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之皇后太妖娆》 正文 第一章 比狠还多一点 腊月十五,大寒节气。 诺大的宫殿里,死气沉沉,并没有点上一盆炭火,更是冷入骨髓,十分的难捱。 冷风从门窗的缝隙处灌了进来,带着刺骨的寒冷,让人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许沐晴站在窗前,精致的眉眼夹杂着丝丝的冷意,就像是窗外没过人膝盖的寒冷的积雪。 不知不觉间,她被幽禁在这座冷宫里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 她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对于那个男人,她是全心全意地追随,献计献策。 好不容易那个男人除掉了所有的劲敌登上了皇位,原以为她总算苦尽甘来,熬到头了。 然而,等待着她的并不是被册封为皇后,没有万人朝拜,母仪天下的尊荣,而是一纸善妒,无所出的休书! 从此她就被打入了这绝望的,暗无天日的冷宫! 遥远的宫殿里,灯火通明,传来了一阵阵华丽又悦耳的丝竹之声,她好像隐隐听见了有欢声笑语传了过来。 二十六岁的许沐晴妩媚的丹凤眼里迅速地染上了一层狠厉的阴霾。 凭什么萧霖策和季莹月那对渣男贱女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高高在上,主宰着整个国家所有人的生死。 而她付出了那么多,连累得她的亲人都丢掉了性命,却要被幽禁在冷宫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她许沐晴的日子不好过,那对丧心病狂的渣男贱女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幸好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女人,萧霖策登上了皇位又如何,迎娶了肤白貌美,温柔可人的季莹月又如何? 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身后忽然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许沐晴哪怕被幽禁冷宫两年,依然没能折损掉她的一身骄傲,铁骨铮铮。 她虽然瘦削但是仍然难以掩饰绝色的脸上,浮起了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身材高挑,修长如玉的梁国皇上萧霖策,眉目间全是温柔,体贴地,小心翼翼地拥着皇后季莹月的腰走了进来,那满腔的爱意,让外人看了,就觉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季莹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皇帝夫君的陪伴和呵护,幸福甜蜜的笑意后面,是肆意张狂的得意。 她微微仰着下颚,流光溢彩的眼睛从走进门开始,就一直落在了许沐晴的脸上,想要从这个心智强大,心狠手辣的女人身上,看到她的痛苦不堪,看到她的绝望和难过。 然而,到底还是让她失望了。 许沐晴哪怕是处在这么落魄的环境中,她眼神仍然是清冷坚毅,脊梁挺得笔直,一身的骄傲和贵族的气质没有一点折损。 她俨然身处在凤鸾宫里,而不是在这阴冷潮湿,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阴森腐朽的霉味的冷宫中。 这种感觉让季莹月心里十分的不痛快,明明她才是萧霖策的妻子,是雍容华贵的,母仪天下的皇后。 为什么许沐晴那个厌恶又鄙夷的眼神看过来,她好像浑身都被扒光了一样,过去她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好像再次摊开在了众人的面前。 她眼珠子转了一下,忽然捂住了肚子,娇滴滴地说道,“哎呀——疼——”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萧霖策立刻紧张不已地揽住了她的腰,“皇后,怎么了?” “皇上,兴许是这宫殿里太冷了,晴姐姐的眼神又太可怕,吓到臣妾肚子里的孩儿了。” 萧霖策面色阴沉地看向许沐晴,果然这个女人的眼神锐利寒冷,就像是淬了剧毒的利箭,让人心惊胆颤。 “大胆毒妇,见到朕和皇后为何不跪下?” 曾经同床共枕了好几年的男人对着她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许沐晴浑身散发出来的寒冷的气息,还有那强烈狠毒的目光,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跪下?你们这对渣男贱女,配吗?” 许沐晴红唇轻启,尖刻的话语从她的唇边溢了出来,再次让身为一国之君的萧霖策脸黑了下来。 “毒妇,你竟然敢这样说朕和皇后,朕看你简直是找死!” 萧霖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哪怕身处冷宫中被折磨了好几年,仍然傲骨铮铮,不肯折损半点世家贵女骄傲的下堂妻给挫骨扬灰。 “萧霖策,嫌我说话难听是吗?可你做的事情比我说的还要难看很多啊。 你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将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你的功臣设计害死。 铲除了劲敌登上皇位以后,开始嫌弃我心狠手辣,把我废掉,幽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 转头就跟季莹月这个虚伪狡诈,表面温柔,骨子里却狠毒的女人在一起。 我的家人拼死拼活为你打下万里江山,却全部被你害死。 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到头来反而嫌弃我心肠歹毒,我凭什么要跪你们?” 许沐晴眼睛里带着残酷的笑容,将萧霖策狠毒丑陋的嘴脸当着那些宫女和太监的面直接拆穿了。 “混账毒妇,给我狠狠地掌嘴!” 萧霖策当年做的那些不厚道的事情再次被提了上来,他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身边立刻有凶神恶煞的嬷嬷走上前去,想要拽住许沐晴的手臂狠狠地扇她耳光。 许沐晴在冷宫里待了两年,又岂是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贵族小姐,毫无反抗之力了。 更何况,她还是从现代穿越到大梁国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独立自主,自强自立的女性。 藏在身上的锋利的碎瓷片被她握在手中,快很准地在那两个掌刑嬷嬷脖子上的大动脉用力地一划。 下一刻,温热的鲜血四处飞溅,前一刻身强力壮的嬷嬷如今已经变成了新鲜还冒着热气的尸体。 她的动作太狠太快,让萧霖策和季莹月等人都惊呆了,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恐惧感。 许沐晴她就是个魔鬼,处在这样被动的地位,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杀人,简直太可怕了。 季莹月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她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 “晴姐姐,你心里还在恨我抢走皇上是不是?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爱皇上,我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我对不起你,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可皇上他是一国之君,他注定了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你太自私了,心胸也太狭窄了,容不下别的女人。 如果你当初肯接受我,允许皇上纳那些功臣家的女儿为妃,你根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你恨我,我也认了,但是你不能让皇上为难,他处在皇位上,已经很辛苦,每天都心力交瘁了,你就不能体谅他点吗?” 许沐晴厌恶至极地扫了一眼她曾经的白莲花闺蜜,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谁是你姐姐?我许沐晴没有那么贱的妹妹,你少来恶心我。” “季莹月,你爱的是萧霖策这个渣男吗?你爱的分明是权势,是荣华富贵,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 别叫我晴姐姐,跟你这种女人沾上关系,是我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你是想来看我在冷宫过得多么落魄的吗?抱歉让你失望了,哪怕是缺衣少穿,我也绝对不会对你们低下头,乞尾求怜。” 季莹月摇着头,盈盈的泪水,让她看起来梨花带雨般的惹人心疼。 “晴姐姐,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我今天来这里,是想你跟皇上低头认个错。 皇上宽宏大量,会赦免了你的罪,让你搬出冷宫的。 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帮你。” 许沐晴笑了,就那么站着,穿着单薄的,洗得发旧的衣裳,她眼神清冷桀骜,透着强烈的不肯屈服的骄傲。 “季莹月,总是演戏不累吗?收起你的假惺惺吧,跟着萧霖策这个渣男相爱一辈子,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幸福一辈子。” 萧霖策听她左一个渣男,右一个渣男,很是刺耳,心里不舒服极了。 “毒妇,你给朕闭嘴!你信不信朕命令人将你千刀万剐,让你哪怕是死都没个全尸!” 她嫣然一笑,精致绝美的脸上有着丝丝的冷意绽放出来,“萧霖策,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怕你吗? 你强行占有了你爹的那些妃子,你亲手喂了你父皇一把毒药下去,篡改了圣旨,费尽心机得到了皇位。 你真的觉得所做的事情没有留下一点把柄吗? 怎么,当了两年皇上,当年干的那些血腥的事情都忘了?你忘了,我可没忘,记得可清楚呢。” 萧霖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严厉地呵斥道,“你血口喷人! 毒妇,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往朕的头上泼脏水,朕再也容不下你了。” “来人,赐她一杯毒酒,送她上路。” 他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想要亲眼看这个毒妇去死,不然他连看都看得看她一眼。 许沐晴看着守在外面的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走了进来,她依然优雅而骄傲地站着,没有丝毫的恐惧。 毒酒端到她的面前,她忽然笑得诡异又嗜血地看了一眼萧霖策和季莹月这对狗男女, 用鬼魅般的语气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赢了?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快点来,大家一起走才热闹嘛。” 萧霖策被她渗人的语气吓到,不知道为何,心跳得很快,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了上来。 “还愣着做什么,灌她毒酒下去,让这个毒妇去死!” 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许沐晴怎么都打不过,她直接放弃了反抗和挣扎。 火辣辣的毒酒被灌进了她的嘴里,没过多久,剧烈的疼痛感从胃里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像是万箭穿心,又像是烈火灼烧。 她的嘴角,鼻孔和眼角都有暗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那样子要多狰狞恐怖就有多狰狞恐怖。 萧霖策满脸嫌恶地走上前来踹了她两脚,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毒妇,你不是嘴硬吗?你不是铁骨铮铮吗?这种毒药会让你肝肠寸断,再疼足足两个时辰才彻底地咽气,慢慢忍着吧。” 许沐晴疼得满头大汗,她现在就像是恐怖的女鬼一般,然而哪怕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也不肯屈服。 “萧霖策,你别得意得太早!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她那份厚重的大礼,一定会让渣男贱女刻骨铭心的。 季莹月看到丑陋无比的许沐晴,扭曲的心中涌过一丝快意,她走过去,在那个比她漂亮,比她家世好,比她更聪明,惊才绝艳的女人身边半蹲下来。 “许沐晴,到最后你还是斗不过我,你终于要死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多嫉妒你吗? 现在终于好了,你再怎么优秀美丽,到最后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我终于安心了。” 季莹月不再掩饰她的得意和恨意,低低地笑了起来。 许沐晴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都说不出话来,鲜血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眶。 然而就在这时候,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响了起来,地面都跟着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季莹月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地上,有鲜血顺着她的裙子上流了下来,她心里升起了很不安的感觉。 “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疼,流血了。” 她好害怕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流掉了,她所有的希望又会化作一场空。 季莹月身边的宫女手忙脚乱地跑过来扶住她,“皇后娘娘,你怎么样了?” “肚子好疼,快点扶本宫回去,宣御医啊。” 萧霖策比她更加惊恐和害怕,炮火更加响了,耳边剧烈的喊打喊杀的声音正在一步步的靠近。 “禁卫军何在?快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沐晴很虚弱的身体,这时候竟然又浮起了一丝力气。 明明身上疼得很,她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萧霖策听得清楚了。 “当然是原来的太子带着兵杀进皇宫里了。萧霖策,你的皇上很快就做到头了,意不意外。” 萧霖策想到了什么,恨得脸都狰狞地扭曲在一起,他发狠地掐住了许沐晴的脖子,情绪激动地大声吼了起来。 “是你这个毒妇,是你勾结废太子造反,你就这么见不得我过得好? 许沐晴,你宁愿让一个废物当皇上!” 她被摇得头昏脑胀,五脏六腑更疼了,哪怕声音已经变得很小了,依然狠意十足。 “没错,那些炮火的方子,还有兵器,都是我给废太子的。 两年的时间,我整整忍了两年,我费尽了心思,也将太子那残废的双腿给治好了,他现在是健康的人。 萧霖策,你的皇帝梦碎了。 我早就说过,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来黄泉路上陪我吧,哈哈哈。” 她的话,让萧霖策气得发狂,直接从一个禁卫军的手里拿过长剑,一剑刺中许沐晴的心脏,鲜血四溅,她彻底地命丧当场。 临终前,许沐晴遗憾地想着,真可惜啊,她没亲眼看到这对渣男贱女的下场就死了。 不过好在她终于报仇了。 爹娘,哥哥,妹妹,你们在九泉之下能安息了吧? 梁国宣景二年,废太子萧霖烨率领十万大军攻打进皇宫,生擒了皇上萧霖策和皇后季莹月,细数了梁景帝和皇后的累累罪行。 梁景帝和景后被斩首示众,其头颅被挂在城门口长达半年的时间,以示惩戒。 废太子萧霖烨将国号改为大烨国,开启了新的纪元。 正文 第二章重生 许沐晴全身滚烫,就像是整个人浸泡在很热的水里一样,血肉都要绽裂开来,痛苦极了。 不是说人死了就不会再感觉到疼了吗,为什么她还是这么难受? 耳边那些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她好累好烦,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 女孩子哭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让她怎么忽略都不行。 “怎么办?小姐她烧得好厉害,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她还是没退烧,会不会把脑子烧坏啊。” 有丫鬟在她的耳边边哭边怯生生地说道,话语里充满了担忧。 “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退烧的,她也会好起来的。你再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另一个丫鬟严厉地呵斥道。 “可是都已经烧了三天了,小姐一直都不退热,喝了好多药都不管用,夫人和将军急得都快要疯了。 你说怎样的病会弄得那么久,该不会是沾染上什么妖魔鬼怪了吧?” 丫鬟越说越是玄乎,许沐晴听得都气得半死,哪有什么妖魔鬼怪附身,她是死了,喝下了毒酒,她现在是一缕鬼魂。 “紫鸢姐姐,你说小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要怎么办啊?” 那个换做紫鸢的丫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绿柳,你再胡说八道一句,我一定要撕烂你的嘴,你等着瞧。” 被严厉威胁的绿柳忍不住再次嘤嘤地哭了起来,“可是小姐现在这样,我真的很担心。她一直不醒来我真的好害怕。” 许沐晴被魔音穿脑般的哭泣声弄得都崩溃了,倏地睁开了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能不能别哭了,嗡嗡嗡吵死了,我都死了还不让我清静一点。” 紫鸢和绿柳听到她说话,脸上立刻迸射出了欣喜若狂的笑意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奴婢都快要被你吓死了。” 绿柳直接扑在她的床头前,哭得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样。 紫鸢则是眼睛含着泪水,强忍着激动,“小姐,奴婢这就去叫将军和夫人过来,小姐醒来了!” 许沐晴看到眼前的两个年轻又稚嫩的丫鬟时,直接愣住了,心里涌过了惊涛骇浪。 她不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了吗? 为什么绿柳和紫鸢这两个她曾经的贴身丫鬟还没有去投胎,都死了好几年她们怎么还在这里守着她? 她的眼神诡异又复杂,一眨不眨地看着绿柳,用沙哑的声音质问道,“你怎么不去转世投胎,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绿柳被她的话吓得花容失色,身体一软直接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小姐,饶命啊,不要杀奴婢。奴婢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和伺候小姐在,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她还那么年轻,才十五岁,她还想好好地活着,不愿意被赐死啊。 许沐晴只觉得太阳穴忍不住突突地跳了起来,心里也有一阵阵的怒气涌上来,这个蠢丫头总是有办法让她气得快要吐血。 是她要杀了绿柳吗? 这丫头不是为了给她抓药治疗小产落下的月子病,因为撞破了季莹月和萧霖策那个渣男的私情而被灭口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我像是那种动不动就弄死丫鬟的人吗?” 她的声音还是虚弱,但是好像比之前身体稍微有些力气了。 绿柳缩着脖子,眼睛里满是惊恐,小声地说道,“是小姐说让奴婢去转世投胎的,这不是让奴婢去死是什么?奴婢活得好好的,不想死啊。” 许沐晴听了绿柳的话,浑身一震,立刻看着四周,这分明是她还未出嫁时候的闺房! 怎么可能?她不是死在冷宫里了吗,怎么又回到了她曾经的家中? 她伸出手来,手指纤细莹白,粉嫩漂亮,没有半点皱纹和老茧,分明不是她被幽禁在冷宫里的粗糙的那只手。 许沐晴脑袋嗡的一声,一个荒谬的念头又涌上她的心头。 她死了没有去阴曹地府,时光反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逆转了,让她重生了? 带着激动惊喜的,不可置信的心情,她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剧烈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惊呼一声,会疼,是真的,时光倒流了。 这时候威远将军府还在,她还是个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姑娘,她的爹娘也没有去世,还活得好好的。 “绿柳,把镜子拿过来让我看看。” 许沐晴声音颤抖地命令道,她心里既惊喜又害怕,担心眼前的她重新活过来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仍然是阴曹地府的一缕幽魂。 绿柳觉得今天的小姐怪怪的,但还是拿了铜镜过来,放在了她的面前。 镜子里赫然是许沐晴十六岁时的长相,带着点婴儿肥的稚嫩,明媚又漂亮。 她摸着自己的脸,眼泪夺眶而出,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喜悦。 上天垂怜,让她有了重生的机会。 那些她上辈子的遗憾,她全部都要改写。 她曾经没有守护住的人,这辈子一定要全部改变惨死的命运。 那些被人精心设计过的阴谋,她不会再轻易地相信,更加不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许沐晴一开始是小声地啜泣,到后来的时候她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为她曾经悲惨的命运。 绿柳被她充满哀恸的哭声吓坏了,拿着帕子手忙脚乱地帮她将眼泪擦去。 “小姐你别哭啊,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将军和夫人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许沐晴还是想到上辈子她早逝的娘亲,她战死沙场的爹, 她替萧霖策那个渣男挡了毒箭牺牲的哥哥,还有她那被恶毒祖母嫁给了渣男,婚后没两个月就被折磨致死的妹妹。 幸好这一世还来得及,命运的齿轮还没有转动,她还有机会扭转上辈子命运的轨迹。 门口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飞快地闯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她,“晴儿,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她的娘亲杨瑶光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你这次发热烧了三天三夜,都已经烧到神志不清了。 娘都快被你吓死了。 京城里有名的大夫和御医都给你看过了,却都没有查出原因来,热也一直不退。 娘都决定明天要去护国寺烧香祈求佛祖让你平安了。” 许沐晴被她娘亲抱得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痛苦地说道,“娘,你先放开我,我快要断气了。” 杨瑶光慌乱地放开了她,担忧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娘先去叫大夫过来再给你看看病情,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 正文 第三章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许沐晴看到依然年轻美丽的娘亲,心里又酸又胀,眼泪掉得更凶了。 “娘,我好想你。” 前世,她娘亲正是因为要去寺庙里上香给她祈福,却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遇到了穷凶极恶的劫匪。 杨瑶光被推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连尸骨都找不到。 “你这个孩子,醒来了是好事啊,别哭了,哭坏了眼睛怎么办。” 许沐晴就像是个迷路的孩子,紧紧地拽着娘亲的手腕,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她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思念,还有一丝内疚的痛苦,如果不是她,娘不会在那么年轻的时候丢失了性命,扔下了他们三个孩子。 “夫人,我听说晴儿醒过来了,是真的吗啊?” 一道高大又魁梧的身影闯了进来,语气带着强烈的惊喜,“晴儿,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你娘这几天都担心坏了。 对了,你觉得身上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许沐晴的泪水就没有停过,充满孺慕之情地扑到了她爹的怀里,“爹,我也好想你。” 她的英勇无敌,骁勇善战的父亲,现在依然年轻气盛,并没有在将来为了她而选择站在了萧霖策那个渣男的阵营。 到最后打了胜仗以后,还要被自己人害死。 许奕融难得看到大女儿这般撒娇地依赖他,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你能醒过来就最好了,这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等到你好了,让你娘带你出去转转。” “爹,娘,你们一定要长命百岁,一定要过得很幸福才行。”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走错路,还害得她的亲人都没有好下场了。 “晴儿你这孩子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好像爹娘会怎么着一样,我们当然要好好的。” 许奕融在战场上是杀人如麻的铁血将军,在家里却是百炼金刚绕指柔,对妻子儿女简直宠到了极致。 许沐晴握紧拳头,锋利的指甲掐进了血肉里,她当然不会告诉她的爹娘,上一世他们的命运走向。 既然有了重生的机会,不管有多艰难,她都要扭转那些悲剧的走向,让她的家人活得好好的,享受到上辈子没有得到的幸福。 “晴儿,让御医来检查一下你的情况,你看如何?”许奕融温柔又怜爱地对她说道。 “好。”她爹说什么,她都会听,绝对不会有半点意见。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宫里医术很厉害的梁太医被请来了给她看病。 御医认真仔细地给她把了脉,观察了她的症状,又问了她不少问题,到最后给她又重新开了一副方子,让丫鬟按照方子抓药煎了给她喝。 “将军,小姐她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再静养两天就会慢慢恢复了。” 许奕融和杨瑶光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松懈了下来,“多谢梁太医。” 送走了御医,许沐晴浑身又病恹恹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晴儿,肚子饿了吗?想吃点什么,你跟娘说,娘让厨房给你做。” 杨瑶光笑容温柔,很是认真地问她的意见。 “娘,我想喝点白粥,肚子有点饿了。” 她说完,觉得眼皮子很沉,又躺在床上睡着了,这一次,身上出了很多的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绿柳和紫鸢又少不得帮她把湿衣服脱下来,用热水帮她擦拭了身子,再换上干净的衣裳。 等到杨瑶光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进来的时候,她仍然睡得很是香甜。 “晴儿,先起床吃些东西,一会再睡,别睡得头更加昏了。” 许沐晴听到温柔的呼唤,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娘。” 绿柳和紫鸢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上喝粥。 饿了太久,许沐晴连着喝了两碗粥,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 “看到你的身体恢复,娘总算是放心了。 晴儿,你告诉娘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掉进水里去呢,还折腾了那么久。 要不是后来绿柳发现,恐怕你要在水里淹死了。” 许沐晴是在威远将军府里落水的,按照道理,在这个府里,没有谁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啊。 少女的眼睛里迸射出一抹幽冷的光芒,她当然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给推下去的。 “娘,如果我说,是许沐蕊将我推下水的你信吗?” 许沐蕊是二房家的嫡女,性格伶俐乖巧,八面玲珑,深得爹娘的喜爱,也深得沐恩候的老太君喜爱。 老沐恩候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许奕融,崇武,十五岁就上阵杀敌,战功赫赫,在二十岁那年就被皇上封为威远大将军。 二儿子许奕勇,继承了沐恩候的侯爵之位。 小儿子许奕帆,在翰林院做个正五品的编修。 定远将军府就建在沐恩候府的边上,开了一扇大门给隔开,既有可以单独相处的空间,又连在一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杨瑶光脸色立刻就变得阴沉了起来,“你说是许沐蕊把你推下水的?娘找她拼命去!” 二房这些时日真是越发地嚣张了,竟然敢欺负到她女儿的头上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娘,你别去啊,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去找许沐蕊算账她也是不会认的。 到时候老夫人那边还觉得你在无理取闹,又劈头盖脸地对你一顿训斥,你又要受委屈了。” 她娘嫁得远,外祖父是辽阳王,驻守着梁国的东北方,又不在京城里。 沐恩候府的老太君又对这个儿媳妇看得很是不顺眼,处处挑剔使坏,恨不得让杨瑶光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 偏偏许奕融他虽然疼爱妻儿,对他娘亲又很是孝顺,难免会让杨瑶光受到一些委屈。 杨瑶光气得浑身发抖,“难道那个臭丫头害得我女儿发高热好几天,差点丢了一条命,我这个当娘的还要咽下那口气吗? 晴儿,娘做不到! 娘一定要给你讨个说法回来,谁也别想欺负我的女儿!” 她本性是温柔善良,甚至有些时候还可以说成是懦弱,但是大部分时候她只是不想跟沐恩候府那边的人计较。 真要计较起来,谁也别想好过! 正文 第四章怼死人不偿命 “娘,你别气了,生气会长皱纹老得很快的。那天许沐蕊在我身后推了一把,我眼角的余光只看到了她手上的镯子。 现在又没人证又没物证,换做是你,你会承认啊? 你放心好了,我的脾气也不太好,更加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许沐蕊故意推我到湖里的这笔账我记下了,很快我就会想办法讨回来的。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先养好身体,然后再去收拾害我发烧差点丢掉性命的人。” 许沐晴妩媚的,微微上翘的丹凤眼里,掠过一丝狠厉的光芒,有强烈的杀气蔓延了出来,和她之前漂亮自信的的模样判若两人。 杨瑶光看得一时之间眼神很复杂,像是过去从来不认识这个女儿一样。 “晴儿,娘觉得你变了,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你现在的身上带着一种戾气,让娘情不自禁地害怕。” 许沐晴撒娇地冲着她笑了起来,又变成了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少女。 “娘,我这不是生气嘛,许沐蕊她想要弄死我,我当然不想咽下这口气了。 还有娘你实在是太温柔,太照顾爹的感受了,所以不管祖母给你受了多少委屈,你都不说。 你可是辽阳王府的郡主,身份高贵,比祖母的诰命夫人还要高一级呢,你干嘛总是让着她,在她的身上受了很多委屈。 该硬气的时候你就硬气一点,让祖母知道你是不好惹的,让她不再总是来找你的茬。” 她低下头,遮掩住了她真正的情绪。 被幽禁在冷宫里两年,又在阴曹地府里走了一遭,她要是再不长点心,那她不是重活了一世吗? 这一世,谁也别想算计她,伤害她在乎的人。 否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沐恩候府里的那些豺狼虎豹,在她爹娘和她的哥哥死了以后,厚颜无耻地将将军府所有的财富都占据了去,还将她妹妹扔到一头恶狼身边,这笔账,她总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的。 杨瑶光很感动,“晴儿,你能这么替娘着想,娘很开心。我的女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贴心的女儿。 只是,你祖母是你爹最在乎的人,只要她不是做得很过分,娘不想让你爹为难。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们住在威远将军府,和沐恩候府一墙之隔,不用每天去见那么多糟心的事情。” 许沐晴腹诽道,你真心实意地把那个老太君当成婆婆看待,给银子,给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人家把你当成儿媳妇了吗? 她没有忘记,在娘亲死了以后,她爹又在外面打仗,她那个祖母是怎样厚颜无耻地拿走了她家的不少商铺和庄子。 要不是她要强,恐怕她的妹妹在沐恩候府里都活不到一年。 就算她费尽心思地护着妹妹,在她嫁给萧霖策那个渣男以后,贪得无厌的沐恩候府那些混蛋,还是趁着她小产,身体亏空的时候,算计让她妹妹嫁给了人渣。 许沐晴熟知娘亲柔弱善良的性格,在知道劝解也没有办法改变的情况下,也不再多言。 她暗自下了决心,这辈子不再嫁人了,守着她的爹娘好好地过。 “爹能娶到像娘这么好的妻子,是他的福气。” 杨瑶光白皙的脸上飞快地浮起了两团红晕,“晴儿,别胡说,你爹他很好,他脾气温柔,对娘,对你们几个孩子都很好。” 许沐晴在心里鄙夷地说道,是啊哪儿都好,有时却有点太孝顺了,会让她娘亲受婆婆很多的气。 母女两人正说这话呢,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过来传话了。 “大太太,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杨瑶光神情立刻变得紧绷了起来,威严又端庄大方,“我这就过去。” “晴儿,你刚醒过来,再好好地调养一段时间,娘先去你祖母那边。” 许沐晴笑容淡了下去,“娘,我陪你一起过去,我也想念祖母了。” “可是你的身体病怏怏的怎么去啊,一会你祖母会嫌弃的,听娘的话,就在屋里躺着,哪儿都不要去。” 许沐晴挽着杨瑶光的手不放,继续撒娇,“我想一直跟着娘,你就让我去嘛。 娘,你哪怕不让我去,我还是会自己去的,到时候你更担心。” 杨瑶光最终拗不过女儿,宠溺又无奈地说道,“娘真拿你没办法。那你随娘一起去吧。” 紫鸢和绿柳搀扶着她,跟随着杨瑶光还有她的几个丫头,去了沐恩候府。 两刻钟的时辰之后,许沐晴和杨瑶光终于来到了老太君的面前。 “儿媳见过母亲。” “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太君五十岁出头,满脸红光,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冒着精光,稍微转一下就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起来吧。 ”沐晴你不是发热病了好几天吗?你不好好地待在你的院子里养病,到处乱跑些什么? 许沐晴仰着头,无辜又带着点委屈地说道,“孙女有好几天没看到祖母了,就想过来给祖母请安。 难道祖母不欢迎孙女吗?还是怕孙女过了病气给祖母,你嫌弃我了?” 老太君的的确确就是嫌弃了,然而被许沐晴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她就算心里介意,也不好再说出来了啊。 她故意沉下脸来瞪着许沐晴,“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你发热了好几天,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当然要精心地调养才行。 祖母这是心疼你,怎么会嫌弃你呢。” 许沐晴脸上的忧愁瞬间消失不见了,“祖母没嫌弃孙女就好,我的祖母是最疼孙女的长辈。” 她看起来真心实意,继续说道,“不像有些为老不尊的混蛋,孙女病了就各种嫌弃晦气,害怕孙女把病过给她。 像那样没有爱心的老人,她也不想想,她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能身体强壮多久呢。 等到她病倒了,家里的晚辈也嫌她脏嫌她臭,嫌她晦气,把她扔在一旁不闻不问,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我的祖母是最善良的,心地最好的长辈,跟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混蛋当然是不一样的,对不对啊?” 许沐晴的话,让老太君心里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偏偏有气还没地方发,别提有多憋屈了。 老太君说不过伶牙俐齿的许沐晴,转而把火气撒到了杨瑶光的身上去了。 “老大家的,你究竟是怎么教导孩子的? 沐晴她一个姑娘家直接跑到湖边的假山上坐,不小心摔下来还掉进水里,烧了三天三夜,是不是脑子都快要烧坏了。 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连女儿都照顾不好,你一天到晚的在家做什么?” 她看大房的人很不顺眼,丝毫不掩饰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也不喜欢大房的两个孙女。 正文 第五章偏心的祖母 杨瑶光被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满脸愧疚,一个劲地软弱地道歉道,“对不起,母亲,这一次的确是儿媳没有照顾好晴儿。 以后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晴儿她落水生病,我也很难过。” 老太君脸色阴沉,看她的态度软弱,训斥得更加带劲了。 “难过有什么用?现在春寒料峭,湖水那么凉,沐晴要是落下什么病根,你怎么办? 沐晴可是有未婚夫的,那边要是知道她落在寒冷的水里,以后她如果子嗣艰难,你让她在夫家怎么自处? 老大媳妇,你怎么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呢? 这脑子蠢笨得跟猪一样,不对,你这脑子比猪脑还蠢,至少猪还能护好自己的孩子呢,你真的想把我给气死。 这么笨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做什么,也省得浪费粮食,还总是惹我生气!” 她训斥得越来越大声,说话也越来越难听。 许沐晴再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高声音说道,“祖母够了,我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是一品诰命夫人,你这样辱骂我娘,是以下犯上。 按照梁国的法律,以下犯上者,杖责五十,你别太过分了!”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一把将杨瑶光给护在身后,毫不畏惧地瞪着老太君。 老太君没想到她的孙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得浑身发抖。 “晴丫头,你就是这样跟祖母说话的?你怎么能这么没教养!” “那也是跟祖母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祖母竟然敢辱骂当朝郡主,辱骂我娘,我当然心疼我娘亲。 你现在必须要跟我娘道歉!” 她浑身散发寒冷又强大的气场,对着老太君说道。 老太君气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杯哐当作响,“许沐晴你真是反了天了,竟然敢命令我! 我骂你娘怎么了,她是我的儿媳妇,做错了事情难道不能骂吗?还要我给儿媳妇道歉,想都别想!” 许沐晴气势十足,丝毫不妥协,“不愿意道歉是吗?那好,娘我跟你一起进宫去,找皇后娘娘评评理。 看皇后说祖母辱骂当朝郡主对不对? 还有,我外祖父把我娘嫁到沐恩候府来,并不是给你欺负的。 我娘做错了事情你可以骂,可是现在我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你骂她就是你的错! 你不给我娘道歉,我不光要进宫让皇后娘娘替我娘主持公道, 我还要写信让人送到外祖父的手中,让我外祖父来给我娘撑腰!” 她字字清晰,带着迫人的压力,锐利又寒冷的视线盯着沐恩候府的老太君,绝不退让。 老太君被许沐晴这副不好惹的样子给震慑住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她捂着心口的位置,耍无赖般地呼天抢地了起来。 “真是作孽啊,我怎么有这种混账的孙女,竟然骑到我的头上来了。 我怎么那么命苦啊,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 许沐晴的脸色不变,听着她在那里哭嚎没有半点发硬,倒是旁边二房和三房的两个婶婶,还有几个堂姐和堂妹都上前去了。 “母亲,你别哭了,沐晴不懂事,她脑子烧坏了胡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祖母,我们都听你的话,绝对不顶撞你,你别难过了,总是哭闹对身体不好,小心眼睛不舒服。” 许沐蕊责备地看向许沐晴,端的是姐姐的架子,语气不善地开口了。 “沐晴,你怎么能这样顶撞祖母,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了,也太尖酸刻薄了。你还不快点跟祖母赔礼道歉!” “沐蕊姐姐,我只是心平气和地跟祖母指出她行事的不妥之处,我又没辱骂祖母,为什么要道歉? 她辱骂我娘亲,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沐蕊姐姐难道想让外面的人说沐恩候府的老封君苛待儿媳妇,不把儿媳妇当人看待? 你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那是你的事情。 我娘身为一品郡主被辱骂,这是事关尊严的大事,我势必要维护起我娘的颜面的。 也请你不要插手我娘和祖母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轮不到你插嘴!” 许沐晴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许沐蕊难堪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气得跟什么一样。 “我是你姐姐,你做得不对我就能教训你! 许沐晴你烧了几天,脑子都烧坏了吗,连尊卑都不懂了? 你看你这副刁蛮任性的样子,简直跟泼妇一样,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沐恩候府的姑娘很没有教养呢。 现在我命令你,立刻给祖母道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许沐晴气得都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你愿意二婶被骂蠢得跟猪一样,你不愿意帮你娘讨回公道,是你冷血自私。 可是我却不愿意让我娘无缘无故地受气。 哦不对,我娘是皇上亲封的一品郡主,是身份高贵,容不得别人辱骂。 你娘不过是三品官家继室夫人的女儿,不是没有品级的贵女,就连是嫡女都矮人家结发妻子出的女儿一头。 就算是沐蕊姐姐你想替你娘讨回公道,也没有资格和理由,也站不住脚啊。” 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戳二房的痛处了,这下不单是许沐蕊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就连她的娘亲脸色也挂不住了。 “沐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二婶得罪你了吗?” 李芙蕖心里很不舒服,当即质问她道。 “二弟妹,你别生气,沐晴她……” 杨瑶光也觉得她女儿今天嘴实在是厉害,满是歉意地准备道歉。 许沐晴回过头来打断了她的话,“娘,你不用道歉,又不是你招惹她们的。 是沐蕊姐姐先说我的,难道就只许她指责我,不许我跟她讲道理? 再说我又没有血口喷人,我说的是事实。 二婶,你先管好沐蕊姐姐,别插手我们大房的事情,不然别怪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许沐蕊气得都快要吐血了,她真想撕烂许沐晴这张脸,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牙尖嘴利,说的话把她的心都戳出血窟窿来了。 “你这个没教养的泼妇!”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正文 第六章必须道歉 许沐晴满脸正色,“我那天从假山上被人推进湖水里,虽然我没看清楚脸, 但我看到了那个人右手腕上戴了一个碧绿色的,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 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会让我爹查清楚的。 只要揪出了那个想害我淹死的人,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谋杀啊,那个害我的混蛋就算不被打死,也要打残吧? 我记得沐蕊姐姐也有个那样的镯子?” 她的眼神锐利,像是已经洞察了一切,带着点挑衅地看着许沐蕊。 那语气,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许沐蕊心跳得很快,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那张妩媚精致的小脸在这一刻也变得惨白。 许沐晴竟然发现了是她动的手,这是要来找她算账了吗? “我跟着师父学医,身上沾染了特殊的药材气味。 那个推我的人,手上和镯子上都有那种药材的气味,我有的是办法让她现原形。” 许沐蕊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瞪着她,却不敢再发声。 老太君看到最宠爱的孙女也被欺负了,更是怒火中烧,“许沐晴,你这是被鬼魂附身了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 许沐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笑得很是渗人。 “我没有被鬼魂附身,不过是看了太多祖母辱骂我娘的事情,不想再忍下去了。 祖母,道歉吧,我娘是身份高贵的郡主,不是你能辱骂的。” 她威胁了许沐蕊一通以后,再次把话题给转了回来。 这件事情竟然还没有翻篇,老太君气得要死。 “许沐晴,你不要太过分了,哪有长辈跟晚辈赔礼道歉的? 你娘是我的儿媳妇,我骂她两句还不行了?” 许沐晴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当然不行,以下犯上就是大错,有时候是要杀头的。 不然祖母你去辱骂皇后娘娘,去辱骂那些公主试试看? 不能倚老卖老啊,祖母也是个明是非,讲道理的老封君吧?” 她眼神坚定,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好惹,不道歉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可是骑在杨瑶光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老太君哪里拉得下她的面子,要道歉她根本也开不了那个口。 “老大媳妇,你说说看,需要我道歉吗? 我刚才骂你的难道不对吗? 怎么,现在女儿大了,翅膀也硬了,就跟我对着干了吗?” 杨瑶光想要打圆场,许沐晴按住了她的手,“娘,你不要说话,让我来说。” 她充满威胁,似笑非笑地看向老太君,“祖母,我娘性子温柔软弱,但这也不是你欺负她的理由。 立刻斟茶给我娘道歉,不然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你也不想外面传沐恩候府的老太君虐待辱骂当朝郡主,以下犯上苛待儿媳妇吧?” 老太君哪里开得了那个口,“让我道歉,绝对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倒是你,一个晚辈指着我的鼻子,你才是反了天了。 等你爹回来,我非要让你爹好好地收拾你一通才行。 臭丫头,你以为翅膀硬了是不是?” 许沐晴脸色依然寒冷又阴沉,“娘,我们进宫去,正好有段时间我没见过皇后娘娘了。”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杨瑶光的手,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朝着门口走去。 “许沐晴你少在那里威胁我,我不是被你吓大的。” 老太君气得七窍生烟,在后面大声地说道。 许沐晴像是没听到一样,拉着杨瑶光的手越走越快,“紫鸢,让人准备好马车,快点。” “老大媳妇,你给我站住!除了沐恩候府,哪里都不许去!” 老太君有点慌了,担心许沐晴真的把这件事情闹到皇后的面前,那这件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杨瑶光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许沐晴握着她的手稍微用力,不让她转身,更不让她一再地退让做个老好人。 “娘,她都让你去死了,你还要顺着她吗? 那万一她哪天端一碗毒药到你的面前让你喝下去,难道你也要喝吗? 你是郡主,除了宫里那些主子,谁也不能欺负你。 不然你以后怎么保护我,怎么保护妹妹?” 许沐晴的声音很小,脸上却充满威严和不好惹。 “还是你觉得被祖母欺负,心里会很好受?你就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杨瑶光想到从她嫁给许奕融以来受到的刁难和指责,说心里不难受绝对是不可能的。 她有所触动,忽然不想再继续忍下去,于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真是反了天了,一个两个都要爬到我的头上来了!来人啊,拦住她们,不要让她们走了!” 许沐晴转过身,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掏出了几根银针,大喝一声。 “谁敢上来,我用毒针扎死他,嫌命长的大可以试试!” 这话果然奏效,那些丫鬟婆子们围着她们,却不敢再硬冲上来,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老太君怒气从心口处不停地往上涌,想要将许沐晴给活生生掐死的心都有了。 “许沐晴,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怎么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 厚颜无耻,倒打一耙,说的就是沐恩候府的这位老太君了吧? “你都让我娘去死了,我让你道歉怎么了? 我不胡闹,要么你向我娘斟茶道歉,要么我进宫去找皇后做主,没有别的选择。 哪怕我爹在这里,我也绝对不会退让,因为这是你犯的错误!” 许沐晴薇威风凛凛地站着,那架势,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你今天拦得住我,我不信你一辈子能拦得住我。 祖母,你今天不道歉,这件事情就算没完。 我外祖父就我娘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嫁到沐恩候府来,难道就是被你欺负的吗?”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像是胭脂水粉的,很是好闻。 老太君忽然觉得头部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她脑袋都快要炸开了,难受得她忍不住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老二媳妇,我偏头疼又犯了,你帮我揉揉,疼死我了。” 李芙蕖立刻过去,动作轻柔又熟练地按摩了起来,一边关切地问道,“娘,你好受点了吗?还疼吗?” 这次的疼比之前的病情更加严重,整个头颅就像是被几十根锋利的针用力地扎进去,又拔掉,再扎进去,老太君恨不得昏死过去。 正文 第七章不道歉其他免谈 “不行啊,好疼,快点去叫大夫来啊,我的头快要裂开了。” 老太君浑身颤抖抽搐,控制不住地用头去撞着墙,直接撞得头破血流。 “母亲,你别这样,儿媳妇立刻去叫大夫来,你别撞了。” 二房和三房的儿媳妇含着眼泪拉住她,不让她自残,就害怕她控制不住力道,直接撞死了。 杨瑶光也是满脸的担心,她想要去查看情况,却被许沐晴给拦住了。 “娘,你别过去,有二婶和三婶在那照顾着就够了,反正你也是祖母最不待见的儿媳妇,去了也不讨好,何必呢?” 许沐蕊和另外几个堂妹也担心得不行,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不敢离开。 “丫鬟已经去叫大夫了,祖母你再忍忍。” 许沐蕊看到许沐晴了冷眼旁观,就像是冷漠的过客一样,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哎,你不是跟着神医学了七八年的医术吗?你还不快点过来给祖母看看,她究竟怎么了? 许沐晴,你怎么那么冷血,那是你的祖母,你的长辈。” 又是命令的语气,当她许沐晴是丫鬟吗? “我是学了七八年的医术,但是我师父说我学艺不精,还不能出师,再说祖母是我最尊敬和在乎的长辈,我害怕诊断错误,酿成大错。”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气得许沐蕊想要冲过去掐死她。 许沐晴简直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就连心肝也是黑的。 “明明宫里的御医说你医术厉害,造诣甚至在不少御医之上,你竟然在这里推脱。 现在偏头疼犯了的可是你的亲祖母,你还不快点过来医治。 难道看祖母被疼痛折磨,你心里就开心了?” 许沐蕊严厉地指责,偏偏除了痛骂,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难道没听说过关心则乱吗? 万一我因为太过在乎和紧张,反而给祖母扎错了针,开错了药,那才是酿成大错呢。 这么冒险的事情,我可不敢做。 祖母,你再忍忍,大夫很快就来了。” 整个房间里响起了痛苦的哀嚎声,“疼死我了,大夫怎么还不来啊,我不想活了,快点让我去死了算了。” 杨瑶光看着乱糟糟的一群人,有些为难,她小声地对女儿说道,“晴儿,我这么站着真的合适吗? 你不是说进皇宫去找皇后给我做主吗?还去不去了?” 许沐晴镇定自若,或者可以说是铁石心肠,“当然是等祖母的头疼之症稳定下来了,我们再去啊。” 或许不用等到进宫,就可以让她祖母亲自道歉了呢。 过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之后,大夫拿着医药箱急匆匆地赶来了。 李芙蕖立刻说道,“大夫,你给老太君看看,她头疼得厉害,想办法把头疼的症状给控制住吧。” “好的,请夫人让人按住老太君,别让她乱动,在下这就给她施针。” 老太君被一群丫鬟按在了床上,大夫拿出银针给她施针。 密密麻麻的银针扎在了老太君的头上,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银针扎完了,药也喝下去了。 老太君头痛欲裂的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疼得更加厉害了。 她浑身不停地抽搐着,因为疼痛,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满头大汗,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了。 二房和三房的媳妇急得拽住了老太君,不让她把头往墙上撞,“母亲,你冷静一点,还有御医,我们去请御医来。” “等到御医来我已经疼死了,你们快点想办法啊,我都痛苦死了,不然我今天真的就死在这里了。” 脑袋像是被针狠狠地刺进去,那种疼痛,就好像是硬生生地把人的魂魄给抽出来,再放在烈火里面焚烧一样,比死了还要让人难受。 “沐晴,你懂医术,你想想办法帮你祖母止疼啊,还在那里傻愣着做什么?” 三婶金时馨心里着急,提高了声音对许沐晴说道。 许沐晴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去,给老太君检查了一下她的脉象,随后将之前大夫的银针拿了两根过来,动作娴熟又麻利地扎在了老太君的后颈上。 老太君之前粉身碎骨般的疼痛立刻消减去了一大半,她像是刚从地狱的十八层爬上来一样,不停地喘着粗气。 “祖母,还疼得厉害吗?” 老太君满头大汗,虚弱地说道,“没有之前那么疼了,沐晴,还是你的医术比较厉害。” 许沐晴才不理会老太君打出的亲情牌呢。 她笑颜如花,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沐恩候府这个说一不二的老太君气得有想要掀桌的冲动。 “既然偏头疼没有发作得这么厉害了,那祖母还是跟我娘斟茶道歉吧,记得态度要放诚恳一些才行哦。” 老太君心底的怒气再次蹭蹭地涌了上来。 “晴丫头,你别欺人太甚,别太过分了!哪有婆母跟儿媳妇道歉的道理!” 许沐晴眼底涌过一丝讽刺,下一刻她直接把银针给拔了出来。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老太君再次痛得不停地抱着头打滚,嗷嗷乱叫。 “好疼啊,晴丫头快点帮我止痛啊,我快要死了。” 许沐晴手里拿着银针,笑容优雅之中又带着点阴恻恻的味道。 “祖母,我娘亲被你辱骂,如果你不斟茶道歉,我是不会施针救你的,反正偏头疼犯了,忍过去就好了,又不会有性命危险。 再说我现在还发着热,脑子有点不清楚呢,手也是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啊。” 她言下之意很明显,我是有能力帮你止疼,但我现在不愿意。 “不然祖母你让人进宫去找御医?御医很厉害,想必能帮你缓解疼痛的。” 三婶金时馨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嚣张,还嚣张得这么理直气壮,气得头顶上都快要冒烟了。 “沐晴,你太过分了,那是你的亲祖母,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你还不快点给祖母施针,等祖母的偏头疼症状缓解了以后,再说其他的事情,难道这样不好吗?” 许沐晴丝毫不给面子,“可我觉得给我娘道歉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我娘是金枝玉叶的郡主,祖母辱骂我娘比猪还蠢,还让我娘去死,这是奇耻大辱。 祖母不真心实意地道歉,其他的事情免谈。 哪怕是皇后娘娘来了,我还是会这样说,还会是这样的决定。” 此时的她就像是个恶魔一样,脸上带着笑,却分明写着不好惹。 正文 第八章面子都丢光了 “祖母,你是一直忍着疼,等到御医来帮你止疼,还是跟我娘道歉,我帮你控制住偏头疼的症状。” 她漫不经心地把银针再次扎了回去,没过一会,老太君的疼痛得到了缓解,她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了。 “许沐晴,你竟然敢威胁我,真是好样的!” 哪怕头疼得很厉害,她还是不愿意落下那个面子。 许沐晴意兴阑珊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道歉,我只能进宫找皇后娘娘了,事情闹大了你别嫌弃我把家丑传出去啊。” 她作势要将银针给拔下来,老太君被这极致的疼痛折磨得怕了,不想再疼得生不如死。 所以哪怕她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忍着屈辱,让丫鬟去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祖母,态度要好一些哦,对了,是跟郡主道歉,而不是跟你的儿媳妇道歉,你要弄明白这点。” 许沐晴在旁边好心地提醒道。 老太君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捧着茶杯的手上青筋暴涨。 要不是许沐晴捏着她的七寸,她这一刻都想甩这个没家教的孙女几个响亮的耳光了。 她憋着一股气,将茶杯奉到杨瑶光的面前,忍气吞声地说道,“瑶光郡主,对不起。 我不应该辱骂你的,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希望你别将我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杨瑶光摆了摆手,“母亲你这是折煞儿媳妇了,没关系的,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许沐晴无语地看着她娘亲这副绵软的性子,整个人气得不行。 “娘,你是郡主,你嫁给我爹是下嫁,你别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太低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越是好说话,人家越是不拿你当回事。 拿出你贵女的气势来,这个道歉你承受得起。” 她的声音清冷,字字铿锵有力,让老太君听了更是气得想要砍人。 杨瑶光稳了稳心神,这才端过了茶,喝了一口,算是接受了老太君的道歉。 许沐晴这才满意地勾起了唇,“祖母,我看大夫给你开的药方药效不是太好,不如我再给你重新开一个方子吧。” 老太君的脸色仍然很难看,冷哼了一声。 “算你还有良心。晴丫头,你这样真的太过分了,以后出去会吃亏的。” 许沐晴不当回事,她一边拿着笔蘸了墨水,行云流水地在纸上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旁边的大夫。 “大夫,麻烦你帮忙检查一下,这药方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就让丫鬟按照方子去抓药了。” 一直站在旁边目睹了这位沐恩候府的四小姐有多彪悍的大夫忍不住擦了擦汗,看清楚了药方以后,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四小姐在药方里面加了定魂草和细芸叶,既能缓解疼痛,又能驱除体内的湿气,实在是妙啊。 相比之下,老夫之前开的那个药方实在是太粗糙了。 这副药方没有一点问题,效果会好很多。 老夫人,不然就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应该能有效缓解您的偏头疼。” “那就快去啊,赶快把药煎好,这可怕的偏头疼不要再犯了,简直太恐怖了。” 老太君恨不得立刻将这个老毛病给治愈。 “晴丫头,快点过来帮我按摩头部,你刚才那两针扎下去,我现在好受了很多。 但是太阳穴那里还是很难受,你帮我揉一下。” 这个大房的孙女虽然看起来很讨厌,倒是有些本事的。 许沐晴慢悠悠地说道,“现在扎了针不能乱按啊,祖母也不想偏头疼更加厉害吧? 等到药煎好了,服用下去,你的疼痛就慢慢缓解了。 现在是早春时节,春寒料峭的,祖母不要在外面走动太多,尤其是沐浴以后,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状态下。 寒气进了头部,那可就麻烦了。 既然这里没事了,那祖母,我和我娘就先回去了。” 老太君没好气地说道,“你那么急着赶去投胎啊?等到丫鬟把药煎好了,我彻底不疼以后你再回去!” 这孙女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没有必要啊,再说了一会御医就过来了,有御医坐镇,祖母不会有事的。 我只希望以后祖母对我娘放尊重一些,不要再过分了。 设想一下,如果祖母有个儿媳妇是公主,你还敢像刁难我娘一样刁难公主吗? 那可是要砍头掉脑袋的! 我外祖父最宠爱女儿,脾气暴躁,又是武将,要是外祖父上门来找祖母算账,后果你能承受得起吗?” 许沐晴又把话题绕了回去,话语里尽是威胁,再次让老太君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像之前那么放肆了。 “娘,我们回去。” 她挽着杨瑶光的手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彪悍得让二房和三房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老太君心里燃烧着一团火焰,重重地一拳捶在床上,“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气死我了。 她怎么落了一次水就变得牙尖嘴利了,你们这几个丫头,也不知道帮祖母说话,都变哑巴了啊?” 另外几个姑娘暗暗在心里叫苦,她们哪里像许沐晴能说会道啊。 再说人家有个将军爹,有个郡主娘亲,身份高贵着呢。 她们能怎么办呢? 许沐蕊倒是跟许沐晴正面交锋了,到后面还不是以惨败收场? “祖母,你别生气了,省得一会又头疼了。 等大伯回来,把这件事情跟大伯说,让大伯教训一下沐晴,她实在太不懂事了。” 许沐蕊心里憋屈得厉害,眼珠子转了转,继续在老太君那里煽风点火。 许沐晴那里,她一定要出一口气,竟然敢威胁她! 几十年来养尊处优的老太君何曾受过今天这样的屈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逼着给儿媳妇道歉。 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还是当着那么多小辈的面。 这口气,她说什么都咽不下去。 “沐蕊说得对,等老大晚上回来,我一定让他狠狠地收拾许沐晴那个臭丫头,太过分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她的头疼彻底地控制住了。 折腾了半个时辰,丫鬟终于把药煎好了,稍微晾了一会,能喝了,立刻喂老太君喝了下去。 老太君被极致折磨的头疼,总算是被压了下去,一点都感受不到了。 许沐蕊脑子快速地转动了起来,带着点疑虑地开口了。 “祖母,我觉得您这次偏头疼发作的时机是不是太巧了? 偏偏是在沐晴说你辱骂大伯母,逼着你道歉的时候发作的。 要知道沐晴她的医术可是很厉害的,她想要动点什么手脚,我们也不会发现啊。” 正文 第九章不用看她们的脸色 老太君立刻眯起眼睛,有凌厉而危险的光芒迸射了出来,厉声说道,“她敢!” “等会御医过来给祖母把脉检查身体的时候,不妨让御医检查一下。 如果她没有动手脚那自然最好不过了,我也不想她对祖母动手算计。 但是万一真的是她故意动的手脚,我担心她以后还会对祖母的性命安全造成威胁。 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让御医检查一下吧。 沐晴她现在变得咄咄逼人,就好像谁都是她的仇人一样,我都有点害怕。” 许沐蕊的每一句话都在不动声色地挑拨离间,想让老太君对许沐晴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一些。 老太君握紧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那个臭丫头若是算计我,我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许沐蕊走过去帮祖母轻轻地揉着肩膀,心底一片嗜血凛冽,许沐晴,你千不该万不该威胁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没过多久,宫里最擅长治疗偏头疼的陈御医来了,给老太君把了脉检查了她的头疼,没有任何的异常。 “老太君应该是吹了寒风,又吃了寒性的食物,才导致的偏头疼发作,并没有大碍。” 许沐蕊她不信,心里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跟许沐晴绝对脱不了任何关系。 要不然祖母的偏头疼发作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可怕,让人觉得生不如死。 “陈御医,有没有特殊的药粉或者熏香能够诱发偏头疼的,以前祖母的症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疼过。 我担心,是不是有人在祖母的茶水或者饮食里下了毒,祖母才会这样的。 麻烦你再仔细认真地检查诊断一遍,若是真的被下毒了,也好在源头上遏制。” 许沐蕊直截了当地问道,她直勾勾地看着陈御医,眼神里满是怀疑和不信任。 陈御医是个医术很厉害,同时也很心高气傲的男人,他当即怒目圆瞪,火气蹭蹭地涌了上来。 “老夫给达官贵人看病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诊断错误过,你不要用这样的态度来质问我。 老太君她就是吹了风,吃了生冷瓜果,导致寒气侵入身体才会偏头疼犯了。 绝对没有下毒的原因,请许小姐不要乱猜。 既然老太君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老夫也没有必要留下了。 之前那位医者开的药方用的药不管从药量,还是药材的种类都很好,没有一点问题,就那么抓药吃着就行了。 老夫告辞!” 许沐蕊没想到陈御医的脾气竟然这么古怪,立刻赔礼道歉。 “陈御医,您别生气。我不是质疑陈御医你的医术,我是关心则乱,所以语气有些不对。 对不起啊,我在这里跟你道歉了,希望你不要把我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她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陈御医的手里,语气再次变得温温软软。 “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小姑娘计较。 我真的不是怀疑你的医术,陈御医的医术那绝对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有你给祖母治病,我们全家人都很放心。” 陈御医收了银子,还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以后说话请过过脑子,不要那么愚蠢。” 许沐蕊脸色讪讪的,“是,陈御医你说得对,是小女子冒昧和莽撞了。” 老太君从陈御医这里得知许沐晴并没有动手脚,她心里说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失望。 “陈御医,多谢你百忙之中还过来给老身诊治,辛苦你了。老二媳妇,给陈御医准备诊金。” 李芙蕖立刻拿出准备好的十两黄金,恭敬地递到了陈御医的面前。 “多谢陈御医辛苦地从宫里跑一趟,我代表母亲感谢你。” 李御医摸着胡子,被人捧着说了很多好听的话,心里痛快了。 “身为御医,老夫很乐意替老太君诊断。 也请老太君切忌沐浴后头发没干就吹冷风,让寒风入侵,加重偏头疼。” “我以后一定注意,这次的确是我之前头发还没干就吹风了。” 送走了陈御医,老太君忍不住瞪了许沐蕊一眼。 “御医说并不是晴丫头动的手脚,你以后别再疑神疑鬼了,这样很不好。” 许沐蕊还是不服气,心里的疑虑都没有压下去。 然而就连陈御医都没有找出破绽来,她又不好继续咬着说是许沐晴下毒,只好硬是将这件事情暂时放在一边。 “就算沐晴她没有下毒,那也是她没大没小气得祖母偏头疼发作的。 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眼狼,明明祖母是心疼她,才责怪大伯母的。 结果呢,沐晴她竟然拿大伯母是郡主的事情压着祖母,让祖母给大伯母道歉,真是太嚣张了。 等到大伯父回来,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让他好好地责罚沐晴。 这样下去那还了得啊,以后岂不是大伯母在沐恩候府里最大,就连祖母都要给她请安?” 不得不说许沐蕊真的很知道老太君最在意的是什么,怎样能牵动她最脆弱的神经。 果然老太君的脸色乌云密布,心里强烈的屈辱感又涌了上来,她又想到了许沐晴仗着会医术逼迫她道歉的情形来。 许沐晴太张扬太得意了,没有一点把她当成祖母看待的样子。 “老二媳妇,让人去门口守着,等老大从军营回来了,立刻让他过来。 我倒是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 被当着儿媳妇和孙女的面,屈辱地跟杨瑶光道歉,光是想想,她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母亲,儿媳这就让人去守着。” 隔了一道墙的将军府里,许沐晴挽着杨瑶光的手臂回到了她们的家里。 “晴儿,你今天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你祖母气得七窍生烟,她想要吃你的心都有了。 等到你爹回来,你祖母肯定又把你爹拉过去告状的。 娘担心你会被你爹指责,到时候怎么办?” 温柔的娘亲自己受了气受了委屈却从来都不说,只会担心他们几个孩子过得好不好。 许沐晴心里有些难过,脸上却一如既往地镇定,“娘,不用担心,我爹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怪我的。 正好有些事情我也想跟他好好聊聊了。 祖母她都叫你去死了,我指责她,我并不觉得哪里做得不对,在我心里,娘是最重要的人。 娘,你以后别再那么温柔了,你是郡主,身份高贵,不用看祖母和二婶三婶的脸色。 你越是退让,她们就越是得寸进尺,我不希望娘在沐恩候府里过得太委屈,娘应该过得很顺心。” 正文 第十章你到底爱不爱她? 杨瑶光看到女儿眼睛里的心疼,微微动容,她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说得对,娘以后不会再这么软弱了,不会让她们欺负我了,不然岂不是浪费了女儿的良苦用心了。” 许沐晴低垂着眼帘,眼底有复杂的光芒闪过。 沐恩候府的老太君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不管她娘亲做得再好,再孝顺,她都不会觉得大儿媳妇好。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她娘亲还要委屈自己去伺候那个难缠的婆婆? “娘,我有点难受,头疼,浑身软绵绵的,你扶我回去躺一会。” 杨瑶光听到女儿说难受,立刻担忧地说道,“那需不需要请大夫来给你看一下,很难受吗?” 许沐晴摇了摇头,“我早就本身就是学医术的,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并没有大碍。 我就是发烧了没有痊愈,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就好了。” “绿柳,你到门口去等着,我爹要是回来了,就跟他说我发烧很厉害,让他先回来看我。” 许沐晴担心老太君会恶人先告状,她决定要先截胡。 杨瑶光看着女儿眼睛里闪烁着的运筹帷幄的精光,好像什么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人,她觉得这个女儿越来越陌生。 沐晴还是她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因为长得貌美如花而很是骄傲的女儿吗? 为什么她这个当娘的越来越看不懂女儿了呢? “娘,你别这样看我,我是你最疼爱的女儿,我也会一直保护你的。” 许沐晴笑得眼睛弯弯的,之前的算计好像不存在一样,又变成了娇软温柔,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杨瑶光温柔地对她说道,“晴儿,你睡一会吧,娘在这里陪着你。” 只要沐晴还是她的女儿,不管沐晴变成怎么样,她都会一直爱着这个女儿。 绿柳到将军府的大门守着,眼尖地看见了老太君身边的丫鬟也在那里守着,赫然是想要在许奕融回来的时候,就率先把人叫过去告状。 小姐果然没有猜错,老太君果然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绿柳对许沐晴越加地佩服了,小姐那么料事如神,又变得英勇无比,比之前那个每天写字画画,喜欢挣银子和看话本的小姐好得太多了,也更有人情味了。 等到傍晚时分,许奕融终于从军营里回来了。 老太君身边的丫鬟紫娆面色凝重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说道,“将军,老夫人请你立刻过去一趟,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许奕融是个孝子,虽然明知道他娘偏心二弟和三弟,对他这个大儿子不怎么喜欢,要求也很苛刻,但还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可是母亲身体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过去。” 绿柳皱了皱眉,以最快的速度走了过去,眼泪汪汪,满脸焦急,“将军,小姐她现在又烧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请将军去看看小姐吧,她一直哭喊着要将军,她说将军怎么还不回来。 夫人也是急得直掉眼泪,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将军,小姐她真的很想你。” 紫娆没想到绿柳竟然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心里气得跟什么一样,充满敌意地瞪了她一眼。 “将军,老夫人那里的事情也很重要,她已经等将军等了很久了,奴婢希望您先去见老夫人。” 绿柳眼泪汪汪的,“将军,小姐烧得都说胡话了。 她说这次之所以从假山上掉下来,并不是她不小心,而是有人故意将她推进水里去的。 有人想让小姐去死,小姐现在很害怕。” 这些话绿柳自然是听自家小姐和夫人聊天的时候说到的。 沐恩候府那边,简直是欺人太甚,她们小姐和夫人真的不能像现在这么忍气吞声下去了。 许奕融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比较担心女儿的病情。 “紫娆,你先回去跟老夫人说一声,我一会就过去。” “可是将军,老夫人那里偏头疼今天犯了,这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严重。 老夫人也很想让将军过去看一下。”紫娆硬着头皮说道。 老太君既然想告状,最好要比许沐晴快一步,不然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绿柳直接跟紫娆杠上了,“老夫人之前偏头疼犯了是不假。 但是我们小姐已经给老夫人施针了,还开了很有用的方子。 丫鬟煎了药,老夫人的疼痛已经缓解了,现在不疼了。 将军,小姐现在真的很痛苦,夫人以泪洗面,奴婢真的很担心小姐,她要是寒气侵入肺部,恐怕会落下病根的。” 爱女心切的许奕融哪里还放心得下女儿,“我先去看晴儿。紫娆你先回去。” 他说完大踏步地进了将军府,直奔女儿居住的院子。 杨瑶光的眼睛通红,坐在床沿边上不停地抹着眼泪。 许沐晴软绵绵地躺着,脸烧得通红,五官皱成一团,看起来很是痛苦。 “夫人,晴儿她到底怎么了?之前的烧不是已经退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更加严重了?” 杨瑶光眼泪掉得更凶了,“夫君,我不知道怎么说,都是我的错。晴儿她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 许奕融的心沉了下去,脸色变得浓重了起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夫人,你说话啊。” 许沐晴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病怏怏的。 “爹,不关娘的事,是我执意要替娘讨回公道的。 祖母她实在太过分了,她责怪娘没有照顾好我,还让我落水。 她说娘蠢得跟猪一样,还让娘快点去死,不要再来碍她的眼惹得她生气了。 我实在不愿意看到祖母这样侮辱我的娘亲,我就跟祖母理论了一番,顺便让祖母跟娘道歉。” 她软绵绵地说着话,眼泪也滚滚而落。 “爹,你到底爱不爱娘?你对娘是不是真心实意的? 我娘嫁给你受了祖母很多的气,你却当做不知道,我好心疼我娘。” 她说着又忍不住“咳咳咳”了起来,满脸的幽怨。 “我娘她在家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怎么嫁给你总是受气。 我也是被祖母辱骂娘亲给气的。 本来我的病就没好,祖母偏头疼犯了,我给她施针治疗,又耗费了一大部分的精力,又病倒了。 然而,祖母竟然还觉得我娘和我做得不对,我真的觉得好委屈。” 许沐晴的哭声很细,浑身却散发出强烈的难过来。 正文 第十一章嫌活得太长了吗 许奕融第一次看到女儿对他吐露了这么多的心声,心情很是复杂地看了一眼妻子。 妻子低头垂泪,眼睛里布满了痛苦。 他再次看着女儿,女儿也是委屈得不行。 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男人,第一次认真地审视妻子和母亲的关系,过去母亲的种种行为在他的脑海里蔓延了上来。 他心虚地发现,妻子真的在这段婆媳关系里,承受了很多本来不应该是她承受的一切。 “夫人,是为夫做得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这次的事情晴儿做得没有错,我娘的确应该向你道歉。” 杨瑶光的眼泪再次飚了出来,委屈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倾泻而出。 “夫君,母亲她有时候真的太过分了,她说的那些话也很伤人。 晴儿她今天逼迫母亲向我斟茶道歉,我觉得晴儿没有做错。 你别想打晴儿,不然我绝对跟你没完。” 许沐晴在旁边虚弱不已,又小声地说道,“爹,我娘她是金枝玉叶的郡主,太后和先皇都把她当成女儿看待的。 我祖母这样欺负我娘,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我希望爹也能好好宠着爱着娘,别一味地偏袒祖母。 祖母她是长辈,我们都要尊敬她爱护她,但是她也不能随意地辱骂我娘,以下犯上那可是大忌。 说得难听点,现在的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把我娘当成妹妹看待呢。 祖母不把我娘放在眼里,那跟不将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有什么差别?” 杨瑶光的娘亲是先皇的亲妹妹,夫君是辽阳王,她既是当今皇上的表妹,还是辽阳王家的郡主。 不管从哪个方面说,都是身份高贵,嫁给许奕融,那绝对是下嫁。 许奕融浑身的警戒竖立了起来,瑶光的性子太温柔,他娘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太顺心,估计都忘了收敛这两个字究竟是怎么写了。 “晴儿,你提醒爹很对,你祖母实在太过分了。 爹不会怪你用你娘的身份压着祖母让她道歉的,你做得对。 夫人,都是为夫做得不好,你嫁给我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我以后不会总是忽略你的感受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杨瑶光咬着嘴唇,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她很想说,让沐恩候府的那个老太君有多远就滚多远。 她很烦这个自以为是,总想压她一头的婆婆,她恨死那个老太婆了。 不过最终,她还是将那些话给咽了下去,“我只希望夫君以后能多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母亲她有时候说话太伤人了。” 许沐晴继续在旁边给她爹洗脑,“爹,娘这么温柔又善解人意,你能娶到娘真的是天大的福气。 爹和娘才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你要是不心疼怜惜娘,别人又怎么会对娘好? 祖母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刁难娘,是因为她知道你不会因此而怪她,会跟她翻脸。 但是娘又有什么错,给爹生儿育女,操持家事,爹却不怎么理解娘的难处。 我娘她心里又怎么会不难受? 晴儿希望爹以后要对娘更好一些,你护着娘,别人就不敢欺负娘,作贱娘。” 许奕融被女儿给教育了,满脸愧疚,“晴儿说得对,是我以前考虑不周,我会跟你祖母好好地说清楚的。” 他也猜到母亲让丫鬟来叫他过去,多半是为了这件事情。 但是这一次,他必须要站在妻子的这边了,妻子一个人嫁到许家来,他的确要站在妻子的身边。 许奕融安抚了妻子女儿一通,等到她们的心情变得好了一点以后,再去老夫人那边。 “娘,你那么着急地找我过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无视母亲乌云密布的脸色,恭敬又带着关切地问道。 老夫人的心里就跟被猫抓了一样,难受极了,她将在许沐晴那里承受的怒气都发泄到了大儿子的身上。 “你媳妇难道没先跟你告状吗? 老大,为了什么事情你心知肚明,难道还需要我将所承受的屈辱再说一遍吗?” 许奕融脾气很好,“娘,晴儿她说她逼着你跟瑶光道歉了,但那是因为你先辱骂瑶光,让瑶光去死啊。 晴儿说得没错,娘你以后要收敛一些,别总是针对瑶光,处处刁难她。” 老夫人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就连你也来指责我吗?晴丫头让我承受了那么多的屈辱,你竟然还帮她说话! 你见过谁家婆母不能指责儿媳妇的。 晴丫头也是个不知好歹的玩意,我这还不是心疼她,才说她娘两句。 结果她反而拿瑶光是郡主的身份来压我,气死我了。” 许奕融看到他娘气得眼睛都红了,无奈地说道,“晴儿护着她的娘亲没有哪里不对,娘你不能指责她。 你辱骂郡主就是以下犯上,瑶光要是真的计较起来,闹到皇后的面前,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娘你以后对瑶光好一点吧,她嫁到我们家来,不容易。 她孝顺你,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地欺负她。” 老夫人原本是想要告状,让许沐晴被大儿子狠狠地教训一通的,没想到却反而劈头盖脸地被指责了一顿。 她更是气得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很好,老大你是想气死我不是? 你女儿都指着我的鼻子骂起来了,竟然还变成我的错了。 许沐晴那个臭丫头刁蛮任性,没有教养,你也不管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了? 我看你是被你女儿蛊惑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要是不好好惩罚晴丫头,我以后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许奕融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很是为难,“娘,晴儿她不是帮你控制住了偏头疼了吗? 她哪里不孝顺了?你别总是胡搅蛮缠了好不好? 晴儿她落水发着高热都过来帮你诊治,你还斥责她,这样好像真的有点过分了。 娘你被晴儿逼着跟瑶光道歉,你心里有气我明白,但这件事情瑶光没有错啊。 你要是生气,这段时间就冷静一下,等你气消了儿子再过来。” 许奕融压抑着心里的烦躁,认真地看着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直接将桌子上放着的茶杯扔到了许奕融的身上去。 正文 第十二章帮我狠狠地教训她 “混账东西,被女人迷住了魂儿,只知道心疼妻子,不会心疼老娘了。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许奕融被砸中了肩膀,茶杯里滚烫的热茶透过衣裳渗透了皮肤里,疼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娘好好想想吧,瑶光要是哪天忍受不了了,写信告诉岳父,岳父提着刀上门来砍人,到时候谁也拦不住。 皇后和瑶光也是很好的姐妹,要是事情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是怎样的后果。” 既然劝阻他娘不听,他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娘你别动怒,省得偏头疼又犯了,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他说完,转身健步如飞地离开。 老夫人只觉得一阵阵血气上涌她,她气得都快要吐血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娘被欺负了都不不管!” 紫娆和几个丫鬟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就怕这个养尊处优,府里所有人都让着她,顺着她的老夫人第一次遭受挫折以后,会拿她们这些下人出气。 “去让沐蕊和沐瑶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她们去做。” 既然老大家的舍不得教训女儿,那就让她自己来动手好了。 没过多久,许沐蕊和许沐瑶就来到了老夫人的面前,恭敬地行礼请安。 “沐晴那个臭丫头真是气死我了,你们两个找个机会帮我好好地教训她,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老夫人的脸上布满了森森的怒气,狰狞而吓人。 “祖母,大伯不愿意责罚沐晴吗?” 许沐蕊看到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里怒火燃烧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那个臭丫头先告状了,你大伯轻信了她的话,还觉得臭丫头护着她娘亲做得很对,哪里舍得惩罚? 沐蕊,你一向最聪明,主意最多,想办法让那个臭丫头吃点苦头,让她长长教训。” 老夫人原本对许沐晴就没有什么好感,这次许沐晴又逼着她道歉,更是惹到她了。 这股怨气,这份屈辱,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许沐蕊为难地说道,“可是沐晴她现在生病,一直待在将军府,连沐恩候府都不怎么来,我怎么教训她啊。 再说她这次落水醒过来,就好像变了个人,那么凶残,就跟小狼崽一样,谁惹她,她就咬谁,可怕得很呢。” 老夫人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管,那个臭丫头得罪了我,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你好好想想,不管用怎样的办法,都要让她过得不好!” 许沐瑶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她实在不明白,祖母怎么那么不喜欢大伯母,还有四妹沐晴。 明明祖母对二房和三房的孙子孙女都挺好的,对她们的娘亲也挺好的啊。 难道是因为大伯母的出身太高贵了,长得又太漂亮了,让祖母自惭形秽,抬不起头来,所以才会张牙舞爪,来维护她的威严和在沐恩候府的地位。 “祖母,那我回去想想吧,你别着急,这口恶气我肯定给你出了。 沐晴再怎么样也不能逼着祖母跟一个晚辈道歉啊,简直太过份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鹅蛋脸,明眸善睐,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情的许沐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明明你长得也那么漂亮,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为什么张明熙就不喜欢你呢? 要是张明熙的未婚妻是你,那该多好啊。 怎么偏偏是许沐晴那个满身都是刺的臭丫头呢?” 许沐蕊心里酸涩至极,“祖母,张明熙他爹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人家哪里看得我我们沐恩候府这样的人家?” 沐恩候府在京城不过是一个落魄的侯门,看着外表光鲜,里面其实都已经落魄了。 要不是她大伯父在战场上立了不少大功,被封为正一品的威远大将军,得到了很多的赏赐,绝大部分都给了沐恩候府。 恐怕现在她们这些候府的公子和小姐们想要过锦衣玉食的日子,都很难。 老太君越想越气,偏偏是老大敢闯敢拼,直接弃了科考这条路,跑去参军了,他运气也好,屡建战功,硬是凭着双手拼来了前程似锦。 为什么就不是她的二儿子或者是小儿子有这样的运气? 不然,张丞相看中的儿媳妇就是沐蕊了,哪里还有沐晴那个臭丫头什么事啊。 “算了,我交代你的事情你想办法完成,先回去吧。” 老夫人折腾了一天,累了,不再去想那些闹心的事情,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去了。 许沐蕊和许沐瑶一块回去了。 “蕊姐姐,我不想去害晴姐姐,其实我觉得今天祖母简直是太过分了,大伯母嫁过来的这些年很孝顺祖母了。 祖母却怎么都看大伯母不顺眼,也难怪晴姐姐会爆发。” 许沐蕊忍不住敲了一下许沐瑶的头,“你到底是不是沐恩候府里的小姐啊?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 你应该护着祖母,而不是向着许沐晴,明白吗?” 真是气死她了,许沐瑶竟然敢质疑祖母的决定。 许沐瑶揉着被敲得很疼的头,“蕊姐姐,难道你讨厌晴姐姐? 她平时脾气挺好的,还会送给我们姐妹很多的首饰,好吃的零嘴小吃等等。 你为什么要针对晴姐姐啊?” 许沐蕊被许沐瑶问得都愣住了,脸上有着怅然若失的情绪。 她想了想,才幽幽地说道,“我也不讨厌她啊,但是祖母说沐晴她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她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不能跟她好。” “为什么啊?晴姐姐也是祖母的孙女啊,还是我们梁国的第一美人,多少人对她都交口称赞的。 有这样的孙女,祖母应该骄傲不是吗?” 许沐瑶实在想不通了,难道祖母嫉妒许沐晴长得太漂亮了,又不是一个年龄段的,有什么好比的呢? “你别那么多疑问了,祖母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要知道,到时候我们出嫁,能有多少嫁妆可都是祖母说了算的。” 许沐蕊心里也有很多的疑问,很多事情都想不通。 就像这次,祖母让她将许沐晴推下冰冷的湖水,想让她落下病根,让许沐晴最好这辈子都不能有属于她的孩子。 她根本不敢违抗祖母的命令,趁着许沐晴独自站在假山上的时候,一个用力将她给推了下去,直接掉进了寒彻骨的水里。 正文 第十三章撕烂虚伪假面 虽然许沐蕊承认,她看到许沐晴穿着浅粉色绣着梅花的裙子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一样清纯漂亮。 她都忍不住心生嫉妒,想要摧毁那种美丽。 许沐瑶仍然觉得不妥,“蕊姐姐,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要是晴姐姐查出来是我们做的,直接一包毒药把我们放倒怎么办? 我觉得她现在真的很不好惹,我是真害怕晴姐姐把我们折磨得死去活来。” 许沐蕊恨得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那你敢违背祖母的命令吗?祖母的手段有多吓人你是知道的。” 许沐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你想要在沐恩候府里过得好,最好听祖母的话,她可是拿捏着我们所有姐妹的前程。” 许沐蕊发狠地说道,“祖母那么疼爱我们,她让我们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道理。” 只是她要用怎样的办法收拾许沐晴,替祖母狠狠地出了这口恶气呢? 许沐蕊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烦躁地摔了下脑袋,暂时先不去想了,越想就越想不出来。 将军府里,许沐晴她得知老夫人在她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以后,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她那个祖母总以为天大地大,她最大,以为整个世界都围绕着她转的,现在总算是尝到被人用身份压着,被人逼着的滋味了吧。 许沐晴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时不时地给她爹灌输夫妻才是相互扶持着过一辈子的人,这样的观点。 绝对不能让她爹再当一个只听他娘的话,总是忽视自己的妻子的男人。 心情舒畅了,接下来连着半个月的时间,沐恩候府那边都没人来打扰她养病,她过得极其地舒心,病都彻底地好了起来。 天气也变得越来越暖和了,许沐晴让绿柳和紫鸢搬了张椅子,懒洋洋地在花园里晒太阳。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新鲜的空气,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她前世的事情。 说来也讽刺,明明她在萧霖策铲除掉了所有的劲敌,离皇位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就已经发现了他其实是嫌弃她的,觉得她从骨子里透露出清高和骄傲来,他对她其实并没有多少爱情。 这时候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又端庄优雅的季莹月早就和萧霖策暗通款曲,偏偏她心里还残留着一丝奢望。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去赌萧霖策不是那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至少他对她是念了一丝旧情的。 然而事实却是,她低估了那个渣男的冷血无情,他竟然会做得那么绝。 也幸好她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为了能够脱身,她提前请她最信任的心腹挖了一条密道到了冷宫里。 她选择冷宫,是因为那里人少,不容易惊动守卫和宫女太监。 最后她没想到,她不但没有被册封为皇后,甚至连封妃都不行,还被打入了荒芜的冷宫里。 识人不清的上一世,让她忍不住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也是她自视甚高,因为她带着现代的记忆投胎到了许沐晴的身上,让她产生了一股谜一样的自信,总觉得她会拥有金手指,一路开挂。 残酷的事实证明,哪怕掌握着现代各种先进的知识,她也不一定斗得过原生的世家贵女,她输得一塌糊涂。 穿越不是万能的,不然她也不会重生了。 想到萧霖策和季莹月那对渣男贱女,她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既然前世的时候,萧霖烨已经带着大军将渣男贱女从皇位上给拉了下来,那两个人难逃一死。 她也算大仇得报,这一世,只要他们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特意去针对他们。 但如果萧霖策和季莹月还想像上辈子一样想利用她,获得重要的情报,得到绝大多数的财力的支持,她绝对会让那两个人好看。 绿柳和紫鸢站在旁边伺候着,看到许沐晴的脸色阴晴不定,伴随着隐隐的杀气,心里下意识地紧张。 小姐怎么发了一场高热以后变得那么吓人了,她们都害怕自家小姐喜怒无常之下,不小心哪里惹怒了她而遭殃。 没过多久,许沐蕊和许沐瑶带着其他几个姐妹一路笑语欢歌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沐晴,原来你在这儿晒太阳呢,你身体好些了吗?”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许沐蕊她是来者不善,绝对是在想着什么点子在害她。 “托姐姐的福,我的身体已经痊愈了,你有事吗?”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向许沐蕊,好像能够将人看得无所遁形。 许沐蕊竟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然而想到祖母交代给她的任务,她又鼓起了涌起。 “是这样的,你这段时间总是闷在家里,别闷坏了。 现在天气这么好,我们姐妹几个出去逛逛集市,看有没有新鲜的小玩意,或者是新出来的布料,买些回来做新衣裳。 你要不要去啊?” 许沐晴倒是想看看这个堂姐又想挖什么坑等她跳,她的嘴角翘了起来,带上了一丝笑意。 “好啊,我很久没有出去逛逛了,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不过沐蕊姐姐,我可没有多少银子,你需要买什么,要花你自己的银子才行哦。” 以前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都是她付的银子,她一直是个冤大头。 以后她再也不会这么愚蠢了。 许沐蕊被她的话气得,差点就想说不去了,这个臭丫头怎么生了一场大病以后,对她们都充满敌意。 明明之前她对沐恩候府这边的姐妹都是很大方的,虽然骨她骨子里都是清高和骄傲,却还是顾念着姐妹之情的。 “沐晴,我觉得你现在变了很多,浑身都是刺,不让人靠近。可我们是姐妹啊,你这样有点不近人情了吧?” 许沐蕊有些难过地说道,幽怨的眼神里满是指责。 许沐晴不为所动,“原来你还记得我们是姐妹啊?” 她倏地站起来,气势十足地靠近许沐蕊,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场让许沐蕊不由得心虚害怕。 许沐晴的眼神就像是千年寒潭一样,真的好可怕,她该不会是想打人吧? 鬼魅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很轻,却足以让所有的姐妹们都能听得到。 “许沐蕊,是你把我从假山上推下来,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害得我烧了三天三夜,差点丢掉了一条性命。 你该不会以为我没有证据吧? 我不愿意跟你追究,但是你也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啊。” 正文 第十四章反正你那么有钱 许沐蕊没想到她竟然当着那么多姐妹的面说了出来,一张脸变得惨白,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心虚,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推你下水了,你有证据吗? 沐晴你不能血口喷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耻辱涌了上来,恨不得去撕烂许沐晴的嘴。 许沐晴她怎么敢这样,她怎么这么狠毒,是想要害得自己身败名裂吗? “沐蕊姐姐,我没有去顺天府报官,没有让我爹细查这件事情,是想要留给你一点面子。 究竟是谁推我下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心里也有数。 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我想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你却非要上来找我的麻烦。” 她神色有点冷,扫了一眼旁边那几个许家的姑娘。 “姐姐妹妹们可要小心一点了,毕竟,出了事,受苦的还是自己。你们懂的——” 许沐瑶,许沐瑜,许沐清,许沐敏都流露出戒备的眼神来,下意识地退开了距离许沐蕊有一段距离。 许沐蕊又气又急,不甘心被她扣上这样的罪名,她不愿意承认。 “沐晴,你心里责怪我上次在祖母那里跟你对着干,我不跟你计较。 你认为是我推你下水,那就是我好了,如果能让你的心里舒服一些。” 许沐晴笑容收敛去,眼底染上了一丝锐利的光芒。 “不是我认为是你推,事实就是,那就是你推,我不会污蔑你。 如果你非要逼我将证据呈现在诸位姐妹的面前,非要弄得那么难堪,那我就如你所愿。” 许沐蕊的心肝颤了颤,咬紧了后槽牙,“你大病初愈,我不想跟你吵架再气出个好歹来。 你要不要去逛集市,不去就算了。” 她因为紧张,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许沐晴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当然要去啊,待在家里都闷傻掉了,你们准备好银子了吗,那我们就出去逛逛吧。” 许沐瑜和许沐清,许沐敏是庶出的,她们每个月本来就没有多少零花钱,在听到许沐晴不愿意帮她们付银子以后,直接退缩了。 “四姐,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就不去了,你和大姐,二姐去吧。” “我也不去了。” “娘让我绣的花样还没弄好,我也不去了。” 就剩下许沐瑶和许沐蕊了。 “那我们三个一起去吧,别在这里等着了。” 许沐蕊心里憋着一股气,脸色很是不好,然而想到祖母让她做的事情,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绿柳,紫鸢,去那些银子,我们逛集市去。” 她现在是十六岁青春朝气的少女,绝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深宅大院里,这一世她要活得肆意欢快,要过得充实。 许沐瑶是三房嫡出的长女,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去看这位堂妹,眉眼含笑,气质高贵出尘,精致漂亮的脸蛋,连她身为女儿家,都忍不住爱上沐晴。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祖母那么讨厌堂妹呢? 许沐晴可不管许沐瑶心里在想什么,她的丫鬟收拾好了以后,她笑盈盈地说道,“两位姐姐,我们走吧。” 她倒是要看看,许沐蕊究竟想要出什么幺蛾子。 威远将军府就建在熙熙攘攘的集市后面,隔着的距离很近,坐马车不到一刻钟的时辰就到了。 许沐晴很久都没有好好地逛过集市了,看到鳞次栉比的铺子,她眼花缭乱,兴奋得像是刚出笼的鸟儿一样。 不一会儿,她就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胭脂水粉,首饰,各种小零嘴,喜欢的布料,当然她只买她的份。 许沐晴她是将军府的嫡长女,爹和娘对她很是疼爱,手里的银子随便她用,自然出手阔绰,一路逛下来,自然是买买买。 许沐蕊和许沐瑶就不一样了,沐恩候府在京城里根本不算什么显赫的人家,相反的还有点落魄。 她们俩每个月的零花钱都不到二两银子,哪里舍得不停地买。 许沐蕊看到紫鸢和绿柳手里捧着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不停地在后面生闷气。 明明都是许家的姑娘,许沐晴却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花银子丝毫不手软,而她却那么寒酸,买跟簪子都要深思熟虑一番。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她的内心升起了浓浓的自卑感,总觉得许沐晴像是优雅漂亮的仙女,而她则是仙女身边的不起眼的丫鬟。 “蕊姐姐,控制下你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一会沐晴又要跟你吵架了。” 许沐瑶不明白许沐蕊的身上怎么散发出了浓浓的戾气出来,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地提醒道。 “她真会投胎,摊上那么有出息的爹,还有个富得流油的郡主娘亲。” 许沐蕊咬牙切齿地说道,心里酸溜溜的。 “蕊姐姐,那是她的命好,你也别总是针对沐晴了,她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祖母她对沐晴有偏见,你不能当祖母的爪牙啊。 要是你的名声坏掉了,你一辈子就毁掉了。” 她大约猜到了许沐蕊今天约沐晴出来逛集市,心里究竟打着怎样的主意了。 “我心里有数,你不用劝我了。” 许沐蕊不愿意听许沐瑶的劝,烦躁不已地说道。 她只知道,她想要讨得祖母的欢心,她今年十七岁了,需要找个好婆家嫁了。 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她当然要听祖母的话。 她可不想出嫁的时候,嫁妆很寒酸,再嫁给一个没什么出息的男人,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许沐蕊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叫住了前面逛得起劲的少女,“沐晴,你都逛了一个多时辰了,累了吧。 我们去馆子里吃了午饭再回去吧,府里的饭菜都吃腻了。” 许沐晴转过头来,“那么,你请客吗?” 许沐蕊心里气得跟什么一样,“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 之前的事情是我脑子一热犯了错,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不能请我和沐瑶吃顿饭吗? 反正你那么有钱,身上的银子都花不完。” 好理直气壮的口气,她银子花不完,难道就应该让她请客吗? 正文 第十五章恶毒算计 许沐晴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许沐蕊,“姐姐,你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许沐蕊脸上火辣辣的,难堪地握紧了拳头, “我现在手头有点紧,等下次出门,我请你吃饭,这样行吗?” 许沐晴这一次是认真地笑了起来,“的确,我是白富美,请两位姐姐下馆子吃饭是应该的。” 一路上她的姐姐都没动手脚,她如果不请客,接下来还怎么继续演下去。 许沐瑶难掩心中的疑惑,问道,“什么是白富美?” 许沐晴看了眼这个温柔安静,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二姐,笑容满面,耐心地解释。 “就是皮肤白皙,长得很漂亮,出身很好,又很有钱的,是很多同龄的少女羡慕的姑娘。” 许沐蕊被她的话刺激得,心窝子像是被刀扎了一样,又嫉妒又难过,忍得差点吐血了。 “你还真是不谦虚。”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啊,我又没有说大话,我爹娘就是富有,他们也愿意宠爱我,给我很多的银子花,怎么了?” 许沐蕊再一次被她刺激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觉得许沐晴真的很欠揍,明知道她那么穷,还故意在她面前炫耀。 “两位姐姐,我们进去吧,今天我请客,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但不要浪费哦。” 三位青春朝气的少女在丫鬟的簇拥下走进了这间京城有名的悠然楼里,要了一间雅间。 许沐蕊心里憋着气,连着点了三道悠然楼里最贵的菜,她一定要狠狠地宰许沐晴一笔。 “二姐,你想点什么?” 许沐瑶点了一道桂花八宝鸭,就没有再点了。 “那就再来一份排骨汤吧,午饭不能没有汤啊。” 许沐蕊的眼睛里有精光闪过,转瞬即逝,这不是她的意思,是祖母让她这么做的,和她没有关系。 许沐晴脸色不变,反正不过是几道菜,花不了多少银子,正巧她也馋外面的饭菜了。 没过多久,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的菜被端了上来,还有精细的白米饭,喷喷香。 “两位姐姐,不用客气,尽管吃,如果不够还可以继续点,谢谢你们今天陪我出来逛集市,我过得很开心。” 许沐蕊埋怨地嘟嚷道,“你一路上不停地买买买,当然开心了。我和沐瑶可是一样东西都没买。” 那些精美的首饰,那些最好的胭脂水粉,她看得眼睛都直了了,偏偏许沐晴真的一点都不帮她付银子。 这才是最痛苦的,喜欢的东西就在眼前,偏偏穷得买不起。 许沐晴好心地建议道,“沐蕊姐姐可以多攒几个月的银子,再去买最喜欢的那一样就好了啊。” 许沐蕊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你不戳我的痛处会死啊。” “当然不会,但我喜欢实话实说。” 谁让许沐蕊推她落水的,一会可能还有阴谋诡计在等着她呢。 不过她不知道许沐蕊会怎样算计她。 饭菜的味道都很好,许沐晴也吃得津津有味。 排骨汤等了很久都没有端上来,许沐蕊的身体绷得有些紧。 每隔一会她就朝着门口的方向望过去,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许沐晴她密切地注意着这位姐姐的动静,打算见招拆招。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冒着热气的排骨汤走了进来,一边吆喝着,“排骨汤来了——” 许沐蕊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就在店小二走到许沐晴的身边,从托盘上将那碗滚烫的排骨汤端出来,准备放在桌子上的时候。 许沐蕊的身体忽然朝着店小二的方向倾斜了,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眼看碗里盛着的排骨汤就要从许沐晴的头顶上倒下去。 一直密切注意着她小动作的许沐晴终于明白了她究竟是怎样的打算。 她反应迅速地从椅子上跳开,往后退了几步,伴随着店小二失控的尖叫声,滚烫的汤水洒落在她的椅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绿柳和紫鸢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脸色都变了,立刻冲了上来,“小姐,你怎么样了?” 许沐瑶也紧张地站了起来,“沐晴,你没事吧?” 店小二吓得魂儿都快没了,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许沐晴的面前。 “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脚下一滑。 小姐你大人有大量,请你别怪罪我好不好?” 许沐晴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要来一样,她没有对店小二动怒。 “你起来吧,我不会怪罪你的,不过要先把这里打扫干净。” 店小二如蒙大赦般地松了一口气,差点哭出来,“多谢小姐,多谢心地善良的小姐。” 绿柳和紫鸢满脸担忧,“小姐,那些汤洒到你身上了没有?真的没事吗?” “幸亏我躲得快,只是溅了一点汤到裙摆上,没事,你们不用担忧。” 紫鸢悬着的心总算又放回了肚子里。 “苍天保佑,幸好没有烫到小姐。 那可是刚烧开端上来的汤,要是倒到小姐的头上和脸上,绝对会烫伤,甚至还可能会留下疤痕。 小姐你花容月貌,若是毁容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紫鸢的话,让许沐晴的心里再次染上了一丝阴霾。 这才是许沐蕊她的目的吧,想要借着店小二的手,毁掉她的脸,让她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这位堂姐算计起她来,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许沐蕊气得握紧了拳头,真是可惜,就差一点点,她就能完成祖母交代给她的任务了。 这个臭丫头怎么那么灵活,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呢? 要是许沐晴的脸就这么毁掉了那该多好,那她和张明熙之间的婚事也就作废了。 “你没事吧,沐晴。”哪怕心里怨恨得要死,脸上也只能表现得很是担忧关切。 许沐晴讥诮地看着她,“沐蕊姐姐是希望我有事还是没事?” “你这话问的,我当然是希望你好好的啊。 虽然我们在府里闹过不愉快,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姐妹,是自家人。 哪有自家人不盼着自家人好的。” 许沐蕊说起谎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为什么许沐晴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恐怖,难道她被看穿了吧,明明这一次她做得很隐秘啊。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让店小二拿滚烫的汤水泼你吧?沐晴,我不会那么愚蠢的。” 许沐蕊被她看得很心虚,忍不住解释道。 正文 第十六章很记仇 “不是当然最好了,我这个人一般很记仇的,谁要是敢害我,我绝对不会这么算了。” 许沐晴的话语里布满了杀气,许沐蕊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讪讪地笑着,“你说得对,总不能被欺负了还忍气吞声啊。” “两位姐姐吃饱了吗?如果吃饱了那我们就回去吧,我今天买东西也买得累了。” 许沐瑶站起来说道,“我吃饱了,沐蕊姐姐你呢?” 许沐蕊心里很不痛快,却也知道她今天失败了,“我也吃好了,走吧。” 真愁人,祖母那边她到底要怎么交代啊,会不会又被痛骂一通啊? 绿柳和紫鸢捧着一大堆的东西跟在她们身后,朝着雅间门口走去。 还没走下楼梯,她们旁边雅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几个身穿华服,喝得醉醺醺的纨绔子弟从里面走出来。 其中的一位公子笑得很是猥琐,嘴里说的话也是下流不堪。 “要我说,还是悠然楼里的酒菜味道好,简直是人间佳肴。 只可惜啊,悠然楼晚上就关门了,不能像青楼一样过夜,也不能带那些美人花魁过来陪酒玩乐。 你说这悠然楼的老板怎么就那么清高呢,青楼的姑娘又怎么了? 能挣银子不就好了吗? 有好酒好菜,吃饱喝足和美人做那逍遥快活的事情,那才是人间乐事呢,是不是啊,明熙?” 许沐晴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来。 张明熙,是她订婚的对象。 她爹觉得丞相府唯一的嫡子和将军府的嫡长女,门当户对,再加上张明熙文采斐然,书画一绝,深受皇上的喜爱。 许沐晴的父亲许奕融和张丞相是多年的好友,据她爹说,这个张明熙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张脸好看到让女人都丢了魂。 她爹很看好张明熙,在一次跟张丞相喝了酒以后,头脑一热就将她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然而前世的时候,张明熙在她娘逝世不久,以她需要守孝,张明熙却急着成家,并且两人的生辰八字相克为由,退了这门婚事。 所以前她甚至都不知道张明熙究竟长什么样,那个男人的品性又如何,她半点都不了解。 这一世,她竟然在悠然楼碰到了张明熙,好奇心驱使着她回头,想要看看那个男人究竟长得怎么样。 被人簇拥着的一个穿着绛红色锦袍的男人忍不住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开口了。 “可不是嘛?好酒好菜配美人嘛。 我猜啊,悠然楼的老板是个清心寡欲的高人,不然就是个惧内的,害怕妻子上来大吵大闹,才禁止青楼女子入内陪同。” 许沐晴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说话的年轻男人身上,这男人五官宛若精心雕刻的一般,十分的俊美,浑身还散发着一种潇洒不羁的气质。 不得不说,这样的长相是很多女孩子都会轻易地被迷住的,连她也觉得是她喜欢的类型。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说话的公子,就是她的未婚夫张明熙了。 “明熙,难得你今天不用被你爹盯着念书,我们晚上一块去醉香院里好好放松一下吧。 你爹也太严格了,你念书那么厉害,文采斐然,随便参加科考都能取得很好的名次,干嘛总是逼着你在家苦读。” 公子乙在旁边煽风点火,各种怂恿。 张明熙没有说话,微微上扬的眼睛里却带着浓厚的兴趣和向往。 “醉香院里新来了好几个姑娘,又白又嫩,水灵灵的,温柔小意的,热情主动的,甜美勾人的,应有尽有。 明熙,每天紧绷着念了那么多书太辛苦了,让那些美人温柔小意地伺候你,也好放松放松啊。” 另一外公子也凑热闹,起哄地说道。 一道突兀的,不合群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我看你们得了吧,醉香院的姑娘再漂亮白嫩水灵,哪里比得上明熙的未婚妻。 明熙的未婚妻可是威远将军和瑶光郡主的女儿,皇上都说许家四小姐艳绝京城,不光容貌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国士无双的徐凌大学士看过明熙的那位未婚妻以后,直接说她是京城的第一美人。 徐大学士的眼光有多毒,品味有多高是有目共睹的。 他都说明熙的未婚妻好,那就真的是很好了。” 说话的年轻公子一脸的神往,“明熙,那位许小姐她真的长得很漂亮吗?你见过没有?” 张明熙咬着牙说道,“我哪里见过,就连我爹都没见过。 那位许小姐除了偶尔进宫陪皇后娘娘说话,或者是和一些贵族千金聚会,其他时候都是深居简出。 我都怀疑她有徐大学士说的那么漂亮吗,该不会是故意整出这样的名头好抬高自己的身价吧。” 公子甲一脸猥琐荡漾,“那肯定是漂亮的啊,明熙你以后有福气了,如花美眷呢,如果是我做梦都笑醒。” “那是,第一美人呢,都没定下给皇子做皇妃,而是许给了明熙,明熙做梦都会笑醒的吧。 你爹和威远将军关系好,人家把最漂亮的女儿指给你了。 我都快羡慕死了,那可是将军的女儿,家世显赫,又富有,还漂亮,娶了她以后明熙你以后在仕途上肯定会平步青云。” 张明熙被捧得飘飘然,满脸得意,“女人漂亮有什么用,晚上把灯一熄,衣服解了还不是一样。 再说那种出身高贵的姑娘心里都很骄傲,未必愿意放下身段来取悦我。 依我看啊,还是青楼里那些姑娘热情如火,能把人伺候得身心愉悦,那才过瘾呢。” 不堪入目的话语,让许沐晴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张明熙这男人是喝酒太多了说胡话,还是原本心里就是这么看她的。 又一位公子八卦兮兮地说道,“明熙,话不能这么说,长得漂亮,家世又显赫的姑娘不多见。 许四小姐她的出身和容貌那可是做皇子妃都绰绰有余的。 你爹捷足先登,帮你定下了这门婚事,你就在心里偷偷地笑吧。 等你成亲了,你夫人漂亮带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到时候你每天看你夫人绝色的容貌,被迷得神魂颠倒,别的女人再也入不了你的眼了。” 张明熙当然也很得意他的未婚妻是京城第一美人,然而为了抬高他自己,他更加骄傲了。 正文 第十七章撕x大战 “那怎么可能?妻子再漂亮,看久了也是会腻啊。但凡有点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一堆妾室的。 妻子娶回来是用来持家,打理后院的,妾才是用来宠爱的。 我张明熙怎么说也是丞相的儿子,难道那位许小姐她还能压在我的头上撒野不成,还能拦着我纳妾? 她要是敢拦着,我非要打得她连床都下不来。 女人嘛,就不能惯着,狠狠地打几顿就老实了。” 其他的几位公子再次起哄了起来,“明熙果然厉害,我等佩服。” “明熙是真正的男子汉,我甘拜下风。” 张明熙酒喝了很多,脸颊通红,眼睛里却冒着得意又细碎的光芒,“那是,驭妻之术的讲究多着呢,你们多跟我学学。” 许沐晴一直走在那几位纨绔子弟的前面,在听到这番放肆的言论以后,她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绿柳和紫鸢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小姐,她们太欺负人了,回去一定要跟将军说说,去灭了他们的威风。” 许沐蕊一直在旁边听着那些男人对许沐晴评头论足,之前一直憋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丝快慰。 看来,许沐晴定下来的这个未婚夫也不怎么样嘛。 家世倒是挺显赫了,长相倒是英挺帅气了,不过喝醉了酒就会口不择言,好像还会打人,许沐晴嫁过去有好日子过了。 她带着点看好戏的心情瞟了许沐晴一眼。 “沐晴,好想你的未婚夫不怎么待见你哦,你爹千挑万选的,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许沐蕊幸灾乐祸地说道,看到许沐晴过得不好,她就安心了。 她倒是要看看许沐晴接下来会怎么做,她敢直接跟张明熙打起来吗。 许沐晴眼睛里涌动着幽暗不定的光芒,她周身有寒冷的气息散发了出来,然而并没有直接冲上去。 她飞快地从楼梯上跑下去,跟掌柜的要了一壶酒过来,直接来到了二楼。 雅间外的走廊上上,张明熙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勾肩搭背,走几步又停下来说话,内容不堪入目。 许沐晴深呼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将满腔怒火给咽了下去,脸上浮起了妖娆的,魅惑人心的笑容来。 她走到张明熙的面前,声音甜美地开口道,“张明熙公子。” 少女身段玲珑,肌肤雪白胜雪,五官精致,那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张明熙,她的身上穿着雪白的纱裙,好看得就像是仙女一样。 那几个喝多了酒的纨绔子魂儿都快要被勾走了,脸红心跳地看着她,“好一个清丽出尘的美人。” 那个笑容看得他们几个都酥软了。 张明熙这小子女人缘也太好了吧,果然长得好看就是招女孩子喜欢。 “明熙,你艳福不浅啊,走到哪里都有美人投怀送抱,太让人羡慕了吧。” “就是,明熙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美人都看你,我们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美人的青睐了。” 张明熙心里得意至极,他挑了挑眉,端正了身子,用自以为邪魅深情的眼神看着她。 “这位姑娘,你找我?” 许沐晴笑得更加甜了,“是啊,我就是要找张明熙。” 她的眼神倏地变得寒冷,坚硬的酒坛子狠狠地朝着张明熙的头上砸下去,又快又狠又准。 “哗啦——” 酒坛子破了一个大窟窿,冰冷的酒顺着张明熙的头发上洒了出来。 碎裂的瓷器刺破这个对她出言不逊的男人的头皮,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仙女一样的姑娘竟然做出这么暴力的事情来。 张明熙痛苦地捂着头,尖叫一声,“嗷!你这个女人疯了吗?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气急败坏的男人发狠地冲上来要揍许沐晴一顿。 许沐晴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她抬起腿来朝着张明熙小腹之下的地方一脚用力地踹过去。 张明熙再次捂着重要的地方,弯着腰,疼得脸都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来人啊,抓住这个贱人,给我狠狠地暴打一顿!” 许沐晴今天逛街,身边自然是带着会武功的侍女不远不近地保护着。 那些侍女在得知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立刻从一楼冲了上来,拦在了张明熙要兴师问罪的随从的面前。 “谁敢欺负我家小姐!” 削铁如泥的利剑出鞘,侍女身上有强烈的杀气迸射了出来,那架势随时随地都会砍人。 张明熙是文人,今天出来喝酒随身伺候的也是个两个书童而已,在长剑指向他们脖子的时候,他们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来,不停地向后退。 “疯女人,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上来直接就砸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丞相,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明熙终于缓解了疼痛,然而头上仍然有鲜血滴答滴答地落下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许沐晴既然敢拿酒坛子砸人,她就不害怕承担任何后果。 “我爹是威远将军,我是许沐晴。 你刚才是怎么编排我的,我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明熙,像你这样的男人,我也不屑于嫁,这门婚事我不干了,明天我会让我爹去丞相府退婚。 是我不屑于嫁给你,你爱娶谁娶谁去吧!” 她目光如炬,气势凛然,就像是不容人侵犯的仙女。 那几个纨绔公子酒一下子就醒了,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眼神很是复杂地看向张明熙。 这小子喝个酒,编排个未婚妻竟然直接被正主听到了,这是什么运气! 不过张明熙的未婚妻果然如同传言说的一样,简直太漂亮了,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许沐晴自爆了她的身份,眼神轻蔑地瞪着张明熙,丝毫不退让。 “你以为你是谁?还想把我打得下不来床?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你这样的给我提鞋都不配!” 张明熙的脸上火辣辣的,又被她这样嫌弃,恼羞成怒。 “你不嫁拉倒,我也不想娶你!赶紧把婚给退了,不退是孙子!” 这女人跟泼妇一样,他干嘛要娶一个泼妇回家? 哪怕长得再漂亮,跟仙女一样也不行! 正文 第十八章红包去晦气 “许沐晴,你把我砸得头破血流这笔账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瞧!” 张明熙狼狈至极,没好气地对他的书童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扶我回去!” 其他的纨绔公子也不敢再对许沐晴出言不逊,纷纷离开了。 天啊,张明熙的未婚妻是个母老虎,接下来他可有得罪受了。 许沐晴嫌恶地用帕子擦了擦手,忽然朝着三楼上背对着她站着的一个年轻的男人看去。 “老板,很抱歉弄脏了你的酒馆,给你的酒馆沾上晦气了。” 年轻的男人没有看她,眼睛里却涌过了一丝意外,她怎么会知道他是悠然楼的主子? 许沐晴跟店小二要了一些红纸和米糊,做了一个简易的红包,随后塞了一张银票进去,封住口子。 “绿柳,帮我把这个红包送给三楼那位公子,消消晦气。” 她指向了三楼依靠着栏杆的男人。 绿柳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知道他是悠然楼的老板?” 这眼神未免也太厉害了吧,难道小姐有天眼? “不要问那么多废话,送过去吧。我在这里砸了场子,总是要赔礼道歉的。” 绿柳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将红包送到了三楼去,“老板,这是我家小姐给你去晦气的红包,请你收下。” 男人有着一双幽深如同寒潭的眸子,看起来很冷很不好接触。 绿柳有些害怕,头垂得低低的。 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从小丫鬟的手里将红包接了过去,凉薄的嘴唇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绿柳终于松了一口气,蹬蹬蹬地跑回到许沐晴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小姐,红包送出去了,我们回家去吧。” 碰到言行举止轻浮的张明熙,许沐晴的心情都变得不怎么美好了。 “拿好东西,我们回家吧。” 三楼传来一道冷淡又骄傲的声音,“红包我收下了,小姐好魄力好手段,着实让在下开了眼界。” 许沐晴再次望向三楼,男人已经转过身来,露出了妖孽般俊美的面容来,那双眼睛还带着看好戏的笑意。 那张脸许沐晴太熟悉了,她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几乎站不稳,心脏也控制不住地跳动了起来。 竟然是他! 梁国的太子萧霖烨,在两个月以后因为意外,他的双腿受伤不能再行走,到后来梁国的皇上无奈和不舍之下将他废掉。 前世她被幽禁冷宫以后,不甘心萧霖策和季莹月作贱她折磨她,从冷宫的密道里出去,和萧霖烨合作,将萧霖策从皇位上拉下来。 没想到这一世,她竟然这么快就遇见了还没有被废掉的太子。 许沐晴的脸色惨白,状态有些不对,让旁边的许沐蕊忍不住投了怀疑的目光过来。 “沐晴,你认识那位公子吗?” 那个男人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彰显着他尊贵的气质,脸长得比张明熙还要俊逸。 许沐蕊看一眼就觉得心里有小鹿在乱撞,脸上涌上了一股热气,血液流得很快,好像她要生病了一样。 她脑海里浮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这男人长得真好看啊,如果她能嫁给这个男人,她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许沐蕊对萧霖烨一见倾心,彻底沦陷,失魂落魄。 “不认识,但一直在三楼看我们起争执,按兵不动的,除了是悠然楼的老板,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许沐晴稳定了情绪,脸上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 “让老板见笑了,但身为女儿家,也不能容忍别人用不堪的话语来侮辱我。告辞了。” 许沐晴脊背挺得直直的,走出了悠然楼,她才发现背后的冷汗都湿透了。 这时候的萧霖烨还是个健康的,身材挺拔伟岸的男人,面如冠玉,精神饱满。 他还没有像前世她看到的瘦削得皮包骨头,性情喜怒无常,谁也不敢靠近,每天消沉度日,过得生不如死。 她绝对不会让他双腿受伤残废的事情再重演,不为别的,只为让萧霖策永远都不能靠近皇位,让他精心谋略算计的一切竹篮打水一场空。 坐在马车回将军府的路上,许沐蕊和许沐瑶满脸复杂地看着许沐晴。 她们的这位妹妹脾气火爆,实在是太彪悍了,一个酒坛子就将她的未婚夫砸得头破血流,实在可怕。 尤其是许沐蕊,心里不安得很。 如果许沐晴知道排骨汤差点从她的头上倒下来的真相,会不会把她给宰了? 她光是想想,后背就已经有一阵阵的冷汗冒了出来。 “沐晴,你今天教训张明熙是不是太冲动了?直接将他砸得头破血流,张丞相要是找上门来怎么办?” 她摆出了长姐的架势,沉着脸教训她。 许沐晴面色冷若冰霜,“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教训,你管好自己就行。” “我也不想管你啊,但你那么暴力,别人传出去说我们沐恩候府的姑娘都是悍妇,败坏了我们的名声怎么办? 你代表着沐恩候府的脸面,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许沐蕊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训许沐晴的的机会。 “我的脾气不好,我连张明熙都敢教训,自然连姐姐也不在话下,沐蕊姐姐你要试一试吗?” 她嗜血寒冷的眼神落在许沐蕊的脸上,后者觉得脖子一凉,立刻就怂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张明熙的事情我会让爹娘摆平的,连累不到沐恩候府,你大可以放心。 还有,我代表的是威远将军府的脸面,和沐恩候府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我就不送两位姐姐了,慢走。” 绿柳和紫鸢将她买的东西全部都搬进屋里去,每一样都是质地上乘,让女孩子心动不已。 许沐晴暂时没有空管这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张明熙当着众人的面吃了那么大的亏,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等到他清理好伤口势必要上门来算账的。 所以,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许沐晴在第一时间去找了她娘亲,眼泪哗哗地流。 “娘,我不想跟张明熙成亲了,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张明熙就是个混蛋,他绝对不会对女儿好的,我嫁过去肯定也会被他折磨到死的,你让我爹去退了这门婚事吧。” 正文 第十九章张明熙欠她的 杨瑶光看到女儿哭得那么委屈,又心疼又担心。 “晴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跟娘说。娘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别哭,好好说。” 许沐晴抽抽噎噎地,将她今天在悠然楼听到张明熙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杨瑶光。 “那个张明熙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要是真的嫁给他一定会被打死的。 娘,我想退了这门婚事,我不想跟这样的人生活。” 杨瑶光听完她说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张明熙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许沐晴一边抹着眼泪,眼泪却依然掉个不停,“千真万确,绿柳和紫鸢也听到了,不信你问她们。” 两个丫鬟也是满脸怒容,“夫人,小姐说得没错。那位张公子实在太欺负人了。 小姐还没嫁过去呢,他就看不起小姐,用各种轻浮的话语侮辱小姐。 要是真的嫁过去了,小姐还不知道要受他多少气,这样的男人,真的不是小姐的良人。” 杨瑶光拿着帕子将女儿眼角的泪水擦去。 “好了不哭,娘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你不想嫁给他,我们就退了这门婚事。 我女儿貌美如花,又懂得心疼人,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我们不稀罕他。 明天我就让你爹去退了这门婚事,张明熙,你不嫁也罢!” 许沐晴眼眶红红的,就像是小兔子一样,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她怯生生地开口,“娘,我当时太生气了,拿了个酒坛子就往张明熙的脑袋上砸过去,还踢了他的命根子。” 这回轮到杨瑶光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了,“晴儿,你怎么能那么冲动呢。” 许沐晴低下头,一副知道自己犯了错误的样子,“对不起啊娘,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杨瑶光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极尽温柔地说道,“晴儿,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 还没娶妻呢,就想要将她的女儿打得下不来床,还要多纳小妾来给她的女儿添堵,这样的男人说什么都不能嫁。 “可是我爹那边,他会不会不同意,还把我斥责一顿啊?他和张丞相可是多年的好朋友。” 杨瑶光虽然平日里性格很温柔,但事关到她女儿的终身幸福,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 “那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啊,嫁给那样的人还有什么活路?我会跟你爹说的,他要是不同意,我们直接进宫去找皇后,让皇后出面。” “谢谢娘愿意站在我这边。” 许沐晴靠在她娘的肩膀上,低垂着的眼帘底下露出了笑意。 她将张明熙砸得头破血流,却一点都不后悔,因为那是上辈子张明熙欠她的。 张家退婚她能理解,然而事后到处宣扬她生辰八字太硬,克母克夫,害得她名声受损,这就是她没有办法忍受的了。 在她娘亲逝世不久,张明熙就娶了许沐蕊,狠狠地打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让她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她守孝三年,没有人敢上门来求亲,她爹和她哥哥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正好是在这时候,萧霖策丝毫不嫌弃她的名声很坏,温柔耐心地对她,呵护着她,不顾世俗的目光坚决要娶她为妻。 如果不是张家做事情太绝,她前世不会过得那么惨。 “可是,我把张明熙打得那么惨,说不定还没等爹从军营里回来,张家的人就会找上门来了,娘,你说怎么办?” 杨瑶光豁出去了,“不要害怕,反正都要退亲了,也不在乎结下梁子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爹也真是的,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乱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了,这下好了,简直气死我了。” 许沐晴心里有很正的主意,她抬起头来,眼睛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 “娘,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直接去把亲事给退了,不用过问我爹的意见了。 反正张明熙这种混蛋我是绝对不会嫁的,早退晚退还不是退。 顺便给张明熙送三十两银子和一瓶金疮药,给他治疗伤口。” 她才不想那么被动,一次性简单粗暴地就将事情解决了,懒得再拖泥带水了。 杨瑶光被她的干脆利落弄得都愣住了,“晴儿,这样真的行吗?会不会太仓促了?” “要的就是猝不及防,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他张明熙不要我,而是我许沐晴不要他。 他凭什么那样侮辱我,我该他的欠他的啊?” 许沐晴不想再活得那么憋屈那么辛苦,谁让她不好过,她也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这么大的事情,不要等你爹回来再商量吗?哪怕是退婚,也要告诉你爹啊,不然他多伤心啊。” 杨瑶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那么莽撞地行事,没有同意女儿胡来。 许沐晴不满意,也只能等到她爹回来再说。 她铁了心,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踹了张明熙,绝对不能让那个男人再来影响她的生活。 丞相府里,张明熙被御医清理头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嗷嗷大叫了起来。 “御医你轻点,疼死我了。” 张夫人心疼得在旁边不停地抹眼泪,“你说你去喝个酒,怎么被人砸得头破血流,还被人踢到那里,万一有个好歹,你可怎么办啊?” 张明熙不耐烦地说道,“娘你别哭了行不行,我都已经够烦的了,你让我清静一会行不行。” 张夫人不敢再哭了,心疼地看着御医给她儿子上药。 一段时间以后,头上的伤口清理好了,接下来就是被许沐晴踹到的重要的地方了。 “娘,你带着丫鬟先出去,我让御医检查一下。” 张明熙想到许沐晴发狠的那一脚,气得脸都黑了,“贱女人,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给我等着瞧!” 他长到二十岁,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过呢。 御医检查的时候稍微用力了一些,张明熙疼得脸都扭曲在一起,“疼,御医你轻一点,疼死我了。” “没有踢到要害之处,并无大碍,只需要涂些膏药,明天疼痛自然就会全部消失。” 张明熙听到御医的话,紧绷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正文 第二十章兴师问罪 “幸好没事,御医,多谢你了。” 要是他被踢坏了,绝对要许沐晴那个贱人偿命。 御医忙完了,张夫人详细地询问了儿子的伤情,在确定没有性命危险的时候,她才放心了下来。 她让人给了御医丰厚的诊金,亲自送御医离开丞相府,随后再次回到了儿子的房间。 “明熙,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出去喝酒吗,竟然弄得那么狼狈回来。” 年轻的男人满脸怒容,心里有强烈的恨意涌了上来。 “还不是我爹给我挑选的那个未婚妻,简直是个疯子,泼妇!” 张夫人心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疑惑,“你说许家四小姐吗?难道这一身的伤都是她弄的?她竟然敢这样对你,反了天了!” 她儿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竟然敢将她的儿子砸得头破血流,实在是太过分了。 “娘一会就去她家讨个说法去。她竟然敢欺负我的儿子,我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明熙,你好好跟娘说说,她为什么要打你,拿什么打你?” 张明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的神情,“我不是跟着几个朋友去悠然楼喝酒了嘛,不小心喝得有点多,说了一些冒犯她的话。” “然而我没想到她竟然就在前面,将所有的话都听了去了。 那女人也是个狠角色,竟然直接跑到一楼跟掌柜的拿了一坛酒上来,狠狠地砸到我的头上来,我都被吓懵了。” 偏偏她长得太好看,比那些公主,甚至后宫的那些妃嫔还要漂亮,他一下子就看呆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张夫人又气又心疼,忍不住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她拿酒坛子砸你,还踹你那里,你不知道打回去啊? 你拽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去,打她的脸,打到她嘴巴和鼻子都出血,让她没有办法再嚣张。 女人就不能惯着,你得把她打到怕了你,看到你就浑身发抖,以后她才会听你的话。 现在好了,你竟然被一个女人欺负成这样,说出去别人还不笑掉大牙。” 张明熙想到许沐晴玲珑有致的身段,她美到几乎能夺走人呼吸的容颜,那细腻又光洁的皮肤,偏偏又有一种想到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的渴望。 那样精致漂亮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想要睡的吧。 “娘,我那时候喝多了酒,脑子有些不清醒,说话轻浮了,也不完全怪她。” 对着那样漂亮的脸,在最初的愤怒过去以后,他还是不想真的退婚。 许沐晴那样好的家世,他想要纳她为妾是不可能的,只有先娶回来。 等到她成为他的妻子了,他势必要每天都在床上狠狠地折磨她,直到他将她玩腻了,再找个由头把她给休了,将今天的屈辱给讨回来。 张夫人看到儿子仍然替许沐晴说话,更是气得不行。 “你是她未来的夫君,哪怕你说的话不妥当那又怎么了,她也不能将你弄得满身是血啊。 娘听说你那个未婚妻长得很漂亮,是京城的第一美人,你是不是被她勾走魂儿了,这时候还替她说话。 那么狐媚的女人,也不知道你爹怎么想的,竟然定下来给你做媳妇。” “娘,你别说这些话,我爹听到了又该生你的气了,到时候不进你的屋,跑到姨娘屋里去了怎么办?” 张夫人咬着牙,“我最讨厌那些长得狐媚的女人了。许家那姑娘脾气这么坏,这门婚事不要也罢。 等晚上你爹回来,我让他去退婚。 那样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要她做你的妻子,爬到你的头上撒野。” 张明熙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娘,你别乱来。威远将军府是怎样的人家,婚事定下来了,你说退就退啊。” “那我不管,谁敢伤害我的儿子,我就跟她拼命。 我儿子家世好,长相好,文采好,书画一绝,等到你在秋闱里夺得状元,想要嫁给你的女人多了去了。 许家那姑娘算什么,我们不要了。” 张夫人彻底地记恨上了许沐晴,狐媚又狠毒的女人娶回家干嘛? 张明熙在旁边劝道,“娘,你别冲动别生气了嘛,御医不是说我没有大碍,她只是表现耍狠,并不敢真正地砸到我的要害之处。” “那也不行,把我儿子伤成这样,我必须要跟她讨个说话,你不能拦着我。 娘这就亲自去威远将军府,问问瑶光郡主怎么教的女儿,竟然敢在未婚夫的头上撒野!” 张夫人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满脸杀气,直接对身边的丫鬟说道,“给我准备马车,我这就去许家讨说法去。” 张明熙这一次没有再拦着了,他心里还不痛快呢,也是时候狠狠地教训一下许沐晴那个女人了,他可是很记仇的。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张夫人就杀到了威远将军府里,盛气凌人地让杨瑶光把许沐晴给叫了出来。 “许夫人,你女儿实在太不像话了,哪有这样伤害未来的夫君呢?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她看着许沐晴的目光凶狠,像是要将后者给撕碎一样,十分的吓人。 杨瑶光比这个兴师问罪的女人还要凶,“张夫人,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要上门去跟你说这件事情呢。 你儿子说我女儿还不如青楼的姑娘,说以后嫁过去要把我女儿打得下不来床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女儿在家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难道就是要送给你儿子打着玩的?” 张夫人满脸不在乎,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他那是喝了酒脑子不清醒,说胡话的,你女儿还当真了?” “就算我儿子说了一些不切当的话,你女儿也不应该拿着酒坛子砸人啊,还踹我儿子那么重要的地方。 我儿子要是落下什么病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许家姑娘,那是你将来要嫁的人,你不管不顾踢坏了你未婚夫,难道将来不想生儿子了吗? 你实在太过分了,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说出去我都嫌臊得慌。 你们今天必须要给我儿子道歉,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绝对不善罢甘休!” 她带着好多手持着木棍的丫鬟婆子来的,气势汹汹。 正文 第二十一章欺负她儿子的都是贱人 许沐晴在旁边冷笑着说道,“什么酒后胡言,我看是酒后吐真言吧,别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你儿子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样的男人谁爱要谁要,我才不稀罕!” 杨瑶光看到张夫人盛气凌人的态度,火气也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你儿子做错事情为什么要我女儿道歉,绝对不道歉。要道歉也是你儿子跟我女儿道歉才对!” 张夫人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油盐不进,气得浑身发抖。 “好,不道歉是吧,这门婚事不结也罢。你女儿太金贵了,我们要不起! 但是你女儿打伤我儿子这回事,你不给我解决好,哪怕闹到皇上的面前,我也在所不惜!” 杨瑶光心里憋着一股气,“那真巧,我也觉得你儿子不是什么良配,这门婚事早就应该退了。 你家的门楣那么高,谁爱嫁谁嫁,我女儿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你儿子,省得不知道哪一天她被活活打死了。” 许沐晴忍不住替她娘喝彩了,“娘,你说得好,我好爱你。” “张夫人,婚事就不用再提了,退婚我爹回来就提上日程的。 至于我打伤你儿子的事情,该赔的我当然会赔。 绿柳,把伤药和银子呈上来。” 很快绿柳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瓶金疮药和三张十两的银票。 许沐晴目光清冷,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懒洋洋地开口了。 “金疮药是给你儿子擦头上的伤和被我踢中的地方的。 这十两银票,给你儿子买点肉啊鸡蛋啊补身体。 这十两银票,给你儿子买药材调养身体。 这十两银票,则是给你儿子压惊的。 张夫人,麻烦你带上金疮药和银票,干脆利落地离开我家,好走不送。” “你们欺人太甚!臭丫头,你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谁娶了你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给我等着瞧!” 张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严厉地呵斥道。 “还没退婚呢,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是泼妇我承认,我名声不好也是我的事情。 我也不怕你出去添油加醋地抹黑我,大不了我把你儿子和那群朋友说的那番话也传出去,我倒是看看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敢嫁给你儿子。” 许沐晴才不害怕这个女人,上辈子的仇,连同现在一起算了。 “你这个臭丫头倒是牙尖嘴利,你看你那刻薄的嘴脸,谁敢娶你! 再说谁会相信你说的那些话,我儿子长得俊逸非凡,又惊才绝艳,他去科考那都是直接拿状元的。 我儿子前程一片大好,不知道有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削尖了脑袋地想嫁给我儿子。 你编排我儿子的那些话,有谁会信? 像你这样的女人,活该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张夫人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她也最见不得别人说她的儿子不好,欺负她儿子的女人都是贱人! 许沐晴脸上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悠然楼的老板,掌柜的,雅间里不少客人都听到你儿子说的话了呢。你说有没有人相信?” 张夫人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你这个没家教的丫头,你给我等着瞧!” 她想命令带来的那些丫鬟婆子打人的,但将军府那些侍女拿着长剑虎视眈眈地等着呢,她根本讨不到任何便宜。 所以哪怕她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在嘴上骂几句。 哪怕是口舌之争,她都没有许沐晴牙尖嘴利,更是憋屈得要死。 “好了,丞相夫人,你这样骂来骂去不累吗? 赶紧回去准备退婚的事情吧,把我爹给张明熙的信物还回来。 你们丞相府的信物,我也会让我爹还回去的,别在这里碍眼了,慢走不送啊。” 对于上辈子恶意地抹黑她的罪魁祸首,许沐晴不想给她好脸色,不直接上拳头就不错了。 于是,张夫人在她这里没有讨到任何便宜,灰溜溜地回去了。 许沐晴嘲讽地勾起了唇角,“娘,我要进宫一趟。张丞相那个老奸巨猾的,坏得很呢。 他要是知道这次的事情,嘴上可能不会说什么,但背地里肯定会让人参爹一本,我要先去皇后娘娘那里求情。” 杨瑶光迟疑地说道,“有这么严重吗?哪怕婚事不成,应该也没必要反目成仇吧?你爹和张丞相那可是十几年的老朋友呢。” 许沐晴觉得她娘真的很天真,竟然相信张丞相不会记恨。 前世张丞相可是联合上百位大臣细数她的累累罪行,说她蛇蝎心肠,手段狠辣,罪行累累,不配做皇后。 在她被打入冷宫以后,这位老奸巨猾的丞相立刻将他女儿塞进了后宫,爬上了萧霖策的床,摇身一变成为尊贵无比的皇贵妃呢。 这个世上哪有不变的友谊,更何况是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 “娘,不管怎样总是要防患于未然嘛。不然爹要是被参了一本,你再后悔不是晚了吗?” 杨瑶光觉得女儿说得有点道理,“那娘陪着你一起进宫吧。” “晴儿,你是对的。张明熙有那样的母亲,哪怕文采再出众,能力再强,也不能嫁。 有那样的婆婆,你嫁过去还不知道被磋磨成什么样呢,我可舍不得我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女儿嫁过去受苦。” 许沐晴眼眶有些湿润,她娘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替她着想。 “娘,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谢谢娘没有逼着我嫁给那样的人。” 张明熙家里有权有势又如何,她家还不是有,不需要依靠张家。 “我们威远将军府不需要卖女求荣,走吧,进宫去。” 很快丫鬟就准备好了马车,许沐晴跟着她娘亲一起,坐着车进了皇宫。 因为她娘是皇上的表妹,也是皇后最好的闺蜜,皇后又是郁郁寡欢,很少露出笑脸来。 皇上深爱着皇后,为了得到她的欢心,他特意给了杨瑶光一块腰牌,让她经常进宫来陪皇后聊天解闷。 但是皇后对皇上好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她对皇上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的,眼神里甚至隐藏着恨意。 越是这样,皇上就越是深爱着皇后。 许沐晴对这样的关系感到很奇怪,却猜不出是什么原因。 正文 第二十二章脾气火爆的小辣椒 前世,萧霖烨的双腿被毁,太子之位被废掉以后,皇后和皇上大吵了一架,彻底地决裂。 没过多久,皇后被幽禁在凤鸾宫里,不能踏出宫门半步,她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和打击,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性命。 皇上得知皇后自尽以后,沉默颓丧了好几天,才让人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把皇后埋在了皇陵里。 许沐晴在去皇宫的路上,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有时候甚至想着,如果皇后没有自尽,也许皇上也不会陷入了万分悲痛之中,不理会朝政,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萧霖策去处理。 到最后,萧霖策手握大权,整个皇宫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以至于他等不及了,直接弄死了皇上,然后以太子的身份顺利登基成为新的皇上。 她想得太入神,不自觉地面露凶光,让旁边的杨瑶光看了都忍不住猫头皮发麻。 “晴儿,你在想什么呢?”整个人阴沉沉的,看起来挺可怕的。 “娘,我在想怎么跟皇后娘娘说呢,我这不是害怕张夫人出去败坏我的名声嘛,一时之间想得入神了一些。” 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杨瑶光爱怜地将这个女儿搂到怀里,“有娘在,娘绝对不会让张明熙影响到你的名声的!” 很快就到了皇宫,杨瑶光带着许沐晴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凤鸾宫。 摆设精致又奢华的宫殿里,皇后慵懒地靠坐在贵妃椅上,肌肤白皙胜雪,纤腰不盈一握,身材玲珑有致,一双眼睛波光潋滟。 她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种尊贵无比的气息,就连许沐晴一个姑娘家看得都忍不住怦然心动,更别说男人了。 然而皇后的眉宇之间带着一抹深深的哀愁,周身清冷的气息,柔弱无比,楚楚可怜,让人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保护欲。 她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欲望,干净得就像是湖水一样,一眼就能够看得到底,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好一个清冷高贵的美人,怪不得皇上最爱的就是她,忍不住把所有的好东西源源不断地送到凤鸾宫里来,只为了博得她的欢心。 “臣妇携带小女见过皇后娘娘。” 杨瑶光拉着许沐晴对着皇后跪了下去,恭敬地请安道。 “瑶光,快起来,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皇后眼底的忧愁终于散去,看到少时的好友,她的脸上终于流露出真心的笑意,驱散了心底的郁结。 “沐晴真是出落得愈加地漂亮了,要不是你很早之前就订了亲,本宫都想跟皇上讨了你过来当儿媳妇了。” 皇后没有女儿,只生了萧霖烨一个儿子,所以对于许沐晴是发自内心地疼爱。 她拉着许沐晴的手坐了下来,温柔又爱怜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看了又看,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杨瑶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了,“实不相瞒,臣妇今天进宫来就是为了晴儿的婚事,想要请皇后娘娘帮忙的。” “沐晴不是许给了张丞相家的嫡长子了吗?难道这门婚事出了什么问题?” 皇后打起精神来,很是意外地问道。 “也不是,今天张丞相家的公子辱骂沐晴,被沐晴听到了,两人之间发生了不小的冲突。 沐晴说不想要嫁给张丞相家的公子了,她要退了这门婚事。” 杨瑶光满脸忧愁,“张明熙说晴儿不如青楼的那些姑娘,长得漂亮也没有用。还说晴儿以后如果敢不让他纳妾,就狠狠地打,打到晴儿起不来床为止。” 皇后眉头皱了起来,脸上满是厌恶和嫌弃。 “这张丞相家的嫡长子怎么这样啊,晴儿跟他也算是门当户对,怎么就说这样的话呢,这要真的嫁过去了,还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呢。” 杨瑶光眼睛里含了泪水,“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想而知有多不把晴儿放在眼里。” “晴儿她也是个暴脾气的,在听到张明熙这样编排侮辱她的时候,直接拿酒坛子砸在了张明熙的头上,砸得他头破血流。 随后张明熙想要打她,她又踹了张明熙最重要的地方。”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难堪又脸红的神情来,“皇后娘娘,我当时真的控制不住。 我许沐晴再怎么样不好,也不能拿来跟青楼的姑娘比啊。 我知道打人是不对的,所以我也给张明熙买了金疮药,还有赔了三十两银子买补品补身体。 该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认的,但是别人谁也别想欺负我。” 她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眼睛里却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 “我打了张明熙,我一点都不后悔,哪怕时间再重来一次,我仍然会打! 都是爹娘生养的,凭什么我要被他打,这样的男人不嫁也罢。” 她气呼呼的,胸口一起一伏。 “更让我生气的是,丞相夫人找上门来讨说法,她竟然觉得她儿子一点错都没有。 还说女人如果不听话,就狠狠地打,打到乖顺听话为止。 这门婚事我肯定是要退掉的,我才不要嫁到这种人家去,我害怕嫁人没多久就被打死了。” 杨瑶光满脸忧愁,“娘娘,臣妇是担心,张丞相一派的人会借着这件事情参夫君一本,惹得皇上震怒。 所以臣妇斗胆请求娘娘,如果皇上震怒,还请娘娘替夫君解释一番,让皇上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瑶光,你不用那么担心,本宫也是将沐晴当成半个女儿来看待的,自然不能让她嫁入这种虎狼的人家。 倘若真的有人因为这件事情参许将军,本宫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 皇后说完,眼睛里流露出了笑意来,“没想到沐晴还是脾气火爆的小辣椒呢,这样也好,不用害怕嫁到婆家去被人欺负了。” 许沐晴勇敢地仰着头,“娘娘,我不会去欺负别人,但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来欺负我。” “本宫就喜欢你这坚强又爽利的性子,比本宫年轻的时候强太多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浮上一丝沉痛。 杨瑶光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娘娘,一切都过去了,你别这样,你有太子殿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题外话------ 祝大家新年快乐,事事如意,财源滚滚,爱大家么么哒 正文 第二十三章许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皇后用帕子抹了一下眼泪,哽咽着说道,“是啊,我还有儿子,不能那么消沉。” 就在这时候,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碧玉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烨儿来了?快点让他进来。” 皇后想到了什么,看许沐晴的目光愈加地喜爱,她儿子性子冷冷清清的,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如果能够撮合沐晴和他成一对,那该多好啊。 碧玉立刻退下去,将萧霖烨给带进了凤鸾宫的正殿里。 “儿臣见过母后。” 男人修长玉立,剑眉星目,嘴唇略微有些单薄,下颚线条流畅,俊美得就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 杨瑶光和许沐晴立刻屈膝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萧霖烨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致地说道,“许姑娘,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烨儿,你认识沐晴?” 杨瑶光也忍不住小声地问女儿,“晴儿,你和太子殿下究竟在哪里认识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和夫君不想让女儿嫁进皇家,生怕女儿受丈夫的气,也害怕皇宫尔虞我诈让女儿过得很累。 所以沐晴长这么大,她和夫君早早给女儿定了婆家,也从来不让女儿参加有皇子们在场的宴会,害怕女儿会被那些皇子骗走。 杨瑶光却没想到,沐晴和太子殿下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认识了。 许沐晴还没有回答,萧霖烨率先开口解释了。 “今天在悠然楼,徐姑娘和丞相家那位声名远扬的张明熙公子起了争执,我正好在三楼将整件事情的始末都看了去。 许姑娘是个性情中人,处理感情问题也不拖泥带水,实乃女中豪杰,让我刮目相看。” “我那是暴脾气上来了控制不住自己,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许沐晴发飙收拾张明熙的时候觉得很爽,但是被人看到她那么彪悍的一幕,又提了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皇后心里很是开心,“那这么说,沐晴和烨儿倒是挺有缘分的呢。烨儿,那你帮助沐晴了没有?” 萧霖烨嘴角翘了起来,“许姑娘那么厉害,不用儿臣收拾,她已经自己解决完了,还给儿臣一个红包去晦气呢。” “沐晴是个有胆识有魄力,脑子也拎得清的姑娘,你以后娶妻也要娶像沐晴这样的性格,能够帮你将后院打理得妥妥帖帖的。” 萧霖烨没有接娘亲的话,“儿臣让属下到庄子上摘了一些新鲜可口的草莓过来给母后尝尝,希望母后会喜欢。” “烨儿这么会心疼母后,母后很欣慰。” “既然母后这里还有客人,儿臣就先走了,改日再来跟母后说说话。” 萧霖烨看到杨瑶光和许沐晴在这里,觉得他待在这里挺不合适的,想要起身告辞。 皇后急忙说道,“烨儿,如果你不是很忙,就带着沐晴去御花园里转转,母后有些事情要和许夫人说。” 杨瑶光立刻担忧地看着女儿,面色有些迟疑。 “瑶光,你陪我说会话,好不好?烨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有他陪着沐晴,没人敢找沐晴的麻烦。” 皇后眼睛里有着细碎的泪光,隐忍着,很是痛苦。 “娘,那我跟着太子殿下在御花园里转转,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回来。” 许沐晴重来一世,她也是觉得要跟萧霖烨走得近一些,必要的时候提醒他一些事情,避免上辈子的悲剧再上演。 既然女儿都已经这么说了,杨瑶光也不再纠结,“那你不要到处乱跑,要快点回来。” 她女儿的婚约没有退掉,旁边又有太子殿下陪着,应该不会有人敢不长眼色地欺负她吧? 至于太子殿下的人品,杨瑶光是信得过的。 于是,萧霖烨带着许沐晴离开了凤鸾宫,慢悠悠地在御花园里闲逛着。 凤鸾宫里,所有的宫女都被遣退到了门外。 皇后捂着心脏的位置,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瑶光,我昨天又梦见他了,他说他恨我背叛了他,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杨瑶光立刻安慰这个后宫最尊贵,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的女人。 “娘娘,不会的,那时候的你有多难,我都明白。 他在九泉之下也会理解你的苦衷的,更何况,婚姻大事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很大一部分都不能掌控在我们手里。 他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一辈子痛苦,你也不能守着他的牌位过一辈子。 你们那时候只是两情相悦,也没有定亲啊,他肯定也想看到你过得幸福。” 皇后嘴唇颤抖,眼泪掉得更凶了,“瑶光,你不懂,我觉得他一定会恨死我了,是我背叛了他,是我对不起他。” 那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已经到了她的嘴边,却又再次被她给咽了下去。 不能说,哪怕那个秘密永远烂在她的心里,也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等待着她儿子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杨瑶光想到这位闺中密友在少女时代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娇俏明媚,她原本应该能够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却因为一场意外,天人永隔。 哪怕已经贵为皇后,依然让她很心疼,“娉婷,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命运,你们有缘无分。” 皇后听到她很久没有被人念过的闺名,心痛得像是被针扎一样。 “瑶光,我好恨他,我恨他把我囚禁在这重重深宫里,我恨他不顾我的意愿硬是把我架在这样的位置上。” 更恨那个梁国至高无上的男人借着酒意强行占有了她,害得她痛苦了二十年。 杨瑶光的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恐惧来,“娘娘,这样的话别再说了,万一他听到了,你会更加痛苦,就连太子殿下可能都会被你连累。” 谁能保证这里没有皇上的眼线,谁又能保证这扇门密不透风,什么话都传不出去。 皇后指着心脏的位置,声音支离破碎。 “可是这里真的很痛,我只要想到过去那些事情,就跟被凌迟了一样。 明明我和萧落才是一对璧人,为什么他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出了意外,扔下我一个人,明明我们是那么相爱的。” 正文 第二十四章你爱上本宫了? 那个男人给了她最真诚,最极致的爱,给了她一段最快乐最甜蜜的时光,让她在感受到什么是幸福以后,又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她的身边。 更让她怨恨的是,萧冽竟然早就觊觎她,在她最伤心最痛苦的时候,自导自演了那样一场戏,还故意让她的亲人撞见,让她不得不嫁给他。 杨瑶光也跟着哭,“娉婷,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别再想了,你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的那些痛苦的回忆里面。 你还有太子殿下,你要替他铺就一条平坦的道路,让他爬到那个最安全的位置,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 皇上虽然最爱你,但是其他妃嫔所出的皇子也不容小觑,你不能消沉,好好地替太子殿下铺路。” 皇后拿着帕子抹了眼泪,声音沙哑,“你说得对,我儿子一定要得到那个皇位。萧冽哪怕不喜欢烨儿,那个皇位也只能是烨儿的。” “瑶光,你会帮我的对吗?你和许将军都会站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杨瑶光没有回避皇后的目光,“娘娘,是,不管是辽阳王,还是将军府,都是支持太子殿下的,请你放心。” “瑶光,我现在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别人我根本也信不过。” 皇后心里一片苦涩,她的娘家在这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早就被皇上架空了所有的权力,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除了能够维持富足的生活,维持着外人看来的体面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萧冽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是爱她,也的确给了她无上的荣宠,但他的心里同样忌惮着她。 她在宫里明面上是没有任何的妃嫔敢欺负,个个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但也是仅此而已了。 她黄娉婷不过是萧冽养在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心情好了就过来逗她几下,心情不好,连凤鸾宫的门都懒得踏足。 要不是她有了最在乎的烨儿,可能很早的时候她就一杯毒酒灌下去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到黄泉路上去陪萧落去了。 “娘娘,忘掉过去那些痛苦的事情,以后的日子会变得好起来的。 太子殿下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以后会是你的寄托。” 杨瑶光心疼地劝道。 皇后将泪水给逼退,清冷的眸子里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属于她儿子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萧冽再防备她和她的儿子,她也一定要想办法铲除所有的障碍,让烨儿成功地登上皇位。 御花园里,许沐晴和萧霖烨安静地走着,有宫女和丫鬟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不敢上前来打扰。 她觉得这样的气氛很是尴尬,只好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殿下,臣女一个人没问题的,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你之前在悠然楼的时候不是挺暴力的吗?怎么在本宫面前反而扭捏害羞起来了。” 萧霖烨看她别扭不好意思,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 许沐晴更加窘迫了,白皙的脸也染上了一层红晕,她小声地嘀咕道,“那不是在气头上嘛,张明熙都那么骂我了,我当然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啊。” 她那会根本不知道三楼背对着她站的悠然楼的老板竟然是萧霖烨啊。 “本宫倒是觉得你在悠然楼做的事情大快人心呢。 张明熙有句话说女人不能惯着,必须要打到听话为止,同样的男人也不能惯着啊,欺负女人的男人也不算什么好玩意。” 萧霖烨坚决的声音响了起来。 许沐晴有些意外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眼睛里有些震惊,“殿下这话说得,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样。”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朝代,萧霖烨竟然有这样的觉悟,简直是太难得了。 “需要本宫给你证明一下吗?” 萧霖烨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竟然跟她说起了引人遐想的话来。 “不用了,臣女看得出来,殿下是真正的男人,很有男人的胸襟和气魄,让人敬佩。” 她忍着害羞恭维道,心里却叫苦不迭。 什么叫做给她证明一下,她已经控制不住往不纯洁的方向想了,真要命。 “真正有本事的男人都不会打女人,只有无能窝囊的男人才会打女人来证明自己。” 男人清朗又悦耳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里,让她对萧霖烨的印象又好了很多。 这男人长得很高,她在女孩里面已经算纤细高挑了,却也只到萧霖烨的下颚的位置。 许沐晴偷偷看他,这样的容貌气度,这样的身份,还有前世将萧霖策从皇位上拉下马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都足以证明这个男人的优秀。 也不知道上一世他怎么会在打猎的时候落下马,掉进了猎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面。 陷阱底部还倒放着很多淬了剧毒的利箭,硬生生地将他的两条腿扎得血肉模糊,毒素侵袭,更是让萧霖烨的两条腿差点被切除。 她越是想就越是替这个男人感到惋惜,双腿被毁,太子之位被废,在最痛苦绝望的时候,他娘亲还自尽彻底地离开了他。 萧霖烨的上辈子,说到底也是个苦命的男人,痛失至亲,就连他已经定了亲的未婚妻也哭着闹着解除了婚约,让他孤苦伶仃地被困在烨王府里。 她不知不觉又想得出神了,直勾勾地盯着萧霖烨看。 “许姑娘,你该不会是爱上本宫了吧?这样可不行,你还有婚约在身呢,本宫可不能抢夺别人的未婚妻。” 萧霖烨又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许沐晴这才回过神来,暗暗地在心里责怪自己怎么总是绕不开上辈子的事情,为什么要想事情想得那么入神。 “殿下你误会了,臣女不敢存有高攀的心思。 在下之所以注视着殿下很久,是觉得殿下的眉宇之间有一股阴晦之气。 臣女斗胆请殿下注意提防身边的人,以防被亲近和信任的人出卖,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萧霖烨被她的话气笑了,“你口无遮拦,难道就不害怕本宫勃然大怒让人把你拉下去痛打几十大板?” 这臭丫头胆子果然肥,竟然敢诅咒他出事,真是无法无天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又见宿敌 许沐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请殿下恕罪,臣女并没有诅咒殿下,盼着殿下不好的意思。 臣女对于看面相略有研究,看到对殿下不利的征兆,所以斗胆提醒殿下两句。” 萧霖烨自然不会相信她说的这些鬼话的。 “说谎话可不好,许姑娘就是偷看本宫,本宫也不会怪罪的。有多少未出阁的少女暗恋本宫,本宫都明白。” 许沐晴只觉得萧霖烨好不要脸,他对他的容貌真的是有着谜一样的自信,哪怕真的长得很好看,也不至于每个看到他的姑娘都爱上他吧。 “殿下,你真的误会了,臣女对你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想法。而且我对你的那些提醒,请殿下务必放在心里去。” 萧霖烨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半点爱慕之情,反而是满脸凝重认真,煞有介事的样子。 “那你证明给本宫看,总不至于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吧。想要让人相信,势必要拿得出看得见的本事来。” 许沐晴被怀疑,并没有半分的气馁,她心平静气地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殿下不信我没关系,但性命和前程总是最重要的吧。”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御花园的远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着,哪怕隔了一世,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依然恨意滔天。 金色的阳光下,萧霖烨带着五公主萧玉珊,六皇子萧霖昇,还有两个穿着朝着精致华丽裙子的姑娘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一路有说有笑。 萧霖策眉目如画,气质温润如玉,耐心地倾听着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许沐晴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她不愿意再去看那个虚伪男人的嘴脸。 她忽然靠近了萧霖烨一些,笑盈盈地说道,“殿下,你不是要我证明我的本事吗?” 她摊开白嫩嫩的左掌心,迅速地在写了三个字。 而后她满脸认真又凝重地说道,“这将会是你最大的劲敌,你最应该提防的就是这个。” 没错,现在的萧霖策看起来是个对权势没有任何兴趣,只喜欢诗词歌赋,吟诗作画的闲散王爷。 但是谁能想到,在几年之后他竟然会扳倒了众多的皇子,成为笑到最后的男人。 萧霖烨终于流露出凝重的神情来,将许沐晴的话放在了心上。 “你真的会看相?” 萧霖策的确是醉心山水,不问政事,看起来很是淡漠名利的样子。 然而有时候表面上这样,私底下又是另外的一副样子。 萧霖烨总是看萧霖策很不顺眼,男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淑妃的这个儿子绝对那么简单。虽然他还没找到绝对的证据。 许沐晴坦荡地看向他,“略懂一些,不过这些东西不是女孩子应该学的,所以希望殿下不要声张。 但是,臣女跟殿下说的千真万确,请殿下小心,以防有血光之灾。” 萧霖烨觉得她的眼睛流光溢彩,漂亮得很,他忽然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你为什么要提醒本宫这些?难道你就那么在乎本宫的性命安危?” 许沐晴在心里想着,因为有你挡在萧霖策的前面,我才能让他精心谋划的一切一场空啊,我当然在乎你性命的安危。 她要改写命运,关键就系在了萧霖烨的身上了。 但是这样的理由她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只好瞎编了一个由头。 “因为你是皇后娘娘最在乎的人,她把我当成半个女儿看待,对我很是疼爱,我当然也就不想看到娘娘为你的担惊受怕啊。” 萧霖烨对于她的这个解释没有怀疑,“多谢你的提点,本宫会见机行事的。” “太子皇兄,难得看到你在御花园里闲逛,真是太意外了。” 五公主萧玉珊提着裙摆,笑得一脸天真烂漫地跑到萧霖烨的面前来了,脆生生地说道。 “哎,这位姑娘不是京城的第一美人,许将军家的许沐晴吗?” 她立刻屈膝行礼,“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萧玉珊眼睛亮亮的,满是惊艳,“许小姐,你长得可真好看,跟宫廷最好的画师用笔精心地勾画出来的一样。” 怪不得是京城第一美人呢,哪怕皇后娘娘是二十年前的第一美人,年轻的时候都不一定有许沐晴好看呢。 萧霖策和萧霖昇,还有太后娘家的侄孙女赵姝瑜,还有大理寺卿的女儿季莹月也走了过来。 季莹月依然是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模样。 “晴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季莹月高兴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纯洁又美好。 许沐晴条件反射地感到恶心,直接把她的手给抽了出来,“跟我娘进宫见皇后娘娘,觉得凤鸾宫有点闷,所以就到御花园走走了。” 季莹月看到她神色淡淡的,不怎么愿意跟自己说话的样子,立刻委屈得眼睛里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晴姐姐,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吗?你以前最喜欢跟我待在一起了,为什么今天这么冷淡?” 换做前世,许沐晴可能就会好言好语地解释了,然而想到上辈子遭遇的背叛,她一点都不想演什么姐妹情深。 “你没有惹我生气,我今天遇到了一些糟心的事情,心情很不好,和你无关。” 季莹月听完她的解释,确定也没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任何厌恶和怀疑的神色以后,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是谁给你气受了吗?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她。 真是太过分了,我晴姐姐家世好,容貌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脾气温柔,谁看见了不喜欢,竟然还会给你气受!” 她义愤填膺地替许沐晴打炮不平。 许沐晴却一点都不感动,在知道她的伪装和真面目以后,她生不出半点的好感来。 “我已经解决完了,没事的,谢谢你的关心。我娘那边可能已经好了,我要先回去了。” 原谅她记仇,心眼小,只要看到萧霖策和季莹月这两个人,她就很想将这两人一脚踹进地狱里,以消她的心头之恨。 萧霖策一直看着许沐晴,在她说要离开以后,笑得和煦如春风般地开口了,“这位姑娘看着好面生,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 旁边太后的侄孙女赵姝瑜看到表哥的目光被许沐晴夺走了,心里酸溜溜。 “表哥,她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威远将军和瑶光郡主的女儿许沐晴啊。” 然后她又看向许沐晴,语气不怎么友好,“许小姐果然是人间绝色,就连表哥这样品性高洁,视美人为无物的翩翩公子都被你迷住了。” “赵小姐谬赞了。”她不软不硬地客气了两下。 萧霖策直接站到了她的面前来,一直盯着她看。 许沐晴只好忍着心底的厌烦,低眉顺目地请安,“见过两位殿下。” 正文 第二十六章白莲花 萧霖策好听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带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看来徐凌大学士说得果然没有错,许姑娘的确是容貌无双,气质高贵娴雅,当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赞誉。” 他带着笑,温柔又赞赏地看着她,却又不带着一丝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想法,只是单纯地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殿下谬赞。” 她都不想跟萧霖策多说一句话,天知道蚀骨的恨意在她的心底叫嚣着,让她想要撕烂这个男人虚伪的嘴脸。 季莹月在旁边温温柔柔地说道,“晴姐姐不光容貌出色,下棋和作画更是炉火纯青,哪怕京城那个被人赞誉许久的张明熙公子,都比不上晴姐姐。” “殿下,如果晴姐姐是男儿身,恐怕张明熙第一公子的风头都被抢了去呢,晴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威远将军和瑶光郡主最爱的就是这个女儿,辽阳王也很疼爱晴姐姐,比那些表哥们还要疼爱呢。” 这些话,传递出来很多的信息,许沐晴没有像前世一样神经大条,她整个人戒备十足。 同样的话,季莹月在上一世的时候也这样跟萧霖策说道,她以前心思总是放在如何挣钱上面,对这位“闺蜜”的话只觉得她是在赞美自己。 没想到,季莹月在将她介绍给萧霖策认识的时候,已经暗地里传递了她的身上有多么重要的筹码。 “你别瞎说,我爹娘之所以宠我是因为我是女儿家,身上不用背负责任啊,到时候只要把我嫁出去了,我爹娘就算完成了任务。 女孩子嘛,再受宠还不是要嫁出去让夫家管,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 许沐晴笑盈盈地,却轻而易举地将季莹月的暗示给粉碎了。 “那怎么会?晴姐姐,你是将军和郡主最宝贝的女儿,他们哪里舍得让你受苦,肯定会一直护着你的。” 季莹月有些着急地反驳道。 许沐晴无奈地说道,“怎么不会,我爹说了,他只管我到嫁人,以后就是我的夫君管着我了,他不会再操心我的事情。 至于我外祖父,那就更不可能还一直护着我了,那么多表哥,他头都大了,哪里还管到千里之外的外孙女。 女孩儿始终是别人家的嘛,哪有娘家一直管着的道理。” 她说完眼睛里涌过了一阵落寞和无奈。 萧霖策听着她的话,善解人意般地开口了,“许姑娘不必难过,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他们嘴上说不管你,把你嫁出去就行了,实际上还是会很爱你的。” 许沐晴满脸警惕和戒备,“多谢殿下的安慰,臣女还有事情,先娶凤鸾宫那边找我娘亲了。” 太后娘家的侄孙女满脸不高兴地拦住她,“你不能走,我一点也不服气你是京城第一美人,我们来比试比试吧。” 她表哥的心思全部都放在许沐晴的身上了,难道脸长得好看就那么了不起吗? 许沐晴无奈地对赵姝瑜说道,“赵小姐,你才貌双全,我愿意认输,我比不过你,行吗?” 她这样,赵姝瑜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她心里更加不痛快了,气得脸都红了。 “谁要你让,你这是在侮辱我,我们来认真地比试一下,不然我不放你走!” 好气啊,她表哥以前最疼爱她,对她最温柔了,她这个表妹是多少京城贵女讨好的对象。 现在表哥好像对许沐晴和别的姑娘很不一样,要是表哥爱上这姑娘,她以后怎么做表哥最宠爱的妹妹? 许沐晴无奈地看着被宠坏了的赵姝瑜。 “小姐,那是徐凌大学士抬爱谬赞,我不是什么京城第一美人,那么多漂亮的姑娘比我厉害多了。 我比不过你,你赢了我输了,那个第一美人的名头也是你的,你看行不?” 她看着赵姝瑜,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妹妹。 “我不要你迁就我,我也不要你让,我们必须比一场,让我心服口服,不然我以后见你一次就找你的麻烦一次。” 赵姝瑜直勾勾地看着她,半是强迫半是认真地说道。 太子萧霖烨威严而带着压力的声音响了起来,“姝瑜,不许放肆!” 赵姝瑜扁了扁嘴,都快要哭出来了,她躲到了萧霖策的身后去,“三表哥,你看太子表哥他瞪我了,我就想跟许小姐比试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他为什么不高兴了?” 萧霖策温和地哄道,“姝瑜,你不能强人所难啊,许小姐她不愿意比试,我们就不比了,你说呢?” 他歉意地看着许沐晴,一如既往地照顾她的心情,就跟前世一样地温柔体贴,“许小姐,表妹她有些任性,并不懂事,希望你别介意。” 许沐晴都不去看这个男人,低垂着眼帘,用一种刻板的声音说道,“怎么会?” 季莹月很想让许沐晴当着萧霖策的面展露她的才艺来。 她忍不住扯了扯许沐晴的衣袖,小声地说道,“晴姐姐,不然你跟赵小姐比试一下,你样样厉害却总是不肯展露你的过人之处,别人都以为你浪得虚名呢。” 最重要的是,许沐晴她家世很好,手上还有十几个商铺,单是她手上的银子就有超过十万两,毕竟成的很多人家都富有。 如果那笔银子能够为萧霖策所用,肯定会让他的势力大大地增强。 许沐晴对于季莹月的建议,她一点都不想听,“别人怎么认为我一点都不在乎,只要我过得舒心自在就很好了。” 她不愿意再跟季莹月废话,看向了萧霖烨,“殿下,我想折一些御花园里的花,可以吗?” “随你。”萧霖烨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许沐晴从湖边摘了几根柳条,手指灵活地翻飞着,没过多久,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猫就在她的手里编成了。 她用柳叶做了小猫的鼻子和嘴巴,用黑色的枯叶做小猫的眼睛,然后又摘了一些鲜花编成了姹紫嫣红的花环,戴到了小猫的头上去。 “赵小姐,我真的不想跟你比试什么琴棋书画和跳舞的才艺,我今天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没心情。这只小猫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正文 第二十七章你被嫌弃了 赵姝瑜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用柳条编织出小猫来,憨态可掬,她看一眼就喜欢上了,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惊喜来。 她接过小猫,爱不释手地看来看去,早就忘记了之前看许沐晴不顺眼的事情来。 “你的手怎么这么灵巧,这只小猫好可爱。” 许沐晴淡淡地勾起唇角,“赵小姐喜欢就好。” 赵姝瑜看起来天真明媚,从小也是被捧在掌心里宠着长大的,虽然脾气有些坏,但心地善良,本性也不坏。 季莹月没有看到许沐晴和赵姝瑜比试,又失望又着急。 “晴姐姐,你怎么不跟赵小姐比试啊,你明明很厉害,为什么就不肯展露呢。 我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晴姐姐是京城最美丽,最聪明的女子。” 她小声地靠在许沐晴的耳边说道,“要让赵姝瑜心服口服啊,不然还是有那么多人质疑你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 许沐晴都没有看季莹月,淡淡地开口,“别人的看法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是青楼的女子,需要众多的才艺来讨好宾客。谁像要看琴棋书画的表演,去找花魁看就好了。” 她的话说完,萧霖策和季莹月的脸直接黑了。 “时辰不早了,臣女也应该回去了,几位殿下,公主,告辞了。” 萧霖策和萧霖烨同时开口说道,“本宫送你。” 话音落下,两人神情各异地看了一眼对方,心情都很是微妙。 “多谢两位殿下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了,臣女认识去凤鸾宫的路。” 萧霖策总觉得眼前的少女对他有些敌意的样子,但是他又想不出来究竟哪里惹得这位美人心里不痛快了。 “本宫有段时间没去凤鸾宫给母后请安了,顺路送你过去。” 温润如玉的男人继续说道,笑容依旧和煦,但温和之下依然隐藏着一丝霸道。 许沐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在心里痛骂着,送你的大头鬼,谁要你送了?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别来烦我! 萧霖烨看她满是抗拒,就像是炸了毛的刺猬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有些欣慰。 “母后让本宫陪你来御花园里转转,本宫自然要将你安全地送回到凤鸾宫里,交到你娘的手里,你不用客气,我们走吧。” 两人都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许沐晴在心里暗暗地吐槽道,不愧是皇帝的儿子,这骄傲这气度,容不得别人拒绝。 这些皇子她一个都惹不起,那她还是想办法躲得远一点好了,省得皇位相争,殃及池鱼。 “那就麻烦太子殿下了。” 她对着萧霖烨礼貌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让整个御花园里的鲜花都黯然失色。 不单是萧霖烨,萧霖策和萧霖昇三位皇子满眼的惊艳之色,就连赵姝瑜和萧玉珊的心都砰砰地跳了起来,被她彻底地迷住了。 尤其是赵姝瑜,捧着心脏的位置,情不自禁地赞叹道,“许小姐,你笑得太漂亮了,倾国倾城啊。” “你以后不要总是出来走动,会祸国殃民的,我一个姑娘家都要爱上你了。” 她的几位表哥是不是魂儿都被勾走了啊? 许沐晴倒是喜欢这位赵国公府家脾气直爽利落的千金,她俏皮地说道,“如果你愿意娶我,我也是可以爱你的。” 萧霖烨看到她从温婉变得俏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没想到许沐晴竟然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赵姝瑜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来,痛快地说道,“看在你给我编了那么可爱的小猫又笑得那么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比试了,你这个第一美人我认了。” 难怪她的策表哥对眼前的姑娘那么温柔体贴,对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谁都会忍不住轻声细语的吧。 季莹月被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忽略了,她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她知道许沐晴长得美气质好,端庄优雅高贵大方,只要是许沐晴在的地方,就会吸引住全场的目光。 然而现在,整个梁国最尊贵的皇子和贵女都被许沐晴吸引,她则黯然失色,心里还是会有着说不出的失落,甚至……嫉妒。 尤其是在清风朗月,温润如玉的三皇子萧霖策和俊美妖孽,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的面前,她就像是被遗忘的那个可怜虫。 季莹月眼睛里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忽然开口说道啊,“晴姐姐,我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伯母了,不然我跟去凤鸾宫吧。” 许沐晴才不愿意跟着季莹月一起呢,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你别跟着我了,我今天烦着呢,实在没心情招待你,改天吧。” 不想再看这两个让她来气的人,她对萧霖烨说道,“太子殿下,我们走吧。” 六皇子萧霖昇一直在旁边看热闹,一句话都不说,这下他忍不住激动地说道,“三皇兄,你被嫌弃了。” “许姑娘她对你不怎么热络呢。 真是难得呢,你这张脸比太子皇兄还要好看,多少姑娘对你芳心暗许,没想到你也有被嫌弃的一天,我实在是太意外了。” 萧霖策忍不住拿着扇子敲了一下萧霖昇的头,“你唯恐天下不乱是吧,我哪里不招人待见了?” 不过许沐晴难道是那种贪慕权势富贵的女人吗,不然她为什么对太子皇兄的态度比对他要好得多。 季莹月将心底不舒服的情绪咽下去,在旁边轻声地说道,“因为晴姐姐她定了人家啊,她的未婚夫是丞相府的张明熙。” “所以她要跟殿下保持距离,太子殿下他生性高冷,不近女色,晴姐姐可能会觉得让太子殿下送好一些吧。” 萧霖策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京城的第一美人早就定了人家了,不知道为何,他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赵姝瑜对许沐晴的印象更加好了,“她原来并没有想着嫁入皇家啊,不贪慕权势倒是挺难得的。” 季莹月忽然轻声地说道,“臣女倒是觉得那位张明熙配不上晴姐姐,听闻那位公子喜欢寻花问柳。 倒是三皇子殿下,是个淡漠名利,喜欢寄情于山水的闲散王爷,和晴姐姐才是般配呢。 到时候有威远将军做后盾,三皇子殿下倒也不用担心被别人轻视欺负。 可惜啊,晴姐姐怎么那么早就定下婚约了呢?” 萧霖策的心念微动,下一刻,他加快脚步地朝着许沐晴和萧霖烨走去。 “太子皇兄,等等臣弟。” 正文 第二十八章本王得罪过你吗 许沐晴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眼睛里有一丝强烈的厌恶闪过。 这个萧霖策,真是没完没了了,干嘛一直要跟着他们? 她这辈子不会再被那个男人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表象给欺骗了,势必要离萧霖策远远的。 萧霖烨敏锐地捕捉到了许沐晴情绪的变化,他忍不住低声地问道,“你很讨厌他?” 除了张明熙,她竟然还有这么强烈的情绪,还是对着她初次见面的年轻公子,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怎么会?臣女之前根本也不认识三皇子殿下啊,但是身为姑娘家,跟年轻的公子适当地保持距离是应该的。” 她怎么都不愿意承认她讨厌萧霖策。 萧霖烨却看到她的脊梁挺得比之前的更直,微微仰着下颚,故意做出气势十足的样子来。 这架势,明显就是在防备着萧霖策,这倒是让他心里更加好奇了。 “臣弟想去给母后请安,既然顺路,我们就一起走吧,太子皇兄,你不介意吧?” 萧霖烨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面计较,他神色淡淡地说道,“随你,我不介意。” 那个男人走到许沐晴的身边,对她流露出了俊逸又迷人的微笑来,声音温柔动听,“徐小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许沐晴心里厌烦得很,萧霖策就跟苍蝇一样嗡嗡嗡地缠着她,让她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神色清冷地瞪着这个男人,“要是我介意,难道你就不会跟着我们一起走了吗?” 旧恨在心底蔓延着,让她的语气很冲,一点都不客气。 萧霖策从来没有被哪个姑娘这样怼过,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有些不舒服,当着太子的面却不好表露出来。 “那怎么可能,既然顺路,哪有分开走的道理。许姑娘,本王哪里得罪你了吗,为何你对本宫充满了敌意?” 他那张脸,在所有的皇子里面算是长得最好看的了,再加上他温柔体贴,很会设身处地地替别人考虑,京城几乎所有的姑娘都对他印象很好。 怎么到了许沐晴这里,她就那么不待见自己呢? 许沐晴都不去看萧霖策,语气敷衍地说道,“臣女不敢对三皇子殿下有任何的敌意,臣女今天心情不好而已,殿下你多虑了。” 她说完,直接绕到了萧霖烨的另一边去,小声地说道,“殿下,臣女走在中间总觉得怪怪的,还是走在你的左手边吧。” 萧霖烨看她不给萧霖策面子,心里竟然卑鄙地感到很舒适,他冰冷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柔和的色彩。 “你爱走在哪里是你的自由,本宫不会干涉。” 萧霖策的脸黑了,难堪得很,他要是再看不出来许沐晴厌恶他,那这些年也算是在宫里白混了。 许将军,还有辽阳王都手握重权,许沐晴她不光长得漂亮,手上还有很多的铺子和庄子,富有得很。 而他的母妃淑妃出身平凡,娘家不过是六品的小官,根本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帮助,他如果想要有胜算,只能娶一位家世显赫,身份高贵的妻子。 许沐晴赫然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她却对他没有好印象,他要怎么样才能抱得美人归,通过妻子娘家的助力,让他谋求到他想要的一切。 萧霖策看到许沐晴的脸色很冷,一副不愿意跟他多谈的模样,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现在不是多好的时机,还是等以后找机会让她改观吧。 三个人默默地走着,许沐晴忽然把萧霖烨往旁边拉了一把,急切地说道,“太子殿下,小心。” 随后萧霖烨的前面有一大滩油乎乎的污渍,他袍子的下摆并没有沾染上那些脏污。 萧霖策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月白色的袍子下摆处沾染上了灰褐色的污渍,看起来分外的显眼,这让有洁癖的他恶心得不行。 “许姑娘,你这有点不厚道了,你光提醒太子皇兄而没有提醒本宫,难道本宫有哪里对不住你吗?” 饶是平日里他再温和,被这样区别对待,火气还是忍不住蹭蹭地往上蹭,许沐晴这是明目张胆地跟他作对啊。 许沐晴满脸歉意,语气却有些敷衍,还带着一丝无辜。 “对不起啊,三皇子殿下,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没来得及喊你。 太子殿下离臣女比较近,所以臣女就率先拉了太子殿下一把。 这些油污也不是臣女倒在这里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她就是不愿意提醒萧霖策,哪怕他的面前是利箭就要刺入他的心脏了,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错,她就是这么冷漠无情,就是这么记仇,两辈子都忘不了。 萧霖策憋着一股气,却又没处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涨。 许沐晴仰头看着四周,她觉得天很蓝,花很香,让她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萧霖烨看到她无辜又坦然的模样,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眼前这位姑娘就像是浑身长满了刺的玫瑰花,漂亮却扎人,也不知道以后会是谁能把她娶回家去? 从御花园到凤鸾宫的这段路上,三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 许沐晴终于又见到了她的娘亲,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娘,我们能回家了吗?” 杨瑶光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对皇后说道,“娘娘,那臣妇带着沐晴告退了,有空再进宫陪娘娘说说话聊聊天。” 皇后抱着许沐晴,慈爱地说道,“晴儿,有时间多进宫来陪本宫玩,别总是闷在家里。你这么漂亮,年轻又有活力,最应该到处走走。” 许沐晴笑得眉眼弯弯的,“皇后娘娘,那臣女一定会经常进宫陪您的,到时候您不要嫌我烦哦。” “烨儿,替母后送许夫人和沐晴。” 萧霖策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那副温文尔雅,风轻云淡的模样。 “儿臣给母后请安,听闻母后这几日身体不适,特意来看看母后。不知道母后是否康复?” 伸手不打笑脸,皇后对于萧霖策过来看望她,流露出了得体而高贵的笑容来。 “多谢三皇子殿下关心,本宫身体已经康复了。来人,给三皇子殿下上茶。” 正文 第二十九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萧霖策立刻拒绝了,“多谢母后,儿臣不渴,不太想喝茶。” 他又看向了杨瑶光,礼数周全地打招呼,“许夫人。” “许小姐和许夫人长得好像,都是气质高贵,容貌出色,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许姑娘举止优雅,惊才绝艳,一看就知道是许夫人教得很好。” 杨瑶光看他眼神真诚,像是发自内心地赞美,没有半点虚伪和阿谀奉承的嫌疑,她被捧得身心舒畅,笑得合不拢嘴。 “三皇子殿下谬赞了,沐晴蒲柳之姿,她并没有殿下说得那么好。” “怎么会?许小姐她是徐凌大学士认定的京城第一美人,父皇和母后也觉得许小姐才貌双全,她当得起这样的夸赞。 许夫人不比谦虚,您的女儿真的很好很优秀。” 许沐晴厌烦得很,萧霖策这个男人还有完没完了? “娘,我都想念我爹了,我们快点回家去吧。皇后娘娘,您也要保重身体哦,臣女希望下次看到您的时候,会比现在更加容光焕发,还要再年轻十岁。” 皇后之前心里的阴霾被她压了下去,嗔怪地说道,“就你嘴甜,还这么古灵精怪,本宫没有白疼你。” 杨瑶光看她一点都不想在宫里待着了,跟皇后告辞以后带着女儿离开了凤鸾宫。 萧霖烨和萧霖策一起送她们俩离开。 一路上,萧霖策言谈举止得体地跟杨瑶光说话,他风趣幽默,见多识广,随意地话题都能让杨瑶光很感兴趣,听得很是入迷。 杨瑶光越是看萧霖策就越是顺眼,这位年轻的皇子在朝中口碑很好,忠肝义胆,热心肠,却又对权势没有半点欲望,喜欢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 如果张明熙和她女儿解除了婚约,萧霖策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是身为皇子,是不是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至少到目前为止,杨瑶光对萧霖策的印象比张明熙要好很多。 许沐晴却不乐意了,埋怨地扯了扯娘亲的衣袖,“娘,我肚子都很饿了,我们走快点吧,回家了刚好能吃晚饭。” 杨瑶光嗔怪地对女儿说道,“你急什么?晴儿你这毛躁的性子能不能改改,从这里到马车停放的地方我又不能飞过去,慢慢走。” 她继续和颜悦色地和萧霖策聊天,彻底地把女儿抛到了脑后。 萧霖策博学多才,对很多方面都有研究,不光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至胭脂水粉,首饰,还有游记和话本,甚至是京城里发生的那些热门八卦,他都能插得上话来。 许沐晴不得不承认,这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男人,要不是她识破了他的真面目,这样的人真的很让人心生好感。 萧霖策伪装得太深了,前世她嫁给他的前两年,也根本没有发现他的狼子野心。 后来发现了,他又跟她说他的处境有多么地艰难,他被其他的皇子逼得不得不去争抢那个皇位,让她明白他的苦衷。 直到他铲除所有的劲敌,她没有了强有力的娘家支撑,他觉得她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了,不屑于在她面前伪装了。 她才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在心寒之下开始谋划她的后路。 现在看来,不是她太容易陷入爱情之中没有了头脑,是萧霖策的段位太高了,连她娘都被他骗了呢。 许沐晴被她娘亲忽视了个彻底,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情很是郁闷的模样。 萧霖烨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有些好笑,同时心里又升起了好奇。 “许姑娘,你至于这样嘛,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很少有年轻的姑娘不被萧霖策出色的容貌,还有翩翩的风度,博学的知识所吸引,许沐晴倒是例外,让他忍不住刮目相看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浅显的道理不用我跟太子殿下说明吧。” 她声音很低,萧霖烨甚至靠着她的口型才猜得到她在说些什么。 “美色诱人,三皇弟也是年轻的,血气方刚的男人,他对许姑娘一见钟情也不意外。” 萧霖烨同样用唇语跟许沐晴沟通。 哪怕就是他这个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的男人,看到像许沐晴这么漂亮的女人,都忍不住跟她多说几句话,更何况是萧霖策他本来就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 许沐晴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这样的话骗鬼就行了。” “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戒备?” 萧霖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继续用唇语聊天。 她当然不会说原因,“没有原因啊,就是看到第一眼直觉就很不喜欢,太完美的男人是不存在的,如果有,那也是伪装的。” 两人聊得热络,旁边的萧霖策心里不痛快,忽然笑得清风朗月般地说道,“太子皇兄,你和许姑娘在聊些什么?” 这女人对萧霖烨的态度怎么那么好,虽然没有笑靥如花,但也很温和,然而对着他的时候就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 他并不觉得他哪里做得不妥了? 许沐晴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和太子殿下说,明天出太阳。” 她们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了,她立刻挽着杨瑶光的手臂,态度真诚地开口,“多谢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送我们到这里,告辞。” 杨瑶光还很舍不得地跟萧霖策挥了挥手,“三皇子殿下,有时兴的话本我们以后再讨论。” 萧霖策微笑着应道,“那是当然,如果有好看的话本,本宫会让人送到将军府上去。” 许沐晴无语地拉着她娘亲上了马车,让车夫驾驶着马车离开了皇宫。 萧霖烨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平静地开口,“似乎三皇弟对许姑娘和别的贵族小姐很不一样,以前从未见你对哪位千金这么上心过呢。” 萧霖策没有否认,坦然迎视着太子的眼神,痛快地承认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许小姐她那么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手又巧,出身又好,臣弟对她一见倾心,如果机会,我当然想要得到美人的芳心啊。” 他挺直脊背,反问道,“太子皇兄往日骄傲冷淡不近女色,不也和许小姐相谈甚欢。可见啊,所有的男人都在乎女人的容貌的。” 萧霖烨神色不变,“本宫只是觉得,难得看到有女孩子对三皇弟不感兴趣,着实好奇,所以想要多了解这位许小姐多一点。 不过,在这里提醒三皇弟一句,这位许小姐是有婚约的,你的希望不大呢。” 正文 第三十章无耻没下限 萧霖策心里涌上来了一股怒气,他烦躁地压下去。 “太子皇兄多虑了,臣弟只觉得那位许小姐容貌出众,又心灵手巧,她对臣弟冷冷淡淡的,像浑身带刺的蔷薇花,反倒让臣弟想要扭转她的态度。” “臣弟再怎么样也是皇子,是断然做不出来和别人抢女人的事情来的。” 当然,如果许沐晴解除了婚约,那就不一定了。 萧霖烨看到萧霖策解释了那么多,愈加肯定这男人在觊觎许沐晴的什么,如果不是美色,那就是威远将军和辽阳王背后的势力。 觊觎美色不是太可能,他可不觉得萧霖策是那种看到漂亮姑娘魂儿就被勾走了,京城的美人多得是,萧霖策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萧霖策的野心不小,想要得到许家背后势力的支持。 萧霖烨从他对许沐晴的态度里隐隐猜到了这个男人的野心。 “那是,漂亮又有趣的姑娘谁都会喜欢,但是身为皇子,绝对不能做出让人诟病的事情来,给皇家抹黑。” 萧霖策心里不痛快,他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臣弟想起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季莹月和萧玉珊还在御花园里等着他。 萧霖策走过来的时候,季莹月走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晴姐姐她有点骄傲了,她怎么能对殿下这么冷淡呢,等臣女回去的时候好好劝劝她。” “不用,本王自有打算。季小姐,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他在许沐晴那里被甩了冷脸子,心里不痛快着呢,自然没心情陪着季莹月了。 这姑娘的父亲是顺天府尹,虽然手里也是有点实权,但是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帮助还不算太大,他必须要想办法拉到更多势力的支持才行。 “那殿下请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臣女先离开了。” 她看了一眼萧霖策精致又立体的侧脸,心里有爱意在蔓延着,然而又犹豫不决,如果他一直像现在这么下去,她的日子也是没有盼头的。 所以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她离开了萧霖策,出宫回家的路上,她一直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做才能争取到许家的支持。 许沐晴回到将军府,她不高兴地对杨瑶光埋怨起来了,“娘,你怎么能跟那位三皇子那么热络地聊天呢,还那么喜欢他,你太没有防备了。” 那个虚伪的男人正处心积虑地靠近她们,想让她爹和她哥哥卖命呢,争取到更大的势力好谋取那个位子呢。 “晴儿,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三皇子,他挺有礼貌的啊,也挺会顾虑娘的感受。娘觉得三皇子殿下真的挺不错。” 杨瑶光觉得女儿有些刁蛮任性了,拉着她的手过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虽然是爹娘娇宠着长大的,但也不能没礼貌和任性,不然别人会觉得你没教养。娘希望你能有个好名声,以后嫁个好婆家。” 许沐晴心里憋屈难受得很,她想要跟娘亲拆穿萧霖策的真面目,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别提有多难受了。 “娘,反正我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要被别人几句好听的话就蒙蔽了。” 萧霖策那个男人又虚伪又冷血,谁被他缠上这辈子都不会有好运。 “娘都那么大了,还能识人不清嘛,你也不要那么小心翼翼,草木皆兵了。” 杨瑶光看到女儿眼睛里全部都是戒备,像是落入陷阱的小兽一样,顿时又觉得心疼又有点无奈。 许沐晴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提防萧霖策那个混蛋,这辈子他休想利用她的家人达到他问鼎皇位的目的。 “对了,你爹怎么还没回来,往常这时候他不是已经到家了吗?” 杨瑶光想到在军营里操练士兵的丈夫,忍不住问道。 留在房间里的一等丫鬟春红立刻说道,“夫人,将军早就回来了,但是被老夫人那边给喊过去了。” 许沐晴想到她闹出来的动静,心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教训张明熙的事情,那位所谓的祖母一定会趁机刁难她。 她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娘,一会沐恩候府那边肯定会有人过来喊我们过去,祖母肯定会趁机训斥我们,到时候你不要把姿态放得那么低,把一切都交给我。” 杨瑶光当然知道退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心里也升起了阵阵的头疼,然而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退缩。 她的女儿,一定要嫁个很好的男人,过得幸福又快乐,她绝对不会让沐晴再嫁一个像她这样的人家,哪怕夫君再好,也必须要有个明事理的婆母才行。 果然,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以后,老夫人那边的丫鬟过来了,面色凝重又严肃地请杨瑶光和许沐晴过去。 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只见她脸色阴沉,眼神锐利得像是刀子,恨不得将杨瑶光母女碎尸万段一样。 “许沐晴,你给我跪下!” 老夫人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将桌子拍得啪啪响,发狠地说道。 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旁边看着,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许沐晴她爹许奕融眼睛里同样是满满的责备和不赞同,对她充满了失望。 已经从地狱里走过一遭的许沐晴当然不会被眼前的气势给吓到,她脊背挺得直直的,她一脸坦荡,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意思。 “祖母,孙女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还是出去抢劫或者挖人坟墓了,你上来就气势汹汹地让我跪下。” 她说着,眼睛里还多了迷茫和委屈。 老夫人看到她这副不知悔改还故意装糊涂的样子,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她猛地站起来,手里拿着的打磨得光滑又坚硬的拐杖就朝着许沐晴的头上狠狠地砸下去。 杨瑶光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撕心裂肺地喊道,“母亲,不要啊——” 那一拐杖打到女儿的头上,她不敢想象女儿究竟会伤得有多严重。 许沐蕊在旁边看着,恶毒地勾起了唇角,眼睛亮得都快要射出火苗来。 许沐晴,你倒是能耐啊,我看看你会不会被打残? 正文 第三十一章谁敢惹她 然而,许沐晴是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她了,在拐杖落下来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拐杖,用力地夺过来,狠狠地砸在地上。 所有的人被她的举动都给惊呆了,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反抗老夫人的惩罚。 “臭丫头,你竟然敢反抗我,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这样对我,来人,将这个臭丫头给我绑了,按照沐恩候府的家规,重打二十个大板!” 许沐晴严厉地呵斥道,“谁敢动我,我一包毒药送她上黄泉,不怕死的就上来!” 她的身上有着清冷不容侵犯的气势,无所畏惧地看着老夫人。 “祖母,我要是犯了什么错,你大可以直言,让我知道错在哪里。 如果我真的错了,你要怎么责罚我,我都认了。 但是现在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你上来就让我跪下,拿着拐杖就要朝着我的头上砸下来。 我不服气你这样对待我!” 老夫人被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她直接给掐死得了。 “你这个臭丫头倒是牙尖嘴利,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到底错在哪里了。” 她越想越气,再次把怒火给转移到许奕融的身上,劈头盖脸地直骂了起来。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现在连我的话都敢忤逆了,下次是不是直接用刀把我给砍了头啊。” “祖母你不用责骂我爹,我爹教我要孝顺长辈,要忠君爱国,要与人为善,他教得很好,我都听进去了。 你指桑骂槐没有用,我只想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你生了那么大的气,错了我一定改,没有错,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 对于沐恩候府的这个老夫人,许沐晴就不能给她任何一点好脸色,这老太婆爱蹬鼻子上脸,她退让一步,以后就要步步退让,许沐晴绝不惯着呢。 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将她给打死的老夫人胸口一起一伏的,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你错在哪里了。” 她指着许沐晴的鼻子,恶狠狠地骂了起来,“丞相夫人都找上门来了,说你将张明熙打得头破血流,还踢了他受伤了。 你不经过父母的同意,直接说和张明熙退婚! 丞相夫人说我们沐恩候府的姑娘没教养,沐恩候府的名声都被你弄坏了,这个错你认不认? 明天大街小巷就会流传着我们候府的姑娘没教养,凶悍狠毒,私自解除婚约,我们丢得起这个脸吗? 再说张丞相位高权重,你得罪了他,是不想给沐恩候府活路吗? 许沐晴你这个臭丫头,这个错你认不认,该不该打?” 凶神恶煞的老夫人想要杀了眼前这个碍眼的臭丫头,实在太气人了。 “老大,你来评评理,这件事情沐晴她做得对了吗?在悠然楼那个人来人往的地方,直接将朝中重臣的儿子打得头破血流,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候府?” 许沐晴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为什么打张明熙,沐蕊和沐瑶姐姐都在那里,她们难道没跟祖母说明其中的原因吗?” 她锐利又寒冷的视线落在了老夫人的脸上,“张明熙当着那么多狐朋狗友的面说我不如青楼的女人,说等我嫁过去以后会狠狠地收拾我,将我打得起不来床。” “我还没嫁过去呢,在外人面前就说我低贱,这种畜生我为什么要忍着?我爹娘把我养那么大,难道就是送去给他张明熙打的,我做错了什么?” 许沐晴冷笑着,“祖母愿意让别人作贱自己和整个沐恩候府都没关系,但是我不行,谁欺负我,我就打死谁。爹,这件事情我没做错,我不会跪下的。” 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你还敢顶嘴狡辩,你看谁敢把未婚夫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得头破血流的?沐恩候府快要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得罪了张丞相,沐恩候府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许沐晴,不管你有再多的借口,你明天都要准备厚礼去丞相府登门道歉,我不想看到整个候府被你连累。我这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 这个臭丫头现在的脾气怎么变得那么厉害了,天生反骨,真是把人给气死了。 许沐晴再次气死人不偿命地说话了,“绝对不可能,张明熙先侮辱我的,让我登门道歉,我做不到。 那个虚伪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人,我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再说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认错?” 老夫人恨得再次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朝着她扔过来了,对着她那张精致又漂亮的脸。 要是被砸到,许沐晴肯定会血流不止,还有可能会毁容留下疤痕。 不过许沐晴现在也不是吃素的,她轻轻一躲,茶杯就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你这个臭丫头,你是想要气死我是不是?老大,老大媳妇,你们看看你们都教出个怎样的女儿来? 她明天必须去丞相府赔礼道歉,不能因为她一个人任性就害了全家。” 杨瑶光想要说话,许沐晴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是威远将军府和丞相府的事情,和沐恩候府有什么关系? 照祖母这么说,定了个未婚夫是个残暴的会打女人的,我也要嫁过去了? 祖母你究竟有多狠的心,想让我在丞相府被活活打死,你心里就高兴了吗? 我错在哪里了,我想过得好,不想被人欺负,难道这也是一种错了? 你愿意低声下气地去讨好丞相府,我不愿意,我也不会下跪跟你道歉的,因为我没错。 侮辱和折磨没落到你的身上,你感觉不到痛苦,我也不要求你理解我,但你不能强迫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噼里啪啦地怼着,老夫人被她气得快要吐血了。 “你这个臭丫头是想要气死我是不是?老大,你看看你的女儿,她想要气死我啊,我究竟造了什么孽?” 老夫人拍着大腿开始撒泼打诨起来。 许奕融为难地看着母亲,又带着心疼地看着女儿一眼,都不知道应该指责谁才好了。 “祖母,你悠着点,别情绪大起大落的,不然偏头疼犯了难受的还是你。我今天心情不好,要是你头疼得厉害,我施针可能会不准,作为孙女不想受苦啊。” 许沐晴没有感情地说着话,再次让老太君快要吐血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手撕渣渣 许亦勇看不下去许沐晴这么嚣张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严厉地呵斥道,“沐晴,你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跟祖母说话?” “你这样就像是市井泼妇一样,别把沐恩候府姑娘的名声都弄坏了。” 许沐晴仰着头,轻飘飘地反问道,“二叔的意思是,你女儿没有做错事情也要去跟她的未婚夫道歉了? 哪怕你们给她定的是一个凶狠残暴的人,明知送过去会被打死,还是要嫁,还是要低声下气地讨好?” 许亦勇被她问得有些下不来台,“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不能这样气你祖母,丞相府的人找上来了,她能怎么办?” 许沐晴铿锵有力地说道,“那也是将军府的事情,和候府没有任何关系。 这件事情错的是张明熙,我不会认错。 还有,之前我已经进宫跟皇后娘娘说了这件事情,她说我没有错,不能嫁给那样的男人。” 老夫人被她气得快要吐血了,她嚎啕大哭了起来,“你二叔和三叔都在丞相的手下做事,你是想害死全家啊。你现在只图一时痛快,你让许家的人怎么活?” “二叔和三叔可以想办法立功啊,在仕途上升迁得快一些,替皇上分忧做事,丞相也不敢为难你们。再说,丞相他分得清楚沐恩候府和将军府的事情。” 她整个人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好惹,“祖母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我和张明熙的婚约肯定会解除,不用祖母和二叔三叔操心。” “爹,娘,我们回去吧。祖母正在气头上我能理解,我就不在这里讨祖母的嫌了。” 她拉着许奕融和杨瑶光的手,朝着门口走去。 老夫人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气急败坏地朝着许沐晴走了过来,一边带着怒气地大声吼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一定要去道歉。 老大,你是选择维护你女儿还是维护你娘? 她明天要是不去道歉,你娘我就一根白绫上吊自尽,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许沐晴听得直接翻了翻白眼,她才不信老太婆敢自杀呢,这吃香喝辣的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心,她哪里舍得下地狱。 许奕融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情来,“沐晴,你也体谅一下祖母的难处,明天去跟张明熙道个歉行吗?”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娘去死吧,到时候京城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直接把他给淹死了。 许沐晴温柔又认真地对老夫人说道,“祖母,你干嘛要那么想不开,现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好吗? 悬梁自尽你以为闹着玩的啊,人一咽气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没看着那么多孙女出嫁呢。 再说了,祖母你也是念佛经的,人家不是说了,自尽的人下了地狱是没有办法转世投胎的,要一直在地狱里受苦,你不害怕吗?” 老夫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眸子里迸射出了恐惧的情绪来。 死后下地狱还永世不得超生,想想就觉得可怕。 “你少在那里吓我,你的话我一句都不听,也不愿意相信。” 许沐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不是我说的,你去问那些道士和高僧看看。 你是我最尊敬的祖母,我想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紫娆,你们务必要照顾好祖母,她要是有什么差池,我让我爹把你们卖到青楼里去,一辈子受人折磨。” 她脸沉下来的时候,气势十足,让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 “爹,从将军府那边多带一些丫鬟来保护祖母,她可是我们都要捧着哄着的老封君。” 老夫人没想到现在的许沐晴竟然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气得浑身发抖,又说不过许沐晴。 又气又急之下,她委屈得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了下来,“我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都要这样来气我,老爷,你怎么死那么早,现在连孙女都敢来欺负我。” 许奕融听得心一阵阵地抽疼,“娘,你别哭了,我和二弟三弟都会孝顺你的,孙子和孙女也都会孝顺你。沐晴,你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一点,别再气你祖母了。” 许沐晴对她爹真的气得不行,在她爹的心里果然娘才是个宝。 “祖母,想要化解跟丞相府的矛盾也不是不行,等到我和张明熙解除婚约了,你就让沐蕊姐姐嫁给他不就行了吗? 张家有权有势,沐蕊姐姐嫁过去也不吃亏。” 许沐蕊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指着她情绪激动地尖叫起来。 “许沐晴你又在那里害我!张明熙是个凶残的,敢把女人打死的人,你不想要了,难道我就想要吗?你怎么那么狠毒,难道看到我死了你就开心了吗?” “祖母,看到了吗,就连沐蕊姐姐都不愿意嫁给张明熙,你就忍心看我嫁过去送死?” 老夫人被她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讪讪地说道,“那是你爹给我定下的婚约,又不是我给你定下的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还用我教你吗?” “那还没成亲觉得不合适,退婚了不就行了?难道明知道是火坑,我还要往里面跳吗? 祖母,别逼着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这件事情我已经跟皇后娘娘解释清楚了。 你如果执意让我去丞相府道歉,逼着我嫁给张明熙,皇后娘娘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你看着办。” 许沐晴她就是不要脸了,就是敢拿皇后来压着她这位蛮不讲理的祖母了,那又怎么样? “爹,麻烦你明天去丞相府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张明熙这种虚伪又凶狠的男人,我是绝对不会嫁的。” 许奕融也没想到丞相的儿子竟然是这样凶残又虚伪的男人,气得浑身发抖,“好,爹明天就去退亲。” 他的女儿是被夫妻俩捧在掌心里的珍宝,哪里能让张明熙去折磨和作贱,他倒是想得美! “许沐晴,那你得罪了丞相府,你二叔和三叔以后要怎么办?他们在仕途上不是被压得死死的? 你要退婚我管不着,但你两个叔叔以后要是被打压被刁难,我一定会找你算账,我绝对不会轻易地就放过你了。” 老夫人怒意难消,怎么看这个孙女怎么不顺眼。 正文 第三十三章谁也别想欺负她 “两位叔叔做好本职的事情,谁也为难不了他们。如果叔叔们没有能力,那也怪不了谁了。 张丞相不会分不清楚什么是公事什么是私事的。 再不济,叔叔们还可以上折子给皇上参丞相一本嘛。 祖母,你别再生气了,为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得。 你现在年纪也大了,生气伤身体死得快,何必呢,快快乐乐地活着不好吗?” 许沐晴这个晚上将老夫人气得不轻,她憋得快要内伤了。 “我就不打扰祖母休息了,爹,娘,我们走。” 她拉着杨瑶光和许奕融就这么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出了一口气,许沐晴觉得痛快太多了。 老夫人非凡没能惩罚到这个看着就碍眼的孙女,甚至还被质问得无话可说,心里憋屈极了。 “娘,那我们以后怎么办?丞相府不会放过我们的。” 许亦勇和许奕帆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你们管好分内的事情。实在解决不了了,让你们大哥想办法。” 许沐蕊在旁边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得挑拨离间。 “祖母,许沐晴她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敢忤逆您,还把您气成这样,她都要爬到祖母的头上撒野了,你必须要想办法狠狠地收拾她一顿。” 老夫人心里压抑着熊熊的怒火,冷声说道,“沐蕊留下,其他人都回去。” 没过一会,二房和三房的人就全部都退了下去,房间里除了许沐蕊和老夫人,就只有老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丫鬟了。 “祖母,许沐晴她是个祸害啊,必须要想办法除掉她,你看她今天把我爹和三叔害成什么样了。以后爹和三叔在仕途上升迁就更难了,都是她惹得的祸。” “沐蕊啊,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老夫人脸色仍然阴沉,胸腔里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牙根都快咬断了。 沐蕊有点害怕像是要吃人的祖母,然而对于祖母的命令她又不敢不听从,她提心吊胆地走到老夫人的面前。 “祖母,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你尽管说,我一定竭尽全力,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谁让许沐晴那么歹毒,竟然让她嫁给张明熙,那个男人家世好容貌好又怎么样,要是嫁过去天天被打,谁知道哪一天就被打死了呢? 她是想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想让整个京城的贵女都羡慕她,但她不想被打得遍体鳞伤,哪一天死了都没有办法向娘家人求救。 老夫人忽然扬起手来朝着许沐蕊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啪啪——” 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许沐蕊脑袋嗡嗡的,眼前冒着金星,身体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她疼得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好一会才缓过来,捂着疼痛的脸颊,她委屈地问道,“祖母,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明明她那么卖力地帮祖母做事,然而祖母却这样对她,她也是会心寒的。 “做错了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我让你想办法毁了许沐晴那张脸,滚烫的排骨汤都弄到她头顶上了,只需要你稍微推一下店小二,许沐晴那张脸就毁了。 你怎么那么没用,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 如果你没把事情搞砸,许沐晴又怎么会遇到张明熙,在悠然楼的走廊上发生争执,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没用的废物,饭桶,白疼你那么多年,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许沐蕊,要是你爹以后就止步在现在的五品小官上,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老夫人拿着拐杖将地板敲得哐当作响,恨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许沐蕊委屈得不停地掉眼泪,“祖母,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谁知道许沐晴那么狡猾,她动作还快,我还没来得及将排骨汤倒到她的脸上去,她已经躲开了。” “你还敢狡辩!还有上次让你把她推到水里去,你就不会再扔两块大石头到她的头上去,直接把她砸死了,也比现在省事多了。 许沐蕊,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你都没把事情做好,我怎么能不生气。” 老夫人气得快要发疯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要不是她,现在已经解决掉了一个碍眼的丫头。 许沐蕊浑身颤抖,委屈地说道,“祖母,我不敢啊,把石头扔下去她砸得头破血流,她会死的。” 她才十六岁,不想手上背负着一条人命。 到底年轻稚嫩,不敢杀人。 “再说,如果大伯看到许沐晴死了,深入调查揪出来我是凶手,我这辈子就完了,我真的不敢。” 许沐蕊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祖母,你别再生气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不用我杀人,把许沐晴弄残弄毁容,让她的名声尽毁,我都愿意去。” 她的祖母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还拿捏着她的终身大事,让她又恨又怕。 “再不帮我把事情办好,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你给我等着瞧。我这里不养废物,你做不好事情,别想从我这里拿到好处。现在给我滚!” 许沐蕊忍着委屈和害怕,瑟瑟发抖地说道,“对不起祖母,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下次我绝对会做好,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老夫人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怒气咽了下去,语重心长地说道,“沐蕊,你别怪祖母狠心,你想要过好日子,想要嫁一个如意郎君,想要别人都羡慕你,就必须心狠手辣。” “不管是杀人也好,陷害也好,只要得到的利益大于其中的风险很多,就值得去做。不是祖母逼你,像我们沐恩候府这样的落魄人家,必须不择手段地往上爬。” 许沐蕊实在想不通,“祖母,那我们为什么不靠着大伯呢?如果大伯愿意扶持我爹和三叔一把,候府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大伯母也是很温柔很有修养的人啊,她娘家显赫,要是她愿意,沐恩候府的地位肯定比现在要强上一百倍。” 然而,她的祖母却恨不得将大伯母和许沐晴她置之于死地,根本不像对待儿子和儿媳妇,而像是仇人一样。 正文 第三十四章自作孽自遭殃 老夫人很明显不想多说,“那你看现在他们高官厚禄,位高权重,他们愿意拉我们一把了吗? 你大伯和大伯母都是自私又冷血的人,只顾着自己,绝对不会顾着你们的。” 她又何尝不想靠许奕融和杨瑶光让沐恩候府恢复几十年前的辉煌,成为京城里贵族人家都要巴结的名门望族,可是那对夫妻,宁愿拉外人一把,也不愿意帮助她,她心里都恨死大房的人了。 许沐蕊脸疼得厉害,面对着心思深沉,性格喜怒不定的祖母,她不敢再惹。 “不管怎么样,祖母都要保重好身体,不要被许沐晴气坏了。” “还不是你气的我,两次机会都那么好,被你硬生生地错过了,还惹了一大堆麻烦。我现在看到你都想要打死。赶紧滚,别来惹我生气。” 老夫人一脚踹到许沐蕊的腰上,恨不得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给踢出门去。 伴随着许沐蕊的一声惊恐的惨叫,老夫人的身体竟然也失去平衡地朝着地上摔倒过去。 “嗷——快点扶我起来啊,疼死我了。” 许沐蕊甚至能听到骨头错位发出的咔嚓的声音来。 老夫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坚硬还带着冰冷的地板上,因为疼痛,脸扭曲在一起,显得狰狞至极。 “祖母,你怎么样了?” 许沐蕊心里一惊,立刻和两个贴身丫鬟手忙脚乱地将老夫人给扶起来,担忧不已地问道。 “我的腰要断了,快点去请大夫来啊,我是不是骨头碎裂了。” 老夫人心情糟糕至极,她不明白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了,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祖母,可是大夫和御医都是男的,你伤的地方是腰,男女有别,大夫来了怎么给你弄腰伤啊?” 许沐蕊迟疑地说道。 “那就快点去叫许沐晴那个臭丫头来啊,她不是医术很厉害吗?让她给我把腰伤弄好。” 老夫人疼得浑身发抖,满头大汗地说道。 “她会来吗?沐晴那丫头现在的脾气有多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她刚才又起了争执,她不一定会来的。” 许沐蕊总觉得这件事情不靠谱,她对许沐晴会来一点信心都没有。 “那个臭丫头她敢不来,我可是她的祖母!难道她想要臭名昭著吗?紫娆,你去叫许沐晴过来,就说我的腰扭伤了。” 老夫人忍着疼痛盛气凌人地说道。 许沐蕊急得直掉眼泪,“不然我让爹娘去请医女过来,祖母,你这样硬撑着也不是办法啊。” 万一这老夫人就这么变成残废了,等到她出嫁还能不能拿到丰厚的嫁妆? “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还不是因为你太蠢了,把我给气到了,不然我也不会摔倒,我真想掐死你。” 老夫人面露凶光,要不是动弹不得,她真想再给许沐蕊两个耳光,直接将她给打得鼻青脸肿,都是她害的。 许沐蕊敢怒不敢言,硬生生地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她怎么会有这样是非不分,喜怒无常的祖母,不高兴不顺心就拿她来撒气,难道祖母自己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好吗? 有时候她甚至嫉妒许沐晴,至少她还有疼爱她的爹娘和哥哥,被含在蜜罐里长大一样,出身高贵,还得到皇后娘娘的疼爱。 “你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看到你就闹心,还不快点给我滚。” 许沐蕊委屈地咬着嘴唇出去了,她摸着脸上被打疼的地方,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怨恨。 为什么沐恩候府是祖母说了算,明明她娘亲才是侯夫人。 为什么祖母要那么健康长寿,握着候府绝大部分的商铺和庄子,所有的银子也是归她管。 如果祖母死了,她的婚姻大事是不是能够自由一些? 这个想法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立刻甩了甩头抛到了脑后。 不行,祖母要是死了,她要披麻戴孝三年,等出了孝她都成老姑娘了,婚事更不好找了,她不能有那样的想法。 然而等到她回去的时候,李芙蕖看到她的脸上清晰的掌印,心疼得都哭了。 “娘她怎么这么狠的心,把你打成这样了,不行我要去跟她讨个说法去。” 李芙蕖心里恨得要死,挽起袖子就要杀气腾腾地去找老夫人算账。 “娘,祖母她现在摔伤了,腰都快要断了,你去找她算什么帐?现在整个候府她说了算,你去了又能改变什么?” 许沐蕊心里也怨也恨,但是她爹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她的外祖父家也是官位低微,她娘还不受宠,哪里有底气跟祖母叫板,哪怕有再多的不满和委屈,也只能咽到肚子里。 “那她凭什么拿你撒气?在许沐晴那里受了气,她讨不到好就来欺负你,她这是把你当成软柿子来捏呢。” “谁让我爹没出息,不能当大官,如果我爹有本事,当正二品的大官,或者从一品的官,你看祖母还敢打我不?我们二房靠着祖母,受了委屈就要往肚子里咽。” 许沐蕊朝着她的娘亲大声地说道,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和恨意。 李芙蕖心都凉了半截,“沐蕊,你这是在指责爹娘没本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爹娘给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很满意了,比起那些乡野村姑,那些官位更低的人家的女儿,我已经很幸运了。” 她将不甘和疼痛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祖母的腰扭得很厉害,少不得要娘照顾,我先回去洗把脸。” 李芙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地咒骂了起来。 死老太婆,有本事你亲自去收拾许沐晴和杨瑶光啊,拿我女儿出气做什么? 活该你摔伤,最好摔成残废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让你贪恋权势,媳妇嫁过来那么久了,你还牢牢地掌家,舍不得将管家大权交给我,你残废了我也不需要看你脸色了! 她女儿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老太婆,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给你难忘的教训,让你柿子尽挑软的捏! 李芙蕖已经在脑海里谋划着怎么让老夫人多次一些苦头了。 反正接下来是她照顾老夫人,有的是办法让这个老太婆痛苦难受,再也没有办法对他们的生活指手画脚。 正文 第三十五章气死人不偿命 将军府里,许奕融略带着责备地对女儿说道,“晴儿,你今天做的这个事情太莽撞了,哪能大庭广众之下就动粗呢? 悠然楼那么多人看着,别人会觉得你是凶悍,蛮不讲理,容不下人的悍妇。” 许沐晴没想到她爹竟然也是这样的想法,她略带委屈地开口了。 “爹的意思是别人打了我左脸一个响亮的耳光,我还要再把右脸伸过去给他打了?我拿脸面让张明熙狠狠地踩在地上践踏?” 许奕融对着女儿的伶牙俐齿感到很头疼。 “你知道爹不是那个意思,毕竟爹和张丞相是认识了二十几年的老朋友,你这样做,爹在张丞相那里不好交代。” “要什么交代?等到我嫁给张明熙了,被打死了,你看张丞相怎么对你交代?爹,究竟我是不是你的女儿?现在是我被人欺负,被人侮辱,你不站在我这边,反而还来指责我,我太伤心难过了。” 许沐晴眼泪说掉就掉,就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杨瑶光没有办法冷静下去,对着夫君埋怨了起来。 “张明熙不是良人,这门婚约是一定要退的。现在闹翻也是闹,退婚的时候也是闹,没有差别了。 夫君,你别再责怪女儿了,难道你想看女儿死了才开心吗?” 许奕融立刻否认,“但是闹僵了也不好看啊。” “爹,你明天去跟张丞相退婚吧,我不想嫁过去不到半年就死了,我害怕那个禽兽败类。” 许沐晴拽着父亲的手,不停地摇晃着,满是祈求地说道。 “好,你想退婚就退吧,但是先说好了,退婚了你想要找好的夫家,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可别后悔!” 许沐晴的脸上有着坚定的神情,她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绝对不会后悔,哪怕我这辈子都不嫁人,我也不要嫁给张明熙那种残暴的男人。” 她的妹妹嫁的就是张明熙的庶弟,一样的凶残心狠手辣,将她妹妹在半年的时间不到就折磨死了。 偏偏那个她爹所谓的好友张丞相也不过敷衍地给她这个三皇妃道了个歉,说会厚葬她的妹妹而已,但那时候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许奕融当然也舍不得让女儿跳进火坑里,哪怕有点为难,“爹会帮你推掉这门婚事,你好自为之。” “谢谢爹,我就知道爹是最疼我最爱我的。” “你啊,以后可不能对你祖母那么不尊敬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长辈。你要乖顺一些,嘴巴再甜一些,她自然就会比现在更加喜欢你一点。” 许沐晴对那个祖母厌烦到了极点,她忍不住说道,“爹,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祖母的亲生儿子,不然他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和娘,还有哥哥妹妹,她也不喜欢。” 前世她爹娘死了以后,这个老夫人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难过来,反而高兴得几乎要敲锣打鼓。 “晴儿,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爹是长子,自然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不需要祖母操心那么多,她当然会多疼爱你两个叔叔一些。” 许沐晴却不怎么相信,“祖母哪里是不疼爱爹啊,简直和仇人也没差了。” 许奕融瞪了她一眼,“晴儿,你给我闭嘴!” 许沐晴不说话了,挽着她娘亲的手臂,轻轻地摇晃着。 杨瑶光立刻温柔地说道,“夫君,你别生气了,晴儿她今天受了很多委屈,心里有气呢。 母亲的确不应该让晴儿去跟张明熙道歉的,你没见到今天张夫人上门来讨要说法的样子,一直骂我们晴儿是臭丫头。” 许奕融心烦意乱,“解除婚约的事情定下来了,这件事情翻篇吧。” 杨瑶光幽幽地说道,“等晴儿的婚事解除了,我要去护国寺上香,替晴儿求个好姻缘。致远和沐嫣去爹那边祝寿还没回来,我这两天总是做噩梦,心神不宁,我要给他们祈福求平安。” 许沐晴的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浑身的警惕都竖了起来。 “娘,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护国寺上香。” 前世遇到劫匪她弄不清究竟是劫财,还是有人故意买通劫匪来杀人,这次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娘发生任何意外。 杨瑶光温柔地对她笑,“你之前很烦去寺庙里烧香祈福吗,怎么忽然转性了?” 女儿这次落水,整个人真的变了很多。 “我心里不痛快,想要跟佛祖寻求安宁,当然要去了。”她随便地找了个借口。 母女两人说着话,没过多久,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紫娆急匆匆,面色凝重地走过来了,“四小姐,老夫人的腰扭伤了,请你过去给老夫人诊治一下。” 许沐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今天心里害怕得很,失了方寸,没有办法给祖母治伤。这样,你拿我爹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医女过来吧。” 那个老太婆以为她是谁,想骂她的时候就骂得狗血淋头,需要用到她的时候指颐气使,她脸是有多大? “可是老夫人伤得很严重,疼得都快要昏迷了,四小姐你就过去看看吧。” 许沐晴继续为难,“我刚才把祖母惹得那么生气,我担心她看到我会更生气,腰护更加疼了。 紫娆姐姐,对不起啊,你回去跟祖母解释一下,很快医女就会过来了,绝对会帮她把腰伤弄好的。” 她想了想,还拿出了银子,“这些银子应该够请医女了,等明天我再去看祖母。” 紫娆被许沐晴的不要脸和冷血给惊呆了,很多话都在她的唇边,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娘摔到腰了吗?夫人,我们一块去看看吧。” 许奕融很在乎母亲,在听到母亲摔到腰以后,担心得不行,立刻拉着妻子的手走出去。 “爹,娘,那我就不去了啊,省得又再惹祖母生气了。 我说紫娆,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快点去太医院请医女啊,有我爹的名帖,医女会来的。 难道你想看着祖母一直被疼痛折磨啊?” 确定了许沐晴够冷血真的不愿意去给老夫人看腰伤以后,紫娆咬了咬牙,拿着许奕融的名帖出去了。 她心里也恨死了许沐晴。 正文 第三十六章许沐晴的反击 许沐晴回到她的房间里,照着镜子的时候,眼底有着寒冷嗜血的气息。 老夫人肯定不会知道,她之所以会摔倒,都是许沐晴一手促成的,她在深色的地板上撒了十几颗比芝麻粒稍微大一些的黑色药丸。 那些药丸的表面还涂有一层油,原本地板就有些光滑,再加上油的作用,她亲爱的祖母不小心踩上去,脚下一滑,直接摔到在地上,还把腰给摔伤了。 她心里怨恨老夫人总是想要责罚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收拾这个偏心的祖母,所以就撒了十几颗药丸。 许沐晴没有保证一定会成功,却没想到连老天都站在她这一边。 她脸上布满了冰冷的寒霜,阴恻恻的,把旁边的绿柳和紫鸢吓得头皮发麻。 “小姐。” 她回过头来,寒霜消失,又变得浅笑盈盈。 “你们想问什么?还是觉得现在的我变得很可怕了,不想再伺候我了?” 这两个丫鬟忠心耿耿,最是护着她,她用得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如果你们不想待在我的身边了,我就把你们弄到我娘那边去伺候,我绝不勉强。” 绿柳和紫鸢的眼睛却闪着小星星,“小姐,你现在太厉害了,早就应该这样了。老夫人和沐蕊小姐总是欺负你,你却一直都不计较。奴婢喜欢现在这么强势,不受委屈的小姐。” 她们两个丫鬟也总被沐恩候府的人欺负。 明明她们将军府比沐恩候府还要强大,处处扶持候府,还要被老夫人,还要被那些姑娘看不起,好生气。 “只要你们对我忠心,不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来,我也一定会让你们过得顺心又快乐,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就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许沐晴没想到她的丫鬟竟然比她还有觉悟,心情更好了。 “对了,小姐,你什么时候再回去跟神医学习医术啊,你已经一个月没去神医的府里了。” 紫鸢想到了小姐的医术问题,认真地问道。 “不着急,至少要等我把手里那些铺子的事情弄好,再陪我娘去护国寺上香回来,再去跟我师父继续学医。” 她上辈子已经将师父的医术都学得差不多了,迟去几天也没关系。 “好了,我要睡一会,累得很,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解决掉了和张明熙那个渣男的婚事,她没有更多的烦恼了,这辈子她决定除了守护她在乎的亲人,剩下的事情就是挣钱,还有吃喝玩乐,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舒服怎么过。 许奕融和杨瑶光去看老夫人的时候,不出意外又被痛骂得狗血淋头,尤其是许沐晴不愿意来给她看腰伤的时候,她再次气得快要疯了。 “看看你们教的好女儿,她这是想要翻天吗?让她来给我看一下腰伤都不愿意。老大,你必须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才行,你这个女儿心都是黑的,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要被气死。” 许奕融心里烦得很,“娘,你也不要总是说晴儿不好,她再不好还不是给你治疗偏头疼。 你今天那么骂她逼她,她也没推你,只是很认真地跟你争辩,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自己都没有把她当成孙女来疼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她是活生生的人,难道她不知道伤心难过吗? 她给银子让紫娆去太医院请医女了,让医女来给你看不也一样吗? 晴儿她怕惹你生气,又担心你的病情,更害怕她不能治好你的腰伤,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她想到去请医女,这份孝心你看不到吗?” 杨瑶光也不想再对她这个婆母忍气吞声了。 “母亲,请你以后对晴儿好一些,这些年一直都是将军府在扶持沐恩候府。 府里八成以上的吃穿用度都是花的将军府的,来自我爹给晴儿的铺子,你要是再这样责骂晴儿,请恕我没有办法再提供银子给你们。” 这些人就不能惯着,不然他们以为将军府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了。 老夫人恼羞成怒,趴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连你也嫌弃我这个老婆子花你的银子了吗? 家门不幸啊,多吃几碗饭多花几两银子都被儿媳妇嫌弃了,我指责孙女做事情冲动也是我的错了。 这样的日子我过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杨瑶光硬气起来就不想再惯着这位婆婆了,被女儿提醒着,她算是明白了,有些人的心还真的是石头做成的,怎么都捂不热的。 “母亲,你也别在这里哭诉,我嫁到这个落魄候府来的时候,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时候都要靠卖田地维持生活,是我拿着嫁妆的银子补贴你们。 后来夫君弃笔从戎,屡建战功,被封为威远将军,得到的赏赐有一半都给你们花了。 就这样你还处处看我不顺眼,各种打骂不顺心,连带着我的女儿,你也是想呵斥就呵斥,想骂就骂。 我和晴儿也不欠你的啊。 你要是真的很讨厌我们,可以分家啊,我不会再给你们一两银子,我和夫君就在将军府里过我们的小日子。 当然,沐恩候府里的一切财物我们都不要,你看这样行吗?” 杨瑶光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说出来的清冷又坚定,就连老夫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我还没死呢,分什么家?你们是想让别人知道沐恩候府里兄弟反目吗?是想让别人在背后看不起我们吗? 想要分家,等我死了再说吧。” 老夫人才不愿意分家呢,现在老大每年都给她三万两银子花,她的日子才过得像样一点,真的分家了,又要回到以前穷得喝西北风的日子,想想都可怕。 杨瑶光脊背挺得直直的,冷声说道,“既然不想分家,那请母亲以后对我,对沐晴,对沐嫣和致远态度要放尊重一些。别花着我的银子还趾高气扬,处处为难我。我不欠你们的!” 老夫人现在是真哭了,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哪里被儿媳妇这样说过。 “老大,你就这么看你媳妇说我。 你是我儿媳妇,我说你两句都不行了? 你们真是厉害啊,是不是嫌弃我碍眼了。 谁家的婆母不说媳妇几句的,哪怕你是郡主,你也是做人儿媳妇的,就要遵守做儿媳妇的本分!” 正文 第三十七章嫁错人很恐怖 许奕融心里苦涩,一边是深爱的妻子,一边是蛮不讲理的娘亲,他都不知道帮谁才好了。 犹豫了很久,许沐晴之前说的话又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妻子才是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他也很爱妻子,不能总是让她受到伤害,到时候心寒了离开他。 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 “娘,瑶光说得也没错,你这些年对她实在太严苛了,明明瑶光才是最贤惠最识大体的儿媳妇,你偏偏对她的指责最多。” 杨瑶光意外又感动地看着夫君,他这一次竟然帮她说话了,而不是一味地劝她忍着,回去再哄着她。 “如果儿媳妇哪里做得不妥了,惹得候府丢脸了,你指责我,我当然无话可说。 但是明明二弟妹和三弟妹做错的地方更多,也没见你有多少指责,偏偏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气。 母亲你是觉得我性情温柔不会反抗吗?再怎么样我也是金枝玉叶的郡主,嫁到你们候府来,我是下嫁,你凭什么这样责骂我? 我以后不会再忍着你了,也请母亲把嘴巴放干净些,没念过多少书不要紧,但至少做人要善良。 母亲再为难我的女儿和儿子,别怪我不客气。 医女一会就过来了,我看母亲生龙活虎的,骂起人来七窍生烟,好像伤得也不是很严重,那就再耐心地等一等吧。” 她拉着许奕融,神色清冷,“夫君,既然母亲不想看到我们,那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探望。” 杨瑶光想到了什么,严肃认真的视线再次落到老夫人的脸上, “母亲,沐晴的婚事我们做父母的自有安排,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还有,沐晴绝对不会去丞相府道歉的,因为她一点错都没有。” 老夫人气得眼睛几乎滴出血来,气急败坏地吼道,“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许奕融又头疼又无奈,他明知道他娘做得很过分,却没有办法彻底地不管她。 杨瑶光将这些年堆积在心底的怨气撒了出来,总算是痛快一些了。 “夫君,母亲她需要时间冷静,我们就别在这里碍她的眼了,等明天再跟沐晴一起过来吧。 你们几个丫鬟,务必要照顾好老夫人,等会医女来了让医女治好老夫人的腰伤,诊金从将军府的账上走。” 她交代完以后,挽着许奕融的手臂离开了沐恩候府。 许奕融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母亲她现在扭伤了在床上动弹不得,我们还这样气她。” “夫君,难道不是她先气我们的?母亲她这些年来对我们怎么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还是沐晴说得对,你就不应该惯着她,她这些年脾气见长,稍微不顺心就破口大骂都是被你惯坏的。” 杨瑶光责备起她的丈夫来。 “那她是我娘啊,我怎么不知道她很多时候都在无理取闹,但我不能看着她折磨自己吧,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奕融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他娘的偏心,他内心也难过,却又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就是因为她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才更加有恃无恐。 夫君,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也不能愚孝啊。 你管母亲的衣食住行没问题,在她需要你的时候照顾她也没问题,但你不能一味地听她的。 就好比今天,母亲逼着晴儿去给张明熙道歉,还让她不要解除婚约,你觉得这合适吗? 她不管晴儿的死活,难道你也不管了吗? 以后该你尽的责任和孝道,我不拦着你。 但如果是她无理取闹,我们真的不要再由着她了,不然她只会变本加厉,更加闹得我们鸡犬不宁。” 杨瑶光握着夫君的手,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一股坚定的味道,漂亮又迷人的眼睛看到了许奕融内心的最深处。 三十几岁的男人叹息一声,“我尽量吧。瑶光,这些年你嫁给我受委屈了,娘那样的性子换做是谁都受不了。她是不受宠的庶女出身,没念过几天书,不懂礼数,你别放在心上。” 杨瑶光微笑着说道,“怎么会,我也是想要跟夫君好好地过日子的,她是夫君的娘亲,我也是要尊敬和爱戴的。 好了,夫君,你别再纠结母亲的事情了,她精神那么好,应该没有大碍的。 我不是让两个丫鬟留在那里了吗,等医女帮她治理好腰伤,丫鬟们会回来复命的。 夫君你现在应该要想想,怎么和丞相府退婚的事情。 事情闹得这么大,晴儿和张明熙的婚事是持续不下去了,还是趁早取消,省得到时候两人相互折磨,两人都痛苦。” 许奕融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早定下女儿的婚约,闹到现在骑虎难下的地步。 “是我看走远了啊,以为那个张明熙文采斐然,容貌俊逸,言谈举止之间也很从容优雅,谁能想到他喝了酒这么残暴。” 杨瑶光继续安慰她的男人,“现在后悔也不迟啊,及时止损,总比让晴儿嫁过去活活被打死的强。” 许奕融闷闷地点头,“你说得对,嫁给那些跟豺狼一样的男人才是最恐怖的。” 梁国的京城那么大,他自然也听说过不少女孩遇人不淑,出嫁以后被活活折磨死的事情。 他的女儿绝对不能步那些女孩的后尘。 沐恩候府那边,医女来了以后,帮老夫人将腰部错位的骨头再给拧到原来的地方去,再次折磨得老夫人鬼哭狼嚎。 随后医女又用伤药帮她用力地涂抹着,将摔得红肿的地方给活血化瘀,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 接下来的时间,老夫人要卧床静养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了。 她疼得直骂,“都怪许沐晴这个贱丫头,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扭伤了腰要在床上躺这么久。这丫头简直是个丧门星,太可恨了。” 她好恨,为什么许奕融那么能干,那么厉害,运气还那么好,随便去打个仗,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战功赫赫,一路升官,还娶到那么漂亮又高贵的妻子。 而许亦勇和许奕帆就没有这种富贵命,两人都只是正五品的小官,还是她想办法找人托关系,花了一大笔银子才弄上去的。 老夫人越想越气,心里憋着一团火气,最后的时候,她终于在疼痛和气愤中睡着了过去。 正文 第三十八章终于退婚了 许奕融在得到丫鬟的回话,说母亲没有变成残废的危险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清晨,许奕融和杨瑶光就把许沐晴给喊起来了,让她隆重地打扮一些,他们要去丞相府将婚事给退了。 许沐晴虽然不想看到张明熙那张欠揍的脸,然而想要很快就要自由了,她还是硬着头皮跟着父母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的气氛一片压抑低沉,让府里的下人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许奕融和杨瑶光坐着,许沐晴低眉顺眼地站着,安静地当着背景。 氤氲的茶香蔓延着,她感受到张夫人和张明熙怨恨又凶狠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就跟淬了毒的利箭一样。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许沐晴恐怕已经被杀死好几次了。 丞相张立磊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许贤弟,昨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明熙酒后犯浑,说了很多冒犯贤侄女的话,贤侄女在人前丢了面子,生气将明熙给收拾了一顿。 是明熙犯错在先,他千不该万不该侮辱贤侄女。 张明熙,你这个混蛋臭小子,还不快点过来给沐晴道歉,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呢?” 丞相夫人不乐意了,明明是她的儿子被打得头破血流,那里还差点被踢残废了,要是她儿子伤到了最重要的地方,以后断子绝孙了怎么办? “老爷,明熙才是受害者啊,许沐晴她毫发无损,为什么要让明熙道歉啊?难道不是许沐晴要跟明熙道歉吗? 她出手那么狠毒,明熙差点被她害死,明熙不能道歉!” 张立磊严厉地瞪了妻子一眼,“你懂什么?一个男人控制不住口腹之欲,喝了酒撒酒疯侮辱小姑娘,难道就对了吗? 明熙,沐晴她知书达理,才气逼人,她容貌无双,能定下这样的姑娘做你的未婚妻,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难道你不应该好好地宠着爱着,让沐晴过得舒心自在。 你怎么能说出打她打得下不来床这种话?” 张明熙心里憋屈得要死,他狠狠地瞪着许沐晴,握紧了拳头,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 许奕融看到气氛陷入了僵局之中,再看酒醒以后张明熙的态度,更加觉得女儿要退婚的决定是正确的。 “张兄,不用道歉了。我今天带着沐晴来,就是要谈解除婚约的事情的。 沐晴打了张明熙,是她的不对,我准备了两棵五百年的人参给明熙补身体,还有一些其他滋补身体的名贵药材。 既然两个孩子性格脾气不相投,还是不要勉强捆绑在一起的好。 沐晴和明熙的婚约,就这么算了吧。” 张立磊看许奕融的神色认真又坚定,是真的打算要解除婚约,心里着急了。 “贤弟,明熙和沐晴年轻气盛,发生争执是难免的,误会解开了就好了,真的犯不着退了婚事啊。 你看我们两家知根知底的,也门当户对,两个孩子那是天作之合。 如果真的退婚了,对明熙和沐晴都不算好事啊,你说是不是?” 最重要的是,许奕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深受皇上的倚重,有这样的人家做亲家,势必会给儿子带来很大的好处,总比娶那些小门小户家的姑娘要强啊。 “张明熙,你还愣着做什么?让你给沐晴道歉你变哑巴了吗?这么好的未婚妻你都不知道珍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张立磊被儿子还不认错的态度气得不行,恨不得冲上去踹一脚。 许沐晴脸色淡淡地说道,“张伯父,真的不用了。 张公子他年轻有为,惊才绝艳,又出身贵族,容貌还那么好看,而我们沐恩候府不过是落魄的人家,我高攀不起张公子。” “这门婚事是我想要退的,昨天在悠然楼打了张公子,是我太冲动了,实属不该。今天我来,是想要和张公子退还曾经的信物的。” 张立磊满脸不舍,“沐晴,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明熙他喝多了酒是会发酒疯,但是平常的时候,他都进退有度,恪守礼节,是不会欺负你的。” 许沐晴不是那种别人说几句好话就耳根子变软的女人,她意志坚定地说道,“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我和张公子有缘无分,我性格激烈,脾气不好,不适合做张公子的妻子,早点解除婚约,让张公子找个温柔貌美,善解人意的姑娘会更好。” 张立磊真是舍不得这门婚事啊,他看向许奕融,幽幽地开口了。 “贤弟,别退婚啊,我们这样的人家真的退婚了会对名声有损的。 沐晴想要再找个好人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必弄得两败俱伤呢?” 许奕融无奈地说道,“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啊,我也担心沐晴和明熙成亲以后天天打架,将府里闹得鸡犬不宁的。” “张兄,这门婚事就这么算了吧,沐晴心意已决,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她脾气不好,当不得丞相府的儿媳妇。” 许沐晴和张明熙看着对方的时候,眼睛里都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哪里有半点情意,那架势恨不得撕了对方。 张明熙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豁得出去,真的敢上门来退婚,他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难堪得很。 “爹,人家想退婚就退婚,这种泼妇我还不想娶呢,万一她哪天生气了一刀了我的头,我的命不就没了? 别跟他们废话了,把信物给她,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年轻俊逸的男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沐晴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是你不想嫁给我,是我不想娶你。你给我等着瞧,我一定会娶到比你漂亮比你温柔,比你身份高贵,还爱我爱到骨子里的姑娘。” “那我在这里祝张公子觅得如花美眷,琴瑟和鸣,幸福美满。” 她笑容温柔得体,落落大方,倒是显得张明熙小家子气。 “爹,把信物还给张公子。” 许奕融拿出一块通透的,雕刻着双鱼戏莲的碧绿色的玉佩,还给了张明熙。 许家要解除婚约的意志是那么地坚定,张立磊哪怕心里有再多地不舍,也只能心痛地将许家的定情玉佩还给了许奕融。 正文 第三十九章如意算盘落空 这门婚约就此作废,许沐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多谢张伯父的成全,我在这里祝伯父和伯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儿孙孝顺,家庭幸福。” 才怪! “既然婚约已经解除了,我和爹娘就不打扰伯父了,告辞了。” 许奕融和杨瑶光嘴上客套地和张丞相告别,离开了丞相府。 张夫人看到许沐晴那张得意的嘴脸就忍不住来气。 “老爷,你看那个臭丫头有多么嚣张,脾气有多么坏了吧? 这门婚事退了也好,明熙样样出众,想要嫁给他的姑娘有的是。 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地挑一个温柔贤惠的,省得到时候欺负我儿子,让我看到了也会心疼。 许沐晴这个牙尖嘴利又心狠手辣的臭丫头,娶回家你也只能当大佛一样供着,想想都憋屈。” 就是她失算了,让许家先提出来解除婚约的事情,有点丢脸。 明明是她儿子不要许沐晴那个臭丫头的,而不是那个臭丫头看不上她的儿子。 他们张家出身名门望族,她的夫君又是百官之首,就算是娶公主的女儿都不算高攀,偏偏被许沐晴给侮辱了,怎么想怎么咽不下这口气! 张立磊心里气得要死,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闭嘴,无知的妇人!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辽阳王给她陪嫁了二十几个铺子,三个庄子,许沐晴嫁过来,你儿子每年什么都不做,都有二十万两的进账! 许将军和瑶光郡主原本是愿意给明熙铺路的,明熙只要在秋闱中榜,不出三年,他就能升到二品官。 张明熙,你亲手断送了仕途升迁的最好的捷径,你明白吗? 有些事情我身为丞相不好插手,但许将军可以,你真是把自己害惨了。 不说许沐晴她聪明能干,将来她给你生的孩子也会很聪慧。 还有你这个老太婆,昨天跑到将军府去骂什么,你是嫌你儿子过得太顺心了吗,在其中挑拨离间!” 张夫人和张明熙哪里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被张丞相点出来一下子脸色就变了。 “爹,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娶别家的姑娘,难道就没有陪嫁了吗? 你怎么那么粗俗,谈什么银子。再说京城出身好,爹是大官的姑娘多的是,我总能娶到我喜欢的。” “对啊,夫君,难道许沐晴她的出身还能好过公主不成? 明熙长得这么俊逸,娶个公主都绰绰有余,你何必大动肝火?” 张夫人语气里面是满满的不在乎。 张丞相怒极反笑,“你没看到现在的皇上很忌讳驸马吗,那些公主都嫁到京城以外很远的州郡,偶尔有两个嫁在京城的,驸马连一点实权都没有,你想你儿子过这样的日子吗?” “是有别家的贵女出身很好,换做是以前或许还会有人肯嫁给你。 谁让你口无遮拦,说妻子都不如青楼的姑娘好,说妻子不听话就打到下不来床为止,你觉得好人家谁愿意让女儿嫁给你? 就算有,也是不受宠,没有利用价值的庶女。 张明熙,你平时看着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现在竟然泛起糊涂来了。 再说了,你妻子富有,你的日子不也过得舒心一些? 许沐晴是爹考虑了多方面以后选出来的,最适合你的妻子,不管是对你仕途的助力,还是财富上。” 张明熙听完他爹的分析,这才后悔不及。 “爹,那我现在怎么办?婚约已经解除了。” 张夫人没想到这门婚事的背后竟然有那么多的利益关系,她心里也隐隐后悔了。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明熙啊,你以后在外面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你喝酒多了就容易说胡话,以后要是再说把妻子打到下不来床这种话,真的娶不到家世好容貌好的姑娘了。” 张夫人继续教她儿子,“以后对那些姑娘要会甜言蜜语,要温柔体贴一些,至少也要等到成亲了,生米煮成熟饭了,才放松啊。” 张明熙捏着手里通透又漂亮的玉佩,想到许沐晴那张漂亮的脸,心里的悔恨更加深了。 “爹,你说我再把许沐晴给哄回来行吗?既然许家这么厉害,她又有那么多陪嫁,便宜了其他男人我是会心疼的。” 许沐晴那身段玲珑,凹凸有致,肌肤嫩滑得他都忍不住想捏她的脸,想要把她压在床上折腾,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落下红色的印记。 张立磊阴沉着脸,心里郁闷极了,“沐晴那丫头聪慧得很呢,她眼光也很长远,在见识了你最可怕的一面以后,她估计不会再愿意接纳你了。 你啊,爹精心给你谋划的一切都被你给毁了,你真是要把我给气死啊。” 张夫人依然觉得她儿子是天下最好最优秀的,又开始出馊主意了。 “明熙,你到时候温柔些,说话漂亮些,多买点漂亮的胭脂水粉首饰去哄许沐晴,实在不行你就想办法弄点药把她放倒,强行占有了她,夺走她的清白,把她的肚子搞大,闹得人尽皆知,她就算再不情愿嫁给你,也没有办法了。” 张立磊瞪了他的妻子一眼,“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从中挑拨离间,不然明熙也不会被人嫌弃退了这门婚事。” 张夫人被训斥了很久,她委屈得眼睛都红了,“这件事情能怪我吗?是许沐晴那个臭丫头出手太狠,差点把我儿子踢伤了那里,我能不生气不心疼?你还不是明熙的爹?” “那也不能那么冲动啊,现在闹到真的退婚了,你开心了,满意了?” 张立磊夫妻俩控制不住地吵了起来。 张明熙被吵得头嗡嗡地疼,忍不住喊道,“爹,娘,你们都别吵了,我会想办法把许沐晴追回来的,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那天太冲动了。” 他可不想娶那种小门小户的人家,到时候有个拖累他的岳家,还不够他心烦的。 张夫人对许沐晴仍然很嫌弃,害怕她欺负张明熙,然而利益的诱惑摆在眼前,她哪怕心里再不满意,也只能忍着了。 然而她心里还是发誓,等到许沐晴嫁过来,她一定要和儿子一起狠狠地磋磨那个脾气火爆的许沐晴一番,以发泄现在所遭受的屈辱。 正文 第四十章撞死人不偿命了 许沐晴可不知道张家人的心思,她现在解除了婚约,彻底地自由了,她心情舒畅得很。 “爹,娘,你们把我解除婚约的事情传出去,就说我和张明熙性格不合,生辰八字也不合,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省得到时候张明熙那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出去败坏我的名声。” 张夫人对她恨之入骨,又怎么会看她过得好呢。 许奕融和杨瑶光也觉得女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立刻答应道,“好的,一会爹就让人去散布消息。” “我还想到处转转,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让紫鸢和绿柳陪着我在集市上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杨瑶光不是太赞同女儿在外面到处乱跑,忍不住劝道。 “你祖母那里,你不是要去看看她吗?晴儿,你这样被你祖母知道了,她又该指责你了。” 许沐晴笑得眉眼弯弯的,“所以我要去药铺买点好的膏药给祖母用啊,我很快就会回去的。前段时间我一直待在家里都闷坏了,娘,你就让我在外面玩一会吧。” 杨瑶光想到女儿之前高热不退受了很多的苦,忍不住心疼了,“那好,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要玩得太久。” “谢谢娘。” 许沐晴高兴地抱着她娘亲,甜甜地说道。 许奕融和杨瑶光回家了,不放心留了两个会武功的侍女保护许沐晴。 “跟我去药铺买些药材,我要弄新的药粉。”许沐晴对着紫鸢和绿柳说道。 她需要做一些毒药和解药防身,省得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她不喜欢那种弱小的感觉。 两个丫鬟就跟着她进了一间叫做妙手回春的药铺,有大夫坐镇的。 “掌柜的,帮我拿几样药材。” 许沐晴随口报了好几种名贵药材的名字,有些事有毒的,有些是没有毒的。 掌柜看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看起来就很名贵的样子,她身上的气质也不凡,态度立刻变得殷勤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给她抓了药。 “这位小姐,你需要的药材都在这里了,你拿好啊,欢迎下次再来。” 许沐晴把药材拿给绿柳,还没来得及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浑身脏兮兮,散发着臭味的老男人从背后撞了她一下,随后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砰地一声倒在地上,额头上和鼻孔里流出了红色的鲜血来。 许沐晴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愣住了,她还没让紫鸢去扶人,外面冲进来一个三十几,将近四十岁的女人,哭得稀里哗啦地扑到了男人的身上去。 “当家的,你怎么了啊,怎么被人撞得都流血了啊?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我!” 然而地上躺着的男人就像昏迷了一样,除了鲜血让他的脸看起来很恐怖,他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许沐晴被那一下撞得腰很疼,疼得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腰间的疼痛上,好一会都没缓过来。 那个中年女人忽然抬起头来,面露凶光,指着许沐晴大声地说道,“都是你把我当家的撞成这样的,我夫君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许沐晴终于明白过来了,这对看起来很贫寒的夫妻是看到她只带着两个丫鬟,以为她好欺负,所以硬是要上来碰瓷来了。 然而她又岂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人? 她神色不变,镇定自若地说道,“这位大婶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在前面的柜台拿药,这位大叔是从后面撞过来的,是他撞的我,不是我撞的他。 我的腰被这位大叔撞得生疼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反而倒打一耙,是不是太过分了?” 然而那位妇人什么都不害怕,直接无理蛮缠了起来,“我只看到你把我夫君撞得额头也破了,鼻孔也流血了,你还不想赔偿。” 许沐晴简直被眼前这个妇人卑鄙无耻的行为膈应坏了,想要碰瓷她,从她的身上拿银子,想都别想! “大婶,不然你撞到人身上撞得头破血流看看,你要是撞得破,我就把银子给你去治疗。想要讹诈我,门都没有!” 她目光锐利,周身有冰冷的气息散发了出来,看起来很不好惹,白嫩又修长的手指指着她身旁的紫鸢,气势十足地说道。 妇人看她并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直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出人命了,官家小姐撞死人不想赔偿了,大家快来看看啊。 当家的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被撞得快要死了别人还不认账,都怪我无能没银子替你救治啊。 快来人啊,撞死人了,官家小姐还不认账啊。” 妇人鬼哭狼嚎了起来,立刻就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围观。 “是她,她将我当家的撞成这样的,现在还昏迷不醒,这位却不愿意赔偿银子,也不愿意给我当家的治疗。 官家小姐了不起啊,把人撞得重伤不需要医治的吗?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很快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纷纷对许沐晴投来了责备的目光。 “姑娘,你这样做就是你不厚道了啊,把人撞得额头鼻子都流了那么多的血,还直接昏迷在这里了,你还不承认,不肯出银子去包扎,过分了啊。” “就是,撞了人就要承认啊,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缺那点银子,给这位伤者一点银子去看大夫不好吗?” “被人撞得受伤昏迷本来就是你的错啊,哪怕你不是故意的也不要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人啊。 姑娘,你看这位妇人她看着就不像是能出得起银子看大夫的,既然是你的错,你给银子息事宁人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指责许沐晴的,说她逃避责任,说她连那么一丁点银子都舍不得出的。 许沐晴最恨的就是这些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来胡乱指责她的人。 她冷声说道,“想要我赔你银子可以,好啊,紫鸢,你这就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检查这位大叔的伤是我撞的吗?” “要是官府的人说是我撞的,我自然会赔给你银子。 但若是验伤的人说是你丈夫自己撞伤故意来讹我的银子的,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银子我不是赔不起,但不是我撞的,我不会赔。 还有你的丈夫从后面撞得我腰很疼,要是我受了伤,你必须赔我银子!不然就等着蹲大牢吧!” 正文 第四十一章英雄救美? 许沐晴锐利的目光瞪着那个妇人,“但愿你别后悔。” 那个妇人眼睛里有一丝恐惧的光芒,然而她却一口咬定就是许沐晴撞的。 “我没你有权有势,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我的夫君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许沐晴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要是真担心你的丈夫,就应该是先把人送到大夫那里去看,而不是在这里讹诈我。 你们是不是看我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没有爹娘在身边撑腰,就觉得我好欺负,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紫鸢,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让人去报官啊。 让仵作来检查,仵作对伤口撞击这种事情最了解。” 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来讹诈她,也要看她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是,小姐。” 紫鸢恨死了这个来讹诈她的女人,哪怕是穷也是要有一点骨气的嘛,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呢。 一道温润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热闹?” 许沐晴听到这耳熟的声音,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见人群自动地往旁边退,让出一条通道来,三皇子萧霖策跟着几个世家公子,还有几个贵族小姐走了进来,季莹月赫然在其中。 “晴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欺负你了?” 季莹月看到许沐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关切不已地问道。 “碰到讹诈的了,没什么大事。”许沐晴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 季莹月看到了衣衫褴褛的妇人,还有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指着农妇的鼻子生气地说道,“哎,你干嘛讹诈我的晴姐姐,我姐姐才不会撞人的呢。一定是你夫君不小心撞到我姐姐,故意想要讨银子的。” “三皇子殿下,麻烦你将这对闹事的夫妻给轰出去,别惹得我晴姐姐生气。” 季莹月看向萧霖策,诚恳地祈求道。 农妇知道了萧霖策真正的身份,吓得瑟瑟发抖,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恐惧来。 萧霖策那双深邃又迷人的眼睛看了许沐晴一眼,蹙着眉说道,“大胆刁妇,竟然敢讹诈威远将军府的千金!” “许小姐她绝对不会撞你们的,倒是你们,想要银子想疯了,不择手段地讹人。还不快点滚出去!” 妇人害怕得直接哭了起来,“殿下饶命啊,臣妇是走投无路了,家里的孩子病了,一文钱也没有,没钱请大夫,实在不得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啊。” 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跟许沐晴道歉,“小姐,对不起,我千不该万不该讹诈你的,我实在是太穷了,没有办法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萧霖策将两块大大的银子扔在了妇人的面前,“这些银子拿去给你孩子看病,以后不许再骗人了,做出这等坑蒙拐骗的事情来。”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民妇再也不敢了,当家的你快起来吧。” 原本还昏迷的,一动不动的男人立刻爬了起来,对着萧霖策和许沐晴磕头,一边是道谢,一边是道歉,狼狈不堪地离开了药铺。 萧霖策走过去,低头看着许沐晴,声音温柔又带着爱怜,“许小姐,你没受到惊吓吧?” 季莹月在旁边笑着说道,“晴姐姐,三殿下在外面听到你的声音,立刻带着人进来了,他真的很热心肠呢。” “今天多亏了三殿下,臣女在这里谢过殿下了。” 许沐晴神色依然淡淡的,低垂着眼帘,都没有看萧霖策,哪怕是道谢,也像是隔了一层。 “你没被人敲诈便好。既然今天在集市上遇到了,一起吃顿午饭,本王知道有一家最近才开的馆子,里面做的菜特别好吃,你也去尝一尝。” 萧霖策热情地邀请道。 “对啊晴姐姐,我听说你解除婚约了,你心情肯定很苦闷,我带你去散散心,吃点好吃的食物,喝点美酒,好让自己舒服一些。” 季莹月消息很灵通,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许沐晴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我还要回去给我祖母熬煮药膏,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抱歉,失陪了。” “晴姐姐,你现在是怎么了嘛,好像很不待见我一样,我没有惹你啊,为什么你变了。” 季莹月怎么会感受不到许沐晴对她的疏离,她仰着头,眼泪要掉不掉,看起来楚楚可怜,清纯动人。 “你想多了,我最近心情不好,月儿,你和那些千金小姐们去玩吧,我真的还有事情。” 许沐晴回过头看着她的丫鬟,“绿柳,紫鸢,我们回家了。” “本王先送你回家吧,老太君受伤了,正好本王也去探望探望。你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在外面走着,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萧霖策神色自然地说道,站在了她的身边。 许沐晴对这个男人烦不胜烦,她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抗拒,“三殿下还有公务要忙,臣女不敢麻烦殿下。” 这女人又小心又警惕,提防萧霖策就像是在提防着什么恶人一样,一向在姑娘堆里无往而不利的男人心里升起了不甘,愈加想要将这个浑身是刺的女孩给征服了。 “不妨事,本王不过是在衙门挂了个闲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今日正好跟着朋友出来玩,先送你回去也是应该的。” 萧霖策姿态优雅从容,眸子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爱慕之意。 然而重来一世,许沐晴再也不会被被他蒙蔽了,不管他对她表现出怎样的情意来,她都不会有半点感动。 她看向药铺外面,恰好看到带着人朝着这边走来的萧霖烨,眼睛里立刻涌过了一丝强烈的亮光。 “三殿下,臣女还有事情,抱歉先失陪了。” 她提着裙摆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门外走去,越过熙熙攘攘的行人,对着那个穿着绛红色锦袍的年轻男人念道,“太子殿下,好巧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你。” 萧霖烨看到她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小脸,她漂亮的眼睛像璀璨的星辰,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在这里?” 许沐晴一边擦着汗,一边笑盈盈地说道,“太子殿下,你现在忙吗?如果你有空,能不能送我回家?” 她的眼睛里带着强烈的祈求,“拜托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当众告白 绿柳和紫鸢手里也抱着一堆药材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小姐,你怎么跑那么快啊,等等我们啊。” 萧霖烨顺着她身后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萧霖策和他玩得很好的几个世家公子都朝着这边看过来了。 而萧霖策的脸色阴沉,眼底有着隐忍的怒气,很是难堪的样子。 他立刻猜到了许沐晴对他那么热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真的很鬼,嗅觉也很灵敏。 “殿下,送我回家好不好?我不会让你白送的,这样,我送给你几瓶比较棘手的毒药的解药,你觉得怎么样?” 她想不通,前世没觉得萧霖策像现在这样厚颜无耻啊,现在这是怎么了? “走吧,本宫的马车在那边,带着你的丫鬟上马车来。” 萧霖烨神色淡淡地说道,好歹同意送她回去了。 许沐晴诚挚地说道,“多谢殿下,殿下真是个好人啊。” 她终于不用再看萧霖策虚情假意地讨好她,想要通过她取得她父兄的信任了。 然而,萧霖策和季莹月还没等她上马车,再次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拦住了萧霖烨。 “太子皇兄,你今天竟然没有在忙政务的事情,怎么有空出来闲逛了?” 萧霖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冲,带上了一些火药味。 “本宫出来自然是有事的,倒是三皇弟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难道是因为许姑娘跟本宫喜笑颜开地说了一些话,惹得你生气了?” 萧霖烨可不害怕萧霖策,再说他也不欠萧霖策什么。 “晴姐姐,你拒绝了三殿下送你回去,难道是想让太子殿下送你回去吗?太子殿下他很忙的,你别打扰他了好不好?” 季莹月蹙着眉带着点责备的语气说道。 “三殿下他比较有空,还是我们送你回去更好一些。” 许沐晴才不要和这对虚伪的贱人送她回去,她笑得甜甜的,又带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可是太子殿下答应送我回去了。” 萧霖烨十分自然地说道,“本宫今天刚好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送许姑娘回去也不妨碍。”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有太子殿下送臣女回去,不管是怎样的登徒子流氓都不敢靠近我,我不害怕有人欺负我了。” 许沐晴对萧霖烨是全然地信任和依赖,看在萧霖策的眼睛里更是分外地刺眼。 季莹月看到萧霖烨的神情也变得温和,不像对待别的姑娘那么冰冷,她忽然惊叫了一声,“啊。” “晴姐姐,你和张明熙解除婚约,该不会是因为你爱慕太子殿下,就看张明熙不顺眼,所以直接退了这门婚事吧?” “可是这样,张明熙他显得有多无辜多可怜啊,他又没做错什么。 太子殿下也会因为你而背上骂名,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晴姐姐,你这件事情做得好像有点欠考虑了。” 许沐晴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这就是她的白莲花闺蜜,为了抹黑她,硬生生地给她扣上了水性杨花的罪名。 前世她究竟是有多瞎,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没发现季莹月是心机这么深的白莲花。 她不想再对季莹月再装下去了,眼神看向后者的时候变得锐利了起来。 “季小姐,你怎么那么爱挑拨是非颠倒黑白呢? 强硬地说我爱慕太子殿下,还因为太子殿下无情地将张明熙踹开有意思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爱慕太子殿下了,难道就因为我提出让太子殿下送我回府吗? 我许沐晴做事情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不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误导别人,也请你不要做一个长舌妇抹黑我,这样的人真的很讨厌。” 许沐晴又不蠢,怎么会不知道季莹月的用意。 “我不想让三殿下送我回去,难道不是因为季小姐你吗? 明明你在乎三殿下得很,不愿意他和女孩子走得很近,何必要勉强自己呢。 你和三殿下男才女貌,情投意合,却偏偏还要装出豁达大度,让三殿下对我示好,你不觉得别扭,我都难受呢。 有些话我原本不想和你说得那么清楚的,但是请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和张明熙解除婚约,是因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我不如青楼的姑娘,酒后还爱发酒疯会打人,这是昨天在悠然楼很多客人都亲耳听见的。 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我爱慕太子殿下,移情别恋才和张明熙解除婚约的。 季小姐,你是有多想要把我的名声弄臭,才在太子殿下的面前这样抹黑我。” 季莹月没想到许沐晴竟然这样不给她面子,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要掉不掉,看起来很是楚楚可怜。 她哽咽着说道,“晴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要抹黑你,我是担心你走歪路才提醒你的。 是我说的方式不对,惹得你心里不痛快了,是我的错,我在这里跟你道歉了,对不起啊,你原谅我好不好?” 许沐晴懒得跟她再做戏下去,“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和三殿下好好地在一起吧,你们不管是从容貌或者才学,都挺般配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当然,如果你觉得张明熙和我解除婚约太可怜,你也可以嫁给他,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她毒舌起来,哪怕是季莹月这个心机深沉的白莲花,也不是她的对手,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萧霖策立刻解释道,“许姑娘,你误会了,本王和季姑娘她并没有男女之情,我们只是在诗词歌赋上比较谈得来,志趣相投的知己。 本王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想要和你有进一步的接触了解。 虽然有些冒昧和唐突,但是这些都是本王的心里话。 如果季姑娘让你感觉到不舒服,本王以后会和季姑娘保持适当的距离。 之前许姑娘有婚约在身,本王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但现在既然姑娘解除了婚约,本王就厚颜跟姑娘阐明自己的心意。 哪怕姑娘觉得本王肤浅,看到京城第一美人魂魄就被勾走了,本王也不在意。” 跟着他来的那些贵族公子和世家小姐听到这番告白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三殿下他对许沐晴一见钟情,这简直是天下奇观! 正文 第四十三章我不要面子的啊 那可是清风朗月般的,谪仙一样的人物啊,以前从来没见他爱慕过哪个姑娘,这许沐晴真是够有能耐的。 那些世家小姐们都对许沐晴羡慕嫉妒恨得很,长得美就是好,轻易地就能得到整个京城最优秀男人的爱。 许沐晴听完那番真心实意的告白,却没有半分动容。 她很冷静地说道,“多谢三殿下抬爱,不过臣女现在不想考虑嫁人的事情,三殿下和季小姐才是最般配的,哪天你们成亲了,臣女会来给你们喝喜酒,也祝你们幸福。” 识破了萧霖策的真面目以后,不管这个男人说得再天花乱坠,多么地情真意切,她都不会相信一分。 “臣女还要回家去弄药膏,告辞了。太子殿下,麻烦你送我回去,谢谢了。” 她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萧霖策的告白,再次让萧霖策的颜面扫地,男人的脸气得发白,难堪得很。 萧霖烨对着众人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直接离开了。 季莹月咬着嘴唇,鲜血都渗透出来了,她更是满脸委屈,不明白许沐晴为什么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 “三殿下,晴姐姐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所以不管跟谁说话语气都很冲,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等到过段时间她的心情就好了。” 萧霖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她昨天和张明熙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她心情不好本王能理解。 本王今天请客,想吃什么菜,想喝什么酒,大家尽管点,我们不醉不归。” “三殿下,到时候我们借着酒兴再吟诗作画,那才是世间美事呢,我们走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着,终于把之前萧霖策被许沐晴冷落的事情给揭过去了。 而萧霖烨带着许沐晴坐在马车里,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回去的时候,年轻男人带着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话了。 “那解毒丹什么时候给本宫?” 许沐晴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冷不防萧霖烨提出了这件事情,这才回过神来。 “只需要三天的时间,我不会耍赖的,你放心好了。” 萧霖烨继续说道,“孤可不要相同的毒药和解药,要不同种类的,你最好别敷衍我,拿一些没有用的,在药铺里就买得到的丹药来糊弄我。” “怎么会?我许沐晴是那样的人吗?我答应给你解毒丹,自然是比较棘手,比较不常见的毒药的解毒丹。” 许沐晴没想到她在萧霖烨的竟然是那么不讲信用的人,有些受伤。 “那样最好,孤等你的丹药。” 许沐晴眼睛转了转,有锐利的光芒闪过,她放软声音说道,“太子殿下,麻烦你将马车调转一个方向呗,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萧霖烨俊逸得近乎妖孽的脸上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耐烦。 “你还真把孤当成你的车夫了啊,使唤得这么带劲,许沐晴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她不好意思地笑,“殿下你长得又好看又心善,简直是佛祖转世,菩萨心肠,你就再帮我一次吧,算我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以后你遇到麻烦,我绝对会帮你,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许沐晴顿了顿,脸上浮起了一阵冰冷的寒霜,“我想要弄清楚今天这件事情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指使的。” 萧霖烨都感受到她身上的不善的气息了,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幽幽地看着她。 “绿柳,她们已经把人抓住了是吗?” “对,将军留下来暗中保护小姐的侍女已经把人带到了那边的巷子里,等着小姐去审问呢。” 许沐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很好。” 很快马车就到了一条阴暗又狭窄的巷子门口停了下来,有侍女手里握着长剑站在出口的地方。 “太子殿下,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会,我下去审问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了,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她许沐晴脾气不好,这一世谁也别想惹她,谁也别想算计她。 萧霖烨倒是想要看她想要做什么,跟在她的身后下了马车。 “既然都让孤送到这里了,孤又怎么能错过好戏呢?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孤就当个旁观者。” 许沐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怕会吓到你,我脾气很坏,手段又狡诈,到时候你看到觉得我心狠手辣,是个很恶毒的女人,然后到处宣扬出去了,那我该怎么办?我难道不要面子的啊。” 萧霖烨简直被她给笑死,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她这样不端着贤良淑德的样子,反倒让他觉得她有些率真和可爱。 “孤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你怎么舒服怎么轻松怎么来。再说你又没有要嫁给孤,你是虚伪也好恶毒也好,我根本也不在意啊。” 许沐晴幽怨地说道,“太子殿下,你能不能别瞎说大实话啊,我怎么说也是个贵族千金。” 萧霖烨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不留情面地打击她。 “贵族千金哪有像你这样的,暴力得很,连三皇子殿下都不给面子。你信不信三皇子心里都恨死你了。” 许沐晴眼睛里有着明显的对萧霖策的厌恶,她语气冷淡地说道,“谁管他心里恨不恨我啊,我以后又不会嫁给他跟他过日子,爱恨我恨去。” 巧了,她也对萧霖策恨之入骨,两看相厌,这样正好。 萧霖烨对她产生了好奇,“许姑娘,你跟萧霖策有血海深仇吗?为何孤从你的眸子深处看到了强烈的恨意,哪怕你极力地隐藏着。” 许沐晴心里一惊,她立刻就否认了。 “太子殿下多虑了,我怎么会跟三殿下有血海深仇呢。 我不过是觉得三皇子靠近我的身边,我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头皮发麻,好像被很多只蚂蚁啃咬一样很不舒服。 有时候眼缘这种东西,太子殿下应该会懂的吧? 有些人,看一眼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有些人,第一次看到就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就是这么简单。” 萧霖烨深邃又睿智的目光几乎能将她的灵魂给看穿,毫不客气地将她给拆穿了。 “孤信了你的鬼话才怪了,这些话骗骗别人就行了。你当孤是那些没脑子的蠢货啊。” 正文 第四十四章许沐晴,别犯花痴 许沐晴在心里叫苦不迭,这男人简直就是个人精,想要骗过他实在太难了。 但是她又不想跟他说萧霖策前世做过的那些事情,哪怕她说了,也会被当成疯子一样看待吧,既然这样,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总之,对于三殿下那样的男人,我不想去招惹,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萧霖烨看她满脸抗拒,不愿意多说,也不好再为难她。 “去解决你的事情吧。” 许沐晴走在前面,很快就走到了幽静的巷子的尽头,之前在药铺碰瓷她的那对夫妻被捆绑着,嘴里也被抹布塞着,满脸惊恐,发出简单的,咿咿呀呀的声音来。 两人的身上都有好几道青青紫紫的伤口,很显然就是她那些会武功的侍女弄的。 她让侍女拿掉抹布,那对碰瓷她的夫妻直接哭了起来。 “小姐,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是我们有眼无珠,看不出小姐的身份跑去讹诈,是我们被猪油蒙心,犯下了大错。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放我们这次吧。” 许沐晴半蹲在那个妇人的面前,脸上布满了冰冷的寒霜,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不好惹,他们后悔不该为了那点银子不管不顾地就冲上去了,结果碰到难缠的角色了。 她从腰间的香囊里掏出银针来,上面泛着蓝幽幽的光芒。 “指使你们来讹诈我的人,他应该没告诉你们,我跟着梁国最厉害的神医学习医术吧? 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我不是那么好惹的。” 妇人立刻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被人指使的?” 一句话,许沐晴立刻就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她的眼神愈加锐利,手法快很准地在两人的身上扎了十几针。 没过一会,这对夫妻痛苦得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发出鬼哭狼嚎的喊声来。 “这些毒药不会致命,但是会让你们又疼又痒半个时辰,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讹人了。” 关键那对夫妻手脚还被绳子捆住,他们没有办法舒缓痛苦,只能拿头不停地去撞墙,在墙上蹭着,一边哭个不停。 “姑奶奶,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以后我们再也不敢讹你了。” 痛哭流涕的求饶却没有让许沐晴心软半分,重活一世,她深刻地知道什么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对夫妻之所以求饶,不过是因为他们现在处在不利的境地,等到他们从她手里逃脱了,还不是该怎样又怎样。 再说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被人冤枉,这口恶气她一定要出! “指使你们诬陷我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们,我很记仇,也很不好惹?好好受着吧,半个时辰以后你们自然不会再疼再痒了。” 许沐晴对那两个侍女说道,“好好盯着他们,等到毒性过了你们再回去。” “是,小姐。” 萧霖烨竟然从后面走了过来,清冷的声音响起。 “等到毒性散去后,直接把他们扭送到顺天府去。 让顺天府的人张榜贴到大街小巷,让整个京城地人都知道他们是因为讹诈人而被扭送过来的。 省得他们回去以后胡乱地散步谣言说许姑娘的坏话。” 许沐晴忍不住看了萧霖烨一眼,由衷地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不然她报复这对夫妻的事情传出去,京城里又该流传她是个恶毒的女人了。 “孤会让人陪着你的侍女一起将人给扭送到府衙去。”萧霖烨继续补充道。 “多谢殿下愿意替臣女排忧解难,臣女感激不尽。”她发自内心地道谢。 “还想要孤送你回家吗?” 萧霖烨狭长的眼睛里有着一丝笑意,落在许沐晴的身上,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个男人对她很是宠溺。 她心脏漏掉了半拍,忍不住摇了摇头将脑海里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出去。 “许沐晴,别看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发花痴,这位可是未来的皇上,运筹帷幄,步步精明,你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她摸着心脏的位置,暗暗地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当然要啊,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多谢殿下了。” 两人上了马车,在宽敞的车厢里面对面坐着,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 半晌以后,萧霖烨清冷却又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有人指使的?难道你已经猜出来了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了吗?” 许沐晴抬起头来,看向了萧霖烨眼眸的最深处,“太子殿下不也猜到了吗?何必明知故问呢?” “除了三皇子殿下,还会有谁那么凑巧地出现在那里等着帮我解围,我又不是没脑子。” 萧霖烨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想到三皇子情窦初开,心思全部都落在了你的身上了。女孩儿长得美果然轻而易举地能引起男人的怜惜。” 许沐晴眼睛里有着强烈的不屑,“太子殿下,你就不要说这种表面敷衍的话了难道不好吗? 像我这种刚退婚的女人,那些世家公子避之不及,怎么会主动示爱? 难道太子殿下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漂亮姑娘多得是,臣女哪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三皇子殿下一见倾心? 你就别给臣女灌迷魂汤了,像臣女这种名声受损的姑娘,以后想要嫁个好人家恐怕不容易了。” 萧霖烨看到她没有半点沾沾自喜,反而清醒得很,倒是对她高看了几分。 “许姑娘是个聪明人,以后肯定能觅得如意郎君,幸福逍遥地过一辈子。” 眼前的女孩有手段有韧性,懂礼节知进退,然而却又不是那种一味隐忍的性格,这样的女孩不管是在怎样的情况下都会过得很好。 许沐晴却好像对嫁人不怎么感兴趣,她笑得有些敷衍,“那臣女就承蒙太子殿下吉言了。” 到了距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立刻让马车停了下来。 “臣女从这里回去就好了,多谢太子殿下送臣女回来。解毒丹臣女会在三天后送给殿下。” 许沐晴在绿柳和紫鸢的搀扶下进了将军府。 萧霖烨看着她窈窕又纤瘦的背影,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正文 第四十五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没想到京城的第一美人,竟然还是脾气火爆,浑身都长满了刺的小辣椒,这样的性格倒是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太一样。 半个时辰以后,那对讹诈许沐晴的夫妻被顺天府的衙役推着游街示众。 衙役写了一张榜,拆穿了他们的真面目,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穷苦人家没钱给孩子看病的人,而是靠坑蒙拐骗不劳而获的骗子。 顺天府的衙役们敲着锣打着鼓,提醒京城的人们不要被这对骗子给蒙蔽了。 萧霖策和季莹月一群人从饭馆里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游街示众的两个骗子。 “三殿下,原来那两个人真的是以坑蒙拐骗为生的骗子啊,根本不是什么穷苦人民,您被他们给骗了。” “是啊殿下,这两个骗子真的很可恶,竟然骗到皇子的头上来了,依小的看,真的应该将这两个人给关进牢房里,免得他们再出来害人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替萧霖策打抱不平。 萧霖策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眼睛里浮起了一丝受伤的情绪,“没想到以为是穷苦百姓的,却是骗子。本王以后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这些人了。” “殿下宅心仁厚,这次就当花银子买了个教训了。” 季莹月咬着嘴唇,将心底那种酸涩的情绪给咽进了肚子里,声音柔柔地说道。 “既然顺天府已经把人带去游街示众,他们以后应该不敢像现在一样骗人了,本王就不追究了。” 萧霖策的心情郁结只持续了一小会,就又变成了平日那个清风朗月的闲散王爷。 “诸位,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了,改日我们再聚。” 众人在饭馆门口分别以后,各自回自己家了。 季莹月握紧了嫩生生的小手,没有离开,她硬着头皮让马车跟在了萧霖策的马车后面。 等到了皇子府的时候,她仍然跟着萧霖策。 “季姑娘,你为什么还跟着本王?你回家去吧,本王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着你了。” 季莹月的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像是有针扎一样,她想到萧霖策之前对许沐晴说的那些话,就浑身不舒服,嫉妒在她的内心升了起来。 “三殿下,你对许沐晴是真心的吗?你对她一见钟情,想要迎娶她?”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圈圈,要掉不掉的,楚楚可怜。 明明是她撮合许沐晴和萧霖策的,然而当萧霖策对许沐晴说她不过是很谈得来的知己的时候,她心里又酸又涩,很不舒服。 她能感觉到萧霖策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很开心,他对她明显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但现在萧霖策对她冷淡下来,她又心酸又难过。 萧霖策把她拉进了府里,就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俊美又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对她说道,“月儿,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季莹月像是被人用棍棒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发黑,鼻尖酸涩,眼泪更是将眼眶都填满了。 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我们以知己的方式相处难道不是很好吗?殿下,臣女从来没有对你奢求什么啊,难道连在一起谈诗词歌赋,吟诗作画都不行了吗?” 萧霖策脸上满是凝重,“你也知道,许沐晴她是那种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如果我继续跟你走得太近,她是绝对不会给我任何机会的。” “月儿,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那你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语重心长地说着,往日里那双满是温柔和深邃的眸子里,此时写满了无奈和为难。 “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本王很感谢你在那么早就陪在身边排忧解闷。但现在,本王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母妃她娘家式微,帮不了本王的忙。” 萧霖策说着,脸上涌起了一阵强烈的痛苦,“然而,本王不想再这么继续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想到拿到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行。” 季莹月眼泪扑簌扑簌地掉落了下来,“殿下,你的处境臣女都明白,明明殿下比其他的皇子都要优秀,却只能寄情山水。” “看到殿下这样,臣女也觉得心疼,也想帮助殿下改善现在的状况。” 但是让她以后别再跟萧霖策来往了,她心里好痛,就跟被用刀硬生生地剜下一块血肉来,疼得鲜血淋漓。 萧霖策温柔又心疼地看着她,“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本王都明白。但是以后请你别再跟本王走得那么近了,否则许沐晴她是不会愿意多看我一眼的。” 而他很需要许沐晴她娘家的支持。 季莹月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现在恨不得她爹才是那个威远将军,她的哥哥也是禁卫军统领,她的外祖父是个威震一方的异姓王。 然而事实却是,她爹只是顺天府尹,官位和手中的权力不大不小,对萧霖策根本没有足够多的诱惑力。 偏偏在众多的皇子里面,她觉得萧霖策最有那个潜力和野心,比起不受皇上宠爱的太子萧霖烨,萧霖策才是最合适的王位继承者。 “殿下,臣女会帮助促成你和许沐晴的,臣女对殿下的心思,想必这些年殿下也明白。 我只希望以后殿下能够在心里留点属于我的位置。” 她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明明还掉着眼泪,却控制不住地笑了,“不管殿下想要的是什么,臣女都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 萧霖策听到她的告白,眼睛里有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他试探地问道,“你当真什么都愿意替我做?” 季莹月内心有些不安,然而她仍然硬着头皮说道,“只要殿下不辜负我,我什么都愿意替殿下做,愿意帮助殿下达成所愿。” 萧霖策想到几年前她才十岁,却在他被其他皇子欺负的时候,不仅帮他搬来了救兵,还在那些皇子离开以后,跑到他的面前,拿着帕子给他擦掉额头上的血迹。 他问她,为什么愿意帮助他? 眼前稚嫩的小女孩说,“因为她觉得他打不过那些皇子,然而却不服输,眼睛绿油油的像小狼崽一样的不服输的劲儿,让她觉得很喜欢。” 正文 第四十六章她想要的 现在,他依然问着,“月儿,为什么你一直愿意帮我?哪怕明知道我母妃背后没有势力支撑,得到的宠也不多。” 季莹月红着眼眶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你难过或者是失意,我觉得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值得起天底下最好的一切。” 她不会告诉萧霖策,当初那个狠厉的,小狼崽一样的眼神,让她的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她总觉得下一任帝王一定是萧霖策这个生母在四妃里面地位最卑微的皇子。 季莹月她从小进宫,看到皇后穿得雍容华贵,珠翠环绕,接受着所有人的朝拜,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就让她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羡慕。 她想要过皇后这样的生活,谁也不能给她气受,谁也不敢欺负她。 更别提她家府里那几个狐媚的姨娘,总是把她娘气得默默垂泪,辩解她爹也不相信。 萧霖策想到了什么,“你倒是有一件事情能够帮助我做的。” 季莹月胡乱地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殿下,你说,只要臣女做得到的,一定会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那倒不用,本王不是那种恶毒的人,你对本王的好,本王都在心里记着呢。” 萧霖策靠近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季莹月脸上浮起了为难的色彩,“这样啊,真的行得通吗?” 她总觉得有些耻辱,放不开,更有一种背叛萧霖策的感觉。 萧霖策冷静又坚定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这是能够获得许沐晴信任的最好办法,当然行得通。” “当然,如果你觉得为难,就当本王都没有说过。只是让你在语言上稍微有些暗示,又不需要你在行为上有很亲密的举止。” 季莹月满脸为难,眼睛里溢满了深深的恐惧和顾虑。 如果她真的按照萧霖策说的去做,那萧霖策以后会不会觉得她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会不会因此而厌恶她,看不起她。 萧霖策感受到了季莹月的退缩,他不动声色地又加了一把火。 “月儿,你在本王的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你有多好本王都明白。在本王还是个稚嫩的少年的时候,你就一直陪在身边了,这份情意和别人很不同。” 季莹月又酸涩又感动,“殿下,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很不同寻常,臣女很担心以后会给殿下招来流言蜚语。” 萧霖策温柔又肯定地说道,“绝对不会的,本王只让你跟他说几句话,让他明白你就行了。月儿你这么漂亮,性情温柔又善解人意,如果不是家世不够,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不会落到许沐晴的头上去的。” 季莹月被萧霖策的甜言蜜语哄得都有点昏头转向了,她心里的疑虑和担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殿下,臣女愿意帮助你,等到他回来,臣女会去跟他说的。” 萧霖策终于流露出了春光霁月般的笑容来,“本王就知道,月儿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本王的心里你都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本王能达成所愿,也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季莹月心跳加速,一丝甜蜜蔓延了在心底,她精致绝美的脸上有着娇羞的酡红色彩,声音绵绵软软地说道,“殿下知道臣女想要的是什么吗?” 萧霖策拉过她细致又白嫩的手,在她的掌心里飞快地写下了两个字。 季莹月甜蜜又娇羞,深情款款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温润如玉的男人用同样缠绵的眼神看着她,“月儿,现在除了母妃,本王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能够帮助本王的,也只有你了。” 季莹月失了魂,她沉溺在那份柔情里,怔怔地说道,“臣女一定会想办法让殿下心想事成的。” 她也想要得到想要的一切,让谁也不能欺负她和她的娘亲。 “好,那你等待本王给你传递的消息,等到他回来,你就开始慢慢地靠近。月儿,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季莹月从萧霖策的府上离开的时候,终于从温柔乡里清醒了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隐隐有些后悔。 然而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按照萧霖策说的去做了,或许许沐晴对她的态度会好一些,信任也会更多一些呢。 哪怕心里有些打鼓,但既然她已经答应了萧霖策,就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实现他的梦想和抱负。 那也是她的梦想。 许沐晴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随手拿了她之前就调配好的药膏去了沐恩候府看望她那个摔伤了腰卧在床上静养的祖母。 到达老夫人的院子,她还没进房间的门,就看到许沐蕊的脸仍然是肿的,嘴角有着几分淤青,看起来昨天被修理惨了。 她挑了挑眉,提高了声音关切地问道,“沐蕊姐姐,你的脸怎么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把你打得鼻青脸肿的,太过分了!” 许沐蕊又想到了昨天被祖母扇了耳光,后背上还被狠狠地踹了一脚的事情,现在又被许沐晴冷嘲热讽,她心里的怒气忍不住蹭蹭地涌了上来。 “你还好意思问我,还不是因为你昨天顶撞祖母,祖母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我的身上了!许沐晴,这一切都是被你害的!” 许沐晴再一次对许沐蕊颠倒黑白的功力有了全新的认识,简直是卑鄙无耻到家了。 “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昨天是惹祖母生气了,但是要撒气也不应该轮到你啊。祖母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她眼珠子转了转,狐疑的视线落在了许沐蕊的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该不会是沐蕊姐姐替祖母办事情不妥当,惹得祖母生气了,所以才被打了吧。” 昨天想要毁她容的,究竟背后是祖母的意思,还是许沐蕊的意思,许沐晴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呢。 许沐蕊被戳中了心事,又不敢承认,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就是你惹得祖母生气了,许沐晴你真是够能耐的啊。” “这次我被祖母打的事情,你给我记着,我绝对不会轻易跟你算了的。” 许沐晴面对堂姐的指责,却一点都不害怕。 正文 第四十七章贪得无厌不要脸 “沐蕊姐姐,我这个人脾气很不好,我也很记仇的,谁害我,谁欺负我,我势必会狠狠地报复回来。你没事最好别来惹我。” 她说完,从许沐蕊的身边经过,气势十足,气得许沐蕊脸色铁青,狠狠地跺了跺脚。 许沐晴这个贱人,给我等着瞧! 然而她在心里骂的人,已经进了祖母的房间。 许奕融和杨瑶光也在房间里陪着老夫人说话了,只是不知道之前说的什么,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许沐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嫩生生地开口了,“祖母,我听说昨天你扭伤了腰,现在好点了吗?” “我拿了一瓶上好的伤药来,你每天让丫鬟涂在腰上,用力地揉搓,直到吸收。不出十天,你的腰伤就能彻底地好了,保准还像之前一样生龙活虎。” 老夫人脸色依然阴沉难看,用眼神狠狠地剜她,“用不着你假惺惺的,要不是你昨天气我,我也不会摔倒。” 许沐晴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啊祖母,昨天我在气头上,说话的语气有点冲,惹得你不开心了,是我的错。所以我今天不是来了嘛,还弄了一瓶对腰伤效果很好的药膏给你涂抹。” 老夫人丝毫不给她面子,“臭丫头,你以为一瓶伤药就能让我气消了吗?你昨天捅下的大篓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今天还要继续算账!” “要不是你气我,我能摔倒直接把腰给扭伤了吗?你得罪了丞相府,你二叔和三叔以后在政途上会很艰难,这笔账你怎么跟我算?” 许沐晴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和张明熙都已经解除婚约了,这件事情就翻篇了吧。总之呢,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张明熙道歉的,这门婚事也作废了。” “今天我和爹娘去丞相府把曾经的信物给退还了呢,我和张明熙没有任何关系了。” 老夫人听到这番话,气得捶胸顿足,大声地哭喊了起来,“真是造孽啊,这么好的婚事你说退就退了,许沐晴你这个臭丫头究竟是想做什么啊?” 许沐晴强忍着心里的厌烦说道,“木已成舟,没有办法改变了,祖母你别再哭着喊着了,没有用的。有些奢望,你也别再想了。” 老夫人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指着许奕融和杨瑶光再次狠狠地指责了起来。 “都怪你们把女儿给惯得无法无天了,说退婚就退婚,许家的名声都被你们丢尽了。老大,这件事情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势必会每天都跟你闹,闹得家宅不宁。” 许奕融对撒泼的母亲无奈至极,蹙着眉说道,“娘,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你明知道张明熙他残暴,会动手打女人,这门婚事退了挺好的。” “那我儿子的仕途怎么办?我两个儿子本来在官场上就升迁得很慢,你身为大哥的不想办法帮他们找门路,升迁快一点,反而冷眼旁观,你让我怎么不着急?” 老夫人指着许奕融的鼻子,眼睛里全是恨意,“你自己深受皇上宠信,身居高官,领着丰厚的俸禄,却那么自私,不肯帮你弟弟一把,你就是这么当大哥的吗?” 许奕融又无奈又为难。 “那我不是武将嘛,文官的事情我又不太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再加上皇上对文官的考核那么严,几乎都查得很严,想要平步青云是很难的。” “张丞相那里也有皇上盯着,他也不敢太过胡来的。” 老夫人却不肯相信大儿子的话,“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害怕二房和三房过得比你好,做官比你厉害,老大,你这个人真自私。” 许沐晴听得一肚子火,忍不住说道,“祖母,事情那么容易办,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关系? 二叔和三叔这些年在官场上也没少给上峰示好,送礼给银子样样都不少,那最后有结果吗? 你为什么总是让我爹为难呢?做不到的事情非要让我爹硬来,难道我爹被人抓住了错误和把柄你就开心了?” 老夫人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然而她心里却说,没错,看到老大过得不好,她心里就安心了,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臭丫头,要不是你脾气暴戾得罪了张明熙,我也不会那么愁。你二叔和三叔以后要是被人找麻烦陷害,我直接把你的皮剥下来!” 许沐晴依然冷静和镇定,“祖母,如果你想沐恩候府老封君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这样的话传出去,你大可以来剥我的皮。” “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臭了,我根本不在乎嫁不嫁得出去,如果你想府里那些姐妹都找不到好人家,如果你想我那些堂哥堂弟都娶不到好姑娘,大可以去将军府候府闹得鸡犬不宁。” 她锐利的眼神落在老夫人的脸上,几乎将她给看穿。 老夫人肺里有一股怒气熊熊地燃烧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你现在翅膀硬了,破罐子破摔了是吧?我一定要到处出去说你在家是怎么欺负我的。我要闹到皇上的面前去,让皇上狠狠地训斥你,整个京城的人都在戳你的脊梁骨!” 许沐晴微笑着提醒道,“如果真是那样,沐恩候府的名声就彻底地毁掉了,二叔和三叔的仕途就更加艰难了呢。难道祖母不心疼?” 老夫人恨得快要吐血了,许沐晴这个臭丫头现在怎么变得那么贼了,轻而易举地就能捏住了她的软肋。 许奕融看不惯他母亲对许沐晴态度那么粗暴,皱着眉说道,“娘,解除婚约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就别再耿耿于怀了。” “让我不追究她婚约的事情可以,老大媳妇,既然得罪了丞相府,你们势必要做出相应的补偿来。拿出你名下的那两个贩卖茶叶和玉器的铺子给我,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老夫人再次将她之前的提议说了出来,她对杨瑶光的茶叶铺和玉器铺已经觊觎很久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弄到手。 “母亲,那是我爹给我陪嫁的铺子,我不能给你。” 杨瑶光的脸色很难看,态度很坚决地拒绝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年纪大会心疼人 她这个婆母可真是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啊,上来就想要她手里最挣钱的铺子,也不知道哪来的脸。 老夫人的语气盛气凌人,“为什么不能?你陪嫁的铺子那么多,给我两个怎么了?你女儿彻底得罪了丞相府,二房和三房以后的日子会过成怎样还不知道呢,我总要保证以后他们的生活过得好才行啊。” 许沐晴在旁边听得都气笑了,她真的没想到,竟然有人厚颜无耻到如此境地。 “祖母,看你这话说的,二叔和三叔他们有手有脚,身上还有官位,哪里少银子。我娘的陪嫁你也敢拿,我外祖父哪一天直接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就不害怕?” 怎么会有这么贪婪的人,半截身子都要埋到泥土里去了,还惦记着儿媳妇这点嫁妆。 老夫人脸色阴沉得就像是锅底一样,严厉地呵斥道,“我在和你爹娘说话呢,哪里轮到你插嘴?你的教养都给狗吃了吗,你看看你现在,像话吗?” “难道不是祖母太过分?我和张明熙解除婚约关你什么事情?二叔和三叔仕途升迁得慢那是因为他们没本事!凭什么让我娘把铺子给你?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绝对不可能!” 许沐晴浑身有着寒冷的气息迸射了出来,就那么瞪着这位从来没有疼爱过她的祖母。 许奕融也很难接受他母亲这样,“娘,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瑶光的嫁妆都是她的,你不要惦记她的东西。” “再说我每年给你们的银子已经够多了,维持沐恩候府体面的生活也是够了。二弟和三弟那边,不会有什么困难的。张丞相也不会针对他们。” 老夫人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来骗我。废话不要说得太多,我就要那两个商铺。” 哪怕是趴在床上,她仍然惦记着杨瑶光手里那挣钱的铺子。 “既然说不通,那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娘你好好养病。以后每年该给沐恩候府多少银子,我不会少半钱,但瑶光的嫁妆,你想都不要想,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许奕融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望,“瑶光,晴儿,我们走!” 老夫人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带着恨意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你们给我回来,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都是许沐晴这个臭丫头! 明明之前老大还是比较偏向她的,自从这丫头落水以后性情大变,不知道跟老大说了什么。 老大就跟醒悟了一样,一直都站在他妻子女儿那边,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了,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不安。 “铺子的事情既然你们夫妻都不情愿给,那我们稍后再说。” 