人猴急的声音,南牧笙便猜到是去而复返的吴员外。 没想到这吴员外真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做起事来这么效率。 南牧笙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意,“来的正好!” 第229章 吴员外死了 “小心有诈!”宇文墨提醒道。 “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有诈,就像我说的,你赶紧离开!”南牧笙摆脱他的钳制,朝着门口一步步走去。 一开门,发现确实只有吴员外一人傻哈哈的站在那里,南牧笙悄然松了口气。 “笙笙,这是契约,你看看!”吴员外激动地把契约捧到他面前,只想着赶紧一亲芳泽。 南牧笙看也不看他手中的契约,只淡淡道,“先进来!” 吴员外踏入门槛,顺手将门关上,他心跳都只差跳出来,搓着手说道, “好好,笙笙你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晕。 南牧笙一手刀将人打晕,拍了拍手后说道,“我们刚到蒲柳镇,他们就追上来了,还这么准确的找到我们的位置,皇上不觉得有问题吗?” 宇文墨穿过珠帘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确实有问题。” “你的龙袍我都给你扔了,这里除了我也没人知道你就是皇上,何况我之前在此便有花魁的身份,只要潘妈妈不透露我带人回来,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找来!”南牧笙陷入沉思。 宇文墨听到他说花魁时眼眸一眯,抿了抿唇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只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朕身上留下了线索?” “眼下只有这个可能,再好好想想,你身上还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说着,他眼睛瞄了宇文墨上下一眼,随后上去伸手便从上往下的搜。 宇文墨还没反应过来,凤凰的手便已经在身上摸了,他只好暗自屏气凝神,让凤凰里里外外随意的搜。 “还是没有!”当时南牧笙记得,除了里衣外,其余东西全被他扔河沟了。 正纳闷时,宇文墨回过头去,看着床边那双换下的鞋靴,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是鞋子!” 两人对视一眼后,南牧笙的目光也看向那双鞋子,眼底渐渐表露的有些复杂,他几步走上去,将那双靴子拎起来反复看。 “上面装饰的珠子,其中一颗似乎很通透,有些隐隐发亮却又不明显。” 宇文墨沉默片刻,“凤九仪,一般朕的鞋靴都是出自宫女之手,只有那次凤九仪曾经说过要帮朕绣花纹镶宝石上去,因为是小事,也没拒绝她。” “她都被你处死了,如今就算知道这靴子有问题,也断了线索!” 南牧笙还有些怪他的语气在里面,“算了,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只怕他们会等那人一到,就要开始搜满春楼,外面已经被人包围,硬闯绝非上策,眼下我倒有个办法...” 长安城内万家灯火通明,南乔乘一叶扁舟畔舟湖上,任小舟随水逝去,好不惬意。 雪白的酒壶里装满了青梅酒,她仰头,那酒就顺着壶嘴流进嘴里。 喝了一口又一口,南乔对着满天的星辰自言自语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咚”的一声,小舟似乎碰到了东西,猛地在湖面晃荡几下才平稳下来。 抬头一看,才发现撞上了一艘大船。 船头站着那翩翩俊逸的少年郎,只是不同往日那般谈笑风生,一身宝蓝色锦衣的他俨然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褪去了少年的风采,添了几分老成。 为首之人正是慕白灼。 在他身后还有无数名士和一些朝臣,他似乎在船上谈事情。 定了定神,在这儿碰到他,这下,便是她想逃开也是不能了。 南乔连忙从小舟上爬起,站在他对面,“小白,你还好吗?”她想了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着他身后的众人,南乔连忙改口, “王爷可安好?” 他僵硬的唇角微微上扬,依旧对她展露往日的笑容, “还跟我客气上了,上次都到门口了也不进来,跑那么快做什么?害我都追不上你。” 言语间还有责备之意,南乔更是过意不去,那次她应该去看他的,可始终没有勇气。 “对不起!”她垂下了头。 “咱俩谁跟谁啊,不用道歉的!”话虽这么说,可慕白灼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伤感,“乔儿,你难道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吗?” 南乔抬起头来,“没有,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慕白灼扬了扬嘴角的弧度,回头对众人道,“各位,本王今日有约,失陪了!” 懵逼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见慕白灼飞上了南乔的一叶扁舟。 “乔儿,我们不该疏远的不是吗?” 他站在她面前,眼底全是心疼,抢过她手中的酒,慕白灼含恨仰头饮了一口后说道,“我永远都站在你身后,无论发生什么!” “小白,对不起,我不该…”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他一把拥在怀里。 “没关系,真的不关你的事,谁做的我能分的清楚,我相信你就如你当初相信我一样,所以乔儿,不用再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小白,我…”她哽咽了下,“我可以去祭拜你父王吗?”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说,“当然可以。” 蒲柳县满春楼那边,南牧笙将宇文墨的鞋子穿到吴员外脚上,随后喊醒了他。 吴员外醒来后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南牧笙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吴员外诧异之余眼珠子一下就亮了,脑子里想的全是‘笙笙’, “笙笙,我怎么躺在地上?” 南牧笙环抱着双手,颇为慵懒道,“你太累了,一进来就直接睡在地上了。” 这种理由别人或许不信,但吴员外是真的信了,他爬起身来道歉道, “不好意思啊笙笙,对了,这契约给你,我把我所有的家当都给你了,我们是不是…?” 南牧笙撩了下耳边的发丝,愁苦道,“契约的事不急,只是我突然想吃城西那家的梨花糕了,可是又不想自己出去买,怎么办呢?” 吴员外一听,讨好笙笙的机会来了,立马殷勤道,“我去我去,只要是笙笙想吃的,就算半夜我也要去买啊!” 南牧笙掩面一笑,“那就麻烦吴员外跑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吴员外乐不思蜀的出了门,就连脚上的鞋子被人换了都不曾察觉。 南牧笙再次关上门,“若真是鞋子的问题,说不准吴员外可以把那些人引开。” 宇文墨从屏风后出来,“如今看来,朕确实不该那么快杀凤九仪。” 南牧笙笑说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要是我以后娶了妻,绝不会如此决绝。” 宇文墨沉了脸,不知道是因为凤凰暗指他狠毒,还是那句‘要是他以后娶了妻’,总之,他此刻心里十分不爽。 南牧笙并未察觉他隐藏的情绪,只道,“我先出去看看,若那些刺客真离开了,咱们就趁机离开这里。” 不等宇文墨回应,南牧笙已经出了门,又将门关好。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宇文墨绷紧的神经才松了些,“笙笙,朕该怎么办?” 如今凤凰对他的态度,就已说明一切,只是他心里藏的那个难以言说的秘密,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他怕,怕哪一天忍不住就说了出来,到时候凤凰该怎么看待他。 没过多久,外面那些刺客果然悄然离开了,南牧笙在后院观察良久,才回到房间。 “果然是鞋子有问题,趁现在,离开!” 二话不说,他拽着宇文墨就走。 在后院里,南牧笙牵了一匹马,“皇上,出门后一直往东方去,是往长安的方向,这里的县兵实力弱,并不能真正保护皇上,能不暴露身份就不要暴露,等出了蒲柳县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那里大关口的城防官兵还可以勉强护送皇上回宫!”他交代的很是详细。 “阿笙,你呢?” 明知道他会回去,可宇文墨还是忍不住问道,“跟朕走吧,等回了长安,朕派人送你!”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不用管我!” 南牧笙不想把南乔一个人丢在这里,虽然他归心似箭,可总是不放心,心想晚回去几天应该会没事。 “什么事情?或许朕可以帮你!”他问道。 南牧笙并不愿意说南乔的事,只说道,“皇上现在离开,就是在帮我,否则等他们发觉不对的时候,我倒好办,可皇上就没那么好离开了!”言下之意,是嫌弃宇文墨拖累了他。 宇文墨沉默片刻说道, “笙笙,朕离开后,不许再与那男人接触!”他的用意很明显,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岂能让那恶心的男人接近凤凰半分。 南牧笙无奈的摇摇头,“皇上还是管好自己吧!”他拍了下马,随后朝宇文墨潇洒的挥挥手,“皇上保重!” 宇文墨皱起眉,最终想说什么没说,一夹马肚子,骑马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南牧笙彻底松了口气,转身进了满春楼,随后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必须得在吴员外赶回来之前离开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收拾着,由于房门未插门闩被人轻易推开,潘妈妈摇着圆扇走了进来,火急火燎的说道, “笙笙啊,不好了出事了,那个吴员外死了!” 第230章 想看你的真容 “死了?怎么死的!”南牧笙问道,这死讯传来的也太快了。 “听说是被人砍了脑袋,死的极惨!”潘妈妈哆哆嗦嗦的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南牧笙已经出了屋子。 来到吴员外死的现场,有不少人围观,南牧笙戴着雨笠蒙着脸,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当他看到那红衣男子和紫衣女子从不远处走来时,南牧笙拉了拉羽纱,隐藏在百姓之间的他头微微低了两分。 “怎么回事?”寒少枫问道。 姹紫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的人追到这里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就连我们的人都死了好几个,如今杀人的人逃了!” “真是怪事!”说完这句后寒少枫下命令,“一定要抓回那潜逃之人。” 南牧笙一开始还以为吴员外是刺客所杀,如今看来不是,他懒得考虑那么多,反正只要不牵连到他什么都好说。 就在南牧笙转身悄然离去时,寒少枫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立即喊了一声, “站住!” 南牧笙顿住脚步低着头,也不敢有任何作为,就在他拳头紧握的片刻,有人来报。 “寒少主,抓到那人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牧笙身后的不远处,而南牧笙松了口气,心里暗自感谢那人,随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重新回满春楼的南牧笙将打包好的东西背在背上,趁潘妈妈不注意,翻窗子就离开了。 到了街道上后,听见之前那边似乎又打起来了,南牧笙不敢再趟这趟浑水,回头望了一眼什么也没望到,于是在客栈门口劫了一匹马连夜离去。 其实他不知,杀吴员外的人正是伤势未愈的宇文墨,他原本想着直接离开的,当他经过路口时看到刺客正押着吴员外往满春楼走的时候,当时他想也没想就骑马冲了过去,拼尽全力杀了吴员外这个见证人。 因为在世人看来,凤凰已经死了,如今的凤凰势单力薄,他不能让凤凰再死第二次。 可是正因如此,他暴露行踪,相信很快就有人追来,可是当他想要回去提醒凤凰一声的时候,恰好在人群中看到了凤凰,而那一刻的凤凰明显被人盯上了,所以宇文墨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就在宇文墨被擒住的时候,多日以来暗中查访宇文墨的姬无煜也赶来了蒲柳镇,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下了宇文墨。 事情虽然危机万分,宇文墨这次总算化险为夷,差点将命交待在这里。 “皇上,您没事吧?”看着宇文墨有些狼狈,姬无煜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无碍,还好你来的及时!”宇文墨扫了一眼人群,那倾城的少年早已没有半丝踪影。 “皇上,跟你一起的宫女阿笙呢?”姬无煜也不好戳破那就是南牧笙,只问宫女阿笙。 宇文墨微微摇头,“他没事,回宫吧!” 这次要不是凤凰,恐怕他早已将命交代在这里,宇文墨又看了一眼满春楼的方向,揉了揉太阳穴, “把这个地方给朕拆了,警告他们,不许再提笙笙二字!” 姬无煜随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当即明白,“臣尊旨!” 一连两夜姬无煜都不在平定王府,南乔便知,他出远门了。 当时她写信暗中提醒过哥哥和宇文墨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姬无煜找到人没有。 这两日时不时的会有人打平定王府的主意,南乔便知,那些人有可能是岑溪派来的,只不过在那些人踏入王府的那一刻,就被王府暗卫杀了,要么勉强潜入王府的只要遇到南乔,基本上都不会活着回去。 姬无煜不在,她必须得暗中保护皇子,至于岑溪那里,王府姬无煜会定期筛选内应,岑溪没眼线安插进来,又岂知她在这里的情况,到时候只消告诉岑溪难度太高没得手便是。 不知不觉,南乔便来到了他的书房,看着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南乔一本本抚摸过去,当摸到那本金贞夫人的时候,她手微微顿住,再次将那本书拿下来细细品读。 回想从前,她还未表明身份的时候,姬无煜就曾跟她大致讲过这个故事,金贞夫人最后杀了爱她一生的帝王,他还问她会不会也在某一天就杀了他,当时她的回答是不会。 南乔静下心来,细细的看着这本遗忘的野史,竟然发现,故事的结局并不像姬无煜说的那样,金贞夫人有个孪生姐妹,与她长得一模一样,金贞夫人一开始也是想杀皇帝来着,可到后面,她便下不了手了。 直到金贞夫人被亲妹妹算计顶包,她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而她的妹妹则成了她的替身,最后毫不留情的杀了皇帝,后来金贞夫人从地窖逃出后已经无力回天,在皇帝死后返回陈国,杀了亲妹妹的金贞夫人,最后跳江自尽。 当时姬无煜之所以那么说,可能是为了试探她吧,何况她当初本就动了杀心,若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想必她也不会动真心。 看了一整晚书的南乔在合上书的那一刻,便倒在书案上睡着了。 门不知什么时候推开,又不知是谁轻手轻脚将她抱起到内室里的榻上歇息,一切都在迷迷糊糊中,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再次睁眼时,透过珠帘的缝隙,隐隐约约见到一人的背影,他此刻正坐在她昨晚坐了一夜的位置上认真的看着什么。 南乔一起身便惊动了他,姬无煜回过头来,眼神穿过帘子的空隙,他说道, “多睡会,你看了一夜的书!” 撩开珠帘,南乔走向他,伸手圈着他的脖子,“为什么骗我?” 姬无煜愣了下,“骗你什么?” “杀死裘帝的不是真的金贞夫人,而是金贞夫人的孪生妹妹。”南乔说道。 姬无煜伸手反握住她垂在胸口的手腕,将她一拉,南乔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记着?”他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耳畔,夹杂着暧.昧的气息,“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南乔故意将他一推,却并未真的推开她,“你不许乱来!” 她警告道,南乔看着他的面具,想着已经许久没见过他的真实样子,于是就在她要伸向他面具时,就被姬无煜再次抓住, “小狐狸,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他转移话题道。 果然,南乔没有再去摘他的面具,“皇上你找到了吗?” 姬无煜点头。 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找到了,南乔提心吊胆多日终于可以放下了,“那就好,皇子什么时候送回宫?” 他揉捏着她的手说道,“皇上受了伤,加上皇上怀疑宫里有岑溪安插的眼线,所以暂时将皇子留在王府由我保护!” 听到这个消息,南乔有些头疼了,接下来岑溪肯定会催着她劫走皇子。 一想到宇文墨都回来了,那她哥哥又去哪儿了,于是南乔问道, “我哥哥呢,他当时跟皇上在一起!” “我到的时候,只看到皇上,因你哥哥的身份不便相问,所以我会派人暗中查探他的下落!”姬无煜说着便凑近她的脸亲了一口。 南乔微微往边上躲了躲,“他可能是回南晋了吧!” 拉回思绪,南乔又注意到姬无煜脸上那张面具,“诀,不是说好,在私下无人的时候,不会在我面前戴上面具吗?” 姬无煜的眼神与她交错时微微一闪,一只手缓缓滑向她的后脑勺,轻轻摁住,两人之间鼻息相接,十分的近,他低哑着嗓音, “因为你总是不告而别,所以当做对你的惩罚,不再以真面目见你!” 南乔微微皱眉,眼珠子一转,就要伸手强行去取他面具的时候,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正好亲在她的唇上打断了这一动作。 刚回宫的宇文墨便让人查起碧沉珠一事,把当时伺候凤九仪的那些人全都张罗起来,挨个审问。 嫣然宫内,眉青踏过宫殿门槛匆匆来报,“娘娘,不好了,皇上一回来就让人把以前伺候废后的人抓了起来,看样子是要查什么事!” 纳兰嫣琴插簪子的手一松,还未插进头发的玉簪掉在地上,摔成两节,她喃喃道。 “皇上为何突然要查废后的事,莫非皇上发现了什么不成?”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木秀也跟着担心起来。 “都给本宫冷静点,现在都还没弄清楚皇上要查什么,干着急有用吗?”纳兰嫣琴呵斥一声,眉青、木秀这才稍微稳了心神。 纳兰嫣琴难得反常的沉静,“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可不好查,咱们只有弄清楚皇上在搞什么名堂,才能应对,否则本宫就是下一个凤九仪!” “娘娘有何妙计?”眉青见纳兰嫣琴有些把握的反应便知她有了主意。 纳兰嫣琴勾唇一笑,“本宫好像有些日子没见清宜县主了,不如你替本宫传个话,就说本宫身体不适,想召她入宫聊天,想必她不会拒绝!” 第231章 放灯祈福 午后,一小宫女因洗坏了琴妃的衣裳被押进嫣然宫内。 “跪下!” 小太监呵斥一声,那宫女才老老实实跪下,刚跪下的小宫女便开始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纳兰嫣琴挥手示意屋子里的人退下,只留下眉青一人。 “本宫好端端的衣裳,就这么被你洗坏了,你说...是砍了你的手呢,还是砍了你的脑袋?” 不温不火的声音听得小宫女浑身颤抖,她低伏在地,“娘娘,奴婢没有,那衣裳奴婢检查过,送来的时候没有一丝损坏啊!” 纳兰嫣琴冷笑,“你的意思是本宫自己弄坏的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纳兰嫣琴打断她的话,“在这里,本宫说是你就是你,是不是啊香烛?” 香烛原本是凤贵妃身边的人,因凤贵妃畏罪自尽,她身为贴身侍女自然落不得好,于是被打发到浣衣局替人洗衣。 香烛忍不住一抬头,随后又突然垂下脑袋,“娘娘,您是要奴婢为您做什么吗?” 纳兰嫣琴微微勾唇,“不愧是凤贵妃身边的人,果然聪明!” 香烛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只要纳兰嫣琴不杀她,一切都好办,“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奴婢一定竭尽所能,为娘娘办事!” 傍晚时分,南乔去老地方见了岑溪。 岑溪似乎在调制香料,整间屋子都飘散着各种香味掺杂后的浓烈气息。 “宇文棠呢?”岑溪停下手中的动作温柔的抬头看着她。 “姬无煜戒备森严,暂时还没得手!”她说。 “他对你有过戒备?”岑溪明显是不信的。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南乔望着他,眼中看不出一点心虚之意,“因为我突然回去,任谁也没办法相信我一点目的都没有!” “这件事不怪乔乔。”岑溪说了这句后又开始低着头配置香料了,“乔乔心里恨我,不肯全心全意去做这件事,罢了,回到我身边也好!” 南乔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岑溪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也不逼她,倒是有些反常。 “我先走了。” 正当南乔准备转身时,岑溪悠悠开口道,“那一次你跟姬无煜去桐临做什么?” 南乔眸光微抬,瞳孔眯了下,“不做什么,就是去游山玩水。”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毕竟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他以前不提,今日提出来似乎有些突兀。 “游山玩水?”他笑了一声,“倒是不错,之前我一直没时间带你出去走走,过两天闲下来,我们也一起去外面游山玩水!” 南乔以为他又有什么计谋,“不必了,跟你,我没那个心情!” 说完这句,南乔大步的离开了。 岑溪嗅了嗅金勺中珍贵的香料,勾起唇角,“我的乔乔,也只有你,才有权利在我面前放肆!” 出了宅子,南乔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心里估算了下暗中守卫的高手,她虽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可对于岑溪这个人她始终看不透,也猜不透,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那么大个桃花居她说烧就烧了,可岑溪一点反应都没有,由此可见,他手里拥有的东西远远不止桃花居这一个地方,或许,桃花居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算什么。 如今岑溪暂时藏身在这个地方,若她能摸清这周围的机关和布置的人,或许还可以趁此机会让诀一起想办法把这里一锅端了,然后拿下岑溪。 可是这样一来,江陵王府的人便处于危险之中。 南乔沉思片刻后便转身离去了。 刚走几步,南乔又停了下来,注意周围的一切,疑心生暗鬼,岑溪就这么让她出来? 或许现在不宜再去王府,于是南乔去了城内,找了个离平定王府最近的客栈住下。 她刚住下,就有人去向岑溪禀报,“主子,姑娘住客栈了!” 看着香料旁边的小盒子,岑溪眼神带着温暖的笑意,“看来这东西暂时不需要了。” 这日,清宜县主进宫,被一名小宫女撞到。 “县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宫女连忙跪下道歉。 “你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 “求县主开恩,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宫女一直低着头。 清宜不悦道,“算了,下去吧!” “多谢县主不杀之恩!”小宫女伏着头弓着身子便离开了。 清宜根本就没注意到此时身上多了一枚珠子,带着丫鬟便离开了。 正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柳妃烟在那处等她,两人还未打上招呼,清宜就被人围下,莫名其妙的被抓了。 事后,清宜被带到了御书房,被人从身上搜出碧沉珠。 自从那件事后,清宜便没有再出过宫,见过她最后一面的柳妃烟想尽了办法,最后从旁人口中得知清宜被囚禁了,原因是跟皇上之前被刺杀一事有关。 这个罪名就大了,就连肃亲王都没办法保下清宜,柳妃烟多次找自己父亲想办法,可丞相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尤其还是皇上被刺之事,他恨不得避得远远地。 一开始丞相还敷衍下柳妃烟,到后来他也烦了,甚至怕女儿惹出事来,于是将柳妃烟关了起来。 直到柳妃烟突然患病,丞相才让人请大夫前来,可谁能想到,柳妃烟趁着治病的功夫逃出了丞相府,想了一圈的人,最后都只想到南乔。 只是如今南乔的下落谁也不知道,于是就去东郡王府找了慕白灼。 “王爷,你一定知道南乔在哪里的对吗?” 慕白灼的药铺早已不开了,如今他是东郡王,对于宫里的风向还是知道一二的,也知道柳妃烟找南乔是为了什么事,只是他不愿让南乔参与到这件事来,毕竟南乔并不是大邺的郡主,她在这里生存本就很难,更别说参与这件事了。 “不知道,本王也很久没看到她了!”慕白灼直接了当的拒绝。 “不!王爷,您一定知道的对吗?”从刚刚慕白灼的犹豫,柳妃烟就看出了什么。 慕白灼微微垂眸,看着她认真说道,“她的处境不比清宜好,你找她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别费时间了,如今证据确凿,只有找到新的证据,才能真正帮清宜!” 柳妃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拉住慕白灼的袖子,“那王爷一定会有办法找到证据的对不对?” 慕白灼见她纠缠不休,这才说道, “如今皇上单单只是囚禁清宜县主,并未下任何命令处决,证明皇上也是有疑惑的,这个时候,真正的凶手不是比你更急吗?所以,皇上此举定是在等凶手自动落网。” 柳妃烟像是被点醒了那般,突然明白过来,“所以现在只要暗中派人保护好清宜就行了!” 慕白灼并未说话,对于别人,他现在是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对啊,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东郡王,真是太感谢你了!”柳妃烟自言自语道。 “不用谢!”慕白灼微微勾唇,却不曾想柳妃烟将自己贴身的平安符取了下来,塞在他手里,“这个平安符送给王爷,希望它能一直保护王爷平平安安!” 慕白灼愣了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柳妃烟已经跑远了。 他无奈的看着手中的平安符,“想不到还有这么单纯的丫头,要是乔儿,定能一眼看清这其中的关窍,清宜县主已经有了洗不掉的嫌疑,皇上又怎么会放过,只是利用清宜引出她身后之人罢了。”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热心帮人一把,但是现在,他不想将精力放在这些无关的事上面。 天刚黑,慕白灼便约了南乔一起去为逝去的人放灯祈福。 满城的花灯,随着河流缓缓流向他处,慕白灼看着南乔双掌合十祈福,他亦如她一般合上双手,闭着眼睛祈福,希望能早日报仇回到现代。 片刻后,慕白灼先睁开眼睛,看着南乔的侧颜,他微微勾唇一笑,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白天来找他的柳妃烟。 慕白灼内心有些不安,将目光从南乔脸上移开,快速的看向那缓缓流动的河灯。 南乔睁开眼来,正想说什么,却见慕白灼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 “没事。”他微微一笑,遮住了原本的那一丝的不安,“乔儿,刚刚那几盏灯是为你父王和师父放的吗?” 南乔微微点头,有些沉重,“嗯,但愿他们也能像我一样,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下去!” 慕白灼笑了下,“肯定会的,说不定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在放灯为我们祈福呢!” “小白,你查出岑溪真正的身份了吗?”她目光凌厉,还是问到这个问题,这也是此行,她与慕白灼相见最重要的事。 慕白灼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眸光也变得微寒,他冷笑一声, “如果你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有个人能为我们解惑!” 南乔转过头来,两人几乎心有灵犀那般的对视一眼,“宇文跋?” 第232章 兄妹两相见 丞相府栽赃案 慕白灼眸光一眯,“没错!” 话落,两人都陷入沉思,宇文跋可是七贤王,虽手握重兵,但很少出王府,与两人几乎没任何交集,如果两人就这么突兀的找上门去,势必会引起他人怀疑。 “一般什么情况下七贤王会出府?”南乔问道。 慕白灼自然在来之前就将这些情况打探清楚,“宇文跋名声一向极好,颇受百姓赞扬,很大部分原因是他每个月都会派人在城门施粥,常年如此!” 南乔说道,“一个连朝堂都可以不上的王爷,居然会每月都去城门施粥,这倒也有些奇怪!他虽手握大权,却与他来说形同摆设,是七贤王真的人如其名贤良还是别有原因呢?按道理说,这种做法应该会引起皇上的戒备才是,毕竟一个深的民心的王爷也是一种威胁,七贤王若真聪明,就不会坚持做这件事做的这么明显!” 慕白灼看向远处,“我跟你想的一样,七贤王要这样的好名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确实可疑!”南乔说道,“上次他施粥是什么时候?” “上月十五。”慕白灼回答。 南乔大概算了下时间,“还有十天,到时候想办法在施粥那天见到他。” 慕白灼点头,“嗯,我会派人密切注意贤王府的动向。” “好,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慕白灼微微点头,见她要走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两个字,“小心!” 南乔回头点头示意,“你也是!” 三日后,朝堂上,不知何故宇文墨突然下令当殿拿下柳丞相,惊得众人不知所云,后来才得知,丞相与皇上遇刺一事有关。 因丞相府被封一事渐渐传开,茶楼里,正喝着茶的南乔也听到了不少风声。 柳丞相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抓了呢。 有小道消息说,跟皇上遇刺一事有关,至于为何,还要涉及到清宜县主,如今就连整个肃亲王府都被禁足了。 因柳妃烟动用丞相的关系调动了宫里的几名太监,被皇上知道后,认为是清宜县主的同党,加上这些年来丞相明里暗里的汇聚势力,让宇文墨在朝堂上出其不意的拿下了柳丞相。 清宜县主与刺杀一事有关? 怎么可能! 南乔是绝对不会相信,清宜和柳妃烟就是纯粹的朋友,又怎么会涉及到朝政上的事,此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陷害。 嫣然宫里,纳兰嫣琴正在修剪花枝,一碰芙蓉花她精心的修剪下多余的枝叶散落在泥土四周, “这个柳妃烟还真是助了本宫一把,好巧不巧的撞了进来,原本本宫还想着让清宜死无对证呢,如今看来,大可没有这个必要了!” 眉青恭敬的候在身侧,“娘娘,这下您可以放心办三小姐的婚事了。” “如今丞相府刚遭殃,伯爵府不能太过锋芒,否则会让皇上觉得我们急于拉拢兵部,三妹妹的婚事推迟一段时间吧!”纳兰嫣琴说完,手中的剪刀又剪了一根旁支。 纳兰嫣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听闻母亲回伯爵府不太顺利,全因赵氏在中挑拨,让父亲相信祖母是因母亲故去?” “赵氏不甘心成为杀人凶手,竟指出夫人的丹药有问题,于是大人便查了当时夫人那些丹药,的确是有问题的,所以...”眉青欲言又止,看向纳兰嫣琴的侧脸。 纳兰嫣琴冷笑一声,“赵氏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她这一辈子,是本宫母亲死磕上了,去替本宫给龙爷传个话,这次我想让他杀了赵氏,再想办法让我母亲回府。” 自从南乔知道清宜出事后,便第一时间赶回了岑溪住的地方。 “是不是你?” 如果岑溪真对大邺动手,肯定不会放过忠于宇文墨的丞相,所以她怀疑此番清宜县主被设计乃是他所为。 岑溪抬眸,依旧是一副温柔的笑脸,“如果我说这次不是我,你会信吗?” 南乔看惯了他那张虚伪的脸,也讨厌他那不切实际的笑容,“够了,清宜县主和柳妃烟都是女子,你要真对大邺图谋不轨,就用你们男人的那套方式强取豪夺,利用两个弱女子又算什么!” “听你这语气,认定是我所为?”岑溪眉目一挑,笑了一声,“是就是吧,反正多一件事少一件事又有什么区别?” 从一开始,南乔便认定是他,不然,谁还会有这等心思去算计别人,既然她已经认定,解释又有何益。 “放过她们!”南乔皱眉道,“她们没有半点招惹你!” 岑溪眸光从她脸上不动声色的离开,“乔乔,在你心里,我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你会指望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去放过谁吗?” “岑溪!”南乔咬牙,“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她们!” 岑溪不以为然,“乔乔,我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除非,我不想做!”他停了一秒又道,“你谁都想救,可是你拿什么去救?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说完,岑溪起身,朝门外走去。 南乔看着他的背影,身侧的双拳紧握到颤抖, “我偏要阻止!” 当她出去的时候,发现岑溪并未走远,而是在院内的竹林边上与一黑衣人说话。 “主子,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要您帮她除了伯爵府的赵氏。” 岑溪随口说道,“区区小事,你去办吧!” “是!”黑衣人退下。 等黑衣人退下后,南乔才悄悄跟上去。 一路跟上去后,南乔发现去的是纳兰府,黑衣人并未发现南乔跟随,潜藏在后院门口,随后猛然一跃,从高墙上用轻功翻了过去。 南乔也随之一跃翻了过去,紧接着,她发现黑衣人去的是赵姨娘的院子,可岑溪有什么理由杀赵姨娘呢? 想到这里,南乔突然想起纳兰嫣琴来,此次清宜县主无端与刺客案情牵扯,会不会就是岑溪与纳兰嫣琴的阴谋,两人难道早已存在合作关系。 这样一来,很多人就清明多了。 南乔不动声色跟上去,本想自己出手,可这样一来,万一被岑溪察觉,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看到不远处纳兰光耀正向此处走来,南乔身子一避,转身从另一处抓了个小丫鬟用摄魂铃控制。 正经过此处的纳兰光耀正好听见小丫鬟在惊声喊,“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呐!” 纳兰光耀闻声带人冲了进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下刺客的刀,救了赵姨娘一命。 南乔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总算松了一口气,在没有暴露自己的情况下也救了赵姨娘。 趁没人发现她,南乔赶紧离开了纳兰府。 刚一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客栈,眼前一花,就突然被人从哪里冒出来拦下抓住手腕,正当她要反击时,南牧笙一把掀开自己的草笠, “乔乔,是我!” 南乔这才连忙收手,惊讶之余还喊了一声,“哥哥?” 南牧笙微微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去别处!” “好!” 南乔跟着他离开到了一家农家后院里。 “哥哥,你怎么还没有回南晋?”南乔忍不住问道。 “等你一起离开,我终于找到了你,这一次我带你回南晋。”他说。 南乔微微皱眉,摇摇头,“目前还不行,江陵王府的人还在岑溪的手里,我不能丢下她们不管。” 南牧笙惊讶了,“什么,他抓了整个江宁王府的人?” 南乔点点头。 南牧笙怒火中烧,“这个岑溪,从一开始我看他就不简单,本以为…没想到竟是如此!” “我们都没有想到,直到那些事情发生了才知道他是那么可怕的一个人。” 南乔明显无奈,被人时时威胁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留在这里,帮你一起救出皇婶她们。”南牧笙说道。 南乔不同意,“不行,如今哥哥好不容易成了自由身,我不想哥哥因为我的事留在这里冒险,哥哥还是赶紧回去吧!” “乔乔!”南牧笙喊了一声,“你是我妹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涉险。”南乔继续说道,“如今南晋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太子,所有人都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你若再不回去,只怕是要大乱了!” “可是你…”南牧笙欲言又止。 “不用管我,我没事的,你一定要离开!”她再次强调道。 南牧笙没有说话,只微微叹了口气,“妹妹,这些天不见,你有没有被岑溪…”他有些担心岑溪对她做那些事。 “没有!”她再次摇头,“哥哥别说了,他没有,你放心离开便是。” “好。”他终究是拗不过她,这个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 “真是感人至深的兄妹情啊!”一道声音突然出现。 不知何时四处多出了许多黑衣人,他们悄然潜伏在这附近,两人只顾说话,根本就没有发现。 南乔回头一看,将南牧笙挡在身后。 “不好,是岑溪!” 第233章 南牧笙不许 南牧笙想戴回草笠已经晚了,岑溪带着邪气一笑, “想不到南晋太子死而复生,真是让人意外啊!” “岑溪,不许伤害我哥哥!”南乔急切的说道。 岑溪看了一眼小鸡护犊的南乔,“乔乔,难怪我一直纳闷你为何不恨慕白灼,还一心一意的护着他,没想到...不愧是慕白灼,竟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她不恨慕白灼是因为她太了解他了,岑溪又怎么会懂她对慕白灼的信任程度。 南乔突然想到,岑溪这些日子时不时的会派人跟踪她,本以为她已经躲过了那些眼线,却还是一时不慎让哥哥暴露了行踪。 “乔乔,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之前生你的气才会那么做,现在我心情很好,不会伤害你哥哥的。” “妹妹,别怕!”南牧笙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或许被岑溪带走,还能见到江陵王妃,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把她们救出来,这样你就不会受他胁迫了。” 她哪里不知道这是南牧笙安慰她的话,南乔从小与南牧笙一起长大,感情非常人能比。 “哥哥,我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谁也别想再害你!”此刻南乔什么也听不进去,毅然决然的拿出腰间的骨笛吹了起来。 这一次,南乔吹的依旧是月魂,但却是月魂二部曲,可以让人永久沉睡在梦里。 南乔刚吹出第一句,岑溪就发觉不对,就连月涟漪教他的方法也难以抵挡一阵又一阵的困倦,压得他喘不过起来,就像是山海要崩塌了一般,眼看着四周的人一个个开始倒下,岑溪强撑着皱起眉头, “乔乔,不许再与我作对,听到没有!” 南乔不与他废话,继续吹奏。 骨笛的音符本就邪气阴沉,月魂的力量瞬间就扩大好几倍,只要是十米之内听到此曲之人皆会沉睡在梦里醒不过来,而十米开外听到的靡靡之音最少能睡个三五天,这曲子着实厉害,除了她的清心咒,谁的办法也破解不了。 “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你母妃?” 南乔微微一顿,紧接着又开始吹了起来,似乎有种与岑溪同归于尽的决定,任谁,也不能再动哥哥一根汗毛,包括她自己也不行! 至于江陵王府的人,她只能试试先控制岑溪试试催眠他放人 就在此刻,一道琴音掺杂进来,搅乱了南乔的月魂,抬头一看,正是高高在上站在屋檐上的月涟漪。 南乔抬头瞥了她一眼,怒声道,“月涟漪,你竟敢坏我的事?” “南晋郡主未免太过狂妄,是真当自己会一两首曲子就天下无敌了吗?上次败给你是我太轻敌了,这些日子我苦心练习破解你笛音的曲子,看样子果然奏效!” 月涟漪一向骄傲,能让她败过一次的人她必将找机会反败,否则便会寝食难安,如今趁南乔不备,她故意破南乔曲子,就是为了还忘川镇之辱。 “月涟漪!”南乔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你该死!” 话落,南乔冷眸一扫,重新将骨笛贴于唇边。 月涟漪毫无所畏,“呵呵,你这是要跟我继续比下去吗?南乔,你以为你是谁,就你那点伎俩又怎么比得上月澜皇室的曲子,信不信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吗?”南乔冷冷道,“那我倒要领教领教了!” 月涟漪是个不服输的,狠话当然是要说一说的,“你当我怕你!哼,你死定了!” 有了月涟漪的牵制,南乔的月魂没有刚刚那么恐怖了,岑溪见状,指尖的玉珠弹射出去,本想打南乔的手臂让她笛子掉下来停止吹月魂,可还没碰到她边上,就被眼尖的南牧笙挡了。 南牧笙闷哼一声,那珠子虽没让他流血,但是打在身上是极痛的,估计胸口那处已经淤青了。 南乔一惊,以为哥哥又受了伤,慌乱之际连忙停下曲音上去查看,没有默念清心咒的她却被月涟漪的曲子影响心神,有些晕眩。 南牧笙顺势回头扶了南乔一把,正当这片刻之际,四周原本不敢上前的黑衣人纷纷围了上来,似要活捉南牧笙。 南乔一把推开南牧笙,手中的追影极快的穿梭在众人之间,将要靠近哥哥的人杀的片甲不留。 南牧笙也不懈怠,看着南乔似乎有些受琴音的影响,他一个空翻上去,将南乔面前的几人踢飞出去,随后拉着南乔的手一起朝一个地方袭击,似乎是要打出一个缺口来逃跑。 岑溪见状,眸光微微眯起,唇角一勾,有些纠结的自言自语道,“对你这么重要的人,我还是不要让他留在你身边了,免得你理都不理我,乔乔,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话落,岑溪一个箭步上去,确定亲自动手,却没想到,在一掌就要打在南牧笙背上的时候,一股力量突然接住他那一掌,直接将他震开。 定睛一看,来者正是戴着面具的姬无煜,他一身拽酷的黑衣,高大的身材将她牢牢地挡在身后,若是不戴那张面具,此刻他那俊美无双的脸上会是一幅怎样的表情呢。 此刻南乔发现就连月涟漪的琴音也停了,飞上屋檐的红菱偷袭了月涟漪,使其不能继续弹琴,两人正在屋檐上过招。 几乎与此同时,乘风等人戴着士兵将这里重重包围,弓箭手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屋檐上,街道四周全是搭箭拉弓的士兵、 而被击飞的岑溪一个空翻,平衡了身体的力量站稳在地,与姬无煜站在对立面,他扫了一眼四周的阵仗, “姬无煜!又是你!” 岑溪一字一顿的咬着字,他很是讨厌这种感觉,尤其是他快要得手的时候,亦如两年前的时候,若不是姬无煜破坏他的计划,他差点就得手了。 知道姬无煜此次前来必定有所准备,岑溪喊了一声,“乔乔,回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离开!” 这句话的意思只有南乔心里清楚,岑溪手里有江陵王府的人,若是不跟他走,万一让他逃了,那江陵王府的人可就要遭殃了,首当其冲的便是母妃。 如今姬无煜出现,哥哥的安全有了保障,南乔开始犹豫了。 姬无煜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盯了岑溪几秒,又没有听到身后之人发声,于是姬无煜微微转过脸对身后的南乔说道, “不必再受他威胁,江陵王府的人,本王找到了!” “真的?”南乔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可能?”岑溪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明明将他们藏起来派人看管,你怎么可能找到?” 姬无煜本就不喜欢无关紧要的解释,他一向不爱说话,除了和南乔在一起的时候。 “小狐狸,安心跟我回王府,不骗你!” 简短的一句话让南乔吃了颗定心丸,自从她那次失忆回来后,姬无煜几乎说过的话都会做到,他应该不会骗她的。 “嗯,我相信你!”每次看到姬无煜出现,她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岑溪依旧十分纠结,嘴里念念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姬无煜一挥手,“拿下!” 身后的无数卫兵向前冲去,除了弓箭手依旧没任何动静外,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纷纷杀向岑溪和那些黑衣人。 顿时,场面再次混乱起来,只有姬无煜这处还算‘平静’。 南牧笙目光在姬无煜和南乔之间游移,发现南乔看姬无煜的眼神明显与常人不一样,他连忙拉着南乔的手臂,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 “乔乔,你还真相信他?” 南乔收回思绪,点点头,“他应该不会骗我。” 南牧笙半信半疑,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是真不希望南乔喜欢上姬无煜这样的人,作为她的哥哥,他觉得改日有必要敲打下乔乔。 姬无煜虽然叫人围攻岑溪,但还是让岑溪携带月涟漪逃了。 南乔不解,走上前去,“为何不射杀?” 岑溪害了她师父和父王,南乔做梦都想杀了他,她与岑溪的那点友谊,也早已被岑溪磨光了。 姬无煜不语,只说道,“我们回去吧!” 南牧笙挡在南乔身前,“回去?回哪儿去,我妹妹谁也不跟,岑溪不行,让她跟着你回去更不行!” 由于姬无煜的名声太差,又是南晋上下憎恨的对象,南牧笙说什么也不能让南乔跟着姬无煜离开。 姬无煜微微打量了他片刻,“为何不行?” “你与我妹妹不能在一起,否则就是害了她,本殿决不允许她跟你走!”南牧笙强势的拉着南乔的手就是不放。 南乔有些无奈,“哥哥,他真的不是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个平定王,他其实...” 话未落音,就被南牧笙打断,“不许就是不许,妹妹,有我没他,你选一个吧!” 这下南乔为难了,“哥哥,我...” 南牧笙不想听她解释,“选不选?” “哥哥,你明知道我会选你,可无煜不是找到了江陵王府的人吗,我好歹也要跟去看看,把人接回啊!” 第234章 突然变脸的姬无煜 南乔的话让南牧笙有些为难,可南乔哪里又有他脑子转得快,下一秒南牧笙又说道, “你不许去,我替你去接人!” 姬无煜眸光黯了黯,半晌才别扭的开口道,“哥跟乔乔一起吧!” 一句话一出,不仅将南乔雷的外酥里嫩,就连南牧笙也傻眼了。 片刻后,南牧笙愣了愣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表情超凶。 “谁是你哥!” 南乔更是垂着眸乱瞄不敢说话,生怕南牧笙打死她。 姬无煜戴着面具看不出脸上的尴尬,他依旧一板一眼的说道,“我非她不娶。” “有我在,你休想!”别的南牧笙都可以妥协,唯独南乔的婚姻大事,他不能就这么便宜姬无煜。 “哥阻止不了!”姬无煜不遑多让,正要过去拉南乔的时候,南牧笙伸手拽着南乔拉着她往后退几步。 南牧笙看着他还在往前走,眉头一皱,“姬无煜,你敢?”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南乔正准备阻止,就听到有人来报,“王爷,皇上来了!” 姬无煜嗯了一声,瞥了一眼站立不安的南牧笙,他站直了身子,做好随时迎接宇文墨的准备。 而南牧笙一听到他来了,立马就没了刚刚那股气势,左顾右盼的看哪里适合跑路,可姬无煜的士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根本就没有跑路的道啊。 他咬咬牙,垂着头站在南乔身后,还不忘低声跟南乔打招呼, “妹妹,帮我掩护下。” 南乔不用他说都知道往他前面站,于是看着还不足十米的宇文墨的队伍,她压低声音说道, “哥哥,你先离开。” “可是把你一个人留下我不放心啊。”南牧笙左右为难。 南乔回应道,“没事,等接了江陵王府的人,我们在城外十里亭汇合,你只要防着岑溪的人就行了!” 南牧笙本不想答应,可一看到逼近这处的宇文墨,他莫名的有些慌,“说好的,接好人后不许与那个姬无煜来往!” “放心吧!”南乔眼下也只能这么安慰他了。 正当南牧笙要退离这处时,骑在马上眼尖的宇文墨一挥手,身后几个羽林军高手从马上飞起,踏着轻功直接一个空翻将南牧笙拦下。 南牧笙欲哭无泪,看样子又免不了与宇文墨周旋一番了。 他无奈转身,走到南乔身边,“妹妹,眼下看来是离不开了。” 南乔低声说道,“见机行事,你上次救过宇文墨一次,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囚禁你。” 前面的姬无煜虽未回头,可还是把两人嘀嘀咕咕的事听了个七七八八,随后无奈的无声叹息。 随着宇文墨拉缰绳停在几人面前,几人都稍稍的行了下礼。 “平身!” 今日宇文墨一身明黄色便装,黑色绸缎般的发一丝不苟的束着,头上戴着并不夸张的金玉冠,既威仪又有些简单贵气,这样看倒像是富贵人家的贵公子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南乔身后的南牧笙身上,眼神中刚带着一丝就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无辜, “阿笙,为何看到朕就要走?” 南牧笙本能反射性的否认道,“没有啊,怎么会呢!皇上说笑了。” 宇文墨抽回目光,看着边上的姬无煜开口说道,“朕原本是来接棠儿的,恰好无煜不在府上,没想到这么巧,你们都在这儿呢!” 原本尴尬的场面一下子就打破了,姬无煜和南乔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倒是南牧笙一听说棠儿在王府,有些开心的说道, “原来棠儿这些日子都在平定王府啊,早知道...”他就先和南乔去王府,顺便看看宇文棠再接人,这样也避免了在大街上被宇文墨拦截的那种尴尬了。 宇文墨啥也不说了,姬无煜见状,带着礼貌客气的语气,“哥,请到王府一叙!” 原本南牧笙心里已经有去王府的想法,这下被这一声哥彻底惹恼了。 “我...”南牧笙竟然口吃起来,“乔乔,你去一趟便是,我就不去了!” 南牧笙这态度表明,他不同意南乔和姬无煜,如果去了,岂不是他默认了两人。 南乔左右为难,“那好,哥哥在约定的地方等我!” “嗯!”南牧笙应了一声,提醒道,“你父王不在,如今你的婚事我会替你做主,等回南晋,哥哥给你挑选南晋最好的男子...” 南乔打断他,“哥哥,你别说了,我自有分寸!” 再争论下去,只怕南牧笙要唠叨一大堆了,以前哥哥什么都依着她,怎么到了姬无煜这里,就那么难说通呢。 “好,我先走了!”说完这句,南牧笙看向马上的宇文墨,“皇上,告辞!” 他抱了下拳,想要正大光明的离开,就在他转身之际,肩上一麻,被人点了穴位。 点穴之人正是姬无煜,就连宇文墨眼里都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只听见姬无煜冷冷的说道, “带走!本王要请的人,还没有请不到的!” “你这是做什么?”南乔走到他跟前质问道。 于此同时,姬无煜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些许复杂,趁南乔不备,也点了她的穴道, “一并带回王府好生看管,若有任何差池,本王拿你们是问!” 话落,身后乘风带头应道,“是,王爷!” 几人找来马车,正要将两人抬上去。 “姬无煜,你想做什么?”南牧笙急了。 南乔也不解的喊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姬无煜,快放了我妹妹,你这个狗贼!你快放了她!”南牧笙不留情面的骂道。 而南乔,始终不知道原因,一个劲的问姬无煜,可姬无煜头也不回,一个字也没回应他们,任凭他们说什么。 将两人装入马车后还能听到马车里的质问声,姬无煜挥挥手,示意众人带两人下去。 看着马车被众人护送远远离去,宇文墨不解的看了一眼姬无煜, “无煜,朕也想知道这是为何?” “因为臣根本就没找到江陵王府众人下落。”姬无煜说道。 “那你...”宇文墨欲言又止,就连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姬无煜语气很沉,“臣是故意放走岑溪的,因为只有那样,臣才有把握找到江陵王府的人。” 此时南牧笙和南乔躺在铺了软垫的马车上动弹不了,南牧笙忍不住怒骂道, “姬无煜这狗贼是出了名的狠毒,这下他抓了咱们,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不会的,他说过以后都不会骗我。”南乔依旧不肯相信,目光里全是落寞。 “傻妹妹,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不信吗?”南牧笙真想骂醒她,可是又舍不得骂,只能好生相劝。 南乔缓缓闭上眼睛,心里难受的紧,“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了。” 南牧笙也不再逼她,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真是刚从狼窝出来又进了虎穴,这次是我大意了,妹妹不必难过,点穴的时间一般两个时辰会自动解开,到时候哥哥带你逃出去。” 南乔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突然问道,“那我母妃她们怎么办?” “你母妃?”南牧笙瞳孔一眯,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妹妹,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姬无煜手里根本就没有江陵王府的人呢!”否则他不用这种方式南乔也会跟他回王府接人。 当时场面极其混乱,姬无煜又信誓旦旦,而岑溪则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若姬无煜真有江陵王府的线索,只怕早就带着江陵王妃或者信物什么的出现了,而不是空口白牙的与岑溪辩。 此话一出,就连南乔也惊讶了,“哥哥,万一真是这样...”那刚刚姬无煜做的这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他没有找到江陵王府的人,就意味着母妃她们还在岑溪手里。 南乔不敢想,姬无煜为了不让她涉险,想要强行将她困在王府。 这怎么行? 江陵王府的每个人都伴随着她十多年,就算上次母妃打了她,可南乔依旧不恨江陵王妃,因为江陵王妃养育了她十几年,在那件事没发生之前,母亲一直都对她不错,她不能忘恩负义。 “哥哥,江陵王府还有那么多人,我该怎么办?”她脑子现在十分紊乱,可偏偏让她无所作为的人却是她喜欢的男人。 南牧笙安慰道,“妹妹先别急,我想想!” 马车一路到了王府,南牧笙暂时也没想到脱身的办法来,很快两人就要被分别抬到两间屋子,南牧笙见状,这还了得。 “混蛋,我要跟我妹妹一间屋子,谁让你们把我们分开了?” 看着那些只会做事不会说话的王府侍卫,南牧笙一阵无语,紧接着他又喊了起来, “去告诉姬无煜,有本事就冲我一个人来,放了我妹妹!” 侍卫们,“......” “姬无煜,你敢骗我们,迟早有一天,这笔账我会替我妹妹讨回来!” 此时南牧笙刚被放到床上,屋子里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下去吧!” 南牧笙还以为终于有个会说话的人了,没想到当宇文墨出现在他床边时,南牧笙眉头微蹙,要不是此刻全身动弹不了,他肯定不会只这么乖乖躺着。 “皇上来做什么?”南牧笙问道。 第235章 备受争议的慕白灼 宇文墨优雅的坐到他床沿边的凳子上,“来看棠儿,顺便再来看看你!” 南牧笙哦了一声,想起之前他救过宇文墨,如果趁此机会谈点要求,他应该会答应吧。 可是宇文墨与姬无煜是义结金兰的兄弟,他会不会赖账啊? 一连串的疑惑让南牧笙迟迟未开口,直到宇文墨再次开口说话, “阿笙骂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南牧笙沉思之际宇文墨已经为他倒好了茶水。 想起刚才,他有些尴尬,如果不是为了妹妹,他才不会那么不顾形象骂姬无煜呢! 不等他回答,宇文墨已经将床上平躺的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臂弯处,另一手中的茶喂到他嘴边。 南牧笙确实也渴了,忽略了他还靠在宇文墨臂弯里,既然宇文墨给他喂水,他就不客气的直接喝了。 “慢点!”细心地宇文墨还提醒他。 南牧笙喝完了一杯,喉咙里的那股燥热终于消失了,“多谢皇上!” 宇文墨顺手将茶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阿笙还记不记得,之前你救朕的时候朕对你说过的话?” 南牧笙一心只想着妹妹南乔的安危,哪里还记得与宇文墨那么多细节的问题,他回想了一遍, “皇上对本殿说的话那么多,本殿怎知皇上说的是哪句?” 宇文墨嘴角微微一勾,“朕说过,不离开,朕就会囚禁你一辈子,当时你还说要试试,不如...就试试吧!” 南牧笙一惊,随即换上一张笑脸,“本殿不过信口雌黄的话,皇上还当真了?” “阿笙是南晋太子,当知君无戏言四个字!” 南牧笙肠子都悔青了。 不行不行,他这都救的什么人啊,不报恩也就罢了,居然还真想着囚禁他。 天理何在! 南牧笙心里苦,垂眸看着宇文墨胸口的沧海龙纹图服了软,“皇上,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你就开恩当我这句话没说行不行?” 宇文墨认真的说道,“朕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要回来的。” “那皇上,你就当做没看到我行不行?”南牧笙死乞白赖的说道。 “朕恰好看到了。”宇文墨表示他也很无奈。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放我一马,以后我保证不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南牧笙信誓旦旦的保证着,早知道,他就不该在当时与宇文墨杠上。 不对,他不该出现。 也不对,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救宇文墨。 免得现在处于这么被动的局面,他可不想再被宇文墨关到什么清灵谷去了。 宇文墨似乎看出来南牧笙的想法,“阿笙,朕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对你,朕想换一种方式。” 南牧笙欲哭无泪,“皇上,囚禁就是囚禁,还有换一种方式来囚禁的吗?”刚说完,南牧笙就傻眼了,目光直直的盯着宇文墨,“不会吧!” 宇文墨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微微蹙眉,下一秒他用复杂的看着南牧笙,轻声问道, “不会什么?” “莫非皇上还想将我关起来每日找人用皮鞭抽我?” “......”宇文墨眉头皱的更深。 见宇文墨的表情,南牧笙只差要疯了,“不会吧,真要这样吗?” 宇文墨继续保持沉默,他在考虑要不要接南牧笙的话。 “或者其他酷刑,把我往死里折磨?”南牧笙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宇文墨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说道,“朕不会!” 南牧笙总算放心了,可依旧委屈的看着他, “皇上,你就放过我吧,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我见到你了绕着道走...”南牧笙觉得这话不对,立即纠正道,“不,这次你放了我之后,我一定乖乖回南晋,再也不出现在你的视线中,君无戏言!” 若不是此刻南牧笙被点了穴,他一定会扬起手指发誓的。 为了自由,南牧笙无所不利用,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皇上,若你真是当初与我传信五年的临渊,就一定会放了我的对不对?” 宇文墨微微偏过脸去,不再去看南牧笙那张委屈巴巴的绝美面容, “阿笙,朕不再是六年前的临渊,你也不再是当初的凤凰,若没有发生这些事,或许朕会放走凤凰,但不会再放走南晋太子南牧笙!”因为他已经用临渊的身份放走过一次六年前的凤凰,却没发现这一次要放走他的决定更难,难得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他便心痛难忍。 南牧笙绝望了,有时候真想扇自己两巴掌,他语气变得很不友好,“既然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本殿累了,要休息,就不送皇上了!” 宇文墨也不好让南牧笙真的恨上他,很多事还得慢慢来,他不再强留,反而将他身子放平, “你好好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本殿不劳皇上大驾,皇上以后有什么事随便派个人来便是!”南牧笙说完这句,不耐烦的闭上眼睛,以此来发泄对宇文墨的不满。 宇文墨盯着床上安静的人良久,最终出了门槛。 传来关门的声音,床上的人再次睁眼,南牧笙唇角勾起,冷哼一声, “本殿会乖乖束手就擒?怎么可能!” 而另一边的南乔,一个人静静躺在屋子里,除了给她端茶送水的丫鬟外,再无他人。 此刻南乔多希望姬无煜能来见她,这样她或许会安心一些,这样静静地躺着,只觉得度日如年。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南乔以为身上穴道会自动解开时,红菱带着人进来了。 “小姐,得罪了!” 话落,几名丫鬟上前,将动弹不了的南乔绑了起来。 “红菱,你这是做什么?”南乔想要挣扎,却挣扎不了,只能乖乖被人绑上绳子。 “小姐,王爷深知你的性子,他怕小姐做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来,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姐好!”红菱解释道。 南乔此刻根本静不下心来,“放开我,我不需要他为我好,一旦岑溪回去,必定会对江陵王府的人下手,若你们现在放开我,我还能赶回去阻止这一切!” 红菱很是为难,但这件事她也只会听从姬无煜的吩咐,“抱歉了小姐,这件事奴婢帮不了你!” 说完,红菱便带着人退下了。 东郡王府里,此刻慕白灼正在把玩那串长长的鬼面菩提,“三颗,只差三颗了,乔乔,等我收集全,咱们就能一起离开这里。” “不好了王爷!”有人来报。 慕白灼不动声色的将那串鬼面菩提收入怀中,“怎么了?” “今日卫国汝阳候出现,平定王带人围剿,却让其逃了。”来人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慕白灼问道。 “就在一个多时辰以前,就连皇上也出现了,但那位姑娘却被平定王带回王府,至今未出王府大门!”那人说道。 “本王知道了,去备马车,本王要去平定王府一趟!” 话未落音,另一人就火急火燎的跑来,“王爷,安公公带着皇上的口谕来了!” 慕白灼微微皱眉,起身前去迎接。 “皇上口谕,蒙城一带出了山贼,不止扰民,还杀了当地县令,此事特命东郡王火速赶往蒙城剿灭山贼,不得有误!” 安公公宣读完口谕后倒是对慕白灼一脸客气,“东郡王,皇上的意思,让您即刻启程!” 慕白灼明显犹豫了片刻,“只是臣还有些私事要办,还请公公宽容本王一个时辰!” 安公公为难道,“不是杂家不通情理,只是皇上有令,要杂家看着王爷即刻启程,否则惹怒了皇上,杂家会掉脑袋的!” 慕白灼无声冷笑,“臣遵旨!” 很快,下人们便帮着慕白灼收拾好了东西。 安公公此次来带了羽林军,真的是‘护送’慕白灼出了城门才返回。 马车里,慕白灼看了一眼车窗外渐渐黄昏的天空,吩咐道, “带着本王的手令,火速去军营点一万骑兵!” 原本到蒙城要一天时间,可慕白灼命人连夜启程,天不亮就声势浩大的到了蒙城,可他没有让士兵们有半刻的歇息,到了蒙城后直接就去了附近的山头。 蒙城山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为了不影响进度,慕白灼让士兵将整个山头围了起来,直接一把火烧了整个山头,半天功夫直接将山贼活活烧死在里面,就算有侥幸逃出者,皆被士兵绞杀。 做完这件事后,慕白灼没有让人有半刻的停歇,当天就戴着人马回归长安城,当他赶回长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 此时城门已关,并无任何人替他开城门,他便让人直接上去砸门,最后砸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城门砸开。 蒙城一事让慕白灼备受争议,名声更甚从前,有说他做事雷厉风行为民除害,也有人说他心狠手辣直接放火烧山,而东郡王砸长安城门一事也是轰轰烈烈。 在世人看来,新上任的东郡王似乎脾气不好,都说大夫最有耐心,所有人都怀疑这样的人以前究竟是怎样成为神医的。 第236章 笙笙果然睿智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慕白灼这一来一回不过用了两夜一天的功夫,天不亮,他便直接去了平定王府。 姬无煜在临走之前,便吩咐了无数高手把守平定王府,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很难飞进去。 看守王府的惊雷和闪电走了出来,之前两人也多次见过慕白灼,基本上都熟的很。 看着风尘仆仆的慕白灼,惊雷、闪电行了个礼, “东郡王,咱家王爷有事出去了,您有事还是改日再来吧!”惊雷开口说道。 “本王不是来找他的,本王要见南乔!”他直接说明来意。 惊雷、闪电对视一眼,还是惊雷开口道,“抱歉东郡王,没有我家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南晋郡主!” 慕白灼瞳孔缩了下,“如果本王非要见呢?” “王爷,请不要为难属下们!”闪电抱拳开口。 看来事情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姬无煜私自囚禁了南乔,原本南乔就喜欢姬无煜,作为南乔的知己好友,慕白灼一向都顺着南乔,只要她开心便好。 如今既然姬无煜做出这般事来,想必南乔一定是不愿意的,她被困在平定王府,如今能帮她的人只有他,除非他亲口听到南乔是自愿留下,否则他必将不惜一切带走她。 “不为难...因为此事你们已经尽了全力,姬无煜不会怪你们的!”话落,慕白灼指尖的银针已经射了出去,闪电猝不及防被射中,两秒后便倒在了地上。 惊雷见状,喊了几声闪电后闪电没反应,立即拔出腰间的佩刀,“王爷,既然您非要硬闯,就别怪属下冒犯了!” 慕白灼是带兵进城的,他从来都不惧姬无煜的平定王府,何况是今日, “尽管来便是!” “皇上驾到~”天刚蒙蒙亮,不远处无数灯火光亮起,将原本还未散去的浓重雾气照的通红。 慕白灼眯了眯眼,警惕的看着那处,直到宇文墨的辇舆清晰的出现在视线中,他才不甘心的下马, “参见皇上!” 宇文墨高高的坐在辇舆上,语气亦如以往那般平静,“平身。” “不知皇上驾临有何贵干?”慕白灼的语气明显不太好,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宇文墨和姬无煜合起火来欺负他和乔乔。 宇文墨开口道,“东郡王好大的火气,听说你把长安城的城门都砸了,怎么?朕连问一问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慕白灼不知所畏,“臣奉旨前去蒙城剿灭山贼,如今山贼已灭,看守长安城门的士兵不开,臣无处歇脚,只好砸了城门入城了,至于城门的损失,算到臣的头上便是!” 宇文墨面无表情,“东郡王真是越发的嚣张了!” “皇上,臣已经按照您的旨意完成了任务,回城禀告皇上还被城门士兵阻挠,这些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看守之人竟胆敢阻挠臣复旨,这等延误大事的士兵,臣没杀了他们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皇上莫非觉得臣这么做不对?” 宇文墨眯了眯眼,想不到以往不谙世事的慕白灼竟会直接顶撞他,他有些生气,却也知道这事不能硬来,否则只会让慕白灼跟无煜的关系闹得更僵。 “东郡王连夜归来,看守城门的士兵难免懈怠,此事朕定会处置给东郡王一个交代,只是东郡王刚回来不回东郡王府,反倒是跑到平定王府,这是何故?” 终于说到了正点上,慕白灼勾唇一笑,“回皇上,臣当然是为了找好友南乔!”他毫不隐藏的说了出来。 “南乔?”宇文墨装不懂,“她应该不在无煜府上,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扰平定王府安宁,却有些过了!” “皇上这是护着平定王呢!”慕白灼直言,“若南乔不在平定王府,臣任由皇上处置!” 他的话说的很死,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宇文墨面上依旧没太多表情,他正色道,“这可是你说的?” “此话从臣口中说出,自然是臣说的!”慕白灼就不相信南乔不在平定王府。 宇文墨反常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做主,东郡王就且进去搜一搜吧!” 慕白灼此刻有些疑惑了,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应道,“多谢皇上!” 说完,慕白灼下令让众人闯进平定王府搜人,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亲自进去找南乔。 找了一圈下来,天都亮了,可哪里还有南乔的半点影子。 慕白灼眉头紧锁,几番确认后,终于认清了事实,他上了宇文墨的当。 宇文墨之所以这么准时的来找他,想必在他砸门的时候士兵就已经将这件事上报给了皇宫,宇文墨又岂会不知道他一回来就会来平定王府,必定是在这之前,宇文墨就接走了南乔,然后又故意阻拦他,逼他把话说绝。 不愧是皇上,果然心思了得。 看着辇舆上稳如泰山的宇文墨,慕白灼冷冷道,“臣佩服!” “东郡王剿灭山贼有功,朕本该好好赏赐你,只是东郡王火烧蒙城山头,引起大片百姓不满,朕若不做个表态,只怕对百姓们不好交代,这些日子东郡王就回东郡王府面壁思过吧,等风头过去,朕自会派人解除东郡王府的禁足!” 慕白灼眉头皱了皱,“谢皇上!” 想不到没救出南乔,反而把自己也陷了进去,慕白灼只能暂时妥协再想办法了。 宇文墨处理好这件事后,便直接回皇宫了。 长生殿中的偏殿里,一间关着南乔,一间关着南牧笙,要不是宇文墨提前将人接走,只怕慕白灼不会那么容易罢休。 第一时间,宇文墨便去了南牧笙歇息的屋子,此时的南牧笙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了无生趣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南牧笙自从被莫名转移后根本就没睡着,一直在脑海里想事情,直到听到屋子里开门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阿笙,怎么醒着?”宇文墨走到床边,坐在了床边的圆凳子上。 “皇上,你这连夜将本殿转移,又想做什么?”南牧笙看也不看他一眼。 “怎么?还在怪朕扰了你的清梦?”宇文墨嘴角始终勾起一道笑意。 南牧笙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老是逃不出这个地方呢,这不,又回来了!” “阿笙,别多想,等这件事过去后,朕...” 话未说完,就被南牧笙打断,“皇上,还是别说。” “为什么?”宇文墨不解。 “反正就是不要再说那些矫情的话,我听着难受。”南牧笙语气淡淡的,“你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说那么多干嘛,什么时候真刀真枪的比试一场定胜负来过瘾,你是大邺皇上,我是南晋国未来的皇上,与我比试,皇上也不会降低身份!” “原来阿笙是想与朕比武?”宇文墨眼里闪过一丝趣味。 “那不然呢,天天听着你唠叨,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其实宇文墨并没有那么唠叨,只是南牧笙不习惯现在的他,以前的宇文墨可没这么多话,也没这么多事。 宇文墨黑沉着一张脸,“阿笙,朕...什么时候唠叨了?” 南牧笙不屑的嘲讽道,“皇上什么时候又让我清静,那皇上什么时候就不唠叨!” 宇文墨无语凝视着他,转移话题道,“上次碧沉珠一事,有线索了!” 南牧笙一时间来了兴趣,“没想到皇上还挺速度的嘛,这么快就有了线索,说说吧,是哪个倒霉的家伙,被你抓住了?” 宇文墨眉头微皱,看着这样说话的南牧笙他好不习惯。 “怎么不说了,哎呀,以后不说你唠叨了还不行,说吧,我等着听呢,到底是哪个妃子还是哪个宫女做的手脚啊?”如今无聊的他除了用这些事情取乐,实在是想不到该如何才好。 宇文墨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目前朕抓了清宜县主和柳丞相一家,可是朕总觉得此事可疑,所以想听听阿笙的意见。” “嗯哼!皇上也会听本殿的意见?”南牧笙觉得这句话很是新奇。 宇文墨说道,“那当然,这件事还是你发现的,若你不提醒,朕可能还想不到这一层!” “这个嘛...那皇上就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给我听,或许我还能帮皇上判断一二!”南牧笙有些莫名的骄傲道。 能被宇文墨如此‘看重’,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啊,这种感觉目前来说还挺好。 宇文墨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南牧笙听完后沉思片刻, “皇上不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奇怪吗?” “说来听听。” “首先如果这个人真是清宜县主的话,她为何入宫一趟都要随身携带着另一枚碧沉珠,出了刺客,只要不是傻子谁会没事把证据天天带身上,这不是等着哪天被皇上抓到吗?” 南牧笙顿了顿又说,“再说了,本殿之前听说清宜县主与皇后一向不睦,早年间清宜县主的姐姐死于凤府也让两家之间产生了隔阂,她又怎么会勾结皇后,然后再说动皇后将碧沉珠绣入皇上的鞋靴上的呢?” 南牧笙自问自答,“这本来就说不通吧!” 听到这里时,宇文墨忍不住赞道,“笙笙果然睿智!” 第237章 疼死本殿了 如今南牧笙再听到笙笙二字时只差吐血,“皇上,如今本殿没有穿女装,也没有外人在,皇上不必喊本殿那个...” 宇文墨微微点头,他也不知道刚才那两字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不过南牧笙那句‘没有外人在’取悦了他,此时的他双眸中全是一片温柔的宠溺,只是在想事情的南牧笙没看到而已。 “好,朕答应你!” 南牧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皇上,凤家和纳兰府好像是亲戚关系吧,纳兰嫣琴又是皇后的表妹,要说这两个人没点关系怎么说我也是不信的!” “阿笙说的对,朕倒是忽略了一直在后宫的纳兰嫣琴。” 南牧笙不提醒,宇文墨一时间还真想不起后宫这号人来,毕竟纳兰嫣琴于他而言,跟路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他当初一气之下,封为名义上的皇妃罢了。 “皇上岂会不知纳兰嫣琴与凤家的关系?”南牧笙嘴角带着几分讥讽,“也对,纳兰嫣琴怎么说也是长安第一美人,皇上怜香惜玉不愿牵连于她再正常不过。” 当初纳兰嫣琴陷害棠儿的那笔账,南牧笙一直记着呢,如今抓到纳兰嫣琴的把柄,他还不得趁机替棠儿除了纳兰嫣琴这个祸害。 宇文墨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掐在了他的下颌上,将他脸掐得有些痛,使神游天外的南牧笙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宇文墨微微凑近,南牧笙第一次惊恐的睁大眼,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结结巴巴道, “皇上,你...你做什么?” 南牧笙不止一次面对宇文墨时会心慌意乱,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再怎么说他是男子,宇文墨又不会对他怎么样,他有什么好慌的。 宇文墨闻言瞳孔缩了缩,盯着他的目光尽是看不透的复杂,下一秒,他勾起唇角,反问南牧笙, “长安第一美人?”他冷笑一声,随即压低声音,凑近在他面上答道,“她倒是不及阿笙的万一,可惜阿笙是男子,若是女子,朕说不准会怜香惜玉!”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脸上,南牧笙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不知为何心跳快得像是随时都要窒息过去,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也有语塞的时候,幸好最后宇文墨放开了他,恢复了往日那个威仪且高高在上的皇上。 良久,南牧笙才调节好气息,就在此时他又听到宇文墨说, “阿笙当初设计把她塞给朕的时候,只是为了报复朕在不知你身份的情况下跟你说的那些话吗?” 南牧笙刚刚平复好的心情被他一问,又有些莫名的心慌,他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宇文墨放开他的下颌,快速的回过头去,不在看床榻上的他。 南牧笙看着他的背影,快速的将要说的话在脑海里过滤一遍,“本殿...本殿当时得知母后病重,加上妹妹重伤住在平定王府,因为什么都做不了,一时心情憋闷,无处发泄火气,所以才气急了那么做的,哪知会种下今日的因果。” 话落,他又在想自己说的哪里不对,他好像是在跟宇文墨解释啊。 现在的他脑子里被宇文墨搅得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当时他明明就是为了恶心宇文墨,侮辱他才这么做的,谁知宇文墨竟故意不顺他的意,还将声名狼藉的纳兰嫣琴封妃,要说到佩服,他才真正佩服宇文墨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 宇文墨微微侧过头来,露出线条分明的半张脸,“原来你不是因为那些话!” 只有他知道,那晚他说了什么,第一次对以为是女儿身的凤凰表达情感,想不到竟是以那样的方式收场,然后就发生了后来凤凰自毁容貌的事情,幸好,还有挽回的余地,他没有真的一气之下杀了凤凰,否则,他真的会后悔。 南牧笙愣了愣,宇文墨关注点是不是有问题啊,那些话虽然他当时听了很气,但那个时候宇文墨不是把他当成女人了吗? 对自己的后妃说那些话,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如今想想,南牧笙竟觉得那时候的宇文墨还真是好糊弄。 一想起当时他那一片情深的样子,他可算是手中抓了宇文墨的黑历史,没想到宇文墨在女孩子面前也会腼腆害羞,还生疏的说着‘朕愿为你废除六宫,此生只宠你一人’的这话来,现在想想,若是那个时候他不在气头上,或许他真是个女子,听到帝王那番话或许会像其他后宫女子那样不顾一切的爱上他。 可惜,宇文墨这片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他自始至终都不是南乔,而是南牧笙,白瞎了宇文墨这张俊脸和难得的深情,想必宇文墨知道他的身份后,就算当初再怎么喜欢他这张比美人还美的皮相,恐怕现在也只会‘畏而远之’了吧。 想到这儿,此刻躺在榻上的南牧笙就有种忍不住调戏的罪恶感,反正他也无事,索性将被绑的手伸了出去,故作小女子般娇俏的说道, “皇上,本殿...本殿手都麻了,能不能稍微给本殿松松绑?”毕竟被绑着的滋味儿实在不太好,等宇文墨帮他松了绑,他再想办法去救乔乔。 宇文墨听他这么一喊,眼神不动声色的从他脸上收回,故作冷漠道, “阿笙好歹是南晋太子,才绑这么一会,手就麻了?” 南牧笙见有希望,于是顺坡下驴,“是啊,皇上您是不知道...”他欲言又止,冷抽了口气,“其实是疼...疼死本殿了!” 宇文墨听到他这么一说,立即回过头上去查看,“阿笙,你怎么了?” 南牧笙眉头紧皱,“皇上,疼!” “哪里疼?”宇文墨明显有些紧张。 南牧笙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他,“还不是之前为救皇上受的伤,因为伤口在背上本殿没办法自己处理,可能...可能昨天在打斗中又裂开了吧!” 宇文墨一听,心乱如麻的要去解他的衣服看伤口,可南牧笙一个劲儿的喊疼, “皇上,你这样本殿会痛死的,这绳子勒得本殿难受,你松了绳子后再替本殿看伤好不好?” 南牧笙楚楚可怜的小眼神成功的收服了宇文墨,关心则乱,宇文墨拥住南牧笙的上半身,两人贴着身子,他动作极快的去解南牧笙身上的绳索,而南牧笙因为被他拥得有些紧,微微动了动,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却听见宇文墨在他耳边温柔的说道, “阿笙,别乱动,马上就好!” 顿时,南牧笙就被这极其温柔的语气吓得不敢动了,早知道,他不该用这么拙劣的办法让宇文墨替他松绑,让南牧笙意识到这人温柔起来也很可怕。 不知为何,宇文墨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能清晰的听到那震天般的心跳,却无法分辨这是他的心跳还是宇文墨的。 脸刷的下滚烫起来,南牧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别的想法才红了脸,在绳子刚一松开的刹那,他连忙推开了宇文墨。 “皇上...我...” 看着被他推得后退几步的宇文墨,南牧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秒他勉强寻回一点理智,他可不是为了松绑而松绑,他还有妹妹要救,怎么能在这里跟宇文墨两人磨磨唧唧。 “算了!”他活动活动手腕,下一秒直接抽出床榻边宇文墨的那把佩剑,指向他,“其实本殿背上的伤早就愈合了,这得多亏了皇上的生肌丸,不过本殿不会因为这样就允许你们绑我妹妹,所以...皇上跟本殿真刀真枪的比一场吧,若皇上输了,便放了南乔!” 宇文墨回过神来,原来刚刚的这一切都是凤凰装出来的,只不过是想让他给他松绑而已,而他,却真的以为他伤口没好,一时心急信了凤凰。 “阿笙,不可胡来!”他原本的温柔语气渐渐消失,表情也明显凝重起来。 南牧笙将剑尖儿对准他的方向,“皇上,出手吧!” “你真要跟朕打?” 看得出来,此时的凤凰有多认真,认真到半点看不出来刚刚被绑在床上撒娇的那男子就是凤凰,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太子南牧笙,而不是阿笙。 “当然!”他勾起唇角,“皇上大可不必手下留情,因为,本殿也不会手下留情!” 宇文墨笑了,笑的有些苍白,“若你输了呢?” 南牧笙沉思两秒后说道,“输了本殿留下为皇上鞍前马后三年,皇上放乔乔走!若赢了,皇上放本殿跟乔乔一起走,君无戏言!” 宇文墨再次发笑,“呵呵,阿笙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意思就是不管输赢,你都要朕放南乔离开?” 南牧笙眼神微微眯起,瞳孔渐渐被冷漠覆盖,“本殿身为太子留下,难道不比一个女子强吗?” “可朕答应了无煜,在他回来之前一定会看好南乔,他回来后朕自然会放人,阿笙,别让朕为难!”宇文墨道。 “皇上若是不答应,本殿只能...携天子以令诸侯了!”话落,他手中的剑银光一闪,锋利的剑笔直的朝宇文墨刺来。 第238章 输了就做宫女 宇文墨站着纹丝不动,而南牧笙的剑眼看就要刺穿他的喉咙,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剑尖儿距离宇文墨的喉结不过一指距离。 “皇上为何不还手,是觉得本殿不配让皇上出手吗?”南牧笙嘲讽道。 宇文墨眉角微挑,如之前那般带着微笑说道,“朕还在考虑阿笙说的输赢。” 南牧笙哦了一声,“那皇上考虑的怎么样了?” “朕觉得输赢的赌注要再改一改。”他目光平视着南牧笙。 “皇上说说看。”南牧笙并未收回剑,依旧指着他,只要微微再往前一点,便可要了他性命。 可偏偏,被剑指的人直接忽略了那把剑,与他谈笑风生,“若朕赢了,阿笙依旧以小宫女的身份留在棠儿身边照顾他,期限改为一年,南乔暂时也不能放,除非你赢了朕。” 南牧笙略微一思考,觉得他没吃亏反而还赚了,可以不用在宫里三年...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反应过来,什么跟什么嘛,宇文墨让他帮忙带儿子还带上瘾了,他又不是那小鬼头的亲爹。 话说回来,他还不一定会输,怎么自己就想着留下来了,他还真是在这里待久了脑袋变糊涂了,南牧笙忍不住在心里自叹一声,最终答应了下来。 一场比试,两人都拿着剑从殿内打到殿外,又从殿外打上屋檐,引来不少太监宫女围观,尤其是带头的安公公在下面大喊,“皇上,这...” 他是一直伺候在宇文墨身边的老人,深知宇文墨的心思,所以没有宇文墨的命令,安公公不敢让人上去将南牧笙当刺客拿下。 宇文墨与南牧笙无数个回合后,趁着片刻空余,对着下面蠢蠢欲动的众人,他冷眸一扫, “尔等不许插手!” “皇上,小心呐!”安公公很是无奈。 又过了几招,宇文墨手中的剑将南牧笙的剑一挑,南牧笙手中的剑从手中滑落,抛向空中,眼看宇文墨的剑就要袭来,他迅速一避,抬眼看着宇文墨的剑在他头顶上方划过,南牧笙身子又一旋转,直接避开了宇文墨的剑与他拉开距离,一个空翻,正好接住原本抛向空中掉落的剑。 南牧笙手腕灵活的将剑拿在手中,负手而立,脚尖轻轻落在房梁顶端,而宇文墨则站在金色的琉璃瓦上,耀眼而醒目。 站在高处的南牧笙却对着对方一笑,“皇上,再不尽全力本殿可要来真的了!” 宇文墨微微勾唇,看着对面那白衣少年衣摆飘然,明眸皓齿,朱唇殷红,绝美的桃花眼中含着一抹邪肆不羁的笑容,他眸色黯了黯,一句话也不说飞身上去。 南牧笙以为他不说话就要开打,手腕一转,握着剑柄朝飞来的宇文墨一挥,宇文墨眉头微蹙,身子一侧,避开了他手中的剑,落到了他刚刚站的位置。 南牧笙刺空,下一秒,他极快的转身,再次袭向宇文墨,这次宇文墨没有避开,而是用手中的剑挡住他的剑,兵器发出碰撞刺耳的声音,两人的眼神也如兵器那般近距离的撞上,南牧笙的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骄傲的不羁,而宇文墨的眼中犹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泉水,深不见底,却不知这泉水早已在看不见的深处沸腾。 南牧笙喘着气笑说道,“皇上,想要赢我,没那么简单!” 宇文墨瞳孔微缩,沉着声音,“阿笙,你想要朕赢你吗?” 废话,他当然想赢,不然他何必出手。 南牧笙直接说道,“如果皇上现在认输本殿是不会嘲笑你的!” 宇文墨也笑了,只是这笑容中多了几分无奈,“朕不会输。” 话落,宇文墨突然后退几米开外,两人的剑短暂的分开片刻后,原本以为宇文墨会有所作为,可却见宇文墨挥剑从自己衣袍上割下一块布来,随后见他将自己的眼睛蒙上。 南牧笙看到这里时忍不住摇摇头,宇文墨这是故意让着他还是轻视他,无论是哪一种,南牧笙都觉得这场对决不公平。 “皇上,你这蒙着眼睛看得到本殿在哪儿吗?” “不需要看,朕便知道你在哪里!” 南牧笙笑了,“皇上可要当心了,万一本殿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怕下面的太监阻止,宇文墨特意命令道,“所有人退出长生殿,朕的事不许插手!” “皇上!”安公公喊道,“小心呐!” “没听到朕的话吗?再不退下者,朕一律砍了他脑袋!” 于是,在宇文墨的强权下,长生殿所有人一时间全部都清了,偌大的长生殿此刻只剩南牧笙和宇文墨两人。 “阿笙,可以开始了!” 南牧笙勾起唇角,“皇上不愧是皇上,你就不怕本殿真杀了你?” “你要杀朕,当初就不会救朕。”他说。 南牧笙再次强调,“本殿是为了棠儿。” 宇文墨也不多与他争辩,只吐出几个字来,“出招吧!” 南牧笙剑一挥,他身上的衣摆也被他削掉一块,白色布条轻轻落入他的手中,如同宇文墨一样蒙上自己的眼睛,这样,他下手也不会再留情面,都蒙着眼对宇文墨也公平。 嫣然宫内,纳兰嫣琴正起床梳妆,眉青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娘娘,南晋太子和郡主都被皇上连夜安排在宫里住下了。” 纳兰嫣琴插簪子的手一顿,“哦?这倒是件稀奇事!” “娘娘,这都不算什么?”眉青压低声音,在纳兰嫣琴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什么?皇上跟南晋太子打起来了?”纳兰嫣琴也惊讶了一番,不过随后她反应过来什么,扯起嘴角的一抹笑容,“那就是说,这个时候,他们无暇顾及南乔!” “娘娘是要...?”眉青不懂。 “你刚刚不是说长生殿所有人都被清了出来吗?那南乔一定要被迁往别的宫殿,本宫与她许久未见,见个面说说话也是不错的!”纳兰嫣琴说道。 “可是娘娘...”眉青有些担心。 “放心吧,本宫只是与她说说话,不会做什么的!”说完,纳兰嫣琴将簪子放下,起身准备出门,她斜眼一瞥,眉梢一挑,“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是!”眉青应道,跟了上去。 梧桐宫内,南乔躺在床上一直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此时距离岑溪离去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会疯。 原本南乔用瞳术来迷惑宫女为她解开绳子,可这件事被一同入宫伺候的红菱发现问题后,便直接蒙上了她的双眼,此刻的她想用瞳术也是用不上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南乔还以为是红菱来了。 “红菱,我不能再这样被绑在这里,看在以往我们俩交情的份上,你帮我解开好不好?” 没人说话,也没人应答。 南乔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朝这边靠近,却猜不到是谁来了。 她喊了两声,“红菱,红菱是你吗?” 床沿边一角馅了下去,她明显能感觉得到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不是红菱的, “你是谁?” 一双微凉的手掐住她的脖子,那手渐渐用力,竟想要将她掐死。 南乔一阵挣扎,却因全身被绑着无法反抗,她不想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去。 她口中发出一阵求救的呜咽声,“救命!救命啊!” 南乔快要喘不过气来,本以为就这么死去,没想到最后那双手渐渐松开了。 “南乔,这么让你死太便宜你了!”那声音带着讥讽,南乔一听便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她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后,“纳兰嫣琴,是你,你又想做什么?” 知道纳兰嫣琴与岑溪有牵连后,南乔一直都想把真相告诉给姬无煜,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南乔,你害得我那么惨,你说我想做什么?” “这里是皇宫,你敢乱来?”南乔也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虽然姬无煜让人看押她,可那些人也不敢懈怠她,万一她出事,所有人都难逃其责。 “哈哈...”纳兰嫣琴笑了笑,“南乔,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你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以前在纳兰府的时候你是,现在还是改不了这个臭毛病,你说,本宫要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将当初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讨回来...平定王还会不计前嫌的要你吗?” 南乔闻言毛骨悚然,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她现在犹如按板上的鱼肉,什么也做不了, “纳兰嫣琴,你敢?你就不怕被砍头吗?” “砍头?”她冷笑道,“你觉得我如今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个不得宠的妃子,活着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本宫现在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看你惊恐痛苦的表情,就如当初本宫一样,本宫受过的罪也要你受一遍,这样子,才算报了仇不是吗?” 一旁的眉青见状连忙提醒道,“娘娘,您明明说过不会对南晋郡主如何,您要为纳兰府考虑考虑啊!” 纳兰嫣琴轻笑一声,“原本来之前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可当本宫看到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时,那个想法就烟消云散了。” 第239章 两败俱伤 长生殿内,剑影飞舞,一道银光闪过,南牧笙雪白的衣服上染上一道血红,刚刚宇文墨那一剑,在他腰上划了一条口子。 于此同时,宇文墨明黄色的袖子上也少不了一道口子,鲜血将他的袖子染得更加艳丽。 两人擦肩而过,南牧笙捂着腰.身处,而宇文墨则捂着胳膊,两人都在看不见的情况伤了对方。 南牧笙苦笑一声,“皇上,功夫不错啊!” “朕伤了你哪里?”宇文墨微微皱眉,明显有些紧张的问道。 “跟你一样在手臂上,不过是小伤,不要紧!”南牧笙笑了笑,痛快道,“皇上,继续!” 说着,两人又正面交锋起来,根本不知道此时不远处的宫殿内,纳兰嫣琴正逼着南乔吃春宵散。 “纳兰嫣琴,你放开我,你放手!” 南乔痛苦的挣扎着,却被眉青、木秀一左一右的摁着动弹不了。 纳兰嫣琴狠狠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巴,“本宫日日带在身上,就是想着哪天皇上能来看看本宫,本宫还能用上,没想到皇上一次也不来本宫那儿,还真是便宜你了!” “不!不要!”南乔紧紧咬着牙关,可最后还是被迫张开嘴巴。 “这可是好东西,本宫花了大价钱弄到的,南乔,你就给本宫好好享受吧!”她将药丸强行塞到南乔嘴里,又用桌上的茶水猛地灌入南乔口中,“哈哈哈,南乔,你不是想出去吗?本宫这就放你出去,到时候本宫要让所有人看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荡.妇!” 冰冷的茶水灌下,鼻子里、口里都是水,呛得她只差喘不过气来,“不...!”还未发出声来,那水入喉将她声线淹没,直到茶壶中的水被纳兰嫣琴放空,南乔才得以一瞬间的解脱。 下一秒,她直觉得内心一片不寻常的燥.热感袭来,逐渐麻痹她的四肢百骸,“救命,救救我,救...”她嘴里一直反复的喊着救命,也知道这药霸道无比,像极了那次凤麟逼她喝下的酒那般难以控制。 “娘娘,现在怎么办?”眉青问道。 纳兰嫣琴勾唇一笑,“她不是想逃出宫吗?永巷那边有条运送泔水的小道,就送她从那里出去,正好,那里之前有几个经常调.戏宫女被贬去那里的太监,不知道她在逃跑时被那几个有特殊爱好的太监撞到会如何?” “娘娘,万一...”眉青还是有些担心,一旦出事,牵连的便是整个纳兰府。 “南晋郡主是自己逃出去的,与本宫何干系?”纳兰嫣琴瞥了一眼床榻上狼狈不堪的人,“这件事若是办好了,本宫没事,你们也没事,要是办不到,所有人都得掉脑袋,知道了吗?” “是!”眉青和木秀暗自抹了把冷汗,可事到如今,她们又能如何,只听将这件事办妥帖。 正当眉青、木秀将南乔装进麻袋时,南乔身上的东西掉落在床榻上,纳兰嫣琴目光锁定了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布包,出于好奇,她走过去将那东西拿起,一层一层的拆开来。 “这是...” 金色的曼沙珠华十分妖艳的绽开在小块黑色的圆形曜石上,仔细看去,似乎有种某种吸引力,要将人的灵魂深深吸入一般,纳兰嫣琴微微皱眉,再次看那曜石时,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能被南乔这般珍藏,一定是重要的东西,于是纳兰嫣琴勾唇一笑,将其收入怀中。 而此时的南乔,则根本不知道将师父留给她的东西弄丢了,她被捂在麻袋里十分难受,本就全身燥.热的她在慢慢失去理智。 平定王府里,姬无煜归来的十分匆忙,寻来红菱问道,“她人呢?” 之前宇文墨擅做主张,将南乔和南牧笙接入宫中的时候并未来得及通知姬无煜,所以姬无煜一回来就将红菱召回问起此事。 “因东郡王要强行带走小姐,所以皇上将小姐和南晋太子接入宫中,如今人在宫里。” 姬无煜一听,浮躁的心情才略微平静下来,“那就好,幸好本王做到了,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看着姬无煜一身风尘仆仆,红菱建议道,“主子亲自出马,一路舟车劳顿,不如歇息片刻再去宫里接小姐。” “不了,本王现在就去接她与家人团聚!”姬无煜二话不说,火急火燎的出了王府。 姬无煜入宫时,纳兰嫣琴已经回了嫣然宫,而看守南乔的那些宫女太监,皆被她暗自收买,到时候会上下一致对外说南乔是自己逃跑的。 而此时的长生殿内,南牧笙和宇文墨比武三十多个回合下来,终于分出胜负。 最终胜出的是宇文墨,不过宇文墨身上被南牧笙捅了两剑,皆没中要害,而南牧笙也好不到哪里去,肩膀处被戳了个洞,血流不止,将原本的白衣染成了梅花色。 “皇上,你下手真狠!”要不是宇文墨直接夺了他手中的剑,宇文墨的剑尖指着南牧笙的脖子,说不准两人还在打。 两人几乎同时扯下眼睛上的布条,当宇文墨看到南牧笙一身伤时,瞳孔缩了缩,拖着受伤不轻的身体飞到南牧笙面前。 他扶起南牧笙的胳膊,将他揽到怀里,“阿笙,你怎么不...”躲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南牧笙手中的布条,他顿时明白了。 原来凤凰和他一样,都蒙了眼睛,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占着优势与他打,难怪... 一想到这里,宇文墨就自责不已,“朕没说让你蒙着眼跟朕打!” 南牧笙浑身疼的吸了口冷气,“皇上,本殿像是那种会占便宜的人吗?” 宇文墨心疼的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微微摇头,随后将突然他一把打横抱起,飞到了庭院中。 南牧笙猝不及防的被抱了,在进寝殿之前,他还是一脸懵逼,直到宇文墨将他放到榻上,他才回过神来。 他...他居然被人公主抱了。 天啦,要是此刻有个地洞,南牧笙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他一个大男人,要是传出去,简直没脸活了。 “皇上,你...你...”他舌头打结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然后衣服就被宇文墨两下撕掉了。 “我...我...”他又我了半天,脑海里直接乱成一锅粥,不知道下一个字该怎么说。 还未说出拒绝的话,南牧笙肩膀又一凉,受伤的位置衣衫又被他撕开,虽然没多疼,但他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够了!”南牧笙无力的推了他一下,侧过身子,“伤口本殿自己会处理!” 宇文墨看着快要凝固的伤口,他皱了皱眉,还是不管不顾的上去将边缘的衣服撕开,以免待会太医处理的时候再次扯开伤口,他知道凤凰最怕疼了。 “说了不用!”南牧笙冷漠的避开他,因为每次宇文墨靠近,他便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那种心跳很快,有时候莫名的会觉得尴尬。 于是南牧笙低声道,“皇上还是处理自己的伤口吧!” “阿笙...!”看着他倔强的侧脸,宇文墨握紧拳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当看到满身是血的宇文墨和南牧笙时,满脸惊恐与诧异,不知道的还以为刺客闯进皇宫了。 太医原本打算第一时间要去给宇文墨看,可被宇文墨直接赶去了南牧笙那里。 太医无奈,仔仔细细的替南牧笙先瞧着伤。 “如何?”站在一旁不肯离去的宇文墨问道。 太医答道,“回皇上,呃...南晋太子的伤都是皮肉伤,养养过些时日便好!” 宇文墨眸色一冷,“你刚刚说他是谁?” 其实南晋太子的秘密在大邺朝臣中已经心照不宣了,要不是碍于宇文墨的威压,这件事早就传了出去,如今却成了大邺后宫里不能说的秘闻。 为首的太医怔愣了下,抬头接触宇文墨的目光不足一秒,便迅速低下头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其余太医虽然没开口说话,但见这紧张的情势也纷纷跟着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和首领太医一样,伏跪在地瑟瑟发抖。 宇文墨冷眸一扫,“他是谁?” “这...”首领太医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于是想了想,“皇上说他是谁他便是谁!” 宇文墨唇角微勾,“他是棠皇子身边的宫女阿笙,记住了?” 所有人闻言纷纷磕头,异口同声道,“微臣谨记,绝不泄露阿笙姑娘一个字!” 宇文墨这才抽回目光,下令说道,“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透露给旁人,朕身上的伤是上次宫外刺客所伤未愈,你们是来给朕治伤的,与旁人无关,若有人胆敢透露半个字,朕灭他九族!” “是是是!” 众人凌乱的回答道,都暗自擦了一把冷汗。 宇文墨微微抬眸,又说道,“用最好的药替阿笙治伤,朕要他在半个月内康复,有些太医院没有的药材,可以去库房那边领!” 众人一阵应道后,宇文墨才肯放他们离去。 珠帘后的南牧笙听到这些,不知为何,虽然输了比武,但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他故意嘲讽道, “一点小伤而已,皇上何必如此费心,本殿身子骨还算硬朗,用不了那些好药材!” 话落,珠帘直接被宇文墨掀开,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床榻上半靠的南牧笙,他大步朝南牧笙走去。 第240章 抵死不认的纳兰嫣琴 “皇上...你...你要干什么?我是男子!”宇文墨这一举动吓得南牧笙连忙坐起来,顺手拽起被子捂在胸口。 宇文墨见他这般举动瞳孔缩了缩,一把扯开他盖在身上的被子, “怎么,你一个男人还怕朕对你做什么吗?” 南牧笙愣了愣,微微皱眉的看着他,“当然...当然不会,你是皇上,又怎么会对男人感兴趣?” 嘴上这么说,南牧笙还是有些心慌,似乎宇文墨对他太好了点。 下一秒,宇文墨背过身去,脸微侧,“阿笙,你说得对,朕不会对一个男人感兴趣,朕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六年前的凤凰,与朕书信来往五年的那个知己凤凰!” “不过现在,你,只是棠儿身边的宫女!” 说完这句,宇文墨手指微微弯曲,最后暗自握成拳大步离开了。 他离开后,南牧笙才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是这样。” 难道刚刚是他太紧张了,总觉得宇文墨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似的,或许是他曾是宇文墨的妃子,所以太敏感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心头一紧,既然他输了,那妹妹岂不是在姬无煜回来之前都不能离开,想到这里,南牧笙叹气一声,狠狠地砸了下自己的腿。 本以为南乔现在还在别的宫殿内,却不曾想,南乔已经被带到永巷。 “哟,这是...”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麻袋外响起。 “我看看,好像里面是个人?”另一个太监的声音传来。 南乔此刻全身热得厉害,她一个劲的蹭着,想要趁自己清醒将自己手脚上绳索挣开。 很快,麻袋便被人打开,几个太监将她从里面拖出来。 “原来还是个美人啊!”其中一人捏着兰花指指着她说道。 “这又不像是哪宫的娘娘,说不准是个想要逃跑的小宫女!”另一人说道。 “是啊,看这小模样,多可怜啊!”说着,一人要伸手过来抚摸她发烫的脸颊。 南乔被黑布蒙着眼,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人,只觉得有什么在向她靠近,出于本能,她脸一偏,本能的躲开那手。 “你们是谁?” “呵呵...”又是那阴阳怪气的笑声,“她问我们是谁?” “哈哈,小李子,你告诉她...我们是谁。” 小李子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是陪你的人。” 南乔想起纳兰嫣琴之前的话,心里一阵恶心,她难受的喘着粗气,嗓音也不如平时刚强,带着几分软糯,“滚开!我是南晋郡主,谁敢碰我!” 如今,她只能在清醒之际用身份吓住这些人,否则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哎哟,你是南晋郡主,杂家还是南晋皇上呢!哈哈...”细尖嘲讽的声音响在耳边,几人明显不信,南晋郡主怎么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南乔连忙往后退爬挣扎,还没爬两步脚踝就被人按住,惊得她尖叫一声,南乔大骂, “阉狗放肆!” 这句话戳到了几人的伤疤,其中一人明显怒了,“反了天了,今儿个杂家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就在上一人要动手打人时另一人搭腔,“把她带到我们那院去,然后脱了衣服绑在那边的树上让人过来看,当众折磨她,一点一点的摧残她岂不更痛快?” 打人的那人手停在半空中,“这倒是个好主意,哥儿几个,来帮把手!” 午后,姬无煜带着红菱急匆匆的入了宫门,没有觐见宇文墨,他直接去了南乔暂住的宫殿。 到那里后,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姬无煜皱起眉,诧异的红菱也四下搜寻一眼, “属下离开的时候小姐还在这里。” 姬无煜眸光一冷,扫了一眼殿外看守的宫女太监,大步朝她们走去。 “人呢?” 姬无煜一开口众人就吓得纷纷跪在地上,其中一名宫女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回王爷的话,南晋郡主她...她...”宫女明显心虚,可收了好处的她又不能得罪琴妃,所以只好说道,“南晋郡主她逃走了!” 有一个人开头,其余人纷纷附和,“是,南晋郡主逃走了!” “逃走了?”姬无煜重复着这三个字,腰间的佩剑被他哗啦一声抽出来,剑尖儿抵在那宫女的眉尖儿上,“敢骗本王,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或许是被姬无煜浑身的气势吓到,那宫女眼角飙泪,内心的防线轻易就崩塌了, “王...王爷,奴婢,奴婢不敢欺瞒啊!” 虽然她一个劲的否认,可她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 姬无煜手中的长剑一挥,直接砍了那宫女一只手,那宫女痛的大叫,鲜血从断开的手腕处潺潺流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吸入人的鼻息,让所有人都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众人本就怕姬无煜,这下更是绷不住了,连忙磕头喊冤。 “还不说实话是吗?”姬无煜威逼的语气里暗含杀意,“来人,查这里每一个人的户籍,一律不招者,先灭三族,将所有头颅挂于城门之上。” 众人一听,尤其是那些宫外有亲人的,立马就焉了,“平定王饶命,平定王饶命啊!” 那被斩手的宫女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也使劲磕头,“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有意欺瞒,南晋郡主...她被琴妃的人带走了,至于带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话落,姬无煜手中的剑再次一挥,直接削了那宫女的脑袋,“好大的胆子,竟帮着琴妃欺上瞒下陷害南晋郡主,来人,将这里所有人凌迟处死!” “饶命啊王爷,饶命...”姬无煜大步走出这里,身后众人还传来哭天喊地的求饶声,可他们为了一己私利为虎作伥,如今忏悔已经晚了,谁让他们得罪的是姬无煜呢,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鬼面阎罗。 嫣然宫内,宫门被强行破开,里面纳兰嫣琴提前得知消息后,正在收拾包袱准备逃命,可是还没来得及逃走,平定王就带人来了后宫。 眉青、木秀被姬无煜的人控制住,随后纳兰嫣琴被两人从内殿拖了出来,她被迫跪在地上,肩膀被两人按着。 “你们放开本宫,本宫是皇上的妃子,你们岂敢动手?” 姬无煜冷笑一声,一个眼神,红菱上去直接一把抓住纳兰嫣琴的头发,往后一扯,纳兰嫣琴大叫一声, “说,小姐在哪里?”南乔失踪了这么久,不光是姬无煜没耐心,就连红菱也没有耐心了。 “本宫是皇妃,你们怎敢?” 纳兰嫣琴痛的脸色发白,红菱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她不耐烦的抽出血红的匕首抵在纳兰嫣琴的脸蛋上,“说不说?” “啊~”纳兰嫣琴又是一声惨叫,正当她要争辩时,听说了此事的宇文墨赶来了,几乎在同一时间,南牧笙也不顾身上的伤一同赶来。 纳兰嫣琴知道要是说出去,定会给纳兰府招来祸端,她咬紧牙关,恶狠狠地反抗道, “王爷要本宫说什么?本宫什么也不知道!” 南牧笙下了步辇,朝纳兰嫣琴走去,换了一身白衣的他看上去就是个温柔俊美无双的公子哥, “你把我妹妹藏哪儿了?”他目光暗含杀意,要不是为了问出南乔的下落,他会第一个杀了纳兰嫣琴。 “我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南乔的下落!”说完,她朝不远处站着的宇文墨喊道,“皇上,臣妾是您的妃子啊,臣妾并无过错,您怎能容她们如此污蔑臣妾?” 宇文墨瞳孔微微眯了眯,注视着她的目光犹如冬日的冰寒,没有一点温度, “无煜,若真是她,不必再向朕禀报,人交给你处置!” “皇上,臣妾不服,臣妾什么也没做,您就这么随随便便处置臣妾,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纳兰嫣琴垂死挣扎着,“臣妾的父亲怎么说也是忠勇伯,您不能这样对臣妾!” 眉青、木秀也跟着求情,“求皇上饶了娘娘,娘娘真的是冤枉的啊!” 南牧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嘲一声,“好一个冤枉的琴妃?” 纳兰嫣琴恶狠狠地看着他,“想不到昔日的南妃,竟然是男子,您以男子的身份入后宫都无罪,又有什么资格说本宫?” 宇文墨闻言眯起危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纳兰嫣琴的那张脸,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封住她的嘴。 在宇文墨开口前,南牧笙勾唇一笑,“琴妃还真是大胆呢!”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本殿入宫乃是皇上的旨意,莫非琴妃是在怪罪皇上吗?且不说质疑皇上的罪名,上次皇上出宫为太后祭祀时被刺,光是勾结刺客刺杀皇上一事,这个罪名,就足以让你纳兰府满门抄斩了吧?” 纳兰嫣琴闻言,面色惨白,这件事,南牧笙又是如何得知? 他一定是污蔑,对,南牧笙在污蔑她,“你在污蔑本宫,与刺客勾结之人明明就是清宜县主和柳妃烟,不是本宫,不是!” 南牧笙冷笑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以为有人做了替罪羊就能瞒过去?” 第241章 套她入圈套 纳兰嫣琴愣愣的望着南牧笙,下一秒她立即说道,“南晋太子这是非要将脏水泼到本宫头上吗?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久居深宫,又怎么会机会勾结刺客杀您呢!” “呵~”南牧笙说道,“凤家与你纳兰家是亲戚,你母亲和原来的国公夫人一母同胞,而皇后则是你表姐,你们两家一向关系不错,这一点本殿没说错吧?” 纳兰嫣琴眉头皱起,“凤家和纳兰府是亲戚关系乃是事实,难道就因为这个就断定本宫勾结皇后和刺客?未免太牵强了点!” “那清宜县主和皇后一向不睦,又怎会勾结皇后呢?”南牧笙反问道。 “这本宫怎么知道!”纳兰嫣琴嘴硬道。 “那本殿再问你,以往你跟清宜县主并无任何交集,为何之前频频招清宜县主入宫,而正好又是在那个时候,清宜县主身上被搜出碧沉珠,成了勾结刺客之人。”南牧笙顿了顿,围着纳兰嫣琴走了两步,“这不是急着找替罪羊是什么?” “本宫只是想找人聊聊天而已,难道这都不可以吗?”纳兰嫣琴心虚的眨了下眼。 “聊什么?”南牧笙锲而不舍。 “就是女子闺房的私话,这个南晋太子也要听?”纳兰嫣琴说道。 “本殿对你们说的那些没什么兴趣,其实清宜县主有没有勾结皇后,查下皇上还在世时出入宫中的名册即可,还有,查一下最近宫里有没有死人之类的。” 因为一般要将碧沉珠放在清宜身上,纳兰嫣琴定会派人去做,而做事的这人若不是她的心腹,那便是旁人,心腹或许不会死,而做这件事的其他人便一定会被灭口,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纳兰嫣琴不知道南牧笙要做什么,但他的话让她心里一直发毛,总觉得这个南晋太子不太好忽悠。 这种事只要宇文墨一声令下,随时都能查出来,而且宫里死人都是会有记录的,这一点恐怕就连纳兰嫣琴都忽略了吧。 果然,宇文墨一个眼神,安公公就在第一时间找来管事的太监,询问过后,才知道在不久前一名叫香烛的宫女不小心掉入浣衣池中淹死了,而死的时间段,正是清宜县主被抓之后。 南牧笙看着被呈上来的册子,念道,“香烛,原本凤贵妃的贴身宫女,后因凤贵妃畏罪自尽,香烛身为贴身宫女一并有罪,被罚至浣衣局洗衣。” 说完,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纳兰嫣琴,“浣衣局里可有与香烛亲近的宫女?” 一个人再不好总会有一两个朋友之类的,香烛肯定也有人认识,安公公早就想到了香烛一事会牵连整个浣衣局,在找管事太监的时候,就已经下令让人将浣衣局的众人押来。 果然,这一问就还真有两名与香烛亲近的宫女,据说都是以前在凤贵妃宫里时一起共事的。 其中一宫女说道,“那日,香烛被琴妃以洗坏衣裳的名义被押走,这件事整个浣衣局都知道。” 另一人说道,“我们本以为香烛此去凶多吉少,没想到不仅没事,还得了琴妃不少赏赐,因我们平时走的近,香烛私下也给我们分了一些,但她没跟我们说原因,只说琴妃有事要她去做。” 说完,两个小宫女对视一眼,分别将手腕上的镯子和脖子上的项链摘下,双手呈上。 意思再明显不过,安公公让人接过那些饰品,纳兰嫣琴入宫前带的财务都会有专门的太监统计,包括私人财务,而后面得到的赏赐也有记录在案,是不是纳兰嫣琴的东西一查便知。 果然,一番折腾后查出此乃纳兰嫣琴当初封妃所带入宫之物,南牧笙闻言微微勾唇, “琴妃,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纳兰嫣琴只觉得面前一片灰暗,没想到她以为看似完美的计划,竟让南晋太子三言两语就戳破了,而且还极快的找出了证据。 “不!”纳兰嫣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跪着爬到宇文墨跟前,拽着宇文墨的衣摆求饶道,“皇上,臣妾没有,你要相信臣妾,臣妾偶尔赏赐给宫女们一些东西再正常不过,又怎能当做证据呢?” 宇文墨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将纳兰嫣琴打入天牢,严刑拷问!” “慢着!”南牧笙在纳兰嫣琴被拖下去之前开口道,“琴妃不是一直喊冤,皇上难道不搜查下琴妃的宫殿再打入天牢也不迟啊,让琴妃亲眼看到证据,才能让她心服口服啊!” 宇文墨闻言,一挥手,便有人进去搜查,而南牧笙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一切都是他的预料之中。 果不其然,进去的侍卫搜索不到片刻就跑了出来,双手呈上一枚珠子,正是那枚碧沉珠。 宇文墨瞳孔一缩,看向如沐春风的南牧笙,眼神有些复杂。 而南牧笙根本没注意宇文墨在看他,而是将那枚珠子拿到纳兰嫣琴眼前,“碧沉珠,与皇上鞋靴上的那颗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两枚珠子在近距离下会有些反应,所以你勾结皇后,将其镶嵌在皇上的鞋靴上以此来跟踪皇上,本殿说的对吗?” “不,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不会的,这珠子怎么会在本宫宫里!”纳兰嫣琴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这珠子她明明就放在了清宜身上,怎么会又出现在她的宫里。 “人证物证具在,这下琴妃无话可说了吧?” 看着南牧笙得逞的笑容,纳兰嫣琴崩溃的指着他哭喊道,“是你,是你让人将珠子放在本宫宫里的,这珠子明明只有一雌一雄,那颗本宫早就让人放到...”纳兰嫣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惊恐的看着众人,尤其是看到南牧笙的时候,怨毒的眼神控制不住的流出,似乎要将人碎尸万段才甘心。 光是碧沉珠分为雌雄一事就鲜少有人所知,而纳兰嫣琴又直接说了出来,这下纳兰嫣琴傻眼了,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亲口承认碧沉珠的事,就算想不承认都难,惊觉此时,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南牧笙在一步步套她入圈套。 “呵呵,那一颗早就放到了清宜县主身上对吗?琴妃一眼就认出这课珠子,还如此笃定有雌雄两颗,看来不用本殿再多说事情就已经明了。”南牧笙接过话来,“皇上,纳兰嫣琴既然已经招供,按照大邺的律法,想必是要满门抄斩了!” “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过错,皇上要杀要刮臣妾都认了,只是这一切跟纳兰府无关,求皇上饶了纳兰府!”纳兰嫣琴自知辩解无果,只求宇文墨能大发善心,饶了纳兰府。 宇文墨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刺客行刺,纳兰嫣琴,朕以往还真是小瞧了你,来人,琴妃勾结刺客刺杀朕,将纳兰府所有人收入天牢,择日问斩!” “不要,皇上不要啊!”纳兰嫣琴死死的拽着宇文墨的衣摆,可却被宇文墨一脚踢开,“把琴妃押下去凌迟处死!” 纳兰嫣琴被踢倒在地后立即又被侍卫们架了起来,正准备往外拖的时候,姬无煜眼底闪烁着危险的眸光,他还没问南乔的下落,就又被南牧笙抢先了一步。 南牧笙手一挥,侍卫们便停下了,他认真的盯着纳兰嫣琴,“本殿的妹妹究竟在哪儿?要是你现在说出来,本殿还能保你一个全尸,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 纳兰嫣琴双眼通红的盯着南牧笙,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已经晚了,呵,好个狡猾的南晋太子,可惜...” 纳兰嫣琴欲言又止,不料却被南牧笙一把揪住领子,“你什么意思,告诉你,若是本殿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 “杀了我吗?”纳兰嫣琴讥讽道,“本宫有此都是拜你所赐,反正本宫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怕你再杀一次?” 南牧笙咬咬牙,看来纳兰嫣琴孤注一掷,是想用南乔来谈条件。 “说吧,你想如何?” “放我纳兰府一条生路,否则再晚,南乔可真就...清白尽失了!”她威胁道。 南牧笙一甩袖子,“你说什么?” 沉默良久的姬无煜更快的上来,他手中的长剑指着纳兰嫣琴的脖子,“说!” 纳兰嫣琴一脸讥讽的看着两人,微微抬起下巴,露出雪白的脖子,“刺啊,刺下去本宫还得多谢平定王呢!这样本宫就不用受凌迟之苦了。” 如今的她自知活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姬无煜双眼通红,刚刚他就忍耐的够久了,此时的他更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不住的杀了纳兰嫣琴,可是在不知道南乔的去向下,他还得忍耐,若此时再去查,说不准得到消息后已经来不及。 南牧笙冷眼瞥了一言姬无煜,“别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若不是你,乔乔怎么会出事?本殿的妹妹本殿自己会找,何须旁人插手!” 姬无煜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多辩,直接盯着纳兰嫣琴,“不说的话,本王不会让你死,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242章我们成亲吧 纳兰嫣琴一个颤栗,显然是知道平定王的手段的,但她还是咬着牙不说,只有这样,才能为纳兰府赢得一线生机。 “本宫只求放纳兰府一条生路,否则,本宫是不会说的!如果你们大张旗鼓的找南乔,只怕还没找到,被那些人听到了风声,是会狗急跳墙灭口的!”纳兰嫣琴威胁道。 这件事她是让自己心腹去做的,就算这个时候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估计没个一整天的功夫也是很难找出来的,再者闹这么大说不准那几个太监听到什么风声把人灭口扔井里也是有的,除非知道南乔的下落,才能出其不意的找到人,否则就只能找到尸体。 被这么一威胁,两人皆不得不隐忍下来,因为此刻痛下杀手或者大肆搜索皇宫,说不准真会像纳兰嫣琴说的那般,南乔会被灭口,这是目前他们最怕的事。 此时的南牧笙心烦意乱,他不想再求宇文墨出尔反尔饶过纳兰府,因为他知道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哪有刚说出来就反悔的,可是一想到南乔的下落,南牧笙本还想硬着头皮让宇文墨先答应下来。 他烦躁之中无意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原本被他忽略的眉青、木秀映入他的眼中,随后南牧笙大步朝两人走去, “你们呢?只要说了本殿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就别怪本殿心狠手辣了!” 如今只有纳兰嫣琴的贴身丫鬟,才可能知道南乔的下落,而他刚刚只顾逼问纳兰嫣琴,竟忽略了这两人,如今回过神来,便有法子能找出南乔的下落了。 眉青皱着眉紧紧咬着牙,“奴婢不知!” 木秀明显有些颤颤巍巍,“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不知道?”南牧笙重复这几个字,“若是现在说出来,本殿会向皇上求情,不牵连你们本家其他人,否则...灭全族!” 眉青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木秀就耐不住了,“只要不杀奴婢的家人,奴婢说就是!” “木秀!”眉青大喊一声,“你胡说什么呢,娘娘平日里对你不薄啊!” “眉青,我不像你,你孤身一人,可我还有姐弟在家中,我不能让他们死,所以只能对不住娘娘了!”木秀说道。 “木秀,你...本宫真是看走了眼,本以为你不会背叛本宫!”纳兰嫣琴几乎也快气吐血了,她本来还有机会保住纳兰府的,现在看来,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娘娘,对不起。木秀不能赔上全族的性命。”说完这句她从纳兰嫣琴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南牧笙,“只要您能保住奴婢的家人,奴婢现在就告诉您!” 南牧笙微微点头,“说吧,本殿说到做到,会尽力为你求情的!” “南晋郡主被眉青扔到了永巷,这会儿恐怕...” 木秀本不敢说下去南乔被灌了春宵散一事,以至于支支吾吾半天,可是被姬无煜的眼神一扫,立即就老实交代了,“南晋郡主被娘娘灌了春宵散,如今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春宵散一般服下最多半个时辰便会发作的厉害,若是两个时辰找不到人...只怕服药之人会没命。 姬无煜闻言,戴着面具的脸看不见的苍白,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是什么心情,他是第一个离开了此处的人。 而南牧笙没有追问下去,闻言一惊,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直接就往永巷那边赶去。 宇文墨见两人都率先赶去永巷,只好吩咐人照顾好南牧笙,留在此处处理这一堆的事。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便看到永巷一处偏僻的院子被众人围着,不少人指指点点,看得姬无煜心里一凉,他直接冲了过去。 众人一见姬无煜来了,哪里还敢逗留半分,行完礼后纷纷散去,生怕多留一会儿都会危及性命。 原本姬无煜以为会看到南乔衣不蔽体的场景,没想到踏入院子后,见到几个太监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似乎只剩一口气,其中一人满脸鲜血,早已看不清面孔,而另外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断手指的,受伤的,身上被捅了几个窟窿还冒着血的,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 姬无煜单手随便提起一人的领口,“南晋郡主呢?” 那太监被重伤,根本没力气说话,手微微指了指姬无煜身后的屋子。 下一秒,姬无煜将他扔回地上,因门反锁着,他直接破门而入,闯进了那间屋子。 刚进去,就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子血腥味,因为屋子格局的问题,空气不流通,这股血腥味比院子里的更浓烈。 姬无煜扫了一圈,皆没发现地上有血迹,却听见内室里有水荡漾的声音。 他一惊,几步朝内室走去,终于在墙根处的水缸里,发现了垂着头趴在水缸边的少女,她似乎昏了过去,就连伸在外面的一只手都是下垂的。 他快步走过去,这才发现浸泡她的不是一缸清水,而是被染红的血水。 姬无煜眼前被血水晃花了眼,伸出的手都在颤抖,那一刻,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可当他的手还没碰到她时,趴在水缸边的少女像是突然苏醒了一般,血水荡漾,她藏在水中的手握着追影猛地刺向他,像是条件反射那般。 可还没刺到,她突然睁开的血红色眸子不足一秒,又猛地闭上,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机般的垂了下去。 姬无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让人胆战心惊又让人心疼不已,就连昏迷,她都是在强行支撑保持警惕,若不是她精疲力竭,想必刚刚这一下真的会伤到他,因为在她面前,他可以说是毫无防备的。 什么也不说,他直接伸手将她从血水中捞起,这具不知道泡了多久凉水的身体冷的只叫人害怕,一点温度也没有,犹如死了一般。 他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这才发现,染红的衣衫领口处凌乱不堪,身上多处是她自己刺的伤口。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肚兜,仔细一看才惊觉她锁骨以下的位置隐隐约约能看到不寻常的血痕,这些血痕是新的伤口,也是追影刀口的痕迹,很明显,这是她自己弄的,为的就是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刺心窝最疼的位置吗? 没有人知道,南乔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又是怎样摆脱捆绑伤了那几名太监的。 姬无煜眼角湿润了,正当他抱着南乔出门之际,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南牧笙。 “放下她!”南牧笙拳头紧握,看着被血染红衣裳的少女心疼不已,“我的妹妹我来照顾,不许你碰她!” 若不是姬无煜骗了南乔,将南乔绑了,南乔怎会出这种事,南牧笙只恨不能杀了姬无煜。 姬无煜不与他多说,抱着南乔就要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后背一麻,就被人刺了一剑, “放下她!”身后再次传来南牧笙的愤恨声,姬无煜只觉得后背的伤根本不算什么,比起心里的痛,他的身体都麻木了。 脚步停了一秒后,他继续抱着她往前走,而身后的南牧笙没有再阻止。 南牧笙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南乔带走,本想再次阻止,握着剑的手却一直在颤抖。 姬无煜一直走到红菱准备的马车边,他才将南乔抱上马车,急切的赶往宫外。 马车上,他发现南乔的身子越来越冷,就连她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微弱,姬无煜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直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原本以为南乔胸口处是她故意刺的,再次看到那处时,他发现竟然是她自己刺的字。 这一次,本想赶去东郡王府的他,直接下令让马车在半道改道去了平定王府。 平定王府里,姬无煜脱去她身上被血污染红的衣裳,亲自为她处理了身上所有的伤口,虽然是皮外伤,伤口不深,但每一道伤疤都让他忍不住伸手轻柔的去抚触,做好这一切后,他缓缓躺在她身边,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低沉道, “是我不好,等你醒来,我们就成亲!” 话落,他轻柔的摁着她的后脑,温柔的亲吻着她冰凉的唇... 次日,南乔醒来的时候浑身都疼,疼的翻不了身,当她微微睁眼时,却发现自己枕着一条手臂。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天花板和床帐,让她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哪儿。 南乔一惊,微微一动浑身伤口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这一动作自然惊醒了身边之人,果不其然,姬无煜睁开眼睛,眼里竟是一汪温柔,他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醒了?” 两人肌肤之间的触感和温度让南乔意识到了什么,她虽然身上伤口很多,但被他抱着却一点也不疼,似乎他都知道她的伤在哪里,刻意避开一样。 虽然她喜欢他,可是就这么躺在他怀里,傻子也意识到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如果那一次她还不能确定,那么这一次,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两人发生了什么不可言喻的事。 昨天她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被纳兰嫣琴灌下的是什么东西,如今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难受的感觉,加上这又是她在清醒时第一次与他面对面,要说不害羞都是假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嗓子有些微发哑,脸颊滚烫,脑袋低着只差想钻到被子里去。 他手臂环上她的腰,在她耳边说道,“小狐狸,我们成亲吧!” 第243章世间安得双生法 我们成亲吧! 这几个字在南乔脑海里持续轰炸。 南乔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似乎在考虑这件事,如今还不知道江陵王府的众人如何? 世间安得双生法,自古忠义难两全,江陵王府的养育之恩她怎能视而不见,江陵王府众人是否安好,她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情而罔顾其他。 之前发生的种种,让她跟他顺其自然在一起心有不安。 南乔伸手在他胸膛上推了下,强忍着全身的痛楚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眸色黯然,眼角有泪悄然滑落, “宫诀,我是不会跟你成亲的。” 就算两人之间有了肌肤之亲又如何,她能看得开,这不是绑住她的借口。 他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可还是心上抽痛了一下,发生昨天那天那种事,都是他间接造成的, “如果当时我不那么说,或许你跟岑溪已经离开了,不如此,又怎能让岑溪心生疑惑跟踪他找到江陵王府的人呢?” “什么?”南乔眼皮微抬,眼里恢复往日那般光亮,“你找到了我母妃她们的下落?” 他伸手握住她圆润的肩膀,将她扳过身子,再次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她们已经被我安排到王府西宅,我不是故意要骗你,这是最后一次,嫁给我好吗?” 从一开始认识她,他就觉得她跟寻常女子不一样,他也曾想用这种方式将她绑在身边,却发现那样只会让她离他更远。 南乔额头抵在他的下颌上,脸侧微微靠在他胸膛的位置,“你说真的?不会再骗我。” “真的。”他低声说道,“嫁给我!” 南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扬起头闭上眼亲亲的吻了下他的下巴,就在她伸手摸到后脑勺要去解开他面具时,姬无煜像是反应过什么来一般,连忙捂着她的眼睛,反客为主的压.在她身上,亲吻着她的唇。 一场如暴风雨般的吻结束,南乔还是不甘心,要伸手去掰开他捂着眼睛的手,却被他再次将另一只手握住,南乔无奈,娇气中带着羞涩的说道, “决,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你的脸了,我未来的夫君一定是这个天底下最好看的新郎,让我看看好不好?” 姬无煜低声在她耳边开玩笑般的说道,“待我们成亲之时,再让你看个够,都说新娘子娇羞,你怎么一点也不矜持?” “对啊,你的新娘一点儿也不矜持,那你还要不要呢?”她故意说道。 他毫不犹豫的说道,“要,一直要都不够!” 话落,珠帘后的帷帐内传来南乔求饶的声音,直到最后,她才夹杂着哭声说道,“我现在是伤员,有你这样的吗?” “我也是伤员,被你哥哥伤的,所以得从你身上讨回来!” “宫诀,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了《情话宝典》?” “不,本王看了上次你用来夹纸条的书,上面的图深得我意...” “你...嗯啊...!”喉咙不自觉溢出字眼将之前的话打断,轻柔的帷帐被室内的空气影响,跟着起起伏伏。下一秒南乔有种飞入云端的感觉,让人舒适到极致,可在下一刻,她眼角眼泪狂飙,那阵舒适感过去后便是说不出口的痛苦。 一顿折腾后,南乔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姬无煜从床榻上起身,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自己则快速的穿上外衣,在离开前,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南乔的额头,随即微微勾起唇角,大步的离开了屋子。 另一处宫殿内,有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已经等候在那,几人眼睛上都蒙着黑布条,待姬无煜完全坐到太师椅上后,他摘下脸上的面具,静候的乘风见状,上去接过姬无煜的面具,又下令将几人的黑布解开。 被抓来的大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人面上都慌乱不已。 乘风威严的开口道,“你们几个,若是能治好公子脸上的伤,便可离去,若是治不好...哼!”尾音未落,乘风拔剑收鞘的动作让众人心跳一震,浑身发寒,瞬间成功的威胁到了他们。 几名大夫本来就被恐吓的不行,抬眼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姬无煜,只是没人认得那是面具下的平定王。 少年一身墨紫色长袍,优雅而不羁的品着茶,光看那半边脸,就知道是何等的惊人之姿,再看另一半边脸,眼睑下方一块狰狞的疤痕,让人看了无端生出恐怖之感,更是破坏了整张脸的容貌。 少年虽未开口说话,可身上的气势却是十分危险,非常人所能及,让人不敢逼视两秒以上。 可是要活命,就得医治好这少年,其中有个年长且医术不错的大夫大着胆子躬身上去,“公子,能否让老朽仔细的看看您的伤?” 姬无煜‘嗯’了一声,那大夫才敢上去细细查看,看我后,那大夫脸上明显不太好。 “有话直说!”姬无煜最烦吞吞吐吐之人。 大夫无奈的说道,“公子这伤乃是被火烧的,这种情况当时没处理,所以想要治好,恐怕是...”大夫摇摇头又道,“不过,昔日的东郡王世子应该可以治好,只是东郡王世子承袭东郡王的爵位后,便关了药铺,如果公子可以找来他为您医治,想必还有机会治好这伤。” 姬无煜闻言眸子微微眯起,语气冰冷,“你们难道连一成把握都没有吗?” “小人技拙,还请公子另请高明,饶了小人吧!”大夫吓得跪倒在地。 让乘风把这批大夫蒙眼带下去后,姬无煜走到半人高的铜镜面前,盯着脸上那块让人厌恶的疤痕,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去送人的乘风去而复返,对姬无煜的背影抱拳道, “主子,何不请东郡王为您医治?” 姬无煜开口道,“叫红菱来!” 乘风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又被他叫住,“等等!” 本想用人皮面具暂且遮挡这疤,可是他又答应过南乔不再骗她,一时间让姬无煜有些伤神,她若看到他如今的相貌... “先下去吧,过些日子王府要筹办婚礼,吩咐下面人准备起来!” “是!”乘风退下。 时间又过了两天,南乔身上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看着边上熟睡的姬无煜,她刚伸出手要去摘他面具就被他突然握着手腕。 “别闹!”男人低沉的声音很是磁性,听的她心神一漾。 算上之前那晚,她已经跟他做了三晚夫妻,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让她看一眼他的真容,哪怕是他睡着后,只要她一有所动作,就会被他拿捏个正着,然后再是一顿折腾,将她累的动弹不了才肯罢休。 南乔哼了一声,撅起小嘴,“就看一眼好不好?” 刚刚闭着双眼的姬无煜微微睁开双眸,带着丝丝戏谑道,“本王还不够你看的吗?” 说着,他将抓住的那只手放入被子... “啊~”南乔惊叫一声,连忙抽回手,“你讨厌!不理你了!” 这件事又这么被姬无煜糊弄过去了,可他不让南乔看,南乔就偏偏惦记着这个事情。 这日,南乔换上丫鬟们呈上来的大红色喜服,头戴华丽凤冠朱钗,对着半人高的铜镜微微转了个圈,细细的欣赏着镜中那娇俏的新娘。 正在此时,院子里有丫鬟匆匆跑来,气喘吁吁道,“王妃,王妃...那个...” “皇上驾到~” 还未等丫鬟说完,便听到太监扯着嗓子喊,南乔看向那处,宇文墨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下跪高呼皇上万岁,只有南乔注意到宇文墨身边身着宫女装的哥哥也来了。 南乔要卸下凤冠霞帔已经来不及,微微压了下.身子给宇文墨行礼。 大红的颜色映入一旁南牧笙的眼中,犹如两团火红的火焰,正在无声燃烧,南牧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眉头微皱,面上明显不悦。 一旁的宇文墨见状,心里自然明白了什么,直道,“所有人都退下!” 闻言,闲杂人等行了个礼一律退出这处,只剩三人在场。 宇文墨原本就是故意带南牧笙来见南乔的,所以他自觉道,“朕还有事找无煜,阿笙,半个时辰后,朕在门口等你!” 南牧笙微微点头,“多谢皇上!” 时间静默片刻后,只剩南牧笙和南乔两人。 首先开口的是南牧笙,“南乔,你真要嫁给他?” 南乔微微点头,“哥哥,有些事,只有陷进去之后才知道,感情的事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明知道不可以,可还是...心悦他。” 南牧笙强忍着火气,耐着性子,“乔乔,你母妃会同意吗?” 这也就是为什么南乔这些日子不敢去见江陵王妃的原因,她最怕的便是母妃反对,可一想到因为母妃反对就要对姬无煜放手,心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哥哥,我...知道她不会同意,可即便如此...”南乔无奈的低下头,“哥哥,帮我一次好吗?母妃一向疼你,你说的话她或许会听。” “乔乔,你真是糊涂!”南牧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算你母妃同意,我父皇和其他皇室宗亲也不会答应的,姬无煜曾手刃南晋多少子民,染了多少血你比我更清楚,你跟着他又要置南晋那么多牺牲的将士于何地?你想过吗?” 第244章嫁妆可以出借 南乔咬咬牙,对他说道,“我知道。” “那你还...!” 在南牧笙的印象里,南乔虽表面可爱顽皮,却在大事上一向比同龄人早熟懂事,没想到这次竟为了姬无煜固执己见。 南乔无声叹息一声,“哥哥,只要他不再与南晋为敌,我想自私一次,而且,我已与他私下互许终身,此生非他不嫁!” 南牧笙一甩袖子,“你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木头,姬无煜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不顾一切!” 南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冷静过,“我没有不顾一切,他替我寻回了江陵王府的亲人,我既然与他两情相悦,何必再因为从前的敌对关系而生出嫌隙,而且,我嫁他后必不再让他与南晋为敌,化干戈为玉帛,哥哥,这样做其实对大家都好!” 只有在南乔面前,南牧笙才舍不得说她句重话,“乔乔,你确定他对你是真心的,而不是一时新鲜?” 南乔微微点头,“哥哥放心,无煜他对我是好是坏,这一点我还是能分清的!” 南牧笙长叹一口气,最后无奈的摇摇头, “罢了,既然是你满心欢喜选的人,做哥哥的又能说你什么呢!”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这身衣服穿上很好看,姬无煜还算有心,只要我的妹妹能一直幸福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哥哥真好,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从小到大,南牧笙最后都会依着她。 “光是我同意还不行,你母妃那里还得同意,否则你跟姬无煜成亲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别来跟哥哥哭鼻子哦!”说着,南牧笙忍不住捏了下她的鼻尖,“一转眼,我的妹妹都长大了。” 南乔像小时候那般一把拥抱住他,“哥哥永远都是哥哥,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就算我嫁给无煜,你还是我哥哥!” 南牧笙带着一丝微笑,想起什么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走吧,上次刺伤了他就当是他骗乔乔付出的代价,不过你们要成亲了,好歹我也去看看他!” 南乔兴奋地只差跳起来,“哥哥真好,无煜要是知道你同意我们的婚事,一定会很开心的!” 南牧笙略微摆了下架子,“那当然,我要是不同意,你休想嫁!” 书房里,姬无煜与宇文墨正在谈事情。 “纳兰府的人,朕准备在你成婚后一个月后处斩,以免冲撞你的婚事不吉利!”宇文墨说道。 姬无煜抱拳,“多谢皇上!” 看着姬无煜深邃的眸子,宇文墨又说道,“阿笙这个人经常是嘴硬心软,他疼爱南乔胜过自己的性命,所以你们的婚事也别太担心,相信有南乔去说,他会心软的。” 姬无煜微微点头,“南晋太子同样是她最在乎的人,臣很感激南晋太子照顾她长大,臣也希望与南乔成婚时,她能得到南晋太子的祝福。” 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便是当初南乔被他献入宫中的时候,是南牧笙急中生智顶替了南乔入宫,所以他心里为此一直感激南牧笙,一些事不会与他计较。 宇文墨扫了一眼四下,微笑着说道,“你能这样想最好,看来这清冷的平定王府,很快就能热闹起来了!” 姬无煜面具下的脸有些凝重,当初他派人跟踪岑溪,又亲自带人将江陵王妃等人救了出来,如今岑溪半点作为也没有,他有些担心事情太过顺利,有些隐隐不安。 “皇上,您以前...认识岑溪吗?” 此认识非彼认识,宇文墨自知他说的什么意思,他也纳闷的摇摇头, “不认识,朕始终想不明白,他是如何让人盗取那么多黄金的?一开始,朕还以为是宗室之人做的!” 姬无煜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刻意隐瞒,“那就奇怪了!” 岑溪的实力强大到连他都预估不到,手段更是狠辣无比,之所以没对大邺穷追猛打的下手,应该是还在打什么让人想不到的如意算盘,只怕下次再见时,岑溪会更加危险。 正想到这里时,外面便传来敲门声,“王爷,王妃来了!” 姬无煜收敛心神,“进来!” 南乔与南牧笙入内给宇文墨再次行了个常礼,于是微笑着与姬无煜对视一眼,光是在那一眼中,姬无煜就看出了南乔的答案。 再看南牧笙,他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样子,架子没有放下半点,只是他这身宫裙穿在身上,明显像极了女子那般的傲娇,美貌有余,气势却不足! 姬无煜微微朝南牧笙点了下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将眼神投向宇文墨。 宇文墨识趣的扫了一眼尬场的几人,笑着开口道,“阿笙,坐下说吧!” 南牧笙二话没说,便坐到了宇文墨旁边的位置,刚坐下,南牧笙就像个家长一般的盘问起姬无煜来, “姬无煜,我问你,你是真喜欢我妹妹吗?” 姬无煜“嗯”了一声,没有太多的话语。 南牧笙明显不满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喜欢我妹妹,何必这么敷衍,喜欢她的人多得是,我还不稀罕她嫁你呢!” “哥哥...!”一旁的南乔很是难为情。 南牧笙瞥了南乔一眼,干咳一声继续说道,“首先这三媒六聘是不能少的,其次婚礼一定要风光大办,就连南晋那边都要及时通知,最少得来个十里红妆吧...可不能委屈了我妹妹!” 南牧笙想到什么说什么,其实他也不会办婚礼,但是南乔的婚礼,在他看来一定是要最好的。 姬无煜微微点头,“不会委屈乔乔的!” 南牧笙也学他‘嗯’了一声,表示还算过得去,“至于嫁妆,本殿书信给父皇,到时候会给南乔送一份丰厚的嫁妆过来,至于你嘛...回礼就不必了!” 本以为南牧笙要狮子大开口,没想到竟然说‘不必了’,这下就连南乔都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结果由南牧笙这么一解释,让在场的几人大跌眼镜,他说,“乔乔是郡主,入了我皇室宗谱的,下嫁给你,你就不需要聘礼了,乔乔的嫁妆,本殿还是出得起的,到时候不会让你们失望。” 他再怎样也得给南乔抬抬面子,到时候用金银珠宝做足场面才行,否则就让她这么轻易嫁给姬无煜,他心里有愧啊。 南牧笙的一番话刚说出口,坐在边上的宇文墨看着姬无煜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南牧笙接下来的话, “阿笙,从这里到南晋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个月,而无煜准备在这个月十五号就成婚,这嫁妆可能来不及了!” 南牧笙闻言,心情有些不顺道,“这么急做什么!还怕我妹妹嫁不出去不成?” 宇文墨无奈的摇摇头,起身走到南牧笙身边,微微低下身来在南牧笙耳边说道, “阿笙,他们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说了算,至于你说的那些给南乔的嫁妆,朕可以先借给你,要多少借多少!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只怕到时候你的小外甥都要...” 听到这里,南牧笙微微皱眉,宇文墨说的确实在理,这一来一回时间太长,只怕到时候南乔肚子都大了,那个时候再成亲确实有些欠妥当,可是要向宇文墨‘借’嫁妆,这又算是哪门子事? 见南牧笙还在犹豫中,宇文墨又低声说道,“阿笙用字画来交换嫁妆也行!” 字画?名义上的意思,他知道,宇文墨想要他亲笔画的。 “这...”南牧笙正考虑,就再听到宇文墨说,“时间差不多了,先跟朕回宫去库房慢慢挑选!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南牧笙不动声色的收起尴尬,“也好,那就先借皇上的,等来日本殿一定还给皇上。” “好说!”宇文墨笑笑,并不再多说其他。 姬无煜送走两人后,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南乔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脸疲惫, “哥哥好不容易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母妃会答应吗?” 姬无煜上来揉揉她的小脑袋,“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真心相爱,江陵王妃会答应的!” “你说的轻松,我母妃的倔性子就连我父王都拿她没办法,何况是我,我也想跟她说,可是每次走到门口都折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诀,你说我该怎么办?”南乔一想到要见江陵王妃都慌兮兮的。 姬无煜握着她有些微凉的小手,开口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我去向你母妃请安!” 南乔知道母妃对姬无煜的态度,连连摇头,“母妃的性子刚烈倔强,只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陪她先聊聊,看看行不行?” 姬无煜略微想了下,“嗯,那你快去吧,我等你!” 南乔微微点头,突然趁其不备伸手摘掉了他的面具。 在面具脱离面部的那一霎那,姬无煜眼疾手快的握住她拿面具的手,在南乔还没看清的情况下,他极快的重新扣上那张面具。 “诀,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南乔说道,“你难道要因为那点小事一直不肯与我真容相见吗?” 说到这里,南乔回过头去,“等我去完母妃那里,晚点回来再见你,对我,别再戴着面具了!” 第245章心疼妹妹的南牧笙 看着南乔离去的背影,姬无煜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他到底该不该将真相告诉给南乔呢? 王府西苑那边,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随即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南乔被拒之门外,她不肯离去,后退一步,直直的跪在门口处。 “滚!想不到江陵王府多年来竟养出如此白眼狼!”里面传来江陵王妃的谩骂声。 紧接着听到文姑姑劝阻的声音,“王妃娘娘,郡主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不如您听她把话说完?” 江陵王妃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说的,她敢嫁给姬无煜试试!” 门再次开了,文姑姑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地上跪着的南乔一声叹息,她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来, “郡主,您就别再惹王妃娘娘生气了,她也是为了你好。” “文姑姑,不必劝我,我是不会死心的。”南乔目光直直的盯着那扇门,固执的说道。 “其实您要嫁谁都好说,唯独...”后面的话文姑姑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连三天过去,南乔这三日来滴水未进,一直跪在门口等江陵王妃同意。 可屋子里的人根本就不出来看她一眼,刚开始文姑姑来劝说过,可是后来文姑姑也不来劝了,只是路过的时候会微微朝她行一个礼。 每次姬无煜来,南乔总是会劝他离开。 这日,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水滑过她脸颊的肌肤,汇聚在下巴缓缓滴落,随着雨越下越大,南乔的头发糊在脸上,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无助,让人看了楚楚可怜。 文姑姑撑着伞从里面走出来,遮到南乔头顶上方,“哎哟郡主,你就别再这么折腾你自己了,你这不是逼着王妃娘娘同意吗?” “文姑姑,我只是想跟母妃解释之前的一切,父王的死真不是姬无煜。”南乔倔强的说道。 “王妃对姬无煜恨之入骨,绝非郡主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郡主不如先回去吧,别把身子淋坏了!”文姑姑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期间,不远处一道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姬无煜撑着一把黑色油纸伞,站在那处静静的看着这边,下一秒,他朝着南乔走来,直到走到南乔身边,才引起文姑姑的注意。 文姑姑见状,不悦的看了南乔一眼离去。 而跪在雨水中的南乔,头也不抬的开口道,“你回去吧!” 黑色的伞遮在南乔上方,片刻后南乔仍然有未离去的迹象,她头顶上的黑伞突然移开,冰冷的雨水再次拍打在她的脸上,身边却多了一人与她一同跪在雨中。 “宫诀?”她喊了一声。 认识姬无煜以来,她从未见他向谁下过跪,可这次唯独... 南乔心里五味杂陈,此刻更多的是感动,“诀,其实你大可不必陪我在这儿淋雨!” 话未落音,身侧的手就被他有些微凉的手掌握住,“我们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还在下,一把水墨画的油纸伞出现在跪在雨中两人的身后不远,伞下站着两人,执伞之人乃是宇文墨,他难得穿一身墨青色常服,身旁之人乃是恢复男装的南牧笙。 南牧笙一袭白衣无暇,俊美的容颜明显严肃,墨黑的眉微微蹙起,一双桃花眼中尽显忧愁,略显挣扎的神色让本就倾国倾城的少年亦是别有一番风姿。 南牧笙见状,叹气道,“这两人真是...算了,本殿就帮乔乔一次!” 宇文墨从他脸侧不动声色的抽回目光,欣慰道,“阿笙,朕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 “乔乔身上还有伤呢,可不能再这么下去!”南牧笙正要上去,想到什么又嘴硬的说了句,“本殿心疼妹妹,可不关那个人什么事!” 宇文墨顺着他笑说道,“朕当然知道你是疼南乔。” 两人走近南乔身边,南牧苼停住脚步,侧过脸来,“乔乔,回去吧!” “哥哥!”南乔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南牧笙。 南牧笙看了一眼她旁边的姬无煜,随即抽回目光,他弯下腰来,伸手将南乔从地上扶起,姬无煜也跟着起身。 南牧笙对南乔说道,“乔乔,哥哥帮你,不许再折磨你自己了。” 南乔一时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以为南牧笙最多会答应她和姬无煜的婚事,没想到... “哥哥,我...” “回去吧!”南牧笙看着她,满眼心疼,于是威胁道,“若你不乖,哥哥就不帮你了。” 说完,他假意转身要往回走。 “不要,我听你的就是!”南乔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哥哥,谢谢你!” 南牧笙回过头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傻妹妹,什么时候跟我客气了。” 说完这句,南牧笙又扫了一眼姬无煜,“还不把我妹妹带回去,若是受了寒,本殿会将她带在身边亲自照顾!” 姬无煜直接扶着南乔的胳膊,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南牧笙看到姬无煜就气不打一处来,关键是妹妹喜欢,他就算不喜欢也要顾着南乔,于是南牧笙咬了咬牙,本想说的重话都咽了下去,直接朝江陵王妃的住处走去。 这次,宇文墨将南牧笙送到门口就折返了,他走到姬无煜面前,微笑着说道, “有阿笙在,不会有问题。” 以前的宇文墨不会有这么多笑容,以至于让姬无煜都产生了错觉,“多谢皇上!” “谢朕什么?”宇文墨问道。 姬无煜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臣和南乔,若非皇上让南晋太子知晓王府情况,恐怕没那么容易!” 宇文墨笑了笑,“阿笙嘴上虽不问,其实他心里是想知道你们的情况,所以朕只是把你们的情况顺便告诉他而已。” 南牧笙来这一趟,果然不负众望,也不知道他跟江陵王妃怎么说的,最后江陵王妃勉强答应了,这件事让南乔一连高兴了好几天。 婚礼如常筹备中,可当她得知清宜县主和柳妃烟放出,纳兰府众人会在她婚后一个月后斩首的事情,南乔便有些伤神。 纳兰府如今所有人都已经被抓了起来,满门抄斩,可这件事里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实在无辜,出于往日相识的情谊,南乔去了趟天牢,见到了纳兰素茹她们几人。 几人身穿囚服,看上去有些狼狈。 “二姐,您是来救我们的吗?”纳兰芳华急切的开口问道。 “二姐,我们没有参与刺杀皇上,我们是冤枉的!”纳兰素茹也开口说道。 这个节骨眼上,谁都想活下来,可事关皇上被刺一事,涉及到满门处斩,就连南乔,也难以凭一己之力救出她们来。 “你们要是参与刺杀,还能活吗?我会尽力让皇上重新审理此案,尽量不涉及全族其他人!” 其实她只能尽力让哥哥在皇上面前周旋一番,刺杀那件事尽量不牵连其他人。 “多谢二姐!”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一起跪下,异口同声的给南乔磕头。 最后,南乔见到了关在最里面的纳兰嫣琴,因纳兰嫣琴是皇上亲自下令关押,看守的人比外面都要多两倍,可见把纳兰嫣琴当作重刑犯来对待了。 牢房里,纳兰嫣琴穿着一身被血染出的囚衣,上面有一道道被鞭笞过的痕迹,她坐在枯草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见到身前的影子,她微微抬起眼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你来了?” 南乔不说话,她就继续说道,“真是想不到,你哥哥还真是厉害!” 此话带着几分疾风之意,“本宫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除了那次栽在你手里,至少,你也脏了,所以本宫算是在你身上报了仇,可是南牧笙,本宫不甘心,他明明才该在本宫如今这个牢房里好好享受他俘虏的待遇,可偏偏,皇上喜欢他,将他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无论南晋太子犯下多大的错,皇上都能替他遮掩过去,呵~这个世道还真是不公啊!” 宇文墨喜欢哥哥? 南乔曾经也怀疑过,可当纳兰嫣琴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来,她本能的就反驳了。 “你胡言乱语什么?” 纳兰嫣琴向前一步,直勾勾的盯着她,“胡言乱语?南乔,难道你还看不出来皇上存的什么心思吗?你哥哥南牧笙,迟早会成为他的男.宠。” 南乔心里泛起一阵不安的躁动,“不会的,我哥哥是南晋太子,将来的南晋皇上,怎会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是吗?” 纳兰嫣琴勾唇讥讽一笑,“他要是有本事离开,早就离开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纳兰嫣琴凑近南乔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哥哥还是南妃的时候,彤史上记载的清清楚楚他侍过几次寝,本宫还真是好奇,他一个男子究竟是如何侍寝,又是如何勾引皇上...” 话未说完,迎面就被南乔一巴掌扇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闭嘴!” 纳兰嫣琴破罐子破摔,讥笑道,“这就让你愤怒了?如若不是,皇上又凭什么对你哥哥那么好,据本宫所知,你哥哥入宫后,皇上就不曾临幸任何一宫的宫嫔,就算偶尔临驾,也只是坐坐就离开,就算之前得宠的景妃,也不过如此,皇上根本不在她宫里夜宿一次!呵呵,你现在知道为何景妃要穿男装了吗?” 第246章认真就想笑 南乔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纳兰嫣琴,我来是想问你,你是怎么找到岑溪的?” 纳兰嫣琴微微沉思片刻,嘴里重复着,“岑溪?是谁?” 南乔以为她是装傻,“碧沉珠你哪里来的?” “碧沉珠啊~”纳兰嫣琴勾起唇角,“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纳兰嫣琴,他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为他卖命,全然连皇妃的身份和纳兰府也不顾了吗?”南乔不明白的问道。 “皇妃?”她打开袖子,转了个圈停了下来,伴随着轻狂的笑声,纳兰嫣琴说道,“我这个样子,像是皇妃吗?” 南乔看着她不发一语,直到纳兰嫣琴完全停下来,她才说道,“你就在这里慢慢享受吧,反正你也没多久可活了。” 南乔觉得什么也问不出来,索性转身正要离开牢房,刚踏出门槛时,就听见身后纳兰嫣琴说道, “南乔,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你这一辈子,都注定生离死别,你所爱的所求的,终将会离你而去!” 南乔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很快就会跟我相爱的人成婚!” 走出牢房几米外,还能听到纳兰嫣琴诅咒的声音传来,她不会得到幸福是吗?她偏要比所有人都幸福! 平定王府的婚礼传的沸沸扬扬,当然也传到了东郡王府,被禁足多日的慕白灼得知,很少喝酒的他将自己喝的烂醉如泥,却越喝越会想起那个人来。 “王爷,不能再喝了!”小厮劝道,“皇上刚刚派人来传令,咱们王府解除了禁足!” “解除了又如何?走开!” 慕白灼继续抱着酒坛喝酒,一旁的小厮见状也没再多说,只好没趣的退了下去。 落叶秋风,如火如荼的枫叶换换飘落在慕白灼周围,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院里站着一袭青衣白纱的少女,她面色红润,唇红齿白,一双清澈分明的眸子带着幸福的笑意,娇小的身姿渐渐变得玲珑有致,微微青涩带着些许轻熟的少女越发的诱人,真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慕白灼微微勾起唇角,看着微风中的少女良久,惊觉发现,并非幻觉。 察觉到这一情况的慕白灼微醉迷离的眸色立即清明起来,酒醒了大半。 “乔儿?” 手中的酒坛被他放在石凳上,慕白灼一步一步的朝南乔走去。 走近之后,南乔伸手捏了捏他有些傻傻的脸,“你怎么了?一个人借酒消愁的!” 慕白灼愣了下,之前如果还有怀疑自己眼花,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他立即恢复往日的笑容, “谁说我是借酒消愁,我这是高兴,高兴知道吗?” “哦?说来听听,碰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南乔反正是不信的,伸手搭在他肩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怎么就不像了?”慕白灼明显不敢看她,“听说你要跟阎王成亲了?” “消息还挺灵通的,诺,给你的请柬!”南乔将手中的请柬拍在他胸口,开心的说道,“够意思吧,其他人的我都是让别人送,你的我亲自带来给你!” 慕白灼嘴角扯开一抹笑容,接过她的请柬,大红的底色,金色的字体,有些刺眼的厉害,慕白灼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你真要成亲?” 南乔想了想,松开慕白灼的肩膀,往前微微走了一步, “我想过了,在哪里都一样,回去的话也是我一个人,不如就留在这里!”说到这里,她微微侧过身来,“小白,我会帮你找到剩下的几颗鬼面菩提,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去跟你亲人妹妹团聚了!” “你不是一个人。”这句话慕白灼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出来,还未等南乔反应过来,他便说道, “鬼面菩提可遇不可求,这些年我都等过来了,真的不急于这一时!”他顿了顿,声音在风中有些微微颤抖,“乔儿,你真的想好了吗?” 南乔完全转过身来,看着有一丝愁容的慕白灼问道,“是啊,小白,你不为我高兴吗?” “嗯,高兴!”慕白灼微笑着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却渐渐收紧,最后握成一个拳头,“日子都定了吗?” 虽然他从别人那里听到婚期,可还是想亲自问南乔,似乎听着她亲口说要更可信些。 南乔扫了一眼他手中红色的请柬,“不是在你手上吗?这个月十五号,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记得来参加啊!” 慕白灼微微点头,放低了语气,“嗯,我会来的。” 南乔忍不住上去抱住他的手晃了下,“小白,你真好!” 乔儿,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呢? 这句话,慕白灼藏在了心里,他想,南乔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多日与南乔僵持的江陵王妃在南牧笙的调和下,终于和南乔的融合了些,这日,江陵王妃说是要去逛街,为南乔置办些东西。 南乔和姬无煜都不放心江陵王妃出去,于是除了姬无煜有派兵外,南乔决定亲自陪同。 “母妃,这些东西平定王府都有,不必再出来挑选!” 江陵王妃淡淡的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想亲自为你挑选些东西。” 南乔想着,只要江陵王妃能开心,她怎样都好。 正逛街逛到一半时,周围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几乎都是在议论平定王府婚事一事。 “看到了没有,那个被保护起来的就是南晋郡主和江陵王妃,逛个街还这么大的阵势,还真当这里是南晋西陵城?” “这江陵王妃还真是能忍,我可是听说江陵王是死在平定王手里。” “谁知道呢,这江陵王一死,江陵王妃一个女人又能如何,到大邺来有平定王府罩着,总比在南晋被皇室其他宗室欺负要强!” “是啊,之前的南晋郡主不就是仗着平定王给她撑腰在咱们大邺横行霸道吗?” “说得对,这江陵王妃是准备以后就住在平定王府了。” “......” “......” 南乔闻言微微皱起眉,再看江陵王妃的脸色明显不好,她咬咬牙,“母妃,别听百姓胡说。” 江陵王妃冷笑一声,“是胡说吗?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母妃!”南乔刚想说什么就被江陵王妃打断,“回去吧,这街不逛也罢!” 南乔本来还想劝解一番,可江陵王妃已经抬步往回走,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母妃,不要听那些无知百姓胡说,他们...” 江陵王妃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指着那些跟在身后保护的侍卫们,“南乔,说是保护,这跟犯人有什么区别?” “不是的母妃,无煜只是想保护你!他并不是...” “呵呵,还真是我的好女儿啊,还没嫁出去呢就替那人说话了?”江陵王妃讥讽道,“南乔,如果你还记得你父王的养育之恩,就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就算没有你父王的死讯,你与姬无煜也不该在一起!” 南乔知道,这一时半会恐怕是很难让江陵王妃改变看法,她只能以后慢慢来,相信时间久了,江陵王妃会改观的。 护送江陵王妃回西苑后,南乔便回到了姬无煜的住处,这几日,她与姬无煜住在一处,并未搬去怜香宫,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并未有任何情况发生,眼看婚期的时间越来越近,这日,慕白灼来找她,说起了一件她在忙碌中几乎淡忘的差不多的重要事情。 “七贤王今日一早出府了!”慕白灼说道。 南乔想起,今日是宇文跋施粥的日子,还有几日,便是她与姬无煜成亲的日子。 不过跟成亲一事比起来,她更想在成亲之前弄明白岑溪的身份,以防不测。 “你等我下,我去换件便装就同你一起去!”南乔说道。 慕白灼点点头,“好,我在外面等你!” 南乔刚回屋,不远处不知何时,一袭黑衣长袍的姬无煜站在那处,慕白灼余光中捕捉到他的身影,转过头去与姬无煜对视一秒,眼神有些复杂。 最后两人都朝着对方的方向走来。 南乔换好衣裳时,慕白灼孤身一人等候在门口,见到南乔时,他才展露一丝丝笑容, “乔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南乔笑着说道,“小白,我们之前就不用这么夸了吧?太假!” “假吗?”慕白灼反问道。 “假!”南乔毫不犹豫的吐出一个字来。 慕白灼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渐渐地不再玩笑,走着走着,他自然而然的抓住南乔的手。 南乔被他抓习惯了,除了愣了下后又自然的笑了笑。 慕白灼忽然开口道,“南乔,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好吗?” 南乔停下脚步,转过脸看着慕白灼认真的神色,震惊一番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白,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一认真我就想笑,一笑我就停不下来了!” 慕白灼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微微勾起唇角,带着责备的语气,“看吧,好不容易跟你开个玩笑,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就不能让我继续装一会儿!” 第247章还有机会反悔 “小白,现在不是玩的时候,等弄清楚了七王爷的事,我带你去玲珑戏坊,你想扮演什么角色都可以。”她说。 慕白灼微微点头,“不说了,先去找七王爷。” 两人一路来到城门口,不少乞丐拿着碗排着队等施粥,而施粥的棚子门口,则是几名侍卫把守,每人脸上都十分严肃,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怎么办?”南乔问道。 此次来找七王爷,她是不想让别人得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慕白灼扫了一眼那些排队的乞丐,“只要让事情闹起来,七王爷会出来看的。” 南乔亦有此意,“好,我去收买些乞丐。” 慕白灼拉住南乔的肩膀,“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你婚期将近,不宜惹上事端,还是我去吧!” “可是…” 南乔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怕什么,我现在是东郡王,谁能拿我如何?” 南乔想想也是,“好吧,那你小心!” “放心,我一会回来。”说完这句,慕白灼松开了她,独自一人走向那些乞丐。 不远处的城楼顶端,一人站在那处朝下望着城门口,男人戴着金色面具,唇角微勾,宽大的黑袍被风吹的鼓荡不休。 寒少枫从楼梯处走了上来,停在岑溪身边,“这南乔马上就要和姬无煜大婚了,你可是一点动作都没有,就不怕你的女人被抢走了?” 岑溪缓缓展开手掌,盯着掌中的血红色小方盒,“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过眼下,我更关心另一件事。” “什么事?”寒少枫问道。 “他们似乎猜到了什么,不过一会…”岑溪欲言又止,“少枫,不是说姬无煜的婚礼你主上会来吗?他人呢?” “还在路上,差不多明天就到了。”寒少枫说道。 岑溪勾唇一笑,“这下长安城…有热闹了。” “你似乎并不想毁了大邺,只是想要某人死?”寒少枫试探的问道。 “呵呵!”岑溪说道,“毁了多可惜,否则到手了又有什么意思?” 寒少枫亦不再多问,片刻后,城楼上一道残影闪过,刚刚岑溪所在的位置早已没了半点他的影子。 寒少枫眼里闪过一丝趣味,瞥了一眼下面南乔的方向,“有趣的小美人,这下你麻烦大了!” 下方城门处突然暴动,难民中有乞丐闹了起来。 砰的一声,碗落地碎开的声音极其刺耳,引来不少人往这边注目,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粥根本不能喝,原本以为七贤王盛名在外,没想到竟然用发霉的米煮粥施舍给大家,表面贤明罢了!” 又一人说道,“李疯子刚刚喝了七王爷施舍的粥,腹泻不止,他本就病重,再这样下去,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什么七贤王?大家千万不要喝,喝了会死人的!” “啊?”顿时有不少瓷碗落地的声音,还有些喝过粥的人表现出惊恐万分的模样。 “叫七贤王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民众暴动,异口同声。 “是啊,叫七贤王出来!” 事情越闹越大,眼看一发不可收拾,此时已经引起民众暴动,门口看守的侍卫已经无法控制,有不少人往这边闯索要交代,此刻有人进去请命。 不一会儿,去请命的人走了出来,“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人群中有人喊道,“让七王爷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这件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七王爷出来!不敢出来了吗?” 那些人根本就不听那人的,一个劲的喊着让七王爷出来。 慕白灼不动声色的回到南乔身边,打了个响指,“搞定,就等着看戏吧,我就不信这个七贤王不出来。” 南乔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有大批官兵不知从何处赶到,将这里包围了起来。 “闹什么闹?”为首的是刑部尚书,此刻他正骑着马朝这边来。 慕白灼和南乔这次出来装扮比较低调,且人都藏在人群中,并未被发现。 众人一见这架势,顿时鸦雀无声,毕竟七贤王名声在外,从未用强权欺压过百姓,以至于大家都产生了他好欺负的错觉。 刑部尚书随便逮了个人问清楚情况,这一问才知道是粥出了情况,于是叫人去附近药铺找了个大夫过来,查看粥的情况,而他自己则下马去棚子里给七贤王请安。 慕白灼拉着南乔退到隐秘的墙角处,“这刑部尚书来凑什么热闹?” 南乔微微皱眉,“七贤王的事情一出,立马就有人来帮他收拾摊子,不出所料,果然有人盯着七贤王!” “能让刑部尚书过来的人,到底是谁呢?”慕白灼摸着下巴想着。 “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南乔问道。 慕白灼想了想说道,“不管了,到时候我想办法见上宇文跋一面,你先回去吧,这里被人盯上了!” 南乔点点头,“这样也好,打探到任何事情都要及时告诉我。” 慕白灼摆摆手,“嗯,快走吧!” 回到王府里,正在门口碰到姬无煜,看样子他好像是要出门。 “去哪儿?”南乔走近问道。 他说,“皇上召我入宫一趟,晚点回来陪你!” “哦,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她来了兴致,笑着问道。 姬无煜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只要你是做的,我都喜欢!” “嘴甜!”南乔退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噢对了,此次我们成亲宴请的都有哪些宾客?” 姬无煜说道,“基本上都请了,名单都放在书房,南儿想知道有哪些可以去看。” “嗯,我知道了!”她朝他挥挥手,目送他离开后,便直接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南乔翻了翻哪些请柬上的人,始终没有翻到宇文跋的名字,于是南乔拿起书案上的毛笔,在空白的请柬上写下宇文跋三个字,做好这一切后,她随便叫了个人进来,让人将请柬送去贤王府。 她想,平定王府的请柬,宇文跋多少会给几分面子吧! 成亲的前一日,姬无煜和南乔都被召入宫中,宇文墨说了一番客套话后,南乔便私下见到了南牧笙。 因婚期将近,府上人多口杂,所以哥哥选择这种方式与她见面,还送了她一对他亲自雕刻的木头人作为礼物。 “乔乔,你可想反悔?现在还有机会。”南牧笙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她。 南乔摇摇头,“哥哥,我是认真的,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上反悔。” 南牧笙笑的有些勉强,拉着南乔的手说道,“傻妹妹,你说天底下那么多好男儿,怎么就看上姬无煜了呢?” “随你吧,反正以后你不喜欢他了,随时可以回南晋,你永远都是我妹妹,哥哥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南牧笙说道。 “喂,我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咒我分开,还有,我马上要成亲了,哥哥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嫂啊?” 南乔之所以这么说,总归是因为纳兰嫣琴的一句话,那句话她始终埋于心底,不敢正面问南牧笙。 南牧笙头疼的扶额,“可遇不可求,还是看缘分吧!” “哥哥什么时候这么随缘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你还说只有天下间第一美人你才看得上眼。”南乔说道。 南牧笙有些悠哉道,“美人虽美,但也要自负诗书才华横溢,否则就是一具披着美人皮的枯骨,看多了也有生厌的一天。” “呵呵,才华横溢的女子很多,譬如丞相府的千金柳妃烟,肃亲王的五女清宜县主,人美心善,哥哥可否考虑一二?”南乔一双眼珠子清明橙亮,带着些许可爱的语气问道。 “妹妹说的这两位我见过,清宜县主乃是王侯之女,风姿卓越,性格爽朗,很是有趣,而柳家千金稳重有余,样貌出众,更是蕙质兰心,说起来...” 南乔听到南牧笙如此高的评价,见他欲言又止,她急于问道,“怎么样?哥哥也觉得清宜跟妃烟不错吧?” 南牧笙无奈的瞥了南乔一眼,“妹妹这是要给我做媒?” 南乔觉得有希望,“有花堪折直须折啊,妃烟和清宜没什么不好,哥哥既然觉得也不错,不如我找个机会替哥哥跟她们谈谈,先把婚事订下,回南晋后再派使臣来帮忙迎娶。” 下一秒,南乔额头上就挨了南牧笙一弹指,“你这小脑袋瓜整天想些什么呢?” 南乔咬咬唇,“轻点,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再说,皇帝伯伯肯定也急了。” 南牧笙拍了拍袖子,站起身来,“柳妃烟和清宜县主虽好,但都不是住在我心里之人,妹妹不必为我担心,将来若是能碰到一眼倾心之人,不用妹妹提醒,我也会主动追寻!” 哥哥呀哥哥,我这不是怕你... 南乔有苦难言,只能把话咽下去,幸好哥哥看上去并不厌恶女子,他应该不会真的和宇文墨扯上关系吧。 与南牧笙告别后,南乔和姬无煜一起出宫了。 马车里,姬无煜看着南乔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第248章师父是谁杀的 南乔微微摇头,下一秒又叹了口气。 姬无煜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手背上传来他的温度,让南乔顿时心安了不少,想了想还是跟姬无煜说了。 “你说皇上对我哥哥,究竟是什么样的好?” 她含蓄不明的问题让姬无煜陷入沉思,明显,南乔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皇上是个爱才之人,应该是欣赏你哥哥的才华!”他说。 “是吗?”南乔微微垂眸,“但愿如此,我哥哥从小心高气傲,他是皇伯伯的最看重的孩子,很多事情是不会认可的,若是你们皇上真有什么想法,还是趁早打消的好!”言下之意是希望姬无煜能帮她在宇文墨面前提点一二,以免发生什么后果不可估量的事来。 姬无煜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道,“你太低估皇上了,你哥哥心高气傲,皇上又何尝不是,对你哥哥,皇上只是欣赏占多数吧!” 听他这么一说,南乔有些稍稍的心安,“那就好!”若是宇文墨敢对哥哥做什么,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小狐狸,明日我们就要成亲了!”他突然说道。 南乔“嗯”了一声,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她玩笑般的说道, “你要是想后悔,还来得及!” 姬无煜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谁说我后悔,我们还要过一生呢,这辈子过完,还有下辈子!” 南乔抬起头来,对他撒娇道,“你也太贪心了,这辈子不放过我,连我的下辈子也不放过,真是讨厌!” “我想要牢牢地把你绑在我身边,让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他伸手夹住她的鼻尖提了下。 南乔微微皱眉,“你讨厌,姬无煜,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霸道呢?” 他身子一压,将她放倒在软塌上,低声道,“那次围猎,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主动吻了你!” 南乔脸颊微红,明显害羞,不过说起这事南乔就生气,“还说呢,把我的梅花鹿赶跑了,还有脸追上来,竟然还对我做那种事,姬无煜,你太闷...”骚字还没说出来,南乔的嘴就被堵住。 看着面前戴面具的人脸放大,南乔一开始愣了下,直到后来被他完全带入,追随着他的呼吸和每一次啃咬,两人像是小狗追逐打闹那般纠缠不休。 黄昏日落之前,姬无煜说起迎亲一事,因为南乔是新娘,出嫁时在王府不合规矩,一开始姬无煜觉得有些规矩不要也罢,可后来两人一商量,还是觉得要从外面迎娶好些,于是姬无煜吩咐下面的人去外宅置办了一番,到时候南乔从外宅嫁到王府行礼就算是礼成了。 两人吃饭从来都是挨着坐一堆,以至于整张圆桌有大半边都是空着的。 “等下吃完饭,就让乘风送你过去。”姬无煜说道。 南乔嘴里咀嚼着饭菜,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嗯,不用送也可以,上次你带我去过一次!” 那次带她去看宅子的时候,她记得被某人疯狂的在那里要过几次,直到她累的不行了才被他抱回马车带回王府,所以她印象深刻。 某人不合时宜的凑上来,在她边上咬耳朵,“这次过去,睡东厢房。” 南乔脸不自觉的爬上红晕,知道他的意思,“我睡西厢房。” 姬无煜勾起唇角,语气一本正经道,“你确定能睡着?” 南乔用手肘轻推了推他,“你离我远点,再这样,当心明天不跟你成亲了!”她威胁道,气鼓鼓的腮帮子格外可爱。 姬无煜不要脸的蹭上去,伸手揽上她的腰,“吃饱了没?” 南乔没明白他话里暗藏的意思,她将饭菜咽下说道,“嗯,差不多了。” 刚将筷子放下,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他腾空抱起,看着他往外走,南乔诧异的问道, “姬无煜,你做什么?”她有些预感不好的事要发生,总觉得慌兮兮的。 “今天提前把晚上的事做了!”果不其然,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们明天就成亲了啊?”南乔惊讶,这人自从开荤后,就一直没日没夜的给她烙饼,只要一有空就会翻来覆去的折腾。 姬无煜边向寝殿走边说道,“今晚回去后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就不要睡了。” 南乔欲哭无泪,双腿乱蹬,身子也随着挣扎,“喂,你什么意思,不是...哪有这样的!” 姬无煜生怕她摔着,将她抱得紧紧地,低头轻吻了下她的唇,“别闹,一个时辰后我亲自送你过去!” “不要!我不...唔!”话未说完,唇再次被他的唇封住,就连说出的话都是咿咿呀呀,支吾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乔被姬无煜折腾的睡着后才被送往别宅里,醒来的时候已经夜半三更了,房间里微弱的烛火光被灯笼罩着一闪一闪的,空无一人的寂静感让人有些莫名的发冷,姬无煜不在身边,她倒有些不习惯了。 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喝一口,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姐,是你醒了吗?” 红菱的声音传来,南乔这才稳了稳心神, “没事,我就是起来喝杯水,一会儿就睡!” 红菱闻言,应了一声退下了。 看样子别宅里姬无煜派了不少人守着她,就怕她出个什么意外。 一想起天一亮就是大婚之日,南乔有些莫名的紧张,抚了抚胸口的不安,她重新到床榻上躺下。 睁着眼翻来覆去半天,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焦虑不安的心情让她总觉得大婚上会出什么事,还有她弄丢师父留给她的那东西,她以为是在永巷的时候丢的,后来去找过几次,也始终没找到,一件件愁人的事情涌上心头,南乔将被子蒙在头顶,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南乔警觉地从床塌上起来,快速穿好外衣之时,外面再次传来红菱的声音, “小姐,有刺客!快走!” 紧接着就隐约的看到外面一阵刀光剑影,闻得那刀剑之声相互碰撞。 南乔眉色一冷,顺手拿了桌上的追影和骨笛,从后窗飞出,她脚踏轻功,飞过屋子旁的榕树枝头,脚尖轻轻的点落在屋檐上方。 望着下面漆黑一片,分不清谁是谁打斗的场面,南乔瞳孔聚焦,微微眯起眸子。 片刻后,身旁一阵不寻常的夜风拂过,一人也如她一般用轻功轻巧的落在屋檐上,黑暗中,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来人,惊觉往后微微一退,差点没站稳。 “岑溪,你来做什么?” “乔乔,就这么怕见到我吗?”岑溪揭下那金色面具,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这些日子,乔乔可叫我好想!” 看着他往这边一步,南乔开口喝止,“别过来!”手中的追影本能的护在胸前,只要岑溪敢靠近她,她就算是拼了命也得反抗。 岑溪反常的停住脚步,犹如翩翩儒雅的公子那般负手而立,南乔第一次发现,他高高在上的神色竟有几分不同寻常的气势。 “乔乔,你只不过提前知道了真实的我,就让你如此畏惧,可若你知道真实的姬无煜,还会与他成亲吗?” 南乔眉头皱起,她又怎会不知道姬无煜的真实身份,早在他找到她的时候,就将他的身份告诉她了。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岑溪,收手吧!”南乔眸色冷然,要不是打不过他,她手中的追影随时会上去要了他的命。 “哈哈哈哈...”他的笑声让这个夜多了几分寒意,南乔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他,本以为他会有所动作,可在下一秒,岑溪却收住笑容,“终归有一天,你会求着我带你走的!” “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走!”南乔怼道。 岑溪冷嘲道,“就像你曾经说过,喜欢我,恨姬无煜,可是到头来,你又做了什么呢?” 南乔不自觉的有些心虚,那时候,她确实恨姬无煜恨得要死,她本以为喜欢岑溪却到头来发现并不是,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这一切都在静静改变,她原本那颗心,好像已经不再是她的了,而是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人。 “心虚了?”岑溪说道,“我不怕你爱上别人,我只怕你到头来失了本心,变得连自己是谁都不认识了!” “不用你管!”南乔咬牙道,“你害死我父王,杀了我师父,掳走江陵王府众人威胁我,这一桩桩一件件,我迟早会向你讨回来!而你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姬无煜是出了名的鬼面阎罗,手段雷霆,杀人不眨眼,这些都摆在眼前,不止是她,全天下都知道姬无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既然现在不在乎,以后就更不会在乎,跟岑溪的阴谋诡计比起来,姬无煜简直小巫见大巫。 岑溪静静的看着她声讨愤怒的模样,温柔的说道,“你父王的死确实有我一部分责任,可你师父的死,你确定是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花子轩不也是被你震碎五脏六腑身亡的吗?我亲眼看到他从那么高的城楼上掉下来,连小白都无法相救,你知道那种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却却无力回天,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南乔冲他吼道。 第249章婚谋1 可接下来岑溪的一句话,让她彻底的冷静下来。 “那日你师父掉下城楼,若我记得不错,当时姬无煜接了一把!” 如果是姬无煜,为何当时师父没说,南乔一口否认,“不是的,你是故意挑拨我与无煜之前的感情!” “我确实将你师父打下城楼,可即便如此,你师父也只是身负重伤,花子轩的确死在我手里,可你师父...就不一定了!” “不是的,你骗人!”南乔知道岑溪一向卑鄙无耻,他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你真的了解姬无煜这个人吗?”黑暗中,岑溪的双眸黑的发亮,“他能从我手里救出江陵王妃,还真是不简单呢!” 南乔摇头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的,岑溪,死了这条心吧!” “乔乔,本想今日就接你离开,现在想想,不如明日看你穿上大红嫁衣时,我再来迎接你不是更好?” 说完这句,岑溪扣上面具,袖子一挥,一道残影闪过,他就这么消失在屋檐上。 南乔松了口气,完全没有把岑溪的最后那句话当回事,到时候有姬无煜保护,岑溪不会得手的。 不一会儿,下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岑溪离开后便渐渐没了动静。 红菱带着人赶来,看着屋檐上的少女衣袂飘飘,犹如月下仙子那般的玉颜,不禁惊叹一声。 “小姐,你没事吧?” 南乔双手一撑,直接从屋檐上飞了下去,“没事,你们呢?有没有受伤?” 红菱摇摇头,“没有,今夜突然遭袭,奴婢已经派人去告知王爷了,想必王爷很快就到!” “啊?你已经派人去...” 话说到一半,门口就传来姬无煜的声音,“南儿!” 南乔一听到声音,立马转身就往屋子里跑,本能的将门闩插上,用背抵着门口。 姬无煜微愣了下,上去敲门,“怎么了?让我进去看看你!” 南乔心咚咚直打鼓,“不是说好新婚前一天晚上不见面的吗?快回去!” 姬无煜笑了,也不再要求让她把门打开,“原来你心里还想着这事呢?也好,再过几个时辰,我就能见你了。” “好了好了,快回去歇着了,我真的没事!”南乔说道。 “嗯,等我们成了亲,还要回寨子一趟。”他说。 “知道了!” 红云寨的人不方便下山来参加姬无煜的婚礼,以免引起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注意,这婚后肯定是要回去见舅舅和众人的,不用姬无煜说南乔也知道。 “那我走了?”门外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听说他要走,南乔心情有一瞬间的低落,下一秒她又说道,“快走吧,一会天都要亮了!” “嗯!” 良久后,南乔再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空落落的,躺在床榻上后开始自我催眠,以免到时候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嫁给姬无煜,不知不觉,在她的轻度催眠下,南乔这才睡了几个时辰。 天空刚露出一丝鱼肚白,南乔的门就被人一直拍打,吵得她再也无法入睡。 “小姐,快开门呐!” 这才想起,昨夜是插了门闩,红菱她们进不来的。 南乔生怕自己错过了吉时,连忙从床上弹起,起身去给红菱开了门。 “恭喜小姐!” 红菱带着一大堆的丫鬟站在门口异口同声道,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大红的嫁衣和精美的首饰。 南乔娇羞一笑,迎了众人进屋子。 后来,南乔已经记不得她们弄了多久,只觉得头顶上顶了好几斤的凤冠首饰,就连嫁衣也十分华丽,几个丫鬟帮她穿了又穿,古代繁琐的婚礼终于在新娘妆上度过了三个时辰,南乔觉得这是度过最漫长又觉得最幸福的时刻,她在繁琐的婚礼中满怀期待的等待要那个喜欢的男人来迎娶自己。 直到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才有人慌乱的跑进来,“红菱姐姐,王爷带着迎亲队伍已经到门口了!” 南乔又惊又喜,脸上却努力的将兴奋的神色掩饰,直到那大红盖头落下,她唇角才肆意的往上扬起。 喜娘背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面前是大红盖头的颜色,南乔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看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腹诽这场婚礼,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下她就会坐入姬无煜为她准备的八抬大轿。 因为昨夜岑溪出现,南乔虽心里喜悦,但还是带上了追影和骨笛藏在袖子中,时刻提防着岑溪到来。 却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 她顺利的上了花轿,又顺利的被抬回王府,在花轿中,她时不时地会掀开一点盖头看着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喜袍男子,她平时见惯了姬无煜穿的黑衣,不知道以他的容颜,穿一身大红色的喜袍究竟会有多妖孽? 南乔想不到,只觉得姬无煜穿上红衣应该会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 迎亲队伍到王府门口停下,南乔的轿子也停了下来,前面的姬无煜从高头大马上下来,到了踢轿门跨火盆的这一环节。 南乔只觉得自己轿子咚的响了一声,随即红绸帘子被掀开,姬无煜的手伸了过来, “本王的王妃,还不下轿?”他低声道。 南乔本就紧张,被他这无端调.戏后更是心跳不止,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手被他轻易握住,南乔缓缓地在他的牵引下下了轿,喜娘跟随在她的另一侧,将红绸给放到她手中,时不时地会提醒她怎么做。 南乔知道,红绸的另一端是姬无煜牵着的,想象着那番情节,南乔便觉得自己很幸福。 跨过火盆后,就是到了拜天地的环节。 姬无煜的舅舅不便出现,只有江陵王妃在高堂上。 此次皇上为了给足姬无煜面子,亲自来王府参加他的婚礼,这也让很多本不愿前来的大臣们纷纷硬着头皮来凑这个热闹。 南乔在喜娘的指引下,浑浑噩噩的与姬无煜拜了天地,紧接着又拜了高堂。 就在第三拜夫妻对拜的时候,江陵王妃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慢着!” 南乔心里一根弦绷紧了,手中的红绸被她攥的紧紧地。 紧接着就听见江陵王妃拍桌说道,“这门婚事我不同意,姬无煜杀我夫君,手刃无数南晋子民,我与姬贼不共戴天!” 话落,南乔被姬无煜拽到一边,紧接着就听到咚的一声,伴随着无数东西噼里啪啦落地,还夹杂着人痛苦的闷哼声。 南乔顾不得那许多,一手掀开头上的红盖头,盖头从头顶飘落在地,在红盖头的旁边,江陵王妃正趴在零碎的桌木和一堆的水果茶点上痛苦不堪,她面色苍白,嘴角溢出血来,一双满是仇恨的目光盯着南乔这处,像是恨毒了姬无煜。 南乔瞳孔放大,大喊一声,“母妃!” 她正要上去扶江陵王妃一把,就被姬无煜抓住了手腕。 南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是我母妃啊!” “不许去!”姬无煜依旧戴着面具,语气淡薄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你放开我,你快放开!”南乔挣脱着手腕,一边挣脱一边吼道。 姬无煜没有半点要放手的意思,而此时的江陵王妃却大声笑了起来,“南乔,这就是你找的好夫君,他杀了你父王,现在又要杀你母妃,这样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还要嫁吗?” 南乔眼泪从眼眶里不争气的滑落出来,“母妃,为什么?”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明明哥哥告诉她母妃同意了这门婚事,可现在怎么又突然变成这样了? 南乔扫了一眼当下四处,这次宇文墨是孤身前来,哥哥并未跟随在其左右,南乔心里被不安迅速填满,蓦然想起昨晚岑溪的话,她的脑子此刻混乱不堪。 “为什么?”江陵王妃重复着她的话,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来,“你还不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同意过你的婚事,我假装答应太子殿下,是不想让他为难。为的就是要在这一天让你永远记住,你的父王、母妃是死在何人之手,江陵王府的众人又是为谁而死!南晋的子民又是死在谁的手里,你身上背负的使命是什么?若你仍然能问心无愧的嫁给他,南乔,我就算是做鬼也要缠着你!” 话落,南乔还来不及说话,江陵王妃便亮出袖中隐藏的匕首,双手握着,刺向自己的喉咙。 “母妃!不要!” 鲜血喷溅在红色的地毯上,与红地毯融为一片,看不出任何痕迹,江陵王妃手中的匕首刺穿喉咙,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溢出,她的身子倒在地上,头也贴着红地毯,直到死,她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南乔,就像她说的,南乔真的永远都记住了这一刻,直到后来很久,她回想起这一天依旧浑身冰寒,痛苦不已。 “母妃!母妃!”南乔拼了命的要挣脱,一开始姬无煜只是拉着她的手腕,后来直接让人将她押了起来。 江陵王府跟随王妃多年的众人见王妃身死,那些忠仆包括文姑姑在内,纷纷自尽在现场,原本喜庆的喜堂被十几人的血液侵染,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第250章婚谋2 “来人,处理好尸体!” 姬无煜冷静的下着命令,在场的人本想提前离开这血腥的场面,但再看宇文墨一脸淡定的样子,面面相觑一番谁也没开口提前离场。 对于平定王府来说,死人不过家常便饭的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哪怕是姬无煜的大婚之日,众人只能用‘正常’两个字来形容,谁人敢议论一二。 很快,尸体被一具一具的清理干净,下面人手脚迅速的处理着在场的血迹,重新搬来了桌椅,摆上了瓜果,不出片刻功夫,喜堂还是喜堂,恢复之前那般干净整洁。 外面喜庆的喇叭声继续吹奏,仿佛刚刚发生的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众人从渐渐惊愕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如先前那般假意奉承客套一番。 喜娘见状,原本惊恐的脸上渐渐转换为笑意,识趣的她上前来拉着南乔说道,“吉时还未过,拜完这三拜就礼成了!” 南乔甩开喜娘的手,走到姬无煜面前红着眼睛盯着他说道,“婚礼取消吧!” “由不得你!”他一字一顿道。 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僵,就连空气都是紧张的。 南乔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微微颤抖,对视几秒后她突然举手扯掉头顶上的凤冠扔在地上,倔强的目光夹杂着晶莹的眼泪, “这亲我不结了!” 姬无煜像是早已料到这般,他眼神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很平静的看着她发泄。 下一秒,南乔从他身侧经过的时候,手臂被他顺势握住, “礼未行完,你想去哪?” 南乔转过脸去盯着他的侧脸,重复着刚才的话,“没听见吗,这亲我不结了!我还要去料理江陵王府的后事。” “不许!” 霸道的语气钻入耳朵,南乔眉头皱起,咬牙道,“放开!” 姬无煜沉默片刻,“先拜完堂!” 锵的一声,在场有人拔剑,拔剑之人正是之前在一旁观礼的慕白灼,而那佩剑指向的人正是姬无煜的后脑勺。 “放她走!”慕白灼强调着这几个字。 姬无煜头也不回,对着南乔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我们先拜完堂,拜好之后本王帮你处理其他事!” 他口中的其他事是指江陵王府的尸体,如此轻描淡写,南乔不禁含泪讥讽一笑, “对于你来说是其他事,对于我来说是头等大事,姬无煜,我真是看错了你!” “看错就看错吧!”话落,他突然扳过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与她面对面站着。 南乔还未有所动作,姬无煜瞥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喜娘,“继续!” 喜娘惶恐,背脊发寒,几乎在一秒时间换上牵强的笑容,“是,王爷!” “夫妻对拜!”喜娘高喊着。 南乔看着对面的姬无煜,她直直的站在那里,一脸冷漠。 周围来参加婚礼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成亲的场面似乎也太诡异了,平定王逼死新娘亲人,强行迎娶新娘,还当着皇上的面,而东郡王用剑指着平定王的后背,关键是这平定王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这婚礼。 又过了漫长的几秒钟,南乔依旧直直的站在那里,而姬无煜则冷冷的下令,“来人,摁着她跟本王行礼!” 很快,有两个人上来摁着南乔的肩膀,喜娘又尴尬的喊了一声夫妻对拜。 姬无煜微微的拜了下,而南乔的肩膀却怎么也摁不下去,她倔强的看着他,咬牙坚持。 南乔眼中一道剑芒闪过,只见姬无煜身后的慕白灼剑刺向他,眼看就要刺中姬无煜,而他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般,轻易地避开了那一剑。 下一秒,慕白灼袖子中飞出几枚银针,而那银针也被姬无煜极快的速度躲开了,银针钉在柱子上,而姬无煜则行云如流水的闪到慕白灼身后,以极快的速度夺掉慕白灼手中的剑,而后手腕一个反转,将剑反别在慕白灼的脖子上。 “小白!”南乔惊恐的大喊一声,生怕姬无煜变了性子,会真的不留情面杀了慕白灼。 姬无煜微微勾唇,“小白,本王的婚礼上你大打出手,不好吧!” 慕白灼只恨自己武功不及他人,“你要是真喜欢乔乔,就不要在她难过的时候强行与她成婚!” 姬无煜的目光看向南乔,“本王要不是真喜欢她,会跟她成亲吗?” 接触到他的目光,南乔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放了小白!”她说道,“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 “那就选择跟本王拜堂成亲!”他依旧强调这件事。 慕白灼开口打断了要说话的南乔,“不要答应他!” “姬无煜,你非要如此逼我吗?” 南乔实在想不明白,一向为她着想的姬无煜为何会突然这般,她刚刚死了亲人,他竟还要逼着她成亲,这不是逼着她做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吗。 姬无煜不答,反而是沉默良久的宇文墨开口道,“无煜,婚事不如等改日再办吧?” 众人本以为宇文墨开口姬无煜会松开,哪知姬无煜依旧固执己见, “皇上,此乃臣的家事!”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各异,纷纷惊讶姬无煜如此大逆不道,连皇上的话都当耳旁风,无奈姬无煜手握重兵,没人敢在他的地盘上说三道四。 果然,宇文墨的脸色不是很好。 众人视线在几人之间流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宇文墨一挥袖子,“东郡王乃是朝廷重臣,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宇文墨的语气明显就矮了一截,似乎一时间不知道拿姬无煜怎么办才好的妥协。 “只要他不搅了臣的婚事,臣自然会放了他!” 众人惊呆,这平定王似乎也太高调了,当众和宇文墨讨价还价,最起码明面上要给宇文墨面子,莫非是被今日这曲折的婚事给气着了。 “随你!” 宇文墨左右不是人,最后叹了口气甩出而去。 随着宇文墨的离去,众人们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半分,柳丞见状大着胆子上去请辞,“王爷,下官想起家中还有点事,就先告退了!” 姬无煜不说话,半晌后才嗯了一声。 柳丞相如临大赦,连忙带着柳妃烟准备离去,哪知柳妃烟不愿意走,看看南乔,又看看慕白灼,想说什么又没说,又在丞相的拉扯下这才低着头离开了王府。 柳丞相这一离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上来辞行,一时间,原本满堂的人走了七七八八,留下的都是王府原本的人。 姬无煜放开慕白灼,“你走吧!” 慕白灼虽然被松开,但心里极度不爽,“为什么这么对乔乔?” “乘风,送客!”姬无煜不解释,转过身朝南乔走去,一把拽着她的手往里走。 “你放开我!”南乔一边挣扎一边吼道。 南乔的手被他拽的生疼,就在慕白灼要上去帮南乔的时候,王府里突然多出来的暗卫出现在慕白灼面前将他拦下。 “东郡王,还请离开!”为首的乘风开口道。 “不离开又如何?”慕白灼根本不惧这一切,他不许任何人伤害南乔,再次与乘风等人动起手来。 姬无煜仍旧浑身冷冷的气势,一直拽着南乔往里走,南乔忍无可忍,袖子中的匕首落入掌中,她手腕翻转,将匕首挥向姬无煜。 他像是知道她的动作那般,在她刺下来的那一刻握住她的手腕。 四目相对,烽火相交。 南乔只觉得手腕一紧,匕首不自觉的从掌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一秒,南乔挥出的拳头还未落下,脖子上受了一击,两眼一花,在快倒地之际就被他腾空打横抱在怀里。 姬无煜瞥了一眼躲在柱子后的喜娘,提醒道,“送入洞房。” 喜娘闻声明白其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送入洞房!” 话落,那些吹吹打打的乐队愣了一秒后,重新吹起了喜悦的曲子,只是这曲子有些微颤了。 暖风阁内,此时岑溪正在会见宫连城。 听闻来人汇报后,岑溪微微皱眉,“你说的是真的?” “小的亲眼所见,平定王强娶南晋郡主,东郡王在婚礼上大打出手,就连皇上开口平定王都不给其面子,皇上一气之下离开了王府,东郡王被平定王府的人扣押了起来!”下面跪着的人说道。 岑溪还未开口,一旁的宫连城说道,“我这个弟弟一向狡猾多端,还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 岑溪关心的则是,“那南晋郡主现在如何了?” 那人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被...被平定王强行带进了洞房。” 岑溪眉头皱了下,刚站起身,宫连城便说道, “急什么,说不准他就等着你过去呢!” 岑溪微微转过脸来,“我带上月涟漪,他们还拿不住我!” “太过自信不是好事,你自己小心!”宫连城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平定王府里,红菱带人将新房的门打开,里面并不是大红色的喜床,而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牢笼,在笼子的顶端,绑着刺眼的红绸,大朵的花犹如血一样红。 下一秒,笼子门被人打开,姬无煜抱着昏迷不醒的南乔走了进去。 第251章囚爱 南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身下冰冷的地板传来阵阵凉意,麻木的手臂微微一动都酸痛无比,她似乎在地上睡了良久。 再看周围的场景,是一个金色的大牢笼,而她,则身在牢笼之中。 记忆渐渐的在脑海中苏醒过来,南乔勉强坐起身,门咯吱一声开了,外面的光照射进来,南乔眯起眼睛,用手遮住一部分视线。 “王妃,该用膳了!”小丫鬟端着饭菜走进来,下一秒她蹲下身,将饭菜一样一样的从金笼的间隙中递进来。 南乔微微皱眉,“我这是...在哪儿?” 小丫鬟表情有些怪异,并未答复她便起身关门离开了。 屋子里渐渐昏暗起来,南乔想站起身时,却发现脚腕上戴着沉重的枷锁哐当作响,回头一看,金色的锁链一直延伸到笼子一端,她脚下的链子只够她在这大金笼里的活动范围。 无数个为什么环绕心头,姬无煜突然变了性子,似乎连她都不曾认识过这个人一般,难道真像岑溪说的,他在隐瞒什么吗? 南乔开始有些后悔与他成亲,若非如此,江陵王府的那么多人就不会死。 真是可笑,她一天之内又像在现代那般,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地上的寒冷哪里比得上心里的寒冷,再看看这四周的金色牢笼,南乔无声冷笑,一切都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南乔自顾自的讥讽道, “月无双啊月无双,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在她自艾自怜之际,外面传来阵阵琴音,这琴音她一听就知道是谁,只要月涟漪出现,岑溪就会出现。 不过她也不愿意被岑溪带走,她又不是谁的物品,想带走就带走的。 再说她教姬无煜的清心咒,可破无数种不同类型的琴音,月涟漪的琴音对他来说没什么作用,这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除了哥哥和慕白灼,其他人都是不可信的,早该如此,这是她第二次有感而发,南乔心里默念着,事不过三,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渐渐的,那琴音消散,南乔猜,月涟漪他们已经离开了。 果然,连外面都明显的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门再次被打开,南乔无比冷静的看着门框里站着的男子,眼睛莫名的有些酸涩。 姬无煜冷冷的看着苏醒过来的她并不惊讶,相反,他眼中的冷意渐渐消散,走到金色笼子外, “南儿,怎么不吃?” 他说的是地上摆放整齐的那些美味佳肴。 “我是你豢养的宠物?”她冷嘲道。 “不是!”他坚定地回答她。 “那是什么?”她坚持不懈的问道,“是不是连宠物都算不上?” “本王说了不是!” 原本从父王死后他便告诉她,以后在她面前不会自称,如今他这般,倒叫南乔心中隐隐作痛,明显是不一样了。 “随你!”她不想跟他说话,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背对着他。 金笼子的门忽然就打开了,姬无煜直接闯进来,将坐在地上背对着他的少女,直接从后背拥抱住, “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他说。 “所以你就用了这种拙劣的方式?”南乔眼角的泪一直往下滚落,她苦笑一声,“你知道我的性子,你关得住我的人,你关得住我的心吗?” “不管关不关得住,本王都要留下你,等有了孩子,你还会离开吗?” 孩子? 她根本就没想到过姬无煜会说出这种话,这种强行绑住一个女人的做法,让南乔更是在心里不耻,她看上的男人,竟是这般... 他可笑的话回响在南乔耳边,南乔内心先是一震,紧接着嘲讽道, “姬无煜,我以为你与他人不同,终究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南儿,有些事我不敢冒险,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悔恨一生!”他说。 南乔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越是解释,她就越是排斥,直到后来,她一句话也不说了,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而他,似乎也没一开始那么有耐心了,黑夜刚刚弥漫下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在这座金笼子里要她,就算她拼了命的反抗,可在他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往日这种事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感觉到什么不适,而今日,她明显难受痛苦,身心备受折磨,想起之前桃花居金色笼子里关着的女子,她现在和那些女子有何差别,不过是他囚禁起来的玩.物罢了! 也不知道他折腾了多久,直到深夜,他才离去。 他离去过后,丫鬟们有送进来软垫铺在地上,原本她还想着用瞳术控制丫鬟,不过她太累了,想想也是徒劳,于是就沉沉的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就这样过了三天,每天晚上他几乎都会过来,甚至有时候是白天,直到她嗓子叫哑也没人来救她,到第四天的时候,她终于坚持不住了,这四天来她滴水未进,浑浑噩噩,一直都是在苏醒和昏迷中度过。 这天,他来是来了,但没有再对她如何,还带了个大夫过来替她看病。 南乔想要说反对,似乎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只能任由其摆布,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最后大夫离开,他却迟迟不肯离去。 “南儿,吃点东西!”他语气比平时软了些,亲自端了米粥喂她。 南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廋了下去,原本有些肉肉的小脸明显尖了,还有些苍白。 她将脸偏在一边,不说话,明显表示继续抗议。 哪知,他直接在她耳边威胁道, “再不吃,就强行喂你了!” 之前他倒是放任过她几天,不过这次她晕了过去后,他才放低了姿态。 “用嘴喂你!”他威胁的语气在耳边响起。 南乔依旧不理他,闭着眼睛假寐。 感觉到他在凑近时,南乔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不出所料,他早有防备,轻易地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米粥稳稳当当的放回桌上,不慌不乱,优雅矜持。 南乔一肚子火气,用尽所有的力气反抗,最后挣扎一番被他抵在冰冷的金色囚笼上,紧接着,脖子上就传来密密麻麻的吻,如同密集的雨点那般落下, “姬无煜,你混蛋!不要!” 又是这样,每次一言不合他就用强,不知道这已经是多少次了。 眼泪是咸的,在被迫与他接吻中她尝到过好几次,而这一次,她因体力不支再次昏倒。 睡梦里,她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回到了那所孤儿院,自己依旧只有几岁的模样,一个人蹲在墙角抱着膝盖享受每一分每一秒的孤独和寂寞,渴望着有人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有人告诉她,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只要一到晚上,抬头便可看到了。 于是她天天晚上等着星辰出现,抬头看着最闪耀的星空,她只是不想说话,却常被人认为有自闭症,时常有其他小朋友欺负她,别人欺负她她就不吭声,独自闷着。 以至于后来,连管理人员都以为她有问题,这才托人找了心理医生来看,再后来,因为这事认识了现在教她催眠术的师父。 “师父,最厉害的催眠术是什么?”她问。 师父笑笑,“不用任何辅助工具,单单是一眼,就能催眠别人,这便是最厉害的!” “那我可以学吗?”南乔颇有兴趣。 “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她继续问道。 “不可以告诉别人破解之法,否则就是再厉害的催眠术,也是无用了!” 南乔愣了下,“我好像告诉一个人清心咒,您说过,清心咒可解大部分催眠术,包括瞳术对吗?” “对,却也不全对,你的瞳术只是皮毛,只要你再用心,才能真正学会!至于清心咒...” 忽而,南乔觉得师父的话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小,到后来根本听不见什么了。 猛然惊醒,满头大汗。 发现自己剩下躺的变成了床,南乔一喜,原本以为出了那金色牢笼,却不过是姬无煜让人放进来一张床罢了。 南乔眸子黯了下去,她使劲摇摇头,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肚子似乎没那么饿了,看样子她昏迷时被人灌了些吃食,她依旧有些浑浑噩噩,懵懵懂懂,趁着姬无煜还没来,她开始将从不重视的瞳术催眠重新拾起,开始暗自练习。 直到傍晚,丫鬟们入场送入饭菜进来。 “王妃,请用膳!” 哪怕她被关在这儿,那些丫鬟依旧不敢给她半分脸色,一直用‘王妃’尊称。 南乔本就虚弱,装起来更是楚楚可怜,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 “诶,等等!”说话都是带喘气的,正准备离去的丫鬟们回过头来,认真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个...你们王爷现在人在哪儿?”南乔问道。 丫鬟面面相觑一番,纷纷摇头,南乔不知她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或许是姬无煜不让说。 “阿诀现在不在府上!哟,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条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呢?”门外传来女子一阵嘲讽声。 第252章隐忍待发 南乔一看来人,正是当日红云寨喜欢姬无煜的菁华。 “原来是你。” 南乔语气平淡,菁华来再正常不过,恐怕是姬无煜的舅舅没等到她回寨敬茶,所以派人来催了吧。 菁华媚眼一挑,姬无煜不在,她露出原本面目,“你也不过如此,看来阿诀从一开始都只是把你当作玩.物!” 无论怎样的困境,在外人面前,南乔从来都不输气势,她唇角勾起,“我好歹被人尊称王妃,真是可惜了,当时走的比较急,还未来得及参加杨夫人你的婚礼,还真是有些遗憾啊!” 她故意咬重杨夫人三个字旧事重提,让原本有些得意的菁华瞬间黑了脸,不说起这件事还好,一说起来菁华就是一肚子气,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她再也摆不出看戏的笑脸,低吼道, “贱人,是你算计我的对不对?” 南乔依旧笑着说道,“谁算计谁杨夫人不是最清楚吗?若非如此,你又怎会脱光了在众人面前即兴表演呢!” 她一直都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尤其是那些故作高洁的花儿,若不与她作对还好,若是惹了她,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贱人!”菁华咬牙切齿,愤恨的双眼几欲将南乔抽筋扒皮不能泄恨。 南乔走近,与菁华之间只隔着金色的铁窗,她语气柔软,眸光滟涟,瞳孔发亮。 “我是贱人,你是什么?我好歹是他名正言顺娶来的王妃,你在王府肆意辱骂王妃,以下犯上,其罪当诛!” 菁华根本不怕她,“你也不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也配以王妃自居?” “就算我的样子再狼狈不堪,也轮不到杨夫人对我出言不逊,你们说是不是啊?”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南乔眼神明显扫过哪些还未离去的丫鬟。 丫鬟们纷纷低着头,不敢接话,一位是王妃,一位是王府贵客,两边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 菁华紧握拳头,几乎将指甲嵌入肉里,她咬牙道, “别得意的太早,迟早,阿诀会废了你的!” 说完这句,菁华甩袖而去。 南乔默默抽回目光,看来她的瞳术催眠对于愤怒的人效果不大,看来她还得加紧练习了,而对于菁华的到来,她眯了眯眸子,看来离开这里有望,但愿在这之前,她不要怀上姬无煜的孩子,以免横生枝节。 南乔脑中灵光一闪,有办法了。 丫鬟们正要再次离去,就被南乔喊住,她看也不看摆放的吃食,“这些东西我不吃,我想要吃一些其他的东西,你们去帮我准备。” 黑夜再次降临,这一次南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平静,她静坐在椅子上,看着丫鬟们替她找来的书本,细细的品读。 烛光下,少女一身酱紫色长裙跩地,长铺于身后,高贵优雅又带着神秘惑人的气息,听到有人进来,她微微侧脸,精致的五官线条在烛光下更加分明,美的窒息,只是片刻,她没任何表情,又转过脸去,细细的品读着手中的书本。 笼子哐当一声打开来,姬无煜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 “听说今天菁华来找你了?” 南乔头也不抬,细长的手指翻了一页,语气颇淡,“是啊,你的青梅竹马。” 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吃醋是有好处的,这金笼子的钥匙在姬无煜身上,要出去,就必须拿到钥匙,只是姬无煜戒心极重,所以她得先麻痹他才是。 果然,姬无煜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温热的大掌拖着她的下巴,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吐息, “你吃醋了?” 南乔身子微微转动,下颌脱离他的手掌,整个人背对着他,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他手臂绕过她的肩头,环抱着她,“本想着忙完这阵子再回寨子,可能是舅舅那边着急了,才让她来的。” 南乔依旧沉默不语,没有挣脱他的手臂,只是安静的听着他说。 “我知道,这些日子将你关起来是我不好,等你怀了我们的孩子,你想如何我都依你。” 跟他生孩子一事让她有些敏感,纵使南乔脸上漠然,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姬无煜的想法恐怕是要落空了,她吃的那几种食物表面上看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搭配吃便有避孕的效用,这些,还是当时无聊在慕白灼那里翻书无意看到的。 沉默良久的南乔终于开口,“你真的可以放我出去?” “嗯!”他顺势轻咬了下她的耳朵,“所以我会好好努力,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怀上。” 南乔耳边传来一阵酥麻,她知道,接下来又要重复之前的噩梦了。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往那般反抗,而是不动声色的迎合他,让自己尽量不要那么遭罪,却没想到,在最后的过程中迎来久违的欢愉... 次日一早,他难得整夜宿在她这里,南乔从他怀中醒来,见他依旧戴着面具,却没往日那般调皮去揭开,如今的她对面具下那张脸已经没有任何兴趣,有的只是如何离开他的心思。 她知道他一向睡眠浅,哪怕她知道他钥匙放置的位置,也不敢轻举妄动去拿。 就这样,她一直闭着眼睛假寐,等待着他先醒来。 又过了两日,南乔不咸不淡的态度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对于男人来说,欲拒还羞比主动迎合更有杀伤力,果然,他来的更勤了,有时候就连大中午,都会来将她吃干抹净。 南乔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非死在这里不可。 可效果明显的是,姬无煜对她的戒心渐渐放下了不少,而她也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偷偷联系瞳术催眠,直到这日午后,趁着其他人不在,她用瞳术催眠了一个小丫鬟,写了张纸条让小丫鬟替她去找慕白灼。 以往她的瞳术坚持不了多久人就会自动醒来,可这次,小丫鬟一去一回耽误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是乖乖地来到她的笼子外。 “东郡王看了纸条怎么说?” “没有见到东郡王。”丫鬟答道。 “为何?”南乔问道。 “东郡王府重兵把守,禁止任何人入内。” 南乔闻言,心想慕白灼又被禁足了? 想想也是,那日慕白灼在婚礼上对姬无煜大打出手,事后她都被囚禁在这儿,姬无煜定会找由头圈禁东郡王府。 如今连慕白灼都救不了她,还不知道宫里的哥哥怎样,那日婚礼并未见到哥哥前来,南乔一直担心着。 现在没人能帮她,能不能出这个牢笼只能看她自己的了。 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地方,一行人的马车遇到颠簸也没有半点要减速的意思,驾车之人依旧挥着皮鞭狠狠的抽打着前面的马,身后似乎还有甩不掉的追兵。 马车内有人传来两声咳嗽,看样子伤的不轻。 “该死的姬无煜!”岑溪怒骂一声,捂着胸口又咳嗽了两声。 旁的坐的宫连城也好不到哪里去,总之用狼狈两个字可以形容。 “我就说,我这个弟弟狡猾多端,他早已在长安城埋下圈套,就等着我们钻呢,这次要不是我出手及时,恐怕...” 岑溪狠狠的握着拳,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咬牙道, “以往我真是小看了他,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婚礼都可以利用!” 宫连城说道,“他不折手段惯了,这次我们折损了不少人马,差点被他一网打尽,就当是买个教训。” “不过...”岑溪顿了顿,“这次他越俎代庖,派兵囚禁同是贵族身份的慕白灼,听说跟宇文墨闹得很不愉快,大臣们私下纷纷上奏...” 话未说完,就被宫连城打断,“他行事虽霸道惯了,但有些事不至于这般没分寸,这种事还是谨慎些好,万一又上他的当,可就真的麻烦了!” 重兵把守的东郡王府内,姬无煜踏入后院,正看到慕白灼在树下站着发呆。 “小白!” 慕白灼并未回头,“平定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姬无煜走到他身侧,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他身后的石桌上,“这些年你一直再找这东西,只要你答应不带她走,本王将它给你。” 慕白灼闻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下石桌上那三颗鬼面菩提,眯了眯眼。 下一秒他回过头去,不再去看。 “这东西,也不是非要不可。”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不止一次问过慕白灼这个问题,自从刑场上知道两人奇怪的对话后,姬无煜便一直将这件事藏在心里。 慕白灼冷冷的吐出四个字来,“无可奉告!” “这东西,我问过一个高僧,他说并不属于这里,本王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来问你了!” 慕白灼缓缓闭上眸子,一眼不发。 “你不说也没关系,看来往日的交情上,本王不会对你如何,而她,本王留定了!”说完这句,姬无煜拿回桌上的鬼面菩提,转身离去。 “你这样做是在伤害她!”姬无煜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慕白灼的质问声,“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要的,不过是世间最平凡的温暖亲情!” 第253章性子冷漠的南乔 姬无煜顿住脚步,听他把话说完。 “你最怕一个人,你逼死她的亲人与她强行成婚,已经是触碰了她的底线,若你真心爱她,就放了她!”慕白灼说道。 “放了她,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回来!”说完这句,姬无煜大步离开了东郡王府。 夜深人静,南乔窝在姬无煜怀里乖乖睡着,刚睡不久,就梦到了江陵王妃满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声声质问她是不是忘了江陵王府所有人的死。 南乔看着她狰狞的面孔,吓得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这一举动,明显也惊醒了姬无煜。 黑暗中,身边传来他关切的低音,“怎么了?做噩梦了。” 随即,他将她抱得更紧,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南乔缓和了下心情,似乎没那么害怕了,“没有。” 姬无煜没有继续追问,“别怕,我在!” 南乔不吭声,心里想的是何时才能离开这里,片刻后,她问,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舅舅?” 回山寨是她唯一逃走的机会,只要出了这牢笼,她就有办法离开他。 大掌摸着她柔软的发,他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再等等!” 他没有说具体时间,南乔只能暗中收敛情绪慢慢等待了。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自从平定王的婚礼过后,除了纳兰府众人过几日即将被斩首的事外,这个月长安城还算平静。 不过在前两天天牢传来消息,原本该被凌迟的纳兰嫣琴逃跑了。 此手笔有人怀疑是太尉府的人做的,毕竟厉氏被休回去后就一直没机会回纳兰府,正因为这样,才逃过了斩首这一劫。 这是红云寨第二次派人来催了,姬无煜只是将人安排在王府住下,就没有后文了,后来梅三娘和菁华追问下,他便说等忙完了这几日就回去。 南乔不知不觉已经在牢笼里度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以来,她的瞳术催眠有很大的长进,透过铁窗,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洒在南乔身上暖暖的。 她伸手去触碰那丝温暖,“再过两月,又要过年了吧!” 这日子过得真快,转眼还有两月又到了年底,南乔叹了口气,她被姬无煜囚禁在这里整整一月,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午后,姬无煜带了大夫过来为她把脉。 大夫兢兢战战的把完脉后对姬无煜说道,“王爷,王妃还未有喜!” 南乔暗自高兴,却没着露于表,而姬无煜这时正朝她头来复杂的目光,她不动声色,保持沉默。 此刻又听见大夫说道,“王爷与王妃刚大婚不久,还没这么快,一般都要三个月左右呢!” 姬无煜从南乔身上收回目光,“本王知道了!” 送走大夫后,姬无煜就回来了,他重新打开牢笼,走到她身边, “南儿,接下来我们要一起调理身子,相信用不了三个月,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对他来说也许是好消息,而对南乔来说,无疑是坏消息,幸好她暗自在饮食上动了手脚,才躲过去。 南乔瞳孔一缩,暗含情绪却被她不着痕迹的压了下去,“嗯。” 她的应答让他十分高兴,姬无煜将她揽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暧昧说道,“看来我这个夫君还得加把劲。” 南乔轻轻推了推他,“今日我肚子有些难受!” 天天这样折腾,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反正南乔是怕他了。 他说,“好好休养一天,明天我们继续!” 南乔有苦难言,不想说话,可为何他对于这件事总是乐此不疲,精力旺盛。 看来,她得加把劲离开这里,否则肚子里真会留下他的种。 本以为第二日她又会遭罪,可偏偏月假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两人衣服都脱了,还没开始就已结束,看着姬无煜一脸黑沉,南乔暗自松了口气,庆幸又逃过一劫。 不过,这疼的毛病,还是一点也没减轻啊。 南乔躺在床榻上盖着被子不说话,加上现在天气凉了下来,她脸色有些苍白,捂着肚子肚子承受这难以言喻的痛楚。 不一会儿,姬无煜便让人准备了汤婆子和红糖水送来。 下午,他又出去了一趟。 本以为今晚他不会再来,可他还是来了,姬无煜开始脱外衣,准备到塌上陪她睡觉,让原本安睡的南乔神经都绷紧了。 她连忙起身,往角落里躲。 “不会对你怎样的!”他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塞进被子里,“别着凉了!” 说着,就将她揽在怀中,掖好被子边角,轻轻的帮她揉按着小腹。 要是以前,南乔会觉得很幸福,可自从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无时无刻不想离开他,再也不要见他,所以他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只不过是对待一个宠物的怜惜。 高兴地时候哄哄,不高兴的时候就可以随意对她,这样的好,早已经不能打动她尘封起来的心。 她如往常一样,沉默着接受就好,因为一切反抗在姬无煜面前,都是徒劳,不管她是何种情绪,对他来说似乎都无关紧要。 她发泄,他看着就好,等她把不满发泄过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厚着脸皮在她身上索取求欢,日日如此,索性到后来,她也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对他的态度不温不火。 一夜过去,又是天明。 姬无煜照常离开后,便又锁了笼子的门。 反正这笼子里什么都有,真正像是金丝雀住的,很多东西都是后来一件件添进来的,还好这笼子有一小间屋子那么大,否则还真不放下这么多东西。 南乔忍不住冷嘲一声,坐回桌边看起书来。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 “我与你们王爷从小一起长大,你们连我也敢拦?”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菁华。 丫鬟们不留情面的说道,“我们只听王爷的命令行事,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打扰王妃,包括您。” 南乔心里无声道,难怪自从那次菁华来看过她之后就没再出现,原来姬无煜已经把她当成了私人财产,不许任何人窥探。 “岂有此理!”菁华气的头顶冒烟。 直到外面渐渐没了菁华的声音,南乔这才收回思绪,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这些天,她全靠书来打发时间。 终于等到两日后,姬无煜与她说起一起回寨子一事,南乔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不过她并未像表面那般表现的欢喜,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 两辆马车一起从王府出发,她与姬无煜一辆马车,后面梅姨和菁华一辆马车。 久违的空气和外面热闹的喧嚣这是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接触,南乔透过狭小的车窗看着外面,感悟良多。 膝盖上姬无煜将毯子给她盖上,暖和了不少, “本想等着你身子好些,可舅舅催着我们回去一趟,你哪里不舒服要跟我说。” 南乔“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姬无煜发现,她的话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 一路上马车走走停停,姬无煜沿路都会给南乔买些小糕点,而南乔则时刻注意着四周,一旦有离开的机会,她不会犹豫。 只是姬无煜一直守在她身边,连去买东西,要么拉着她,要么命令其他人去买。 就这样一直到天黑才到红云寨,这次像上次一样,大伙热情的出来接待他们。 舅舅设宴款待,姬无煜带着南乔当众敬了茶,南乔乖乖的配合,只是到后面众人向她敬酒时,南乔有些为难,这两日她月假还没过去,饮酒不太好,但也不好推却。 正当她准备一饮而尽时,手中的酒杯被人抢了过去,余光中,姬无煜正端着她那杯酒一饮而尽,喝完后解释道,“乔乔身子不舒服,不宜饮酒!”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开玩笑的说了句,“夫人不会是有喜了吧?二当家莫非藏着不告诉大伙。” 姬无煜唇角勾起,并未多解释。 这下大家都以为,南乔真的怀孕了,于是纷纷道喜祝贺。 于是姬无煜有了提前离场的借口,送南乔回房休息。 南乔微微朝众人点了下头,便跟着他一同离去了。 阁楼里,他将门关上,打横将她抱到塌上放下,“早些歇息,累了一天,我一会回来。” 南乔依旧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却不曾想,他直接点了她的穴道, “乖乖等我!”他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南乔就知道他不会就这样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果不其然。 她不说话,缓缓闭上双眼。 一直静静等着有人能进来,无论是谁,只要会武功的都行。 安静了许久的房间,南乔听到窗户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撬窗户那般。 南乔一直紧闭这双眸,心里却十分警醒。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南乔突然睁开眸子,正看到杨天诧异的站在床边。 “你...没睡着?” 南乔淡定道,“怎么,又想在我身上打主意?” “不...不是!”杨天有些结结巴巴,还有一丝慌乱之色,“上次的事我代菁华跟你道歉。” “道歉?”南乔半信半疑,“你晚上爬我窗户,就是为了跟我道歉,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第254章菁华的计谋 杨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是...就是上次你对我用的...可以让我听你话的那个。”他支支吾吾半天找不到词来形容南乔的催眠术。 南乔淡淡的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天连忙摇摇头,“我...我想拜你为师,那个法子能不能教教我?” 南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你想学?” 杨天脑袋不会转什么弯儿,直言道,“自从菁华嫁给我之后,她每天对我非打即骂,还从来不让我进她房间,闹得整个寨子都知道我跟她的笑话,我只好一味地忍让,本以为她怀孕后会收敛些,没想到她几次三番想流掉孩子,幸亏我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欲言又止,表情很是纠结,“我知道她心里一直都喜欢二当家,可是她如今有了我的孩子,我想学会那个后让她听我的话,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南乔闻言,颇有感悟道,“菁华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有你这么全心全意的对她。”顿了顿后南乔继续说道,“不过此法对孕妇胎儿不利,若你真为她好,便不要过于的宠溺,否则只是你一个人付出,时间久了还会让人生厌。” 杨天一天,虽然有些迟钝,但一听到对菁华不利的话来,他当即打消了跟南乔学习的想法, “菁华一心不想要这孩子,那...那我该怎么办?” 有时候南乔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会爱上另一人,那人既然不爱,换个人爱不就好了吗?何必苦苦执着。 “你为什么会执着于她一人?”她问。 杨天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她时会很兴奋很开心,她难过时我也会不自觉的跟着难过,见不到时会一直想着,想她想的连吃饭睡觉都索然无味,就算看其他女人,也没有见到她是时候那种感觉!” 是啊,有时候爱情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只是体现在一些琐事上,可这些琐事,每天都会在生命中循环而过,也许一开始都不懂得爱,会不会过的更好一些呢? 南乔心中所想,回顾过往,感叹不已。 她对杨天的第一印象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可此情此景,或许是她憋闷太久,忍不住跟他多说了两句, “或许,你可以选择淡忘她,这样就不会再与她纠.缠了!” 杨天摇摇头,表情有些痛苦,“不行,我试过很多次,只要几天不见她,就会控制不住的去想!”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忘了她。”南乔说道。 杨天有一瞬间的兴奋,但随即而来的是内心的纠结,“真的要忘了吗?” 南乔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如果回忆是痛苦的,又何必活在痛苦之中,或许你不记得她了,对你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可是她有了我的骨肉...”他试图说服自己,眼中的不舍明显占了上风。 “她不是不愿意吗?”南乔停顿一秒后继续说道,“不被母亲所爱生下的孩子多半是不幸福的。” 杨天看着少女惆帐冰冷的神色,不解道,“上次见你时,你俨然另一副模样,不似这般!” “世事无常,你想忘了她我可以帮你,不过作为交易,你得帮我一次。”她虽然有些同情这个男人,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可是眼下也只有他能帮她了。 “怎么帮你?”看着床塌上动弹不了的她,杨天已然明白她被点了穴道,“帮你离开这里吗?” “只要帮我解开穴道就行了。”南乔见他有些犹豫,便直言,“趁我现在还在跟你谈条件,如果你不想忘记她,我便答应你其他事,其他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她刚刚完全可以用瞳术催眠他,不过眼下为了让他自愿帮忙,她难得发次善心与他多说了几句。 “二当家对你不好吗?”看着先前宴席上的姬无煜对南乔无微不至,他还以为是产生了错觉。 “你觉得他对我好吗?”南乔反问道,“好的话,我就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杨天说道,“那你为何不让他忘了你,这样或许二当家就不会对你苦苦纠.缠了。” 南乔愣了下,她从来没往这上面想,经过刚刚杨天这么一提醒,她确实可以趁姬无煜不备之时... 但是一想到他会忘了她,为何她会心痛的难以呼吸? 南乔暗自压下心中的痛苦,不耐烦的说道,“你帮不帮?” 杨天无奈摇摇头,“算了,能解脱一个是一个,我看你现在也很痛苦!” 他哪知眼睛看到她痛苦了,她只是不想再想个木偶似得任人摆布。 南乔正要反驳,身上的穴位便已经被他解开,好不容易有片刻的松懈,她从床上坐起, “多谢!”她又提了句,“要我现在帮你忘掉菁华吗?从此以后,你的记忆里便不会再有她的影子。” 杨天摆摆手,“我想再等等,万一有一天她喜欢我了呢!” 好一个痴情汉,只是菁华一心只在姬无煜身上,他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南乔垂下眸子,“你走吧!趁他们还没发现是你来过这儿。” “那你保重!若是哪天我想忘记她,自然会来找你。”说完这句,杨天从来时的窗户翻走离去。 南乔重获自由,心里却感慨良多,并未有多舒心。 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杨天为了菁华,竟不顾安危闯进姬无煜这处来找她寻求法子,若不是情到深处难以自拔,恐怕也做不到病急乱投医了。 南乔收起其他心思,眼下只一门心思的逃跑,如今她追影和骨笛都在姬无煜手里,就连摄魂铃都被他收了起来,要赤手空拳离开这个寨子,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幸好,现在是天黑,天黑什么的,她最喜欢了,因为可以掩护她成功的逃跑。 从杨天离开的窗户离开了阁楼,南乔只身潜入后山森林,借着黯淡的星辰光辉,她拨开草木尽量往密处走,以防姬无煜发现她失踪后轻易找到她。 正当她以为已经安全时,面前几米开外,两个黑影站在那处,像是在等她似得。 南乔连忙止住脚步,定睛看着来人,因为天黑的缘故,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姬无煜,却在那人出声后,才知道原来是菁华。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逃,杨天,这次干的不错!” 杨天声音有些心虚,“菁华,既然她要离开,要不就放她走吧,不要再为难她了!”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要不是我跟着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背着我替她着想,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帮我吗?若你这次不肯杀了这个女人,明天我就打了肚子里这个孽种!”菁华不留情面的骂道。 杨天一听慌了,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菁华,别,我替你杀了她就是,你别这样!” 南乔眸子微微眯了下,原来是这两人,亏得她刚刚还觉得杨天很可怜呢,在菁华面前,杨天什么也顾不得,转眼就将她出卖了。 “都这样了还舍不得忘?”南乔嘲讽一声,若不是这个时候太暗,她完全可以用瞳术催眠,不过以她的武功,对付杨天还不在话下。 “对不起!”他在菁华面前顺从惯了,实在是做不到不站在菁华这一边。 “无所谓。”这廉价的道歉,南乔不需要,她语气依旧惊不起一丝波澜,“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杀我了。” 话落,南乔顺手从树木边上抽起一根藤条,握在手里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 “还等什么?来!” 话刚落音,不等杨天出手,南乔首先一藤条挥了过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为了爱蒙蔽双眼的男人,究竟能不能将他抽醒。 杨天没想到南乔出手如此果断,来不及防备的他生生挨了一藤条,就在藤条再次挥向他的时候,他脚尖一点,腾空飞起,才躲过了那一击。 姬无煜回到阁楼的时候,哪里还有南乔的影子,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说是看到了杨天和南乔一同离开。 闻言,姬无煜下令让所有人朝着南乔离开的地方追去。 林子里,南乔与杨天争斗不休,而旁边看戏的菁华却时不时的望着寨子的方向,似乎在期待什么,她双手轻轻扶摸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眼神狠绝却带着一丝纠结。 听到动静开始慢慢朝这边扩散,看着无数的火把如星星一样的朝此处流动而来,越来越近,菁华便知道,她的计划得逞了。 南乔并非没有察觉有异,而是她分.身乏术,加上杨天缠斗不休,她手中的‘兵器’并不是那么顺手,才以至于脱不了身。 就在两人打的你死我活时,一旁的菁华突然用轻功飞了上来,直接撞在她挥出去的那一鞭上,下一秒,菁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那边,疾速往后飞退,整个人硬生生的撞在身上的树干上才停下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杨天,他立即结束战斗回到菁华身边,将口吐鲜血的菁华抱在怀里,却被菁华拼尽全力推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们这对奸夫yin妇,我不过是阻止了你们私奔,你们竟对我下如此毒手,可怜我还怀着身孕,你们居然连我的孩子也不放过!”说完菁华哭的十分凄惨。 周围的火光将几人包围在其中,只见暗红色的血缓缓从菁华身.下流淌出来,杨天此刻已经傻眼了,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南乔脸上,似乎要将她洞穿一般。 第255章她的沉默 姬无煜自然出现在众人之中,他的目光极其复杂,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南乔眸光与他互相交错几秒,便抽回目光。 姬无煜一步步走向她,才走到一半,便走不动了,因为此刻菁华爬过来抱着他的腿, “阿诀,你一定要为我做主,我的孩子,就是被他们联手害死的!” 姬无煜看也不看菁华一眼,直接开口问南乔,“你就这么想要自由?” 南乔不答,那个答案他心里不是最清楚吗,从他把她囚禁起来的那一天起,她便有了彻底离开他的想法,她死心了。 就在此刻,梅三娘匆匆赶来,看到菁华那般模样惊叫一声后跑过来抱着菁华痛苦不已,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你这又是何苦?” 菁华面色苍白,依旧静静地抱着姬无煜的腿不松手,虚弱的哭诉道,“阿诀,你说过会保护寨子里的每一个人,我原本也是贵族千金,可我还是自愿跟着母亲随你来到这里,不怕苦,也不怕累,颠沛流离的那些日子我们一同度过,纵然你心里没有我,可我们还有一同长大的情分,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同害我?” 半晌,姬无煜吐出两个字来,“不会!” 这两个字让菁华吃了颗定心丸,却让南乔心上一抽,疼的只想掉泪,还好她能忍住。 南乔依旧望着姬无煜,她不解释,也不说话,这就更容易让人认为菁华说的话是真的,何况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到菁华被南乔一藤条抽飞撞到树上,这才导致了菁华流产。 眼看姬无煜对南乔无所作为之际,梅三娘从小看着菁华长大的,岂不知她的性子,于是梅三娘又上去添了把火,她松开菁华,跪着上去求大当家。 “大当家的,当年我梅氏一门忠烈,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啊,如今她惨遭人陷害,我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痛心?求大当家为华儿做主!” 此刻菁华又忍不住凄凉的哭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这么死了,你还那么小,就被你父亲和别的女人害死了!” 大当家的明显也是有些为难的,只是此刻众人之中开始有人说道,“大当家的,您可不能包庇这事啊,菁华都流产了!” “是啊大当家的,菁华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知书达理,性子温柔,这么好的姑娘成了这般也太遭罪了!” 在众人眼中,菁华一直以来的形象都不错,加上与寨子的人一同生活了那么久,如今菁华在众人眼中就是弱者,明显被害的那一个,这些人多少心里向着她,同情她多一些。 不过也有少数质疑声出现,“不会吧,杨天对菁华那是言听计从,怎会抛弃菁华与王妃私奔?” “是啊,我也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闻言,菁华再次忍痛指着杨天哭道,“你当日绞尽脑汁的得到我,可结果呢?我不过是气不过脾气大了点,你就忍受不了了,你对她一见钟情,你说你心心念念王妃已久,你喜欢她比我年轻漂亮,我没想到你色胆包天,竟趁二当家不在撬开二当家的屋子,与她私会!” 杨天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愣在那里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这就让菁华更有话说了, “当日.你不顾廉耻的闯进我屋子强行对我做出那种事,你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她好歹是阿诀的女人,你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心吗?” 此话一出,更是坐实了杨天与南乔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毕竟杨天之前可是当众对菁华做出那种事,在看不到的情况下,还不知道如何对王妃动手动脚。 杨天嘴唇颤抖,瞪大了眼睛盯着菁华,他心里想的是菁华的身子要不要紧,而不是其他,所以自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沉默良久的南乔依旧一句话也不想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在姬无煜面前她懒得多说,信不信由他便是。 “南儿你说。”姬无煜终于开口。 南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藤条,无关痛痒道,“我确实打中了她!” 她说的是事实,不管是不是菁华撞上来的,她手中的藤条确实打中了菁华。 这句话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在姬无煜这儿,却成了她故意挑衅。 “南乔!”姬无煜咬着牙,“解释!” 南乔依旧重复着刚才的话,“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打中了她!” 姬无煜周身的气息明显冷了不少,似乎要将人吞噬一般,就连抱着他腿的菁华被震慑到,连忙松开了手。 “来人,将南乔拿下!”最终开口的人是舅舅。 两人上去将南乔拿下,正走向南乔的姬无煜唇紧紧抿着,停下脚步,袖子下握紧的拳头微颤,瞳孔微缩,下一秒他转身离去。 南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她眸光也跟着渐渐黯了下来。 就在此时,杨天回过神来,嘴里念念叨叨,“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菁华皱起眉头,拼着力气与杨天争执起来,“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大当家的,求你为我做主,为我未出生的孩子做主,杀了这对狗男女!” 姬无煜不在,菁华更加放肆了,全然不顾一切的想要让南乔和杨天去死。 杨天不可置信的看着菁华,只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恨,“菁华,你就这么想我去死吗?” 菁华冲他咆哮,“对!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死,你真是让我恶心够了!” 杨天仰头痛苦的笑了几声,“我一心一意为你,竟换不回你半点真心,如果哪天我不爱你了,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呢?” 菁华嫌弃的盯着她呸了一声,“杨天,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看一眼就能让人恶心半天的废物,你见异思迁与南乔一同对我下毒手,害死我孩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认识你,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 杨天一步一步走向菁华,蹲下.身来,“我没有见异思迁,菁华,你明知道我...”他伸手准备在她小.腹上时,却被菁华狠狠打了一巴掌,也连同他的话一起打断。 “你不是口口声声爱我吗,那你就为我去死啊,死给我看我就相信你!”菁华压低声音恶毒道。 “你真想我去死?”杨天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菁华咬牙切齿,“懦夫,我就知道你不敢去死!” 杨天忽然绝望的笑了,站起身来对大当家的说道,“菁华孩子没了是我害的,王妃也是我故意骗来此处,原本我是想杀了王妃的,可现在我后悔了,所有的罪我一人承担,与他人无关!” 众人惊讶,一向看着老实的杨天竟然说出这番话来。 菁华闻言顿时崩溃了,“杨天,你这个废物胡说什么?你明明就是想和王妃私奔,被我撞见,你这样难道不是为了维护她吗?” 杨天并未说是菁华的主意,为的是想留下她一条命,所以才将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揽,没想到菁华还是一个劲的指责他,将所有罪名强加给南乔和他身上。 他唇角微微勾起,眼中却是一片痛苦之色,“够了!真的够了菁华,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做的,与旁人无关,王妃是清白的!” 正当菁华准备说什么,杨天便加强语气说道,“梅姨,带着菁华好好养着吧!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二当家不快的好!” 菁华又瞥向一旁无关紧要的南乔,“她,她自己都承认了,你们还不信吗?杨天这是在故意维护她!” “菁华,梅姨,不要逼我...!” 杨天言语中颇有威胁之意,梅姨也知道这其中大部分是菁华的原因,如今杨天这般,已经是仁至义尽,若再生事端,说不准杨天真会把真相说出来,包括上次菁华和她做的事,一旦追究起来,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梅三娘低声劝解道,“菁华,我们回去再说。” “母亲!”菁华不甘心的看着杨天,只差恨得牙痒痒。 梅三娘将菁华扶起,对大当家告了别后,便扶着菁华离开了。 杨天承认了所有事情,就连他与菁华闹矛盾,知道菁华不喜欢南乔,想以此陷害南乔讨好菁华的事都说了出来,只是后来在与南乔交手中,天太黑,其实是他误伤了菁华,所以才出了这等事。 虽然明眼人都看出杨天说的话漏洞百出,可他既然认了下来,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舅舅下令将杨天关了起来,至于南乔,则让人放开了她,“乔乔,你刚刚为何不解释?”这让舅舅很想不通。 南乔勉强笑了下,“这一路黑灯瞎火的,大家竟这么准确的找到这里,正好又看到这一幕,舅舅不觉得巧了点?” 他眯了眯眼,觉得南乔与一般女子不一样,她动若脱兔,静若处子,遇事处变不惊,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却不急着拆穿菁华,看着她与上次截然不同,郁郁寡欢的样子,便猜到她与姬无煜之间出现了问题, “你失踪后,诀儿很着急!我刚才那么做,也是想看看诀儿会不会为你求情。” 南乔依旧一副很平静的样子,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他不会的。” “他欺负你了?” 平定王府的事舅舅并不知道,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没有。”未免舅舅再继续追问,南乔微微勾起唇角,像是在笑那般,“我就是试试,他会不会相信我。” 舅舅明显是不信的,却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你们这些年轻人呐,遇事说开了就好,别总是试来试去的!” 南乔望着漆黑的远方,似乎像是酝酿了良久那般,“舅舅,他既是大宣太子,想必册立诏书在您手中吧?” 第256章怀孕的消息 南乔逃跑失败,只能在两日后跟姬无煜启程回王府,一路上,她规规矩矩的坐着,一直沉默着。 离开前,她去看了杨天。 “虽然我没能成功离开,但答应你的条件还是会跟你兑现的。” 杨天生无可恋的坐在枯草堆里,双手抱着头,“我真的觉得好痛苦。” “我没想到你最后选择承担这一切,想必那时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所以你选择了遗忘吗?”南乔说道。 最终,在几番挣扎后,他困难的做出决定,深吸一口气吐出几个字来,“忘了吧,也好!” 忘了吧,也好!单单这几个字没人知道杨天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南乔朝他缓缓伸出手,“以后,你的记忆力不再有菁华,她的一切,都将在你的脑海中消失...” 回想之前一事,她暗自叹了口气,再次抬眸时,正对上姬无煜射来的目光。 他就坐在她对面,幽深的瞳孔看不出他的心思,与他眸光相交的瞬间,南乔心上一震,忽然想起那句话。 何不让他忘了你! 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南乔觉得好难,她从曾经那个衣食无忧,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小郡主到整个江陵王府的没落,南乔实在是做不到继续跟他走下去,或许,相忘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当初她在乌衣镇没有跟他回来,会不会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南乔瞳色清澈,微微一眯就像有种魔力那般,似乎可以将人吸入漩涡,姬无煜微微迷了神,再一看,却发现南乔瞳孔依旧清澈分明,并未有刚刚那种感觉,仿佛刚才那一瞬就是他的错觉。 “乔乔,我们快要到家了!”总感觉南乔不对,却又没发现什么,最后,他只皱着眉说出这句话来。 南乔不动声色,对于她来说,是鸟儿回笼的日子,还不如在山寨里那般自在。 她之前跟舅舅说过一些关于岑溪的事,但愿她担心的事不要发生才好。 经过东郡王府外的街道时,南乔忍不住特意往马车窗外瞄了一眼,看到重兵把守的东郡王府时微微皱眉。 姬无煜也发现了她这一微小的动作,本以为南乔会问,她却什么也没说,似乎所有的事在她心里再也惊不起一丝波澜。 终于回了平定王府,姬无煜首先下了马车,伸出手去要扶她。 南乔身子微微一偏,从另一边下了马车,并未与他接触。 这一个月来,她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地去关心她,但效果甚微。 她冷若冰霜,比起当初正大光明躲着他的纳兰芜玉,此时的南乔是真的冷漠。 见她主动往王府里走,姬无煜快步追了上去,顺势牵起她冷凉的小手。 她没有拒绝,任由他牵着,南乔面无表情,脚步却一直未为他停留一步,也未曾再为他笑过一次。 姬无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动摇那个绑住她的想法,不过眼下,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是不会放手的。 时间过得真快! 南乔在心里默念着,才出去三天,又回到这里了。 金笼子的门打开,又关上,月假刚过,恐怕今日难以躲过,看着姬无煜离去的背影,南乔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法子。 果然,当晚她没有逃过被索求的命运,外面的风刮得树枝影子在窗户上摇晃,屋内的烛火光一闪一闪,金笼子里两人的影子时而错开时而交叠重合,外面沙沙的风雨声将屋内面红耳赤的嘤咛声逐渐掩埋。 风雨过后,便是天明。 清澈的天空像是刚洗净那般,青草花香的味道从打开的窗外飘进金色的笼子,南乔侧卧在床榻上,眉心紧拧,雪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后腰处,心里暗自叫苦。 丫鬟们开门进来,送来今日的午膳。 南乔这才微微睁开眸子,看着那些饭菜,眉头皱的更深。 “帮我换往日的饭菜来!”她命令道。 丫鬟们行了个礼,低着头解释道,“王爷说,王妃的饮食是按照怀孕的菜谱来搭配的,王爷跟您一起调理身子,奴婢们愿王妃早日怀上小王子!” 南乔一口气在心里闷着不痛快,这样下去,她不想怀上都难。 于是南乔便没了胃口,更不敢吃下那些饭菜,就怕有孕。 所幸月假刚过,现在还处于安全期,不过她也不敢大意,只等过两日大夫一来,她才能想办法摆脱姬无煜几乎疯狂的纠缠。 三日后,纳兰府众人问斩。 就在行刑前的一刻钟时,皇上突然降下圣旨,将纳兰府女眷流放千里之外,而男丁则一律处斩。 这件事说来也笑话,纳兰府基本上男人只有纳兰光耀一人,除了那些倒霉的家丁外,他唯一的儿子早死了。 看看如今凄凉的场景,纳兰光耀忍不住摇摇头,最终叹气一声闭上眼睛,将头微微贴于斩首台上。 皇宫里的长生殿内,后院有一处假山,在假山下面实则是一个地牢。 地牢有些阴暗,宇文墨独自一人走了进去,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少年独自下棋,宇文墨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放在他肩上, “阿笙,朕来迎你!” 南牧笙皮笑肉不笑,依旧下着未下完的棋子,“皇上,你这是第二次囚禁本殿了!” 宇文墨说来惭愧,“朕知道。” “本殿当日输了,便会信守承诺,一年之内是不会逃的,皇上何必多此一举?”南牧笙道。 宇文墨看着桌上的那盘棋,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朕是在保护你!” “皇上的保护还真是特别!” 他嘲讽道,当日宇文墨不让他去南乔的婚礼,南牧笙便已经猜到事情有问题,很可能连乔乔都陷入危险当中,宇文墨知道他的性子,就用了这种方式将他囚禁在此处。 “阿笙,不管你怎么想,朕都会这么做!”说完,宇文墨从棋盒里拿出一颗黑子落下。 南牧笙也落下一子,“我只关心我妹妹的事。” 清脆的响声落在棋盘上,宇文墨微微抬眸,“她没事。” 南牧笙盯着棋局,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白子放在下巴处,似乎在思考什么事,“皇上何时放本殿出去?” 宇文墨勾唇,“随时可以!” 南牧笙落下一子,又伸手去旗盒拿了一颗,“皇上害的本殿都没参加我妹妹的婚礼,这笔账该怎么算才好?” “阿笙想怎么算?”宇文墨颇有兴趣。 “皇上想怎么赔?”南牧笙头也不抬的反问道。 宇文墨下了一子,“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年入秋,你的小外甥差不多就要出世了!” 南牧笙抬眸间,眼神里全闪烁着小星星,有些复杂又有些不可置信, “皇上说真的?” 宇文墨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微微发醉,“当然是真的,消息刚从平定王府传来,无煜向朕辞了三天假,在家陪你妹妹呢!” 南牧笙瞬间所有的疑云都烟消云散了,“这姬无煜...算他有种!若以后他敢欺负乔乔,我绝不放过他!” 他又开心又生气的模样倒是十分有趣,吸引着宇文墨的目光迟迟没有收回,不过在南牧笙看向他的时候,宇文墨眸光一瞥,看着桌上的棋局, “阿笙现在还要跟朕算账吗?” 南牧笙眉眼一抽,“当然要!”说完,他手中的棋子再次落下,“皇上,本殿赢了!” 平定王府王妃怀孕的消息一时间传开了,而南乔,就像姬无煜所说的,她重新获得了自由。 原本很久没有交集的清宜县主和柳妃烟都来看她,还听说围困东郡王府的兵也撤离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怀孕后迎刃而解。 半月后,南晋那边再次传来消息,说是给南乔送来了迟来的结婚贺礼。 南晋的举动让南乔很是不解,哥哥当日写了封信回去,皇帝伯伯会信哥哥还活着吗? 不过看到送进平定王府的大小箱子,她有些不安,此次来送彩礼的人并非他人,而是南風。 这南晋之前一直反对她跟姬无煜的婚事,怎的突然就差南風来送礼了,而且还打着两国和好的幌子。 “见过九皇叔!”南乔朝他行了个礼,这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做的。 南風在人家的地盘,自然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像往日那般放肆,像是长辈那般的关切道,“乔乔怎么这么客气?皇叔都差点忘了恭喜你了!” “没什么好恭喜的,皇叔一路山高水远来到长安,着实辛苦,请随我去偏殿稍作歇息!”南乔客气道。 两人客气一番后,南乔便命人安排南風住下了,就住在平定王府。 两日后,南乔被皇上传召,入宫见许久未见的太子哥哥。 没想到在宫门的时候,碰到了清宜。 今日清宜一身黛青色长裙拖尾,外披鹅黄绿轻纱,胸前那串碧绿色的翡翠配着穿杂着血红宝石十分好看,见到马车上刚下来的南乔,她开心的喊了一声, “南乔,你怎么来了?” “是皇上下令召见我入宫一趟,你呢?”她自然是去长生殿见哥哥的。 清宜上来挽着南乔的胳膊说道,“南乔,你说这次你们南晋使臣觐见皇上,皇上召我前去做什么?” 此次宇文墨突然召见清宜觐见使臣南風,清宜正值青春美貌,又是王侯县主的身份,如果不是联姻,南乔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一想到可能是和亲,南乔便在心里思量一番,作为清宜的朋友,她有必要认真的告诉她, “清宜,你听我说,皇上突然召见你见使臣,想必多少与和亲一事有关!” 第257章身世浮出水面 清宜“啊”了一声,明显惊呆了,不可置信道,“天啦,我...我该怎么办?” 看清宜这态度,明显是不愿意的。 “我猜多半是这样,不是最好!”南乔也不是有百分百把握猜对。 “可是...我不想和亲!”清宜咬了咬唇。 南乔将手搭在她肩上,“别担心,此次是南晋,你若不想,我便想办法为你解困!” 清宜期待的看着她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和清宜分别后,南乔便被人带到了长生殿。 长生殿偏殿处,南牧笙正眉开眼笑的等着她,见到南乔,南牧笙连忙起身上去迎接, “妹妹,外面天冷,快进来烤火!” 要是平时,南牧笙才不会把屋子里弄的这么温暖,是南乔要来,他还特意让人给她准备了汤婆子和一些新鲜水果。 如今的南乔,唯有见到哥哥时才露出难得的笑容,“哥哥,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南牧笙伸手摸了摸鼻子,为了不让南乔担心,他笑着说道,“挺好的!皇上对我优待着呢!” 南乔见他这般,稍稍放心了些。 南牧笙自从她进来就一直盯着她的小腹,眼中满是欢喜之色,“妹妹刚有孕,行动还得小心些才是!我在这里好的很,不用常来。” 南乔眸光微微黯了下来,扫了一眼殿内无其它人,这才压低声音道, “哥哥,我没有怀孕!” 此话如晴天霹雳,让原本欢喜的南牧笙瞬间僵在那儿,半晌他才开口道,“妹妹,我...是不是听错了?” 南乔认真说的,“你没听错,我没怀孕!”南乔头垂的更低了,嗓子有些沙哑,“母妃死了,江陵王府再也不存在了,哥哥,我现在只有你了!” “怎么回事?”南牧笙皱起眉头,“乔乔,告诉我!” 她知道自己瞒不住,也不想瞒着南牧笙,如今只有哥哥了解事情经过平安离开这里,她才能放心大胆的离开姬无煜,否则,哥哥始终是她的软肋。 南乔回想起这些日子和姬无煜的点点滴滴,最终还是将那些事情压在心头,当初嫁给姬无煜有多狂热,现在就有多难过,她对南牧笙没脸吐露自己被囚禁的那些日子,只摇着头说道, “我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南牧笙从未见到南乔这般痛苦的神色,他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乔乔没事,你没有错,你不想跟姬无煜在一起,就不要在一起好了,你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你!” 平定王府内偏殿里,南風的属下将一只雪白的信鸽捧到他面前,“主子,请看。” 南風将信鸽腿上的小筒取下,倒出一张小小的纸条来,看完后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南乔啊南乔,你可知你枕边的夫君是你什么人?” 说完这句后南風将字条销毁,“南乔回来了吗?” “回主子的话,郡主刚到王府。” “替本王准备一番,本王去看看我那好侄女!”南風眼中锋芒毕显。 从哥哥那里回来后,南乔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还没片刻清净,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王妃,南晋九王求见!” 南乔将自己心情收拾一番,看着镜中没有半分悲伤痕迹的小脸,“让九王去前厅等候!” 说完这句,她这才起身去了前厅。 看着正在品茶的南風,南乔依旧对他行了个礼,已表示尊敬之意。 “乔乔真是客气!” 南乔入座后,南風眸光微微扫了一眼南乔的小腹,“这次本王真是赶上了乔乔双喜临门呐,想不到乔乔刚嫁给平定王不出两月,便已有了身孕,本王都来不及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准备其他礼物!” 南乔皮笑肉不笑,微微点头,“多谢九皇叔的美意,想不到我这消息这般灵通,连九皇叔也知道了。” 当日南乔用瞳术催眠前来请脉的大夫,这才在姬无煜面前蒙混过关,否则她哪有现在这般自由,只是不想,这怀孕一事传的够快的。 “不过...”南風欲言又止,“王兄还在世时,曾托人帮乔乔找寻亲生父母,原本这么多年都没消息,可没想到王兄和王嫂遇难后,竟有了线索!” 不知为何,原本听到消息的南乔该高兴的,可端着的面容有些微微僵住,心情明显忐忑不安,这些话从南風嘴里说出来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哦?皇叔说的可是真的?”她表面上依旧带着些许兴奋之色。 南風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她说道,“当然是真的,乔乔想知道?” “皇叔但说无妨!”南乔最讨厌别人卖关子。 “不过这父母嘛,已经不在世了,但乔乔可能还有其他亲人,比如...亲生的哥哥!”南風咬重亲生二字,让人有些背脊发寒,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 “亲生哥哥?”南乔微微眯起眸子,在怀疑他这话的真假。 南風盯着她饶有兴趣的笑着说道,“不过这事谁说的准呢,只是我听说王嫂突然死在你的婚礼上,王嫂性子还是一味的这么偏执吗?乔乔的婚事该被祝福才对!” 他顿了顿,观察着南乔的神色继续道,“原本本王还以为你跟太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你虽是郡主,却非王兄亲生,将来嫁给太子也无可厚非,没想到...你没嫁给你太子哥哥,却嫁给...情哥哥了!” 看似开玩笑的话让南乔非常不舒服,南風的话云里雾里不怀好意。 南乔没想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意思,不过提起江陵王妃的事情,她的心里又被狠狠的扎了下, “往事不堪回首,九皇叔若是无其他事,请恕南乔还有事不能奉陪!” 说完,南乔起身正欲离去,身后厅内却传来南風的声音,“乔乔,小霜还没死!” 小霜,文姑姑的女儿,当日江陵王府包括母妃自尽在她的婚礼上,给她沉重一击,她以为江陵王府所有人都死了,却忽略小霜姐并未在其中。 南乔止住脚步,回过头去看着正在悠闲品茶的南風,“你说真的?” “皇叔何时骗过你,她逃出平定王府,回南晋的路上很是凄惨,被我们的人捡到,醒来后便说了一件惊天的大秘密,乔乔,你要听吗?” 南乔本相追问下去,不过看到南風那张不怀好意的脸,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霜现在如何?” “她好的很!”南風道。 南乔直言道,“我要见她。” 南風摊了摊手,无所谓道,“当然可以,她本来就是你们江陵王府的人,说起来,她还是陪着你一起长大的呢!不过,她现在还不能正大光明出现,否则会被你夫君灭口的!” “你说什么?”南乔越发的觉得事情不对劲。 “想知道,明日酉时本王在飞凰楼等你!”说完这句,南風神秘一笑,也跟着起身,慢悠悠的从南乔身旁经过。 南乔一头雾水,却也明白母妃的死并非那么简单,看来此事,她还得进宫问哥哥一趟。 次日一早,南乔便再次入宫请求宇文墨见哥哥一事。 宇文墨直接同意了她的请求,南乔又去了长生殿。 见到南牧笙,两人促膝长谈,“哥哥,当日你是如何劝动母妃答应我的婚事的?” 南牧笙说道,“原本你母妃也不同意,后来我跟她分析了你父王的情况,证明真凶并不是姬无煜,而是一直想要挑起战乱的岑溪,我记得当时你母妃是听进去了的,而且你母妃本就聪慧,很多事不用我细说她也能想明白,应该不会在你结婚那天又旧事重提还用自尽逼迫你。” 见南乔陷入沉思,南牧笙问道,“妹妹,你在怀疑什么?” 酉时末,南乔还是赶到了飞凰楼。 第五楼的包厢里,有人正在南風的包厢里,南乔刚刚隐隐听到,在说清宜和亲一事。 见南乔出现,南風停止说话,挥挥手示意旁人退下,他早已等她多时, “乔乔,快坐!” “谢九皇叔。”南乔盯着他片刻后坐到他对面的位置。 南風准备给南乔倒茶,刚拿起茶壶就放下了,他故作姿态般的笑说道,“你看本王,都忘了你怀孕了,这怀孕是不能喝茶的!” 南乔忽略他作假的动作,直言,“九皇叔有话直说便是!” “乔乔肯来,想必也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他笑眯眯的看着她卖关子。 南乔顺势接话,“九皇叔知道我的身世?” 他不怀好意的压低了声音,“本王也是刚刚知道,看来你夫君有些事还瞒着你呢!” 她最讨厌这样说话的人,“皇叔既然不肯说,那我便离开了!”作势起身,却被南風开口打断,“本王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性子耿直,最容易被小人利用,只是没想到姬无煜竟如此卑鄙,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都不放过,硬是与你成了婚!” 这话她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南乔眉头皱起,“九皇叔这话什么意思?” 南風很是淡定一笑,“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本是大宣最小的公主宫怜儿,却在十多年前那场大宣宫变中流落在外,如果姬无煜是当年未死的大宣太子,那他便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第258章再遇慕白灼 “不可能!”南乔拍桌情绪失控的站起身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神色,南風满意一笑,“本王知道你听了会有如此反应,别说是你,就连本王都是没想到啊,就算你们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也是同一个父亲,他在大宣肯定有安插眼线,你的身份他不应该猜不出来,你说他怎么就对你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呢!” 南乔咬着牙,反驳道,“不,我不是宫怜儿,我怎么会是宫怜儿呢!” 怎么回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身份明明就不是她,她就算不是父王母妃的亲生女儿,也不可能是宫怜儿,绝对不是这样,那个死在她旁边的女人和腰上的羽毛令牌,根本不可能是大宣的人。 “捡到你的时间地点都没错,而且你的年龄与宫怜儿一样,世上没有如此巧合之事,本王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毕竟,嫁给亲哥哥这种事你当时也不知道,既然错了,便不能一错再错不是。” 南風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放心,这件事皇叔会先替你瞒着的,但是你得在被真相大白的那天之前手刃姬无煜,才能洗脱这屈辱的一切。那时候,死无对证才不会被世人诟病!” 南乔反应过来后便是冷笑一声,“原来九皇叔想让我杀了他?” 南風不要脸的说道,“本王这是为你好!” “呵!”南乔反问,“那么请问皇叔,我该如何做呢?” 南風继续说道,“如今你怀了这孩子,姬无煜也不会拿你如何,不妨装作不知道,继续以南乔的身份对他,在他不查时动手,只有先让他失去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才能在手刃他之后不被他的爪牙报复!” “还真是感谢九皇叔为我着想,南乔今日算是受教了!”南乔眸光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意。 南風勾唇说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皇叔不疼你疼谁?” 此事过去了几天,南乔早已将其抛之脑后,这种无稽之谈明显就是南風用她对付姬无煜,虽然她一直想离开姬无煜,却没想过在离开前对付他,更不会至他于死地,她做不到。 自从南乔恢复自由身后,清宜便经常来探望她,自从那日在宫里碰到清宜后,便再也没见过清宜来王府。 南乔虽然被诸事缠身,但对于好友,她也会时常关心着。 南乔随便让人去打听了下,果不其然,宇文墨有为清宜赐婚的想法,本以为联姻之人是太子哥哥或者南晋皇室其他人,没想到联姻之人竟是南風。 原本正看书的南乔手指不自觉的扣着书页,只差扣出一个洞来,“此事可否属实?” 一旁的红菱点头道,“千真万确。” 南風那样的人品,清宜嫁给他只会受苦,别说清宜不愿意,就连她也不会答应。 “替我备马车,我要去宫里一趟!” 红菱点点头,退了下去。 长生殿中,南牧笙刚教完宇文棠诗词,见到南乔前来,便带着南乔去了他居住的偏殿。 “哥哥,有一事只有你能帮清宜,我想请你帮帮她!” 眼下,她想不到谁能帮清宜,只要清宜不嫁给皇叔,就是救了她。 南牧笙虽身在后宫,但这前朝之事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妹妹想怎么救?” 南乔说道,“只要不让清宜嫁给皇叔就行,还有,哥哥有没有想到法子趁这次机会回南晋,我怕皇叔此次来不仅仅是送贺礼,我总觉得,他对皇位图谋已久,不会轻易放过你!” 南牧笙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当日我输给了宇文墨,愿赌服输,答应他留在这里一年,我不好出尔反尔啊。” 南乔微微沉思片刻,抬眸复杂的盯着南牧笙片刻,“哥哥,我等不了那么久!” 一转眼,又已经入了寒冬,这日,南乔正从清宜那里回来,还未到平定王府,便碰到了多久未见的慕白灼。 慕白灼一身深灰蓝长袍,外面披着石青色灰鼠皮大羽斗篷,此时他一人像是恭候她多时一般,久久的立于风中。 南乔掀开马车帘子,对着他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不似从前那般明朗,总觉得带着一丝丝苦涩的味道。 “乔儿!”见到她时,慕白灼亦是笑然对她,只是他的笑多了些深沉。 南乔下了马车,站在他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慕白灼眼神微微躲闪,尤其是不敢看她的小腹,虽然她跟从前一样没有半点怀孕的姿态,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酸,目光悄然从她身上瞥开, “陪我走走好吗?” 南乔微微点头,“好!” “乔儿,恭喜你!”半晌,微哑的嗓子里才发出并不清晰的这几个字。 南乔还是听清楚了,这件事除了哥哥,她没告诉任何一个人,或许以前她会毫无顾忌的告诉慕白灼,可现在,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个人为她担心。 “没什么好恭喜的。”最近恭喜的话听多了,她想来想去,也就这句话来回答了。 慕白灼本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那句话他再也没勇气问出。 “他...对你好吗?”其实这个答案早已在他心里过了一遍,明知道她成亲当日的场景,可还是忍不住问这么一句。 南乔淡淡道,“还行。” 慕白灼微微皱眉,嘴上却说着,“那就好。” 如今南乔已经有了孩子,想必她也不会想回现代了,原本还有一丝希望的。 两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以往的慕氏药铺,慕白灼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慕白灼走到门口,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带着南乔一同走了进去。 他亲切的牵着她的手上了二楼,虽然药铺被他关了,可他还是时不时的让掌柜过来打扫,所以并未有太多的灰尘,里面的一切还如以前一样。 慕白灼对她微微一笑,开始现场配起药来,他边做事边说道,“怀孕前三个月尤其重要,切不可大意,我这儿还有些现成的药,可以配合饮食一块儿用,现在这个季节特别滋补,外面的药铺给你配的安胎药以补为主,可能有些燥,吃多了反而上火...” 看着他的背影是那么忙碌,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那些怀孕的那些事宜,南乔鼻子一酸,眼睛也莫名的有些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 “小白,其实我...”正当她准备将真相说出来时,身后门口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南儿,来小白这里也不说一声。” 南乔就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瞒不过姬无煜,平时她出入宫中他不会管,实则暗中派人跟踪她,一旦脱离他的视线范围,他就立即出现了。 南乔将其他的情绪快速憋回去,与此同时,慕白灼也回过头来。 南乔与慕白灼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回过头去看着姬无煜说道,“我与小白是最好的朋友,难道,这醋你也吃?” 姬无煜脱掉身上的灰狐大氅披在南乔身上,紧张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当然不是,你现在有孕在身,为夫只是担心你。” 为了不让慕白灼知道她不快乐,南乔露出久违的笑容,难得对他‘解释’道,“小白正在给我配安胎药,你就来了,我原本想着拿了药就回去的!” “哦?”姬无煜眼中闪烁着眸光,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为夫陪你一起,小白,药配好了吗?” 慕白灼手一抖,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好了,马上就好!” 说完,他迅速回过头去,继续配没有配完的安胎药。 南乔在慕白灼没看到时,微微垂下眸子,复杂的情绪被她隐藏心中。 小白这么好的朋友,她不能再拉他下水,接下来的事,她要一个人做。 南乔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几人像是从来一样没有过任何嫌隙那般,慕白灼配好药之后交到南乔手中,还不忘叮嘱她几句,而姬无煜替南乔跟他道谢,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和谐。 最终,姬无煜带着她离开了慕氏药铺,在告别后,她都不曾回头去看慕白灼一眼,生怕这一眼会被慕白灼看出什么来。 上了马车,她将慕白灼交给她的药抱在怀中,姬无煜则坐在她对面,南乔缓缓闭上眼睛休憩,心里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 “你在乎慕白灼?” 冷不丁的,马车里响起这么一句话来。 南乔缓缓睁开眸子,已然恢复之前那般冰冷,“他是我朋友。” 从一开始,他就是不信的,“以后不许再单独见他了。” 南乔懒得与他争论,目光的不屑却是出卖了她,下一秒,姬无煜坐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加重语气, “我就让你这么厌烦,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愿意与我多说?” 南乔睫毛低垂,目光始终不曾在他那里停留,淡淡的说道,“王爷要我说什么?” 王爷,如今的她私下都以‘王爷’相称了,她不再喊他的名字,对他完全像是对一个陌生人。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说完,他手按着她的后脑勺,霸道的吻上她冰冷的唇。 第259章弄清事情真相 很快,到了大夫复诊的日子,南乔瞥了珠帘外等待的姬无煜,眸光缓缓落在大夫身上。 大夫把了把脉,眉头越皱越深,还以为是哪里出了纰漏,王妃根本不像有孕的样子。 当大夫一抬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盯着南乔的瞳孔几秒后就像是喉咙里卡了下似的,将原本的话咽了下去。 珠帘后,南乔问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可安好?” 她瞳孔微微一缩,暗自传达着什么,大夫目光接触后连连应道,“安好!” “好了,去禀报王爷吧!”说完这句,南乔收回把脉的那只手,缓缓将袖子放下,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了绣帕开始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姬无煜之前不是不知道南乔会催眠术,只是他根本想不到南乔如今的瞳术已经如此厉害,根本不需要摄魂铃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控制一个人,甚至有时候当着别人的面,她也能做到不动声色的控制人心不被察觉。 片刻后,姬无煜掀开珠帘走了进来,他缓缓走到南乔身边坐下,握起她规矩放在腿上的手, “乔乔,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就算他戴着面具,她都能感受到那份不同寻常的热情。 南乔垂眸,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摇头,却不曾想,他突然搂着她的腰,轻轻将头靠在她肚子上侧耳倾听。 这一举动,让南乔心里一惊,却又莫名的暖,可惜,她并未有孕,而这个谎言,都是他逼着她撒下的。 “乔乔,你真好!”趴在她腹部边上的男人开心的说道。 南乔微微皱眉,心里五味杂陈,最后缓缓地闭上眼睛。 次日,南乔醒来的时候,姬无煜已经没了身影,她伸手摸了摸那块还残留着他余温的地方,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奇怪的感觉。 不一会儿,她听见有开门声,闻到一阵饭菜香,透过珠帘,见到有修长的影子在晃动。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别人,当起身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他的身影。 南乔呆呆的看着那双修长的手来回摆放着碗碟,小心翼翼的将小米粥盛入碗中时,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一下,眼眶又酸又胀,又暖又痛,莫名有些湿润了。 察觉到南乔在看他,就在姬无煜转身的片刻,南乔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过身去,不动声色的抬手擦掉眼角的痕迹。 中午的时候,安分几天的南風派人来给她传话,约她再去飞凰楼。 南乔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还是去了。 只是这次去的时候并未见到南風,而是在包厢里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岑溪,南乔心一惊,发觉是他的时候离开已经晚了。 “你怎么又来了?”对于岑溪,她只恨杀不了他。 岑溪今日一身黯色酱紫袍子,外披一件绣着金色花团锦簇的黑狐毛大氅,在大氅的领口处,两串精致的黑色流苏坠下,这身华服在岑溪身上与他少年的面孔并不符合,倒多了些老谋深算的气质在里面。 他见到南乔时,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腹部,阴晴不定的精光外泄,深藏的拳头在袖子里微微颤抖。 片刻后,岑溪恢复往日那般的温润如玉,开口道,“乔乔,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一想起今日是南風约的她,南乔冷笑一声,问道,“你跟南風勾结了?” 岑溪身子微微前倾,手臂搭在桌子上,目光深情的望着她纠正道, “乔乔,这怎能叫勾结呢?卫国与南晋一直都是同盟好友。”他依旧那么不要脸。 “难怪!”南乔想起,那日江陵王府众人被抓,唯独南風能安全回到南晋,她早该想到。 岑溪唇角勾起,对她说道,“乔乔,坐下慢慢说!”他怕他再盯着她的肚子,会忍不住将那个孽种直接打下来,只不过他才刚见她,不想伤了她。 南乔也注意到岑溪眼中不经意闪过的杀意,瞳孔微缩,只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 “你找我想做什么?”她不耐烦的再次问道。 岑溪拍了三下手,很快外面有侍女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恭敬的放到南乔面前。 “这是什么?”她问。 岑溪眉毛一挑,“证据。” “什么证据?”南乔追问。 “你身世的证据。”他说。 南乔半信半疑的将盒子打开,里面叠放着一件小小的衣裳,是几个月大婴儿穿的。 “是不是很眼熟?”岑溪笑着开口问道。 “你从哪里得来的?”南乔当然认得出,这是她被捡回时贴身穿的衣裳。 “看你的样子,应该错不了了!”岑溪继续说道,“这件衣裳的材料出自大宣皇宫。” “不可能!”手中的小衣裳滑落,南乔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材料可以伪造,这不可能!”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我这次还带来了当时做这件衣裳的宫女,这材料可以伪造,可这钩针无缝的手艺,整个大宣皇宫只有她会,相信只有大宣皇室最贵重的公主,才能贴身穿上这件衣服!” 见岑溪说的有理有据,南乔立马就没了底气,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成为大宣的公主! 就在她陷入思绪中的时候,一名老妇人唯唯诺诺的从外面进来,身后还有侍女端着一些整齐的衣物。 所谓的‘证据’呈现在南乔面前,那里面都是小孩子的衣裳,上面轻微褪掉的颜色和款式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南乔伸手拿起一件衣裳看了起来,巴掌大的衣服在南乔看来,与自己小时候穿的材质和针线都差不多,看得出都是出自一人之手,看到这里,南乔还是不信,又拿起另外一些衣裳比对,除了花色外,针线确实没出入,她确定是一人之手。 “不可能,决不可能!”她嘴里念叨着,可却没先前那般有底气了。 下一秒,那老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喊道,“公主,老奴可算找到你了!” 南乔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面的岑溪开口道,“乔乔,她以前是大宣上一任皇后的乳娘,你亲生的母亲生下你不久就去了,是姬无煜的母亲收养了你,你的衣服可都是出自嬷嬷之手。”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南乔依旧在说服自己,她不是宫怜儿,她跟姬无煜没有血缘关系。 老妇人哭着说道,“公主,那件衣裳确实出自老奴之手,老奴只给太子和公主做过衣裳啊!” 南乔闻言像是反应过什么来一般,拿起其中一件小衣裳突然站起身来朝外跑去,这次,岑溪没有阻拦她。 岑溪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眼眸里闪烁着一丝笑意, “乔乔,你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 南乔回到府上后,见姬无煜不在,她盲目的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翻来翻去并未发现他小时候的衣裳,她一定要证明姬无煜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一件他小时候的衣裳,南乔忽然想起,姬无煜是在山寨长大的。 对,山寨一定有! 天黑之前,南乔让人备好了马车,正准备出长安城,就被城门卫兵拦住。 说什么她也要把这件事弄清楚,虽然灵魂不是宫怜儿,如果这个身体确实是宫怜儿的话,那她跟姬无煜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犯下的究竟是怎样的错! 别的她都能勉强受着,等来日再定,但血亲之间的爱情是她死也不能接受的,她一定要弄清楚,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让开,我是平定王妃!”南乔怒道。 卫兵恭敬的上前来,“抱歉王妃娘娘,没有王爷的命令,您不能出城!” 原来,姬无煜早已下令,她不能出长安,只是她刚刚一时冲动,忘记了这点。 看啊,这就是她的好夫君,不惜剪掉她的羽翼,将她囚禁在这里的人,此时此刻,南乔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此刻不远处的城楼上,岑溪唇角微微勾起,自言自语道,“乔乔,你这个王妃当的还真是窝囊,不如让我助你一次!” 说完,他回过头去,看着几米开外等候着他命令的黑衣人,“去,帮她一把!” 黑衣人得令立即应了一声退下。 不远处的寒少枫看到这一切,带着疑惑走向岑溪,“溪,她真是当年丢失的公主?” “呵~”岑溪笑了一声,眼中满是惊喜,“就连我也没想到,这次去大宣的收获这么大,等乔乔查清楚这一切,依她的性子,是死也不可能跟姬无煜在一起了!” “那你觉得她会去哪儿?”寒少枫看着城楼下起争执的女子。 岑溪回过头去,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她应该不像是逃离长安,在她没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她是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何况...宫里还有那位被宇文墨保护起来的太子殿下!” “有刺客!!!” 城楼下突然发生刺杀事件,南乔来不及多想,直接趁双方打的你死我活的空隙驾着马车夺路而逃。 第260章诏书的下落 五更天的时候,南乔半路扔下马车,将马车赶往另一处,以防引来图谋不轨的人。 她虽然当时冲动,却也能猜出城门口突然出现的刺客并非巧合,所以出城后她变得十分小心,只是这真相,她是一定要来红云寨查清楚的。 南乔终于顺利到了红云寨山下,正要上去,便碰到迎面而来的杨天,在他身后不远处,还追着哭哭闹闹的菁华。 “杨天,你去哪里?”菁华凶巴巴的喊道。 前面的男人似乎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冷漠的挥挥手,“你这个女人不要再来烦我!” 菁华痛苦的喊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 杨天头也不回的经过南乔身边,走了两步后他又停了下来,“你不是王妃吗?” 南乔淡定的朝他微微点头,“嗯。” 两人正说着话,菁华便跑过来推了南乔一把,“你这个贱人,杨天自从见过你之后就把我忘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南乔冷静的看着她,“你不是不喜欢他对你纠缠吗?怎么,他现在这样不是正合你意。” “贱人,你勾引阿诀,害了我的孩子,现在又害杨天,你怎么不去死!” 菁华扬手就要打南乔,手掌却迟迟没有落下,她的手腕此刻正被杨天握住,菁华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天。 杨天冷冷开口,“你这个泼妇,王妃也是你能打的?” 菁华要挣脱却挣脱不了,崩溃的哭喊道,“杨天,你们都被这贱人迷惑了,你以前根本不会这样对我,你快醒醒,快醒过来啊!” 杨天甩开她的手说道,“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菁华,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离我远点!” 说完这句,杨天转身离去。 漆黑的树林里冷风阵阵呼啸哀嚎,将菁华的哭声淹没在山野之中。 片刻后,南乔正要抬步上山,便被菁华一把抓住手臂,“不许走,一定是你对杨天做了什么?你把原来的他还给我,你这个贱人!” 这已经是菁华第三次叫她贱人了,凡事都有个限度,她之前之所以不计较是因为没那么多时间,如今菁华继续这么纠缠不休就休怪她不客气。 “放手!”南乔一双冷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狐狸精到底有什么本事,缠得大家一个个都恨不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话未落音,菁华便拔掉头上的银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了过来。 南乔身子迅速一避,几招之后,她趁势拍掉菁华手中的银簪,反手一巴掌将菁华扇倒在地。 摔在地上的菁华正欲起身,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见她准备起身,南乔却比她更快的一脚踩在菁华的胸口,将菁华踩回地上。 菁华挣扎片刻后无果,上她上方正见南乔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地上卑微的她,冷声警告道, “以后见到我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惹急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菁华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想骂什么又憋了回去,南乔武功这么好,与南乔硬碰硬只会让自己吃更多的苦头。 看着菁华那双不甘心又含泪的眼,南乔脚微抬,松开了她,“早这么老实又何来这么多事,不是自讨苦吃吗。” 说完,她转身上山,再也不看一眼地上狼狈的菁华。 菁华恨恨的盯着她的背影,见她远去直到最后消失在黑暗的尽头,菁华才低声咬牙道,“南乔,你会不得好死的!” “你说谁不得好死?”男声带着几分冰冷且危险的语气回荡在山野,这个时候任谁都会颤上一颤。 “谁,是谁?”菁华害怕的环顾四下后,猛的回过头去,正见黑暗中走出一人来。 南乔到了红云寨后,直奔姬无煜住的阁楼,刚进屋子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姬无煜小时候穿的衣裳。 翻遍了整个屋子,南乔终于在陈旧的箱子里找到一件有些破的小衣裳,她立即拿出之前从岑溪那里拿来的衣裳对照一番,发现除了花色,针脚几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验证这件事后,南乔手中的衣裳无力滑落,从头到脚似乎都在冒冷汗,神智混乱,竟不知如何是好。 其他的都可以是假的,唯独她小时候穿的衣裳,母妃将它放在江陵王府了,不管它是怎么出现在这里,这贴身衣物出自同一人之手便是铁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双手捂着脑袋,就在她陷入痛苦中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兵刃交加的厮杀声。 南乔回过神来,立即将地上的‘证据’捡起,出门去看。 当她出去时,红云寨内四处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好几处房子都着了火,南乔当下察觉事情严重,立即赶往往日聚会的大堂。 当她赶到大堂的时候,那里空无一人,桌子断裂凌乱,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暗红色的血从尸体周围正在往外蔓延,南乔皱眉,上去探查几人鼻息,除了尸体还未僵硬,皆无半点气息。 突然之间就这样了,她一点预料都没有,她来的时候明明很小心,明明没有发现有人跟来。 南乔当下心慌意乱,又连忙跑向舅舅的住所,却远远看到,那处浓烟最甚,火势最大,红彤彤的火焰将小半边夜空照的通红。 她止住脚步,做了最坏的打算,硬着头皮去了密室那边看看。 一路狂奔至密室外,发现有人在此看守,不过这些人都是拿刀的黑衣人,每个人的刀上都沾满血迹,里面还有人影晃动,看样子正在里面找东西。 “说不说?”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夹杂着人痛苦的哼声。 下一秒,里面传来一声大叫,一道血迹斜斜的洒在纸窗上,紧接着就传来舅舅的大喊声, “常将军!你...” “说,那诏书到底在哪?”男子再次逼问,折射出的影子可以看出,长长的剑正指着那人的脖子,这次南乔听出,是岑溪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都是一群不怕死的人,想必你们也是姬无煜最在乎的人,如果我用你们威胁他,就不信他自己不拿出来!” “呸!”有人不屑的反抗道,“要杀就杀,别他娘的废话,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呵~”岑溪轻笑一声,“想死还不容易吗?我现在就成全你!” 话落,窗户上又染上一道明显的血迹,而那刚刚开口说话的人,永远的闭上了嘴。 在外面的南乔终于忍不住,夺了其中一人的刀杀了进去,连续斩杀了几人后,里面的人这才缓缓走了出来,见到南乔,岑溪手一扬,那些人便退下了。 他欣慰一笑,像是在预料之中那般,“乔乔,这帮人藏得如此深,若不是你带路,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姬无煜的老巢在这儿!” 果然,是她把岑溪引来的吗! 真是该死! 南乔手中的刀不停地颤抖,下一秒,她手中的刀滑落在地,南乔无力垂下头,“岑溪,我求你放了他们。” “放?”岑溪勾唇一笑,“可以,只要他们招出诏书的下落,我便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他顿了顿,“另外,你也得跟我走。” 南乔沉思片刻后决定先保下这些人的性命,“我可以跟你走,但是诏书不在这儿,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肯定会藏在王府。” 她口中的他便是姬无煜,南乔只希望,能骗过岑溪,保下这些人。 可岑溪根本就不信她说的,“乔乔,若是你能帮我问问,诏书会问出下落的!”他言有所指,南乔有办法让一个人开口说真话。 南乔举起右手,“摄魂铃并不在我手上,我没办法帮你。” 岑溪轻笑一声,“没事,乔乔不帮我自然有人帮我,这个人我先带走,到时候让月涟漪好好问问,只要找到诏书,我会兑现承诺的。” 对啊,还有月涟漪,她不问,月涟漪会帮岑溪问出诏书的下落,这下可就麻烦了。 “乔乔,不要信他!”屋里传来舅舅的声音,“我死了就死了,一定不能让他用你威胁诀儿,你快离开!” 南乔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岑溪,“好,我现在就帮你问!” 岑溪并未多疑,笑着走到她身侧,低声道,“这才是我的好乔乔,我就知道你有这本事。” “不过事成之后,你得放了他们!”南乔强调道。 岑溪勾唇,“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南乔没有再说话,直接从岑溪身旁走过,进到屋子里,满屋子的血腥散在空气中,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看着所剩不多的几人被黑衣人摁着,他们都受了重伤,这些人还要迫使他们跪在地上,见到此情此景南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走向舅舅,一脸冷漠,“对不住了舅舅,我必须要帮岑溪知道诏书的下落!” 舅舅见她这般,厉声怒道,“南乔,诀儿对你不薄,你断他后路,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南乔缓缓取下头上带有吊坠的发簪,“舅舅不会做鬼,舅舅只是把诏书交出来而已。” 话落,她手中发簪上的吊坠开始轻微在他眼前晃动,不一会儿,屋内传来南乔的问话声, “诏书藏在哪儿?” 第261章强大的死阵 舅舅目光呆呆的,他机械般的吐出几个字来,“后山山洞里。” 紧接着,屋内其他人一片骂声,纷纷大骂南乔,说她忘恩负义之类。 南乔不去听,也不说话,此时岑溪正走了进来。 “很好!”岑溪拍了拍手,“我果然没看错乔乔,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得到答案。” 南乔回过头来,“岑溪,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帮你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也该兑现?” “等诏书拿到手,我自然会放人!反正他们的命要不要于我而言都无所谓,我要的是你!”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暧昧。 南乔皱眉,只道,“那咱们现在去拿。” 岑溪嘴角微扬,“看好他们!” 说完,便带了一部分人去了后山山洞,岑溪不会让她留下,南乔自然也跟着去了。 搜了半天,直到天边渐渐亮了起来,有黑衣人触动山洞机关,在一块石板的凹槽处发现了册立诏书,那人双手将盒子奉上,让岑溪观看。 原本岑溪以为太子宝印跟诏书放在一起,大宣之所以迟迟未册封太子,原因是太子印跟当年的册封诏书一起消失了,宫连城找遍了整个大宣皇宫也没找到,所以他怀疑两样东西都在姬无煜手里。 另外,他了解到一件事,曾经的太子宫诀与月澜国帝女月无双有婚约在身,虽说月无双下落不明,但如果月无双真的出现与宫诀联姻,无疑会对宫连城造成重大威胁,主要是会对他和宫连城的结盟不利,不然他也不会开始重视这件事。 岑溪目光盯着盒子中那明黄色的诏书,“就只是诏书吗?” 黑衣人被问的一愣,答道,“目前就发现诏书。” 就连南乔也跟着纳闷,难道还有别的吗? 岑溪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还将这几样东西分开藏了起来?” 就在岑溪将手伸向诏书时,有黑衣人匆匆来报,“主子,不好了!” 岑溪手顿住,回过头去目光严肃的盯着黑衣人,“何事?” 黑衣人喘着粗气,“平定王...平定王带着人杀过来了,我们的人都死了!” 岑溪眸光微微眯起,来不及验真假,让人将诏书先收了起来。 南乔庆幸,还好姬无煜来了,看样子舅舅他们应该得救了。 看来,她拖延时间还是有些用处的。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就在下一秒,她目光冷冽的注视着岑溪的后背,一直悄然握在手中的金簪微微抖动,只要趁岑溪不备之时,便可... 就在南乔等待时机时,山后的红阳将一小片天空照的血红,姬无煜正踏着血色的朝阳带着一群人从浓雾中显现,他手中的黑色长剑还滴着粘稠的血,正杀气腾腾的朝这边而来。 没错,是杀气腾腾,这样的阵势,就连南乔都看呆了。 当她与接触到姬无煜目光时,他目光的森寒和阴冷让南乔浑身一震,这是她未见过的陌生目光,充满了杀意和冷漠。 