老夫人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怒火给咽了下去,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道,“沐晴既然跟张明熙退了婚约,那我就再给她找个好人家。” 许沐晴心里立刻警铃大作,光是用脚趾头想,她都能想到,这位祖母又在想着恶毒的点子磋磨她。 当即她立刻拒绝道,“不用了祖母,我现在刚退了婚约,还不想再找人家,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过段时间你都成老姑娘了,名声还那么臭,还有谁会要你?我娘家的侄孙,性格温和,最知道心疼人了,长得也好看,不然晴丫头,你就和你表哥成亲得了,以后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那多好啊。” 许沐晴被气笑了,“祖母,你对我真是好啊,你娘家的侄孙,大侄孙都三十多岁快四十岁了还没娶上媳妇,二侄孙也二十六岁了,三侄孙倒是长得好,奈何喜欢寻花问柳,你想让我嫁给你哪个侄孙?” “当然是大侄孙了,年龄大一点知道心疼人。你不是退婚了吗,我娘家虽然家境差了些,但是家穷的男人会疼爱妻子,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老夫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既然这么好,你还是让二叔或者三叔的哪个女儿嫁啊,我名声那么臭,玷污了你侄子那我可就是罪人了。” 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拿她当什么了? “那不是亲上加亲嘛,你名声这么臭了,还有哪个好人家的公子愿意娶你?我那侄孙长得好看,为人憨厚,他是你表哥,所以我才介绍给你的。” 许沐晴冷笑着说道,“就那么一个落魄举人家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游手好闲家徒四壁,连几两银子都没有,我嫁过去养丈夫,养公婆,未来还要养孩子,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故意整出那些罪来受?” 她言辞犀利地说道,“我的婚事不用祖母费心,我既然敢退了张明熙这门婚事,我就不害怕嫁不出去。我就是一辈子不嫁,都不会嫁给你那个游手好闲的侄孙!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但也要看她愿不愿意配合,还真当她许沐晴的脑子弄坏了啊? 杨瑶光和许奕融也气得浑身发抖。 “娘,你到底是不是沐晴的亲祖母,难道我不是你的亲儿子而是你捡来的,不然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女儿哪里差了,怎么就到了嫁给你又老又丑又懒又穷的侄孙的境地?” 许奕融锐利的目光瞪着老夫人,“你是想要害死沐晴,还是想要折辱我?你不心疼沐晴,我和她娘还心疼她呢,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要再说,不然我就真的翻脸了。” 他真是疯了才会来看她,还让自己和妻儿受了一肚子气。 许奕融全家从老夫人的院子里离开了,老夫人一样都没达到目标,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瞪着那一家三口的目光,狠厉得像是要在三人的身上扎成好几个血窟窿。 既然好声好气地跟你们说,你们不愿意,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去把二爷给我叫到这里来。”老夫人脸色阴沉地对紫娆说道。 明明她守着杨瑶光那么多的嫁妆,却过得这么紧巴巴的,想想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 偏偏许奕融还疼妻子,不管她怎么说,都不愿意把杨瑶光嫁妆的铺子给她。 她想要那些银子那些商铺,那些庄子,每天做梦都在想着这些事情,都快要疯了都得到,她又怎么会甘心。 正文 第四十九章歹毒心肠 没过多久,许亦勇就急匆匆地过来了,满脸急切地说道,“娘,你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 老夫人嗯了一声,让所有的丫鬟都退下了,还把门给关上了。 “老二,你想办法去做一件事情,一定要成功。” 她在许亦勇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许奕勇脸色剧变,“娘,这样能行吗?要是被查出来,是会杀抬头的。” “又不要你亲自动手,你派人去做这件事情,做成意外事件。你还想不想以后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了,有她们挡着,你这辈子真的没什么指望了。如果不狠心,你永远都被他狠狠地踩在脚底下,你甘心吗?” 老夫人的眼睛里有着疯狂的光芒,带着蛊惑地说道。 许亦勇被她说得心动,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向往来,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很想要有高官厚禄,想要过极尽奢华的日子。 “娘,那我回去准备,好好地筹划一番,一定不能露出蛛丝马迹来。” 老夫人期待地看着许亦勇,“你很聪明,沐恩候府就靠你了,如果这次的事情能成了,那么多财产都会落到我们的手里,到时候你仕途升迁,整个沐恩候府的生活会比现在过得好很好。” “老二,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许奕勇头皮有些发麻,然而他娘说的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诱惑太大了,哪怕心里有些打鼓,他也要试一下。 “娘,我尽量。” 威远将军府里,杨瑶光对着许奕融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 “你娘怎么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她那个侄孙游手好闲又老又丑,家里还有作的要死的老娘,她怎么有脸让沐晴嫁过去的?夫君,你要是敢答应她,我真的要拿刀捅死你!” 她女儿养得白白嫩嫩的,又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老太婆哪里来的脸说出那样的话来。 许奕融也对他娘亲失望到了极点,“她那是想银子想疯了,脑子都变糊涂了,她那个娘家的侄孙哪来的脸高攀我们晴儿。夫人,你就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我不会应了她的。” 许沐晴眼睛里有着寒冷又深邃的光芒,她忽然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许奕融,开口了。 “爹,你要不要去查一查,你真的是祖母的孩子吗?为什么祖母对你和二叔三叔的态度差那么多?” 许奕融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这么问,“你祖父生前的时候我也问过他,你祖母她确实是我的娘亲。” 许沐晴却不相信,“那为什么会那么偏心?爹你要不要再去查一查,也许是祖父骗你的呢?”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祖母,总是来刁难她们大房,却对二房和三房好得不得了。 前世她爹战死,她哥哥护着萧霖策被毒箭射死的时候,也没见她祖母有哪里伤心难过,相反,整个二房和三房欢呼雀跃,高高兴兴地将她家所有的一切都拿走了。 “爹,不然你再去查一查,如果祖母不是你娘,那真正的祖母去哪里了?有些事情总是要查清楚比较好。” 许沐晴说得多了,许奕融的心里也升起了强烈的怀疑,从他记事起,他娘对他就一直是冷冷淡淡的,看他要么像是陌生人,要么是充满恨意,他那时候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然而后来他官居一品,他娘还是对他很苛刻。 他一直想不通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真的像晴儿说的那样,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好,爹会去认真地查一查,晴儿,今天委屈你了,你祖母她在胡言乱语,你别当真。爹娘一定会再替你寻找一个如意郎君,要性情温和,宠着你爱着你的,还要跟你门当户对,不会拿你的婚姻大事来当儿戏的。” 许沐晴才没有把老太婆的话放在心上呢,不过她还是甜甜地笑了,“谢谢爹,我不着急。” 杨瑶光在旁边不赞同地说道,“你都十六岁了,最是貌美如花的年纪,也是时候找个好婆家了。明天你就跟娘去护国寺上香,娘要跟佛祖好好地求一求,让你嫁个好人家。” “娘,那我陪你一起去,本人去了会显得更诚心一些嘛。” 她想到前世的那场劫匪,忍不住提高了警惕,这次她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杨瑶光揉着她的脸,“你啊,真是太任性了,要不然和张明熙也不会闹得那么僵,现在这样,连大人相处都尴尬。” “娘,那你愿意让我嫁给张明熙,天天被打,日子过得一团糟,最后被活活折磨致死吗。” 哪怕她会医术会用毒,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张家武功高强的侍卫很多,她总有打盹的时候,只要有一瞬间的失手,她就会万劫不复。 那她何必要嫁给张明熙去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杨瑶光忍不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个臭丫头,明知道娘舍不得让你去受苦,还故意问起来了。” 许沐晴笑盈盈地靠在娘亲的肩膀上,认真地,发自肺腑地说道,“爹,娘,谢谢你们那么爱我。” “娘亲自去准备一些上香需要用的物品,你去休息吧,别总是想着出去玩。” 杨瑶光温柔又耐心地叮嘱她道。 对于这个女儿,她是倾注了最多的心血,就害怕她过得不开心不快乐,哪怕是嫣儿,得到的宠和爱都没有晴儿这么多。 “娘,我不会出去的,这几天我都会待在府里。”她温柔又乖巧地对娘亲说道。 更重要的是,她还欠了太子殿下好几瓶解毒丹呢,欠人家的总是要还的啊,而且承诺兑现的时间又那么短。 许沐晴告别了爹娘回到了她的院子,随后拿出了她平日里捣鼓的那些药材出来,想了想,做了前世萧霖烨掉进陷阱里双腿被害得残废不能走路的那种剧毒的解药。 打定了主意,她手脚麻利又迅速地挑选药材,磨成粉末,熬药,过滤,融合,每一道程序都严格按照顺序。 这样一忙,她直接忙到了深夜,终于将第一瓶解毒丹给制出来了。 她抹了抹汗水,很有成就感地笑了。 不管上一世萧霖烨被算计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她都要谨慎小心,这瓶解药先弄出来给他防身。 正文 第五十章如果是她,他愿意的 夜晚,东宫。 萧霖烨坐在案桌前批阅着折子,身边的侍从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皇上那边来人了,宣您进宫。” 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毛笔稍微用力,折子上的墨迹浓重了虚弱,俊逸得近乎妖孽的男神眼底飞快地涌过一抹厌烦。 “让他们稍微等会,孤换身衣裳就来。” 这么晚了让他进宫去,也不知道他的父皇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半个时辰以后,萧霖烨来到了紫宸殿,站在了皇上的面前。 让他意外的是,萧霖策,萧霖昇还有好几位适婚的皇子也都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 萧冽神色平静,看不出他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来。 “太子平身。”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朕就长话短说,你们这些皇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朕决定在御花园举办一个百花宴,替你们选择正妃。” 皇上对着这些儿子,不再迂回婉转,直接将他心里的真正想法说了出来。 “如果你们心里有了想要娶的姑娘,可以跟父皇说,若是父皇觉得合适,自然不会棒打鸳鸯。” 然而皇上虽然这么说,那些皇子并没有因此而敢大意,更加不敢揣摩圣意。 “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萧冽对儿子们没有多余的想法感到高兴,满意地勾起了唇角,然而一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不必有所顾虑,朕除了会考虑到那些贵女的品性和家世以外,你们喜欢的,朕也会考虑进去。朕也想你们过得舒心嘛。” 萧霖策手指握紧了又松开,想要说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六皇子萧霖昇立刻站出来说道,“父皇,儿臣有话说。三皇兄他对京城第一美人一见倾心,这些天都魂不守舍,每天都在偷偷地画第一美人的画像。” “六弟,不要乱说,我和许姑娘只是有过两面之缘,我并没有对她情根深种,你别坏了许姑娘的名声。”萧霖策急切地否认道。 萧冽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了一张精致绝美的脸来,他带着笑意地问道,“可是威远将军家的嫡长女许沐晴?” 他偶尔在皇后的宫殿里见过一面,的确是惊为天人,而且字画和书法都是一绝,的确不错。 “朕记得许将军早就给她定下了亲事,是张丞相家唯一的嫡子啊,策儿,难道你要抢张丞相未来的儿媳妇?” 萧霖策立刻恭顺地说道,“父皇,儿臣不敢做出抹黑皇家的事情来,是六弟误会了,儿臣只是欣赏许姑娘的才情,并没有别的想法。” 萧霖昇不服气,“三皇兄,你看着许姑娘的时候眼睛里是带着星星般的亮光的,别提有多温柔多爱慕了。许姑娘长得那么漂亮,你爱慕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父皇,您有所不知,许姑娘和张明熙已经解除了婚约了,她现在是自由身,并没有定了人家。” 皇上听出了一丝兴趣来,“解除婚约,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霖昇的八卦属性上来了,立刻兴奋地说道,“那位张明熙和一群纨绔子弟出去喝酒喝多了,口出狂言,说许姑娘比不上青楼的花魁,说许姑娘漂亮也没有用,灭了灯都一样。” 他看皇上听得认真,更带劲了,“还说成亲以后许姑娘要是不听话,直接将她打得下不来床。这些话刚好被许姑娘听到了,她感觉到很受屈辱,就和张明熙起了争执。” 萧霖策说得很兴奋,“总之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张明熙和许姑娘就解除了婚约啊。三哥他对许姑娘一见倾心,日思夜想的。” 萧冽听完若有所思,探寻的目光落在了萧霖策的脸上,直勾勾地看了许久,看得后者心底发毛,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策儿,你想要娶许将军的嫡长女为正妃?” 萧霖策立刻摇头,“儿臣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纯粹觉得她长得很好看,而且据说琴棋书画很好,儿臣想要见识一番。” 皇上有些温柔地笑了起来,“的确长得漂亮的姑娘,男人都会多看几眼。等到百花宴的时候,让她也来吧,朕要仔细地观察她的品性和才情。” 萧霖策不敢贸然接话,他害怕流露出野心来惹得父皇猜忌,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 “儿臣的婚姻大事全凭父皇做主。” 皇上不再探究许沐晴的事情,他把目光转到了萧霖烨的身上去,心情略微复杂。 “那策儿呢,你想要娶怎样的姑娘?” 萧霖烨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要知书达理,不粘人,不会让我心烦的就行了,当然了,在容貌上最好要漂亮一些,省得看了就吃不下饭。” “有没有具体喜欢哪家的姑娘?” “父皇知晓儿臣一向不近女色,那些姑娘家叽叽喳喳的很烦人,儿臣听得头疼。” 皇上想到这些年来他不知道撵跑了多少个对他示好的姑娘,对他的话相信了几分。 “你们这几个孩子啊,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这样,朕给你们发一张纸下去,你们自己写具体的要求,朕酌情给你们挑选合适的妻子。” 笔墨纸砚都发下去了,没过多久,所有皇子写下了他们对未来妻子的要求,送到了皇上这里。 “好了,太子留下,其他的皇子都退下去。” 皇上发号施令了,萧霖策和萧霖昇还有其他两位皇子都退下去了,只留下了萧霖烨在前面。 “烨儿,你实话告诉朕,你心里有没有想娶的姑娘?朕想给你选一个懂事的,有着显赫娘家的,又跟你志趣相投的妻子。” “你母后对父皇心里有恨,父皇总要在你的婚姻大事上让你如意。” 萧霖烨可不怎么相信皇上的话,他脸上却表现得诚挚,“儿臣相信父皇的眼光,父皇一定会给儿臣选最合适的妻子。” 他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起了许沐晴那精致绝美的脸来,还有她浑身是刺地将张明熙砸得头破血流的样子。 萧霖烨淡淡地想着,要是他的太子妃是许沐晴,以后的日子绝对会过得很好玩。 然而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里闪了一下就熄灭了,依他对父皇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娶一个朝中重臣的女儿的。 正文 第五十一章他爱她 “那你觉得宁国侯家的嫡次女怎么样?那家的小姐父皇看过了,容貌秀丽,性情活泼开朗,也是个很有才学的姑娘。她在大事上也能把持得住,宁国侯的家风严谨,他家的姑娘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皇上用商量的语气跟萧霖烨说道,却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宁国侯刘之凌是他的太傅,教导他各种知识,刘家的确是书香世家,清贵显赫,在皇上这里备受宠信,有着无上的尊荣。 然而虽然是清贵世家,却没有什么实权。 刘之凌的嫡次女刘诗桐他也见过几次,是个十六岁的,肤白貌美,笑起来眉眼弯弯,性格有点活泼娇俏,单纯又天真的姑娘。 萧霖烨心里想着,果然如此。 “儿臣没有异议,都听从父皇的,父皇认为宁国侯府的嫡次女好,最适合儿臣,那自然是最适合的。” “你性子冷淡,需要一个活泼的妻子陪在你的身边,以后的日子才会过得更好意思。当然,宁国侯福的嫡次女如果你不满意,朕再替你选合适的。” 萧霖烨拒绝了,“刘家的姑娘挺好的,不用再换了。儿臣也是时候娶妻生子了,只要合适就行了,反正儿臣心里也没有爱慕的姑娘,娶谁都一样。” 言听计从的样子,让皇上心里很是受用。 “那就这么说定了,半个月以后朕会在御花园里举办百花宴,到时候如果你想要纳侧妃,朕也会应允的。” 萧霖烨嫌恶地说道,“多谢父皇,不用了,女人多了挺麻烦的,有个妻子就行了,不然吵得叽叽喳喳的头疼。” 皇上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笑意,“既然这样,那朕就遂了你的心意。回去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萧霖烨从紫宸殿里退出来,皇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深邃的眼睛里涌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烨儿这冷冷淡淡的性格,这好看到过分的脸,一点都不像他,也不太像皇后。 他心底的疑虑一直都没有消散过,这个孩子,究竟是他的,还是他那个早逝的哥哥的? 偏偏皇后生他的时候,和他强行占有皇后的那一天晚上对得上,让他搞不清楚烨儿真正的身世了。 萧冽陷入了沉思之中,心里涌过淡淡的遗憾,烨儿为什么不再晚出生一个月,那他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给这个嫡子。 萧霖烨并不清楚皇上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从紫宸殿离开以后,还没等他往东宫走,萧霖策就拦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皇兄,臣弟想去东宫讨一杯酒喝,如何?” “欢迎至极。” 到了东宫,香醇甘冽的美酒摆在了桌子上,所有的侍从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两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对饮。 萧霖策将酒杯里的美酒一饮而尽,认真地凝视着萧霖烨,直接开口了。 “太子皇兄,臣弟有话就直说了啊。我对许沐晴她一见倾心,我爱慕她,如果太子皇兄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臣弟就放心大胆地去追她了啊。” “三弟喜欢琴棋书画,自然也喜欢才华横溢的女人,尤其那个女人长得还很漂亮,性格清冷骄傲,自然更能引起你的征服欲的,孤明白。” 萧霖烨摇晃着酒杯里的酒,“孤对她有所照拂只是因为母后喜欢她,三弟想赢得美人的芳心,大可不必跟孤说。毕竟,许沐晴她不是孤的人。” “那是臣弟误会了,以为太子皇兄也喜欢她,毕竟像许沐晴那般绝色,很少有男人不动心的。” 萧霖策听到萧霖烨的话,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 “既然你爱慕那位许姑娘,为什么今天在父皇的面前不承认呢?还是你想让那位许姑娘做你的侧妃?” 萧霖烨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继续问道。 “不想让父皇觉得是我抢了别人的女人,臣弟爱慕许沐晴,哪怕真有想要娶她的心,恐怕也要等两三年才能如愿呢。那位姑娘浑身带刺,很难追啊。” 萧霖策头疼地说道,他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许沐晴对他有那么深的敌意。 “那孤在这里先预祝三弟如愿抱得美人归。” 他在心里补充道,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许沐晴那个丫头,早就识破了萧霖策的真面目,依着那浑身是刺,脾气火爆的小辣椒一样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和萧霖策在一起的。 “臣弟冒昧地跟太子皇兄说这番话,希望皇兄不要介意。” 萧霖烨淡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孤又怎么会介意?” “那臣弟就不打扰太子皇兄休息了,告辞了。” 萧霖策离开了东宫,萧霖烨唇边的笑容消失,他依然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底已然是一片冷意。 果然,身在皇家,又怎么可能对权力,对那个皇位无欲无求呢? 萧霖策一直表现得清风淡雅,对朝政对皇位没有一点兴趣的样子,还差点把他给骗了呢。 萧霖烨冷笑一声,心脏熟悉的疼痛又蔓延了开,痛意延伸至五脏六腑,让他浑身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凤一,把那瓶宁心丸给孤拿过来。” 心腹侍卫立刻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拿到了他的面前来,倒了两颗褐色的药丸到萧霖烨的掌心里。 清贵俊逸的男人痛苦地抓着药丸直接扔到了嘴里,咽进了肚子里。 万箭穿心的疼痛稍微有所缓解,然而肢体却渐渐麻木,让他犹如置身人间地狱。 “太子殿下,还是去护国寺找住持方丈帮你顺了体内混乱的气息吧,别硬撑着了,属下真的很担心。” 萧霖烨心脏跳得很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他艰难地说道,“孤先睡一晚,若是明天还没有缓解,再去护国寺。” 没错,他从出生的时候就带着心疾,不能大喜大悲,情绪不能很激动,不然就会很容易有性命危险。 他找了神医看过了,这种心疾是从娘胎里就带来的,他母后怀他的时候,胎儿就已经中毒了,弄不好是会有性命危险的。 凤一忧心忡忡地扶着萧霖烨到了寝宫的床上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萧霖烨做了个诡异的梦。 在梦里,他率领着数万的叛军攻打进了皇宫,将已经是皇上的萧霖策和他的皇后逼得走投无路。 最后,走投无路的萧霖策硬生生地杀死了他的皇后,随后挥刀自尽。 萧霖烨带着人找遍了整个冷宫,发现了被剧毒毒得七窍流血的许沐晴,她的心脏处还被捅了好几个刀口,死得很惨。 然而她死的时候嘴角却是带着解脱般的笑意。 而他看到她的尸体的时候,就像是失去了最大的依靠,抱着她的尸体痛哭不已,心痛如刀割。 他用皇后的规格将许沐晴安葬在皇陵里,改了名字,以他的皇后的名义。 饶是这样做,他依然恨意难消,下旨废掉了萧霖策那个皇后,哪怕是死,他都不让萧霖策和那个女人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后来,他命令人砍下了萧霖策和那个女人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上整整半年的时间,揭露了那对狗男女的所有罪行,还将梁国改了国号。 萧霖烨他也如愿地登上了皇上,然而除了许沐晴,他没有再立皇后,为了开枝散叶,繁衍子嗣,他的后宫也只是寥寥几人。 他的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永远都留给了早就在冷宫里死去的那个女人。 正文 第五十二章好有缘 清晨天还没亮,许沐晴就被绿柳和紫鸢给拉起来了,以最快的速度给她梳妆打扮。 因为要去护国寺,她今天选择的衣服是素雅的浅蓝色,清新又大方。 折腾了将近两炷香的时间,许沐晴终于呵欠连连地和杨瑶光一起坐着马车出门了。 许奕融担心妻女的安全,特意多安排了很多会武功的侍卫和侍女,寸步不离地跟随。 许沐晴想到上一世她娘亲在回来的路上遭遇的那群劫匪,也在身上带了很多能置人于死地的剧毒,当然如果可以,她宁愿这些剧毒永远都用不到。 “晴儿,娘已经和你爹说好了,这次要在护国寺住三天,你每天都跟我去给佛祖上香,顺便听护国寺里的高僧说一些经文佛法,你态度要认真一些,心诚则灵。” 杨瑶光看着哈欠连连的女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就那么困呢?难道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许沐晴忽然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娘,我们要在护国寺住三天?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不是一天就回去了吗,干嘛还要在外面过夜呢? “这不是你退婚了嘛,哪怕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凶悍的罪名已经被人传出去了,以后谁还敢轻易地娶你?娘必须要好好地求佛祖,帮你找一个好人家,不嫌弃你脾气坏,不嫌弃你退过婚的。” 杨瑶光说着,眸子里泛起了浓浓的担忧,退过婚的姑娘几乎等于毁了,只能去做人家的继室或者是小妾,然而她又舍不得她女儿去给别人做小。 但愿佛祖显灵,让她的女儿能找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娘,其实退婚我不在乎,我根本也不想嫁人,不然等会去求一炷香许了愿就回来了,住在护国寺那里很危险啊。” 许沐晴她真的不放心娘住在外面,上一世的事情让她真的很紧张和在乎她的父母。 “护国寺有专门给香客们居住的厢房,男女厢房还是分开的,我们有那么多会武功的侍女保护着,外面还有你爹留给我们的侍卫,不会有事的。” 杨瑶光耐心地对女儿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胆子挺大的吗,脾气火爆得很,怎么到了这里变得这么胆小了?” 许沐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她,她能说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害怕吗? “娘,你真的不改变主意了吗?” 杨瑶光温柔又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都已经跟你爹说好了,你爹也同意了。晴儿,你别害怕,护国寺里有僧人保护,是不会有事的。你是个女儿家,最后终究是要嫁人的,求佛祖必须要心诚才行。” 许沐晴看她心意已决,无奈地说道,“既然娘心意已决,我也只能陪着娘亲了。” 好吧,这个男尊女卑,皇权至上的朝代,身为姑娘家就必须嫁人,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不然就只能出嫁当尼姑。 她娘也是希望她获得幸福,哪怕嫁人获得的这份幸福她并不想要。 许沐晴握紧了拳头,暗暗打定主意,待在护国寺的这几个晚上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娘亲,谁敢算计她们,她就用毒药将那些人给弄死! 马车颠簸走了有一个半使臣,终于来到了位于京城郊外的护国寺的山脚下。 她们又爬了几百个台阶,红墙灰瓦的护国寺就在眼前,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透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烟雾缭绕,古朴的钟声一阵阵地传来,许沐晴在山脚下那种繁杂浮躁的心情都变得平静了下来。 杨瑶光给护国寺捐了不少的香火钱,直接就拉着女儿去了大殿,点燃上了香,郑重其事对着金光闪闪的佛像面前跪了下去,认真地朝拜了起来。 她虔诚地跟佛祖许愿,求佛祖帮她的女儿寻找一门好姻缘,不想让她的女儿以后过得很辛苦。 “菩萨,要是信女的心愿能够成真,信女一定为佛祖重塑金身,求佛祖替沐晴找一门好姻缘,多谢菩萨了。” 许沐晴重活一世,对于鬼神之说也不再像之前一样不相信,她怀着敬畏的心情跪在了佛像面前,杨瑶光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从大殿许完愿出来,又有小沙弥带路,许沐晴被娘亲拉着去听护国寺的高僧讲了佛法和经文,整整听了一个时辰,终于被放出来了,让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娘,明天我能不去听经文了吗?太高深晦涩我听不懂啊。”她苦不堪言。 “别胡闹,既然来了就要每天听高僧讲课,每天去朝拜菩萨。要不是你退了婚,娘能那么操心你的婚事吗?” 杨瑶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那不是我爹酒后脑子不清醒,随意地就将我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了吗?我才是受害者啊,娘,我也不想这样的。” 许沐晴郁闷地解释,怎么变成她的不是了。 张明熙那种残暴又虚伪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嫁的好吧? “所以来护国寺许愿的时候要更加虔诚,菩萨才能给你找一门好婚事,让你以后过得顺心一些啊。” 许沐晴很无奈,腹诽道,管婚事的不是月老吗,怎么变成菩萨了? 娘来护国寺求真的靠谱吗? “好了,既然来了护国寺,你可不能说亵渎佛祖的话,要保持虔诚而敬畏的心态。先回去厢房那边住下,只三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许沐晴只能跟着娘亲去了女厢房,选了两间最靠近东边的,干净又整洁的房间住了下来。 忙碌完毕,她已经饿得前胸都贴着后背了。 “娘,我去看看给香客准备的斋饭弄好了没?你在屋里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回来。” 许沐晴打起精神跟杨瑶光说道。 护国寺香火旺盛,平日里来这里上香许愿还愿,求签的都是达官显贵,寺里的僧人为了让达官显贵来这里的时候更加地愉悦舒心,会准备干净又精致的素斋饭给香客享用。 香客们在这里过得愉快,自然又会捐更多的香火钱,更是让护国寺长盛不衰,成为梁国最著名的寺庙。 “让绿柳和紫鸢跟你一起去,再带上两个会武功的侍女。” 杨瑶光温柔地叮嘱道,“还有啊,路上不要玩得太久了,省得娘担心。” 许沐晴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娘将她的心理猜得透透的。 “娘,我没来过护国寺,所以想到处看看而已,并不是贪玩,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杨瑶光爱怜地朝着她挥了挥手,“去吧。” 从厢房出来,许沐晴并没有直接去领斋饭,而是在寺庙里那棵千年的古银杏树周围看了看,枝繁叶茂的,碧绿的叶子像是葱葱郁郁的大伞。 她想了想,还是去了大殿,点燃香,跪在了菩萨面前,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地许了愿。 菩萨,希望您保佑我的爹娘,我的哥哥和妹妹平安喜乐,上一世那些悲剧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在他们身上。只要我爹娘和哥哥妹妹幸福快乐,我会给菩萨捐很多的香火钱,拜托了。 她站起来,身边在许愿的年轻男人也起身,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正文 第五十三章你中毒了 萧霖烨也没想到竟然会在护国寺遇见许沐晴,精致的眉眼闪过一丝冷淡的笑意,“许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京城那么大,他们竟然在隔了一天的时间又遇见了,不得不说真的挺有缘分的。 许沐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娘怕我嫁不出去,非要带着我到护国寺来求菩萨,想让我寻觅得到一门好姻缘。” 萧霖烨站了起来,跟着她肩并肩地朝着大殿外面走去,淡然地说道,“父母总是希望儿女能够过得幸福又美满的。” 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昨天做的那个梦,梦里他对许沐晴爱得欲罢不能,最后痛苦又孤独地过完一生,他面对着许沐晴的时候还有一点心虚。 到了大殿门口,太子殿下责备地瞪了守在门口的凤一和凤二一眼,让他们守着大殿别让人进去,怎么偏偏把许沐晴给放进来了。 凤一心虚地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太子殿下对这位许姑娘和京城那些贵女不一样,殿下从小到大过得太冷清太孤单了,身为属下的他很想有个女人能够陪着殿下,让殿下不再那么孤寂。 “殿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昨天晚上没睡好吗?身体不舒服?需要我给你把脉一下吗?” 走出大殿的时候,许沐晴看到萧霖烨眼睛底下的乌青,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睛里有着暗黑色的血丝,好像中毒了一样,她情不自禁地升起了强烈的担忧。 她前世就知道,萧霖烨除了被算计腿部被毒箭毁掉以外,他的体内还有两种剧毒,腐蚀身体很久,她费了好大的心血才将他的病情给控制住的,后期调养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让他的身体变好。 “感染了一些风寒而已,许姑娘不用担心。” 萧霖烨面对着她的时候,想到梦里他对她竟然抱有那种旖旎的心思,还感到心虚,态度愈加地冷淡。 许沐晴看他抗拒的模样,以为他是讳疾忌医,漂亮的脸忍不住冷沉了下来,“太子殿下,你这样就不对了,有病就要治病啊,臣女跟着张大神医学医术也有几年了,不然我给你把脉看看?” “不劳许姑娘费心,孤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 许沐晴情急之下直接拽住了萧霖烨的手腕,认真地把脉起来了。 萧霖烨冷不防被姑娘握住了手,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又抗拒,“你干什么?还不快点放开孤?” 许沐晴盈盈如水的目光瞪着他,“别动,别说话!” 她专心致志地感受着萧霖烨的脉象,那紊乱的气息,脉搏跳动微弱又无规律,都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过了好一会儿,许沐晴才放开了萧霖烨的手,沉默不已,整个人更是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温热又绵软的触感消失,年轻俊逸的男人心里竟然有些不舍,他淡然地说道,“怎样,孤的身体有什么毛病?” “太子殿下昨天晚上被疼痛折磨得一夜都没睡好吧,体内的气息紊乱,情绪不稳定,导致心脏疼得厉害。恕臣女直言,殿下必须要好好地调养身体才行,可别让身体亏空得厉害,免得后果不堪设想。” 她比萧霖烨矮半个头,抬起头来注视着好看得过分的男人的时候,眸子里的担忧和关切真诚又显而易见。 凤一在后面惊呼出声,“许姑娘,你这把脉都能看出来殿下昨天晚上没睡好,也太厉害了吧!” 萧霖烨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凤一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许沐晴她探到的脉象,让她忍不住咬了嘴唇,“殿下,有些话臣女想单独跟你说,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就行,不会耽误你太久,可以吗?” 萧霖烨直视着她,从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感受到了真诚,没有任何的欲擒故纵,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许沐晴往护国寺的后山走去。 两人的随从都不远不近地跟着。 护国寺的后山静谧而安宁,栽了好多的银杏树,还有两棵菩提树,郁郁葱葱。 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偷听的时候,许沐晴站在菩提树下,将她所发现的事情说了出来。 “殿下,你中毒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萧霖烨却满脸平静,对于她说出来的那些话不以为意,“孤的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中毒不足为奇。” 许沐晴的脸色依然沉重,急切地否认道,“不是这样的,除了娘胎里的毒,你还中了另外的毒,应该是从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被投毒了,日积月累,对你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另一种毒?” 萧霖烨倒是没想到他除了娘胎里带来的毒,还中了另外的一种毒,心里涌过惊涛骇浪,眼神幽暗而寒冷,让人猜不透他真正的想法。 “是一种叫做花陨的毒,这种毒药不会立刻致命,却会慢慢地积累在你的体内,让殿下的身体慢慢地变虚弱,最重要的是,会让殿下这一生子嗣艰难,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许沐晴的话让萧霖烨心沉到了谷底,隐隐有疼痛蔓延开。 “那孤到最后会死吗?” 既然是毒药,哪有不伤身体的,他现在关心的是,他还能活多少年? “依着殿下的身体状况,若是再让人继续毒害下去,最多能撑到三十岁,到时候殿下就会没了。” 许沐晴实话实说,她担心得很,这个结果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万一又是萧霖策上位,再跟季莹月甜蜜恩爱地过,她心里比吞了苍蝇还要难受。 “孤是怎样被喂了这种毒药?是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喂了,还是从出生开始到现在,孤每天都被喂这种毒药?” 萧霖烨总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中了这种毒,才能想明白以后应对的办法。 许沐晴略微沉吟才开口,“殿下每年都被人投喂这种毒药,不然体内不会残余有那么多的量。花陨这种毒很特别,不致命,并且在人体内只能存留半年时间就会被慢慢地分解。” “然而看殿下的脉象,应该是每个月都被人喂一次,才会在体内积累这么多。” 正文 第五十四章我对你没有爱慕之情 “这种毒来自哪里?梁国的御医能调制得出来这种毒吗?” 萧霖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脸,然而心里却还抱着是他猜错了的奢望。 “这种毒草生长在西域最干旱的沙漠深处,量很少,而且梁国的御医认识这种毒药的也很少,应该不是梁国人下的毒。” 许沐晴的话说完,年轻俊逸的男人嘴角浮起了一丝悲凉的笑容来。 “是啊,除了他,还有谁有那个本事在孤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下毒了,还下得神不知鬼不觉。孤这些年总是以为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却没想到他对孤是真的下了狠手,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孤去死啊。” 萧霖烨的脸上有着痛苦和难过,他笑着笑着,眼睛里竟然浮上了泪水,看起来是那么地惹人心疼。 许沐晴担忧又害怕,怯生生地唤道,“殿下?” 萧霖烨眼底的那点水雾一瞬间就被逼退了回去,他又变成了往日那副骄傲高冷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告诉孤这些事情?难道就不害怕坏了别人的好事而招来杀身之祸吗?” 他的语气更加地寒冷,还竖起了浑身的刺,眼神肃杀,看起来像是要杀她灭口一样,分外吓人。 许沐晴被这样的萧霖烨吓得半死,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她头皮发麻,却仍然鼓起勇气说道,“因为臣女不想让殿下就这么被人害死了,殿下是个很好的男人,将来一定会是最好的皇上。” “孤以后会不会是皇上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当孤的妃子,还是想做所有人都朝拜的皇后?” 不然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情,这关乎他的性命和未来。 许沐晴被他反问得像是见鬼一样,立刻否认道,“殿下想多了,臣女对殿下并没有非分之想,既不想做妃子,更不想做皇后。哪有退婚的女人做妃子皇后的,臣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但她不想让萧霖策和季莹月那对狗男女如愿啊,萧霖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请放心,花陨这种毒的解药臣女会做,臣女会想办法尽快将解药给弄出来的,到时候殿下就不会有性命危险了,也不会生不出孩子。至于殿下娘胎里带来的毒,倒是要多费一些心,臣女想要把殿下治好估计也要两三年的时间。” 许沐晴沉浸在她的思维里,自顾自地说道。 她温软细嫩的小手被一只粗粝又冰冷的大手被拽住了,强劲的力道一拉,她整个人就半挂在了萧霖烨的怀里。 男人清冷又强大的气场蔓延开来,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恨不得将她的灵魂给看穿。 “许沐晴,你这么煞费苦心地接近孤,告诉孤这些事情,究竟想要从孤的身上得到些什么?还是原本这些毒就是你下的,你良心过不去,所以过来假惺惺地当这个好人?” 萧霖烨将她的手捏得生疼,另一只手揪着她的衣襟,让她动弹不得,满是怀疑地问道。 许沐晴疼得脸都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太子殿下你干嘛,快点放开我啊,手好疼,骨头都快要被你给捏碎了。” 然而萧霖烨却像是不知道她疼一样,严厉地说道,“告诉孤,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别告诉孤你只是善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许沐晴这一会真的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你被下毒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是我下的毒?我说你是不是傻啊,疑心病也太重了吧?我是不想看你去送死,提前跟你说一声让你有所防范,你怎么反而怀疑起我来了。” 她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早知道不跟你说了,让你自生自灭好了。这年头果然不能随便地做好人,免得还要被别人收拾,松手啊,疼——” 萧霖烨却无比地清醒,“孤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另外一个人好,你不说,孤不会轻易地让你回去。” 许沐晴被这个男人的另一面给搞怕了,“我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萧霖策的美梦成真,我想看他处心积虑谋划的一切到最后一场空,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她这句话说完,萧霖烨松开了她的手,目光清醒还带着一丝怀疑。 “你和三皇弟他有着深仇大恨吗?从你第一次见他就跟他不对付?” 萧霖烨提出了心里的疑惑,毕竟除了张明熙侮辱她,她恼羞成怒地大打出手以外,不见她对谁有着那么强烈的恨意过啊。 “这你就别问了,我的目的已经告诉你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这个理由。我对你没有爱慕之心,也不想攀附权贵,你要是觉得我今天说的这些话是危言耸听,就当我没说过。” 她低头看着原本白皙的手指被捏得通红,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果然皇家的男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疑心病都很重。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我回去了。” 她小脸皱成一团,提着裙摆朝着回护国寺的方向走去,背影纤细袅娜,墨色的长发像是绸缎一样披散在后背上,整个人有着无限的风情。 萧霖烨又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梦,梦里许沐晴曾经是萧霖策的结发妻子,最后萧霖策成为皇上之后却无情地把她给休弃并且打入了冷宫,转而宠爱那位顺天府尹的女儿季莹月。 梦境是那么的真实,赫然是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他醒过来的时候,胸腔里还蔓延着那种悲痛欲绝,心脏好像被掏空了。 难道,许沐晴她也做过同样的梦,被萧霖策折磨得痛不欲生,最后被毒药毒死,心脏还被捅了几刀? 这样的念头刚在他的脑海里浮起,下一刻立刻被他摇了摇头甩开,不可能的,那个梦那么荒谬,怎么可能当真? 然而他能感觉到许沐晴对他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并不存在任何的虚假,他之前对她的态度却那么恶劣。 萧霖烨的内心升起了隐隐的懊恼和悔恨,身体比脑子行动得更快,他几步追了上去,将精致漂亮得过分的姑娘给拦住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要是别的男人呢? “你别生气,孤相信你的话,也知道你绝对不会害孤的还不行吗?” 许沐晴气得紧抿着嘴,然而她两颊有些肉,哪怕是生气,整个人都显得可爱。 “殿下请让开,臣女还要去给我娘领斋饭,不能再耽误更多的时间了,请你理解。” 萧霖烨他爱信不信,要是这一世倒霉再被人毁了双腿,被废掉了太子之位,那也是他命里应该有的劫数,她不管了。 “许姑娘,你对孤的提醒和关切孤都记在心里了,这不是事情太突然了,孤总要保持一点警惕之心吧?换做是你,你也一样有所戒备的是不是?” 许沐晴没有说话,但是她也默认了萧霖烨的说法。 是她太着急了,看到这位太子中了毒忍不住担心,害怕上一世的事情重演。 “殿下说得没错,是臣女太多管闲事了,不怪殿下。” 她以后一定会长教训的,不会那么滥好心了,惹得一身的骚。 萧霖烨看她气还没消的样子,竟然觉得她很好看,性情也很真实,原本阴霾的心情竟然忍不住染上了一丝笑意。 “你之前说帮孤将花陨这种毒药给解了,这句话还当不当真?想必许姑娘应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吧?” 许沐晴将嫩生生的手伸了出来,“五百两银票当诊金,我就帮你解毒,不然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谁让萧霖烨之前把她气得太狠了,竟然还敢怀疑她。 要不是她不想让萧霖策的美梦得逞,她才不会告诉萧霖烨这些,哪怕是烂在肚子里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萧霖烨从怀里拿出了两张银票给她,声音变得温柔了很多,“孤听闻许姑娘是跟梁国最厉害的神医学医术,出些诊金的确是应该的。” 许沐晴看清楚银票上的数额直接下了一跳,两张银票,每张都是五百的面额,这男人也真够大方的。 “五百两就够了,我不需要那么多,我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姑娘。”她硬是将一张银票塞回了萧霖烨的手里,别扭地说道。 萧霖烨的嘴角抽了抽,都狮子大开口成这样了,还不是贪得无厌的姑娘呢? 要知道二十两银子就够普通的四口之家衣食无忧地过一年了,五百两银子都够过二十几年了,她说话都不脸红的。 “你不是说花陨的毒药很难解吗?除了诊金还包络了解药需要的药材的钱,你就收下吧。剩下的五百两银子算是孤给许姑娘赔礼道歉的钱,你觉得如何?” “难道许姑娘觉得孤的性命不值一千两银子?” 许沐晴想想也对,萧霖烨的命金贵着呢,何止一千两银子,几百万两银子都不止呢。 “我说五百两就不会多要,剩下的殿下自己收好吧,我回去了。” 毕竟是未来的皇上,她可不敢把萧霖烨得罪得太狠了,省得到最后反而是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萧霖烨跟她肩并肩地走回去,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你之前答应给孤几瓶解药,还算话吗?什么时候弄好?” 因为之前惹得眼前的少女不高兴了,萧霖烨哪怕心里觉得尴尬,还是跟她没话找话地说。 “等臣女将解药给弄好了,就会想办法让人送给殿下的,既然答应了殿下,臣女绝对不会赖账的。” 她兴致不是很高地说道。 “怎么变得那么恭敬了,许沐晴,其实你浑身都是刺,温柔和低眉顺目真的不适合你。你之前不是牙尖嘴利得很吗?” 萧霖烨看她装作温柔的样子,忍不住刺激她。 许沐晴小声地嘟嚷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那样怀疑我,难道还不让我生气啊?要不是看你性命有危险,我才不会去提醒你呢,我也是贱多管闲事。” 萧霖烨认真地,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你提醒孤的这些事情,孤都记住了。” 她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眼睛里又带上了一丝笑意,这还差不多。 “你对别的男人也那么热心吗?许姑娘,同样的话你没跟别人说过吧?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萧霖烨担心她不知道轻重利害,面色严肃地对她说道。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告诉别人?皇后娘娘和我娘是闺中密友,我自然舍不得看到她唯一的儿子有性命危险。你懂得替自己打算就好了。” 许沐晴小声地说道。 萧霖烨看她避重就轻只回答了他后一个问题,继续追问道,“那如果是别的男人中毒了,你也会提醒吗?” “当然不会,那些男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脱口而出,然而话一出口,她才觉得有歧义,白皙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几乎能滴出血来。 萧霖烨俊逸的脸上流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来,“原来许姑娘爱慕孤啊,爱慕就要说出来啊,不然孤怎么知道呢。” 许沐晴这才发觉她被撩了,脸比之前更红,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谁爱慕你了?你别自我感觉良好太多,绝对没有的事情,请殿下不要误会。” 她现在对感情一点想法都没有,哪来的爱慕,萧霖烨哪只眼睛看到她爱慕他了? “不然你怎么不去提醒别人,转而总是来提醒孤?” 萧霖烨揶揄道。 “原因臣女已经说过了,殿下信不信都是那个理由,天色不早了,臣女告辞了。” 许沐晴提着裙摆朝着护国寺的方向跑去,她能感受到萧霖烨落在她身上的存在感很强烈的目光。 绿柳和紫鸢也看到她和太子殿下举止亲密了,两人心里又高兴又害怕,担心自家小姐到最后再遭受一次感情上的伤害。 许沐晴从僧人那里领了斋饭,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杨瑶光的房间里。 “娘,斋饭领来了,虽然都是素的,但是看起来还挺精致,味道应该不错的,快吃吧。” 杨瑶光和女儿面对面地坐着,端着饭碗吃了起来。 “晴儿,你刚才去哪里了,裙摆上蹭了那么多的灰,脸上也脏兮兮的。” 许沐晴胡乱地拿着帕子将脸上的汗水和灰尘给擦掉,强自镇定地说道,“我不是没来过护国寺嘛,在寺庙周围到处转了转,娘,我发现后山种了很多的银杏树,还有菩提树呢,景色可漂亮了。” 杨瑶光笑着说道,“等到深秋的时候会更加漂亮的,那时候银杏树的叶子变成金黄色的,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她勉强地笑着说道,“那等到秋天我再陪娘一起来看看。” “好好吃饭,今天赶了那么远的路,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明天跟娘一起去求个姻缘签。” 正文 第五十六章好姻缘啊好姻缘 听完杨瑶光的话,许沐晴头疼得很,又是求姻缘,这个时代的女人真的好悲哀,除了嫁人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她脸上的神色都变得黯淡了下来,“娘,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那是当然,你都十六岁了,不能再拖了,不然以后更加找不到好夫家,娘可不想到最后被你记恨,没有好好地操心你的婚事,” 杨瑶光满脸正色地说道。 许沐晴挫败地扒着碗里的饭菜,没一会就吃完了。 “娘,那你今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叫你。” 她还不放心地杨瑶光房间的窗户和门周围洒了一些毒药,晚上谁要是敢偷袭和算计她娘亲,就等着血液里被几万只蚂蚁一样啃噬,痛得直接在地上打滚吧。 将军府带来的侍女和侍卫那些,许沐晴则是提前给他们服下了解药,碰触到不会有事。 许沐晴回到她的房间里,同样弄了好多的陷阱和防备,以防有人半夜闯进来对她不利。 绿柳和紫鸢用复杂的,欲言又止的目光看了她很久了,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这样忧心忡忡的。”许沐晴神色淡淡地说道。 “小姐,你和太子殿下是不是那种两情相悦的关系啊?为什么你对太子殿下这么上心?” 哪怕曾经订过婚的张明熙,自家小姐都没有这么紧张和在乎过。 然而小姐她可是退过亲的,太子殿下会真心地爱小姐吗?皇上和皇后娘娘那一关,又要怎么过? 许沐晴正在喝茶,她直接被茶水给呛到了,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绿柳紧张得过来不停地拍着后背顺着气,“小姐,你喝慢点,别呛到了。” 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埋怨地瞪着绿柳和紫鸢。 “还不是你们两个在这里胡说八道把我吓到了。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太子殿下两情相悦了?你们脑子里一天都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 “奴婢都看到殿下和小姐抱在一起了,殿下送你回来的时候笑容又宠溺又温柔,就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再说小姐对太子殿下也太关心了,奴婢能不多想吗?” 许沐晴无语得很,她是对萧霖烨比较重视,她害怕萧霖烨被人算计两腿残废,她害怕萧霖烨被萧霖策抢走了太子之位,但她哪里对萧霖烨充满爱慕了? 这两个丫头的眼神竟然不好到如此程度,她也是无语了。 “太子殿下他身体有伤,我不是医者嘛,总要提醒一番的。他是储君,以后是要当皇上的,我如果帮他一些,以后爹和哥哥在朝堂之上立足不是更顺心一些吗?你们怎么总是想些情情爱爱的干嘛?” 绿柳和紫鸢听完她的解释,也觉得有些道理,“那小姐是对太子殿下没有半点爱慕之心了?” “我现在可是名声狼藉,怎么敢有那种非分之想?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不管做什么事情我心里都有数,好了我要睡觉了。” 她被这两个丫鬟给打败了,难道她看起来就是那种很爱荣华富贵的女人吗? 许沐晴累得直接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熟睡了过去。 另一边,萧霖烨站在窗前,陷入了深思之中。 凤一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劝说了起来,“主子,属下觉得那位许姑娘或许能替殿下解决了体内的毒素,她看起来还是很可信的,不如让她试一试?” 许家的那位小姐看起来医术也是很不错的。 “先去让住持方丈看看吧,那位姑娘虽然医术厉害,但到底不好让她置身危险之中,实在万不得已,别动用她。” 萧霖烨狭长又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深谋远虑。 他已经猜到了体内的毒究竟是被谁下的,也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危险,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想要负担起无辜少女的将来。 “去找住持方丈。” 凤一的提议被拒绝了,心里又着急又沮丧,急得直跺脚,束手无策极了。 萧霖烨直接去了住持方丈的禅房,披着袈裟,留着花白胡子,眼神慈悲又睿智,几乎能看穿过去未来的高僧已经在那里等很久了。 年轻又尊贵的太子双手合十,敬畏而礼数周全地行礼,“见过方丈大师。” 高僧同样双手合十,回礼,“阿弥陀佛,萧施主。” “在下身体感到不适,又要麻烦方丈大师帮在下将体内混乱的气息给理顺了。”萧霖烨微笑着说道。 “还请萧施主在蒲团上坐下,老衲这就替萧施主解决身体上的烦恼。” 萧霖烨遵从住持方丈的话坐下,修为和武功都很高深的大师让人把禅房的门给关上,全神贯注地替这位尊贵的客人控制住体内乱窜的气息。 半个时辰以后,萧霖烨脸色惨白,看起来分外地虚弱,心脏处那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感却已经消失了。 “多谢大师又将在下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住持方丈平静又睿智的目光宛若能够看穿过去未来,他叹息一声,“萧施主,切忌大喜大悲,你娘胎里原本就带着毒来的,要保持平静的心情,省得到最后又伤了身子。” “大师提醒得很对,是在下失态控制不住了。” 萧霖烨虚心地将大师的话听进去了,然而他的心里却仍然觉得奇怪,明明昨天他情绪起伏不大啊,怎么就会心痛不已呢。 住持方丈继续说道,“萧施主红鸾星动,更是要忌喜怒无常,方能保一世平安。” 萧霖烨震惊不已,“方丈大师,你没在开玩笑吧?” 他性情冷清,除了他的母后,几乎没有在乎的人,怎么会红鸾星动,他甚至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任何女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萧施主会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这一次,萧施主要努力把握住来得不易的缘分,方能圆了夙愿。” 住持方丈很显然已经从萧霖烨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天机不可泄露,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萧霖烨看到住持方丈脸上讳莫如深的模样,不好再问下去,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在下会珍惜这段缘分。” “明天清晨,萧施主请到大殿里来,随老衲一起念经文,摒除心中杂念。这次萧施主病发得突然又诡异,为谨慎起见,施主留在护国寺多观察几天。” 住持方丈都这么说了,萧霖烨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 正文 第五十七章爱而不得 萧霖烨这个晚上又做梦了,梦里他两条腿被毒素侵蚀残废了,整日关在府里借酒消愁,而萧霖策早就成了主宰着梁国所有人命运的帝王。 许沐晴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满脸肃杀地来到了他的面前,倔强不服输,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带着蛊惑地问他,想不想将曾经所失去的一切再夺回来。 他从醉生梦死里醒过来,遵从了内心真正的声音,告诉她说想。 随后许沐晴满意地笑了,开始跟他谈合作,谈报仇的事情来。 她有着精湛的,出神入化的医术,她帮他治好了腿,让他重新站了起来。 许沐晴和他商量着怎么样反击,怎样复仇,耐心地等待着时机。 在漫长的相处过程中,萧霖烨他控制不住地爱上了她,看不到她的时候,他每天都期盼她能来,看到她,他就觉得喜悦开心。 他告诉她,在事情成了以后,他会娶她,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许沐晴却只是淡淡地笑笑,什么都没有答应他。 梦的最后,萧霖烨看着她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放声大哭,一辈子爱而不得,哪怕得到了整个江山,却也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晴儿——” 萧霖烨忽然大喊了一声,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心脏处又有剧烈的疼痛蔓延开。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痛苦地蹙起了眉头来。 守在门外的凤一和凤二听到声音立刻从外间跑了进来,担忧不已地说道,“殿下,你没事吧?” 萧霖烨心疼得很,因为疼痛,他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凤一手忙脚乱地将宁心丸拿出来给他服下,过了好一会以后,那种剧烈的疼痛感才消失。 “殿下,你怎么样了?” 萧霖烨冷汗涔涔,心神不宁得很,明明他没有大喜大悲,心脏还是疼得很。 这个梦究竟预示的是什么,为什么他总是梦到和许沐晴有着爱恨纠葛的事情? 难道他和她之间真的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 “孤没事,做恶梦了而已,等会跟住持方丈念经平复心情就好了。” 他将梦境里的内容给甩掉,不再去想那些让他烦恼的事情,穿好衣服坐了起来。 天还没亮,萧霖策就去了大殿听高僧念经,讲经文,念着那些神圣的经文,那些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不过在早课结束以后,他还是将他的困惑告诉了高僧,没有说梦境的具体的内容,只是说好像梦里的是另外一个世界。 “萧施主不必担忧,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是障眼的虚无,在护国寺待几天以后就不会再梦见了。” 既然已经梦完了整个结局,接下来就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了。 “方丈大师,那些事情孤觉得很真实,根本不像是梦,就像是真的发生过的一样,怎么会这样” 萧霖烨心神不宁,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太恐怖了。 “那就是梦,萧施主不必放在心上。” 萧霖烨听完方丈大师的话,却仍然在心里不停地打鼓。 他脑海里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许沐晴之所以看萧霖策不顺眼,难道也是跟他做了同样的梦吗? “萧施主命格比较特殊,梦到光怪陆离的事情也不足为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做好手中的事情。” 住持方丈开导了他一番,萧霖烨总算是没有在胡思乱想了,他告别了方丈回到居住的禅房里。 许沐晴这一觉睡得很香,直到天彻底地亮了以后她才醒过来。 吃过了早饭,杨瑶光直接带着她去找了住持方丈,尊敬又虔诚地说道,“高僧,拜托你帮小女看一看她的姻缘,她这辈子还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吗?” 住持方丈看到许沐晴的容貌,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他终于知道太子殿下心痛的原因了,根源就在这里啊。 许沐晴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娇羞,她一言不发。 “阿弥陀佛,女施主带着令千金去求一支姻缘签吧,求好了再拿到老衲这里解签。” 杨瑶光立刻带着女儿去求了一直姻缘签。 “晴儿,快点摇签,心一定要诚,不能有杂念。” 许沐晴只好按照她娘亲的吩咐摇了一只签出来,竟然是一只上上签。 杨瑶光喜笑颜开,一直埋在她心里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不少,“晴儿,是上上签,这是好兆头啊,娘希望你以后一定能嫁的出去,还要嫁得很好。” 许沐晴觉得她娘真的要魔怔了,满脑子就是怎样把她嫁出去。 她无奈却又没有办法,只好勉强地笑着,“娘,先让住持方丈看一下签文吧,我当然也想要嫁个好人家啊。” 许沐晴不敢和她娘说,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出家的心理准备,她压根也不想嫁人啊,嫁错了人可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的,她惹不起。 杨瑶光已经兴冲冲地拿着签直接去找了住持方丈了,恭敬到近乎殷勤地说道,“方丈大师,拜托你帮小女看看签文。” 方丈看完签文以后,脸上流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女施主,令千金她一定会觅得如意郎君的,你不必担心。这是一支上好的签啊。” “那签文里有没有说小女什么时候能嫁得出去?她嫁的人家在何方?” 杨瑶光笑得嘴都合不拢,在得到大师的解读以后,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女施主不必着急,令千金红鸾星动,命中带着富贵,她绝对会过得幸福又顺遂,其他的老衲就不说那么多了,天机不可泄露。缘分这件事情,需要顺其自然,不能太刻意。” 许沐晴立刻拉着她娘亲,“娘,听到没有,方丈大师说了不能太刻意,你别把我的缘分给吓跑了。” “是是,不能太着急太刻意,顺其自然最好。方丈大师解签从来就没有错过,他说你有好姻缘,那肯定有。” 杨瑶光心情舒坦了,愈加觉得女儿和张明熙解除了婚约是最正确的做法。 “娘,这下你放心了吧,我不会嫁不出去的。” 许沐晴无奈地对她娘亲说道。 “我要去大殿上香,多谢菩萨厚待你,晴儿你跟我一起去。” 许沐晴头皮发麻,立刻说道,“娘,我忽然肚子有点疼,我先去解决一下啊,你先去吧,我一会就来。” 正文 第五十八章你对孤做了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事情那么多啊,快点回来啊。” 杨瑶光对女儿没有办法,只能催促着她快点回来。 许沐晴从大殿里跑出来,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她娘想把她嫁出去的心实在太可怕了。 还有那只求姻缘的签,说她以后会嫁个好男人,会过得荣华富贵,真的会很准吗? 她在护国寺门口站着出神,沉浸在她的世界里。 忽然紫鸢扯着她的袖子,“小姐,太子殿下朝着你走过来了。” 许沐晴猛地抬头,就看到萧霖烨心事重重地朝着她走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想信她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太子殿下,好巧啊,你昨天没有回宫吗?” 萧霖烨严肃认真地对她说道,“我有件事情要问你,你跟我来。”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充满了戒备了,不肯挪动脚步,“有什么事情在这里问我就好了,我娘还在大殿里等我回去给菩萨上香呢。” 中毒的事情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实在想不明白萧霖烨还会问她什么了。 “孤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事情紧急,还请许姑娘配合孤,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萧霖烨灼灼地看着她,“难道许姑娘想让孤的人硬是把你强行带走,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许沐晴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个男人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一定能够做得出来。 她挣扎了一番,还是没有骨气地跟着萧霖烨朝着护国寺的后山走去。 “孤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许姑娘和三殿下成亲了。” 年轻俊逸的男人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又缓缓地开口了,“然而许姑娘婚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幸福,最后还被三殿下给休弃了。” 许沐晴大惊失色,身体有一瞬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漂亮的眸子里有着强烈的恐惧。 “太子殿下,你还梦见了什么?” 萧霖烨耍了一些小心机,语气带着洞察一切的敏锐,“还有很多,比如三殿下最后夺得了皇位,比如他最后娶了顺天府尹的女儿,甜蜜恩爱,幸福得不得了。” “孤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三殿下没有任何好脸色了,因为你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地发生过,太过刻骨铭心,所以你才会对萧霖策恨入骨髓,孤说的不错吧?” 他每说一句,许沐晴的身体就愈加颤抖了几分,前世那些痛苦的,不堪回首的血色往事又浮现在了她的面前,提醒着她,以前她有多么瞎,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连累得家破人亡。 许沐晴脑子乱糟糟的,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说道,“那些不是真的,是殿下的幻觉,我现在有着新的人生,萧霖策和季莹月不管如何,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她的情绪越是激动,萧霖烨心里就愈加肯定,“可你脸上的神情告诉孤,那些都是真的,许姑娘,别再骗人了。” 许沐晴大声地说道,“那只是殿下的梦,不真实的诡异的梦,殿下为什么非要认为是真的呢?” “既然是梦,你那么害怕做什么?为什么对萧霖策那么地敌视?许姑娘,你明明知道是做梦还是事实,何必自欺欺人呢?” “殿下不会将那些事情说出去的,毕竟太诡异了对吗?那些事情说出去,不光我身败名裂,对殿下也没有任何好处。” 萧霖策听到她说的话,心彻底地沉了下去,竟然也有一种天旋地转的震惊。 “原来那些事情是真的,孤终于明白了。” 他看到许沐晴就不想让她受委屈,原来他和她之间有着那样深切的纠葛。 许沐晴听到萧霖烨后面的这句话,如梦初醒,她大吃一惊,“你竟然拿话套我。” 这个狡猾的男人! 萧霖烨的神情凝重,“你曾经死过一次,现在又活过来了,然而那些记忆你都没有被抹去,你对梁国的走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对吗?” 许沐晴满脸警惕和戒备,“殿下你错了,臣女只记得被毒酒处死,被他用匕首刺穿心脏的那一幕,还有他和真正爱的女人耀武扬威地踩我脸面的事情,别的我也一无所知。” 萧霖烨怎么可能信她说的话,“孤不会把你当成妖孽的,你不必这么防备孤。” 许沐晴在最开始的惊慌和害怕过去以后,已经冷静了下来。 “臣女说的都是真的,臣女也是做了一个很漫长很真实的梦,梦里自然是臣女和三殿下之间那些纠葛,醒过来以后,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臣女,那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她眼神又变得清澈坦然了起来,“这也是臣女对三殿下敬而远之的原因。” 萧霖烨觉得这女人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怎么都不肯吐露出真实的想法。 “那你能告诉孤,在你的梦里,孤是怎样的结局吗?” 许沐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心里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既然他在那个位置上,太子殿下自然是出局了。” 萧霖烨握住了拳头,“许姑娘,孤不要求你帮助孤做什么,只需要你别再犯以前一样的错误,明白吗?” 许沐晴点了点头,“同样的错误我当然不会再犯第二遍。” 上一世血淋淋的教训已经够她记几辈子的了。 可是,萧霖策这里也让她心理不安,总害怕以后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她眼珠子转了转,一个主意在她的脑海里涌了上来。 甜美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子殿下,你看着我的眼睛。” 萧霖烨不解,然而还是听从她的话看了过去。 “殿下,你这辈子一定能够心想事成,迎娶如花美眷,过得幸福又顺遂。” 她的声音像是有着魔力一般,萧霖烨凝视着那双漂亮得有些过分的眼睛,忽然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许沐晴好听的声音继续穿透,“太子殿下,你跟我说的这些都是梦境,是不存在的,是你这段时间太累了产生的幻觉,你一定要忘记啊,不要再记起来了。” 她贴着萧霖策的耳边,笑靥如花,声音温柔蛊惑,一遍又一遍地盘旋着。 萧霖烨想要抗拒,却怎么都拒绝不了。 两人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许沐晴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她看到萧霖烨的眼神空洞又迷茫,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退离开了俊美的男人耳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太子殿下果然是正人君子,臣女佩服。” 萧霖烨就像是刚从梦里醒来的一样,他锐利地看着许沐晴质问道,“你之前对孤做了什么?” 为什么他觉得脑子空空的,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正文 第五十九章你对孤做了什么? 许沐晴累得满头大汗,原本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她脸上却带着得体又无辜的微笑,“臣女什么都没有做啊,殿下你的侍卫就在旁边不远处,我怎么可能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来?” 萧霖烨觉得她的话挺有道理的,然而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殿下,臣女的娘亲还等着呢,先告辞了。” 许沐晴转身离开,越走越快,心脏砰砰地跳着,差点蹦出嗓子眼来了。 萧霖烨满眼狐疑,努力地想着和她之前谈话的内容,然而他的脑子里混沌一片,除了记得他跟她说了梦境的内容以外,之后许沐晴对他说了什么,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男人头脑聪慧,转动得也很快,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许沐晴肯定对他动了什么手脚了。 他足尖点地,施展轻功,几步就拦在了许沐晴的面前,沉声问道,“你对孤做了什么?” 许沐晴害怕得都快要哭了,急忙否认道,“臣女什么都没做啊,殿下你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我哪里敢对你怎么样嘛?” 萧霖烨将她困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充满威胁地压下来,“孤忽然想不起来刚才的事情了,难道不是你动的手脚?许沐晴,既然你医术那么厉害,这件事情绝对跟你脱不了关系。” “殿下,臣女真的没有动手脚,你要是怀疑就回去请御医看一下,没有做过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承认?你放过我吧。” 她眼神坦荡,没有一点心虚害怕,哪怕是萧霖烨都没有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任何不对劲的情绪。 “当真没有动手脚?” 许沐晴看起来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绝对没有,难道殿下身体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吗?” “那孤怎么觉得刚才跟你谈话的事情就不记得了,孤之前的记性一直都是很好的。” 这才是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刚才许沐晴对他笑得太甜美太温柔,男人敏锐的直觉让他肯定一定有诈。 “殿下以前没有过转眼就忘了某件事情的经历吗?臣女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控制殿下的脑子,我学的是医术,又不是巫术。” 她满脸无奈,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太子殿下,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臣女真的要先告退了。” 萧霖烨仍然觉得不对劲,然而又抓不到许沐晴的证据。 没有办法,他只好将她给放开,然而还不忘了威胁她,“孤回去会让御医把脉检查的,你最好真的没有动手脚,否则孤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许沐晴一脸肯定地说道,“绝对没有对你下毒或者算计你,请殿下明察。” 终于从萧霖烨那里逃脱了,许沐晴背后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 绿柳和紫鸢之前被凤一凤二拦着,这会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姐,你没事吧?” 许沐晴劫后重生般地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快点回去吧,我娘该等急了。” 两个丫鬟看到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强烈的恐惧,对太子殿下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终于相信了她之前说的,对那个尊贵的男人没有爱意。 哪怕是走了很远,她仍然感觉到萧霖烨落在她身上的探寻的目光,对她之前的说辞根本就不相信。 她的确是对萧霖烨动了手脚,她动用了催眠术,将萧霖烨和她对话的那部分谈话的内容给抹去了。 许沐晴心神不宁,只是她没想到萧霖烨竟然是那么警醒的人,那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但愿她能够蒙混过关,让萧霖烨别再来找她的麻烦了,皇家的男人不好惹,她也惹不起。 回到护国寺的大殿门口,杨瑶光满脸焦急地等在那里很久了,看到她过来立刻拉住了她,“晴儿,你到哪里去了,娘找了你好久了,担心坏了。” “我没事,娘你上好香了吗,好了我们就回房间去吧。” 她害怕再碰到萧霖烨,被他知道她用了催眠术,那个男人绝对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娘不是跟你说了嘛,要去听高僧讲课,听经文,你给我虔诚一点,佛门重地不可以胡言乱语,明白了吗?” 许沐晴生无可恋地被拉去听高僧讲课念经,她还陪着娘亲敲了半个多时辰的木鱼,回到客房居住还要抄写经文。 才过了一天半的时间,她就觉得自己被折磨得不轻,她娘为了把她给嫁出去,真的是拼了。 第二天好不容易过去,她累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晚饭的时候,她都懒得动弹,让紫鸢和绿柳去领了斋饭回来,开房门的那一刻,住在她旁边的女香客对着她笑了一下。 许沐晴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打算端着斋饭跟她娘亲一起吃。 然而那个女香客又往她娘亲的房间看了一眼。 哪怕只是很平常的目光,许沐晴却十分敏感,竖起了全身的警惕,她锐利地看了那个女香客。 “姑娘,别害怕,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夫人,夫家是做买卖的。我只是觉得你娘和你都是那种国色天香的美人,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姑娘,不知道你许了人家没有?” 许沐晴可不想跟陌生的女人说那么多话,“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别打听那么多。” 那位林夫人也不生气,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进了房间。 “娘,我们隔壁房间什么时候新住了人了?”她进房间就和杨瑶光说话。 “那位林夫人啊,是今天早上住进来的,怎么了?” 杨瑶光觉得那位林夫人很和善也很热情,穿戴都是很好的样子。 “没事,刚才她一直看我,又看了你的房间,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也许是上一世她娘就是来护国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导致许沐晴草木皆兵,谁多看她和她娘亲一眼,她就觉得那个人要害她们一样。 杨瑶光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位林夫人她有个适婚年龄的儿子,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姑娘,人家看你长得漂亮,气质又好,当然会动点小心思了。你啊,你也太敏感了。” 许沐晴听完她娘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然而为了谨慎起见,她在吃完了饭以后,还是让更多的侍女守在门口,省得出现什么意外,造成的后果她承受不起。 正文 第六十章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被冰冷的匕首抵在脖子上给惊醒的。 她想要说话,然而哑穴被人给点住了,下一刻她的双手被人给绕到背后,用绳子给捆绑了起来,以防止她耍花样。 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她的心头,耳边有一道寒冷又鬼魅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想活命就乖乖跟我走,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要耍心眼,匕首上沾染了致命的剧毒,划破你的血肉你就彻底地没命了。” 黑暗中,许沐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弹。 她好像听到墙上有柜子被掀开的声音,然后她被逼着弯下腰来,腰间抵着匕首以防她逃走,或者是闹出动静来。 没有办法,她只能从隐秘的小门钻到隔壁房间去。 她身后的人一个手刀直接把她给劈晕了过去,直接装在了麻袋里,在这寂静的,所有人都已经沉睡的夜晚,将她秘密地带出了护国寺的客房。 护国寺的后山不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岭,荆棘丛生,荒草遍野,人迹罕至。 除了偶尔有猎人打猎会来到这片山岭里,很少有人会过来。 许沐晴她是被人用冷水给泼醒的,她懵懵懂懂地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简陋的茅草屋里,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屋里有昏黄的灯光,灯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还挺好看,就是眉宇之间有一股猥琐下流之气。 她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是你把我掳到这里来的?你到底是谁?” 男人挑了挑眉,自带着风流的气息说道,“果然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这皮肤,这小脸,想必任何男人看到你都会为你疯狂吧?” “你是采花贼。” 许沐晴心里害怕得要死,脸上却故作镇定,不让自己哭哭啼啼。 “美人,你的眼光真的不错,我的确是采花贼。不过采了那么久的花,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呢,今天真是有福了。” 男人看她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眼神充满了欲念,就好像她什么衣服都被扒光了一样。 “好了废话不多说,春宵苦短,我还是享受美人恩吧。” 男人自顾自地说着,开始解他身上的衣服,那架势像是要把她给拆吞入腹一般。 许沐晴忍着恐惧,平静地开口说道,“喂,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呗。反正我也逃不掉,不然你把我给松绑了,你想要怎么样都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男人停止了脱衣服的动作,认真地看了她好几眼,忽然轻笑了起来。 “都说京城第一美人才貌双全,胆识过人,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你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给你松绑了,你是逃不掉,但是你可以用毒药把我给撂倒啊。” “美人,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没有脑子的小毛贼,美人嫣然一笑,我就找不着北了?你想要从我的手里逃脱,就别再想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在没有得到你之前就放了你走的。” 许沐晴听了男人的话,心里愈加肯定是有人买通了采花贼故意想要夺走她的清白,害得她身败名裂。 今天的绑架并不是偶然,而是有意而为之。 “我是会用毒,但我从睡梦中被你掳走,我只穿着里衣睡觉,身上也没有可以藏毒的地方啊,我怎么可能逃得掉。” 她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落到你的手里,我心里不是不害怕。但是既然逃不掉,我只想让自己少受些苦,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许沐晴的眼泪盈盈地掉落了下来,“公子,我自知逃不掉,只求公子垂怜,不要对我太粗鲁,温柔些。” 少女眼睛里的脆弱和恐惧一览无遗,身体也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了起来。 男人看到她这样,终于笑了起来,“你这个模样才是少女被掳走的正常反应,原来你之前那么冷静都是装出来的,差点被你骗了。” “我采花无数,最是怜香惜玉,不会让你受苦的,但是要给你松绑绝对不可能,等一切结束以后再说吧。” 他可是收了银子办事的,事情没办成,就让眼前的女人逃走了,雇主还会给他银子吗? 男人继续解身上的衣裳,很快就毫无遮挡地朝着许沐晴走来。 许沐晴白皙的脸涨得通红,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根本不敢去看男人,低垂着头,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 男人的手碰触到她的衣领,她更是低低地喊了一声。 “别害怕,只要你顺从了我,我也是很温柔,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皮肤那么细腻,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采花贼这次却没有得逞。 因为下一刻,许沐晴原本被捆绑住的双手竟然能够自由活动了,只是转眼的时间,她藏在指甲里的毒药快很准地洒进了男人的眼睛里。 痛苦的惨叫声响了起来,男人的眼睛流出了鲜红的血,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给我解药,救命啊,给我解药。” 许沐晴哪里肯,她将手上的银镯子给拧开,另外一种毒药在空气里散发着刺鼻的味道,男人感觉到身上的内力一点点地流失,虚弱得连哀嚎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环顾了茅草屋的四周,看到角落里有几根婴儿的手臂那么粗的木棍,走过去拿了一根过来,用力地朝着采花贼的身上打过去。 “让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当真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还想毁掉我的清白,我打死你,打死你!” 男人被她打得疼得嗷嗷乱叫,直接都哭了起来,虚弱地道歉道,“别再打了,姑奶奶,我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他的眼睛很疼,一直在不停地流血,他甚至害怕自己会瞎掉。 许沐晴对他的求饶却没有半点心软,要不是她反应快,在他捆绑她双手的时候,她没有将合十的手掌贴得很紧,而是在手掌连接手腕的地方稍微留了一点小角度,后来在采花贼和她周旋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挣脱掉了绳子。 她不敢想象,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采花贼给糟蹋了身子,彻底地身败名裂了。 正文 第六十一章忧心如焚 “现在知道求饶了?想要毁掉我清白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放过我?我打死你!” 许沐晴脸色铁青,下手又快又狠,要不是杀人犯法,她都想要直接从这个男人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过去二十几年来无往而不利的采花贼这一刻抱头痛哭,狼狈得像丧家之犬一样。 许沐晴打得累了,冷声说道,“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上,你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啊?” 采花贼疼得都直不起身来,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姑奶奶,小的看不见啊。” 这女人真是太狠了,先用毒药毁了他的眼睛,再让他浑身绵软无力,使不出内力来,再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这哪里是京城第一美人,而是京城第一恶妇! “你可以不穿,我直接让你断子绝孙,保证你以后再也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许沐晴的声音阴恻恻的,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饶是采花无数的大盗都被她吓得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姑奶奶,我穿还不行吗?你别再打我了。” 他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这女人白长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一颗心却是黑的。 男人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了很久,终于艰难地把衣服穿上了。 “老实待在屋子里,敢耍手段我直接打断你的狗头!” 她毫不客气地说道,一棍子又落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再次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泪水混着血水流下来,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许沐晴看他心烦,索性直接用绳子把他给捆绑起来,不让他动弹。 夜深沉,茅草屋外面是茫茫深山,她哪怕是想走,都不敢在这漆黑的夜里赶路。 没有办法,她只好坐在门口的位置,想等到天亮了再回去。 屋里有陌生男人的气息,让她浑身都不舒服,也只能硬熬着了。 绿柳和紫鸢是在许沐晴被掳走半个时辰以后才发现她出事的。 两个丫鬟吓得魂儿都快要没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扑簌扑簌往下掉。 “紫鸢,怎么办啊,小姐不见。” “别哭了,先去告诉夫人,偷偷地让府里的人去找,别动静了旁边的香客,省得小姐的名声被败坏了。” 紫鸢比绿柳稍微沉着一点,在最初的慌乱以后,总算是镇定下来了一些,认真地思考对策。 于是,深更半夜,杨瑶光的房门被敲醒了。 绿柳红着眼眶进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她不见了,被人掳走了。” 杨瑶光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脑袋嗡嗡的,她的心也跟着紧紧地揪在一起,“晴儿被人掳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不是跟她睡在屋内的吗?” “奴婢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中了迷香,昏睡过去了。小姐被人从墙上的小门里钻进来掳走了,夫人,快点想办法把小姐找回来吧。” 绿柳说着又哭了起来,她真的很担心自家小姐遭到什么不测。 杨瑶光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掉落了下来,她用力地捏着大腿,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稍微冷静下来。 “晴儿不见了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声张,立刻让外面的侍女去找,一定要将晴儿给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让紫鸢偷偷地去叫守在外面的侍卫,一半的侍卫也去找,剩下的一半原地待命。” 杨瑶光心里后悔极了,她哪里知道在护国寺这种佛门重地,还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将她的女儿给掳走。 “是,夫人。” “要偷偷地找,不能让别人知道晴儿被人掳走了,传令下去,谁敢泄露半点风声,回去我让将军砍了他的脑袋!” 她女儿的名节最重要,谁也别想毁了她的女儿。 绿柳走了以后,杨瑶光带着她的侍女来到了许沐晴的房间,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果然看到原本放在墙角的有半人高的柜子被移开了,有一个洞通到了隔壁房间。 而隔壁房间,就是那位林夫人住的。 杨瑶光气冲冲地想要找林夫人算账,逼问出她女儿的下落来。 然而等她进了林夫人的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 杨瑶光心里又慌乱又害怕,失魂落魄地回到她的房间,伏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晴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不能有事,不然娘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威远将军府的侍卫在得到命令以后,立刻出发,分头偷偷地去找许沐晴了。 男香客居住的厢房,萧霖烨这个晚上睡眠很浅,一直在想着和许沐晴白天的对话,窗外轻微的响动他都敏锐地感觉到了。 他起身打开窗户,赫然看到有人提着火把往寺庙四周走去。 “凤一,去看看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霖烨说话,守在屏风外间的两个心腹立刻走了进来。 “主子。” 萧霖烨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指向了窗外,那火把在黑暗之中显得很是明亮。 凤一看过去,立刻竖起了全身的警惕。 “是。” 没过一过,凤一就回来了,“主子,是威远将军府好像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了,正在派人去找呢。” 萧霖烨皱起了眉头,“什么东西丢了需要大半夜的去找?白天的时候都没发现东西丢了吗?” 凤一没有办法回答他家主子的问题,“他们没说,只是说东西很重要,一定要找到。” 萧霖烨思考了一会,立刻就想到了这样一个可能。 “凤一,凤二,拿上兵器,我们出去。” 看到萧霖烨满脸凝重的样子,两个心腹侍卫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殿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跟着孤走就对了。” 萧霖烨换上了一套深色的衣服,将长剑别在腰间,在漆黑的夜色里就出了门。 “护国寺后面那片茫茫深山里有没有人家?”萧霖烨问道。 “回殿下,没有,只是偶尔有猎人在那里打猎,根本也没有人住啊。殿下问这些做什么?” 萧霖烨眸色更深了,“那就沿着猎人走过的地方寻找,要快。” 如果他没有猜错,将军府根本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是许沐晴不见了,被人给掳走了。 护国寺下山的路有他和威远将军府的人守着,贼人是不会选择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带着她往茫茫深山去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抱我 萧霖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理,但是他心里想着,许沐晴她绝对不能出事,他不愿意看到她被人毁掉。 凤一和凤二只能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护国寺后面的深山里走去,仔细地观察着,看看有没有猎人走过的痕迹。 终于在翻越了好几个山头以后,萧霖烨赶在许家的侍卫之前看到了那间点着油灯的茅草屋。 “到那边去。” 萧霖烨的心紧紧地揪起来,带着凤一和凤二施展轻功穿越了层层的荆棘,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了茅草屋外面。 “你们在外面等孤的命令。” 年轻又尊贵的太子也担心看到不堪的画面,再次给许沐晴带来沉重的打击,阻止了凤一和凤二推门而入的动作。 他靠在门框上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然而却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 萧霖烨试探地推开门,眼前看到的画面让他差点惊呆了。 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少女坐在火堆前,脸上带着一点焦急和不耐烦,火光将她的脸映得更加的漂亮,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角落里,一个眼睛和鼻子都流血的男人被捆绑住了双手,狼狈不已地躺在地上,神情绝望。 这和萧霖烨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许沐晴听到推门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看到来人时愣住了,“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霖烨看她完好无整的样子,从最初的震撼恢复过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孤看到你家的侍卫在偷偷摸摸地找人,猜到你可能出事了,就过来找人了。然而事实证明,你真的很能干,心有歹念的男人在你这里根本也讨不了好啊。” 许沐晴的脸瞬间爆红,她最彪悍的一面总是会让眼前的男人看到,更加坐实了她是个脾气火爆的小辣椒。 “臣女侥幸碰到了一个比较蠢的采花贼,又随身携带了一些防身的毒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萧霖烨看了一眼被她折磨得动弹不得,眼睛和鼻孔都流出了血的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许姑娘的本事,孤再一次见识到了。” 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露出了修长又精致的脖颈来,萧霖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既然殿下找到这里来了,臣女厚颜请殿下送我回去,多谢殿下了。” 天亮之前回去,她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就更好了,不用面对那么多风言风语。 “那这个盗贼怎么办?需要孤帮你处理了吗?” 许沐晴想了想,走到采花贼的面前,冷声说道,“如果你还想活命,就老实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来掳走我,还想毁掉我的清白的?” 贼人浑身疼得厉害,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许沐晴没想到这货竟然这么有骨气,阴测测地笑了一下,“口风很紧嘛,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了后果。” “我手里还有让男人断子绝孙的毒药呢,你要不要试一试?你不是最爱漂亮的女人吗?我让你以后再也用不了那玩意,一辈子当太监,要不要试一试?” 萧霖烨在旁边听得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姑娘真的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他身为一个男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采花贼在她这里吃尽了苦头,吓得瑟瑟发抖,“姑奶奶,求你高抬贵手,别这样行吗?我说还不行吗?” “找我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蒙着面,我看不到他的脸。他给了我二十两黄金,让我将小姐掳走,毁了小姐的清白,事成之后再给我二十两黄金。” 许沐晴继续问道,“你的那些黄金在哪里?给我看看。” “我没带出来啊,姑奶奶,我以后再也不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你放过我吧?” 贼人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哪里想得到,偷香窃玉二十几年,到最后竟然栽在一个美貌如天仙,心肠却如蛇蝎的女人手里。 许沐晴知道今天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查出来幕后之人了,这些事情也不是她自己就能弄清楚的。 哪怕知道她很厚颜,她还是硬着头皮地说道,“太子殿下,能不能麻烦你的属下帮忙将这个贱男给带回去好好审问,我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 萧霖烨痛快地就答应了她,“没问题。” “那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许沐晴也不想待在这里,她点点头,“走吧。” 下一刻,年轻俊逸的太子目光却落在她的脚上,莹白如玉,脚趾头粉嫩如同珠子,怎么看怎么漂亮。 少女的脸再次红了,别扭地想要盖住她的双脚,然而她的裤脚不长,才到脚踝的位置,根本盖不住。 她心里懊恼得很,浑身都不自在。 萧霖烨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在她通红的脸和害羞的目光中,朝着宽大的衣袖猛地割了下去。 “刺啦——”精致又名贵的布料被他割下来。 许沐晴惊呼一声,“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你想赤着脚走在这茫茫深山里,还想很多的男人把你的脚看了去?拿着将脚给包起来。” 萧霖烨神色平静又自然地说道。 少女咬着嘴唇,半晌才轻轻地道了一声,“多谢太子殿下。” 她拿过那柔软光滑的布料,将她的脚给包裹了起来。 然而她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这么走出去就让她犯难了。 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走回去,她娘会不会以为她被贼人糟践了,到时候哭得死去活来的? 萧霖烨看出了她的窘迫和为难,再一次忍不住为她心软了,解下了他身上的披风,递到了她的面前。 “用这个把你自己包起来吧。” 许沐晴窘迫地接了过来,披在她的身上,虽然还是很狼狈,但至少比只穿着里衣好多了。 “走吧,别让你娘担心了。” 她默不作声地跟在萧霖烨的身后走到了门外。 “凤一,放个信号让人过来,将这个采花贼带回去严加审问,你在这里守着。” 随后,萧霖烨继续说道,“凤二,你跟随着孤一起回去。” 好看得过分的男人看着她,说出了两个让许沐晴瞠目结舌的字来,“抱我。” 正文 第六十三章很香,很甜 许沐晴愣在原地没有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 “这里距离护国寺有几座大山那么远,你确定能在天亮之前走回去吗?孤施展轻功带着你,能最快地赶回去。” 萧霖烨耐着性子解释道。 “那就麻烦太子殿下了,日后有机会,臣女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的。” 许沐晴害羞,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让萧霖烨带着她。 她红着脸,靠近眼前这个帅气得有些过分的男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萧霖烨只觉得有一团温软靠在他的身上,鼻尖传来一阵清香的味道,不是他以前闻到的那些胭脂水粉的香味,带着点甜,他竟然不讨厌。 他开始驾驭内力,足尖点地,御风而行。 许沐晴在黑暗里感受到风从她的耳边吹拂而过,她整个人就是在半空中飞翔,偶尔落在树梢上,偶尔落在山间的大石头上,又继续朝前行驶。 半个多时辰以后,她终于被萧霖烨送回到了护国寺,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秘密地回到了她的房间。 “太子殿下,谢谢你把我带回来。” 萧霖烨看了她一眼,“女孩子最好不要在外面过夜,不安全,希望这次的事情能让你长个教训。” “是,的确在外面很不安全,多谢殿下提醒。” 这次的教训她会记住一辈子的,以后没有必要,她真的不会在外面过夜了,太可怕了。 许沐晴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了萧霖烨。 那个骄傲又高冷的太子殿下直接就离开了,没有做更多的停留。 许沐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以后,才从她的房间走出去,去了旁边杨瑶光的房间。 “娘,我回来了。” 杨瑶光看到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就流了下来,直接冲上来抱住了她,“晴儿,你回来了,之前真是吓死娘了你明白吗?” 她认真地观察女儿,“你之前到底是被谁掳走的?谁把你救回来的?晴儿,你被贼人欺负了没,有没有受到伤害?” 许沐晴被她娘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无语,只好耐心地说道,“娘,我没事,也没有受伤,更加没有失去清白,我很好,你就放心吧。” “娘,你想知道什么,等会我一样一样地跟你说,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你呢?” “绿柳,紫鸢,你们去传话,让府里的侍卫不要再找了,晴儿回来了。” 两个丫鬟也是泪眼汪汪地看着许沐晴,“小姐,奴婢们真的快要吓死了,幸好你没事,不然奴婢们就是死都不能赎罪了。” “不关你们的事情,谁能想到贼人竟然这么狡猾呢,赶紧去让所有的侍女和侍卫都撤回来,不要声张。” 许沐晴吩咐道,紫鸢和绿柳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又回到了肚子里。 她们小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杨瑶光握着女儿的手在床边坐下,“晴儿,你真的快要把娘给吓死了,你告诉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救了你?” 所有的丫鬟都在屏风外面了,只剩下母女俩说着悄悄话。 “就是有人从隔壁挖了一个门,半夜的时候钻进来了,用迷香放倒了紫鸢和绿柳两个丫鬟,还点了我的哑穴不让我出声。我被敲晕了掳走了。” 许沐晴想到差点被采花贼给玷污了,仍然心有余悸。 “后来我被带到了护国寺后面的深山里,采花贼想要毁了我的清白。” “娘,幸好我在指甲里藏了毒药,戴在手上的银镯子里也装了能让敌人不能使用内力的毒药,这才侥幸用毒药放倒了贼人,不然我都不敢想象等待我的会是怎样的后果。” 杨瑶光心疼得不行,“那你怎么回来的?那么远的山路,依靠你一个女孩儿走出来,恐怕要走大半天的时间,怎么在天亮之前回来的。” 许沐晴红着脸,到底还是将实话给说了出来。 “娘,太子殿下他也发现我被人给掳走了,应该是我们家的侍卫去找我的时候,被他察觉到了。他带着人去找我了,直接把我给带回来的。” 要不然,她真的要等到天亮以后才能回来了。 “太子殿下真的是很好的人,等到娘回去以后,一定会准备厚礼去跟太子殿下道谢的。” 杨瑶光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都怪娘不好,娘不应该带着你在护国寺过夜的。” 许沐晴抱着她的娘亲,撒娇地说道,“娘,我又没有怪你,你也是想要给我找一门好姻缘才会这样的。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啊。你就不要内疚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幸好你没事,不然娘都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杨瑶光看着女儿精致的脸,仍然惊魂未定。 “那等到天亮的时候我们就回家吧,以后别在外面过夜了,真的挺危险的。”许沐晴趁机劝道。 然而哪怕就是回去,都是危险重重。 上一世那些凶神恶煞的盗贼,还会不会出现,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娘,我就不回我的房间了,今天就跟娘一起睡吧,等到天亮我们就再去大殿上一炷香,然后直接回家。” 杨瑶光被吓坏了,对于女儿说什么,她都答应。 幸好这个晚上闹出的动静不大,出了萧霖烨,并没有人知道许沐晴在深更半夜被采花贼给掳走了。 第二天清晨,许沐晴穿戴完好,举止得体地出现在了院子里,一点异常都没有。 早上吃了斋饭,她和娘再次去烧香拜佛,杨瑶光一个劲地在心里感谢菩萨保佑她的女儿安然无恙,态度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从护国寺大殿里出来的时候,她们还和萧霖烨碰了个正着。 杨瑶光直接就走了过去,虽然声音很小,态度却很真诚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仗义出手,臣妇一定让夫君好好地报答殿下。”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很明白,以防被别人给听了去。 萧霖烨情不自禁地朝着许沐晴看了一眼,她脸色有些憔悴,眼眶底下乌青一片,却没有了昨天的惊魂未定,他不由得放心了下来。 “夫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杨瑶光继续说道,“对于太子殿下是举手之劳,然而对于臣妇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必然要重谢。” “夫人,孤还要找住持方丈听佛法,先失陪了。” 萧霖烨对他母后的这位闺蜜礼貌一笑,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正文 第六十四章遭遇埋伏 杨瑶光强忍住心底的激动,走到女儿的身边,小声地说道,“晴儿,你说太子殿下是不是对你有爱慕之意?” 许沐晴差点没被她娘的话给吓死,脸色都变得惨白,“娘,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萧霖烨他就是不近女色的高冷之花,他是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的,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哪怕是在上一世的时候,他说给她的补偿也只是帮她抢回皇后之位,狠狠地将季莹月给踩进泥泞里,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然他怎么那么在乎你的一举一动,我们府里的侍卫都没找到你,他却先找到了。晴儿,娘现在也想清楚了,不一定那些皇子就靠不住。张明熙他家倒是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了,然而那又怎样,他还不是处处都想着欺负你。” 杨瑶光现在想来想去,觉得太子殿下比张明熙不知道优秀了多少倍。 许沐晴差点被她娘亲给打败了,“娘,你就不要再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了行吗?太子殿下他是天之骄子,而我现在名声狼藉。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别乱抱着希望,到时候再失望至极。” 杨瑶光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你说得有道理,到底是娘想得太天真了。都怪你爹,喝多了酒给你定了这么一门亲事,不然你现在有大把的好人家可以挑。” “娘,你也别太为我担心了,我不是求了一只上上签的姻缘签嘛,不能那么着急嘛,说不定我未来的夫君很快就能找到了呢。我们快点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因为女儿被人掳走的事情,杨瑶光吓坏了,也不敢再留下来住一个晚上了。 “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尽快回家,争取在天黑之前到家。” 她们让丫鬟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礼,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许沐晴不放心,让跟随着他们的侍卫和侍女们一定要提高警惕,看看周围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她还没有忘记,上一世她娘亲就是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凶神恶煞的劫匪,被推下了深渊连尸骨都找不到。 在她们离开护国寺没有多久,凤一就得到了消息,跑去告诉了萧霖烨。 “主子,许姑娘她已经启程回京城去了,需不需要属下派一些暗卫跟着?” 凤一能感觉得到,他家殿下对许沐晴跟别的姑娘不太一样,不管是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情意,至少殿下是很在乎那位许姑娘的。 “孤觉得身体好多了,你也让人去准备,我们启程回宫。” 萧霖烨的话,更是让凤一在心里肯定了他对许沐晴真的很放在心上了。 “可是殿下,你不要让住持方丈再帮你看一看了吗?” 凤一还是担心他的身体,这次他心疾发作来得太突然,也太严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着实让他们这些下属捏了一把冷汗。 “方丈大师说孤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准备一会就启程回去吧。孤这就去跟大师告别。” 既然萧霖烨都这么说了,凤一也不好再坚持,只好准备去收拾东西了。 住持方丈在听了萧霖烨的辞行以后,满脸慈悲,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阿弥陀佛,萧施主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要保持情绪的稳定,不会伤害到身体的。” “之前大师说孤红鸾星动,烦请大师告诉孤,这辈子孤的姻缘顺利吗?” 修为高深,宛若能看穿过去未来的高僧神秘莫测地说了一句,“萧施主,缘分天注定,一切只需要顺其自然就好了。有时候,强求反而会失意。” “大师说得对,那孤在这里跟大师拜别,有时间再来叨扰大师。” 住持方丈微笑着应下了。 告别了护国寺的方丈,凤一等人正好把他的行礼都收拾好了,萧霖烨没有丝毫的耽误,坐着马车就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这时候,许沐晴她离开护国寺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萧霖烨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她昨天被困在深山里,只穿着单薄里衣的可怜模样。 不得不承认,许沐晴那样的人间绝色,哪怕最落魄的时候,她看起来都是那么地惹人怜惜。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他掀开帘子,朝着前面骑马的凤一喊道,“凤一,让所有的人赶路再快一些,不要在路上逗留过长的时间。” “是,殿下。” 凤一让车夫赶车的速度更快一些,而随从也跑得比之前更快了。 凤二满脸不解,跟着凤一在前面咬耳朵,“太子殿下他到底怎么了?这次来护国寺竟然那么着急着回去,而且赶路还这么着急。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啊。”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你没看出来,殿下是在追赶着许姑娘。” 凤一白了凤二一眼,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不会吧,殿下他真的对许姑娘动心了?”凤二不可置信地说道。 “有没有爱慕之心不好说,但是这位许姑娘在殿下心里的分量绝对不轻,但是她才退过婚,想要成为太子妃可能会很难。” 这个朝代,退婚的姑娘就等于名声臭掉了一大半,很难找到好人家嫁的,除非那个姑娘命特别好,运气也特别好。 凤二听了凤一的话,心情复杂,“那位许姑娘医术真的挺厉害的,容貌也是国色天香,家世也显赫,和太子殿下真的挺般配的。她之前怎么就和张明熙订婚了呢,真是可惜了。” “也许是造化弄人吧,不管了,看太子殿下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吧。” 萧霖烨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根本不知道两个最忠心的属下正在八卦他感情的事情。 他在心里计算着,再有半个多时辰,他应该就能追赶上许家的马车了吧? 到时候许沐晴看到他,一定会流露出很震惊的表情来,想想都觉得好玩。 走在前面的许家的马车终于来到了最为险峻的地段, 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峰,中间是狭窄的峡谷,他们的马车就从峡谷里缓慢地行走着。 走过了这段峡谷,前面又是一段陡峭的山路,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渊。 许沐晴命令府里的侍卫都竖起全身的警惕,小心地走过这段路,而她自己,衣袖里,怀里,手里也都拿着最为致命的毒药来防身。 在穿过一半峡谷的时候,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前面的路被人用大石头给堵住了,车夫不得不勒紧了缰绳让马车停下来。 与此同时,后面一阵轰隆的声音,又有巨大的石头堵住了她们身后的路。 一群穿着黑色衣服,蒙着面的匪徒从两边将他们给包围住了。 “都不许动,放下手中的兵器,不然我们就放箭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取她的性命 “都从马车里给我下来,把身上所有的银子和值钱的财物都交出来,否则你们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为首的匪徒凶神恶煞地说道,光是听声音就觉得很不好惹。 杨瑶光和几个丫鬟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匪徒呢?晴儿,这下该怎么办啊?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 她没想到这一趟来护国寺竟然危机重重,早知道如此,她都不来了。 “娘,你别害怕,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听匪徒的话先下车,把所有的银子和值钱的物品都给他们。” 许沐晴眼睛里闪过幽深的光芒,脸上却十分地镇定,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架势。 绿柳和紫鸢都被吓得哭了,“小姐,让我们家的侍卫跟匪徒对抗啊,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奴婢们一定会护着小姐的。” 前面和后面的路都被大石头拦住了,哪怕他们想逃跑都来不及。 “你们不要自乱阵脚,我说没事,我们就一定能够安然无恙地从这里离开。” 许沐晴她满脸肃杀,周身散发着很不好惹的气息。 “先下马车,我来跟这些匪徒周旋,你们几个丫鬟,保护好夫人。” 杨瑶光身体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了,“晴儿,我们真的能安然地从这里离开吗?那些匪徒手里拿着弓箭,情况对我们真的很不利啊。” 许沐晴握住她娘亲的手,整个人显得很是镇定,“娘,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护着你从这里安然无恙地离开,你还要看着我哥哥娶妻,看着我嫁人呢,别害怕,等会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行了。” 杨瑶光看着女儿镇定的笑容,女儿一点都不像是被匪徒围住了,她慌乱的心情也不由得平静了不少。 “好,晴儿我听你的,娘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们现在先下马车。” 许沐晴扶着杨瑶光下了马车,就看见她家的侍卫和侍女护在马车旁边,手里拿着锋利的长剑,浑身做出戒备的姿势来。 而匪徒搭着弓箭,箭头上淬了剧毒,瞄准了他们。 威远将军府带来的侍卫和侍女加起来有三十人。 然而拦截住他们的匪徒将他们全部都包围住了,许沐晴粗略地看了一眼,大概有一百人左右。 “夫人,小姐,属下们一定会带着你们突出重围,绝对不让这些贼人伤害你们半分。” 许沐晴看起来没有半点心慌害怕,“你们别轻举妄动,一会听从我的命令行事。” 她看向了那些匪徒,冷静地说道,“谁是你们的首领,站出来我们说说话。” 很快一个蒙着面,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男人站了出来,恶声恶气地说道,“我是首领,你要说什么?少说废话,把财物都交出来,不然都得死!” 许沐晴冷笑一声,“那我就有话直说了,背后买通你们的人花了多少银子来取我和我娘的性命,我给你双倍的银子,你们退回去行不行?” 为首的匪徒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这不符合规矩!” “果然不是简单的劫匪,是有人买通了你们来要我们性命的。” 许沐晴一句话,让匪首眼神都变了,恼羞成怒地骂道,“你竟然敢诓我,狡猾的臭丫头!” “是你自己太蠢,我都没怎么问你呢,你就自己招了。想要银子我的确是有。” 她从怀里掏了一叠厚厚的银票出来,放在手中晃了晃,“拿了这些银票立刻滚蛋,今天的事情我当做没有发生过。若是你们执迷不悟,你们一定会后悔,也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杨瑶光听了女儿的话,心更是沉到了谷底,眼睛里更是弥漫出强烈的绝望来。 “这些人是想要我们的性命的,晴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有活路吗?” 关键这些匪徒手里还拿有弓箭,真的要动手打起来,他们的侍卫都不是对手。 “娘,你镇定一些,也冷静一些,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许沐晴把她娘亲护在身后,继续跟那些匪徒纠缠。 “银票我不要,既然答应了别人要取你们的性命,你们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匪首凶狠的眼睛里蔓延着强烈的杀气。 许沐晴竟然笑了起来,“那好,既然银子也不要,就想要送我们去阴曹地府,总要让我们死得明白吧?究竟是谁买通了你们要我和我娘的性命的?” 匪首口风很紧,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们。 “那得等到你们下了地狱才能知道了。给我放——” 许沐晴情急地喊道,“慢着,在我们死之前,我们再来谈一笔生意吧,横竖我们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的对不对?” 匪首看她那么冷静,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想要谈什么生意?莫不是想要拖延时间等着别人来救你们吧?既然你们在这里了,肯定不能活着从这里离开,你别白费心思了。那么多的匪徒难道是闹着玩的?” 许沐晴平静地说道,“哪怕是死,我也是很记仇的。你们是拿了银子替人消灾的杀手,那在我们受死之前的这笔生意你们做不做了?” 她摇晃着手中厚厚的银票,“买通你们取我和我娘性命的人,我也要买他们的性命,这些银票应该够了吧?” 匪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来,“那个人说得没有错,你果然是个很记仇的女人,留着必然后患无穷。” “那这笔生意你做不做呢?这些银票加起来有三千两呢,买一个人的性命够够的了。” “你擅长用毒,谁知道你会不会在银票上动手脚,我可不敢过去。你这个女人最是狡猾了,你的生意我可不敢接。” 匪首的话,让许沐晴心里的怀疑又更加确定了几分。 “这么了解我,是许亦勇还是许奕帆想要取我和我娘的人头吧?” 除了这两个人,她想不出有谁恨不得让她去死了。 而杨瑶光听完女儿的话,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完全不可置信。 “晴儿,你说的一定不是真的,怎么会是他们想要我们的性命。” 许沐晴回过头来冷静地对她说道,“当然不是他们,真正想要我们性命的是祖母啊,我们死了,将军府所有的财产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去。” 正文 第六十六章凶残再凶残 “夫人,小姐,属下和这群匪徒拼了,不管花费怎么样的代价,我们都一定会把你们安然无恙地送出去!” 侍卫头领红着眼睛对着许沐晴说道。 要不是他们小姐命令他们不许轻举妄动,他们已经跟这群匪徒给厮杀起来了。 管他们有多嚣张,不信匪徒们这么厉害,能够将他们全部都杀死。 许沐晴严厉地呵斥道,“不许轻举妄动,听我的命令行事。” 侍卫们快要被她气死了,“难道就这么等着别人来杀吗?坐以待毙属下们做不到!” “都不许动,听我的命令,谁敢乱动回去我砍了他的头!” 许沐晴的话,让那些匪徒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事到如今,你们还以为自己能活着离开这片峡谷吗?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给我放箭,全部都送他们下黄泉!” 匪徒一声令下,那些劫匪们的弓箭瞄准了他们。 杨瑶光和那些丫鬟发出惊恐的尖叫声,痛苦地抱着脑袋,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了下来。 她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些利箭却没有落到她们的身上,反而是周围响起了一阵痛苦的惨叫声。 匪徒们忽然全身无力,痛苦地摔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他们身上的衣服竟然被腐蚀掉了,火辣辣的灼烧感在身上蔓延着。 紧接着,匪徒们身上的衣服竟然冒起烟来,眼看就要烧起来。 “不好了,衣服要着火了,快点扑灭啊,疼死了,救命啊。” 许沐晴这时候才冷声地说道,“所有的侍卫听令,留下匪首,其他的人全部都送他们到阴曹地府去报道!” 话音落下,许家的侍卫直接冲了出去,提着长剑对着那些匪徒厮杀了起来,惨烈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峡谷。 匪徒们使不上内力,身上的衣服又着火了,哪里是许家侍卫的对手,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被全部解决了。 峡谷里弥漫着强烈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匪首身上的火被许家的侍卫扑灭了,被折磨得失去了半条命,奄奄一息地被押到了许沐晴的面前。 “想要留下这条狗命就老实交代,谁指使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杀我们的?” 匪首满脸是血,觉得眼前的女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蒙着面,根本看不见脸,他只是拿了你和你娘的画像来,要买你们的性命。银子我收下了就过来了。” 许沐晴一脚用力地踩在了匪首的手背上,“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不说吗?不说你就去黄泉路上陪着你的那些属下吧。” 痛苦的惨叫声响彻峡谷,匪首满头大汗,脸上蒙面的头套也被摘下来了,露出了一张白净又俊俏的脸。 然而这张脸这时候竟然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异常地狰狞。 许沐晴发狠地严厉呵斥道,“快点说,不然我让人把你拿去喂狗!” 匪首难受得都哭了,恨不得昏死过去,他泣不成声地说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那人说你擅长用毒,很狡猾很厉害。我们这些杀手是不问买家的身份的,只要出得起银子就行了。” 许沐晴遗憾地拍了拍手,对旁边那些侍卫说道,“送他去死!” 面无表情的侍卫直接把人给拖到不远处,一剑了结了匪首的性命。 这场劫难总算是彻底地过去了。 许沐晴回到娘亲的身边,发现杨瑶光和几个丫鬟都用恐惧的目光看着她,瑟瑟发抖。 她叹息一声,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娘,一切都结束了,你先回马车上坐着,等侍卫们把路清理好我们就回家。” 杨瑶光都不敢去看女儿明明很漂亮,却像是罗刹一样的脸。 这样的女儿手段太凶狠,也太陌生,让她这个当娘亲的都害怕。 “好好,我这就回马车上,沐晴,我们尽快回家去,我总是觉得不安心,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再过一个时辰左右我们就能到家了,娘,不会再有危险了,有我保护着你,绝对能平安地回到家的。” 许沐晴亲自扶着杨瑶光上了马车,不单是她娘身边的丫鬟,就连紫鸢和绿柳看她的目光都像是在看着魔鬼一样。 侍卫们清理两边的道路需要不少时间,她不想在底下干等着,也跟着进了马车里。 杨瑶光害怕得都不敢跟她说话,一直偷偷地看她。 被许沐晴捕捉到她的眼神的时候,杨瑶光还目光闪躲地移开。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直接对着她的娘亲开口说话了,“娘,你是不是觉得我手段狠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杨瑶光哪里敢说她是,女儿之前那副凶残狠厉的样子,饶是她这个娘看到了,都害怕晚上会做恶梦。 “没有,娘没有那样觉得过,也没有那样想过。” 许沐晴耐心地解释道,“哪怕娘觉得我狠毒,今天我解决了那些匪徒,我也不后悔。娘,你想过没有,要不是我在来之前,就在这片峡谷里洒了毒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今天死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们。” 她眼睛很亮,似乎能穿透人的内心,“娘是想让他们死,还是我们死?” 杨瑶光小声地说道,“我当然想活着。但是晴儿,既然他们已经受到教训了,你为何还要让侍卫们将他们都杀了,看着真的很残忍很血腥。” 许沐晴被她娘亲的圣母心弄得都没了脾气。 她气得直接笑了,“放虎归山才是最愚蠢的行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后患无穷啊。娘,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吗?” “这次是我们侥幸,你放这些匪徒离开,那下一次他们再想要我们的性命呢?娘你能保证下一次我们还能简单地活着离开吗?” “这些穷凶极恶之徒,不光这次想要我们的性命,他们还会去要别人的性命,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娘,现在我在这里将他们除掉,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许沐晴耐心地跟杨瑶光讲道理,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杨瑶光郁闷地说道,“晴儿,你说的道理娘都明白,这件事情你的确没有做错,然而看到那么多条人命在我的面前流逝,那么画面太残忍太血腥,我有点受不了。” “那么,娘就忘记了这件事情,永远都不要再记起来了。今天遇到这群劫匪,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而我,绝对不能看着娘葬身在这里,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正文 第六十七章关心和在乎 “娘知道你做得没错,晴儿,你是娘最好的女儿,娘都明白,也理解你的做法,之前是娘想得太过简单了。” 杨瑶光为之前自己竟然觉得女儿狠毒感到内疚,要不是沐晴,恐怕现在的她已经葬身在这里了。 许沐晴看到娘亲愿意理解她的难处,眼神变得温暖,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那娘,你就躺在马车里稍微休息一会,等侍卫们把路清理好了,我们再回去。” 她不在乎丫鬟们怎么看她,说她心狠手辣也好,说她血腥残忍也好,她都不放在心上。 只要娘亲不觉得她是个恶毒的女人,不讨厌她,许沐晴就心满意足了。 杨瑶光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继续问着女儿,“对了晴儿,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埋伏的,我们来的那一天你就在这里撒上了很多的毒药,还有那边的悬崖峭壁上也有。” 许沐晴当然不能告诉娘亲她担心上一世的事情会重演,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她带来了很多的毒药,洒在了最佳埋伏地点的灌木丛里。 那些毒药单独撒着放在那里不会致命,也不会对路过的行人造成伤害。 然而若是有匪徒出现,她就会将随身携带的药引偷偷地撒出去,药引飘散在空气中,和之前的毒药反应,就会带有中度的腐蚀性,会让衣服冒烟,时间再长一点还会自燃。 不仅如此,那些能让人暂时不能动用内力的毒药,她也费尽心思地提纯了,让功效发挥到最大,这才让这群匪徒在短时间内都失去内力,浑身绵软无力地倒下。 “娘,这一带不是地势险峻危险重重嘛,我担心有山匪作乱,以防万一就带上了毒药防身。那些毒药如果没有药引,是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明天就能全部都分解掉了,不用担心。” 许沐晴她不想前世她娘亲的悲剧在这里上演,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真的是你二叔或者是三叔买通了人来要我们的性命吗?” 杨瑶光对女儿之前的话耿耿于怀,如果真是她的婆婆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面对沐恩候府的这些人。 许沐晴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娘你觉得呢?除了他们还有谁那么想让我们去死?” “他们怎么能那么恶毒!这些年娘给他们的还不够多吗,他们为什么还不满足,还要买凶来要我和我女儿的性命,他们凭什么?” 杨瑶光都快要气疯了,眼泪不停地在脑海里转着圈圈,“不行,等到回去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你爹,他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许沐晴拉住了怒火中烧的母亲,冷静地打断了她所有的幻想,“娘,我爹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是他的娘亲,是他的弟弟,没有绝对的证据他们怎么会相信?到时候反而让你对我爹更加失望。” 杨瑶光委屈又难过地说道,“那我今天在这里差点丢了性命,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我咽不下这口气!”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娘,你以前在沐恩候府里受的苦绝对不会白受的。我祖母她之前是怎么欺负你的,我以后会让她付出沉痛的代价。” 许沐晴的眼睛里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怎么看那张脸上都透露着不好惹。 “娘,你耐心地等待好吗?” 杨瑶光在她的劝说之下,终于咬着牙将满腔的怒火给咽回了肚子里。 “你确定是你祖母买通了杀手,而不是因为张明熙记恨你而报复吗?” 杨瑶光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又试探地问道。 许沐晴却斩钉截铁地说道,“绝对不会是张明熙,就是我那个好祖母。” “娘,我这次要送给祖母他们一份大礼,保准让他们终身难忘,到时候你不要劝说,也不要觉得为难。” 她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有个一个主意。 杨瑶光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她对沐恩候府寒心到家了。 “我下马车去转转,你们几个照顾好夫人。” 许沐晴下了车,精致漂亮的脸上布满了冰冷的寒霜,她走到侍卫头领面前,小声地说道,“你去把匪首的脑袋给割下来,装起来,我要带回到沐恩候府去。” 这句话出来,哪怕是将军府的侍卫,都被她吓得不轻。 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魔怔了吗,连这么可怕的事情都敢说。 “小姐……” “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我很清醒,并没有发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异常冷静地说道,心里却一片凛然,也是时候要让那些豺狼虎豹做几天的噩梦了。 侍卫没有办法,只好按照许沐晴的吩咐,去将匪首给解决了,用黑色的布给包裹起来,战战兢兢地递到了许沐晴的面前。 “先拿着,等到了将军府再给我。” 许沐晴满脸肃杀地站在旁边,看侍卫们继续搬着石块。 身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她没有回头去看,站在充斥着浓郁血腥味的峡谷里。 萧霖烨一行人继续朝着峡谷里面行走着。 凤一率先发现了峡谷里面的异常,他也注意到了许沐晴背对着他们站在峡谷里,浑身散发着强烈杀气的画面。 身为跟随着萧霖烨出生入死的心腹侍卫,凤一很快就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甚至能看到一些躺在地上的尸体。 他立刻调转马,直接回到了马车旁边,小声又恭敬地说道,“主子,许姑娘她在前面好像遭遇了一场截杀,峡谷里的血腥味很浓,好像死了不少人。” 萧霖烨立刻掀开了帘子,俊逸的脸上布满了强烈的担忧,“她怎么样了,没有危险吧?” “隔得还有一小段路程,属下也说不好,殿下你要不要去看看。” 萧霖烨想也不想地说道,“到峡谷里面就停下来,车夫,把马车赶得再快一点。” 凤一在太子殿下将帘子放下来以后,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一小会以后,马车停到了峡谷里,萧霖烨以最快的速度跳下马车,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许沐晴,他想也不想就走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没事吧?” 正文 第六十八章丈母娘看女婿? 正在想怎么收拾沐恩候府里那些渣渣的许沐晴想得出神,冷不防被耳边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她收起了满脸的杀气,平静地说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萧霖烨也看到了满地的尸体,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想吐。 “你受伤了吗?这些匪徒有没有欺负到你?”萧霖烨再一次问道,深邃的眸子里溢满了担忧。 许沐晴礼貌地笑了一下,“殿下,臣女没事,没有被欺负也没有受伤,多谢殿下的关心。” 反而是这些匪徒被她收拾得很惨,恐怕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是想要取她的性命的,到最后反而是把自己给送上了绝路。 萧霖烨仍然不放心,他看到了地上掉落的那些弓箭,箭头上闪耀着蓝色的光芒,赫然是淬了剧毒的。 那些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尸体,他粗略地看过去,就能感觉到人数比许家的侍卫多出了很多。 “要是受伤了就直说,一定不能矜持,没有人会败坏你的名声,你的性命和身体健康最重要。” 哪怕是他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忍不住后怕,她到底是怎么放倒这么多劫匪的。 许沐晴捕捉到萧霖烨对她的关心,她心里有些感动,只好解释道,“殿下,我真的没有受伤,哪怕是皮肉伤,我都没有,这些劫匪还没有等到收拾我,他们就先自己倒霉了。” 萧霖烨看她面色红润,眼神清透冷静,一点也不像受到惊吓的模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劫匪还带着弓箭,人家的利箭射过来,你这小身板都要被扎成刺猬的。许沐晴你也太厉害了吧?” 她侧头看了萧霖烨一眼,“那臣女就姑且把这算作是殿下的夸奖了吧。” “我用了一些能让人失去内力,浑身软绵绵,根本使不上力气的毒药。又用了一种能够腐蚀他们皮肤的毒药,让他们饱受痛苦的折磨。” 许沐晴冷笑一声,“中了毒他们自身难保,还怎么来对付我?既然他们想要取我和我娘的性命,我就先送他们到阴曹地府里去报道!” 萧霖烨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直接被她震撼住了,好一会才说出话来。 “你真的是孤见过的最彪悍,最不好惹,脾气最火爆的京城贵女。” 怎么会有这么性情热烈如火的姑娘,好像在她这里,谁也别想欺负她,谁也别想占到她的便宜。 他想要的英雄救美的桥段,似乎在她的身上永远都不会发生。 也不知道许沐晴的爹娘究竟是怎么教她的,他在她的身上竟然看到了铁骨铮铮的气概,颠覆了他对女孩温柔似水,柔弱需要依靠男人的那种认知。 许沐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我其实是个会生孩子的男人而已。” 既然靠男人靠不住,那她能依靠的就只有她自己了。 只有她学会了保护自己的本事,才能够不被别人欺负了去。 这是她从小看到她娘亲被婆婆欺负了去就深刻体会到的事情,也是她在六岁的时候就央求许奕融让她学医和学毒的真正原因。 萧霖烨被她的说法逗笑了,直直地看着她,有感而发,“你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至少不管在怎样的情况下都能活得很好。” 许沐晴一点也不谦虚,“我只想在能力范围之内让自己好过一点。就像今天,这些匪徒都想要我和我娘的性命了,难道我还要束手就擒吗?那我的脑子才是坏掉了吧。这些匪徒哪怕是死,也是他们活该!” 不过她屡次将最坏的一面展现在太子殿下的面前,在他心里她一定是个蛇蝎心肠的狠毒女人了吧。 “太子殿下,你稍微等会,等石头清理干净了就能离开了,很抱歉耽误了你的行程。”她有点愧疚地说道。 “无妨,孤的行程不赶,等会再走也不迟。” 杨瑶光在马车里听到萧霖烨过来了,哪怕看到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害怕得要死,她还是让丫鬟拉着她下来了。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许夫人平身。” 萧霖烨和颜悦色,在杨瑶光的面前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冷,“夫人养了个好女儿啊,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匪徒,许姑娘竟然凭着一己之力放倒了,孤佩服。” 杨瑶光脸上火辣辣的,小声地说道,“太子殿下谬赞了,晴儿她脾气不温柔,性格顽劣,又退过了一次婚,臣妇为她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萧霖烨继续安慰她,“夫人不必担忧,许姑娘她勇敢自信,不管是容貌还是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好,品性也很出挑,绝对能觅得良缘,以后的日子也绝对会顺风顺水。” 杨瑶光听到太子殿下这么说,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 “那臣妇就承殿下吉言了,小女若是觅得好的夫婿,臣妇就厚颜请太子殿下来喝杯喜酒。” 许沐晴满脸无奈,“娘,你这想得也太长远了吧,夫婿在哪里呢,就想到把我嫁出去的事情了?” 她究竟有多么讨人嫌啊。 杨瑶光娇嗔地瞪了她女儿一眼,“娘这不是替你的终身大事着急嘛。” 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挺不错的,容貌俊逸,出身高贵,举止和修养都很好,对她女儿还算温柔有耐心。 要是太子殿下愿意娶她的女儿,杨瑶光做梦都想笑醒,当然前提是她女儿要做正妃,而不是做妾。 既然嫁到普通的官宦人家夫君也是要纳妾,那还不如直接嫁给梁国未来最尊贵的男人呢。 “娘,这漫山遍野都是血腥味,你快上马车去吧,别晚上回去做恶梦了。再过一会石头就都清理好了,我们就回家。” 许沐晴简直不敢让她娘继续跟萧霖烨聊天下去,推着她上了马车。 “殿下。我娘她就爱瞎操心,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不愁嫁的,我只是不想嫁人而已。” 萧霖烨微微一笑,“孤明白,母后也经常劝孤要娶妻成家了。” 许沐晴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道,“可能所有的父母都想让儿女成家,还想让儿女过得很好吧。” 杨瑶光忽然掀开帘子,肚子和萧霖烨说道,“太子殿下,你觉得沐晴她怎么样?” 许沐晴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娘,太子殿下很忙,他没时间给我做媒的,你别拿这些琐事去烦他。” 她眼神带着警告地瞪着杨瑶光,杨瑶光也觉得她冒昧了,歉意地笑了笑,“是臣妇唐突了,太子殿下请恕罪。” “无妨。” 正文 第六十九章教训渣比较重要 许沐晴尴尬地等着路通了,她不敢再和萧霖烨待下去,“太子殿下,路清理好了,臣女告辞。” 她不能再和太子殿下待在一起了,万一她的娘亲再语出惊人,她心脏受不了。 然而萧霖烨像是没有察觉到她尴尬的处境一样,笑容竟然带上了一丝温文尔雅的味道。 “既然一路凶险,孤护送你们回将军府,也省得再出现什么意外。” 许沐晴立刻拒绝道,“这就不用了吧?太子殿下,臣女有那么多的侍卫跟随着,是不会轻易地被人欺负了去的。” 萧霖烨打趣地对她说道,“孤还想问夫人,她想要找怎样的女婿,孤好帮你留意留意合适的人选啊。” 许沐晴窘迫得不行,“殿下就别取笑臣女了。” 她哪里有那么大的脸,竟然让梁国的太子殿下帮她找夫家。 “既然顺路,就一道回京城吧,既然许姑娘不愿意孤护送,孤不送了就是。” 许沐晴终于松了一口气,上了马车,让车夫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娘,你怎么那么冲动啊,我和太子殿下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就别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了,省得到时候我又给你丢脸了。” 上了马车,她就忍不住严肃地对杨瑶光说道。 在她娘亲的眼睛里,也许她又漂亮又懂医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在别人的眼睛里却不是这样的,总不能盲目自信吧。 杨瑶光心里也是后悔的,“娘是看到你们站在一起说话,男才女貌真的很般配,忽然脑子一热才那么说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太子又怎么会娶退过亲的女孩? “都怪你爹,要不是你爹乱给你定下张明熙那样的一门亲事,你怎么会那么被动。晴儿,你快要被你爹给害惨了,娘看了心疼你。” 杨瑶光抱着她又难过得想哭了。 许沐晴心里有些烦,又不好对她娘亲甩脸色,只能耐心地劝道,“我以后会嫁得很好的,护国寺的高僧都这么说了,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安心等待就行了。” 杨瑶光想到女儿求到的那只姻缘签,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了,“晴儿,你一定要嫁得很好才行,不然娘这辈子都会内疚的。” 许沐晴一路上听着她娘亲的唠叨,总算是回到了京城,她在城门口和萧霖烨告别,随后直接回了将军府。 萧霖烨则是回了东宫。 许奕融已经在门口等着妻子和女儿了,看到她们下了马车的时候,立刻迎了上来。 “夫人,晴儿,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一路都挺平安的吧?” 许沐晴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爹,我们回家再说。” 她让侍卫将那个黑色的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她,她拿在手里,整个人竟然有着杀气腾腾的感觉。 许奕融到底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敏锐地就察觉到了女儿情绪的不对劲,进了门以后他立刻把女儿拉到了旁边。 “晴儿,你实话告诉爹,这几天在护国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许沐晴面色很凝重,“爹,我们这三天的时间里的确是遇到了很多危险的事情,我娘都快要吓坏了,等会我细细地跟你说。” 进了门,许奕融让所有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只让妻子女儿留下。 “夫人,晴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你们快说啊。” 许沐晴心里憋着一股气,也不想瞒着她爹,将在护国寺发生的那些不顺心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爹,我在护国寺住的第二天晚上被采花贼给掳走了,要不是我侥幸,我就彻底地被采花贼给夺去了清白,这辈子就真的被毁了。” “还有,就在今天,在落雁山的峡谷里,我和娘亲被一百多名匪徒截杀,被我用毒药给放倒了,随后又被侍卫们制服了。如果我没有带毒药去,爹今天看到的就是我和我娘的尸体。” 不对,甚至有可能尸体都看不到,直接被扔下了深渊里,什么都不留下。 许奕融脸色阴沉,眼神锐利,“爹一定会让人查清楚的,夫人,晴儿,你们受苦了。以后再去护国寺,爹一定亲自陪着你们去。” 杨瑶光眼睛里蕴藏着强烈的恨意,她想要说什么。 许沐晴握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爹,要是揪出究竟是谁做的,一定要严惩他们,直接把他们送进地狱里去。” “那是当然,谁敢伤害我的妻子和女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听了她爹的话,许沐晴却忍不住在心里嘲讽地冷笑了一声,要是她爹知道是沐恩候府那边的人做的,又会怎么样呢? 恐怕又会大事化小,就想着若无其事地放过吧。 “爹,娘被今天的事情吓坏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我在护国寺求了一些平安符,是护国寺的僧人们开过光的,我拿去给祖母和那些叔叔婶婶们,爹陪我一起去吧。” 许沐晴眼睛里有着凛冽嗜血的光芒,转瞬即逝,就连许奕融都不知道她究竟打着怎样的主意。 “晴儿有这份心,爹很开心。夫人,你受苦受累了,回头我好好地补偿你。” 杨瑶光对着丈夫温柔又怜惜的脸,心里的气消散了一些,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 许沐晴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裹,跟在父亲的身边朝着沐恩候府走去了。 她身边的丫鬟绿柳和紫鸢隐隐约约猜到了她们家小姐想要做什么,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 “晴儿,你拿着那么大的包裹里面装着什么?” 许奕融看她提着黑色的包裹,手背上的青筋暴涨,忍不住问道。 “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也是我送给两位叔叔的礼物。” 她温柔地笑着,略带着一丝神秘地对她爹说道。 “那你怎么没有送给爹礼物?爹都要生气了。”许奕融酸溜溜地说道,觉得她女儿偏心了。 “爹的礼物女儿怎么能少得了呢?等会回去我会送给爹的。” 许沐晴她现在满心满眼地想着出一口恶气呢,当然是教训沐恩候府那群渣比较重要。 正文 第七十章送渣渣一份大礼 到了沐恩候府,许沐晴和许奕融直接来到了正厅里。 老夫人和二房三房所有的人得知她回来,都齐聚一堂了。 许沐晴看到她的祖母卧在软榻上,还不能自由活动的样子,在心里骂了一声活该,脸上却充满了关切。 “祖母,你的腰伤好些了吗?我在护国寺求了平安符回来,是高僧开过光的,你戴上,能够庇佑你的平安。” 她声音温柔,眼神真切,那样子要多孝顺却有多孝顺。 然而老夫人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回来,连根头发丝都没有少的样子,心里气得快要发疯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别提有多么憋屈了。 “晴丫头你有心了。”老夫人淡淡地说道。 许沐晴在心里冷笑着说道,老妖婆,你想要害我和我娘的性命,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很好,以后还要看着你下葬呢。 紧接着,她又给二房和三房所有的人都发了平安符。 许亦勇看到她笑意盈盈的样子,然而那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他却觉得毛毛的,总觉得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许沐晴温柔甜软地开口了,“二叔,三叔,我遇到了一件大麻烦,我想请两位叔叔帮忙,不知道两位叔叔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晴丫头你说,要是能帮得上忙,叔叔肯定会帮你。” 许亦勇哪怕心里觉得不妙,但是他还是觉得像许沐晴这样的臭丫头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到时候随意地敷衍她几句就行了。 许沐晴眼睛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光芒,“那晴儿就在这里先谢过二叔和三叔了。” 她将一直拿在手里的黑色的包裹放在桌子上,纤细莹白的手慢悠悠地打开。 包裹里面血淋淋的东西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许沐蕊最先看到了,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啊——” 许沐蕊惊恐地捂着头,身体吓得瑟瑟发抖。 其他的人也看清楚了,纷纷被吓得脸色都变了,不敢去看那恐怖的东西。 老夫人又生气又害怕,她胃里一阵翻涌着,直接将中午吃的饭都吐出来了。 “许沐晴你把这么恐怖又晦气的东西带回来做什么?还不快点拿出去,你是想要吓死全家的人吗?” 她在心里冷笑着说道,不是你买通的人想要取我和我娘的性命吗,我为什么不能吓你们? 我就是要将你们吓得半死,让整个沐恩候府的人都知道我不好惹。 “晴儿,这到底是什么?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拿这么可怕的东西回来?难道你就不害怕晚上做噩梦吗?” 许沐晴却没有动弹,她冷静又锐利的眼神朝着许亦勇和许奕帆看过去。 “二叔,三叔,我们从护国寺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幸好将军府的侍卫骁勇善战,把那一百多个劫匪都给杀掉了,我们才能安然脱身。这是匪首的脑袋,他说是有人用重金买通他们去取我和我娘的性命。” 许沐晴脊梁挺得直直的,“沐晴斗胆请二叔和三叔帮忙,查清楚究竟是谁买通了匪首要害我和我娘的性命。我诅咒害我的人不得好死。” 许亦勇脊背处窜起了阵阵的凉意,眼皮突突地跳着,害怕得魂儿差点要飞走了。 他不敢去看那个匪首的脸,头皮发麻地说道,“二叔知道了,会派人去查的,沐晴,你快把这害怕的玩意包起来拿出去扔了,太晦气了。” “我总要叫两位叔叔看清楚匪首的长相才好去查啊,我和我娘遇到劫匪的事情就拜托叔叔了。” 二房和三房的女眷已经害怕得捂住了头,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那鲜血淋漓的样子真的太可怕了,许沐晴她简直是个妖孽,竟然敢将这些东西带回来了。 “叔叔们看过了,沐晴你赶快包起来拿出去扔了,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许沐晴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就多谢叔叔了。” “我在这里祝叔叔仕途顺利,心想事成。” 她再次将包裹给收起来,“那我就不打扰祖母养伤了,二叔三叔,有好消息了一定要告诉我啊。爹我们回去吧。” 老夫人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憋屈,忍不住对着许奕融愤怒地吼了起来。 “老大家的,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她这是想要将我这个老婆子给吓出毛病来!你再不好好管管你的女儿,她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许沐晴这个臭丫头竟然敢这么吓她,简直太过份了。 “祖母,孙女没有想过要吓你啊,我要是真的存心了要吓你,那我就应该半夜把这东西扔到你的床上去,那才是真的吓。” “我带着东西回来,是想让叔叔帮我去查啊,我和我娘被匪徒给拦截,差点就死在了路上,我越想越生气,同时也担心下次沐恩候府的女眷再去护国寺,路上又遇到劫匪了怎么办呢?” 她泪眼朦胧,“两位叔叔也不想以后婶婶和祖母去护国寺回来的路上会遭遇到危险的事情吧,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我还希望祖母能长命百岁呢。” 老夫人被许沐晴的一番说辞气得半死,偏偏这个臭丫头是打着为她好的由头,想要发作都找不到发作的点。 “那你直接说事情就好了嘛,干嘛要把匪首给带回来,是想吓唬谁?还有你爹才是沐恩候府里最大的官,也是最有本事的,让他去查岂不是更好?” 许沐晴咬着嘴唇,委屈地说道,“我爹虽然是一品官,但是他是武将啊,之前不是上战场杀敌,要么就是在军营里操练士兵,人脉哪有二叔和三叔厉害啊。不然我也不会来求两位叔叔了啊。” “我把匪首带回来,是想让叔叔记住这张脸,顺着这条最重要的线索去找,看看这群匪徒还有没有余孽,顺便揪出来彻底地扭送到官府里去。” 老夫人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却一点都不心疼她,“你倒是伶牙俐齿,理由一套一套的,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吓死我,是不是我这个老婆子死了你就满意了?拿这么可怕的东西回来吓我你也是够可以的。”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愧疚的神情来,“如果吓到了祖母那的确是孙女的错,是孙女没有考虑周全,我这就把东西拿到外面去埋了。” 许奕融也对老夫人说道,“母亲,晴儿她也是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发生,虽然她的做法有些欠妥,但她的心意是好的,你就别怪她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恨之入骨 “你们都给我滚,看到你们我就心烦,别再来烦我了,滚远一点。” 老夫人看到许沐晴就想要把她给打死,偏偏折腾算计了好几回都不能如愿,她心里气得都快要吐血了。 “既然祖母不想看到我和我爹,那晴儿就和爹先告辞了,等到明天再来给祖母请安吧。” 许沐晴拉着她爹离开了沐恩候府的正厅,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老妖婆,人渣叔叔,你们不是想要我和我娘的性命吗?偏偏我和我娘都会活得好好的,气死你们。 许奕融眼神复杂地看了身边的女儿,越看越觉得她陌生,似乎之前那个聪明漂亮又开朗的女儿换了一个人一样。 “晴儿,你拿这么可怕的东西回来怎么事也不让爹知道呢?你今天闹得全家都不开心你满意了?” 要是到现在许奕融还看不出来女儿是故意的,那这么多年他在官场上就算是白混了。 “爹,我不是想要闹得全家不开心,我真的是想让叔叔帮忙才拿过去的。不跟你商量不是怕你不同意嘛。对不起爹,以后有重要的事情我会跟你商量的。” 许沐晴看到她爹的脸色有些难看,立刻态度很好地转回去道歉。 “不管你祖母给你受了什么委屈,那都是你的祖母,是我的娘亲。晴儿,我不想你做得太过分,以后能答应爹吗?” 面对她爹带着商量的语气,许沐晴哪怕心里不痛快,又怎么能不答应呢。 “爹,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 在她爹心里恐怕老娘和弟弟才是最重要的,妻子儿子和女儿都要靠边站吧。 许沐晴有时候真的替她的娘亲感到不值得,低嫁进这样的人家还要处处受气。 “遇到劫匪吓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就不要再出门了。” 到底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许奕融也不想说她太厉害了。 “爹也多去陪陪娘,她这几天才是心神不宁呢,需要爹多安慰她。” 告别了许奕融,她回到了她的房间,嘴角勾起了一丝讥诮的冷笑,想要害得她去死,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这份大礼沐恩候府的那些豺狼虎豹应该会记得很长时间吧,最好天天晚上做恶梦吓死他们。 她心满意足地说道,“紫鸢,绿柳,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沐恩候府里,老夫人把许亦勇给留了下来,遣退了所有的丫鬟。 老夫人脸色阴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一样,随时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许沐晴那个臭丫头她果然是个狠角色,竟然敢拿匪徒的项上人头来吓我,太狠了。” “娘,你说沐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已经猜到了什么,故意拿回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的。我看到那个匪徒的时候,我也快要被吓死了。” 许亦勇到现在依然脸色惨白,心跳得很快,一闭上眼睛那鲜血淋漓的可怕场景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怎么会知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她敢胡乱指认我?我非要撕烂她的嘴不可。”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她干嘛满脸杀气地带回来,分明是故意带给我看的。”许亦勇这才深刻地体会到了许沐晴的不好惹。 “那个臭丫头留着就是后患无穷,一定要想办法把她给弄死,让她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一刻都不想再看到她那张脸了。” “娘,不然就算了吧,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不就好了?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万一露出什么破绽来,我担心沐晴那丫头她真的会闹得很大,到最后反而是我们落不到好。” 许亦勇看问题比他母亲冷静一些,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老夫人不高兴了,拍着桌子大声地吼了起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连个黄毛丫头都害怕,怪不得你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还是正五品的小官,一点出息都没有。” “要不是你算计不周,许沐晴那个臭丫头都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哪里还用得着你苦恼。你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派了那么多杀手出去,竟然连个小姑娘都摆不平!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 许亦勇满脸苦涩无奈,“娘,事情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沐晴那丫头她是有点真本事的,不然她也不会从采花贼的手里安然逃脱,还有那么多匪徒,难道你以为都是吃素的啊?” “所以才更要让你除掉她啊,那丫头留着迟早是个祸害,趁早除掉更好。 难道你想过穷酸的日子。你看威远将军府过的是什么日子,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银子多得都花不完。 我们沐恩候府呢,虽然看着也是有点光鲜的,但是比起他们差得简直是太远了。” 老夫人她就是看不惯许奕融过得那么好,而她的儿子们却过得很差,每每看到将军府那么多好东西,她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那娘你说要怎么办吧?儿子警告你,凡事要做好最周密的计划,不能再失手了。次数多了,难保我大哥会不怀疑。” 许亦勇想都将军府那滔天的财富,心里也是动心得很,恨不得将他们有的一切全部都抢过来。 “你让我好好地想想,这口恶气不出,我心里难受得很。总之一定要除掉那些碍眼的贱人,我就是看不得他们过得那样好,凭什么?” 许奕融和杨瑶光他们就该家破人亡,就应该在最底层里苦苦地挣扎才对。 “那我再回去想想办法吧,娘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急就容易出错。” 老夫人哪怕心里有再多的怨恨,也明白在这一次的失手之后,她只能继续耐心地忍耐,不能继续挖坑设陷阱下去了。 “实在不行就从杨瑶光的身上动手,那个女人比许沐晴要稍微好对付一些,耳根子也软一些。” “好的,儿子知道了,那娘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先不要着急,等到伤养好了再说。” 老夫人都已经卧床好几天了,腰伤恢复得很慢,她恨得几乎咬碎了牙齿。 “都怪许沐晴那个臭丫头,要不是她故意不给我治伤,我也不用这么痛苦地趴着了。” 还有今天劫匪的事情,许沐晴她一定是故意的! “让丫鬟守夜陪着你,娘你记住,这件事情和我们无关,你不要害怕。” 正文 第七十二章又要让你帮忙了 许沐晴在送了沐恩候府那份大礼以后,接下来两三天的时间里,那边都消停了,没有再来找她和她娘亲的麻烦,她也在家过得很是舒服。 她也把萧霖烨需要的解药给调制出来了。 “绿柳,紫鸢,我们这就去悠然楼。” 正好在家待了两天,她已经闷得都待不住了,想要出去逛逛。 于是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她直接坐着马车去了悠然楼,对着掌柜说道,“我找你们主子,你去请示一下。” 掌柜的满脸警惕地看着她,“姑娘,我们老板他不常来,你有什么事情小的给你转达吧。” 许沐晴笑了,“那你总有联系你们主子的办法吧,你去跟太子殿下说,就说许姑娘找他,他会见我的。” 掌柜的看她说出了背后主子的身份,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会说道,“那姑娘请稍等。” 没过多久以后,掌柜的又回来了,毕恭毕敬地说道,“请姑娘随小的来。” 许沐晴于是跟着掌柜上了三楼,在一间不起眼的雅间门口停了下来。 “主子就在里面,姑娘你自己进去就行了,小的先退下了。” 她于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萧霖烨如同她预料的那般坐在了珠帘后面,房间内还点燃了很好闻的熏香,沁人心脾。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她让绿柳和紫鸢在珠帘外面等着,她朝着萧霖烨走了过去。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好看得就像是谪仙一样的男人用带笑的目光看着她,“你找孤有什么事情?” 许沐晴拿出解毒的丹药,放在了桌子上,轻声地说道,“臣女之前答应给太子殿下的解毒丹,在这里了。” 她将四个不同颜色的小瓷瓶摆在了萧霖烨的面前,瓶身上面还贴了标签,具体能解哪一种毒药写得清清楚楚。 男人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拿过瓶子细细地端详着,带着磁性的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血煞,绝命,断肠……” 每一样都是很棘手的毒药,哪怕是梁国的御医遇到这些毒药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耗费很长的时间才能制出解药来。 甚至有一些毒药御医都束手无策,比如美人醉,比如离魂这样的毒药。 他看向许沐晴的目光不由得认真深邃了许多,“孤承认之前真的是看轻你了,你竟然会做这么厉害的解药,许沐晴,你真不简单啊。” 许沐晴脸微微热,“殿下帮我解围,又把我从护国寺后面的深山里带了出来,殿下的恩情臣女一直铭记在心,这些毒药都是很棘手很厉害的,殿下拿着解药防身总是好的。” 她又拿出一张药方,“殿下让人按照这张药方抓药,每天煎服三次,能够帮助殿下慢慢地调理身体,尽量将之前花陨残留在体内的毒素给排出来。” 萧霖烨不客气,“你倒是有心,孤收下了。” “等殿下调理一段时间的身体,身体稍微好转以后,臣女再想办法帮太子殿下清理娘胎里带来的毒素,尽量让殿下不用遭受胎毒的折磨,也好能正常的成亲生子。” 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虽然害羞,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萧霖烨看她红得像是玫瑰花瓣一样的脸庞,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你倒是替孤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啊,比孤的母后还要上心,莫不是爱慕着孤?” 许沐晴立刻否认了,“绝对没有,殿下你别误会了,臣女只是想看到殿下你实现你的抱负。殿下是个很好的人,应该有最光明的前程。” 萧霖烨想到了那个关于许沐晴和萧霖策的梦,多多少少也猜出了她究竟在顾忌什么。 “这些解药孤都收下了,以后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可以告诉孤,孤愿意帮你一把。” 许沐晴心情没有那么紧张了,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来。 “多谢殿下,那臣女先告辞了。” 萧霖烨挥了挥手,她直接就退下去了。 从雅间里走出来以后,绿柳和紫鸢跟着她从三楼下来,掌柜的态度殷勤地走了上来。 “姑娘,悠然楼里新出了几样菜品,请姑娘上二楼的雅间里去,到时候好好地品尝一番。” 许沐晴笑了,“多谢掌柜的,不过我是从家里吃了早饭出来的,现在还不饿,今天就不在悠然楼里用午饭了,等下次吧。” “不收姑娘的银子,我们主子特意交代要让姑娘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的。请姑娘就留下来吧,不然主子那里小的不好交代。” 掌柜的在她的旁边小声地说道,眼睛里写满了祈求。 她也同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掌柜的,你回去告诉殿下,我现在肚子真的不饿,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吃呢,等下次我专门来悠然楼吃饭的时候,让殿下再送我们一桌菜吧。多谢殿下的好意了。” 看她态度坚决,掌柜的也不好再挽留她,“那姑娘下次记得一定要来啊。” “一定,到时候请掌柜的拿出悠然楼最好的菜出来,不要让我失望哦。”许沐晴笑着应承下来。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神医府那边看她的师父了,不能再拖了。 告别了掌柜的,她准备去集市上买些她师父爱吃的坚果和美酒,再买两匹好的布料亲自帮师父做两身好看的衣裳。 然而她还没走出悠然楼的门,迎面走来了几个她根本不想看到的人,可以说是有着深仇旧恨的敌人也不为过。 张明熙和两个衣着精致,妆容得体,满头珠翠的美貌少女在一群丫鬟小厮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们当然也看到了许沐晴这个害得张家丢了颜面,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的罪魁祸首。 “我当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京城第一美人也来悠然楼吃饭啊,怎么,跟我哥解除了婚约以后,你现在找到更好的人家了吗?” 说话的是张明熙的二妹张紫菱,十三岁的姑娘还不懂得隐藏她真正的情绪,眼睛里隐藏着滔天的恨意。 “二姐姐,有谁家愿意娶一个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将人砸得头破血流的悍妇回家呢?你这不是朝着第一美人的心口上捅刀子吗?” 张明熙的三妹张紫杏在旁边煽风点火,处处挤兑着。 许沐晴对于冷嘲热讽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只要她的婚约退掉了,她何必跟这些陌生人计较。 她越是没有反应,张紫菱越是生气,很想要划花她的那张脸。 “许小姐,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因为觉得太丢脸而变成哑巴了?” 张明熙痴迷惊艳的目光则是落在许沐晴的身上,心里后悔得不行。 这么漂亮的女人,他当时怎么就同意解除婚约了呢,应该不管怎么样都耗死她,等到玩腻了再一封休书扔过去才对啊。 正文 第七十三章谁比谁不要脸? 许沐晴自然感受到了张明熙落在她身上的丝毫不掩饰他强烈渴望的目光,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厌恶感。 她盈盈秋水般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张紫菱和张紫杏的脸上,红唇轻启,清冷却又好听的声音溢了出来。 “麻烦让让,别挡路。” 这女人竟然没有半点觉得羞愧和难堪,张紫菱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她挺直了脊梁,盛气凌人地说道,“喂,你要是肯低头跟我哥哥道歉认个错,之前闹的那些不愉快就一笔勾销。” “你和我哥的婚约再重新定下,不然你看京城哪个好人家愿意娶你过门,你这个悍妇。” 张明熙惊艳又火热的目光落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上,心里有一种燥热涌了上来,让他很想要将面前的女人狠狠地压在床上这样那样。 “许小姐,之前是我喝多了酒,说了一些混账话,是我不对跟你道歉,但你也将我打得头破血流了啊,我们之间扯平了不是吗? 退婚对你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不好,不如这样,我们两家再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再续前缘,挑个好日子把亲成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原本应该是让他享受的,现在竟然拱手让给别的男人了,他心里就跟被猫抓了一样的难受。 性子刚烈就刚烈吧,要是在男女之事上面热情如火他也能享受到的不是吗? 许沐晴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她终于正眼看了张明熙,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再次让男人气得快要吐血了。 “你做梦去吧,这辈子我就是落发出家,也绝对不会嫁给你,你以为你是谁,你的脸有多大?” 她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好不容易从火坑里跳出来,难道还要再想不开地跳回去。 张明熙没想到他已经给了她台阶了,许沐晴偏偏还不买账,气得脸色通红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就骂起来。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倒是要看看你以后能有什么好姻缘!” 这个贱人,她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啊,竟然将他的脸面踩在地上狠狠地践踏,实在太可恨。 张紫菱也没想到她哥哥都道歉,主动求和好了竟然还被嫌弃,她恼羞成怒,提高声音说道,“许小姐你可要想好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哥文采斐然,长得又好看,出身也好,多少姑娘想要嫁的,错过了我哥你要后悔一辈子的。” 许沐晴想都没想就说道,“那就让我后悔一辈子吧,现在麻烦你们让开,别挡在门口,我要出去。” 张紫菱气得忍不住说道,“目光短浅的蠢货,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我哥那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 许沐晴都不想再跟张家的人废话了,朝着门口走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紫杏在她路过的时候偷偷地伸出脚来。 许沐晴一个不察觉,身体重重地朝着坚硬的地板上摔下去。 紫鸢和绿柳发出惊呼声,“小姐!” 可千万别磕到脸啊,要是毁容破相了,小姐这辈子还怎么嫁人。 一道颀长而伟岸的身影从旁边向许沐晴挺身而出,长臂朝着她的腰间而去,想要搂住她。 许沐晴却反应很快地朝着地上滚了一圈,身手灵活地站起来拍了拍她裙摆上的灰,退开到了安全的距离。 萧霖策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再看到许沐晴对他淡漠疏离的样子,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隐隐生疼。 “你没事吧?”他看着眼前漂亮的姑娘,关切地问道。 许沐晴低垂着眼帘,恭敬地回答道,“多谢三殿下关心,臣女没事。” 哪里会没事,她摔倒的时候手先着地,掌心都磨破了皮,流出了鲜红的血来,火辣辣的疼。 萧霖烨敏锐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最后定格在她缩在衣袖里的手上,“让本王看看你的手,要是受伤了还是要上药。” 许沐晴对他熟稔又关切得近乎暧昧的语气感到厌烦,她依然保持着温和有礼的语气,“臣女真的没事,多谢殿下关心。” 求你不要关注我了,我一点都不想要你的关心,你离我远一点就好了。 然而对于绊了她一脚的张紫杏,许沐晴却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你为什么要伸脚绊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了?”她上去就直接质问。 张紫杏满脸无辜,坦荡地看着她,“许小姐,我没有绊你啊,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又怪到我的身上来了呢?” “究竟是有人绊我,还是我自己踩到裙摆摔倒了,难道我不清楚吗?张小姐,我是和你哥哥退婚了,但那也只是我和你哥哥的事情,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害我,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真的没有绊你,你怎么非要赖我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绊你的?我也不喜欢别人红口白牙地诬陷我。” 张紫杏扫了一眼大堂里看过来的宾客,委屈得咬着嘴唇。 “你污蔑我是想要毁掉我的名声,你才是用心险恶。这件事情许小姐你必须向我道歉!” 许沐晴被张紫杏的厚颜无耻给气得不行,然而她真的找不到证据出来。 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在最初的怒火过去以后,她嫣然一笑,“我的确是没有证据。” 她忽然带着紫鸢和绿柳绕回来了,声音温柔甜美地对张明熙说道,“张公子,我需要向你妹妹道歉吗?” 许沐晴长得本来就很美,她再随意一笑,竟然有一种魅惑众生的感觉来。 张明熙口干舌燥,心跳加速,怔怔地看着她。 许沐晴反应很快地走过去,狠狠地踩在了张紫杏的脚上,迅速地离开朝前走。 张紫杏痛苦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悠然楼,“疼啊!” “绿柳,紫鸢,我们走。” 她带着丫鬟已经走出了悠然楼的大门,当她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拿捏的吗? 张紫杏缓过来以后,气急败坏地带着丫鬟拦住了她的去路,“许沐晴你怎么这么恶毒,你竟然敢踩我,你必须要跟我道歉,不然我们就到顺天府去吧!” 许沐晴学着她的样子,满脸无辜地说道,“谁说我踩你了?你有证据吗?” 正文 第七十四章对你的爱慕是真的 “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你踩的还是谁?整个悠然楼一楼的客人都看见了。”张紫杏心里憋着一股恶气地说道。 “我只相信证据,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喊疼来抹黑我的。你的鞋子那么干净,一点也不像是被踩过的,想要讹我,想都别想!” 张紫杏低头看了她的鞋面上,竟然真的一点被踩过的痕迹都没有。 可她的脚明明疼得要死,不是许沐晴踩地还有谁? “张小姐,你想替你哥哥出气的心情我都明白,但也不能红口白牙地诬陷我啊,我没有踩你干嘛要给你道歉?” 许沐晴斜晲着下颚,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 “明明就是你,你这个巧舌如簧的女人,敢做不敢承认算什么好汉!” “我本来就是个姑娘家,根本不是什么好汉。张小姐,我被你绊倒了没有证据你不认,你没证据就来污蔑我就是理所当然的,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张紫杏被她问得语塞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却带着强烈的恨意,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说我污蔑了你,你也同样污蔑了我,我们之间扯平了,就这样吧。张小姐,我是个泼辣彪悍的,名声已经臭掉了,我不怕名声再臭一点,你就不一样了,你还要说亲的,别闹了,省得到时候嫁不出去呢。” 许沐晴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将张家的人气得吐血。 张紫杏没能替她的哥哥出一口恶气,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气得跺了跺脚,“你给我等着,我跟你势不两立!” 许沐晴心情却很好,“绿柳,紫鸢,我们走了。” 萧霖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温柔缱绻又带着关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的手真的没事吗?” 她真的觉得萧霖策很烦,只能闷声闷气地说道,“臣女真的没事,殿下你还有事情就去忙,不用管臣女。” “许姑娘,你很厌恶本王?” “没有的事情,殿下误会了。”她低垂着眼帘说道,语气却不怎么诚恳。 “为什么?本王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对本王的印象那么不好?” 许沐晴心说,你得罪我的地方多了去了,这辈子我只想离你离得远远的,能别再来烦我了吗? 她终于抬起头来了,“三殿下,臣女没有讨厌你,只是臣女现在退了婚,要跟未婚的男子保持距离最好,省得污了殿下的名声。” “许姑娘,本王不怕别人的风言风语,我对你是一见倾心,对你的爱慕是真的。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立刻去求父皇,让父皇给我们赐婚。” 萧霖策的目光真挚,深情缱绻,就好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爱的珍宝。 这样俊美尊贵又温柔的男人爱慕着,若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恐怕真的被他给骗了,彻底地沦陷在他编织的柔情的陷阱里面。 然而许沐晴多活了一世,她也彻底地见识过萧霖策的真面目,面对这样的告白,她除了心里感到膈应恶心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了。 “三殿下说笑了,臣女名声败坏,蒲柳之姿,着实配不上殿下,也请殿下别再拿臣女开玩笑了。季家的姑娘和殿下那才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本王和季姑娘是很谈得来的知己,并没有爱慕之情,你别误会。” 许沐晴根本不想听萧霖策的浪漫爱情故事,她脊梁挺得直直的,笑容端庄优雅,“殿下,臣女还有别的事情,先告辞了。今天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萧霖策最恨她总是对他淡淡的,淡漠疏离地将他拒之于千里的态度,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如果说,本王看到你踩了张家小姐的脚了呢?” 许沐晴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所以呢,殿下要跳出来做这个证人吗?你尽管去说好了,我不在乎。” 她带着两个丫鬟进了一家卖坚果和蜜饯的铺子里。 萧霖策看着她纤细高挑又窈窕的背影,心里涌上了一种怒火来。 “王爷,属下觉得你就不应该对她那么温柔,有些女人喜欢蹬鼻子上脸,你实在想得到她,直接进宫去求淑妃娘娘,让娘娘跟皇上说,把她赐婚给你做侧妃得了。” 心腹随从云影什么时候看到他家主子这么讨好过一个女人,偏偏这女人对自家王爷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这女人以为她是谁,不过是退了婚声名狼藉,谁也不想娶的女人而已,还真把她自己当成娘娘了啊? “你别胡说八道,本王难得喜欢一个女人,自然要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了。” 不过云影说得对,许沐晴这个女人简直不是好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的心意,这女人未免太骄傲自大了。 他必须要再想个办法改变她对他的态度才行。 毕竟,许奕融手里掌管着几十万大军,这对于他争夺那个位置是强有力的筹码。 “走,进宫去找母妃去。” 既然温柔深情这条路走不通,他就再想另外的路,总之许沐晴这个女人必须要落到他的手里,他才有可能在争夺皇位的过程中赢得一席之地。 许沐晴从卖零嘴小吃的铺子里走出来,没有再看到萧霖策了,她心情总算没有那么糟糕了。 “再去买点美酒,让醉香居那里送一桌好菜到神医府里去,师父的气应该就能消了吧。” 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去看她的师父了,等会过去师父看到她,又会说她是个小没良心的。 绿柳和紫鸢去了京城最好的酒肆里面买了两坛好酒,又去了醉香居点了很多的大鱼大肉,让人送到神医府去,这才坐着马车跟着小姐一起去见她的师父了。 坐在车厢里,绿柳欲言又止地卡呢许沐晴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小姐,你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三殿下啊?明明多少姑娘都觉得三殿下温润如玉,以后肯定会很宠妻子,你对三殿下的态度是不是太冷淡苛刻了?” “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绿柳重重地点头,“再明显不过了,就差直接说你很讨厌他,让他别靠近你的身边了。” 明明她家小姐不是那种无缘无故讨厌别人的人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他靠近我身边,我就很不舒服而已,以后别再说三殿下的事情了,人家是皇子,尊贵得很,不是我们能攀得上的。” 正文 第七十五章师兄师妹 绿柳却觉得三皇子比太子殿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奴婢觉得小姐和三殿下看起来还是挺般配的,三殿下他俊美如玉,风度翩翩,性情温柔,看着就是很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她的话音才落下,许沐晴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寒霜,凛冽的目光看着她,就像是淬了剧毒的利箭一样。 绿柳脊背处升起了阵阵寒意,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不敢再说下去。 “我以后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绿柳你给我记清楚了。我和三皇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绿柳好像捕捉到了从许沐晴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恨意,她的心砰砰地跳着,冷汗从额头上渗透了出来。 “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说这些话的,请小姐原谅。” 许沐晴阴沉着一张脸没有继续再说话。 她的这两个贴身丫鬟总算是知道了她的逆鳞所在,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提醒了自己,不能再说惹怒小姐的话了。 马车走了两刻钟的时辰以后终于到了神医府。 许沐晴敲了敲门,一个脸圆圆的,看起来很稚嫩的少年开了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 “晴姐姐,你终于来了,这段时间师父和师兄都很想你。” “前段时间落了水发高热好多天,所以就在家调养了一段时间的身体。白术,师父他在府里吗?” 白术很是高兴地说道,“在的,不过不知道这时候他起床了没有。师父这段时间一直念叨着你呢,然而他老人家又不好去将军府影响你养病,一直盼着你回来。” “那我进去看看,一会醉香居会送一桌酒菜过来,你记得让人送到师父跟前去。” 神医府里种了很多药材,常见的,珍贵的都有。 许沐晴穿过了郁郁葱葱的园子,看到了远处一个穿着白色的,修长玉立的身影。 那是她唯一的师兄苏慕景,在梁国有着医中圣手和小神医的美誉,也是定国公府备受宠爱的唯一的嫡子。 上一世她和师兄跟着神医学习医术的时间大部分是错开的,接触的时间不多,偶尔碰面也不过是礼貌客气地招呼一声。 而她在娘亲遭遇不测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神医府,唐维卿也心疼她丧母,送给她几本最重要的医经给她回去学。 因此,许沐晴对于苏慕景这个师兄还是很陌生的。 此时她看见站在不远处摆弄着药材的男人,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兄。” 苏慕景转过身,看到站在金色的阳光中的许沐晴,流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来,“师妹,你的身体康复了吗?” “多谢师兄的关心,我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师父他起床了吗,在哪里?” “你稍微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苏慕景放下手中的药材,走进了屋子里。 许沐晴看到地上的笸箩里还有不少药材,走过去拿起来,按照苏慕景之前晒的样子,把药材串在一起,挂在竹竿上继续晾晒。 没过一会,中气十足的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晴丫头,你终于想起师父来了啊,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来,师父都以为你不想认我这个老头子了呢。” 许沐晴回头展颜一笑,“我这不是来了嘛,前段时间发高热身体一直不好,我娘让我好好地调养身体。师父,对不起啊,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头发和胡子都花白,脸色却很红润,精神矍铄的老头看了看她的周围,又看了看绿柳和紫鸢两个丫鬟,发现她们的手里只那些了瓜子花生什么的。 老头忽然吸了吸鼻子,手指沾着唾沫在眼角的地方划了两下,带着哭腔幽怨地说道,“女大不中留啊,心都不在师父这里了,过来看我这个老头子都没带点好酒和好菜过来,我真的觉得好伤心好难过啊。” 许沐晴心里涌上了一种无力感,她师父又戏精上身了。 她慢悠悠地开口,“我今天的确是没有做师父爱吃的红烧肉和桂花八宝鸭,但是我从醉香居点了一桌子好菜,全部都是肉,还专门带了两坛美酒过来。如果师父不喜欢,那我就让绿柳和紫鸢分给路过的行人了。” 神医的眼睛瞬间迸射出晶亮的光芒来,口水就差流了一地,之前还幽怨的带着哭泣的脸,立刻变得兴奋了起来。 “这都是我的徒儿孝敬我的美食,怎么能分给路过的行人呢?我绝对不允许,快点让人拿过来。” 唐维卿心情舒畅了,“这才是我的好徒儿嘛,时时刻刻都想着这个师父,比你师兄强多了。你师兄每次只会给银子和茶叶,还叫我少喝酒少吃肉,真的很扫兴的。”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苏慕景就站在唐维卿不远处,一脸无奈地说道,“师父,在背后说人的坏话是很不好的行为。” 被抓包的唐维卿脸上有一丝的窘迫,很快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你这小子,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师妹就是比你温柔体贴,知道我喜欢喝酒吃肉,就你管东管西。” 许沐晴看着像小孩一样的师父,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打圆场道,“师兄也是担心师父你的身体嘛,喝酒吃肉虽然好,但也需要有个度,师父你是神医,你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才对。” 唐维卿走过去揽着苏慕景的肩膀,埋怨了一通以后又给了他一颗甜枣。 “我的乖徒当然是很孝顺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两个徒儿都长得好看,天赋又高,将我的真传学了七八分去。你们再学个两三年,就能够青出于蓝,顺利出师了。尤其是景儿,你是师父的骄傲。” 苏慕景被师父夸得好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涩,“师父谬赞了,徒儿当不起。” “晴丫头,醉香居的酒菜什么时候送过来啊,为师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起来。” 唐维卿不爱权势和名利,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吃肉和钻研医术。 “应该很快就送到了,师父你洗漱好了就应该送过来了。” 唐维卿立刻往屋子里跑去,“等会酒菜送来了记得叫我,我去做准备了。” 许沐晴轻笑了起来,在这个神医府里,她才不用处处顾虑着这样那样的危险,让身心真正地得到放松。 苏慕景却一直盯着她看,眼神若有所思,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师兄为何这样看着我?” “师妹是否落过水,身体侵入了寒气,并且落下了病根。” 正文 第七十六章放在心上 许沐晴没想到苏慕景看她的脸色就能够看出来了,直接被他震惊了,“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也太厉害了吧?” “好好调养,祛除体内的寒气,不然以后子嗣艰难,对于你一个女孩子来说不是好事。” 苏慕景温和地提醒道。 “多谢师兄提醒,我会尽量注意和小心的,后面也会煎药喝了,调养好。” 苏慕景听到她的回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你身体亏空得厉害,不如食疗,用食物调养,虽然见效慢,但是效果也稳固安全。” 许沐晴听进去了,“师兄说得有道理,我会注意的。”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她朝着门口看过去,是醉香居和酒坊的人送了酒过来。 她提高声音喊道,“师父,你想要的好酒好菜送过来了,快点过来吃啊。” 唐维卿听到声音立刻跑了出来,眼睛盯着那些还冒着热气的菜,就差垂涎三尺了。 “红烧排骨,糖醋鱼,八宝鸭,鱼香肉丝……” “晴丫头,这些都是为师最爱吃的菜啊,你这个徒弟为师没有白收。” 许沐晴笑着说道,“那师父就趁热吃吧,等凉了就不好吃了。师兄也去陪师父喝两杯。” “多谢师妹的好意了,不过我不喝酒,也不爱吃肉,就不去凑热闹了。” “醉香居的点心也很有名,我还要了几样糕点,师兄不喜欢荤菜,那就去品尝一些糕点吧。” “师妹不用管我,我在这里晒着药材就好了,这段时间师父总是在念叨你,你多去陪陪师父吧。” 苏慕景他也是在家吃了早饭才过来的,肚子一点都不饿,一点食欲都没有。 许沐晴也不再勉强他,走进了屋子里给她师父倒酒去了。 这顿饭唐维卿是吃得心满意足,都忍不住打了几个饱嗝。 “师父,我前几天差点被人害死,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许沐晴的话让神医差点炸了起来,“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敢害我的乖徒儿,你告诉师父,我去剥了他的皮!” “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人家不会承认的。师父,但是我不想咽下这口气,我想让师父帮我出出主意,教训那些想要害死我的人。” 她眼睛里面含着泪水,却充满了希冀地看着神医。 “你想让师父怎么帮你,尽管说。谁敢伤害我最疼爱的徒儿,我绝对轻饶不了他。” 许沐晴在来之前脑子里就有了主意,“师父不是手很巧会做那种哨子吗?你能不能帮我做两个,我有用。” 她声音低了下去,说出了具体的要求。 唐维卿花白的眉毛一抖,当即拍着大腿说道,“当然能,晴丫头想要几个,师父都能给你,最好将那群豺狼吓得都尿裤子,把他们的魂儿都吓没了才好。” “以前师父教过你的,烟雾缭绕你会不会弄?皮影戏或者稻草人会不会扎?需要师父派几个人手给你吗?” 许沐晴心里暖融融的,“不用了,师父只需要给我几个哨子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能自己弄好。” 唐维卿看着她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得厉害,“晴丫头,不要心慈手软,最好将他们全部都吓死。 我的徒儿那么孝顺懂事,还善解人意,他们想要害你的性命就是跟我过不去。 真要把事情闹大了,还有师父在身后给你撑腰呢。” “师父,谢谢你。” 唐维卿让她等着,直接进了卧室里,很快就拿了两个造型很怪异的哨子出来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想要弄得恐怖一些,就堵住最后这两个小孔再吹就好了,一般恐怖的就是堵住最前面的孔,你自己先摆弄摆弄,不会的再来问我。” 许沐晴拿过哨子,按照师父交给她的办法吹响了哨子,那尖锐的,像是人哭泣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堵住了后面两个孔,那哭声变得低沉又惨烈,幽怨恐怖至极,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东西也给你了,现在跟师父一起过去辨认药材和草木,落下了一个月的时间,你可别把师父曾经教你的都忘光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里,神医不停地考她的医术,各种疑难杂症需要用到的药材和用量,添加的顺序,煎熬的办法等等。 考完了医术,又考她很多种毒性很厉害,常见的和罕见的毒药的解毒办法。 许沐晴全部都答对了,而且很流利,没有一点磕磕绊绊。 “很好,看来这段时间你在家里也有认真地学习医术,没有给师父丢人,那师父就放心了。” 唐维卿满意地对她说道。 “对了师父,要是一个人娘胎里带了胎毒过来,导致他的身体不怎么好,你知道要怎样才能快速地清除胎毒吗?” 许沐晴想到了萧霖烨带来的胎毒,心忍不住揪在了一起,充满担忧地问道。 “谁中了胎毒?你可以让他过来找我,我把了脉才知道要怎样对症下药啊。” 许沐晴不敢将萧霖烨的消息给透露出来,“脉象紊乱虚弱,伴有心疾,情绪不能有起伏,最忌大喜大悲,眼珠里有很浓郁的血丝。” “既然是娘胎里带来的毒,又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自然不能操之过急,要用温和的,循序渐进的办法,慢慢地将体内的毒素给排出来。或者可以施针,再放血。” 许沐晴心里有些失望,施针放血是绝对不可能的,萧霖烨他有心疾,施针放血危险性太强了。 “师父,我觉得那胎毒倒像是失传了上百年的血枯,但是我又不确定。” 话音落下,唐维卿的眼睛里涌过了惊涛骇浪,“你确定是血枯?” 那可是剧毒,但凡中了这种毒药的人,就没有活过来的可能。 “我也不确定,但是我看那人的症状,那从娘胎里带来的毒好像是血枯,但是中了血枯的人不是活不过半年的吗?” 所以她又有点动摇了。 “你把那人带到我这里来,我亲自瞧瞧,如果是血枯,他怎么可能撑得住那么长的时间的呢。”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情来,“他现在不愿意,这样,我劝劝他,等到他愿意的时候再带过来。” “晴丫头,血枯的毒是很厉害的,能不拖延还是别拖延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她很信任他 “师父,他不会有性命危险的,我给他把过脉检查过的,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再让他来吧。” 许沐晴不敢把萧霖烨的身份泄露出去,怎么都不松口。 唐维卿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去了。 她在神医府待了两个时辰,等到快要天黑的时候才离开。 然而许沐晴并没有直接回家,再次去了悠然楼,让她意外的是,萧霖烨竟然还没有离开,她走进大堂抬头看上三楼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年轻又俊逸的脸。 萧霖烨也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回来,对着她流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还朝着她挥了挥手。 许沐晴带着丫鬟走上三楼,“太子殿下,很冒昧又来找你了,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萧霖烨看她明明局促却故作镇定的样子,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进屋说。” “绿柳,紫鸢,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进了雅间,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地坐下,她因为窘迫,脸上一片火热。 “虽然很冒昧,但是我想来想去,能够帮助我的就只有你了,所以我厚颜无耻地来找你了。殿下,我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 萧霖烨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心情似乎很好,“你先说是什么事情吧,若是孤能够做得到,帮帮你也无妨。” 许沐晴鼓起勇气说道,“就是想跟你借两个口风很紧,很能信得过,武功又很厉害的侍卫就好了。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的。” “你要侍卫做什么?还非要晚上的时候去。” 面对萧霖烨的质问,许沐晴她紧抿着唇不说话。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在这个朝代绝对是大逆不道的,要是萧霖烨知道她借侍卫的具体用处,肯定发自内心地鄙视她是个心狠手辣,恶毒到极致的女人。 虽然她不在乎名声了,但也不想让萧霖烨觉得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你不说孤的侍卫怎么帮你?难道你会觉得做这件事情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吗?” 许沐晴在萧霖烨目光的注视下,倍感压力,到底还是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 她低着头等待萧霖烨说她恶毒,再义正辞严地将她给痛骂一顿。 然而她预料之中的痛骂并没有出现,眼前这个年轻又好看得过分的男人,狭长的眼睛眯着,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太子殿下,你到底愿不愿意借两个侍卫给我用啊,你给句话啊。” 她等得着急了,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采花贼把你掳走想要毁掉你清白,回来在落雁山的峡谷里被人追杀的事情也是他们做的。” 许沐晴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绝了,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这男人脑子里究竟是什么做的,竟然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萧霖烨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单纯得可爱的,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不然什么事情值得你费那么大的周折也要报复。许沐晴,孤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记仇的姑娘,你这火爆的性格不得了。” 但是他却越看越顺眼,甚至都有点喜欢她了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你也知道了我现在的情况,那你能把侍卫借给我吗?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想咽下这口气。” 更重要的是,她想要让她爹慢慢地认清楚周围的一切,别再一位地偏袒他的老娘和兄弟了,让妻子和女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既然你想要出这口恶气,孤哪有不帮忙的道理?你什么时候要侍卫,孤把凤九和凤十拨给你用,听候你的差遣。不过在那之前,孤要提醒你,一定要做好周密的安排,别到时候露出破绽,被抓个正着不好收场。” 许沐晴得到了萧霖烨的应允,她脸上流露出了真挚的笑容来,“多谢太子殿下。” 萧霖烨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那你打算怎么谢孤?” 许沐晴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这才做出了她的许诺,“只要有臣女在的一天,臣女绝对保殿下健康长寿。殿下体内的花陨和胎毒,哪怕花费再多的精力和代价,我也要替殿下清除干净。” “温柔貌美的小姑娘报答男子的恩情都是以身相许,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一样了,跟戏文里说的也相差太远了吧。” 萧霖烨有些郁闷,许沐晴这根本不安常理出牌啊。 她忍俊不禁,“臣女的名声那么臭,殿下也看不上臣女啊。再说了,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要是连命也没有了,那还谈什么情情爱爱的。” 萧霖烨竟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你倒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什么时候需要调遣侍卫了,你到悠然楼来说一声就好了,孤在这里祝愿你一切顺利。” 许沐晴笑着说道,“多谢殿下吉言。” 她走出雅间门外,和紫鸢绿柳一起离开了。 萧霖烨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眼睛里流露出了若有所思。 “真是个不肯吃亏的臭丫头,性情还这么刚烈,以后要是嫁人了她未来的夫家可有得罪受了。” 凤一听了自家主子的自言自语,嘴角抽了抽。 太子殿下,难道你没发现自己操心得太多,也太宠着许姑娘了吗,她想要做什么,哪怕是杀人放火,你都要在旁边递刀,或者是呐喊助威。 凤一心里甚至有很强烈的预感,这位许姑娘和太子殿下以后说不定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殿下还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主子,属下倒是觉得许姑娘这样的性格挺好的,又漂亮又善解人意,该温柔的时候温柔,别人想要欺负她也不轻易地讨得好去。这样爱憎分明,却又吃不得亏的性格,和主子很合得来的不是吗?” 萧霖烨知道凤一是什么意思,几次相处下来他也是有点喜欢许沐晴的。 然而,他却淡淡地说道,“凤一,孤这样的身体情况,还是不要去害人了吧,省得到最后两败俱伤。” “那总好过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放在家里摆着强,殿下这些年过得太辛苦了,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属下看了都觉得心疼。” 正文 第七十八章她不爱他 “孤的终身大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强行地把她拉到孤的身边来,只会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那又何必?” 萧霖烨说这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落寞。 他还是喜欢看到她不肯吃亏,不愿意被人欺负,过得潇洒又肆意的样子。 凤一还想说可以去求皇后,总有办法成亲的,然而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既然殿下觉得这样跟许姑娘相处比较舒服自在,那就维持现状也好。 淑宁宫里,萧霖策坐在淑妃的对面,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怎么开口。 “皇儿,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看看母妃能不能帮得上忙。” 三十几岁的淑妃看着儿子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她依然皮肤紧致白皙,眼神清透带着少女才有的天真明媚,声音温柔之中又带着一丝娇憨。 “母妃,儿臣有想要娶的姑娘了,很想要让她做妻子,但是她好像对儿臣唯恐避之不及,很是抗拒,不管儿臣用怎样的办法来讨好她,她都不为所动。儿臣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萧霖策心里跟被猫抓了一样难受,越是得不到的女人,他越是想要去征服。 “哪家的姑娘眼光那么高,竟然连皇儿都看不上眼。” 在淑妃心里,她儿子自然是十分优秀的,也深得皇上的宠爱,京城里绝大部分的贵女,都争着抢着嫁给她儿子,哪有她儿子求娶不到的女人啊。 “是威远将军的嫡长女许沐晴,儿臣对她一见倾心,日思夜想,很想要娶她为妻,偏偏她对儿臣很厌恶。” 萧霖策憋屈地将茶水全部喝了个干净,心情仍然郁结。 淑妃心念一动,“是许奕融将军的女儿,那个号称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姑娘吗?” 那家世倒是很好,容貌肯定也不差,她儿子眼光果然毒。 “就是她,母妃,太子殿下也倾心于她,你帮儿臣想想办法,让儿臣能抱得美人归。” 许沐晴不仅漂亮,她的父亲还握有兵权,掌管着几十万的大军,她的哥哥许知远才二十岁就已经是最年轻的探花,现在是二品大员,深得皇上的信赖,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他能攀上这样的岳家,不愁在争夺皇位的时候没有胜算。 淑妃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皇儿,你说太子殿下也爱慕那位许姑娘?那许将军怎么说,有没有想送她的女儿进宫当妃子的打算?” 萧霖策肯定地说道,“那倒没有,许将军好像不想卷入夺嫡之争,只想当个纯臣,所以之前和丞相张立磊家的嫡子定亲了。只是那个张明熙脾气不好,人品也不怎么样,所以许家姑娘又退婚了。” 淑妃眉头皱得更深了,嫌弃得不行,“竟然是退过婚的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竟然喜欢上那种女人。” “母妃,你别这么说她。再说许将军在朝中是怎样的身份地位你不清楚吗?她又没有嫁给张明熙,这点小瑕疵可以忽略不计吧。” 萧霖策满脸郑重,“儿臣不了解女孩儿的心思,母妃你帮儿臣想想办法,让她倾心于我。她对儿臣来说很重要,至少她的父兄对儿臣很重要。” 的确,她娘家家世太差,她儿子要是想要争得到皇位,那背后必须要有儿媳妇娘家的支持,不然怎么斗得过皇后和太子? “那母妃邀请一切贵女进宫来陪太后,到时候再想办法让你父皇帮你赐婚,到时候她哪怕是不想嫁也要嫁了。” 淑妃对那个许沐晴的印象不怎么好,她的儿子身份高贵容貌出众,还深得皇上的宠爱,那个女人凭什么不喜欢她的儿子? “那父皇会想多的,儿臣不想让父皇疑心。而且儿臣想让许沐晴心甘情愿地跟着我,而不是迫于圣旨和皇命嫁过来的。” 不然他怎么能得到许奕融和许知远的支持。 淑妃认真地思考了起来,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这样。”她靠近萧霖策,小声地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 萧霖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的确是个好主意,那儿臣就拜托母妃了。要是儿臣能够心想事成,以后母妃就不会受那么多的气了。” 许沐晴是他看上的女人,那她就休想从他的掌心里逃开。 “放心,你父皇虽然最疼爱太子殿下,但他同样疼爱你,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事情,你父皇会答应的。” “明天母妃就给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女下帖子,请她们进宫来给太后请安,到时候肯定能寻找得到机会的。” 萧霖策得到母妃的保证以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皇宫。 夜幕降临,转眼之间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了。 凤鸾宫里却仍然是灯火通明,皇后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到最后她索性起床了,穿着单薄的衣服靠坐在窗边,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膀上,看起来柔美动人。 皇上从御书房批阅完奏折,过来到凤鸾宫看到的就是这样绝美的景色。 四十几岁的男人眼睛里有着强烈的痴迷和爱慕,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女人,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是在等朕吗?” 皇后没有回过头来,依然看着窗外漫天的繁星,情绪恹恹地说道,“心情烦闷,睡不着。” 皇上萧冽看她郁郁寡欢,心里有些不悦,硬生生地把她抱到了柔软的床上,让她面对面地看着他。 “为什么心情烦闷?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美貌又端庄高贵的女人仰着头看着他,眼眸就像是浸在清水里一样,又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幽怨清愁。 “臣妾也想要每天都开心快乐,但是臣妾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知不觉又难过了,臣妾也不想这样,很抱歉,皇上,扰了你的兴致,不然你去别的妃嫔那里,她们比臣妾知道怎么让殿下舒服自在开心。” 皇后满脸都是真诚的建议,却让皇上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娉婷,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朕,爱朕?难道这么多年了,朕还没有把你的心捂热,你就不能给朕笑脸,让朕开心开心吗?” 正文 第七十九章窒息的爱 皇后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然而全身却弥漫着忧愁,她不开心,这个皇宫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牢笼,困了她有二十几年,她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身为一国之君的萧冽强忍着心底的压抑,不想跟她吵起来,毕竟这个女人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到的女人,他爱她爱入骨髓,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珍宝都捧到她的面前来,只要她能够嫣然一笑,她能够多爱他一些。 “对了,朕想要给烨儿娶妻了,他总不能一直冷冷清清的,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提到她唯一的儿子,皇后的眼神里终于有了在乎的情绪,“是吗?那皇上有合适的太子妃人选了没有?” “宁国侯的嫡次女刘诗桐,她和烨儿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许配给烨儿也算门当户对。” 皇后在意的却不是家世和门第这些,她最想要的是她儿子能够过得开心快乐一些。 “那烨儿他喜欢那位姑娘吗?臣妾想让烨儿和妻子两情相悦,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一定不要像她这样,守着一个她根本也不爱的男人过了二十几年,根本无处可逃。 “朕问过他的意见,烨儿也同意了,他说对妻子没有太多的要求,知书达理,不会拿后院的事情惹他心烦就行了。” 皇后却不放心,“臣妾想要考察一下那位刘姑娘再做决定。” “你怀疑朕给烨儿挑选的妻子品行不端,会祸害到烨儿吗?娉婷,你对朕就是那么不信任的?” “皇上误会了,臣妾是觉得给烨儿娶妻是大事,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臣妾不想让烨儿以后家宅不宁,让他过得很不快乐。” 她这辈子只能这样了,不想让她的儿子也步她的后尘,守着一个不爱的妻子相互折磨,痛苦地过一生。 “既然你想看,朕找个时机宣她进宫让你亲自看看。皇后,烨儿是朕的嫡子,朕绝对不会害他的。” 皇后的心里却是一片冷清,她才不相信皇上的话,既然是嫡子,那为什么烨儿掌管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一点兵权都没有。 反而是萧霖策,萧霖炆,等等其他的皇子管着更加重要的政务,她儿子不过是空有太子的名头罢了。 “那臣妾在这里谢过皇上了。” 她不管烨儿以后会娶家世如何的妻子,但是她一定要让她的儿子娶他自己想要的女人,而不是皇上的眼线。 “夜已经深了,我们就寝吧。” 皇上拥着妻子在床上躺下。 他想要和妻子做最亲密的事情,然而黄娉婷拒绝了他,“皇上,臣妾这两天身上不爽利,恐怕不能侍寝了,皇上还是去别的妹妹那里了。” 所有的热情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皇上的心火瞬间扑灭了。 她总是这样,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偏偏他又舍不得强了她,每次想要得到她都要将她灌醉或者用特殊的手段。 “娉婷,你不能爱着朕吗?朕对你的真心难道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感受到?你不能这么无情,分一点爱给朕不好吗?大哥他已经没了那么多年了,难道你还在想着他吗?” 皇后隐忍着心底的厌恶,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皇上,臣妾没有再想着谁,而是身体真的不舒服,请皇上恕罪。”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寝吧,朕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的。但是皇后,朕希望有一天你能真心实意地接纳朕,你再给朕生个儿子。” 她如果愿意帮他再生一个儿子,他一定会把皇位传给这个小儿子,让她做风光无限的太后。 黄娉婷怎么可能再给他生儿子,她这辈子有烨儿一个就够了,再也不想要别的孩子了。 “皇上,臣妾年纪都那么大了,恐怕不能生了,再说臣妾那么怕疼。还是让年轻的妹妹给你生吧。” 她不想给他生孩子,一点都不想。 皇上看她的眼神没有一点温情和爱意,心里升起了强烈的苦涩,怒意也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开心?是不是朕写下退位诏书,把皇位传给烨儿,你才会给朕一个笑脸?娉婷,你对朕真的很残忍你知道吗?” 他想要怎样的女人得不到,偏偏是她那么绝情,不肯给他一点温情,一个笑脸。 “皇上,在你决定娶臣妾的时候,臣妾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你当时也答应了臣妾,只要得到臣妾的人,臣妾的心不重要?” 他那是爱她吗?那是嫉妒和占有,不然他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对她用强,或者给她用药,表面上是宠爱,实际上是羞辱。 皇上满腔的怒火根本控制不住,他脸色阴沉地瞪着她。 “你为什么在朕到凤鸾宫的时候这样对待朕?难道朕还不够爱你吗?你还忘不掉萧落是吗?可是他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你为什么还要总是想着一个早就没了的男人?” 雷霆震怒的质问,皇后却没有半点害怕,她只是平静地说道,“皇上你误会了,臣妾没有再想着谁,只想看烨儿娶妻生子,开枝散叶。” 不管他怎么生气,她都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让他心里所有的旖旎和爱意都被怒火弄得消失殆尽。 “服侍朕就寝吧,朕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了。” 睡觉的时候,萧冽从身后紧紧地抱着黄娉婷,然而她却全身紧绷着,根本也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有了一点睡意。 寝殿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甜腻的香气,她浑身燥热,血液里像是有什么,蠢蠢欲动了起来。 身边的男人滚烫的身躯贴着她,粗粝带着老茧的手在她依然光洁细腻的肌肤上游走。 皇后想要抗拒想要大声地尖叫,然而又怎么抵得过被药物控制的力量。 萧冽还是控制不住,让人点燃了香料,再一次用卑鄙地手段占有了她。 寝殿里传来了阵阵让人遐想不已的啜泣声,还有男人低沉沙哑的哄骗和安慰的声音。 一切平静下来以后,萧冽搂着怀里的女人,深情而炙热地告白,“娉婷,朕爱你,这辈子朕只爱你一个女人。” 女人的眼角却溢满了泪水,屈辱地闭上了眼睛,柔软的下嘴唇都被她咬破了,有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她? 明明她不愿意,萧冽还总是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强占她,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痛苦,这样的日子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别哭了,只要你爱朕,不管你想要什么,朕都会送到你的面前来,哪怕你想要朕的性命。” 皇后眼眶通红,她不想面对着这个男人,再加上被翻来覆去地折腾,她已经累得不想再去计较这些,没过多久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皇上早就上朝去了。 贴身宫女伺候她梳妆打扮完毕,皇后的眼睛依然红肿,情绪有些恹恹的。 “雨荷,派人去请太子殿下过来,本宫有事情问他。” 宫女立刻退了出去,派人去叫萧霖烨了。 没过多久,年轻俊逸,修长玉立的男人来到了凤鸾宫,看到妆容浓厚又精致的女人时,眼底涌过一丝暖意。 “母后。” “烨儿,到母后这里来坐下,我们说说话。” 皇后拉着儿子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满是慈爱和关切地看着他。 “您这么着急地喊儿臣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烨儿,听你父皇说,想要给你赐婚,定了宁国侯府的嫡次女是吗?” 黄娉婷对于儿子娶妻这种事情,当然是很放在心上的。 “父皇的确这么跟儿臣说过,儿臣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还要劳烦父皇替儿臣的终身大事操心了。” 萧霖烨神色平静,从那双幽深如古潭的眸子里,根本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更是让皇后担忧。 “那你想娶那位姑娘吗?烨儿,娘希望你娶自己喜欢的,如果你不喜欢宁国侯府的姑娘,娘去跟皇上说。” 皇后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儿子,绝对不想在婚姻大事上让儿子感到不快乐。 萧霖烨笑得温润如玉,“娘,像儿臣这样的身体状况,娶谁不是娶?儿臣不能大喜大悲,甚至都不一定能有自己的孩子,我还能对婚姻大事有什么要求呢?” “再说了,宁国侯是儿臣的太傅,他家的女儿儿臣也是认识的,不管是容貌,才学,还是品性,都挺好的。她嫁给儿臣,儿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倒是可能会委屈了人家姑娘呢。” 皇后想到了儿子的身体,想到了御医说过的那些话,心更是紧紧地揪在一起。 她绝对不能让烨儿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她的儿子也要儿孙满堂,将血脉延续下去。 “你别妄自菲薄,娘一定想办法找到医术最厉害的神医,把你的身体调养到最好的状态,你一定会变成健康的人。” 皇后眼眶又红了,她想到了什么,哽咽着说道,“要是沐晴她没有许了人家那就好了,沐晴她医术那么厉害,让她做你的妻子,有她照顾你,娘也放心一些。” 萧霖烨眼前浮现出了一张精致又姣好的面孔,还有她不肯服输的火爆脾气,嘴角翘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娘,你不要操心我的婚事了,一切让父皇做主,他是不会委屈了我的。” 皇后却不怎么信得过萧冽那个男人,他是不会委屈了自己儿子,然而同样的也绝对不会认真尽心到哪里去。 “烨儿,你真的没有喜欢的姑娘吗?要是有,你跟娘说,娘一定会想办法把她给你娶过来的。我的儿子应该过得幸福快乐。” 而不是像她一样,被迫嫁给了一个她根本不爱的男人。 萧霖烨哭笑不得,“娘,儿臣真的没有爱慕哪个女孩,你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对于儿臣来说,娶谁都行,只要知书达理,不要来烦我就行了,当然,容貌也不能太丑,让儿臣看了生气的那种长相就算了。” 问了半天,皇后都没有问出来儿子真正什么样的姑娘,只能郁闷地让人回去了。 萧霖烨离开凤鸾宫,眼睛里却有着一股自嘲的味道。 像他这样的男人,哪能想要娶哪个姑娘就娶哪个姑娘呢? 紫宸殿上的那位,早就在心里盘算得好好的了,哪怕他说出来,也不会达成所愿,那又何必拿出来说,到最后所有的期待都变得一场空呢? 若真的想让他选一个想娶的,萧霖烨的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许沐晴。 他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性格分明的姑娘,明明看起来纤细柔弱,长着楚楚动人的脸,却偏偏是火辣,不肯吃亏的性子。 只是许沐晴她父亲手里掌管着那么厉害的兵权,再加上她又是退过婚的,他只要说出来要娶她,那势必被紫宸殿的那位起疑心,以为他想要夺取皇位。 也更加会将许沐晴卷入到皇位争夺的漩涡之中,他不能那么自私。 既然不能给姑娘一个安稳又富足的未来,那就不如从来都没有开始过。 此时,威远将军府里,许沐晴连着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耳朵也火辣辣的。 她拿着帕子擦掉唇边的水渍,小声地自言自语,“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不然她又没生病,怎么老是打喷嚏,左耳那么热。 “紫鸢,沐恩候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她之前在那边整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想必她亲爱的叔叔和祖母心里恨不得将她给碎尸万段了,再暗戳戳地想办法将她除掉吧。 紫鸢却幸灾乐祸地说道,“小姐,你整的那一出让他们胆子都吓破了,魂儿都快要飞走了,他们这两天还没缓过劲来呢,怎么可能有什么动静。” 她们小姐真是个狠人,竟然直接提着那血淋淋的玩意直接回来了,要是那个匪首魂魄不散,沐恩候府那边的人肯定害怕鬼魂回来索命的。 “才给他们这么点教训哪里够,以后我还要给他们更多颜色瞧瞧,看他们还是不是总是惦记着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她那个厚颜无耻的祖母怎么开得了口,竟然让她娘把陪嫁的铺子给他,倒是想得美了。 许沐晴心里一片凛冽,眼睛里迸射出几缕光芒,今晚上她就要让她爹看看,她爹敬重的娘亲,疼爱的弟弟是怎样的货。 哪怕不能一下子让她爹跟祖母决裂,也要让她爹慢慢地明白那些根本不是什么亲人,而是豺狼虎豹。 她不信,她爹要是知道他娘的真面目以后,还无动于衷。 就在她盘算着怎么样让今晚上这场戏更加精彩的时候,绿柳手里拿着一封请帖急匆匆地走进来了。 “小姐,这是宁寿宫给你派来的请帖,你看看。” 许沐晴拿过帖子翻开,原来是太后在宫里待得闷了,邀请了一些世家贵女进宫去陪她赏花聊天,时间就定在明天。 许沐晴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请帖,心里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着皇后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竟然连老娘都不放在眼里的缘故,太后非常不喜欢长相艳丽妩媚的姑娘。 然而许沐晴的容貌和皇后年轻的时候却是一类的,是以太后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都很冷淡,甚至还隐隐夹杂着厌恶。 所以这些年来,许沐晴进宫的次数虽然很多,然而宁寿宫她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这次太后会给她发请帖,由不得她不多想。 绿柳和紫鸢看到她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周身还隐隐有危险的气息渗透了出来,不由得跟着提心吊胆了起来。 “小姐,是不是三殿下跟太后说了你的坏话,故意让太后来收拾你了?” 要真是被太后记恨上了,她们小姐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许沐晴把请帖放在了桌子上,神色又恢复了平静。 “皇上想要给几位成年的皇子选妃了,太后是想给几个孙儿挑选中意的孙媳妇呢,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没事的。” 绿柳和紫鸢看到她的脸上又流露出了笑意,总算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好了,你们给我去准备明天的衣裙和首饰,还有胭脂水粉,你们小姐我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省得被别人笑话了去。” 她语气轻快,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好像真的只是进宫去陪太后聊天赏花一样。 丫鬟们退下以后,许沐晴的眼睛里迅速地覆盖上了寒霜,拳头也忍不住握紧。 太后这次让她进宫,绝对不简单,就是不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不过她许沐晴也不是被吓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也别想欺负了她去,尤其是萧霖策那个居心叵测的混蛋。 她将进宫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毕竟等待着她的,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也是时候让她爹看清楚他一心维护和爱护着的母亲的真面目了,她势必要想办法让她爹以后永远都站在了她娘这一边。 傍晚时分,她再次偷偷出了将军府,从悠然楼的后门进去,见到了等待着她的萧霖烨,还有他身边站着的两个身材挺拔伟岸,面无表情的暗卫。 “他们会随你差遣,你自己要小心。” 这毕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是被拆穿了,等待着许沐晴的将会是被背上不孝长辈的骂名。 “多谢殿下出手相助,那臣女就带着他们回去了。” 萧霖烨看到她眼睛里的小火苗,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孤在这里预祝你成功。” 凤九和凤十跟随着许沐晴离开了悠然居,被她秘密地安排在了距离将军府很近的客栈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了。 沐恩候府的老夫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将紧闭着的窗户推开了,房间里的蜡烛全部都被熄灭了,黑漆漆的。 有冰凉的水滴落在老夫人的脸上,让她直接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来人啊,紫娆,蜡烛怎么全部都熄灭了?” 没有人回答她,老夫人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强忍着怒气吼道,“人呢,都去哪里了,还不快点进来?紫娆,黄棠,黄莺,你们是想气死我吗?” 然而外面仍然是静悄悄的,那些丫鬟就像是彻底地睡死了过去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阴恻恻的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有两道白色的,披头散发的影子从外面晃了几圈,那惨白的脸上,眼眶和鼻孔里都有暗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 老夫人惊恐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啊——” 她面色惨白,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脊背处冒出了阵阵的冷汗,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那两道影子直接从窗户飘了进来,眼睛绿油油的,手指伸得很长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鬼魅般的声音由远及近,毛骨悚然。 “你们是谁,快点出去啊,给我滚,别过来啊——” 有白色的绸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缠住了老夫人的脖子,用力地拉着,硬生生地把她从床上直接拉到了地上来。 “老毒妇,你把我们害得好惨啊,快拿命来!” 那阴森森的声音,让老夫人害怕得都哭了起来,整个人狼狈不已地趴在地上求饶。 “我没有害你们,你们找错人了。” “果然是阴险又虚伪的老毒妇,直到现在还不承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那个孙女用毒很厉害,甚至在埋伏的地方都先撒上了毒药,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 “我们死得好惨啊,拿命来还吧,我要让你断子绝孙,你和你儿子都到地狱里陪着我们吧。” 老夫人泪流满面,瑟瑟发抖,极致的恐惧让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然而现在,她只想要将这两个索命的冤魂给赶走。 “我说过的啊,我说许沐晴她擅长用毒,你们要小心些。之前我都说得很清楚了,你们也收了很隆重的定金,你们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你没说许沐晴会提前知晓了我们的谋划,老毒妇,都是你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废话少说,到阴曹地府里给我们赔罪吧,连同你那两个儿子!” 缠绕在老夫人脖颈间的绸带愈加用力地收紧,老夫人只觉得窒息的感觉袭来,她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很是狰狞。 “救命——”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对死亡的恐惧让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觉得她必死无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许奕融急切的喊声,“母亲——” 冤魂索命的恶鬼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松开的绸带,在许奕融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像是一道青烟一样地从窗户飞走了。 房间里只有缭绕的烟雾,还有一些刺鼻的气味。 “母亲,你怎么样了?晴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蜡烛点起来,黑灯瞎火的怎么把你祖母抱起来?” 许沐晴轻轻地应了一声,很快就找到了火折子,重新将房间里的烛火点燃了,光明瞬间回归。 老夫人看到许奕融,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堆积在心里的恐惧和紧绷的心情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出口,崩溃地大哭起来。 “老大,我们家闹鬼了,明天就去请清月观的道士来捉鬼啊,太可怕了,那些恶鬼真的会要人命的。” 许奕融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脸上的神色却是异常地诡异,心痛,不解,失望和难过,交织在一起。 “娘,那些恶鬼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想问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瑶光和晴儿究竟是哪里惹到你了,让你竟然下那么狠的心要杀了她们?” 老夫人一颗心再次沉到了谷底,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想也不想就否认道,“我没有要杀她们,你上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我脖子很疼,腰也很疼,还不快点让丫鬟过来给我上药。” 许奕融分明看到他的娘亲心虚害怕,然而哪怕已经这样了,她却仍然不肯承认,更是失望至极。 “我没有在哪里听到风言风语,而是亲耳听到你承认的,是你买通了杀手想要瑶光和沐晴的性命,她们是我的妻子和女儿,你怎么能那么狠的心?” 老夫人提高声音喊道,“我没有买凶杀人,你听错了!老大家的,你看我不顺眼就早点说,何必将这样的脏水泼到我的头上来?你说我想要害你的妻女,就拿出实际的证据来,没有就别说废话!” 许沐晴的眼睛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她声音凉凉的,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是啊,没有确凿的证据祖母又怎么会承认呢?买凶想要我和我娘死的事情传出去,沐恩候府的名声要臭掉的。你怎么会承认呢?” 这个老妖妇恨不得他们大房的人全部都死光了,府里那么大的一笔财富才会落得到她的手里,哪怕是被许奕融发现了端倪,只要咬死不承认,许奕融还能把她给杀了剐了啊? “之前停到祖母的尖叫声,我爹和我担心出了什么事情,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跑过来了,生怕祖母遇到什么危险。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想要我和娘的性命!” 许沐晴眼睛里充满了恨意,“祖母究竟跟我们什么仇什么冤,非要让我们死才满意呢?难道财富真的那么重要,让祖母枉顾祖孙之情也要得到。可是这些年我娘给候府的银子也不少了啊,你怎么能那么贪婪?” 说着,她的眼角有眼泪流了下来,身体也忍不住瑟瑟发抖。 “祖母要是觉得候府的银子还不够花,爹娘还会给你更多的,用得着谋财害命吗?” 许奕融侧头看了女儿伤心难过的模样,对他娘更是失望到了极点。 “我有眼睛,有耳朵,有脑子,会看会听会想,母亲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是没有证据,但是母亲既然没有做亏心事,怎么会有鬼魂上来找你索命呢?” 老夫人又害怕又生气,握紧的拳头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却仍然豁出去了,“我没有买凶杀人,怎么,还要屈打成招吗?你想把我送到顺天府的大牢里去吗?来啊!” “还有你许沐晴,哪有什么恶鬼索命,一定是你在装神弄鬼,故意来吓我,害得我胡言乱语的。你才是最阴险狡诈的,怎么,看我不顺眼,想要挑拨我和你爹的关系是不是?还想要弄死我吗?” 她指着许沐晴的鼻子痛骂了起来,心里暗暗后悔自己怎么那么胆小,被吓得直接把所有的话都抖出来了。 现在想来,许奕融和许沐晴出现得那么及时,说不定是这个臭丫头暗中设计的阴谋诡计呢。 臭丫头把她给算计了!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使唤得动鬼魂,究竟事情是怎么回事,祖母你心里清楚,犯不着倒打一耙。人在做天在看,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是会遭遇天打雷劈的。” 许沐晴脊梁挺得直直的,“祖母以为我娘和我死了就可以侵占将军府的财产了吗?你可就错了,哪怕我娘和我遭遇不测,还有我哥和嫣儿,轮不到你!” “就算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死绝了,皇上也会将赏赐的宅子和财产都收回去。你所精心谋划的一切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娘的嫁妆,我外祖父也会来收回,也轮不到你!” 上一世是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让沐恩候府这群豺狼虎豹得逞,这一世,谁也别想拿走属于将军府的一切! 许沐晴每个字,每句话都铿锵有力,无情至极,让老夫人气得脸都绿了,手指恶狠狠地指着她,“你,你给我住口!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这个臭丫头当初她就应该掐死的,省得留到现在来气她! 许奕融失望又心痛地看着母亲,“晴儿说的话虽然不近人情,但却是事实。将军府里的一切,除了是瑶光的嫁妆,剩下的都是皇上的赏赐,跟候府的确没有半点关系。” “娘,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容不下我的妻女,既然这样,以后我不会让你再接进我的妻女,也不会让瑶光再来给你请安,你这种恶毒的婆婆不配有个那么好的儿媳妇。” 老夫人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这么绝情冷酷的话是向来最孝顺她的大儿子说出来的,脑袋嗡嗡地响,冷汗将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要老娘了,被你那个狐媚子的妻子勾住了魂是吗?就算我刚才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那也是被恶鬼给迷惑的,鬼打墙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老夫人真的害怕许奕融不管沐恩候府,也断了对候府的财力支持,让他们的生活再次回到以前的落魄样。 她用力地掐着掌心,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鬼迷心窍,说的什么话我根本控制不住,你就这样不管将你生养长大的母亲了?是不是把我逼死了,把整个沐恩候府给摧毁你才高兴?” 许奕融冷冷地说道,“不是我太绝情,而是母亲你太可怕,想要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担待不起。” “老大家的,你要是有证据证明是我买凶想要杀你的妻女,你就直接把我送到府衙去,哪怕是把我的头砍下来我也毫无怨言。但是你不能凭闹鬼的时候我的胡言乱语就定我的罪!” 老夫人怨毒地指向许沐晴,“是你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儿一手设计出来的,故意挑拨离间我们的母子关系。是她设计的阴毒的计谋!” 许奕融看到他娘亲死不悔改的样子,心再次变得冷酷了起来。 “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原谅你,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不然别怪儿子翻脸不认人,大义灭亲!晴儿,我们走!” 许奕融带着女儿一起离开了老夫人的房间,守在外面的侍卫和丫鬟也跟着一起离开。 老夫人气得重重地一拳捶在床板上,蚀骨的恨意在心底蔓延着。 混蛋,被算计了。 她一定不会放过许沐晴这个臭丫头,绝对不放过! 然而,老夫人心里更是升起了强烈的恐惧感,要是许奕融以后断了银钱上的支持,沐恩候府将会过着怎样艰难的日子,光是想她都不敢想。 许奕融怒火难消,回到将军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女儿叫到了书房里去,阴沉着脸质问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吧?” 那锐利的视线落在许沐晴的脸上,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看穿。 许沐晴就没有打算瞒着她爹,痛快地就承认了,“没错,是我。” 最疼爱女儿的许奕融气得扬起了手,一个耳光就要落到她的脸上去,许沐晴甚至感受到了耳畔有寒冷的风呼啸而过了。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落到她的脸上来,许奕融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没舍得打她。 “你做这些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爹商量,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那么残忍的真相毫无预测地摊开在他的面前,许奕融心情复杂又难过。 许沐晴嘴角翘起了一个凛冽的弧度,“我要是跟爹说了,爹会让我这么做吗?那是爹最敬重的母亲,你怎么会相信她是想要害得你的妻女性命的人。” 她爹说难听点,就是在他心里恐怕老娘比妻子还要重要很多倍,哪怕他老娘做了很多的错事,到最后肯定也是家丑不可外扬,被他按压下去。 许奕融被女儿洞察一切的目光看得心虚,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狼狈的神情来。 “现在爹看清楚祖母的真面目了吧,在祖母的心里,爹根本不是她的儿子,只有二叔和三叔才是她在乎的。爹现在有钱有权,她不会高兴只会嫉妒,觉得将军府的所有钱财都是她的。” 许沐晴的声音清冷又尖锐,“若非我让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爹怎么都不会相信祖母会是想要杀了我和娘的幕后凶手吧?” 这就是她爹,愚孝至极的男人。 “那你想要怎么样?是想让爹把你祖母和两个叔叔抓到顺天府去蹲大牢吗?沐恩候府闹出这么大的丑闻,让京城所有的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你就满意了?” 许沐晴冷静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爹,同样的事情没有第二次,再有第二次我不会这么客气,也请到时候爹别指责我不顾念亲情,是他们想要我娘的性命,甚至可能还想要爹的性命。爹能大度地原谅,我却没有办法对害我的人表演什么孝道。” 许奕融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所承受的委屈和怨恨,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一边是他的母亲,一边是妻女,他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总不能让他母亲偿命吧,那未免也太残忍无情了。 “你娘知道是祖母买通的杀手吗?” 在心里犹豫了很久以后,他才艰难晦涩地问道。 “我怎么可能让娘知道?娘知道了恐怕会跟爹和离的吧。” 许沐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许奕融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他不敢想象,妻子要是知道了他老娘才是幕后凶手,会不会气疯? “晴儿,你祖母和二叔三叔那边,爹会好好地去敲打,这次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吗?” 哪怕知道他这些话很过分,许奕融说出来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许沐晴唇角的嘲弄愈加地深刻了,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看在爹的面子上,我不会再追究,仅此一次。若是他们再做出伤害我娘的事情来,爹也别怪我不念亲情。” 这次先拿老妖婆开刀,至于她那两个叔叔,等她慢慢地收拾。 许奕融悄悄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晴儿你向来是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的,爹很欣慰你能放过祖母。” 许沐晴对她爹失望得很,没有了跟他交谈的兴致,“既然没事了,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这一次她是放过了,然而她太了解那个老妖婆了,得不到将军府巨额的钱财,他们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没关系,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下一次她直接将老妖婆给推进地狱里,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她心里憋着一股强烈的火气,导致在前半夜的时候,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睡意袭来,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东宫,萧霖烨听着凤九和凤十回来汇报的情况,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在案桌上敲击着,“到底是女儿家,还是心软了啊。” 许沐晴那个脾气火爆的小辣椒,看着不好惹,心地还是善良的,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害她和她娘的罪魁祸首,恐怕后面还会有祸患的。 “殿下,许姑娘她也为难,一边是她的父亲,一边是她的娘亲,她能怎么做呢?” 萧霖烨自然清楚她的处境,可是那些亲人既然想要毁掉她的清白,谋害她的性命,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孤是怕她一时的仁慈反而会带来更多的祸患。” 沐恩候府那些眼皮子浅的玩意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谁知道他们恼羞成怒之下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心腹侍卫感受到了萧霖烨对许沐晴非同寻常的态度,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要不要属下派人暗中保护她,以防遭遇危险。” “不需要,她能够照顾好她自己的。” 对于许沐晴的本事他是彻底地领略到了,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轻易地伤害她,顶多就是让她闹心一些罢了。 萧霖烨对于她算计沐恩候府老太君的事情,就这么彻底地放下,继续去忙他的事情去了。 许沐晴这一觉睡到天昏地暗,直到耳边传来了丫鬟焦急的声音。 “小姐,天已经大亮了,你快点起来吧,今天还要进宫陪太后赏花呢。” 绿柳和紫鸢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道。 许沐晴还是很困,只能强打起精神起床,任由两个丫鬟帮她洗漱梳理乌黑如墨的长发。 好半晌她睡意才褪去,挑选了一套浅绿色的衣裙换上,又将防身的毒药和解药给藏在裙摆的夹层里,这才在丫鬟的簇拥之下出了门,上了马车,直接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她脑子清醒过来以后,竖起了浑身的警惕来,虽然她不知道太后让她去宁寿宫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有故意针对她的阴谋夜说不定。 到了皇宫,立刻有宫女领着她来到了宁寿宫的正殿。 很多盛装打扮的贵女都在那里坐着了,脸上带着得体高贵的笑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感兴趣的话。 让她意外的是,许沐蕊,许沐瑶和三房容貌最出众气质最好的许沐莹都来了。 季莹月在她踏进殿里的那一刻就看见她了,露出了温柔甜美的笑容来,热情地冲着她招了招手,“晴姐姐,到这里来坐。” 这是许沐晴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宴会,也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这么多世族贵女的面前。 所以,季莹月的一声轻唤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来。 京城的第一美人呢,那通身的气质,那精致的容貌,让那些贵女眼睛里忍不住浮起一丝惊艳之色。 许沐晴她今天穿着浅绿色的裙子,腰间用一条银色的玉带修饰,愈加显得纤腰不盈一握。 她身材高挑,腿部修长,肌肤白皙胜雪,没有半点瑕疵,一双眼睛亮得就像是天上的星辰,还带着点点的凉意,颇有几分瑶池仙子的气质。 同一时间,几乎殿内所有姑娘都涌过一个念头,这样的美人,将会是她们嫁给皇子的最大劲敌。 不管她嫁给哪个皇子,凭着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姿色,还有她显赫的家世,都足以让她脱颖而出。 就是不知道太后和皇上有着怎样的打算,想要将她赐给哪个皇子做正妃了。 许沐晴像是没有察觉到那些少女心底的想法,她对着季莹月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跟堂姐妹们坐在一起比较合适,你不用管我。” 她可不想再跟季莹月维持虚假的情意,就这么断了也挺好的。 季莹月泫然欲泣,咬着嘴唇幽怨地看着她,“晴姐姐,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难道你不想要我这个姐妹了吗?” “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什么,惹得你现在这么讨厌我。要是我真的惹你不开心了,我希望姐姐能直接指出来,而不是让我去猜。你这样对我冷冷淡淡的,我心里真的觉得很难受。” 这女人总是演戏难道不累吗? 许沐晴面色平静,“季小姐,你这样委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是怎么欺负你了呢。一会太后就要来了,你把眼泪擦了,别殿前失仪了,扫了太后的兴致就不好了。太后今天宣我们进宫是为了陪她赏花解闷的。” 季莹月被她这么一说,幽怨又难过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别提有多么精彩了。 “晴姐姐说得对,是我太强人所难了。你不久之前才跟丞相家的嫡长子解除婚约,心情不好,我还不知道体谅你,都是我的错。” 她说完心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意,许沐晴你这个贱人,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会再懒得搭理你,你想要抢走我爱的男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般,让原本已经被淡忘的事情再次弄到了台面上。 那些贵女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精彩,内心也更加丰富,甚至有不少之前对她有敌意的姑娘看她的眼神和善了很多。 退过婚的女人在太后和皇上的眼里就等于是白玉有瑕,至少许沐晴她是做不了正妃了,撑死了是做个妾,她没有任何威胁了。 许沐晴脸色微冷,终于不装了吗,恨意和嫉妒这一刻在季莹月的脸上控制不住地展露了出来,她忍了那么久,在总是没有得到预想的回应以后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是吗? 锐利像是能看透一切的目光落在季莹月的身上没有移开,季莹月心里有点发慌,忍不住捂住了嘴唇,“对不起啊晴姐姐,我不应该说你的婚姻大事的,是我一时没有察觉害得你难堪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沐晴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我退婚了是事实,你又没有说我的坏话,我怎么会生气。不过季小姐还是要注意点好,言多必失。顺嘴说习惯了,到时候再不小心说出别人的秘密来,可能就不那么好收场了。” 不少贵女看向季莹月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戒备。 是啊,这位看起来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季小姐在转眼之间就好姐妹的事情给抖出来了谁知道跟她走得近了会是怎样的后果? 会不会被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季莹月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懊恼,她心里恨许沐晴拆她的台,却又不好发作,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 “晴姐姐提醒得对,今后我一定会注意,说话一定要在脑子里过一遍才行,不能像今天这么莽撞了。” 许沐晴语气和善,“季小姐能这样反省自己当然很好了,我在这里预祝你得偿所愿,幸福美满。” 在座不少人都知道萧霖策和季莹月是很谈得来的知己,许沐晴这么说,不少对萧霖策带有爱意的姑娘都忍不住升起了危机感,看向季莹月的目光忍不住就带上了一丝敌意。 “那就承姐姐吉言了,我希望在座的贵女们都能得偿所愿,心想事成,幸福美满,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一个人过得好不如大家都过得好嘛。” 打了圆场以后,季莹月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来品尝,心里再次给许沐晴记上了一笔。 许沐晴一定是故意的,把她当成耙子让那些贵女恨她,这个贱人真是可恶又狡猾,气死人了。 偏偏萧霖策对这个女人志在必得,还要让她想办法在许沐晴面前说他的好话,把她心爱的男人亲手送到别的女人身边,这件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在心上硬生生地剜下一刀。 季莹月的心里不停地酸得冒着泡泡。 许沐晴终于觉得事情都清净下来了,她走到几个堂姐妹的身边坐下,纤细而莹白的手指在腿上敲击着节奏。 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得到。 “你倒是惬意,昨天夜里把祖母吓得魂飞丧胆,许沐晴,你怎么那么恶毒呢?是不是祖母死了才合你的心意?信不信我将你做下的阴损的事情告诉太后,让太后狠狠地惩罚你。” 许沐蕊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兴师问罪的架势像是要把她给撕碎一样。 “蕊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装傻的行为更是让许沐蕊恨不得掐死她,火气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你还装傻!昨天你扮鬼吓唬祖母,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吗?你做出这等狠毒的事情来就应该拉出去沉塘,浸猪笼!我一定要跟太后告状,像你这种女人就不应该活着,还是早点去死吧!” 今天她进宫,就绝对不会让许沐晴这个贱人再得到那些皇子的青睐,而是将她毁在这深宫里! 许沐晴却没有半点心虚和害怕,她讥讽地怼了起来。 “祖母的院子里闹鬼也算到我的头上来了?许沐蕊你还讲不讲点道理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装神弄鬼?凡事要讲究证据,你把确凿的证据拿出来,哪怕让皇上砍了我的头,我也无怨无悔。” “你想告状就去,随你。我只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祖母那里闹鬼是不是亏心事做得多了,又有谁知道?” 沐恩候府的那群所谓的亲人,她也早就受够了。 许沐晴她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要是再不知死活地来陷害她和她在乎的亲人,她一定会将沐恩候府那群人亲手送进地狱里,绝不手软!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再次气得许沐蕊要吐血了。 这个贱人就是想要来让沐恩候府的日子不好过的,难怪祖母那么不喜欢许沐晴,简直能把人给气得半死! 不过想到祖母交代她的事情,许沐蕊的心里再次涌过了一抹凛冽的杀意。 许沐晴,祖母绝对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的,等着瞧好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后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站得直直的,等待着宫里最尊贵的主子进来。 太后和淑妃在一群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从门外走了进来,落座。 “臣女见过太后,见过淑妃娘娘。” “都起来坐下吧,不用拘束。” 太后的视线在宫殿里转了一圈,脸上带上了一丝和颜悦色的笑容,让所有的姑娘都坐好。 “多谢太后。” 贵女们当然知道在选秀之前,太后让她们进宫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大皇子萧霖庆,排行老二的萧霖烨,三皇子萧霖策,四皇子萧霖庭都到了成婚的年纪,太后和皇上是想要给几位皇子选妃了。 这几位成年的皇子都面容俊美,气质不凡,出身尊贵,是以不少贵女都有爱慕的皇子,暗暗地希望在太后和淑妃娘娘的面前表现一番。 “哀家今日让你们进宫,是觉得这御花园的美景实在太好,要是没有年轻小姑娘来赏玩,实在太可惜了。诸位姑娘也不要拘束,尽管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出来,要是表现得让哀家满意了,哀家会重重有赏。” 容貌精致,温柔又带着清纯的淑妃在旁边笑着补充道,“不管是抚琴吹箫,又或者是吟诗作画,下棋舞剑,又或者是讲话本,只要表现得好,让太后开心,都有赏,不拘泥于展现什么才艺。” 这是要全方面地考验这些朝中重臣女儿的才华和品性了。 不少想要嫁给皇子的姑娘跃跃欲试,开始对着太后展现自己最擅长和最美好的一面。 年轻貌美的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娇俏又活泼,惹得太后和淑妃笑容一直都没有断过。 太后看了很久,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淑妃在得到太后眼神的暗示以后,柔美甜蜜的嗓音响了起来。 “哪位是许沐晴?” 一直在看年轻漂亮姑娘们又唱又跳的许沐晴在心里说道,终于来了。 她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回娘娘话,臣女是。” 淑妃像是打量货物一样把她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桃花眼里闪过了一丝冷意。 “本宫听闻策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表达爱慕之情,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有这回事吗?” 许沐晴听到旁边有人倒抽一口冷气,有很多嫉妒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恨不得要在她的身上扎出几个血窟窿来。 她在心里暗骂着,淑妃不愧是萧霖策的母妃,一样的虚伪和恶毒,一样喜欢把她当成耙子让别人攻击。 前世这位婆婆同样没少给她气受,尤其在萧霖策斗倒了所有的皇子,渐渐地坐稳储君之位以后,这恶婆婆把她身边能用的人都打发走了,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她生活得宛若在人间地狱里。 所以,哪怕已经重生了,在看到淑妃的时候,她还是很想将这位掌管后宫政务的女人打成猪头。 “娘娘,的确有这回事。” 淑妃脸上染上了一层阴霾,声音里也多了几丝责备,“你胆子挺大啊,竟然将三皇子的脸面扔在地上踩,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正文 第八十章怎么都不会爱你! 面对淑妃的指责,许沐晴没有半点害怕,她神色坦然地说道,“臣女之所以拒绝三皇子殿下,是因为臣女退过婚,品德微有瑕疵,着实配不上三皇子殿下,不敢耽误殿下的人生,是以才拒绝的。” “更何况,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不能胡乱答应三皇子殿下,私定终身那是没规矩没教养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臣女不能让父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被人说教女无方,还请淑妃娘娘恕罪。” 她言下之意,是萧霖策当着众人的面跟她告白是很没规矩的行为。 淑妃没想到许沐晴反应竟然这么迅速,辩解得让人无话可说,还暗戳戳地让她的儿子扣上了举止轻浮的帽子,一时之间胸腔里的怒火控制不住地上涌。 “你倒是伶牙俐齿,不管怎么做都能找得到借口来,着实让本宫刮目相看啊。不过既然你知道自己退过婚,品行有瑕疵,就更应该夹起尾巴做人才是,为何还要到处晃悠,故意招惹是非。” 许沐晴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管什么时候,淑妃总是一样的自视甚高啊,既看不起她,又想要让她爹和她的哥哥卖命,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臣女和张明熙公子解除婚约,是因为性格不合,臣女脾气有点刚烈,但是臣女又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更没有在婚约持续期间和别的男子有不清不白的关系,为什么就不能出来了呢?” “难道在淑妃娘娘眼里,解除婚约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吗?臣女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明知道前面是火坑,难道臣女还要硬着头皮跳下去?” 要是当她是软柿子,随意地拿捏那就错了,淑妃别想欺负她。 “罢了,你这张嘴,黑得也能说成白的,本宫自然是说不过你的。不过本宫看你姿色不错,策儿又喜欢你,本宫就去求皇上给个恩典,让你给策儿当个侧妃吧,也算是抬举你了。” 那施恩般的语气,让许沐晴的脸上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她用清冷又坚定的声音拒绝了,“很抱歉,淑妃娘娘,请恕臣女不能答应。” 让她去给萧霖策当侧妃,是有多大的脸? 这辈子她不单要让萧霖策当不了皇上,还要让淑妃彻底地失宠,让这对母子所在乎的一切彻底地粉碎。 “许沐晴,本宫的儿子你都看不上,你还想如何?你别太过分了。” 而旁边那些贵女看向许沐晴很多都是羡慕嫉妒的,那可是皇子侧妃啊,哪怕许沐晴她有个厉害的爹娘,侧妃也很好了,她竟然不是抬举,这也太狂妄了吧? “臣女的父母说过,绝对不会让臣女做妾,多谢娘娘看得起臣女,但臣女对三殿下毫无爱慕之意。” 她就是要正面刚,那又如何,凭什么萧霖策爱慕她,她就要嫁,更何况这份爱慕还是带着精心算计的成分。 淑妃脸色阴沉,看向许沐晴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给撕碎了。 “哪怕是你爹都不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既然本宫敢开口说这样的话了,这件事情就由不得你。”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淑妃,许沐晴平静地说道,“还是那句话,婚姻大事,臣女谨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后看她倔强不肯认输的样子,倒是对她高看了一眼,在淑妃试探了她以后,终于发话了。 “好了,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淑妃你就别强人所难了,强扭的瓜不甜啊。” 淑妃悻悻地坐在一旁,还是狠狠地瞪着许沐晴,好像后者欠了她几十万两银子一样。 太后认真地凝视着许沐晴,和颜悦色地说道,“那晴丫头,你究竟想要嫁个怎样的如意郎君?哀家的那几个孙儿都是一表人才,脾气都是温和又善解人意的,这样的你都看不上,你倒是说说你的要求,哀家帮你看看。” 许沐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娇羞的色彩,她声音轻轻地说道,“臣女想要找一个能让臣女怦然心动的,不嫌弃臣女过往的,具体是怎样的臣女现在也想不出来,也许遇到了才知道吧。” 旁边的那些贵女忍不住在心里翻起了白眼,这些要求,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 太后依然笑呵呵地说道,“那就是看缘分就对了,也是,婚姻大事不可强求,不过你这么漂亮,哪怕是退过婚,也能找到满意的夫君。” 许沐晴暗暗地在心里说道,太后的段数可是比淑妃高得多了,不然就是两人故意一唱一和来麻痹她的心思的。 “姑娘们待在宁寿宫里都烦了吧,我们一起到御花园里去赏花吧,静香姑姑,让人带上画笔和颜料,还有纸鸢过去吧,这么明媚的春光,不好好地赏玩一番实在太可惜了。” 太后顿了顿,继续说道,“想必大皇子,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快下朝了,静香,一会让人去叫皇子们过来,还有那些世家公子们,都一起过来赏花,人多才热闹嘛。” 贵女们听到太后这么说,眼睛倏地变得明亮了起来,期待地看向外面。 很快,年轻娇俏的女孩们步履轻盈地朝着门外走去,直接去了花团锦簇的御花园。 淑妃依然怒火难消,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太后,小声地说道,“母后,你为什么要轻易地放过了许沐晴,策儿看得起她,想要纳她进府,那已经很算是给她面子了。你看她那骄傲狂妄的劲儿,眼睛都快长在头顶上了。” 不过是退过婚没人要的女人,竟然还敢来嫌弃她的儿子,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脸。 她更不明白的是,太后为什么要让她当那么多人的面,提出来策儿爱慕她,要让她当侧妃,这不是太抬举许沐晴,说得她们好像有多想要许沐晴做策儿的女人一样。 太后慵懒地扫了她一眼,“你懂什么?现在把她捧得越高,到时候她就摔得越狠。许沐晴不是心高气傲吗,到时候脸才会被打得越惨。她只能是侧妃,以后当家主母进门以后,才能借着今天的事情把她磋磨得越狠。” “可是臣妾咽不下这口气,她竟然当着那么多贵女的面拒绝臣妾,要不是她爹厉害,这样退过婚的女人臣妾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太后就是喜欢淑妃这种头脑简单的人,这样她才能依然掌控着后宫的一切,除了皇后的凤鸾宫,其他的时候,虽然是淑妃执掌着凤印,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她说了算。 “淑妃,别那么沉不住气,你要是想让策儿有更多的出息,就不能那么急躁了,要跟在皇上之前一样,温柔小意,别露出暴躁的脾气,皇上的魂儿本来就被那位给勾走了,你要是再留不住皇上的身子,你以后要怎么办哦。” “母后说得是,是臣妾太急躁了。” 太后继续说道,“许沐晴她可是威远将军最宠爱的女儿,皇上现在最信任的也是许奕融,性子难免骄傲任性了些。正好借着赏花的机会,让她看清楚,这宫里,可不是她说了算的。” “策儿既然爱慕她,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必须要嫁。她许沐晴算什么玩意,能被皇子看上她就得烧高香了,还敢挑三拣四的。” 淑妃捕捉到太后眼睛里流露出的厌恶,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是啊,只有她儿子看不上别人,哪有别人来嫌弃她的儿子的。 “要不是她有个厉害的老爹和厉害的哥哥,我才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呢,什么玩意,当她自己是香饽饽了,呸。”淑妃小声地咒骂道。 然而,偏偏她儿子很需要许奕融和许知远强有力的支持,只怪她的出身太差,不能给儿子以母族支撑,让她的儿子受了很多的委屈。 幸亏她一直兢兢业业地在太后的身边伺候,伏低做小地尽孝,对太后的任何决定和命令都言听计从,这才让太后将心思放在了策儿的身上。 淑妃想得多了,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母后,皇上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了,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惹怒皇上,策儿会不会被皇上厌恶?” 她满是担忧地说道,毕竟皇上才是整个宫里最大的主子,很多时候就连太后都要避其锋芒。 这次她直接越过皇上找了太后,要是先斩后奏地将许沐晴拉给策儿做侧妃,惹得皇上的猜忌和厌恶了,她甚至想都不敢想。 太后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慌什么,这件事情不是还有哀家给你撑腰嘛?哀家最疼爱的孙子是策儿,想要给他弄个女人怎么了?就连皇上都是从哀家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他还能不给哀家这个面子?” 只要木已成舟,哪怕皇上再生气也无可奈何了不是? 淑妃的眼睛里还有着恐惧,她小声地说道,“那臣妾就多仰仗母后了,这些年要不是母后替臣妾撑腰,臣妾不知道会受多少委屈呢。母后,谢谢你。” 太后很满意淑妃对她的仰仗和依赖,她得意地说道,“整个后宫就属你最懂事最听哀家的话,哀家自然也疼爱你。” 淑妃忐忑的心情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只要有太后帮她兜着,她就放心了。 许沐晴,你别太骄傲,落到策儿的手里,以后本宫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淑妃的目光太过强烈,哪怕许沐晴已经走开了很远,她也能感受到充满恨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由得撇了撇嘴,在心里轻轻地说道,至于吗? 既然那么爱儿子,舍不得让儿子被女人抢走,那就不要让儿子娶妻纳妾好了,用得着这么恨她吗? 同时她也在心里骂起了自己,许沐晴你这个猪脑袋,上一世萧霖策第一次带去见淑妃的时候,人家的态度就很冷淡,隐隐夹杂着敌意,你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果然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没有脑子的,色令智昏啊。 不过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了,一定要离开萧霖策远远的。 然而,萧霖策既然看中了她爹和她哥哥的势力,就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她,今天美其名曰是赏花,但是许沐晴几乎能肯定,这是冲着她来的,就是不知道萧霖策想要对她耍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了。 就在这时,御花园的那一边有一群年轻的公子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赫然是萧霖庆,萧霖烨,萧霖策等几位皇子,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些朝中重臣适婚的儿子。 许沐晴借着金色灿烂的眼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萧霖烨,他穿着浅紫色的锦袍,头戴玉冠,在姹紫嫣红的花园里行走,浑身透着清贵的气息。 她已经看到不少年轻貌美的姑娘对着萧霖烨投去了爱慕的眼神。 许沐晴收回目光,她不想跟那些爱慕皇子的贵女们一样凑上去,索性带着紫鸢和绿柳来到了静思池的旁边,被假山挡住的地方,有用白玉雕刻成的桌子和凳子,她在那里坐了下去。 耳边不时传来少女娇俏又甜美的声音,这一切让她不由得觉得百无聊赖,很想要立刻出宫回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不去跟相熟的好友一起玩吗?” 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萧霖策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阴魂不散,他就不能离她远一点吗,难道她的脸上写着很傻很好骗这几个字? 许沐晴都不再掩饰她真实的情绪,回过头来冷冷地瞪着萧霖策。 “这句话应该臣女问三殿下才对吧?你这样做有意思吗,臣女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想要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啊,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别用深情款款的目光看着臣女,臣女有眼睛有脑子,会看会想。别说你对臣女一见倾心,那种话还是骗鬼去吧。” 萧霖策真的是她见过的最虚伪的男人,明明对皇位想得都快疯了,还要装作风轻云淡,寄情山水的模样,她看到他这幅虚伪的样子都快吐了。 “许小姐花容月貌,想必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看到这样的美人都会爱上的吧,本王自然也是。你在为本王当众向你告白的事情在生气吗?如果说,本王愿意娶你,真心实意地爱你呢,你愿意嫁吗?” 男人面容俊美,眼睛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好像她答应他,她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一样。 偏偏,现在的许沐晴是个冷心冷情的女人,她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我不愿意,这辈子都不愿意!” 萧霖策被她拒绝的次数多了,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生气了,他锐利地盯着她的脸,想要看清楚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那你想要嫁给谁?难道是太子殿下吗?” 萧霖烨哪里比他好,性格清冷,对女人避之如洪水猛兽,难道许沐晴也是看上了他的太子之位?她也是个攀附权贵的虚荣的女人? “臣女想要嫁给谁好像不关三殿下的事情吧?难道我非要嫁到皇家来吗?” 许沐晴都不想再看萧霖策虚伪的脸,站起来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本王会跟父皇说清楚的,让你嫁给我。许沐晴,像你这样的容貌姿色,注定要加入皇家才行,你别总是对本王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等你成为本王的王妃,到时候也不好收场。” “永远都不可能有那样的一天。”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丝毫不管身后身份高贵的男人被她气得脸变得铁青。 紫鸢和绿柳心惊肉跳地看着小姐对萧霖策耍小性子,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她们真的害怕三皇子愤怒之下让那些嬷嬷上来狠狠地收拾自家小姐。 萧霖策自然是气得不行,然而对于许沐晴,他真的不能翻脸,毕竟还要仰仗着她的父兄替他争夺皇位呢。 他对着那边的人群里使了一个眼色,有阴霾和凛冽一闪而过。 许沐晴站在一棵柳树下,盯着前面粉色的花朵,丝毫不管萧霖策一直落在她身上的占有性的目光。 没过一会,张明熙又带着两个妹妹堵住了她。 “好啊许沐晴,我说怪不得绞尽脑汁地跟我解除婚约呢,原来是想要嫁给皇子啊。你这个女人心机怎么那么深沉恶毒,害得我名声尽毁,现在连说亲都没有人愿意,你把我耍得团团转心里很得意是吧?” 张明熙远远就看见萧霖策带着温柔笑意地看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在看着最心爱的女人。 许沐晴皱着眉,面对张明熙的指责她没有半点感到心虚害怕,她冷声说道,“我们为什么会解除婚约你心里没数吗?不要来找茬,既然解除了婚约,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没心情和张明熙吵架,以防不小心中了算计。 然而张明熙和张紫菱,张紫杏三兄妹却没打算放过她。 “许沐晴,分明是你嫌贫爱富,攀龙附凤,觉得我哥的身份低微不能满足你的要求了,所以故意找茬解除婚约的,你太狡猾,也太不要脸了。” 张紫菱满脸怒容,指着她痛骂了起来。 “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今天必须要当着京城这些世家公子和贵女的面解释个清楚。” “我哥并没有什么做得对不起你的地方,反而是你将我哥砸得头破血流,还害得他现在都不好说亲,好人家的女孩都不愿意嫁给他,这件事情你必须负责。” “否则我要到皇上的面前告状,说你污蔑我哥,说你想要勾引这些皇子,你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太可怕了。” 张紫杏也在旁边帮腔道,“就是,许沐晴你想要嫁给皇子故意将我哥抹黑,你必须要说清楚,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许沐晴面对张家人的胡搅蛮缠,眉头皱了起来,“清晨就在这里乱喷什么?谁要嫁给皇子了?,麻烦你们让开,别来烦我,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就不让,要不是你想要嫁给皇子,为什么要解除婚约?我哥什么时候打人了,他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几句你就要解除婚约,像话吗?反倒是你许沐晴,上去就将我哥哥砸得头破血流,还乱踢,你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 张家的三兄妹直接把人给围住了,大有她如果不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当天的事情,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去,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紫鸢和绿柳在旁边着急得团团转,警惕地看着张家的人,又不能率先动手打架,别提有多害怕了。 不少贵女和公子的视线已经朝着这边看过来了,许沐晴可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张明熙这个疯子,不知道要缠着她到什么时候。 偏偏她还不能发作,既然惹不起,那她还是离开算了。 “张明熙,解除婚约也是你同意的,现在再来纠缠着,你未免也太厚颜无耻了吧?我不想跟你吵,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也请你别再来烦我。” 她说完,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白玉桥走去。 绿柳和紫鸢自然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两个丫鬟还不忘警惕地回看了一眼,看到张家这几位不好惹的主并没有继续跟来,才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小姐,她们太吓人了,简直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阴魂不散。这样的人家也太吓人了,幸亏小姐你解除了婚约,不然嫁过去指不定会受怎样的苦呢。” 光是那两个小姑子就有得自家小姐受的了,更何况张明熙那个一喝酒就发酒疯的。 许沐晴略带着责备地说道,“别再管人家的事情了,和我们无关,管好我们就行了。” 对于张明熙和他的两个妹妹,她是连提都不想提。 她注意力放在跟两个丫鬟说话上,一边已经走到了白玉桥的中央,丝毫没有注意到张紫杏和张紫菱忽然飞快地冲了过来,用力地推着她,直接把她从桥上推到了水里去。 紫鸢和绿柳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吓傻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了许沐晴身体失去平衡地朝着湖里掉了下去。 呆愣了一会以后,两个丫鬟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小姐——” “许沐晴,你在外面败坏我哥的名声,害得我哥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紫菱面容狰狞地看着她,眼睛亮得骇人,她幸灾乐祸,看着许沐晴在很深的湖水里挣扎着,怨毒地想着,贱人,你最好淹死在水里,就算不淹死,也要让这些侍卫把你抱个遍摸个遍,谁让你败坏张家的名声,一切都是你活该! “快来人啊,我家小姐掉到水里去了,救命啊。” 绿柳率先反应过来,看着在湖水里挣扎的许沐晴,慌得不行,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了下来。 她尖叫声惹得周围的贵女都朝着这边看过来了,不少人纷纷往这边跑。 紫鸢心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了,“我家小姐不会游水,救命啊——” 她们不敢想象,自家小姐要是被淹死在水里,回去以后将军和夫人不知道会怎么罚她们,恐怕会让她们陪葬吧。 而许沐晴在湖水里扑腾了几下以后,竟然直接沉到水里去,连一点人影都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道矫健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扑通一声直接跳进了水里,朝着许沐晴落水的方向游过去。 竟然是让许沐晴很看不顺眼的萧霖策。 在萧霖策跳进水里不久,太子萧霖烨和许沐晴的师兄苏慕景也赶到了桥上,满是焦急地盯着水面。 萧霖烨脸色阴沉,狭长又深邃的眼睛里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像是担忧,又像是害怕和别的东西。 紫鸢扑通一声跪在了萧霖烨的面前,泣不成声地说道,“太子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要是有什么差池,将军和夫人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才好,求求你了。” 她们小姐其实是个好人,很少打骂她们,除了有时候脾气怪一点,真的很好很好。 萧霖烨幽寒的声音响了起来,“人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不要再说晦气的话。” “小泉子,去皇后的凤鸾宫拿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还有披风和床单,尽快。” 他对跟随过来的太监命令道。 交代让小太监去拿衣服之后,萧霖烨又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立刻把船弄过来,划到湖中心去,让熟悉水性的宫女下去救人。” 不远处就有船停靠在岸边,是专门供贵人们乘坐游湖的,萧霖烨迈开长腿,带着身边的侍卫和宫女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把船朝着湖中心划过去。 他脸上看起来镇定自若,然而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才泄露出了些许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其实他并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不慌不忙,他心里也没有底。 许沐晴那个丫头是他唯一稍微有些好感的姑娘,她脾气火爆就像是小辣椒一样,在护国寺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让他刮目相看,这一次她应该也不会让他失望吧? 他又看向了在湖里游着的萧霖策,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晦暗的光芒,他这个弟弟,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啊。 萧霖策在落水的地方找不到许沐晴,害怕她真的遭遇了不测,索性直接潜进了水里,四处不停地看着。 终于他在距离落水有十几丈远的地方看到了许沐晴。 充满算计的男人眼睛里略过兴奋的光芒,他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许沐晴游了过去,直接搂过了许沐晴纤细又柔软的腰肢,充满侵略的唇就要覆盖上许沐晴粉嫩又漂亮的红唇。 然而许沐晴却像是早就有了防备一样的,一脚将萧霖策给用力地踹开,哪怕是在水下,她的脸上仍然有着显而易见的嫌弃和厌恶。 一直隐忍着她的萧霖策这一刻不想再压抑他的脾气,既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个女人给弄到手,这时候他绝对不需要任何的心狠手辣。 他一狠心,从身后抱住了许沐晴,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腰间的带子上,轻轻一扯,许沐晴的衣裙就松散开。 察觉到他算计的许沐晴终于明白了这个混蛋想要在水里败坏她的名声,等到她衣衫不整的时候,再把她给抱到岸上去,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抱了个遍摸了个遍,她除了嫁给萧霖策绝对没有第二条路走。 这个男人,还是像前世一样处处充满算计,偏偏她不会那么傻了,任由他宰割。 许沐晴狠狠心,拔下头上戴着的锋利的簪子,发狠地朝着萧霖策小腹下方最脆弱的部位用力地刺过去。 她动作又快又狠,萧霖策根本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对他,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哀嚎一声,直接将她给松开了,痛苦地捂住了某个重要的地方。 许沐晴立刻将衣服的带子给系好,飞快地朝着岸边游去,在离萧霖策很远的地方,她终于冒出了一个头。 萧霖烨看到她过来,紧绷着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笑容,“许小姐她在那边,快点把船划过去。小泉子呢,干净的衣服拿过来了没有?” “回太子殿下,还没呢,请殿下再耐心等会。” 属下感受到自家主子身上传出来的森冷气息,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说道。 萧霖烨也不管那么多了,让人先把船划了过去,许沐晴也奋力地朝着他划过来。 折腾了一番以后,许沐晴终于被随行的宫女给扶到了船上去,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紧紧地贴着脸颊,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尤其她身上的衣服贴着身体,愈加衬托得她的曲线玲珑,身材分外地惹火。 萧霖烨都已经感觉到身边的侍卫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由得多停留了几分,这种感觉让陡的升起了强烈的不舒服感,他凛冽的眼神回过头瞪了那些随从。 “看什么看?仔细你们的眼珠子!” 随从们浑身瑟缩了一下,果然不敢再看向出水芙蓉般的女人。 “把许小姐扶到船舱里去,没有孤的命令别出来。” 萧霖烨心里的怒火蹭蹭地涌了上来,偏偏他还要忍着。 他这个好三弟果然是被逼急了啊,竟然连这么下作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既然许沐晴已经救起来了,对于萧霖策他可不想那么费心了,对旁边另一艘船的人说道,“让几个人跳下水去寻找三殿下,一定要把人安然无恙地带上来。”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萧霖策直接从水里冒了出来,脸色很是难看,幽深如同寒潭的眸子里似乎有着一丝气急败坏。 萧霖烨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来,“三弟,既然你平安无事孤就放心了,快上船吧,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水里面还是很冷,你快点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多谢太子皇兄关心。” 萧霖策说这句话的时候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萧霖烨所在的那艘船的船舱,很显然许沐晴就在船舱里,这个狡猾如狐狸一样的女人,她竟然对他下那么狠的手,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变成太监了。 精心策划的一切,却因为疏忽了许沐晴会游水这点,让一切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萧霖策气得快要吐血了,偏偏却不能表露出半分来。 他现在恨不得将打探情报的人抓起来痛打一顿,是谁说许沐晴不会水的。 心情憋屈,萧霖策周设散发着森冷的气息,让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默默地服侍着他。 萧霖烨与之相反,阴霾褪去,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事实证明,许沐晴没有让他失望,不管别人怎么精心算计她,她都有本事化险为夷。 陷入对她不利的境地,她还能从萧霖策的阴谋中挣脱出来,的确是个聪明狡猾的小丫头。 等到船划到岸边的时候,干净的衣服和披风床单终于送过来了。 萧霖烨让宫女把衣裳送到船舱里去给许沐晴换上。 许沐晴冷得浑身发抖,在宫女要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直接摇了摇头,“我不要在这里换衣裳,我要去皇后的凤鸾宫里换。” 她冻得嘴唇发紫,脸色惨白,用床单和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绿柳和紫鸢在岸边哭着喊着,“小姐,你没事吧,奴婢都快要担心死了。” 许沐晴被宫女扶着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她无语地看着遇事情就知道哭的傻白甜的丫鬟,忍不住说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还不快点过来扶我,湖水可真凉啊,阿嚏——” 两个丫鬟如梦初醒般地把她给扶了过去,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又想哭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圈。 淑妃被宫人簇拥着站在了湖边,妩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气急败坏,在接触到儿子投过来的视线的时候,她硬生生地将不虞的神色给压了下去。 “许小姐没事吧?来人,把许小姐带到淑宁宫去换套干净的衣裳,再弄完姜汤祛祛寒,可别落下病根子了。” 她关切地问候许沐晴。 随后又将视线落到了她儿子身上,“策儿你也是,快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别冻坏了。你心悦许小姐也不能那么冲动啊,不会划船去救啊,直接就跳下去了,不要命了是吧?” 许沐晴又怎么会不知道淑妃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立刻说道,“多谢三殿下奋不顾身地救臣女,这湖水又凉又深,虽然殿下没能找到臣女,但这份心意臣女感激不尽,等臣女回去以后,一定会让家父准备厚礼感谢三殿下的这份恩情。” 她表情真挚,一点都看不出哪里敷衍,然而被她差点伤到重要部位的萧霖策却恨不得撕烂她的伪装。 这个女人果真是心狠手辣,还那么虚伪。 她以为那样说,就能轻易地跟他划清界限吗,想都别想。 萧霖策俊美的脸上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许姑娘真会说笑,之前在湖水里你快要窒息的时候可是本王给你渡气你才缓过劲来的,怎么,上船以后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吗?” 围观的人倒抽一口冷气,暧昧不已的目光落在萧霖策和许沐晴的身上,脑子已经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了。 “既然本王抱了你,还给你渡气,本王之前又对你一见倾心,该负起的责任本王是绝对不会逃避的。事出突然,等一切事情处理好了,本王会跟父皇说明情况,再到将军府去提亲,万万不会委屈了你的。” 淑妃听到她儿子这样说,心里得意极了,许沐晴这个女人跑不掉了,绝对会是她儿子的女人了,等到她儿子谋求的东西到手以后,她一定要让许沐晴后悔今日这样顶撞她。 许沐晴气得脸都红了,她浑身发抖,萧霖策再一次让她见识到了他究竟是有多无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张口就来啊。 她冷笑了一声,“殿下真是会说笑啊,不过姑娘家的名声可不是轻易地污蔑的。臣女会游水,又怎么会需要三殿下渡气?想必刚才不少人也看到了,三殿下浮出水面的地方距离臣女浮出水面的地方有好几丈远呢。” “臣女请问一下,三殿下的手有那么长吗,能够伸到几丈远的地方?既然殿下说给我渡气,我们应该是一起浮出水面才对啊。” 萧霖策直接豁出去了,颇有些厚颜无耻地说道,“你意思是本王在说谎了?谁能证明你说的没有发生?” 许沐晴不轻不重地怼了回去,“也没有人证明三殿下说的是真的啊。殿下莫非是被臣女拒绝了,因爱生恨?” 萧霖策心里气得快要发疯了,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精致又漂亮的女人掐死,她就这么嫌弃他厌恶他? 许沐晴直接站了起来,“好吧,为了证明臣女的清白,臣女只能在众人的面前再演示一遍了。” 她把披风和床单给解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进了水里,直接潜伏进了湖底,整个人又消失不见了。 紫鸢和绿柳吓得心脏再次要跳出来,“小姐,你别以身犯险啊。” 萧霖烨已经猜出了她究竟要做什么,他沉着地发话了,“都别轻举妄动,站在湖边静静地看着就行了。” 既然她敢证明自己,就绝对不会有危险,他不用大惊小怪。 正文 第八十一章美人计啊 湖边和桥上的贵女都睁大眼睛看着水里,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之后,许沐晴她游到了之前落水的地方,终于从水里冒出了头。 等到她稍微透了透气以后,再次潜伏进了水里,从落水的地方再次游回到岸边。 她的两个丫鬟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根本不明白她家小姐究竟什么时候学会了游水,竟然还能凫水那么长的时间。 许沐晴上船以后,绿柳和紫鸢以最快的速度用披风和床单把她给包裹起来。 显而易见的事实就在眼前,许沐晴她凫水厉害着呢,想要把她淹死也根本淹不死啊,哪里用得着萧霖策帮她渡气啊。 萧霖策脸色铁青,旁边的淑妃五脏六腑差点被怒火燃烧成为灰烬。 他们倒是小看了许沐晴这个贱人,她竟然会凫水,所有的算计都落空了。 淑妃哪怕心里恨得要死,脸上也只能挂起温和又得体的微笑,“许小姐,也许是策儿他对你想念得太深了,才会生出这样的幻觉。本宫相信你说的话。” 萧霖烨强忍着笑意,看到萧霖策的算计落空,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强烈的快意。 “先去换衣裳吧,那么冷的湖水,别把身体冻坏了。” 淑妃对着身后的宫女使了眼色,立刻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宫女走了上来,恭敬地说道,“请许小姐随奴婢去换身衣裳。” 许沐晴礼貌地拒绝了,“多谢淑妃娘娘的美意,不过臣女才冲撞了三殿下,还是去凤鸾宫换衣裳算了。” 在湖里差点被萧霖策毁掉她的清白,她哪里还敢去淑宁宫,她又不是脑子坏掉了,把自己直接往虎口里送。 淑妃恨得都咬紧了后槽牙,“许小姐,策儿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许沐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淑妃娘娘,臣女现在还不想考虑终身大事,臣女才退了婚,有些恐惧嫁人,对不住了。” 真是讽刺,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什么真心实意?那是真心实意地要她的命吧? 她已经愚蠢过一次了,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再愚蠢了,哪怕不嫁,也不要跟萧霖策纠缠在一起。 萧霖策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许沐晴,你不过是仗着那张脸长得漂亮罢了,你别后悔。” 许沐晴不卑不亢地说道,“多谢三殿下错爱,臣女真的配不上殿下,殿下以后肯定会找到温柔美丽又大方的王妃。” 她才不会后悔呢,嫁给萧霖策才是她上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不想再跟萧霖策做过多的纠缠,她带着怒意的目光落在了张紫杏和张紫菱的身上,眼底透着渗人的光芒。 “还请太子殿下替臣女做主,这两位小姐分明是想要将臣女置之于死地,她们太歹毒了,众目睽睽之下就要杀人,简直无法无天,藐视皇室的律法和尊严。” 张紫杏和张紫菱被太子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吓得瑟瑟发抖,魂儿都快要飞走了。 “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分明是许沐晴她想要攀龙附凤,不想要嫁给我哥了,所以故意激怒我哥毁了婚约。不仅如此,她还败坏我哥的名声,臣女们气不过才想要趁着今天那么多人都在御花园,想让她替我哥澄清的” 张紫杏眼泪汪汪,急切地解释道。 “我哥被她弄得名声尽毁,许沐晴她做得实在太过分了,没想到她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臣女们才想要给她一点教训的。太子殿下,臣女真的没想到要害她的性命啊。” “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推进很深的湖水里,说不是谋害性命有人信吗?许小姐和张公子既然已经解除了婚约,就应该各自两清,而不是像你们一样纠缠不清。来人啊,将两位张小姐送回丞相府去,让张丞相好生教导,不要总是出来了。” 萧霖烨锐利的目光又落在了张明熙的身上,说话更加不客气了。 “张公子和许小姐在悠然楼里因为什么事情闹翻而解除婚约的,孤正巧围观了个全过程。你率先秽语伤人,口出狂言,人家姑娘不愿意嫁给你了,也不应该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姑娘家身上。不依不饶只会让别人愈加看不起你。身为男人,不应该那么没有担当。” 被太子殿下当众指责,张明熙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对许沐晴更加又爱又恨,对着萧霖烨的时候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地说道,“殿下教训的是,是草民大意了。” 明明他被许沐晴败坏名声,结果却是他被太子殿下教训,这都是什么道理,太过分了。 “张公子也护送你两个妹妹回家去,男人还是要心胸宽广大度一些,别跟姑娘家一般见识,省得让人在背后笑话。” 许沐晴和张明熙之间的这场争执总算是结束了。 季莹月和许沐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来,一个遗憾许沐晴怎么没被淹死在水里,另一个则是替萧霖策感到心痛,白白跳进湖水里救人,结果还是没能让许沐晴和他有肌肤之亲而嫁给他。 “来人,带许小姐到皇后的宫里去换套干净的衣裳。” 萧霖烨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害怕她在船舱里换衣服萧霖策再使坏,让她受委屈,于是让宫女把她带到凤鸾宫去了。 季莹月心里有着强烈的不甘,她还想替萧霖策再争取机会,于是走上前去,温柔又小声地说道,“晴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需不需要请个太医开个药方?” “有绿柳和紫鸢陪着我,还有太子殿下身边的宫女带路,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就不劳烦季姑娘了,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好意。” 许沐晴说完,在她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以去了凤鸾宫。 季莹月眼睛里浮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隐藏在衣袖底下的手紧握成拳,锋利的指甲掐着掌心的位置,强烈的嫉妒涌上心头,差点把她给逼疯了。 要是她也有个手握大权的将军爹爹那就好了,她爱的男人就不用处心积虑地想办法接进许沐晴,明明不爱她,还是要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 而她,只能忍着心痛在旁边看着,不能嫉妒,不能失态,否则就是坏了她爱的那个男人的好事,将她深爱的,想要嫁的男人越推越远。 许沐蕊隐隐察觉到太子好像对她那个漂亮又聪明,家世又很好的堂妹的态度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她不由得看向萧霖烨俊美如神祇般的脸,那幽深又晶亮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还有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清贵气质,心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好看又有权有势,还那么年轻的男人,想必是无数京城贵女都想要嫁的吧。 许沐蕊心里有一丝悸动,脑海里涌过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若是她能嫁给太子殿下,夫妻恩爱和睦,锦衣玉食,还有那么多的宫女伺候,没有人敢给她气受,等到太子登基成为皇上,那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到那时候,她就再也不用看祖母的脸色,不用受祖母的拿捏,就连许沐晴都要跪在她的面前,她想怎么刁难就怎么刁难,那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她越是想要试一试,哪怕希望是那么地渺茫,她也不想这么放弃。 于是,许沐蕊鼓起勇气走到太子殿下的面前,用甜腻温软的声音说道,“殿下,臣女放心不下妹妹,能不能让臣女也去凤鸾宫照顾妹妹?” 她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柔媚的眼波里盛着绵绵的爱意。 萧霖烨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就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意图了,眉宇之间立刻浮起了明显的嫌弃和厌恶。 许沐晴最讨厌的就是沐恩候府的那些人了,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借着她来跟他套近乎,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 他立刻冷冷地说道,“她要是想让你去之前就已经喊你去了,用得着你主动开口,做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 许沐蕊没想到萧霖烨竟然这样说她,眼睛里立刻溢出了泪水来,身体颤抖着,摇摇欲坠,一张脸也变得惨白。 “臣女只是担心妹妹的身体,殿下……” 萧霖烨再次毒舌地拆穿了她,“真要担心你妹妹的身体,早在她落水的时候就应该出来表现关爱了,现在才担心不觉得太晚了吗?” 男人眼神睿智深沉,落在许沐蕊的身上像是把她的心思给看穿了。 许沐蕊被萧霖烨嘴角挂着的那丝嘲讽的弧度弄得心虚,低着头不敢再造次,“既然妹妹那里有人照顾,那臣女就不过去添乱了,冒昧冲撞殿下了。” 萧霖烨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带着人离开了。 许沐蕊想到他对许沐晴那的态度,再对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嫉妒和恨意来。 凭什么许沐晴得到这些皇子的青睐,太子也是,三皇子也是,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不就是有个厉害的爹吗,好气人啊。 她委屈得都想要哭出来,尤其周围那些贵女用讥诮又嘲讽的目光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跳梁小丑一样,她心里就更加委屈了。 “不过是落魄候府的千金,五品小官家的女儿,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耍花样,真是自不量力。” “小门小户家的出来当然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啊,总觉得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够了,可惜啊,太子殿下又不是那种看到美色就走不动路的男人,她又怎么会得逞呢。” “就是,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配不配。” 许沐蕊被贵女们嘲讽,气得眼睛都红了,忍不住仰起头来大声地辩解道,“我怎么在太子殿下面前耍花样了,我担心自己妹妹的身体,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她快要被气死了,太子殿下容貌好,身份尊贵,她想嫁给太子殿下有什么错,难道这些贵女就不想了吗? 这些讨厌的女人,自己不敢主动去争取,难道她想要争取改变命运的机会也碍着她们的事了吗? 那些女孩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在自家后院看多了勾引男人的这种把戏,又怎么会看不穿她。 “那些鬼话骗骗自己就行了,你那脑门子上光写着狐媚这两个字了。” 许沐蕊再次被刺激得快要吐血了,那些贵女的家世几乎都比她家的好,又不能指着她们骂,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差点忍到内伤。 许沐瑶立刻过来拉住姐姐,轻声地劝道,“沐蕊姐姐,别再生气了,安心地等待沐晴的消息吧。等会在太后的宁寿宫里吃过午饭以后,我们就回家吧。” “这些女人嘴真贱,我真想撕烂她们的嘴。” 许沐蕊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还有许沐晴,她凭什么就能去皇后的凤鸾宫,哪来那么大的脸? 想到她祖母交代的任务,许沐蕊哪怕心里有着强烈的恨意,也只能咽下去了。 不着急,在这皇宫里收拾许沐晴的机会还有,她要耐着性子等着许沐晴倒霉,让她谁也不能嫁,变成又老又丑的女人。 凤鸾宫里,皇后看到许沐晴的样子,直接吓了一跳。 “沐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让自己变得像是落汤鸡一样啊?” 她忍着寒冷苦笑着说道,“被张明熙的两个妹妹推入了湖里。娘娘,臣女叨扰您了,借您的地方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皇后满脸担忧和心疼,“不要说那么多话了,赶紧去换身衣服,把头发擦干,顺便泡个热水澡,把寒气逼出去。来人啊,准备热水给晴小姐沐浴,再去熬一碗姜汤过来给沐晴喝。” 许沐晴终于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了,泡在了热水里,身上那种寒冷的感觉终于消失了,舒服得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绿柳和紫鸢一边伺候着她沐浴,一边不停地掉眼泪,“小姐,幸好你没事,张家那两个小姐简直太狠毒了,她们怎么敢在宫里害人。” 许沐晴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张紫菱和张紫杏再没有脑子也不会在御花园里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啊,除非是被人给挑拨蛊惑了。 让她更在意的是萧霖策的行事,她掉进水里没一会,那个男人就跳进去了,时机把握得也太好了吧。 她在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遍以后,几乎立刻得出了一个结论。 张明熙和他妹妹八成是被萧霖策的人利用了,这个虚伪又丧心病狂的混蛋,为了得到她父兄的势力真是什么下作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幸好她警觉,还有所防备,不然真的要跟那个男人又捆绑在一起了。 “她们这么闹事名声肯定臭掉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张丞相会好好地教导她们的,不足为惧。” 许沐晴已经能想到丞相气急败坏地模样了,那两个女儿给他丢了那么大的脸,回家少不得被狠狠地揍一顿,可能还要被关禁闭几个月,至少要等现在的风头过去了才敢出来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她们可是想让小姐淹死在湖里啊,小姐,你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 绿柳满脸不服气,恨不得将张紫杏和张紫菱抓起来狠狠地暴打一顿,将人打得鼻青脸肿才消气。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冲到丞相府去把那两位千金小姐给扔到井里淹死吗?杀人是犯法的哎。” 当然,要是张紫杏和张紫菱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再敢不知死活地欺负她,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紫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小姐,不能那么轻易地放过她们,你想个办法收拾那两个小贱人吧,奴婢咽不下这口气。你就这么算了,她们下次还会欺负你的,你没看张家人那么无耻的吗?” 许沐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很快一个主意在她的心里形成了,不过她并没有告诉紫鸢和绿柳。 “以后再说吧,不用管张家那两个女人的事情了,你们还是关心我这个小姐吧。” 也是,必须要给那两个推她落水的女人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 她泡好了澡,擦干净了身子,丫鬟们帮她把衣服穿上。 紫鸢忽然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忍不住拍了一下丫鬟的手,“有话就直说,干嘛那样看我,怪吓人的。” “小姐,你什么时候会凫水的,奴婢记得你不会游水的啊。” 不然她也不会吓得那么惨啊。 许沐晴在心里说道,我在穿越之前就会游啊,还是冬泳的爱好者呢,最长的记录游过五公里,你们不知道的多着呢。 她随便地编了个借口,“我之前不是落水发高热很多天差点丢了一条性命嘛,哪里还不学一下游水,不然再次掉进水里了我怎么办呢?事实证明,你们小姐是多么地明智啊,不然今天真的要淹死在这里了。” 紫鸢和绿柳是她的贴身丫鬟,基本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的,哪里会相信她的话,满是怀疑地看着她。 许沐晴咳嗽了一声,“担心你们反对,我在你们睡觉的时候弄了点香料让你们睡得沉一切,然后自己跑到湖里去学游水了。” “小姐,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会吓死奴婢的。” 许沐晴当然是笑着应下来了。 擦干净了头发,她来到了皇后的面前,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多谢娘娘愿意收留臣女。” 皇后让宫女把姜汤拿过来,递到她的面前,“喝点这个驱寒,可别落下病根了,女孩儿的身体最是娇贵的了,必须要好好调养。” 许沐晴也不矫情,端起碗咕噜咕噜地就喝下去了,哪怕姜汤的味道辛辣又刺激,她眉头都不眨一下。 看到她终于换好了衣服,皇后这才问她详细的经过。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明熙的妹妹竟然推你下水,为什么啊?” 许沐晴无奈地说道,“张明熙的妹妹说我败坏了她们哥哥的名声,让我必须要在众人的面前澄清,说我和张明熙解除婚约不是张明熙的错,我当然不愿意啊,她们愤怒之下直接把我推进了湖里了。” 紫鸢立刻在旁边说道,“皇后娘娘,真的不是我们小姐的错啊,是张明熙侮辱我家小姐在先的,那天在悠然楼闹起来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到了,事情传出去了,张家人直接赖在我家小姐头上来了。” “这件事情本宫会替你做主的,谁也别想欺负你。” 皇后没有女儿,对许沐晴就像是女儿一般的疼爱,这次真的动怒了,张丞相为官不错,怎么在教导子女上却那么不像话,必须要让敲打敲打了。 “陈嬷嬷,张嬷嬷,你们奉本宫的旨意到丞相府去好好地教导那两位闹事的小姐礼仪规矩,省得到时候再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来。” 许沐晴立刻说道,“皇后娘娘,千万别这样做啊,别让张丞相记恨娘娘。” 她停了一下,靠在了雍容华贵的皇后耳边,悄悄地说道,“太子殿下那边以后还要用得上丞相,娘娘别把人得罪了。” 皇后想到最在乎的儿子,脸上的神色出现了一丝的迟疑,得罪张丞相的确对她儿子的皇位之争很不利,然而许沐晴又是她真心疼爱的女孩,真的不想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张丞相的女儿也太过分了,这么恶毒也不害怕嫁不出去。” 许沐晴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娘娘,你不用替我担心,我这不是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嘛,反而是张家那两位姑娘脸面都丢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肯定都会成为京城贵族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她神色自然又柔和,“名声受损,对于女孩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娘娘犯不着为了臣女而得罪了朝中重臣。” 最重要的是,哪怕是要教训张紫菱和张紫杏,她也会自己动手,不用皇后替她出手。 皇后看她那么宽容大度,举止得体大方的样子,对她更是欣赏和疼爱,转念之间,心里已经有了期待。 “晴儿,你那么漂亮,脾气又好,又知书达理,本宫和你娘又是多年的好朋友,不如你嫁给烨儿当本宫的儿媳妇好了。” 比起皇上挑选的那个刘诗桐,她更加中意许沐晴,至少是她看着长大的。 许沐晴被吓了一跳,“皇后娘娘别开这样的玩笑了,臣女是退过婚的啊,怎么敢肖想太子殿下,他是储君,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哪里是臣女配得上的。” 让她和众多的女人抢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出来啊。 皇后看她满脸惊骇,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没有半点对她儿子的爱慕,又想到了皇上是不可能让她的烨儿娶手握重权的大臣的女儿的,心里涌起了淡淡的失落。 “本宫也就是随口一说,烨儿的终身大事自然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许沐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安慰她,“殿下天人之姿,一定能够觅得如花美眷的,娘娘不用担心。” 皇后可没有她那么乐观,那个男人疑心病那么重,怎么肯将皇位放手给她的儿子。 这种事情她又没有办法跟许沐晴一个小辈说,憋着别提多痛苦了。 许沐晴自然感受到了皇后情绪的变化,只好想办法地想着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她开心。 在凤鸾宫并没有待多久,就有太后身边的宫女过来了传话了,“皇后娘娘,太后说了,许小姐换了干净的衣裳,喝了姜汤以后就到宁寿宫去,一会要在宁寿宫吃午饭。” 许沐晴只好对皇后说道,“娘娘,那臣女先过去了,等有空的时候再过来陪你。” 哪怕她心里有再多的不情愿,也要去陪着太后和淑妃,甚至她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萧霖策那个混蛋卑鄙又无耻,该不会在她的汤汤水水动手脚,想要跟她生米煮成熟饭吧? 她一定要竖起全身的警惕,绝对不能让萧霖策算计到她。 此时太后宫里,满脸威严的皇上和太后,淑妃面对面地坐着,萧霖策则站在太后的身边,一言不发,气氛很是凝重的样子。 “策儿想要纳许沐晴为侧妃这件事情母后你为什么不告诉朕?” “还有淑妃,你口风瞒得够紧的啊,是不是想要弄个先斩后奏,逼着朕必须要答应才肯善罢甘休啊?” 皇上生气了,他的母亲和妃子竟然直接越过了他,想要定下许沐晴。 偏偏许奕融最疼爱这个女儿,哪里舍得女儿去做妾。 太后态度同样强硬,“做侧妃怎么了?难道做侧妃还委屈许沐晴了?她之前可是跟别的男人订过亲的,当个侧妃都算抬举她了。策儿仪表堂堂,惊才绝艳,难道还能委屈了许沐晴不成?” “几个邻国虎视眈眈,想要侵占梁国的领土,朕很需要许奕融这样的猛将替朕镇守江山,你让他最疼爱的女儿做侧妃,岂不是寒了他的心?母后你想过后果没有?万一许奕融不愿意替朕卖命了,梁国到时候能不能守得住还难说。” 淑妃含着泪,委屈又柔弱地说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看到策儿被许沐晴的美貌吸引住,魂不守舍才求了母后的。” “知道自己错了就闭嘴,无知的妇人。” 太后最疼爱的孙子就是萧霖策,凡是萧霖策想要得到的,她都会不余遗力地替孙子争到手。 “那就让许沐晴当正妃,这样也不算委屈了她。你一个当皇上的还要看大臣的脸色,说出去也不觉得丢人。”太后有些妥协了。 “朕答应过许将军,不插手许沐晴的婚事,只要许沐晴不愿意,许将军不会同意的。”皇上脸色阴沉地说道。 太后直接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她一个退过婚的女人,策儿看得起她,那是她的福气,还敢挑三拣四。你以为哀家想要那样的女人做孙媳妇啊,要不是策儿看她长得美,对她一见倾心,患得患失,哀家才不会松口呢。” 淑妃咬着牙,下了一剂猛药,“皇上,太子好像也爱慕许沐晴,哪怕策儿不求皇上赐婚,恐怕太子那边也要去求的。” 皇上幽深的眼底涌过晦暗不明的光芒,声音多了几分异常,“当真?太子对许沐晴也很不同寻常?” 萧霖策立刻说道,“回父皇,太子皇兄替许沐晴解过几次围。就连许沐晴和张明熙闹矛盾,太子皇兄也是从头看到尾,回去以后,他们就解除婚约了。” “似乎太子皇兄对许沐晴很宠溺,也很温柔。而许沐晴每次见到太子殿下也笑得很灿烂。今天她落水,不光儿臣跳下湖里去救人了,太子皇兄也很快地划船去救人。” 说着说着,萧霖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儿臣之前没有对父皇说实话,对于许沐晴,儿臣真的很爱慕,想要纳她为侧妃的,求父皇成全。” 皇上心里涌过百转千回的想法,盯着眼前这个儿子,像是要把他给看穿一样。 “你爱慕许沐晴什么?” 该不会是爱人家父亲和哥哥的权势吧? 皇上正值壮年,最恨的就是别人觊觎他的皇位,不管是哪个皇子都不行。 萧霖策耳朵都红了,目光闪躲地说道,“儿臣觉得她长得很美,身段又高挑,她的脾气性格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儿臣越看越喜欢。” 那羞涩别扭的样子,真的就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 “朕回去再好好想想。” 太后在旁边催促道,“还想什么啊,直接允了不就行了。难道你想让许沐晴嫁给太子当太子妃啊?她就像带刺的玫瑰,稍微不注意就把手都扎出鲜血来了,你放心太子娶那样一个女人?” 淑妃在旁边不无担忧地说道,“策儿,许沐晴她长得是很美,但脾气也是真的很不好。” “她和张明熙起争执的时候可是将人砸得头破血流,命根子都快踹断了。你确定真的要娶她吗?母妃当然是想你娶到心悦的姑娘,又担心你降不住她啊。” 皇上心思动了动,更加害怕许沐晴和萧霖烨纠缠在一起。 不管出于怎样的考量,他都不能让萧霖烨娶许沐晴,让许奕融坚定地站在太子那一边。 还有皇后那边,他不想皇后因为太子妃的事情再次跟他闹得很僵。 “朕会跟许将军说的,若是策儿要娶他的女儿,只能是正妃,绝对不能是什么侧妃。策儿,你能接受吗?” 萧霖策有点迟疑,像是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可是她退过婚啊,儿臣担心娶她做正妃会不会被人嘲笑。” 皇上看他这样,反而没有像之前警惕心那么重了。 这个儿子好像真的是看中许沐晴的美色,而非她身后的势力支持,看来他对皇位真的没有太大的想法。 “你好好考虑,想清楚了再来跟朕说。” 太后不满意儿子的态度,继续说道,“哀家亲自去跟许将军谈,怎么许家的女儿就那么金贵吗?当个亲王侧妃都委屈她了?” 皇上可不敢让他老娘乱来,“母后,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朕先跟许将军通个气。策儿要是能接受许沐晴当正妃,朕会赐婚,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别勉强。”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让许沐晴嫁给任何一位皇子,没有跟皇家联姻,他就能安心地做个替皇上忠心卖命的臣子。 也幸好策儿是个闲散王爷,担任的是没有实权的官职,这让皇上放心了不少。 “这件事情先这么着,都不要再说了。许将军是朕用得最顺手的猛将,谁敢给朕拖后腿,休怪朕不客气。” 皇上撂下这番话,转身就离开了。 萧霖策心情却慢慢地好了起来,既然父皇说这样的话了,他和许沐晴的事情至少有八成的希望了。 太后也笑了,疼爱地对萧霖策说道,“策儿,凡是你想要的,祖母都会想方设法地帮你争取到,放心吧。” 许沐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已经被皇上和太后给记挂上了,她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来到了宁寿宫里。 没过多久,太后和淑妃又过来了。 “许小姐,你身体没事了吧?本宫让御医给你把脉,再开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你觉得如何?” “皇后娘娘已经给臣女喝了姜汤了,没事了,多谢淑妃娘娘关心。” 许沐晴才不愿意接受淑妃的好意,谁知道她又会想出什么害人的点子来算计她。 “既然你身体没有大碍了,午膳的时间也到了,那就让宫女上菜吧。”太后直接发话了。 宫女们端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走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饿了一早上的贵女们的闻着香气扑鼻的饭菜,都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都别拘谨,吃吧。” 许沐晴仔细地观察那些菜,并没有被下过毒或者药的痕迹,才敢放心地放进嘴里。 一顿午饭下来,平静顺利得超乎她的想象,反而让她更加心神不宁,整个人也更加警惕了。 太后又留她们在宁寿宫说了一会话,才让所有进宫的贵女离开。 许沐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意外却在她踏出宁寿宫的时候发生了。 她走出宁寿宫还没有两步,忽然一个穿着精致华丽的女人从旁边的小路上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发狠地朝着她的心脏捅过来。 “妖妇,拿命来。” 女人的速度很快,攻击得又很突然,许沐晴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情急之下举起了右手挡住了刺向她脸的匕首。 身边的绿柳和紫鸢立刻挡了过来,阻止发疯的女人继续伤害她家小姐。 然而那个女人面容狰狞,眼睛里涌动着强烈的恨意,继续激动地朝着许沐晴扑过去,“妖妇,你去死,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让你跟我抢男人!” 许沐晴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麻蛋我什么时候抢你的男人了,你能不能睁大眼睛看清楚啊,不要乱杀人行不行? “那是盛荣长公主,快拉住公主回去啊。” 身后有宫女惊叫出声,上前去抱住公主的腰,急切地说道,“长公主,你认错人了啊,这位小姐不是媚姨娘。” 然而盛荣长公主疯狂之下力气大得出奇,凄厉地嚎叫一声,竟然挣脱开了宫女的禁锢,再次发狠地扑向了许沐晴。 绿柳和紫鸢硬生生地被她撞开,削铁如泥的匕首朝着许沐晴的脸上划过去。 在场的宫女和贵族千金都吓坏了,哪里敢上前来,她们也害怕被盛荣长公主毁了容貌,将来没有办法嫁一个好人家。 有反应比较快的姑娘大声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长公主犯病伤人了。” 许沐晴狼狈地闪躲着,不让锋利的匕首再次刺伤她。 “狐狸精,贱人,你以为得到夫君的宠爱就能将本公主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吗?本公主金枝玉叶,今天一定要弄死你,将你扔出去喂狗!” 发疯的女人气势汹汹,许沐晴又不能对这位长公主动手,憋屈得想要杀人。 她再一次躲避攻击和追杀的时候,许沐蕊和许沐瑶终于带着候府的几个丫鬟冲了上来,围住了长公主,抱住了她的腰和腿。 “长公主,沐晴并不是什么媚姨娘,她还没有嫁人呢,没有跟公主抢夫君,你别伤害沐晴好吗,她真的什么都没错。” “你们这些贱婢别来骗本公主,媚姨娘那个贱人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自尽还是本公主帮你?” 长公主眼眶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不停地挣扎着,那架势不把许沐晴给捅死在宁寿宫门外决不罢休。 许沐晴强忍着满腔的怒气说道,“长公主你真的认错人了,你说的媚姨娘至少有三十岁了,而我才十六岁,我真的不是那个抢了你夫君的人。” 这番说辞没有能让这位病得不轻的公主相信,反而她更恨了,“这张嘴还是那么会说,既然这样我就把你地舌头给割下来,看你还怎么迷惑夫君。” 哪怕有几个丫鬟拦着她,长公主还是挣脱了出来,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了许沐晴的心脏。 正文 第八十二章虐渣渣了 混乱之中,许沐晴感觉到后背有一双手狠狠地推着她向前去了,她失去了平衡,浑身踉跄地朝前跌去。 对活着的渴求让许沐晴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了心脏的位置,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老天爷啊,求你别毁掉我的手啊,我不想做个残疾人。 电光火石之间,像是有石头打在了盛荣长公主的手腕上,在刀刃距离她只有半寸距离的时候,匕首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下一刻,长公主被一道浅粉色的影子点住了睡穴,两眼一闭,身体一软,彻底地晕了过去。 许沐晴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一劫,她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白嫩的手掌心被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然而这点疼痛,也已经是将伤害降低到了最小的程度,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这才有空环顾了一下周围,只见萧霖烨带着好几个侍卫,面色阴沉地站在不远处,他的身后,则是萧霖策也带着人急匆匆地赶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长公主带回去。” 萧霖烨对伺候着长公主的那几个宫女说道。 盛荣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吓得面色惨白地走上来扶起了主子,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许小姐,你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萧霖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满脸关切和心疼地问道。 “多谢睿王殿下的关心,臣女没有大碍,只是破了一点皮。”她礼貌地回应道,眸子里有一股淡漠疏离的感觉。 比三殿下还要陌生,她直接叫萧霖策的封号了,更是让萧霖策心里不舒服,很想问她,他哪里做错了,得罪她了,让她那么不待见他,能不能说清楚,让他改。 可她右手已经沾满了鲜血,红得触目惊心,是最开始挡盛荣长公主那一刀的时候伤到的,现在危机解除,她这才觉得手疼得厉害,稍微动一下都是钻心般的疼痛。 “还说没事,手被刺了那么大的口子,来人,快点去叫御医过来。” 许沐晴立刻拒绝了,“睿王殿下,真的不用叫太医了,臣女着急着回家,多谢殿下的关心。” 她说完,毫不矫情地从香囊里拿出一瓶金疮药来洒在了伤口上,随后用帕子将伤口包扎好,“没事了。” 敷衍完了萧霖策,她面对萧霖烨的时候可是真诚多了,“多谢太子殿下将臣女从危险中解救出来,臣女感激不尽。” 不然她哪怕不死,双手也要废掉,她可不想当个废人。 萧霖烨没怎么看她,“盛荣姑姑被驸马和小妾迫害,得了癔症,她发起病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别怨她。孤会让皇祖母派人看着她,在她发病的时候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许沐晴心里跟吞了黄连一般,苦得她想哭,偏偏袭击她的是有疯病的长公主,是皇上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妹妹,她哪怕是满腹委屈又能说什么呢? “臣女不敢,盛荣长公主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控制不了自己。”