她知道他愤怒,毕竟山寨死了那么多人,而这一切,都怪她引来了岑溪,一时间,南乔不敢再与他对视,不止这件事心虚,就连她和他的身世一事,就注定了她跟他没有将来,等这件事一结束,她便与他一刀两断,再也不会有任何纠葛。 就在她微微沉思之际,前面的岑溪冷笑一声,“被那么多高手缠住还来的这么快,不愧是姬无煜!看样子,我们是走不掉了?” 后面半句话时他微微侧过脸庞,似乎在问南乔。 南乔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仍然将目光移到岑溪的后脑勺处,她还在寻找时机动手,她知道,要么就不出手,要出手就要一击毙命,否则她便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杀他。 下一秒,姬无煜带来的高手将这里包围,而他停在她正对面几米开外的位置,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为什么?” 南乔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姬无煜第一句话竟然是在问她,可是这个时候,她该怎么跟他解释。 就在南乔沉默的片刻,岑溪不慌不忙的开口道,“姬无煜,其实在你成亲的前一晚上,你就知道她是你什么人,你对她做的那些事,让乔乔觉得恶心,她现在恨你还来不及呢!” “闭嘴!”姬无煜低吼一声,血红的目光只逼南乔,“你有什么怨有什么恨只管冲本王来,何必牵连其他人!” 南乔握紧的拳头颤抖,就连手中的金簪也跟着颤抖不止,发生这一切她难辞其咎,她没想过狡辩,更没想过因自己的失误求得他原谅, “我没想到...对不起!” “呵呵~”姬无煜痛苦的笑了,“南乔,你杀了本王唯一的亲人,这下...你满意了?” 姬无煜唯一的亲人,当然是舅舅。 南乔一惊,睁大的双眼中瞳仁微微收缩了下,她嘴唇微颤,不可置信道, “舅舅...死了?” 她走的时候,明明人还好好的...而且岑溪也答应过她,就算岑溪动了杀心,可在岑溪没有见到诏书之前,他应该不会那么急着杀人,这件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南乔还沉浸在这件突如其来的事中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姬无煜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眸片刻后他再次睁开眼睛,咬牙道, “给本王杀了他们,活捉南乔!” 很快,双方人马再次厮杀起来,可岑溪看上去并不着急,只是这次姬无煜带着精英高手亲自参战,加上岑溪这边人马明显不足,处于下方,就在南乔以为岑溪最后难逃此劫时,岑溪忽然回过头来,走到她身边笑着‘安慰’道, “乔乔不怕,我会让你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 要是三年前她遇到危险,南乔或许会被岑溪这句话感动,如今,她只想他为那些死去的人付出代价,看着他的人一个个倒下,南乔只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她冷笑一声,“别做垂死挣扎了,乖乖束手就擒。” 岑溪温柔的目光一直未变,“死过一次的人没那么容易死,乔乔,你还是那么向着他!” 话落,他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在她面上吐息道,“再没得到心爱的乔乔之前,我怎么会舍得死呢,若是这么容易死,又何谈保护你。” 南乔脸一偏,躲开他的手,随即目光冷冽的看着他,“岑溪,别做梦了!” 他不怒反笑,温柔的对她说道,“做梦的是你!乔乔,该醒来了,我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岑溪转过身去,冷漠的看着他的人死的只剩几个了才道,“乔乔有没有看过死阵?天时地利人和,这里的地形还真是占据了优势,正好一百零八具尸体,死气够重,这一次,我让姬无煜有来无回!” 死阵? 这两个字让南乔想起那次在阎关时遇上的玄阵,当时她在里面走了三天三夜也没走出去,最后差点死在里面,莫非那阵就是岑溪布下的,所以他才那么处变不惊,原来他刚刚一直在暗自观察这里的地形。 待南乔回过神来的时候,岑溪身子缓缓上升,似乎在凝聚内力,下一秒,突然出现一阵强大的风卷起无数落叶,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就连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南乔,都用袖子挡着那阵奇怪的风。 她眼睛睁不开,眯成一条缝勉强看到四周的树木似乎在岑溪的操控下在动,就连刚刚出现的朝阳红霞,都被黑暗渐渐遮掩,整片树林开始变得昏天黑地,似乎从未天亮过。 当那阵风停下来的时候,刚刚还在厮杀的那些人不见了,面前只是一片树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而岑溪,已经缓缓落到地面。 下一秒,刚刚那几名没有被杀光的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见着岑溪立马恭敬的单膝跪地,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谢主子救命之恩!” 岑溪袖子一挥,开口命令道,“东南方向十五步,西北方向二十一步是死门,西南方三十八步乃是生门,你们几个,分别去这几处潜伏,守住生门,将他们引去死门,便可利用阵内玄机适时隐去身形,以一敌百杀了他们!” 黑衣人没有一丝迟疑,纷纷应道,“是!” 南乔以前从来不知道古代还有这么强大的阵法,就连上次,她都没这么在意过,还以为那种阵不会再出现,如今亲眼所见这死阵的强大之处,她暗暗担心着姬无煜的安危,他上次能破岑溪的玄阵,不知道这次... 就在她想着怎么破阵时,岑溪已经走到她面前,明知故问道,“乔乔,想什么呢?” 南乔不禁后退一步,看他就像是看怪物一般与他保持距离, “岑溪,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止一次这么问我。”他并不打算回答,忽然伸手朝着黑漆漆的方向五指凌空一抓,森林中有什么东西突然就被他内力吸到手上,仔细一看,原来是那道诏书,“这东西总算拿到了,想必有些人也等得不耐烦了,乔乔,我们走吧!” 他朝她伸出手来,示意带她出阵,南乔垂眸迟疑片刻,不动声色将眸中的精光黯自敛去,她缓缓将左手递了出去。 第262章诏书是假的 岑溪握着她的手轻轻一带,顺势将她搂在怀中,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南乔想要看清楚什么时,眼前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一闪而落,刺得她快要睁不开眼,她再次落地时,已经和岑溪站在刚刚的山洞门口,面前的树林不在是漆黑一片,而是有阳光的树林。 南乔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要不是她刚刚亲眼看到这一切,还以为是梦。 定了定神,她暗自收起另一手中的金簪,转而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要带我去哪?” 他微微一笑,“当然是带你去我们的新宅。” 她知道,岑溪有无数落脚之地,南乔猜这次他会拿着这东西多半是去见宫连城,若她跟着去想必还有其他收获。 只是在离开前,她还是想让姬无煜脱离这个死阵,对于岑溪,她知之半解,还不知道他在月涟漪那里得到了什么法子防御寻常催眠术,更不知道她的瞳术催眠对他有多大的作用,南乔眼下不敢冒然用瞳术。 “岑溪,可以放了他们吗?放了他们我就跟你走。”她知道,跟他谈判还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他语气微冷,不屑的反问道,“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南乔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我杀不了你,可若你再逼我...”她将袖中藏起的金簪重新握在手中,下一秒,她将金簪尖锐的一端指向自己的脖子,“你带走的只是一具尸体。” 岑溪瞳色渐渐冷了下来,语气却温柔无比的说道,“你不怕一尸两命?” 南乔不多解释,“我说到做到!” 僵持片刻后,岑溪唇角勾起,“你查清他是你的谁了吗?” 南乔闻言咬牙,盯着他问道,“不用你管,你答不答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乔手中的金簪早已握出冷汗,对面岑溪盯得她心里发毛,南乔心想他到底答不答应? 她现在有什么跟他抗衡,是武功还是催眠术,好像都不行,她只能用这种最逊的方法来赌一把了。 思绪还在快速的转动,南乔还没想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握着金簪的手不经意一抖,脖子处传来细微的刺痛感,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痛感那处往下蜿蜒蔓延,她知道金簪不小心将自己脖子刺破了。 就在下一秒,对面的少年瞳孔一缩,语气冷硬道, “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这句,他对着那处阵法伸出手掌,开始对着那两棵树做轻微的调整,片刻后,南乔还是没见到姬无煜等人,只是此阵微微发生了些许变化,原本不见的那些尸体渐渐呈现出来,却也不完全呈现。 “我已经开了阵法一角,能不能走出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若这样他们都走不出来,就活该死在里面!” 南乔看着那处打开的道路,微微皱眉,正在怀疑岑溪有没有骗她的时候,一阵风扫过,她手腕一痛,金簪顺势落在地上,而岑溪已经站在她面前,伸手将她腰身一搂, “乔乔,你还是那么任性。”他指腹抹掉她脖子上的血迹,似乎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放心,我说到做到!” 岑溪新的落脚点在清镇,就是以前桃花居被烧的地方,想不到短短数月,这里已经重新建起了新的阁楼,而下面的街道已经恢复正常做生意,再也没以前的黑市。 隔壁房间她知道宫连城来了,岑溪虽然说过让她见见宫连城,就会知道身世的事,可她却有些莫名的不安,低头看着手中两件小衣裳入迷,岑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乔乔,你皇兄要见你。” “他不是。”南乔不动声色的将两件小衣服收起,不管真相如何,她都是不会承认的。 岑溪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事实俱在,你还不肯相信吗?” 南乔不与他多说,只道,“先带我见他吧!” 到隔壁的时候,南乔见到了传闻中的大宣皇帝宫连城,此时的宫连城正在低头细细的看着桌上的诏书,他的五官确实与姬无煜有三分相似,年纪也明显要比姬无煜年长许多,宫连城精锐的眸子在诏书上停留片刻后,目光正微妙的发生着变化。 当岑溪和南乔进来的时候,他眸子微抬,眼中含着一抹不明深意的阴戾之色在两人身上扫过,紧接着那抹阴戾被笑意所替代, “难怪朕看你格外亲切,原来是怜儿。” 南乔淡定应道,“大宣皇上认错人了,我不是怜儿,我是南乔。” 简单的打完招呼后,宫连城没有再与南乔多说,他忽然将桌上的诏书卷起,隔空扔给岑溪, “岑溪,你再好好看看这诏书!” 岑溪一把接住,而一旁的南乔则最淡定,当时她就知道,这封诏书是假的,在那次见到舅舅的时候,她提出狡兔三窟之法,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当时她不会阻止它被拿走。 岑溪浏览片刻后,脸色变了,“呵呵,竟然连我都骗过去了。” 当时那种情况,是谁也来不及细细揣摩观看,再说,若不是真的,谁又会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 那么,只有一种情况... 岑溪不动声色的将诏书合上,目光微微移到南乔身上,“乔乔,诏书是假的,这事...你怎么看?” 南乔面色淡定,“没想到我也有失手的时候,看来还得找机会拿回摄魂铃。” 岑溪明显起了疑心,“这么说,是你的巫术出了问题?” 南乔不否认,“毕竟不是摄魂铃,寻常之物还是没能完全让人说出真话。” 岑溪凑近,她的胳膊也被他捏住,威胁的语气回荡在她的耳边,“乔乔,我怎么觉得你没说真话呢?” 她目光一直看着前方,“你既不信我,又何必让我帮你问话?” “你难道就没做点什么手脚?”岑溪明显是不信她的。 南乔微微屏住呼吸,面上稳如之前那般,“信不信由你!” 岑溪一时还真舍不得拿她怎样,他手中的诏书被捏皱,“最后一次!” 南乔不以为然,并未言语,一旁的宫连城见状,一改之前的态度温和说道,“也未必就是怜儿的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怜儿认祖归宗做回我大宣公主才是!” 岑溪微微松开了她,复杂的眼神扫过南乔清冷的面容,“对,那就请陛下做主了!” “我不同意!”南乔开口打断两人,看着宫连城说道,“我与你绝无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怜儿,话不要说得这么决绝,若你不是宫怜儿,那你为何小时候会穿着那件衣裳?” “我不知道,但我绝不可能是宫怜儿,绝不!”说完这句,南乔转身要走,却被岑溪喊住, “小霜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难道你就不想再听听她的话?” 南乔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胁迫她?” “既然如此,何不来滴血验亲?朕的大宣,名医无数,你做朕的妹妹不委屈!”宫连城说道。 滴血验亲几个字被南乔暗自记在心里,她谁也信不过,但有一个人一定信得过,如果这种方法有用的话,她宁愿选择相信慕白灼。 小白,真有滴血验亲一说吗? 出了内阁,南乔走上最高的阁楼,独自站在顶上吹冷风。 此处距离长安不远,若是能悄然潜入长安,她一定就可以见到慕白灼。 当夜,南乔蒙着面潜入了东郡王府。 慕白灼的院内灯火光一直亮着,南乔躲在假山后,直到巡逻的王府侍卫离开,她才走出来。 屋内,那烛光下的影子坐在那处微微在屋内晃动,看样子那就是慕白灼。 正当她要上前去时,另一边,原来的东郡王王妃带着丫鬟从另一处走来,南乔一惊,身子一闪,又重新闪到隐秘处。 老王妃叹息一声,“灼儿近日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身后的丫鬟开导,“娘娘不必担心,王爷他也许是有心事,过了这阵就好了。” “但愿如此...”老王妃突然想起了什么,“前日有人看到灼儿将他最喜欢的那串菩提埋在了梧桐树下。” 丫鬟道,“王爷从小便喜欢收集这个,这次还真不知道王爷这么做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王妃无奈摇摇头。 “或许,是因为原来的纳兰芜玉?”另一个丫鬟猜想,“自从王爷还是世子殿下的时候,他与如今的南晋郡主感情最为亲密,我们原以为南晋郡主会跟王爷在一起,没想到...” 这句话似乎说在了东郡王妃的心坎上,几秒后,她才下定决定说道, “我这个做母妃的给不了他什么,只要是灼儿想要的,我都会尽全力!” “可是...那南晋郡主已经是平定王妃了,而且还怀了平定王的孩子,这可如何是好?难怪王爷郁郁寡欢...”丫鬟自知失言,连忙闭嘴,低着头不敢再说下面的话。 东郡王妃微微咬唇,“那又如何?我儿难得看上一人,本妃一定会帮他得到所爱!” 第263章白语嫣的出现 听到这里的南乔并未把这些对话放在心里,因为她知道与慕白灼一直是好友,只是在古人看来有‘亲密’罢了。 东郡王妃进慕白灼的房间后,南乔见他们聊了许久东郡王妃还没出来,只好先行离开,转而去了平定王府。 她告诉自己,只是偷偷看一眼就好,看看他们有没有从红云寨回来。 后院的门开了,运送蔬菜的小厮被糊里糊涂迷惑了心智,面前的少女黑的发亮的瞳孔微缩,开始询问起小厮王府的状况。 小厮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见所知告诉南乔,今日平定王安全回府,他送大量蔬菜肉类只是因为王府正在筹备丧事。 得知此事的南乔在黑暗中站了良久,望着那高大的围墙和望不见人,最终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我要见小霜!”自从南風骗她见岑溪后,南風就悄悄离开了平定王府,南乔猜,多半是潜回南晋了。 对面的岑溪正在调制香料,对于南乔的要求他微微开口道,“已经在来的路上,明日便可见到。” 南乔知道小霜的情况后,没有多留,转身出了岑溪的屋子。 依旧在认真调香的少年,银色的小勺舀起冰蓝色的香粉,他鼻尖轻轻在那一银勺香料旁嗅了嗅,最终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月澜国的冰蓝花开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片刻后,有人敲门,“主子,月涟漪回来了。” 岑溪继续摆弄着手中的小玩意儿,“让她进来。” 月涟漪大步跨进门槛,而她身后跟着一蒙着黑纱的苗条女子,看不清女子全貌,却可见其那双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双眸。 岑溪头也不抬,语气明显不悦,“月涟漪,养个伤而已,竟养了这么久?” 被人这么说,月涟漪面色很不好看,却也没直接顶撞岑溪,她语气有些压抑, “上次我受伤不轻,回月澜国养伤情有可原,可你这个月只让人送去一半物资,你知不知道,这大冬天的会死人的?” 岑溪不慌不忙,并未放下手中的银勺,“有一半已经很不错了,你扪心自问,你帮到的忙究竟值不值那么多粮食和衣物?” “你...我们的宝石...!”月涟漪想发火发不出来,欲言又止的她只能干瞪着岑溪。 她们月澜国如今缺衣少粮,又在冬季,若没了岑溪帮忙,整个月澜国不知会有多难熬。 关键是以往她们还能去各国收买粮食,可自从岑溪把控整个粮食生意和衣料生意后,她们只能低人一等,从岑溪手里获取所需。 “圣女稍安!”开口说话的是月涟漪身后的女子。 岑溪这才将眼神注意到那女子身上,不由他问话,月涟漪压下气势转而认真介绍起来, “这位是月澜巫侍大人,我的巫术,全由巫侍大人所授!” 简短的一句话,提起了岑溪的兴趣,他放下手中的银勺,勾起唇角,“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巫师大人白语嫣,幸会!” 白语嫣并未摘下面纱,她用月澜国的礼节朝岑溪微微鞠躬,“我奉女皇之命前来协助圣女,还请恩主看在女皇的面上,补齐月澜另一半物资。” 岑溪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你们女皇果然很有诚意,那巫侍大人可别让我失望才是。” 白语嫣和月涟漪出来后,准备回自己的小院。 一路上,月涟漪都在抱怨,“真是气人,我们也拿了不少宝石跟他换粮食,他竟把我们当下人使唤。” 白语嫣一向稳重,“圣女,慎言!”提醒过后她说道,“如今以物资为重,否则月澜国这个冬天又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月涟漪想发泄又找不到对象,一阵气闷之后,“大人,此次你第一次来中原,不如就由涟漪陪你到处逛逛?” “也好!” 白语嫣此行表面虽粮草而来,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有她心里清楚,除了帮女皇秘密找寻帝女的下落,还有一件私事,便是查清好友秦简的死因。 两人带着身后月澜国几名随侍漫步在街头,一个大腹便便却衣着富贵的油头男子拥着两个少女经过时,白语嫣身子微微一侧,目光嫌弃的瞥了一眼那处。 月涟漪见状说道,“大人,这里不比咱们月澜,这里的男人都是这样,可以三妻四妾。” 白语嫣没有说话,月涟漪本就想趁此机会拉拢白语嫣,这样自己成为帝女的机会才会更大些, “大人不必理会这里这些,等过些日子回了月澜,涟漪府上还有几名长相俊美的公子,他们精通琴棋书画,不比寻常男子,到时候可以送到大人府上给大人解闷。” 白语嫣瞳孔微缩,语气亦如之前那般生冷客气,“圣女不必如此,臣的府上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这些人还是圣女自己留着吧!” 说完这句,白语嫣扬长而去,只留下月涟漪和一干人等站在风中凌乱。 月涟漪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她这是明显拒绝了本宫?” 身后有侍女应道,“巫侍大人一向如此,对谁都冷冰冰的,或许...” 月涟漪不甘心道,“哼!就算没有她,帝女的位置迟早也是本宫的!” 话是这么说,可眼下月涟漪还不能跟白语嫣撕破脸皮,她现在不宜树敌,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番的。 于是,她只好带着人不甘心的追了上去。 “大人,等等我。” 街头巷尾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身裹破烂麻布衣衫的女子蜷缩在那处,她脏兮兮的手中捧着一个发黑的馒.头正在狼吞虎咽,还没啃两口,便来了一群叫花子对她拳打脚踢,边打还边骂道, “哪里来的叫花子,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乞讨?” 其中一个叫花子将那馒.头打落,伸手揪起女子的头发,迫使女子把头抬起。 女子头皮吃痛,露出的那张脸上沾满泥污,根本看不清原来的面容。 那女子还在将没咽下的馒,头拼命往下咽,这一举动惹恼了那叫花子,下一秒,女子脸上重重挨了一拳,女子一声惨叫,血和着脏兮兮的馒.头碎屑从她口中喷溅出来,而那半边脸立即肿胀起来。 可这些叫花子并不善罢甘休,紧接着一拳又打在女子的肚子上,女子又是一声痛苦的叫喊声。那打人的叫花子骂道,“小贱人,知不知道在这片乞讨要来的东西要上交,今天咱们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女子十分虚弱,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来。 可那些人哪里会听,一拳一拳的打在她肚子上,直到她狼狈的将吃下去的馒.头全吐了出来,那群人才肯罢休,像是扔一个破布娃娃似得将她扔到地上。 女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当她眼神有些模糊的看到不远处身上掉落的布袋时,突然来了力气那般,拼了命的爬过去拿。 终于将那袋子重新拿到手里,纳兰嫣琴急急忙忙打开袋子,将那块石头拿出来看了看,可能是刚刚那群叫花子看只是块石头,所以没要直接扔到了这里。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块石头,可在她看来,只要是南乔身上东西,绝对不会是一块石头这么简单,一定是南乔身上重要的东西,她就不信,一点用处都没有。 纳兰嫣琴正准备要将石头重新放回袋子里,手腕就被人握住,抬头一看,一个黑红色衣衫的女子蹲在面前,她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她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和震惊,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纳兰嫣琴不知道这女子的来历,她现在是朝廷的通缉犯,万一被人认出来定会抓回去凌迟处死,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哪怕是苟延残喘,也要报了纳兰府的仇。 “这是我的,一块石头你就不要跟我这个叫花子抢了!”她手往回挣扎着,想缩却缩不回来,依旧被人紧紧握着。 “这是你的?”白语嫣像是没听见她刚刚说的一般,加重语气问道。 “就是我的,你快放开!”纳兰嫣琴想也不想就回答。 此时的月涟漪等人赶到,见到这一幕有些难以置信,一向高高在上的巫侍大人居然抓这一个叫花子的手,于是月涟漪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是一脚将纳兰嫣琴踢翻在地, “哪里来的叫花子,大人也是你能纠.缠的?” 纳兰嫣琴本就受伤不轻,月涟漪这一脚又是用了死力,她一时没忍过,痛苦的哼了几声后便晕了过去。 “哼,活该!”月涟漪冷言不屑到。 她原以为白语嫣还会感激她的出手,没想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白语嫣开口道, “圣女这是做什么?” “大人,这个叫花子脏兮兮的,哪配...” 话未说完就被白语嫣冷冷的打断,“圣女似乎管的太多了点!” 说完这句白语嫣不再去看月涟漪,而是转眼看向晕过去的纳兰嫣琴,她伸手将纳兰嫣琴糊在脸上的头发拨开,细细的看着那张脸,下一秒白语嫣命令道, “来人,将她带回我的住处!” 第264章月涟漪的心思 红色的屋檐下,月涟漪敲了敲紧闭的门,“大人,是我。” 下一秒门开了,门框里站着的白语嫣微微皱眉,“圣女有何要事?” 月涟漪不顾白语嫣的反应,眼神时不时的往里面探,“大人莫非有事瞒着我?我好歹也是月澜圣女,这里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我总的问清楚原因吧!” 白语嫣扫了一眼她身后,确定她是一个人来才放她进屋说话。 刚进屋,白语嫣便将门关上,“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谨慎些?” “到底是什么事?”月涟漪从来没见白语嫣这般谨慎过,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白语嫣沉默片刻后将话说了出来,“她很有可能就是女皇陛下要找的人。” 月涟漪一惊,如今能让白语嫣有如此反应的人除了那位消失十几年的帝女还有谁? 她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处,眼底深处的那一丝杀意被她隐藏,紧接着她试探的问道, “此事重大,大人何以见得?” 白语嫣缓缓摊开手掌,“当年我将天命之石放在帝女的襁褓里,前些日子有人拿来让我辨认过,只是他没说出拥有天命之石的女子是谁便...”说到此处勾起了白语嫣的伤心事,她欲言又止,明显心里十分难受。 月涟漪目光复杂的盯着那块石头,嘴里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天命之石。” 看到它月涟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片段来,刚认识南乔的时候,那日她经过窗前,一眼望去,正见到南乔手中也有一块一样的石头,若拥有天命之石的女子便是女皇寻找多年的帝女... 传闻中天命之石只有一块,若这块是真的...这床上之人应该不是帝女,月涟漪在心里暗自思量一番,问道,“当年帝女失踪,帝女的身上可有什么特征供我们辨认的吗?” 白语嫣回想一番,觉得也没必要瞒着月涟漪,万一床上女子不是,还可以让月涟漪多帮忙注意帝女的下落,也好早日让帝女回归月澜, “帝女的左腰侧与天命石上的曼珠沙华图案一模一样,只是帝女身上的图案颜色略浅又是白色,这女子身受重伤,身上多处淤青痕迹,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来!” 这句话算是印在了月涟漪心里,原来,帝女的侧腰上有图案,她有种直觉,床榻上的女子并非帝女,反而南乔的模样倒是有几分长得像年轻时候的女皇。 一想到这里,月涟漪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再看那女子时,她突然在脑海里冒出一句话来,帝女是谁都好,就是不能是南乔。 次日,南乔一早随着岑溪去见了小霜。 “郡主,您不能嫁给平定王,他一直都在骗你!”不知情的小霜还以为南乔最后没有嫁给姬无煜,于是哭着说道,“那晚母亲亲耳听到王妃娘娘与平定王的对话,说您是...” 小霜欲言又止,就算她不说,南乔也明白她的意思。 南乔微微皱眉,“那晚跟你说了什么,你说的仔细些!” 小霜咽了咽口水,理清思绪说道,“我母亲说,王妃这些年一直暗中帮您寻找您的亲生父母,找了很多人才认出您小时候穿的那件衣裳乃出自大宣皇宫,于是派人去大宣寻找真相,可西陵距离大宣山高水远的,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您的亲人,派去的人连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查到,线索就这么断了许多年,直到那次王妃和江陵王府的人都被抓到大宣时,王妃终于再次见到了相似的针线手法...” 说到这里,小霜歇了口气继续说道,“有了头绪后,王妃便设计联络多年来潜伏在大宣的探子,让他去寻这种针线缝制法的人,王妃本以为这次能帮您寻回您的亲生父母,没想到还没等来消息,就被汝阳侯迁移了住的地方,最后也不知道那送消息之人有没有查到,直到您成亲前一天...” 小霜回忆着那日白天她在屋外见到的情景,忠于江陵王府的探子假扮王府打杂的小伙计趁给江陵王妃送饭的消息,将自己查清的事实告诉了江陵王妃。 “什么?”江陵王妃闻言头晕目眩一阵,不可置信的重复问道,“乔乔竟是当年大宣弄丢的公主?” 探子道,“王妃,不会错,奴才已经找到了当年缝制衣裳的嬷嬷,这件衣裳确实出自她之手,而且这嬷嬷是前皇后的奶娘,只为当时的大宣太子和宫怜儿做过小衣裳,这是奴才从那嬷嬷手中拿到的手帕,上面的针线娘娘可以对照一番。” 江陵王妃瞥了一眼,立马扶着旁边的桌子,差点站不稳,还是旁边伺候的文姑姑扶住了她。 因为之前南乔告诉过她,其实姬无煜是大宣以前的太子,南乔为了能得到她的祝福,姬无煜的身份南乔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 “今日之事决不能泄露出去,包括郡主!”最后江陵王妃下令道。 “是,奴才知道了!”探子退下,低着头出了门。 “王妃,郡主明日就要成亲了,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文姑姑也跟着担心起来,南乔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江陵王妃咬着牙,目光坚定道,“乔乔,母妃决不允许你错下去,母妃宁愿让你恨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你嫁给姬无煜!” 当夜,江陵王妃让人给姬无煜传话,说是要见他。 姬无煜应邀前去,对江陵王妃恭敬如座上宾,“母妃!” “不必如此唤我,我家乔乔高攀不起你们平定王府。”江陵王妃冷硬道,“平定王,你们大邺与南晋的仇不是一天两天,若是你真喜欢南乔,就该为她着想,放她自由,而不是将她夹在两国仇恨之间左右为难!” 姬无煜闻言并未大怒,依旧客气的开口道,“本王与乔乔早已私定终身,此生不负,本王可以保护好她,还请王妃成全!” 江陵王妃再三发怒劝阻后才知道姬无煜根本油盐不进,她无计可施,为了阻止这场婚礼,她最终她将证据扔在姬无煜面前, “你是以前的大宣太子吧!乔乔并不是本妃亲生,而是我与她父王从小抱养的孩子,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为她寻找亲生父母,希望她能早日寻到亲人多些温暖,却没想到她是...” 姬无煜蹲下了身捡起那些衣物料子,最后紧紧捏在手里,陷入良久的沉默中。 江陵王妃深吸一口气,背对着他说的,“你们不能在一起,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乔乔她并非旁人,而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在这件事乔乔不知道之前,你主动放手,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行吗?” 姬无煜站起身来,一句话也不说的要往外走,身后却传来江陵王妃的低吼声,“你若执意如此,本妃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后来,便发生了第二日婚礼上的事。 讲到这里,小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忍不住哽咽道,“自从王妃说出此事后,平定王就派人将江陵王府所有人都控制了,我母亲知道王妃说一不二,母亲跟随王妃多年,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她不忍我也随王妃而去,于是在事发前一晚,趁大伙忙碌之际偷偷将我送出王府,可平定王知道江陵王府少我一人之后,便派了人一路追杀...” 南乔闻言悲愤不已,心中一口气压不下去在体内暴走,“原来母妃都是为了我,可我还一直误会她...我...”她鼻子一酸,双手捂着眼睛憋不住心里的苦闷小声啜泣,“母妃说得对,我就是个白眼狼,我就不该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若是我听母妃的话不跟他成亲,母妃就不会死!” 小霜心疼的拥抱着南乔,“郡主,不是您的错,这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奴婢实在不忍在看你错下去!” 这两日,白语嫣一直在让人帮纳兰嫣琴整治,这期间,月涟漪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没有单独与纳兰嫣琴相处的机会。 白语嫣时不时的会问纳兰嫣琴的名字,可纳兰嫣琴除了摇头就是摇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那般。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白语嫣问道。 纳兰嫣琴依旧摇摇头,捧着吃的便狼吞虎咽起来,她当然不敢将自己的真实姓名透露,在没弄清来人身份前,她怎能将自己再次陷入危险当中。 一旁的月涟漪看着那脸上还有淤青印记的女子,关怀的开口道,“慢慢吃,厨房还有!” 月涟漪难得的温柔和耐心让白语嫣这几日对她开始刮目相看,却也不敢松懈让她与纳兰嫣琴独处,太过殷勤的月涟漪让她开始不得不生出防备之心, “圣女,这位姑娘身子还没好全,不宜过多打搅,她的伤自有大夫来看,就不用您襙心了!” 月涟漪微微起身,并未多加留恋,只是临走前,她将自己的朱玉发簪拿下插在纳兰嫣琴头上,笑着说道, “我一看到姑娘就倍感亲切,这是我最喜欢的簪子,也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就只好将自己喜爱之物送与姑娘了,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才是!” 第265章慕白灼的小心思 纳兰嫣琴闻言眼皮微抬,快速的看了月涟漪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喝粥。 月涟漪微微勾唇一笑,向白语嫣道别,“大人,今日就不打搅了,涟漪告退!” 白语嫣起身还礼,“圣女客气!” 这次,南乔是真的断了念头,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后,派人去东郡王府传信给慕白灼,说是在清镇那家喝醉酒的饭店相见。 黄昏时分,慕白灼来了,带着一脸疲惫的喜色出现在她面前。 “乔儿!”他见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关心的问道,“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平定王府办丧事南乔不在,他让人暗自打听过,她的下落不知所踪。 南乔微微垂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勉强一笑,“小白,陪我醉一次可以吗?” 慕白灼闻言微微皱眉,并未顺着她,而是强调道,“你有了身孕,不能饮酒!” “身孕?”南乔无奈又痛苦的摇摇头,“哪有什么身孕,从一开始,我就是骗他的!” 慕白灼神色错愕,半晌才回过神来,暗藏着一丝窃喜的他不可置信道, “你没怀孕?”说话的同时,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替她把脉。 南乔抽回手,神色落寞,“是真的,我根本就没怀孕,我只是不想要过那种日子了。” 慕白灼见她如此痛苦,心也跟着痛起来,伸手搂着她的肩,两人像是从前那般亲密,“好,我陪你不醉不归!” 说完,他搂着她的肩走进了饭店。 “小二,把你们店最烈的酒拿来!”慕白灼开口道。 不一会儿,一名瘦瘦的小二提上两壶桃花醉上了二楼包厢,“客官,您的酒!” 酒刚放到桌上,南乔便掀开其中一坛盖子,提起来便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呛得她嗓子眼疼,眼泪刷的下呛了出来,慕白灼见状,伸手按着她的手臂,“你慢点喝,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南乔吸了吸鼻子,有些酸酸的,“这酒似乎还不够烈,喝了跟没喝一样!” “不要打岔,有什么事说出来。”慕白灼带着威逼的语气,“乔儿,这里只有我,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南乔想着想着眼泪就滑落了下来,哑着声音问道,“小白,真有滴血验亲一说吗?” “乔儿,你想说什么?”慕白灼追问道。 南乔抱着酒坛又灌了口酒,“我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的下去,我要去验证一件事,只要你告诉我,滴血验亲到底是不是真的?” 慕白灼沉默片刻,盯着她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当然...是真的!”他明知道这一说法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可他直觉告诉他该这么说,否则会后悔的。 南乔忽然笑了笑,“好,我信你,别人的话通通都是屁,只有你的话...我信!”说完这句,她抱着酒坛伸出手臂,“来,喝!” 慕白灼也掀开酒坛盖子,抱起酒坛跟她轻轻碰了一个,“喝!” 南乔最后酩酊大醉,慕白灼却在服了解酒丸,看着对面趴在桌上的少女,他缓缓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乔儿,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们以前不是无话不谈吗?” 当他将南乔抱到塌上正要帮她盖被子时,忽然听到她醉醺醺的说道, “这不是真的,他怎么会是我亲哥哥呢,他明明就是我夫君啊!” 慕白灼眉头皱起,紧接着又听见她说道,“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死我母妃,你明知道我不能嫁你,为什么还要逼我跟你生孩子,姬无煜,我恨你...”挣扎在半梦半醒之间的南乔说着胡话,双手不停摆动似乎在抗拒什么,刚刚盖好的被子被她弄开,就在慕白灼心疼的为她重新盖上时,酒醉的南乔顺势抓着他的外衣,“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慕白灼反手握着她的手,“乔儿,是我!” “放过我吧,真的不要了!”她眼角有清泪滑出。 慕白灼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擦去,最终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他欺负你!” 次日一早,南乔醒来,头痛欲裂,这才发现在客栈里过了一夜。 门轻轻开了,慕白灼一身锦衣出现在她屋子里,环抱双手的打量着床塌上坐着的少女,“小懒猫,快起来我们去吃东西了!” 说着,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有些微微凌乱的发,“是不是很难受?” 他低声说道,“要是难受,叫我慕哥哥,慕哥哥有专治醉酒后的药,想不想要?” 南乔只觉得慕白灼亦如从前那般皮,却未发现,他眼中的宠溺早已没有当初那般纯粹。 不过她和他一直都是如此相处,便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慕哥哥,我难受!” 这些天以来,她难得在一人面前如此顺势撒娇。 “难受就对了,喝了那么多酒,咋不喝死你!”慕白灼嘴上虽说着,可手还是忍不住伸进怀里掏出一枚药瓶来,其实在他进来之前,就想给她了。 南乔服下一颗,“喝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说完这句,她起身下床,单手搭在慕白灼肩头,“小白,谢谢你昨晚陪着我!” 慕白灼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知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蠢丫头,以后有事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南乔笑笑,便没在说话了。 南乔整理一番后吗,两人便一起下了楼,慕白灼叫了一桌子早餐,陪同她一块吃。 “等下你跟我回东郡王府吧!”慕白灼忍不住开口。 之前姬无煜误以为红云寨的事是她做的,若是她出现在东郡王府,肯定会给慕白灼惹来一堆的麻烦,加上岑溪那边... 正当南乔沉思之际,门口响起岑溪的声音,“乔乔,我为你准备的宅子你不住,竟跑来住客栈?” 南乔闻声一个激灵,立即起身挡在慕白灼面前,“岑溪,我跟小白只是在叙旧,不是你想的那样!” 若不是怕岑溪对小白不利,她才不会解释。 见她解释,岑溪眸光微微发亮,“我当然相信乔乔只是来叙旧的,所以这里才会相安无事,既然叙旧完了,乔乔也该跟我回去了。” “那是当然。” 南乔识趣的走向他,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慕白灼拉住,“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岑溪的为人,南乔比他更清楚。 “小白,这件事情日后再说,你先离开这里,我不想置你于危险之中。”她给了他一个坚定地眼神,“我没事,你走吧!” “乔乔,等我,到时候我带你一起走!”这句话,只有南乔懂,慕白灼的意思是带她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他们原来的世界。 见慕白灼走后,南乔才松了口气。 “怎么?怕我对他下手。”岑溪开口道。 南乔不想跟他废话,“走吧!” “去哪儿?”这次轮到岑溪故意发问。 南乔懒得理他,只顾自己走自己的。 岑溪快步跟了上来,与她并排而行,一脸邪笑道,“乔乔总这么对我,我会伤心的!” 南乔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岑溪,你想要什么?大邺皇位?” 岑溪勾唇一笑,“乔乔果然与我心有灵犀,实不相瞒,我想要大邺很久了。” “那与我有何干?为何总要牵扯上我。”她早就想问岑溪了,他夺天下夺皇位关她什么事,为什么总是要算计上她。 岑溪目光凝视着她,“因为我喜欢你,想要你与我一起同享这一切!” “这一切我不稀罕,我只求你两件事。”南乔深深吸了口气,“第一,不许再伤害我哥哥,第二,不许对小白下手,他们从来就没碍着你什么事!” 岑溪眸子微微眯起,有些危险的探究着她,“你在我面前为两个男人求情,我也是会生气的。” 南乔强调道,“无论你做什么,不许动这两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呵!你这是求情不成反倒威胁我吗?”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本以为姬无煜在你心里最重要,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至于其他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南乔脸一偏,躲开他的手,只冷冷丢下几个字,“不要再提他!” 说完,她正要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岑溪的冷笑声, “放心,我会帮你杀了他的!” 南乔脚步一顿,心情很复杂,就像是心里压了块大石头那般喘不过气来,片刻后,她一句话也不说,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离开这里。 或许,她本就不该与姬无煜再有所纠葛,他的事,她不会再管,也不会再插手,反正他不也认为她杀了他的舅舅吗? 这样互相伤害,算不算两清了。 算吧,不要再纠葛就好。 这些话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她心里,一遍一遍的安慰着自己,劝自己放手,那些说不清的事,理不清的债,不去想不去看,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这一个月很快过去,转眼已到年尾,天气冷的不行,这两日风雪尤其大,南乔一直跟岑溪在一起,也闻得月澜国传来的风声,好像是说月澜帝女的事。 第266章冒险回长安 此前南乔从未听说过什么帝女,想必这个帝女什么的定是月澜国的继承人,未来的女皇。 “哦?帝女出现了。”就连正襟危坐的岑溪都忍不住有些好奇,“还真不知道这位帝女是何等风采,乔乔想不想见见?” 原本以为他在跟寒少枫说话,她在旁边当木头人就好,哪知,岑溪下一句就问到她了。 月澜帝女是何人与她何干,南乔对于别人的事从来不感兴趣,她这段日子最多的时候便是保持沉默。 寒少枫向她投来复杂的目光,南乔注意到,却直接忽略。 随后寒少枫抽回目光,问岑溪,“马上就年底了,今年准备去哪儿过年?” 岑溪手中正用刀雕刻着一根细长的腿骨做笛子,因为上次的骨笛和摄魂铃都在姬无煜那里,所以这次岑溪准备亲手做一根骨笛送给南乔,他一边细致的用刀刻着一边回答道, “去哪里都行,主要看乔乔的意思!” 闻言,寒少枫笑了笑,“不如去大宣吧,主上的意思,是想让公主认祖归宗,总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直漂泊在外。” “漂泊?”岑溪捕捉到这个词,手上动作停住,眉色一挑,明显有些不悦, “乔乔在我身边怎就漂泊了,我照顾她有何不妥。”这一个月来,岑溪明显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对她格外在意细致。 南乔对这两人的话不感兴趣,拍了拍袖子上轻微的灰尘,缓缓起身, “我乏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岑溪并未留她,只要每天他能见她一会便好,别的倒也没强求,离别前他嘱咐道, “外面雪大,小心别滑了!” 南乔对他的关心置之不理,出了门槛。 屋内,寒少枫无奈的摇摇头,“她一直对你这样?” 岑溪继续做着手中的笛子,微微勾唇一笑,“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 “那她的孩子...”那件事除了慕白灼,其余人都以为南乔还怀着身孕,她不说,谁也不知道。 岑溪头也不抬,“乔乔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与他人无关!” 今年的雪比去年下的早,回想去年还在乌衣镇的时候,那个年夜,他将她掳到客栈... 不知不觉,走到了清镇的官道上,望着远处白茫茫一片,她知道那是长安城的方向,两日前,岑溪曾问过她要不要去卫国,看样子,岑溪有去卫国的打算,还不知道岑溪何时动身。 滴血认亲的事因为下雪的缘故一直未能去大宣验证,不知为何,她竟有丝不敢面对真相的恐惧,不敢去大宣证明这一切。 因为一旦证明,便真的... 不知道在雪地里站了多久,南乔只见远处白茫茫一片中多出几个小黑点出来,那些小黑点越来越近,似乎在朝她这边而来。 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一群路过的商人,正冒着风雪赶往下一个地方。 “听说了没有,平定王跟皇上又闹矛盾了,好像是为了一个叫阿笙的宫女。”无聊的前进路程中商队里有人说道。 “不能吧,一个宫女竟然能让皇上跟平定王反目?”有人发出质疑。 “谁知道呢?我上次去给丞相府送年货,听丞相说这宫女可不是一般的宫女,还有平定王亲自带人闯皇宫拿人,皇上硬是拦着不让,如今这朝堂上都乱成一锅粥了,纷纷上奏皇上为了后宫安宁处死那宫女。” “啊,这么严重?” “可不是,你们可别看这小小的宫女,指不定哪天就爬上龙床,成了那祸国殃民之人,不然,那平定王如此大动干戈做什么,还不是为了皇上好!” “说得对,自古以来帝王太过宠爱一个女子,甚至为了这女子不惜跟整个朝堂翻脸,这女子想必也不是善茬,为了大邺,我倒是支持平定王,不如早些除了那些祸害,以免最后祸国殃民!” 商队经过南乔身边,传来的声音渐渐远去,以至于后面都淹没在风雪中。 姬无煜,为什么? 我都跟你两清了,你如此为难我哥哥是要逼我与你为敌吗? 回到住处,南乔寻来人暗自打听了一番长安如今的情况,得到的消息与那些商队传出的意思差不多,都知道宫里出了个蛊惑君王的宫女,如今平定王正与宇文墨僵着呢。 过了两日,长安又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要在年前封宫女阿笙为贵妃。 此消息一出,南乔顿时就坐不住了。 当日,她便披上厚厚的披风准备去往长安,还未出宅子就被岑溪拦下, “乔乔,你要去哪里?” 南乔冷硬道,“我会回来的,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待在你身边,做任何事都可以?” 这句话,他确实说过。 “你是不是要去长安?”岑溪明知她此去的目的还是要问一遍。 “是!”她直言道。 岑溪皱眉,“他是故意的,你去了就是上了他的当!” “不管上不上当,为了哥哥我都要去。”她执着的盯着他。 “你去又能改变什么?如今长安戒备森严,之前我安插的探子有大半被姬无煜查出处死,他现在警惕着呢,你去便会落入他手中。”岑溪袖中的拳头紧握。 “这一次,不会!”她语气决绝,“就算我没答应过你,也不会再跟他纠葛在一起了!” 岑溪深吸一口气,最后放狠话,“天黑之前必须回来,否则我便杀进长安!”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威胁道,“也会顺便杀了你哥哥,这样你就不会再有牵挂了!” “你敢!”她咬牙,顺势拍掉他的手,正准备转身出门,手腕就被岑溪拉住,“你就这样单枪匹马去闯?” 还未等南乔开口,他便又说道,“笛子已经给你做好了,路上带着,以防万一。” 此时的平定王府,慕白灼孤身前往,见到正在前厅的姬无煜,目光多了几分无奈, “我把东郡王府的整个兵权给你,包括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换那三颗鬼面菩提!” 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不知何意,“那三颗鬼面菩提竟然比东郡王的一切还重要?” “你怎样才肯换?”如今只有凑齐一百零八颗鬼面菩提,他才能带南乔离开这里,所以这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姬无煜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全是一片寒凉之色,“告诉我,你跟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慕白灼来之前已经知晓一件事,姬无煜这些日子在私下四处寻医,想必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于是他并未回答姬无煜的问题,而是开口道, “除了我的兵权和钱财,还有我的医术,何况那三颗鬼面菩提在平定王手里也是无用之物。” “哦?”姬无煜尾音上扬,“可本王就只想知道你跟南乔的秘密,至于其他的,本王不感兴趣,对于本王来说确实是无用之物,但对于你来说有用就行了!” 慕白灼眉头皱起,他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是不肯将鬼面菩提给他吗,慕白灼陷入沉思,姬无煜不止一次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越是不答,姬无煜便越是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我再想想!” 这一次,慕白灼来了又离开了平定王府,他已经来了第五次,下一次,难道真的要将他跟南乔的秘密说出,可是那样.. 城门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老远,便听到一阵笛音袅袅,悦耳动听。 正当所有人都听得入迷时,下一刻,笛音开始缓缓过渡到另一曲,凡是听到曲子的士兵,都纷纷沉睡过去,城门打开,如入无人之境那么简单。 马车里,南乔将小巧方便携带的骨笛收入宽大的袖子中,开始闭目养神。 这一次,她的马车去往的方向是东郡王府。 几乎是同一时间,慕白灼的马车和南乔的马车相遇在东郡王府门口。 两人先后下了马车,当慕白灼看到那一袭白衣少女时,所有的不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的眼神里生出丝丝喜悦,随即又被忧虑所替代。 他在纠结,要不要将姬无煜手中有鬼面菩提的事告诉南乔呢。 紧接着他又开始担心,南乔这么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已经惊动了姬无煜,然后... 他连忙上去,抓住她的手二话不说往王府里面拉,“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来到长安,会被探子发现的,你有事怎么不给我来个信,我也好去找你啊!如今姬无煜就是个疯子,满大街都是他的人,你是不知道...” 这一路上,慕白灼都喋喋不休,直到将她拉进他的房间,南乔耳朵才得片刻的清宁,却没想到,南乔的一句话让慕白灼的心里再次忐忑起来。 “小白,我想不用多久,他便会知道我进城了!” 城门口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她就是正大光明的进来的,为的便是让他亲自找上她,有些事,还得早做决断才是。 果然,南乔才刚坐下,外面便传来小厮急切的声音, “王爷!平定王不知何故突然带人包围了咱们王府,这可如何是好?” 第267章为什么背叛 南乔早知道姬无煜会找上门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就在此时,东郡老王妃带着丫鬟急匆匆的赶到这边,当见到屋里的南乔时她一点都不惊讶。 南乔礼貌性的起身,正准备给东郡老王妃行了个礼,还未行礼,手就被东郡老王妃握住, “不必如此客气!” 正抬头,东郡老王妃正笑脸盈盈的看着她,像是婆婆看儿媳妇的眼神。 南乔有些诧异,又将眼神移向慕白灼,慕白灼也不知道是何意,南乔只好默默抽回目光,微微低头说道, “娘娘,都是我不好,给府上带来麻烦了。”她本想跟慕白灼说几句话的,如今,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老王妃微笑着说道,“不麻烦,你跟灼儿先从后门离开,这里有本妃拖着,想必平定王也不会把本妃如何的。” 东郡老王妃的意思南乔总算是听懂了,她不会以为自己来找慕白灼是要跟他私奔的吧? 南乔呆愣过后,回过神来,正色道,“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找小白有很重要的事,并不是...” 还未说完,老王妃便打断她,“别耽误了,你们赶紧走吧,灼儿会好好护着你的。” 老王妃一定是误会了,她来这里可不是跟慕白灼私奔的。 南乔皱眉,瞥了一眼那边不说话的慕白灼,“娘娘,你真的误会了,我来此处是想跟小白商量些事情,决不是您想的那样。” 沉默良久的慕白灼终于开口,走上前来挽着老王妃的胳膊,“母妃,您先回去歇息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那...”老王妃还想说什么时,慕白灼冲她眨眨眼睛说道,“放心!” 慕白灼终于送走了老王妃,两人刚松一口气,门外小厮再次匆匆来报,老远便喊平定王闯进来了。 那么久没见,这一刻不知为何,南乔竟有种想要逃避的冲动,她明明做好心理准备的。 风雪中,那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今日他一袭墨青色长袍,腰系暗色玉带,两侧佩挂着青白美玉,外披墨狐裘衣大氅,只是他依旧戴着那面面具,她已经许久没见过那面具下的容颜,记忆中那俊美的五官,如神一般的少年依旧如此清晰,就像是刻在脑海中那般挥之不去。 只是如今这少年,与她越走越远,往昔的一切,皆被她当做是一个梦,梦醒,烟消云散,一切回归最初敌对的关系。 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与他发生什么,更不该对他产生所谓的情感。 “回来了,怎么不回府?”姬无煜对她伸出手掌。 再次相遇的第一句话,南乔想过很多,却唯独没想到他是来接她回去的。 差一点,南乔就要将手伸出去了,可一想到过去的种种,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捏着袖口,定了定神,她抬起眼眸,冷漠的看着他,客气道, “王爷,我是来求休书一封的!” 只有先得到休书,做事才不会畏手畏脚,只要两人断了关系,又何惧身世的事实,不管她是不是宫怜儿,都无所谓了不是吗,如此,才能真正算是两清。 “休书?”他莫名的冷笑,只是这笑里面掺杂了许多她不懂得意味。 “你怀着本王的孩子,你觉得,本王会给你休书吗?” 南乔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将对她的恨都转移到哥哥身上,考虑到这里还是东郡王府,她说话做事仍有顾虑, “我跟小白说几句话,就跟你回去。” 对面的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可以!” 还好他让步了,南乔松了一口气,转身对慕白灼说道,“本想跟你好好叙叙旧,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 慕白灼微微摇头道,“不要跟他回去!” 南乔给了他一个坚定地眼神,“没事,该面对的还得面对,我若不把事情说清楚,他不会罢休的,牵连的只会是更多人!” 慕白灼咬咬牙,低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这一次,南乔没有急着拒绝他,她微微一笑,“还差几颗?” 慕白灼不经意的看着南乔身后不远处的姬无煜,沉默一秒后安慰的说道,“很快就可以集齐了。” 南乔微微点头,“嗯,那就好。” 说完这句,南乔转身,鼓起勇气一步一步走向他,一直走到他身侧,“走吧!” 一路上,两人虽一起走着,却再也没有牵过手。 上了马车,南乔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雪色印在她眼中,眸光一片清冷。 她终于回到了这个地方,看着往日的长安,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痛,她伸出手去,一片薄薄的雪花缓缓落在她手心,顿时一片冰凉。 马车走了一大半的路,对面的他才开口道,“为什么背叛我?” 背叛? 她从未。 可解释,他会听吗?或许解释也无济于事,他早已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不是吗。 南乔心中不由得冷笑,面上却依旧面无表情,她侧着的整个身子都转过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大家闺秀那般不失礼,又像是可以与他保持距离才做的动作。 “王爷,我也很想问,你明知道我有可能是宫怜儿,为何还要那样做?” 终于,她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母妃的死,时常梦中都会见到那日大红色的喜堂里,鲜血染红的喜堂,那么多尸体被清理出去的场景,还有他逼婚的手段,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至今不敢回想,想一次,就痛一次。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用整个红云寨作为代价?”他眼底看不穿的深寒,冷的透彻的语气让她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轻颤一下,在他面前,她终究是输了气势。 “没有!我没想过要害他们。”指甲嵌入掌心,“我以为...”她以为甩掉了跟踪的人,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她把人引来了。 姬无煜最终眸光停在她腹部,这才柔和了些,“孩子如何?” 南乔内心一震,她差点忘了,他并不知道真相。 就在他眼神逼视她的时候,马车突然一震,突然的震动让她猝不及防,差点将她从软垫上震下来,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天旋地转的瞬间,她已然落入他的怀抱。 心脏砰砰直跳,南乔早已分不清是惊吓过后的反应还是别的,她有些微愣。 马车好不容易稳下来,外面有人来报,“小的该死,出门时检查过马车,可没想到还是有处木丁没检查到,还请王爷恕罪。” 姬无煜并未责骂,而是问道,“离王府还有多远?” 小厮连忙回禀,“回王爷的话,还有两百米左右的路程。” 谁知,姬无煜直接将她抱下马车,他身上厚重的大氅有一大半将她裹住,随后一句话也不说的朝平定王府走去。 南乔想要自己下来走,却被他抱得紧紧地,“要是摔着本王的孩子,本王现在就进宫抓了你哥哥!” 原来,他是这般在乎孩子,要是他知道真相,会杀了她吧。 南乔莫名的心虚不敢动了,小脸静静地伏在他胸口,他的温度还如以前那般,就连心跳的频率都一模一样。 两百米的距离并不远,可她却觉得像走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不知不觉,她竟窝在他怀中睡着。 终于到了王府,出来迎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昔日红云寨的幸存者菁华。 菁华看到姬无煜怀中的人时,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姬无煜,“阿诀,怎么是她?她杀了全寨的人,你为何还要...” 姬无煜眸光犹如一柄利剑,盯着菁华,硬生生打断了菁华接下来的话。 见他小心翼翼,生怕吵醒怀中人的警告眼色,菁华咬咬唇,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将要说的话都一一的憋进了肚子。 姬无煜从她身边经过,依旧稳稳地抱着熟睡的南乔朝寝殿走去。 此时的长生殿内,南牧笙最近迷上了雕刻,除了雕妹妹模样的小人,就是雕棠儿的模样,足足做了十多个木头人,就是没做宇文墨的。 宇文墨一身风雪的从宇文棠的主殿赶来,见南牧笙正在专心致志的做手里的木头人,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竟有些莫名的生气。 下一秒,宇文墨挥挥手示意众人下去,而他自己则转身去了偏殿内室。 就在南牧笙刻到最后一处时,迎面一阵不寻常的凉风袭来,一枚飞镖直击他手中的小人而来,南牧笙当下将小人护在怀中,一个疾步侧翻,躲开了那飞镖。 叮的一声,那飞镖射进旁边的柱子上,南牧笙虚惊过后更加的警惕起来,正欲大喊刺客,一道银光破空而来,并不是朝他袭来,而是朝他桌上十几个小人挥去。 南牧笙心道,糟了,他多日以来精心雕刻的小人啊,可不能毁于一旦。 于是南牧笙奋起反击,随手将桌子一掀,木头小人一致落入他的袖中,而那道剑光毫不留情的将桌子劈成两半。 南牧笙想着宫里是哪个刺客不刺杀他却一堆木头人下手,抬头一看,一蒙着黑纱的蒙面人凌空飞来,手中的剑又朝他的袖子刺去,南牧笙手中没有称手的武器,实在不是这人的对手,只得以守为主,却被对方刀光剑影哗啦啦几下,袖子碎片横飞,手中的木头人也都跟着接二连三的掉落在地。 第268章小气的宇文墨 南牧笙蹲下来连忙护住那些木头人,抬头瞪了一眼那蒙着面的宇文墨,“皇上,别玩了行不行?皇上一出手我就知道是你!” 宇文墨扯下脸上的面纱,严肃的说道,“这些日子棠儿的学业不够精进,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这些东西!” “棠儿学业有太傅,怎么又扯上我了,反正又不是我儿子…”南牧笙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 宇文墨微微皱起眉头,“你是棠儿的贴.身宫女,棠儿学业退步,你要担大部分责任!” 南牧笙明显不悦道,“怎么就成了我的责任,我又没拉着棠儿一起玩这个,再说,雕刻也是一门艺术,等以后棠儿再大一点了,我还打算教他呢!” “你…!”宇文墨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憋闷的火没处发,命令道,“不许刻了!” 南牧笙从来就不会乖乖听宇文墨的话,反正他已经在长生殿随意惯了,“我刻个木头人怎么啦,又没刻皇上你,也没犯法,皇上似乎也管的太宽了点。” 话刚落音,就见宇文墨一剑劈下来,南牧笙心道不好,当即大喊一声我的宝贝,此刻他伏在地上,双手交叉在头顶,用身子挡住自己刻的木头人。 “喂,来真的啊,皇上如此小气还怎么做一国的君主?” 宇文墨剑锋落在南牧笙头顶一指距离停下,“阿笙,朕没有不让你刻!” 南牧笙根本没有细想他话里的意思,一心只顾护着自己的宝贝作品,“对啊,皇上又没禁止,我刻刻东西怎么啦!” 宇文墨青筋暴起,最后只得收回剑,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盯着南牧笙看了一眼,尤其是看到他衣衫破碎处雪白的肤色时,他瞳孔微缩,差点就移不开眼, “南乔的雕像你已经刻的够多了,就没想着换个人?” 南牧笙闻言,从地上摸出一枚小人来,拿在手里晃给他看, “谁说只有妹妹的雕像,还有棠儿的呢,你看看,像不像?”他得意的笑说道。 宇文墨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宇文棠的木头雕像,“除了他们,你就没有别的人想刻?” 南牧笙认真的想了想,“有啊,我父皇,母后,皇姐们…” 南牧笙说了一大堆,就是没有说到宇文墨头上,宇文墨越听越生气,一双眸子只差喷出火来,最后宇文墨忍不住揪着他的领口问道, “凤凰,朕呢?” 南牧笙顿时愣住了,“什么…?” “朕好歹与你相知多年,你就没有想过…也将朕刻下来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宇文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这些日子他都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心思,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到他在乎每一个人,却唯独不在乎他,这种感觉,一直让宇文墨很苦恼。 他不想让凤凰明白他的心意,又怕凤凰明白后远离他,这该死的情绪纠结了他整整一年多时间,他觉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简直快要疯了。 南牧笙良久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全然不知宇文墨内心想法的他嘲笑道, “皇上乃是九五至尊,本殿可不敢刻,说不准哪天被那帮大臣发现了,联名上书处死我呢!本殿可不想惹那麻烦!” 宇文墨抓着他的领口微微松了些,“原来你是怕惹麻烦?” “我现在在你这皇宫里,随随便便就能被套个罪名处死,可不得小心翼翼着吗?” 南牧笙觉得被他揪着领口太难受了,为了让自己舒服点,他往宇文墨面前凑了凑,“皇上要是想让我死,一句话的事,这样一点点慢慢折磨,不等那些大臣上奏,我就要被皇上勒断气了…” “阿笙,不许胡说!”宇文墨见他凑近,有些心虚的连忙打断了他,完全松开他的领子,“是朕考虑不周,阿笙勿怪!” 南牧笙无端叹了口气,“我也想刻皇上的样子啊,奈何…” 南牧笙欲言又止,宇文墨见他这般,深知自己误会了他,忍不住伸手将他护着小木头人的动作分开,最后帮他从地上捡起, 做好这一切后,宇文墨站起身来突然说道,“朕允许你刻朕的样子。” 南牧笙一听,又忍不住笑了两声,从怀里拿出刚雕刻好的木头人来,“这可是皇上说的,皇上你看,这是谁?” 宇文墨一见那栩栩如生的模样就是自己时,脸顿时就红了,他快速背过身去,“胡闹!” 说完这句,宇文墨袖子一甩,“宫女阿笙顶撞朕,即日起,禁足长生殿三天!” 南牧笙傻眼了,看着宇文墨踏出门槛,他才反应过来喊道,“不是…皇上出尔反尔,怎么突然就翻脸了!不是你刚刚自己说可以刻你的吗?” 在南牧笙看不见的时候,宇文墨踏出长生殿时神色自若,唇角却一直微微上扬。 南乔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刚醒来,她便想着去寻姬无煜把事情解决掉。 正准备去书房,便碰到了菁华,此时菁华端着糕点,从对面的走廊而来,她一脸笑意,满是得意之色, “不过是仗着你肚子里的孩子阿诀才暂且放过你,若是你没了肚子里这块肉,他会直接杀了你的,早晚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又何必回来呢?” “关你什么事?”南乔正要经过她身边时,就被菁华喊住,“你确定要这个时候去打扰阿诀的好事?你还不知道吧,你走了之后,阿诀宠幸了几个女人,已经将她们收房了。” 南乔闻言,咬着唇不语,心里明显不舒服,却还是没显露在脸上,“他是王爷,纳妾是迟早的事,与我何干?不过,你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宁愿随便找几个女人,也不愿让你成为他的侍妾,还真是可笑!” 菁华闻言脸色都变了,“你懂什么,他迟早会娶我的,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阿诀自然会区别对待!” “哦,是吗?”南乔唇角微微上扬,“等着你嫁给他的那一天,再来炫耀吧!” 以前的菁华尚不能入他的眼,别说现在的菁华,南乔从来都没把她当回事。 菁华冷哼一声,从她身边不甘心的离去。 南乔叹息一声,随后往书房那边走去,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不小的动静,女子娇媚的气息婉转,轻呼道,“王爷您轻点,啊…嗯…!” 南乔不用想,也明白里面在做什么,想不到短短数日,姬无煜竟在书房做这种事,可真是与她当初认识的他大不一样。 南乔微微皱眉,心痛如刀割,片刻后,她不动声色的离开这里,独自走在雪地里,漫无目的的在王府闲逛。 天色快黑了,来之前岑溪说过,天黑之前让她回去。 岑溪是个疯子,若她不回去,他真会做出什么让她后悔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南乔又转身朝着书房那边跑去,砰地一声,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直接将门一脚踹开了。 屋子里的人一惊,明显没料到她会去而复返,此时南乔看到的场景是正襟危坐于书案后,而那旁边的女人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两人看上去并没有之前想象中的那般衣衫不整,春宫香艳的画面。 明显,姬无煜也被南乔惊得不轻,片刻后,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站着的女人退下。 门再次被那退下的女人掩上,对面的人目光朝她射来,“刚才的事都被你看到了,她是本王的新寻来的美人,你觉得如何?” “眼光不错,不过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南乔敷衍完便直入正题,刚刚那个女人目光躲闪,明显是配合姬无煜做戏来着。 “那你想说什么?”姬无煜开口问道。 南乔直言,“我想知道,你为何要针对我哥哥?他与你们皇上有一年之约,时间到了便会离开,不会真的对你们大邺构成什么威胁!” 他冷笑,“是么?他可以南晋太子,没了他就等于大邺没了一个威胁,留着他才是祸患!” “你明知道我哥哥不会!”南乔自知争辩无意,又道,“此次你故意引诱我回来,是为了帮红云寨的人报仇吗?你说吧,想让我如何做你才满意,你才肯放过其他人!” 他说,“留在本王身边,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不然,本王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此刻,南乔真想把真想告诉他,可她还不能那么做,否则就会重蹈之前的覆辙。 “我是你的仇人,你把仇人留在身边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她就事论事,直接用话去激他。 “南乔,不要再挑战本王的底线,想要你哥哥平安,你没有选择!” 原来,他跟岑溪一样,用同一件事威胁她,他明知道哥哥对她有多重要。 南乔跟他争辩无果,转身离去,哥哥是她的软肋,她必须让哥哥离开这里才能不受制于人,否则便永远被他们牵制。 当天,南乔便派人给岑溪送去书信,说是要留在长安三天,三天后,她一定会回去的。 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稳住两边,才能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第269章一战对决 当夜,大邺皇宫遭到突袭,刺客人数不少,加上皇宫安插有内应,里应外合,导致宇文墨身受重伤,宫女阿笙为保护棠皇子下落不明! 事情来得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时,南乔神经紧绷,立即想到她离开前的话,一定是岑溪这个疯子做的。 不顾姬无煜的反对毅然决然想要离开,却被一群王府侍卫拦了下来, “没有本王的许可,你哪儿也不许去!”姬无煜出现在众人之间,缓缓朝她走来。 南乔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之时,从袖管中拿出那只骨笛, “姬无煜,你再拦我...” “杀了本王?”他嘲讽的打断她的话,“今日你走不出这平定王府,南乔,别做梦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们都在逼我,都在逼我!”岑溪不给她一点时间,直接对宫里哥哥下手。 姬无煜淡淡的看着她,对她的大呼小叫并未有过多的情绪,最后只说了几个字, “不许伤了孩子,把笛子放下!” 在哥哥出事后,她无法再冷静下来,只想立即回去找岑溪,以防他对哥哥下杀手。 下一秒,南乔转身飞上屋檐,随后将纯白的骨笛贴到唇边,吹起月魂来。 知道她的本事,姬无煜早已让众人用棉花堵住耳朵,只看手势行事。 一曲月魂吹完,众人并未有事,下面的姬无煜则对她喊道,“真要逼本王对你动手?” 原本渐停的风雪却在此时越下越大,鹅毛般的大雪很快落在她的头发上、衣襟上,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就算南乔吹多少月魂都无法让这里的人陷入沉睡。 皇宫刺客的消息早已被有心人得知,此时东郡王府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慕白灼连夜带着府兵赶往平定王府,不远便听到南乔吹的曲子,他停下脚步,微微皱眉,心道不好,乔儿那么在乎她哥哥,一定会跟姬无煜拼的你死我活的。 曲子此刻停了,慕白灼手一挥,带着人加快脚步赶往平定王府。 雪白的屋檐上,姬无煜跟南乔打了起来,因顾念到南乔有身孕,姬无煜处处手下留情,只为夺她的笛子,而南乔就算是用尽全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远处的红色栏杆走廊上,菁华一身青衣站在柱子后面,看着屋顶上两人打斗,微微勾起唇角, “呵呵,机会来了,没想到不用我出手,你就能把自己作死!南乔,只可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晚是我把人引到红云寨,否则就凭红云寨外的机关陷阱,要想寨子覆灭,没个一天一夜又怎能轻易攻下!” 要不是她在寨子里出了那样的丑事,众人对她指指点点,杨天又离他而去,否则她又怎会狠得下心来让整个红云寨陷入万劫不复呢。 菁华袖中拳头悄然握住,目光盯着那处随时准备伺机而上。 南乔啊南乔,你要是没了孩子,阿诀还会留你性命吗? 下一秒,菁华脚踏轻功飞上屋檐,完全换了副面孔的她站在一旁担心的喊道,“阿诀,你们别打了!” 姬无煜完全无视菁华,而南乔也并未停手,两人都将她当做空气似得,连话也不说一句。 菁华面上如常,心里却恨极了,都不把她当回事是吗。 “不要再打了,你们这样很容易伤着孩子!”喊完话,菁华见势插到两人之间,挡在南乔身前,“阿诀,不能再打下去了!” 说完她转过身来,顺手握着南乔的骨笛劝阻道,“乔乔,你听我一句劝,只要你放下武器,阿诀会原谅你的,你们还会像以前一样...” 话未说完,南乔便将碍事的菁华一把推开,“滚开!” 这女人一向两面三刀,一直都巴不得她死,又怎会在这个时候说好话。 菁华被南乔推得脚下一滑,惊叫一声后很是狼狈的从屋檐上滚落下去,姬无煜并未有所动,看都不看菁华一眼,片刻后听到下面有人摔在雪地的声音。 南乔微微皱眉,她并未用多大力推菁华,这女人倒是会演戏的很,苦肉计吗? 再看对面的人,一双凤眸冰冷无情,并未因菁华从房顶坠落而有半分波动,南乔忍不住冷笑一声, “你的青梅竹马摔了,还不赶紧下去看看伤的如何?”如果他真下去,那她正好借机离开这里。 姬无煜盯着她,并未接她的话。 南乔半分不敢松懈,眉色一凝,用轻功飞向另一处更高的屋檐,暗自注入内力继续吹着笛子。 平定王府门口,慕白灼带着人赶到,却被乘风拦下,“东郡王,没有主子的命令,属下不能放您进去!” 咻的一声,慕白灼抽出佩剑架在乘风脖子上,“让开!” 乘风没有半分退却,纹丝不动的站在那处,“抱歉,没有主子的命令,您不能进!” 慕白灼咬牙,袖子一挥,飞出几根银针刺中看门的几人,下一秒,包括乘风在内都动不了了,平定王府其他侍卫们见状,纷纷不敢太靠近慕白灼。 慕白灼收回佩剑,大步朝平定王府走了进去。 王府侍卫一步步后退,以退为守,而慕白灼一步步逼近,只要谁敢上前,他便用银针对付。 月魂曲再次中断,这一次,南乔察觉她的内力在体内消失迅速,四肢开始发麻的她察觉身体不太对劲,还没反应过来,姬无煜便一招袭来,直击她的手臂上。 南乔避让不及,手中的骨笛差点掉落,她身子一侧,顿时头晕目眩。 不对,她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来不及细想,南乔拼尽全力,说什么也不能让姬无煜再次将她囚禁起来。 几乎汇聚全身之力,南乔一掌袭击而去,姬无煜轻易便接住了她这一掌,才用不到一层力量,便反将她一掌击飞。 姬无煜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刚刚的她就像是一个寻常柔弱女子那般,她从未如此弱不禁风过。 待他反应过来飞身上去要拉住她时,南乔整个人狠狠从屋檐上摔了下去,姬无煜绷紧的神经似乎快要崩裂那般,朝她伸出手,“乔乔!” 由于刚刚那掌猝不及防,还未等她抓住,南乔便已经砰地一声摔在雪地里。 全身痛的厉害,南乔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伸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全身的力量在迅速流逝,如沙子那般,渐渐散去,就连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只听到有人在一直喊她醒来,别睡过去。 最后,她不知道自己如何了,只觉得浑身冰冷,就连四周的雪都要比她暖。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头痛欲裂,四肢无力。 门咯吱一声开了,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慕白灼,而她身处的这里,并不是王府,而是以往慕白灼关门的药铺。 慕白灼坐到她床边,见她醒来,将手中熬好的药放到一边,伸手探了探她的脑门, “乔儿,你终于醒来了,感觉怎样?” “小白,我到底怎么了?”她想要起身,却发现十分费力。 慕白灼将她扶起,在她后背垫了软垫,“你中毒了,还需好好调理才是!” 南乔消化着他这句话,回想着晕倒之前的情况,“中毒...?不,我哥哥呢?” 在她心里,哥哥的安危更重要。 慕白灼并未直接回答她,而是将药碗捧在手里,“来,先喝药。” 南乔越发的觉得事情不对,“快告诉我哥哥的情况,他是不是出事了。” “先喝药就告诉你,否则便不说!”慕白灼坚持道。 南乔接过他手中的药碗,随后憋着一口气一饮而尽,苦药的余味仍残留在口中,南乔皱皱眉, “现在可以说了吧!” 慕白灼本也没打算刻意瞒着她,“他失踪了。” 果然是这样,岑溪抓走哥哥,她又昏迷这些日子没有赶回去,这下哥哥肯定十分危险。 见她要下床,慕白灼一把抓着她的胳膊,“你要去哪?” “我只要回去岑溪那里,就可以保住哥哥。”南乔急切的说道。 慕白灼将她按回床塌上,“你现在这个样子又能保护谁?” 南乔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四肢无力,她察觉有些不对,立即抬头问他,“我...身体到底怎么了?” 慕白灼咬咬牙,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现在内力武功尽失,行动力还不如一个常人,现在好不容易留下一条命你要保护谁,又能保护谁!” 南乔愣住了,片刻后她开始提气,却发现一点用都没有。 突然,那日与姬无煜决斗的时候菁华莫名来劝,一开始她以为菁华又在姬无煜面前做戏,现在想想,只有菁华当时碰过她的笛子,而她在吹了笛子后才察觉身体不对劲。 菁华,她记住了! 幸好小白帮她医治,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失去武功内力这一点,她从不担心。 “小白,我这种情况要养多久才能恢复?”她抬头眸子问他。 慕白灼迟疑片刻,最终叹气一声,“你中毒后强行催动内力,后来又受了重伤,如今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万幸了,至于其他,我再想想办法!” 第270章姬无煜起疑 听慕白灼的意思,就是她武功很难恢复了是吗。 “你先别想那么多,这几日长安不太平,在皇宫刺客出现后,紧接着太尉府突然遭难,也不知道太尉得罪了谁!” 南乔皱起眉头,“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吗?” “嗯,还有一事...”慕白灼欲言又止。 南乔听了着急,“还有什么事?” 慕白灼思量一番后才决定告知她,“你假孕的事...被他知道了!” 南乔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远远不如面上平静,“他...有说什么吗?” 慕白灼头疼道,“本想替你隐瞒,可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南乔眼睫微垂,最终叹气一声,“这样他就不会再缠着我了,如今哥哥已经不在长安,你帮我开副快速恢复体力的药方子,我吃了便上路!” “你现在根本出不了长安城!”慕白灼说道,“别说长安城,就是我这个药铺,你都出不了。” 南乔顿时预感事情不对,起身下床,打开窗户朝楼下一看,外面全是一排排士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身后传来慕白灼的声音,“除非...” 南乔关上窗户,回过头来,“除非什么?” “算了!”慕白灼微微避开她的目光,只要凑齐那三颗鬼面菩提,他便可以带着她离开这个世界了。 南乔走到他面前,“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什么,好好休息,我想法子尽快帮你恢复身体!”说完这句,慕白灼转身离开了。 慕白灼走后,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南乔爬上床,心里想的是如何离开这里,自从她从慕氏药铺醒来后,就没再见过姬无煜,其实不见才是最好的。 养伤这两天,南乔并不知道平定王府很多人遭了殃,那日做菜的厨子伺候的丫鬟,只要是一切接触到她的人,通通被抓了起来,据说已经有人承认了给南乔下毒一事。 得知此事的菁华终于放下心来,反正又查不到她头上,怕什么。 正当她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有丫鬟送信,说有人在清镇等她过去,若她不去,红云寨的事便会有人告知姬无煜。 菁华见到信顿时脸色大变,立即回房乔装一番离开了平定王府。 看着菁华从后面鬼鬼祟祟离开,躲在暗处的乘风转身便去了文阁,“禀告主子,菁华离开王府了!” 姬无煜只道,“派人跟紧了,切勿打草惊蛇!” “是!”乘风下去后,姬无煜才从书本上抽回目光暗自怀恋着什么。 养伤的日子太过漫长,南乔乖乖的喝了药还是不见起效,有些急了。 “小白,有没有更速效的药?” 慕白灼一口回绝,“没有哦,这是最好的药了。” 清镇那边,菁华马不停蹄的赶到约定地点,厢房里熏着香炉,一种高贵的甜香缭绕,绕过屏风,菁华见到了岑溪。 当见到岑溪的时候,她忍不住头皮发麻,步子本能的往后退。 “你,你就是...” 见到她,岑溪放下茶杯,唇角微扬,原本温润如玉的少年,却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仿佛稍不小心,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很好,看来你还记得我!” 她怎么不记得,那晚杨天离她而去,就是这个男人出现在黑暗中。 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菁华想忘也忘不了。 黑暗中,男子走到她面前,“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大概...” 他细致的描述着南乔的眉眼轮廓,那一瞬间,她抬头从这个少年眼中看到了有无数星星在闪耀,菁华嫉妒南乔本就嫉妒的发狂,本以为这次又是爱慕南乔的追随者,可她却没想到这少年偏偏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恶狼。 “呵,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疯了似得爱上她!” “贱人?”少年重复这两个字,随即轻笑一声,“你也配骂她?” 话刚落音,银光一闪,一柄细薄的剑便已经刺入她的肩头,菁华痛苦的叫了一声,“饶命,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薄剑抽出,少年亦如之前那般带着笑容,“她去了哪里?” 菁华犹豫的瞬间,黑暗中一女子不知道从哪里走出,她先给少年行了礼,于是在菁华面前蹲下身,她掌中血红的盒子缓缓打开,里面并不是它物,而是一只剧毒蜘蛛,女子威胁道, “知道被它咬过之后的下场吗?”女子慢慢的介绍着她的蜘蛛,“要不要试试,咬上一口能让你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死,关键是你不会立即死,而是要承受七日,眼睁睁的等死才是最享受的!” 菁华本在少年出现的时候就动摇了,这个时候哪里经得住这般吓,于是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还给人带了路,教他们如何避开山上的陷阱,于是又趁人杀人放火的时候藏了起来。 回想之前的事,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少年了,没想到如今又见到了他,菁华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 “请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并不敢怠慢少年。 “后来我派人去查看过密室的尸体,皆是中了迷香,然后才被刀砍下头颅,这一切,是你做的吧?”岑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菁华腿脚再次一软,忍不住倒退一步。 岑溪从她身上抽回目光,继续优雅的品了口茶,“你以为我最后会死在姬无煜的围剿下,所以才看准时机对那几人下手,为的就是嫁祸乔乔,我说的对吗?” 菁华再也绷不住,颤抖的问道,“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岑溪冷笑一声,“你用迷香迷晕我的属下,然后又伪装成被人砍杀的假象,正好又能让姬无煜看到乔乔跟我在一起,可谓用心良苦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说,你做的这些要是被姬无煜知道了,他会怎么对你?” 菁华闻言连忙跪爬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衣角磕头乞求道, “不要告诉他,求求你了!” 岑溪目光落在那双手上,淡淡的提醒道,“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否则你这双手就要留不住了!” 菁华闻言,心上一惊,立即松了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把这些告诉他,求求你了!” 他翘起二郎腿的脚尖勾起她的下颌,“真的什么都可以?” 菁华流着泪咬牙点点头。 时间又过了两天,南乔试着用武功,还是没什么起色。 慕白灼环抱着双手站在一旁摇着头,“听说是平定王府的厨子做的手脚,已经被处决了。” 南乔看着自己的手掌,“你觉得可能吗?” “之前一直问你你都不说,莫非你知道是谁?”慕白灼问道。 南乔看着楼下依旧将这里围着的士兵,“说了又能如何,何况那笛子掉在雪地后被雪水浸泡早就无形销毁了证据。” “到底是谁?”慕白灼再次追问。 她不想慕白灼再为她的事担心,只道,“我也不确定,这件事等日后再说吧!” 慕白灼知道她不想说的事问也问不出来,只道,“我已经找到了帮你恢复武功的药方,只差一味药,如今雪路难行,等过两天那药到了,就可以帮你恢复了!” 南乔感激道,“多谢!” 慕白灼离去后,南乔并未静下心来休息,哥哥下落不明,如今的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养病。 “咚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外面伺候的侍女问道,“娘娘,菁华姑娘求见!您见吗?” 来的正好,正想见见她呢,没想到就来了。 刚进来,菁华便将门关上,随后低眉顺眼的开口道,“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带我离开?”南乔有些微微诧异,反应过后便说道,“你在我的笛子上涂了毒,现在又要带我离开,你觉得我会信吗?” 菁华解释道,“不是我,是上次屠红云寨的那个男人要我这么做,他说他派人在城外接应了,只要我把你带出这里,你就可以离开了!” 岑溪,果然是他,他等不及了吗! 她现在不能不听他的,哥哥还在他手上,不管菁华之前与她有什么过节都要放在一边,现在她都必须照做。 “好,外面那么多人看守,你怎么放我出去?” 菁华开始脱外衣,她一边脱一边说道,“你穿上我的衣裳,只要头低一些,不会有人发现的!” 片刻后,穿着菁华衣裳的南乔从屋内走出,又关上门,在别人没察觉异常的情况下,她顺着楼梯到了一楼。 只是南乔不知道,她刚离开,菁华就用匕首刺伤了自己,晕倒在屋子里。 刚要出屋子,迎面便碰到一名侍女走来,“菁华姐姐,王爷说过,等下让你过去一趟!” 南乔头低得极低,“知道了!” 侍女嗯了一声,正要上楼,刚走两步像是察觉什么不对,便停下脚步来, “站住!”侍女重新走到南乔身侧,“麻烦菁华姐姐抬起头来奴婢看看?” 南乔缓缓抬头,瞳孔微微一缩,盯着她眼睛问道,“还有事吗?” 第271章哥哥在谁手里 侍女目光渐渐有些呆滞,缓缓摇头,“无事!” 南乔“嗯”了一声,“去忙吧!” “是!”侍女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还好她及时用了瞳术催眠,否则就麻烦了,出了慕氏药铺,南乔才真正松了口气。 冒着风雪,她往城门口赶去。 眼看还有百米便到城门,身侧几名半遮面的女子擦肩而过,有那么一瞬间,南乔觉得那几名女子不简单,身上带着常人没有的杀气。 抱着戒备之心,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城门,还没走两步,身后便有一股冷气袭来,没了功夫的她避让不及,风雪夹杂着强劲的内力打在她身上,直接将她击飞出去。 摔在雪地里,南乔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快痛的散架了,还未爬起,手就被人踩进雪坑里。 带头的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一声,“她就是帝女要杀之人?” 话落,头发被人一抓,南乔头皮一阵麻痛感袭来,被迫抬起头,只见另一女子拿出画像,细细的比对, “就是她,不是说这女子很难对付吗?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南乔不顾头顶的疼痛,几乎同雪色苍白的小脸咧开嘴说道,“很多人说我长得很像平定王妃,平定王妃无论是武功还是才艺,都是我这个平民女子所不及的,你们确定没有认错人?” 眼前的南乔穿着菁华那身不出众的衣裳,加上她为了逃出药铺,特意将自己的头发弄得朴素了许多。 闻言,那拿着画像的女子再次对比一番,“这画上的人好像是她没错啊,不过看她的穿着打扮,莫非她真的长得太像那位平定王妃了?” 南乔无声冷笑,原来她们找的人真的是自己,不过她现在求生欲很强,在没见到哥哥之前,还不能就这么死了。 “形似而非神似,我可真是冤枉了,平定王妃的眼角跟我明显不一样,我的要眼角要窄一点,你们仔细看看。” 几人闻言,仔细的对比着画上人的眼睛,不知不觉,竟觉得被什么东西吸住一样,意识在开始慢慢沉睡。 片刻后,南乔成功控制几人,于是让她们松了手,这才从地上爬起。 拍了拍身上的残雪,南乔忍不住问一些事情,无非就是哪里来的,奉谁的命令杀她。 结果得出的答案是月澜国帝女派人来杀她。 南乔就纳闷了,那个什么帝女她见都没见过,千里迢迢派人来杀她算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还要问些什么的时候,药铺有人发现她逃了,不远处很多士兵追了过来。 南乔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正好,这些人就交给你们几个了,拦住他们!” “是!”几人异口同声,全然听南乔的命令行事。 此时,城外接应她的人久久见不到她前去,这才冒险潜入城内接应,来人正是寒少枫。 见到有人帮南乔拦住那些士兵,寒少枫忍不住拉着她胳膊问道, “怎么回事?快跟我走!” 南乔还以为他知道那是月澜国的人,看来寒少枫什么也不知道,她先不管这处,只有见到岑溪,才能知道哥哥安不安全。 有寒少枫保护她撤离方便多了,终于出了长安,刚坐上马车,前面驾车的车夫便急忙架起车来,生怕后面追兵追上。 直到马车跑出很远,看不到追兵寒少枫才松了口气,问道,“对了小公主,那些帮你挡追兵的人是谁?” 南乔并未承认自己是大宣的公主,对于他的称呼她纠正道,“我是南晋郡主,不是什么公主,还有,月澜国不是一直和岑溪有生意上的往来吗,怎么会突然派皇室暗卫刺杀我?” 寒少枫只捕捉到刺杀二字,他问道,“月澜国有派人刺杀你吗?” 南乔:“嗯,那几人本来是刺杀我的,但后来被我迷惑了心智,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 寒少枫说道,“回去后我帮你问问溪,这里面的事或许他能查清楚。”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后,南乔突然撩开马车帘子,随后回过头来严肃的看着寒少枫, “这不是去清镇的路!” 寒少枫解释道,“溪已经不再清镇了,等下我们去马关跟溪会合,他在那里等我们。” 南乔眉头皱起,忍不住问道,“那我哥哥呢,他把我哥哥劫走藏去了哪儿?” “你哥哥?”这下由寒少枫纳闷了,“你哥哥不是在大邺皇宫吗?难不成溪又派人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南乔感觉事情不对,寒少枫经常跟着岑溪左右,这种事骗她毫无意义,而且岑溪行事一向对她坦白,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便真有可能不是他,不过这种事也得等到见到岑溪后才知道。 “你真不知道?”她加重语气再问了一遍。 寒少枫无奈的摇摇头,自怜自艾道,“看来小公主这是不信任在下啊,可真宁我伤心!” 两个时辰后,马车行至马关,在出关旁的客栈包厢里,南乔再次见到岑溪。 刚进门,她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我哥哥呢?是不是你派人劫走的?” 岑溪微微抬眸,盯着她半晌像是在思量什么,“太子被人劫走了?” 看样子,他真不是在跟她演戏。 南乔还是不确定的问了句,“不是你做的会是谁?” 岑溪缓缓站起身来,走向她,“乔乔,在你面前,是我做的事我会不承认吗?”他伸手将她肩上的风雪气息拍去,带着关心的语气,“还件事真不是我,亦如你师父也不是我杀的,可是你不信,我又能如何呢?” 师父的事再次在她心里溅起涟漪,以前她老觉得岑溪在说谎,可如今看岑溪目光莫名的坚定,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何况,如果哥哥真的在他手上,他肯定会主动拿这件事威胁她乖乖听话,又怎么会不承认呢。 见南乔沉默,他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或许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他们自己做的,然后故意放出刺客的风声来,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你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眼下,我得带你去一趟大宣,身份的事该早点确定下来,这样对你有好处!” 南乔往前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我不去大宣,既然哥哥不在你这里,我一定要回去找到他!” 岑溪伸手将她拦腰一揽,直接搂入自己怀里,“眼下这局势,不作为便是最好的,若你不小心打乱他们的计划,说不准你哥哥真会有危险!” “你什么意思?”南乔挣脱着手臂。 岑溪轻笑一声,“你要知道,宇文墨执意将你哥哥留在身边不作为,非质子,非阶下囚,朋友吗?呵,这样的话只能骗骗小孩子,咱们这位皇帝多情着呢,之前他在宫里的所作所为真当我不知道吗,他就是看上了你哥哥,舍不得放他离开呢!” “你胡说!”无论是谁说这话她都会反对,哥哥曾悄悄跟她说过,宇文墨就是几年前的临渊,他跟临渊是多年前的知己好友,这一点别人不明白,她明白。 “好,就当我胡说好了,可一国之君将一个男人留在后宫,怎么说都不正常,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怎么捂都捂不住的事实,你真当朝堂上那些老家伙不清楚这里面的意思,只是这些老家伙虽然看不惯,但也不敢轻易出手,所以我怀疑,如果你哥哥不是姬无煜设计,就是宇文墨为堵那些人的口故意演的这么一出!” 听完岑溪的话,南乔心情更是复杂,“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 岑溪放开了她,“前些日子朝堂上不少大臣上奏宇文墨,朝臣们为了避免你哥哥在后宫做什么手脚危害大邺,请求将宫女阿笙轻者流放出宫,重者赐死,随着朝堂声势渐渐浩大,这对于宇文墨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压力,或许是他觉得是时候缓解下这种压力,所以就来这么一出,若你执意要寻出你哥哥的下落,只怕还会害了他!” 南乔认真的听着,“那万一不是皇上,而是他呢?” 那个他,指的是姬无煜,如今敢在皇宫劫走哥哥的人,除了势力日渐浩大的他,还有谁有如此本事。 或许,他抓哥哥就是为了威胁她,可是当初她与他一决高下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把这事说出来威胁她不是更好,或者,哥哥失踪也与他无关吗? 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只见岑溪又说道,“那你哥哥就更不会有事了,因为他想法跟我一样,若你哥哥死了,他还拿什么威胁你!所以这个时候,你不在大邺,反而不会为此扰乱心智,不如跟着我去大宣,把别的事做了。” “我信不过你!”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不会去的。 “你并未真的有孕,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高兴,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还是说,你就想这么糊里糊涂的跟他继续下去!” “当然没有!”她一口否认,就算不是那种关系,她也不会再有跟他一起的可能。 岑溪见她松了口,轻松的说道,“那不就对了,好了,我们赶紧启程,今年就去大宣过年!” 第272章雪山崩塌 事情过去这么多天,验不验证这件事已经对南乔来说不重要了,“已经决定两不相干,去不去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他袖子一挥。 南乔还没反应过来,一阵不寻常的香气袭过,她顿时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阵眩晕,控制不住的倒在了岑溪怀里。 寒少枫见状,走上前来问道,“你怎么把小公主迷晕了?” 岑溪手背轻轻抚过那白皙的脸颊,开口道,“她不去,计划还怎么进行。” 不等寒少枫说话,他抱着她朝另一辆马车走去,上马车前,他命令道, “沿途留下些痕迹,这一次,我要让某些人有来无回!” 寒少枫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不过他正好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今日我接应小公主的时候,在城里混进了月澜国的暗卫刺杀小公主,好像是那个月澜刚回归的帝女派的人!” “哦?”岑溪尾音拉长,“敢背着我动我的人,看来这个月澜国是吃的太饱穿的太暖了,派人去查,一定要查到其中的原因!” 马车轮子在雪地里压出一道道长长的沟壑,随着马车微微摇晃,时不时地颠簸几下,岑溪将怀里的人拥的紧紧地,生怕会吵醒那张熟睡的小脸,他牵起她白嫩的手,轻轻握在掌心放在唇边吻了下。 “乔乔,我跟你保证,只要这次除掉姬无煜,便不会再利用你。” 怀里的人中了他的迷香,本就不会醒,可他依旧小心翼翼,让她头靠在自己臂弯处,更舒服些。 “乔乔,你知道吗,我死过一次,本以为这一生都要为报仇雪恨而活,可偏偏却遇到了你,你总是会让人心疼,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总是那么任性,如果我不把你绑牢一点,你就会离我而去,我也想过狠下心来杀了你断了自己的念头,这样就可以了无牵挂的去做那件事,可我发现...我下不了手,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乖一点好吗?真恨不得将我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能开心,哪怕多看我一眼也好。” 马车行近一天一夜的路程,就在第二天正午之际,轰隆一声巨响,桐关雪山崩塌,将无数路过的人埋没在雪山底下。 已经安全经过雪山的那辆马车停下,岑溪单手撩开马车窗口的帘子,往后看了一眼,正见一群黑衣人迎了上来,整装待命, “参见主子,平定王大队人马皆被埋于雪山之下!” 岑溪瞥了一眼不远处坍塌的雪山,“去清点一番,见到活口格杀勿论!” “是!”黑衣人带着人离去。 岑溪低头看了看怀中快要醒来的女子,温柔的目光如二月的春风, “寒少枫,带着乔乔赶往大宣,稍后我自会追上你!” 将人交给寒少枫后,岑溪便下了马车,寒少枫看着那离去的背影,还是说了声, “那你小心。” 不亲眼看着姬无煜死,岑溪是不会安心的,寒少枫默默地叹了口气,回过头去看着马车里的女子, “小公主,溪对你是真心的,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在乎一人!” 雪山坍塌时,将山脚不起眼的一处山洞封住,此刻在山洞里,被困于此的众人正小心翼翼的寻找山洞里新的出口。 片刻后,乘风上前来,“主子,山洞四面都被封死了,唯一的出口被塌下来的巨石挡着,根本出不去。” 姬无煜手握长剑,淡定的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沉默着,似乎在想法子。 破浪上前来,“不如,集众人之力,将洞口的石头推开?” 乘风连忙阻止,“不可!一旦松动那块石头,没了支撑,说不准上面整个山全塌下来,到时候真会将咱们给埋在这里。” 就在两人说话的瞬间,山洞再次发生震动,洞顶上无数小石子被震落,众人惊慌不已,其中有人大喊一声, “不好了,一定是他们想要炸塌这里!” 乘风、破浪见状纷纷警惕起来护在姬无煜面前,“保护王爷!” 马车一路向前疾驰,片刻不停歇,南乔身上的药效已经消失了差不多,车厢晃动,南乔极其难受,她伸手揉按着太阳穴,睁开眼来,看清对面坐的人是寒少枫时,南乔坐直身子看了看四周, “他呢?” 寒少枫说道,“你醒了,溪突然有些事,我们先走,一会在前面镇子会合。” 南乔没再开口,而是伸手撩开马车帘子,望着外面白茫茫一片,路旁的树木银装素裹,马车路过时,还有少许积压在树枝上的雪簌簌落下。 片刻后,她忽然转过身来盯着寒少枫问道,“他离开多久了?” “驾~”雪山下,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响遍几里之外,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朝着近乎炸为平地的坍塌处而去。 那里,岑溪回过头来,寒风吹起他的衣袍,正见少女单枪匹马的驾着马车不要命的冲了过来。 袖中的拳头紧握,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乔乔...” —— 他已经死了! 尸骨无存! 喝下它,你就不会再痛苦了! 你胸口的字...剜了它! ...... 半年后,不可一世的平定王身死的消息传遍各国,平定王府树倒猢狲散,已是一片荒凉之地。 本以为平定王倒了大邺便失去一大支柱,可没想到之前默默无闻的东郡王府以最快的速度在长安撅起,宇文墨更是将原本属于姬无煜的兵权赐给慕白灼,如今东郡王的声势更胜从前的平定王府。 距离长安千里的邙山县,岑溪众多窝点之一的忘忧阁内,寒少枫踏进门槛, “小公主呢?” 岑溪从座椅上起身,勾起唇角说道,“她去了邙山死士营的训练地,过两日才能回来。” 寒少枫皱起眉头,不可置信道,“你让她去的?” 岑溪眼神有些无奈,“是她自己非要去的!”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小公主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杀人...”寒少枫想起什么来,连忙闭上嘴巴,一想起南乔那双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的眸子,寒少枫就觉得背脊一阵寒凉。 岑溪没有说话,看了看外面的黄昏日落的天气,“她一天不见到我会难受的,我还是去看看她。” 说完这句,岑溪从他身旁经过,看着岑溪离开的背影,寒少枫无奈的摇摇头。 “溪,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刚到死士营,便有人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跪在岑溪面前,“主子,快去看看吧,南少主又大开杀戒了,一百多名刚培养出来的死士死的死伤的伤,小的实在是拦不住啊!” 闻言岑溪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瞳孔微微缩了缩,“我知道了。” 随后,他大步走进去,正见到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和重伤的人,鲜血撒了一地,却见对面的黑衣少女手中的长剑滴着血,脚底还踩着一名要死不活的死士,此刻少女见到他时露出一个嗜血的笑意,她光滑的脸上还沾染着点点血迹,原本绝美的脸上却让人心生畏惧,常人不敢多看一看。 “乔乔!”他喊了一声,连忙走向她。 下一秒,她挥剑杀了脚下的那名死士,一脚将尸体踢到一旁,向他邀功道,“溪,你养的人无用,我替你清理了一番!” 岑溪唇角勉强扯出一个笑意,上去将她手中的剑拿了过来,又帮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温柔道, “毕竟还是新人,需要多加训练,以后这种事乔乔说一声就行,别弄脏了手!”说完这句,他侧过脸去扫了一眼地上的人,“还不滚下去好好训练!” 回过头时,正见少女爱意满满的看着他,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有些莫名的恐惧她这种目光了。 “溪,今年的高手还是在邙山训练场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岑溪问道。 她说,“往年都是一百个人进入训练场,只要五天内活下来的都可以进入同生轩,今年...我想改下规则。” 岑溪宠溺的看着她,期待着接下来的话。 “不如,一百人进入邙山训练场,只有杀掉对手,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有资格成为同生轩的高手!”自从桃花居没有了之后,岑溪便暗中创办了同生轩,与桃花居的作用差不多。 “一个?”岑溪微微皱眉。 “对!”她微微勾唇,伸手揽住他的手臂,收起之前的冷冽,乖巧的问道,“溪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岑溪沉默几秒后,恢复微笑,“甚好!” 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松开他说道,“平定王半年前身死,我们的人在不断扩大,长安城你什么时候动手?” 看着如今的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痛,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她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站在一起与他并肩作战。 他收回思绪,对她微微一笑,“东郡王如今风头正盛,不好对付,我没想到宇文墨会将姬无煜的大权转交给他,加上原本东郡王府的势力,我们只有六成的胜算!” 南乔哦了一声,眸光微微发亮,“东郡王啊...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你尽管安排其他事宜吧!” 第273章会一直这样吗 见他犹豫,南乔不悦的转身,“怎么,你不信我?” 岑溪一想到她身上有他种的情花蛊,便没有不信她的理由,“怎么会?我只是不放心你去为我冒险...”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她的指腹压住,十七岁的她又长高了一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小丫头,如今的她如出水芙蓉之貌,有风华绝代之姿。 她就站在他面前,有他鼻子的位置那么高了,她微微扬起小脸,与他近距离的呼吸着,少女的冷香呼入他的鼻中,她樱桃般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冷漠如寒冬的冰窟, “溪,怎么说我也是东郡王昔日的好友,他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我更了解他,这件事我帮你出手再合适不过!” “乔乔...”曾经你说过,不要动你哥哥和慕白灼这两个人,想不到情花蛊如此霸道,让你连对好友的感情都一起蚕食干净了吗? “怎么了?” 她的眼中依旧是对他满满的爱慕之意,可他却无法像从前那般渴望得到她,自从那次他将她抱上到塌上准备要她的时候,蓦然看到她胸口刻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时,他所有的兴致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再也无法进行下去。 他伸手摸在她肩膀上,“没事,这件事我再想想,总不能让你身处险境!” 她突然伸手抱住着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像是小女孩那般撒娇道, “溪,我一天不见到你就好难过,真想拿绳子把你绑在我身边,这样我就不会难受了!” 岑溪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乔乔还真是霸道,想把我绑在身边?”这句话应该是他对她说才对。 “对啊,我跟着你无名无分,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是不是嫌弃我曾经嫁过人?”她不依不饶。 一向到她胸口的伤疤还没复原,岑溪轻轻拍着她的背,微微叹息一声,“怎么会呢,等我拿下长安的那一天,就是我娶你的那一天!” 夜晚,忘忧阁内,岑溪见了苏叶。 “乔乔以后会一直这样吗?” 苏叶微微皱眉,“她现在只对你一个人有情,其他人在她眼中命如草芥,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可她依旧有过去的记忆...”岑溪语气有些不确定了。 苏叶解释道,“那些过往的记忆在她看来,如同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她不会有感觉的。” 岑溪怀念着什么,喃喃道,“我好像...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她!” 半年前,他骗她喝下情花蛊,又帮她寻遍天下名医恢复武功,最后她在原来的基础上苦练功夫,几次三番冒死闯他为死士设定的关口,她这么做的原因是想赶上他的武功,成为强者才配站在他的身边,当她做所有一切事情都在围绕他转的时候,为什么他会有种反而失去了她的错觉呢。 次日,他再次去了邙山训练营,正见少女站在阳光下,一身黑色窄口束腰劲装,干净利落的头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手里夹杂着飞镖正在训练场认真的练习着。 岑溪缓缓走到她身侧,看着她如此认真练习的模样,很是欣慰一笑,“乔乔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南乔回过头来,见到是他微笑着说道,“这样的水平还赶不上溪的一半呢,不如溪教教我吧!” “好啊!”他移步站在她身后,认真的讲解着如何掷飞镖。 一个时辰后,两人背靠背的坐在草地上休息,南乔缓缓闭上眼睛小憩,片刻后,她睁开眼睛, “溪,我想去趟月澜国,可是又舍不得离开你。” 岑溪也微微睁开眼睛,“为什么想去月澜了?” 她直言道,“她们帝女之前派人追杀过我,我好歹也得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暗自在心里盘算一番,之前月澜国派人来解释过这件事,说是弄错了,当时他就不信,本想抽空去见见那个帝女,可一直没时间,加上后来乔乔没再被追杀,就将这件事暂时压下了,等着日后再算账。 可去月澜路途遥远,眼下不宜远行,乔乔一天看不到他就心痛难忍... “乔乔,等过阵子吧,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月澜国的帐,我会帮你讨回来!” 南乔倒也没有勉强,而是乖巧的说道,“我相信溪!” 见她终日勤勉的习武十分辛苦,他想了想温柔的说道,“习武不可冒进,你半年内能有如此成就已非常人能比,太过急切反而对你不好,不如帮我管理下账务吧,这个月各国的入帐我还没来得过目,就由乔乔代替我可好?” 她微微勾唇,“我都听溪的,一定会好好看账本,绝不错漏一处。” 他抬头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由衷道,“乔乔真好!” 回到忘忧阁,南乔就让人将岑溪屋子里的账本送到了她屋子里,她认真的看着各国的账簿,岑溪拥有的财富远远比她想的还要惊人,难怪他能长期给月澜国供给食物和衣料等物质,光是这些账本,就算她不吃不喝要看完也要好几天。 他财力这么雄厚,只是养一些高手和死士为自己所用,为何不直接强大卫国或者联合大宣直取长安,而是要和大邺周旋一番来夺取,似乎不太合理。 她继续翻着账本,看到长安张大财的时候目光微微一缩。 果然,张大财一开始就是岑溪的人,表面上张大财是长安城首富,实际上背后真正操控之人是岑溪。 南乔顺手拿了砚台上一支狼毫,将张大财的名字圈了下来。 次日,南乔一早便去见了岑溪。 “溪,我觉得长安城张大财的帐有几处有问题,想当面问问他!”说完,她让人将账本呈给岑溪。 岑溪拿过账本翻了翻,微微抬起眸子,“乔乔觉得哪里有问题呢?” “江南一带的丝绸最好,平时的价格在本地都能达到十五两银子一匹,运往长安除掉这路上的费用这银子少说也得翻几倍,怎么才卖三万两银子?” 顿了顿南乔又道,“这只是一笔丝绸生意,据我所知,长安附近的赌坊和钱庄才是来银子最快的地方,这些地方随便一处每日都能达到五十万两银子的收入,为何账面上就只有乾元钱庄和为数不多的两家赌坊达到了这一点,其他二十多家钱庄和赌坊相差甚远!” 岑溪唇角一扬,也不看手中的账本,而是问道,“乔乔是怀疑张大财中饱私囊?” 见南乔一脸想不通的样子,他欢快的笑了两声,“他哪里敢,我在他府上和各处都安排有眼线,若他有什么小动作,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南乔微微皱眉,“原来溪早已在各处安插了眼线,让我说这么多,就是想看我笑话!” 岑溪笑的更欢了,“乔乔其实说的不错,只是那批丝绸有一部分在半路上淋了雨,后来就便宜处理卖了,而赌坊和钱庄有几处因人命的案子受到朝廷打压,所以收入差了点,乔乔还有什么疑惑吗?” “哦,原来是这样。”南乔陷入沉思,“这些如果都没问题,那还有八十万两银子对不上帐,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岑溪耐心的说道,“如今朝廷没了姬无煜,松懈了不少,原本朝廷状元三年一考,如今宇文墨等不及要招收人才填补朝堂空缺官位,所以提前了一年,这是个好机会,我们要上下打点尽可能的将我们的人安插进去!” 南乔微微点点头,“他家的三个儿子,你准备选谁?” 岑溪思量片刻,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还不等他说话,南乔又道, “上次好像是让他家大儿子做了中书侍郎,做过的人比较有经验,不过这次继续将张大财的大儿子安插进去?” 岑溪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住,“他大儿子就是个草包,二儿子只会花天酒地,三儿子张名扬乃姬妾所出,性格软弱与世无争,皆非最好人选,只是张大财这些年为我效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答应他将他儿子安插进朝堂也只是恩赐,可却实实在在浪费了一个机会!” 南乔微微一笑,“溪竟会为此苦恼?” “乔乔觉得该如何呢?”他总觉得南乔有更好的提议。 “草包做官实在太明显,确实浪费了这大好机会,花天酒地之人流连烟花之地最易酒后吐真言,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可是会带来麻烦的,唯独这性格软弱之人最好拿捏,既乖巧听话,若他真有真才实学,也能在宇文墨面前应付一二,不至于拿钱买官这么明显!” 岑溪目光扫过南乔的小脸,停留几秒后他微笑着说道,“乔乔分析的对,我答应让他后人做官,又没答应是哪一个,只要后面不给我们惹麻烦让他做一个小官有何妨。” 听岑溪的语气,明显只是为了兑现给张大财的承诺,并未打算重用张名扬,给他一个安排一个重要官职,虽然南乔知道岑溪在朝堂上早安插有奸细,但他不说她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可以涉及到这些看样子那人官职不小。 第274章金玉阁事端 终于在第五天,她合上最后一本账本,对岑溪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还是决定去实地看一番。 站在一处珠宝店门口,她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烫金的匾额,“原来这里就是金玉阁!” 一旁跟着的侍女搭腔道,“南少主,这里便是如今方圆十里最大的珠宝交易铺金玉阁了,主子是在五年前接手的,原来的店主因无力支撑差点倒闭了的。” “五年前?”南乔自言自语道,“那时他才多大。” 还未踏进金玉阁的门槛,便听到里面有人大声争吵不休。 南乔面无神色的走进去,正看到一群恶霸带人想要强抢店里有些姿色的侍女。 “这侍女咱爷要了,多少钱尽管开口,我们孙老爷给得起!”一小混混狐假虎威的站在掌柜面前指手画脚,而他身后,则站着当地有名的财主。 少女的面貌在挣扎中因头发散落遮住了半张脸,狼狈的躲在一角瑟瑟发抖,而掌柜的明显想护着那少女。 “这姑娘不卖身你们便要强抢,哪有这样的道理,孙老爷已经有十八房小妾,要纳小妾可以找媒婆帮您找其他女子!” 姓孙的财主狂笑了几声,“爷就是看上她了,快把人交出来,否则你们今天就别想做生意了。” 这里虽是岑溪的产业,可明面上挂在当地的另一个员外名下,不知背后主子的孙财主是这一带的地头蛇,与官府沾亲带故,在这里欺男霸女惯了,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南乔冷笑一声,嘴角微微勾起,“好大的口气?” 原本准备发火的孙财主回过头来,见到冰冷如霜的南乔眼底迅速被惊艳所替代,换上一副不耻的笑脸迎了过来,“这位美人从何而来,为何孙某从未见过你啊?” 孙财主说话期间以及伸出手来,想要一抚她冷艳的面容。 南乔眸光幽冷,还未有所动作,那位凑上来的孙财主就被她身旁的侍女扇了一耳光,“大胆市井之徒,我家少主岂是你等能碰的?” “你...!”孙财主咬牙,“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打本老爷?” 就在侍女准备再次教训孙财主的时候,南乔手微微一扬,打断了侍女接下来的动作,侍女见状,咬着牙不甘心的收手站在南乔身后。 “你的胆子很大。”南乔悠悠的说了一句众人听不懂的话,“给你三秒的时间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哈哈...” 孙财主首先笑了起来,就连他身后不少属下都跟着起哄发笑,“这小美人莫不是外地来的,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孙老爷,你们听见没有,她竟让咱们老爷离开这里,怕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小美人,不如你做咱家老爷第十九房小妾,咱老爷带着你你回去洞房不就离开这里了!”有人开口。 “说得好!”孙财主见色起意,心情十分畅快。 南乔唇角轻扬,“是吗?” 就在众人狂笑之际,少女眸光一凝,盯着孙财主的眼睛缓缓说道,“出门往右三十步,自我了结吧!” 就在众人不解其意之际,孙财主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目光也早已不知不觉发生变化,他像个听话的木偶似的出了门,便再也没回来过。 此时有人好奇的追上去,却在片刻后传来惊恐大叫,“不好了,孙老爷撞墙自尽了!” 闻言,所有人都纷纷惊恐的看着南乔,下一秒有人一声大叫,“鬼啊!” 众人瑟瑟发抖,有的甚至现场尿失禁吓晕过去,孙财主带来的那帮人最后纷纷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只有店内掌柜全身冒冷汗僵硬的站在那处,其余几名帮工也是一脸惨白。 “你...你要干什么?”掌柜以前并未见过南乔,这才紧张的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 侍女拿出随身令牌一亮,“南少主前来查看店内买卖情况,速速去把账本拿出来给南少主检查!” 掌柜的看到那神秘令牌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幕后的东家来人了,虽然来人已经亮出身份,可掌柜的还是心有余悸,语气有些哆嗦的说道, “原来是南少主,小的叫人备好茶点,您上楼去雅间歇息片刻,账本小的随后整理一番就给您送来!” 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后掌柜的还算稳妥,南乔目不斜视,正准备在帮工的带领下上楼,却被一个怯弱的女声喊住,“二...姐,是我!” 南乔这才注意到那名墙角的女子,正是当日流放千里的纳兰芳华。 此刻纳兰芳华伸手将头发撩开,南乔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后并未有过多情绪,正准备继续上楼,纳兰芳华就跑过来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 “二姐,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求求你救救我母亲,她病的很重!” 南乔睫毛微垂,声音寡淡,“五小姐,请你弄清楚自己身份,我不是你二姐,你认错人了!” 纳兰芳华闻言一愣,眼泪忍不住流出眼眶,“你虽不是我亲生二姐,可我早已把你当做我的姐姐,只要南乔姐姐肯答应救我母亲一命,芳华就是给姐姐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她伸手抬起纳兰芳华尖瘦的下巴,虽然依旧是个美人,但饱受风霜的小脸依旧没有当年纳兰府五小姐那般水灵白嫩,却比她初次所见的那个女孩成熟了不少。 “你很聪明,可我身边不乏驱使之人,更不乏端茶倒水的丫鬟,你有何过人之处留在我身边当牛做马呢?” 冰冷的话传入纳兰芳华的耳朵,再次让纳兰芳华呆愣了下,她陌生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与以前在护国寺处处关照她的那个二姐形同陌路,似乎她从未认识过这样的南乔,可面前的南乔确确实实又是真实的。 “我...我...”她脑袋里飞速的想着措词,想着能让自己留在南乔身边的理由。 南乔冷哼一声,“你天生性格懦弱,不适合留在我身边,还是离开吧!” 就在南乔刚走两步时,身后传来纳兰芳华的声音,“不,我不会的,只要姐姐肯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不必了,我不感兴趣!”丢下这句话,南乔便上楼了。 “姐姐若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进屋子之前,她隐隐听到楼下有人劝解纳兰芳华,“芳华姑娘,你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幕后...你还是少惹为妙啊!” 雅间里掌柜的让人上好了瓜果和茶水,南乔一边细细看着账本,一边品茶。 夏季本是多雨之季,变天极快,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便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下起倾盆大雨。 沙沙的雨声从窗外传来,就在侍女准备关窗户让屋子里安静些时,正在认真看账本的南乔微微开口, “此刻关上,屋子里只会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侍女关到一半窗户的手顿住,立即礼貌性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再次将窗户打开。 楼下门口,雨中单薄的少女跪在店门口,侍女的位置正好瞧见,她悄悄瞥了一眼冷漠的南乔,忍不住开口,“南主子,那女子跪在雨中...” 南乔冷声道,“休要扰了我清净,下去吧!” 侍女闻言立即不敢作声,退出房门时轻轻掩上了门,南乔又看了一会儿账本,才将手中的账本轻轻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户边。 她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敛去眸中清冷光辉,此番不知是雨扰了她的心还是别的。 不知过了多久,乌云散,风雨停,万物如新,街道上又渐渐恢复热闹喧嚣,车水马龙,大街小巷繁华似锦。 忘忧阁内,陪同南乔一同出去的侍女去了岑溪的院子,竹林边,侍女恭敬的行了个礼,汇报着南乔的日常。 “主子,南主子今日去了县里的金玉阁查账。” 岑溪负手而立,“难得乔乔肯为此事上心,这样也好!” “今日南主子似乎碰到了熟人,可...南主子依旧对人十分冷淡。”侍女依旧垂着头,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一叙述出来。 岑溪沉默片刻,目光随之生出一丝忧虑,“我知道了,下去吧,好好伺候着她!” “她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溪,你应该高兴才对!”不远处的寒少枫带着姹紫走了过来。 岑溪不动声色将眸中忧虑尽数掩去,恢复清冷之色,“你来做什么?” 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语气中有一丝不耐烦。 寒少枫勾唇一笑,却未在那件事上过多言语,“姹紫从长安带来消息,宇文墨赐婚,将丞相之女柳妃烟嫁给慕白灼为妃,这件事于我们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岑溪冷笑,“这是要两家强强联手,宇文墨以为赐个婚就完事了吗?” “你的意思是...”寒少枫等着岑溪接下来的计划。 岑溪眸光阴沉,“若柳丞相谋反,身为臣子的慕白灼该怎么做呢?” 是夜,明月高悬,星暮闪耀,边城一处残破的茅草屋里,星点烛火跳动,外面狂躁的夜风将破旧的窗户吹得咯吱作响,漏风的泥墙上用破旧的稻草塞满,门外那一阵阵晃动的树影爬上纸窗,像是深夜里的幽灵将魔爪探进屋内。 第275章自愿成为你的女人 屋内简陋床塌上的人咳得更加厉害了,身上那冰冷僵硬的破旧毯子似乎怎么盖都是冷的,一身麻布衣裳的少女从厨房端出一盆水来,连忙蹲在床前将盆放在地上, “母亲,你怎么样?”纳兰芳华伸手探了探床塌上之人的额头,触碰到发烫的肌肤时,她眉头皱起,猛的抽回手,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母亲高烧不退,似乎烧的更加厉害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办法挣钱,只是今天刚去金玉阁做工第一天,金玉阁的掌柜还算好心多给了她二钱,可那几文钱一天的工钱,根本就买不来昂贵的药材。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又没人肯借她银子,还差点被人抢去做了小妾,好不容易遇上南乔,可无论她怎么求南乔就像变了个人似得,根本不理会她。 纳兰芳华实在是没办法,又担心赵氏,这才哭着回来伺候赵氏。 “母亲,都怪女儿没本事,明日,女儿一定会给您抓来药,您一定要坚持住...” 一想到今日的遭遇,才刚满十二的纳兰芳华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 就在此时,破败的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几名纤瘦的黑衣人闯入屋内,看这身影,皆是女子所扮。 纳兰芳华猛的站起身来,惊恐的看着这些拿着兵器的人,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为首之人将手中的图纸打开,对照一番后问道,“你就是纳兰芳华?” 纳兰芳华早就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我...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这个时候,她想不承认自己身份都难。 “可真让我们好找,纳兰府其他人都已经一一解决,等解决了你们母子,我们就可以彻底回去跟帝女交差了!” 见几人逼近,纳兰芳华腿软的往后一退,腿弯碰到床沿,已经退无可退,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纳兰芳华吓得蹲在地上抱住了头。 就在其中一人扬起兵器砍下来时,窗外一枚金色飞镖从黑暗中飞出,直击那人的脖子,顿时,那人身影僵住,等纳兰芳华再次睁眼时,一具尸体倒在她身旁,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啊!”年纪不大的纳兰芳华本能的尖叫一声,再次抱着头蹲在床前瑟瑟发抖。 紧接着,屋内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有几人被暗器击中要害倒地身亡,只剩下最后一人。 “谁?出来!” 蒙面女子警惕的看着窗口,手中的兵器护在胸前,细细看去,除了一片树影晃动,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在那处,即便有人,她亦不敢大意前去查看。 下一秒,当蒙面女子察觉身后有什么不对时,锋刃的寒气直贴脖颈肌肤,长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加恐惧感强烈袭来,蒙面女子双腿打颤,再也不敢放肆,手中的兵器顺势滑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动。 “别杀我!”蒙面女子颤声道。 “为何要刺杀她们?”身后女子沉着声音,大有掩饰身份之意。 “我们是奉月澜帝女之命,杀掉纳兰府所有流放之人!”蒙面女子老实交代。 “帝女为何要杀纳兰府的人?”身后之人追问。 蒙面女子不敢隐瞒,“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晓帝女之意。” “好一个月澜帝女,还真想找机会见识见识你们这位帝女的威风!”话落,并不明亮的光线下,只见那长剑向后迅速一滑,鲜血从锋刃处喷溅,还未有所反应的蒙面女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机。 屋内的纳兰芳华早已吓得不轻,再次惊叫一声,原本以为她也会丧命,而来者之人却将钱袋扔下,“拿着银子离开这里,好好藏起来!” 长剑咻的一声插回剑鞘,神秘女子刚走到门口,就被身后稚嫩软糯且带着颤抖的声音喊住,“你是南乔姐姐吗?” 门口的人顿住,下一秒吐出两个字来,“不是!” 纳兰芳华本想说什么,可残破的门口,那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除了沙沙作响的风声,再无其他。 深夜,忘忧阁内,一黑影迅速潜入一处院落消失不见。 “咚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还未来得及脱掉夜行衣的南乔微微皱眉,屋内并未点灯,可窗外月光投进来,隐隐可见她眸光黑得发亮。 “乔乔,睡了吗?”正是岑溪的声音。 下一秒,屋内发出有些困倦的女声,“溪,我已经睡下了,你先等我一下,我起来给你开门!” 岑溪欣慰一笑,“我就是来看看你,既然睡下了就好好歇着,不用起来了!” “溪特意来看我,岂有不见之理?”屋内之人似乎很渴望见他。 “乔乔听话,好好歇着,明日我有要事与你说。” “那好吧!”女声听上去有些失落,“我明天要早点见到你,溪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好,晚安!”直到屋外的他彻底离去,屋内的人才将脱掉的夜行衣塞到床下。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南乔便直接去了岑溪的院子,此时岑溪刚起床,一身墨深蓝宽松长袍,在袍子一角绣着金色富贵牡丹,胸口略微袒露,健壮的肌肉隐约可见,他身上的腰带亦是系得十分随意。 见到南乔,他慵懒的气息顿时烟消云散。 南乔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轻易展示笑颜,“溪,昨晚你说有事与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岑溪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身后的侍女上去替他梳理墨发,见他不忙答,南乔便自然的从侍女手中拿过檀木梳,细细的替他梳起发来, “青玉冠束发高贵优雅,金玉冠更显贵气,不知溪今日用哪种?” 看着镜中身姿窈窕越发出众的少女,他唇角勾起一丝微笑,“乔乔手艺精巧,只要是你为我戴的,哪种我都喜欢!” 她顺手拿起金玉冠替他戴上,“那就金玉的吧,与溪的气质最符!” 当她把冠为他刚正好时,手腕被身前之人一拉,轻易便被他拉入怀中。 南乔脸上的笑容不经意的僵了下,下一秒她神色如常,顺手伸手勾着他的脖子。 周围伺候的侍女见状,纷纷都羞红脸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自动有序的退出屋子。 屋子里,温度似乎在逐渐升高,而她的眼神里,却一直都带着亘古不变的爱慕之意, “溪想要我?” 如此近的距离,她的唇距离他的只有一指,就连呼吸,都是互相缠绕的。 “你说呢?”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哑音反问道。 她眼神并未逃离,一点也没有少女般的羞涩,除了爱慕,还有明显的渴望之意,她勾起唇角缓缓说道, “我也想要溪,因为溪可以让我忘了那段被他人欺凌的耻辱,只要每次一想到我被他关在笼子里霸占的那几个月,强迫我怀上他的孩子,逼我吃各种助孕的汤药,那段日子我很难过,很痛苦,若是溪能去救我就好了。” 他心里原本燃起的火焰开始渐渐熄灭,搂着她腰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些,“你很难过?可是他已经死了!” 南乔闻言目光渐渐幽冷,咬着牙,“我恨不能亲手杀了他,可惜他没能死在我的手里,这一辈子,那些事情恐怕再也难以忘记...”她顿了顿,看着他的脸目光才微微柔和了些,“溪,你不是想要我吗,我自愿成为你的女人,你把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掩盖掉好不好?” 看着她唇微微凑近,岑溪缓缓闭上眼睛,最终在她快要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伸手挡住她献上的吻。 他眸子缓缓睁开,看着面前的她再无半点欲望,岑溪语气有些生硬的安慰道, “乔乔,都是我不好,若是当时能及时救出你,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以后,我会陪着你慢慢淡忘,直到你不记得为止!” 他的手已经完全松开,南乔乖巧的点点头,长叹一声后从他身上站起,神色略显忧伤。 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岑溪重新捡起之前的话,“对了,宇文墨给慕白灼和柳妃烟赐婚,过些日子便是两人成亲之日,此番我想听听乔乔的意见?” 南乔微微沉思片刻,随后开口道,“两家联姻看似壮大势力,对咱们不利,不过...” 她欲言又止,岑溪有些好奇她接下来的话,“不过宇文墨如此壮大慕白灼势力,就不怕有朝一日养虎为患,慕白灼成为他新的威胁吗?” 岑溪哦了一声后,便静静地听着她继续说道,“以前我与慕白灼是朋友的时候,便知道他与宇文墨关系并不融洽,就拿死去的东郡王来说,曾经因为哥哥的事,宇文墨差点斩了他,后来又因姬无煜,宇文墨三番两次暗中打压东郡王府,甚至找借口派慕白灼去剿灭山匪,后又时常圈禁他,若我是他,一朝得势,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宇文墨!” 岑溪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其中还暗藏一丝别样的惊喜之色,他的乔乔竟如此聪明,就连他都没想到这一层, “乔乔的意思,慕白灼可以为我们所用?” 第276章患得患失的感觉 南乔勾唇一笑,眸中蕴有星辰之光那般灼灼发亮, “有何不可?宇文墨既然能将大权交给慕白灼,也能交给别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们与其费尽心思除掉慕白灼,不如先将他拉为我们的盟友,一起对付宇文墨,等大局已定时,到时候鹿死谁手就犹未可知了!” 岑溪沉思片刻,脸上的笑意慢慢漾开,“乔乔说得对,此事我会好好考虑的。”说完这句他起身,“今年的邙山场地已经备好了,等选完了这批人后,我们便启程去长安!” “好!”她简单的应道。 三日后,邙山死士营。 高台上,南乔随着岑溪坐于他左侧下方的位置,而南乔的正对面是寒少枫。 下面,乃一百多死士聚集于此,这里面很多都是从小买来便开始训练杀人的,还有一部分是穷凶极恶之徒,因犯下死刑而被岑溪从牢狱中转移出来,另外一小部分便是穷困潦倒自愿出卖自己的命,所以这批训练多时的死士比她上次杀的那些新来的死士厉害多了。 很快,这里的训练者便开始宣布此次入山规则,五天五夜,每人身上只带了一天的食物和水,要想活命,只有杀掉对手夺取食物,才能活下去。 而夏季山中野兽毒虫居多,加上有强大对手的威胁,能在林子里五天之内活下来的最后三人,才能成为此次的最终胜利者。 活下的人,将得到该有的荣华富贵,成为直接效命岑溪之人。 训练者刚报完规则,稳坐在椅子上的南乔便忍不住开口,“三人?” 她目光盯着训练者,而训练者将疑惑的目光看向岑溪,最终低下头回道,“回南主子的话,往年都是能活下来的按能力分配各处,今年主子下令只要留下三人便可!” 南乔微微将目光瞥向岑溪,一脸平静的问道,“溪,不是留下一人吗?” 训练者都惊呆了,几年来今年这批质量最好,各个都是精英高手,留下三人便已经很苛刻了,若只留下一人也太... 对面的寒少枫也忍不住开口,“这批人训练了这么久,若只留下一人,岂不浪费了我们这么多的心血和财力?” 岑溪目光深沉,明显也有些不舍,只是之前答应南乔只留一人,如今他放宽成三人考虑了很久。 本以为南乔会不高兴,谁知她微微一笑,“既然是溪的主意,那便留下三人好了,不过...我倒想挑战一番,看看凭我自己的本事能不能走到终点。” 沉默良久的岑溪开口劝解,“林中不遑野兽,更是陷阱无数,这样的试炼没必要去!” 南乔的实力岑溪不担心,但一想到林中的日子不好过他便舍不得,她有他的保护难道还不够吗? “乔乔,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岑溪言下之意,她没必要把自己练得这么强。 南乔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我当然知道溪会保护我,只是站在溪的身边,现在的我还不配!” 岑溪微微皱眉,还未等他开口南乔继续道, “难道是溪不相信我可以活着出来?”她神色有些失落,“原来在溪的眼里,我是这么不堪一击,我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 “乔乔,你明知道我不会...”不等他话说话,南乔一声叹息,“我当然知道你疼我,舍不得我去受苦,可若这点本事都没有,我在溪的身边,跟一只只会摇尾乞怜的宠物有何区别?” 岑溪眸光微微一凝,终究拗不过她,只好妥协道,“既然乔乔坚持,小心便是。” 南乔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谢谢!” 岑溪在她离开时嘱咐,“此去林中五天五夜,你若想我便吹响笛子,我会随时赶到你身边!” 南乔回过头来,拿出一幅画着他的图纸笑着说道,“想你的时候我会多看看,虽然不及见你本人,但也能多少能解些相思之苦,如果你随时随地出现在我身边,那这次历练对我来说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在提出那个要求之前,她便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困难之中。 岑溪还是有些担心她身上的情花蛊会发作,不过转念一想,她能随身带着他的肖像图好像也不错,为了不扰了她的兴致,他决定暗中观察一番,以确保万一。 寒少枫看着岑溪眸光深长,忍不住开口,“你就这么放心让她去?” 岑溪悠悠开口,盯着她背影消失的那处,“有时候觉得她离我很近,有时候又觉得离我很远,我这是怎么了?” “患得患失?”寒少枫笑说道,“你对她用情至深,所以才会这样,情花蛊一旦服下,便再无法子可解,你又何必如此在意这短暂的几天呢!” 他问自己,“服下情花蛊的她明明很爱我,可为何我感觉不到一丝丝幸福...” 寒少枫无奈的摇摇头,“溪,你就知足吧,如今小公主除了对你笑以外,对所有人都很冷漠,情花蛊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所以你才感觉她跟之前不一样,这可能是你的错觉吧!” 岑溪眸光微垂,沉默几秒后,“但愿如此。” 南乔进入密林前,从怀里掏出半张黑色精纹的面具戴上,还未走多远,便看到前面空地处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 南乔上前,蹲下来查看尸体,伸手探了探其中一具尸体的脉搏处,发现尸体还有余温,看来这里明显刚经历过一场生死相斗,明显尸体身边的水跟食物都被顺走了。 还未站起身来,身后一道箭矢直接朝她的后脑勺射来,南乔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般,一个空翻躲了过去,那箭便从她腰身边上擦过,砰地一声,直接射中她身后大树。 “好身手,还是个女的?”身后放暗箭之人出言轻佻,慢吞吞的从树后走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南乔稳稳落地站起,仔细的打量着几个男人,因她戴着面具,没人认出,所以才会把她当做其他死士那般痛下杀手。 “看这身材不错啊,现在弄死了可惜,反正兄弟几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最后,不如先玩玩再说!”其中一人说道。 另外两人贱兮兮的附和,“我看不错,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回事,还是先快活快活!” “玩够了再杀,也不错呢!” 话落,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箭步飞身上去,将她围在中间欲行不轨。 少女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色胆不小?可惜...你们打错了算盘!我看你们几个,倒是跟阴曹地府里的女鬼很是相配。” “好大的口气,我们有三个人,你一个娘们,等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落,三人一起亮出手中的兵器,一开始只是一人对南乔出招,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这女子功夫不弱,一人根本占不了上风,拿不下南乔,索性三人都不要脸的上去围攻南乔一人。 这些人的功夫虽然不弱,但南乔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十几招过去了,三人只能在她手下勉强打成平手。 几人有些挫败,但并不能让他们放弃对南乔的攻击,反正最后只能活三人,南乔武功又这么好,就算不能玩弄一番,也要拼尽全力杀了,以免在最后关头反被杀,现在是人能少一个算一个。 其中一人擅长用暗器,虽说武功不高,但南乔在跟另外两人打斗时,时不时的还要分心避让,谨防被阴,真正实力发挥一半,还是无法放手杀了另外两人。 就在她反手一剑要杀了其中一人时,那人正要躲避时,突然又弹了回来,像是被人推了一把那般,下一秒,那未刺中的人直接插她剑上。 那人一口气血没憋住,抽痛几下后嘴角溢出血来,面色痛苦又不甘的想要回头,却在最后还没来得及看阴他一把的人,便已经咽了最后一口气死去。 这个角度看去,那撞上她剑的人被另一个同伙貌似推了一把,目的是要她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与她动手。 南乔心里还是惊了下,刚刚还是一伙,怎得说翻脸就翻脸,估计就连死在她剑上的家伙,都没想到这一点吧! 她来不及多想,此番历练真刀真枪实打实的,由不得她马马虎虎,光是刚才这里的厮杀,就知道这五天里有多残酷了。 一道暗器再次射来,等她回过神来,那五星暗器已经近在咫尺。 她大意了,正要用手中的剑去挡,只听到砰地一声,不知是何物将那枚暗器打落在地。 定睛一看,原来落在地上的除了暗器,还有一颗石子,可是在这个地方,又有谁会出手救她? 岑溪? 不可能是他,她才刚进来没多久,他就算不放心,也不会这么快赶过来。 下一秒,树影一阵晃动,一道白衣男子的身影不知从哪里踩着轻功落在他们的视线里。 男子身材修长高大,面色清秀俊朗,看似不染尘埃,可谁又知道这样的人手上沾了多少鲜血? 此刻南乔脑海里只剩一句,能进到这里的人,都不简单! 第277章蛊毒发作 “呵,还有个多管闲事的,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还管别人?”之前那用暗器之人怒道。 男子微微勾唇,不像在笑,倒像是嘲讽,“你们三个都打不过一个女子,如今又有何本事打过我?” “好大的口气,等解决了你抢了食物和水,我们再对付那娘们。” 那两人虽然硬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这个男人不管实力如何,光是那女子他们应付起来都吃力,若这两人联手,那就太棘手了。 果然,还没出手男子便对南乔开口道, “他们刚刚想欺辱你,想必你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吧!不如…我们联手!” 对于男子的示好南乔并未在意,“他们三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如今剩两。” 意思很明显,她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当然,也不会和谁合作走到终点。 “呵~”男子冷笑一声,“不过不联手也没什么关系,这两人的命…我要了!” 说完,一道白色残影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在那两人身边绕过,还未等那两人反应,男子已然回到他当初站立的位置。 只是不知何时他抽出的剑,此时剑已入鞘,再看两人,血肉崩裂,身上多处鲜血喷洒出来。 那两人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就已经成了尸体倒在地上,男子瞬间无声无息的解决了两人。 好快的剑,好快的速度! 南乔没想到这批死士里竟然有这样的强者,是她低估了这人的实力。 男子潇洒回眸,“如何,有没有这个实力和你联手?” 南乔面前依旧面无表情,和他联手确实能顺利走到终点,可她并不想这么做,否则,她进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没兴趣!” 南乔正要转身离开,猛然间一股气势从身后逼近,她极快的意识到危险,拔出腰间的剑转身就朝身后刺去。 刹那间,刀光剑影,兵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哗啦一声,两人的剑互相牵制对方,而他的脸与她的脸正面相对,南乔眸光如冬日的寒冰那般冰冷,而男子的眼神带着些许些许隐藏的复杂之色,两人各怀心思。 “我就知道!”南乔说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字。 男子语音微挑,“你知道什么?” 她冷笑一声,“你果然不会轻易放我走,那两人身上的食物和水哪里够支撑五天,我身上的食物和水,你也想要吧!”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重复着她的话,“食物和水?我很想要,但我更想...要你!” 低哑的男人听得她心尖儿上莫名一颤,南乔以为他跟之前的那两个男人一样,怀着龌龊的想法,她目光暗含杀气的盯着他, “只怕你无福消受呢,这么好的身手不想着走到终点,死在我这里岂不是太可惜了!” 谁知,他略带着狂妄的气息低声说道,“胜利和你我都想要,等我赢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压在...” 后面的话他说的很小声,小声的连他喷薄出来的气都是烫的,南乔脸颊莫名一红,收剑快步后退一气呵成,与他明显拉开距离。 “你找死!”她咬牙怒着双眸盯着他。 男子并未怒,顺势将那两人身上的食物和水用剑尖轻轻一带,直接挑起扔向南乔。 南乔本来没想着要那些食物和水,没想到还是本能的伸手接住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就觉得不要浪费了,后面的几天只有杀了人才能得到这些东西。 不过一接住这些食物和水她便后悔了,她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施舍了! 于是,她刚到手的食物和水又重新扔了出去,准确的说是把东西扔回给他了。 “不用!” 男子一手接住,趁她未走莫名其妙的说了句话,“敢不敢赌?” 南乔心中莫名好奇,顺势回了句,“赌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赌我们谁先到终点,若是你赢了,我答应为你做一件事,若是我赢了,你要陪我...睡一觉!” 南乔微微皱眉,被他最后那几个字再次震住了,这男子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想死吗? “无聊!” 说完这两字,她再次转身,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那好,我跟我自己打赌,我要是比你先到终点的话,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睡到你,若你比我先到,我这辈子为你当牛做马,就这么说定了!” 南乔终于怒了,手指尖夹住的飞镖猛然朝身后他的方向射去,却听见砰地一声。 一回头,才发现他早已离开,她的飞镖射到了树干上。 南乔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弯曲,最后紧紧的握成拳,别再让她遇到这人,否则她会让他知道,惹谁不好,偏惹她。 接下来,南乔一路上躲开了那些陷阱,她竟然莫名的将那男子的话放在心上,步子不自觉的快速往前走,像是想要急切的赶往终点。 她明明就没答应那个赌约,为何就是那么想要比他先到终点呢! 想到这儿,她咬咬牙,告诉自己别被人影响,此时天快黑了,得赶紧找到落脚之地。 此处乃是密林,不远处有条小溪,随身携带的水壶里水不多了,必须得去加点水才行。 于是,南乔孤身前往小溪处,拔出头上携带的银簪,用银簪试水,看看是否有毒。 原本的警惕是对的,看着银簪插水里的一端逐渐变黑,南乔就知道,想要走到最后,只有杀了人才能夺取对手的水,否则就会渴死饿死。 这场游戏,真是越来越有挑战性了。 河边树木稀少,是最容易暴露的地方,当南乔一出现的时候,就被其他死士发觉。 她刚起身,就又被人围了。 单独行动的人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尤其像南乔这样为数不多的女子,更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组成几人小组的未必就同心同德,到最后还不是要互相残杀,否则就会被对手所杀。 “呦呵,这小身板也来当死士,还是个女人!” 这次来的是五人小组,其中为首的是一个大胡子荆棘,南乔上次巡营的时候见过他一次,此人曾经乃是大奸大恶之人,一夜之间血洗一个绸缎商满门,一百零七条人命包括孩子都无一幸存,手段狠辣至极,后来落网后被判处死刑,却在行刑前一天被岑溪暗度陈仓换了出来,训练成了死士。 荆棘扛着大刀,脸上的烙印乃是被抓入官府后印上的,他阴恻恻的笑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这个女人我倒是没见到,身材倒是不错,不知道面具下的脸蛋好不好看,不过之前那几个嘛...呵呵,你想不想知道上个月那些紧了死士营的女人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他身后几人跟着起哄的笑,只是这笑并不单纯,明显带着几分邪恶。 南乔并不打算回答他,也不打算离开,她目光微微移到这些人的腰间,因为这些人送了上来,她也懒得去寻,不如就收了那些送上来的食物和水。 “大哥,这女人你想怎么玩,这次好歹给兄弟们留点,要是一下子弄死了可惜了!”其中有人给他出主意。 荆棘一听,眼睛笑的眯谜的,“好,兄弟们一起上,谁先拿住这女的一会我享受完了谁就第一个上!” 众人来了精神,“好咧大哥,你就看着吧!” 其中一瘦得跟猴一样的男子首先上来,还没过三招,就被南乔反杀了。 这下,荆棘这边的人傻眼了,“大哥..她...她好像比上次那个还厉害,怎么办?” “废物一个,我们一起上,不信还拿不下这娘们!”众人也不敢当着荆棘的面退缩,只能挥着兵器一起围上去。 南乔速度极快的穿梭游走在几人之间,顿时将几人打飞在地,此时山头日落黄昏,一阵交手过后,南乔胸口突然有些闷,她刚落地站稳,胸口那道痛楚便更清晰了。 不好! 她身上的蛊要发作了,以往,她只要在这个时辰见到岑溪,便不会有事,而今天好巧不巧碰到这些人,若是在这个时候发作,可真是要... 无奈,她咬咬牙,决定一鼓作气将这些人杀完再说。 于是,她手中几枚飞镖射出,可哪有那么容易就打中这些人,除了一人负伤,其他人纷纷躲过了。 南乔心口的疼痛越难越难熬,似乎有无数只虫子在慢慢撕咬着她的心,此刻微微一动,都能痛入骨髓。 她的状态不好很快被对手发现,荆棘见状,哈哈大笑几声,“小娘子,刚刚不是还很厉害吗?你胸口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哥哥来帮你揉揉!” 话落,一阵哄然大笑。 就在荆棘要上来时,南乔自知这个时候打不过对方,转身而逃。 可那些人哪里会放过她,锲而不舍的追了上来,一路上,南乔都在用尽全力往密林处躲。 戒指,对了,她还有随身携带的那枚莲花戒。 慌忙之中,南乔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那疼痛才缓解了一部分,可是仍未根除。 当初,她知道戒指可以解这蛊,却因为怕彻底解了蛊毒露出破绽,所以才戴一时,取一时。 还未消停片刻,几人不知从哪里抄了近路,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几米开外。 荆棘满脸横肉的邪笑道,“小娘子,这下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第278章我会得到你 南乔手指微微触碰到腰间的笛子,可是犹豫片刻后她并未抽出笛子,而是握着笛子旁边的佩剑, “咻”的一声,佩剑抽了出来,剑尖正指着对面。 几人见她这般剑都拿不好的情况,更得意了。 “大哥,这小娘们都这样了还要打,不如等下挑了她的手脚筋,以免她不听话!” “不错,不然她不知道咱们的厉害!” 几人说完笑嘻嘻的围上来,就在南乔警惕之中,下一秒,不知从哪里飞来几道暗器,嗖嗖嗖的射向几人。 荆棘几人猝不及防,纷纷中了暗器,而荆棘反应极快,随手抓了个‘兄弟’挡在身前,这才躲开了。 南乔抬眼一看,只见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最终以残影的方式落在她身侧。 是他! 南乔微微有些诧异,而对面死的只剩荆棘一人,他看着四周的尸体,又看看南乔和白衣男子,连忙慌乱的逃离了。 “你...”南乔话还未说出口,胸口的痛再次加深,疼的她一张脸色惨白。 旁边的人见势不对,几乎是本能的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山洞里,架起了火堆,火光一闪一闪的跳动,南乔手指上的莲花在火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紫红色。 白衣男子见状,眸光微微一眯,南乔并未察觉他的目光,只顾自己蜷缩在一团,她掏出怀中岑溪的画像,打开看了看才稍稍缓解些。 “你中毒了?”对面的他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南乔好受些了才不动声色的将图纸收起,“为什么救我?” 男子微微勾唇,带着戏谑般的语气,“你是我的彩头,你要是出了事,那这个赌注还有什么意思!” 南乔苍白的小脸被火光照成一片暖黄色,就连冷笑,也似乎变得温暖, “就那么想得到我?” 问出这句话来时,她才惊觉自己是个傻子,这种话竟然面对一个今天刚见面的男子说出,好像自己有多期待似的。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时候,目光有种似曾相识的冷漠。 就这样与他在山洞里待了一个时辰左右,南乔在戒指的压制下,身上的痛已经没那么痛了,看着火堆边的他靠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她缓缓起身,准备趁他不注意时悄然离去。 才刚起身,身后便传来他有些慵懒的声音,“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南乔回过头来,正看到他缓缓睁开双眸,那双眸子一直盯着她,只差要将她拆吃入腹那般,看的她一阵心慌,似乎刚刚才好些的蛊毒又开始不安要发作一样,她连忙撇开目光,盯着那火堆处, “虽然你救了我,但别指望我会感激你,在这种地方,我们下次见面便是敌人!” “不!”他吐出一个字来,缓缓说道,“我叫影,五天后,我会得到你!”他自报其名,又将她当做志在必得的目标宣誓。 真是好笑! 南乔只觉得他在说大话,且不说她身上有痴情于岑溪的蛊,就算她没中蛊,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就成为他的女人,除非她是疯了才会跟他做那种事。 她懒得理他,看在他救过她的份上,她不会主动动手杀他,但也不会跟他莫名其妙的缠在一起。 南乔不屑一顾,毅然决然离开了山洞。 这一夜,她在另一处大树上度过,直到深夜,隐藏在茂密树中的她并未有人发现,后来,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岑溪在她身边,用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光注视着她的睡颜。 南乔微微皱眉,正想避开他的目光,却赫然发现手指上依旧戴着那枚戒指,泛着淡淡的紫光。 之前,她时常会在岑溪不在的时候戴,怕他发现这枚戒指的作用,所幸,他的目光并不在戒指上。 如今体内的蛊会在她戴上戒指的时候处于虚弱的状态,要是这戒指再戴下去,她体内的蛊便会全解,只是这样一来,她便会露出破绽。 下一秒,南乔带着撒娇的语气,“溪,不是说好让我一个人历练的吗?” 他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怕你有危险,所以还是忍不住来看看!” “这样的历练不是天天都有,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再这样不守信用,我会生你气的。”她不悦的靠在他肩头说道。 见她安然无恙,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自己小心,四天后,我要看到一个安然无恙的你,否则这里谁也别想活!” 南乔欣慰道,“放心吧,难道溪不相信我的实力?” “当然不是,只是你每天到那个时辰...” 南乔打断他的话,“那张图很有用,我会注意,到那个时辰就提前找地方藏起来好好想你。”说到后面半句话的时候,她语气明显有些嗳昧。 岑溪微微勾唇,对她的话很是满足,“乔乔,从昨日起,我便在忘忧阁想着你了。” 好不容易送走岑溪后,南乔盯着那枚戒指仔细的观察颜色,最后还是将其取下放进口袋。 忘忧阁里,苏叶将新培育出来的毒虫放入盒子中,最后发现还差一样东西时,她放下手里的事情,亲自出忘忧阁去了当地有名的药铺。 刚进药铺,就觉得不太对劲,果然,原本大敞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屋子里,一群人从房梁上翻出,将她围在中间。 二楼的楼梯口,一神秘黄衣女子蒙着面从屋内走出,慵懒的依靠在栏杆上,紧接着,月涟漪也从里屋出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苏叶。 “岑溪这两日不在,南乔也不在,听说他们去了死士训练营...苏叶,要跟你说上话可不容易啊!” 苏叶眸子微微一眯,“圣女这是作何?” 月涟漪勾唇一笑,嘲讽道,“你还知道我是圣女?这些年来,你逃离月澜,即使我见到你,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并未对你兴师问罪,只要眼下你为我做一件事,过往之事我便既往不咎,否则一旦计较起来...” 苏叶略带恭敬,“圣女所为何事,直说便是,只要苏叶能做到的,一定会为圣女肝脑涂地!” 月涟漪缓缓说道,“不需要你肝脑涂地,只需要你动点手脚杀了南乔那个贱人就行了,我相信,对你来说不难!” 苏叶皱起眉头,“请恕苏叶实难从命,南乔对主子十分重要,没有主子的命令,苏叶不敢擅作主张!” “主子?”月涟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般,“别忘了,月澜国才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当年你害死你继父,杀了继父的儿子,要不是我母君为你求情,你早就被碎尸万段了!岑溪不过是给了你一口饭吃,你就对他忠心耿耿摇尾乞怜了!” 提起伤心事,苏叶的眉头皱的更紧,依旧是那句话,“早年苏叶被逐,已不是月澜国之人,请恕苏叶实难从命!” “你当真以为,毒蛊世家的苏家,只剩你一人了吗?” 闻言,苏叶猛然抬头,“圣女什么意思?” 月涟漪得逞一笑,“你母亲并未死,想见她吗?想她平安无事就得乖乖听话!” 苏叶离开药铺后,那黄衣女子才将头上的斗笠拿下来,露出纳兰嫣琴那张熟悉的面孔。 “你说,她会照做吗?” “当年苏叶不忍其母被继父父子相继羞辱,为了维护她母亲,她可是狠下心来杀了不少人,如今又怎会为了区区外人而不顾她母亲的死活呢!”月涟漪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就好,只有南乔死了,我才能安心!”纳兰嫣琴攥紧拳头。 月涟漪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就算把你扶上帝女的位置,也没有帝女的半点威仪!” 一开始,她和纳兰嫣琴便是合作关系,首先让纳兰嫣琴成为帝女,而她手里有纳兰嫣琴的把柄可以控制她,一旦除了南乔,纳兰嫣琴的帝女之位根本坐不稳,那时候她便顺其自然的取而代之。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所有人才会觉得她更适合做帝女。 “女皇和巫侍大人已经起疑了,太尉府和纳兰府的那些人做干净了没有?”月涟漪又问。 纳兰嫣琴眸光一沉,“我母亲和纳兰芳华母女逃了。” 月涟漪一甩袖子,“真是没用!” 纳兰嫣琴不再说话,在月涟漪面前,她眼下只能隐忍,她知道月涟漪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狠心派人杀掉自己的亲人,她也不想那么做,只是月澜帝女的位置和将来女皇的位置和荣耀太吸引人了,她志在必得,等南乔和她的亲人一死,她便再无后顾之忧,到时候月涟漪就带着那个秘密下地狱吧! 两人各有心思,眼下的合作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时间又过了一天,南乔在林子里已经过去了三天,还有两天,便可结束这次历练。 她悠悠的坐在树上,冷眼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互相厮杀,这几日,她看的最多的就是争夺食物和水,越是到后面,人的求生欲就越强。 不过,她身上的食物也吃完了,仅剩的一点水也不多,少女双眸闪烁,唇微勾,看样子等下是要做回渔翁了。 第279章因为你是奸细 正当南乔要出手之时,白衣男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抢在她之前杀了那些人,当他收集好食物和水的时候,还转过身来对着她的位置得意的瞥了一眼。 南乔眸光微沉,最后什么也没做跳下树干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后,南乔拿出水壶晃了几下,最后一口水也被她喝光了。 百来个人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要从他们手里抢东西,难度很大。 正当她走到一处歪脖子树前时,在前面的岔路上,白衣男子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依靠着一旁的大树,唇角微扬,拿着食物和水晃了晃, “怎样,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 “没兴趣!”她依旧如之前那般冷漠,正要再次离开,头顶上方突然一张网落了下来,还来不及避让,便落入别人的陷阱。 “哈哈哈...”不远处传来笑声,紧接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走了出来,“呦呵,没想到还真有这么蠢的人落入我的陷阱,本以为到后面的都是些绝世高手呢!” 这话听上去倒像是有些失望。 南乔挥剑想要将网划开,却发现这网根本弄不破,像是什么特殊的材料所制成。 白衣男子缓缓走上前来,看不出任何敌意,“这女人是我的,快把她放了。” 简短的一句话让刀疤男再次仰头笑了起来,“把你手中的食物和水都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她!”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便将自己手中的利刃反手对准南乔的下颌处,只要稍稍刺进一公分,便可要了她的命。 白衣男子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没把握在比刀疤男手中的锋刃更快落下之前救人,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食物和水扔向刀疤男。 “放了她!” 刀疤男接住水和食物,咧嘴笑了笑,“能进到这里的女人也不是善类,你放弃活命的机会救她,恐怕人家还不一定领情呢,反正最后只能活三个人,到时候是你自尽呢还是她杀了你?” 刀疤男明显嘲讽,白衣男子想都没想就答道,“你说的对,少一个人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你已经活的够长了!” 话未落音,刀疤男瞳孔一凝,像是时间定格了那般,突然就倒了下去,而在他后脖处,正插着一枚暗器。 南乔发出暗器的手收回,刚刚这一击,便是她趁其不备做的。 白衣男子见状,微微勾唇,过来将她身上的网拿掉, “出手这么快。”说着,他又将得到的食物和水给她,“这些食物够我们再撑两天的!” 南乔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后面的食物越来越少,再说杀人她也有份,干嘛不要。 于是她伸出手接过一部分食物和水,“一人一半!” 他向前一步,朝她微微凑近,“不结伴而行?” 此人绝非善类,她一直都在提醒自己,“不必了,你我不是一路人!” 说着,将食物和水挂在腰间,南乔再次冷漠离去。 这是林中的第三个夜晚,南乔在山头找了颗大树,轻轻一跃,便飞上枝头依靠在树干上准备闭目歇息。 就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小径分岔口,白衣男子身影隐于密处,看着树杈上那黑衣女子,男子唇角勾起一丝弧度,“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本以为晚上会安静些许,可林中的打斗声老远都听得见,还是惊醒了树上的南乔,她就知道,这五天内的厮杀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少女长长的睫毛掀起,朝那处厮杀的声音处望去,黑暗中,除了一阵阵怪声外,什么也看不到。 下一秒,南乔握紧手中的剑跳下树,只身前往那处密林,可刚过去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纵使她早已习惯杀戮,可面前的一切还是让她莫名的有些毛骨悚然。 她瞳孔一缩,此时正见一浑身长满黑色绒毛的怪物在吃地上的死尸,那些侥幸在怪物口中留下一命还没逃两步,脸上就开始长出像怪物一样的细绒毛来,南乔目光定格在发生异变的一瞬,苍白的月光洒在那些异变的人脸上,只见那些被怪物伤到的人瞳孔反射出墨绿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尖尖的獠牙来。 目睹了一场现实中异变的惊悚场景,南乔眉间一抽,看到吃死尸的怪物莫名的一阵反胃恶心,她根本没注意,一旁的黑暗中隐藏的的怪物正朝她扑去。 嗖的一声,腰上一紧,已然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圈入怀中,偏过头一看,白衣少年正抱着她飞离那处,余光里,那怪物倒地,扑向的正是她刚刚站过的地方,少年的剑实在太快,在救她的同时杀了怪物。 好险,要是再晚离开一秒,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为何,再看白衣少年的时候,他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被他搂着飞过一段距离,甩掉那些怪物后,他便找了处暂时还安全的地方落下,南乔和他一起缓缓落在地面,对于刚才的突发情况,她依旧有些愣。 “没事吧?”他担心的问道。 南乔摇摇头,比之前对他的态度客气了许多,“谢谢你,我没事!” 他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就...”突然,他有些恍惚,就连他眼中的她也有些忽近忽远。 南乔察觉他的反常,发现他的瞳孔隐隐有绿,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喂,你是不是被那些怪物伤到了?” 白衣少年甩甩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曾,怎么会这样?” 南乔上下打量着他,最终在他袍子一处,发现沾染了少许绿色的粘稠物。 她记得,刚刚他杀那怪物的时候,那怪物被砍了脑袋,喷出的血就是这个颜色。 南乔大惊,莫非这血里面也有什么? 她不相信古代有妖魔鬼怪这么邪门的事,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那些人被下了毒,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被下了一种厉害的蛊才对,否则,在短短的时间内,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突然疯狂。 太厉害了,就连沾染上血都会被影响。 “你快走!离我远点!”他推了她一把,怕自己失去理智误伤她。 南乔面色依旧如之前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在旁人看来,她是冷血无情随身会走的那种,可她并没转身就走,而是想起什么,迅速翻着自己腰间的口袋,从里面找出那枚莲花戒指来。 白衣男子定睛看了一眼莲花戒,下一秒,南乔上前一步,直接套在他的小拇指上,因戒指的尺寸问题,南乔目测他的手也就小拇指可以戴。 “你?”他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南乔并未去想他未说完的话,只盯着那变成紫色的戒指说道,“果然,你染上了蛊毒,还好发现及时。” 怕他不懂这戒指的用处,她转身说道,“这戒指可以帮你压制身上的蛊,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再做打算!” 如今这林子里危机四伏,是不能乱走动了,而且这蛊毒十分厉害,只要沾染上一点中蛊者的血,都会被感染,若是被蛊人所伤,只怕会当场变成下一个蛊人。 白衣男子虽然将要发作的蛊毒压制了下去,可眸光依旧微暗,一句话也不说的跟着她的步伐。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黑暗中走着,片刻后,南乔找到一处藏身的山洞,发现安全,两人才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山洞里燃起火堆,南乔看着那戒指颜色浅了些,便知道他身上染上的蛊毒在减退,只是他那张脸似乎比之前更黑沉了,像是谁欠了他钱似得。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懒得去想,更不会去问。 就在她用棍子拨着火堆,他突然开口道,“你把这么宝贝的东西戴在我手指上,就不怕我起了夺宝的心思,如今外面到处都是染上蛊的人,只要有这枚指环,便可保住性命!” 南乔眼皮微抬,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就这么简单,至于其他,若你真起了什么心思,我不会因此手下留情!” 不知为何,听到这番话的男子不怒反而咧开一抹淡笑,“你就那么有信心打过我?” 南乔冷笑一声,“如果两日后你是多出的第四人,我想不用我出手,也有人出手,说不准我还能成为他人的帮凶!” “为何不与我联手杀了别人呢,这样就不会有第四人了!”他略有些好奇。 突然,她抽出长剑,几乎只是一瞬,便已经闪到他身边,此刻南乔手中的剑锋利的一端正贴着他的脖子。 她勾起唇,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耳侧,南乔带着低声嘲讽的语气,“因为你是奸细,不杀你...难道留着你潜入同生轩为所欲为?” 他侧过头来,与她呼吸交错四目相对,一时间,火堆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剑的影子被隐去,石壁上放大的影子就像是一对要吻上的恋人那般。 他盯着她的眸子,忽然笑了,下一秒,他不怕死的吻上了她的唇。 第280章影消失了 很快,也很轻的吻了下,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白衣少年已经笑着抽离了。 南乔彻底愣在那里,竟从这张陌生的脸上找到一点熟悉的气息,她手上的剑也未能及时割了他的脖子。 “既知我是奸细,又将随身宝物给我压制蛊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真正的奸细呢,所以故意让我有机可乘?”他一边说道一边撩起她胸前一缕柔软的墨发把玩。 在她彻底发怒之前,他手指轻轻夹着脖子上的剑,将那剑移开,“开个玩笑罢了!” 南乔越看他越像只狡猾的狼,一不小心,可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她拍开他不老实的手,转身坐回之前的位置与他拉开距离, “各凭本事吧!” 他是奸细,对她来说无所谓,只要不碍着她什么事就行了,抬头再次打量着他,她记得,他说他叫影。 可她为何在他身上找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来,那张俊美带着些许阴柔的面容妖孽之姿尽显,她发誓从未见过他。 突然,心中一股剧烈疼痛感袭来,南乔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却是再也没别的精力去想事情。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心里就会痛,这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除了岑溪,不能对任何人动情。 一个陌生的男子罢了,她又怎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你怎么了?”对面的人眉头皱起。 南乔咬牙,手心开始冒冷汗,微颤的从怀里拿出那张图来盯着上年的人看,尽可能的去想她和岑溪在一起的时候,只有这样才会减轻痛苦。 最后她好过了写,收起肖像图冷言警告道,“天亮以后,离我远点!” 白衣少年正欲说什么,却听见外面飒飒飒的声音窸窣传来,像是洞外有情况。 突然,对面的他一脸严肃的朝她的方向扔了一枚暗器,暗器逐渐在她眼中变大,空气似乎都在那一刻凝聚了,她还能听到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下一秒,暗器从她耳侧旁擦过,朝洞口的方向射去。 片刻后,洞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地。 回头一看,是变异的人,尸体上流出的血是绿色。 看样子,这里也不安全了,南乔皱起眉头,转身看向他,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少年起身,“先离开这里!” 眼下天黑,这些蛊人杀了一不小心就会沾染上蛊毒,所以眼下不宜硬碰硬。 南乔“嗯”了一声,迅速起身,正准备离开,刚跨出一步便收回了脚,此时山洞门口的蛊人越来越多,已经将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若是强闯出去,难免不会沾染血腥。 就在她沉默着想办法时,白衣少年直接站到她身前,“我有戒指压制,不怕沾染蛊毒,等下我将这些蛊人引开,你逃!” 南乔瞳孔微微一缩,心里想的是,纵使有戒指压制,这么多蛊人万一伤到他,只怕这戒指也很难压制吧,她可是亲眼看到在极短的时间里,那些正常人变成蛊人的模样。 “额~”心口刚压下的疼痛又因她的想法疼了起来,似乎比刚刚还要厉害,南乔一张脸色变得惨白,她龇着牙,仍旧逞强道,“废什么话,我可不想欠别人!” 说完,她抽出腰间的骨笛,本准备吹月魂,一想到这人听了也催眠过去,于是提醒道, “快捂住耳朵!” 少年脸上没过多的神色变化,倒是直接捂住了耳朵。 只要这些蛊人还具备听觉,她就不信月魂催眠不了他们。 一曲月魂,那些蛊人果然都纷纷倒地,南乔将骨笛重新插回腰间,“快走!” 白衣少年微微点头,跟着她出了山洞。 不过刚出山洞没走多远,嗖的一声,一个人影出现在几米开外,南乔正准备警惕,却发现来人是岑溪。 原来,是她的笛音便引来了住在死士营的岑溪。 “乔乔,发生什么事了?” 一般南乔不会轻易用笛子对付这些死士。 南乔放下戒备,朝他走去,“溪,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这里大部分死士不知道什么原因,都变成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快跟我去看看!” 回头的时候,一直跟着她的白衣少年早已没了踪影,南乔眼珠子微微转动,似乎岑溪并没看到影的存在,又或者是他发现岑溪来了,所以故意藏了起来。 好快的身手,就连她都没察觉。 刚走两步,岑溪便带着些许疑惑地问道,“你们?” 南乔也不心虚,边走边说道,“之前本来还有两个死士跟我一起逃出山洞,看样子也凶多吉少了!” 次日,邙山死士营,不等结果出来的第五天,林中拖出来的尸体数量不少,下面的人正在清点数量。 “一百零三,一百零四,一百零五...”一直数到一百零九的时候停了下来。 “主子,这次入林的死士除了二十个蛊人...其他人全死了,除了南主子无一生还!” 南乔也有些震惊了。 全死了? 那影呢! 他果然是混进来的奸细,连人数都不对。 她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那些尸体,确认了两遍依旧没发现影,不知为何,她默默的松了口气。 岑溪闻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片刻后他对下面人吩咐了些事情,那人应后便退了下去。 突然,南乔被他从身后抱住,“乔乔,幸好你吹了笛子,否则我真不敢想下去!” 南乔松开他的手,缓缓转过身来,低着头遗憾的说道, “可惜这么多死士无一幸存,早知道,我该早点吹笛子的...” “不关乔乔的事,死士没了还可以再训练,而乔乔只有一个,你没事就好!”说完,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南乔静静地被他拥着,心里想的却是影是怎么混进这里的,他到底是谁的人。 在天黑之前,她跟他一起回了忘忧阁,岑溪做事一向效率,在她踏入门槛时,底下人便抓了苏叶前来。 “主子,苏叶带到!” 岑溪懒懒的看了苏叶一眼,挥手示意左右放开苏叶。 苏叶只与边上的南乔稍稍对视一眼,便微微的避开了,除了惊讶的目光,还有心虚。 苏叶行了个礼,“见过主子!” 岑溪让人将其中一个蛊人抬上来,“前日你去死士营见过我,仅仅只是请安?” 他语调上扬,明显怀疑。 苏叶见事情瞒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苏叶知罪!” 啪的一声,岑溪扬手狠狠扇了苏叶一个耳光,目光盯着苏叶点点杀意尽显,“你可知一百多名培养多年的死士...” 就在他第二次扬起手的时候,就被南乔拦下,“溪,消消气,我想苏姑娘应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如等她说完再处置也不迟!” 苏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南乔。 “所有事都是属下做的,还请主子降罪!”母亲还在月涟漪手里,她不得不听月涟漪的吩咐。 “原因?”岑溪问道。 “我...”苏叶三缄其口。 南乔见状,微笑着开口道,“溪,不如让我来问问她吧!” 他知道南乔有办法,“也好!” 月夜,长安城万家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流不息,古玩夜市一条街不到戌时是不会散场的。 黑色衣衫的少女静坐在茶楼窗边,单手托腮,好不随意,她望着下面街道若有所思,片刻后,少女的唇角微微勾起,眸光也由之前的慵懒渐渐变得犀利起来。 苏叶当日在她的催眠下供出所有事情,事后被岑溪囚禁,还被穿了琵琶骨生不如死,不过,得知这月澜帝女和月涟漪合伙想要她的命,这倒是有些意思。 长安城,我又回来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传来侍女的声音,“南主子,查到了。” 南乔端起茶杯细细品尝了一口,“进来说。” 侍女进门后便给南乔行了个礼,“之前太尉府被灭门的事便是帝女月无双派人做的,只有厉琳活了下来,不过属下按照您说的在帝女派出的人之前找到了厉琳,可否要带她来见您?” 月无双? 这个名字还真是有种久违的熟悉感,那可是她现代的名字,之前她并未让人打听帝女的事,如今这一打听下竟大有所获。 南乔眸光越发的深沉,“也是时候见见老熟人了。” 侍女微微点头,“是,属下这就让人把她带上来!” 片刻后,厉氏被人狼狈的押了进来。 “别杀我,别...杀我!”还未看清南乔,断了条手臂的厉氏便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一年多没见,厉氏苍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蓬松凌乱,与之前的厉氏判若两人,不仔细看,就连南乔也认不出来这就是当日纳兰府的当家主母。 南乔起身,走到厉氏面前,“抬起头来!” 厉氏又是浑身一个哆嗦,将头埋得更低,如今的她早已成了半疯之人。 身后的侍女见状,一把抓起厉氏后脑勺的头发,厉氏吃痛大叫一声,被迫抬起头来。 “啊!是你?”她一眼便认出南乔来。 南乔唇微勾,略有些欣慰,“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第281章蓄势待发 厉氏像是被眼前之人刺激到一般,不顾疼痛的疯狂大骂,“一定是你这个贱人,纳兰府被你害成那样还不够,就连太尉府你都不放过,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有意思!”南乔脸上看不出怒意,说了几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字。 片刻后,南乔目光从厉氏身上移开,挥了挥手,“带下去好好看押,对月澜国那边放出消息,就说厉氏在我们手里!” 侍女行了个礼,应了一声后退下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安静。 南乔坐回窗边,拿起茶杯旁还未看完的账本,翻了起来。 对账到深夜,直到外面街道上的人都散去,南乔才合上账本,正要去歇息,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疼痛难忍,她按住胸口,扶着床边艰难坐下。 蛊毒又发作了! 没了莲花戒指的压制,她近来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照这样下去,她怕是难以控住自己的心性,到时候... 次日,城东底下赌坊的暗房里。 “南主子,您怎么来了?”张大财看着对面戴着半张黑色面具的少女,恭敬的问道。 南乔不答,反而问道,“听说,张名扬又病了?”她目光犹如犀利的剑射向他,似乎要将张大财看穿似的。 张大财连忙低下头,“犬子自幼体弱多病,加上前些日子苦读诗书,这才...这才一不小心累倒了。”说完,他抹了把冷汗。 南乔上身微微前倾,右手手臂搭在桌边一角,“哦?”她上下打量了张大财一眼,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你们张家还真是偏爱嫡子啊!” 张大财自知瞒不过南乔,心虚的低着头辩解,“小儿名扬乃姬妾所生,身份卑贱,实在难登大雅,还请南主子不要为难奴才了!” 南乔冷笑一声,“为难?呵~”她悠悠说道,“前两年长安城那场疫病来得快去的也快,你为溪的计划不惜牺牲三公子达到目的,你的这份忠心我自是知晓的,只是三公子那次差点丢了性命,你这个做父亲的就没想过要补偿一番?” 张大财微微愣了下,随即‘义正言辞’道,“能为主子的计划做出牺牲是他的荣幸,一个贱妾生出的种不足挂齿,请南主子莫要再提了。” 南乔眸光微妙的变化着,片刻后她缓缓说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再好好考量一番的!” 张大财行了跪拜礼后便退了下去,南乔余光瞥了一眼边上的屏风,“你都听见了,有时候不争未必就能安稳度日,这些年来你的隐忍并未换来他的关爱,这样的人,还配做你父亲吗?” 屏风之后的人拳头紧握微微发颤,像是下定决定那般,“我会凭实力考取功名,成为整个张家的主人,不仅仅是证明给我父亲看!” 南乔修长的睫毛下暗含精光,她缓缓说道,“证明自己的机会多得是,眼下先暗中掌握整个张家的命脉才是最主要的,得先从账务上下手,明白了吗?” 城外,军营伙房。 “老大,咱们现在这都过的什么日子,随便一个小兵都能欺负到咱们头上!”一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小板凳上,灰头土脸的一边抱怨一边往灶台里加柴火。 身材魁梧长相不凡的男子正是韩戎,此刻他围着围裙在灶台上煲汤,“阿牛,忍忍吧,要是被人听见了又免不了争吵一番!” “忍忍忍!他娘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咱们赵家军以前好歹也是一支精英队伍,他们不重用咱们也就罢了,竟让将军您干起了火头军,想想就窝火,还不如真刀真枪的上战场痛快呢!” 韩戎一边加调料一边无奈且语重心长的说道,“义兄死后,咱们这只队伍跟着我风餐露宿没少吃苦,如今七王爷难得收留咱们...其实当火头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兄弟们的性命还是得以保全的!”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好了没有,做个饭这么慢,是要饿死老子吗?”话落,一千夫长扮相的男子粗鲁的掀开帐篷帘子,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火爆性子的阿牛立即站起身来,走过去不悦的挑衅道,“催什么催,没看到正做着吗?有本事你们自己来做啊!” 千夫长扮相的男子闻言皱起眉,伸手推了一把阿牛的肩膀嘲讽道,“嘿,还当自己是将军呢?我呸,你牛什么牛,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火头军,惹了老子不痛快,老子让你去刷恭桶!” 阿牛这些日子已经忍够了,伸手就拽着那千夫长的领口嚷嚷道,“你娘的别欺人太甚,老子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你他娘的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穿开裆裤呢!” 千夫长双眼只差爆出火来,威胁道,“放不放手?难不成你还反了天了不成!” “我阿牛今天就是看你娘的不顺眼,大不了修理完你老子就不干了,受这窝囊气还不如回家种田呢!”阿牛双眼睁得老大,大有孤注一掷之势。 眼看两边要动起手来之时,韩戎走上来伸手搭在阿牛的肩膀上劝阻道,“阿牛,别冲动!” “不是老大,这小子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今儿个我不教训教训他,我就不是阿牛!”话落,冲动的阿牛直接一拳打在那千夫长脸上。 众人见这一幕唯恐天下不乱,纷纷大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火头军打了千夫长!” 此事很快传到镇营将军耳朵里,而这位镇营将军原本就看韩戎十分不顺眼,经常给韩戎穿小鞋,只因以前跟赵家军有过过节,所以才千方百计的羞辱为难曾经的赵家军,这下揪住了韩戎的小辫子,他还不得狠狠的惩罚一番。 “火头军韩戎,纵容属下以下犯上,与犯事斗殴者阿牛同罚三十军杖,刷恭桶一个月!” 这道命令传遍三军,有看好戏落井下石的,也有为曾经的赵家军惋惜哀叹的,如今的赵家军日落西山,怕是再也没有机会重回巅峰之日了。 深夜,韩戎趴在简陋的床榻上,臀部受军杖那处刚上好药,他望着窗外无尽星空,眸中渐渐黯淡下来。 他的那些抱负和理想终将会被埋没,怕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门咯吱一声打开,他还以为是曾经部下的士兵来安慰他,并未回头,“我没事,你们不用来看我!” 是男人,都不希望被人看到最狼狈不堪的样子! 来人并未离去,反而走近他,“韩将军曾是勇冠三军的大英雄,竟被如此对待,那些人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好听的女声传来,并未有任何不屑和嘲讽之意,反而在为他惋惜。 韩戎一惊,这里是军营,哪来的女子! 他猛的回过头来,正见一袭黑衣戴着半张黑色面具的女子,女子身姿窈窕,气势不凡,她面具下红唇微扬,仅仅露出弧度的半张脸足以让人为之惊艳。 “你是谁?” 南乔并未打算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说明来意,“将军无需多心,我此次前来是助将军一展宏图,共谋大业!” 这日,侍女传来消息,“南主子,主子今日下午时分便会赶来与你会合!” “我知道了!” 南乔捂着胸口,几日不见岑溪,蛊毒越发的严重,她极力的控制着心性,来长安这些天却也不敢去找慕白灼,早知道当初,她真不该将戒指给那个男人,说消失就消失,害得她连人影都找不到。 当天下午,南乔主动去了城门外接岑溪。 刚看到岑溪,她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抱了上去,“溪,看到你来我便安心了!” 岑溪抚摸着她柔软的发,宠溺的说道,“乔乔,当初我就说等我处理完事情就一起来的,你非要先来,想我了吧!” 南乔在他怀里乖巧的像只小猫,忍不住开始抱怨,“你也不早些来!” 岑溪勾唇一笑,“在长安这些日子如何,有没有被探子发现?” 南乔摇摇头,轻笑道,“长安城的布防已经大不如前,入长安犹如入无人之境,看样子手握大权的东郡王慕白灼并不为这位君主尽心!” 岑溪对她从来都不吝啬夸赞,“乔乔聪明伶俐,这其中利害关系一眼就能看出,慕白灼的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了,看来这原来的计划可以微微转变一下了!” 南乔微笑的抬起头来,“为溪的大业出一份力,是我的本分!”说完,她踮起脚尖,唇轻轻地在他唇上碰了下后迅速分离。 岑溪微愣了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似乎除了刚种下情花蛊的时候她主动吻过他几次后,后面便再也没有如此过,之前他还一度怀疑情花蛊出了问题,后来在苏叶的验证下他才放心,还以为南乔是天生对人这般。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再次主动吻他。 莫名的,他心跳如雷,脸颊上泛起不自觉的微红,“乔乔,你...” 南乔一半清醒一半被情花蛊所控,看到他,她就是忍不住,不过很快,她理智又勉强占了上风。 第282章计划一切照旧 她退出他的怀抱,面色娇羞的挽起他的手,“溪,我为你准备了接风宴,再不去,怕是菜都要凉了!” 一路上,岑溪跟她说起这次去大宣的事情。 听闻大宣那边宫连城随便找了个借口废了皇后,准备与月澜国帝女联姻,现在两国还在商量此事。 “这么说来,月澜帝女要与大宣联姻,举国上下准备依附大宣?”南乔忍不住问道。 岑溪微微点头,“月无双多次出手害你,就算他跟大宣联姻,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南乔缓缓说道,“如今她与大宣皇帝联姻,想必就是为了摆脱你控制月澜国冬天粮食物资一事。” 说到这里岑溪脸色有些暗沉,不悦道,“宫连城这只老狐狸表面上与我并未撕破脸皮,其实在除掉姬无煜这个心腹大患后,我便知道,他答应过我的事没那么上心了。” 南乔沉思片刻后说道,“为利而聚必将为利而散,这世间本就没有永远的朋友,月澜国与大宣联姻一事不可小觑,为免多生事端,大宣那边多安插几个人,倘若他们威胁到我们,我们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岑溪对她是越发的欣赏了,若不是在她身上种下情花蛊,这样聪明的女子,他还真有些不放心留在身边亲近。 “乔乔说的对,大宣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 南乔微微一笑,“溪永远都比我有先见之明,当初都是我太任性,若听溪的话去大宣滴血验亲,说不准我真的会成为大宣公主,到时候利用大宣公主的身份与溪成婚,把这层关系牢固一番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了!” 旧事重提,岑溪握着她的手,微微摇头,“当初想让你回去滴血验亲只是为了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离开姬无煜,如今倒没这个必要了。大宣本就是虎狼之地,就算没有你这层身份,宫连城敢耍我我便会让他付出代价,就算你是平凡人,我亦会一生一世与你在一起!” 如此动人的情话... 南乔美眸里有些许晶莹在闪烁,下一秒,她再次拥抱住身旁之人,“溪,我喜欢你!” 他心神一荡,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乔乔,我也喜欢你,等我拿下长安的那天,我便娶你!” 回到临时的住处,南乔将门窗关上,在抽屉里找出一小包绣花针,掀起胳膊上的袖子,毫不犹豫的便扎了下去。 “嗯~” 她咬着牙忍住痛,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在这样下去,一定要保持清醒,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下午的时候,南乔刚陪岑溪吃完饭,去打探哥哥下落的侍女便回来了。 “南主子,奴婢动用宫里的眼线打听过了,皇宫并没有南晋太子下落的消息!” 南乔看了一眼对面的岑溪,岑溪也正看向她。 她脸上看不出对南牧笙的在意,语气平静的说道,“看来大邺皇帝将太子藏得很深,这一时半会很难找出来,暂且放放吧!只是太子对南晋十分重要,我本想早些找出来,这样对我们也是有很大的利益的!” 如今的她真是铁石心肠,就连称呼,都变成了太子,看来,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这样的乔乔眼里心里只有他。 原本还有些后悔的岑溪连最后的那点悔也消失了,他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目光十分温柔, “乔乔,你真的不在意南牧笙吗?” 南乔盯着他微笑的说道,“溪,我只在意你,其他人在我眼中,与旁人无异!” 天黑之前,南乔去见了岑溪带来的苏叶,苏叶受了刑,岑溪虽然最后饶她一命,但苏叶还是身受重伤,只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 冰冷的铁门被打开,被穿了琵琶骨的苏叶整个人瘫坐在枯草堆里,她上身靠着墙壁勉强支撑,见到南乔时,她并不惊讶,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疑惑不解的复杂盯着来人。 南乔微微走向她,蹲下身来,“苏姑娘,难受吗?要不要我帮你?” “......” 苏叶微微皱眉,看她的眼神更加不懂了。 “我效命溪,在乎溪,爱着他,所以只要是能帮他的我都会去做,而你...害死他培养那么久的死士,他生气这么对你,也是应该的!”她自顾自的说道,“眼下有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帮我,我便替你求情,让他放了你。” 南乔说明来意,苏叶眉头皱的更深了,“如何帮你?” 南乔勾唇,伸手捏着苏叶尖瘦的下巴,“其实你帮我便是在帮你自己,听说你的母亲还在月澜国,怎么样,想不想救出她?” 苏叶闻言‘母亲’二字时眸子中明显起了波澜,“你能帮我救出我母亲?” 南乔盯着她面上说道,“当然,不过你得乖乖听我的话,事成之后,我便让溪免去你的皮肉之苦!” 又过了几天,这天晚上,南乔刚要入睡,侍女便急匆匆来敲门, “南主子,不好了,刚刚关押厉氏的柴房被奸细混了进来,还好我们的人发现的及时,否则让她们差点得手,可惜,让那奸细逃走了!” 南乔重新穿上外衣,一切像是预料中的那般,她无半点惊讶。 “很好!看来她们得到的消息后行动力很快嘛!” 说完这句,桌上的骨笛和剑被她直接拿着出门了。 飞上屋檐,南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追出去的方向,身子一轻,踩着轻功消失在黑暗里。 树林里,一阵阵诡异的笛音响起,几名前来劫杀厉氏的人纷纷惊恐的四下张望,警惕的用手中的兵器护在胸前。 “是谁?谁在吹笛子!” 听着听着,并未见到来人,突然一人抱着头痛苦大喊,紧接着其他几人不约而同的痛苦的抱着头打滚。 “疼,好疼!” “痛死我了,头都要裂开了!” “啊!” “......” 一番痛苦的挣扎后,南乔才从黑暗中走出,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 “这天音蛊果真霸道,真是不错!苏姑娘,你看谁比较顺眼呢?” 话落,苏叶从一旁的树林里出来,“南主子这是...” “选一张脸吧,至于其他的,就杀了吧,等你回到月澜,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说完这句,南乔转身离去。 苏叶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不敢多想,拿出小刀便朝其中一人走去。 南乔走出几米开外,还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 对的,她要让苏叶戴上人皮面具,混到那帝女身边,她倒要看看,那月无双是何方神圣。 至于苏叶,能这么放苏叶出来,她自然是有办法让苏叶乖乖听话。 距离城门还有百米,南乔正欲徒步回到城中,懒得用轻功了。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一股不属于她的气息出现在她周围,本能的警惕,南乔停住脚步。 还未出声询问,那人便自己走了出来。 “是你?”南乔看着消失一阵子的白衣少年突然出现,心里一震,有些莫名的感觉。 他缓缓走向她,带着一抹邪笑,第一句话便是,“我在邙山找了你一阵子,没想到你来长安了!” “你究竟是谁?”她警惕的盯着他问道。 他像是自来熟那般,握着她的手牵着他往城内走去,“跟你叙叙旧!” 南乔甩开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未出窍的剑用暗劲压在他肩上,威胁道, “你到底是谁,一路跟踪我想做什么?” 他的武功在她之上,若非他刚刚故意暴露,她不会察觉,也不知道之前的事他看到了多少,又是什么时候跟踪她的。 “当然是为你而来!” 他的话有些无厘头,南乔手中的剑往前一压,“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他轻轻的将她的剑推开,手臂一揽,直接将她揽在怀中,“杀我?” “你试试!”话落,她手中的剑迅速抽出一半,还未整个抽出,便被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的动作停下。 南乔盯着他,眼里渐渐露出杀意,下一秒她正准备用瞳术先趁他不备催眠,对方却松开她的腰,手速更快地将那枚莲花戒指拿出。 “你的莲花指环,物归原主!还杀我吗?”他语音轻扬,带着一抹不羁的笑意。 南乔放弃继续刚才的想法,拔剑的动作也收回,剑插回剑鞘,她从他手中接过戒指,语气也平静了些, “好了,东西你已归还,现在可以走了!” “还真是冷漠!” 他想要再次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时,南乔更快的退离开来,与他拉开距离,“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少年目光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趣味,“越发的带刺儿了!” 回到闺房的南乔将戒指戴回手上,一段时间不戴,发现颜色又比之前之前深了一些,她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戒指又回来了,当时怎么就无端相信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 一想起她今日自作主张放了苏叶,于是南乔又出了趟房门,去了岑溪那处,刚走到岑溪门口,南乔便停下了。 屋内传来岑溪的声音,“西老,计划一切照旧!” “是,南主子那边...”西老有些顾虑。 岑溪说道,“无妨,按我说的做!” 第283章慕白灼婚宴 东郡王府婚宴当日,锣鼓震天,鞭炮齐鸣,皇上赐了不少珍贵之物,这里自然也成了王公大臣互相攀附权贵的喜宴。 刚迎亲回来的慕白灼,纵然一身喜服,脸上也无半点办喜事的日子,逢人只是客套的应付几句。 酒宴上推脱一番后,他便去了后院新房。 新房内,盖着红盖头的柳妃烟静静坐在床沿边,双手攥着大腿处红色的衣裙,显然十分紧张。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她攥着喜服的手略有些微颤。 “都下去吧!”慕白灼下令后,房内伺候的丫鬟们便放下东西陆续走了出去。 门再次关上。 慕白灼缓缓走向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类似于书信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这是休书!” 简单的几个字让盖头下的柳妃烟不断地颤抖着,纵使她有了一番心里准备,可没想到还是来的这么快。 盖头下的银牙咬着鲜红的唇,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手背上,沉默一段时间后,她终于鼓足勇气扯下盖头,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她垂着头不甘心的问,生怕他看穿什么。 慕白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是为你好。” 柳妃烟大红袖口边的拳头依旧攥的紧紧地,下一秒她抬起小脸,却是满脸泪水, “王爷,我知道在你心里永远比不过她,可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一点点尊严都不肯给我?”能让慕白灼甘愿接近的人,除了南乔,再无旁人。 他眼中古波无澜,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跟谁成亲,并非是为了谁,等这出戏演完,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不会对你以后造成影响。” 柳妃烟没有去接那封休书,眼泪终于忍不住再次流了出来,犹如断线的珠子那般滑落脸颊,最后滴在喜服上, “王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心里住了谁,可是你能不能...”她控制不住的哽咽,最后伸手捂住绷不住的声线,这才将所有委屈憋了进去继续说道,“您能不能把我当做这王府中的丫鬟,也可以把我当成树木花草,只要不将我休回丞相府就行!” 这一刻,她卑微到了极点。 她贵为丞相千金,原本不该如此卑微,却在他面前卑微如蝼蚁。 慕白灼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之色,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当初入府的时候,你我便私下约定好,一月之后我必会将你送回丞相府,到时候丞相那里我来解释,我不需要王妃,也不需要丫鬟,哪怕只是一个王妃侍妾的名称也不可以!” 