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人家是公主,哪怕是伤害了她,她都不能有怨言,更加不能恨。 皇权至上的朝代真的是太讨厌了! “既然这样,你们赶紧出宫吧,别耽误了清理伤口。” 许沐晴这一趟进宫,以狼狈地落水,被长公主刺伤了手结束。 围观长公主攻击许沐晴的贵女们惊魂未定,第一次在心里觉得,长得太美也不全是好事,至少长公主不会把她们错认为是那个挑拨驸马宠妾灭妻,害得妻子发疯,最终也赔上了自己性命,被挫骨扬灰的媚姨娘。 宁寿宫门前的这场争斗终于结束了,萧霖烨让人将门口的血迹清理干净,带着他的侍卫离开。 “太子皇兄请留步。”萧霖策追了上去,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有事?” 萧霖烨侧头看了一眼萧霖策,波澜不惊地问道。 “太子皇兄真的对许沐晴没有半点爱慕之心吗?那为何每次许沐晴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都是来得最快的,你是什么意思?” 萧霖策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恐慌,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将他想要娶的女人给抢走。 “孤刚好从凤鸾宫出来,有宫女去求救,自然就赶过来了,有问题吗?三弟不也是很快就赶过来了。” 萧霖烨一脸坦然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心虚或者逃避。 “臣弟爱慕许沐晴,想要得到她,太子皇兄说过不会和臣弟抢的,为何还要出尔反尔?” 许沐晴对太子殿下的态度明显比他要好很多,萧霖策毫不怀疑,若是让许沐晴在他和萧霖烨之间选择,那个冷血冷情的女人一定会选萧霖烨,而不是他。 “三弟,孤不会跟你抢女人,你想要娶许沐晴,尽量去争取,没有人会是你的威胁。不过,孤在旁边看得很是清楚明白,许沐晴对你非但没有半点爱慕之心,甚至避之如洪水猛兽呢,你又何必上赶着呢。爱慕你的姑娘那么多,也不差一个许沐晴。” 萧霖烨的话像是锋利的一根针刺在了萧霖策的心里,他也很烦,不明白许沐晴那个女人为什么对他那么厌恶和嫌弃,甚至都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 “臣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的成见那么深,我也没有得罪过她啊。”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怎么会那么难。 萧霖烨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或许你上辈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他做过的那些梦里,萧霖策可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王爷,而是心狠手辣,过河拆桥的卑鄙小人,许沐晴或许也是做过同样的梦呢。 萧霖策被噎得不轻,只能讪讪地说道,“太子皇兄真会开玩笑,人哪有什么前世今生,哪怕是有,也是喝过孟婆汤了,早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 “孤还有事情,先走了。” 不想跟萧霖策再说更多的话,萧霖烨离开了。 等回到东宫以后,他神色变得很是凝重,“凤华,过来。” 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侍女走了进来,双手抱拳,“殿下。” “去查一下盛荣长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几天谁去刺激她了,她怎么会从宫里偷跑出来伤人的。” “是,殿下。”凤华领了命令就离开了。 萧霖烨想到许沐晴在宁寿宫门口遭遇的那些事情,她满是鲜血的手,仍然感觉到一阵后怕。 若是他晚去一会,她的双手会不会残废掉了,又或者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直接刺进她的心脏,让她年轻鲜活的性命直接葬送在这里。 这个时候,萧霖烨不再否认,他对许沐晴的感觉没有那么纯粹,他不想看着她去死,想要她活得好好的,开心而肆意地活着。 许沐晴和许沐蕊,许沐瑶等人一起出了皇宫,她想到被人推向长公主的那一刻,眼神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心里更是恨得不行。 哪怕没有确凿的证据,她都能猜到究竟是谁推她,想要她的性命的,除了许沐蕊,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沐晴,你的手还疼吗?” 许沐蕊走过来,满脸关切地问道,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有多么的虚伪。 她好恨,许沐晴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碰上了发疯的长公主,她都能全身而退,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而她自己,又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不但没能让许沐晴死在长公主的刀下,甚至没能毁掉许沐晴的那张脸,真是太恨了。 许沐蕊甚至不敢想象,等到她回去以后祖母会怎么对她,会不会直接把她给打死? “我没有死,也没有毁容,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许沐晴都不愿意再装样子,冷冷地瞪着许沐蕊,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虽然我们经常闹别扭,发脾气,但是我也不想你有什么意外啊,长公主得了疯病谁不知道啊。” 许沐蕊强笑着解释道。 “我的手伤到了,不想自己坐一辆马车,我还是跟着堂姐和堂妹们坐吧。” 许沐晴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来,慢悠悠地说道。 许沐蕊最是能说得上话,她虽然不情愿,又担心许沐晴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吵起来,只能强忍着不悦地说道,“你受了伤,的确跟着我们一起坐比较好,好歹有个照应。” 于是,几位姐妹上了马车,让车夫驾车朝着沐恩候府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沐恩候府门口,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许沐晴忽然一脚重重地踹在许沐蕊的后背上。 正弯腰准备下车的许沐蕊惊恐地尖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从车上摔下来,头朝地,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她眼冒金星,恶心得都快要吐出来了。 这场变故,让许家的丫鬟都惊呆了,立刻手忙脚乱地走过去将许沐蕊扶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 许沐蕊不光头疼,腰也疼腿也疼,眼泪都飚出来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这时候她看向许沐晴的眼神愤怒得几乎要杀人,“你是故意的,许沐晴你怎么那么狠的心,你自己在宫里被人袭击,凭什么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我的头上来,我是该了你的欠了你的吗?” 许沐晴满脸无辜地说道,“我没有推你啊,沐蕊姐姐干嘛要骂我?” 现在你也尝到被人背后捅刀子的滋味了吧? 然而我当时的情况比你现在还要凶险很多,许沐蕊你可比我狠多了。 “明明是你把我踹下马车的,你是想要摔死我吗?我跟你拼了!” 许沐蕊朝着她扑过来,扬起手就要朝着她的脸上扇一个响亮的耳光。 贱人,毒妇,她这是明目张胆地害自己啊。 许沐晴怎么会是任人欺负的人,直接将她的手腕拽住了,满手的鲜血沾染在了许沐蕊的衣袖上,“你给我放尊重点,你想打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踹你了?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证据污蔑我,我就撕烂你的嘴!” 既然想要害她的性命,就要承受得起代价。 许沐蕊被她身上森冷又强大的气质折服,呆愣愣地看了很久,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你太欺负人了,爹,娘,许沐晴她打人了,你们快来给我做主啊。” 许沐晴靠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在宁寿宫门口推我向长公主的刀口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说过,别惹我,惹了我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让紫鸢和绿柳扶着她朝着旁边的将军府走去。 许沐蕊忽然觉得身上很痒,她不停地抓着挠着,可是那股痒意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越来越强烈,很快她的身上和脸上就起了很多红色的疙瘩。 “好痒好痒,快点扶我回去。” 这时候她没有心思跟许沐晴吵架了,她只想要将痒意给止住,像是被几千只蚂蚁啃咬,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痛苦了。 进了沐恩候府,许沐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极致的痛苦让她狂奔着一路回到了她的房间,倒在床上不停地打滚着,“娘,我好难受,快点让人去叫大夫来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许沐蕊的娘亲李芙蕖担心得跟什么一样,“蕊儿,你到底怎么了嘛,好端端地怎么会痒呢?雀儿,快去拿止痒的膏药来给小姐涂上。” 看到女儿白嫩嫩的皮肤上的红点点,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当娘的忍不住心一阵阵的抽疼。 丫鬟很快把止痒的药膏拿来了,李芙蕖给女儿涂上了,可是那股痒意依然没有得到缓解,许沐蕊将皮肤都抓破了皮,痛苦地滚来滚去,“娘啊,快点去叫大夫来啊,我觉得自己快要痒死了。” 李芙蕖急得六神无主,哽咽着说道,“来人啊,快去叫大夫来啊。蕊儿,你别再抓了,留下疤了会让你的容貌受损的,你以后还要嫁人的啊。” 这时候的许沐蕊哪里听得进去,她只想缓解痛苦,把身上和脖子上,脸上都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来,崩溃地哭着,那一声又一声狼嚎似的尖叫,让她的父母都听得触目惊心。 没过多久,雀儿就把大夫给请来了。 大夫看了以后,面色凝重地说道,“二夫人,小姐她好像是食用了什么食物导致过敏了,老夫开个方子抓药喝试试,但是老夫也不能保证能够缓解痒意,试试吧。” 原来是食物过敏啊。 李芙蕖心疼得快要滴血了,含着泪地问道,“大夫,蕊儿她究竟吃了什么东西才会变成这样的啊?以前她从来没出现这样的情况过的。” “这个说不准,有可能是海鲜,虾啊,鱼啊,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食物,花生,甚至是花粉都是有可能的。” “麻烦大夫先开方子吧,要是有能止痒的药膏那就更好了,蕊儿她一直这样也挺痛苦的。” 二夫人让大夫开了药方,抓了药,以最快的速度去煎熬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许沐蕊药也喝了,药膏也涂了,情况却一点都没有好转,还是像她刚回府的时候又疼又痒,她已经抓得身上没有任何一块好的了。 “娘,救救我,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许沐蕊泪流满面地祈求道,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置身在地狱里,被地狱的烈火焚烧着,让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忍受第二次了。 李芙蕖心疼得快要窒息了,“怎么开了药一点用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啊。” 看到女儿承受着这样的折磨,她恨不得代替女儿承受这一切。 许沐蕊痛苦地拿头去砸墙,似乎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她的嘴里也发出了不可抑制的呜咽声。 她的贴身丫鬟雀儿满脸迟疑,欲言又止,似乎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 过了很久以后,雀儿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夫人,奴婢觉得小姐这样可能不是过敏了,而是被人陷害中毒了。” 李芙蕖眼神陡的变得犀利了起来,“你这话是何意?” “小姐和沐晴小姐在门口吵了一架,沐晴小姐的医术又那么厉害,她要是想动点手脚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雀儿把她猜到的都说了出来,“之前沐晴小姐把我们小姐一脚踹下了马车,小姐摔得可惨了,奴婢都害怕小姐受伤。” 李芙蕖听到她的女儿被人欺负,再看到女儿如今痛苦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又是许沐晴,怎么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她,她到底想做什么?” “夫人,或许只有沐晴小姐才能让小姐现在的症状得到缓解,你去一趟将军府吧。不然小姐一直这样该怎么办啊。” 李芙蕖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怒意,“我这就去将军府那边讨个说法,谁敢害我的女儿,我直接跟她拼命!” 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许沐蕊听到雀儿和她娘亲的对话,忽然提高声音说道,“一定是许沐晴那个贱人来害我,娘,你去让她来给我解毒,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太难受了。” 她不用照镜子,都能想象得到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狼狈和吓人,可能就跟鬼一样的吧。 李芙蕖不敢有再多的耽误,直接去了隔壁,满脸阴沉地兴师问罪。 “大嫂,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不想着学好反而绞尽脑汁地陷害自家姐妹,你女儿怎么那么恶毒,难道就不害怕遭到报应吗?” 杨瑶光被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她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了,“二弟妹,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说话何必夹枪带棒的呢?我女儿怎么了,你凭什么这么骂人?” 她女儿在宫里差点丢了性命,白嫩嫩的双手差点被废掉,到现在杨瑶光还在心疼呢,哪里忍得了李芙蕖这样说她的女儿。 “沐晴那丫头给沐蕊下毒了,沐蕊回来以后就浑身发痒,现在抓得全身都破了,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难道我不应该找你们算账?” 李芙蕖强忍着怒气,然而脸色还是阴沉得很锅底一样。 “沐晴在宫里受了伤,双手动弹不得,她哪有空去下毒害人?再说了,她没事害沐蕊做什么?二弟妹你只怕是误会了,我女儿脾气虽然有些不好,但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沐蕊全身发痒是不是吃了什么过敏的食物了,又赖到我女儿的头上来,我可不依。” “进宫是有人专门检查的,谁能把毒药带进宫去,你倒是带一个给我看看啊,别你女儿遇到点麻烦就赖到沐晴的头上来。” 杨瑶光脊梁挺得笔直,事关到她女儿的名声,她寸步不让。 “不是她还有谁?回到府门口的时候,沐晴一脚将沐蕊从马车上踹下来,差点害得我女儿受伤,这是雀儿亲眼看到的。沐晴就是存心跟沐蕊过不去,她绝对有这个理由去害人。” “你女儿的丫鬟说沐晴踹她,难道就是踹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红口白牙地污蔑我的女儿。你们沐恩候府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李芙蕖强忍着怒意说道,“沐晴害得沐蕊这样惨,难道不应该把沐蕊身上的毒解了吗?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姐妹,哪有这么狠的。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沐恩候府?” 杨瑶光也生气了,“真是没见过红口白牙地诬陷我女儿的。你说沐晴害了你家沐蕊,拿出证据来啊。宫里的御医多得是,外面医术厉害的大夫也多得是,你找人来看不就知道是不是中毒了吗?” “二弟妹是觉得这些年我脾气太温柔了,太好说话了,所以就想爬到我的头上去了吗?你要是好好地跟我说,兴许我就让沐晴去给沐蕊看看了,既然你认定了是沐晴下的毒,我为什么还让我女儿过去替你女儿诊断?紫鸢,送客!” 李芙蕖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大嫂,别太过分了,别逼着我让人去找大哥回来!大哥要是知道你这样对待侄女,肯定不会轻饶了你。” 杨瑶光早就受够了沐恩候府那群吸血鬼一样的亲戚,“随便你,对了,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她对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立刻将一块丝帕和一个脚印的图样送到了李芙蕖的面前。 “这是之前沐晴被人推进湖水里高热不退的时候,不小心掉落在现场的,这两样东西都是属于沐蕊的吧。二弟妹,你说谋害性命,是不是要蹲大牢啊,或者是直接砍头?” 那方帕子上赫然绣着一个蕊字,那白纸上的脚印也是许沐蕊的,李芙蕖一看吓得脸都白了,她没想到竟然被杨瑶光找到了证据。 “谁能证明这是蕊儿丢在沐晴落水的地方的?还有沐蕊的脚印,想要拿到她的脚印简直太容易,不是吗?” 杨瑶光镇定地冷笑,“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你怎么会承认是沐蕊想要害沐晴的性命。但是我之前让顺天府里的官员那里备案了,是经过官员实地探查过的,你说人家会不会让你抵赖?” “二弟妹,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得太明白,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没有将沐蕊绳之以法,但是你也不能把我的善良当成好欺负。我还要照顾受伤的沐晴,就不奉陪了,请二弟妹回去吧。” 李芙蕖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可是她女儿现在那么痛苦,大夫也不能让她缓解痛苦,她真的害怕沐蕊会受到什么伤害。 “大嫂,上次的事情是沐蕊的错,请你高抬贵手,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一次。她现在很痒很痛苦,你让沐晴去看看,沐晴医术那么高明,一定可以让沐蕊好受一些的。” 杨瑶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大夫说是过敏,那就一定是了。二弟妹回去好好地陪女儿就是,只是痒而已,又不会死人,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同情别人的女儿,那谁心疼她的女儿。 沐晴在宫里落水,被发疯的盛荣长公主袭击,还被人在背后狠狠地推了一把,既然别人想要让她女儿去死,她干嘛要去救那个仇人? 李芙蕖不肯离开,泣不成声地跪在了杨瑶光的面前。 “大嫂,求你可怜沐蕊吧,她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你,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地教导她。” 杨瑶光厌烦跟这个妯娌再说话,“沐晴她是会点医术,但没听说过敏她也能治的,二弟妹还是想办法让人进宫去请御医吧,别在将军府里哭哭啼啼,省得不知道的人见到了,还以为我在怎么欺负你呢?” 李芙蕖越想越不甘心,许沐晴不肯救她的女儿,她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别提有多么憋屈了。 就在她绝望地准备离开的时候,许奕融沉稳有力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李芙蕖心里浮起了强烈的希望,再次哭了出来。 “大哥,沐蕊她进宫不知道吃了什么,直接过敏了,浑身又痒又疼,大夫开了药都不管用。弟妹厚颜过来请沐晴去给沐蕊看一下,可是大嫂不愿意。求大哥发发慈悲,让沐晴救沐蕊这一次吧。” 许奕融听说她的侄女过敏了,妻子却不肯让女儿去救人,心里立刻不高兴了,虽然他老娘买凶想要妻女的性命,但他觉得侄女是无辜的,不应该迁怒到侄女的身上去。 “夫人,你就让沐晴去给沐蕊瞧一瞧呗,要是能缓解她的痒意,那不是很好吗?” 杨瑶光最恨的就是许奕融什么都把家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她心里同样憋屈窝火得很,脸沉了下来。 “夫君刚从军营回来,怕是不知道沐晴的情况。她在宫里落水差点被淹死不说,又在宁寿宫门口被发疯的盛荣长公主当成那位狐媚的姨娘了,沐晴差点被长公主给捅进心脏里。” “幸亏沐晴脑子转得快,用手挡住了匕首,才没有性命危险。但是沐晴的手被匕首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回来的时候满手都是鲜血,我看了都觉得心疼,现在还在她的房间里自己清理伤口上药呢。” 杨瑶光幽怨又带着责备地瞪着许奕融,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沐晴现在怎么样了,我去看看。” 听到最疼爱的女儿受伤了,许奕融也顾不得侄女了,急匆匆地转身要走。 李芙蕖又哭了,“大哥,你也可怜一下沐蕊吧,她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虽然这个要求很过分,但还是请大哥让沐晴帮沐蕊诊治一下。” 许奕融一边心疼女儿,一变心疼侄女,又害怕妻子因为这件事情跟他闹,别提有多么憋屈了。 “这样,我写一张名帖,你去宋太医府上请他过来给沐蕊诊治,宋太医最擅长治疗皮肤方面的疾病了,皮肤过敏也是。” 他让人磨墨,用毛笔行云流水地写了一张请帖,请宋太医来沐恩候府治病。 李芙蕖抹了一下眼泪,接过了那张请帖,“谢谢大伯,我这就让人去宋太医的府上。” 许奕融和杨瑶光一起朝着女儿的院子走去,一路上,温柔貌美的妻子却不停地拿着冷眼来看他,看样子之前是被他气坏了。 “夫人,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不知道沐蕊也受伤了,不然我也不会让她过去啊。” 杨瑶光带着嘲讽地说道,“可不是嘛,在你的心里,你娘,你弟弟,你侄子和侄女,都比我和儿子女儿重要。我和沐晴受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夫君你知不知道,原来沐晴是可以避开长公主的攻击的,是沐蕊在后面硬生生地把她推出去,你的侄女想要你女儿的性命,你却还要让你女儿不计前嫌的给你侄女治病。” 这才是她最生气的地方,沐恩候府那边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一群见利忘义的白眼狼,实在是过分! “怎么会?沐蕊是有些小脾气,但也不至于这么恶毒吧,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杨瑶光看到许奕融还在护着沐恩候府的那些人,心里更气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是啊,你侄女最温柔最善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我女儿脾气最坏,是个火爆的小辣椒,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女儿自找的。既然这样,你当初娶我干嘛,生儿子和女儿干嘛,跟着你娘,你的弟弟们好好地过一辈子不就行了?” 妻子发飙了,许奕融哪里还敢向着侄女,连忙陪着笑脸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忽然想到他娘为了得到将军府里的巨额财富,竟然买了杀手想要他妻子和女儿的性命,瞬间住了嘴。 沐恩候府那边,好像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呢。 “夫君,以后你再敢胳膊肘往外拐,我真的不会再容忍你了,直接跟你和离,带着我的儿子女儿回娘家去,这些年我忍你已经忍得很够了。” 杨瑶光再一次被沐恩候府的那些人恶心坏了,哪来的那么大的脸,又花她的银子,还处处算计着她,还伤害她和她的女儿。 “不会,你和孩子们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勉强晴儿了,夫人,别生气了。” 杨瑶光看他认错态度良好,忽然失去了跟他争吵的兴致,算了,她当初看上这个男人不就是因为他爱她,对她一心一意吗? 那是他的亲人,他也不可能做到六亲不认,她又何苦不依不饶。 “沐晴的手伤得严重吗?” 想到女儿,许奕融很是担心,怎么着都放不下。 “被划得血肉模糊的,我看了都觉得吓人,幸亏伤到的是手不是脸,不然晴儿的一生可能真的就这么毁掉了。” 许奕融听了妻子的话也觉得后怕,随后心里又浮起了一丝疑问。 “盛荣长公主为什么要攻击晴儿?晴儿和驸马的姨娘长得也不像啊,是不是有人故意想害我们的女儿?” 只要不涉及到许奕融的老娘和弟弟,他的脑子就会变得很清醒,仔细认真地分析了起来。 杨瑶光蹙着眉说道,“我哪里知道啊,兴许是看到我们晴儿长得太漂亮,受到刺激了,发疯的女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奕融决定让人去查一下,若是真的有人陷害他的女儿,他也不是吃素的,一定要想办法反击回去。 到了许沐晴的院子里,许奕融看到女儿被纱布包扎的手,心疼地说道,“晴儿,你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没事了,我已经在伤口处敷药了,等过几天伤口结痂愈合就好了。” 许奕融看她脸色红润,眼睛里也没有任何受到惊吓的样子,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爹快要被你吓死了。” 杨瑶光在旁边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手上要是留下疤那可怎么办啊。” 那么深的刀口,真的要让肌肤恢复成当初完好如初的样子好像很难。 “娘,你要相信我的医术,我也很爱惜我的手,你放心吧,绝对会白白嫩嫩的,到时候保准你怎么看都不会留下痕迹。” 她这样说,杨瑶光终于没有那么担心了。 倒是许奕融对她在宫里受到袭击的事情很上心,“晴儿,今天你进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落水呢?我听你娘说,是沐蕊在背后推了你一把,你差点被捅穿心脏?” “落水是张紫杏和张紫菱推的,她们想让我将解除婚约的错过全部推到我的身上去,我不愿意,她们就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推我进湖里去了。” 许沐晴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气得不行,那个张明熙,她绝对不会轻饶,绝不会轻易地算了,当她是软绵绵的病猫吗? “长公主袭击我的时候,我本来都躲开了,是许沐蕊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在后面狠狠地推了我一把。爹,许沐蕊她是想让我去死啊,我真的好害怕,为我今天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许沐晴眼睛里浮起了恐惧的色彩,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转着圈圈,怎么看怎么委屈。 “爹,这不是沐蕊姐姐第一次害我了,之前我落水发高热差点死了,也是她推的,我真的不明白我和沐恩候府那边究竟有什么仇什么冤,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话里还带着一丝深意,许沐蕊当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要她的性命,真正想让她死的是祖母吧? 许奕融左右为难,对他娘偏心又狠毒的行为也是被伤到了,他满脸愧疚地对女儿说道,“晴儿,你受委屈了,都是爹不好,让你为难了。” 这样的道歉有什么用,她想要沐恩候府的那个老妖婆付出血的代价,更想让许沐蕊送到一个残忍暴力的老男人的身边,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爹,你真的是祖母的儿子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娘,竟然偏心到这样的程度。” 许奕融心里也升起了强烈的迷茫,他现在也不确定了。 可是对着妻子和女儿,他又不能承认,只能嘴硬地说道,“祖母当然是爹的母亲,可能是爹不会讨她喜欢吧。你别多想了,这些日子我去查了以前的往事,爹的确是祖母的儿子。” 许沐晴嗤之以鼻,她才不相信会有这样的母亲,她爹十有八九不是那个老妖妇的儿子,看她对二房和三房那么好的样子就明白了。 既然她爹查不到,那还是让她去查吧,不管藏得多好,她都要揪出那个老妖妇的狐狸尾巴来。 杨瑶光借口要问女儿一些私密的事情,把许奕融给赶了出去。 “晴儿,沐蕊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吗?” “娘为什么要这么问?沐蕊她怎么了?”许沐晴抬起头来,满脸无辜的样子。 “你二婶过来说沐蕊浑身又疼又痒,说一定是你下毒的,让你去给许沐蕊解毒。”杨瑶光给她解释道。 “如果是你下的毒,娘只想说,下得好,对许沐蕊那个小贱人就不能客气,她都想要你的性命了,你干嘛还要心慈手软,以牙还牙别人才不会欺负你。”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娘,你的想法挺彪悍啊,你以前那么温柔,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 “娘这些日子总算明白过来了,不能那么好说话,省得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许沐蕊她过敏那是她活该,是苍天有眼。” 许沐晴眨了眨眼睛,小声地说道,“娘,我好喜欢你这样。” 没错,许沐蕊身上的毒就是她下的,她不能要许沐蕊的性命,让她吃一番苦头还是可以的。 的确不是过敏,是她配出来的新的毒药,看起来和过敏的症状很像,药性持续个一天,也就是能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而已吧。 “你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外祖父将沐恩候府夷为平地。” 正文 第八十三章许沐晴的复仇(收拾渣祖母) “娘,要是你以前刚嫁给我爹的时候就把态度摆得那么强硬,祖母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嚣张,敢肆无忌惮地欺负你了。” 许沐晴满脸惋惜地对杨瑶光说道。 “是啊,娘当时太傻了,天真地以为只好尽心地孝顺和讨好你祖母,日子久了,她就会被感化,会觉得娘这个儿媳妇很好。” 她脸上浮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直到现在娘才明白,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也是喂不熟的。所以你祖母那边,娘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讨好她,她爱死就去死,我只会让人把她给埋了,别的时候一概不管。” 那样狠心又自私的婆婆,她不伺候了。 “娘,你能这样想那就太好了,但是你不要在我爹的面前表露出来,省得我爹又不高兴了。” 杨瑶光揉了揉女儿乌黑如墨的长发,心里柔软成一团,“现在娘心里最重要的是你和你哥哥,妹妹,你们才是娘的依靠。” 至于她那个夫君,若是仍然偏心他老娘和他的弟弟,她直接跟他打一架,再也不伺候了。 “娘,我哥哥和沐嫣什么时候回来?都已经一个多月了,我好想他们,尤其是沐嫣。” 许沐晴想到她才十二岁,天真烂漫又乖巧无邪的妹妹,心里止不住升起了强烈的思念,这一世她一定让妹妹过得很好,幸福甜蜜又快乐,远离那个人渣。 杨瑶光也想儿子和最小的女儿了,可是她的女儿和儿子除了去给外祖父辽阳王贺寿以外,儿子还奉了皇上的命令去办差事,所以肯定会耽误一些时间的。 “你哥之前给娘写信了,应该快回来了吧。你这段时间不要跑出去了,在家好好养伤吧,以后连皇宫都不要总是去了。” 这次杨瑶光心里是很生气的,不过是进宫一趟,差点连命都丢了,她哪里还敢让女儿去? 太后那个心胸狭窄的女人,肯定是想方设法地想她女儿去死。 她心里彻底地把太后恨上了。 “娘,这次是我没有办法啊,太后让我去陪着说话赏花我还能说不去啊。我这段时间都会待在家里,娘你放心吧。” 她的手伤得那么厉害,又不能沾水,她哪里敢作死地再跑出去。 杨瑶光又嘱咐了她很多注意事项,才离开了。 太子东宫,凤华办事的效率很快,几个时辰以后就将盛荣长公主发疯失控的事情查清楚了。 原来伺候长公主的一个唤做追月的贴身宫女是沐恩候府老太君陪的嫁沈嬷嬷的远房侄女,以前曾经受过嬷嬷的恩惠。 在许沐晴进宫的前一天晚上,追月姑姑拿了许沐晴的画像给盛荣长公主看,一边不停地蛊惑长公主,说媚姨娘没有死,驸马被凌迟处死之前还想办法把媚姨娘给送走了,当时被凌迟处死的其实是媚姨娘的替身。 追月在盛荣长公主的耳边煽风点火,让长公主不要放过将她害得这么惨的贱人,让她去报仇。 长公主本来就得了疯病,心里最恨的就是那位将她害得这么惨的媚姨娘,深受刺激之下狂性大发,再加上追月在宫里点燃了能让人神智混乱,情绪激动的熏香,更是让长公主情绪癫狂。 于是,在许沐晴从宁寿宫出来的时候,就被疯狂的长公主攻击得差点失去了性命。 萧霖烨听了属下的汇报,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女人狠毒起来,简直可怕。” “主子,需不需要属下将追月给——” 凤华压抑着气愤,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霖烨嫌恶地说道,“杀她岂不是脏了你的手?想办法把盛荣姑姑弄到父皇的面前去,让父皇看到那些恶奴是怎么欺负公主的,让父皇将人给处决了。” 沐恩候府里的那个老妖妇真是越来越贪婪了,怪不得自从老侯爷去世以后,候府一日不如一日。 有那样目光短浅又狠毒自私的女人,能好得起来才怪。 凤华感受到了太子殿下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她心里震惊了,没有想到主子对那位许姑娘竟然在乎到了如此境地。 “主子,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情。太后和淑妃好像想要定下许姑娘给睿王做侧妃,皇上那边好像已经松动了,需不需要属下去做些别的?” 她们跟随了太子殿下好多年了,从来没有看见太子殿下对哪位姑娘那么上心过,可不想让睿王将许姑娘给抢了去。 萧霖烨的眼神变得更冷,“他野心可真是不小。你们没有必要轻举妄动,他不会得逞的。” 凤华满脸担忧,“可如果是皇上赐婚呢,许姑娘哪怕再不愿意,难道还能违抗圣旨吗?太后那边,对许姑娘可是志在必得的。” 萧霖烨心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揪着,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不用管了,下去吧。” 凤华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退下去了。 明明太子对许姑娘在乎得很,却偏偏装作冷淡的样子,就不害怕错过这一次,以后再也娶不到想要的姑娘了吗? 当书房里只剩下萧霖烨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揪疼得更加厉害了,额头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一想到许沐晴会和萧霖策成亲,会成为他的侧妃,他就好像失去了最在乎的东西,嫉妒得想要杀人。 俊逸的男人颤抖着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倒了两颗丹药到嘴里咽了下去,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才渐渐地散去。 萧霖烨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心绪烦乱地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不知不觉中,他坐在桶里竟然睡着了。 他又做了一个离奇到近乎诡异的梦,梦里许沐晴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被八抬的大轿风风光光地抬进了瑞王府。 萧霖策也穿着红色的新郎服,满脸春风得意地和许沐晴拜堂成亲,然而没过多久,那个一向温润如玉的男人露出了狰狞的嘴脸,一剑刺穿了许沐晴的心脏,漂亮的,肌肤胜雪的女人倒在了血泊里,瞳孔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他心痛欲裂地抱着不能动弹的女人,失控地大喊一声,“不要——” 萧霖烨被这么恶梦惊醒了,心脏砰砰地跳着,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梦境太过真实,就像是刚发生的一样,萧霖烨哪怕是醒过来了,却依然惊魂未定。 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面无表情地唤道,“凤一,凤二,孤要出去。” “主子,可现在是深夜时分,皇宫已经下钥了,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非要出去不可吗?惊动了皇上可不好。” 萧霖烨说不清楚他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总之他就是不想让许沐晴嫁给萧霖策,哪怕他根本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就是单纯地不想让她去送死。 “谁说一定要从门口出去的,你们连轻功都不会吗?” 凤一和凤二难得看到太子殿下说出这么没有理智的话来,然而却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焦虑和在乎,好像这件事情是真的非做不可一样。 身为太子,他对皇宫的地形和防卫是十分清楚的,自然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防卫,顺利地施展轻功爬上了城墙上,再纵身一跃出了皇宫。 在凤一和凤二瞠目结舌的时候,萧霖烨目标明确地进了威远将军府,就像是以前来过一样,熟练又快速地找到了许沐晴居住的院子。 “你们去把丫鬟的睡穴给点了,不需惊动任何人,然后去院子的角落里守着,等孤的命令。” 凤一觉得他们主子一定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出了夜闯香闺的事情来,简直就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 于是两个心腹只能认命地去执行命令了。 许沐晴的睡眠很浅,只是轻微的推门声立刻让她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一把抓过了藏在枕头底下的淬了剧毒的银针,厉声问道,“是谁?” “是孤,萧霖烨,你别害怕。” 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了起来,许沐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些,不过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银针,警惕地问道,“这深更半夜的,太子殿下不在东宫睡觉,跑到未出阁姑娘的闺房里做什么?” 她可不会觉得是这个男人对她爱得太深了,想她想得控制不住,所以跑来看她了。 萧霖烨用火折子把油灯点燃,神色自若地坐在了贵妃椅上,一点都没有窘迫或者是害羞难为情的样子。 他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这位尊贵的爷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难道是来欣赏她美得让人沉沦的睡姿和美貌的? 啊呸! “殿下,你深夜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难道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想让臣女给你把脉看病的?” 许沐晴拥着被子,不让身上露出任何不该让人看到风光出来,率先败下阵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孤的身体很好,不需要你诊断看病。” 男人平淡无波的声音响了起来,专注到让她毛骨悚然的目光依然落在她的身上,许沐晴差点被吓得落荒而逃。 她在心里崩溃地吐槽道,既然你的身体没毛病,那你大半夜地跑到我的床前来吓人究竟是闹哪样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能不能直接说清楚啊,哪怕是死,也要让我死得痛快一点啊。 像是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萧霖烨这才像是把她看够了一样,慢悠悠地说道,“孤这么晚过来,的确是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许沐晴正襟危坐,竖起耳朵听梁国最尊贵的男人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第一件事情,盛荣长公主发疯攻击你的事情,背后的主使是你的祖母,她的目的是要你的性命。” “第二件事情,是太后和淑妃想要把你许给萧霖策,皇上那边好像已经有些松动,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这两件事情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落在许沐晴的头上,她震惊了好久才缓过劲来,心里控制不住地骂了一声卧槽,这些杀千刀的王八羔子,不想着害她不想着利用她会死啊? 萧霖烨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恐惧和害怕,或者是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只有满脸的纠结和嫌恶,还有漫长的沉默。 “如果你不想嫁给萧霖策,你爹也拒绝不了,孤可以帮你解决。”到底舍不得让她的人生毁掉,他不由得放柔了声音说道。 谁料许沐晴豪迈地摆了摆手,“不用了,睿王殿下想要纳我做侧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成功,我有办法解决,事情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她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她那个心狠手辣的祖母究竟是怎么使唤得动盛荣长公主的。 “太子殿下,你能不能跟我详细地讲一下,我祖母究竟是怎么害我的,时机算得那么准。”她差点就惨死在公主的刀下了呢。 萧霖烨将凤华打听到的情况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她。 许沐晴听完气得都快要爆炸了,这个老毒妇,哪怕是伤着腰趴在床上了,仍然那么的不消停! 看来沐恩候府的日子太好过了,让她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于是总是想着去害人! “多谢殿下告诉臣女这些事情,臣女会想办法应对的。” 她顿了顿,还是从床头的暗阁里拿了一个精致的银色的小瓶子出来,“这个瓶子里有臣女前段时间精心调制的调养身体的药丸,虽然不能解殿下体内的胎毒,但是也能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臣女送给殿下。” 萧霖烨低头凝视着她包着纱布的手,不知道为何竟然觉得她的手很可爱。 只是想到她之前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道,“手上的伤严重吗?” 许沐晴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没事,我皮糙肉厚,养几天就好了,多谢殿下关心。” 萧霖烨再次问道,“真的不需要孤帮忙吗?父皇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要是决定了做一件事情,那就绝对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的。” 许沐晴脸上有着自信的光芒,“我真的能解决,请殿下放心。” 看她执意如此,萧霖烨也不好再插手她的事情,只好说道,“那好吧,要是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去悠然楼找管事的,孤会帮你解决的。” 许沐晴感动得都想要流眼泪了,“多谢殿下,你真是个很好的人,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萧霖烨嘴角抽了抽,这女人是话本子看多了吧,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还怕他跟她索取报酬吗? “既然太子殿下告诉臣女这么重要的事情,那臣女也告诉殿下一些重要的事情吧。北庭节度使刘青,河西节度使张闻是睿王殿下的心腹。皇上身边最信任的李公公也是睿王的人。” 她认真地看着萧霖烨,“睿王看起来温润如玉,一点都不在乎权势的样子,但是他一直有想要毒害皇上的心,然后他自己坐上皇位,你自己要小心些。” 面前的少女容貌精致,眼神清澈得就像是溪水,浑然不觉她说出来的话究竟有多么的让人震惊,几乎能动摇整个梁国的半壁江山。 萧霖烨心里涌过了一阵惊涛骇浪,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看穿,“你怎么知道的?是你爹告诉你的?” 这么隐秘的事情,恐怕连他的父皇都不知道吧,她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说了出来。 “殿下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还有,睿王殿下和北狄有秘密的贸易往来,在河西节度使那里,应该有了不少汗血宝马作为战马在养着。” 许沐晴低垂着眼帘继续说着,她还知道很多萧霖策的秘密,不过不能一股脑都告诉了萧霖烨,有些仇她还是需要自己报比较好。 “殿下,我很困了,还请殿下回去吧。” 萧霖烨从将军府里出来,心情是很震撼的,他有猜到过萧霖策野心不小,却没想到他的手竟然已经伸那么长了。 他不知道许沐晴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的确要让人去查一查了。 而许沐晴在得知她的祖母想要害死她的时候,终于不想再忍下去,她脑子开始快速地转动了起来,想着复仇的计划。 不着急,慢慢来,她绝对会让老毒妇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等着瞧好了。 然而现在来说对她重要的事情是,先怎么想办法绝了萧霖策的念头。 翌日,许奕融在上朝之后,被皇上留了下来,叫到了御书房里。 “许爱卿,睿王昨日在太后的宁寿宫里见到了令千金,一见倾心,想要娶令千金为妻,不知道爱卿意下如何?” 皇上的话让许奕融震惊住了,他满脸为难地说道,“皇上,可是小女解除过婚约,她性情刚烈,不是那种柔情似水的姑娘,许配给睿王殿下怕是委屈了王爷吧?” “无妨,昨日睿王跟朕说了,他就喜欢令千金鲜活的性格,若是能娶到她,他做梦都会笑醒。睿王他温润如玉,洁身自好,难得看到他爱上一个姑娘,朕也不忍拂了他的美意,也请许爱卿成全睿王的一片真挚的感情。” 许奕融满心为难,然而他又深知皇上的性格,若非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他绝对不会跟自己说的。 哪怕是皇上最为倚重的武将,许奕融也不敢拒绝皇上近乎命令的要求。 “多谢皇上和睿王厚爱,睿王看得上小女是她的福气。这样,皇上请容许微臣回去和小女说一番,让她心里先有个底,让她也不那么抗拒婚姻大事。” 许奕融顿了一下,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小女和张丞相家的嫡子订过亲,后来又悔婚了,她现在有些抗拒嫁人。” 皇上看他识趣,笑得很是和颜悦色,“这倒是,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婚姻大事如果能你情我愿,成婚后才能过得琴瑟和鸣。” 从御书房离开的时候,许奕融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其实从他内心是不愿意女儿嫁给任何一位皇子的,不想让他的女儿被别的女人分宠,每天伤心难过,以泪洗面。 可是现在,人算不如天算,他也无能为力啊。 回到将军府,许奕融先把这件事情跟妻子说了一遍,杨瑶光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直接把自己的夫君痛骂了一顿。 “你给你女儿选的好女婿,脾气坏又残暴,酒后还发酒疯,要不是你定下这样的一门亲事,晴儿也不会退婚,现在也不会要嫁到皇家去。皇家的儿媳妇是那么好当的吗,万一那个睿王只是图新鲜,等到腻了女儿以后,你让女儿怎么办?” 许奕融被妻子骂得都不敢吱声,任由杨瑶光又是打又是踢,直到她累了,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抹着眼泪,他才敢开口。 “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察好人家,就草草地定下了晴儿的婚事。可是大错已经酿成,我也没有办法了啊。那个睿王真的挺好的,容貌出众,脾气又温和,身边也没有侍妾和通房,比张明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许奕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说不定睿王才是晴儿的依靠呢,会过得很幸福呢。” 杨瑶光狠狠地瞪了夫君一眼,“你也说了是不定,那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那些皇子有几个是纯良的?哪怕现在装得再好,谁知道有没有露馅的那一天。 她也是权贵之家长大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最是了解不过的了。 “女儿嫁到皇家,以后要是被人欺负,我们想替她出头都不容易,你说怎么办?我的晴儿怎么就那么命苦?” “好了,别哭了,既然是皇上开口了,你觉得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晴儿她从小就懂事,她应该能明白我的难处的吧。” 杨瑶光还是气,直接朝着许奕融的小腿上狠狠地踢了一把,“晴儿以后要是过得不好,我绝对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瞧!” 她的男人怎么越来越糊涂了,以前做事还靠谱,现在总是让她生气。 许奕融扶着妻子,“我们先去跟晴儿说吧,别让她闹脾气了。” 杨瑶光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希望晴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要大吵大闹,她这段时间有多抗拒嫁人只有我才知道。” 许奕融心情更是忐忑了,“晴儿是个懂事的姑娘,她应该明白抗拒赐婚的后果的。忤逆了皇上不单是她没有好果子吃,就连我们,还有致远和沐嫣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越是这样他越是后悔,为什么当初为什么不擦亮眼睛替女儿找个好人家,不然现在都已经成亲了,哪里还有睿王的什么事? 到了许沐晴的房间里,许奕融夫妻俩小心翼翼地将皇上的意思说出来以后,豁出去般地等待着女儿的爆发。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女儿的情绪竟然比他们想象的要平静很多。 “睿王让皇上把我赐给他做正妃?”许沐晴没有半点怒气冲冲的样子,用像是吃饭了那样平常的语气问道。 “是,晴儿,既然皇上都开口了,爹没有抗拒的理由,只怕这门婚事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许奕融都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害怕她向他控诉这个当爹的没有一点作为。 “既然皇上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抗旨不遵啊。” “不过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先告诉爹,之前去护国寺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也是梦见皇上给我和睿王赐婚。随后梦里有个得道高僧告诉我,我和睿王殿下的生辰八字是相克的,他娶了我绝对没有好下场。” “那个梦我觉得就跟真实发生过的一样,爹你在答应皇上之前,最好将我的生辰八字拿去给皇上,让皇上找钦天监的人,或者是高僧看一下。若是皇上找人看了生辰八字以后,依然觉得我和睿王殿下是合适的,还是要赐婚,我没有意见。” 许奕融听了她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眉头紧锁着,如果是这样,那就很难办了。 “那爹就拿你的生辰八字给皇上让人看看,赐婚也不能太草率了,省得到最后成为一对怨偶。” 他也不想皇上,太后和淑妃因为睿王在婚后过得不好,就将一切怒气都撒到女儿的身上来。 “晴儿说得没错,先看八字,再决定要不要赐婚。” 杨瑶光情绪激动地说道,她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个暗戳戳的,不光彩的念头,要是睿王和她女儿的八字真的相克就好了。 哪怕要嫁入皇家,也不能是睿王,而应该嫁给太子殿下。 既然注定要跟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那就想办法变成最尊贵的那个女人,不然就别嫁。 当个闲散王爷的正妃能有什么出息,以后新皇登基,她的外孙还能不能过荣华富贵的日子还难说呢。 要知道淑妃和皇后可是死对头,太子登基了,睿王难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许奕融于是拿了女儿的生辰八字又进宫去了,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微臣将皇上的意思和小女说了,她心里自然是愿意的。不过为了谨慎,小女让微臣把她的生辰八字拿了过来,请皇上让钦天监或者高僧对她和睿王的八字,若是合适,她是愿意的。” 皇上也从淑妃那里听说过许沐晴拒绝了她提出的要给睿王做侧妃的提议,现在看许奕融父女俩那么识相,看眼前的这位大臣又顺眼了一些。 “朕最欣赏的就是许爱卿的痛快,好,如果朕让人看好了令千金和睿王的生辰八字,就立刻给他们赐婚,绝不会亏待了令千金的。” 许奕融离开皇宫,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到底他还是没能替女儿寻觅到如意郎君,而是嫁进了王府里做王妃。 他不知道的是,许沐晴在她的生辰八字送到皇上的手里以后,抑制不住地冷笑出声,眸子里嘲弄的色彩是那么的强烈。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她和萧霖策之间是绝不可能的。 前世她心情苦闷,在那个男人铲除了所有劲敌,很快就要登基为新皇的时候,她去了一趟白马寺,那里的释空大师看了她一眼,直接就给她断命。 许沐晴和萧霖策绝对不会幸福的,她会被他折磨得痛不欲生,最后惨死,而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她命里带来的不服输也会将萧霖策打得两败俱伤,最后萧霖策也会因她而死,并且会死得很惨。 那时候大师的批命她却不太相信的,那个男人马上就是九五之尊了,她哪里还能动他,她那时候心里也以为哪怕她不能成为皇后,当个高位的妃子应该是绰绰有余的,至少能安然地度过一生。 可是到最后,释空大师当时说的话一一应验了,她真的惨死在了萧霖策手上,当然萧霖策也因她而死,两人纠缠了一辈子。 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真的要嫁给萧霖策,太后和淑妃哪怕是再想要得到权势,也要考虑那个男人的性命吧? 现在对于许沐晴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狠狠地收拾那个狼心狗肺的祖母。 她甚至都没有带丫鬟,趁着午后丫鬟们都犯困的时候,直接从侧门进入了沐恩候府,偷偷地来到了老夫人的身边。 沈嬷嬷和那些丫鬟自然是被她带过来的迷烟给放倒了,安静地陷入了沉睡之中,没有几个时辰绝对是醒不过来的。 她拿起桌子上凉透的茶水,直接倒在了祖母的脸上去,冰冷的感觉让老夫人立刻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哪个蹄子那么不长眼睛的,自己掌嘴二十个!” 老夫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许沐晴坐在她的床边,脸上带着修罗般的微笑,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就像是要来取她的性命一下。 她的睡意一下子就飞得无影无踪,眼睛睁得大大的,直接就骂了起来,“你这个臭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这样对我!” 许沐晴嫌她说话太吵了,直接塞了一团又脏又臭的抹布到她嘴里,满脸嫌恶地说道,“你真是太吵了。” 老夫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再次一掌用力地拍在祖母之前受伤的地方上,她的祖母因为疼痛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发出了短暂的,断断续续的咿咿呀呀的声音来。 “祖母,别再骂人哦,我今天心情不好,很想拿银针出来乱扎人的。” 她笑得就像是个魔鬼,老夫人被她惊悚的样子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不敢再瞪她。 许沐晴轻轻地拍了一下祖母的脸,温柔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祖母果然是个聪明人。” 老夫人嘴里的抹布终于被拿开了,她恨不得要将许沐晴给千刀万剐了,咬牙切齿地问道,“臭丫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人?” 许沐晴拿出了淬了软筋散的银针又快又狠地扎在了老夫人的后背上,剧烈的疼痛让老夫人响起了痛苦的哀嚎声,没过一会身体就软了下去,一点劲都使不上来。 “快来人啊,许沐晴要杀人了,快来人啊。” 老夫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这个臭丫头太可怕了,简直是个魔鬼。 “别喊了,我敢大张旗鼓地进来,你觉得外面的那些丫鬟婆子们还有可能是清醒的吗?她们早就中了我的迷烟昏倒了。” 许沐晴粉碎了祖母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逼得一向嚣张不可一世的祖母直接崩溃了,对着她恨恨地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是你的祖母,你难道想杀了我吗,外面的人要是知道你这么恶毒,你这辈子别想嫁出去了!” “我要做什么祖母难道心里不清楚。在护国寺买通采花贼毁掉我的清白,在落雁谷买通匪徒要取我和我娘的性命。昨天在宫里,盛荣长公主发疯要取我的性命,这些事情祖母应该心里门儿清吧?” 她平静地陈述事实,面前的老夫人脸色却已经惨白了,眸子里涌过了强烈的慌乱。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想要弄死我吗?” 许沐晴笑了,“祖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吗?” “我没想到祖母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候府都已经这么落魄了,你却还能够传消息到宫里去,让那位叫做追月的宫女蛊惑长公主发病。不过我运气好,你再机关算尽,也没能要了我的性命。” “哦,对了,沈嬷嬷对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呢,埋得这么深的棋子都被你用到了。” 老夫人背后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快要散了。 许沐晴她竟然知道,这个女人简直可怕得吓人,她不是人,她应该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吧? “什么追月,你就是想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我的头上来,许沐晴我警告你,你不许轻举妄动。你要是杀了我,你爹也要替我守孝三年,三年以后皇上早就忘记他了,哪里还会重用他。你别冲动之下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情来。” 面前的孙女杀气太重,老夫人也害怕宝贵的性命断送在她的手里,忍不住跟她说清楚利害关系。 “你是我的祖母啊,我怎么会要你的性命呢?我哥还要娶亲,沐嫣到时候还要说人家呢,祖母我肯定是舍不得死的。” 她明显地看到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性命危险那就真的是太好了,她就知道臭丫头不敢对她怎么样,也不过是嘴上厉害罢了。 不过下一刻许沐晴说的话,再次让她的希望彻底地粉碎。 “我不会要你的性命,让你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但是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我多的是。老毒妇,欺负了我娘,欺负了我们兄妹三人那么多年,心里很痛快吧?” 许沐晴眼睛里染上了嗜血的杀气,不再理会她,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包粉末,倒在了杯子里,再把茶壶里的热水给倒满。 老夫人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她身体抖如筛糠,吓得快要昏死过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晴儿,我是你的祖母啊,你不能害我,你爹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你的。” 许沐晴笑容鬼魅地将那杯茶拿了过来,“那等我爹知道了再说吧,老毒妇,我忍你很久了,我们先算一算帐吧。” 她直接捏着祖母的下颚,硬生生地将那杯毒药给灌了下去,随后用力地捏着老夫人的下颚,不让她吐出来。 老夫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眼睛里都飚出了眼泪,“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你这个贱人,臭丫头,年纪轻轻就这么狠毒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要是遭报应也是你先遭,你对我们大房做了多少恶毒的事情,老天爷早就应该一道雷下来把你劈死!” 许沐晴看她不停地抠着喉咙,想要将咽下去的毒药给吐出来,懒洋洋地在旁边说道,“别白费力气了,喝下去就吐不出来的。” “这种毒药不会让你断气,只会让你变成活死人。不过祖母你放心好了,周围的人究竟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知道,就是醒不过来而已。安息吧,祖母。” 温柔又轻飘飘的话语,让老夫人崩溃地哭出来,“晴儿,别这样对祖母,快点把解药给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娘和你们兄妹几个了,你别那么狠心好吗,祖母不想做个活死人。” 然而许沐晴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她笑得倾国倾城,说出来的话却是冷酷无情。 “现在才来忏悔,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吗?我并不相信祖母说的任何话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等你脱离危险第一件事情肯定会把我弄死。你觉得我会做放虎归山这样愚蠢的事情吗?” “我先将祖母这个最碍眼的给收拾掉,二叔和三叔那边,我慢慢地再收拾,祖母到时候可要好好地感受哦。” 老夫人这才感觉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哭得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了下来,“你这个贱人,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就是死了,哪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许沐晴看祖母眼皮子越来越沉,声音也越来越虚弱,温柔又体贴地说道,“祖母,安息吧,我这个做孙女的一定不会让你死的,最好也要活个好几年嘛。” 说完她用力一推,老夫人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脸朝下重重地摔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下一刻,瓷白的杯子砸在她的面前,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沐恩候府里说一不二的老封君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正文 第八十四章看一眼就魂牵梦绕 许沐晴做完这一切,轻轻地拍了拍手,随后她走到外间的昏睡过去的沈嬷嬷的面前,将沾着少许迷药的那包纸给塞到了沈嬷嬷的鞋垫底下。 做完这一切以后,她又想办法拿到了老夫人藏起来的八百两银票,还有好多银子和珍宝离开。 许沐晴她没有回她的房间,而是悄悄地出了家门,她下意识地来到了悠然楼里,这一次萧霖烨没在,她在这里看到了凤九和凤十。 她眼珠子转了转,有锐利的光芒闪过。 “两位侍卫哥哥,能不能再麻烦你们帮我做两件事情?” 她笑得眼睛都快弯成了月牙,声音也是温柔的,却让凤九和凤十下意识地头皮发麻。 这位小姐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该不会又让他们去扮鬼吓人吧? “小姐,你说。” 许沐晴直接拿过笔墨纸砚画了一张男人的画像,“他住在红叶巷东边第三个院子。” 她给凤九和凤十分别分别安排了任务,“不要把任务搞砸了,谢谢两位侍卫哥哥了。” 许沐晴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块银子来,“两位侍卫哥哥拿去喝酒吧,不过要先替我完成任务哦。” 又是这种琐碎的事情,武功厉害,从来只替太子殿下办大事的侍卫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是太子放在心上的姑娘,说不定以后会是他们的主母的,还是帮她办事好了,他们可承受不起主子的怒火。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乔装打扮成家丁的凤九神神秘秘地敲开了沈嬷嬷儿子王益家的门,满脸急切地说道,“王兄弟,沈嬷嬷让我告诉你,拿着这些银票和珍宝快点走。” “老夫人她太狠毒了,害怕沈嬷嬷泄露她的秘密,已经将她打得半死,你赶紧带着人离开,去投奔远清风镇的姨母,别再回来了,逃得远远的。” 王益着急了,“那我娘怎么样了?我不能离开,我总不能让我娘死在候府里吧。我这就去把我娘给带出来。” “你别去了,老夫人她还想着把你们都一网打尽呢,赶紧收拾一些紧要的东西离开。这是沈嬷嬷给你写的信,你自己看了就走吧。” 王益眼眶通红,颤抖着手打开信,那上面熟悉的字迹果然是他娘写的,他心痛如刀割,“不行,我要去救我娘,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娘去死。” 凤九满脸沉重,又带着生气地呵斥道,“那你们王家就断子绝孙了,你怎么这么愚昧呢,沈嬷嬷她在劫难逃了,倒是你,带着家人走,沈嬷嬷才能安心。” “赶紧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老夫人她为了不把谋害沐晴小姐的事情泄露出去,是不会让知情人活着的。” 在凤九的一再催促下,王益含着泪,带着妻子收拾了简单的衣裳和银票,又带了一些干粮,防身的菜刀,还买了一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京城,去投奔千里之外的姨母。 在出发之前,王益想了想,又不放心地买了不少鞭炮放着,以防在路上遇到追杀的时候用鞭炮防卫。 然而他们刚走到京城郊外没多远,立刻被一群蒙面,手里提着锋利长剑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道,“给我上,全部都杀了,不留一个活口。” 话音落下,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立刻涌了上来,发狠地对着马车砍了起来。 王益吓得掌心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发狠地拉着缰绳,不要命似地朝着路的前方狂奔着。 刺客已经追杀到了马车近处,王益带着妻子拿着锋利的菜刀疯狂地挥着砍着,不想落到刺客的手里,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忽然,两个不到十岁的儿子被锋利的长剑砍伤了手臂,恐惧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爹,娘,我们流血了,快点来救救我们啊。” “萍儿,快放鞭炮,不然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对活着的渴望,让王益的妻子拿过火折子点燃了鞭炮扔到了围攻他们的刺客的身上。 很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了起来,火光四溢,那些刺客被震得不敢上前来。 王益拉紧缰绳,更快地将马车朝着前方赶去,宛若身后有鬼追一样。 那群刺客追了一会,眼看着追不上了,终于没有再继续上前去了。 凤十扯下蒙住脸的黑布,忍不住啧啧出声,他们主子喜欢的这位姑娘,真是一位心狠手辣的主,不过好在还有一些底线。 凤九和凤十在一个多时辰以后回去复命了,许沐晴很是满意,“多谢两位侍卫哥哥帮忙了。”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许沐晴这才回到了将军府里,耐心地等待着晚上沐恩候府即将爆发的风波。 为了她爹的仕途,她不能让那个老毒妇去死,但是那个沈嬷嬷,她绝对不会再留了。 谁想要她的性命,那她会毫不客气地要那个人的性命。 悠然楼里,在她离开后不久,凤九和凤十直接去了东宫,将许沐晴交代他们做的事情禀告给了自家主子。 萧霖烨听完汇报以后,一向清冷的脸上竟然浮起了愉悦又带着宠溺的笑容,“她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以后她要是使唤你们做事情,只管去做,不用特意再请示孤。” 这还没成亲呢,就这么捧着宠着了,等到真的成亲了,那还了得,岂不是宠上天,哪怕要天上的星辰都想办法给摘下来啊。 凤九和凤十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道,完了,太子殿下情窦初开了,真的会想女人了。 傍晚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紫娆率先醒过来,她看到天色那么晚了,吃了一惊,惴惴不安地走进老夫人的寝室里。 眼前的情景让她惊恐地尖叫出声来,“啊——” “不好了,老夫人摔倒在地上了,快来人啊。老夫人,你快醒醒啊,快点睁开眼睛。” 然而脸朝下摔倒在地上的老夫人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呼吸均匀,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很快所有的丫鬟婆子都醒过来了,走进卧室里,手忙脚乱地将老夫人扶到床上去躺好。 “快点去叫二老爷和三老爷过来,还有派人去请大夫啊,老夫人她的脸摔得青紫一片,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啊。” 紫娆含着眼泪地替老夫人擦干净脸上的污渍,又让小丫鬟进来把碎瓷片给打扫干净。 沈嬷嬷觉得脑子很疼,不知道为何她的心跳得很快,脊背处冷嗖嗖的,就像是大难临头一样。 没过一会儿,许亦勇和许奕帆都带着妻子和女儿都赶过来了。 “你们是怎么照顾老夫人的,连老夫人从床上摔下来都不知道,养你们是干什么的?都是一群饭桶,废物!” 许亦勇脸色阴沉,胸腔里的怒气一阵接一阵的涌上来,狂躁得想要杀人。 所有的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出,她们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连老夫人摔倒了都没有察觉到。 难道是春天太困了,让人都打不起精神来吗? “大夫来了吗?” 沈嬷嬷身为老夫人的陪嫁,立刻低眉顺目地说道,“二老爷,还没呢,应该快来了,您再稍微等等。” “老夫人若是没有大碍也就罢了,如果有任何差池,我要你们好看!” 众人的心再次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没过多久,提着医药箱的大夫满头大汗地赶来了,立刻被许亦勇拉着给老夫人把脉检查身体。 战战兢兢的大夫认真地检查了一下老夫人的脉象以后,眉头紧锁,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夫,我娘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大人,老夫人的脉象很奇怪,很平稳很强健,但好像有一丝微弱的逆流在体内乱窜。” 胡子花白的医者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像是中毒了,但是他翻看了老夫人的眼皮,呼吸,甚至已经拿了银针扎出了血拿来观察研究,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什么意思?脉象平稳强健不就是说身体没有大碍吗?那我娘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许亦勇着急了,母亲就是他的依靠,他不想看到母亲有任何的意外。 大夫再一次把脉,那股逆流又不不见了,就好像刚才是他的错觉一样。 “什么时候醒过来还说不好,老夫人她是头朝地的摔倒在地上,很有可能脑部受伤或者出血了才会昏迷的,这种时候除了静养没有别的办法了。” 许亦勇和许奕帆像是兜头被一盆冷水浇下来,心都凉透了。 “那我娘以后就一直这样昏迷了,昏睡三个月,五个月,甚至三五年是吗?” 面对两个男人几乎要杀人般的目光,大夫也吓得不轻,“老夫人的病情请恕在下无能为力,大人,告辞了。” 大夫甚至都不敢逗留,逃命似的离开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在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又不敢哭出声音,怕是惹得男人烦了。 许沐蕊眼珠子转了转,有恶毒的光芒涌过,又开始煽风点火了。 “爹,三叔,祖母她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蹊跷。会不会是沐晴她对祖母怀恨在心,所以故意放迷药迷晕了祖母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然后她对祖母痛下杀手啊?” 昨天被疼痒折磨了一整天,在宋太医给她开了药方,煎服下去以后一个多时辰,身上才不痒了。 虽然宋太医说她是误食了海虾和螃蟹过敏了,但是她心里总不信,一定是许沐晴下毒太高明了,故意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直到今天她的身上,脖子上和脸上都还有着一道道抓痕,看起来很是刺眼和狼狈。 “怎么说?沐晴她怎么敢对祖母痛下杀手的?” 许亦勇听了女儿的挑拨离间,将信将疑。 许沐蕊靠在父亲的耳边,将祖母命令她在皇宫里对付许沐晴的事情说了出来,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觉得八成就是她,只有她能将毒药下得神不知鬼不觉,连太医都检查不出来。” 李芙蕖对大房也是恨之入骨,在旁边附和道,“夫君,沐晴她天生反骨,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之前她还逼着娘给大嫂道歉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好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哥。娘被毒害可不是小事啊。” 许亦勇和许奕帆气坏了,“来人啊,去将军府把大老爷和大夫人叫来,沐晴也给我叫过来!” 如果真是许沐晴下的毒,这个臭丫头真的不能再留了! 没过多久,许奕融和杨瑶光带着许沐晴过来了。 “娘她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许亦勇把满腔的怒火都撒在了许奕融的身上,“还不是拜大哥的好闺女所赐,娘被她下毒昏迷了,以后会变成怎样还不知道呢?大哥教的好女儿啊,学医的一身本事都用在自家人身上了。” 许沐蕊说了老夫人想要借刀杀人弄死许沐晴的计划以后,许亦勇几乎在心里断定了许沐晴就是下毒的凶手,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看起来。 “你血口喷人,我女儿什么时候给婆母下毒了?她这两天就没有来过沐恩候府,怎么给婆母下毒?你们看我女儿不顺眼,就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女儿的头上来,难道是想要弄脏我女儿的名声吗?” 杨瑶光气得浑身发抖,“不就是皇上想给沐晴和睿王殿下赐婚吗,看把你们嫉妒和眼红得,非要毁掉我女儿的名声才肯罢休吗?你们二房和三房才是心思最恶毒的。” 许沐蕊没想到竟然从杨瑶光这里炸出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出来,羡慕和嫉妒在她的心底发酵着,让她狂躁得想要杀人。 她的运气为什么那么好,退了婚还能让皇上赐婚,睿王正妃啊,比张明熙家还要显赫,为什么偏偏是许沐晴嫁得这么好?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满脸复杂地看着许沐晴,她竟然那么命好的吗,竟然又能嫁进皇家? 许沐晴既感动杨瑶光这么护着她,又是好笑,明明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她娘竟然为了将她给捞出来,硬是说是大房二房的人因为嫉妒而陷害她。 “娘,别跟她们扯那些有的没的,让我自己来说。” 她走到许亦勇的面前,身高虽然不够,但是气势十足地说道,“二叔好狂妄的口气,真是厉害得很呢,没有证据没有证人,直接就说我下毒毒害祖母。怪不得直到现在你只是正五品的小官,怪不得沐恩候府传到你手里的时候越来越落魄了,想必再过几年,直接把家底都吃光了吧。” “臭丫头,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现在再说你祖母被人下毒的事情。” 许沐晴正色道,“那就言归正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下毒了?捉贼拿赃,捉监捉双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而且我为什么要给祖母下毒?祖母要是没了,我爹就要守孝丁忧三年,我脑子坏掉了吗,让我爹放弃仕途回来守孝?” 许亦勇想想又觉得她说的话有些道理,心里忽然有些动摇了。 谁料许沐蕊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所以你没有把祖母毒死,而是把祖母毒成了活死人,大伯既不用守孝,你又能解了心里的恨意。” “我能有什么恨意?沐蕊姐姐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些?” 许沐晴眼神锐利地瞪着许沐蕊,“你在宁寿宫门口把我推向长公主刀尖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要论恶毒,谁比得上你呢?上次在府里推我下水我差点被淹死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谁推你了,证据呢?血口喷人的是你,你巧舌如簧,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谁比得上你?你有本事就去报官啊,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认。” 许沐蕊梗着脖子说道,她才不承认呢。 杨瑶光则是带着深意地看了李芙蕖一眼,后者吓得脸一白,直接拉住了女儿,“蕊儿,你别乱说。” “我现在先去查看祖母的身体,你两次想要我性命的事情稍后再说。” 许沐晴走过去,认真地给老夫人把脉,她眼神坦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谁说祖母中毒了,她脉象平稳有力得很,没有任何异常。反而是脸上摔得不轻,全是淤青。我猜祖母是从床上摔下来了,伤到了脑子才昏迷的。” “胡说,一定是你下毒,你医术可厉害了,下一点毒都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你有多恶毒我最清楚。” 许沐蕊就像是发疯的疯狗一样,死死地咬着她,就是不放。 她直接不理许沐蕊,吸了吸鼻子,“不过我怎么闻到一股迷药的味道,祖母摔倒的事情倒是不简单,那么多的丫鬟婆子伺候着,怎么还让祖母摔倒。” 许亦勇神色变得愈加的严峻起来,忽然厉声说道,“将娘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认真地检查一下,还有屋子里,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很快就有李芙蕖身边的丫鬟回来了,“老夫人屋子里的银票少了几百两,不少珠宝首饰也丢了,像是遭了贼。” “都给我继续搜,一定要将下迷药的人找出来。” 老夫人房间里的丫鬟婆子被带了下去搜查了全身,任何地方都不放过,果然在沈嬷嬷的鞋垫底下找到了包着迷药的纸。 沈嬷嬷被这样的变故都吓傻了,吓得浑身发抖,“二老爷,不是老奴啊,老奴对老夫人绝对是忠心耿耿的。老奴是被人冤枉和陷害的啊,一定是沐晴小姐,她怀恨在心,故意这样陷害老奴的。” 许沐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脑子倒是转得挺快,但是我绝对不害怕你们怀疑,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 “我害你干什么?你个刁钻老奴还污蔑我了?我想教训你,就连祖母都拦不住,我一包毒药先把你毒死了,难道祖母还能惩罚到我的头上来不成?我倒是觉得是不是你演了一出苦肉计,故意来卖惨陷害我的呢。” “夫君,让人到沈嬷嬷的住处去查,看那些丢失的首饰和银票在不在那里。如果不在,就去沈嬷嬷儿子的家里看看,一切应该就清楚明白了。” 许奕勇立刻派人去了沈嬷嬷的儿子家,然而王益和家人已经人去屋空,什么都查不到了。 沈嬷嬷面如死灰,这个结果她就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这一次可能撑不过去了。 这个结果显而易见,许亦勇已经猜出了是沈嬷嬷因为什么事情和老夫人闹翻了,故意用迷药放倒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随后她将老夫人摔到地上,直接将后者摔成活死人。 沈嬷嬷不甘心服侍了老夫人那么久什么都没得到,于是找到老夫人藏在梳妆台匣子后面的钥匙,打开了宝箱拿走几百两的银票和小部分的首饰,最后自己喝下迷药晕倒,装作无辜的样子。 许家的几个男人恨得想要将沈嬷嬷撕了的心都有了。 “来人啊,将这个刁奴拉下去杖毙。恶奴,竟然算计到主子的头上来了,既然这么贪婪恶毒那就到阴曹地府去报道吧。” 许奕勇一句话就宣判了沈嬷嬷的死刑。 沈嬷嬷疯狂地大笑起来,含着眼泪说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你们要我死,我也在劫难逃,但是杀了我容易,留下凶手逍遥法外,老夫人哪怕是死都不能瞑目。” 她忽然一头重重地撞到墙上去,脑袋被撞得模糊,血光四溅地死了过去。 那画面太残暴太血腥,屋里的女眷们都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许奕勇让婆子们把沈嬷嬷的尸体抬出去处理掉,又将屋里的血迹清理干净,一切才安静了下来。 许沐晴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恶气终于出了,那些总是陷害她的人,终于让她出了一口恶气。 至于许沐蕊,不着急,她慢慢收拾,也绝不让许沐蕊好过。 “沐晴,你想办法把祖母诊治好,让她快点醒过来啊,你医术很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祖母这样吧。现在能救祖母的只有你了。” 许亦勇和许奕帆带着点祈求地对她说道。 许沐晴在心里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老毒妇变成这样都是我弄的,我怎么可能救醒她?就让她好好地做一个活死人不是很好吗?省得总是想掀起一层又一层的风浪来,真的很烦人的。 “这样,我开一副调养身体的药方,不过伤到脑子这么重要的地方,的确不好办,我尽量看她脑子里的淤血能不能排出来吧。” 她说着,直接让丫鬟磨了墨,刷刷刷地在纸上写了一个药方,递到了许亦勇的手里,“让人按着这副药方抓药吧。不过最好要先去找大夫过目一下,省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差池又说是我陷害的。” 许沐蕊不服气地在旁边说道,“大伯,一人技短,三人技长,不如进宫去请几位太医过来给祖母看看,究竟祖母有没有中毒,或者是研究出好的调理办法,兴许能让祖母醒过来得快一些。” 许奕融想了想,痛快地就答应了,“我这就让人拿名帖去请两位太医过来,但愿母亲能早点恢复。” 热闹地看完了这场戏,许沐晴心情好得不得了,她跟随着父母回将军府去了。 在她离开的时候,总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强烈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冰冷的,怨毒的,让她想要忽视都很难。 许亦勇一家也不想待在老夫人的屋子里,很快也回了他们的院子。 “爹,娘,我总觉得一定是沐晴下毒了,她那么厉害,下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毒很容易的。” 许沐蕊依然没有放弃对许沐晴的怀疑,她昨天被折磨得那么惨,将一切都算到了许沐晴的头上去了。 “别再胡说了,娘已经让人去问了小门那里的守卫,她这两天没有过来。她下毒再厉害还能将所有的御医都骗过了啊?” 李芙蕖不想让女儿因为嫉妒而丧失了理智,“你与其总是揪着她不放,还是想想怎么找到个如意郎君吧。针线活做得好吗,琴棋书画还能有些进步没有?” 许沐蕊想到许沐晴就要被赐婚给睿王殿下,嫉妒得眼都红了,“娘,许沐晴她都快要当上睿王妃了,你也要想想办法,我也想当王妃或者太子妃,实在不行侧妃也可以啊。” 她可不想以后在隆重场合见到许沐晴,还要卑躬屈膝地问候请安,她受不了向许沐晴下跪,更加见不得许沐晴成为身份尊贵的王妃。 “好了,你别胡说八道啊,我看你是魔怔了吧?亲王妃和太子侧妃哪里是那么容易当的?人家爹是深受皇上宠信的威远将军,人家娘是郡主,我能怎么办呢?” 李芙蕖哪里是不眼红不嫉妒,但是沐恩候府现在已经落魄了,她的夫君又不能干,人家达官显贵哪里看得上她的女儿。 门不当户不对,不能给人家带来利益,人家凭什么娶她的女儿? “娘,我不管,我不要嫁得比许沐晴差,我是嫡长孙女,在家祖母也是最疼爱我,为什么我要低许沐晴一头?你们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许沐蕊心高气傲,哪怕她爹比不上许沐晴的爹厉害,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嫁得比许沐晴差,想到许沐晴就要成为睿王妃了,她心里就跟被小虫子啃了一样的难受。 “好了,别再烦我了,你是在嫌弃你爹没本事,没能给你找一个好的婆家吗?既然羡慕沐晴她嫁得好,你也去认你大伯当爹好了,人家一定会帮你找一门满意的亲事的。” 许亦勇被女儿刺激到了敏锐的神经,脸色直接变了,忍不住大声地骂了起来。 “爹,我又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哪个女孩不想嫁得好,我想要过好日子难道有错吗?” 听娘说以前她大伯母没有嫁过来的时候候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就那么一点肉,哪里有什么燕窝鲍鱼的,每个季节也只是做两套衣服,哪里像现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大伯母有银子,陪嫁多,大伯建功立业赏赐多,他们才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不敢想象真的要嫁到跟她爹一样是五品小官的家庭,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那也要量力而行,不要去妄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人家爹是正一品的武将,人家有权有势,你没有那么厉害的爹,就要认命。” 许亦勇心情烦躁地给女儿泼冷水,又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满心满眼地钻到钱眼里面去了。” 家里也待不下去了,许亦勇怒气冲冲地去了书房。 许沐蕊委屈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娘,我想嫁个厉害的夫君,难道有错吗?爹为什么要骂我?我不想以后一个铜钱掰成两个来花,你想办法帮帮我。” 她想到了太子殿下俊美无俦的脸,还有他高贵的身份,哪怕是做侧妃,做良娣,也比当五品官员家的正妻强。 李芙蕖何尝不想女儿嫁得好,她这辈子被婆婆压着,又被小妾抢走了风头,她也想女儿嫁入豪门给给她撑腰。 可是,女儿的家世和容貌摆在这里,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蕊儿,娘没有办法,你认命吧,太子殿下不是你能高攀的人,到时候我让你大伯给你挑个家境殷实,人品敦厚,又有前途的夫君,你好好地过日子吧。” 李芙蕖想到女儿嫁得没有许沐晴好,心里也难受得像被刀割一样,“人各有命,你别总是和沐晴比,人家会投胎,有个好爹娘。” “都怪我爹没有出息,科举考不上,还是靠着祖荫才得了个五品官,他要是努力一些争气一些,我用得着这么窝囊吗?” 许沐蕊强烈的嫉妒在心里燃烧着,眼睛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她绝不让许沐晴得逞! 她没有办法做亲王妃或者太子妃,她也不会让许沐晴嫁得好,等着瞧好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削减了脑袋,梦寐以求要嫁的高门,许沐晴根本不屑一顾,甚至想办法推掉。 将军府,许奕融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女儿,忍不住问道,“晴儿,你祖母真的不是你下毒吗?爹希望你不要做错事情,酿成一生大错。” 他最清楚女儿的性格了,在她落水发热以后,性情大变,一点亏都舍不得吃。 而且这个女儿是个聪明有本事的,她师从神医唐维卿,那也是个脾气古怪不肯吃亏的人,医术又出神入化,甚至连宫廷的御医都未必比得上神医。 许沐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爹又是听进了沐蕊说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了吧,你要是不信我,尽管去查,我不怕的。” 杨瑶光气得忍不住在夫君的腰间拧了一把,“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是不是非要将女儿想得十恶不赦才满意。我有时候甚至想着,究竟晴儿是你的女儿,还是许沐蕊才是你的女儿。” 许奕融被妻子劈头盖脸地一通痛骂,不敢再问她,“夫人,我就是随口问一下,你别气啊。” “爹,二叔不是查出来了吗,是沈嬷嬷怀恨在心报复主子,你再怀疑我,我也没有办法了。我会医术不错,但我应该没有厉害到下毒连所有的御医都检查不出来。” 她真是被爹恶心到了,怎么会有把妻子和女儿都当成外人的爹,弟弟和老娘才是自家人。 杨瑶光愤怒地将丈夫给推了出去,“你给我滚,今晚别歇在我的屋里,我女儿她脾气是有些不好,但你看她什么时候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过?倒是你的好侄女,差点要了我女儿的性命。许奕融你真是眼瞎了心也瞎了!” 她的女儿还知道心疼她想着她,反而是她的丈夫,遇到老娘昏迷的事情,反而怀疑晴儿来了。 许奕融自知理亏,讪讪地出去了。 直到宫里几个御医来给老夫人诊脉,确定老夫人她没有中毒,而是头部受了重伤以后才昏迷,许奕融才将心里的疑虑放下了。 杨瑶光还是埋怨了他好几天,没有让他上床。 既然压在头上的婆母是个活死人,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找麻烦了,杨瑶光憋屈了半辈子,终于不用那么压抑了。 她不想再养着候府的那群蛀虫,于是她对候府的银子的支持直接就减少了五成。 二房和三房那边的生活水准直线下降,让沐恩候府的那群人气得咬牙切齿,当然这是后话了。 许沐晴和萧霖策的生辰八字拿到钦天监那里让人看了以后,得出来的结果自然是相克,若是两人强行要成婚,最终也是闹得一个你死我亡的下场。 这个结果不管是太后和淑妃,萧霖策知道了,很不能接受。 他好不容易求得父皇松口,怎么会是不能成婚的结果。 “我不相信,母妃,一定是太子让人动了手脚,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偏偏我想娶一个女人,又是相克。” 淑妃被吓坏了,她后怕地捂着胸口,“皇儿,命运这玩意还是宁可信其有,万一真的相克岂不是害了你吗?” 太后也气得脸色阴沉,“这样,想办法让人把你们的生辰八字拿到护国寺和白马寺去,看看高僧怎么说。除此之外,拿去给道行高深的道士看看。要是真的成婚就会你死我亡,哀家绝对不会让许沐晴那个女人靠近你一步。” 萧霖策心情差到了极点,他满心不甘,却也只能等待着消息了。 许沐晴养了几天的伤,当她手背上的伤口结痂以后,她闷得待不住了,直接带着绿柳和紫鸢去了神医府。 “师父,一段时间没见了,我好想你。” 唐维卿看她笑得狗腿又殷勤,冷哼一声,“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自从你将老夫一身的本领学去以后,就懒得再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许沐晴差点被口水给呛死,“师父,我是那样的人吗?亏得我让厨房弄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带来呢,有佛跳墙啦,红烧肉啦,油焖虾啦,清蒸鱼等等,你不吃就算了,浪费了我一番好心。” 精神矍铄的老头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我怎么会不吃呢?这是我的徒弟给我做的菜,这是你的孝心,我当然要收下。” “师父慢慢吃,以后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做很多好吃的给师父吃。” 唐维卿豪迈地直接坐在地上,把紫鸢和绿柳拿过来的菜放在花园里直接吃了起来。 “还是晴儿准备的菜好吃,比外面的酒楼里做得好吃多了,还是女儿家懂得心疼师父。” 许沐晴笑着说道,“师父,你那里种的血藤草,我能采几根吗?我有很重要的用处,还有你养的仙龟,能不能让我放点血?” 原本吃得很开心的老头立刻怒目圆瞪,警惕地看着她,“臭丫头你要血藤草和仙龟的血做什么?我就知道你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丫头,原来是用好吃的收买我了,没门。” 许沐晴就那么看着她的师父,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委屈兮兮地说道,“师父还说最疼爱的徒儿是我呢,原来还比不过几根血藤草和几滴仙龟的血,我好难过,心都要碎了啦。” 老头子扔了一块脏兮兮的帕子到她的脸上,“别演了,你是脾气火爆的小辣椒,你是带刺的玫瑰,再哭也没有梨花带雨的柔弱感。” 许沐晴心里又被扎了一刀,毫不矫情地拿着脏帕子抹了眼泪,“师父,你就说到底给不给吧,这两样珍贵的药材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要救那个中了血枯剧毒的人。” 上一世她喂了萧霖烨不计其数的汤药,很多她都不记得了,昨天她睡觉的时候,终于做了关于前尘往事的梦,终于想起来了,有血藤草和仙龟的血。 她想要试一试。 唐维卿满脸八卦地问道,“是不是年轻俊美,风流倜傥的公子,你看了一眼就魂牵梦绕,舍不得让他死?”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你想得太多了,还真不是,但我不能让他死。” 正文 第八十五章萧霖烨吃醋 唐维卿立刻变得兴致缺缺,“不是你爱慕的公子算什么重要的人。血藤草和仙龟的血你想取就取,不能太多啊,不然老夫将你的头发烧了,直接让你变成光头。” 许沐晴立刻流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也不管她的师父身上脏兮兮的,手上全是油,她直接扑到了师父的背上,甜甜地撒娇道,“师父你最好了。” “姑娘家要矜持点,赶紧去吧,别打扰我吃东西。这个佛跳墙不错,下次记得多带一点,你要是没空,直接让丫鬟带过来也行,我不介意的。” 许沐晴:…… 她的师父脸皮也真厚,真不客气。 “那我明天给你在酒楼定一个月的好酒好菜,让人每天送来给你,保准师父每天都能吃到美食。” 唐维卿摆了摆手让她去了。 许沐晴直接去了只有师父和师兄能去的那个小药园里,怀着万分珍惜的心情采了几支血藤草,又到水缸里捞出了那只据说是养了几百年的仙龟,她拿着匕首小心翼翼地放了一点血,收集在瓶子里。 随后她又给仙龟敷上了一层伤药,用纱布把伤口处包扎起来,才把仙龟再放回了水缸里。 “仙龟啊,对不起啊,我真的需要你的血去救那个人,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可能也没有好日子过了。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喂很多的小鱼小虾,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尽快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比之前还要强壮,你觉得好不好?” 身后忽然传来了愉悦的笑声,许沐晴回过头去,就看见苏慕景带着笑意站在她不远处,眼神宠溺又温柔地看着她。 “师兄,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她白皙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 苏慕景这才发现这个小师妹不光长得漂亮,人也挺有趣的,她总是能让他看到不一样的一面。 “你的手好些了吗?那天落水回去没有生病吧?”苏慕景关切地对小师妹说道。 “没有生病,我喝了姜汤,身体很棒呢,手也没事了,现在已经结痂了,就是不能写字,梳妆打扮的时候有些不方便。” 当然上厕所也不方便。 “以后长点心,这分明是有人想害你啊,幸亏你运气好没有毁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没什么重大意义的宴会就不要去了。” 许沐晴心说太后都发话了让我去,我能不去吗?人家可是后宫之主的太后啊,我能怎么办? “多谢师兄关心,我会注意的。” 苏慕景看她前襟的衣服沾上了油污,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的小师妹好像很喜欢师父呢。 “一起走走?” 声音温润的男人商量地对她说道,许沐晴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你想嫁给睿王殿下?” 许沐晴心里想要抓狂了,为什么男神一样的师兄也这么八卦,这么关心她的感情生活啊? 都怪萧霖策那个混蛋,总是想要在她的身上打上他的标签,太可恶了。 “哪有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嫁给哪位皇子好吗?也不知道他到底搭错了哪根筋,非要说那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来,好气啊。” 苏慕景看她因为生气而变得生动的小脸,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那你想要嫁给怎样的夫君?” 许沐晴看着面前的男神,忽然起了坏心眼,笑着说道,“也就是师兄这样的吧,脾气温和有耐心,又懂医术,家世显赫,人口还简单,最重要的是大方和富有啊。” 苏慕景被她吓得口水一呛,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白皙俊逸的脸涨得通红。 “师妹你别开这样的玩笑。”还真是不矜持。 许沐晴继续笑眯眯地说道,“我很认真的,就想要找个长得又好,脾气又好,又知道疼人的夫君,师兄这个类型的最符合我的要求。” 她都能看大苏慕景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颤抖了起来,浑身别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师兄,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现在没有在想婚姻大事,我觉得多留在父母身边几年也挺好的,嫁人什么的太烦恼了,又要服侍夫君,又要替夫家开枝散叶,给婆母请安,还要给夫君纳妾,真的够累的了。” 重活一世,她又怎么会那么想不开,还想着把终身的幸福系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苏慕景看到神色恢复认真的小师妹说出这番话,心里竟然浮起了一缕说不出的失望。 她难道就对婚姻这么悲观,是因为张明熙的事情让她的心里留下了创伤吗? 他想了想,温和又轻声地说道,“其实,还是有很多的好男儿的,师妹睁大眼睛找,肯定能挑到如意郎君。” “我不想啊,待在家里做父母的掌上明珠,享受着父母的疼爱,不比嫁人快活?” 许沐晴在心里暗暗地补充道,再让她嫁给一个像萧霖策那样的人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算了。 在神医府待了一个时辰这样,许沐晴对唐维卿说道,“师父,我还要去药铺买一些需要用的简单药材,我先回去了,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来看你。” “你这手包得像熊掌一样,不太方便吧,还是让你师兄陪着你去,以后师父的衣钵是要传给你们的,你们多相处多熟悉一下,别搞得那么陌生。” “你师妹长得那么漂亮,万一那些登徒子见色起意怎么办,她现在手又不方便用毒,你去保护她,买了药材以后把她送回将军府,你再回去。” 苏慕景痛快地答应了,“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小师妹的,不让人欺负她。” 不过他的师妹就是那种浑身带刺的玫瑰,又怎么会有人欺负她呢?师父的担心会不会太多余了? “那就麻烦师兄了。”许沐晴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客气地说道。 于是,苏慕景和许沐晴离开了神医府,都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慢悠悠地朝着集市上走去。 神医府距离熙熙攘攘的集市也不远,大概两里路而已,师兄妹两人肩并肩地走着,紫鸢,绿柳,还有苏慕景身边的小厮木齐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我以前以为师妹是那种温柔贤淑的姑娘,一举一动都符合着大家闺秀的气度。” 苏慕景忽然笑了起来,果然他这个师兄对小师妹了解得太少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鲜活的性格。 “那现师兄是不是震惊得牙都快掉了,我真的一点都不柔情似水,一点都不像豪门千金,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优雅。” 她不掩饰自己,不想过得那么累,只想肆意地享受人生。 “的确有一点,不过这样也挺好,师父其实讨厌那些娇滴滴的姑娘,也不喜欢太矫情的人。” 许沐晴点头,“师父的眼光一向是很好的。” 她努力地回想着前世的事情,似乎这位师兄在她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年冬天病逝了,她忍不住心揪了起来。 “师兄,你要记得保重身体,别太劳累了,还有注意饮食。” 苏慕景眼睛里有着疑惑的光芒,为什么要跟他说这样的话,明明他的身体很好啊。 许沐晴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好继续含糊地说道,“反正要小心。” 越往喧闹的集市上走,人流就越多,道路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行人熙熙攘攘,商贩们不停地叫卖,各式各样的小玩意都有。 许沐晴喜欢这种充满着活力的都城,随手在路边买了她喜欢的扇子,泥人和小物件等等。 苏慕景一直很耐心地陪着她,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愉悦的情绪来。 到了药铺里,她让掌柜的买了几样需要的药材,身边体贴的师兄还帮她挑了好的。 许沐晴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家世,再有这样风度翩翩的形象,善解人意的性格,恐怕是所有的女人都想要嫁的男人吧。 既然是她的师兄,那这一世她绝对不让他早早地离开人世。 从药铺出来,苏慕景继续问她,“小师妹,你还有想要买的东西吗?” “没有了,我准备回家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忽然,前面有人骑着马势如闪电般地朝着这边狂奔了过来,那发疯的马儿竟然扬起前蹄,失控地朝着苏慕景撞过去。 许沐晴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都来不及多想,用力地将苏慕景向旁边推开,“小心。” 她也狼狈地摔倒在了旁边,纱布底下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在这一刻牵扯得生疼,很快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 街头纵马的少年终于拉住了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苏慕景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许沐晴的身边去,伸手想要把她扶起来,“师妹,你没事吧?” 紫鸢和绿柳抢先一步把她给扶起来了,担忧不已地看着她。 “我没事。”她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镇定自然一点,硬撑着说道。 然而她真的摔得狠了,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真疼啊,火辣辣的疼。 哪个杀千刀的在街上骑马那么快的,真想拖出去把他狠狠地暴打一顿,太害人了。 这时候,当街纵马的年轻男人牵着马过来了,语气不怎么关心地说道,“大哥,你没事吧?” 说话的苏慕景庶出的弟弟苏慕凉,他脸上没有半点愧疚的样子,狭长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竟然好像有点遗憾? 苏慕凉是定国公最宠爱的孟姨娘所生的儿子,长相肖父,嘴又甜,又会来事,最会哄定国公开心,还是在定国公的身边长大,是以在定国公的心里,这个儿子比苏慕景还要受宠一些。 定国公崇武,替皇上驻守着西南边陲长达十五年,前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才从西南边陲回来。 苏慕凉不到二十岁,已经在禁卫军里担任着校尉的官职,比起醉心医学,只会弄药的苏慕景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再加上苏慕景的母亲因为出身良好,性情难免就骄纵了一些,还不知道服软,哪里有孟姨娘的温柔小意,会哄男人开心。 于是,定国公对苏慕凉可比对苏慕景疼爱了很多,几乎都要平起平坐了。 苏慕景眉宇之间染上了一抹蕴怒,“你说有事没事?这里是人流密集的集市,又不是马场,哪能骑马那么快?万一踩踏了行人把人踩死了呢,你是不是会把人害得家破人亡?那时候你良心能安吗?” “哪有那么严重,我的骑术那么好,不会踩踏到人的。大哥不也没事吗?我都勒紧了缰绳,马儿停下来不也没有让一个人受伤嘛。我倒是觉得好像大哥是在故意为难我呢。” 苏慕凉面对兄长的指责,却很是不服气。 “谁说没有受伤?你看我的手,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应该赔点银子让我去看大夫啊?” 许沐晴看到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她心里的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直接将她包着纱布的手扬到了他的面前,态度很强硬地让他索赔。 “你不是跟我大哥是一伙的嘛,赔什么银子啊。再说你的手包着纱布,说明之前就受伤了,关我什么事情呢?姑娘,你莫非是觉得我哥受了惊吓,所以故意来刁难我的吧?” 苏慕凉暧昧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许沐晴真想扔几颗臭鸡蛋到苏慕凉的脸上去,怎么会有这么草菅人命的人呢? “要不是你的马儿发疯,我能摔倒吗?你不赔是吧,那我会到定国公府去,直接和国公爷交涉,既然这位公子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我倒是要看看国公爷会怎么处理!” 许沐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提高声音说了起来。 “你敢!我爹那么忙,绝对不会见你的。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哪有像你这么胡搅蛮缠的女人,大哥你怎么和这样的女人待在一起,小心被带坏了。” 苏慕凉恼羞成怒,直接把怒火撒在了苏慕景的身上去。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许沐晴眼珠子转了转,“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权贵公子撞伤了人还耍赖啊。我的手都快被撞断了,有人仗势欺人啊,我要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评评理,大哥大爷们一会要给我当证人啊。” 她直接拆开了纱布,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来,那上面的痂再次被蹭掉了,鲜血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 许沐晴她哭了起来,“我的手本来都快好了,被这位公子发疯的马儿冲过来,我又摔倒了,仗势欺人的男人真的好可恶。” 苏慕凉气得浑身发抖,“你讹人!我都没碰你一根手指头好吧,你这个女人简直是无赖!” “我讹你什么了?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是你的马儿就要撞到我,我因为避开你的马儿才摔倒的,你不用负责吗?再说了,按照梁国的律法,在人流密集的集市上是不能纵马的,只能慢慢地走,你这是触犯了律法,是无视法律,也就是无视皇上,你是大不敬!” 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指向苏慕凉,后者被她气得快要吐血了,“你胡搅蛮缠,我又不是故意的,马儿失控发疯怪我吗?” “看你毫不负责,不知悔改的样子,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再说了,看公子的穿着打扮,也是富贵人家,怎么会不知道这条律法呢?当街骑马就是不对,害得人受伤不赔银子治疗,更加不对。” 许沐晴直接对绿柳说道,“既然公子不肯赔偿,那就报官吧,让官员来处理这件事情。” 不少围观的群众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这个男人的确太过分了,哪有在街上骑马那么快的,要是踩死人了怎么办呢?” “可不是嘛,权贵人家也不能枉顾别人的性命啊,他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不仅过分,还厚颜无耻,伤了人都不肯赔银子,什么玩意,我呸!” “我平生最看不起这样的男人了,做错了事情不肯承认,还趾高气扬的,这家教也太差了。” 难听的话窜如了苏慕凉的耳朵,他下不来台,气得跟什么一样,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了许沐晴的面前,强忍着怒气说道,“拿着银子去看大夫吧,这样总行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许沐晴没有捡起银子,她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吐出两个字来,“不能。”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应该跟我道个歉,还有既然是赔偿,银子是不是要亲自交到我丫鬟的手上来,扔在我面前是什么意思?是施舍叫花子的吗?实话说,姑娘我不缺这几两银子,但我看不惯你撞了人还那么理直气壮的样子。” 许沐晴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苏慕凉给看穿,“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要先跟我道个歉。幸亏我躲得快,不然我不是被你的马蹄踩得粉身碎骨了?” 苏慕凉握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姑娘,你别太过分了!银子该赔的也赔了,得寸进尺就不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许沐晴仰着头,神色不变地问道,“请问你是谁啊,哪家的公子?难道你家世显赫就可以杀人不偿命吗?你不想道歉也可以,不然我也骑着你的发疯的马,从你的身上踩过去,这样就扯平了,你愿意吗?” 苏慕凉从小备受定国公的宠爱,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被人这样刁难过,然而让他道歉,他低不下那颗骄傲的头颅。 “大哥,你难道不能说说她吗?” 苏慕景无视庶弟投过来的神色,淡淡地说道,“我说什么?要不是小师妹把我推开,我也被你的马儿践踏得死在这里了吧?” 许沐晴眼珠子转了转,继续尖锐地向苏慕凉发难,“公子既然是我师兄的弟弟,还执意纵马伤害我的师兄,这举动,请恕我不得不多想啊。” 周围的人在得知苏慕景和苏慕凉是亲兄弟以后,再看到差点被马儿踩踏的白衣飘飘,像是谪仙一样的神医,也忍不住像许沐晴一样脑补了很多故事出来。 有人小声地嘀咕道,“这是不是故意想要人的性命啊,太恶毒了。” “可不是嘛,大哥死了,弟弟就能得到家里的一切了。娘咧,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苏慕凉被人围着,又不能离开,被许沐晴怼得气得不行,“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是故意害我大哥,马儿发疯是我能控制的吗?” “那我师兄受到了惊吓,也没见你流露出任何歉意的意思,反而像是很遗憾的眼神,这么半天下来,你也没想着带我师兄去医馆检查一下,还怪我多想咯?” 许沐晴毒舌起来,谁也不是她的对手,苏慕凉被她气得差点吐血,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她掐死。 “你血口喷人,大哥,你别被这个女人挑拨离间,我们兄弟的感情不是她能破坏的,对不对?” 她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可没有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兄弟情的? “这位公子,现在你是不是应该给我道歉了?” 懒得再跟苏慕凉废话,许沐晴咄咄逼人地问道,大有他不道歉,她绝对不会让他离开的意思。 年轻又骄傲的男人紧闭着嘴,就是不愿意道歉的样子。 一道清冷又高贵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马儿差点撞到人,的确是应该道歉的。还有,当街纵马决不允许,苏公子,你真的做错了。” 许沐晴听到这个声音,立刻知道是谁过来了,她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漂亮得像是黑曜石的眼睛里流露出了连她也不知道的强烈的喜悦来。 是一身蓝色华服的萧霖烨带着几个随从走到前面来了,他直接来到许沐晴的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没事吧?” “就是之前手上的伤再次牵扯到裂开了,有点疼,没事了。”许沐晴小声地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何,在萧霖烨过来的时候,她竟然安心了许多。 苏慕凉没想到眼前的少女竟然跟太子殿下都认识,好像还很熟悉的样子,吓得腿都软了,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来,他刚想要下跪,对面的男人立刻阻止了。 “公子,还是跟这位姑娘道歉吧,梁国的律法规定,除非是禁卫军有紧急任务,才能在集市骑快马,并且要先将周围的商贩和行人都给清散,而不是像公子你这样无法无天的。” 萧霖烨跟他说话的时候,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苏慕凉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皇宫里仅次于皇上的尊贵主子说话了,他哪里还蛮横得起来,哪怕心里不愿意,也被强硬地按着低下了头。 “对不起,姑娘,马儿冲撞了你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苏慕凉将那块银子捡起来,恭敬地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在下赔偿给你看大夫的银子,请你收下。” “你还要给我师兄道歉哦,马蹄差点踩到了我师兄呢。” 许沐晴就是不想让眼前的男人那么好过,凭什么自己差点粉身碎骨却要那么大度地放过? 哪怕那个人是她师兄的弟弟,看在谁的面子上这种事情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大哥,对不起啊,今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的过错。”苏慕凉艰难地道歉,心里已经将许沐晴恨死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真的是太讨厌了。 “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 “大哥说的是,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当街纵马了。” 歉也道了,银子也赔了,许沐晴教训了害她受伤的人,不想再看到苏慕凉因为怨恨而强忍着的脸,对周围的人群温柔地说道,“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这位公子把你的马儿拉好了,要真的是疯马以后还是别拉出来了吧,挺吓人的。” 苏慕凉牵着马儿离开了。 “师兄,对不住啊,虽然那位公子是你的弟弟,但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请你原谅我。”她小声地在苏慕景的旁边说道。 “没关系,这位是我的庶弟,从小跟着我爹在西南边陲长大,我和他之间并没有多少深厚的感情,他冲撞了你,跟你道歉是应该的。” 定国公府里的一些事情他又不便和师妹说,事实上这位庶弟之所以这么嚣张,大部分原因是那位孟姨娘会吹枕旁风,也让他爹对娘越来越冷淡,对他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师妹,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一会还要回去和爹解释这件事情。” 省得那位孟姨娘知道她儿子受委屈,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萧霖烨看到许沐晴和苏慕景在一起,觉得刺眼得很,心里也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很是不舒服。 “沐晴,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要请我喝杯茶啊?” 他毫不客气地对不远处长得精致又漂亮的姑娘说道,直接把她从苏慕景的身边给拉了过来,看到她血迹已经干涸的伤口,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快找个医馆先把伤口包扎起来,然后你请我喝茶啊。” 许沐晴谄媚地说道,“多谢黄公子替我解围,你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肯定会好人有好报的,我看好你哦。” 萧霖烨心里无奈,这丫头溜须拍马的功力真厉害,脸皮也是真的厚啊。 “师兄,你要是不着急着回府里去,那就一起去喝茶吧,我请你,给你压压惊。” 萧霖烨脸黑了,真想掐死许沐晴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他想和她单独喝茶,又把苏慕景拉过来算怎么回事? 苏慕景何其聪明和敏感的一个人,他察觉到了萧霖烨对师妹那种不同寻常的心思,顿时有些尴尬,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师妹,先去医馆包扎伤口吧,等你处理好伤口以后,你再和殿下去喝茶,我在茶馆外面等你。” 年轻又尊贵的太子心中警铃大作,眼前这位长得好看得过分,从骨子里散发出温和近人气质的男人,难道对许沐晴也有着别样的心思? 许沐晴立刻朝着不远处的医馆走去,让大夫拿了一些纱布,她将金疮药洒在伤口上,用纱布包扎好,终于让手上那道伤口不那么恐怖了。 “苏神医,沐晴她交给孤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萧霖烨觉得苏慕景在身边很碍眼,让他浑身都不自在,忍不住开口让他先回去。 “殿下,我答应了师父,要把师妹安然无恙地送回家,我不能食言。你和师妹喝你们的茶,多久都没关系,我不会催你们的,我就在茶馆门口等着。” 这人还真不矜持,难道他没看出来他想要和眼前的姑娘单独地说一些话吗? 萧霖烨幽幽地看向貌美如花,气质高贵的少女,似乎在说,“你看吧,这件事情怎么办吧?究竟要怎么解决?” 许沐晴收到那道责备的目光,顿时觉得压力很大,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道,“师兄,一会殿下送我回去就好了,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会跟师父好好解释的。” 苏慕景想到她刚才奋不顾身地将他推开,徒留她置身在危险之中,心里有一缕异样的情绪划过,既温暖又甜蜜,还有一丝丝的愉悦。 他长到二十几岁,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这样全心全意地替他着想过,哪怕是他的母亲,也没有把他看得这样重要。 有些陌生的情愫在心底发芽,很快就长成了大树,枝繁叶茂,让他这一刻忽然清晰地知道了自己想要怎样的感情。 许沐晴的眼睛里有着强烈的祈求,很是为难的样子,苏慕景哪里忍心让她难做,虽然舍不得就这么跟她分开,还是顺着她的心意了。 “那就麻烦殿下送师妹回去了,还请殿下务必要把她送到家。”苏慕景郑重其事地把许沐晴托付给萧霖烨。 “那是自然。”年轻尊贵的太子都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师妹,伤口一定要记得按时上药,也别碰水。” 许沐晴忙不迭地点头,“我会注意的,师兄你回去吧。” 她感觉到太子殿下好像有点生气了,催促着苏慕景离开。 好不容易那位白衣飘飘,跟谪仙一样的苏神医终于走了,萧霖烨脸色终于没有像之前那么冷淡了。 “别看了,请孤喝茶去,我要喝最好的茶。” 许沐晴赔着笑脸,小声地说道,“没问题,我请你,殿下请跟我来。” 你是爷你说了算还不行吗? 她选了一家环境看起来很高雅幽静,隐私性很好的茶馆,带着萧霖烨走了进去。 茗香阁是京城的达官显贵很爱来的茶馆,除了一楼大堂,二楼和三楼都是装潢得清新典雅的雅间,方便贵人们谈话不被旁边的人听了去。 许沐晴跟掌柜的要了一间雅间,和萧霖烨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茶香冉冉,澄澈剔透,还冒着热气的茶由茶馆的侍女倒好了摆在了尊贵的客人面前。 萧霖烨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冷声说道,“都退下去,门关上。” 雅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气氛安静得尴尬。 俊逸清贵的男人脸上布满了寒霜,修长白皙而指节分明的手好看得很,然而他一言不发,更是让许沐晴如坐针毡。 “太子殿下,这里的茶很不错的,你喝点茶解解渴?” 她笑得脸都快要僵硬了,谄媚狗腿得连她都忍不住在心里鄙视自己。 男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阴测测地开口了,“许沐晴,几日不见你倒是愈加地能耐和出息了啊,连失控的马将你踩踏得粉身碎骨都不怕了,苏慕景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他一个男人竟然还要你去保护?” 许沐晴立刻正襟危坐,认真地解释道,“太子殿下,你误会了,我那是情急之下的反应,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当时在做什么,这可能就是医者父母心在作怪吧。” 她扯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很牵强的理由。 萧霖烨却对这个说辞很不满意,“狗屁的医者父母心,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明白吗?你那么爱惜自己的性命,哪里会是随便看到谁遇到危险都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相救的人?” “你跟你师兄说话那么温柔,还拒绝了睿王的爱慕,难不成是对你师兄芳心暗许?” 许沐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切地否认,“怎么可能?我就没想过短时间之内要嫁人,我只是不想看到师兄遇到危险。” “你们师兄妹感情可真好。”萧霖烨心里愈加酸溜溜了,怎么没看到她对他这么上心过。 每次他来找她,都是想要帮她做事情,这女人真的挺会利用她的。 许沐晴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快得她根本抓不住。 她继续谄媚不要脸地拍马屁,“我师兄再重要哪里有太子殿下重要啊,我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药铺门口,是为了殿下您啊。” 这句话让萧霖烨的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嘴角翘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脸上却仍然带着狐疑。 “哦,你是为了孤什么呢?” 他眯着眼睛,有危险的光芒迸射了出来,大有她如果欺骗他,他绝对不会跟她客气一样。 “殿下体内的胎毒,我忽然想到了一种能够缓解的办法,所以我就去药铺买需要的药材啊,我打算煎好药拿去给殿下喝的。在臣女的心里,太子比我师兄更重要,真的。” 她仰头看着萧霖烨,目光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最后那句话取悦到了眼前这位骄傲又清冷的太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殿下,你喝茶。” 男人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又看了一眼她包着纱布的像熊掌一样的手,声音里多了一丝关切,“手还疼吗?” 许沐晴如实地回答道,“现在不怎么疼了,刚摔倒的时候疼得我都以为手要断掉了,太危险了。” 没想到萧霖烨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泼冷水,“疼死你活该,谁让你逞能的。他苏慕景一个大男人遇到危险还需要你保护啊,许沐晴你以为自己多厉害?” 明媚又漂亮的少女忍不住撅着嘴巴,幽怨地看着他,大爷,能不能别往我的心口上扎刀子啊,难受得很呢。 心里委屈不高兴,许沐晴却不敢将萧霖烨这位尊贵的爷给得罪了,只能口不对心地说道,“我知道错了,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除了太子殿下,我不会再奋不顾身地护着任何一个男人,我发誓。” “孤也不需要你挡在身前,不过你有这个心孤很欣慰。” 他总算没有白对她好,这臭丫头知恩图报,很不错的。 两人坐下来喝了一杯茶,许沐晴说道,“殿下,天色不早了,臣女要回家了,省得爹娘担心。” 萧霖烨还想再跟她待一会,“稍微等会,还有件事情想问你,睿王那里,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对你知难而退的?” 前几天父皇还言之凿凿地要给萧霖策和许沐晴赐婚,怎么几天过去了,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丫头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的吗? 许沐晴笑容里面瞬间多了一丝轻蔑,“我和睿王殿下相克啊,他娶了我会死的,他当然就不敢娶我了,就这么简单。” 重活一世真的挺好的,很多曾经不知道的事情,现在都知道了。 萧霖烨看她笃定的样子,愈加觉得她像是一团迷,“孤怎么觉得你像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你身上也藏了太多的秘密了吧。” 许沐晴神色坦然地说道,“那倒没有,我不是会看相吗,和睿王殿下配不配,自然就算出来了。殿下,我真的要回家了。” 萧霖烨站起来,“那就走吧,孤送你回家去。对了,孤给你派两个身手厉害的侍女贴身保护你怎么样?你那两个贴身丫鬟遇到事情只会哭和尖叫,太没用了。” 正文 第八十六章口嫌体正直 “紫鸢和绿柳她们把我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我用起来也得心应手,她们很有用的,最重要的是对我很忠心,不会背叛我。” 许沐晴不服气地辩解道,她爹也有会武功的侍女,她只是觉得带很多丫鬟出门有点烦,所以就不带了。 “要是今天有会武功的侍女跟着你,你就不会摔倒了,也不会受伤了。”萧霖烨还是对她的丫鬟看不上眼,除了伺候她饮食起居,还会干点什么? “殿下,不用了,我爹那里也有你说的那种侍女,我以后带着就是了。” 许沐晴忽然觉得她和萧霖烨之间,好像偶遇得也太频繁了,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少出门比较好。 “既然这样,孤也就不勉强你了,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你家的情况这么复杂,不管上哪里去都要带着人,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危险。” “太子殿下,将来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你真是个温柔又耐心,体贴又无微不至的人。皇后有你这样的儿子,是她的骄傲。” 许沐晴真心实意地对萧霖烨说道。 “也不是谁都能让孤这么体贴温柔地对待的。”萧霖烨冷不防地这样跟她说,少女的心漏掉了半拍。 她不由得想多了,难道太子殿下对她一见钟情,不行她真的要飘了。 “谁让你是母后疼爱的姑娘呢,孤自然也把你当妹妹看待的,不对你好对谁好?母后又没有给孤生一个妹妹出来。” 她剧烈跳动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太子殿下是妹控,并不是对她有爱慕之心。 许沐晴啊,不是长得漂亮就能迷倒所有的男人的,你可清醒一点吧。 萧霖烨送她回了将军府,亲眼看她进门以后才离开。 “主子,你明明就爱慕许小姐,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意呢?皇后娘娘也很喜欢许小姐,你们真的很合适的。” 凤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有了放在心上的姑娘,现在还扭扭捏捏个什么劲? 爱一个女人就把她娶回家好好地疼着宠着暖被窝,那该多好啊,还那么矜持。 萧霖烨靠坐在马车壁上,缥缈的声音传了过来,“孤这样的身体,还有父皇对孤的态度,让孤怎么舍得把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越是喜欢,就越是害怕她受到伤害。 更何况他的身体,御医说过,他娘胎里带来的毒,恐怕让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在夫妻那件事情上恐怕也有心无力。 他又怎么舍得她陪他受苦,过着毫无希望的生活? 凤一在心里嘀咕着,那许小姐和苏神医走得近了一些,你怎么就跟泡在醋缸里一样,酸得属下牙都掉了。 自家主子在感情上竟然这么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真不像他在处理事务上那大胆的作风。 “那主子,属下觉得苏神医对许小姐好像也很喜欢的样子,要是许小姐她喜欢上苏神医,两人最后成亲了,你甘心退出吗?” 萧霖烨倏地睁开了眼睛,有清冷的光芒迸射了出来,“苏慕景他和沐晴绝对不可能,孤不会让沐晴嫁给他的。” 遇到危险还要沐晴保护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嫁? 凤一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起来,得,他家殿下果然霸道,又不敢跟许小姐告白,不敢娶她怕耽误怕她的终身幸福,又不让别人娶她? 还说是妹妹呢,这分明是男人对女人的那股强烈的占有欲啊。 “可是主子还是要娶妻的啊,难道主子忍心让许小姐做妾?”凤一决定再添一把火,推着他家主子再往前走几步。 萧霖烨眉头轴承一团,他承认对许沐晴越来越有好感,然而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身体状况,更担心他的父皇会因为他流露爱慕之心而将许沐晴置之于死地。 “凤一,你别再说了,让孤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对于许沐晴,他不想放弃,却也不忍心把她捆绑在他的身边,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别提有多纠结了。 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个好结果来,萧霖烨决定冷静几天,试着将许沐晴从他的脑海里除去,如果做得到,他以后不再招惹她。 如果还是放不下她,他会努力调养身体,替未来好好地争取打算。 二十几年来向来对男女之情没有任何追求的男人,忽然生出了强烈的期待来。 许沐晴回到将军府里,把纱布拆了下来,又换了药,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低低地痛骂了起来。 师兄的那个混蛋弟弟,简直太过份了,这种人真应该踢断他的命根子,看他还敢这么嚣张地当街纵马不。 等上完了药,她的额头上已经满头大汗。 “绿柳,紫鸢,帮我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看看摔到腰和臀了没,疼死我了。” 在她家的丫鬟面前,许沐晴不用再装了,她的屁股和腰稍微碰一下都疼,天知道她坐在茶馆里的时候有多么难熬,如坐针毡啊。 两个丫鬟帮她解下身上的衣服,看到她原本白皙的后背上,布满了两块很大的淤青,赫然是之前摔在坚硬的石板路上造成的。 “小姐,你逞什么能呢,苏公子他应该也是有能力避开灾难的,你又何必冲到危险前面去,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奴婢看得都心疼。” “给我涂活血化瘀的药吧,别废话那么多了。” 苏慕景是文弱书生,那时候都被吓傻不会避开了,不然她也不会去推他啊。 “以后别这样了,小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别人的死活和小姐有什么关系?” 紫鸢生气地说道,别人还说她家小姐脾气坏,心狠手辣,她家小姐心地那么好,宁愿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也要救人。 那些世人都瞎了眼睛,故意来败坏她家小姐的名声的,简直太可恶了。 “紫鸢,别这么愤世嫉俗。师兄又不是陌生人,他医术那么厉害,能够救死扶伤,我这不是没有大碍嘛。再说了,师兄要是遭遇不测,我师父该有多么伤心难过啊。” 丫鬟说不过她,涂药的时候忍不住加大了手劲,疼得许沐晴再次哇哇大叫了起来。 等到药涂好了以后,她好像失去了半条命。 “小姐,别到处乱跑了,等手上的伤彻底地养好了再说吧,你这样奴婢真的很担心。” 紫鸢总觉得自家小姐应该是娇滴滴的,让人千娇百宠的,而不是比男人还彪悍地冲在前面。 “知道了,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要不是去拿血藤草和取仙龟的血,她也不会出去的,谁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好累,吃晚饭的时候再叫我,我先睡一觉。”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宁寿宫里,太后,淑妃和萧霖策脸色阴沉地坐着,手里拿着白马寺,护国寺和清月观道士的批命结果。 良久之后,太后终于发话了,“策儿,你把对许沐晴的心思歇了吧,命运这玩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事还好,若真的有事,你会被她害死的。” 萧霖策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涨,内心有强烈的不甘涌了上来,为什么偏偏是这样?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却完全没想到最后反而败在了生辰八字上。 “皇祖母,可是孙儿不想放弃许将军这股势力,能够得到他的支持,太子那边就不足为惧了,不然,孙儿恐怕不是他的对手。父皇心里最爱重的是母后,恐怕梁国所有的一切最终都是太子皇兄的。” 萧霖策有些丧气,心里像是有蚂蚁啃噬一般,难受得很。 “她做梦!皇位应该传给你,太子算得了什么,他那个病怏怏的身体,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哀家绝对不会让皇上冒这个险。” 黄娉婷那个狐媚的贱人,祸害了先太子不算,又来祸害皇上,当真是想把皇上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更何况萧霖烨究竟怎样的来路,她还没弄明白呢。 先太子萧落还是她的死对头荣贵妃的儿子,而黄娉婷曾经是荣贵妃的儿媳妇,是前任太子妃,这在她的心里就像是长了一根刺一样,每看到那个女人一次,就想到曾经被荣贵妃打压的那些不愉快的岁月。 淑妃原本就厌恶许沐晴,看到这个结果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策儿,许沐晴她晦气,你还是不要沾她的好,省得丢了自己的性命。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危险之中。这门婚事就算了吧,反正还没定下来。” 野心很大,所图很广的年轻男人在心里做着利害分析,到最后哪怕是意难平,还是决定放弃了将许沐晴纳为他的女人的想法。 “祖母和母妃说得对,为了许沐晴搭上性命不值得,我再想其他的办法好了。” 太后又怎么会让萧霖策受委屈,她蹙着眉,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样,祖母给你选一个家世显赫的正妃。一会祖母就去跟你父皇商量,让选秀提前,五天以后进行。” 她就不信了,策儿会比不上萧霖烨。 “多谢祖母愿意全心全意地替孙儿考虑,孙儿和母妃会好好地孝顺祖母的。” 淑妃听了儿子的话,立刻扮柔弱般乖巧,“臣妾也多谢母后这些年的照应,若不是有母后护着,臣妾在宫里的日子该是多么的艰难。” 太后最喜欢被人捧着夸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舒坦,“你们都是好的,哀家心里都明白。” “淑妃,策儿,许沐晴的事情哀家这就去和皇上说,你们不用管了。” 太后的行动很迅速,她让淑妃和策儿回去以后,立刻让人去将皇上给叫到了她的宫里来。 “皇上,许沐晴和策儿的八字相克,不能成婚,她是个晦气的女人,以后让许沐晴离策儿远一点,别害了策儿。” 太后的这番话让皇上意外,“这么巧,该不会是钦天监动了手脚吧?” “就是这么凑巧,许沐晴她是克夫命,决不能让她来祸害了策儿。护国寺和白马寺,还有清月观的人都看过他们的生辰八字了,他们要是成亲就是你死我亡。那个女人是死是活哀家不在乎,但策儿绝对不能有事。” 皇上有些遗憾,“既然不合适,朕自然不会再赐婚。只是可惜了策儿,他第一次有爱慕的姑娘,又是八字不合的结果。” 太后趁机说道,“哀家正想要跟皇上说这件事情呢,几位皇子既然都到适婚的年龄了,选秀还是提前吧,趁着天气好,把老大,老二和老三的婚事全部都定下来,再分别给他们挑个良辰吉日,成亲吧。” “最近春光明媚,正好是选秀的好时节,不然就在五天以后选秀吧,反正淑妃那里已经把准备的事宜弄得差不多了。” 皇上略一沉吟,答应了下来。 “那给皇子们选秀的事情就交给母后和淑妃去办了,到时候有合适的人选你们呈上来给朕过目一下就好了。” 太后很满意皇上顺从她的意思,想到每天都来给她请安,尽心尽力地侍奉她的淑妃,她继续说道,“皇上,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淑妃的寝宫里歇着了,今晚去她那里坐坐吧。你是帝王,要雨露均沾,不能被一个女人勾住了魂。” 皇上最恨别人插手妃嫔侍寝的事情,他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朕都已经有了十二个皇子,四个公主了,难道还不够吗?既然子嗣很多了,那朕想要歇在谁的寝宫,母后是不是别管太多?” 他这段时间绝大部分时间都歇在皇后的凤鸾宫,哪怕她不愿意,他用了助兴的香料也要缠着她做那等亲密的事情,就是想让皇后快点再怀上一个孩子,最好是儿子,将来好把皇位传给这个小儿子。 那边萧冽还没让最爱的女人折服在他的身下,这边太后又来捣乱,他的心情好得了才怪了。 “哀家管得哪里多了?你天天歇在凤鸾宫,其他的女人都成了摆设,她们很多也是达官显贵家的女儿,哪能容许你这么冷落?你寒了那些妃嫔的心,难道就不害怕寒了前朝大臣们的心吗?” 萧冽脸上乌云密布,很想要骂娘,怎么他想睡哪个女人都要跟那帮朝臣交代吗? 不过到底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心里再生气,他也只能强忍着,“朕今晚上会去淑宁宫的,这样母后能满意了吧?” “还有德妃,容妃,娴妃,沈美人,张婕妤她们,你都要适当地去她们寝宫歇一歇,雨露均沾才能让后宫和谐。” “朕会酌情去的,就这样吧。朕还要回去批阅奏折,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吧。” “急什么,眼看就到晚膳时间了,我们娘俩已经好久没在一起用过膳了,吃了晚膳再回去批阅奏折也不迟。哀家这些天总梦见你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我们过的那些艰难的日子。” 那时候荣贵妃最受宠爱,先太子萧落惊才绝艳,容貌隽丽,又会讨好人,最得皇上的信任。 那时候的郭皇后又善妒,心胸狭窄,脾气很坏,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就将怒气撒在了她们这些养育了皇子又不受宠的妃子身上。 太后那时候只是正二品的林昭容,娘家也不算显赫,萧冽也因为资质平庸,不管是文韬武略都比萧落逊色很多,在众多皇子里也是不起眼的那个,先皇对萧冽这个儿子也就不怎么重视,几乎就跟隐形人一样。 那些年林昭容和萧冽着实吃了不少苦头,时不时就被郭皇后罚跪和训斥,吃穿用度都短缺了很多,那些拜高踩低的宫人也让他们受了不少气。 皇上想到那些艰难的日子,心下一软,不忍再拒绝母后的请求,“让人摆膳吧。” 各式各样精致的菜肴端到了桌子上,两个后宫最尊贵的主子还没吃几口,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面色焦急地走了进来。 “皇上。” 李公公附在萧冽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尊贵的帝王脸色骤变,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母后,朕有些要事要处理,就不陪你用膳了,改日再一起用膳吧。” 太后拦住了他,“什么事情那么着急,等用了晚膳再去也不迟啊。” 皇上脚步已经朝着门外迈了过去,“朕不吃了,母后自己吃吧。” 威严而健壮的男人身子身子微微颤抖,脚步慌乱到快要小跑起来。 太后追到宁寿宫的门口,却看到她的儿子是朝着凤鸾宫的方向去了。 她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喜鹊,派人去打听一下,凤鸾宫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黄娉婷那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不分场合地狐媚勾皇上的魂儿,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太后。”喜鹊恭敬地退下去了。 萧冽忧心如焚,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把他的龙撵抬到了凤鸾宫,他满脸焦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皇后的寝殿。 凤鸾宫伺候的那些宫女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奴婢见过皇上。” “皇后她怎么了?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她的吗?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最得皇后重用和信任的大宫女珍珠含着眼泪地说道,“回皇上,娘娘刚才不知怎么了,吐了好多的鲜血,随后就昏迷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那御医怎么说?皇后病了,你们怎么都没去请御医,都是猪脑子吗?” 珍珠身体颤抖了一下,“奴婢已经差人去请御医了,不过太医院路程比较远,御医还没赶来。” 萧冽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坐在床沿边上,看着最爱的妻子苍白的脸色,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 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眼眶也不禁红了,略带着粗糙的手握住了妻子白嫩的手,声音都哽咽了,“娉婷,你快点醒过来,别吓朕啊,以后朕再也不勉强你做不愿意的事情了,朕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这样了。” “御医怎么还不来,再让人去催催!” 越是担心焦急,越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萧冽觉得他好像等了有一百年那么漫长以后,医术最厉害的李御医终于满头大汗地赶过来了,正准备跪下跟皇上请安。 至高无上的帝王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去,“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快点过来给皇后看看她究竟怎么了?” 御医半跪在床前,隔着帕子给皇后把脉,脸色变得很是凝重了起来。 他又仔细地看了皇后的脸色,询问了宫女皇后发病时的详细症状,心里立刻有底了。 萧冽看李太医半天都不说话,着急得立刻催促道,“皇后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吐血昏迷,为什么会醒不过来?” 太医不由得看了旁边站立着的宫女和太监,欲言又止。 于是,萧冽把所有的宫人都遣退到外面去,耐心已经到了极限,“皇后她究竟怎么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太医后背冷汗都冒了出来,字句斟酌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是因为食用特殊的药物过多,又吸入了太多那种香料,故而凤体承受不住,导致吐血昏迷。” “哪种药?哪种香料?你说话能不能清楚一点,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李太医继续吞吞吐吐地说道,“就是床笫之间助兴用的那种药,能够让人沉沦其中的那种。” 萧冽这时候才明白了,原来妻子吐血昏迷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是他为了得到她而强迫她喝下了加了特殊药物的那种酒,还有他想让她在他身下沉沦而用的香料。 “你立刻开药方,让皇后尽快地把身体调养好,一定不能让她的身体再受到任何的创伤。” “是,皇上。” 萧冽脸色阴沉,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一样。 “这件事情你最好守口如瓶,若是朕在外面听到任何的风声,仔细你的脑袋!” 李御医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微臣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分。” 尊贵又威严的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身体有没有大碍?会影响以后行鱼水之欢吗?” 李御医提心吊胆地回答道,“微臣开出药方,每天抓药煎服三次,调养个七八天,就能让身体恢复了。不过那种药最好少服用,是药三分毒,长久地服用会带来永久的伤害,或许还会让性命提前结束。” 皇上的心更是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揪在一起,忍不住一阵阵后怕。 “你立刻开药方,抓药和煎药也是你盯着,皇后的身体要是调理不好,朕直接砍了你的脑袋。” 李御医心脏缩了缩,战战兢兢地说道,“微臣这就去给娘娘抓药和煎药。” 皇上烦躁地挥了挥手,让李御医退下去了。 他再次握住皇后的手,那双深邃又威严的眼睛里盛满了强烈的痛苦和无奈。 “你为什么那么执拗?为什么就不肯忘记萧落,他都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你惦记了他二十年还不够吗?朕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你的,是你一直对朕太冷漠了,不管朕怎么真心地付出,你都不爱朕。” 至高无上的帝王低头在深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瘦削又干涸的脸上落下了深深的吻。 “朕以后不想再用药物控制才能得到你了,你哪怕是骗朕,哄朕开心也好,我们就像是民间的夫妻一样琴瑟和鸣,恩恩爱爱好不好?” “娉婷,朕对你的爱是真心的,也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你再生一个儿子。朕求你了,以后爱朕,心甘情愿地跟朕享受床笫之间的那种乐趣好不好?” 然而床上的女人静悄悄的,对这位骄傲不可一世的帝王没有半点的回应,要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呼吸,萧冽甚至以为她已经没了。 就在萧冽在为得不到女人的爱而痛苦的时候,萧霖烨得到母后吐血昏迷的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地黑下来了。 “父皇,母后她怎么样了?她病得严重吗?” 萧霖烨满脸的担忧和焦急,看到形容憔悴地躺着的娘亲,心疼得不行。 “她忽然发病,吐了很多的血,随后就昏过去了。”萧冽面对萧霖烨酷似妻子的容貌时,又是心疼,一边还有着强烈的心虚。 “母后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吐血昏迷的呢?御医怎么说?” 萧冽哪里敢将妻子发病的真实原因告诉儿子,他含糊其辞地说道,“你母后郁郁寡欢,这段时间又太累了,身体变得有些虚弱,所以感染了风寒,导致她吐血昏迷。朕已经让御医去抓药了,喝几天药你母后就好了,烨儿你不用担心。” 然而,萧霖烨又岂是那么好欺骗的? 他母后都不管后宫的任何事情,凤鸾宫里也没有值得她劳累的,忽然病倒实在太奇怪了。 萧霖烨联想到这几天皇上都让母后侍寝的事情,心里的狐疑加大,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凤鸾宫里的摆设,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太医说母后的病要紧吗?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萧冽心虚,他哪里知道妻子什么时候能醒啊,忍不住郁闷地说道,“这个谁也说不准,还是等煎好了药,让你母后喝下去再说吧。” 萧霖烨没有从皇上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不由得有些失望,索性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儿臣要在这里等母后醒来。” “你不是还有很多的政务要处理吗?这里有朕守着就行了,你快点去吧。” 萧冽害怕这个心机颇深的儿子会从李太医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哪里敢让他待着,恨不得把他打发得越远越好。 “儿臣实在放心不下母后,等她醒了再走。”萧霖烨态度坚决地说道。 这时候,李太医端着一碗褐色的,冒着热气的药汁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娘娘的药煎好了。” 萧冽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接过了药碗,坐在床沿边上小心翼翼地喂了起来。 他耐心十足,就像是守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很快一碗药就喝完了。 萧冽和萧霖烨多提心吊胆地等着,期待着下一刻皇后就睁开了眼睛,温柔地看着他们。 这一次,似乎老天听到了他们的心愿。 皇后在喝下药不久以后,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萧冽和萧霖烨欣喜若狂,异口同声地说道,“娉婷(母后),你醒了。” 皇后虚弱不已地看向两个男人,目光落在萧冽的脸上只是短短的一瞬,立刻移开,冷淡至极,在看到萧霖烨的时候,露出了温柔又慈爱的笑容来。 “母后,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萧霖烨眼眶有些微热,天知道他得知母后昏迷以后,心里是多么的伤心难过。 “没事,我只是最近身体太虚了,又吹了一些寒气,所以才昏迷了,烨儿,吓坏你了吧。” 萧霖烨依赖又真诚地看着她,“现在是春季,最容易生病了,母后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要注意保暖,别太劳累了,病倒了儿臣很担心。” “皇上,臣妾没事了,你不用再守着臣妾了,还有那么多的奏折要批阅呢,别耽误了大事。” 她声音沙哑,又带着点软绵绵的味道。 萧冽眼神愧疚又后悔地看着她,想要跟她道歉,然而碍于太子在场,那些私密的话他又说不出口。 “那好,皇后你好好休息,晚点的时候朕再来看你。烨儿,陪你母后聊聊天,尽量说些开心的事情,让你母后心情好一点。” 萧霖烨点头痛快地答应了。 皇上在离开之前,又对皇后的贴身宫女说道,“你们几个,一定要伺候好皇后,不许偷懒耍滑,惹得皇后不开心了,朕唯你们是问。” 凤鸾宫的宫女战战兢兢地应下来了。 威严的帝王终于走了,萧霖烨这才坐在了娘亲的面前,认真地,郑重其事地说道,“母后,现在你能说实话了吧?你究竟怎么了,你身体不是那么虚弱的,到底为什么吐血昏迷了?” 皇后有口难言,那种难堪的事情,她要怎么跟儿子说?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真的没事,就是偶感风寒,母后年纪上去了,身体不像以前那么年轻,自然就病倒了。” 虽然她用的是轻松的语气,然而萧霖烨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娘亲的笑容很是勉强,像是忍着很多的委屈一样。 “娘,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吗?” 黄娉婷想到承受的那些屈辱,都有一种想要泪奔的冲动了,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真的没事,烨儿,你别担心了,等喝几天药调养好身体,母后又是活蹦乱跳,生龙活虎了。” 萧霖烨满是怀疑地看着她,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信。 黄娉婷抬起手去帮儿子整理散乱的鬓发,宽松的衣袖滑下来,他眼尖地看到母亲白嫩的手臂上有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他陡的一惊,联想到这段时间父皇的举动,一个大胆又荒谬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浮了上来。 “全部都给孤退下,顺便关上寝殿的门,快点!”年轻又尊贵的太子厉声喝道。 所有的宫人都退下去了,门也被人从外面给关上了。 萧霖烨满脸严峻地问道,“母后,是不是父皇这段时间强迫你了,把你的身体折腾坏了,所以你才会病倒的?” 黄娉婷身体猛地一僵,眼神有些凝滞和空洞,她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没有的事情,娘和你父皇两情相悦,你父皇那么疼爱娘亲,又怎么会强迫呢?” “你别再骗我了,你根本就不喜欢父皇,我有自己的眼睛,我也见过民间的夫妻甜蜜恩爱是什么样子的。” 萧霖烨直接就拆穿了他母后的谎言,皇后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她有太多的痛苦和委屈埋在心里,这些年一直默默地承受着,都不知道要跟谁说。 “那就是真的了。你不愿意侍寝,他打你了?把你打到昏迷?” “不,你父皇他没有打我,烨儿,你别想那么多了,也别再问了,这是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不懂。你父皇他对母后很好,你看是不是凤鸾宫里的一切摆设,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只是,她真的很痛苦,不想要和萧冽行鱼水之欢,每一次对她来说都是渡劫般的磨难。 尤其是最近十来天,那个男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对她也没有像以前那么怜香惜玉,给她下了药以后痛使劲地折腾着她。 依着萧霖烨对皇上的了解,他也不是会打女人的那种暴君,虽然脾气算不上好,但好在有风度。 可是,母亲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很明显不是一天造成的,难道是…… 萧霖烨眼神变得愈加寒冷,“是不是父皇对你用药了?母后你如实告诉我。” 他的娘亲他了解,根本不像是那种狐媚的,为了迷惑父皇而耍手段的女人,这段时间频繁地侍寝,他之前就已经疑心了。 再联想到母后吐血昏迷,他心里已经确定了八九分。 皇后的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转着圈,哪怕都已经到了现在的时刻,她依然不想将屈辱又难堪的真相摊开在儿子的面前。 “真的不是,烨儿你别再问了。母后喝几天药,调养好了以后,身体就没有大碍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有些累,你赶紧回东宫去吧。” 她越是否认,萧霖烨就越肯定了那个猜测。 “原来父皇他竟然对你用药,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要去找他算账!” 萧霖烨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寒气出来,眼睛里有熊熊的怒火在涌动着,恨不得现在就将皇上给痛打一顿,他怎么能这样侮辱和折磨母后。 “烨儿,不要去。” 皇后拉住了怒火滔天的儿子,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没有对我用药,你真的误会了,你父皇他对我很好。” “那你哭什么?母后,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分辨什么是真话什么是谎话。你是他的妻子,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是那些低等的侍妾,更不是他的玩物!” 萧霖烨恨得不行,也心疼得不行,“我必须替你出头,让他以后不再这样对你。” “烨儿,你要是敢去找你父皇理论,娘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黄娉婷急了,带着哭腔地喊了起来,毅然决然地拦在了儿子的面前。 萧霖烨被娘亲的果断和决然弄得呆住了,“母后,我这是心疼你,他不能这样对你。” “烨儿,你不能去,不单是为了母后,更是为了你自己。你不能惹得父皇厌恶了,娘不想你把自己逼到风口浪尖上,不值得。” “太后本来就不喜欢我们母子俩,你再跟你父皇闹,以后会比现在更加艰难,你听娘这一次行吗?算娘求你了。” 黄娉婷拖着柔弱无力的身体,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萧霖烨很是憋屈和窝囊,气得一拳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怒吼,“啊——” “不管娘遇到什么事情,都没关系,娘只希望你过得好好的,将来能顺利地继承皇位,娘就死而无怨了。” 那原本就应该是属于她儿子的,谁也不能抢走。 “想要什么我能自己去争取,不需要娘委屈求全。万一他以后还对你用药怎么办,儿子不想看到娘再吐血昏迷,甚至威胁到娘的性命了。” 萧霖烨又恨又着急,憋屈得快要吐血了。 “他不会再再用药了,娘了解他,他对娘真的很好,不想让娘死的心比你更甚。” 黄娉婷心里一片苦涩,对着儿子的时候却说不出来,就这样吧。 “烨儿,不怪他,怪娘太心高气傲了,夫妻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是娘之前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她对不起萧落也不是第一次了,再抗拒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她早就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女人了。 萧霖烨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很久,才将这股憋屈和怒气给咽了下去,“娘,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以后若是还对娘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我决不轻饶!” “不会了,娘会跟你父皇好好相处的,你不用担心。烨儿,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全部都要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正文 第八十七章好害羞好脸红 萧霖烨忍了又忍,最终才阴沉着脸说道,“只要他不会再犯,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说了。” “娘没事了,你不用守着娘,快回东宫去吧。” 面对娘亲温柔又带着祈求的眼神,哪怕萧霖烨内心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再刺激昏迷刚醒来的她。 他心烦气躁得厉害,又不能对着娘亲发脾气,值得气呼呼地离开了凤鸾宫。 东宫他也不想回去,索性出了宫,到了悠然楼里闷闷地喝酒以解除心里的苦闷。 这一刻,萧霖烨无比地渴望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成为梁国说一不二的帝王,让太后不敢欺负他的娘亲,也让父皇不再动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迫使他的娘亲屈服。 苦闷至极的男人连着喝了好几杯烈酒,让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凤一和凤二心惊肉跳,“主子,你别再喝了,你的身体不能喝那么多的酒。” “孤觉得憋屈,连母后委屈都没有办法替她讨回来,实在太没用了。” 萧霖烨像是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掐住了咽喉,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皇会是这样的男人,明明深爱着母后,难道不是应该疼着宠着吗?云雨之情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主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小心身体支撑不住啊。”凤一担忧不已地劝道。 他家殿下不能情绪起伏得厉害,稍微不慎心脏就会控制不住地疼,是那种窒息般的疼痛,要命的那一种。 萧霖烨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你们说得对,孤必须要爱护自己的身体,才能护得住母后。” 有些事情是需要加快进度了,他尽快将现有的势力再加强和壮大,那个皇位他志在必得。 “将幕僚的那些书信拿过来,孤要做安排。” 他眼神清明,头脑也异常地清醒,要尽快地将应有的势力做最合适的安排了。 凤一和凤二立刻把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拿过来给他看,萧霖烨这个晚上一直在悠然楼属于他的雅间里待到了深夜。 然而等他忙碌完,准备起身去睡觉的时候,心脏剧烈地疼痛感又席卷了过来,犹如万箭穿心一般,下一刻,他觉得天旋地转,也跟着哇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主子。” 凤一吓坏了,以最快的速度把萧霖烨扶到床上躺下,一边催促道,“凤二,快把主子随身携带的缓解心疾的药丸拿出来替他服下啊,快点。” 药丸服下去以后,萧霖烨的心跳和脉搏依然很微弱,脸色更是乌青一片,这次发病似乎比之前还要厉害。 “凤二,你在这里守着,我去请廖大夫过来给主子看看。” 廖大夫是专门替萧霖烨调理身体的大夫,一直住在萧霖烨的别院里等待着他的传唤。 凤一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别院,心里暗暗地祈祷着,求苍天一定要垂怜太子殿下,一定不要让殿下有事。 两柱香的时间之后,廖大夫坐着马车一路狂奔,终于见到了突然发病的萧霖烨的面前。 他尽快地给这位尊贵的主子把脉,检查太子的病情,越是看,心情沉到了谷底。 接下来就是施针,煎药,喂药,然而折腾了两个多时辰以后,萧霖烨的病情非但没能稳定下来,整个人反而更加虚弱了。 原本萧霖烨只是乌青的脸,在喝了廖大夫开的药以后,直接转成了黑褐色,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凤一和凤二急得不行,“廖大夫,殿下怎么病情更加严重了呢,你这开的是什么药啊,主子他不会有性命危险吧?” 廖大夫神色凝重,“殿下这次病得来势汹汹,不单是心疾发作,从娘胎里带来的毒也被诱发了,情况很是凶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救得回来,只能尽量一试了。” “必须要救回来,殿下对我们有多重要你应该明白,绝对不能让殿下有事。否则我杀了你!” 凤一脾气不怎么好,听到廖大夫没有把握的回答,气得直接拿着长剑指着大夫的喉咙了。 “主子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养你,不是让你吃闲饭的,治不好你就去死吧。” 当大夫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尤其是专门替达官贵人看病的大夫。 “殿下的胎毒太凶猛了,连宫里的御医都看不好,我又有什么办法。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嘛,再说又不是我害殿下变成这样的。医者是人,不是神,只能尽量救死扶伤。”廖大夫满腹委屈地辩解道。 凤二在旁边说道,“别再吵了,再等等看吧。廖大夫的医术是很不错的了,主子的病很棘手也是真的,但愿主子尽快脱离危险吧。” 两人终于不再吵架了,几乎不眨眼地看着床上昏迷的男人。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萧霖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他发起了高热来,呼吸也变得很急促,鼻孔里都有深褐色的鲜血流了出来。 “廖大夫,主子他病得很严重了,你快点想办法稳住他的病情啊,主子要是有什么差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凤一熬红了眼睛,指着廖大夫急切地催促道。 “我已经展示了平生所学,我是没有办法让殿下的病情好转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廖大夫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他绝望地说道。 太子的银子不好挣啊,说不定会把他的命给搭上去呢。 “两位大人,你们还是进宫去请御医过来吧,殿下再耽误下去只会凶多吉少。” “你给我闭嘴,滚回别院去。” 凤一差点一脚踢到这位乌鸦嘴的大夫身上,严厉地呵斥道。 凤二直接把人推出了萧霖烨的房间,让守在外面的侍卫把他给送回别院软禁起来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不然我们请许姑娘她过来一趟吧,她不是唐神医的弟子吗?看看她又没有办法。” 急得六神无主的凤二忽然想到了许沐晴,急病乱投医般地对凤一建议道。 “你在这里守着殿下,我这就去将军府把许姑娘请过来。” 但愿殿下没事,一定要脱离危险,他们还想看到殿下登上那个九五之位呢。 凤一换了一身夜行衣,很快就驾着马车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将军府,许沐晴睡得很是香甜,忽然她觉得像是有冰凉的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她被刺激得醒了过来。 随后,她看到了床前一个黑色的人影,心里一个激灵,她差点尖叫起来,却被对方直接塞了一块毛巾到嘴里发不出声音来了。 “许姑娘,你别害怕,我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凤一,很抱歉这么晚上还来打扰你了。” 许沐晴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她警惕地拥着被子,“你先点油灯,有什么话我们再说。” 凤一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在微弱的烛光的照耀下,她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脸。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我的闺房干什么来了?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萧霖烨身边的人怎么跟他都一个德行,难道不明白男女大防的吗? 凤一不敢去看她,略带着愧疚地解释道,“许姑娘,很对不起吓到你了,凤一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他忽然对着许沐晴跪了下去,声音都变得哽咽了起来,“求你救救我家殿下吧,殿下毒发了,心疾又发作,现在性命垂危。别的大夫也看过了,可是束手无策。属下想来想去,或许只有你能救我家主子了。” 至于她的师父唐神医,他们根本请不动啊。 许沐晴吓了一跳,“太子他毒发了?白天的时候不是生龙活虎的吗,怎么那么突然?” 凤一哪里敢将萧霖烨喝酒的事情告诉她,只能含糊地说道,“凤一也不清楚。” “好了我知道了,等我换身衣服,再拿东西就跟你一起去,你到隔间外面去等着。” 许沐晴也不是非要从凤一这里得到答案,发自内心地说,她也不想看到萧霖烨有性命危险。 她麻利地穿好衣服,头发直接用丝带扎成高马尾,拿过她的医药箱,想了想,她又将白天才搜集到的药材也一起带出来了。 凤一让许沐晴上了马车,动作娴熟地驾着马车朝着悠然楼狂奔着,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许沐晴终于看到了高热不退的萧霖烨,她试探了一下男人额头上的温度,又翻看了他的眼皮,听了他的心跳,最后才给萧霖烨把脉。 那紊乱的气息在体内乱窜着,一边冷如冰雪,另一边燥热如火山,着实把许沐晴都吓了一跳。 “你们给他喂了什么药啊,要害死人了。” 她埋怨了一声,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银针,迅速地扎在了萧霖烨的心口好几处重要的穴位上。 随后她又拿出了两颗罕见的丹药喂他服用了下去。 “去准备两个大碗过来。”许沐晴对凤一和凤二吩咐道。 两人不敢有异议,直接就去弄了两个很大的碗过来,放在了许沐晴面前。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萧霖烨给扶起来,让他绝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她的身上。 “你们手捧着碗,你们主子马上要吐毒血了。” 许沐晴忽然用胳膊肘发狠地去撞萧霖烨的腹部,昏迷中的男人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哇的一声吐出了充满恶臭的黑褐色的毒血出来,足足吐了两大碗。 吐完了以后,许沐晴再次把他放到床上躺好。 “凤一,凤二,把你们主子的衣服和裤子全部都脱了,快点。” 两个最忠心耿耿的侍卫脸色都变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说道,“什么?”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让你们脱就脱,还想不想救他了,再拖延下去你们主子可能就真的没命了啊,到时候我可不管啊。” 许沐晴不耐烦地说道。 凤一和凤二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照做了,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起啊殿下,让许姑娘占你的便宜了,属下们不是故意的,等你醒过来了再自己讨回来吧。” 萧霖烨精瘦而强劲有力的身躯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了许沐晴的面前,饶是在这么紧急的关头,她还是被男人极品的好身材看得迷住了。 女人温软的手指在八块腹肌上摸了一把,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她真没看出来,萧霖烨的身材竟然这么好,真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等到他的身体调理好了,他娶妻成亲,未来的太子妃也太幸福了吧。 凤一看她眼睛里冒着绿油油的光芒,忍不住提醒道,“许姑娘,接下来要对主子做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和凤一凤二去做的吗?” 许沐晴这才收回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脸有点红,她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声色女,竟然看一个男人的躯体那么入迷。 “你们把油灯拿过来近一些,帮我照明就好了。” 她拿出剩下的银针,又快又准地在萧霖烨的身上扎了下去,引导着体内那股混乱的气流顺着一定的方向给排出体外。 几十根银针扎在了重要的穴位上,她的手指按在了萧霖烨的腹部帮他按摩。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萧霖烨满头大汗,头顶上竟然有寒气冒了出来,那些寒气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排除干净。 许沐晴手指累得都快要断掉了,她坐在床沿上,亲眼看着萧霖烨的脸色渐渐地变浅,恢复成了健康的色泽,心跳和呼吸又变得强劲有力了起来。 她屏气凝神地将扎在萧霖烨身上的银针一根根地拔下来,在大腿处的时候,因为紧张她的手抖了一下,碰到了最为隐秘的地方。 一股热气直接涌上了她的脸颊,她脑子轰的一声,脸红得像熟透的虾一样。 许沐晴强自镇定地收回手,同时也收回她的视线,继续将银针拔除。 “你们准备一盆热水帮殿下将汗水擦拭干净,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 看到萧霖烨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凤一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许姑娘,主子他这是脱离危险了吗?” “哪有那么快,我去厨房煎药,你们守着他。” 许沐晴将她带来的药材全部都带到了厨房去,亲自动手煎药起来。 红红的火苗燃烧起来,炉子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她坐在火堆前发着呆,脑海里却情不自禁地闪过萧霖烨那宽阔的肩膀,精瘦有力的腰肢,那肌肉分明的腹肌,修长的双腿,然后是她的手不小心碰到的…… 伪少女许沐晴的脸又热了起来,她忍不住拍打了自己的脸两下。 “你别流氓了好吗,没见过男人啊,竟然在这里春心荡漾是怎么回事?许沐晴,你不要再做沉迷美色的女人了,会害死你的。” 上一世萧霖策不就是靠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将她给迷住,哄骗她死心塌地地给他卖命的吗? 男色误人,许沐晴你清醒一点。 有浓郁的药味在厨房里萦绕开来,她打起精神来,专业而认真地往药炉里添加药材熬药。 血藤草和神龟的血是最后放进去的。 当炉子里的药汁熬得减少了三分之二以后,她又往里面加满了冷水,继续熬,连续加了三次水,将药汁熬到只剩下一碗,终于把药熬好了。 这时候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许沐晴把滚烫的药汁倒在了瓷白色的碗里,又拿了一把白色的汤匙放在碗里,端到了萧霖烨的房间。 “殿下还有在发高热吗?” “已经退下去了,主子看起来好了很多。”凤二抢着回答道,现在他们看许沐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能起死回生的神医。 “那就好。凤一,把殿下扶起来,我要喂他喝药了。” 凤一立刻把萧霖烨扶了起来靠坐在床头上,许沐晴耐心地,小心翼翼地将味道不怎么好闻的药给喂到了他嘴里。 也许是药太苦了,萧霖烨哪怕是在昏迷之中,依然抗拒着喝药,喂了两口全部都吐出来了。 许沐晴有些生气了,发狠地说道,“太子殿下,你要再把药吐出来,一会可就没命了啊,到时候萧霖策就把你的储君之位抢去了,皇后她在宫里的日子会更加艰难。要是萧霖策真的成为了皇上,皇后到时候有没有活路很难说。” “殿下,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娘娘也要喝啊。” 凤一和凤二听得心惊胆战,这位姑奶奶还真敢说,这么大不敬的话她也不忌讳,是嫌命太长了吗? “你再不喝药我可要采取暴力喂药的方式了啊。”许沐晴眯着眼睛继续威胁道。 她将药喂到萧霖烨的嘴里,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用力地捏住了男人的下颚,不让他把药吐出来。 就这样简单粗暴却又是最有效果的,萧霖烨硬生生地把一碗药都喝完了。 当然,身份尊贵,面容俊逸,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动手动脚过的男人,线条优美的下颚上多了好几道深深的指痕,赫然是许沐晴留下的。 “把他放到床上躺着吧。” 许沐晴手更疼了,心里暗暗叫苦,她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遭这样的罪。 喂个药而已,把她的小命差点要了半条。 凤一和凤一看她坐下来舒展着酸痛的腰肢,心里仍然记挂着他家主子,再一次问道,“许姑娘,殿下的病情稳定住了吗?” 许沐晴慵懒地说道,“没有性命危险了,至于体内的毒能拔除多少了我也不知道,但愿越多越好吧。” 然鹅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她还是没有立刻离开,打算等萧霖烨醒过来了再走。 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等到天都蒙蒙亮了,萧霖烨才睁开了眼睛,带着点茫然地环顾着四周。 “主子醒过来了,凤二,许姑娘,你们快过来看啊。” 许沐晴犯困得都在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狂奔似的来到了萧霖烨的面前,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 “你醒了?感觉心脏还疼吗?身上还有没有一般烈火,一半冰雪的煎熬感了?” 萧霖烨凝视着女孩灿烂又纯粹的笑容,像是在沙漠中迷途的人找到了绿洲和水源一样,心口又暖又热。 哪怕是在很多年以后,他还记得这个笑容,灿烂的,温柔的,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抓住,将她捆绑在自己的身边。 “我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也显得很是疲惫。 许沐晴飞快地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给他喝下,和声细语地解释道,“你从娘胎里带来的毒发作了,差点去见阎王了知道吗?” 萧霖烨睁大了漆黑如墨的眼睛,那里面有深深的迷茫,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很快地,他想起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心里,嘴里都泛起了一阵强烈的苦涩。 “多谢许姑娘救了孤。” 许沐晴看他恢复了直觉,噼里啪啦就开始对他教训了起来。 “萧霖烨,你真的好能耐哦,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喝那么多酒,是嫌活得太久,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我之前就跟你说,你体内有两种毒,一定要好好地调养身体,情绪不要起伏那么大。” “你倒好,直接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你那么想死吗?你想过皇后娘娘没有,她只有你这么个儿子,你死了那是亲者痛仇者快。那些觊觎你地位的人恨不得你快点死呢,可是你死了,皇后娘娘她还活得成吗?你是她最大的依靠,也是她最大的动力你明不明白?” 她扬起自己包着纱布的右手,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救活了,你以后要是敢再乱喝那么多酒,哪怕你就是死在我的面前,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你给我听好了。” 她泼妇骂街的气势,不仅让站在旁边伺候的凤一和凤二都惊呆了,就连萧霖烨也被她骂傻了。 “我跟你说话呢,听到了没有?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被别人抢走你现在有的一切。” 许沐晴越说越气,竟然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发泄她心底的怒气。 这个男人要是死了,萧霖策上位,她能怎么办? 萧霖烨疼得忍不住倒抽一口了冷气,竟然没有发火,反而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孤以后不会再喝酒了。” 许沐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萧霖烨满脸愧疚地道歉,她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灭了,脑子也才冷静下来,她这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直接变怂了。 “殿下,臣女不是故意冒犯你的,请你恕罪。” 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萧霖烨的面前,眼底写满了恐惧,身体也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 许沐晴啊,你这冲动的脾气能不能改一改,哪一天死了你也是被这火爆的脾气给害死的。 萧霖烨反而笑了起来,觉得她时而泼辣时而又怕死的这个模样真的很好玩。 “孤又不会怪你,你骂得对,是孤之前想不开了,以后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他没能走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没能让母后顺心自在的过日子,怎么能去死呢? “抱歉让你为孤的事情操心了。” 许沐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脾气不好,向来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冲撞了殿下请你恕罪。既然殿下没事了,那臣女先回去了。” 她深更半夜地跑出来本来就不对,要是被她爹娘发现了,恐怕又是劈头盖脸地一通痛骂。 “凤一,你送许姑娘回去。” 许沐晴跟着凤一朝着门口走去了。 “沐晴——”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萧霖烨忽然又从后面叫住了她。 “殿下?” “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给孤诊治?孤觉得你的医术比御用的大夫好多了,不如以后你替孤调养身体?” 男人的目光灼灼,带着强烈的期待。 “殿下不说,臣女也是要给殿下开药方调理的,这样,每隔十天,臣女来悠然楼一次。”她挠了挠头发,跟他商量道。 “好啊,这样最好不过了,孤等着你的到来。” 许沐晴被凤一送回家,没有惊动伺候的那些丫鬟。 她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然后绿柳和紫鸢厢房里的油灯就被点亮了起来,她们又开始忙碌了,新的一天来临了。 萧霖烨在许沐晴离开以后,并没有在躺着了,而是靠坐在床上,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凤二满脸纠结,偷偷地看了主子好几眼,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出来的样子。 “有什么事情是孤不知道的,说吧。”萧霖烨终于发话了。 “主子,就是许小姐解毒的时候,把你身上的衣服都扒光了,她将殿下整个人都看光了,你看,要不要让她负责?” 太子身份尊贵,文韬武略出众,面容也好看得很,许姑娘她医术精彩绝伦,闭月羞花,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要是主子能娶了许姑娘,他们以后再也不怕殿下病发了。 萧霖烨被这个残酷的事实震得都说不出话来,一股热气涌上了他的面容,心尖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那她岂不是很为难? 男人的心荡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和她之间真的可能吗? “殿下,你要不要请皇上赐婚,若是能和许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好了。属下真的觉得许姑娘是最适合殿下的人。”凤二豁出去了,鼓起勇气地说道。 “她未必心悦孤,再说,父皇不会愿意的。” 萧霖烨虽然这么说,心却已经动摇了,如果他的身体允许,娶她他是愿意的。 许沐晴睡了个昏天暗地的觉,等她醒过来已经是午后了,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起来。 紫鸢和绿柳立刻把精致的,热气腾腾的午饭给端上来,让她快点吃。 她还没吃完,杨瑶光身边的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了,“小姐,不好了,候府那边的人和夫人吵起来了,吵得可凶了,你快点去看看吧。” 许沐晴心中警铃大作,“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的?我爹他在家吗?” “将军去军营了,只有夫人在家,二爷和二夫人,三爷和三夫人都过来了,那样子可吓人了,就像是要杀人一样。” 许沐晴立刻放下了碗筷,“走,我们去看看。” 她一路小跑着,还没走进正厅,激烈的争吵声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你凭什么要这样做?娘还没死呢,你就这样虐待我们,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我不管,今天你如果不把应该给我们的银子付齐,我们绝不善罢甘休,哪怕闹得不死不休,也绝不会让你的自私自利得逞。” 说话的是许亦勇,声如洪钟,带着强烈的怒火。 “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许沐晴快步走进厅里,就看见二房和三房的人气势汹汹地跟她娘对峙。 沐恩候府那些人的身后站着一群手持着粗重木棍的家丁和丫鬟婆子,那架势大有如果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要上来把人打死一样。 杨瑶光也不甘示弱,她的面前站着十几手里握着长剑的侍女,同样满脸肃杀,时刻保护着当家主母。 “没什么,就是娘这个月给候府那边的银子少了,你二叔和三叔不乐意了,过来兴师问罪来了。”杨瑶光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布满了讽刺的神情。 “以前每个月都给三千两银子的,大嫂你这个月才给一千两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娘昏迷了,你就可以不管不问了?娘现在调养身体和看大夫要花更多的银子,你不但没有多给,还克扣那么多,你还是人吗?” 许奕勇指着杨瑶光的鼻子,暴跳如雷。 李芙蕖也在附和,“是啊,大嫂,你现在是长嫂,这个候府应该是你当家,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候府每个月的开销那么大,你才给一千两,我们怎么活?” 许奕帆和金时馨也是一肚子怒火,“大嫂你就是想逼死我们!银子你必须给够,不然我们绝不会走,哪怕闹到府衙去也在所不惜!” 杨瑶光豁出去了,“今天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厚颜无耻了。我杨瑶光不该你们不欠你们的,这一千两银子是最后一次给你们,从今往后,赡养婆母我就支付该是大房的那部分,我不会再养你们这些人。” “沐恩候府是你们二房袭爵,当家也应该是你们二房。这些年我贴了你们多少银子了,你们有说过我一句好话吗?我为什么还要养你们?养着你们这群蛀虫,到头来反而过来骂我。我不会伺候了,请你们离开将军府!” 许奕勇气愤怒地吼道,“那是我哥的银子,我哥愿意养我们,你凭什么不让?” 杨瑶光脊背挺得直直的,冷声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就去找你哥要银子啊,我不管。我的嫁妆谁要动,我就弄死谁。现在,请你们好走不送!” 她受够了养这群白眼狼了! “大嫂,我最后问你一句,另外两千两银子你到底给不给?”许亦勇像是下了最后通牒。 “不给,一文钱都不给。”杨瑶光决然地说道。 “很好,这一切都是你逼我们的,来人啊,都给我上,狠狠地打。”许亦勇转身对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丁说道。 几十个家丁提着木棍冲了上去,一场暴乱眼看就要发生。 杨瑶光的那些侍女抽出了长剑,和那些家丁打了起来,没有半点手下留情,发狠地打,踢,踹。 到底会武功的占了上风,哪怕家丁人数再多,没过多久就全部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侍奉不赡养婆母,我要去府衙告你!”许亦勇心里恨得都快要吐血了,又气又急地吼道。 “告什么告?乱哄哄的这是在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遭遇劫匪了呢,你们是想让外边的人看笑话不是?” 许奕融终于赶回来了,看到眼前混乱的场面气得跟什么一样。 “大哥,大嫂她这个月就给了候府一千两银子,候府那么大的开销哪里够?娘现在病成这样,大嫂怎么做得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来。你快说说她。” 许亦勇恶人先告状。 杨瑶光眼神变得清冷了起来,迎视着夫君的视线,完全没有任何的惧怕。 “夫人,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许奕融这一刻对妻子有些失望。 “没错,我不想再拿自己的嫁妆贴他们这群人了,我的银子凭什么要给他们用?他们又是怎么对我的?” 杨瑶光发狠地瞪着许奕融,“你也别再劝说我,我不想养了。许沐蕊她把我女儿推到长公主的刀口下,我为什么还要养他们?” 李芙蕖和许亦勇自然不会承认的,“你血口喷人,沐蕊什么时候推她了?谁看见了?反而是沐晴她一脚将沐蕊踢下马车,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就是,我没有推沐晴,她诬赖我的。”许沐蕊是不会承认的。 “夫人,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别那么生气了。该给的银子还是要给啊。” 杨瑶光对这个男人有着说不出的失望,“许奕融,我不会再妥协的。我的嫁妆由我自己做主,你别想着逼迫我。不然我们就和离吧,我跟你过不下去了。” “夫人,你别生气啊,我没说要动你的嫁妆。那三千两银子不从你的嫁妆里出了,从皇上赏赐给我的庄子上的产出里扣掉吧。” 许奕融害怕妻子真的要和离,心里不由得害怕了,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我不同意,那是留给我儿子和女儿的,他们算什么人,这些年又是怎么对我和孩子们的?许奕融,你要是敢给银子,我这就带着孩子们回辽阳去,你自己过去吧。” 杨瑶光忍了那么久,这一刻她真的不愿意再忍了,看到这群蛀虫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许奕融不敢逼她了,想了好一会才对他的两个弟弟说道,“这样,爹留给我的那两个庄子和两个铺面我不要了,所有的产出都给你们了。你们也别再来烦你们嫂子了,她不欠你们的。” 二房和三房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甘愿,也知道今天肯定是抠不出杨瑶光的银子来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大哥你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我一会让人送过去给你们,以后你们好自为之。” 沐恩候府的那群人终于回去了。 杨瑶光越想越气,直接用力地踢了许奕融一脚,“我当初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嫁给你,你现在给我滚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 “夫人,这是最后一次了,再说了,我爹留给我的那两个庄子和两个铺子都不太挣银子,给了就给了,我们夫妻俩别为那些人伤了和气,对不对?” 许奕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又能怎么办呢,那是他的弟弟,他的老娘,他的侄子和侄女啊。 “那些给了也就给了,你们许家的财产我不稀罕,但是皇上赏赐的,还有我的嫁妆,你休想再打主意。许奕融,我杨瑶光不欠你的,你要是敢把我孩子们的东西送给候府那些人,我一定会一脚踹了你,不伺候了。” 许沐晴一直在旁边看了很久,忍不住皱着眉头地说道,“爹,要我说,就是因为你一再地纵容,他们才会变本加厉。” “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将血缘和亲缘全部都割舍掉了啊。” 许沐晴已经对她爹无语了,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爹啊,要是祖母不是你娘,你的那两个弟弟想方设法地将你置之于死地呢?你还会无条件地护着他们,支持他们吗?” 许沐晴忽然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径直提了出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亲人,你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许奕融反生气地说道。 他从记事开始,他娘就抚养着他了,那时候他爹还活着了,如果老夫人不是他娘,他爹为什么不说? 许沐晴撇了撇嘴,心想着,她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那个老毒妇偏心得那么明显了,要说是许奕融的爹,怎么可能? “晴儿,别跟他说话了,跟娘去你屋里,我们娘俩说说话。” 杨瑶光现在对萧霖烨失望极了,这个男人根本跟她就不是一条心,现在的日子她没有办法再过下去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亲密和信任 “娘,你别生气了,爹给出去的那两个铺子和庄子,我会想办法弄回来的,绝不让他们占便宜。爹那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那样的人啊。” “我是在乎那两个铺子和庄子吗?我是烦沐恩候府的那群人,偏偏是你爹的弟弟,就跟吸血鬼似的,怎么都甩不掉,我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许沐晴心里有着凛冽的杀意,“娘,你放心,二叔和三叔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就睁大眼睛瞧一瞧吧。不管是我那些堂哥,还是堂姐妹,他们休想升官发财,光耀门楣。” 杨瑶光拥着女儿的肩膀,“娘不要你去替娘出气,只要你过得好,娘就觉得心满意足了,那些人不管了。” 许沐晴不,前世的帐还没算呢,许亦勇和许奕帆想一跃成为达官显贵,想过得安逸富足,她不同意。 沐恩候府,许沐蕊满脸怒容地在爹娘的身边煽风点火。 “爹,大伯母简直是冷血无情,她就是看祖母现在昏迷了不能动弹,故意这样欺负我们的。有大伯母压着,我们想要过上像将军府那样的生活太难了。爹你一定要想办法啊,不然我们真的要被大房欺负死了。” 许沐蕊心里有着强烈的嫉妒,恨透了大房那边。 明明那么富有,一个月给他们三千两银子又怎么了,对他们来说就跟毛毛雨一样。 李芙蕖更害怕的是女儿谋杀的事情捅出去,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道,“夫君,大哥已经被大嫂给蛊惑住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只怕会很难。不单是女儿们出嫁没有好的嫁妆,就是儿子们想走科举,想要做官,大哥和大嫂哪怕手里都有人脉,人家不愿意帮我们的孩子,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许沐蕊小声地嘀咕道,“要是大伯和致远堂哥都没了,那该多好啊,那大伯母和沐晴,沐嫣她们就都只能依靠着我们过活了。我们也不用伸手跟他们要银子。” 许奕融那么没用,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了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接手将军府的一切,包括哪些觉得财产,再也不用受气了。 “蕊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你?” “爹,祖母明明就很讨厌大房,她不止一次想要弄死沐晴,我说的有错吗?都是一家人,你干嘛遮遮掩掩的?” 许亦勇想到了他娘之前没出事的时候,的确是很想要把将军府巨额的财富据为己有,也想了很多的办法,只可惜算计了大房的人很多次,都没有成功。 “爹,以后候府的日子肯定会穷得很,你是侯爷,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弄出一大笔银子来。” “好了,你为什么非要提这些烦心的事情,大人的事情小孩别插嘴,你回你的屋子去。” 许沐蕊被连番地呵斥着,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以后怎么办?女儿说得有道理,没有了银子,沐恩候府连个空架子都没了,夫君,毁掉大房也是娘的心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等拿到了那些财富,再也不用像现在被人拿捏着七寸了。” 李芙蕖同样对大房恨之入骨,明明她才是侯夫人,跟杨瑶光站在一起她却寒酸得像落魄户一样,谁受得了。 “我再考虑一下,你也别逼我太紧了。娘那边,就不要用那么珍贵的补品了,大夫也请一般的就行了,不用隔三差五地请御医,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许亦勇交代完妻子以后,钻进了书房里去了,一整天的时间都忧心忡忡,长吁短叹。 怪不得他娘那么不待见大房那边呢,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许奕融和杨瑶光靠不住了。 大哥,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 宁寿宫里,太后的人终于打探到了凤鸾宫里的皇后昏迷的消息。 “岂有此理!皇上他怎么那么糊涂啊,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就不害怕哪天死在女人的床上吗? 喜鹊小声地说道,“香料和助兴的药好像是皇上从太医院那里拿的,皇后不愿意侍奉皇上,他动用了一些手段。” “胡说!皇上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就非得是凤鸾宫的那个女人不成?不过是那个女人用的欲拒还迎的手段罢了,不愧是狐媚子,手段果然厉害。” 太后气得肺都快要炸了,“皇上现在在哪里?” “在紫宸殿批阅奏折呢,一会还要和几位大臣议事好像。” “派人去紫宸殿盯着,皇上要是出来尽快回来禀告。喜鹊,你派人去将皇后给带到这里来,多派一些人去,拦住凤鸾宫,不要让人去跟皇上通风报信!” 太后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来临一般,她忍黄娉婷那个贱人很久了,她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她尚且可以忍,但是危害到龙体,皇上有可能因为云雨之情而丧命,她忍不了了,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将那个女人给弄死! “是,太后娘娘。” 宁寿宫的宫人行动很迅速,很快就将凤鸾宫包围起来,喜鹊和吴嬷嬷,敬嬷嬷站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请随奴婢们去宁寿宫一趟,太后传唤。” 黄娉婷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很瘦削,穿着单薄的睡衣,她整个人病怏怏的,在面对来势汹汹的太后的爪牙的时候,她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害怕,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容本宫加件衣裳,这就过去。” 喜鹊礼数很周全,然而整个人却冷冰冰的,“奴婢给皇后娘娘拿吧,太后等着呢,请皇后娘娘快些。” 步履轻盈的宫女拿了一件暗红色的衣服给皇后披上,立刻把她送上了轿子,直接去了宁寿宫。 黄娉婷整个人身上透出死气沉沉,想要给儿子写封信,当做是永别的礼物。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太后对她恨之入骨,哪怕她留下了书信,也是被毁掉的,怎么可能传到她儿子的手里。 抬轿子的太监一路小跑着,在两柱香的时间之后把她送到了宁寿宫。 “臣妾给母后请安。” 像是感受不到太后想要将她撕了一样的凶狠的神情,黄娉婷礼数周全地跪下问安。 “哀家可不敢承你的大礼。敬嬷嬷,吴嬷嬷,把这个妖妇给按在地上乱棍打死!”太后心口处有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大声地呵斥道。 两个凶神恶煞的嬷嬷立刻反手把她按在地上,那沾满了泥土的鞋子就差踩到皇后的脸上去了。 黄娉婷脸擦着地面,硬邦邦的疼得要死,她却嘲讽地看着太后,冷笑了起来,“太后真是好厉害啊,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杖毙臣妾。臣妾犯了什么罪值得你亲自动手的?” “没想到竟然有人一手遮天到如此程度了,哪怕是皇后犯了错,也应该是让宗人府来审理,你逾越了。一国皇后被太后杖毙,传过去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唾沫星子能将你们林家给淹死,也将皇上给淹死!” 太后对她积怨已久,用力地踢了一脚在皇后的脸上,犹如嗜血的罗刹。 “既然要你死,就让你死个明白。为了争宠用禁药和伤害皇上身体的熏香,导致皇上龙体受损,这个理由够不够?妖妇,直到现在都死不悔改,你当真以为凤鸾宫的消息捂得密不透风是吗?” 黄娉婷嘴角被踢得都流出了鲜红的血来,疼得她觉得半边脸好像肿了起来。 “既然敢狐媚争宠,就要承受得起后果。你也别在哀家面前耍手段和心眼,想要拖延时间等到皇上来绝不可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立刻杖毙,哀家要亲眼看着她死在这里!” 太后也担心皇上会来得很快,都不敢跟皇后说很多的废话,雷厉风行地让两位嬷嬷行刑了。 粗重的足有成人的手臂那么粗的木棍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凄厉而痛苦的哀嚎声响了起来,只是两棍下去,皇后立刻渗透出了很多的鲜血出来。 “继续打,将她打死为止!哀家就在这里看着!” 两位嬷嬷更加用力地打下去了,丝毫不敢手软。 皇后眼泪模糊,背部和臀部都被打烂了,她带着满腔的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妖妇,我哪怕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明明是你儿子不肯放过我,凭什么把一切错误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等你成为了后宫真正的主宰再来跟哀家说凭什么吧,继续打。” 既然她是后宫真正的主人,不管她要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向人解释,哪怕是皇后又怎么样,没有了皇上的庇护,她什么也不是。 连着七八记闷棍打在皇后的身上,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向她袭来,她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烨儿,母后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爹娘都庇佑着你。 一道急切的身影带着人闯了进来,左一拳右一腿的将掌刑的两个嬷嬷给踢开,颤抖着手将满身是血的皇后给抱了起来。 “太子,谁让你没有经过允许而闯进宁寿宫的,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也越来越不知礼数规矩了。” 萧霖烨周身有寒冷的杀气迸射了出来,眼神嗜血地瞪着太后,就像是凶狠的即将要吃人的野兽一般。 太后被他骇人的模样给吓到了,忍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做什么?难道还想杀了哀家不成?” 萧霖烨用右手抱着娘亲,足尖点地,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长剑再次落回了他的手中。 被灌注了内力的长剑飞了出去,分毫不差地穿过敬嬷嬷和吴嬷嬷的咽喉,随后又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两个掌刑的嬷嬷被当着太后的面直接杀了,饶是太后见多了死人,还是被这森冷的杀气吓到了,两腿一软,直接坐在了贵妃榻上,心脏砰砰地跳着,差点蹦出了嗓子眼来了。 这样盛怒的表情,这满身的杀气,还有双眼流露出的狼一样的气息,简直像极了一个人,那早就故去的萧落。 太后不可置信地捂着心口的位置,一个荒谬的念头涌上了她的脑海里。 难道,萧霖烨真的不是萧冽的儿子,而是萧落的遗腹子?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很快就会越长越大,越是偏向那个已经认定的事实。 “来人啊,快点去叫皇上过来。” 太后顾不得惨死的吴嬷嬷和敬嬷嬷了,她现在被强烈的恐惧占据了内心,恨不得立刻跟皇上说出她的怀疑。 另一边,萧霖烨直接把皇后带回了凤鸾宫,拿出了许沐晴给他的护住心脉的丹药和最好的金疮药。 他颤抖着手将丹药为娘亲服了下去,眼眶红了,“快去请医女来,给皇后清理伤口,快点。” 那是他雍容华贵的母后,也是最温柔善良的娘,怎么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变成这副血肉模糊的样子了。 向来冷淡的萧霖烨握住了娘的手,哽咽着,“娘,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有事,你还没看我娶妻呢,我现在想通了,我会努力地调养身体,争取生几个孩子陪着你,你别吓我。” “奴婢要给皇后娘娘换掉身上的衣裳,请太子暂时回避。” 萧霖烨站起来,把最好的金疮药放在床头上,“换好了衣服就先上金疮药给母后止血。” 他走到寝殿外面,心就跟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难受极了。 哪怕是医女的医术他都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对凤一说道,“你拿着孤的腰牌去将军府,把许沐晴叫过来,就说皇后身受重伤,需要她来医治。” 凤一立刻拿了腰牌离开了凤鸾宫。 皇上得到消息,也从紫宸殿急匆匆地赶来了,脸上布满了焦虑和担忧,“烨儿,你母后究竟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了,还有性命危险。” 萧霖烨在抱着娘亲回来的时候,凤鸾宫的宫女就跑去给皇上报信了,不过不敢说是太后把皇后打成半死不活的样子的,只是说受了重伤,恐怕有性命危险。 他不出现还好,萧冽以出现,他满心堆积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怎么还有脸问,还不是因为你强迫母后侍寝,强行用药和香料被太后发现了,她觉得母后是狐媚子,会害了你,所以要把母后给杖毙了。父皇,这件事情因你而起。” “既然父皇护不住母后,为何要用那么激烈的手段来占有母后,把她陷入危险的境地中。太后要杖毙她的时候,父皇在哪里?一切都是父皇的主意,可是到最后,太后却把一切罪名都推到母后的身上来。这就是父皇所谓的最爱吗?”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萧冽满心愧疚,嘴里有苦涩的味道蔓延开,“烨儿,父皇对你母后的心意千真万确,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父皇也不想看到。你母后受伤,朕比谁都要心痛难过。” 萧霖烨的眼底有着蚀骨的恨意,“母后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儿臣绝不原谅你。” 皇上没想到他极力想捂着的事情这么轻易地就被人捅了出来,脸色讪讪的,有些难堪。 “现在不是说那些的事情的时候,医女请过来了吗?你母后受了很重的伤,你在外面站着做什么?难道不应该在寝宫里照顾她吗?” 萧冽心里惦记着妻子,就要越过萧霖烨进去看他最爱的女人。 “宫女正在给母后上药和止血,未免污了父皇的眼,还是等母后清理好了再去吧。” 萧霖烨语气很冷淡,天知道他究竟用力多大的力气忍着,才没有冲上去将皇上给痛打一顿。 母后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烨儿,你别恨父皇。父皇对你母后怎么样,你也是亲眼看到的在,在父皇的心里,后宫的那些妃嫔加起来都没有你母后重要。” “今天你母后遭遇这样的事情,朕心里也很难过。朕向你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你皇祖母那边,朕会去跟她交涉的。” 萧冽对着儿子愤怒又指责的眼神的时候,心里也不由得愧疚了起来,带着点心虚地道歉、 萧霖烨嘴唇紧抿着,心里已经对这个太后恨之入骨了,那个老毒妇凭什么这样对他的母后,那是父皇的妻子啊。 “父皇还是派人去查一查,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泄露出去的吧。若是父皇护不了母后的周全,就不要给母后极致的宠爱,更不要给母后在后宫四处树敌,将她置身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萧霖烨将蚀骨的仇恨埋进了心底的最深处,然而,太后这样折磨他的娘亲,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就算你不说,朕也会去查的。” 皇上心里带着怒气地说道,甚至已经把李太医给暗暗地记恨上了,说好的守口如瓶呢,为什么轻易地就传出去了。 “医女敷药那么久都没有好吗?朕要进去看看。” 到底是爱的女人,萧冽一刻都不想继续再等下去了,就要推开寝殿的门进去。 萧霖烨这一次没有再拦着他,“父皇,母后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打算拿皇祖母怎么办?” “你母后她不会有事的,朕绝对不会让她有事,一定要活得好好的,你也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萧冽下意识地逃避着这个问题。 他也不知道如果黄娉婷因为这次的事情丢了性命,他要怎么面对自己的母后,总不能把自己的老娘给杀了,给最爱的女人陪葬吧? 寝殿里,医女正在给皇后清理伤口,后背上,腰臀上,都被粗重的木棍打得血肉模糊,看地触目惊心。 皇后已经彻底地昏死了过去,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萧冽甚至以为妻子真的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他看着宫女将上好的金疮药给撒在伤口上,又用纱布把烂掉的血肉给包扎起来,萧冽心里像是被最锋利的针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 “皇后,都是朕害了你,你原谅朕好吗?朕以后再也不会不顾你的意愿行事了。” 看到她伤得这么厉害,他也很痛苦很不好受。 皇上就搬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妻子,握住了她冰凉得吓人的手,说什么都舍不得松开。 没过一会,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静敏来到了凤鸾宫,在得到通传以后,出现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宁寿宫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皇上说。” 皇上心里的怨恨和怒气蹭蹭地涌了上来,他还没去找母后算账呢,她竟然还敢派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怎么敢? “你们好好照顾皇后,朕随后就来。” 萧冽满脸杀气地站起来,大踏步地离开了凤鸾宫,在离开之前对太子说道,“烨儿,看好你母后,别让其他的妃嫔来打扰她。还有,请御医过来给皇后开调养身体的药方,按时煎药尽快把身体调养好。对了,不要李太医!” 那个死老头子嘴巴那么不严,真想让他彻底地闭上嘴,太过分了。 “儿臣已经让人去请威远将军的大女儿许沐晴进宫来给母后治伤了。那些太医就不用了,有个女孩子照顾母后会更好一些。” 萧霖烨可不相信宫里那些御医,万一太后再往药里动点手脚,再次将他的母后置身于更危险的境地怎么办? 萧冽想了想,点头应允了,“许沐晴她师从你皇叔祖父,医术的确很厉害,有她照顾皇后,朕也放心。” 神医唐维卿其实出身皇族,是先皇最小最宠爱的弟弟,醉心医术,在外面行走江湖的时候用的是母族的姓,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以为神医姓唐,而不知道他其实是姓萧了。 皇上离开凤鸾宫没有多久,许沐晴就在凤一的带领下来到了凤鸾宫。 当看到只剩下一口气的皇后的时候,许沐晴都吓了一跳。 萧霖烨满脸担忧和害怕,“许姑娘,皇后她有没有性命危险,她这次受伤太严重了,请你务必要保她平安无恙。” 许沐晴询问了医女用药的具体情况以后,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她直接写了一张药方,对萧霖烨说道,“太子殿下,娘娘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也敷药了,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感染发炎,这样,臣女亲自给皇后娘娘弄一些防止发炎的药,让娘娘的情况尽快地稳定下来。” “好,孤亲自带你去太医院抓药,你注意观察些,别让人在药材里动了手脚。” 许沐晴没有拒绝,让萧霖烨陪着她去了太医院,她亲自挑选了品质最好的药材,带回了凤鸾宫的小厨房。 洗药材,生火,煎药,她的一系列动作都迅速而麻利,随后就是蹲在药炉边上注意着熬药的分寸了。 “母后她有没有性命危险?”萧霖烨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的身边蹲下,语气凝重又带着点沉痛地问道。 “止住血了,殿下也按时给娘娘服下了护住心脉的药,金疮药用的也是臣女给殿下的,没有性命危险了。只是娘娘被打得那么惨,今天和明天可能会发高热,会受一些煎熬。还有,伤口处等结痂的时候会疼痛难忍,也会受不少折磨。” 萧霖烨握紧了拳头,心里的恨意再次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那个老妖妇好狠的心,这些年一直明里暗里的欺负他的母后就算了,现在竟然变本加厉,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可以,还请许姑娘想办法缓解母后的痛苦。” 许沐晴痛快地答应道,“那是自然,臣女会调一些止痒的膏药给皇后娘娘的,虽然不能彻底地根除,但至少能稍微止痒让娘娘好受一些。” 她尽管有满心的疑问,为何深受皇上宠爱的皇后竟然被打得差点丢了一条命,然而她却不敢问出口。 皇家的秘密那么多,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为了她的小命,她还是做个聋哑人好了。 不过,她脑子里也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来了,整个后宫里,敢对皇后动刑的,除了皇上和太后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皇上那么宠爱皇后,直接排除掉,那么剩下的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太后了。 她自然不敢评价太后的做法,而是抬起头来,认真地对萧霖烨说道,“太子殿下,你以后有空多陪陪皇后娘娘吧,她也很不容易的。”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萧霖烨,如果你不强大到无能不能的程度,你的老娘哪怕是在后宫里贵为皇后,还不是被人欺负,你还是想办法赶紧登上皇位吧,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在乎的人啊。 “很残酷对不对?哪怕是满心怨恨,孤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后被人欺负和折磨。” 萧霖烨眼底有着强烈的仇恨闪过,“可我母后并不想要这一切啊,男人的错,为什么却要把一切都推到女人的头上去。” 她母后曾经是早逝的先太子萧落的妻子,自然也是出身名门,家世显赫的贵女,然而就因为他父皇看中了母后的美色,不顾一切地把她抢到身边,逼着她改嫁。 为了让母后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父皇已经将母后娘家的权势架空了,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哪怕就是这样,太后仍然对母后恨之入骨,横挑鼻子竖挑眼,觉得母后是个狐媚子,将父皇的魂儿勾走了,这一次更是痛下了杀手。 许沐晴感受到萧霖烨的痛意和挣扎,忍不住小声地安慰道,“殿下,我们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既然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那就想办法过得更好吧。” 皇后被皇上当成了金丝雀在养着,她这辈子是没有办法了。 但是太子殿下还可以啊,只要他成为了皇上,还有谁敢欺负他的娘亲呢。 萧霖烨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说道,“如果母后是像你这样的脾气性格,那她可能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每个人的脾气性格都不一样,臣女还觉得皇后娘娘好温柔好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让臣女很喜欢。” 她一个女人都会被皇后给迷住,更别提像皇上这样的男人了,恐怕很不得把那么美丽的女人给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能够看得到她吧。 萧霖烨在心里说道,有时候长得太美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许沐晴浑身不自在,她绞尽脑汁找话题聊,“殿下,我再给你把把脉,看你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萧霖烨直接把手伸了出来,任由她把脉。 温热又柔软的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上,萧霖烨被那异样的触感弄得心尖发麻,有丝丝缕缕的情愫蔓延开。 “咦,怎么会这样?” 许沐晴眼睛睁得大大的,流露出强烈的震惊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 随后,她再次认真地,小心翼翼地再给他把了一次脉,又确认了一次,整个人直接傻了。 “我这么厉害的吗?我竟然连血枯的毒都解了,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她脑子乱哄哄的,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看她不可置信的,像是在做梦的样子,萧霖烨忍不住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许姑娘,孤的身体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胎毒更加厉害和恶化了吗?” 许沐晴眼神空洞地看着萧霖烨,小声地说道,“你掐我一下,看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太子殿下,你掐得用力一些。” 血枯的解药那可是失传已久了,竟然这么轻易地被她解了吗? 萧霖烨直接说道,“那孤可舍不得,要是把你掐疼了怎么办?” 许沐晴索性用力地掐了她一把,剧烈的疼痛感从她的大腿处传来,她低低地哀嚎了一声,眼泪都飚出来了。 “疼啊,原来不是梦,是真的,呵呵呵呵……” 她控制不住地傻笑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萧霖烨。 年轻俊逸的男人却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你是不是傻啊,干嘛那么用力地掐着自己,你不是挺聪明的吗?” 许沐晴血笑得灿烂如花,整个世界好像都跟着明媚了起来,她靠近了萧霖烨的耳朵旁,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萧霖烨的耳垂上。 “太子殿下,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体内的胎毒解了,连花陨的毒也都清除干净了,虽然底子还是有点亏,但是只需要好好调养,以后正常的娶妻生子都不是问题,你以后是个健康的男人了,不会断子绝孙了。” 她说完那些话,从萧霖烨的肩膀上离开,笑容依然没有止住,她是发自内心地替他感到高兴。 萧霖烨脑子轰的一声,却只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幽的香味,她温热又清浅的气息在他的耳畔吹拂着,还有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那温热的触感。 他高深莫测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的高兴,让许沐晴那欢呼雀跃的心情也不由得冲淡了几分。 “太子殿下,这个消息对你来说不是好消息吗?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难道是还在担心皇后娘娘的伤情。 但是她不是说了,会想办法将皇后的身体调养到最好吗? 萧霖烨终于回过神来,“孤刚才在想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听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许沐晴差点被他打败了,没有办法,只要再次靠近他的耳畔,小声地,将她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萧霖烨眼睛里也浮现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再次认真地看向许沐晴,像是在跟她确认,她没有弄错。 漂亮又充满朝气的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臣女把过脉了,绝对没有弄错,恭喜太子殿下了,臣女真替太子殿下感到高兴。” 他以后终于不是个假太监,而是健康正常的男人了。 许沐晴在心里暗自感叹着,这一世她果然幸运,那么快将萧霖烨的身体调养好了。 难道血藤草和神龟的血竟然那么有效,竟然就是解血枯这种剧毒的解药。 她不知道的是,那只神龟活了几百年了,它曾经的主人就是“血枯”这种毒药的制作者,那位主人给神龟喂了很多“血枯”的毒药,然后又用解药去解毒。 长年累月之下,神龟的血就成了“血枯”的解药,而血藤草的作用,则是把神龟血液里面的有毒有害物质给除去,提纯了解药的作用。 萧霖烨凝视着面前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心底的爱意在涌动着,他情难自已地抓住了她的手,“沐晴,孤能够好转,都是因为你,谢谢你。” 她脸红心跳地把手抽了出来,“殿下不用谢,你给了臣女诊金的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臣女还是懂的。” 他以后终于可以像别的男人一样娶妻生子,能够示意地享受人生了,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这件事情还要麻烦许姑娘替孤保密,还有,想办法弄点药给孤,让孤还是像之前一样病怏怏的,孤现在不能将真实的情况暴露出去。” 萧霖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拜托许沐晴帮他伪装。 两人凑在一起那么近,就像是最亲密的爱人一般,许沐晴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脸红心跳地再次退开了一些距离。 “臣女遵命。” 她胡思乱想着,萧霖烨恐怕是害怕消息传出去,别人又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更厉害的毒,到最后直接让他一命呜呼了吧。 不愧是玩弄权势的男人,心思就是缜密,像她这样的,恐怕没两天就被人给弄死了。 然而她猜错了,萧霖烨之所以让她守住秘密,并且还让她继续开出药方把他弄成病歪歪的样子,不是为了躲避别人的暗算和下毒,而是他真的不想再被萧冽掌控着他的婚事了。 他心里有着强烈的念头,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做别人的傀儡。 药炉里的水开了,有浓郁的药味蔓延开来。 许沐晴立刻站起来,动作迅速又有条理地往里面添加药材,继续熬,等到水快要熬干了,再一次添水又继续熬。 她脑子里想着怎么让皇后的身体尽快恢复的事情,而萧霖烨则站在旁边专注地看着她,根本舍不得移开目光。 “对了,殿下,等到娘娘醒过来不再发热了,最好每天给娘娘弄补血的药膳,猪肝汤啊,猪血啊,燕窝啊,都是补血的好食材。娘娘这次伤得这么重,一定要好好地调养。” 她在心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果然皇家的儿媳妇不好当啊,上头有个厉害的婆婆压着,让你活你就能活,不让你活直接就死了。 做皇家的女人太危险了,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好不容易药煎好了,许沐晴拿了一块打湿了冷水的毛巾去握药炉的把柄,萧霖烨直接从她的手里把毛巾抢了过去。 “让孤来倒吧。”她的手又白又细,就跟美玉是一样的,他哪里舍得她做这些粗活,万一不小心被烫出了两个水泡,那他还不得心疼死。 许沐晴只当他是孝顺,索性由他去了。 年轻又尊贵的男人把药晾到了人体能够承受的温度,再拿着勺子温柔又耐心地喂昏迷的皇后喝下。 “殿下,药方你拿着,每天抓药煎服三次,等娘娘熬过这几天,应该就不会发炎了。殿下在这里照顾皇后娘娘吧,那臣女先告辞了。” 萧霖烨神色自然地站起来,“孤送你出宫吧,省得你迷路。” 许沐晴侧头看着他,很想要辩解说她又不是路痴,是不可能会迷路的。 萧霖烨却对着她无声地说道,“孤担心太后会刁难你折磨你。” 这个威胁果然奏效,许沐晴直接就被震慑住了,不敢再拒绝他,“那臣女就麻烦太子殿下了。” 要是太后想要皇后的性命,而她又想方设法地给皇后治伤,太后的确有可能会恼羞成怒,把怒气撒到她的身上去。 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还是让人送出去吧。 萧霖烨和许沐晴肩并肩地走着,丫鬟和侍卫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远远看过去,两人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看怎么般配。 萧霖策从淑宁宫里出来,远远地看到男才女貌的两人是,不知道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不甘心,眼睛都红了,几乎能滴出血来。 “太子皇兄,许姑娘。” 萧霖策带着几个随从健步如飞地走了过来,很快就来到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 正文 第八十九章萧霖烨身世的秘密 “太子皇兄,母后她的伤还好吧?”萧霖策满脸关切地问道,温润俊逸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和担忧。 在后宫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皇后被太后身边的嬷嬷痛打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各个角落。 “没有性命之忧,多谢三弟关心了。”萧霖烨现在不想跟萧霖策说话。 一个是太后最宠爱的孙子,一个是太后最不待见的孙子,两人之间着实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许姑娘是进宫给皇后娘娘治伤的吗?”萧霖策看到她的时候,心情还是不痛快的,很是惋惜两人竟然有缘无分。 “是,孤跟父皇建议,父皇也是同意了的,怎么,难道你有意见吗?”萧霖烨心情不好,语气很冲地说道,压根才不害怕是不是得罪了萧霖策。 “臣弟能有什么意见。不过太子皇兄,臣弟有些话想要和许姑娘说,不如就让臣弟送许姑娘出宫吧,毕竟,臣弟和许姑娘差点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呢。” 许沐晴听着萧霖策这番厚颜无耻的话,忍不住在心里啊呸了一声。 谁跟丫有情人终生眷属啊? 萧霖策算什么玩意,怎么就能厚颜无耻到这样的境地呢? 萧霖烨心里很不舒服,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而是征询地看向许沐晴,征求着她的意见。 “太子殿下,你先回去照顾皇后娘娘吧。让睿王殿下送臣女也是一样的。” 许沐晴仰着头认真地对萧霖烨说道。 萧霖烨想要和她成亲不成,势必会跟她见一面,说清楚一些事情的,哪怕不是现在,他以后也会找机会堵她,还不如趁着现在全部都说清楚了。 “那好,你们慢慢聊,孤的随从送你到宫门口,有事情就让随从过来告诉孤。” 他也害怕萧霖策对许沐晴因爱生恨而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萧霖策走到她的身边,眼睛里依然带着深沉的爱恋,又有痛苦又有遗憾。 “真是造化弄人,不然我们恐怕已经得到父皇的赐婚,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沐晴,本王是真心实意地想娶你,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结果呢。” 萧霖策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眼眶都湿润了,痛苦又遗憾地看着她。 许沐晴这一次终于认真地点了头,“臣女相信睿王殿下是真心实意的。” 可不是真心实意地想娶她嘛,到时候她爹就成为他强有力的助力了,争夺皇位就更有胜算了,她要是野心勃勃,想要成为皇帝的男人,肯定也会想娶一个身世显赫的妻子,毕竟妻族的助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沐晴,本王真的爱慕你,本王不怕死,但是害怕你死。所以哪怕心里再舍不得放弃你,只要你过得幸福,本王就心满意足了。你以后一定要过得幸福。你性格激烈直接,不适合做皇家的儿媳妇,以后找个门风清白的人家嫁了。母后血淋淋的例子,本王不愿意发生在你的身上,你明白吗?” 许沐晴在心里冷笑着腹诽道,萧霖策不去演戏太可惜了,这么的真情实意,这么的舌灿如花,要不是她前世知道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现在真的要被她骗了去呢。 不想让她做皇家儿媳妇,是害怕她嫁给萧霖烨,她爹掌管的那些势力全部都变成萧霖烨的吧。 不过她依然低垂着眼帘,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道,“臣女就没想过要嫁进皇家当儿媳妇,臣女性子散漫惯了,无拘无束惯了,不适合嫁进皇家来,这点自知之明我很早就有了。” 萧霖策看她没有半点像是说谎的样子,心里总算是安心了一些,“那就好,本王到时候会给你好好地考察一好人家,一定不会辱没了你。不管你信不信,你都是本王第一个心动的女人,本王也很爱慕你,想娶你回家。” 许沐晴抬起头来,忽然轻声地笑了,“以前是不信的,现在信了,睿王殿下是个敢爱敢恨的男人。臣女也在这里祝王爷觅得如花美眷,幸福美满。” 萧霖策一路体贴地送她出了皇宫的门,亲眼看着她上了将军府的马车,看她离开,才缓缓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季莹月站在不远处的隐秘处,泪光闪闪地看着萧霖策,尖锐的指甲将掌心都掐破了,有鲜血渗透了出来。 他就那么爱许沐晴,哪怕两人之间没有结果,他也心甘情愿? 那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季莹月越想就越心酸,她心里忽然升起了好几个恶毒的念头,如果许沐晴的脸毁掉了,她变成丑陋不堪的女人那该多好啊。 如果许沐晴她被好几个男人玷污了清白,被衣不蔽体地扔到大街上,让萧霖策看到她最狼狈的样子,这些男人还会爱着她吗? 又或者是许沐晴她死了,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是不是就没有人跟她抢男人呢? 她失魂落魄地想着,萧霖策已经大踏步地朝着她这边走过来了,“去明荣轩。” 萧霖策带着季莹月到了一间清新淡雅的房间里坐了下来,“本王接到消息,许知远再过十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也应该行动了,别让本王失望。” 季莹月心肝颤了一下,“王爷,我能改变主意吗?我只想待在你的身边,许沐晴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也能替你做到。” 萧霖策心里升起了强烈的烦躁感,他压抑着怒气地说道,“月儿,你现在跟着本王没有任何未来,本王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本王的是什么。” “可是,月儿也不需要有那么多的荣华富贵,只需要陪在王爷的身边就好了。” 她爱他,想要成为他的妻子,名正言顺地陪在他的身边,不用去管别的阴谋诡计。 萧霖策的眼神冷得像极地的冰川一样,“本王的身边不养没有用的人,你在本王的身边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月儿,要么你彻底地对本王死心,本王现在也不为难你。要么,你替本王分忧,该给你的,本王不会亏待了你。” 季莹月咬着嘴唇,鲜血都流了出来,她那么爱眼前的男人,让她离开他的身边,那简直跟杀了她一样的难受。 “王爷,你别生气,月儿愿意替你做事,你别赶我走。” 萧霖策这才流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来,“好,那你就按照本王说的去做。许知远是个正人君子,他绝对不会占你的便宜的,你想要全身而退并不是难事。” “月儿,本王答应你,要是能成大业,你一定会是本王的妻子,你才是本王心里最重要的人,你明白吗?” 威逼加利诱,季莹月到底被最后一句承诺给弄得昏了头,“好,月儿绝对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一定想把办法完成王爷的心愿。” 萧霖策含情脉脉地抱住了季莹月坐在他的大腿上,轻轻地啄吻着她的耳垂,“月儿,本王很爱你,你也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季莹月身体软成一滩水倒在他的怀里,鼓起勇气在他的唇上落下缠绵悱恻的吻,粉嫩的舌尖跳着轻快的误导。 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当声音平静下来以后,季莹月莹润光洁的肩膀大半个都露在了外面,白嫩的肌肤上还有粉红色的痕迹,她的嘴唇也是红肿的,眼睛雾蒙蒙的,透着一股妩媚的味道,萧霖策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继续下去,一把将她给推开。 “本王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先回去了,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一番耳鬓厮磨以后,季莹月更是坚定了她的决心,一定要帮她爱的男人争取到他想要的一切,才不辜负他对她的爱,才不辜负她的野心。 另一边,皇上被太后叫到了宁寿宫里,满腔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对着太后就发泄了出来。 “母后,你为什么要对娉婷下那么狠的手,你明知道朕那么爱她,她是朕这辈子最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难道你非要朕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才开心吗?” 太后就料到皇上会大动肝火,然而她也是有备而来,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毫不示弱地冲着皇上大声吼了起来。 “哀家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怎么,为了黄娉婷那样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你要将哀家给处死吗?在你心里是不是那个狐媚比老娘还要重要?” 皇上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他就猜到太后又拿孝道来压他,让他哑口无言。 “娉婷这些年都安分守己,她除了在她的凤鸾宫里,从来没有惹是生非过,每个月该向你请安的日子,礼节也从不落下。母后你为什么非要揪着她那点过去不放呢?朕很爱她,没有她朕会活不下去,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待她好一些。” 太后脸色狰狞,周身有寒冷的杀气迸射了出来,“哀家做不到?她以前是萧落的女人,现在又是你的妻子,凭什么?天底下品性端庄,身份高贵的女人多得是,你偏偏看上了这么个贱女人。” “以前念在她还算安分守己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在云雨之事上用药和香料,哀家担心你哪天死在她的床上,那时候哀家要怎么办?既然是个祸水,那万万没有再让她活着的道理。” 皇上气结,“用药和用香料都是朕的主意,是朕逼迫她的,你不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的身上去,她也不愿意。” “要不是黄娉婷她跟个狐狸精一样地对你欲拒还迎,把你的魂儿都勾起来了,你会用这样激烈的手段吗?怎么不见你对别的妃嫔这样做。说到底还是她的错,要是她温柔小意地伺候好你了,满足了你了,你又怎么会用药?” 太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既然她不肯伺候和讨好皇上,这样的女人留着做什么?也就是你那么不争气,才会被她这些下作的手段给迷住。她就是故意吊着你,让你被她迷得七荤八素,除了她自己,别的女人都觉得索然无味。” “母后,她当初根本不愿意嫁给朕,是朕用手段占有了她,她后来才嫁给朕的,你怎么总是看不起她,总是看她不顺眼呢。以后同样的事情朕不愿意再发生。” 萧冽满心疲惫,对他的母后充满了失望,她怎么就容不下黄娉婷,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你以为哀家单单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要将那个妖后置之于死地吗?皇上你错了,哀家还发现了一件更致命的事情,你的皇后必须死,她不死,整个梁国的天下就会大乱,你的皇位有朝一日就保不住了。” 太后的每个字都很冰冷,像是淬了毒的利箭射在了萧冽的心上,他的脸色都变了。 “母后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萧霖烨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而是那个短命鬼萧落的儿子,你白白替别人养了而是你今年的儿子,难道以后还要把皇位拱手相让吗?” 太后想到之前萧霖烨那个狠厉嗜血的眼神,那想要将她给杀了的架势,简直和先太子萧落一模一样。 她几乎就能肯定下来,萧霖烨绝对不是皇上的儿子。 “母后,凡事要讲究证据,你凭什么说烨儿不是朕的儿子?朕和娉婷在一起的那一夜有了烨儿,烨儿出生的日期对得上啊,怎么可能不是朕的儿子。” 萧冽皱着眉头反驳道,在对上太后嘲讽又阴沉的目光的时候,他顿时变得底气不足了起来。 “萧霖烨的生产时日对得上又怎么样,你能完全确认他是你的儿子吗?有些妇人超过临盆日期一个月才生子的又不是没有先例,你怎么能保证萧霖烨一定是你的?哀家倒是觉得,萧霖烨和皇上没有半分的相似之处,脾气性格倒是和萧落很像呢。” 太后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有着强烈的杀意涌动着。 “皇上,你再仔细想想,皇后她这些年对你这么冷淡,却又那么疼爱萧霖烨,难道没有一些缘由在里面。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再给你再生一个孩子。哀家甚至觉得,她是不是在生下烨儿以后就喝下了绝子汤,再也不可能怀孕了。” 太后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将萧冽打得眼冒金星,心里顿时升起了强烈的警惕之心。 “朕会想办法查清楚的,如果烨儿不是朕的血脉,朕也绝对不会留着他。哪怕皇后她心里对朕恨之入骨。” 萧冽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尤其当年那些被他极力隐瞒的事情被人挖出来,他爱的女人只怕会和他同归于尽的吧。 “不用查,哀家可以肯定,萧霖烨一定不是你的儿子,你最好想办法废掉他的太子之位,哀家可不想辛辛苦苦争取来的一切,最后拱手让给一个不是哀家孙儿的人。” 她可以留着黄娉婷一条贱命,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让萧霖烨去死。 “现在,你还是想着黄娉婷那个女人吗?后宫漂亮妩媚的,高贵清冷的,你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被黄娉婷迷了魂,你真是够能耐的。” 太后对皇上最恨的就是这件事情,如果没有黄娉婷,她和皇上的关系肯定会比现在融洽很多。 皇上心里还憋着一股火气呢,“那你也不能趁着朕不在的时候处死朕最爱的女人啊,母后,皇后她好好活着还好,她若是不能好好地活着,朕绝对不原谅你。” 撂下这番狠话以后,皇上怒气冲冲地走出去了。 “将今日所有去凤鸾宫刁难皇后的宫女和太监全部拖下去杖毙!” 皇上化身为地狱的修罗,下了一道残酷的命令。 他没有办法动太后,但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想要弄死他们还是很容易的。 在皇上离开以后,立刻有只听命于皇上的宫女和太监闯进了宁寿宫里,将之前去凤鸾宫为难皇后的人粗暴地捆绑起来,拖到宁寿宫外,粗重的棍子落下来,没过多久,几十条鲜活的性命就消逝了。 萧冽没有直接去凤鸾宫,而是回到御书房里,认真而仔细地回忆了当初很多的事情,他从来没觉得皇后会在子嗣这件事情上欺骗他。 然而,皇后她这些年来对他的冷漠冷淡,却对萧霖烨温柔慈爱,俨然是天差地别,又让他不由得起了疑心。 他不敢再想下去,万一萧霖烨真不是他的儿子,他要怎么面对皇后母子两人。 其实内心深处他是相信太后的话的,不然这些年哪怕他早就封了萧霖烨为太子,却不敢着重培养他,反而是其他的皇子更加的得到他的重视。 皇上在御书房坐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直到凤鸾宫伺候的宫女过来报信,说皇后醒过来了,他才将满腹的酸涩给咽了下去,不敢表露出分毫来。 凤鸾宫里依然静悄悄的,萧霖烨寸步不离地守在娘亲的身边,温柔又耐心地喂她喝了药。 萧冽急匆匆赶来,就看到皇后虚弱地卧在床上,脸色惨白,整个人显得病怏怏的样子。 “皇后,你感觉好点了吗?”至高无上的皇上握住了最爱的那个女人的手,满脸的紧张和在乎。 然而女人的神色却是淡淡的,都不愿意跟他说一个字。 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在乎她的感受,现在又害得她差点丢掉了性命,都是他让她的人生陷入了如此悲惨的境地,她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又怎么会愿意理他一下。 皇上也不以为意,满脸温柔地坐在床沿边,眼底对她布满了缱绻的爱恋。 萧霖烨脸色冷冷的,一句话都不说,凤鸾宫里面的气氛安静得近乎诡异,也安静得吓人。 最终,皇后才开口说话了,“烨儿,母后没事了,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萧霖烨还想陪着她一会,皇后满脸的不容置疑,“我还有些话要和你父皇说,你别在这里了。” 他向来孝顺,既然娘这样说了,他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说道,“母后要是想儿臣了,又或者是想吃什么,只管差人跟儿臣说,儿臣立刻派人送过来。” 皇后温柔又慈爱地冲着他笑了下,“还是儿子知道心疼娘,娘这里什么好吃好喝的没有,你就不用操心了。” 太子离开以后,萧冽终于满脸愧疚地对妻子说道,“对不起,是朕害得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娉婷,以后你别对朕这么冷淡了,我们就像是民间的夫妻那样过日子好吗?” 皇后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忍不住脸皱成一团,“皇上是一国之君,您的道歉臣妾承受不起,还是别道歉了。” 要不是他强迫她,用下作的手段逼着她,她会吐血昏迷吗?会差点被太后杖毙吗? 男人啊,永远都是靠不住的,那些道歉和承诺又有什么用。 “朕已经将来凤鸾宫为难你的人全部都杖毙了,那两个对你动用仗刑的嬷嬷也被烨儿斩杀,皇后,这口恶气你应该能出掉了,别再气了,好好地调养身体。” 皇后蹙着眉,一向温柔似水的眼睛里多了强烈的恨意,她扯着嗓子尖利地说道,“那又有什么用?她们是主谋吗,是罪魁祸首吗?想要我性命的是你的好母亲,你能把她给杀了吗?” “萧冽,我之所以今天走到这一步都是被你害的,我当初不愿意接受你的示爱,你不管不顾我刚丧夫不到半个月,直接在我的汤水里放了药,强行占有了我。你说会好好地保护我,现在呢,这就是你所说的保护吗?” “为什么你非要把我逼迫到这样的程度?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 皇后发泄着心底的恨意,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了下来,她好恨,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要这样逼迫她? “是朕的错,但是娉婷,你要相信朕对你的爱是真的,要不是你这么多年了一直对朕冷冷淡淡的,朕也不会在被逼急了的时候对你动用手段,才惹怒了母后。你以后对朕主动些,同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 皇后哭得纤瘦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绝望地说道,“是不是当初我去给萧落陪葬了,就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了?我活着都是错的,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没有害过人,我只是想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难道有错吗?” 萧冽最恨她提起那个早就死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尤其是太后告诉他萧霖烨很有可能不是他的血脉以后,他脸色铁青,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 “萧落萧落萧落,你就那么忘不了他?他要是真的有那么好就不会死得那么早了。你是不是还在遗憾没能给他生下一个儿子,让他的血脉延续啊?黄娉婷,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这么多年朕宠着你爱着你,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死人。” 皇后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他都死了,我没有机会有他的孩子了,你满意了吗?哪怕是烨儿,都是你在汤里放了药,使用特殊的手段以后才有的,如果不是烨儿,我也不想活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萧冽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再次被他硬生生地咽下了。 萧霖烨,真的是他的儿子吗? “这次的事情过去就算了,我们都别再死揪着不放了,你以后也不要再那么执拗了,男人的心也会受伤,也是会冷的,你以后对朕好一些。母后那里,朕跟你道歉,你别记恨她。朕以后也不会再对你用药了。” 萧冽到底太爱眼前这个女人了,哪怕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他也能让人生充实和完整一些。 “我不想再看到你的母后,以后我不会再给她请安,宁寿宫的人来叫我过去,我也是不会去的。萧冽,你要是保护不了我,以后要是见到的是我的尸体,请你将我找片荒山野岭把我埋了就行了。” 黄娉婷赌气地,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朕不会让你死,你以后在宁寿宫里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朕都会陪着你。只要你觉得开心。” 然而对于宠溺的话,皇后只是嘲讽地勾着唇角,她对于这个男人的话一句也不信。 “烨儿他是个好孩子,很孝顺也很懂得心疼你,长相也随了你,十分好看。朕很遗憾,烨儿要是容貌或者是脾气性格像朕就好了,怎么就没有半分相似呢。倒是策儿,庆儿,晟儿,都或多或少地像朕。” 皇上一面说着,一面惋惜的,不动声色地看着皇后。 “烨儿像我才是最让我觉得欣慰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让他像你,应付你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有个脾气性格都像你的儿子。” 黄娉婷赌气地说道,没有半点紧张和心虚,那双眼睛里甚至流露出强烈的庆幸来。 她这样的表现,更是让萧冽的心凉了半截。 难道太后的猜测是对的,萧霖烨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而是萧落的遗腹子,他白白给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 “娉婷,你为什么不愿意再给朕生个儿子。再生一个,你和母后的关系也会比现在改善很多。这些年朕也很努力地耕耘,为什么你肚子就是没有任何消息呢?” 萧冽惋惜又带着隐忍地问道,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跟她再生个儿子,能确保一定是他的血脉。 “你还想折腾我多少次?生烨儿就已经折腾得我差点失去了半条命,我为什么还要生?你都有那么多儿子了,还不满足吗?” 她浑身都是刺,哪怕是对着梁国最尊贵的君王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害怕,尤其是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和磨难的情况下,不把这个男人的脸撕烂都是克制的了。 “你心里有怒气和怨言朕都明白,朕也不怪你。既然你现在不想看到朕,朕等明天的时候再过来。你先好好休息。” 皇上轻抚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在她苍白的脸上落下浅浅的吻,眷恋不已地离开了。 回到紫宸殿的时候,他的脸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冷声唤道,“影一。” 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跪在了他的面前,“皇上。” “想办法弄到萧霖烨的几滴鲜血,装在瓷瓶里给朕带来,尽快。要悄悄地,别让他察觉到了。” 皇上的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烨儿,你一定别让朕失望,朕比谁都希望你是朕的儿子。 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容得下他。 萧霖烨自然对皇上起疑心浑然不觉,然而他到底起了争强好胜的心,对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志在必得。 将军府里,许沐晴暗自感叹皇家的无情和草菅人命,哪怕是深受皇上的宠爱又怎么样呢,上面有太后压着,还不是想要杖责她就杖责她。 许沐晴忍不住感慨,看来皇家的男人真是不能嫁啊,搞不好就会丢掉自己的性命了,可怕得很。 她坐在花园里的树荫下,懒洋洋地翻看着医书。 许沐蕊,许沐瑶和许沐清,许沐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语气和态度比以前好了不少。 “沐晴,永荣侯府家的千金请我们去她家做客,你要不要去?”许沐蕊收敛了以往嚣张的气焰,带着点心平气和地问道。 “不想去,好累,你们自己去吧。”她都不愿意去看这些堂姐妹一眼,实在没有兴趣又去玩你阴我一把,我坑你一回的游戏。 许沐蕊强忍着想要将她给撕扯的冲动,“沐晴,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堂姐妹,哪怕很多时候因为一些事情吵架很厉害,身上的血脉亲情都是断不掉的。难道你真的打算和沐恩候府一刀两断吗?说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 “我就是身子慵懒不想动弹而已,你想多了。再说我也不喜欢吟诗作画,抚琴跳舞这些,就不去扫你们的兴了了。” 许沐晴又不想在外面和她们闹起来,让别人看笑话了去,干脆就离这些女孩远远的。 “我说,你该不是因为和睿王殿下成不了亲,害怕大家在背后嘲笑你,羞辱你,所以不敢出门了吧?放心吧,人家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天天闷在家里多烦啊。” 许沐蕊眼睛里有怨毒的,算计的光芒一闪而过。 许沐晴不出去了,她还怎么除掉这个贱人? “我就是不想去,难道你非要绑着我去不成?沐蕊姐姐那么想我去,难道又是设计了个什么陷阱让我跳进去?” 她终于抬起头来了,带着冷笑般地将话题给挑明了。 许沐蕊恼羞成怒,脸瞬间沉了下来,“怎么可能?我们姐妹几个就是觉得你待在家里太闷了,想带你出去散散心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用不着这样恶意地揣测我们吧。” “既然这样,祝姐妹们玩得开心,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许沐晴又低下头来懒洋洋地翻看着医书了,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许沐蕊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然而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反击她,带着满腔的怒气离开了。 沐恩候府的几个姑娘忧心忡忡,在他们的祖母病倒以后,好像大房那边对她们就越来越冷淡了,只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她们每天的菜色就差了很多,以前每顿饭都有三四个肉菜,现在只剩两个了。 她们真害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加惨,哪怕找婆家,也找不到更好的。 “沐蕊姐姐,以后要怎么办啊?大伯母那边不肯提供银钱方面的支持,我们以后想要穿漂亮的衣裳,想要买好的胭脂水粉都不能了。” “我哪知道怎么办?谁知道大房竟然这么绝情,他们也不害怕遭报应。算了,许沐晴她不愿意跟我们去参加聚会就算了,我们自己去。” 许沐蕊压抑着满腔的怒火说道,她不着急,一定要找机会将许沐晴给弄死,不要让这个女人再出来碍眼了。 “绿柳,紫鸢,我们回爹的老家住几天,带娘回去。” 许沐晴想到祖母那偏心至极,也狠心至极的态度,心里的怀疑愈加的深刻,然而在京城里她秘密地查了好几天,哪怕沐恩候府的书房重地她也偷偷地潜伏进去了,还是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 既然这样,她决定回鸿潭老家去查,老家年纪大的老人比较多,或许能从他们的嘴里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小姐,将军和夫人知道吗?”两个丫鬟面带着纠结地问道。 “过两天爹正好休沐,让爹娘带我回去老家那边,他们应该不会不答应的。” 许沐晴对于爹娘还是比较了解的,不管她要做什么事情,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她爹娘一般都很支持她。 “小姐,你要回老家做什么呢?京城里又繁华又好玩,吃喝玩乐都有,为什么一定要回老家呢?” 两个丫鬟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她家小姐了,鸿潭老家虽然不远,坐马车大半天的时间就到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个小城镇,这不年不节的,回去做什么? 许沐晴笑着说道,“那不是待在京城烦了,想去散散心,等到从老家回来,哥哥和沐嫣应该也要回来了吧。” 但愿这次回去能有所发现,也好让她爹彻底地死心,别再总是想着许亦勇和许奕帆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弟弟。 看她心意已决,绿柳和紫鸢就知道不能再改变什么了。 等到傍晚许奕融从军营回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许沐晴笑意盈盈地开口了。 “爹,你后天不是休沐嘛,我想回去鸿潭老家玩两天,你和娘陪我一起去吧,我待在家里闷得都快要发霉了。” 许奕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有人又说你的坏话了?” 萧霖策和女儿要成亲的事情不知道谁传了出去,他女儿现在又成了京城的笑话,甚至有很多人说沐晴她这辈子可能嫁不出去了。 “没有啊,只是京城我待得烦了,想出去玩两天,又不想自己去,就想爹娘陪着。” 杨瑶光对于女儿想要做什么这件事情是知道的,她温柔地对丈夫说道,“既然沐晴想回去,我们就陪她回去住两天。睿王要娶她的事情,后面又不了了之的事情传了出去,女儿心里难受着呢,出去散散心也好。” “既然你们娘俩都想去,那我就带你们回去吧。明天让丫鬟收拾东西,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 许奕融痛快地答应了。 “爹你真是太好了,谢谢爹。”许沐晴眼睛笑得都弯弯的,像天上的星辰一样漂亮。 “你这臭丫头,无利不起早,嘴巴那么甜是抹了蜜吗?”许奕融乐呵呵地看着女儿,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女儿最漂亮也最聪明。 “夫君,你赶快去沐浴,身上的汗味那么浓,我都快要被你熏死了,快去。” 杨瑶光娇嗔地推了许奕融一把,含情脉脉的眼神让许奕融心旌摇荡,以为晚上会有什么特殊的活动,主动地就去了。 “晴儿,你有把握吗?” “娘,我也不敢保证,但是老家那边有好几个老祖宗,他们经历的时间长,见得事情多,想必会知道的多一些。如果爹不是祖母的儿子,他们肯定知道的。” 许沐晴认真地说道,然而心里依然没有任何的把握。 “那些老祖宗嘴巴紧得跟蚌壳一样,哪怕他们心里知道又怎么会告诉我们呢,只怕我们是带着满腔的希望去,最后却铩羽而归。” 杨瑶光不容乐观地说道。 她也想过这件事情,然而查了这么多年,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露出来,她哪怕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说给她的夫君听,人家也是不相信的。 在许奕融的心里,他老娘才是最重要的,他哪里会觉得老娘有错。 许沐晴的眼睛里迸射出了坚毅的光芒,“娘,不管有没有结果,我都是要试试的。” 实在不行,她就动用催眠术,一定要挖出事情的真相出来。 “但愿真的能让你爹看清楚事实,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地过日子。” 正文 第九十章许奕融身世的秘密 两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了,许奕融休沐的那一天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许沐晴就随着爹娘坐着马车,在一众武功高强的侍卫的护送下去了鸿潭老家。 马车经过将近三个时辰的颠簸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民风淳朴的这个小镇上。 许家本族的人热情好客地出来迎接了他们。 许奕融在军营里出头以后,对本家照拂诸多,给不少族里的男孩推荐到了有名的书院去念书,努力上进地考功名。 而那些想要像他一样在军中出人头地的许家儿郎,他也是尽量提携,女孩子更不用说了,不管哪家女孩儿出嫁,许奕融和杨瑶光都会给每个人添五百两的嫁妆钱,另外一套很华丽的首饰。 是以,许家本族的人反而比沐恩候府的那些人对他们友善多了。 “见过二叔祖父,三叔祖父,四叔祖父,见过几位叔祖母,不孝子许奕融回来看你们了。” “见过二叔,三叔,四叔,五叔,见过几位婶婶。” 许奕融恭敬又不失亲热地给族里的长辈打招呼,还让杨瑶光把精心准备的礼物分别送给大家。 每个人都有礼物,这让许家的族人对他们更是热情,简直是把他们当成最尊贵的客人来对待。 晚饭的时候,一大家族的人是聚在一起吃的,当然,男宾客和男宾客一起,女眷和女眷在一起,用简单的屏风给隔开。 二老太爷许群,三老太爷许腾,四老太爷许蕴满是赞许地拉着许奕融坐下。 “融哥儿,你是我们许家的骄傲和希望,以后家里的后辈这些全都靠你们提携了,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几位叔祖父放心,能够提携的,我一定不遗余力地提携。许久没回来看叔祖父和几位叔叔你们,我心里感到很愧疚。” “你是军人,有战乱的时候忙着行军打仗,没有战乱的时候还要训练士兵,哪有时间总是回来。你有那个心记得我们,我们几个老骨头也就满足了。” 男人们喝酒气氛热烈,女眷这边也其乐融融。 “融哥儿他媳妇,你真是好福气啊,融哥儿又有本事又疼媳妇,成亲这么多年了,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你的生活简直太顺心了。” 二叔祖母满脸羡慕和慈爱地说道,“孙辈里面,就属你最有福气了,夫君疼爱,儿女又有出息又孝顺,你上辈子一定是修了很多福气。” 杨瑶光羞涩地说道,“叔祖母你谬赞了,孙媳妇担当不起。” “你婆母身体还好吗?好久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了,也没见她捎信回来跟我们说说她的情况。” 许沐晴立刻甜甜地说道,“祖母前段时间身体可好了,中气十足,身体棒棒,胃口很好,什么都喜欢吃。不过最近时间摔了一跤,现在躺在床上修养呢,我娘,我二婶和三婶尽心尽力地伺候她。我娘什么贵重的人参啊,灵芝啊,燕窝啊,全都送给祖母调养身体。” 三叔祖母嘴角勾起了一丝轻微的弧度,“孙媳妇,你倒是孝顺。” 只是可惜啊,怎么摊上这么个婆婆,也是够她受的了。 对于沐恩候府里的那些事情,他们本家的这些长辈也是知道的。 老夫人偏心至极,原本应该是大房袭爵的,硬逼着大房让给二房。 也幸好许奕融自己争气,在军营里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的日子过得才没有那么惨。 许沐晴蹙起了眉头,半是埋怨半是娇嗔地说道,“可惜祖母她不喜欢我娘,我娘再孝顺做得再多,都不会觉得我娘好。有时候我都怀疑,我爹是不是祖母的儿子,不然祖母为什么那么不待见我爹娘。几位老祖宗,你们见多识广,能不能告诉我娘,究竟是为了什么?” 几位年岁较大的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眼底多了一丝晦暗和阴沉。 “晴丫头多心了,十个手指头各有长短,有人偏心也是正常的,也许你祖母就是那样的人吧。孙媳妇,你也放宽心些,别放在心上,为你婆母的偏心而心痛太不值得了。” 许沐晴之前一直密切注意着几位老祖宗的神色,在听到她们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心里更加确定了答案。 她爹的身世绝对是有问题,她这次来一定要想办法将真相撕开在她爹的面前。 丰盛的晚饭,一群人其乐融融。 许沐晴却在晚饭以后,开始了她的计划。 男宾那边她没有办法下手,然而那几位叔祖母肯定也是知道内情的,她要从这些人的嘴里挖出想要的真相来。 于是,在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杨瑶光和许沐晴借口要给几位叔祖母请平安脉,帮她们调理身体,把人带到了一间幽静又宽敞的房间里。 袅袅的熏香燃烧,好闻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许沐晴给三位老祖宗按摩穴位,又调了最好的茶给她们喝,清新爽口的味道,让她们不由得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她在心里估算着时间差不过了,许沐晴终于开始切入正题。 “老祖宗,我祖母她都已经承认了,我爹并不是她的儿子,所以她才会那么偏心,恨不得把沐恩候的一切全部都给许亦勇和许奕帆。我爹不是祖母的儿子,那他是谁的儿子?你们经历的事情多,能不能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 许沐晴温柔又带有蛊惑的声音在房间里清晰地响了起来,宛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那么轻易地就能撬开她们的嘴。 “我爹他又震惊又难过,很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老祖宗,你们能不能把当年的是非恩怨说清楚,不要让我爹一直被蒙在鼓里了,总不能让我爹到死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吧,求求你们了。” 因为药物的作用,再加上许沐晴使用了催眠术,意志不坚定的几个妇人立刻将许奕融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了。 在这几位老祖宗的嘴里,许奕融根本不是沐恩候老夫人的儿子,甚至连老沐恩候许轮的儿子也不是。 许奕融的父亲许纯是第一辈的沐恩候许安唯一的嫡子,很有本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年纪轻轻就官居三品,若不是英年早逝,恐怕再过个三五年,能够爬到正一品的文官的位置也不可说。 然而因为他太优秀了,才二十二岁的时候,在一次去完成皇上交代的差事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劫匪,凶残的劫匪把许纯给杀害了。 那时候许纯的妻子怀孕已经八个多月了,很快就要生了,半个多月后,当许纯殉职的噩耗传回来的时候,她承受不了巨大的打击,生孩子难产了,最后好不容易把许奕融生下来了,她却因为产后血崩很快撒手人寰,去陪许纯去了。 许安悲痛欲绝,然而唯一的嫡子没有了,日子还是要继续。 那时候许轮只是个外室子,因为母亲受宠,就被抬到府里来了。 许奕融就被许安记在了许轮的名下,成为了他的嫡长子。 后来,许安在偶然间发现,许纯的死并不是简单的劫匪的求财杀人,而是他的外室不甘心儿子是个身份低下人人嘲笑的野种,于是想办法买通了匪徒要了许纯的性命。 这个发现,让许安的夫人痛恨至极,不管不顾地直接把已经被抬成周姨娘的女人给凌迟处死,抛尸野外,就连许轮也被她打得个半死,差点被轰出沐恩候府去。 最后还是许安在权衡了一遍利害关系以后,才强忍着仇恨没有将许轮从许家的族谱里除名。 许安的妻子,在发现这个惨烈的事情真相以后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离开了人事,在去世之前还央求夫君要他处死许轮,要留下家书,等到许奕融长大成人以后,一定要让他继承沐恩候府的爵位。 于是许安就写了信给本族的长老,算是提前做个交代,以防这个庶子拿到侯爵之位以后翻脸不认人。 没过五年,许安因为思念早逝的嫡子,久病成疾,一下子病倒了,那时候许奕融才五岁,还担不起许家的重任,没有办法选择之下,许安只能上书给皇上,请求将侯爵之位传给许轮。 许安在临终之前,还放不下许奕融,要求许安一定要把许奕融当成亲生儿子来养,未来等到许轮百年之后,把侯爵之位传给许奕融,那原本就应该是许奕融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许轮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也病逝了,那时候许奕融不过十五岁,许亦勇十四岁,许奕帆十三岁。 许轮病逝之前,他的妻子,也就是沐恩候府现在的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央求许奕融把爵位让给弟弟,还给他跪下了了。 就连许轮在弥留之际也让许奕融让出爵位,还让他自己写信回老家给族里的老人,说他心甘情愿地放弃爵位,留给弟弟。 随后许奕融就离开了京城去了边关,在重重的危险之中杀出一条绝路,建功立业,深得皇上的赏识,平步青云,没过几年的时间就成了正一品的威远将军,成为皇上最为倚重的武将。 故事很长,跌宕起伏,哪怕是许沐晴都没想过会有这么血腥残酷的内幕,哪怕是她在穿越之前看过的那些宅斗剧,宫斗剧,都没有那么精彩的内容。 许沐晴震惊得不行,她原来只是隐隐猜到许奕融不是祖母的儿子,没想到他竟然也不是祖父的儿子。 她爹真是惨,硬生生地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还一直认贼作父。 杨瑶光拍了拍许沐晴的手,轻声地说道,“晴儿,现在事情的真相大白了,我们出去隔壁找你爹吧,但愿他现在能清醒一些,不要总是那么地愚昧和孝顺了。” 对那个狼心狗肺的老毒妇孝顺一点都不值得,他不过是一枚棋子,听话又好摆弄,还没有自己思想的棋子。 现在,许奕融应该死心了吧。 许沐晴小声地说道,“娘,你先去陪我爹吧,我还要继续给几位老祖宗按摩一下,不然她们醒过来看不到我,岂不是起疑心了。” 杨瑶光想想也是,她于是推开门走了出去,来到了隔壁房间,许奕融的眼眶通红,周身有压抑又沉痛的气息散发了出来,哪怕是隔得远远的,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绝望。 她走到他的面前,很冷静地说道,“事情的经过和真相你听到了吧?她根本不是你的母亲,而你珍视和看重的弟弟,也根本不是你的亲弟弟。或许人家早就知道了,不过是一直瞒着你而已。” 许奕融浑身颤抖得厉害,他的心脏像是被淬了剧毒的匕首刺穿,疼得鲜血淋漓,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羞愧和耻辱,没有办法面对杨瑶光,这个脾气温柔又漂亮,善解人意的妻子,从嫁给他以后受尽了委屈和刁难,而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没有站在她的身边,而是充当着和稀泥的角色,她这些年来对他是越来越失望吧。 “瑶光,对不起,我这些年太对不起你了,也伤透了你的心,请你原谅我。” 他想到这些年对她的伤害,忽然扬起手来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我混账,我不辨是非,我不是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害得你受了那么多的气,在我们家受了那么多的苦,你能原谅我吗?” “你干嘛要伤害自己,快起来啊,又是跪又是自扇耳光的你到底想做什么?别惊动了人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屋子里说去。” 真相是血淋淋的,不过也好,撕开了这化了脓的血淋淋的伤口,等到脓液流尽,结痂了,所有的痛都会变成过去。 许奕融心里承受着剧烈的煎熬,等回到给夫妻两人准备的房间的时候,他忽然一拳重重地砸在墙上,爆发出犹如野兽般的呜咽。 怪不得不管他怎么做都得不到老夫人的一句肯定,他以前想不通,以为是自己嘴巴笨不会说,才导致他娘偏心两个弟弟。 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喊了那么多年的爹娘的那两个人的儿子,没有血缘上的牵绊,哪里会有真正的疼爱呢。 老夫人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把他当成会挣银子的工具吧,他真的好蠢,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瑶光,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沐晴,也对不起知远和沐嫣,你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了。” 许奕融满脸愧疚和后悔,恨自己以前哪怕心有疑问,为什么还是不敢继续追查下去。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还会继续把婆母当成娘一样孝顺吗?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支持二房和三房那些人吗?” 杨瑶光冷静又带着点尖锐地问道。 “不会了,你和孩子们才是我的亲人,至于沐恩候府的那些人,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他们好了。爵位都被他们拿走了,候府所有的财产我也都不要了,我跟他们算是划清界限了。若是他们以后敢再伤害你们,我绝对不客气。” 许奕融逼迫自己心肠硬起来,不再管二房和三房的人了,他糊涂了那么久,不能再继续当个瞎子,当个聋子下去,让他的孩子们受委屈。 “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夫君,你别再让我失望了,不然我真的会彻底地离开你,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杨瑶光看到她的男人痛苦难过,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后悔和女儿揭开了许奕融身世的秘密。 他们在鸿潭老家住了三天才乘坐马车返回京城。 在回去的路上,许奕融对女儿脸色冷冷的,一点都不想理她,很明显是还在埋怨她搞事情之前没有跟他通气。 “爹,你别再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了,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先知会你,我保证。” 许沐晴讨好地对许奕融说道。 她这不是没办法嘛,提前让许奕融知道了,他身世的秘密就套不出来了。 “那爹,你以为还让不让娘伤心难过了?祖母她根本不是我的祖母,叔叔婶婶都是假的,你应该死心了吧。以后除了面子上的事情,别再管沐恩候府的事情了。” 许沐晴满脸正色道,只有她爹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了,她要收拾二房和三房来,才不会有那么多的阻力。 “我自然不会再管了,人家不把我当成亲人,我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只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名义上的母亲,不管你们做什么都不要太过分了,不要被人抓到了把柄。” 许奕融说这话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一痛。 他默默地告诉自己,既然那些人跟他没有关系,他没有必要心慈手软。 “娘是知书达理的郡主,是不会做得太过分的,爹请你放心好了。” 许沐晴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拍着胸口保证道。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许奕融关进屋里睡了一大觉,第二天起来若无其事地去上朝了,就好像对于他身世的秘密就没有发现一样。 许沐晴找了她的娘亲,眼睛里有一丝精光闪过,“娘,你想不想把曾经被祖母弄去的银子和钱财讨回来?她既然不是你的婆婆,你也没有必要供养不是?” 杨瑶光受了那么多年的气,她当然不愿意二房和三房的人占了她那么多年的便宜。 以前看在夫君的面子上尚且能勉强忍受,现在得知老沐恩候夫妻俩算起来还是许奕融的仇人,她还客气那么多干嘛。 “当然想啊,不过我要怎么换回来?那些人贪得无厌,吞进去的哪里还会吐出来。我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杨瑶光到底是被辽阳王千娇百宠长大的,她父王也只有母亲一个妻子,后宅干干净净的,哪里见过那些阴私的手段,她也做不出来。 “娘,不用你出手,这些事情交给我,不多时我就会把他们吞进去的全部都吐出来,还不会连累我们将军府。” 许沐晴拍着心口保证道。 杨瑶光将信将疑,“你真的行吗?别再把你的名声搞得更臭了,到时候真的就嫁不出去了。” “你只管安心地过你的小日子,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她的大堂哥许知宁,二堂哥许知诚,三堂哥许知信和诗堂哥许知时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习武不成,学文又嫌弃太累,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别的事情都不会。 许沐晴想要挖点坑让他们跳进去,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嘛。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去挖坑算计沐恩候府的那群人的时候,萧霖烨身边的人再次派人叫她到悠然楼去。 许沐晴以为是皇后娘娘的伤恶化,半刻都不敢停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去见了萧霖烨。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她因为一路小跑进来,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那么着急地找她过来。 “孤想见你一面,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霖烨看她的眼神决然,带着强烈的留恋和不舍。 昨天父皇身边的影卫忽然袭击他,他不防备之下身上流了不少血,晚上以后,他埋在父皇身边的眼线就得到了消息。 他的父皇滴血认亲,而他和父皇的血并不相容,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父皇的孩子,而是那个已故的先太子萧落的儿子。 萧霖烨的太子之位注定坐不稳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废。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像是想要跟我生离死别一样。” 许沐晴心里涌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上辈子的一些猜测再次浮上了她的脑海里,以前被她忽略过的,这一刻却变得无比地清晰了起来。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皇上怀疑你不是他的儿子,想要对你痛下杀手了?” 前世她也是从萧霖策那嫌恶的话语,还有皇上将皇后被软禁起来,最终把皇后给逼疯的事情里面一丝一缕地串联起来而猜到的。 “沐晴,你有时候聪明得让人想要杀人灭口。这样的秘密你竟然肆无忌惮地说出来,难道不害怕死得太快吗?” 萧霖烨看她的时候,心里的爱意愈加地强烈,可是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你别那么担心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皇上哪怕心里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那么爱皇后,是不可能没有任何由头把你给捆绑起来,说你不是他的儿子,然后把你给杀了的。既然这样,你有的是翻盘的机会。” 许沐晴好像对萧霖烨的身世一点都不意外,也浑然不觉她说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太子殿下,你就放手一搏,为了自保不管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值得理解的。我看好你哦,你以后一定会是千古名君。” 再说,萧霖烨是先太子的儿子,这个皇位原本就应该是他的。 明明是很沉重很严肃的事情,他却被她逗笑了,“沐晴,你真的和别的姑娘很不一样,让孤刮目相看。” “殿下,要注意安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皇上知道了没关系,只要明面上他不敢伤害你,你就坦荡荡的,当然暗中要做好准备。” 她想了想,把头上那根镶嵌着珊瑚红珠子的步摇拔了下来,塞到了萧霖烨的手里,“这根簪子的珠子里,藏有致命的剧毒,你随身携带着,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擒贼先擒王,控制住了皇上,谁也不敢不听你的话。” 萧霖烨再次被她的惊世骇俗震得不行,这女孩简直太大逆不道了,不管是怎样的话她都说得出口,也不害怕掉脑袋。 男人修长而温热的手指忽然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这些话在孤的面前说就行了,出了这个雅间的门你别泄露半句出去,省得你的小命不保了。” 许沐晴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因为太子是我很相信的人,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够成为天底下最强的那个男人。” 不然难道是萧霖策吗?她才不要萧霖策又是皇帝,哪怕是几年的皇帝她也不想。 萧霖烨温柔地在她的脸上流连忘返,忽然俯下身来,靠近她的脸,只有咫尺之遥,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你那么信任孤在乎孤,难道是对孤一见倾心,早就想要以身相许。不然你为何对孤那么毫无保留地相救和信赖。” 偏偏他对她的亲近和信任也是毫无保留地接受,就像是上辈子已经认识了一样,他很习惯,甚至很习惯跟她待在一起的感觉。 许沐晴被妖孽放大的俊脸弄得脸红心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太子殿下你别开玩笑了,我名声那么臭了,哪里敢肖想皇家的男人?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了。” 她只是想看到萧霖烨稳稳当当地成为皇上,让渣男的美梦破碎,她就心满意足了。 “孤允许你肖想。沐晴,以前孤没有对别的女孩有过半点的爱慕之情,孤甚至觉得女人是麻烦的事物,对她们避之很远。但是你巅峰了孤对女人的看法,这些日子的相识相处,孤也心悦于你。” 萧霖烨抱住了她,继续在她的耳边说道,“沐晴,孤不想你和别的男人成亲,若是孤能够安然地度过这次劫难,你愿意跟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许沐晴被高冷男神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都懵掉了。 萧霖烨这是日久生情爱上她了吗? 她的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连萧霖烨都迷住了,她甚至有一种置身梦里的感觉。 许沐晴脸红心跳地挣脱开了萧霖烨的怀抱,笑得她的脸都快要僵硬了,“太子殿下你真会开玩笑,我名声这么不好,哪里配得上清雅出尘的殿下,呵呵呵呵。” 萧霖烨看她竖起了浑身的警惕,眼看就要逃跑的样子,眼疾手快地拦在了她的前面。 “孤从来不拿婚姻大事来开玩笑,既然孤跟你表明了心迹,那就一定是真的。孤不要求你立刻接受,但是请你回去认真地考虑一下。嫁给哪个男人不是嫁,但是嫁给孤,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 许沐晴被男人强大的气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硬着头皮地说道,“我现在也没人欺负啊。太子殿下,我现在有些害怕成亲这件事情了,张明熙和睿王的事情,让我草木皆兵,你别再逗我玩了。” 而且萧霖烨是谁啊,以后梁国的天下肯定是她的,这样强大的男人她降不住啊,哪里敢要这样的男人呢? 她这样抗拒和谨慎的态度,让萧霖烨的脸都黑了,“难道你担心孤在鱼水之欢方面不能满足你,怕你守活寡,所以不愿意跟着孤吗?” 许沐晴被他雷得外焦里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 这是堂堂一国尊贵的太子说出来的话吗?她是那种很看重鱼水之欢的女人吗? 不对,重点是这个吗?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和萧霖烨会发生那么亲密的事情好不好? 这男人现在难道不是重点不是怎么巩固自己的势力,让皇上动弹不了他,也不会把他的皇位给抢走吗? “殿下的身体很好,假以时日调理就会变得很强壮,您不必妄自菲薄。臣女对殿下也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许沐晴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地说道。 “殿下,请你保重,臣女先告辞了。” 她不敢再待下去,害怕萧霖烨再说出让她无法招架的话来,彼此两人会很尴尬。 萧霖烨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既然你不害怕孤在体力方面不行,也不担心孤会有性命危险,为什么不愿意答应孤?孤不会像萧霖策一样利用你,也不会伤害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许沐晴都快要哭了,“太子殿下,我脾气太坏,心眼狭小,又记仇,不适合做皇家的儿媳妇啊,你放过我吧,请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臣女害怕。” 萧霖烨才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你连编排父皇的话都敢说了,还会害怕孤?孤不相信你说的话。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许沐晴小声地嘟嚷道,“哪有什么原因,你家的门槛太高了,我不敢进啊,我害怕稍微不小心就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我胆子小,又惜命,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我只要每天有肉吃,又漂亮的衣裳穿,不用干沉重的农活,就没有太大的抱负了。” 她家就能满足条件,她又何必依靠男人呢? 萧霖烨从来没想到,太有权势,太过富贵也是他被嫌弃的理由,她难道就那么视权势为洪水猛兽吗? “门槛高,有孤替你撑腰,以后在整个梁国你就可以横着走,谁敢让你心里不痛快了,你直接把人痛打一顿,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而孤绝对不会说你任何一句,这难道不好吗?” 许沐晴满脸纠结,“我现在对成亲有阴影,不想碰触男女之情,太子殿下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殿下要以大局为重啊。” 萧霖烨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沐晴,孤心悦你,孤也希望得到你感情上的回应,我们要是能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在这个世界上,孤是最了解最适合你的男人,你也是最懂孤的女人。你现在可以不接受孤,孤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地消化和接受。” 男人的话音一转,陡的变得严肃又凝重了起来,“但是,你不能爱上别的男人,更不能嫁给别的男人,顾不允许。” 许沐晴被这强势又霸道的告白弄得瑟瑟发抖,“哪有殿下你这样强买强卖的啊,殿下,你先别管儿女私情了,想办法保住你拥有的一切再说吧,要是没了权势,连性命都保不住,更别提什么婚姻大事了。” 萧霖烨如同古潭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笑意,“你是在害怕孤失去性命吗?护国寺的高僧给孤批过命,他说孤会很长命,绝对不会死的。” 许沐晴无语,“那要是受伤了也难受啊。臣女真的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了。” 面对这也妖孽般的男人的深情告白,哪怕她对他没有半点爱慕之心,她也扛不住啊,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一样,心跳加速,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沐晴,答应孤,不要爱上别的男人好吗?你要是想成亲了,就跟孤说一声,孤会想办法风光地把你娶回来。” 尤其是你的师兄,你千万不要爱慕他,爱慕我不好吗? 萧霖烨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专注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舍不得移开。 许沐晴捂着心口的位置,很想要尖叫起来,真是妖孽啊,她快要被俘虏沦陷了,男人长得好看实在太要命了。 她脑袋嗡嗡的,用力地掐着大腿的位置,让尖锐的疼痛逼得她冷静下来,“皇上和太后也不会答应的,殿下不要抱不切实际的希望,省得到最后伤人伤己。” 她说完这句话,很迅速地蹲下来,从萧霖烨的手臂底下钻出来,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一样。 萧霖烨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个宠溺的弧度。 沐晴这个狡猾的姑娘,跑得比兔子还快,难道还怕他吃了她不成? 不过她忘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得到一个女人,不管她跑到哪里,他都会把她给追回来。 萧霖烨想到父皇现在对他的忌惮,还有想要把他除去的决心,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更加不会让他的娘亲成为皇位争夺的牺牲品。 “走,回宫去。” 父皇不是想要将他弄死吗,那他就先将整个朝局弄得一团糟,让父皇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许沐晴从悠然楼出来,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心跳还是很快,她脸色绯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妖孽啊,男人勾起魂来真的就没有女人什么事了。” 她还是受过情伤,不敢轻易陷入爱情的姑娘,都被萧霖烨蛊惑得不行,要是真的换上别的姑娘,恐怕直接跟他在雅间里完成了夫妻之间那件最亲密的事情了。 许沐晴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然而哪怕是晚上的时候,她都情不自禁地想到萧霖烨对她说的告白,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晚饭的时候,许奕融没有回来吃,一直到睡觉的时间了,她爹还是没有回来。 许沐晴也没有在意,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紫鸢和绿柳急匆匆地把她给叫醒了,“小姐,不好了,将军受伤了,伤得还很严重,你快去看看吧。” 许沐晴听到这个消息,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了,“我爹他怎么了?” “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说,将军在晚上赶回来的时候,被人用弓弩射穿了胸口,现在情况很凶险,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许沐晴眼神倏地变得锐利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拿过她的医药箱和经常要用到的解毒丹,外伤药,一路小跑地朝着老爹的院子而去。 终于见到了许奕融的时候,她被刺穿胸口的三支箭给吓到了,她爹的脸色已经乌青,气若游丝,虚弱得像是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杨瑶光站在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沐晴,你快点救救你爹,他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许奕融哪怕承受着剧毒的折磨,依然不忘握着妻子的手,“你别哭,我没事。” 许沐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地塞了两颗九转还魂丹到她爹的嘴里,先保住他的命。 “娘,让人给我准备热水,我要将爹中的这三支箭取下来。” 她拿出消过毒的纱布,在伤口周围撒了止血的药粉,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慢慢地将淬了剧毒的利箭给取了出来,随后尽快地止血,在伤口处敷上最好的伤药。 许奕融的脸色更加的乌青,流露出剧烈的痛苦来。 许沐晴立刻拿出解毒丹往她爹的嘴里塞,逼着他咽了下去。 正文 第九十一章他是她的守护神 “沐晴,你爹他有没有性命危险?”杨瑶光看女儿停下了清理伤口的动作,按捺住心里的害怕问道。 虽然她的夫君让她失望过很多次,也怨恨过很多次,但是她还是不想让许奕融去死,他死了,她就成寡妇了,她的孩子们也没了父亲。 “娘,我爹不会有事的,我给他服用了解毒丹,他没有性命危险。你先陪着爹,我去煎药让爹喝,尽快将体内的淤血给排出来。” 许沐晴对着她娘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等到明天我爹就又生龙活虎了。” “真的没事吗?三支箭呢,都射穿胸口了,怎么可能明天就生龙活虎了?”杨瑶光将信将疑地问道。 “你女儿的医术厉害着呢,喝几天药,真的就没事了,没有性命危险,我爹应该是穿了什么护心软甲,伤得不是太严重。”许沐晴安慰道。 “没有性命危险那就好,幸亏你爹穿了软甲,不然命可就真的没了,简直太让人害怕了。”杨瑶光再一次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娘,我去煎药了。” 许沐晴挑选了需要的药材,跑到厨房去煎药去了,心情却意外地沉重和凛冽。 袭击她爹的人还在箭头上抹了剧毒,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让人丧命的毒药,若不是爹的侍卫将他带回来得快,又及时服下了九转还魂丹,恐怕她爹现在已经去见了阎王了吧。 “紫鸢,你去把爹身边的刘飞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没过一会,许奕融身边的心腹侍卫刘飞就来到了她的面前,满脸愧疚,“小姐,属下没有保护好将军,还请小姐责罚。” “我爹他不会死,你不用这么内疚。我叫你过来,是想问你,我爹在哪里被人袭击的,你们之前就没有发现任何的危险吗?” 刘飞如实地回答道,“将军都已经回到城里了,离将军府只有不到两柱香的路程了,谁料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了几只箭弩,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城里,竟然能准确地射中了将军的胸口。” “对不起,小姐,属下辜负了将军的信任。” 许沐晴摆了摆手,“没事了,你下去吧。” 离将军府的路程很近,又熟悉她爹平常会走的路,还有准确地掌握好时间,谁会是凶手呢? 许沐晴一边煎着药,一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的脑海里涌过了三个可疑的人选,一个是萧霖策,他娶不到她,得不到她爹的势力,很有可能恼羞成怒之下,想要弄死她爹。 另外两个可疑的人选就是她的叔叔了,她娘断了对候府那边银钱的支持,那些人肯定会怀恨在心,所以买通了杀手去诛杀她爹。 许沐晴心里升起了深深的无力,在这种时候她愈加地感受到,必须要有她能调配的,可用的人手才行,不然她现在太被动了。 等到明天她去师父那里,让师父给她两个忠心可靠的丫鬟,又聪明又机灵又会武功,帮她打探消息吧。 心底打定了主意,她不再去想那些了,继续认真地煎药,等到药煎好了,晾到了适宜的温度,端到她爹的面前,让她爹喝下。 “娘,你让丫鬟把消息传到沐恩候府那边去,我爹病了,叔叔婶婶是不是应该过来看望我爹啊。” 许沐晴在她爹喝了药睡下以后,径直对杨瑶光说道。 “叫他们过来干什么?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来了只会让我受气。”杨瑶光一刻都不想看到那些吸血鬼,直接就驳回了。 “娘,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啊。” 她要看看,有没有可能是许亦勇和许奕帆那么做,如果是,她就不用再费力地去搜查了,直接想办法弄死这个禽兽一样的叔叔。 “我不想去!沐晴,你好好地照顾你爹,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做什么?” “娘,我要确定是不是沐恩候府那边的人对我爹下的狠手,你把他们叫过来,我旁敲侧击一下心里就有数了,你也不想伤害爹的仇人一直逍遥法外吧?” 许沐晴将她的猜测说了出来,锐利地看着她娘。 “他们敢!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跟他们拼了,将他们全部杀了给你爹谢罪,简直太过份了。” “不一定是他们,还有我爹的政敌那些,娘,你把消息传过去,我来试探一下。还有娘,你别在脸上流露出任何的怀疑来,让我来问他们。” 杨瑶光想到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有可能是害她丈夫的凶手,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娘这就让人去传话。” 二房和三房的人得到消息,很快就跑过来了,“大嫂,大哥他遇到袭击了,情况怎么样了?” 杨瑶光和许沐晴满脸沉痛,被许亦勇这么一问,眼泪立刻控制不住了,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流了出来。 “夫君现在的情况很凶险,那箭头上还被人抹了剧毒,很致命,哪怕沐晴已经尽了全力,想办法把大部分毒都清了,可是流进血液里的那些毒要怎么能清理干净?我真的很担心你大哥这次能不能挺得住。” 许沐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纤细柔弱的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娘,爹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再去寻找解药,把爹的毒给解了。爹还没给我找到好的夫家呢,他喝了药,明天醒来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眶,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却是那么的不自信,还透露出强烈的害怕。 “沐晴,你也真是够不懂事的,你爹既然被人袭击,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行?还不快点进宫去请御医过来给你爹看看,耽误了时间是会要你爹的性命的。” 许亦勇脸上也布满了担忧,责备地对她说道。 “二叔,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现在宫门早就关了,我怎么去叫御医过来啊。那些袭击爹的人太可恶了,我一定要报官,让太子殿下帮我好好去查,但凡可疑的人全部都抓进大牢里严加审问,我就不信了,那个人竟然那么厉害,能够从京城飞出去。” 许沐晴又是害怕,又是着急,忍不住发狠地说道。 李芙蕖和许沐蕊身体忽然紧绷,眼睛里有惊恐的神色一闪而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足以让许沐晴看得清清楚楚了。 原本她心里是有些怀疑的,现在几乎确定了八分,一定是她的二叔,好狠毒好贪婪的人啊。 许亦勇蹙着眉不赞同地说道,“报官的事情等到天亮以后再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你爹醒过来,脱离性命危险。” “要是我爹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二叔,三叔,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护着我们啊。虽然以前我们曾经闹过很多的不愉快,但是我希望叔叔们能够不计前嫌。” 许沐晴越是说,越是哭得撕心裂肺。 “我被我爹惯坏了,有时候说话做事难免霸道骄横,请叔叔们原谅。我好害怕那些毒会要了我爹的性命。” 许沐晴泪眼模糊,“我爹现在还发着高热,昏迷不醒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危险,还是就这么离开我们了。” 杨瑶光和许沐晴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让旁边的人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许亦勇和许奕帆来到大哥的床前,忍不住伸手去试探许奕融额头上的温度,还有他的呼吸。 伤者头滚烫得吓人,脸色通红,呼吸微弱,像是随时都能断气一样。 许亦勇低着头,眼睛里流露出了一抹笑意来,太好了,许奕融终于要死了,他倒是要看看,以后大房这边的人还敢不敢像以前那么嚣张了。 他以为自己笑得很隐秘,没有谁能看到,然而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的许沐晴却看到他嘴角翘了一下,很明显是笑了。 她忍不住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了深深的痕迹。 都不用去查了,果然是沐恩候府的人。 “大嫂,沐晴,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性命危险的,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许亦勇抬起头来,再次恢复成了满脸凝重的模样。 “好,以后整个许家就要两位叔叔撑起来了,沐晴,娘现在有点难受,你帮娘送两位叔叔。” 许沐晴拿着帕子擦了一下眼泪,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两位叔叔和婶婶们先回去,要是我爹的情况好转了,明天我会让丫鬟去告诉叔叔婶婶们。” 她走到许沐蕊的身边,厚着脸皮挽起后者的脸,“沐蕊姐姐,以前我们闹过很多的不愉快,请你原谅我的不懂事。是我太心胸狭窄了总是惹你生气。以后我们做好姐妹好吗?” “我爹被人袭击倒下,终于让我明白了,我以前凡事只想着自己,真的太自私太不应该了。怪不得你总是看我不顺眼,是我太欠揍了。” 许沐蕊眼睛里有着强烈的幸灾乐祸,她在心里说,最好这个大伯熬不过今晚上,直接死了更好,看许沐晴还敢在她的面前嚣张厉害不。 “你知错就改,我自然不会跟你计较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姐姐,你要听我的话,你娘断了对候府的银钱支持,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可艰难了,你是不是应该有些表示。” 许沐晴立刻很上道地说道,“我会跟我娘说的,让她再继续支持候府,支持叔叔和婶婶,等堂哥们科考金榜题名以后,我娘也会想办法替堂哥们铺路的。” “沐蕊姐姐,对不起啊,这段时间你和婶婶都瘦了很多,是因为候府那边的开销太大了吧。二叔存在钱庄里的银子是不是取出来得差不多了,都是我和我娘之前太目光短浅了,闹得整个大家族鸡飞狗跳,一点都不和睦。” 许沐蕊冷哼一声,浑然不觉她被许沐晴套路了,滔滔不绝地说道,“可不是,我爹把之前好不容易存的银子都用光了,你娘和你真是太不厚道了。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毕竟你和你娘以后都要靠着我爹呢。” “那等我爹的身体好些了,我就让我娘去钱庄给你们存一笔银子。是如意钱庄吗?还是汇富钱庄?到时候我让娘直接存到叔叔的名下。” 许沐蕊得意地说道,“用不着那么麻烦啦,你让大伯母直接给银子给我娘就行了,我娘自己会去存的。” “那怎么行,寄存银子在钱庄要交不少银子的,我怎么能让你们出。二婶,沐蕊姐姐,只要以后二叔护着我们,我娘绝对不会在银钱上亏待你们的,我保证。叔叔平常存银子在哪个钱庄,我好让我娘存一笔,银票你们拿着,这样也更加方便一些啊。” 许沐晴说着又泫然欲泣了起来,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惶恐和害怕,“我爹哪怕醒过来,我也担心他以后不能再行军打仗了,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不管怎样,我们都要依靠候府,依靠叔叔了。” 李芙蕖被她捧得都飘了起来,她原本就对将军府巨额的财富垂涎三尺,现在看许沐晴的姿态摆得那么低,哪有不膨胀的道理。 “既然你这么诚心地示好,那就遂了你的心意了,你让你娘把银子存在通明钱庄吧,数目不能太少哦,存得太少人家会看不起你们的。” 许沐晴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有用的信息,立刻保证道,“那好,就存在通明钱庄,先让我娘存两千两银子吧。” “二婶,沐蕊姐姐,你们先别让二叔知道,我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二叔不会收,二叔其实也很关心我爹。” 许沐蕊在心里说道,怎么可能不收,有本事你给两万两,二十万两,你看我爹收不收。 不过她嘴上还是说道,“那是,我爹也不是那种爱财如命的人,上次和你娘闹得那么凶,着实是你娘太过分了。” 许沐晴吹捧了李芙蕖和许沐蕊一路,直到她们回来了沐恩候府。 许沐蕊得意得简直快要忘形起来,“娘,等大伯死了以后,我一定要狠狠地磋磨许沐晴那个贱人,让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这些年我真的憋了太多的气了。” 李芙蕖比女儿要警惕一些,忍不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声张出去,等到你大伯埋葬以后再说那些事情,不然你爹看到又要说你了。” 许沐蕊想想也是,她终于收敛了一些神色,不过想到那么多的银子以后随便她花的时候,她的心情控制不住地飞扬起来,那种感觉简直太好了。 而许沐晴再次回去的时候,周身布满了腾腾的杀气,眼睛里嗜血的光芒随时都有可能将人吞噬掉。 “娘,不用去查了,想要弄死我爹的人是许亦勇,我一定要报仇,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许沐晴真的气到了,她和娘上次去护国寺的时候差点死在匪徒的弓箭下,还没过去多久,许亦勇又故技重施,想要她爹的性命,难道在他们候府的人眼里,她和爹娘就是那么的软弱可欺吗? 杨瑶光脸色越加的难看,有排山倒海般的恨意涌了上来,“沐晴,你确定吗?真的是许亦勇那么混蛋?” 许沐晴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杨瑶光气得浑身发抖,“我要宰了那个畜生,来人啊!” “娘,你冷静一点,冲动行事没有任何意义,还有可能将你置身于风口浪尖上。你别管报仇的事情了,交给我就行了,我会让许亦勇生不如死,我保证很快,不用三天的时间,他就会遭到报应,娘你再忍忍好吗?” 许沐晴抱住了她娘,强迫杨瑶光冷静下来,“娘,你别跟那些人拼命,你还要照顾我爹,我和哥哥,还有沐嫣需要你,不要为了那些畜生而搭上你的性命。” 杨瑶光心口有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几乎要把她燃烧成为灰烬。 她咬着嘴唇,直到腥甜的鲜血渗透了出来,她才勉强控制住想要将许亦勇弄死的冲动。 “沐晴,你真的能报仇吗?不要欺骗我,如果你做不到,就让娘来。” 许沐晴认真的,没有一丝敷衍地说道,“我可以,请给我三天的时间,他会遭到报应,我只需要娘照顾好爹,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从她决定要收拾沐恩候府的这群畜生开始,她很早就做好准备了。 杨瑶光吐出一口气,“那好,娘就信你这一次,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别让娘失望。” 翌日清晨,许沐晴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去通明钱庄查许亦勇的银子,费了好大的功夫,也终于查到了有用的消息。 许亦勇名下果然有一大笔银子不见了,更加坐实了她昨天晚上的猜测。 因为许奕融遇刺,许沐晴在第二天给她爹服过药以后,直接进了皇宫,亲自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臣女想给父亲告半个月的假。家父昨天夜里从军营回来的时候,他遇到了刺客,被人用淬了剧毒的弩箭刺穿胸口,受伤不轻,需要调养身体,请皇上恩准。” 萧冽在今天早朝上的时候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忧心如焚,想要派人去将军府探望许奕融的伤情,没想到许沐晴竟然先进宫求见了。 “沐晴,你爹的伤势怎么样了?又没有性命危险,以后还能不能带兵打仗了?” “回皇上,臣女父亲当时穿了护身软甲,利箭刺穿了软甲,刺进了血肉有半寸的距离,原本家父身强力壮,应该是没有大碍。奈何刺客太过歹毒,用了致命的毒药。虽然臣女已经尽力解毒了,但是家父的体内还有些余毒,需要清理和调理。” “请皇上给臣女半个月的时间,臣女就能将家父的身体调养到之前生龙活虎的状态,让家父还能像以前一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许沐晴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跟皇上表达她的爹的忠心,也是很难得了。 皇上终于放心了,“许将军没事那就最好了,幸亏他有个精通医术的女儿,不然啊,来回地耽搁时间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刺客是想让梁国失去一员大将,想让皇上的军队混乱成一团,其心可诛啊。请皇上替家父做主,想办法查出刺客来,千刀万剐。” 她说着,眼泪飚了出来,“家父的性命不仅仅属于他自己,还属于皇上,他要替皇上训练强劲有力的军队,替皇上分忧解难,背后那人想将皇上置身于艰难的境地之中啊。” 萧冽的眉头皱了皱眉,对于许奕融遇刺,不管是敌国派来的探子,还是他那几个儿子为了争夺权力,都是他没有办法忍受的事情。 他现在正值壮年,根本不想让儿子觊觎他的皇位,更不想是敌国作乱,让梁国的江山社稷陷入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朕会派人去调查清楚许将军遇刺这件事情的,你只管替你爹把身体调养好就行了。” 许沐晴感激涕零地说道,“谢主隆恩。” 许沐晴从紫宸殿出来以后,紧绷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她爹的职位不会被别人所取代,她就不用担心家逢巨变,她的境遇也从现在的锦衣玉食的生活跌落入泥泞之中。 许沐晴还没有离开紫宸殿多远,就被两个身材高大的嬷嬷拦住了她的去路,“许姑娘,太后身体略微不适,请你过去给太后把脉诊病。” 金黄色的宁寿宫的牌子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许沐晴听到宁寿宫这三个字就心惊肉跳,直到现在她手上的伤还没好呢,太后又叫她去干什么,难道是想要灭口? 她不由得竖起了全身的警惕,藏在手腕上镯子里的毒药也被她捏了又捏。 到了宁寿宫,太后一改上次的和颜悦色,脸色威严得吓人,让许沐晴感到压力很大。 “臣女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哀家听说你医术了得,把太医院的御医都比下去了,正好哀家身体不舒服,你把脉看看,哀家究竟是怎么了。” 许沐晴硬着头皮过去给太后把脉,没有发现脉象有任何异常,她心里就知道太后肯定是想点子为难她。 “太后的脉象沉稳,很是健康啊。” “许沐晴,哀家可是听说你医术很厉害的,你可不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糊弄哀家。哀家这几日总是睡不好觉,每每睡不到两个时辰就醒过来了,怎么都不能再入睡了。食欲也不好,饭量很小,看到什么都没胃口,脑袋昏昏沉沉的,这样也叫健康吗?” 面对太后咄咄逼人的质问,许沐晴忍不住在心底尖叫起来,皇家医闹什么的太讨厌了。 她又不是御医,来为难她做什么? “太后失眠,胃口不振,或许是心病。心病也只能用心药来医。太后娘娘心病解除了,身体自然就能好起来了。” 这段话倒真的是说道了点子上,太后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哪怕再不喜欢她这个类型的长相,她也承认,许沐晴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并且还是很有些本事的,娘家的家世也很好。 怎么出身这么好的女人,竟然和她的策儿八字相克呢,不然许奕融也能成为策儿很大的助力啊。 “你这张嘴倒是挺能说会道的,怪不得策儿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许沐晴低垂着头,不敢接话。 “既然没能诊断出哀家的病情,哀家就不留你了,赶紧出宫吧。” 许沐晴看大太后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她,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是提心吊胆了起来,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前面说不定有个很深的陷阱在等着她。 “那太后娘娘请保重身体,臣女告退。” 她从宁寿宫出来,不敢走离宫外方向最近的那条路,而是选了一条人比较多的路往前走,以防有人陷害她,让她在宫里陷入危险的境地。 然而有些时候,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盛装打扮的淑妃带着好几位年轻貌美的妃嫔一边赏花,一边欢声笑语地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了。 养尊处优的妃嫔身边自然有很多的宫女和太监随行伺候着,一群人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几个人。 许沐晴头皮发麻,想要改道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淑妃已经眼尖地看见了她,或许还是冲着她来的。 淑妃娇媚婉转的声音响了起来,“本宫当时谁呢,原来是许沐晴啊,你不在自家待着学规矩礼仪,学女红,跑到宫里来干什么啊?” “臣女见过淑妃娘娘,见过各位娘娘。” 淑妃绕着她转了一圈,越是看到她年轻又娇媚的脸,心里就越气。 都是眼前这个狐狸精害得她儿子痛苦难过,精心算计了一切,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 偏偏许沐晴还深得皇后的宠爱,跟萧霖烨走得那么近。 淑妃除了恨萧霖策笼络不到朝中重臣以外,更加恨许沐晴对萧霖烨似乎很不同寻常,她担心许沐晴会嫁给萧霖烨,不管是太子妃还是侧妃,都会对她儿子产生强大的威胁。 而且之前太后差点将皇后给杖毙了,她的人后来去打听了,要不是萧霖烨及时拿出疗效很好的伤药给敷上,还有那些治疗内伤的丹药,皇后恐怕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萧霖烨拿来的那些丹药和伤药,都不是从太医院拿的,如果她没猜错,是从许沐晴那里得到的。 都是这个女人坏了她的好事,淑妃心里对许沐晴恨之入骨,以前顾忌着儿子喜欢,还能稍微忍忍,现在她真的是一点都忍不下去了。 淑妃绕着她转了一圈,直到她跪得膝盖都疼了,才说道,“起来吧。” “多谢娘娘。”即使心里已经想要骂人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来。 “你和策儿的婚事不成,心里是不是特别高兴?你那么嫌弃本宫的儿子,这点让本宫很不高兴。”淑妃丝毫不掩饰她对许沐晴的厌恶。 “臣女不敢嫌弃睿王殿下,着实是臣女和殿下没有缘分,请娘娘明察。”许沐晴口不对心地说道。 “别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了,你看不上本宫的策儿,不过是想要攀太子的高枝,你别把本宫当傻子。不过本宫把狠话撂在这里,绝对不可能,你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许沐晴很是无语,为什么宫里的这些女人总觉得皇家是个好的归宿呢,她压根就没想过嫁给太子殿下啊。 莫不是她们以为每个人都会像她们一样,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前呼后拥,接受别人的朝拜心里才舒坦。 “臣女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娘娘误会了。” 淑妃脸上流露出鄙夷的神情来,“你否认也没有用,本宫心里清楚着呢,不过啊,你倒是走着瞧,看看能不能成为太子妃,别到时候心气越高,摔得也越狠啊。” 许沐晴对这位前世的婆婆心里更加的厌恶,“淑妃娘娘,臣女还要回去照顾父亲,请容臣女告辞。” 淑妃慵懒地摆了摆手,“赶紧去吧,别总是出现在本宫的面前惹得本宫心烦,你看不上本宫的儿子,总有识货的。” 许沐晴正准备避开这些尊贵的娘娘,没有防备间,不知道谁从她的身后用力地踢了她一脚。 她控制不住平衡地朝着正前方一位年轻的妃嫔身上摔倒去。 “徐美人——” 淑妃看到美人惊恐地跌坐在地上,裙子上流出了红色的血来,她忍不住紧张地喊起来,“来人啊,徐美人流血了,快去叫太医来啊。” 许沐晴根本没碰到徐美人,她在即将要砸到徐美人肚子上的时候,弯着腰身体往后仰了一个弧度,最后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摔得骨头都咔擦咔嚓作响。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徐美人给扶起来。还有,去叫皇上过来啊,徐美人的情况看着不是很好,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保得住。” 淑妃满脸凝重,有条不紊地指挥道,随后她落在许沐晴身上的眼神,怨恨深沉得像是要杀人。 许沐晴忍不住在心里痛骂了一声,果然够卑鄙无耻,她又被算计了。 原来太后把她叫到宁寿宫来,是有着这样的毒计等着她。 谋害皇家子嗣,这样的罪名一旦落实到她的身上,她的这条小命别想要了。 淑妃娘娘果然一如既往地狠辣啊,在榨取不到她的利用价值以后,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则是直接将她置之于死地,好狠毒好可怕的女人。 “许沐晴,你怎么能那么歹毒,徐美人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被你弄得都流血了,那可是皇上的子嗣,御医给她把过脉了,说是个皇子,你这是谋害皇子!” 淑妃气得走过来狠狠地甩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啪啪的两声,让许沐晴的脸火辣辣的疼,眼前冒着金星。 “徐美人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没事还好,若是有事,本宫一定会将你的项上人头割下来,给徐美人肚子里的孩子陪葬!” “来人啊,将许沐晴给本宫拿下,等候皇上的发落!” 淑妃等的就是这一刻,盛气凌人地命令道。 她身边的宫女立刻满脸杀气地走了上来,就要将许沐晴给拿下,那架势,哪怕不把她弄死,也要让她脱一层皮。 “谁敢!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徐美人,淑妃娘娘你凭什么将我拿下处置我?你是娘娘就能为所欲为了吗?我要去见皇上,去见太后娘娘,让后宫这两位尊贵的主子评评理!” 她怒目圆瞪,有强烈的气势从她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要不是你忽然朝着徐美人摔过去,她会被吓得摔倒流血吗?你怎么有脸说不是你的错?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把她拿下,有什么事情自有本宫担着。” 淑妃眼睛里有着狰狞的光芒,她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许沐晴哪怕不死也要被打得半残废地从宫里出去。 那两个宫女有了人撑腰,心里不害怕了,就要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扣住。 一道清冷又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好热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萧霖烨和几位皇上重用的大臣正好从御书房商量事情完,出来了。 淑妃在看到萧霖烨的那一刻,忍不住在心里痛骂了一声,混蛋,又来坏她的好事,她想要狠狠收拾许沐晴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许沐晴在看到太子的时候,慌乱的心直接就安定了下来,淡淡的悸动在心里浮了起来。 每一次,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这个男人就像是她守护神,有他在,她就不会害怕了。 “太子殿下,这位姑娘害得徐美人惊吓摔倒小产,谋害皇嗣,其心可诛,本宫执掌凤印,代管后宫之事,自然要冰宫处理这件事情。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插手不相关的事情。前朝是男人的事情,后宫却是女人的天下。” 淑妃咄咄逼人地瞪着萧霖烨,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臣女没有撞到徐美人摔倒,是徐美人身边伺候的那两个宫女把她往后拉得太用力了才摔倒的,还请太子殿下帮臣女请皇上过来,臣女要自证清白。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把罪名扣到我的头上来!” 萧霖烨看着哀嚎连连,满脸伤心的徐美人,很快就猜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宫的事情孤的确不好干涉,不过许姑娘她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并不是宫女或者是妃嫔,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请御医来给徐美人检查身体,淑妃不顾徐美人的安危,反而急着发难,未免太本末倒置了吧?” “若是徐美人肚子里的胎儿有什么差池,父皇也会怪淑妃一个管理后宫不力之罪吧?” 不愧是擅长玩弄权术的太子,简单的两句话,就扼住了淑妃的七寸,让她直接不敢太放肆了。 “还愣着做什么?再派人去催催,让御医快点过来啊。”淑妃恨得握紧了拳头,锋利的指甲将掌心都掐破了。 许沐晴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不理会淑妃狠毒的话语,从她的身边直接走过去了,她来到受到惊吓流血不止的徐美人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难道想还是我家娘娘吗?” 徐美人身边的两个宫女满脸戒备地挡在面前,恨恨地瞪着许沐晴。 “我就是大夫,娘娘她的情况我能看,如果等到御医来,势必会拖延很久的时间,若是在这期间娘娘肚子里的胎儿原本是能保住的,因为你们的拖延而出了意外,你们担待得起吗?” 许沐晴目光锐利地问道,那两个宫女却丝毫不为所动。 “就是你把娘娘吓成这样的,奴婢们才不相信你的话,谁知道你会动怎样的歪心思。” 徐美人肚子疼得很厉害,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脸变得煞白,眼泪像控制不住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快去叫御医来啊,救救我的孩子。” 淑妃沉声说道,“还不快把徐美人扶起来到太后的宫里去,让徐美人在这里吹着冷风好吗?你们这些宫女都没有眼力见吗?” 许沐晴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徐美人身边的那两个宫女,不由分说地给徐美人把脉,眉头瞬间皱得紧紧的。 她从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里拿出一颗浅黄色的丹药,递到徐美人的面前,“娘娘,服下这颗丹药,臣女有十足的把握留住你的孩子,但是你再若是犹豫,孩子可就真的没了,你自己选。” 徐美人泪眼盈盈地看着她,不敢接过来。 “谋害皇家子嗣对臣女来说有什么用呢?更何况臣女并没有撞到你,是你身边的宫女把你往后拉才摔倒的,你也不能赖到臣女的身上是吧?娘娘可以不相信臣女,但是这个孩子对娘娘来说却是很重要的呢。” 许沐晴的声音很温柔,还带有让人蛊惑的味道,“众目睽睽之下,臣女也不能害你啊,时间不等人,但愿娘娘不要后悔。” 淑妃眼底有着狠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大声地说道,“徐美人,你别听她巧言令色,她就是想要弄掉你的孩子,许沐晴这个女人最是恶毒了,你可别上当啊。服下了她的丹药,你连后悔都没机会了。你们两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丹药抢过来,护着你们娘娘。” 许沐晴都被气笑了,平静地反问道,“我谋害徐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好处?臣女倒是一直有疑问,为什么臣女刚从宁寿宫出来,淑妃就带着这么多娘娘过来了,这时间赶得也太巧了吧。而且臣女早就要离开了,是淑妃一直拉着臣女说话,随后徐美人就摔倒了。” 正文 第九十二章强宠强撩 徐美人听了许沐晴的话,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里升起了各种各样的怀疑,看向淑妃的目光就显得不那么信任了。 她和许沐晴无冤无仇,按理说不应该被她毒害,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孩子要是没了,许沐晴也活不了。 所以,她这次是被淑妃利用了吗?借着许沐晴的手将她肚子里的孩子除掉,同样又惹得皇上震怒,处死许沐晴。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淑妃同时除掉她看不顺眼的人,心机好深,好可怕的女人啊。 淑妃被徐美人猜忌了,心里恨得要死,然而却不敢恼羞成怒,又气又急,“许沐晴,你果然巧舌如簧啊,挑拨离间的本事一等一。徐美人是不可能上当的。” 许沐晴豁出去了,“究竟事情的真相是什么,等皇上过来会查清楚的。徐美人,要尽快做决定哦,别让自己后悔。” 徐美人疼得浑身发抖,到底是害怕孩子没了彻底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在短暂地经过挣扎以后,直接拿过了丹药扔到嘴里咽了下去。 一股温热的感觉从丹田处传了开来,没过一会,剧烈的疼痛感消失了,血也止住了,不再流了。 她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的孩子保住了。 徐美人身边伺候的宫女担忧不已地问道,“娘娘,您好些了吗?” “先去距离这里最近的宁寿宫吧,父皇想必很快就来了,在没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淑妃最好别滥用私刑。” 萧霖烨脸上带着清贵又疏离的笑容,淑妃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威胁,不敢轻易地再动弹。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徐美人送到了宁寿宫,没过一会,御医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太后脸色阴沉,狠狠地瞪着许沐晴,“徐美人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没事还好,若是孩子保不住,你就去给未出世的孩儿陪葬吧。” 许沐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同样布满了强烈的恨意。 太后这个老妖婆装得真的很疼爱孙子一样,那她到底是被谁推向徐美人的肚子的? 为何淑妃遇到她的时机又这么凑巧,要说太后在徐美人摔倒的这场阴谋里没有扮演任何的角色,许沐晴是不信的。 “你之前不是骨头挺硬挺有傲气的吗?怎么现在变哑巴了,说话啊,哀家倒是想听听你怎么把自己摘出来。” 许沐晴忽然抬起头来,坦荡荡又冷静地说道,“臣女问心无愧。” “真是嘴硬啊,等到皇上来了,看你怎么说。” 太后真想再扇她两个响亮的耳光,让她这张狐狸精一样勾人的脸彻底地毁掉。 她正准备让身边的嬷嬷掌嘴,皇上焦急又担心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徐美人肚子里的胎儿怎么样了?御医怎么说?” 御医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皇上,徐美人肚子里的胎儿没有大碍,之前有轻微的流血,不过许姑娘已经给徐美人服下了保胎的丹药了,没有大碍。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到惊吓了。” 萧冽听到太医的话,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孩子没事就好。” “皇上,臣妾真的好害怕,臣妾恳求皇上一定要保护我们的孩子。” 徐美人看到皇上来了,原本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崩溃,眼泪又决堤了。 “爱妃别哭了,朕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你受委屈了,你只管安心养胎,专心地等待把孩子生下来。” 皇上温柔细语地安慰了徐美人两句,又许诺提她的位分,让她从现在的从四品提到正三品的婕妤。 “淑妃,等会就将的昭阳殿给收拾出来,让徐婕妤住进去,那边环境清静,适合养胎。” 萧冽发话了,淑妃没想到徐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弄掉,反而让她因祸得福,直接晋升了位分,心里酸得就像是打翻了一瓶醋一样,难受得快要疯了。 “臣妾遵旨。” 淑妃的脸上依然维持着得体端庄,然而只有她知道,她心底的怨恨和嫉妒快要将她给逼疯了。 太后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发话了,“皇上,虽然徐美人侥幸没事,但是害得她受到了惊吓摔倒的罪魁祸首,是不是也要惩罚啊。这一次是徐美人身体强壮,底子好,那若是再有身体稍微虚弱的妃嫔遭遇这样的事情呢?”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许沐晴,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你不是早就应该出宫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还吓到了徐美人。” “臣女原本是要出宫的,太后娘娘差人让臣女给她把脉诊断,臣女离开的时候碰到了淑妃带着几位娘娘过来了。然后淑妃娘娘跟臣女说了几句话,后面不知道怎么着,臣女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差点撞到了美人娘娘。” 许沐晴顿了顿,脸上布满了委屈,“皇上,臣女在要摔倒向徐美人,不对,是徐婕妤的时候,已经尽力地挽救了,臣女压根就没碰到婕妤娘娘。倒是徐婕妤身边的宫女拉了她一把,不知怎么着,竟然把娘娘给弄摔倒了。” 她眼睛里又是委屈又是疑惑,“皇上,臣女觉得很奇怪,哪怕就算发生意外,徐婕妤的宫女难道不是应该扑倒在身下垫着护主的吗?为什么还要硬是往后拉呢?” “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在场所有人都看到是你的错,你凭什么赖到别人的身上去,你是没撞到徐婕妤,但她的确是被你惊吓到了才摔倒的。” 淑妃满脸愤慨,“皇上,许沐晴她就是想要逃避责任,是她的错在先啊。” 许沐晴都不关淑妃怎么说,继续提高声音说道,“皇上,臣女还有个重要的发现,徐婕妤她的鞋底好像被人动过了手脚,臣女之前看她摔倒的地方有浅浅的油印。” 她的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石头,瞬间就掀起了阵阵的波浪。 徐婕妤也震惊得都忘记了委屈和哭泣,不由得低头看着她的鞋底,她的确在鞋底上看到了有少许的油渗透了出来。 “皇上,原来不是许沐晴想害臣妾的孩子,而是另外有人不想让臣妾把孩子健康平安地生下来。是有人故意想让臣妾小产啊,人家是故意借着许沐晴的手想要将我们的孩子弄掉。” 徐婕妤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恐惧来,她将鞋子脱下来,“臣妾的鞋底被人涂了很厚的一层油,上面再用一层薄薄的蜡给封住,等到那层蜡被磨掉了,油漏了出来,臣妾身体笨重不灵活,鞋子又滑,臣妾一摔跤,孩子就流掉了。那人好狠的心啊。” 萧冽气得快要疯了,他没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当即劈头盖脸地对着淑妃痛骂了起来。 “你是怎么掌管后宫的,竟然让人生出这么阴毒的算计来,连皇嗣都敢害,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谋害朕的性命了啊?” 淑妃吓得脸色惨白,腿脚发软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都怪臣妾没有管好徐婕妤宫里的人,让歹人钻了空子,请皇上责罚。” 萧冽对她很失望,“德妃,这件事情交给你去查,一定要狠狠地查,势必要将凶手给揪出来。” “臣妾遵旨。”德妃恭敬地应道。 皇上凛冽嗜血的目光看向徐婕妤身边的那两个宫女,“你们主子要摔倒也不会护着,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贬为最低等的粗使宫女,什么脏活重活就让你们干吧。” 徐婕妤泪眼盈盈地说道,“皇上,臣妾怀疑这两个贱婢和谋害臣妾胎儿的幕后凶手是一伙的,请皇上替我们的孩儿做主。今日要不是许沐晴,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淑妃娘娘只顾着治许沐晴的罪了,御医请了那么久才来,若不是服下了保胎的丹药,臣妾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 萧冽看向淑妃的眼神已经是显而易见的怀疑了,那眼神锐利得就跟刀子一样落在她的身上。 淑妃眼泪立刻溢出了眼眶,委屈得不行,“皇上是怀疑臣妾这么做吗?臣妾又怎么会这么愚蠢,徐婕妤她若是小产,臣妾第一个逃脱不了责任,臣妾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太后好像很不厌烦这些勾心斗角一样,没好气地说道,“够了,哭什么哭,烦死了,孩子没事就好了。” “皇上,淑妃这些年操持后宫的事情,什么时候不是妥妥帖帖的?你要是怀疑她,那就真的太过分了。” “查是应该查,但没有证据也不该怀疑淑妃,整个后宫淑妃最大方得体,对哀家最孝顺,也最善解人意。哪怕偶尔有些小脾气小差错,也是因为爱子心切,你万不可冤枉了对你最好的人。” 萧冽心里很不痛快,不过太后既然发话了,他不好忤逆母亲,只能忍着气说道,“德妃,务必要将这件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但凡参与谋害皇嗣的人,统统处死!” 徐婕妤差点小产的事情就告一段落。 萧冽看到满脸委屈和害怕的许沐晴,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许沐晴,你有时候真是灾星附体啊,你到哪里,哪里就不平静。