说完这番话,他朝门口走去,在经过桌子边的时候,将休书顺势放在了桌面上。 柳妃烟的眼睛红红的,盯着那一去不返的背影,捂着嘴无声抽噎起来。 距离东郡王府不远的茶楼里,南乔站在走廊处望着王府外一片喜红之色,心里只剩下满满的祝福。 不管慕白灼当初如何想回到现代,如今他成了亲,柳妃烟又是个温婉贤淑的美人,两人结成秦晋之好也是一桩上好姻缘。 只是,她不宜在这里呆太久,昨夜岑溪与西老的对话,着实让她心生警惕,只要眼下慕白灼的婚礼没什么问题她也就心安了。 昨日一事,岑溪究竟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在慕白灼的婚礼上下手,那便是其他。 她跟了岑溪这么久,还是看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按道理来说,当初她的建议,他应该是听进去了才对,为何还要对西老下此命令。 不等她细想,侍女便回来了,还带回了一条消息, “南主子,张名扬想见您!” 南乔目光不动声色恢复往日那般冷漠,“叫他过来!” 张名扬入内,手里还捧着一四四方方的精美礼盒,对南乔除了一番该有的礼节外,眼中的神色也略微有些复杂。 “前些日子想着东郡王府的婚宴送些什么礼物好,所以去寻了一番,没想到一寻便寻到了两份一样的,这一份便是名扬带来给南主子的!”张名扬说道。 南乔让一旁的侍女收下,客气道,“三公子有心了,请坐!” 张名扬坐到她对面,“您就不打开看看?” 南乔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是三公子挑的,那便是最好的,不用看就知道。” 张名扬脸上的肌肉有些微微紧绷,却还是勉强挂着笑意, “这王府婚礼一过,没几天便是秋试,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好,只要能是时间到她,感觉也不错。 “这官场如战场有些时候,有时候少不了还得上下打点一番,这无关其他,只是我不愿看到因为别人动用这样的手段抢了你的名次。”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三公子的实力,只是这要争就要争第一,要么就不争,东郡王府的礼物送的很好,你跟东郡王也算是认识的,多走动走动没什么不好,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她话语中暗含威压,意在无论如何,用何种手段,不惜代价都要他拿下榜首的位置。 否则,只是一些芝麻小官有何意义,她要的,可不止这些。 她的野心昭然若揭,张名扬微微皱眉,最后还是应下了。 见完张名扬后,南乔便出城了,来了传闻中的同生轩。 刚到门口,南乔就被守门的两人拦下。 “南主子,主子正在里面给死士们派任务,您这个时候进去不太合适!” 南乔并未生气,而是乖乖站在门口等候。 岑溪这些日子以来的确对她很好,她也知道他不少事情,可有些事,他并非无保留。 比如,同生轩内的事情。 不一会儿,岑溪便同西老出来了。 南乔见过两次西老,自然也认得,她微微一笑,朝岑溪走去。 岑溪看着她来,眼神温柔了些许,“乔乔,你怎么来了?” 南乔微微垂眸,“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可是一整天没见你!” 岑溪笑了两声,宠溺道,“差点忘了,乔乔又想我了。” “你还说呢!”她避开他的目光,转身不理他了。 要不是有西老在场,岑溪早想将她拥入怀中,“西老,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西老应了一声,隐晦的看了看南乔便退下了。 南乔亦是对他微微行礼,已示尊敬。 “乔乔,晚上想吃什么?”他只字未提慕白灼婚礼一事。 南乔转身,伸手抱着他的胳膊,“溪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今日去哪里吃比较好呢?” 他勾起唇角,笑声朗宇的说道,“天下间的美食又怎能比上乔乔亲自做的烤肉呢,要不,今日乔乔再为我烤肉一次?” 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好啊,可是只有新鲜猎物的肉才好吃,趁现在还早,不如溪再为我打一次猎?” “那有何难!”他心情十分愉悦。 两人骑马,身后还跟了几名随行侍女和随从,这些人都会武功。 一行人骑马沿路朝北疾驰而去,找了处密林,便停了下来。 “乔乔今日想吃什么肉?”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 南乔想了想,依旧回答,“鹿肉!” “鹿肉不好烤,乔乔确定要这个?”他询问道。 她俏皮吐舌,“那就...外加一只野山羊。” “好嘞,只要是乔乔想吃,我都会猎到!”说完这句,他吩咐道,“好好保护乔乔,若有任何差池,小心你们的小命!” “是,主子!”众人应道,便退下了。 南乔静静地看着他骑马消失在密林,眉眼微微上挑,拉了下缰绳,“走,跟我去找处空地歇息一番!” 随处找了处草地,众人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南乔坐在一块圆滑的石头上,静静的看着众人陷入沉思。 要如何,才能知道岑溪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呢? 可是要从西老身上下手似乎比较难,那个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遇上每次岑溪都在,实在很难找到机会。 其他的人虽然好控制,可是她们知道的并不多,还没她知道的多,所以对其他人下手只是徒劳罢了。 眼下,她一定要想办法知道岑溪的计划才行,否则还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哥哥到底在谁手里,她为何查了那么久都没半点消息。 南乔心绪不宁,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她避开其他人,独自来到溪边散心。 “原来你在这儿?” 身后突然出现的男声吓了她一跳,南乔立即起身,在黑暗不明的情况下,还是看清了来人脸上大致的面部轮廓。 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他,还真是见鬼了,何况这里到处都是岑溪的人,他是怎么做到不被人察觉出现在这里的。 “又是你?” 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抓住,白衣男子勾唇一笑,“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这样惊讶,不高兴见到我?还是说,我打扰了你跟其他男人约会?” 南乔横眉怒目,挣脱开他的手,“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他冷笑一声,向前一步逼近她,直视着她的眼睛,“当然与我有关,因为...” 第284章药效该发挥了 他戏谑的勾起唇角,“我想得到你!” 简短的几个字轰炸着她的大脑,南乔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空白,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一次见面便对她有所图谋,这才见第三次,他现在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直接扬言要得到她,这人恐怕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南乔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紧接着她扬言道,“离我远点,你再这样不要脸,我真会杀了你的!” 她表情超凶的! 为了配合自己这一表情,她连剑都拔了一小截,就是要吓住他,让他知难而退。 他看着她小猫炸毛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男人向前一步,握着她拔剑的手腕,声音磁性而低哑, “小猫儿,别这样!”说完这几个字,他再次戏虐的勾起唇角,“你这样子,会让我忍不住想亲近了。” “混蛋!”南乔终于被他撩人的语气激怒了,还未拔出剑的手一直挣脱他的钳子,可最后却被他紧紧掌控在手中。 下一秒,他将她逼至身后几米外的大树上,他的身子抵着她的,“想你想的睡不着该怎么办呢?” 南乔气红了连,愤愤的盯着他,只差用眼神将他杀死才罢休。 “最后警告你一次,离我远点,你再这样...” “如何?” 他微微凑近她的唇瓣,理她更近了些,男人不怕死的凑近,只为一亲芳泽。 南乔瞳色一凝,只得用瞳术催眠他,她倒要看看,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对她这样。 正要催眠,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喊她,“南主子,您在哪里?” “南主子,主子回来了,您到底在哪里啊?” “......” “......” 那一拨脚步声和喊声明显在向这边靠近,南乔侧脸从那边黑暗处望去,瞳孔微微一缩,一把推开压制她的男子。 “没有下次机会了!”说完这句,南乔正转身要走,手腕就被他再次抓住。 南乔怒火中烧,咬着牙回过头去,“你真的想死吗?” 不知为何,她对他总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总觉得他骨子里,有几分像那个人的气质,只是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他被埋在轰然倒塌的雪山下,她永远记得,那埋满炸药的山洞被炸平,在里面找到无数残肢断臂,就连他的尸体,她都无法找出来安葬。 那种痛,刻骨铭心,明明有时候恨他恨得要死,可在最后关头,她依然放不下的那个人便是他。 可惜... 永远也见不到了,永远永远... 从此,她不再为自己而活,活着,只是为了完成未做完的事,她现在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无任何差别。 这种久违又怪异的感觉还真正奇妙。 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似乎一切胸有成竹,尽在掌握那般的神色让她莫名的有些心安。 “行,死就死吧,反正你的死活都与我无关!”她像是在赌气那般。 在最后关头,他放开了她,却并未离去,而是收起刚才一贯的戏谑对她抱拳行礼, “南主子,原来你在这儿?” 长期面无表情的南乔就算心里波澜不惊面色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眼神中略微有些诧异之色。 岑溪和一众人从黑暗中走出,南乔不再去多想,绷紧的面容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出半分紧张,她微微勾唇,朝岑溪走去, “溪,我自己一个人觉得无聊,出来散散步,你怎么找来了?” 岑溪见到她安然无恙才放心,“你怎么也不跟侍女们说一声就一个人出来?”他看着她乖巧的模样也不好多加责备,只道,“以后身边一定要带侍女知道吗?我怕你有危险。” 南乔微微点头,看到岑溪对影的出现并未有何表情,便暗自心安了些。 本想把影当成一个透明人,就这么跟着岑溪离开算了,哪知,岑溪却握着她的手走到影面前开始介绍着她跟她, “影,这是南主子,你还没见过!” “属下刚刚已经见过了。”影说道,身体却还是恭敬的又对南乔行了个礼。 刚刚还想一直缠着她的男人神色十分自然,看不出其他,好像她们根本就不认识似得,只是接触到他那丝不易察觉的眼神,才让她惊觉一切似乎都不简单。 南乔沉默一秒后开口道,“刚才我还以为是刺客,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你的人。” 岑溪耐心解释道,“影是这些年来同生轩最好的刺客杀手,他五年前便已经投靠于我,乔乔不必心存芥蒂!” 南乔眼神偷偷的在影身上转了一圈,看来她对影还真是产生了错觉,五年前就加入同生轩的人,又怎么会和那人有所关联。 何况,影还是同生轩最好的刺客杀手,可他为何当日偷偷潜入邙山训练营,还出手杀了那么多死士? 影,绝不简单! 南乔暗自从影身上抽回目光,重新回到岑溪身上,抬头望着他说道, “是你的人我就放心了,溪,你还有多少高手藏着?” 岑溪一边和她缓缓走着一边说道,“高手可遇不可求,何况之前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死士都没了,哪里还有多少高手?” “那咱们现在损失了这么一批人,这些攻下长安就更难了,溪什么时候才能娶我?”她眸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 “谁说夺下长安要靠这些高手了?”岑溪话里有话,却未点明,只说道,“乔乔,这些事本不该让你来担心,我只想让你无忧无虑的留在我身边就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夺来给你!” 南乔回过头去,盯着影几秒后若有所思道,“我想要他做我的随从溪也舍得?” 岑溪犹豫片刻后,笑着说道,“当然舍得。” 南乔却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开玩笑的,我要那么厉害的高手做什么,有溪在我身边保护我就够了!” 岑溪暗自松了口气,“乔乔就会取笑我!” 南乔再次回过头来,跟岑溪并排走着,“打到猎物了吗?打到了现在就轮到我动手了。” 两人终于把话题从旁人身上扯回,岑溪也不再提及影的事情,“嗯,只要是你想吃的,我都能打来!” 山野里,众人围着火堆,南乔在火堆上烤了很大一块羊腿,就等着熟透了吃。 柴火将肉熏出的味儿越来越香,众人虽然都围着火堆坐着,表情始终都是严肃的,看不出一点放松之态,毕竟,他们都是习惯了尊卑。 就连坐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影,都只是高冷的坐在一旁,是她从未见过的高冷姿态。 南乔不动声色从他那处抽回目光,将羊腿翻了个面,继续烤着。 最后烤好之后,大家手里都分到了肉,可没一人敢吃。 不是怕南乔下毒,而是没有岑溪的命令众人不敢,还是最后岑溪开口,大家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尝了起来。 只是影,并未吃她的烤肉,而是一个人独自骄傲的坐在一边,谁也不理,像是一尊雕塑那般。 不知不觉,南乔总是会被这样一个人吸引,脑海中突然出现两年前秋猎时的画面,她和哥哥岑溪在一旁烤肉,而有个人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她对面,最后又不声不响的离开,这一点,倒是跟影有几分相似。 “乔乔,你在看什么?”耳边传来岑溪的声音,南乔这才不动声色的抽回思绪。 “溪,是不是所有高手都喜欢冷着一张脸?”她问道。 岑溪目光顺着她刚刚看过的地方看去,随后说道,“乔乔的目光总是会不经意的看向他?” “当然不是!”南乔伸手搂着岑溪的胳膊,“溪,我盯着你手中的烤肉呢,什么时候才能放凉一点给我吃啊?” 岑溪立即回过神来,重新对她露出宠溺的笑意,“已经差不多了,你尝尝,小心别烫着了!” 南乔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他递过来的烤肉,这一幕在众人看来,心里都惊呆了。 一向心狠手辣的岑溪竟如此宠爱南乔,在场的侍女们,多少都是有点羡慕的,而在场的男子,纷纷自觉地低下头不去看这一幕,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肉,主子当真是撒了他们满嘴的狗粮。 影眸子微微眯起,却并无动作,依旧如之前那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为何,南乔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瞥了那处,总觉得他生气了。 出来了大半宿,终于回到了长安城内,这次,影也随同岑溪一同回了长安城,他住的宅院,离南乔有数百米,不算远。 与岑溪告别后,南乔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关上门的那一刻,南乔眸光突然变得幽冷,她抬起手来,手掌缓缓摊开,看着上面些许细微的白色粉末,南乔迅速走到床边,蹲下身找出那套夜行衣。 她快速的穿上,用黑面巾将自己原本的样子掩盖住,从墙上一幅画卷出,拿出一把不属于自己的兵器,南乔别有深意的盯着掌中那把发亮小巧的兵器,微微勾唇。 “此刻,药效该发挥了吧?” 窗户悄然打开,一道黑色身影迅速飞了出去,直奔岑溪的院子而去。 第285章刺杀 在屋子外,尽是一片黑暗,而屋子里并未点任何蜡烛,一把小刀轻轻地插到窗口的缝隙处,缓缓地将窗户上的木栓打开,最后,黑色的身影悄然潜入房内。 看着床塌上那躺着的一团黑色一动不动,娇小的身影正朝那处缓缓靠近。 点点月光透进来,只见那小巧的兵器锋刃尖锐一端上闪着银光。 她靠近床沿边后,暗沉的目光盯着床塌上似乎睡过去的人影沉默良久,最后,盯准他的心脏处猛然刺下。 没有预料那般的刺中床塌上之人的脖子,她手中的兵器并未刺进他的身体,反而怎么用力都刺不下去,像是有层阻碍在衣衫下。 下一秒,床塌上的人双眼忽然睁开,目露精光,极度危险。 她预感不对,立即抽身离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击飞退,砰地一声,身后撞上屋内桌凳,刹那间,桌凳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的后背一阵剧痛传来,全身骨头似乎都要断裂。 就在起身的瞬间,再次一股力量伴随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她正前方,他手中细薄的软剑发出银色的光芒,剑尖飞一般的朝她胸口刺来。 南乔奋力一避,手中的兵器被她往前扔了出去,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兵器快速的旋转成了圆心,将那刺来的软剑缠住片刻,下一秒,窗户破开,她受伤狼狈而逃。 好不容易逃出之后,南乔捂着胸口,咬牙朝隐蔽处连忙闪了进去。 就在逃走的途中,手腕被人一把握住,她浑身一颤,还未有所反应就被人拉入怀中。 下一秒,腰一轻,被人拦腰抱在怀中,朝另一处院子飞去。 门被身边之人粗鲁的打开,随后紧紧关上。 片刻后,屋子里安静的只听到两人的喘息声,南乔不用看清也知道是谁,这个地方,除了她还有那个叫影的杀手。 似乎他比她还要紧张,她被他抵在门上,下一秒,他将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 “你...要干什么?”南乔结结巴巴的问道,心里更是紧张的不行。 他刚走到床沿边,屋外就亮起了不少火把,凌乱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而来,明显在搜索逃跑的‘刺客’。 南乔微微在他怀中挣扎了下,“快,放我从后窗离开!” 话刚落音,后窗不远处也有一批人打着火把朝这处围了过来。 男人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低声在她面上吐息道,“急什么,现在知道怕了?” 他带着些许戏谑的语气莫名的让她心安,似乎只要他在,她就没那么担心了。 微弱的火把光芒透过窗户照到南乔的小脸上,微微发红,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害,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花一样的年纪,凹凸有致的身材渐渐显露部分曲线,似乎抱在怀里都是那么轻盈软绵... 这样的少女,让人很容易忽视她的实力,轻易不会想到她就是此次的刺客。 “我并不怕死,怕只怕自己没有做完那些事就死了,那么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这次是我大意,原本以为他...你就不怕我给你带来麻烦?”她停顿过后抬起头问他,却忘了自己还在他的怀中。 第一次对一个见过几次的男人吐出实话,自从那个人死后,除了岑溪,她排斥所有男人的拥抱,只要别人一靠近她,她便会心生警惕。 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他微微勾起唇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不怕!”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跟你不过见过几次,你就如此帮我,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得到你!”他还是那句话。 “无聊!”南乔快速的环顾下四周,看看找机会便逃,所以不与他多争论这个。 “是真的!” 他盯着她躲闪的眼神,突然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床榻下的机关打开,他将她放到暗道里,“就在这儿等我!” 南乔还未明白他的意思,身上的穴道便被他封住,“一个时辰后便会自动解开,我会把他们引远一些,到时候你按下里面的开关就能出来了。”他一边说那机关一边慢慢的将她关在里面,最后他渐渐被隔板遮挡,只留下能够呼吸的缝隙。 “你要去哪?”南乔闷声从里面传来。 他微微俯下.身,伸手摸着那处光.滑的隔板,微微勾唇说道,“下次再见时做我的女人就告诉你。” 她本想说什么,可外面已经明显没了声音,她不知道,他离开的时候就连她桌上留下的武器都被他带走。 南乔看着直直的看着面上一尺高的隔板,暗自叹气一声,目光有些复杂。 直到天蒙蒙亮之前,她这间屋子有人进来一遍,但因为她屏住呼吸都混了过去,并未有人发现她,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将那些人引开的。 穴位终于自己解了,她打开开关,没了隔板的阻挡,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起一去不复返的他,心情有些沉重。 胸口忽然痛了起来,南乔闷.哼一声,喉咙有铁锈般的味道涌了上来,她紧紧地抿着唇,咬咬牙从后窗离开了这间屋子。 这种穿心的痛,会在她动情的时候才会这样,难道... 她对影动情了? 不会,她早已将自己的心尘封! 刚回到自己屋子不久,南乔才拿下手指上的莲花戒指,岑溪便匆匆赶来见她。 此刻的南乔早已换上一身雪白色的长裙,长发飘飘的她简单的挽起头顶处的发,慵懒的像只小猫。 “乔乔,你没受伤吧?” 南乔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却不敢多问其他,生怕他发现她受伤一事。 “溪为何这样问?” “昨夜遇刺,你被影那个叛徒掳走,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抓着她冰凉的小手慰问道。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有假,南乔暗自斟酌一番,却不吭声。 岑溪又说道,“昨夜有奸细混入其中暗杀我,我们的人一路追出去,发现影跟奸细在一起,那奸细易容成你的样子,还好我及时发现是假的,差点中了贼人的奸计!” 南乔羽睫下的眸光被潋去,她抬起头来担心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样?”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发,“我们都被影骗了,昨夜那些烤肉,一定是他趁我们不备动了手脚,只有他,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其实那些烤肉上的粉,南乔掺和在调料里,不宜撒太多以免被岑溪察觉,只有迷晕人的功效。 没想到,岑溪昨晚上根本就没昏睡过去,她失手后为何岑溪没有怀疑她,而且岑溪也没问她昨晚去了哪里,这太奇怪了。 一想起昨夜她刺不下去杀不了她,南乔便将头靠在他胸口,伸手轻轻的环着他的腰, “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都听不懂?” 岑溪似乎很喜欢她这么抱着,微微眯了下眼,“乔乔,昨夜你吃的烤肉上被影动了手脚,所以你在屋里睡了一夜,外面发生什么你当然不知道,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我会保护好你!” 南乔耐着性子手掌轻微的在他身上移动,却发现他的里衣似乎比一般的硬上许多,或许,问题的关键在于岑溪里面穿的那件衣裳有问题,所以她才会失手。 她缓缓抬起头来,眸光中无意之间瞥到一眼他领口处的金色丝线,里面的衣裳露出一丁点边角,金色的丝线不像是平常用的线,倒像是一种软甲特制所用的材料。 南乔不动声色,看明白了这一切,随后退出他的怀抱,“溪没事就好,他既然是冲着溪来的,自然不会对我如何!” 岑溪眼中精光毕露,杀意尽显。 “这次是我大意了,本想着影跟了我五年,不会背叛,没想到...” 午后,南乔这次能全身而退,多亏了影,在她的试探下,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岑溪对她丝毫没起疑。 下午,她去见了张名扬,关上门,南乔便问道,“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有一种金甲衣是兵器刺不破的?” 张名扬思量片刻,忽然眼眸一亮,“还真有,这种刀枪不入的金甲衣千金难求,我之前有幸见过一次,不过是偷偷看到的!” “在哪里看到?”南乔锲而不舍的追问,总局的张名扬会给她意外的惊喜。 张名扬说道,“之前父亲寻遍大江南北,找全这金甲衣的材料,花了重金才打造了这么一件金甲衣,他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还是被我发现,我只偷偷地看了一眼,便知道那衣裳价值连城,所以我记得!” “这金甲衣可有弱点?”南乔问道。 张名扬想了片刻,微微摇头,“刀枪不入,目前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刺穿它,或许,只有我父亲和制造这件衣裳的工匠知道!” “工匠在哪?”南乔捕捉到一个重要的字眼,便抓住不放。 张名扬微微摇头,“已经死了,在衣服制成的那天便被父亲毒害。” “毒害?也就是说这件金甲衣确实有弱点,不然,你父亲为何急着杀人灭口!” “听说,好像是有处出了点问题,所以父亲为了不让岑溪发现交不了差,所以...”他瞳孔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286章属于他的拿回来 送走张名扬后,南乔陷入沉思。 张名扬她是信得过的,虽然之前一直因为身份的事情有些不问世事,但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 距离慕白灼成亲已经过去半个月,原本还算安宁的长安城,这日传出流言蜚语,大致是说慕白灼和柳妃烟外出时遇到了刺客,让人意外的是,刺客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府的幕僚。 那幕僚扬言喜欢柳三小姐很久,还未追求到,柳三小姐便嫁给了别人,所以一怒之下,幕僚对慕白灼动手,却反被慕白灼拿下。 严刑拷问下,幕僚的身份也浮出水面,东郡王被刺杀这件事怎的不知道就被皇上知道了,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竟查出幕僚乃是别国奸细,连身份都是伪装的,而丞相之前还一味提拔他。 最后,幕僚竟招认是丞相故意帮他隐瞒身份,坐实了丞相勾结他国之言,还拿出了部分勾结的证据,让一向能言善辩的丞相愣是一句话也辩驳不出来。 当即,宇文墨便下令将丞相关押,除了出嫁的柳妃烟,其余人全部押入天牢,这是丞相府第二次抄家。 正当朝堂因丞相之事陷入动荡之际,刚刚参加科举考试的百余人中,有几名脱颖而出,颇受宇文墨赏识。 午后的茶楼里,十分静谧,南乔亲自为张名扬煮了杯茶,放到他面前。 “辛苦了,这次几个人中,你的文章最拔尖,得到了不少大臣的赞赏,明日就是殿试,过了明日便可以松口气了。” 张名扬端起面前那杯茶,轻轻品了一口,“殿试我并不担心,明日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南乔对他多了几分欣赏,“此次你考取功名全靠本事,你家族并未出多少力,殿试过后是时候将大权握在自己手中了。” 张名扬微微点头,“嗯,你想让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一天很快就过去,次日,南乔正把玩着手指上的莲花戒指,那紫色越来越浅,她能感觉到自己对岑溪明显没那么依恋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私下寻找过影,却连他的踪迹都没寻到半分,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一会,侍女急匆匆的进来,“南主子,张公子...未中!” 南乔猛的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回事?” 侍女说道,“今早,张公子的马车经过官道的时候,马惊了,将张公子摔下马车...” 侍女还没说完,南乔便起身快速出了门,去了张府。 此时的张名扬头上缠着纱布正躺在床上,见到南乔赶来他连忙支撑着上身起床,却被她一个动作按了回去。 还未开口说话,张大财听说南乔来了带着其他两个儿子匆匆赶来。 “南主子,哪阵风把您吹来了?”他异常的热情下掩饰着心虚,根本不敢与南乔对视。 南乔瞳孔微眯,松开按着张名扬的肩回过身去,眼神直逼几人,她冷声对身边的侍女下命令, “来人,去查查今早那辆马车!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或是畜生...我一个都不放过!” 张大财几人闻言,浑身一震,额头上冒着冷汗,他身侧的手往身后微移,手势暗示着身后另外两个儿子。 另外两人见状,立即露出一脸关怀的笑容走到张名扬的床边,嘘寒问暖像是亲切的兄长那般。 一幅兄友弟恭的场景呈现在南乔眼前,再看张名扬的表情,明显是僵硬的应付。 张大财此时也让丫鬟端来一些补品,亲手接过那滋补的汤药,“扬儿啊,先把这汤喝了,否则过会儿该凉了!” 南乔微微退到一边,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片刻后,侍女进来,将掌中的东西摊开,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南乔微微点头,扫了一眼那边的几人随即冷声道, “别装了,三公子第二天要殿试就马惊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们以为三公子好拿捏,连钉在马蹄上的钉子都懒得取下来,还真是明目张胆啊!” 几人滴溜溜的眼珠转动着,眼看就要瞒不过,他们哪里会知道南乔这么关心张名扬,亲自上门兴师问罪。 “南主子,也许是那马不小心踩到的...”张大财心虚的解释道。 南乔眼神逼近,“为了其他两个儿子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她随即冷笑一声,话里有话道,“不就是想让你其他两个儿子有做官的机会吗,放心,我让你这三个儿子都做官,绝对光宗耀祖,光耀你张家门楣!” 张大财万万没想到南乔会这么说,看着南乔又不像是在说假话,他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应承她,“这...这...” 他现在是又激动又害怕,还有点不可置信,怀疑南乔在试探他还是别的。 南乔微微一笑,眼神却让人不敢直视,她收起刚才的冷漠,温言道,“你为溪做了那么多事,不看僧面看佛面,怪只怪溪之前给的机会太少了,你为其他两个儿子谋划也是在情理之中...”她微微停顿,将眼神停留在其他两人身上,眉梢微挑,“三天内,我一定让你其他两个儿子做官如何?” 张大财一听激动不已,连忙问道,“南主子说的可是真?” “我又何时说过假话?”南乔反问道。 张大财几人不敢质疑,连忙跪下磕头谢她。 “只不过...”南乔又开口道,“三公子这次受了伤,还耽误了殿试,后面的事情我还得费一番功夫,只要你将手中长安城店铺的所有事务交由三公子,这次的事我便不再计较!” “这...”张大财犹豫了。 “难道非要我跟溪说过后他亲自来给你下命令不成?”她语气中明显有威逼之意。 “一切由南主子说了算!” 此刻张大财想的是,只要能让他其他两个儿子都做官,以后好处多得是,生意上的事暂且放下也不亏,张名扬不过是一个庶子,他哪里有经验,到时候就等着迁怒岑溪,到时候他还能从懦弱的张名扬手中把权利抢回来。 南乔勾唇一笑,“天黑之前,这件事若没落实,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这就去!”说完这句,张大财带着大儿子和二儿子仓促退下。 房间里安静了许多,南乔走到张名扬边上,“好好养伤,以后张家的一切就由你来接手了。” 张名扬苦笑一声,“又让你看笑话了,我从小.便是家里最不重要的。” 她手放在他肩上,目光坚定地说道,“以后,你便是唯一一个继承张家一切的人,张家非你不可!” 张名扬不太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既然是她说的,那他便没有不信的道理。 直到后来两天,便验证了南乔的话,父亲把所有权交到他手上后,大哥和二哥被人带走净了身送进宫里当宦官。 父亲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结果当天便气吐血了,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后来又过了几天,宫里传来消息,大哥因为得罪了上面的掌事太监,被打了五十大板,直接瘫痪了,而二哥因为调戏宫女,色心不改被宫里的娘娘下令绞杀,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张家唯一的儿子只剩他了。 张名扬静静地听着小千禀报着近来的事情,眼里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他一口闷完手边几乎放凉的药,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两位兄长犯下之事皆让家族蒙羞,传我令,丧事不必操办,买两副棺材安排下葬即可!” 话刚落音,听闻此事痛心疾首的张大财便在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你...你这个不孝子,你娘是个卖唱的贱人,平时就跟男人眉来眼去的,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别人的种,这些年来,老子给你吃给你喝,结果养了只白眼狼啊!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老子都直接摔死你,也免得你鸠占鹊巢,祸害张家!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贱种,你的两个哥哥也...” 张名扬冷眼的看着张大财的指责,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父亲这话错了,您若看不上我娘,就不该纳她入府,更不该纵容您的夫人将她活活折磨死,你既在乎她的过往,又贪念她的美色,得到后又不珍惜,就连我...要不是有些利用价值,你会留我一命吗?” 他停顿几秒,自问自答,“你不会,小时候若不是祖母庇护,将我养在身边,我早就被您打死了,祖母前两年刚走,您就迫不及待的让人给我下蛊,利用我赚取您的贤名又能让龙爷觉得您忠心,父亲可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啊,当时若不是孩儿命大,遇到世子殿下和她,如今早就成为一具枯骨了吧!” “你...!”张大财惊恐的看着他,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聪慧的张名扬,“你怎么知道这些?” 张名扬唇角勾起,自顾自的低头嘲笑,“是啊,其实父亲您做什么我都知道,可我偏偏还抱着一丝幻想,想着我与父亲血浓于水,迟早有一天您会像对两个兄长一样的对我,可惜...” 以前的他只想藏拙,低调的过日子,为的是不想太冒尖惹上两个哥哥,否则得到的只是一顿训斥和惩罚。也不想惹父亲不高兴,因为只要他稍微表现出色一点,父亲的脸色就很难看,甚至不让他继续读书。 现在的他,是时候将属于他的东西拿回来了。 第287章新官上任 不光是为了母亲扬眉吐气一回,更是为了她,那个在他最绝望时出现的‘丰兄’,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决定了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 张大财从张名扬那处回去后,受了刺激病情便加重了,嘴里一个劲的说着胡话,看病的大夫说情况不太好。 张府之前回娘家一趟的张夫人得知家中.出了大事,赶来时早已物是人非,这期间发生的变故太大,张夫人一口气没缓过来便昏死过去。 再后来没多久,张大财因病重去世,而张夫人则是殉情而死,这次的丧事倒是没有偷偷摸摸,而是大肆操办了一番,张府大门敞开,所有宾客无论贵贱皆可入府吃席三天。 此举传遍整个长安,张府门槛几乎都被踏破,不管来人是不是蹭饭,张府一律来者不拒,只要给张大财上柱香即可。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宫里,宇文墨听闻此举,觉得张名扬这个人有些意思,加上之前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他稍微一问身边之人,便有人提起之前本来要殿试的张名扬,因为意外没来,当时宇文墨心里是有点小小的遗憾的,毕竟对他的文采方面不可否认。 张府丧事刚收尾,宫里便传来圣旨,宣他入宫觐见。 从宫里回来的路上,身边经过的官员便有刻意与他答话套近乎的,张名扬待人都十分客气回应,给那些官员们留下不错的印象。 刑部尚书看着张名扬离开宫门的背影,摸了摸胡子,“看来以后,咱们这朝堂上,又要多一个人了!” “张家可是长安第一首富,本以为张名扬只是庶子,缝变故后一蹶不振,没想到不仅将张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外面那些生意也是越发的好,还真是一鸣惊人啊!”户部侍郎赞赏道。 旁边有其他官员搭话,“皇上都破例再给他一次殿试的机会,此等殊荣前无仅有啊,看来以后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 “......” 这两天整个长安城都在议论张家这个庶子,原本默默无闻的张名扬,还真是一夜之间应了名扬天下这几个字。 茶楼里,南乔将今年的新茶拿了出来,为他泡茶,“最近应付那么多人,很累吧?” 张名扬接过她递来的茶,闻着杯中散出的茶香,“能喝上您泡的茶,名扬一整天都不会累,而且还会越来越精神!” 想当初那个彬彬有礼,说话还会不好意思的男孩,如今竟也学会了玩笑,但南乔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客套,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如今张名扬锋芒毕露,岑溪那边虽然暂时没追究她动了张家,但不代表他认可张名扬接手张家在长安城的所有铺子,要知道,这些铺子幕后真正的主人是岑溪。 “想必宫里的封赏很快就会下来,到时候你还要打理铺子,兼顾起来确实不太容易!” 张名扬说道,“昨日,听皇上的口气,应该会派我到礼部任职,宫里一般只有接待使臣和节日宴会才会忙些,平时也没什么要事!” “那再好不好过了。”南乔又提醒道,“打理那些铺子的事,尽力就好,以前什么样子,最好以后就什么样子,明白了吗?” 她知道张名扬有能力将铺子打理的更好,所以她才暗有所指,只有让岑溪觉得在控制范围之内,他才不会对张名扬做什么。 张名扬微微点头,看着她的目光又复杂了些,“我明白了。” 天黑之前,南乔回到了跟岑溪栖身的宅子。 刚回去,她便去了岑溪的院子,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主子,影中了属下的毒箭掉落断魂崖,那断魂崖下千丈深渊,想必是不可能生还了!” “崖底可有派人去找?” “属下找了,崖底下太大,目前还没找到影的尸体。” “继续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门外的南乔不动声色的敲了敲门,“溪,你在里面吗?” 门咯吱一声打开,只见南乔双手持着一根藤条,微微弯着腰垂着头,像是负荆请罪那般。 “溪,我没有问过你的意思,擅自动了张家,还请溪处罚!” 岑溪站在门框里,微微愣了下,将她扶起,“乔乔,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怪你,要怪只怪张大财他自己,我又怎能为了他人惩罚乔乔呢!” “溪真的不生气吗?”南乔抬起头来,清澈的眸中一片无辜之色。 岑溪贪恋的盯着她的小脸,温柔的说道,“乔乔是怕我生气牵连张名扬吧?” 南乔没急于辩解,而是说道,“张名扬从小被张大财和两个哥哥打压惯了,如今我们将权利交给他,他感激涕零,一定会对我们言听计从的,不像那个张大财,虽然一直在为你做事,可他私心极重,谁知哪天就做出什么事来,所以...” “乔乔说得对,这件事我并没生气,否则也不会放任其发展不管,只是乔乔解释的有点多了。”他欲言又止,伸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深情且危险的说道,“你不许在别的男人身上再花心思了,否则我会吃醋的!” 南乔微微一笑,向前一步,脸侧微微靠在他胸口,“自从认识溪后,天下再无任何男人能入得了我的眼,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溪,如果溪以后不让我管这些,那我不管便是!” 岑溪顺势伸手环着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迟早是我的女人,我的事你当然有权利管!” 深夜,断魂崖上,南乔独自一人站在那处良久。 山崖上夜风呼呼的刮着,她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黑漆漆的无尽深渊,一声叹息,“你真的死了吗?” 南乔出门之前催眠了侍女,让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去了长安城外的小镇。 这两天,她应该可以瞒过去吧。 要不是为了她,影也不会... 不管了,下去看看,是死是活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南乔随手寻了悬崖边的树藤,将一端绑在树上,一端系在腰上,寻着到山崖下的陡峭小路一路攀岩下去。 到崖底后,她盲目的四下寻找,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就算没离开,他中了毒箭恐怕也只是一具尸体了吧。 一想到他,她心口总是隐隐作痛,情花蛊的作用虽然在莲花戒的压制下好了很多,但还是会有那种感觉。 她对他有情? 才见过不到几次的男人,她竟对他有情,说出来恐怕连自己都不信吧,可是每次情花蛊发作时,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她不相信一见钟情,只相信一种奇怪的感觉,总是不自觉地会想起这个人来。 莫不是,他身上有些气质很像某人的缘故。 点了火把,她开始仔细找了起来,哪怕是蛛丝马迹也不放过,此处山谷有些封闭,或许有狼也说不定。 找了一夜,除了对付了几只野兽,她一点线索都没找到,谷内的白雾弥漫,根本看不清几米开外的路。 正当她要放弃之时,在不远处的水域旁,一小块黑色的衣料勾在枯枝上。 南乔走了过去,伸手将那料子拿在手中反复观看,这质地和颜色像极了他平时穿的衣衫料子。 此处并无其他发现,南乔心中暗喜,想必他人就在附近。 此时皇宫里,早朝时,有人议起柳妃烟一事。 自从丞相被打入天牢后,总有那么一两个人针对柳妃烟,与其说针对柳妃烟,不如说想对慕白灼出手。 此次有心人借用丞相勾结外邦之事大做文章,有一部分人保持沉默,有一部分人揪住此事不放,让慕白灼交出柳妃烟表态,证明此事他并不知情,还有一部分人则站在慕白灼这边为柳妃烟说话。 双方各执一词,朝堂言官们争吵不休,就在宇文墨一个头两个大时,刚上任礼部侍郎的张名扬站了出来, “皇上,臣有议。” 宇文墨手微抬,“爱卿不必多礼,说说你的看法。” “新王妃嫁入东郡王府是皇上赐婚,且不说王妃与此事有没有关,光是柳丞相一事如今并未定案,还有待考察证据中,王妃算不得有罪,王妃既然已经嫁入东郡王府,身份自然高贵,没有确切证据指证王妃也参与其中,便断然没有道理让东郡王交人由刑部审理,这是大邺律法中一百三十五条审理贵族的律法之一。” 张名扬说完这番话后,不少人投来了白眼。 他本记住南乔的话,新官上任多听少说,要低调行事不宜得罪人,但慕白灼对他有恩,他不能不报,就算是南乔在,想必也会支持他这么做的。 慕白灼朝他射来一个目光,微微点了下头后就没再看他了。 高坐在龙椅上的宇文墨开口道,“爱卿说的对,两家之事本就是朕下旨赐婚,而且现在柳妃烟已经是王妃了,没有确切证据不能定罪,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下朝后,慕白灼和张名扬走在巷子里,身边不少官员经过都不免会看过来一眼,很明显,这两人怕是已成一党。 慕白灼面色清冷,“你新官上任,就与本王走的如此近,很容易让人拿住把柄。” 张名扬只是笑笑,“王爷是下官的救命恩人,下官没有不帮的道理!” 慕白灼说道,“帮与不帮,皇上都不会定罪,你又何必将自己搅进这摊浑水。” 张名扬看着不远处的宫门,眼神含笑,“下官相信,如果今日是南乔站在朝堂上,也会像下官一样帮您。” 慕白灼像是捕捉到什么重要信息,停下脚步压抑着激动之情问道,“乔乔,她在哪?” 第288章月澜国联姻 张名扬自知说错了话,不动声色的将面上的神色隐去,淡然道,“下官也不知道,只是下官想着王爷与郡主一向交好猜的。” 慕白灼眸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是啊,你又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就连我...都找不到她的消息,但愿她能平安无事。” 看着慕白灼萧条离去的背影,张名扬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抱歉了王爷,我还不能将她的消息告诉您。” 山崖下,南乔找了一夜没有他的影子,她有些累了,于是找了颗大树倚靠在边上歇息。 不知过了多久,闭目养神的她竟然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鼻子痒痒的,像是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她鼻子边上触动,弄的她痒痒的想打喷嚏。 她下意识以为有危险,猛的睁眼,出手迅捷的伸手拍了过去。 刚出手,手腕就被人握住,在她面前,放大的是影那张放荡不羁又带着邪笑的面容。 “你醒了?” 南乔还以为是做梦,找了他一夜没找到,竟然一睁眼就看到了。 原来是他手里拿着毛毛虫一样的小草在戏她,南乔喜出望外之际,她还有些莫名的生气。 “我是来看看你死了没?” 他上身前倾,微微凑近她的脸,温热的在她面上吐息着,“那你现在看到了,是不是很失望?” 南乔心跳一加速就疼,她微微皱眉偏过脸去, “对啊,你怎么命这么大!” 他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树上,将她圈在有限的范围内,语气明显嗳昧,“所以你是来报恩的?” 她咬咬唇,莫名就被他弄红了脸,“我这人最欠不得别人人情,你说吧,要金银珠宝还是地位名誉?” 她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似乎害怕从他眼中便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我一直想要的都是你,以身相许如何?” 南乔甩开他的手,眉头皱的更深,“少得寸进尺,别以为你帮过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怎么个不认人法?”他微微凑近她的耳朵,顺势咬了下耳垂。 她浑身一颤,耳根子瞬间像是被电触了一般的麻了下,紧接着周边的肌肤跟着瞬间红了。 南乔伸手推了他一把,怒道,“你不觉得你靠的太近了吗?” 他被她无情推开,像是柔弱男子那般侧倒在地上,南乔这时才发现他的腿被树枝包裹着,像是腿受了伤。 瞬间,她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忍不住问道,“你腿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他轻松地说道。 看样子并不像小伤,否则她刚刚那么轻轻一推,就把他推倒了,而且他坠崖这么多天都没离开,看来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不知道他身上的毒解了没? 就连南乔自己都没发现,此刻她心全乱了,在为他担心。 她连忙起身,上前去看,“什么小伤!要是小伤这么多天了你还躲在这个地方吗?” 说着,她便要去拆他用树枝固定好的腿,刚把布条拆开,手就被他握住。 他微微摇头,“不要看了,一点也不好看!”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她犟着拆开那处,看到伤口四周明显有些溃烂,看来他并没有用药处理,只是简单地止血固定骨头。 眼睛莫名有些酸,从怀中掏出出门前带的伤药,她想着或许能用到,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她起身去水边撕了一块身上的衣料,浸湿了再次回到他身边为他认真的处理伤口,“你身上的毒呢,我听说你被毒箭射中了?” 她头也不抬,处理好伤口后,再撒上药。 “手臂上的毒被我吸出来一部分,又服了解毒的药,暂时死不了。”他语气淡淡,似乎并不将中毒一事放在心上。 南乔重新帮他包扎好伤口后又去看他手臂的伤口,撸起他的袖子,伤口处一大块发青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她一句话也不说的再次帮他处理手臂上的伤。 出门时,她想到他中了毒,所以把很多解毒珍贵的药物都带在身上。 最后,南乔从怀里又掏出一枚白色的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来,“服下!” 男人咳嗽两声,没有去接,而是说道,“我要你喂我!” “你...!”南乔脸偏在一边,不去看,随便把手里的药丸大致塞到他嘴里。 就在他唇齿触碰到她手指的时候,她快速缩回,手指上还沾上他的唾液,她嫌弃的在他胸口擦了擦,总觉得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多谢!”他看似老实客气的道谢。 南乔总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却也找不到理由去戳穿他。 半晌,她才调节好心情,“那天,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他人模狗样的问道。 “你那天究竟是怎么做的,岑溪竟然没怀疑我?还有我听岑溪说有个人易容成我的样子,你认识会易容的人?”她又问道。 “这件事以后再说,他没怀疑你就好!”看样子他不想说。 片刻后,他又拉着她的手说道,“趁此机会,离开他吧,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是不会跟你离开的,因为我还有未做完的事!”她垂下眸子,现在的她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活。 “我就知道...”他低声说道,紧接着问她,“饿不饿?” 南乔也不想继续那个话题,嗯了一声,将他扶起,紧接着她又好奇的问道, “你受伤了还能找到吃的?” “怎么不能,不信你看!”话落,少年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了一颗石子,直接弹射出去,射中不远处一只兔子的腿。 那兔子挣扎着要跑,因腿受伤怎么也跑不动,窝在草里等着人过去捡。 南乔轻笑一声,他受伤的是右手,而他刚刚用的是左手,“看来你左手也不赖嘛!” 他说,“其实我左手还可以做很多事,比如...抱着你一起飞!” 再次,她还未反应过来,便搂着她的腰用轻功飞了起来,顺势飞到那兔子边上,松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白兔。 “烤兔子,我不方便洗,洗干净了一会儿兔子腿奖励给你!” 南乔接过兔子,“两条兔腿吗?” “不行!”他说,“我腿受伤了,得吃一条补补腿。” 南乔噗嗤一声笑了,“你不会还相信以形补形的说法吧?” “腿受伤了不就得吃腿吗?”他觉得她在嘲笑她,眼神里有些微微的不爽。 她不说话,默默地提着兔子去了水边。 一会的功夫,和他一起回到那处栖身隐秘的山洞后,两人便架起火堆靠兔子和鱼。 鱼是南乔在杀兔子的时候在河里顺便抓的,这顿饭看上去很丰盛。 “其实我还挺意外的。”他说。 南乔翻了翻烤肉,“很意外吗?” “当然!”他唇角勾起,带着笑意,“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你帮了我,我来看看你死了没,如果死了顺便帮你收尸,算是还了你人情!”她看似无情的话却让他笑了。 “你明明就不是狠心肠的人,总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会难受的。”他说道。 “不用你管!”一说到这里,南乔便会反驳他,她不喜欢别人猜她的心思。 他瞥了一眼颜色越来越淡的莲花戒指,说道,“你的戒指是件好宝贝,为何你身上的蛊这么久还没解?” “不用你管!”她认真的烤肉,重复这几个字,嘴上毫不留情冷冷的。 “喂,你当时并不了解我,若是我不把戒指还你,你会如何?”他絮絮叨叨个不停,有些让她心烦。 “当初就不该把戒指给你!”说完,她将熟了的肉递给他,“堵上你的嘴,你的话太多了点!” “是不是想说一般话多的人都不长命?”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肉,小口的尝了尝,却还是堵不住他的嘴,“真好吃,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吃不到了!” “你说什么?”他好像以前并没吃过她烤的肉,包括那次和岑溪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口没吃,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什么。”他不再多说。 南乔也没多想,自己也割了块肉吃起来。 同生轩里,岑溪一早去找南乔,没看到她人,就连侍女也一块儿消失了。 “她人呢?” 下面的人回答,“主子,好像昨夜南主子就出去了,好像是去了附近的镇上!” “她去镇上做什么?”南乔自从跟了他之后从来不会半夜外出,还不跟他说一声。 侍女也知道该怎怎么回答,此时,有人入内,侍女退让一旁。 “主子,月澜国传来消息。” “哦?什么消息?”岑溪问道。 “听说月澜帝女跟大宣皇上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三个月后便准备成婚,到时候月澜国会和大宣合并,将成为列国中最大的强国!” 这样一来,对岑溪来说不算好事,之前月澜国因为物资粮食的事情听命与他,如今这两月,月澜明显有脱离他掌控的局势,在他没拿下长安之前,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289章试探真心 皇宫的长巷里,马车的轱辘声老远都听得到,能驾着马车随意出入皇宫的人除了七贤王宇文跋,还能有谁。 马车里,宇文跋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宫墙在一排排倒退,开口道, “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马车停在长生殿外,宇文跋在随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紧接着,马车跟着钻出一人来,来人一身白色素锦长裙,头上带着白色羽笠,看不清全貌。 先下马车的宇文跋已经坐上轮椅,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温和道,“本王先去偏殿喝茶,一会儿把东西呈给皇上后来寻本王一同回府。” 说完这句,也不等人应答,宇文跋身后之人便推着轮椅转身去了偏殿的方向。 独自站在长生殿外的人沉默良久,终究还是入了长生殿。 看守长生殿的人并未阻拦,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抬眼,直到那戴白色羽笠之人踏入门槛,门口的宫女才将门关上。 里面,无声寂静。 高位上,只坐着一人。 他走到殿内正中间时,脚步停了下来,将头上的羽笠揭下,抬眼看着上面身穿明黄色长袍之人。 “皇上!”南牧笙目光中带有一丝抹不去的忧伤,“我妹妹...有下落了吗?” 已经太久,没有南乔的下落了,这也是他一直留在此处的原因,他总觉得,只要他在长安,妹妹就一定会回来找他。 宇文墨起身,一步步下了台阶,朝他走去。 在他面前时,他停下脚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阿笙,很快就会有下落了!” “好,我知道了。”他与南乔感情深厚,他人身在大邺,按道理来说南乔从来不会不管他,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她消失那么久没出现,只怕... “别担心!”宇文墨再次安慰道,“每次你来都只问这一个问题,难道你就不问问朕吗?” 南牧笙一心只牵挂南乔,并未深思他的话,“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会伺候周到,不用问,也知道皇上很好。” 宇文墨微微皱眉,凤凰敷衍的话戳痛了他的心窝,这半年来,凤凰有意与他疏远,只怕是因为半年前那件事。 半年前... 御书房内,安公公汇报道。 “皇上,据城中探子来报,南晋郡主又回来了,看样子是冲南晋太子而来!” 宇文墨捏了捏眉尖儿,有一丝烦躁,“一个个的,都不想朕安生吗!朕不过是想多留凤凰一年罢了,一年而已,为什么就是不让朕与他多留下一些回忆?” 安公公深知宇文墨的想法,低声道,“皇上,如今朝中大臣纷纷上折子逼您遣送殿下回南晋,更有人要您处死殿下,再说那个南晋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如想个法子,打消这些人的念头,又能让殿下多陪您一些时日,万一殿下最后明白您的苦心,就不回去了呢?” 宇文墨微微摇头,“他不会的,阿笙心里从来没有朕,他不会为朕留下,他只是输了赌约留下的罢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殿下的心里其实是有您的,奴才看的很清楚,殿下若非没有您,当初就不会救皇上了啊!” 被安公公这么一说,宇文墨心里稍稍有了慰藉,“他跟朕说,这么做只是因为棠儿。” 安公公继续说道,“这也正是证明了殿下的心,他喜欢棠皇子,爱屋及乌没有理由讨厌皇上,只是殿下怕是也同皇上一样,有些话藏在心里不敢说呢,所以才跟棠皇子走的近些,这样不也是为了能经常见着皇上吗?” “真的吗?”宇文墨心里犹如煮沸的水,在翻滚。 “其实只要皇上一试便知,若殿下真对皇上有心,皇上用些手段将殿下留在身边也是为了不留遗憾不是。” 安公公的话说到了宇文墨心坎里,“不留遗憾?对,朕必须知道他心里究竟有没有朕。” 当夜,宇文墨便召了几名貌美的女子,又传了南牧笙一同前来饮宴。 歌舞助兴,酒过三巡。 “阿笙,这些美人的美貌比起你,觉得如何?”宇文墨微醉的问道,眼神从南牧笙入殿的那一刻,他的视线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南牧笙。 南牧笙也喝了几杯,一时忍不住自夸,“皇上,本殿可是南晋第一美男子,这些都是女子,男女如何能比?” “哦?”宇文墨笑了笑,一旁的安公公会意拍了三下手,几名样貌上佳的男子身穿女装陆续走了上来,对着宇文墨行礼。 宇文墨微微抬手,说道,“阿笙觉得美人美还是男子穿女装美?” 南牧笙噗嗤一声笑了,“皇上,莫非你是让这些美男模仿本殿穿女装,可本殿怎么看着这么别扭?” 看着他笑宇文墨微微迷了眼,“确实没阿笙好看,阿笙怎样都是好看的!” 南牧笙只觉得宇文墨喝醉了拿他寻开心,索性就开起了玩笑,“哈哈,本殿再好看也只是男子,若是女子,本殿一定要嫁给皇上,然后...败坏江山哈哈!” 在宇文墨面前,南牧笙从来都是口无遮拦,却因为这句话,让宇文墨当了真。 “阿笙,真的吗?” 南牧笙忍住笑,“当然...是...跟皇上开玩笑的。” 为了戏宇文墨,他还特意拉长了声音,让他产生错觉后才转而换了口风,却在整句话说出口时,没发现宇文墨的眼神黯了黯。 宇文墨勉强僵笑了一声,“光这么喝酒多没趣,阿笙,不如咱们来击鼓传酒?” 南牧笙来了兴致,“怎么个击鼓传酒?” 一旁的安公公笑着说了游戏规则,鼓音停下便罚酒一杯另外还有抽签,签上指定要表演的才艺或者做一件事。 南牧笙听完觉得十分有趣,表演才艺倒是没有能难倒他的,琴棋书画他样样精通。 “好,就玩这个!” 随着激昂的鼓音响起,酒杯迅速在众人之中传开了,在鼓音落下的一刻,酒杯正好到一男子手中。 男子自罚一杯,随后抽了安公公的竹筒签。 “与红衣女子喝交杯酒?”刚念出来,男子便自觉地寻到人群中那身穿红衣的美人,于是与她喝起了交杯酒。 南牧笙都惊呆了,他完全没想到宇文墨玩的这么大胆的吗? 这似乎,不像某个人的风格啊! 男子结束后,鼓声又重新响了起来,这次传到一个青色衣衫的女子手上,女子喝完酒后抽出一才艺签来,随后弹了一段琴。 南牧笙这才觉得正常,看来这签里的惊喜很多啊。 几番鼓声之后,酒杯终于传到他的手里,南牧笙喝下杯中的酒,伸手抽了一枚签,一看到那签的要求,都惊呆了。 安公公在一旁好奇的问道,“殿下,您抽到了什么?快念出来吧!” 南牧笙表情僵了僵,“这根不算,本殿还是重新抽一根吧!” 哪知,安公公将竹筒往小太监手中一放,不让南牧笙放回,“殿下,您这个到底是什么签啊?” 南牧笙咬咬牙,递了过去,“你自己看,这一定是美人们该抽的签,本殿这是什么手气,竟然抽到这么奇怪的签!” 安公公一看那签便高声念了出来,“今夜与皇上共寝!” 南牧笙难为情的说道,“本殿就说吧,这一定是美人该抽到的签,本殿一个男人...” 话未说完,高坐上的宇文墨便开口打断,“阿笙又不是没与朕共寝过,你一个男人怕什么?莫非,阿笙怕朕会对你做什么?” “皇上,以前本殿那是...”他叹了口气,解释道,“以前皇上把本殿误认为是女人,本殿虽与皇上共寝却未做...”他立即闭上嘴,这怎么越说越偏了,难不成真是他心虚,他有什么心虚的,本来什么事都没有。 “却未什么?”宇文墨盯着他一本正经问道。 “算了,越描越黑!”南牧笙喝酒的兴致也没了,“总不能现在就跟皇上共寝吧!” “嗯。”宇文墨坐在那处纹丝不动,看不出脸上的表情,随后只是淡淡的赞同道,“等宴会结束。” 南牧笙松了口气,等宴会结束后,到时候宇文墨就忘了,这么尴尬的事... 接下来,南牧笙又玩了几场,抽到两次表演才艺,又喝了几杯酒,半醒半醉下,他再次抽到一根让他尴尬的不能再尴尬的签。 “不算不算,今夜这签男女不分啊!” 高公公又过来把他的签大声念了出来,“向皇上献吻!”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跟宇文墨同寝反正两男的也没啥,一夜就过去了,但这当着这么多人献吻又是怎么回事,就不能来点正常的吗? “殿下,这可是殊荣啊,今夜您运气好,签里唯一的两次恩宠签都让您遇上了!”安公公在一旁鼓捣着。 南牧笙连连摆手,本就醉酒的他脸越发的红了,“这玩笑也太大了,就算本殿同意皇上也不同意啊!” 南牧笙一心想着宇文墨肯定不会同意,才这么笃定的说这话,他可是男的,和皇上亲吻肯定是不行的,开什么玩笑也不能开这个。 第290章他的初吻 宇文墨闻言唇角不经意微微勾起,面色却依旧带着几分严肃的盯着他,他语气有些沉,“阿笙,你当真同意?” 南牧笙就知道宇文墨不会赞同这场闹剧的,他明显脸色依旧拉下来了。 看宇文墨的表情,南牧笙就知道他也不会同意,于是理直气壮的说道, “本殿倒是没什么,皇上九五之尊怎能把这种酒席间的戏语当真。”说完,他又仰头喝了口酒。 就在南牧笙喝酒的瞬间,殿内明显沉静下来,安公公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南牧笙将酒杯拿下的时候,正见那抹明黄色出现在他面前一尺距离。 他微微抬头,看到宇文墨站在他面前,许是今夜玩笑开得太过,南牧笙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四下瞥了一眼,这才发现大家都退下了,空空的殿内只剩下他跟宇文墨。 南牧笙当下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指了指四下无人的席间,寻个借口起身,“他们都走了啊,本殿也醉了,本殿先回寝宫了。” 他顺手提起一壶小酒,摇摇晃晃的从自己席间正要离开,下一秒,胳膊被人拉住。 南牧笙瞬间身子僵了下,随后醉醺醺的仰头再次喝了一口酒,脚步踉跄的转过身来,迷醉的看着他罪言醉语道,“皇上,本殿还能走,不用扶我!” 他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不用力气根本挣脱不开,下一秒,宇文墨抢过他手中的酒壶,紧接着仰头猛的灌了一口,南牧笙还没反应过来,那带着桂花酒的气息突然凑近,猝不及防的贴上他的唇。 南牧笙眉心蹙了蹙,心砰砰跳个不停,似乎要从胸口跳脱出来一般,看着宇文墨的脸在面前放大,南牧笙只觉得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还未做出反应,他身子一轻,刚刚吻他的人便已经将他公主抱了,这是第二次... 酒坛砰地一声碎了一地,那抱着他的人一路去了偏殿,直到被他放在床塌上,南牧笙都是懵的。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宇文墨已经欺身上来,正撕扯着他的外衣。 南牧笙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两三下便将他衣服扯开,他本想说什么来着,一看到宇文墨那双明显发红的眼睛,便想宇文墨肯定是喝多了把他当女人了呢。 “咳!还真是...” 南牧笙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还有一点点小委屈,他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呢,就在刚刚,初吻居然被一个男人夺了,好笑的是,宇文墨这醉的也太快了吧,刚刚还好好的,怎得这会就男女不分呢。 一想到这里,南牧笙也顾不上和一个喝醉的人生气,他伸手将身上的人推开,耐着性子道, “皇上,别闹了,都醉成这样了,真是的!”他很是无奈的摇摇头,“本殿这就是去帮你找个美人来!” 就在他刚刚起身的瞬间,又被身边之人扑到,落在他脸上、脖子上的吻更加猛烈了。 南牧笙酒醒了大半,手撑在中间再次将宇文墨稳住,与他拉开距离,“皇上,您看清楚,本殿是男人,你不会真要和本殿共寝吧?” 宇文墨微微愣了下,没有像刚刚那样再扑上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犹豫什么。 南牧笙还以为他也跟他一样酒醒了,一想起刚刚被他那样他便有些生气,原本正经起来的南牧笙为了小小的报复下他故意躺了回去,也想让宇文墨尴尬一番。 南牧笙这又故意撩起一丝发,将自己耳侧的一缕头发含在口中,狭窄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朝他抛了个‘媚眼’, “皇上,你刚刚不会真要对本殿下手吧?要是玷污了皇上的一世英名英明,皇上可别后悔哦!” 本想看宇文墨脸上尴尬的南牧笙想法落了空,他完全没想到,宇文墨听完后愈发的对他动起手来。 那一夜,对南牧笙来说是场前所未有的经历,就在以为他真的要‘失身’时,身上的宇文墨停下了,躺在他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而此时,未经人事的南牧笙虽然虚惊一场,但也被宇文墨‘折磨’的只剩下喘息的机会,最后就连推开身上之人都没了力气。 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着的,迷迷糊糊中,耳边些温热的气息缭绕,似乎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凤凰,朕不后悔!” 次日,南牧笙醒来发现在龙床上,看到旁边躺着的宇文墨,他吓得心脏慢了半拍,关键是自己还在某人怀里一夜好眠。 南牧笙心态都要崩了,他昨晚喝醉了都做了些什么啊,竟然把宇文墨给睡了! 这要是宇文墨醒了,得多尴尬,早知道就不要玩的那么过头。 下一刻,南牧笙蹑手蹑脚的从他怀里分离出来,又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尽量不要惊动床上的人。 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衫,却发现破烂的根本没法穿,不过看现在天色尚早,想必就这么出去也不一定会碰到人。 于是就在他刚把房门打开的一瞬,安公公带着一排宫女太监整齐的低着头时他吓了一跳,本能的将门迅速关上。 就在他将门关上靠在门背上的时候,忽然响起如此大的响动肯定已经惊醒了宇文墨,果不其然,床榻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目光正逼视着他这边。 南牧笙大脑嗡的一声,只觉得心脏负荷已经是承担到极限了,为什么他看到宇文墨会这么心慌啊。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出现在宇文墨寝殿肯定说不过去,虽然他们之间除了吻痕外确实没发生别的,但他很难为情啊! “皇...皇上...你醒了?” 该死的结巴,他堂堂南晋太子怕什么,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怂! 宇文墨眼神不动声色的从他身上移开,漫不经心道,“阿笙这是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宇文墨表现的很自然,南牧笙看他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不记得,反而是自己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宇文墨随手拿了件自己的袍子丢给他,“昨晚发生什么了,朕好像不记得了!” 南牧笙接过他的里衣,迅速否认道,“什么也没有!” 说完,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衣裳,却没发现宇文墨眼中那一抹不经意的笑意。 至此之后的几天里,南牧笙都陷入了郁郁寡欢。 那日,在枫叶满地的庭院内,南牧笙独自躺在树下的石头上抱头发呆。 他二郎腿互相交叠着,望着上方如火如荼的枫叶缓缓被风吹落,竟无聊到数起那掉落的树叶,一想到那晚,他总会用大拇指腹轻轻地划过宇文墨亲吻过的唇,忍不住抱怨道, “宇文墨啊宇文墨,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本殿的初吻!” 可是心里的苦他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不过当晚大家都喝醉了发生的意外,这么斤斤计较他还算是男人吗!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过是一场误会,可那晚的一切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算了算了,只要以后与宇文墨保持距离就好了,不然他还以为本殿是那种不正常的人呢! 很快,南牧笙刻意避开宇文墨,见到宇文墨常常绕道走,或者经常将自己关在书房,对棠儿的学业也辅导的勤快了些,总之,他做一切都是为了避开宇文墨缓解他的尴尬。 这件事,当然也被宇文墨察觉,就连批折子都开始心不在焉。 “阿笙呢?”宇文墨好不容易批完最后一本奏折。 安公公将温好的茶水放在宇文墨手边,“殿下在复习棠皇子今天的学业呢!” 宇文墨明显不快,“他倒是勤快,朕多久没见他了?” 安公公笑着说道,“皇上才两天没见殿下。” “才两天?”宇文墨明显不信,微微皱起墨眉。 两天不见,他就这么想他了吗?要是以后他真回了南晋,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吧! 想到这里,宇文墨微微叹了口气,本想起身主动去寻南牧笙,想到什么又重新坐下,明显有些焦虑不安。 安公公都将宇文墨的动作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宇文墨是为什么焦虑,于是他说道, “皇上,恕奴才直言,既然您与殿下都已经共寝,为何...” 宇文墨也不瞒着他,如今身边能解语的人除了安公公,他不知道还有谁能为他分忧,“他以为朕喝醉了,所以没当真!” “殿下既然没生您的气,说明殿下也是接受皇上的,不如皇上再次试探一番,说不准殿下就对您表明心意了呢!” 宇文墨问道,“怎么试?” “不过奴才这个法子,就怕是要委屈皇上了!”安公公说道。 当天傍晚,宇文墨没再来长生殿看宇文棠。 原本看准时间准备提前撤的南牧笙,还没出门槛就遇上安公公前来传话。 安公公一见到南牧笙和宇文棠,首先给两位行了礼,接着对宇文棠说道, “小殿下,皇上今日有宴,就不来同小殿下一起用膳了,小殿下先用吧!” 一旁的南牧笙闻言,不动声色,目送安公公离开。 本以为宇文墨今日会来看棠儿,看来他是有事牵绊住了,也好,这样他就不用躲着宇文墨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宇文墨依旧没来长生殿,南牧笙从一开始的庆幸变得莫名失落,他也不知道这失落感从何而来,直到有日,他听宫女们说宫里来了一位长相俊美的风雅之士,皇上整日与他琴棋书画,甚至这两夜,留那风雅之士在寝殿书房伺候左右。 第291章陪你们一起用膳 宇文墨与那雅士一事虽然在朝堂上颇有微词,可与他的存在比起来,那风雅之士根本不足一提,但不知道为什么,南牧笙心里就是有些不爽。 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后来听说皇上和那名雅士去了御花园散步,南牧笙心里气愤不过,宇文墨一向对棠儿的功课看重,以前每天都来,现在倒好,一连几天不来长生殿,不闻不问的。 不说别的,之前好歹他也把初吻给了宇文墨,就算宇文墨不当回事,也总不能不管棠儿吧! 南牧笙越想越生气,哪有这么做父皇的,还不如他一个外人上心,说什么也要找宇文墨讨个说法。 于是,南牧笙理直气壮的去了御花园。 刚到御花园,就听到不远处御景亭中传来琴音,弹得正是一曲凤求凰。 再看御景亭中的宇文墨和另外弹琴的雅士,南牧笙当下脸色就变了,这首曲子的意思不言而喻,再看宇文墨听曲的一脸轻松的表情,他顿时就火了,宇文墨这是什么趣味,竟和男人‘眉来眼去’。 就在他走向御景亭几步后,南牧笙驻足脚步,他咬咬牙,转身回头甩袖而去。 南牧笙不知道,他刚走,御景亭的曲子便停下了。 安公公从隐秘的地方出来,低着头一脸恭敬道,“殿下离开了。” 宇文墨苦笑一声,“他不会在意朕,安能,朕乏了!” 安公公暗自叹了口气,不确定的问道,“皇上是回寝殿还是...” 就在宇文墨犹豫的瞬间,御花园的另一边琴音响起,这首曲子宇文墨最是熟悉,是月魂。 他又惊又喜,弹琴之人定是凤凰。 因为曲子有些距离,催眠的效果并不好,所以安公公等人只是有些头晕,并未入睡。 “皇上,这是殿下在邀请您啊!”安公公扶着脑袋惊喜的说道。 宇文墨望着琴音传来的方向,强忍着内心的欢喜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朕自己走走!” 安公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将这里的人都清理了下去。 南牧笙独自在假山竹林处抚琴,因为距离他近的宫女太监都昏睡了过去,一阵微风吹过,一身水青色长衫微微摆动,绝美的少年,朱红的唇,丝丝墨发轻轻拂过他白皙的面孔,少年低垂着眉眼,目光落在古琴上,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辗转承合。 根本不用听,光是这么一副美妙的景象,就知道弹出的曲子有多好听。 直到宇文墨出现在他面前,南牧笙弹到最后一个音符才停下。 见他停下,宇文墨才取下耳朵里的塞子。 南牧笙抬起头,便看到面前站的人,南牧笙一双桃花眼里满是不屑,甚至还有些挑衅之意, “皇上明知道这曲子的效用,为何还靠近?恐怕凤求凰更得圣心吧!” 说出这句话,南牧笙自己都没察觉,里面有股浓烈的醋味。 宇文墨微微勾起唇角,“阿笙在吃醋?” 南牧笙微微皱眉,避开他的眼神,“本殿才没有!”他想也不想的否认,一想到有些不妥又说,“皇上这些日子有空在御花园陪人散步,难道就没有一点时间陪棠儿?” 宇文墨绕过梨花木桌,到他身边微微蹲下身来,“阿笙不想看见朕,朕只好不去看棠儿了,以免阿笙总躲着朕!” “本殿没有!”南牧笙不敢看他底气不足的否认道。 “好,朕知道了。”宇文墨好笑的说道。 南牧笙反而有些心虚了,“那晚的事本殿喝的有点多了,本殿如果有对皇上不敬的地方,还请皇上不要往心里去!” 宇文墨靠在他的身侧坐在多出来的凳子一角,“那晚...?”他欲言又止,想到什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朕没醉!” 南牧笙心里咯噔一下,咬着唇不敢多言,他无意轻薄了宇文墨,宇文墨心里肯定过不了这一关,所以这些日子才刻意不去长生殿,还跟那个雅士...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那他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他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是本殿不好,皇上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本殿以后不会再对皇上做那种事了。” 如果宇文墨是个女的,他亲了肯定会娶,可宇文墨是大邺的君主,这件事只能当朋友之间的玩笑了。 “你怎么这么傻!”宇文墨突然扳过他的肩膀,深情的盯着他的眼睛,嘴唇明显微颤,“阿笙,朕...” 话还未说完,南牧笙被宇文墨的眼神吓到往后一退,他身后一空,“啊”了一声,就在他以为会狼狈的从凳子上摔下去瞬间,一只大手扶上他的腰,同他一同摔在地上。 “哎呦!”南牧笙本能的叫了一声,再看身上的宇文墨,觉得被他压在身上怪怪的,“皇上,你压着本殿了。” 谁知,宇文墨并未打算从他身上起来,盯着他问道,“阿笙,刚刚朕在听凤求凰的时候,便知道你来了!” “皇上,你先起来再说好不好?”他眼神明显慌乱。 宇文墨抿了下唇,眼神复杂变换,最后化为一丝无奈,他起身也将南牧笙拉起,两人起身背对着分别拍拍身上的尘土。 南牧笙拍身上灰尘的时候忽然就想到宇文墨最后那句话,他刚刚没深思,现在才想起宇文墨话里的意思,凤求凰,只有在两情相悦的时候才会弹起。 “皇上,你不会...不会真对那个男子有意吧?” 南牧笙突如其来的话让宇文墨愣住,下一秒,他正准备解释,南牧笙却先他一步开口道, “那可不行,你是皇上,要是与那男子传出什么来,你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宇文墨回过头来,“阿笙,你在乎吗?” 南牧笙以为他是问他在不在意喜欢男人的这个意思,“你的事本殿知道了倒没什么,可千万不能让朝堂上的那些老古板知道,否则他们又得絮叨个不停了!” 宇文墨轻哼一声,看着他别有深意道,“阿笙在朕的后宫不也被那些老臣絮叨,听得朕的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 “本殿不一样。”南牧笙说道,说完之后才知道好像有哪里不对。 “有什么不一样?”宇文墨反问道。 南牧笙正要辩解什么,宇文墨突然盯着他问道,“阿笙是不是觉得朕喜欢男人很恶心?” “你...你喜欢男人?”在此之前,南牧笙从来没把他往那方面想过,此时的南牧笙微微愣了下,随后陷入沉默中。 看他的反应,宇文墨便得到了答案,他暗自叹息一声,还好刚刚被凤凰打断没说出那句话,他差点冲动了。 “很恶心对吗?朕身为一国之君,竟有如此癖好,阿笙若是现在想离开这个皇宫,朕便让你提前离开!”他语气低沉而带着一丝卑微之色,今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凤凰,再把他留下,或许他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感。 南牧笙没想到一向正经的宇文墨真喜欢男人,可是那个风雅之士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宇文墨如此喜欢,竟不惜形象的当着他的面承认。 他们是知己,是朋友,还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他该说宇文墨什么吗,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宇文墨的事,只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受。 南牧笙回过神来,他满脸的震惊逐渐化为平静,伸手轻轻拍在宇文墨肩上,好不容易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道, “谁还没有点特别的爱好,只是这种事,以后皇上不必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当着本殿倒没关系,只是皇上的一言一行可是要记入史册的,千万不可让那些大臣们知道。” 南牧笙微微一笑,又继续道,“束缚皇上的条条框框的太多了,只要不牵扯到江山社稷,皇上喜欢谁,就跟着自己的心走,只要把人藏好,不给人留下话柄相信那个人也能理解皇上的苦心!” 说完,南牧笙潇洒转身离去。 微风中,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一个黑点消失在御花园中。 宇文墨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眼神纠结的看着那处,终究,他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 看凤凰的样子,是误会他喜欢那个雅士了? 黄昏日落前,南牧笙正在长生殿陪宇文棠用晚膳。 就在晚宴上桌的时候,御膳房多送来不少菜,看着满桌子的菜还在源源不断的上,南牧笙忍不住说道,“本殿和棠儿吃不了这么多,撤下去一些吧!” 宫女行了个礼,“是皇上吩咐的。” 话落,门口便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 南牧笙纳闷的往门口看了一眼,正见宇文墨大步流星的踏进门槛。 宫女们连忙帮宇文墨卸下披风,宇文棠许久没见到宇文墨,欢快的迎了上去,软糯的喊着父皇。 南牧笙站在原地不动,与宇文墨目光交错的瞬间,他不自觉的瞥开,也不知道在躲避什么。 宇文墨抱起棠儿,向他走来。 “阿笙,坐下吧,朕以后都陪你们一起用膳!” 第292章别忘了身份 南牧笙心想,他不陪那个雅士了吗? 有宇文棠在,南牧笙很多话不好多问,只好配合他默默坐下。 一顿饭,吃的很融洽,席间,宇文墨总会挑一些他喜欢吃的夹到他碗里,南牧笙不做声,只顾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菜。 “哥哥!”宇文棠偏过头来喊了他一声,“棠儿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哥哥?” 南牧笙心不在焉的“啊”了一声,随后抬起头来认真问道,“棠儿有什么事不明白的呢?” 宇文棠夹了块红烧肉到宇文墨碗里,又夹了差不多大小的红烧肉给南牧笙,软软糯糯的说道, “太傅常说礼尚往来,为何只见父皇给哥哥夹菜,却不见哥哥给父皇夹菜啊?” 闻言,南牧笙心里暗骂熊孩子多管闲事,面上却欣慰的笑着解释道, “礼尚往来指的是礼节上应该有来有往,而夹菜这种小事是长辈、亲人或者爱人之间关心爱护对方的举动,不需要‘礼尚往来’,就比如我给棠儿夹菜是出于关心爱护。”说着,他又给宇文棠夹了些菜。 宇文棠看着碗中堆得高高的饭菜,再看看南牧笙的碗和宇文墨空空如也的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 “棠儿明白了,父皇关心哥哥爱护哥哥,所以一直给哥哥夹菜,父皇既不是长辈也不是亲人,那一定是爱人了,而哥哥爱护棠儿,是把棠儿当小辈,棠儿说的对吗?” 话刚说出,南牧笙的脸刷的下红了,不敢去看宇文墨,他连忙尴尬的解释道,“棠儿,刚刚哥哥忘了说了,还有好友之间也可以这样,哥哥跟你父皇是好友,所以...” 越解释,他发现说出的话越没说服力,有些话,只能等宇文墨走了再好好教棠儿。 谁知,对面的宇文墨直接说了句,“棠儿说的没错!” 南牧笙慌乱的抬眼看着宇文墨,心虚的说道,“棠儿还是孩子,哪里知道爱人一词的意思,皇上不必当真!” 宇文墨随便夹了一点菜咀嚼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耐心说道,“阿笙,朕是说‘礼尚往来’棠儿说的没错,朕给你夹了这么多菜,你还没为朕夹过一次。” 南牧笙低声嘀咕着,“本殿又不是你爱人,干嘛要...”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声音虽小,宇文墨却听得很清楚,“作为朕的好友,也可以互相夹菜的不是吗?” 南牧笙咬咬牙,还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他这么说只是想找个台阶下,谁知宇文墨却顺杆往上爬,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哪有两个大男人互相夹菜的,别说是好友,亲兄弟也别扭啊,想想那场面就矫情。 南牧笙用眼神给宇文墨示意不满,而宇文墨当做没看见,一旁的棠儿又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幕,氛围顿时变得奇怪起来,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下一秒,南牧笙随便夹了根青菜放在宇文墨碗里,得逞的笑容在他脸上慢慢漾开,“也不知道合不合皇上胃口?” 据南牧笙以往的记忆,他记得宇文墨不喜欢吃青菜的,所以此举他是故意气宇文墨的。 宇文墨毫不介意的夹起那根青菜慢慢的吃了起来,优雅缓慢,像是在吃山珍海味那般细嚼慢咽。 南牧笙微微皱起眉,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很好,阿笙也吃!”宇文墨唇角勾起,给南牧笙也同样夹了根青菜。 南牧笙苦哈哈的看着他,半点吃下去的兴致也没有。 一顿饭终于吃完了,安公公带着宇文棠下去散步消食,殿内又只剩下两人。 沉默良久的南牧笙忍不住问道,“棠儿已经出去了,皇上也该回去陪那位雅士了吧?” 宇文墨看着他的侧颜,微微一笑,“他已经被朕遣出宫了,此生都不准再入宫!” “为何?” 南牧笙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朝中大臣知道此事后又逼宇文墨了。 就在南牧笙偏过头看着他的瞬间,宇文墨情深意切的说道,“因为朕有阿笙就够了!” 南牧笙心跳慢了半拍,猛的站起身来,“皇上,你...?” 宇文墨也跟着站起身来,这一次,他不想再逃避了,“其实,朕一直在乎的都是你,以前是你,以后是你,这辈子都只会是你!” 南牧笙不可置信的张着口半天合不拢,片刻后,他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下一秒,宇文墨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拥在怀里,“笙,其实多年以前在西陵城的时候,朕就已经对你动心,朕等了你这么多年才等到你...” “别说了!”南牧笙打断他的话,顺势推开了他,他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皇上,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同寻常人,我们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宇文墨抓着他的双肩,“笙,只要你肯,朕就一定会做到!” 南牧笙头偏到一边,偏偏此刻无比冷静的说道,“皇上,醒醒吧,你的那个人可以是天下人,可唯独不能是本殿,本殿心系南晋,终有朝一日会回去,本殿不想与皇上伤了和气,还请皇上收回刚才的话!” 南牧笙无情的把他的手从肩头拿下,从他身侧缓缓经过,最后殿内又只剩宇文墨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墨还呆呆的站在殿中央,久久不肯离去,直到有暗卫进来禀报, “皇上,宫中今日有人混进了长生殿,疑似刺客,属下要不要处理掉?” 宇文墨忧伤的目光微敛,缓缓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后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有查清来人是谁派来的?” “看样子应该不是平定王的人,倒像是潜伏已久那个龙爷的人,属下怀疑,此人不是冲着皇子就是冲着南晋太子而来!”暗卫说完又问道,“属下是否要暗自清理掉?还请皇上示下!” 宇文墨缓缓睁开眸子,再次睁眼原本的忧愁痛苦消失殆尽,目光敏锐的他直接当机立断下令道,“等他动手,朕自有打算!” 暗卫退下后,宇文墨坚定自己心里的那个酝酿很久的想法。 阿笙,是你说要朕将那个人藏起来的,你会理解朕的! 于是,就在刺客动手之际,宇文墨恰到好处的出现,替南牧笙挡掉了那一击,又借机安排了一出南牧笙消失的戏码,堵住了朝堂上的悠悠众口,又让人猜不到南牧笙到底落到了谁的手里。 事情到这里便告了一个段落,谁也不知道宇文墨用故意受伤一事瞒过了所有人,还将南牧笙藏在一向封闭的贤王府。 过往之事犹如发生在昨天,南牧笙因赌约一事留在长安一年,剩下的时日自愿住在贤王府。 自从知道宇文墨的心意后,他倒觉得住在贤王府比在皇宫自在,偶尔入宫,除了问南乔之事,他都是刻意的与宇文墨保持距离,这次也是,问完同一个问题后他不会过多逗留。 “皇上,既然没有其他事,本殿便同七王爷一起回去了!” 见他要走,宇文墨快速伸手的抓着他的胳膊,“阿笙,别这样对朕好吗?” 南牧笙微微挣脱开他的钳制,“皇上,别忘了你我的身份!”提醒完后,他转身退离一步,伸手鞠躬客气的说道,“七王爷还在等本殿,本殿就先告辞了!” 看着他无情离去,宇文墨伸出的手还未收回,殿内便已经没了南牧笙的影子。 他什么也抓不住,凤凰在刻意回避他,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凤凰再对他一展笑颜? “来人!” 隐藏在殿内的暗卫不知从哪里出现,以最快的速度单膝跪在宇文墨面前听候命令, “皇上有何事吩咐?” 宇文墨:“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南乔!” 也许只有这样,凤凰才会再为他抚一次琴,展一次颜。 马车入宫不到一个时辰,便原路返回了,南牧笙入长生殿的时间里,宇文跋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车轱辘的声音在小巷里,马车上的宇文跋看着一言不发的南牧笙,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太子!” 南牧笙回过神来,一脸沉溺的他很快恢复常色,“王爷请说?” 宇文跋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句话不知本王该不该问?” 南牧笙:“王爷请说!” 宇文跋:“本王有些好奇,为何太子每次见皇上都只不足一盏茶的时间?” 是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对南牧笙很不一般,虽然宇文跋没有刻意关注过这些,但皇上一直对南牧笙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可他想不通的是,南牧笙每月会入宫两次,可是这两次的时间都是极短的,短到有时候他才喝两口茶,南牧笙便来找他了。 南牧笙沉默片刻,随后客官的说道,“本殿身为外男,不宜出入后宫,时间越短越好,以免被有心人察觉引来不必要的事端!” 宇文跋听出南牧笙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言,倒也没再追问,“太子考虑周全,是本王多言了!”他笑着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南牧笙目光不经意的转移到他的腿上,停顿片刻后说道,“王爷的腿疾,就没想过再寻神医前来诊治吗?” 他住在王府那么久,还从来没见宇文跋主动请过什么大夫来会诊,也不见宇文跋喝药,似乎宇文跋并不那么在意自己的腿和病情。 第293章送来喜帖 宇文跋亦如之前那般的回答道,“老毛病了,治与不治已经不重要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眸子不经意的黯了下去。 有些事是宇文跋的隐私,南牧笙也不好多问,他虽然一直住在贤王府,但与宇文跋并不熟,他住的院子和宇文跋住的庭院,一个东一个西,平时也并未有过多接触,除了一个月入宫两次会和他同坐一辆马车掩人耳目。 另一边,断魂崖底。 距离到崖底找到影才过一夜,也不知道岑溪那边察觉没有。 影往她身边挪了挪,“你有心事?” 南乔懒得回答他,他又说道,“是怕来找我的事暴露?” 被说中了心事,南乔面上的表情很明显,却将眼神转移到他腿上认真说道, “刚刚看过了崖底的情况,这里四面环山,全是悬崖峭壁,要想出去,只能通过攀爬岩石上去!” “我在这里躲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先走吧!”他的伤还没彻底好全,为了不拖南乔的后腿才故意这么说。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一句话,表明她要留下的决心,这是这么久以来,她顶着被岑溪怀疑的风险,去帮助一个相识不久的男人。 同生轩里,南乔一夜未归,而派出去的人很快将那假扮南乔侍女抓到,同心而来的还有寒少枫等人。 “乔乔人呢?”岑溪危险的盯着面前五花大绑的女子问道。 侍女害怕的摇着头,“奴婢不知,南主子她...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求主子饶恕!” “真是没用,连个人都看不住!”岑溪知道问侍女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一挥手,“拉下去处理了吧!” “主子饶命,主子饶了奴婢吧!”侍女拼了命的求饶,可最后还是被人毫不留情的押了出去。 岑溪扶了扶额,不耐烦的下令道,“还不继续去找!” 其余人退下后,寒少枫才敢开口,将手里红色的请帖双手呈上,“溪,我主邀请您参加他的婚宴,这是请帖!” 岑溪瞥了一眼那刺眼的婚帖,看样子,月澜国和大宣很快就要联姻了,可他这边的时候还没做完,暂时不能只身去大宣,否则一分心,那两边事情都做不好了。 为了尽快拿下长安城,他不得不提前那个计划。 这个时候又找不到南乔,岑溪甚至怀疑,南乔身上的情花蛊出问题了。 日落之前,南乔手上的莲花戒指颜色在淡淡的光晕下只剩一层浅浅的淡紫色,抬头看着远处布满红云的天空,她心里暗自忧愁。 不知道这一天一夜不回去,会发生什么? 山洞口,影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盯着她的背影良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转过身来,便见到余晖下的他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将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浅淡的暖黄色。 看来今夜,又要在此度过了。 山洞的夜里很寒,纵使火烧的旺旺的,身上没有遮挡物靠在石壁上睡觉还是很冷。 感觉到身边有异.物靠近,南乔本能的睁眼出手擒拿。 刚出手,手臂就被人抓住,只见他手中拿着外衣正要往她身上盖,男人轻笑一声, “警惕性还真是高,你若真想报答我,不如以身相许,也省的留在这里同我一同受罪!” 她直直的盯着他片刻后,眸子微微眯起,“我不需要一个病弱之人的帮助,穿好你自己的衣衫,万一加重病情,我真的不会再管你!” 经过之前的相处,她时刻警告自己要与别的男人保持距离,不要轻易对谁付出真心。 男人微微一笑,还是将衣衫盖在她身上,“睡吧,总是这么不乖!” 南乔扯下他盖上的衣衫,正要还给他之时,忽然听见外面有细碎的动静。 她本能的要将燃起的火灭掉,可惜动作还晚了一步,洞口外,几名黑衣人闯了进来,将这里包围。 看来,是岑溪派的人寻到了这里,本以为搜寻无果他们会离开,没想到... 她大意了! 看到南乔的那一刻,黑衣人中明显有人愣了下,“南主子?您这是...” 看南乔的样子并不像是来抓人的,倒像是来救人的,一时间,黑衣人明显犯了难。 南乔目光严肃,果然是岑溪的人,这下糟了,万一让他们告诉了岑溪... 不行,这些人一定不能活着出去。 她脸微侧,对身后之人说道,“你自己多加小心,我来对付他们!” 话刚落音,狡猾的黑衣人立马明白过来南乔说这话的意思,“南主子,难道你要帮着一个叛徒对抗主子吗?” 南乔冷哼一声,抽出剑来,“怪只怪你们不该找到这里!” 刹那间,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少女只身对付几人不费吹灰之力,为了不让其他人靠近受伤的影,山洞里鲜血飞溅,她下手绝不留情,眼看要杀尽这些人时,其中一人掏出什么东西来,朝她一洒,顿时一片白雾粉末遮挡了她的视线。 原本,下意识捂住口鼻的她再次睁眼时已经没了那些人的踪迹,南乔暗叹一声,“不好!” 不能让这些人跑掉。 想也不想,她飞身追出山洞。 外面此时已经天黑,那逃掉的黑衣人只剩三名。 这狡猾的几人一出去,便分开行动,南乔一时间难以控制局面,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这些人离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离开这里! 于是,她抽出腰间的笛子,飞上一颗大树,吹起了月魂。 只有在一定范围内吹起月魂,那些人听到才能陷入沉睡,这样一来,方便给她拖延时间找寻。 一曲月魂吹完,南乔觉得已经是时候了,于是飞下树枝,在黑暗中警惕的寻找起来。 天太黑,她又回洞中取了些火,制成最简单的火把。 草丛中,她细细的用剑将草拨开,终于,在一处发现了一名躺在草里沉睡的黑衣人,南乔微微松了口气,杀了那人后她继续寻找。 就在寻找到第二名黑衣人她准备举剑杀掉的时候,一枚飞针在黑暗中不声不响的飞来,南乔还未反应,肩上就被飞针刺中。 一阵麻木的感觉瞬间从一个点蔓延全身,南乔只觉得头重脚轻,勉强撑着眼皮,可最后,还是摇晃一番后昏死过去,重重的倒在地上。 另一名黑衣人飞了过来,站在昏倒的南乔面前将耳朵里的什么东西取出来,呵呵笑道,“早闻南主子的笛音有催人入梦之效,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可惜,这么好听的笛音以后再也不会有了,要是主子知道您吃里扒外,定不会轻饶!”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此美貌又狠毒的女子,我采了多年的花还真是第一次见,就是不知道上起来是不是跟外面花街上的那些一样,反正主子知道后也不会再留你性命,不如让我尝过后再送你归西也不迟,反正这崖底也没人知道我做了什么!” 说着,他蹲下身就要去趴她的衣衫,忽然觉得好像就这么做没什么感觉,要那种醒着的才有趣... 这可难不倒他,之前为了潜入那些大户人家采花,他什么手段没对那些自诩名门的千金用过。 于是,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东西,倒了一颗给她服下,随后拔去她胳膊上的针, 黑衣人不要脸的搓搓手,“南主子,等你醒来,你就好好享受吧!” 正要伸手去解她的衣裳,身后的利刃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剑锋在寒光下泛出点点银光。 黑衣人只觉得脖子一凉,他以为是他的同伴,可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影的模样。 都怪他得意忘形,还以为影跟其他人一样,陷入沉睡了。 “你...你怎么没事?” 除了他在逃出山洞后给自己及时塞了耳塞,这个影又是如何逃过这曲子的,来不及深思,影便愤怒的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黑衣人双手举起,此刻一旁躺着的南乔微微睁开眼,影见南乔已经醒来的迹象,想着她应该没事了,便觉得此人不留也罢,于是他手中的剑一划,黑衣人便再无生机的倒在了黑暗中。 影收回剑,将地上刚醒来的南乔扶起,“怎么样?” 南乔忽然将他抱住,黑暗中一双眼睛满是不正常的望着他,娇柔道,“我好难受,帮我!” 影愣了一下,顿时想到什么,后悔杀了刚刚那人。 他反手扶住她,“乔乔,你想冷静点!” 说完这句,他蹲下来去翻黑衣人身上的解药,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什么来,还未站起身,他就被她从身后抱住。 “好热...” “该死!”他暗骂一声,转过身去抓着她的手起身,边走边说道,“乔乔,我们现在就得离开这里!” 南乔还没走两步,步伐便沉重的厉害,一路被人强行拖着走的感觉难受至极,似乎心里那股火热在往上走,渐渐的炙烤着她全身上下,将她理智全然烧毁殆尽。 身前抓着她的男人还在拼命往前走,可她一点也不想这样,她想要停下,想要和他相拥而吻,想要更多... 第294章回归同生轩 漆黑的夜,星星点点的夜空并不能照亮什么,他将她单手搂住,开始艰难的往悬崖边的岩石上攀爬,无论攀爬几次,他都会被神志不清的她拽下亲吻。 他这次本想等着她自愿的时候,看南乔的样子,难道真的只能又趁这种情况下... 影甩了甩脑袋,在她无休止的纠.缠下,最终妥协了,他将她抱回那个山洞,重新点起还有余温的柴火。 回到同生轩已经是第三天,这是南乔第一次在岑溪的掌控下消失最久的日子。 “这些天你去哪儿了?”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岑溪目光微寒。 “溪,我帮你抓到了影!”她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就如同之前那般与岑溪相处的时候,看不出半点心虚。 “哦?”岑溪有些意外。 南乔拍了三下手,被抬上来的只不是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岑溪缓缓朝那具尸体走去,让人将护在尸体脸上的发拨开,待验明正身后,他目光的寒气渐渐散去,只剩温和的笑意,“原来乔乔这些天是在帮我追查影的下落,看来是我误会乔乔了!” 他回过身来,将手搭在南乔肩上,“这些日子,你就没想过我?” “食之无味,一天不见溪犹如万只蚂蚁在啃咬那般,所以...”她伸出手来,露出手臂上的三道伤痕,“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只有这种方式能缓解些相思之苦,溪,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说完,她主动拥抱着他,“以后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但愿溪不要嫌弃我才是!” “傻丫头,怎么会呢?”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皱着眉头说道,“乔乔,赶紧下去把伤口包扎了,我看了会心疼!” 回到屋子,岑溪叫来的大夫细细的帮她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南乔盯着那处,心里松了口气。 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产生了错觉,那尸体到底是不是影,可若不是,又会是谁呢? 当日,她从山洞醒来后,影便不见了,后来她四下寻找,崖底没有半分他的影子,直到她爬上悬崖,在悬崖边上见到了影的尸体。 一开始她并不信,可再看那尸体上的伤口位置和影的那张面孔,她信了,但是至于影是怎么死的,她一点都不清楚,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那个梦里跟影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三天? 她回来才知道自己在崖底整整待了三天,可这三天究竟在做什么,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身上的酸痛让她想到是否因为攀爬悬崖还是与之前黑衣人交手受伤? 真是奇怪的感觉! 影虽然莫名其妙死了,她也想过种种原因,可最后还是有些难过的决定将影的尸体带回为自己开脱,因为这是离开这几天以来应付岑溪最好的办法。 她在心里默默地对死去的影说道,“对不起!”她还是没能救得了他,或许是影帮她引开什么人遇难也说不定,总之,是她无能。 晚上的时候,南乔陪岑溪用过饭后,就去了郊外林子里,她没带任何东西,在回来的时候,她路过这里,顺便立了块无字碑,只是为了默默地祭奠死去的人。 同生轩里,黑衣人入内,汇报南乔的踪迹,“主子,南主子去了城郊树林!” 岑溪又调出一种奇香来,心情甚好,“乔乔来长安多日未曾露面,想必她那些朋友许久未见着她也很想念吧,不如,你去给东郡王府递个信如何?”他微微一笑,又道,“西凉密探不是想见本座吗?正好,本座今夜就见见他好了!” 本该寂静的郊外树林,却再也静不下来,无数马蹄声将这里包围,南乔正准备离去,便听到邻近的树林不同凡响的动静。 出于好奇,她上前去查探。 “东郡王,可真巧啊?”说话的是刑部尚书,他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边的无数士兵将慕白灼和另一人围在其中。 慕白灼微微皱眉,“尚书大人这是何意?” 刑部尚书趾高气扬的说道,“皇上有令,特命下官彻查柳丞相通敌卖国一事,没想到王爷还真与敌国奸细...” “大人这话未免太过武断,本王根本不认识这人!”慕白灼愤愤道。 “这就巧了,这里就王爷和这人,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来,莫非...王爷深夜出现在此,还有别的人要见?”刑部尚书句句带刺,咄咄逼人。 慕白灼冷笑一声,“尚书大人还真是巧了,本王刚到这里,尚书大人就带着人将这里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尚书大人提前得到了什么通知呢!” 尚书大人只是脸色微微沉了沉,语气却依旧如之前那般丝毫不减,“皇上将此事全权交给下官彻查,既然王爷涉嫌柳丞相一案,王妃又是柳丞相的女儿,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王爷下官是冤枉不得,不如王爷有什么话还是当着皇上的面说吧!” 慕白灼一甩袖子,“哼,本王说过,不认识此人!” “认不认识审理了才知道,还请王爷跟下官走一趟!”尚书大人坚持道。 躲在暗处的南乔微微咬牙,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去,否则慕白灼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看来这一切,背后设计之人定是岑溪。 一想到岑溪,南乔就脑仁疼,她到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才能动手,拜托张名扬的那件事,也不知道张名扬办好了没? 不过今夜发生的这一切绝非偶然,她出现在这附近,而慕白灼也正好出现在这附近,就连那不知名的‘敌国奸细’也被一网打尽,莫非岑溪是在警告她还是在试探她? 总之,她不能轻举妄动,以免计划落空,慕白灼的事一下子还不能定罪,且看之后宇文墨那边如何审理了。 最后,慕白灼被刑部尚书的人带走,而南乔,观望一会儿后就回了同生轩。 “她可有异动?”岑溪问那监视之人。 “南主子全程冷眼旁观,未对东郡王施以任何援手。” 听到这句话,岑溪的心算是放到肚子里去了,他勾唇一笑,很是满意,“是我多疑了,我的乔乔,又怎么会生出旁的心思,她在乎的只有本座一人!” 一夜未眠,南乔脑海里将慕白灼这件事理了理,看来之前岑溪并未采纳她的意见,将慕白灼收为己用,他依旧想扳倒东郡王府,让大权旁落他手。 可是,上次安插官员一事,她只知道岑溪安排了人进入朝堂,但也不是什么关键性的人物,而她安排的张名扬也在众人的视线里淡去,朝堂看似风平浪静。 一早,南乔如往常在岑溪身边一样,去帮他穿衣束发。 “乔乔,昨晚去哪儿了?” 南乔微笑着说道,“昨夜去郊外的林子走了走,我父王母妃虽不是亲生,却也养我十多年,理应抽空去看看。” 岑溪并未多说,见她细心地束发,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乔乔,等忙完了这里的事,我便带你回大宣,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溪说的是滴血验亲一事吗?”南乔试探性的问道。 岑溪微微勾唇,“再过不久大宣要和月澜联姻了,月澜之前本就对我有些怨言,若是...” 南乔乖巧的点点头,“我明白溪的意思,大宣与月澜联姻对我们很不利,只是大宣和月澜联姻就在两个月后,时间这么仓促,恐怕只能暂时放下这里的一切,直接动身前去大宣?” 这句话,还是试探,她倒要看看,昨夜慕白灼无端被陷害一事,与岑溪的计划一定有所关联,看来他动手了。 “这里的事不能放下,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否则夜长梦多!”岑溪说道。 “那...溪准备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长安城呢?”南乔索性问出,岑溪愿意说最好,不愿意说她就慢慢看着,总能猜出什么来。 果然,岑溪还是棱模两可的跟她说,“到时候乔乔就知道了!” 东郡王被抓一事早已惊动东郡王府,老王妃带着柳妃烟求见皇上,皆被拒之宫门外。 “这可怎么办?”柳妃烟急着说道。 老王妃是个沉得住气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灼儿没有做过的事绝对诬蔑不到他身上!” “都怪我,要不是我,王爷怎么也不会被牵连进来!”柳妃烟自责道。 老王妃叹了口气,安慰了一番,“别自责了,这件事定是有心人在背后设计,就算你不嫁给灼儿,他可能还是躲不过去!” 说到这里,老王妃低下了头,“那么晚了,他突然出去本妃就觉得奇怪,果不其然,在他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说完,老王妃摊开的手掌中多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城外小树林见,落笔人南乔。 看到南乔两个字,柳妃烟又羡慕又嫉妒,她一直把南乔当朋友,从未变过,也知道慕白灼心里只有南乔,所以她从未曾奢望什么,只是留在王府老老实实的伺候老王妃,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便已经满足。 当看到这个消失了许久的人名突然又出现了,柳妃烟心里一阵不安,还有些莫名心酸。 是你回来了吗?如果是你,我为他欢喜! 第295章双面南乔 慕白灼被抓一事,南乔其实比谁都急。 最后还是忍不住去见了张名扬,从张名扬那里听到些许消息。 “你别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张名扬安慰道。 “怎能叫我不急,这件事决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南乔扶额,想办法保住慕白灼才是当务之急。 张名扬沉思片刻后,将心里酝酿一番的话说了出来,“此次有人针对东郡王,您有没有想过原因?” 南乔见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沉住气继续听他说下去。 张名扬自答道,“想必南主子也知道他们是为了王爷手中的权,而丞相之前出事,不也是因为丞相手中的权势?其实只要王爷乖乖交出一切,那么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权?”南乔瞳孔微微一缩,沉思道,“他想谁夺权?” 张名扬当然猜出南乔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他不点破,只道,“我在朝为官以来,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他看到南乔眼神中的期待,突然有些莫名的骄傲,但很快他将这点小骄傲压下,一本正经的说道,“朝中有一人,手握重权,可偏偏从不早朝,也不与任何人来往。” 南乔反应过来,眼皮一抬,盯着他说出三个字来,“七贤王?” 张名扬轻哼一声,笑着说道,“南主子果然聪明,难道南主子不觉得七王爷就像是‘傀儡’吗?” 他故意咬重傀儡二字,让南乔心上一惊。 “他是皇上的人!” 她早该想到,宇文墨不可能将手里所有的权利都交出去,更不可能交给一个残废王爷,哪怕这个残废七贤王出生高贵,每月施粥造福民众,深得民心,所以一般人不会往他身上想得这么深,皇上嘉奖他,反而让人觉得皇上圣明,顾全兄弟情才对七王爷百般信任。 张名扬微微点了下头,“我都能想到,难道龙爷就想不到吗?” 一句话,又是一击。 对啊,岑溪早该想到! 南乔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狡猾如狐完全不是当初所见的单纯少年郎时,甚至怀疑张名扬是假的,可偏偏面前这个如假包换。 “说下去!”南乔目光一沉。 “可是龙爷为何对七王爷不闻不问,任由宇文墨明里暗里将一部分权利分给七贤王呢?”他再次自问自答,“七贤王纵然权势滔天,可终究是个残废,成不了大事。” 他顿了顿,一锤定音道,“这是否能说明,龙爷也对这个七王爷感兴趣!” 这句话是肯定,以张名扬的聪明,没几天就把朝堂上的事看透了。加上之前七王爷并不出众,也无威胁,从不与人交际,所有人很难将目光注意到他身上。 南乔冷笑一声,她果然没看错张名扬,“找个机会,你去见东郡王一面,想办法让他先把权交出去保住命再说,我倒要看看大邺这位城府颇深的君王,接下来会交给谁?” 张名扬微微点头,恭敬的起身,“南主子,这天也不早了,名扬告辞!” 南乔起身相送,看着张名扬下楼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原本还担心张名扬在朝堂上不够低调,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 夜晚,岑溪在一旁看书,一旁的茶杯里只剩半杯微凉的茶水。 就在他准备喊人上来添茶水时,门开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南乔。 她今日一身茉莉色拽地长裙,如绸缎般的墨发往后盘,中间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月白的披风覆盖在小拖尾上,走起路来扶风弱柳,略淡雅的妆容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慵懒,少了几分精明,美的只想让人拥入怀中好好疼爱。 见到她,岑溪眼睛都亮了几分,“乔乔,你怎么亲自来了?” 南乔温柔的给他添好茶水,将小几上的茶壶轻放在一边,“溪,时间又过去了一天,眼看月澜和大宣的婚期将近,咱们再没点作为,后面想做什么,可都来不及了!” 岑溪端起茶水微微抿了下,“我知道,让乔乔为此事担心了是我不好!” 南乔绕到他身后,为他适当的揉按着太阳穴,“不如我们快刀斩乱麻,就算不能将长安城一网打尽,也能给他们重重一击,这样一来,等阻止了月澜国和大宣联姻,再回来也可以。” 岑溪伸手抓住她揉按太阳穴的手,随后轻轻拉在怀中揉捏着,“这件事乔乔就别操心了,让你跟着我,是让你享受我所拥有的一切。” 南乔目光微微扫了一眼被握紧的手,微微笑着说道,“跟溪一起打天下不好吗,莫不是你嫌我笨?” “哪敢?”岑溪笑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她的手,顺势一拉,将她拉到怀中坐下。 南乔顺势坐在他腿上,像往常那样,一点也不挣扎,十分温顺的看着他。 岑溪突然不敢与她这么对视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说道,“我的乔乔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有些事我做就够了,不想乔乔再跟我一样,沾上不该沾上的血,就像现在这样,我就满足了!” 南乔看着他含情脉脉的双眼,有一瞬间的深陷,就在他唇在微微靠近她时,南乔一把拥着他的脖子,与他来了个深情的拥抱,错开了那一吻。 她靠在他肩头,十分乖巧的说道,“可是...” 她停顿的这一秒,让岑溪莫名的将心提到嗓子眼,总觉得她有事瞒着他,这种感觉并不好。 却没想到,南乔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再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溪,为了我们的大业,也为了我们能早点成亲,我今天私自做了件事,我怕你听了不高兴,所以一直没说,你听了不许生我气?” “那你说说,要是小事就算了,要是大事,我会惩罚你的!”说到惩罚二字的时候,他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掐的她又痒又疼,南乔本能的躲了下,撒娇道, “溪,你坏!” “呵呵!!!”男人的笑声回响在整个书房,“乔乔,你是我的知道吗?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决定这辈子非你不娶!所以你做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我决不允许,你离开我知道吗?” 南乔听他这么一说也不闹腾了,屋子里又静了下来,静的有些可怕。 她放开抱着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我才舍不得离开你呢,离开了你,我什么也不是了!” 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脸上的肉,“今天这么乖巧,说说吧,到底做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让张名扬联合刑部尚书想办法去逼供,只要慕白灼认罪,那么我们便再无阻碍了!” 他没想到南乔比她还急,不过既然南乔做了,那么也就不用他出手了。 何况南乔现在六亲不认,除了他,连曾经最在乎的慕白灼都能下的去手,那他也就安心了。 “原来是这个,乔乔为我铲除一切障碍,我很高心!” 闻言南乔又苦恼了,“只是不知道这慕白灼一认罪伏法,大权再次旁落,不知道又会落在谁手里?” 岑溪没说话,南乔想了又想,似乎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未免后患,将我们的人安排进去,只是...眼下谁也不宜再显露半分,否则只会惹宇文墨怀疑,枪打出头鸟,接替慕白灼的事弄不好还会成为众矢之的!要是损失了我们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朝臣,那就太亏了!” 说完,她再三叹气,摇了摇头,“要不是大宣和月澜的婚事,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急!” 再看岑溪的脸,明显没有任何变化,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 南乔更是肯定了张名扬所说的话。 七王爷宇文跋不是一个人的傀儡,很有可能... 她不敢表露半分,忽然抬头道,“溪,我还想到一件事!” 岑溪微微皱眉,垂下眼睑近距离的盯着那张美的让人沉醉的脸,“乔乔还想到什么?” “如今朝堂手握重权的还有一人,若此人与我们抗衡,只怕会成为第二个平定王或者东郡王,不如...杀之!”她目光徒然凶狠,让岑溪内心一颤。 “不可!”岑溪否认的太快,立即意识到什么,又解释了一句,“七王身体有疾并无任何威胁,不必在他身上费心!” “溪如此笃定?”南乔明显表现出不信的样子。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七王爷的事放一放再说,这么晚了,乔乔不走,是要留下来陪我吗?” 他语气带着些许嗳昧之色,南乔害羞的垂下头来,“我想等溪娶我的那天,再...” 后面的话她就不说了,用表情回答便好,这种说半截情调的话,足以让人想入非非了。 岑溪忍住想要她的冲动,拍拍她的手,“快回去歇着吧,否则等下我可能会反悔!” 他的话微微凑近她耳边,让她害羞的躲了躲,“不理你了!”说完迅速站起身来转身往门口走。 岑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呵呵笑了两声,心情很是愉快。 南乔出了门,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 南乔不知道,她刚走不久,另一道黑影便潜入岑溪的屋子。 “主子,东郡王下午已经招认有包庇柳丞相通敌的一事,认罪书已经到皇上手里,眼下只等宫里的命令了!” “既然人已经进了牢里,就不必再出来了!”屋子里传来冷冷的声音。 第296章着手调查红云寨 事情过去了三天,这日,苏叶从月澜回来,见到南乔时,才撕下脸上那张人皮面具。 “回来了。”南乔等着她带回的消息。 苏叶成功救出其母,也凭另一个身份接近帝女身边,亲眼看到了帝女的长相。 “事情果然如南主子猜的那般,帝女有问题!” 南乔微微抿了口茶,眼神里浸透着兴趣盎然,“哦?” 苏叶微微一笑,“恐怕就连主子都想不到,今日神秘回归的帝女,竟然是昔日纳兰府臭名远扬的嫡长女!” 南乔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微微勾唇,这比知道听到纳兰嫣琴当上帝女,她更好奇的是纳兰嫣琴是怎么当上的。 “难怪!她要对纳兰府和太尉府的人赶紧杀绝,原来...”说到这里南乔轻笑一声,“连厉氏都不放过,纳兰嫣琴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倒是好久...没看到她了呢。” 顿了顿,她又说,“此事先别告诉溪,到时候等大宣和月澜联姻的时候,我要用这件事给溪一个惊喜!” “这...”苏叶有些犹豫,她还是很忌惮岑溪的。 南乔目光一冷,“上次若不是我帮你,你现在恐怕还在地牢里呢,又哪有机会救回你母亲?” 苏叶被她冷漠的目光震住,一想到南乔表面温柔其实私下手段也不比岑溪差,她只得乖乖低下头,“南主子对属下有再造之恩,属下听您的!” 南乔这才稍稍展颜,对她说道,“你一直听命于溪,为他做事我很欣慰,只是纳兰嫣琴成为帝女这件事月涟漪少不了掺和,现在告诉溪只能让他两头费心,未免打草惊蛇,我们先静观其变!” 苏叶再次微微点了下头,“属下明白,南主子放心便是!” 南乔“嗯”了一声,“你效命于溪的那天,为表忠心便自服了那药,放心吧,等事成之后,我让溪把解药给你,还你自由!” 苏叶脸色一变,连忙跪下,“属下不敢,属下誓死效忠主子!” 南乔眸光不经意一变,随即恢复正常,将她扶起,“很好,有苏姐姐帮忙,溪成大事不远,到时候定会更加倚重你的!” 苏叶不知为何,越发的不敢跟南乔说话,南乔明明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为何她总觉得背脊发寒呢。 送走苏叶后,南乔刚坐下揉着太阳穴,外面便进来一人。 那人将头上戴的黑色斗篷摘下,露出本来的面孔来,除了方淮还有谁。 两年前,方淮帮南乔护送江陵王的尸体回归途中,身受重伤,当时南乔以为他已经死了,后来才知道,他被同伙所救,回到了岑溪这边,再后来,他渐渐从小头目混到了寒少枫身边,如今成为寒少枫的左膀右臂。 只是近来,寒少枫因常常在大宣和大邺之间来回跑,甚觉疲累,所以干脆将方淮留在长安这边,以便给他汇报这边的消息。 没想到前不久,让南乔遇上了,方淮第一眼就认出南乔,他很敬佩南乔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因当年未能帮上忙怀着几分愧疚,当即对南乔表明身份,甘愿以后为她鞍前马后。 屋子里的几人皆是南乔的心腹,就算不是,也早已被她迷惑了心智变成了她的人。 “主子,您吩咐的事,属下查到点眉目!”方淮道。 “当年红云寨的事,到底是谁做的?”南乔气息明显有些重。 “事情虽过去一年多时间,可当时去的人都蒙着脸,活着回来的没几个,属下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两个从红云寨幸存的杀手,据两人所说,当时是有人引他们上山,否则红云寨也没那么容易被一锅端。”方淮事无巨细的说道,生怕遗漏半分,“对了,还有当时看守那些土匪头目的人皆是中了迷香后被杀的,还有那些尸体位置也不对,像是有人故意杀了人之后摆出来的!” 南乔微微皱眉,“何以见得?” 方淮答道,“因为其中死的有一个正是那活着杀手的亲兄弟,所以那个杀手去收尸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手的位置和下刀的位置,就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有人引路? 密室有迷香? 光是这两条,就足以让人深思了,其实她早知道这件事不是岑溪瞒着她做的,当时那种情况没有确切证据,加上姬无煜那么巧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这也太巧了点。 南乔咬咬牙,“这件事疑点重重,双方都死了不少人,难道事后就没人上报龙爷吗?” 方淮的回答是肯定的,“有,但龙爷听完似乎并不打算追究!” 忽然,南乔想到了什么。 那日大雪冰冻整个长安,她被软禁在慕白灼的药铺里治伤,最后还是菁华放她离开的,她当时没心思把这两件事联想起来,如今想想,菁华为何不顾一切帮岑溪达到目的救她,看来菁华与红云寨一事脱不了干系。 见南乔沉默,方淮静静等待,没有多加打扰。 片刻后,南乔抬起眼皮,修长的睫毛下掩藏着危险的目光,“去帮我找一个人,平定王府荒废后,她去了哪里?” 这件事总算有了眉目,南乔让方淮离开后,又放心不下关在地牢的慕白灼。 晚上,去了张名扬的珠宝行,以看珠宝的名义见了他。 “如何?” 桌上的一堆珍奇古玩,南乔愣是看都没看,直接切入正题。 张名扬想了想,“王爷的认罪书虽然呈上去了,但皇上还没决定如何处置,这两日召集大臣在御书房商议!” 见南乔不说话,他又说,“如果按照大邺律法,私通敌国之罪可是要全家处斩的,咱们让王爷认下这宗罪只怕会牵连整个东郡王府?” “小白这一定罪,那就坐实了丞相的罪,板上钉钉的事皇上不立即处置,而是找人到御书房商议,不觉得奇怪吗?”南乔手指不经意的在桌面上敲打着,“或许,皇上是想...”她憋了张名扬一眼,“这件事你最好保持沉默,我总觉得皇上在通过小白的事查那些个大臣,他肯定也怀疑这些人中谁是龙爷的人。” “确实,皇上也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张名扬附和一句。 深夜,就在全城安静的时候,东郡王府一道声音破空传出,“不好了,走水了!” 次日,东郡王府死伤无数,一夜之间被毁,这件事一早就传到南乔耳朵里。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件事,东郡王昨夜越狱而逃,刑部大牢不少狱卒被杀,东郡王更是不知所踪。 南乔握着木梳的手微微发颤,她狠狠咬着牙槽,最终将快要压制不住的怒火憋了回去。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岑溪的声音,“乔乔,早膳吃什么?我让她们去做。” 南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最终将所有情绪不着痕迹的掩饰下去。 她继续梳着贴在胸口的发,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刚刚知道两件值得庆祝的事,不如让厨房做的丰盛些吧,昨晚那鹅肝和鱼就做的不错!” 岑溪看着铜镜前平静的背影,嘴角一扬,便亲自下去吩咐了。 岑溪走后,南乔啪的一声将木梳拍在桌上,她扶着额,手肘衬托着台面,将自己的面容微微掩去,没人注意到那刚换上的素色云锦长裙上,此时正无声绽开着一朵朵细小的水花。 半个时辰后,南乔早已换下那素色云锦长裙,而是穿着一身黑色束腰衣衫出现在岑溪面前,她面色如常,微微一笑后,稳稳地坐在岑溪对面用膳。 岑溪听她说爱吃鹅肝,便替她夹了些,“喜欢吃就多吃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着岑溪心里有些抗拒,就连那夹到碗里的鹅肝,南乔有些控制不住的在心里泛起恶心来。 她极力的克制着,让自己表面上尽量表现得自然。 当夹起来正要吃时,她胃里又是一阵恶心翻涌,身体,明显就是有些不适。 岑溪看着她有些怪异,开口关心的问道,“乔乔,你怎么了?” 南乔好不容易才压下那阵恶心感,笑着说道,“这东西虽好,可是当早膳吃,还是腻了些!” 岑溪只道,“那就吃些清淡的!”说着,岑溪已经给她盛好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 南乔吃了口清粥,果然,还是吃清淡好一点。 刚喝下一点,岑溪便说道,“乔乔说有事要跟我庆祝?” 南乔闷着继续喝了一口粥,嘴角扬起一道笑意,“溪铲除东郡王府,相信很快,就能拿下整个长安了!” 岑溪只是微微一笑,“这没什么,只是可惜,让慕白灼逃了,我明明把他打成重伤...”说到这里时,他不动声色抬眸看向南乔,只见南乔面上并无任何表情,优雅地吃着饭菜,似乎慕白灼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一样。 这样的南乔,比起以前的南乔,他为何有种更爱以前的她。 就在此时,岑溪的心腹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岑溪闻言,眼睛笑的眯起一条缝,开心对南乔说道, “没想到这个游戏这么快就结束了,本来还想跟宇文墨慢慢玩呢,看来,他也有失策的时候啊!” 第297章可以不做皇上 南乔放下手中的勺子,微笑着问道,“看来是好消息?” 岑溪明显很高兴的“嗯”了一声。 东郡王府的事情发生后,南乔侧面打听了下,失火当晚,没有发现老王妃和柳妃烟的尸体,不过这两人在那场火灾后都莫名消失了,让南乔觉得有些奇怪。 眼下,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人没事。 皇宫里,御书房内,距离龙侧面不远的水墨画的屏风后面,明显坐着一道黑影。 宇文墨头也不抬,御书房寂静无声,他翻过手中的名册后开口说道, “半年多的时间够充足了,朕按照你的计划在做,想必很快就能引出那只狐狸了吧?” “狐狸?”屏风后的人轻笑一声,伴随着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饿狼罢了!” 宇文墨不屑一顾,眉微挑,“多久能收网?” “快了!” 那语气十分自信,让宇文墨颇有些担心,“你确定万无一失?” “七成把握!”屏风后的人说道。 宇文墨微微皱眉,“七成?七成就七成吧!不过,你先把南乔的动向告诉朕,这些天若非你干扰朕的人,朕早该找到她的下落了。” 说到这件事,宇文墨是有些怨气的。 屏风后的人沉默片刻,“皇上是为了贤王府的那位,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贤王府已经清理干净,他性命无忧,兄妹相见是迟早的事,不急于这一时。” 说的轻巧,宇文墨一天不找出南乔来,凤凰就一天板着个脸,他还不是想着让凤凰高兴高兴。 屏风后的人早已看出宇文墨的心思,“就算皇上告诉他乔乔的下落,又能改变什么?” 一句话,问住了宇文墨。 是啊,就算他告诉凤凰南乔的下落,凤凰也不会对他多一分心思。 不过,他还是想看到那张少年俊美的面孔,算算日子,半个月又过去了。 明天,他会入宫来问他同样的问题吧,哪怕每次见面不足一盏茶的时间,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见那个人,想想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等宇文墨回过神来,屏风后的人已经先行离去了。 次日,马车像往常一样入宫,马车上名为一人,实为两人。 眼看要到长生殿了,宇文跋对南牧笙说道, “太子,不必每次都那么急着出宫,本王在偏殿可以多看会书!” 说是玩笑话,南牧笙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只是勉强应付了下,“王爷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到时候可以带回王府,想必皇上不会小气,本殿很快就来找您。” 宇文跋不再说话,只是笑笑便在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安公公上前几步来迎接,笑眯眯的说道,“王爷,前两日皇上新得了一批宝贝,正放在库房搁置,皇上说了您慢慢挑选,若有喜欢的可以直接带回王府,奴才这就带王爷移步库房挑选!” 宇文跋有气无力的客气笑着道,“多谢皇上!” 南牧笙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大不了等下他去库房找宇文跋就是。 刚入长生殿,门就像往常那样关了,空荡荡的殿内,只剩两人。 气氛有些压抑,南牧笙拱手,语气明显客气道,“皇上洪福!” 宇文墨转过身来,眉目含笑的走向他,“阿笙这是做什么?你我一向不必如此。” 见他靠近,南牧笙只觉后退一步,面上明显冷漠疏远,“本殿此次来,还是那个问题,皇上可有本殿妹妹的下落?” 宇文墨止住脚步,“很快就会有了。” “好!”南牧笙应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阿笙!”身后传来宇文墨略微急促的声音,似乎还有些紧张。 南牧笙头也不回,“皇上还有何要事?” 半晌,宇文墨才开口道,“你在王府过的好不好?” “多谢皇上关怀,本殿过的很好。” 见他脚步微抬,宇文墨又喊住他,“笙,你就如此讨厌朕吗?” 南牧笙暗自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眸,“本殿不敢,有些话,皇上跟本殿心里都有数,就不必说出来了!” “如果朕不是皇上,你也不是南晋太子,朕与你之间有没有一点可能?”宇文墨像是斟酌了许久才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南牧笙沉思片刻,睁开双眼最终吐出四个字来,“没有如果。” 他再次抬起步子往门口走,就在手触碰到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句足以让他震惊的声音, “朕可以不做皇上!”他可以在扫除一切障碍后将皇位交给棠儿,然后... 南牧笙手一顿,咬咬牙,“皇上岂可儿戏?” “朕没有跟你玩笑!”他走到南牧笙身后,鼓起勇气从身后抱着那心心念念的人,“朕说的都是真的,你想回南晋,朕可以放下一切陪你离开!” 南牧笙挣脱开他,眼珠子只差快要瞪出来,他气愤转身,伸手推了一把宇文墨的胸膛, “你疯了是不是?宇文墨,你脑子是不是进水!” 一听到宇文墨为他要放弃整个江山,南牧笙气就不打一处来,分明克制力很好的他突然就忍不住要骂人了。 但是这一骂完,南牧笙立即就后悔了,又气又恼还有点震惊和感动,总之五味杂陈,眼神明显也慌乱起来,再也端不住南晋太子的架势。 见他转身,还以为他铁了心的要走,宇文墨伸手按着他的肩,南牧笙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已经被抵在门上,待他反应过来,已经在宇文墨小小的包围圈内动弹不得,双手被对方钳住按在身后的门上。 南牧笙想也不用想那种画面,宇文墨把他当什么了? “你...!”南牧笙看着那双发红的眼睛气的说不出话来,“宇文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阿笙,朕想要你!”他深情脉脉且危险的盯着他,充满野兽的狂躁和占有欲,让南牧笙顿时手足无措,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唯一清醒的一点理智告诉他,既然宇文墨宁愿放弃皇位自愿跟他... 突然,与宇文墨身量相差不了多少的南牧笙趁其不备,突然挣脱开束缚,伸手拽着那明黄的龙袍,将宇文墨一拉,紧接着两人互换位置,南牧笙将他抵在门上,欺身上前,奶凶奶凶的盯着他恶狠狠道, “你真愿放弃那把龙椅跟本殿走?” 这下轮到宇文墨脑子懵了,还没等他说话就见南牧笙心虚又大声的跟他吼着说道, “不就是本殿吻了你睡了你吗?就赖上本殿以身相许,皇位也不要了是吧?好,宇文墨你有种,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本殿也不矫情,大不了本殿收了你就是,不过话咱们先说好,到时候不许后悔不许有怨,本殿给你这最后反悔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语无伦次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此刻全脸通红,喘息的厉害,可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脑子里乱得不像样子,想将收回这番话。 宇文墨没想到南牧笙反差这么大,更对他那句‘大不了本殿收了你’逗笑,下一秒,他狠狠将他拥入怀中,幸福而又开心的说道,“笙,你怎么那么可爱!” 这次南牧笙没有将他推开,而是低声不满道,“你才可爱,跟个老小孩似得缠着本殿,都说了那么多拒绝你的话,你要是有点脸就该拿出你皇上的气度维护皇家尊严!” 宇文墨低低的笑了两声,在他耳边哑声说道,“在你面前,朕不想要什么尊严,只想要你...而且,朕才二十七,一点也不老!” 南牧笙颇为嫌弃,但一想到宇文墨为了他甘愿舍弃一切,他只得没好气的小声嘀咕了句,“要是让父皇知道本殿娶了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人...” 话未说完,嘴就被堵住,看着面前的人脸放大,南牧笙第一次觉得好像两人接吻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反而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渴望。 时间过得很快,宇文跋挑选了一件玉如意后便在库房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南牧笙,一旁伺候的安公公见状笑说道, “看来皇上是留殿下在宫里用膳,王爷若是有事回府,就先回去吧!” 宇文跋微微点了下头,“也好,那就有劳公公代本王跟皇上说一声,本王先告辞了!” 安公公也客气回应,“奴才一定会的,王爷客气!” 长生殿外,宇文棠从太傅那里归来却被外面的人拦住,安公公笑眯眯的上前说道,“小殿下,皇上说了,让您今儿个去丽妃娘娘那儿住。” 宇文棠伸出小爪子挠了挠小脑袋,“为什么?” “皇上的命令,小殿下还是先过去吧,丽妃娘娘那儿备了好些吃的等着小殿下呢!”说话间,安公公眼前一亮,正见不远处的丽妃带着人过来接宇文棠。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殿下您看,丽妃娘娘不是来接您了吗?” 宇文棠瘪瘪小嘴,“好吧!” 他回过看了一眼长生殿,里面院子连个洒扫的宫女都没有,那么安静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只能眼巴巴的跟着丽妃走了。 此时的长生殿内与外面安静清冷的环境截然相反,寝殿内燥热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内殿,可见珠帘晃动,噼里啪啦,隐约可见里面床塌上两人身影交错,难舍难分,战况激烈。 地上撕碎的衣裳从床榻边一直延伸到玄关处,凌乱的鞋子毫无规律的被扔到桌子脚,桌上的漏斗正在一点一点流逝... 第298章纠结的南牧笙 安公公眼见日落西山,又到了用膳的时间,御膳房的小宫女来问过他几次,可长生殿内的人似乎并不想被打扰,他知道,这个时候闯进去一定是死罪。 他伴随皇上多年,还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宠爱一人,这些年,除了那位已逝的原配王妃,也就是宇文棠的母亲外,宇文墨从未在哪个嫔妃宫里留宿,包括以前表面得宠的凤家姐妹。 凤家姐妹哪里知道,每晚一到侍.寝灭灯的时候,她们所见到的‘皇上’,不过是替身罢了,所以这些年她们喝得助孕汤,不过是避子汤罢了。 直到‘南妃’出现,安公公便有种预感,宇文墨的心会被这位‘南妃’所吸引。 黄昏日落,天已渐黑。 殿内终于结束,南牧笙双眼模糊的望着天花板,脑袋发懵,思绪空转。 今天不过一时脑热,糊里糊涂怎么就答应了那个荒唐的要求?却没想到,这一下午就成了一条被人里里外外‘煎’透了的咸鱼。 之前明明他答应娶了宇文墨,对他以后负责,可大脑里的场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他本临时计划父皇反对也要将他金屋藏娇,或者让宇文墨也学他男扮女装,虽然是老了点没他好看,但宇文墨看起来还是很有颜的,赏心悦目勉强能过关。 想着宇文墨都对他‘掏心掏肺’说出心里话,他总不能像个木头还等人家主动吧。虽然这种事他没经验,又不好直接请教宇文墨,但他试着主动将人扑倒,大着胆子坦诚相见还是可以的。 当他盯着人家衣服下结实的腹肌不知道怎么下手斟酌的时候,都没感觉到什么不对。 但后面发生的一切,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南牧笙到现在只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压着度过整个下午的。 糊里糊涂在下面,他懵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虽然羞于启齿,他不得不承认,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他眼前泛出一阵阵白光,最后时刻,感觉自己差点晕厥。 不得不承认,宇文墨面面俱到,让他除了开始不适应外后面都挺不错。 可他想想,还是不甘,即使宇文墨事后对他体贴入微,他也不想再来一次,就算要来,下次也要他在上。 想到这儿,南牧笙心里舒服多了,在塌上缓了一会,才强撑着酸软的腰腿下床捡衣裳,他正哆哆嗦嗦的将衣裳往身上套的时候,玄关那边的珠帘拨开了。 “怎么不多睡会?” 一眼明黄色映入眼帘,对面衣冠整齐的男人眉眼含笑的看着他,朝他走来。 南牧笙本能的转身,背对着他羞愧的无地自容,好不容易才把衣衫套好,勉强遮住,“你...你别过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强有力的臂膀便已经将他圈住,“宫女已经准备了汤泉和干净的衣衫,泡完了会舒服点,朕带你过去。”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南牧笙腿发软的厉害,差点就跌坐到地上。 他含糊不清的答道,“不了...本殿还是...不泡了,回王府。” 说着,他挣脱开来,慌乱的蹲下身去捡鞋靴套,就这个简单的动作,疼的他龇牙咧嘴,‘哎呦’差点就憋不住,显然,他低估了一下午躺在塌上的事。 身后的宇文墨温柔的笑了下,上前一把将他抱到床塌上,随后又去拣了鞋靴过来,蹲下身亲自帮他穿好鞋袜再套上。 看着面前为他穿鞋的男人,南牧笙心里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又紧张又有种美滋滋的感觉,宇文墨一国皇上竟然为他穿鞋,这要是传出去... 心猿意马之际,脸色跟着不自觉的红了起来,眼神也有些发直。 眨眼的功夫,他脚上的鞋靴已经穿好,宇文墨起身,便看到某人神游天外的模样,最终忍不住笑着在他唇上小嘬一口。 “爱妃,侍.寝的滋味如何?”宇文墨还不忘拿以前的玩笑来调侃他。 南牧笙被他这一嘬弄的七荤八素,下意识的便勉强回过神来,撞上宇文墨那双热情似火的眼神。 他本能的缩瑟了下,一想到之前宇文墨做了他该的事,颠倒了他想象中的样子,南牧笙便恼怒不已,只想骂人,但一想到宇文墨是大邺皇上,他好歹也是个有涵养的太子殿下,所以将骂人的那句话有咽了下去,一双眼珠子狠狠的瞪着他,伸手抱着他的脑袋在他唇上印下霸道一吻,而后又快速分开, “不许叫本殿爱妃,下次本殿要在上!”他用肯定的语气凶道。 宇文墨没想到他突然吻过来,咳咳两声,憋着笑说道,“朕先带你泡汤泉,其他是等你泡完了再商量。” 浸在汤泉中后,整个身体才真正的放松下来,乳白色的汤泉上浮着少许玫瑰花瓣,将他胸口以下浸在其中,一层层浅薄的水雾萦绕四下,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呈现出来。 南牧笙单手衬着脑袋,看着空荡荡的汤泉池有些不现实,最终一声长叹。 怎么就答应了呢? 宇文墨跟着他去了南晋那大邺谁也继承?棠儿还那么小肯定不行! 还有他把人带回去宇文墨的身份又怎么藏得住? 一连串的问题拷问着他,南牧笙悔得肠子都青了,这种荒唐的事他怎么能答应,当时他就该摔门而去的,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软了心。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宇文墨动了情,他刻意回避却不知真正回避的原因,每个月入宫两次每次都怀着一种莫名的期待,那次席间被吻后他便再也无法正视和宇文墨之间的友谊,当那个雅士出现在宫里时,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那团怒火是为了什么,虽然他不肯承认。 不知不觉,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朝他靠近,熟悉的气息,让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宇文墨蹲坐在他身后的地毯上,伸手将他湿长的墨发放于掌中把玩着,水声浮动,泛出微微荡漾的声音,南牧笙缓缓回过头去,隔着一层水雾认真的看着岸上的人, “墨,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他俊逸的五官近在咫尺,面上挂着细微的水珠,因蒸汽到脸上而红润,那双桃花眼含着水雾,正盈盈水光的盯着他。宇文墨喉咙一紧,掌中墨发还未滑落池中,便已经贴上那白皙的脖子,手掌发出力量,南牧笙被人按了后脑勺,只觉得有种让人掐住命脉的感觉,还未反应过来面前暗了下,唇就被岸上之人强吻了。 再次重温一遍气息后,宇文墨才欲求不满的停下来,他的额头抵在南牧笙的额头上,喘着气息对他说道,“阿笙,不许乱想,朕对你一点也不冲动,只要能与你相伴,朕什么都可以舍弃!” 本来有一大堆话的南牧笙终是没将那些话说出来,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真有什么事,等到了那天,他来解决也不迟。 南牧笙故作轻松的调笑道,“宇文墨你可真是没出息,跟本殿睡过后,连皇上都不想做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本殿回去做太子妃?”他不怕死的伸手在宇文墨脸上一摸,愣是忍不住得意的说了一大堆荤话来,“要是再做几次,是不是本殿叫你把龙椅让本殿坐...”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这一次宇文墨狠狠的惩罚了下那张不饶人的嘴,“想坐龙椅?呵,晚上朕跟你一起坐...你坐朕腿上都行!” 尤其是后半句,嗳昧的气息吐在他脸上,南牧笙眼神乱转,小腹一紧,蓦然想起白天下午那些事,顿时腿软了下来,最终南牧笙没底气的骂了两个字——“昏君”。 眼看一个月就要过去了,南乔暗自派人寻找慕白灼还是没有下落,心里暗暗着急。 小白就这么消失了? 东郡王府也没了? 岑溪的计划似乎太顺利了点,她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南乔表面没有一丝表情,可坐在她对面的张名扬却看出她有心事。 她不说,他也不好问,只能不动声色的为她准备了些小食让人端上来。 “吃点东西,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如你我所愿的!”他说道。 南乔勉强微微勾唇,伸手拿起一块酥饼,还未送到嘴边,胃里便一阵翻涌。 她连忙放下,强压着那股恶心感。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名扬微微皱眉,拿起瞥了一眼桌上金黄的酥饼,“南主子不喜欢吃鱼籽酥?” 听说吴县的特产鱼籽酥做的特别好,他尝过后觉得不错,就把那做酥饼的人重金挖到这里来,原本来想博南乔欢心的。 鱼,她以前也喜欢吃,最近这是怎么了,闻不得这些味道。 南乔摇摇头,“可能是最近肚子不舒服。” 张名扬没再多劝,“要不要名扬去帮您请个大夫?” 还未等南乔同意,张名扬便喊了小千进来,“就说我身子不适,请个大夫来为我医治。” 小千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张名扬,并未多说,低着头应了一声退下了。 “多谢!”南乔也不再跟他客气,她的身体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第299章是时候该了结了 大夫诊断完之后,还未意识到什么,看看对面俊逸非凡的张名扬,又看看年纪轻轻的南乔,很容易让人误会成小两口。 “夫人这像是喜脉啊,平时可有什么症状吗?比如恶心想吐,喜欢吃酸的?” 大夫试探的问道,因为刚怀孕的妇人都难以确定是不是喜脉,所以才多问了些。 她与岑溪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无缘无故怎会怀孕?莫非是上次... 南乔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原本以为是梦,加上那两天攀爬悬崖身上留下些淤青还以为是正常的,现在想想,如果真是喜脉那就是真的。 脑浆子都要炸了,她有些后悔去找影的下落,去不去最后影都死了,还在她肚子里留了个孩子,虽然听到自己有孕有些莫名开心,但她也知道,眼下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万一让岑溪知道可就麻烦了。 张名扬皱起眉头,目光移到南乔身上,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准备让小千把人送走。 南乔眸光一沉,“慢着!他还不能走。” —— 一处普通的院落内,慕白灼一身黑红相间的衣衫,此时他正蹲在榕树下挖好了一个小坑,准备将手里的黑色匣子埋进去。 打开黑色匣子,他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鬼面菩提,不禁有些失落, “终于凑齐一百零八颗了,可是不知道你在哪,我凑齐了又有什么意义?” 最终,他还是关上盒子,将那串好不容易凑齐的鬼面菩提给埋了。 将这一切掩埋后,穿着黑色鞋靴的人停在他身后,风将袍子一角吹起,翻出一截繁复的花纹。 “这些年不是一直在找吗,如今如愿了为何还不开心?”身后之人忍不住说道。 慕白灼冷哼一声,“不用再套我话了,我不会告诉你那件事,你要我帮你做的那件事已经做到了。” 是的,那件事他已经做到了,明面上掌管大权,实则就是一枚棋子,只是不知道,他全身而退后接下来的那个棋子能否也能像他一样抽身。 贤王府,宇文跋一个人在亭子里看着书,南牧笙自从前几天入宫后,便一直没回过王府,看来,偌大的王府以后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一小厮匆匆忙忙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爷,皇上派人来传旨,传旨的公公已经在前院候着了,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宇文跋放下手中的书,吃力的推起轮椅,小厮见状,连忙上前去帮他推。 接完旨后,宇文跋手捧着圣旨久久呆在原处,心思沉沦。 直到小厮喊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王爷,皇上如此重视您,还让您这几日上朝,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小厮只知道有封赏,却不知道他手中的圣旨犹如烫手山芋,一不小心就会要了他的命,有慕白灼的前车之鉴,他就算是想安稳度日也不能了。 他一个残废,要那么大的权力做什么! 天气开始转凉,下午的时候,苏叶来到南乔的院子,见南乔在练从她从月澜国带回的宫廷曲谱,她只得静候在一旁,等南乔停下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 “南主子,她们又派人来杀厉氏了,属下刚刚把人抓住!” 她说的她们很明显指的谁,南乔将笛子收好,一抬眉,“这个月她们派来杀厉氏的几次了?” 苏叶暗自在心里默数了一遍,“加上这次已经是第六次了!” 南乔唇角微微上扬,目光闪烁着不明深意的光彩,“很好,她们倒是不厌其烦,不过...纳兰嫣琴越是着急,就说明这件事越是有鬼,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她准备如何收场!” 说完,南乔微微转过身去,命令道,“好好把人看紧了,不允许出任何闪失!” 苏叶下去后,南乔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平坦的腹部。 虽然还感受不到任何动静,但她很清楚,那里,正悄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本来想放弃的,但一想到这也是她的孩子,她便下不了手,真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到最后会不会害了这个孩子。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南乔的孕期反应也越来越严重,她为了不让自己在岑溪面前失态只好叫张名扬悄悄为她准备缓解一些的安胎药。 刚服下安胎药,胃里便一阵翻涌。 她连忙捂住嘴,将那股恶心强行压下,看着南乔难受的样子,屋子里的张名扬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并不知道,那不是岑溪的孩子,南乔也没解释过,所以他知道南乔一直跟岑溪在一起,自然而然把孩子当成了岑溪的。 南乔一边恨着岑溪,一边又怀着他的孩子,就连他都替她难过, “您现在这样,还不打算告诉他吗?” 南乔知道他在想什么,抚着胸口,“孩子不是他的!” “什么?”张名扬惊讶的张大了嘴,“这孩子...” 南乔眸光微微垂下,明显有些伤感道,“是一个叫影的人的,只不过他也死了,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她对影并没有多爱,只觉得他长得像某个人,所以有时候会把他当成某一个人的影子,他死了,她仅仅只是有些遗憾伤感罢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这是张名扬没想到的。 南乔说道,“据我所知,这个月来,七王爷已经开始坐着轮椅上朝了,想必岑溪很快就会有所动作,在显怀之前,我会设法提前这件事!再说,不是还有大宣和月澜国的事吗,总会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的!” “我会帮你!”最后张名扬肯定的对她说道。 距离南乔被俘虏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年头了,这日刚入秋,岑溪便早早的来找她了。 因为最近怀孕的缘故有些噬睡,岑溪来的时候她备显疲态,有些疑惑,“乔乔,你怎么了?看上去倒像是没休息好!” 正当他手要伸过来时,南乔本能的往边上一避,那种恶心感,早上起来时更是强烈,刚刚,她差点就忍不住了。 为了不让岑溪起疑,紧接着,她伸手主动拥着他,主动说起月澜国一事, “溪,我们要尽快了,再拖下去,到时候大宣就真的和月澜联姻了,你知道月澜帝女是谁吗?是昔日的纳兰嫣琴,我们只要把长安的事摆平,带着厉氏出现,到时候不用我们费心计划,就能一举击垮他们的联姻!” 岑溪见她这么上心,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知道,这两天就会出结果,到时候等天牢里的柳丞相一死,我立刻让西老出手!” “好,我们路上还要减去半个月的时间,所以...我怕再晚会来不及赶到大宣。”她再次强调。 “知道了,乔乔,有妻如你,夫复何求!”他温柔的在她耳边说道,“本来想着先拿下长安后就娶你了,如今也只能等从大宣回来了。” “我们的事不急,等平定了这一切,就是我与溪成亲的日子!”她伏在他肩头柔声说道。 从南乔那里刚离开,岑溪就去找了西老。 西老听说他要那么快的启动下一个计划,有些担心的说道,“主子,您不觉得最近我们安排进去的人都太顺利了点吗?无论是朝廷还是后宫,以前只要我们的人都会无声无息的被他们杀掉,如今...” 正当岑溪也跟着疑惑之际,又有探子将一只信鸽带来,“主子,请看这个!” 岑溪取下鸽子腿上的信,打开看了一遍,递给了西老。 西老也仔细的斟酌一遍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宇文墨在宫里夜夜笙歌,荒淫无度,就连最近的朝堂都很少去了,不少大臣去了御书房勤政却见不到人,你说这是不是机会?”岑溪说道。 “大邺皇上一向警惕,怎的这次?”西老还是不放心,“怕不是我们的人出了问题,不如,就让老奴亲自潜进宫里一趟,只有老奴亲眼所见,才能相信。” 岑溪有些犹豫,“大邺皇宫折损了我们多少探子,这件事西老就不必亲自冒险了,到时候我重新找人去探听情况,等确定了下来再动手!” 说到这岑溪拍拍他的肩,“等时机再成熟一点,我们就可以将一切公之于众,将属于我的东西一次性全拿回来,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宇文墨费尽心思得来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会是何种表情,想想,就觉得兴奋呢!” 西老看着岑溪的神色,只说道,“这件事老奴还是亲自去保险些,毕竟关系到主子的大业!” 西老的坚持,岑溪有时候也拗不过他,最后只说道,“那你小心些,不要让他们的人察觉了,必要时就退出来!” 西老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天上风云再次变幻,风微微吹起他的袍角,翻起繁复的金色花纹。岑溪看着某个方向良久,最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宇文墨,我们是时候该了结了,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何与你作对吗?等到了那天,我要你跪下来求我原谅你!求天下人原谅你!求九泉下的父皇母后原谅你!” 第300章慕白灼被抓 在西郊的宅子里,柳妃烟正在慕白灼的房间里把那些洗干净的衣裳叠好,这些日子以来,她习惯了为他做任何事,只是慕白灼依旧如从前一样,对她视若无睹。 门咯吱一声打开,慕白灼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里,他淡淡看着房间里的柳妃烟,冷漠道, “出去,以后不许再进来了!” 柳妃烟微微皱眉,拿着衣衫的手僵硬了瞬间,随后她勉强露出一个笑意, “马上就要收拾好了,我先...” “出去!”不等她说完,他再次强调,吐出的字浸透着寒意。 柳妃烟垂下头来,将手中的衣服放到床上,“我...我这就走。” 这一刻,步子仿佛千斤重,她艰难的挪着脚步,正当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开了口, “休书我早就给了你了,我说过,我不需要人伺候,也不需要王妃,更不需要丫鬟,你是听不明白吗?” 柳妃烟停住脚步,后背僵直,直直的望着地板,眼泪似串珠一般的掉落下来, “我就那么讨你嫌吗?既然王爷那么喜欢南乔,为何不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你爱她,何苦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女人,把她留在身边不是更好吗!” 一向温柔不争的柳妃烟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将这些日子的苦闷道了出来。 字字诛心,慕白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思着当初若是他大着胆子说出来,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不用你管!”最后,他无力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柳妃烟抬手擦了擦眼泪,随后转身跑了出去。 慕白灼愣愣的站在那处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不远处的老王妃见到这一幕,不禁低低摇头道,“这孩子,妃烟这么好的孩子都入不了他的眼,真是作孽!” 一旁伺候的丫鬟搭话,“娘娘就这么跑出去,不会出事吧?” 老王妃想想也有些不安心,她们现在在这里被人保护得当,可一出去,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灼儿!” 慕白灼回过头来,无精打采的看着她,“母妃,别劝我。” 自从他和柳妃烟成亲以来,老王妃就一直劝他对柳妃烟好点,还说什么日久生情的话来,可他心里已经有了人,又如何装进其他人。 “我知道你喜欢乔乔那孩子,可她消失了那么久...” “她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他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明明乔乔就是把他当亲人朋友般对待,可这偏偏也是他最心痛的地方,他不能像别人那样追求她,他怕有些话一说出来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他喜欢在他面前无话不说的那个乔乔。 “母妃知道你喜欢南乔,可妃烟答应与你成亲,虽然只是表面夫妻,但她对你是有情的,你这么做也是在伤害她,妃烟其实是个好孩子。” 老王妃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当初你答应娶她,就应该想到,这么做也会伤害到她,女人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你要她以后如何自处?” “母妃,在成亲之前,孩儿就已经把话跟她说好了。” 慕白灼垂下了头,他也知道会伤害到另一个人,可是这是他拿到那三颗鬼面菩提的代价,他也是为了把这出戏做好,为了让外人看到他和丞相府联姻。 “对啊,你都让人配合你演戏了,那妃烟又得到了什么?” 老王妃的一句话让慕白灼更加羞愧的无地自容了,他以前只想着等这件事结束后给她更多的金钱,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努力帮她,却没想过,柳妃烟一个条件也没提。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见到她,想要离她远一点,怕以后时间久了就还不清了。 看出慕白灼心里的挣扎,老王妃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如今外面不太平,去把她追回来吧,你们的事可以等这阵风过去了再说。” 慕白灼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用力握了下,随即道,“是孩儿不好,孩儿这就去把她追回来。” 说着他转过身朝门口追去。 这一次,柳妃烟出来后就没打算再回去,她在街市上犹如无头苍蝇一般的逛了几圈。 一想到柳家人还在天牢中受苦,她就难受不已,可慕白灼说过,让她不要去天牢,以免出事。 她不知道皇上到底要做什么,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以前都忍着不来,如今想想,还真是不孝啊。 她的性命重不重要又有谁在乎? 于是,柳妃烟去了最好的酒楼打包了一份饭菜,只身前往天牢。 本来柳丞相身为重犯,没有被探视的权力,可私下里,狱卒见到白花花的银子,还是可以稍作通融的。 就这样,柳妃烟很顺利的进入了天牢最里面那间,看着日渐消瘦的父亲和母亲,她哇的一声就哭了。 —— 服下安胎药的南乔明显觉得这几日身子好些了,这一切要归功于张名扬给她找的那个大夫,那药里加了一种特殊的药材,可以让那股恶心感减弱不少。 她想知道这几日朝堂上的动向,就得去见张名扬,刚出屋子,就见到岑溪带着人出了这处。 南乔不知道岑溪要去做什么,不过看他明显有些急切的样子,应该不是小事。 出于好奇,她远远地跟了上去。 “你说的是真的?” 岑溪刚出去,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伙人,那些人对他毕恭毕敬。 “主子,我们抓到了东郡王和柳妃烟,只可惜,最后让那柳妃烟逃了!” 岑溪勾起唇角,轻笑一声,“不错,躲了这么久,还是让我们给抓住了。” “......” “......” 他们的声音不大,而南乔又不敢跟的太近,所以根本没听清。 后来南乔才知道,柳妃烟去天牢后暴露行踪,被刑部尚书碰了个正着拿下,随后消失一段时间的东郡王又出现,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逼迫刑部尚书放人,可就在慕白灼和柳妃烟没逃多久,就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岑溪的人,一番血战后,他护着柳妃烟逃走,而自己却被众多高手围攻之时拿下。 一路跟至岑溪到了同生轩那个秘密地下室,因外面有人看守,她不得不停住脚步藏在树后。 看着门口看守的几人,南乔想要知道岑溪到底在做什么,于是投了一枚石头,引走了两人,而后她又想办法出手催眠其中一人,才得知地下室关着慕白灼,而且还是被岑溪的人活捉的。 还不知道岑溪那个变态要怎么折磨人! 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南乔呼吸一滞,差点就要冲进去救人,幸好理智在最后占了上风,她万不可冲动,否则这样一来根本救不了慕白灼,还会... 她将手搭在腹部,咬着牙离开了此处。 “什么?你说东郡王被龙爷抓了!”就连张名扬都觉得不可置信。 南乔点点头,强压着内心的不安慌促道,“我现在脑子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快帮我想个办法!” 东郡王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不用南乔说,他也会帮,只是如今这么突然,要怎么帮才好? 他安抚道,“先别急,我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南乔期待的看着他,就在片刻后,张名扬说道,“不如把东郡王被抓的地方透露给皇上,只要皇上派人,王爷就有救了!” “不行!”南乔果断拒绝,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岑溪的心狠手辣,他宁可杀掉慕白灼,也是不会给出任何机会让他活着离开的。 她太了解岑溪了。 最后,南乔咬牙道,“实在无它法,我只能冒险一试!” 时间过去三个时辰,终于到了天黑,在这之前,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南乔来说都是在煎熬中度过。 她最好的朋友在岑溪手里,怎能让她不急。 不过在这之前,她想办法通过一些明里暗里的寻访,在柳妃烟出现在宫门之前的时候,提前劫到了她。 当时,柳妃烟见到她时也很惊讶,可惊讶只是一瞬,下一秒柳妃烟就跪了下来,求她救慕白灼。 南乔将她扶起,又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原来,东郡王府的败落只是一出戏码,只是这主意是谁出的,柳妃烟并不知情,毕竟,她在这里面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女子。 至于别的,她现在也不关心,她只一门心思的想要救出慕白灼。 后来,柳妃烟还跟她说了那串鬼面菩提的事,她的原话大致是这样,还是柳妃烟哭哭啼啼说完的。 “当时王爷拼了命的护着我离开,我本想随着王爷生死都要一起,可他却跟我说,有一串鬼面菩提一定要让我见到你后交给你,如果我做不到,他就立刻自刎在我面前,我本想你消失了那么久,要见到你不知道何年何月,可偏偏,你真的出现了。” 说到这里时,柳妃烟的双眼都冒着光,明显是艳羡的表情,“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与他成亲快三个月,不过是一场戏,即使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可只要他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去做,这还是他第一次交代给我这么重要的事,他说那菩提可以救你远离喧嚣!” 第301章做戏 南乔手指微微弯曲,对慕白灼更加惭愧了几分,回到现代一直都是慕白灼的愿望,却没想到,最后他凑齐了一百零八颗鬼面菩提,竟依旧苦苦等着她一起,毕竟,她消失了那么久,他还相信,她有回来的一天。 柳妃烟一路将南乔引至她们之前的藏身地,在那颗榕树下,柳妃烟暗自慕白灼所说的挖出了鬼面菩提。 黑色的铁匣子打开,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鬼面菩提,南乔微微皱眉,嘴角难以控制的牵动几番, “小白,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柳妃烟眼神复杂的看着南乔,喉咙微动,“姐姐,既然东西已经交给了你,我就去找王爷了,他们那么多人要抓我,只要我再次出现,就一定能被他们抓回去,到时候,我就可以见到他了。” 说完,柳妃烟转身要走。 “妃烟!”南乔喊住她,盯着黑的发亮的鬼面菩提说道,“我去救他,我知道该怎么救他!” 柳妃烟停住脚步,咬咬牙,眼睛里明显有晶莹之物闪烁,她羡慕南乔,慕白灼可以为她做这么多,定是不想让南乔再次陷入险境的。 柳妃烟头也不回,“姐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说。”南乔盯着她的背影,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就是温婉贤淑又有些胆小的,却没想到,也有这么为一个人出生入死的一面。 “其实,两年前姐姐上断头台的时候,王爷愿意为你豁出性命,当时我便知道,王爷对你是不一样的。其实...”她犹豫了几秒后,“其实王爷喜欢你,他的爱全给了你一个人,再也分不出来一点点给别人,他愿意为了你,付出他的全部,包括他的性命!这种爱,不单单是朋友之情,他爱你,是想娶你为妻!” 南乔内心一震,唇微抿,却不知如何作答。 柳妃烟微微垂下了头,眼泪也跟着悄然滑落,“姐姐,如果这次王爷能平安归来,你愿意留在他身边吗?” “妃烟,你才是他的王妃,我跟小白...” 南乔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柳妃烟打断,“不用解释的姐姐,真的,其实我很清楚,王爷的心里从未有过我的位置,他娶我,不过是演了一出戏,在洞房那天,他便将休书给了我,他等的人一直都是你!答应我,这次等王爷归来,你们一定要在一起。” 说完这句,柳妃烟背影微颤,最终捏着拳头跑了出去。 “妃烟!” 不管南乔在后面怎么喊,都喊不住她。 看着手里的鬼面菩提,南乔拉回思绪,柳妃烟最后的背影,一直在她脑海反复轮播。 “小白,我一定会救你!” 她将菩提塞进自己的衣兜,蒙上黑色面纱,出了房门。 再次来到那处关押慕白灼的地牢外面,南乔吹起了新练的曲子‘迷’,尽管这首曲子她还不太熟悉,可她知道,只要是岑溪的杀手都会种下一种蛊,以表示对他的忠心,所以这些日子,她精心专研月澜国的曲子和自己以前所学,总算有所小成如何通过曲子强行催动蛊来控制人心。 诡异的笛音影响着附近所有中蛊之人,那些人顿时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去地下室将人带了出来,随后在笛音的指引下将蒙着黑布的人带离某一处。 一直往前走,直到离那处地下室差不多有两里路那些人才停下来。 看着慕白灼到了安全的位置,南乔才再次吹响笛音让那些人原路返回。 做完这一切后,她将雪白的笛子别在腰间,走向那蒙着黑布的人。 “小白!” 当她掀开黑布的一瞬,原本闭着双眸的人突然睁开眼来,出手极快,快到她来不及闪避。 她受伤是小,可如今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正当那一掌要击中她胸口时,腰上一紧,身后一根骨鞭缠住她的腰,将她飞快的拉开。 在半空中快速稳住身影,她安全落地时,才发现救她之人竟是寒少枫。 而对面袭击她的人,根本不是慕白灼,而是一名不知名的高手。 上当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正当她要逃离时,寒少枫手中的骨鞭再次将她一带,拉回原地,本能的受控转了几圈后,她已经被寒少枫禁锢在怀中。 耳后传来寒少枫低低嘲讽的声音,“看这身形,应该女孩子,再看这根笛子...”说话之间,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她腰上,停留一秒后,“小公主,是不是你?” 紧接着,四周无数的火把点亮,将这片原本黑漆漆的地方照的通红一片。 岑溪带着人赶来,盯着她的时候,眼神里明显带着失望之色。 无疑,她暴.露了! 南乔怎么也想不到,刚一出手就暴.露了,她身边的人已经归她所用,明明不会将她的行踪告诉岑溪。 可当她看到岑溪身后的那名女子时,她顿时就明白了。 菁华! 这个差点被她遗忘的人。 这些天她暗自派人找菁华,却一无所获,原来,她在岑溪这里。 她的猜想都是真的,当年红云寨里,菁华就是那引路人。 夜风呼啸,原本刚入秋还不怎么冷,可这风刮在南乔身上,她忍不住有些微颤了。 下一秒,遮脸的面纱被寒少枫扯下,她清冷的面容就这么暴.露在岑溪面前。 岑溪一步一步走向她,他眼中的温柔在这一刻逐渐被阴狠替代,当他走近,南乔只觉得呼吸都要凝滞了, “乔乔。”他捏起她的下颌,“你在背叛我?” 他语气平静,却让她听出危险的气息,“你是如何...”他的手往下移动,最后一点一点的掐住她的脖子,“解了情花蛊的?” 苏叶被人押了上来,她满身是伤,一脸狼狈,“主子,属下也不知南主子为何会这样,属下明明给她种了情花蛊,无药可解啊!” 苏叶也觉得自己很冤。 南乔在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唇角扯起一丝笑意,“溪,你误会我了,我心里一直爱着你。” 她盯着他看的时候,眼神里总是透露着真诚,让他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莫不是真的冤枉了南乔? 南乔缓缓说道,“其实我并非来救东郡王,而是想控制他,让他为我们所用!” “此话从何说起?”岑溪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并未松开。 “东郡王身居高位,又被冤枉成了逃命之人,此人于我们的计划有利无害,若利用他挑起一番内乱,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南乔侃侃而谈,脸色平静自然。 这时,菁华愤愤的插嘴道,“南乔狡猾多端,她的话万万不可信,我亲眼看到她跟柳妃烟去了东郡王之前的藏身之地,若她真对龙爷忠心,便会在第一时间抓了柳妃烟和老王妃交与您,而不是现在说这些花言巧语!” 南乔扫了一眼那边的菁华,杀意涌现。 岑溪没有理菁华的话,松开南乔的脖子,顺势又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南乔被迫往前一倾,下巴直接磕在岑溪肩头,只听见他用嗳昧的气息在她耳边说道, “可是你别忘了,我是他的杀父仇人,按照东郡王的性子,他一定会找我报仇雪恨的,与其放虎归山,不如除之!乔乔,让我相信你可以,只要你亲手杀了东郡王,我就相信你还是爱我的!” 什么? 还没等南乔反应过来,就有人把慕白灼押了上来。 再次相见,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乔乔!”慕白灼第一眼就看到了南乔,看到她有危险,他立即冲岑溪大喊,“有本事就冲我来,不要伤害她!” 岑溪从南乔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随后递到她手中,“乔乔,只要你当着我的面杀了他,我就相信你!” 他示意寒少枫将缠在南乔腰上的骨鞭松开。 南乔身上的束缚除去,手中的匕首紧紧握着,她经过岑溪的身边,一步一步的走向慕白灼。 就在走到慕白灼跟前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激动地神色唯有慕白灼清楚的看到。 这一切,聪明的慕白灼顿时就明白了,南乔受制于岑溪。 他依旧露出当初那般宠溺的笑容,“乔乔,杀了我,最后能死在你手里,我死而无憾!” 在走过来的时间里,她已经将那串鬼面菩提握在手中,南乔盯着他,颤抖的嘴型无声的说出一个字来。 ‘逃!’ 就在南乔手中的匕首落下时,原本该割掉慕白灼身上的绳索时,却被慕白灼看出意图,他突然往前一凑,还未碰到绳索的匕首直接扎进了他的肩膀,鲜血顺着他的肩膀流了下来,将他身上的素锦色长衫晕染出一片红色。 世界顿时安静了,南乔看着面前苦苦强撑的人心痛难忍,就连握着那匕首的手,都颤抖的厉害。 本能的抽出匕首,就连四周的火把红光,照在她和他的脸上都变得苍白了几分,他盯着她另一只手中露出一小截的菩提,欣慰一笑,用她能听得懂的话低声说道, “今日的夜月亮不够圆,否则我们还能一起,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不要在留在这个地方了,这里不适合你!” 她的唇一直在颤抖,“一起...” 离开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她准备抽笛子的动作才做到一半,下定了决心,无论生死,也要保护慕白灼离开。 一声不合时宜的惊喊声传入众人的耳膜,打断了这一切。 第303章如意环 南乔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暗,像是一间密室,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光景,头痛欲裂,眼睛胀痛的厉害。 不知道晕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依稀记得昏迷之前小白最后倒在地上的场景,她是在过招的时候被岑溪击中了后脑勺晕过去的。 手腕上冰凉的铁链提醒着她,她被关押了。 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妃烟为了小白挡了那一刀,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死在她面前,她无能为力。 悔恨和痛苦再次缠上了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小白到底怎样了? 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门咯吱一声打开,本以为是岑溪,却没想到送饭的是两个侍女。 侍女依旧对她很是恭敬,将她从榻上扶起,“南主子,到了用饭的时间了。” “东郡王怎么样了?告诉我!”她急切的想要知道。 侍女们互相看了一眼,不多说的话绝不多说,纷纷摇头。 “小公主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寒少枫的声音随着他的人一同出现在门口。 南乔皱起眉头,眼见寒少枫走了过来,坐在她床沿边的小凳子上。 “小公主,你真该庆幸,溪没有直接杀了你!”他盯着她不怀好意的说道。 南乔不想跟他说话,于是选择沉默。 寒少枫倒是不在意她这个样子,反正南乔也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看过,在他看来,她这样冷漠的表情十分正常。 “实话告诉你吧,今日过后,大邺要变天了,溪的暗器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即使慕白灼不死,估计也半死不活了。” 南乔闻言缓缓闭上眸子,将所有事都压在心里。 “你之前一直都在他面前演戏,却没想过破坏计划,还一直助他成事,究竟是为什么?”寒少枫始终不解,他不明白这女子为何会有这奇怪的动作。 为什么,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当年哥哥被宇文墨软禁,上大夫陈卯因她一封帛书派遣来长安,最终因发现哥哥失踪而身死的事她一直记得,经过她多番查探,陈卯这条命与宇文墨有关,加上他一直不肯放过哥哥,所以她才推波助澜借岑溪的手达到她的目的。 “你对此事如此上心,又是为了什么?”她睁眼,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寒少枫虽与岑溪有过几年的交情,可他真正的主子是大宣皇上,不可能死心塌地为岑溪办事,他打听这些,无非就是要看她的态度如何,至于寒少枫想做什么,南乔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主子想请小公主你回大宣认祖归宗。”他直接说明来意。 南乔对这没什么兴趣,不过宫连城突然派寒少枫来找她,定是事出有因,而她现在却不想去想这些事情,只一门心思想知道慕白灼的近况。 他知道她漠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于是笑着说道,“小公主若是答应,我便告诉你东郡王的事。” 南乔的眸光这才微微起了些许变化,“我答应便是。” “东郡王眼看就要死在西老刀下,最后却被人救走了,是死是活就连溪也不知,能在溪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人的高手没几个,而且西老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救走了? 就证明还有一线希望,不管这个出手救人的事何人,她都要万分的感谢他,只是可惜了妃烟,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这么断送了,她恨自己依旧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叹了一口气后,南乔看着手腕上粗重的铁链,“眼下我的情况你也清楚,能不能离开这里还是个问题呢。” 她的意思很明显,先答应的事情只是为了知道小白的情况,至于能不能离开,就看寒少枫的本事了。 “放心吧小公主,溪这两日定会有所动作,很快,他就可以放你自由了。”寒少枫像是知道了什么,可他却偏偏说半截话,不打算将事情告诉她。 果然,两日后早朝之时,突然有人上奏宇文是假的,这件事毫无预兆,猝不及防,却引起众多朝臣质疑,甚至是那几个有些权威的老臣。 那上奏之人还拿出人证物证,让人不得辩驳半分,加上宇文跋平日里与众位大臣并不往来,关系生疏,关键竟没一人为他说话,就连他自己,也闷着不吭声。 高坐朝堂之上的宇文墨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正准备说什么时,殿外有人来报,说是真正的七王爷宇文跋和华阳夫人在殿外恭候。 华阳夫人乃是当年逝世太后的亲妹妹,据说十年前就死了,当一个死了的人用活着的名头出现时,众人震惊。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宇文跋明明好端端的在朝堂上,殿外却多了另一个宇文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跋面色复杂,神色中更是添上一抹不明深意的忧伤。 朝堂之上,诡谲多变。 宇文墨不得不宣两人上殿觐见堵住悠悠之口。 当岑溪和一名四十出头的女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宇文墨眉头皱得更深。 底下的女人面容姣好,风韵犹存,满头华丽的珠翠和一身的华服与当年的华阳夫人只有年龄上的差别。 “真是华阳夫人?” “她...她不是十几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会...” “华阳夫人病重去世的,当年还是太后娘娘亲自为她发的丧!” “......” “......” 见过华阳夫人的老臣不少,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华阳夫人啊。 众人目瞪口呆,聚焦在华阳夫人身上,而非岑溪身上。 华阳夫人微微压了压身子,带着岑溪一起,“华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墨嘴角微微扯开,颔首道,“华阳夫人请起!” “谢皇上!”华阳夫人的目光含笑,却是来者不善。 “华阳十多年前本该死于病中,却没想到只是庸医误诊,华阳醒来后碰上盗墓的,阴差阳错被救,加上短暂的记忆缺失,所以才流落在外未曾回归。”她主动地诉说着往事,最终轻叹一声,“华阳消失了这么多年,本不该今日出现在这大殿之上,只是不忍皇上遭受奸人蒙骗,来此是有一件事想告诉皇上。” 话题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华阳伸手朝着轮椅上的宇文跋一指,“他并非我姐姐的孩子,而是一个冒名顶替的贼子。” 此话一出,朝堂上再次震惊,四下开始窃窃私语。 “不会吧,七王爷是假的,那真的...” “莫非,华阳夫人身边那个才是真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 “......” “......” 不少人生出质疑声,宇文墨握着龙椅扶手加重力道,面上难以维持镇定。 他高喊一声,底下才停止那猜疑声。 “华阳夫人休要污蔑朕的七弟,污蔑皇室贵族可是要伏诛的,哪怕你是母后的妹妹也不行!” “华阳不会污蔑谁,只是这大邺的皇室血统,不容奸人玷污一分,就算是华阳今日死在这大殿上,也要为我辞世的姐姐讨回公道!”她说的大气凌然,让人不得不信服。 世人皆知,太后有一亲妹妹,与其相貌八分相似,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为深厚,不说别的,光是这样的出身,就足以威慑旁人了,何况这华阳夫人气势逼人,不减当年,看来确实有猫腻。 宇文墨微微抿唇,却也只能任由她说下去,追根溯底,这华阳夫人明面上也算是他的长辈,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真正的七王爷,就在华阳的身边,而当年差点害了他的人...”华阳的眸子微微抬起,盯着高位上的宇文墨两秒后,轻移到宇文跋身上,“就是他害了跋儿了,自己又顶替了跋儿的位子。” 于是,华阳夫人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大意无非就是宇文跋如何杀了真的宇文跋,然后自己冒名顶替,最后华阳夫人拿出一些证据来。 “当年,我姐姐为皇上和跋儿打的一对如意环,只要皇上拿出你的如意环,便可跟跋儿的如意环合成一块,这如意环姐姐费了诸多心思,天下再也找不到其他这么好的玉来,打造好之后便让皇上和跋儿贴身佩戴,意寓兄弟齐心!” 说着,华阳夫人拿出那如意环来,颇为得意的说道,“这如意环可不是能仿制的,如果七王爷是真的,只要一拿出如意环来便知真假。” 宇文墨还没开口,宇文跋便开口道,“皇上,臣并无如意环。” 第304章做他的女人 宇文跋的一句话,让周边的空气都凝聚了那般。 这没有如意环,就摆明了宇文跋是假冒的啊。 宇文墨也坐不住了,他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宇文跋抱了抱拳,“皇上,臣弟任凭处置!” 第一天,宇文跋被打入天牢,宇文墨下令秋后问斩。 第二天,便有消息传遍长安城,说是假的宇文跋被关了,而真的七贤王回来了。 第三天,天牢传来宇文跋病危的消息。 第四天,岑溪以七王爷的身份入主贤王府,掌握贤王府的一切事宜,包括兵权在内。 第五天,南乔被接到贤王府,但依旧是被软禁在一处院落里。 “小公主,何必郁郁寡欢,溪能有今天,您不高兴吗?” 红枫树下,寒少枫将剥好的香蕉递了过去,眉目中暗含深意。 南乔根本不去接香蕉,而是回想着以前岑溪跟她说的那个故事,有感而发,“没想到他果真是七王爷!” “你早知道?”寒少枫有些惊愕,这件事,就连他都不知道。 “他跟我说了个故事,应该是吧!”南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渐渐地,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跟了岑溪后,她便暗自打听过岑溪的一切事情,包括他在卫国的时候的身份。 却万万没想到,曾经汝阳侯的妾室,竟然是消失十几年的华阳夫人,真是意想不到的身份,也是让人措手不及的身份,岑溪能正大光明夺回身份,少不了这个华阳夫人的功劳吧!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华阳夫人朝这处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妙龄侍女。 寒少枫和南乔见状,不约而同的起身,见华阳夫人走近时,才微微行了个礼。 华阳夫人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眯起不善的眸子,“你就是南乔?” 南乔应道,“是。” 华阳夫人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真是个不懂规矩的!” 南乔总觉得,华阳夫人有种婆婆看媳妇的感觉,怎么看都不满意的那种,可她根本无所谓,她以前不喜欢岑溪,以后也不会喜欢,何必找事给自己添堵。 “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小公主见到您远远就起身行礼,若大宣的公主这样都叫没规矩的话,只怕这话我皇听了要不高兴了!” 华阳夫人微微皱眉,南乔复杂的身世她之前也听闻一二,又听见寒少枫这么说,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拿南乔怎么办是好,踌躇片刻后她一甩袖子,转身而去。 寒少枫看着华阳夫人离去的背影,摇摇头,“果然不是位好惹的主,小公主,您还是想办法赶紧跟属下回大宣吧!” “回大宣?”南乔冷笑一声,“只怕是死得更快吧!” “主上可没让小公主回去送死!”寒少枫解释道。 南乔勾起唇角,“可是有人,不想让我活,我在长安城,她鞭长莫及,若是去了大宣,岂不羊入虎口?”顿了顿,她又说道,“我知道你们皇上什么意思,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他知道溪有意于我,所以为了不让溪成为他将来的敌人,自然想让我恢复大宣公主的身份嫁给溪,这样一来,可保大宣安宁不是吗?” 寒少枫微微皱眉,在这个女子面前,他们的心思可真是展露无疑啊。 南乔瞥了一眼他的反应,“这也正是,有人看中了你主上这一点,所以撺兜着你主上接我回去,好来个瓮中捉鳖,好一招借刀杀人!” 寒少枫陷入沉思中,待他反应过来,南乔已经在侍女的陪同下回了屋子。 当夜皇宫,南牧笙陪宇文墨用完膳后,便开始疑虑起来。 “皇上就当真要在秋后斩了七王爷?” 宇文墨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朕也不想,只是朕...” “如今大权落在岑溪手里,他迟早会...莫非皇上是有什么苦衷吗?”南牧笙起身,看着宇文墨憔悴的面孔,有些心疼。 宇文墨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入怀中,埋在他肩头低声诉说道, “阿笙,其实朕有个秘密,只是这个秘密朕不能公之于众,朕算来算去,终究漏算了一人。” 南牧笙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冠,“墨,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呢,你我既然打算相伴一生,连命都可以交到对方手里,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宇文墨眼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阿笙,朕有你,此生足矣!” *** 南乔刚要入睡,身后一股寒凉之气钻入被子里,她反射性的从床榻上坐起,当看到岑溪一身紫袍躺在她身边含笑的看着她时,她头皮都麻了。 的确,她对岑溪有些恐惧,他越是对她笑,她越是心里发麻。 “乔乔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岑溪不打算起身起来,单手衬着脑袋问她。 她背叛了他,而他仅仅只是将她关起来几天,如今接入王府,除了软禁,并未苛待半分。 他似乎从她眼神里读懂了什么,眉毛微微一扬, “乔乔,我说过,你做任何事我都可以原谅你,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伤害你!”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高兴吗?不费一兵一卒,长安城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半晌,南乔才开了嗓音,“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不是谁打谁的主意,这本就是我的,正如你所预见的那样,我就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孩子,而宇文墨就是我母后的养子,他这些年坐上的皇位,原本那上面该做的人是我!” 真相破开,他不再隐瞒。 南乔审视着他,对他的戒心不减反增,“你达到了目的满意吗?” “不满意!”岑溪直接回了她一句,“宇文墨他算计一切最终都回到我的手中,想必这些日子他都懊恼死了吧,他原本以为随便找个替身就能帮他接管大权,谁知,这个替身也是我想要的,所以我现在只要做回我自己,就能让宇文墨尝一尝作茧自缚的滋味。” 南乔盯着他不语,她猜到岑溪想做什么,最后一支羽林军还在宇文墨自己手里,用来守护皇城,岑溪如果凭硬手段,肯定能强拿下皇宫,但他这个人就喜欢绕着弯儿来,他要的,恐怕是想看到宇文墨被逼得自己让出皇位痛快吧。 毕竟宇文墨费尽心思得来的皇位,让他拱手相让恐怕比死还难受。 手心被人拉住,南乔本能的回过神来,想要抽回,却有些困难。 “乔乔,我想知道,你身上的情花蛊究竟是怎样解的?” 对上他危险且探究的目光,南乔微微垂下眸子,显然不打算说。 他伸手将她拽到身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对你,我已经很有耐心了,不要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南乔距离他面上十分相近,两人呼吸交错着,她本能的想要远离,却被他拽的紧紧的。 此刻她还算平坦的小腹还算争气,没有做出什么不良反应来。 她其实也怕,就算她再恨他,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杀不了他,不过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有些后怕。 毕竟,岑溪还没大度到留下影的孩子,上一次她时假孕,加上情况不同,所以她没事,而这次她是真怀孕,不敢大意卯足了劲儿的去惹他不痛快。 南乔索性也不挣扎了,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制下去,轻轻伏在他的胸口。 “其实,苏叶姐姐有解药,只是我用了摄魂之术让她不跟你说罢了,她的解药已经给了我。” 她难得乖巧,他也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嗯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恨极了我?”他突然问道。 南乔哽咽了下,“恨,可是我能如何?又能把你怎样,他已经死了,我的亲人都不在了,你成了我唯一的依靠,我恨你,却离不开你!” 他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有节奏般的微微拍了拍,“乔乔,那以后呢,你还要与我为敌吗...那你就没有对我有动过心?” “我与你为敌,又有什么好处,我虽恨你,却并未阻止你的计划,溪,你还要问我要答案吗?”她一番‘真实’的话让他的心结顿时打开了不少。 “乔乔,做我的女人吧,以后我会让你成为最尊贵的女人,让你更加离不开我好不好?” 南乔一震,内心明显慌乱,她知道岑溪在喜欢她这件事上很包容,他对她的爱表达得毫不掩饰,所以她无耻的借着这点才从他的愤怒中一次一次的脱险。 “溪...” 话未说出口,唇就被下面的人封住,他温柔地吻着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打开她的心扉,“乔乔,做我的女人好吗?” 第305章城外护国寺 “我...” 他将她一搂,便让她侧躺在他怀中。 下一秒,他的手伸到她腹部的位置,覆了上去,南乔本能颤栗一下,浑身都紧绷了。 他做完这个动作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只是安放在她收回刚才那句话,指腹按上她的唇,“嘘!别说话,就让我这么抱着你,只是抱着你就好...在没真正得到那个位置之前,我还配不上你。”他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很累。 像是两只刺猬小心翼翼的触碰,又小心翼翼的收回。 他在极力控制那般,南乔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在颤抖。 “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好冷...” 屋子里很静,静的连他的呼吸都听得到,窗外的风声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树影倒映在窗柩上轻轻摇晃,微冷的月光静静洒在上面,在屋内投下一个个浅灰又梦幻的小格子。 他不说话,她竟然开始默默地数着风吹过的次数,小虫子的鸣叫,以及他渐渐均匀的呼吸。 南乔本想继续听他说下去,可身边的人却像是卸下防备那般,不知不觉抱着她睡着了。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不该趁人之危。 父王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师傅的死在她多方的查探下,发现似乎也是他人所为,还有他对她做的那些事,让她不得不恨他,却又让她在这一刻有些犹豫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一瞬间的犹豫,不该是这样的,他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害的她家破人亡,害死了姬无煜,害她痛不欲生... 可是这一刻,他安稳的睡在她旁边,像个单纯的孩子那般无害,墨黑的眉,微微上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下,那张唇精致的有些像女人,本就肤色白净的他,竟在此时多了几分让人想要保护的柔弱。 这还是第一次,她仔细的看他。 岑溪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属于那种耐看的,第一眼不会让人觉得特别惊艳,但多看两眼,便会觉得他五官精巧,有种独特的魅力。 这一晚上,南乔并没睡着,她一直在思考。 当年的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岑溪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不惜一切代价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做回宇文跋。 他明明,可以用强硬的手段巧取豪夺,却一直在静静等待时机,用引导法让宇文墨自己跳入自己挖的坑里面。 身边的人微微动了动,他睫毛微微轻颤,将她抱的更紧。 “不要,不要!救我...救我四哥!” 突然,他睁开了眼,看到旁边躺着南乔的时候,他微微一愣,慌乱的神色快速收敛,将自己原本的一面伪装起来。 “乔乔?”他似乎回想起什么,于是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刚才我做了个噩梦,是不是吓着你了?”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在她面前,向来如此。 南乔微微摇头,“溪,你是不是太累了?” 与她一夜同枕而眠,醒来时还能看到她在他身边,岑溪明显是高兴的, “怎么会呢,我马上就要拿回我的东西了,一点儿也不会累。” “溪,可以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其实宇文跋更像是皇室中人,他虽然看上去面黄肌瘦眼窝深陷,但那鼻子,与宇文墨有些相似,而岑溪,不仅年纪有些对不上,面貌也并不相似。虽然他对外宣称‘实际年龄’,但在她看来,不是这样。 他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想知道吗?”他故作神秘,“等我们成亲那天的洞房花烛夜,我再慢慢告诉你。” 南乔也不再问,起身.下床,就在她外衣刚穿好之时,身后榻上传来他有些慵懒的声音, “乔乔,还是那句话,你做任何事我都可以原谅你!” 转身时,岑溪侧躺在榻上,单手衬着脑袋,南乔却顺着他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腹部。 南乔的腹部依旧平坦不显怀,她却在他的目光中紧张到了极点,她本能的转身避开。 岑溪微微抽回目光,也起身.下榻,走到她身后拥住她,低声道, “送你的香怎么不用,那熏香安神醒脑,味道是你喜欢淡香,而且还有助于睡眠。” 南乔‘嗯’了一声,“我回头会用的。” 她根本不敢用,怕对孩子不好。 “寒少枫...离他远点!”他又嘱咐道,才将圈在她腰上的手放开。 岑溪成了宇文跋后,变得更忙了,这几日寒少枫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提起一件事。 “小公主,你答应过我的,只要告诉你东郡王的事,你就跟我去大宣。” 南乔指尖随意的敲击着桌面,“哦?大宣是要去的,可是我没说现在就跟你走啊!” 寒少枫皱起眉头,只差气的跳脚,却又不得不保持风度。 “小公主这是想跟属下耍赖?” “我没这个闲工夫,要是等不了你先回去禀告你皇,说我定会在大婚之前赶回去祝贺他的。”南乔耐着性子说道。 “小公主在这里孤苦无依,皇上是您唯一的亲人了,以前您是南晋郡主,可自从溪...您还是跟着属下一起回去吧,溪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您也需要一个体面的身份不是吗?” 这些日子,寒少枫时不时地会旁敲侧击几句。 南乔微微瞥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笃定我是你们公主?” 滴血验亲都还没做,宫连城似乎也太心急了一点。 其实想想,是不是对宫连城来说重要吗? 重要的是,她对于宫连城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无论是联姻还是牵制岑溪又或者其他,一个公主的身份可以带来很多好处,就算是假的,相信他也能让她变成真的。 “天下还有那巧合的事吗?”寒少枫反问,指的是她从小穿的贴.身衣裳一事。 这件事她解释不了,除了在红云寨的时候心思动摇过后,她便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也正是因为那次她的动摇,才害了整个红云寨。 悔又如何,这世上却无后悔药,发生了就发生了。 “你们不就是怕溪成就大业后与你皇作对吗?溪这些年来苦心经营,在各国均有人脉和商队,背后还有卫国的支.持和隐藏的各方势力,所以你皇忌惮也在情理之中,可倘若你做的太明显,被溪知道你在我面前说的话,只怕你皇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撕破了脸可就不好了!” 南乔早知寒少枫的意图,她本懒得说这么多,可这人明里暗里的缠着她让她有些烦躁,所以才说了这么一番话。 寒少枫一愣,他真是低估了这个小女子。 “我皇与溪一直都是好友,又怎会有其他心思,只是想跟溪的关系再进一步罢了!”他笑的像只狡黠的狐狸。 “因利而聚,利尽而散,这些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姬无煜死后,岑溪的势力有多大宫连城心里清楚,就算大宣是第一大国宫连城也多少有些忌惮,任何一个有威胁的人都可能成为他的下一个敌人,所以在那之后,宫连城表面功夫做做,实际上指派给岑溪调遣的部分高手暗自撤回。 岑溪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计较,他在乎的只有大邺,用的手段也仅仅是针对大邺,等他拿下大邺,下一个要对付的,恐怕就是宫连城了。 寒少枫笑的有些僵硬,“小公主真是会说笑!” 说完这句,他识趣的离开了,离开前,他客气的对她说道,“小公主是个聪明人,可是女人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女人,还需有几分天真才让男人觉得可爱!” 南乔笑而不语,那笑却带着几分寒意和讽刺。 寒少枫虽然与岑溪相识很久,算是有几分交情的朋友,但他始终是大宣的人,是宫连城的人。 所以当风向开始往哪边吹的时候,寒少枫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不会选择背叛自己的国和君主。 侍女给她送来披风,就在为她披上的时候,侍女低声说道,“南主子,方淮想见您!” 出不了贤王府的大门,不代表外面的消息她不知道。 在后院的花园里,南乔见了在那里等待的方淮。 “主子,属下查到了菁华的藏身之处。” “在哪?” “城外护国寺。” 来护国寺上香的香客不少,老远,便看到弯弯曲曲的小道上行人络绎不绝。 南乔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一次,她找出那盒收藏三年的‘夙魅’的用了些,岑溪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时明显惊喜,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他的回忆,岑溪心情一好,便派着高手跟着她出王府。 虽然有人跟着,却比软禁在王府不能出门的好。 南乔佯装香客,首先去了佛前跪拜,又大方的给护国寺添了不少香油钱,让护国寺的方丈和长老们格外开心,为她准备了最好的厢房。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在三年前,这一次来原本的方丈和长老都换人了,全是生疏的面孔。 当真是验了那句物是人非。 当初她还是纳兰府二小姐的时候,曾经和纳兰素茹还有纳兰芳华在这里住过一晚,巧的是,这次安排引她入住的上次那间禅房,就连里面的摆设,都与几年前差别不大。 第306章礼佛 关上门,南乔一个人沉浸在屋里,明明就她一个人住,这里依旧摆着两张床。 她手指抚过原来睡过的床沿,记忆中一屋子人围着旁边那张小圆桌用斋饭,那时候有纳兰素如、纳兰芳华、还有吉祥和如意,还有那个穿着女装的他。 不知不觉,南乔唇角扬起,坐到她以前坐过的椅子,不知为何,今日忽然有感而发。 叹了口气后,门被敲响,她回过神来,听闻外面传来方淮的声音,南乔才起身去开门。 “主子,菁华去了后院,那里属下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这里的和尚都不寻常,似乎每个人都会武功,所以属下没有跟的太紧!”方淮说道。 南乔想了下,“还是等她出来后在动手吧,那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 方淮应了一声,于是就退下了。 南乔摸着下巴,这一路上来,院子里就连个会洒扫的僧人都会些功夫,这里,还是以前那护国寺吗? 黄昏的时候,南乔用了僧人送来的斋饭,方淮自从来给她汇报后就没再来过,南乔闲的无聊,又去庭院里走了一圈当做是散步,忽然觉得,周围多了不少眼线,除了岑溪派来的人,还有时不时地有人往这边偷窥,但她一眼扫过去,大家都在‘正常’的打理花草。 直到夜晚,方淮还没回来,南乔开始有些慌了。 这里总感觉怪怪的,但哪里奇怪她说不上来,总觉得不对劲。 在屋子里待到无聊的南乔,决定亲自出去一趟把护国寺查清楚。 夜静的有些可怕,南乔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她知道身后跟着不少小尾巴,拐到一处角落的时候,南乔身影一晃,借着树影的阴影,翻进了一处窗户里,甩掉那些人。 她本以为这里是一处荒废的禅房,因为四周杂草丛生,没人来打理,却不曾想进来后,里面有人,她本能的出手要制住那人,却在微弱的灯光亮了后,才发现与她动手的僧人竟是杨天。 对,是当年红云寨的杨天,他的记忆,还是她洗去的。 杨天看到她的脸,也是一愣,那双眼睛里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没张嘴说一个字。 “杨天,你怎么在这里?你是...出家了吗?”南乔忍不住好奇的问他。 