今天的事情虽然你不是故意的,但也害得徐婕妤受到惊吓了。以后你没事还是别进宫了,省得害人害己。” 许沐晴忍不住在心里说道,明明是淑妃和太后看我不顺眼要害我,怎么变成我是灾星了?我冤不冤枉啊? 还有,你以为我喜欢进宫啊,这里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梁国最大的鬼屋好吗?阴森森死气沉沉的,要不是没事我才不愿意来呢。 “对不起,皇上,都是臣女害得徐婕妤受到惊吓,真的很对不起。” 她态度很诚恳也很真挚地道歉,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来,递到了徐婕妤的面前,笑得谄媚又讨好。 “娘娘,这些银票是臣女送给你肚子里的小皇子压压惊的,希望你们能原谅臣女,对不住,让你们受到惊吓了。” 许沐晴的这波操作让在场所有的妃嫔都惊呆了,她们没想到竟然有贵女竟然这么不做作这么现实,不是说名门千金都是高贵娴雅,温柔端庄,视金钱为无物的吗? 眼前的少女究竟是怎么那么坦然地拿银票来砸人的? 徐婕妤满脸无奈又惶恐地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啊,快把银票收回去。” 虽然那么多银子很诱人,她在心里也是很想要,但是现在当着那么多妃嫔,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她哪里敢收啊。 萧冽也被许沐晴道歉的方式逗笑了,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有些意思,很好玩。 “徐婕妤,既然是许沐晴给你赔礼道歉的银子,你就收下吧,以后给孩子买些好吃的好玩的。” 既然皇上都那么说了,徐婕妤也就不谦虚了,“那就多谢许姑娘了,这份赔礼道歉的礼物挺特别的。” 许沐晴心疼得肉都在滴血,她在心里幽幽地说道,可不是特别嘛,两百两银子呢,那可是一笔巨款啊。 谁让她闯了祸呢,只能破财消灾了。 “好了,你爹还等着你照顾呢,赶紧出宫去吧,你的那两个丫鬟应该在宫门口等你很久了吧。” 许沐晴这才说道,“那臣女告退。” 她再次从宁寿宫出来的时候,冷风吹过来,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才发现她背后的冷汗都湿透了。 好险,差点死在太后和淑妃手里了,她发誓,以后一定要离太后和淑妃远远的,这两个女人手段太阴毒也太可怕了。 许沐晴捂着狂乱跳动的心,快步朝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走到人烟比较稀少的梅花林边的时候,一只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忽然伸了出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往梅林里拖。 许沐晴心里一慌,差点就尖叫起来。 “别害怕,是孤。”萧霖烨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一阵熟悉又清冽的味道在她的鼻尖蔓延。 许沐晴腿一软,毫无形象地跌坐在草地上,仰起头来嗔怪地看着修长玉立的男人。 “太子殿下,你这是在干嘛啊,吓死我了知道吗?”她今天受了太多的惊吓,魂儿差点都飞走了,她容易嘛。 萧霖烨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地上凉,小心寒气侵入身体,赶紧起来。” 年轻俊逸的男人拉着她在一根树枝上坐下,关切地问道,“他们没有惩罚你吧,身上有没有受伤?” 萧霖烨在皇上到宁寿宫以后,为了避嫌,他就离开了,是以后面事情是怎么发展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没事,这次运气好,侥幸逃脱了。” 许沐晴忽然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你能安然地长大也怪不容易的。” 这皇宫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到处都是尔虞我诈。 “看到你没事,孤就放心了。走吧,孤送你出宫的,你爹受了重伤,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你放警惕些,警醒些,别让人在你爹最虚弱的时候算计了他的性命。” 萧霖烨提醒她道,他不想看到她最在乎的人遭遇到不测,让她也跟着伤心难过。 许沐晴对着他笑笑,“臣女会的,多谢太子殿下提醒。” 她心里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对萧霖烨的态度变得谄媚了起来,“太子殿下,跟你商量件事情呗。” 萧霖烨看她狡黠灵动的眼神,再看她狗腿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事情要求他。 对于她,他是很乐意帮忙和在乎的,看她这么依赖和信任他,他心里反而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淑妃和太后这么坑我,我咽不下这口气,肯定要想办法找回场子的。” 许沐晴忽然靠近萧霖烨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这样真的能行吗?没有证据的事情传出去,真的好吗?” 许沐晴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三人成虎,哪怕是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得对了,皇上自然也就动摇和怀疑了。况且,淑妃娘娘在这件事情上也并不无辜。太子殿下也想给皇后报仇的吧?” 萧霖烨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竟然也觉得许沐晴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那殿下是答应了吗?”许沐晴满怀期待地问道。 “你叫孤一声烨哥哥,孤就帮你怎么样?” 萧霖烨看着面前肌肤胜雪,五官精致的女孩,她眼眸璀璨得就像天上的星辰,让他情不自禁地被她沉迷,被她吸,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许沐晴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就连耳朵都红了,“你这人怎么那么无赖啊,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干嘛要叫你哥哥?” 烨哥哥,听起来好亲密好暧昧,就像是在叫情郎一样,明明她和他之间干净清白得就像白纸一样。 好像也不对,萧霖烨现在对她有些那方面的意思,而她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她也不想跟他玩什么欲拒还迎的暧昧游戏。 “你叫孤烨哥哥,孤就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萧霖烨眼睛里染上了笑意,却很是认真地对她说道。 许沐晴满脸害羞和为难,她僵硬地说道,“我叫不出来。” “不叫烨哥哥,那就换个称呼,你唤孤烨郎好了。”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善解人意”地换了一个称呼。 她的脸更是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烨郎,还不如烨哥哥呢? 许沐晴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没有节操的,能屈能伸,但是唯独感情的事情,她不想拿来利用,没有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太子殿下,我叫不出来。这样,我用一个很有价值的消息跟你交换怎么样?保准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霖烨心里有些遗憾,很想将许沐晴的脑袋给敲开来看,她究竟在想什么,他心悦她,愿意宠着她爱着她,怎么她就是不愿意接受呢? “你先说说看,若是值得,孤自然会帮你出这口恶气,如果孤觉得你的消息没有价值,那么很抱歉了。” “萧霖烨有一只秘密的军队,就驻扎在岷州,他每年都从封地上搜刮不少银两用来养他的军队,具体数量大概有三万人。他上交给国库的税银都是做过假账的,你说这是不是一条对你来说很有用的消息。” “对了,他还有一支叫做苍狼的精锐队伍,专门负责暗杀,打探消息的,手底下的那些死士并不比凤一和凤二他们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沐晴将前世所知道的秘密告诉了萧霖烨,当看到萧霖烨锐利而猜忌的目光时,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身体控制不住的感到害怕了起来。 “孤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你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沐晴,你的来历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知道萧霖策这么多的事情?” 为什么她对萧霖策有着那么强烈的恨意,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许沐晴面对他的质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闪烁其词地说道,“总之,太子殿下只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害你的就好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萧霖烨将震惊的感觉压下去,“孤现在不会逼着你,但是如果哪一天你想说了,请你一定要告诉孤。” “你在淑妃这里遭受的委屈,孤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许沐晴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太子殿下,我爹被行刺的事情,想办法栽赃到萧霖策的身上去,不需要皇上相信。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哪怕是假的都会变成真的。你现在的处境也危险,必须要拖一些人下水才行。” 萧霖烨被她的说辞都气笑了,“你啊,有时候真是个黑心的女人,真让人感到害怕。萧霖策惹了你,真是倒了大霉了。” 许沐晴小声地反驳道,“我遇到他才是倒了大霉呢。” “那臣女告退了,太子殿下你保重。”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呢。 萧霖烨让信任的宫女跟随着她,直到看见许沐晴上了马车平安地离开了,才放心下来。 她回到家,仔细认真地给她爹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以后,又煎了药给他服下。 随后,她对杨瑶光说道,“娘,我有事情还要出去一趟,你让爹的心腹守着门,不管是食物还是衣裳,还是用的香料,都要仔细地检查,别让候府那边的人钻了空子。” “你还要出去做什么?”杨瑶光不放心地问道。 “处理一些小事情而已,很快就会回来了,娘你安心等待我两个时辰。”她安抚性地对娘笑了笑,直接就出去了,这一次就连紫鸢和绿柳两个丫鬟都没带。 许沐晴先去了神医府,没有任何地迂回婉转,直接对唐维卿说道,“师父,给我两个丫鬟,要会武功,心思缜密,脑子转得快,又忠诚听我命令的那种。” 她满脸的杀气,很显然就是要去砸场子的。 唐维卿眼睛里闪过兴奋又八卦的光芒,“难得啊,你竟然主动跟我要人了,晴丫头,你终于长进了。你先告诉师父,要人干什么?” 许沐晴冷冷地说道,“杀人,报仇。” 唐维卿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交代道,“记得把事情办得干净利索些,不要被人查出来,到时候把你自己给赔进去。” “所以我才来跟师父要人啊,我自己可能完成不了。以前师父不是说给我配两个人使唤嘛,我现在很需要能干的丫鬟,师父你帮帮我。” 许沐晴一撒娇,唐维卿心都软成一团,对着神医府后面那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大声地喊道,“白薇,茱萸,快来。” 没多一会,两个面容沉静,身材高挑的少女就来到了神医的面前。 “主子。” “你们俩以后就跟着沐晴,她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许生出别样的心思来,听到了吗?别做出让我讨厌的事情来,否则你们知道什么下场。沐晴以后就是你们的主子。” “奴婢听命,见过新主子。” “跟我来吧,我有事情需要你们处理。”许沐晴心里憋着一股气,她忍许亦勇已经很久了,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再继续忍下去。 “实在处理不好了,你就过来跟师父说一声,师父来给你收拾。哪怕是宫里的那些人,也别害怕。谁要是让你受伤了,师父让他也活得不痛快。” 唐维卿霸气地对她说道。 许沐晴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师父,谢谢你。” 前世她师父在直到她要嫁给萧霖策以后,很是失望,说萧霖策不是她的良人,她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 然而许沐晴那时候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觉得师父就是见不得她过得幸福,说了很多伤了师父的话,失望和伤心难耐的师父选择了跟她断绝师徒关系。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除了她的爹娘以外,师父是对她最好的人,永远都不会害她。 “去处理你的事情吧。”唐维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她赶走离开了。 白薇和茱萸跟在许沐晴的身边,穿过了几条幽静的巷子,在一座干净雅致的院落不远处停了下来。 许沐晴在很早之前就调查清楚了。 这座院落里面住着一个叫做姜舞儿的女人,二十多岁,长得很妩媚漂亮,身材火辣,声音甜腻得几乎能掐出水的女人,也是许亦勇养的外室。 只可惜,这个外室是有夫君的,然而夫君嗜赌成性,又爱喝酒,喝醉了就控制不住自己地发酒疯,经常把姜舞儿打得半死,下不来床。 后来这位姜舞儿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连夜逃跑了,当然也只是京城旁边的一个小镇跑到繁华的京城里来了,在茶楼里遇见了许亦勇,走投无路的女人立刻施展了浑身解数,哭得梨花带雨,把许亦勇给迷住了。 许亦勇很快就被浑身散发着成熟魅力,又热情如火的女人给迷住了,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而她今天就要借着姜舞儿的手除掉许亦勇。 “把这封信交给在清雅楼的许亦勇,让他尽快过来。” 白薇拿了信,立刻施展轻功离开了,没过一会,那封信就通过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的手送到了许亦勇的手里。 许亦勇看到信里面让人脸红心跳的内容,立刻心旌摇荡,直接告辞了同僚,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姜舞儿的住处。 “美人,这么快就想我了啊,都等不到晚上了吗?” 呼吸沉重的男人立刻把热烈妩媚的女人压倒在床上,急切地撕扯着女人的衣服,恨不得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 姜舞儿喝了许沐晴加了药的酒,脸色绯红,心里就跟被猫抓了一样,热情得就像是水蛇一样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那白嫩光滑的肌肤,更是让男人看得眼睛都红了,哪里还忍得住。 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床吱呀吱呀地响了起来。 屋子里的一对男女热情如火地纠缠着,浑然不觉院子的门已经被人悄悄地打开了,茱萸蒙着面,戴着斗笠地将姜舞儿的丈夫给迎进了屋子里。 “王大春,接下来就靠你了,你婆娘愿不愿意跟你回去就看你的表现了。” 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眼神很是狰狞的男人左手拿着粗重的棍子,右手拿着磨得很锋利的匕首,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像是要将人亲手送进地狱一般。 “多谢姑娘告诉我这个死女人的下落,我一定要将她带回去狠狠地磋磨。” 王大春找姜舞儿已经找了两个多月了,现在得知这个女人竟然跟了有钱的男人做外室,头上被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他恨得想要将妻子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那就去吧,不要弄出人命来,那个男人抢了你的婆娘,自然有官府的人收拾他,你只要将人揍一顿,下手不要太轻了就行了。” 王大春得了命令,怒气冲冲地推开门就进去了,当看到没有任何遮挡的两人做那苟且之事时,他被刺激得几乎要疯了,哪里忍得住。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杀了你们!” 粗重的木棍拿在手里,王大春发狠地朝着许亦勇的身上狠狠地打了好几棍,期间还不忘往姜舞儿的身上也打了两棍。 “贱人,竟然背着我偷人了,我一定要打死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满足不了你吗?成亲不到三个月就跑掉了,我打死你。” 没有任何防备的两个人疼得都起不来了,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王大春用刀在许亦勇的身上捅了好几刀,弄得许亦勇血光四溅,疼得直接晕了过去。 姜舞儿想要逃跑,然而身上没穿衣服,再加上门早就被茱萸和白薇从外面锁上了,根本出不去,疼得她直哭。 “夫君,你别再打了,我愿意跟你回去,求你别打了,真的会死人的。” 王大春扬起手在妻子的脸上扇了好几个响亮的耳光,姜舞儿疼得脸都肿起来了,不停地哭着。 “还不快点穿衣服,跟我回去。贱人,要不是娶婆娘要花很多聘礼,我真想把你浸猪笼算了,你看我回去不好好地收拾你。” 姜舞儿含着眼泪,忍着剧痛把衣服穿上了,这两个月锦衣玉食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多么希望没有被王大春找到,不再回到那个家徒四壁的房子,不再忍受这个好吃懒做的男人一喝醉酒就打她。 然而,不管她有多么地舍不得这里,她还是满身是伤地被王大春给带回去了。 这座院落又恢复了宁静,就好像前一刻的撕打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唯有许亦勇带过来的那两个小厮昏迷地躺在角落里,预示着事情的不平常。 许沐晴对白薇和茱萸命令道,“在这里看着他们,别让人醒过来,我进去解决一些事情。” 她脊梁挺得直直的,眼底有着嗜血的杀气,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正在向害她的人复仇。 她从厨房里提了半桶水走进房间里,呼啦一声全部都倒在了许亦勇的身上去,刺骨的冷意袭来,许亦勇控制不住地打了几个冷颤,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看到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笑容的许沐晴,一瞬间心里有些狼狈,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沐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是你救了我吗?” 许亦勇全身都疼,被粗重的棍子连着打了十来下,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被打死都算他幸运的。 不仅如此,王大春还捅了他好几刀,他身上的伤口还有没干涸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疼死我了,沐晴,你身上带了伤药没?给我一瓶伤药,那个混蛋太狠了,我差点被他给捅死了。” 许亦勇到现在都感到后怕,姜舞儿的那个夫君,简直心狠手辣,差幸好他没死。 许沐晴好心地提醒道,“二叔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这样不着寸缕看起来很不雅呢。有什么事情等到穿好衣服再说吧。” 在外面养外室,还被侄女逮了个正着,许亦勇也有点难堪,下不来台阶,他低着头说道,“那沐晴你先出去吧,等会你送我回去,你二叔今天真是太倒霉了。” “难道不是那个男人更倒霉吗?自己的妻子被你睡了好几个月,还被他撞见你们翻云覆雨,他没有杀了你都算是的仁慈的了。这件事情闹到衙门去,二叔通,奸的罪名是跑不掉了,你觉得官位还能保得住吗?” 许沐晴的话更是让许亦勇面红耳赤,他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脑海里忽然浮起了一个想法,“不对啊,沐晴你没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来的也太凑巧了,该不会是想拿捏他的把柄,不然就告诉家里那个婆娘吧? 许沐晴嫣然一笑,“当然是有事情要跟二叔算一算啊,我们之间的帐可多了去了,是时候了结了。” 话音落下,她放在衣袖里的削铁如泥的匕首猛地出鞘,快很准地刺穿了许亦勇的手腕,直接挑断了许亦勇的手筋,顿时血光四溅。 锥心刺骨的疼痛感,让许亦勇控制不住地哀嚎了起来,他本来身体就遭到了重创,这一刻更是恨不得昏死过去。 许沐晴她是个魔鬼,是想要索取他性命的魔鬼,她根本不是来这里救他的,她是想要把他了结在这里。 对死亡的恐惧,让许亦勇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地朝着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着,“救命啊,许沐晴要杀人了,救命啊——” 许沐晴操起一张凳子,狠狠地砸在了许亦勇的头上,随后一块湿漉漉,又散发着恶臭味的抹布被塞到了他的嘴里。 狼狈的男人立刻头破血流,再也动弹不得,直接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二叔,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个地方不是你选的吗?清雅幽静,旁边的院子都是有钱人家的别院,没事不会有人过来的。我刚才也去旁边看了,都没有人呢。再说了,你喊得那么小声,谁听得到啊。” 许沐晴靠近许亦勇,弯着腰,匕首再稍微用力,左手的手筋也被挑断了。 她根本就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气呵成,又快又狠又准,许亦勇很快就变成了四肢全毁的废物了。 许亦勇疼得满头大汗,身体抖如筛糠,他眼睛里布满了深深的恐惧,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二叔,你想说什么?”她把男人嘴里的抹布给拿下来,声音很温柔地问道。 然而在她的叔叔眼睛里,哪怕她再温柔,都是一个魔鬼。 “许沐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怎么那么狠毒,我是你的叔叔,你竟然这样对我,难道不害怕遭到报应吗?” 许亦勇满脸泪痕,极致的痛苦让他的情绪都快要崩溃了,严厉地质问道。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二叔,你究竟做过什么,心里难道没有数吗?” “我在护国寺的时候差点被采花贼玷污了清白,我和我娘在落雁谷的时候差点被匪徒取了性命。” “还有我爹被箭弩差点刺穿心脏,哪件事情不是你做的?你觉得你很无辜?还是以为我是个傻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她每说一句话,许亦勇就感觉到死神离他又近了一步,他惊恐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正文 第九十三章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我没有害你爹,也没有想要你和你娘的性命,沐晴,你弄错了,我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别冲动之下做出错误的事情,我是你的叔叔啊,是你的亲人。” 许亦勇吓出了一身冷汗来,衣服都湿透了,他真的害怕命丧当场。 “亲情牌就不要打了,你是我的叔叔吗?我爹根本就不是祖母的儿子,你和三叔也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压榨我爹,祖母为什么那么偏心,你心里没数吗?” 许沐晴不想再伪装,直接拆穿了那个残酷的事实,“别想着再用花言巧语来糊弄我,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许亦勇,你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你不能杀了我,杀人是犯法的,许沐晴你给我冷静一点,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有好下场吗?等待着你的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许亦勇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情绪几乎要崩溃,裤子都吓尿了。 “我既然敢做这件事情,就不害怕承担后果。贪婪歹毒的卑鄙小人,你以为我爹死了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接手威远将军府的一切了是吗?让你失望了,我爹穿了护心软甲,你给的剧毒再厉害,也没有我的解药厉害。” 她操起棍子,发狠地在许亦勇的身上再用力地打了两棍,一脚用力地踹在了许亦勇小腹下面最薄弱的地方。 许亦勇再次发出痛苦而凄厉的哀嚎声。 “你这个魔鬼,孽障,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这么狠毒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许沐晴,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不信你就等着瞧。” 许沐晴笑了,“做鬼?我让你死做什么?看到死人我还觉得晦气呢?生不如死地活着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你不是想杀了我爹,还想要等我哥回来也想办法制造意外让我哥死了,大房没有了男丁就任由你们沐恩候府摆布吗?你倒是继续算计啊。” “可惜了,我没有我爹那么愚孝,也没有我爹那么愚蠢,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她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优雅,眼底却有着杀气和死亡之气蔓延着,“二叔,跟祖母一样做个活死人挺好的,你觉得呢?不然就做个躺在床上,能够看,能够听,却不能够说的哑巴,好不好?” 许亦勇身体猛的一僵,犹如被死神扼住了咽喉,他情绪崩溃地大喊打叫起来,“娘她不是被沈嬷嬷害的,原来是你。许沐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你还不算太笨嘛,的确是我,那又怎么样呢?只允许你们想要我们大房这些人的性命吗?我报仇反击又有什么错?要怪就怪你们太过贪婪无耻。” “废话该说的也说完了,为你的阴毒和自私承受后果吧。” 许沐晴再次操起凳子狠狠地砸在了许亦勇的头上,许亦勇头破血流,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彻底地昏死过去。 她嫌恶地擦了擦手,避开了地上的血迹,从这座幽静的小院落走了出去。 终于除掉了一个眼中钉,哪怕他没有死,但是她精准地控制了力道,许亦勇再也醒不过来了,只会跟那个老毒妇一样成为活死人,外加变成太监,这个结果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薇,茱萸,你们想办法给王大春一笔银子,让他带着姜舞儿逃得远远的,没有个三年五载别再回来了,小心候府那边的人报复。” 许沐晴很冷静地吩咐道,似乎对于她刚才出手狠辣的事情没有半点害怕,更加没有任何的良心不安。 许亦勇哪怕就是被千刀万剐,她都不觉得解恨。 前世她的哥哥之所以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这位叔叔不停地调唆,让哥哥去给二房和三房的人谋官位,谋利益。 许沐蕊和许沐瑶她们几个也在季莹月的面前挑拨是非,说她哥有野心,许沐晴手段又太过狠毒,小心等皇上登基以后,外戚专权,动摇萧霖策的皇位和根本。 明明那时候她哥哥只是个禁卫军统领,手里又能有多少权力呢? 萧霖策却被美人计和心胸狭窄给夺去了理智,竟然真的想办法将她的哥哥给除掉了。 想到前世她爹在对敌国的时候,被自己信任的属下出卖,没死在敌人手里,反而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致命的一刀,想到她哥被毒箭刺穿惨死,许沐晴依然控制不住地心痛,眼眶也控制不住地红了。 爹,哥哥,这一世我们绝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了,换我来保护你们。 她让茱萸和白薇去帮她做事情以后,很快就回家了,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人沾染上一丝灰尘,就好像是随意地去逛街了一样。 半个时辰以后,许亦勇带着的那两个小厮悠悠醒来,看到房门大开着,心里涌起了不好的感觉,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观察屋里的情况。 许亦勇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把他们都吓坏了。 “侯爷。” 两个小厮飞快地跑过去,将昏迷不醒的许亦勇给扶了起来,直接上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候府的方向赶去。 到了候府,李芙蕖和许沐蕊看到不省人事的许亦勇,几乎要崩溃了,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去找大夫来啊。” 许沐蕊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地让丫鬟打了热水过来,用温热的毛巾擦掉她爹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爹,你这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要吓死我们了知道吗?” 李芙蕖心都要碎了,再等大夫来的时候,她强忍着悲痛和怒气将跟随的那两个小厮叫到了面前。 “你们是怎么照顾侯爷的,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两个小厮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那件事情他们要怎么说,若是夫人知道侯爷养着外室,他们还帮忙打掩护,他们还能有好下场吗? 李芙蕖承受着剧烈的煎熬,看到夫君的随从竟然还有事情瞒着她,怒气立刻蹭蹭地往上涌,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侯爷都成什么样了,你们还瞒着。不说是吧,来人啊,将他们拖下去乱棍打死,看他们招不招。” “夫人,你别动怒,小的们说。但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侯爷他其实在外面养了一个漂亮又妩媚的女人,已经养了有两个多月了。” “可是那个女人是嫁了人的,今天那个女人的夫君找上门来了,正好碰到侯爷和那个女人在翻云覆雨。侯爷之所以被打成现在这样,很有可能是被女人的夫君打的。” 这些事情许亦勇的小厮昏迷过去了,原本是不知道的。 然而许沐晴她在收拾了许亦勇以后,让白薇买通了一些嘴碎的男人和女人,在他们离开以后就来到了姜舞儿住的那个院子外面,不停地传播。 很快,许亦勇和有夫之妇苟且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女人的夫君找上门来将他打得头破血流的消息也很快地传出去了,绘声绘色。 两个小厮扶着许亦勇出来上了马车的时候,还被很多爱八卦看热闹的人围观了,幸灾乐祸地指指点点,两人羞愧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 李芙蕖刚开始是心疼,现在听到她的夫君竟然在外面乱来,气得简直要疯了,不管许亦勇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扬起手对着男人的脸就扇了两个耳光。 “你这个混蛋,就那么色令智昏吗?府里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你睡的,竟然在外面养起女人来了,活该你被人打得头破血流。许亦勇你这个王八羔子,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女人的身上。” 她气得都想把这个男人给扔出去不管算了。 就那么缺女人吗?竟然连嫁了人的女人都要养,现在好了,被打得昏迷不醒了吧,死了活该,省得天天来惹她生气。 “娘,现在爹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你就别再打我爹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去让大夫快点来吧,我看爹的手筋和脚筋好像被挑断了,要是爹真的成了废人,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许沐蕊满腹担忧,越是这样,就越是觉得怎么大夫那么久还不来。 她的祖母现在成了活死人,要是她爹也被人打得重伤丢了性命,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李芙蕖被女儿提醒着想到了这一成,也忍不住害怕地哭了起来。 “再派人去催一催啊,你爹他不能有事。” 又过了一会,大夫急匆匆地赶来了。 “大夫,麻烦帮我爹看一下他的伤情,看他怎么样了。”许沐蕊咬着嘴唇,眼睛红肿着,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爱。 回春堂医术最好的大夫仔细地检查了许亦勇的伤势,不停地摇着头,“真是造孽了,太残忍太可怕了。” “我爹他的伤情究竟怎么样了?大夫你别总是摇头啊,说说具体的情况,我爹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许沐蕊看到大夫严肃的神情,心都沉到了谷底,强烈的害怕从脊背处涌了上来,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侯爷的身上有十几处棍伤,脑袋像是被人用凳子砸了多次,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看他的伤情,想要恢复成以前一样是不可能的。” 李芙蕖和许沐蕊只觉得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脑袋嗡嗡的,都没有办法思考了,眼泪像是不断线的珠子,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大夫,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爹恢复成健康的人那样,不管用多贵的药材,也不管你的诊金有多贵,只要你治得好我爹,都不是问题。” 许沐蕊急切地对眼前这位医术也很厉害的大夫说道,她不能让她爹变成废人,绝对不能。 “小姐,不是老夫不愿意救侯爷,实在是无力回天啊。侯爷他这分明是被人恶意报复,这是往死里打啊。实话跟你们说了吧,侯爷他不会有性命危险,但是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大夫的话让李芙蕖和许沐蕊身体一软,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宛若整个天都塌下来了。 “不可能的,怎么会醒不过来呢?你想想办法,要是我爹头颅里有淤血,你就想办法把淤血排出体外就行了。还有我爹的手筋脚筋,才被挑断的时候,应该是有本法接上的吧,银子不是问题,大夫你只管全心全意地救治就行。” 许沐蕊眼睛里有着急切的恳求,急切起来整个人就像是疯子一样。 “很抱歉,小姐,我没有这个能力,你另请高明吧。” 回春堂的大夫摇了摇头,拿起医药箱朝着门外走去了。 这沐恩候府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侯爷竟然养了外室,这也就算了,外室的丈夫还打上门来了,被打得直接变残废了吧。 说句难听刻薄的话,侯爷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他一点都不冤,活该至极。 哪怕是在法律上也站不住脚,和有夫之妇通,奸,人家丈夫告到衙门去,这对奸夫淫妇都要被活活烧死的。 许沐蕊心里涌上绝望的念头,明明大房那边才遭遇了重创,将军府巨额的财富就要落到他们的手里了,为什么她爹要遭受这样的事情,老天爷是在玩他们吗? 她真的很不甘心,她想要有着花不完的银子,想要成为人人羡慕的贵族小姐,而不是落魄的候府小姐。 强烈的欲望让她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了,再次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拦在了大夫的面前,难过又不舍地问道,“大夫,求求你了,你想办法救救我爹,我不要求你立刻就把我爹治好,哪怕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让我爹慢慢地恢复也好啊。” 大夫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姐,我的医术真的没有厉害到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在下真的无能为力。如果说还有谁能够救侯爷,恐怕只有那位神医了。当然,还有神医的两位徒弟,若是他们得到神医的真传,也是有可能将断掉的手筋和脚筋给接上的。” 许沐蕊得到大夫的提醒,眼睛里再次升起了强烈的希望,对,许沐晴,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娘,我去将军府那边一趟,爹一定不能有事,他是我们全部的希望。” 要是她爹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可能沐恩候府的侯爵之位就要落到她三叔的手里了,现在精心算计的一切就都没有了。 李芙蕖对丈夫包养外室的事情恨之入骨,然而在现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她哪怕恨透了这个男人背叛了她,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她也不得不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娘跟你一起去。”她真的不想再管许亦勇了,但是,在侯爵之位没有传到她儿子的手里的时候,她只能忍辱负重了。 将军府。 许奕融的精神比起昨天来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伤口处很疼,但体内的余毒都被清理干净了,他没有性命危险了,是以杨瑶光的心情也好多了。 “沐晴,多亏了你懂医术,不然爹这条命恐怕就没了。当初送你到神医那里去学习医术真的学对了。”许奕融感慨地对她说道。 “爹,我就是担心你经常上阵杀敌,才那么努力地学习医术啊,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杨瑶光嗔怪地说道,“好了,你们父女俩就别再互相恭维了,一家和和美美地多好。你也别说话了,好好躺着休息,我和沐晴去厨房给你弄点补血的食物来。” 许奕融于是恋恋不舍地看着妻女离开了。 “晴儿,报仇了吗?许亦勇那个畜生死了没?”杨瑶光把女儿拉到她的房间里,声音很低地问道,却依然掩饰不住恨意。 “娘,当然不能让他死了,活着不是比死了还要难受吗?反正许亦勇他是生不如死的下场,你只管等着他们家的报应吧。” 许沐晴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痛快多了。 “沐恩候府的名声这一次可能要臭掉了,娘,对不起啊,我报了仇,却顾不了声誉了。”但是她一点都不后悔。 杨瑶光轻轻地拍了她的脑袋,“傻瓜,候府的声誉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威远将军府,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不知道候府老夫人偏爱二房和三房,大房早就被排挤出去了。” “两家虽然还是连在一起,但头脑清楚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将军府几乎是单独的一家了。” 她这些年受了老夫人很多欺负不假,顾及许奕融的面子,她没有大吵大闹,但谁不知道将军府是许奕融和杨瑶光做主,候府那位老夫人手再长也伸不到他们府里。 “没事,你哥和沐嫣的亲事仍然好说,反倒是二房和三房那些姑娘,她们肯定说不到好人家了。” 杨瑶光说着,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 那个老毒妇不是总想着踩在她的头顶上作威作福吗?现在好了,她自己成了活死人,许亦勇也成不了任何气候了,看他们以后还怎么敢嚣张。 “看到他们过得不好,娘就安心了。沐晴,走,去厨房给你爹弄些猪肝汤,弄些燕窝粥什么的,等到你爹的身体好起来,我们要把日子越过越好。” 许沐晴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地说道,“娘,一会还有重头戏在后面呢,李芙蕖和许沐蕊肯定回来求我的。我要让她们看看,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就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别让她们猜出来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杨瑶光不放心地提醒她,就害怕被二房猜出来,又想办法报复她的女儿。 “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娘你就放心吧。”许沐晴拍着胸口说道。 她们在厨房转了一圈,不出预料的,李芙蕖和许沐蕊哭成泪人一样地来到了将军府。 “沐晴,你一定要救救你二叔啊,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李芙蕖抓住了她的手,语气真挚又带着强烈的祈求。 “沐晴,赶紧拿上你的药箱去候府那边给我爹看一看,他伤得很严重,我真的很害怕我爹会出什么意外。” 许沐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言辞恳切而真诚过,也从来没有这么需要许沐晴过。 “出了什么事情?二叔怎么了。”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震惊的样子来,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爹他被人用棍子打了十几下重伤昏迷,手筋脚筋还被挑断了,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别再说了,你快去看看吧,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可能就再也治不好了。”许沐蕊带着哭腔地说道,心里被剧烈的恐惧所填满了。 “怎么会这样,二叔惹了什么仇家啊。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给爹服用丹药,然后再跟你们去候府那边看二叔的伤情。” 李芙蕖和许沐蕊哪怕忧心如焚,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跟许沐晴翻脸,就害怕她一怒之下不出诊了。 “大伯怎么样了?他毒解了吗,身体状况有没有比昨天好些?”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紧赶慢赶,好歹把人从鬼门关救回来了,现在除了身体有些虚弱,没有性命危险了。幸好爹穿了护心软甲,弩箭被挡了一下,没有刺得太深,只是有些皮肉伤,毒解了就好了。” 杨瑶光在旁边温柔地对女儿说道,“也是沐晴这孩子心细孝顺,她没事弄了很多剧毒的解药出来,要不是有现成的解药,恐怕夫君也救不回一条命回来。” 李芙蕖和许沐蕊没想到许奕融竟然没死,心里气得快要发疯了,怒火差点将五脏六腑燃烧成为灰烬。 敢情许亦勇精心算计和策划了那么久,许奕融既没有死也没有残,反而是他自己遭殃了,差点丢掉了一条性命,这都是什么运气啊。 “大伯没事就好,那沐晴,你快点过去吧,别再拖延时间了。”这句话李芙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娘,你照顾好爹,我去看看二叔的伤。” 许沐晴拿出了医药箱,跟着许沐蕊和李芙蕖去了候府那边。 隔了不到两个时辰,她又看到了狼狈得像狗一样的许亦勇,不得不说,她的心里还是很舒适的。 她动作娴熟又利落地检查了一遍,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怎么伤得那么重,这简直都不成人形了。” 许沐晴试探了他的脉象,检查了一下他的呼吸,拿了一颗金黄色的丹药出来。 “这是护住心脉的,先给二叔服下去吧。”立刻有丫鬟接过来照着做了。 “头部像是被木棍砸了,受伤很严重,身上也有很多处伤痕,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二叔能撑着一口气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啊。” “回春堂的大夫说刚被挑断的手筋和脚筋还能够接回来,沐晴,你医术那么厉害,赶紧帮我爹把手筋和脚筋给接上吧。他是侯爷,不能当个废人啊。” 许沐蕊用命令的语气跟许沐晴说道。 “要是医术出神入化了,的确能够接得上,不过我学艺不精,还没学会难度这么大的医术。二婶,沐蕊姐姐,对不住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银针往许亦勇的头颅上扎过去。 “你干什么啊?脑袋上是随便扎针的吗?” 许沐晴无奈地说道,“我想看看用银针扎二叔能不能醒过来,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医术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扎二叔的脑袋不可的。不过如果不试试,二叔永远都不可能醒过来,以后只能是这样躺着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了,就算是扎了银针,也不一定能醒,你们自己掂量一下,要不要试试。” 李芙蕖和许沐蕊气结,敢情她的意思是,都不敢保证人能醒过来,还要让人遭受新一轮的痛苦。 “你该不会是故意见死不救吧?那些御医可都说你医术很厉害的,怎么连个人都治不好,你的医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盛怒之下,许沐蕊气急败坏地宠质问道。 “医者是人又不是神,不可能什么伤什么病都能治得好。不然这个世界上都没有死人了,全都是长生不老的了,你说是不是?” “那你断掉的脚筋也不会连,昏迷的伤也治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还是跟着神医学了这么多年了,连家人受伤都治不好,你也太没出息了。” 许沐蕊气急败坏地对着她痛骂起来。 “我觉得你是故意不救的,你心里还在恨祖母和我爹,觉得候府这边拖累了你们大房,所以才会这样的吧。” 许沐晴冷笑一声,“既然这样,二婶和姐姐另请高明吧,我就不掺和这趟浑水了,省得到时候治不好,你们还要将脏水泼到我的头上来,说是我在诊治的过程中还二叔变成这样的。” 她收起医药箱,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李芙蕖着急了,立刻拦住了她,“沐晴,你别生气啊。沐蕊她是太担心你二叔的伤了,情急之下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你想办法把你二叔的伤治一下吧,候府总不可能一直这样,更加不可能没有男人,你说呢。” “最好的伤药给你,每天在伤口处敷三遍,能让二叔身上的伤好得快一些,至于让二叔醒来这件事情,很抱歉,凭着我现在的能力,我没有办法做到。二婶还是想办法去请宫里的御医来看看吧。” 许沐晴她过来本来就是做做样子的,她怎么可能让许亦勇醒过来,她恨不得让这个男人被推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说得倒是好听,你当御医是这么好请的吗?沐恩候府早就落魄了,我爹又不是什么大官,谁愿意给我爹看病。” 许沐蕊把满腔的怒气都撒到了许沐晴的身上去,“你爹是大将军,你去请个御医来不行吗?” “你把我骂得这么难听,又让我去请御医,许沐蕊,难道我欠你的吗?哪怕你爹不是大官,但是御医也有下朝的时候,只要你拿出足够多的银子,御医闲暇的时候也会给你爹看伤治病的,你倒是问御医,能不能把手筋和脚筋接上去,免得你又说我是故意见死不救的。” 她懒得再跟二房的人废话,大踏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没过多久,气急败坏的许沐蕊再次把她给拦在了花园里,“站住,你不许走!说到银子的事情,你昨天不是说要给我爹存一笔银子吗?怎么又没下文了,难道你是说着糊弄我玩的?许沐晴,玩弄我很有意思吗?” 真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许沐晴都被她气笑了。 “许沐蕊,你怎么还没认清楚现实呢。昨天我爹性命危在旦夕,差点在阴曹地府走了一圈,我害怕没有支撑,当然要仰仗着两位叔叔了。” “可是我爹命大,从鬼门关捡了一条性命回来,只需要安心调养,他还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我和我娘当然不依靠你们了,我是有多想不开,还要把银子给你们花,你以为我脑子坏掉了吗?” 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彻底地将许沐蕊给淋醒了。 “你卑鄙无耻,你言而无信,许沐晴,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我真想撕烂你这张嘴,看你还说得天花乱坠地骗我。” “许沐蕊,拜托你睁大眼睛瞧瞧,你爹都伤成这样了,我还能靠得住你们吗?此一时彼一时,换做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不会再乱撒银子了吧?要怪,就只怪你爹倒霉,怎么忽然就被人打成这样。对了,你还是赶快去报官吧,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啊。” 许沐晴的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更是刺激得许沐蕊几乎要吐血。 绿柳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小姐,侯爷的事情还真是不能报官。奴婢好像听门房的人说了,侯爷是养了外室,那个女人的丈夫知道了,直接操着棍子杀上门来了,侯爷就被人打成这样了。” “如果去报官,官府的人应该是不理的吧。梁国的律法规定,成亲的男人和别人的妻子通,奸,被人抓到了,哪怕是打死都是不犯法的。” “通,奸的男女要被抓起来游街示众三圈,再放在柴火堆上活活烧死。侯爷这回惹上麻烦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自认倒霉。” 许沐晴听了丫鬟的话,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怪不得二叔被人打得那么惨,原来是睡了别人的妻子啊。他也真是的,年轻漂亮又水灵的姑娘那么多,实在喜欢就抬进府里来做小妾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招惹有夫之妇,这下受伤了吧。” 许沐蕊看到丑事被说出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忍不住大声地说道,“我爹的事情轮不到你们置喙。沐晴,我不跟你追究你不给银子的事情了。” “但是我爹这样,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对吧。你没有救活我爹的本事,那这样,你请你师父出面,把我爹救醒过来,再把手筋和脚筋都给接上。这你总能做得到吧。” 她咄咄逼人地看着许沐晴,“你要是不愿意去请你师父,那你就是想看我爹去死,你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做了什么事情需要你原谅的?沐蕊,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搞笑,愚蠢得让人受不了。我师父他连皇室的人都不愿意救治,你觉得他会救你爹?” 许沐晴好整以暇,“好吧,为了让你死心,你亲自去试一试。这样,我写一封信给师父,请他出手相救,你拿着我的信去请人,我师父要是愿意救你爹,那是你爹的造化。” 她直接让许沐蕊准备了笔墨纸砚,当着后者的面,言辞恳切地写了信,请求唐维卿来救治许亦勇。 “拿去吧,许沐蕊,祝你心想事成。我师父的确能救醒二叔,但是你看他什么时候愿意救人过?你请得动他,我算你有本事。哪怕是我爹昨天性命危在旦夕,我师父都没来呢,你有多大的面子。” 她把信扔给许沐蕊,直接就离开了。 许沐蕊带着满腔的屈辱将那封信拿着,亲自到神医府去了,态度很是谦卑地请唐维卿出手救治。 然而唐维卿没等她说完,毫不客气地就拒绝了,“不救不救,你赶紧给我走,既然有胆子睡了别人的妻子,那就要承担得起后果。救你爹这样的人,还不够脏我的手呢,不救!” 许沐蕊扑通一声对着唐维卿就跪下去了,泣不成声地说道,“神医前辈,求求你了,我爹养那个外室是他不对,但是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啊,你救救我爹,银子不是问题,我不能没有爹啊。”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不会救的,哪怕你跪断了膝盖也没用。你爹被人家的夫君打得残废的消息已经沸沸扬扬地传遍了整个京城,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我救那样的人做什么?赶紧走,别来我这里烦我。” 唐维卿说话又狠又毒,满脸的嫌弃怎么都挥不去。 “前辈,我堂妹她也想救我爹,看在沐晴的面子上,求你高抬贵手,救我爹一命,真的求你了。只要我爹能醒过来,我们一定劝他痛改前非,不会再犯这样的事情了。” 然而不管许沐蕊怎么哀求,唐维卿就是不为所动,他的心狠就跟石头一样。 “没用的,宫里的妃嫔,那些亲王们求我的还少吗?我什么时候救过人,哪怕你哭瞎了双眼也没用,聪明的人赶紧回去,别来这里烦我。你还不如花重金去请御医,说不定有医术厉害的御医能救得了你爹呢。” 唐维卿懒得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人把许沐蕊给轰了出去。 许沐蕊满脸绝望地回家,“娘,神医她不肯医治啊,我爹他以后要怎么办,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啊?” 沐恩候府的爵位,他们还保得住吗? 她哥哥还在书院念书,偏偏资质平庸,不仅如此,还喜欢拈花惹草,他能够撑得起诺大的候府吗? 李芙蕖紧握着拳头,强忍着屈辱和恨意,“走,我们再去求你大伯,让宫里的御医来看看,我不信了,除了那个神医,没有人救得了你爹了。” 于是,李芙蕖和许沐蕊再次来到了将军府这边,跪在了许奕融的面前。 “大伯,求你给宫里的御医写张请帖,请御医来给我爹治他满身的伤吧,我爹他不能就这么半死不活地下去啊。” 二房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般的,楚楚可怜。 要是以前,许奕融肯定会心疼侄女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父亲,直接就心软了。 然而在知道了他身世的秘密以后,那些疼爱和在乎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心里剩下的只有厌恶。 “我都听沐晴说了,你爹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他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是他活该。谁让他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明知道那女的有夫君,还硬是要跟人家做那等苟且的事情。” 许沐蕊今天这番话已经听得很多了,她心里又气又恨,却只能忍辱负重,“爹这件事情做得的确太混账了,但是我爹他罪不至死啊。大伯,你帮帮忙好吗,请御医来。” “侄女去请了神医,人家不愿意救我爹。那个神医人品太差了,明知道是沐晴的叔叔,也不愿意救治,怎么会有那么冷血心肠的人。” 许奕融很想冷着脸拒绝了侄女的,然而想到了沐晴之前跟他说的话,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厌恶答应了。 “请帖我可以写给你,但是,御医的诊金你们自己出,我不会给你爹出的,做出这等错事,他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躺着,是他活该。你们等着看吧,他要是醒过来,肯定也是落得个革职的下场,太伤风败俗了,太丢候府的脸了。” 李芙蕖和许沐蕊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忙答应下来,“那是自然,诊金我们出,不敢麻烦大伯。多谢大伯愿意帮忙,侄女在这里感激不尽。” “赶紧去吧,以后别再拿你爹的事情来烦我了,看到他做的这件混账事我就来气。” 二房的人拿着请帖急匆匆地离开了。 许沐晴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冷笑一声,你们别想着许亦勇能醒过来了,亲眼看着升起了希望,再被碾碎成泥的绝望吧。 正文 第九十四章吃醋,情愫微动 李芙蕖和许沐蕊拿着请帖去请了御医过来,然而结果就像是许沐晴预想的那样,御医认真仔细地检查了许亦勇身上的伤以后,连连无奈地摇了摇头。 “请恕在下无能为力,你们另请高明吧。” 许沐蕊听多了这样的话,然而哪怕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免不住一阵沉痛的失落和痛苦。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御医,我爹再也醒不过来,手筋和脚筋再也接不上了吗?”她眼眶通红,颤抖着声音地问道。 “除了神医府那位,别人没有办法。可是那位神医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他又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地过来给侯爷治病呢?侯夫人,许小姐,侯爷他这是咎由自取,你们好好照顾他吧,他不会有性命危险,但是同样的,他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御医都没有收他们的诊金,摇了摇头离开了。 许沐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恨意来,“娘,我要拿刀架在那个老头子的脖子上,他要是没有把我爹救醒,我就杀了他。唐维卿那个冷血冷情的混蛋,既然他医术炉火纯青,不治病救人还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蕊儿,你别冲动,你爹已经这样了,要是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你拿刀架在神医脖子上有什么用,人家一把毒药撒过来,你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就毁了,到时候你怎么办?你爹这样就这样吧,想办法写封信,让你哥回来,想办法先继承了这侯爵之位再说。” 李芙蕖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爵位被三房的人抢走了,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娘,就快要到秋闱考试了,你别让我哥分心了,让他专心致志地备考吧,希望我哥能够争气一些,能够中举人或者进士,到时候我们家就有希望了。” 许沐蕊牙齿咬着嘴唇,剧烈的疼痛感在她的舌尖蔓延开来,“娘,这段时间我们还要要多讨好大房那边,你想办法这样做,让大伯全心全意地护着我们,别被三叔抢走了候府的一切。” 李芙蕖听了女儿给她出的计谋以后,将信将疑,“这样能行吗?” 以前老夫人不是没想着这样做过,但是杨瑶光把将军府围得跟铁桶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许沐蕊眼睛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寒芒,“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我不信大伯母她真的能时刻警醒。以前祖母不怀好意,她自然会小心谨慎,可是祖母已经昏迷了很久了,她现在的日子不知道过得多舒坦,娘你只需要找机会,就一定能找到。” 她顿了一下,阴测测地冷笑起来,“只需要成一次,事情就不受大伯母控制了,看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甜蜜吗?” 李芙蕖被女儿说得心动了,“那我找机会试试。” 许沐蕊脸色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即将要来临一样,看来她也是要找个靠山了。 东宫,萧霖烨办事的效率很快,没过多久,萧冽和皇后的事情究竟是谁泄露给太后那边就查出结果来了。 赫然是淑宁宫里的那位,淑妃娘娘。 徐婕妤鞋底被人涂上了一层油的事情还没有查出究竟是谁陷害的,然而她身边伺候的那两个大宫女却偷偷地去见了淑妃一趟,回来以后畏罪自杀了。 皇上得知这两件事情以后,爆发了雷霆之怒,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淑妃的宫殿里,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痛骂。 “淑妃,你好大的胆子,原来朕给皇后用药的事情是你告诉太后的,亏得朕以前还夸过你行事稳妥,心胸大度,把后宫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原来你竟然这么善妒。” 皇上直接将一杯冷透的茶水泼到了淑妃的脸上去,这番话说出来已经是十分严厉了,更别提泼脸这么侮辱的事情。 淑妃脑袋嗡的一下,直接被吓傻了,下意识地就解释道,“臣妾并没有和太后说过凤鸾宫里的任何事情,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诬陷了臣妾,请皇上明察啊。” 皇上看她哭着辩解的样子,心里更是失望,“朕原以为你真的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不会嫉妒皇后,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当面表现得很不错,背地里却恨不得让皇后快点去死。” “你也别再喊着冤枉了,朕让人查到了你淑宁宫的人花了重金去跟李太医套话,还拿到了李太医煎药的药渣,不是你还有谁?你倒是厉害,不动声色地把皇后魅惑帝王的消息告诉太后,想要借着太后的手除掉皇后,你才是心肠最黑的那个人。” 萧冽满脸有寒冷的杀气迸射了出来,“朕以前看错你了。” 淑妃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了下来,“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跟太后透露出半个字来,求皇上明察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 萧冽对黄娉婷以外的女人没有任何的耐心,一向只是逢场作戏,这一刻他凉薄又无情地说道,“朕绝对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你好自为之。” “还有,徐婕妤肚子里的孩子既然没事,你说不是你害的,哪怕是你,朕也当做不是你。但是以后,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差池,朕唯你是问,你给朕上点心。看在你这些年来一直替朕孝顺母后,念在你生了策儿的份上,朕饶了你这一回,你好自为之。” 至高无上的帝王宽大的衣袖拂在桌子上,所有的杯子和和茶壶,还有插着娇艳欲滴鲜花的瓷瓶,全部都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淑妃跪在地上,膝盖都疼了,泪眼模糊地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淹没。 她胡乱地擦着眼泪,恨声说道,“朱雀,青翎,你们给本宫去查一下,究竟是谁在陷害本宫。” 皇后的事情她是查到了是萧冽用香料和药强迫的,但她没有跟太后提及半分,为什么要将这一切都推到她的头上来。 还有徐婕妤差点小产的事情,是她的错吗?一切都是太后的主意,是太后想要除掉许沐晴,她不过是帮凶,是执行的刽子手罢了。 然而,不管她怎么解释,正在气头上的皇上是不会听她的话的,在萧冽的心里,只有皇后是唯一爱过的女人,其他的不过是他发泄渴望的工具,是他绵延子嗣的工具罢了。 这个认知让淑妃感到痛苦和绝望,也让她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嫉妒。 为什么偏偏是黄娉婷那个女人,她跟皇上之前,早就跟别的男人上过床了,那个女人是残花败柳,根本不是清白之身了,为什么皇上还爱她爱得死去活来,都不肯将心分到别的女人身上,她好恨。 还有上次,太后为什么不下手狠一点,还要跟黄娉婷废话,要是没有说的那几句废话,掌刑嬷嬷早就把那个贱人给打死了,皇上哪怕再心痛再不舍,还能抱着一具尸体过一辈子吗? 太后那个老妖婆年纪大了,整个人也变得啰嗦而没用,不然那个祸水一样的女人早就彻底地消失了。 淑妃这一刻,哪怕心里有着强烈的怨恨和不甘,她也不能对凤鸾宫里的那位做什么,别提什么陷害下毒了。 而萧冽在回到紫宸殿以后,依然怒火难消,他对淑妃失望至极,也不禁在心里怀疑,萧霖策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润如玉,只醉心于风景和山水之中,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龙一,进来。” 皇上紧抿着嘴唇,猜忌直接在脑海里形成,那种怀疑他根本控制不住,直接把黄金甲死士里面最厉害的那一个叫了出来。 “你去查一下,睿王那里有没有射箭很厉害的死士,尤其是箭弩。” 龙一领了命令很快就退下去了。 皇上脸上布满了冰冷的寒霜,他想到今天下朝以后,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听到躲在假山后面的太监的对话。 人家说淑妃虽然出身不是很显赫,倒是挺会教导睿王殿下的,一身清贵的气质,作诗很好,画画也是一绝,就连睿王舞剑和射箭看起来都是一等一的好,根本不是那些花架子。 两个太监无意之间的对话,让皇上不由得起了疑心,毕竟许奕融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他让人去查了,除了射箭手站立的地方以外,他们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说明射箭手眼力很好,轻功很好,准头也很好。 还有另一种可能,射箭手背后的主子很有本事,将所有可能留下的证据都抹去了,才会查不到。 越是这样,越说明想要许奕融性命的人手段很厉害,心机也很深沉。 身为黄金甲死士的龙一领了命令就退下去了。 皇上眼底有着凛冽的杀意,他忽然蘸了墨水在洁白的纸上写下了一个烨字,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娉婷,你别恨朕。 既然烨儿不是朕的儿子,朕就绝对不容许他活在这个世上,还让他抢走朕好不容易得到的皇位,很抱歉,江山是朕的,你也是朕的。 萧霖烨既然是萧落的儿子,那就到九泉之下去陪着萧落,也算尽了他的孝心了。 娉婷,如果你实在喜欢儿子,我们再生一个,朕保准把我们的儿子捧在掌心里宠着。 想到接下来的选秀,萧冽的杀意更是强烈地升了起来,就让萧霖烨死得不那么痛苦吧。 烨儿,不要怪父皇,既然你不是朕的儿子,朕也没有必要在感情上对你付出,你会理解朕的对不对? 萧霖烨对于萧冽起的杀心根本不在乎,或者说因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所以他毫不在意。 所以,在萧冽把他叫到跟前,他一如既往地淡定和顺从。 “烨儿,后天就是选秀了,朕给你定的太子妃是宁国侯的嫡次女刘诗桐,朕再确认一遍,你没有意见吧?” 萧霖烨平静地说道,“儿臣的婚事全凭父皇做主,父皇让儿臣娶谁,儿臣就娶谁,绝无怨言。” “那你就没有爱慕的姑娘吗?朕也想你娶个喜欢的,到时候夫妻琴瑟和鸣,日子过得温馨又甜蜜,不是比娶个看不顺眼的回去更好些吗?父皇想让你过得幸福的。” 萧霖烨忽然面露痛苦,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惨白得跟纸一样,他不停地咳着,只好拿着洁白的帕子捂着嘴,没过一会,帕子上赫然多了暗红色的鲜血,触目惊心。 萧冽一向威严的脸上立刻流露出了担忧来,“你这身体怎么调养了这么久都没好,烨儿,你这样朕真的很担心。” “儿臣是娘胎里带来的毒,还有心疾每个月都会发作,也不知道宁国侯府那边,愿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父皇,儿臣的身体状况,不敢对未来的妻子有任何的要求,只要那个姑娘愿意真心实意地跟着儿臣,就心满意足了。” 萧冽看着眼前的嫡子的自嘲和忧伤,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惋惜,要是烨儿是他的儿子那该多好,那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忍了。 “你别妄自菲薄,你贵为太子,不管是谁嫁给你,都是她的幸运,敢不嫁给你,朕将他们抄家灭族了。” 萧霖烨自嘲地笑了,“多谢父皇愿意替儿臣做主。” “孤看到你好像挺喜欢许沐晴的,不过她退过婚,要是你实在喜欢她,朕把她赐婚给你做侧妃,也不算委屈了她,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皇上的试探,萧霖烨直接没有兴趣地摆了摆手,“父皇,许沐晴就算了,她那个火爆的脾气,儿臣可受不了,还是让她找个脾气很好的,温柔体贴的男人嫁了吧。” “儿臣喜欢她,是因为母后喜欢她热烈火辣的性格,觉得她有活力有朝气,儿臣爱屋及乌,自然也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喜爱的,毕竟母后没有女儿,许沐晴长得又漂亮,嘴巴又甜,每次都能逗得母后很开心,物以稀为贵啊。” 萧霖烨神色坦然,没有看出有任何虚假的样子来,皇上放心了很多。 “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勉强你。那你太子妃的人选就定下刘诗桐了。” “儿臣谢父皇做主。”萧霖烨听起来很是真诚地谢恩。 “你成家了,尽快有个孩子,你母后也就放心了。对了,许将军遇刺受伤,你一会代替朕去探望,就说朕期待许将军早日康复。” 萧冽就像是个慈父一样,和颜悦色地嘱咐道。 “儿臣遵旨。” 萧霖烨离开了,没过多久,龙一就打探好了消息回来。 “骑兵皇上,睿王殿下那里的确有几个箭术很厉害的死士,不仅能在暗夜里射箭,就连蒙面射箭都能百步穿杨,着实厉害。” 萧冽听完属下的汇报,心情更加糟糕透顶。 竟然是萧霖策,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真的觊觎他身下的这张龙椅,绞尽脑汁地将他这个皇帝拉下来吗? 想到这里,萧冽的心情越加地不好了,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防备这些儿子们,分散他们手里的权力,不让他们威胁到他的地位。 萧霖烨挑选了好几样补身体的珍贵药材以后,直接带着随从,光明正大地去了将军府。 “孤奉了父皇的命令来探望将军,不知道将军的伤好些了没,什么时候能恢复,到时候还要带兵操练,替父皇训练出所向披靡的梁国大军来。” 许奕融受宠若惊,挣扎着要起来给萧霖烨请安,被年轻俊逸又尊贵的太子给拦住了。 “许将军不必讲究虚礼,只管把身体养好。” 许奕融感动地说道,“劳烦太子转告皇上,微臣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再调养十天半个月就又能生龙活虎了,到时候微臣还会效力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萧霖烨又跟许奕融说了一会话,环顾了四周,也没看到许沐晴的身影,他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思念来,在心里埋怨道,这丫头该不会是知道他来了,故意躲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他吧? 他跟她告白也没多么热烈啊,难道他对她的爱慕就那么可怕,让她把他视为洪水猛兽,都不敢来见他了吗? 见不到许沐晴,萧霖烨觉得待在将军府里也没有任何意思,他起身跟许奕融说道,“那孤就不打扰许将军养伤了,孤在这里祝愿将军早日康复,先告辞了。” “夫人,你送太子殿下。”许奕融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他也没有做虚无的挽留,直接把杨瑶光去送最尊贵的客人了。 萧霖烨急忙拒绝了,“夫人不必这么客气,孤认得出去的路,你还是留下来好好照顾将军吧。” 杨瑶光三番两次要送萧霖烨离开,还是被他拒绝了,她只好送到了这个小院的门口,让萧霖烨自己离开了。 威远将军府的花园很大,景致优雅静谧,流水淙淙,鸟语花香,还有涓涓细流,宛若世外桃源一样让人沉醉。 萧霖烨慢悠悠地走着,心里仍然怀着一丝期待,想要见许沐晴一面。 然而,有时候,事情往往不会按照人所期待的发展方向那样走。 李芙蕖和许沐蕊从沐恩候府那边过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萧霖烨带着随从在一株粉红色的山茶花面前出神,俊逸清贵的男人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眼神温柔似水,嘴角也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许沐蕊的心控制不住,再次剧烈地狂跳了起来,她满脸绯红,眼睛里有着强烈的爱慕在涌动着,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那个好看得过分的男人。 “娘,你先带着丫鬟回去,我看到太子殿下了,我要去和他说几句话,你回去吧。” 哪怕上次太子殿下拒绝了她,但是许沐蕊仍然不死心,尤其是在她爹昏迷不醒,可能这辈子再也醒不来的时候,她更是想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眼前的萧霖烨就是如此,虽然传说他身体很虚弱,还有心疾,可能以后会子嗣艰难,但是她不在乎,只要她能成为太子侧妃或者正妃,太医院那么多的御医,总有办法帮他将身体调养好,生十几个孩子很难,但是如果只是生三五个孩子,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吧? “沐蕊,你该不会是想要对太子殿下施展美人计吧?娘觉得你不要冒险最好,万一太子要是不喜欢你,你的脸要往哪里搁?听娘的话,到时候让你大伯想办法帮你寻找门当户对的婚事,你别想着攀高枝了,宫里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李芙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泼冷水,直接就把许沐蕊给弄生气了。 “娘,你能不泼我冷水吗?你以为我想啊,要是我爹是当朝丞相,是一品大员,我用得着这样吗?尤其我爹现在半死不活的,还有谁能对我的婚事做主?我不试着把握住幸福,我这辈子就真的毁了。你别拦着我,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许沐蕊眼睛里有着狂热的光芒,看着萧霖烨就像是在看一块无比香甜的肥肉,“娘,要是太子愿意纳我为侧妃,我们以后的日子可比现在好过多了,你让我试一试。” 李芙蕖被女儿说得心动了,现在候府的局势那么严峻,她也指望不上自己的丈夫了,自然也想让女儿嫁到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去,至少这样三房的人不敢欺负她们。 “那娘就不拦着你们了,蕊儿,你一定要争气一点,争取成功。” 许沐蕊在让她娘离开以后,又让她的丫鬟在原地等着,她脸色绯红,鼓起勇气朝着萧霖烨走去。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脆生生,带着点温柔甜美的声音在萧霖烨的身后响了起来。 萧霖烨有一瞬间的惊喜,然后在听清楚那个声音并不是许沐晴以后,那抹笑意瞬间消失,他的脸色冷淡得可以,转过身来。 许沐蕊脊背挺得笔直,侧着头,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她戴着流苏珍珠耳坠,微微晃动着,别有一番风情。 这是她对着镜子练习很久以后才练出来的自己最美的样子,她心里也升起了强烈的期待,想让太子对她怦然心动,直接被她的美貌所迷倒,哪怕做不了太子妃,当个侧妃也是很好的,至少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萧霖烨语气冷淡又带着点嫌弃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候府那边的姑娘跟许沐晴关系不是很差吗?这女人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臣女担心伯父的伤情,每天都要过来探望的,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太子殿下,臣女既惊喜又意外。” 许沐蕊看到萧霖烨一直都没让她起身,微微弯曲的膝盖有些难受,不由得抬起头来,眼睛里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殿下,臣女能起身了吗?” 萧霖烨漫不经心地挥着手说道,“那你起来吧。” 他心里更加失落了,没有遇到许沐晴也就算了,偏偏还遇上了她这个明显用心不良的堂姐,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看就写满了贪婪和欲望。 对这样的女人,萧霖烨是生不出半分好感的。 他带着凤一和凤二转身离开。 然而许沐蕊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单独和萧霖烨相处的机会,她又怎么舍得放过,她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走过去。 “太子殿下请留步,臣女有要事请求。” 她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萧霖烨的面前,精心打扮过,也算是十分漂亮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祈求。 “臣女的父亲被人用狠毒的手段挑断了手筋脚筋,头部也被用坚硬的东西砸得重伤,已经过去两天的时间了,连半分清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听闻神医府的那位神医是太子殿下的叔祖父。臣女厚颜请殿下救家父一命,臣女一定会报答殿下的。” 许沐蕊泪光盈盈,楚楚可怜,气质柔弱得很。 这样的她的确很美,眼神清愁,眉心一蹙,若是寻常男人看到这样的美色,恐怕早就控制不住将美人搂在怀里安慰怜惜了。 只可惜,她遇见的是萧霖烨,一个对感情很是冷清,可以说是铁石心肠的男人,除了他心悦的姑娘,其他女人哪怕就是死在他的面前,估计他的眉头都不会眨一下的。 萧霖烨讥讽地冷笑一声,“你是说传得沸沸扬扬的,沐恩候养了外室女,被人家的夫君找上门来打得半死这件事情吗?” “梁国的律法规定,抢了别人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要被活活烧死的。你爹这是咎由自取啊,就算他没被打得半死,现在还活着的时候,恐怕也是会被关进大牢,和那个女人游街示众,被人扔臭鸡蛋,到最后当着众人的面被烧死。” 久居高位的男人声音里布满了威严,“孤为什么要为这样得一个人去求神医?再说皇叔祖父他连宫里那些娘娘,连父皇生病了都不会出手,你爹是有多大的脸啊?值得孤去求神医吗?” 这女人莫不是以为她长得稍微有姿色一些,就能将天底下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吧? 许沐蕊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白皙精致的脸变得绯红,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含羞带怯的模样展露出来,她声音甜蜜又颤抖,豁出去了一般。 “太子殿下,求你救臣女的父亲,只要殿下肯出手相救,臣女愿意以身相许。” 她情意绵绵地朝着萧霖烨走去,想要对俊美又高贵的男人投怀送抱。 萧霖烨冷静地看着她,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嫌恶和鄙夷的样子来。 许沐蕊像是得到了极大的鼓励一样,胆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抱住萧霖烨精瘦有力的腰,她闭着眼,甜腻腻地说道,“臣女愿意做太子殿下的女人,替太子殿下做任何事情,请殿下救我爹一命。” 修长而白嫩的手眼看就要碰到萧霖烨的腰,他忽然抬起脚踹了过去,前一刻还怀着旖旎情思的许沐蕊,立刻发出了疼痛而惊恐的惨叫声,纤瘦,然而胸前却很有料的女人腾空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掌心里,手臂上都被擦破了很大块的皮,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 “长得那么难看还想用美色来诱惑孤,也不找个镜子看看,还有啊,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差点熏得孤想吐了,别碰孤,孤担心晚上会做恶梦。” 萧霖烨说完这句话,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地转身离开。 许沐蕊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屈辱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果说她之前柔弱地哭,是想在萧霖烨的面前展示她忧愁的美丽的那一面,那么现在她哭就是真的哭了。 她爱慕的男人竟然嫌弃她长得太难看,身上的味道太臭,就好像她被人狠狠地扇了两道响亮的耳光,许沐蕊屈辱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萧霖烨才走了没有几步路,就听到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里闹哄哄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沐蕊姐姐,你怎么坐在地上,哎呀,你的手都流血了。紫鸢,绿柳,你们还不快点扶着沐蕊姐姐送回候府那边去,从我的房间带一瓶最好的伤药过去给姐姐涂抹。” 萧霖烨听到着熟悉的声音,心咯噔一跳,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顺着许沐晴的方向看过去,露出了一个心虚又讨好的微笑来。 许沐晴脸上冷若冰霜,彻底把萧霖烨当成了空气,快步走到许沐蕊的面前,声音里全是责怪的意味,“沐蕊姐姐,你看你,走路怎么不小心一点,都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了,幸亏没伤到脸,不然你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可要怎么办哦。” 这番话听在许沐蕊的耳朵里,又是一番嘲讽的意味,她脸更是难堪羞愧得几乎要烧起来。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关心,你就是想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许沐晴,你现在满意了,开心了?” 她最狼狈的一面,被最厌恶的人看到,以后恐怕她在许沐晴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许沐蕊忍着疼痛爬起来,恨不得捂住脸,飞快地朝着候府的方向跑去了。 “紫鸢,绿柳,你们去看看她,把伤药带去给沐蕊姐姐。”许沐晴看着那位堂姐走远了,还不忘在身后嘱咐她的丫鬟。 萧霖烨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的面前来了,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沐晴,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孤对她没有半分那种想法,你别生气了,她上来说想要以身相许,还试图占孤的便宜的时候,孤已经一脚将她给踢开了,并没有被她碰到,你信孤。” 眼前的女孩虽然眉眼带着笑,然而萧霖烨却敏锐地察觉到她是真的生气了,他不由得害怕起来,怕她以后真的不会再理他了,躲他躲得远远的,以后都不愿意见他。 许沐晴仰起头,眼神很是坦然地说道,“太子说的是哪里话,臣女和你既没有婚约,又没有两情相悦,太子爱慕谁,想要纳谁做侧妃,想要娶谁当妻子,都是你说了算。太子不用跟臣女解释这些,这些事情和臣女没有半点关系。” 她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也不再像是平日里眉眼含笑的模样,更是让萧霖烨感到害怕。 “沐晴,你别跟孤说这种赌气的话,你明知道孤对你的心意,孤哪里想得到你那位姐姐竟然这么大胆,竟然厚颜无耻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萧霖烨带着点讨好地哄道,“好了你别生气了,你看除了你,孤对哪个姑娘动过心,你是孤心里唯一在乎的人。” 许沐晴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她看到许沐蕊要抱住萧霖烨的那一刻,心里泛酸得厉害,那一刻她甚至生出了强烈的冲动来,恨不得亲自冲上来将许沐蕊一把推开,再一盆水倒到她的头上去。 顺便告诉许沐蕊别做梦了,萧霖烨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看得上她的,别动歪心思了。 可是理智让她不得不硬生生地按捺住了,许沐晴用力地掐着大腿的位置,告诉自己,那是萧霖烨感情上的事情,和她无关。 她并不是萧霖烨的什么人,而且她也不想再和皇室的男人再有情感上的纠缠。 上一世她连累得父兄惨死,家破人亡,还搭上了她自己的性命,这一切就够了,没有必要再重来一次。 但是她心里酸得厉害,又像是有一根针扎在了血肉里,疼得很,难受得很,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后天就要选秀了,想必太子的婚事皇上心里已经有了确定的人选,太子就别来逗臣女开心了,你和臣女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臣女还要在这里预祝太子觅得如花美眷,鹣鲽情深,琴瑟和鸣,幸福美满一世。” 许沐晴说这番话,心里酸得更加厉害了,鼻尖也酸酸的,让她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她默默地提醒自己,许沐晴,感情这种东西是最虚无缥缈,最靠不住的,你别被什么破烂的情啊爱啊冲昏了头脑,上一世的悲剧难道你还没吸取教训吗?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再和皇室的男人走得很近。 萧霖烨敏锐地捕捉到她眸子里闪过的一抹心痛和黯然,他瞬间迸射出一丝惊喜来,带着点颤抖,带着不可置信地问道,“沐晴,你吃醋了是不是?你不喜欢孤和别的女人有亲密的举动,所以才会那么生气,对孤也那么冷淡,是不是?” 他不是单方面的爱慕,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在顾忌着什么。 许沐晴心里一慌,立刻将她的心封闭保护得更好,“谁吃醋了?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胡乱说话的好,臣女心情好着呢,怎么可能会生气。” 萧霖烨看她死鸭子最硬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你否认也没关系,孤心里明白你究竟在想什么就够了,孤有的是时间等你敞开心扉。” 许沐晴皱起了眉头,无奈地说道,“殿下你别闹了,你马上就是要大婚的人了,别再说这些暧昧不已的话,对未来的太子妃不公平。” 不等萧霖烨继续说话,她急切地打断了他,“太子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臣女送殿下离开。” 萧霖烨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沐晴,你相信孤,孤想要娶的女人只有你,孤也不会做出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的。” 许沐晴心烦意乱,直接把萧霖烨给送了出去。 男人的承诺她不会相信的,哪怕萧霖烨现在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她,他还不是要娶妻,而她不过是他有点兴趣的女人,犯不着她把一生都搭进去。 到了威远将军府门口,萧霖烨温柔地对她笑了笑,“你回去,什么都不要想,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许沐晴看着萧霖烨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就走得很远了,她心里烦乱得不行,正准备转身进去,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 “沐晴。” 原来是萧霖策站在不远处的巷子里,脸色阴沉地看着她,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还被他当场抓个正着一样。 平心而论,她是真的很不想看到萧霖策,更不想跟萧霖策打交道,可是人家已经从背后喊住她的名字了,哪怕她再不情愿,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应对。 她走上前去,微微屈膝,双手放在腰的右侧,礼数周全地打招呼道,“睿王殿下。” “沐晴,你爱上太子了,你们两情相悦,想要喜结连理。” 萧霖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来的,他很愤怒,心也很痛,就像是有野兽在狂躁地撕扯着,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去破坏。 许沐晴没有任何的心虚和不自然,她语气坦然又肯定地说道,“没有的事情,太子很快就会有太子妃,臣女却没有任何要嫁人的心思,睿王殿下这么紧张做什么?” “本王在旁边看得很清楚,你们绝对不是那种清白的关系。沐晴,你说过不会嫁给太子的,你可不能食言,否则,本王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正文 第九十五章又又又被表白了 许沐晴就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王爷,虽然臣女不会和太子殿下有情感上的纠葛,但你这样,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难不成以后臣女想要嫁给谁,都要先征求你的同意不可?” 她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萧霖策一圈,“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知道太子殿下来探望我爹,你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的。” 萧霖策俊逸儒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自然来,“本王办事情路过这里而已。沐晴,太子他并不是你的良人,你不要在感情上迷失你自己,省得到最后伤人伤己。” 他的确是听说萧霖烨来威远将军府了,担心许沐晴被萧霖烨的美色给迷晕了过去,才会放下手里的事情赶过来的。 当他看到萧霖烨温柔地对许沐晴说话的时候,嫉妒和害怕在他的心里发酵着,几乎要将他逼得都快要疯了,是以才会走出来和这位对他一直都很冷淡的姑娘说了那么多的话。 许沐晴思考了一下,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王爷说得对,臣女也没想着要嫁进皇家,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臣女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呢。” “哪有女孩不嫁人的,本王不是说过吗,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你不能太着急,嫁错人一辈子就毁掉了。” 许沐晴终于觉得从萧霖策的嘴里听到了一句实在话,她深有同感地点头,“王爷说得对,不能嫁错人,臣女一定会擦亮眼睛找的,多谢王爷的提醒。” “王爷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吧,还是顺便进府里喝一杯茶再离开?”许沐晴客气地问道。 “太子皇兄刚探望过将军,孤就不进去了,省得又要折腾许将军,让他没有办法安心养伤。” 许沐晴立刻说道,“那王爷慢走,臣女就不送了。” 她的语气太过急切,就好像害怕他会反悔一样,萧霖策被她嫌弃的态度弄得心又被伤了一下,她是有多么不待见他。 萧霖策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许沐晴站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周身镀上了金色的光晕,看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他看得呼吸不由得一窒。 那么漂亮的女人,眼波流转,充满活力,为什么偏偏就跟他命运相克呢,偏偏他被她勾起了强烈的征服欲,很想要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彻底地占有。 有那么一刻,萧霖策甚至豁出去地想着,管他成不成亲,他也一定要将许沐晴占为己有,不娶她,不纳她为侧妃,只是单纯地在她的身上发泄欲望,他也想要品尝一下属于她的美好滋味。 “许沐晴啊,为什么偏偏是你和我八字相克呢?”萧霖策发出了幽幽的一声叹息。 接连着见了两位尊贵的皇子以后,许沐晴心情有些烦躁,不想回家去,她让门房去神医府把白薇和茱萸叫过来了,随时跟在她的身边,漫无目的地在集市上游走着,心事重重。 对于萧霖烨那样容貌,身材,财富和地位都是一等一的男人的告白,说她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是不可能的。 可是因为受过感情的创伤,上一次被婚姻折磨得那么惨,她真的害怕了,害怕再一次识人不慎,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之前还能侥幸重生,若是她再错一次呢,她还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脑子里一团糟,许沐晴索性不想了,算了,感情这玩意太费脑子也太变幻莫测了,她惹不起,那她还是躲得远远的吧。 就在她漫无目的地将最热闹的这条集市来来回回逛了好几次以后,有一道迟疑的声音在她的右边不远处响了起来。 “师妹。” 原来是苏慕景,他带着两个小厮,在确认了两遍以后,终于喊出了声音。 “师兄,好巧啊,你也出来买东西啊。”许沐晴这才从她神游的世界里回过神来,高兴地跟她的师兄打招呼。 “我看到你转了好几圈了,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苏慕景关切地问道,你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 “没有的事情,我在家里待得太烦了,出来透透气。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呢?难道是给师父买酒?” 苏慕景笑了,整个人身上有一种特别温暖特别干净的气质,“师父的酒我早就让人带去给他了,我来买点药材的。你爹的身体好些了吗?我要不要上门去探望一下伯父?” “多谢师兄挂念,我爹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没有大碍了,休养几天又能生龙活虎了。”许沐晴她眉宇之间并没有忧愁,也没有担忧,看来是真的没事,苏慕景也放心了。 “师妹,你要是不忙,师兄请你喝杯茶,上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你了,不然我哪怕没有性命危险,恐怕也要被踩得骨头都碎了。” 苏慕景静静地看着她,眼眸里充满了期待。 “好啊,就茗香阁吧,也不用跑那么远了。”她指了前面不远处的茶馆说道。 没过一会,两杯澄澈剔透,茶香袅袅的甘茗就摆在了两人的面前。 “对了师兄,那天你回去以后,你父亲没有为难你吧?” 许沐晴略微担忧地问道,看苏慕凉那么嚣张的样子,想必在定国公面前也是很得宠的,再加上他又得了官位,比依然是白身的苏慕景厉害多了,也体面多了,定国公肯定也会是偏心的。 “父亲是个知晓礼数的人,不会特意为难我的,师妹不用替我担心。” “没事就好,师兄,你弟弟对你那么不友好,我担心你要是再这样淡泊名利,不想科考,没有官位,以后你的日子会不太好过,你娘可能也因为你而遭到冷遇。师兄,你真的不考虑考个功名吗?” 许沐晴看着对面好看得过分的男人,忍不住替他担心了起来,万一苏慕景他爹也是偏心眼到极点的那种,连定国公之位都想传给有出息的庶子,而不让嫡子继承,到时候师兄要怎么办。 她师兄是真正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她是真的不想师兄在以后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师妹是担心我以后过得不好吗?凭着师兄的医术,怎么都不会过得太差的,你放心。” 苏慕景对她说这话的时候,微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许沐晴不由得跟着牙疼了起来,“师兄,神医虽然厉害,但如果位极人臣,你爹也不会小看你,你弟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你。权势这玩意,虽然有时候很讨厌,但同样也很有用。” 苏慕景手指纤长白皙,指节分明,他举止优雅地喝了一口茶,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师妹如果很想让我参加科举考试,我会去参加的,只要你开心。” 许沐晴脸上浮起了一阵热气,为什么她觉得师兄这句话有些宠溺有些暧昧,好像她说什么他都会愿意去做一样。 “不是我想,我就是担心等过个几十年,师兄会过得很辛苦。虽然师兄是嫡子,绝大部分时候嫡子都是能继承侯爵之位的,但有些时候也会有意外情况出现的。与其等着别人的给予,不如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到一切不是更好吗?” 靠人不如靠己,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稳妥而永恒的。 苏慕景听了她的话,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师妹考虑问题果然长远,也很自强自立,那师兄就听你的,从今天开始就回去好好念书,争取等到秋闱的时候蟾宫折桂,为了我自己的前程,也为了师妹。” 许沐晴的耳朵更热了,心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的师兄是在撩她吗? 长得好看,气质温柔清贵,出身又好的男人撩起来,真的让人受不了。 “师兄,你别开这样的玩笑,我只是提出一点建议,要不要考,还是你自己决定。” 她低头喝着茶,浓郁清新的茶香在她的舌尖蔓延开来,哪怕没有在看着苏慕景,她仍然能感觉到专注又带着宠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都没有移开。 “师妹,你对未来有着怎样的打算?” 苏慕景看她小巧的耳朵都红了,愈加觉得她漂亮又率真,对她的那种悸动转化成更深刻的喜欢,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欢喜,看到她,他的心情都变得飞扬了起来。 “我啊,当然是买漂亮的绫罗绸缎,做漂亮的衣裳穿,买喜欢的首饰和胭脂水粉,游山玩水,怎么开心怎么来。我是姑娘家,又不能参加科考走仕途,尽量让自己活得精彩就好了。” 苏慕景握紧了拳头,身体紧绷着,紧张得很,“那师妹,你以前说过的,要嫁就嫁给师兄这样的人,这话是认真的吗?” “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许沐晴看苏慕景紧张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都不敢看她的脸,心里涌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苏慕景直把一杯茶喝得干干净净,忽然豁出去了一般,“师妹,其实师父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我们两人能喜结连理,将他的医术传下去。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也觉得你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我也渐渐地喜欢上你了。如果我说,我想娶你,你愿意吗?”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许沐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师兄,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可不认为是自己长得太漂亮了,就连一起学习了将近十年医术的男人都给迷得神魂颠倒了,明明上一世师兄没有对她有半点爱慕之情,怎么这一世全部都变了。 苏慕景却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以后,他执着地看着小师妹,语气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样子。 “我没有开玩笑,上次我庶弟街头纵马,你不顾自己受伤,不害怕丢掉性命,直接把我给推开,全心全意地护着我,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这几天没有看见你,我每天都在想着你,魂牵梦绕。” “所以,师妹,我们按照师父的心愿,在一起好吗?我听说你娘为了你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我们在一起过,你娘应该也能放心。” 许沐晴没想到她只是把师兄往旁边一推,师兄竟然就爱上她了,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被她遇到了。 “师兄,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想法,嫁人太累了,而且我脾气不好,性格带刺,不管嫁给谁,都会让对方过得很辛苦。你适合找个温柔贤淑的姑娘,而我并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敢再和苏慕景待下去,“我想起来还要给我娘买些蜜饯和坚果,我先走了,师兄你保重啊。” “是因为太子殿下吗?师妹,你心里有人了,是太子对吗?” 苏慕景在她的身后问出这样一句话来,许沐晴犹如五雷轰顶般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觉得她和萧霖烨之间有暧昧,她除了要求萧霖烨办事,很少和太子走得很近的好吗。 看来她以后更要和萧霖烨保持距离才行了,省得别人总是说她和太子之间有不清不白的关系。 “我心里没有人,我之前和张明熙解除了婚约,已经被人笑话了一次了,后面睿王又请皇上赐婚,可惜我和他对了生辰八字以后不合适。” “我现在的名声彻底臭掉了,师兄,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你在我心里是最美好的存在,我不想因为我,你被人泼了脏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你应该是受人敬仰的神医,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 但越是美好,她越是不敢轻易地去亵渎师兄。 苏慕景坚定又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背后继续响了起来,他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来,“你说的那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了,我不在乎。” “我有眼睛,有脑子,我能感受到好和坏,美和丑。师妹,我是深思熟虑了很久,才对你说了这番话的。我是真心地想娶你,我可以保证,一辈子都会对你好,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会一直宠着你爱着你的。” 许沐晴嘴里有一丝苦涩的味道蔓延开,为什么她遇见师兄的告白不是在上一世,而是现在她声名狼藉的时候。 上一世她如果嫁给了师兄,后面她不会死得那么惨,不会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 “师兄可以不在乎,可是你娘也不在乎吗?没有哪个当娘的想要一个声名狼藉的儿媳妇,尤其是性情还那么刚烈的。这样的话师兄别再说了,别平白无故地惹得你娘伤心难过了,你娘最在乎的人是你,你要顺着她。” 苏慕景看着那道窈窕高挑的背影离开,忍不住一阵阵心痛,沐晴,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呢?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 许沐晴走出了雅间,带着白薇和茱萸离开。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去买点蜜饯和坚果,然后再去药铺买点上好的燕窝,我拿回去炖汤给爹喝,补补身体。” 许沐晴直到现在还有点眩晕的感觉,怎么重生一世,她的桃花运那么好了,一朵连接着一朵来,想要娶她的都是身份超厉害的那种,只可惜,都是高岭之花,她只能随便看看就行了,哪里敢嫁。 白薇看她有些闷闷的样子,想要逗她开心,“小姐,等买好了蜜饯和坚果,不如我们去戏园子听戏吧,也好让自己能开心一些啊。这段时间小姐累得黑眼圈都出来了,看着很是憔悴,去放松放松。” 许沐晴忍不住摸着她的脸,满是担忧地问道,“我看起来很累啊,气色是不是很差?” “是有一点,小姐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 “那好吧,去听几出戏,我们再回家。我可不想才十六岁,就把自己整得像是三十岁的样子,那样也太可悲了。” 许沐晴于是找了一家戏园子,在二楼找了个雅间听了几出戏,充满古典韵味的音律,果然让她心胸舒畅了很多。 只是她今天的运气好像不怎么好,在出来的时候竟然在门口遇到了张明熙带着两个小厮一起出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更何况是张明熙连着因为许沐晴被痛骂了好几次,连着他的两个妹妹被宫里的教养嬷嬷狠狠地训斥了一场,差点被他爹给打得腿都断了,直到现在两个妹妹都还被罚禁闭,每天都在抄着女德和女训呢。 张明熙面容狰狞地拦住了许沐晴,压抑着心底的怒气,“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许小姐,听说你爹被人行刺差点就死了,你不在家照顾你爹还跑到戏园听戏,你挺孝顺的啊。” 面对挑衅,许沐晴却没有被激怒,只是平静地说道,“我爹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张公子你消息落后了。倒是张公子你一直跟我过不去,别又被人说你心胸狭窄了。” “对了,张紫杏和张紫菱两位小姐还好吧,上次的事情很抱歉啊,她们被关禁闭以后放出来了吗?” 张明熙听到她还敢提两个妹妹的事情,怒气蹭蹭地往上涌,不过吃了两次亏以后,他不想再和这个横起来很不要命的女人硬碰硬了。 “许沐晴,别在这里耍嘴皮子了,敢不敢跟我赌,你赢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针对你,以前我们闹过的那些不愉快也一笔勾销。要是你输了,你必须要嫁给我,还要带不菲的嫁妆来,以后到了张家,你要事事听我的话,不许忤逆我。” 他哪怕心里对眼前的女人恨得要死,然而只要一想到这个漂亮得像仙女,身材凹凸有致,肌肤白皙光滑的女人以后要睡在别的男人身边,他心里就跟被几千只蚂蚁啃噬了那般难受。 张明熙不得不承认,他想要彻底地占有许沐晴这个漂亮的女人,每天晚上都要把她折腾得浑身酸痛,直到下不来床为止。 许沐晴兴趣缺缺地说道,“不怎么样,我不想要跟你赌,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输了她就要嫁给眼前这个让她作呕的男人,还有个刁钻刻薄的婆婆,她嫁过去是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的,她又怎么会那么愚蠢,来打这个赌。 虽然她根本不可能会输。 张明熙不由得着急了,“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这样,我用名下的一座别院跟你赌,就在京城郊外不远处的避暑圣地元宝山,占地三十亩,风景宜人,里面还有温泉,有各式各样的果树,要不要赌?” “你先把地契拿过来再说,见不到房契地契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许沐晴终于松口了,张明熙的眼睛里闪过狂热的光芒,“你也先写一份文书,要是输了,我们之间的婚约就此恢复,到时候我们再挑个良辰吉日成亲,当然要按上你的手印。” 面对挑衅,她神色从容,“就在前面的招金赌坊吧,你也把文书写清楚了,要是输了,元宝山的别院归我,按手印,房契地契先拿出来,一切弄好了再赌。” 张明熙兴奋得热血都要沸腾起来,整个梁国京城里,他还从来都没有赌输过,所有赌坊的老板看到他都控制不住的害怕,根本不让他去赌,因为他着实从赌坊里赢走了太多的财富,包括银子,商铺和住宅的房契,庄子的地契等等,是以丞相府几乎是京城的达官显贵里面最有钱的人家了。 对于许沐晴,张明熙觉得就像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不得到她,不狠狠地将她变成他的女人,品尝她在床上的味道,恐怕他会对她思念成狂成魔。 所以不管如何,他张明熙一定要睡到许沐晴,将她的骄傲和清白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让她臣服在他的身下,任由他践踏和折磨,才能消了他的心头之恨。 “走,先到招金赌坊里写文书,签字画押按手印。许沐晴,既然你已经说出这番话来了,就绝对不能再反悔,你听明白了吗?” 张明熙兴奋得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光芒来,气势逼人地对她说道。 “我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不会反悔。倒是张公子别反悔才好,当然了,打赌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出老千,做不到的趁早作废。” 许沐晴上次在宫里被的张明熙和他的两个妹妹算计,心里的那股气还没有咽下去,正想找个机会好好地报仇呢,没想到机会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她也是想要狠狠地吊打张明熙,让这个暴力狂和混蛋以后别总是想着欺负和陷害她。 两边的人一起到了招金赌坊,让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行云流水地写了文书,各自签字画押。 张明熙留了个心眼,在两人写好了文书以后,提着嗓子大声地喊了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丞相府的张明熙和威远将军府的许沐晴打赌了,赌注下得十分的大了啊。张明熙输了,要把元宝山一处占地三十亩的别院拱手送给许沐晴了。” “许沐晴要是输了,之前和张明熙解除的婚约要恢复,还要带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价值至少两万两的东西嫁给张明熙,并且在婚后要事事听从张明熙的话,不得打人,不得违抗张明熙的命令。大家快要看热闹做个见证啊。” 白薇和茱萸看到张明熙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心也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小姐,你真的没问题吗?要是输了风险很大的,张明熙那个男人一喝酒可是会发酒疯,然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万一输了,真的要赌上一辈子的。” 许沐晴笃定,没有任何害怕地说道,“我既然敢跟他打赌,必然不会让自己输,你们放心,我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看她执意如此,白薇和茱萸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她了。 “那小姐,你注意点,不要让他出老千了。” 为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赔上自己的一生,真的很不值得。 整个招金赌坊的人都凑热闹般的聚集在了张明熙和许沐晴的赌桌旁边,不嫌事大地看着两人打赌会是怎样的结果。 “你是姑娘家,怎么玩你来说,我都奉陪。” 张明熙气势十足,志在必得地对她说道。 “很简单,那就投骰子,猜点数好了,是一局定乾坤,还是三局两胜?”许沐晴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紧张和害怕,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就三局两胜好了,每个人分别摇三次,自己投骰子,对方猜点数,看谁猜得准。三次过后,猜得最准的那个就是赢的一方,许沐晴,你敢吗?” “先把竹筒和骰子拿出来,我们各自检查一下有没有动手脚,如果没有就开始吧。”许沐晴也不想跟张明熙废话那么多。 她之所以答应张明熙赌这一场,就是想要借这个男人的手回去狠狠地收拾张紫菱和张紫杏,谁让她们推她下水的,她许沐晴可是很记仇的! 张明熙和许沐晴分别检查了竹筒和骰子,没有发现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以后,确定可以开始了。 “你先摇,我来猜,让你一局。” 面对张明熙的故作大度,许沐晴也毫不客气,拿过竹筒,将三枚一模一样的骰子扔了进去,开始用力地摇晃手腕,只听见筛子发出清脆的叮咚叮咚的声音。 张明熙竖起了耳朵,听着那清脆的,差别很细微的骰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全神贯注的,全身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她晃得很用力,耳边甚至有清凉的风吹过,将她的长发带了起来,有一种飘飘欲仙的美感。 过了一会,她将竹筒咚的一声盖在了赌桌上,挑衅地看了赌桌对面的张明熙,“里面的筛子一定有多少点。” “一点,三点,四点。” 张明熙用肯定的声音说到,对着许沐晴流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来,眼神还带上了一丝含情脉脉。 赌坊的老板都亲自上来做裁判了,在许沐晴把竹筒扣在赌桌上的时候,她的手就必须离开竹筒,不能再碰触竹筒,就连赌桌都不能碰触半分,以防她故意碰撞动手脚。 于是,把竹筒拿起来的任务就落到了赌坊老板金大的头上,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拿开遮挡着的赌坊,露出了里面的点数来。 赫然和张明熙所猜测的没有差别,周围的人群看着这精准的点数,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天啊,竟然真的是一点,三点,四点,张明熙他这耳朵也太厉害了吧,他的耳朵究竟是什么做成的啊,这么可怕。还是他的眼睛能够透过障碍看清楚里面的骰子?” “你们不知道吧,张明熙他是我们梁国的赌神啊,他和别人赌从来都没有输过的,倒是把别人输得倾家荡产,你没看现在梁国的赌坊都不让他进来了嘛,每次都把庄家弄得大出血,人家哪里敢让他再赌了,还要不要挣银子了。” “可不是嘛,今天张明熙之所以能在这里赌,还是交了银子的,只是借用一下场地。依我看啊,许沐晴她这是脑子被撞坏了,竟然敢不长眼地跟赌神赌,这一次她输定了,肯定要卖身给张明熙了。” “你们说以前费尽心机解除了婚约,兜兜转转了一圈,还不是要嫁给张明熙,她这是在瞎折腾什么呢。” 围观的人群无不对张明熙的赌术佩服得五体投地,转而看向许沐晴的眼神则是充满了同情,她还能有赢的希望吗? “许沐晴,该轮到你了。要是猜错了点数,你不要偷偷地掉眼泪哭泣哦,既然已经答应的事情,要是输了就一定要做得到,不然可是要吃官司的。愿赌服输这个词你听说过吧。” 张明熙在欣赏和享受完了周围人群的赞美和佩服以后,露出了一个得意又自以为颠倒众生的笑容来,温柔缱绻地对许沐晴说道。 “废话少说,摇骰子吧,还没到最后一刻,说什么输啊赢啊的,就不害怕到最后脸被打得啪啪响很丢人吗。” 许沐晴耍嘴皮子几乎从来都没输过,她也不害怕张明熙会赢得了她。 她承认张明熙是厉害,但是她同样也不差的好吗? 穿越前的她也是全世界各个赌场的大赢家,不管是纸牌,麻将,骰子,又或者是各种彩票,她也是赢到手软,到最后同样被各个赌场设置为黑名单,都不让她进去了。 因为她在现代的时候,是顶级的记忆大师,也是斩获过很多金牌的顶尖数学家和武器制造专家,耳力惊人,还曾经参加过红极一时的大脑风暴节目,以精彩的表现挑战了最高难度的盲走蜂巢迷宫,斩获了全场最高分。 不仅如此,她的观察力也很惊人,所以对于和张明熙的这场打赌,她有着绝对的信心。 张明熙没能从对面这个漂亮女人的身上看到崇拜和紧张,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把骰子放进竹筒里,右手腕飞快地晃动了起来,许沐晴只感觉到眼前有一阵清凉的风吹过,她乌黑如墨的长发被吹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耳边有骰子碰撞的声音,交织汇聚成了一首动听的曲子。 那些崇拜张明熙的人口水几乎要流出来了,尤其是一些还没有许人家的姑娘,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爱慕来。 “是那首当归曲,张明熙他也太厉害了吧,他这是让许沐晴跟他回家吗?听起来好深情,许沐晴她究竟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啊,这么好的男人都不要了吗?长得又好看,家世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不缺钱,而且他还是喜欢许沐晴的啊,之前闹得那么厉害还要娶许沐晴。” “有些人啊就是太挑剔了,总觉得她漂亮出身好,男人的一点小毛病都忍不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许沐晴听到那些未出阁的少女羡慕嫉妒恨的话,忍不住在心里翻着白眼,你们知道什么? 这个男人是个暴力狂魔,你们想要嫁给他就嫁啊,我又不会拦着你们,何必酸溜溜地指责我。 一曲当归完毕,张明熙也将竹筒轻轻地放在了赌桌上,把手拿开,挑衅地看向她,“轮到你猜了。” “一点,一点,一点。” 许沐晴红唇轻启,念出了三个相同的数字来。 围观的人听得都忍不住笑了,“许沐晴她是故意的吧,这分明就是瞎猜啊,什么一点一点一点的,简直笑死人了。” 然而张明熙的眉心却是一跳,看向许沐晴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了起来。 金一屏气凝神地将竹筒拿开,三颗骰子没有任何遮挡地粗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之前嘲笑许沐晴的人,忍不住沸腾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许沐晴她也太神了吧。” 赌桌上,三颗白色的骰子,最上面的真是就是三颗一点。 “一比一,平。” 原先觉得许沐晴必输无疑的人,看到这个结果,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了,“张明熙棋逢对手了,这场赌局真的很精彩,现在我不确定最后是许沐晴赢,还是张明熙赢了。” 当然还有人不相信许沐晴这么厉害,忍不住嗤之以鼻,“得了吧,许沐晴她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她真的能赢,我才不信呢。” “李老头,你别看不起人,说不定许沐晴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呢,你说别人是侥幸,让你去猜,你能猜得对吗?” 围观的人都开始分成两派,差点就吵起来了。 张明熙也收起了掉以轻心,微笑着对她说道,“我没想到你还是有点本事的,还有两局,我们倒是要看看路鹿死谁手。” 许沐晴再次将骰子放到竹筒里,动作麻利又迅速地摇了起来,最终轻轻地放在了赌桌上。 “六点,一点,四点。” 张明熙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以后,又说出来许沐晴的点数来。 自然结果是正确的,他冲着许沐晴笑了,想要给许沐晴更多的压力。 “两局了,你可要竖起耳朵听仔细了,别弄错了,不然你可就要赌上你的一生了。” 许沐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别再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摇吧。” 砰地一声,许沐晴都没有想,直接报了出来,“一点。” 开出来的结果自然是正确的,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她的实力,那现在看到三颗骰子累积地叠堆在一起,只有最上面最小的那个点露出来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怀疑许沐晴之前是侥幸的了。 “第二局,两人平局。” 就连之前胜券在握的张明熙,这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竖起了全身的警惕来,“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了,许沐晴,我倒是要看看第三局谁胜谁负。开始吧。” 许沐晴将竹筒拿在手里,左右开弓,肆意张扬地摇了起来,这一次,她并没有摇很久,只是,张明熙没有发现她衣袖上有两根头发也跟随着掉进了竹筒里,混淆干扰了骰子碰撞的声音。 “砰——” 她忽然流露出了一个清新甜美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对张明熙说道,“好了,你觉得这里面是多少点?” 张明熙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然而这一次,骰子撞击的声音明显和之前的不一样,稍微多了一丝暗沉和风声,严重地干扰了他的判断。 正是这细微的差别,就能够让结果相去甚远。 在赌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额头上,后背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压力大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久久没有说出点数,许沐晴笑得更加灿烂如花,“张明熙,你倒是猜点数啊,该不会是猜不出来,害怕了吧。” “你动了手脚,你作弊,动了手脚,骰子的声音不对了,许沐晴,你怎么能用出卑鄙无耻的手段来!” 张明熙忽然情绪激动地冲着她大声地喊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呢,我能怎么作弊耍手段,别你听不出声音来就都是别人的错。庄家,那么多的赌场高手都在这里呢,我要是作弊,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正文 第九十六章初吻很甜,情话很甜(沐晴和烨) 许沐晴的声音很干脆利落,还带着点无辜的意味,“再说了,我的手放下竹筒以后,就没有再碰过了,等会揭开竹筒,你让庄家看看,我有没有作弊呢?” “好了,点数你还猜不猜了?你要是不猜,就算我赢了哦。” 旁边的人早就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了,忍不住催促道,“张公子,那么多人盯着呢,许沐晴她不可能作弊出老千的啦,你就赶紧猜点数吧,都这时候了,你就算不猜也没有办法了对吧?” 张明熙的确是骑虎难下,他犹豫着将点数给猜了出来,“三点,一点,一点。” 许沐晴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在明明白白地说着,“你输了。” 金一把竹筒给拿开,脸上流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来,“张公子,你猜错了,是三点,三点,三点。” 骰子稳稳地,竹筒里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了。 周围的看客再次惊呆了,不敢相信张明熙竟然在最后的时刻猜错了,他们看向许沐晴的目光充满了惊恐。 这个女人才是魔鬼吧,连张明熙都败在她的手里了。 张明熙整个人犹如浸泡在寒冷的水中,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还没到最后一刻,我还没有输,许沐晴你别高兴得太早。” 没想到明媚又漂亮的少女只是眨了眨眼睛,一如既往地镇定,“我没说你输了啊,我只是说你猜错了。现在轮到你了,张公子。” 张明熙将骰子放进竹筒里,摇着竹筒的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得很厉害,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在赌桌上。 骰子叮叮当当地响着,到了最后的时候,张明熙还将竹筒翻转了两个优美的弧度,重重地扣在赌桌上。 “里面是多少点。” 他直勾勾地盯着许沐晴,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希望,他已经将杀手锏给使出来了,许沐晴绝对不能赢,她一定要猜错。 许沐晴小声地提醒道,“请将你的手拿开,身体也不要碰到赌桌。” 年轻又骄傲的男人不情愿地退开了一些距离,眼神仍然像锐利的鹰隼一样看着她。 许沐晴嘴角翘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将她的结果念了出来,“一点,一点,两点,四点,三点,三点。” 周围的人群再次爆发出喝倒彩的声音来,“她怎么又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语,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点,不会的。” 张明熙在听到她的答案以后,已经面如死灰,他明白这一次是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许沐晴语气很谦虚,听在某个男人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欠揍,“麻烦把元宝山的别院的房契地契都拿出来了,承让了,张公子。” 周围的人却觉得眼前的姑娘狂妄至极,都没开出结果,就讨要房契地契了,实在是太过分。 这时候金一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将竹筒揭开,赫然看到原本的三颗骰子从中间离开了,变成了六颗骰子,点数就是许沐晴之前报的那些。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对许沐晴的本事有了彻底的了解,看她的眼神狂热得跟什么一样。 “没想到许沐晴竟然打败了张明熙,她才是实实在在的赌神,现在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了,怎么会这么厉害。” “张明熙被打败了,败给了他曾经的未婚妻,非但婚约没能要回来,还搭上了一座别院,真是亏大发了。” 前一刻还志得意满,觉得一定能将许沐晴打压得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男人,面如死灰,眼睛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我愿赌服输。”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办法赖账,但是心里就跟被锐利的刀子捅了很多下一样,那种从云端被踹入地狱的感觉,那种被狠狠地打耳光的感觉,让他怒火中烧,根本没有脸再待下去,直接把房契和地契推到许沐晴的面前来,带着他的随从灰溜溜地离开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来,“许小姐,你真的好厉害啊,竟然赢了张明熙。” 还有些狂热的赌徒直接冲到了许沐晴的面前,“许小姐,我想拜你为师,你把那出神入化的赌术教给我吧,我十赌九输,输得都快倾家荡产了,要是我像你这么厉害,我一定能把以前输掉的家产再挣回来。” 许沐晴只是淡淡地看了那些赌徒两眼,平静地说道,“赌博不好,你还是戒了吧,老老实实地挣钱养家比较实在。” 所有围观了这场赌局的人被她这话弄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明明你刚才赌得那么厉害的好吗? 还赢了人家一座别院呢,至少值上万两银子了,这样太虚伪了啊。 “白薇,茱萸,我们走吧。” 许沐晴心满意足地拿着房契地契,带着两个丫鬟走出了招金赌坊。 她对于赢来的这座别院不怎么感兴趣,也不在乎,不过能杀一杀张明熙的锐气,顺便在他的身上放点能让他情绪失控的香粉,回去大发脾气一通的手段,还是很让她开心的。 走在人流涌动的集市上,许沐晴忽然感受到有一道强烈又怨毒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将她给千刀万剐了一般。 她回过头去看,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就在她即将要走到她马车前面的时候,忽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瓷白色的砂锅,发狠地朝着她冲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砂锅里才烧开的热气腾腾的油朝朝着她的脸上泼了过去。 “小姐小心——” 白薇和茱萸在感觉到杀气的时候,已经反应迅速地将她往旁边推过去。 滚烫的油泼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不敢想象要是真的泼在了许沐晴的脸上,她是不是这辈子就毁掉了。 然而,她刚躲过了这边的袭击,另一个穿得脏兮兮的女人,猛地从一个摊位后面给冲了出来,手里同样是一口砂锅,滚烫的油再次朝着她的身上泼了过来。 白薇发出一声惊叫,“小姐,右边也要小心。” 两个丫鬟发狠地冲到了她的面前来,想要用身体挡住扑面而来的滚烫的油。 下一刻,有素白的绸缎分别缠住了她们三人,直接把许沐晴连同她的丫鬟往空中提了大约有半丈多的距离,然后,热气腾腾的油直浇在了她们身后的墙上,冒起了阵阵的白烟。 白薇和茱萸气得快要疯了,发狠地冲上去,将那两个想要泼许沐晴一脸油的妇人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你们怎么那么狠的心,谁让你们用滚油去泼人脸的,我打死你们。” 两个丫鬟都是练过武功的,连打带踢的,毫不手软。 害人的那两个妇人害怕地捂着头,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也不反抗,嘴里发出痛苦而惊恐的声音。 旁边有不少人也目睹了这一切,纷纷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不敢想象那些油泼在身上,人是不是直接被烫死了。 “谁指使你们来害人的,快说,不说你们别想离开。” 白薇和茱萸气势逼人,将害人的罪魁祸首打得鼻青脸肿,嘴角都出血了,还是没能从她们的嘴里套出任何一个字来,更是让她们郁闷坏了。 “别再打了,把她们送到官府去。这两个女人看起来就像是傻子,想必她们是被人给利用了,从她们的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信息的。” 许沐晴心里气得要死,然而面对两个傻子神经病,她哪怕再恨,总不可能当街杀人,不得不将满腔的怒气给咽了下去。 “我在悠然楼里面等你们,你们把人送到府衙里就去找我。” 许沐晴她低头看着腰间素白的绸缎,忍不住朝着悠然楼的方向看过去,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萧霖烨的人救了她。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能行吗?” 白薇不放心地说道,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有人拿滚烫的油来泼她,万一再出什么差池,回去神医都能把她们的皮给扒了。 许沐晴想了想说道,“我在悠然楼包个雅间就行了,你们去吧。” 在悠然楼她的安全应该还是能够保障的,倒是白薇和茱萸,必须要把人送到府衙去,她必须要查出究竟是在还害她。 “那小姐你自己小心,待在悠然楼里别乱跑了,奴婢把人送到府衙里去,很快就回来。” 许沐晴走到不远处的悠然楼,那道怨毒而强烈的视线依然落在她的身上没有移开。 她不由得回过头去四处搜寻着,还是没能找到可疑的人选,正准备踏进客栈的大楼的时候,一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从不远处离开。 女人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那道仇恨又怨毒的视线就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 没等她看清楚,马车已经拐进了另一条岔路上,消失不见了。 许沐晴有些失望地踏进了悠然楼,态度殷勤的店小二已经把她领上了二楼最宽敞最豪华的雅间,体贴地关上门出去了。 下一刻,她被人用力地掐住了腰,高挑纤瘦的身体一转,整个人被压在了墙壁上,紧接着,熟悉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许沐晴,你真是够能耐的啊,今天在赌坊风头出得很大啊。” 萧霖烨周身散发出阴恻恻的寒气来,深邃的眼底有着陌生的,她看不懂的光芒,那架势,就像是要把她给活活掐死一样。 她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腿都软了,不由得谄媚地笑道,“太子殿下,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我看着有点害怕。”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太强大了,那绿油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然而,她的话音还未落下的,有炙热的双唇覆盖在了她的嘴唇上,随后,毫不客气地侵犯着属于她的领地。 许沐晴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直接不会思考了,她身体剧烈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开萧霖烨的禁锢,还有他那带着强势和霸道的吻。 然而男人直接将她的手举过头顶,暗哑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修长而有力的双腿紧紧地压着她的,让许沐晴根本动弹不得。 许沐晴眼睛里涌上了薄薄的雾气,发出“唔唔”的意味不明的声音来,男人清冽又霸道的气息将她的口腔给填满了,不管她怎么挣扎,他都不愿意放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身体也软成一滩水一样靠在了萧霖烨的怀里,男人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额头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眼底有着深邃而专注的迷恋。 许沐晴脸色绯红,凭空多了一层妩媚的颜色,她的嘴唇也红肿,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强烈的暧昧。 她满脸羞愤地从萧霖烨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往后退开了安全的距离,“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她做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直接狼性大发了,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没想到萧霖烨身体轻轻一闪,再次来到了她的身边,不由分说地把她搂在怀里,贴在她的耳边,强势又霸道地啄吻着她小巧精致的耳垂,纤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也在她柔嫩细腻的腰间轻轻地摩挲着。 这样亲密又暧昧的举动,让许沐晴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太子殿下,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行吗?” 她要被吓死了,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萧霖烨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让许沐晴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剧烈地挣扎着,这一刻,萧霖烨总算没有再禁锢着她,将她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绿油油犹如饿狼的眼睛就那么瞪着她,许沐晴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差点就拿出了毒药来将他给放倒了。 “许沐晴,我今天真想掐死你。” 面对清贵优雅的男人压抑着怒意的声音,许沐晴也委屈得都要哭了,“太子殿下,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你对我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她还被强吻了,嘴唇到现在还又麻又疼呢。 许沐晴害怕得跟什么一样,萧霖烨竟然跟她发疯,难道就应为她和张明熙打了个赌吗? 萧霖烨眯着眼睛,有危险的光芒迸射了出来,“你没对不起孤?看来你是从来没有把孤的话放在心上。孤说过会娶你的,你倒好,转头就拿你的终身大事去跟张明熙打赌了。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嗯?” 他居高临下地将她困在椅子上,俊美无俦的脸离她只有半寸的距离,威胁的意味十足。 许沐晴谄媚地讪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你不用替臣女担心。今天的事情臣女心里有数,张明熙他赌不过我,我不会输的,因为有十足的把握我才敢跟他打赌的。” 她又不是脑子被撞坏掉了,怎么可能嫁给张明熙,任由他折磨践踏。 萧霖烨却对她的说法很不满意,脸色依然很难看,竟然用力地捏了一把她粉嫩嫩的脸,疼得许沐晴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别掐了,好疼啊,太子殿下,我以后再也不跟别人打赌了,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真的对不起,让你替我操心了。” 许沐晴眼睛水汪汪,雾蒙蒙的,仰起头来略带着委屈地看着萧霖烨,更是让男人的心里起了邪恶的念头,想要将她压在床上狠狠地欺负。 还有,她的皮肤光滑细腻,手感很好,萧霖烨爱不释手般地又掐了她一把。 “你心里有什么数?张明熙赌得那么厉害,逢赌必赢,万一出点什么差池,你输了呢?那不是要赔上你的一辈子的。你以为张明熙把你娶回家去就真的会善待你吗?他喝醉了酒的丑态你又不是没看到,你要是真的嫁给了他,究竟怎么被折磨死的,恐怕你都不知道。” 萧霖烨更气的是,她要是被别的男人娶走了,那他怎么办? “还有张明熙的母亲,那么爽利泼辣,你嫁过去还有你的好果子吃吗?许沐晴,你做事情一点都不考虑后果,我真想把你的腿给打断,然后再养着你算了,你太让我操心了。” 许沐晴被男人眼底实实在在的心疼和在乎给震慑住了,他对她是真的喜欢,是那种纯粹的,没有带有丝毫的杂质的。 不像是萧霖策,嘴上说着对她好,不过是想要利用她爹和她哥哥卖命罢了。 她心一颤,神色也变得凝重又慎重了起来,“殿下,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真的。宫里马上就要选秀了,很快你就会有温柔贤淑的妻子,你现在身体很好,未来的太子妃一定会很爱你,你们今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萧霖烨哪怕对她的爱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她和萧霖烨不可能在一起的,皇上不允许他自己在还这么身强力壮的情况下,让儿子的势力比他的还要壮大。 更何况,萧霖烨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儿子,而是萧落的儿子,那就更会被皇上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 而她是许奕融的女儿,她爹是最忠心于皇上的大臣,很多时候,皇上信任她爹比信任那些皇子还要多。 萧霖烨看到许沐晴满脸抗拒的样子,直接被气笑了,“沐晴,你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谁说我马上要娶太子妃了?我说要娶了吗?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终身大事?” 许沐晴在萧霖烨的怒火中,硬着头皮地说道,“然而你的婚事你自己说了也不算啊,皇上说了才算,他绝对不会让你娶我的,你爱慕我又有什么用?” 想到前世的那些事情,她内心有一种强烈的酸涩涌上了心头,“我也不想嫁给皇室的男人,你们一个个都太精了,我脑袋不好使,真的很害怕哪一天被人算计了还傻乎乎的。” 萧霖策留给她的阴影实在是太深刻了,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和萧家的男人有感情上的纠葛了。 她拒绝得那么干脆,好像这些事情都没有过她的脑子一般,再次把萧霖烨气得够呛。 “我的婚姻大事只有我能做主,哪怕是皇上,也休想让我娶我不愿意娶的女人。沐晴,既然你撩得我心动了,你就休想逃离开我的身边。” 萧家的男人,血脉里流淌的自然是强势霸道,“以前我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死,那时候你不愿意嫁给我就算了。但是现在,既然你已经把我的身体的毒给解了,并且把我调养成了健康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把我爱的男人放在一边,而要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 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也就算了,既然已经有了想要守护一生的女人,他这辈子就不会再去勉强和将就。 许沐晴气得眼眶都红了,情急地跺了跺脚,“你那么死脑筋干什么?什么情啊爱啊,哪有权势地位和财富重要?我看你是想要害死我。你拒婚,到时候皇上盛怒之下直接把我弄死了,或者直接强硬地拉我去嫁人,我的一辈子才要毁了。” 萧霖烨看她满脸焦急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得对她产生了怜惜之情,他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半蹲在她的面前,直视着她流光溢彩的眼睛,几乎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 “沐晴,我不会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的,你相信我。除了你以外,我也不会娶别的女人,你等着我,好吗?我萧霖烨对天发誓,这辈子只会娶许沐晴一个女人,如果我背叛了她,害得她伤心欲绝,让我遭受天打——” 他的话还没说完,许沐晴气得直接拿出帕子塞进了他的嘴里,阻止他继续发誓,“你瞎发什么毒誓啊,好好地活着不好吗?谁要你发毒誓了。不要再说娶妻这件事情了,我不想听,一切顺其自然,随着时间走吧。” “不,我要说。沐晴,我要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向来不轻易地许诺,跟你告白这件事情,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跟你说的。我爱慕你,想要跟你成亲,以后我要是有孩子,那孩子的娘亲也会是你。我不会要别的女人给我生的孩子。除了你,那些女人我碰都不想碰,只想和你行鱼水之欢,做男人和女人之间那件最亲密的事情。” 这么热烈而又直接的告白,让许沐晴面红耳赤,心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 更让她觉得羞耻和控制不住的是,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丝,一缕缕甜蜜的味道蔓延开来。 “你别再说了,太子殿下,让时间来考验一切吧,真的别再说了。” 萧霖烨看她紧张羞涩得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双手紧张得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 “以后别再任性地拿着终身大事来做赌注了好吗?沐晴,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你知不知道,当张明熙把你们打赌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的时候,我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真的害怕你要是输了,真的要嫁给张明熙,我要怎么办?” 许沐晴脸又热又烫,心里一阵暖一阵酸,她略带愧疚地说道,“我跟他打赌是有原因的,我想要借着他的手回去狠狠地将张紫杏和张紫菱教训一顿。” “谁让那两个女人推我下水的,要不是我会游水,恐怕已经被淹死在池子里了,不然就被萧霖策衣衫不整地从水里抱出来,被迫嫁给我压根不想嫁的人了。” 萧霖烨听着她的话,心底堆积着的那些怒火和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了,再次宠爱地将她搂在怀里,愉悦至极地笑了起来。 许沐晴的脸被他按在胸膛里,他胸腔一震一震的,让她觉得不舒服,忍不住皱着眉地说道,“你别再笑了,震得我全身麻麻的。” 男人却觉得她记仇的样子,瑕疵必报的样子都那么的可爱。 “张明熙遇到你,也算是他倒了大霉了,没事惹你干嘛。沐晴你这样的脾气性格,我真的很喜欢,我觉得你注定是要成为我的妻子,我们是最般配的一对。” 许沐晴被揶揄,一直很热的脸就没有褪去温度过,她气得直接用手去捏萧霖烨的下颚,恼怒地说道,“别再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不应该报仇吗?” 萧霖烨宠溺地任由她捏着下颚,配合地说道,“当然应该报仇了,谁也不能惹我心爱的姑娘不开心。” “想不想去张家看热闹?如果想,我带你去。” 许沐晴嫌恶地撇了撇嘴,“算了,我懒得去看她们,省得又让我来气,只要她们被打得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对了,这些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你拿着吧。” 她将从张明熙那里赢来的房契和地契交到萧霖烨的手里,“你想办法把这个别院给脱手了,卖的银子你留着,你以后用到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她的这个举动大大地取悦了尊贵的太子殿下,男人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你这是在养我吗?沐晴,我很开心,你愿意这样替我考虑。” 这样全心全意护着他的姑娘,他怎么能不爱? 许沐晴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拿着这些房契地契扎手,我也懒得和张明熙计较,当然是交给你比较放心了。” 萧霖烨脸上带着笑,直接将东西塞到了怀里,暧昧地对她笑着说道,“既然是夫人的嫁妆,我当然要收好了。” 许沐晴要磨牙了,这人,不对她耍流氓会死啊?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肩并肩地在贵妃榻上坐下,整个人就像是神仙眷侣一样,要多般配就有多般配。 感觉到萧霖烨丝毫不掩饰的缱绻的爱恋和宠溺,她浑身不自在,想要挣脱开萧霖烨的手,男人却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你别动,我们好好地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时光。” 许沐晴坐立不安,整个人觉得很难受,想到了之前很重要的那件事情,忍不住问道,“对了太子殿下,刚才那些白色的绸缎是你放下来的吗?” 除了萧霖烨,她实在想不出来究竟还有谁会对她那么好了,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了她的命。 “除了我,还有谁那么在乎你?沐晴,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竟然有人当街想要毁了你的容貌。” 面对萧霖烨的质问,许沐晴也觉得有些心虚,“我哪知道啊,张明熙家,我那几个堂姐堂妹,还有季莹月,心里恐怕都已经恨死我了吧。除了这些,还有嫉妒我的美貌的,想要毁我容的人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太子殿下,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都不敢想象现在是不是已经毁容了。” 她是个女人,自然很爱惜她的容貌,要是真的毁容变成丑八怪,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那她不敢想象这一世的又会走向怎样的道路。 “怎么谢?不然就亲我一下。” 萧霖烨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指了指他的脸,期待面前的少女主动的表达亲密。 许沐晴没有动,低着头害羞地说道,“太子殿下你怎么这样啊,明明以前的你是不近女色的那种人啊。”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让我动心的女人,自然能保持清心寡欲。然而现在我已经有了想要厮守终身的女人,我自然想要得到心上人的爱慕和亲密。” 看她一直没有动,萧霖烨也知道不能把她逼得太急了,把她吓到了,缩进壳子里,以后再也不敢表露真心了,反倒是他得不偿失。 他飞快地凑到她的脸颊边,啄吻了一下,带着笑意地离开了。 “你不愿意亲我,那我亲你好了。” 许沐晴捂着脸,彻底地对萧霖烨无语了,这人怎么那么厚脸皮,怎么那么孩子气,她现在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一定要抓住想要毁我容的人,狠狠地报复回去,让他尝一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后悔莫及。” 竟然想要毁掉一个女人的容貌,真的太歹毒了,这种人的心理已经扭曲了。 “我之前看到一辆黑色的很可疑的马车,已经让人去追了,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沐晴,你也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体真的不值得。以后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个丫鬟保护着你,尽量不要去男人多的地方,那些男人都是见到美色都被迷得走不动路了的,你这么漂亮,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 萧霖烨对她越是爱慕上心,就越是害怕她会被别的男人给欺负,光是想到那个画面,他都已经狂躁得想要杀人了。 许沐晴带着满腔心事地说道,“我以后尽量少出门好了,这年头怎么那么累,连出个门都要担心被人杀,被人毁容。” 萧霖烨搂着她的腰,让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边,很享受这种肌肤相贴的亲密感觉,甜蜜又宠溺地哄道,“好了,别不开心了。以后你实在待得闷了,就喊我出来,我陪你去逛,这样保准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许沐晴却不赞同,“你手头上的事情那么多,还有那么多的公务要处理,我就不去烦你了。算了,以后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不要出门算了,省得飞来横祸,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吐槽道,我哪里能跟你走得那么近,表现得那么亲密,等皇上给你赐婚了,太子妃定下来以后,再看到我和你这么暧昧亲近,不光是皇上想要弄死我,恐怕连未来的太子妃都要想办法把我卖到青楼里去,彻底地把我毁了。 谁料萧霖烨却对她深情缱绻地说道,“哪怕再忙,抽空陪你的时间还是要有的,你想我了,就让人到悠然楼去传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到你的身边。” 许沐晴凝视着他,忽然感慨万千地说道,“太子殿下,以后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你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有担当,耐心又温柔,皇后娘娘把你教得很好。” “我的妻子就是你啊,以后一定会是你。沐晴,我不会辜负你,不会让你伤心难过的,你相信我。” 有些话已经到了她的嘴边了,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你说要娶我,那皇上给你定下的那个妻子呢,她也是无辜的,你不爱她,不想娶她,却不能违背皇命和她有了婚约,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吗? 她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可是她心里就是长了一根刺,很不舒服。 许沐晴她不是心地善良的那种女人,甚至她很记仇,谁伤害了她,她就会双倍地报复回去。 可是她也不想主动地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哪怕萧霖烨为了娶她,他对她是真心的。 内心才升起的那点旖旎之情,再次当然无存,许沐晴她甚至不敢再想下去,越是想,心情就越是不好。 “太子殿下,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打探不到那辆黑色马车的消息,那我想先回去了。” 越是和萧霖烨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担心以后想要和他划清界限就越难,哪怕她现在想到他会娶别的女人,心里已经有强烈的酸味涌了上来,心里隐隐地不舒服。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不要着急,我的人既然出去,对于这等小事就绝对不会空手而归的。” 萧霖烨怕她等得无聊,走了出去,让等在外面的随从去拿了很多的零食小吃上来给她解解馋,顺便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不过许沐晴现在并不想吃零食,萧霖烨想了想,又让人去拿了很多有趣的话本,还有笔墨纸砚,古琴,古筝和长笛等乐器都拿来了。 这样的温柔体贴,更是让许沐晴黯然神伤。 他这么好,处处考虑她的感受,而她相较于他的勇敢执着,却处处退缩,连尝试的勇气都不敢。 没错,哪怕萧霖烨对她许诺得再认真,她都不相信自己和他能有个好的结果,她就是那么悲观。 许沐晴拿着话本翻看着,却完全都没有看进去。 萧霖烨却觉得她怎么都好看,侧脸漂亮,端坐着的坐姿也好看,就连心不在焉的样子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那么爱一个女人,热血沸腾般的,失去了所有的神智一样,就是想要不管不顾地和她在一起,做一切最亲密的事情,和她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以后,去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了。 “主子,那辆马车在顺天府尹季大人家的后门停了下来,随后那位季小姐戴着斗笠从马车里下来了,还不停地四处张望,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许沐晴听了这番话就明白了,心里的怒气蹭蹭地上涌着,“竟然是她!她怎么那么恶毒,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上辈子的仇她没报,想要就这么算了,偏偏季莹月这个女人不肯放过她,总是不长眼地上来惹她。 许沐晴要是再咽得下这口气,那她就真的不是个人了。 萧霖烨脸上布满了冰冷的寒霜,眼底有着嗜血的杀气在涌动着,只差一点点,要不是他反应快,他最爱的姑娘,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可能这辈子就毁了。 “沐晴,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将季莹月好好地教训一顿。” 那个女人真的是惹到他了,她不跟萧霖策好好地谈情说爱,买凶想要毁掉他的姑娘的容貌,这女人心思究竟有多么歹毒扭曲,沐晴又从来没有惹到她。 谁料,许沐晴却拒绝了他的提议,“太子殿下,季莹月的事情交给我自己来处理,有些仇,我要自己报。多谢殿下处处替我着想,你对我的好,我全部都记在心里了。” 她和季莹月之间,还有夺夫之恨没有算呢,还有她哥的死夹在中间,季莹月那个狠毒的女人欠了她两条性命! “沐晴,我很多时候真的很好奇,你和萧霖策,季莹月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仇恨?难道人真的是有前世的,你在前世的时候被他们害得很惨,所以才会对他们恨之入骨吗?” 萧霖烨想到他断断续续做着的那个梦,那么梦很真实,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发生过的一样,她难道真的曾经切切实实地存在过? 正文 第九十七章她也是爱慕他的 “太子殿下,哪里是我跟他们过不去,是他们总是不怀好意地接近我,我不顺他们的意了,他们就想办法来害人。” 许沐晴当然不可能把上一世的事情告诉萧霖烨,避重就轻地说道。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想要害她毁容的人是谁,那她接下来的反击也绝对不客气,季莹月,你给我等着吧。 又过了一会,白薇和茱萸回来了,许沐晴站起来跟萧霖烨告别,“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先告辞了。” 萧霖烨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将她额边的碎发给别到脑后去,温柔又带着恋恋不舍地说道,“我现在不方便现身,今天就不送你回家了,你自己小心点。” 他的动作太轻柔,就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地落在了许沐晴的心上,她心弦被拨动了一下,脸又控制不住地红了。 “我不用你送,你忙你的吧。” 许沐晴从雅间里走出来,脸色灿若桃花,一颗心也剧烈地跳动着,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白薇和茱萸看到她在二楼的楼梯上,立刻走了过去,“小姐,人已经送到府衙去了,顺天府的人说会好好查清楚这件事情的。”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回家再说。” 她连幕后凶手都知道了,剩下的就是怎么让季莹月长这个教训了。 萧霖烨站在窗户前,一直看着她上了马车,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回去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回到家里,许沐晴对白薇说道,“你想办法去打探一下张紫杏和张紫菱的事情,过程越是详细也好。” 算了算时间,张明熙离开之前,她撒在那个男人身上的药粉应该已经凑效了,不会致命,也不会让人精神失常地发疯,但是会让人变得暴躁,情绪很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当然药粉作用的时间很短,彻底地爆发以后,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会彻底地分解,消失在空气中,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张明熙从赌坊回去以后,心里就像是有一团怒火在熊熊地燃烧着,他眼睛通红,像是能滴出血来。 他竟然输给了许沐晴,从他十六岁进入赌场开始,就从来没有失手过,然而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竟然输给了曾经的未婚妻。 当初是谁说许沐晴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的,是谁说她写的诗句,她做的画全都是抄袭别人的? 他张明熙的脸在今天都丢光了,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要不是张紫菱和张紫杏总是在他的耳边说许沐晴的坏话,说她举止轻浮,爱炫耀,花银子大手大脚,他也不会在没有见过许沐晴的情况下,心里就已经对她产生了轻视之心。 现在,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对于那两位爱煽风点火的妹妹,他更是彻底地怨恨上了。 回到家的张明熙,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直接跑到了张紫菱和张紫杏被禁足的院子里去,气势汹汹地吼了起来。 “紫杏,紫菱,给我出来,快给我出来。” 正在被禁足的两个姑娘听着大哥来者不善的声音,害怕得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然而,张明熙在家里向来是嚣张跋扈惯了的,看到两个妹妹竟然装死,怒火更是蹭蹭地往上涌,一脚踹开门。 紫杏和紫灵被吓破了胆,脸色煞白,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大哥,什么事情,我们这段时间都很乖的,没有闯祸也没有惹你生气。” 张明熙看到她们的脸,就想到了她们之前编排许沐晴的话,气得扬起手来就打了两个妹妹响亮的耳光,一边打一边踹,完全没有任何的怜爱之情。 “啪——” 张紫杏疼得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好疼啊,大哥你为什么打我们,你在外面受了气,为什么要撒到我们的身上来,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娘。” “我们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的脸给打坏了,到时候我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大哥,你只会打亲妹妹算什么本事?我要告诉娘。” 张紫菱捂着高高肿起的脸,满是不服气地说道。 张明熙看到她们死不悔改的样子,怒气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气了,直接将带过来的木棍用力地打在了两个妹妹的身上。 “好,我今天就让你们明白,你们究竟错在哪里了。张紫杏,张紫菱,是谁告诉我,许沐晴她只是一张脸长得漂亮,她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只是会沽名钓誉的?” “又是谁说许沐晴她长得妩媚妖娆,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勾引男人,我娶了她一定要把许沐晴打个半死,将她收拾到听话的?拜你们所赐,我今天在赌坊输掉了元宝山的那座别院,至少价值上万两的别院,我给你们害惨了。” 张明熙想到以前丢的脸,又想到许沐晴那张惊艳的脸,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究竟错过了多么漂亮又聪明的妻子啊。 心痛后悔之下,他又抬起脚来对着两个妹妹的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张紫杏和张紫菱被打得浑身是伤,疼得在地上都爬不起来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哥你竟然为了许沐晴那样一个女人来打亲妹妹,你太过分了,脑子坏掉了。你看到许沐晴长得漂亮于是心里后悔了是吧,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人家不要你了。” 张紫菱被打得狠了,恨意也在她的心里涌了上来,让她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然后,她又被盛怒的张明熙甩了两个响亮的耳光,“你还有脸说,还不是因为你。我今天输掉了上万两银子,你赔给我吗?” 原本是想要将许沐晴给赢回来的,没想到最后非但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女人,还搭进去了那么多的银子,现在想起来,他都肉疼得厉害。 “那是你技不如人,你输了关我什么事?难道是我叫你去赌的吗?你活该。” 张紫菱欠揍的话,让张明熙又想上去将她给活活打死了,这是什么妹妹,难道他娶不到妻子她就高兴了? 张夫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儿的房间里一片狼藉,她最疼爱的大儿子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像是要将两个妹妹给千刀万剐一样。 她的心脏吓得都快要跳出来,立刻就跑了上去,“明熙,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打你妹妹做什么?她们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啊,怎么忽然发疯了?” 紫杏和紫菱看到撑腰的来了,之前强忍着的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地崩溃,两人难过地大哭了起来。 “娘,哥他真的好过分,他竟然为了许沐晴那个女人来打我们。明明解除婚约的是他,关我们什么事情啊,你看他把我们打得骨头都快要断了,这样的哥哥真的太恐怖了。” 张明熙一通怒火发泄出来了,心里那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也咽下去了,一时之间有些难堪,脸色森寒,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张夫人心疼地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脸肿得像馒头一样,又看了一眼儿子阴沉的脸色,忍不住也跟着掉了眼泪。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我这是生了什么孽障啊,竟然在家里大打出手,你们是想要气死我啊。” 她走到张明熙的面前,扬起手想要打儿子,然而到底还是没舍得下得了手去。 “明熙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你心里有怨气和怒气就说出来,用得着打你妹妹吗?那可都是你嫡亲的妹妹啊,你怎么能打她们呢,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张紫杏恨声说道,“娘,还不是哥看到许沐晴长得漂亮,后悔解除婚约了,他现在责怪我和姐姐以前在他面前说许沐晴的坏话呢。” “可是我们也不过是埋怨几句罢了,哥哥酒后口出狂言也是我们的错了?现在想要娶那个女人了,人家不愿意嫁给他,他心里气不过,就打我们出气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张夫人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你心里还想着许沐晴那个女人呢?” 张明熙紧抿着唇,拳头也握得紧紧的,沉默已经帮他做了最好的回答。 他娘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在他的身上砸了好几下,恨铁不成钢地骂骂咧咧了起来。 “你怎么还想着那个贱人呢,她都已经把你砸得头破血流,差点连男人最重要的地方都踢破了,你想她干什么?不就是那张脸长得好看一些吗,娘给你纳妾,纳四五房水灵灵甜腻腻的小妾,到时候想歇在哪个小妾的屋里就歇在哪个小妾的屋里。” “儿子啊,既然许沐晴看不上你,你何必死皮赖脸地惦记着她,不值得啊,娘的脸都快要被你丢光了。咱们再找一个家世好,脾气好,长得漂亮,懂规矩礼仪的姑娘做妻子好不好?那个许沐晴脾气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哪里值得你爱了。” 张夫人都快要气哭了,都不知道要怎么骂自己的儿子才好了,有婚约的时候拖着不想成亲,解除了婚约反而爱上了人家,这不是犯贱吗? 紫杏憋着一股气,在旁边冷嘲热讽地说道,“有些男人不就是贱骨头嘛,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后悔心痛。娘,哥的魂是被许沐晴给勾走了,得不到许沐晴这个女人他可能都不会好了。” 紫菱也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道,“没错,娘,你不知道,大哥竟然拿元宝山的别院去和许沐晴打赌,还把别院输掉了。” “你怎么这么犯贱呢,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你不爱,非要爱那个砸了你一脸血的女人,娘真的快要被你气死了。” 张夫人气得直抹眼泪,恨不得把张明熙的脑袋砸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张明熙原本心里就憋着一股气,被母亲这么骂,又爆发了,“我现在就是喜欢许沐晴怎么了?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妻子,要不是这两个臭丫头,我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吗?” “还有娘,当初我在气头上要解除婚约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劝我一下,非要跑到将军府去撒泼把事情闹得那么僵,现在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吧。我和许沐晴之所以这样,都是被这两个臭丫头和娘给害的!” 张明熙早就后悔了,想要再次把许沐晴哄到手,可是那个女人心好狠啊,她抛弃了他,根本都不屑于回头。 “怎么又怪到娘的身上来了,是娘让你解除婚约的吗?你是想要把娘气死不成吗?许沐晴除了那张脸能看,身上哪里还有可取之处。儿子,你听娘说,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不缺许沐晴那一个。” 张明熙却直接跟母亲给杠上了,“可我就想得到许沐晴,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女人,要不是你打岔,我现在都已经成亲了。娘,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哥你闹够了没有?你不就是想要得到那个女人吗,直接想个办法把她给绑了来,不管不顾地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等你和她有了肌肤之亲,她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去?你用得着因为许沐晴而发那么大的脾气,把我和姐姐打得都快要吐血了。” 张紫杏也被她哥弄得烦了,直接出了一个很损的主意。 张明熙眉头动了一下,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我和许沐晴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来插嘴。你们这两个臭丫头,以后少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我的婚事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被你们给害的。我今天打你们一点也不冤。” 扔下这句话,丞相府唯一的嫡子心情很是暴躁地离开了。 “娘,你看哥他是魔怔了吧,许沐晴那个贱人究竟有什么能耐,竟然把哥弄得神魂颠倒,连他最疼爱的两个妹妹都打了。这笔账娘你一定要算在许沐晴的身上去,那个贱人简直太过分了。” 张紫菱心里带着强烈的恨意,真想将许沐晴给剁了,狐狸精,不要脸,都已经没有关系了,还要来勾引她的哥哥! “你们有完没完,谁让你们乱嚼舌根的,坏了你哥的好事现在好受了?许沐晴再怎样也是朝廷重臣的女儿,那么好的亲事没了,你哥心里能不窝火?你们以后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别的事情不许你们插手。难道太子请来的那教养嬷嬷这段时间还没有教导你学会规矩吗?” 张夫人阴沉着一张脸质问道,两个女儿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好养伤,别给我丢人。” 至于许沐晴那个小贱货,只要是她儿子想睡的女人,哪怕是绞尽脑汁,她也要让儿子得偿所愿。 不过,她也休想做儿子的正头娘子,到时候爬到她的头上来撒野。 看来是要想个办法让儿子实现他的执念了,哪怕是卑鄙的,下三滥的办法也毫不在乎,只要能让明熙成功地得到那个小贱人。 等到许沐晴成为了明熙的小妾,看她这个做婆婆的怎么磋磨她! 张夫人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思考着怎样才能顺利地得手了。 她来到了张明熙的房间里,看着儿子想一个女人想得快要发疯的样子,更是恨透了许沐晴,既然已经解除了婚约,为什么还要撩动她儿子的心,让她的儿子陷入了强烈的痛苦之中。 “别再后悔难受了,不就是一个长得稍微漂亮点的女人嘛,你要是实在放不下,娘就帮你想办法让她成为你的女人,到时候你想怎么玩都可以,这样还不行吗?” 张明熙的眼神微微一闪,不由得有些心动,然而,许沐晴是那么好算计的吗,她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会武功的侍女跟着,再经过今天的事情,他想到睡到她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了。 “娘你说得倒是容易,她又不会束手就擒,哪怕你想要给她下了药,把她送到我的床上来,也需要有合适的机会啊。再说她又会医术,想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服下媚,药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想过,然而到最后的时候还是被他给否决了。 张明熙这一刻被蚀骨的悔恨包围着,如果他提前看到许沐晴的容貌和身段,又怎么会做出那么混账的事情来,恐怕到现在,许沐晴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每天都能跟她享受鱼水之欢,感受那种极致的快乐。 真是可惜啊,一步错,步步错。 张夫人却不以为然,“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对于许沐晴,不管现在你怎么温柔讨好,她都不会再回心转意了。” “那就只能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给她强硬地灌一碗药下去,没有解药的那一种,她除了你,还能跟谁?不和你欢好,她就只能暴毙而亡,娘不信她不怕死。” “儿子,对于许沐晴那样浑身带刺的女人,你就不能太好说话了,不然她爬到你的头上来了。” 张夫人语重心长地对张明熙说道,“等到她成为了你的女人,你想怎么玩弄她就怎么玩弄她,到时候许家理亏,又怎么会舍不得把女儿嫁过来,难道是想要看许沐晴身败名裂吗?” “明熙,你娶了她,新婚之夜的时候给她灌下一碗绝子汤,让她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等个三五年,你玩够了她,直接以无所出的罪名把她给休了。” “如果你觉得仍然不解恨,再设计一出她偷人的戏码,再把她赶出我们张家,让她娘家脸面都丢尽,哪怕她娘家的家世再显赫,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是对许沐晴恨之入骨,可是架不住儿子想要许沐晴啊,哪怕她心里有再多的恨意,也要以儿子过得开心快乐为先。 张明熙被娘亲说动了,脑海里已经控制不住地想象他和许沐晴翻云覆雨的美好画面。 “那就按照娘说的去做。不过娘,这件事情要做得隐秘又小心,许沐晴那个女人阴险狡诈得跟狐狸一样,等抓到她了,千万不要跟她说任何的废话,先把药给她灌下去,让她跑不掉了,再来说其他的事情。” 长相俊美无俦,却一肚子坏水的张明熙在许沐晴那里吃过一次亏以后,总算是琢磨出了一套对付许沐晴的办法来。 “娘知道了,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得偿所愿的。从来只有我儿子嫌弃不要的女人,不能有那些女人来嫌弃我儿子,那个许沐晴不就是仗着一张脸长得漂亮吗,出身好了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夫人心里憋着一股强烈的怒气说道,又安慰了儿子一番,总算从张明熙的房间里离开了。 张明熙站在窗前,手指抚着凉薄而线条分明的嘴唇,轻轻地说道,“许沐晴,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对你动用卑鄙的手段了。等到我们有了鱼水之欢,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 他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那种泼辣而浑身带刺的女人,也不知道她能让他的兴致维持多久。 等到他厌弃她的那一天,就是她被痛苦折磨的开始。 只要给足够多的银子,京城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到半天的时间,白薇就用十两银子从丞相府一个丫鬟的嘴里打听到了张明熙亲手收拾两个妹妹的经过来。 白薇的口才很好,绘声绘色地将张紫杏和张紫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过程描述给许沐晴听,就好像她本人就在跟前一样。 许沐晴听得心满意足,“活该她们被打,总是想着害人,最终被她们维护的大哥给打了,那种感觉才让人心痛和心碎呢。” 总算是报了在宫里被推下水的仇了。 以后张家的人最好看到她离得远远的,不要再有任何的纠葛,她现在对张家的人真是厌烦透了。 “小姐,希望用油泼小姐脸的幕后凶手快点找到,奴婢们回去告诉神医,让神医用一味药将那个人的脸给毁了,全身都溃烂发出恶臭才好呢,那种人太阴毒了,奴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一阵阵后怕呢。” 白薇对于白天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她和茱萸跟在小姐的身边才几天的时间,要是小姐真的毁容了,神医非要扒了她们的皮不可。 许沐晴的眼睛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带着点嘲讽地说道,“顺天府那边查不到的,别把希望放在府衙身上了。我已经知道幕后凶手是谁了。” 季莹月就是顺天府尹季然的女儿,哪怕是查出来了,季然为了他的女儿,也会把整件事情给隐瞒下来,不会透露出半分的。 只可惜,季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萧霖烨早在白薇和茱萸两个丫鬟去报官的时候就已经查到了凶手。 “怎么会?那小姐,别再等着了,去跟神医说这件事情,让神医替小姐出了这口恶气。” 白薇义愤填膺地说道,她最恨的就是那些用恶毒手段害人的贱人,有什么不满就光明正大地来,毁姑娘的脸算怎么回事。 茱萸也很生气,毒舌地说道,“奴婢猜那个凶手一定是个长得很丑,嫉妒心很强的女人,看到小姐长得那么漂亮,又那么聪明能干,所以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来想要毁掉小姐的脸。” “奴婢诅咒那个女人一辈子嫁不出去,她爱的男人看到她就吐,让她家道中落,流落街头去要饭吃,每天又脏又臭,人人嫌弃喊打。” 许沐晴听得都忍不住乐了,“茱萸,你这个诅咒不错,要是成真了我到时候给你发个大红包。” 季莹月最在乎的可不就是萧霖策嘛,对她最大的报复不是毁掉她的容貌,而是让萧霖策彻底地厌恶她,亲手把她推进万丈深渊里。 上一世萧霖策对季莹月有多爱,这一世她会想办法让萧霖策对季莹月就有多恨。 “我会慢慢收拾害我的那个人的,你们不要告诉师父了,省得到时候他又担心。”许沐晴叮嘱这两个丫鬟,对于季莹月,不着急,不能一下子就把她给吊打了,留着她,慢慢地折磨,肯定也是很好的。 既然许沐晴已经这么说了,她的两个丫鬟也不好再说什么。 “绿柳,紫鸢,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她折腾了一天,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也累得够呛了,天刚刚黑下来,她就困得眼皮子不停地打架,差点就睡着了过去。 泡澡温热的水里,许沐晴舒服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还是在自己家里最安全,最自在。 绿柳和紫鸢却有些不开心,因为她们小姐带了两个长得很漂亮的丫鬟回来了,聪慧灵敏,嘴巴又甜,小姐很是喜爱的样子,让她们这两个贴身丫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小姐,白薇和茱萸她们,以后也在府里住下了吗?”绿柳咬着嘴唇,略带着点委屈地问道。 许沐晴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她们是师父给我的丫鬟,以后也会帮我做一些事情,炼药和煎药这些,我的饮食起居还是你们服侍。” “是奴婢和紫鸢做得不好吗?奴婢们哪里惹得小姐不开心了。”绿柳心里酸溜溜的,一直以来小姐都宠着她们,由着她们,她们在府里的日子是锦衣玉食,比小户人家的日子还要快活呢。 现在白薇和茱萸来了,小姐明显更信任她们,也更倚重她们,那她和紫鸢以后会不会被打发草草地配一个小厮嫁人了? 许沐晴听出了绿柳的担忧,她睁开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都是我最重用的丫鬟,我不会赶你们走的,也不会嫌弃你们,看你们不顺眼,随便打发你们嫁给小厮的,放心吧。” “白薇和茱萸我自然有用处,你们不必拈酸吃醋,有些事情你和紫鸢做不了,她们却能够做得到。” 紫鸢和绿柳虽然忠心可靠,但是也仅限于伺候她的饮食起居上面,这两个丫头有点蠢,遇到事情容易大呼小叫,她怎么能放心? 自家小姐这么说了,绿柳就放心了,她现在拥有的生活不会改变,这一切就很好了。 许沐晴沐浴完,擦干了头发,累得直接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过去。 这个晚上,她竟然梦到了上一世她被萧霖策弄死以后的事情。 萧霖烨悲痛欲绝地抱着她的尸体,万分怜惜地用丝帕将她脸上的鲜血都擦拭得干干净净,丝毫不嫌弃她晦气,当着众人的面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了缠绵悱恻的吻。 她的身后事也是萧霖烨亲自操办的,从她的衣服,到她的妆容,再到她陪葬的宝物,这个男人都没有经过他人之手,直接把她葬在了他的墓室旁边,竟然是以结发妻子的名义。 许沐晴被萧霖烨封了皇后,还昭告天下,她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哪怕后宫那些家世显赫的妃嫔,生下来的皇子和公主,全部都记在了她的名下,成为了她的儿子和女儿。 萧霖烨称帝后的每一年,都会到在她的灵位前静静地坐上一夜,用一种甜蜜又缅怀的口吻说着他们在一起奋斗,一起将萧霖策和季莹月从皇位赶下来的那些事情。 而那个时候,已经是至高无上帝王的萧霖烨,笑得温柔又深情,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 再到后来,萧霖烨已经变得白发苍苍,在生命前的最后时刻,他命太子把他和她葬在一起,弥留的最后一刻,许沐晴听到他脸上有着解脱般的笑容,缱绻眷恋地说道,“沐晴,我来找你了,如果有来世,一定要让我早点遇见你,我们一定要做夫妻,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许沐晴是被吓醒的,她后背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眼角也有着斑驳的泪痕,心就像是被撕裂开一样,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捂着心脏的位置,艰难地喘着气,窒息般的疼痛和难过在心底蔓延开来,明明已经醒过来了,她依然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水,掉个不停,将枕头都浸湿了。 “萧霖烨……” 黑暗中,她听见自己小声地说道,这一刻她对那个男人充满了想念,很想要他就出现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哪怕只是说几句话,让她不要像现在这么难受也好啊。 可是,除了窗外那轮明月有昏暗的月光照耀了进来,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她甚至能听见她的心跳声,还有泪水滴落在锦被上的声音。 许沐晴她没想到上一世的萧霖烨竟然对她爱得那么深情,哪怕她死了那么多年,在他的心里依然是白月光般的存在,被他惦记了那么多年,他给了她萧霖策亏欠她的一切,让她哪怕是死,也都是死得风风光光的。 梦境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就好像是她真实经历和存在过的一样,也让她明白了萧霖烨对她的爱。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许沐晴捂住了脸,任由泪水从她的指甲缝里流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梦见前世她死后的那些事情,然而事情却那么的让她不舍和泪奔,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多么残忍的人,她亏欠了萧霖烨太多了。 明明前世,她要是想躲,萧霖策根本要不了她的性命,是她自己觉得她所在乎的人都死了,她恨的人,萧霖烨也会全部帮她收拾掉,她没有活着的任何意义,支撑她活着的信念没有了,是她也想要彻底地断了性命。 她没想到,萧霖烨竟然对她爱得那么深,以至于几十年都不能忘怀。 缓了很久,心脏的疼痛感才渐渐地消失,许沐晴擦拭着眼泪,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 想到白天萧霖烨对她的热烈的告白,又对她表现出来的强烈的爱意,她有些动摇了,或许,她不应该那么固执,因为被萧霖策伤害过一次,所以害怕一切男人的靠近。 她要不要告诉萧霖烨,其实她对他也是有点爱慕的,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这个念头才在她的脑海里涌过,她就摇了摇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萧霖烨正在被皇上猜忌,估计皇上正在想方设法地把他给弄死,好名正言顺地将太子之位给空出来,留给其他的儿子。 如果她和萧霖烨在这个节骨眼上定情,皇上非要气疯了不可,说不定到时候他还会逼着她爹交出兵权,让她爹陷入很被动的境地。 许沐晴在心里飞快地做着利害分析,最终还是将那股蠢蠢欲动给压到了心底的最深处。 她不能满脑子只有情啊爱啊,哪怕她对萧霖烨有那么一点爱慕之心,也不能不管不顾,让那个男人分神,让他的仇敌有了可趁之机。 许沐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默默地在心里说道,萧霖烨,你一定要争气点,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好男人,你也一定要保重自己,把属于你的皇位给拿回来,别再像前世一样被人毁掉了双腿,被人抢走了一切,连带着皇后也绝望地自尽。 然而选秀就在眼前,她对萧霖烨又没有那么多的信心,那个男人真的能够像他对她承诺的那样,只娶她吗? 许沐晴又开始心烦意乱了起来,她辗转反侧地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萧霖烨要和别的女人被皇上赐婚,很快就会挑选个良辰吉日成亲。 她只要一想到萧霖烨要娶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之夜翻云覆雨,心里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酸得不行。 许沐晴终于正视了她的内心,原来她对萧霖烨也是很喜欢的,只是碍于她的重重顾虑,一直在压制着心底真正的感觉。 她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握紧了拳头。 萧霖烨,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我难过,虽然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应对皇上的赐婚,但是不管如何,我不想看到你去睡别的女人,如果你真的爱慕我,请你一定要信守你的承诺。 我现在不能承诺跟你在一起,但是我想着能和你能够修成正果的那一天。 这边许沐晴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地过了两天。 宫里替适婚的皇子们选秀的日子终于到了。 清晨,朝中贵女们都盛装打扮,将自己最美的样子展现了出来,想要得到太后和皇上的青睐,把她们赐婚给爱慕的皇子。 其中,绝大部分的姑娘是冲着大皇子萧霖庆,三皇子萧霖策来的,他们两人手里掌握的权力都很大,甚至比太子萧霖烨还要得到皇上的重用。 秦王萧霖庆是贤妃的儿子,外祖父是荣国候,如今掌管着官员的任用调动,真可谓是手握重权,家族势力庞大。 睿王萧霖策的母妃淑妃虽然外祖家一般,不过是外放的五品小官,势力和财力都不如秦王,但是淑妃和睿王深得太后的喜爱。 太后背后的则是东南节度使林安,同样也是一方霸主,手里有二十万的精兵,而且东南地区气候温润,良田多多,一边靠着海,一边靠着山,靠着海上的贸易来往,还有产盐制盐等,林安是富甲一方。 相比之下,太子萧霖烨就逊色多了,不仅他有个身份敏感的母后,曾经是先太子萧落的太子妃,又被现在的皇上纳入后宫,不顾规矩礼仪,强行大婚册封为皇后。 而且皇后的娘家黄家,太子的外祖父以前虽然是内阁大学士,舅舅也官至一品尚书,然而在先太子萧落薨逝以后,黄家渐渐地被现在的皇上给架空了权力,到如今只剩下一具空架子了。 现在的黄家依然是清贵的钟鸣鼎食之家,然而却只有清名而没有实权,只是名头上好听罢了,当然了,因为皇上深爱着皇后,黄家也不缺银子花,过的还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却没有多余的银子去培养属于萧霖烨的势力了。 再加上萧霖烨他身体虚弱,是个病秧子,从娘胎里就带了胎毒来,还有心疾,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毒发身亡,或者心疾发作死了,那时候恐怕皇上还健在呢。 贵女们都是家世不错的,她们想要嫁给有权有势的男人,以此给家里换来巨大的利益,但是她们也不想要年纪轻轻就守寡啊,到时候夫君没了,还换的哪门子利益啊。 正文 第九十八章想你了,想得睡不着 所以,哪怕萧霖烨贵为太子,看起来是除了皇上以外最尊贵的男人,几乎所有的贵女都不想着嫁给他,哪怕他容貌俊美,修长玉立,让人看一眼就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起来,还是让贵女们避之如洪水猛兽。 紫宸殿里,太后,淑妃和皇上坐在高位上,让太监将一拨又一拨的秀女宣进来站在大殿里,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来观察那些秀女的容貌,气质和品性,甚至连才艺都考验过了。 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后宫的主子们终于将全部的秀女都看完了,随后先让那些秀女回去等待着消息。 皇上和太后在宁寿宫里吃过了午膳以后,开始决定给适婚的那几个皇子赐婚了。 “镇宁将军家的女儿杨枝敏,就赐给秦王为正妃吧。” “策儿,那就刑部尚书方凯平家的方雯容,方家的女儿端庄娴雅,知书达理,家风挺好的,策儿有个贤内助,也有助于让他在外面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妻贤夫祸少,母后你觉得呢。” 太后听了萧冽对于这两个孙子的安排,倒是挺满意的,忍不住翘起了唇角,“不错,秦王他性子鲁莽,是个粗人,最喜欢舞枪弄剑,喜欢的也是英姿飒爽的姑娘,杨枝敏挺合适的。” 最重要的是,镇宁将军杨英勇也是个头脑简单的,要不是有幕僚和军师在背后指点,打了几场胜仗,有运气的成分在,他也不可能被封为将军。 杨英勇和萧霖庆加起来,也不会是她林家和策儿的对手,太后自然是满意的。 萧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太子烨儿,朕想把宁国侯刘之凌的次女刘诗桐许配给他做太子妃。刘之凌曾经是烨儿的老师,他和刘诗桐也算是知根知底,门当户对,赐婚给烨儿,也不算辱没了那位姑娘。” 最重要的是,他在皇后那边也好交代一些,总不能给烨儿赐一个容貌很差,品行不好的女人,将东宫闹得乌烟瘴气的,到时候皇后可能会恨他一辈子的。 直到现在,萧冽心里最爱的女人还是黄娉婷,不想让她因为萧霖烨的事情而跟他决裂,彻底地把他摒除在她的心门之外。 哪怕萧霖烨是萧落的儿子,他心里也恨透了黄娉婷隐瞒着他这件事情那么多年。 然而,萧冽真的太爱那个女人了,就好像被她下了迷魂药一样,就想要跟她抵死纠缠,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愉悦里,一辈子都不醒来。 萧冽甚至不争气地给皇后找了借口,可能娉婷她也不知道烨儿是萧落的儿子,她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谁的,才会不敢跟他说,瞒着他,因为害怕他杀了烨儿。 太后看到皇上眼底有柔情和爱意一闪而过,很快就明白皇上又在想凤鸾宫里面的那个女人了。 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想也不想,直接驳回了皇上的建议,“宁国侯的次女不能做太子的正妃,哀家不愿意!” “母后,为什么?刘诗桐哪里不好了,竟然惹得你这么生气,刘家虽然家世也算显赫,但是没有实权啊,比起庆儿和策儿的王妃,朕觉得太子妃的家世还差了呢,你不能做得太过分啊,上次你把皇后打得半死,那件事情皇后到现在还生气呢。” 萧冽心里也不痛快了,只要一遇到皇后和太子的事情,太后就不止一次地跟他对着干,连他都搞不明白太后怎么就那么恨娉婷。 “刘诗桐没有哪里不好,相反的,就是宁国侯的家世太好了,教导出来的女儿太好了,哀家才不愿意。他萧霖烨配不上宁国侯的女儿,他就是不能过得好!” 太后对萧霖烨恨之入骨,上次要不是他,黄娉婷那个贱人早就去见阎王了,哪里还能好端端地活着,来勾她儿子的魂,那个贱人就是狐狸精,害人精,霸占着她的儿子,连她这个当娘的都被皇上撇到一边,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萧冽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母后,你别太过分了,你非要跟朕对着干才开心吗?宁国侯的嫡次女许给烨儿做太子妃,也不会碍着你什么事情。再说烨儿的身体,他能撑到哪一天,现在谁都不知道呢。你干嘛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太后恨得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哀家就是不想看到凤鸾宫里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过得好,他们不配得到任何的好东西。皇上,你别忘了,萧霖烨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那个女人背叛了你也欺骗了你。她要是过得好,那才是天理难容!” “刘诗桐不能做太子妃!萧霖烨想娶妻子,那就只能是林氏家族的女儿,哀家觉得林悦双倒是挺适合当太子妃的。” 萧冽听了太后的话,眉头紧锁着,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林悦双绝对不行!母后你那个娘家的侄孙女那可是命里带煞,严重克夫的命格,沾上谁谁就死,朕怎么能把她许给太子。” 皇后要是知道她儿子要娶的是林悦双,那他这辈子就别想再和皇后有解开心结的那一天,她这辈子就会对他恨之入骨,他别想在她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了。 太后听着儿子激烈反对的声音,忍不住嘲讽地冷笑一声,“别装了,你也不想萧霖烨活着,你比哀家还想让他去死,又何必反对得这么激烈呢?” 萧冽被戳破了心思,脸上一红,言不由衷地解释道,“那也不能让烨儿娶了林悦双啊,皇后那里朕要怎么交代?” 他是想让萧霖烨去死,恨不得让萧霖烨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那也是背着皇后,不管是下毒还是暗杀,又或者是制造意外,总之绝对不能用明面上的手段,不能让皇后看出来是他想让她的儿子死。 “林悦双她是克夫的命格,哀家不说,你不说,还有谁知道,凤鸾宫里的那位还能知道你想让她的儿子去死不成?” “这样,哀家再退一步,让林悦双做太子妃,刘诗桐做太子侧妃,你在皇后那边也能有个交代了不是?” 太后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放柔了声音地说道。 “若是皇后怨你恨你,你就将一切事情都推到哀家的身上来。” 皇上郁闷无比地说道,“可是娉婷根本不想要林家的女儿做她的儿媳妇,你不喜欢她,同样的她也不喜欢你啊。” 太后真想将一杯冷透的茶水直接泼到萧冽的脸上去,冷声质问道,“你是皇上,整个梁国都是你说了算,你还要怕皇后不成?她不想要林悦双做太子妃有什么要紧,只要你赐婚,天子一言九鼎,她还能怎么样?” “哀家还不想她当皇后呢,她嫁给你的时候还不是清白之身,她不还是成为了你的皇后,在凤鸾宫里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快活,不管是好看得衣裳,还是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和美食瓜果,什么时候不是她先挑好了,剩下的才轮到别的妃嫔。” “她要是敢抗旨不遵,你就把她打入冷宫晾她一阵子,让她尝尽了苦头,看她那傲骨铮铮还坚持得下去不。皇上你就是太宠着她惯着她了,她都骑到你的头上去撒野了。有些女人就是恃宠而骄。” 萧冽却不敢冒这个险,他这辈子就是爱她,离不开她了,真的闹到决裂的程度,黄娉婷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哪怕是死,而他承担不起失去她的后果。 “林悦双绝对不能成为太子妃,母后,不管你怎么说,朕都不同意。还是宁国侯家的刘诗桐合适,烨儿私底下也同意的,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朕这就让人拟旨。” 太后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气势逼人的气场又出来了,“皇上,你可要想清楚了赐婚刘诗桐给萧霖烨的后果。” “刘之凌他是帝师,是大学士,门生遍布天下的,他女儿要真的成了太子妃,你觉得他还会像现在一样无欲无求吗?要是萧霖烨翅膀硬了,把你从龙椅上拉下来,但愿你别后悔。” 萧冽想到萧霖烨的本事,脊背处冒起了阵阵的冷意,若不是他身体不好,以他的本事,恐怕现在自己都控制不住了吧。 可是现在他都已经留有后招,萧霖烨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何必在萧霖烨的婚事上闹得这么难看,让皇后恨他呢? “母后,朕心意已决,请母后不要再勉强朕。” 太后气得直接将一个茶杯砸到了皇上的身上去,“你还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吗?满脑子都是情啊爱啊,你不要忘了当初的皇位是怎么争取来的。萧冽,你要是再儿女情长下去,哀家直接告诉黄娉婷萧落去世的真相,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有真心相待的那一天了,你不要逼哀家。” 很多年前的事情又被提了出来,皇上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你疯了吗?为什么还要说,难道母后是想让梁国大乱吗?你怎么能那么冷血自私,你就不怕朕会恨你一辈子?” “那就让皇后知道真相把她逼疯,把她逼得自尽,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皇上,要么让林悦双做萧霖烨的太子妃,要么让皇后知道萧落死亡的内情,你自己选一个吧。” 太后也是从血雨腥风中一路走过来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性命,她想要弄死一个人,简直再简单不过。 她既然能让萧冽从众多不起眼的皇子中脱颖而出,被先皇册立为太子,其手段和本领自然有过人之处,她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后果恐怕连皇上也承受不起。 萧冽好恨,明明他已经当了将近二十年的皇上,在关键时刻还是被太后压得死死的。 “母后,你别欺人太甚!” “是谁欺人太甚?你想要互相折磨,让大家都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哀家又何必怜惜我们之间的母子之情。” 太后阴沉着脸,对这个儿子充满了失望,“凤鸾宫里的那个女人,当初哀家就不同意你娶的,结果你趁着先皇病危之际先斩后奏,哀家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现在哀家也让你好好感受一下那种痛苦的滋味。” 萧冽握紧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像是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道,“林悦双为太子正妃,刘诗桐为太子侧妃,就这么定了,不能再更改。” 太后才不管侧妃是谁呢,只要她娘家那个晦气的侄孙女是太子正妃,让萧霖烨活在林家的监视之下,那个命带煞气的林悦双,要克死萧霖烨是早晚的问题。 “那就去拟旨吧,这样皇上那边你就好交代了吧。”太后夹枪带棍地对皇上说道。 半个多时辰以后,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去宣读了赐婚的结果。 贤妃和淑妃都满脸笑容,对皇上赐婚的人选都是很满意的,儿媳妇都是显赫的人家,很值得了。 然而当李公公到凤鸾宫去给还没养好伤,还在静养的皇后宣读圣旨的时候,皇后几乎要崩溃了,发狠地将圣旨给扔到地上去。 “本宫不要这样的赐婚结果,林悦双那个女人算什么玩意,她凭什么做烨儿的妻子,这个结果本宫不服!” 黄娉婷心都快要被撕裂了,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了下来,“你去让皇上来,让萧冽来,我要亲自质问他,为什么要给我的烨儿选了这么个玩意做太子妃,他究竟有着怎样的居心?” 一向冷冷淡淡,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皇后不顾伤还没有养好,挣扎着从床上下来,直接将所有易碎的花瓶和茶杯都砸到了来宣读圣旨的几个太监身上去。 “本宫不接受这样的赐婚结果,你们赶快拿着圣旨,给本宫滚,滚得越远越好,快滚——” 她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上,崩溃地大哭了起来,“萧冽,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这样对待我的儿子,我这辈子跟你势不两立,你给我等着瞧!萧冽,你这个混蛋,你要害我儿子一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林家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她不要太后那个老毒妇娘家的侄孙女,绝对不会要。 皇后大发雷霆,哭得都快要昏厥过去,凤鸾宫伺候的宫女太监担忧地要去扶着她,却被她丝毫不领情地给撞开了。 李公公狼狈地退了出来,脸上都挂满了彩,眼底有着强烈的恨意,这么恃宠而骄的女人,怪不得太后不喜欢,她的确没有让人喜欢的资本。 皇后也不想想,要是皇上哪一天没了,她将要面临的下场会是什么,难道就一直都没有想过吗? 凤鸾宫里,黄娉婷还在哭得撕心裂肺,“烨儿,是娘害了你啊,费尽艰辛地把你生下来,你却被许了这么林悦双这么个玩意,娘对不起你。” 她痛苦地趴在地上,心痛如刀割。 萧冽和萧霖烨一起走进凤鸾宫里,看到的就是这副狼狈的画面。 “母后,你怎么这样啊,地上凉,快起来啊。” 萧霖烨走上前去把皇后从冰凉的地上抱了起来,眼睛里溢满了深深的心疼。 皇后搂着儿子的脖子哭得更加凶了,眼泪掉下来,滴进了萧霖烨的脖子上,有一种灼人般的疼痛。 烨儿,是娘对不起你,要是知道萧冽竟然给你指了一门这样的婚事,或许娘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娘害了你一辈子啊。 “母后,别哭了,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养好,再哭又把眼睛哭坏了怎么办?有什么事情你觉得不愉快的,你跟儿臣说,别自己憋在心里。” 萧霖烨拿着帕子过来,温柔又耐心地将娘满脸的泪痕给擦去。 皇后抬起眼来,怨毒的目光看向了萧霖烨的身后,她纤细的手指着萧冽,“你这个混蛋,骗子,你毁了我的一生还不够,现在还要来毁我儿子的一生,你怎么这么恶毒,难道你就不害怕遭报应吗?” 她说着说着,又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我究竟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究竟欠了你什么,让我搭上了自己和儿子的一生来替你偿还。萧冽,你这个混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萧冽被指着鼻子骂,却不敢有半分的怒气,他略带心虚和歉意地说道,“皇后,你听朕解释啊。林悦双其实也很不错,容貌清丽,文采不错,家族也显赫,你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她和烨儿也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也是挺好的。” 皇后恨不得将萧冽的脸给抓烂,她恨声控诉道,“我呸!既然林悦双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赐婚给其他的皇子,而是指给了烨儿。还不是因为你看烨儿是个软柿子好拿捏,所以指了这么个破烂货给我的儿子。” 她才不相信太后会有那么好的心肠,会给她儿子指好的林家姑娘。 那个林悦双肯定是那种嚣张跋扈,骄奢淫逸的,太后就是用这样的女人想要害得她儿子家宅不宁。 要不然那个女人就是容貌丑陋,身患怪病,肯定会有见不得人的一面,烨儿娶了那样的女人,这辈子肯定就完了。 “皇后,你别生那么大的气嘛,朕虽然指了太后娘家的侄孙女给了烨儿做正妃,可是太子侧妃朕不是指了刘诗桐吗?等那两个姑娘过了门,烨儿喜欢哪位妃子,就歇在那位妃子的住处,根本不影响嘛。” 萧冽心里有愧疚,但是有口难言,太后拿捏着他致命的把柄,他没有办法了,只能妥协啊。 “烨儿,你倒是说句话啊,父皇给你指的婚事你喜不喜欢?” 情急之下,皇上立刻把一切都甩到了萧霖烨的头上去,让他自己来跟皇后说。 “只要那位林悦双的容貌不丑,脾气不要太坏,心肠也不要太恶毒,随意地打死东宫里的人,儿臣对于这门婚事就没有任何的不满意。” 萧冽急忙说道,“林悦双那姑娘朕见过,真的是容貌清丽,身段高挑,还熟读诗书,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烨儿你娶了她绝对不会后悔的,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烨儿,你劝劝你母后,朕真的是心疼你才一次就指了正妃和侧妃的。” 皇后被萧冽的不要脸刺激得差点就昏过去了,不敢相信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他竟然说得出来。 “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说任何的话。烨儿,你说,这门婚事你愿意吗,你要是不愿意,娘就是拼死也要拒绝。” 萧霖烨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他还忍不住劝了黄娉婷,“母后,你别再难过了,儿臣这副躯体几乎是千疮百孔了,心疾每个月都会发作,还身中剧毒,就连儿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人家姑娘愿意嫁给儿臣,儿臣就心满意足了,哪里会不同意呢?” “父皇说林悦双是个好姑娘,儿臣当然相信父皇不会害我的。母后你别和父皇吵架了,女人不就是那回事嘛,娶谁不是娶。” 然而萧霖烨越是平静地接受,黄娉婷就越是内疚和痛苦,“烨儿,是娘没有用,这些年保护不了你就算了,连你的婚事娘都没有办法做主。” “真的没关系的,娘,你不用替我的婚事担心,父皇他绝对不会害我的。你只管安心养伤,等你的伤好了,你还要看着我娶妻子过门呢。” 萧霖烨狭长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笑意,“娘你就放心吧。” 黄娉婷一直在打量着唯一的儿子,看他是不是在强颜欢笑,在确定他没有半点不悦和勉强以后,心里的怒气总算消散了一些。 “萧冽,要是我儿子婚后过得不幸福,我跟你拼命!” 皇上立刻说道,“烨儿不会不幸福的,皇后,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然等到烨儿成亲以后你就看吧。”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知道,萧霖烨绝对活不到大婚的那一天,肯定就没命了。 萧落的儿子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他造成巨大的威胁,他绝对不允许。 梁国至高无上的皇上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娉婷,很抱歉,朕不能留你的儿子再活着了,他是朕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要你愿意,朕会再补偿给你别的儿子和女儿。 “那就挑个良辰吉日,先让刘诗桐进门,至于那个林悦双,在侧妃进门半年以后她再进门。萧冽,你要是再做不到,我不会认林悦双是我的儿媳妇,我们走着瞧吧。” 皇后的眼睛里迸射出狠厉的光芒来,哪怕林家人厉害,她总能找到机会弄死林悦双,顶多拼上她的性命。 萧冽立刻说道,“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侧妃先进门半年,这样你满意了吧,开心了吧?” 只要有商有量,各自妥协一步又怎么样呢? 萧霖烨温和又耐心地说道,“娘,你别再纠结了,也别不开心了,好不容易身上的伤才好了一些,现在又撕扯裂开了,儿臣看了都觉得心疼。” “没事,娘一会涂点药就好了,既然你不反对这门婚事,娘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过得幸福,那就这样吧。” 萧冽和萧霖烨在凤鸾宫里陪了皇后好久才离开。 从凤鸾宫出来的时候,萧霖烨的脸色立刻变得很疲惫,眉宇之间充满了郁结,浑身散发出寒冷的,生人勿进的气息来。 “这是太后的主意,朕也不能忤逆了你皇祖母,烨儿你也担待些,林悦双也不差,朕不会亏待了你。” 萧霖烨了眼底有着强烈的不赞同,“但是父皇食言了,在母后的面前,儿臣不愿意表现出来,但大婚以后,儿臣不会对林悦双有多么好。那时候还请父皇和太后别插手儿臣东宫的事情。” “那是自然,只要你把林家的女儿娶回家去了,你更喜欢哪个,太后和朕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意见,既然圣旨已下,你也别想不开了,等挑好了良辰吉日就成亲。” 萧霖烨脸上忽然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来,他捂着心脏的位置,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冷汗渗透了出来,像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一样。 皇上看出来了他的异样,忍不住问道,“烨儿,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萧霖烨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两眼一翻,身体一软,直直地朝着地上栽倒过去。 “你们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太子扶起来回东宫去,让人去请御医过来,快去。” 萧冽满脸焦急和在乎地跟在萧霖烨的面前,一路急急忙忙地往东宫跑去,宛若很关心儿子生死的慈父。 “让御医来得快一点,烨儿,你一定要坚持住,等御医过来煎了药服下就好了,你不要吓父皇。” 然而萧霖烨的脸色一片灰白,透着死气,怎么看都像是身体被掏空了的样子。 折腾了一通以后,御医终于过来了,认真仔细地检查了萧霖烨的脉象和身体以后,脸色凝重,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太子他怎么样了,你赶紧想办法出来,尽快让太子康复。” 陈御医戒备地看了一眼伺候在东宫里的人,皇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伺候在周围的宫女和太监都给遣退下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太子他的身体究竟到什么程度了。”萧冽阴沉着脸问道,只有他自己明白,心里已经有了一股雀跃之意涌了上来。 “皇上,太子殿下的脉象显示他很不好,他中了好几种剧毒,还诱发了心疾,恐怕他时日无多了,还请皇上做好准备。” 陈御医说完这句话,只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冷意笼罩住了他的全身,害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什么叫做时日无多?太子究竟中了什么毒这么厉害,你身为御医,难道就没有办法让太子的毒解了吗?那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面对皇上的质问,陈御医瑟瑟发抖,“启禀皇上,太子出生的时候就是带着胎毒来的,现在又误服了一种叫做魂灭的毒药,他已然是灯枯油竭。哪怕是精心调理,用最珍贵的药材养着,多则还能支撑一年,少则半年,就会撒手人寰。微臣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请皇上责罚。” 皇上眼睛里有着强烈的痛苦和不舍,他瞬间就像苍老了十几岁,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这一刻他并不是主宰着天下人命运的君王,而只是一个关心儿子的父亲。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烨儿他还年轻,才二十出头,怎么能被毒药害死了,不管用怎样的代价,都要想办法,能让烨儿的身体康复,成为健康的人更好,如果不能,也要想办法尽量延长烨儿的寿命。” 因为难过,萧冽的眼睛都红了,里面泛着红色的血丝,这个帝王的身上涌动着强烈的沉痛和不舍。 “微臣尽力。” 皇上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前一刻心疼脆弱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掌重重地拍打在桌子上,恨声说道,“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害朕最疼爱的儿子,朕一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他的胸腔里爆发出一通怒吼,“李公公,给朕去查,务必要将下毒的凶手给揪出来,杀无赦!” “是,皇上。”李公公同样面色凝重地领了命令,直接就退下去了。 “陈御医,立刻去煎药给太子服下。”萧冽忍着沉痛继续命令道。 萧霖烨昏迷的时候,他就一直陪在儿子的床边,亲眼看御医煎好了药,他亲自喂萧霖烨服下去。 两个时辰以后,萧霖烨眉头紧皱,痛苦地咳嗽了两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然而他的脸色还是惨白,像是失血过多,没有半点的生气。 “烨儿,你好些了吗?身上还难受吗?”萧冽满是担忧地问道。 “儿臣没事,之前是怒急攻心,所以才会吐血昏迷的。父皇你不用担心儿臣,也不要去告诉母后,省得她又情绪崩溃,更加地伤心难过。” 这时候萧霖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娘亲,更是让萧冽心里升起了浓浓的遗憾,要是烨儿是他和娉婷的儿子,那该多好啊。 偏偏造化弄人,烨儿竟然萧落的儿子,他哪怕就是想要疼爱,也根本疼爱不起来。 “烨儿,你安心养病,你母后那边,朕会照顾好她的。” 萧霖烨控制不住又咳嗽了两声,嘴角有暗红色的鲜血流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拿着帕子擦掉了嘴角的血迹。 “很抱歉,脏了父皇的眼睛。” “你说的是哪里话,你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嫌弃你。也是怪朕,没有知会你一声,就将林悦双赐婚给你做太子妃,才惹得你和皇后都不开心,都伤心难过。” 萧霖烨摇了摇头,“儿臣从来没有怨怪父皇,就像儿臣这个身体,不管是谁嫁给儿臣,都是委屈了她们,只要她们不嫌弃儿臣就好了。” 他嘴角有一丝自嘲,“儿臣这身体每况日下,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能撑到哪一天,她们嫁给儿臣,也是委屈了他们,可能要害了她们一生呢。” 萧冽沉着脸打断了他的话,“胡说,你是梁国的太子,嫁给你是她们的荣耀。朕会想办法让御医调理好你的身体,将来朕百年之后,整个江山都要交到你手里来的。” 听了这些话,萧霖烨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凄凉的神色,像是哭又像是笑,眼底多了几丝晶莹的泪光。 “父皇,儿臣想去宫外调养身体一段时间,还请父皇跟母后那边保密,等儿臣养个十天半个月,脸色好看一些以后再回宫,省得母后担心。母后那边,就拜托父皇用心照顾了。” 萧冽看萧霖烨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一方面在心里嫌弃他晦气,害怕把病气过到了他的身上去,另一方面也害怕皇后看到最疼爱的儿子病倒了,再次跟他闹起来,当即痛快地就答应了。 “那好,皇家别院你想去住就去住,不然就去住你母后以前置办的庄子也行。就让陈御医随着你一起去,若是你的病情再发作,也有个医术很厉害的御医在你的身边照顾着你,不会有性命的危险。” 萧冽将一切都交代好了,萧霖烨自然也应下了。 于是,在选秀的那一天下午,萧霖烨就带着一行伺候他的人离开了皇宫,直接住到了皇后在进宫之前置办的一座别院里面。 萧霖烨和萧冽演了一场真挚感人的父子之情,然而两个人在心底都知道究竟有多么地虚伪,都不点破而已。 甚至,萧霖烨的毒还是萧冽让人下的,而他明知道茶水里有毒,依然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只为了降低萧冽的巨戒心。 将军府,随着皇上赐婚的圣旨送到了中选的秀女家里,白薇很快打听到了关于萧霖烨要娶的太子妃的人选。 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府里,告诉了许沐晴她想要知道的消息,“小姐,选秀结果出来了,太子妃是东南节度使林安的女儿林悦双,太子侧妃是宁国侯的嫡次女刘诗桐。” 许沐晴倒是觉得很意外,“怎么侧妃都选出来了,不是只选正妃吗?” 林悦双被赐婚给太子她不意外,毕竟上一世的时候,萧霖烨赐婚的太子妃就是她,不过在两人还没成亲的时候,萧霖烨就在狩猎中被人暗算,两条腿彻底地残废了。 到后来,林悦双跑到太后的面前去,软磨硬泡了很久,太后终于做主,解除了林悦双和萧霖烨的婚约。 萧霖烨太子之位被废,双腿尽毁,再加上本来娘胎里就带了剧毒,整个人就变成了废人,更是让绝大部分的女孩避之如洪水猛兽,哪怕是偶尔谈到他的时候,脸上也全是嫌恶他。 许沐晴感到意外的是,刘诗桐竟然被赐婚给萧霖烨做太子妃,在她的记忆里,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鹅蛋脸,丹凤眼,笑起来眉眼弯弯,言行举止都很温柔高雅的姑娘。 在萧霖烨被贬为闲散王爷之后,她倒是每年都想办法让人给他送去保暖的衣物和被褥鞋子,是一个心地很善良很美好的姑娘。 不过刘诗桐好像嫁得不是太好,婚后的夫君不喜欢她这种高门贵女,而是喜欢那些在床上放得很开,很热烈的小妾,直到她死的时候,都没听说刘诗桐生出个一男半女出来。 “小姐,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太子殿下的婚事呢?”白薇满脸好奇地问道。 许沐晴瞪了白薇一眼,“不该你关心的事情就不要问,我自然有我的用处了。” 白薇噤声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萧霖策和林悦双的名字捆绑在一起的时候,她听到了心里还是酸溜溜的,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一根刺梗在喉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萧霖烨,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掉林悦双,那个女人她爱的根本不是你,她只爱权势地位,一旦你不是太子了,一旦你无缘那个皇位,你就会被她一脚踹得远远的。 在萧霖烨被赐婚以后,许沐晴下午到晚上的时间心情都恹恹的,吃饭也不香,夜晚睡觉的时候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跟她告白时候的样子,他温柔宠溺,全心全意地护着她的笑容。 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许沐晴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嘴唇上像是被一只蚊子给咬了一样,不停地骚扰着她,让她连睡觉都不安宁。 许沐晴烦躁地挥开那只蚊子,微微张了张嘴,却感觉到有什么侵入了她柔嫩的口腔,肆意地纠缠着她,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烦不胜烦地睁开了眼睛,借着从窗户洒进来的暗淡的月光,还有萦绕在她鼻尖熟悉又清冽的男人的气息,她大概看清楚了来人的容貌。 然而饶是这样,她也被吓得魂儿都快要飞出来了,用力地将萧霖烨一把给推开了。 “你大半夜的没声没响地跑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我快要被你吓死了,起来。” 许沐晴拥着被子,捂着砰砰跳的心脏,真想一脚将萧霖烨给狠狠地踢开。 “想你了,想得睡不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你,就过来看一下你。” 正文 第九十九章甜蜜的二人世界 萧霖烨再次不管不顾地把她按在床上,再次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他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攻城略地,恨不得将她占为己有,一辈子都不分开。 许沐晴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舌尖发麻,有浓郁的药味在她的口腔里蔓延着,到最后她的嘴唇都红肿了,脸红得像滴血的玫瑰,心脏也砰砰地跳着。 萧霖烨终于舍得放开她,餍足地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根本舍不得离开她。 “你沉死了,快起来。” 萧霖烨在她的耳边低沉地笑了两声,终于舍得放开了她,然后自来熟而厚脸皮地对她说道,“你到里面去一点。” 许沐晴心情复杂地往墙里面挪了一点,某个气场很是强大的男人就像是在他的家里一样,自顾自地拥着她躺了下来,双手还搂住了她的腰,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你这人,我的丫鬟要是知道你过来了,指不定被吓出病来,你怎么这样啊。” 许沐晴用力地挣脱开萧霖烨的怀抱,然而男人和女人之间力气的差别那么大,她又怎么能挣脱得出来。 反而是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让萧霖烨的声音都变得暗沉而沙哑,血液里有一股强烈的渴望涌了上来。 “别乱动,勾起火来了你要负责帮孤灭火的啊。” 她小巧精致的耳垂被男人吻住了,温柔小意地挑,逗着,许沐晴吓得脊背处冒出了阵阵的冷汗来,不敢再动弹了,她僵直着身体,小声地说道,“你别乱来啊,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萧霖烨被她虽然害怕却竭力镇定的样子逗得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不再吻她的耳垂,“孤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今晚上来看你,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许沐晴带着点娇嗔的埋怨道,“说话就说话嘛,干嘛非要深更半夜地过来,还非要在床上说。在床上哪有纯洁的关系。” 明明她和他之间不应该开始的,然而现在,两人的关系却走得更近了,竟然比以前有了更亲密的关系,许沐晴很是纠结。 萧霖烨抱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身,闻着她身上那馨香甜美的味道,心里的那股狂躁渐渐地被他压了下去,不再像来的时候那么嗜血残暴,恨不得把他看不顺眼的人暴揍一顿了。 听着爱慕的女人轻声的抱怨,萧霖烨终于松开了对她的禁锢,让她能够自由活动。 “抱歉,今天发生了很多让我觉得很不开心的事情,我心情很压抑,很想要见到你,想看到你的脸,想听你说说话,这样我能好过一些。” 许沐晴坐了起来,黑暗中,她沉默了一下,最终才带着点忧伤地说道,“我已经听说了,皇上给你和东南节度使的女儿林悦双赐婚了,你不想娶太后娘家的侄孙女是吗?” 萧霖烨的声音里有着丝毫不遮掩的厌恶,“谁想娶那个老毒妇的侄孙女,林悦双算什么玩意,她给我提携都不配!” “可是皇位难违,哪怕你再不喜欢林家的姑娘,赐婚的圣旨既然下来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把人给娶回东宫去,当成一尊大佛一样供起来,即使你心里再怨再恨。” 生在皇家就是这样,婚姻大事从来都不能自己做主,既然享受了泼天的富贵,就要承受起比普通人要沉重的责任。 萧霖烨冷哼一声,“老毒妇如意算盘倒是挺响的,以为赐婚了就没有问题了吗?我不会娶林悦双那个女人的,赐婚了出意外的女人多得是,要么被山贼掳走了,失去了清白,要么在婚前暴毙而亡,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让我和一具尸体成亲?” 许沐晴被这嗜血的,没有感情的话语刺激得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冷意从脚底涌了上来,凉到了骨子里,让她不由得感到害怕。 男人狠辣无情起来,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林悦双她也是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可是她真的就该死吗? 感受到了身边女人的害怕,萧霖烨叹息一声,再次把她搂在了怀里,甜言蜜语地哄道,“沐晴,我也就是在气狠了的情况下随口说说,我再怎么厌恶林悦双,也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和毁掉她的清白,你不用害怕我,那样的手段我也不会用在你的身上去。” 许沐晴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尽量冷静地说道,“太子殿下,我明白的,不管你怎么做,也都没有做错。林悦双无辜,太子殿下你何尝又不无辜?政治斗争,皇位的斗争本来就是这么残酷,就是会争得头破血流,没有对错之分。” “沐晴,我承诺过你,这辈子我不会娶林悦双,也不会要刘诗桐,我的妻子只能是你,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到时候再风光地迎娶你,请你相信我。” 萧霖烨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哪怕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进来,她还是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眼睛里折射出来的深情和眷恋。 她梦到了前世的事情,她当然相信萧霖烨对她的爱是真的,但是在现在的局势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乐观,那么地让她感到沉重。 “太子殿下你还是将眼前的困难处理好吧,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许沐晴咬着嘴唇,忍住了心底的苦涩,回避开了萧霖烨将要娶她的这个话题。 “好,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你陪我睡一个时辰,然后我再离开。”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萧霖烨嘴里那股浓郁的药味,又坐直了身子,用手去试探男人的脉搏,混乱的脉象,体内乱串的气息,让她再次气得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 “你又乱服毒药了,还是这种很耗费生命力的毒药,萧霖烨你是疯了吗,之前我好不容易给你调养回来一些,这些剧毒再侵蚀下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许沐晴她慌乱地跳下床,脚上都没有穿着鞋子,急匆匆地就把油灯给点燃了,从她的抽屉里胡乱地翻找出了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出来,拿出了一颗紫色的药丸出来。 “把这颗药服下去,快点,你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小心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她将药丸塞到萧霖烨的手里,又担心他服用的时候噎着,跑到桌子旁边,从茶壶里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白开水,递到他的面前。 “赶紧把药服了,以后别再乱服毒了,是有多想不开啊。萧霖烨,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你体内的胎毒给解了,好不容易才让你的心疾没有那么容易发作了,你别让我担心和失望。” 她可是想要让萧霖烨去争夺皇位的,他要是掏空了身体,在还没登基之前就没了,那她重生以来的心血不是没有了吗? 萧霖烨拿着杯子将药就着水服了下去,下一刻,他直接抱住许沐晴的腰,将她从带着寒气的地上抱到了床上来,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白嫩小巧的双脚,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这么暧昧的举动,让许沐晴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她想要缩回脚,“太子殿下,你别这样。” 然而萧霖烨却像是品玩着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那光滑细腻的手感,他怎么都赏玩不够,又怎么会让她挣脱开。 “地上凉,我给你暖暖,小心寒气侵入身体。” 许沐晴咬着牙,“我把脚放在被子里就不冷了,你放开我,再不放我拿针扎你了啊。”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萧霖烨竟然这么厚颜无耻,一再地刷新她对他的印象。 “沐晴,你舍不得扎我的,我在你心里也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麻蛋,这男人简直将她的心理拿捏得准准的,可是她被他握着双脚,这种感觉真的让她觉得好羞耻好难为情。 哪怕她已经确定了心里真正的想法,但让萧霖烨对她做这么亲密而暧昧的事情,她还是会感到害羞和难为情。 硬的不来,她只能来软的了,“太子殿下,你放开我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这样,我没有办法集中精力。” “什么事情?” 萧霖烨恋恋不舍地在她的脚上又捏了两下,才将手给拿开。 许沐晴脸红心跳地把脚放进被子里,认真地说道,“太子殿下,以后别再拿你的身体来瞎折腾了好吗?” 稍微不慎,真的会闹出人命来的,她真的不想看到他的性命再遇到任何的威胁。 被她关心和在乎,萧霖烨心里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舒畅感,他控制不住心底的爱意,在她的嘴唇上又啄吻了两下,握着她的手,和她面对面地坐着。 “沐晴,看到你对我这么关心,我真的很开心。你其实也是在乎我的,我都明白。” 他怎么又说到其他方面去了,真是让她的谈话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我跟你说正经的,殿下你别这样好不好?” 萧霖烨终于收起了跟她谈情说爱的心思,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沐晴,我没有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我身体里的毒并不是我下的,而是我那个亲爱的父皇,他想让我去死,而我为了放松他的警惕,只能将计就计了。” 听着男人轻描淡写的语气,许沐晴的心尖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睛里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当时吐了很多血,也承受着万箭穿心的痛苦,很疼很难受吧?” 她当然知道是一种叫做魂灭的剧毒,这种毒药,顾名思义就是要让一个男人彻底地,悄无声息地死去,还要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单单这种毒药当然有解药,但之前萧霖烨中了血枯,还有花陨,三种毒药相互作用,只会让萧霖烨更痛苦,被折磨一年半载,最后耗尽身体的精气而死亡。 “不痛苦,你之前不是给了我九转还魂丹吗?等到皇上和御医一离开,我就服下了那个丹药,毒性减掉了很多,不会对我造成性命的威胁。而且我相信,沐晴你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的。” 萧霖烨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暖的,颠倒众生般的笑容,“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我有一个最信任的人,那一定是你。” 许沐晴心里又酸又涩,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甜蜜,“你这人,怎么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万一要是出了一些差池呢,你要怎么办?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性命只有一条,最是宝贵,我不想看到你出任何的意外。我还想你当皇上,彻底绝了萧霖策的痴心妄想呢。” 萧霖烨很满意他在她心里的分量那么重,难以抑制强烈的爱意,再次把她抱在了怀里。 “沐晴,我很庆幸,能够在这么早的时候遇见你,是你让我体会到活着的意义和快乐。” 然而许沐晴想到林悦双和刘诗桐,心里就像是被扎了一根刺一样,疼得鲜血淋漓。 林悦双她可以不在乎,她相信萧霖烨会解决好那个女人,可是刘诗桐呢,那是萧霖烨老师的孩子,是个那么美好的女孩,萧霖烨要是不要她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那刘诗桐呢,她是你老师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安置她?据说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到底她的道行还不够,在忍了又忍以后,还是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萧霖烨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之前被赐婚的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沐晴,知道你心里这么在乎我,我很开心。” “刘诗桐她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阻碍,你以为,老师很想将他的女儿嫁给我做侧妃吗?你看我在外面身体病怏怏的,哪怕是当初父皇说好的太子妃,老师都很勉强,更别提现在只是个侧妃了。” 在外人的眼里他就是个短命鬼,要不是皇位难违,真心疼爱女儿的,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嫁过来要么是守活寡,要么早早地变成寡妇。 “我会想办法和老师说清楚的,至于刘诗桐那边,我也会设法退了这门婚约,不会让你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我的,你放心好了。哪怕你不怕委屈了自己,我还会心疼你呢。” 萧霖烨在她的脸上亲了两下,“我母后曾经的事情,你娘跟你说过吗?” “她曾经是先太子萧落的太子妃,然而父皇他在先太子薨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用卑鄙的手段强占了我的母后。最后趁着皇祖父病重的时候,他已经掌握了大权,不顾所有世家和朝臣的反对,直接娶了我母后为太子妃。” 提到他的娘亲,萧霖烨深邃的眼睛里涌过了一阵阵的心疼。 “她为了我委曲求全了大半辈子,从我记事起,她就没有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我很早的时候就在心里发誓,我以后的妻子,我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一定会给她想要过的自在快乐的生活。” “沐晴,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不会让你步我娘的后尘,你相信我一次,嗯?” 她的心里有些感动,鼻尖酸酸的,想要有一种落泪的冲动,“我不相信甜言蜜语,我只要看你的行动,让时间来证明这一切。” 萧霖烨搂着她的腰,脸上流露出些困倦之意来,“我有点困,你陪着我睡一个时辰,让我歇一会。” 随后他就跟主人似的睡在她的床上,还不忘拉着她也躺下。 许沐晴又害怕,心里又有些紧张,这人怎么能做到泰然自若。 然而年轻俊逸的男人却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很显然已经睡着了。 她看到他眼底布满的乌青,不由得心疼了,她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也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身边躺了个男人会让她很不自在,紧张到睡不着,然而结果却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没过一会她也陷入了熟睡之中。 萧霖烨是个极度自律,警惕性也很高的人,他说在许沐晴这里睡一个时辰,果然在一个时辰以后,他立刻就醒了过来。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身边睡得香甜的女人却恋恋不舍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不让他起来,眷恋又充满安全感地往他的怀里钻。 自然而然的动作大大地取悦了萧霖烨,他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两下,用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时间到了,我该走了,你再自己睡一会。” 许沐晴被他惊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脸上的神色有些迷糊。 “你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萧霖烨起床穿好鞋子,竟然大大方方地从她的闺房门口走出去,门外的白薇和茱萸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男人寒冷又带着强烈威慑力的声音响了起来,“管好你们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自己明白。” 萧霖烨施展轻功,消失在破晓时分的黑暗夜色中。 白薇和茱萸飞快地跑进许沐晴的房间里,“小姐,太子殿下他,你们……” 两个丫鬟都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语言来描述许沐晴和萧霖烨之间的关系,她们满脸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闻着房间里的味道,在确定并没有那种欢好过的靡靡,堕落的气味,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些。 “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只管烂在肚子里,不要对外透露出去半分,连师父那边也不可以。” 许沐晴满脸严肃地警告道,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好惹三个字。 “我和萧霖烨之间的事情,我有分寸,不会闯祸的,我不会被骗,也不会受到伤害,以后我吩咐你们做什么,你们照做就是,其他的事情不要管。” 白薇和茱萸满脸纠结,自家小姐和太子殿下竟然是一对,而且看起来两情相悦,这可怎么整? 可是太子殿下赐婚了啊,太子正妃和侧妃都有了,难道小姐甘心没有名分地陪着太子殿下吗?她不觉得委屈吗? 许沐晴像是没有看到丫鬟们眼底的担忧,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觉得很累,想要继续睡一会,你们不要叫醒我。” 白薇和茱萸只好又退了出去,却对她钟情于萧霖烨的事情充满了担忧,她们小姐要是真的做妾,以后岂不是给林悦双那个女人伏低做小? 明明她们小姐值得更好的人啊,再怎么样也不能去做侧妃啊,那还不得委屈死了啊。 “现在怎么办?”茱萸捅了捅白薇的手臂,轻声地问道。 “先静观其变吧,看看太子接下来的表现再说,也不能让小姐和太子做出逾越的事情来,在小姐嫁人之前,一定不能被夺走了清白,否则就是毁了小姐的一生啊。” 白薇心里也乱糟糟的,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屋里,许沐晴却睡得很是香甜,一直睡到快中午,她养足了精神才起床。 经过昨天她和萧霖烨说的那番推心置腹的话,她后来也自己想通了,不再患得患失,一切就顺其自然,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她都欣然接受。 要是她和萧霖烨有缘分,哪怕中间有再多的波折,两人也能修成正果。 若是没有缘分,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她不想再怨天尤人,只想过好每一天。 洗漱梳妆完毕,许沐晴吃过了午饭,她想到之前被季莹月害得差点毁容的事情,眼睛里不由得迸射出锐利的光芒来。 有些虚伪的贱人,也是时候让她收拾一番了。 季莹月,我原本想要放过你,奈何你非要作死,不停地来招惹我,那就休怪我不对你心慈手软了。 “紫鸢,绿柳,帮我去季家约季莹月,就说我想请她喝茶,让她去沐月居,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心里话了,我很想她。” 两个丫鬟得到她的命令以后,很快就拿着她的请帖去了季莹月家,请她去喝茶了。 一个时辰以后,许沐晴在沐月居的雅间里等着,打扮得清丽脱俗,纤腰不盈一握,气质清雅高贵的季莹月浅笑嫣然地在许沐晴的对面坐下。 “晴姐姐,收到你的邀请我真的是受宠若惊,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以后再也不想理我了呢。” 季莹月说话很温柔,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就像是小白兔一样单纯无害的样子。 要不是萧霖烨已经查出来了,许沐晴都不太相信买通了傻女人朝她的脸上泼滚烫的热油想害她毁容的是这个清新美好的女人呢? “以前我是真的挺气你的,但是现在我想了想,你爱慕睿王殿下也没有错,你不过是将自己的爱恋埋在了心底,忍着剧痛给我介绍睿王。月儿,你这么做太傻了,你明白吗?” 许沐晴今天盛装打扮,穿的是绯红色的裙子,腰间束着银色的腰带,她梳了堕马髻,头上戴了几根做工精致的步摇,精致的耳朵上戴着水滴形状的蓝宝石耳坠,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地摇晃着,涂着红色的口脂,整个人惊艳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就连季莹月一个女人都被她惊人的美貌震得呼吸一窒。 于是她就更加怨恨了,为什么许沐晴的运气那么好,她都让两个人去毁她的容了,竟然被她安然地躲过了。 究竟是谁在背后救她,不然第二次的时候她都逃不掉了。 季莹月用力很大的力气,才将满腔的嫉妒和恨意给咽了下去,不敢让自己表露出半分来。 她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害羞和难为情,“晴姐姐,我对睿王真的没有爱慕之情,我只是钦佩他的才情。不过我承认,看到他爱慕你,我心里有些嫉妒,是我掩饰得不够好,被你看出来了。” “不过晴姐姐,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以前真的希望你和睿王殿下成为天造地设的一对的。本来你们都快要赐婚了的,没想到后来竟然没有成,我真的很遗憾。毕竟你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季莹月说的,语气变得很是羡慕,“要是我能像晴姐姐一样又美丽,又有才华,还有个很好的家世,那该多好啊。” 许沐晴真的佩服这个“闺蜜”的演技,那么真实,被她说得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月儿,我今天请你来喝茶,是想要给你指点一条明路的。如果你真的爱慕睿王殿下,想要和他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的提议你就听一听。”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得如沐春风,“如果你真的只是视睿王为红颜知己,从来没有想过要睿王的女人,那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我自己的名声臭掉了,毁掉了,不可能再嫁到一个好人家。而我的妹妹沐嫣,还没有从辽阳回来,她也才十二岁,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是以这番话我只是说给你听听。” 许沐晴看了一眼握紧了茶杯的季莹月,她的身体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紧绷了,很显然是对她即将要说的话很伤心。 “月儿,我看得出来你是爱慕睿王殿下的,你骗不了我的眼睛。所以我前段时间才那么生气,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并不是真的想跟你决裂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睿王殿下为何从来没有动过娶你的心思吗?不是因为你长得不漂亮,不善解人意,而是因为你爹和你哥哥对王爷来说,没有足够大的用处。” “你想做睿王妃,想要和睿王殿下琴瑟和鸣,甜蜜恩爱,就要拿出足够的筹码来。男人嘛,哪个没有野心,谁没有强大的抱负,睥睨天下,指点江山。” 季莹月下意识地就反驳道,“晴姐姐,睿王从来不敢肖想皇位,他就想寄情山水,吟诗作画,游览名山大川,他才不想当什么皇上呢。” 许沐晴温柔地笑着安抚她,“我没说睿王觊觎王位啊。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怎么说,睿王他也是个藩王吧,封地也不小,他哪怕再想做个闲散王爷,也要让他封地上的百姓安居乐业,富强昌盛吧?” “月儿,打理封地也是需要很多的精力的,有时候他也会烦也会累,要是你哥和你爹能分担王爷的烦恼,助他一臂之力,王爷是不是会对你另眼相看。” “就算你爹和你哥的官位没有那么大,但是你们季家也是名门望族啊,你可以让你爹想办法动用人脉,帮王爷解决他的烦恼。假以时日,王爷一定会看到你的好,等到那时候,他娶你过门指日可待。” “睿王是那么清风朗月的一个人,他一定会对你很好,也很温柔的,能过嫁给他那样的人,何尝不是很多闺阁少女的梦想。” 季莹月不得不承认,她被许沐晴说动了,对于萧霖策,她真的爱慕了他太长的时间,可是他都不肯给她任何承诺,她都快绝望了。 现在许沐晴的指点,让她在荒芜中的心又生出了强烈的希望来。 “可是,皇上已经给睿王赐婚了,那个方雯容她有个很厉害的爹,有个很显赫的家世,我怎么争得过她?晴姐姐,不害怕你取笑我,我的确是有些爱慕王爷的,可是他并不喜欢我,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痛苦,还嫉妒姐姐了。” 季莹月咬着嘴唇,眼底有晶莹的泪水低落了下来,“对不起啊,晴姐姐,以前我太自私了,说了很多让你觉得不痛快的话。” 许沐晴对她又像是恢复了以前的信任和喜欢,“傻月儿,皇上赐婚又怎么样呢,方雯容是睿王正妃又如何?” “不是还有侧妃嘛,我说句难听的,谁是妻子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谁能率先生下儿子,谁的儿子教导得比较聪明,最得王爷的喜欢,你说呢?” 她走到季莹月的身边,手放在后者的肩膀上,声音就像是带着蛊惑一样,“几十年那么长,谁能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变化呢?不过我看月儿眉眼含笑,脸又有些圆润,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面相呢。” “月儿你看过前朝那些皇后的画像没有,有好几位皇后的容貌就和月儿那样,那些皇后都是有名的贤后,还深得皇上的宠爱,过得那叫一个幸福滋润。” 季莹月心里又升起了强烈的希望来,“晴姐姐,要是我真的和王爷在一起,我一定会很感谢你的。以前因为王爷的事情我嫉妒过你,真的很对不起,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许沐晴微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怎么说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也想让你过得幸福啊。那你自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哄得王爷开心,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走了。” 季莹月立刻拉住了她,“晴姐姐,你别走啊,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一起说话,逛集市了。为了感谢你提点我这些,花容月貌首饰铺子出的那些新款,我送给姐姐吧。” 许沐晴拒绝了,“月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并不缺那些首饰,你买你喜欢的就行了。” 要不是想要收拾这个虚伪的“闺蜜”,她连季莹月一面都懒得见,更不想要她的任何东西,那个女人她看了只觉得恶心。 许沐晴最终还是离开了。 季莹月按捺住心底的激动,离开了茶楼,准备先去挑选两套精美的首饰头面将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回去说动她爹和她哥替萧霖策奔走效力,好让萧霖策更加爱她。 至于萧霖策让她去勾引许知远的事情,她早就抛到了脑后。 她带着丫鬟来到首饰铺子,恰好看到萧霖策被赐婚的未婚夫方雯容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期待的笑意,正在精心挑选着首饰。 花容月貌的掌柜也是个势利眼的,在得知眼前这位是未来的睿王妃以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方小姐,这是我们店里最新到的耳坠和簪子,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样式。” 季莹月看得眼睛都红了,方雯容容貌是端庄大气,五官却是很精致,她的身上穿着的裙子是用云锦织成的,随着她的动作,上面镶嵌着的丝线闪闪发光,漂亮得根本让人移不开目光。 而方雯容雪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羊脂玉镯,那玉镯里面还有一缕血红色,流光溢彩,价值连城。 她头上戴着的镶嵌着帝王绿翡翠的簪子,还有她红宝石的耳环,哪一样不是精致又名贵,那通身高贵又华丽的气派,深深地刺痛了季莹月的眼睛。 强烈的危机感在季莹月的心里升了起来,方雯容她爹是刑部尚书,手中掌握着那么厉害的实权,她的叔叔和祖父那些,都在朝中担任要职。 和方家比起来,季家的门楣真的很不够看,也难怪萧霖策从来没有提到过娶她。 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方雯容她长得也很好看,而且是端庄大气贤良淑德的那种好看,偏偏她笑起来的时候,多了一丝狡黠和灵动,那赫然是萧霖策最喜欢的样子。 季莹月不敢想象,要是方雯容嫁给了萧霖策,还在最短的时间怀孕,又顺利地生下儿子的话,那她的人生还有希望吗? 偏偏这时候,方雯容身边的丫鬟轻笑了起来,“小姐,这条紫水晶的流苏簪子真的很漂亮,还有这对蓝宝石耳坠,这根枚红色的珍珠镶嵌步摇也漂亮得很。等到小姐成亲以后,王爷肯定会看得眼睛都直了。” “木香,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要举止端庄,别那么轻浮。掌柜的,这几样我都要了。” 方雯容满脸含笑,很显然对未来是充满了期待的。 季莹月被她幸福甜蜜的样子刺激得心底酸酸的,强烈的嫉妒感涌上了心头,她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头,锋利的指甲将她的掌心都掐破了,疼得鲜血淋漓。 之前许沐晴跟她说的那些话再一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 谁敢阻挡她的幸福,她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看,哪怕是方雯容,她也绝对不让这个女人对她的幸福造成任何的威胁。 季莹月深呼吸了两口气,从首饰铺子里退了出来,她低下头在丫鬟小雀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雀的脸上流露出了恐怖的神情来,“小姐,这样真的行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季莹月不耐烦地说道,“让你去你就去,银子不是问题,一定要给我拿到拿东西。对了,不要你亲自出马,你想在想办法让一个脸生的人去拿,这些银子你拿去。” 她拿出了几张三百两的银票出来,递到了小雀的手里,压低声音警告道,“警醒一点,动作快一点,我很急着用。” 卖身契都被拿捏在季莹月手里的小雀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只能咬了咬牙离开了。 季莹月带着另一个丫鬟小诗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去,朗声说道,“掌柜的,你们铺子里有没有新到的首饰,给我拿出来,让我挑挑看啊。” 掌柜的看到是熟客,自然热情无比,不过脸上却有些不自然,“季小姐,那边的方小姐正在挑,不如你先挑这些。” 季莹月在外面一向是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形象,她自然没有为难掌柜的,而是轻声说道,“没关系,那我等方小姐挑好了,我再挑。” 方雯容听到她的声音,自然也朝着她看了过来,探寻的目光在季莹月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好几回。 季莹月被她看得心头冒火,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悦来,她感觉到方雯容的视线,甚至还转过头来落落大方地冲着方雯容笑了一下,温柔无害,坦坦荡荡。 “季小姐,我已经把首饰挑选好了,你过来挑吧。” 方雯容当然也听说过她未来的夫君有个红颜知己的,琴棋诗画都挺厉害,人长得也漂亮,嘴巴也挺甜会来事儿,是睿王很欣赏的姑娘。 不过,她心里有些奇怪,季莹月和睿王看着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是这次选秀季莹月竟然没有参加,她不是也爱慕睿王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方小姐,不,应该说是未来的睿王妃,恭喜你了。” 季莹月笑得很是真心实意,看不出任何的嫉妒和怨恨,神色自然地走到她的身边来,挑选了一根用翡翠雕刻了玉兰花的简单的簪子,又挑了一副水滴形的珍珠耳坠,就再也没有挑其他的了。 正文 第一百章为爱疯狂,阴谋败露 季莹月优雅得体地冲着一直打量着她的方雯容笑了笑,红唇轻启,好听的声音从她的唇间溢了出来。 “多谢方小姐割爱,既然有缘遇到了,又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不如我做东,请方小姐吃顿饭,不知道你是否赏脸?” 方雯容也对未婚夫地这个红颜知己心里很是好奇,很想要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她,所以很痛快地就应下来了。 “我觉得玉液琼浆酒馆就挺好的,那里不但酒很好喝,里面有个厨子做的菜味道也是很好吃,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吃吧。” 她既然是萧霖策未来的王妃,就不能在气势上矮季莹月一截,是以方雯容虽然是商量的句式,用的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季莹月心里酸得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一样,后槽牙都快要被她给咬断了,却不能流露出任何的不满来,欣然应允了,“好啊,我早就听闻玉液琼浆酒馆里面不管是酒还是菜,都是京城一绝,我早就想去品尝一下了,奈何一直都没有机会。” 于是,方雯容和季莹月两个以前很不熟,几乎没有过交集的贵族少女,有说有笑地朝着京城这个很厉害的酒馆去了。 她们自然是要了一个雅间,隔开了大堂里熙熙攘攘的世界来,两人各自留个一个丫鬟站在身后,体贴入微地伺候着。 这家酒馆的酒果然如同其名字一样,真的就是玉液琼浆,不管是适合女孩喝的果子酒,又或者是男人喜欢的香醇无比的烈酒,都别有一番风味。 方雯容喝了一口葡萄酒以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季莹月,她原本就是爽利的性子,说话不喜欢藏着掖着,直接就开口了。 “季姑娘,坦白说,从我被赐婚给睿王殿下以后,我对你就真的是挺好奇的。据我说知,你和睿王走得真的挺近,睿王貌似也很是欣赏你,对你赞誉有加。原本我以为,你会参加选秀,会成为睿王的侧妃的,结果却是我挺没想到的。” 季莹月像是听不出方雯容话里的试探之意一样,她怡然自得地端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我对睿王那是把他视为知音,王爷惊才绝艳,诗画更是一流,在抚琴上造诣很深,对于才华横溢的人,我当然是崇拜加欣赏的。就像是我喜欢五百年前的诗仙和诗圣的诗一样。” 她眼神坦荡,看不出来有任何的羞涩和不自然。 “但是对于睿王,我没有过男女之情,我爹觉得我性子骄纵,脑子又有点单纯有点傻,决定到时候帮我找个门楣不那么高的人嫁了。有我爹和我哥照拂着,我会过得很顺遂,一辈子像现在这么肆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莹月说着嘴角勾起了自嘲的弧度,“我的家世,在京城里真的是很普通了,睿王身份又那么高贵,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要有的。人嘛,最重要的是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去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不然会过得很累。” 方雯容一直打量着她,没有放过季莹月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然而她真的没有看到以前和未婚夫出双入对的女人眼睛里有任何的爱慕。 若不是季莹月真的对她的未婚夫没有爱慕,就是她真的隐藏得很深,将所有的爱慕都隐藏到心底的最深处去了。 前一种可能还好,要是第二种可能,方雯容在心里感叹,那季莹月这个女人的心机真的太深了,会让她感到害怕。 “季姑娘能够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着实让人钦佩,我佩服至极。” 季莹月冲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姑娘你谬赞了,我只是随性任性惯了,又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要吃穿用度过得去,我就满足了。毕竟京城的显赫人家那么多,什么都要掐尖出头,那样我会过得很辛苦。” “能保持通透的心也挺好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不会去妄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就会活得比较开心自在,要是认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择手段地往上爬,那最后才会摔得很惨。” 方雯容像是很有心得,又像是在对季莹月发出警告,季莹月脸上笑着,心里却恨不得将一杯滚烫的茶水狠狠地泼到对面女人的脸上,得意嚣张个什么劲儿。 “你说得对,人还是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心,时刻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最好。” 季莹月顺着她的话说道,心里却恨恨地骂道,当真以为被赐婚给萧霖策为正妃,你就是最后的赢家了吗? 方雯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哪怕你嫁给了睿王又如何,你能确保自己一定能生孩子吗,就算能生,就一定能生出儿子吗? 古往今来有多少正妃生不出儿子,最后还不是侧妃的儿子继承了王位,到最后还不是要仰仗庶子的鼻息活着? 你别得意得太早,你给我等着瞧,以后有你哭的那一天。 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了,果然就跟外面传说的一样,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季小姐,我觉得真的跟你很聊得来,以后我们要经常出来聚聚才是。既然你跟王爷比较熟,你应该很知道王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为了防止以后我嫁过去会犯错误,我还是想要多请教你,避开王爷所厌恶的。” 方雯容期待地看着季莹月,眼底有着被赐婚给如意郎君的幸福和羞涩,那抑制不住的笑容,更是让季莹月心底的嫉妒像疯狂生长的杂草一样喷涌而出,差点控制不住地爆发开来。 季莹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方雯容话语里面的陷阱,她勉强地笑着说道,“除了琴棋书画,王爷其他的爱好我真的不是太清楚。倒是之前,王爷对许沐晴爱慕至极,魂不守舍,皇上都要为两人赐婚了,只可惜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不了了之。” “也许,王爷最喜欢的是像许沐晴那种长得清丽无双,容貌精致,又有才华,性格还有些泼辣的姑娘吧。” 她等了很久,也没看到她的贴身丫鬟小雀将她需要的东西带回来,心里不由得着急了,在心里暗暗地痛骂了她的丫鬟好久。 臭丫头,让办一点小事都磨磨蹭蹭那么久,要真是出了些什么岔子,她一定要将小雀的皮给剥了。 这边季莹月和方雯容言笑晏晏地喝着酒吃着精致可口的菜肴。 另一半,小雀拿了数额不菲的银票偷偷摸摸地来到了一家青楼的外面,她已经换了一身粗布衣服,戴着斗笠,不敢露出她真实的脸来。 她将银票塞到了一个看起来游手好闲的男人手里,低低地交代了几句,就赶紧退开到了偏僻的巷子里,等待着别人将她需要的东西拿过来。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以后,男人笑容满面,大摇大摆地从青楼里出来了,得意地走到了巷子里面。 “姑娘,你要的药粉我给你拿过来了,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你可不能亏待我啊,那三百两银子根本就不够,你再加个一百两银子。” 小雀听得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恨死了这个无赖,三百两银子已经很多了,她不相信跟绝子汤一样效果的药散都要那么多的银两,毕竟一碗绝子汤的成本加起来不过二两银子,这个无赖分明是狮子大开口,简直太无赖太不要脸了! “孟爷,我已经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了,我身上没有钱了,你把药散给我吧,我很着急着用呢,三百两银子买了药散过来,其实你也不亏呢。” “但是三百两银子真的不够,再加二百两银子,不然这药散我就不给你了。是你着急着要,又不是我着急着要,这药散的价钱自然不能跟绝子汤比较了。再说老鸨那里不需要银子的吗?三百两我真的没有赚头,我替你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总不可能连一百两银子都没得赚吧。” 然而小雀真的是心疼那一百两银子,毕竟小姐虽然给了她那么多银子,还明确地表示银子不是问题,但剩得多,她能够赚到的银子自然也是多的。 她又怎么舍得把所有的银子都给孟爷这种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无赖,给她自己买身好看的衣裳穿,也好过给别人啊。 “我只有最后五十两银票了,孟爷,你把药散给我,我把银票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然而,孟爷一眼就看到了小雀滴溜溜的眼睛里的盘算,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既然你没诚意,那药散也别要了,你另请高明吧,看能不能拿到这玩意。” 当真以为这和绝子汤有着一样功效的药散是那么好拿到的? 又想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害人,却又连银子都舍不得出,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孟爷有恃无恐地走了很远,小雀一下子就着急了,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急切又讨好地说道,“孟爷你别生气啊,我们有话好好说,这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价钱我们也可以再商量商量的嘛。” 许沐晴带着白薇和茱萸从药铺里走出来的时候,白薇一下子就凭着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不远处巷子口的声音。 她不由扯了扯许沐晴的衣袖,小声地提醒道,“小姐,那边戴着斗笠的姑娘,是季莹月身边的贴身丫鬟。” 许沐晴顺着白薇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靠得很近,正不停地比划着手的丫鬟,还有她面前不为所动的男人。 “你确定?” 白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确定,她的贴身丫鬟和男人在僻静的巷子口拉拉扯扯,肯定是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茱萸,你去偷听看他们在说了什么。” 小雀和孟爷再次走进了那条幽静的,几乎没有什么人过来的巷子里,哪怕白薇的耳朵再厉害,在别人压低了声音的情况下,她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于是,茱萸得了许沐晴的命令走了过去,在不惊动孟爷和小雀的情况下,施展轻功从巷子的另一头进去,开始偷听两个人的谈话。 “再加一百两银子,我会把这药散给你,别想着再压价,哪怕你自己进去和青楼的老鸨买,也拿不到这无色无味的东西。” 小雀肉疼得几乎能滴血,她拿出了一百两银票,递到了孟爷手里。 那个孟爷也很爽快,直接就把一包药散给了她,“那我在这里祝姑娘心想事成了,告辞了。” 一下子赚了几百两银子,这种感觉简直太痛快了,这段时间他又可以喝酒吃肉,和青楼最漂亮,最热情主动的姑娘春宵帐暖了。 谁料到小雀又再次叫住了他,“孟爷,你再等等。你确定这药散只要加到酒水或者汤里,就能让一个女人这辈子再也生不出孩子,你该不会是拿假的药散来骗我吧?我虽然是姑娘家,但也不是好惹的。要是你作假,后果也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孟爷将银票塞到了怀里,将心口拍得很响,“我孟爷就是靠这一行挣钱的,怎么敢砸了自己的口碑。这药散的作用让你的主子放心,要是没用尽管来找我。姑娘,既然你拿了药散就赶紧回去吧,省得你家夫人或者小姐等急了,耽误了她的好事,小心你要受很多的皮肉之苦。” 小雀终于放心了一些,立刻将那包药散给收好,戴着斗笠急匆匆地离开了,她在一家客栈里又换回了丫鬟穿的衣服,才敢再次朝着玉液琼浆酒馆里走去。 茱萸听清楚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在心里骂着季莹月狠毒,竟然用绝子散去害人一辈子生不出孩子,这种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她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许沐晴。 许沐晴眼睛里涌过一丝讶异,“她这么快就要出手了吗,果然是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啊。” “小雀最后去了哪里?” “是玉液琼浆酒馆,如果奴婢没猜错,季莹月应该是和方雯容在一起,她想要给方雯容服下绝子散,以绝后患。” 许沐晴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她的这位“闺蜜”果然还是像前世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白薇,你们想办法去一趟玉液琼浆,告诉方雯容真相,对了,要拿到真凭实据,一定要让方雯容看清楚。还有啊,不要露出你的真容,让别人猜到是你。” 许沐晴心里不由得雀跃了起来,看来现在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将收拾季莹月的这么好的机会送到她的面前来,她要是不抓住,简直太对不起这个好机会了。 白薇了许沐晴的命令,直奔玉液琼浆酒馆的后厨,等她到那里的时候,赫然看到偷偷摸摸潜伏进后厨的小雀趁着大厨忙得热火朝天,店小二将前一道菜端上二楼的时候,她偷偷地将那绝子散倒进了方雯容饭后必喝的燕窝里,迅速地用手指搅拌了几下,在确定药散全部都融化以后,再悄然地离开了。 没过一会,店小二从雅间里回来了,将季莹月最后点的燕窝给放进托盘里端了上去,那燕窝是血燕,不管是品相还是味道,都比另外一碗给季莹月准备的那碗白色的燕窝要好得多。 雅间里,方雯容悠然自得地拿过了那个青花瓷的碗,纤纤玉指拿过了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燕窝,用不经意的语气和季莹月说道,“这家的燕窝炖得也特别的好喝,还能够美容养颜,你试一试。” 季莹月笑着说道,“多谢方小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方雯容正准备把血燕往嘴里送的时候,她身边那个最得她信任的丫鬟木香忽然从外面一把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 “小姐,出事了,你先出来一下,奴婢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方雯容紧皱着眉头,“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就好了,何必要出去,你不知道我在吃饭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的吗?” 木香满脸惊恐,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声音小得就连旁边的季莹月都没有听到半分。 方雯容听完了木香的话脸色剧变,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自然的神色,“我当什么事情呢,就这点小事夜来非烦我,你们是多没有见过世面啊?我知道了,娘也真是的,我一会就回去了。” 她说完,纤细莹白的手指继续拨弄着碗里的血燕,像是在等其凉透。 过了一会,方雯容站了起来,“之前酒喝得有点多了,想去一趟净房。季姑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也跟着我一起去吧,两个人去会好一些,我自己去害怕不安全。” 季莹月心里厌烦至极,暗暗地在心里骂了一声矫情,还没成为睿王妃呢就那么嚣张了,等到真的嫁给了萧霖策,这女人岂不是嚣张得要到天上去啊? “好啊,我刚好也有些急,就一起去好了。” 季莹月带着她的丫鬟从雅间出来了,和方雯容亲密地手挽手,就像是关系最好的闺蜜,直接去了净房那边。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没多久,方雯容面前的那碗血燕就被木香给藏了起来,换了一碗重新炖煮过的,别的客人点的。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方雯容和季莹月回来了。 方雯容拨弄着血燕,笑颜如花,“真希望这金贵的补品能让我的脸变得漂亮一些,让我婚后和夫君琴瑟和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她将那碗血燕全部都喝了下去,就连一点底都没有剩下。 季莹月看她喝完了,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来,心里有怨毒的念头涌了上来。 你想要和王爷恩爱甜蜜,做梦吧,喝了有绝子散的燕窝,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哪怕你是王妃,最终也要落得孤苦伶仃,不得善终,方雯容,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那么不长眼地抢我的男人。 我爱的男人,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哪怕暂时被你们这些小贱人给抢走,我也会想方设法地抢回来,并且狠狠地报复回去。 季莹月这一次的笑容是自发的,看到她的情敌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我也祝方小姐心想事成,一辈子幸福美满。”才怪! “木香,你刚才不是说家里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吗?那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去结账了,娘应该等得着急了,我们回去吧。” 方雯容催促着她的贴身丫鬟道。 然后她对着季莹月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季姑娘,我今天跟你聊得很投机也很开心,希望以后经常有这样的机会,我想我们能成为最好的姐妹。不过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奉陪了,我们下次再见。” “好,我也期待能和方小姐有更多的了解,那我送送方小姐。” 方雯容摆了摆手拒绝了季莹月送她,从玉液琼浆酒馆出来,她就上了方家的马车,直接回家了。 不用跟季莹月虚与委蛇,方雯容在马车里脸色立刻变得寒冷肃杀,对她身边的木香问道,“你说这血燕里有绝子散是真的吗?季莹月她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还没嫁进睿王府的时候就动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木香感受到自家小姐身上的怒火,立刻硬着头皮回答道,“小姐,奴婢也不是很确定,是一位脸色蜡黄,眉毛很粗很黑的姑娘把奴婢拉到一边,告诉奴婢说季莹月身边的一个丫鬟放了绝子散进去的。” “奴婢觉得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宁可信其有,所以才冒昧推门进去打断了小姐,趁着小姐离开雅间的时候换上了另外一碗血燕。之前的那一碗,在奴婢这里。” 木香把秘密调换的那碗血燕拿到了方雯容的面前,“小姐,具体里面有没有害人的绝子散,拿回去试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绝子散不仅能让未怀孕的女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同样也能让已经怀孕的妇人滑胎大出血,这辈子再也怀不上孩子,可以说是一种很恶毒的药了。 方雯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她将那碗血燕细细地端详着,眼底有着幽暗不定的情绪。 “正好我哥的屋里那个狐媚子的通房红袖怀孕三个月了,天天借机为难嫂子。哥是个耳根子软,又宠妾灭妻的,嫂子性情又骄傲放不下身段来哄哥哥,两人现在关系闹得很僵,可以说势同水火。回去我们就拿这碗血燕来给红袖喝下,看她的情况。” 方雯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做起坏事来同样是毫不心慈手软。 木星被自家小姐的话语吓得脊背一寒,整个人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她眼睛里有一丝不忍,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条生命,小姐这么轻易地就决定了红袖肚子里的生死了。 她们这些丫鬟的性命真的就这么低贱吗? 像是猜到了木香在想什么,方雯容忍不住冷笑一声,“怎么,觉得我心肠歹毒狠辣?木香,有些时候真的不是我狠毒,而是形势逼人。” “我嫂子才嫁进来半年的时间,肚子都还没有消息了,红袖那个狐媚的就敢率先怀孕,想在我嫂子面前生下庶长子,那等我嫂子以后有了孩子了,这爵位怎么算?那个庶长子会生出不给有的心思出来,我正经的侄儿该如何自处?” 方雯容她是个脑子很清楚的人,她狠辣,但同样的也分得清是非,明事理,“换做是你是正妻,你愿意看到小妾在你之前生下儿子吗?小妾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对你耀武扬威,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木香被她质问得不敢再说话了,她承认,站在小姐,哪怕是站在少夫人的立场上。她们都没错,要怪就只怪红袖自己野心太大了。 “女人不狠,地位就哪里能稳得住?你看今天的事情,如果季莹月说的是真的,那如果你没有进来打断我,这碗血燕已经进了我的肚子里,就算我将来嫁给了睿王,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她在王府又怎么能站得住脚跟呢?” 木香脸色煞白,眼神僵直,她讷讷地说道,“小姐你说得对,是奴婢考虑得太不周到了。” 方雯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木香,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以后也一定会给你挑一门好的亲事,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要求你理解,但请你别坏我的好事。” 木香低垂着头,轻轻地说道,“奴婢记住了,以后不该仁慈的,绝不会仁慈。” 方雯容终于满意了,她的丫鬟,要是有了二心,她也绝对不会再留着了。 等到了家里,方雯容让人把那碗血燕热好了,直接端到了她哥哥那位通房的面前,冷着一张脸说道,“红袖,这是我从玉液琼浆酒馆里拿回来的血燕,我忽然不想吃了,你怀着身子,就让你喝了补补吧。” 红袖却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惊恐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小姐,奴婢已经吃过了午饭,现在肚子很饱,已经吃不下了,奴婢多谢小姐的好意,这碗血燕还是赏给想喝的人吧。” 方雯容懒得理会她的戒备,直接露出了一个高傲的冷笑来,“我既然把血燕端到你的面前来,就容不得你不喝。我实话告诉你吧,这碗血燕的确是我从酒馆里弄来的,我和我的丫鬟没有在里面动一点手脚,你用不着戒备我。” 她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她是没有动手脚,但是别人究竟有没有动手脚,她就不能保证了。 “木香,别跟她废话,把血燕喂她喝下去。” 红袖惊恐得剧烈地挣扎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小姐,奴婢真的不想喝,请你放过奴婢吧,不然大少爷那边你怎么交代。” 方雯容最恨的就是红袖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嚣张劲,不抬出她的哥哥还好,抬出来以后她更是忍不住冷笑连连。 “少拿我哥来压我,你们喂她喝下去。” 方雯容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身边的丫鬟哪有不从的道理,硬着头皮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按住了红袖,直接将燕窝往她的嘴里灌下去,随后紧紧地捏着下颚,逼着她咽进了肚子里。 折腾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将所有的燕窝都喂进了红袖的肚子里。 不管红袖怎么挣扎,怎么发出凄厉的求饶声,那些丫鬟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冷漠而麻木地执行小姐的命令。 到最后,红袖哭得眼泪已经干了,绝望又无助地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方雯容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一丝同情,清冷到残忍的声音在红袖的耳边响了起来。 “我没有欺骗你,这碗血燕我真的没有动什么手脚,落胎药啊什么的,我也没有放进去。不过呢,在酒馆里面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这碗血燕被一个心思歹毒的贱人放了绝子散在里面。” “我不确定那个告密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府里正好你怀孕了,我当然要拿来试试了。” “红袖,你别怪我狠心,要是血燕没有问题,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掉,以后我也不会刁难你为难你。” “如果真的被人下了绝子散,只能是你倒霉了,谁让你那么张狂,在我嫂子还没有怀孕的时候就抢先怀了呢?怀了也就算了,你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好到处跑去气我嫂子。” 红袖又气又怕,忍不住愤怒地说道,“小姐,这也是你们方家的血脉啊,你怎么能那么残忍,拿我肚子里的孩子来做试验,奴婢哪里惹得你不顺眼了,为什么要这样害奴婢?” 方雯容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你在跟我讲道理?你是个什么玩意,从你耍心机抢先怀孕开始,你就没有资格了,问我为什么害你?我也不想害你了,谁让你倒霉撞到我的枪口上来了呢?” 她拍了拍红袖的脸,“你还是祈祷老天对你仁慈些,这碗燕窝里面没有绝子散吧。” 红袖像是见鬼一样地被方雯容的丫鬟按着,她根本动弹不得,就算是能动,她也不敢对方雯容怎么样。 毕竟眼前害她的人是这个府里最尊贵的小姐,而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就连搞大她肚子的男人,也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玩意而以。 方雯容就站在旁边,耐心地等待着红袖接下来的反应。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红袖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又狰狞的表情来,她捂着小腹的位置,直接哭了出来。 “肚子好疼,救命啊——” 小腹处有刀割般的疼痛传来,红袖疼得差点昏死过去,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着,她浅色的裙子上已经有大片的血迹蔓延开来。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方雯容看到红袖的反应,脸色也变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不由得一阵阵后怕。 她不敢相信,若是这碗燕窝被她服下去,等待着她的会是怎样的宿命,季莹月那个女人真的好狠的心啊。 “请大夫过来帮她调养好,我还有事情要去找娘。” 方雯容心里除了有一阵后怕,强烈的恨意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对季莹月那个女人恨之入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好你个季莹月,你家世不行,不够格嫁给睿王为正妃,就用这样的手段来害我,我是该了你的欠了你的吗?凭什么这样害我? 她满脸怒容地要去找她爹娘做主的时候,闻讯得知宠爱的通房被灌了落胎药的方凌盈终于急匆匆地赶到了,他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红袖,心疼得都快要滴血了。 “大少爷,救救我们的孩子。二小姐灌了奴婢落胎药,我们的孩子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少爷,奴婢不想孩子就这么没了,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方凌盈被红袖泪眼婆娑的样子看得心疼,又气又急,三步并作两步地将方雯容给拦住了。 “你怎么那么狠毒,那是你还没有出生的侄儿,就这样被你用落胎药给弄掉了,方雯容你是魔鬼吗?” 方凌盈气得扬起手就要对着妹妹的脸扇两个响亮的耳光,方雯容又怎么可能是任人拿捏的主,眼疾手快地就拽住了她哥的手腕。 “哥,那碗燕窝原来是别人给我准备的,里面被人放了绝子散,有人看到下毒的过程了,我心里却仍然不信,所以就拿回来找红袖来试验一下了。要是我喝下那碗燕窝,那就是我的一生毁掉了,你愿意看一个丫鬟的人生被毁,还是亲眼看到你妹妹的人生被毁?” 方凌盈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他震惊不已,“还有这样的事情?” “红袖和哥哥,我会想办法补偿你们的。哥你先让大夫来给你最爱的通房看病吧,我要去告诉爹娘这件事情。睿王他要是不把这件事情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直接闹到皇上和太后的面前去。” 方雯容才是气疯了,她光明正大地选秀,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青睐,被赐婚给睿王为正妃,这本是最大的荣耀。 那个季莹月算什么玩意,凭什么这样害她? 方凌盈于是杨整整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离开了。 怒火中烧的方雯容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的爹娘。 方夫人惊魂未定地抹着眼泪,“我的容儿,你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要不是有人看见了,你这辈子不是毁掉了吗?幸亏苍天有眼,让好心人告诉了你真相,幸亏你没有喝下绝子散。” 刑部尚书方凯平眉头紧锁,同样气得不轻,然而他到底多了几分思虑。 “容儿,你别轻举妄动,等爹让人去玉液琼浆酒馆里探查一番,要是事情属实,爹一定去找睿王讨要个说法,绝对不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方雯容流着泪,“爹,我一开始也不信的,所以我把那碗血燕拿回来给哥哥的那个通房红袖喝了,她真的流产了,我现在确定那里面一定有绝子散。” “季莹月那个女人真是又虚伪又狠毒,爹你一定要跟睿王讲清楚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让他亲自去收拾季莹月那个贱人。她想嫁给睿王就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来啊,干嘛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害我,我又没欠她什么。” 方凯平安抚女儿,“这次你侥幸避开了别人的暗算,以后别轻易地在外面跟别人吃东西了。爹这就让人去探查一番。” 方夫人搂着女儿的肩膀,不停地拿着帕子擦眼泪,“夫君,你一定要替女儿出了这口恶气,季莹月那个臭丫头真的太欺负人了。” 方凯平心情烦闷地答应了下来,立刻让人去查今天在玉液琼浆里发生的事情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他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大人,那位季姑娘身边的丫鬟的确是先让一个市井无赖在青楼里弄到了绝子散,随后偷偷地潜伏进了后厨,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往小姐的燕窝里放了绝子散。” 白薇在告诉木香燕窝里有绝子散的同时,还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小雀和孟爷的交易过程,包括绝子散的来源都查得清清楚楚。 方凯平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他疼爱的女儿,养的如花似玉的女儿,原本以为赐婚给睿王,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谁能想到因为一个季莹月,他的女儿差点永久地失去了做娘亲的资格,他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恨? “去把夫人和小姐叫过来,就说我们要去睿王府。” 既然季莹月敢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那她就应该要承担得起后果。 半个时辰以后,方凯平带着妻子和女儿,脸色很是不好地出现在了睿王府里。 萧霖策满脸带笑,整个人温文有礼,热情地把人请到了客厅里来,还让府里的丫鬟奉上了最好的茶。 “方大人,夫人,方小姐,不知道深夜到访究竟有什么事情?” 萧霖策不想让方凯平觉得他太会耍心眼,所以态度是热情而客气的,然而却没有任何的迂回,开门见山地问道。 “睿王爷,微臣本不该这么晚的时候来打扰王爷的,奈何某些人实在欺人太甚,微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请王爷做主。”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萧霖策还是不知道方凯平想说什么事情,他一脸好奇,“本王愿闻其详,还请方大人直说无妨。” “容儿,还是你来说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皇上赐婚给睿王的正妃,这件事情你来说最合适。” 方雯容还没开始说,满脸的委屈和恐惧先涌到她的脸上来,泪水也像是不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萧霖策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而是体贴地拿来了一张干净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去,温柔又耐心地鼓励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别害怕,要真的是本王的人让你受了委屈,你尽管说,本王会处理的。” 方雯容哭了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说道,“不是睿王爷的属下,而是王爷的那位红颜知己季姑娘,臣女今天差点被她毁了一生,还请睿王爷替臣女做主,不然臣女真的好害怕下次还会有更可怕的阴谋算计落到臣女的身上来。” 她接过帕子将眼泪擦了一遍,声音带着委屈和沙哑地将怎么在首饰铺子里遇见了季莹月,季莹月怎么花言巧语,到最后两人一起去了玉液琼浆酒馆喝酒吃饭。 方雯容怎样地信任季莹月,然而季莹月又是怎么歹毒地让身边的丫鬟去青楼里弄到了绝子散下在了她的燕窝里,她差点就喝下去了。 要不是她家里忽然出了一些事情,她想要把燕窝带回家去给孕妇喝,又让酒馆里的人又重新炖了一碗,恐怕她已经服下了绝子汤,这辈子就再也生不出孩子来了。 在这个朝代,女人要是连孩子都不能生,这辈子就真的毁掉了,再也翻不了身,尤其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王妃,没有儿子傍身,只能让侧妃的儿子爬到她的头上去,等夫君去世,庶子继承了王位,她还要看侧妃的脸色,那她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简直比死了还让人难受吧? 方雯容很会说,也很会抓重点,她是怎么视季莹月为志趣相投的好友,然而季莹月又是怎么算计她的,她却浑然不知的,脆弱又可怜地全部摊开在了萧霖策的面前。 到最后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王爷,季姑娘她要是心悦你,想嫁给你为王妃,或者是侧妃,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她还对我说对王爷没有爱慕之意,只是把王爷当成知己。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要在我的燕窝里放绝子散?” 她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擦干了又流,怎么都流不完,“季姑娘要是真的爱慕王爷,王爷纳她为侧妃臣女也毫无怨言?为什么一面说对王爷没有痴心妄想,另一方面又直接给我放绝子散想要毁掉我的一生?” “臣女真的不是那种不容人的妒妇,明明她可以有很多的办法能陪在王爷的身边,却偏偏选择了这种最恶毒的办法,我真的想不明白。” 萧霖策已经脸色铁青,怒气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哪怕是在方家人面前,他也不掩饰半分。 这一刻,他恨不得将季莹月给掐死了,嫉妒成狂,心胸狭窄的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没事跑去招惹方雯容做什么? “方姑娘,这件事情本王知道了,你别生气了,至于季姑娘那边,本王会想办法去好好地敲打她一番,这次的事情是你受惊了,都是本王不好,连累了方姑娘你。” 萧霖策满脸愧疚又心疼,“方姑娘,对不住了,因为本王害得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管家,去库房取几匹软烟罗过来,送给方姑娘压压惊,还有那套红宝石的首饰头面,还有那套香云国进贡的胭脂水粉。” 他半蹲在方雯容的面前,深情又温柔地看着她,像是承诺般地对她说道,“方姑娘,本王会亲自去查这件事情是否真实,若是你所言句句属实,本王一定会给你满意的交代,绝对不会包庇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 “你尽管去查,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我没有必要在还没成亲的时候就拿莫须有的事情来欺骗你,惹得你左右为难。若不是这件事情后果太严重,臣女也不会拿来烦恼王爷。” 方雯容被他怜惜的眼神撩到了,也被他维护她,但是却并不盲从的态度所感动。 这样的男人,头脑清醒,凡事以事实为根据,不会被所谓的爱情轻易地左右了头脑,就不会感情用事,他知道什么事情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那她也就不担心他会宠妾灭妻。 尤其季莹月那个贱人是他的红颜知己,两人认识了那么多年,而她之前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愿意维护她,她心里真的很感动。 “方大人,夫人,很抱歉因为本王连累得方姑娘差点酿成大祸,请你们原谅本王的疏忽。本王对季姑娘只是在有些方面很谈得来,请你们相信,本王对她绝对没有任何爱慕之意,也没有想过要纳她为侧妃。” 萧霖策幽深如同黑曜石的眼眸里有温柔和怜惜在涌动着,“在本王的心里,妻子才是最重要的,是和本王携手一生的人。” 方凯平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幸亏这位王爷脑子拎得清,不然他真的不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哪怕他是王爷。 最后方雯容随着父母离开睿王府的时候,不仅带走了珍贵的调养身体的燕窝,人参和灵芝等等,还拿走了珍贵的衣料和首饰,还是在萧霖策的陪同下离开的。 萧霖策亲自送他们上了马车,直到他们走远,他脸上的笑意才淡去,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胸腔里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 “暗一,快去查一下,季莹月是否真的下毒了,尽快将结果反馈回来给本王。” 不到一个时辰,萧霖策的暗卫就将调查结果呈现在了萧霖策的面前。 萧霖策气得直接将案桌上的纸用力地挥到地上,忍不住痛骂了起来,“季莹月这个愚蠢的女人,她这是疯了吗?” 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幸亏方雯容并没有服下那绝子散,不然他想要杀了季莹月的心都有! “明天本王下朝以后,把季莹月叫到本王的别院里去。”萧霖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恨声说道。 暗一领了命令飞快地退了下去。 翌日清晨,刚起来梳妆打扮的季莹月就得到了萧霖策那边递过来的消息,让她去两人时常幽会的别院,她的脸颊两边立刻飞起了两抹红晕,心里有甜蜜的滋味在流淌着。 一定是王爷想她了,这才想要跟她甜蜜温存,看来在王爷的心里,她才是王爷最爱的女人。 “小思,小雀,给我梳惊鹄髻,将我的翡翠簪子戴上,另外裙子也给我换上好看的湘妃色,玉带要镶嵌着碎猫眼石的那一条,耳坠我要流苏珍珠的那一对。” 季莹月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已经开始在心里想象着两人见面以后亲密又甜美的画面了。 她拿出了最好的胭脂水粉,散发着淡淡玫瑰花香味的脂粉,均匀地在脸上涂了一层,肤色立刻变得明亮又白嫩了起来。 “小姐,你这样子真好看,就跟含苞待放的玫瑰一样,奴婢看了都要爱上你了呢。” 贴身丫鬟小雀在她的旁边露出了惊艳又痴迷的神情,让季莹月很是受用。 “你这张嘴就是甜,昨天的事情做得很好,我会好好赏你的。” 季莹月心花怒放,从首饰盒里拿了一个金镯子塞到了她的手里,“拿着吧,以后好好地替我办事,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 “谢谢小姐,奴婢一定会对小姐忠心耿耿,为小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小雀看到金镯子,眼睛都直了,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昨天被那个孟爷坑了一百两银子的郁闷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季莹月催促道,“别废话那么多了,赶紧给我打扮得越漂亮越好。” 她一定要让萧霖策心里一直记得她,深爱着她,等她真的成了萧霖策的妃子,她也一定要尽快怀孕生下儿子来。 那个方雯容就羡慕嫉妒眼红吧,服了绝子散,她这辈子再也生不出个儿子来,时间一长,萧霖烨也不会对她好到哪里去。 只有季莹月才是王爷心里最爱的女人,她有信心最后一定会成为王爷的妃子,等到王爷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皇上以后,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带着期待又甜蜜的心情,季莹月坐着马车从后门出去了,直奔萧霖策和她有最多甜蜜回忆的别院。 当她看到背对着她坐着的年轻又俊逸的男人时,心里有无限的爱意在涌动着,提着裙摆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爱得不能自已的男人。 “王爷,我来了。” 如果是像往常一样,萧霖策肯定会直接转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到床上去,缠绵悱恻的吻落下来,温热的手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热烈地诉说对她的爱恋。 除了最后的那层防线,季莹月和萧霖策什么都做过了。 她柔软地贴在萧霖策的后背上,嘴唇贴在男人的耳边,吐气如兰,“王爷,这段时间月儿真的好想你,想得都快要疯了。” 然而,萧霖策并没有拥抱她亲吻她,深邃如同古潭的眸子里却有阴森嗜血的杀气蔓延开来,将季莹月整个人彻底地包围住了。 这样阴鸷的男人让季莹月感到害怕,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住了,“王爷,你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月儿,怪可怕的。” 萧霖策指节分明的手在她的脸上摩挲着,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觉得本王可怕?” 季莹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萧霖策一个耳刮子就落到了她的脸上来,用了十成的力道。 纤瘦柔弱的姑娘一个趔趄,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在脸上蔓延开,犹如烈火灼烧一样的疼,眼前也冒着星星,脑袋更是嗡嗡作响,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萧霖策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地捏住了她的下颚,都没有让她从地上起来,眼底就像是有凶猛的野兽在咆哮一样,“目光短浅的女人,本王差点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季莹月疼得脸皱成一团,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王爷,月儿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你这么生气,我不明白。还请王爷明确地指出来,哪怕就是月儿真的做错了,也让我知道究竟错在哪里,好加以改正。” 她第一次看到萧霖策充满杀气的样子,那凶残狠厉放在她的身上,让她害怕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 “你究竟做了什么错事没有数吗?季莹月,这种时候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你当真以为本王那么愚蠢,任由你糊弄得团团转吗?” 萧霖策冰凉的手指放在她的脖子上,用力地握紧,季莹月感到一阵窒息的感觉袭来,她面露痛苦和恐惧,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不停地挣扎着。 然而她爱的这个男人没有放过她,愈加用力地收紧手劲,季莹月被死亡的恐惧包围着,她泪眼盈盈地哀求着萧霖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了结了性命,她还没能嫁给这个最爱的男人,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更不甘心,竟然是死在了她爱的男人手里,他曾经对她那么好,宠着她爱着她,几乎把一切宝物都捧到她的面前来,怎么舍得让她去死。 就在季莹月觉得她要断气的前一刻,萧霖策终于放开了她,满脸嫌恶地坐在椅子上。 重新呼吸到了活着的气息,季莹月捂着火辣辣的脖子,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王爷,月儿要是真的做错事情了,你说,我一定改,请王爷不要这样让月儿去猜。” 他以前说过最爱的女人只有她,至于别的女人,不过是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而已,可今天为何对她存了杀心? 萧霖策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般的惹人疼爱,那么地柔弱无辜,以前觉得温柔有情趣,然而现在他却觉得虚伪和厌烦。 “好,既然直到现在你都不跟本王坦白实话,本王就亲口告诉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男人冰冷无情的声音传了过来,“季莹月,你给方雯容的燕窝里下了绝子散的事情,方家的人都找到本王这里来了,你还以为自己做得有多么隐秘,多么的神不知鬼不觉呢?” 季莹月如遭雷击,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都被抽走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她遍体生寒,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眼底更是流露出强烈的痛苦加绝望来。 方雯容知道了,萧霖策也知道了,那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会不会因此彻底地厌恶了她,转而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彻底地将她一脚给踢开? 光是想到萧霖策不要她了,季莹月就心痛如刀割,她用力地掐紧了掌心,尖锐的疼痛感让她稍微冷静下来,脑子在这时候也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她哭得更凶了,跪在地上,一步步地朝着萧霖策走了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泣不成声地说道,“王爷,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心存嫉妒害怕王爷和方雯容在大婚以后爱上她,所以才动了这样的歪心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爷,我是真的太爱你,太害怕失去你了,才会一时之间鬼迷心窍,尤其是看到方雯容甜蜜又幸福的样子,我真的很害怕你会忘了我。” 季莹月仰着头,眼睛里涌动着强烈的绝望,“王爷,你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么多年来,月儿有多爱你,王爷你是知道的,我真的错了,求你不要讨厌我,也别抛弃我,不然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空气中弥漫着强力的哀伤,萧霖策低头看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很想一脚将她给踢开,然而想到这些年来她对他的陪伴,她的热情和主动,还有全心全意替他做事情,却从来不索取回报的痴情,难得地心软了一回。 “赶紧把脸擦一擦,哭得难看死了,还有眼泪别蹭到本王的衣裳上来。” 季莹月听到萧霖策的语气有些松动,她立刻松了手,拿着帕子将鼻涕和眼泪全部擦去,眼睛和鼻子通红,就像是可爱的小白兔,倒是比之前好看了很多。 “你以后做事情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方雯容不过是个女人,她能碍着你什么事情?哪怕她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又能改变得了什么?本王不是跟你说过了,你才是本王最爱的女人,等到成就大业的那一天,本王会将最尊贵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来。” 萧霖策快要被季莹月给气死了,这个女人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竟然给方雯容下了绝子散这种毒药,这手段简直令人发指,让人不寒而栗。 “幸亏方雯容没有服下绝子散,否则方尚书将事情闹到父皇的面前,你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还难说。月儿,这次你真的太急切了,差点害得方尚书和本王决裂,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害我了。” 他心底憋着一股气,语重心长地劝道。 季莹月她心里恨得要死,脑海里不由得响起了许沐晴对她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将这一切脏水都泼到许沐晴的身上去。 “王爷,其实我之前并没有要害方雯容的想法,我被人给利用了,那个人想要看到王爷和方家决裂。” 萧霖策眼神不由得变得锐利了起来,“你这话怎么说?谁还能利用你?” 季莹月恨声说道,“是许沐晴,她昨天忽然约我喝茶,她说看得出来我爱慕你,她要帮我得到你的欢心。” 她添油加醋地将许沐晴的那番话告诉了萧霖策,“我就是被她误导了才想到了去青楼里买绝子散想要彻底绝了方雯容的后患的。王爷,许沐晴那个女人太坏了,也太狠毒了,我敢肯定她一定是故意的。” 萧霖策听完了她的话,眉头紧锁着,许沐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他之前第一次看见她,她就对他充满了敌意,又是为了什么? 季莹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霖策的脸色,看他眼底有着迷惑和不解,咬着牙,狠狠心,又继续添了一把火上去。 “王爷,许沐晴她和太子一定是一伙的,她之所以处处跟王爷作对,一定是暗中受到了太子的指使,太子这一招太狠了,你一定要提防着他们一点。” 明明太后和皇上对萧霖烨都没有那么喜欢,以后的皇位也不可能会落到萧霖烨的手里,她爱的萧霖策才应该是储君,是下一任的皇上才是。 萧霖策认真地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一切,心情变得更糟糕了,如果许沐晴真的是萧霖烨暗中的一颗有力的棋子,那是否意味着许奕融已经归顺到萧霖烨那一边去了。 “王爷,月儿觉得,要是许奕融不能为王爷所用,那他就没有必要留着了,想个办法,想个罪名让皇上解决了他。” 只要许奕融倒台了,许沐晴那个贱人就不再是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她哪怕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到时候再动点手段,把许沐晴卖到青楼里去,让她受尽屈辱和折磨,沦为那些达官贵人的玩物,季莹月的心里才痛快呢。 “等到许知远回来了,你跟许知远接触一段时间以后再做决定。许沐晴她不像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再说她和萧霖烨之间虽然有些暧昧,父皇却不会允许她们在一起的,不足为惧。” 萧霖策很明显还想得到许奕融的拥护,再加上现在萧霖烨的气色看起来一天比一天差,去请平安脉的御医那里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位太子被剧毒和病痛所缠身,少则还能撑半年,多则还能撑一年就死翘翘了,他不急于一时。 季莹月看到萧霖策的迟疑,以为萧霖策对许沐晴仍然心存爱意,更是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然而她之前才惹了爱慕的男人不开心,不敢挑拨离间得太明显,怕激起了这个男人的厌恶,只能将满腔的嫉妒和不甘咽进了肚子里。 “许沐晴究竟有着怎样的阴谋,我们先不说,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萧霖策收起了渐远的心思,锐利地看向季莹月,“你给方雯容下绝子散这件事情是逃不掉的了,等会你跟本王一起去方家,亲自跪下来跟方雯容磕头道歉,承认你的错误。” 季莹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他竟然让她给别的女人下跪道歉,他怎么能逼着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王爷,能不能换一件事情啊,我做不到给方雯容磕头道歉啊。” 那是怎样的耻辱,简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偏偏那个女人还是她深爱的男人未来的妻子,她不敢想象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萧霖烨策看她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怎么,不就是磕头道歉吗,连这点都做不到吗?你不是说很爱本王,为了本王你愿意做任何的事情,难道这就是你说的爱,只是停留在嘴上说说而已的吗?” “你不想道歉也行,方雯容要是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搞臭你的名声,你爹和你哥的仕途都要受到影响,那时候你不要追悔莫及就行,别怪本王没给你这个机会。” “到时候本王保不住你,你可别说本王冷血心肠见死不救啊。” 季莹月脸色变得煞白,心就像被凌迟一样的痛苦,她幽怨地看着萧霖策,眼泪再次溢满了眼眶。 “月儿,你想要成为本王的妻子,享受着极致的尊荣,那就要咽下别人人咽不下的耻辱,承受别人不能承受的委屈。不管是滔天的富贵权势,还是别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萧霖策最擅长的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这样的事情,他之前的暴戾和杀气早已经消失不见了,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季莹月光滑细腻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带着缱绻的爱恋。 “你知道本王心里最爱的人是你,最想要共享富贵的人也是你。娶方雯容不过是父皇的赐婚,当然我也需要她家背后势力的支持,你也理解一下我的难处。就当作是为了我,你给方雯容下跪磕头道个歉行不行?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你的。” 他温柔地捏着季莹月的下颚,在她的唇上落下了怜惜的吻。 季莹月心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软成一滩水地伏在萧霖策的怀里,她闭着眼睛,眼角有屈辱的泪水流过,心痛得不行。 “我跟你保证,真的有能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你绝对是我的皇后,是我最爱的妻子,是陪着我享受一切的人。月儿,我们的孩子到时候会是嫡子,等我们老了以后,我会将皇位传给他,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男人的怀抱太过温暖,气息太过清冽干净,季莹月咬着嘴唇,将满腔的不情愿和屈辱咽了下去,她听见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好,我跟你去。” 她狠了狠心,声音变得寒冷无情了起来,“我能下跪磕头道歉,但是许沐晴害我的事情,我也要跟方雯容说清楚,让她帮我去对付许沐晴。” 要不是许沐晴那个贱人,她也不会像现在弄得这么狼狈,从小到大,除了皇宫里那些尊贵的主子和她家的长辈,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许沐晴,你给我记着,现在你给我带来的屈辱,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你给我等着。 萧霖策痛快地答应了,“随便你怎么说,但是道歉的时候态度要诚恳些,要哭得真实些才有说服力,明白了吗?” 季莹月含着泪,声音悠远而绵长,“我听到了。” 为了增加信服度,季莹月在去方雯容家之前,还让萧霖策这边的人给她服用了少量能让人意识混乱,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药来。 做完了这一切以后,季莹月和萧霖策坐着马车,秘密地从方家的后门进去了。 方凯平和夫人,方雯容脸色不善地坐着,锐利怨恨的眼神落在了脸色惨白,头发略微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季莹月的身上来,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了,这个恶毒的贱人。 “方姑娘,本王昨夜已经让人将整件事情查清楚了,这件事情的确是季姑娘的错,所以今日本王带她过来,任由你们发落,只要能消了方姑娘心头的怒气就好。” 萧霖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有一条,希望方大人和方姑娘能大人有大量,这件事情私下解决就好了,千万别闹大。季姑娘她还年轻,一辈子那么长,在没有酿成大祸的时候,本王希望你们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季莹月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方雯容的面前,双手撑着地,重重地磕着头,“方姑娘,对不起,昨天我鬼迷心窍,竟然对方姑娘下了绝子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嫉妒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磕得很用力,三下两下的,额头上的皮都被磕破了,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哭声里夹杂着后悔和恐惧。 方雯容看她这样,心里的怒气还没有消散,她硬邦邦地说道,“若不是被我发现,你会悔改道歉吗?只怕是不会的吧?季莹月,我自问从来都没有害过你,你怎么这么恶毒,我要是服下去,我这辈子就毁了,你怎么有脸求得我的原谅。” 季莹月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愧疚感来,她泫然欲泣地说道,“要是方姑娘心里还有怨气,想要我的性命,我也绝无半句怨言。但这一切事情都是我自作主张,请你们别迁怒到我父母的身上去,我愿意接受惩罚。” 她闭着眼睛,一副任由方雯容处置,哪怕把她给杀了都没关系的架势,反倒是让方雯容不能拿她怎么样了,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谁说要你的性命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阴险狡诈,自私恶毒吗?” 尤其是在她的未婚夫面前,方雯容要是说直接处死季莹月,在萧霖策心里她就是得理不饶人,同样是手段凶残的恶人了,这女人好算计。 其实她是想让季莹月也喝一碗绝子汤下去的,让她也尝一尝害人的滋味。 不过现在方雯容哪怕有再多的恨意,也不能这么做,她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不要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季莹月这个贱人。 “既然都已经下跪磕头道歉了,我要是再不原谅你,不就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吗?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方雯容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你承认下毒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为了让你长个教训,也为了防止你以后再犯,麻烦你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吧。” 季莹月看着方雯容把记录她怎么指使拿到绝子散,怎么指使丫鬟下毒的过程全部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遗漏,气得一阵怒气忍不住往上涌。 方雯容这个贱人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竟然还给她留了这么一手,她要是签字画押了,就等于留了一个最大的把柄到她最大的情敌手里了,她不想签。 季莹月咬着嘴唇,眼泪又留了出来,纤瘦的身体摇摇欲坠,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方姑娘,给你下绝子散并不是我的本意,请你相信我,昨天的事情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是被人下了神志不清的药。我也是找了大夫把脉才知道的,请你原谅我这一次了行吗,算我求求你了。” 季莹月又是哭又是哀求,“那个许沐晴,是她昨天跟我说,你嫁给了王爷,以后就会来对付我,她对我下了毒药,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去查。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别让我签字画押。” 方雯容又岂是这么好糊弄的,她竟然亲自走过去将季莹月给扶了起来。 “季姑娘,我并非不信任你,你说你被许沐晴下了毒,你也是受害者,可是你对我的这些伤害也是事实啊,要是你下次再失控,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是要原谅你呢,还是要打死你?” “我觉得你还是签字画押比较好,以后只要你不再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来,这张纸我也只会压在箱子里的最深处而已,并没有什么用,不会对你的名义受损的。” “不然我平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要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以后成亲了怎么震慑住底下的人,你说呢?” 说完方雯容还看向了萧霖策的方向,笑容端庄得体,“王爷觉得如何?” 萧霖策心里觉得那个笑容很不舒服,隐隐有威胁的意味,然而这时候他又没有办法说签,只能对季莹月说道,“季姑娘,你就签字画押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季莹月就像是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心都凉透了。 他竟然叫她签字,叫她将那么大一个把柄放在方雯容这里,她爱的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冷血无情,丝毫不在乎她的感受,难道在他的心里,只有皇位才是最重要的吗?她受多大的委屈,多大的屈辱都没关系是吗? 季莹月真的不想签下这份屈辱的罪状,然而萧霖策威胁的目光朝着她扫过来,带着巨大的压力,她不情不愿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还用红色的印泥按下了指印。 方雯容终于心满意足了,“对了,王爷,季姑娘,那位去青楼弄绝子散的丫鬟不能再留着了,远远地发卖了吧。她家小姐被人算计神志不清控制不住自己,她身为贴身丫鬟却不提醒,还任由着主子犯错,留着也是个祸害。” 跟她斗,她不将季莹月这个心思狠毒的贱人按在地上狠狠踩才怪,不然怎么对得起季莹月的精心算计。 萧霖策当然不会为了一个身份低贱的丫鬟而得罪了未来强有力的岳家,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直接说道,“季姑娘,那就把丫鬟打发到庄子上让人看着吧,省得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季莹月被气得都没有什么力气了,“王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 方雯容笑眯眯地说道,“很快就到午饭时间了,王爷,季姑娘,留下来一起用饭吧,我让厨房准备饭菜,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以后还是不要生了嫌隙才好。” 季莹月看到方雯容的脸都吃不下去饭,她低垂着眼帘说道,“多谢方姑娘的盛情邀约,不过我要回去处理不懂事的丫鬟,就先告辞了。昨天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萧霖策心里也有点责怪方雯容咄咄逼人,但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本王也有很多的政务要忙,就不多留了,先告辞了,方小姐,你好好调养身体。” 季莹月下毒这件事情以她被签下屈辱的罪状告终,萧霖策也对她有了不少怒气,在心里种下了危险的决裂的种子。 方夫人却对季莹月说的一些话上了心,在他们离开以后,忧心忡忡地问女儿,“容儿,你觉得季莹月说的话有道理吗?真的是许沐晴给她下了毒导致她神志不清,才会控制不住来害你吗?” 方雯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娘,你觉得季莹月这个女人说的话可信?能有条不紊地让人去青楼换绝子散,昨天跟我说话的时候目光清明,可不像是失去神智的样子。再说了,许沐晴她之前当着众人的面拒绝淑妃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 “相比之下,这个季莹月对王爷的心思可没有那么单纯,她想害我的可能性可比许沐晴大太多了。你看那个许沐晴什么时候和未婚的男人走得那么近过?除了太子殿下,但是太子那个病怏怏的样子,什么时候就驾崩了还不知道呢。” “所以我一点都不信那个季莹月的话,她不过是想借着我的手去对付她厌恶的人罢了,不值得。” 方雯容又不是那种一点就着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给别人当枪使的。 将军府里,当白薇让人将这件事情的后续打探清楚,传到许沐晴的耳朵里的时候,她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季莹月,我送给你的这份礼物,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被最爱的男人在心口上捅刀子的滋味好受吗?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她不应该乱摸的 “下午帮我约太子殿下,我想帮他一把。” 许沐晴从季莹月被虐得很是酸爽的事情里回过神来,又开始了暗戳戳的一轮算计。 以前她对萧霖烨和萧霖策之间关于皇位的争夺,不过是冷眼旁观,然而现在,她既然已经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就不能再在旁边看戏了。 萧霖烨被皇上忌惮,连毒药什么的都用上了,他的形势比萧霖策要严重得多,她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吧。 白薇和茱萸又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眼底也布满了浓浓的担忧,好像真的很害怕她被萧霖烨骗走,失去了清白一样。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太子之间的事情,不用你们担忧,至于师父那边,找个时间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两个丫鬟只好带着满腔的心事去萧霖烨那边传了消息。 许沐晴原本是约了萧霖烨第二天在悠然楼的雅间里见面的,可是当天深夜她睡得很香的时候,又被男人灼热又主动的吻给憋醒了,男人一手搂着她的腰,硬是跟她肆意地纠缠着,贪得无厌般地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和柔软。 这人,到她的房间里就跟在他家一样自在,怎么能这么厚脸皮,说好的高冷呢?说好的不近女色呢,难道都是假的吗? 直到她嘴唇红肿,眼睛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肺里的气息也像是被人给夺走了,差点呼吸不过来,萧霖烨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他的脸靠在她的肩膀上,爱恋不已地看着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惹得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的颤栗。 许沐晴不自在地推开他,带着点埋怨地说道,“你怎么深更半夜又闯进我的房间里来了,难道将军府的这些守卫都是摆设吗?你这哪像清冷高贵的太子啊,分明就是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看来她下次要让白薇她们从里面把门给锁起来算了,省得他总是不管不顾地闯进她的房间来,对她这样那样。 萧霖烨单手撑着倚靠在床上,心情很好地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他的怀里,情不自禁又在她精致的脸上亲了两下。 “抱歉,我实在太爱你了,一天看不到你就浑身难受,我就想抱着你,吻着你,跟你在一起的每个时刻都是幸福的。” 许沐晴饶是听过了他说的很多情话,依然被他撩得心花怒放,心底有甜蜜的滋味在流淌着。 “你对长得漂亮的姑娘都是这么甜言蜜语的吗?怎么情话信手拈来,跟不要银子的一样?”她想到了这种可能,心里又有些吃醋了,酸溜溜地问道。 萧霖烨立刻正了脸色,“怎么可能,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也不是什么甜言蜜语,而是情之所至,有感而发。再说了,见过了沐晴这样国色天香的女人,又是这样全心全意地替我着想,我怎么可能还会看上别的姑娘?” “那些姑娘有你漂亮,有你聪敏,有你炉火纯青的医术吗?沐晴,你给我的是一颗真心,我自然也要回应你最真挚的爱,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 许沐晴脸又热了,她觉得她对萧霖烨越来越喜欢,有点陷进去了,这种朝思暮想,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她有些害怕。 她挣扎着从萧霖烨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我找你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你去对付萧霖策,让皇上猜忌他,厌恶他,哪怕不能一下子夺掉他所有的权力,能削弱一点也是好的。要是皇上把对付你的心思分一半到萧霖策的身上去,你也能好过一些。” 清贵俊逸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就那么温柔又宠溺地看着她,久久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许沐晴被看得心跳加速,直接用手去捂住了他的眼睛,嗔怪地说道,“你别再这样看着我了,我跟你说正事呢。” 这男人长得那么好看,还用一种温柔得足以将人溺死的目光看着她,她心跳得那么快,都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了,真是妖孽,祸水啊。 幸亏他位高权重,要是出身草根,恐怕早就被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给强行占有,这样那样的宠爱了。 萧霖烨任由她弄他,心情很好地说道,“夫人如此替为夫着想,为夫当然开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谁是你夫人?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我是你哪门子夫人?” 许沐晴小声地说道,再说萧霖烨还有两个未婚妻呢,她现在和他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用难听的话来说,那就是苟且。 萧霖烨将她的手从他的脸上移开,再次强调,“沐晴,我会将林悦双和刘诗桐的事情处理好,再亲自到你家去提亲,我不会委屈你没名没分地跟着我的,我不会让你受那个委屈,不过暂时不行,你给我一年的时间好吗?” 许沐晴她心里一软,他现在的处境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不忍心让他做出为难的事情来。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伤心难过,不然你以为能那么轻易地,三番两次地在夜里闯进我的闺房啊。好了,感情的事情先放到一边,现在我们先齐心协力地合起来对付萧霖策。” 她坐直了身子,“太子,你知道东南,西北和中南三个粮仓里面几乎都空了吗?” 萧霖烨立刻捕捉到了很重要的信息,似乎明白了许沐晴想要说什么了。 果然,许沐晴面色凝重,“这三大粮仓至少空了八成以上,那些粮食全部都被太后和萧霖策的人秘密地换走了,不信你让人去打开来看,除了摆在最外面的那些还有些粮食,里面那些麻袋里装的都是沙子,根本就空了。” 梁国一共有六个粮仓,现在空了其中的三个,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萧霖烨身为太子不会不清楚。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周围虎视眈眈的国家的铁骑侵入这个国家,还会有希望吗? 只怕到时候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养尊处优,高傲在上的萧冽能承受得住战火的侵袭吗? 萧霖烨可不会乐观地想着,太后和萧霖策这些人会把已经占为己有的粮食再拿出来,到时候民不聊生,内忧外患,梁国不可能有救了。 这件事情皇上要是知道了,的确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能够刺得萧霖策毫无还手之力,让父皇将怒火转移到萧霖策的身上去,他得到一些喘息的时间。 然而这时候的萧霖烨关注的重点却在面前他深爱的这个女人的身上。 沐晴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让他想要探究,他根本解不开缠绕在她身上的秘密。 之前她提醒他的那些事情和人,他让探子去查,的确是和她说的一样没有任何差别,她就像是置身事外,冷眼瞧着所有的人和事,兴致好的时候插手进来提点他几句。 萧霖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她,让许沐晴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连说话都颤抖结巴了,“你你你……干……干嘛这样看……看着……我。” 她是不是暴露了太多前世的秘密,会不会被雷劈啊? “沐晴,我很多时候都觉得看不懂你,你似乎懂得太多的秘密,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有时候想到你,我的心就会很痛,难过和悲伤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心底蔓延着,尤其在梦里的时候,我梦到过很多的画面,很真实,我心痛欲裂,但是醒来的时候,我很快又将一切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他一直觉得她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不想和她分开,不管是在那宛若真实存在过的梦里,还是清醒着的时候。 偏偏她让他看不透,也把握不住,他很害怕她忽然就没有了,让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找不到。 许沐晴知道他的不安,她低垂着眼帘,有一丝伤痛从眸子里划过,很快她又将上辈子惨烈的记忆从脑海里驱走,半是开玩笑般地试探萧霖烨。 “殿下,如果我曾经在地府里走过一遭,我所知道的事情都是那时候得知的,我死过一回又活过来了,你害怕吗?还会爱慕我吗?” 萧霖烨都没有一刻的考虑,斩钉截铁地说道,“会,不管你身上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也能感受到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我爱的是你真实存在的样子。” 她不会害他,只会全心全意地为他考虑,她是除了娘以外,最真心实意替他考虑的人,他爱她的容颜,更爱她活得很认真的样子。 许沐晴没有从男人的脸上看到欺骗和敷衍,心里不由得划过暖意。 “殿下,不管我身上有着怎样的秘密,我能肯定的是,我一定不会害你,我对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我想你在和皇上,和萧霖策的权力争斗中能够全身而退。” 萧霖烨,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我都希望你活得好好的,坐在最高处的龙椅上,不让别人能威胁道你的性命。 男人温热的手掌将她包裹住了,“沐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放心。粮仓的事情我会找个机会当着众大臣的面上奏父皇,让他明白这件事情。” “对了,我也有一件事情跟你说,沐晴,这段时间你能不出去就别出去了。京城周围不少村庄上,有貌美如花的少女一夜之间被人掳走的,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回来。要是没有将军和郡主陪你,你少出门,实在要出门,也是要多带些会武功的侍女跟着你。” 他心爱的姑娘长得那么漂亮,就连他见惯了美色的男人都忍不住心动,更别提那些控制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了,岂不是看到她就恨不得把她给变着花样的折腾啊。 许沐晴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年轻的女孩被人掳走杳无音信,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一直都没有听说过。” “也就是一个月前开始的吧,都是些贫苦人家的女儿,那些农户一开始害怕丢人不敢报官,直到大约发生了十几起失踪事件以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去报官了。” 萧霖烨说着,眼底有些嘲讽的意味,“然而那些底层的官员根本也不想管啊,随意地应付草草了事,还没有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呢。” 这帮搜刮民脂民膏的硕鼠,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地给百姓办事,自然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了。 许沐晴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悲哀,这就是落后的,皇权至上的朝代身为女人的悲哀,尤其是底层的子民,命如草芥一般。 “殿下,你觉得这件事情会是谁干的?” 她不由得替那些女孩感到心寒和同情,忍不住问道。 “那谁知道呢,专门掳走长得漂亮的女人,可能是采花贼吧,或者是那些人牙子,卖到青楼里去挣钱。” 萧霖烨蹙着眉地说道,人有些时候比鬼还要让人害怕呢。 许沐晴在心里激烈的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太子殿下,你能不能让一些属下去查这件事情,那些女孩也太可怜了,我真的觉得很心疼,她们不应该遭受这些罪。” 老天怎么不一道雷劈下来,将那些掳走少女的畜生给劈死,做的都是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萧霖烨看她带着祈求,又带着点担忧的眼神,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摸了摸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在她的发顶落下温柔的一吻。 “沐晴,我果然没有喜欢错人,你身上真的有很多让我欣赏的东西,坚强,善良,忠诚。” 许沐晴心烦意乱,她咬着嘴唇轻声地说道,“我也害怕这件事情闹得太厉害,皇上会借题发挥,把怒火发到你的身上去。你是太子啊,不管他想不想把皇位传给你,这些事情闹出来,你都脱不了关系。” “娘子的关心让为夫很受用,以后继续这样保持。” 他一定要娶到她,让她成为他的妻子,组成一个温暖又幸福的小家。 许沐晴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了,我不是你的娘子。殿下,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呢。” 萧霖烨好不容忙里偷闲地过来,又怎么舍得轻易地离开,他厚颜无耻地在她的床上躺了下来,竟然没有半点害羞和不好意思。 “你的床好香好软,我在你这里睡得比在别院那边睡得舒服多了,今晚就在你这里睡吧,像上次一样,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再离开。” 许沐晴气结,敢情这人是睡上瘾了是吧,偏偏她撵也撵不走,又舍不得对他下毒,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你怎么那么无赖啊,总是这样以后会被人发现的。要是我娘半夜过来看到你爬到我的床上来了,她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萧霖烨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转而扮起了可怜来,“沐晴,不管是在东宫还是在外面,都有人处心积虑地要我的性命,只有在你这里,我得到片刻的安宁,你陪我睡两个时辰好不好,我真的好累啊,快要撑不住了。” 许沐晴看到男人瘦削的脸,还有眼睛底下的乌青,为了躲避皇上派过来的御医的监视,他每天都要服用毒药,把自己弄得脸色很不好,虚弱又病怏怏的样子。 他一示弱,她控制不住就心软了,板起脸说道,“那你以后半夜别再过来了,小心府里的侍卫发现你了,对我的名声也不好。” “谁让我控制不住地想你呢,看不到你我根本睡不着,沐晴,要是你能快点嫁给我,我们每年同床共枕那该多好啊,我也不用像现在一样偷偷摸摸的了。” 许沐晴被他灼热得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慌乱地说道,“怎么绕来绕去又转到这件事情上来了?等你解除了婚约以后再说吧。你想睡就赶紧躺下来睡吧,我不管你了还不行吗?” 萧霖烨嘴角有一丝得逞的笑容,搂着她直接躺了下去,心情很好地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许沐晴所有的睡意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小心翼翼地从萧霖烨的怀里挣脱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凝视着他好看得像是妖孽一样的脸。 哪怕此刻的萧霖烨一脸病容,但却丝毫不损他的俊逸,眉毛浓密,嘴唇略微凉薄,皮肤好到几乎看不出毛孔来,鼻梁高挺,下颚的线条分明流畅,单从容貌来看,他无疑是老天爷精心雕刻过的。 要不是他的身世太过复杂,再加上从娘胎里带来的毒,若是晚出生几个月,是皇上和皇后的儿子,京城里的那些贵女肯定跟狂蜂浪蝶般地扑到他的身上去,哪里还有她什么事情啊。 只可惜,造化弄人,偏偏他亲爹是那个短命早逝的先太子,导致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稍微不慎就被推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眉眼,再落到他的脸颊,鼻子,下颚,最后停在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上,怔怔地出神,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有多温柔。 许沐晴的手在男人的唇上停留了一会,继续往下,摸到他宽厚又温暖的胸肌上,有些硬,但是却能给她安心的感觉。 随后她的手继续下移,隔着单薄的衣衫摸到他的腹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萧霖烨竟然有八块腹肌,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她摸得带劲,觉得手感很好,忍不住轻轻地掀开了男人的衣服,用手去触摸他的腹肌,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萧霖烨这身材简直完美了,要是放在现代,简直是顶级的男模,行走的衣架子啊。 这个男人竟然会喜欢她,她不由得在心里生出了淡淡的虚荣感来。 萧霖烨睡眠本来就很浅,在许沐晴的手抚上眉毛的那一刻,他就醒了过来,想要看她想要做什么。 偏偏她动作很轻,就跟羽毛一样落在他的心上一样,勾得他的心痒痒的,血液里有一股蠢蠢欲动涌了上来,他再也忍不住,直接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手指顺着她睡衣的下摆钻了进去,落在她腰间光滑柔嫩的肌肤上,眷恋不已地摩挲着。 “沐晴,你是在勾引我吗?我现在就想要跟你做完一整套。” 男人暗沉压抑着欲火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许沐晴被他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她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恐惧,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强烈的颤抖,“殿下,你别冲动,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你放开我。” 萧霖烨现在的眼神绿油油的,就像是饿狼看到肥美的肉一样,恨不得把她给啃了,她真的害怕这男人会将她给办了。 “你刚才在做什么,嗯?” 男人不轻不重地咬了她的嘴唇一下,额头亲昵地抵着她的,声音沙哑地问道。 许沐晴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某一处的变化,她吓得后背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立刻没有骨气地道歉,“殿下,对不起,我不应该乱摸的,你放开我,我好渴,想要去喝水。” 萧霖烨又一轮暴风骤雨般的吻,直到将她吻得气喘吁吁,嘴唇嫣红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翻身下床去给她倒了一杯茶过来。 许沐晴心脏狂跳着,缩到了床的角落里,满脸戒备地看着他,都不敢接他递过来的茶杯。 “你那么警惕做什么,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了你的,还不是你对我煽风点火,面对着爱慕的女人,我要是没有一点反应那才是不正常的。” 萧霖烨坐到她的身边,把杯子递到她的唇边去,“不是说渴了吗?把水喝了吧,这茶水是温热的,正好适合喝。” 许沐晴感受到他身上充满侵略性的气息褪去,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就着萧霖烨的茶杯喝了两口水。 她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略带着点埋怨地说道,“殿下,你刚才那样子真的好吓人,以后别在那样了,我害怕。” 萧霖烨差点被她气得吐血了,“要不是你的手乱摸,我能狂性大发吗?许沐晴,你讲点道理行吗?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你,你还这样乱点火,我没有化身为狼都是自制力好的了。” 许沐晴心虚不已地说道,“你抱着我的姿势让我觉得不舒服,睡不着,无聊之下我才这么做的,对不起啊殿下,我以后不会了。” 萧霖烨看她这副很怂的样子,被气得都笑了,然而又很喜欢看她在他面前展露出不同寻常的一面来,他硬生生地将胸腔里的怒火给熄灭了。 “我不是不让你摸,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这样乱来,我控制不住了怎么办,要是我精虫上脑,直接对你霸王硬上弓,这样那样,在婚前占有了你,你会受委屈。沐晴,你明白吗,我是太喜欢你了,不想让你受到别人一丁点的攻击。” 她知不知道,她的手在他小腹上游走的时候,他口干舌燥,一股野性从心底涌了上来,叫嚣着,扑倒她,占有她,让她成为你的女人。 抱着她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他脑海里都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更别提她那温软的小手乱摸,他差点被她给逼疯了。 许沐晴小声地埋怨道,“谁让你半夜爬到我的床上来的,你这是自作自受,活该。” 萧霖烨看她生动的小脸,又再次嬉皮笑脸了起来,“好,是我活该行了吧,但谁让我没有骨气地爱你,就想跟你在一起呢。哪怕你乱摸,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沐晴,你要是想看我的身材,我把上衣脱了,让你看个够好不好?” 好吧,论无赖和厚脸皮,她许沐晴还真的比不上萧霖烨这个男人,她红着脸说道,“你别再说了,不是说很困想睡觉吗,赶紧躺下睡觉。” 她真是疯了,才会让萧霖烨又留在她的床上睡一夜,不仅对他来说是个折磨,对她来说同样是折磨。 萧霖烨轻轻一笑,不再逗弄她,拥着她躺下,“睡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也睡,等到天亮之前我会醒过来的,你别胡思乱想。” 越是深爱,就越是珍惜,舍不得没有将她娶过门就要了她,那不是爱,那只是私欲和占有。 许沐晴看他没有让她贴在他的怀里,而是保持她舒服自然的姿势入睡,总算是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她原以为后半夜她不会再睡着了的,却没想到才过一会,她就睡着了过去,呼吸均匀。 萧霖烨又等了一会,睁开了眼睛,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她宁静又安详的睡颜,竟然在心底生出了幸福的味道来。 他也闭着眼睛,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这一次,他梦见了和许沐晴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她一袭红色的嫁衣,款款地向他走来,就像是走进了他的心里。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她那么娇媚,那么美好,他和她一次又一次地沉沦在那极致的爱情里。 萧霖烨第一次在梦里笑出了声音来,胸腔里被填得满满的,幸福而圆满。 还是像第一次那样,天还没亮的时候,萧霖烨就起床穿好衣服离开了,当然在离开之前恋恋不舍地亲了许沐晴的脸两下,在白薇和茱萸愈加复杂的目光里大摇大摆地离开。 等到许沐晴起床的时候,摸向旁边的位置,那里早就凉了,她心里竟然生出了一抹淡淡的不舍来。 白薇在伺候她梳洗的时候,还是用担忧又不舍的眼神看着她,在许沐晴看过去的时候,又慌乱地移开了眼睛。 萧霖烨回到别院里,又睡了两个时辰,他是被凤一的敲门声给吵醒的,他坐起来,慵懒地对着外面喊道,“进来。” 凤一满脸严峻地走进来,“殿下,宁国侯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刘诗桐小姐她服了毒药自尽了,现在情况很严重,又不敢惊动宫里的御医,请殿下想个办法。” 萧霖烨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想到刘诗桐可能会委屈难过不甘心,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服毒自尽,还将事情闹得那么大。 他将许沐晴送给他的还魂丹,还有一些抑制毒性在体内蔓延的丹药拿给凤一,“你把这些丹药送到老师家里,每一种丹药让刘诗桐服下一颗,其他的等孤过去以后再说。” 半个时辰以后,萧霖烨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来到了宁国侯府。 刘之凌满脸沉痛,要弯腰对他行礼,却被萧霖烨给拦住了,“老师不必多礼,孤过来是想看看小师妹她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殿下,小女她被微臣宠坏了,在被赐婚给殿下为侧妃以后,她就一直郁郁寡欢,微臣和贱内也没有在意,谁能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想不开,直接喝了毒药呢。” 宁国侯夫人悲痛欲绝,不停地抹着眼泪,她心里都有点怨恨上了萧霖烨,要不是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的病秧子,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受这样的痛苦和折磨。 “大夫说她服了太多的剧毒,他无能为力了。殿下,微臣恳请殿下想想办法,小女她性格虽然骄纵了一些,但她真的从来没有嫌弃过殿下,在皇上透露口风以后,她就接受了,安心地等待着嫁给太子殿下。” “谁能料到竟然太子妃竟然是林悦双,她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想不开直接就喝了毒药。” 刘之凌老泪纵横,就差给萧霖烨跪下了。 “老师,你别着急,师妹她还没到无力回天的境地,孤已经让人去请神医的弟子过来,看她有没有办法,很快她就到了。” 萧霖烨一边安慰着恩师,继续解释道,“威远将军家的千金医术很厉害,有她出手,师妹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脸上浮现出了愧疚的神情,“都是孤不争气,拖着这副残破不堪的躯体,耽误了师妹的一生,是孤害了师妹。老师,师母,孤在这里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孤,这一切真的不是孤的本意。” 刘之凌怎么敢怨怪尊贵的太子,他连连摆手,心里有一抹强烈的苦涩蔓延开来,“殿下你别这么说,是小女福薄,她一时之间钻牛角尖想不开。” 太子没有错,只是谁曾想到太后竟然在太子的婚事当中插了一脚,谁都知道皇后和太后不合,几乎到了势同水火的程度。 刘诗桐好不容易想通了,接受了被赐婚给萧霖烨做太子妃的事情,毕竟皇上透露过口风,她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然而谁能想到横空杀出个林悦双来,她只能做妾,哪里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是孤的错,师妹她原本能找一门好亲事,有个健康又俊逸,温柔又体贴的夫君,却被赐婚给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薨逝的太子,真是太委屈她了。” 萧霖烨的姿态摆得很低,哪怕宁国侯夫人之前心里再不高兴和情愿,这时候也没了脾气。 或许,这就是她的女儿的命吧,她的女儿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想到如今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女儿,宁国侯夫人心就跟被刀割一样,疼得快要窒息了。 许沐晴的动作也很快,在凤二简单地说明了事情的缘由,请她去宁国侯府的时候,她一面感到意外刘诗桐会想不开,一方面又忍不住心疼起这个女孩来。 她让白薇和茱萸帮她将医药箱收拾好,直接就坐了马车,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宁国侯府。 省去了寒暄客套,她走到宁国府夫妻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侯爷,夫人,我要先去看刘姑娘,给她检查过身体以后才能给出具体的治疗的办法。” 宁国侯夫人抹了抹眼泪,把她带到了刘诗桐的房间,她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神医小姐,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请你一定要将我的女儿救活,求求你了。诊金我绝对不会少了你的,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女儿。” “夫人,你先别哭,等我检查了以后再说。” 许沐晴先给刘诗桐把脉,虚弱又紊乱的脉象让她眉头紧锁着,随即她又翻看病人的眼皮,观察瞳孔的颜色。 刘诗桐脸色乌青,透着沉沉的死气,她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饶是许沐晴见过很多的疑难杂症,也被熏得胃里一阵翻涌,她差点控制不住地吐了。 “她是服了多少老鼠药啊。” 许沐晴忍不住埋怨道,一边拿出银针快很准地在刘诗桐的身上扎了密密麻麻好多针。 “让人去准备药浴吧,我这就开药方,先把水烧开了,越快越好。” 她让白薇磨墨,用毛笔沾了墨水,动作很快,行云流水般地在洁白的纸上写下了十几样药材,随后把药方递到了宁国侯夫人的手里。 “夫人,让人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我有用。” 宁国侯夫人立刻让身边的丫鬟去抓药了,声音颤抖,带着强烈的担忧问道,“神医小姐,诗桐她有救吗?” 许沐晴头也不抬地说道,“她服用了太多的老鼠药,那可是剧毒,我现在正在跟阎王抢人呢,看她自己的命数和造化吧。” 侯夫人脸上有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她站在角落里,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 难道她的女儿就这样了吗? “诗桐,你一定不能死,你死了让娘怎么活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许沐晴听着侯夫人的哀嚎,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她真想拿一块臭抹布将侯夫人的嘴给塞住。 “夫人,你女儿现在有五成救活的希望,但如果你一直在旁边哭干扰我对你女儿的救治,恐怕你女儿就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句话许沐晴说得很温柔,但是威慑力却十足,侯夫人硬生生地把眼泪给止住了,不敢发出声音。 “刘姑娘看面相是有福之人,想必阎王是不会收她的,夫人你别那么担忧,你先到门外等我的消息好吗?” 看在萧霖烨的面子上,她不能对这位夫人态度那么恶劣,许沐晴尽量将心底的烦躁给咽了下去,温柔地对侯夫人说道。 家属终于不在跟前了,她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随后直接拿过一颗催吐的药丸塞到了刘诗桐的嘴里,又喂她服用了一些温水,让她咽了下去。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刘诗桐面露痛苦,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吐出了那些老鼠药出来,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恶臭的味道。 许沐晴看她将全部的毒药给吐出来了,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去试探了一下刘诗桐的脉象,心跳和脉搏又变得强劲了起来,不像是之前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断气,虽然体内还有余毒,但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等候府的人抓了药回来,许沐晴亲自去了厨房,在水烧开以后,按照特有的顺序将各种驱除湿气和毒气的药材放了进去,熬煮到药性全部散发出来,再将药浴的水晾到人体能承受的温度,随后倒进了浴桶里。 解了绝大部分毒的刘诗桐被放进了浴桶里,许沐晴不敢松懈,又是施针,又是药浴,想尽了一切办法把刘诗桐体内的余毒全部都逼出来。 刘诗桐泡在药浴里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脸色终于从之前的乌青渐渐地转白,像是正常人带着红润的血色。 泡完了药浴,许沐晴又煎药喂刘诗桐喝下,从中午一直忙到天彻底地黑了下来,刘诗桐终于从鬼门关被抢了回来,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刘之凌和夫人看着女儿虚弱不已的样子,眼泪控制不住地飚了出来。 尤其是侯夫人,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丫头怎么那么想不开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跟爹娘说吗,为什么要服毒自尽,你以为死了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只会让爹娘伤心难过,皇上要是知道了还会迁怒你爹,你这丫头,是想要吓死爹娘吗?” 刘诗桐的目光落在旁边的萧霖烨身上,幽怨又痛苦,她想要说什么,嘴唇只是哆嗦着,颤抖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男人的心思也挺难猜 “爹,娘,我想和太子殿下单独说几句话,你们先出去吧。” 刘诗桐终于说了醒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带着颓丧和挫败,心里就像是吞了黄连一样,有苦却根本说不出来。 许沐晴跟着刘之凌夫妻退到了房间外面,眼睁睁地看着房间的门关上了,她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她这样算不算心很大,缺根弦,竟然将她喜欢的男人单独和别的姑娘共处一室,偏偏她竟然没有酸溜溜的,吃醋的感觉。 “许姑娘,谢谢你救了小女,要不是你,小女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老夫在这里郑重其事地谢谢你。” 刘之凌发自肺腑地对许沐晴道谢,将五百两的银票塞到她的手里,“这是老夫的一点谢意,请你收下。” “是啊,许姑娘,你是我们诗桐的救命恩人,多谢你不嫌费事地出手相救,真的很感谢你。” 侯夫人对许沐晴的医术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喜爱。 许沐晴毫不客气地将银票给收下了,她神色坦然,没有半点扭捏不客气,“侯爷,夫人,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救刘诗桐耗费了不少力气和珍贵的药材,她是凭着本事挣银子,不收白不收。 “诗桐她的毒解了,但是这次的剧毒会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比如脑子会不会因此而变得不灵光,又或者对她在子嗣方面有没有伤害?” 侯夫人是个女人,她心思比刘之凌要细腻很多,担心的自然也就多了。 许沐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夫人,现在刘姑娘刚醒过来,我还不好说,但是如果可以,你们还是尽量在食物上注意一下调养,把亏空的身体补回来。” “她现在毕竟还年轻,哪怕是这次的毒药有些损伤,慢慢调养应该还是能恢复的。” “许姑娘,我厚颜请你再帮忙把诗桐的身体调养好,诊金方面,我还是会照样出,要是诗桐真的能恢复得像之前一样,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诗桐要嫁的是太子,要是不能生孩子,她在东宫的日子有多么难熬,我都不敢想象。尤其她的上头还有个太子妃压着。” 侯夫人满脸祈求地对她说道,又忍不住想哭了。 许沐晴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夫人,对不住啊,萧霖烨会不会娶你的女儿还难说呢,你的担心太多余了。 不过,她嘴上还是痛快地答应下来了。 “我尽量开几张调养滋补身体的药方,夫人你到时候每天让厨房做几道药膳,慢慢的刘姑娘的身体就调养好了,不能心急,更不要在刘姑娘的面前唉声叹气,忧心忡忡。” 宁国侯夫人把许沐晴的嘱咐全部都听进去了,不敢有任何的质疑。 房间里,刘诗桐双手撑在床上,强硬地拖着虚弱的身体靠坐在床头上,直勾勾地看着萧霖烨,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师兄,你知道吗?在皇上和爹透露口风说要把我赐婚给你做太子妃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是很抗拒的。” “你身体那么虚弱,不光有心疾,还从娘胎里带了剧毒出来,谁知道我嫁给你能不能生出孩子来,要是你不幸薨逝了,留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深宫,那样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刘诗桐忧伤凄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可是我爹一直求我,让我理解他的难处,还说既然是皇上的意思,皇命不可违,说我要是抗旨不尊,整个宁国侯府的人都要跟着陪葬,让我不要那么自私,让我想一想弟弟妹妹们。” “我在心里煎熬了很久,终于还是把自己说服了。师兄要娶我,这件事情也不是你能做主的,我又怎么能将满腔的怨恨怪到你的头上去,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想着,哪怕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我们也总算是一起长大,知根知底。” “师兄你身体虽然不好,但你人很好,嫁给你,我相信师兄绝对不会亏待我的,我到时候在饮食起居好好照顾师兄,没有爱情,也有从小到大的情分。”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赐婚的结果下来,竟然林悦双是太子妃,我是侧妃,婚后还有个厉害的女人压到我的头上去,我真的要崩溃了。” 刘诗桐想到自己受到的打击,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师兄,嫁给你我不委屈,可是林家的女人还要爬到我的头上来作威作福,我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我真的快要疯了,我觉得我撑不下去了。” “对不起,师兄,我并不是嫌弃你身体不好,不能给我幸福,可是让我做妾,我做错了什么呢?我服了毒药想要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我觉得活得太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心痛如刀割。 “服毒自尽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主意,师兄要杀要剐,哪怕是上奏给皇上都行,求师兄念在我爹曾经教导过你一段时间的份上,别伤害我的家人。” “这次的事情是我钻牛角尖了,死过了一回,我不会再做傻事,师兄若还愿意娶我,做侧妃我也认了。但我还是厚颜无耻地请求师兄,婚后对我好一点,我也会尽心尽力地服侍师兄。” 萧霖烨一直安静地听她说完了很长的一大段话,终于开口了。 “师妹,你不想嫁给孤这件事情,孤能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孤拖着个病怏怏的躯体,的确不能耽误了你的一生。既然你不想嫁,那请给孤一段时间,孤会想办法还你一个自由身。” 她不想嫁,他其实也不想娶,那就想个办法解除了这门婚约。 刘诗桐几乎怀疑她的耳朵听错了,她不确定地看向萧霖烨,“师兄,你在说什么,你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吧?” 萧霖烨认真的,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孤不会耽误你寻觅属于自己的幸福的,给孤一些时间,还你一个自由身,到时候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身为你的师兄,孤也想看到你幸福。” 刘诗桐觉得自己好像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一样,直到现在她都还轻飘飘,晕乎乎的,几乎不敢相信萧霖烨竟然会答应她解除婚约这件事情。 “师兄,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赐婚有那么容易解除的吗?那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呢。” 哪怕萧霖烨是太子,婚姻大事还是由皇上做主的吧,他说不娶就不娶啊,是不是在逗她玩呢。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虽然难,但却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孤既然敢答应你,断然不会委屈了你。所以请你以后也别再自寻短见了,你要是没了,伤心难过的还是你的爹娘,对于孤,对于皇家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刘诗桐的脸上浮现出了羞愧的神情来,她低着头,声若蚊蝇般地说道,“对不起,师兄,是我做事情太任性,抬不考虑后果了。” “任性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孤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你安心调养身体吧,孤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先走了。” 萧霖烨担心和刘诗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间太长,许沐晴会生气,在停留了短暂的时间以后,打算出去。 刘诗桐想了想,小声地说道,“师兄,麻烦你把大夫叫进来,我想当面跟她道谢,要不是那位漂亮的姐姐,我可能现在已经死了。” 人啊,只有在阴曹地府转了一圈,才知道活着有多么的珍贵。 萧霖烨从她的房间退了出去,没过一会,许沐晴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用温柔又带着关切的声音问道,“怎么样了,你身体还难受吗?” “我能叫你沐晴姐姐吗?” 刘诗桐眼睛亮闪闪的,就像璀璨的星辰,带着点害羞地问道。 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许沐晴站在她爹娘的身边,脑子转了一圈,稍微想了下就明白了,这位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姑娘是把她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人。 “行啊,你高兴怎么叫我都行,我都不在意。”许沐晴很是痛快地答应道。 “我服下了那么多的老鼠药,你不嫌我脏,不嫌我臭,硬是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沐晴姐姐,真的很谢谢你。” 刘诗桐长了一张圆圆的包子脸,皮肤白皙,五官也挺精致,看着就让人情不自禁地喜欢。 许沐晴之前给她解毒的时候都快累趴下了,要是再不想办法找点乐子回来,她心里肯定会很不平衡的。 于是,她忍不住伸出手在刘诗桐圆圆的,肉乎乎的脸上掐了一把,很不客气地说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爱惜自己的性命,想不开喝药死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可就看不到这个精彩的世界了,一点都不值得,对不对。” “我不会再做傻事了,这一次我实在太不应该了。” 许沐晴看她眼神澄澈的样子,声音放得更加温柔,“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哪怕现在没有,就暂时放到一边,等过几天再看看,也许就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 刘诗桐在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眉宇之间的郁结之气彻底地散开了,我明白了,沐晴姐姐,我不会再请轻生了,谢谢你开导我。 人活着才会有希望,要是连命也没有了,更别提说什么幸福了,之前的她真的太傻了。 “那你以后保持愉悦的心情,该吃吃,该喝喝,怎样都好,人活得开心最重要。” 许沐晴又安慰了刘诗桐几句,她的脸上流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来,“那你先好好地调养身体,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我爹娘该担心了,我就先告辞了。” 她从宁国侯府离开没过多久,萧霖烨也告别刘之凌夫妻,朝着别院的方向去了。 许沐晴靠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没过多久,车夫忽然拉紧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她的头咚的一声,撞在了马车的车壁上,疼得她忍不住地倒抽一口冷气。 “外面究竟怎么回事?” 她话还没问完,就看见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萧霖烨眼带着笑意,俯身钻进了马车,柔情似水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就舍不得移开了。 暧昧的气息在马车里流淌着,许沐晴的脸上窜起了丝丝的热气,白薇和茱萸还在边上看着呢,他的眼神也太露骨了吧。 还有,他怎么拦住了车夫,这样下去谁会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有暧昧,她爹娘那边再过不久估计就知道了。 萧霖烨好像丝毫看不出心上人的窘迫,他直接对伺候着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出去。” 白薇和茱萸为难地看着许沐晴,等待着她家小姐的命令。 许沐晴深知萧霖烨的性格,要是这两个丫鬟不出去,恐怕他能当着她们的面对她做出很亲密的行为来。 为了避免更深一步地刺激她的丫鬟,她无奈地说道,“白薇,茱萸,你们到车头前面去坐着,我有事情会叫你们的。” 车厢里就只剩下了萧霖烨和她两个人。 男人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温柔又探寻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心里不高兴了,吃醋了?” 许沐晴差点给眼前的大佬跪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不要太自作多情好吗?” 她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相反的,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她就挣到了五百两银子,不要太开心好吗? 萧霖烨听到她毫不在意的回答,眼睛里立刻多了一抹危险的气息,语气也变得暗沉了起来,“你看到我和漂亮的年轻姑娘共处一室,你竟然不吃醋!沐晴,你就这么不在乎我,不把我放在心上吗?” 许沐晴快要被这个心眼比藕眼还多的男人气死了,“不吃醋也是错的了?殿下,刘诗桐大病初醒,你和她同处一室又怎么样,你还能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吗?我是相信你,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她现在觉得萧霖烨这个男人的心思也挺难猜的。 再说了,刘诗桐是皇上赐婚给他的侧妃,就算她吃醋啊,不高兴啊,难道有什么用吗? 她根本就没有资格生气吃醋好吧。 萧霖烨看她想要生气,转瞬又恢复了笑意,“你没生我的气就好,沐晴,今天谢谢你了,你也累坏了吧?” “不累,挣了五百两银子,又能买很多漂亮的衣裳首饰了,很开心。” 许沐晴笑得眉眼弯弯的,一副小财迷的模样。 萧霖烨宠溺地摸了摸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想要什么首饰就跟我说,我想办法弄来给你。” 他们认识那么长的时间以来,都是她送给他各种珍贵的丹药,貌似他从来没有给她送过任何东西,想起来他就觉得很内疚。 谁料许沐晴豪迈地挥了挥手,“我不用你送啊,自己挣的银子自己花才爽。殿下,你也折腾一天了,赶紧回去吧,省得凤一凤二又要担心你的身体了。我有侍女送我回去,不会遇到危险的。” 再说宁国侯府离她们威远将军府也不远,马车再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没必要总是让萧霖烨送她,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呢。 “没关系的,我亲眼看你进家门以后再离开,不然我不放心。” 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要不是没有成亲,还有很多的顾忌,他时时刻刻都不想跟她分开。 温馨又平常的话语,许沐晴却被撩到了,心底升起了丝丝缕缕的感动来,这男人温柔体贴起来,她真的是招架不住啊,沦陷得越来越深了怎么办? 她情不自禁地把玩着萧霖烨白皙修长的手指,忽然百感交集地说道,“殿下,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不然她真的不敢相信爱情了,她被萧霖策伤过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给眼前的男人一次机会,他要是再背叛她爱上别的女人,她真的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捕捉到她眼底强烈的不安,萧霖烨凝视了她很久,最终简短又郑重地说道,“好。” 看来有些事情他要抓紧时间了,不能让沐晴等得太久,她原本对于感情的事情就容易患得患失,如果再拖得很久,她恐怕会撑不住。 到了将军府门口,萧霖烨不舍地对她说道,“你想我了就让人到悠然楼里去传信,我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来到你的身边。沐晴,你进去吧。” 许沐晴点了点头,坐在马车里看萧霖烨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她进去,才转身离开,她的心里竟然陡的生出了强烈的不舍,有一种想要跳下马车,从背后抱住他的冲动。 白薇在进府以后,忧心忡忡地对她说道,“小姐,将军和夫人估计很快就会知道了,你最好想个办法解释清楚。” 那是已经被赐婚的太子,小姐和太子走得那么近,她真的很害怕给小姐招来杀身之祸。 许沐晴看着前方,忽然说道,“我原本也没打算瞒着爹娘很久,今天我去宁国侯府这件事情,皇上不久之后也会知道的,以后我会和太子殿下保持一些距离。” 白薇只当她家小姐是情窦初开,一头扎进去了,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饶是冷静睿智如同小姐,也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她们还没回她的院子,杨瑶光身边的大丫鬟珍珠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走过来了,“小姐,将军那边出了一些事情,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爹怎么了?是他的伤口又被撕扯开了吗?”许沐晴一听到她爹有事情,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丝担忧。 “不是,小姐你过去看一下就明白了。夫人现在的情绪很不好,小姐你还是安慰一下夫人吧。” 珍珠越是面色尴尬,语焉不详,她的心里就越是担心,忍不住加快了步伐,直接跑了起来。 还没走进许奕融的房间,就听见杨瑶光低低的啜泣声传了过来,伴随着幽怨的控诉。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许奕融,你是想要气死我是不是?我以为好日子终于要来了,你又对我整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恨你,一辈子都不想再原谅你。” “夫人,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有对她怎么样,根本没有做出你想的那件事情,我哪知道这女人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才冤枉死了,憋屈死了呢。” 许沐晴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爹,娘,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为什么吵架?” 在她的记忆里,她爹娘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除了因为沐恩候府那群人会争吵以外,很少看到她爹娘吵得这么凶过,这一次,她娘哭得那么伤心,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杨瑶光看到女儿过来,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直接把女儿拉到她的身边来,哭得更凶了,“晴儿,娘要跟你爹和离,这日子再也过不下去了,你是跟爹还是跟娘,自己选一个。” 许沐晴一头雾水,怎么忽然就上升到了和离的高度,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好好说,就算是我爹惹得你不开心了,你也要让我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啊。以前有候府的那群人撺掇,你们都没被拆散,怎么现在反而闹起了和离,我实在是搞不清楚情况。” 杨瑶光眼睛通红,指着许奕融恨恨地说道,“你爹这个杀千刀的混蛋,他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上了床,晴儿,你很快就会有个姨娘了。” “他以前说过只爱娘一个人,这辈子不会纳妾也不会有通房的,可是你看他,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竟然就起了那些花花肠子,这日子我不过了。许奕融,和离,我不想再看到你,孩子们全都归我,你带着你的小妾逍遥快活去吧。” 许奕融就像是吞了黄连一样,心里别提有多苦了,“晴儿,你别听你娘胡说八道,爹怎么可能做出始乱终弃这样的事情来呢?你娘误会了,我真的没有。” “没有,那个女人从哪里跑出来的,你不同意她会爬到你的床上去,你们衣服都脱光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一个月后连孩子都有了。” 杨瑶光指着许奕融的鼻子骂了起来,一边骂一边哭,“许奕融你对得起我吗?嫁给你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替你操持家事,应付你那个偏心又苛刻的母亲,不停的补贴你那些没出息的弟弟,好不容易日子有了些盼头,你又这样对我。”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男人,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我真是瞎了眼了。” 许奕融心里憋屈得很,他现在简直是百口莫辩,“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和那个女人做出苟且之事,我甚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就爬到我的床上来了。” 杨瑶光不依不饶地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番说辞吗?你不同意,怎么会和她吻得那么忘我,就差干柴烈火了,许奕融,你的伤都没养好,就迫不及待地要睡那些个狐媚子的女人了,你对得起我这些天的精心照顾,对得起你的女儿吗?” 许沐晴终于听明白了整件事情,她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爹,娘,你们先别吵,那个女人在哪里,我去看看。” 杨瑶光心里有一团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被我让丫鬟捆起来了,就在柴房里。” 许沐晴本能地觉得她爹不是那种色欲熏心,控制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尤其是在他的伤还没养好以后,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留了个心眼,走到许奕融的面前,“爹,把你的手拿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许奕融伸出了手,然而许沐晴却没有检查到脉象的异常,难道她的猜测是错误的吗? 她不由得拿起她爹的被子和枕头,仔细地闻着,不放过任何的细节,然后,她从床上捡到了几根女人散发着香气的头发,当然不是她娘亲的。 那头发上面残留着甜腻的香气,赫然属于催,情和助兴的那一类,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娘,你撞破爹和那个女人的好事的时候,候府那边的人是不是也在当场?我二婶,三婶,我的三叔。” 虽然是疑问,但是许沐晴的语气却很肯定,就好像她有透视眼一样。 “你二婶没在,但是三叔和三婶都在,还有许沐蕊也在,那丫鬟是二房那边新招进来的短工,专门伺候昏迷不醒的许亦勇的,今天二房和三房的人过来看你爹的时候,她后来急匆匆地赶到了,说沐恩候的情况不好,然后你二婶就先回去了。” “谁料到这个小贱蹄子竟然没有回去,偷偷地留了下来,你爹午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门口的小厮也被她弄出动静给跑去看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趁着这个空隙爬上了你爹的床,我差点被你爹给气死了。” 许沐晴一下子就抓住了杨瑶光话里的重点,“短工?难道她并不是候府采买的奴婢,还是个自由身,没有签下卖身契了。”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可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杨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的确,那个女人没有签卖身契,她是个自由身,被我的人撞破以后就开始哭哭啼啼,一定要你爹对她负责,不然她就一头撞死在将军府的墙上,让我们全家都不得安生。” 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被这个狗皮膏药般的女人给缠上啊,难道老天就看不得她过几天平静又幸福的日子吗? “那候府那边的人究竟什么态度?是不是劝着娘大度些,这样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娘就要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来,给爹纳妾?” 许沐晴说着,眼底的嘲讽之意是那么的明显,她光是用脚趾头就能猜到了事情的结果。 杨瑶光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没错,候府那边的人就是这样劝我的,这群混蛋!” “娘,你别生气了,我爹他并没有背叛你,是被人算计了,人家不想让爹娘的日子过得那么安心而已。我爹他正在养伤,你别跟爹闹了,不然他恢复得更慢了。” 杨瑶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我何尝不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圈套,是那边的人设计的,可是碧如那个女人还是恶心到我了,晴儿,娘现在真的很生气,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了。” “夫人,我也不知道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碰那个女人,你要打我骂我尽管来,我绝无怨言。” 许奕融真的害怕妻子会在盛怒之下跟他和离,他不顾身上的伤,直接从床上下来了,紧紧地抱住了杨瑶光,眼底有着晶莹的泪水在涌动着。 “爹,你别乱动,到床上养伤去,那位碧如姑娘的事情,我会和娘处理好的。” 许沐晴无奈地看着她爹就像是巨型犬一样将她娘牢牢地禁锢住,默默地在心里感叹又被塞了一碗狗粮。 “你放开我,我和晴儿先去处理那个小贱人,等我处理完了回来再说。” 许奕融不敢惹妻子生气,也被她森寒的气息吓到,讪讪地收回了手。 “晴儿,你多劝着你娘一点,别意气用事,和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那个女人我以后一定不会碰,夫人,你再相信我一次。” 杨瑶光直接拉着女儿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许奕融的房间。 “白薇,去给我弄一碗避子汤过来,我有用。” 许沐晴眼神变得很锐利,想到了候府那群人可能会放出的后招,当即让白薇去准备了药。 “茱萸,你去叫二婶,三婶,沐蕊,沐瑶,沐清她们都过来,就说我娘要跟两位婶婶商量一下怎么安置碧如的问题。” 杨瑶光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儿,“晴儿,你拿避子汤做什么?那个碧如她还没来得及和你爹做到最后一步,会不会太多此一举了。” 哪怕她膈应得慌,但是女儿让人去准备避子汤,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许沐晴的周身有寒冷的气息散发了出来,“娘,你该不会以为二房和三房那边只是想要弄出一个小妾到你眼前晃悠,刺激你,让你和爹每天吵架,然后趁机而入吧?我可不这么认为。” “万一这位碧如姑娘之后怀孕了,一口咬定是爹的孩子呢,到时候娘你又该怎么办?那时候再动手是不是迟了?” 经历过上一世的事情,许沐晴她绝对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将一切可能伤害到她家人的危害性降低到最小。 杨瑶光在还没嫁人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后院争斗的残忍和阴暗,嫁人以后虽然受婆婆的气,但好歹是分开住的,再加上许奕融没有纳妾,她还真没有亲自经历过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她有句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碧如不是最后没有得逞吗? 许沐晴像是猜到了她娘在想什么,冷笑一声说道,“那谁能保证她在和我爹翻云覆雨之前,没有和别的男人做过同样的事情呢?万一她赖到我爹的头上,你还能杀了她?” 候府那边既然敢将碧如送过来,时间还掐得那么紧,她不相信没有后续。 杨瑶光不敢再说话了,她觉得好像女儿懂得比她还多,对这样的事情好像游刃有余一样。 碧如被关在柴房里,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衣服被撕扯烂了,大半个圆润的肩膀裸露在外面,粉红色的肚兜遮住了美好的风光,若隐若现,雪白粉嫩的肌肤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 不光如此,她眉眼之间还有着荡漾的春色,一副侍寝过后柔若无骨的模样。 风骚荡漾的劲儿,别说是杨瑶光了,就连许沐晴都想要将她给掐死,太不要脸了。 碧如靠坐在墙角,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她不过是撩起眼皮来,看了一眼,随即又毫不在意地拿着丝帕擦着脖子上和鬓角并不存在的汗水。 “夫人,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反正我已经是将军的女人了,将军要是不负责,等我出去了就去衙门告状,说将军强,奸民女,让你的男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你看着办吧。” 碧如是个狠的,她既然敢爬上许奕融的床,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应对之策。 “夫人你也别想着把我杀了一了百了,我家是良民,我有爹娘,有哥哥,有弟弟,还有一大堆的亲戚,我要是死了,他们照样能告状,不信你能把我家的人都杀完。” 许沐晴在看到碧如的容貌时,就明白了她爹为什么会在意乱情迷之下被她迷惑了。 这个女人和她娘长得好像,不说一模一样,至少有九成相似,不光是容貌像,就连眉眼之间的天真单纯,也很像,再加上她燃烧了迷惑人神智的熏香,许奕融不上钩才怪。 她娘要是再晚过去一刻钟,恐怕她爹和这个女人都做完一整套了,翻云覆雨,她娘更是连哭都没有眼泪。 候府那边,为了报复她爹娘也是绞尽了脑汁啊。 许沐晴让人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坐下,她安抚住了心痛得就要爆发的杨瑶光,“娘,你别冲动,稍安勿躁,你别管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碧如,我实在想不通,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何要爬上我爹这么个糟老头子的床,我爹还受着伤呢,你何苦作贱你自己呢。你长得这么好看,随便嫁给一户富足的人家做正头娘子不好吗,非要自甘堕落。” 许沐晴的话,却让碧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骗我了,我没有你这么好的出身,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我什么都不会,富户人家的公子怎么会娶我?我爬上你爹的床,当然是因为穷怕了。” “进了候府,偶尔陪着侯夫人和沐蕊小姐来到将军府这边,我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富贵人家。我想过好日子有错吗?你爹虽然有一点老,但脸还是长得好看得啊,还有权有势,我想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有错吗?” 碧如跟她说话的时候,眼底有一股狠劲,“沐晴小姐,废话少说,你就给一句准话吧,将军要不要对我负责,我可是清白的黄花大闺女,要是做不了将军的小妾,你们也别想好过。” 许沐晴怎么可能被她威胁,“你别着急啊,总要等侯夫人和那边的三夫人过来,还有候府的那些小姐过来做个证人,才好说话不是吗?” “你不就是想穿绫罗绸缎,想吃香喝辣的吗,我们将军府养个闲人又不是养不起。” 碧如脸上总算流露出了笑意来,“沐晴小姐果然是爽快人,比起夫人来强多了,那择日不如撞日吧,就今天让将军和我完成了好事吧。” 什么叫不要脸到了极致,许沐晴总算是领略到了。 “碧如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爹和我娘感情很好,恩爱得很呢,你确定要做我爹的小妾,到时候得不到我爹的宠爱,可别说我娘善妒啊。” “虽然我承认你长得和我娘很像,也比我娘年轻,但是我娘是身份高贵的郡主,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高贵的气质。” 许沐晴顿了顿,像是打量货物地看了碧如一眼,“你和我娘站在一起,也就是山鸡和凤凰的对比吧,你确定真的要留在将军府里自取其辱?” 碧如想到那人给她的指示,只要她能够留在将军府,成了姨娘,再抓住机会怀孕生个儿子,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还在等着她呢,她傻了才会再回到村里,嫁给又粗鲁又穷的庄稼汉,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过一辈子。 “将军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不嫁给他嫁给谁?我身份卑微,我也不敢肖想正妻之位,就让我当个姨娘我也心满意足了。” 既然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许沐晴要是不满足她的心愿岂不是太仁慈了。 她意味深长地对碧如说道,“既然你不后悔,那就抬成姨娘吧。”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虐渣打脸啪啪啪 没过一会,二婶李芙蕖和三婶金时馨,许沐蕊,许沐瑶,许沐清几个女眷都过来了。 许沐晴将碧如的要求详细地跟她们说了,“两位婶婶,姐姐妹妹们,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做个证人。既然这位碧如姑娘和我爹有了那层关系,让我爹抬成姨娘也是应该的。不过今晚太仓促了,那就明天让人去衙门那个做个记录吧。” 李芙蕖和许沐蕊是最想看到这个结果的,高兴得差点喜笑颜开,总算是安插了一颗探子到将军府了。 哪怕最后碧如帮不了她们什么,能把将军府搅得鸡犬不宁,让杨瑶光嫉妒成狂,天天和许奕融吵架,她们也能趁机再想些办法,各个击破,让大房这边家破人亡,名正言顺地占有大房所有的财产。 “沐晴,你……” 杨瑶光是真的不情愿家里有另外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人住进来,更何况这女人还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来勾引她的男人,她咽不下这口气。 “娘,你要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不会让碧如成为你心里的一根刺的,你不要出声,等着看下去就行了。” “沐晴小姐果然是个有魄力,有担当的人,那碧如在这里就先谢过夫人和小姐了。” 碧如脸上的喜悦怎么都控制不住,等她进了门就有好日子过了,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绫罗绸缎和各种精美的首饰应有尽有,等她更加得宠以后,再想办法弄多一点银子回去给爹娘和弟弟,让他们也跟着过好日子。 许沐晴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升起了强烈的厌恶来,“现在有候府那边的夫人和小姐们做证人,我既然答应要把你抬成姨娘,就不会食言。接下来就说正事了,白薇,把东西端进来。” 她一声令下,白薇手里拿着一个瓷白色的碗,碗里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浓郁的药味在这柴房里弥漫开来。 “白薇,茱萸,你们喂如姨娘喝下去。” 碧如看着来势汹汹的丫鬟,脸色都变了,眼底有强烈的恐惧,一股寒气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让她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住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白薇和茱萸以最快的速度,不由分说地捏着她的下颚,将整碗药水都灌进了碧如的肚子里去,直到她全部咽下去以后,才松开她。 这一切都是当着沐恩候府那些女眷的面做的。 碧如捂着脖子,喉间热辣辣的,难受极了,她害怕地说道,“你们给我喝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啊。” 她那么年轻,长得又那么漂亮,真的不想死啊,她还没有过上好日子呢。 许沐蕊之前被杨瑶光的丫鬟拦住了,她没能上前来阻拦,再加上白薇和茱萸灌碧如喝药的动作太快,哪怕她想要提出抗议,也没能冲上前去,这一刻她心里气得都快要炸了。 “沐晴,你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你可不能这么恶毒,杀人是要偿命的,碧如她是自由身,是平民,可不是卖身给你的奴隶啊。” 许沐晴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哪有那么嚣张,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做个杀人犯啊,沐蕊姐姐,你担心得太多余了。我给如姨娘喝下去的是避子汤啊。对于这些穷怕了的女人,为了得到荣华富贵她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爹和她还没到做到最后一步呢,可别一个月以后跟我说有身孕了,到时候赖到我爹的头上来。如姨娘,将军府养你一个人不成问题,但是我可不想多出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出来,我觉得你不配。” 她笑颜如花,说话毫不客气,别说碧如被她气得快要疯了,李芙蕖和许沐蕊也差点七窍生烟,恨不得冲上来将许沐晴的这张脸给撕烂了。 许沐晴这个贱人怎么那么阴险狡诈,她就像是猜到了接下来二房那些人会让碧如走的下一步一样。 二房的如意算盘不说落空了,效果大打折扣是真的。 “两位婶婶,几位妹妹,你们到时候做个证啊,我今天让如姨娘避子汤喝下去,她过段时间如果说自己怀孕了,那绝对不是我爹的种。” 许沐晴幽寒的目光落到碧如的脸上,笑了一下,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来,“你想做姨娘尽管做好了,但是以后,我爹绝不会再碰你一下,不信我们就等着瞧。” “如姨娘,用催,情和助兴的香料这种卑劣的手段爬上我爹的床,我也是仅此见到了。我爹可是要行军打仗的将军,可容不得你这么放肆地折腾身体,以后请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不然到时候我是绝不客气的。” “婶婶们,还有姐妹们,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爹会把如姨娘从侧门抬进门来,不会亏了她的,就这样吧。” 沐恩候府的女眷全部回去以后,杨瑶光心里还是很气,直接让人打了一盆冷水过来,她呼啦一下全都倒到了碧如的头上去。 “不要脸的贱人,以为成了姨娘你就能得意张狂了吗?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不信你就等着瞧。” 碧如冷得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面对流露出强烈恨意的杨瑶光,她却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夫人,小姐,哪怕是纳妾也是要给银子的哦,希望你们明天把银子送到我家去。” 杨瑶光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指着她恨声骂道,“你厚颜无耻,不要脸,贱人。” 碧如伸长她白皙优雅的脖子,不以为意地说道,“夫人,你出身名门,当然不懂我们这些出身底层的百姓的疾苦,只要能吃得好,穿得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用点卑鄙的手段又何妨呢?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偷蒙拐骗,我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已。” “娘,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别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许沐晴挽着杨瑶光的手臂,轻声地劝慰道。 “我没有办法冷静,没有办法不生气,晴儿,你爹是我的夫君,你能忍受爱的男人去睡别的女人吗?那等于是在我的心上狠狠地捅了几刀,我难受得快要疯了你明白吗?凭什么我要受这样的苦楚。” 杨瑶光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这不是已经发生了嘛,没有办法再重来了,除了尽量将事情扭转往好的方向,还能怎么办呢?” 她再次看向碧如,冷声说道,“银子嘛,自然不会少了你的,五十两银子买断你的下半生搓搓有余了,如姨娘,但愿你不后悔。” 威远将军府从来就不能有小妾,既然她愿意不怕死地闯进来,干嘛不成全了她。 “别想着弄死我,我要是死了,也绝对会想办法把你们的名声搞臭,不信你就等着瞧。”碧如发狠地说道,她是想要过好日子的,不是进来当死人的。 “你还不值得我动手去弄死,想穿绫罗绸缎,想吃想的喝辣的,都会满足你。安心待着吧。” 许沐晴让人将柴房的门关起来,带着娘亲扬长而去。 杨瑶光心里很生气,怨怪上了女儿,“你怎么能答应把她抬为妾呢,晴儿,你这不是膈应娘吗?我不想看到她,我害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了她。” 许沐晴再次安抚起了杨瑶光来,“娘,你别生气啊,我是你的女儿,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靠在娘亲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杨瑶光眉头舒展开了一些,将信将疑地说道,“这样能行吗?” “当然能行,哪怕传到外面去,别人还挑不出你任何的错处来,还会夸娘贤惠孝顺呢。碧如她不是想做姨娘吗,候府那边的人不是想借着碧如打探消息,给爹吹枕旁风吗,就让她们睁大眼睛看看,她们精心的算计是怎样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这一切让爹来安排,娘你不要动,就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许沐晴给娘出谋划策,心里甚至都羡慕起她娘这样傻白甜的女人来了,在闺阁的时候,爹娘宠着爱着,嫁人了夫君又把她捧在掌心里宠着,也算是和婆婆分开住,虽然偶尔有些闹心的事情,但总体来说日子也是过得顺风顺水。 杨瑶光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既然是你爹捅出来的篓子,那就让你爹自己收拾,我不管了。他要是再给我气受,我就回娘家去,再也不理他了,这些年又忍他的老娘,又忍他的兄弟,我过得实在是够够的了。” 许沐晴看她娘三十几岁了,脸上依然有着被爱情滋润的甜蜜天真,忍不住在心里升起了一股羡慕来。 爹和娘,抛开沐恩候府那些乱七八糟的亲人,过得也算是很幸福了吧? 她忍笑着说道,“没错,就让爹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完毕。娘,我猜到时候二房那边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杨瑶光想到沐恩候府那边的人,脸上就控制不住地浮起了强烈的厌恶,“一定是李芙蕖和许沐蕊这两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干的,她们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 至于三房那边,除了占一些小便宜,跟在老夫人的身边张嘴跟她们要银子以外,幺蛾子出的倒是不怎么多。 杨瑶光听了女儿的建议,回去就语气不怎么好的命令许奕融按照她说的去做。 许奕融都没有半刻的犹豫,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夫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只要你能消了气。我们不要和离,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也只有你,你要是不要我了,我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他爱她,这么多年过去爱意非但没有消退,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愈加的深刻,他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女人,别的女人就是再漂亮,他也不会动心半分。 杨瑶光越想越气,照着他的小腿上就踢了一脚,“以后再敢招惹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我让沐晴直接把你变成太监,真是太生气了。我们成亲十几年了,你连我和碧如都分不清楚,你还敢说你爱我,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许奕融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然而却依然不敢惹妻子生气了。 “这不是她用了药,我被算计了嘛,夫人,我现在还受着伤呢,你就别再跟我置气了我们那么恩爱,要是和离了,不是让那些见不得我们好过的人得逞了嘛。再说了,孩子们都大了,都要说亲了,我们和离了,孩子们的婚嫁也受到影响啊。” 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男人,这一刻直接变成了忠犬,从身后抱住了心爱的女人,语气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杨瑶光心里的怒气还是没有消,“以后让多一些人在门口守着,别再放那些眼皮子短浅的女人进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好,我都听你的,夫人,只要你开心,我也才跟着高兴起来。” 杨瑶光嫌恶地说道,“等你处理完碧如那个贱人的事情以后再来爬上我的床吧。对了,二房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置,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许奕融愣了一下,“我哪知道怎么处置啊,现在都是一群女眷在家,我能怎么办呢,又不能把人抓起来吊打几下。” 杨瑶光忍不住冷笑一声,“要我说,你那些侄子也是时候婚嫁了,二房不成气候,当然是要娶个厉害的媳妇进门啊,你说是不是?你二弟也有不少政敌呢,从里面找个厉害的小娘子给你侄子做妻子挺好的。” 李芙蕖和许沐蕊这两个贱人摆了她一道,她也要以牙还牙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许奕融讪讪地说道,“夫人看着办就行了,我都没有意见。” 哪里敢有意见啊,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杨瑶光看他没有反对,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夫君,给你两天的时间,碧如的事情给我处理好,我等着看呢。” 许奕融被逼得没有办法了,第二天的时候,被关在柴房里一整夜,冻得瑟瑟发抖,差点就昏迷过去的碧如总算被将军府的侍女送回家了。 管事的侍女给了碧如的老娘五十两银子,碧如签了卖身契。 傍晚的时候,碧如身穿一身桃红色的嫁衣,坐着一顶粉红色的轿子,被人抬进了将军府,被安置在将军府西南角的一座院子里。 衣裳,被褥和所有的摆设都是新的,首饰也有不少,看得出来,许沐晴真的没有食言,碧如嫁进将军府来真的是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了。 红烛摇曳,府里的丫鬟端了八道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了,礼貌恭敬地跟如姨娘说,“将军今晚上不过来了,让姨娘吃了晚饭,简单地洗漱一番之后就歇息吧。” 碧如满心的旖旎瞬间被失望所取代,然而看到那色香味俱全的大鱼大肉,她忍不住吞咽了几下口水,忘记了那些不快,端起碗筷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是她进候府做事以来,吃得最饱,也是吃得最好的一顿。 晚饭过后,碧如指颐气使地让丫鬟伺候她沐浴梳妆,将脸上的妆容都洗得干干净净,躺在华丽又柔软的锦被里她得意地笑了起来。 不管她用的手段有多么卑鄙,她有多么的不要脸,至少她成了许将军的姨娘,以后吃穿不愁了。 现在夫君生她的气没关系,假以时日,她温柔小意,在床上又热烈主动,她不信将军会无动于衷。 要知道她还很年轻,才十八岁,年轻貌美,皮肤光滑紧致,以前穿的衣服不好看,不太出彩,现在她是姨娘了,每天绫罗绸缎地穿着,再想办法寻找机会多在将军的面前晃悠,她不信将军不睡她。 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不过有些人装得比较深沉罢了。 她还和夫人有着相似的容貌,夫人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又生过三个孩子,那肚皮都不知道松成什么样了,哪里有她的身材好,有她紧致迷人? 碧如已经想象夫人失宠,将军移情别恋到她的身上来,到时候她再生两三个孩子,最好都是儿子,那她在将军府的位置就站稳了。 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碧如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过去。 第二天外面还黑漆漆的一片,就有两个年长的嬷嬷满脸威严地来到了床前叫醒了碧如,“姨娘,时辰到了,该起来给夫人敬茶了。” 碧如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好想骂人,然而嬷嬷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姨娘敬过了茶,夫人喝了茶,你才算是这个府里的人,这么大的事情,姨娘还请不要出岔子。” 于是,带着强烈的不甘心和不情愿,碧如起床了,让丫鬟伺候她洗漱梳头,穿上一身嫩嫩的裙衫,她将好几根簪子插在头上,尽量呈现出最美的样子,扭着纤细的腰肢朝着正厅走去。 身后跟随的丫鬟看得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 “你看她,那腰扭得就跟水蛇一样,也不害怕把腰扭断。这里是高门大户,又不是青楼,扭成那样给谁看,风骚得我都想吐了。” 丫鬟乙同样带着怨气,“可不是嘛,她还以为全天下她最美呢,头上戴了有八根簪子,她这是恨不得把全部的首饰都堆在身上吧,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碧如在前面听得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她回过头来牙尖嘴利地说道,“在背后说人坏话难道就是你们这些做丫鬟的修养吗?再跟乱嚼舌根我把你们全部都发卖了!你们没那个姿色当姨娘就不要叽叽歪歪。” 有本事她们也爬个床试试啊? 两个丫鬟当着碧如的面翻了翻白眼,“如姨娘,我们的卖身契在夫人的手里捏着呢,你有本事就发卖了我们啊。” 这个贱人以为她是谁,以为成了姨娘就能爬到所有人的头上去了吗? 将军连看她都懒得看一眼呢。 碧如气结,直接冲上来想要将这两个丫鬟的脸给撕烂,“你们这两个小贱蹄子,你们以为自己能翻了天了是不是?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跟随着她的两个嬷嬷看势头不对,立刻眼疾手快地过来架住了碧如的胳膊,“姨娘,给夫人请安比较重要,你别再胡闹了,让夫人等得久了后果你担待不起。” 碧如只能将满腔的怒气咽进了肚子里,恨声说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小贱蹄子。” 到了正厅以后,杨瑶光和许奕融还没有来,碧如足足等了一个半时辰,等得她满肚子火,恩爱的夫妻才慢悠悠地赶来了。 许奕融温柔体贴地扶着杨瑶光坐下,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分半点给碧如,碧如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这个老女人眼角都有皱纹了,她哪里值得爱了,将军难道是眼瞎了吗,看不到更年轻漂亮的在面前吗? 不甘心被她的男人忽略,碧如盈盈地跪了下来,用甜腻得几乎能掐出水的声音说道,“贱妾给夫人和老爷请安。” 许奕融眉头皱了皱,“既然过门了,就给夫人敬茶吧,以后要恪守本分,好好伺候夫人,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府里不介意多养你一个闲人。” 这番话可以说是很不客气了,碧如屈辱得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然而这时候,再多的屈辱也要咽下去。 “是,老爷。” 旁边的丫鬟给她倒了一杯茶,碧如拿过茶,毕恭毕敬地举到齐眉处,“请夫人喝茶。” 杨瑶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打算接过茶,却被许奕融拦了下来,“夫人,你的手上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睡觉的时候压到哪里了?” 许奕融握着妻子的手,认真又仔细地端详着,好像忘记了举着茶杯的如姨娘。 “夫人你的手怎么有些皱纹了,是这段时间操持家事太累了吧,等会为夫陪你去胭脂水粉铺子,买点香膏回来你每天涂抹手,把手保养得又白又嫩,我最喜欢你细嫩的皮肤了。” 许沐晴在旁边看她爹绞尽脑汁地扯着话题,就是不让她娘喝茶,忍笑忍得肚子疼。 碧如被冷落了个彻底,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她的脸上变得青一阵紫一阵的,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许奕融将这个耍手段爬上他床的女人晾了很久,看她跪得摇摇欲坠,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水渗透了出来,像是随时都能倒下一般,他心里舒服了一些。 “夫人,如姨娘敬茶呢,你快喝了吧。” 杨瑶光终于慢悠悠地接过了碧如手里的茶,喝了一口,仪式总算是完成了。 “起来吧,既然是夫君的女人了,以后就好好伺候夫君,替夫君分忧,不要总是想些卑鄙的,见不得人的手段,府里不缺你吃的,不缺你穿的,也不会苛待了你。” 碧如站了起来,低眉顺目地应道,“贱妾谨遵夫人的教诲。” 她现在承受的屈辱,她忍,等到将军气消了,等她得到将军的宠爱,今天所受到的屈辱,她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许奕融终于看了如姨娘一眼,“如姨娘,既然你已经过门了,有件事情我的确需要你替我分忧。候府老夫人那边正好需要人伺候,从今天开始,你就去候府那边老夫人的身边伺候她洗漱和喂饭吧。” “我不会亏待了你的,每天都会让丫鬟送精致可口的饭菜给你吃,四季的衣裳首饰也都不会少了你,府里也不会有人欺负你。每天清晨你就过去伺候老夫人,等晚上戌时再回来,洗漱过后再抄一千字左右的经文再睡觉。李嬷嬷和赵嬷嬷会盯着你。” 碧如就像是被人当头棒喝,脑袋嗡嗡作响,她浑身发抖,一股寒气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就连呼吸都凝滞了。 “老爷,贱妾不是……” 许奕融周身立刻有寒冷的气息散发了出来,脸上尽是威胁之意,“怎么,你不愿意?身为我的小妾,替我尽孝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要是不愿意也行,我直接把你发卖了出去,你自己决定。” 碧如眼泪直接就涌了出来,她一张脸变得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愿意这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爬上这个男人的床是奔着好日子去的,不是来做这些伺候人的活的。 许沐晴在旁边轻笑了起来,“如姨娘,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的,你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夫人身体不好,你代替夫人尽孝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是大鱼大肉还是漂亮衣裳和首饰,胭脂水粉这些,都不会少了你。但也仅此而已。” “你如果连孝顺长辈都做不到,那将军府也没有办法容下你了。你自己选择吧。” 当真以为将军府的富贵是那么好享受的,李芙蕖和许沐蕊是怎么打大房的脸的,她就用同样的办法反击回去,看谁先承受不住。 如姨娘眼睛里有着绝望的色彩,她握紧了拳头,好一会才艰难地说道,“贱妾遵命。” 许奕融就像是避之如洪水猛兽一样,“那就别再磨蹭了,李嬷嬷,赵嬷嬷,柔月,白雪,你们护送如姨娘过去伺候老夫人吧。” 威严又帅气的男人站起来,牵着妻子的手,眼底有着深沉的爱恋,“夫人,带你逛集市买胭脂水粉去,看有没有新款的漂亮绸缎,买了回来让人给你做两身漂亮的衣裳。” 碧如离开正厅以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是来争宠抢男人的,怎么兜兜转转了一圈,又回到沐恩候府去了。 许沐晴心情很好地对她说道,“如姨娘,别哭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哪怕就是跪着,也要走完啊。我之前劝过你的,你执意要嫁进来,那我们也只能依了你啊。比起在你家种田刨地,伺候祖母和抄经文也不苦啊对不对?” 半个时辰以后,李芙蕖和许沐蕊看到如姨娘又回到候府的时候,意外至极。 许沐蕊走上前去,阴沉着脸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应该和大伯父如胶似漆吗?” 如姨娘情绪恹恹地将许奕融吩咐她的事情复述给了二房的人听。 李芙蕖和许沐蕊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 许沐晴这个阴险狡诈的,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真是太过分了。 偏偏她却挑不出任何的错误来,收房也收了,绫罗绸缎,大鱼大肉地伺候着,只是让如姨娘尽孝,哪怕闹到府衙去,道理也不在如姨娘这边。 许沐蕊脸色铁青,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娘,许沐晴太狡猾,也太狠了。” 偏偏,这时候许沐晴还带着绿柳和紫鸢走过来了,心情很好地说道,“如姨娘,一定要将祖母照顾好了,不然我爹可是会发火的呢。两位嬷嬷,你们多在旁边帮衬一些,姨娘年轻没有经验。” 许沐蕊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上前去,咬着后槽牙地质问道,“许沐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她们好不容易弄个女人进去,又被用这样的方式赶了出来,不恨死才怪。 许沐晴痛快地就承认了,“是啊,怎么了呢?就许你们二房算计我爹娘,不许我用同样的手段反击吗?许沐蕊,我很早就说过,我不好惹,你偏不听,那就等着瞧吧。” “还有二婶,好好照顾二叔才是关键,没事总是伸手到大房这边,有意义吗?与其盯着我爹娘的那些财产,不如自己想办法多挣点,靠自己本事挣的银子才是别人抢不走的,不是吗?” 李芙蕖气结,却又想不出任何反击的话语来,她已经被如姨娘的事情气得失去了理智了。 满意地看二房这两个女人气得想要吐血以后,许沐晴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将军府里。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多活了一世的女人,在前世,最后借着萧霖烨的手,她也将二房和三房的人杀个精光,这一世,候府的那群渣滓就更加不会是她的对手了,不自量力。 她刚回到属于房间里,白薇就拿了一个紫檀木匣子走了进来,“小姐,这是太子殿下让人给你送过来的。” 许沐晴的嘴角就情不自禁地浮起了一丝笑意,她从白薇的手里拿过一把精致小巧的锁,将匣子打开。 里面一根被金黄色的簪子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簪身是由黄金打造的,在尾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玉兰花,用金丝线缠绕,花瓣上点缀着红色的宝石,簪子的尾部是金色的流苏,高贵,明艳,又大方。 许沐晴一眼就爱上了这个簪子,直接就插在了她的鬓发间,整个人似乎变得漂亮又优雅大气了很多。 匣子里除了这根流苏簪子,还有一个红色的同心结,同心结底下是一叠很厚的……嗯,银票,最底下是萧霖烨写给她的信。 许沐晴拿过那封信打开,工整又遒劲有力的字迹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说喜欢漂亮的首饰,但愿这只玉兰花流苏簪子你会喜欢,我期待有一天能看见你戴上,呈现你最美的一面。 同心结是我亲手编的,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寄托了我所有美好的愿望,希望我和你能够永结同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很简短的几句话,却让许沐晴的嘴角翘得很高,她心里有甜蜜和幸福的滋味流淌而过。 萧霖烨这男人,说起甜言蜜语来,她真的要招架不住了,实在是动人而要命。 她将同心结和玉兰花簪子放在一起,又将银票拿了过来,认真地翻看了一遍,加起来足足有一万两的银票,果然是财大气粗。 许沐晴不由得嗔怪了起来,“送簪子和同心结就算了,送银票算是怎么回事啊,萧霖烨也真是的。” 白薇和茱萸在旁边听着她甜蜜又幸福的抱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小姐,是殿下知道你喜欢银子,这是在投其所好啊,再说了,银子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两个丫鬟看阻拦不成,也已经绝望了,渐渐地接受了小姐和太子殿下两情相悦的事实,只希望太子殿下不要欺骗小姐的感情,到最后惹得小姐伤心难过就好了。 许沐晴有一种被霸道总裁用钱砸一脸的既视感,虽然很俗,但是不得不承认,萧霖烨这个男人真的取悦了她,让她心里对他更加喜欢了。 她想了想,从脖子上解下了在护国寺里求来的平安符,用一个浅蓝色的香囊装好,递给了白薇,“你想办法让凤一送到殿下的手里,就说平安符是护国寺的高僧开过光的,能够保佑他平安。” 她原本想要也给萧霖烨写一封信,说什么定不负相思意的,然而想来想去,又害怕被人抓住了把柄,索性只是送了护身符,就连香囊,都是最简单,中规中矩,男女都能用的样式。 白薇看着小姐满脸甜蜜的笑意,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家小姐看来是彻底地陷进去了,可是太子殿下那里还有太子妃呢,这个怎么整? 皇上赐的婚,婚约哪里那么容易解除的呢? 但愿太子殿下真的有能力有魄力,给小姐一个美好的未来,不然小姐这真挚的,满腔的情意真的要喂了狗了。 许沐晴从镜子里看到白薇复杂的脸色,忍不住转过身来捏了捏她的脸,“白薇,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殿下他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率先一脚将他给踢开了,我不会伤心难过的。” “天底下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我知道怎么样让自己过得开心快乐,你就别总是涉世未深的少女陷入情网的眼神看我了,我脑子清醒得很呢,真的。” 白薇看着许沐晴诚挚的眼神,心里生出了强烈的无力感,“好吧,小姐你开心就好。” 晚上的时候,萧霖烨收到了许沐晴的回礼,俊逸的眉眼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甜蜜,他捏着香囊,认认真真地看了很久,最终才万分珍惜地将护身符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萧霖烨不想让许沐晴等得太久,也不想让林悦双和刘诗桐顶着他的女人的名头,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快行动。 表面上,他还在别院养着伤,暗地里,他已经让培养在各地的心腹势力去查东南,中南和西北粮仓的情况,短短的十天的时间,他的人就已经掌握三大粮仓空了九成的重要的证据,还有这些粮仓的粮食的大致流向。 于是,当萧霖烨在别院养了半个月的病,身体稍微恢复以后,他就拖着病弱的身体上朝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在文武大臣将重要的事情汇报完,皇上准备让人退朝的时候,萧霖烨站了出来。 “皇上,微臣有本奏。” 萧霖烨脸色很严峻,身体紧绷着,坐在龙椅上的萧冽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感觉来,他总觉得这个儿子接下来说出的话可能会震惊朝野。 “什么事情太子你说吧。” 萧霖烨大声地说道,“皇上,昨日清泉州,景州,肃州三地的探子有密报传到京城里,在半道上送密报的信使却被一群杀手所截杀,幸得有躲过追杀的驿站信使来向微臣求助。东南,中南,西南的粮仓被图谋不轨的人将九成的粮食都秘密运走了,粮仓几乎都空了。” “这三地的官员搜刮鱼肉百姓,中饱私囊,连养着军队和用来在灾年应急的粮食都侵吞,简直令人发指。还请皇上做出批示和处理。” 满朝文武官员听到萧霖烨上奏的事情,几乎都沸腾了起来,不敢相信梁国的三个粮仓都被人搬空了,要是有天灾和人祸,岂不是要饿死梁国一半的人口。 若是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趁机进犯,那还不是犹如进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到时候离梁国灭亡也不远了。 文武百官都能想得到的后果,身为梁国皇上的萧冽自然也想得到,他正襟危坐,面色严峻,深邃的眼底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 “太子,是否确有此事?三大粮仓都空了,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不能危言耸听。” 萧霖烨坚定地说道,“微臣不敢有半句谎言,这三大粮仓的确空了九成,粮食早就被当地的那些硕鼠蛀虫给偷偷运走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许沐晴是告密者 “皇上,这些粮食若还留在梁国的土地上还好说,如果被居心叵测之人卖到了邻国,后果不堪设想。” 萧霖烨的声音在大殿里清晰地回荡着,犹如一记警钟敲在众多大臣的心上。 萧冽看着探子传回来的密报,忍不住将拳头咯咯作响,他胸腔里有排山倒海般的怒火涌了上来,让他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粮食被卖到了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那就意味着对方有可能对边境发起进攻,而缺少粮食的边境,那些将士的战斗力又有多少? 哪怕粮食还在境内,但不在他的掌控之中,隐患有多大他也也能想得到。 东南,中南和西北这三大粮仓被人动了,清泉州是太后娘家的势力范围,淑妃的娘家在西北肃州,中南倒是他掌控的,这件事情要说跟林家,跟淑妃所在的梁家没有关系,他都不信。 萧冽阴沉而嗜血的目光落在萧霖策和林家人的脸上,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萧霖策被皇上迫人的目光看得额头上和后背有汗水渗透了出来,然而他又不能解释什么,在这种时候,越是解释,就越是显得心虚,所以哪怕强烈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他也只能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俊逸温和的脸上沉默而冷静,没有一点波澜,心里却恨死了萧霖烨,恐惧和恼怒也在他心底堆积着,让他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萧霖烨这个混蛋,他怎么会知道粮仓几乎空了,明明这件事情他和皇祖母那边的人都做得很隐秘,他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太子,这件事情交给你去查,务必将朝廷的蛀虫给揪出来。负责看守这三大粮仓的主要官员,杀无赦!” 萧冽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他现在正值壮年,离他死还早着呢,这些人就觊觎他的皇位了,就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整出幺蛾子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是,父皇。” “退朝。” 萧冽脸色阴沉地吐出两个字,上朝的所有官员都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就害怕稍微不慎就惹怒了皇上脆弱的神经,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霖策如至冰窖,血液都快要凝固住了,粮仓被人搬空的事情冒出来,父皇那里绝对不会轻易地饶了他,他必须要想个办法把自己给摘出来。 然而他还没出宫门,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就追了上来,低声地对他说道,“睿王殿下,皇上请你到御书房去一趟。” 萧霖烨心跳得很快,脸上却没有浮现出异样来,“那就走吧。” 等到了御书房的时候,他发现萧霖烨,萧霖庆,都在那里。 “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直接拿过桌子上的镇纸朝着他的身上砸了过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主意打到粮仓里面去了,是不是嫌朕活得太长了,碍着你了,恨不得把朕从皇位上拽下来如了你的心愿啊?” “萧霖策,朕原本以为你是最闲散洒脱,对权力和皇位最不在乎的人,这些年你伪装得很好啊。” “儿臣真的不知道粮仓里的粮食被人给弄走了,父皇,你冤枉儿臣了,这次的事情跟儿臣一点关系都没有,请父皇明察啊。” 萧霖策满脸委屈,又愤怒又屈辱,“没有做过的事情儿臣怎么承认啊。底下的那些官员父皇还不明白吗,天高皇帝远,只手遮天,他们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欺上瞒下又不是没有可能。” “父皇若是心里有气撒到儿臣的身上能让您好受一些,儿臣愿意承受父皇的怒火。但是惩罚了儿臣以后,还请父皇查清楚这件事情,将涉世的官员给揪出来狠狠地惩罚,将被人偷运走的粮食再弄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萧冽听着萧霖策巧舌如簧,都被气笑了,“东南是太后的娘家,林家的势力盘根错节,这些年太后已经渐渐地让你去处理一些东南的事情了。没有林家的默许,粮仓里的粮食能被人偷偷运走卖掉吗?” “好,退一万步说,东南粮仓的粮食被换成了沙子你不知情,西北粮仓呢?” 皇上这一刻对萧霖策真的是失望透顶,“你外祖父,你舅舅在肃州担任地方大员,方家有多少官员在重要的位置上,位卑却权重,偷运偷卖粮食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他们没有参与,难道就没有半点察觉?” “萧霖策,你别把朕当成傻子。粮仓都空了,被换成沙子,这件事情竟然捂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朕被蒙在鼓里,你很得意吧?” 劈头盖脸的一通痛骂,萧霖策心痛又委屈,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可以对天发誓,儿臣对这件事情绝无半点知晓,若是有,儿臣愿不得好死!” 萧冽看他眼神坚定,像是被他冤枉以后满脸屈辱的样子,心里更气了,他才不相信这些誓言呢,誓言哪里会有用? “烨儿,抓紧时间让人去查清楚这件事情,所有参与的官员重则斩首,轻则流放,越快查清楚这件事情越好,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萧霖烨立刻说道,“儿臣遵旨。” 至高无上的皇上凛冽又威严的目光扫了萧霖策一眼,厌恶地移开了,“老三,你现在手里管的那些事情交一半到老大的手里去。” 他强压着怒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对萧霖庆说道,“老大,京城的防卫,还有顺天府的各类案件的事情,你来管,要细心些。” 萧霖庆意外得到了不少权力,心里又惊又喜,他脸上不敢表露出来,认真地说道,“儿臣遵命。” “朕还年轻呢,身体没灾又没病的,不该肖想的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火中取粟,最终也只能被烈火吞噬。” 三个儿子从御书房离开,皇上盯着密奏,气得跟什么一样。 东南挨着南越国,西北挨着北狄国,中南挨着西戎国,林家和方家,为了扶持萧霖策争夺皇位,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些? “走,去宁寿宫,再去淑宁宫。” 皇上越想越气,这一刻心里狂躁得想要杀人,他来到宁寿宫的时候,也不管太后受不受得了,劈头盖脸的就痛骂了起来。 “母后现在可真是威风能耐啊,怎么,嫌弃朕这个儿子不事事按照你说的话去做了,想换个听话的傀儡了是吧?可惜,朕不是你的傀儡,朕是个有思想有灵魂的人,你图谋的一切恐怕要失望了。” 太后被他阴阳怪气的语调气了个半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哀家哪里招惹到你了,来宁寿宫摆个臭脸给哀家看。” “你那个侄儿将东南粮仓都搬空了,难道你们林家是想造反自己上位吗?梁国的江山是属于萧家的,你们休想!” 萧冽恨得咬牙切齿地说道,“母后,让你们林家那些人捂好脖子,看好自己的脑袋,别让朕查出确凿的证据来。” “要是查出了粮仓的粮食是被你们林家的人偷偷卖出去的,朕砍了他的头,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朕心狠手辣。” 太后这才明白了萧冽为什么那么生气,原来粮仓的事情爆发了,她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恨得要死,这帮酒囊饭袋,就连一些粮草都弄不好,究竟是想做什么啊。 “皇上,你这话哀家就不爱听了,凡事要讲究证据,你说粮仓空了,谁亲眼见到了?若是有人诬陷林家呢,想要借着皇上你的手除去林家呢,你在这里暴跳如雷,难道不是正中下怀吗?”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承认,太后还敢说这件事情跟林家没关系,果然是在后宫笑到最后的女人。 “朕的探子冒死送回来的密报,粮食被运走了,粮仓里都是麻袋装的傻子和泥土,难道这样也是假的吗?朕的心腹探子不会说谎。” 萧冽锐利的目光瞪着太后,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太后恐怕也已经死了十几回了。 “母后,你好自为之,林家最好别让朕查出什么来,否则你到时候看着办。” 扔下这句话,皇上拂袖而去。 太后盯着皇上的背影,气得跟什么一样,在心里恨恨地骂道,这能怪哀家吗,谁让你这两年越来越不像话了,对黄娉婷那个女人言听计从,对哀家说的话犹如枕旁风一样。 别到时候黄娉婷那个狐媚子吹一吹枕旁风,再掉几滴眼泪,你直接把皇位双手奉上给她的儿子,哀家总要未雨绸缪吧? 既然萧冽不听话不受她的掌控,那她不介意再捧出一个新的皇帝来,策儿就是最好的人选。 皇上走了很久以后,太后脸上依然乌云密布,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陈公公,过来。” 陈公公是宁寿宫的太监总管,也是太后最信任的心腹,是她最得力的助手。 “你想办法把消息传到宫外去,在皇上派人去查粮仓的案子时,在半路上截杀了这群官员,绝对不能查到林家人的头上来。” “要是查案的官员到达了清泉州,让林安再找几个替死鬼,总之,林家不能出事。” 那是她的娘家,是她权力背后的支柱,她和林家是相互依托而存在。 “是,太后。”陈公公领了命令,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萧冽又带着一身杀气地来到了淑宁宫,眼神阴鸷狂躁得想要杀人,淑妃之前就被皇上警告过一次,现在又看到这个男人来势汹汹的样子,她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臣妾见过皇上。” 该不会是她的儿子又闯祸了吧? 下一刻,萧冽竟然直接上来用力地掐住了淑妃的脖子,渐渐地收紧,他周身有嗜血而凛冽的杀意蔓延了出来,就像是死神一样。 淑妃双手不停地挣扎着,旁边伺候的宫人惊叫出声,“娘娘。” 然而皇上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没有人敢上前来。 淑妃脖子火辣辣的疼,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萧冽这才嫌恶地松开手,一把将她重重地推到墙上去。 “虚伪的贱妇,你儿子就跟你一样虚伪,朕竟然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淑妃的头撞在墙上,疼得她脑袋嗡嗡地响,都没有办法思考了,她捂着脖子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请皇上别这样对臣妾。” 眼前暴戾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像是随时都会要她的性命一样。 “梁敏宁,别在朕面前装模作样了,你们梁家在肃州做了什么事情,朕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朕可以册封你为四妃之一地淑妃,也能将你贬为最低等的庶人,你别挑战朕耐心的底线。” 萧冽这一刻恨不得一脚踢到眼前这个女人虚伪的心窝上,“在朕没有老之前,谁觊觎朕的皇位,朕就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走过来,再次用力地捏着淑妃的下颚,“你想让你的儿子当皇上,也要看朕同不同意。梁敏宁,你好自为之!” 皇上看向淑妃的眼神已经是毫不掩饰他的轻蔑和厌恶,“你想和皇后比,等下辈子吧。哪怕皇后跟过先太子,她也比你高贵和干净一万倍,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林家是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他想要一下子扳倒林家不容易,然而肃州梁家,想要狠狠敲打还是很容易的。 “禁卫军听令,即日起,封锁住淑宁宫,不允许任何人轻易踏出宫门一步,没有朕的命令,也不允许任何人踏进来半步,包括睿王。” 淑妃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才遭受到重创的身体,这一刻再也支撑不住,直接瘫软在地上。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肃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梁家,请皇上派人去查明真相。臣妾和睿王对殿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的逾越,请皇上明察啊。” 对于淑妃的哭诉,萧冽却是铁石心肠,没有任何的动容。 整个后宫,除了皇后,不管哪个女人怎么哭怎么哀求,哪怕就是死在他的面前,冷血无情的帝王眼睛都不眨一下。 从淑宁宫离开,萧冽甚至在心里幽幽地想着,还是皇后的娘家让人省心啊,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烨儿也听话,心机谋略比策儿不知道强了多少,做事情依然恪守本分,为什么烨儿不是他的儿子呢? 萧霖策回到睿王府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气得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萧霖烨这个阴险狡诈的混蛋,以前自己真是小看他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一出手就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好狠啊。 他直接就召集了最信任的幕僚来商量怎么将影响和伤害降到最低,现在皇上已经警觉了,更加要将所有的罪证都毁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想要将一切都推得干净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将罪名推到梁家的头上去,就说他们看到前面三年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在粮仓里堆得都发霉了,放着也是浪费,所以就偷偷地运出去卖掉,再做个假账本出来交差。” 说话的是季莹月的哥哥,季明,“就是要委屈梁家了。” 另一个幕僚却持了反对的意见,“王爷,属下觉得这样做不妥,还是想办法将泄露秘密的人,还有去查案的探子全部斩杀,换成我们的人,跟皇上来个死无对证,就算皇上心里怀疑,这段时间我们行事低调些,他也不能对王爷怎么样。” 皇上现在愈加的多疑了,为了皇位和权力,恐怕连屠杀亲生儿子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季明剧烈地反对,“刘大人,你以为太子殿下的人是那么容易斩杀干净的吗?只要侥幸留一个活口,就能将王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霖策被幕僚吵得头疼,“本王再好好想想。” “王爷,属下觉得还有件事情更重要,这件事情做得很隐秘,之前将近一年都进行得很顺利,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呢?找出内贼才是最重要的。留着那样一条毒蛇蛰伏在王爷的身边,那才是最大的威胁。” 萧霖策胸腔里涌动着强烈的恨意,经手这件事情的都是他经过严密地筛选出来的心腹,内奸究竟是谁呢? “季明,你带人往肃州去,做万全的准备,将本王和梁家的书信来往全部都销毁,在京城查案的官员前往肃州着三个地方的时候,派人在路上截杀,能杀多少是多少。” 萧霖策心里彻底地怨恨上了萧霖烨,他们算是彻底地站在了敌对的战线上了。 季家,季然和季明忧心忡忡的样子,季莹月敏锐地察觉到肯定是出了大事,立刻缠着她的哥哥追问是什么回事。 季明被她烦得没有办法了,就将萧霖策被皇上责骂的事情告诉了她,粮仓里的粮食被偷偷运走卖掉的事情他也告诉了妹妹。 “等我揪出了内贼,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这可恶的害人精!” 季莹月想到萧霖策被皇上痛骂,心疼得眼泪不停地掉下来,“那哥哥,你觉得经手这件事情的人谁最可疑?有人行迹异常吗?” 季明脸色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气,“照理说不会啊,王爷和我都派人盯着呢,对这件事情上心得很,要是有风吹草动,我们不可能一无所知。月儿,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太邪门了?” “哥,那就从太子殿下这边入手,他这边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这段时间他都接触了些什么人呢?” 季莹月是旁观者,她站在局外的角度分析着,季明的思路反倒是有了一丝清明。“ ”太子那边都是他的心腹侍卫和处理平常的事务,没有接触任何可疑的人。除了十来天之前宁国侯的女儿服毒自尽,许沐晴也去了一趟候府给刘诗桐解毒。“ 季莹月眉头蹙得很深,她开始回想起许沐晴那次落水发烧了好几天以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对她也不再是无话不谈和亲密又好了。 她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一件件地放大分析,不放过任何细节,随后就发现,似乎从许沐晴发热以后起,她和睿王不管谋划算计什么事情,都没有得逞过。 一个荒谬的,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涌现着,”哥,你说会不会是许沐晴跟萧霖烨说了什么,他才会知道的。我总觉得现在的许沐晴很邪门,谁招惹上她都没好事。“ ”你看沐恩候,还有那个老夫人,包括陷害过她的许沐蕊,就连睿王想要娶她,最后也因为生辰八字相克而不了了之。“ 季莹月心里恨死了许沐晴,要不是那个贱人,她也不可能被逼着给方雯容下跪道歉,还留了那么可怕的把柄在方雯容的手里。 所以哪怕是很荒谬的,没有半点科学依据的事情,她还是将一切都推到了许沐晴的头上去。 季明被她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很无奈,”月儿,许沐晴她哪怕心思狠毒诡计多端,但是她一直在京城,她的手不可能伸得那么长的。“ 他妹妹是有多恨许沐晴,离得八丈远的事情都推到情敌的身上去,她是被爱情和嫉妒冲昏了头脑吧? 季莹月看季明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由得着急了,”哥,既然你说什么都查不出来,也像是没人告密的样子,不然就去算命吧,修为和道行高深的玄学道士,他们或许能看出点什么。哪怕他们没有亲眼见到,我记得清月观和白云观就有啊。“ ”月儿,哥知道你很爱睿王,之前睿王想娶许沐晴,你在心底彻底地恨上了她。但是算命,看道士这种事情,未免也太啼笑皆非了。哥还要帮睿王做事,就不跟你在这里胡闹了,你也别太任性啊。“ 季莹月气得跺了跺脚,”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哥你不信我的,总有一天会吃亏倒大霉的。“ 反正之前睿王和许沐晴准备八字合婚的时候,她就拿到许沐晴的生辰八字了,她不信许沐晴身上隐藏的秘密道士看不出来。 没过一会,季莹月就让府里的人准备了数额丰厚的银票,准备了一些奇珍异宝,让人送她去了隐藏在云雾缥缈的深山里面的白云观。 仙风道骨的道长拿着季莹月给的八字,掐指算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很是严肃了起来,”姑娘,你要问的是你的朋友吗?“ 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命格,看着生辰八字,这应该是死过一次的人啊,可是死灰复燃,又是怎么回事? ”道长,这的确是我的一位姐姐的八字,她之前高热了好几天,醒过来以后人就变得很奇怪,对很多人都充满了敌意,我想问一下,她这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被鬼魂附身了?“ 道长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想要说,又像是害怕被天谴的样子,别提有多纠结了。 季莹月咬了咬牙,将数额很丰厚的银票塞到了道长的手里,”我这位姐姐的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道长你但说无妨。“ 看在银子的面上,道长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姑娘,你这位姐姐看命格,她是有过两次轮回的人,她死过一回,时光倒流,又让她有了来过的机会。但是她死了以后并没有喝下孟婆汤,还保留有上一世的所有记忆。“ 季莹月听了道长的这番话,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前世的记忆,可是和这一世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喝孟婆汤,前世的记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啊,她想要知道的是,这一次萧霖策的事情败露,和许沐晴有没有关系。 ”姑娘,你姐姐的前世,是指她现在所有的亲人,认识的朋友,还有她的成长轨迹,都和以前一样。你明白了吗?“ 季莹月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就连头皮都控制不住地发麻了,”道长,你是说,我姐姐她是借尸还魂?“ ”那倒不是,她的身体和魂魄都和常人一样。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们的这个世界有一面镜子,镜子里面的人和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那个镜子世界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比我们现在的快个十年的样子。“ ”但是,你姐姐从那个镜子的世界里回来了,但是她的记忆没有被抹杀,她在我们的世界里,能够清楚地知道一切事情的走向,也能做出相应的防护措施,改变她在镜子世界里的悲剧和痛苦。“ 道长生动形象的比喻,季莹月终于明白了,她心里越是清楚,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就更是涌上了她的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 怪不得许沐晴对她爱理不理,甚至所有的话都不愿意跟她说了,怪不得许沐晴不愿意接受睿王的爱意,那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许沐晴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吧? ”道长,你能帮我看一下面相吗?你能稍微预测一下我未来的命运吗?“ 高深莫测,像是能看透过去未来的道士端详着季莹月的面容,眼底有一丝复杂的光芒涌过,转瞬即逝。 ”姑娘是母仪天下的命格,未来会是国母。“ 道长顿了顿,指了指镜子里面,”在那里,你是最幸福的女人,得到君王最极致的宠爱,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所以,姑娘请你好好努力,前途会不可限量。“ 季莹月的心情终于从之前的跌落谷底,再次越到了巅峰,”道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该不会是骗我开心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姑娘请按照未来的那个方向加油吧,按照镜子世界,姑娘和心爱的男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权势,财富和地位都有会有的。“ 季莹月心花怒放以后,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充满担忧地问道,”那会不会充满变数,那位姐姐会不会是我的绊脚石?“ 许沐晴她可是心狠手辣的主,若她得知萧霖策和季莹月算计她,她又怎么会忍气吞声,肯定会毫不客气地反击啊。” 道长眼神睿智宁静,像是能看透过去未来,“变数嘛,自然是有的,所以就需要姑娘坚持不懈地努力啊。至于姑娘的那位姐姐,只要别让她和皇家的男人有过多的牵扯,她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所以一切就看姑娘你怎么做了。” 季莹月的脑海里涌过百转千回的想法,“多谢道长提点,我会注意的。” “对了道长,这位姐姐她是曾经活过一世的人,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吗?她是妖孽转世,护国寺和白马寺的高僧,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就没有人发现过她的生辰八字有问题,要是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情,直接把许沐晴当成妖孽抓起来活活烧死该多好啊,也省得她再来祸害人了。 仙风道骨的道长挥了挥手里的拂尘,“姑娘,看透玄机这种事情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缺一不可。你今天恰好赶上了好时机,今天是初一,云山又处于极阴之地,过了今天,过了这个时辰,就连我都未必看得出来。” 季莹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一股恶毒的想法涌上了她的心头,“道长,你是否愿意出山,跟我到皇上的面前去拆穿这位姑娘的秘密。她是个祸害,有她存在于世间,会引起天下大乱的。让皇上下令将她给烧死。” 那老道长却摇了摇头,“姑娘,此计行不通的。不说等会她的命格就会发生变化,什么都算不出来。那些高僧也不会任由她被活活烧死的。再有,她要是死了,姑娘你的命格也会发生改变,到最后能不能得偿所愿很难说了。” 季莹月满腔的热血就像是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彻底地熄灭了。 怎么会这样? 也就是说,她再恨许沐晴,现在也不能弄死她就是了,她长这么大,很少有这么窝囊憋屈的时候。 “施主,稍安勿躁,心情气和一些,凡事以慈悲为怀,方能圆满,心想事成。” 季莹月被道长劝说,也不敢轻易地去动许沐晴了,她也害怕许沐晴被她烧死不要紧,自己成为皇后的梦想也要破碎,那才得不偿失。 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也害怕道长会欺骗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误解,又拿出了萧霖策的生辰八字给道长看。 “道长,你认真仔细地看清楚,我和这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他以后会是九五之尊的对不对?” “那镜子世界里的皇上,是他吗?” 道长看了那生辰八字以后,很肯定地说道,“是他,姑娘,你是个有福气的人。” 如果能心怀仁慈,别作恶多端太多,那肯定福泽深厚,别自己硬生生地把福气都作没了,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当然,后面那句话道长并没有告诉季莹月,他是出家人,不打诳语,当然有些真话,刺耳的不中听的,他也不会说。 从白云观离开,季莹月心情没有像来的时候那么糟糕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萧霖策,许沐晴才是泄露秘密的那个贱人。 到了京城里,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季莹月换了一身睿王府侍卫的装扮,混在侍卫人群里,进了睿王府。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萧霖策的书房前,在得到通传以后,飞快地走了进去。 “王爷,我知道谁是将粮仓的秘密泄露出去的人了。” 萧霖策看到是她,心情不怎么好,他现在没有时间跟她玩勾勾搭搭的暧昧游戏。 “本王正在为粮仓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月儿,今天本王没时间陪你,你先回去吧。” 季莹月就猜到萧霖策会用这样不耐烦的态度跟她说话,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眼睛里有着兴奋的光芒,“王爷,我也不是来找你谈情说爱的,告密的人是许沐晴。” “不可能,她还没有那么敏锐的嗅觉,更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萧霖策当即就否认道,态度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许沐晴再聪明再厉害,她也不过是一个整天待在京城里的女人,掀不起那么大的浪花。 “王爷,你听我说完,虽然我觉得很荒谬,但告密者的确是许沐晴。” 她不是因为记恨许沐晴才这样说的,而是有着真凭实据的。 “王爷,我去了白云观,请教了一番清安道长,他告诉了我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季莹月在萧霖策的对面坐下来,她将清安道长说的那番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面前的男人,当然也没有添油加醋。 “王爷,你不觉得许沐晴那个女人很邪乎吗?她从见到王爷的时候,就很冷淡很厌恶,明明王爷没有得罪过她。肯定是她预先知道了什么事情,才会对你避之如洪水猛兽。” 季莹月心里有着强烈的恨意,“她就是不想让王爷你过得好,不想让我们过得好。” 萧霖策想到了许沐晴对他的态度,再想到她对萧霖烨的态度,心里竟然对季莹月说的话信了七八分。 “除了她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我再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了。王爷,我猜在那个世界里,我们曾经利用过她家的人争权夺位,她最后家破人亡,所以才会那么恨我们。” 那位清安道长还简单含糊地说了一些许沐晴在那个世界里的事情,包括她父兄为了维护皇上而死,她最后惨烈的结局。 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在清安道长的解释以后,也一切都茅塞顿开了。 “月儿,你确定清安道长算得真的那么神吗?他说的句句属实?” 萧霖策满脸严峻,眼神很是锐利地问道,怪不得许沐晴那个女人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厌恶怎么都止不住。 “王爷,清安道长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慕名前去请他排忧解惑,他那么大的名誉,那么多的赞誉也不是白来的,肯定有过人之处。” 季莹月害怕萧霖策不相信,再下了一剂猛药,“王爷,道长可是说了啊,许沐晴曾经死过一次的特殊命格,也是在偶然的时机才能窥得,没有天时地利人和,都不一定看得出来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你再想想,我们跟她百般讨好了那么久,得到了什么好处没有。她反而是跟太子殿下越走越近,我都怀疑她要倒戈,让太子和王爷你决一死战了呢。” “王爷,清安道长说在那个世界里,你是能如愿以偿,登上皇上的宝座的。但因为许沐晴是死过一次的人,她知道很多事情的走向,如果不能及时地应对,一切都充满变数。” “而且清安道长还说了,不能昭告皇上昭告天下,许沐晴是妖孽转世,要把她给活活烧死,破坏了平衡,很可能曾经有的一切会崩塌。” 萧霖策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涌了上来,他心里都生出了强烈的恐惧来。 身边有这么个妖孽时不时地出现,还能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怎么想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偏偏还杀不得,就像是有一顶锋利的宝剑悬挂在头顶上,随时都能掉下来一样,简直可怕。 “王爷,我倒是有个计谋,你要不要听听。” 萧霖策收回视线,正襟危坐,“你说说看,我来听听。” “虽然我们动不了许沐晴,也杀不了她,但她是一块香甜肥美的诱饵啊,那她来引萧霖烨上钩,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季莹月的话让萧霖策眼睛一亮,心情又比之前好了很多,“月儿,你不愧是女中诸葛啊,真是本王的好帮手。这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许沐晴她再怎么能预知事情的走向,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只要萧霖烨死了,这个皇位最终还是会落到他的手里。 萧霖庆,萧霖昇等其他的几位皇子,他都有自信不是对手。 “这次探查粮仓的事情,想必萧霖烨会亲自去东南那边,我们可以趁机将许沐晴这个诱饵给放出来,引萧霖烨上钩,然后就地斩杀。” 萧霖策的眼睛里有着狠厉而嗜血的光芒,萧霖烨,既然你这个短命鬼非要不知死活地跟我抢皇位,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手撕渣男 威远将军府的许沐晴正开心地和她的哥哥许知远,妹妹许沐嫣在一起说着话,把她这段时间精心挑选的礼物送给哥哥和妹妹。 没错,许知远和许沐嫣终于从两千里之外的的辽阳王府那边赶到家了,兄妹三人聚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差点抱作一团。 隔了一世,许沐晴总算又看到活生生的哥哥和妹妹了,她万分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哥,沐嫣,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她紧紧地挽着沐嫣的手,眼睛贪恋又不舍地看了稚嫩又漂亮的妹妹,潇洒俊逸的哥哥,这一刻她觉得人生才是完整的。 “沐晴,你怎么变得那么爱哭鼻子了,这可不像是以前泼辣带刺的你哦。” 许知远打趣地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满眼的都是宠溺。 “哥,我是太久没有看到你了,所以很想你和沐嫣啊,不然我哭什么。” 许知远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满满的都是对妹妹的疼爱,“哥哥和沐嫣这次离开的时间的确太久了,去了足足有半年,也难怪你会想我们。” “晴儿,下次我们再去外祖父家,一定会带你,不管爹娘怎么反对,我们都不会丢下你了。” 许沐晴胡乱地拿着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哥,我不是怪你们撇下我,都去外祖父家了,爹娘这里没人陪着也很寂寞啊。” 她是想到了上一世哥哥和沐嫣惨死,哥在死的时候都没有成亲,更没有留下任何的子嗣,沐嫣就更惨了,竟然被张明熙的弟弟硬生生地折磨致死。 这一切,都是从她和萧霖策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开始的。 所以现在,她绝不让萧霖策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再靠近她在乎的亲人,怎么都不同意。 “沐嫣,你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姐姐看了很是欣慰。” 许沐晴温柔的手抚上妹妹的脸颊,那白皙细嫩得几乎能掐出水的皮肤,她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爱,张明涛那个禽兽究竟是怎么将她给折磨致死的,他怎么忍心,怎么下得了那个手? 沐嫣脸上浮起了一层酡红的色彩,羞涩又开心地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姐,你就知道打趣我,我不跟你说话了。” “姐说的是实话,沐嫣你不必害羞。等明天你歇息好了,姐带你去找最好的裁缝,给你做几身漂亮的衣裳穿。我的妹妹值得最漂亮的衣裳和首饰,也配得上最好的东西。” 许知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沐晴,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娘了,明明你才十六岁啊,怎么就像历经沧桑,像是活了三十多岁一样。” 许沐晴立刻挑了挑眉,“哥,我立刻去告诉娘,你说娘老,看爹怎么收拾你。” 许知远脸上立刻浮起了强烈的恐惧,“好妹妹,你可别说啊,爹要是知道我说娘,肯定会打断我的腿的,我可不想变成残废。” 兄妹三人笑作一团,天气很晴很蓝,整个将军府被一种欢乐祥和的气息包围着。 忽然,许沐晴觉得脊背处凉飕飕的,忍不住连着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她的头皮也麻麻的,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一样。 沐嫣看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两下,立刻关切地问道,“姐,你怎么了,不会是着凉了吧?” 许沐晴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笑容满面地说道,“没有的事情,只是忽然鼻子痒痒的才打了喷嚏。”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心却彻底地沉了下去,一定是谁在背后诅咒她算计她。 “嫣儿,走,姐姐带人给你收拾房间,这段时间你都变瘦了,我看了都心疼。” 沐嫣听着她姐姐睁眼说瞎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姐,明明我在外祖父家吃得好睡得好,哥哥说我都成包子脸了,你还说我瘦了,我都不信你的话了。” 许沐晴心虚,“姐不是心疼你在外面受了太多的苦嘛,赶了那么久的路回来,风吹日晒的,幸好你这漂亮的小脸蛋没被晒黑,不然就成小丑妞了。” 沐嫣又是怒目圆瞪,“姐你又编排我,我不理你了。” 她立刻好声好气地哄着妹妹,直到带着丫鬟将沐嫣的房间布置和打扫好了才离开。 等许沐晴回到她的房间的时候,白薇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小姐,这是太子给你写的信。” 她拿过来拆开看,脸色剧变,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有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开来。 萧霖烨他身体都还没好,为何还要亲自往清泉州跑一趟,那么远的路程,那崇山峻岭遍布着瘴气,稍微不慎就会丧命,更别提他本来就拖着残败不堪的身体。 许沐晴真的又气又急,眼底也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这人要拿他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吗? 她气得很,脑子里却清楚明白地知道,既然他已经告诉了她这件事情,就说明他心意已决,她是不会轻易能改变他的决定的。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她只能想办法把各种危险降到最低,做好万全的准备,让萧霖烨在前往东南地区的时候,尽量少遇到一些危险。 她捏着那封信,手背上的青筋涨了起来,忍着强烈的不舍,最终还是用火折子将信烧得干干净净,一头扎进了她的药房里。 解常见剧毒的百毒丹,抵御瘴气的丹药,各种厉害的金疮药,还有还魂丹等等一股脑萧霖烨可能会用到的药,她都分门别类地装进了小瓷瓶里,在瓶子底部刻上了丹药的名字,以备不时之需。 准备了解毒的药还不算,防身的集中厉害的毒药,只有她才知道解药的那些,许沐晴也都用纸包好。 甚至连她师父送给她用来防身的护心软甲她也都收拾好了,准备等会去悠然楼的时候一并交给他。 白薇和茱萸一直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看她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看她眼底明明有着泪光,却强忍着的样子,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情之一字果然能让人神魂颠倒,失去理智,她们小姐以前是多聪明多厉害的人,现在竟然也异常地焦虑,患得患失,她们看了都觉得心疼。 另一边,许沐晴已经收拾好了,她将所有不舍和难过的情绪藏在了心底最深处,“白薇,茱萸,跟我去一趟悠然楼。” 萧霖烨在离开京城之前,肯定会想办法跟她再见一面的,时间紧急,他只能选在了下午的时间见见她。 到了悠然楼的雅间,看到萧霖烨微笑地看向她的宠溺而温柔的眼神,许沐晴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这个男人竟然还笑得出来,她心里都难受得跟什么一样了,她进雅间的时候,是想要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在看到他的瞬间,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萧霖烨看她哭了,立刻走到了她的面前,拿着柔软细腻的帕子,手忙脚乱地将她的眼泪擦去,“沐晴,你别哭啊,我就是出远门一趟,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个月就回来了。” 许沐晴幽怨地瞪着他,咬着嘴唇,她喉咙里就像是梗了一根刺,疼得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萧霖烨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带着点祈求地哄道,“你别哭了,等会出了雅间的门,你的丫鬟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到时候告状给岳父岳母听,我以后还能娶得到你吗?” 许沐晴胡乱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赌气般地说道,“谁是你岳父岳母?” “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你的未婚妻都不心疼,我心疼什么?” 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却让萧霖烨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很是认真地对她说道,“沐晴,我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林家根深蒂固,轻易地派官员过去是动摇不了他们的根本的,说不定还会将性命留在那里。只有我亲自出马才行。我留在京城,每天都会被喂慢性的毒药,哪怕我再精心地调养身体,也是没有用的。倒不如我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趁机把身体调养好。” “你别难过,也不要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留在京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就去悠然楼找掌柜的,凤华,凤雪,凤月,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侍女,武功和轻功都很厉害,对我忠心耿耿,我留她们在京城,让她们保护你。” 许沐晴哭了一会以后,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她赌气地说道,“我哪里需要你的侍女保护,我就在京城里,哪里都不去,能遇到什么危险。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她将精心准备的解药和各种防身的毒药全都都放在了桌子上,“你去清泉州的路上,肯定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和危险,这些毒药和解药你带去,可能用得上。” “只是抵御瘴气的,这是百毒丹,这是金疮药,这是护心丹,还魂丹。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护心软甲,你穿在身上,多一层保障。” 萧霖烨耐心而脾气很好地听她说着,她低着头一边摆弄着东西,一边说着,就像妻子嘱咐即将要出远门的丈夫,喋喋不休,却让他的心里滋生出幸福的味道。 “好,我会将所有的东西都带着。” 他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沐晴,我会一直很想你的。” 许沐晴把所有的东西都交代了一遍以后,又将之前他给她的那一叠厚厚的银票还给了他。 “你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身上多拿点银票,有时候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就直接用银子砸,有钱能使鬼推磨,千万不要逞强。” 萧霖烨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和她十指紧扣,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好,我都记住了,沐晴,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你在京城等着我。” 许沐晴听他温和的声音,又想哭了,她鼻子酸酸的,眼睛里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萧霖烨,你要是死在外面,我不会掉一滴眼泪的,也不会伤心难过,就连你下葬,我也不会去看你。” 萧霖烨听得好笑,温柔地抱住了她,将她往他的怀里带,他闻着她身上清新的香味,心里被暖融融的幸福填满了。 “好,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的。等到解决了梁家和萧霖策的事情,我就把和林悦双,还有刘诗桐的婚约给解除了,我还要娶你过门,想让你当最幸福的新娘呢。” 许沐晴几乎把嘴唇都咬破了,“等到你铲除了所有的障碍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早呢。” 她从萧霖烨的怀里挣脱出来,心里酸酸的,“那你回去准备吧,我先回去了,萧霖烨,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 清贵俊逸的男人还想抱着她依依惜别,然而这一次许沐晴跑得比谁都快,她头也不回,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她是不想越待下去,就越滋生出强烈的不舍来,干脆忍痛走了。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许沐晴的心情依然很沉重很难过,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天还没亮,她坐起来了,看向东南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萧霖烨,你一定要尽快回来,我等你回来。 沐嫣来看她的时候,她眼底乌青一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倒是把沐嫣吓了一跳,满是担忧地问道,“姐,你昨天做贼去了吗?看起来好憔悴,眼睛还那么肿,难道昨天晚上你哭了很久吗?” “昨天做了个被人追杀的很可怕的梦,在梦里哭得不行,最后被吓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嫣儿,你今天想去哪里玩,姐带你去。” 许沐晴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笑得温柔和开心一些。 谁料沐嫣却直直地说道,“姐,你还是别笑了,你笑得比哭还难看。不开心就不要忍着,想哭就哭。” 这次回来,她总觉得姐姐好像哪里变了,明明昨天眼角眉梢都还带着愉悦的笑意,今天又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姐,你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是不是那个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伤心难过了?” 沐嫣年纪虽然小,感觉却敏锐得出奇,一下子就戳中要害,许沐晴差点溃不成军,她强撑着笑说道,“好吧,昨天做的那个噩梦太凶残了,在梦里面我被人休弃了,那个梦太真实,我当然不开心了。” “嫣儿,等我今天把脸上的粉涂得厚一些就看不出来了,今天你想要买什么,尽管拿,姐来付银子。” 许沐晴将所有负面的情绪全部咽进了肚子里,不再流露出半点心思来。 吃过了早饭,她带着沐嫣,在一群会武功的侍女的保护下,直接到集市上去了,看到什么喜欢的,新奇的玩意,不停地买买买,不到一个时辰就买下了一大堆东西。 还没等姐妹俩回家,她们又很凑巧地碰到了季莹月。 许沐晴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是糟糕透了,很想当做没看到这位看起来善解人意,其实心里歹毒得令人发指的女人。 “晴姐姐,嫣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正好我和哥哥还有林悦双等人在雅间吃饭,你们也一起去吧。” 季莹月恨不得将许沐晴的脸给撕烂,尤其在得知了她身上的秘密以后,对她又恨又怕。 “月儿,我和嫣儿还要买很多东西,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你们去吧。”许沐晴立刻拒绝道,她也一点你都不想看到季莹月这张脸。 “可是,林悦双她想见你,你不去她会不高兴的,以后她找你麻烦怎么办,要知道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啊。” 许沐晴才不把季莹月的威胁当回事呢,她在心里冷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萧霖烨和林悦双的婚事绝对不成的,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月儿,我真的有事,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 她和沐嫣还没走,一道甜美到腻人的声音从面前不远处的轿子里传了出来,“沐晴小姐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吗?” 轿子的帘子被素白而纤细的手指掀开,林悦双探身出来,露出了一张芙蓉面,她双腿修长,纤腰不盈一握,胸前的丘壑起伏,玲珑有致的身材惹得不少路过的男人侧目。 林悦双被丫鬟搀扶着,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来,说的话很不客气,“我听说沐晴小姐和太子感情很好,太子更是把沐晴小姐当成是妹妹一样的疼爱,作为你未来的嫂子,我也想跟妹妹联络好感情。” 许沐晴被她的不要脸惊呆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林小姐,太子不过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稍微照拂了我一些,他可没有对我有什么疼爱,你一定是误会了。” 她略带责备地看向了季莹月,了然的眼神让季莹月心里更恨了。 林悦双笑容里多了一抹冰冷的寒霜,“我不信没有血缘关系以外的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哥哥妹妹的感情的,既然沐晴小姐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吃午饭,那有些话我就在这里说了。” “以后请沐晴小姐离太子殿下远一点,我很不喜欢看别的女人惦记我的未婚夫,尤其是这种暗戳戳的喜欢,我讨厌你。” 许沐晴被她毫不客气的警告,也没有动怒,“我不会惦记别人的夫君的,林小姐大可以放心。我许沐晴最不屑的就是抢别人的男人。” “林小姐,你与其防备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不如想办法得到皇后和太子的认同吧。” 说完这番话,许沐晴带着沐嫣从林悦双的身边离开了,直接把林悦双气了个半死。 “她真不要脸,我会进宫去找太后,让太后狠狠地惩罚她。” 季莹月挽着林悦双的手,在旁边不停地煽风点火,“林小姐,她一直都这么嚣张还厚颜无耻,她和太子殿下的感情可好了,要说两个人之间没有暧昧关系,我绝对是不会信的,你一定要提防着她一点。” 林悦双被赐婚给一个病危的,随时都可能会死的男人,心里本来就已经够气愤的了,现在竟然被许沐晴奚落了一番,简直气得不行。 “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病?不然非要选这样的。” 有些话不能说那么清楚,但是相信季莹月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季莹月顿了一下,带着点嘲讽地说道,“兴许她的医术太厉害,有办法让那位起死回生呢,不然她怎么会和那位走得那么近,关系还那么暧昧。” 林悦双若有所思,“你这么说还真的有些道理,不行,等会我要进宫告诉太后。” 她可不想和萧霖烨这样的病秧子过一生,他现在这副样子,谁知道他能不能给她带来那方面的欢愉呢。 季莹月看她的目的达到了,心里涌过一抹快意,许沐晴,哪怕你知道曾经事情的走向又怎么样? 这次萧霖烨要是死在清泉州也就算了,若是他活着回来,太后也会想办法将他弄死,梁国的皇位是属于萧霖策的,你们休想挡我的路! 沐嫣跟着姐姐坐在马车上,满脸担忧地问道,“姐,林悦双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和太子殿下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太子可是有婚约了啊,姐你难道想去做妾吗?” “姐,是不是和张明熙解除婚约的事情让你深受打击,心灰意冷之下就自暴自弃了。爹,娘,哥哥都不会让你去做妾的,姐你可不要犯糊涂。” 许沐晴被妹妹念叨得受不了,差点给跪了,“嫣儿,你怎么信她们的话了,你姐是那样的人吗?你别听她们胡言乱语,我要么不嫁人,要嫁当然只当正头娘子啊。” 沐嫣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依然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许沐晴心头直冒冷汗,“嫣儿,我想起来了还要买一只火腿回去煲粥喝,铺子就在前面,我先过去了啊。” 沐嫣挽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说道,“我陪你去吧。” 有个冰雪聪明的妹妹有时候也是很头疼的事情,许沐晴没有办法,只好让她跟着了。 买了火腿出来,她们好巧不巧地又碰到了熟人,额,应该说是死敌。 “沐晴姐姐,沐嫣,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 说话的是张明涛,张明熙庶出的弟弟,很是惊喜地跟她们说话,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吟诗作对,琴棋书画也都不错,在外面的风评很好。 只可惜,同样继承了张家心狠手辣的一面,只不过他隐藏得更好,不轻易在外人面前呈现出来而已。 沐嫣礼貌地笑了笑,就躲在了许沐晴的身后去了。 然而许沐晴的态度就没有妹妹那么温和了,她对于丞相府的所有人没有半分好感,不管是张明熙,还是张明涛,这家人都是狠角色,这辈子离他们许家越远越好。 上一世,沐嫣因为家道中落,被哄骗着嫁给了张明涛,原以为那个男人会是温柔体贴的,对她很好,能护住她让自己一生安宁。 却没想到反而是从小的火坑跳到了大的火坑里,不光是被张明涛在床上用各种狠毒羞耻的手段折磨,还被张明涛的生母李姨娘磋磨,寒冬腊月要洗数不完的衣裳,酷暑的时候刷洗马桶,还要在厨房里不停地忙活着张明涛和李姨娘的三餐。 沐嫣根本就不是张明涛的妻子,只是他取悦的玩物和低贱的劳动力,甚至还是他和李姨娘出气的对象,稍微不慎就打打骂骂。 不过嫁进丞相府半年的时间,沐嫣到死的时候,身上都是伤痕,青青紫紫,还有些血肉模糊,伤口都没愈合。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萧霖烨和她联手合作以后,他派人找到了帮沐嫣处理后事的丞相府的两个婆子,在一番严刑拷打之后才问出来的。 许沐晴不想起往事还好,再看身边依然天真美好的妹妹,她对张明涛的恨意更是不打一处来。 于是,她挑了挑眼皮,丝毫不给面子地发问道,“你谁啊?看到漂亮姑娘就想搭讪,你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啊,回去照照镜子看看去吧。” “沐晴姐姐,我是张明涛啊,是张明熙的弟弟,我们以前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张明涛脸上有一丝难堪和窘迫,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算了,姨娘说了,张明熙是个蠢货白白放弃了许沐晴这么好的妻子。 让他有机会就多到许家两位姑娘面前出现,如果能得到哪位姑娘的青睐,能娶回家就更好了,到时候肯定能压在张明熙的头上去。 哪怕不能赢得许沐晴或者许沐嫣的心,就多说张明熙的坏话,让许沐晴记仇报复,要是能弄死张明熙就更好了,那他爹一定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他的身上来,等今年科举以后,他走上仕途,他爹一定给他铺好路,尽量让他往高处走。 许沐晴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张明熙是谁?他和我很熟吗?这位公子请你别挡我们的路,我们又不是认识,你是要调戏民女吗?” 张明涛被她夹枪带棒的话挤兑得就像是在心口被扎了针一样,难受得快要吐血了。 “沐晴姐姐,你对我大哥心里还有怨气是不是?那我在这里向你赔罪,对不起,因为我大哥的事情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我大哥他不应该喝那么多酒而发酒疯的。” “其实我大哥现在很后悔错过了沐晴姐姐这门婚事,他这段时间郁郁寡欢,母亲正想着要不要去将军府赔礼道歉,让哥哥和沐晴姐姐再续前缘,化干戈为玉帛呢。” 不管她怎么甩脸色,张明涛都是一副我能理解,是我们章家对不起你们许家,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态度。 许沐晴直接被气笑了,这么诚恳,态度这么好,虽然难堪却维持着翩翩风度,怪不得沐嫣都被他这副好看的皮囊假象给骗了呢。 “这位公子你这话就有些好笑了,我和张明熙解除婚约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并没有因此而闹翻,你道的哪门子歉啊,你又有什么资格代替张明熙道歉?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别挡在我的面前就对了。” 张明涛让开了一条道路来,“沐晴姐姐,沐嫣,后天在玉容山庄会有流水宴,到时候几乎所有未婚的世家公子和没定亲的贵族小姐都会参加,你们也会来的吧?” 他期待地看向沐晴和沐嫣,温柔似水的目光在沐嫣的娇嫩漂亮的脸上停了很久,隐隐有喜悦和甜蜜在涌动着。 当着她的面就敢诱骗她的妹妹,许沐晴脸上直接布满了杀气,发狠地说道,“你再乱看我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张明涛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不敢再多乱瞟一眼。 “沐嫣,我们走。” 她都懒得看张明熙一眼,拉着沐嫣的手就离开了这间肉铺,直接上了马车,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去了。 张明熙在她们离开以后,若无其事地冲着围观的路人笑了笑,“没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 他也买了一根烟熏火腿,上了马车,跟在许沐晴的马车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沐嫣捂着心口的位置,“姐,你刚才那样子好凶,那个张明涛被你说得毫无招架之力,姐,你很恨张家的人吗?” “没错,我恨不得将张家的男人全部变成太监,送到青楼里去做苦力,让老鸨轻则打骂,重则将他们弄死。” 张家那就是一群人面兽心的混蛋,她和妹妹的一生都毁在张家兄弟的手里,她怎么能不恨? 沐嫣看到姐姐的眸子里翻滚着刻骨铭心的恨意,立刻乖巧地说道,“姐,那我以后也离张家的人远远的,伤害你的人也是我讨厌的人。” 沐晴心里暖融融的,忍不住摸着妹妹柔软的头发,“沐嫣,你那么乖巧懂事,以后一定要过得很幸福才行。” 她对张明涛没有好脸色看,不是因为她和张明熙解除了婚约,她对张家的人怀恨在心,而是张明涛前世做事情太狠毒,害了她妹妹的性命。 只是,这样的话她没有办法告诉沐嫣,就让她误会下去吧。 马车还没回到将军府,距离府里还有四五里路的时候,车子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让毫无防备的沐晴和沐嫣身体失去平衡,头咚的一声撞到了车壁上去,疼得两人眼冒金星。 “怎么回事?”许沐晴揉着晕乎乎的头朝着外面问道。 “小姐,好像车轱辘坏掉了,两个轱辘之间的车轴也断了。” 车夫在仔细地检查了一圈以后,略带自责地说道。 怎么会这么凑巧? 许沐晴对身边的妹妹说道,“嫣儿,你在车里坐着等一会,我下去看看。” 她交代完,掀开帘子就下去了,车轱辘被人动了手脚,很松了,车轮掉了出来,木梁也断掉了,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通,好像车轴是被人用腐蚀性的药水抹上了,闻着有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味道。 果然是被人动了手脚,明明她们出门的时候还检查过了呢,究竟是谁? 她眯着眼睛,有危险的光芒闪过。 身后不远处有马蹄声靠近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张明涛从马车上下来了,依然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沐晴姐姐,你们的马车是坏了吗?”他厚着脸皮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许沐晴心里厌恶的感觉更加明显,“和你无关,你走你的路,别多管闲事。” 张明涛被她这么说,依然维持着翩翩风度,他看了一眼天色,略带着担忧地说道,“沐晴姐姐,我看着天色很快就要下雨了,夏天就是这样,雨说来就来。这样吧,你们坐我的马车,我亲自送你们回去。” 许沐晴很快在张明涛的随从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药水味,那味道和车轱辘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好拙劣的手段,张明涛又想来勾引她的妹妹了吧? “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不需要你送。” “沐晴姐姐,你心里生我哥哥的气,我能理解,可是你看现在乌云密布,真的就要下雨了,看这暗沉沉的天色,雨下得应该不小。你们哪怕走回去,到半路的时候也会下雨了,你又何苦跟我置气呢?” “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也想做点事情让你们能心里舒服一点。紫杏和紫菱这两个丫头也有点冲动了,她们推你下水,我也在这里代替她们赔不是,沐晴姐姐,你就别气了行吗?再拖延下去你们都要淋雨,沐嫣年纪小,身体弱,要是淋了大雨回去生病了,得不偿失啊。” 张明涛满脸担忧和焦急,看样子真的是很在乎她们。 许沐晴不想再跟他虚伪地应承,她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眼前风评很好,人人都夸谦谦君子,温温如玉的男人。 “演了那么久的戏,戴着这么厚的面具,你不累吗?别再装了行吗,也别在我的马车上动手脚,张明涛,做事情要聪明一些,你的这个小厮身上还有药水味呢,和马车车轴断裂的地方那股味道一模一样。” 许沐晴的话,让张明涛的脸瞬间都变了,不过他到底心理素质好,又恢复成不解又无辜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沐晴姐姐,你恨我哥也不能迁怒到我身上啊。我的随从哪里有机会对你的马车动手,你真是冤枉我了。” 许沐晴懒得跟他废话,几步走到张明涛的马车面前,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直接用锋利的匕首割断了马身上的缰绳,拿着绳子用力地拍打在马肚子上。 马儿吃痛地嘶鸣一声,扬起前蹄,飞快地朝着通往城外的方向狂奔去了。 张明涛终于沉不住气了,脸色阴沉,善于伪装的眸子里有狠厉的光芒,语气责备又愤怒,“你干什么!” 凶狠的眼神,似乎想要把她给弄死一样。 许沐晴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语气很是无辜,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哎呀真的对不起,我一时失手,没想到竟然割断了缰绳,马儿也跑远了。” “张公子,你还是赶紧让人去把马儿找回来吧,快要下雨了呢,马儿要是发疯踩踏到人闹出命案,或者是踩踏良田,你可是要赔银子的呢。” 张明涛瞪着许沐晴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给千刀万剐一般,“你真的太过分了,没有任何凭证硬是将你马车坏了的事情推到我的头上来,还将我的马儿弄得受到惊吓跑掉失踪了,身为将军的女儿,做事情竟然这么蛮横无理!” “谁说是我让你的马儿受到惊吓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有证据吗?我只相信证据,你要是不服气就去府衙告我啊,我没关系的。” “我和我的随从都看到了,就是你割断缰绳的,你手里还拿着匕首呢。敢做不敢当就是你们将军府的修养吗?你真是虚伪过分啊。”张明涛恨声说道。 许沐晴不以为意,“你的随从当然是帮你说话了,我手里拿着匕首怎么了,除了你的小厮谁看见是我吓你的马儿了?难道手里拿着匕首的都是嫌疑犯吗?” 张明涛被她的不要脸惊呆了,胸腔里被一股又一股强烈的怒气填满了,“你怎么能如此无赖,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好汉?” 许沐晴只觉得好笑,“我是女人,要做什么好汉?” 她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大雨马上就要来了呢,张公子你怎么还不去寻找马儿?” 张明涛终于体会到了张明熙对许沐晴的恨意,这个女人厚颜无耻,不择手段,阴险狡诈,还聪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许家的女人果然很讨厌。 “沐嫣,既然快要下雨了,我们就骑马回家吧,等会再让人过来把马车修好了带回去。” 许沐晴嘲讽地看了张明涛一眼,“弄坏马车再英雄救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张公子还是对着别的姑娘使吧,我们许家的姑娘用不着你这么费心地讨好靠近,没有用。” 张明涛的脸再次气得黑得跟锅底一样,许沐晴已经扶着妹妹踏上马,英姿飒爽地骑着马回家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前世今生的账一起算 “姐,你这样对张明涛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其实也没有对我们做什么,我担心他的马儿被你放走以后,晚上张家的人又来找你算账,到时候又闹得人仰马翻的。” 沐嫣略带担忧地对许沐晴说道,她姐虽然脾气暴躁,但很少无理取闹,给人下脸子,甚至是和哪个人针锋相对的,第一次看到姐姐这么记仇,她也很意外。 许沐晴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嫣儿啊,你还是太年轻稚嫩了,你没看出来张明涛他是故意整出这次的事情来,好来个英雄救美,博得你的好感,想要从你的身上得到好处,你别被他温良无害的外表给欺骗了。” 沐嫣眨了眨眼睛,“难道车轴和车轮真的是他让人弄断的,我还以为是姐你借题发挥呢。” 张明涛这个男人的心思已经深沉到这样的境地了吗? “嫣儿,姐姐虽然脾气不好,甚至很记仇,但姐不会迁怒旁人,我针对一个人,自然是因为他对我或者我在乎的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许沐晴看着妹妹精致好看的侧脸,再次强调道,“嫣儿,张明涛他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你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别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她绝不能让嫣儿重蹈覆辙,再一次落到张明涛的手里。 那个男人的嘴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擅长伪装和隐忍,到最后才会露出尖利的獠牙来。 “我都听姐姐的,姐你火眼金睛,看人是绝对不会错的。” 姐妹俩骑着马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了将军府,没过多久,瓢泼大雨就从天上倾倒了下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明明是白天,却黑暗得跟夜晚一样。 张明涛狼狈不堪地找了个客栈住下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终于露出了狰狞而虚伪的面目来,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 许沐晴这个浑身带刺的贱人,她的眼神也太锐利了吧,竟然直接看穿了他的本质,这让他接下来怎么能得到她们的认可。 要是没有许沐晴这个碍眼的存在就好了,沐嫣年岁小,单纯好糊弄,如果可以,就从沐嫣身上下手,最好让沐嫣能爱上他,主动回家去跟父母说想嫁给他。 “先去把马找回来,要是踩踏了庄稼的,该赔银子就赔,别坏了名声。” 张明涛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想回家去,直接来到了青楼里,发狠地将所遭遇的憋屈和怒气全部都发散在了平常最爱的媚娇姑娘的身上去了。 一切结束的时候,媚娇姑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多处的伤痕,直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抱歉,今天心情不好,有些忘形了。媚儿,这些银子你收着,我会让人找最好的伤药过来给你,我会跟青楼的妈妈说一声,这几天你就别再接客了,等到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 张明涛扔了一笔数额不菲的银票到她的面前,“我不会亏待你的,也请你不要将我和你在床上的事情泄露出去半分,不然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他眯着眼睛,有危险的光芒泄露了出来,带着点死神的杀气一般,那个叫做媚娇的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含着泪将银票给接了过来,小声地说道,“公子请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来青楼里寻欢作乐,还专门点花魁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她哪里招惹得起。 张明涛终于心满意足了,“你伺候好我,替我守住我有些特殊癖好的秘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等我成了亲,再把你从这里赎出去,做我的爱妾,到时候好日子等着你呢。” 媚娇被折腾得都起不来床了,她拥着被子声若蚊蝇地说道,“公子请放心,我会守住秘密的。” 张明涛对于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很满意的,她需要银子,他就给,她皮肤好身段好,性格柔弱又胆小,他哪怕折腾得狠了,她口风也很紧,不会说出去半分。 其他的男人只当他被媚娇姑娘迷住了魂,怜惜她,将她彻底地包养了起来,却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的一些秘密泄露出去。 可是这晚张明涛离开后没多久,媚娇再次被青楼的妈妈推到了一位神秘莫测的客人的面前。 这个客人自然就是女扮男装的许沐晴,她画了很浓重的眉毛,脸上也抹了一层褐色的粉,在夜晚昏暗的烛光下,看起来多了几分阳刚之气,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辰,看向那些千娇百媚的姑娘的时候,就像是带着一层盈盈的水光,含情脉脉,让人脸红心跳。 她砸了足够多的银子,青楼的妈妈喜笑颜开,恨不得把她当成衣食父母,天天都来。 “公子,媚娇姑娘在这里了,你们好好地聊吧,媚娇,一定要伺候好黄公子了,别冲撞了贵客。” 许沐晴拿的是和象征萧霖策身份一模一样的腰牌,她前世嫁给了萧霖策好几年,自然对萧霖策的腰牌长什么样记得清清楚楚,仿造腰牌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睿王和丞相的庶子相比,自然是睿王的身份尊贵啊,再加上砸够了银子,老鸨早就把张明涛的交代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反正就算事情捅出去,那也是睿王和张明涛权力之间的较量,和她没有关系。 老鸨交代了媚娇几句以后,就退了下去,离开之前还让许沐晴玩得开心一些。 媚娇硬撑着虚弱的身体起床了,身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她脸上也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公子,奴家……” 许沐晴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来这里不是寻欢作乐的,你不用担心。再说了,张明涛折腾你,想必现在你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哪怕你想伺候我也是有心无力吧?”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媚娇的脸更白了,眼睛里浮现出了强烈的恐惧来,她身体颤抖得厉害,看着许沐晴的目光立刻就多了几分泪意,同时也有戒备。 许沐晴从来不想说废话,直接切入了正题,“我来这里,是想要跟你做一笔交易的。媚娇姑娘,如果我愿意给你赎身,并且负责你下半生的一切,你愿意帮我演一场戏吗?” 媚娇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所听到的,“公子,你别跟奴家开玩笑了,看公子的穿着也是非富即贵的,你负责不了奴家下半生的生活。” 许沐晴轻笑一声,直接让跟在她身后的白薇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打开,递到了媚娇的面前。 “我不会纳你进门做妾,但是我能给你置办一座宅子,给你买两个铺子给你,再给你一笔数额不菲的银子,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还会给你买几个能干的奴仆,不比在这里遭受张明涛非人的折磨强吗?” 媚娇听到这么丰厚的条件,自然是心动的,然而就是开出来的条件太好了,让她望而却步。 “公子,奴家虽然念书少,但是奴家不傻,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你这样,让奴家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不敢轻易应承了你。” 许沐晴倒是对她生出了一丝赞赏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那是因为让你做的事情会让张明涛身败名裂,风险大,回报自然高,媚娇姑娘,你愿意吗?” 她将具体的打算告诉了媚娇,“你只要这样做,后半辈子的生活我包了,一定确保让你平安富足。” 许沐晴将睿王的腰牌往桌子上一扔人,让媚娇看得清清楚楚,“张明涛他得罪我了,这笔生意你做不做?” 赎身,不用再伺候男人,两个铺子,一笔足够支付她下半生的银子,听起来诱惑真的好大,大到媚娇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她连抗拒的力气都生不出来。 “你需要我什么时候演这场戏?” 许沐晴直勾勾地看着媚娇,像是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当然是越快越好,就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吧。” 张明涛不是想要算计她的妹妹吗,那就让她先下手为强,让张明涛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好,那请王爷说到做到,我演了这场戏,你帮我赎身,还要负责我后半辈子的生活。” 媚娇由之前的恐惧,变成了狂热和期待,要是能离开像地狱一样的青楼,过上她想要的自由的生活,那该多好啊,她这辈子再也不用受折磨,担心哪一天她会在床上被硬生生地折磨致死了。 “今天事成,明天你的贱籍就会被销毁,你是自由身的文书就会送到你的手上来。银票,铺子的房契也会亲自交到你的手里。”许沐晴痛快地说道。 媚娇咬着唇,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脸上却流露出了对未来的向往来。 “那就请公子出去吧,奴家这就开始演戏了。” 媚娇一边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露出了身上被蜡烛烫伤,被鞭子抽过的伤痕,还有被匕首划在雪白的美背上的痕迹出来。 她忽然两眼一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彻底地昏了过去。 许沐晴看她转瞬入戏的样子,不由得佩服起她的职业素养来,也配合地尖叫了一声,“啊——来人啊——” 同样也是易容过的白薇和茱萸脸色剧变地跑了出去,一边大声地喊道,“要闹出人命了,来人啊,快去请大夫过来。” 她们的尖叫声立刻吸引了不少人过来,青楼老鸨听到声音也带着人急匆匆地赶来了,闯进房间里就看见了媚娇没有任何遮掩地倒在地上,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看了都害怕。 许沐晴提高了声音愤怒地说道,“妈妈,你这都给我找了什么样的姑娘,我还没碰到她,她就先昏迷过去了,身上还有这么多的伤痕,难道你是想吓死我吗?还是觉得我看着稚嫩年轻好糊弄,故意找出这么个满身是伤的姑娘来恶心我。” 老鸨真是有苦说不出,“黄公子,这真的是误会啊,媚娇姑娘是你挑选中的,你非要她伺候,我之前说让你选别的姑娘的。媚娇她是张明涛公子包养的姑娘。” 许沐晴阴沉着一张脸,脸上有森然的怒气爆发,“这位姑娘的脸蛋最好看,身材也最合我的心意,我来这里难道连挑选喜欢的姑娘都不行吗?那我在你这里花这么多银子还玩得不尽兴也是我的错了?” “当然不是,客人来我们楼里,总要玩得开心尽兴而归才是啊。公子,媚娇姑娘既然已经这样了,不然你再换其他的姑娘?” 许沐晴满脸嫌恶地说道,“还换什么换啊,你看她身上这么多的伤痕,我看到她这样都被吓得做恶梦了,不换了。妈妈,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去请大夫过来给媚娇姑娘看病啊,别闹出人命来了又算到我的头上来。” “我在这里郑重说明一次啊,我没有碰过媚娇姑娘,我进到雅间也才一会,她就变成这样了,不是我害的啊。” 她说着,又对旁边围过来的看热闹的客人们说大声说道,“诸位公子老爷,你们可得给我做个见证啊,我裤子都还没脱,她自己就先昏迷过去了,还有她身上的被蜡烛滴伤的,被鞭子抽伤的,被匕首划伤的累累的伤痕都不是我干的啊。” 围观的不少宾客都是熟客,在这里寻欢作乐惯了的,当中立刻有人认了出来,“这位媚娇姑娘不是被张明涛给包养起来了,除了伺候他不陪别的男人睡的啊。天啊,原以为张明涛是对媚娇情深意重,舍不得别的男人染指她。” “原来因为张明涛有虐待人的嗜好啊,媚娇被他折磨得都不成人形了,他伪装得也太好了吧,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想到在床上却这么狠,真不知道媚娇的小身板能被他折腾多久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张明涛真是个禽兽啊,这么娇滴滴,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被他折磨成这样,简直是暴殄天物。” “看他在外面说话温和有条理,风度翩翩的样子,谁能想到在房事上他竟然这么狠呢?等回去一定要告诉自家夫人和亲戚,给家里的女孩儿说亲的时候,一定不能找张明涛,太可怕了。” 许沐晴在旁边看着,心里升起了一丝快意,眼底也有一丝笑容转瞬即逝,她倒是要看看,张明涛以后还能说得到好的妻子不? 这一世从开始就彻底地绝了张明涛所有的心思,把他打下去再也翻不了身。 等到老鸨将大夫请过来给媚娇看伤,媚娇更加给力地发起了高热来,脸颊通红,全身滚烫,发出惊恐又凄厉的喊叫声。 “不要烫我,好疼,公子,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你去找别的姑娘,我有点受不了了。” 她发热到都惊厥抽搐了,哪怕是在昏迷之中,依然痛哭流涕,“张公子,别用鞭子抽我,我不想玩这样的花样,我们就像普通的欢好的男女一样好吗,别再用另类的花样了。” “别过来,刀划伤了皮肤是会留下疤痕的,这辈子都除不掉,公子,我愿意伺候你,取悦你,你别用刀伤害我,我会死的。” 媚娇的哭声越来越凄厉,求饶的话语说了很多,最终还是没有能躲过去。 那些客人看到媚娇这副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对张明涛痛骂了起来。 “张明涛简直是畜生,是凶狠的豺狼虎豹,这么漂亮的姑娘好好地怜惜不好吗,非要把人折磨得要死。怪不得他会包养媚娇呢,原来是怕媚娇去伺候别的男人,累累的伤痕会暴露他凶残狠毒的一面啊。” “可不是嘛,在房事上弄点情趣和花样就算了,把人折腾得要死了,这种人还是人吗?那是畜生吧,禽兽不如啊。” 直到给媚娇看病大夫煎好了药,让媚娇喝了下去,她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把伤药涂到了伤口上,围观的人群才散去。 许沐晴带着白薇径直来到了老鸨的房间,直截了当地说道,“妈妈,本……我要给媚娇赎身,她再留下来会被张明涛给折磨死的。” 老鸨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黄公子,你怎么做出这么突然的举动来,我不是很明白啊。” “媚娇再留下来,张明涛的秘密已经泄露了,她再留下来只死路一条,妈妈你也是求财,不会害命的是吧?既然这样,何不放媚娇一条生路。” 许沐晴将五百两银票放到了老鸨面前的桌子上,“媚娇她被卖到这里来的时候你花了十两银子,我给你五百两,行个方便?” 五十倍的价钱,老鸨有些心动了,然而想到睿王财大气粗的样子,她又觉得有些亏了,顿时讪笑着说道,“黄公子,媚娇她是我们楼里的花魁,多少男人想要为她一掷千金的,五百两银子好像有点少呢。” 许沐晴可不是人傻钱多的那种人,气定神闲地说道,“好啊,本王听说皇上想要彻查京城的乱象,私自买卖的,乱做假账的,敌国探子收集情报的,不知道妈妈这里禁不禁得住查呢。”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老鸨却听出了威胁的意味来,头皮都忍不住发麻了,立刻改了口,“奴家跟王爷开玩笑的,五百两银子也是够了的,奴家这就去将媚娇的卖身契拿过来给黄公子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怪不得妈妈楼里生意兴隆,姑娘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我佩服妈妈精明的生意头脑和魄力。” 老鸨心里肉疼得都在滴血,她在心里暗暗地埋怨道,你有钱有权,想要弄垮我这小小的青楼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哪里敢跟你对着干啊,哪怕是亏本,我也得让着你啊,不然怎么办呢? 许沐晴拿过卖身契,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等到明天媚娇姑娘身体好一些,我就会让人来接她走,祝妈妈日进斗金,告辞了。” 不过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张明涛在房事上特别的凶狠残暴,把女人往死里折磨的消息就跟长了脚一样,在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人家之间传开了。 对此张明涛却浑然不觉,只是觉得一向跟他交好的那些公子哥,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有时候还会带点欲言又止的表情。 沐嫣自然也从她的哥哥许知远那里听到了关于张明涛的这个特殊的嗜好,她脸上出现了厌恶的神情,带着点生气,又带着点同情那位被张明涛折磨得快要死的女人了。 “嫣儿,你给我记住了,以后离张家的人远一点,张家可没什么好人。” 许知远在听说张明涛给他的两个妹妹献殷勤以后,心里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对着最小的妹妹严词厉色的警告道。 “哥,姐姐已经提醒过我一次了,我不会跟张明涛纠缠在一起的。” 现在看来,她姐的眼睛真是毒得吓人,她是张明涛不是什么好人,张明涛很快就爆出了虐待女人的事情来。 “这还差不多。对了,今天找两身漂亮的衣服,还有配套的首饰,胭脂水粉也准备好,明天的时候我们去玉容山庄参加流水觞,你也要多和京城里的贵女们接触,到时候娘给你挑选夫家的时候,也要考虑你的喜好的不是?” 沐嫣的脸红了,忍不住瞪了她哥哥一眼,“哥,我才十二岁呢,你考虑得也太远了吧?那明天姐姐去不去?” 许知远眼神都变得很是柔软了下来,“当然去,她陪着你去玩啊,就算交不到好朋友,去踏青赏景,去品尝美酒也好啊。” “如果姐姐去,我当然也会去的。我昨天听爹娘说,哥哥也是时候说亲了,哥对未来的嫂子有什么要求?” 许知远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张漂亮的面容来,耳朵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觉得谁好,娘自然会帮我说的,我没有很多的要求。” 沐嫣撇了撇嘴,才不相信她哥哥的鬼话呢,哪个少年不怀春,她不相信,哥哥对未来的妻子没有过一丝一毫的遐想,不过是觉得她年纪小好糊弄罢了。 “哥还要去禁卫军那里报道,先走了,你在家别乱跑。” 许知远走了以后,沐嫣觉得无聊想去找姐姐玩,然而许沐晴同样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压根都没见到人影。 百无聊赖的沐嫣只好钻进了书房,找了一本话本回到她的卧室,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许沐晴她办事情一向是麻利又迅速,在媚娇帮她演了这场戏以后,她也兑现了承诺,在第二天就帮她脱了贱籍,恢复了良籍,给了她足够多的银子,让人把媚娇带离开了京城,在萧霖烨势力范围内的文州给她置办两间铺子,又给她一万两银子让她下半辈子安然无忧地生活。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几个丫鬟给媚娇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当然这些都不用她亲手去置办,凤华,凤雪和凤月帮她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当当,都不用她操心。 张明涛的名声臭掉了,她心情很好地准备好了精致漂亮的衣裳,第二天去玉容山庄参加流水觞的时候,她脸上一直带着清新愉悦的笑意。 哪怕是见到季莹月和萧霖策的时候,她的锋芒也变得内敛,礼貌而客气地打着招呼。 然而,季莹月和萧霖策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对于她的笑容却惊悚和戒备,好害怕她会憋什么阴险的招数来对付她。 萧霖策想到他之前跟她一遍又一遍的示爱,就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许沐晴早就看穿了他的一切,偏偏当做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事情就像是响亮的耳光一遍遍地扇在他的脸上,让他难堪至极。 许沐晴看到季莹月和萧霖策别扭又带着点羞恼的样子,有些意外,难道季莹月不是因为热情地过来跟她说话,跟她套近乎吗,这又是怎么了? 不过她却没有多想,因为她看见张明涛脸色阴沉,张紫杏和张紫菱在他的身边,喷火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不用想,肯定是张明涛在青楼里的那件事情终于传到了张家人的耳朵里,还是刚刚之前他们才知道的,不然张紫杏和张紫菱的脸色也不会那么难看。 年轻的姑娘和公子分别在溪水的两边,上游的酒杯里装满了醇香的美酒,酒杯顺着水流流了下来。 贵女和公子们或是吟诗作对,或是作画,或是抚琴吹箫,别提还挺有一番乐趣。 许沐晴却感觉到了仇恨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那架势恨不得把她给千刀万剐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张家的人才会这么恨她。 喝了酒,吃了一些精美的小菜以后,年轻的姑娘们几个一群,纷纷去游览这栽种着各种名贵鲜花的山庄去了。 沐嫣忽然找到许沐晴,满脸焦急而担忧地对她说道,“姐,我的帕子不见了,现在怎么办?” 许沐晴心立刻沉了下来,“什么时候不见的?你好好想想,你都去过什么地方了?” 沐嫣都快要哭了,“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我之前塞在衣袖里的,我今天也一直很注意,丫鬟也一直跟着的,什么时候丢了我完全没有察觉。” “今天在山庄里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比较异常的,你跟我说一下,我好好分析。”许沐晴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她的心里升了起来。 但愿不是她想得那样,张明涛该不会是一出算计不成,又用了更加狠毒的办法吧? “没有什么异常啊,除了半个多时辰之前我内急,去净房解决了一次,再出来被玉容山庄的一个侍女不小心撞到摔倒在地上。” “还有我解决完了内急出来,忽然有一只鸟从我的头顶上飞过,一摊鸟屎刚好掉到我的肩膀上,那个侍女又打了热水过来给我把肩膀上的污垢给擦掉,真的没有别的事情了。” 许沐晴听了妹妹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侍女一定是别人故意派来整她的妹妹的。 她眼神在沐嫣的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会,落在沐嫣的胸前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下一刻,许沐晴想到了什么,直接走到沐嫣的身后去,掀开她脖子上的衣领往里面看。 沐嫣被她的举动吓得脸都快绿了,颤抖着说道,“姐,你在干嘛啊。” 许沐晴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阴沉难看,眼睛里更是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嫣儿,你的肚兜被人偷走了,难道你都没察觉到半分吗?” 她的衣裳里面空空的一片。 沐嫣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她摇摇欲坠,“姐,那我现在要怎么办?究竟谁对我那么狠,连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别嚷嚷那么大声,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最贴身的东西丢了啊。嫣儿,你带有换洗的衣裳来没有?让丫鬟带你过期再换好衣服,其他的事情让我来处理。” 沐嫣眼泪都飚出来了,眼底涌动着强烈的恐惧,“姐,我不会身败名裂的对不对?” “有我在,谁也别想害你,嫣儿,你保持冷静,我不会让你的名誉有任何的损伤的。” 许沐晴把手放在沐嫣的肩膀上,眼神里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她的妹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安抚好沐嫣以后,许沐晴杀气腾腾地说道,“白薇,你想办法把张明涛引到僻静的角落里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不要惊动太多的人。” 如果她没有猜错,偷走沐嫣肚兜和帕子绝对和张明涛脱不了干系,哪怕不是他的人偷的,也是他派玉容山庄的人去偷的。 玉容山庄私底下是萧霖策的产业,那么这件事情是不是和萧霖策也脱不了干系? 白薇领了命令立刻就离开了,她的行动力很是彪悍,都没有用厉害的手段,两颗石头打晕了张明涛的随从,下一刻她一个手刀也将张明涛给打晕了,装进了麻袋里,顺利地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直接把张明涛带到了柴房里。 不出所料,从张明涛的身上,许沐晴搜出了沐嫣的肚兜和帕子,他还没来得及在众人的面前展示出这两样贴身的私密的东西。 许沐晴在看到肚兜的那一刻,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她抡起拳头就朝着张明涛的脸上捶了好几拳,脚也在他的身上狠狠地踢了好几脚。 “混蛋,畜生,你竟然敢对我妹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快说,谁是帮你这么做的?” 许沐晴一拳打在张明涛的嘴角,用力很大,直接将他地嘴角打得牙齿都快要脱落了,恨声地质问道。 张明涛被打得鼻青脸肿,脑袋也嗡嗡的,嘴角有鲜红的血滑落了下来,他在心里痛骂运气怎么那么差,还没来得及爆发,又被发现了。 他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没有人指使我的,是我对沐嫣一见钟情,你又把妹妹看得很紧,我没有办法,只好用这样的办法了。许沐晴,你果然警惕又狡猾,没想到帕子和肚兜被偷走还没多久,你就发现了。” 这个女人就那么厉害吗?警惕心那么强,行动力也这么彪悍。 然而他不肯说出幕后主使,许沐晴心里更气了,她直接拿出一瓶药水,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你一个不受宠的庶出的男人,你有这个本事在玉容山庄里调动这里的丫鬟,你当真以为我那么好骗的吗?不说是吧,这瓶药水倒在你最重要的地方,你直接就变成太监了,你说不说?” 许沐晴眼底有着嗜血的光芒,继续逼问道。 “是我让人干的,你信不信都是我的人做的,许沐晴,你不敢对我动手的,我爹是丞相,你要是废了我,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 许沐晴怎么可能受威胁,“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你看我敢不敢。” 她直接拿出药水,对着白薇说道,“你把他裤子脱了,我把药水倒上去,不出半个时辰他就会变成太监,张明涛,你这个畜生,你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白薇跟随了一个彪悍的主子以后,立刻变得比以前更加彪悍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像扒死猪的皮一样,将张明涛的裤子扒了下来。 许沐晴满脸杀气地打开瓶子的塞子,干净利落,快很准地将药水朝着某个隐秘的地方倒过去。 张明涛想要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声,又被许沐晴直接用一把干枯的树叶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 她倒了一点点药水下去,张明涛感觉到那个脆弱的地方有锥心刺骨的疼痛弥漫开来,疼得他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疼得他全身都冒出了冷汗来,眼睛里强烈的恐惧怎么都控制不住。 许沐晴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我只倒了一小点,你要是供出帮你的人来,还能做个正常的男人,享受到男人在床上的那种乐趣。你要是嘴再硬就真的没有希望了,你自己掂量着看。” 张明涛被她整得怕了,他好害怕这种恐怖的药水会彻底把他变成太监,哪怕他曾经那么厉害,这时候也是个胆小鬼,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许沐晴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更加浓烈,又要继续倒出药水,张明涛费力地将嘴里干枯的柴火给吐出来,他哭着说道,“是季莹月让玉容山庄的侍女帮我的,你别再用这种可怕的药水来对付我了,我不想变成太监。” 这个女人太凶残了,比魔鬼还可怕。 “她说你得罪了她,我在床上虐待媚娇的事情是你捅出去的,她恨你,你们俩是势同水火的死敌,在今天的流水觞上,只要我想办法毁掉你妹妹的名声,沐嫣就百口莫辩,不想嫁给我都难。她想让你痛苦,我一时被她蛊惑了。” 张明涛衣服和裤子都湿透了,身体瑟瑟发抖,他的那个地方有剧烈的疼痛传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那种痛意,他害怕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真的把她变成太监啊。 许沐晴原本心里就有了猜测,这一刻得到了证实,心里又气又急,忍不住痛骂道,“这个贱人!” 季莹月这个女人不去想着怎么得到萧霖策的欢心,总是跑到她这里还害人算怎么回事? “小姐,这位怎么办?” 白薇看她家小姐愤怒得想要杀人的样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沐晴直接将一整瓶药水倒到了张明涛最为私密,最为重要的地方。 张明涛宛若被几千根针狠狠地同时刺进血肉里一样,疼得恨不得昏死了过去,他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眼睛里流露出了深深的绝望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都告诉你究竟是谁帮我的忙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变成太监?许沐晴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他这辈子彻底地完蛋了,不光身败名裂,还断子绝孙,他张明涛究竟是倒了多大的霉才遇到许沐晴这种凶残的怪物啊,太可怕了。 许沐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哪有什么药水倒下去就能让你断子绝孙的,我诓你玩的,谁让你想要陷害我的妹妹的?” 张明涛听到她的话,再次五雷轰顶,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竟然敢骗我,你这个狡猾的女人。” “兵不厌诈,管用就行。张明涛,我本来不想跟你作对,谁让你居心叵测地出现在我和沐嫣的面前,还想要毁掉沐嫣的人生,也让你尝一尝被毁掉的滋味。” 她冷笑着,满身是刺地看着张明涛,“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我的妹妹。” 沐嫣是她恨不得捧在掌心里宠着护着的宝贝,上辈子她保护好最爱的妹妹,这辈子她一定要给沐嫣一个锦绣人生,让她幸福快乐又单纯地过一辈子。 张明涛欲哭无泪,躺在地上疼得都爬不起来。 许沐晴看着张明涛,忽然浮起了一丝诡异又危险的笑容,被她收拾得彻底地怕了的男人再一次脊背一凉,整个人瑟瑟发抖。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人生不易,全靠演技 她走过去用力地撬开张明涛的嘴,将一颗甜甜的,带着馨香的药丸塞进了男人的嘴里,很快就化成了一滩甜蜜的汁水,顺着咽喉咽进了肚子里。 张明涛被她整怕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你不是很喜欢做床上的那件事情吗的,不是想要让沐嫣成为你的女人吗?既然无处发泄精力和欲望,我当然要帮你一下啊。” 许沐晴的声音很温柔,听在张明涛的耳朵里就像魔鬼一样,他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你要把我送到哪个女人的床上去,许沐晴你别乱来啊。” “你太不了解我了,让你去祸害好人家的女儿,我也过不了自己的良心那一关啊。” 她笑容满面地对白薇说道,“把他扔到猪圈里去,让他痛快地感受一下。” 不仅张明涛发出惊恐又剧烈的抗议声,就连白薇都被她家小姐雷得外焦里嫩,她家小姐怎么这么彪悍呢,还不按常理出牌。 “不要啊,许沐晴,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也不敢打沐嫣的主意了,你别把我扔到猪圈里去,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张明涛是真的害怕了,许沐晴这个女人比季莹月还要狠毒可怕,他一个庶出的,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哪怕他一肚子阴谋诡计和坏水。 “你会需要的,张明涛,谁让你那么倒霉,在流水觞上喝了那么多的酒,你就肆意地遵从自己的内心吧。” 许沐晴微笑得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张明涛吓得都尿裤子了,没过一会,一股燥热的感觉从他的血液里升了起来,让他口干舌燥,有一种炙热的渴望要爆发开。 “把他扔到猪圈里去,记得避开众人。” 虽然觉得自家小姐做得好像有些过分了,觉得张明涛被这样整有些惨,但是谁让他害人在先呢,受到惩罚是他活该。 白薇直接点了张明涛的哑穴,将人扔到了玉容山庄旁边农户养猪的猪圈里去了。 她做完这一切以后,终于回去跟自家小姐复命了。 许沐晴拿回了沐嫣的肚兜和帕子,悬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她小声地对沐嫣说道,“嫣儿,你一会脸上依然要装出慌张失措,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吗?” 沐嫣顺从地点头,“我都听姐姐的,姐你是想要教训害我的人是不是?” 这一次在玉容山庄,沐嫣第一次领教到了人性的险恶,有时候并不是她心存善良就可以的,只要她爹还是将军,还手握重权,在某些人的眼里还有利用价值,那她就有可能被人用来当做挟制她爹的筹码。 许沐晴不想让沐嫣过早地成熟,只是语焉不详地说道,“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别的事情多不用管。对了,哥哥呢?” 许知远才奉了皇上的命令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还有两天休息的时间,是以今天也陪着两个妹妹来玉容山庄参加这个流水觞了。 “不知道啊,哥他让我的丫鬟寸步不离我的身边,没过多久就不见了人影,好像流水觞完了以后他就不见了踪影。” 沐嫣又圆又白的包子脸皱成一团,对她哥跑得没影了很是生气。 许沐晴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心里又涌起了不好的念头,她哥,该不会是去找季莹月诉说爱情去了吧? 千万不要啊,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在威远将军府里见到季莹月那个女人了。 “嫣儿,你去跟相熟的小姐妹聊天玩耍,我很快就回来。一定不能让人轻易地碰到你了,知道吗?” 她的妹妹毕竟年幼,从小又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了,许沐晴真的很担心哪里来的那些居心叵测的男人把沐嫣给骗走了。 有了之前受到的惊吓,沐嫣当然是乖乖地听沐晴的话了,直接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去了,再也不敢往僻静的地方去。 玉容山庄,顾名思义就是萧霖策让人建在玉容山里面的一座风景优美又雅致的别院,炎热的时候避暑,春天的时候观赏各种名贵的花的,周围除了一些庄户人家,根本没人,偏僻得很,被人害了恐怕还不知道是怎回事呢。 许沐晴和白薇,茱萸在一起转了很久,还是没有见到许知远,她垂头丧气地都快要放弃了。 白薇指着竹林里一抹蓝色忽然说道,“小姐,你看那里是不是大公子?” 萧霖策顺着白薇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深蓝色的衣裳,不是许知远还能是谁? “走,我们过去看看。” 许沐晴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越加地强烈,她不由得竖起了全身的警惕,准备走过去一探究竟,却被白薇给拦住了。 “小姐,先等等,竹林外面好像被人布置了阵法,让奴婢先在前面开路一探究竟。”白薇面色凝重地说道。 许沐晴这才说道,“怪不得竹林外面这么清静都没有人过来,原来是被人布置了阵法。” 萧霖策他那清风朗月,醉心山水的清高模样果然是装出来的,她前世是有多眼瞎,脑子是有多昏头,来到玉容山庄的时候才什么都察觉不到啊。 白薇试了好几次,都没能闯进这个竹林里,不由得垂头丧气地对她说道,“小姐,这阵法设置得太精巧也太严密了,我根本进不去啊。” 许沐晴心里有些失望,然而她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只能耐着性子说道,“那我们在外面等会,看出来的人是不是我哥哥。” 季莹月难道又想像曾经一样对她哥哥施展美人计吗? 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起,看得出来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 竹林里,许知远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看向面前的季莹月的时候,眼底有着若有似无的情意在涌动着。 “月妹妹,这是我去辽阳祝寿的时候给你带的,希望你能喜欢。” 许知远将一个匣子递到了季莹月的面前,紧张得浑身紧绷着,心跳突突的,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了。 季莹月疑惑地睁大了眼睛,脸上一片娇憨无邪,她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套用翡翠精心打造的首饰头面,两只步摇,镶嵌着亮闪闪的宝石在旁边,一副珍珠形状的耳坠,一条翡翠项链,晶莹剔透,由几十颗大大小小的翡翠组合而成,在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这翡翠是最纯粹的冰种帝王绿,她看一眼就彻底地爱上了,眼睛里有璀璨的像星星一样的光芒在涌动着。 身为女人,就没有不爱精致华丽的首饰的,季莹月也不例外,她看到匣子里的首饰,眼睛就再也没有移开过了。 许知远看她掩饰不住的喜欢,嘴角也不由得翘了起来,带着点笑意地说道,“我一直在想着,你戴上这套首饰,肯定会很漂亮,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我很期待你能戴上它们。” 这是很明显的暗示了,许知远对季莹月有爱慕之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她的喜欢就愈加的深刻,很想要将她娶回家疼着宠着爱着。 然而,季莹月在听了他的话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的光芒彻底地褪去,她像是遭遇了什么凶猛的野兽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地将那个木匣子推到了许知远的面前。 “知远哥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情意,这套首饰你还是留给适合你的人吧。” 她说着,眼眶红了,像是极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一样,幽怨不舍地看着许知远,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滑落。 她拒绝的话出口,许知远就好像从天堂坠入了十八层地狱一样,心痛难受得都快要窒息了,强烈的不甘心,不明所以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忍不住失控地问道,“为什么?月妹妹,你给我个理由啊。” 她看他的眼神不是充满了绵绵的情意吗,那天他刚到城门口,她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眼睛里的喜悦是那么的明显,她的想念,她的欢喜不像是假的,为什么他暗示得都这么明显了,她竟然拒绝了。 “是我哪里不够好,让你没有办法接受吗?” 许知远看她只是盈盈地落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忍不住急切地问道。 “不是的,知远哥哥,你不要再问了,你拿去送给你未来的妻子吧,以后请知远哥哥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引起别人的误会,我罪过可就大了。我不想让你为难,让你跟最亲近的人反目。” 季莹月拿着帕子将眼泪擦掉,瓮声瓮气地说道,脸上有着遗憾和痛苦,像是沉浸在了过去的某些回忆里。 “还是以前好啊,以前无忧无虑,没有那么多的猜忌,还以为有些感情会是一辈子的,哪怕各自嫁人了,还能像未出阁的时候一样亲密无间,可惜有些事情注定不可能。” 她的声音很轻很飘渺,许知远却听出了关键的信息来,“月妹妹,是不是你和沐晴吵架了,你们闹矛盾了吗?” 季莹月摇了摇头,急切地否认道,“没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跟晴姐姐吵架呢?只是我根本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晴姐姐忽然就不理我了,不愿意跟我往来了。” “那怎么会?沐晴她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她虽然有些时候脾气不好,但是她真的很善解人意,也很少会让人难堪,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做了让她误会的事情吗?” 季莹月更加委屈了,眼泪掉得更厉害,她一再地否认道,“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事情惹晴姐姐生气啊,我回去不停地想着,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哪里惹得她不开心了。所以知远哥哥,你的礼物我不能收。” 许知远第一次对女孩告白被拒绝了,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他喜欢季莹月,她温柔识大体,长得又漂亮,家世也很好,更重要的是他几乎是看她从一个稚嫩的小姑娘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欢喜的情意在那时候就种下了,他不想就那么放弃。 “月妹妹,等我回去问问沐晴,要真是她做得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她,你别难过了。” 季莹月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担忧,忙不迭地劝说道,“知远哥哥,你别说晴姐姐,千万不要为了我伤了你们兄妹的和气。我和晴姐姐之间的情谊,要是真的到了尽头,那也没办法。但你们是最亲的人,你不要让晴姐姐伤心难过了。” 她越是这样温柔识大体,许知远就越是觉得许沐晴太不像话了,明明是玩得很好的两个小姑娘,怎么就不理人家了。 “我会找沐晴问清楚的,月妹妹,我替沐晴在这里跟你道歉,请你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季莹月眼睛通红,仍然不失风度,善解人意,“我怎么会记恨晴姐姐,她要是还愿意跟我交好,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真的很喜欢她。知远哥哥,你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还是快点回去找晴姐姐和沐嫣吧,别让他们担心了。” 许知远眷恋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再次坚定地说道,“我会让沐晴想通的,月妹妹,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放弃,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请你再考虑一下。” 他都没有要那套首饰,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季莹月留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眉宇之间还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愁绪,回过头来的许知远看到她的样子,愈加地显得心疼。 他甚至在心里不由得埋怨起沐晴来,她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性格变得那么厉害,连曾经最好的朋友都不要了吗? 沐晴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像话了? 季莹月一直等到许知远不见了踪影,她才低垂着头,眼睛浮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她和萧霖策在得知许沐晴得知他们所有的秘密的时候,对争取到许奕融和许知远归顺到他们阵营已经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但是还是要尝试一次,要是能拉到许知远更好。 如果许知远不愿意替萧霖策卖命,那她就想办法挑拨他和许沐晴的兄妹关系,让他们反目,尽最大能力地阻挠萧霖烨和许家合作。 不仅如此,季莹月还隐藏了一片私心,那就是借着许知远的手毁掉许沐晴,把她变成废人那就更好了。 当然,那是以后慢慢考虑的事情了,现在只是开始,但愿许知远爱慕她是真的,到时候她再温言软语,让许知远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自然肯帮她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季莹月心情很好地看着那套首饰,唇角勾起了一丝轻笑,既然是许知远送给她的,不要白不要。 接下来,应该要去看那场好戏了,想必张明涛应该得逞了吧,她现在收拾陷害不了许沐晴,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疼爱的妹妹掉进火坑里,却没有办法拉出来,也是一件让人觉得很开心的事情吧? 许知远从竹林离开没多久,就被妹妹从旁边给叫住了,“哥,你和季莹月搅和在一起了?” 许沐晴的眼神很冷,带着一股强烈的责备之意,脸色也很难看。 “你在跟踪我?沐晴,难道偷看偷听别人的谈话,就是爹娘教导了你这么多年,你学到的教养吗?” 许知远被妹妹跟踪偷看,脸上浮起了一丝窘迫和难堪,恼羞成怒地对她责问道。 许沐晴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心更是几乎沉到了谷底,她语气却沉着又冷静。 “我怎么可能跟踪你,偷听你谈话?我是没看到你才找过来的,就看到了你跟季莹月在竹林里说着话,周围一个人都没。不用想就能猜到了你和她在说什么了,应该是告白之类的吧。” 许知远脸色讪讪的,闷声闷气地说道,“你不去赏花作画,你找我干什么?难道不是应该让你去保护沐嫣吗,我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 “沐嫣自然有丫鬟跟随保护着,我不担心。我担心哥色令智昏,做出失控的事情来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到时候不好收场。” 许沐晴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地看着许知远,“哥,季莹月她并不爱你,我不希望你白费心思,到头来伤人伤己。” 不说这话还好,许知远听到沐晴的劝说,一股气就控制不住地涌上来,他想到季莹月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心情就更加恶劣了。 “既然你说到季莹月了,我也有些话要问你,月儿她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现在对她处处看不顺眼,她现在已经很少来将军府了吧。沐晴,你们以前是玩得最好的朋友啊,你现在怎么变得蛮不讲理了,我有些时候都替月儿委屈得慌。” “她哪里做得不对了,你就指出来让她改正,别总是像现在一样对人爱理不理,冷若冰霜的,月儿她不欠你什么,你不能太过分了。” 许知远严词厉色地对许沐晴发出了警告。 许沐晴被她哥劈头盖脸地指责了一通,她并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哥,你就是想要替季莹月打抱不平,教训你的亲妹妹,你也要弄清楚她究竟爱不爱你啊,别一腔情意错付,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害了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你说是不是?” 许知远看她侮辱了他认为的神圣又纯洁的爱情,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她肯定也是爱慕我的,要不是你处处为难她,她是绝对不会退缩的,还不是因为你脾气太坏了,把她吓跑了。” 许沐晴这时候不由得佩服起季莹月来,她的演技就和上辈子一样,一如既往地好啊,将她哥哥骗得团团转,把她哥的魂儿都快要勾走了,着实厉害。 “是吗?我猜哥你跟她告白被拒绝了吧,她是不会爱你的,不过是你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罢了。请恕我眼瞎啊,这几年来我没看见她哪里对你有意思过。她跟你说话的时候含情脉脉有吗,脸红心跳害羞地跑开有吗?我猜没有吧。” 季莹月她爱的一直都是萧霖策,她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想要的是最好的生活,哪怕将军府在众多少女的眼里,已经是很显贵的人家了,但是在季莹月的眼睛里还是不够看的。 许知远还在为季莹月说话,“她只是脸皮薄害羞,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啊,总之,你以后不许为难月儿,她会是你未来的嫂子,你听到没有。” 许沐晴心里气得要死,真想要几棍子下去把哥哥打醒,他办事情的时候也是挺精明的啊,怎么一遇到季莹月就变得那么痴傻,真的爱一个人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季莹月她分明是没有爱意。 爱情难道真的可以让人一叶障目,让人冲昏了头脑,看不清楚其中的破绽和疑点? 她硬生生地将怒气给咽了下去,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她要是真的成了我的嫂子,我当然不会为难她欺负她。哥,我现在也没有欺负她为难她啊。” “那就好,等我回去了,我就让爹娘去季家提亲,她会愿意嫁给我的。” 许知远胸腔里涌动着强烈的爱意,既然沐晴说了这样的话,他就相信她不会为难季莹月了。 “哥,沐嫣她还在等着你,你去看看她吧,我走得慢,就不跟你一块了。” 许知远对她心里有气,也不怎么管她了,大踏步地离开了。 许沐晴的笑容消失,周身有寒冷的气息散发了出来,季莹月这个阴险狡诈的贱人,又来害她的妹妹,又想挑拨她和哥哥的感情,这个女人心肠怎么就那么黑呢? 她还没走呢,季莹月就从竹林里走了出来,看到许沐晴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甚至不掩饰她的恨意,毫不客气地,略带嘲讽地开口了。 “满身杀气的在这里,是在等我吗?许沐晴,女孩子还是温柔一些比较好,要是有个镜子你照一照,就会发现现在的你面容多么的狰狞丑陋,想必那些男人看到你的真面目,都不会敢娶你了吧?” 许沐晴看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露出了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季莹月,怎么不装了,你不是最擅长扮柔弱扮可怜的吗?还在我哥那里说了我不少坏话,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哥站到你那边去吗?我哥他是一时糊涂,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了。” 季莹月心里怄得要死,怒气冲冲地走到许沐晴的面前,凶狠锐利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给挫骨扬灰一样。 “我再怎么装也比你好一点,许沐晴,你别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你就是个妖孽怪物,你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你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谁靠近你谁就倒霉。” “不仅如此,你还恶毒至极,上次你故意在茶楼跟我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蛊惑我怂恿我去对付方雯容的对吧?你怎么那么毒呢?” 她还被方雯容发现了,被逼着下跪按手印留下最致命的把柄,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是绝大的侮辱,这辈子她都忘不了。 许沐晴冷不防在这里被季莹月拆穿了最致命的秘密,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就连血液都快要凝固住了。 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手指用力地掐着大腿的位置,渐渐地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脑子也高速地转动了起来。 季莹月和萧霖策既然知道她的秘密,却没有捅到皇上的面前,更没有大肆宣扬出去,让人把她当成怪物捉起来活活烧死,就证明她的身上有他们忌惮的东西。 一番分析下来,她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了脸上,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呀,捂得那么严实没想到竟然被你发现了,季莹月你果然厉害,不过那又如何呢,谁相信呢?你要是看不惯我,可以告诉皇上啊,说我是重生的人,让他把我烧死,我不在意的。” “你这是有恃无恐,你信不信我真的去告状了?”季莹月看她一点都不害怕,什么都豁出去的样子,更是气急,指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想告尽管去,未来的皇后娘娘。” 许沐晴好整以暇地说道,“既然我们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就别再表演什么姐妹情深了,你说是吗?你不觉得累,我看着也尴尬啊。季莹月,你就好好地去帮睿王殿下吧,他可是未来的真命天子呢。” 季莹月被未来的皇后娘娘这几个字听得心花怒放,然而想到许沐晴这个妖孽般的存在,她又气得要死,这一世还有许沐晴这个变数呢,但愿不会改变镜子世界的发展轨迹。 “不过啊,有些事情已经变了呢,睿王的正妃是方雯容,她看起来也是个很有福气的人呢,以前你打败了我,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斗得过方雯容不?” 许沐晴她做事情很是擅长抓住重点,一句话就让季莹月变了脸色,心里更加升起了强烈的不安,是啊,她都快要将方雯容给忘记了。 季莹月眼睛通红,都快要哭出来,许沐晴心念一转,直接对她用起了催眠术,她凝视着季莹月漂亮的眼睛,几乎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用柔美又带着一点蛊惑性的声音开始催眠。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一直隐忍着这份爱恋在心底,在看到睿王的时候就大声地说出来,让他明白你有多么爱他,你为他付出了什么。许知远长得又没有睿王俊美,也没有睿王身份显赫富贵,更没有满腹才华和权谋,你何苦忍着恶心对许知远施展美人计呢?” “睿王要是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受委屈,美人计让谁去不行,为什么非要是你呢?京城漂亮的姑娘多得是,季莹月,你输了,睿王他心里根本就不爱你,你不过是一枚听话好用的棋子而已,等到你没了利用价值的那一天,就会被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 季莹月被她催眠洗脑,这番话让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心里竟然升起了强烈的恐惧来。 许沐晴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漫不经心地拍了一下季莹月的肩膀,“我言尽于此,要怎么样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就看你自己了,祝你好运。” 说完这番话,她带着白薇和茱萸两个丫鬟离开了。 季莹月之前跟许知远说话,将她的丫鬟遣走了,直到现在她的丫鬟才急匆匆地跑来,正好看到许沐晴离开的背景。 “小姐,许沐晴她有没有欺负你?”两个丫鬟满脸担忧地问道。 季莹月的心情不怎么好,语气就变得很是恶劣,“这里是玉容山庄,她哪里有那个胆子?倒是你们,不是说一炷香的时间就过来吗,怎么那么久才来?” 她都等了好一会了,还在许沐晴这里受了一肚子气,想想心里都觉得憋屈。 “对不起小姐,奴婢们下次一定来得更快一些。” 两个丫鬟忍着委屈地说道,明明她们就是一炷香过去了就急匆匆地跑来了啊,小姐她心情不好又发泄到她们的身上去了。 季莹月不耐烦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张明涛在的凉亭里,等着看好戏吧。” 许沐嫣的肚兜和帕子都在张明涛那里,她倒是要看看,许沐晴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怎么挽回她妹妹的名声? 想到这里,季莹月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起来,许沐晴,看到你痛苦难过,我就开心了。 然而等她来到了之前约定好的亭子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张明涛的身影,倒是很多的贵女和公子们围在一起说着些什么。 季莹月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不高的感觉也愈加的强烈,她抓住身边的丫鬟,沉声命令道,“快点挤进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那些贵女和公子脸上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满是嫌恶和鄙夷和厌恶,她却没有听到那些人说许沐嫣的坏话,说她没有教养和不知廉耻,难道事情真的脱离了她的控制。 没过一会,丫鬟就回来了,小声地在季莹月的耳边说道,“小姐,张明涛他喝醉了酒,竟然跑到猪圈里去睡了,还按住了一头母猪胡乱来,被人找到的时候,那画面简直不堪入目,真的丢脸极了。” “那他的身上没有掉出什么东西来吗?比如帕子什么的?”季莹月颤抖着声音地问道。 丫鬟摇了摇头,“没有,他的身上沾满了猪粪,脏兮兮臭烘烘的,别人都避之不及,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就算有帕子恐怕也掉在猪圈里了吧,哪里能找得到。 季莹月不放心地挤进人群里,就看见张明涛依然没有清醒过来,像是喝多了酒一样,猥琐地嘿嘿笑着,嘴里说着下流不堪的话语。 “还不尽兴,继续来,美人儿别走。” 他身上的恶臭味隔了好一段距离还能闻得到,恶心得季莹月都快要吐了。 “真是作孽啊,张明涛喝醉了酒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不觉得很丢脸吗?跑到猪圈里去睡也就算了,竟然做出那等事情来,也不知道张丞相是怎么治家的,太无耻了。” “不愧是在床上很禽兽的男人,那个媚娇被他折磨得每次都失去了半条命不是没有理由的,连母猪都下得去手,谁能受得了啊。” 各种难听的,不堪入耳的话传到了张家人的耳朵里,张紫杏和张紫菱满脸通红,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打两桶水来把你们少爷清洗干净,然后就把他带回家去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张紫菱忍着屈辱和怒气地说道,还不得不陪着笑脸更旁边的人解释,“二哥他喝醉了酒发酒疯,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抱歉惹到大家了。” 张明涛的随从终于醒了过来,急匆匆地打来了两桶冰冷的水,强忍着那股难闻的恶臭味倒在了他的身上去,拿着扫帚扫着,将他身上沾染着的污渍给清除去。 凛冽的寒意终于让张明涛清醒了过来,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随后咬牙切齿般地骂道,“谁竟然敢用冷水泼我?” “闭嘴吧,既然醒过来了,就赶紧回家去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张明熙压抑着怒气地说道,要不是在外面,他真想给这个庶出的弟弟两个响亮的耳光,看他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不。 在短暂的迷惑以后,张明涛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心彻底地凉了一大截,在看清楚周围人鄙夷嫌弃的眼神以后,更是感到了脸火辣辣的疼。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究竟丢了多大的脸。 “许沐晴,你竟然害我,你不得好死!我跟你拼了。” 张明涛一下子就在看看热闹的人群里找到了许沐晴,发疯似地冲了过来,恨不得要给许沐晴甩两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贱人真的是太狠毒了,她竟然逼着自己和一头猪那样。 然而他还没攻击到许沐晴,就被白薇直接拿着一根木棍给挡在了前面,阻止了他的前进。 “不得放肆,我家小姐哪里得罪你了,你在这里胡乱地污蔑,疯狗一样地咬人?”白薇脸上写着不好惹,锐利的目光瞪着张明涛。 这男人落得现在的下场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吗,凭什么就只允许他去害沐嫣小姐,不允许沐晴小姐反击回去? “就是你,许沐晴,你这个女人一定会遭到天谴的,你喂我服下了让人失控的药,又让这个臭丫头把我扔到猪圈里去,你一定会遭到天打雷劈的,你跟你拼了。” 张明涛眼睛通红,像是能滴出血来一般,恨不得要将许沐晴剁碎了包饺子喂狗吃。 许沐晴神色依然坦荡荡的,“我闲得没事干给你喂药,让人把你扔到猪圈里去,我的丫鬟娇滴滴的又漂亮,难道就是来做这个苦力的?张明涛,你说话也要讲究点证据不是?” “你说我害你,那就报官吧,让官府的人来查,只要官府的人拿出证据来,你想要弄死我都没有关系。但是现在,请你别血口喷人。” “你哥和我解除婚约是因为性格不合脾气不和,你没有必要怀恨在心,自己喝醉了酒跑到猪圈里去又怪到我的头上来。我可是听说青楼有个叫做媚娇的姑娘,被你折磨得不成人形,谁知道你有没有些特殊的癖好呢?” 许沐晴脊背挺得直直的,没有半点心虚和害怕,还顺便把张明涛在青楼里面做的好事给点了出来,张明涛更是气得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就是你对我大哥怀恨在心,才用毒药来对付我。睿王爷,请你替草民做主啊,这个妖孽她简直心狠手辣,害人不已,她还用药水倒在我……想让我变成太监。请睿王爷处决了这个妖孽,不然她还会去害更多的人的。” 张明涛不敢将他想陷害沐嫣清白的事情说出来,只能用张明熙的婚约做借口,眼底涌动这强烈的恨意,直接跪在了萧霖策的面前。 许沐晴伶牙俐齿地开始反击了。 “你说我给你用药就是真的吗?发酒疯的人说话能信吗?你大哥张明熙发酒疯是什么样子都有人见过了,你是怎样狠厉地折磨人,也在大街小巷传得绘声绘色。” “你变成太监了吗?要是我真的害你变太监,你又跑到猪圈去做什么了,众人找到你的时候,你可是生猛得很,一点也没有受影响啊,还享受得很。你你不觉得自己说话前后矛盾了吗?” “我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很简单啊,请王爷去把大夫找出来给他把脉,就知道我有没有下毒了。自己喝多了发酒疯,还不忘污蔑我一把,你们张家的人真是够可以的啊。” “那为什么别人都没有像你一样跑去猪圈的,你自己下三滥龌龊还要把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来,你也不心虚脸红。” 张明涛被她怼得的浑身发抖,偏偏他还真的拿不出证据来,想要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睿王爷,我不想被张明涛这样莫名其妙地泼了脏水,请报官吧,请官爷来调查这件事情,我行得正坐得端,不害怕别人来查。我会医术是不假,但我从来没有害人,请王爷请大夫来检查他的身体,看他有没有被算计用药。”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撕烂渣们虚伪的假面 萧霖策直勾勾地看着她精致漂亮的脸,还有从容不迫的气质,敏捷的思维和出众的口才,他不由得生出了怀疑来。 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真的能将她利用得团团转,借着她家的势力登上皇位以后,又毫不留情地将她在乎的父兄害死,妹妹被折磨致死吗? 他又不得不承认,凭着许沐晴的本事,她应该是能做到这一点的,越是这样,他越是对以后的道路感到未知和害怕。 许沐晴眼神澄澈又坦然地迎视着萧霖策的视线,再一次不卑不亢地说道,“还请睿王爷请大夫,报官来彻查这件事情,我也需要官府的人来还我一个清白。” 睿王想也不想就说道,“不用了,本王相信许姑娘,张明涛你自己喝醉了酒发酒疯,你别赖到别人的头上去。之前媚娇姑娘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难道也是别人害的你吗?” “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喝了那么多酒误事,以后就要控制住自己的口腹之欲。做错了事情不要紧,只要认得清自己的错误就行,不要因为觉得丢脸而把过错推到别人的身上去,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你。” 睿王都这样发话了,围观的众人心中的天平自然是倾向了许沐晴,谁让张明涛之前就声名狼藉了,相比之下,他们自然更加相信长得漂亮,虽然脾气不怎么好,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事情的许沐晴啊。 只有季莹月气得快要吐血了,她是最能看清楚这件事情的,张明涛拿着许沐嫣的帕子和肚兜这个主意还是她出的呢,动手的丫鬟也是个很厉害的神偷,随意地偷一件东西让人神不知鬼不觉。 怎么偏偏到了许沐晴这里就失手了呢? 她嫉妒加不甘心之下彻底地崩溃了,竟然失控地冲到了萧霖策的面前,眼睛里含着泪水,情绪失控地问道,“王爷,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许沐晴的话,你明知道她心狠手辣又恶毒,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对她不死心。” 季莹月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围观的人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了,纷纷竖起了耳朵听着八卦。 难道睿王和季莹月根本不是她们说的什么红颜知己,两人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 萧霖策看她当着众人的面质问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语气不怎么好地说道,“季姑娘,你逾越了,管得太多了,本王做事情不带私人感情,只是看证据。” “既然张明涛的事情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本王自然不愿意相信他。” 他锐利的眼神瞪着季莹月,暗暗警告她不要乱说话,然而季莹月已经被许沐晴施展了催眠术,她的大脑只遵从内心真实的情感,隐忍了这么久,她不想再隐忍下去。 于是她就像看不懂萧霖策的警告一样,继续失控地尖叫着,“你分明是徇私舞弊,你心里还爱着许沐晴,可惜她根本不爱你。” “王爷,最爱你的人是我,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伤心难过,你说过会娶我,我是你最爱的女人,转头皇上就把方雯容赐给你做正妃了,我心里有多痛你知道吗?” 季莹月泪如雨下,她的声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却快要把萧霖策害死了。 萧霖策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立刻对季莹月身边的丫鬟命令道,“季小姐酒喝多了,你们快带她回去休息吧。” 他对身边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让这个会武功的侍女跟了上去,准备封住季莹月的哑穴。 然而季莹月像是猜到了萧霖策接下来的做法一样,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挣脱开丫鬟的禁锢,往最拥挤热闹的人群里冲了进去。 “王爷,我真的好恨好不甘心,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你却还对许沐晴不死心,她是会害死你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明知道我那么爱你,还要让我去勾引许知远,我一点都不开心,那个男人长得又没有王爷俊美,又不会吟诗作画,只会舞枪弄剑,跟个莽夫一样,我看到那个男人就心烦得跟什么一样,你还要我施展美人计。” “王爷,你不是说心里也是爱我的吗,为什么要委屈我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你看我和许知远在一起,你心里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萧霖策肺都快要气得爆炸了,他没想到季莹月跟发疯了一样,竟然将这样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了,还让那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偏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又没有办法爆发,恨得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季小姐,你莫不是被鬼魂附身了吧?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本王什么时候说爱你了,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礼义廉耻本王还是知道的,是不可能跟你私定终身的。” “本王不知道你是鬼迷心窍还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来抹黑本王的,但是请你同样的话别再说,本王有未过门的未婚妻,是不可能娶你的,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也请季小姐别一厢情愿,本王和季小姐虽然在诗词歌赋上很谈得来,但也仅限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若是季小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还请你歇了这番心思才好。否则,本王未来的王妃会介意,季小姐也不好嫁人,你说是不是?” 萧霖策眼睛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而寒霜,很是生气不容侵犯的模样,他忍不住说道,“季明,管好你的妹妹,本王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季明心里咯噔一跳,他之前想要抓住妹妹的,奈何妹妹就跟服了什么情绪激动的药一样,力气大得惊人,他过去阻止都被她毫不客气地一手挥开,根本止不住。 现在萧霖策发话了,季明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只好说道,“王爷,舍妹她喝了酒就容易发酒疯,胡言乱语,她上次喝多了还说家父家母虐待她,说她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所以爹娘才对她那么不好呢。” “请王爷恕罪,下官以后一定不让她喝那么多酒了,省得胡言乱语,诬陷别人。” 萧霖策怒意未消,他眉头依然紧锁着,“那就别乱喝酒,往别人的头上泼脏水是那么好玩的吗?本王对未来的王妃很满意,这番话要是传到方小姐的耳朵里,不知道要生出怎样的变故来。” “还有,本王什么时候叫你对许大人施展美人计了?季小姐,你把话说清楚?” 季明没有办法,只好让人打了一盆水来浇到了妹妹的脸上去,季莹月如梦初醒般的,对上了萧霖策寒冷的,隐忍着愤怒的眼神,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我刚才怎么了?我是中邪了吗,王爷,你们这玉容山庄是不是有鬼,为什么我根本不受控制,我刚才说了什么?” 季莹月一脸茫然,心里却害怕得要死。 “玉容山庄里面没有鬼,本王倒看你是得了癔症,才会生出这等妄念来。季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王不希望以后再有任何诋毁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你随口一说过去了,本王要怎么跟众人解释?你好自为之!” 萧霖策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也不好说她太多,冷冷地转身就离开了。 季莹月被心爱的男人当众指责呵斥,脸上烧得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月儿,回家吧,别在这里待着了,流水觞反正已经结束了,以后别再乱说话了。” 季明心疼地看着妹妹,原本想要苛责她几句的,看她这样竟然一句话都不好指责了。 季莹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定是许沐晴又算计她了,她怨恨地瞪着许沐晴,那架势像是要把她给千刀万剐一般。 许沐晴这个狠毒的贱人,她究竟在哪里算计了自己,她怎么就那么狠毒! 感觉到季莹月的目光,她坦然又澄澈地迎视了回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季莹月清楚地知道这时候她不能再冲上前去跟许沐晴理论了,她没有证据,许沐晴要是找了御医过来就能轻易地反转,是以她只好将满腔的怒气咽了下去。 忽然,她再次哭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恐惧来,“哥,快带我离开这里,我要让娘请道士来给我作法,我一定是被鬼魂附身了,好可怕。” 季明知道她想表达,立刻从善如流地说道,“月儿别害怕,哥这就带你回家,等道士作法以后,哥再去护国寺给你求一道平安符。都怪哥不好,明知道你八字虚弱,还让你来玉容山庄,眼下又是清明节过去才半个月,可能碰上邪祟了也说不定。” 季莹月和季明一边聊天说着话离开了,有些人相信了后面她说的这番说辞。 然而却有更多的人相信她前面是酒后吐真言,季莹月对睿王的爱是真的,想要嫁给睿王的心也是真的,只是她的家世不够,硬是参加选秀也不一定会选中,愁闷之下才会爆发出来。 有些看了这场八卦的贵女忍不住走到许沐晴的身边来,好奇又八卦地问道,“季莹月她心里原来这么恨你,这么编排你,许沐晴你知道吗?” 她立刻满脸无辜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啊,原来季莹月她爱慕睿王爷,原来睿王爷又差点跟我定亲了,怪不得她不喜欢我了。” 那贵女忍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果然啊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很好的闺中密友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不过许沐晴应该没有对季莹月动手脚,流水觞的时候许沐晴可是在中下游,季莹月在上游,离得那么远。 再有,这里是睿王爷的地盘,要是有人对季莹月动手脚,王爷能没有发现吗? 所以季莹月和睿王爷之间,说不定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睿王真的像他看起来的那样对权势没有兴趣吗,只喜欢寄情山水吗? 那季莹月带着哭腔地说睿王让她去勾引许知远,又是怎么回事? 不少贵女,还有世家的公子都不由得深思了起来,觉得萧霖策或许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温文尔雅,或许也对皇位有着极大的兴趣呢。 许沐晴她虽然被季莹月痛骂,被张明涛指责,然而她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反正她也没想着要找个好婆家嫁人了,说她恶毒,说她脾气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季莹月的话,别人只会觉得她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心怀怨恨,至于她彪悍,那就彪悍吧,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挽着沐嫣的手臂,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离开了玉容山庄,踏上了回家的马车。 沐嫣拿回了她的丝帕和肚兜,心情平静了下来,感激地对许沐晴说道,“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敢想象是不是这辈子都折在张明涛的手里了。” 她从小被哥哥姐姐宠爱着长大,何曾见过人心的险恶,这一次她算是见识到了。 “说什么谢谢呢?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保护你,爱护你都是应该的啊,以后别那么粗心大意了,怎么连肚兜被人弄走了都没有察觉到呢?” 许沐晴摸着她细嫩又光洁的脖子,实在不理解她反应怎么那么迟钝。 沐嫣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一样,“我哪知道啊,那个侍女拿着帕子帮我擦掉肩膀上的鸟粪,又顺便帮我把脖子上的灰拍了拍,不过短短的一瞬间,肚兜竟然被顺走了,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呢。” “嫣儿,以后伺候你的事情,除了贴身丫鬟,除了将军府里的丫鬟,你不要让别人碰你。” “有些神偷真的很厉害的,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稍微不注意,都能被他将任何东西给偷走。就像你看那些变戏法的,简单的动作掩饰,你就不知道他怎么变出东西来,或者让东西凭空消失的。” 沐嫣听了姐姐的打比喻,想到了这次去辽阳的时候在街上看人变戏法,好吧,她承认那些人手法真的很厉害。 “没事就好,以后要注意些就行了。” 不想在妹妹的心里留下阴影,许沐晴随意地提了一下,再次说了一些轻松有趣的话题逗妹妹开心。 回到将军府,沐嫣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姐,你用那样的手段教训张明涛,我真的觉得很解气,那种混蛋贱人就应该这么教训。不过,这次的事情过后,我们和张家就彻底地结怨很深了,他们会不会对付爹和哥哥。” 混迹官场的人都是狠角色,现在她家一次又一次地让张家丢脸,丞相想动点手段对付他们,想必很容易的。 沐嫣考虑得还挺周全,许沐晴倒是对这个妹妹刮目相看,忍不住说道,“我会注意的,你不用担心。既然张家和许家注定要结仇,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嫣儿,今天的事情你别告诉娘,省得她担心,我先去看一下哥哥。”许沐晴又交代了妹妹一句,这才转身离开去了许知远的院子。 她的哥哥,在听到季莹月的那番话以后,想必心都要碎掉了吧? 但愿她哥哥能就此清醒过来,不再对季莹月执迷不悟,不然到最后他一定会受伤得很深,痛苦的还是他自己。 到了许知远的院子,许沐晴看到他坐在桌子前,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送去,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忧愁来形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痛苦和难过,她隔了一段距离就已经深刻地感觉到了。 “哥,你还好吧?” 许沐晴在他的对面坐下,关切地问道,她拿过酒壶来闻了一下,那浓烈刺鼻的酒味窜了上来,让她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么浓烈的酒,你到底喝了多少啊,哥你不要命了是吗?” 借酒消愁愁更愁不知道吗? “你是故意的对吗?故意算计季莹月,让我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是不是?” 许知远看到她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就控制不住涌了上来,瞪着她的眼睛血红,几乎是吼了出来。 “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故意算计什么了,季莹月她是酒后吐真言,关我什么事情啊?” 许沐晴微笑又无辜,好像真的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少跟我装了,要不是你,季莹月会失控地说出那番话来吗?你分明是看我爱慕季莹月,所以故意设计了这么一出,好让我死心。沐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的心机竟然这么深沉呢?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可怕。” 许知远瞪着眼前漂亮的妹妹,他很想将一杯冷水泼到她的脸上去的,情感上恨她,然而理智上却知道她这样没有做错,可是他心里很难受,心就跟被人掏空了一般,只留下些许的鲜血,他疼得鲜血淋漓。 “你敢说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你学医这么多年,用一些药粉让人说真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知道一定是你干的,哪怕御医来没查出来,这件事情也跟你脱不了关系。” 许沐晴觉得有些好笑,她不再否认自己动了点手段,“哥,我还真没对她用药或者是干嘛,但我的确说了一些话刺激她,她原本陪在睿王的身边就喝了好些酒,心里有些不甘心借着酒意爆发出来也是正常的。” “哥你现在看到了吧,季莹月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心里有多嫌弃你想必你也清楚,还用得着我再提醒你吗?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你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了吧。” 她哥这样的条件,季莹月是不可能看得上的,要是她哥再执迷不悟下去,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他自己。 更何况,萧霖策居心叵测,不过是想利用季莹月来拉拢和争取许家这股势力,如果现在她哥还看不清楚萧霖策的狼子野心,那他也不用在禁卫军里当差了。 “这就是你想到我看到的吧?沐晴,你真的很残忍,你就不能用温和一点的方式让我看到吗?” 硬生生地把他幻想中的,以为是美好的爱情用这么残忍的办法撕碎,鲜血淋漓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却没有办法不不接受事实。 许沐晴认真地看着感情受挫的哥哥,直截了当地说道,“用温和的方式你会相信吗?那时候你只会觉得我手段太多,心肠太狠,对你算计控制得太厉害吧?今天这样做,才能让你全方位清楚地认清楚季莹月她心里最真正的想法。” 也才能让你彻底地死心,长痛不吐短痛。 “哥,你别忘了,我们威远将军府所有的荣耀都是皇上给的,爹和你都只站在皇上这一边,你可不能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啊。不管那些王爷和皇子究竟怎么争斗,我们许家只管效忠皇上。” 再怎么斗,坐稳这江山的都是姓萧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哪怕她和萧霖烨现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她也没有想过让威远将军府彻底地站在萧霖烨那一边去,只是用她前世提前知道的一些事情,让萧霖烨做好准备。 毕竟皇位争夺这种事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不能将她父母兄妹的身家性命都押到萧霖烨的身上去。 哪怕她知道萧霖烨最终一定会赢,但是期间的惊险和惨烈,会死多少人,谁也没有办法预料。 她不会那么愚蠢和丧失理智,蛮横又横冲直撞地搭上全家人的性命。 上一世惨痛的血淋淋的教训,让她彻底地怕了,不敢再完全相信任何人,哪怕那个男人是真的很爱她,她也爱慕那个男人。 许知远又拿过酒壶,倒了一杯酒硬生生地灌进了肚子里,苦闷地说道,“大道理我都懂,你让我用点时间来接受,今天的事情太让我难受了。” “对了,张明涛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吗?你因为和张家解除婚约,还怀恨在心,所以设计陷害他吗?” 他的妹妹,许知远最清楚,她最是记仇的,谁要是算计她伤害她,她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丝毫不带任何含糊的。 “怎么可能,哥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一般不记仇,因为有仇我当场就报了,张明涛是怎样的人难道你不明白啊,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沐嫣的事情,就让她们姐妹俩烂在肚子里吧,不能让她哥知道了,不然以她哥那么疼爱沐嫣的性子,恐怕张明涛会被打得更加惨,弄出人命来可就不好了。 许知远却丝毫不信沐晴的话,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神,像是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 许沐晴任由他看着,她还发誓了,“哥,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因为婚约的事情而对张明涛怀恨在心,你信我,我不是那种会迁怒别人的人。张明熙和我解除婚约了,我和张家的事情就翻篇了。” 但是,她妹妹和张明涛之间的这笔账,她自然还是要算的,张明涛被算计得一点都不冤枉! 许知远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说道,“不是你就好,要是府衙的人真的过来查,查到你的头上来,恐怕爹娘的面子不好看,你的后半辈子就毁了。” “不说我的事情了,哥,你别伤心难过了,季莹月她不珍惜你,以后自然会有识货的人爱你,说不定比季莹月更加漂亮,更加善解人意,也会欣赏哥哥精湛的武功和谋略呢。我哥只是不喜欢吟诗作画,不喜欢下棋弹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许沐晴笑眯眯地安慰开导许知远。 许知远心里还是有些苦闷,想到季莹月,他根本不知道她竟然是那么地嫌弃他,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沐晴,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季莹月的事情了,既然没有缘分,何必再生执念,到最后伤人伤己。” 妹妹说得对,之前是他一厢情愿,人家对他半点意思都没有,那他又何必再做无用的纠缠,看来是有些时候爱意遮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他失去了思考。 “你不用安慰我了,这点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得开,你回去吧。”许知远不想让她再看到他狼狈的,心痛难过的一面,直接对她下了逐客令。 有些伤痛,是需要自己默默地舔舐伤口的。 许沐晴也不留下来了,她在离开之前不忘提醒道,“哥,你需要时间平复心情是没错,但是酒喝多了伤身体,你还要替皇上办事呢,别耽误了事情,我走了。” 想到今天在玉容山庄的事情,许沐晴的心里就生出了愉悦感,看到季莹月和张明涛倒霉,萧霖策也被人怀疑他是否真的那么淡泊名利,她心里就痛快多了。 她相信今天的这番话一定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萧冽对萧霖策的猜忌又更多了几分。 许沐晴猜得没错,还没到晚上的时候,季莹月在萧霖策的面前哭诉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萧冽的耳朵里,他对萧霖策的猜忌和厌恶就更强烈了。 皇上气得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雷霆震怒,“个个都来欺骗朕,当真以为朕是傻子那么好糊弄的吗?很好,朕还年轻呢,能动能跑能上阵杀敌,一个两个就盯着朕的皇位,究竟是想做什么,想造反吗,啊?” 旁边的李公公和陈公公忍不住心惊肉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就连呼吸都放到最低,生怕惊扰了皇上。 萧冽生气之下,心里决定再次撤销萧霖策手里的权力,只让他着手处理一些没有实权的,不轻不重的类似于编修之类的职务。 睿王府,萧霖策气得直接将跪在他面前的季明和季莹月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今天真的快要气疯了,季莹月这个猪脑子,她是想害死他才开心吗?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责本王是什么意思?季莹月你是猪脑子吗,说什么许沐晴心狠手辣,说本王让你去勾引许知远,本王逼着你这么做了吗,难道这些不是你自愿的吗?” 萧霖策劈头盖脸地一通痛骂,“这些话传到父皇的耳朵里,你想过后果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本王要是死了,也要拉你做陪葬。季莹月,你真的太过分了!” 季莹月跪在他的面前,眼泪不停地掉落,她浑身冰凉,面色惨白,着急地辩解道。 “王爷,真的不是我故意这样做的,是许沐晴她害我,她一定在我身上用了妖法,我那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身体,也控制不住我的嘴,她是故意让我在众人的面前说出这番话来的,不仅害我丢脸,还害得王爷被人猜忌,许沐晴她的心真的好狠毒啊。” 萧霖策的脸上浮现出了强烈的厌恶来,对她这番焦急的解释根本就不愿意听,依然锐利地真正相对,“你既然知道她会医术会算计人,那为什么还要往她的跟前凑?” “季莹月,你嫉妒心怎么就那么强呢,张明涛为什么会出事,也是你勾结他想要害许沐嫣的清白吧?你没有十足的胜算,为何要冒险这样,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你高兴了,开心了?” 要不是看在季然和季明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萧霖策真想一脚踹在季莹月的心口上,让她明白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残酷。 季明看着疼爱的妹妹被骂成这样,心疼得不行,硬着头皮地替妹妹求情。 “睿王爷,你别生气了。既然许沐晴她心怀怨恨,手段狠毒,那她迟早会算计对付王爷你的。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呢?” “这次的确是月儿她疏忽大意被人算计了,但是微臣觉得啊,哪怕不是月儿,许沐晴也会想出更狠毒的办法算计王爷你。” “但是关键不是在月儿身上,而是许沐晴。那个许沐晴她就是个祸害,最好是想办法让她手不能写口不能言,她成为了一个废人,就不会再整出什么变故来了。否则,下官担心月儿被她陷害,只是开始,后面还会接二连三地有其他的阴招出来对付王爷。” 季莹月之前被萧霖策的怒骂,心里难受委屈得只知道流眼泪和将一切罪名都推到许沐晴的头上去,根本没有想起来和萧霖策说利害关系。 现在季明提了出来,她立刻忙不迭地附和道,“是啊王爷,许沐晴她知道那么多的秘密,就算不是我,她也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害王爷的。” 清安道长可是说许沐晴在那个世界的结局不是太好,被他们打败了,恨意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不可能消除的。 “王爷,最关键在许沐晴身上,你想办法把她给弄得对我们没有威胁吧,再任由她这样嚣张地陷害我们下去,我们以后的日子真的会不好过,皇上那边也会越来越猜忌王爷你的。” 季莹月一边哭一边说,眼睛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来。 萧霖策心里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去,彻底地熄灭了,不再对季莹月发脾气,他反而对未知的事情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因为粮仓被人搬空的事情,父皇已经彻底地恨上他,现在季莹月的这番话,父皇只会对他戒备更深,说不定都想要了他的性命了。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许沐晴那个妖孽再继续算计他,出其不意地对付他了,不然等待着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那个世界里他是皇上,在这里他也一定要想办法在皇位的争夺战争中笑到最后。 “季明,想办法让道长来给季莹月作法,月儿你受到了惊吓,发高热好几天,让道长来看就说是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作法驱邪,动静闹得大一些更好。” 萧霖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会收到多大的效果,但能让父皇相信几分也是好的。 “下官遵命。月儿,你以后离许沐晴远一点,那个女人的心肝都是黑的,你玩不过她的,别再傻乎乎地冲上去,被她再利用,害得你身败名裂,到最后受委屈的还是你自己。” 季莹月她又恨又怕,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哥,这次的事情我记住教训了,以后我一定会离许沐晴的身边远远的。” 她再也不敢了,原本是想要借着许知远的手教训她几下,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就被许沐晴先阴了一把,她是真的怕了。 但是这次的仇她记下了,心里也咽不下那口气,“王爷,还请尽快收拾了许沐晴,那个女人留着最终是个祸害,一定要将她打得趴下,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萧霖策怎么可能放过许沐晴,他强忍着不耐烦说道,“本王自有打算,你不用操心那么多了,好了你先回去吧。” 方雯容那里,他还要好好地解释呢,别整得和方家又反目了,让原本就少的势力再次被削弱一半。 前脚季明和季莹月刚离开,后脚方雯容得到了消息,就亲自带着丫鬟上睿王府来了,她眼睛里隐含着怒气,凛冽地问道,“王爷,请你解释一下玉容山庄里发生的事情,季莹月和你之间究竟有没有男女之情?” 方雯容对季莹月简直是恨之入骨,她是绝对不允许她的夫君娶季莹月过门的,哪怕是侧妃也绝对不行。 萧霖策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忍着疲惫和烦躁说道,“没有的事情,容儿,她那是喝酒多了发酒疯所以就开始胡言乱语了,本王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她倒是有些喜欢本王,但是本王已经把话跟她说得很清楚了,我和她绝无可能,你相信本王。” 方雯容看到萧霖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样子,她心里依然有很多的怀疑,不过却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了。 “按理说,臣女和王爷还没有拜堂成亲,本来不应该管王爷爱慕哪个姑娘,想要纳哪个姑娘进睿王府的。但是王爷要纳谁为侧妃都行,唯独季莹月不行,因为她是在臣女的燕窝里下了绝子散的女人,我容不下她。” 睿王未来的妻子,将她的立场和态度坚定地说了出来,“不单是因为臣女恨季莹月那个女人,也是为了王爷的后院安宁着想。她对睿王府未来的主母都敢下绝子散,更别提王府其他的女人了,想必王爷也不想断子绝孙吧。” 这话就真的挺狠了,萧霖策的心颤抖了一下,想到季莹月她今天在玉容山庄失控的事情,他脸上的厌恶和烦躁也变得那么的明显。 “容儿,本王绝对不会纳季莹月为侧妃的,这点你放心。她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让本王欣赏一些,本王还没有考虑过其他的。” 萧霖策满是真诚和认真地对方雯容给出了承诺。 以前觉得季莹月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谁知道在他被赐婚以后,她竟然变得那么疯狂失控,这样的女人,让他对她的兴致减少到几乎没有了。 方雯容看到萧霖策表态得这么果断干脆,也不像是想要敷衍他的样子,心里稍微满意了一些,脸上也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来。 “那臣女相信王爷说的话,也请王爷不要让臣女失望。” 萧霖策温柔又深情地看着她,“那是自然,你是父皇赐婚给本王的妻子,我们才是一家人,别的女人不过是玩物罢了,哪里有你重要。” “快到晚饭时间了,容儿,吃了晚饭本王送你回去,嗯?” 方雯容看着萧霖策好看的脸,心里的气消散了一些,她的声音也不由得温柔了起来,连连摆手说道,“不了,臣女是偷跑出来的,爹娘并不知道,在晚饭之前肯定要回去的。那臣女就不打扰王爷了,先告辞了。” 萧霖策很懂得怎样讨好女人,得到女人的好感,当即站了起来,对她说道,“的确在成亲之前不能单独相处那么长的时间,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方雯容看到他这么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对他的爱意就更加深刻了一些。 她不想做手握重权的王爷的妻子,像睿王这样寄情山水,做个闲散王爷,富贵闲人,能让她舒心幸福地过一生她就心满意足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情人?夫妻?仇人? 萧霖策送方雯容回家以后,自然又赢得了方尚书和夫人的好感,看他对女儿温柔在乎的样子,他们心里更加满意了。 再次回到睿王府的时候,萧霖策的脸色依然阴沉难看,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径直招出了死士来,下了命令。 “将许沐晴给本王掳来当诱饵,引诱萧霖烨出来,绝地斩杀,一定不能让萧霖烨活着回到京城。” 萧霖策他不想再忍下去了,尤其是许沐晴早就洞察了他的野心,那他也没有必要在她的面前装作清风朗月,高风亮节的样子了。 还有许奕融,既然兵权不能到他的手上,那他也绝对不会让萧霖烨拿到,父皇啊,我才是最合适皇位的继承人,偏偏你宁愿给一个贱妇的儿子,也不愿意给我,那我们之间的父子情份还能继续下去吗? 萧霖策握着拳头,周身有一股寒冷肃杀之气蔓延开,他又没想弑君篡位,只想在父皇驾崩之后继承皇位,为什么父皇还这么容不下他,非要步步紧逼,难道是将他害死了才高兴吗? 看起来俊逸高雅,温润如玉,没有半点危害性的男人,在心里发誓道,父皇不动他还好,若是父皇把他逼得没有了活路,那他也绝对不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他一定要活着登上皇位,成为梁国最尊贵的男人。 将军府,白薇和茱萸一直用恐惧又担忧的眼神看着许沐晴,有些问题堆积在她们的心里一整天了,再不问就快要把她们给逼疯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是妖怪不会吃人,也不会要你们的性命,干嘛用那么恐惧的目光看着我。” 她走到哪,那两道目光就追随到哪里,让她想要忽视都难。 “小姐,季莹月说你是死过一次的人,说你是妖孽,是什么意思?” 人死了还能复生吗,季莹月的话让两个丫鬟当时就震惊得不行,不过碍于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她们没好问,憋了一整天了,直到晚上的时候才问了出来。 许沐晴觉得她的两个丫鬟就跟傻白甜一样,直接被逗笑了,“季莹月的话你们也能信?你们看到哪个人死了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如果我是妖孽怪物,师父和师兄难道看不出来吗?还会容忍我到现在?” 她指着地上的影子,又捏了捏她脸上的肉,笑眯眯地说道,“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会流血会受伤,也会死,这叫什么妖孽怪物,你们难道还能吃人不成?” 白薇和茱萸满脸纠结,她们想想也是这样,但是季莹月说的那些话,小姐根本没否认啊,她们怀疑的点就在这里了。 “季莹月说我是妖孽,我当然要顺着她的话说了,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就别想那么多了,我不会半夜起来吃了你们的。再说了,将军府那么多好吃的,猪肉,鸡肉,鸭肉和鱼肉不比你们好吃多了,我用得着吃你们?” 两个丫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甚至浮现出了羞愧的神色来。 “对不起啊小姐,是奴婢们没有带脑子来思考问题,竟然相信了季莹月血口喷人,你原谅奴婢们吧。” 许沐晴手一挥,豪迈不已地说道,“我就没有怪过你们,好了,给我准备热水沐浴吧,折腾了一天我都困了,好想睡觉。” 一个时辰以后,许沐晴舒服地躺在床上,她想到萧霖策今天铁青的脸,心里恐怕恨得要死,想要将她给千刀万剐了吧? 不用想,萧霖策肯定会找机会报复她,不过她不害怕,这一世她就是要让萧霖策亲眼看到所在乎的,所谋求的东西一步步被毁掉究竟是什么心情,心都会碎掉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了,许沐晴每天不是出去逛街玩耍,去听戏,就是去书铺里找她喜欢的话本来看,吃着精致的瓜果零食,日子别提有多么精彩了。 不过这样舒服的日子没过几天,她就接到了方雯容的邀请,请她去方家做客。 许沐晴她其实是不想去的,然而方雯容已经派了马车过来接她,连同沐恩候府那几个适婚年龄的姑娘都接过去了,她若是不去,就显得不是太合群。 除了许家的姑娘,方雯容还请了不少年轻的姑娘来做客,烤鱼赏花,吟诗作画,消遣时光。 许沐蕊这段时间消沉了许多,在经历了祖母和父亲昏迷成活死人,她用碧如算计大房不成,反而被打脸之后,杨瑶光除了支付老夫人的药钱和饭钱以后,不肯再资助沐恩候府半分。 所以沐恩候府现在的日子几乎是回到了杨瑶光还没有嫁过来的情景,捉襟见肘,伙食比前段时间又更差了,衣裳和首饰更不用说,虽然是候府,但几位姑娘出去,身上的衣服还不如门第比她家低的不少贵女身上的精致和漂亮。 在去方家的马车上的时候,许沐蕊看到许沐晴穿得光鲜亮丽,衣服是用珍贵的软烟罗制成,头上戴着用东海的珍珠做成的珠钗,心里又是酸得开始冒泡了。 “你们大房真狠心,候府现在内里已经那么艰难了还见死不救,你和你娘的心肝简直是黑的,许沐晴,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许沐蕊看到许沐晴,就想要将她弄死,大房的人实在太可恶了,真的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你们二房费尽心机地找了个长得很像我娘的如姨娘爬到我爹的床上去,又想要恶心我爹娘,想害大房家宅不宁。我娘一怒之下停止对候府的资助过分吗?” “许沐蕊,你别以为我们大房欠候府的,我爹没要祖父留给他的一切田产地产,该赡养祖母的银子一钱也没少过,这样还不够,你们候府这群吸血鬼就不觉得羞愧吗?” 面对许沐晴的指责,许沐蕊却厚颜无耻,她一点都不觉得脸红,“都是亲兄弟,在候府困难的时候你们帮忙难道不应该吗?不然为什么还是一个家族,还是兄弟,早就分家好了。” “当初我爹还是个稚嫩的少年的时候,被逼得去参军,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也没见候府给他一两银子过啊。我爹是长子,侯爵之位怎么落到你们二房的手里了呢?既然是兄弟,袭爵难道不是大房的事情吗?好处都让你们得了,坏处都留给大房了,有这样的兄弟吗?” 许沐晴锐利又不客气地说道,“你们侯府做事情不要良心,才会越过越差。我爹在死人堆里挣扎,浴血奋战,他靠着自己的双手拼出了好日子,凭什么要给你们坐享其成?” “你们二房三房对我娘那么差,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对你们好?许沐蕊,我爹娘都不欠你们的,想要过好日子,让你哥,让你娘想办法去挣,总是肖想着别人的财产算什么玩意?” 许沐蕊,许沐瑶,许沐清,都被她的话说得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们又何尝不知道许沐晴说得有道理,但是富贵靠命,不是努力就能行的,她们也想父兄在外面努力打拼,让她们过好日子啊,但二房和三房不管是做买卖,还是科考,好像都差了那么点运气。 许沐晴看到许沐蕊嫉妒得眼里燃烧着怒火,恨不得把她给撕碎的模样,心里更开心了,她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不好意思,大房就是那么富有,银子铺子庄子,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让你们失望了。” “就是当初神医挑选女弟子,他选中的也是我,而不是许沐蕊你。哪怕不靠我爹娘,单是给京城的达官贵人看病,我也能挣很多银子。沐蕊姐姐,你要恨就恨,要嫉妒就嫉妒吧,我根本不在乎。” 许沐蕊被气得差点吐血了,她死死地瞪着许沐晴,“你别得意嚣张得太早,太过得意忘形是会遭到天谴的,你等着瞧!” 贱女人,等到今天你就知道厉害了,你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许沐晴在怼人这件事情上,还从来都没有输过呢,她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只知道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会遭到天谴,我还没听说过得意嚣张会被天谴呢,我又没有害人。要是会天谴,也是你先遭殃啊,我还排在很后面呢,就不劳你担心了。” 许沐蕊被她气得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指着许沐晴的鼻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许沐晴满脸无辜,“我说的都是事实,哪里过分了,是你先指责我爹娘的,难道我连反击都不行了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许沐蕊气得将头转到另一边去,不再说话了,马车里的气氛安静得近乎诡异。 许沐晴丝毫不在乎,她靠在车壁上坐着,等到了方府直接就跳下了马车,让丫鬟扶着她进了这古色古香,富丽堂皇的府邸去了。 方雯容端庄大方,笑容满面地朝着她走了过来,“沐晴小姐,你来了,欢迎至极,里面请。” 许沐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未来的睿王妃亲自下了邀请函,我当然要给面子啊,不来怎么能行?” 方雯容不会无缘无故地邀请她的,她不来怎么知道萧霖策肚子里又憋了一股什么坏水,又想要算计她什么呢? “沐晴小姐的性格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干脆洒脱,直率利落,我很是欣赏。” 方雯容其实也不想举办什么宴会的,她都赐婚给萧霖策了,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但偏偏萧霖策叫她一定要举办宴会,还让将京城身份高贵的未出阁的姑娘都请过来,尤其是许沐晴,对他来说有很重要的作用。 萧霖策告诉她,有些话他必须要和许沐晴说清楚了,不然误会太大,许沐晴又那么记仇,可能会害了他一生。 方雯容和萧霖策是夫妻一体,他要是过得不好,她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所以,为了成亲以后过得幸福富足,方雯容哪怕对许沐晴心里有些介意,她还是要将人给请到了府里来,让未婚夫把话和她说开。 而且方雯容其实是个胸中有丘壑,很有远见的姑娘,她心胸还算豁达,考虑事情也是面面俱全。 她知道许沐晴医术很厉害,在没有很严重的矛盾冲突的情况下,她也愿意和许沐晴维持一点面子情,万一她成婚后生孩子有状况什么的,也好请许沐晴出手相救,是以她对许沐晴是真的挺客气的。 “方姑娘,你不介意睿王曾经差点和我订婚了的事情吗?要不是八字不合,恐怕你和睿王就不会被皇上赐婚了?” 许沐晴将心里的疑问给说了出来,这方雯容的胸襟也太宽广了吧,让她都有些意外。 方雯容坦然地迎视着她的视线,“你们这不是没成吗?既然没成我介意什么,何必自寻烦恼呢?相比起季莹月,我更欣赏沐晴小姐这种坦荡荡的性情,至少不会在背后放阴招。” 许沐晴心虚,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我也很会放阴招啊,还想要弄死你未来的夫君呢,你知道了会更加恨我的。 “你谬赞了,我是个浑身都是缺点,还很记仇的女人。倒是方小姐很通透很大气,着实让我佩服。”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许沐晴就来到了花团锦簇的园子里,有鲜花清新甜美的香气弥漫其中,她心情都跟着舒畅了很多。 她才坐下,前段时间在玉容山庄看过热闹的不少贵女八卦地凑到她的身边来,兴奋地说道,“沐晴,你听说了吗?季莹月她真的中邪了,回去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热,烧了整整三天呢,请了京城有名的大夫,甚至连御医都请过来了,她还是没退热。” 另一个贵女继续八卦地补充道,“是啊,据说季夫人急得不行,害怕季莹月烧成傻子,派人去请了道士来作法驱邪,季大人又亲自去护国寺请了开过光的平安符,季莹月才退了热醒过来的。” “你说她是不是真的撞鬼了啊,不然怎么会当着睿王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来。玉容山庄好像真的挺阴森的,闹鬼也不奇怪,我们以后还是少去那里玩吧,好可怕啊,幸好我们没有撞上恶鬼。” 许沐晴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了,大白天的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撞鬼呢? 不过她不得不佩服季莹月的演技高超,在对她那么不利的情况下,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化解众人的疑心,虽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但一些迷信的肯定是信了的。 就连皇上那边,可能也多少抵消了他的怀疑,让萧霖策的处境不会陷入最糟糕。 虽然心里不屑,她脸上也配合着流露出了惊吓的样子来,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嘛,撞鬼就不好了,听说她八字很虚,体质属阴,很容易撞邪的,怪不得了。” “不过既然她说出了那些话,我觉得多少代表了她的想法,沐晴,原来我以为你们是感情很好的闺蜜呢,现在看来,是季莹月藏得太深了。” 许沐晴脸上也流露出难过又惋惜的神情来,“我也没想到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能因为睿王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让她心里不痛快,所以恨上我了吧。” 那些贵女赞同地点点头,“没错,她爱慕睿王,睿王看不上她,想要娶的是你,她不对你怀恨在心才怪。沐晴,你这是飞来横祸啊,这关你什么事情啊。” 许沐晴对睿王没什么意思啊,还当着淑妃的面拒绝了做睿王侧妃呢,后面睿王府放出和许沐晴要定亲的消息,到最后不也是没成吗? 被贵女们打抱不平,许沐晴脸上浮现出了为难的红晕来,她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别再说我和睿王那段了,睿王和方小姐已经被赐婚了,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八卦说得兴奋至极的贵女们才想起来,这里可是未来睿王妃的家,她们这么说好像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幸好没过多久,方雯容身边的丫鬟就带着她们去作画作诗,还准备了好多新鲜的肉和调料做烧烤给女客们吃。 一番盛情的款待下来,女客们都吃得很开心,玩得也很开心,比上次在玉容山庄里悠闲自在多了,这里没有男人被扔进猪圈里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更没有季莹月被邪祟附身失控发疯。 许沐晴吃烤肉吃得正开心,许沐蕊又来到了她的身边来,带着点盛气凌人地说道,“我有点头晕难受,好像肉吃得太多了,你陪我去找方小姐,让她带我到一个客房休息一会行吗?” “候府那么多姐妹,你随便让她们中的哪一个陪着你去就好了啊,我可不想和你在别人家里掐架,很丢份的。” 许沐晴光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到许沐蕊肯定是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害她,她愿意去才怪了。 “我倒是想来着,人家不待见候府啊,你看这里的贵女都没人和沐恩候府的姑娘说话的,你陪我去一次行不行?”许沐蕊压抑着努力沉声问道。 许沐晴丝毫不给面子地就拒绝了,“不行,你另请高明吧。” 当她没有脑子吗,明知道是陷阱还傻乎乎地往里面跳,她才不干呢。 许沐蕊硬是缠着她,“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堂姐,你看到我不舒服难道不应该帮忙吗?许沐晴,你信不信我在这里高声喊起来,拆穿你的真面目!” “我冷血无情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吗?随便你喊,反正我已经不打算嫁人了,名声臭不臭没关系,倒是你就不好说了。我们大房有的是银子,哪怕我不嫁人,也能富贵一生,你就不一定了。” 许沐晴根本不受她的威胁,气定神闲地说道。 到最后,许沐蕊依然没有得逞,自己让丫鬟扶着到僻静的角落里生气了。 她继续心情很好地吃着烤肉,喝着果子酒,悠然自在极了。 又过了一会,方雯容亲自过来了,直截了当地对她说道,“沐晴小姐,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是关于季莹月的,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好啊,没问题,方小姐你来挑地方吧。” 终于还是来了是吗?她倒是要看看,方雯容今天费尽心思地把她叫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萧霖策又在背后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许沐晴带着白薇和茱萸,来到了方家的后院,在一间宽敞又干净的客房里坐下,两人的丫鬟都在外面守着,只要有任何动静,白薇和茱萸就会冲进来。 “你想知道些什么方小姐?” 方雯容对着她笑了笑,“季莹月她之前在我的燕窝里放了绝子散,她说是你指使她这么做的,我想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就跟一根刺一样,不拔出来我别想过得安宁了。” 许沐晴果断地否认道,“当然不是,我和方姑娘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指使她这么做。别说我爱慕睿王爷,之前我拒绝过淑妃娘娘的事情方姑娘也是知道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想要害方姑娘一辈子生不了孩子,我也不会指使季莹月,我是多么没有脑子才留下这么大个把柄。方姑娘,你也知道我学医的,想害人没有孩子,方法多得是,不用这么着急。” 方雯容听了她的解释,竟然笑了,“沐晴小姐,我相信你,比起季莹月,你比她磊落坦荡得多了。” “如果方小姐没有别的疑问了,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许沐晴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她心里不禁有些多疑,难道方雯容真的只是为了问她这个问题吗? “差不多了,沐晴小姐,你再稍微等会,我喝杯茶就走。” 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她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按在桌子上的机关,与此同时从一扇半开的窗户飞进来了两颗圆润的珍珠,准确无误地点住了许沐晴的哑穴,她都没有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跟着方雯容一起陷进了密室里去。 萧霖策带着人在密室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他立刻让死士上去点住了许沐晴的穴道,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在这里了,你有什么话就跟她好好说吧。” 方雯容对许沐晴说道,“很抱歉用这样的办法让你和王爷见面,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就在这里说清楚,我就在外面等你。王爷他不会伤害到你的,你不用害怕。” 萧霖策感激地对方雯容说道,“容儿,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你就进来带她离开,本王不会单独和她相处太长时间,更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臣女相信你,那就请王爷快点,别让外面的丫鬟起疑心了。” 方雯容从密室里出去以后,萧霖策身上的气质立刻就变了,“许沐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委屈你了。” 他扬起手在许沐晴的后颈上狠狠地劈了一下,她身体一软,两眼一翻,直直地晕倒了过去。 萧霖策冷声说道,“带她下去,秘密地送她出城,本王随后就到。” “似影,上来吧。” 被他叫到名字的死士走了上来,让人惊奇的是,她竟然有一张和许沐晴一模一样的脸,就连气质和神韵都很相似。 “你上去跟方雯容离开,去了威远将军府以后,少说话,每天多看点医书就好了,一定不要露陷,明白了吗?” 似影她低垂着眼帘地说道,“是,王爷。” 很快,假冒的许沐晴就从密室里出来了,毫发无损地站在方雯容的面前,“方小姐,我和王爷之间的误会已经说清楚了,一切都是季莹月在中间挑拨离间,我们走吧。” 方雯容看她没有任何异常,时间也很短就出来了,“那就好,王爷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们误会解开了就好,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你说是不是?” 似影和方雯容从客房离开了,白薇和茱萸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来,不管是身上的味道,还是走路的姿态,眼神和气韵,似影暗暗模仿了许沐晴很多天,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许沐晴只觉得她睡了很长的一觉,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酸痛,头晕脑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她好像是在一辆马车里,马车跑得很快,颠簸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很。 她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还是她去方家的时候穿的那一身,并没有被人换过,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还好,她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换掉,那她藏在金丝线里的解药还在,她不至于陷入很被动的境地。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将金丝线扯出来,将解药给服下去,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有人掀开了马车,是两个侍女。 “姑娘既然醒了,那就下车吧,今晚上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许沐晴虽然使不上力气,但她的眼神戒备又坚定,直接对那两个侍女说道,“我要见萧霖策,你们让他来见我。” 那个虚伪的男人费尽心思地把她掳走,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快要散了,她就知道萧霖策是个狠人,为了皇位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王爷他有事,暂时还不能来见姑娘你,再等几天吧,小姐请放心,王爷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想着逃跑,不然吃苦受累的人还是你自己。” 许沐晴像是认命了一般,她略带自嘲地说道,“你们都是追随着他出生入死的暗卫,轻功和武功都厉害着呢,我又怎么可能跑得过你们,我的香囊都被你们收走了,想用药物对付你们也不可能,除了认命我还能怎么样呢?” 那两个侍女面无表情地说道,“还请姑娘下车,稍作休整。” “我被你们服了软筋散,根本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了,你们扶着我下去吧。” 两个侍女扶着她下了马车,进了小镇上的一家客栈。 许沐晴竖起耳朵听掌柜和店小二说话的口音,愈加证实了她之前的那个猜测。 萧霖策那个狗男人一定是想办法用她做诱饵把萧霖烨引出来,趁着天高皇帝远杀了萧霖烨。 这男人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许沐晴每天以泪洗面,绝望地,死气沉沉的,好像真的认命了,侍女给她饭菜她就吃,让她做什么就做,一点逃跑的心思都没有,除了偶尔抱怨床太硬,没有足够多的热水沐浴,她真的算是很好说话了。 在路上一直走了十天,在她已经到达清泉州境内的时候,她终于在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府邸里见到了萧霖策,男人眼睛里有着阴恻恻的算计的光芒,打量她就好像她是快鲜美的诱饵。 “许沐晴,一段时间不见了,你不仅没瘦,反而更圆润了一些呢,你心倒是挺大的。别的姑娘被掳走哪个不是心痛欲裂,又哭又闹的,还自寻短见呢,怎么到你这里都没有呢?” 萧霖策看到她,就想到了在玉容山庄里被算计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留着她有用,他真的想掐死她,将她毒哑,将她的手脚废掉,让她做个废物一样,狼狈不堪地活着。 “我哭了闹了啊,你的侍女根本就不放我走,我有什么办法呢?萧霖策,你为了把我掳走费了不少心思吧,我不明白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许沐晴愤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却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别再装了行吗,我请教了高人看过你的生辰八字,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皇子们的争斗,对于梁国未来的走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粮仓被搬空的事情不就是你告诉萧霖烨的吗,现在皇上看本王很不顺眼,对本王很是猜忌,你心里痛快了,满足了吧?” 萧霖策跟她摊牌了,美男计没有用,美人计勾引许知远的计划也失败了,他对许家的耐心也耗尽了。 “我满意什么啊?萧霖策,你简直就是一条毒蛇,冰冷无情,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身上的秘密了,我也没打算瞒着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还是会继续跟你作对,我们走着瞧好了。” 她说话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没过一会就气喘吁吁了起来。 萧霖策对她流露出来的恨意并不以为意,发狠地将手里的筷子给捏断了。 “你这是找死,既然你能预知未来,就应该知道本王会是未来的皇上,跟本王作对的没有好下场。你以为你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能扭转现在的局面吗?” “未来的皇位一定是本王的,你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本王不怜香惜玉。” 许沐晴没有被吓到,“那又如何,在上一世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善待我啊,我为什么还要替你卖命?前世替你卖命,我爹和我哥都为了保护你死了,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萧霖策听出了她话里面不同寻常的味道,“我前世怎么对你的,许沐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才会导致后来分歧越来越大?” 许沐晴转瞬之间就明白了,看来那高人并没有把前世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萧霖策,恐怕最后他和季莹月被萧霖烨拉下马,下场很凄惨他都不知道。 猜到这一层以后,她脸上又流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那就让萧霖策继续做白日梦吧,他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最好。 “很抱歉,萧霖策,你的话对我来说一点信服力都没有,我前世被你害得那么惨,你觉得我还会那么愚蠢,这辈子傻乎乎地再相信你的话?” 许沐晴很不给面子,说的话让萧霖策脸色都变了,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选择跟我作对,我会让你痛不欲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不敢杀我的,你也害怕我死了,事情会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变化,你担心当不成皇上对吧?萧霖策,你不是对权力不在乎的闲散王爷吗,怎么也想当皇上了?你把我掳到东南这边来,是想要利用我杀掉萧霖烨吧?” “我猜你找错人了,太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他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愿意照拂我几分,也不代表他愿意涉险救我。” 萧霖策对于许沐晴的这番说辞根本不信的,“说你聪明,你这脑袋果然转得很快,你既然猜到了本王的用意,也不需要瞒着你了。你说,萧霖烨看到你被绑架了,他会不会乱了心神,失去了理智?” “许沐晴,你不是擅长用毒吗,不是很厉害吗,我倒是要看看,落到我的手里,你究竟要怎么逃脱。本王原本想要跟你冰释前嫌,你却那么记仇,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等着倒霉吧。” 萧霖策面露疯狂地看着她,“萧霖烨对你的态度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你别以为本王看不出来。你不就是想帮萧霖烨上位吗,本王就让你亲眼看看萧霖烨死在你面前,让你的希望破碎是怎样的感觉。” 许沐晴脸色都变了,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眼睛里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你不会得逞的,萧霖策,这辈子我不会让你登上那个皇位,你曾今亏欠我的以前,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萧霖策不屑地对她说道,“你如今都落到本王的手里了,有什么资格放狠话?你那个香囊里放了不少毒药啊,只可惜啊,都被收走了,饶是你一身的本事,在没有毒药的前提下,也什么都发挥不出来。” 许沐晴又气又急,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上了眼眶,“你会被天打雷劈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 “那就拭目以待吧。” 萧霖策满意地看她怨恨愤怒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到时候萧霖烨死了,本王倒是可以让你在他的坟墓前烧一炷香,让你缅怀一下。” 许沐晴瘫软地靠在椅子上,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颤抖着说话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今天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许沐蕊将消息透露给你,不然你们不会那么快就做出了同样的衣裳来。” 萧霖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很厉害吗,心眼也很多吗,你猜是不是许沐蕊告的密?” “落在你的手里,我想要毫发无损地出去是不可能了,你就算不杀了我,也会让我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我太清楚了,就算是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不是吗?” “你对自己的处境倒是认识得很清楚,的确是许沐蕊告的密,本王还花了二十两银子呢,等你回去的时候就报复回去啊。” 许沐晴气得牙齿咬着嘴唇,然而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气势就软了下去,低声下气地哭了起来,“萧霖策,我错了,你不要把我折磨成废人好不好?我愿意被你囚禁,但是请你别毁我的容,让我做个健康又正常的女人。” 萧霖策满意地看她掩饰不住的恐惧,却一点都不想放过她,“现在才来求饶,不是太晚了一些吗?明天晚上断魂山,本王会让萧霖烨去那里,你猜,萧霖烨会不会魂断断魂山?” 许沐晴哭得眼睛都快肿了,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萧霖策很满意看到她绝望无助的样子,扬长而去了。 侍女们将门关上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被服了软筋散,浑身使不上力气的许沐晴了。 她擦干了眼泪,从她衣服上的金丝线抽出了一根来,丝线是空的,里面藏有软筋散的解药,她将解药给倒进了嘴里,咽进了肚子里。 同时,她又将另外几根藏有剧毒的丝线抽出来,留着明天派上用场。 这一切都做完以后,她才躺在了床上,暗暗祈祷着,萧霖烨,你别来,我能对付得了萧霖策。 她真的害怕萧霖策设下层层埋伏,萧霖烨来救她的时候会遇到危险。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重逢,相思入骨 萧霖烨很快就收到了萧霖策让人送过来的许沐晴的香囊,还有一封信,信里,人家让他孤身一人在明天晚上前往断魂山,如果他还想要许沐晴的命。 看到那熟悉的香囊和那封威胁意味十足的心,萧霖烨周身有一股强烈的杀气在周身蔓延着,他的脸色阴沉,眼底有着嗜血的光芒。 最后,他重重地一拳打在桌子上,将茶杯震得哐当作响。 “凤一,凤二。” 萧霖烨压抑着心底熊熊的怒火,大声地喊道。 很快他最信任的心腹就推门进来了,“主子。” “沐晴她被萧霖策的人掳到这里来了,你们即刻去探查一下,这段时间清州城里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尤其是陌生的姑娘,他们在哪里落脚。” 萧霖烨想到许沐晴被强行带到这里来,心痛如刀割,犹如滔天巨浪般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担忧和煎熬也在发酵着。 沐晴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又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她三番几次地对萧霖策无礼,落到那个男人的手里,她会不会吃了很多苦头? 除了担心她被殴打受欺负,被折磨得伤痕累累,萧霖烨还多了一层担忧,萧霖策对她有兴趣,会不会趁着把她掳走的时候强行占有她,让她受尽各种各样的屈辱。 光是想到这种种的可能,萧霖烨就痛苦嫉妒得几乎要发狂,又担忧又心疼,脑袋也乱糟糟的,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人。 凤一和凤二也被这个消息震慑得不行,在他们的认知里,许沐晴是个很彪悍很厉害的存在,她一个人都能放倒了那么多的匪徒,怎么会被人掳到这里来了呢? “主子,属下这就让人去探查消息。沐晴小姐她聪明伶俐,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还请殿下不要太担心,也别冲动行事,省得自乱阵脚,中了敌人的奸计。” 作为萧霖烨最信任,也是经手事情最多的心腹,凤一和凤二很明白自家主子有多爱许沐晴,简直拿她跟命根子一般地爱,恨不得把一颗心挖出来给她都不眨眼。 如今许沐晴落到敌人的手里,萧霖烨究竟有多心痛煎熬,只有身为下属的他们最清楚了。 萧霖烨深呼吸了几下,将狂躁的,愤恨得想要杀人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冷沉着声音说道,“孤不会冲动的,你们先去探查消息,其他的接下来再做打算。” 凤一和凤二离开以后,萧霖烨拿出地图,认真地研究着断魂山的地形。 不得不说,掳走许沐晴的人真的很会选地方,断魂山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上山的路,易守难攻,还布满了荆棘。 那些人拿许沐晴当做诱饵,引诱他上山,想要让他魂断断魂山吧? 萧霖烨手背上的青筋暴涨着,他怒极反笑,很好,那就看看,究竟是谁死在谁手里好了。 他研究了一番,最终放弃了从断魂山另外三面偷偷潜伏上去的想法,风险太大,根本不值得。 随后萧霖烨又把目光集中在断魂山旁边不远的琵琶山上,那也是一座遍布着瘴气和毒蛇,在原始森林一样的茫茫深山,距离断魂山大约有二十丈远的距离。 他眯了眯眼睛,分析了两座山的地形,在心里做各种权衡比较以后,最终决定实地探查一番。 “魅一,魅二!” 很快,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两道鬼魅的身影推开门进来,跪在了萧霖烨的面前,“殿下。” “带领魅一族的暗卫,即刻跟孤前往琵琶山。” 他爱的沐晴,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对于太子殿下的任何决定,哪怕是魅字开头的暗卫,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即便太子殿下的决定很危险,他们也只能无条件地服从。 很快,萧霖烨带着暗卫策马狂奔,连夜来到了琵琶山,硬是用手里的利剑开出了一条路,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来到了琵琶山的峰顶。 魅字族的暗卫举着火把,借着微弱的光,萧霖烨将手里用来攀岩的钩子灌注了内力,朝着二十丈开外的断魂山背面的峭壁上扔了过去。 第一次失败了,他不死心地继续扔第二次,第三次,最后他终于将钩子给固定在了悬崖峭壁上,稳稳的,很牢靠。 钩子是用最坚韧的金蚕丝的丝线编织而成的,很是坚固,又耐磨损,萧霖烨握紧了手里的金蚕丝,朝着断魂山那边施展轻功飞了过去,顺利地从悬崖绝壁上登上了峰顶。 既然能够从琵琶山登上去,他对营救许沐晴的胜算又多了好几分,不再像才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么震怒心痛了。 “你们埋伏在这座山上,派一些人下去弄点食物就行,明天晚上看孤的信号行动,到时候孤吹响口哨,你们就顺着天蚕丝从这里越到对面的山峰上去,跟敌人展开厮杀。” “是,主子。”暗卫们恭敬地领了他的命令。 “弓箭准备好,匕首和刀剑也要准备好,孤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活着。” 萧霖烨交代完暗卫们需要做的事情以后,只带了两个随从下山了,骑着马回到了下榻的府邸。 他握着许沐晴的香囊,心里一阵沉痛,强烈的思念和爱意涌上心痛,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道,“沐晴,你等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对不起,是我把你带入到这权力争夺的旋涡里,害得你被人利用受了那么多的苦。 这一夜,萧霖烨在前半夜的时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许沐晴服下了软筋散的解药以后,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力气,然而害怕萧霖策和他的属下看出来,她还是一副软绵绵,连说话都费尽的样子,就连吃饭也要侍女喂。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萧霖策就让人把她弄上了马车,直接去了断魂山。 而他的人,早在他的信送出去的时候,驻扎在了断魂山的山脚下,不允许任何人上去了。 许沐晴疲惫不堪地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在对萧霖烨的未来很是担忧。 “怎么,还没嫁给萧霖烨了,就那么在乎和担心他的死活了?你还真是够虚伪的,之前还说和萧霖烨没有任何暧昧,那你这么在乎他关心他干什么?” 萧霖策用力地捏着她的下颚,发狠地质问道。 修长而温热的手指上,却有一股残忍的力道传来,疼得她的脸都皱成一团,忍不住低呼出声。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禽兽!” 她忍着疼痛愤怒地说道,哪怕下颚被捏得疼得脸都变形了,那双眼睛里依然涌动着强烈的恨意,发狠地说道。 “怎么,昨天不是还狼狈得像狗一样地跟本王求饶吗?现在性子又这么激烈了?许沐晴,你就不害怕本王把你赏给那些属下,让他们将你彻底地糟蹋了?” 许沐晴倔强地说道,“真要那样,我会选择自尽,既然我求你,你也不肯放过我,那我为什么还要求?我脑子没有变糊涂,也没有那么贱。” 萧霖策松开捏着她下颚的手指,流连地在她的脸上轻抚着,“这么漂亮的脸蛋,却生了带刺的性格,本王也想品尝一下像你这样的女人呢。” “你要是敢碰我,我直接死在你的面前,让你的皇帝梦破碎。萧霖策,我决定不了你的生死,那我总能决定我的生死吧?” 她说了几句话,就气喘吁吁了起来,看起来疲惫而脆弱。 “本王不会让你死的,只会让你猪狗不如地活着,尝一尝什么叫做痛苦的滋味。再说了,你还没亲眼看着萧霖烨死在你的面前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这个男人露出了狰狞的嘴脸以后,简直不要太狠心,太讨厌。 “太子殿下他不会死的,就算是你死了他都不会死。萧霖策,你这么大逆不道,为了皇位连各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老天爷不会那么不开眼,让你这样的人成为皇上的。” 许沐晴恨恨地骂着,萧霖烨却不以为意,“是吗,那就拭目以待。看究竟是萧霖烨死,还是本王死。” “就算太子殿下遭遇了不测,皇位也轮不到你。你谋杀太子殿下的事情,也一定会让人传到京城去,皇上会亲手杀了你,你不成的。” 萧霖策当着她的面,直接将一张薄薄的面具戴在了脸上,一张陌生又冷酷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竟然会做这样的面具,看来你谋求皇位不是一天两天了啊,你心机真是深沉得让人害怕。” 她前世是有多么瞎了眼睛啊,竟然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娶她是因为她爹和她哥所拥有的势力,而并不是她长得好看,她自作多情得太厉害了。 “本王要亲眼看萧霖烨被万箭穿心,看他死无全尸,许沐晴,你猜,究竟是你心里爱的太子殿下赢,还是本王赢?” 许沐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因为愤怒和恐惧,胸口一起一伏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了,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但愿你听了不会痛苦到奔溃。本王已经让人假冒了你,经过苗疆医术的改造,那个人几乎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哪怕是你爹娘,短时间之内都认不出来。” “等到萧霖烨死了,就轮到似影去刺杀你爹和你哥他们了,许沐晴,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让你配合本王,拥护本王,你不愿意,非要逼得本王对你们许家下狠手。” 萧霖策幸灾乐祸地看着许沐晴,看到她脸上的血色殆尽,她眼底涌动着剧烈的痛苦,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心里就一阵阵的痛快。 他也不知道为何,在许沐晴的面前,被她的眼神看着,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愧疚的情绪来。 但明明,那个世界的他和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 许沐晴失控地扬起手来,像是要给萧霖策扇一个响亮的耳光的模样,然而她的手颤抖地,颓然地又放了下去,眼睛里多了一丝灰败的色彩。 “你从什么时候起就算计我爹了,就想要养出一个我的影子来杀人的?” 她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无力地问道。 “也就一两年时间吧,本王既然想要皇位,自然就要做各种打算吧。那时候你有未婚夫,也还没到成亲的年纪,本王想娶你从而得到许家的支持也不是时候啊。后来你解除婚约了,又对本王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本王哪有那么多的耐心。” “许沐晴,要怪就只怪你太作了,不然似影这枚棋子本王根本用不到。许奕融是个大将之材,许知远能力也不错,只可惜你们不愿意为本王所用。” 萧霖策说了,又忍不住阴测测地笑了起来,“等到萧霖烨死了,你给他收尸以后,本王让你亲眼看着你爹惨死,你哥惨死的情景,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许沐晴真想一包毒药直接把萧霖策给毒死算了,“你这么狠毒,老天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要是成了皇上,那梁国一定会灭亡,你精心谋划的一切将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就等着瞧好了,究竟是你的预言成真,还是本王所向披靡地登上皇位。真是可惜了,你这精致的容颜,这玲珑的身段,恐怕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你,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吧。” “只可惜啊造化弄人,你的生辰八字偏偏跟本王是相克的,不然留着你给本王暖床也是不错的。” 听了萧霖策这番厚颜无耻的话,她除了瞪人,这时候不能再做什么了。 到了断魂山,许沐晴依然被侍女警惕地看管着,一整天的时间萧霖策都没有派人给她东西吃,给她水喝,她饿得眼前发黑,腿脚发软,更是昏昏欲睡。 夜幕降临的时候,萧霖策让人将她的双手用绳子给捆绑住,吊在了上断魂山的必经之路的一棵松树上,她的周围布满了陷阱,到处都是淬了剧毒的飞镖和暗器。 萧霖策还让上百的死士蓄势待发,等到萧霖烨出现的时候,直接将淬了剧毒的利箭射出去,彻底地葬身在断魂山上。 许沐晴手上被捆着绳子,火辣辣的疼,夜晚的风还是有点凉,让她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 等到了指定的时间以后,萧霖策身边的死士看到了断魂山的山脚下出现了微弱的火把,不用说,肯定是萧霖烨单枪匹马地赶来了。 “看来,太子皇兄对你是情根深种嘛,得知你遇到危险以后,第一时间就赶到断魂山来了,都不在乎他的性命危险了,许沐晴,他比本王想象的还要爱你呢,这样也好,越是在乎和爱你,他就越容易乱了阵脚。” 许沐晴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带着哭腔地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他?他都身中剧毒了,身体可能都撑不过这一年了,你还要将他置之于死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又如何,他一天不死,就是扎在本王心里的一根刺,凭什么他有个已经嫁给前太子的母后,还能稳坐在太子之位上?他不配!” 萧霖策看到母妃和自己因为凤鸾宫的那个女人而受到父皇的冷落,嫉妒的火焰就在心底熊熊地燃烧着,几乎能把他烧成灰烬。 “废话少说,睁大眼睛看清楚吧,许沐晴,你没有爱错男人,太子皇兄的确比本王更爱你。但是没有用啊,爱得深死得也快,是不是?” 许沐晴没再说话了,她死死地盯着来时的路,等看到萧霖烨孤身一人上了断魂山的时候,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飚了出来。 “你过来干什么?他们想要你的性命啊,你是来送死的吗?”她一边哭一边冲着萧霖烨大声地咆哮。 萧霖烨看起来很是沉着冷静,“既然是孤连累了你落入这么危险的境地,又怎么能置之不理?沐晴妹妹,孤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一定会带着你安然无恙地离开。” 萧霖策戴着面具,压低了嗓音,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什么沐晴妹妹啊,难道不是情妹妹吗?太子殿下,看来你真的很爱面前的这个女人啊,孤身犯险都敢来,在下真是佩服。” “她是母后疼爱的姑娘,自然也是孤的妹妹,还是许奕融的女儿,她身上有着足够吸引孤的利用价值,孤为什么不来?” 萧霖烨看她的时候,眼神倒是冷静的,没有半点爱意流露出来,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心里究竟忍得有多辛苦。 “说吧,究竟什么条件,你们才会让孤带她离开这里?”他直截了当地对戴着面具,特意改变了音色的萧霖策问道。 “我们要的不多,只要你死了,自然会放她离开这里。太子殿下,你自我了断吧,反正你拖着病怏怏的身体,也活不了多久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是不是?” 许沐晴立刻大声地说道,“太子殿下,你别听他说,他是睿王,他故意抓了我来挟持你的,就是想要将你除掉,他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你不要管我了,赶紧走吧,我是死是活和你没有关系。” 萧霖策直接就给了许沐晴一个响亮的耳光,“谁让你说那么多的废话的,给我闭嘴,不然我直接杀了你!” 许沐晴脸上火辣辣的,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却依然倔强地说道,“睿王,你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为什么不敢当呢?” 萧霖策直接用一张帕子将她的嘴给封上了,对隔了有五丈远的萧霖烨喊道,“太子殿下,你到底要不要救她?要就放下兵器,自己走过来。” 许沐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底的泪水渗透了出来,要多担忧就有多担忧。 这遍地都是陷阱,稍微不慎就是死路一条,她不想让萧霖烨救她。 萧霖烨当着那些杀手的面,将他拿着的长剑,还有藏在靴子里的匕首都拿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孤现在可以过去了吧?” 萧霖策却不相信他的话,派了身边的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死士过去,“你去检查一下,他要是带着兵器,我们就将他射杀!” 萧霖烨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杀气,眼底嗜血的光芒让走上前来的死士根本不敢搜他的身。 “阁下,还是别太过分为好,孤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孤身前来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害怕孤一个人吗?” 萧霖策眼睛里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似乎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最终才让死士回来了。 “许沐晴就在前面,有本事你自己把她给救下来。” 萧霖策扬起手,上百的死士立刻把许沐晴和萧霖烨包围了起来,淬了剧毒的利箭瞄准了两人,那箭头上还燃烧着火把,那架势是要将萧霖烨射成刺猬。 “放箭——” 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利箭射了出去。 萧霖烨施展轻功,终身一跃,直接朝着眼前的松树飞奔去,与此同时响亮的口哨声响了起来。 许沐晴这时候也用隐藏在丝线里的药粉将绳子给腐蚀断了,身体直直地朝着树下的陷阱坠落。 萧霖烨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纤瘦不盈一握的腰,用他的身体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挡住了密密麻麻射过来的弓箭。 与此同时,他带来的银针犹如密集的雨点一样飞了出去,只见一阵痛苦的惨叫声响起,有不少死士被淬了剧毒的银针刺中倒在地上,瞬间就丢掉了性命。 萧霖烨的魅字一族的暗卫也冲了过来,和萧霖策带来的死士进行了激烈地厮杀,双方发狠地砍在一起。 许沐晴趁机将她戴在头上的银簪扭转了几个角度,发狠地朝着萧霖策的心脏扔出去,“去死吧——” 她虽然没有武功,然而她因为前世遭遇了很多危险的缘故,也试着学过射箭,可以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改造过的银簪在她的手里也变成了厉害的兵器,直接刺进了萧霖策的胸口处。 萧霖策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袭来,立刻有温热的鲜血渗透了出来,火辣辣的疼,他痛苦不堪地捂着伤口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他差点昏厥过去。 “主子。” 他身边的死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惊呆了,哪里敢再有过多的逗留,立刻带着人沿着来时的路逃跑。 萧霖烨带来的死士奋勇直追,魂断山上有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就如同这座山的名字一样,这个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断魂在这座山上。 许沐晴被萧霖烨护得很紧,一路施展着轻功,接着旁边的树木逃离开了布满陷阱的危险区域,耳边激烈的厮杀声依然止不住,她心跳如雷。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霖策带来的人要么死,要么逃掉了,整座山上就只剩下萧霖烨和他的带来的暗卫。 “没事了,别害怕,有我在,没有谁能要你的性命。” 萧霖烨抱着她,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她控制不住地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座山上的,又或者萧霖烨会死在这里,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萧霖烨心里又酸又涩,想要拿过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许沐晴却很快地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颤抖着手,上上下下地检查和打量着他。 “刚那么多的弓箭射过来,你身上有没有受伤?那些箭头上可都是涂抹了剧毒的,还点燃了火把,你哪里受伤了没有?” 她眼睛里含着泪水,却依然对他担心和在乎至极,都顾不上她身上的伤。 萧霖烨感动至极,这样的姑娘,让他怎么能不爱,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办法再逃离开她温柔的陷阱了。 “沐晴,我没事,刚才我用了内力,而且我里面还穿了两层动物的皮,利箭没有刺到我,你放心,我没受伤。” 借着昏暗的火把,他看到了她一张脸灰扑扑的,含着泪水的眼睛却亮得像天上的星辰,他的心立刻软成了一滩水,恨不得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辈子都不想和她再分开。 许沐晴依然不放心,她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看到萧霖烨的身上虽然没有利箭,却被一些尖锐的暗器给刺进了血肉里,有暗红的血渗透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还说没事,那些暗器上都有剧毒的,萧霖烨,你不想要命了吗?”她着急得都忍不住吼了起来。 “没事了,我来之前服下了解药的,哪怕暗器刺破了血肉也不碍事的,回去简单地清理包扎就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下山回到城里去再说吧。” 萧霖烨看她哭得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又觉得她这样子有点可爱,一方面又心疼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他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很快又松开,随后在她的惊叫声中,直接把她打横着抱了起来,“我们回去。” 她吓得忍不住尖叫一声,脸上火辣辣的,“你干什么啊,快点把我放下来,那么多人在看着呢。” 原谅她的心理素质还没有那么强大,被那么多人注视着依然面不改色。 “我不累,能抱得动你,再说你这么轻,瘦得跟小猫一样,抱着你从山顶走到山脚都没问题啊。”他哪怕身体上有些累,心却是轻松的。 他爱的姑娘没事,还好好地在他的怀抱中,一切就很好了。 “你放我下来,我觉得难为情,太子,求你了,我不想这样。” 她又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明明大家都很累了,她还硬要萧霖烨抱着她,再说她也害羞,也会觉得难为情。 萧霖烨知道她是女孩子脸皮薄,被他的这些暗卫盯着不好意思了,也不再勉强她,恋恋不舍地将她放了下来,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 这一次,不管她怎么挣脱,看起来俊逸高贵,实际上却很是霸气的男人,却怎么都舍不得松开她的手了。 一路上,为了照顾她,他将脚步放得很慢,隔一段时间就关切地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我抱或者背?” 许沐晴哪怕累得要死,她一张脸红得几乎能嫡出血来,咬着嘴唇硬声说道,“不累,我还能自己走。” 艰难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有侍卫和马车在山脚下接应他们了。 许沐晴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已经累得失去了半条命,她直接躺在马车里,也不管坚硬的马车木板硌得慌,只想快点睡着过去。 萧霖烨心疼得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让她枕在他的腿上,“别睡地上,有寒气。” 许沐晴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很是大声,她的脸再次爆红,都不敢去看萧霖烨。 耳边响起了男人温柔又宠溺的轻笑声,他直接从食盒里拿出了精致小巧的点心递到她的面前。 “这里没有现做的热饭热菜,你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等回到下榻的地方以后,我再让人做些你爱吃的菜。” 许沐晴默不作声地接了过来,小口的吃了起来,然而她实在太饿了,虽然吃相并不难看,还很优雅,动作却很快,那样子一看就是被饿狠了。 萧霖烨看她这样心疼得像被针扎了一样,又拿出了水囊递给她,“喝点水,别噎着,还有很多糕点,你慢慢吃。” 许沐晴一边喝着水,一边吃着点心,不知不觉间,她将整个食盒的糕点都吃完了,一个都不剩。 萧霖烨一直看着她,借着烛光,他看到她窘迫得脸都红了,眼神闪躲都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沐晴,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都没吃饱过?他们有没有折磨你虐待你?” 看她吃得那样快,他恨得都想要杀人,他心爱的姑娘究竟吃了多少苦啊。 许沐晴小声地说道,“我没有受到什么折磨,他们不敢杀我,留着我当诱饵对付你呢。就是今天一整天被饿了而已。” “还饿吗?我再让人去问那些暗卫有没有带了干粮过来,再给你吃些?” 许沐晴摇着头,“不饿了,我肚子已经饱了。” 其实并没有,她肚子饿得很,她觉得还能吃下两碗面,但是在萧霖烨的面前,她觉得自己太能吃了,恨不得能吃一头牛,不好意思再继续吃下去了。 萧霖烨看到她手腕上被绳子勒出来的血痕,又忍不住心疼了。 他温热的手指摩挲着她血痕周围细嫩的皮肤,温柔地问道,“疼吗?” “不碰的时候一点也不疼,没事的,能活着从萧霖策的手里逃出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受点皮外伤也没关系的。我有点累,我眯一会,等到了你叫我。” 她现在心情有点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萧霖烨,只好闭着眼睛装睡逃避。 男人怕她颠得厉害,搂着她的腰,让她睡得舒服些。 许沐晴的神经紧绷了一天,又被吊在大树上整整两个时辰,身体的力气早就透支了,她以为马车颠簸会让她难以入睡的,然而没过一会她枕在萧霖烨的腿上,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萧霖烨抱着她下了马车,进了一座不太起眼的院落,她才挣扎着跳了下来。 尊贵又体贴的男人让人准备好热水,守在门外等许沐晴洗完澡,帮她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净,又带着她去吃了饭,这一次不再是糕点,桌子上全是热乎乎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萧霖烨陪她吃了一顿美味又香甜的饭菜,这才拉着她的手回到房间,要给她手上的勒痕涂金疮药,却被她拒绝了。 “你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让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我先帮你清理伤口,那些毒药不是闹着玩的。” 她认真又执着地对萧霖烨说道,眸子里溢满了担忧。 萧霖烨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她这么关心他,让他很是受用,也没有再矜持客气,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精瘦有力的上身。 他的双臂上,足足被十几道暗器伤到了,那锋利的,淬了剧毒的暗器,看得她心疼得又想掉眼泪。 “你别难过,这点疼不算什么,我穿了你送给我的护心软甲,没有伤到要害之处,手臂上的伤养几天就没事了。” 男人故作轻松的安慰,让她鼻子更是酸得眼泪控制不住了,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她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别动,我来帮你将暗器弄出来。” 许沐晴拿过萧霖烨的匕首,简单地消毒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暗器给弄出来,继续问道,“你离开京城之前我送给你的那些解药呢,拿过来,我给你上药。” 她的解药都被萧霖策拿走了,手上根本就没有。 萧霖烨对她言听计从,很快就从抽屉里把各种各样的解药拿了出来,全部都摆在了她的面前。 折腾了降临半个时辰,她才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将余毒给排出来,用干净的,消过毒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脸有些红,略微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你下半身受伤了吗?” 萧霖烨看她害羞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要帮我清理吗?” “你自己来就好了。”她脸皮可没有那么厚,尤其是在萧霖烨清醒的情况下。 “下半身没有受伤,我都听了你的,做了最好的防护。”男人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在昏黄的油灯下,许沐晴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脸上窜起了热气,她心跳得很快,很想要落荒而逃。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安静而暧昧,她有点承受不住,飞快地站起来,“既然伤口已经清理干净了,那我就回去睡觉了,我的房间在哪里?” 看起来气质清贵儒雅的男人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你今晚就睡在这个房间,我去隔壁房间睡。” “这样不太好吧,这是你的房间,我还是随便找个客房睡就好了,太子殿下,我睡觉不认床,要求也不高,哪里都能睡得着的,你不用管我。” 许沐晴紧张得磕磕巴巴地说道,她要是真的睡了他的房间,转而又把他赶到别的地方去睡,他那些属下会不会把她给杀了? 谁料萧霖烨丝毫不掩饰他对她深沉的爱恋,慢悠悠地说道,“我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苦,你就睡在这里,我去其他房间睡,不然就我陪着你一起睡在这里?” 许沐晴脸色都变了,立刻摇着头说道,“不用你陪着我睡,那我睡这里还不行吗?” 这男人当着那么多属下的面就要跟她同床共枕,那她不是注定被他捆绑得死死的,这辈子都被打上属于他的标签和烙印了吗? 她不要,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要是自由的个体,而不是哪个男人的附属品。 “沐晴,坐到我的身边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萧霖烨的声音虽然温柔,眼神却是暗沉的,夹杂了太多的想念和担心,在一切终于平静下来以后,他有好多的话想要问她,也有很多的情意想要对她诉说。 许沐晴咬了咬嘴唇,搬着椅子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她手上被绳索勒出来的血痕,被萧霖烨用清润凉爽的药膏轻柔地涂抹上了,除了一开始有些疼,很快就变得很舒服。 “你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吗?萧霖策有没有对你毒打,折磨你羞辱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丝毫的情绪。 幸好,许沐晴眼底并没有那种伤痛,也没有躲避闪躲,她坦然地说道,“那倒没有,他只是拿我来当诱饵,吸引你前来救我,还喂我服下了软筋散,倒没有折磨我。” 她现在庆幸,萧霖策从那些能人异士嘴里知道了她重生的秘密,顾忌杀掉她让事情的走向发生改变,所以并没有要她的性命。 他也害怕把她逼急了自我了断,并没有丧心病狂的让他的那些属下来折磨她,夺走属于她的清白。 萧霖烨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急切地,犹如暴风骤雨般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坦白秘密,依然爱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肺里的空气几乎全部被夺走,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脸颊一片绯红,嘴唇也是红肿的,萧霖烨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沐晴,我这段时间真的好想你,每天晚上都要想你好几遍才睡得着。” 男人暗哑又动情的告白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听得她的心尖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不敢说太多的话,只是贴在他的怀里。 她其实也想他,担心他在东南这片遇到瘴气,担心他被人袭击受伤中毒,更担心林家会布下天罗地网,将他斩杀在这片土地上。 很多时候她是想得都不敢再想下去,担心是自己吓自己。 直到现在,她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味道,心里才有片刻的安宁。 过了一会,她的脸没有那么烫以后,她才小声地说道,“殿下,你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吧,夜色已经很深了,你早点回去睡。” 她刚才看到他的眼睛底下乌青一片,眼眶里也布满了血丝,很明显昨天萧霖策送去的那封信一定让他很受折磨和煎熬。 萧霖烨吻着她柔软的发顶,在分开了那么长的时间以后,他只想一直这么抱着她,不想跟她分开,他言简意赅地说道,“我现在还不困,还想跟你说会话。” “对了沐晴,你是怎么被萧霖策掳到这里来的,难道他半夜偷偷派人到将军府里,直接把你给绑走了吗?” 许沐晴沉默了一下,想到府里还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在兴风作浪,心情就变得不怎么愉快。 她将去方雯容家做客,萧霖策是怎么让方雯容用机关让她落入陷阱里面的,又是怎么被掉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霖烨。 “殿下,萧霖策不光是想要用我来做诱饵除掉你,他还想用似影除掉我爹和我哥,麻烦你立刻想办法给我爹传信,让他识破那个似影的真面目。我真的很担心他们遇到危险。” 她想到了最在乎的亲人,急切地拽住萧霖烨的衣袖,眼睛里有着泪光闪闪,上辈子的悲剧,绝对不能再重演了。 她的爹娘,她的哥哥和妹妹,都要有个幸福而美满的人生,家破人亡的痛苦,上辈子领略过一次就彻底地够了。 “你别担心,我这就让人往京城里传信,一定会保证你家人的安全的。” 萧霖烨握住她冰凉而颤抖的手,忍不住轻声地安慰道。 “尽快,要赶在萧霖策的面前,他现在已经逃跑了,我害怕他这时候已经下了命令,那我的家人就变得很危险了。” 她忧心如焚,强烈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让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怎么都控制不住。 “好,我这就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让凤一和凤二用雄鹰传信,飞的总比跑的快吧,你只管把一颗心放进肚子里,没事的,你爹娘,你哥哥妹妹都不会有事。” 雄鹰传信肯定比信鸽,比什么八百里加急都还要快,许沐晴终于放心了。 “谢谢你,殿下。” 萧霖烨含笑着,弯腰俯下身,在她的脸上落下了清浅的吻,“等我回来,很快。” “别,让我来写,我爹认得我的笔迹,不然我担心他们不相信你的人写的。” 许沐晴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磨墨,用毛笔行云流水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让她爹防备似影,如果有可能,最好把她给控制起来,省得她去害人。 写完她又用红色的印泥将她的指印给印了上去,这才将信交到萧霖烨的手里,让他去送信。 他走出去,让身边的暗卫修书一封,等到墨迹干了,直接卷成一团,和许沐晴写的信夹在一起,让凤一用他们秘密培养的雄鹰送信到京城去,再转交给许奕融。 “雄鹰能飞很长的路程,想必等到明天晚上,最迟后天早上,这封信就能送到你爹的手里。” 萧霖烨嫡凝视着她精致漂亮的侧脸,哪怕在调查粮仓的事情遇到了一些困难,他看到她,心情就变得好了很多。 “我的沐晴真厉害,一根发簪就能刺穿萧霖策的胸口,我很为你感到骄傲,我爱的姑娘就是这么的厉害,这么的与众不同。” 许沐晴被夸得脸红,她小声地说道,“只可惜他把我大部分的毒药都弄走了,我涂在簪子上的毒药并不能致命,他不过是受一些痛苦,只要医术稍微厉害的大夫及时将毒素清理掉,萧霖策就不会死。” 她有点后悔,干嘛不在丝线里藏致命的毒药,不然今天晚上的魂断山就是萧霖策的葬身之地了。 “没关系,你能自保,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沐晴,谢谢你把我放在了心里很重要的位置上,我很满足。” 萧霖烨凝视着她,几乎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还有什么事情比两情相悦更加重要呢? “殿下,我很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等到休息好了再说。” 经历了这样的一番折腾以后,她累得眼皮不停地打架,在他的身边,她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心也得到片刻的安宁。 萧霖烨其实很想抱着她温存一番,然而又害怕她在他的属下面前会难为情别扭,只能忍着满腔的爱意,摸了摸她的头,“那你早点睡,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许沐晴红着脸小声地说道,“你也是,殿下,谢谢你冒险去救我,你是我除了我爹和我哥之外,第一个对我最好的男人。” 萧霖烨温柔缱绻地看着她,“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这辈子只打算娶你一个女人,当然要去救你啊。沐晴,你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我想要跟你过一辈子,都不分开,我很认真,并不是跟你说着玩而已的。” 她头低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心里甜蜜至极,她也不想再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我期待你兑现诺言的那一天。” 萧霖烨听了她的话,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光芒来,“你是答应了吗?沐晴,你真心实意地想嫁给我了是不是?” 她害羞,却依然鼓起勇气地说道,“前提是你和林悦双,刘诗桐的婚约作废,我不想和别的女人抢同一个男人。” 萧霖烨全身宛若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让人轻而易举地就感受到了他的喜悦,“那是自然,我也不想在我们之间夹杂着别的女人。” 他不想母后的悲剧再发生在他和沐晴的身上,要不是他的亲生父亲离世得早,他的母后也不会像现在过得那么艰难,而他也不为皇上所喜,甚至皇上要不择手段地除掉他。 “不说这个话题了,你赶紧休息吧,不然天都快亮了。” 许沐晴把萧霖烨推了出去,她脸红心跳地关上了房门,门外萧霖烨宠溺地笑声还若隐若现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躺在萧霖烨的床上,那被褥和枕头上还有属于他的好闻的味道,让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萧霖烨在床沿边坐下,伸出手去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彻底地陷入深眠之中,他解开了她的衣裳,雪白的皮肤没有任何遮掩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然而这时候他旖旎的心思并没有在她玲珑的曲线上,而是在她后背和腰上被撞出的一大片淤青上,不用想,肯定是萧霖策的人把她掳来的时候,她被撞在马车上或者是墙壁上弄出来的。 萧霖烨心疼得不行,他拿过伤药,怜惜地将膏药涂抹在她的淤青上。 涂完了药,他的动作继续朝下,检查到了她最隐秘的地方,没有看到任何被侵犯过得痕迹,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她的确没有受过萧霖策的伤害,也没有别的男人欺辱她,她还是最完整的女人。 不然他不敢想象,会不会狂躁之下将萧霖策的人都给杀了。 这一刻,萧霖烨感动得几乎流泪,他差点跪在地上,谢谢老天爷对他的垂怜和眷顾,留给他最美好的她。 做完这一切,他温柔细致地将她的衣服穿上,不敢再留下来,害怕他会对她做出失控的事情来,把门给关上。 然而,他还没回他的房间休息,凤一手里拿了一封信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殿下,外面有人用飞镖将这封信送到了院子里来,请你过目。” 萧霖烨把信拿回到房间里打开,肆意张狂的字迹在他的眼前显现了出来。 太子殿下,你知道我们把许沐晴掳走这么多天,为什么没有人敢动她和伤害她吗? 那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还能完整无缺地回到你的手里,你难道就不好奇原因吗? 告诉你吧,许沐晴她根本不是正常的人,而是曾经死过一次的妖孽,她在阴曹地府里走了一圈,又从鬼魂变成了人,这样的女人你敢睡吗,你敢碰吗? 太子殿下,只要你和这个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她的霉运就会传到你的身上去,让你倒霉和痛苦一辈子。 你是要美人,还是要江山,那就自己选吧,我们等着看你突破世俗和恐惧,娶那个妖孽回家的那一天。 清贵优雅的男人眸子里掠过一抹清冷的光芒,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死过一次的妖孽那几个字上停留了很久,陷入了深思之中。 写这封信的人究竟怀着怎样的目的,还有沐晴死过一次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人死了以后还能活过来吗?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很荒谬,然而在许沐晴的身上的确有很多的疑点,像是隐藏了很多的秘密,包括她对萧霖策的恨意,还有知道很多连他的探子和死士都查不到的机密,让他又有点相信这封信的真实性。 萧霖烨捏着信,还是决定等到她睡觉起来以后,他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这一觉,许沐晴睡得很是香甜安心,直到翌日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她才起床。 萧霖烨在听到她的房间里有响动声的时候,立刻在外面敲了敲门,“沐晴,你醒了没?我能进来吗?” 她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睡眼朦胧,有点羞涩难为情,“殿下,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来。” 直到她将头发简单地梳理一下,用一根银色的丝带扎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邋遢,才去开门。 萧霖烨把一套浅粉色刺绣的衣裳放在她的床头上,宠溺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就舍不得再移开。 “你昨天的那套衣服脏了,我让人拿去洗了,你就先穿这套。热水一会丫鬟就端进来给你洗漱。”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面前的姑娘脸色红润,容颜精致,散发着勃勃的生命力,哪里看起来像是死过一次的妖孽了? 她外刚内柔,有一颗善良的心,从来也没有想着要去害人,医术精湛,乐于助人,是他心底最温暖最柔软的存在,这样的姑娘,要说是妖孽,还不如说是被贬下凡尘的仙女呢。 他盯着她的目光太专注也太强烈,让她的立刻变得绯红,忍不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干嘛老是这样看着我,怪让人害羞的。” 萧霖烨含笑着,神色自然地说道,“你长得很漂亮,我很喜欢,当然要多看一会了。我们都分开那么多天了,我真的很想你,现在你又陪在我的身边了,这种感觉真好。” 情话动人,他撩起来,许沐晴都有些招架不住。 “殿下,麻烦你先回避一下,我把衣服换了。”他一直杵着不动,不愿意离开,她总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换了吧? 萧霖烨看了她一脸,很有风度地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她关上了。 浅粉色的衣裙,领口和腰间,裙摆上都绣着大片的碎花,看起来精致典雅,更让许沐晴觉得意外的是,这套衣服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竟然合适得不得了,不管是腰,还是胸,都服服帖帖。 萧霖烨是不是提前让侍女帮她做得衣服啊? 这样一想,心里更是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在发酵着蔓延着,她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没想到看起来清贵高冷的男人,暗地里竟然这么闷骚,暗戳戳地将她的衣服都准备好了,难道是有预感她要来? 她换好了衣服,推开门,不出意外地从萧霖烨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惊艳,她只是扎着马尾,除了一根银色的丝带,没有别的首饰,依然好看得像仙女一样。 “很漂亮,我的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 她甜蜜又羞涩地说道,“殿下,谢谢你替我准备了衣服。” 萧霖烨很想跟她甜蜜温存,又害怕自制力会崩溃,导致接下来查林家的事情受到耽误,不得不硬生生地忍住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只要是我有的,只要你想要,我都愿意给。去洗漱一番,然后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他的话让许沐晴很不好意思,她都没想到自己竟然那么能睡,可能在萧霖烨的心里会觉得她很懒吧。 折腾了一阵以后,许沐晴和萧霖烨终于坐在了餐桌前面,桌子上摆放的依旧全部都是她爱吃的菜,看得出来萧霖烨是用了心的。 午饭她吃得挺开心,然而许沐晴却发现萧霖烨好像隐藏着什么心事,那件事情还是跟她有关的。 “殿下,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你不妨直言,我不会对你撒谎的。”她轻轻扯了下萧霖烨的衣袖,鼓足勇气地说道。 萧霖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反手握住她的手,简洁明了地说道,“沐晴,你跟我来,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她的心提了起来,头皮也有些发麻,来到了萧霖烨的房间后,他将那封信递到了心爱的姑娘面前。 许沐晴捏着那封信看了起来,手指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一张脸也变得惨白如纸,她听见自己用颤抖又恐惧的声音回应,“你都知道了?” 她应该猜到的,萧霖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肯定会有后招的,他不好过,又怎么会让她好过。 从她的动作和表情,萧霖烨已经明白了答案,“那他们说的是真的了,你是死过一次的人。可是这种事情那么荒谬,怎么可能呢,人死如灯灭,是不能复生的。” 萧霖烨的认知遭遇了强烈的颠覆,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心爱的姑娘是重生的,但是威远将军府从来没有消息传出来过她死过啊。 “沐晴,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她掐着大腿上的肉,剧烈的疼痛感蔓延开,好像这样才有勇气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说出来。 “我不想隐瞒欺骗你,我的确曾经死过一次,就像他们在信里说的,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就是个妖孽,就算是这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是她心里隐藏的最深刻的痛,她原本一辈子都不想揭开这个伤口,可到底还是被萧霖策发现了,在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说出来的时候,就先被捅到了她很喜欢,也很在乎的男人面前。 萧霖烨的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幽深如古潭的眼睛直视着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会,不管你是死过一次还是两次,我都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你,你不是妖孽,你是仙女,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他的眼睛里有着炙热的光芒,有着缱绻的爱意,直接封住了她的唇,热情如火,肆意地,毫无遮掩地表达他的爱意,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对她不害怕,他爱她,还是愿意娶她的心。 许沐晴泪眼婆娑地推开他,她嘴唇红肿,口腔里火辣辣的,内心却像被刀割一样,将那些痛苦的,惨烈又血腥的过往,再次从记忆的深处带了过来。 “殿下,我是没有喝孟婆汤,也没有转世投胎的人。我们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我在上一世也经历过。” 她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指着房间里照得很是清晰的铜镜,“就好比这个镜子里,有个和现实生活一样的世界。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比现在的要快好多年。” “我相信,沐晴,你能将曾经那个世界里发生过的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告诉我吗?我也很想知道。” 萧霖烨拿着帕子帮她将残留的眼泪给擦掉,拉着她的手在床沿边坐下,温柔耐心又细致,脸上没有半点不耐和嫌弃,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害怕来。 “我想知道经历过那一世的你是怎样的姑娘,又遭遇了什么事情。” 许沐晴于是一边哭,一边将她重生以前发生的事情,拣了重点的事情都告诉了面前的男人。 包络萧霖烨在秋天狩猎的时候被算计毁掉了两条腿,随后太子之位被废,皇后心疼儿子,在他被废黜以后和皇上反目,随后被禁锢,差点被逼疯,到最后绝望之下结束了她自己的性命。 萧霖策则打败了萧霖庆,萧霖昇和其他几位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子,最后毒杀了皇上,顺利地登上了九五之位。 她和萧霖策之间的爱恨情仇,这时候她也不隐瞒,许家人是怎么替萧霖策卖命,怎么替他争权夺位,到最后,她爹在战场上被信任的属下捅了致命的一刀,她的哥哥替萧霖策挡了毒箭而死。 季莹月怎样上位代替了她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她被打入冷宫,到后来她找到萧霖烨合作,将那对渣男贱女从皇后之位上拉了下来,梁国覆灭,萧霖烨建立了一个新的朝代的事情,详细地,都不带喘气地说了出来。 “殿下,这就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也是我那么恨萧霖策的原因,所以这一世,哪怕有丝毫的可能,我都不会让他登上皇位,来伤害我在乎的亲人,我想你能成为皇上,成千古名君。” 萧霖烨听完她说的话,沉默安静得让她都忍不住心尖发麻,尤其他的眼睛里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就像是平静的海面,却随时都能掀起惊涛骇浪一般。 她紧张到连大气都不敢出,暗戳戳地想着,是不是萧霖烨知道她和萧霖策在上一世好过,所以心里怨恨,连带着她都埋怨上了。 然而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应该啊,前世她没有清白的身子,她最后死得那么难看,这个男人都没有嫌弃过她,亲力亲为地帮她办了后事,爱了她一生,难道现在要发生改变了吗? 过了很久以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殿下。” 萧霖烨眼底的暗涌褪去,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要是前世我很早就认识你就好了,沐晴,我很心疼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许沐晴被他温柔的一句叹息弄得差点泪崩,她鼻尖酸酸的,瓮声瓮气地说道,“也许是造化弄人吧,我要是早点遇到你,也许上一世就不会发生那么多让我痛苦的事情。” 她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留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着,报了仇,她连活着的信念都没有了。 萧霖烨将她往他的怀里带,“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上天为什么会让时光逆转,就是为了让我和你弥补上一世的遗憾,让我们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就相遇了。” “沐晴,你不是妖孽,你是天上的仙女,是守护在我身边的最重要最美好的存在。” 她擦了一下红肿的眼睛,“殿下,你就不在乎我和萧霖策有过那样的一段情感纠葛吗?你不生气?” 萧霖烨没有说些她爱情的话来安慰她,而是遵从他的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当然在乎,我嫉妒得快要发狂,恨不得将萧霖策挫骨扬灰。但是,你在我的身边,愿意和我面对一切困难,那些嫉妒和不甘心,都变得不重要。” 他的手在她白嫩细腻的皮肤上流连不已,“这一世,你那么早就来到我的身边,对于前世的苦难和遗憾,我们还有机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 “沐晴,我爱你,这一世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你愿意吗?” 许沐晴咬着嘴唇,点了下头,她愿意。 “那些痛苦又残忍的过往,我们就当做是一场梦,梦里面所有的遗憾都不会再发生。” 萧霖烨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精致漂亮的容颜,再次流露出了迷人的,颠倒众生的笑容来。 “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很喜欢,原来我们的缘分早就定下来了。” 许沐晴红着脸靠在了萧霖烨的怀里,“你别再说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萧霖烨搂着她的腰,笑容更大,“所以你注定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别想从我的身边逃开。萧霖策他自以为挑拨了我们的感情,却没想到我得知你的秘密以后,只会更加爱你。” “你打算怎么样处理萧霖策?要不要派杀手出去,在他回京城的路上截杀他?” 许沐晴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直视着萧霖烨的眼睛问道。 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男人立刻坚定有力地说道,“当然要,他害得我的女人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我不会要他的性命,但也会让他像丧家之犬一样跌跌撞撞地回到京城去。父皇应该不知道他私自离京阻止我查案吧,到时候让他狼狈不堪地回到皇宫,让父皇对他的猜忌更大。” 上辈子萧霖烨要不是被算计毁掉双腿,那皇位也落不到萧霖策的手里去,这一世他更是想都别想。 许沐晴当然知道这个男人的能力,但是她仍然控制不住担忧,“你还要查林家,查东南这一带的官员和乡绅,身边要多留些保护的人,我不想你遇到任何的危险。” 她停顿了一下,红着脸小声地说道,“我这辈子的幸福还寄托在你的身上呢。” 萧霖烨对她重视在乎他的态度爱得不行,忍不住在她的脸上亲了两口,“放心,你男人厉害着呢,不会有事的。” 许沐晴想到京城里的爹娘,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那你能不能派两个人护送我回京城,从我被萧霖策掳走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我爹娘估计都担心坏了。” 萧霖烨好不容易见到她,哪里舍得在短暂的相聚以后又让她离开,他额头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等我把这边的案子查清楚以后,我们一起回去。你爹娘那边,你写信报个平安,我会让人送到他们手里的。” 他眼底有着深沉的眷恋,“不管是谁送你回去,我都不放心,所以还是我送你。沐晴,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很久的,相信我,嗯?” 许沐晴又不能自己回去,她想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萧霖策所在的秘密府邸,大夫将他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的一条命捡回来。 饶是这样,他还是整整烧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烧退去了以后才醒过来。 “主子,你感觉怎么样了?”他的心腹死士云影看到他睁开眼睛,立刻走上前去担忧的问道。 萧霖策的胸口的伤还是有点疼,他想到在断魂山上发生的事情,心里的怒气又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派人传信回京城给似影,诛杀许奕融和许知远,把事情闹大,让许沐晴身败名裂!” 他现在对许沐晴恨之入骨,那个阴险狡诈,如同狐狸一样的女人,明明她有办法解了软筋散的毒,却对他装出任人宰割的柔弱模样,连他都被骗过去了,最后差点死在她的手里。 “贱人,你别再落到我的手里,否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死无葬身之地。” 萧霖策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涨,这一刻他对许沐晴的恨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是,主子。”云影领了命令,立刻让人往京城里传信去了,势必要将许沐晴弄得身败名裂,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萧霖策心口疼,一想到萧霖烨明明近在咫尺,他却仍然没有办法将最大的劲敌给弄死,蚀骨的恨意就涌上了心头,逼得他整个人几乎要发疯了。 就差一点点了,要不是许沐晴欺骗了他,要不是她的簪子竟然被动过了手脚,也许,萧霖烨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侥幸了,他好恨啊。 没过一会,云影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太子那边还要行动吗?” 萧霖策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咬牙切齿,“他那么谨慎小心,这一次不得逞,你觉得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吗?” 云影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但是萧霖烨亲自查案,要真的能查出什么证据来,他们王爷岂不是陷入很危险的境地,到时候要如何逃脱? 萧霖策又怎么会不知道心腹属下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他耐着性子说道,“这不是还有林家吗?他们比本王更害怕查出来事情的真相,就让他们操心去吧。” 真的要找到证据,父皇也不可能会杀了他,顶多会剥夺他手上拥有的权力。 为今之计,他还是尽快想办法将隐藏的势力秘密地转移,保存更多的归顺于他的力量。 “云影,让人准备一下,我们即刻返回京城。” “可是殿下,你的伤还没好,要不要修养两天再启程?”云影迟疑地说道,那根锋利的簪子可是刺得很深,王爷就这么奔波赶路行吗? “没关系的,要是让萧霖烨率先把消息传回京城去,本王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加糟糕,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哪怕现在伤口还没好,稍微动一下就疼得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但是在东南这边一刻都耽误不得。 云影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不敢再劝他,面色凝重地让人去做准备,一个时辰以后,萧霖策坐着马车,带着他的人秘密地离开了清泉州,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这个消息,不到晚上的时候就传到了萧霖烨的耳朵里。 他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你让他回去,五天以后派人截杀他们,慢慢地杀掉他身边的死士,也不要萧霖策的性命,总之要让他没有办法养伤,多截杀几次,等回到京城以后,只剩下他一个人满身是伤地昏迷在最热闹的集市上。” 亲王秘密离开京城又没有皇上的命令,想必皇上知道以后,一定会勃然大怒的吧。 “是,殿下。” 许沐晴就在旁边听着,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萧霖烨这样分明是猫捉老鼠一样的态度,萧霖策这次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不过她心里却生不起半分的同情来,萧霖策他该,谁让他想用狠毒的手段来害人的。 “对了,殿下,也不会到我爹收到我的信了吗?那个似影有没有伤害到我爹娘和妹妹。” 许沐晴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眉宇之间又涌上来了一股忧愁,她真的好担心。 人面对疼爱又信任的人时,是最没有防备的,要是似影早就想给了她爹娘致命一击,后果许沐晴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萧霖烨知道她的担心,忍不住温柔地对她说道,“你爹和你哥哥都是武功很厉害的人,再说萧霖策的性格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肯定是想要先砍下我的人头以后,再想办法弄死你的家人。” “所以沐晴你不用太过担心,至少现在你爹娘应该是安全的。那封信应该快要送到了,明天就能揭开似影虚伪的假面。” 许沐晴闷闷不乐地说道,“我当然希望是这样的,萧霖策真是一如既往地卑鄙无耻,用的手段都是这么不入流的。” 她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哪怕知道担心没有,一颗心依然悬在半空中,怎么样都好不了了。 萧霖烨除了握着她的手,说些安慰她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心起来了。 他心里惟愿京城那边快点有好消息传过来,让心爱的姑娘能放心下来。 深夜时分,京城。 雄鹰终于把信送到了萧霖烨在京城的暗卫手里,凤五取了信,看了信里面的内容以后,立刻把夹带的那封信直接派人送到了威远将军府里,送到了许奕融的手中。 许奕融看到来信,那上面熟悉又工整秀美的字迹,还有信的落款处那枚红色的清晰的指纹时,大惊失色。 他认真地,一字不漏地将信里面的内容都念完了,更是心惊肉跳,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在府里的那个根本不是他疼爱的女儿许沐晴,而是萧霖策用苗疆的医术改造而成的赝品,目的是想要趁他们好不防备地时候将威远将军府的人都杀死。 来信的内容太过震撼,许奕融不敢大意,一遍又一遍地对比了这封信和女儿曾经的笔迹,还有她曾经给他写信的时候落款处的指纹,竟然笔迹都是一模一样,指纹也对得上。 信里面,许沐晴告诉他,萧霖策把她掳走带到清泉州去了,想要把她做为诱饵引来太子萧霖烨,把年轻却又病弱的太子置之于死地。 好在她侥幸被太子从萧霖策的手里救了出来,她立刻写信回来告诉爹娘要小心家里那个。 许奕融将信扔到火盆里,很快就烧成了灰烬,他仔细地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沐晴的行为举止,越是想越是觉得好像她真的和之前不太一样。 沐晴最爱的就是她的娘亲杨瑶光,也很疼爱她的妹妹沐嫣,然而从方家回来以后,她就不怎么黏着娘亲,也对沐嫣没那么亲昵疼爱了,每次吃了饭都是急匆匆地离开。 当时他以为女儿是被方家的女孩说了什么事情,导致闷闷不乐,现在这封信送过来,他才知道了原因。 许奕融让自己冷静下来,脸上不再流露出异样的情绪,这才让守在门口的随从进来,去将许知远请过来。 “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都深夜时分了,他都快睡着了,爹怎么那么着急。 许奕融瞒着杨瑶光,在书房里对儿子说道,“知远,府里的沐晴是别人假扮的,她是个赝品,你的妹妹在千里之外的清泉州呢。” “府里这个是睿王想要用来除掉我们的探子,这么晚了,爹再去你妹妹的房间不方便,你这就过去将那个赝品的武功废掉,将她给软禁起来,别让她翻出什么风浪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完虐萧霖策 许知远十分震惊,一度以为是他爹疯了,脑子不清醒了,“爹,你在说什么胡话,沐晴她是我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假的,你看她的容貌,神韵和身段,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这天底下除了孪生姐妹,哪里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许奕融就猜到儿子会是这个反应,他耐着性子说道,“沐晴她现在在清泉州,是她写了信回来告诉爹的,就连她按印泥的指纹都跟之前她给我写的信一样,怎么会有假?” “梁国没有这种厉害的医术,但是南越国苗疆却是有能让人改头换面的邪术的,现在将军府的这个,真的不是你的妹妹,不管你信不信,她不是。” “知远,那个赝品是睿王安插在将军府的暗桩,他想要趁着我们不备的时候将我们置之于死地。爹也是经过仔细地分析考验以后,才确定她不是我的女儿,更不是你的妹妹。” “你想办法去废掉她的武功,对了,一定不要露出破绽来,别让她率先起疑心对你先下手。还有,在她还没有解决之前,这件事情别让你娘和沐嫣知道。” 许奕融郑重其事地交代,妻子和小女儿都是那种被保护得很好的性格,沉不住气也瞒不住事,现在说了,她们恐怕会露出破绽,反而让那刺客挟持利用。 许知远把满腔的震惊给压了下去,虽然他爹的话听起来很荒谬,但是他明白,对于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来说,他的直觉敏锐程度也是自己没有办法比的。 他爹既然告诉他这件事情了,那八成就是真的了。 许知远愤怒至极,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妹妹又升起了强烈的担心,“爹,沐晴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是谁把她带过去的呢?” “睿王从方尚书家把沐晴给掳走了,又弄了这么个赝品过来以假乱真,那个睿王行事手段太卑鄙无耻了。” 许奕融想到沐晴信里面说的内容,气就不打一处来。 亏得他以前还觉得睿王俊逸非凡,风流倜傥,没想到心肝却是黑的,说什么不爱权势只想做个闲散王爷都是假的,不过是隐藏得深一些罢了。 “那沐晴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有没有被人欺负,受伤了吗?” 许知远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对许沐晴担忧至极。 “幸好沐晴一向小心谨慎,在她衣服上的金丝线里藏了毒药用来自保,才没有落进睿王的魔爪里,后来她又遇到了太子殿下,有太子护着她,暂时性命无忧。” 许奕融紧绷的心总算是得到了一些安慰,“这件事情你给我捂得严严实实的,决不能透露出去半点风声,好了,你这就去那个赝品的房间里,把她给收拾了。” “好,我这就过去。”许知远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胸腔里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睿王那个黑心肝的,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敢这样对他的妹妹。 “管理好你的神色,那个赝品可是激灵狡猾着呢,别让她逃了。” 许知远被父亲叮嘱着,好不容易将眼底的愤怒和杀气给敛去,又变成了平日里疼爱妹妹的模样,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书房。 他没有直接去似影那里,而是先回了他的房间,将暗器和锋利的匕首在身上藏好,随后拿了别人送给他的,两棵名贵的千年人参去了他“妹妹”的院子里。 “沐晴,你睡了吗?” 许知远笑容满面,声音温柔之中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宠溺,隔着紧闭的门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紫鸢才过来开门,满怀歉意地说道,“大公子,对不起,小姐她刚才已经躺下了,穿衣和梳妆的时间弄得久了一些。你里面请。” 许知远丝毫没有不耐烦或者是埋怨的情绪,“没事,女孩子早睡早起挺好的,会更漂亮。” 他走进了屋子里,“沐晴”有些埋怨地看着哥哥,眼睛里却染着丝丝的笑意,“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我都睡下了,你真是够折腾的。” “是吗?哥这里正好得了两棵千年人参,是难得珍贵的药材,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那就算了,我带回去还不行吗?” 他慢悠悠地瞟了她一眼,故意吊着胃口说道。 “许沐晴”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宠冲到了他的面前来,仰着头一脸迫切地看着他谄媚又甜腻地说道,“要啊,千年人参呢,这正是我最想要的药材,我可以用来炼制很多丹药呢,谢谢哥,还是哥你对我最好。” 许知远看到“妹妹”的反应,心却沉了下去,他的妹妹沐晴,哪怕是遇到再珍贵的药材,都不会像她一样表现得那么热切,就像是没有见过好东西一样。 沐晴她从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唐维卿学医了,神医老头子那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别说是千年人参了,更珍贵的药材他那里也是应有尽有的。 他的妹妹不会是这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随便的两只人参就觉得是顶好的东西了。 还有,眼前的这位虽然笑得谄媚却甜腻,眸子里却没有那种遇到真正喜爱的东西而迸发出来的亮光,一切只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许知远将手里的人参放到了桌子上,直直地看着她,语气自然地说道,“先说好啊,这两只人参一只留给你瞎折腾捣鼓,剩下一只你给爹弄些补身体的丹药,爹之前遇刺身体受到了重创,虽然说伤几乎好了。到底伤了元气,你正好帮爹补身体。” “沐晴”她笑得眉眼弯弯,点头如捣蒜,“我都听你的,给爹调养身体是应该的。” 许知远走到她的面前去,伸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乌黑浓密的长发,“沐晴,那给爹调养身体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沐晴”还没应下来,许知远动作很快地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地拧着,下一刻,他灌注了内力的手掌重重地打在她的后背上,快狠准。 女孩都没有反应过来,嘴里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手臂的骨头被捏得咯咯作响,整个人被许知远踩在了地上。 茱萸看到这样的变故都惊呆了,失声痛呼,“小姐——” “少爷你究竟在做什么?那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白薇眼眶通红,瞬间就出招,尖利大声地吼道。 她的脸上瞬间就布满了杀气,想要冲上来将许知远给拿下。 许知远狠厉地捏碎了“妹妹”的下颚,阻止她咬舌自尽,同时厉声说道,“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她根本不是你们的小姐,不是我的妹妹,这是个赝品!” 几乎要打在许知远致命之处的白薇硬生生地将她的手给收了回来,被内力反噬得差点内伤。 “少爷,她不是小姐吗?怎么会是赝品?” 许知远冷眼瞧着被废掉了武功,犹如废人一般狼狈地在地上趴着,想要自尽都没有办法的赝品,没有半分的同情。 “她叫似影,从方家回来的时候,沐晴就被睿王的人换成了这样的一个赝品。这段时间朝夕相处下来,你们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吗?” 许知远生气地质问道,他是一个男人,心难免会粗一些,可是白薇和茱萸两个贴身丫鬟,服侍沐晴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都没有看出破绽来。 似影疼得五脏六腑都要碎裂开,痛苦地挣扎着,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恨意和绝望。 她现在全身的骨头都快要碎掉了,哪怕是自我了断,都没有那个能力。 明明她伪装得很好,也掩饰得很好,怎么就被认出来了呢,她真的很不甘心。 白薇和茱萸被似影怨恨到狰狞的样子给震慑住了,这一刻,似影的身上再也没有许沐晴的影子,她们才相信了许知远的话。 “少爷,小姐呢?她现在在哪里?”茱萸性子比较着急,满是担忧地问道。 许知远憋屈在心底的一口浊气终于被他给发泄了出来,“她在千里之外,不过她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 “白薇,把软筋散拿过来给这个赝品给服下。”有些话他需要从这个似影的嘴里问出来,不然他不甘心。 很快似影就被强硬地灌下了软筋散,身体软绵绵的,就连死都没有办法自己做主了。 许知远示意白薇将她脱臼的下颚给弄回去,弄好了以后,他强忍着怒气问道,“沐晴她究竟是怎么被你们掳走的,告诉我。” 似影胸口一起一伏的,剧烈的疼痛让她就连呼吸都困难,她喘了好一会以后,肆意疯狂地笑了起来,“怎么掳走的,你这时候知道了有意义吗?许沐晴她现在应该已经沦为了众多男人的玩物吧,哪怕她活着回来,也早就没了清白了。” “你不是疼爱妹妹吗,怎么我伪装了她半个多月你们将军府都没有一个人发现。嘴上倒是说着疼爱,还不是如此,识破了我又如何,那个冰清玉洁的许沐晴再也回不来了,哈哈哈。” 许知远没有问到妹妹被掳走的具体内容,气得都想一刀捅死这个女人算了,到最后不得不硬生生地忍住了。 “除了睿王和方小姐,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情?你告诉我,不然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许知远越是心疼妹妹,就越是想知道沐晴被掳走的详细过程,那个睿王真的没有侵犯他的妹妹吗? 方雯容在在其中又扮演了个怎样的角色。 他气得发狠了,都想要将伤害他妹妹的人全部都抓起来,再狠狠地报复回去。 似影怎么可能让他知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她豁出去了,冷声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死了,许沐晴被人掳走的消息整个京城都会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她给我陪葬,我这一生也算很值得了。” 白薇气得不行,冲上前去甩了似影一个耳光,“你快说,我家小姐究竟怎么被掳走的?你们怎样伤害我家小姐了。” 似影脸上火辣辣的,眼底却闪烁着疯狂的恨意,她声音轻飘飘的,就如同鬼魅一般。 “她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掳走的啊,谁让你们没有认出来的,你们错过了救许沐晴的机会,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现在又来心疼和愤怒又有什么意义?” 白薇和茱萸愧疚得都哭了起来,膝盖一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都是她们的错,赝品就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她们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竟然没有把人给认出来。 小姐回来以后会不会恨死她们,到死都不肯原谅她们? 许知远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心底熊熊的怒火给咽了下去,“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不逼着你。睿王不就是想借着你的手除掉将军府的人吗,你失算了,一个人都没有除掉。” 他冷笑了起来,“我现在不折磨你,等到睿王回到京城,我就会把消息透露出去,说是你泄露了他的行踪,你猜他会不会让你活着?” 似影面如死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不想死,但是落到许家人的手里,他们会给他活路吗? 许知远因为许沐晴被掳走的事情,对萧霖策恨之入骨,他是不肯轻易地放过那个狠毒心肠的男人的。 “如果你还想活着,最好的办法就是弃暗投明,将你知道的所有睿王的秘密都说出来,归顺他的官员,还有他的谋划那些,你说出来,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敢动他最疼爱的妹妹,他势必要让萧霖策死得很难看。 似影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有一瞬间她真的想将萧霖策所有的秘密说出来,然而她想到背叛萧霖策的下场,她的父母兄弟,她的族人就会全部遭遇灭顶之灾,萧霖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就算是她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追杀。 才涌起来的那一丝希望,再次被浇灭了,她扯着唇,自嘲地笑了一下,“听起来倒是挺有诱惑力的,我要是脑子不清醒,真的要被你骗了。你放过我又如何,王爷他会放过我吗?别再说这些好听的了,既然被识破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反正我也逃不掉。” “白薇,茱萸,好好照顾小姐,这段时间告诉夫人和沐嫣,沐晴生病了,为了避免将病气过给她们,请她们不要过来探望。” 许知远满脸怒容,语气里也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杀了她吗?留着她始终是个祸害。”白薇对似影同样恨得要死,这个赝品将她和茱萸骗得团团转,使唤得那么自然,她们同样满腔怒气。 “先留着她一条贱命,等到沐晴回来,就是她的死期。”许知远扔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似影狼狈不堪地伏在地上,心里被强烈的苦涩填满了,眼底有着蚀骨的悔恨,她悔恨的不是到将军府来,而是她为什么要非要等到睿王的命令,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把自己陷入了这么艰难的境地。 更让她隐隐在感到狼狈和耻辱的是,她竟然被许沐晴优越金贵的生活迷住了双眼,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期待来,睿王越晚让她动手杀人越好,她想代替许沐晴成为将军府真正的贵族小姐活下去。 白薇看她眼底涌上来的泪水,却没有半分的同情,“哭什么,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哭?我们小姐才惨,你落到我们手里,这段时间就生不如死地活着吧,等真正的小姐回来再狠狠地收拾你。” 她想了想,还不放心,直接拿了一颗毒药逼着似影服了下去,“这是你算计我们小姐的后果,痛苦地活着吧。” 真正的小姐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白薇和茱萸又怎么容忍得了似影在将军府里好吃好喝地活着,她不配! 将军府这个深夜里发生的事情,除了许奕融和许知远父子,白薇和茱萸两个丫鬟,再也没人知道了,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许沐晴”翌日就感染了风寒,每天好几碗汤药端进去,让她喝着,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除了小姐生病,没有引起任何的疑心。 两天之后,萧霖烨留在京城里的探子把威远将军府风平浪静,一切如常的消息用雄鹰做信使,再次传到清州成,许沐晴得知父母和兄妹都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幸好消息传回去得及时,殿下,谢谢你救了我家人的性命。”她诚挚地感谢道。 要是她让人传消息回去,肯定会比萧霖策的人慢得多,后果不堪设想。 “你爹说了,那似影武功被废掉,还被你那两个忠心的丫鬟服了毒下去,现在就跟废人无异了,不过她们没要那赝品的性命,等着你回去处置呢。” 萧霖烨含笑望着她,宠溺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沐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解气了吧?” “当然,心情极好,如沐春风。” 许沐晴没有虚伪扭捏地否认,她本来就是个不好惹的人,她不主动去害人,但是别人也别想害她,要她的性命。 “对了殿下,粮仓的案件查得怎么样了,查到重要的证据了吗?” 她想到了太后林家在这片土地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关系,都忍不住替萧霖烨头疼和担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将事情查清楚回到京城去。 她很想亲人,很想回家去了,心里焦急得很,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更不敢催促萧霖烨,害怕他操之过急,露出破绽让林家的人看出来。 “最迟十天,我一定亲自护送你回家,你再稍微耐心一点好不好?” 萧霖烨温柔地哄道,他真的不放心她自己回去,尤其是经历了萧霖策把她掳走的事情以后,他再也舍不得看她出现出现任何的意外。 “你别着急,我等你,查案子要紧。”许沐晴强忍着着急,不再让她流露出任何的不安来。 “林安是东南这片的土皇帝,手里那么多人替他卖命,我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再等等。” 萧霖烨耐心地跟她解释,他是要来查案的,不能莽撞,否则只会造成很多的牺牲却一无所获。 “殿下,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注意安全,你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哪怕粮食的事情查不出来,交给属下去查也不要亲自犯险。” 萧霖烨被她的关心弄得心里一暖,忍不住抱着她在他的腿上坐下。 “沐晴,我不想隐瞒你,我等待的是一个进入林安府邸的时机。林安的爱妾半个多月以前生了个儿子,等到满月的那一天,就是我们潜伏进去的最好时机。我也要进去。” 许沐晴后背有一股凉意涌了上来,她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会很危险的,让死士们去查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你要亲自去?” 他才从萧霖策埋伏的重重杀机里捡了一条命回来,她甚至不敢想象,在更加危险的城主府,要是遭遇了埋伏,他还会像上次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萧霖烨吻着她的侧脸,吻着她小巧精致的耳垂,温和耐心地对她解释道,“沐晴,城主府这趟我非去不可。林家机关重重,而我最是擅长奇门遁甲之术的,死士们不及我。我答应你,一定会完整无缺地回来,我还没娶你呢,是不会轻易地断送了自己的性命的。” 许沐晴眼底有一层雾气涌了上来,她想要阻拦他不让他去,然而那些话到了嘴边,再次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只因为萧霖烨接下来的话,让她除了担忧之外,更多的是心疼,“这件案子我若是查不清楚,不给父皇一个满意的交代,他都不用找理由,直接把我的权力削弱到没有,再给我喂几样剧毒,让我暴毙而亡。” “对外只需要跟人说,我是在林安这里被服了剧毒,将所有的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他有多想让我死你是知道的。” “那我等你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回京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除了这句话,她也不知道应该对萧霖烨说什么了,对于查案的事情她不清楚,但是她希望在乎的人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一定的,林家既然是萧霖策的后台,趁着这个机会将林家连根拔起,再把我的人安插进来,到时候这里可以作为我们的退路。” 萧霖烨当然知道萧冽确定了他的身世以后,就起了要将他除去的决心,但是他也绝不会任人宰割,他有了想要守护的女人,除了娘,还有最爱的女人,以后将会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 许沐晴打断了他的话,“殿下,这些机密的事情不要跟我说了,我只是个女人,不懂前朝的事情。” 她害怕万一这些机密被人泄露出去,萧霖烨身边的人会觉得她是泄密者。 “好,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但是沐晴你别害怕,只要有我在,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他其实已经有了很详细的安排,借着他安插在东南地区的探子,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拿到确凿的证据肯定没问题。 “殿下,我忽然有点累,先去睡一会,这段时间你要是事情忙,就不要来看我了,我不会出去的,请你放心。” 她不想成为萧霖烨的负担,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不让他分心。 男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心里感动又甜蜜,“好,我有时间再来看你,你等着我凯旋归来。” 许沐晴回到她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边想着萧霖烨可能会遇到危险,担心他受伤什么,另一边又害怕他铩羽而归被皇上为难,前有狼后有虎,腹背受敌,让他陷入了那么艰难的境地。 她越想越头疼,到最后索性不想了,一切随着天意吧,她害怕再想下去会把自己逼疯。 清州城里,萧霖烨正在为攻进城主府里做准备,他前两天从许沐晴那里得到了制作厉害火药的办法,决定到时候制造一场火灾,一场混乱,进而想办法拿到林安犯罪的证据。 一切都有条不紊,为最后的争夺最好准备。 在距离清州城有几百里的地方,萧霖策和追随着他的侍卫们正在经历着惨烈的厮杀。 他们白天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选择了僻静的小路往京城的方向去,等到晚上的时候则是选择一片空旷平坦的草地围在一起歇息。 再离开清州城五天以后,在深夜他们最疲惫,防御最为松懈的时候,一批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杀手冲了上来,气势汹汹,狠厉十足地跟他们打了起来。 招招夺命,就像是地狱的修罗一样,见人就砍就杀。 萧霖策和他的侍卫原本马不停蹄地赶路就已经很累了,又被这帮武功很厉害,精神十足的黑衣人追杀,哪怕奋力抵抗,依然是节节败退,半个多时辰的厮杀,又倒下了二十几个忠心耿耿的随从。 就连养尊处优的睿王,身上也挨了好几刀,虽然不在致命的位置,但是那剧烈的疼痛也让他够呛。 云影目呲欲裂,大声地喊道,“快护送主子离开,快!” 萧霖策的死士和黑衣人奋力地厮杀在一起,耳边只听见兵器撞击在一起的叮叮当当的声音,空气里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蔓延着。 到最后,云影在砍伤了两个黑衣人以后,终于成功突围,带着萧霖策翻身上马,拼命地逃跑,将那些黑衣人给甩在了身后。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清晨的深林里还弥漫着冷意,萧霖策满身是血,衣裳也破掉了好多,他最终支撑不住了,差点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云影,停下来,本王不行了。” 萧霖策虚弱地说道,他心里被蚀骨的痛苦和悔恨给填满了,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他何尝受过这种委屈和痛苦,又冷又饿,身上好几道伤口,原本心口处被许沐晴的簪子刺穿的地方就没有痊愈,现在又添上了很多的新伤。 他苦得都想要大哭一场,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境地,明明以前过得多好啊,春风得意,事事顺心。 然而现在呢,却灰头土脸的,就跟逃难到这里来的一样。 云影感受到主子的悲伤和绝望,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小声地说道,“主子,属下替你把伤口给处理一下,你忍着点。” “好。”萧霖策脸色阴沉,心里却狂躁地想要杀人。 锥心刺骨的疼痛感从被割破的血肉处弥漫开,他眉头紧锁着,拳头也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涨,到底还是一声不吭,让云影帮他将所有的伤口上的污渍都用水擦掉,再敷上伤药。 做完这一切以后,云影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干粮,还有水囊都递到了萧霖策的面前去。 “主子,折腾了一整夜了,你吃些东西吧。” 主子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哪里还有在京城里如沐春风的模样,只剩下疲惫不堪。 “我们还剩多少人,折损了多少暗卫?” 萧霖策一手拿着干粮,一手拿着水囊,眼睛里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声音里也布满了杀气。 “折损了二十六名死士,还剩下六十多人。” 云影想到那些倒下的同伴,心里难受得很,眼睛里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等回到京城以后,找到他们的家人,发一笔银子来善后吧。云影,你说本王是不是做错了,这一趟不应该来清泉州的,非但没能除掉萧霖烨,反而差点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萧霖策看到一手培养出来的暗卫被人杀害,又哪里有不心痛和惋惜的呢,这一次带出来了这么多人,却折损了十几名,他难过得心都在滴血。 云影斟酌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也是想早日除掉最大的劲敌,害怕生出更多的变故,属下能理解。现在这样的局面,也是没有人能想得到的。” 他不敢说的是,既然萧霖烨只有很短的时间能活了,王爷又何必那么着急,让萧霖烨自己耗尽生命不是更好吗? 跟一个短命鬼这么计较做什么? 再说了,萧霖烨死了又如何呢,上头还有正值壮年的皇上压着呢,他又不可能立刻登基成为新皇,甚至不惜千里迢迢地跑到东南来,又何必呢? 费尽心思地谋划了这么久,算计了那么多,最后非但没有除掉太子,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感觉,如果不觉得憋屈痛苦那怪呢。 “这一次是本王做错了的,不应该利用许沐晴做诱饵逼萧霖烨现身的。是本王连累了你们搭上了性命,本王对不起你们。” 云影第一次看到萧霖策向他们这些暗卫认错,心里有些震惊,他低垂着眼帘说道,“王爷你别这么说,暗卫们的一切都是属于王爷的,包括性命,替主子卖命是应该的,主子给了我们的家人优渥的生活,属下们就应该奉上一切。” 萧霖策心里好受了一些,“不说这些了,等到下一个城镇,你们就去买些食物和衣裳,再在药铺里抓些药,随后我们继续赶路。” 他将水囊倒了一些水到嘴里,咕噜咕噜咽了下去,脸上的神情了又变得狰狞了起来,“萧霖烨,许沐晴,本王跟你们势不两立!这笔账本王记住了,日后一定会千百倍地讨回来,你们等着瞧。” 尤其是许沐晴这个妖孽,贱人,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对他的复仇就开始了。 萧霖策实在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恨自己,在有了能预测那个世界的能力以后,她就不止一次地跟他作对。 哪怕最后她是被他害死的,那也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再说了,说不定害死她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云影,你说本王杀了许沐晴好不好?那个贱人她坏了本王太多的好事,我有点容不下她了,对她恨之入骨,一点都不想看到她的存在。” 那个女人就是一颗不受控的,最危险的棋子,还坚定不移地站在了萧霖烨那边,不遗余力地对付他,萧霖策是真的想杀人了。 对于清安道长说的那些话,他都不想再管了,哪怕杀了许沐晴,事情的走向可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他也真的不想再容忍许沐晴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他的好事了。 云影眼观鼻,鼻观心,“王爷觉得杀了许沐晴好,那自然是好的。” 不过是一个漂亮女人,和王爷的八字还是相克,两人碰撞在一起就会伤亡惨重,他都不明白王爷这么久了都下不了决心,究竟是为了什么。 云影当然不知道许沐晴是重生的,萧霖策犹豫不决的原因,是害怕杀了她,他这辈子跟皇位无缘了。 “算了,等本王再思考几天,你们别轻易要许沐晴的性命,本王不想杀她,而是想要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让她活得猪狗不如。” 萧霖策想了一会,还是不敢轻易地动手,他对于命运这玩意,一直抱着敬畏的态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对了,也不知道似影将许奕融和许知远干掉了没有,京城里面有没有闹出很大的动静来。” 俊逸又野心勃勃的男人怒火难消,他不敢要许沐晴的性命,但是他绝对也不想许沐晴过得顺遂又自在,将她闹得身败名裂那就更好了。 云影小声地说道,“属下还没有收到似影传过来的消息,可能还没有找到动手的机会,请王爷再耐心地等几天。似影在将军府适应得很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疑心,她不会辜负了王爷的使命的。” 萧霖策靠在大树的树干上,心里仍然憋着一股怒火,“但愿林安能将萧霖烨杀死在东南沿海这边,让他回不了京城。” 他现在真的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林家人身上了,萧霖烨不死,许沐晴不变残废,他心里的恨意就没有办法完全发泄出来。 云影不敢泼了萧霖策的冷水,只好说道,“属下也希望王爷的梦想成真,铲除所有劲敌。” 主子好了,他们才能跟着获得荣华富贵,若是主子失败,等待着他们的也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萧霖策满腔恨意,野心勃勃地想要置萧霖烨于死地,然而他却丝毫没想到,昨夜里遭遇的追杀,只是老谋深算的太子替他准备的开胃小菜。 接下来他秘密返回京城的日子,那才叫做大逃亡,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就遭遇了八场追杀,几乎每两天就遇到一拨杀手,招招狠厉,带着置人于死地的杀气。 每一轮追杀过后,他身边的暗卫都会倒下十几个二十几个人,萧霖策的身上也受了越来越严重的伤,等到京城的时候,就只剩下忠心耿耿的云影陪在身边了,两人都是伤痕累累,几乎命丧黄泉。 到最后萧霖策和云影倒在了人来人往的城门口,正好被守卫们认了出来。 “不好了,睿王殿下身受重伤了,来人啊,快把王爷带回去,请大夫过来给王爷看伤啊。” 他昏迷的那一刻,守在门口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来,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衣服残破不堪,满脸都是灰尘,身上好多道伤口的年轻男人是多少名门贵女想要嫁的清风朗月的睿王爷。 士兵手忙脚乱地把萧霖策给扛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担忧,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人朝城里走去,一边提高嗓子喊道,“来人啊,快点准备一辆马车过来,先把睿王爷送回王府去。” 旁边的同伴也过来了,仔细地辨认着打量着,很快就惊呼出声,“还真是睿王呢,他不是在京城吗,怎么浑身是伤地从城外回来了,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看样子像是被人追杀了。” 士兵甲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别那么多疑问了,救人要紧啊,睿王他额头烫得吓人,好像发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感染,不知道有性命危险没有。” 几人手忙脚乱地把萧霖策抬到马车上,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睿王府,又去请了回春堂有名的大夫过来了。 没过多久,睿王出城遇刺有性命危险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角落。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真情流露,守护女神 萧霖策身受重伤,回春堂的大夫都没有办法,最后还是睿王府的管家去宫里请了御医过来给他救治,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想办法把人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未婚妻方雯容自然是得到了消息,立刻带着贴身丫鬟前来探望了,看到他累累的伤痕,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刺一样,扎得她疼得都说不出话来。 萧霖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然而看到未婚妻哭泣,他勉强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虚弱不已地说道,“我身上都是伤,看起来丑陋又吓人,你过来做什么?吓到你了晚上回去做恶梦怎么办?” 方雯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埋怨不已地说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去的,就不能让你养的那些属下去吗?你差点丢掉一条性命了知道吗?” “本王没事,就是去查案子遇到了埋伏,你不用担心,精心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两个半月以后娶你过门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方雯容看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更是难受,“你那些属下是怎么回事,明知道你会遇到危险,竟然不拦着你,那你养这些属下是来干什么的,养尊处优地当大爷吗?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你别为我难过,也别生气,既然是生在皇家,享受着优渥的生活,自然也要承担起必要的责任的,总不能一直想着享受吧。容儿,本王身强力壮,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等伤口愈合了,结痂了,一切都没事了。” 萧霖策温和地对未婚妻说道,哪怕是身上疼得要死,却不敢表露出半分来,“容儿,本王有点累,想睡觉,不然你先回去吧,等本王好一些了你再过来,嗯?” 方雯容看他狼狈又虚弱的样子,心疼得不行,“究竟是什么重要的案子,让你这么拼命?皇上的确是应该要奖赏你的,不然就白受了那么多的伤了。” 萧霖策听到她的话,非但没觉得高兴,心反而是沉到了谷底,这次他重伤昏迷在城门口,恐怕他秘密离开京城这件事情是瞒不住了,也不知道父皇会是怎样的勃然大怒。 他心里升起了一丝强烈的恐慌,却不敢让方雯容看出半分来,“替父皇办事是本王的责任,哪里需要什么奖赏不奖赏的,能替父皇分忧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清风朗月般的男人掌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父皇要是得知他去清泉州,对他的戒备肯定会更深,究竟要怎样才从现在这样不利的境地之中挣脱出来? 他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了很久,却依然没能想出个有效的办法来,只能挫败地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王爷,你究竟怎么了?臣女觉得这次醒过来以后你就很不开心的样子,如果方便说,你就告诉臣女,哪怕只是做个单纯的倾听者,臣女也愿意的。” 萧霖策哪里敢将他所谋划的事情告诉方雯容,只能违心地说道,“没事的,就是受了伤,身上疼,心里不痛快罢了。容儿,你不用担心本王,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再来看我好不好?” 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也不管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盖着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方雯容还是有些不想离开,她眷恋地看着男人俊美的面容,好一会才说道,“那王爷你保重身体。” 等到她离开以后,萧霖策终于睁开了眼睛,然而心情还是郁郁寡欢,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里,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若是父皇真的拿到了确凿的证据,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要么被秘密处死,对外宣称暴毙而亡,要么是把他贬为庶人,发配到苦寒之地,这辈子都不让他回京了吧? 那他的皇帝梦就这样破碎了吗?他谋划了这么久,装了这么久,换来的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光是想到等父皇死了以后,皇位会落到萧霖烨的手里,他的心就跟被几百根针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难受到几乎要发疯。 等到管家把药端进来的时候,他眼睛里有着强烈的迷茫,“魏伯,你说本王要怎么办?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将辛苦谋划的一切拱手让人。” 管家魏伯面容平庸,头发和胡子都有些花白了,穿着暗灰色,看起来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衣裳,唯有那双眼睛,在思考的时候迸射出了精锐的光芒,让人没有办法忽略掉他的存在。 “王爷,事到如今,皇上对王爷的猜忌绝对是不可能消除的了,唯一的办法是直接将那位从皇位上拉下来,王爷你取而代之。” “否则,若是查到王爷的做所作为,皇上恐怕会有更厉害的后招,等待着王爷的会是灭顶之灾。” 管家的话言简意赅,却又直击要害,让萧霖策的心剧烈地狂跳了起来,他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是本王所掌握的势力和父皇,还有萧霖烨的比起来,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当然也不想性命受到皇上的威胁,但是双方的力量悬殊,他现在硬拼,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反抗也是死路一条啊。 “王爷不是皇上的对手也没关系,只需要有足够的筹码,就能够借到足够的力量来。南越,西戎,北狄,对梁国都虎视眈眈,还害怕找不到帮手吗?” 魏伯高深莫测的说道,“到时候只需要赔几座城池给那些敌国,或者是给他们一些银子,等王爷坐稳了皇位以后,再想办法把失去的城池给抢回来,什么损失都没有。” 萧霖策被说得心动不已,“魏伯你说的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就害怕敌国混有梁国的探子,到时候信还没送到那些掌权者的手里,就已经泄露出去了,本王还没能坐上那个位置,头颅就先被人砍下来了,到时候你说本王要怎么办?” 魏伯依然镇定,语气也平常至极,“皇上和太后的寿辰不是都快要到了吗?皇上四十五岁的生辰,太后六十岁大寿,又在同一个月,不如王爷想办法让太后邀请周边国家派使臣过来祝寿,到时候王爷有的是机会。” 主要使臣过来,萧霖策跟人秘密接触,总比现在写信强多了。 “魏伯,要不是你,本王真的这一次要栽在风浪里了,谢谢你。” “替王爷卖命是老奴的本分,王爷过得好,老奴才过得好。” 萧霖策被捧得心情舒畅,连带着困惑着他的局都没有让他那么头疼了,“那若是父皇身边的人过来调查,本王就说没去过东南,不过是出城办了点事情被人追杀,将一切都推到萧霖烨的头上去。” 魏伯眼睛里有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笑着说道,“那当然好,王爷身受重伤,这段时间深居简出,皇上若是要王爷手里的权力,那就让他去要吧,王爷还是那个寄情山水,不喜欢结党营私的闲散王爷。” 萧霖策把魏伯的话都听进去了,“本王好累,再睡会。魏伯,明天再想办法让本王发热几天。” 苦肉计嘛,他虽然没有演过,但是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会演了。 父皇,儿臣希望你不要对我太绝情,把我逼急了,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做得出来,这一次真的要对不住了。 萧霖策受伤昏迷的消息,萧冽自然也是知晓的,对他更是失望到了极点,他对身边的李公公说道,“朕这些年是不是被睿王给蒙蔽了,这门婚事是不是也赐错了?” 在东城门被人发现,还满身是伤,风尘仆仆,身边的随从就只剩下一个,皇上都不用想得太多,光是用脚趾头想,就能明白萧霖策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事情。 不就是害怕粮草一案被查出来,所以亲自出马想要将萧霖烨杀人灭口吗? 果然,身在皇家,又怎么会有纯良的人? 但凡聪明有本事的,就不会对至高无上的皇位不动心。 李公公只觉得脊背处有阵阵的寒气冒了出来,他也不敢替萧霖策说话,只能沉默地听着。 “传朕的旨意,睿王身受重伤,朕甚心疼,让他不用操心公务,只管在府里安心养伤,他手里忙碌的公务,朕会让人接手。” 萧霖策不是想当皇上,在他没病没灾,年纪轻轻,甚至还能跟无数的妃嫔翻云覆雨的时候他,就敢觊觎他的皇位,那就一辈子当个闲散王爷吧。 萧冽满脸冷若冰霜,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他倒是要看看,没有了权力,萧霖策还怎么周全,怎么抢皇位? 李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皇上。” 他准备离开之前,满脸为难,字句斟酌地提问道,“皇上,那睿王被人追杀这件事情,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太后那边恐怕是不好交代的。” “查什么查?都不用想,肯定是他想刺杀萧霖烨,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萧霖烨恼羞成怒地反过来追杀他。烨儿倒是挺仁慈的,还留了他一条性命。” 萧冽说这句话的时候,对萧霖烨是满满的欣赏,只是语气里多了几丝遗憾。 为什么萧霖烨不是他的儿子,萧落那个不管是谋略还是才华都比不上他,容貌也比他差了一大截的男人,凭什么就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来? 烨儿他做事情有手段有谋略,又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有属于自己的底线,不会轻易地被美色迷晕了头脑,这样的儿子真的很适合做皇上。 只可惜千好万好,不是他血脉这一条,就足够将萧霖烨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了。 好在萧霖烨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那他就放心了,不然他真的要睡不着觉,怕哪一天就被萧霖烨拉下马来,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公公去睿王府宣读皇上的圣旨的时候,萧霖策竟然没有半点生气和不满,他很平静地就接受了。 接过了圣旨以后,他还满脸感激地对李公公说道,“麻烦公公回去告诉父皇,都是儿臣太任性了,害得自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让父皇担心了。儿臣一定会好好养伤,不辜负父皇的一片关爱。” 李公公面带犹豫,还是对萧霖策说道,“王爷,你好好养伤,有时候以退为进,不争是争。” 他不敢把话说得很明白,那个皇位是怎么都轮不到萧霖烨的手里的,那位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儿子。 只是以皇上深爱皇后的程度,萧霖烨的身世也不会被传出去,不然皇后在宫里的处境会变得很是艰难,这个秘密知道的人都要烂在肚子里。 萧霖策心里冷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来,若有所思地说道,“公公的教诲本王记下了,多谢公公提醒。” 他才不信什么不争是争这种鬼话呢,权势和皇位这种东西,不努力去争取,那就永远都落不到手里。 等到李公公离开以后,萧霖策想到了许奕融的事情,立刻唤来了另一个很信任的暗卫月影,“威远将军府有没有什么消息流传出来?” 许奕融和许知远现在应该死了吧,整个将军府应该大乱了才是。 月影低垂着眼帘说道,“回王爷话,一切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影她在将军府好好吃好喝地过着,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传过来。” 萧霖策差点气炸,“贱人,她这是将本王的命令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吗?她还真当自己是金贵的主子了啊?” 他骂骂咧咧了几句,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脸色从愤怒变得铁青了,“不对,似影她一定是败露了,被许奕融的人控制了起来。” 从许沐晴和萧霖烨从他设下的埋伏里逃脱,似影那边就败露了,要不是死了,就是被控制起来了。 “月影,想办法让人潜伏到威远将军府里,将月影给杀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许沐晴”她遇刺身亡了。” 萧霖策咬着牙,阴沉着脸将这个命令下达。 既然许沐晴没能从东南那边赶回来,那他就让似影在将军府里死去,当着众人的面,到时候哪怕真正的许沐晴回来,也被认为是妖孽或者是赝品,这个京城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月影的眉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他想说既然许知远已经发现了似影是假的许沐晴,那他们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刺杀成功的。 不过盛怒至极的王爷像是陷入了极度的疯狂中,他劝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属下这就派人过去刺杀。” “去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管派出多少杀手,都要把似影给杀了!” 不然,她知道的那些秘密要是说出来,他的处境将会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月影领了命令下去了。 清州城里,萧霖烨和许沐晴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以后,终于等到了林安小儿子的满月酒, 整个城主府张灯结彩,宾客熙熙攘攘的,送礼的人差点将门槛给踏破了。 萧霖烨带着他的属下已经偷偷地放倒了林安很信任的几个心腹官员,用上了许沐晴给他们制作的以假乱真的面具,笑容满面,大摇大摆地进了城主府里,还准备了厚重的礼物。 尤其是萧霖烨,一口流利又自然的清州话,根本听不出来他是假冒的。 “下官恭贺大人喜得贵子,今天清晨东边有一团紫气,看起来真的是祥瑞啊,大人以后肯定会节节高升,事事顺心。” 林安顺着萧霖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东边的天空有一团紫色的云彩,还有烟雾缭绕着,的确是紫气东来。 身为东南霸主的他满脸的笑意都止不住,“你这张嘴啊真是会说话,本城主很爱听,以后多来城主府吧。” 萧霖烨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惊喜来,“多谢大人,那下官以后就厚着脸皮来了。” 他带人进了戒备森森的城主府,看起来很是感兴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和相熟的官员问好,神色自然,举止落落大方,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假扮的。 在林安抱着幼子出来转了一圈以后,众人又是一阵夸赞。 有年轻貌美的侍女们端着精致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了桌子,伴随着醇香的美酒,那些男宾客聚在一起开心地喝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已经开始搂着侍女的腰上下其手起来了。 萧霖烨对这样混乱的场面看得恶心想吐,他在心里默默地等待着时间,希望他的属下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在身边响起了混乱不堪的声音,不堪入目的画面在他的面前展现的时候,一阵阵的轰隆声响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原本温馨又喜庆的满月宴变成了烟雾弥漫的现场。 “着火了,大家快点逃跑啊,救命啊。” 不知道是谁率先尖叫了起来,在房间有砖头和木头不定地往下掉的时候,所有的宾客都尖叫着,争先恐后地朝着门外跑去。 “轰隆——轰隆——” 炮火的声音更加的震耳欲聋,整个东南地区的人都不知道,像鞭炮一样的东西,什么时候竟然爆发出了这么大的威慑力来。 好几个房间开始燃烧起来,富丽堂皇,布置得跟人间仙境一样的城主府,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废墟一样的,混乱不已。 萧霖烨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在混乱之中,他孤身一人朝着之前观察过的,戒备最为森严,根本不允许宾客靠近的地方秘密地潜伏过去。 他找了一个花池,在里面打了几个滚,将身上的衣服都湿透,又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捂住了口鼻,随后穿过了重重的火海,直接进入到了布置着重重机关的书房重地。 他的属下在外边投放炮火很有技巧,所以虽然城主府绝大部分地方都被火海包围住了,书房的外面也被火海包围,可是书房却没有受损,他闯进门口的时候,好几个守卫被他用淬了剧毒的暗器给袭击了,见血封喉。 解决了守卫以后,他身手熟练地避开了重重机关,进入到了书房里面,飞快地查找着重要的书信和资料,外面的火焰越来越大,有滚滚的浓烟传了过来,萧霖烨捂着口鼻,却怎么都不愿意放弃。 他在重要的抽屉里面翻找着,找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在一道暗阁里面找到了记录粮食走向的账本,连同林安和京城里的太后的书信往来。 萧霖烨将这些很重要的证据藏在了怀里,想要从城主府里出去,然而不仅是书房周围,就连书房的一楼,火焰都蔓延了过来,剧烈的火舌无情地窜了过来,他若是硬要闯出去,肯定会被烧成灰烬。 别说将证据拿出去了,连他都要死在火海里。 那这样他要怎么出去? 萧霖烨眉头紧锁着,不甘心就这么被大火吞噬了,他狠狠心,再次下到了一楼来,避开了墙上设置的重重机关带来的暗器和毒镖,身手灵敏地开始在墙上和地上敲敲打打。 在熊熊的烈火几乎要蔓延到他的身上来的时候,他终于在养着金鱼和莲花的水缸底下找到了一条密道。 萧霖烨立刻把水缸移开,钻进了密道里,再次把水缸给挪到密道入口的地方,顺着潮湿又黑暗的密道离开。 清州城外的一座小山里,许沐晴忧心如焚地望着城里的方向,从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响起来的时候,她的心就跟着揪了起来,她甚至能看到远处浓烟滚滚,隔了很远的地方,她都能感受到那火势有多么的大。 然而她提心吊胆地等了有两个时辰以后,她还是没有等到萧霖烨回来。 就连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凤一和凤二,还有其他的几个暗卫都回来了,萧霖烨还是不见任何踪影,她的心就好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每一刻都那么的难熬。 天色黑了下来,萧霖烨还是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凤一想到主子之前交代给他们的事情,又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许沐晴,哪怕心里有着再多的不忍,还是硬着头皮地走上前去。 “沐晴小姐,主子说了,要是天黑的时候没有等到他回来,就让属下们先带着你回京城。现在请你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不回去,萧霖烨他说了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见我的,我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声音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萧霖烨他不会死在火海里面的,前世他遭了那么多的罪,最后还不是成功地登上了皇位,活到了六十多岁吗? 她不信萧霖烨会死的,她一定要在这里等到他出现。 凤一满脸为难地对她说道,“沐晴小姐,这是殿下在进城主府之前交代的,你不要让属下们为难好不好。你这样殿下也不放心,他想要你回到京城去的。” 许沐晴难过得快要窒息了,喉咙也疼得说不出话来,她用力地将泪意给逼了回去,眼睛直视着城门的方向。 将满腔的疼痛咽了下去以后,她的声音里透着坚定,“他说过会陪着我一起回京城的,他不能言而无信,不然我在这里等他那么长的时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霖烨他虽然是病怏怏的,但是最长命了,他绝对不能死在城主府的火海里,他说过会跟她好好地过日子的,怎么都不能食言,不然她这一世的坚持和等待又算得了什么呢? “属下求你了,沐晴小姐,你别让我们为难好吗?殿下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可能被一些事情耽误了,但是护送你回京城这件事情,也是很重要的事情,请小姐你别再执拗了。” 凤一和凤二也很想哭,他们早就从城主府里撤出来了,只有太子殿下孤身一人潜伏进了林安的书房里,火势又那么大,虽然他们已经极力地控制了,在距离书房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投了炮火,但是今天太阳那么大,风也那么大,火势比他们想象的蔓延的还要快。 萧霖烨最为信任的这两个心腹侍卫都不敢想,如果太子殿下真的葬身在了火海,他们要怎么办,沐晴小姐又要怎么办? 许沐晴牙齿咬着嘴唇,有腥甜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开,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将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给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她听见自己颤抖却又清冷的声音说道,“萧霖烨他不会葬身火海,他会很长命的,他既然说要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绝对不会食言,你们不要劝我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凤一和凤二,还有旁边不少随从眼眶都红了,等了那么久,太子殿下还没回来,他们的心里已经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哪怕他们都不敢说出口,也极力地想说服自己,太子殿下还活着,他再过一会就回来了。 许沐晴不说话,她脊梁挺得直直的,站在树林里,有风吹过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周围护着她的那些随从好像看到了她晶莹的泪光,有一种凄清的美。 凤二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哽咽地说道,“沐晴小姐,都怪属下护驾无力,殿下说要自己进书房,不让属下们跟随,属下们竟然就不知轻重地没有再跟过去。你心里要是有怨恨有恨意,你就责罚属下吧。” 殿下是他们追随了很多年的主子,今天看那熊熊烈火,他们的心几乎也跟着差点燃城了灰烬。 其他的随从心情也沉重悲痛,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属下们有错,请小姐责罚。” 眼前这位虽然还没有跟太子殿下拜堂成亲,但是太子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她绝对会是他们的主母。 如今太子殿下消失在火海,生死不明,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心怀内疚,跪在许沐晴的面前,恨不得以死谢罪。 许沐晴看着跪了一地的萧霖烨的心腹,她胡乱地用袖子将眼泪给抹去,略带自嘲地说道,“你们跟我道歉做什么?这是萧霖烨他自己做出来的决定,和你们无关。再说了,我也没有资格责罚你们。” 她哪怕心痛如刀割,也不会情绪失控地迁怒于别人他,萧霖烨肯定也不希望他的属下受到她的刁难。 然而她越是理智,凤一和凤二这些人心里就越难受。 “暗卫和死士的责任就是不管任何时候都要保护主子的安全,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如今,殿下非但没有要我们保护,反而冲在了最前面,潜伏进了最危险的地方,我们却什么都没有帮他的忙。” “现在,主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属下们实在愧对殿下的信任和栽培,请沐晴小姐责罚属下,这样属下们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许沐晴她看着这些暗卫,心里更加难过了,然而,那个信念一直扎根在她的心底,怎么都没有倒下,“萧霖烨他不会死的,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你们先别难过,就在这里等着,再过不久,他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她爱的男人,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倒下了,他还没给她盛大的婚礼,没有让她成为梁国最幸福的新娘,也还没有把他的娘亲从那个像牢笼一样的皇宫里解救出来,他还没能打败萧霖策,怎么能被活活烧死在火海里了? 一道熟悉又带着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沐晴说得没错,孤当然活着,区区火海怎么能困住孤?”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从之前的绝望痛苦,再次越到了愉悦的顶峰。 “是殿下,殿下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凤一率先爆发出惊喜的喊叫声,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所有的属下都用激动又热烈的目光看向他们运筹帷幄,死里逃生的主子,有不少人已经哽咽出声。 “太好啊,殿下还活着,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不少暗卫都围了上去,用一种像崇拜天神一样的目光看着他,“殿下无所不能,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霖烨只是微笑地颔首,“孤回来了,你们先把路让开,挡着孤了。” 许沐晴看着满脸灰扑扑,衣服被烧破了很多洞的男人一步步地朝着她走过来,眼底温柔和宠溺的笑意是那么明显。 她怔怔地看着,就像是木头一样,忽然之间就不会动了。 “怎么,看到我从火海里活着回来,以为是见鬼了吗?”萧霖烨含笑着问道。 许沐晴听到这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猛地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我还以为你被烧死了,你快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她一边哭,鼻涕眼泪一边毫不客气地往萧霖烨的身上蹭去,哭得是那么伤心难过,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萧霖烨被她突然爆发弄得都愣住了,一时之间心里又酸又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担心了。以后我不会再冒险了,沐晴你别哭了好吗?” 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 然而,许沐晴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哭着,他身上的灰蹭到她的脸上去,灰一片黑一片的,狼狈至极,她却丝毫都不在乎,只想大声地宣泄她心里的担心和害怕。 “没事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能被烧死了。我还拿到了重要的证据呢,沐晴,我们可以安心地回京城去了。” 许沐晴没有听他的安慰,只顾着趴在他的怀里哭着,“萧霖烨你这个混蛋,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不管她怎么埋怨怎么骂他,萧霖烨都是笑眯眯的,一副脾气很好,任由她怎么高兴怎么来的架势。 她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通红,整个人都累了,才揉着疼痛的眼睛想要从萧霖烨的怀里出来。 萧霖烨看她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下,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逗弄她的念头,“周围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沐晴,你刚才哭得真是惊天动地。” 她差点抽他耳光,他的那些属下看到都吓坏了吧。 许沐晴脸上灰扑扑的,一股热气却涌了上来,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一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和灰尘,一边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害得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失态了。 萧霖烨爱极了她在乎他的样子,哪怕看到她哭泣的时候他也觉得很心疼,但她的表现让他清楚明白,她心里其实是很爱他的,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爱,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 “看你哭得那么厉害,不忍心打断你的情绪。还有,你哭起来的样子有一种别样的美,让我觉得很动心。” 许沐晴脸更是火辣辣的,忍不住用红肿的眼睛狠狠地瞪了萧霖烨一眼。 哪个人崩溃大哭,一张脸都哭得变形了还有一种别样的美,这样的话是骗鬼呢? 萧霖烨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然而就算是这样,他的心情却是愉悦至极,拿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心爱的女人还在他的身边,这样的生活让他觉得很满足。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温软细腻的手指,和她十指紧扣,目光却变得清冷,脑子也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凤一,凤二,准备一下,即刻启程回京,要快。” 萧霖烨做事情向来谨慎小心,林安是个疑心病极重的,又狡猾至极的男人,他定然会发现城主府遇袭这件事情不对劲,或许已经开始层层排查,设下重重关卡,他们要回京城,路上还会遭遇到重重的袭击。 他手底下的暗卫办事效率极快,立刻启程,连夜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许沐晴和萧霖烨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有昏黄的烛光照耀着,镀上了一层暧昧的光。 萧霖烨含笑又宠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地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许沐晴被看得面红耳赤,脸红心跳,她忍不住瞪了回去,“你一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这人从回来以后,她都不好意思了,想跳下马车再去换另一辆。 “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那么在乎我,沐晴,你以为我死在火海里的时候,是不是心痛如刀割,就像是天都塌下来了一样?” 萧霖烨心情不错,都没有换掉身上的脏衣服,就问她。 许沐晴嘴硬地说道,“怎么可能,人家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会死。你说过要护送我回京城的,我担心你受伤了没有办法护送我回去。” 她把脸转到了旁边,故意不去看男人深邃又迷人的目光。 萧霖烨也不拆穿她,兴致极好地欣赏她已经红透的小巧粉嫩的耳朵,心里有爱意涌动着,很想要直接吻上去。 “你衣服都被蹭了很多的灰,脸上也脏得跟小花猫一样,我帮你擦一下。” 他从许沐晴的手里接过她的帕子,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脸上的灰尘擦去,“沐晴,原来我在你的心里竟然有那么重的分量,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许沐晴咬着唇,眼睛里又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总之,你以后别再犯险了,你还有大业没完成,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要是死了,你母后怎么办?” 有句话到了她的唇边,又被她咽了下去,那我怎么办? “不会了,这次不是情况危急嘛,林安这只老狐狸把清州城围得跟铁桶一样,想要拿到证据谈何容易,要不是这次有你给的炮火的方子帮忙,我都不一定能摧毁城主府。” 萧霖烨看她的眼神愈加的温暖,“沐晴,你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一定是这样的,有了你,我觉得现在做事情真的顺得太多了。你就是我的守护神。” 许沐晴别扭又小声地说道,“我只是想要你能成为新的皇上,打败萧霖策,让他一辈子就像过街老鼠一样。” 萧霖烨纵容地看着她口不对心,也没有生气,他抬起手稍微动了一下,忽然面露痛苦,发出嘶的一声哀嚎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男人狠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许沐晴看他疼得脸都皱成一团,额头上也有细细密密的冷汗渗透了出来,被他吓了一跳,立刻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萧霖烨看她脸上满是浓浓的担心,眉目又舒展开来,他坐直了身子,尽量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就是想让你心疼我而已,没事的。” 许沐晴又不是那种很好骗的女人,她才不相信萧霖烨的这番说辞,她充满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后背被大火灼伤了?把衣服脱下开让我看一看。” 萧霖烨神色轻松愉悦,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真的没事,凤一他们做事情有分寸得很,书房根本没有着火,我怎么可能会受伤?” “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她说着就要伸手去脱萧霖烨的衣裳,态度很坚决也很执着。 “不用了,我真的没受伤,你看我有说有笑的,要是真的疼,我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再说了,马车颠簸着呢,晃来晃去的你看着头疼。” 他越是不想让她看,许沐晴就越是觉得他后背的伤不轻,脸立刻沉了下来,凶巴巴地说道,“殿下,你必须把衣服脱下来让我检查一下,不然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到前面骑马去。” 萧霖烨宠溺又无奈地看着她,“沐晴,我身上又脏又臭,现在还在马车上,脱什么衣服啊,万一别人误会了怎么办呢?还是等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的时候你再看吧。” 许沐晴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眼泪直接就飚出来了,她没有幽怨地控诉,只是默默地哭着。 萧霖烨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差点给她跪下了,绞尽脑汁地哄了起来,“你别哭了行吗?你这样哭外面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明明我们的感情很好啊。” 许沐晴就跟没听到一样,依然啜泣着,马车里只有若有似无的哭泣声,就像是钝刀子凌迟在他的心上,难受得跟什么一样。 漫长的拉锯战,最终以许沐晴的坚持得到胜利,而萧霖烨被她的哭泣弄得丢盔弃甲而认输。 “我脱衣服还不行吗?你别再哭了,我心都要碎了。但是沐晴,先说好了啊,等会你看到我的伤不许心疼,也不许难过。” 许沐晴立刻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很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好,我绝对不哭,你快点脱衣服让我看看伤。” 萧霖烨咬咬牙,狠狠心,直接把被烧得这一个坑那一个洞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肌肉结实的上半身。 许沐晴看清楚他的身上的伤时,鼻子又酸了,她失控地埋怨了起来,“你这叫没有受伤,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萧霖烨的后背上,被烧断的木头灼伤,这里青一块那里黑一块,还有很多地方起了水泡。 不仅是后背上,前胸,手臂上,腰间都有,她甚至不敢想象萧霖烨在火场里受了多少苦。 她颤抖着手拿出了烫伤的膏药,眼眶通红地说道,“你坐过来一些,我给你上些药。” 那被烧伤被灼伤的地方,她连上药都不敢用力,就怕弄疼了他。 温热的手指沾上清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的伤处,她颤抖着声音地问道,“疼吗?” 萧霖烨脸都扭曲在一起了,却仍然要保持着良好的风度说道,“不太疼,你尽管上药。” 然而他抓住裤子的手背上已经青筋暴涨,烈火灼心般的疼痛让他差点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许沐晴直接就哭了,“萧霖烨你这个大骗子,你以为我就是那么好欺骗的吗?差点被烧成熟肉片了,还睁眼说瞎话地骗我说不疼。又怎么会不疼?” 萧霖烨听到她带着哭意的声音,顾不得疼痛立刻转了过来,“我没有骗你,在城主府里面的时候真的不觉得疼,那时候光想着怎么才能逃命,才能活着离开那片火海,就算是疼我也感受不到了。” “看到你的时候,我满心满眼的都是能活着见到你,心里喜悦至极,当然也没有感受到疼。就是涂药的时候,稍微有点疼,但是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沐晴,你别哭,别为我心疼,跟胎毒发作起来,这些疼痛真的算不了什么,至少我现在是个健康又正常的男人,所以这一切我已经很知足了。” 许沐晴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不想再听他说这番甜言蜜语下去,她已经把后背的伤处涂抹完了,至于男人的前面,她不好意思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给他涂药,索性把药膏的瓶子递到了他的面前去。 “前面的你自己涂吧。” 萧霖烨像是猜到了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笑了一声,也没有为难她,自顾自地拿着膏药就涂了起来。 许沐晴一直背对着他,不敢去看这个男人堪比模特般的身材。 马车里正好有给萧霖烨换洗的干净的衣裳,她看着马车壁,小声地说道,“殿下,顺便把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了吧,你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哪里有点贵族的气质,几乎和那些流民差不多了。 “我身上很脏,还是等找到有水的地方再换吧,我总是要找个地方沐浴一下的。沐晴,你该不会是嫌我身上脏了吧,嫌我难看而不要我了吧?” 萧霖烨带着点幽怨地问道,好像害怕她把他给抛弃了。 “我是担心你穿这破破烂烂的衣服觉得不舒服,你不愿意换就算了,我没有嫌弃你。”许沐晴闷闷地说道。 她是那种肤浅到只看男人的穿着和容貌的女人吗? 萧霖烨满意地笑了,“你没有嫌弃我那就好,我就担心你看到我最狼狈最难看的一面以后,就移情别恋爱上别的男人了。你不要爱上别的男人,我身材很好,现在身体也好,还有权有势,沐晴,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好的,你跟我在一起会很幸福。” 许沐晴觉得这男人怎么变得这么话痨,她眼皮突突地跳,“殿下,我不会轻易地喜欢上任何一个男人,还请殿下别担心,也别做无妄的揣测。只要殿下记得自己的承诺,我自然也是愿意等着殿下的。” 萧霖烨觉得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像被春风拂过一样,他的心情异常地舒畅,“沐晴,我不会忘记的,我说过的话,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变成事实,我要和你过幸福美满的一生。” 她听见自己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嗯。” 终于在逃离了清泉州很远的距离以后,萧霖烨让他的人停下来安顿休息,他们没有选择有人烟的城镇和村庄,就只是在野外安营扎寨。 萧霖烨也终于让属下从之前集市上买到的一口小锅烧了一些水将身上的灰尘给洗去,露出了俊逸清贵的面容来。 许沐晴看他终于顺眼了一些,她欣赏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来来回回地看了几圈,满意地微笑着说道,“那个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高贵气质的殿下终于又回来了。” 果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是要捯饬干净整洁了才好看。 萧霖烨想到他之前灰扑扑的,头发凌乱,衣服也破败不堪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紧张,“沐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之前那个样子,觉得我很脏很臭很恶心?” 他一直都希望在她的心里留下最美好的印象,可是之前执行任务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哪有时间顾及形象。 许沐晴被萧霖烨紧张的样子逗笑了,“我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殿下你也不是那种靠脸吃饭的男人吗,放心吧,我没有嫌弃你。” 萧霖烨悬着的,紧绷的心终于又松懈了下来,不着痕迹地赞美道,“对啊,沐晴你一直都是看内涵的,但是有好看的皮囊并不能吸引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喜欢我的容貌和身材,至少能让你赏心悦目,以后也会很……幸福。” 许沐晴白皙的脸又染上了一层酡红的色彩,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说话也会耍流氓了呢? 难道男人的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看到漂亮的姑娘就控制不住下半身了吗? “你早点歇息,我不跟你说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她脸红心跳地回去,身后萧霖烨灼热又专注的目光仍然落在他的身上。 萧霖烨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宠溺的微笑,沐晴有些时候也太纯情了吧,或者是思想太复杂了,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接下来好几天的时间里,萧霖烨的人除了短暂的睡觉和吃东西,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因为他们走的都是远离人烟的地方,在碰到林安的人追杀时,顺利地解决掉那些杀手的时候,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来,路上倒还算是平安。 相对于他们一路向北地赶回去,京城里可就不太平了许多。 萧霖策连着发高热了好几天,医术精湛的御医不停地进出睿王府,折腾了好久总算让他的烧退了下来,然而因为受了太严重的伤,他身体虚弱得很,恐怕不好好地养上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是没有办法恢复的。 念及孙子心切的太后在一路镇压之下,终于得到了皇上的首肯,带着淑妃来到了睿王府。 后宫这两个尊贵的女人看到萧霖策身上的伤时,心疼得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策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母妃和皇祖母以后怎么活?” 淑妃坐在儿子的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抹着眼泪。 太后也是眉头紧锁着,“是不是萧霖烨派人追杀的你?策儿,难道你偷偷地跑去东南了?” 看到最疼爱的孙子这个架势,萧霖策脸色僵直,眼睛里有一抹狼狈,不知道该怎么向支持他的太后交代。 然而有些事情哪怕萧霖策不说,身为在宫斗之中笑到最后的赢家,太后只需要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个孙子秘密离开京城的目的。 “你该不会是想亲自将萧霖烨弄死在清州城里吧?” 萧霖策阴沉着脸没有做声,然而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太后气得都想要给他两个耳光把他给敲醒算了,“你这是疯了吗?就算想要追杀萧霖烨,你手底下那么多杀手,哀家的手上也有那么多的人,谁去执行刺杀的任务不行,非要你亲自出马?哀家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明明之前聪明得很,做事情也靠谱得很,然而这段时间怎么越来越浮躁了? 萧霖策被骂了几句,脸上浮现出了愧疚的神情,“皇祖母,孙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请皇祖母原谅孙儿的这一次过错。” 太后心情恶劣,可以说是糟糕透了,她烦躁地说道,“你犯了这么重要的蠢事,哀家再气又能改变什么呢?重要的是你父皇那边,心里对你的猜忌肯定更深了,你说你啊,怎么变得这么糊涂了呢?” 淑妃虽然被软禁了,然而今天在来睿王府的路上,太后就已经拣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诉她,她心里明白皇上现在对他们母子越来越厌恶了。 “策儿,你怎么被人抓住了那么重要的把柄啊,上次季莹月在玉容山庄里胡言乱语就已经让人够恼火的了,现在又整这么一出,难道你是嫌自己命不够长是不是?” 淑妃气得直抹眼泪,“你再这样瞎折腾下去,以前那么多年精心谋划的一切都会变成一场空。你皇祖母的心血也白费了,你知道吗?” 萧霖策这时候才说了实话,他心里憋着一股怒气,咬牙切齿般地说道,“还不是季莹月那个贱人说许沐晴是萧霖烨心里最爱的女人,让我把许沐晴掳走当做诱饵,把萧霖烨引出来把他就地弄死。” 他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对季莹月言听计从,让他陷入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境地。 淑妃擦了一把眼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你真的把许沐晴掳走了?那后来呢,萧霖烨被你弄死了吗?” 太后对淑妃的头脑真的感到担忧,“要是萧霖烨被弄死了,策儿还会身受重伤地倒在城门口吗?淑妃你这些年在宫里都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脑袋简直和猪脑袋一样,她都快气死了。 淑妃脸色讪讪地不敢再说话了,她脑子是有点笨不好使,不过太后不也正是瞧中了她这一点,好掌控又听话,才愿意扶持她的儿子的吗? 萧霖策现在心里就跟被猫抓了一样的难受,一想到皇上可能会对付他,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整死,他真的是食不下咽,夜不安寝,这几天发高热一方面是他在做戏,另一方面心里的确是害怕。 “皇祖母,你帮孙儿想想办法吧?我不想被父皇厌恶和猜忌,更不想落得被贬为庶人或者是终身圈禁的下场。” 直到现在,萧霖策的皇帝梦都还没有破碎。 太后脸色铁青,心里的怒气蹭蹭地往上涌,“你现在才知道害怕,当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征求哀家的意见呢?季莹月那个小丫头片子给你灌了迷魂汤了吗,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究竟你是男人还是她是男人?” 萧霖策满脸愧疚,不得不低头,“对不起祖母,孙儿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淑妃在得知是季莹月蛊惑的时候,气得狠狠地说道,“那个贱人就是个祸害,她待在我儿子身边真的是一点好事都没有!” 这一刻季莹月在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太后和淑妃彻底地怨恨上了。 “好了,现在再来怪季莹月一点意义都没有。皇上那里,自然有哀家压着,这时候他是绝对不会伤害到你的,这点你大可以放心。但是策儿,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夹起尾巴做人,别再被你的父皇抓到错处了,不然以后你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萧霖策从善如流地说道,“孙儿一定不会再自作主张了,多谢皇祖母这些年来的照拂和疼爱,你就是孙儿最大的依靠。” 太后最享受的就是淑妃和萧霖策全身心依赖她的样子,她好像觉得得到了整个世界。 “你说许沐晴被你掳到清州城去了?那她后来怎么样了,萧霖烨是不是她从你的手里给救走了。” 萧霖策提到许沐晴,又有满腔的恨意涌了上来,“没错,许沐晴那个女人太狡猾了,明明我已经让人搜了她的身,把她身上所有的毒药和解药都拿走了。谁知道她身上竟然还藏有解药,被她逃脱了,我心口的这道伤还是被她用簪子给刺破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许沐晴分明是没有任何内力,那簪子之前他们的人也是让人检查过的,怎么竟然没有找到任何的端倪? “皇祖母,你说萧霖烨要是真的拿到了证据回来怎么办?父皇那里会不会砍了我的脑袋?” 他还年轻,有大把的光阴,还有远大的抱负没有完成,不想就这么死了。 太后低头思考了一会,眼底有凛冽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 “哀家在他们回京城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尽量将萧霖烨诛杀在半道上,让他回不了京城。但是,萧霖烨他现在羽翼已封,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你最好做各种准备。” 萧霖策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许沐晴那个贱人太狡猾也太狠毒了,关键只要有药材,她就能弄出各种各样的毒药来,她制作出来的毒药还是那么厉害,我担心皇祖母派出去的杀手也会死在她的毒药之下,到最后反而得不偿失。” 他已经在许沐晴的手里吃过很多次亏了,不得不多留了个心眼。 太后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策儿,你说许沐晴和萧霖烨在一起,那现在威远将军府里的那位姑娘是谁?” 许沐晴她要是被掳走了,京城里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的,然而现在整个京城风平浪静,根本没有任何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萧霖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尴尬的神情来,“那个是我的暗卫似影,我原本是想等到弄死萧霖烨以后,再让似影将许奕融和许知远给杀了,让她身败名裂,成为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说到这里,他再次气得不行,“谁能想到萧霖烨竟然把许沐晴救走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传信回来,许奕融父子已经知道了似影不是许沐晴,而只是一个赝品,他们已经把似影控制起来了。” 害得他让月影派了杀手去刺杀,好几天过去了还是铩羽而归。 太后挑了挑眉,简单粗暴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还不简单吗?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将威远将军府里的许沐晴是假的,真的许沐晴已经被强盗掳走了传出去不就行了吗?” “那个臭丫头不识抬举,竟然敢站到萧霖烨的那边去,就让她,让整个威远将军府付出代价来!” 身败名裂,让京城这些人的唾沫星子把许沐晴给淹死,最好气得连许奕融都身亡更好。 萧霖策为难地说道,“可是皇祖母,关键在于似影用了南越国苗疆的秘术把她的脸改造成了和许沐晴的一模一样,就连神韵和气质都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就算出去说,只要许家的人把她带出来晃悠两圈,谁都不会相信谣言的。” 太后气得半死,“你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所有的苦果都被你咽下去了吧,你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段时间这么愚蠢。” 谣言再厉害,人们都还是更愿意看见眼前的事实。 “那个,南越国苗疆的换脸术在太医院的医书里可有记载?”太后阴沉着脸问道。 萧霖策摇了摇头,“自然是没有的。” 那是苗疆的秘术,也只有苗疆最为厉害的医者才能换脸,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要两年。 要是那换脸术被许沐晴学去了,萧霖策几乎能肯定,依着那个女人狠毒的手段,肯定会想办法制造出一个假的他来,让真正的萧霖策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做得出来的。 “那就派人快马加鞭地去请苗疆的医者来,白天黑夜都不停歇,十天的时间够了没?” 太后对许沐晴也是恨透了,这个女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最疼爱的孙儿。 萧霖策想了想说道,“要是快马加鞭,中途还能换马,十天时间差不多够了。” 太后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当机立断,“那就即刻派人去请苗疆的医者过来,拆穿许沐晴不在京城的真相。这段时间,哀家会想办法拦截,不让萧霖烨和许沐晴在拆穿这件事情之前回京。” “皇祖母,谢谢你替孙儿出这口恶气,孙儿真的很爱你。” 萧霖策到最后才发现,他最需要的还是太后的帮忙,离开了太后的扶持,他什么都不是。 “这些话就先不用说了,安心养伤吧。还有,季莹月那丫头说的话,你不要信,她一个女人除了知道勾心斗角,满心满眼都在情情爱爱上,她还知道些什么?季然和季明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太后说道季莹月的时候,已经是满脸嫌恶,这种又没有胆识和谋略的女人,还是离开她孙子的身边越远越好。 淑妃在旁边一直插不上话,这时候她终于削尖了脑袋插了一句话进来。 “母后,既然许沐晴那么可恶,直接把她杀了,省得以后看到她闹心。许奕融和许知远肯定也站到萧霖烨那边去了,要不要想办法告诉皇上,毕竟皇上最恨的就是那些结党营私的人了。” 太后还没有说话,萧霖策脸色剧变,猛地打断了淑妃的话,“母妃,万万不可以这样,许沐晴她不能死。” “为什么?难道你还对那个贱人心存妄念?许沐晴她可是个狠角色,杀人不手软的,策儿你可别鬼迷心窍,被她迷住了双眼,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霖策无奈地说道,“我怎么会爱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母妃你误会了。只是有高人曾经给我算过,说我是九五之尊的命格,但是许沐晴会是其中的变数,她活着我就等登上那个皇位,她要是死了,变数太大了,我可能会与皇位失之交臂。” “还有这样的事情?”太后和淑妃脸上都浮现出了怀疑的眼神来。 萧霖策满脸坚定,“这是清月观的清安道长说的,你们总应该信清安道长的话吧?” 清安道长在梁国的京城里也是神话般的存在,他要么不说,要说那就一定是准的,就连太后在皇上之前还没有登上皇位的时候,都派人去清月观算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他们才放心下来。 “既然这样,那就留许沐晴一条贱命好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千万不能让她好过了,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萧霖策听到太后这么说,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多谢皇祖母。” “你是哀家最寄以厚望的孙儿,不帮你帮谁?萧霖烨他绝对不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王的,就算你父皇允许,哀家也不允许!” 萧落和黄娉婷的贱种,凭什么要抢走她儿子的皇位,绝对不行! 萧霖策心里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太后商量,然而看到淑妃在旁边,他只好说道,“母妃,你先出去,有些话我要和皇祖母说。” 淑妃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子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现在和太后谈话竟然让她回避,这是在防着她这个做娘亲的吗? 太后看她幽怨的眼神,只是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情策儿不跟你说是为了保护你,在宫里活了那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知道得越多,死得也越快。你儿子的苦心,你自己也体谅一下。” 淑妃的心情才又好了起来,不管是太后还是萧霖策,都是她后半辈子要依仗的,自然不敢造次,“那你们聊,我先出去等着。”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萧霖策和太后两个人了。 “皇祖母,孙儿觉得没有希望了,父皇肯定恨死我了,他肯定宁愿将皇位传给大皇兄或者是四皇弟,也不愿意给孙儿。这段时间我真的觉得痛苦又沮丧,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萧霖策身上有脆弱和难过的忧伤蔓延了出来,他现在每天心都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又疼又难受。 “别妄自菲薄,天塌下来还有皇祖母顶着呢,你现在自暴自弃算怎么回事?放心,萧霖烨他做不了皇上,哀家最中意的孙儿人选一直都是你,从未变过。” 太后安慰他道,这么容易就倒下了,还是她的孙子吗? “可是父皇他猜到了粮仓的事情了,还有之前季莹月说的那番话,父皇对孙儿只有猜忌,再也没有别的了。我如果被父皇处死我也认了,毕竟我真的觊觎着他身下的位置,但如果连累了母妃和皇祖母,孙儿就寝食难安了。” 萧霖策都快要哭出来,他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恐怕比萧霖烨有过之而无不及。 “万事有祖母呢,你父皇被凤鸾宫里的那位迷晕了头脑,哀家不会放任不管的。实在不行,就让林家和梁家揭竿而起造反逼宫,不信不能将他拉下马来。” 太后发狠地说道,她心里早就决定好了,要是再等几个月,萧冽还不把萧霖烨给处理掉,她绝对不会再顾念什么母子之情,直接让他变成太上皇,换更加听话的孙儿上位。 “可是父皇和萧霖烨的势力合起来都比孙儿的大很多,更别提还有大皇兄,四皇弟那些,孙儿真的很担心,要是萧霖烨在东南那边查出了什么东西,还有西北的肃州,再让他们弄出证据来,孙儿的势力可就真的被连根拔起了。” 萧霖策不敢将话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他其实是想借助他国的力量将父皇个萧霖烨全部干掉,还有萧霖庆和萧霖昇,这样皇位就能稳稳地被他掌握在手里了。 太后被他说得心惊肉跳的,右眼皮竟然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她烦躁地说道,“你别想那么多了,事情还没到那个时候呢,真的等到了那时候再想办法吧。走一步算一步,你说是不是呢?” 萧霖策眼睛里流露出了死气沉沉的绝望来,嘴角也勾起了自嘲的弧度。 “我倒是想走一步算一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着,就怕到时候父皇和萧霖烨根本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他们到时候直接将我的头砍下来,还劳烦皇祖母你替孙儿收尸。” 太后想到萧冽反复多疑的性格,还有他曾今铲除异己的手段,心彻底地沉了下去。 对于那个儿子,太后又怎么会不清楚? “如果真到了你被赶尽杀绝的程度,哀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哪怕是联合他国,哪怕是割地求荣,哀家也要想办法把你推到那个皇位上。萧霖烨他不配!” 萧霖策要等的就是太后的这句话,现在终于听到了,他的心里终于满意了。 不过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高兴来,而是谨慎的,诚惶诚恐地说道,“皇祖母,还是先看萧霖烨他从清州城带回来什么消息吧,不到最为绝望的境地,最好不要跟敌国合作,孙儿不想皇祖母接受屈辱的条约。”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人家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孙儿也担心敌国的那些人狼子野心,到时候害得梁国不得安宁。” 太后看到他眼底的担忧,心里一软,慈爱地看着他,“策儿,皇祖母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才是最宅心仁厚的孙儿。” “也不知道你父皇脑子究竟哪里被撞坏了,当初哀家就想册立你为太子的,你父皇偏偏被凤鸾宫里的那位迷得神魂颠倒,连她的孩子都能被册封被太子。” 那分明就是个孽种,她好不容易从萧落的手里把皇位抢回来,就绝对不能容忍萧冽又把皇位拱手相让再次回到萧落儿子的手中。 当然,宫廷之中这些隐秘的事情,她又没有办法和孙儿说,哪怕是淑妃,她也没有透露半句。 太后和淑妃在睿王府待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又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以后,这才回宫去了。 萧霖策想到了季莹月,强烈的厌恶涌上了他的心头,“月影,你过来一下。” 他不想亲自动手收拾季莹月那个贱人了,一来他担心看到季莹月那副楚楚可怜又无辜的样子,他会更是狂躁得想杀人,二来他还要继续利用季然和季明父子俩,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你让人去告诉方雯容,就说季莹月她挑拨离间,煽风点火,让本王掳走许沐晴,借着这个机会杀了萧霖烨。然而你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先被萧霖烨的人察觉了,反而过来追杀了本王。” 月影被睿王眼底的狠厉都震慑住了,那个季莹月虽然小心眼了点,爱嫉妒了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她对睿王可是一腔真心,王爷还要利用她的父兄的情况下,就要这么狠毒地对待她了吗? 这样还没过河呢就先拆桥的主子,以后真的能善待他们吗? 哪怕是追随了他许多年的暗卫,都忍不住遍体生寒。 “怎么?不愿意?那个贱人害得本王折损了上百精心挑选的死士,就连本王都差点丢掉了一条性命,还被皇上所猜忌,她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你该不会是觉得那个女人长得漂亮,所以就心动了吧?” 月影立刻说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害怕听错了,所以才震惊。王爷,真的要借着方小姐的手去教训季姑娘吗?” “当然,那个贱人把本王害得那么惨,不要她的性命当然就好的了,快去,让方雯容找时间狠狠地教训季莹月那个贱人。” 萧霖策现在对季莹月恨得要死,都想要撕烂她那张嘴算了,没有本事没有头脑就算了,还总是给她出馊主意,一次又一次地失手,他对她的那点爱意早就消失殆尽了。 月影领了命令就退下去了。 没过多久,这件事情就传到了方雯容的耳朵里,她的脸上有一层冰冷的寒霜,声音幽冷,“真的是这样的吗?” “方小姐,的确是这样的。王爷是被季莹月那个女人挑唆得失去了理智,直接派人去追杀太子殿下了,结果反而被人差点砍死。季莹月那个女人巧舌如簧,她一直觊觎着王妃之位呢,还请小姐替王爷出了这口恶气。” 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女跪在了方雯容的面前,“属下实在不想看到王爷被季莹月那种贱人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到最后断送了性命,所以背着王爷将这件事情告诉小姐的。” 侍女姿色平庸,看起来普通至极,一看就不是会对萧霖策有那方面的心思的,或者说哪怕是她想要爬上萧霖策的床,王爷也一定看不上她,方雯容自然很放心。 “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我很高兴。这样,你先回去照顾王爷,这口恶气我一定替王爷出了。” 方雯容是个很果决也很聪明的女人,她又怎么容忍有人在她还没有嫁给萧霖策的时候,就想要将她取而代之。 季莹月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她耐心的极限,她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对着外面大声地喊道,“来人啊,去请季莹月去茶楼,就说我要请她喝茶,还是在上次的茗香阁。” 以前顾忌着王爷的面子,她都没有下狠手,这一次,她非要将季莹月折磨得痛不欲生为止。 半个时辰以后,季莹月收到了方雯容的邀请,她害怕得要死,一点都不想去赴约,然而来传信的丫鬟像是知道了她会拒绝一样,笑了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季姑娘,我家小姐说了,你要是不去,上次留在她手里的签字画押按指印的那张罪状,她可就要公诸于众了。”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季莹月腿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半晌才勉强说道,“请转告你们小姐,半个时辰以后我会过去。” 方雯容,算你狠!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假的就是假的,太后发难 季莹月终于硬着头皮来到了茗香阁,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推开了雅间的门,来到了方雯容的面前。 她对方雯容还有心里阴影呢,不明白这个女人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她这段时间可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什么幺蛾子都没有出。 “方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哪怕心里又恨又怕,季莹月却不敢表露出半分来,只能温和有礼貌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方雯容用盛气凌人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直接说道,“让你的丫鬟滚出去,把雅间的门关上,我有话要跟你说。” 季莹月满是戒备地看着她,身体紧绷着,一动不动。 她可不想让丫鬟出去,方雯容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吃人,若是没有丫鬟保护,季莹月都害怕被眼前这个家世又好,长得又漂亮的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有什么事情方小姐你直说就是,除了那一次鬼迷心窍,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就算是绝子散,伤害既然没有造成,你也没有必要一直揪着那件事情不放吧?” 她强忍着心里的害怕,试图跟方雯容讲道理。 “谁说我是为了绝子散的事情来的?过去已经解决好的事情,我犯不着跟个怨妇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拿出来说,你不觉得烦,我还嫌丢人呢。季莹月,你害怕什么呢,这是在雅间里,我怎么都不可能将你杀人灭口了,那可是要坐牢偿命的。” 方雯容不耐烦跟她叽叽歪歪下去,“让你的丫鬟出去,把门关了,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跟你好好地说清楚。” 季莹月根本不愿意让她身边的丫鬟出去,方雯容的耐性可没有那么好,直接对身边伺候的丫鬟说道,“把她的丫鬟带出去,你们也全部出去,把门关上。” 整个雅间只剩下季莹月和方雯容两个人,她的心情总算是没有那么紧张和害怕了。 单打独斗,方雯容应该是要不了她的性命的,应该不是什么很严峻的事情。 季莹月也不客气,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现在总算能说了吧?方雯容,我现在可没有害你,更没有害你的家人,你别想欺负我。” 方雯容看她用这么无辜自然的语气说话,更是怒火中烧,她眼睛里有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直接在季莹月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是没有害我和我的家人,但是——” 下一刻,方雯容手里拿着的茶水直接朝着季莹月的身上泼过去,连同杯子,她径直砸在了季莹月的身上。 滚烫的茶水,让季莹月被烫得忍不住剧烈尖叫了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了,她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你发什么疯!我又没招你惹你,方雯容,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信不信我告诉睿王殿下,让他看清楚你狠毒又虚伪的真面目!” 方雯容从她坐的椅子底下抽出了一根细细的藤条来,发狠地,毫不客气地打在了季莹月的大腿上,后背和臀部,一边恨声说道,“你还敢提睿王爷,他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身为他的未婚妻,你说我要不要替他讨回一个公道?” 季莹月疼得忍不住尖叫连连,方雯容发狠地说道,“你要是再敢大喊大叫,我直接将你的衣服全部都剥下来,让整个茶馆里面的男人都能看到你曼妙的身姿,你再叫一个试试。”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方雯容,你别以为你是睿王的未婚妻就有多了不起了,你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呢,你凭什么拿我来撒气?” 季莹月再也忍不住,眼睛里有强烈的恨意涌了上来,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给撕碎。 方雯容打得累了,心里的恶气也消了一些,她揪住了季莹月的衣襟,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既然不明白,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得明明白白。” “你为什么要进谗言让王爷把许沐晴掳走去当诱饵对付太子殿下?睿王竟然被你蛊惑得冲昏了头脑,现在被人追杀得差点丢掉了一条性命,皇上那里以后对他猜忌很多,这就是你对王爷所谓的最纯粹的爱吗?” 她一边质问,眼睛里有怒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季莹月,你怎么就那么贱呢?王爷要是有什么差池,我饶不了你!” 季莹月脚底有一股冷意涌了上来,让她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谁告诉你的?”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给王爷惹来多么大的麻烦你还不清楚吗?你害我的未婚夫,我教训你一顿怎么了?季莹月,以后如果你敢再对王爷的事情指手画脚,我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了!” 方雯容的眼睛里全是威胁,“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去告诉太后,到时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别逼我动手。” 季莹月心里乱糟糟的,就连方雯容都知道的事情,她好害怕皇上也知道了,狠狠地对付她爱的男人,到时候就连王爷也厌恶她,不待见她,那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了。 “还有,别再觊觎我的男人,我容不下你,只要我是睿王正妃的一天,你就休想做睿王的女人。季莹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方雯容当着她的面,哪怕她还没有过门,就已经对面前的女人宣判了她的结局。 “凭什么?你别太过分了,哪有你这么霸道这么心胸狭小的?”季莹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她以后要怎么办?不嫁给睿王她还能嫁给谁? “你还有脸问?就凭你给我下过绝子散,你在我这里就永远都翻不了身,就算是睿王,也干涉不了太多。任何一个未婚的姑娘进睿王府都有资格,唯独季莹月你没有,你要是不服气就跟王爷说去。” 她靠近季莹月的耳边,“这就是跟我斗的下场!” “好了,你可以滚了,以后别再做出害我,连累我未婚夫的事情来!” 方雯容丝毫不掩饰她的厌恶,像季莹月这种虚伪的女人,就应该被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季莹月狼狈不堪地从雅间里出来,她的伤全都在不能让人看的地方,疼得很,又说出来,在踏上她家轿子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方雯容这个女人凭什么对她这么恶毒,她爱一个男人也有错吗,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羞辱她? 她更害怕地是,萧霖策对她的态度,他这次重伤昏迷在城门口,被皇上起了疑心,他心里是不是彻底地恨上她了? “小姐,你没事吧?” 身边的丫鬟看她哭得伤心又难过,担忧极了,忍不住轻声地问道。 “不过是被泼妇泼了一身的茶水,就当作是被狗咬了,我不放在心上。”季莹月咬牙切齿地说道。 然而她心里却已经恨上了方雯容,脑子也飞快地转动着,她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回去。 方雯容抢了她的男人不说,还处处刁难她为难她,凭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是皇上御赐的正妃吗? 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还没大婚,就还有很多的变故能发生! “我现在不想回家,去睿王府,我要去看王爷。”季莹月的眼睛里涌动着狠厉的光芒,她要在睿王面前告方雯容一状。 然而她到了睿王府门口,之前对她和颜悦色,热情无比的门房,现在却冷淡至极。 “季小姐,很抱歉,王爷说了他需要安心养伤,这段时间不见客人。” “就连我也不行吗?麻烦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是我来了,我很担心他的伤,想要过来看一看。”季莹月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都凉透了。 门房语气依然硬邦邦的,“王爷特意交代了,就连季小姐也不能进来,除了太后和淑妃,王爷不见任何人,请季小姐先回家去吧。” 季莹月难过得眼眶都红了,她原本想要跟萧霖策说些方雯容的坏话的,到这里,她心更是凉透了,失望地回去。 她心里升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爱的这个男人会离她越来越远,她最后会彻底地失去他。 这个念头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很快又甩到了脑海外,她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会的,睿王不会厌恶她,他一定会像以前一样爱着她,等到他成就大事以后,她会是陪在他身边的最重要的女人。 萧霖策和季莹月这边每天都在承受着强烈的煎熬。 而距离京城不太远的地方,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暗卫和随从,一路朝着京城的方向狂奔。 他们不仅遭受了林安派来的一拨又一拨的杀手追杀,想要将那账本和证据给抢回去烧毁,在距离京城还有三四百里路的时候,又遭遇了太后从京城里派来的杀手的重重截杀。 幸亏这一路上他们准备了很多的毒镖和暗器,还有各种杀伤力十足的毒药,才没有折损太多的人,在经过十来天的狂奔之后,京城终于近在咫尺了。 许沐晴想到了离别已久的她的亲人,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想念来。 “殿下,等会进了城以后你就回去跟皇上复命吧,谢谢你一路上护送我回来。”她知道萧霖烨还要跟皇上汇报事情,不想再拖他的后腿,耽误他的事情。 萧霖烨哪里放心让她自己回去,他立刻否决,“沐晴,我不可能让你自己回去的。越是要到京城,潜伏的危险就越多。太后和萧霖策肯定派了很多的杀手等在城门口,看到我们的人出现就射杀,你别放心得太早了。” 许沐晴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成,她的脸上流露出了强烈的恐惧来,“真的那么严重吗?” 萧霖烨凝视着她的眼睛反问道,“如果你有致命的罪证落在别人的手里,你会在告御状的人进京以后就会收手吗?” 她立刻说道,“当然不会,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不干掉告密者,不销毁证据就没有机会了。” 说完以后她想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脸上流露出惭愧的神情来,“是我太大意了。” 萧霖烨难得看到她犯迷糊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个宠溺的弧度,“所以啊,我必须亲自送你回家,而且不能以你本来的容貌,不然还没等进到你家门,埋伏在门口的那些杀手就能直接将你了结了。” 许沐晴的小脸皱成一团,“权力的争夺简直太残酷了,也太可怕了,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啊,那我们要怎么回家?” 萧霖烨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脸,深邃的眼底有着戏谑蔓延开,“那就麻烦沐晴你动用自己厉害的医术,把我们乔庄成一对卖菜的夫妻,或者是卖什么糖葫芦,糖人面人的老夫妻了。” 这样至少不用这么引人注意。 许沐晴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那还是做糖人的老夫妻吧,沐嫣很喜欢糖人,正好了。” 萧霖烨早就在期待他和她假扮夫妻的模样了,当即心情都变得舒展了起来,“那我让人去准备一下。” 大半天的时间以后,他们终于拿到了担货郎需要的东西,栩栩如生的糖人也被挑了起来。 “那今天我们就进城吗?”许沐晴试探地问道,可是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这时候才进城卖东西好像有点不合常理。 萧霖烨显然也跟她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明天大清早再进城吧,我们也好在这里休整一天,养足精神正好。” 许沐晴心里虽然很着急,但是为了将危险降到最低,她也只能再忍耐一晚上了。 翌日清晨,萧霖烨让跟随着他的暗卫乔装打扮成进城的农户,分几批次从不同的城门口进去,降低太后和萧霖策埋伏的那些人的怀疑。 而他和许沐晴乔装打扮成一对四十几岁的夫妻进城去卖糖人,他们是从北门进去的,在经过简单的盘查以后,顺利地进城去了。 两人一路叫卖,终于在一个多时辰以后来到了距离威远将军府已经很近的地方,她想要碰运气。 过了不久以后,她竟然看到了许知远陪着许沐嫣出来买零嘴小吃,许沐晴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捅了捅旁边的萧霖烨,示意他开始叫卖,萧霖烨立刻扯着嗓子,用加粗的声音喊了起来,“来啊,捏糖人了,想要什么样的花样都有啊,快来捏糖人了——” 沐嫣听到了叫卖声,眼睛一亮,果然拉着许知远就朝着他们走过来了。 “老板,我想要捏一只小兔子的糖人,你给我捏吧。” 沐嫣在打量着摆出来的栩栩如生的各种各样的糖人以后,选了一只小兔子。 许沐晴趁机对旁边的许知远小声地说道,“哥,我是沐晴。” 她的声音小到只有许知远才能听得到,年轻清朗的男人眼睛里有一丝震惊的光芒,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好一会。 “我易容过,哥,我回来了,但是担心有杀手追杀,才假扮成卖货郎。” 许知远很快就明白了,他在震惊了一瞬间以后直接冷静了下来,“沐嫣,既然你那么喜欢这些糖人,不然我们就让卖货郎到我们家去。娘和沐晴好像也很喜欢这些东西,让她们也选几个。” 沐嫣脸上流露出惊喜的光芒来,“哥,你说的是认真的吗?没有跟我开玩笑?这些糖人每一个我都很喜欢,我都想全部买下来,又怕你觉得我挥霍浪费。” 许知远宠溺地对她微笑着说道,“只要你喜欢,哥是绝对不会说你的,那老板,你们请跟我们回家去,银子不会少了你们的。” 乔庄打扮的萧霖烨和许沐晴脸上流露出迟疑的神情来,“这样行吗?” 许知远尽量让他看起来温和一些,“我们威远将军府是绝对不会少你们的银子,更加不会仗势欺人的,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萧霖烨和许沐晴在一起偷偷地商量了一圈以后,终于说道,“那麻烦公子先给银子,我们才能过去。” 许知远将一块银子递到了萧霖烨的面前,“这些银子应该够买你所有的糖人了吧?现在请你们跟我走好了。” 拿到了银子,卖糖人的这对夫妻总算是跟着许知远和许沐嫣去了将军府了。 沐嫣激动得小脸红扑扑的,拿着一只兔子的糖人放在手里,爱不释手地看着,许知远则是在旁边淡淡地,无奈地对她说道,“嫣儿啊,你什么时候才像个贵族的淑女一样啊,都十二岁了,还是这么的小孩子心性。” “哥,有你和姐姐宠着我,我觉得像现在就很快乐。想要吃什么喝什么买什么,你们都会由着我,我好幸福。” 许知远虽然满脸无奈,但轻微翘起的嘴角弧度还是泄露了他的内心,让身旁的人知道他对这个最小的妹妹有多么的纵容。 沐嫣还没进府里,就提着裙摆兴高采烈地喊了起来,“爹,娘,沐晴姐姐,我带了好多的糖人回来,你们快来看啊。” 许知远能感受到像是有杀手埋伏在将军府外面,一直在监视着将军府,他终于明白了许沐晴和萧霖烨为什么要乔装打扮成那个样子。 “你们进来吧,一定要做出让我妹妹和我娘满意的糖人才行,可不能马虎糊弄啊,不然以后再也不做你们的生意了。” 萧霖烨就像是对待最阔气的顾客一样,笑得殷勤而热切,“请公子放心,小的一定会做出让所有客人都满意的糖人来,也请公子和小姐以后要多照顾我们的生意啊。” 他们自然而然地进了将军府,没有引起埋伏在周围的杀手的疑心。 “沐嫣,这些糖人你拿去让娘挑选吧,我先带他们过去,等会再来捏个很大的糖人。” 许知远把许沐晴和萧霖烨往他的院子里带过去,在他的书房里,他激动又紧张,“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萧霖烨还没有让他起身,许知远已经把重点放在了妹妹的身上,“沐晴,你终于回来了,爹和我都快担心死了。你在路上有没有遇到追杀,有没有受伤?” 许沐晴看了萧霖烨一眼,眼睛里和心里都堆积着满满的信任,“哥,我没事,遇到了太子殿下,他把我给救回来了,我没有被人欺负,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侮辱和伤害。” 许知远看她将脸上的伪装除去,眼神清透温和,皮肤白皙,看着精神状态很好的样子,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些。 “没事就好,这段时间爹每天都跟我念叨你,他很想亲自带人过去找你的,是殿下传了书信过来说,一定会把你平安地送回来的,我们才没有去。” 许知远再次给萧霖烨跪了下来,态度很诚恳,发自内心地说道,“微臣谢过殿下,要不是殿下仗义出手,或许沐晴会受很多的苦,多谢殿下。以后殿下若是有需要,在微臣的能力范围之内,微臣一定会报答殿下的恩情。” 萧霖烨声音平稳,语气淡淡的,“不需要你报答,孤救她不是为了得到你们的报答的。” 那是他深爱的女人,将来会是他的妻子,他救自己的女人从来不图回报。 许知远有些不懂萧霖烨究竟在想什么,坚定地说道,“殿下不认,但微臣不能没有良心,该报答还是要的。” 萧霖烨不置可否地勾起了唇角,“好了,沐晴给你们送到家了,孤也要走了。” 他还有很多的罪证要交到皇上的手里去呢,东南林家这一回彻底要完蛋了,就连太后,也要受到牵连。 许沐晴想到了一件事情,立刻说道,“太子殿下,你先别去,府外有杀手潜伏,你会遇到危险的。这样,我让白薇乔庄易容成我之前的样子,你还是扮作担货郎离开,找个地方换回属于你的装束再进宫。” 萧霖烨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好,孤听你的。” 许沐晴立刻回到了她的院子,白薇和茱萸看到她出现的时候,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迅速地跑到她的面前去,颤抖着声音,“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们没有在做梦吧。” 她微笑着,却强调道,“当然是我回来了啊,没有做梦,白薇,茱萸,你们小姐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薇抱着她的腰就哭起来了,“太好了,小姐终于回来了,奴婢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许沐晴拍着她的肩膀,还反过来安慰白薇呢,“好了别再哭了,我毫发无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下你应该放心了吧?” 茱萸也红着眼眶,恨声说道,“都怪那个赝品太狡猾了,她假扮小姐太像了,奴婢们都被她骗过了呢,小姐,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神医那边都还不知道小姐被掳走的消息,若是那位疼爱徒弟像是眼珠子一样的老头子知道了,肯定会将她们的皮剥下来不可。 “白薇,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许沐晴她正色道,随后就将她的计划告诉了白薇。 “奴婢愿意替小姐排忧解难,哪怕赴汤滔火也在所不辞。”白薇忠心耿耿地说道。 许沐晴担心待在将军府的时间太长了,外面的那些杀手会起疑心,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破旧的,灰扑扑的衣服脱了下来,让白薇穿上。 她又给白薇易容成自己进将军府时候的样子,随后直接带着她来到了萧霖烨的面前。 “殿下,等会让白薇跟你一起出去,你万事要小心。” 萧霖烨看到她以假乱真的易容术,对她灵巧的双手忍不住叹为观止,他爱慕的姑娘,究竟该能给他变出怎样的神奇出来,她总是给他带来那么多的惊喜。 “好,那你自己也要小心,我待在将军府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萧霖烨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等这段时间过后,我再来看你,想我了,就给我写信,我尽量过来。” 许沐晴的耳朵染上了一层红晕,她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好。” 于是,依然是担货郎打扮的太子,带着扮成他妻子的白薇一起离开了。 许沐晴想到似影,眼神再次染上了锐利又冰冷的寒霜,回到她的院子以后,直接问茱萸,“似影她在哪里?” 茱萸提到那个赝品就来气,立刻说道,“就在小姐卧室外面的隔间里,没敢将她赶出去,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现在她们真正的小姐回来了,那个赝品就不要再留了,“小姐,把她杀了?” 许沐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微微挑起的眼角有傲气流淌了出来,她玩味般地说道,“杀了似影,不是太便宜她了吗?当然是让她恢复成原本的容貌,再把她送回到睿王的身边啊。” 她不想双手沾满鲜血,对于似影,从哪里来就送回到哪里去吧。 似影落到萧霖策的手里,比在她这里的下场更加惨烈。 茱萸心里依然愤愤不平,“可看她顶着小姐的那张脸,奴婢看着就来气。她在将军府的日子过得可好了,把我门使唤得团团转。不杀了似影,茱萸心里就跟长了一根刺一样,怎么样都觉得不痛快。” 再说了,南越国苗疆的那些诡异的医术,她们小姐会破解吗? 许沐晴好笑地看了一眼比她还要生气的丫鬟,还心平气和地安慰了她,“好了茱萸,是我被掳走又不是你被掳走,你怎么比我还生气啊。” 她走到房间,看到服了软筋散,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的似影,露出了在似影看来,几乎是耀武扬威的笑容来。 “没想到吧,我还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似影,这段时间在将军府里过得挺不错,挺快乐的是吧?” 似影这些日子被折磨得失去了棱角,白薇和茱萸这两个丫鬟也是真的狠,每天都给她喂毒药,让她痛不欲生,就连死都是奢侈的。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都随你,我无话可说。” 许沐晴却对着她流露出怜悯的神情来,“我杀你做什么?你任务失败,当然是送回到你主子那里了。不过,我真的很讨厌别人跟我用一样的脸。所以要委屈你了,还是恢复成你原本的容貌再回去吧。” 她说完,直接捏着似影的下颚,将两颗金黄色的药丸给塞到了她的嘴里,用温热的茶水灌了下去。 似影手脚不停地扑腾着,想要剧烈地挣扎,然而她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徒劳地挣扎了几下。 许沐晴放开了她,悠然自得地坐着。 似影就痛苦地捂着喉咙的位置,想要将咽下去的丹药再次吐出来,“你不可能会苗疆的秘术,我不信你能毁掉我的脸,这张脸是我的,你凭什么毁掉我的脸。” 许沐晴带着点遗憾,也带着点同情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啊,你们睿王可能没有完全知晓我的底细,对于南越国苗疆的换脸术,我也是知道怎么制作解药的。不过是以前用不到,所以没有展露身手的机会。现在嘛,还是请你用你自己的脸吧。” 似影只觉得脸上像是灼烧一样的疼痛蔓延开,她疼得不停地捂住脸,发出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要毁掉我的脸,你不能这么多,别毁掉我。” 然而,在那两颗金黄色的丹药作用下,原本和许沐晴一模一样的脸,开始慢慢地扭曲变形,精致的容颜慢慢地转变成了普通的样子。 不过脸型倒还是像许沐晴的,毕竟是动过骨头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完全像似影之前的容貌。 “虽然有点遗憾,没能让你变得和曾经完全一样,不过这样也好了。茱萸,带着似影姑娘在这里养几天伤,让她去厢房那边住吧。等过几天她的脸彻底地恢复好了,再把她送回到她曾经的主子那里。” 收拾完了似影,许沐晴并没有过多地停留,她直接去找许奕融了,她爹这段时间对她肯定是担心坏了的。 她看到许奕融的时候,眉眼笑得弯弯的,脆脆地喊了一声,“爹,我回来了。” “沐晴?” 许奕融看到狡黠俏皮的女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豁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她的面前,“是你吗?你回来了?” 青春活泼又充满朝气的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爹,我回来了,我没有受伤,也没有被人欺负侮辱,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许奕融情绪激动得眼眶都湿润了,不停地说道,“没受伤就好,谢天谢地,祖先保佑,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晴儿,这段时间爹都担心你了,幸好你没事,不然爹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那个畜生。” 对于女儿,许奕融一直是个很疼爱女儿的人,看到她回来,他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爹,过去的事情过去就算了,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皇上不喜欢事情太多的臣子,只要我平安无事地回来就好了。” 许沐晴还顺便给许奕融把了脉,认真仔细地观察他的脸色,最终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来,“看来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照样生龙活虎,还能再上阵杀敌十几年呢。” “还不是你开的那些药方很有效,还有你给的金疮药。晴儿,你是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以后那些聚会啊也不要去了,省得谁知道那些人又想什么点子来害你。” 想到这件事情许奕融就止不住生气。 萧霖策那混蛋,想要谋求皇位就去谋啊,害他的女儿做什么? “对了,你被掳走的事情只有爹和你哥知道,你娘和沐嫣都没有察觉,你别说漏嘴了,省得到时候她们担心。” 许奕融想到妻子和小女儿被保护得那么好,娇纵天真的模样,忍不住提醒大女儿。 “爹还是很疼爱娘和沐嫣的,那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说的,爹你放心好了。”许沐晴对她爹看得顺眼多了,果然没有沐恩候府的那群人掺和,他们的日子过得顺心多了。 “晴儿,你跟爹详细地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太子殿下,你和他真的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 萧霖烨身体可不好,就算姿容绝色,风度翩翩,身份高贵,他也不想女儿跟这样的男人有牵扯。 “爹,你想太多了,我不会给人做妾的。这么久了爹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性格脾气吗?”许沐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选了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来。 许奕融总算是没有那么担心了,“晴儿,既然你这样说,那爹放心了。你别跟太子殿下有过多的纠缠,他有正妃和侧妃了,你去做妾爹可舍不得。” 再说皇上的心思很难猜,谁知道将来太子能不能顺利登基? 萧霖烨身体那么差,随时都像是会丧命的样子,许奕融更加不想让女儿年纪轻轻就成为寡妇。 许奕融还想问许沐晴她在清州城和萧霖烨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返回京城的路上有没有被人追杀,管家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神色慌张地说道,“将军,不好了,禁卫军将整个将军府都包围住了,皇上身边的张公公过来了,请将军和小姐去接旨。” “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奕融全身紧绷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许沐晴也害怕,却没有表露出半分来,还安慰许奕融,“爹,不用紧张,说不定是皇上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呢,我们还是先过去接旨吧。” 没过一会,等他们到前院的时候,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在那里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了。 李公公等到许沐晴他们跪下以后,用尖细的嗓音说道,“圣上有旨,宣许沐晴即刻进宫,不得有误!接旨——” 许沐晴接了圣旨,许奕融走上前去塞了一块银子给李公公,小声地询问道,“公公,沐晴她是犯了什么错吗,皇上宣她进宫所为何事?” 张公公收了银子,心情舒爽,于是慢悠悠地说道,“将军不必担心,只是皇后想许小姐了,让她过去而已,不会有危险的。” “多谢公公指点。” 只要不是他女儿被人掳走的事情泄露出去,只要皇上没有把沐晴和萧霖烨捆绑在一起,许奕融就不害怕女儿有性命危险。 许沐晴神色平静地说道,“还请张公公稍等一会,让臣女换件衣服再面圣。” 张公公自然不介意她换衣服,他还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位传言满天飞的贵族小姐,怎么看都不像是赝品,不像是假冒的啊。 为什么太后信誓旦旦地说,许沐晴她是假的,是来行刺许将军的? 杨瑶光站在许奕融的身边,依然不放心,她小声地说道,“夫君,沐晴她没有犯什么事情吧,皇上为什么要宣她进宫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右眼皮跳得很厉害,总有一种要大难临头的感觉。 明明她女儿这段时间乖巧得很,一直待在府里哪里都没去呢,应该不会犯什么事情的吧? “你别胡思乱想,沐晴她做事情有分寸得很,张公公说了,是皇后想她了,估计皇上是想让沐晴去给皇后诊平安脉吧。” 许奕融安慰妻子道,不想让妻子担心。 杨瑶光想想也是,她的女儿那么能干又孝顺听话,很少给她捅出篓子,她一定要镇定一些,不能自己吓自己。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以后,换了一身干净素雅衣服的许沐晴带着紫鸢和绿柳来到了张公公的面前,温和有礼地说道,“公公,我们走吧。”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许沐晴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猜想着她哪里做得不好露馅了,然而想来想去,都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妥。 她不禁把眼界和思维拓展,想到了更深的层次。 如果不是她的问题,那问题很有可能就处在萧霖策和太后的身上,一定是他们回到京城的事情被发现了,那些人先下手为强,想要从她的身上做文章。 许沐晴绞尽脑汁思考着,想来想去,最可疑的重点放在了她和萧霖烨的事情上。 似影身份败露,萧霖策不敢肆意声张,但又不甘心吃这么大的闷亏,一定会疯狂地反扑的。 她稳了稳心神,有了目标,很快就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等到了紫宸殿以后,她还没下跪请安,太后已经严厉地呵斥道,“来人啊,将这个妖孽赝品拿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脸被打得好疼 守在旁边的凶神恶煞的嬷嬷立刻走了上来,毫不客气地拽住了她的手臂,反扣在她的后背上。 许沐晴用力地挣扎着,倔强又不甘心地大声喊道,“太后,臣女究竟犯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抓我。” 她看向皇上的时候,眼睛里又流露出了强烈的恐惧,还有薄薄的雾气涌上了她的眼睛,看起来柔弱不堪,又楚楚可怜。 “皇上救命啊,臣女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抓了。就算臣女真的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也要让臣女死得明明白白吧?” 太后眼睛里涌动着强烈的杀意,她冷声说道,“许沐晴,你根本就不是真的,而是个假冒的赝品,你是南越国派过来的杀手,是想要刺杀许将军和他的儿子的。” “对于你这种居心叵测的刺客,哀家难道还放任你在将军府里兴风作浪,到时候再行刺吗?” 许沐晴害怕得瑟瑟发抖,脸上却委屈得不行,“太后娘娘,臣女一直都是我爹娘的女儿,你究竟是听谁说了这样的话啊,你看我的脸,怎么可能是赝品?” 她用力地挣脱开禁锢她的嬷嬷,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 “皇上,请你派御医过来帮臣女查一下啊,臣女这张脸是真的,绝不是什么赝品。臣女学医那么多年,也从来都没听说过脸都能做成跟别人一模一样的。” “太后,要是臣女哪里做得不对了,冒犯了您,您直说,臣女能承受得住。但事关臣女的身份,还请太后和皇上明察。” 她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掐得都有了红色的印子来,“皇上请看,臣女的脸上真的没有带面具,这就是我实实在在的脸,完全没有半点作假。” “太后,臣女真的不是赝品啊,您不能将莫须有的罪名推到臣女的身上去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爱,太后却气得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不愧是南越国派来的探子,都死到临头了还面不改色。皇上,你看到南越国的狼子野心了吧,这样的探子一旦得逞,你可就损失了最信任的栋梁了啊。” 太后锐利地瞪着许沐晴,那架势就像是,如果不将她出去绝不善罢甘休。 “你不是想要证据吗,哀家就让你死心。刚好了,哀家娘家的侄孙在南越国和我国的边境看到形迹可疑的医者,从他们喝醉酒炫耀的谈话里,知道了你。许沐晴,京城第一美人是你吧?” “南越国的医者他们说了,给一个姑娘用特殊的手段施展了变脸术,就算是不戴面具,也能照着别人的脸再做一张出来。你以为脸一样就高枕无忧了?皇上,让真正的许沐晴的师父,还有哀家的侄孙抓到的那个南越国医者进来,让她现出原形好不好?” 太后看向皇上,虽然是商量的句式,语气却不容置疑,甚至是咄咄逼人。 皇上对于拷问的那个医者得到的回答太过震惊,他也很想亲自让许沐晴现出原形,于是半信半疑地说道,“那就让南越国的医者来看吧,还有朕的皇叔祖父。真正的许沐晴可是皇叔祖父的徒弟呢。” 太后等的就是皇上的这句话,她一定要将眼前这个赝品的真面目给拆穿,再来个顺藤摸瓜,牵出许沐晴和萧霖烨在一起的事情,让皇上疑心许奕融早就和萧霖烨勾结在一起了。 许家既然不能为策儿所用,她也绝对不会将那股势力留给萧霖烨,最好能借着皇上的手除掉最大的劲敌。 没过一会,南越国的医者就被带了上来,瑟瑟发抖地看了一眼许沐晴,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唐维卿倒是眯着眼睛瞪了她一眼,从最开的锐利和充满敌意,很快就转变成疑惑和震惊,他想要说什么,许沐晴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示意他先不要声张。 “你们南越国真有那么厉害又诡异的医术,给人改头换面都能做得到?”皇上之前已经审过了南越国医者一次了,心里依然不肯相信。 不过,他的皇叔祖父竟然也听说这样的医术,哪怕皇上的心里依然是怀疑的,他还是信了几分。 南越医者小声地说道,“是的皇上,能够改变人的脸,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只是需要花费的时间比较多,除了苗疆的秘药,还需要日复一日地捏着骨头,改变骨骼的形状。” “想要变成原本的样子,需要服下一种用几十种珍贵药材制成的丹药,服下去,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现出原形。眼前这位姑娘究竟是不是赝品,服下药就一切都知晓了。” 许沐晴听了医者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忍不住冷笑了起来,“这位大夫,可我又不是赝品,服了药也不会现出原形啊。因为这就是我的原形,你确定我是赝品?” 唐维卿也走到许沐晴的身边,来来回回地绕着她看了好几圈,最终说道,“她分明就是我最疼爱的徒弟,怎么就是赝品了?太后,你这是看我的徒弟不顺眼,故意当着我的面来打脸的吗?” 按照辈分,太后都还要叫唐维卿一声皇叔,是以唐维卿这么问,她心里虽然不痛快,但好歹给了他一些面子。 “皇叔,你误会了,如果眼前这位根本不是你的徒弟,而是赝品,你不也被她骗了吗?到时候该有多伤心难过啊,你说是不是?” “哀家也是好意,让你看清楚眼前这个丫头的真面目,再从她的嘴里问出来,她将真正的许沐晴弄到哪里去了,皇叔也好早日将宠宠爱的徒儿快点找回来啊。” 南越医者硬着头皮说道,“你的脸就是我给换的,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就是个赝品,是南越国派出来的探子,请你别再巧舌如簧地狡辩了,没有用的。” 许沐晴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她豁出去般地说道,“那就把你的丹药拿过来吧,让我服下去。这位大夫,你别受了贿赂就随口来污蔑人啊,不然有你后悔的。” 她最后一次提醒道。 太后却不耐烦了,“你别拖延时间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身为奸细探子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你不是想哀家用光明正大的理由处决你吗?这一次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将让她现出原形的丹药给她服下去,等到她的脸变了,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面无表情的嬷嬷走了上来,拿过了南越国医者手里的丹药,直接逼着她咽了下去。 太后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眼睛里有着疯狂又诡异的光芒,等这个赝品露出原形的那一刻,许沐晴的末日也即将来临。 然而,等了两柱香的时辰以后,原本预料的容貌会变形的许沐晴,却依然是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完全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痛苦,更没有像画皮一样现出原形。 原本皇上也是很期待的,这一刻脸直接沉了下去,锐利又充满杀气的目光落在南越国医者的脸上。 “你不是说换脸术服下丹药以后会现原形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眼前的少女依然没有变化,要么是丹药没有用,要么眼前的少女就是真正的许沐晴,而不是什么南越国的探子奸细。 南越国医者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我的丹药从来都没有失效过的。” 太后原本的得意和笃定,也在许沐晴岿然不到的容貌上,渐渐地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策儿不是说许沐晴被他掳走,又被萧霖烨救走了吗? 这个似影的容貌怎么还没有变化,没有现出原形? 她脑子稍微转了一圈,立刻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事情,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难道她派出去的杀手非但没能截杀成功,萧霖烨和许沐晴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地进了京城,他们的人还没有发现吗? 糟糕,萧霖烨那边带回来了很致命的证据,现在要怎么办? “因为我就是货真价实的许沐晴,根本不是什么赝品,你的丹药当然检验不出什么来啊。这位大夫,你还有话要说吗?” 许沐晴眼神清冷又锐利,“我不知道究竟别人究竟许了你怎样的好处,让你这样来污蔑我,但是真的很抱歉,我要让你失望了。” 唐维卿忽然冷哼了一声,对着太后就开始发难了,“太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徒弟又乖巧又孝顺还善解人意,她哪里惹到你了,你竟然要南越国的人来污蔑她?” “皇上,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吧。晴儿她爹可一直都对你忠心耿耿的,现在你们闹出这样的一出,岂不是寒了老臣的心?” 萧冽在萧落去世以后,他上位之前也是得到了唐维卿的帮助了,助力还不小,现在这位辈分比他高了很多的长辈发飙,就连皇上都要给面子。 “皇叔祖父,你别动怒,这件事情其实是误会一场。许沐晴她不是赝品,不是南越国派来的探子当然更好啊。朕也不想倚重的大臣被人刺杀,而让梁国折损了一员大将,你说是不是?” 萧冽语气很软,诚意十足地道歉。 唐维卿看他的目光稍微温和了一些,“皇上是个明君,微臣心里当然是清楚明白的。” 他话音一转,带着怒气地看向了太后,“然而太后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跟我的徒儿过不去,她要是惹到你了,你直说,如果是她的错误,没有人能指责你惩罚她。可是你犯不着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来整人吧?” 太后心里就跟被猫抓一样,难受得很,她又气又急,恨许沐晴竟然在这紧要的当口回来了,更担心萧霖烨带了重要的证据回来,林家和她都会受到折损。 她没有任何觉得自己错了,没有忏悔的心思,“皇叔,哀家这不也是为了梁国的安全着想嘛。” “既然有怀疑,当然是要将事情弄清楚啊。许沐晴不是赝品,而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当然更好啊。那万一这南越国的医者说的是实话,我们放任不管,岂不是已经酿成了悲剧了吗?” 太后想来想去,仍然觉得不甘心,“皇上,虽然现在的许沐晴是真的,但威远将军府里未必没有假的那位,趁着这个机会,请皇上派禁卫军去搜查一番,万一真的有刺客呢?” 她可不觉得似影被处理得那么快,一定还藏在将军府里。 皇上丢了那么大的脸,这时候也彻底地爆发了,“太后,你别再胡乱折腾了行吗?非要寒了老臣的心才好吗?许沐晴她一直在府里待得好好的,哪里有什么探子,哪里有什么奸细刺客?” 他甚至觉得,太后被睿王给洗脑魔怔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唐维卿也锐利又冰冷地看着太后,“既然我的徒儿不是赝品,那皇上,我就把人给带走了。晴儿,赶紧走,别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小心你的脑袋。” 太后气得心头一口老血差点涌了上来,她明知道许沐晴才回来,明知道她是被萧霖策掳走,然而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却没有办法说出来,别提有多痛苦多憋屈了。 许沐晴却挺直脊梁,脸上有着倔强不肯认输,她字字清晰地说道,“这种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臣女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臣女虽然身份卑微,但也不容人这样污蔑,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请太后查清楚了再来决定惩罚还是不惩罚。” 唐维卿也很不待见太后,倒是和颜悦色地对萧冽说道,“皇上说千古明君,整个梁国在皇上的手里变得越来越强大,萧家的列祖列宗会很欣慰的。” “皇叔祖父,你谬赞了,若是没有你当初的扶持,就没有朕的今天。你是朕最敬重的长辈。” 唐维卿豪迈地摆了摆手,“皇上就别再叫老夫什么皇叔祖父了,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老夫是唐神医,而不是萧神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老夫就带着晴儿这个不争气的小徒弟走了。” 皇上依然用恭敬的姿态,“皇叔祖父慢走。” 等到他们离开以后,皇上眼神染上了凛冽和嗜血,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南越国医者,满是厌恶地说道,“来人啊,将他拖下去凌迟处死!” 太后腾地站起来了,“皇上,还是交给哀家吧,这位胆大包天的竟然敢欺骗哀家,哀家让他不得好死!” 南越国医者面如死灰,恐惧犹如汹涌的洪水席卷过来,逼得他几乎要崩溃,他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颤抖着说道,“皇上饶命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母后,你也是越老越糊涂了,南越国就是故意让这些人来混淆视听,煽风点火,好让朕失去理智而做出错误的决定的。不要再说了,这位妖言惑众的南越人必须要处死!” 太后怎么可能让人死,她留着还有用呢,心里着急得跟什么一样,“他也骗了哀家啊,哀家要亲自处决他!皇上,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哀家考虑不周,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就发难,以后不会这样了。” 万一这位南越国的医者说出是别人指使的,她在皇上这里就更难得到皇上的信任了。 萧冽眯着眼睛,很是怀疑地看了太后一眼,“母后,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许沐晴还有什么事情是朕不知道的?不然你为什么那么笃定将军府里的那位是赝品?” 太后心里咯噔一跳,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又被她强制压了下去,“哀家能知道许沐晴的什么事情啊?不过是侄孙林堂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那么可信,哀家就信了啊。” 萧冽锐利的目光落在太后的脸上,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吗?朕还以为是你对许沐晴做了什么,你笃定她不在府里,而府里又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才那么肯定地说府里的这位是赝品呢。” “看来朕是需要派人去好好地查一查了。” 太后还想说什么,守在门口的李公公神色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小声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从清州城查案回来了,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上。” 萧冽终于把对太后的怀疑放到了一边,“既然太后想要亲自处决这位医者,那朕就交给你吧。朕还要和太子商量粮仓一案的事情,就不奉陪了。太后先回去吧。” “那就多谢皇上了,来人,将这位满嘴胡言乱语的贼人带回宁寿宫去,直接杖毙。” 太后瞪着南越国医者,一副要把人给撕碎的凶狠架势。 她和身边的宫人离开紫宸殿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满脸风霜,灰尘扑扑的萧霖烨带着他的随从走了进来,两边的人擦肩而过。 没有人知道太后这时候心里有多么的恐惧,她像是被一场恐怖的巨浪包围,随时都能将她给淹没。 萧霖烨活着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林安做的那些事情败露了,那她林家还有活路吗? 这一刻的太后已经心思去计较许沐晴的事情了,她回到了宁寿宫,立刻让最信任的心腹太监把消息传到清泉州去,让林安做好准备,该逃的逃,决不能束手就擒。 紫宸殿里,皇上和颜悦色地对萧霖烨问道,“烨儿,粮仓被人搬空这件事情,你查出点什么有用的事情没有?” “父皇,儿臣费了一番周折,的确是查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东南节度使林安,还有太后其他的族人,很多重要的地方大员,都参与了这次的案件。” “这批粮食,有三成被卖到了南越国去,还有两成秘密卖给了民间,剩下的五成不知去向,根据书信往来里说的,好像是用来养了什么人了,具体养了什么人,倒是没有说。” 萧霖烨将证据放在了皇上的面前,包括账本,书信往来,卖出去的银子,还有那批神秘的人。 萧冽盯着账本和书信,脸色铁青,周身有寒冷的气息迸射了出来,过一会,他气得一掌重重地拍打在桌子上。 “还能是什么?这批秘密的人自然就是军队了,东南那边有着一半是茫茫深山,秘密地养几万人,十几万人容易得很。真是好啊,朕还没死还没病残呢,就已经秘密地养军队了,这是想要朕的皇位呢。” 他的母后,难道是想将萧家的江山拱手让给林家吗?还是觉得他不听话了,想要联合林家把他拉下来,换萧霖策上位? “烨儿,若是你就地将那些贪污枉法,只满足一己私欲的硕鼠们给诛杀了,那该多好啊。” 萧冽气得浑身发抖,很想将林家所有的人都抓起来,把头都砍了,让他们心怀二心,让他们想造反! “父皇,儿臣这病怏怏的身体,怎么可能是封疆大吏的对手?更何况林安手里也是有兵权的,儿臣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萧霖烨脸上流露出苦涩来,忽然又痛苦地咳嗽了两声,他拿着帕子捂嘴的时候,皇上甚至看到了那帕子上隐隐约约的血迹。 “是父皇太过勉强了,你身体这么虚弱,能查到这么多证据朕就很满足了。铲除林家这件事情就交给朕吧。” 萧冽摆了摆手,“这次辛苦你了,烨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儿臣先行告退了。”萧霖烨也不客气,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 李公公若有所思地看着萧霖烨的背影,他总觉得这位说是身患重病的太子,步履未免也太轻盈了些,他真的像御医说的那样,病入膏肓,身中剧毒吗?怎么想都觉得不是啊。 “皇上,太子殿下的面色似乎比离开京城的时候好了些,精神头也挺不错呢。看来梁御医的医术不错,稳住了殿下的病情。” 李公公满脸的欣慰,又像是感慨地说道。 萧冽立刻眯起了眼睛,有危险的光芒迸射了出来,“你说烨儿看起来病情好转了?” “是啊,他步履轻盈,看起来多了几分活力,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殿下这次克服重重困难,查到了林家犯罪的重要证据,心里肯定很开心的。” 李公公像是没有察觉到皇上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许沐晴的反击,虐渣 然而萧冽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萧霖烨身体好转的消息,他甚至不希望萧霖烨能活那么长的时间,最好两个月之内无声无息地就死去。 “朕明日会让御医去看看,他要是能好转,皇后会很高兴的。” 萧冽随意地说了一句话以后,又眯着眼睛看那些罪证了,越看越生气,对太后,对萧霖策心里就越是恨,几乎是恨之入骨。 林家绝对不能再留着了,看来是需要派许奕融出马了。 他也不想费那么多的心思,用绝对的力量碾压,将林家彻底地连根拔起,甚至一定要快很准才行。 “黄金甲暗卫——” 很快就有穿着金黄色铠甲的暗卫走了进来,萧冽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暗卫就离开了。 萧冽心里有蚀骨的恨意涌了上来,他绝不会让林家人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李公公,你去叫陈御医过来。” 让人去解决林家的事情以后,皇上又把重点放在了萧霖烨的身上,但愿事情不会朝着和他预期的相反的方向走。 很快御医就过来了。 “你去给太子请平安脉,看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务必要调理好太子的身体,等给他检查好身体以后,回来跟朕详细地说一说他的情况。” “是,皇上。”陈御医领了命令就退下去了。 萧霖烨回到东宫,第一件事情就是服下了许沐晴给他准备的毒药,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是漂浮着的,心脏也疼得厉害,没过一会额头上和后背上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当陈御医检查完他的身体以后,又是震惊又是同情,“太子殿下,你怎么能撑这么久的,不痛苦吗?” 萧霖烨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捂着心脏的位置,艰难地喘着气,流露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东南那边炎热潮湿,充满了瘴气,这一次孤穿行在深山中,难免会被瘴气和湿气侵入体内,哪怕是提前做了一些防护,想要完全避免也是不可能的。陈御医,你开副药方吧,能稍微缓解一些症状就行,孤的身体已经到了灯枯油竭了,你不用想着逆天改命什么的。一切顺其自然。” 陈御医心情沉重地开了药方,让伺候的宫人给他煎药服下去,随后就回去跟萧冽告状去了。 萧冽得知萧霖烨的病情又恶化了,很有可能撑不过今年的秋天或者是冬天,他终于心满意足了。 “李公公,去库房拿一些珍贵补品,给太子送过去,这段时间太他去查案子太辛苦了,让他好生休养。” 心情变好的皇上不介意表面上做得漂亮些,让外人,尤其是皇后看他是个慈父。 许沐晴和唐维卿离开了皇宫,回到了神医府。 精神矍铄的神医对着她地头上就敲了一个栗子,“臭丫头,你现在胆儿肥了是吧?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师父,是不是嫌我是个糟老头子,会跳出来坏你的好事啊?” 许沐晴谄媚地笑着,假装听不懂她师父在说什么,“师父,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头雾水。” “少给我装,那我就问你,前段时间将近一个月都没来神医府,也没让人送我最爱喝的酒肉过来,你究竟去哪里了?别跟我说你在府里,身体不舒服生病了,所以才不来的。这种话骗骗别人就行了。” 许沐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然而事关萧霖烨的事情,她也不好跟师父透露太多,所以依然嘴巴很硬,“我就在府里啊,真的是不舒服,懒洋洋的不想出门而已。” 唐维卿又给了她一个栗子,“臭丫头嘴巴还挺紧的,就跟蚌壳一样。你以为我是傻子是不是?那个赝品现在还在你家里吧?” 既然能打太后一个措手不及,那沐晴这臭丫头肯定是刚从外面回来的,还没来得及被太后发现。 “师父,你别问了好吗?你看我现在安然无恙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以后想吃糖醋排骨也好,想吃大闸蟹什么都行,我都给你弄,那些事情不过是点小小的意外。” 然而唐维卿却没有像她那么乐观,太后既然决定对她下手,以后肯定还会寻找别的机会。 “你不愿意说,那我就让人去查了,沐晴,到时候查出来了你可别说师父不疼你啊。” 许沐晴被威胁得说话都结巴了,脸上流露出紧张和害怕,“师父,你别去查了,我跟你说还不行吗?但是先说好啊,我告诉你以后,你可不许指责我骂我,行吗?” 有着睿智头脑的神医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带着点傲娇地说道,“那看你做的事情过不过分,离不离谱了。” 许沐晴咬着牙,在师父的身边坐下了,她小声地将萧霖策把她掳走,利用她做诱饵,想要刺杀萧霖烨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出来了,包络他们返回京城的时候遭到的一拨又一拨的截杀。 “我猜太后是想借着府里那个赝品引出我被掳走的事情,让皇上觉得许家和太子已经捆绑在一起了。” 唐维卿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不是皇上这二十年来励精图治,将梁国治理得井井有条,我当初都要后悔扶持她儿子上位了。” “师父,事情就是这样了,你也知道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我的名声就彻底地完了,所以我才不敢承认的嘛。” 唐维卿看眼前嫩生生的徒弟并没有受到伤害,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萧霖策那混蛋小子真不是个玩意,你以后离他远一点,让他去折腾去作死,最后他不死在皇上的手里算他厉害。” 想要权力,想当皇上不是错,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也不是错,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动他的徒弟! “师父,太子殿下他真的很辛苦,你别针对他了好不好?你看皇后的处境一直都很艰难,没有人能帮得了太子,请师父别针对太子殿下。” 她想到萧霖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就忍不住心疼。 “臭丫头,你该不会是对太子心生爱意了吧?以前可没有看到你心疼哪个年轻的公子的。” 唐维卿眼睛里有着睿智的光芒,他打量着许沐晴,像是随时都能将她看穿。 许沐晴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热气,她嘴硬地否认道,“当然不是了,太子把我从睿王的手里救了出来,我不是欠了他一个人情嘛,当然不希望师父你因为我的事情而去针对他啊。” 神医看她口是心非的样子,懒得再管她了,“我才不管你感情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既然你没事那就赶紧回家歇息吧,记得有空多给我弄我爱吃的肉食,素的少点,我就爱吃肉。” 许沐晴笑着说道,“那是当然了,师父喜欢什么口味我都清楚的。” “还有啊,你那个堂姐不是什么好人,需要师父帮你动手收拾吗?你别再一位地容忍她了,省得到时候兴风作浪,你稍微不慎就栽在她的手里了。” 许沐蕊对她真的是下了狠手啊,往死里害,就算神医不说,许沐晴也不打算放过她了。 “师父,不用了,她的事情还是让我来收拾,我不会便宜了她的。” 许沐晴的眼睛里闪过锐利的光芒,有些事情她忍很久了,不想再继续忍下去了。 “那就赶紧回去吧,别烦我,看你这闯祸的劲儿,我都头疼。”唐维卿不耐烦地把她赶走了。 回到将军府里,许奕融和杨瑶光自然又担心不已地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给皇后娘娘诊了平安脉,又说了一会话,没有什么大事。” 她当然不会把太后发难的事情跟爹娘说了,只是这笔账她记下了,萧霖策和太后,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让这两个人死得很难看。 许沐晴都已经在心里祈祷了,萧霖烨,你一定要争气一点啊,快点登上皇位,将所有的劲敌都铲除掉,这样我才能出手教训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啊。 “娘,今晚上我煲乌鸡汤给你喝,保证让娘容光焕发,整个人越来越漂亮,好了,你不要那么担心了,我以前不是经常进宫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瑶光仔细认真地检查了她一圈,在确定没有皮外伤的时候,她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等送走了娘以后,她又看向许奕融,“爹,有些事情我们去书房说吧,我觉得挺重要的。” 许奕融很快就带着她去了书房,“沐晴,今天皇上宣你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别拿假话来敷衍我,你瞒不住的。” 对于在前朝走动的爹,她也没想着要瞒,“太后拆穿了似影是赝品的事情,她想要借着似影的嘴说我不在府里,而是和太子在一起,不禁想要毁掉我的名声,更想将我们许家和太子划分到同一阵营,让皇上猜忌你。” “幸好我今天提前赶回来了,才没有让太后的阴谋得逞。爹,不管别人怎么拉拢你劝说你,你都只管效忠皇上,不要和任何皇子的官员走得近,尤其是那些皇子。” 许奕融立刻说道,“那是当然,爹效忠的是君王,谁是皇上我效忠谁。” 许沐晴放心了,“爹,我想处理了许沐蕊,她害我的次数太多了,我不想再容忍她在我的面前蹦跶。” 对于沐恩候府里的他从小疼爱到大的侄女,许奕融在得知她竟然为了不算多的银子而将沐晴卖给了萧霖策的那一刻,许奕融也对她失望透顶。 所以对于沐晴提出来的这个提议,他也没有资格反对,“那你想怎么样收拾她?沐晴,爹不想你手上闹出人命。” 不管怎样,他们的身上都流着许家的血,他也不想许家的人死在女儿的手上。 “我不想再在这边看到她,给许沐蕊找个人家嫁出去吧,当然不要嫁得太好,不然我心里不痛快。” 许沐晴想了一下,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 “可是她爹现在昏迷不醒,她娘掌家,沐蕊的婚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们大房插手啊。”许奕融为难地说道。 总不能为了整侄女而用上下三滥的手段吧,他不屑。 “那我就只好将她的丑事传出去了。” 许沐晴心里有怨恨,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凉薄的笑容,“爹你想想,要不是我侥幸,我已经被萧霖策扔给他的属下糟蹋了。你心疼别人的女儿,可是又有谁来心疼你的女儿?” 许奕融被女儿眼底的嘲讽和恨意震慑住了,“晴儿,爹不是那个意思。” “那爹是什么意思?我被许沐蕊害过多少次了,就说这次被掳走的事情,要不是她提前打听到我赴宴要穿的裙子,萧霖策能那么轻易地将我掳走吗?” “我若不是跟着师父学了十年的医术,这一次我就真的要死在外面了,而且是被一群臭男人践踏至死,难道爹非要看到我的尸体才会心痛?” 她的控诉让许奕融愧疚不已,他摆了摆手妥协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管了。晴儿,爹想跟你说的是,不管做什么事情,你都要先保护好自己,别让你受到伤害。” 许沐晴也不想要她爹帮她动手收拾,她脸上终于流露出笑意来,“只要爹你不拦着我,我就跟感谢爹你了。也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很惜命,不会搭上自己的一生。”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许奕融只好由着她去了。 许沐晴从书房离开以后,立刻去找了她娘,直奔主题,“娘,碧如姨娘的事情,也时候给二房一个反击了。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时间,身体病怏怏的,现在可以出手了。” 杨瑶光忍如姨娘已经很长时间了,哪怕那个女人没能睡到她的男人,也在她的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沐晴,娘是这样打算的,你觉得如何?” 杨瑶光伏在女儿的耳朵旁说了几句话,许沐晴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染上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娘,你这个主意真是绝了。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杨瑶光踌躇满志,她的语气充满了自信,“那姑娘生母早逝,现在是继母当家,继母又是个容不得人的,心眼狭小,父亲又被继室勾走了魂儿,对她不闻不问,就跟没了爹娘一样了。她还要护着两个不到十岁的弟弟,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你说在这样的绝境之下,有这么一个改善命运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愿不愿意?” 许沐晴听得都心动了,“娘,二房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那姑娘要是没点手段谋略,她恐怕嫁进来也白搭,你打探清楚了没有?” 杨瑶光笑容里有一丝狠厉的光芒,“当然,那可是我这段时间精心挑选以后,才定下来的人选,她若不是个要强的,若是没有一点心眼,在她那个严厉苛刻的继母的手里讨生活,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然而现在她不仅没有长歪,反而坚韧着呢,两个弟弟也被她教导得很好。” “那样的姑娘嫁到候府来,李芙蕖和许沐蕊肯定被她折腾得够呛,不信我们就睁大眼睛瞧吧。” 许沐晴觉得她娘在后宅的争斗方面长进了很多,颇有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了。 “既然娘能把这件事情办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娘,许沐蕊那边,我也不想让她好过。” 她靠近杨瑶光的耳边,小声地将她报复的计划告诉了娘亲。 “那就这样办,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已经忍许沐蕊那个女人很久了,就应该让她尝一尝害人的滋味。” 杨瑶光对许沐晴的计划没有半点反对,倒是和许奕融有着截然相反的态度。 “她如果不贪心,不钻进我设的陷阱里面,那我就算她走运,暂且放过她一回。不过像她这么贪心,我不信她能控制得住。” 许沐晴恨不得将许沐蕊千刀万剐,让她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然而她毕竟不想让双手沾上那么多的鲜血,所以只能忍着恶心让她多蹦跶一段时间了。 李芙蕖和许沐蕊对大方的算计浑然不觉,反而沉浸在想让许沐蕊勾引睿王,成为侧妃,好改善现在生活窘迫的状况。 然而一连好几天,她好几次去睿王府探病,都被拒之门外。 许沐蕊有些挫败,回到家就对她娘亲大发脾气了。 “娘,你说睿王他怎么就不肯见我呢?我明明长得也那么漂亮,他除了那次问我许沐晴穿什么样的裙子以外,就再也没有过来找过我了。那个许沐晴不就是脸蛋好看一些吗?至于那么多的男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吗?” 真的好生气,要是她爹能干些厉害些,也能当一品大官,那她不管是当王妃还是太子妃,肯定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什么许沐晴她爹位高权重,而自己的爹却是和有夫之妇勾搭在一起,被打得昏迷不醒,还被撤了官职,成为京城贵族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呢? 李芙蕖也是被候府现在入不敷出的境况折磨得都快要疯了,现在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她有些时候都想一根白绫悬梁自尽算了。 她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说道,“不然你再去一次,就说你知道许沐晴的很多秘密,要告诉睿王,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许沐蕊的眼睛亮了起来,“娘,那我再去试试。你说我要不要在身上熏点让男人动情的香料,要是王爷情难自已地占有了我,那我不是以后什么荣华富贵都有了吗?” 李芙蕖露出了赞许的眼神,“好,那你打扮得漂亮些再去,争取让王爷对你爱得不行。” 许沐蕊心里怀着旖旎的念头去挑选漂亮又轻盈的衣裳了。 然而还没等她打扮好,管家面色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语无伦次地对李芙蕖说道,“夫人,不好了,大少爷他闯祸了。” 李芙蕖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整个人变得很紧张,“知宁他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他被人打了,受伤了?” 管家摇了摇头,“不是的,少爷他没有受伤。可是他在书院念书的时候把银子花光了,竟然跑去人家家里偷,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结果大少爷他竟然不小心闯进人家姑娘的闺房去了,那姑娘刚好在沐浴,都被看光了。现在姑娘的家人闹上门来了,一定要跟夫人讨个说法。” 管家终于把事情说完了,李芙蕖却听得天旋地转,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造孽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知宁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像话,他难道是想逼死我吗?” 李芙蕖直接哭了起来,心痛如刀割,她不知道现在的日子究竟怎么了,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管家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夫人,那位姑娘家世还挺显赫,是耀国公府的千金,还是嫡长女,现在人家押着大少爷回来了,正在前厅闹呢,要是大少爷不给人家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恐怕这件事情不好收场。” 李芙蕖哭得像个泪人一样,“耀国公府,那不是侯爷的死对头?这下真是糟糕了,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 沐恩候许亦勇曾经和老耀国公的女儿罗文倩谈婚论嫁,都已经定亲了,后来许亦勇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嫌弃罗文倩不够漂亮和温柔,没有一点女人味,在还没退婚的时候遇到了更加漂亮和妩媚的李芙蕖。 于是两人天雷勾地火,直接睡在一起了,没过多久李芙蕖就被弄大了肚子。 后来被罗文倩知道了,大吵大闹,要将李芙蕖肚子里的孩子弄掉,然而许亦勇请了大夫来把脉,说李芙蕖肚子里怀的是一个男胎,他又舍不得打掉,自然是拦着。 沐恩候府的老夫人也要留着孙子,罗文倩惊怒交加之下,让随性而来的家丁将许亦勇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床上足足有一个月才好。 从那时候起,沐恩候府和耀国公府的梁子就结下了,简直势同水火,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狠到底虐到底 所以许知宁把罗家的女儿给糟蹋了,这件事情对于李芙蕖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差点把她给打趴下了。 她简单地收拾一番以后,打起精神去了前厅。 只见耀国公罗素阴沉着脸坐着,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哭哭啼啼的,浑身散发出强烈的绝望来。 而许知宁则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被罗家的人按在地上跪着,根本动弹不得。 李芙蕖看到她儿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难受得眼泪掉得更凶了,冲过去要将许知宁扶起来,“儿子啊,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啊,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这样打人,这也太仗势欺人了。” 罗素气得直接将茶杯摔在了地上,发狠地说道,“沐恩候夫人,你这指桑骂槐的话是说给谁听呢?你儿子跑到我们耀国公的别院去偷银子,竟然闯到我闺女的房间里去了,还将她整个人都看光了,这样的混蛋畜生难道不应该打吗?“ “要我说,就应该直接打死扔到深山里去喂野狗!” 耀国公身居高位,在外面说一不二,气势逼人,现在锐利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话语,直接让李芙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气质一下子怂了,她缩着脖子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在下今天来不是来找茬的,就是想问出了这样的事情,侯夫人打算怎么办?我女儿金枝玉叶,就这么被你儿子糟蹋了,你说怎么办?” 罗素咬着牙,威慑力十足地问道。 李芙蕖不停地抹着眼泪,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哪里知道要怎么办,罗家和许家是死对头,沐恩候府现在落魄得这么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罗家在打压。 不管她夫君在官场上遭到打压,就连候府铺子里的生意,也被不停地打压,不然许家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惨。 许知宁被打得都害怕了,吓得瑟瑟发抖,“娘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被坐牢啊,我还想考科举,不想被砍头。” 偷看人家姑娘洗澡,又不愿意娶人家过门,那就是奸,,淫,,罪,是要砍头的。 李芙蕖心里乱糟糟的,“国公爷,这件事情是我们知宁做得不对,那你想怎么办?只要我们能做得到的,我们愿意负责。” 罗素挑着美貌,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办,我也不想让我女儿被人戳脊梁骨,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就让媒婆上门来提亲,交换庚帖,下聘,尽快成亲吧。” “对了,聘礼不能少啊,我们耀国公府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们沐恩候府可别以为我女儿被你儿子糟蹋看光了,就能够不出或者少出聘礼了。” “那是当然,令千金是国公爷的掌上明珠,锦衣玉食地长大,嫁给我们知宁算是低嫁了,我们沐恩候府万万不可以怠慢了。知宁,你还不表态,跟你未来的老泰山说一定会善待罗小姐的。” 许知宁心里其实是不情愿成亲的,他闯进罗小姐的房间的时候,她尖叫一声,外面的丫鬟冲进来差点把他给打成废人,这样的女人简直太泼辣了,他一点都不想娶。 “儿子全凭娘做主,不敢有任何怨言。” 不过是想要偷银子却赔上了自己一生的许知宁心灰意冷地说道,他不喜欢这个叫做罗锦菲的姑娘,那么强势又泼辣,可是事到如今,姑娘家世显赫,又是他理亏在先,他哪里有资格说不娶呢? “锦菲,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罗素看了一眼哭得眼睛通红的女儿,不由得心疼了一些。 原本他已经让夫人帮女儿相看了好人家,然而却被许知宁整出了这么一出,这辈子就只能和许知宁成亲了。 “事到如今,女儿除了嫁给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但是女儿请爹给我做主,他们沐恩候府该给我的聘礼一样都不能少,我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千金,不能那么寒酸地就出嫁了。” 罗锦菲擦了一把眼泪,哭得声音都有些沙哑了,“爹,我需要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不是滥竽充数的那种,而是实打实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房契地契,一样都不能少,这是他欠我的!” 国公府的嫡女张口就点了很多必须要准备的聘礼,听得李芙蕖和许知宁脸都白了,肉疼得几乎在滴血。 “这怎么行,我们候府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聘礼出来,你这是在狮子大开口啊,几万两的银子,家具和首饰,绸缎这些,还都尽挑好的来要,你这是想要逼死我们整个候府吗?” 哪怕李芙蕖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知道迎娶国公府的嫡小姐肯定会大出血一笔银子,但是听她说要的聘礼时,她还是沉不住气了,差点跳脚了。 罗锦菲这女人是想要将整个候府搬空啊,她怎么敢说出这样的条件来。 “爹,你看这样的人家,我还没说完需要的聘礼呢,人家就这样了,我要是嫁过来,还有好日子过吗?爹,你看到我早逝的娘的面子上,让我落发出家算了,这日子过得太艰难了,我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罗素听到女儿悲痛绝望的哭泣声,想到这些年她没了生母在家里过得肯定也不愉快,难得地心软了一会。 他锐利的目光瞪着李芙蕖,直接冷笑了起来。 “怎么,糟蹋了我女儿的清白以后,就想着翻脸不认人了是吗?我女儿家境优越,锦衣玉食地长大,她说的这些聘礼只是基本要求而已。你去打听一下,哪个国公府嫁女儿聘礼不是一百二十八抬,甚至是两百五十六抬的?” “我女儿她千娇百宠地长大,难道还要我们耀国公府哭着喊着倒贴着嫁给你们吗?” “侯夫人,你们也是二等候府,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不觉得丢脸吗?我女儿在自己家的别院里遭受这样祸害,你们不想着补偿,还想着怎么用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你觉得可能吗?” “既然舍不得出这些聘礼,那我们就报官吧,顶多我女儿落发出家,一辈子都不嫁人了,也省得嫁到你们这种人家受苦受难强。锦菲,我们走,报官去,爹绝对不会让你这次的委屈白受了的。” 罗素的声音寒冷又充满了嗜血的味道,“敢玷污我女儿的清白,又不愿意负责,那就去大牢里蹲着吧,等官爷审判下来,游街示众,亲自送上断头台也挺好的,至少能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许知宁惊恐地喊了起来,“不要啊,求国公爷高抬贵手,聘礼我们沐恩候府一定会准备整齐的,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李芙蕖也被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许知宁可是她唯一的儿子,要是她儿子被蹲大牢被砍头,那整个侯府不就是落到庶子的手里了吗?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国公爷,求你别激动,聘礼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准备的,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罗素看了女儿一眼,征询她的意见,“锦菲,你觉得呢?” “给他们三天时间准备好,不然还是报官吧,不单是我们耀国公府的人看见了,那天在别院做客的女眷也有人看见了呢。” 罗锦菲满是责怪地看向许知宁,“不是我太苛刻了,是我不相信你们沐恩候府的人。我们耀国公府的别院在招待客人,你都敢潜伏进来偷银子,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三天的时间应该也够了,你们可别拖着拖着,到最后聘礼不了了之,我可不干的。” 罗素想到了曾经许亦勇和他妹妹差点就接亲的事情,对沐恩候府的确信不过,于是赞同了女儿的话。 “好,就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聘礼,到时候如果不下聘,许知宁你就等着进监狱吧。” “爹,还是请个见证人比较好,省得我们出了这哥们,他们就说是我们仗势欺人。”罗锦菲在她爹的耳边说道。 罗素想了想,“那就去请威远将军和瑶光郡主过来做个见证吧,我们耀国公府也是讲道理的人家,要不是许知宁做得太过分了闯下大祸,我们也懒得登沐恩候府的门。” 李芙蕖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让人去请了许奕融和杨瑶光过来了。 在听清楚了许知宁犯下的错以后,许奕融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这是沐恩候府和耀国公府的事情,你们自己立字据签字画押就好了,我们大房不便参与,就做个见证人就行。” 在一番威胁以后,李芙蕖和许知宁没有办法,被逼得含着泪写下了字据,保证三天以后下聘,聘礼要按照罗锦菲的要求来。 罗素心满意足地带着罗锦菲离开了,“对了侯夫人,尽快挑选个好日子吧,等下聘以后快点成亲,我可不想让女儿一直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不得不说,你儿子办这件事情真的太不是玩意了。” “等会锦菲会拟一张聘礼的单子让人送过来,我们耀国公府也不是那种贪婪的人家,就按照同等级的人家嫁女儿给的聘礼写单子,绝对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等到他们离开以后,李芙蕖气得捶打着儿子,哭得伤心难过,又撕心裂肺,“你没事干嘛要去偷人家银子,偷谁的不好,偏偏去偷死对头家的,许知宁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现在好了,惹上这样的人家,你看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李芙蕖真的要疯了,那么多的聘礼,可能把整个沐恩候府的家当都拿出来都不一定够,她儿子怎么那么蠢。 许知宁疼得脸都皱成一团,不停地求饶着,“娘,别再打了,我好疼啊。这次的事情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赌钱了,也不敢去偷人家银子了。” 他还不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要知道会碰见罗锦菲在房间里洗澡,打死他也不会进去啊。 不对,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耀国公家的别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聘礼呢,候府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啊,连吃穿用度都要很节省,你倒好,招惹了这样的人家,我看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许知宁皱着眉说道,“娘,你别再骂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现在除了娶罗锦菲过门,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 李芙蕖心痛得几乎要滴血,她对着许奕融和杨瑶光就跪了下去,哭得伤心欲绝,“大哥大嫂,候府真的给不了那么多的聘礼了,我求你们帮帮二房吧。” 杨瑶光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别啊,这是你们二房的喜事,和我们大房无关。弟妹,你是怎么把碧如姨娘送到我夫君的床上的,这件事情我可没有忘记。” “既然你不把我们当哥嫂,我们又何必自讨没趣。聘礼的事情,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去吧,夫君,我们走。” 杨瑶光害怕许奕融又心软,推着他直接就朝门外走去。 李芙蕖心都凉透了,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喊道,“大哥大嫂,你们怎么能那么狠毒,知宁是你们的侄子啊,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在这里跟你们道歉了还不行吗?” 杨瑶光和许奕融都没有听她的。 李芙蕖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自己跌坐在地上,“许知宁,你真的要害死全家了,现在怎么办?你祖母这样,你爹这样,大房倒是有钱,可人家不愿意救你啊,你说怎么办吧?” 许知宁如至冰窖,寒意在他的血液里扩散着,他一张脸变得惨白,“娘,祖母那里应该有不少私产,不行就想办法从祖母那里弄钱吧,你总不能看着我被抓起来蹲监狱,看着我被送上断头台吧?” 李芙蕖缓了好久,才跌跌撞撞地从地上起来,“那我去你祖母那边看看,她到底有多少银子。” 然而昏迷不醒的老夫人她藏私房钱隐秘得很,哪怕是贴身伺候的丫鬟都不知道她到底藏在哪里。 李芙蕖几乎把老夫人的整个院子都翻出来了,只找到了几千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大头究竟藏在哪里,她根本没有找到。 傍晚时分,罗锦菲让人将聘礼的单子拿过来了,李芙蕖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以后,倒抽一口气,差点昏死过去。 据说还是罗锦菲降低了要求以后写出来的单子,但是全部的东西加起来足足有几万两银子那么多。 这笔银子,对于像耀国公府这样的显赫人家,的确要求不算高,但问题是,沐恩候府只是个落魄候府,这笔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李芙蕖崩溃地大哭,直接拿着鸡毛掸子对着许知宁狠狠地打了起来,“你这个混账,败家子,畜生,整个侯府都被你赔进去了,你这是要逼死娘,逼死一家人啊,你让我怎么办?那么多的银子,你让我去哪里凑?” “许知宁,不然你去死吧,我出不了那么多的银子,我也死了算了,不想活了,真的太累了。” 许知宁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避开他的娘亲,生怕娘不管这件事情了。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也不敢再去赌钱了,你想办法帮我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吧,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要是见死不救,我就真的死定了。不然你再去求大伯和大伯母,他们有的是银子,给我们几万两怎么了?” 李芙蕖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他们不会给的,沐蕊她三番几次地想要许沐晴去死,你大伯母手里都有证据了,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去报官来个大义灭亲,整个候府就都毁掉了,你妹妹也会死的。” “还有在你祖母屋里伺候的如姨娘,也是沐蕊出的主意,大房现在对我们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出手相救。” 许知宁又气又害怕,直接将拳头重重地捶在桌子上,“许沐蕊她疯了吗,为什么要跟大伯作对?大伯有权有势,她不去巴结讨好,还跟大伯对着干,是嫌二房还不够落魄,死得还不够快吗?” 李芙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想到之前老夫人还清醒的时候,他们对杨瑶光那叫一个不客气,现在落难了,人家肯帮助他们才怪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时光也不能倒流,哪怕她默默后悔,也得不到大房的原谅了。 许知宁想银子想得都快要疯了,他眼睛里涌动着狂热的光芒,“娘,我不管,总之三天的时间必须把聘礼给我准备好,不然耀国公府那边,肯定会把我逼死。你看是要银子还是要儿子吧,没有别的选择。” 李芙蕖崩溃地大声喊道,“那么短的时间,你让我上哪里去弄那么多银子,你外祖家是怎样的情况,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弄不到银子啊。” 许知宁被逼到了绝路,脑子里竟然灵光一闪,他大声地说道,“娘,那就把沐蕊给卖了,卖给商户人家做妾也好,做填房也好,商户人家有钱,肯定能够弄到银子的。” 李芙蕖听到儿子的话,动心了,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然而许沐蕊到底是她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千娇百宠着长大的,真要把她卖给商户人家做妾或者做填房,她心里又舍不得了,有强烈的疼痛涌上心头。 “这样对沐蕊是不是太残忍了?沐蕊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啊,知宁,你不能把你妹妹往火坑里推。” 许知宁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良心不安,他气呼呼地说道,“要不是沐蕊帮祖母害了沐晴那么多次,还撺掇如姨娘爬上大伯的床,候府和大伯的关系会变得那么差吗?大伯和大伯母会不出手相助吗?” “这是许沐蕊欠我的。你不卖掉她,就是想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你要儿子还是要女儿,自己选吧。等你百年之后,我还能给你扫墓,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给你上一炷香,给你烧纸钱,让你在阴间有酒有菜吃,有钱花。” “如果你选许沐蕊,她以后会不会替你做这些事情,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许知宁想要活下去也真的是拼了,他没有任何办法,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亲妹妹的头上去。 李芙蕖想了想,到底还是舍不得把亲生女儿卖掉,“那就卖掉沐清,沐敏那几个臭丫头好了,要是银子还凑不够再说吧。” 许知宁才不管卖掉哪个妹妹呢,“我不管,反正三天之内你必须要把银子给我筹齐,不管你想卖掉谁,我都不管。” 不过啊,沐清和沐敏那两个庶出的妹妹一股小家子气,哪怕是商户人家,也不愿意出那么多的银子吧? 倒是沐蕊,只要不发飙不发疯,还挺像是大家闺秀的,不管是持家还是识文断字,都比庶女强很多,估计会更值钱吧。 然而,李芙蕖要卖掉庶出的女儿筹银子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许亦勇那些妾室的耳朵里,那些女人吓坏了,连夜偷偷派人来找许沐晴,求她想办法帮忙。 许沐晴也不负重望,每人给了一包药粉,几个庶出的姑娘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热,脸上和身上都长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起来分外的吓人。 那些商户来看人的时候,被丑陋的姑娘吓到了,都没有敢看第二眼,急匆匆地就跑了。 到第二天的时候,李芙蕖都没有弄到银子,急得都快要哭了,她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最终把主意打到了许沐蕊的身上去。 “沐蕊,你一定要救救你哥哥,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看到娘亲差点要跪在她的面前了,许沐蕊立刻想到了那几个庶出的妹妹差点被卖掉的事情,她立刻就明白了,脸上浮起了一层悲凉的色彩。 “娘你现在是弄不到银子,所以想要让我去给那些低贱的商户做妾,还是做填房了吗?” 她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微笑,眼泪直接就飚出来了,“哥是你的儿子,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 李芙蕖哭了,“沐蕊,娘是走投无路了,你理解娘的难处好不好。娘已经打听过了,李员外家有银子,他脾气不错,妻子去年病逝了,你嫁过去就是正室娘子,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花,也是不错的,你说呢?” ------题外话------ 明天的更新大概在中午十二点以后,假期三天事情多太忙,很抱歉没有办法写出那么多的,爱大家,么么哒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美人春宵一度 许沐蕊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可娘要我嫁的是个四十几岁,满脸横肉,脑满肠肥的老男人,还是个低贱的商人!那个李员外比我爹还要老还要丑,我为什么要嫁?娘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光是想到那个男人丑陋的样子,她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更别说被那样的男人压在身下这样那样,她根本忍受不了。 李芙蕖心疼又不舍地看着她,最终狠狠心,“沐蕊,你也心疼娘好不好,耀国公府有多么厉害可怕你是明白的,没有剩下什么时间了,你哥再凑不齐聘礼和银子,真的要去蹲大牢,被游街示众,被当众斩首,那可是你的哥哥啊,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去死吗?” 许沐蕊心沉到了谷底,崩溃地大声喊了起来,“那娘你就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吗?那李员外除了有钱还有什么?我是候府的小姐,怎么能嫁给低贱的商人。我真的要嫁给李员外,这辈子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一定会被昔日的姐妹嘲笑一辈子。” 她是官家小姐,哪怕沐恩候府已经落魄了,那她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凭什么让她委身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做继室? 许沐蕊心高气傲了一辈子,她承受不住这样的落差。 李芙蕖看她不肯妥协,膝盖一弯,直接就给她跪下了,竟然直接给她磕起头来了,痛苦难过又泣不成声地说道,“沐蕊,娘求你了,救你哥哥一命好不好?几万两银子我们候府真的拿不出来,但凡娘能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让你嫁给李员外。” “就因为你是官家小姐,长得又漂亮,识文断字,举止修养都很好,李员外才愿意出那么多的银子的,换做别人他都舍不得出那么多。” “沐蕊,你听娘一句劝,男人年龄大一点才会心疼人,你那么美又那么聪明能干,凭着你的手段和心智,哄得李员外团团转那不是正常的吗?有钱才能过得更好,娘求你了。” 李芙蕖一心为儿子着想,让许沐蕊心都凉透了,她心里跟被针扎了一样的疼,这就是她的娘,为了儿子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平日里最疼爱的女儿。 “哪有娘说的那么好的,那李员外有四个儿子,个个身强力壮比我都厉害,我嫁过去除了受磋磨还能做什么?娘你别再给我画个大饼了,我不相信你说的那些话。” “要是李员外真的那么好,他会在发妻死了一年之久而没有娶妻的吗?娘,你也别再跪我了,我是不会为了哥哥而嫁给低贱的商人的。” “这是哥哥自己闯下的祸,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既然他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起应该承受的代价。娘,很抱歉这个忙我没有办法帮你,你如果心里恨我,那就恨吧,我不欠哥哥什么。” 李芙蕖没想到女儿竟然这么地油盐不进,气得浑身发抖,心疼得都快要窒息了,她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在许沐蕊的面前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抵在她的脖子上。 “沐蕊,你是想逼死我是不是?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愿意救你哥一命?” 她豁出去般地哭着喊着,“如果你想让我死,我这就死给你看,大家都不活了也好,反正活着那么累,还活着做什么?” 李芙蕖作势朝着脖子上的皮肤用力地划下去,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 “娘,你这是干什么?你死了我和哥哥怎么办?难道你想让我和哥都给你守孝三年吗?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种程度。” 许沐蕊也跪在地上崩溃地大哭起来,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 “娘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娘已经走投无路了,完全没有办法了你明白吗?沐蕊,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哥哥死,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芙蕖抱着许沐蕊,灼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了许沐蕊的脖子上。 许沐蕊咬着嘴唇,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她舔舐着嘴唇上的血珠,心乱如麻,“娘,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凑齐银子。李员外那边你先别答应下来,肯定会有办法的,请你相信我。” 她脑海里已经有了主意,眼睛里迸射出狠厉的光芒来。 “什么办法?沐蕊,那么大的一笔银子你真的能拿得出来吗?你不要做傻事啊。” 许沐蕊心里有一丝苦涩和凄凉涌了上来,“总会有办法的,我先试一试,实在不行你再把我卖给李员外吧,再给我一天的时间。” 李芙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她女儿愿意嫁人,那儿子就有救了,她没有必要逼得那么紧。 “沐蕊,你别恨娘,娘也是走投无路了才这样的。你那几个小贱蹄子妹妹,不知道用了怎样的办法全部都发热毁容起疹子,人家那些商人看到了都没兴趣再看一眼,不然我也不会想着要你嫁给那些低贱的商人。” 对于娘亲的解释,许沐蕊她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那还不是一样吗?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娘,等我的消息。” 她心里怀抱着一丝希望,直接去了睿王府,想要见到萧霖策,更想要从他那里弄到银子,她愿意以身侍寝,只要萧霖策能够开心。 然而她依然没能进睿王府,更别提得到萧霖策的见面了。 “许姑娘,我们王爷身体抱恙,不见客,请你回去吧。” 许沐蕊忧心如焚,眼泪都飚出来了,她低声下气地对管家说道,“管家,麻烦你去跟王爷说,请他借三万两银子给我,我愿意以身相许,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王爷。求管家替我传话吧。” 魏伯听到她这番不要脸的话,气得跟什么一样,“许姑娘,请你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王爷可是有未婚妻的,等到他的伤养好了,他马上要和未来的王妃成亲。你这番厚颜无耻地上门来自荐枕席,不觉得太落魄太下贱了吗?” “睿王府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很抱歉没有办法借给你这么多,请你回去吧,别再打扰王爷养病了。” 许沐蕊的希望再次被人浇灭了,她屈辱的泪水不停地转着圈,“管家,我想要和王爷亲自谈,请你放我进去,要是王爷拒绝了我,我才会死心。” 魏伯第一次遇到这种胡搅蛮缠的,厚颜无耻的姑娘,他怒极反笑,“我们睿王府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更别提借给你了。说句难听的,就算我们有银子借给你,你拿什么还?恕老奴直言,姑娘你这样的容貌姿色还真不值三万两银子。” “你若是想要拿到银子,就拿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 许沐蕊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全身如至冰窖,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虎落平阳被犬欺! 难道就因为她爹昏迷不醒,所以这些人对她也吆来喝去,把她轻贱得如同泥土,他们怎么能这样? 带着满腔的屈辱,她硬生生地将眼泪给咽回了肚子里,小声地说道,“很抱歉,打扰了,我这就走。” 她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如果有,那她也不会在这里了。 魏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还请姑娘以后别再来睿王府门口转悠了,我们王爷是有未婚妻的人,因为你而造成没有必要的麻烦,得不偿失。我们王爷也承受不起!” 许沐蕊离开了很远以后,再也控制不住,躲在一条幽静的巷子里,痛苦地哭了起来。 蚀骨的恨意从心底涌了上来,她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在心里恨声说道,“许沐晴,我跟你势不两立,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给我等着瞧!” 那个狠毒的,心肠都是黑色的贱人凭什么把她逼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凭什么? 她哭得累了,直接去了丞相府,敲开了丞相府的后门,“麻烦帮我找一下张明熙公子。” 门房自然不乐意,她忍着心痛将一块银子塞到了门房的手里,“这位小兄弟,这封信送给张明熙,他自然就会出来见我的,麻烦你帮我送一下信。” 她这段时间对于张明熙对许沐晴念念不忘的事情是很清楚的,不然她也不会过来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张明熙就神色凝重地从后门出来了,一眼就认出了许沐蕊来。 “你找我什么事情?” 许沐蕊将泪意和痛苦给咽进了心底的最深处,“自然是我的堂妹许沐晴了,张公子不是对她因恨生爱,辗转反侧,抓心挠肺般的难受吗?如果我说,我能够让张公子你得到她呢,让她从此以后任由你折腾折磨,愿不愿意做这样的一笔买卖?” “找个地方坐下再说吧。” 张明熙在听到许沐晴的名字的时候,眼睛里迸射出晶亮的光芒来,狂热到偏执,在一次又一次的受挫以后,他心里更是激起了强烈的征服欲,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许沐晴给睡到,让她臣服在他的身下。 他们找了一间幽静的茶馆,要了没人打扰的雅间,面对面地坐下了。 张明熙懒得跟许沐蕊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先说你想要用怎样的办法引许沐晴上钩吧,又需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吧。” 许沐蕊将她的办法说了,明媚的眼波流转,声音甜美地开口了,“条件就是三万两银子,我帮你睡到许沐晴。你别看她泼辣,有时候算计起人来的时候狠得跟野兽一样,但是没惹到她的时候,她真的很善良,而我可以利用她的善良这一点。” 张明熙被许沐晴算计过很多次,现在他对于别人描绘的对于未来的美好场景却已经不那么相信了,要是,他强忍着心动冷笑着说道,“听起来的确挺诱人呢,但是你怎么能确保一定会得手呢?” “许沐晴她狡猾得跟狐狸一样,你算计她多少次了,她呢,直到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要看到的是她落入圈套,而不是你的花言巧语。” 许沐蕊心里着急了,张明熙可是她最后的希望了,要是连眼前的女人都不愿意相信她,那她真的要被迫嫁给哪个又老又丑的李员外了。 “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张明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容满面地说道,“自然是将许沐晴送到我的床上来了,并且是情动不能自已的样子,你要是能做到了,那三万两银子我不会少了你的。” 这些年他靠在赌场里混也挣到了不少银子,区区三万两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银子。 要是能用三万两银子睡到许沐晴,等到她嫁过来的时候,陪嫁肯定会比三万两多得多,这笔买卖他稳赚不赔,自然是能做的。 许沐蕊要的就是这句话,她眼睛里涌过兴奋地光芒,“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一定会把许沐蕊送到你的床上的。” “但是张明熙,你是不是要先给我一些定金?我这四处走动也是要银子的。” 面对贪婪的女人,张明熙眼睛里飞快地涌过一抹嫌恶的光芒,不过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她。 “拿去吧。” 许沐蕊就像是饿了很多天忽然看到香甜诱人的肉一样,眼睛都亮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银票拿过来塞到了她手里。 “什么时候让我睡到许沐晴?” 许沐蕊很是果断迅速地说道,“今天晚上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也请张公子别忘了答应我的,三万两银子。” 张明熙再次喝了一口茶,起身就走,“那我今晚上等待你的好消息,你最好别让我失望,否则,许沐蕊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对付许沐晴他没有办法,但是对于落魄候府的小姐,他还能没有办法吗? 许沐蕊紧紧地捏着银票,眼泪都出来了,她都忍不住替自己感到悲哀,什么时候起,她连一百两银子都觉得是很奢侈的了? 明明以前有将军府那边银钱的支持,她每个月月银都有三十两银子,还不算做衣裳,吃燕窝和买首饰的银子,这一切,从许沐蕊落水发热的那时候起,一切都变了。 她将银票珍惜地贴身放着,拿着帕子擦干了眼泪,神清气爽地走出了茶馆。 这一天许沐蕊都没有带丫鬟跟着,害怕她和张明熙商量的事情被丫鬟出卖,或者是被许沐晴那个聪明又狡诈的女人查到蛛丝马迹。 等回到家的时候,她开始做准备了。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许沐蕊看着沙漏上的时间,眼睛里掠过一丝恶毒的光芒。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直接去了威远将军府,满脸急切地找到了许沐晴,“沐晴,你帮帮忙吧,我表姐她要生了,产婆去看了她的情况,觉得很不好,你医术好,你救救我表姐好不好?” 许沐晴喝着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你哪个表姐要生孩子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许沐蕊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水,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是蕙妍啊,我远房姨母家的表姐,你曾经见过的啊。沐晴,不管我们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现在都暂且放到一边去好不好?” “蕙妍表姐她现在性命垂危,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她家是从商的,又没有什么好的关系,根本请不了医术厉害的大夫,你发发善心好吗?” 许沐晴当然知道许沐蕊想要算计她什么,她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总是想着算计她的许沐蕊,继续慢悠悠地说道,“知宁哥哥还在为耀国公提出来的那些聘礼忙得焦头烂额,沐蕊姐姐你倒是热心肠,先去管蕙妍表姐的事情了。” 许沐蕊急得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她豁地一下站了起来,咄咄逼人地瞪着许沐晴,“你就说,我表姐的性命你救不救?许沐晴,哪怕我们之间曾经闹过很多的不愉快,你也没必要那么记仇吧,那是孕妇啊,极有可能会一尸两命的!” “你那么生气做什么,我又没说不救你的蕙妍表姐,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许沐晴终于松口了,依然漫不经心地问道。 “自然也是在京城里的,离这里有六里远差不多。沐晴,你快点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许沐蕊看她动了,眼睛里涌过了一抹狠厉的光芒,今天她一定会让许沐晴这个贱人尝一尝什么叫做人间地狱。 许沐晴让丫鬟去收拾东西了,她微笑着看向居心叵测的堂姐,“沐蕊姐姐,我不知道你蕙妍表姐家的路,还要麻烦你带我过去呢。” “那是当然,沐晴,那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她还要看许沐晴被张明熙在床上折腾得失去了半条命,最好爬不起来呢,这样不仅能报了她的大仇,还能拿到三万两银子给耀国公府做聘礼,她也不用嫁给那个脑满肠肥的李员外了。 张蕙妍的家不太大,是一座三进的院子,门口有两个家丁把守着。 还没走进院子里,许沐晴就听到了一阵阵痛苦又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好疼——不行了,我不要生了——” 虽然知道是许沐蕊精心算计的,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她给毁掉,然而她在听到张蕙妍痛苦的哭喊声的时候,还是被牵动了敏感的神经。 产房外面,稳婆进进出出,面色凝重,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看起来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张蕙妍的丈夫全身紧绷着,紧张不已地站在产房外面,妻子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喊叫声,让他额头上的冷汗控制不住地掉落了下来。 “夫人,用力啊,不然孩子生不下来就要胎死腹中了,再用力啊。” 女人痛苦的喊叫声不绝于耳,“好疼啊,我疼得受不了了,不生了——” 那声音渐渐地变得微弱下去,里面有稳婆慌乱的声音传了出来,“夫人,你不能睡啊,这个节骨眼上真的不能睡,用力——” 许沐晴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听到产妇的声音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没过一会有稳婆从产房里慌乱地出来了,“老爷,夫人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她使不上劲,而且她胎位很不顺,这产程持续的时间太长了,再不把孩子生下来恐怕会一尸两命的。” 张蕙妍的丈夫慌乱极了,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他来到了许沐蕊的面前,“表妹,你说有神医会过来,神医呢?” “表姐夫你别着急啊,她就是我说的神医,也是我的堂妹。有她在,表姐一定会顺利地生下孩子的。” 许沐蕊说着,直接被许沐晴推到了面前去,“沐晴,我表姐产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让我表姐母子平安。” 张蕙妍的丈夫给她跪下去了,“神医姑娘,请你一定要让母子都平安,求求你了。” 许沐晴谨慎地说道,“公子你稍安勿躁,我先进去看看情况。白薇,茱萸,你们跟着我一起进去。” 她推开产房的门进去了,在仔细认真地观察了张蕙妍的情况以后,给产妇服下了调养身体的丹药,随后动作熟练地开始摆弄胎位。 紧闭着的房门,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折腾了足足有降临两个时辰以后,房间里终于响起了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产婆眉开眼笑地抱着孩子出去了,“恭喜老爷,母子平安。” 张蕙妍的丈夫抱着孩子,激动得都想哭了,给了许沐晴丰厚的诊金。 在许沐蕊的表姐家,竟然没有遇到袭击和算计,许沐晴倒是意外。 那就是说,算计和埋伏只会是在她回程的时候了,是时候打起警惕了。 回去的时候,许沐蕊满脸嫉妒地看着她,难掩语气里的酸气,“你这医术学得真不错,要是当初神医挑中的女弟子是我就好了,我也不用低声下气地求你了。” 许沐晴在心里说道,就你这种嫉妒心很强,心胸也很狭窄的女人,学会了医术也不过是用来害人的,谁敢收你? “谁让你资质不如我的?沐蕊姐姐,这就是命。” 一句话再次让许沐蕊差点气得半死,她都握紧了拳头,“你得意什么,迟早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她话音刚落下,马车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一阵刺鼻的气味袭来,只听见白薇和茱萸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许沐晴腰间被一只手给拽住了,下一刻一碗温热的水灌进了她的嘴里,有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颚,逼着她将那碗药全部都灌进了肚子里。 天地间好像被一阵浓雾给填满了,许沐晴身体软绵绵的,根本挣扎不得,她忽然觉得头皮很沉重,很快就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人用冷水泼在她的脸上,被刺激的凉意给弄醒的。 然而她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身体里面涌动着一股波涛汹涌般的热流,让她的眼角眉梢染上了一层妩媚的春情,她脸颊绯红,胸口一起一伏的,就像是绝美的仙女沾染上了人世间的烟火。 她的床边,是张明熙居高临下地站着,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给剥干净了一般。 许沐晴听见她用缠绵又妩媚的声音说话了,“张明熙,竟然是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要绑架我到这里来?” 明明是责备的语气,偏偏因为药物的作用,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张明熙看到她和往日张牙舞爪完全不一样的媚态,心里的火被勾了起来,眼神贪婪,血液里的蠢蠢欲动升了起来。 “没想到吧?许沐晴,你最终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你这么漂亮的脸蛋,玲珑有致的身段,我根本没有办法容忍别的男人看到,哪怕是解除了婚约,我还是要得到你。” 他说着话,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恨意,很快又转化成了想要将她拆吞入腹的灼热的渴望。 许沐晴吓得脸都白了,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明明是想要威胁的,然而声音却妩媚甜腻,勾得男人的心痒痒的。 “张明熙,我警告你别过来,我和你已经解除婚约了,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你敢欺负我,我爹娘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还没说完,又觉得全身热得难受,发出重重的喘息声,还不停地扯着她的衣服,抓挠着她的脖子,一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娇媚模样。 张明熙享受地看了她好一会,才慢悠悠地说道,“我当然不会乱来,不过我只怕你等会会承受不住,主动扑到我的身上来,求着我要你。许沐晴,你别以为还是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第一美人,今晚上过了,你就是残花败柳,碾碎成泥,除了我都没有男人愿意要你。” “混蛋,你竟然给我喂了那种药,张明熙你这个畜生,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眼神愈加的迷离涣散,脸绯红,嘴唇微微张着,要多诱人多诱人。 女人白嫩修长的手抓着脖子和脸,她好像在极力地隐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太过失态。 张明熙却遗憾她被药物控制得这么厉害,依然残存着理智,并没有失态到脱了她的衣服。 “不愧是学过医的女人,这迷情那么厉害,到现在你竟然没有彻底地失去理智,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许沐晴,我说你也别再硬撑着了,我这容貌也挺俊美的吧,我们丞相府和你们将军府也算门当户对,以前闹过的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就算了,我们华干戈为玉帛,你觉得怎么样?” 眼前的女人精致漂亮的脸,还有那玲珑的身段,让他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将她彻底地占有。 不过张明熙有属于他的骄傲,哪怕是用了这种下三滥的卑鄙手段,他也不想率先走出那一步,而是等着许沐晴空虚难忍得受不了了,求他要她他才会动手。 谁料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许沐晴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她难受得不停地抓着挠着,依然不肯屈服,“你做梦,我哪怕是被药性给折磨死,我也不会跟你上床,你等着瞧好了!” 对于她撂下的这番狠话,张明熙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是吗?许沐晴,到时候脸别被打得太疼。” 迷情这种药有多狠,相信许沐晴也是清楚的,要是不服下解药,又不在一个时辰之内和男人交合,直接七窍流血而亡。 他不信,许沐晴那么不害怕死,就算她不怕死,身体极致的空虚和渴望也会让她从贞洁烈女变成水性杨花的女人,别到时候热情得纠缠着他不放。 张明熙看她一时半会不会失控,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门外,许沐蕊笑容满面地对他说道,“张公子,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许沐晴已经在你的床上了,这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底线你的承诺了,三万两银票应该给我了吧?” 张明熙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来,他果然说话算话,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放在她的面前。 “你这次的事情办得我倒是挺满意的,拿着银票给我滚,天快亮的时候记得把威远将军府的那些人引到这里来,看看他们的女儿和我翻云覆雨的画面。” 许沐蕊没有半点矜持,立刻将银票给塞到了怀里,她生怕张明熙反悔一样,笑靥如花,“那我就在这里多谢张公子了,住张公子洞房花烛夜过得愉悦又满足。” 张明熙毫不客气地说道,“后续的事情给我做好啊。” 他推开门进去了,许沐晴已经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薄薄的被子不停地翻滚着,发出了娇媚的,让人控制不住地遐想连篇的声音来。 她的脸通红,就像是娇艳的话,让张明熙化身为狼,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动作很快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一步步地朝着许沐晴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窗户忽然被风儿吹得啪嗒作响,房间里的油灯瞬间被熄灭了。 张明熙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抹黑去找了火折子,准备继续把灯点燃。 黑暗之中,有人一个手刀过来,准确地劈在了张明熙的后脑勺上,准备办事的男人直接晕了过去,还被人喂了一颗药性很强劲,不发泄出来就会暴毙而亡的丹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被爱有恃无恐,脸打得好疼 另一边,许沐蕊刚从狗洞里钻出去,把银票藏到了张明熙别院后面的不起眼的草地下,她又从钻了回来,准备若无其事地离开这座富丽堂皇的院子的时候。 忽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点住了她的穴道,并且给她喂下了和许沐晴喝下的迷情一样的酒。 不久之后,许沐蕊和张明熙被放到了同一个房间里,在药性发作的时候,那人把那对同样卑鄙无耻心狠手辣的男女给弄醒了。 这一切做完以后,门被人从外面给关上了。 很快一阵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响了起来,透过单薄的窗户纸,若是有人经过,就能够看到耳鬓厮磨的画面,火辣热切得让人面红耳赤。 别院的墙上,许沐晴捂着狂乱的心跳,远远地都能听到那种暧昧的声音,忍不住发出啧啧的声音来。 “看起来真的很热情如火啊,想必张明熙一定很享受吧。” 那画面,她光是想都觉得肯定很火辣,这份礼物,张明熙和许沐蕊一定要记得很深刻才是,不然她遭受了那么多的苦不是白受了吗? 萧霖烨看她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俊逸的脸上浮起了一层可疑的红晕,他有点受不了地捂住了许沐晴的耳朵,直接搂着她的腰,把她从围墙上给带了下来。 “你别再听人家的墙角了,那种事情有什么好听的?你不觉得害羞难为情吗?” 许沐晴一脸坦然地看着他,直接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难为情呢?是许沐蕊和张明熙联手起来算计我,我还吃了那么多的苦呢,我这是反击回去而已,再说了,我都没有在房间里看活的春宫图就已经够厚道了。” “你看我现在离得有多远,我才不难为情呢,这是他们欠我的。” 萧霖烨看着身边心爱的女人,听着那旖旎起伏的声音,他心里竟然也浮起了异样的感觉,也想要跟许沐晴来一场这样的活动。 最后他受不了地直接用一颗蜜饯堵住了许沐晴的嘴,“吃些甜食,之前受了不小的折磨,你受苦了。” 许沐晴手不小心碰到了萧霖烨的耳朵,那只耳朵热热的,她想到了什么,竟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又不是你做那种事情被人偷听,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萧霖烨忍无可忍地说道,“你给我闭嘴,别再说了。” 她要是想看活春宫图,他倒是不介意跟她现场演绎一遍,只要她能承受得住。 当然这些话萧霖烨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抱怨几句,不敢说出来,害怕惹怒了她。 许沐晴没想到萧霖烨竟然这么纯情,笑眯眯又带着点温柔地看着他,舍不得把眼睛移开。 然后,那位俊美如天神,清冷骄傲如同高冷之花的男人,在黑暗之中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虾一样。 “走,我送你回去,折腾了将近一夜,你爹娘应该担心你了。” 萧霖烨握住了她的手,直接把她拉上了马车,亲自护送她回将军府。 他的脸上还戴了一层薄薄的面具,原本精致俊逸的脸在这时候变得平庸无奇,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辰,温柔又专注地看着她的时候,许沐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她被看得忍不住别扭地转移开了目光,轮到她脸红了,“殿下,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身上还难受吗?”他很是紧张在乎地问道。 “怎么会难受,我服用了解药了啊,一点都没有不舒服,你不用担心我。” 许沐晴看起来很镇定,一点都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宛若刚才张明熙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任何的创伤和阴影。 萧霖烨想到她脸颊绯红,被迷情折磨得差点神志不清的样子,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还是气得不行。 之前在张明熙的别院里,他没有办法发作怕争吵的声音太大会引来张明熙的侍卫,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时机了。 他想到她失控的样子,气得捏住了她的脸,用力地揉搓着,疼得许沐晴忍不住吃痛地哀嚎出声。 “好疼啊,你别再揉捏我了,真的好难受。” 她的脸都快要被捏烂了,萧霖烨这混蛋也真是的,不知道女孩的容貌是最珍贵,也最让人在乎的吗? “你也知道疼啊,我都想掐死你,谁让你胡来的,刚才的情况有多凶险你难道没有想过吗?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觉得能顺利逃脱?” 萧霖烨捏着她的脸,心里的气还不肯消散,瞪着她的样子像是想要将她给打死一样。 “你别生气嘛,我来之前不是已经让白薇和茱萸去告诉你了嘛,再说了,我在耳坠的珍珠里藏了解药的,张明熙他怎么样也不会算计到我的。” 许沐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萧霖烨的手拿开,带着点讨好地说道。 萧霖烨依然很生气,“那万一要是出意外呢?你明知道张明熙对你不怀好意,甚至不时地在琢磨着怎么让你爬上他的床,你竟然还那么不怕死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你这是把香甜肥美的肉块往狼的嘴里送你知不知道?” 男人凛冽又锐利的目光盯着她,发狠地说道,“我真想打断你的腿,让你只能待在将军府里,哪里都去不了,许沐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许沐晴第一次感受到萧霖烨这么深的怒火,忍不住吞咽了两口唾沫,“太子殿下,你别再生气了,你听我好好地解释给你听,我真的有把握不会被他折腾才这么做的。” 萧霖烨脸色很难看,“那你倒是说说,你有怎样的理由非要以身涉险,你明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重要,若是中间的哪一步出现了差池,你让我怎么办?” 张明熙要是按捺不住急切的渴望,没等他带着暗卫赶到就把她的衣服给剥了,直接对她霸王硬上弓,她上哪里说理去,这辈子不就又要被毁了吗? 那个画面他光是想想就嫉妒和狂躁得想要杀人,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发生在许沐晴的身上,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许沐晴头皮发麻,讨好地陪着笑脸,“殿下,我那个堂哥许知宁不是捅了篓子偷看人家耀国公府的嫡长女沐浴,还被在府里的宾客逮了个正着,现在耀国公要许知宁讨说法。” 萧霖烨丝毫不买账,冷声说道,“说你为什么以身犯险算计张明熙的事情,你扯那么远做什么?” 他才不关心除了她以外的人,沐恩候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小声地嘀咕道,“这不是从耀国公府跟许知宁索要天价聘礼开始嘛。” 萧霖烨一个充满威慑性的眼神扫过来,她立刻坐直了身子,带着点谄媚的笑意,“就是沐恩候府拿不出三万两银子来,我那个二婶要把许沐蕊许给那个很有钱的李员外做继室,换取银子,再让许知宁拿去耀国公府下聘。” 她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之前许沐蕊不是把我的消息卖给萧霖策,再之前她三番几次地算计我,闹得我们大房差点家宅不宁。我忍她很久了,从东南那边回来,我当然要想办法报仇啊。” “她想银子想疯了,又不想嫁给一个脑满肠肥的官员,肯定去找有权有势的人帮她啊。但是能理会许沐蕊的人也没有多少个,能出得起三万两银子的也没多少个。” “她去找萧霖策被拒绝了,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来,想趁着我最没防备的时候把我送到张明熙的床上。” 萧霖烨依然怒意难消,“那你也没有必要那么地英勇无畏,顺着她的意思就上去了,明知道是她挖下来的陷阱让你跳进去,你还傻乎乎地跳进去了。” 当张明熙是吃素的吗?那个男人发起狠来她一个女人能抵挡得住吗? 许沐晴委屈地摸了摸鼻子,“我想要避开她的陷阱的确是很容易的啊,但是我这一次不想再轻易地放过许沐蕊。她曾经算计我的,我想一次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让她从此以后都生活在人间地狱里。” “张明熙那个人心眼很多,疑心病又重,如果我没有被他服了药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他是不会掉以轻心的。许沐蕊也不会拿到那三万两银子。” 她直直地看着萧霖烨,“殿下,只有许沐蕊拿走了那三万两银子,让许知宁拿去当聘礼,他再也追不回来,以后许沐蕊才能一辈子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张明熙看到她一次,就想到那三万两银子,忍不住就把她痛打一顿。” 上一世,沐恩候府的那些人就是让沐嫣过这种痛苦的日子的。 “殿下,你别生气了。我不光珍珠耳坠里藏了解药,我牙齿最里面也用一层蜂蜡封住了一颗毒药。张明熙那个混蛋若是发疯失控地扑上来,我的毒药也能放倒他。” 许沐晴说完,第一次主动握住了高冷之花的手,“你别再生我的气了行吗?我是真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不管怎样,他都占不到我的便宜。” 她又不傻,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面跳,还不想着做各种万全的准备可能吗? 萧霖烨看她小心翼翼的讨好他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以后做这样的事情之前一定要先跟我商量,不能再先斩后奏了,知道吗?这一次都快要被你吓出病来了。” 这是怒气终于消除了,不再生她的气了是吗? 许沐晴立刻点头如捣蒜,“不会了,要不是为了坑许沐蕊,我也不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我以后就安心地过属于我的小日子。” 等许沐蕊嫁给张明熙以后,她每天就想办法去打听这位最敬爱的姐姐的各种日常,肯定会很精彩。 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伸到她的面前来,她不明所以,“什么?” “藏在嘴里的毒药,拿出来。也不害怕不小心咬破了把自己毒死,许沐晴,难道你的心一直都这么大的吗?” 许沐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进去从嘴里掏了一颗被蜂蜡包裹着的,依然完好无损的毒药拿了出来。 那毒药上面还沾有她的口水,她没好意思放到萧霖烨的掌心里。 谁料那个强势霸道的男人直接就将毒药给拿了过去,细细地端详着,没有看到有丝毫的破损才放心了。 “以后嘴里别藏毒药,万一摔倒了自己把毒药给咽进肚子里,你这条小命就别想再有了。”光是想想他都一阵后怕。 她弱弱地解释道,“平常也不会在牙齿里面藏毒的,就是像今天这样,或者进宫去,还有去不熟悉的人家里参加宴会的时候,才会藏着防身。” “殿下,除了别人先招惹我,陷害欺负我和我的家人,其他时候我都不会用毒的。” 她一直有底线得很,不会轻易地利用毒药去害人。 萧霖烨手里拿着那颗毒药,忽然说道,“那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的时候,你才用藏这些毒药。有我在的场合,我保护你的安全,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许沐晴的心漏掉了半拍,有甜蜜和喜悦在她的心里蔓延着,她承认这一刻又被撩到了。 这个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给她很多的感动,让她觉得生活不再是像她以前过的一样没有意义。 快到将军府后门的时候,萧霖烨让马车停了下来,“我看着你进去。” 她踏下马车,看到白薇和茱萸竟然不远不近地骑着马跟在他们的后面,在看到她下马的时候,立刻翻身最快的速度走了过来。 “小姐。” 许沐晴语气里丝毫不掩饰她的赞赏,笑眯眯地说道,“干得漂亮。” 白薇和茱萸嘴角抽了抽,她们总觉得自家小姐好像被太子殿下宠坏了,这样的算计,换做是别的姑娘,恐怕一直会藏着掖着,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分。 她们小姐倒好,竟然让她们去给太子殿下通风报信,让太子殿下带着暗卫来捉,自己的奸。 更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时候,太子殿下竟然没有发脾气,还一路宠溺着,直接护送着小姐回来了,缱绻眷恋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就舍不得移开了。 难道这就是恃宠而骄,因为被偏爱,所以有恃无恐吗? 看来太子殿下比她们想象的还要更爱她们小姐。 “进去吧,一个多时辰以后还要看好戏呢。” 许沐晴想到张明熙和许沐蕊正在翻云覆雨,等到他们清醒过来被一大群人围观的时候,那场面该有多么的精彩激烈啊。 她光是想想就心情很美丽了,回到她的院子里,她甚至不让白薇和茱萸点灯,做出一副她还没有回来的架势。 许沐蕊没有回来,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小思,小羽,则是跟着沐恩候府的马车回来了。 小思和小羽是得到了许沐蕊的暗中吩咐先回来报信说许沐晴失踪了,报信完了以后再去接她回来,营造出她因为遇到匪徒的袭击,侥幸逃过一劫仍然不忘记寻找妹妹的假象。 李芙蕖看到女儿的两个丫鬟回来了,眼睛都亮了起来,“沐蕊呢,三万两银票拿到手了吗?” “小姐说马上就拿到,她会亲自送回来给夫人,请夫人稍安勿躁,绝对不会耽误了给耀国公府下聘的时间。“ 小羽将许沐蕊的话传达给夫人听。 “那就是说三万两银票拿到手了?我的女儿竟然这么有本事,这样也好,不用嫁给李员外那种脑满肠肥的恶心男人了。” 李芙蕖这几天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只要银票拿到了,下聘的事情就解决了。 反正耀国公府说他们沐恩候府的人眼光不好,没有见过世面,要是准备不齐那么多的珍宝首饰,直接拿银票去下聘也没事,那她就直接让儿子把银票砸到罗素的脸上去就好了。 不过想到三万两银票在她的手里还没有捂热乎,就被送到别人家里去了,李芙蕖就觉得像是割肉一样的疼。 “夫人,小姐说等会请将军和郡主去找沐晴小姐,把事情闹得大一些,闹得轰轰烈烈的,让事情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小羽想到许沐蕊说的话,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了她的恶毒,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小羽都忍不住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害怕得跟什么一样。 “我不会让沐蕊失望的,等会就过去将军府那边告诉大哥和大嫂。” 李芙蕖脸上有着幸灾乐祸,就连许知宁被逼着娶罗锦菲,在她的心里都没有觉得那么不痛快了。 看到大房的人过得不好,她心里就安心了。 谁让杨瑶光那个女人爱财如命,都不肯资助候府这边银子,女儿被人践踏,那是他们活该! 过了一会以后,李芙蕖估计了一下时间,开始风风火火地过去了。 “大哥,大嫂,事情不好了,沐蕊和沐晴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匪徒,现在两个姑娘都不知所踪,我们快想想办法去找人吧,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情啊。” 李芙蕖痛哭流涕地说道,看起来要多担心就有多担心。 许奕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背过气去,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什么?沐晴再回来的路上被人和挟持走了,不是派了家丁和侍女跟着她吗?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劫匪?” 李芙蕖心里恶毒地想道,自然是你女儿平日得罪的人太多了,那个暴脾气谁受得了? 张明熙肖想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你们让张家扫了颜面,张家自然要想办法给算计回来。 许沐晴不是看不起张明熙,不愿意嫁给他吗?到最后还不是要被很多人捉,,奸,在床,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杨瑶光心里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然而她也做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来,整个人直接崩溃地哭了起来。 “夫君,沐晴她怎么会遇到劫匪呢?你快点想办法带人去找一找吧,说不定现在沐晴有危险。” 许奕融脸色阴沉,整个人黑得跟锅底一样,“来人啊,快点去找沐晴回来,不要声张,要小声地,悄悄地去找。” “大哥,大嫂,我也回去让候府那边的人帮忙去找。真的很对不起,沐晴是去给我的外甥女接生的,我也不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我早知道她和沐蕊在回程的时候竟然会遇到危险,我绝对不会让她们两个姑娘去的。” 李芙蕖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地稀里哗啦地流下来了。 “你别哭了,沐晴她热爱医术,也有一颗医者的心,她知道你外甥女难产,不管怎么样都会去的。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快点带人去找沐晴和沐蕊她们吧,但愿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杨瑶光周身有强烈的难过和悲哀散发了出来,她眼眶通红,“事不宜迟,夫君我们这就去派人去找吧。我们俩也去,一定不能让沐晴和沐蕊遇到危险。” 面对最疼爱的女儿,许奕融也毫不含糊,直接说道,“侍卫听令,立刻给我在全城范围内秘密搜寻,务必要将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许知远得知沐晴被人掳走了,现在下落不明,着急得眼眶都红了,满脸难过,担忧不已地说道,“爹,娘,我跟你们一起去,那些匪徒也太大胆了,我们必须要一起去把沐晴给找回来。” “娘,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姐姐她一定不能有事。”沐嫣泪眼汪汪的,却满脸倔强地说道。 她姐那么疼爱她,在姐姐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也一定要上去帮忙。 “沐嫣你不能去,你给我在府里好好地待着。知远你在家守着沐嫣,不要乱来,找你妹妹的事情就让爹娘去找就行了。” 杨瑶光胸口一起一伏的,像是在极力地隐忍着痛苦和难过,语气微微颤抖,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 “可是沐晴那里,爹娘你们顾得过来吗?”许知远情急地大声喊道。 他妹妹不见了,全家人的心就跟被针扎了一样,难受极了。 杨瑶光用凛冽又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知远你听话,保护好沐嫣就是你现在的责任,娘可不想找到了沐晴,沐嫣又不见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夫君,带着人我们一起走。” 许奕融以最快的速度将侍卫们找了出来,提着灯笼开始秘密地寻找了。 李芙蕖看到他们离开以后,她也回到了沐恩候府,开始让府里的家丁去寻找了,她心怀了恶意,又怎么可能秘密地进行,只想等找到张明熙和许沐晴翻云覆雨的时候,直接带人冲进去。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李芙蕖带着人来到了张明熙的别院外面,她没有看到许沐蕊的身影,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然而想到女儿的性格,猜到她很有可能是想躲起来看许沐晴被张明熙折磨得浑身遍体鳞伤,连床都起不来的那一种,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了。 杨瑶光和许知远也带着人朝着张明熙的别院这边过来了,他们还没找到人,就看到丞相府的张夫人怒气冲冲地带着人往这边赶,在门口的时候直接跳下了马车。 张夫人尖锐又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夜色里显得分外的空旷和清晰,只听见她对门房说道,“明熙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跟许沐晴那个贱人纠缠在一起了,不是已经解除婚约了吗?” “许沐晴那个贱人怎么那么不要脸,既然解除婚约了还来勾引我儿子做什么?难道她是后悔了?” 门房的人声音不大不小,“夫人,是大公子看到许姑娘被劫匪掳走了,既然是他认识的姑娘,他就带着人过去把劫匪打跑把人救了下来。” “谁知道那个劫匪是采花贼,专门想要践踏姑娘家清白的,许姑娘被喂了那种药,大公子没有办法,只好把人给带回来了。” 许奕融在黑暗里听到这番话,心头一口老血涌了上来,整个人天旋地转的,差点昏死了过去。 张明熙这个畜生,一定是他刷了阴谋诡计想要得到他的女儿的。 “我去杀了张明熙,混蛋,畜生,我一定要把他的头颅砍下来!” 杨瑶光心里知道根本不是她的女儿,然而为了让这场戏继续演下去,她眼泪也掉得很凶,颤抖又害怕地说道,“夫君,这可怎么办啊?沐晴她落到张明熙的手里,是不是就这么毁了,她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样走,我心都要碎了。” “别哭,先看事情到哪一步了,夫人,你别担心害怕,有我在,是绝对不会让女儿受到委屈和伤害的。” 许奕融想到女儿被这个手段残暴的男人在床上折磨,心就跟被凌迟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杀气腾腾地下了马车,对身后的侍卫做了个手势,直接就来到了张明熙的别院门口。 张夫人看到他和杨瑶光过来,脸立刻沉了下来,很不客气地指着他们的鼻子就开骂起来。 “两位真是好教养啊,竟然养出了这等狐狸精般的狐媚的女儿来,不是打破了我儿子的头解除婚约了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勾引我儿子。” “许沐晴真不要脸,这种女人就算是求着我儿子娶,我儿子也绝对不会娶的。你们威远将军府实在是太过分了。” 许奕融真想一拳打在张夫人的脸上,把她的脸打肿,把她的牙打掉,好让她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杨瑶光不乐意了,当即锐利地反击了回去,“丞相夫人说这话才是没教养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女儿勾引的你儿子?我女儿根本不在你们张家的别院里,你凭什么将脏水泼到我女儿的头上来?” “难道你们张家就是这样随意地张口就污蔑人的吗?” 张夫人当然明白她儿子今晚上要做什么事情,她有恃无恐,怒极反笑,“既然你女儿没有在我张家的别院里,那你们夫妻俩深更半夜地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觉得我张家的月亮会比较圆比较亮吧?” 杨瑶光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狼狈。 就在这时候,李芙蕖带着三房的人窜了出来,“大哥,大嫂,那边好像落下了沐晴的帕子,她应该就在这里面。” “瑶光郡主,你给我等着瞧,要是你女儿勾引了我儿子,用下三滥的药害我儿子,我跟你们没完!你们许家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张夫人不再管他们,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李芙蕖忧心忡忡,吓得连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大哥,大嫂,我们也快点进去看看。说不定事情还来得及呢,也不知道被张明熙救走的究竟是沐晴还是沐蕊。” 杨瑶光嘴唇紧抿着,眉头紧锁,带着许奕融跟在张夫人的后面急匆匆地进去了。 三房的许奕帆和金时馨跟在李芙蕖的身边,紧随其后。 李芙蕖心里涌过一丝恶毒的念头,你们不是最疼爱许沐晴吗,不是对候府的危难见死不救吗? 那今天我就要让你们亲眼看着最疼爱的女儿被残暴不已的男人折磨到崩溃的画面,但愿你们承受得住。 许奕融,杨瑶光,这是你们欠我的! 还没走近,房间里传来的那一阵阵妩媚的娇喘,男人粗哑的声音,让众人听得耳朵都红了,别扭得很。 张明熙的娘亲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她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瞪着许奕融和杨瑶光,“你们女儿平日里就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勾引男人的吗?真够不要脸的。” 杨瑶光却很维护女儿,她不甘示弱地说道,“谁说是我女儿,难道不是你儿子从哪里骗回来的女人,别栽赃到我家沐晴的头上去。我女儿洁身自好得很,也请丞相夫人不要将脏水泼到我女儿的身上去。” 李芙蕖眼珠子转了转,小声地提议道,“夫人,依我看不如这样,推开门进去把他们叫醒吧,借着药性折腾也不能胡来啊,万一把身体弄坏了怎么办?” 张夫人当然明白,“瑶光郡主,侯夫人,三夫人,麻烦你们跟我进去做个见证。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如果是许家的姑娘,后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以前发生过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让它烟消云散,以后还是亲家,结为两姓之好,你们觉得如何?” 杨瑶光眼睛里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看在李芙蕖的眼里就是心虚害怕,她更加开心了,只要许沐晴被张明熙折磨得失去了半条命,以后三天两头地挨打,最好到最后活活被打死,那就是她最想看到的画面。 “那就开门吧,但愿不是我的沐晴,不然张明熙要是不给我女儿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杨瑶光说这话的时候,颤抖不已,也心虚不已。 张夫人很满意在这件事情上压了许家一头,她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得意嚣张劲儿,一把踹开门冲了进去。 “不要脸的贱人,竟然对我儿子用药,天底下怎么还有像你这么贱的女人呢?” 她上去一把将张明熙给挥开,用力地拽着女孩的头发,硬生生地把不着寸缕的女孩从床上给拖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许沐晴你怎么那么贱呢,我打死你!” 乌黑如墨的长发下面,女孩绯红还带着情潮的脸露了出来,虽然也是精致漂亮的,但是压根不是许沐晴的脸。 李芙蕖脑袋嗡的一声,眼泪直接就下来了,她眼前一阵眩晕,不可置信地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被张明熙掳走喂了那种药的不是许沐晴那个臭丫头吗,怎么变成了她的女儿沐蕊了? 金时馨也看到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意外地说道,“沐蕊,怎么是你?那沐晴呢,她现在在哪里?” 许沐蕊被拽着头发,疼得忍不住痛呼出声,原本迷离的神色在这一刻也清醒了过来,她疼得吃痛地尖叫道,“别再拽我的头发了,疼——” 一边说直接转头咬上了丞相夫人腰间的肉,很用力地,毫不留情的。 丞相夫人发出吃痛的哀嚎声,直接松开了许沐蕊,狼狈不已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她也看清楚了许沐蕊的脸,满腔的火焰像是被浇了油一样,气得更狠了,脸都狰狞地扭曲在一起,“怎么会是你?” 杨瑶光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提高声音喊了起来,“张夫人,麻烦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行吗,这根本不是我的女儿,你别再骂了,我女儿没有那么下贱自甘堕落!” 许沐蕊全身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这一刻清醒过来了,她整个人就像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里,捂着胸前的位置,发出痛苦的尖叫声,“啊——” 李芙蕖也反应过来了,飞快地冲上来抱住了她的女儿,“沐蕊,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沐晴被掳走了吗?” 杨瑶光立刻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忍不住清冷地说道,“二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我家沐晴被人掳走,你家沐蕊就是金枝玉叶,不应该被掳走吗?这是什么道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美梦破碎,噩梦的开始 李芙蕖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冲着杨瑶光和金时馨她们大声地喊道,“你们都出去,都给我出去。” 她颤抖着手拿过许沐蕊的衣服,崩溃又难过地催促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上!真是作孽啊,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许沐蕊心疼得就跟被刀割一样,整个世界都好像塌了下来,她真的要承受不住了,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尤其是隐秘的不可言说的部分,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承受了凌迟之刑一样,全身的骨头也快要散架了。 张夫人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着,她走到床前,直接用一杯冰冷的茶水泼到了张明熙的脸上去。 “你给我醒醒,明熙,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对许沐晴念念不忘吗,不是说许沐晴已经被送到了儿子的床上来吗,为什么她们撞破的却是张明熙和许沐蕊翻云覆雨,颠龙倒凤? 张明熙终于清醒了过来,对上他娘充满怒火的眼睛,整个人一激灵,理智也全部回来了,“娘,怎么了?” 张夫人指着许沐蕊,想要将人给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在你的床上?” 沐恩候府不过是个落魄候府,哪里比得上威远将军府有权有势,她儿子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是跟许沐蕊睡而不是许沐晴? 张明熙顺着娘亲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也不好了,他恼羞成怒,咬牙切齿般地说道,“你为什会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许沐晴中了迷情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吗? 到最后陪着他睡,陪着他翻云覆雨的竟然变成了许沐蕊,他精心的算计变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沐蕊现在没空理他,而是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将衣服穿上,她的脖子上,胸口,还有着让人浮想联翩的痕迹。 李芙蕖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她的女儿竟然跟张明熙勾搭在一起了,这个男人看起来长得是不错,家世也好,可他喝了酒发酒疯会打人啊,她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更何况张明熙心里想要的是许沐晴,现在竟然被掉包成了许沐蕊,他心里未必没有气,到时候会不会撒到女儿的身上去? 张夫人胸腔里有着熊熊的怒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衣服穿好,有什么事情等穿好衣服再说。” 她头疼得很,现在的事情一团糟,关键最致命的一点还是,她亲自带着那么多人来捉,,奸,后面怎么收场还不好说呢。 门外,杨瑶光心情很好地看完了这场闹剧,憋屈在心底的怒气终于得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许沐蕊这个小贱蹄子一直想算计她的女儿,这下活该亲自跳进了火坑里去了吧,看她以后怎么办? “夫君,和张明熙在那翻云覆雨的是沐蕊,不是沐晴,想必沐晴她已经逃脱掉了,回家去了。” 杨瑶光的神色轻松了很多,就连眉宇之间的戾气都消散得干干净净了。 “真的不是沐晴?”许奕融的心情宛若从最绝望的沙漠又长出了希望的花朵来,这种感觉别提有惊喜了。 他甚至不厚道地想着,幸好他女儿聪明,哪怕遇到危险也有自保的手段,而不是任人宰割。 至于许沐蕊被张明熙玷污了清白这件事情,许奕融自私地想着,这根本就不是事,嫁给张明熙至少要比嫁给那低贱的,脑满肠肥的李员外要好得多。 没过一会,房间的门开了。 许沐蕊被李芙蕖搀扶着,眼睛哭得红肿地走了出来。 张明熙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全身散发着暴戾之气,像是随时都能将许沐蕊给千刀万剐的一样。 杨瑶光看热闹唯恐事情不大,之前许沐蕊算计她的女儿,现在轮到她反将一军了。 “丞相夫人,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两个孩子的婚事了?沐蕊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候府小姐,总不能被张明熙欺负成这样以后又翻脸不认人了,你说是吗?” 张夫人恨得都想喷杨瑶光一口唾沫星子,“就凭她?一个落魄候府的女儿,祖母和父亲跟个活死人一样躺着,她哥偷看人家国公府的姑娘沐浴,好赌,不择手段地去偷银子,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嫁到我们丞相府来?” 她对许沐蕊是一点都看不上眼,再加上是许沐蕊将事情搞砸的,她就更气了。 李芙蕖也生气了,“丞相夫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沐蕊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华有才华,我们也是底蕴深厚的候府之家,怎么配不上你儿子了?你儿子脾气那么坏,喝醉酒就发酒疯打女人,我们都还没嫌弃呢,你凭什么嫌弃?” “我不管啊,你儿子糟蹋了我女儿,要是不娶沐蕊过门,我就要去衙门告你儿子强,,暴,哪怕我女儿的名声不要了,我也要让你儿子身败名裂,大不了一起死!” 李芙蕖说着又哭了,对着许奕融求救,“大哥,求你救救你侄女吧,她被男人糟蹋了,那个男人还不愿意负责,那沐蕊以后怎么办啊?” 许沐蕊哪怕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被张明熙折磨得也都怕了,她眼泪汪汪的,越是想就越是恨。 一定是许沐晴这个心狠手辣的贱人,她故意害自己,把自己送上张明熙的床,故意要毁掉她的一生的! 想到这里,强烈的嫉妒和恨意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忽然提高声音大声地说道,“大伯,大伯母,沐晴她也被张明熙糟蹋了。沐晴她真的太狠了,她被毁了以后不甘心,还硬要把我拖下水,这件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是沐晴的姐姐啊,她怎么忍心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明明是她被人掳走了,我跑去找她,到最后她竟然这样利用我,她实在是太狠了!” “大伯,请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张明熙侮辱我和沐晴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许沐蕊对着许奕融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杨瑶光差点被她气得半死,不愧是沐恩候府的那些豺狼虎豹,心肝都是黑的,不管她给候府那边多少银子都喂不熟他们,在需要出卖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就出卖了。 “许沐蕊你嘴巴放干净点,沐晴她怎么可能在这里?我们都找过了,你不能因为你和张明熙做出了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就拉沐晴下水。” 杨瑶光满脸严肃地警告道,“别忘了沐晴是为了给你表姐接生,回来才遇到这些危险的。你不能因为自己倒霉,不甘心沐晴比你幸运一些,就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去抹黑她啊。” 许沐蕊这时候如果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也就白混这么久了,许沐晴那个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女人分明是拿自己做诱饵,好让她和张明熙放松警惕,以为他们的计谋得逞了。 结果呢,她趁着张明熙和自己放松了警惕以后,再给他们喂了药,还带着那么多人把他们捉,,奸,,在床。 许沐晴的心机简直深沉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太可怕了! 既然这样,哪怕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也要反咬许沐晴一口,让她彻底地翻不了身。 许沐蕊她绝对不会置身地狱,而让许沐晴站在人间天堂看着她的! 许奕融这一刻总算是看清楚了候府他以前曾经真心相待的亲人的真面目,原来这些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卑鄙无耻,这个侄女自己落难了,还想要毁掉他的女儿。 他又生气又失望,还没开始反驳呢。 许沐晴清冷又平静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沐蕊姐姐怎么又在我背后编排我了,我什么时候被张明熙践踏侮辱了?我是被掳走不假,但是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刚好有巡逻的侍卫经过救了我,一个时辰之前我就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将军府。” “我可没有和张明熙公子春宵一度啊,既然解除了婚约,我当然知道避嫌,不会瓜田李下,更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情来。” 她看起来完完整整的,干净又美好,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许沐蕊看她这样,更是嫉妒得几乎要发疯了,指着她的鼻子痛骂了起来,“是你害我的,许沐晴你好狠的心啊,你凭什么这么害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许沐晴一脸坦荡荡,“沐蕊姐姐,这种时候就不要含血喷人了吧,我至于这样害你吗?今晚上给你表姐接生是你求我,我才去的。” “你的意思是,我匆匆忙忙地去救你表姐,回来的路上还顺带害了你一把?要知道我可是一直由巡逻的侍卫护送回家的,你要是不信,你就去问问,看我有没有说谎。” 她锐利的目光落在许沐蕊的身上,忍不住冷笑一声,“我倒是觉得好奇了,为什么每次跟着沐蕊姐姐出来总要遇到不好的事情,不是差点被滚烫的汤水弄得差点毁容了,就是差点被利剑刺穿心脏,不然就是差点被夺走清白了?” 杨瑶光和许奕融脸上也出现了猜疑的神色来,看着李芙蕖和许沐蕊。 李芙蕖在心里飞快地权衡着利害以后,暂且将满腔的仇恨给咽了下去,她哭着说道,“沐晴,你别跟沐蕊一般见识,她之前被人喂了药,神智不清楚,情绪也有些激动,所以才会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 许沐晴神色淡淡地说道,“沐蕊姐姐遇到这样的事情感到难过,我也明白,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不过嘛,她也不应该乱把气撒到我的头上来啊,又不是我害的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和丞相夫人商量怎么做吗?” 李芙蕖面对丞相夫人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张夫人之前说了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结两姓之好,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准备婚事吧。” 杨瑶光也赞同地说道,“的确,反正都是许家的女儿,既然张明熙和沐蕊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就准备婚事吧。说不定现在沐蕊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明熙的孩子了呢。要是个儿子就更好了。” 张明熙就像是被迫吞了一只苍蝇一样,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他想要的是许沐晴,而不是这个贪婪又小家子气的许沐蕊。 于是他的脸色难看得跟什么一样,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来,“休想!我是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人做正房娘子的,你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 他被许沐蕊坑了三万两银子呢,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做他的妻子? “你的意思是光睡不负责?张明熙你别太过分了,我们沐恩候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能由你这么侮辱!” 李芙蕖拍着大腿痛哭起来,恨得跟什么一样。 “她要是愿意,那就一顶粉色的轿子从侧门抬进来,做个姨娘就不得了了。”张明熙冷血无情地说道。 “大哥,大嫂,你们倒是替沐蕊说几句话啊,我们候府的女人不做妾的对不对?”李芙蕖这一次是真的急哭了,她的女儿哪怕嫁给商人,那也是正头娘子啊,怎么能做妾呢? “明熙,不然还是娶妻吧,沐蕊她可能怀了你的儿子呢,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也是时候娶妻了。既然你和沐晴解除婚约了,娶了沐蕊也不为过。” 张明熙冷声说道,“是她自己爬上我的床的,这种低贱的女人,哪里像个正房娘子,要做就做妾,不然就是落发出家也好,也衙门告状也好,请便。” 他才恨死了许沐蕊呢,要不是这个女人搅和,他已经和许沐晴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哪里还咽得下这口气? 张夫人也是怒气冲冲地瞪着许沐蕊,这个贱人刚才还咬了她腰间一口,疼得她差点昏死过去。 这种女人做她的儿媳妇,她一百个不愿意! 张明熙懒得跟他们再纠缠,“请先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许沐蕊觉得今晚上受到的耻辱比她这辈子受到的都多,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打得她脸都肿了,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李芙蕖着急了,求救般地看向许奕融和杨瑶光,带着点埋怨地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倒是说说话啊。要是沐蕊真的做了妾,以后许家的姑娘可都不好找好人家了啊。你们就算不心疼侄女,也要替沐晴和沐嫣考虑吧,她们以后还是要嫁人的啊。” 这句话,终于让杨瑶光的眼皮子动了动,的确两个女儿的婚事是她的心病,若是因为沐蕊的事情让她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她肯定会后悔至极。 许沐晴看够了好戏,也终于说话了,“张明熙,我姐她可是候府小姐,虽然我们沐恩候府落魄了,以前也是功勋之臣,你要是敢不负责任,我会告到皇上的面前去,你看着办吧。” 这对心狠手辣的狗男女要是不在一起,那才是最可惜的呢,怎么能让他们去祸害别人。 许沐蕊和张明熙不是想要害她吗,那就相互折磨相互伤害一辈子吧。 “你威胁我?许沐晴,你算哪根葱,你有什么资格逼我娶许沐蕊?我在我家别院睡得好好的,是她主动爬上了我的床,你就算告到皇上的面前去我也不害怕,我也不理亏。正好了,我也想要跟皇上好好说道说道,她给我了下了那种药,将我的身体损害的事情。” 张明熙锐利又仇恨的眼神瞪着她,恨不得把她给挫骨扬灰。 许沐晴没有动怒,她靠在这个男人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娶也可以,张丞相远在眉州的金矿这些年秘密地开采出了很多的金子,你猜皇上要是知道了,你们张家会不会被满门抄斩?” 张明熙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脸色都变了,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敢!” 许沐晴漫不经心地笑着,依然很小声地说道,“我当然不敢对你们张家满门抄斩,但是皇上敢不敢就难说了。本来你这些年从赌场就赢走了不少银子,再加上富可敌国的金矿,你觉得皇上放心得下吗?” 张明熙胸腔处有熊熊的怒火燃烧着,他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恐惧感,这么隐秘的事情,许沐晴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她究竟还知道了什么秘密? “你还知道些什么?许沐晴你是妖孽还是魔鬼?” 没料到许沐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的还很多呢,比如,你不光喜欢女人,还喜欢男人,需要我大肆宣扬出去吗?” “比如你爹很爱喝人的血,尤其是那些散发着处子清香的美人的血。再比如,你和你爹都爱上了府里一个舞姬,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你的,还是你爹的。” 张明熙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他的血液都要冻僵住了,这一刻他觉得许沐晴真的很可怕,她就像是知道了很多的事情,让人不寒而栗,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毁掉他的家族。 她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张明熙,给句痛快话,到底要不要娶我姐姐?我们许家的女儿,也不能任由你这样欺负啊,你说是不是?” 事到如今,最致命的把柄都被人握在手里,他哪里有说不的权利? “许沐晴,算你狠,这一局是我输了,我斗不过你!”他小声地,咬牙切齿般地说道。 “只要你不来招惹我,算计我,我懒得跟你叽叽歪歪。张明熙,我这个人其实很懒的,不想跟你们斗,奈何你总是来找我的麻烦,我没有办法,只好把杀手锏都拿出来了。” 许沐晴满意了,心情很好地继续说道,“那就准备提亲下聘吧,我们许家的女儿是不做妾的,那多丢份啊你说是不是?” 张明熙深呼吸了几口气,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怒火咽了下去,看向许沐蕊的眼神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我刚才又想了一下,决定改变主意了,既然我和许沐蕊有了夫妻之实,让一个候府嫡出的小姐去做妾未免太委屈她了,那就做妻吧,但是聘礼我不会给多少,你们愿意嫁,就嫁过来。不愿意,就不要怪我没有给你们这个机会。” 张明熙一口气说完,不再去看李芙蕖和许沐蕊,对像蠢货一样的许沐蕊,他现在除了生气就是想要扇她两个响亮的耳光,更别提会有什么满腔的爱意了。 李芙蕖立刻答应了下来,忙不迭地说道,“愿意,沐蕊愿意嫁过去,聘礼只要过得去就好了,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都不许反悔啊。” “既然这么说定了,那请你们现在,立刻离开我家别院,我很累,要睡觉了。” 张明熙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地说道。 虽然闹得很是狼狈,但是李芙蕖依然带着许沐蕊离开了这里。 许沐晴很满意这个结果,她走到杨瑶光的身边,神色温和,一点都没有受到惊吓的模样,“爹,娘,对不起让你们替我担心了,我真的很抱歉,我们回家吧。” 离开了别院以后,李芙蕖正准备带着女儿回家,许沐蕊拖着又酸又疼的身体,硬撑着一口气地说道,“娘,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她来到之前偷偷埋银票的地方,将那三万两银票塞到了她的怀里,咬着嘴唇,整个人显得阴恻恻的,像是随时都会失控杀人。 “沐蕊,你没事吧?” 李芙蕖看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冷阴鸷的气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硬着头皮问道。 她嗤笑一声,心痛得都快要裂开了,“我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被折腾了一晚上,瘦弱的小身板快要被折磨散了吗?能有什么?” 她好恨,明明她是有机会离开的,却又被许沐晴阴了一把,直接被送上了张明熙的床,到最后搭上了她的一生。 “银票呢?沐蕊,你不是说拿到三万两银票了吗?快点拿给我。明天就是三天的期限了,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你哥会被耀国公那群人整死的!” 都这个时候了,李芙蕖最关心的还是银子,而不是她女儿的身体。 许沐蕊崩溃了,在马车里就将那叠厚厚的银票给砸到娘亲的脸上去,大声地喊道,“你眼里就只有银子是吧?都给你,拿去吧,我再也欠你什么了,三万两银子就当作是买断了我一辈子的好吗?” 是不是当许知宁想要她的命,想挖她的心,娘最后都会毫不犹豫地找她要。 许沐蕊捂着脸痛哭出声,泪水顺着她的指甲缝大颗大颗地掉落。 “有时候我甚至想,为什么我不是大伯和大伯母的女儿,为什么要投胎到二房来,娘,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样的境地?” 她也想过得富足又快乐,无忧无虑,不用羡慕嫉妒别人,不用算计和暗算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是她没有这一切,只能绞尽脑汁地去争取,到最后还是争取不到。 李芙蕖手忙脚乱地将银票都捡起来,还不放心地数了又数,生怕少捡了哪张。 忙完了这一切以后,她才有空搭理女儿,看到女儿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她的心尖也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沐蕊,你别再哭了,就算是嫁给张明熙,那不也比嫁给李员外强吗?张明熙容貌俊美又年轻,还是张丞相的嫡子,你嫁过去就是贵夫人,只要你温柔小意地讨好,张明熙会不爱你?” 虽然过程狼狈了些,不光彩了些,但是张明熙同意娶她的女儿,李芙蕖还是充满了惊喜和意外。 她儿子的聘礼解决了,她女儿又要做丞相府的少夫人,这个结局可是比她预想的好得太多了。 许沐蕊听到娘根本不理解她的难处,更生气了,要不是眼前的人是她的娘亲,她都想一脚将人给踹下马车去。 “你懂什么?张明熙喝醉了酒是会发疯,是会打人的,要是我哪一天被打死了怎么办?家世再好,长得再好看,有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要是没有命去享受这一切,所有的都会是空中楼阁。” 她娘真的想银子想疯了,要银子不要命了吗? 李芙蕖被吼得都愣住了,她也有些委屈,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说道,“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呢?又不是我促成这件事情的,你怪我干什么?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除了安慰你哄着你,我还能怎么办?” 许沐蕊气得浑身发抖,她紧握着拳头,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恨意给咽进了肚子里。 许沐晴,我跟你势不两立,你给我等着瞧好了! “你别再难过了,张明熙不就是发酒疯才会打人嘛,那就不让他喝那么多酒啊,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不要反对,顺从他,讨好他,时间一长,他会看到你的好的。” “等你嫁过去以后,他若是还对许沐晴念念不忘,你就想办法再把许沐晴弄到他的床上去,任由他折腾。只要你是正妻,你害怕收拾不了那些兴风作浪的小贱人?” 李芙蕖只能这样安慰她的女儿了,反正她对这门婚事满意得很。 许沐蕊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在心里发狠地说道,“许沐晴,我不会跟你认输的,你现在带给我的屈辱,总有一天我要千百倍地讨回来,你给我等着瞧好了。” 另一边,将军府的马车上,许沐晴忽然觉得脊背处凉嗖嗖的,连着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杨瑶光立刻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晴儿,你是不是冻生病了?” “没事的,就是刚才吹了一会风,回到家就好了,娘你不用担心我。”她对着杨瑶光温柔地一笑,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 “今天你快要把爹娘吓死了,晴儿,以后晚上不管谁再要你去诊断或者别的,你都不要去。我女儿的性命比谁都要重要。” 许奕融被侄女伤透了心,提到沐恩候府的那群人的时候都是满脸厌恶。 “我真是看错沐蕊那个臭丫头了,她自己落难倒霉,还要把一切罪名都推给你,那个臭丫头的心是黑的。” 他以前真是瞎了眼,竟然觉得侄女们长得又漂亮又体贴,嘴还甜。 “爹你别生气了,她遇到那样的事情,心里又气又急,我又没被人占便宜,她肯定嫉妒成狂啊,我都能理解。反正有巡逻的侍卫给我作证,她撂几句狠话,发泄几句,我都明白的。” 许沐晴宽容大度地说道,更是让许奕融觉得愧疚。 “好了,今晚上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要不是蕙妍表姐她难产,我也不会过去的啊,就当作是行善积德了,总不能看着一尸两命啊,对不对?” 她笑盈盈地靠在杨瑶光的肩膀上,“娘,你说呢。” 重要的是,她要是不出来这一趟,怎么把许沐蕊送上张明熙的床呢,怎么让她如意呢? 虽然过程有点痛苦和折磨,但对于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许奕融看她真的没有受到什么惊吓,终于不再说什么了,“爹真拿你没办法。” 许沐晴只是笑笑,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她直接拉着杨瑶光去了她的房间说悄悄话去了。 “干得漂亮,就让张明熙跟许沐蕊狗咬狗去吧,晴儿,你真的替娘出了一口恶气。” 杨瑶光笑容满面,眉开眼笑,她忍沐恩候那边的人已经很久了,终于一下子把那边搅得跟一锅粥一样了。 “谁让她们先害人的,要是像三房那样只是占点小便宜,我才懒得理她们。娘,等罗锦菲嫁过来,等张明熙迎娶许沐蕊以后,那日子肯定会鸡飞狗跳,比现在更加精彩呢。” 许沐晴得意地笑了起来,就算是之前被迷情散折磨得如同置身火海,难受得她想要哭出声音来,她也觉得值得了。 她觉得娘才厉害呢,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李芙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等到罗锦菲嫁过来以后,李芙蕖不摆婆婆的款,许知宁不再滥赌,不在外面寻花问柳还好,日子还能好好地过下去。 不过嘛,许沐晴眯起了眼睛,她可不觉得候府的那些人会在短时间内变得那么好。 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晴儿,之前有那么多人在,娘没好细问。你有没有被张明熙欺负和折磨?后来你是怎么从别院脱身的?” 杨瑶光依然担心不已,这件事情,沐晴是偷偷地回来以后才告诉她的,让她配合着演一场戏,沐晴之前将计就计,挖了陷阱让许沐蕊跳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我让白薇和茱萸去搬了救兵来,放倒了张明熙和许沐蕊,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咯。他们打算怎么对我的,我就用同样的办法反击回去。” 许沐晴理所当然地说道,并没有觉得良心不安。 她又不是圣母,别人都要这样害她了,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做不到。 更何况许沐蕊又不是第一次算计她了,三番几次地想要她的性命,她已经忍许沐蕊很久了。 杨瑶光看到女儿眼睛里像是有一股甜蜜在流淌着,做娘的直觉女儿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就像是情窦初开的样子。 她脑海里涌起了这样的一个念头,立刻问道,“晴儿,你搬了谁的救兵?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那个人是谁?” 许沐晴吓了一跳,暗想着她娘的眼睛果然毒辣,一下子就看出来她的不一样了,然而她哪里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只能娇羞着插科打诨。 “娘你说什么?我每天都在府里待着呢,哪里有什么意中人,你别瞎猜了,我要是喜欢上了哪家的公子,我一定会跟娘说的。” 才怪! 杨瑶光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是吗?晴儿,那你今晚上从哪里般的救兵?府里的侍卫和暗卫都没有动静,除了白薇和茱萸,还有谁能为你所用?” 她眼睛睁得很大,让自己看起来坦然而无辜,“我师父那边的暗卫多了去了,娘你也知道我师父可是身份尊贵的皇室老祖宗,你说我调动得了不?” 那股甜蜜和喜悦消失了,许沐晴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杨瑶光甚至以为她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真的没有?要是有了意中人你告诉娘,如果家世合适,人也好,娘不会棒打鸳鸯的。” 杨瑶光再一次温柔地对她说道,害怕她被张明熙的事情整得心里都害怕了,不敢再谈嫁人的事情。 “要是真的想嫁人了,我一定跟娘你说的。娘你先回去吧,我折腾了将近一整夜,累得不行了,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撒娇地催着杨瑶光回去了。 杨瑶光也累了,看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先回去了。 许沐晴正准备沐浴睡觉,紫鸢从外面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小姐,沐蕊小姐她过来兴师问罪了,你见不见她?” 紫鸢停顿了一下,补充地说道,“沐蕊小姐看起来满脸杀气,很不好惹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残酷血腥的宫斗 许沐晴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说道,“当然要见,我又不害怕她。” 她倒是要看看,许沐蕊哪来的脸来找她兴师问罪,这一切不都是她自找的吗? “让她进来吧。”许沐晴发话了,没过一会,紫鸢和绿柳就把她迎了进来。 许沐蕊杀气腾腾地站在许沐晴的面前,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怎么,想要杀了我?还是又想要毁了我的容?许沐蕊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你这辈子就毁了,信不信?” 许沐晴脊背挺得直直的,浑身散发出不可侵犯的清冷的气质来,她在张明熙的面前都没有害怕过,更别提是在许沐蕊的面前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你非要将我推进火坑里才满意是吧?” 许沐蕊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将面前这个她恨之入骨的堂妹给砍死,哪怕现在的境况再糟糕,她还是想好好地活着,根本不想去死。 “看你这话说的,难道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吗?许沐蕊,有些话不需要我说得太明白吧,你今晚上叫我去给蕙妍表姐接生,难道不是和张明熙勾结好了,想要把我送到我那个前任未婚夫的床上去吗?” 她说着,露出了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只不过你比较倒霉,还比较蠢,非但没能算计到我,而是把你自己算计进去了。” “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许沐蕊,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就好好地享受自己算计的成果吧。丞相府的少夫人呢,也比你这落魄的候府好多了,你说是不是?” 许沐蕊气得七窍生烟,直接将菜刀扔在桌子上,发狠地冲过来想要掐住许沐晴的脖子,她发疯地大声喊道,“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贱人,我杀了你!” 然而许沐晴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许沐蕊冲上来的时候她用力地推出去,只听见尖锐的一声惨叫,袭击她的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之所以落得到这样的下场都是你自找的,许沐蕊,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你就好好地品尝你酿的苦果吧。别再想着陷害我,想要我的性命,把我惹急了,我还能让张明熙放弃这门婚事,让你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她捏着许沐蕊的衣襟,面容森寒,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样。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许沐晴你这个毒妇,你才是最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许沐蕊被她散发出来的杀气吓到了,冷得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泪也控制不住地飚出来了,饶是这样,她依然不肯屈服,恶狠狠地瞪着许沐晴。 “等你有那个能力再说吧,恭喜姐姐觅得如意郎君,祝你新婚幸福美满。” 懒得跟她再纠缠下去,许沐晴嫌恶地拍了拍手,直接说道,“白薇,茱萸,把沐蕊小姐请出去,我要沐浴睡觉了。” 许沐蕊没能占到便宜,又气又急地离开了。 她心情沉到了谷底,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关系,至少张明熙长着好看的脸,张家家世显赫,她嫁过去还是正妻,也值得了。 这样反复地催眠和安慰自己以后,她心情总算是没有那么糟糕了,只是依然握紧了拳头,在心里发誓道,等她俘获了张明熙的心以后,她一定要联手起来将许沐晴推进十八层地狱里。 许沐晴心满意足地洗了澡,躺在床上睡了一个无比香甜的觉。 丞相府里,张明熙和张夫人却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明熙啊,你真的要娶许沐蕊那个落魄的候府小姐吗?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你娶了她这辈子别想得到岳丈家的帮助,你看沐恩候府现在乌烟瘴气的样子。” 张夫人气得心口疼,她今晚上明明是想去打许沐晴的脸的,到最后竟然是打了自己儿子的脸。 她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太狼狈也太憋屈窝囊了。 张明熙心情也是糟糕透了,“你以为我想吗?事到如今除了娶她我还有什么办法?” 年轻俊逸的男人脸上充满了杀气,直接捏碎了一个酒杯,“她以为嫁过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少夫人了吗?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人间地狱!” 想到那三万两银票打了水漂,张明熙的心就跟被割了肉一样的疼。 “娘,聘礼准备得华丽一些,送到候府去。我们丞相府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能被人笑话。” 张明熙阴沉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说道,“但是,我们送多少聘礼过去,许沐蕊要完完整整地抬回来,她休想私吞半分,不然你看我怎么磋磨她!” “也只能这样了,那个小贱蹄子还在我腰间咬了一口肉,你看我不好好地磋磨她,太过分了。” 丞相夫人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可以昭示出她心里究竟有多少恨意了。 “好了娘,今晚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睡觉,我还要找爹商量一些事情。” 张明熙想到许沐晴对她说的那些话,就忍不住一阵阵害怕,强烈的危机感从他的心里升了起来,他总有一种被人拿捏住了要害之处,随时听令于人的感觉。 等亲眼看到娘离开以后,张明熙直接去了他爹最宠爱的小妾那里,把沉睡在温柔乡里的丞相张立磊给拉了出来。 “明熙,究竟什么事情那么着急,深更半夜地还把我叫起来。”张丞相没好气地说道。 “爹,许奕融和许沐晴应该知道眉州金矿的事情了,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吧,省得捅到皇上的面前去,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张立磊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你听谁说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金矿的事情,明熙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金矿里干活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人,捂得严严实实的,这些年也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出去啊。 “许沐晴亲口跟我说的,还有爹喜欢喝处子血的事情,她也知道。爹,你不是说许奕融是你相识多年的好友吗,人家却处处防备你。” 张立磊眉头紧锁着,“爹知道怎么做了,明熙,这件事情你不要慌,也别自乱阵脚,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张明熙却没有他爹那么乐观,“我不相信别人能替张家保守秘密,我只相信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爹,想办法除掉许奕融和许沐晴吧,许家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爹会好好地想办法的,你不要慌,没多大的事情。” 没有确凿的证据,金矿啊,别的事情啊,或许都是故意讹诈你的。 张明熙不置可否,许沐晴她有多狠辣,他是亲自体验过了的,他心里有些烦躁,闷闷地说道,“总之爹多留一个心眼也是挺好的。” 这个夜晚,张立磊和张明熙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为家里的秘密被人知道了而感到害怕不安。 许沐晴却睡得神清气爽,第二天她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起床。 白薇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对她说道,“小姐,许知宁去耀国公府提亲了,还带了三万两银票过去,这门婚事估计是成了。” “那当然了,罗锦菲再过不久就要嫁进来了,到时候日子一定会过得很精彩。” 许沐晴摆了许沐蕊一道以后,心情好得不得了,对未来的日子也是充满了期待。 “对了小姐,似影那里怎么处理?她的伤养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把她送回去给睿王了?” 白薇想到了那个祸害,只要似影还在将军府里,她心里就跟长了刺一样,怎么都不舒服。 许沐晴差点把似影给忘记了,现在白薇提起来以后,她才想起来,眼睛里流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来,“等会我亲自给送回去,想必睿王应该会很乐意看见他的属下的。” 白薇和茱萸脸上立刻流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来,“小姐你还是别去睿王府了吧,上次的事情奴婢们还感到一阵阵后怕呢。” 若不是小姐命好侥幸遇到了太子殿下,她还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还很难说呢,那又何必再去见那个心机深沉,又伪装得很好的睿王殿下呢? “那你们把似影送过去,就说是我送给睿王的礼物,希望他喜欢。” 许沐晴也不想让丫鬟再为她提心吊胆了,终于没有执意再去睿王府了。 白薇和茱萸领了她的命令,直接把似影带到了睿王府去,敲开了睿王府的大门,面带着微笑地说道,“管家你好,这是我家小姐送给睿王殿下的侍女,我家小姐说了,完璧归赵,希望王爷会喜欢。” 魏伯看到似影真正的容貌时,眼睛里涌起了惊涛骇浪,不过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常来,“两位姑娘,这不是王爷的侍女,你们怕是误会了。” 白薇不为所动,“管家还是让王爷见了这位姑娘以后再做决定吧,我们先告辞了。” 似影被留在了睿王府里,管家看已经被废掉了武功,被点了哑穴不能说话的萧霖策的属下,心里有一丝凛冽而嗜血的光芒闪过。 “带她下去,我去请示王爷以后再做决定。” 魏伯脸色很凝重地去见了养病在床的萧霖策,“王爷,许沐晴派人把似影送过来了,似影还被她恢复了原来的容貌,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直接把她杀了,让她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萧霖策脾气很是暴躁地说道,他脸像是被人打了好几个响亮的耳光,火辣辣的疼,疼得厉害得很。 许沐晴这是在故意跟他示威呢,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精心谋划的一切都没有实现。 “是,王爷。” 在魏伯走了以后,萧霖策气得直接下了床,将桌子都掀翻了,茶杯茶壶和各种精致的点心都呼啦啦地洒了一地。 “许沐晴,本王跟你势不两立,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本王了吗?做梦去吧!” 似影在回到睿王府都没有替自己辩解,就被萧霖策让人用一杯毒酒彻底地断送了性命,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白薇和茱萸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没过多久就看到王府的人用草席卷着似影的尸体,放在了马车上,直接扔到了乱葬岗去了。 她们回来禀告以后,许沐晴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似影是个死士暗卫,在她没有完成萧霖策交代的任务,而是被她的父兄识破以后,等待着她的注定就是死路一条。 终于身体和心都能闲下来了,许沐晴却对萧霖烨起了深深的想念。 除了昨天晚上萧霖烨出来帮她的忙,把她从张明熙的房间里带出来,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了。 就连那短暂的见面,萧霖烨和她也没能单独待多久,在送她到将军府以后就离开了,很多的贴心话都没能说出来。 沐嫣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闷闷不乐地坐着的样子。 “姐,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是被昨天的事情吓坏了吗?” 沐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关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忽然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觉得做什么都没意思。”许沐晴摸着妹妹柔软乌黑的长发,尽量让自己微笑得温柔,看起来没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姐你好像有心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烦恼吗?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替你分担一下呢。” 沐嫣很爱她的姐姐,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真的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啊。嫣儿你别多想了。” 她总不能告诉妹妹,她在想萧霖烨吧,说出来嫣儿非要吓死不可。 打发走了沐嫣,许沐晴正准备拿一本话本出来看的时候,白薇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小姐,神医那边写了信过来,请小姐去神医府走一趟。” 她终于又打起了精神,“那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去师父那里。” 唐维卿很少给她写信,这时候既然给她写信了,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她不能有丝毫的耽误。 等她到了神医府以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找了唐维卿,气喘吁吁地说道,“师父,这么急着把我找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唐维卿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道,“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许沐晴跟在师父的身后,来到了连师父都不经常去的栽种着各种名贵的花草和药材,郁郁葱葱的院子。 然后,她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满脸疲惫,眼睛里还带着血丝的萧霖烨,她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有着浓浓的思念,那丝丝缕缕的爱意在她的心里流淌蔓延着,怎么都控制不住。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萧霖烨看她靠近他的面前,勉强对她笑了一下,然而那笑容竟然比哭还难看。 “母后她病倒了,从上次被太后杖责以后,她的身体就一直没好,这段时间更加虚弱了,每天都要昏睡好几个时辰,御医检查了,根本查不出异样来。所以孤取了一些母后的血过来让神医看看,然而就算是神医也没看出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萧霖烨的话语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害怕,母后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不想母后熬不过这一劫,将他一个人抛下在人世间。 “师父,你也看不出来吗?” 她不太相信地看向唐维卿,若是连她的师父都看不出来,那她的医术造诣可是比师父差多了,她不是更加查不出什么来。 “皇后在凤鸾宫,师父不想进去。沐晴,不然你跟太子进宫去给皇后检查一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唐维卿对于后宫的那些争斗烦不胜烦,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根本就不想踏进后宫半步。 “这,我能行吗?师父,要是我也检查不出来怎么办?”许沐晴倒不是不想进宫,而是害怕让萧霖烨失望。 唐维卿忍不住对她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放大胆些,心细些,怎么不行?皇后是女眷,你也是姑娘家,你去给皇后诊断比师父合适,好了,别废话那么多了,赶紧进宫去吧。” “那太子殿下,请你带路吧。”许沐晴她只好说道。 萧霖烨带着她,身后还有几个侍女不远不近地跟随着,离开了神医府,坐着马车去了皇宫。 在他们离开不久以后,唐维卿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看到了吧?晴儿她心里有人了,景儿,她对你没有半点爱意,不然你还是算了吧。” 头发胡子都花白的神医忍不住流露出惋惜的神情来,他看了一眼从花架后面走出来的苏慕景,语气里充满了叹息。 “师父是想撮合晴儿和你的,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景儿,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苏慕景温润的眼里有了一丝狼狈的神色,然而到底是不甘心,他第一次那么爱一个姑娘,不想还没开始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是,师妹跟太子在一起也是不会幸福的不是吗?” 苏慕景看着唐维卿,几乎要看到他灵魂的最深处,“师父,你别忘了,太子殿下已经有了太子妃,就连太子侧妃也有了,难道师父想让师妹给殿下做妾吗?” “师妹那么骄傲的人,她怎么能给别人做妾,她跟着太子这辈子就能幸福了吗?” 有句话他都没说出口,太子殿下脸色苍白,身上透着一股强烈的死气,谁知道他哪一天就没有了,师妹嫁过去肯定要年纪轻轻就守寡,到那时候又怎么办? 唐维卿被苏慕景问得哑口无言,对于许沐晴竟然爱上了萧霖烨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可沐晴她看太子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他们两人之间说话根本就容不下别人,要是她自己愿意做太子的侧妃呢?” 苏慕景语气很肯定地说道,“绝对不可能的,师妹她说过这辈子不做妾,她哪怕再爱太子,到最后也是会放手的。” 他顿了顿,眼睛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师父,只要师妹一天没有嫁人,我就一天不会放弃,我会一直守着她。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谁是最爱她,最适合她的人。” 唐维卿摇了摇头,“算了,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了。但是暮景,有件事情我要先提前说啊,你可不能为了达到目的而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啊。你和晴儿都不要让我失望。” 苏慕景情不自禁地看向许沐晴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温柔了起来,“当然,我比谁都不愿意伤害师妹,她痛苦难过,我比她还要痛苦难过。” 在进宫的路上,许沐晴感受到萧霖烨身上散发出来的难过和担忧,她想了想,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用温柔的声音安慰道,“殿下,你别太担心了,皇后她吉人自有天相,她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萧霖烨胸腔里有着一股沉闷郁结之气,他长臂一伸,直接把许沐晴抱在了怀里,下颚抵着她柔软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蔓延开来。 “我真的不想母后离开我,我不敢想象,若是母后没了,我要怎么办?她是我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亲人了。” 他的父亲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要是连娘都没有,他就真的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殿下,你别担心,皇后娘娘她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娘娘治好,请你相信我。”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拍上了萧霖烨的后背,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地安慰道。 萧霖烨忽然放开她,盯着她的眼神狂热得几乎要着火,“沐晴,你也不会离开我的身边的对不对?你一辈子都会陪着我,不管什么时候是不是?” 她被看得头皮发麻,整个人有些害怕,忍不住吞咽了两口唾沫,“只要殿下你在感情上没有背叛我,只要以后我是殿下唯一的妻子,我就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开你。” 萧霖烨的眼眶红得厉害,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刻都不肯放开。 “沐晴,我现在只有母后和你了,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们都要好好的,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许沐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到了凤鸾宫,许沐晴仔细认真地观察了皇后的症状,又给她把脉检查了一遍,她也没有发现皇后哪里异常,一点中毒的样子都没有。 然而皇后身体的虚弱又是肉眼能够看到的,一段时间不见,皇后消瘦了很多,几乎只剩皮包骨头了,脸色都是蜡黄蜡黄的,看着就像是灯枯油竭了。 许沐晴又问了凤鸾宫里的宫女要了太后日常的饮食单子过来看了一下,也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珍珠,皇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才越来越虚弱的?”她查不出问题来,只好问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回沐晴小姐,娘娘大约是一个月之前开始不舒服的,每天都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精神不振。每天食物吃得也挺少,也很困很想睡觉。” 听了贴身宫女的回答,许沐晴不由得在心里犯嘀咕,那时间掐得也太巧了吧,正好是萧霖烨离开京城去东南那边查案的时候。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 她仔细地检查了凤鸾宫里的摆设和用品,从肉眼上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的问题来,她最终把目光放在皇后所盖的被子和枕头床单上。 “皇后的被子和枕头多久换一次?” 珍珠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几乎都是三天一换,以保证皇后睡得清爽干净,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是你们亲自换洗的吗?” 珍珠否认道,“不是的,浣衣局有专门负责清洗的宫女。” “把娘娘盖的被子和枕套全部都拆了,我检查看看。”许沐晴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可能,立刻命令道。 珍珠等人立刻按照她的命令去做了,等到拆开了被子,养尊处优的宫女看清楚里面掉出来的东西的时候,竟然发出了惊恐的惨叫声。 “啊——” 只见十几只很是饱满的水蛭在地板上蠕动着,还有鲜血从两头渗透了出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珍珠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她惨白着脸说道,“殿下,一定是这些水蛭藏在锦被里每天都吸娘娘的鲜血,所以娘娘这些日子才会变得这么虚弱的。” 萧霖烨脸色铁青,拳头握得紧紧的,身上有寒冷嗜血的杀气迸射了出来,“来人,去东宫给皇后取干净的被子枕头和床单过来。” 那些人面兽心的混蛋,竟然趁着他不在宫里的时候这样对待他的娘亲,简直令人发指。 萧霖烨心疼地看着又陷入了昏睡的皇后,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管怎样,他都要坐到那个位置上,让所有人都不能再欺负他在乎的人。 他对身后的随从说道,“将这些被子和水蛭都给孤收好,一会随着孤去见皇上。” 将暴怒的情绪给压下去以后,他满脸清冷地问许沐晴,“接下来母后的身体要怎么调养才行?这样的情况要紧吗,能让母后快点恢复过来吗?” 许沐晴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公事公办地说道,“皇后是失血过多,这些水蛭是没有毒的,只需要补血将元气补回来就好了。臣女这就亲自给娘娘开补血的方子,再做些药膳,还请殿下放心。” 萧霖烨在外人面前不想对她太亲密,用平静又刻板的声音说道,“那就麻烦许姑娘了。” 她低垂着眼帘,小声地回答,“这是臣女的分内之事。” 等到宫女从东宫取来了干净的被子和枕头以后,萧霖烨不放心地亲自检查了凤鸾宫的床,不放过任何一个缝隙,在确定没有那些可怕的虫子以后,才让宫女把床铺好,让皇后睡上去。 萧霖烨留了一部分侍女在宫里保护许沐晴,他则让人拿着那些被动过手脚的被子直接去了御书房,脸色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即将到来一样。 他甚至没有理会守在门口的太监的阻拦,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眼睛里毫不掩饰地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皇上看他来者不善的样子,心里一沉,有不悦涌上了他的心头,不过他还是心平气和地说道,“太子,谁招惹你了,为何这怒火滔天的模样?” 萧霖烨不说话,直接将吸饱血的水蛭连同被子一起扔在了皇上的面前。 带着鲜血的饱满水蛭,就连萧冽看到都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至极。 “你这是什么意思?拿这些水蛭故意来惊吓朕吗?”皇上生气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父皇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凤鸾宫母后盖的被子吗?母后被藏在被子里的水蛭吸了整整一个月的鲜血,她命都快要没了。儿臣在外面辛辛苦苦查案,后宫的那些女人却想要母后的性命。“ “就连宫里那些御医都没有查出任何的不对来,父皇就不会于心不安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母后?” 萧霖烨一边质问,眼睛里已经涌上来了薄薄的雾气,眸子里那通红的血色让他看起来杀气十足? 皇上脸色变得异常地凝重,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说皇后这段时间身体越来越差,伤养了那么久都没有痊愈,是因为这些水蛭的作用?谁往皇后的锦被里放这些恐怖的虫子的?” 萧霖烨眼底的讥诮是那么的明显,“父皇一直说最爱的就是母后,儿臣今天才知道父皇的爱竟然也这么地浅薄,连母后快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也难怪母后这么多年了都没爱上你,你根本不配! 当然最后这句话萧霖烨并没有说出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收拾渣太后,母子反目 皇上被说得脸上出现了狼狈又愧疚的神色来,他像是要解释般地说道,“烨儿,朕是真的么想到有人用这么恶毒的办法来害皇后,你相信朕。朕每天都去看她,御医也每天去问诊的,就是查不出来皇后她究竟染了什么样的病。 萧霖烨才不想听皇上的解释,“你现在心疼愧疚有什么用?母后一次又一次差点被你后宫的女人害死了,你根本就护不住她,既然这样,你还不如让母后去守着皇陵呢,哪怕是清苦地过完这一生也是好的,至少能保得住她的性命。” 太子凛冽又锐利的眼神直直地瞪着他,丝毫不掩饰他的怨恨和失望。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萧霖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到最后竟然有暗红色的鲜血从唇角流了出来。 他拿着洁白的帕子,若无其事地将那鲜血给擦去了,清冷又失望地说道,“如果父皇护不住母后,那以后就让儿臣来护着。反正父皇后宫那么多女人,少了母后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霖烨像是极力地隐忍着暴戾之气,发狠地说道,“但是害我母后性命的人,我一定要查出来,绝不会轻易地饶过她,哪怕拼了儿臣的太子之位,哪怕拼了儿臣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盯着萧冽,以为愤怒至极,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儿臣狠话先撂在这里了,到时候父皇可别怪儿臣手段狠辣翻脸无情!” “烨儿,你母后的事情朕也很心疼愧疚,这件事情就算你不说,朕也会想办法查出真凶来,还你母后一个公道。” 萧冽都不愿意去看那些可怕的水蛭,直接对旁边的太监说道,“将这被子拿下去烧了,不要再留这些恐怖的虫子在这里。” 太监很快就处理了这些恐怖的玩意,转眼之间就拿下去焚烧得干干净净。 “你母后怎么样了?御医怎么说?” 萧霖烨眉宇之间全是戾气,“父皇觉得那帮庸医能查出些什么来吗?是儿臣去了神医府想请那位老祖宗来给母后诊断的,那位老祖宗不想踏进后宫,就让了他的女徒弟,就是那个许沐晴她来给母后检查诊断才查出来的。” “那么多的水蛭再吸母后十天半个月的鲜血,母后这条命也别想要了。” 皇上威严的脸上流露出强烈的心疼来,还有一阵阵后怕,“许沐晴那丫头医术的确挺好的,有她给皇后诊断,比那些御医方便多了。你母后没事就好,朕会让御医每天替她调养身体,一定要把她的身体调养回来。” 他想到那些令人发指的手段,又气得跟什么一样,“究竟是哪个这么狠毒,竟然用这样恶毒的手段来害皇后,朕一定要揪出那个人来,将他千刀万剐!” 不管皇后怎样,都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绝不容许别人算计皇后的性命。 萧霖烨却在心里嘲讽地冷笑一声,对皇上说的这些话根本就不信。 哪怕没有确凿的证据,光用脚指头想,他都能猜到太后跟这件事情绝对脱不了干系,他不信皇上要是查出来了,还真的能将太后给千刀万剐了? 萧冽被萧霖烨的眼神看得心虚,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朕说的是真的。走吧,朕陪你去看皇后去,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萧霖烨真想一拳头打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去,他还有脸问。 “母后昏迷过去了,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父皇哪怕去凤鸾宫看她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等她醒了再说吧。既然父皇说了会严惩凶手,儿臣希望父皇能说话算数,别再伤了母后的心了。” 萧冽却一脸坚定地说道,“皇后病得那么严重,朕当然要去看啊,朕还要问许沐晴怎么调养皇后的身体呢。” 父子俩一起走出了御书房,在太监的陪同下去了凤鸾宫。 “烨儿,这件事情是朕疏忽了,朕对不起你母后,你别恨朕。” 他一面说,一边看萧霖烨的脸色,看到他脸上弥漫着惨白之色,看起来很像是病入膏肓,就连走路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放心了不少。 萧霖烨看样子活得不长了,要是死得越来越快那就更好了。 这也是他能容忍萧霖烨跟他说话很不客气的原因,毕竟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跟他计较太多不是? 到了凤鸾宫里,皇上直接招了招手让许沐晴站到他的面前来,“皇后她的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性命危险了?” “回皇上,娘娘失血过多,伤了元气,在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精心调养,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不然哪怕是臣女都无力回天了。” “需要怎样的药材你尽管说,只要是对皇后的身体有益的,都给皇后补,朕想看皇后又恢复成曾经的模样。” 许沐晴若不是提前知道了萧冽的真实面目,估计真的要被他这副痴情的样子给打动了,不愧是除掉了众多皇子笑到最后的人,这演技简直是一流的,她都相信得不行了。 “也不能立刻就大补,只能用温和的方式慢慢来。皇后现在的身体亏空得厉害,一下子猛补身体反而承受不住,不如用温和的方式,每天用药膳调养,多做些补血的食物。猪肝汤啊,红枣汤啊,猪血鸭血,熬些营养的粥,循序渐进。” 皇上毫不犹豫地说道,“许沐晴你开药膳的方子还有补血的方子,朕每天让人对着药方做菜熬药。” 许沐晴恭敬地应了一声,立刻让宫女准备了笔墨纸砚,她飞快地在纸上写了药方和食谱,还写了很多的注意事项。 皇上在床沿边坐下,握住了皇后冷冰冰又蜡黄的双手,眼底的痛苦和难过浓郁得都化不开。 “皇后,朕对不起你,让你被人害成这样,都是朕对你太过疏忽,那些御医也太没用了,才会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你快点醒来啊,曾经你不是说想去看牡丹花吗,朕带你去牡丹山庄看一望无际的牡丹花好不好?” 萧冽看着妻子的病容,哪怕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蜡黄蜡黄的,他依然觉得她沉睡的样子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让他爱而不得,紧紧地揪痛着他的心。 他爱她那么多,却也让她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险之中。 至高无上的帝王心里涌过一丝苦涩,娉婷她之所以这么多年都不肯打开心扉,是不是恨他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然而等了很久,皇后也没有醒过来,皇上那边还堆积了很多的奏折,他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珍珠,等皇后醒过来了立刻派人去告诉朕。” 皇上深情又眷恋地看了一眼心爱的女人,带着人离开了凤鸾宫。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对萧霖烨说道,“烨儿,朕会让德妃派人去查清楚这件事情的,你放心。” 萧霖烨清冷又隐忍着怒气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儿臣期待父皇快点揪出凶手来。” 等到皇上离开以后,许沐晴也起身向萧霖烨告辞,“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臣女就先告退了。” “孤送你吧。”尊贵俊逸的男人站在了她的身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许沐晴想要拒绝,让他留下来陪皇后的,然而对上男人不放心的眼神,她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了。 到了马车停靠的地方,她仰头看着他,轻声地说道,“殿下,就送到这里吧,臣女有侍女保护着,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萧霖烨其实舍不得她离开,他想让她陪在身边,然而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路上小心,保护好自己。”他听见自己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直到许沐晴坐上了马车,车子离开了皇宫,萧霖烨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朝着凤鸾宫走去。 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宫殿里,皇后安静地躺在床上,依然在沉睡着,脸色依然虚弱,透着死气沉沉。 萧霖烨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前,凝视着最疼爱他的娘亲,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娘,你现在承受的这些苦,我绝对不会让你白白承受。 总有一天,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我一定会将那些伤害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将她们推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德妃得到皇上的命令开始去调查有人谋害皇后的事情,萧霖烨也不甘示弱,同样派人秘密地调查了这件事情。 他的效率自然是很快的,不到两天的时间,他的人就在浣衣局里揪出了将水蛭藏在锦被里的宫女,又顺藤摸瓜地揪出了指使她这么做的人。 一番严厉地用刑以后,涉及谋害皇后的案情全部都浮出了水面来。 背后想要害皇后性命的人是太后身边的孙嬷嬷,那些水蛭则是睿王萧霖策派人从炎热潮湿的,和南越国交界的地方秘密带回来的。 这些水蛭没有毒,不会立刻要人的性命,然而长期的吸血,又有那么多只,哪怕是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承受不住,更别说皇后这么个柔弱的女人了。 萧霖烨带着满身的怒气,不管不顾地杀到了宁寿宫去,在看到孙嬷嬷的时候,厉声怒道,“将孙嬷嬷这个老毒妇给孤抓起来!” 他身后跟随着的侍女硬闯宁寿宫,直接将阻拦他们抓人的宫女和太监全部都掀翻在地上,毫不客气地抓住了孙嬷嬷。 太后看他来者不善的样子,脸色变得很是阴沉,大声说道,“太子,你这是在做什么?谁让你硬闯宁寿宫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孙嬷嬷被反扭着手扣在后背上,她吓得脸色都白了,身体抖如筛糠,发出尖锐而凄厉的惨叫声,“太后救救奴婢啊。” 