杨天摆摆手,像是在给她打手语一样比划一通,南乔也不知道他在比划什么, “你怎么了?” 直到后来,杨天张开嘴,指着自己的嘴打手势,南乔才知道他的舌头被人割了。 因为杨天从小不学无术,只会舞刀弄剑却不识字,所以没办法写字告诉南乔,但他的表情明显是有事告诉她。 最后,杨天着急的比着什么,南乔搞半天才弄明白他要说的是菁华。 与其让他打半天哑谜,南乔不如直接问他问题,让他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更便捷, “你的舌头是菁华割的?” 杨天使劲点点头。 南乔咬咬牙,没想到菁华这么狠毒,杨天只不过是不记得她了,何必... 不对! 杨天不记得她了为何她要割人舌头,莫不是杨天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而菁华又舍不得直接杀了杨天,所以才用这种方法? 唯一解释的通的,能让菁华如此做,应该是与红云寨的事情有关。 于是南乔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了红云寨的事与菁华有关?” 杨天又是一阵点头。 这就说的通了。 等等,红云寨的人都死了,菁华为何多此一举割杨天的舌头,她是怕谁知道吗? 姬无煜!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可是能让菁华在乎的人除了姬无煜还有谁? 南乔左思右想,问道,“梅三娘还活着吗?” 杨天再次一点头。 她想明白了,菁华应该是怕梅三娘知道她做的事不会原谅她,所以才会这样做。 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至于杨天为何会在这里出家,她也问不出什么来,对于手语,她是真的看不懂,于是只好跟杨天告别后悄然离去。 这一夜,南乔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不过看样子菁华确实与红云寨的覆灭脱不了干系。 方淮莫名的消失了,菁华也没再出现过,屋外草丛里,传来小虫子的叫声,伴随着清冷的夜,南乔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一只手揽上她的腰身,那人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她床边,以为是错觉,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南乔去了佛堂礼佛,听着满堂的僧人诵经,心里忽然觉得无比安宁。 她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就这么待在这个地方也挺好,没有世俗的浮躁,没有那些纷纷扰扰,为每一个逝去的人祈福也挺好。 待到僧侣们诵经完毕,陆续散去后,南乔依旧跪在那处蒲团上虔诚的向佛许愿。 愿那些死去的人也能像她一样,在另一个世界开心快乐的活下来。 愿往后余生,身边关心她的人,她所关心的人健康无忧一生平顺。 愿腹中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生下来,无论男女,健康就好。 许完了这三个愿望,南乔才起身给佛上香。 就在转身离去时,她目光瞥了一眼那边的弥勒佛,那里有个暗道机关,几年前她进去过,就是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进去过。 走过去,正准备伸手,却在下一秒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最终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她这个动作让暗道后面的人着实惊了一下,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最后在她收手的瞬间松了口气。 只要刚刚她按下开关,就能一眼见到他,他可能会来不及躲开。 就在晚饭之前,方淮回来了。 “主子,属下看到菁华出来后,就追着她去了后山那处,后来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甩掉了属下,所以属下又找了几圈没找到这才回来。”说到这里,方淮低下头,“都是属下能力不够,才会让她逃脱了。” 南乔手一扬,“不怪你,这里本就不是以前的护国寺了,古怪的很,既然回来了,等下我们就离开吧!” 话刚落音,门口就传来了张名扬的声音,“一般礼佛三天,怎么才两天就要走?” 看着门槛踏进的身影,南乔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坐下一起用斋饭。 张名扬也不客气,坐到了她对面。 方淮是个眼色好的,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留下会尴尬,于是给南乔抱了下拳,恭敬的退了出去,顺便在出去前还带上了门。 张名扬打趣的说,“你这些属下被你调教的越发的好了。” 南乔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些菜到碗里,示意他也一起吃。 “你特意来护国寺不会只是来看我的属下吧?” “呵呵~”张名扬眼睛笑的眯起,“好些日子没见到您了,贤王府又不好进,所以得知您来了这里,才特意赶过见上您一面。” 说着,张名扬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盒子来,“这是您要的东西。” 南乔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柄小小的小刀,看似锋利,锋刃却短到根本杀不了人。 她眼神不明深意的看着张名扬,张名扬自然看出她的想法,于是解释道, “你可别小看你它,再好的衣服都能被它划开,是那个工匠留下的裁衣工具。” “这么厉害?”南乔仔细的盯着刀片处。 张名扬将一小块金色的料子摆在她面前,“要不要试试?” 用过一顿饭后,张名扬便离开了。 南乔将那枚小刀收了起来,决定再留一天。 晚上,那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总感觉有人在旁边,却迷迷糊糊的以为是梦,所以她也没理。 第三天的时候,岑溪亲自来接她了。 “乔乔,寺里都是些粗茶淡饭,你看你都瘦了!” 其实南乔并没瘦,而且她还担心自己因怀孕会胖呢,哪知肚子里的小东西并没有让她胖起来,出了一开始那个月折腾了下她,后面就渐渐消停了。 她后退一步,避开岑溪伸出来的手,“这是护国寺,在佛前,还是...”后面的话她没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岑溪微微一笑,“乔乔说的对,是在佛前,来了我也许个愿吧,让佛主保佑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说完,他让人去拿香来,南乔则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处,心里还是咯噔了下。 她想,佛主应该不会答应这种要求吧,每天求这个的青年才子和深闺佳人不少,应该不会实现的,何况说出来也不灵了啊。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手心却紧张的握出了冷汗。 不一会儿,那僧人拿来香,双手放到岑溪手上。 岑溪上前去,并未跪拜,而是鞠了几个躬。 可接下来的一幕,就有些诡异了。 那香才插上就断了。 似乎故意在跟岑溪作对一样。 岑溪皱起眉头,明显有些怒了,“你们这寺里的香都是假的吗?” 僧人上前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回王爷的话,咱们寺里的香都是长安城最好铺子供的香,不会有假!” 岑溪瞪着那僧人,威胁道,“再去给本王拿香来,若是再发生这种情况,本王砍了你们这群秃驴的脑袋!” 第307章鹿死谁手 南乔见状,上前一步站到岑溪面前,“溪,何必跟护国寺的僧人置气,每天求神拜佛的人那么多,只怕是佛都要忙不过来了,如果这件事传到朝堂,我只怕有心人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毕竟你才刚恢复身份!” 只有在看到南乔的时候,他的目光才柔和了些,“也罢,本王还不屑拜这些雕像呢!” 说完,拉着南乔转身离去。 刚回到贤王府,岑溪就被华阳夫人叫了去。 南乔本想一块去,华阳夫人身边来传话的侍女却说只见岑溪一人。 “乔乔,我先去见姨母,你先回去歇着,回头让厨房多做点吃的给你补补,你看你都瘦了!”他眼里全是一片怜惜之意。 南乔不敢与他目光对视,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垂着睫毛看似十分乖顺, “我知道了,谢谢溪!” “傻瓜!”他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才肯离去。 这一幕,被不远处亭子里的华阳夫人看到,她微微皱起眉头,将手中的手绢捏皱。 待岑溪走过来,她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姨母,您找我来所为何事?”岑溪礼貌的问道。 “跋儿,你以前都叫我母亲的,这一改口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华阳夫人温柔地笑着说道。 岑溪只是笑笑,并未改口,以前在卫国的时候都是形势所逼,他的母亲只有逝世的淳孝太后。 他的不语,不用多说华阳夫人已然明白。 华阳夫人面上微微僵了一秒,随即恢复温和,“如今局势已定,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岑溪勾起唇角,“宇文墨已是穷途末路,我倒没那么急了!” 宇文墨除了护卫皇城的那支羽林军,拿什么和他抗衡,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要看到宇文墨绝望的坠入深渊时的表情。 “未免夜长梦多,跋儿还是尽快拿下整个皇城才是!”华阳夫人说道。 岑溪冷笑一声,“就算宇文墨再能算计,眼下整个兵权都在我手中,他又能把我如何?这会,他肯定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如何保住他这条烂命呢!” 皇宫御书房里,宇文墨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南牧笙见状,脱.下自己身上的金丝外披为宇文墨披上, “墨,小心别着凉了,这件事也没你想的那么棘手。” 披风上的余温还在,南牧笙刚为他系好带子,就被他拉入怀中亲吻了一番。 “阿笙,朕对他一直愧疚于心,你不知道,当朕知道他就是那个人的时候...” 南牧笙抱着他的脖子,深情的望着他,“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是你最在乎的兄弟,他现在回来了,却要致你于死地,这是谁也没想到的,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正因为他不是别人,所以你就任由自己处在危险当中吗?” 宇文墨额头抵在南牧笙的额头上,“笙,朕想弥补他,你会不会觉得朕这是懦弱的表现?毕竟,朕还要保护你,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安危。” 南牧笙微微摇头,“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不用保护我,我能保护我自己。别忘了,你还有我,将来我做南晋皇帝,就封个王给你做,任何时候,你身后还有我!到时候,我们带上棠儿一起回南晋,那里,让我来保护你们...” 夜深人静的时候,西老回了贤王府,却没去岑溪那处,而是华阳夫人的宫殿。 华阳夫人此刻正在修剪一株枝繁叶茂的名贵菊.花。 “老奴见过夫人!” “西老,你跟着我多少年了?”华阳夫人问道。 “回夫人的话,总共是三十六八年零九个月,老奴五岁的时候就跟在您身边做您的奴才了。”西老回答道。 华阳夫人勾起唇角,剪掉多余的枝丫,“很好,你对华阳的忠心,华阳又怎会不知,只是眼下有一件事,还需要西老帮跋儿一把。” 华阳夫人意有所指,“那个丫头...” “夫人说的可是南晋郡主?”西老立即就猜到了华阳夫人的想法,“少主子这一生难得对谁动心,倘若我们动了南晋郡主,只怕少主子今后再难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他好不容易才...” “西老,我让你来可不是让你当说客的,我不管她是郡主还是公主,只要耽误跋儿的前程,通通都不该存在,若能用她一条命为跋儿铺一条光明大道,也算是那丫头的福分!” 一支菊.花又被剪去,华阳夫人这才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跋儿能登上皇位,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 她对西老勾勾手指,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放出风声,就说...” 次日,南乔收到消息,密信上说哥哥被宇文墨关在城北一处宅院里受尽折磨,密探发现哥哥的时候他全身重伤已经奄奄一息。 太久没有哥哥的消息,来不及辨别真伪的南乔决定亲自去那里一趟,不管是真是假,她一定要亲眼看到哥哥平安无事。 按照那个密信上提供的地方寻去,她来到一处荒废又偏僻的院落。 刚进去,大门就碰的一声关上,周围寂静了片刻,金红色的枫叶缓缓飘落在四周,紧接着,四面八方的蒙面刺客袭来,她早有防备,袖中飞出数枚飞镖,射向那些杀手。 贤王府,岑溪刚下早朝回来。 问了一遍下面的人,才知道南乔不在,正在这时,碰到迎面而来的华阳夫人。 “跋儿,你回来的时候没碰到乔乔吗?” “姨母知道她去了哪儿?”岑溪问道。 “你刚上朝不久,宫里就有人来传旨,说是皇上传乔乔入宫,我刚刚还在想,你们会不会一起回来呢!” 华阳夫人说完,忽然一皱眉,惊声道,“会不会皇上想用乔乔做人质威胁你?” “他敢?”岑溪咬咬牙,此时正好西老从外面回来,“西老,你现在就去查,看看宇文墨让乔乔入宫到底想做什么?” 西老对他忠心耿耿多年,岑溪是信得过的。 西老抱拳,恭敬的应了一声,在退下去的时候还不忘看了一眼华阳夫人。 下午的时候,西老回来,“主子,南主子被皇上扣押在宫里了,看样子皇上不会轻易交出人来。” 岑溪明显有些乱了分寸,握紧拳头,“我去找他,就不信他不交出乔乔!” 西老往前一拦,苦口婆心的说道,“主子,您不可就这么去啊,皇宫危险重重,皇上既然敢这么做,自然在皇宫布下重重陷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那你说怎么办?”岑溪咬着牙。 “主子不必再等,不如集结人马直接杀进皇宫...” 话还没说完,就被岑溪打断,“不可,乔乔还在他手里,在乔乔没有安全之前,我不能置她的生死于不顾!”他正准备召集高手潜入皇宫救南乔,华阳夫人就来了。 “跋儿,急什么,皇上这是狗急跳墙了才扣留乔乔,不过他既然让乔乔做人质,就不会要她性命。眼下我倒有一计,可以逼皇上放出乔乔,若他不放人,咱们就踏平皇城!” 宣武二十六年秋十月一号这天,天降异象,民谣四起。 鱼腹藏珠,蚂蚁环字,就连皇宫太庙,都起了火灾。 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 朝堂上,人心更是不稳,自从岑溪上朝以来,多次提拔他安插进来的人,暗地里将那些不属于他的人给贬了下去,对于岑溪的做法,宇文墨并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在纵容他胡闹一样。 如今,下面站的人有一半忠于岑溪,还有一部分觉得岑溪才是淳孝太后的嫡子,他才配做那个皇位。 加上民间民谣唱的民谣,这让很多原本支持宇文墨的朝臣都有些动摇了。 看着岑溪挑衅的眼神,宇文墨目光复杂,最终开口道,“其余人退朝,七贤王等下来朕的御书房一趟!” 岑溪勾起唇角,在众位朝臣还未应声退朝时提高声音冷言道,“臣弟想问皇上,让臣弟去御书房是否为公事?” 宇文墨已经起身,对于岑溪的质问他眯起眼眸,“七贤王这是在怀疑朕对你意图不轨吗?” “不敢!”多年前的那件事岑溪记忆犹新,他根本就不会相信宇文墨的话,“臣弟如今手握大权,不敢松懈一分一毫,以免遭来无妄之灾,皇上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说比较好!” “你...七贤王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吗?”宇文墨盯着他问道。 “臣弟胆子小,不敢独自面对皇上的龙威,还请皇上——见谅!”他一点谦逊的姿态也没有,只有嘲讽和挑衅,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岑溪赤裸裸的挑战的龙威。 “哼!随你!” 宇文墨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岑溪看着宇文墨离去,才收回目光,就在退出朝堂的时候,旁边有他提拔的大臣凑了上来。 “王爷,您可千万不能独自去见皇上,东郡王他们就是前车之鉴啊,一不小心就被...” 最后出去的张名扬很是低调,看了看上面空空如也的皇位,又转身看了看围在岑溪周围的朝臣,忍不住勾起唇角。 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岑溪的野心昭然若揭,公然挑衅皇上多次,皇上却一直没什么作为,只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只是这山雨欲来,只怕是长安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第308章说不出口的爱 散朝后下午,宇文墨就收到了不少提前处死关在天牢宇文跋的奏章。 宇文墨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牧笙不忍他再陷入纠结的漩涡,擅自做主叫来安公公去做了一件事。 当日,南乔在被杀手包围孤军奋战的时候,慕白灼不知从哪里得知她的消息,及时赶来救了她。 没想到她才消失短短一天时间,皇上和七王爷的矛盾就激化了。 南乔本想问慕白灼当时被谁所救,可当看到他几分沧桑的颓废感时,却没问出口。 自从柳妃烟死了之后,慕白灼就一直郁郁寡欢,这些天她也不知道他就躲在城郊的小宅子里,不知道那次他被岑溪所伤后,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小白,你的伤好些了吗?” 慕白灼躺在躺椅上,答非所问,“乔儿,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去另一个地方吗?会不会去我们那个世界呢!” 南乔愧疚万分,“是我对不起你们,要不是我,妃烟也不会...” 慕白灼泄气道,“又关你何事,我从未爱过她,她却因我而死,我这心里反而缺了一块,你说,我这是不是犯贱?”他越说越气愤,只差要将自己的唇咬破。 “那个傻女人,她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不会死,我究竟有什么好,值得她以命相护,真是个傻女人!”他自嘲自讽的说道。 南乔蹲下.身来,“小白,妃烟其实很爱你,从那次她跟我说的话就能看出来她有多爱你。” 慕白灼眉间一抽,明显紧张,“她跟你说了什么?” 南乔也不隐瞒,这件事最终还是摊开了说,“她说,你喜欢我,想娶的人是我。” 慕白灼一震,咬咬牙最终低下头沉默,南乔继续说道,“你们成亲那天,你把休书给她,她却不恨我,还想着努力的成全我们,这么好的女孩你错过了,确实是你不该!就算你不想成亲,也不必找这么烂的借口,你知道妃烟跟我说话时那绝望又艳羡的眼神吗?” “我看着都难受!”南乔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道,“说句不该说的,她不声不响不哭不闹,不代表她不会痛,小白,你既然不爱她,为何要娶她!她也是我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你真的很不该...” 慕白灼捂着脑袋,将头埋在宽大的袖子中,像是在抽泣一般,半晌,他才哑着嗓子, “我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变成这样,我自认为在这里不会欠下谁的人情,却欠了她,想还...也还不上了!” 看着他难受,南乔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伸手拍拍他的肩,“小白,我知道你难受,我又何尝不是!” 正说着话,突然看到慕白灼腰间挂着有些褪色的护身符,南乔只觉得那针脚有几分眼熟。 她仔细的看了半天,脑海中才想起之前那些小衣裳的针脚,似乎与这个十分相似。 一时间,难以控制心中的情绪,南乔伸手扯下那枚护身符。 “小白,你这个从哪里来的。” 慕白灼将袖子撤去,双目有些红肿,他望着那枚护身符,“是她送给我的,她说从小戴到大,没想到这护身符最后保了我平安,却没能保住她。” 南乔立即就明白了,“你是说这是妃烟的?” 慕白灼点点头,“嗯,就是她的,当时清宜县主出事。她来找过我,我没帮她,她却感激的把这个护身符送给了哦,真不知道这个笨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 南乔完全没听清他说什么,只盯着手中的护身符喃喃道,“妃烟...妃烟才是,应该是她,我不是...真相,对,柳丞相还在地牢...” “乔儿你说什么?”慕白灼不解的问道。 “小白,借你的护身符一用,我大概知道妃烟真正的身份了。”说着,她起身准备去天牢。 身后慕白灼起身跟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乔儿,现在外面很危险,你哪儿也不许去!” 南乔乞求的看着他,“小白,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当年若是没有这件事,红云寨也就不会...小白,求你让我去。”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那串鬼面菩提,塞到慕白灼怀里,“小白,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在看到我的朋友出事了!” 慕白灼不松手,大喊一声,“乔儿!”他抿了抿唇,声音比刚才降下几个分贝,“别走好吗?我们一起回去,不要在管这里的纷纷扰扰,你明知道...” 我喜欢你几个字他还是没能说出口,她一直以为,他拒绝柳妃烟是拿她当借口,可是这几个字让他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难! 南乔低下了头,“小白,我还有未做完的事。” “那些事与你何干!乔儿,不要再卷进去了,他们古人的事就有他们自己解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不是神,管不了那么多!” 慕白灼的一番话卷入她的耳朵,她何尝又不知道,他的话直白又有道理,可是让她这么放弃,她实在很难做到。 “有些事,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要去做。” “你还是要去?”慕白灼始终不肯松手,盯着她躲闪的目光质问。 南乔垂下睫毛,“还有...我有了孩子,我不知道我离开这具身体他还存不存在,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小白,对不起!” 天牢,南乔一身黑衣,宽大的斗篷将自己半张脸都遮住,只露出一张红唇。 一曲月魂催眠了所有狱卒,她入天牢,犹如入无人之境。 等见到了柳丞相,南乔用催眠术直接套取他的话,却发现柳丞相一直说妃烟是他女儿。 南乔不死心,又找到了其他牢房的柳夫人,这才知道,原来妃烟是柳夫人在回娘家长住的时候买回来的女儿,因为真正的柳妃烟在半路上生病夭折了,怕柳丞相知道后怪她,所以才临时买了个相同大的女孩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南乔觉得柳妃烟就是宫怜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只要再回被封的丞相府找到柳妃烟小时候的衣裳,稍微一对照,便可真相大白。 只是她为何小时候也穿着那件针脚相同的衣裳? 就在南乔正要退出天牢时,天牢来了人。 她连忙闪进就近一处牢房,藏在囚犯身后躺着装睡。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像是太监的声音。 其余人看到这满地沉睡的人也百思不得其解,索性重要囚犯一个没跑,大家也都没事,只是让人虚惊一场。 很快,对面牢房关押的正是宇文跋,那些人朝那间牢房走了进去。 南乔这才想起,这里专门关押天牢重刑犯,所以宇文跋也关在这附近,只是那些人这么晚过来,究竟是要对宇文跋做什么? 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些人要害宇文跋,所以就在他们准备将宇文跋拖出去的时候,南乔再次吹起曲子,让那些人倒在地上。 宇文跋身上的秘密也多,这是个机会,不如就一起问了吧。 她刚要问,却没想到又在这时来了一拨人,南乔不知敌友,在听见动静的时候便选择避开,静观其变再说。 那帮人穿着黑衣,一进来就将原本被她催眠的几个太监杀了,直接手脚麻利的要带宇文跋走,南乔正准备吹曲,便听到一声颇为苍老的声音响起, “这里不会是月澜国的人来过了吧?”南乔听出,这是西老的声音。 “月澜国近来时不时的会派人入城,就不知道她们来这天牢做什么了?”另一黑衣人搭话。 西老想了片刻,“月澜国与主子有买卖在先,她们不会对主子的事多加插手,只怕是为别的事也说不定,不过既然有人给了我们方便,就先把人带走。” “还有一人西老别忘了,南主子也会...”有人小声提醒着。 “只可惜让她跑了,若真是她回来,夫人会想办法除掉的!”说我这句,西老已经带着众多黑衣人离去。 除掉她? 原来当日的杀手,是华阳夫人派的,她的探子只怕早就叫这个华阳夫人收买,难怪,知道她的弱点给她传递假消息吗? 华阳夫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她好像没碍着岑溪的计划什么的。 可惜,让他们把宇文跋带走了,南乔不甘心,又一路悄悄的跟了过去。 深夜,南乔一直远远地尾随西老等人回了贤王府。 到了华阳夫人住的宫殿后,宇文跋被他们带到了密室关着,那里南乔不能靠的太近,会被发现。 就在此时,华阳夫人和侍女路过,西老上前汇报宇文跋一事。 “很好,这件事暂时不要让跋儿知道。”华阳夫人说道。 “老奴知道了。”西老说道。 华阳夫人突然想起什么,“跋儿派人潜入宫中,只怕是想暗中探查那丫头的下落,你带着我的命令前去,直接让那探子告诉他那丫头死在了宫里,到时候随便找具相像的尸体糊弄过去,否则,跋儿始终下不了狠心!” “可是,老奴上次派出去的人都没能杀了她,老奴低估了南主子的本事,万一到时候她回来,夫人的计划岂不是...”西老有些担心。 第309章造反 “那就不要让她回来了,月澜国不是也想要那丫头的命吗?明日把我的意思传到她们那里,让她们不用顾忌跋儿那边,一旦发现那丫头只管动手便是,有什么事我担着!”华阳夫人狠狠地说道。 西老忽然想起了什么,有道,“对了夫人,老奴还得到另外一个消息,皇上的寝宫似乎还藏了人,至于这人是谁,因为那处把守森严,老奴不敢靠的太近惹人怀疑,所以...” 皇宫,宇文墨的寝宫。 芙蓉暖帐内,刚刚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战,南牧笙骨子全身发软,习惯性的瘫软在宇文墨的怀里。 他目光直直的望着上方,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这次他想在上的,可到最后,还是占了‘下风’。 他勾起宇文墨的一缕墨发在手指间打着圈玩,嗓音发哑的说道,“墨,下次你一定让我在上。” 宇文墨勾起唇角,将他搂得更紧了些,“嗯?刚刚不是让你骑在朕身上吗?朕还没动几下,你就自己嚷嚷着要下来...这可是你自己要下来的...” 他感性的声音钻入南牧笙的耳朵,南牧笙耳朵本能的发麻,紧接着像是触电一般,从某个点传到全身,那种感觉让他控制不住的有些发颤了。 “你...又戏弄我!!” 十八九岁的少年生气起来娇俏可爱,让宇文墨看了爱不释手,再次将人扑倒亲吻了一番,“阿笙,喜欢吗?” 南牧笙愣了下,避开他的目光,“喜欢...喜欢什么?” “喜欢临渊哥哥吗?”对于他新奇的称呼,南牧笙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半晌,他才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道,“喜...欢!” 他手撑在南牧笙的上方,一双目光灼灼的烧着下面那张倾世无双的俊脸,“那就叫一声临渊哥哥听下!” “啊?”南牧笙觉得很是难为情,不过最后还是吸了吸鼻子,小声地喊了一声。 刚喊出来,他便感觉宇文墨贴在他下面的某处发生了明显变化, “不...别这样...我们刚刚才...”南牧笙有些着急,又支支吾吾个不停,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句话。 “临渊哥哥还可以给你更多...”他俯下身来便要去咬他的耳朵,南牧笙被他弄得七荤八素,又开始找不着东南西北,轻易就能被他勾出心底的躁动来。 “不要,我...真的不行了!” 宇文墨停下动作,看着那张俊脸,温柔的问道,“哪里不行?” “不是,我...疼!”南牧笙说出这几个字来的时候根本不敢看他,脸上也越发的滚烫了,他是真的疼。 “哪里疼?”他像是故意的那般,眼神却带着几分疼爱和宠溺,“这里吗?” 说话间,南牧笙被他手指弄得浑身一僵,连忙缩了缩身子,可怜巴巴的软声道, “临渊哥哥,饶了我这条小命吧!”他难得服软。 “呵呵呵...”宇文墨笑的更欢了,“刚刚有个人还说要在上的?” 他旧事重提,南牧笙却也不敢在他面前硬气半分,只笑呵呵的哄着说道, “哪有,你听错了!” “还想听你这样叫。” “临渊哥哥!” “再叫一声听听。” “临渊哥哥,临渊哥哥,临渊哥哥...我喜欢你!” 好听的声音从少年的口中溢出,他喊了他无数声临渊哥哥,让宇文墨感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凤凰,那年西陵城...临渊就喜欢上了你,就算临渊可以舍弃天下人,此生也决不负卿!” 他再次低下头来,吻上那张心心念念的唇。 夜凉如水明月星稀,红色暖帐中却流光溢彩温暖如春,只看到两道身影从开始的互相拥抱到最后的分分合合,重重叠叠... 桌上的沙漏一直在流逝,而宫殿的夜似乎还很长,今日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次日早朝,宇文墨没有一丝疲意,反而精神奕奕的出现在早朝上。 朝下的岑溪微微眯起了眼,只觉得宇文墨越看越可恨,这些日子他本以为宇文墨会像被困的斗兽,绞尽脑汁的对付他,却没想到,宇文墨什么也没做,对于一些事情也处理的井井有条,不像是被危机包围的君主。 他讨厌看到宇文墨这个样子! “皇上,臣弟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告知!” 宇文墨心情极好,就连面对岑溪,面上都是一片温和,“贤王直说便是!” “昨日臣弟上朝时,皇上让人去臣弟府上请走一人至今未归,皇上就这么扣押臣弟府中的人不太好吧!”南乔一夜未归,岑溪担心不已,趁此机会只好挑明此事,他倒要看看,宇文墨究竟是何态度。 宇文墨当然不知道,“朕从未下令让你府上的人入宫。” “皇上说的可是真?”岑溪开始怀疑,这件事本身就有些突然。 威严被当众挑衅,宇文墨怎么也得端起皇上的架子,“七贤王这是在怀疑朕?” “不敢!”岑溪说道,“臣弟的人若有任何闪失,臣弟绝不放过一人!” 下朝后,岑溪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西老。 “乔乔到底在哪?你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岑溪质问道。 西老是从小看着岑溪长大的,自然能摸清几分他的性子,“南主子昨日确实入了宫,莫非皇上不认账?” 在回来的时候,岑溪想了很多,看宇文墨的样子,似乎不像在说谎,可是要说到宇文墨的卑鄙无耻,又让他不得不相信西老,西老可是一直忠心耿耿,而宇文墨的伎俩,在十五年前,他就不会再相信他了,宇文墨就算骗的了天下人,也休想再骗他! 正在此时有探子来报,“主子,昨夜从宫里运出一具女尸,看着女子的身形...倒像是...”那探子不敢明说。 岑溪握紧拳头,盯着那探子怒道,“女尸在哪?” “女尸昨夜不知为何被连夜送到乱葬岗,属下得知这个消息立即派人前去将尸体寻回,现在在后院停着,只可惜尸体的脸上被野兽咬了一块,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还没等那人说完,岑溪就冲了出去。 掀开尸体上的草席,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尸体很新鲜,确实像是昨夜死的。 岑溪不敢相信那是南乔的尸体,往下看去,却看到一些南乔平时穿戴的饰品。 他还是不信,扒开女尸的衣裳检验尸体,见岑溪如此疯狂,众人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规劝。 华阳夫人从其他地方匆匆赶来,“跋儿,你这是做什么?她已经死了,你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的尸体做什么吗?” “不会的,她不会死,这一定不是真的!”岑溪从来不肯相信她会死。 女尸身上伤痕累累,像是受了重刑,根本分辨不出是不是南乔,只有胸口那处伤口,他眼睛明显刺了下。 他虽然没有真正得到过她,却唯独对她身上这处伤疤尤其敏感,尤其是在她服下情花蛊的时候,他扯开她的衣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刻着无煜两个字,而后,他因为嫉妒,让她自行剜去那处抹去那两个字。 “乔乔?不...!!” 晚膳过后,华阳夫人让人将桌上的东西撤去,只留下一名侍女。 “以前让你伺候在南乔身边,还真用上了,这是你该得的奖励和五百两银子,这解药服下后就能还你自由之身了,拿上银子有多远走多远!”说完,她将梳妆台上事先准备好的盒子交给那侍女。 侍女原本是伺候在南乔身边的,南乔沐浴的时候,她看见过南乔胸口那明显的疤,所以这才将南乔身上的特征说给了华阳夫人。 银子她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解药,那就让侍女心动万分了。 她急切地打开小盖子,服下那枚解药,本以为身上的蛊毒可以解,却在片刻后,侍女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死。 华阳夫人看也不看那侍女一眼,唤了人进来将侍女拖走,这里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华阳夫人撇过脸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相貌依旧风华,她理了理耳边的鬓发,语重心长的对着镜中人说道, “跋儿,路都已经铺好了,你一定要争气啊!” 寅时中末,天色漆黑一片,距离卯时还有一段时间才天亮。 皇城,无数大军将其团团围住,将整个皇宫围的水泄不通,很快,明德门被人强行撞开宫门,大队人马乌泱泱的冲了进去。 厮杀声不绝于耳,黑暗将无数的生命和鲜血吞没,岑溪骑在马上,金色盔甲傍身,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早知道乔乔会出事,他就不该故意慢慢逼迫宇文墨让他求饶。 宇文墨,是时候让你血债血偿了,连当年欠他的一条命,一起加倍还回来! 不到一个时辰,四处宫门有三处已经被强行打开,猝不及防的宫变让太监、宫女们发出惊声尖叫,乱成一团。 “皇上,不好了,七贤王造反了!” 安公公急急忙忙的敲打着宇文墨的寝宫大门,此时不少羽林军退守此处,重点保护宇文墨的安危。 第310章血染皇宫 黎明前夜,血染皇宫,无数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宫巷内。 岑溪猝不及防的进攻让无数人遭殃,动静不小的呐喊声让长安城陷入恐慌之中。 南乔赶到皇宫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蹋过那些尸体,正好在宫门处遇上了同样赶来的张名扬,此时他骑在马上,看到南乔时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小千。 他是特意来这里找她的,发生这么大的事,南乔一定会出现。 “七王爷这次速度很快,毫无预兆。”他说。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南乔直入主题。 “华阳夫人吗?”张名扬勾唇一笑,可能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他将查到的资料递了过去,“她的事情都在这上面了,因为是十几年前的事,我颇费了些功夫。” 南乔接过,仔仔细细的浏览了一遍,“溪现在无暇顾及她,正好去会会她,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要小心!”张名扬担心道。 南乔轻而易举的潜入到华阳夫人的住所,当她落到院子的那一刻,四周的杀手暗卫已从四面出现将她团团围住。 “这可是你自己回来的,那就怪不得我了!”华阳夫人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带着阴狠的笑意。 雾霾的阴天让人只觉得压抑,此时已是天明,岑溪带着人一路杀进皇宫中央,与宇文墨的羽林军对峙与大明殿前。 宇文墨并没有撤离,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最高那处,四周无数侍卫将他护在其中,那一身明黄色龙袍被风吹起繁复花纹的衣摆,怎么看都不像是胆小之人,在他身上,没有半分惧怕之意,大有不怒而威之势。 岑溪骑在马上,他勾起唇角冷笑道,“皇上,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宇文墨居高临下,“你就这么想得到这张龙椅?” “这是你的吗?”岑溪嘲讽的反问道。 “那也不是你的。”宇文墨轻描淡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朕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天牢里的七王爷交出来,朕可以留你一命!” 岑溪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般笑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何况,一个替身死就死了,值得皇上亲自问我要人吗?” 宇文墨皱起眉头,“谁告诉你他是替身?” “那我想请问皇上,我是谁?”岑溪冷笑一声,“小时候你把母后的朱钗弄坏了是谁帮你揽下罪责才让你免于受罚,西凉进贡的金色雀是谁喂食不当导致金丝雀死去,又是谁帮你求情,还有...那年你爬到屋檐上捡风筝,从屋檐上摔下来摔断腿又是谁日日夜夜陪在你床边,生怕你再受伤,还一直陪着皇上同吃同住,这些...” 他再次冷笑,停顿一秒,“是那个替身做的吗?” 宇文墨的眼眶明显有些微微发红,不过很快,就被风吹散了,他的沉默无疑是认可,岑溪说的就是发生在他幼年时的事,若那时候没有淳孝太后的庇佑和这么一位好兄弟相护,想必他早就被后宫的尔虞我诈害死了。 “只要你现在自愿褪去龙袍,跪在我面前求饶,或许我一高兴会留你一条命!”岑溪得寸进尺的说道。 宇文墨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带着几分怜惜,“溪,不是朕不愿意这么做,而是母后不愿意让朕这么做,七弟也不会同意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还有脸提母后!”岑溪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怒火中烧,“别在假惺惺,你就是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母后原本身体康健,突然就患了病,你日日伺候在她身边,若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可能那么年轻就早逝!” “王爷这话错了!”一直被宇文墨保护很好的南牧笙此刻从殿内走出来,他一袭白衣,走来的同时羽林军纷纷为他让开一条道来。 宇文墨眉头皱得更深,低喝一声,“阿笙,没朕的允许不许出来,回去!” 南牧笙见不得宇文墨被骂,这才一时没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的他无疑引起一阵骚动,也让马背上的岑溪开了眼。 “本王当是谁呢,原来是南晋太子啊,你的命可真大,几次下来不死居然还被皇上金屋藏娇了,真当是厉害呢!”他刻意的嘲讽道,“有件事要告诉你,乔乔死了,你却还有心思在皇上身边寻欢作乐,你这个哥哥当的可真好啊!” 他看着南牧笙多变的表情,慢悠悠的说道,“本王来告诉你,杀死乔乔的就是你身边这位皇上,他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里做的事可多了,阴险的让人可怕,南晋太子还年轻,想必也是受了某人的蛊惑。” 乔乔死了? 一开始,南牧笙眼前像是被蒙了一层雾,心跳似乎都快停止了,直到宇文墨伸手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他没有做这样的事才让南牧笙心里好受了些。 他当然是选择相信宇文墨的,因为宇文墨不会骗他,一定是岑溪故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里,南牧笙松了口气,他的妹妹,怎么可能轻易就死掉。 “真是感人啊,生死关头皇上还有南晋太子相伴,不得不说皇上手段高明,轻易就能将人握于股掌之中!” 对于岑溪左一句右一句的冷嘲热讽,南牧笙终于听不下去了, “你够了!不要仗着墨对你的宽容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你不过是个...”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文墨打断,“阿笙,别说了!” 南牧笙憋着半句话,心里有些烦躁,“墨,你不欠他什么,为何还要一再忍让?” “笙,有些事朕回头再跟你说明,朕不想...” 南牧笙看着宇文墨的那丝优柔寡断,南牧笙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宇文墨除了他之外还这么在乎其他人,那个岑溪坏事做尽,凭什么要姑息。 “不想什么?他都要杀你了,你还留着他做什么?容忍一个人也是有限度的,这样的乱臣贼子,该杀!” “哈哈...”岑溪的笑声再次传来,他直接唤起了宇文墨的名字,“宇文墨,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南晋太子对你肝脑涂地,不分青红皂白的也要维护你?” 此刻不少朝臣赶来,其中有些是岑溪的,有一部分忠臣倒是带了看家护卫的府兵前来,虽然与岑溪的大军无法抗衡,却也不怕死的高喊诛杀奸臣贼子,一时间让宇文墨欣慰了不少。 岑溪见状忽然扬起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般, “难怪多年以来后宫无所出,原来皇上竟有龙阳之癖,哈哈,这样的皇上你们还要维护,真是愚蠢至极!” 南牧笙从来不觉得他跟宇文墨在一起会造成困扰,他提高声音道,“谁说后宫无所出,棠皇子博学多才聪慧有加,是可造之材,皇上亲自培养,将来一定秉承大统,少了皇子之争,实乃大邺之幸也!” 岑溪懒得与他多舌,“本想看在乔乔的面子上留你一命,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他举起手中的剑,冷冷的下令道,“所有人,活捉宇文墨,其余人一个不留!” “慢着!”眼看双方交战之际,有人高喊一声,打断了这场厮杀。 来人从群臣身后站出来,正是张名扬。 岑溪微微眯起眼眸,扫视了他一眼,危险道,“张名扬?” 张名扬温和的笑了笑,对岑溪抱了下拳,给人一种很狗腿的感觉,“王爷,可否在等片刻?” “为何?”岑溪不解的看着他。 张名扬也不好明说,只卖关子道,“因为等下有人会来。” “岑溪,拿命来!” 突兀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一道身影从高楼处飞来,慕白灼射出几根带着剧毒的银针,目标直直的朝岑溪而去。 岑溪反应极快,身子一轻,飞于马上半米之高,那银针从他胯下飞过,射到他身后士兵时,士兵当场倒地,口吐白沫身亡。 慕白灼首先落地,岑溪随后落于马背上,看着几米开外来势汹汹的人,勾起唇角。 “慕白灼,呵...”他轻笑一声,“小小伎俩就想杀我?” 慕白灼暗骂一声该死,随即不甘心的再次射出几根微小的银针,却被岑溪袖子一挡,用内力将那针震碎。 “很好,都凑齐了,也省的本王到处搜罗,既然来了,就一个都别想走!本王要大开杀戒!”他一字一顿,像是在说一件好玩的事一样,“杀!” 这下就连张名扬也很难阻止,岑溪身后众多士兵已经杀了起来,与羽林军打成一团。 慕白灼看着马背上的人,咬了咬牙,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接冲了上去。 张名扬想要阻止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会武功,眼看着慕白灼与岑溪交上手。 “怎么还不来?” 他心急如焚,最终趁人没注意,先离开了这里。 这个时候这么乱,本想着南乔很难找,他刚离开没多远,就见着宫巷里南乔拿着刀架在华阳夫人的脖子上将人挟持而来,她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气势汹汹,她的衣衫上血迹斑斑,但明显都不是她自己的。 第311章包围 张名扬快步上去,“乔...南主子您没事吧?”他一直都对她十分恭敬,就在刚刚,他差点直呼她的名字。 南乔没有把他那点小心思放在心上,摇摇头,“没事,那边怎么样了?” 张名扬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下,南乔冷静的听着,片刻后,她扫了一眼身后紧跟不舍的西老等人,对张名扬说道, “一切,按计划行事!” 就在张名扬骑上马的时候,西老本来还想将人拿下,又看到南乔手中明晃晃的刀贴在华阳夫人细腻的脖子上时,他彻底不敢乱动了。 华阳夫人在南乔手中,西老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名扬骑马离开。 “不想她出事,都给我老实点!”南乔抽回威胁的目光,再次抓住华阳夫人的肩膀往前走。 华阳夫人暂时被她控制住,为了保全性命也只能忍气吞声。 南乔本事之前她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她仅仅凭一个眼神都能控制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超出她的想象。 南乔赶到的时候双方已经交战,看这架势,两方势要争得你死我活方才罢休。 当她在茫茫人海中看到岑溪的时候,岑溪手中的软剑已经刺穿了一人,而那人的手中的剑却刺在岑溪身上刺不下去,看这架势,那人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南乔知道,岑溪身上穿了金丝软甲,普通兵器并不能刺透。 被刺中的那人正背对着她,虽然看不清全貌,她心里本能的颤了一下。 那熟悉的背影,怎么会这么像慕白灼? “住手!”她大喊一声,“所有人给我停下!” 一开始所有人杀红了眼并没有人停下,随着岑溪的目光渐渐朝这边望来,“乔乔?” 看清是南乔和华阳夫人,他才下令让人停了下来,而宇文墨这边,南牧笙因看到南乔活的好好地,也让宇文墨下令双方暂时停下。 南乔押着华阳夫人从众人让开的一条血路走过去,当看清岑溪面前的人就是慕白灼的时候,慕白灼已经奄奄一息的单膝跪在地上,他的胸口明显流淌着粘.稠的血。 “小白!”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架在华阳夫人肩上的刀滑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她蹲下伸手便要去扶地上的人,焦急的喊道, “小白,小白你怎么样?” 她不相信小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可他血流不止,面色苍白,气息明显变弱,似乎一不小心就会随时倒在她面前永远沉睡。 她突然意识到小白会随时离开她,一想到这里,她就心头痛的厉害,像是针刺那般疼的让她窒息,要是她能再早一点,再早一点小白就不会这样。 “乔儿!”慕白灼虚弱的睁着眼看着面前的她,想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却在最后关头将带血的手收了回来,“我真没用,父王跟妃烟的仇我都报不了,答应我,好好保护你自己。” 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伸手将他拥在怀中,哭着安慰道, “别说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那串鬼面菩提,虚弱的声音伴随着低喘,“乔儿,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以后我没法...没法再保护你了,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 她还未接他再次递来的鬼面菩提,就见他目光一睁,瞳孔突然缩了下,下一秒慕白灼奋力的将南乔一推,整个人挡在她面前,挺胸抬头接住了原本要刺在南乔后背的那刀。 那刀从他胸口刺入,又从后背穿过,滴着鲜血的刀尖在南乔眼中放大,慕白灼为她挡了华阳夫人刺来的那刀,她呼吸一窒,紧接着浑身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脸色变得煞白。 “小白!小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她痛苦地将他拥在怀中,只看到慕白灼的嘴唇微微动了下,像是在对她说什么,当她要凑近听时,他已经闭上眼没了气息。 南乔永远不知道,慕白灼最后说了什么,她以为是让他离开的话,只有慕白灼自己知道,他说了三个字。 泪眼朦胧的看着怀中人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变冷,南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她从来没想过,慕白灼会死,还会死在她面前。 这下,他应该连现代都回不去了吧,彻底的成为异世的孤魂。 怪她,都怪她,若是能早点来,若是能劝他先离开,若是能答应他一起回去,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她伏在他身上悲痛的哭喊着他的名字,无论怎么哭喊,他也没有在回应她一句。 华阳夫人不甘心,见那刀没能杀了南乔,出手时却被岑溪阻拦,“姨母,你为何要对乔乔下手?” “跋儿,别拦我,这个女人必须死!”华阳夫人铁了心。 岑溪就算看到她为另一个人伤心难过,也舍不得真的杀了她,他握着华阳夫人的手腕, “姨母,她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任何人动她,包括您!”他眼神冰冷的说着这句话。 若非刚刚慕白灼及时挡那一下,华阳夫人手中的刀刺中的就会是她,这一点,就连他都猝不及防,没想过华阳夫人会这么做。 “跋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华阳夫人皱起眉头,“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她趁你不在,竟然将我拿住威胁你,要不是刚刚你出手杀了那个男人,她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你呢?” “姨母!”岑溪皱起眉头,“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再说!” 华阳夫人咬咬牙扔了那把刀,“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竟不顾我的养育之恩与我翻脸吗?” 岑溪面无表情的说道,“乔乔会莫名其妙失踪...”他将眼神不动声色的移到西老身上,却发现西老的头低的很低,“西老,真想不到,你会背叛我!” 想起之前他让西老去查的事情,再看看如今的景象,岑溪想也能想到之前被骗了,而能骗他之人,除了华阳夫人和西老,还有谁? 这两个人都是从小陪伴他的人,也是他最相信的人。 华阳夫人插进话来,“跋儿,西老是我授意的,他也是为你好,你不必责怪他。这个女人配不上你,能成就你的大业也算是她的福气!” 岑溪看着蹲在地上一直哭泣的身影,心里生出一丝懊恼, “乔乔,别哭了!”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当着他的面哭别的男人,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对面的南牧笙见到这一幕握紧拳头,对岑溪大喊一声,“奸贼!快放了我妹妹!否则本殿不会放过你!” 岑溪视线微微上扬,气势不输的说道,“南晋太子打算拿我如何?” 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一旁的宇文墨拉住快要失去理智的南牧笙,低声道,“阿笙,别冲动,我们的人来了!” 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快看,那城墙上!” 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城楼上密密麻麻的出现无数弓箭手,就连房梁上,都是无数冒尖的人头。 无数凌乱的的脚步声似乎在朝这边逼近,将皇宫的四面八方围的水泄不通,在长长的宫巷里,形成一条条漆黑的蛟龙,正在像皇宫中央涌动。 岑溪的人开始慌了,他们从来没预料到宇文墨还有后手。 岑溪微微皱起眉头,长安城几乎所有兵马都已掌握在他的手中,到底是谁还有如此权利调动这么多人。 来人听声音不下于几万人,气势浩浩荡荡,危险至极! 在看城楼上那清一色黑色盔甲,一时间只觉得十分熟悉,可惜距离太远,并看不真切。 “所有人警戒!”岑溪见势不对下令道,“趁他们的人还没集结完,凡是杀皇帝者,本王赏金万两!” “杀!”那些人刚喊出来,冲向宇文墨的前排还没靠近,就被宇文墨身后屋檐上的弓箭手直接射杀。 南牧笙见状,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没能平静下来,他更加担心南乔的安危,生怕那些不长眼的箭会射中南乔。 “乔乔,快让开啊!”他冲着人群中的那团背影喊道。 要不是宇文墨拉着他死活不放手,南牧笙此刻已经冲了出去。 “墨,你这样会误伤乔乔的!” 宇文墨目光坚定,安慰道,“他不会舍得伤害你妹妹,这些弓箭手训练有素,不会伤着她的!” 南牧笙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怎么不会,刀剑无眼,万一误伤乔乔...” 就在南牧笙说话的同时,从城墙上飞下一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大半年的红菱。 红菱依旧是一身红衣,她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箭雨中的南乔。 她手中的兵器顺势将周围的箭击落,刚落到南乔身边,岑溪便出手阻止她靠近。 第312章虎狼之争 “小姐,快跟我走!” 红菱的声音仓促的响在南乔身后不远处,可南乔依旧没回头,她静静地抱着慕白灼不放手,将头埋在他肩膀处默默流泪。 一直以来,都是慕白灼在帮她,从三年前不打不相识开始,他和她来自一个世界的人,说好了要一起离开,可她最后却食言了。 他像是哥哥一样的默默守护着她,每次在她有困难时都会伸出援手,虽然一开始他总是不正经,痞的像个纨绔,但那都是表面上的,他比谁都重情义。 过往的种种在她脑海里轮番翻动,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小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陪你一起回到我们的那个世界!” 她从他手中拿过那串鬼面菩提,握着他的手默念着慕白灼教她的一段菩提心经。 就在她念到一半的时候,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她后脑勺处响过,紧接着,就听见华阳夫人的惨叫声和兵器落地的声音。 华阳夫人被人一剑砍断了一臂,“我的手,啊啊!!!” 西老扶着断了一只手的华阳夫人,“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保护夫人,杀!” “西老,他...他....”有人看着来人慌了。 “鬼面阎罗姬无煜不是死了吗?这人怎么...” 西老为稳定人心,“慌什么,他不是姬无煜,快上!” “啊!!” 兵器声碰撞激烈,空气中血腥味扑鼻而来,人不断倒地的沉闷声一个接一个... 无论听到谁的名字,都不在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南乔头也不回,继续念着那未念完的经,无论能否成功,她都要念完,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带着小白的魂回到现代。 虽然她不知道鬼面菩提是否真的可以将人的灵魂带离这里。 就在她闭上眼睛更加专心念经的时候,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轻飘飘的感觉,这是魂魄离体的前兆吗? 她微微皱眉,停顿一秒后选择继续念着,忽然,手中的菩提被人一把夺去,她猛地睁开眼睛,双眼充血的可以杀人。 当面前的人一身玄色长袍,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身躯遮去,他手中的玄黑长剑黑的发亮,边缘处,还有血珠滑过的痕迹,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人,似曾相识。 她抬起头,往上看去,想看清那张脸,可乌云下的一缕逆光打在他身上,她红红的眼睛只觉得刺眼,也只隐约看到他带着半张面具的的大致轮廓。 虽然只是一眼,但她的感觉不会有错,是他! 姬无煜! 几秒钟过后,她的双眼适应那光线,逐渐清晰后,他拿下扣在脸上的面具,宛若谪仙般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她知道,这不是幻觉。 不知道他是如何逃出了雪山,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但她知道,她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对他,她呆呆地望着他,有些麻木。 她从未想过,会再次与他相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以为,他会一直活在她的回忆中。 就算她不是宫怜儿,也不会与他再有任何牵扯。 “还给我!” 她淡淡的说着这三个字,不知剜痛了谁的心。 他的表情一直都是没表情的多,从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是个冷峻的男人。 可这一次,他的眼中只有心疼和愧疚,他蹲了下来,与她四目相望。 “我来晚了。”看着她怀中的慕白灼,他的声音有些颤。 男人的领口上、胸前、袖子上全身血迹斑斑,有些地方明显已经凝固,血的颜色有些发黑了。 在皇宫发生宫变之前,他一直没出现,而他身上的血迹明显不是前两个时辰里留下的,她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也懒得去想,只加重语气机械般的重复道, “还给我!” “离开吗!”几个字中他的声线起伏,明显不是在问她,男人喉咙发出的低音又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不管他为何这么问,她已经懒得计较,伸手便要去抢,他本能一收,避开她的手。 “乔乔!小白已经死了。” 原本他与慕白灼的交易是那个秘密,可后来,为了大局,他不得不用三颗鬼面菩提交易了其他,当然不是脸,因为与慕白灼素有交情,他救过慕白灼两次后,慕白灼为他治好了脸。 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以前那般,话是少了,情谊还在,时常会在一起闷着喝酒。 可当那次慕白灼喝醉后亲口说出的一些奇怪话后,他便后悔将鬼面菩提交给他。 虽然后悔,但他从未想过用什么手段将菩提拿回来,以免他总是担心慕白灼哪一天会带走他心爱的人。 当他看到南乔如此奇怪的举动后,他便相信慕白灼醉酒后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她和慕白灼之所以关系不一般,行为举止怪异,是因为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日夜担心,却无法以真面目出现在她面前,只能抓了同生轩的那名高手影,然后让红菱帮他易容成影的样子陪在她身边。 “不用你管!”她语气决绝。 他紧紧的捏着鬼面菩提,咬着牙,“我不管你谁管你!” “主子,小心!”红菱大喊一声。 岑溪发现姬无煜出现后,立即脱手红菱,袭击了过来。 南乔瞳孔一缩,岑溪的速度极快,他的剑也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躲开,何况,姬无煜似乎根本没有躲开的意思,一直盯着她看。 出于本能,南乔手中的金色小刀当暗器扔了出去。 岑溪没想到南乔真的会对他出手,不过他穿了金丝软甲,寻常兵器根本伤不了他,在势如破竹的招式中,他不可能为了躲避南乔这一把小尖刀而放弃杀姬无煜的机会。 那金色的小刀刺中他的胸口,出乎意料的让他感知到了小刀刺破皮肤的疼痛,将他的金丝软甲割开了一小块,一小股热流从小刀边缘流出,红色开始蔓延开来,正浸透着衣裳。 正是岑溪这小小的诧异当中,姬无煜突然转身,手中黑色的长剑对抗岑溪手中的软剑,砰的一声,岑溪顺势往后弹开,看清楚姬无煜的那张脸后,他微微愣了一秒。 面具下的姬无煜,就连他都没想到,杀人如麻的鬼面阎罗会有一张丰神俊朗,冰肌玉骨的妖孽之姿。 而且这张脸,曾经还出现在乌衣镇过,当时他怎么也连想不到,那就是姬无煜。 “你就是姬无煜?”岑溪还有些不太确定。 姬无煜冷冷道,“本王是阎罗,厉鬼不敢收,所以今日本王是来收你的!” “果然是你!” 话落,无数集结而来的人马将这里重重包围,他的人,是岑溪的两倍有余。 岑溪诧异的看着这一切,“不可能...” “还有更不可能的。”姬无煜淡淡道,“杀!” 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后,原本岑溪的人马里,此刻已经开始互相残杀,这时岑溪才明白过来,他的人里有不少是姬无煜安插的人,而姬无煜这些日子装死,完全就是在等他放松警惕。 反应过来后的岑溪懊恼不已,盯着姬无煜的双眼充满杀气。 “你...!”他咬着牙,“该死!竟然被算计了。” 忽然,冰凉的锋刃出现在姬无煜的脖子上,南乔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目光冰冷。 姬无煜一愣,对于南乔,他完全没有防备,她的反差,让他措手不及。 南乔此刻无比冷静,她提高声音,对着所有人喊道,“放下武器,否则我就杀了你们平定王!” 红菱停止厮杀,朝这边看过来,“小姐!不要这么对主子,主子死里逃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真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看着南乔的举动不像是开玩笑,乘风、破浪等人也统统停止了打斗,每个人都悬着一颗心,相继放下了武器。 就连之前胸有成竹的宇文墨,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南牧笙惊住了,就连他也暗自为姬无煜担心起来,莫非妹妹受的打击太大,变得铁石心肠六亲不认了? 岑溪诧异的看着南乔,眼中生出一丝欣喜之意,看来他的乔乔,也不是完全针对他,原来她更想要姬无煜的命。 南乔红肿的眼睛,视线扫过的每一处只要是平定王的人都默默的放下武器,当她停到离宇文墨最近的那处兵马时,那处除了一支羽林军外,其余全是保护宇文墨的‘普通皇宫侍卫’。 南乔盯着那处几秒后,突然冷声道, “韩戎,还不动手?” 下一秒,宇文墨身边的羽林军脖子上被人架起刀,速度之快,不由人反抗。 不愧是韩戎的人,他的人马都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出手一击制胜。 此刻宇文墨的身边,除了那些无用的太监外都是她的人,她悄然帮韩戎从两千人马扩充到五千,又让他从一个火头军当上军营将军,加上之前他算是宇文跋旗下的人,宇文墨用的时候也放心,这才让张名扬找了机会将人提到皇宫做侍卫。 是的,她浑水摸鱼,早在岑溪造反之前,让张名扬想办法将韩戎的兵马调到皇上身边,假装保护皇上,从而趁机挟持皇上,逼他交出哥哥。 三年了,她终于等到这一天。 第313章真假皇子 父王死前的话一直印在她的脑海,就在刚刚,她因为小白一事悲伤过度差点辜负了父王的嘱托,被姬无煜打断又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的使命,在未完成之前,离开只会造成更大的遗憾,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她救人。 只不过,在救人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南乔环过姬无煜的身侧,锋刃却未离开他脖子半分,她伸手要去夺他手中之物,正是那串菩提。 姬无煜微微眯了下眼,看着如今只矮他半个头的丫头,任由她将那串菩提拿走。 南乔盯着还残留着他余温的那串菩提,苦涩的牵扯了下嘴角,抿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她的目光变得阴狠,看人的眼神再没有一丝温度。 所有人都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缘故,而她也无需他人明白。 南乔扫视了一眼众人,首先华阳夫人被西老扶着,断了一只手,断手处血流不止。岑溪则受了伤,但那些伤都是轻伤,并不致命。宇文墨脸上难得露出慌乱之色,而太子哥哥,则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 四周所有人的人都当她是怪物,只有张名扬的目光比较平和。 “乔乔,杀了他!”岑溪催促道。 当下皇上已经被她抢先一步控制,她已是渔翁得利,如今的局面与她并无半点关系。 南乔冷冷的开口道,“你的目标是皇上,而我的目的是哥哥,你想如何我都不会管,但...你杀了小白。”她停顿两秒,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哽咽之声,“你真是不该...不该杀他!” 她的声音虽有些颤抖,却震慑人心,让人从脚底生寒。 “是他自己先动手的!”岑溪本不想解释,但还是说了这句。 “所以,你就要杀了他吗!”她怒了,眼泪从眼睛里滚落出来,“只要能让太子哥哥回国,其他的是我都可以一笔勾销,唯独小白,只有小白你不可以!” “我说过,是他先动的手!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他吗?”岑溪也怒了。 “他先动手也是因为你杀了他父王!”她怒吼出声,或许是悲伤过度,只要能刺伤他,不管是心还是身,她都会去做, “岑溪,你真以为你是天之骄子?”她言语中暗含嘲讽之意。 岑溪有种不好的直觉,听她这么说很不舒服,“什么意思?” “呵!”她讥笑,“从头到尾,你都不是宇文跋,你不过是一个庸臣之子,你所谓的拨乱反正,拿回‘属于’你的皇位?不过是一个骗.局,一场假象!” 她毫无顾忌的中伤他,在他杀小白的那一刻,她就不会再放过他。 当初她潜伏在他身边,查清父王不是他所杀,师傅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确实另有其人趁乱下手,即使对她下情花蛊,除了他害死姬无煜,她动过杀心外,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想杀了他,不顾一切的想要他的命。 当她知道那个秘密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的不堪公之于众,将那些不为人知的丑恶摆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便他今日不死,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看着她挑衅、厌恶、憎恨的目光赤/裸裸的盯着他时,岑溪浑身一震,不过他很快恢复自然,用危险的语气开口道, “乔乔,你究竟在说什么?” 她眉轻佻,目光轻贱的看着他,语气加重一字一顿道,“我说,你不过是一个庸臣之子,你的父亲是太仆寺卿柳永安,而你的母亲——”她目光移向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华阳夫人,嘴角轻蔑勾起,“就是华阳夫人!” 岑溪顺着她的眼眸望去,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乔乔你疯了!” “我疯没疯,你问问华阳夫人不就知道了?”抓住华阳夫人时,她甩掉过那些人一段时间,而那段时间里,她已经足够问清楚一切。 岑溪阴霾的与南乔对视一眼,抽回目光,“休想激怒我,你以为你先下手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呵,乔乔,你不觉得你的人太少了吗?” 岑溪不会相信,哪怕他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他也不会相信那荒缪的话,他一直以来都是宇文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他怎么可能是别人呢,南乔说的那个柳永安,与他何干。 “少吗?”南乔冷笑,“似乎你的人也被包围了呢,平定王在我手上,他的人自然不敢乱动,而你纵使武功好,又如何以一敌千?光是那些箭,你以为你又能逃到哪里?”她顿了下,随后又讥讽道, “不过在杀你之前,我会告诉你身世的真相,以免你死不瞑目!”“自古以来,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然而,有些人并不知道自己是谁,还像个疯子一样的大杀四方。岑溪,我本不想将你逼到死路,都是你逼我的!” 岑溪皱起眉头,他不敢相信,这是南乔说的话。 决绝,又带着羞辱。 别人说什么,他从来都不会在乎,而她说的话,就像是刀子,轻而易举的扎进他的心里。 “乔乔!别逼我杀你!” 在他与姬无煜交手时,南乔就出手对付他了,可他依旧不敢相信。 等他拿下长安城的那天,便会娶她! 可笑,真是可笑! “杀我?”南乔不以为然,心如死灰的她说出的话格外刺耳,“真是可怜,从小被骗到大,被骗的人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任谁,想必也是难以接受的,看在你我相识异常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真名叫什么,又为何幼年被沉尸池塘,真的是你口中的七哥害的你吗?” 岑溪咽了下口水,眉头皱得更深。 此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似乎南乔在讲一个很吸引人的故事,让人不忍打破这难得和谐的场面。 除了西老低着头暗自担心,华阳夫人受伤严重有口难辩外,在场的只有一人的目光带着些许忧伤,却也没做声,那人便是宇文墨。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重生到这具身体上,不过这具身体也并非卫国汝阳侯岑溪,而是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流浪儿,我说的对吗?”她的一句话,仿佛让岑溪掉入冰窟中,遍体生寒。 “你...!”他想问她如何得知。 南乔将十五年前的事情和盘脱出,震惊众人。 岑溪确实是这个时代重生的人,和她一样,身上带着所谓的奇迹。 虽然一开始她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有几分同情他,觉得他丧心病狂也是情有可原,她本不想将这一切说出来的,最起码给他保留一分尊严,就算他最后会死,也不会让他名声扫地,而是以七王爷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死。 可看到最好的朋友死在她面前的时候,所有的同情都烟消云散,她心中只有恨,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故事发生在十五年前,淳孝太后和小一岁的妹妹华阳夫人先后成亲。 淳孝太后因是嫡长女,被送入宫中成为秀女,她很幸运,皇上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从最开始的美人、才人逐渐封妃,那几年里,淳孝太后一直是先皇最宠的女人,步步青云,后因皇后病故最终被先皇破格立为继皇后。 淳孝太后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在最得宠的那几年里并未着急要孩子,直到坐上皇后的位置,稳固后宫势力后才没偷偷喝避子汤,开始调养身子。 而这时,随着淳孝太后在宫中的势力稳固,家族也跟着鸡犬升天,父亲成了朝堂一品大员,母亲被封为诰命夫人,因妹妹华阳为她寻来孕子方子让她成功有孕,后被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本该封赏更尊贵称号的华阳夫人,却因夫君在朝中的官职太低,只能封个三品,为此华阳很是气恼,觉得世道不公。 渐渐地,华阳夫人想要勾/引皇上,凭借自己与姐姐的几分相似,引得皇上注意垂帘,可这还没勾/引上皇上,就发现自己也怀孕了。 或许是缘分,这孩子怀上的时间正好与皇后怀孕的时间差不多。 于是,华阳夫人从一开始的苦恼变得不再那么怨恨上天了,她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来,如果她的孩子和姐姐的孩子一同出生,然后再换掉姐姐的孩子,那她的孩子岂不是一出生就是皇太子。 毕竟这个时候姐姐依然很受宠,加上又是皇后,其他妃子生的再多都只是庶子,本朝向来立嫡不立长,她的孩子将来一定是储君。 有了这个想法,华阳夫人来皇宫来的勤了,几乎每天都会关心姐姐,嘘寒问暖,一连八个月,她月月如此,就怕姐姐随时生产她不在,所以她用心护着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而自己则偷偷准备了催生丸,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淳孝太后觉得这个妹妹事事为自己着想,加上两姐妹一同怀孕,感情越发的深厚了,完全没有半分怀疑华阳的野心,加上华阳一直打感情牌,所以皇后特许华阳也接入宫中一起调养,也好生产时有个照应。 就这样,一直到生产前一个月... 第314章美梦破碎 华阳买通了接生的产婆,她原本以为皇后会先生产,没想到皇后还没生发现自己倒是有些不对劲,于是她让产婆偷偷将催生丸放在皇后的药汤里。 当天,皇后和华阳便‘不约而同’的生产了,当时华阳生产是在偏殿内,加上皇后生产时因催生丸的效用,导致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于是在皇上赶来之前产婆就已经换了孩子。 华阳一向狠心,计谋得逞后就想法子杀了产婆,而皇后沉浸在喜得皇子的喜悦里对自己提前生产几天并未生疑,加上两姐妹一起生孩子也算是缘分,皇后还特意重赏了华阳母子。 出了月子后,华阳还是如之前那般对皇后好,时常入宫看望皇后和小皇子,每当见到小皇子的时候,她总是会亲近许多。 就这样一直过去了五年,皇后都未曾对她生出过任何疑心,在保护孩子上面,华阳比她更是用心不少,处处提防宫中其他嫔妃陷害七皇子。 为此,皇后十分欣慰,对华阳的赏赐也是越发的多了。 可每当提起让华阳的儿子柳元清入宫陪皇子一同玩耍时,华阳总是十分不悦,虽然她常客气的说柳元清体弱多病,可皇后能感觉得到,华阳十分不愿意让柳元清入宫。 不说别的,孩子还小的时候看不出长相,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柳元清虽瘦弱,但五官模子与皇上有几分相似,这让她越发的慌了,生怕有一天事情会败露,所以华阳下了一个重要决定。 毒死柳元清,一劳永逸。 华阳原本私底下就不待见柳元清,时常虐.待,柳元清的伤口都在看不见的地方,对于这个孩子,她从来就没什么感情,既然挡着她儿子的路,那么这样的人也没必要再留下去了。 于是,柳元清身子骨越来越弱,最后一病不起。 不知情的柳永安心疼儿子,找来大夫看病却一直不见好转,心急如焚到的柳永安终于察觉事情不对,于是暗中查探,得知大夫已经被华阳收买。 他不明白华阳为何要害自己亲生骨肉,找她质问。 柳永安:“你这个蛇蝎女人,元清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下得去手?” 华阳:“哼,这件事你不用管!” 柳永安:“什么叫我不用管,这是我的儿子,你再敢对他做什么,当心我告到皇上那!” “你这个废物,就这点事情值得闹到皇上那?也不嫌丢人!儿子没了以后大不了我再生一个就是!”一开始华阳并不愿意说出孩子身世。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这可是你亲生的孩子!”柳永安急的跳脚,却也拿华阳没办法,华阳太强势了。 “滚开!你懂什么,若你敢救那个孽子,我跟你没完!”说我,华阳夫人扬长而去。 柳永安长叹一声,痛苦不已,“作孽啊!” 柳永安不忍心看到孩子被慢慢毒死,于是半夜偷偷将孩子带走藏了起来,后来华阳知道后,与柳永安大吵一架,还生生骂他废物,蠢货什么的。 柳永安受气惯了,但要他交出孩子,他死活都不干,逼得华阳没了法子,这才将柳元清真正的身世和盘托出。 柳永安惊呆了,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华阳只是行事乖张,跋扈惯了,却没想到她竟敢瞒天过海,设下这等偷龙转凤的事情来,一旦被皇上发现,这可是要诛灭九族杀头的大罪啊。 他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瘫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永安是个胆小的,被华阳的事情这么一吓,脑子也不好使了,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整日双目空洞,生怕哪天就被灭了全族,渐渐地,他变得痴呆,加上华阳又不管他,所以柳永安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而他所藏的柳元清也一直下落不明,华阳始终没能找到柳元清的下落,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她想,柳元清痴傻了,那贱种无人管理照料,就算毒不死,饿也会饿死在哪个角落里。 随着柳元清消失的一个月后无半点消息,华阳肯定了心中的猜疑,那个贱种肯定死了。 这件事就这么平静了两年,华阳看着七皇子一天天长大,做着有朝一日当上太后的美梦。 自认为处理了柳元清,前不久柳永安又病死在床上。她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七皇子身上,对后宫皇子们越来越关注。 将所有皇子都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也渐渐挑唆皇后对皇子们下手,已确保七皇子地位稳固,甚至对皇后登基后收养的四皇子宇文墨,也起了杀心。 四皇子虽没了生母,但好歹也是皇子,加上皇后对他多有关照,又与七皇子同吃同住,她怎么看宇文墨怎么不顺眼,总觉得他在分皇后的宠爱,将来要抢走七皇子的一切。 于是,华阳设下计谋,深夜将四皇子引入观景池边,当看到四皇子如约来到观景池边是身影时,她毫不犹豫的将黑暗中那小小的人推入观景池中。 她掐准时间,这个点没人会过来,亲眼见着那孩子在池水中扑腾一番后沉入池中。 当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她的心意在发展,华阳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将姐姐的位置取而代之,将来当皇上的可是她的儿子。 可她偏偏没想到,两日后观景池浮上来的一具尸体并不是四皇子,而是七皇子时,她傻眼了。 她明明,当时用民间一些好玩的东西引来的是四皇子,怎么变成了七皇子? 可当那具穿着四皇子衣裳,被打捞出来全身泡的浮肿的尸体躺在地上时,她快要疯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她一遍遍的在逼问自己,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 直到皇后牵着宇文墨出现,她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后给她设下的计谋,让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让她的愿望落空。 “华阳,你还真是本宫的好妹妹?”皇后居高临下,痛心的看着她。 华阳伏在小小的尸体上,她的一切都落空了,纸包不住火。 “哈哈...”她仰天绝望的笑着,“姐姐是何时发现的?” “你对那孩子太过关注,你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原本本宫以为你是真的喜欢老七,所以才会这般,可是...”皇后冷眼看着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年你杀那产婆的时候,就该查清一切斩草除根,可偏偏让那产婆的私生女混入宫中,成了宫女,要不是这些年来那宫女收集众多证据摆在本宫面前,就连本宫都差点被你骗了!” 华阳浑身一冷,血液都快要凝固起来,当时她并不知道产婆还有个私生女,只是将产婆的儿子和其他人都杀了。 皇后眼中对她全是失望且带着恨意继续冷冷道,“老七是本宫一手抚养大,本宫不忍心杀了他,可是你连人都不看清,就把他直接推了下去,你还真是心急啊!”皇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当时若是你有一点点犹豫,看清了他在动手,也不至于亲手杀了你的儿子!” 华阳痛苦不已,自知皇后的手段,索性也不求饶,破罐子破摔, “我的儿子死了,姐姐就好过了吗?你的儿子,早就在两年前就死了,他出生我就饿了他三天,直到他哭的只剩一口气,我才让奶娘给他喂一口奶.水,他身子骨羸弱,轻轻一推就倒了,就是个废物!我将姐姐的儿子养成了废物,姐姐是不是该感谢我?”她笑容带着几分疯狂,迎来的却是响亮的一巴掌。 “贱人!”皇后嘴角抽动,恨意涌现。 “这就怒了?”她得意的说道,“还有更怒的呢,我将他关在屋子里,日日让人教他男女之道,却从不让先生教他半个字的学问,真是可惜,要不是他那几分相貌长得像皇上,我该将他带到姐姐面前,让姐姐亲眼看到,妹妹的良苦用心!” 皇后心血翻涌,双目充血,不顾形象的一把抓着华阳的头发,将她往后扯,“本宫要杀了你!” 华阳的脸露了出来,疼痛让她麻木,她不怒反笑,看着皇后变幻莫测的脸更加的阴阳怪气,“哈哈...皇后娘娘是不是接下来就想灭我全族了?我们是一家人,想必皇后娘娘也舍不得灭我九族,来吧,现在就杀了我!” 皇后似乎看出华阳的动机,阴狠的说道,“你想让本宫给你个痛快?” 她冷哼一声,“敢戕害本宫的皇儿,本宫不会让你轻易去死,活着,比死痛苦多了,你加注在本宫孩儿身上的痛苦,本宫要加倍讨回来!” 华阳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姐姐的手段,她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痛苦,“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她朝皇后咆哮。 皇后唇角一勾,“来人,派人告诉本宫父亲,就说华阳不慎染上风寒,在本宫这里调养几天。” 调养只不过是个说辞,然后会变成病重,最后会不治身亡。 宫里的把戏多着呢,何况是深居皇宫多年的皇后。 华阳在皇宫密室里遭受过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事后皇后封锁了一切消息,对外宣称七皇子大病一场,实则派人四下暗访寻找柳元清。 第315章毒誓 皇后手眼通天,费尽所有人力物力终于找回了柳元清,柳元清一直寄养在一户好心的农户家里,当时柳永安给了那农户不少银子,又请大夫为柳元清医治,这才保住一条命。 可惜柳元清因常年遭受虐.待,早已经不像个人样,加上之前中过慢性毒,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不错,但他的腿废了,再也站不起来。 就连宫内最好的太医,都无法治好。 皇后心里十分愧疚,更加的心疼这个孩子,时间久了也生了心病。 宇文墨虽然被她从小养在身边,可到底不如亲生的亲,后来皇后一直没再有孕,残废的宇文跋没了半点被立储的机会,而宇文墨还是有机会的。 宇文墨不是长子,却也是皇后膝下长大,品貌兼优,为人谦逊低调,除了大皇子二皇子外,他是朝臣们时常议储的对象。 皇后将希望都承载在宇文墨头上,与他更是比从前亲近, “墨儿,本宫见你近日来总是郁郁寡欢,是膳房的膳食做的不好吃吗?” 宇文墨勉强一笑,“不是的母后,可能是先生近日来教的题儿臣有些参不透,所以总想着如何去解。” 皇后是看着宇文墨长大的,自然知道他与死去的七皇子感情深厚,不过宇文墨性格内敛,小小年纪就懂得如何看人脸色行事,自然不会提那件事半句。 当时皇后让宇文墨将岑溪约到观景池那边捉迷藏,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成为杀掉自己好兄弟的帮凶。 “墨儿啊,那件事你可还在怪母后?”皇后见他有些失神旁敲侧击的问道。 宇文墨从小就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在这个皇宫活下去,他这时微微摇头,面上带着有些牵强的笑容, “母后多虑了,儿臣根本不记得母后说的是哪件事,母后对儿臣有养育之恩,只要是母后的意思,儿臣都会照做,以前如此以后亦是,儿臣唯母后马首是瞻,此生如复!” “真是母后的好孩子,母后没白疼你!皇室兄弟之间,要想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个人,就得踩着兄弟的尸首往上爬,否则你就得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有时候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你不必为那孩子介怀,何况他根本不是你的兄弟,只是个野种,以后你的路还很难走,记住母后今日做的话!” 宇文墨想说什么又抿着唇咽了下去,最终点点头。 皇后接着说道,“墨儿,你是母后最信任的孩子,你七弟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你七弟,这一点可以答应母后吗?” 其实说白了皇后就是怕他对宇文跋不利。 宇文墨看着那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小男孩唯唯诺诺的躲在皇后身后时,他微微点点头, “母后放心,儿臣定会用性命保护七弟,照顾七弟,不让旁人伤他分毫!” 皇后面上笑笑,可心里到底还是不放心,毕竟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墨儿,你发誓,如若将来有违誓言,苏贵妃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你将不得善终,你的子孙男的世代为奴,女的代代为婢!” 狠毒的誓言从皇后口中说出,刺入宇文墨的耳朵里,他的心紧跟着抽疼了下,不过还是毫不犹豫的重复着皇宫的话发了誓。 皇后这才放心的拉起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委屈你了,并非母后逼你发誓,而是这后宫尔虞我诈太多,本宫的亲妹妹都在算计本宫...” 宇文墨抬头一笑释然,“母后不必忧心,儿臣并非那薄情寡义之人,母后待儿臣的好,儿臣打心眼里感激,不敢埋怨母后半分!” 在皇后面前宇文墨从来都是恭顺有加,只有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孩子。 那孩子长得玉雪可爱,天天粘着他叫他四哥,总是会拉着他一起放风筝。 两人累了总会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他曾对那孩子说过,“等将来有一天七弟继承大统,我就做你最忠心的臣子,为你守护大邺疆土!” “四哥说的是真的吗?”孩子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是母后的嫡子,将来这储君的位置自然是你的。” “呵呵,可是我现在不想做储君呢!”孩子的眼神开始变得诡异。 “那你想做什么?” 宇文墨并未察觉,一眨眼就换了个场景,那里正是观景池边,他被母后紧紧拽着手,躲在假山后,想喊出话让孩子逃跑嘴却被人捂住,只能亲眼看到华阳夫人将那孩子推入池中。 “救命!救命!”那孩子沉下去后忽然又从池中爬了上来,他满身是水,全身被水泡的肿胀,诡异的笑着朝他走来,他想逃,脚下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那般,一步也动不了,眼看着孩子全身腐烂,伸出手来抓着他的手, “四哥,陪我捉迷藏好不好?” “啊——”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就是一夜不眠,坐到天亮。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母后会要你的命。 再后来,他将所有一切都归咎于华阳夫人身上,他想要华阳夫人死,让她为那孩子偿命,可是当他私下探查华阳夫人的情况时,有人说她死在了密室。 华阳夫人发丧,是皇后亲自操办。 这个秘密,宇文墨本以为会带到坟墓里,却没想到,华阳夫人带着那孩子出现了,她是那么正大光明,他想杀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但对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孩子,他不忍再杀他一次。 一次就够了,他终究对不起他在先。 华阳夫人在密室受尽酷刑,本该会死,却被潜入皇宫的家仆西老所救,西老找了具差不多的尸体,顶替了伤痕累累的华阳,用刑的嬷嬷们就算发现事情不对,也不敢上报皇后,以免被牵连,索性又将尸体的脸毁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才算完。 逃离大邺的华阳夫人被西老一路带到卫国,修养几个月后,碰到了几年前出使大邺的汝阳侯,华阳在卫国无所依靠,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她不愿过平民生活。 想起几年前那背着丈夫和这个男人的一夜风流,便生出新的主意来。 她去奴隶市场随便买了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回来,声称孩子是她生的,而孩子的生父则是汝阳侯。 后来滴血验亲时,她动了点手脚,糊弄了过去。 华阳自持美貌,又灌会使用伎俩将汝阳侯迷得五迷三道,于是汝阳侯舍不得将她放在外面,索性将母子二人更名换姓,纳了华阳为妾,将母子藏于侯府中。 直到有一天,那买来的孩子赶走屋内的丫鬟,关上房门,小小的身子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对她说道, “姨母,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小小的孩子说出成熟老练的话来让她浑身一颤,尤其是那句姨母,怎么听怎么熟悉,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还未说话,就看到他从桌上拿了块栗子糕吃了起来。 “这个世上只有姨母是真心对我好,我最喜欢姨母为我做的栗子糕,终于又吃上了。” 不管华阳惊恐的表情,孩子说道,“姨母不必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想不到我死了之后,姨母也被迫逃到这里,宇文墨这只小狼崽,骗我到观景池,又让人将我推入池水中,还真是狠毒啊!他怎么也想不到,我宇文跋命大,又活了过来!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母后出手,想必我死的真相,母后还蒙在鼓里吧!” “你...!你是?”华阳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个不停。 “姨母,我是宇文跋,死后重新在这具身体上活了过来,没想到与姨母的缘分不浅,又让您把我买了回来,上天对我宇文跋还真是不错!”他又咬了一块栗子糕,小小的年纪身上却散发着阴郁的表情,看的让人汗毛竖起。 “那你,你怎么一开始不跟我说?是想吓死姨母吗?”华阳又惊又喜,心里的恐惧还是有些难以散去。 孩子提了提身上空荡荡的衣衫,无奈的说道,“这身体太弱,我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干脆等养的好些了再告诉姨母。” “你,那你真是跋儿?”华阳还是不敢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 孩子对她说道,“姨母您以前三天两头来宫里看我,还经常告诉我要多提防四...宇文墨,如果我当时就听您的,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所以,我要报仇,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而到时候,母后是圣母皇太后,而我会认姨母为养母,到时候您就是母后皇太后,仅次于母后之下,这是您帮我应得的尊贵殊荣!” 华阳窃喜,后来得知大邺皇后病死的消息,更是心中痛快,将来,等她的儿子夺回一切,她就是唯一的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这各中曲折除了当事人,旁人又怎能知。 就连南乔,都只在华阳夫人的只言片语中描绘着岑溪大致的身世,其实岑溪才是最傻的那个。 第316章默契的配合 站在台阶上的宇文墨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的远远比南乔还要多。 本以为永远都不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但这一天还是来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承受的住? 他的目光盯着岑溪,一片柔和,更多的是同情。 “我不信!”岑溪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南乔,“你随便编个故事就想诋毁我吗?我是嫡出皇子,拨乱反正名正言顺,宇文墨他就是个卑鄙小人!乔乔,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呢,就这么急着背叛我吗!” 此话一出,现场再次震惊! 明显感觉到被挟持的姬无煜气息变化,南乔浑身一颤,心肝都颤抖了起来,她气息不稳,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就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股羞怒涌上脸颊,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反应,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慌乱什么。 她确实怀了孩子,但孩子不是岑溪的,更没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说法。 “你...”本想解释,可这个时候,解释又算是什么,她向谁解释,又在在乎谁的感受吗? 不! 她懒得多费口舌。 从做出那个决定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纵使万劫不复,她也要不惜一切将岑溪一起拖到地狱,然后救出哥哥。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要保持冷静,南乔对他的话表现得毫不在意, “溪,要我帮你问问吗?看看你这么多年的努力究竟是不是一场笑话?” “闭嘴!”岑溪咬牙切齿道,“我不与你争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让我相信?呵~你跟了我这么久,看来还不是很了解我啊,乔乔,这一次你真是触犯了到我的底线,我要让你真正记住,背叛我要付出的代价!” “这里,我比你们熟!”不知何意,他的笑容变得阴狠。 原本看似已成定局的场面再次发生逆转,风云变,浑浊的空气压抑的人的心脏,让呼吸都变得艰难,面前的场景让人头晕目眩,好似就连宫墙在发生着什么变化,时而清晰,而是模糊,就像是生在一处封闭的空间,四周的环境在逐渐改变,所有人开始陷入恐慌之中,如此熟悉的场景,让南乔脑海中浮现出红云寨的那次场景。 阵? 没有树木的地方也能让人布置阵法,这一次的阵法似乎比那一次都要厉害。 “怎么回事,明明天都亮了,怎么突然多出这么浓的雾气啊?” “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啊!”又太监的声音从浓雾中传来。 “......” “......” 局面全乱了,所有人都成了无头苍蝇,惊恐逐渐在每个人心里滋生。 南乔分辨方向,声线却又变成了另一边。 “鬼阵!” 身侧被她挟持的人吐出两个字来,南乔这才发现,三米开外的人都看不到了,除了身边的他还在,其余人只能听到说话声音,但声音又明显不是一个地方传来。 像是斟酌了几秒,她最终开口问道,“你能破?” 姬无煜沉默片刻,并未答话。 南乔收回挟持他的兵器,“对不起!”为挟持他的事道歉。 姬无煜脸色更加难看了。 南乔咬了咬唇,什么也没说,最终转身朝他相反的地方而去。 在这个阵中,就像是个迷宫,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本以为他不会追上来,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南儿,你一个人要去哪儿?” 南乔止住脚步,头也不回,“做我该做的事。”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想我吗?”身后之人问道。 南乔愣了下,片刻后吐出两个字来,“没有。” “为什么犹豫后才回答,其实你心里一直都爱我的吧?”他的手从身后揽上她的腰,“既然还爱着我,为何不说出来,说出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南乔微微皱眉,迅速将他的手拍掉,回头的瞬间她另一手中的兵器已经飞了出去。 看着与姬无煜那张惊人相似的脸,她冷冷质问道, “你到底是谁?” 那兵器从他身体中射穿,那人顿时化作云烟消失在她面前。 “乔乔!” 不远处的一旁,岑溪出现,他手中抓着一人,这人并不是别人,而是南牧笙。 她仔细的判断着真假,却听到岑溪冷笑的说道, “乔乔,这雾气可以让人进入幻觉,将心里的渴望引出来,刚刚你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 岑溪,真的是他! 那他手中拧着双眸紧闭一脸沉睡的哥哥,像是进入了幻觉当中,嘴角还挂着甜蜜的笑意。 她掌心浸出冷汗,“放了他!” “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既然宇文墨跟你在乎的是同一个人,那么只有他死了,你们才会痛不欲生,想想,就觉得有趣!”他阴险的笑了几声,将手中的软剑贴到南牧笙脖颈上。 南乔咬着牙,她已经失去了慕白灼这个好朋友,不能再让哥哥出事。 “放了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一字一顿道,“乔乔,我不会再相信你,你如此绝情的诋毁我,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听话的。” 他的剑很锋利,稍稍一紧便看到南牧笙的脖子上皮破,一道细微的血痕渐渐扩大,让南乔心尖儿控制不住的颤抖, “住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岑溪,求你住手!” “现在知道求我了,嗯?刚刚不是还想要杀了我吗?”他很享受她慌乱时的表情,是那么楚楚可怜又那么可恨,她怎么能帮着外人来对付他,尤其是他最讨厌的人面前对他不留余地。 “放人!”就在此时,岑溪身后突然出现一人,他的黑色长剑已经指着岑溪的后脑勺。 来人正是姬无煜。 南乔再次看到他时心里咯噔一下,岑溪不以为然,勾起唇角,阴阳怪气的说道, “就算你懂阵又如何?在这里面,我才是阵的主人,姬无煜,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个阵吗?” “放人!”他再次重复这两个字,明明很平静的语气,却让人感觉他周身的威压气息。 “阿笙,阿笙你在哪儿?”宇文墨的声音由远及近。 岑溪偏着耳朵听清了那声音,勾起唇角,“本以为所有人都会陷入幻觉,没想到还有人清醒,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呢!”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岑溪顾不上他们,说完身形一晃,带着南牧笙消失在南乔的视线里。 “岑溪,放了我哥哥!”南乔对着漫天的白雾喊道,却再没有岑溪的回声。 南乔暗自着急,与姬无煜对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不约而同的去追那道残影。 刚追出几米,姬无煜便伸出剑将她拦住,“我们现在看到脚下的路都是假的,若是行差踏错一步,可能下一步面前的路就是陷阱。” “嗯!”南乔点点头,她很想问他破解之法,可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这阵中的香味古怪,散发着蛊惑人心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沉睡陷入幻觉之中。”他解释道,“鬼阵并非有鬼,而是阵中的环境有些像鬼打墙,怎么走都不会走出去,但只要找到阵眼,应该就能破了这阵。” “香味?”仔细嗅嗅,确实有让人昏昏欲睡的香,她似乎在岑溪调香的房间里闻到过,“你有把握找到阵眼吗?” 姬无煜摇摇头,“我找过,只是这香就算用内力抵抗还是有些作用,就算我们现在没陷入幻像,可是在这里呆久了,迟早会再次陷入幻象。” 南乔扯下身上的香袋,“有火折子吗?” 姬无煜从身上摸出来,两人话不多,却是出奇的默契配合,他将火折子一吹,顿时燃出一丝火苗,南乔将香袋放到上面烧了片刻,一股浓烈的香味飘出来,将原本空气中淡淡的香味掩盖。 两人一同往前小心翼翼的走着,沉默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道, “先找皇上!” “先找皇上!” 南乔有些尴尬,说道,“岑溪抓住太子哥哥,一定就会去找皇上。” “嗯。”他依旧如从前般不爱说话,简单的应她一声后他突然说道,“小白的事我来晚了。” 南乔心上又是一抽痛,沉默着不说话。 片刻后,她紧抿的唇微张,微微垂下的睫毛将瞳孔盖住,“怪我!” 他安慰道,“不必自责,想必他也不想看到你为他伤心难过的样子!” 南乔还是觉得心中闷着一口气,呼不出来也压不下去,小白的死清晰的印在脑海,她根本无法释怀。 她将忧伤独自潋藏,本想问雪山一事,又想起那些日子他活着却不来找她,突然问不出口了。 姬无煜正要说什么,就被另一边传来的声音打断。 “放了阿笙!” 是宇文墨的声音,南乔和姬无煜闻声一同往那处走去。 岑溪笑了笑,“叫那么亲密,没想到铁石心肠的四哥也有柔情的一面,还真是难得啊!” “你不就是想要皇位吗,放了阿笙,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宇文墨毫不犹豫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