萧霖烨懒得再跟太后做面子功夫了,他冷声说道,“孤的人查出来这个老毒妇指使人在皇后的锦被里放了十几条水蛭,折磨了皇后一个月有余,差点要了皇后的性命。” “太后,这种敢谋害主子的恶奴在你身边,难道你就不害怕哪天被她下毒,被她一把剪刀刺穿你的咽喉彻底地送命吗?” 年轻又尊贵的男人眼底有着强烈的杀气,有理有据,咄咄逼人的问道。 太后阴沉着脸地训斥道,“一派胡言!孙嬷嬷一直在宁寿宫当差,对哀家也是忠心耿耿,她哪有时间去谋害皇后?哀家看你是心情不痛快故意来找茬的吧。” “太子,凡事要讲究证据,你有证据吗?” 萧霖烨懒得跟太后在这里纠缠下去,“她是不是犯罪,不是太后你说了算,也不是她说没害人,就真的是没害的,证据证人都有。你要是有异议,那就去跟父皇说吧。带走!” 满脸冷若冰霜的侍女扭着孙嬷嬷带离了宁寿宫,也不管孙嬷嬷痛得不停地嗷嗷叫。 太后看萧霖烨竟然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气得七窍生烟,不停地在身后大声地喊道,“萧霖烨,你给哀家站住!孙嬷嬷你一定不能带走,你不能带走!” 萧霖烨这时候对她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听她的话,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快了。 太后又气又急,厉声对身边的宫女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准备凤撵,跟着他们上去!” 饶是太后,这时候心里也升起了强烈的害怕来,水蛭的事情若是皇上知道是她在背后指使的,皇上心里肯定就更恨她了,她甚至不敢想象,母子之间会不会反目? 萧霖烨不仅将孙嬷嬷,还将浣衣局涉案的宫女,还有偷偷将水蛭带进宫里经手的宫女和太监全部都押到了皇上的面前去。 “父皇,谋害母后性命的人已经揪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萧霖烨年轻气盛,直勾勾地瞪着皇上,“皇祖母她想要母后的性命,父皇你打算怎么处置皇祖母?” 太后在踏进御书房的时候,就听到萧霖烨说的最后一句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萧霖烨你在血口喷人,哀家什么时候谋害皇后的性命了?你现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连哀家都敢污蔑了?” 身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太后真想撕烂萧霖烨的嘴,他怎么敢这样对她? 萧霖烨冷声说道,“儿臣只相信确凿的证据,从不会污蔑别人。太后你想要母后的性命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还想要将母后直接杖毙,这次又用这种卑鄙恶毒的办法来害母后。” “我就是不明白了,母后她哪里得罪你了,让你竟然不惜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她的性命?她虽然是皇后,但凤印是握在你的手里的,她一点实权都没有,在后宫也掀不起任何的风浪来,你就那么容不下母后?” “证据在哪里?太子,你竟敢用这样的态度跟哀家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是大不敬,你就不害怕被那些大臣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太后直接将一顶不孝的帽子扣在了萧霖烨的头上,“皇上,哀家从来就没有要害皇后的心,你别被他巧言令色给欺骗了。” 萧霖烨直接将那些证词,还有来往的银子,包括装水蛭的瓶子等物证全部都放在了皇上的面前。 “这是浣衣局宫女和太监的证词,这瓶子是睿王的人带进来的,也是先送到了宁寿宫里给太后过目,才被藏在了凤鸾宫的锦被里。” “孙嬷嬷之前从不踏足浣衣局,这短短一个月以来,她每隔三天就去一趟。她命令人将水蛭藏在锦被里的时候还被人见到了,证词都摆在眼前了,还敢狡辩?” 皇上看着那些证据,幽深如同古潭的眸子里闪过幽暗不定的光芒,等他看完证词以后,全身的怒气控制不住地蔓延开,他不想再听那些人的辩解。 “来人啊,将谋害皇后的这些恶奴全部拉下去杖毙!” 那些涉及谋害的宫女和太监吓得面如土色,不停地哭着,“皇上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上开恩啊。” 然而皇上既然下了命令又怎么会有更改的道理,他阴沉着一张脸,“太后,你真的太过分了,请你这段时间待在宁寿宫养病,别再出来了。” 太后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听到的,“皇上你竟然敢这样对哀家,你忘了当初最艰难的时候,是哀家一直在你身边陪着,想办法把你从泥泞里拉了出来吗?怎么,现在有了心爱的女人了,就这样欺负娘亲,你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 “有些事情还是别说得太明白比较好,省得大家都尴尬,母后你说是不是?” 皇上的眼底覆盖着一层冰冷的寒霜,很明显是动怒了,“朕不希望再有下次,不然母后就不是在宁寿宫里调养身体那么简单了,而是因为太过思念先帝,就去守着皇陵陪着先帝过后半辈子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两句话,太后却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来人,送太后回宁寿宫休息,没有朕的命令不能再踏出宫门一步,围着杀无赦!” 皇上的声音威严而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意味,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刻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对她说道,“太后,请回宫吧。” 太后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眼泪都飚出来了,指着皇上愤怒地说道,“你竟然敢软禁哀家,萧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你竟然觉得凤鸾宫里的那个女人比哀家还重要,哀家真是白生了你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不信你就睁大眼睛等着瞧好了!” 皇上神情没有丝毫的松动,不卑不亢地反击回去,“那还不是母后做得太过分了,连皇后都容不下,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让前朝那些大臣怎么看你,你让百姓怎么说你?” “太后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玩什么尽管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对于后宫的事情,还是不要管太多了吧。禁卫军,将太后带回去!” 一阵喧嚣以后,御书房终于恢复了平静。 皇上看向萧霖烨,“烨儿,对于这个处决结果你满意了吧?朕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母后,请你相信朕。” 萧霖烨平静地说道,“母后接连两次差点丢掉了性命,你觉得儿臣心里这股怒气能消得掉吗?是皇祖母她一直对母后心存怨恨,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将母后置之于死地。” “儿臣自然不敢对皇祖母怎么样,但是儿臣真的不想母后在后宫连性命安危都得不到保障。母后是儿臣最疼爱也是最在乎的人。” 说到最后,他情绪波动得厉害,眼底好像有着丝丝缕缕的红血丝,即使他极力地掩盖着难过,依然流露了出来。 “还有睿王和淑妃,在这件事情里也脱不了关系!母后只有个皇后的名头,儿臣又拖着一副病怏怏的,随时都能断绝性命的身体,为什么他们还这样对母后?” 萧霖烨低垂着眼帘,声音不太大,却透露出强烈的怨恨和绝望来。 “朕答应你,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次是朕疏忽了,让你母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朕心里也很难过。烨儿,这件事交给朕来处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你别再管了好吗?” 萧霖烨将难过而破碎的情绪敛去,“只要母后能恢复健康,别的事情儿臣都不在乎。这几天儿臣冲撞了父皇,还请父皇责罚。” 他跪了下去,一副任由皇上处罚的真诚模样。 萧冽心里堆积的不满和怒气全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朕责罚你做什么?你母后是你最爱的人,何尝又不是朕最爱的人?我们的心情都一样的。” “不过烨儿,这件事情朕希望到此为止。过段时间会有南越国,西戎国,北狄国等周边好几个的国家的使臣进京,给朕和太后祝寿,整个后宫朕希望表现出和睦祥和,稳定富强来,你负责接待使臣,请你别让朕失望。” 萧霖烨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眉宇之间流露出强烈的痛苦来,他拿着帕子捂着嘴,好一会平复了情绪才说道,“若是儿臣的身体能够撑得住,儿臣一定替父皇排忧解难。” 皇上满是担忧地看着他,“烨儿,你的身体不要紧吗?需要御医现在再给你开新的药方把身体调养好吗?” “儿臣的身体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根,不是那么容易好的,父皇请放心。” 萧霖烨眼睛里流露出了自嘲的笑容,“那儿臣先回去了。” “好好休息,你母后的事情既然已经惩罚了凶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别总是想那些沉闷的,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皇上在他离开之前继续叮嘱道。 “是,父皇。儿臣告退。” 在萧霖烨离开以后,皇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胸腔里有一股强烈的怒气涌了上来,拳头都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去宁寿宫。” 太后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明知道他心里最爱的是皇后,还敢使出这么恶毒的手段来害他的妻子,就差一点点,娉婷就彻底地断送了性命,彻底地离开他了。 现在想起来,萧冽都一阵阵后怕,心里的那股火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太后掌控欲太强了,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顺着她的意愿走,可明明梁国的江山社稷是他的,皇位也是他的,凭什么要一切都听太后的,他才是主宰! 到了宁寿宫以后,太后看到若无其事的皇上,气得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用力地往萧冽的身上砸过去。 “你究竟什么意思?为了凤鸾宫那个女人是不是连哀家都要杀了啊?萧冽你现在够能耐的啊,是不是当皇上久了,就觉得谁都要臣服在你的脚底下了啊?” “萧冽,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哀家运筹帷幄,还用利益许诺让大臣们帮你,你能顺利地登上皇位?你现在成功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连老娘都要软禁了是吧?若不是哀家,你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定呢,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太后指着他的鼻子,控制不住地骂骂咧咧了起来,委屈得眼泪控制不住地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早知道你是这样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哀家当初就应该多生两个儿子,这皇位也轮不到你的头上来。” 萧冽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压抑着烦躁和愤怒地说道,“好了别再说了,你给朕闭嘴!” 他的声音很大,气势也很足,就连太后都被他吓了一跳,眼泪止住了,幽怨地瞪着他。 皇上对身后的随从说道,“你们都退下去,朕有些话要和太后好好地说说。” 很快,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退了下去,宫殿里就只剩下皇上和太后这两个尊贵的主子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僵硬得让人很不舒服。 最终还是萧冽率先服软,语重心长地说道,“母后,你就不能好好地颐养天年吗?你都那么老了,还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娉婷她在后宫就是隐形人一样的存在,她碍不到你什么事情,你为什么非要将她置之于死地呢?” “她对朕造不成任何的伤害和威胁,你以后别再害她了好不好?朕真的很爱她,这是朕唯一爱的女人,要是她死了,朕的人生又有什么乐趣?母后,你别那么容不下娉婷好不好?” 太后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她不就是知道自己不会伤害他,哪怕查出来了水蛭的真相,皇上也不会真正地跟她反目成仇,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吗? “哀家就是看不惯她那狐媚的样子,她故作清高,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你却贱兮兮地将所有的稀世珍宝都捧到她的面前去,她黄娉婷凭什么?她哪里值得你那么爱?” 她儿子魂儿都被凤鸾宫里的狐媚子给抢走了,她能不怨不恨吗。 “可能是朕欠她的,所以这辈子才需要偿还她吧。母后,你心胸放豁达一些,别再这样做了。烨儿他脾气上来谁也降不住,别逼得他做出伤害你,让你后悔不堪的事情来。” 萧冽想到曾经意气风发,器宇轩昂的萧落,哪怕已经过去了很久,哪怕时间已经变得很模糊,他仍然有些心虚和害怕,也有着很强烈的怨恨,恨他扎根在黄娉婷的心里那么久。 “你还好意思提萧霖烨呢?那个孽种都不是你的血脉,你还留着他做什么?黄娉婷那个贱妇也是,她怀了身孕竟然还敢来勾引你,混淆皇室血脉,她不该死吗?” 太后的脸因为愤怒而狰狞地扭曲在一起,显得狰狞至极,“哀家真想把她扔到狼窝里喂狼,你看她做的那些事情,哪件是让哀家满意的?” 她因为生气,胸口一起一伏的,瞪着萧冽的眼神充满了怨恨的意味,“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那么多的名门贵女你不爱,非要爱一个残花败柳。你还让萧霖烨那个孽种贱种当太子,你是想气死哀家是不是?” 萧冽现在做事情真的越来越不靠谱了,就算是太后,都想要撬开他的脑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母后,你别再对萧霖烨的事情耿耿于怀了好吗?既然太子已经立了,他又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朕也没有办法废黜他啊,这不是引起朝廷动荡不安吗?到时候又引起新一阵的血雨腥风,那样怎么行呢?” 太后听到萧冽这番话,气又不打一处来,唇角扯出了一丝讥诮的弧度来,“说来说去,还不是被黄娉婷那个贱人勾去了魂,舍不得让她伤心难过,用太子之位哄她开心呢?” “不过萧冽,人家领你的情了吗?黄娉婷那么多年正眼看过你没有?连儿子,她也愿意生萧落的,而不是你的!你那掏心掏肺地对她得到了什么?她要是给你生了儿子,哀家还能多高看她一眼,只可惜,你看她生了吗?她心里指不定有多恨你呢!” 皇上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打断了太后的话,“够了别再说了!朕不想听你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的,总之你以后别再伤害皇后,更不能勾结萧霖策来将后宫弄得乌烟瘴气的!” “还有,母后你让萧霖策死了那条心,二十年之内,我都会活得好好的,他的皇帝梦不可能会实现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沐晴被赐婚?萧霖烨吃醋 太后气得心头一口老血涌上来,她眼前一阵发黑,指着萧冽颤抖着骂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无情,策儿他也是你的儿子,能力才华和谋略都不错,难道你非要将皇位拱手让给萧霖烨才满意吗?” “萧冽你是想气死哀家是不是?早知道你像现在变得那么昏庸,当初哀家干嘛还要绞尽脑汁地去争这个皇位做什么?苍天啊,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皇上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说道,“皇位朕也不会给烨儿的,御医给他把过脉了,说他的病情越来越糟糕了,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他活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所以母后你担心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存在,这你可以放心了吧?” 谁料太后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和缓和,不依不饶地说道,“只要他不咽气,不被抬进棺材的那一天,哀家就不放心。想到凤鸾宫的那个贱人偷偷生下别人的儿子,喊你做父皇,想到那个孽种每天都在你的眼前晃悠,哀家心里就跟被万箭穿心一样,难受痛苦得快要发疯了。” “那你要怎样?母后,你心肠怎么变得那么狠毒了?娉婷和萧霖烨对朕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你要是不待见他们,那就不让他们出现在你的面前就行了,你还要怎样?” 萧冽又头疼又无奈地,“都说了他活不了多久了,朕又何必因为烨儿的身世动摇整个前朝,有必要吗?不过是一个短命鬼而已。” 太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凄凉的笑容来,“怎么,嫌弃哀家狠心了啊?当初哀家想办法替你铲除劲敌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哀家狠心,现在皇位坐稳了,有了如花美眷,就开始觉得哀家这个老婆子狠心了?” 她气得扬起手给了皇上一个耳光,又快又狠,萧冽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啪的一声,火辣辣的疼痛感传开。 “这是你欠哀家的,你这么忘恩负义,哀家真是看错你这个白眼狼了。哀家告诉你,整个梁国谁都能说哀家好恶毒狠辣,唯独你不行!因为哀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没有资格嫌弃哀家。” 皇上捂着脸,气得眼睛里都有着强烈的杀意在涌动着,蔓延着,他走上前来,用力地拽住了太后的衣襟,“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别逼朕对你做出让你承受不住的事情来。” 太后咬牙切齿,疯狂地笑了起来,“怎么,为了黄娉婷那个贱妇,为了萧霖烨那个孽种,你还要杀了哀家不成吗?那你杀啊,反正现在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了,你杀啊。” 皇上最终气势还是弱了下去,直接松开了太后的衣襟,“母后病了,神志不清,以后就待在凤鸾宫里别出去了,省得伤及无辜,吓到文武百官也不好。” 对于偏执成狂的太后,萧冽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打不得骂不得,偏偏她又爱兴风作浪,还想着扶持萧霖策上位,好继续掌控着朝政。 偏偏萧冽也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他绝不愿意让别人按着他的头,逼着他按照别人的想法走。 既然这样,他只有将太后软禁起来了,也好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等等,萧冽,哀家还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提醒你!” 太后哭了一阵以后,看到皇上失望地转身离开,心里一下子着急了,在身后大声地喊了起来。 “萧霖烨是不是半年一年以后就会死还不一定呢,许沐晴那个女人就是个妖孽,有她在萧霖烨的身边,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你好自为之!” 策儿可是把许沐晴曾经在阴曹地府里走过一圈的事情告诉她了,包括策儿最后一定能成功地登上皇位,于是太后就更下定了决心,哪怕是联合她手上所拥有的全部的势力,还有梁家在西北的势力,也要让策儿成为新的帝王。 至于萧霖烨,他死得越来越好,就算不死也要变成一个废人,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比丧家之犬还要狼狈,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的怒火能平一些。 皇上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锐利地看着太后,“母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许沐晴是妖孽,什么叫变数会发生?” 烨儿的身体情况御医再清楚不过了,他究竟能撑多久,御医哪怕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欺骗他吧? 萧落曾经是因为怎样的毒而死的,萧冽比谁心里都清楚。 血枯那种可怕的剧毒也转化成了更加棘手的毒药,折磨了萧霖烨有二十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哪怕他用肉眼也能看到烨儿已经灯枯油竭了,整个人几乎到了极限,还能有怎样的变数?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皇上难道听不懂吗?你难道没看出来许沐晴和萧霖烨之间存在着很多的暧昧,两人之间情愫暗涌吗?” 太后谎话张嘴就来,她才不管许沐晴和萧霖烨之间到底有没有奸,,情呢,只要让皇上相信了就好。 “每次皇后遇到危险的时候,许沐晴比谁都上心,忙里忙外地照顾,若不是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私情,哪个姑娘会愿意照顾生病晦气的女人?许奕融掌握着多少权力,皇上你比谁都清楚啊,若是他们站在了萧霖烨那边。“ 太后话说了一半忽然停顿了下来,脸上有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皇上你觉得你的皇位会不会坐不稳?” 谁料萧冽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许沐晴她不傻,嫁给萧霖烨年纪轻轻就会守寡。再说了,烨儿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他争夺皇位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拱手让到别人手里。” 萧霖烨在五岁的时候所有的御医,包络神医唐维卿都已经断言了,他从娘胎里带了剧毒出来,根本活不长,更不可能有儿子。 是以皇上才会那么放心,在知道萧霖烨不是他的儿子以后,他哪怕恨得要死,嫉妒得要死,依旧将满腔的怨恨给咽回了肚子里。 哪怕心里被扎了一根毒刺,稍微碰一下就疼得几乎要发狂,他还是将黄娉婷带来的耻辱给咽了下去,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太后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笑容,“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觉得许沐晴是傻子吗?她既然敢不避讳地跟萧霖烨在一起,那就说明她能解了萧霖烨身上的毒。哀家奉劝你最好小心些,别到最后被萧霖烨报复回去,那可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皇上,萧落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你说萧霖烨要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他会不会采取疯狂的报复?你可以不信哀家的话,但是该有的提防还是要有吧。” “许沐晴医术可是比那些御医都厉害,不然你可以去问那个神医皇叔,萧霖烨的毒能不能解,别到最后悔不当初。” 听了太后的话,皇上的心里有些动摇,然而很快他又打消了那个念头,“母后巧舌如簧,朕都差点信了呢,不过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朕不会被你利用的。” 瑶光郡主和皇后很早的时候就是闺中密友,许沐晴以前就经常进宫来,要说萧霖烨爱上了许沐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难道许沐晴医术已经厉害到能解血枯的毒了吗? 萧冽对于太后说的这些话一点都不相信,“朕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了,你好自为之。” 他离开以后,太后气得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昏庸,混蛋,萧冽,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想到萧霖策被皇上猜忌,太后更加心事重重,看样子,皇上是铁了心要将萧霖策的权力全部都架空了。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半晌才幽幽地说道,“萧冽,这是你逼哀家的,既然你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你也休想过顺心的日子!” 皇上离开宁寿宫的时候,心烦意乱,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虽然不相信太后血口喷人的话,他心里对萧霖烨还是起了防备,决定再去探探萧霖烨地底。 晚上,皇后终于清醒了过来,萧冽愧疚又心疼地看着她,“娉婷,对不起,是朕连累了你,害得你受苦了。” 皇后冷淡地将手从男人的手里抽了回来,“皇上怎么会有错,都是臣妾不识抬举,惹怒了太后,一切都是臣妾咎由自取。” “你别跟朕赌气,朕对你的心难道你不明白吗?娉婷,等你身体好些了,不然就让烨儿先把林悦双娶进门吧,要是烨儿能够有子嗣,你心情也能好一些。” 谁料皇后却满脸厌恶地说道,“能别提那个林悦双吗?烨儿要娶,也是要先让刘诗桐过门,你存心来膈应我的是不是?” 皇上陪着笑脸说道,“好,都顺着你的意思还不行吗?烨儿,你想不想快点娶刘诗桐进门?” 萧霖烨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脸上一片平静,没什么起伏的情绪,“儿臣没什么意见,但是父皇选好日子就行。” 他是真的对婚事没有任何意见的样子,萧冽不着痕迹地观察他,忽然试探性地说道,“烨儿,要是你真的很讨厌林悦双,不然朕就取消了你们的婚约。朕觉得你和许沐晴好像挺合得来的,要不然你娶她为妻。” “许沐晴她医术很好,能够更好地照顾你和你母后,想必你们会很合得来的。” 萧霖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父皇不妥,儿臣只是把许沐晴当成妹妹,何必要拖着一个病怏怏的身体去祸害她?她应该嫁个如意郎君,而不是像儿臣这样指不定哪一天就没命了。” “皇后,你不是也很疼爱许沐晴吗,让她做儿媳妇好不好?有她陪着你,朕也能放心些,至少不会再出现危及你性命的事情出现,你意下如何?” 黄娉婷胸口一起一伏的,情绪激动得很,“你祸害了我一辈子还不够,还要搭上沐晴的一生做什么?萧冽,是不是觉得随意掌控别人的人生很有意思啊?” “沐晴她爹娘什么时候有让她嫁进皇家的意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沐晴我从小就把她当成半个女儿看待,哪怕我再疼爱她,也从来没想过要让她嫁给烨儿,烨儿的身体身情况你不知道吗?这件事情别再提了。” 两人又忍不住吵了起来,萧冽被数落得脸色很难看,对着皇后又舍不得把怒气发出来,憋得别提有多难受了。 “朕不是想着要补偿你和烨儿嘛,不愿意就算了。”萧霖烨憋着一股怒气地说道。 “你让太后别总是想着要我的性命就好了,我要是死了,她最疼爱的睿王也要守孝三年,她这是得到了什么好处?” 皇后已经不掩饰她对太后的厌恶了,任谁那么好的脾气,被连着好几次谋害性命以后,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萧冽看着调养了两天比之前气色稍微好看一些的妻子,心里有着无限的爱意在涌动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就是爱她,哪怕不停地吵架,哪怕她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心里依然爱她爱得不行。 “对了烨儿,朕明天带你去神医府,让唐神医给你把脉诊断,若是有可能,尽量把你的身体调养好,到时候再生几个冰雪聪明的孩子,也好让东宫变得热闹一些。” 萧霖烨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就清楚皇上想要试探他什么了,他神色坦然,没有半点心虚和慌乱地说道,“多谢父皇厚爱,那就麻烦父皇纡尊降贵地走一趟了。” 皇后流露出疲惫的神情来,“烨儿,你陪父皇说会话吧,母后好累了,睡一会。” 萧霖烨和萧冽不约而同地跟皇后告辞,离开了凤鸾宫。 这个晚上,皇上一直派人盯着东宫,看他有没有将消息传到许沐晴那里,然而盯了一夜,也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这个结果传到萧冽这里的时候,他眼睛里流露出若有所思的光芒,难道萧霖烨对许沐晴真的半点爱慕之意都没有吗? 翌日下午的时候,皇上带着萧霖烨去了神医府,和颜悦色地对唐维卿说道,“皇叔祖父,麻烦你帮烨儿诊断一下,看烨儿的身体怎样了,能不能调养好?” 唐维卿慵懒地扫了萧霖烨一眼,“脸色泛黄又带着一股黑,这段时间吐血的次数不少吧?” 萧霖烨脸上出现了一抹狼狈之情,“回老祖宗话,的确是吐了好几次血。” 唐维卿伸出手来给他把脉,才一瞬间,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怜悯,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什么事情都要放宽心,情绪起伏别太大,尤其切忌动怒,不然毒气侵入五脏六腑更快。你说你,年纪轻轻想那么多事情做什么,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尽管珍惜和享受在当下多好。” 萧冽听出了唐维卿的话外之意,有一股淡淡的愉悦涌上心头,对于这个结果他最满意了。 那就是说萧霖烨病入膏肓,肯定是活不长就对了,那他就放心了。 “皇叔祖父,你是梁国医术最厉害的神医,朕拜托你一定要想办法让烨儿的身体调养得好一些,秋天的时候烨儿要娶侧妃进门,朕当然希望烨儿子嗣绵延,开枝散叶了。” 然而唐维卿直接就给他泼冷水了,“皇上,娘胎里带来的毒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的。太子的毒,请恕老夫没有办法根除,请你们做好准备,太子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皇上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心疼来,难过悲伤的气氛就连萧霖烨都感受到了,“皇叔祖父,别人没有办法,难道连你也没有吗?你可是医术最厉害的神医,沐晴跟你学了十年,医术比宫里的御医都要厉害很多了呢。” 唐维卿对着皇上都吹胡子瞪眼了,“皇上,我是人,又不是神。太子的毒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萧霖烨却没有任何的伤心难过或者害怕,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他甚至还安慰了萧冽起来了。 “父皇,没关系的,儿臣能活这么多年,能得到父皇和母后的疼爱这么久,享受了这么多的荣华富贵,儿臣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未来能持续多久,有没有子嗣,儿臣不在乎,真的。” 他停顿了一下,悄悄地补充道,“只要父皇在儿臣离开以后,能好好地疼爱母后,好好地护着诗桐,儿臣就心满意足了。” 萧霖烨都没有提林悦双的名字,哪怕在皇上的面前,他都不掩饰对林家女人的厌恶。 萧冽心疼地看着他,心情难免有触动,忍不住说道,“烨儿,你别妄自菲薄。”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皇叔祖父,总之尽力而为吧,就算是朕求你了。” 唐维卿摆了摆手,“御医开的那些药方就已经很好了,总之保持愉快的心情,切忌忧思过度,切忌动怒和大喜大悲,能持续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吧。”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唯有袅袅的茶香在蔓延开。 没过一会,许沐晴和苏慕景从神医另外的药园子里采药回来了,手上和裙摆上都沾染上了些许的泥土,然而两人说话却是很熟悉,很自然,在外人看来真的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草民(臣女)参见皇上。” 看到皇上和萧霖烨竟然出现在神医府里,苏慕景和许沐晴都很意味和震惊,手里的草药都没放下来就已经跪在了地上行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 皇上和颜悦色地看着许沐晴,笑容慈爱得就像是她爹。 “沐晴,朕还没谢你精心地照顾皇后呢,你爹真的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萧冽一面夸她,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去打量萧霖烨,想要从他的言行举止之中看出一些破绽来。 然而萧霖烨只是看了许沐晴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快就移开了视线,那感觉就像是哥哥在看疼爱的妹妹一样,哪里有半点爱慕之情。 许沐晴不好意思得脸都红了,“皇上您就别再夸臣女了,臣女不过是做了理所应当的事情而已。” 她娇羞的模样更是艳若桃花,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萧冽心里涌过一丝怀疑,这样的绝色,难道萧霖烨真的没有半分心动吗? 若是他再年轻个十几年,也会被许沐晴这张脸给迷得神魂颠倒吧? 要么是萧霖烨被剧毒折磨得那方面不行,要么就是他在这方面隐藏得太深了,没有流露出分毫来。 萧冽有了警惕之心,笑容满面地开始试探了,“沐晴啊,你和张明熙的婚约解除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爹娘有给你说了人家没有?” 许沐晴幽怨地盯着皇上,耳朵都红透了,她小声地说道,“皇上,臣女现在名声这么差,哪个好人家愿意娶我这样的姑娘做儿媳妇啊。臣女觉得这辈子只能去庵堂里绞了头发做尼姑了。” 萧霖烨听得嘴角抽了抽,这无限的怨念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损起自己来也是毫不手软,连他都觉得她恨嫁,然而又嫁不出去了。 皇上也被她自暴自弃的语气逗笑了,“沐晴这容貌国色天香,哪个公子娶到你都是天大的福气呢,怎么会嫁不出去?你也太妄自菲薄了。” 许沐晴叹了一口气,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皇上,臣女也不是嫁不出去啦,怎么说呢,现在成这样的情况是高不成低不就。臣女又想嫁个好人家,做正室娘子,还要男方家风好,人口简单,没有那些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继续开口,“比如要门当户对,臣女还不想做继室,更不想还没嫁过去夫君就一大堆妾室通房,还要婆母好说话,反正真的觉得很难找到合适又顺心的。” 她吐了一口浊气,“臣女还不想委屈了自己,一点都不想将就,所以,臣女看上的人家又看不上臣女,那些男方愿意的,臣女又看不上,现在真的好难啊。” 皇上看她纠结又为难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站着的,眼睛里分明带着淡淡地宠溺的苏慕景,心念一动,忽然说道,“苏慕景,你婚配了没?” 苏慕景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回皇上,草民并无婚配。” “那有中意的姑娘了没?你父母给你说人家了吗?” “并无。” 皇上的眼神在苏慕景和许沐晴的身上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圈,忽然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朕给你们赐个婚好不好?” “你们师兄妹知根知底,门当户对,都没有婚配,不管是家世或者是容貌,都很般配呢,你们意下如何?” 萧霖烨听到皇上说这番话,心彻底地沉了下去,有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表面上看起来无动于衷,然而藏在衣袖下面的手紧握成拳,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苏慕景不敢相信惊喜竟然来得这么快,他看向许沐晴的眼睛里爱意比之前明显了很多,喜悦控制不住地涌上了眉梢,他很想直接答应下来。 不过又害怕惹怒了许沐晴,她以后彻底地不愿意理他了,到最后反而得不偿失。 他白皙的脸上浮起了阵阵的红晕,小声地说道,“若师妹愿意,草民也是愿意的。” 萧霖烨心里酸得就像是一瓶醋倒掉,都快要冒泡了,他真想站起来告诉萧冽,许沐晴是他爱的姑娘,他不同意苏慕景和许沐晴的婚事。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情来,“皇上,这样不太好吧。定国公和我爹向来不对付,臣女都有好几次见到他们在外面遇到的时候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师兄是很好啦,脾气性格温和,但,若是强行捆绑在一起,我和师兄都被架在中间左右为难。” 两家都是手握重权的武将结亲,难道皇上就不害怕他们联手起来造反吗? 苏慕景难掩失望,他忽然说道,“如果师妹愿意,我会说服我爹的,我对师妹心悦已久。” 许沐晴瞪着他,都不愿意跟他说话了,师兄怎么这样啊。 皇上听了她的拒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沐晴你考虑得还挺多的,那你想要怎样的如意郎君,你告诉朕,朕想办法帮你找找。” 许沐晴很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着,“当然是容貌俊美,家世不错,脾气温柔身体健康,当然还要人口简单,不要太复杂的,不然应付起来就太麻烦了。未来的夫君还要听话,对臣女千依百顺的,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一面说,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家世嘛,和将军府差不多就行了,稍微差一点也没关系,但是不能差得太多,也不能太显赫,不然臣女嫁过去受气。” “皇上,那臣女就先在这里谢过皇上了。对了,那户人家还要在京城,不能在别的地方,这样臣女想爹娘了能回去看看。” 萧冽听她提完这些要求,满头黑线,“你这要求真的是挺多的。” 许沐晴赧然,小声地说道,“实在是被张明熙弄怕了,所以才这样啊。要不然怎么到这时候都没能找到好人家呢,太难了。” 萧冽一直注意萧霖烨的表情和动作,试探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他流露出任何的异样来,他只是像个感兴趣的旁观者一样,听着许沐晴提出来的那些要求,到最后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朕帮你留意,要合适的人选就帮你把婚赐了,让你风光地出嫁,这样好了吧?” 许沐晴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那就多谢皇上了,臣女等着皇上的好消息。” “烨儿,是时候回宫了。” 萧霖烨站了起来,跟在皇上的身后,离开之前还不忘温和地对许沐晴说道,“许姑娘,哪天你要是有空,麻烦你再进宫给母后诊断,顺便看母后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许沐晴也坦然又认真地说道,“臣女遵命,殿下。” 神医府的人全部送皇上和太子这两个尊贵的主子离开,直到他们走了很久了,许沐晴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不愧是争夺皇位的最后胜利者,这些试探一套一套的,她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整个人也差点露馅了。 但愿皇上经过这次的试探以后别再怀疑萧霖烨了。 她正在替萧霖烨担心,忽然感受到苏慕景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复杂而又带着浓浓的不舍。 “师兄,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许沐晴心跳有些快,对苏慕景这样她有些害怕。 “你就那么爱慕太子吗?师妹,可太子他不光有正妃,连侧妃都有了。你和他是不能修成正果的,到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你别再爱他了好吗?” 许沐晴脸上浮起了一层热气,然而她却装傻,“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和太子殿下是不可能的,你想太多了,你误会了,没有的事情。” 萧霖烨和她之间,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慕景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几乎要将她看到心里的最深处,“师妹,你骗得了皇上,你骗不了我。太子的身体状况,还有他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你还爱着他,到最后注定是要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他的太子妃是林悦双,难道你想做个侧妃?你不是说这辈子绝对不做妾的吗?整个梁国的好男人多得是,你为什么偏偏爱慕一个浑身都是病,都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的男人呢?” “师妹,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娶你的,只要你点头,我立刻让家里去提亲。我会很爱慕也会对你很好,绝对不会让你受气的,我说的是真的。” 许沐晴头疼得厉害,面对师兄灼热又充满爱慕的眼神,她倍感压力,只能硬撑着,“师兄,你误会了,我和太子殿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做妾,也不会嫁给会纳妾的男人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受到伤害的,你放心。” 她看到苏慕景眸子里有一丝黯然的色彩,不禁有些愧疚,“但我对师兄也没有爱慕之情,我脾气也不好,不值得师兄去爱,师兄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姑娘。也请师兄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宫宴,蚀骨相思 苏慕景难受得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笑,然而那笑容竟然比哭还难看。 “我不要求你立刻回应我,但是哪一天师妹你想通了,想要一个安稳而宁静的家了,就告诉师兄,我会让人去将军府提亲,风光地把你迎娶回家。” 许沐晴都不明白哪里引得她这个谪仙一样的师兄忽然爱上她了,无奈地说道,“师兄,你别这样,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师兄,我还要去给师父整理药材,先失陪了。” “先等一下。” 苏慕景再次叫住了她,从他采回来的那些药材里面拿了好几样出来给她。 “这些你拿回去煎药喝,把你的身体调养好,别落下病根了。” 许沐晴低头看那几样药材,都是治疗宫寒的,她心里有些感动,低低地说道,“谢谢师兄。” 她抱着药材离开了,苏慕景凝视着她纤细而修长的背影,眼睛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沐晴,我是不会放弃的,除非你嫁了人,过得很幸福,我才会放手,不然我一定会默默地守着你。” 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回头看到我对你的爱。 东宫,太子的心依然酸得冒泡,他想到苏慕景缱绻眷恋的眼神,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出宫去见许沐晴,让她离苏慕景远一点。 然而这时候皇上派人把东宫盯得很紧,他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只能将满腔的思念给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他在书房里,拿出了笔墨和颜料,在纸上画了许沐晴的画像,她站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回眸一笑,让整个世间都黯然失色。 画完了,他凝视着那幅画,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流连在她精致绝美的脸上,温柔又坚定的声音从他的唇边溢了出来。 “沐晴,再等我几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要尽快地解除婚约,到时候光明正大地迎娶你。” 他不想再维持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了,明明他们两情相悦,相爱得不行,却因为争权夺利的原因,硬生生地遮掩着这份感情。 萧霖烨看了那幅画许久,最终将画放在烛火上燃烧成了灰烬。 “凤一。” 最信任的心腹侍卫很快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殿下。” “东南林家,还有肃州的梁家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有消息传过来了没有?” 萧霖烨觉得他的耐心快要耗尽了,他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还没有,殿下,再等两天时间吧。肃州和东南林家那边肯定会有好消息传回来的,殿下稍安勿躁。” 凤一也清楚萧霖烨在这件事情里付出了多少心血,恐怕他真的快要熬不住了。 “有消息尽快告诉孤,先退下吧。” 凤一离开以后,萧霖烨拿出许沐晴给他的解药,塞到嘴里,就着温水给服了下去,五脏六腑那种剧烈的疼痛感终于消失了,让他能像个健康的人一样得到片刻的喘息。 萧冽想让他死,他偏要活得好好的,还要登上皇位,让所有的人都再也欺负不到他,也伤害不了他。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他过得分外的煎熬,总算林家和梁家那边都有好消息传过来了。 东南节度使林安涉嫌通敌谋反,被皇上派出去的黄金甲死士连同皇上从周边调来的大军偷袭,林氏一族全部覆灭。 不仅如此,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最为信任的心腹都安插到了东南一带,将原本属于林家的势力全部都收回到他的手里。 远在肃州的梁家,也被以通敌之罪,卖官鬻爵,结党营私等各项罪名被满门抄斩,不留一丝活口。 皇上信任的心腹官员和武将全部把守着重要的职位。 风光了几十年的林家,还有因为淑妃受宠而成为权贵新秀的梁家彻底地土崩瓦解,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淑妃和太后听到噩耗的时候,差点昏死过去,崩溃地大哭起来。 尤其是太后,哭得眼泪都肿了,她不敢相信萧冽竟然会这么狠心,连一手将他扶上皇位的舅舅都诛杀。 她想要硬闯出宁寿宫去找皇上理论,然而现在的皇上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根本不放她出来。 渐渐地折腾了一个月,太后和淑妃彻底地认清了现实,对皇上也彻底地死心了。 这时候,南越国,西戎国,北狄国等周边的几个国家也终于来到了梁国的京城,给皇上和太后贺寿来了。 太子萧霖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几乎没几天就病倒昏迷一次,然而等到他的身体稍微好一些,皇上就把接待使臣的事情交给了他。 在所有国家的使臣都到齐以后,皇上对远道而来的使臣贵客发了邀请帖,请他们进宫去参加宫宴,皇上要在紫宸殿替他使臣们接风洗尘。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世家贵女和家眷都要参加作陪,那些大臣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进宫展示自己的女儿。 许沐晴也在受邀之列,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萧霖烨了,心里想念得很,自然不会推辞了这个晚上的宴会。 白薇和茱萸替她精心地打扮了起来,浅粉色的绣花衣裙,腰间用同色系的腰带系着,显得修长玉立,肤白貌美,乌黑如墨的头发高高挽起,戴着金色镶嵌着红宝石的步摇,耳上也带着掐丝耳坠,清丽至极。 “小姐好漂亮啊。”白薇眼睛都亮了,惊艳得都舍不得移开目光,喃喃地说道。 沐嫣穿着湘妃色的衣裙,头发挽成惊鸿髻,略施薄粉,同样是个充满活力的小美人。 她托着腮看着许沐晴,笑嘻嘻地说道,“姐,你今晚的打扮真的好像仙女,好漂亮呢。也不知道将来怎样的贵公子才能做我的姐夫。” 许沐晴捏了捏妹妹肉乎乎的脸蛋,“你啊,想那么多做什么,晚上别吃太多,小心坏了肚子。” 沐嫣小脸一红,跺了跺脚娇嗔地说道,“姐你又在这里欺负我了,真是太讨厌了。” 许沐晴笑了笑,“谁让你前年在宫宴上台贪吃了,回来以后积食了,肚子疼了整整一夜,把爹娘都吓坏了呢。” “不需要再说了,姐你再说我就去告诉爹了,让爹揍你一顿。” 一顿笑闹以后,他们终于出发了。 杨瑶光带着两个女儿坐在马车里,许知远则跟着许奕融在前面骑着马。 到了皇宫以后,天色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紫宸殿里挂满了红色的丝绸和彩带,几十个灯笼挂着,将整个宫殿照得像是白天一样明亮。 已经有不少宾客都来了,男宾客坐在一边,女眷在另一边,离紫宸殿右前方则是给各国使臣坐着。 宫殿内摆满了娇艳欲滴的鲜花,清新淡雅的香气弥漫着,让人的心情不由得都好了起来。 许沐晴和杨瑶光,沐嫣在属于她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就开始环顾着四周的情况了。 没过多久,她就看见季莹月竟然和林悦双坐在同一桌,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都没有说话,身体紧绷着,好像谁都不待见谁。 林家被灭了,东南节度使林安被贬为庶人,除了林悦双被太后保了下来,还被册封成了荣华郡主。 林悦双和萧霖烨的婚事不受影响,在刘诗桐过门以后,等明年春天,萧霖烨就要和林悦双成亲。 许沐晴想到林悦双这个女人,心情就控制不住地不舒服,真希望林悦双和萧霖烨能划清界限。 沐嫣看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季莹月那一桌上,以为她又想到了在玉容山庄里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姐,不要再理会那种口蜜腹剑的小人,就当我们以前就没有认识过她。像季莹月这种虚伪的人,每天总是削尖了脑袋地想要害人,她这辈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就别不开心了。” “嫣儿说得对,姐没有被她影响,现在认清了季莹月的真面目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被她害。” 她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温柔地说道,似乎曾经和季莹月之间有过美好的友情彻底地不存在。 宁国侯府的刘诗桐在远处看到了她,很快就热情地跑了过来,挽住了她的手,“沐晴姐姐,我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你了,到那边去说说话吧。” 杨瑶光看了大女儿一眼,刘诗桐礼貌地对她打招呼,“夫人,我和沐晴姐姐是好朋友,我能带她去那边玩一会吧。” 使臣都还没来,皇上和太后等后宫里的主子没来,那些交好的贵女都聚在一起聊天说笑。 “那就去吧。”杨瑶光同意了刘诗桐的请求,娇俏又可爱的小姑娘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 “那就多谢夫人了,我们去那边玩吧。” 许沐晴无奈地看着刘诗桐,一段时间过去,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似乎已经从之前自杀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不再想着她和萧霖烨婚约的事情了。 到了角落里,刘诗桐发现许沐晴在盯着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沐晴姐姐,你觉得我以前特别傻是不是?为了那么点小事竟然想不开。” “你身体调养好了吗?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比如眼斜嘴歪,不停地流口水,又或者是脑子不灵光了,记性不好了这些。 刘诗桐开朗又乐观,“我已经好多了,我娘按照沐晴姐姐给的方子煎药给我喝,每天也在用药膳调理,我没有脑子变傻,也没有身上哪里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太子师兄说会想办法解除了和她的婚约,她不用嫁给哥哥一样的太子了,所以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那就好,诗桐你看起来更好看了呢,气色也不错,不然我给你把脉看看?” 许沐晴征询太子未来的侧妃的意见。 刘诗桐立刻伸出了手给她把脉,没有任何的不愿意或者是难堪。 许沐晴仔细认真地把了脉,又观察了她的气色,没过多久整个人轻松了下来,脸上也流露出了笑意。 “真的恢复得挺好的,以后嫁人也不会有影响,恭喜你。” 刘诗桐眼睛都亮得像天上的星辰一样,“那我就放心了,我娘怕我傻了,或者被毒素弄得生不出孩子,要是没事就更好了。” 她说着又想到了什么,揪着裙摆,略带着担忧地说道,“不过太子师兄答应了帮我解决一件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掉。” 解除皇上的赐婚这样的大事肯定很棘手,要轻易地推翻掉怕是不能的。 不过刘诗桐还是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萧霖烨的动作能够快一点,女孩美好的青春年华就那么几年,她当然想要嫁个如意郎君。 “既然太子殿下答应了你,他应该已经在想办法帮你解决了,你别担心,不会等很久的,对不对?” 许沐晴自然知道眼前的姑娘指的是什么事情,她在心里说道,妹子,不仅是你着急,萧霖烨比你更着急好吗?他不想娶你,皇上和太后又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 “我相信师兄一定能让我达成所愿。” 刘诗桐顿了顿,她看着许沐晴精致漂亮的容颜,语出惊人,“沐晴姐姐,你好漂亮,脾气也好心地也好,不如你当我的嫂子好不好?” “我哥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脾气温柔,你要是做了我的嫂子,我哥一定会如珠如宝地宠着你爱着你的。” 许沐晴直接被口水呛到了,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诗桐你别开玩笑了,当然不行的,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妹纸啊,太子要是知道你有着这样的心思,你想要的解除婚约可能要拖延了,你哥那里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你最好不要添乱了好不好,你可别害你哥哥啊。 “为什么不行,男未婚女未嫁的,我哥他长得很好看,脾气也不差,真的,不然你让你爹娘来相看我哥,你一定会满意的。” 许沐晴有苦说不出,她郁闷地说道,“我不会满意的,打住,你别做媒了,我不想嫁人。” 刘诗桐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我爹娘对你印象真的很好,外面那些对于你来说不好的传言,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沐晴姐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将军府和宁国侯府也算是门当户对,我们家人口也很简单的,我不骗你。” 她都快要哭了,刘诗桐,你哥再好我也不能嫁啊。 萧霖烨要是知道你想让我做嫂子,你哥和你都要遭殃了。 “真的不考虑,诗桐,你还是别想大人的事情了,你最重要的是每天开开心心地玩,把身体养得很好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她有心上人了哎,难道她看起来真的很贤妻良母,不然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那么多人想要给她做媒。 “那好吧,我不说了。不过沐晴姐姐,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改变主意了,还是可以来找我哦,我们全家都不会嫌弃你,都很喜欢你。” 许沐晴都快要抓狂了,“那个诗桐啊,我娘和妹妹都在看着我,我先回去了。” 热情又可爱的姑娘她也是招架不住的啊,真是可爱呢。 季莹月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她在家里禁足一个多月,看到许沐晴又觉得她好像变漂亮了,她心底的嫉妒又涌了上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得意嚣张什么,狐媚得好像全天下她最美一样!” 她低着头,眼睛里有恶毒的光芒闪过,恨意更是叫嚣着涌了上来。 现在王爷都不理她了,嫌弃她一次又一次地坏了他的事情。 都怪许沐晴这个妖孽,没事重生做什么,害得王爷的计划都落空了,以前王爷明明说最爱她的,现在伤养好了,他彻底地当起了闲散王爷,什么事情都不管了,隔三差五地就约方雯容去喝茶饮酒,吟诗作画,就跟神仙眷侣一样。 明明王爷说过会爱她一辈子,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会是他的,那些承诺王爷好像都忘记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季莹月忽然对身边的林悦双说道,“太子和许沐晴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正常,你确定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未婚夫爱上别的女人吗?” “那你觉得我要怎样做?我现在还能对太子怎么样,我又能使唤得动谁替我做事?” 林悦双充满戾气,情绪恹恹,林家被满门抄斩,除了她以外,其他的人都死了,她现在也要仰仗着太后过生活,丝毫不敢乱来了。 “是啊,虽然贵为荣华郡主,不过也就剩下这个虚名了,哪怕别人抢你的男人,当众给你难堪,你除了打落牙齿和血吞,你又能做什么呢?更何况,太子对你本来就不待见,皇后更是对你们林家的人恨之入骨。” 季莹月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和煽风点火,“原本太子大婚正妃肯定要先进门的,然而到了你这里,竟然是要侧妃先进门。林悦双,你这辈子真的毁了,后半辈子只能生活在痛苦之中。” 林悦双眉头紧锁,她其实不爱萧霖烨这个病怏怏的废材,然而皇后和太子都对林家恨之入骨,现在她又没有了娘家撑腰,她都能想象成婚后的日子有多惨了。 她心里升起了一丝迷茫,对未来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你想要过得好,就要将许沐晴弄死,她就是个狐狸精,会将你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抢走的,你好自为之。” 林悦双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季莹月想要借她的手除掉许沐晴她又怎么会猜不到,不过她又不愚蠢,杀了许沐晴,她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许沐晴感觉到季莹月充满怨恨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当没看到一样,和娘亲妹妹聚在一起低低地说着话。 过了一会,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萧冽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太后则是一身绛红色的拽地长裙从紫宸殿的门口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位成年的皇子,萧霖烨自然是走在所有皇子的面前。 所有的宾客都跪了一地,“参见皇上——” “参见太后——” “平身,坐下吧。” 皇上今天晚上的心情很好,笑容满面,和上朝时候的威严不太一样,却又神圣肃穆得让人不敢直视。 许沐晴时隔一个月,终于再见到了萧霖烨,她恨不得将视线黏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肯移开了,他除了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眼睛下面是乌青一片,好像很久都没有睡好过了。 哪怕气色不好,依然不影响他的俊美,这段时间的思念和空虚,担忧全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她的心里只剩下满足和愉悦。 哪怕不能说话,不能流露出真实的感情,许沐晴也心满意足了。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萧霖烨在他的位子落座之前,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让各国使臣觐见吧。”萧冽对身边的李公公说道。 李公公立刻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宣各国使臣觐见——” “西戎国使臣参见梁皇,吾皇祝梁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南越国使臣见过皇上,臣等代替吾皇祝皇上万寿无疆。” 北狄国,东篱国,还有香泽国等好几个国家的使臣也都觐见,贺寿和溢美之词说得天花乱坠,还奉上了价值不菲又极具本国特色的礼物。 宴会是在三天以后进行,但进贡的礼物今天已经送上了。 萧冽心情愉悦,抚摸着胡子爽朗地大笑着说道,“诸位使臣的心意朕已经收到了,也请诸位使臣回去以后替朕转告皇上,朕也祝诸位皇上万寿无疆,国富民强,心想事成。” “赐座——” 李公公又用那尖细的嗓子说话了,“请诸位使臣在对应的位子上落座。” 使臣坐好以后,年轻貌美的宫女们端着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进来了,放在了桌子上。 紫宸殿中间的空地上,妖娆妩媚的歌姬和舞姬开始弹奏起乐曲,清越动听的曲子响起,舞姬们踩着拍子翩翩起舞了起来。 香醇的美酒,精美的菜肴,犹如仙子一样美丽的歌姬和舞姬,让整个紫宸殿汇聚成了人间仙境,富丽堂皇又舒服得让人叹为观止。 许沐晴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享受着美食,舒服得都想要伸懒腰了。 然而她还没放松多久,从皇上身边的地方幽怨又仇恨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灼热的,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她可能已经死了十几次了。 不用想,她都能猜得到是萧霖策,她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果然和萧霖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笑了笑,萧霖策看她这样,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狠狠地又剜了她一眼,无声地对她吐出了两个字来,“贱妇——” 许沐晴不甘示弱,同样用嘴型说了两个字,“渣男——” 两人视线撞击的地方,有无形的电流噼里啪啦地响着,都想要将对方给干掉。 最后还是萧霖策害怕被抓到他狰狞的样子来,沉静了很久的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萧霖烨自然将她的小动作全部都看在了眼底,心里又酸得开始冒泡了,他不高兴地想着,沐晴为什么总是关注着萧霖烨,那个男人有他好看吗?有他体贴深情吗? 许沐晴像是感受到了清贵俊逸的男人的怨念,扭头就看到他的目光,深沉晦暗的,看不出真正的情绪,她却知道他生气吃醋了。 她没有骨气地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低着头继续夹着菜。 太后对许沐晴也注意了很多,她正好看到了许沐晴最后那丝讨好的笑容来,忍不住靠近皇上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皇上,你注意看烨儿,要说他不爱许沐晴,哀家绝对不会相信的,等会你就知道了。” 萧冽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再次观察起了萧霖烨和许沐晴来,然而看了好一会,萧霖烨偶尔吃两口菜,剩下的时间都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那些使臣,好像想要找出究竟谁在不怀好意。 许沐晴要么宠溺地嘱咐身边的妹妹什么,要么兴致勃勃地看着舞姬们跳舞,似乎对那些丝竹乐器很感兴趣的样子。 “朕没有看出哪里不妥。今晚上是替使臣们接风洗尘,母后还是不要扫兴的好。” 萧冽知道太后现在对他不满至极,甚至每天晚上都骂骂咧咧,恨他毁了她的娘家,恨他不听她的话,所以不惜一切代价煽风点火。 太后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飙升了上来,“你就被那对贱人母子迷住了双眼吧,到时候有你哭的那一天。” 萧冽握着杯子,脸上流露出嘲讽的笑容来,他觉得太后和萧霖策对他的皇位威胁得更大。 哪怕萧霖烨有那个心,他也要有强壮的身体做支撑,也要有足够的势力追随才行啊。 倒是林家和梁家虽然被满门抄斩了,但是暗地里的那些势力还有多少,就连皇上现在都还没查清楚。 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一个野心勃勃又身强力壮,还有不少势力追随着的皇子,自然是后者的威胁更大。 丝竹声停了下来,歌姬和舞姬们都退了下去。 一个三十多岁,身材有点短,微胖,皮肤黝黑的男人站了出来,“梁皇陛下,在下是东篱国的使臣钱谦景,这次除了给皇上祝寿,在下还替吾皇带了一道难题来,东篱国曾经有个高人能解出来,只是可惜那个高人去世了。” “听说梁国人杰地灵,希望梁国有能人异士能帮吾皇将这道稀世难题给解出来。” 皇上一听是稀世难题来了兴趣,“哦,不知道钱大人说的是怎样的难题,不放把题目拿出来让大伙看一看。” 梁国人聪明,不管是经商还是务农,还有那些器械制造的水平,在周围所有的国家之中都处于领先地位,更别说琴棋书画,还有手工艺品,锻造纺织,都处于一流的水平。 所以,皇上还是很有自信的,要是能在这些使臣面前展现梁国人的本事,他又能风光一把。 钱谦景拿出了一个红木匣子,从匣子里拿出了一件鸡血石雕刻而成的假山,朗声说道,“这是鸡血石雕刻成的假山,假山上雕刻了八十一个妙龄少女,还有一百零八只飞禽走兽,两百零八朵鲜花,和若干青草和树叶,其中有一处机关是活动的,能将这座假山打开铺成像纸张一样平整的钥匙。” “不知道梁国是否有人能找到那把钥匙,将假山完全摊开,让所有的少女,飞禽走兽和鲜花青草这些东西呈现成一个缩小又完整的世界。” 人群里有人发出了震惊的声音,这分明是巧夺天空的珍品,精巧的机关,栩栩如生的雕刻,还能打开,应该是东篱国的稀世珍宝了吧。 钱谦景满意地看人群发出的赞叹声,继续大声地说道,“吾皇说了,若是梁国有人能打开机关,这件珍宝是他个人送给梁皇的礼物。” 萧冽朗声说道,“这样啊,哪位爱卿想试一试的?能打开机关,朕重重有赏。” “皇上且慢,在下还有些注意事项没说。” “不知道钱大人还要说什么,难道这件雕塑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钱谦景面露得色,“的确,这件雕塑里面设有重重的埋伏,不管何时触发雕塑上的机关,就会喷出致命的毒液出来,将试图袭击者毒杀。所以想要试着打开这件宝物的人,还是做好各种准备。” 那些跃跃欲试的世家公子和贵族小姐有很大一部分的人立刻退缩了,为了打开这样的宝物而葬送性命,不太值得。 哪怕他们对这座鸡血石假山充满兴趣和好奇,也不敢轻易地去冒这个险啊。 钱谦景继续补充道,“雕塑的里面藏着一颗千年夜明珠,最是祥瑞,梁国若是有人打开,对于梁皇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礼物。” 萧冽听了最后这句话,眼睛里的兴趣更浓了,“有没有谁想要试试吗?” ------题外话------ 明天的更新在12点以后,多谢各位亲的支持,爱大家,么么哒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神仙爱情,神仙幽会方式 然而所有人都静悄悄的,没有人敢上前来尝试一番,害怕稍微不慎性命就会丢了,还触了皇上的霉头,连累整个家族。 东篱国的使臣看到这尴尬的场面,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眼底的轻蔑是那么的显而易见,“看来梁国是没有能人勇士愿意尝试一下打开机关了。在下听说梁国人才辈出,领先周边国家很多,看来嘛,也不过——” 太后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得很,她眼眸里涌过幽暗不定的光芒,在皇上还没有表态的时候,她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说梁国没有人能打开雕塑的机关的?钱大人未免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那些大臣和世家公子是不想让你们难堪,怕折损了你们东篱国的颜面所以才没有站出来的。” 钱谦景依然笑得轻蔑而漫不经心,他直接用激将法般地说道,“太后说这话在下可不信呢,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些事情再说得天花乱坠,没有人亲自站出来证明,也只能当成是假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除非太后能派出一个人,亲自打开这座雕塑机关,在场所有的使臣和宾客才能心服口服。” 太后胸口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她眼睛在参加宴会的宾客身上转了一圈,一个恶毒的想法立刻在脑海里涌现了出来,“别说是梁国年轻有为的大臣了,就算是梁国的姑娘都能解了你们东篱国的这道难题。” “是吗?那在下就更期待梁国有精彩的表现,能让我打开眼界了。”钱谦景期待地笑了起来。 许沐晴听了太后的那番话,心里咯噔一跳,立刻有不好的想法闪过,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对策,太后的手指已经指向了她,“许沐晴,你是梁国第一才女,你上来打开这座雕塑的机关,让东篱国的使臣看看吧。” 皇上不赞同地看向太后,低声地说道,“母后,你这——” 太后立刻甩了一个凌厉的眼刀过去,“皇上,这是彰显梁国的强大和人才辈出的时候。一个姑娘家就能将东篱国的稀世难题给解了,那说明我们国家的人比他们强很多,你说是不是?” 她快要被萧冽和萧霖烨给逼疯了,也不管现在是给使臣准备的接风洗尘宴,太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惜一切代价搞死许沐晴和萧霖烨这对总是碍着她事情的狗男女。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皇上锐利又责备地看着她,然而太后却丝毫没有畏惧和退缩,要是许沐晴能打开了机关更好,梁国一个女人就能够打败了东篱国的人,扬眉吐气,骄傲不可一世。 要是失败了,许沐晴直接触发机关,被雕塑里面的毒液给弄死,这样她也能解决了眼中钉肉中刺,心里憋屈的怒气也能够散开一些。 太后充满威压地看向许沐晴,眼睛里是带了笑意的,然而那丝笑意却不达眼底。 “许沐晴,这个为国争光的机会你是不会推辞的对不对?” 她心里恨死了,都快要咬断了后槽牙,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半分来,“臣女遵命。” 杨瑶光和沐嫣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担忧地拉着她的衣袖,示意她别答应下来。 许沐晴苦笑一声,太后在紫宸殿上公然对她发难,她想要躲得过去是不可能的了,对于尝试打开机关这件事情,她哪怕是想要拒绝,太后也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她上去尝试,她逃不掉的。 萧霖烨握着酒杯的手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暴涨了起来,他忽然提高声音说道,“太后,皇上,微臣对这个机关也很感兴趣,很想要尝试着打开以下,不然让微臣先试一试?” 他对太后恨得不行,已经暗戳戳地将太后骂了好几遍。 沐晴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哪里能眼睁睁地看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却无动于衷? 皇上看到萧霖烨挺身而出的态度,震惊至极,他这么维护着许沐晴,生怕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和伤害,难道真的如同太后所猜测的那样,他是真的很爱许沐晴吗? 那他病恹恹的,随时都能丧命的残破不堪的身体也是假的了? 萧霖烨也是野心勃勃,对他的皇位充满了觊觎,正在不动声色地招敛势力吗? 短短的时间,皇上的心里已经有了百转千回的想法,他对萧霖烨危机感大增,防备之心也控制不住地升了起来。 “太子,你先退下,让许沐晴先试试。既然东篱国的人想要见识梁国的真正本事,我们总不能让他失望了啊。” 皇上看向萧霖烨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冷,没有任何的温度,“你这么担心做什么?朕相信许沐晴一定不会让所有人都失望的。” 萧霖烨还想说什么,许沐晴已经走到了紫宸殿的中间,她声音洪亮又充满了自信,“请太子殿下给臣女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臣女也对这个雕塑上的机关很感兴趣,很想知道东篱国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稀世珍宝是什么样子的。” 她看了萧霖烨一眼,示意他不要乱来,惹得皇上不高兴那就麻烦了。 钱谦景拍着手,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好,梁国果然人才辈出,能人遍地都是,连个娇滴滴的姑娘都有如此胸襟和魄力,在下实在佩服。” 许沐晴幽怨地瞪着他,在心里默默地吐糟道,她也是被逼的好吗,谁让东篱国竟然设计出这么变态的机关来。 可能等到她尝试以后打不开机关,明年的今晚就是她的忌日了。 萧霖烨身体绷得紧紧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七上八下,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真的害怕那毒药如果飚出来,那后果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许沐晴拿过鸡血石雕刻而成的精巧的,却又纷繁复杂的艺术品,仔细认真地观察了起来,她没有用手去碰触那些雕刻出来的花花草草,只是碰着底座的地方。 她的视线从那些妙龄少女,飞禽走兽和鲜花树叶上划过。 一开始的时候她没有看出任何的头绪来,她默默地掐着掌心的位置,告诉自己不能慌,既然是机关,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也一定会有人能够打开。 紫宸殿里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想要看看她到底能翻出怎样的风浪来。 许沐晴观察了两遍以后,眼睛一亮,竟然在雕刻的缝隙中发现了刻有字,那些字赫然是一道在现代的时候很常见的算术题。 翻译过来,就是一片草地上,有虫子每天吃掉一定数量的鲜花,而这片草地每天又长出多少朵鲜花来。 而这些鲜花够五十只虫子吃二十天,如果有三十只虫子吃这些鲜花,一共能吃几天。 她大胆地猜测着,这个算术题的答案恐怕就是能够打开机关的关键步骤吧。 许沐晴在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答案,得到了一个四十二的答案出来随后她开始在这座雕塑上找对应的数字。 这个过程耗费了不少时间,不单是东篱国,南越国,西戎国和北狄国的使臣耐心都耗尽了。 “姑娘,你到底能不能打开机关啊,如果不能,就别再浪费时间了,直接认输了不好吗?你光在这里看有什么用,光是看着就能让机关打开了吗?” 南越国的使臣开始咄咄逼人的说话了,“要我说,女人哪里有什么本事啊,躲在家里生孩子就好了啊,这根本就不可能解开的嘛。” 西戎国的使臣也跟着附和了,“就是,虽然是梁国第一才女,但是机关设计又不是琴棋书画,更不是吟诗作对,稍微弄一下就是噱头了。她怎么可能打得开吗?” 北狄国的人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可惜啊,她真的太自不量力了。既然东篱国都是好多年没人能解开过了,她一个梁国的乳臭未干的姑娘,又能玩出怎样的花样来呢?” 钱谦景满意地听着各种质疑的声音冒了出来,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许姑娘,你已经用掉了两柱香的时间了,你要是开不了,那就认输啊。” “太后,你们梁国虽然聪明人很多,能工巧匠也很多,可是这座雕塑未必能打开呢,这位姑娘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看她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你看她的双手也颤抖得不成样子,估计打不开了。” 钱谦景身边一个年轻的官员,北堂松也面露得色,继续煽风点火,“太后,别说这位姑娘了,就算你们梁国这些年轻的世家公子都不一定打得开这个机关,承认没人能打开有那么难吗?” 太后端着威严又端庄的微笑,“诸位使臣未免也太心急了吧,这还没到最后时刻呢,怎么就断定许沐晴她不行了?你们没看她已经要开始行动了吗?” 她在心里怨毒地想着,许沐晴打不开机关最好,让毒药毒死她,让她彻底地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皇宫里碍她的眼睛了。 季然隔了一张桌子,得意又带着点挑衅地对许奕融说道,“许将军,你女儿这次恐怕要在阴沟里翻船了呢,你看怎么办吧?” 许奕融担心得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暗暗地在心里祈祷着她女儿能够度过这次的难关,一定不要在这里遭遇危险。 沐晴是他和瑶光最疼爱的女儿,若是她在这里有什么差池,有什么三长两短,瑶光回去肯定会恨他,说不定还会跟他狠狠地大闹一场。 然而,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认为许沐晴死定了,那么难的机关又怎么会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轻易解开的? 萧霖烨感觉到全身都被蚀骨的冷意给侵蚀了,他后背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恨不得冲上前去代替她完成一切。 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神灵,一定要保佑他心爱的女孩能顺利地度过这次的难关,那他哪怕减少一半的寿命都愿意。 就在这时候,许沐晴的手动了,她快速地雕塑上按下了三个地方。 所有人再次安静了下来,伸长脖子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们不少人已经在脑海里想象着许沐晴被淬了剧毒的机关喷出毒药将她给毒死了。 然而接下来只听见轻微的咔嚓一声,那雕塑从她的手里掉了下去,径直落在地上,犹如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碰触到一样,全部绽放摊开,活灵活现的少女娇憨可爱,飞禽走兽落在盛开的鲜花之间,或是喝水,或是吃草。 时间几乎静止了一样,许沐晴镇定地看向皇上,流露出了一个欢欣的笑容来,“皇上,臣女解开了这座雕塑的机关。” 人群直接沸腾了,各种惊喜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在宫殿中央响了起来。 “她竟然真的打开了机关,没有被毒液袭击出来,她也太厉害了吧?” “梁国的人真的那么聪明的吗,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都能解开了这样的难题,真的太可怕了。” 皇上看她替梁国长了脸,并没有打开机关失败,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许沐晴,你做得很好,朕会重重有赏。” “诸位使臣,尤其是钱大人,你看到了吧,我们梁国的姑娘就能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机关,你福气吗?” 钱谦景就像被人狠狠地扇了响亮的耳光一样,疼得厉害,他脸色铁青,不敢相信稀世珍宝就被梁国轻而易举地拿走了。 然而之前东篱国君王让他说过的话又没有办法再收回来,只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很艰难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 “梁国不愧是最富饶最强大的国家,就连一个姑娘都那么厉害,在下佩服至极。那这座鸡血石雕塑在下就代替吾皇献给梁皇,祝梁皇心想事成,越活越年轻,永远没有烦恼。” 太后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不敢相信,许沐晴竟然这么厉害,竟然连东篱国的至宝都能打开,还不被伤其分毫,她心里气得快要吐血了。 许沐晴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老天爷这么眷顾她,让她能够活得那么久? 萧霖烨眼睛里有着明显的笑意,骄傲的感觉控制不住地升了起来,他爱的姑娘,果然不一般,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给他制造很多的惊喜。 许沐晴落落大方地说道,“臣女多谢皇上赏赐。” 她终于回到了位置上,杨瑶光又骄傲又高兴,拉着她的衣袖兴奋不已地说道,“晴儿,你真是太厉害了,娘没想到你竟然能打开这么危险的机关。刚才娘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你知不知道?” 沐嫣也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在她的耳边小声地,叽叽喳喳地说道,“姐,你刚才表现得太精彩了,真是狠狠打了那些使臣的脸啊,看谁还敢看不起女人的。姐姐你又聪明,又漂亮,有才华又温柔,我都快爱死你了。” 她也对姐姐羡慕得不行,真是搞不懂,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她怎么就那么单纯,脑子怎么就那么笨呢? 用姐姐的话来说,她就是个傻白甜,可她不想当什么傻白甜啊,她也想像姐姐一样做个很厉害的人。 许沐晴不好意思地对杨瑶光和沐嫣说道,“我也是误打误撞,刚才都快要吓死了,真的很害怕那些毒液喷洒到我的身上来,把我弄毁容,把我的眼睛弄瞎,那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弄出那个精巧绝伦雕塑的应该也是个从现代穿过来的老乡吧,不然怎么会弄出用算术题的答案做密码的机关,简直是太变态了。 她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的位置,幸亏她侥幸,不然她恐怕真的已经死在这里了。 太后又气又急,幽怨又生气地瞪了一眼萧霖策,在心里连带着将淑妃也恨上了。 策儿怎么就和许沐晴八字相克呢,为什么就不能早生一天或者晚生一天吗? 要是许沐晴能嫁给策儿,他们现在能省出多少事情,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皇上猜忌,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在许沐晴无意之中展示出梁国有多么的人才辈出以后,那些好几个国家的使臣都不敢再那么看轻梁国,不敢肆意地刁难了。 歌姬和舞姬们又开始载歌载舞起来,优美动听的曲子,动人的舞蹈,精致的美食,让梁国的宾客和那些使臣都很开心,看得津津有味。 许沐晴低头夹着菜,沐嫣又靠到了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姐,好像北狄国的使臣里面那个长得最英俊的年轻男人,还有旁边那位漂亮又骄傲得像公主一样的女人都在看着你。” “那个女人对你充满敌意的样子呢,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北狄国的人了?” 听了妹妹的话,许沐晴立刻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一直在看着她,在和她的视线撞在一起的时候,男人一点都不觉得浪费,反而对着她流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来。 而北狄国的那个穿得名贵又华丽的少女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难看了,下意识地挡在了男人大半个身子,锐利又充满敌意的眼神更凶狠地瞪着她,活脱脱像是许沐晴睡了她男人,还是挖了她家的祖坟一样。 许沐晴若无其事地转移开了视线,继续低头吃东西,还不忘将沐嫣的脑袋按下去,“好好吃你的东西,别东张西望的,那些使臣国的人过完了太后的寿辰就会离开了。” 沐嫣在她的耳边笑嘻嘻地说道,“这不是我姐姐太漂亮了,我害怕那些人会将姐姐拐跑嘛。姐,你可不能对那些人有想法啊。” “小丫头操心的事情还挺多,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萧霖烨自然也注意到了北狄国那个男人对许沐晴的热情和兴趣,他在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那个男人的身份信息,心里陡的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更是充满了警惕。 在一曲歌舞终了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男人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地朗声说道,“陛下,我是北狄国的六皇子慕容定。” “在下这次奉了吾皇的命令来,除了祝贺皇上和太后的寿辰以外,吾皇还希望能够能和梁国联姻,化干戈为玉帛,让梁国边境别再起战火,让两国边境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别再承受战争的苦恼。” 萧冽对于这个慕容定提出来的这个建议倒是不意外,不过皇家现在根本就没有适龄的公主,五公主萧玉珊倒是挺符合条件的,但是她在半个多月以前就已经嫁出去了。 慕容定提出来的这个建议,让他有些心动。 不过他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情来,“六皇子,朕倒是有心要和北狄国联姻,可是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所以哪怕就是想,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慕容定慢悠悠地说道,“皇上不必遗憾,吾皇说了,不一定要皇室的公主,那些宗室女子也是可以的,只要梁国和北狄打成一致意见,联姻依然成立。” 皇上眼睛里涌过一丝兴味,“那六皇子可是看中了在座的哪位女子,不妨说出来,若是合适,朕倒是可以征求这些姑娘父母的意见。” 慕容定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时间还早,一时之间在下也不知道谁合适,等在下觉得有了合眼缘的姑娘,再跟皇上提出来吧。” 皇上笑容满面,“好好,今晚上只是宴会饮酒,不考虑别的事情,诸位使臣别客气,尽情地享受美食,不醉不归。” 慕容定坐了下来,他旁边的姑娘不乐意了,娇俏美丽的面容已经染上了一层薄怒,“表哥,你看上了许沐晴了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她!” 说话的是慕容定的表妹,北狄国永昌候的最疼爱的女儿温子雅,也是慕容定母妃娴妃娘家的侄女。 温子雅看到表哥的样子,心里就清楚明白,慕容定对那位漂亮又聪明的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陡的升起了一种害怕的感觉,她觉得表哥的心魂都被梁国这个叫做许沐晴的姑娘给勾走了。 她从看到许沐晴的第一眼就很讨厌她,不仅是因为表哥对她很有兴趣,更因为许沐晴的容貌像极了她无意之中在爹的书房里,被他珍藏的一幅字画,那画上面的女人就是和许沐晴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听娘说,那是爹最爱的女人,也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轻易地碰一下,就连她娘也不行。 慕容定拿起酒杯来,将杯子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他眼角眉梢浮起了一丝嫌恶来,“子雅,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本皇子想要的是谁和你有关吗?别忘了,你只是让母妃派过来盯着我有没有花天酒地的。至于联姻,父皇说了算,你说了根本就不算!” 温子雅的心都凉了半截,她想要说让表哥别那么无情,梁国的女人不会真心跟着他的,然而那些话他又没有办法说出口,她身为贵女的修养和骄傲,让她没有办法说,她以后才是慕容定的妻子,心里憋屈得跟什么一样。 她强忍着胸腔里涌上来的怒气,咬牙切齿般地说道,“总之,姑姑说了你不能娶梁国的女人,要做也只能做妾。” 慕容定阴测测地扫了她一眼,有危险的光芒在他的眸子里蔓延着,“不想被点了哑穴就乖乖闭上你的嘴。” 温子雅眼睛里涌上来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委屈得想哭,然而她又知道这个表哥的手段,不敢再乱来,于是把满腔的怒气都洒在了许沐晴的身上去。 她狠狠地剜了许沐晴好几眼,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许沐晴恐怕已经死了好几遍了。 许沐晴喝了不少酒,也吃了不少菜,她忽然觉得肚子很撑,有些控制不住了,对杨瑶光说道,“娘,我去解决一下内急问题,很快就回来了。” “让白薇和茱萸跟你一起去,快去快回,别到处乱跑。” 杨瑶光不放心地叮嘱道,她女儿曾经在皇宫里被人陷害过,也吃过亏,是以她提起了全部的警惕。 她乖巧温顺地点头,“好,我很快就回来,娘你别担心我。” 在歌舞又开始的时候,许沐晴弯着腰走了出去,站在紫宸殿外面等着她的白薇和茱萸立刻跟在了她的身边,以最快的速度去了茅房。 萧霖烨看到她出去一会以后,脸上立刻流露出了疲惫的神情来,他捂着帕子低低地咳嗽了两声,靠在皇上的后右侧,小声地说道,“父皇,儿臣感到有些不舒服,想先回东宫去服药,等会再回来。” 萧冽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来,还充满关切地说道,“很难受吗?身体能撑得住不?” “可能是刚才喝了一些果子酒,心脏有些疼,五脏六腑也热乎乎的,不舒服,儿臣回去服了药应该就好了。” 萧霖烨的脸色的确惨白,握在手里的帕子从指缝处能够看到一些红色的印记,很显然又开始吐血了。 不仅如此,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眼睛底下透着一股死气沉沉,怎么看都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皇上看起来像一个慈父,立刻说道,“如果身体真的很不舒服,那就回去服了药就躺下休息吧,别再来了,反正也不过是接风洗尘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那儿臣告辞了。” 萧霖烨说完,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让他的脸更加痛苦难忍的样子,他一边走,手一边捂着小腹的位置。 皇上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等到他离开了紫宸殿以后,才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眼睛里的担忧和在乎,怎么都掩饰不住。 太后在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继续在皇上的耳边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皇上,不信你就看吧,他绝对不是什么身体不舒服,绝对是去找许沐晴了,他们之间要是没有私情哀家绝对不会相信的。你就等着吧,小心这对凶残的哪天在背后捅你一刀。” 皇上气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般地说道,“当着那么多宾客和使臣的面,母后你能不能别那么肆意嚣张,别那么咄咄逼人行吗?谁能忍受得了你这样?你想让别人看你的笑话,给你扣上一个苛刻的,狠毒的老妖婆的帽子吗?” 太后恨得都想挠花皇上的脸,她到底是为了谁好啊,萧冽这个混账没良心的,怎么就相信他的话呢? 她握紧拳头,锋利的指甲都快要将掌心给掐破了,在心里恶狠狠地说道,“皇上,既然你不相信哀家,那哀家就先下手为强了。” 太后看向了女眷之中,对着那位疼爱了很多年的少女使了一个眼色,少女立刻低垂着头,猫着腰也偷偷地潜伏出去了。 另一边,许沐晴刚解决完了生理问题,还没走出来,直接被人从身后搂住了她纤细有力的腰,将她发狠地按在了墙上去,紧接着,灼热又急切的吻直接就落了下来,那吻霸道又充满占有欲,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在她的舌尖蔓延着。 她吓得魂儿都快要跑出来了,用力地捶打着要占她便宜的人,藏在腰间金丝线里淬了剧毒的银针也要被她扔出去,耳边熟悉又让她安静的声音绽放开来。 “沐晴,别出声,是我萧霖烨。” 男人依然掐着她的腰,温热潮湿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同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 “你疯了吗?这里是茅房,你一个身份尊贵的太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萧霖烨我真的快要被你气死了,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她气得忍不住在萧霖烨的腰间用力地拧了两下,“你不要命了吗?万一要是有别的姑娘进来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萧霖烨疼得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然而他依然将她抱得紧紧的,低下头又堵住了她的嘴。 略带着药味和血腥味的吻,让许沐晴腿脚发软,被他攻城略地,差点夺走了所有的呼吸,到最后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欺负她,直到她脸颊一片绯红,嘴唇红肿,直接软成一滩水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实力护夫 许沐晴又气又急又害羞,等她缓过劲来的时候,直接对着萧霖烨的心口捶了好几拳,都不敢看男人灼热到能够将她融化的眼神。 “萧霖烨,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女茅房,你闯进来做什么?万一被人看到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脸热得几乎能够燃烧起来,急得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饶是她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萧霖烨为何会失控到这样的地步。 “沐晴,我吃醋了。” 萧霖烨在她的耳边幽幽地说道,“我心里快要被醋给淹没了,好酸,好想把你给藏起来,除了我之外,再也不让任何的男人看到你的存在。” 许沐晴怔住了,就像是遭雷劈了一样,好一会她才幽幽地说道,“我做了什么让你吃醋了?你吃的哪门子醋啊,萧霖烨我觉得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才是快要被你气死了呢。” 她哪里做得不对了,她除了被太后逼着上去解东篱国的那个机关,一直都没有出格的举动好不好? “北狄国的慕容定他对你笑了,我心里很不舒服。那些男人能够光明正大地对你表达好感,可是我却不能。我觉得自己很憋屈。” 明明她和他真心相爱,又都男未婚女未嫁,然而却因为种种原因让他和她甚至在人前都不能流露出半分来。 萧霖烨真的觉得他是个很没用的男人,连想要保护她,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边都不行。 许沐晴心里又感动又生气,“那个北狄国皇子的醋你也吃?萧霖烨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呢?人家想要找宗室女子联姻,多看我一眼不过是因为那个鸡血石雕塑被我打开了。你这人怎么净吃这些不存在的醋。” 而且慕容定是对她笑了,她根本没有回应他的笑好不好? 萧霖烨心里还是不舒服,他闷闷地说道,“我还是心里不舒服,那个慕容定一定是对你有那种别样的心思,我是男人,我的直觉最准。”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无奈至极地说道,“你以为我貌若天仙,才高八斗无一不精啊,怎么是个男的就爱上我,我是银子还是金子?你怎么那么没有信心呢?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对我有那种心思又怎么样呢?” “难道我还能冒充公主和北狄国联姻,嫁到那种苦寒之地去,远离我的父母家乡啊。萧霖烨,你想得太多了,不会存在这样的事情的。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姑娘,别人几句赞美的话,我就晕头转向飘飘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萧霖烨抱她很紧,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直接对她展开了撒娇耍赖,“沐晴我不管,你的眼里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男人。我不喜欢别人看到你的好,更不喜欢那些人爱上你,你只能是我的,只能陪在我的身边。” 许沐晴满脸黑线,她现在觉得萧霖烨有些像小奶狗,跟她说话的时候软绵绵的,有点娘让她有点恶寒,让她有一种想要踢开她的冲动。 而且他们竟然在臭熏熏的茅厕里约会,这画面不要太酸爽,她浑身不自在极了。 “殿下,你怎么过来的就先回去吧,呆在这里好别扭。”她硬着头皮说道,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了。 萧霖烨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将她温暖细腻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掌中,略带着愧疚地问道,“沐晴,你心里有没有怨怪我?” 这没头没脑的话,把许沐晴都问住了,“我怪你什么?殿下你说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身边保护着你,替你排忧解难,就像是今天太后对你发难的时候。” 那一刻萧霖烨没有挡在她的面前,他心里内疚得要死,明明那么珍惜她在乎她,却因为太后和皇上的猜忌和陷害,他不能站出来护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危险之中。 许沐晴神情放轻松了下来,满不在乎地说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啊。没事的,我不用你护着我,那个雕塑上面隐藏的秘密和玄机我能看得懂,虽然存在侥幸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赢了,全身而退。” “如果是你在前面试探,未必能够打开这个机关,我一点都没有怪你的意思。殿下,这里真的太臭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她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是跟萧霖烨在厕所里幽会的。 萧霖烨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有凛冽嗜血的算计光芒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过去了。” 然后许沐晴就眼睁睁地看着据说是病入膏肓,随时都能断气的男人从高处狭小的窗户钻了出去,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很快就有一个不起眼的宫女走了进来,将高处的窗户给关了起来。 许沐晴脸僵硬了,狠狠地抽搐了几下,怪不得她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宫女低着头离开,原来是萧霖烨的内应啊。 萧霖烨为了和她幽会也是够拼的,连帮手都派上了。 在确定一切都平复了,许沐晴整了整她稍微凌乱的头发和裙摆,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白薇和茱萸等了她有好一会,看她一直都不出来,心里着急地都要跑出去了,在确定她安然无恙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在回去的路上,她刚好和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的萧霖烨碰了个正着。 尊贵而俊美无双的太子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惊喜来,“许沐晴,原来你在这里,你今晚上的表现真的太好了,替梁国争了很多的颜面啊。” “多谢太子谬赞,臣女也不过是侥幸撞破机关罢了。” 她在心里吐槽地说道,太子殿下,你这浮夸的演技不太过关啊,拙劣又僵硬,要是周围有别的火眼金睛的旁观者,一定能看出来你是故意和我偶遇的。 “臣女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先告退了。” 她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在这么没有任何遮挡,随时都有贵人出没的地方和他说太多的话。 正准备离开,萧霖烨心里却升起了强烈的不舍,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她走,“你先别走,孤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你替孤把脉诊断一下,看孤究竟是什么情况,能不能稍微减轻孤的痛苦。” 他和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他不想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放她离开了,要是能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他也要尽力地去争取。 许沐晴提着灯笼,在昏黄的灯光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心里在默默地说着,萧霖烨,你能别出那么多的幺蛾子吗?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萧霖烨看她不为所动的样子,忽然面露痛苦,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嘴角都有暗红色的鲜血流出来了。 “许姑娘,孤现在真的很不舒服,不然你就把脉给孤看看?” 许沐晴很是无奈,然而又担心他为了打消皇上的疑虑服下了很多的毒药,所以哪怕心里不乐意,她还是硬着头皮地说道,“请殿下把手伸出来。” 萧霖烨掀起衣袖,她温热又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手腕上的时候,他竟然有了充实而满足的感觉,恨不得时间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许沐晴感受到他体内乱窜的气流,又气又急,心疼得就像是有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一样。 他怎么对自己那么狠,竟然服用了那么多的毒药下去,原本就没有养好的身体现在亏空得太厉害了,稍微不慎,时间稍微过一些,他就能被毒药侵蚀死。 这人为了取得皇上的信任,打消皇上的疑虑对自己也太狠了! “殿下的身体情况很不好,还需要静养,御医开出来的药方,殿下让人按着药方抓药煎服就好了。” 她收回自己的手,低眉顺目地说道,“殿下既然身体不舒服,还是快点回东宫休息吧。” 许沐晴扔下这样的一番话,气呼呼地就带着两个丫鬟转身离开。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出现了,林悦双忽然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恶狠狠地朝着萧霖烨的心脏刺过去。 “混蛋,拿命来——” 许沐晴只感觉到身后一股强烈的杀气席卷过来,凤一和凤二还远在几丈远的地方,为了方便他和许沐晴说话。 而林悦双是学过一些功夫的,身手矫健又灵活,她眼睛里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看样子是存了和萧霖烨同归于尽的想法。 许沐晴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给震得,都来不及反应,凭着本能扑身过来,用手挡在了萧霖烨的面前。 锋利的匕首划过她的手臂,灼烧般的疼痛感立刻从伤处蔓延了过来,她疼得恨不得昏死过去。 林悦双一朝偷袭没能致胜,脸色更加难看了,强烈的杀气蔓延着,发狠地再次将匕首往萧霖烨的身上刺过来。 许沐晴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她顾不得手腕处的疼痛,飞起一脚踹在了林悦双的肚子上,用了她十足的力道。 叮的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林悦双痛苦地捂着小腹的位置,眸子里迸射出了强烈的仇恨来。 白薇和茱萸被吓了一跳,一个制服住了林悦双,将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另一个冲到了自小姐的面前,立刻拿出了帕子,从身上的丝线扯下来了一根,镂空的丝线里面,上好的金疮药倒了出来。 “小姐,快点把解毒丹服下去,这药有剧毒。” 白薇闻着她伤口处散发出来的刺激的味道,立刻就明白了究竟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她将手腕上戴着的猫眼石的手链里的扯掉了一颗能够以假乱真的,递到了许沐晴的手里。 萧霖烨这一刻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再也顾不得那些忧虑,直接走上来扶住了许沐晴,声音颤抖得厉害,那双一向淡定,哪怕山崩地裂都不改色的眸子,染上了强烈的恐惧。 “沐晴,你没事吧?这毒药厉不厉害,会不会致命?”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害怕过,甚至担心许沐晴下一刻就在他的面前断送了性命,还是因为他而死的。 哪怕疼得她恨不得昏死过去,许沐晴依然没有忘记先安慰萧霖烨,“殿下,你不用担心,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中了剧毒,短时间之内不会要了我的命。现在麻烦殿下放开我,我真的没事。” 这边的动静太大了,恐怕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不能让人看见她和萧霖烨的关系那么亲密。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剧烈而断断续续,额头上的汗水汇聚成了一颗又一颗的珠子滚落下来。 萧霖烨不敢轻举妄动,直接扶着她,看向林悦双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恨不得把她给千刀万剐了。 “林悦双,你别想有好下场,不信你就等着瞧!” 竟然敢伤害他唯一深爱着的女人,他心里狂躁愤怒得想要杀人,恨不得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林悦双行刺失败,竟然没有挣扎,她知道自己躲不掉了,伏在地上张狂地笑了起来,又像是哭,犹如困兽一样发出痛苦的挣扎。 “萧霖烨,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哪怕是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瞧!你这么狠毒,连岳父都要杀害,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然而萧霖烨看她的眼神却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这夜色里响起,让人宛若置身人间地狱。 “孤从来就没有将林家当做是妻子的娘家,在孤的心里,你也从来不配当太子妃,你是太后强行塞给孤的,并不是孤想要的。林氏家族落到被满门抄斩的下场,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勾结敌人叛国,将粮仓的粮食秘密卖出去,中饱私囊,结党营私,哪个罪名不是致命的?” “父皇赦免了你的死罪,还册封你为荣华郡主,比起那些早就变成鬼魂的林家的姑娘来说,你已经够幸运了,竟然还来行刺孤,你别想轻易地逃过这一劫。” “萧霖烨,你真的好狠啊,既然你不愿意,为什么还要同意我做你的太子妃,你有什么理由这样对我?难道你就不害怕遭到报应吗?我到底亏欠了你什么?” 林悦双眼泪掉了下来,歇斯底里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恨意,凄厉的声音在这夜色里分外地清晰。 萧霖烨可没有心情和除了和心爱的姑娘以外的女人谈情说爱,脸上流露出嫌恶的表情,直接对已经冲过来的凤一和凤二说道,“将她控制起来,等会宴会散去以后让皇上和太后来处理。” “许沐晴,你怎么样了,毒药致命吗?敷了金疮药以后,你会不会比之前好受一点?”他担忧不已地问道。 许沐晴伤口被处理过了,依然火辣辣的疼,她原本精致的小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疼死了。” 萧霖烨看她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的样子,心也跟着揪在一起,锐利又阴沉的目光盯着白薇,急切地问道,“有没有止疼的药散,给你家小姐敷上啊。” 白薇被太子强大的气场弄得头皮发麻,她身体颤抖了一下,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回殿下话,这是剧毒在腐蚀血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等到解药发挥作用了就不疼了。” “走,孤送你回去。”萧霖烨顾不得跟她保持距离了,扶着她就要把她带离皇宫。 许沐晴吓了一跳,直接拒绝了他,“殿下,臣女没事,等会就好了,你先回宫吧。”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没看到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都往这边过来了吗?你别再胡乱地折腾了,皇上和太后知道了,又要整出什么了。” 萧霖烨担心她的身体,眸子里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来,“我不想管那么多了,经过今晚上的事情他们肯定会起疑心了,既然这样,那我还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呢。” 许沐晴又气又急,直接在男人的腰间狠狠地又拧了一把,“你别在跟我说这些赌气的话了,我不用你管,你再不会去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萧霖烨看到她气得眼睛都红了,不由得慌了,“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手臂上被划了那样的一道,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许沐晴用祈求的语气低声地说道,“算我求你了好吗,这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害,我已经有了解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再说有白薇和茱萸护着我,我能有什么事情呢?你赶紧走吧,别在我的面前碍眼了。” 若不是在这皇宫里,她真的要一脚踹过去了,萧霖烨怎么就不听她的话呢? “好吧,那你有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让人过来跟我说。” 萧霖烨充满担忧地对她说道,带着强烈的不舍离开了。 林悦双被点了穴道,死死地瞪着说话的两人,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她胸腔里涌动着排山倒海般的恨意,就差一点点,她就能用杀了萧霖烨这个短命鬼病秧子了。 许沐晴这个贱人究竟是从哪里过来的,她为什么要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救萧霖烨,凭什么? “小姐,还去紫宸殿吗?” 白薇和茱萸充满愧疚地问道,她们在危险降临的时候,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没能护着小姐,是她们的错误。 “不去了,我们去马车上等着,等宴会散去了以后,再跟着爹娘一起回家。” 许沐晴的伤口还是很疼,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硬着头皮说道。 林悦双偷袭刺杀萧霖烨,许沐晴又挺身而出抵挡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的脸色有瞬间的铁青,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吃菜,欣赏着精彩绝伦的舞蹈,一直等到宴会结束,所有的使臣和宾客都散去。 “来人啊,将林悦双带到宁寿宫去。”皇上今晚上快要被太后的小动作气疯了,心情变得很是恶劣。 等到了太后的宫殿,皇上直接大发雷霆了,“太后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林悦双去刺杀太子?” 面对皇上的怒火,太后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害怕,眼睛里而是闪烁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提高声音说道,“为什么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吗?哀家恨他毁了林家,哀家想让他去死,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还有什么不好明白的吗?” “都说了,太子他不会对朕造成威胁,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为什么非要纠结在这件事情上耿耿于怀呢?” 皇上面对着给了他生命,一路扶持他登上皇位的太后显示出了深深的无奈来,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那又如何?只要凤鸾宫那个贱人和她的儿子活着一天,就是哀家心尖上的两根刺,不拔掉就会烂在肉里,渐渐地流脓,稍微动一下,疼得流血,让人喘不过气来。除非你让他们去死!” 太后眼睛里充斥着血丝,胸腔里带着强烈的恨意,发泄般地冲着皇上喊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皇上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非要将黄娉婷那个贱人娶进门,非要册立她为皇后,让她的儿子为太子,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皇上,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逼哀家走到这一步的。” 萧冽冷沉地打断了她的话,“不,朕从来没有把你逼到哪一步,是你被权力和欲望冲昏了头脑,是你太想要掌控梁国的江山社稷,想要让所有的人都听从于你,你想要权力想疯了才会做出这一切事情来的。” “朕再说一遍,烨儿你不能动,他支撑不了多久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皇上耐着性子,再次语重心长地说道。 太后却陷入了强烈的疯狂之中,“萧冽,你不信娘的话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许沐晴她不是傻子,今晚上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她宁愿自己受伤都要挡在萧霖烨的面前,不让双儿刺杀那个病秧子,为什么?” “既然病秧子活不过一年了,她犯得着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吗?哀家看,你就是被黄娉婷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脑,就连她的儿子你也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了。” “你还说萧霖烨和许沐晴之间只有兄妹之情,人家那是明目张胆的私情,你再不处理掉他们,有你后悔的一天。你别等到那个孽种拿着刀指着你的心脏,逼着你写下退位诏书,到时候才后悔莫及。” 太后对皇上几乎是失望透顶了,心寒得要死,大吵大闹了起来。 “朕知道了,会多防备着萧霖烨一些还不行吗?要是一年的时间他还好好地活着,不用母后你说,朕会亲自动手的,这样你满意了吧?” 萧冽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对太后妥协道。 “一年的时间能够做很多事情了,你以为萧霖烨是省油的灯?你看黄娉婷在凤鸾宫里过得郁郁寡欢的样子,他还指不定以为我们是怎么欺负那位了呢?半年的时间,你必须要给哀家处理掉他,不然哀家可就要自己动手了,你别后悔就行。” 太后最终退了一步,然而她心里对萧冽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她还是寄托在策儿的身上。 “好,半年时间,这段时间你别再整出什么风波来了。朕知道你喜欢萧霖策,但是母后你觉得他会一直听你的话吗?萧霖策才是个狼崽子呢。” 皇上除了软禁太后,又不能对她用刑,更不能伤害她,别提有多憋屈了。 “好了,正事说完了,现在说说林悦双的事情了。她竟然行刺烨儿,这门婚事不能再持续下去了,母后你打算怎么办吧?” 太后立刻怒目圆瞪,“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杀了林悦双吗?皇上你讲点道理行不行,双儿她是哀家唯一的亲人了,你把她逼死了,哀家娘家就再也没有人了,你可不能这么残忍。” 皇上最恨的就是太后胳膊肘往外拐的节奏,“林悦双行刺太子,你觉得这件事情能悄无声息地就这么算了?不管怎么样,林悦双必须死,哪怕是假死,她都不能再在宫里出现了。” “还有,她荣华郡主的封号,朕也要夺回来,不然皇后和烨儿那边,朕没有办法交代。” 太后看他满心满眼都是皇后和那个不是他儿子的孽种,气得直接抓过桌子上的茶杯,将茶水狠狠地泼到了他的脸上去。 “你就迷着那个狐狸精吧,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她的手里。” 皇上被冰冷的茶水浇了一脸,狼狈至极,然而他并没有动怒,直接掏出帕子将脸上的水渍擦得干干净净,“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朕不希望太后以后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然朕就真的不客气了。” “好了,朕要处理林悦双的事情了,母后请你别插手。” 他说完,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穿透了紧闭的门窗,“来人啊,将荣华郡主给带上来!” 没过一会,头发凌乱,衣衫皱巴巴的林悦双被侍卫带了上来,被按着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荣华郡主,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连太子都敢行刺,那可是你未来的夫君,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你想还没过门就当寡妇?” 皇上锐利的像是杀人般的目光落在林悦双的身上,带着强烈的指责。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姓萧的,别再假惺惺的了,林家都被你满门抄斩,定下了那么多的罪行,事到如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以为册封我为郡主,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了吗?我恨你们萧家,你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只可惜她的能力有限,没有办法杀了仇人,还被许沐晴从中插了一杠子,害得她所有的谋划都落空,她想要报仇都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所有的家人死不瞑目。 萧冽怒极反笑,“倒是挺有骨气,好样的。你们林家如果都像你这样脑子清楚,分得清利害关系,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了。既然不想活着了,那朕就成全了你的心愿。来人啊,准备一杯鸩酒,送荣华郡主上路!” 太后吓了一跳,忍不住厉声说道,“皇上,你之前答应哀家的,放她一条生路,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萧冽嘲讽地勾起了唇角,“是朕不愿意放她一条生路吗,是她活腻了想死,那朕为什么还要拦着?行刺太子本来就是杀头的死罪,她死了也不冤枉!” 他看林家的人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既然林悦双想死,他为什么还要拦着呢。 “双儿,你快点跟皇上认错赔罪啊,难道你真的想就这么丧命了?你那么年轻又那么漂亮,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到底是太后娘家的孙女,她心疼得不行,不想让唯一的亲人就这么没了,忍不住催促着她道歉道。 林悦双眼睛里却有着歇斯底里的疯狂,肆意张狂地笑了起来,“老妖婆,你就别假惺惺地关心我了。林家之所以落得这样的下场,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是你让我爹想办法豢养军队,是你想要扶持着萧霖策成为新皇,所以才会故意做出这样的事情。” “皇上,真正想要控制你皇位的是眼前这个老妖婆啊,她想要垂帘听政已经很久了。而皇上你根本不听话,她自然想要扶持听话的人上位了。” 太后也被林悦双翻脸不认人的行为气得半死,仪态尽失,怒气冲冲地上前去对着她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血口喷人,哀家什么事情让林家做这样的事情了?是你们的贪念太大,在东南地区做土皇帝,才会犯下那么大的罪行。” “林悦双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哀家好不容易把你保下来,你竟然反咬哀家一口,你的良心呢?” 少女的脸高高地肿了起来,她凄然地笑了,“要是真的对我好,为什么明知道林家和皇后所在的皇家是宿敌,你对皇后恨之入骨,却还是让我嫁给萧霖烨?你还不知道我克夫的命格来利用我的?” “老妖婆,别再假惺惺地说对我好了,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的话。”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婚约作废,萧霖烨被嫌弃 太后被林悦双出卖,气得七窍生烟,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冷声说道,“好,既然你觉得哀家对你不好,哀家的情你不领,那就遂了你的心愿。” “皇上,既然她想要求死,那就没有必要拦着她,让她去死好了。鸩酒准备好了吗,让她喝下去!” 萧冽怀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他就知道,太后对权力的渴望比他还要大,估计她恨不得架空自己手上所有的权力,好让她做整个国家实际掌权的人。 至高无上的皇上嘴唇紧抿着,暗暗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他绝对不会让太后夺走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很快鸩酒就被侍卫端了上来,太后顺势把守在外面的嬷嬷叫了进来,直接将那杯毒酒给灌进了林悦双的肚子里。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林悦双的嘴角开始有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她眼睛里却涌动着刻骨铭心的恨意,虚弱不已地说道,“老妖婆,狗皇帝,哪怕是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们。林家的几百条冤魂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的气息渐渐地变得虚弱,最后彻底地咽了气,然而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依然瞪着太后,死不瞑目。 太后满脸嫌恶地说道,“将林悦双的尸体给拖下去,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却还要这样对哀家,死了也好,省得脏了哀家的眼睛。” 萧冽看着地上还温热的尸体,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还请太后好自为之,别逼得朕对你动手。你若是安分守己,不去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权力,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太后的尊荣,自然没有人给你气受,也没人委屈你。” “若是太后还想着从朕的手里将皇位给抢走,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 他说完那句话,直接离开了。 太后脸上涌起了一阵阵的热气,是被气的,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在皇上带着人离开了很久以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哀家是白生你白疼你了。” 她不就是想要权力吗,再怎么样最后江山社稷还不是回到萧冽的手里,她又能呼风唤雨多少年? 萧冽这个不孝顺的儿子,就不能哄她这个当娘的开心两天吗? 太子东宫,深夜静悄悄的,有人秘密地将一张纸条给传了进来,递到了萧霖烨的面前。 萧霖烨看清楚了纸上的内容,立刻将纸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了。 林悦双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死了,太后的手段真是够毒辣的,那是她的侄孙女,在没有利用价值以后,还不是没有任何不舍地一杯毒酒就送上了黄泉路。 这倒好,林悦双死了,太子妃的婚约就彻底地作废了,不用他亲自动手,婚约就解决了一半,这样真的挺好的。 不过,太后那个老妖婆竟然伤害他最爱的女人,伤害他最在乎的娘亲,这笔账他也是要算的。 “凤一,动用埋藏在宁寿宫里面的探子,让太后彻底地变成一个废人。” 太后暂时不能死,但是让她生不如死的办法还是很多的,萧霖烨不想再继续忍受下去。 凤一被自家主子震惊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你确定吗?” “不狠狠地教训她,孤出不了这口恶气,你只管让探子去做这件事情就好了,他们母子自相残杀也挺好的。” 萧霖烨的声音幽寒,犹如在血水里面浸泡过的一样,透着嗜血的杀意。 “是殿下。”凤一领了命令立刻退下去,让人去准备了。 萧霖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索性从东宫的密道里离开,孤身一人来到了将军府,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许沐晴的房间,在她的床沿边坐下。 他服了毒药,血气流得不畅通,略微冰凉的手在许沐晴的脸上留恋不已,带着浓浓的心疼和爱恋。 许沐晴直接被吓醒了,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来人以后,捂着心脏的位置,幽怨又带着点娇嗔地说道,“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又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了。” 萧霖烨有时候真的很像鬼魅,来无影去无踪的,把她吓得半死。 她有些搞不明白,难道皇宫真的是无人之境吗,为什么感觉萧霖烨深更半夜地离开皇宫出来,就跟在集市上买菜一样的容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担心你的伤势所以就过来看看。” 萧霖烨的视线落在她裸露在外面的那条受伤的手臂上,洁白的纱布将狰狞的伤口给包扎了起来,看不到那刺进血肉里的触目惊心的伤痕了。 “伤处好些了吗?沐晴,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在那么危险的时刻我非但不能保护自己,反而是连累了你。” 说到今晚上遭遇的林悦双的行刺,萧霖烨还是感到一阵阵后怕,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害怕伤害到了最爱的女人。 “今晚上回到府里的时候,我就处理掉了那些腐烂的血肉,又上了分量很足的金疮药了,解毒丹我也服下去了,没有性命危险。等过几天伤口结痂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 许沐晴没有半点幽怨和哀伤,丝毫不矫情,反而安慰起了萧霖烨,“你不用觉得抱歉,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出手反而让皇上怀疑你。” 她不想让他置身于更危险的境地之中,也一点不后悔她挺身而出替萧霖烨挡了一刀。 萧霖烨看她越是大度懂事,他心里就越是愧疚,“沐晴,我不会放过太后那个老妖婆,总有一天她会死在我的手里,你等着。这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许沐晴情绪很平稳,故作轻松地说道,“好了,我真的没事,你别总是跟我说抱歉对不起,我又没有丝毫要怪你的意思。倒是你,快点回去休息吧,可能明天皇上还要找你问话呢。” 她和萧霖烨之间的暧昧恐怕已经被捅破了,接下来要怎么应对她有点头疼。 或许她已经给她爹惹来了大麻烦,皇上要猜忌将军府了。 想到这里许沐晴就忍不住一阵阵头疼,她痛苦又懊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萧霖烨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安抚她道,“至于你爹会不会被皇上猜忌的事情,在短时间之内,你爹是安全的,这点你大可以放心。现在那么多国家的使臣都在京城,一两个月的时间之内你爹不会有事。” “两个月的时间,我能做很多事情了。沐晴,我用性命保证,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在乎的亲人陷入危险之中,你信我。” 男人专注又深邃的目光看着她,声音很轻却让她觉得很有信服力,也觉得很安心。 她低垂着眼帘,小声地说道,“对于殿下的实力我一直都是相信的,我不担心也不害怕。殿下,你快回去吧,以后晚上的时候别总是过来了。” 许沐晴没有说的一句话是,她爹娘也怀疑她和萧霖烨有私情了,如果被抓到了,恐怕她爹娘会棒打鸳鸯,不管用怎样的代价都要拆散他们。 她不想还没开始的一段感情,就彻底地结束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林悦双她死了,我和她的婚约不在了,沐晴,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我真的很高兴。” 萧霖烨说完,许沐晴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竟然这么快吗?” 她猜过林悦双会死,行刺太子这么大的事情,再加上林家这么敏感的身份,怎么可能活得久? 不过她没想到太后和皇上的手段竟然是这么的雷厉风行,转瞬之间就把人灭掉了,快得她都没反应过来。 萧霖烨眼底的嘲讽之意是那么的明显,“那对母子一样的凉薄和心狠手辣,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当然是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倒是挺开心,不用亲自动手收拾林悦双,就解除了和她的婚约,到后面只需要妥善地解决了师妹的婚约,我们就能没有任何阻碍地在一起了,谁也别想将我们拆开。” 听到这个消息,许沐晴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一些,眉眼忍不住弯了弯,“好,那我等待你恢复单身的那一天。” 萧霖烨弯下腰来将她抱在了怀里,闻着她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恋恋不舍地说道,“沐晴,等我来将军府提亲,我真的很爱你。” 许沐晴被他清冽又熟悉的气息包围住了,她脸不由得红了,忍不住娇嗔地说道,“殿下,我记住了,你快回去吧,一会天亮了还要上朝呢。” 萧霖烨舍不得放开她,在她的耳边发狠地说道,“太后竟然敢叫林悦双伤了你,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我的母后,我会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你等着瞧。” 她隐隐察觉到这个男人应该是想要对太后做些什么,忍不住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袖,不无担忧地说道,“殿下,我不会阻止你去做想做的事情,但我希望不管什么时候,殿下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你在我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我不想看你受伤,或者是你的心愿还没有完成,又被皇上和太后摆了一道。” 萧霖烨之前心情很糟糕,在这一刻他的心情竟然好了起来,有她在乎他,惦记着他的感觉真好,让他觉得他也是个很幸福的男人,有了爱他的妻子,有温柔慈爱的娘亲。 “好,我都听你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的性命为先。这几天你好好养伤,等着太后的好消息吧。” 清贵又优雅的男人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以后,还是离开了,他不敢再像上次一样待得那么久了。 许沐晴直到他离开了好一会以后,才拥着被子,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哪怕她手臂上的伤很疼,但是她的心里却是幸福而满足的。 她睡了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起床,悠然惬意地吃了午饭。 饭后,杨瑶光和许奕融,还有哥哥妹妹都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爹,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这样看着我,我心里觉得害怕呢。”许沐晴试图装傻,蒙混过关般地说道。 许奕融开门见山地说了,“沐晴,昨天在宫里你被林悦双用淬了剧毒的匕首行刺的事情,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要替太子殿下挡刀?” 那匕首上可是有剧毒,稍微不慎就会闹出性命的,她竟然只是说跟林悦双发生了争执,被她刺了一刀,这么大的事情还要瞒着他们。 “对啊,姐,你不要命了,你快要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林悦双她就是个疯子,你竟然挡在了太子殿下的前面,为了什么啊。” 沐嫣年纪最小,最藏不住事情,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万一那剧毒是没有解药的呢,姐姐岂不是已经一命呜呼了吗? “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看到林悦双拿着匕首刺向太子殿下的时候,直接就扑上去了,可能我也不想让太子殿下的性命遇到危险吧。爹,我也感到一阵阵后怕的,在林悦双被制服以后,我吓得腿都软了。” 许沐晴捂着心脏的位置,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恐惧来,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懊恼,让她的家人误以为,她对于这件事情也是一时头脑发热的。 杨瑶光看她手臂上的纱布,心疼得掉眼泪,还在不停地摇着头,“你这个冲动的性子啊,有时候娘都快要被你气死了。刀剑不长眼睛,万一毁了你的容怎么办?真要到了那时候,你连哭都没有眼泪你明白吗?” “娘对不起,是我害得你们担心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会再这么冲动了。我这不是害怕太子殿下被林悦双害了,到时候皇后伤心欲绝。还有皇上那里我也不好交代嘛。”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护驾不力也是个罪名。” 许知远瞪着她,“以后你没事不要进宫了,我觉得你和皇宫是不是犯冲啊,今年以来几乎每次进宫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在心里默默地附和道,哥你真相了,自从我重生以来,的确是跟皇宫犯冲,一进宫准有血光之灾。 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好吗? “知远,你带着沐嫣回去,爹娘有事情要问沐晴。” 杨瑶光右眼皮突突地跳着,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她的心里升了起来,让她连午饭都食不知味,真的很担心女儿会像她想的那样。 沐嫣却紧紧地挽住了姐姐的手臂,一副老母鸡护着幼崽的架势,“娘,你是不是要责罚姐姐,我不要你责罚,姐姐她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放过她这一次吧。” 杨瑶光的心情更加郁闷了,无奈地对小女儿说道,“嫣儿,谁说爹娘要责罚姐姐了?你们都是爹娘最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为难你们。赶紧回去吧,爹娘要说的是关于你姐姐的婚事而已。” 沐嫣满是怀疑,“真的吗?” “我们什么时候打骂过你们,就算是责罚也不过是关禁闭,抄书练字,爹娘那么爱你们,舍不得让你们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嫣儿,你就别在这里胡闹了,赶紧回去吧。” 许知远立刻带着沐嫣离开了,杨瑶光的脸色变得很是凝重,语气也不怎么好,“晴儿,你跟爹娘到书房来,快点。”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根本躲不过去。 许沐晴生无可恋地跟着爹娘到了书房。 房门才关上,许奕融的脸色几乎是铁青的,瞪着她严厉地说道,“你给我跪下。” 这是许奕融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许沐晴心里不好的感觉得到了验证,她也不敢反抗,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许沐晴,你如实告诉我,你和太子殿下进展到哪一步了?” “爹,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和太子有进展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许沐晴脸上浮现出了不解的神情来,好像真的不明白她爹问她的是什么问题一样。 许奕融看她这样,心更是沉了下去,“你别跟我装糊涂,沐晴,你也不是那种做事情不图回报的人。你和太子殿下一定是有着那种关系,别再瞒着我了,你老实告诉我。” 杨瑶光也蹙着眉,忧心忡忡地说道,“沐晴,事到如今你还瞒着爹娘吗?你和太子殿下究竟有没有夫妻之实?你们之间到哪里了,你快说啊,你想要急死爹娘啊?” 她最害怕的是女儿少不更事,被萧霖烨哄骗着上了床,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那可就麻烦了。 皇上和太后那边不好交代,甚至有可能将许家推到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 许沐晴硬着头皮地说道,“娘,我和太子殿下之间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不会做出珠胎暗结那样的丑事来,更不会让你们蒙羞,请你们放心。”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起了,爹娘,实在是萧霖烨的事情非同寻常,我不能将整件事情告诉你们。 许奕融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锐利又阴沉的目光盯着大女儿,恨不得要将她的灵魂给看穿。 他压抑着怒气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爹娘是傻子,还是瞎子,不会想,不会看。要是你们之间没有暧昧关系,你会替太子挡刀,在那么危险,甚至能危及到性命的时候?许沐晴我告诉你,不管你怀着怎样的心思,总之你和太子殿下绝对不可能。” 杨瑶光也满脸忧愁,眼睛里带着强烈的失望,“晴儿啊,你可别脑子犯糊涂啊,皇上可是给太子赐了婚的,哪怕现在林悦双因为行刺太子被赐死了,那还有个侧妃刘诗桐呢。” 许沐晴跪得膝盖有些疼,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明白全然的否认是绝对不能蒙混过关的。 “爹,娘,太子可能是对我有些好感的,不过我们真的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请你们相信我。我之所以挡在太子殿下的前面,是因为在东南那边的时候他救过我,把我从萧霖策的手里救了出来。”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真诚一些,眼神也坦然而没有任何的闪躲,“我真的不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来,也绝对不会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和别人抢男人。我发誓!” 杨瑶光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东南那边?什么时候太子把你从睿王的手里救了出来,你说这些没头没脑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娘,也许是爹和哥哥瞒着你吧,还是让爹先跟你解释这件事情吧。” 许奕融在杨瑶光充满威慑的眼神下,只能将之前许沐晴被掳走的事情挑选了一些重要的地方告诉了妻子。 杨瑶光心疼得眼泪汪汪的,立刻把女儿从地上给拉起来了,到这时候还有些后怕,忍不住埋怨地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瞒着我,都不告诉我?” “那个女人竟然是赝品,亏得我还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的疼爱,夫君你真是太过分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我呢?” 许奕融被妻子训斥,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他小声地说道,“这不是害怕你露出破绽,害怕你担心嘛。沐晴她平安无事地回来就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说是不是?” “爹,娘,我欠太子殿下一个人情,自然是要还的。而且我也害怕要是太子有什么不测,以后是睿王成了下一任的皇上,我们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才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护着他的。” 许沐晴扯起谎话来连她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对不起这件事情瞒了你们,但我真的绝对不会偷偷和太子殿下做出逾越的事情,请你们放心。” 杨瑶光仔细地观察女儿,的确没有看到她眼角眉梢有妩媚之意,然而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对她说道,“晴儿,你转两圈,往前走几步让我看看。” 许沐晴大约能猜出她娘究竟想要做什么了,她转了两圈,又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步。 杨瑶光没有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怪异以后,紧绷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看来,晴儿的确没有和太子发生那种关系,那她就放心了。 许奕融却皱着眉,不赞同地说道,“可是太子殿下的身体,御医说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你这样挡着有意义吗?哪怕他强行撑着几个月一两年的,又能怎么办呢?到最后还不是……” 有些话他没有说下去,不想给女儿继续泼冷水。 许沐晴眉宇之间有着深深的忧虑,似乎整个人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能撑一天是一天吧,至少留个念想和希望啊,是不是?” “太后和皇上现在势同水火,说不定皇上过个几年就把睿王收拾了,到时候其他年幼的皇子已经长大了,还是有很大的希望是不是?” 许奕融和杨瑶光想了想这件事情的轻重利害,然而结果脑海里依然是乱成一团麻,觉得这是没有办法解开的难题。 “总之,你不能爱上太子,爹娘都希望你找个普通人家嫁了,和将军府门当户对就很好,这样你嫁过去不用受气,爹娘也能多护着你。至于皇宫,你想都别想了。你的性格不适合那里,脾气那么暴躁一点就着,别还没进宫两天就被人整死了。” 许沐晴木着脸说道,“经过了张明熙的事情以后,我不会再盲目地定亲了,你们大可以放心。我更不会做小妾,哪怕一辈子都不嫁人都没关系。” 杨瑶光和许奕融的确没有从女儿的眼睛里看到任何的情意绵绵,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晴儿,爹娘是不会害你的,你现在还小,对于婚姻对于感情的事情还有很多地方不知道的,还是爹娘给你把把关最好。” “爹娘还有别的要问的吗?如果没有,我想回屋休息了。” 许奕融摆了摆手,让她离开了。 许沐晴从书房出来以后,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她在心里幽幽地说道,“萧霖烨,你被未来的岳父岳母嫌弃了怎么办?” 白薇和茱萸看她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对她佩服得不行。 她们虽然不知道将军和夫人对自家小姐说了什么,但是光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来,肯定和太子殿下有关系。 现在小姐神色轻松,书房里也没有传来任何暴怒的声音,足以见是小姐把将军和夫人都哄骗过去了。 果然啊,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对于男人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以后看人可不能看脸,不然容易被漂亮的脸蛋给欺骗了,被人整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书房里,许奕融依然没有完全放心下来,将信将疑地对妻子说道,“瑶光,你觉得晴儿说的话可信吗?她和太子真的没有私情吗?我们的晴儿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认定了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太子的身体情况那么糟糕,又死了未婚妻,晴儿若是爱上这样的男人,我担心她以后会过得很辛苦。后宫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晴儿性情又这么刚烈,她不适合待在后宫的。” 杨瑶光也没有完全相信女儿说的话,她蹙着眉说道,“晴儿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刚才我看了她走路的姿势,不像是和太子有过火的行为。” “她说太子殿下有些喜欢她可能是真的,晴儿爱恨分明,就像是带刺的玫瑰,对于像太子这种身体虚弱,随时都可能会丧命的人来说的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太子应该是个头脑清醒的人,如果他真的喜欢晴儿,应该不会害了晴儿吧。再说了,他正妃人选死了,还有侧妃呢,晴儿心高气傲,怎么肯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然而身为女人的直觉,又让她隐隐觉得许沐晴和萧霖烨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具体究竟是哪里不简单她又说不上来。 许奕融正着脸色,“瑶光,不行还是快点给晴儿定亲找婆家吧,我真的担心夜长梦多,到时候晴儿和太子两情相悦,暗通款曲了怎么办?” 光是想那个结果,他都受不了。 他可不想让女儿嫁给个短命鬼,年纪轻轻就守寡,也不想被皇上猜忌连累了许家。 杨瑶光脸上的忧愁更浓郁了,“说得倒是容易,沐晴她现在性格那么激烈,和我们门当户对的,人家嫌弃她不够温柔,没有容人之量,害怕她太强势,到时候压着人家的儿子了。” “你以为我不想给她说人家啊,这段时间我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可是吧,那些家世显赫,家风好人口简单的人家看不上她啊。” “而那些想要把她娶回家的,都是后院乌烟瘴气的,庶子庶女一大堆,丈夫寻花问柳,她们又降不住的,想要借着她的手段来整治后院。那样的人家你愿意女儿嫁过去受苦吗?” 面对妻子的询问,许奕融都没有思考,立刻就说道,“当然不愿意,我女儿千娇百宠着长大,在家里无忧无虑地过得开心又自在,凭什么嫁到那种乌烟瘴气的人家去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他女儿又漂亮又懂事,医术还厉害,除了脾气激烈了一些,哪里都好,凭什么便宜了那些人家?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又要门当户对,又要人口简单家风好,还要男方一表人才,不能是纨绔子弟,混吃混喝,真的难啊。” 杨瑶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女儿倒是有不少人家愿意要,她舍不得给啊。 “不然你就把门第要求放低一些,如果有合适的,直接把晴儿嫁出去吧,省得总是替她操心。” 许奕融右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忍痛放低了要求。 “晴儿她愿不愿意还难说呢?我们这个女儿啊,什么都追求精致,门第差的她未必愿意。”杨瑶光又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许奕融心情更糟糕了,“算了,给她说人家的事情慢慢找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看住她,别让她和太子有更多的接触了,省得日久生情。太子虽然是个病秧子,但那张脸清逸绝伦,气质和风采最是能糊弄人的了。” 于是,萧霖烨没想到,他还没正式拜见岳父岳母,就被嫌弃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承认对她的爱,群狼环伺 许沐晴回到她的房间以后,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直接用毛笔蘸了米汤在纸上写了一封信,告诉萧霖烨,她爹娘不太看好他和她在一起。 她让萧霖烨等到扫清楚所有的障碍以后,再展现出他真正的实力来,用诚意来打动她的爹娘。 等字迹干透了以后,许沐晴才将信装进信封里,递给了白薇,“等会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到悠然楼里去。” 白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你真的认定了太子殿下了吗?” 那个太子身体那么虚弱,走几步路就想吐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呢,她们小姐真的有能力治好太子,让两个人过着幸福的日子吗? 许沐晴嫣然一笑,“不,我没有认定谁,我只想过得顺心又自在而已。嫁人和爱情对我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如果和萧霖烨在一起能让她过得更好,她不介意再试着接受和一个男人组成新的家庭,真心实意,坦诚相待,以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白薇觉得她越来越摸不清楚自家小姐真正的想法了,她索性不再琢磨了,拿着那封看起来几乎是空白的信离开了将军府,直奔悠然楼去了。 此时的萧霖烨正在皇宫的御书房里,皇上满是担忧地问道,“烨儿,昨天你受伤了没?” “儿臣并没有受伤,许沐晴她挡在了儿臣的面前,林悦双没能伤害到我,倒是许沐晴受了不轻的伤。” 萧霖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多谢父皇替儿臣清除了林悦双,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儿臣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也的的确确不想再娶林家的女人了。” “是朕的错,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太后的无理取闹,将林家的女子赐婚给你做正妃。好在为时不晚,林悦双到底还是死了,朕已经下旨将她贬为庶人,不再是什么荣华郡主,你也不用那么生气了。” 萧霖烨的脸上流露出感激的神情来,发自肺腑地说道,“多谢父皇替儿臣出了这口恶气,儿臣心里好受多了,也舒服多了。” 皇上看他好像真的没有受伤,眼底的担忧散去,“烨儿,只是林悦双一死,你未来的正妃就没有了,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朕觉得许沐晴她既然能在危难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救你,她是当得起你的太子妃的,不然朕做主,把她赐婚给你做正妃,你觉得如何?” 面对皇上的试探,萧霖烨幽怨不已地说道,“父皇,此举不妥啊。这道赐婚的圣旨若是落下去,恐怕瑶光郡主会提着刀来砍儿臣了。许将军也不想让女儿嫁进皇家,儿臣也不想让其他的哥哥弟弟们多想。” 他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更何况,儿臣还有几天活头都不知道呢,就不要去祸害她了。她救了儿臣一命,儿臣却把她拉进火坑里,那未免也太厚道了吧。” 皇上脸色变得异常的严肃,略带着斥责的声音响了起来,“朕的儿子是天之骄子,怎么会是火坑呢?许沐晴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朕赐婚的圣旨下去,她要是敢不服从,朕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萧霖烨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层泪意,泪珠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他却极力地隐忍着,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容,然而那笑容竟然比哭还难看。 “儿臣谢过父皇的好意,不过对于许沐晴,儿臣并不想娶她。请父皇别让她为难,让她以后嫁给喜欢的,两情相悦的人吧。” 皇上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给看穿了,“烨儿,你如实交代,你对许沐晴她有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你对她有没有半点爱慕之意?” “以前真的没有,儿臣只是觉得她是个很漂亮,性格火辣,很有活力的姑娘,因为母后疼爱她,儿臣爱屋及乌,就忍不住多帮衬了她一些。” “昨天她奋不顾身地替儿臣挡了一刀以后,儿臣对她的确是有那么点爱慕之意。不过,儿臣知道,她一直都是脾气不怎么好,心地却很好的人,她对儿臣没有男女之情,更何况儿臣的身体那么糟糕,怎么能害她拖累她呢?” 萧霖烨越是说,眼底的痛苦就越是明显,就好像他想要抓住什么重要的,在乎的东西,却因为生命即将流逝,又不敢轻易地抓住。 “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没有爱慕之情?只要你想要,朕就能让她变成你的妻子。”皇上冷哼一声地说道。 萧霖烨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去,“请父皇别伤害她。许沐晴她和京城很多的贵女都不一样,儿臣不想伤害她。许沐晴她真的不爱儿臣,她不过是凭着医者的本能罢了。一个多月以前她在集市上,也曾经推开定国公府的那个神医苏慕景。” “强求来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儿臣也不想让她痛苦,对儿臣恨之入骨。” 这句话像是在说他自己,又像是在说给萧冽听的,后者竟然听出了一种讽刺的意味来,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不舒服极了。 “那你想要娶哪位姑娘做你的太子妃?内心喜欢的你舍不得娶进东宫,难道就任由正妻之位空缺吗?”皇上脸色不怎么好看,阴沉着脸问道。 萧霖烨想了一下,终于缓缓地开口了,“儿臣之前就一直想要让刘诗桐做太子妃的,她是老师的女儿,和儿臣几乎是知根知底的,能和她在一起应该过得平淡幸福。” “更重要的是,诗桐她不嫌弃儿臣病入膏肓,她愿意不离不弃。还请父皇成全,让诗桐做儿臣的太子妃。” 他脸上的情绪是那么的真实而饱满,皇上看不出任何的敷衍和虚情假意来。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朕自然会遂了你的心愿,刚好你母后也不想要林悦双做儿媳妇,对于刘诗桐也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 皇上松口了,“朕一会就拟旨,让人送到定国公府去。既然是你疼爱的小师妹,让她做侧妃也的确是委屈了她。” 萧霖烨脸上流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来,“多谢父皇愿意成全儿臣的心意。” “只是,你不觉得人生会有遗憾吗?明明你也是爱慕许沐晴的,真的能做到豁达地放手吗?”萧冽不甘心地问道。 “如果儿臣的身体很好,不管怎么说,绝对不会放手,哪怕用各种手段也要将她捆绑在身边。可惜儿臣连哪天性命就没了也不知道,连自己都没有保障,又怎么能给别人幸福?既然给不了她幸福,为什么还要害她?” 萧霖烨眼神真诚又坦荡,任由皇上打量着,没有丝毫的闪躲。 “既然你这样通透,朕当然要达成你的心愿。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希望等到时候刘诗桐娶进门以后,能够好好的照顾到你。” 皇上让萧霖烨退下了以后,立刻让身边的太监准备了笔墨,在明黄色的玉帛上写了圣旨,将刘诗桐赐婚给萧霖烨做太子妃,原来的侧妃圣旨自动作废了。 他其实心里还是存疑,萧霖烨真的像唐维卿说的那样,毒素已经侵蚀到了他的五脏六腑深处,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吗? 还是,皇叔祖父收了萧霖烨的好处以后故意来欺骗他的? 他摇了摇头,又将心底的疑虑给去掉了,皇叔祖父是个多么心高气傲的人,他宁愿不说,也绝对不会撒谎的,萧霖烨的性命绝对是到了尽头。 就算皇叔祖父对萧霖烨的病情有所隐瞒,整个太医院那么多的御医也不是吃素的,每天都有御医去诊断把脉,在萧霖烨的药里加了慢性毒药,他不可能活得了那么长时间的。 毕竟所有的御医在诊断完以后,回来复命都会告诉他,萧霖烨的身体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哪怕是大罗神仙都没有办法对他起死回生了。 一定是太后这段时间不停地煽风点火,在他的耳边说萧霖烨和许沐晴之间有私情,说的次数多了,他都动摇了,都信以为真了,所以才那么杯弓蛇影。 萧霖烨身上的毒可是血枯演化而来的,血枯那种毒药有多么厉害萧冽心里是最清楚的。 就连当初身强力壮,武功惊人的萧落,还不是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就丢了性命。 萧霖烨能活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他不能再被太后所影响了。 皇上一边提笔在明黄色的玉帛上写字,一边将脑海里那些乱糟糟的想法给甩去了,还是决定重点防备太后和萧霖策,德妃和萧霖庆这边也要提防一些,这两位成年的,对皇位又虎视眈眈的皇子才是更大的威胁。 萧霖烨回到东宫,没过多久,凤二将一封洁白的,没有任何字迹的信交到了他的手上,小声地说道,“主子,这是沐晴小姐让人送过来的。” 清贵又俊美的男人打开信,拿出许沐晴专门配给他的药水涂抹在干净又洁白的纸上,很快就有蓝色的,清新隽雅的字迹显现了出来。 然而看清楚信里面的内容以后,他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心里也像是被猫抓了一样的难受。 “凤二,孤看起来是那种很不靠谱的人吗?是那种真心疼爱女儿都不会让女儿嫁给孤的男人?” 萧霖烨的心里酸溜溜的,没想到沐晴的爹娘那么反对她和他在一起,说跟着他不会幸福的。 明明他脾气好,容貌俊逸帅气,又富有,跟着他过锦衣玉食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殿下,不知道你说的是哪方面?”凤二硬着头皮问道。 “就是,孤看起来是那种不疼妻子的男人吗?沐晴她爹娘嫌弃孤,不愿意让她嫁给孤,这件事情孤要怎么解释?” 凤二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主子,你在外面随时都一副断气,明天就能死掉的样子,真正疼爱女儿的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啊,那简直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好吗? 除了卖女求荣的,人家哪个愿意女儿嫁人没多久就守寡的,那不是一辈子就毁掉了? 不过这么尖锐刺耳的话,身为太子心腹的男人是不敢轻易说出来的,“可能他们担心殿下的身体情况吧,毕竟殿下在外面的脸色看起来是真的不太好的,被人有所顾虑也是正常的。” 萧霖烨更气了,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地灌下去,“那是他们不知道内里的情况,孤身体健康得很,也强壮得很呢,至于视孤如同洪水猛兽嘛?” 凤二急忙安慰道,“主子你别生气啊,许将军和瑶光郡主他们又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等到大事成了以后,他们肯定会认可你的。” 萧霖烨转换了一下角度去想,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一些,“算了,等以后再跟他们解释吧。” “殿下能这样想就对了。他们现在不同意没关系,殿下和沐晴小姐两情相悦,只要真心相爱,那就谁都不能拆散你们。” 凤二好听的话张嘴就来,“殿下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又温柔体贴深情专一,惊才绝艳谋略无双,和沐晴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等殿下达成所愿以后,把沐晴小姐宠到极致,她幸福甜蜜,过得顺遂又开心了。许将军和瑶光郡主对殿下肯定越看越满意。” 萧霖烨被凤二这么也开导,心情稍微好了些,“他们有所顾虑孤也明白,等过段时间,他们会明白的。” 只要沐晴不嫌弃他,愿意一直跟他在一起,那他所有的坚持才有意义。 萧霖烨暗自下定了决心,等到手握大权,一切都成了定局以后,他一定会向许沐晴的父母证明他能给他们的女儿幸福,让他们放心地将女儿交给他。 “好了,萧霖策那边,是时候逼他一下了,让他自乱阵脚。你们做得隐秘些,别让他察觉出动静来了。” 太子下了命令,凤二领了命令就恭敬地退下去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睿王府里,萧霖策气得都快要吐血了,他瞪着面前快要被打得半死的奴仆,恨声说道,“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谁让你将幕僚的名单泄露出去的?谁是你背后的主子?” 被打得满身是伤,满脸是血,随时都能丢掉半条性命的人诡异地笑了,然而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怎么都不说话。 萧霖策周身被冰冷的寒霜所覆盖着,“很好,不说是吗?将他拖下去杖毙。” 那个传递消息的奴仆忽然一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直接就咽气了,彻底地断了性命。 管家魏伯试探了一下鼻息,面色凝重地说道,“王爷,莫堂他死了。” 萧霖策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他心里被强烈的恐慌所覆盖,“将他拖出去扔到乱葬岗去。” 这个莫堂在睿王府伺候了十几年,没有父母和亲人,却不动声色地将王府的重要秘密要传递出去。 若不是今晚上被死士不小心撞个正着,谁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整个睿王府还有多少被人安插过来的探子,光是想想,萧霖策就不寒而栗。 等管家让人将莫堂的尸体拖出去以后,萧霖策忧心忡忡地说道,“魏伯,你说这个探子究竟是谁安插进来的?是父皇,萧霖烨,还是萧霖庆,又或者是那个看起来不谙世事,没心没肺的萧霖昇?” “老奴不知,都有可能吧。不过老奴能看出来,现在的处境对王爷越来越不利了。” 林家被连根拔起,梁家全部被灭,睿王所能依靠的力量越来越少了,除了之前秘密脱身转移到暗处的那些官员和属下,还有那只数量不怎么多的军队,王爷几乎没有可以用的人马了。 “母妃现在被软禁,就连淑宁宫都出不来。皇祖母她和父皇又闹得这么僵,两人几乎反目成仇了,本王几乎没有能依靠的人了。” 萧霖策就像是落入陷阱的困兽,被逼得都快要疯了。 父皇现在对他也越来越厌恶,架空了他所有明面上的权力,那架势还想要进一步将他的封地给收回来,他等于是一无所有了。 许沐晴和萧霖烨对他又恨之入骨,难保不落井下石,想办法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 “魏伯,你说本王接下来要怎么办?现在本王几乎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只差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了。” 萧霖策揉着眉心,声音充满了疲惫。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变得这么狼狈,明明在不到几个月之前,他还是谪仙一样的闲散王爷,父皇疼爱信任,被京城众多的少女追捧和爱慕,对未来充满信心的皇子啊。 魏伯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想要做什么王爷心里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要么就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留得一条贱命窝囊地活着,要么就奋起反抗,将现在的皇上从皇位上拉下来,自己坐到那个位子上,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本王需要再好好地想想,魏伯你先下去吧。” 萧霖策还是有些顾虑,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挣扎,纠结得头发都快要掉了。 管家退下去以后,还不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不让有不长眼的家丁和丫鬟来打扰他。 然而没过多久,敲门声在外面又响了起来,管家面色严峻地走进来说道,“王爷,季明和季莹月求见。” 萧霖策脸上的嫌弃更加明显了,这时候的他一点都不想见到季莹月这个女人,要不是季莹月乱出主意,他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么被动的境地。 “让季明进来吧,季莹月让她回去。” 管家为难地说道,“王爷,这样不太好吧,季明对王爷也是忠心卖命的,当着他的面伤了季莹月的心,他难免不会心寒。” “再说了,谁知道季莹月他们这次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或许有好消息也不一定呢。” 萧霖策听了管家的话,这才打起精神来,“那就让他们进来吧,本王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事情。” 没过一会,季明带着季莹月进来了。 “你们进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直说吧,不用做铺垫,也不用拐弯抹角。”萧霖策语气有些冷淡,还隐隐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季莹月知道她之前接连出的几次主意,都让萧霖策的算计落空,她爱的这个男人现在心里怨怪上她,也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愿意见她了。 在她从清安道长那里知道萧霖策会是未来的皇上以后,她更加认定了这个男人,暗暗发誓不管用怎样的手段,她都要陪在萧霖策的身边,做他的女人,更想做他的妻子,名正言顺地陪在他的身边,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王爷,是月儿有重要的发现要禀告。” 萧霖策终于把冷淡的目光放在了季莹月的身上,“但愿你能说出有用的情报出来,别让本王失望。” 季莹月乖觉了很多,立刻低眉顺目地说道,“王爷,臣女发现北狄国的使臣对许沐晴的态度很奇怪。那个六皇子慕容定好像想要许沐晴,那位北狄国的贵族小姐温子雅,却对许沐晴很厌恶的样子。”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许沐晴做点文章。”她在萧霖策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萧霖策听了她的话,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敲击着桌面,幽深如同古潭的眸子陷入了沉思之中,“你确定消息属实吗?” 别又因为和许沐晴争风吃醋,故意编造杜撰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再让他的计划落空。 季莹月咬着嘴唇,心里有酸涩的感觉涌了上来,整个人都快要哭了,她不明白,王爷以前明明对她很信任的,现在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很不耐烦。 之前那些计划落空是她的错吗?明明是许沐晴她预先知道了事情的走向,提前做出了防备才让王爷的算计有了偏差,为什么王爷要将这件事情怪在她的头上来? “昨天接风洗尘宴以后,臣女跟着爹娘离开了皇宫,在路上就看见慕容定和那个温子雅低声吵了起来,连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许沐晴的名字。” “当真?”萧霖策再一次确认。 “臣女绝对没有听错,好像温子雅很生气,还骂许沐晴是个狐狸精,在宴会上就勾引男人。那个慕容定还低低地呵斥了温子雅,说她心胸狭窄,容不得人,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呢,她就这样骂人。” 萧霖策立刻想起了慕容定说的想要联姻的事情,他狭长的眸子里有算计而危险的光芒涌过。 如果许沐晴能和慕容定联姻,那就再好不过了,萧霖烨肯定会受到沉重的打击,伤心欲绝之下做出怎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证明,如果是真的,本王会好好考虑应该怎样做文章的。” 季莹月看萧霖策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心中一喜,继续说道,“王爷,好像南越国的那些使臣对许沐晴也挺感兴趣的。臣女看到有两个年老瘦削的男人,看见许沐晴的眼神都冒着绿光,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萧霖策坐直了身子,终于认真地将季莹月的话认真地听了进去。 “那两个瘦削的老男人是不是胡子很白,瘦得皮包骨头,眼眶凹陷,唯有眼睛亮得就跟饿了十几天的野兽一样?” “没错,就是那两个老者。”看起来很阴鸷,滴溜溜转的眼睛就像是在算计人。 萧霖策对于南越国那个充满着巫蛊之术,还有盛行着各种无数的国家还是稍微有些了解的。 那两个老者,应该就是南越国德高望重的祭司身边的长老了,懂各种阴邪的医术,既能救人,也能害人。 似影之前的换脸术,应该就是这两位长老门派里面的最底层弟子的杰作。 “月儿,你这次带来的消息的确很有用,辛苦你了。前段时间因为父皇的猜忌和嫌弃,本王心情不好,连带着对你也动了几分怒,让你受了委屈,是本王害得你辛苦了。” 季莹月听到着温柔又带着深情的话,眼眶一下子就热了,有薄薄的雾气涌上来,她鼻尖酸酸的,那些委屈和痛苦在胸腔里起伏旋转着,酸涩和苦闷交织在一起。 她用力地掐着掌心的位置,剧烈的疼痛感分散了泪意,好一会才将即将崩溃的情绪咽下去,她故作贤良淑德地说道,“臣女都明白王爷的难处的,臣女不觉得委屈。” 萧霖策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红色瓶子,“这里面是驻容丹,是母妃留给未来的儿媳妇的。本王想了想,还是送给你才是最值得的,你拿去。” 季莹月被萧霖策温柔又带着笑意的眼神,那带着淡淡宠爱的声音听得晕头转向,之前所有的委屈和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多谢王爷。”她就知道王爷心里还是有她的位置的,他心里爱着她,对于方雯容给不过是利用罢了。 季明看到萧霖策的怒气消了,妹妹的脸上又流露出了笑容,心情也好了很多。 “王爷,属下也搜集到了一些很重要的情报,请您过目。” 萧霖策拿过那好几张密密麻麻地记着好几个在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臣的秘密,还有那些犯罪的证据,堆积在心底的阴霾总算被吹散了一些。 “很好,季明做得很漂亮。有了这些,不愁那些老谋深算的狐狸不站在本王这一边。” 十几位大臣呢,都是在重要的位置上的,手里掌握着各种机密,能够调动各种权力,如果这些人能为他所用,他现在的势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对抗萧霖烨,哪怕是应对父皇的袭击,也不会那么无用了。 “季家誓死效忠王爷,祝王爷早日得偿所愿,大展拳脚,让梁国散发出更强大的生命力,成为最强盛的国家,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这话萧霖策自然爱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若是心想事成,本王不会亏待你们季家的。这次的事情你们做得很漂亮,本王很欣慰。” 季明和季莹月从睿王府离开以后,萧霖策提笔蘸了墨水,在纸上写了南越国和北狄国的使臣和掌权者的对比,想要从中挑出一个更加厉害的合作者。 北狄国使臣居住的行馆里,温子雅脾气大发,原本明媚漂亮的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她将一张描着很漂亮花样的请帖扔到了慕容定的面前。 “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邀请许沐晴去游山玩水,去打猎?许沐晴就那么漂亮到你看了她一眼就被迷得魂儿都被勾走的境地?” 不就是个长得漂亮的女人吗?她温子雅在北狄国也是国色天香,是第一美人,为什么表哥就从来都没有将她看在眼里呢? 她难道不美吗,气质不清丽脱俗吗,为什么表哥看不到她的好,她是北狄国的贵族千金,还跟表哥知根知底地长大,他为什么偏偏看到许沐晴就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来? 慕容定冷眼瞧着刁蛮任性的表妹又发脾气,还将他面前的桌子拍得啪啪作响,原本精致漂亮的脸也染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温子雅,你闹够了没有?本王想要邀请谁打猎和游山玩水你也要过问吗?你又有怎样的资格过问呢?你是本王的妻子还是什么?” 少女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变得狼狈至极,她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喉咙里就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稍微不慎就将她扎得鲜血淋漓。 “我哪里没有资格?姑姑说让我跟你来梁国,就是要盯着你,怕你被梁国的小妖精给勾走魂了,到时候伤了身体不说,可能还会被下毒有性命危险,我怎么就不能管你了?” 温子雅丝毫不畏惧地大声说道,想到表哥看许沐晴的眼神,她恨不得把那个狐媚的女人的脸给毁掉,看她还怎么勾引她的表哥。 慕容定最恨的就是温子雅拿着鸡毛当令箭,总是搬出他的母妃来压他,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有着怒气在发酵着,咬牙切齿地说道,“温子雅,本王再警告你一遍,少来管我的事情,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都在觊觎许沐晴 温子雅眼睛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酸涩地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许沐晴那个小妖精了,你想要联姻的女人就是她。我原以为表哥和那些看重美色的肤浅的男人不同,却没想到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 慕容定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表妹,“你别胡闹了行吗?本王来梁国既没有寻花问柳,也没有滥赌,母妃到底在担心什么?你不高兴什么?” 他承认看到许沐晴那张清丽又冷淡的脸时,他被短暂地迷住了,但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爱容貌绝色气质出尘还聪明的女人。 “所以你承认了,想要将许沐晴带回北狄国,她就是你想要联姻的对象是吗?” 温子雅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嫉妒,为什么她表哥也不能免俗,那她也漂亮啊,为什么表哥一直对她没有表露出任何的爱慕之情,她难道真的就那么差劲吗? 慕容定容忍着无理取闹的表妹几乎快到极限了,“你别再胡搅蛮缠了好不好?母妃让你来梁国不是让你来拖我的后腿的。你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我绝对不轻饶了你。” 温子雅感受到了表哥身上的杀气,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里更难受了,委屈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飚出来了,她忍不住跺了跺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不就是许沐晴长得像那位妖艳又短命的皇贵妃吗?” “那位妖妃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让皇上专宠她一个人,剩下的所有妃嫔都只能独守空房。表哥你别告诉我,在你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肖想那位皇贵妃了,你得不到她,就想要得到许沐晴这个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赝品。” 温子雅跺了跺脚,将慕容定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不堪的秘密说了出来。 她心里升起了强烈的不甘和愤怒,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对许沐晴那样的容貌和清冷的气质所吸引。 北狄国的皇上爱皇贵妃,差点就将整个后宫给遣散了。 她爹也是,偷偷地藏了那位皇贵妃的画像那么多年,每当喝醉的时候就躲进书房里看着那副画像偷偷地掉眼泪。 现在表哥看到和皇贵妃容貌和气质相似的许沐晴,几乎是第一眼的时候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慕容定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身形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掐住了温子雅的咽喉,眼底的杀气弥漫着,发狠地收紧了手劲。 温子雅一张脸憋得发紫,脸痛苦得扭曲在一起,她的手脚不停地扑腾着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慕容定的禁锢。 慕容定鬼魅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再敢口无遮拦,今晚上就是你的死期!别以为你是本王的表妹就可以对本王指手画脚了,你还不配。” 他手指灌注了内力,陡的松开手,温子雅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手掌都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现在请你立刻滚蛋,别出现在本王的面前,看到你本王就烦。” 温子雅双手捂着火辣辣的脖子,她的心里升起了一阵阵后怕,就差一点点她就死在这位脾气不怎么好,对谁都一副冷冰冰模样的表哥手里了。 她忍着疼痛,狼狈地从地上怕了起来,都不敢再多待,想要立刻跑出去。 慕容定幽冷嗜血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本王不希望那位早就香消玉殒的皇贵妃的事情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更和本王扯上关系。你自己龌龊,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的龌龊,记住了吗?” 温子雅又害怕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然而她不敢再造次,“我听到了,对不起表哥,我不应该说你对皇贵妃有不正当的想法的,都是我太口无遮掩了。” 慕容定锐利的眼刀扫过来,她只觉得脖子上一冷,又不敢再说话了,飞快地离开了,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慕容定将被温子雅折腾废掉的请帖撕成碎片,又耐心地抽出一张白纸,重新描了花样,极具风骨又漂亮的字迹出现在了纸上。 他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光芒闪烁着。 这位梁国的第一美人竟然和那位死了七八年的皇贵妃容貌是如此的相似,她和那位皇贵妃是有着怎样的关系吗? 慕容定没想到来一趟梁国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位清冷漂亮,又有点聪明的姑娘搅乱那一池春水,他的父皇看到这样相似的替身,应该会挺高兴的吧。 不过,许沐晴是梁国威远将军的女儿,想要说动她去梁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多费很多的功夫才行了。 慕容定一时半会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来,索性不再去想了,打算先等寿宴过去以后再说。 温子雅从爱慕的表哥这里受了很大的刺激回去,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屈辱,伏在梳妆台上大哭了起来,惹得伺候她的丫鬟手足无措。 “小姐,别难过了,王爷他对梁国那位姑娘肯定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你误会了。再说了,小姐可是勋贵世家的千金,她不过是异族女人,哪里能和小姐相比呢。” 温子雅抬起头来,拿着帕子不停地擦着眼泪,“我不会看错的,他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是带着亮光的,就是男人看到感兴趣的女人才会生出的掠夺的那种兴致。” “月枝,是不是男人都爱那种带刺的女人,我就不明白了,我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表哥对我从来都不肯正眼瞧呢?偏偏梁国的这个女人,还没怎么着,表哥的魂儿就被勾走了一样,我真的好生气好嫉妒。” 叫做月枝的丫鬟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你每天只会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动不动就发脾气,还不放心王爷,总是派人去打探他的行踪,将王爷当成你的私有物,谁受得了你这样的性格呢? 王爷的修养已经够好了,忍了你那么久才教训了你一次,你要是坏了他的计划,恐怕你在这里就会出了意外死去吧? 月枝柔声说道,“小姐,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他将注意力放在了许沐晴的身上,肯定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身上有利用价值,可能你误会了吧。我们北狄国有那么多的美人,王爷什么时候对那些女人动心过?” “奴婢觉得小姐在王爷的心里是有着重要的位置的,他也一直由着小姐,这次来梁国,小姐就盯着王爷别让他去青楼那些地方就行了。至于王爷看那个女人,说不定是有别的原因呢?” 温子雅眼泪止住了,她想了一下,心情渐渐地冷静下来了,也觉得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难怪表哥会生气。 她竟然说表哥对那位冠绝六宫,被皇上专宠的皇贵妃有那种想法,觊觎皇上的女人啊,传出去可是要砍头的,这怎么能行呢? 那些话要是传回到北狄国,让皇上知道了,恐怕皇上对表哥就起了猜忌之心了。 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懊恼来,“月枝,星枝,我刚才大发脾气之下说出了伤害表哥的话,他心里恐怕会怨恨我了。你们说我要不要去和表哥道歉。” 或许是她误会了呢,许沐晴并不是表哥感兴趣想要联姻的女人,他不过是想要把那个女人带回去,让皇上看到,好争取一个有力的筹码? 月枝看她又要折腾,都快要给她跪下来了,“哎哟小姐哎,王爷正在气头上,你就不要过去火上浇油了吧,等会你又说错了那句话,王爷岂不是又要收拾你了。” 星枝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小姐,还是等明天王爷气消了,你再做些好吃的送过去跟王爷服个软道个歉吧,事情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呢。” 温子雅想了想也觉得她的丫鬟说得有些道理,“那就明天再去好了。今天都怪我太生气了,直接口不择言,竟然对表哥说出那样的话。” 但她是真的太爱表哥了,害怕表哥真的爱上了许沐晴,把她娶回去做正妃,而她这个表妹却只能做妾,一时之间沉不住气,说了很多犯浑的话来,都是她的错。 她的表哥才不是那种沉迷女色,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控制不住渴望直接拖上床的那种人呢。 想通了这一点,温子雅也不再闹了,让月枝打了一盆热水来,她洗了脸以后,直接躺在床上了,然而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南越国的使臣那里也是波涛暗涌。 太子霍书敬看着站在他不远处的两位高深莫测的长老,再一次问道,“你们真的看清楚了吗?那位许沐晴真的是个很好的药鼎?” “殿下,那位姑娘的确是很适合炼药的药鼎,属下要是没有看错,她应该是会医术的,她的身上有被千百种药材滋养过的痕迹。而且她好像尝试过解百毒,她的身体应该对好多种毒药都有抗性,虽然没有到百毒不侵的程度,但是很多的剧毒对她都不会有致命的作用。” 说话的是万长老,他锐利的眼睛能够看透很多的事情,对于南越皇室寻找炼制长生不老药鼎的事情耗费苦心,尽心尽力。 “那古长老也是这样认为的吗?”霍书敬看向另一位同样睿智的长老,再一次确认道。 那位长老瘦得皮包骨头,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精光,总是能捕捉到他想要的重要的消息。 “殿下,那位姑娘的确是目前为止,属下见到的最适合炼药的人。当然我们可以再找找,说不定梁国还有被她更适合的药鼎呢?” 古长老是个慢性子,做事情一点都不着急,总是等到最后时刻才会下决定。 霍书敬心里大概有底了,脸上流露出了期待的笑意来,“如果真的能炼成长生不老的药,那我们这一趟来梁国倒也不算是白来了。” 他想到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又略带着点惋惜地说道,“那倒是个漂亮的美人,真的要拿去炼药实在太可惜了。连孤都忍不住被她吸引了呢。” 万长老面无表情地说道,“殿下,这世上漂亮又妖娆的女人多得是,然而适合炼药养血的女人却没有几个,还是要分清什么是轻重缓急才好。” 霍书敬对于万长老煞风景的话语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口不对心地说道,“万长老说得有道理。” 那位古长老忽然慢悠悠地说道,“殿下如果真的舍不得那样千娇百媚的美人,要享用那样的美人倒是和炼药不矛盾。两全的办法还是有的。” “反正长生不老的药也不过是取她的血,除了最开始那三碗血是要她的处子之血,后面又不要讲究那么多了,到时候殿下实在想要占有那位姑娘,也不会有所顾虑。” 古长老的话让霍书敬的惋惜烟消云散了,眼睛里流露出对美色的向往来,“此话当真?” 和北狄国的慕容定不近女色,几乎和苦行僧一样禁欲不同,南越国太子是沉迷女色,几乎到了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程度。 哪怕这次出使梁国,还是带了好几位年轻貌美的侍女跟随,以方便他什么时候想要了,都能随时缓解那种渴望。 “当然,处子之血重要,太子的喜好也很重要。” 霍书敬高兴极了,“那我很期待品尝梁国美人的那一天,充满药香味的女人,既能让孤长生不老,还能享受美人恩,再好不过了。” 那个叫做许沐晴的女人肤白貌美,身段玲珑有致,只要是有血性的男人恐怕都会想要将那样的女人占有吧。 “万长老,古长老,等到我们离开梁国的时候,记得把她秘密地带回南越国。如果要是有比她更合适炼药的女人,也一并带回去,要是个跟许沐晴一样漂亮的女人就更好了。” 他最大的喜好就是美食和美人了,缺一不可,哪一天不抱着美人睡觉心里就跟长了草一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而远在将军府的许沐晴忽然觉得脊背处凉嗖嗖的,连着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或者算计我,看来这段时间我要注意一点才行了。要是没事,这段时间我就不出门了,平安最重要啊。” 白薇在旁边小声地嘀咕道,“小姐你要是不出门可能吗?不出几天肯定又嚷嚷着在家待着好烦,要出去玩了。” 许沐晴轻轻地敲了下白薇的额头,略带着娇嗔地说道,“小丫头是不是又在埋怨我爱到处乱跑了?” “没有的事情,小姐想要去哪里玩都行,奴婢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保护小姐的。” 白薇立刻转变了风向,谄媚地对她说道。 算了,既然是神医最疼爱的徒弟,她们这些当奴婢的也不要纠结那么多了,只要让小姐过得开心就好了。 然而还没到晚上的时候,宁国侯夫人又差遣了她身边的丫鬟过来了,看到她的时候,忧心忡忡的眸子里涌起了强烈的希望,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 “沐晴小姐,请你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她现在又发高热昏迷过去了,不停地哭着,还说起了胡话。侯爷和夫人派了好多大夫过来看了,可是我家小姐都不愿意喝药,她现在烧得都快要傻了。”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又烧起来了?”许沐晴隐隐觉得是不是婚事又出了什么差池和变故,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凝重了起来。 丫鬟只好说道,“午后皇上圣旨下来了,说要让我们小姐做太子妃,原先被封为侧妃的圣旨作废了,她会是太子殿下的正妃。小姐接了圣旨以后就躲在她的房间里,怎么都不出去了。” “然后等到晚上她就昏迷过去了,烧得人都迷糊了,不停地哭,嘴里还胡言乱语。” 许沐晴立刻就明白了刘诗桐为什么病倒了,还失去了求生的欲望,肯定是以为她和萧霖烨之间,这辈子都要捆绑在一起,她想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是不可能的了。 “你稍微等一下,我拿了药箱立刻就跟你走。” 许沐晴心里不由得替刘诗桐默默地掬了一把同情泪,皇上赐婚除非是死,否则想要摆脱开那些皇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霖烨虽然答应了她要想办法解除婚约,然而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还没有好消息传过来,倒是皇上又把她的位分提了提,她怎么能不绝望? 她还没出门,沐嫣刚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人参乌鸡汤走了过来,正好和她正面碰上了。 “姐,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做什么?是要出门吗?” 沐嫣立刻紧张了起来,她姐昨天在宫里被林悦双用毒剑砍伤了,这会右手臂上还缠着纱布呢,里面的血肉究竟伤得有多深,有多疼只有姐姐她自己能体会。 然而她的伤还没好呢,怎么又要出去给人看病,她姐难道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嗯,我一个朋友发高热不退,我去给她看看,开一副药就回来了。沐嫣,你先回去吧,等明天的时候姐姐再去找你玩。” 沐嫣却满脸警惕,“姐,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出去太危险了,你先把这碗鸡汤喝完了,我叫哥哥过来,我们一起护送你去。” “嫣儿,我这是去宁国侯府,又不是去打仗,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她摸了摸娇憨又稚嫩的妹妹的头,声音温柔宠溺得几乎能掐出水来,“我多带些会武功的侍女和侍卫护送我过去就行了。刘诗桐那边烧得挺厉害,我先走了。” 沐嫣却噘着嘴,眼睛里有强烈的泪意涌了上来,“不行,你把汤喝了,我这就让哥去准备一下,我们一块过去。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姐,上次你半夜去给人接生的事情都忘记了吗?我不想爹娘再为了你而担心受怕。” 她直接就带着丫鬟拦在了门口,那架势绝对不让她离开。 许沐晴被耍无赖的妹妹弄得很是头疼,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了我答应你了还不行吗?你和哥哥陪着我一块去。” 沐嫣这才流露出满意之色,“这还差不多。白薇,你看着姐姐把鸡汤喝下去,半刻钟的时间我就带着哥哥过来了,很快的,不会耽误太长的时间。” 她把鸡汤塞到白薇的手里,转身蹬蹬蹬地跑了。 没过一会,许知远和许沐嫣就带着十几个精神矍铄,武功高强的侍卫在许沐晴的门口等着了。 那如临大敌般的阵势,让许沐晴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是去砸场子的呢。 许知远像是没有看到她幽怨的脸色一样,神色自然又带着宠溺地对她说道,“走吧,我和沐嫣陪你一起去。” 三兄妹在宁国侯府的丫鬟复杂的目光中,坐着马车离开了将军府,直奔宁国侯府。 许知远在候府门口停了下来,“沐晴,我就不进去了,你和沐嫣进去,等给刘小姐看好了病就立刻回来,别耽误太长的时间。” “嫣儿,要照顾好你姐姐,别到处乱跑,要有礼貌好吗?不该摸的,不该问的就不要摸不要问,只管看着姐姐就好了。” 沐晴无奈又带着幽怨地说道,“哥,你觉得我是惹事精吗?我不会停留很久的,上次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 许沐蕊那一次是她想要整那个总是害人的堂姐,所以才故意中计的让张明熙和许沐蕊误以为她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这是宁国侯府,没有那么多魑魅魍魉,她不会有事的。 许知远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你遭遇的那些麻烦事情还少吗? 沐嫣乖巧又顺从地说道,“哥请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于是,清丽明艳的姐姐,带着活泼可人的妹妹,在候府丫鬟的带领下走进了宁国侯府。 侯爷和夫人脸上都是愁云惨淡,宁国侯夫人胡氏不停地拿着帕子擦眼泪,在看到许沐晴的时候,她立刻就迎了上去,急切地握住她的手,“沐晴小姐,请你一定要治好我女儿。诗桐她又病倒了,烧得都开始说胡话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夫人你别着急,我已经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请你带路吧,我这就过去看看诗桐她的病情。” 宁国侯刘之凌心情很沉重,“许小姐,等到诗桐醒过来了,拜托你帮我好好劝劝她。人啊不能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皇命也不可违。诗桐她对你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你劝劝她,让她想开些。” 许沐晴恭敬地说道,“侯爷,我尽力。” 胡夫人将她和沐嫣给带进了刘诗桐的屋里。 刘诗桐躺在床上,一张脸烧得通红,眼角的泪水像是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了下来,她精致漂亮的五官痛苦地扭成一团,嘴里喃喃地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不能嫁给自己想嫁的人?” “师兄,你不是说会替我扫清楚一切障碍吗?你不是说会让我选择喜欢的方式和人生去过的吗?我不想做太子妃,我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哭得身体都抽搐了,哪怕是蜷缩着处在昏迷的状态,依然有强烈的痛苦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绝望得就像濒临枯死的鲜花。 丫鬟一遍又一遍地用温热的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以防止刘诗桐的脑袋被烧坏。 许沐晴把手放在刘诗桐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额头烫得吓人,她又试探了病人的脉搏,脉象紊乱得很,体内的气流乱串着。 “沐晴,拜托想办法将她的热退下来吧。诗桐这样我真的害怕她的脑子烧坏,到时候变成一个傻子了怎么办?” 胡夫人不停地抹着眼泪,看着女儿被婚姻大事折磨得这么惨,她甚至在心里怨怪起丈夫来了。 许沐晴拿出一颗褐色的药丸,拿着温水放在勺子里化开,她没有立刻喂刘诗桐喝下去,而是在病人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诗桐,如果你还想和太子解除婚约,还想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就把药喝下去。” “不然,哪怕太子想要解除婚约,你这样的态度只会让他陷入为难又万劫不复的境地。” 刘诗桐眼角的泪水掉得更凶了,她眉头紧锁着,依然是浑身透着绝望的气息,嘴唇紧抿着,不肯喝下药。 许沐晴看她真的是心如死灰,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直接将杀手锏都拿出来了,“诗桐,太子已经找到解除婚约的办法了,在半年之内一定能够让你自由,只是半年的时间你还等不了吗?” “既然是太子答应了你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你会能够嫁给喜欢的人。如果你就这么自暴自弃不肯吃药,也不肯睁开眼睛下去,太子一怒之下不管你的事情,你这辈子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本来是可以不做太子妃了,唯一的机会你可别自己断送掉,省得到时候后悔。” 声音很轻,近乎耳语的话,却好像起到了作用,刘诗桐的睫毛动了一下,嘴唇抿得没有那么紧了。 许沐晴立刻将药喂了下去,这一次刘诗桐竟然没有吐出来。 胡夫人喜极而泣,“诗桐她终于愿意喝药了,太好了。” 许沐晴让丫鬟磨了墨,飞快地写下了药方,字迹秀美隽雅,“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过来,我亲自煎药。” 丫鬟拿着药方退了下去抓药去了。 “夫人,麻烦你带着丫鬟先退下去吧,我要施针了。” 胡夫人不敢提出异议,带着丫鬟退了下去。 沐嫣迟疑地说道,“姐,我也要出去吗?” 许沐晴头也不抬地说道,“当然。你就在花园里等着,等我煎好了药让她服下去,我们就回家去。对了,让白薇和茱萸跟着你。你那两个丫鬟也不能到处乱跑。” 这可是大晚上的,还是在宁国侯府里,更加不能有出格的举动了。 沐嫣闷闷地说道,“我不会乱跑的,你放心好了。” 上次在玉容山庄不怪她好吗,谁知道季莹月那个女人竟然买通了身手那么好的小偷来害她呢? 她以前从来就没有遇到被人陷害的事情,当然会有些疏忽大意啊。 等到房间里终于清静下来,许沐晴拿出了银针,动作又快又准地在刘诗桐的身上几处穴位上扎了下去。 没过多久,刘诗桐很快就醒了过来,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还带着强烈的迷茫,。 “你醒了?感觉头晕吗,心口难受得很吗?” 许沐晴尽量让脸上带着笑容,语气温和地问道,事实上她脾气暴躁得想要打破刘诗桐的头,谁让她自暴自弃,谁让她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刘诗桐看清楚坐在她床沿边上的人,嘴巴一扁,眼泪又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流了出来。 她声音干枯沙哑,“沐晴姐姐,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我很快就是太子妃了,你说这要怎么办?太子师兄那边又一点好消息都没有,我真的要撑不住了。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别着急啊,太子既然答应你了,一定做得好的,应该今年之内就能够和你解除婚约,让你能够选自己想要的夫君。” 许沐晴轻声地安慰她。 “诗桐,你遇到事情不要总是往坏处想,别那么悲观。不管是太子妃还是太子侧妃,你都是太子殿下心里疼爱的小师妹,他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的开导没能让刘诗桐变得开心,哭得更厉害了,“沐晴姐姐,你不明白的。我之前已经认命了,虽然心里不情愿不开心,但是我爹娘劝了很久,我也不能那么自私,所以想着嫁就嫁了。” “可是现在,太子师兄给了我希望,他说会让我过上想要的生活,让我嫁想嫁的男人,不会委屈了我,让我等他的好消息。” “我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皇上又有一道圣旨把我从侧妃提升为正妃。难道我就逃不开嫁入皇室的命吗?” 刘诗桐伤心欲绝地躺在床上,既然不能逃开,为什么要给她希望? 许沐晴将帕子递到她的面前来,“诗桐,不然我替你嫁给太子好不好?我爱慕太子很久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你舍弃不想要的,却是我梦寐以求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结发同心,萧霖烨出手 刘诗桐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听到的,整个人都不好了,“沐晴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你爱上太子师兄了?” 这应该是她今天听到的最为惊悚的消息了吧? 谁能想到京城第一美人,多少世家公子脸上嫌弃,心里却默默垂涎她的美色的沐晴姐姐,竟然爱上了病恹恹的太子,还是随时都会死掉,随时都会让她守寡的男人。 “沐晴姐姐,你真的不介意师兄的身体情况吗?其实整个梁国,还真的没有几个贵女想要嫁给师兄的。” 刘诗桐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言下之意,是她就不能换个人爱吗,还想要嫁给师兄,是不是疯了? 许沐晴看起来却很清醒,她笑眯眯地说道,“可太子清逸俊美的容貌,修长玉立的身材真的很对我的胃口,我哪里都喜欢呢。” “诗桐,你别难过了,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程度,我代替你嫁给太子好不好?到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皇上也不好说什么。好了,你别难过了,事情不到最后一步,别那么想不开。” 她这样劝着,心里却对刘诗桐升起了羡慕,不愧是被千娇百宠着长大,被保护得很好的千金小姐啊,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经不起风吹雨打,好命得让人嫉妒。 “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刘诗桐将信将疑地问道,她心里升起了一丝窃喜,如果真的有人能代替她嫁人那就太好了,她对太子师兄只有兄妹情,而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啊。 然而在一瞬间的惊喜过后,她心里又升起了一丝羞耻的念头,“不行,沐晴姐姐,我还是不能这么做,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诗桐,你相信太子好不好?他既然敢应承你,就绝对不会食言。不到你穿着嫁衣,头戴凤冠地出嫁的那一天,你都不要放弃希望。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愿意替你接手所有的麻烦,绝不会让你被困在皇宫里,一辈子过得郁郁寡欢。” 她认真地盯着刘诗桐的眼睛,“太子殿下说你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危险之中。” 刘诗桐的脸上浮起了羞愧的神情,她低垂着头,“对不起啊,沐晴姐姐,是我太不禁吓了,接到圣旨以后就被吓得病倒了,都是我的错。” “那说明你爹娘和你哥哥都很宠爱你,你过得很幸福。” 只有被捧在掌心里宠爱着长大的姑娘,才能这么任性。 许沐晴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萧霖烨啊,我竟然全心全意地替你的未婚妻治病,你亏欠我太多了,以后必须要赔偿我才行。 “我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不然皇上还以为我爹娘抗旨不遵,对皇上和太子大不敬呢,那可就惨了。” 刘诗桐愧疚地说道,她也知道不应该那么胆小脆弱,更不应该病倒,然而内心的那种恐惧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就发高热,最后还病倒了。 门外有丫鬟的声音响了起来,“许小姐,药已经全都抓好了。” 许沐晴站了起来,微笑着对她说道,“诗桐,你先好好躺着歇息,我去给你煎药。你听我一句劝,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把心放在肚子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了还要高个子顶着呢,轮不到我们操心。” “你只管安心吃药养好身体,应该属于你的,谁也抢不走。” 她顿了顿,继续神秘兮兮地说道,“告诉你,我可是会看面相的。你没有母仪天下的命格,你是贵夫人命,而且儿孙满堂,和夫君幸福甜蜜一辈子。” 刘诗桐是见过许沐晴各种各样的本事的,对于后者装神棍算命这一条,她竟然深信不疑,心情都好了一大半了。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谢谢你啊,沐晴姐姐。” 许沐晴在心里说道,但愿你是不会嫌弃萧霖烨短命而不愿意嫁给他,等萧霖烨登上皇位,身体也变得很强壮以后,又跑过来后悔。 “你等着,我去煎药了。” 她起身离开去了厨房煎药去了。 沐嫣看她出来,立刻飞快地跑到了她的面前来,充满关切地问道,“姐,刘诗桐她的热退了吗?我们现在能回家了没有?” “再等会,我煎好了药以后我们就回家了,大概需要半个时辰,再耐心等等啊。” 沐嫣噘着嘴,对于刘诗桐发热昏迷的事情,她也猜到一些原因,不过,这位娇小姐未免也太脆弱了吧,虽然被赐婚给太子的确是一件让人觉得很痛苦的事情。 可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又不能抗旨,那就认命接受啊,怎样让自己过得舒服开心就怎么来,何必折磨自己的身体,跟自己过不去。 再说了嫁给太子殿下做正妃,至少太子看起来是个很会疼人的,不会为难她让她受气。 若是真要像她姐曾经的未婚夫那样,喝了酒发疯打人,又或者像张明涛那样,在床上有那种可怕的嗜好,将女人折磨得下不来床,遍体鳞伤,随时都有可能丧命,那才是最可怕的呢。 不过沐嫣可不敢将这些话说给她姐姐听,害怕她姐发飙打人。 厨房里,许沐晴很快就生好火了,等到水烧开了以后,她开始将那些药材按一定的顺序加进去,没过多久,浓郁的药味就在厨房里散开。 沐嫣闻不得草药的味道,好看的脸皱成一团,“姐,厨房里有些闷,我到门口那里去透透气,不会跑远。你要是有事情叫我一声就好了,我很快就会过来了。” 许沐晴也知道妹妹讨厌药材煎出来的味道,摆了摆手就让她出去了。 沐嫣带着她的两个丫鬟,蹲在花园的角落里,百无聊赖地拿着树枝比划着。 忽然,从大树上掉了一颗果子下来,好巧不巧地砸在了她的头上。 沐嫣抬起头,就看见一只黑色的猫儿从树上飞快地窜下来逃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绿油油的眼神,在暗夜里充满了挑衅。 她脑袋被砸得嗡嗡作响,眼前都冒着星星,把她的丫鬟都吓坏了,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小姐,你没事吧?疼不疼啊?” 那是一颗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的绿色的梅子,硬邦邦的,沐嫣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她缓了一口气,才将疼痛给咽了下去。 “你们去将那只猫给抓回来,这只大肥猫太讨厌了,竟然拿果子来砸我。” 砸了也就算了,还要回过头来挑衅地看着她,太气人了。 她气得提起裙摆就跟着丫鬟一起要抓那只黑色的肥猫回来,一边跑一边生气地喊着,“大肥猫,你给我回来,看我不把你的毛全部都拔了,拿你去炖汤喝,给我回来。” 没跑了几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身后跟着屁颠屁颠的大肥猫走过来了,他竟然没有看到沐嫣,急匆匆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沐嫣也是被爹娘宠着爱着长大的,她被砸得头疼了,气得很,几步就跑过去拦在了年轻男人的面前。 “喂,你养的肥猫成精了,竟然拿青梅来砸我,我头上都要起大包了,你打算怎么办?” 年轻的男人是刘诗桐的大哥刘承骏,他原本是想要去问许沐晴妹妹的病情怎么样了,冷不防被一个稚嫩的少女拦住了去路,还被怒气冲冲地质问要交代,一时之间愣住了。 “这位姑娘是说,墨球砸伤了你是吗?” 沐嫣揉着头,气呼呼地说道,“就是,这只大肥猫真的很讨厌,还知道欺负人了。这位公子,你是大肥猫的主人吗?如果是,请你给我一个交代。” 刘承骏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少女穿着粉蓝色的裙子,纤腰不盈一握,肌肤雪白胜雪,虽然现在年纪尚小,却已经隐隐约约看出极致的美貌来,假以时日,定会长成倾国倾城的美人。 不过娘为了想让他娶妻,竟然连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都推出来了,还是用这样……嗯,别致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以为他会对这种稚嫩的小姑娘动心吗? 沐嫣被眼前高大魁梧的男人扫视货物一样的模样看得头皮发麻,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忍不住捏着裙摆,鼓起勇气地说道,“公子,我在跟你说话呢。你的宠物拿青梅来砸我,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个满意的交代吗?” 她可是宁国侯府的客人呢,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刘承骏看着昏黄的灯笼光的映照下,少女气鼓鼓的脸颊,对她一口一个大肥猫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那你想要怎样才能消气?墨球有时候的确挺顽皮的,砸到了姑娘,在下跟你道歉,对不起。” 挺拔伟岸的男人直接将墨球递到沐嫣的面前,认真地,没有一丝敷衍地说道,“那这只猫就交给姑娘处理了,想要千刀万剐也好,想要红烧,糖醋或者是烧汤也好,都随你高兴。” 他还将一锭银子塞到了沐嫣的手里,“这些银子是给姑娘去看大夫的,如果真的伤得很严重,后续的银子我会继续付给你的。” 顽皮又狡黠的大肥猫发出惊恐的惨叫声,再次缩回到刘承骏的脚边,蹭了蹭他的小腿,仰着头,绿油油的眼睛里满是祈求。 “墨球,谁让你惹祸了呢。做错了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道理你总应该懂吧?你拿青梨砸伤了这位姑娘,当然要让小姑娘出气了才行啊。” 年纪稚嫩的小姑娘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也不用那么残忍了,但是你这只肥猫太狡猾了,都会袭击人了。这次幸亏拿的是青梅,要是拿石头砸人,我恐怕已经死了,或者被砸傻了。所以还请公子管好自己的宠物才行。” 刘承骏眯着眼睛,有危险的光芒迸射了出来,“那姑娘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将这只猫打死,将它剥皮了拿出去暴晒十天,这才能消了心里的气吗?如果你愿意,我这就让人去拿刀过来。” 墨球发出惊恐又凄厉的惨叫,“瞄——” 刘承骏已经对身后的小厮命令道,“你们将墨球待下去剥皮弄死,谁让这没有眼色的畜生竟然这样来害人的呢?姑娘,真的很抱歉啊。你去看大夫,如果真的伤到了头,后续我也会负责的,说到做到。” 沐嫣听到刘承骏这么说,她的脖子忍不住缩了一下,心里不由自主地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太残暴了,也太恐怖了。 “不用了,我不跟一只肥猫计较了,银子也还给你吧,虽然被砸得有些疼,但是没有受伤流血,我就不跟你多做纠缠了。” 算她怕了好吧,宁国侯府里的男人太凶残了,真的惹不起,她还是快点跟着姐姐离开吧。 沐嫣把银子再扔到刘承骏的怀里,立刻带着她的两个丫鬟飞快地去找许沐晴了。 “姐,药煎好了吗?我都有点困了,想回去了,你搞快点啊。”沐嫣想到那个看起来眉目如画,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无情的男人,盈盈秋水般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恐惧。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怎么颤抖得那么厉害,是宁国侯府里有人欺负你了吗?” 许沐晴那最后一味药材放进药炉里以后,很快就注意到妹妹煞白的小脸,还有她极力隐藏却怎么都藏不住的恐惧,立刻竖起了全身的警惕。 “姐,刚才我碰到一个很凶残的男人,真的好恐怖啊。他的猫在大树上用青梅砸我,我找到猫的主人算账了,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直接把猫给我了,让我红烧或者糖醋,烧汤都可以。” “你说这种男人是不是太可怕了,我吓得魂儿都要飞了,连他要给我银子去看大夫我都没敢要。” 沐嫣想到宁国侯府里竟然有这么不把生命当做一回事的男人,恨不得立刻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想再来了。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男人清晰有力的声音来,“许姑娘,我是诗桐的大哥,我想问一下你的药煎好了没有?我妹妹她的病情怎么样了?” 刘承骏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以后,就走了进来,语气带着关切地说道。 谁想到沐嫣在看清楚来人直接躲到了姐姐的后背,都不敢去看刘承骏一眼,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原来这位是宁国侯的世子,刘诗桐的兄长真的是太可怕了。 刘承骏也看到了沐嫣瑟瑟发抖的样子,那双好看得过分的眼睛里却对他写满了戒备,他脚步一滞,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 胆子这么小,还敢跟他讨说法呢,这小姑娘倒是有几分有趣。 他还以为她又是娘的哪个过来投奔的亲戚呢,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他的主意呢,所以才会将墨球拉出来说出那样凶残的一番话。 看来他是把跟着姐姐来家里的贵客给吓到了,这可怎么好? “她是被被自己吓病的,心病还得心药医,我也只是煎了药把她的热给压下去,让她能够好起来。如果她还是这样忧思过重,她还是会病倒的。” 许沐晴如实地说道,对于宁国侯的世子,她忍不住语重心长地说道,“世子有时间不妨去陪诗桐聊聊天,等她想开了一切都好了。” “那麻烦许姑娘了,我妹妹她性格单纯胆子小,遇到事情容易沉不住气,所以才会病倒的。我会想办法多劝劝她的。” 许沐晴点头,“有做兄长的关心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刘承骏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些笑意,目光落在她的身后,“这位姑娘是——” 沐嫣整个人直接躲到了姐姐的后背,恨不得把自己缩得让刘承骏看不见,都不肯出来。 许沐晴也是宠着妹妹,她隐约察觉到了沐嫣刚才说的那个凶残暴戾的男人是谁了,客套地笑着说道,“这是我妹妹,她比较黏着我,所以才会陪我一起来了候府的,希望你别介意。” “墨球的事情让小许姑娘受伤了,我很抱歉。不知道姑娘想要怎样的说法和交代?” 刘承骏声音放温和了下来,真诚了很多。 “墨球?”许沐晴不解地说出了两个字。 宁国侯世子立刻解释道,“墨球是我养的一只大肥猫,很是顽劣,刚才爬到一棵梅树上用青梅砸了小许姑娘的头,伤害到了令妹。” “我说将这只大肥猫给剥皮暴晒几天让令妹出气,她直接被吓跑了。小许姑娘,你别害怕,我就是想要给你一个公道而已。如果那样的惩罚方式你觉得太恐怖太血腥了,我们可以换个温和的方式。” 许沐晴听了刘承骏的话也是满脸黑线,你一个看起来就是魁梧高大,舞枪弄剑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也难怪沐嫣会吓成那样。 她的妹妹可是娇憨又不谙世事的小可爱,哪里曾经见过这么血腥的话题,不吓坏了才怪。 刘承骏像是没有察觉到姐妹俩怪异的脸色,“那不如我将大肥猫饿十天,每天就让它吃两条小鱼干,让它瘦得皮包骨头,这个温和的惩罚方式好吗?” 沐嫣还是一言不发,甚至还扯了扯姐姐腰间的衣裳,示意她想要回家了。 “我妹妹是一时之气而已,原本也没什么,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许沐晴代替妹妹回答了,随后她的视线落在药炉上,有熟悉的味道传了出来,她脸上流露出灿烂的微笑来。 “药煎好了,你稍微等等,很快我们就回家了。”她宠溺地,就像是哄孩子一样地对她说道。 沐嫣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看姐姐将茶褐色的药汁倒进了瓷白色的碗里,冒着热气的药汁散发出浓郁的味道来,她更加不舒服了,胃里一阵阵地翻涌难受。 “世子,请你将这碗药拿去给诗桐喝下去,等到她出了汗身体就好了。我带妹妹告辞了。” 刘承骏痛快地说道,“我会让人端到诗桐那里去的,多谢许姑娘在那么晚的时候还愿意赶过来给诗桐诊断。” 他带着点兴味的目光落在了沐嫣的身上,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又移开了。 沐嫣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都不敢抬起头来,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害怕自己下一刻就跟那只肥猫一样的下场。 沐晴挽着妹妹的手,带着她们的丫鬟离开了候府,直到回到将军府的马车上的时候,她紧绷的心才松懈了下来。 “这个世子好可怕,姐我以后不跟你一起来宁国侯府了。” 他肯定是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武将,身上还沾染着很多的鲜血,还丝毫不在意,不愿意掩饰的那一种。 “姐,那位世子是武将吗?”沐嫣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诗桐说过,她哥好像在禁卫军里当职,替皇上处理各种事情,自然也是武将了。嫣儿,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宁国侯世子是吓唬你玩的,你竟然还当真了,他怎么可能真的把那只肥猫什么红烧糖醋烧汤了。” 沐嫣闷闷地说道,“姐,我讨厌那个世子,他打量我的眼神太骄傲了,好像我会因为那只猫赖上他一样。可我是那样的人吗?” 她爹也是很厉害的将军,保家卫国上阵杀敌,但是她爹在家里的时候都很疼爱孩子们的,也没有什么杀气,她还是喜欢她爹那样的人,既能够保护她,又会让她很安心。 “那以后就不来了,本来我就不想让你来的,是你一直放心不下我。姐姐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小,真的。” 沐晴安慰妹妹道,“好了,你不喜欢那位世子,接触的机会也不会很多的,就这样挺好的啊,你说对不对?嫣儿,天色已经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沐嫣心里却还有很大的疑问,“姐,你干嘛对刘诗桐那么上心?她和我们家都没什么来往啊。” 难不成,她姐是爱屋及乌,因为想让太子顺利成亲,以后过得甜蜜幸福,不惜强忍着痛苦,硬是要将刘诗桐治好,让刘诗桐跟她爱的男人成亲。 许沐晴面对妹妹打量的目光,脸上依然镇定自若,“自然是因为他们给的诊金多啊,这次我又收了五百两的诊金,能挣银子我为什么不来?不过是开副药方,煎一副药的事情。” “嫣儿,姐有银子了,等过几天带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各种新鲜的玩意去,我的妹妹,一定要过开心又快乐的生活。” 沐嫣强烈的喜悦涌到了脸上,她的心里也被感动填满了,“姐,原来你是为了想给我买东西才去诊病的啊,你对我真好,我好爱你。” 许沐晴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嫣儿,对不起啊,这件事情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没到时候。 我不是为了你,是不想让萧霖烨和刘诗桐被捆绑在一起,我爱那个男人,不想让他和别的女人成亲,所以才会去的。 “对了姐,你手上的伤疼吗?折腾了大半夜了都没来得及换药,不会药效过了又疼吧?” 面对妹妹的关心,她忍不住揉了揉嫣儿柔软又乌黑的长发,“没事,伤口应该已经想要结痂了,不疼的。” 一路总算是平安地回到了将军府,困得直打盹的沐嫣告别了哥哥姐姐,立刻跑回她的屋里简单地洗漱一下,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只是这个晚上就连在梦里她也不得消停,刘承骏那双锐利又骄傲的眼睛一直在她的梦里盘旋着,一会又将剥了皮的鲜血淋漓的肥猫扔在她的面前,还不停地对着她笑。 梦里的沐嫣被吓得都哭个不停,怎么都甩不掉刘承骏那个粗犷又骄傲的男人。 许沐晴回到她的房间以后,桌子上竟然有一张白色的纸,上面还有用红玉石雕刻而成的簪子,旁边还有红线编制而成的同心结。 她用特殊的药水涂上去一层,蓝色的字迹就显示了出来。 沐晴,诗桐的事情你帮我处理得很好,我很欣慰。 这同心结和发簪是我对你的承诺,在不久我会跟你结发同心,恩爱两不疑,请你相信我,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我这辈子绝不辜负你。 直白又简单的话,却让她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热气,心也跳得很快,她心里又是慌乱又是甜蜜,爱不释手地拿着同心结和发簪看了又看,嘴角的愉悦怎么都止不住。 发簪和同心结,应该是最热烈最真诚的告白了吧。 她将信烧了,将发簪放在她的首饰盒里,至于那个同心结,因为害怕她娘和嫣儿过来的时候会看出什么端倪来,她看了一阵以后,直接解开了一半,用那些红色的线又编织成了另外的花样。 这两样定情信物,她很喜欢,也很满意。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萧霖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除和刘诗桐的婚约,什么时候才能不再被皇上控制,成为实际上的掌权者,谁都伤害不到你。 我有些想和你快点公开关系,更想被你风光地娶进门去,以后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身边,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 许沐晴甚至自嘲地想着,她竟然对刘诗桐没有半点吃醋的念头,又或者是很不高兴的念头,难道她对萧霖烨已经信任到这样的程度了吗? 好吧,谁让萧霖烨在那些贵族少女的眼里是个短命鬼,嫁过来就等于很快就会守寡的那种。 所以她哪怕是想要吃他的醋,也没有醋可以让她吃啊。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就更加好了,至少萧霖烨让她很放心,至于等到以后,若是有那些爱慕虚荣的狂蜂浪蝶扑上来,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 这样想以后,她也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哪怕是睡着了,嘴角仍然带着甜蜜又幸福的笑容。 宁寿宫里,太后眉头紧锁着,身体绷得很紧,还轻微地颤抖着,此时的她被噩梦困扰着。 梦境里,林悦双满脸是血,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胸前,双手伸直,犹如鬼魅幽灵般地一步步地朝着她走过来。 “姑祖母,你还我的性命来。我是被你逼死的,你还我的命。” 林悦双走到床前,眼睛和鼻孔里的鲜血滴落到太后的脸上,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阴森诡异得吓人。 太后惊恐地捂着耳朵,都不敢去看林悦双惨白又没有生气的脸,她哭着说道,“双儿,哀家真的不想要你的性命,是你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姑祖母气急了才让皇上给你喝下毒酒的。” “是你不肯服软,你行刺萧霖烨被抓了个正着,那就是死罪,你不能怪到我的身上来啊。哀家那时候是多么地想保住你的性命,是你性格太激烈了,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的。” 林悦双眼睛里却迸射出绿油油的光芒来,掐住了太后的脖子,发狠又尖锐地骂道,“老妖妇,我都被你害死了,都变成孤魂野鬼了,你还不承认是你害得我。我在阴曹地府里好冷,好饿,好孤独。你下来陪我吧,你拿命来!” 太后越来越喘不过气来,痛苦又害怕地捂着她的脖子,“双儿,你别要我的性命啊,哀家是你的姑祖母啊,以前最疼你的。” “疼我,所以毫不犹豫地把我毒死吗?老妖妇,你的疼爱也是够别致的。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了,我对你说的话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我爹娘,我的叔叔,我的兄弟姐妹都被你害得好惨啊,他们连个烧纸钱和供奉的都没有,你却在宫里享受着万人朝拜,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凭什么?” “那些犯罪的事情,都是你让我爹去做的,不管是勾结敌国,还是拉拢势力,又或者是贪墨税银,都是你的主意,为什么我们林家的人都死了,你却活得好好的。” 林悦双拿着洁白的缎带从身后勒住了太后的脖子,“老妖妇,去死吧!林家的人都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呢,死啊。” 就在这时候,林家那些鬼魂全都出现了,七窍流血,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怨气,站满了整个宁寿宫的寝殿。 “老妖妇,你把我们林家害得好惨啊,拿命来——” 太后崩溃地哭了起来,手脚不停地扑腾着挣扎着,“林安,双儿,哀家不是故意的,你们快去转世投胎吧,别再来纠缠了,哀家让高僧和道士给你们做法超度还不行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沐晴的身世 “太后,醒醒啊,太后——” 守在她床前的宫女看出了她被恶梦困住了,立刻跪在她的床前轻声地唤道,也不敢太大声,害怕惊扰了主子等待着她们的将会是最严厉的惩罚。 就在这时候,她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里涌动着恐惧的光芒。 “不要啊——” 宁寿宫里最尊贵的主子尖叫一声,直接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 太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是刚从阴曹地府里转了一圈才回来一样的,手脚冰凉,身体颤抖得很厉害。 身边的宫女立刻扶着她,关切地说道,“太后——” “没事,被梦靥缠住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快给哀家倒一杯热茶过来,哀家渴了。” 宫女很快就将温度适中的茶水呈到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端着茶杯,轻轻地喝了几口,终于将那些恐惧和不安给咽了下去,她脸色惨白,然而那双眼睛里却迸射出怨恨的光芒来。 连着两天了,从林悦双被赐了毒酒以后,她每个晚上都会出现在太后的梦境里,一遍又一遍地跟她索命。 她心里将林悦双连同林家的人都彻底地怨恨上了,都已经死了为什么在梦境里还不放过她? 太后被折磨得眼睛底下一片乌青,整个人显得很是疲惫,她已经很长的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静敏,你觉得这个世上有鬼魂吗?被害死的人不愿意去转世投胎,而是化作厉鬼一直纠缠着人,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吗?” 太后稍微将心里的恐惧咽下去一些以后,忍不住问身边很是信任的姑姑。 “回太后话,老奴也说不好。不过老奴在进宫之前的确听说过老家有闹鬼的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老奴就不知道了。” 太后闭上了眼睛,疲惫不堪地继续躺在床上,她一闭上眼睛,林悦双七窍流血的样子就浮现在她的面前。 那个她最疼爱的侄孙女,哪怕是死,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还有林氏一族几百条性命,在短短的一天全部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整个清州城,她闭上眼睛,爹娘愤怒地指责她的画面就控制不住地浮现上来。 在上一任宫斗里笑到最后的赢家这一刻心里竟然升起了茫然无措的感觉,委屈和心酸在她的心里弥漫了上来,让她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这是她的错吗,林家是她的娘家,她何尝不想让林家变得越来越好,成为梁国家世最为显赫,最有影响力的家族。 可是萧冽的野心越来越大,对权势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这件事情打得她措手不及,哪怕她已经想尽办法地去补救了,依然没能改变林家被灭族的命运,这难道是她的错? 她痛苦地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中蔓延了出来。 “派人去外面找高僧超度念经,让林家那些惨死的冤魂都转世投胎吧。顺便想办法让道士进宁寿宫来作法消灾,将不干净的东西从宁寿宫里弄出去。”太后疲惫不已地说道。 “是,太后。”宫女恭敬地领了命令就退下去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太后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心烦气躁之下,她甚至对萧冽也生起了强烈的恨意来。 要不是皇上做事情太过分,对她的娘家赶尽杀绝,她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太后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在经过了痛苦的挣扎以后,心里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她从宁寿宫里出不去,还是能够将消息传递出去的。 于是第二天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一封信就悄无声息地送到了睿王府里,来到了萧霖策的手中。 萧霖策看清楚了信里面的内容,对跪在他面前的人说道,“回去告诉皇祖母,本王一定会顺着她的心意和想法去做,让她达成所愿的,请她放心。” 在北狄国和南越国之间,萧霖策心里经过激烈的挣扎以后,终于选定了他想要的合作者,南越国的太子霍书敬。 慕容定看起来太阴晴不定,心思难测,这样的人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还是选择沉溺美色,贪图享乐的南越国太子才是个聪明的选择。 打定了主意,萧霖策就开始等待合适的时机。 将军府里,许沐晴醒过来以后,她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白薇就将好几封邀请函递到了她的面前来。 “小姐,北狄国的六皇子,南越国太子,青璃国的皇太女都想邀请你去做客。” 许沐晴很是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原来我是这么受欢迎的吗?” 她翻看那些邀请函,慕容定想邀请她去打猎,霍书敬则是请她去听戏和评书,而青璃国的皇太女朱九霄就比较简单粗暴了,直接邀请她去首饰铺子里买首饰,付银子的还是朱九霄。 “是小姐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价值吧,未必是小姐长得漂亮受欢迎。”白薇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后,胆子愈加大了,竟然敢实话实说了。 许沐晴白了她一眼,“说实话可是很容易得罪人的,白薇,你是不是想喝几天的辣椒水?” 白薇的气质一下子变怂了,谄媚地对她笑道,“小姐,那奴婢以后尽量少说话,你别让我喝辣椒水了,那么辣那么呛人,我可不敢喝。” 这种惩罚也太残忍了,简直是酷刑,她才不要承受这样的惩罚。 “都给我将这些邀约给推了,我又不是在朝中为官,也不是什么公主郡主,干嘛要去陪他们游山玩水,当我不累的吗?” 她虽然不知道那些邀请背后隐藏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却很清楚一个道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小姐今天要出去吗?”白薇笑眯眯地问道。 “我答应了带沐嫣去买她喜欢的东西,当然要去啊,不然我闷在家里干什么?” 许沐晴她不喜欢闲下来,只要有空闲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去想萧霖烨,也忍不住担心她,所以她总是下意识地让自己忙起来。 “我好饿,白薇,你给我准备吃的,等会我要带着嫣儿出去逛一逛。” 两个丫鬟就知道她是这样的性格,肯定会出去的,只好给她准备吃的东西去了。 吃过了午饭以后,许沐晴直接带着沐嫣出去了,往京城最繁华的集市上走去,她豪气十足地说道,“嫣儿,你想要什么尽管买,姐姐出银子。哪怕你将整条街都搬空了,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要你过得开心。” 沐嫣喜欢吃,爱美,喜欢穿漂亮的衣裳,还爱买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在看到姐姐出手这么阔绰以后,笑得眼睛几乎弯成了一条线。 她也不客气,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就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将整个马车都塞不下了。 “姐,我们今天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吧,家里的饭菜我都吃腻了呢,那边的饭馆烧的糖醋排骨,还有清蒸八宝鸭很好吃,还有个红烧肉,都是我很爱吃的。” 沐嫣累得走不动路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许沐晴的身上,甜腻腻地跟姐姐撒娇耍赖了。 对于最小的妹妹,许沐晴自然是宠着她爱着她,哪里忍心拂逆了她的要求,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走,晚饭我们就在外面吃了再回去,你只管点。” “谢谢姐姐,你对我太好了,我最爱你了。” 许沐晴温柔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带她进了一家装潢得很富丽堂皇,菜的味道在整个京城也很有名的馆子。 沐嫣好像是有备而来,要了一间环境很清幽安静,里面摆放着很多颜色的花束的房间,就像是鲜花的海洋一样,她就像是花仙子坐在中间。 对于妹妹这样的爱好,许沐晴的嘴角抽了抽,她的妹妹还真是无忧无虑,天真娇憨得很啊。 店小二进来以后,沐嫣都不用看菜谱,张嘴就点了十几样菜,每一样都是这里的招牌菜。 她点完以后,发现姐姐宠溺又带着笑的眼神看着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姐,你说我是不是点得太多了,要是吃不完怎么办?” 许沐晴却完全没有怪她的意思,捏着她粉嫩嫩肉嘟嘟的脸蛋,轻声地说道,“没关系的,只要你高兴,再多点几道菜也是可以,姐姐是不会怪你的。这些银子姐姐还是付得起的。” “我的妹妹,就是要过无忧无虑,不用为钱发愁的生活。” 她上一世和这一世都没有的快乐,她希望沐嫣能够双倍地拥有。 没过一会,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肴一道接一道地被端了上来,每一道菜都是色泽鲜艳,摆盘讲究,好看得就像是精心绘制的工笔画。 沐嫣拉着姐姐坐了下来,“姐,来尝一尝这家的菜味道怎么样,我听哥哥说过好多回了,说这家的菜真的特别好吃,我就想着一定要来尝一尝。” 她像个小仓鼠一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沐晴看到妹妹吃得很香,也跟着来了胃口,情不自禁地拿着筷子夹了起来。 “好吃,比家里的厨娘做得好吃多了,姐你觉得呢。” 许沐晴将一块鲜嫩可口的鱼肉放在嘴里,笑容宠溺就满足,“的确是好吃。” 姐妹俩和几个丫鬟吃得正开心的时候,雅间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温子雅带着她的丫鬟走了进来,脸上虽然是带着笑容,眼睛里却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沐嫣坐直了身子,满是戒备地瞪着不请自来的女人。 温子雅声音很是柔美,“两位许小姐,我不请自来,你们不会介意的吧?” 许沐晴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她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我说介意,北狄国的这位使臣小姐会出去吗?我想任谁吃饭的时候被打扰,也很难说是不介意的吧?” 温子雅笑容僵硬了一下,有瞬间的破功,然而她到底是出身世家的贵族千金,应变能力还是很棒的,优雅得体的微笑又堆积在了脸上。 “许小姐倒是个脾气爽利直率的人,我更是喜欢了。我在隔壁雅间吃晚饭,听说梁国的第一美人来了,自然是要过来看一下的。” 温子雅看着许沐晴精致的五官,还有清新脱俗的气质,哪怕她心里再嫉妒得要死,恨得要死,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女的确是漂亮的勾人,就连她都轻易地被吸引住了目光,更别提那些男人了。 “沐晴小姐在宴会上的表现可是很亮眼的,我对你钦佩不已,所以哪怕戏你介意,我还是要厚颜过来坐一坐了。” 不管这位北狄国的女人话说得究竟有多好听,许沐晴还是不会忘记这个女人在宴会上对她的敌意可是很明显的。 既然别人讨厌她,那她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那么低。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们之间素不相识,我可不觉得会有什么一见如故,什么情同姐妹的戏码出现。” 她是个脾气直率又爽利的人,现在温子雅耽误了她和妹妹的晚饭,许沐晴索性就摆出了她的态度来。 “你有话就直说,我和妹妹还要吃晚饭呢。” 温子雅被不软不硬地刺了个钉子,心里有些不痛快,有其慕容定对眼前这位的注意也太多了,更是让她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只是觉得沐晴小姐很像是一个人,所以想要过来看看你,想知道你和那位是有着怎样的关系没有。” 她对身后的丫鬟说道,“月枝,把画像拿出来给沐晴小姐看看。” 丫鬟立刻将一副精致的画卷打开了,画上是一个穿着北狄国服侍的漂亮女人,更加重要的事情是,那个女人竟然和许沐晴的容貌有八分相似。 不同的是,北狄国的那个女人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左下颚上有一颗红色的痣,愈加显得妩媚撩人。 许沐晴看到那幅画被吓了一跳,若不是画上的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比她成熟妩媚,眼角眉梢多了甜蜜和幸福,她都要误以为那画上的女人是她自己了。 沐嫣也忍不住惊呼一声,“姐,这画上的人和你长得好像啊,要不是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真的觉得这画上的人是不是你娘了。” 不管是容貌还是神韵,还有眉眼之间透出的强烈的倔强的样子,都是那么的相似。 许沐晴眼底警戒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她瞪着温子雅,冷声说道,“你拿这幅画给我看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是你们北狄国的人吧?” 温子雅轻声地笑了起来,“不是我以为,是任何看到这幅画的人恐怕都会这样想吧。沐晴小姐,我也觉得你很有可能是北狄国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到了梁国来的。” “你说梁皇看到这样的一幅画,会不会多想?许将军竟然有个和北狄国的皇贵妃长得那么相似的女儿。” 许沐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冷冷地说道,“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得是,你拿这幅画想要兴风作浪,也要看看别人会不会上当。又不是只有你有脑子。还请这位小姐不要拿这么无聊的事情来跟我探讨。” 温子雅对于她不友善,甚至有些抗拒的态度,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沐晴小姐不必大动肝火,我不过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想要拿过来跟你分享而已。” “或许,沐晴小姐可以回去问一问将军和夫人,你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吗?如果你是北狄国的人,我和六皇子不介意把你带回去寻找你的亲生父母。” 许沐晴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不需要!不管你们北狄国究竟藏着怎样的目的,想要利用我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你们愿意,也要看我会不会上钩。” “白薇,茱萸,把北狄国的使臣请出去,现在是私下时间,我只想和妹妹待在一起,而不是在这里听一些不相干的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温子雅看到许沐晴很显然是动怒了,心里更加高兴了,“事情太突然,沐晴小姐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没关系,若是你想要找你的爹娘了,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好了,祝你和妹妹吃得开心愉快,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速之客终于离开了,整个雅间安静了下来,然而许沐晴却再也没有刚才过来的吃饭的那种愉悦的心情。 沐嫣看着一桌子还没有怎么吃的菜,又看了一眼漂亮得过分的姐姐,有些话梗在她的喉间,甚至已经冲到了她的舌尖,然而她还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不敢问出来。 她其实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姐姐很漂亮,在学医这件事情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来,可是她们许家的所有姑娘,对草药的味道都很是抗拒,更是分不清楚很多的药材,记那些药方也是困难重重。 所以当初唐维卿来挑选徒弟的时候,许家所有的姑娘和公子都被淘汰了,唯独姗姗来迟的姐姐在神医的面前表现得很好,落落大方,对于气味和颜色,还有记忆力的辨别这些,抓药的药量那些,都表现出让人眼前一亮的天赋来。 沐嫣还发现,姐姐其实长得不像爹也不像娘,她的个子纤细高挑,皮肤白得胜雪,漂亮得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 她娘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然而个头却不是太高,连同沐嫣,也比姐姐矮了半个头。 这一刻沐嫣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恐惧来,她真的很担心沐晴不是姐姐,总有一天,沐晴的亲生父母会找过来,把姐姐从她的身边抢走。 想到这里,沐嫣的眼睛里都涌上了一层泪水,忧心忡忡地说道,“姐,你觉得北狄国的那个小姐说的话能相信几分?那画上的人该不会是你的生母吧?姐你会离开我的身边吗?” 许沐晴心里有些乱,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来,只是轻轻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嫣儿,如果我们惊慌失措,相信了北狄国那个女人说的话,可能就真的钻进了她的圈套里了。” “我就是爹娘的女儿,是梁国的人,和北狄国没有半点关系,嫣儿,人家就是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那些人坏得很,你别信了他们的话。” “你想啊,爹娘那么疼爱我,如果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为什么要养我?在我之前已经有了哥哥,在我后面还有你这样活泼可爱的妹妹,你说对不对?” 沐嫣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她不让自己去想那么多,轻轻地点了点头。 “姐,我不会相信北狄国那些坏人的挑拨离间的,我只相信你的话,你是我最好的姐姐,对我那么好,我也不会被那些人利用的。” 她想了想,像是猜出了些什么来,稚嫩的脸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咬牙切齿般地说道,“他们一定是看到爹打仗太厉害了,想要借着姐你的容貌作假,引出你的身世来,故意想害得爹被皇上猜忌,一定是这样的!” 许沐晴心里一暖,脑子总算是没有像刚才一样乱糟糟的了。 “嫣儿,你能想清楚最好不过了。别理北狄国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吃菜,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别辜负了美食和美酒。” 沐嫣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将精致可口的菜送进了嘴里。 “姐,你也别被他们影响了,别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人家就是不想让我们过得好。” 许沐晴含笑着应下了,然而她的内心深处竟然也升起了一丝浅淡的怀疑,北狄国那个女人说的话,会是真的吗? 她真的不是许奕融和杨瑶光的女儿,难道真的如那个女人说的,她是被抱养的? 不过许奕融和杨瑶光的脾气和性格,真的和她的差别很大,许沐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探寻她的身世了。 沐嫣信任又依赖的目光看着她,害怕她难过一个劲地往她的碗里夹菜,许沐晴的那丝困扰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就是许奕融和杨瑶光的女儿,她可以为了他们献出自己的性命。 至于亲生的,又或者不是亲身的,对她又有什么影响呢? 吃过了晚饭,她就带着嫣儿离开了雅间,还没等从大门走出去,南越国的太子带着两位精神矍铄,虽然瘦得皮包骨头,然而眼睛里却冒着精光的老男人等在了她回去的路上. 霍书敬猥琐的目光落在她和妹妹的身上,难掩他的惊艳之色,那垂涎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们俩的衣服给剥光了,直接扔到床上去一样的明目张胆。 “许沐晴,听说你的医术很厉害,正好孤今天头好疼,心也疼,全身都不舒服,你帮孤把脉诊断一下啊。” 南越太子摆出了自以为最优雅帅气的姿势来,温柔深情,然而他虽然容貌不俗,眼角眉梢却有着一股阴邪之气,所以落在许沐晴的眼睛里,她只觉得恶心,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说道,“南越太子还是去请御医来看吧,男女有别,在下也不是正经的大夫,学医只是兴趣所在,并没有什么造诣。” “嫣儿,我们走。” 她挽着妹妹的手,正打算离开,南越太子却再一次拦在了她的面前,手里的折扇几乎戳到她的下颚上来了,他也不恼怒,锲而不舍地说道,“别啊,孤不想要那些老头子诊断看病,就要你这种医术又好,长得又漂亮的姑娘。就算有病,美人开了药方出来,病也会好了一大截。” 许沐晴的脸瞬间就覆盖上了冰冷的寒霜,“请你让开!” “若是孤不让呢,难道你还能杀了孤不成?许沐晴小姐,给个面子,孤怎么说都是南越国太子,你给孤诊断一下,又不是叫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情,你不要那么心高气傲嘛。” 不然他怎么让万长老和古长老看清楚她身上有着怎样的潜质,就算不能长生不老,能够延长几十年的寿命也好啊。 许沐晴已经戒备地准备将防身的解药拿出来了,一道熟悉又带着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越太子为何要为难纤细柔弱的姑娘呢?光天化日之下非要纠缠朝中贵女,恐怕影响不太好,也是有伤风化的吧?” 只见萧霖烨和大皇子萧霖庆,四皇子萧霖庭,六皇子萧霖昇,还有一些朝中大臣家的公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虽然是带着笑的,声音里却染上了一层寒意。 霍书敬和两位长老心里涌过一丝懊恼,想要试探许沐晴的,然而除了在她的身上闻到清淡的药材味,还被胭脂水粉的味道盖住了,再也打探不出别的东西来了。 梁国几位尊贵的皇子都在眼前,万,古两位长老想要取到许沐晴的鲜血是不可能的了,南越太子将失望给压了下去,若无其事地对着萧霖烨展露除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萧太子你误会了,孤并没有纠缠许姑娘,而是想要让她给孤把脉诊病的,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萧霖烨对于他的这番解释嗤之以鼻,并不想轻易地放过他,“南越太子既然身体不舒服,孤这就让宫里的御医来把脉诊断,定会让南越太子药到病除,身体哪哪儿都舒服的。” 许沐晴在看到萧霖烨来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拉着沐嫣站在他的面前,礼数周全地请安。 “臣女见过太子,见过几位王爷。” 萧霖烨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冷淡至极地说道,“许姑娘,这么晚了是应该带你妹妹回家去了,别在外面乱逛,省得给你爹娘惹祸,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臣女谨记太子殿下的教诲,这就带着妹妹离开,告辞。” 两个容貌都很出众的姑娘离开了这座馆子,萧霖烨这才转身对几位皇子说道,“雅间在三楼,我们都上去吧,这里的菜据说色香味俱全,每一样都很出挑,皇兄和皇弟们都要好好地平常一番才行啊。” 萧霖烨想到霍书敬纠缠许沐晴那股色眯眯的样子,心里有怒气在燃烧着,“南越太子既然身体不舒服,还是先回行馆里住着,御医很快就会到了。距离父皇的寿宴还有几天,想必到那时候南越太子的身体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霍书敬这个混球,只要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控制不住下半身地想要胡来,对南越国的姑娘这样也就罢了,还想要对他爱的沐晴也动手动脚,这个男人就应该用一些药让他暂时地废几天,让他尝一尝轻薄调戏未婚少女的下场。 “孤现在忽然又觉得头不太疼了,全身疼得也没有这么厉害了,还是多谢萧太子的盛情了。孤有些累了,要先回行馆休息了,那就先告辞了。” 南越国是地处南方的一个国家,国土比梁国稍微小,山林密布,雨水充沛湿润,不过因为地势陡峭,环境闭塞,不管是国家的兵力,冶炼技术,还是文化,都比梁国落后很多,综合国力自然也是落后的。 所以霍书敬哪怕对许沐晴垂涎三尺,想要把她抓回去当做炼药的药鼎,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这一次被萧霖烨搅和,他只能失望而归。 萧霖烨等人在雅间里坐下以后,大皇子萧霖庆笑呵呵地说道,“太子今天是怒发冲冠为美人啊,难得看到太子被情绪牵动得这么厉害的时候。看来许沐晴不光是容貌出众,性格脾气也很对太子的胃口了。” “别瞎想,她只是对孤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罢了。母后身体不好,多亏她调养才渐渐地好转,于情于理孤都要护着她。” 六皇子萧霖昇脸上浮起了强烈的厌恶,“太子皇兄,南越国人真的挺不要脸的,霸占梁国边境的那两座城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次明着说是来交涉解决国土纷争的事情,但是南越太子一点诚意也没有嘛,还想要从我国占便宜,真的好气人啊。” “所以我们要好好地盯着,看南越国人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想办法粉碎他们的阴谋,绝不让他们得逞。” 萧霖烨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底却又嗜血的杀意涌过。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狼子野心!非完璧之身? 他刚才分明看到,霍书敬对许沐晴有着很浓厚的兴趣,就像是猎手看到了感兴趣的猎物一样,恨不得立刻把她回南越国去。 还有那两位看起来很神秘,身上又带着精心算计的长老,好像对许沐晴图着什么。 萧霖烨想到南越国那些神秘又阴邪的巫术和医术,心里警铃大作,看来一定要让沐晴待在他的势力保护范围之内才行了。 他可不想让精心养着的宝贝被人给骗走了,让他沉浸在极致的痛苦里面。 “还有北狄国,我才不相信他们是真心想要讲和,每每到寒冷的冬天,那群野蛮又丧心病狂的北狄人都会对边境的百姓烧杀抢夺,恨不得把粮草都抢走。那个慕容定说想要联姻结为两姓之好,肯定只是个障眼法。” 梁国气候温润,地势平坦开阔,适合耕种,物产丰富,富饶得很,也有不少崇山峻岭当做天然的屏障,不管是铁矿金矿还是盐矿,都多得很。 对比周边或是贫穷落后,或是寒冷得每年都冻死很多人,或是弹丸之地的小国家,梁国人的日子简直太过富饶了,绝大多数百姓的生活幸福得很,那些在水深火热里挣扎的他国,又怎么能不眼红,怎么不虎视眈眈? 总之,这次来梁国给皇上和太后贺寿的使臣,绝大部分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基本上是想要从梁国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要么是粮食的种子,要么是先进的技术和工艺,要么是寻求力量很强的合作者,好在权力的争夺战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大皇子萧霖庆喝了一杯酒以后,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太子,说实话啊,皇兄觉得南越国的那群使臣看起来阴沉沉的,好像在随时算计着什么一样。” “皇兄可是听说过,南越国崇尚巫术和很多的阴邪之数,还有用年轻貌美的处子炼药的传说,你可要注意一些你那个疼爱得就像是妹妹一样的许沐晴啊。” “那个南越太子眼珠子落在许沐晴的身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想要占有她的欲望,你要是不想南越国那些人动卑鄙无耻的手段把人弄走,最好要小心些。” 萧霖烨握着筷子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胸口处忽然变得闷闷的,他眼底的寒霜更加地强烈,“如果是想要处子来炼药,那整个梁国未出阁的姑娘都有潜在的危险。” “那群南越国的人敢在梁国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父皇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直接派铁骑去将南越国踏平,看他们还敢嚣张不。” 萧霖庆脸通红,眼神都变得迷离了起来,“皇兄也就是这么一说,还是要注意一些,人家不是说了嘛,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说对不对?” 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起南越国,西戎国,东篱国,青璃国还有周边几个国家的国力,还有各种长处和短处了。 萧霖烨记挂着许沐晴,打算等到众人散去以后,直接去她那里,然而还没等他离开,凤一又传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在王府里养病,深居简出的萧霖策竟然乔装打扮成奴仆的样子,偷偷地离开了王府,直接去了南越国的行馆那里,一定是在商量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萧霖烨立刻让人去行馆里打探消息,他则是自己回到了东宫里,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脑海里也开始勾勒出下一步的计划来。 他的嘴角勾起了嘲讽而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霖策被皇上架空了所有明面上的权力以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求合作者。 只是让萧霖烨意外的是,萧霖策没想着和北狄的慕容定合作,而是选择了沉溺于美色,喜爱炼丹,想要追求长生不老的霍书敬。 男人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手上的皮肤细腻有光泽,比很多女人的手都很漂亮。 萧霖烨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理由,萧霖策舍弃更加强大的北狄国而选择了看起来神秘莫测,阴邪术法纷繁复杂,而又花样繁多的南越国呢。 他脑海里有个模糊的念头呼之欲出,然而当他努力地想要去抓住的时候,却又沉了下去,让他怎么抓都抓不住。 萧霖烨想不出来,索性想着怎样对萧霖策的下一步了,不管是兵力,武器,还是那些士兵的身体,萧霖策的心腹,都是他要考虑解决的对象。 他拿着笔飞快地在纸上写着各种对策,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深夜时分了。 南越国的行馆里,萧霖策和霍书敬,万长老,古长老几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他这段时间犹如困兽一样,皇上将他盯得很紧,逼得他都快要发疯了,他再也不想感受有一把锋利的长剑时时刻刻悬挂在他的头顶,随时都能掉下来将他的脑袋给砍掉的那种逼迫又恐惧的感觉了。 “南越太子,那本王就有话直说了,我们来合作吧,各取所需。” “我需要你们祭司手里的噬心蛊,还有好几种能够让人痛不欲生的蛊虫,而我能提供给你更多的帮助,让你拥有数不清的美人,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宝,甚至梁国和南越国相接的那两座城池。” 萧霖策时间不多,现在淑妃和太后几乎都被软禁起来,皇上猜忌他很厉害,他不想再过这种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的日子了。 与其仰仗着萧冽的鼻息存活,到最后被软禁在一片狭窄又贫瘠的地方,过着窝囊又苦寒的生活,萧冽让他活,他就像蝼蚁一样卑微地活着,让他死,所有的一切就都成过眼云烟,他宁愿奋起反抗一把,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再也不用受别人的威胁。 所以,和南越国的合作,他一开始就摆出了坦诚的态度来,让霍书敬和两位长老都感受到他的诚意,诱人的筹码,珠宝和美人,还有城池和土地,每一样都弥足珍贵。 霍书敬褪去了色欲熏心的吊儿郎当的模样,“睿王又是怎么想起来和孤合作的呢?据孤了解,北狄国才是最为强悍的合作对象吧?你这诚意太足,反而让孤心里觉得很是不安呢。毕竟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你说对不对?” “北狄也的确过很好的合作者,然而对不起野心勃勃的慕容定,本王觉得霍太子比较能够信得过,毕竟霍太子又爱江山又爱美人,看起来比较像活生生的,有真实欲望的人。” 萧霖策也丝毫不避讳霍书敬,将他真实的考虑都说出来了,“然而慕容定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弱点,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的,所以我选择霍太子作为合作者。” “听起来是很诱人的样子,不过你怎么确保你能成功?弑君篡位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能成功的毕竟是极少数,更多的人则是被皇上的铁骑给灭了,下场惨不忍睹。” “不管是噬心蛊还是别的蛊,养出来都是耗费很多代价的,都给了你,你失败了,孤所有的谋划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么冒险的事情,你凭什么认定孤一定会答应跟你合作。” 面对霍书敬的质问,萧霖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心里涌上来一股烦躁的念头,他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将烦躁和忧愁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想要获取巨大的利益,就一定要承受很多的风险,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梁国南边的那两座城市富饶肥沃,易守难攻,城内盛产着黄金和翡翠等各种玉石,能够带来巨大的财富,注意改善南越现在贫穷落后的面貌。” 不得不说,萧霖策也很会挑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明,“南越缺少盐,那两座城池东面还是靠海的,每年生产很多的食盐。有了这两座城池,金银珠宝都有了,南越国内最短缺的食盐也有了,有风险的同时,也对带来巨大的利益。” 霍书敬却也不是纨绔子弟,被萧霖策描绘的美好的未来蓝图给欺骗了,“除了噬心蛊,你还有怎样的筹码能够确保弑君夺位的时候获胜吗?” 萧霖策眼睛里全是戒备,他闭上了嘴巴,一副什么都不肯多说的样子。 霍书敬冷笑一声,“既然是合作,那就应该彼此信任对方才是。不过看睿王爷这样,很明显是对孤不信任,那还谈什么合作?睿王爷请回去吧,今晚上的事情孤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萧霖策由不得着急了,噬心蛊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宝物,放在皇上的饮食里面,那蛊虫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啃噬人心底的血肉,不出两三个月,皇上就能瘫痪在床上动弹不得,慢慢地变成一个废人,不会思考,更不能说话。 “太后也是本王最大的助力,林家虽然倒台了,但是不少势力已经秘密地归顺到了本王的手里。现在本王手里有二十万精兵,宫内外也有不少内应和探子。这些筹码,在皇上不备的时候,应该能将整个京城打得措手不及了吧?” 万,古两位长老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利益,也看到了同意。 霍书敬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萧霖策真的像他说的一样有二十万精兵,宫里还有很多的内应,再加上噬心蛊和那些蛊虫,的确有几分获胜的希望。 不过才给两座城池,那南越国养那么多的蛊虫听起来就很不划算啊。 “睿王,既然是诚心诚意地想要合作,那是不是应该诚心诚意地拿出筹码来?才给靠近南越的两座城池,而整个梁国有三十多座城池,你不觉得这样的报酬太卑微单薄了吗?” “那你想怎样?霍太子想要怎样的条件?” 霍书敬挑了挑眉,邪魅的眼睛里涌过幽深的光芒,“从月城到泉城,总共是八座城池,事成之后,这些地方全部归南越国,合作才能进行得下去啊,不然我们说什么都是白搭的,你说是不是?” 萧霖策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看,他心底的怒气蹭蹭地上涌着,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这是狼子野心,是狮子大开口。” 从月城到泉城,就是说把梁国南方一半的国土都要划到南越国去,那是梁国最为富饶的地方,还是梁国的几道天然的屏障。 从泉城往北走,就一路都是平原,几乎没有屏障遮挡,直到梁国的京城。 霍书敬这分明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心机之深沉,简直令人发指。 若是等南越国的人在这八座城池里站稳了脚跟以后,谁知道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发动攻击,直接对梁国起了侵犯之心,或许到时候离梁国被灭也不远了。 “合作嘛,当然是奔着最大利益去的啊。睿王说得倒是轻巧,你知道养一只噬心蛊要多少妙龄少女的心血吗?不说心头血,就说耗时,一只噬心蛊至少要养十五年到二十年。更别说你还要别的蛊虫呢?” 霍书敬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这样的合作是睿王主动找上门来寻求的,并不是孤一定要合作的。当然睿王觉得不合适,这件事情就当做没有谈。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萧霖策的心里有一软怒火在熊熊地燃烧着,他快要被现在的局势逼疯了,怎么可能不合作?再不合作他就要被萧冽和萧霖烨这两个人给逼死了。 他脑子乱糟糟的,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南越国再厉害,整个国内的不管是官兵还是子民,战斗力都不如北狄国骁勇善战,哪怕就算是占领了从月城到泉城的八座城池,等到他的皇位坐稳以后,想要再收回来应该也比从北狄人的手里收回来要容易得多。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合作成功了,说要答应给的城池就一定要给吗? 等真的到了那种时候,采取的秘籍就是拖延,那些南越国的人又能拿他怎么办? 萧霖策在心里经过了一番厉害分析以后,终于沉淀了下来,幽幽的,咬牙切齿般地说道,“好,本王答应你们。” 霍书敬邪魅的,平日里看女孩都是吊儿郎当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睿王爷果然有王者风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孤真是佩服。” “不过,口说无凭,孤只相信白纸黑字,既然要合作,那就立字据吧,不然到时候王爷反悔了,孤上哪里说理去,你说是不是?” 萧霖策在心里说服自己,等到他成了梁国的皇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意志了,也没有人能够再伤害到他和母妃的性命了,现在一切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 清安道长可是给他批过命的,他就是梁国下一任的皇上,掌握着梁国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想要当上皇上,就要付出代价。 但是白纸黑字的字据,立或者不立,对他来说是没有区别的,因为他真的不准备兑现诺言。 当然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却不能流露出半分来,他不动声色地说道,“霍太子,现在立字据未免也太早了吧,等到南越国的术士,还有本王想要的噬心蛊拿来,本王自然会立。不然到时候你们反悔了,本王要到哪里说理去?” 霍书敬也不为难他,“那好,孤现在也不勉强你,等到南越国的术士到来,等万长老和古长老把噬心蛊还有其他的蛊虫送到睿王你的手中,到时候再立字据也不迟。” 南越国的太子眸子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心底的讥讽和嘲弄之意是那么的明显。 萧霖策以为不立字据就能反悔,那他就太天真了,想要拿到南越国最厉害的噬心蛊也是有代价的,而他霍书敬也不是轻易地相信别人诺言的人。 “还有一条,孤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可能就需要睿王的人行个方便了。” 霍书敬想到许沐晴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有漂亮的脸蛋,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药香,在心底又忍不住生出一丝丝的遐想来。 要是能用那个女人做药鼎,炼出他想要的长生不老的药那该多好啊,哪怕不成,让他延年益寿也是好的啊。 “是许沐晴吧?”萧霖策看到霍书敬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心里立刻升起了强烈的厌恶来。 这南越太子果然如同传言说的一样,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路了,不管是嫁过人的还是没嫁人的,都想要把人拉上床去享受一番。 偏偏这样沉迷女色的男人,能力竟然还不错,将南越国的军队管理得井井有条,将那些有着狼子野心的皇子们都压得稳稳的,根本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绝大部分的朝中大臣都对他忠心耿耿,南越国的皇上也很信任他,日子过得简直是顺风顺水。 比起萧霖策被皇上所猜忌,被架空了所有的权力,原先不少追随着他的大臣们都秘密地调转了风向,转而支持和拥护别的皇子,人家过得不要太顺心。 霍书敬也没有否认,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又流露出贪恋美色的猥琐之气来,“的确是她,孤还没睡过那种带刺的玫瑰呢,尤其看起来脾气还那么火爆,孤就更想睡那样的美人了。睿王,到时候孤带她走的时候,你可要给孤行个方便哦。” 萧霖策俊逸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强烈的恨意来,如果说曾经他也爱过许沐晴的容貌,想要和她上床,品尝一下火辣的味道,那么现在他对许沐晴就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要不是许沐晴那个女人倒戈向了萧霖烨那一边,他的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过得那么惨。 于是他满是厌恶地说道,“这个忙本王倒是愿意帮的,不过霍太子未必能成功。毕竟,许沐晴那个女人早就和萧霖烨暗通款曲了,萧霖烨爱她爱得要死,恐怕早就有了鱼水之欢。萧霖烨对她宝贝得紧,又怎么会舍得让她离开?” 霍书敬脸色都变了,声音里染上了一丝阴沉,“你说许沐晴她已经跟萧太子上过床,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 这怎么可以,他们南越国炼长生不老药的药鼎需要的是纯洁的处子,要是已经破了身的,哪怕潜质再好都没有用了。 萧霖策满是鄙夷和厌恶地说道,“那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萧霖烨拖着个病恹恹地身体,有时候他哪怕就是想,也不一定能够用得上力啊。” “不过嘛,那些亲密和暧昧的举动肯定是少不了的。霍太子不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漂亮女人是不是处子之身吗?怎么忽然对许沐晴和萧霖烨之间的事情那么感兴趣了?” 霍书敬听他这样说,心里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还是完璧之身就好,哪怕是抱在一起,吻在一起也没事,他最想要的是炼药的那具身体。 “虽然不是很看重漂亮的女人是不是完璧,但是对于越漂亮的女人,期待当然越高了,能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孤也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啊。” 萧霖策点头认同,“你说得没错,像许沐晴这样的贱人,就应该按在床上狠狠地这样那样,看她能够承受得起折磨不?’ “霍太子还要感谢萧霖烨那个废物呢,要不是他病怏怏的,随时都能断气的样子,你也不会得到完整的许沐晴,那就希望太子心满意足,一切愉快。” 从霍书敬这里离开以后,萧霖策憋屈在心底的那股浊气终于吐了出来,对未来又是充满了信心。 只要拿到噬心蛊和那些蛊虫,控制住了手握重权的大臣,还有哪些对他争夺皇位造成重要威胁的皇子,他倒是要看看那些人还能翻出怎样的风浪来。 萧霖策在心里幽幽地说道,父皇,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但凡能有一条活路,我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和难堪。 威远将军府里,许沐晴带着妹妹从集市上回来的时候一切神色如常,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她越是这样,沐嫣对她就越是担心,一直陪着她,哪怕她沐浴的时候,沐嫣都不停地给她找衣服,递毛巾,等到她沐浴完出来的时候,沐嫣又帮她将湿漉漉的头发擦拭干净。 铜镜里清晰地映照出两个漂亮又充满活力的小美人来。 沐嫣下颚抵在许沐晴的肩膀上,在镜子里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来,“姐,你看我们两个长得多像,多漂亮,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爹娘把我们生得好漂亮啊,我好幸运有爹娘这么好的家人。”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她无奈地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妹妹,心里暖融融的,感动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嫣儿,你不用这样,哪怕是亲姐妹,容貌也有不同的。我不会将北狄国那个女人的话放在心上的,她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她从镜子里看着小心翼翼地讨好她安慰她的沐嫣,眼睛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我最疼爱的妹妹。爹娘也永远是我最疼爱,是我一辈子都要守护的人。” 沐嫣被看破了心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害怕你胡思乱想嘛,到时候跟爹娘和哥哥,还有我离了心,我们怎么办?” 许沐晴回过头去摸了摸妹妹乌黑柔软的长发,“怎么会?北狄国那些人用心险恶,我才不会上当呢。再说了,南越国还有换脸术呢,谁知道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是不是用换脸术故意将那个女人换成那个样子,故意混淆我们,害得我们自己大乱。” “好了嫣儿,这件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要告诉爹娘,省得他们替我担心。” 沐嫣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情,从集市上回来她就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一直跟着姐姐,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任何的心痛和难过,确定她不会胡思乱想以后,总算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告诉爹娘的,那姐你好好休息,你是我最爱的姐姐。等明天我给你炖你最爱喝的银耳燕窝粥,我先走了。” 沐嫣在她含笑的注视下,摆着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白薇和茱萸看到许沐晴的笑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冷若冰霜,她紧抿着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小姐,北狄国那边需要去查一查吗?” 两个丫鬟心里也升起了浓浓的担忧,万一小姐真是北狄国的人,有人拿她的身世大做文章怎么办? 她们倒是不担心许小姐会为北狄国而出卖梁国,毕竟小姐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内心执着并且有着属于自己的追求,再加上和太子两情相悦,怎么都不会做出危害国家利益的事情来。 但是,现在小姐在明处,北狄国的人在暗处,所以小姐现在置身在危险之中,还是让白薇和茱萸情情不自禁地感到害怕。 “不用。慕容定如果对我有所企图,那不用我去查,有些很重要的消息他会自动送到我的手上的。” 许沐晴并不为她的身世感到恐惧和难过,不管她和北狄国有怎样的关系,在她的心里认定的就是,许奕融和杨瑶光是她的爹娘,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哪怕是拼尽了性命也要去守护的对象。 “白薇,你去神医府那边拿关于记录北狄人外貌特征的书籍过来给我,我有用。” 她说了一下,白薇立刻领了命令就出去了,不顾现在是晚上,可能会打扰到早睡的神医被痛骂一顿的危险。 “对了,刚才沐浴的时候你看清楚了没有,我的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 许沐晴在白薇离开以后,又看向茱萸问道。 “小姐的身上白白净净的,就跟上好的玉瓷一样,没有一点可疑的胎记。”茱萸红着脸回答道。 许沐晴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没有胎记就好,不然她还要硬生生地将身上的胎记给剜去,想想都会觉得很疼。 “那小姐就不害怕他们说滴血认亲什么的吗?万一北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小姐的身世怎么办?”茱萸咽了咽口水,依然有所顾忌。 “谁说我是北狄人了?似影那张脸和我又多么像你是看到过的。想要推翻这一切还不简单?皇上虽然疑心病重,但也不会不讲证据。再说了,皇上还要重用我爹呢,我爹骁勇善战,又懂得兵法,对于朝堂之上的那些弯弯绕绕,阴谋诡计又不懂,最是好掌控了。” 许沐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停地打鼓,害怕她和那幅画上的女人,真的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越想就越是烦躁,最终她甩了甩头,将未来不可预知的事情都甩到了脑后去,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必要提心吊胆的去猜测可能会出现的后果。 没过多久,白薇就拿了所有记录北狄人的书籍都拿回来了。 许沐晴都没有睡觉,直接坐在书桌前,就着昏暗的烛光看了起来。 北狄人都是高鼻梁,单眼皮,因为是游牧民族,随水草而居,又饱受风霜的关系,所以皮肤大部分都很粗糙,两腮很多都是红的,最重要的是,北狄人的眼珠子是琥珀色的,和梁国人是漆黑的双眸不一样。 额,他们身上还有一股比较强烈的味道。 许沐晴她对比了一下她自己,白皮肤很是细腻,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双眼皮,她的个子看起来虽然很高挑,比梁国不少少女都高出半个头,然而对比北狄的女人来说,还是显得相对矮小,还是双眼皮,她的眼珠是黑色的。 她其实是典型的梁国人的长相,轮廓一点都不深邃,显得秀气而典雅。 书里面还说,北狄国的人小脚趾的指甲除了有大的指甲,旁边还长了一个很小的指甲,这是北狄人最显著的特点。 她又忍不住脱了自己的鞋子,拿着灯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脚趾,并没有两个指甲,只有一个莹白粉嫩的指甲。 北狄人的所有特征她都没有,许沐晴在心里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管她的身世有没有问题,慕容定和那个对她充满敌意的北狄女人都找不到袭击她的借口了。 既然这样,她就不害怕了。 “白薇,茱萸,我身上没有北狄人的血统,这下我可以放心了。我就是爹娘的女儿,跟北狄人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她很开心地笑着,心里的重担终于松懈下来了。 “恭喜小姐。”白薇看她一条一条地对照,又一条一条地看,排除了她是北狄人的可能以后,也忍不住替她高兴了起来。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的时候再说。”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满意足地在床上躺了下来,不管她是不是许奕融和杨瑶光的女儿,他们都是她唯一的爹娘。 哪怕她是被杨瑶光抱来的,那也是她唯一的娘。 至于她的身世,有谜团也好,没有谜团也好,她根本不在乎。 北狄国的行馆,温子雅忍着心底的恨意,尽量不让她流露出真实的情绪来,她温柔地说道,“表哥,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皇贵妃的那幅画给许沐晴看了。” 慕容定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上的信,“那她怎么说?她又是怎样的反应?” “她看起来很冷淡,一点都不想跟我多交谈的样子,她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失态和狼狈来。表哥,我觉得许沐晴那个女人真的很能稳得住,你说她要是一点都不受影响怎么办?” 慕容定终于把信放下,看了温子雅一眼,笑容里略带着嘲讽地说道,“如果她真的不相信自己的身世,也不愿意跟我们去北狄国,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了吗?” “你不是最恨本王将眼神落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尤其还是那些漂亮的女人。” 温子雅脸上浮现了一丝热气,她小心翼翼地说道,“表哥,你就别再生气了嘛,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表哥你了。我以为你看上了许沐晴,想要娶她为妻,这不是心里就忍不住开始吃醋了吗?” “那现在本王还是想要跟她联姻呢?难道你心里又不吃醋了,又能容得下一个梁国的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爬到你的头上来了?” 慕容定认真地盯着温子雅的眼睛,想要看到这个一向刁蛮任性的表妹的内心深处,“你一下子就想开了吗?不可能吧?” 温子雅心里苦涩得就像是吞了黄连水一样,她娇嗔地跺了跺脚,眼睛里有着强烈的爱意在涌动着。 “我相信不管什么时候,表哥都不会亏待我的。表哥想要联姻也是为了国家大业,为了江山社稷,我不能那么不懂事,到现在了还是胡搅蛮缠,真的太不应该了。对不起啊表哥,我前天不应该乱吃飞醋大发脾气的,幸好没扰乱表哥你的计划。” 她说完,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就像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夫君,愿意替夫君着想的善解人意的妻子。 然而内心里,她却恶狠狠地想着,面对心爱的男人,时时刻刻都想要嫁给他当正妻的女人,看到她的男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另一个异族的漂亮女人身上时,她怎么可能大度,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恨不得划花许沐晴那张狐狸精一样勾人的脸,将她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忍字心头一把刀,天知道她究竟忍得有多么难受,恨得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她爱的男人还不是她的夫君,她还没嫁过去,甚至连赐婚都没有,她半点资格也没有,只能仗着表妹的身份耍耍小性子,还担心自己不能太过分了,惹得表哥彻底地厌恶就完了。 至于许沐晴那个女人,离开了梁国,她就是没有根的浮萍,身后再也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势力,哪怕表哥再爱她又怎么样,有姑姑在上头压着,想要她活着,她就能活着,想要她去死,她就只能去死。 更何况,哪怕和梁国达成联姻又怎么样呢?许沐晴到了北狄国,被那个五十多岁,土都埋到脖子的皇上看到了,还不是不管不顾地就拉上床去,到时候表哥就是再爱许沐晴,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慕容定懒得去猜她的小心思,“那你明天去奏请皇上,就说想在皇家别院办一场牡丹赏花宴,邀请整个京城的贵女都去参加,到时候我们再伺机而动。许沐晴她一定是要跟我们回北狄国的,她那张漂亮的脸,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想必父皇看到她的脸时,肯定会爱得不行,也会更加信任他。 温子雅撅了噘嘴,不高兴地说道,“表哥,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办什么牡丹赏花宴。梁国的女人太矫情了,赏个花还要作几首诗,还要画几幅画,不然就再弹几首曲子,听得我都心烦。如果真的要办什么宴,我觉得还不如打马球来得好玩呢,至少能在马背上驰骋。” 慕容定瞪着这个刁蛮任性的表妹,真想要掐死她算了,“那你觉得打马球能把许沐晴给约出来吗?别忘了,她的身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你要是约不出来人,还怎么哄骗她,取得她的信任?还怎么让她跟我们一起回北狄国?” 温子雅又被训斥了,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表哥你又凶我!我今天都没跟你发脾气了,你怎么反而对我甩脸色起来了?想要办牡丹宴就办牡丹宴嘛,我去上书给梁国的皇上还不行吗?” 不就是想要将许沐晴送到北狄那个糟老头子,却还是对皇贵妃念念不忘的男人的床上嘛,至于这样对她甩脸色吗? “别哭了,这不是涉及到国家利益的事情嘛。许沐晴能给我们弄到很多有利的消息,我们手上拿捏着她的软肋呢,别忘了我们来梁国是做什么的?” “你以为是单纯的贺寿吗?母妃很想你做儿媳妇的,雅儿,你这次跟本王出来要是表现得好,立了大功,说不动母妃就会去请父皇赐婚了,到时候你不就能得偿所愿了吗?” 慕容定连美男计都用上了,害怕许沐晴不愿意出来。 “那好,表哥先说好的啊,你一定不能爱上许沐晴,她不能睡到你!”温子雅终于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当众告白 慕容定对温子雅占有欲很强的样子心里极度厌烦,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地说道,“既然是想要把她送给父皇的,本王又怎么会睡她?你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总是插手本王的事情,按照本王说的去做就行了。” 温子雅这才满意了,“我这就去写奏折给梁国皇上,许沐晴想要躲着我们,我偏偏要把她给逼出来。她不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吗,那就看看她能不能在牡丹宴上艳压群芳,大放异彩。” “赶紧去吧,记得对她的脸色好好一些,态度要客气一些。你顶着杀父仇人的脸去和许沐晴说话,人家愿意搭理你才怪,记住本王说的话。” 慕容定话里话外都是在乎许沐晴的态度,更是让嫉妒心极强,占有欲极强的表妹心里酸溜溜的,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想要害人了。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说道,许沐晴,你最好认清楚你的局势,敢跟我抢男人,我会烧光你的头发,把你变成最丑陋的女人,看你还怎么去勾引男人,让我表哥对你念念不忘? 对于温子雅从心底升起来的恨意,许沐晴一无所知,她很是香甜地睡了一个觉,对于别人挑拨她告诉她身世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她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翌日醒来,她神清气爽,皮肤更加白嫩水灵得几乎能掐出水来,心情很好,根本没有被北狄人影响到,甚至在早饭的时候,她还多吃了两个鲜肉小笼包。 她心里其实更加害怕南越国的那些阴邪的医术,还有那些巫蛊之术,那些蛊虫害起人来,可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置之于死地的。 尤其南越太子身边的那两个眼睛冒着精光的老男人,更是让许沐晴心生警惕,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她不知道南越太子是看到漂亮女人就想要占有,还是被萧霖策透露出去了她和萧霖烨之间有着暧昧的关系,所以想要将她抓住来要挟萧霖烨,从而换取到利益? 想不明白,许沐晴她索性不再想了,不过有些防患于未然的事情她还是能做得到的,比如对于南越国的一些很厉害杀伤力很大的蛊虫,她虽然没有解药,但是却能制作出毒药来,逼着蛊虫不能在人的体内生存,让蛊虫存活不下去。 当然是在那些蛊虫还没有被放进人的身体里面,现给人服下不利于蛊虫的药,才蛊虫没有办法待着。 不过嘛,还有很多的药材她手上没有,必须要到神医府里去拿才行,然后她就过去了。 唐维卿锐利的目光打量了她很久,看得她毛骨悚然,手心里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师父,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她这段时间可没有做什么坏事,师父的眼神就像是把她整个人给看得无所遁形,饶是她的心理素质再好,没有做什么亏心事,长时间的被这样盯着,也被吓出一身冷汗来的好不好? “怎么看都不像是北狄人啊,那群王八羔子怎么对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唐维卿看了她半天,也没有发现她有半点游牧民族的长相特征,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许沐晴这才明白她的师父究竟在看什么,她想到了那些话,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如果我是北狄国的人,你还会认我这个徒弟吗?” 对于唐维卿,她心里也是怀着很多的敬重的,在她心里,师父就是最疼爱她的祖父,是除了父母之外,她最尊重也最想要侍奉终老的人。 她很在乎师父对她的看法,不想因为北狄人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而让师父放弃她,冷落她。 谁料她的话刚出口,唐维卿就气得直接将一颗蜜饯砸到她的头上来了,气呼呼地说道,“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哪里像北狄人,那种蛮荒之地能生出你这么标致水灵的姑娘来吗?” “就你这矮冬瓜的个头,任何一个北狄国的女人都比你高大半个头,你是钟灵毓秀地江南水乡的姑娘没跑了,好了。以后别再对你的身世有所怀疑了,你如果是北狄人,你觉得许奕融和杨瑶光会抱养你吗?你多大的脸啊?” 许沐晴捂着脑袋委屈地说道,“师父,我这不是害怕万一嘛,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干嘛?那张画上的女人的确和我有七八分相似,我难免会多想一些嘛。再说了,我也担心爹娘知道了这件事情伤心难过。” 唐维卿看她眼睛里流露出了的担忧,心一下子就软了,忍不住放轻了声音说道,“晴丫头,你尽管放心好了,你就是我们梁国的人,血脉和容貌是撒不了谎的。” “再说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究竟是怎样的脾气品性师父还不知道吗?看着张牙舞爪,跟个螃蟹一样横着走,很不好惹,浑身带刺的样子,实际上你怂得要死,害怕死,在乎你的亲人,也从来都不敢惹事。” “你这孩子看着硬邦邦的,冷漠至极,其实你心里最是柔软善良,看不得别人受到伤害,也最会感恩。” 那双眼睛绝大部分都是澄澈的,对权势和地位没有任何的渴望,唯有亲情,唯有美好的事情能够入了她的眼睛。 她对师兄关怀备至,哪怕是对病入膏肓的太子,也从来都没有流露出任何嫌弃的神情来,反而全心全意地想办法去解萧霖烨的毒。 更别提她总是记得他这个糟老头子的身体,除了给他送酒送菜,让他按时吃饭,还经常煲些调养身体的汤水来给他喝。 这样的姑娘又怎么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唐维卿很认真的,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了这样的一番话,许沐晴心里暖融融的,“师父,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真的觉得很幸运,能够在年幼的时候就遇上你这么好的师父,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你之前弄的冬瓜排骨汤,还有那个清水白菜,那个姜母鸭汤,都很好喝,有时间每天都送几样过来。对了,那个卤猪耳朵,卤猪头,还有卤猪蹄子味道也很好,顺便捎一些过来啊。” 许沐晴幽怨地说道,“师父,卤猪耳朵和卤猪蹄子又麻又辣,你每次吃完肚子都不舒服,不然这些卤菜就不要了?不然我多弄几道荤素搭配的菜来好不好?果子酒也给你弄一些来喝?” “不要,我就是喜欢猪耳朵,猪头肉,还有卤猪蹄子,咬起来脆脆的有嚼劲还不塞牙,你别给我整别的啊,我就想吃这些。” “那我不放辣椒和花椒,多加点别的香料好不好?你肠胃不好,吃这些每次都要闹肚子好几天,我看着心疼。”她无奈地妥协道。 谁料唐维卿却不乐意了,“许沐晴你敢拿掉辣椒和花椒,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了!我就是喜欢那股又麻又辣,还带着点甜的味道,不许少放。” “你记得给我弄好送过来,你这做菜的手艺比那些大厨都强。不管是京城的那个厨子都做不出你想要的味道来。” 许沐晴只能说道,“可以给师父你做,但是你别吃那么多卤菜,我给你多弄些养胃的汤水。” 唐维卿看她愿意做卤菜了,这才满意地哼哼道,“这还差不多,别忘了给我带来啊,还有果子酒,我也要。” “对了师父,我需要一些药材,你带我去采摘吧。”她想到来的目的,谄媚地帮师父捶肩膀,声音要多甜就有多甜。 “想要什么药材自己去摘就行了,不用问过我。”这个臭丫头什么时候客气过,现在反而扭捏起来了。 “师父,我需要的是神龟的血,还有散魄藤和鬼见愁草,这些药材都是师父你精心守护着,我不告诉你我也不敢去拿啊。” 她笑眯眯地说道,却不敢去看唐维卿的脸色,害怕下一刻师父再次跳起来,把她给狠狠地揍一顿。 “这些都是对付蛊虫的草,你要这些药材来做什么?” 许沐晴想到霍书敬还有那两个长老的眼神,她就打从心底觉得不舒服,强忍着厌恶地说道,“那个南越太子可能在打太子殿下的什么主意,我打算做些防备蛊虫的解药给太子殿下防身。” “你也知道南越人那些阴邪的术法,那些害怕人的巫蛊之术,我担心太子会被算计。” 唐维卿看许沐晴提到萧霖烨的时候,温柔得不可思议,和平日里火爆的小辣椒大相径庭,他脸色变得更凝重了,难得认真地问道,“你想清楚了,真的认定他了?” “晴丫头,太子的身体我把过脉的,损伤得很严重,随时都有可能会薨逝,他可能只有几个月到一年的寿命了,你也要不管不顾地跟他在一起吗?师父担心到时候你会过得很痛苦。” 许沐晴咬着牙,眸子里迸射出了坚定又勇敢的光芒来,“师父,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认定他了,不管将来我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只要他不背叛,我也绝对不会做出让他失望的事情来。” “那他性命短暂呢,难道你也不在乎吗?哪怕是两情相悦,如果你们只有短暂的时间相处,又怎么会有天长地久?” “难道未来漫长的几十年,你都要靠着短暂的甜蜜回忆支撑一辈子吗?到时候你会很痛苦的,晴丫头,师父希望你别犯傻做傻事!”唐维卿苦口婆心地劝道。 然而许沐晴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她声音激动之中又带着一种偏执,“太子他不会短命,我一定想办法让他活得长长久久。师父,我学了那么多医术,一定会有办法的。” 唐维卿看她眼底的执着和爱意,忍不住摇了摇头,“算了,师父也不再劝你了,这件事情如果你觉得值,那就是值得的吧。走吧,师父带你去取你想要的药材。” 许沐晴眼睛里浮上来了一股薄薄的雾气,她小声地说道,“谢谢师父。” 还有对不起,师父,萧霖烨他绝对不会死的,血枯的毒神龟的血能够解,我现在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告诉你,请师父到时候知道了不要怪我。 唐维卿带她取到了她最想要的药材,还不忘叮嘱她。 “这几种药都是剧毒之物,你熬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别割破了手指头,不然会侵入你的血液里,到时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晴丫头,虽然说女孩子嫁人是个很好的归宿,但是在这里,师父还是要告诉你,只有你爱自己,珍惜自己了,别人才会爱你珍惜你,明白了吗?” “哪怕是两情相悦,也不要把自己的姿态摆放得那么低,不然师父担心到最后你会遍体鳞伤。” 许沐晴明白,师父推心置腹的这番话,的确是已经把她当成最疼爱的孙女一样来看待了,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感动至极,轻轻地点了点头,“师父的话徒儿记住了,徒儿一定会好好地爱惜自己。” 唐维卿也是知道她的性情的,认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他只好送上他的祝福,“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愿萧霖烨能够解了身上的毒,和你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吧。” “师父,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教导我很多本领,也让我学会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却依然精神矍铄的老头子挥了挥手,“回去忙你的解药去吧,记得给我弄卤猪耳朵,猪头肉还有猪蹄子过来啊,少一样我都不愿意的。” 许沐晴泪意和忧伤在她的心里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心情忽然变得轻松了起来,“好,我回去立刻就做准备。” 从神医府离开以后,她没有做丝毫的停留,立刻坐着马车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回去。 然而在穿过最热闹的那条集市的时候,车夫忽然勒紧了缰绳,马车猛地停了下来,许沐晴头撞在了马车的车壁上,咚的一声响,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白薇,你出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没等她的丫鬟出去,霍书敬邪魅,他却又自以为温柔深情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了起来,“许沐晴小姐,真的好巧啊,孤竟然在这热闹的集市上又遇见你了,这就是你们梁国人所说的缘分吧?” 许沐晴的脸立刻黑了,这个男人怎么阴魂不散,鬼才跟他有缘分,这男人分明就是跟踪了她,故意在这路上堵她的? “茱萸,你也出去让他离开,别挡着行人的路了,我们还要着急回家呢。”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南越国这个太子的眼神真是太猥琐了,看她的时候就像是恨不得把她全身的衣服给剥光了,让他毫无遮挡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任由他观赏和流连忘返一样。 “南越太子,我们姑娘有急事要赶着回府,还请太子稍微让道,我们小姐感激不尽。”茱萸脸色很冷,语气也硬邦邦地对霍书敬说道。 这个南越太子也太烦人了,究竟要缠着她们小姐到什么时候,他难道来梁国就没有事情做的吗? 霍书敬站在马车前面,手里捧着一大束色彩缤纷的鲜花,深情款款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孤那天在宫宴上看到了许小姐以后就被她的倾城之姿给迷住了,这位姑娘,麻烦把你家小姐叫出来,孤把这束鲜花送给她。” “鲜花配美人,这些漂亮的花都比不上许小姐的容貌绝色。许沐晴小姐,不知道孤是否能够赏脸,请你吃一顿饭,让我们有相互了解的机会。” 许沐晴在马车里听到这番轻佻的话,气得心里直冒火,南越国这个轻佻的太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妥协了吗? “南越太子,还请你让出一条路来,我家小姐真的有急事要回家去,没时间在这里和你做无意义的拖延和纠缠,请太子殿下也放尊重些。” 白薇生气了,阴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南越太子却没有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吓到,依然笑得灿烂又迷人,“小丫鬟气性不要那么大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孤和你家小姐是男未婚女未嫁,门当户对,那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可不能阻止孤寻找想要的幸福啊,不然孤跟你不客气。” 白薇何曾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她说不过霍书敬,气得浑身发抖,然而又不想让自家小姐出来受这位太子的气,忍不住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熙熙攘攘的路上,已经有很多充满八卦的人围观了,很多都在议论南越太子和许沐晴到底会不会修成正果? 还说许沐晴推了和张明熙的婚事以后,竟然还能勾搭上南越国的太子,这本事简直是一流的,谁也招惹不起。 白薇担心自家小姐听到这些话会动怒,又对厚颜无耻,胡搅蛮缠的南越国太子没有任何办法,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憋着一股气回来了,满脸愧疚地对许沐晴说道,“小姐,南越太子带人把前面的路堵住了,不然我们另外换一条路回去吧?总是这样僵持下去也没有办法啊。” 这个世道果然是谁能够豁出去一张脸,谁就所向披靡了。 霍书敬邪魅又带着吊儿郎当的声音响了起来,深情温柔得就像是一个绝世好男人,“许沐晴小姐,孤对你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你就给点面子,从马车里出来见孤一面不好吗?” “孤真的很爱慕你,想要跟你有一段美好的未来,赏个脸出来看看孤好不好?” 一国的太子都当街告白了,还带着祈求地,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周围不少人已经在议论纷纷了,都在指责许沐晴不知好歹,人家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拿乔不出来见一面,未免也太清高了。 围观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出来,“许姑娘,人家太子爱慕你,当街诉说对你的思慕,你就别端着了,好歹出来见一面啊。那可是尊贵的南越太子,又不是市井无赖,你心肠冷硬成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不少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被南越太子看上难道不是她的福气吗?怎么还躲在马车里不出来了,这样扫人家面子,万一南越国的太子生气告御状到皇上那里,她就算是折损了梁国的颜面,那可就成了梁国的罪人了。” “许姑娘,你就从马车里出来跟南越太子说几句话,收下太子的鲜花吧,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薇在马车里听到这番话气得心头的血都在不停地往上涌着,恨声骂道,“这群卑躬屈膝的奴才样,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小姐的不是了?又不是小姐把南越国太子叫到这里来的。” 许沐晴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忍住了用毒药把霍书敬变成太监的冲动,她冷声说道,“霍太子既然敢在这里堵我。改道肯定是不可能了。” “那小姐要下去跟他交手吗?那个男人看着就是对小姐有所图的,现在要怎么办呢那?” 难道小姐要对他使用毒药吗?若是被逮了个现行,皇上追究起来,小姐那里也很难交代。”白薇嘟嚷着说道,心里恨不得将霍书敬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怎么能那么卑鄙无耻呢,竟然这么逼着小姐就范? 许沐晴强忍了两口气,忽然说道,“白薇,你这样做。” 她低声在丫鬟的耳边说了几声,白薇脸上的怒气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她兴奋得直拍手,“小姐,这个主意太绝了,奴婢这就去做。” “那南越太子这里,小姐就打算一直待在马车里不出来吗?” 许沐晴平静地嗯了一声,“我这一会耐性忽然变好了,等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你去神医府吧。” 马车的门关得紧紧的,霍书敬在外面等了很久,看热闹的起哄声也越来越大,然而许沐晴却一直都没有出来。 霍书敬身边的随从,云磊和云森怒气蹭蹭地从心底上涌了起来。 “殿下,这位姑娘太不给你面子了,这是要把殿下的脸面放在地上狠狠地踩啊。不如属下将这辆马车给砸了,看她还敢端着架子不出来不?”云磊怒气冲天地说道,声音如雷,就连马车里的许沐晴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森脸色也黑得跟锅底一样,“许小姐,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砸车门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们太子殿下都算是给你面子了,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我们殿下的面子啊。” 茱萸脊背挺得直直地,满脸戒备地坐在车门前堵住了去路,她听了云森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伶牙俐齿地反击了回去。 “两位侍卫大人倒是挺会倒打一耙的,我家小姐和太子殿下非亲非故的,她也不是朝中重臣,需要和南越太子有政务上的往来,我家小姐有什么理由非要见你们殿下呢?” “我家小姐也是很有修养的大家闺秀,难道随便一个男人说爱慕她,要她接受那个男人,她都要答应下来吗?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姐都说了,她不会见南越太子的,话都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没有半点不尊重之意,你们还要我们小姐怎么样?难道非要我们小姐接受了南越太子的鲜花,跟他吃饭才算做得对吗?” 茱萸噼里啪啦地说了很长的一段话,直接将云森和云磊怼得脸都绿了。 “那些男人和太子殿下能一样吗?殿下身份尊贵,他对你家小姐示好,那是看得起你家小姐!别的姑娘想要这样的殊荣还没有呢?你家小姐难道不是不知好歹是什么?” 云森忍住了想要打人的冲动,不服气地说道。 “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表示倾慕我家小姐没答应吗?有什么区别?南越太子身份尊贵就能强抢民女了吗?什么叫做看得起我家小姐,被南越太子看上是我家小姐的殊荣,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家小姐想不想要这样的殊荣呢?” 茱萸怼起人来就控制不住了,恨不得指着云森和云磊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还有你们这群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凭什么这样说我们小姐?我们小姐在自己家的马车里还不行了?我家小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让你们这样说她?你们想要得到南越太子的爱,大可以自己上去啊。我家小姐阻拦你们了吗?” “自己想要讨好别人,不要带上我家小姐行不行?我家小姐该了你们欠了你们的啊?”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的路人被茱萸的话骂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 霍书敬没想到许沐晴身边的丫鬟都这么彪悍,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饶是他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云森,云磊,别再说了。” 两个随从带着满腔的怒气闭上了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茱萸肯定已经死了好几十回了。 “许沐晴小姐,孤是真的爱慕你,你真的不能赏脸吗?只要你愿意,孤愿意以正妻之礼迎娶你,风风光光地让你做太子妃,不知道这样你能满意吗?” 隔着厚厚的门和帘子,没有人能够看得到许沐晴的表情,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说是好,或者是不好。 只有茱萸能猜到她家小姐心里真正的想法。 她家小姐想要当太子妃,直接当梁国的太子妃不就好了吗?干嘛还要千里迢迢地跑到南越国去做太子妃? 而且还是一个沉溺美色,不知道睡过多少女人的色欲熏心的男人,她家小姐又不是脑子坏掉了,干嘛要那么想不开。 再说了,萧太子对小姐那么好,温柔体贴又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和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有牵扯,要做太子妃,那也是做梁国的太子妃啊? 霍书敬脸皮哪怕再厚,当着众人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免恼羞成怒了。 “孤在这里说了那么多的话,许小姐哪怕觉得不合适,就算是要拒绝,也要自己说出来吧,总是让两个奴婢代为说话算是怎么回事?” 许沐晴终于幽幽地开口了,“殿下,在下蒲柳之姿,不敢肖想高攀南越太子,还请太子另寻佳人。很抱歉,在下今天嗓子不舒服,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她说完,还忍不住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霍书敬和云森,云磊快被她的卑鄙无耻给气死了,这女人才是真正的厚脸皮,装模作样的,简直能气死人。 “在下能不能麻烦南越太子,让南越国的随从稍微让出一条路过来,小女感染了风寒,嗓子疼得很厉害,需要回家去煎药喝了。” 许沐晴终于说了两句话,虽然语气是很温柔的,每个字都很不给霍书敬面子。 好在霍书敬本来就是个很豁出去的人,他很快又流露出笑容了,依然是深情款款的声音。 “没关系,许小姐和孤才第二次见面,对孤不了解,拒绝了孤也能明白你的顾虑。不过孤真的对许小姐是一见倾心,念念不忘。假以时日,许小姐看到了孤的好处,希望许小姐能给孤一个机会。” 许沐晴还没有说话,天空上忽然飞过来一群鸽子,好巧不巧有几只鸽子的粪便直接掉在了霍书敬的头上和衣服上。 那娇艳欲滴的鲜花上也沾上了不少的鸟粪。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惊呼声。 茱萸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一片惋惜的斥责道,“这些鸟儿怎么那么不长眼色呢,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拉屎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南越太子,你的头发和衣服都脏了,这束花也脏了,你还是快点回去沐浴换洗吧。” 霍书敬这时候的脸色才是难看到了极点,被那些鸟粪恶心坏了,胃里一阵阵地翻涌着,“许小姐,那改日孤再邀请你一起去踏青和欣赏美景,孤先告辞了。” “来人啊,我们回行馆去。” 南越太子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围观的路人没有热闹可以看了,纷纷散开了。 茱萸回到了马车上,难掩眼底的兴奋和快意,“小姐,那个太子头发上和衣服上都是鸟粪,那感觉别提有多痛快了,谁让他故意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逼着小姐的。活该!” 许沐晴低头笑了笑,“好了,那我们回家去吧。” 她还要赶着做出蛊虫的解药呢,不管怎么样,都要想办法弄出解药来,万一南越国的那帮人狼子野心,真的要对萧霖烨动手呢,小心谨慎一点总是不错的。 “不等白薇了吗?” “她会自己回去的,你不用管那么多。路现在空出来了吗,那让车夫赶着马车回家去吧。” 许沐晴在这里被耽误了不少时间,她都有些着急了,毕竟她想要将解药快点弄出来,还要给她的师父做美食,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弄得出来。 车夫赶着马车,朝着威远将军府的方向走去了。 许沐晴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茱萸则是掀起窗子上的帘子一角往外面看,打量着这个世界。 在路过一间名字叫做鹤鸣楼的酒楼的时候,她忽然坐直了身体,睁大眼睛看着前方,在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忍不住对许沐晴说道,“小姐,奴婢看到太子殿下了,他跟着青璃国那个漂亮的女人进了酒楼,都没有带人,这可怎么办?” 听到萧霖烨的名字,许沐晴倏地睁开了眼睛,“你说太子在哪里?” 茱萸面色凝重地说道,“在那个幽静的巷子里,是鹤鸣楼,他身后跟着的是青璃国的皇太女身边的那位宫女。” 青璃国的那位皇太女朱九霄英姿飒爽,人也长得很漂亮,充满着健康的活力,是梁国这些柔弱妩媚的女人没有办法相比的。 茱萸很是担心太子殿下在招惹了她家小姐以后,又看到了更加英气勃勃,漂亮又坚强的年轻姑娘,就直接把她家小姐忘在了脑后。 “我们要进去看看吗?”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听起来就很暧昧,尤其还是漂亮的女人。 许沐晴心里其实知道萧霖烨应该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她理智上相信萧霖烨只是和青璃国的女人在一起商谈要事,然而在情感上,她心里还是在不停地泛酸,不停地冒着泡泡,就跟打翻了醋瓶子一样,难受极了。 “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是吧?只有太子和青璃国的那个侍女?” “奴婢看得真真切切的,小姐,你要稍微注意一点太子殿下才行。”茱萸护主心切,她整个人已经做出了防备的状态来。 要是太子殿下爱上了青璃国的女人,转而将和小姐的浓情蜜意忘得干干净净,翻脸不认人,那她就真的对太子失望透顶了。 许沐晴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想了很久以后,才说道,“那我们也去鹤鸣楼里要一间雅间吧,等到太子出来,我跟他说会话也行。” “从正门进去,点一壶酒,几个楼里的招牌菜。” 于是,主仆二人将威远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了稍微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随后就开始走进了鹤鸣楼,若无其事地要了一个雅间,开始耐心地等待萧霖烨。 另外一间雅间里,皇太女朱九霄眼睛通红,和萧霖烨面对面地坐着,手指微微颤抖。 “请萧太子助我一臂之力,事情之后,我绝对不会亏待太子殿下。” “那妖妇毒害我母皇,喂下了让母皇神志不清的药,让母皇对她言听计从,残害我的兄弟姐妹和忠心耿耿的大臣。现在整个青璃国内部乌烟瘴气,奸臣把持朝政,苛捐杂税让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再这样下去离青璃国灭国也不久了。” 萧霖烨听了朱九霄的控诉,内心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现在的处境也不比青璃国的这个皇太女好多少,他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呢。 “皇太女,孤的身体情况你也是看到的,走几步路就喘得不行了,随时都有可能就咽气了,你让孤怎么帮你?或许你可以让庆王,睿王,明王或者是德王助你一臂之力。” 朱九霄眸子里却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我认真地考量过了,也观察过了,他们都没有那个能力,现在能够帮助我的只有萧太子了。” “太子,你如果愿意帮忙,我不会让你白费力气的。青璃国有一棵长了几百年,甚至有可能上千年的聚魂草,不说能够解你身上全部的毒,但也能让你延长寿命十年,对你来说真的很有用。” “既然聚魂草那么有用,你直接用在你母皇的身上不是更好?让青璃国的女皇清醒过来,整个国家不是又能够像以前一样有条不紊,百姓安居乐业了吗?” 萧霖烨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说动的样子,对什么聚魂草也不感兴趣。 “萧太子,那你究竟怎么样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你想要以身相许吗?如果真的想,我也是愿意的。” 倾城之姿的朱九霄就要开始解开她的衣服,任由萧霖烨为所欲为了。 “皇太女还是别做出出阁的举动比较好,孤没说不帮忙,孤也不想和女人行那等翻云覆雨之事,还请自重。” 朱九霄脸上火辣辣的,她强忍着耻辱说道,“那你想要怎样的条件才能答应我?只要我有的,都能给你。” 萧霖烨想了想,说道,“那就真金白银和粮草好了,别的孤也不需要。五万两黄金,五万石粮食,还有青璃国盛产的玄铁几万斤,你能答应吗?” “要是能,孤可以想办法帮你将那位把持朝政的皇叔从皇位上赶下来,将那些奸臣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让整个青璃国再恢复到以前的富饶和宁静。” 朱九霄激动得热血沸腾,不敢相信萧霖烨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我做得到,黄金,粮食和玄铁,我都能想办法拿出来,但是我也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让许沐晴去青璃国把我母后治好。” 萧霖烨听到心爱的姑娘的名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眼睛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我的美色只有你能觊觎 “那你要亲自去请她,打动她才行。其实神医府还有另一位医术卓绝的大夫,那位苏神医,请不动许沐晴,你也可以去请那位苏慕景。” 朱九霄却流露出难言之隐,她母后在一些私密的地方也有伤,要是男人看病,的确不太方便。 “我会尽量去打动她的,希望她愿意去青璃国一趟。” 萧霖烨继续说道,“皇太女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孤说的真金白银和粮草玄铁,孤就什么时候出手,决不食言。” “等青璃国的江山社稷再回到母皇的手里,而不是被那个妖妇把持,我一定誓死效忠萧太子,太子有需要我的地方,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报答萧太子之恩!” 朱九霄的效忠,却让萧霖烨摆了摆手,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不必,这只是孤和青璃国之间的一笔买卖,并没有什么恩情。那株几百年的聚魂草,孤倒也是挺想要的。” “我会送到萧太子的手上,祝太子殿下万寿无疆。” “那就回去准备好孤需要的东西吧。” 朱九霄看着萧霖烨俊逸尊贵的侧脸,心里有爱意在涌现着,她脸一红,略带着娇羞地说道,“等到萧太子的身体康复了,我愿意同太子结两国之好,萧太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然而萧霖烨眼睛里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他忽然起了恶趣味,“孤从娘胎里就带了毒来,这辈子都不可能行鱼水之欢,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嫁给孤的女人注定要守一辈子寡,活着是守活寡,死了,就是遗孀,这样你也愿意吗?” 朱九霄精致漂亮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来,嘴张得很大,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那神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好了,皇太女请先回去吧,孤在这里再坐一会。” 朱九霄将心底的震惊和惋惜压下去,仍然不敢相信萧霖烨看起来修长玉立,俊逸清贵到如谪仙一样的男人,那方面竟然是不行的,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然而她的确又打探到梁国的消息,这位尊贵的太子在兵法作战上很是有一手,可却经常吐血昏迷,看着就很短命。 她不由得在心底捶胸顿足起来,这个男人真是太惋惜了,要是他的身体强壮,在床上该是怎样的风情。 朱九霄离开了雅间,萧霖烨的眼底流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来,除了许沐晴,那些女人看他的爱慕的眼神都让他恶心。 就青璃国那种弹丸小国的女人,也敢肖想他,真是自不量力! 萧霖烨正在思考着怎么逼着萧霖策造反更快的时候,许沐晴忽然推开雅间的门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冷静,没有一点怒气,却让这个运筹帷幄,心机深沉的男人都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沐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该不会是看到他和朱九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而误会了吧。 “从你和青璃国的皇太女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在后面进来了。殿下,难道你不解释一下吗?” 萧霖烨无奈地说道,“如果我说,我和她只是在谈国事上合作的事情,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许沐晴走过来,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声音很轻,还带着点飘忽不定的味道。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指用力地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软嫩的肉被掐得,萧霖烨疼得脸都痛苦地扭曲在一起,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气。 “媳妇,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啊,好疼啊。” 许沐晴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道,“萧霖烨,我吃醋了。哪怕我知道青璃国的那个皇太女不会跟你发生什么,可是你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觉得很讨厌。” “你应该是我的男人,我不想让别的女人肖想你。” 她理智上能够理解萧霖烨,心里仍然是酸溜溜的,一点都不想让那个皇太女和他单独待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 男人的胸腔发出闷闷的笑声,许沐晴恼羞成怒地说道,“不要笑,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就是不想要别的女人觊觎你的美色,别的女人就算是多看你一眼我也会生闷气。” 萧霖烨的嘴笑得都不知道咧开到哪里了,他非但没觉得许沐晴是在无理取闹,又或者她太小心眼,反而很享受她为他吃醋,很是在乎他的小模样。 他的内心有一丝强烈的愉悦弥漫开来,声音也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好,我的美色只有你能觊觎,我的床也只有你能上,我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也只有你能摸,这样你满意了吗?” 许沐晴原本白皙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她略微不好意思地轻声应道,“好。” 萧霖烨握着她的手坐下,担心她多想,直接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她听了。 “事实上,青璃国的这位皇太女想要和我合作,夺回政权。因为害怕身边跟随着的人里面可能有她皇叔的眼线,所以才秘密地选择了这家闹过鬼的鹤鸣楼跟我谈合作的事情而已。” 许沐晴还是有些想不通,“那她为什么不找皇上,而是选择了你这样的合作者?难道皇上手里掌握的权力不比你多吗?” 她忍不住在心里冷哼着,一定是朱九霄看萧霖烨长得好看,除了合作以外,还想着联姻什么的戏码。 萧霖烨心情更好了,笑容在脸上就没有停下来过,“没想到我的夫人还是个醋坛子呢,占有欲那么强,那么爱吃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真的很开心,能在你的心里有那么重的分量,沐晴,我很爱你。” 许沐晴脸一红,小声地嘟嚷道,“谁是你的夫人?我们现在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还没拜堂成亲呢算什么夫人?你也太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吧?” “现在不是,以后肯定也会是的,你要相信我才行啊。” 许沐晴略带羞耻,不敢跟萧霖烨继续拜堂成亲的话题下去,而是耐心地跟她解释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找过皇上?皇上根本不管她好吗?” “那位把持朝政的朱玉熙,曾经在皇上争夺皇位的时候可是有过合作的,两人的交情比起年纪尚轻,没有什么城府的朱九霄来说可是深多了。而且青璃国那么远,国土也小,很难管理的,皇上自然不肯花费那么大的代价了。” “但是我不一样了,我曾经带领军队驻扎在西南一带,对青璃国了解也挺深,最重要的是,我被皇上猜忌啊,从很早的时候大臣们就看出来了。” “朱九霄想求皇上出兵相助不成,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来。” 许沐晴对萧霖烨说的这些朝政一点都不懂,也不怎么感兴趣,“那你答应合作了吗?” “嗯,和她要了不少黄金和粮草,还有玄铁。”萧霖烨也没打算隐瞒她,直接就承认了。 许沐晴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地说道,“合作可以,不过你不能乱搞男女关系,不然我就一脚把你踹开,再也不要你了。萧霖烨,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我伤心难过,不然我就真的就万劫不复了。” 萧霖烨看她很是不安,患得患失的模样,很是心疼,他知道是在上一世的时候,萧霖策把她伤得太深了,害得她一直都害怕成亲,惧怕再遇人不淑。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又没有办法让她彻底地安心下来,想了想,他只好说道,“不然我对天发誓,如果我对你不好,背叛了你,就让我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许沐晴心底的焦躁和不安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用发誓,我相信你和萧霖策是不一样的。” 萧霖烨看着她,酸溜溜地说道,“你还说我呢,我才担心你被别的男人骗走抢走呢。来的路上我可是听到别人说了南越太子当街跟你告白的事情,我好像将霍书敬那个混蛋打成猪头。” 许沐晴终于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爱上那种男人吗?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路了,不管是香的臭的都要拉到床上去,被那种人告白我都觉得恶心。” “不过太子,南越国那群人明显是来者不善,你在吃饭的时候要注意些,别被南越国的人算计了。那些蛊虫刚吃进肚子里的时候可是一点知觉都没有的。” 她情不自禁地对萧霖烨升起了担忧,语气关切至极。 萧霖烨很是受用,嘴角的弧度翘得更高了,“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被他算计得逞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快要对皇上动手了。萧霖策已经和南越国的人合作了。” 许沐晴的心沉到了谷底,脸色也变得严峻了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萧霖烨冷漠至极,没有一丝感情地说道,“我能怎么办呢?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自然什么都做不了了。沐晴,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去提醒皇上吧?” 她立刻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会,他是怎么对你的,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忘记呢。殿下,那就保护好皇后娘娘,不管那些争斗怎样激烈,你都要确保她的安全,她是你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亲人了。” 萧霖烨专注又灼热的眼神看着她,纠正了她的说法,“还有你啊,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我尽快将防止蛊虫暗算的解药给做出来,到时候就不用怕了。殿下,那你去忙你的事情去吧,我先回去了。” 虽然心里很不舍,许沐晴却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萧霖烨,也要应付皇上和萧霖策的双重夹击。 从鹤鸣楼离开,她心里没有任何负担地回家折腾解药的事情去了。 翌日则是皇上的四十五岁的寿辰,所有国家的使臣,朝中重臣和家眷都进宫去给皇上贺寿去了。 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娇嫩欲滴的鲜花摆放得到处都是,将皇宫装扮成了人间仙境的世界,美轮美奂,让人一眼就爱上了这座宫殿。 男宾客在正殿的右侧,女眷们则是在左侧依次坐好,菜肴精致,色香味俱全,美酒飘香,瓜果香甜。 有戏班子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子,很是好听,给人带来美好的享受。 角落里,季莹月不停地朝着许沐晴的方向看过去,几天没见,她的伤好像好了,又生龙活虎了,得到皇上的信任,皇后的宠爱,就连南越太子,北狄皇子还有青璃国的皇太女都在拉拢着她。 短短的时间,许沐晴好像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绝大多数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总是有那么多人想要拉拢她。 而季莹月她自己呢,除了闷在家里,连之前谈得好的姐妹都渐渐地疏远了她,害怕被她陷害,被卖了数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到现在的处境,季莹月的心里就跟扎针一样,难受得想要杀人。 而方雯容,则时不时地出现在睿王府里,两人虽然没有成亲,看起来却是浓情蜜意,过得很好。 每个人都在刺激着她,季莹月都快要发疯了,她握住了拳头,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恨意咽了下去。 不管是抢了她男人的方雯容,还是害得她身败名裂的许沐晴,今晚上她都不会放过! 季莹月低着头喝了一口香甜的果子酒,不让她的情绪露出异样来,只有在心里,她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宴会喜庆又热闹,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北狄国的温子雅忽然面露痛苦,捂着心脏,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把她身边的人都吓坏了。 “表哥,我五脏六腑都好疼,救命啊,我被人下毒了!” 温子雅虚弱不已地喊了两声,额头上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下一刻她两眼一翻,直接昏迷了过去。 旁边的人立刻扶住了她,急切又担忧地大声喊道,“温小姐,你怎么了?梁皇,北狄国的温小姐吐血昏迷了。” 太后也被现在的情景吓了一跳,“快去叫御医过来,快点救人啊!” 许沐晴远远地看到温子雅那边乱成一团,她前一刻本能地想要站起来,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不敢再轻举妄动。 皇上在弄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事情以后,立刻大声地喊道,“御医呢,快过来给温小姐诊断,看她究竟是怎么了?” 季莹月这时候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时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皇上,御医一时半会可能没有办法过来,温小姐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呢。” “所以臣女斗胆,向皇上推荐威远将军府的许沐晴,她可是医术很厉害的神医,多少疑难杂症都能够对付,让她来看看温小姐究竟怎么了,也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 在听了这番话以后,许沐晴的心变得又冷又硬,眸子里也覆盖上了一层寒霜,季莹月这个贱人,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为难她,在她的身上泼脏水啊! 皇上立刻把目光放在了许沐晴的身上,以威严的,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许沐晴,你是大夫,朕命令你上前去看看北狄国的使臣怎么了。” 沐嫣满是担忧地看着她,小声地唤道,“姐。” 许沐晴在心里苦笑一声,“没关系,我就是去看一看她怎么了。” 杨瑶光也拽住了她的衣袖,忧心忡忡地说道,“沐晴,不要勉强,没有办法治的病情,你就不要硬撑着,北狄国的人毕竟身份特殊。” “娘,我会很小心,也不会强行诊治的。”她也很头疼,看季莹月这样的反应,她心里就很清楚明白地知道,前面一定有大坑在等着她。 许沐晴都忍不住在心里骂娘了,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这群使臣来给皇上和太后贺寿,又关她什么事情,偏偏这些人处处都跟她过不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给温子雅把脉了,脉象很平稳,怎么看都不像中毒的样子啊。 她又翻看了一下已经昏迷过去的温子雅的眼皮,观察她的瞳孔,耳朵和鼻孔的情况,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所以温子雅身体根本就没有中毒昏迷,而是故意装昏迷吗? 北狄的六皇子满脸焦急地走到许沐晴的面前,担忧地问道,“许姑娘,本王的表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大碍?” 许沐晴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男宾客席位上的苏慕景忽然站了起来,对着皇上抱了抱拳,朗声说道,“皇上,师妹的医术和诊治经验没有草民丰富,不然让草民替温小姐诊断一下?” 慕容定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了下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苏神医请自重,虽说是医者,但男女授受不亲。苏神医的医术本王不会怀疑,但是表妹也不想让你诊治,还是让许小姐来吧。” “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六皇子大可以放心。”苏慕景很是淡定地反驳辩解。 “但本王的表妹不愿意男医者诊治,既然有医术很厉害的女医在这里,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皇上被他们吵得头疼,尤其在他的寿宴上发生了吐血昏迷这样的事情,他的心情糟糕透了,暗自在心里将北狄国的使臣都记恨上了。 “都别再争论了,病人的身体要紧。许沐晴,你已经给温小姐把过脉了,她究竟怎么了,需要怎样诊治,你赶紧把她救醒。别让她一直昏迷着,小心有危险。” 面对皇上的询问,许沐晴倍感压力,然而她还是硬着头皮地说道,“皇上,温小姐她没有病,脉象平稳健康,心跳有力,瞳孔颜色也正常,她没有性命危险。” 慕容定却对她诊脉的结果提出了质疑,“许姑娘,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样的吧。本王的表妹都昏迷过去了,刚才她痛苦地呼出救命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她一点病都没有了。“ “这样的结果请恕本王很难信服。” 许沐晴不卑不亢地说道,“她还说她中毒了呢,五脏六腑很疼,可是六皇子你看,她面色红润,昏迷了也很是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哪里像中毒了,没有这样中毒的人是她这样健康的。” “如果你不信,你看她吐出来的血,要是中毒了,那血不可能是鲜红的,还一点味道都没有。” 她盯着那些血,心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或许她知道这些鲜红的血是什么了。 “那你说本王的表妹没有中毒,那她怎么会昏迷的呢?” 许沐晴意有所指地说道,“温小姐为什么会晕倒只能问她自己了,六皇子你说是吗?” 她的眼神明亮又锐利,就像是看透了慕容定究竟在想什么一样。 慕容定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有些慌乱,也有些狼狈,“那你说本王的表妹怎么到现在还不醒?你没有办法让她醒来吗?” 许沐晴直接对皇上拱了拱手,“皇上,温小姐没有性命危险,也没有病,臣女对她无能为力。” 言下之意就是温子雅故意装病了,慕容定的眸色更加地深邃了,“许小姐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王的表妹装病?” 她低垂着眼帘,小声地说道,“在下可没这么说。不过啊,再怎么样,今天是皇上的寿辰,忽然吐血昏迷,的确让皇上受惊了。” 慕容定看她竟然在将话题引到皇上大寿见血上,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许小姐,你不愿意替本王的表妹诊治就直说,何必要说出这种风凉话来呢?难道表妹昏迷也是她故意的吗?” “那就等御医来了把了脉再说了。想要让温小姐醒来也容易,掐一下她的人中就能醒过来了,保证生龙活虎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许沐晴倒是想看看,温子雅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事情。 皇上满脸狐疑地在慕容定和许沐晴的脸上看来看去,最终还是觉得许沐晴的话更加可信,“还有别的办法让温小姐立刻醒过来吗?” “当然有,让御医给她含一片黄连,没过一会她自然就会醒了。” “那就掐她的人中让她醒过来,六皇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慕容定心里有些不愿意,刚想要说他表妹娇生惯养的,肯定会很疼,许沐晴似笑非笑地说道,“六皇子应该不会反对吧?温小姐醒来更重要,你说是吗?” “不然等到御医来喂她含两片黄连,她那可就是名副其实地吃苦了。” 慕容定知道许沐晴已经看穿了温子雅是在装病的了,再拖延下去也没有办法了,他只好指着温子雅的贴身丫鬟月枝说道,“你去掐你们小姐的人中,让她快点醒过来。” 月枝被那么多人注视着,倍感压力,她硬着头皮轻轻地掐了一下温子雅的人中,都没怎么用力,之前昏迷不醒的贵族少女就幽幽地转醒了过来。 温子雅睁开眼睛还没多久,她就指着许沐晴哭着控诉了起来,“是不是你前天给我下毒了?你害怕我拆穿你的秘密,当时在雅间里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毒害我,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 她将委屈和怨恨发挥得淋漓尽致,忽然对着萧冽说道,“皇上,这个女人好狠的心,就是她下毒害我的!” 许沐晴倒是想要看她想要整出怎样的阴谋诡计来,眼神镇定又坦荡荡,没有半点的心虚害怕。 “我为什么要下毒害你?温小姐,你这话说得我就不明白了,在前几天的接风洗尘宴之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更没有任何怨仇,我害你有什么好处?” 温子雅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我们没有冤仇是不假,但是你害怕身世被泄露出去,所以想要杀人灭口了。” “皇上,我在你们梁国被人毒药,还请皇上务必给我个交代,我们北狄国虽然没有梁国那么强大,但是也不能任人欺负。” 身为梁国至高无上的皇上,萧冽很快就温子雅的华丽捕捉到了很关键很重要的消息,“许沐晴的身世有什么问题?” 许沐晴在温子雅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出其不意地问道,“温小姐,黄鳝的血腥不腥?难受恶心吗?” 没有防备的温子雅好看又英气勃勃的脸上流露出强烈的嫌恶,“腥得很呢,天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 这句话说完,她后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竟然被许沐晴套话了,这个狡猾的女人! 许沐晴在温子雅怨恨得几乎要杀人的眼神里,朗声说道,“皇上,您刚才听到了吗,温小姐她的身体根本就没事,中毒昏迷也是假的,她故意含着黄鳝的血演昏迷吐血这样的一场戏。” “温小姐,在皇上的寿宴上演这种戏,你分明是在诅咒皇上,故意给皇上难堪!难道这就是你们北狄国的教养吗?你们给皇上贺寿是假,给皇上难堪,膈应皇上才是真!” 论带节奏,许沐晴绝对是个中好手,她铿锵有力的这样一番话说出来,就连慕容定的脸色都变了。 被扣上这样的罪名,哪怕他是北狄国的皇子,要是梁国皇上发难也是够他喝一壶的! 温子雅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衣衫都湿透了,“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诅咒梁国皇上了?许沐晴你是害怕我将你身世的秘密说出来,故意混淆大家的视听,你的心机真够深沉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许沐晴气势逼人地说道,“在梁国不管是寿宴或者是成亲这样的喜事,都是很忌讳见血的。你身为北狄出使梁国的使臣,在来给皇上贺寿之前,难道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吗?” 她嘴角忽然扯出了一丝嘲讽的弧度来,“我觉得温小姐应该是知道这些的,或者说是故意诅咒皇上,才会无视梁国的这些忌讳。在寿宴上故意拿黄鳝的血吐出来装昏迷,难道不是诅咒是什么?” 温子雅被她说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偏偏许沐晴又准又狠地逮着她实实在在的错处说的,让她连反驳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那是被你下毒了,身体不舒服才会吐血昏迷的,什么拿黄鳝血来装作吐血昏迷,你有证据吗?你倒是巧舌如簧!” 许沐晴沉着冷静,“是不是黄鳝血,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得出来。宫里的御医能够看得出来,行馆那边也能查得出来,你觉得能瞒得过去吗?” “温小姐,我们无冤无仇,我自问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盆脏水就泼到我的头上来,我也太冤枉了吧。” 温子雅说不过她,心里气得要死,也恨得要死,索性不再跟她纠缠了,向着萧冽拱了拱手,将埋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皇上,许沐晴她根本就不是梁国人,她是北狄皇上的亲生女儿,身上流淌着的是北狄人的血脉,她是游牧民族,身上流淌着草原雄鹰的血!” 温子雅的话出来,在场所有的宾客都沸腾起来了,纷纷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许沐晴,连带着许奕融和杨瑶光的身上也投了很多猜忌的,怀疑的,甚至各种恶意揣测的目光。 萧霖烨眼睛里有危险的光芒迸射了出来,这些不要脸的北狄国的人竟然敢如此算计他爱的女人,太卑鄙无耻了,沐晴是威远将军和瑶光郡主的女儿,怎么可能是梁国的人? 他忍住心底的怒意,直接开口说道,“温小姐何出此言?谨言慎行的道理想必温小姐应该明白,凡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如果许小姐真的是北狄国的人,还请温小姐拿出证据来,让大家心服口服。” 萧霖烨这明目张胆地护着许沐晴的态度,倒是让太后和皇上都感到意外,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所以他这是明目张胆地表达他其实对许沐晴是有很多的好感的意思吗? 慕容定满意地看着温子雅,他这个刁蛮任性的表妹,总算是替他做了一件他想要做的事情,他看她也终于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萧太子稍安勿躁,我既然敢说她不是梁国的人,自然是有证据的。” 温子雅想到那张图画,底气足了很多,脊梁挺得笔直,直接让月枝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画纸,打开呈现在了皇上和众人的面前。 栩栩如生的工笔仕女画,穿着北狄国华丽服侍,容貌倾城绝艳的女子站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忧愁,然而就是这样,她浑身高贵的气质更显脱俗。 更让在场所有的宾客感到震惊的时候,画里面三十多岁的宫妃的容貌,和站在众人眼前的许沐晴竟然有着八分的相似。 除了画里女子浅浅的梨涡,还有那颗下颚的红色的痣,两人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宾客们纷纷议论了起来,“许沐晴和这画像里的女子真的好像啊,一看就是母女啊,简直太像了。” “以前我就觉得奇怪,许沐晴和瑶光郡主容貌上一点都不像啊,她也长得不像威远将军,虽然都是绝色容貌,但是漂亮和漂亮也是不一样的啊。” “该不会许沐晴她真的不是梁国人,而是北狄人的血脉吧?那威远将军和瑶光郡主养这样的女儿究竟是何居心?他们和北狄人是不是在私下里有着见不得光的交易?” 这个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恶意揣测的人,尤其是一些嫉妒许奕融深受皇上宠信和重用,嫉妒大把大把地赏赐落到威远将军府的那些人。 皇上和萧霖烨等人看到这副画像以后,心里也涌过一阵惊涛骇浪,震惊得不行。 画像上的女人和许沐晴在容貌上真的是太相似了,看起来就像是母女,看起来倾城绝色,都有种让人将要将她占据为己有,想要狠狠地疼爱的欲望。 温子雅很满意在众宾客面前掀起的哗然大波,她提高嗓音大声地说道,“皇上,这图画里的这位是吾皇最宠爱的皇贵妃,她曾经生下过一个女儿,然而当时产婆说那个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 “皇贵妃伤心欲绝,郁郁寡欢,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寰了。这一次,六皇子和臣女出使梁国给皇上贺寿,无意之中发现了许沐晴小姐她的容貌和皇贵妃很是神似,她就是北狄国流落在外面的公主。” 慕容定也趁机站出来拱了拱手,言辞很是恳切地说道,“皇上,许小姐她的的确确是吾皇流落在外面的公主,请皇上允许在下将公主带回去,吾皇要是知道曾经那位以为早就夭折的公主还活着,他肯定会很开心。” “在下可以做主和皇上签下协议,只要能让我将公主带回北狄国去,两国边境的那些战火很快就可以停歇,让两国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不再饱受战乱之苦。” “同时,北狄的将士也绝对不在秋冬寒冷之际南下掠夺梁国百姓的粮食和牲畜,战火停歇,各自安好。” 慕容定的话,让萧冽心念微动,每年北狄的那些凶悍的骑兵南下,的确有很多边境的百姓惨遭掠夺,如果能够和平,的确挺好。 不过,许沐晴如果真的不是梁国的人,而是北狄的公主,那许奕融和杨瑶光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最为信任的威远将军,又是否像他想象的那样,对他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萧冽威严又锐利的视线落在了许奕融的身上,那幽深如古潭的眸子里的猜忌和杀意,让许奕融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他头皮发麻。 很快,萧冽又把目光落在了杨瑶光的身上,定定地注视了她许久,沉声说道,“威远将军,瑶光郡主,有些事情难道你们不解释一下吗?” 杨瑶光只觉得脚底有一股寒气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她的掌心里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心跳也砰砰的,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了。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刚想要跟皇上解释。 许沐晴平稳又清醒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臣女对温小姐和北狄国六皇子的诸多说辞心里有很多的疑问,能否让臣女问北狄国的使臣几个问题?” 萧冽幽暗不定的眼神看着她,想要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半点北狄人的特性来,然而怎么看,许沐晴的容貌和长相都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长相,哪里像那些高大魁梧又粗犷的游牧民族了? “准了。” 皇上心里就像是长了一根刺,扎得他很不舒服,如果不能把这根刺拔掉,他恐怕都过得不安宁了。 许沐晴朗盛说道,“多谢皇上。” 她直接看向了温子雅和慕容定,“六皇子和温小姐说我是北狄皇上失散多年的公主,除了这幅画以外可还有别的证据?这天底下相似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就一定要是画里这位皇贵妃的女儿呢?” “难道仅仅凭着一张画,哪怕是白的也要被你们说成黑的吗?我只相信确凿的证据?” 温子雅没想到她竟然还能丝毫不畏惧不慌乱,头脑清醒地跟她掰扯,她强忍着不耐说道,“这不是很明显的吗?除了母女,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你的脸就是最大的证据,如果你还心存疑虑,等到了北狄国以后,你可以和皇上滴血认亲。” 许沐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别跟我扯什么滴血认亲,那都是骗人的把戏。把猪的血和我的血滴在一起照样能够相融,难道你想说我和猪之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吗?” “六皇子,既然你心心念念早就夭折的妹妹,那你倒是说说,那位小公主的生辰八字是多少?别跟我说你不清楚妹妹的生辰是几何,那可是你惦记了很多年,恨不得捧在掌心里的妹妹!” 慕容定一时之间有些语塞,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狼狈,“时间过得那么久,本王早就不记得了,哪怕是亲妹妹,谁去记她的八字啊。” 许沐晴眼底的讥诮之意是那么的明显,“看来六皇子准备得还不够充分啊,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敢说我是北狄的公主。” “我看两位并不是想要找回失散多年的妹妹,而是想要拿一幅画来挑拨离间,想让皇上猜忌我爹。”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把你们的脸打肿!白莲花的毒计 “北狄过来求和是假,联姻也是假的,想要挑拨皇上和我爹的关系才是真的。我爹驻守北境多年,一朝若是解甲归田,北狄的铁蹄大军南下,对北境那几座都城展开杀戮,后果嘛,大家都知道。”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皇上,连同不少北狄的文官,都下意识地在心里竖起了全部的警惕。 的确,许奕融曾经就是在梁国和北狄的战争中一路斩杀,所向披靡,一步步地建立起军功的,在大大小小的几十场战役以后,因为战绩卓越显著,他才被皇上册封为威远将军。 论对北境的了解,对北狄国的铁骑的了解,恐怕整个梁国的武将都没有许奕融多,行军打仗的本领,也是许奕融比较厉害。 更重要的是,北境那些将士都对许奕融忠心耿耿,只听他一个人的调令,再派别的武将过去,那些将士都不服气的。 北狄的铁蹄南下,梁国的将士和大军内乱,后果可想而知! 皇上如果因为许沐晴的事情迁怒了许奕融,剥夺了他的军权,再重新派别的将领过去,对于北狄国的人来说,那就真的是正中下怀了。 想清楚了这一条,就算是萧冽都忍不住一阵阵害怕,在最初的愤怒和猜忌过去以后,他的脑子也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开始做各种利害分析。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本皇子虽然不知道那位吾皇以为早就夭折的妹妹的生辰八字,却知道她是十六岁了,按照时间推算,和你的年龄对得上。” 慕容定看到她轻易地就将话题给带偏了去,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立刻又把话题带了回来。 “那你说的那位很疼爱的公主是在什么季节出生的?白天还是晚上?” 许沐晴继续追问道,眼底的嘲讽和讥诮愈加的明显,“看六皇子的年龄,那时候应该也有六七岁了,也记事了,别跟我说不记得了。” 温子雅立刻说道,“我听宫里的娘娘说过,公主是在一个秋高气爽,果实累累的季节里降生的,是在破晓时分,大约是九月份吧。” 她可是和季莹月专门要过许沐晴的生辰八字来看过的,应该不会有错吧? 温子雅自信满满想着。 然而许沐晴笑得更加灿烂了,然而她的手却微微颤抖,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她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那双璀璨的眸子深处也好像隐藏着一丝强烈的恐惧。 然而她的声音却依然镇定不已地问道,“六皇子殿下,你确定是和温小姐说的一样吗?公主出生的季节是在秋天?” 温子雅给了慕容定一个肯定的眼神。 “的确是秋天收获的时候,破晓时分出生的。” 许沐晴她这么心虚害怕,那肯定说明她的生辰八字说对了,看她还怎么辩解。 谁料,他以为自信满满的事情在下一刻发生了转变。 许沐晴的恐惧和紧张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是认真又充满遗憾地说道,“温小姐,六皇子殿下,很抱歉,公主的身份高贵,是金枝玉叶,但我可没有那尊贵的命格。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公主呢,你们认错人了。” “我出生的季节是在阳光明媚,百花开放,鸟语花香的春季,离秋季差了大半年了,而且我也不是破晓时分出生,我是子时的时候出生的,所以我真的不是你们想要找的人。” 许沐晴对着皇上跪了下去,“皇上,臣女的生辰八字曾经可是给皇上您看过的,那位公主出生的季节和臣女差得那么远,臣女绝对不是北狄的公主。” 杨瑶光心底的恐惧也散去,她站了出来,带着点委屈,也是大声地说道,“还请皇上明察,沐晴她是在十六年前的三月出生的,是在深夜子时,离破晓和秋天远着呢。那天给臣妇接生的产婆还在京城里,当时夫君还给臣妇从宫里请了医女去坐镇。” “六皇子,温小姐,我不知道你们究竟为了什么故意泼脏水到沐晴的头上来,但她的确是我的女儿,不是什么北狄人。” “请你们不要污蔑了,我夫君对梁国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如果你们以为拿沐晴的身世做文章就能够达到你们的目的,做梦!” 她愤怒地瞪着慕容定和温子雅,心里恨意汹涌地发酵蔓延着,恨不得将这两个人给撕碎,太卑鄙无耻了。 而季莹月则是如遭雷击,不敢相信温子雅精心算计的这一切都白费了,她心痛得几乎在滴血,眼泪也快要飚出来了。 温子雅是猪脑子和废物吗,她明明给的是许沐晴真正的生辰八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秋季和破晓时节出生了,她的一番心血又白费了! 季莹月恨得心头的血都在蔓延着,她握紧了拳头,锋利的指甲将掌心都要掐破了! 她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思索着究竟是哪里弄错了,最终惊骇地发现,那张生辰八字被人换过了,也就是说,有人早就在背后洞察了她所有的算计,故意将错就错来害她。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难道是许沐晴吗? 她摇了摇头,很快又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不可能的,她犯不着拿自己的身世来开玩笑,让别人污蔑她。 怀疑的视线转着,在男宾客的可疑的脸上掠过,最终她的视线定在了萧霖烨的脸上,没有再移开她的视线了。 一定是这个病秧子的太子,是他洞察了她的阴谋,故意让温子雅和慕容定出丑,也让她以为她的阴谋得逞以后,再一次硬生生地打了她的脸,让她所有的期待都粉碎掉。 萧霖烨和许沐晴这对狗男女真是好狠的心啊,这分明是拿她来当猴耍,她所有的算计和谋划,都像是沉重的耳光,耻辱地打在她的脸上,让她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温子雅震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从季莹月那里拿到的许沐晴的生辰八字是错误的,这一刻,欺骗和难堪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那个女人一眼,恨不得把她给一刀捅死算了。 许沐晴瞬间就捕捉到了温子雅的异常,顺着后者的目光看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季莹月低垂着头隐忍怒气的样子。 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又是她曾经的闺蜜在捣鬼。 看来季莹月在玉容山庄里的那些教训又忘记了,那她不介意再给季莹月一个更加深刻的教训,让她不会像现在一样好了伤疤忘了疼,彻彻底底地记住,不敢再来招惹她。 “六皇子,温小姐,对于这个结果还满意吗?我是土生土长的梁国人,和北狄国的人完全没有关系。皇上,请明察。” 温子雅脑筋转得很快,立刻改口道,“是我记错了,公主的确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出生的,是在一个温暖的夜晚。我给记成另外一位公主的生辰八字了。” 许沐晴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略带着嘲讽地说道,“你觉得说这些话,我还会相信你吗?刚才你可是很笃定的,怎么又变卦了?” 温子雅硬着头皮说道,“怎么就不能是记错了?每个人都有记忆混乱的时候,你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再说,你看看你个头比起梁国的那些少女来说,高出了大半个头来,你敢说你不是梁国人?” 许沐晴看她还是不知悔改的样子,有条不紊地跟她掰扯,“好,既然你非要说我是北狄人,还拿我的身高来举例作证,那我也要跟你继续理论下去了。” “北狄人个头高,因为气候寒冷,长年逐水草而居的关系,皮肤略粗糙不细腻,又因为长年食肉和牛奶羊奶,身上会有比较强的味道,单眼皮高鼻梁,个头很高。” “我个头是比很多的梁国少女要高一点,但是在梁国,也不是说没有比我高的姑娘。那边的徐姑娘,杨姑娘,唐姑娘都和我一样高,难道她们都是北狄人吗?温小姐,麻烦你捏造事实也要捏点靠谱的行不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抛开那些不谈,北狄人的瞳孔颜色都是琥珀色的,很浅,这是北狄这个游牧民族最显著的特征。” 许沐晴指了指她的眼珠,“我的瞳孔是漆黑色的,没有半分琥珀色。” “你们北狄人最小的脚趾头指甲不是完整的一块,而是在大块旁边还有一片小小的指甲,这些我都没有。等会宴会散去,我会请皇上身边的宫女来检查,以确认我说的都是真话。” 慕容定这才深刻的领略到了许沐晴的不好惹,脑筋转得很快,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温子雅已经招架不住了。 温子雅流露出狼狈的神情来,依然坚持着,“你是医者,谁知道你是不是有办法把你瞳孔的颜色改变了,把脚趾甲上的那片小的给拔掉了。” 苏慕景站了出来,一向温润的脸严峻至极,“还请温小姐告诉在下,究竟有那种办法能让瞳孔的颜色改变的?在下也是大夫,也想要知道用怎样的药材能改变。” “你没有任何证据,仅凭着相似的一张脸,就断定我的师妹是北狄人,未免也太武断了。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得是,你这是污蔑,往我的师妹头上泼脏水,现在请你跟我师妹道歉。” 温子雅脸色绯红,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然而这时候她又不能立刻离开,更加不能再装晕倒过去,别提有多憋屈了。 “她就是北狄失散已久的公主,不管你信不信。”她跺着脚,一意孤行,眼睛里有着疯狂又执着的光芒。 许沐晴不卑不亢,甚至可以说神情是非常放松了,“仅凭着相似的容貌就说我是北狄人,温小姐,六皇子殿下,如意算盘打得好响啊。你们无非是想要别人觉得我爹娘和北狄人私通,居心叵测罢了。” “但是,容貌相似除了有血缘关系以外,还可以通过后天改造啊。南越国不就是有换脸术吗,通过捏骨和各种药物的作用,就能够让容貌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只需要脸型差别不是太大,通过丹药的作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她看向皇上,“皇上,虽然不知道六皇子和温小姐究竟有着怎样的阴谋和打算,但臣女和爹娘对皇上,对梁国绝对没有私心,也从来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任何事情。” 皇上萧冽的视线在她的脸上转了看了一会,直接问起了南越国的太子霍书敬,“霍太子,你们南越国真的有换脸术吗?” 霍书敬把手里的酒杯放下,露出了一个邪魅又迷人的笑容来,“没错,我们南越的确有换脸术,长则需要两三年的时间,短则半年八个月,就能够将两个人的容貌改造到一致,只是过程嘛,稍微有些痛苦罢了。” “所以,六皇子和温小姐说许沐晴小姐是北狄的公主,其实孤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在我们南越国,会这种医术的大夫少说也有十几个吧。” 这是明目张胆地拆慕容定和温子雅的台了,慕容定失望地看着所有的算计竹篮打水一场空,心疼得跟什么一样,他明白再挣扎下去也没有用了。 于是他只好说道,“皇上,既然许沐晴小姐她的生辰八字和那位夭折的公主不一样,那可能她不是我们要找的公主。很抱歉啊,许小姐,你的容貌实在太像吾皇的皇贵妃了,所以我们才会出错的。” 许沐晴看他态度诚恳地道歉,然而她的心里还是气得不行,恨不得将一杯冰冷的茶水泼到这两个当着众人的面污蔑她的北狄人脸上去。 要不是有那么多宾客看着,她都想出手了,而现在她只能硬生生地将屈辱和怒气咽回了肚子里。 “希望六皇子和温小姐以后认清楚人,也打听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再认亲人,我爹娘可经不起你们这样的污蔑啊。我明明是爹娘的女儿,和你们北狄人没有半点关系,被你们说得,好像我爹娘和你们北狄有见不得人的勾搭一样。” 温子雅被她这样数落,气得眼睛都红了,充满怨恨地瞪了她一眼。 慕容定面色不变地说道,“那是一定,以后再遇到容貌相似的人时,在下一定要调查清楚了再相认,绝不会像今天这么莽撞了。” 萧霖烨略带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六皇子,你还应该向父皇道歉,好好地寿宴被你和温小姐整得,父皇难得过一次寿辰呢。” 慕容定和温子雅被众多责备的目光看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狼狈及了。 “皇上,真的很对不起,扰了您的雅兴。在下的表妹不懂事,我也没有拦着,才会引起这么多的误会。但是,吾皇想要求和之心绝对是千真万确的,没有半点虚假,请皇上明察。” 人家都道歉了,萧冽也不好当着那么多使臣的面给慕容定和温子雅难堪,只能说道,“无妨,朕不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诸位尽情地品尝美食和美酒,今天宾主尽欢,大家不醉不归。” 许沐晴的身世被温子雅指控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座位上的许沐晴被娘亲和妹妹拉着衣袖,眼底布满了担忧和关切。 “姐,北狄国那些人真是太坏了,我好讨厌他们!”沐嫣快要被温子雅整出的那一出气死了,为了害她的姐姐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没事,假的不可能是真的,真的也不会是假的,他们有再多的阴谋诡计,我们也见招拆招。嫣儿,不用心疼我。” 杨瑶光看大女儿笑得镇定又若无其事,心疼得都想掉眼泪,她眼眶红红的,握住了许沐晴的手,“晴儿,你受委屈了,今天娘不应该带你进宫的,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的怀疑和委屈,都是娘的错。” 许沐晴怎么可能责怪她的娘亲,“不关娘的事情,他们想要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来,想要借着我的容貌和身世大作文章,哪怕今天不成,也会再寻找一个人多的,合适的时机发难。娘和爹这些日子已经把我保护得很好了。” 大女儿越是通情达理地表示理解,杨瑶光的心里就更难受,愈加觉得对不起她。 “娘,你别难过,也别愧疚,我觉得这些菜肴和果子酒都挺好喝的,我们要多尝尝才好呢。” 杨瑶光只好将满腔的泪意给逼了回去,直到现在她仍然感到一阵阵后怕,幸好沐晴反应快,头脑清楚,不然可能真的洗不清了。 她不知道的是,许沐晴虽然脸上没看出愤怒和耿耿于怀的情绪,然而她心里已经彻底地将季莹月和温子雅给记恨上了,并且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狠狠地反击回去。 距离不远的角落里,季莹月心里就像是吞了黄连一样,又苦闷又生气,连精致的菜肴都半分不能引起她的兴趣来。 许沐晴这个贱人反应竟然那么快,不光是短命的病痨鬼萧霖烨在暗地里帮她,就连南越太子都站出来帮她说话,彻底地打消了众人对她身世的怀疑。 这个女人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她是有九条命吗,不然为什么想要她的命怎么就那么难?想要她生不如死地活着,她滑得就像是泥鳅一样,逮着小小的缝隙就钻走了,让人都反应不过来。 季莹月头痛得要死,她想到温子雅在宴会散去以后,一定会找她算账,心里就升起了强烈的恐惧感来。 害怕和担忧在她的心里交织着,让她魂儿都快要飞走了,她索性不想了,指甲用力地掐着大腿的位置,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季莹月,没能算计放倒许沐晴,至少还有方雯容你能够算计,不能再失手了,不然方雯容就真的成了睿王的妻子,有她在,整个睿王府就再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季莹月终于没有像之前那么慌乱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没过多久,方雯容忽然蹙起了眉头,眼睛里流露出了隐忍的痛苦,她捂着肚子的位置,尽量不让自己失态,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让丫鬟扶着她,从旁边的侧门悄悄地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她旁边坐着的董夫人在盛鸡汤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一抖,还很烫的,油腻腻的鸡汤一整碗地倒在了她的浅粉色的裙子上,污渍沾染了一大片。 那位董夫人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拿出了帕子帮她将裙子上的污渍给擦掉。 “对不起啊季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手忽然滑了一下,抖得厉害,对不起啊。” 季莹月好看的脸因为疼痛皱成一团,眼睛里有盈盈的泪意洒了出来,然而她不敢发出很大的惊叫声,不想要引来旁边人的注意,只好忍着疼痛,勉强地说道,“没关系,董夫人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过这些鸡汤很烫,我真的很疼,我需要去换衣服了。” “那我陪你去玉贵人的宫殿里换套干净的衣裳回来,顺便把被烫到的地方用冷水冲一冲,别把皮肤烫坏了。” 季莹月温婉地笑了笑,“那就麻烦董夫人了。” “是我不小心打翻了鸡汤,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 于是,董夫人就拉着她,让两人的丫鬟陪着,从宫殿的侧门走出去,直奔董夫人的小姑子,玉贵人的宫殿里去了。 玉贵人也在皇上的寿宴上陪着皇上呢,所以整个宫殿就只有一些宫女和太监守着。 季莹月她是自己带了有备用的裙子应急,只是借用了玉贵人的宫殿来换衣服而已。 她将脏了的裙子脱下来以后,白皙的腿上被烫得通红一片,丫鬟心疼不已,立刻打了井水过来给她冲洗,反反复复地冲洗了好几次。 “夫人,我还是觉得好疼,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叫一个医女拿着烫伤的膏药过来,我真的好疼好难受。” 董夫人也觉得不好意思,只好愧疚地说道,“那你稍微等会,我这就去太医院给你拿烫伤的膏药,季小姐,真的很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季莹月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夫人又不是故意的,谁都有失手的时候,我都明白。不过要麻烦夫人帮我跑一趟了。这里是宫里,丫鬟去拿我担心那些医女不买账。” 她被烫伤的皮肤上已经冒起了好几个水泡,看起来触目惊心,肯定疼得很厉害。 董夫人不敢耽误,直接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季莹月选择的是玉贵人宫里最偏僻的房间里休息的,她让两个丫鬟在门外守着,换好了衣服的她立刻躺到了床上去,弱不禁风,像是随时都能昏迷过去的模样。 等丫鬟将门关上以后,她从里面将门栓上了,立刻变得凌厉了起来,身手利落地从窗户那里翻了出去,秘密地沿着人少的路线,躲避开了穿梭的宫女和太监,直奔女茅厕。 季莹月是从窗户秘密地翻进去茅厕的,她拿出事先藏在腰带里的黑布蒙住了脸和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还在低头解决着生理需求的方雯容感觉到身边有人进来了,并没有任何防备,下一刻,季莹月将锋利的,淬了剧毒的簪子发狠地朝着方雯容的咽喉上刺进去。 以此同时,她用左手捂住了方雯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来,用力地捅着,簪子拔出来以后,她又发狠地捅了两刀。 因为闹肚子身体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的方雯容虚弱地挣扎了两下,脖子上温热的鲜血四处飞溅,她好像觉得性命在飞溅了。 季莹月的眼睛里流露出了狠厉的杀意,幽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贱人,去死吧。” 她用力地将方雯容往茅坑里推下去,昏迷过去之前的方雯容趁着这个时候一把拽下了她脸上的蒙面黑布下来,露出了季莹月的脸来。 气急败坏的季莹月没想到最后一刻竟然暴露出了她的真容来,更加生气,发狠地将她脸朝下地推进茅坑里,冷眼瞧着说不出话来的方雯容被污秽之物所覆盖。 她冷笑一声,身手敏捷地从茅厕上面那扇小窗子里爬出去,顺着原来的路返回了玉贵人的宫殿里,很快又变成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受伤的姑娘。 董夫人回来的时候,她还虚弱地躺在床上,强忍着疼痛,没哭也没闹地涂了药膏。 “我被烫伤的地方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董夫人,真的很谢谢你替我拿了药膏过来,我们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一起回去吧。可能寿宴都快要散去了呢。” “你真的没事了吗?这件事情我会负责到底的,等回家以后,我让医女到你们府上给你每天检查伤情,你觉得如何?” “没事的,不过是起了几个水泡而已,涂两天的药就好了,我没事的。” 话虽然这么说,季莹月在离开玉贵人的宫殿时,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一瘸一拐的,速度也很慢。 方雯容的侍女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看到小姐出来,实在是不放心了,硬着头皮派人进去看了。 眼前的情景让两个丫鬟吓得差点昏死过去,只见她家小姐整个人在坑里,全身都被恶臭包围着,两只手撑在茅坑的边缘,露出了一个头出来。 方雯容的丫鬟被吓哭了,也顾不得脏和臭,手忙脚乱地将小姐从坑里给拽了上来,将她侧身躺着,微微倾斜,将不小心咽进去的脏污给吐出来,也防止她家小姐有窒息的危险。 她们不太敢惊动那些宾客,也担心她家小姐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嗤笑的对象,硬生生地去找了方夫人带了几个丫鬟过来。 方夫人得知女儿遭遇的苦难时,心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她不敢声张,很小声却也很急切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让人去打几桶热水过来,把容儿身上的脏污洗掉。还有,派人把守住门口,在小姐还没有清理完毕的时候,一定不要让人进来。” 若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千金和贵夫人看到她女儿这么狼狈这么脏,她女儿也不用再混下去了,恐怕现在所拥有的这门婚事都要被毁掉。 好几个丫鬟领了命令,一刻都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去打了好几桶热水过来,手忙脚乱地替方雯容清洗身上的污渍了。 折腾了将近两柱香的时间,总算是将方雯容身上的污渍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恶臭味了。 然而方雯容的脖子上被刺了好几针,鲜血汨汨地流着,颜色还是暗红色,她的呼吸也很微弱,脸色乌青,一看就是中毒了,怎么都醒不过来。 “夫人,小姐她好像中毒了,流血也很多,奴婢刚才试了下,她的脉搏跳动得很微弱,再拖下去是不行了,还是想办法让御医过来吧,不然小姐可能会撑不住。” 其中的一个丫鬟红着眼睛说道,真的很害怕自家小姐就这么没命了。 “不行,绝对不能请御医,容儿在茅厕里被人算计,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你让她还要不要做人了?睿王要是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你觉得他还会娶她吗?” 满身都是恶臭,沾满了污秽之物的女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罢了,哪有人会真正地同情她。 丫鬟急得眼眶都红了,忍不住说道,“可是小姐再拖延下去,性命可能会有危险。夫人你看小姐脸色乌青的样子,她的呼吸也很微弱,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的。夫人,请您早做决断啊。” 方夫人看到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她的心都在滴血,可是事关女儿的名声,哪怕行事再严峻,她也不能让这封信泄露出去半分。 “这样,你们把容儿带回去,我这就让人去请许沐晴到我们家去,许沐晴的医术很好,她的口风也很紧,应该比那些御医靠得住。” 最重要的是,许沐晴她也是女人,这些年她偶尔也去那些达官贵人家里出诊,却从来没有从她的嘴里听到过那些人家的任何不好的事情。 “那奴婢这就去请许姑娘。” 方夫人眼睛通红地命令丫鬟们将方雯容从僻静的小路给扶到了马车停放的地方,很快就上了马车朝着家里赶去。 没过多久,许沐晴就被方家的小丫鬟找到了,丫鬟带着祈求地说道,“许姑娘,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许沐晴心里还在怨怪方雯容上次算计她的事情,脸色不怎么好看,语气更是冷淡至极,“你家小姐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亏欠了你家小姐吗?” 要不是方雯容趁着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启动了机关,她会被萧霖策算计,差点丢掉了性命吗? 是太子萧霖烨不顾及危险地闯进了重重埋伏里面救了她,不然她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许姑娘,奴婢求求你了,我家小姐她现在真的性命垂危,你要是再不救她,她可能就真的没命了。我家小姐现在只有许姑娘能救了。夫人说了,诊金不是问题,请许姑娘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方雯容的丫鬟急得跟什么一样,低声下气地说道。 然而许沐晴就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气定神闲地喝着酒,吃着香甜可口的菜肴,丝毫没有把方雯容丫鬟的话当成一回事。 她是个很记仇的女人,对于萧霖策算计她的那件事情,她不知道方雯容究竟知不知情,但她不管怎么开脱,都改变不了方雯容是个帮凶的事情。 丫鬟看到许沐晴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的样子,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许姑娘,奴婢给你跪下了好不好?我家小姐的情况真的很凶险。” 她想了想,将方雯容被人陷害,被扔进茅坑里企图淹死的事情告诉了许沐晴。 “小姐她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还被人在脖子用淬了剧毒的的暗器刺伤了,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 许沐晴听了丫鬟的话,震惊得跟什么一样,那个害方雯容的人,未免也太狠毒了吧,不管方雯容侥幸捡回一条命,还是被淹死,她的人生就算是彻底地毁掉了。 萧霖策是尊贵的皇子,怎么样都不会要一个掉进茅坑里的女人做妻子,哪怕明面上不嫌弃,他把人娶回家了,也绝对不会和她有夫妻之实,更别说是让她生儿育女了。 这么恶毒的害人手段,光是用脚趾头想,许沐晴都能想得到究竟是谁做的。 虽然狠毒,但是却一劳永逸啊,季莹月这个女人狠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你先回去在马车那里等着,我很快就过去。”她终于松口了,言下之意是愿意救方雯容了。 方雯容的丫鬟感动得差点就给她跪下了,奈何这是皇宫,又是在皇上的寿宴上,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 等到丫鬟离开以后,沐嫣满是好奇地问道,“姐,方尚书家的那个小丫鬟找你究竟有什么事情?” 许沐晴温柔又耐心地解释道,“睿王的那个未婚妻方雯容身体不舒服,她想叫我过去看看,嫣儿,你和娘在这里好好吃饭,我去一趟方家。” 杨瑶光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她单独去方家了,立刻站起来说道,“不行,娘要陪你去,不然谁知道她会不会又想点子来害人。” 她女儿上次被掳走就是在方家发生的事情,杨瑶光再也不敢大意,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坚持一定要跟着她的女儿。 “这样,娘,我让师父陪我去,这样总可以了吧?一会娘陪着爹回家去该多好,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一定让白薇和茱萸两个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的。” 实在是方雯容现在的情况太过狼狈,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好吧,晴儿,你一定要带些毒药防身,先回家去拿药,再去方家。” 杨瑶光强忍着心底的不情愿,对于方雯容,她其实是不愿意让女儿去救的,有时候她甚至不明白女儿,明明脾气泼辣得很,受不得一点委屈,有时候心里又善良得不行,能够不计前嫌地去救人。 她哪里知道,许沐晴这次愿意去救方雯容,其实是带着目的去的,除了跟方家索要巨额的诊金以外,还想要借着方雯容的手狠狠地收拾教训季莹月这朵白莲花,看她还敢这么肆意嚣张地陷害人不。 许沐晴从偏殿的门离开了,带着白薇和茱萸朝着宫门口存放马车的地方走去,没过多久,一道邪魅又深情的男声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宴席还没有散去呢,许小姐这是想要去哪里啊?” 她都不用回头,就能够猜得到有这么风骚的声音的,除了南越国太子,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并没有理会霍书敬的搭讪,许沐晴加快脚步朝着前面走去,霍书敬的眸光变得幽深了起来,足尖点地,施展着轻功,没过一会就拦在了她的面前。 “许小姐,冰山美人可是不讨人喜欢的呢,你总是这样给孤甩脸色,难道就不害怕孤告状到皇上的面前去?你们梁国的待客之道就是甩冷脸子吗?” “今天参加皇上寿宴的女眷里,许姓的姑娘多得是呢,我怎么知道你在叫谁?你又没有叫我的名字,我干嘛要应你,我也没给你甩冷脸子啊,我天生就是长了一张冷脸。” 许沐晴脸不红心不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就连霍书敬这个以厚脸皮著称的男人都快惊呆了,得,在厚颜无耻这件事情上,他总算是棋逢对手了。 不过,眼前漂亮的美人浑身是刺的样子,更是激起了他内心强烈的征服欲,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折服在他的翩翩风采和魅力之下。 霍书敬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了,轻轻地摇了几下,“不管怎么说,刚才在大殿之上,孤可是帮你说话呢,许小姐难道不应该表达你的谢意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两男争一女 许沐晴忽然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极致的笑容来,很真诚地对着他弯腰鞠了三个大躬,语气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多谢南越太子在大殿上帮我说话,小女子感激不尽。” 霍书敬心里飘飘然,很是受用,“那你打算怎么感谢孤呢?看在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孤就不介意你以身相许了。” “等太后的寿宴过去以后,就跟着孤回南越国吧,孤好好宠爱你,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在南越的皇宫里横着走,谁也不敢欺负你!” 许沐晴真想将一瓢水泼到他的脸上去,让他清醒清醒,别再做这春秋大梦了,不值得。 不过,碍于眼前的人是南越国的使臣,是皇上的贵宾,她不得不硬生生地忍住了,“谢我已经道完了,还请南越太子不要在脑子里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告辞。” 许沐晴加快脚步往前走,霍书敬着急了,他一向对自己俊逸非凡的脸感到骄傲,在南越国,有多少少女哭着喊着,削尖了脑袋地想要爬上他的床,他都是挑了又挑,才将那些漂亮的女人享用的。 怎么到了梁国他竟然被人嫌弃了,这还了得! 他再次走了几步上去拦住了许沐晴,心里不怎么舒服,耿耿于怀地问道,“你这女人是不是眼神不好啊,怎么就那么嫌弃孤呢?孤难道不够俊美潇洒吗?难道不够玉树临风吗?还是孤不富有,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知道多少女人想要睡到孤吗,孤去宠幸她们那是她们的福分,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在你的眼里,难道孤是洪水猛兽吗?” 许沐晴哪有心情跟他扯这些,眼神陡的变得冰冷了下来,全身的刺也竖了起来,“南越太子,我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家了,麻烦你让开,也请太子自重。” 霍书敬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朝着她的下颚探过去,想要捏着那白玉般精巧的皮肤,许沐晴反映很快地后退了两步,咬牙切齿般地说道,“还请南越太子放尊重些,别动手动脚,否则我不客气了!” 她从头上拔下来锋利的簪子,满是戒备地瞪着想要占她便宜的男人,大有他再上前一步,她就要拿簪子戳瞎他眼睛的架势。 霍书敬心里升起了一丝挫败感,并对他的魅力产生了深刻的怀疑,他忍着怒气,再次露出了个风情万种的笑容来。 “你害怕什么?孤还能在梁国的皇宫里不管不顾地要了你不成?就算孤再饥渴,也是重视享受的啊,没有柔软的床,孤怎么可能那么委屈自己?” 许沐晴一脸清冷,隐隐夹杂着怒气,“我真的还有事情,请南越太子别再纠缠我了,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想要嫁给南越太子的女人也数不过来,你何必在这里做无用的纠缠呢?” 霍书敬心里却依然不舒服,“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孤又好看又有权有势,还懂得怜香惜玉,对你也是真心喜爱的,你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总是拒绝孤,总是看孤不顺眼?” 许沐晴在心里说道,就你这种看到漂亮女人就控制不住下半身的男人,那简直就是种马,她嫌脏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愿意接受他? 难道是觉得她要和别人共用一根黄瓜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吗?她恶心得快要吐了好吧? 再说了,她在京城里吃好的喝好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爹娘疼爱,哥哥照拂,妹妹关心,她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跑到毫无根基的南越国去,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不过这些话她就在心里想想而已,自然不会对霍书敬说出来的,她随意地说道,“我不想远嫁,只想陪在父母的身边,不想去到一个陌生又充满未知的地方。所以霍太子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的。我也绝不可能去南越国。” 她抗拒的话让霍书敬怒极反笑,骄傲又尊贵的男人,在南越国也是呼风唤雨般地存在,他哪里何曾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脸面的,“只可惜,你说了不算,孤说了才算。许沐晴,孤看上你了,你愿意嫁也得嫁,不愿意也得嫁,等着瞧吧!” 那么好的药鼎,这么漂亮的脸,他不据为己有真是太可惜了。 许沐晴气得拽紧了裙摆,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疯子。 她再一次霍书敬的旁边绕过去,然而不管她怎么走,南越国这个爱美色如性命的男人一直跟着她,就跟影子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堂堂南越太子,竟然是这等厚颜无耻之辈吗?” 她恨不得一个耳光甩到流氓登徒子的男人脸上去,太子了不起啊,太子就能睡遍全天下的漂亮女人啊? “孤送你回家啊,让你趁机好好地了解孤,相信你会爱上孤的。” 许沐晴蹙着眉满脸抗拒,还没等她说话,一道带着怒意的压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许沐晴就不劳烦南越太子送了,孤会亲自送她回去的。南越国的使臣还在等着太子呢,太子还是别让属下等急了才好。” 这分明是萧霖烨的声音,她的眼睛立刻亮得像天上的星辰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给她安全感,让她很是信任的男人的身边去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你怎么过来了?宴会已经散去了吗?”许沐晴和萧霖烨说话的时候,心里都是甜甜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父皇喝多了酒,身体略感不适,带着妃子们回去了,孤看到你没在位置上,就来找你了。”萧霖烨的眼睛里布满了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就像是害怕把她给吓到了一样。 结果还没到马车这里,就看到霍书敬跟她献殷勤,他心里酸得都冒泡,狂躁得都想冲上来将霍书敬打成猪头算了。 霍书敬没想到萧霖烨眼睛里的占有欲是那么的强烈,直接冷笑了起来。 “萧太子也想跟孤抢女人?你的身体好了吗,孤观察你的面色,这段时间夜里经常吐血吧,被剧毒折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你这样的身体适合跟女人行云雨之事吗?” 面对嘲讽,萧霖烨面不改色,还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许沐晴是母后很疼爱的姑娘,母后把她当成女儿来看待的,自然也是孤的妹妹。她不愿意你纠缠,霍太子还是适可而止吧。” 霍书敬看到许沐晴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全然的信任,她在他身边放松又自然,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很不舒服的感觉,恨不得将萧霖烨从眼前漂亮的女人身边一脚踢开。 “正好孤没什么事情了,就先送你回家去吧。”萧霖烨轻声细语地对她说道。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臣女感激不尽。”许沐晴不敢在霍书敬的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来,语气恭敬又客气。 霍书敬锐利的目光盯着许沐晴和萧霖烨看了很久,忽然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你和他之间有私情,怪不得你看不上孤!不过许沐晴,你的眼光真的是不怎么好呢,谁都能看得出来萧太子身体不好,能不能满足你还很难说。” “太子的脸色看起来也是不好呢,谁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孤觉得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竟然选择他都不愿意选择孤!” 许沐晴最恨的就是别人说萧霖烨的不好,在她的心里,这个男人是最重要,也是最尊贵的存在,她心里越气,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 “在我心里,太子殿下千好万好,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哪怕太子殿下是病怏怏的,我也觉得他很好,谁都比不上他好,我愿意。” 霍书敬被她灿烂的笑容刺激到了,怒火中烧,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你——” 萧霖烨被她护着,心情愉悦又舒适,俊逸的脸上露出了颠倒众生的笑容,他像是不经意的,又在霍书敬的心上捅了一刀。 “南越太子,孤的确是病秧子短命鬼,奈何许沐晴她眼神不好,她就是信任孤这个兄长啊,你还是放弃吧。” 霍书敬气得直接拂袖而去,许沐晴的笑容淡去,露出了懊恼又紧张的神色来。 “我要先回家去了,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萧霖烨神色自然,像是根本就不明白许沐晴到底在害怕什么,“孤送你回去。” 霍书敬和慕容定这两个男人真的太坏了,没事总想着勾走他心爱的姑娘,让他心里的危机感十足。 “不用了,你在宫里还要处理很多的事情呢,怎么能够那么任性呢。”她的心里升起了很强烈的不安,或许在皇上和太后的眼睛里,她和萧霖烨的感情是瞒不住了。 “别想那么多,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走,我送你回去。” 萧霖烨骑着马,许沐晴和丫鬟坐在了马车里,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皇宫,朝着威远将军府的方向狂奔回去。 在距离她家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萧霖烨忽然从马上下来,让侍女骑着,他则是当着车夫和丫鬟的面进了马车里。 白薇和茱萸脸一红,都不敢去看自家小姐和太子亲密的举动,从马车里退了出去,和车夫坐在一起。 萧霖烨温热的手覆盖在她柔软又细腻的皮肤上,很快和她十指紧握,他略带幽怨地声音响了起来,“沐晴,我吃醋了,你那么好看,我害怕那些男人会把你抢走,我很想快点成亲,恨不得明天成亲就好了。” 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待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让别的男人觊觎她,谁敢打她的主意,他就让那个男人去死! 许沐晴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热气,她的嘴角抽了抽,心里却甜滋滋的,有一种幸福的滋味化开,心动得厉害,爱意涌动着。 她有片刻的眩晕,好一会才从幸福的云端落回到平地上,她忍不住瞪了萧霖烨一眼,“你看你又在说胡话了,明天就成亲了,你觉得可能吗?你和刘诗桐的婚约都没有解除呢,怎么能成亲?”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对她的占有欲好像也越来越强了呢,这让她如何是好? 当她不想成亲啊,当她不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昭告全天下的女人,萧霖烨是她的夫君,你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瞧着,别的都不要想了。 萧霖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深邃的眼底有着滚烫又炙热的情潮在涌动着,他笃定的声音响了起来,“最多三个月的时间,我们之间的障碍就会彻底地铲平,到那时候谁也不能阻挡我们成亲,成为最幸福的夫妻。” 许沐晴被他的柔情和甜言蜜语所打动,然而她心里隐隐又浮起了强烈的不安,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那时候你身体好了,生龙活虎的,不会到那时候又爱上了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宠爱得不行,彻底地把我忘在脑后了吧。” 她是个手段狠毒的女人,上一世的萧霖策曾经也觉得她手段铁血,是他最信任也是最有力的贤内助。 然而那个渣男登基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软禁了她,没过多久又以善妒,没有所出的罪名把她给休了,让柔弱不已,会说很好听的话,会甜言蜜语地讨好他的季莹月为皇后。 萧霖烨深深地凝视着她,如墨的眸子里涌过了一阵阵的心疼,他知道她心里在顾虑什么,前世留在她心里的创伤哪怕是愈合了,也已经在她的心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他心里其实都明白。 “沐晴,我和萧霖策不一样,你信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做出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 “我身上流着的血和萧霖策身上的血是不一样的,你跟着我,前世的那些悲剧也不会重演,我会保护好你的。哪怕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在下面垫着,护着你。” 许沐晴忽然觉得她变得很矫情,这都没有影的事情,她在这里患得患失什么,实在太不应该了。 “我信你,你一直都比萧霖策好。不想那么多了,对了我有件事情问你。” 她把玩着萧霖烨修长又温暖的手指,“温子雅拿到的生辰八字是不是你动了手脚?你是怎么发现她和季莹月勾结起来的?” “没错,是我让人换掉的。凤一看到那两个女人在雅间里商量着让你身败名裂,害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又不想惊动她们,就将计就计地换掉了你的生辰八字,狠狠地打了她们的脸。” 萧霖烨脸上有一丝强烈的嫌恶,“谁让她们那么愚蠢,也那么倒霉,商量事情竟然跑到悠然楼里去,这这不是故意让我破坏她们的阴谋诡计吗?” 许沐晴听了,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季莹月难道是把上辈子的好运都用完了吗,怎么这一世她做什么都不成,就连萧霖策对她的迷恋也没有前世的那样,把她当成白月光,当成稀世珍宝疼着爱着。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让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吗? “北狄人想借你的身世做文章,想要害你爹,还要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 许沐晴心里感动极了,她将脸贴在他的怀里,闷闷地问道,“殿下,难道你就不害怕我真的是北狄人吗?不害怕我听了慕容定的话,转而对付你?” “你不会害的,我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哪怕你是北狄人,我也认了,只要你愿意爱我,愿意跟着我。你是哪里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退一万步说,梁国灭亡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在乎。梁国是萧冽的,又不是我的,推翻了重来更好。” 他是萧落的儿子,哪怕是皇位到了他的手里,他也会改国号的。 许沐晴竟然无话可说,她除了抱着这个男人,感受着他带给她的安全感,还能说什么呢? 到了将军府,她温柔地对萧霖烨说道,“我到家了,你快回去吧,省得皇上又猜忌你了。” 她现在很担心,萧冽知道她和萧霖烨之间暧昧的关系以后,会不会为难萧霖烨,或者是为难她爹。 “你这么早赶回来是要去方尚书家吗?” 对于这个男人的提问,许沐晴一点都不意外,刚才方家的小丫鬟在她的耳边说了很久的话,萧霖烨肯定注意到了。 “嗯,方雯容她中毒了,听说情况很不好,我要去给她看看。” 谁料她刚说完,萧霖策的脸色变得很冷,满是抗拒地说道,“救她做什么?要不是她害了你,你会被萧霖策掳走吗?让她自生自灭好了。你没有记仇地找她算账,就已经算很对得起她了。你别去,我不想你过去!” 许沐晴难得看到萧霖烨对她甩脸色,语气也很不好的模样,她捧着他的脸,带着点撒娇,又带着点哄骗地说道,“我当然不会白白救了她啊,巨额的诊金我肯定要的。而且我救她是有目的的,不然不是白便宜了一些人了吗?” 她将方雯容的情况附在萧霖烨的耳边说了出来,“借着方雯容的手教训季莹月,这笔买卖我不亏。” 萧霖烨是个很爱干净,甚至可以说是有洁癖的男人,在听到许沐晴说方雯容遇袭这件事情的时候,满脸嫌恶,他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季莹月真是个狠人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方雯容她的人生被毁了,季莹月也别想再翻身。 然而这个男人继续傲娇地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你去救她,那么臭那么脏,方雯容不值得玷污你的手。” 许沐晴看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你别闹脾气了,她的那些丫鬟当然不是摆设啊,肯定已经将她洗干净了,不过她中毒了,还是去看看的。” “我陪你去,省得像上次的那种意外还会发生,我可不想你再被方家的人算计或者是袭击了。” 萧霖烨胡搅蛮缠起来,比女人还要难对付,许沐晴头疼得厉害,她没有办法了,豁出去了,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男人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很是抗拒的模样。 许沐晴没有办法,红着脸撬开了他的牙关,主动又热烈地纠缠了起来。 男人反客为主,直接将她压在了马车的车壁上,缠绵悱恻,热情如火,等到分开的时候,她的嘴唇红肿,脸颊嫣红,整个人软成一滩水,娇艳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能去了吗?” 萧霖烨餍足地舔了舔嘴唇,冷哼了一声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 许沐晴几乎是红着脸跳下了马车,回到家里,拿了好几种珍贵的救命药丸,又拿过医药箱,让白薇和茱萸先去神医府把她的师父也叫去了。 唐维卿自然不会进方尚书家的,就在门口等着。 许沐晴带着白薇和茱萸,还有两个会武功的侍女走了进去。 等了她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方夫人终于盼到了她来,差点给她跪下去了,态度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许姑娘,求你救救我的容儿吧,诊金不是问题,你一定要把她救活啊。” 许沐晴霸气十足地甩下一句话,“我能把她救活,一千两白银作为诊金。” 方夫人听她开出来的价钱,肉疼得都在滴血,然而想到生死未卜的女儿,只能咬着牙答应了,“没问题,只要能让容儿脱离危险,救回一条性命回来,诊金分文不差地给你。” “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许小姐不能将容儿的病情泄露出去半分。” 许沐晴看着方夫人警惕的,如临大敌般的模样,忽然轻笑了起来,“夫人,对于病人的隐私我从来不会多嘴半句,我没兴趣在背后说人长短,以前是,以后也是。” 她停顿了一下,眼波流转,“不过夫人,你觉得我不说,这件事情就能捂得住了吗?你封得住我的嘴,而那位将方小姐推到茅坑里的女人呢?你觉得她会替夫人你保密吗?” 方夫人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容儿的名声就这样毁了吗?她和睿王的婚事是皇上好不容易才赐下来的。” 许沐晴很冷静地继续说道,“除了死不认账,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有流言蜚语传出去,夫人可以将散布谣言的人给抓住,狠狠地惩罚。” “又或者,等会若是方小姐能醒过来,让人立刻行动,将凶手给抓起来,或许事情还能有转机。”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然而只有心里才知道,季莹月既然敢对方雯容下这样的狠手,就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这会说不定谣言已经开始从宫里传出来了。 方夫人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发狠地说道,“谁敢毁我的女儿,我势必会让她身败名裂,付出双倍的代价!” 许沐晴不再废话,“方小姐她在哪里,还请夫人带我过去。” 方夫人心痛如刀割,她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带着她去了方雯容的房间。 昏迷不醒的方雯容躺在床上,头发和全身都已经被丫鬟连着洗了好几遍,完全没有味道了,只是咽喉上的伤刺得挺深,差点就刺到了要害之处,再加上被剧毒侵蚀,少女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许沐晴迅速又麻利地把脉,翻看她的眼皮,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她吩咐守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去拿个木桶过来,她体内还有污秽之物,必须要全部都排出来才能解毒。” 等到木桶准备好了,许沐晴给了方雯容的丫鬟两颗催吐的药丸,让她们喂病人服下去。 没过一会,方雯容脸上流露出强烈的痛苦来,她咳嗽了两声,被丫鬟搀扶着,哇的一声将体内的污秽之物全部都吐了出啦。 “灌她再喝两碗水下去,将胃里的污秽之物清洗干净!” 许沐晴一声令下,丫鬟继续灌温开水,接连十次,反反复复,终于将方雯容胃里的脏东西都清洗干净了。 “鼻孔耳朵也再清洗一遍,用这种药水。” 她强忍着屋里弥漫的恶臭味,让丫鬟将药水灌进鼻孔和耳朵,将残留的脏东西全部都流出来,不再堵塞了。 “把木桶拿下去,在房间里点燃熏香。”这种臭味简直太酸爽了,许沐晴她自己都快要吐了,她现在是强忍着胃里一阵阵翻涌在诊治的。 丫鬟们将东西收拾干净,又在房间里点燃了清新淡雅的熏香以后,她总算是觉得自己活下来了。 方夫人终于从外面进来了,一颗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红着眼睛地问道,“许小姐,容儿她有没有性命危险?她中的毒致命吗?” 许沐晴没有看她,冷静又直截了当地说道,“夺命剧毒,一个半时辰之内拿不到解药,她就彻底地去阴曹地府里报道了。” 方夫人更加害怕和担心了,她计算了一下时间,从发现女儿被推进茅坑差点溺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也就是说现在是最后的时刻了。 “许小姐,那想办法把解药弄出来啊。不管花费怎样的代价,请你一定要救我的容儿,容儿她一定不能死啊。” “你急什么?我既然出现在这里了,还敢出手对你的女儿进行诊治,那就说明你女儿还有救。” 她对方夫人不慌不忙地说道,从随身携带的红色小瓷瓶里拿出了一颗褐色的,泛着柔和光泽的丹药。 “这是九转还魂丹,用各种珍贵的药材制成的,你要不要买下来?三百两一颗,方小姐服下了这颗药丸就能从鬼门关抢一条性命回来了。” 方夫人不满意地说了出来,“还要另外给银子,这也太贵了吧。” 诊金都要一千两银子了,丹药又要三百两银子,这也太过分了吧。 “丹药中有百年蟒蛇的蛇胆,还有几百年的天山雪莲,还有几百年神龟的血,另外几样珍贵的,价值千金的药材,尤其是蛇胆,不知道多少断送了多少壮汉的性命才得到的。你不愿意要也没办法。” 许沐晴很是平淡地将事实给说了出来,“你女儿中的是致命的剧毒,解药一时半会是做不出来的,唯有这九转还魂丹能救她的性命。方夫人,你自己考虑清楚,银子给了,丹药我就给你。” 方夫人心疼地在银子和可能已经没有多少价值的女儿之间做着激烈的挣扎,最终还是舍不得女儿就这么断送了性命,狠狠心地说道,“救,丹药我要。” 一千三百两的银票被放到了许沐晴的手里,她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夫人爱女心切,我真是佩服。” 她将丹药给了方雯容的丫鬟,让丫鬟直接给她服下去。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原本性命垂危,昏迷不醒的方雯容幽幽地睁开了她的眼睛,虚弱地喊道,“娘。” 方夫人抱着她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容儿啊,你吓死娘了,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啊。” 许沐晴无奈地看着方夫人痛苦在乎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方夫人,方小姐刚醒过来,你别抱她那么紧,让她能够自由地呼吸,身体会好得快一些。” 说完她让丫鬟准备了笔墨纸砚,动作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了调理身体的药方,递到了方夫人的手里。 “还请方夫人让人按照这副药方去抓药,煎了药让方小姐服下去,慢慢地调养身体。” 方雯容脸色苍白,艰难地呼吸着,在看到许沐晴的时候,眼睛里噙着泪光,“娘,你出去一会,我想和许小姐说一会话。” 许沐晴很想说别啊,我和你方雯容一点话题都没有,你上次勾结萧霖策来坑我的事情,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呢。 但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然而她的眼神却很明显和防备,让方雯容明白她是在记恨自己上次算计她的事情。 方夫人不想出去的,在女儿坚持的目光下,她还是离开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许沐晴的丫鬟白薇和茱萸却没有离开,她也没有让丫鬟回避的意思。 方雯容等了好一会儿,在对上她冷淡没有温度的眼神时,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许小姐,你知道是谁害我的吗?我被人发现的时候一定是引起了震惊,我知道现在的我肯定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又不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谁让你身败名裂,你找谁报仇去就好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季莹月算计她的,不过就是不知道她究竟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方雯容完全没有挣扎反抗的能力。 “她不会承认的,只要没有证据,她就可以矢口否认不是她做的,我想报仇都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去报仇。” 方雯容脸上浮现出了强烈的痛苦来,她不敢想象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还能嫁给萧霖策吗? 许沐晴可没有那么好心地去帮一个曾经害过她的人出谋划策,她平静地说道,“那就要看方小姐你自己的本事了。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能放在明面上解决,而只能在私底下解决,那有没有证据又如何呢?” “只要睿王相信方小姐,愿意站在方小姐这一边,你的敌人就永远被你碾压得死死的。对付卑鄙无耻,手段恶毒的女人,自然也只能用非常的手段。” 她看向方雯容的眸子深处,“方小姐被袭击的事情现在应该没有传播出去得太久,方夫人让人把小姐救上来清理干净的时候,也没有人看到,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大可以矢口否认。就算是王爷,也不能借此毁掉婚约。” “好了,既然方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没有了性命之忧,解毒的药方我也已经写出来了,等你的丫鬟抓了药煎好了你服下去,毒也就解了,剩下的事情就只能是你自己解决了,告辞。” 她心里能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季莹月她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了。 方雯容一定会使出非常的手段来对付她,萧霖策为了给未过门的王妃出一口恶气,他也不会维护季莹月太多。 许沐晴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方雯容啊,你的战斗力可不要太渣啊,要是连一个季莹月你都对付不了,那你真的就太让我失望了,以后嫁给萧霖策也是被害死的命运。 “许小姐,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明知道你不愿意跟王爷谈什么事情,还用机关算计你,逼着你们和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方雯容态度诚恳,又有一丝悔恨地跟她道歉了。 许沐晴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她幽幽地说道,“你不知道睿王对我做了什么事情吗?” “不过是短暂的时间,王爷能对你做什么?他应该没有毁了你的清白,或者喂你服下毒药吧?”方雯容看到许沐晴脸上的表情,心咯噔一跳,她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许沐晴捕捉到方雯容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很快就想明白了,萧霖策怎么可能将那件事情让她知道。 她心里有一股郁闷却不知道要怎样发泄,别提有多憋屈了,这方雯容简直是她前世的影子,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还死心塌地地追随着萧霖策那个渣男。 “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羞辱的话罢了。方小姐,你安心养病,好自为之,告辞。” 出身高贵又盲目地相信爱情的姑娘,她还能说什么呢? 但愿方雯容不要重蹈她前世的覆辙,落得个家破人亡,命丧黄泉的下场。 许沐晴离开方家以后,方雯容哪怕精神还是很虚弱,立刻让丫鬟把她的娘亲叫到房间里来了。 “娘,让爹调动宫内的探子,谁散布我掉进茅坑里的谣言,就将人乱棍打死。还有,让爹秘密养的那些死士出去,将季莹月给我抓回来,动作越快越好。” 方夫人这才知道又是那个季莹月陷害她的女儿,害得容儿掉进那么臭的茅坑里,那个恶毒的女人虚伪邪恶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简直太恐怖了。 “那个毒妇,这一次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容儿,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将所有的谣言扼杀在源头,决不能让对你不利的消息传出去半分。” 方雯容内心的苦涩和疼痛浓得都化不开,蚀骨的恨意在她的血液里叫嚣着翻滚着,明明是很虚弱的身体,却翻滚着巨大的能量和恨意,让她想要摧毁一个女人。 季莹月,我跟你不死不休! 想到她落尽那么污秽的地方,差点被害死在那样的地方,沦为整个京城人的笑柄,方雯容就恨不得将季莹月千刀万剐,把她扔到狼窝里去喂狼! 宫里的宴会已经散去,那些大臣和女眷都有条不紊地离开了皇宫。 季莹月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有人说方雯容掉进茅坑里淹死的消息,她的右眼皮也控制不住地突突跳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竟然有了很不好的感觉。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方雯容被她刺了好几针,那簪子上还淬了剧毒,还掉进茅坑里,就算她没有被毒死,也已经被淹死了。 季莹月,你不要害怕,你最有威胁的情敌已经被淹死在那臭气熏天的污秽之地的,再也没有办法跟你抢男人了,没关系的,你只需要耐心地等待着消息就好了。 虽然她不停地自我说服和自我催眠,然而不知道为何,她的脊背处凉嗖嗖的,心跳得也很快,让她根本就控制不住,总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她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索性命令了她的丫鬟去散布谣言去了。 没到一炷香的时间,方雯容上茅厕的时候不小心,掉进茅坑里去的事情就悄悄地在宫女和太监之间流传着。 再加上之前方夫人让丫鬟打了好几桶热水不停地往茅厕里走,还让人封住了女茅厕不让人进去,方雯容差点淹死在茅坑里的消息就像是长了脚一样的传播着,没过多久,底层的宫女和太监差不多就都知道了。 方夫人还没来得及让宫内的探子处理谣言的事情,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当探子的消息传到了方雯容这里的时候,她不堪屈辱地哭了起来,更是恨不得将季莹月给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娘,我要进宫,让皇上帮我处理这件事情,我不想让整个京城的贵女都知道这件事情,到时候个个在背后笑话我,让我活不下去!” 方雯容思索了一会以后,不敢再任何的耽误,拖着虚弱的身体,坐着马车进了皇宫,她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哭着将她在茅厕里遇袭的事情告诉了皇上。 不过她没说她整个人掉进了茅坑里,只说她一只腿陷入了那个地方,然后她很快又爬了起来,昏迷在了旁边。 “皇上,现在宫里的这条传言传得沸沸扬扬,求皇上替臣女做主,让这条流言平息下来,不然臣女真的就要被流言蜚语逼死了。” 方雯容跪在御书房坚硬的地板上,哭得稀里哗啦地说道。 她的脖子上还缠着一根浅粉色的丝巾,遮挡住了累累的伤口,然而她说话却很费力,每说一个字就疼得跟被刀割一样。 这一刻方雯容庆幸,她被季莹月用簪子刺的地方是从右侧方刺进去的,要是正对着咽喉,她恐怕已经死了。 皇上今天的寿宴过得很是不太平,又是北狄国的人指控许沐晴根本不是梁国的人,好不容易说清楚了,方雯容又被人袭击掉进茅坑里。 糟心的事情一箩筐,让他心浮气躁,想要发泄又不知道发泄到谁的身上去。 “这些事情你不要跟朕说,睿王是你未来的夫君,你让他去帮你处理这件事情。至于宫里那些谣言,朕会让人想办法堵住那些人的嘴!” 方雯容要的就是皇上的这句话,她的脸上溢满了感激之情,“多谢皇上愿意替臣女做主,等到臣女和睿王成亲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孝顺皇上的。” “回去吧,你的名声不会受损的,至于季莹月想要谋害你性命的事情,相信睿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皇上今晚上其实并不开心,很累很烦,他爱的女人不理他,老娘又和她势同水火,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方雯容得到了皇上的准许后,也没有多待,直接退出了宫殿,回去开始磨刀霍霍准备收拾季莹月去了。 “李公公,传令下去,谁也不许传未来的睿王妃掉进茅坑里的事情,乱传者,揪出来割断舌头,乱棍打死!让掌刑嬷嬷去转转,再有不利的言论传出去,一定不能客气!” 信任的大太监领了命令就退下去了,让得力的内侍和掌刑嬷嬷在宫里转悠着,很快就抓到了几个幸灾乐祸的宫女,割舌,杖毙,鲜血淋漓的几条性命消失在众人的面前以后,再也没有敢乱散布关于方雯容掉进茅坑里,还喝了好几口污秽水的传言。 方雯容回去以后,周身涌动着寒冷而嗜血的杀气,她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冷声命令道,“来人,去将季莹月那个贱人给我抓回来!” 哪怕是萧霖策要因此和她决裂,她也要毁掉季莹月那个贱人,以雪前耻! 此时的季莹月正和温子雅,慕容定等人在一家很隐秘,看着很不起眼的茶馆里。 温子雅胸腔里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季莹月则是满脸警惕地站在离她有一段安全距离的地方,她也害怕被北狄国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一个耳光就上来,将她打得鼻青脸肿,那可就太惨了。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给我一张假的生辰八字?季莹月,你这女人怎么那么虚伪,那么卑鄙无耻呢?” 害得她在那么多的使臣,还有众多的宾客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甚至连许沐晴都没能名正言顺地跟他们回北狄国去。 季莹月她脊背处冒起了阵阵的冷汗,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温小姐,你别生气嘛,我给你的关于许沐晴的生辰八字的确是真的,但是到了你手里以后肯定是被人动过了手脚,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这件事情真的不怪我,是有人潜伏进你的房间给换掉了,你才会闹出这样的差错。” 温子雅想到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什么都没有得到,更生气了,她冷声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责怪我没有看好她的生辰八字,所以才会丢了那么大的脸吗?你倒是挺会找借口的!” 季莹月一脸正色地说道,“事到如今,我责怪你有什么用?还是想办法看怎么补救吧,你们不就是想要带她回北狄国吗,这次不成,再另想其他的办法就好了,用得着这么愤怒吗?” 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恨意来,“不过啊,我在这里提醒你们一句,许沐晴那个女人狡猾得就跟狐狸一样,想要让她跟你们走,最好一刻都别掉以轻心,不到她到北狄国,她就很有可能还有翻身的机会。” 慕容定想到许沐晴在宴会上反击他的样子,警惕之心不由得升了起来,许沐晴倒是比北狄那位冠绝六宫的皇贵妃,脑子转得更加的快,也更加的沉得住气,分析事情条理分明,有理有据,硬生生地将宾客们心里的疑虑都除掉了。 “你说谁在帮她?她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那究竟是谁调换了她的生辰八字了呢?” 北狄高冷又骄傲的皇子忍不住蹙着眉问道。 季莹月脸上的神情变得狰狞了起来,发狠地说道,“那个最爱勾引男人的狐狸精,除了太子萧霖烨,应该不会有人帮她了吧?” “你说也是怪了,许沐晴那个女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那么多的名门贵族,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她都不喜欢,非要爱上一个病怏怏,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的太子,她到底图的什么?” 萧霖烨他的身体虚弱得,每隔几天就要吐血昏迷,体内强烈的剧毒几乎要将他的身体给掏空了。 宫里的探子也传回来具体的消息,萧霖烨半年之内肯定会毙命,许沐晴这个狐媚的贱人竟然一点都不嫌弃,对他不离不弃,她难道是想要给萧霖烨陪葬吗? 慕容定的眸子里迸射出了锐利又清冷的光芒来,直接就道破了要害,“许沐晴是个功利性那么强的女人,她是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既然她愿意追随着萧霖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萧霖烨他不会死。” 季莹月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一股寒气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她嘴唇发紫,不可置信地说道,“应该不会的吧,萧霖烨身中剧毒很多年,宫里所有的御医都给他诊断过了,真的是灯枯油竭了,他撑不到明年的。” 就连神医唐维卿都没有任何的办法,萧霖烨又能靠什么支撑着呢。 慕容定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来,“御医认定的事情难道就是对的吗?梁国的医术没有办法,其他国家难道就没有续命的药草或者是邪术什么的。” “根据本王知道的,南越国就有那种很阴邪的术法,能够将别人的寿命续到他的身上去。又或者,许沐晴或许已经知道了怎样能解了萧霖烨身上的毒,知道怎样慢慢地调养,让他的身体变得好起来。”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办法?” 北狄这位高瞻远瞩,又骄傲清冷的皇子的话,让季莹月就像是被兜头用一盆冷水浇下来,她刺骨的寒冷,控制不住地打了几个寒颤。 她听见自己用不可置信的声音说道,“难道许沐晴的医术已经厉害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吗?我不相信,她要是那么厉害,她早就称王称霸了。” 慕容定幽深如同寒潭的眸子里涌过一丝鄙夷之色,“是或者不是,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好了。本王也希望季小姐说的一切是对的,但,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换做是本王,就不会管萧霖烨究竟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还是故意装作时日无多的样子来迷惑其他的皇子。只有死人才是最能靠得住的,其他的人本王都信不过。” 季莹月在嘴里轻轻地呢喃了几声,她暗自下定了决心,等会回去以后,她一定会去奉劝萧霖策,买通杀手动手,争取尽快将萧霖烨弄死,永绝后患。 “本王倒是有一计,季小姐要不要听听?”慕容定强忍住心底的厌恶,看向季莹月这个因为嫉妒而狰狞扭曲的女人。 “六皇子请说,我洗耳恭听。” 季莹月哪怕心里不高兴,也要摆出认真又恭敬的姿态来,她还想让慕容定和温子雅将许沐晴带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才好。 她心里更是恶毒地希望到了北狄国以后,许沐晴被温子雅和北狄国的贵族狠狠地折磨,遍体鳞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就更好不过了。 慕容定没有继续看她,充满蛊惑性的话语响了起来。 “萧霖烨带兵打过好几次仗,最终都以胜利告终,还有好几次是以少胜多,在整个梁国,他也是很厉害的军事天才,谋略和才华出众,还有做出来的政绩都是有目共睹的。” “要不是他体弱多病,动不动就吐血昏迷,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恐怕现在皇位上坐着的,应该就是他了吧。” 季莹月还是不明白慕容定说这些话想要表达的重点是什么,她听得一头雾水,“六皇子,你的计谋是什么?” 慕容定除了鄙夷,心里还升起了强烈的无力感,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在跟一只猪在对话一样,真想直接说,不跟你这个愚蠢的女人继续对话了,你哪儿凉快就待哪儿去吧。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硬生生地将厌烦给压了下去,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一些。 “就是说,如果皇上看到萧霖烨生龙活虎的模样呢,哪怕是吐了血昏迷以后,他病怏怏的身体依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再让皇上身边的太监不经意地告诉他,萧霖烨每次都快要死了,又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那时候,不用你动手,皇上比谁心里都要害怕他的皇位受到威胁,等到了那时候,萧霖烨就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比你更想要让萧霖烨去死,你能听明白了吗?” 季莹月终于明白了慕容定的话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慢悠悠地说道,“你是说借刀杀人?这个办法真的还不错。” 慕容定心里那种抓狂和无力的感觉总算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还好没有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吧,你明白了就好。希望我们在以后的合作中能更加顺利一些,像今天这样阴差阳错的事情再也不要发生了。” 季莹月她用力地拽着裙摆,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谁能想到许沐晴她的运气竟然那么好,萧霖烨竟然是彻底地将她放在心上了,她怎么就能碰上对她深情款款的男人呢。” “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本王不希望再有下次了。季小姐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还是快点回去吧。” 慕容定不想看到她恶毒丑陋的嘴脸,让她快点离开。 季莹月得到了慕容定的点拨,心情总算是没有那么糟糕了,虽然今天并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她也没有那么气馁了,胸腔里燃起了斗志,期待着下一次算计许沐晴和萧霖烨,让这对狗男女彻底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温子雅在她离开以后,气得将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表哥,你刚才干嘛拦着我?我真的很想把她的脸打成猪头,我太生气了。” 慕容定面对骄纵的表妹,气定神闲地说道,“你打她耳光又能怎么样呢?只会让双方的关系更加闹僵恶化,恐怕以后合作都进行不下去。不如让她替我们做事情呢,这种愚蠢的,满脑子只会想着爱男人的女人,最好控制和利用了。” 要不是他们查到季莹月爱慕萧霖策,却一直爱而不得,这次也不会轻易地拿到许沐晴的生辰八字,只可惜竟然被萧霖烨的人识破了,不然他们谋划的一切都已经成功了。 温子雅白皙的脸染上了一抹绯红的色彩,璀璨的眸子里溢满了泪水和屈辱,她不是羞红的,而是气红的。 “是不是在表哥心里,我也和季莹月一样,满脑子除了情情爱爱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表哥也一直看不起我的对吧?嫌弃我脾气不好,脑子不聪明,转得很慢,还不像许沐晴一样会医术和厉害的毒术,能够给你带来巨大的帮助。” “所以这些年来,表哥对我一直都冷冷淡淡的,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表哥你对我的喜欢,也从来没有被你捧在掌心里宠爱过。” 男人是不是都爱许沐晴那种脾气泼辣,浑身带刺的,就像玫瑰一样散发着极致诱人香味的女人。 不然就是那种白莲花一样楚楚可怜,善解人意,说话轻声细语,甜腻得让人的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那种女人稍微掉一下眼泪,男人就恨不得将稀世珍宝碰到女人的面前,只为了博得美人的一笑。 慕容定心里厌烦至极,温子雅又来跟他整这么一出了,胡搅蛮缠不说,有时候伶牙俐齿,有时候又扮柔弱可怜,让他烦不胜烦,偏偏他的母妃最疼爱这个侄女,削尖了脑袋地想要将他们撮合在一块。 他遮掩住真正的情绪,很是冷静地看向温子雅。 “你别胡思乱想,在表哥的心里,你和季莹月那种恶毒的,充满阴谋诡计的女人还是不一样的。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心爱的男人,却总是砸了场子,而你却是不一样的,你帮过表哥很多忙,比季莹月好多了。你不会拖我的后腿,这一条我很欣慰。” 嘴上虽然说着这些漂亮话,慕容定却在心里幽幽地补充道,你当然和季莹月不一样,人家虽然愚蠢,但至少还有脑子,而你却连脑子都没有,谁娶到你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慕容定就算打一辈子光棍,我也不会娶你做妻子,当个空洞的,没有脑子的玩物还差不多。 温子雅的脸上迸射出了强烈的惊喜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 “表哥,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地讨厌我的,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很嫌弃我呢,幸好你不嫌弃,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慕容定违心地正眼说瞎话道,“你脾气有时候虽然坏了一些,但你的心地不坏啊,有时候骄纵的性格还是挺可爱的。只要你别再乱吃飞醋就好了,我们要许沐晴,是因为她身上的利用价值很大,你是清楚的。” 温子雅被哄得心里甜蜜得很,她舒服了,听话柔顺得很,一再地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了起来。 “在回到北狄国之前,我绝对不会再给表哥你砸场子,也不乱吃飞醋和乱发脾气了。等拿到了许沐晴身上的东西,表哥在夺嫡的时候肯定能胜利,到时候姑姑就不用受其他妃嫔的气了。” “表哥也不会被眼高于顶的太子,还有其他的皇子欺负了。” 慕容定清冷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在温子雅如同绸缎一样黑亮的头发上摸了一把,“如果是这样,那表哥就真的太欣慰了。” 温子雅心里甜滋滋的,她看着表哥笑得很好看的脸,忽然鼓起勇气抱住了慕容定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幸福又甜蜜地说道,“表哥,我真的很爱你,你以后娶我好不好?” 慕容定身体僵了一下,忍着心底的鄙夷和厌恶,轻轻地将她给推开了。 “表妹,这件事情你要跟母妃说,父皇如果愿意赐婚,我肯定会娶你,这一切要看你的本事。皇子们的婚姻,绝大多数都是身不由己的,这个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温子雅被表哥温和又耐心的劝说弄得愣了一下,虽然有些失望表哥不愿意敷衍哄她,她还是强撑着笑脸活到,“那表哥,我一定想办法让皇上给我们赐婚的,希望到时候表哥能够信守承诺娶我。” 慕容定流露出了一抹邪魅又迷人的微笑来,“好,只要母妃和舅舅能够说动父皇,我一定娶你。” 才怪,娶了温子雅这样的女人过门,以后他的整个后院就别想有安宁之日了,他才不会那么愚蠢。 另一边,季莹月从那座不起眼的茶馆后门出来以后,很快就走到巷子口,上了她家的马车,让车夫驾着马车往家里赶去。 然而,还没有走出去两里地的距离,车夫忽然勒紧了缰绳,硬生生地将马车停了下来,不再前进了。 车内毫无防备的季莹月整张脸直接撞到了车壁上,鼻子都快要撞歪了,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让她眼泪都飚出来了。 她旁边伺候着的丫鬟小金和小思手忙脚乱地扶住她,关切不已地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了,疼吗?” 季莹月将两个丫鬟推开,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撞一下试试?蠢奴,也不知道扶着我一点,回去以后罚跪半个时辰,今晚上不许吃饭!疼死我了,养你们有什么用,给你们吃好的,穿好的又有什么用,除了会气我,还会做些什么?” “车夫,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拉马车的,我脸都快被你撞烂了!” 面对小姐的责问,车夫紧张得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说话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小姐,不是老奴的错啊,是许沐晴她带着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她还让人在路中间堆了很多的石块,我们过不去啊。” 季莹月又在这里听到了许沐晴的名字,她新仇加上旧怨蹭蹭地涌上了心头,逼得她想要砍人的心思都有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白莲花遭殃 她不愿意再装下去,气势汹汹地掀开马车帘子,打开马车的门,让小思和小金扶着下了马车,一张脸阴沉着来到了许沐晴的面前。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总是跟我作对好玩吗?许沐晴你这人怎么那么阴魂不散,怎么那么讨厌呢?我现在真的很恨你,难道你心里不明白吗?能不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看到你一眼我都觉得烦。” 季莹月露出了她最真实的面目来,甚至连一丝戏都不愿意再演了,她和许沐晴之间现在是不死不休,绝对不能共存。 “我也不想来见你,看到你现在狰狞又丑陋的嘴脸,我就想起你以前在我面前是怎样虚伪地扮演着温柔善良的妹妹的形象,季莹月,你累不累啊?你倒是继续演下去啊,最好能演一辈子,怎么不装了呢?” 许沐晴毒舌起来连她自己都害怕,“怎么,替睿王想要利用我,欺骗我不成,恼羞成怒了?觉得睿王不应该来欺骗我,对我表白,还说要迎娶我?害怕我会成为未来的皇后,所以处处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我给除去是不是?” 季莹月眼睛里隐藏着强烈的恨意,像是要将她给千刀万剐了一样。 “少跟我翻旧账,我懒得跟你说过去那些恩恩怨怨。许沐晴,你无非就是在嫉妒我罢了,不管你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费尽心机,睿王他心里最爱的人依然是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最后陪在睿王身边,享受着众人朝拜的也是我,你就羡慕吧,嫉妒吧,尽情地恨吧。” 许沐晴被季莹月厚颜无耻的这番话差点笑得肚子疼,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像她这样知晓一切事情走向的,她可笑不出来。 “的确,睿王以后一定会是皇上,君临天下,主宰着整个梁国的命运,你也会是他最爱的皇后,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还怀了睿王的儿子呢,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整个梁国命运最为高贵的人,行了吧?” 她的笑瞬间冷了下来,开始了泼冷水模式,“但季莹月你要弄清楚,这是前世的事情,这一世,我既然洞察了你们的阴谋,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 “把我的生辰八字拿给北狄人的是你吧,你这么想扳倒我的吗?只可惜啊,你运气还是差了一些,竟然给错了我的庚帖。” “季莹月,你看,老天爷都站在我这一边呢。上一世我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我被打入冷宫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你去告诉萧霖策,睁大眼睛瞧好了。” 面对许沐晴的挑衅,季莹月恨得心头一口老血差点涌上来,她指着许沐晴的鼻子,恨声说道,“你别得意得太早,哪怕你提前知晓了一些事情那又如何,这一世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以前我能赢得过你,让你家破人亡,让你在泥泞里怎么都爬不起来,这一世同样可以。许沐晴,你才要等着瞧,你依然会是我的手下败将,以后还是要匍匐在我的面前,跪下来求我饶你一条贱命。” 季莹月口不择言地骂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样骂能让她的心情变得好受一些。 “嘴上的便宜谁不会占啊?我拦住你的去路不是要跟你讨论以前的恩怨情仇的,季莹月,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们之间注定会不死不休,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等着我的报复吧!” 许沐晴的眼睛里涌动着嗜血又凛冽的光芒,全身有寒冷又迫人的气息涌现了出来,“今天只是开始,你慢慢地领略一切属于你的苦果吧。” 季莹月被她眼底骇人的光芒震慑住,下意识地朝着身后退了几步,满是戒备地说道,“毒妇,你究竟对我做什么?你别乱来!睿王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季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许沐晴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轻蔑又鄙夷地开口了,“我不会亲自对付你的,我嫌脏了我的手,不过你作恶多端,连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的。” 她扔下这番话,转身带着她的侍卫和侍女们离开了。 季莹月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不敢相信许沐晴拦住她只是为了说那样的一些话,依她对许沐晴的了解,那个女人真的很记仇,谁要是得罪了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她心神不宁地回到了马车上,心跳得更快了,脊背处也冒起了阵阵的冷汗,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车夫,调转马车头,我们从另外一条路回去,要快一点。” 许沐晴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一定是在哪条路上设下啦埋伏,故意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她进入圈套,一定是这样的,她不能中计。 季家的马车以很快的速度朝着回去的路狂奔着,许沐晴站在明月楼三楼的雅间里,朝着远处看过去,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白薇,方雯容家的死士在路上埋伏好了吗?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她依然站在窗前,盯着季莹月按照她预想的那条路回去,忽然嘴角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季莹月,接下来你的好日子到了,得罪了方雯容的下场比得罪我害惨呢,但愿你能够承受得住。” 白薇惊叹地看着季家马车逃跑的方向,脸上的兴奋显而易见,“小姐,你怎么知道季莹月会走那条路回去啊?你预料得也太神了吧。” 许沐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然你以为我跟她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季莹月那个女人疑心病很重,最爱胡思乱想,我撂了那么多的狠话,你以为我在跟她说着玩呢。” “她肯定以外我在前面设了很多埋伏等着她,为了谨慎起见,她肯定要换一条路回家的,现在走的那条路,是去季家最近,最好走的路。” 方雯容在宫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又差点丢了一条性命,她不出了这口恶气还是方尚书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姑娘吗? 白薇不敢再小瞧她家小姐了,虽然她和太子殿下两情相悦,爱得难分难舍,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头脑和报道啊,真是神了,让人不容小觑。 季莹月坐在马车里,心神不宁,强烈的恐惧感在她的心里蔓延着,几乎要将她弄得崩溃了。 她脸色发白,声音颤抖地催促道,“车夫,马车赶得再快一点,我现在就要回家去,我不想再待在外面。” 如果许沐晴和萧霖烨让人埋伏在她回家的路上,淬了剧毒的暗器飞过来,哪怕不要她的性命,毁了她的容,或者是将她弄得断手断足,变成一个残缺的人,萧霖策肯定会嫌弃她不再是漂亮妖娆的女人。 她很惜命,也很爱惜她的脸,容貌和家世是她的一切。 然而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在快到她家的时候,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冲上来十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衣蒙面人,见人就砍,没过一会,车夫就被锋利的长剑刺入了心脏,一刀毙命。 季莹月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然而下一刻,黑衣人直接用一块又臭又脏还潮湿的破布将她的嘴给堵住了,点住了她的穴道,不让她动弹。 她的两个丫鬟也已经被那些黑衣人砍死了,尸体就横着在马车里,任由受了惊吓的马儿乱跑,狂奔着离开了。 这一切,被围观的百姓看到了,吓得魂儿都快要飞出来,然而发生得太快,只在短短的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再加上季家的马车又没有特殊的标记,就算是有人看到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于是也没有人去告诉季家的人。 季莹月被人用棍子在头上一敲,重重地昏迷了过去,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置身于一间布置得富丽堂皇的房间里,还燃着很好闻的熏香。 她是被人用一盆冷水泼到身上给弄醒的,刺骨的寒冷让她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然而当她看清楚坐在她面前不远处的那个女人的脸时,吓得尖叫一声,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季莹月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不停地往后缩着,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你怎么在这里?方雯容,你究竟是人是鬼?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应该掉在茅坑里被淹死了啊,就算不死,也应该被她的剧毒给弄死了,为什么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她就完好如初地站在了季莹月的面前来。 方雯容对着她流露出了一个鬼魅般的笑容来,慢悠悠地说道,“我还活着,你很意外吧?季莹月,让你失望了,我被你推进茅坑里,被你捅了好几簪子,被剧毒侵蚀着,折磨着,我依然还能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 “你怎么对我的,现在应该轮到我怎么对你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季莹月身体抖如筛糠,这一刻她的眼泪真的控制不住,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方小姐,你肯定认错了人了,我没有暗算你,更没有把你推进茅坑里,我放我回去好不好?” 季莹月她的双手和双脚被捆绑着,她动弹不得,更是找不到脱身的办法,吓得背后的冷汗都湿透了,她这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承认,不然她就彻底地完了。 然而,方雯容在她的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放过季莹月。 尤其季莹月这样否认,她心里的怒火控制不住地熊熊燃烧了起来,她身体还很虚弱,不想自己使劲,对身边的丫鬟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上去把她的脸给我打肿,越用力越好!” 忠心耿耿的丫鬟领了命令就上前去了,扬起手对着季莹月的脸噼里啪啦地就扇了下去,用了十足的力气。 季莹月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和哀嚎声,伴随着哭泣声,听起来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方雯容听到她这样的哭声,心里却没有半点同情,她这会儿要是心慈手软地放过了季莹月,那才是对她最大的残忍。 季莹月将她置之于死地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放她一条生路? 所以这时刻哪怕季莹月哭得再可怜,她也绝对不会有一丝一缕的恻隐之心。 丫鬟将季莹月的嘴角打得高高肿起,一张脸肿得跟馒头一样,两边的嘴角都有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停下,别打了,这个贱人可不能在这里被打死了,不然太便宜她了。” 方雯容让丫鬟停了下来,她脸上流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季莹月,你看看你现在这张脸,丑陋得让我都觉得想吐!你真是够可以的啊,用剧毒来杀我,将我推进那种恶心肮脏的地方,还让人在宫里散布谣言,让我身败名裂。” “只可惜,我运气比你好,我遇到了许沐晴,她给我喂下了九转还魂丹,帮我解了毒,把我从阴曹地府里拉了回来。你没能弄死我,那就等着我把你弄死吧。你不是爱睿王吗,我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美梦被粉碎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季莹月她脸颊火辣辣的疼,艰难地喘着粗气,她被方雯容话里的内容全部都吸引过去了,蚀骨的恨意在胸腔里蔓延着,几乎逼得她要湮没、 又是许沐晴,她就那么恨自己,那么跟自己过不去? 她发出犹如野兽般痛苦的哀嚎声,在心里发誓道,许沐晴,你这个毒妇,我今天若是死在这里就算了,若是我侥幸能从这里逃出去,我跟你争斗到不死不休,你给我等着! 这一刻,季莹月一面哭,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恨意,“方雯容,你要是敢杀了我,睿王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爹和我哥哥都不会放过你。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来。” 方雯容轻蔑地冷笑一声,让丫鬟在冷透的茶水里面加了一大把盐,搅拌得全部溶化以后,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将那杯盐茶水全部都倒到了季莹月的脸上去。 伤口上撒盐,那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感,逼得季莹月疼得恨不得昏迷过去,她伏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啊——” “方雯容,你这个毒妇,贱人,王爷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绝对不会放过你,不信你就等着瞧!” 季莹月疼得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出来,她现在无比清醒,也无比悲哀地认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落到方雯容的手里,这个恶毒的,心狠手辣的女人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现在甚至一点从方雯容手里逃出去,能够活命的信心都没有,恐惧和怨恨在心里发酵着,蔓延着,汇聚成了所有恶毒的,谩骂的话语。 “毒妇,贱人,你明知道王爷和许沐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竟然还跑去和许沐晴交好,睿王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你。你这是背叛,王爷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方雯容,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睁大眼睛瞧着你是怎样被王爷嫌弃和怨恨的。我现在真的后悔死了,几个时辰以前为什么不把你的脸按在茅坑里,等到你窒息了以后再离开。我好恨,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你又有什么脸面活着!” 被季莹月用各种恶毒的语言侮辱,方雯容怒极反笑,“你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既然你都能活着,那我为什么不能?我就是要好好地活着,让你亲眼看我嫁给睿王,做王府的女主人。” “而你,则是像蛆一样躲在肮脏不堪的角落里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拭目以待。季莹月,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我是睿王妃一天,你就休想做睿王的女人,别说是侧妃,就是侍妾我都不同意。” 方雯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有,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今晚上就还回来吧!带她下去,隔壁房间的男人就在那里等着。” 季莹月的身体紧绷着,眸子里的害怕更加的强烈,她的声音颤抖着沙哑着,“方雯容你要对我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把我害得那样惨,你该不会是以为我痛打你一顿,往你的伤口上撒盐让你疼一会,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吧?你不是总是觊觎我的男人吗,既然你那么缺男人,我送你几个,一定会把你伺候得很满意,让今天成为你最好的回忆,才行。” 方雯容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来,“季莹月,你这辈子就别再肖想着睿王了,我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分享王爷,也绝对不会让你占有王爷半分。你就睁大眼睛看着好了。” 季莹月害怕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然而她的嘴却比之前更加厉害了,说出来的话让方雯容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一样,不舒服极了。 “王爷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么对我,睿王不会再娶你了。” “方雯容,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你有多脏多臭!王爷知道你整个人掉进茅坑里,还喝了那么多的污水他看到你都恶心想吐。” “就算你毁了我,就算王爷迫于形势娶了你,他也不会碰你分毫,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女人,谁看到你都忍不住想吐!” 被她用恶毒的话语谩骂,方雯容的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要难看,恼羞成怒地说道,“那要等到我成亲以后再说吧,哪怕不受宠,我也占据着正妻的名分,没有我的点头,你就进不了王府。” “废话少说,让她下去。告诉隔壁的男人,一定要让季小姐满意了,后果由我来承担。” 于是,季莹月再不甘心,再想要激烈地挣扎,也是无济于事,被方雯容的丫鬟想拖着丧家之犬一样把她给拖到了隔壁房间。 很快,凄厉又惊恐的尖叫声响了起来,伴随着男人的调笑声。 季莹月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到最后,只剩下轻轻的,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萧霖策终于带着季莹月的哥哥季明,还有一批随从赶到了这座青楼,在后院最偏僻的院子里,他们找到了方雯容。 萧霖策满脸怒容,尤其是看到未婚妻脸上轻蔑的笑容的时候,真想冲上前去扇她两个响亮的耳光,再质问她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 “容儿,季莹月是被你派人抓到这里来的吗?她在哪里?” 她像是感受不到萧霖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一样,镇定自若地说道,“王爷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何必要多此一举地问我?” 季明眼眶通红,血丝翻涌着,他猛地抽出了长剑指向了方雯容的脖子,恨声说道,“我妹妹在哪里?你把我妹妹交出来!” 方雯容扯着嘴唇冷笑一声,似乎并没有将季明的威胁放在眼里。 她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不害怕一切后果,还要让萧霖策替她收尾,不然这股气她咽不下去。 “容儿,有什么事情好好说,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你把季莹月掳到青楼里来,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 萧霖策强忍着心底的怒气,冷声劝说道。 他不帮季莹月说话还好,越是帮那个贱女人说话,方雯容心里的怒火就越加旺盛,她顾不得虚弱的身体,用力地拍在桌子上,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她是你的未婚妻还是我是你的未婚妻?你那么向着她说话,那你知道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吗?睿王爷,我差点死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你知道吗?” 方雯容又气又委屈,她将缠绕在脖子上的绚丽又精致的丝绸给扯了下来,露出了她脖子右侧好几道血窟窿来,赫然恐怖。 “这就是季莹月她用淬了剧毒的簪子刺我的,要不是我运气好,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我现在已经死了,尸体都变僵硬了,你还向着她说话吗?那个女人她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比起我今天给她的还要多好几倍,你明白吗?” “睿王,如果你觉得她做得对,你就是心疼她,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那一边,那我们之间的婚约趁早解除比较好。我会让我爹去跟皇上说,不管耗费怎样的代价,哪怕我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都行,我不在乎。” 她的声音颤抖着,眼睛里泪意翻涌,最终汇聚成了一颗颗的珍珠顺着眼角滴落下来,然而她脸上的神色却依然坚决,不容侵犯和更改。 “但是在我们没有解除婚约之前,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应该维护的女人是我!而不是季莹月那个恶毒的女人!” 季明听到方雯容怨恨又鄙夷的一口一个恶毒的女人,他心里难受极了,他不服气地说道,“方小姐,就算我妹妹有哪里冒犯了你,甚至是狠狠地伤害了你,你也不能动用私刑,让府衙或者是王爷来处理,从这一点来说,你做得不对!” 方雯容听了季明厚颜无耻的话,她恨得都想一刀捅进这个男人的心脏里去,让他直接咽气算了,省得他在她的面前叽叽歪歪的。 “季家的人果然都是不要脸至极,凭什么你妹妹伤害我就是理所当然的,我难道天生就是贱命,就要被你妹妹践踏侮辱吗?你是什么玩意,也配跟我说话?怪不得你妹妹总想着抢别人的男人呢,原来不要脸是家学渊源啊。” 她指着季明的鼻子,恨声说道,“老天爷怎么不来一道雷把你们全家给劈死了?还留着还祸害别人,恶心别人?” 萧霖策听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容儿,你别再胡搅蛮缠了,季莹月她到底在哪里?你把她弄出来,有什么事情当面解决。” 方雯容眼睛里有着疯狂的笑容,还没嫁给萧霖策呢,她的心已经凉了大半截,她咬着牙,仇恨的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这里是青楼,你觉得季莹月那个贱人会在哪里?她害得我差点死掉了,凭什么我要装作宽容大度的样子去原谅她?她又有哪里值得我原谅?” 季明听到方雯容嗜血仇恨的话,心都要碎掉了,发狠地冲上来,“毒妇,我要杀了你替我妹妹报仇,我要杀了你!” 他当然没有得逞,萧霖策动作很快地拦在了季明的面前,一把将他手里的长剑夺了过来,扔在了地上。 “先去把季莹月给找出来啊,有什么事情等人找到了再说,你现在杀了方雯容又有什么用?难道你想断送掉自己的仕途吗?” 萧霖策踢了季明的大腿一脚,剧烈的疼痛感终于让他清醒过来,“王爷,我这就去找月儿。” “方雯容,你最好没有对我妹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你等着瞧好了!” 面对季家男人撂下来的狠话,她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谁怕谁啊,季莹月欠她的不止这一次,那个贱人就该去死,哪怕不死,也要被狠狠地碾压在地上,变得肮脏不堪,让王爷所嫌弃。 季明在搜遍了整个青楼的房间以后,终于在方雯容隔壁的房间里找到了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季莹月。 季莹月身上没有任何遮挡的衣物,狼狈不堪地躺在床上,瞳孔睁得大大的,眼泪不停地流着。 季明看到妹妹被人凌辱折磨得一条命都快要没了的时候心痛得快要抓狂了,他红着眼睛走上前去,帮季莹月将衣服穿好。 “哥,我要杀了方雯容那个贱人,我要报仇!哥,我不能放过她!” 季莹月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然而在提到方雯容的时候,她的瞳孔里迸射出了强烈的,刻骨铭心的仇恨来。 “月儿,我们先回家,等你的身体调养好了再说。方雯容的事情交给哥来解决,哥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季明将所有的仇恨和屈辱咽到了肚子里,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妹妹的性命重要。 然而季莹月虚弱地躺在床上,却偏执地不肯离开,“我不要,哥,我刚才听到王爷的声音了,我要借着王爷的手狠狠地收拾方雯容那个贱人。她不付出代价,我就算是死,都不能瞑目。”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她硬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哥,她要是不承受应有的代价,我就不离开这里!我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个贱人凭什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咽不下这口气,王爷要是不弄死她,我以后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将她弄死!” 季明感受到妹妹颤抖的身体里迸射出的强烈的恨意,他害怕她会在刺激之下做出傻事来,也不敢不顺着她。 “好,我们这就去找王爷,让王爷教训方雯容。不过哥要先想办法弄一碗补身体的参汤过来让你喝了,等你恢复了力气再跟她算账。” 季莹月咬着嘴唇,鲜血从她的唇上蔓延到了舌尖,“哥,你身上藏有匕首吗?你给我一把,让我藏在身上。” 有些事情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萧霖策不愿意帮她解决了方雯容那个贱人,那她就自己动手,将方雯容推进地狱里,让她万劫不复。 “月儿,你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要方雯容的性命吧?你别冲动,更别当着王爷的面做傻事,不然你努力了那么久,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乌有,不值得。” 季明满是担忧地说道,他也对方雯容恨之入骨,然而却也不敢当着王爷的面行刺他的未婚妻啊。 季莹月几乎咬断了舌尖,蚀骨的悔恨在她的心里蔓延着,她不后悔在宫里算计了方雯容,她后悔的是收手得太早了,她为什么要嫌脏嫌臭不愿意等方雯容死了再离开,让事情发展到现在她没有办法控制得境地。 “哥,我不会那么愚蠢要方雯容的性命,但王爷如果不给我满意的交代,我也不会让方雯容全身而退。你看她都对我做了什么?” 她被那些恶心脏脏的男人折磨侮辱,这辈子和萧霖策都没有可能了,凭什么方雯容掉进茅坑里,又臭又脏还能嫁得那么好? 季莹月在心里怨毒地想着,她嫁不成萧霖策,那她也绝不让方雯容嫁,大家都得不到才公平。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美梦破碎,噩梦降临 季明依然不相信妹妹的话,因为季莹月的眸子里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仇恨,像是要随时摧毁一切。 “你不想杀方雯容你要匕首做什么?月儿,睿王他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处理,你只管做个受害者就好了。你越是大度善良,王爷对你就越是愧疚,他对你的补偿就更多。” “你听哥哥的话,千万不要做傻事,哥不想你以后悔不当初,你的人生要是因此而毁掉,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季莹月崩溃地哭着喊着说道,“哥,我的人生已经被毁掉了,方雯容让好几个肮脏又粗鲁的男人把我折磨成这样,你觉得我还能有将来吗?为什么你还要让我忍让?我现在被害得这样惨,为什么还要让我忍气吞声,你把匕首给我。” 她和方雯容之间注定了要不死不休,她得不到的,也绝不会让方雯容得到! 季明皱着眉头,将腰间的匕首握得死死的,“我不能给你,我不能眼睁睁地让你跌进万丈深渊却还是不愿意伸出手来拉你一把。睿王还需要我和爹,他一定会给你满意的交代的。” 季莹月眼泪决堤了,崩溃地说道,“你不明白的,哥你知道我对方雯容做了什么吗?我用毒簪暗算她,把她推进茅坑里,她差点就死了。你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王爷还会站在我这边吗?他不会的,他只会让我跟方雯容那个贱人下跪道歉!” 季明心头一口老血涌了上来,对状若癫狂的妹妹简直无话可说,“你怎么那么糊涂啊?算计了别人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有意思吗?现在落得这样的结局,你心里痛快了高兴了?” 季莹月说得累了,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哽咽又幽怨地说道,“我跟你说这些话不是想听你来埋怨我的,匕首你给不给我?不给我也会想办法的,方雯容那个毒妇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不管什么时候!” “哥,我占不到的便宜,我得不到的男人,也不会让方雯容那个女人得到。凭什么她把我折磨得那么惨,还能过着被睿王宠爱的日子,我不甘心,这对我不公平。” 她胡乱地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这件事情我负责,绝对不会推到你的头上去的,王爷也不会迁怒你。哥,你把匕首给我。” 季明心疼她的遭遇,哪里忍得下去,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想了一会儿才拿出最短的,只有不到三寸长的匕首,递到了季莹月的面前。 “找准机会了再下手,让她没有反抗的时间。那些毁掉你清白的男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一定会想办法抓起来千刀万剐,月儿你给我看着好了。” 季莹月咬着嘴唇,有腥甜的味道弥漫开,“哥,带我到隔壁去吧,今天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解决的结果来。” 季明忍着心痛,扶着疼爱的妹妹到了方雯容和萧霖策待的房间,沉默地坐了下来。 方雯容略带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温柔善解人意的季小姐过来了,要算账就开始吧。有些话也的确是要摊开了来说才行。” 季明的眼神像淬了剧毒的利箭一样,狠狠地瞪了方雯容很久,用了很大的力气强忍着,才没有将她一刀捅死。 “王爷,月儿被她扔到隔壁房间里,还被好几个男人糟蹋,这件事情我们等会再说。现在请王爷允许属下去弄一碗补身体的汤水给月儿喝下,等会有事情自然会解决。” “方小姐,生而为人,请你善良些,别那么过分。作恶多端是会遭到报应的,请方小姐好自为之!” 季明毫不客气地对着方雯容说这句话,没有半点觉得愧疚或者是于心不安的模样。 方雯容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同样的话,季大人还是先教会你妹妹这些道理吧。我只知道生而为人,的确是需要善良。但是如果别人不择手段地伤害到我,那我也没有必要心慈手软。” “难不成季大人觉得你妹妹扇了我的左脸,我还要主动把右脸伸过去让她打吗?少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妹妹狠毒起来,真的没有我的什么事情了。” 季明被噎了一下,心里的怒气变得更加旺盛了,“你——” 萧霖策脸色阴沉,语气也很不好地说道,“别再吵了,不是说要给季莹月拿参汤补身体吗?快去,等她喝完了,恢复了力气,我们再来好好地讲讲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季莹月身体瑟瑟发抖,楚楚可怜地看着萧霖策,周身溢满了强烈的哀伤。 方雯容就当作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耐心地地等待着接下来看萧霖策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 她心里暗暗发誓,要是萧霖策处理得不能让她满意,那她和萧霖策之间的婚约多半是要完蛋了。 折腾了有将近半个时辰以后,季莹月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力气,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眼神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惊惶无措了,她的耐心也耗尽了。 “王爷,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我不是很想看这个毒妇丑恶的嘴脸,有什么不满意的,需要责备的,那就快点说清楚吧。我身体虚弱得很,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那么多的时间。” 萧霖策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心里厌烦至极,为什么跟他扯上关联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没成事呢,就开始内讧,他真是一个头有两个大。 季莹月眼泪说来就来,声音里又充满了恐惧,“王爷,求你给我做主,她真的太毒了,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折磨我。还请王爷重重地惩罚她,是她毁了我的人生,我这辈子要完了。” 方雯容直接拍着桌子,整个人要炸了起来,“你别恶心先告状,那你对我做了什么?淬了剧毒的簪子,刺进我的咽喉,要不是你这个贱人不会武功,没有内力也找不清楚致命之处,我已经被剧毒毒死了。” “除了刺杀我,你还把我推进臭烘烘的茅坑,我差点死在那里,你就做的对了吗?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害了我的性命,要不是许沐晴她用九转还魂丹救我,我早就死了,合你的心意了?” “季莹月,我报复你是光明正大地报复,哪怕闹到皇上的面前,我心里也不害怕。你敢吗?从你想要我性命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会这样对你,你活该!” 方雯容冷眼看着萧霖策,豁出去了,“王爷,你来处理吧,我反击报复她,我承认,但是她害我的时候,她都不敢承认。你要站在谁那边,你要帮谁?” 季莹月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有眼泪控制不住地飚了出来,“王爷,我真的没有害她,都是她故意陷害我的。皇宫里的守卫那么多,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害她?还请王爷替我做主。” 方雯容面对她倒打一耙,真想将一盆屎扣到她的头上去,“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需要你承认。皇上那里我已经禀告过了,他信就可以了。” “季莹月,你不要以为没有证据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吧?我现在当着王爷的面就告诉你,你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都是你自找的,后面还有更加恐惧的结果在等着你呢。” 她说着,又把锐利寒冷的目光落到萧霖策的脸上去,“王爷要是觉得我做事情太过狠毒,你看不过眼,想要报官也好,闹到皇上的面前去也好,我都不在乎,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对季莹月做的这些事情。” 萧霖策在心里做着挣扎,最终才说道,“季莹月,你以后别再想那些害人的损招来对付方雯容了,她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她代表的也是本王的脸面。你侮辱她就是侮辱本王!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季莹月的心就像是被放置在冰天雪地里的一样,彻骨透心的凉,她满是失望,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霖烨,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将一切的错误都推到她的头上来。 她崩溃地哭着说道,“王爷,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你不能这样对我。” 方雯容听了萧霖策的话,脸上流露出一抹炫耀的笑容来,那笑容落在季莹月的眼睛里是那么的刺眼,逼得她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然而萧霖策对她却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他冷静到近乎无情地说道,“你曾经用绝子散害过方雯容一次,她现在反击一次,你们扯平了不是吗?以后都不许再针对对方,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季莹月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崩溃地大声喊道,“怎么到此为止?我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现在的身体还是健康的,还能顺利地怀孕生孩子。而我却被她让恶心又粗鲁的男人给糟蹋了,我一生毁了,这能一样吗?” 萧霖策面不改色,心肠也是跟石头一样硬,“怎么不一样?你算计方雯容的时候,也一样没有手下留情。只不过她的运气你比你好,你比她倒霉罢了。” “你把方雯容推到茅坑里,你用淬了剧毒的簪子在她的脖子上刺了那么多,她差点被你害死。说到底是你算计伤害方雯容在先,你要跟她道歉,并且保证以后永远不能再算计她。” 季莹月蚀骨的恨意在心底蔓延开,脸颊也是火辣辣的疼,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消失得悟性无踪。 “我不会跟她下跪的,我做不到!王爷就算是在这里杀了我,我也不会跟她道歉!方雯容算个什么东西,她哪里值得我道歉了?” 季明站在旁边看着,皱着眉,心里也觉得不舒服极了,他忍不住说道,“王爷,不管怎么说,月儿对您也是忠心耿耿的,下跪道歉就不必了吧。方雯容对付月儿的手段还不是狠毒至极。您之前不是说了,所有的事情都扯平了。” 萧霖策哪里敢得罪未婚妻强有力的娘家,她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说道,“她都到父皇那里去告状了,不给她满意交代能行吗?还是你想让父皇亲自过问这件事情,到时候不光是你,还有季府尹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季明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暗恨方雯容这个女人对自己也那么狠,那么能够豁的出去。 要是别人掉进茅坑里这样的事情,恐怕不管怎么样都要藏着掖着的,她倒好,那么不怕丢脸直接去跟皇上说了。 满腹委屈,季明硬生生地咽下了所有的屈辱,违心地对妹妹说道,“月儿,事已至此,为了家族荣誉。也为了以后你能过得更好一些,你给方雯容下跪道歉吧。以后离她远一些就好了。” 季莹月握紧拳头,手上的青筋暴涨,她的眸子里迸射出了强烈的杀意,在她抬头的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哥,你别再说了,我愿意跪下来跟方雯容道歉。” 她眼角的泪水滑落,凄美柔弱又可怜,就算萧霖策看到她这样,想到了她曾经的温柔小意,曾经的那些美好,也忍不住有些动容。 “是不是我跟你下跪道歉了,这件事情就能一笔勾销?” 方雯容沉稳豁达地说道,“那是当然,你下跪跟我磕头道歉,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我虽然又被你害了一把,但是也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我也不愿意跟你计较那么多。” “不过有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以后别再觊觎我的男人,这辈子只要我是睿王妃,你就别想做睿王府的女人。除非你自甘下贱,非要做外室,那我无话可说。” 季莹月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苦涩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双手撑在地上,对着方雯容重重地磕了下去。 “对不起,方雯容,我用毒簪害你的性命是我不对,但是现在我已经遭到报应了,请你原谅我。” 看她伏低做小,低眉顺目的样子,方雯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快,如果不是萧霖策在场,她一定让季莹月这个贱人跪几个时辰,让她的膝盖跪烂! 不过现在,她既然已经消了心头之恨,就不能再得理不饶人了。 “起来吧,季莹月,以后别再来招惹我。我不会主动去找你的麻烦,但如果你因为王爷而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方雯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有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王爷,你倒是表态啊,你以后会让她进王府的门吗?我觉得有些时候,你要表态断了某些人不切实际的念想比较好。” “毕竟,都是残花败柳了,还想要嫁给王爷,只能说脸真的很大了。” 季明听到这番恶毒的话语,脸色更加难看了,“方雯容,你把嘴巴放干净些,谁是残花败柳了?要不是你,我妹妹会变成这样吗?” 方雯容不甘示弱地说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妹妹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难道不是她自找的吗?” 萧霖策强忍着烦躁打断了两方的争执,“别再吵了行吗?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是吗?季莹月她和本王之间绝对不可能的,方雯容,你早就看清楚了这个事实,既然这样,何必咄咄逼人?” 这话不仅是说给方雯容听的,也是说给季明和季莹月兄妹俩听的。 季莹月虽然在之前就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她依然心痛得像是被刀割一样,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 “王爷,你不用特意将这个鲜血淋漓的事实撕开在我的面前,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也想得很明白,我以后不会再肖想你了。” 季莹月从坚硬又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她眼睛里噙着凄然的泪水,“我以后再也不敢对您有非分之想了,也请你对我不要那么厌烦了。” 她一边说着,忽然从右边的衣袖里抽出锋利的匕首,又快又狠地朝着方雯容扑了过去,削铁如泥的刀刃在方雯容白皙细腻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划痕,鲜血直流。 变故来得那么快,方雯容身边的丫鬟都没来得及拦住,一时之间,惊恐又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我的脸——” 萧霖策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季莹月还心存恶念,当着他的面都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气得上前来一脚踢到了她的手腕上,硬生生地将匕首给踢到了原处,立刻有侍女捡了起来,不让疯狂至极的季莹月再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 “你这个毒妇,当着本王的面都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本王要杀了你!” 季莹月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肆意张狂,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方雯容,我是嫁不成王爷了,我也知道自己的梦想彻底地碎了。但是我嫁不成了,你也休想嫁,你看你那张丑陋的脸,你出去就是个丑八怪,大家都会在背后笑话你的,我看你还有什么脸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她仰着头,发出了哈哈哈哈哈的狂笑声。 方雯容的右边脸颊上被她交叉着画了一道x,血肉外翻,看起来触目惊心,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我的脸,王爷,快给我去把许沐晴请过来治我的伤口,我不想就这么毁掉,我不要变成丑八怪,我不想毁容啊。” 她捂着脸,也没有时间再去教训和收拾季莹月了,剧烈地疼痛感侵蚀着,逼得她整个人几乎要发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萧霖策怒火中烧,冷声说道,“将季莹月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关进水牢里听从本王的发落。” 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真是疯了,为了想要嫁给他,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恐怖,让他都情不自禁地害怕。 季明哪里舍得妹妹再被关进水牢里受苦,他目呲欲裂,拿着一把长剑拦在了季莹月的面前,发狠地说道,“谁敢动我的妹妹!” 萧霖策忍着恶心抱着方雯容,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却看在季明的身上,几乎咬断了后槽牙,“季明,你敢违抗本王的命令?” 季明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地说道,“王爷,属下就这么一个妹妹,她现在身体遭到创伤,再让她关进水牢里,她就真的死了。哪怕王爷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去送死。” “月儿之所以发疯,还不是方雯容做得太过分了,月儿没能要她的性命,她找了那么多的男人毁了月儿的清白?不管是哪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发疯。方雯容明知道月儿爱慕王爷,非要逼着王爷表态。” “属下知道王爷想要说你和月儿本来就不可能,但是也不能让月儿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就接受这样的事情,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季明搂着季莹月,“冒犯了王爷,属下日后一定会赔罪的,但是现在月儿她神志不清,还发起了高热,请恕属下失陪。” 那些侍卫手里握着长剑,满是戒备地围着,不肯让季明离开。 季莹月又发出了疯狂的笑声,“王爷,方雯容她现在变成丑陋的女人了,之前在茅坑里又喝了那么多的脏水,她现在是又丑又脏,你真的还要娶这样的女人吗?她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娶了她,一定会沦为所有的人的笑柄的。” “方雯容,你的美梦落空了呢,皇上赐婚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嫁不成!”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方雯容恨得几乎要吐血,她浑身颤抖,捧着流得鲜血淋漓的脸说道,“王爷,你杀了那个贱人,你帮我杀了她。她毁了我的人生!” 季莹月一边被架住,还一边疯狂大声地说道,“我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我就是不想活了,方雯容我敢搭上自己的性命,你敢吗?” 萧霖策厌恶地说道,“季明,带你的妹妹回去。云影,带人将季府给包围起来,等本王处理好了方雯容的事情,本王再找季莹月算账。” 场面太过混乱不堪了,萧霖策的脑袋都快要炸了,他一边又要安抚崩溃不已的方雯容,一边又要应付发疯的季莹月,这一刻真想撂担子什么都不管了,太累了。 季莹月还在那里发疯地说道,“王爷,想要我的性命吗?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我要是死了,你也不会好过,不信你就等着瞧,来看好了。” 她语无伦次,又哭又笑,真的和那些疯子没有什么两样了,“方雯容,你不是说我不能嫁给睿王吗?我是嫁不成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嫁成?” “王爷要是真的娶了你,像你这样的丑八怪能带出去吗?你毁了我一生,我也毁掉你一生,大家都扯平了,这样就很好了,你觉得是不是?” 萧霖策真的害怕她会在青楼里大说出致命的秘密来,也不敢把季莹月逼得太紧了。 “季明,能不能堵住你妹妹的嘴?实在不行把她给打晕了行吗?本王不想再听她说话,快带她走,不然本王会控制不住自己,害怕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的!” 扶着失控发疯的季莹月,季明不敢再放肆,立刻说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带着妹妹离开。月儿,你别再乱说话了,赶紧回家去。” 他害怕为爱疯狂的季莹月再次语出惊人,直接用帕子塞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话。 有了萧霖策的命令,季明带着妹妹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这座青楼。 方雯容眼泪掉个不停,这个晚上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噩梦般的开始,她颤抖着说道,“王爷,你快点帮我叫许沐晴到方家去,我一定要治好我的脸,我不能当丑八怪。” 萧霖策想到她整个人掉进了茅坑里,哪怕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洗得很干净了,甚至连一点味道都没有,他胃里依然控制不住地翻滚着,连碰都不想再碰她一下。 不过,事情是因他而起的,又闹到了皇上的面前,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方雯容流露出嫌弃和厌恶来。 于是他只能强忍着恶心说道,“本王先送你回家去,然后让御医过来帮你止血,把脸上的伤治好,你别害怕。肯定不会留下疤痕的。” 方雯容心痛如刀割,对于萧霖策的提议,她直接就否决了,“我不要那些御医,那些老头子医术根本就不厉害。他们绝对不能让我的脸恢复如初的。我要许沐晴给我治好脸,不要那些老头子!” 可是萧霖策和许沐晴那是死对头,还是斗得你死我活的那种,他怎么能喊得动许沐晴来替方雯容治脸上的伤。 “容儿,本王和许沐晴之间有太多的恩怨和误会,直到现在都没有说清楚,我请不动她的。你听话,我们让御医来治你的脸行不行?许沐晴那里,本王真的没有办法。你也知道她对本王恨之入骨!” 方雯容又委屈又疼,直接发起脾气来了,崩溃地大声喊了起来,“你就是不愿意而已,许沐晴她哪里有那么难请的,只要银子给得够,她都会来的。你快去请啊,难道连几百两银子一千两银子你都舍不得出吗?” “你要是不出,那就让我自己来出!” 萧霖策的脾气也冒了起来,“本王是舍不得出那一千两银子的人吗?许沐晴她和本王有那么深刻的仇恨,她怎么可能愿意来治你的伤?本王是担心你所有的期待都化成一场空,到最后心痛难过的还是你自己。” 他可不觉得许沐晴是那种看到谁受伤了都会去救的女人,她要是真的那么善良就不会把他置之于死地了。 然而方雯容并不相信他的话,在回家的路上,她心里对萧霖策袒护季莹月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依我看是王爷不想让我的脸好起来吧。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季莹月那个毒妇害我,你什么都不追究就把她给放回去了,这是一个爱着未婚妻的男人该有的态度吗?” 她越是想就越心疼,心口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掉进茅坑里了,很脏很臭很恶心,我再毁了容你就能名正言顺地跟皇上提出解除婚约了?反正我现在被季莹月害得声名狼藉了。” 萧霖策强忍着怒气解释道,“你真的误会本王了。许沐晴她真的和本王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不会帮你的,就算派人去请她来也无济于事,本王才不想去做徒劳无用的事情。要是她不来呢,你不是要再心痛一次?” “容儿,你也是知道本王和许沐晴之间的那些恩怨的,她怎么可能会全心全意地救治你?再说了,那些御医的医术也是很厉害的,别再拖延了,不然你的伤可能后果不堪设想。” 方雯容尖利的指甲掐着掌心的位置,她带着哭腔地说道,“之前我被你的情人害的时候,就是许沐晴救我的,她收了诊金,对我诊治的时候真的是尽心尽力。她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你为什么不再试试呢?” 萧霖策心里厌烦至极,毫不客气地给她泼冷水,“她会有那么好心?她是把你救活了,但是不到一天的时间,你和季莹月斗得你死我活,你现在毁了容,又得到什么好处了?” “容儿,你被她摆了一道你知道吗?她对季莹月也恨之入骨,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会救了你一次。她是想要借着你的手除掉季莹月,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萧霖策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许沐晴的可怕,她竟然让他未来的妻子都成为棋子,来对付季莹月和他。 方雯容却并不相信萧霖策的话,“报仇的事情是我自己想的,和许沐晴有什么关系?季莹月她害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她还让人在宫里传我掉进茅坑的流言,我咽不下这口气,要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要怪只怪季莹月那个女人太恶毒了,竟然随身携带着匕首,还毁了我的脸。王爷,我不管,你一定要将季莹月那个贱人的脸也给我毁掉,不然我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还有,许沐晴那里,王爷不请,我会让方家的人去请,我的脸一定不能毁掉。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是怪王爷,要不是王爷对季莹月那个贱人太好,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来,也不会酿成今天的大祸。” 方雯容的心里乱糟糟的,她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对萧霖策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体贴,而是变成了浑身是刺的女人。 萧霖策冷声说道,“你若是觉得本王不好,为何还愿意参加选秀,别把一切事情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去。本王从来都不亏欠你什么?” 方雯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委屈得眼泪不停地转着圈圈,感受到萧霖策身上强烈的不悦,她一眼不发。 到了方家,方雯容的爹娘被她满身是血地样子吓坏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容儿,你这究竟是怎么了?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方雯容委屈地放声大哭了起来,“爹,我的脸是被季莹月用匕首划花的,她毁了我的一生啊,求爹一定要上奏折给皇上,让皇上替我做主。” “娘,你再去请许沐晴过来给我医治脸,请她务必不管花费怎样的代价,都要把我的脸治好,不然我这辈子真的要完了。” 方尚书听完女儿的控诉,心都要碎了,“王爷,你怎么能任由季莹月伤害我的女儿,容儿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未婚妻呢。” 萧霖策压抑着心底的怒气说道,“方尚书,这件事情本王会让人说清楚来龙去脉的,一切都只是意外。” 要不是方雯容太过咄咄逼人,过河拆桥,又怎么会闹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去请许沐晴过来啊,我的脸一定不能毁掉,别再拖延时间了,娘,诊金真的不是问题,你一定要帮我一次。” 萧霖策再一次粉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她不会来的,你别再奢望了。你不愿意宫里的御医来,那本王就想办法让苏慕景过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方雯容却一意孤行,让父母去叫许沐晴过来,她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在许沐晴的身上了,如果真的有人要让她的脸恢复如初,她相信只有许沐晴。 萧霖策气急,直接不管了,任由她去请人了。 方雯容还是太傻,等到现实狠狠地扇她一个响亮的耳光的时候,她就会明白了,许沐晴怎么会是好东西,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 然而,事实却是萧霖策再一次被打脸了。 当许沐晴打听清楚方雯容的伤情的时候,她竟然不嫌弃麻烦的,再一次来到了方雯容的面前。 “许沐晴,我被季莹月那个贱人划伤了脸,你有办法将我的脸治好的对不对?我不想在脸上留下丑陋的疤痕,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我的伤。诊金我一定不会少了你的,算我求求你了,一定要治好我。” 她的名声毁掉了,和萧霖策的婚约也岌岌可危,她要是容貌也没有了,这辈子就彻底地完了,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许沐晴她温柔地安抚道,“你别着急啊,我先看看你的伤。” 方雯容的伤口被刺了足有半寸那么深,真皮层都露出来了,就连许沐晴看到这两道交叉的划痕,都忍不住心惊肉跳,暗道季莹月真是个狠人。 她麻利又迅速地处理好了方雯容的伤口,又将一瓶她自己调制的玉露生肌膏摆在了她的面前。 “我不能保证一定让你的脸恢复如初,但我会尽量让你的脸上的伤痕不会那么明显。毕竟你伤得太深了,想要恢复成什么都没有过的样子,几乎不可能。” 方雯容听了许沐晴的话,心里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几乎要被压垮了,她哭着,全身不停地颤抖着说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不是神医吗?为什么不能治好我的伤?” 许沐晴很冷静地说道,“很抱歉方小姐,我是大夫,但我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到。如果所有的事情我都做到了,那就不会每天都有人离开人世了。” “但是我只能保证,尽量让你被划伤的地方留下最浅淡的痕迹,到时候用胭脂水粉能遮盖住,看不出来,剩下的我真的没有办法。” 方雯容的心情终于好受了一些,“那好,希望你的玉露生肌膏管用,不然我这辈子真的要毁在季莹月那个毒妇的手里了。” 许沐晴感受到旁边的萧霖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了一样,然而她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请方小姐让其他的御医来检查一下,这瓶玉露生肌膏没有问题你再用,以免在我离开以后被人动了手脚,到时候又赖到了我头上来。” 她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萧霖策一眼把,把萧霖策气得不轻。 方雯容立刻让丫鬟将膏药送到御医那里去检查了,在确定没有问题以后,她对许沐晴态度诚恳地感谢道,“谢谢你,许沐晴。” 哪怕她和萧霖策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却能不计前嫌地来帮自己治疗伤,这份胸襟和魄力不是一般的姑娘能有的。 “雨露生肌膏两千两银子哦,麻烦方小姐把银子给了。” 方雯容才升起的感动又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你还真是冷静。” 许沐晴很坦然地说道,“我虽然是医者,但我也是个人,处处都是花银子的地方,用我的本事去挣银子,我觉得不丢人啊。” 方雯容被她说得无言以对,没有办法让丫鬟拿了银票过来给她。 许沐晴收了银票,对她发出了诚挚的祝福,“祝方小姐容貌早日恢复。如果你不是那种疤痕体质,有了玉露生肌膏,应该会让划伤的地方印子浅到不认真仔细地去看,就看不出来。当然,这一切都要看方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方雯容想到了萧霖策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正了正脸色,认真地打量着许沐晴,几乎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 “许沐晴,你为什么愿意救我?你和王爷之间,不是有很多的事情闹得不愉快吗?你救我,是不是想让我和季莹月斗个你死我活,从而你在旁边看热闹?” 面对方雯容的提问,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你倒也不傻,我的确利用你和季莹月斗,狗咬狗一嘴毛,但那些不也是你自愿的吗?我什么话都不用说,你受了那么多的屈辱,你就想要将季莹月置之于死地了。 许沐晴神色坦荡荡地说道,“为了银子啊,你们尚书府财大气粗,我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挣了好几千两银子,够我挥霍两三年了,我怎么能不来?我和睿王之间是有些事情闹得不愉快,但我又不会跟银子过不起。” “那你利用我去对付季莹月了吗?”方雯容不放过许沐晴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想要看出一些破绽来。 许沐晴笑了,“方小姐说这话就很好玩了,我想要对付季莹月我还用得着借你的手吗?不是她陷害你,你今晚上才去复仇的吗?我怎么会利用你?” “想必方小姐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被我利用的。季莹月害你又不是我指使的,再说了,我也指使不动啊。至于方小姐你就不用说了,难道不是你自己想报复的吗?别扯到我的身上来,我还真的没那么大的能耐。” 她将银票收好,继续说道,“方小姐身体很虚弱,还是要调养好身体才行,尤其在脸上的伤还没有好之前最好别出门。对了,像一些河鲜和海鲜方小姐还是要忌口哦,以免流脓发炎。我就告辞了。” 当着萧霖策的面,她举止温和大方得体的走了出去。 方雯容想着她说的那番话,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她没有办法反驳,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了。 “容儿,本王送送许小姐。” 萧霖策和许沐晴肩并肩地走出了房间,男人的脸上布满了冰冷的寒霜,他小声地说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的程度,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很开心?” “你真是好手段啊,光明正大地挑拨离间,却还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来,许沐晴,你这个女人简直是恶魔转世,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这段时间被萧霖烨和皇上的人盯得紧紧的,也不敢再做出惹皇上猜忌的事情来,不然哪里轮到这个女人这么嚣张跋扈,早就让她去死了。 许沐晴笑靥如花,不卑不亢,声音很轻,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 “睿王这说的是什么话?季莹月对你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拿方雯容撒气关我什么事情?还不是睿王态度不明,一下子伤了两个女人的心,摇摆不定,既然给不了季莹月想要的,又不明确地拒绝,才导致了今天的悲剧发生不是吗?” 方雯容报复季莹月,那是她心里被恨填满了,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也要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季莹月则是一只凶狠的豺狼,哪怕是落入了陷阱中,哪怕獠牙受伤了,还在做着困兽之斗,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萧霖策对于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自然是不信的,他眼神怨毒,就像是淬了剧毒的利箭,如果可以杀人,那许沐晴都死了有几百回了。 “你手段的确厉害,一次又一次地算计本王。许沐晴,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一直持续这样的好运下去吗?我们等着瞧好了,总有一天本王会推你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前世你是怎样落在本王的手里,怎样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这一世同样的事情依然会发生。” 面对萧霖策的威胁,许沐晴满不在乎地笑了,“睿王殿下,有一点你要认清楚现实,上一世你之所以能够斗败了所有的皇子,那是因为你用卑鄙的手段哄骗了我,让我嫁给了你,死心塌地地为你卖命,为你出谋划策。” “但是这一世,我不瞎也不傻了,我不站在你那一边了。上一世太子被你害得早早就被废掉了皇位,皇后也和皇上决裂自行了断。你没有了最强劲的对手,你才能斗败了其他的皇子,登上权力的巅峰。” “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她笑了,眉眼弯弯,说出来的话却让萧霖策觉得脊背处冒起了阵阵的冷汗来。 “而这一世,太子殿下没有被废,哪怕他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地差,我也不知道他能撑到什么时候,但至少他的太子之位是坐得稳稳的,你没有办法把他拉下来。你想要登上皇位,就要先越过太子,再越过皇上,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她满是怀疑地看了萧霖策一眼,眼底的轻蔑显而易见,就像是在说着,你这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着? 萧霖策被她气得心头差点吐血了,他强忍着蹭蹭涌上来的怒气,冷声说道,“你的意思是,上一世本王之所以笑到最后,都是你的功劳?本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那么喜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呢?” 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懂些医术,当真以为她就天下无敌了? 许沐晴面对萧霖策的质疑,她镇定自若地冷笑着,上一世萧霖策之所以能披荆斩棘地摧毁所有的竞争者,难道不是有五成以上的功劳是她爹和她哥哥,还有她献计献策的结果吗? 她脑子是没有那么聪明,但她前世的时候尽心尽力地替萧霖策搜罗人才,情报和军情,可以说,萧霖策最后能登上皇位,绝对少不了她的一份功劳。 只可惜到最后,飞鸟尽,弹弓藏,她被萧霖策打入冷宫,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那就拭目以待,这一世我不会站在你那一边,我倒是要看看,靠着你和你手底下的那帮幕僚,你还能像上一世那样风光吗?萧霖策,你一定要成功哦,不然怎么把我狠狠地一脚踢进地狱里?” 许沐晴她笑着,再往萧霖策的心口上狠狠地扎了一刀,“对了,前世的时候林家并没有被抄家灭族,梁家也没有全盘覆灭。睿王,你好自为之哦。要是这一世你还能成功笑到最后,那我甘愿任由你处置。” 她看到萧霖策眼睛里涌动着恶毒的恨意,对不敢下狠手将她弄死的隐忍模样,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意。 渣男,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萧霖策看她上了马车,在众多侍女和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方家,他肺里的气乱窜着,心口发疼。 他恨恨地低声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本王的手里。许沐晴,你现在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总有一天本王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方府的管家从大门里面走了出来,面色严峻地说道,“睿王,方尚书请你去书房一趟,说有要事要和王爷商量。” 萧霖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方凯平一定是找他秋后算账来了,方雯容真是有个好爹啊,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哪怕浑身又脏又臭,他对她厌恶至极,这门婚事他还是怎么甩都甩不掉。 除非他死,或者是方雯容死,不然他就要和恶心肮脏的方雯容纠缠到死,还要娶她为妻,给她尊荣。 他做了很多的思想准备以后,才硬着头皮来到了方尚书家的书房里,神色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方尚书,你找本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萧霖策的声音温润如玉,就像是和煦的春风,一点都让人看不出异常来。 “睿王,下官就不绕弯子,也不说客套话了,对于今天容儿被季家的女儿算计的事情,你是打算怎么办的?还有,容儿脸被毁,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要她吗?还愿意娶她吗?” 方凯平睿智得像是能看透过未来的眼睛落在萧霖策的身上,让他倍感压力。 “容儿是本王的未婚妻,她又没有犯什么过错,季莹月害她这件事情,她是个受害者,本王怎么会不娶她不要她呢?” 萧霖策这时候哪里敢轻举妄动,在他还没有登上皇位的时候,萧霖烨和皇上虎视眈眈,萧霖庆和萧霖昇等人也对皇位垂涎三尺,他怎么敢再四处树敌。 “方大人,本王这段时间对容儿怎么样你是能看到的,本王是真的心悦容儿,想要携手和她共度一生,怎么可能不娶她?” 就算她再恶心再肮脏,她的身后还有方家呢,能够给他提供很大助力的方家,他怎么敢轻慢了她? 方凯平不放过萧霖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没有察觉到他任何的厌烦和勉强以后,悬在半空中的心也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很好,睿王只要真心实意地对容儿好,下官也绝不会让王爷失望的。毕竟当父母的,都想要自己的孩子幸福。” “那季莹月呢?睿王打算怎么处理?那个毒妇害得容儿身败名裂又毁容,睿王如果不能处理得让方家满意,恐怕方家不能信服,就连皇上那里也很难交代得过去。” 萧霖策的右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方凯平这是在威胁他了,如果他不能让季莹月受到惩罚,方雯容这口恶气不出,他就不善罢甘休了。 “季大人那里,本王会去和他交涉的。不管怎么说,季大人都是追随本王很久的人,还请方尚书手下留情。” 方凯平就像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只要季莹月的事情处理得让下官满意,季大人那里我可以不追究。毕竟同僚一场,没有必要闹得鱼死网破,那样多不好看。” 萧霖策忍着心底的不悦问道,“那方尚书想要怎样的处理结果,本王去跟季府的人说。你想要季莹月的命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她是朝廷重臣的千金,杀人才偿命。季莹月错得再怎么离谱,容儿现在还是好好地活着。本王明白方尚书的心情,也请方尚书理解本王的难处。” 方凯平直勾勾地盯着萧霖策,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下官的要求也不高,就是以后容儿出现的地方,我不希望那个毒妇出现。不管是宫宴或者是那些大臣家的千金小姐的聚会,她都不要参加。” “她如果能送去庄子上养病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的女儿被她毁了,凭什么那个毒妇能过得那么好?她毁了我女儿一张脸,下官希望王爷能让人在她的脸上留下同样的疤痕,这样才显得公平是不是?” 萧霖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身上有寒冷的杀气迸射了出来,“方大人,你的要求也太苛刻了吧?要不是方雯容叫了四五个男人毁了季莹月的清白,又逼着她下跪道歉,后面会整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吗?” “说到底,容儿在这件事情里面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的手段也不比季莹月好到哪里去。” “本王不会让季莹月再出现在容儿的面前,也会让季家赔一笔银子安抚容儿,至于宫里的那些谣言,本王也全部都清理干净,不会让容儿的名声受到伤害。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方凯平心里还是不痛快,想要给女儿讨回一个公道来。 萧霖策怎么说都是杀伐果断的睿亲王,他提高了声音,那话语里面也带上了威胁,“方尚书如果不想季莹月被逼急了,闹得鱼死网破,大可以不依不饶,把事情闹大。” “季莹月那样的疯子,把她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算方尚书不愿意替自己着想,也要替容儿着想一些。要是容儿的名声臭掉了,父皇还会要她做儿媳妇吗?” 方凯平的气势一下子就怂了下去,他的确是想要用女儿去攀附权贵的,要是女儿做不了睿王妃,那他一切精心的算计和策划不就完了吗? 他在心里认真仔细地权衡着利弊,最终忍痛地说道,“那就别让那个毒妇离容儿那么近,把她送到庄子上去养病吧。” 萧霖策看他还是挺识时务的,忍不住翘起了唇角,“本王期待和容儿成亲的那一天。” 终于摆平了方尚书,萧霖策并没有立刻回睿王府,而是带着一身的杀气和恨意直接来到了季家。 顺天府尹季然和季明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请安打了招呼。 “睿王,方雯容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去害月儿呢,月儿她从回到家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谁去敲门都不管用。” 季然和季明对于季莹月算计对付方雯容的那些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虽然觉得愧疚,但想到季莹月受的苦,对方雯容简直恨之入骨。 萧霖策寒冷锐利的眼神瞪着这两个忠心耿耿的心腹,情绪彻底地爆发了,“你们还敢怪方雯容?要不是季莹月她嫉妒心太强,整个人跟疯子一样参加宫宴就敢害人,事情怎么会闹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季明,本王不是让你好好地管她吗,怎么还能让她去害人了。” 季然心疼儿子被萧霖策呵斥,忍不住说道,“王爷请息怒,月儿她也是太爱王爷你了,才会做出这么癫狂的事情来,下官以后一定会好好地约束她。” 萧霖策隐忍着满腔的怒火说道,“季大人,准备银子和一些珍贵的药材,明天去方家赔礼道歉吧。至于季莹月,对外就说她身体染了疾病,要送到庄子上去休养,以后别再出现在方雯容的面前了。” 季然和季明脸上流露出为难的表情来,“王爷,方家真是欺人太甚,他们凭什么要我们赔礼道歉?” “就凭季莹月把她推进茅坑,就凭季莹月毁了她的容,还用了毒簪刺她的咽喉将她置之于死地,你们就必须去。还是季大人想被皇上叫到御书房里去,劈头盖脸地一通痛骂才行?” 季然强忍着屈辱地说道,“下官遵命。” “季莹月在哪里,本王去看看她。”萧霖策将胸腔里的怒气咽了下去,尽量不让自己暴跳如雷。 “王爷,属下带你过去。”季明一边说一边带萧霖策去了季莹月的房间。 “月儿,王爷来看你了,你快开开门。”季明在外面敲了敲门,声音温柔又带着哥哥的怜爱。 他都做好了季莹月不来开门的心理准备,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季莹月竟然很快就开了门,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一样。 “王爷,你是来骂我斥责我不应该害方雯容的吗?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对不对?” 季莹月倨傲地仰着下颚,心里有着强烈的不甘心,她除了出身比方雯容差一点,又有哪里比不上方雯容了? 她爱这个男人俊美的容貌,还有对皇位的渴望和决心,她爱他的尊贵的地位,还有潜力,为什么他就不能给她应有的一切呢? 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娶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浓情蜜意,她又怎么能够咽得下那口气? “季明,你下去吧,本王和季莹月单独说两句。” 萧霖策的命令一下,季明带着季莹月的丫鬟都退下去了,把整个空间都留给了也曾相爱过,甜蜜得如胶似漆的恋人。 季莹月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你是想来骂我还是逼着我去跟方雯容下跪道歉的?如今我被好几个男人糟蹋了,你对我厌恶至极,觉得我很肮脏吧?睿王殿下,这样卑鄙又恶毒的我,你是不是恨不得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对于她满身是刺,萧霖策却替她感到悲哀。 “本王说过,以后如果成事,身边最重要的位置一定会留给你,你又何必那么心急,为什么非要将方雯容置之于死地?她在本王的心里连你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你真是太让本王失望了。” 季莹月的眼睛里有泪水溢了出来,她的心好像被尖锐的刺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 “那是我不想看到方雯容那么肆意嚣张地占有你,她还故意刺激我,你都没有看到她把我欺负到什么程度了。什么有她在,我就绝对进不了你睿王府的门,你看她说这些话,我能忍受得了吗?” “我害她这件事情,事到如今,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你想让我死,我就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她没有告诉萧霖策的是,如果事情还能重来,她依然会选择对付方雯容那个贱人,不过是将事情做得更隐秘写。 萧霖策看她丝毫不悔改的样子,对她彻底地失望,觉得她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从明天开始,你到庄子上去养病,不得再靠近方雯容半步。本王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你,好自为之,别把自己给作死了。” 季莹月贪恋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颤抖着说道,“王爷,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了?我们之间一点都没有可能了是不是?” 她被那些男人践踏了清白,这个骄傲的男人又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在今天他找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地放弃了她吧。 萧霖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道,“等到事成,本王不会亏待了你爹和你哥哥的,本王能保证的是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好自为之。明天就去庄子上养伤,以后别再回来了。” 男人说完这番话,没有丝毫留恋,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季莹月崩溃地躺在床上大哭了一场,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以前明明两人那么相爱。 季明走进来,看到悲痛欲绝的妹妹,心里也酸酸的,他忍不住说道,“月儿,忘了睿王吧,哥以后会帮你找个好男人嫁了的。” 谁料季莹月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不服输的劲儿又涌了上来,她的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光芒来。 “哥,我是不会认命的,我替王爷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休想为了讨得方雯容高兴就一脚踹开我。萧霖策的妻子只能是我!” 季明将信将疑地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现在事情闹得这样厉害,你和睿王怎么可能?” 季莹月咬着嘴唇,有鲜血渗透了出来,她幽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哥,我要放弃现在的一切,换个身份,重新开始。这样,你和爹不会受到牵连,我和方雯容之间也能有个彻底的了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季莹月死?露出狐狸尾巴 翌日清晨,季莹月服毒自尽的消息就传到了萧霖策和方雯容的耳朵里。 季明代表妹妹来方家赔礼道歉,表情悲痛,“方尚书,方小姐,纵然我妹妹有千般不对,她昨天夜里已经用一包毒药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是不是所有的恩怨都能一笔勾销了?” 方雯容很意外,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意,脸上却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再恨她也没想过要她的性命呢。人死如灯灭,那她以前对我算计的那一切,我也就不追究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 这对她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啊,终于不用担心有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总是惦记她的未婚夫,总是想着要害她生不了孩子,要害她的性命了。 萧霖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控制不住地抽痛了一下,那个漂亮的,温柔小意的女人曾经也给他带来过很多的快乐,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她的性命的,她怎么就服毒自尽了。 季明眼眶红了,胸腔一起一伏的,“她自知做错了很多的事情,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愿意拖累父兄,所以就服毒自尽了。明天我们就会将她下葬。方小姐对这样的结果应该满意了吧?” 方雯容脸上却遗憾至极,“我也不想她死啊,这是她自找的和我有什么关系?等她下葬的那一天我会让丫鬟去送她一程的。” 季明放下银票和给方雯容调养身体的药材,转身就离开了。 回到季府的时候,萧霖策站在棺木前,怜惜又爱恋地盯着季莹月沉静得像是睡着过去的脸,声音很温柔,像是能滴出水来。 “月儿,你转世投胎吧,希望下辈子你别再遇到我这样的男人了。你别怪本王,本王也有很多的不得已。” 季然和季明悲痛不已,季夫人更是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将军府,许沐晴自然也听到了季莹月服毒自尽的消息,她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仔细认真地分析了季莹月的脾气性格,很快又嘲讽地笑了起来。 她可不觉得季莹月那种贪慕权势,爱慕虚荣又贪生怕死的女人竟然会服毒自尽。 方雯容让好几个男人毁了她的事情,许沐晴是很清楚的,按照她的猜测,季莹月是被方雯容逼得走投无路了,又害怕连累了父兄,再加上用她的身份这辈子没有办法和萧霖策在一起了,所以来个假死和金蝉脱壳。 毕竟南越国的换脸术那么厉害,到时候再换一张脸,再补一张膜回来,她又是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想要再回到萧霖策的身边,可比现在声名狼藉,被人唾骂的时候好太多了。 她把这个消息当做八卦来听,转身就投入到了专心致志地炼制蛊虫的解药的过程中。 虽然不知道萧霖策究竟选择在什么时候动手弑君篡位,但是许沐晴还是觉得要谨慎一点好,有防御蛊虫的解药,总比被吞噬得连血肉都不剩要强。 她在药房里弄解药,沐嫣蹦蹦跳跳地来了,难掩她脸上的兴奋之情,“姐,你听说了吗?季莹月她服毒自尽了,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听说她害得方雯容毁容了,那种恶毒的女人就算是死也是活该。” 许沐晴停下了手上忙碌的动作,那些消息不是被压下去了吗,那她的妹妹嫣儿究竟是从哪里听说的? “嫣儿,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嫣儿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眼神也有一丝慌乱,她的嘴紧得跟蚌壳一样,“姐,我就是听别人说的,你别问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幸灾乐祸,那我就不说了。” 沐嫣说完,眼前浮现出那个高大俊逸的男人的模样来,男人比她高了足足有一个头,跟她说话的时候,让她有很强烈的压迫感。 她以为她会害怕那个男人的,然而他却帮她赶跑了纠缠着她的张明涛,还帮她将被抢走的荷包给拿了回来。 在昨天的宴会上的时候,他路过她的身边,还会小声地提醒她少喝酒,要一直跟在娘的身边别乱跑,原本她是很害怕他的,现在却觉得有他在的地方,她的心里就充满了安全感,不用担心有那些居心叵测的男人欺负她。 她心跳得很快,不知不觉间竟然有若有似无的甜蜜在心底蔓延开。 许沐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沐嫣眉眼含春的模样,她立刻升起了浓浓的警惕来,“嫣儿,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她那甜蜜又娇羞的笑容,很明显是情窦初开才会有的娇态。 “姐,怎么可能,我天天都待在家里,偶尔才会出府去买点好吃的,去参加一些小姐妹的聚会而已,我怎么可能有心上人。” 许沐晴看沐嫣否认得那样快,在心里愈加肯定妹妹绝对是有了爱的男人,不过她舍不得拆穿,淡然地说道,“没有当然最好。如果有了,就告诉姐姐和娘,让我们给你把把关,如果真的是良人,爹娘不会拆散你们的。” 沐嫣的脸更是红得像熟透的虾一样,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真的没有,姐,你误会了。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一定会告诉你的。” 她现在都弄不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觉,而那种感觉是不是喜欢,并不想让娘和姐姐那么快就知道。 许沐晴也没有逼着她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来,而是揉了揉她的头,温柔又宠溺地笑着说道,“嫣儿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事了。我妹妹长得精致又甜美,最是漂亮了,以后谁娶到你都是她的福气。” 沐嫣跺了跺脚,娇嗔地说道,“姐,我还是个孩子呢,那些事情太早了,等过几年再说谈婚论嫁的事情吧。倒是姐姐你,再过几个月就十七岁了,你要抓紧时间了,不然就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许沐晴作势去揪沐嫣的耳朵,她害怕得带着丫鬟一溜烟地跑远了。 “白薇,想办法去查一下嫣儿这段时间跟怎样的男人来往,靠不靠得住。”在沐嫣离开药房跑回她的房间以后,许沐晴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是,小姐。” 许沐晴交代完了白薇和茱萸这件事情之后,又继续折腾和捣鼓这些珍贵的药材,一直忙了三天三夜,才将防御蛊虫的解药给治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把解药交给萧霖烨,许奕融就带来了一个消息,说皇上为了让来贺寿的使臣们玩得开心,决定去位于京城西边郊外的猎场打猎,要朝中贵族和女眷也跟着去,尤其是年轻的女眷。 因为使臣里面也有一部分是别国的贵族小姐,所以理应由女眷去作陪。 而皇上点名了要许沐晴前去,说是青璃国的皇太女朱九霄,还有北狄国的温子雅,南越国的郡主李婷芳等等那些都想要见识一下她的风采。 许沐晴头疼得厉害,她求饶般地对许奕融说道,“爹,我不太会骑马啊,能不能我不去打猎了,为什么非要我去啊。” 那些贵女也是吃饱了撑着,谁擅长骑马,擅长射箭就让人去就好了啊,她以前骑马的时候摔下来过,腰都快要断了,她翻身上马就有心理阴影,怎么去啊? 不过她射箭倒是不错,虽然没有到百发百中,偶尔也能百步穿杨。 “胡闹,你怎么能不去呢?这是你展示风采最好的机会啊,说不定就会有那些名门世家的公子看上你了呢。爹娘把你嫁出去,让你过得幸福才放心啊。” 许沐晴在心里暗暗地吐槽道,人家看到我那么彪悍直接被吓跑了,谁要娶一个河东狮过门啊。 她爹真的是好傻好天真,梁国喜欢的是那些大家闺秀,说话轻声细语的,而不是像她这种一言不合就干架,将张明熙的头砸得鲜血直流的这种。 许奕融被她盯得心里发虚,有些尴尬地咳嗽道,“晴儿,再不济到时候还可以展现你精湛的医术啊。那些人家看上你的精明能干,说不定就成了呢。” 许沐晴无奈地说道,“好,那到时候我去还不成吗?皇命难违,不去也不成啊。” “不要带太漂亮的衣服过去,打猎要以方便为主。到时候爹也带着娘去,就算不打猎,欣赏西山绝美的风光也挺好啊。” 等到许奕融离开,许沐晴拿过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了十几颗圆润的,黄褐色的药丸,放在手心里看了看,直接对白薇说道,“准备一下,我要出门,去悠然楼。” 半个时辰以后,许沐晴出现在悠然楼三楼属于萧霖烨的雅间里,她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萧霖烨才姗姗来迟。 “沐晴,抱歉啊,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让你久等了。” 许沐晴将干净的帕子递到他的面前去,温柔地说道,“先把汗水擦擦,喝口茶,等会再说。” 她看到萧霖烨又瘦了好多,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心控制不住地揪疼了起来,“这段时间很累吗?怎么瘦得那么厉害?” “沐晴,皇上好像有点怀疑我是装的了,他这两天总是有意无意地试探我,每天都在我的饭菜里放了双倍的毒药。” 萧霖烨没打算瞒着她,将他现在所处的情况告诉了她。 许沐晴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那接下来要怎么办?皇上会不会提前对你动手,将你置之于死地啊?” “那倒不至于,不过半年之内如果我不死,恐怕他就再也忍不了了。沐晴,要是我提前动作,你会不会被我吓到?毕竟争夺皇位之战是一件很血腥也很残忍的事情,我担心真的到了那时候,你会害怕我,会厌恶我。” 许沐晴摇了摇头,眼睛里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来,“不管你在争夺那个位置的过程中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厌恶你。萧霖烨,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值得我信任,除了我的家人,就只有你了。” “对了,这些药丸给你。”她将耗费了几天几夜心血的解药放在了萧霖烨的面前。 “这是什么?” “能够防御蛊虫的解药,我担心萧霖策勾结南越国的人会对你用蛊,所以提前预备了这些药丸,你和你信任的心腹大臣服用解药下去,那些蛊虫就不会伤害到你了,不会在体内安家,更不会啃噬你们的血肉。” 萧霖烨盯着他面前那只纤长而白嫩的手,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感动来。 “沐晴,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很感激,这一世的时候老天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率先遇见你,而没有错过。” 他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温热的触感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她脸有些红,心里也有一种甜蜜而又羞涩,“萧霖烨,皇后那里也给她一颗。如果可以,在你行动之前,先把皇后弄到安全的地方去,免得遇到危险。” 清贵俊逸的男人尽管很清瘦,眸子里却依然有着晶亮而感动的光芒,“我觉得母后的眼光真的很好,她以前就看中你做我的妻子,现在看来,她真的很懂我。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女人,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而绝不放手的女人。” “沐晴,我爱你,这辈子我要给你一切幸福,绝不做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我如果背叛了你,对你不好,我情愿承受万箭穿心的下场。” 许沐晴气得直接拿一块点心塞住了他的嘴,“谁让你发誓了,不管是怎样的誓言我都不信,我不需要你发这样的毒誓。” “你爱我的时候,我会回报你同样的爱,你要是不爱我了,我就会转身离开,绝不拖泥带水,不多做纠缠,就像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一样。” 她这一世清醒了很多,绝对不会为了爱而不要她的亲人,舍弃她的性命。 哪怕真的不小心有了那一天,她也不会万念俱灰,她会让伤口慢慢地愈合,继续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萧霖烨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发誓般地说道,“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的,沐晴,萧霖策应该忍不了多久了,等到他逼宫,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他是想要那个皇位,但他绝不会留下让人诟病的地方。 “到时候我会让爹和哥哥按兵不动,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争斗。萧霖烨,很抱歉啊,我帮不了你那么多。” 她不想让许奕融和许知远卷入这场夺嫡之战中,就算要提供帮助,也是以她自己的名义。 萧霖烨怎么会不明白她的顾虑,前世她被萧霖策和季莹月伤得那么深,她哪怕闲杂跟自己两情相悦,也不敢奋不顾身地将一切都押在他的身上。 “没关系,我也想凭着自己的能力拿到想要的东西,你现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如果不是你,恐怕现在的我已经死了。” 许沐晴看了下沙漏上时间,她出来得很久了,于是她站起来说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我爹娘应该已经想我了,我先回家了。” 萧霖烨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再次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温柔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沐晴,半年的时间之内,我一定要娶你过门,我一定会给你最极致的宠爱,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你相信我。” 他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萧霖策造反了,但愿萧霖策不会让他等得太久。 许沐晴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地眨了眨,她小声地说道,“殿下,等到那时候,刘诗桐会不会又反悔了,不愿意放弃和你的婚约怎么办?” “师妹她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我一定会在迎娶你之前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不会让你被人戳脊梁骨。” 她低垂着眼帘,有句话已经到了她的唇边,又被她咽了下去了。 刘诗桐或许不会,但是宁国侯刘之凌呢,在看到萧霖烨有望成为新任皇上以后,他难道不会对权势和富贵动心吗? 哪个京城权贵不想让女儿成为母仪天下,掌握着后宫所有权势的皇后呢? 就连她爹许奕融都对权势充满渴望,之所以不让她嫁给皇家,一方面自然是心疼她,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已经手握重权了,他很能认清楚自己的境况,他不想被皇上猜忌,他也没有那个能力造反管好一个国家。 所以才会顺了杨瑶光的心思,把她许给门当户对的丞相府,好让皇上放心。 萧霖烨当然明白她心里究竟在顾忌什么,他想了想说道,“沐晴,那我会让小师妹尽快找到属于她的幸福,等她心有所属了,她自然不会想着进宫了。” 许沐晴忽然觉得自己患得患失这件事情有点太过杞人忧天了,还没有影子的事情呢,她担忧什么劲。 “别,刘诗桐就让她自己决定吧,我也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故意让她走错路,一切顺其自然算了。” 她惟愿萧霖烨的这个小师妹并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不然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师妹她一直都是活得很通透的姑娘,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老师也是那种高风亮节的人,不会抓住了权势就不放手。这些都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到时候老师不愿意放手,他还可以用更丰厚的条件来交换,总有办法解决的。 “后天去西山猎场的时候你注意些,别被萧霖策的人算计了,还有南越国和北狄国的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多带点人跟着你。” 萧霖烨看她情不自禁地关心他的样子,对她几乎爱到了骨子里,“好,我都听你的。” “那我回去了,等后天的时候见。” 萧霖烨目送着她从雅间离开以后,又过了好久,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宫去。 许沐晴今天出门并没有坐马车,只带了白薇和茱萸两个丫鬟,然而没走多久,她就后悔了。 前面南越国的霍书敬带着万长老和古长老一前一后拦住了她的去路,很显然是跟踪她很久了。 “许沐晴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这算不算是天造地设的缘分啊。” 霍书敬笑得如沐春风,眼角眉梢的猥琐之气没了,幽深的眼底竟然带了一丝清冷的光彩。 许沐晴对他烦不胜烦,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将他一脚踹开,“你一直纠缠着我究竟有怎样的目的?南越太子,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什么对我一见倾心,恨不能娶我这种话,说了我也不会相信,所以你也不要用那种话来敷衍我。” 南越国的太子见过的美人还少吗,他怎么可能因为她长得好看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霍书敬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好,孤就实话实说了。你的医术孤很感兴趣,想把你带回去,研制能够延年益寿的药,就算不能长生不老,能延长十几年的寿命也是好的啊。” 她的血再加上南越国的秘药,应该会发挥巨大的功效,他怎么不想要她的心头血呢。 许沐晴试图从霍书敬的脸上捕捉到任何说谎或者别的成分,然而男人是那么认真,“许沐晴小姐,这就是孤的真实目的,你愿意助孤一臂之力吗?” 她啼笑皆非,果然所有的掌权者都追求长生不老,最不济也要延年益寿啊,但是她哪里会有那样的本事呢。 “南越太子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活多少岁都是天意,这个忙请恕我没有办法帮你,很抱歉。所以也请你别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我没有那种能力。” 霍书敬对她的拒绝不以为意,“是吗?那许姑娘难道不想让萧太子也能活得很久吗?南越国境内的医者已经研究出了一些头绪来了,若是你肯帮忙,不说活到万代千秋,再延长几十年总是可以的。” “还有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你都不愿意他们活得长长久久吗?” 许沐晴在心里冷笑着,你们别痴人说梦了,前世穿越之前,哪怕是在医术和科技已经高度发达的现代,人类也没能长生不老,更何况这个落后的朝代。 “我并不认为有那样的医术,也帮不上南越太子的忙,很抱歉了。” 霍书敬笑容染上了一层冰霜,“你就不害怕你和萧霖烨之间的私情孤直接捅到皇上的面前,若是让皇上发现你们之间有什么,你能好过?” “随南越太子高兴,皇上不会信你的话的。我还有很多的侍卫在后面跟随着,请你不要耽误我回家。” 霍书敬强忍着心底的怒火,“许沐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孤倒是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一条比芝麻粒还小的虫子偷偷地钻到了她的衣服里,眼看就要从她的耳朵里钻进去。 然而没过多久,有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人很不舒服的,头晕目眩的声音。 许沐晴的手准确又迅速地从右耳朵外面将那只很小的蛊虫拿了下来,泛着金黄色光泽的虫子已经动弹不得了。 霍书敬,万长老和古长老脸色都变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白嫩嫩的掌心里已经死掉的蛊,愈加觉得这个女人难对付。 “想要用蛊对付我,让我就像是木头人一样受你们操控吗?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现在能让路了吗?” 许沐晴不再理会南越这个居心叵测的太子,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她走过去以后,一种清新又带着点甜的味道弥漫了出来。 万长老和古长老原本想要将她秘密掳走的,这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殿下,接下来要怎么办?” 霍书敬眼神阴鸷地说道,“硬抢是没有办法了,唯有用她最在乎的人来交换。孤不信了,她能有多大的能耐!我们先回去。” 到底是他小看了她,这个女人对南越国的医术和阴邪法术恐怕要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不过好不容易寻找到最合适炼长生不老药的药鼎,她的心头血是至关重要的药引,霍书敬说什么都舍不得放弃地。 直到许沐晴回到家里,她背后的冷汗终于湿透了,心跳也控制不住地跳得很快,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姐,要防范那些南越人吗?” 许沐晴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大杯水,心跳才没有那么快了。 “我会告诉爹娘和哥哥,还有沐嫣他们,一定不能和南越国的人单独出去。白薇,解药等到晚饭的时候放到汤水里,让全家人服下去。” 白薇领了命令就拿了解药去厨房,当晚饭做好以后,她不动声色地将解药融化在汤水里。 威远将军府的人有了她的提醒以后,忍不住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暗自决定如果没有必要,一定要离南越国的人远远的,免得被那些邪术沾染上,不知道让自己落得怎样的下场。 时间过得很快,去西山狩猎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受邀的大臣,还有贵族千金,世家公子都坐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往西山猎场的方向赶去。 一个时辰以后,天彻底地亮了起来,众人先在猎场外面安顿了下来。 北狄国的温子雅换上了一身骑射的装束,英姿飒爽地陪在慕容定的身边。 慕容定在看到她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朝着她看了过来,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艳。 温子雅又乱吃飞醋了,戒备地走上前了几步,将大半个身子拦住了慕容定的视线,像是在宣示着慕容定是她的男人一样。 许沐晴觉得好笑,毫不在意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温子雅爱慕容定,所以那个男人是她的至宝,但慕容定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而已,她更没有兴趣和别的女人抢男人。 尤其是经过之前在皇上的寿宴上那些算计以后,她对北狄国的人也是心有防范的。 “许沐晴,不如今天比一比,看谁狩的猎物多,你看如何?”温子雅充满挑衅地说道。 “不如何,我对狩猎本来就不感兴趣,我也没有很强的胜负心,你想要比,可以去找想要和你比的人。”她没有什么兴趣地说道。 温子雅去不依不饶,“但是我不想和别人比,就想要跟你比。你长得漂亮,还会一手精湛的医术,头脑转得也快,我表哥一直看你,我心里很不舒服,说实话我真的不太喜欢你。” 这个女人还像她爹深爱而不得的那个女人,她娘也因为她爹的心里有人而不怎么得宠,每天都郁郁寡欢的。 她甚至怀疑,她爹爱的那个女人就是北狄国宠冠六宫的那位皇贵妃,她爹惦记着皇上的女人,又得不到,所以才会那么痛苦。 许沐晴直接就笑了出来,不甘示弱地对温子雅说道,“真巧啊,我也不怎么喜欢你呢。我在梁国过得简单又快乐,你们非要跳出来说我是北狄人,还拿出那样一张图画来,害得我被人质疑身世,谁受得了呢?” “但我还是觉得,你是那位皇贵妃的女儿,我不会放弃的,一定会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呢。许沐晴,你不敢跟你爹娘求证吧,万一你真的是抱养的呢?” 温子雅直到现在还不死心,许沐晴直接翻了翻白眼,“温小姐,你有空不去想着怎么得到六皇子的爱,而跑到这里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你是闲得慌吗?” “我是你,就不会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相关的事情,而是想办法把我爱的男人弄到手。你分不清楚轻重缓急,难怪六皇子对你不冷不淡的呢。” 许沐晴毒舌起来也是很要命的,温子雅脸色直接就变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再次回到了慕容定的身边去了。 耳朵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许沐晴刚坐下来吃了一块糕点,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上一世萧霖烨在狩猎之中被人算计,双腿被毁掉的事情,她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这是情趣,懂吗 她想要去提醒萧霖烨,然而那么多人看着她,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神静悄悄地传递消息。 于是她的目光四处转着,终于看到了同样是来狩猎的刘诗桐,她想了一下,直接就走了过去。 “诗桐,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包药粉拿去给太子殿下,让他用来防身的。”她的声音很小,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 “沐晴姐姐,你该不会是真的和师兄有那种情愫吧?”刘诗桐兴奋得眼睛里有八卦的光芒在乱窜,神秘兮兮地问道。 许沐晴不敢承认,“我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嘱托,让我在太子殿下需要动武或者是动得很激烈的时候提醒他的,你别误会。” 刘诗桐笑得嘴角都扬了起来,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是暧昧,“沐晴姐姐,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 许沐晴心虚不已,然而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破绽来,“你懂得什么呀?” “好吧,我不懂。沐晴姐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明知道太子师兄是那样的结果,你还义无反顾,我做不到像你那么豁达大气。” 刘诗桐满是羡慕地低声说道,说到底,她对这位师兄没有一点倾慕之意的原因吧,没有爱,所以师兄哪怕身份再高贵,对她再好,她也没有办法违背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勉强和他在一起。 “诗桐,你快点拿过去吧,有什么话等你回来了再说。” 许沐晴心里记挂着萧霖烨,担心这次狩猎又会像前世一样,萧霖烨会在这里遭遇了埋伏,毁掉了双腿,太子之位被废,导致皇上和皇后决裂,最终皇后被幽禁,选择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同样的悲剧,她不想这一世再发生。 “那你等我回来,沐晴姐姐,等会狩猎的时候你也会参加吗,我们一组好不好?”刘诗桐满是期待地看着她说道。 许沐晴没有敢回答得太满,“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跟你一组了,不过要先看皇上怎么分组吧。”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刘诗桐拿过那包药粉,很快就来到了萧霖烨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太子师兄,这是沐晴姐姐让我拿给你的,她说这是防身的药粉,你带在身上。” 萧霖烨温和又宠溺地对她说道,“师妹,谢谢你啊,麻烦你了。” 他闻到了白纸上那股熟悉的药味,如果没有记错,那是许沐晴有事情要提醒他了。 “太子师兄,如果你想要和沐晴姐姐在一起,我是祝福你们的。她真的很在乎你,也对你很好,或许她比我更适合待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妻子。” 刘诗桐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神情真挚,没有半点不甘心或者嫉妒。 如果说之前林悦双的事情让她心里很不痛快,她不想做太子侧妃,而对于许沐晴来说,她是发自肺腑地祝福。 萧霖烨心里有些甜蜜和幸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就那么嫌弃师兄?是害怕师兄拖累了你,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还是怕师兄半个月以后就断气了?” 刘诗桐撒娇地揪着裙摆,“师兄,我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一直以来,我都是把太子师兄当成哥哥,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的身体。就算你是个很健康,像我哥哥一样的人,在我心里也是哥哥。” 她从小就知道,师兄身体不好,她爹也给她灌输了很多的理念,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要照顾好太子殿下,她努力了很多年,对萧霖烨依然没有半点心动的感觉。 “师妹,孤不阻止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有合适的机会,孤一定会解除婚约放你自由。你也是孤一直看大的妹妹,孤希望你过得自在又开心。” 刘诗桐对萧霖烨的建议,心里充满了感动,她有些想哭,“谢谢太子师兄。” 她转身离开以后,萧霖烨将药粉倒掉,走进了帐篷里,让凤一打了一盆水过来,他将白纸平摊开扔进水里,没过一会就有字迹在纸上浮现了出来。 是许沐晴提醒他陷阱,不要掉进布满毒刺的陷阱被毁掉双腿的事情。 看到熟悉又清晰的字迹,萧霖烨深邃的眼底涌过了一丝笑意,她一直把他记挂在心上,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没过多久,皇上被太监和宫女簇拥着,有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所有的人,包括许沐晴和萧霖烨都感到意外,这次狩猎太后没有来,一向深居简出的皇后竟然跟随着皇上一块过来了。 毕竟皇后可是连皇上的寿宴都没有出席,更没有在各国使臣面前露过脸的,怎么也来了。 所有的大臣和女眷都跪了下去,恭敬又不失礼数地说道,“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都平身,今天狩猎,六人一组,大家自行选择伙伴,得到猎物多者,朕重重有赏。”皇上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他转过头,眼神温柔宠溺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对身边的皇后说道,“你不是喜欢白狐皮毛做的披风吗,看朕今天运气好不好,能不能猎到白狐,等到冬天的时候给你缝件披风,出门的时候穿。” 黄娉婷这段时间气色好了不少,整个人又变得红润了起来,在众多大臣和各国使臣面前,她没有对皇上态度很冷淡,笑容多了几分暖意,“那臣妾在这里先谢过皇上了,祝皇上拨得头筹,在众多使臣面前展现皇上精湛的骑射和武功。” 萧冽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过了,他心情激动得,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娉婷,你终于肯对朕笑了,朕真的很开心。” 黄娉婷心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半分,“皇上狩猎的时候也要小心,要注意身体,臣妾在帐篷里等着皇上凯旋而归。” “娉婷,你要是一直都这么温柔地跟朕说话,朕就算是死,也无憾了。我们以后一直这样过日子,一直相亲相爱,你觉得好不好?” 皇后依然笑着,却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臣妾只想过好每一天。”今天努力地去过,明天谁知道会是什么样。 萧冽也不气馁,她现在愿意对他好一些了,他以后多宠爱她一切,让她看到他的好,如果可以,她再给他生一个儿子,等到他老了,就把皇位传给小儿子,那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皇上,臣妾想去和烨儿说几句话,狩猎再开始,好不好?” 黄娉婷的声音清越又动听,萧冽心猿意马,哪里有不答应她的,“朕准了,你去。” 皇后在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萧霖烨的面前,心底的寒冰化去,只剩下满腔的柔软,“烨儿,等会狩猎的时候要小心些,注意安全,明白了吗?” “儿臣明白,母后你就在休息处等着儿臣的好消息吧。” 黄娉婷不放心地继续叮嘱道,“总之,让多一些侍卫跟着你,以防遭人算计。你是母后最在乎的儿子,母后希望你能好好的。” 萧霖烨除了点头答应,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等到众人都做好准备以后,开始分组了。 萧霖烨选择了和许知远,刘诗桐和刘承骏,许沐嫣和许沐晴一组。 慕容定和温子雅和八皇子慕容谈,大将军张廷山,荣悦候之子黄瑜贤,还有明珠郡主赵清哲一组。 霍书敬自然是选择了万长老和古长老,还有南越郡主李婷芳是一组,还有南越的八皇子霍书希,七公主霍安荣。 青璃国的皇太女朱九霄,和她的左臂右膀,则和东篱国的人组成了一组。 萧霖策则是和萧霖昇,丞相的嫡子张明熙,张明涛,还有方雯容和定国公府的苏慕景,苏诗韵在一组。 皇上为了能够讨好皇后的欢心,也亲自带着他的黄金甲暗卫下场了,他身穿铠甲,威严的脸上布满了笑容,气势如虹,“诸位还请使出全力来,不必谦让,当然也要注意安全。最终猎物最多一组,朕会重重有赏。” 温子雅清脆又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带着点笑意,又带着点撒娇,“皇上,臣女能不能问一下,这赏赐究竟赏什么?” 皇上刚想说金银珠宝或者是绫罗绸缎等等,温子雅笑得更灿烂了,她抢先说道,“皇上,在下不想要奖赏,如果除了皇上这一组之外,是我们北狄国打到的猎物最多,您能答应在下一个条件吗?” 温子雅说这话可以说是很厚颜无耻了,不过她脸皮厚惯了,被众人注视着也习以为常,镇定自若。 萧冽又岂会中计,“那朕要看你提的是什么条件了,如果太苛刻了肯定不成。狩猎本来就是图个乐子,能赢当然最好,要是不赢,得到一些猎物当彩头也能让人身心愉悦,你说是不是?” 温子雅眼波流转间,有绚烂的笑容迸射了出来,“在下又怎么敢提过分的要求呢?如果北狄国这一组在除了皇上之外,夺得第一名。那我要她跟我们一起去北狄国走一趟,让吾皇亲自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以为早就夭折的公主。” 皇上并没有答应她这个要求,而是看向了许沐晴,征求了她的意见,“你意下如何?” 许沐晴当即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皇上,臣女不同意。那天在皇上的寿辰上臣女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臣女和北狄没有半点关系。不管是瞳孔的颜色,还是脚趾头的特征,我都和北狄人不一样。” “事后就连师父也进宫去和皇上解释了,既然如此,臣女觉得在不是北狄人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争议。我娘生我的时候,也是有产婆的,所以我不可能是你们北狄的公主。” 她的眼神锐利,浑身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许知远也忍不住维护着妹妹,“温小姐,我妹妹的的确确是在北狄国出生的,也是实打实地从我娘的肚子里出来的,请你别再将莫须有的身世罪名推到我妹妹的身上去了。” 温子雅看占不到便宜,不以为意地笑了,“既然许沐晴小姐不敢赌,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呗。” 萧冽皱着眉,忍不住说道,“好了,狩猎开始,从这里到深山方圆几百里都是狩猎的范围,大家注意安全。” 所有骑马的人都朝着茂密的森林深处狂奔打猎去了。 许沐晴她以前从马背上摔下来过,她把缰绳握得紧紧的,因为害怕,额头上的冷汗细细密密地渗透了出来,她心脏也砰砰地跳着,几乎蹦出了嗓子眼来了。 沐嫣是知道她的心病的,一直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关切又充满担忧地问道,“姐,你没事吧,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害怕骑马吗?” 她十二岁的时候跟着她爹去打猎,那时候许沐蕊和许沐瑶她们也跟着去了,她的马被许沐蕊暗算发疯失控地狂跑起来,她最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腰都快断了,养了足足三个月才养好。 那次以后,她就对骑马有了心理阴影的,这也是从那次摔下马以后,第二次再骑马打猎。 许知远也在她的身边,关切地问道,“沐晴,你行不行啊?如果真的骑不了,那就跟皇上说一声,你别打猎了,就在边上看着吧。” 她妹妹射箭虽然很准,但是她骑马真的不行啊。 “哥,你觉得他们会让我中途退出吗?我只要退下,不管是北狄国的使臣,还是南越国,都会找茬找借口告状,我到时候还不是要上。” 今天这场狩猎,不管是对霍书敬,还是萧霖策,又或者是温子雅和慕容定,都是对付她的绝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放过。 更何况,萧霖烨病怏怏的,在上马之前都吐了一回血了,她也不放心。 “那好吧,你骑慢一点,别被北狄那个女人的激将法坑了,你只管慢悠悠地骑马,打猎还有哥哥呢。沐晴,你和嫣儿在一起,我也能放心一些。” 许知远最疼爱这两个妹妹了,恨不得把两个妹妹藏起来。 许沐晴知道今天的狩猎绝不会太平,她想了想,说道,“哥,不如你带着嫣儿,我去跟太子殿下。殿下身边有不少侍卫跟着,也能安全一些。” “嫣儿,你如果不想打猎,就先回到爹娘的身边去,那边最安全。” 沐嫣摇了摇头吗,“姐姐,那我还是跟着哥哥吧,你自己小心些。” 许沐晴握紧了缰绳,在马腹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很快就来到了萧霖烨的身边。 “还请太子殿下赐教,臣女这就跟着你了。” 萧霖烨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忍不住说道,“别害怕,跟在孤的身边,孤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大家开始打猎吧,一个时辰以后在这里汇合。凤一,凤二,拨出几名侍卫去保护许知远和他的妹妹。” 他哪怕是在这种茫茫深山之中,也很在乎许沐晴的感受,知道她究竟在担心什么。 她心里感动极了,小声地说道,“殿下,谢谢你。” 众人分开狩猎,朝着森林的深处去了。 萧霖烨看她身体紧绷着,忽然从他的马背上翻了下来,来到她的身边,从她的手里拿过了她的缰绳。 她更紧张了,脸上浮起了阵阵的红晕,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着,“太子殿下,你要干什么?” 萧霖烨纵身一跃,直接翻到了她的马背上,从她的身后拥住了她,温柔又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你不是害怕骑马狩猎吗?那我跟你骑一匹马,这样就不会害怕了。沐晴,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 她身体颤抖得厉害,好像有一股热气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她心跳得很快,脸上也布满了热气,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了。 身后男人清冽的气息是那么的明显,窜进了她的鼻孔里面,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大腿贴着她的皮肤,似乎有滚烫又灼热的气息传了出来,让她呼吸急促。 她心神不宁的时候,萧霖烨暧昧的笑声响了起来,“沐晴,你耳朵怎么那么红?你那么紧张吗?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 这人竟然在她觉得害羞又难为情的时候还在撩她,一点都没有紧张害怕不自在的样子。 她急得背后的冷汗都湿透了,颤抖着声音地说道,“太子殿下,你别这样。我已经不害怕骑马了,你快点下去吧,我们这样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男女共骑一匹马,还靠得那么近,这也太亲密太暧昧了吧,别人要是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地浮想联翩呢。 更何况现在萧霖烨还被赐了婚,未来的太子妃刘诗桐可能就在不远处,他未免也太放肆了。 谁料萧霖烨看她小巧精致的耳垂红得就像是宝石一样,愈加觉得可爱,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莹润可爱的耳朵,爱不释手地吻了又吻。 许沐晴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轰的一声,一切彻底地断开了,她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挣扎着,想要从马背上跳下来。 然而萧霖烨却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腰,让她根本不能动弹半分,他耐心极好地,精心地把玩逗弄着,就像是在赏玩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的眼睛通红,心慌意乱地说道,“萧霖烨,你放开我好不好,别这样。” 紧张和刺激交织在一起,逼得她都快要发疯了,她脚趾头蜷缩着,手指也紧握成拳,心底有强烈的羞耻涌了上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然而她又挣脱不开萧霖烨的禁锢,额头上和后背都渗透出了汗水来,将她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么害怕啊?孤也没对你做什么啊?” 萧霖烨很喜欢看她闭着眼睛羞涩的样子,意犹未尽地将她转过来,让她能够正视他的脸。 “别再这样了,萧霖烨,求你了,快放开我好不好?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在马背上有这么亲密的动作。” 她说话的时候快要哭出来了,带着强烈的祈求。 萧霖烨心情得到了满足,终于放开了她,鼻尖依然亲昵地抵着她的鼻尖,“现在还害怕骑马吗?” 许沐晴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害怕了,你快点从我的马上下去。” 真的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她的心脏吓得都快要碎了。 萧霖烨终于从她的马背上下来了,心情很好,整个人如沐春风,“既然不害怕骑马了,那我们就开始打猎吧,记住要要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别到处乱跑。”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还有稍微起了褶皱的衣服,埋怨不已地瞪着他,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萧霖烨这男人真是个岸貌道然的伪君子,他脸皮也太厚了吧,竟然在这森林里就对她做那种亲密的事情来。 男人果然都是禽兽,哪怕装得再清风朗月的样子,还是一样是禽兽!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埋怨,萧霖烨回过头来冲着她笑了笑,“孤都没有害怕被人看到,你怕什么?你放心,孤会对你负责的,绝不会白白撩了你。” 许沐晴气得都咬紧了后槽牙,这男人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那么厚脸皮,跟她之前认识的萧霖烨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好吧? 她越想越气,一边紧张地握紧了缰绳,一边幽怨不已地说道,“萧霖烨,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并不能再对我动手动脚了,不然我真的要翻脸了!” “要怎么翻脸?不然我占你的便宜,也让你占回来。你现在翻到我的马背上来,从后面拥着我,也吻我的耳朵,我绝对不会哭,还会尽全力地配合你。” 许沐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得,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不是萧霖烨的对手,她说不过他,也流氓不过他,她甘拜下风,她认输还不行吗?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萧霖烨笑得更加暧昧,梗着脖子义正辞严地说道,“那可不行,我是要娶你为妻的,和我的妻子有些闺房之乐,我不觉得无耻,这是情趣,懂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灵鹫宫的圣女 许沐晴都想爆粗口了,去尼玛的情趣,她不想要这样的情趣好吗? 说不过萧霖烨,也无耻不过萧霖烨,她很郁闷也很心塞,无奈地说道,“别闹了,我们打猎行吗?别人家都弄了很多的猎物回去,我们却空手而归,那多难看啊,我们的脸也不知道往哪里搁啊。” 她转移了话题,一张脸依然红红的,有着酡红的色彩,眼镜璀璨得像是天上的星辰,落在萧霖烨的眼睛里就是最美的风景。 “好,我都听你的,那就开始吧。” 他拉着缰绳,拍着马儿跑起来,没过几步又回过头去看她,看她也让马儿跑起来,身体没有像之前那么紧绷了,眼睛里也没有了恐惧,他的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沐晴,不害怕骑马了吧?那就快点跟上我吧。” 萧霖烨对她说话都是很温和,很少有发脾气,或者是不耐烦的时候,让她都感觉到很舒服。 她对着他笑了笑,“我不害怕了,谢谢你帮我克服了恐惧。” 不过那个过程太羞耻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简直和偷,,情没什么两样。 “听说你骑射功夫很厉害,能够百步穿杨,今天在我的面前,那就表现出来看看。”萧霖烨侧头看向她,宠溺又带着期待地说道。 他话音还没落下,不远处的丛林深处忽然传来了异动,她立刻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许沐晴从背上把弓拿下来,从箭筒里拿出了一支箭,搭弓,瞄准,对着丛林深处发射,一阵细细碎碎的响动声之后,转瞬就没了声音。 身边隐藏在暗处的侍卫立刻出来,从她射箭的地方捡到了一只灰色的野兔,很快又退了下去。 萧霖烨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赞赏,“不错,出手快,力道准,怪不得许知远说你其实射箭很快,几乎能到了百步穿杨的程度。 许沐晴在看到暗卫出来的时候,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好不容易恢复肤色的脸再次红得像熟透的虾子。 所以她刚才和萧霖烨那么亲密的举动,那些暗卫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吗? 她再次幽怨地,恶狠狠地瞪了萧霖烨一眼,“都怪你,我觉得没有脸见人了。” 萧霖烨却心情愉悦,“沐晴,你别这么想,那些都是孤信得过的人,不会有事的。他们心里也早就认定了你是我的妻子。” 许沐晴闷闷不乐,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了起来,她觉得那些侍卫肯定会在心里轻视她,觉得她是个不检点的女人,为了搭上萧霖烨连脸面都不要了。 “好了,别生气了,我刚才不也是看你骑马吓得脸都白了才故意跟你打闹,让你转移注意力的。别生气了,以后我不会在树林这种地方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了。” 要做就在闺房里做,让她展现各种各样的美,她越爱他,他就越高兴。 “我在平坦的道路上骑马的时候也不害怕的,就是打猎的时候才怕,森林里的变数太多了,我害怕马儿发疯。”她小声地解释道。 “萧霖烨,你以后真的不能再那样对我了,我觉得好丢脸,好难为情。我不想你的心腹侍卫笑话我,在心里看不起我。” 看她是有点动怒了,萧霖烨也不由得端正了脸色,“好,这次是我不对,沐晴,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许沐晴紧抿着唇没有作声,她心里也不是生气,就是害羞和难为情。 “你不是说这猎场里有很多的陷阱吗,你不带着我,万一我再掉进陷阱里了怎么办?娘子,别气了,为夫在这里跟你道歉了,你要是还不消气,等到晚上回去,我给你端洗脚水,跪着伺候你,你看行吗?” 清贵的,高高在上的太子说出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的话语来,许沐晴心软了,不再去想那些羞涩的事情,“我们往大山的深处去吧,那里的猎物应该多一点。” 萧霖烨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不能玩得太过火了,不然媳妇了生气了也是很难哄的。 于是两人策马往更茂密的森林里去了,萧霖烨虽然经常吐血,身体看起来也是病怏怏的,然而他的爆发力却很惊人,在短短的一瞬间将内力汇聚在箭头上,就连野种都被他们猎到了。 随从捡了一只又一只的野兔,狐狸,野猪,甚至连野鹿都打到了。 他们越是往森林的腹地,光线就越是变得昏暗,周围也布满了荆棘。 忽然,萧霖烨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只听见轻微的咔嚓一声响,好像触动到了哪里的机关。 许沐晴的脸色都变了,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恐惧来,“殿下小心——” 她用力地将萧霖烨往后拉了一步,然而周围还是有密密麻麻的淬了剧毒的飞镖暗器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紧跟在周围的侍卫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用刀刃将暗器给挡开,用尽了全部生命在对抗那些暗器。 萧霖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长剑,在剑尖灌注了内力,势如破竹般地将所有的飞镖和暗器给挥偏离了方向,只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金属飞镖撞击在一起,或是撞击在石头上,或是没入灌木丛中。 暴风骤雨般的暗器袭击终于过去了,他们所有人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许沐晴一边捂着怦怦乱跳的心,一边看着他们走过的脚下,更是一阵阵后怕。 因为他们只要再往前走两步,就是一个两丈深的陷阱,底下是密密麻麻的荆棘和箭头朝上的淬了剧毒的暗器。 若是稍微不慎掉进了陷阱里,他们就算不被扎成刺猬,两条腿也会废掉。 看到那充满杀伤力的陷阱,许沐晴终于明白前世萧霖烨为什么双腿被毁了。 这隐秘的陷阱,也不知道是不是针对他的,但人掉进这种地方,几乎是死路一条,前世萧霖烨能够捡回一条性命,还是他尽力地自救的结果了呢。 萧霖烨眼睛里覆盖着一层凛冽的光芒,很显然他也是想到了她曾经说过的关于曾经遭遇暗算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陷阱是萧霖策布下的,还是萧冽想要他的性命,所以在这原始森林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许沐晴吓得脸惨白,她小声地提醒道,“这样的陷阱或许还有很多个,殿下,你更加小心些。” 萧霖烨的神色阴晴不定,她猜不到他真正的想法,只听见他低低地应道,“好。” 两人继续骑马往前走,这一次所有人都谨慎了很多,中途自然又碰到了好几个同样的陷阱,幸好都有惊无险地避开了。 越往森林的深处,树林和荆棘就越是茂密,就连头顶上的天,好像都覆盖上了一层乌云,黯淡得让人看不清楚。 许沐晴看见了一只野鹿,准备策马去追,却被身边的男人拉住了衣袖,沉声说道,“不要。” “怎么回事?”她不解地问道。 “我好像嗅到了一丝很危险的,不同寻常的味道。” 萧霖烨话音刚落下,许沐晴也听到了荆棘丛里,草地上传来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没过一会,只见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蛇从四面八方把他们给包围起来了,大树的枝干上,是各种剧毒的蜈蚣,还有数不清的蝎子,蜘蛛,蟾蜍。 饶是萧霖烨和凤一凤二等人经历过了一场又一场的厮杀,看到这种场面的时候,也是头皮发麻,脊背处都冒起了阵阵的冷汗来。 “殿下,这些毒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多啊,这下要怎么办?” 就算施展轻功想逃离开这里都没用,树上,枝干上都是,根本连逃都没有办法逃。 “沐晴,你随身携带有毒药吗?能将这些毒虫吓跑不?”萧霖烨强忍着恐惧和恶心,将许沐晴护在自己的身后,询问她的意见。 “殿下,你看这些源源不断地赶过来的毒虫,我哪有那么多的毒药?”她嘴角泛起了一阵苦涩,她心里几乎能肯定,这是万长老和古长老弄出来的伎俩。 “许姑娘,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成的,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啊。” 凤二紧张地,带着祈求的声音响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阵诡异的笛声响了起来,时断时续,若有似无,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那些虎视眈眈的虫子都伸长了脖子瞪着他们。 许沐晴终于明白了过来,恨声说道,“这是南越国的邪术,能够驾驭虫子的,是霍书敬那帮人在捣的鬼!” 她努力地回想着,前世她为了将萧霖烨的腿治好,想办法让人搜寻到了周边国家几乎所有的医术和邪术。 五种最毒,让人毛骨悚然的虫子靠他们越来越近了,蓄势待发,像是有人一声令下,就能够冲上来将他们给杀了一样。 许沐晴浑身紧绷着,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南越国的一篇诡异的,听起来丝毫没有任何美感,只会让人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的曲子。 “萧霖烨,有没有随身携带有玉箫?你们有谁带了箫没有?” 结果不出意料,答案让她失望了,今天他们是出来狩猎的,又有谁会带着玉笛和玉箫这样的乐器在身上? 许沐晴没有办法了,狠狠心,“我只能试一试了啊,能不能让这些可怕的虫子后退,我也不敢保证。” 她没有再用乐器了,而是将她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放进了她的嘴里,开始吹奏气她记忆里面那诡异的曲谱过来,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尖锐粗犷得吓人。 一开始断断续续,那些毒蛇,毒蝎子,木愣愣地抬着头,在两首截然相反的曲子的夹击之下,不知道听谁的了。 许沐晴额头上渗出了很多的冷汗来,她吹得越来越熟练,那调子听着竟然像是有那种神秘的召唤力量一样,那五种毒虫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像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命令一样,调转了身子,又离开了这片地方。 萧霖烨和他所有的属下震惊得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只是一首那么难听的曲子,就能够将这些多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毒虫全部都驱散了。 直到那些毒虫都消失不见以后,她再也忍不住极致的强烈的恐惧,两腿一软,直直地朝着地上坐下去,眼睛里噙着泪水,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 在她即将要瘫坐在地上之前,萧霖烨的双手抱住了她的腰,硬是将她给扶了起来,“别怕,那些虫子都走掉了。沐晴,你是最厉害的人,连那么多的虫子都听你呢。” 许沐晴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颤抖着声音,语无伦次地说道,“萧霖烨,我害怕,那些虫子太可怕了。” 明明之前还彪悍无比,以一己之力击退了不计其数的毒虫,这一刻却柔弱无依,软绵绵地靠在了萧霖烨的身上,也让这个男人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没事了,你能操控那些毒虫啊,他们不会伤害到你的。来,喝口水压压惊。”萧霖烨又心疼又爱怜,把水囊递到了她的面前,让她喝。 许沐晴喝了一口水,硬生生地将眼泪给逼了下去,她生气地埋怨道,“南越国那群人真是太坏了,我们又没有得罪他们,为什么要驱使这些毒虫来害我们。” 她想到了霍书敬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些南越人非想要把她弄到他们的国家去,该不会是以为她的血再稍微提炼一下,就能够制出长生不老的药吧? 想到了这种可能,她就更加害怕了,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还在害怕?那些虫子应该不会来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的身边陪着你的。” 萧霖烨看她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对她更是心疼和怜惜,对于那样的情况,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别提有多憋屈了。 许沐晴自然不会把霍书敬对她另有所图的目的说出来的,她也不好流露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出来,所以只能闷闷地说道,“吹了太久的曲子,我两腮好酸好疼。” 旁边的凤一和凤二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被萧霖烨瞪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忍得很是辛苦。 萧霖烨嘴角抽了抽,他捏了捏她的脸,不让自己想歪,然而脑海里依然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血液里甚至有蠢蠢欲动的因子在跳动着。 而她却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惹人想歪的话,只觉得他揉捏她的力道好像有点大,让她更疼了,她眉头皱了一下,颤抖着声音说道,“疼,别再揉捏了,越捏越疼了。” 萧霖烨意犹未尽地放开她柔嫩细腻的皮肤,丝滑的触感,温温软软的,让他眷恋得都不想放开手了。 “我们还要继续往大山的深处去吗?殿下,我们的猎物好像很多了,我觉得够了,不需要再打了。” 主要那些毒虫密密麻麻地出现,让她的心里留下阴影了,直到现在心里还害怕,担心越是到原始森林的深处,就会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如果你想回去,那我们就回去好了,等到晚上回去的时候,我亲自烤鹿肉和兔肉给你吃。” 萧霖烨其实还想和她多待一会,享受着难得的没有人打扰的时光,不过既然她害怕,他们回去也好。 真的要返程了,她又有些迟疑了,“万一我们的猎物是全场最少的怎么办?殿下不害怕被别人嘲笑吗?” 萧霖烨神色坦然,甚至带着点厚颜无耻地说道,“孤身体不好嘛,时不时地就心悸吐血昏迷,能猎到这么多已经不错了。那些身强力壮的,他们好意思跟孤一个病秧子比吗?” 这坦然的态度,让许沐晴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萧霖烨竟然这么地没有好胜心,这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失败。 她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说道,“好吧,如果你觉得输赢不重要,你开心就好。” 萧霖烨自然是不在乎打猎一场究竟能得到多少猎物,他在乎的是身边有她的陪伴,两人能够在这深山密林里度过难忘的时光就好了。 “别忘了,还有你哥和你妹妹,还有刘诗桐和她的哥哥,他们应该也能打到不少猎物,所以我们未必会输。” 就算输了,他也不在乎。 打猎而已,输赢又能代表什么呢?重要的是他开心快乐。 她对这位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又有了新的认识,这男人有时候比她想象的还要顽皮一些,和在正式场合看到的,他清贵骄傲,几乎是目中无人的样子很不同。 回去的时候,他们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拉着缰绳,闲庭信步般的,一点都不着急。 耳边有鸟儿清脆的叫声,她一边听着大自然的鸟声,风声,一边欣赏着郁郁葱葱的美景,偶然冒出来的精致漂亮的野花,都让她的心情不由得感到愉悦和安宁。 萧霖烨忽然说道,“沐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没用的男人?” 她收回了视线,眉眼含笑地看向他,“不会啊,你已经很厉害啊,殿下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帮不上你的忙,就像刚才,那些恐怖的虫子出来要袭击我们,我非但帮不上忙,还需要你保护。” 萧霖烨也是有自尊心的,看她这么厉害,他很是内疚。 许沐晴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那种大男子主意,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和很大的自由,她以为他对这方面应该是不太在乎的。 “殿下,这是南越国的五毒,是需要掌握特殊的本领才能操控的,要是谁都能驱使这些毒虫,那整个天下不是乱套了吗?你不要有那种想法,一般人碰到这种毒虫都是束手无策。” 这就是南越国那些阴邪术法的厉害之处,她若不是前世的时候派了众多的人,耗费了众多的人力,财力和物力买通了南越国的术士,也不会搜寻到这首曲子,更不能将这些毒虫给驱退。 就连她自己都存着侥幸的心态,更别说萧霖烨这种对医术完全不通的人了。 她想了想,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殿下,你别纠结了,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保护我,到时候我就躲在你的身后吃香的喝辣的,所有的困难和烦恼都留给你去解决,这样总行了吧。” 男人凝视着她绚烂而全然信任的笑容,心里有一阵阵的暖流在蔓延着,流淌着。 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像眼前的她一样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没有算计,没有利用,就只是希望他能够过得健康长寿幸福。 萧霖烨,你一定要珍惜这个女人,若是错过了她,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心痛一辈子。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宠着她爱着她,别让她感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也别让她伤心难过。 大约十里之外的地方,南越太子霍书敬眼底有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他手里拿着一根碧玉雕刻而成的长笛,直到现在心情都难以平静。 “万长老,古长老,许沐晴她竟然知道驾驭五毒的方法,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哪怕在南越国,除了太子,就只有南越国拜月教的祭司,还有灵鹫宫里的圣女能够驾驭得了毒虫,许沐晴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她会不会是灵鹫宫里的圣女?”霍书敬看向两位见多识广,德高望重的长老,将他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 “太子殿下,她绝对不可能是圣女。灵鹫宫的圣女除了死,都是不能离开灵鹫山的,你想多了。殿下,现在不是追究她身份的时候,毒虫对付不了她,那就开启另外一个计划吧,要是今天能够将她从这里带走,后续对长生不老之药的研究就有利了。” 万长老面色严峻地提醒道。 霍书敬将震惊的情绪压到心底的最深处,脸上有着志在必得的光芒,“通知萧霖策,让他对付萧霖烨,许沐晴则留给我们!” 在这片广袤又茂密的森林里,立刻有隐秘的消息传了下去。 没过多久,萧霖烨和许沐晴他们,直接被数十个穿着黑色夜行衣,戴着黑色头巾,蒙着面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刺客团团的包围住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全心全意的守护 许沐晴和萧霖烨等人没有任何的防备,淬了剧毒的利箭就像是密集的雨点一样朝着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凤一反应很快,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立刻挥动手里的长剑,将那些暗器给挥开。 萧霖烨以最快的速度将许沐晴护在了身后,好看的眉心紧锁成一团,宽大的衣袖挥动着将毒箭给挥开。 两轮毒箭下去,黑衣蒙面人都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袭击者不由得着急了。 其中的一个首领一声令下,“全部给我杀,一个不留!” 所有的刺客眼睛都迸射出狠厉的光芒来,身上有狠厉的杀气冒了出来,停止了放箭,手里的砍刀和长剑上也淬了蓝色的剧毒,不要命似的朝着他们发起了攻击。 招招狠毒,刀刀致命。 双方的人不要命的厮杀纠缠在一起,人影交缠之间,不断的有人身上被砍伤,不断地有人倒下去,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萧霖烨紧紧地护着许沐晴,十几个刺客凶残不要命地冲上来,朝着他的要害之处看下去。 然而他们都小看了这个看起来病怏怏,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病太子了,杀手们分明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萧霖烨却临危不惧,手里的长剑挽出漂亮的剑花来,转瞬之间,藏在衣袖之间的暗器就飞了出去,几个倒霉的刺客就彻底地咽了气,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许沐晴也不甘示弱,她虽然也没有武功,但是她带了致命的毒药,在这危急的时刻,她将见血封喉的毒药撒了出去,同样也放倒了不少袭击者。 为首的黑衣人变了脸色,原本以为能够将萧霖烨杀死在这里的,却没想到这些人那么棘手。 他心里愈加地变得着急了起来,转念一动,他从靴子里掏出一把三寸长的,削铁如泥的匕首,灌注了全部的内力,在萧霖烨抱着许沐晴在空中旋转,避开他们的砍杀的时候,匕首势如闪电般地飞了出去。 萧霖烨感到杀气的时候,匕首已经近在眼前了,想要抱着她躲开匕首已经来不及了,他下意识地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只听见刺啦一声,匕首刺穿了萧霖烨右手臂上的血肉,温热又暗红色的鲜血渗透了出来。 也因为抱着她护着她,他的后背上露出了一个空门出来,被刺客砍了一刀。 “太子殿下——” 凤一和凤二在前面防护着,却依然让主子遇刺了,更是杀红了眼睛,豁出去了所有的性命,更是不管不顾地杀了起来。 许沐晴瞳孔睁得很大,她的心脏好像快要跳出来了,耳边只有萧霖烨压抑而又痛苦的呼吸声。 锥心刺骨的疼痛传遍了她的全身,所有的怒气都控制不住地聚集在了她的大脑,她气得快要疯了,不管不顾地将毒药往那些人的身上撒过去。 嗜血又激烈的厮杀足足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所有的刺客都倒下,变成了一具具无法动弹的尸体。 “殿下,你没事吧?” 凤一和凤二满身是伤,身上脏兮兮的,浑身散发着恶臭地冲了上来,眼眶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颤抖着问道。 “孤没事,不用担心。”萧霖烨背后都被鲜血染红了,然而在许沐晴的面前,他却不肯表露出半分脆弱和痛苦来。 许沐晴喉咙里就像梗了一根刺一样,眼泪就要决堤,却被她咬着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最好的伤药,“让我看看你的伤,我帮你处理一下。” “不需要处理,等回到帐篷里的时候再处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萧霖烨在这紧要的关头还对着她露出了若无其事的笑容,自然得就好像后背上被砍了一刀,右手臂上被砍了一刀的人不是他一样。 许沐晴这一刻却忽然爆发了,脸上的神情凶狠得像是要吃人,“萧霖烨你给我闭嘴!现在一切听我的!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我帮你处理后背上的伤口。” 萧霖烨被她骇人的气势给震慑住了,深邃的眼神有着复杂又翻滚的情绪,他直直地凝视着她。 许沐晴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低垂着眼帘,“就算服了百毒丹,伤口那么深,不及时处理也是会化脓的,难道你想发高热被折磨几天吗?再说这些剧毒侵入血肉,到底还是很危险,谁知道会不会有潜在的危险,还是处理了比较好。” 身为梁国除了皇上以外最尊贵的男人被毫不客气地吼了,非但不生气,在属下的面前也不觉得掉面子,甚至心里竟然有一种暗爽又甜蜜的滋味在发酵着。 他后背疼得厉害,脸上也沾染上了那些刺客的鲜血,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已,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他嘴角却依然挂着笑容。 凤一和凤二被自家主子那堪比傻子一样的笑容刺激得一阵恶寒,都不忍直视了,他们不由得低下了头,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殿下,你可是最尊贵的太子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不要笑得那么痴那么傻行不行?有损你清逸高贵的形象啊。” 萧霖烨感受到了心腹侍卫想要看过来,却又按捺着偷看的眼神,从对心爱的女人甜蜜之中收回了视线,冷声对他的那些属下命令道,“都给孤转过身去不许偷看,自己处理伤口。解药和金疮药你们都有吧。” 凤一强忍着笑意,脸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回殿下,属下们都有,殿下不用管小的们,只管让许姑娘清理伤口就好了。” 许沐晴感受到凤一的揶揄,脸上浮起了一丝热气,白皙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萧霖烨看她害羞的模样,心里更是爱得不行,“都不许偷看,谁偷看孤剜了谁的眼睛。” 然后,他在距离那些死士有一丈距离的时候,当着许沐晴的面,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后背和手臂上,露出了狰狞又血肉模糊的伤口来,伤处的血肉被灼烧得一片惨白,赫然恐怖。 她咬着嘴唇,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忍住心疼,“可能会有点疼,你稍微忍着点。” 萧霖烨语气轻松地说道,“你只管把我当成砧板上的猪肉,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绝不喊疼。” 这人,在关键的时候还跟她说笑话,许沐晴眼泪哗的一下就飚出来了,“你干嘛要替我挡,那把刀就算刺进我的血肉里,也不是在要害之处,倒是你,后背被砍了那么深的一刀。” 看到伤口的时候她心疼得都快要窒息了,幸亏还穿着护心软甲,抵挡掉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否则他恐怕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这场刺杀了吧。 萧霖烨感受到她温热又纤细的手落在他的皮肤上,良好的触感让他的心尖忍不住一颤,缱绻又浓烈的爱恋蔓延在了他的全身。 “我舍不得看你受伤,哪怕是一丁点的伤,我都会心疼。” 他没有回过身来,说话的语气也很自然,却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在最危险的时刻,他宁愿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也不愿意她受伤,绝境之中下意识的反应证实了他对她的真心,还有她在他心里的态度。 她低垂着眼帘,动作麻利又迅速地处理着伤口,并且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萧霖烨,谢谢你。” 后背伤口处被剧毒侵蚀烂掉的血肉被处理干净了,她将最好的金疮药敷在上面,剧烈的疼痛感让萧霖烨皱紧了眉头,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许沐晴立刻放轻了手里的动作,“很疼吗?” 灼烧般的痛感稍微得到缓解以后,萧霖烨面不改色地说道,“也不是很疼,你继续敷药。” “就算疼,你也要忍一忍,金疮药敷上去伤口会好得快一些。” 她没有办法帮萧霖烨减轻痛苦,语气不由得有些内疚。 上完了药,她并没有纱布,只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准备用匕首将她里面的裙摆给割掉一部分帮他包扎伤口。 萧霖烨等了一会没看到她说话,也没有再继续敷药,不由得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瞥见她掀开裙摆的动作,眼神瞬间变得很冷,手上的动作也很快,一把将她的匕首抢了过来。 “你干什么?” 她被他严厉的语气,还有气势逼人的寒冷眼神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说道,“没有纱布,我准备弄一块干净的布料给你包扎伤口。” “割我的衣服就行了,没必要割你的裙摆,女孩子衣衫不整地回去像什么话?” 他看她有些害怕,说话也提心吊胆的样子,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内心的解释道。 许沐晴的嘴角抽了抽,她在心里默默地辩解道,不就是里面的裙摆吗,割一块布料下来又没人能看出来,再说了,我里面还穿了长裤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哪里就衣衫不整了。 看来不管是怎样清风朗月的男人,都有着很强烈的占有欲,根本不允许喜欢的姑娘在别的男人面前衣衫不整。 “好好,那我割你的衣服行了吧,我不跟你争还不行吗?”她也不想割自己的裙摆,只是不好意思说要割他的衣服好吗。 月白色的细长的布条在她的手里,要开始包扎伤口了。 萧霖烨脊背挺得直直的,许沐晴硬着头皮说道,“殿下,麻烦你将手臂抬起来,我要包扎了。” 清风朗月般的男人对她自然是言听计从的,瞬间就举起了双臂,她拿着纱布从他的腋下穿过去,就像是她从身后抱住了他一样。 萧霖烨只感觉到她清浅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肌肤上,几缕发丝碰触到了他的胸前,就像是羽毛拂上了他的心尖,让他的心痒痒的,若不是地方不对,再加上后背那一刀实在被砍得很疼,他恐怕会控制不住把她按在身下亲昵爱恋,这样那样。 伤口包扎好了以后,许沐晴的脸依然一片酡红,犹如绚烂又娇艳的玫瑰花。 “怎么,害羞了?我们以前更加亲密的行为也有过很多次,你怎么到现在还是那么容易脸红?”清逸俊美的男人靠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那语气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她又羞又恼,水蒙蒙的眼睛瞪了他一眼,“闭嘴,你别说话。” 那时候两人都在幽静的房间里,没有人盯着他们,和现在他的属下就在眼前能一样吗? 萧霖烨最爱看她害羞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身上虽然是很疼的,心里却充满了愉悦。 许沐晴紧抿着唇,都不愿意去猜他究竟在高兴个什么劲,她转到他的面前去,继续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早知道我就不跟你选择在一个组了,跟着我师兄,你就不用受伤了。” 她小声又真心实意地道歉,这个男人都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是她不会武功,实在太没用了,才会拖累了眼前的男人。 萧霖烨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了起来,眼底的寒霜更加的冰冷,他咬牙切齿的,阴测测地说道,“许沐晴,你存心气我的是不是?你宁愿跟萧霖烨和苏慕景一组,都不愿意跟着我,你想让我嫉妒得发狂想砍人是不是?” 萧霖策对她恨之入骨,哪怕是削尖了脑袋也想要将她置之于死地,而苏慕景则是对她心怀不轨,一直想要得到她的芳心,她还要跟那两个男人一组。 许沐晴仰起头来委屈地说道,“我不会武功连累了你受伤啊,如果跟着师兄,你遇到这样的袭击就不用分心来保护我了。萧霖烨,我是不是很弱,很会拖后腿。” 她心里内疚得不行,尤其看到萧霖烨的那些心腹死士死了好几个,满身是血地倒在了这茫茫深山里,她就更加不安。 人的性命那么脆弱,并且只有一次机会,死了就再也没有重来过的机会了。 萧霖烨看她不安的眼神,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沐晴,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那些刺客的目标是我,想要置之于死地的也是我,你才是被我连累了。我受点皮外伤也没什么,过段时间就养好了。倒是你,若是受了伤,我才不会原谅自己。” 她是因为跟着他才受到牵连的,没有她,他恐怕已经在刚才那些毒虫的攻击之下死了。 许沐晴没有再说话,她继续处理着伤口,最好的金疮药敷上去,熟练又迅速地包扎好。 隔了有两三里远的隐秘的角落里,萧霖策和季明站在一起,看着不远处萧霖烨和许沐晴,还有他们侍卫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的样子,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涨。 他的眸子里迸射出强烈的怨恨的光芒,“季明,你觉得萧霖烨生龙活虎的样子,他真的像时日无多吗?” 那虚弱的身体里爆发出来的强大的能量,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威严而神圣的气质,就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哪里是随时都会死掉的短命鬼。 季明也觉得萧霖烨的身上布满了矛盾的气质,他谨慎地说道,“王爷,属下也说不好。太子的武功高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分明是强者,但是他有心疾是真的,不定时地就会吐血昏迷也是真的。” “宫里的御医每天都会给他诊断把脉,传来的消息都是时日无多,病入膏肓,大罗神仙也救不好了。所以微臣真的很怀疑,太子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萧霖策胸腔里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你说,萧霖烨会不会是装病,故意来迷惑父皇的?本王不信一个将死之人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季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建议道,“王爷,这场刺杀要不要透露消息给李公公,让李公公告诉皇上。属下觉得,就算太子病入膏肓是真的,但是只要人活着,就还是一场变数,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萧霖策亲眼目睹了萧霖烨大杀四方的样子以后,原本笃定的一定能笑到最后,除掉所有的皇位竞争者,成为梁国下一任的皇上的心念,在这一刻发生了动摇。 清安道长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他后来也亲自去见过那位道行高深,能够看穿过去未来的道长,修为很厉害的道长也的确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他上一世的确是皇上,是笑到最后的人。 哪怕就是许沐晴重生,这一世,只要他不杀死许沐晴,前世他能够成功上位,这一世还会有最大的可能会成功。 然而,萧霖策的心里却升起了强烈的不安来,就像是许沐晴说的,上一世有林家和梁家帮他,就连许沐晴也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一边,帮他出谋划策,萧霖烨早就被皇上废了太子之位。 他前世铲除所有劲敌的道路可是比这一世顺畅了许多。 因为许沐晴的重生,因为她对他充满了怨恨,很多的事情在那个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的女人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萧霖策甚至害怕,许沐晴站在了萧霖烨那一边,她是不是要那个病入膏肓的太子来对付他,她把萧霖烨当成报仇的最锋利的刀,带着刻骨铭心般的恨意,对他展开复仇,刺进他的心脏。 季明捕捉到萧霖烨的害怕,他忍不住说道,“王爷,清安道长说了,你才是天选之子,是梁国下一任的皇上。那位身体虚弱,时不时就喘的太子,他最后肯定是你的手下败将,可能过程没有那么顺利,但最终结果王爷一定能够如愿以偿。” 萧霖烨脑子里涌过百转千回的想法,最终他下定了决心,“告诉李公公,让他将萧霖烨遭遇刺杀的事情告诉父皇,顺便告诉父皇,许沐晴好像已经找到了治好萧霖烨的办法,让父皇小心些。” 他不信,父皇在得知萧霖烨身体恢复,变成了健康又强壮的男人以后,他还能那么稳得住。 “是,王爷。” 许沐晴给萧霖烨包扎完,她的脸依然红扑扑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涌现出刚才碰触的感觉,他的腹肌结实,皮肤很白却很精瘦,手感很好,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她忍不住在心里啧啧道,这男人身材也太好了,要不是他这些年总是一副快要死掉又死不掉的病怏怏的模样,恐怕那些女人早就狂蜂浪蝶一样地扑上来,想要把他给吃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强烈又怨恨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挺直了脊梁,一把抓住了地上的弓箭。 下一刻,她从箭筒里拿出了三根利箭,搭弓,满眼的肃杀。 萧霖烨还在诧异她究竟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她忽然站起来回头,三支利箭脱弦而出,直直地朝着远方一个方向飞出去。 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自然不可能射中萧霖策,然而却还是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季明,我们走。” 萧霖策一边走,脸色变得很是凝重,“你说许沐晴她是不是发现了我们?” “王爷,我们在的地方有密密麻麻的枝叶遮挡着,前面还有小山丘,她不可能发现的。有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吧。” 季明安慰他,也被许沐晴敏锐的感觉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女人莫非是妖孽,还是成精了,离了那么远,她竟然还能准确地察觉到他们所在的地方。 萧霖策没能将萧霖烨送进地狱,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接下来就看霍书敬那边了,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杀不了萧霖烨,弄残许沐晴也好啊。” 许沐晴在弓箭射出去的时候,后背上那种害怕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她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来。 “可惜今天出来打猎没带弓弩,要是带了就好了。” 她力道还是太小了,弓箭飞出去的距离也短,没能将那道怨毒的视线主人给揪出来。 萧霖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许沐晴笑了笑,轻声地解释道,“那个派出刺客截杀我们的人就在那一边,只可惜我没有能够射中他。” 她白嫩嫩的手指指向了之前萧霖策所在的方向,心里还有很多的遗憾。 “不是皇上派出的刺客,就是萧霖策派出的,没有别人了。”都不用脚趾头想,他都能猜出谁是幕后的指使者。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她的血很重要 许沐晴迟疑了一下,忍不住试探地问道,“那接下来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吗?总不能硬生生地将这个大亏给咽下去吧?” 他们差点死在这群杀手的刀下了,原谅她并没有做得到那么大度,别人都想要她的性命了,她还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萧霖烨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眸子里有着强烈的怒火在跳动着,他心里觉得好笑,也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长发,“暂时委屈一下行不行?很快今天受到的委屈就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用哄孩子般的语气对她说道,幽深如同黑曜石的眸子有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宠溺得就像是能将她整个人给化开。 许沐晴脸有些热,别扭地将头转过去,口不对心般地说道,“你不着急我急什么?” 但是南越太子霍书敬要是敢再打她的主意,她真的要将霍书敬送到哪些又老又丑又胖的女人床上去。 收拾整理完了,萧霖烨带着她骑马继续往回走,然而没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忽然狂风大作,遮天蔽日,有豆大的急促的雨点霹雳啪啪地落了下来。 然而诡异的是,在半里路之外的地方,阳光灿烂,鸟语花香,光鲜明媚得就像是人间仙境。 她的心里立刻升起了不好的念头,用力地拽住了萧霖烨的手腕,声音颤抖地说道,“殿下,我们好像被困在阵法里面了,是南越国的翻云覆雨。” 以前她就知道南越国有各种各样让人毛骨悚然的阵法,现在终于彻底地领略到了,除了密密麻麻的雨点打在他们的身上,寒冷的风吹得人瑟瑟发抖,最大的障碍则是来自于人内心的恐惧。 凤一和凤二那些随从努力地寻找着出路,可是就好像碰到了鬼打墙一样,转来转去都只在这片黑暗又狭窄的地方打转,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殿下,我们好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找不到任何的出路了,现在要怎么办?” 萧霖烨沉稳又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大家都坐下,不要慌,我们现在都被困在阵法里面了,先冷静下来再想办法。” 雪上加霜的是,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阵鬼魅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就好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一样,胆小的人都会害怕。 萧霖烨握住了许沐晴的手,用他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沐晴,你害怕吗?对于这样的阵法,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许沐晴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了,她全身又湿又冷,身体颤抖得厉害,“我当然害怕,南越国那群术士太可怕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她对这些阵法和术法除了懂些皮毛,连破解的办法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萧霖烨倒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不过这时候阴沉沉一片,风雨交加,周围的树木不停地变换着位置,阻挡着他们的出路,一时半会他也找不到出路。 许沐晴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她硬着头皮说道,“这种情况一般是找到阵眼,破了阵眼我们就能离开了。再不然就是弄伤施法术的人,让他没有办法再继续作妖作怪了,一切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她话刚说完,从松软的泥土里忽然伸出了两只手拽住了她的脚踝,发狠地将她往地下拉去。 “啊,有鬼啊——” 惨烈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世界,萧霖烨的动作很快,一把拽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往下坠落,同时抽出了长剑对着那两只手砍了下去。 “大家注意脚下!”萧霖烨一声令下,众人才发现,整个地面忽然塌陷了下去,露出了掩埋着的森森骸骨,那些骸骨竟然像是被人赋予了生命力一样的,直接跟着侍卫们打了起来。 同时,许沐晴脚下的土地再次崩塌,形成了一个山洞,她和萧霖烨失去重力般地朝着深渊一样的山洞下坠。 萧霖烨搂着许沐晴,一边用长剑划着下坠的洞穴的周围,一边细心地呵护着她。 下坠了足足有好几丈深的距离以后,两人终于落到了地面上。 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阵鬼魅的,又高低起伏的歌声,让人心跳加速,头晕脑胀,她难受得想吐,身边的萧霖烨已经捂着心口的位置喘着气,眼睛里,鼻孔里都有鲜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 许沐晴一下子就慌了,“萧霖烨你怎么了?怎么忽然流那么多的血?” 她去探查他的脉象,脉象紊乱,就好像体内有一股热气在到处乱窜一样,随时都能冲破血脉让人暴毙而亡。 许沐晴的心就跟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怎么会这样?这里面没有毒啊,你身体怎么受不了了?” 她不敢再有任何的耽误,立刻拿出一颗金黄色的丹药出来,直接塞到他的嘴里,“你把这颗丹药服下去,应该能缓解你现在的症状。” 那首诡异又神秘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换成了一个女人唱着,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强烈的绝望渗透了出来。 萧霖烨眉宇之间流露出强烈的痛苦来,他吐血更厉害了,脉象更乱,眼睛通红,就像是要暴毙而亡一样。 他捂着小腹的位置,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随后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萧霖烨,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快点睁开眼睛啊,你别吓我。”她跪坐在萧霖烨的身边,不停地拍着他的脸,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准备刺在他重要的穴位上,把他给弄醒。 一道邪魅的,又带着点稍微不正经的声音从幽暗处传了出来,“别白费力气了,他绝对醒不过来的。” 只见霍书敬带着万长老和古长老从密道幽静的地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火把,眼神狂热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肥肉一样。 许沐晴浑身的警惕都竖了起来,她将毒药和银针抓在手里,眼神充满敌意地瞪着霍书敬,“又是你捣的鬼,你怎么就这么的阴魂不散呢?能不能别来烦我,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霍书敬面对她的厌烦和敌意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神色坦然,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一点恐怕不行,孤需要你身上的价值。” “这个世界上没有长生不老药,你想要我帮你,我也没有办法。霍太子,你们南越国想要炼什么长生不老药是你们的事情,能别带上我吗,我真的帮不了你的忙。” 面对她的抗拒,霍书敬依然笑得风度翩翩,就好像被冷脸对待,差点被指着鼻子骂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好,不谈长生不老药。许沐晴,你不是北狄国的人,这一点孤毋庸置疑。但是同样的,你的身世真的存在疑虑,“你的身上有灵鹫宫圣女的血统,你是南越国的人,不管你能不能替孤弄出长生不要的药来,你都必须要跟孤回到南越国去。” 许沐晴都被气笑了,她胸腔里的怒火蹭蹭地往上涌着,眼神锐利得像是锋利的刀刃,“我说你们这些使臣是不是有病啊?一会说我是北狄国的人,一会说我是南越国的人。” “难道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好哄骗的吗?你们上下嘴唇一碰,我就是南越的圣女了?” “除了拜月教的长老和圣女,还有谁能够使唤得动那些毒虫?许沐晴,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拿到曲谱,吹了一下曲子,你就能操控五毒了吧?” 霍书敬平静地看着她,“还有,你要不是有圣女的血统,刚才那首曲子吹出来,你已经和现在的萧霖烨一样,七窍流血,很快就会死在这里了。许沐晴,你就算否认也没有用,你就是南越国灵鹫宫的圣女。” 这些话让许沐晴的心里升起了惊涛骇浪,她握紧了拳头,脊背挺得直直的,只听见她用很冷静的声音说道,“所以呢?处心积虑地给我扣上了一顶圣女的帽子,你们想要做什么?如果我还是不愿意跟你们去南越国呢?你们难道会在这里杀了我吗?” 什么狗屁灵鹫宫的圣女,关她什么事情,她就是许奕融和杨瑶光的女儿,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霍书敬看她浑身是刺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杀了你对我们有什么用?许沐晴,你是愿意让萧霖烨死在你的面前,让自己成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杀人凶手呢?还是愿意回到南越国去,接受万人的朝拜,成为灵鹫宫里人人追着捧着的圣女?”’ 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萧霖烨要是死在这里,不单你是杀人凶手,就连你爹,你娘都会受到连累,许家被抄家灭族,你所在乎的哥哥和妹妹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像是要验证霍书敬说的话不假,万长老拿着一根玉笛又开始吹了起来,惊悚又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昏迷不醒的萧霖烨眉宇之间流露出强烈的痛苦来,鼻孔和眼角都有暗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他呼吸更加微弱,体内的那种滚烫的气流在到处乱窜,随时都能暴毙而亡一样。 她难过得心都在滴血,失控地大声喊道,“别再吹了,萧霖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一定会让你们陪葬,不信你们就等着瞧!” 她拿出银针,帮萧霖烨将体内乱窜的气流给导出来,因为太过在乎和慌乱,还不小心扎到了她自己的手,有鲜红的血珠渗透了出来,恰巧滴在了萧霖烨干涸苍白的嘴唇上,下一刻萧霖烨还用舌头舔了舔,将她的血给咽进了肚子里。 霍书敬看她眼底的在乎,更加对今天的事情充满了信心,“许沐晴,给你一个选择,你是想要做萧霖烨的杀人凶手,回头被梁国的皇上所怨恨,被万人唾骂,遗臭万年,还是现在就跟孤的人回南越国去。” “孤保证,萧霖烨很快就会醒过来,他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营地那边去,对你没有任何的损失。你的父母和兄妹名声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到底是最合适的药鼎啊,再加上灵鹫宫圣女的血统,真的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果我还是不愿意跟你们走呢,你们会在这里杀了我吗?” 她仰着头来,眼睛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就那么看着,略带着嘲讽地问道。 霍书敬看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好话狠话都撂了一遍了,她还是丝毫想要跟他的人走的意思也没有,心里不由得着急了。 “你不跟孤的人离开,后果也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聪明的女人应该把伤害降到最低,你说是不是?还是你觉得自己已经厉害到了无所不能的程度?你一个女人能打得过三个男人?外面还有不少南越国的侍卫在守着,你逃不掉的。” 许沐晴偏偏不信这个邪,她衣袖忽然扬起来,一阵刺鼻的烟雾弥漫着,白色的烟雾让人看不清楚面前的东西。 趁着这片刻的机会,她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把萧霖烨拉起来,拼命地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然而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的差距是那么的明显,她拖着萧霖烨还没走出去多远,再次被霍书敬和万长老,古长老等人给拦住了,根本想逃都逃不掉。 “这些毒药对付那些小毛贼自然是足够了,许沐晴,你可别忘了,南越国也是很精通各种各样的毒药的,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霍书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既然你不愿意,那孤只能动用非正常的手段了。万长老,古长老,把她带回去,即刻送她离开梁国,回到南越国去。” 许沐晴的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两个精神矍铄的长老,她硬着头皮,“你们别过来,别逼着我对你们动手啊。” “南越太子为什么要做这些卑鄙无耻的事情呢?我不愿意跟你走,你非要逼着我做什么?我也不是南越国的什么圣女,身上更没有你们想要利用的价值。” 霍书敬站在旁边冷冷地说道,“有没有价值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孤说了算的。万长老,古长老,别再跟她废话,麻袋套上她立刻离开。” 下一刻,枯瘦如柴的手就要拽住她的手,许沐晴发狠地用淬了剧毒的暗器在两位长老的手臂上划了一下,灼烧般的疼痛感散开。 “别过来,小心我弄死你们!这毒药会腐蚀你们的血肉,要是再不寻找解药,不出半个时辰你们会死哦。” 她背后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明明害怕得要死,脸上却依然维持着镇定。 然而那两位长老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哪怕暗器划的伤已经露出了血肉来,依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粗布的麻袋劈头盖脸地朝着她的身上落下来。 下一刻,她的腰间竟然伸出了两只手出来,将她整个人给抢了过去,与此同时,萧霖烨浑身充满杀气地将她护在身后。 “霍太子想做什么?故意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就是想要将她抢走吗?” 所有人都震惊萧霖烨竟然那么快就醒了过来,他难道不是应该在这里昏睡好几个时辰的吗? 而且他精神矍铄的样子,哪里像是将死之人? 霍书敬挑了挑眉,镇定自若地说道,“怎么能叫抢呢?她许沐晴是灵鹫宫的圣女,原本就要回到灵鹫宫去的,倒是你们梁国,偷偷地藏了南越国的圣女,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们才是最龌龊的吧?” “既然萧太子不愿意将她物归原主,那孤就只能跟皇上言明了,她许沐晴是我们南越国的圣女,不管用怎样的办法,她都只能回到南越国去。” 许沐晴急切地说道,“你别听他乱说,他想炼长生不老的药,想要我去帮忙,我不答应而已。我们离开这里吧,快点回去。” 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又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霍书敬也豁出去了。 “给我抢!” 下一刻,武功高强,身手很厉害的两位长老立刻朝着萧霖烨扑过去,势必要将萧霖烨给杀死在这里,将许沐晴给抢回去。 然后,萧霖烨一边搂着她,衣袖间的暗器飞快地,犹如密密麻麻的雨点一样飞了出去。 许沐晴咬咬牙,拿出了最厉害的毒液出来,发狠地朝着万长老和古长老的身上泼过去。 只听见两位长老发出痛苦的哀嚎声,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着。 萧霖烨趁着这个机会,施展轻功离开了这座密道,在离开之前,许沐晴心里咽不下那股气,两枚暗器直接打在了霍书敬的身上。 霍书敬反应很快地避开了,再去追的时候,早就没人了。 “万长老,古长老,你们怎么样了?” “那个臭丫头身上竟然藏了那么多的毒药,真是太狠了。殿下,那现在要怎么办?” 两位长老忍着剧痛,一边拿出了解药,咬牙切齿般地说道。 “能怎么办,回去。” 霍书敬的眼睛里有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不过证明了她的血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作用的,或许这一次真的能炼成长生不老药还说不定呢。” 他想到萧霖烨竟然那么早就醒过来了,唯一的原因,除了许沐晴那滴血以后,不会再有其他的了。 只可惜啊,这丫头竟然那么狡猾,运气也真是够好的,竟然能从万长老和古长老手里逃脱了。 “太子殿下,下次再碰到许沐晴,不要跟她说那么多废话,也别再怜香惜玉了,直接把她打晕带走,等回到南越国的地界再说。” 霍书敬撩眼看了两位长老一眼,“不是你们说,要心甘情愿得得到心头血,药效才会发挥得最好吗?她有可能是圣女,圣女的血里面是有剧毒的,动怒的时候剧毒在血里流淌着,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不然他早就简单粗暴地把人给打晕带回去,直接取她的心头血用了,还这么大费周折地做什么? 现在倒好,精心策划了很久,还是什么都得不到,还让两位长老被她用剧毒折磨,差点丢掉了两条性命,这件事情怎么想,就怎么来气。 “后面再继续想办法啊,先回去了。” 霍书敬的眸子里迸射出狠厉的光芒来,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就连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呢,他不相信许沐晴每一次都运气这么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得不到她的心头血,不能用她来做药鼎炼药,弄不出来长生不老的药,他誓不罢休! 古长老皱着眉头,不甘心地说道,“可是萧霖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目的,以后想要得手就更加难了。还有皇上那里,这件事情会不会被捅到皇上的面前去?” 霍书敬将满腔的怒气给咽下去以后,随即又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知道又如何?萧霖烨那么爱护许沐晴的样子,简直就是把她当成宝贝来看了,他舍得让他的宝贝再整出多一点风波吗?” “孤不害怕皇上知道许沐晴是南越国圣女,就害怕皇上不相信。” 要不是后面万长老用来对付萧霖烨的那首夺命曲,许沐晴连半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他也不信许沐晴竟然有圣女的血统。 “好了先回去吧,你们两位长老回去好好地养伤。” 霍书敬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没躲过就,密道崩塌了,掩埋住了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在这里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是一场梦。 萧霖烨带着许沐晴出来,凤一和凤二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都是属下护驾不力,请主子责罚。” “回营地那边去,责罚的事情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现在说为时过早了。” 萧霖烨心里同样后怕,他以前就听说过南越国各种阴邪的术法,这一次他见到了,简直颠覆了以往他的认知。 “霍书敬他没有欺负你吧?身上受伤了没?”他侧头看着身边脸色苍白如纸的姑娘,心疼得不行。 “没有,他只想要拿我去帮他炼长生不老的药,不会伤害我的,至少现在不会。” 许沐晴声音很轻,藏着强烈的厌恶,这些人啊,为了权势简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长生不老,做梦去吧! 但是她再一次对她真正的身世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她不是北狄国的人,难道真的又变成南越国的圣女了吗? 这件事情萦绕在她的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一样,稍微不慎,就疼得鲜血淋漓。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连累她的父母和哥哥妹妹,让她的家人没有好下场。 萧霖烨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眼睛里隐藏着那么多的恐惧,就不能说给我听听,让我帮你解决一下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找到答案了再跟你说吧。” 他们一行人狼狈不堪地回到营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回来了,结果不出意外,萧霖烨他们这一组打到的猎物是最少的,脸上挂彩却是最严重的。 温子雅看到许沐晴她们这边不过是七八只猎物,而北狄国至少有十六七只,得意得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许沐晴,看来你也不过就是嘴上厉害而已,打猎不怎么行啊,才这么点东西,你不丢人吗?” 温子雅心里得意又痛快,她终于觉得许沐晴也不是那么的完美了,至少打猎骑射她不行。 “在我们北狄国,不会打猎不会骑马的男人是嫁不出去,是找不到好人家的,你输了呢。” 原本她是想要趁着打猎的时候毁掉许沐晴这张妖精般的脸的,奈何许知远和许沐嫣看她看得很紧,让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机会,心里憋气得不行。 许沐晴神色淡淡地说道,“所以我觉得很庆幸啊,我生在梁国,是江南水乡的女儿,跟你们北狄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跟你打赌,你炫耀完了吗,我好累,我能回帐篷休息了吗?” 谁料温子雅一点都不想这么放过她,忍不住提高声音喊了起来,“你浑身都是泥,和太子殿下身上的都一样,你们俩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周围有不少听八卦的人已经竖起了耳朵,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萧霖烨锐利的眼神扫了过去,毫不客气的话语响了起来,“温小姐,你脑子里想着龌龊的东西,就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吗?” “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的有泥很奇怪?你一个女孩子,谁教你总是说这些尖酸刻薄的话的?难道这就是你们北狄国的教养吗?” 温子雅被萧霖烨说了,脸上烧得火辣辣的,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然而她却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 “是你们全身都是泥,还怪别人多想吗?你看看你的那些侍卫,身上也没有这么脏的啊,若是心里没有鬼,怎么反应会那么大。” 她看到许沐晴这张漂亮的脸,心里就控制不住地升起了一股怨气,就是想要撕烂她的虚伪的表象,好像她表哥看清楚,许沐晴也不过是个虚伪又丑陋的女人。 “遇到埋伏难道也是错吗?温小姐,你知道得那么清楚,我都在怀疑我们遇到的刺客是不是你派出去的呢,不然为什么跟我过不去?我自问没有哪里招惹到你的地方,你何苦咄咄逼人?” 她锐利又冰冷的眼神看向了慕容定,“六皇子殿下,还请你管好你的表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她心里应该清楚,别总是跟泼妇一样。这里是梁国,不是你们北狄国,不是她仗势欺人,随意撒野的地方!” “雅儿别乱说话,还不快点跟许小姐道个歉。”慕容定对着她歉意地说道。 温子雅眼泪都飚出来了,她跺了跺脚,“我不想道歉,她身上的泥土实在太让人浮想联翩了,难道还不许我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吗?” 慕容定为什么那么向着许沐晴,除了他想要得到的那些东西以外,他是不是对许沐晴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为什么男人都爱许沐晴这种狐狸精,明明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 慕容定眼底聚着冰冷的寒霜,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威胁道,“温子雅,不想回到行馆的时候被我收拾,你最好别太过分,快去道歉。耽误了我的事情,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温子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咬着嘴唇,硬生生地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胡乱地猜疑你的,请你不要讲我的话放在心上。” 许沐晴平静地笑了一下,“乱说话下地狱是要被拔掉舌头的,温小姐,好自为之。” 她好累,直接钻进帐篷里去了,倒在席子上歇着。 同时,另一座帐篷里,皇上幽深的眼睛里有着复杂的光芒,对身边的李公公说道,“当真?萧霖烨真的那么厉害,竟然一个人放倒了那么多人?”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没错,皇上,老奴揣测着,太子殿下的身体状况真的有他说得那么糟糕吗?” 萧冽心中警铃大作,瞪着李公公就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给看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萧霖烨病入膏肓的样子是假的,故意做出来给朕看的吗?” 李公公不敢正面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如皇上,想办法试探一下许沐晴,她和太子走得那么近,如果太子的身体有好转或者是恢复了,她一定比所有人都清楚。” 萧冽想到唐维卿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再想到萧霖烨承认了他对许沐晴是有着爱慕之意的,不知道为何,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如果唐维卿和许沐晴联手起来欺骗了他,萧霖烨并没有很快就死,而是变得越来越强壮,他不敢想下去,身体健康的萧霖烨会是怎样的厉害。 “来人,去把许沐晴叫到这里来,即刻!” 于是,许沐晴还没躺下来休息多久,再次被皇上叫到了他的面前。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为了萧霖烨,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跪下!” 萧冽全身上下散发着迫人的气势,在许沐晴刚走进帐篷里的时候立刻先来了一个下马威。 她礼数周全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臣女见过皇上。” “许沐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朕,当真以为朕是那么好欺骗的是不是?” 威严又锐利的眸子瞪着她,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许沐晴觉得她现在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臣女从来没有任何事情欺瞒皇上,请皇上明察。”她眼神坦荡,没有任何的心虚和害怕。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为什么太子的病情好转了你不来告诉朕?你师父和你师兄都说太子的身体有了转机,只要稍微调养得当,他的寿命肯定会变长,你竟然说不知道?” 皇上身上有强烈的杀气迸射了出来,“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许沐晴,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后果!御医明明说太子的脉象异常,你却什么都不肯说,你究竟包藏着怎样的居心?” 许沐晴的心剧烈地跳着,脑子也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对于皇上这样的试探,他究竟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还是故意在这里诓自己。 很快她就感觉到李公公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当即很快镇定了下来。 “皇上,太子的病情真的好转了吗?请恕臣女才疏学浅,看不出来太子的身体恢复了健康,臣女看他面色惨白,眼珠子变得有些蜡黄,还时不时地吐血,臣女倒是一直担心忧虑着。” “殿下他脉象紊乱,身体已经到了灯枯油竭的程度,臣女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再次让他好转,也不知道这天下之大,有没有神药能让殿下好起来。” 她仰着头,眼神坦荡,“对于太子殿下的病情,臣女对皇上不敢有半句的虚言,更不敢隐瞒皇上半分,请皇上明察。” “朕听说你们今天打猎的时候遭遇到了埋伏,是太子救了你。你们十几个人对上了数十名死士,你还不会武功,是太子救了你,身上还被砍了两刀,有这回事吗?” “朕心里就充满了疑虑了,既然太子病入膏肓,他身体也很虚弱,动不动就吐血昏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怎么那么能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来,你不觉得太可疑了吗?” 皇上还是不肯相信她的说辞,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种下去,只需要一点点水,一点土壤,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他现在严重怀疑萧霖烨的病是装的,故意用来迷惑他好降低他的警惕的。 许沐晴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两颗暗红色的丹药过来,“皇上心里的疑虑,这些丹药应该能够解答。” 萧冽耐着性子地说道,“少跟朕在这里打哑谜,说这些丹药的作用是什么?你休想拿两颗丹药来糊弄朕。” “这是回光丹,能够让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爆发出惊人力量的丹药,哪怕再虚弱的人,服下这样的丹药,也能在短短的一两个时辰之内变得很厉害。但是这种丹药有个很致命的特点,就是会提前耗费人的性命。”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服下这种丹药的人身体会变得很虚弱,甚至可能会吐血昏迷不醒,加剧毒素在身体里面的恶化,让病情来的更猛烈。” “换言之,就是用明天的性命,来完成今天的梦想。” 听她说完,皇上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然而心里的疑虑依然没能消除,“但是御医和你师父说的,太子的身体有好转了,是怎么回事?” 许沐晴眨了眨眼睛,近乎斩钉截铁地说道,“师父不会说这样的话的,之前他还跟臣女说,太子殿下真是可惜了,他恐怕熬不过今年的冬天了。” “那御医的把脉又是怎么回事?许沐晴,你休想欺骗朕,欺君之罪是怎样的后果你是清楚的。” 面对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吃人的皇上,许沐晴在得知皇上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后,心里总算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那臣女就不明白那些御医是怎么诊的了。若太子殿下的身体有所好转,想必皇上和皇后娘娘心里都会很高兴的。” 皇上试探不出什么来,直接让人拿了两杯酒过来,“许沐晴,这里有两杯酒,其中有一杯里面是毒酒,你敢不敢跟朕赌一把,看看天意。” “你说的这些话老天爷都在看着呢,要是你选了无毒的酒,朕就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话。要是你选了有毒的酒,那就说明就连老天对你都看不下去了,逼着你去死呢。你敢选吗?” 许沐晴脊背挺得直直的,她神色坦荡,在李公公将两杯酒端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的脸上流露出了绚烂的笑容来。 “臣女又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 她纤细莹白的手端了其中的一杯酒,当着皇上的面喝得干干净净,“臣女相信老天爷会眷顾我的。” 等了好一会儿,她五脏六腑都没有疼痛感传来。 皇上看她都没有半点犹豫和害怕死亡,也尽量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心里还是很不痛快,“以后继续给太子诊平安脉,有任何异常的情况随时都跟朕汇报。” “是,皇上。”许沐晴低眉顺目地应下来,好像丝毫都没有察觉到皇上对萧霖烨的猜忌一样。 “既然你知道太子病入膏肓,为什么还尽心尽力地医治他?朕看得出来,你好像也是很喜欢太子的,难道是想等他身体恢复以后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吗?” 许沐晴心说,你还真是猜对了,我就是想要治好萧霖烨,就是想要做他的妻子,让别的女人都靠边站。 不过这些话她是绝对不敢说出来了,她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又沉默了起来,才说道,“臣女不想让皇上和皇后伤心难过,人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啊,对皇上和皇后都是美好的回忆。太子殿下是皇上和皇后的嫡子,皇上寄以厚望的,不是吗?” “那么你喜欢他吗?烨儿其实心悦于你的,你想要做他的妃子吗?你如果愿意,朕给你们赐婚。” 谁料许沐晴立刻摇着头,“臣女对太子殿下的喜欢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而不是男女之情。”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吗,“而且臣女觉得太子殿下的眼睛好漂亮,我喜欢那样的眼睛。” 皇上看她的脸上并没有小女儿的娇态,真的没有爱意,只有欣赏,忽然觉得累了,不愿意再试探下去。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退下吧。” 也不知道许沐晴这个女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如果不是她真的没有爱慕之意,那就是掩饰隐藏得太好了,越是这样,越让他害怕。 “你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几分?”皇上对身边的李公公问道。 “老奴也说不好,按理说,许姑娘她的顾虑是对的,思路也是对的,但是老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既然一个人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她何必花那么大的苦心去救人,到最后人财两空。” 所以,许沐晴的行事风格的确让人猜不到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御医那里诊断出烨儿他身体越来越差是事实,你说真的有那种丹药能让人透支明天性命来完成今天的事情吗?” 皇上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心里隐隐地不舒服极了。 李公公继续不动声色地上眼药,“皇上不必太过担忧,整个梁国若是还能让太子殿下起死回生的,除了唐神医和他的两个弟子,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了。” “不如这样,让苏慕景来替太子殿下把脉检查看看,应该能查出一个结果了吧。” 皇上思来想去,“派人去叫苏慕景过来,朕要亲自去看太子。” 太子的帐篷里,他疲惫又虚弱地躺在席子上,一张脸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嘴角还有没有擦干净的干涸的血迹。 他看到皇上带着人进来,立刻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皇上给拉住了手,“你受了伤,身体本来就不好,别起来了。” “朕听说你遭遇刺客暗算了,朕会让人查清楚这群刺客究竟是谁派出去的,杀无赦!” 萧霖烨脸上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来,“多谢父皇。” “你也真是,遇到危险想着保命要紧啊,为什么还要护着许沐晴,那丫头脾气和本事大着呢,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遇到危险。倒是你,被砍了两刀差点丢了性命,朕看到了会很心疼你明白吗?” 萧霖烨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绝望,眼底还有着一丝泪意,“父皇,儿臣本来就是没有几天好日子可以活的人,能护着她,儿臣当然愿意让她好好地活着。她还能帮儿臣照顾母后呢。再说,儿臣心里的的确确有些喜欢她,不想让她受伤。” “你要是喜欢,朕就把她赐给你做侧妃,让她一直陪着你。”皇上豪气冲天地说道。 萧霖烨急切地拦住了他,“父皇,别这样,她对儿臣没有爱慕之意,儿臣不想勉强她,就这么算了吧。” 皇上观察萧霖烨的眼眶,发现他的眼睛都红了,湿润得很,像是极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那瘦骨嶙峋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活得很长久的人。 “朕让苏慕景来给你诊断把脉,但愿你这次伤得不是很重,尽快把身体调养好,你母后很担心你。” 萧冽的话,让萧霖烨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祈求,“还请父皇瞒着母后这件事情,儿臣不想母后再为儿臣的身体担忧了。” “朕尽量,但是在猎场周围,人多嘴杂,朕担心皇后会从那些使臣的嘴里得到消息。” 过了一会儿,苏慕景在李公公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苏慕景,你给太子检查看看,想办法把太子的身体调养到最佳的状态。” 温润如玉的男人低垂着眼帘,尽职尽责地说道,“还请太子把手伸出来,好让草民诊断。” 萧霖烨像是没有察觉到皇上的试探和怀疑一样,将手伸了出来给苏慕景把脉检查。 没过多久,苏慕景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殿下何以服用那么多的回光丹?” 萧霖烨满不在乎地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孤的身体又爆发不出那么多的力量,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然后,苏慕景脸上的神情愈加地凝重,他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写了调养身体的药方,郑重其事地说道,“以后万不可以再用回光丹了,再来一次,殿下不用等到两三个月以后,不出十天就暴毙而亡了。还请殿下爱惜自己的身体,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啊。” “孤也不希望再遭遇一轮那样的刺杀,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可怕。那孤在这里谢过苏神医了。” 苏慕景开了药方以后,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就被请到了皇上的帐篷里,萧冽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苏慕景,朕在这里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实话告诉朕,太子他现在的身体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了,还能支撑多久。” 皇上的眼睛里布满了担忧和难过,声音里有着浓烈的父爱在蔓延着。 苏慕景语气很凝重地说道,“回皇上话,太子殿下的身体几乎到了灯枯油竭的程度,恐怕时日无多了,还请皇上做好准备。” 萧冽心里狂喜,脸上却沉痛得快要哭出来,“什么叫做灯枯油竭?你和许沐晴不都是神医的徒弟吗,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太子活得更长久一些,太子是朕唯一的嫡子。” 苏慕景很是为难,“皇上,太子殿下从娘胎里就带了毒出来,再加上患有心疾,思虑过重,先天不足让他的身体本来就比常人更加虚弱,原本若是好好调养,也是能活个二十几年三十年的。” “可是太子殿下事情繁多,思虑过重,再加上又服了不少回光丹,等于是把明天的命提前花了,他的身体,几乎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再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后果不堪设想,微臣只能尽量让他多活两天,但是两三个月之内,他必定会告别这个世界,还请皇上做好准备。” 萧冽锐利的目光看着苏慕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给看穿,“苏慕景,你最好没有欺骗朕,关于太子的病情你也没有任何隐瞒朕的地方。” 苏慕景低垂着眼帘,不卑不亢地说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隐瞒皇上之意,请皇上明察。” “想办法给太子多开几张药方调养身体吧,尽量让太子少承受一些痛苦。”萧冽对着苏慕景下了命令。 苏慕景离开以后,皇上心里的疑虑和担忧消散了一大半,他默默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萧霖烨绝对不可能活得了那么长时间的,当年的萧落那么厉害,身强力壮,尤其是一身的武功,在整个梁国都鲜少有敌手,到最后还不是死在他的手里了。 萧落是个短命鬼,萧霖烨也要是个短命鬼才行。 “李公公,你说萧霖策他是不是太心急了些?朕还身强力壮着呢,他就想要将朕除去,朕是不是太宠着淑妃母子他们了?” 果然人的欲望是没有办法满足的,淑妃和萧霖策得到的太多,都要忘记曾经淑妃的娘家不过是小家碧玉了,没有他的提携,整个梁家,还有萧霖策,什么都不是。 “萧霖策今天就敢让人去刺杀萧霖烨,是不是过几天就要朕的性命了啊?” 李公公感受到皇上散发的怒气,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引起皇上的疑心。 “算了,既然人都回来了,那就让人传令下去,起驾回宫吧,晚上让萧霖策在宫里举办烤肉宴,感兴趣的就去宫里吃烤肉,朕去凤鸾宫那里好好地歇一下。” 折腾了一整天,等使臣和狩猎的青年男女们回到京城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东宫,萧霖烨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发着高热,不停地吐血,身体滚烫得吓人,不停地有御医进进出出,忙碌地想着缓解他病情的办法。 皇后头发凌乱,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做在萧霖烨的床沿边上,握着他的手,心痛如刀割。 “烨儿,你别吓母妃,你快点醒醒,你别有事,不然你让母妃怎么活啊。” 然而,萧霖烨烧得浑身发抖,眉头紧锁着,不停地说胡话,随时都控制不住病情的模样。 “烨儿,你一定要撑过去,不然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追随你去就算了。” 皇后哽咽又难过的哭声在东宫的寝殿里显得分外的凄厉清晰,她身边坐着的皇上都忍不住心疼她怜惜她。 “你别害怕,朕已经让苏慕景开了药方,等御医煎好药敷下去以后,烨儿的病情肯定控制得住,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娉婷,倒是你,别哭坏了身体,不然朕会心疼的。” 皇后咬着嘴唇,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皇上一眼,心里有蚀骨的恨意涌了上来,她忍了很久才没有将怒火撒到皇上的身上去。 “许沐晴也给烨儿看过了,她说烨儿使用内力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等过几天就好了。” 皇后看他语气轻松,好像萧霖烨的生死只是一条不起眼的性命的样子,气得直接爆发了,“要不是你那些心狠手辣的儿子行刺烨儿,他会变成这样吗?萧冽,你怎么这么冷血?” “我的烨儿病得那么严重地躺在床上,那些刺客呢,幕后的指使者呢,怎么不见你去把人给揪出来?” 黄娉婷眼睛里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你要是保护不了烨儿,当初为什么要逼着我进宫,又任由我的烨儿被人刺杀陷害,萧冽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 她一边说一边哭,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是皇上,她真想一刀捅进他的心脏,给她的儿子报仇去了。 “皇后,你冷静一点,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想不到。朕也不希望烨儿有事,碰上刺杀这样的事情,能够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烨儿他是替许沐晴挡了刀才会这样的。你别再生气了,不然等烨儿醒来看到你伤心难过,他又该心疼了。” 萧冽将责任都甩到了许沐晴的身上去,直到现在他都下不了决心。 谁料皇后却并不买他的帐,她仰着头,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泪意在翻滚着,“那些刺杀分明就是冲着烨儿来的,就算没有许沐晴,那些人也会削尖了脑袋地要将烨儿弄死!” 是不是当初她应该带着烨儿用一杯毒酒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她的儿子被剧毒折磨,还要遭受接踵不穷的暗杀? “朕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的,皇后,你别再这样了,朕虽然宠着你爱着你,但是你也不能将朕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吧。你别试图挑战朕的底线。” 萧冽生气了,一张脸阴沉沉的,深深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凶光。 皇后胡乱地用衣袖抹着眼泪,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身体紧绷着,很是抗拒皇上的靠近。 皇上心情烦闷,忽然站起来大声地说道,“来人,送皇后回凤鸾宫休息,等太子的身体康复了,太子再去凤鸾宫给皇后请安。” 哪怕黄娉婷再舍不得儿子,然而在皇上强势的命令下,她还是被人拖着离开了东宫,回凤鸾宫去了。 后半夜的时候,萧霖烨的烧退了下去,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但到底醒了过来,他强撑着让自己坐了起来。 凤一和凤二一直守在寝殿里,看到他目光清醒,并没有吐血昏迷的趋势,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主子,你感觉身体好点了吗?身上难不难受?” “除了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并不太难受。凤一,萧霖策那边,你帮孤去处理解决一下,让皇上那里那里添一把火。” 萧霖策不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将他置之于死地吗,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那就看究竟是谁想要玩死谁吧? “什么时候?明天吗?” 萧霖烨握紧拳头,身上有强烈的杀气迸射了出来,“当然,就在明天,事情不要闹得太大,让皇上的探子发现就好了。” “还有,三天后帮孤约南越国的八皇子霍书希,孤有一笔很诱人的买卖需要跟他谈。” 霍书敬这个混蛋,竟然想要抓走他心爱的女人,还要炼什么长生不老的药,那他就让霍书敬所有的美梦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太后那个老妖婆那里,也是时候收网了,记得让父皇教训深刻一些。” 萧霖烨吩咐完这些事情,脸上又流露出疲惫的神情来,“孤好累,让孤再睡一觉。” 凤二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殿下,情报网那边有消息传回来,说北狄国很想得到沐晴小姐,据说沐晴小姐身上有他们很想得到的东西。” “而且,慕容定想要和沐晴小姐联姻的事情是假的,他是想将沐晴小姐带回北狄国送给那位已经六十多岁的皇上,好得到北狄皇上的信任。” 萧霖烨听到这个消息,怒气蹭蹭地从心底涌了上来,“孤就知道那群北狄国的人不安好心,慕容定想都别想!” 谁觊觎他的女人,他就让谁去死! “应该是在清州城主府爆炸的事情让北狄国的探子知道了,那些火药的方子是许沐晴给的,那群狼子野心的北狄国的人知道了。” 他胸腔里憋了一股气,那么厉害的武器,比起长剑和弓弩来说,简直是威力无穷,所向披靡,试问哪个想要当皇上的男人不想得到那样的武器? 难怪又想要许沐晴去北狄国当宠妃,在老皇帝的耳边吹枕旁风,又想要得到厉害的武器,占领梁国的土地,想当这片富饶又丰盈的土地上的王者。 慕容定他倒是真敢想! “多派一些侍女去保护许沐晴,不管她走到哪里,都别让她一个人,等这段时间的事情过去了再说。” 萧霖烨胸腔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逼得他这时候睡意全无,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结束。 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萧霖策,你别那么沉得住气啊,你不快点造反,我又要怎么将你一网打尽? 凤一和凤二领了他的命令退了下去,整个寝殿里空空荡荡的,就只剩下萧霖烨一个人躺在床上。 威远将军府里,许沐晴睡得也不安稳,她一会又在记挂着萧霖烨的身体,怕他服用了太多的回光丹会对身体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担心他本来就虚弱不已,差点被掏空的身体承受不住。 一会她又在想着霍书敬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的身世真的很有问题,她不是许奕融和杨瑶光的女儿,她其实是南越国的人,是那个灵鹫宫的圣女。 她害怕事情真的像霍书敬说的那样,更害怕南越国那群居心叵测的人真的将她身世的秘密捅到皇上的面前去。 几乎是一整夜的时间,她辗转反侧,就是毫无睡意,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很久以后,她还是决定去问她爹娘这件事情。 她的身世究竟有着怎样的谜团,至少让她心里清楚。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许沐晴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早饭桌上的时候,把她的爹娘和哥哥妹妹都吓了一跳。 “姐,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吗?你看起来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很困吗?”沐嫣性情率真活泼,心里也藏不住事儿,直接将埋藏在她心里的疑虑给问了出来。 “昨天晚上做了个可怕的梦,后来被吓醒了,就没有再睡着了,所以才会这样的。我没事,等会再补睡一觉就好了。” 许奕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前让你学点功夫防身,你嫌弃学内力很辛苦,需要用到的时候就什么都不会了,现在后悔了吧。” 昨天女儿和萧霖烨待在一起,差点被杀手了结性命的事情,他直到现在都不敢和妻子说,害怕妻子会胡思乱想。 许沐晴委屈地说道,“爹,我哪里是不想学内力了,我这不是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天赋和资质嘛,你看我努力了很久,武功和招数都不会,到最后没有办法了,我才放弃的嘛。” “以后多在家里陪你娘和嫣儿,女孩子家就不要到处乱跑了,省得爹娘担心。” 许沐晴知道她爹指的是什么,她也不敢反驳,乖顺地说道,“爹,我一定会好好地陪着娘亲的。” 昨天那样的情况她不去能行吗,萧霖策和温子雅还有霍书敬那些不省油的灯,只要她不出现,恐怕没过多久就会有人来拦将军府的门,拖也要把她给拖出去。 避无可避,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啊,不然以为她喜欢打猎啊? 吃过了早饭,哥哥和妹妹都离开了,许沐晴眼珠子转了转,叫住了携手准备离开的许奕融和杨瑶光。 “什么事情?”许奕融正在含情脉脉地和心爱的女人说话,不耐烦地瞪着她。 这女儿从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喜欢往外跑,跟个男孩子一样,胆子还大得很,又泼辣,现在他和杨瑶光为她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看样子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 许沐晴摸了摸鼻子,好吧,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夫妻被人打断了秀恩爱的确惹不起,是她错了,她应该等爹娘互诉衷肠完了以后再上去的。 只是她埋藏在心底的疑问实在太多了,这次再不问清楚,她可能真的会死的。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爹娘,还是去书房说吧,我希望爹娘能够如实地回答我。”许沐晴硬着头皮说道,豁出去了,哪怕她爹娘怨恨她,怪她,她也要将事情问清楚。 许奕融和杨瑶光只好带她来到了书房,让所有的丫鬟都遣退了下去,只剩下他们三人。 “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许奕融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来了。 “爹,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她说完这句话,几乎不敢去看杨瑶光和许奕融的眼睛,害怕从一直很疼爱她的爹娘脸上看到失望。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沐晴的身世,萧霖烨反击 杨瑶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莹润漂亮的眸子里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了解大女儿的性情,如果心里不是已经怀疑了很久,她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问出来的。 许奕融握住了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和担忧,有些事情该说清楚的,就不能回避。 “沐晴,你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吗?还是北狄国那群混账的话你听进去了,人家故意误导你,就是想要离间你和爹娘的感情,你别相信那些人的话。” 杨瑶光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着,喉咙里像有尖锐的刺一样,刺激得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娘你别哭,你和爹都是我心里最重要,也是最在乎的亲人,你们是我唯一的爹娘。只是,我想弄清楚我的身世,不想再被别人用这一点来攻击我,或者攻击你们。” 她看到杨瑶光情绪不对,一下子就慌了,立刻拿出了她的帕子,帮她的娘亲把眼泪给擦去。 “娘,你别哭啊,你是我最爱的娘,哪怕是让我付出性命的代价去保护你,我眼睛也不眨一下。” 她郑重其事地保证道,然而杨瑶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让她束手无策。 最后许沐晴也跟着哭了,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娘,我不会不要你,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你别再哭了好不好?我之所以想问我的身世,是因为南越太子和他身边的那两个长老说我是南越国的圣女,他们要想办法把我带回去。” “爹,你也劝劝我娘啊,我那么爱你们,绝对不会离开你们的身边,但是有人要拿我的身世来做文章,我必须要做好防备啊,不然要是霍太子将我是南越国圣女的秘密捅到皇上的面前去,皇上盛怒之下将许家所有的人都赐死怎么办?” 许沐晴眼眶通红,拉着她娘亲的衣袖,眼神却看向了许奕融,将她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事到如今,还是告诉沐晴真相吧,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啊。”许奕融对身边的杨瑶光轻声地劝道。 杨瑶光拿着帕子擦眼泪,“娘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不一直把你养在庄子上,让那群人认出你来。” 许奕融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轻声细语地安慰道,“瑶光,你别难过也别后悔,我们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并不是我们能猜得到的。” 沐晴陪在他们夫妻的身边十几年,他们给了她想要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将他们能做的,做到了极致。 杨瑶光看着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将脸埋在丈夫的肩膀上,哭得更加伤心难过了,“但是我舍不得,沐晴她就是我的大女儿,那群南越人休想把她从我的身边抢走。” “没有谁能抢走我们的女儿,哪怕沐晴不是我们生的,你看她替我们做的这些事情,也足够证明了她的孝心。要不是沐晴,我们俩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没关系,既然南越国的人找来了。让沐晴清楚她的身世也是好的,至少能提前做好防范。” 许奕融轻声细语地哄着心爱的妻子,安抚着她的情绪。 杨瑶光哭了很久,渐渐地终于平复了她的情绪,眼睛肿得就像馒头一样,她酝酿了很久,看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容貌精致又漂亮的女儿,心里一阵阵抽痛,但还是强忍着开口了。 “你的确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和你爹把你从一个南越国女人手里抱来养的。那个女人叫做湘宜,她是从南越国拜月教里诈死叛逃出来的圣女。也是北狄国那个老皇帝宠冠六宫的皇贵妃。” 许沐晴心里已经涌起了惊涛骇浪,震惊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她的生母,这些经历也太跌宕起伏了吧,足足可以写成传奇话本了。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我究竟是南越国的人,还是北狄国的人?还是南北混血?” 杨瑶光看她并没有情绪崩溃,接受能力也很强,一点都不想哭的样子,继续说下去。 “你是南越国的人。你娘是灵鹫宫里面的圣女,你爹是灵鹫宫里面的法师。后来,拜月教的祭司想要用你娘的心头血来炼制长生不老的药,你娘很恐惧也很害怕,不想去死。那时候你爹爱慕你娘,就想办法带着你娘从拜月教里逃了出来。” 许沐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自然是遭到了祭司和长老们,还有南越不计其数的拜月教的教徒的追杀了,在逃亡的途中,你爹娘结成了真正的夫妻,你娘怀了你。” “在南越国和梁国的边境,你爹娘被好几位长老团团围住,要抓他们回去活活烧死。你爹带着你娘被逼到了悬崖上,最后没有办法了,他当着那些长老的面捅了你娘心脏好几刀,你娘还被他推入了悬崖底下。” 许沐晴听得眉头直皱,她没有立刻跳出来骂她爹不是东西,而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杨瑶光于是继续说道,“其实那些血都是野猪的鲜血,捅你娘几刀也是故意做给那些长老看的。早逃亡途中,你爹用野猪的肠子做了血袋放在你娘心口的地方,用这样的方式护着你娘的周全。” “你娘被推入了悬崖底部的河流里,最后又被冲到了河岸上。而你爹,则是跟那些长老和教徒们厮杀,最终死在了那些长老的刀下,尸体被长老们带回拜月教去了,被活活烧死。” 许沐晴听得心口发疼,“那你们又是怎么抱养我的呢?生我的那位怎么又跑到北狄国去,成了宠冠六宫的皇贵妃?” 这经历也太厉害了吧,那位叫做湘宜的拜月教圣女,简直是励志的楷模。 “后来啊,你爹带着人和南越国的大军刚好在边界交战,中了南越国术士的阵法里面,你娘为了能活下去,为了顺利地生下你,就权衡利弊,破了南越国设下的阵法。” “爹就被你生母从阵法里救了出来,湘宜哭着求你爹救救她。” 后面的故事,许沐晴也猜到了,拜月教叛逃的圣女在边境隐姓埋名的生下了她,成为了梁国普通的女人。 “那我后来怎么又成了爹娘的女儿了?那爹娘的那个女儿呢?” 杨瑶光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如同雨一般掉落下来,“那时候我也怀了身子,远在梁国的边境的你爹将湘宜地事情告诉了我。我自然是想办法把湘宜接到了京城来,想办法照顾着你的生母,还有没出生的你。” “在湘宜生下你不到三个月,我也生了个粉妆玉琢的女儿,眼睛又黑又大,可漂亮了。只可惜沐恩候府里的那个老毒妇,竟然想办法在奶娘的食物里下了毒,在我女儿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就夭折了。” “我伤心欲绝,这时候北狄国和梁国又打仗了,湘宜为了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就决定去北狄国做眼线和探子,帮你爹收集重要的情报。她跪着求我把你抱过去当成亲生女儿养。” “我没有了女儿,又可怜她孤身带着女儿被人指指点点,于是就答应了她的请求,把你抱过来养了,这一养就是十六年。” 许沐晴听完那些话,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要怎么评价她的亲生母亲,但同样的,她对杨瑶光和许奕融头充满了爱,她很爱这对夫妻给了她这么好的生活。 “你聪明伶俐又乖巧可爱,懂得哄爹娘开心,渐渐地,我都差点忘记了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了。那些南越国的人,为什么还要出现?” 许沐晴将心里那种酸酸的情绪咽了下去,她站了起来,抱住了杨瑶光,“娘,谢谢这些年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娘,是唯一的娘。” “那湘宜呢,你难道就不想她吗?她为了你付出了很多,她也很爱你。为了让我们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对你好一点,湘宜她去了北狄国做探子,她聪明又厉害,很快就得到了北狄国权贵公子的欢心。” “后面还进宫当了皇贵妃,传了很多重要的消息回来给你爹,才让你爹将北狄的大军打得落荒而逃,让北境得到了安宁。沐晴,她真的也是个很好的女人。” 许沐晴眼睛有湿热的雾气在蔓延着,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了。 “是啊,她的确是个很爱我的母亲,我也很想爱她很想报答她的生育之恩。但是她从来没有陪在我的身边,我没有办法对她有很深的感情。在我心里,爹娘才是对我最好,一直都在照顾着我的人。” “我也会一直很孝顺你们,会一直守护着你们的。” 许沐晴跪下来,对着许奕融和杨瑶光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头,“爹,娘,谢谢你们给了我那么好的生活,让我无忧无虑的长大,现在是我来保护你们的时候了。” 至于湘宜,如果以后她有机会去北狄国,到了那位皇贵妃的坟前,她也会给那位生母磕头烧香,谢谢她生了她,给了她性命。 杨瑶光试探地问道,“沐晴,难道你就不想你的生母吗?一点都不想是吗?你对爹娘还会像以前一样心无芥蒂吗?” 许沐晴的眼睛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你们就是我唯一的父母,以前是,以后也会是,我会尽全力护着你们。至于我的亲生父母,他们都已经作古,我也没有在他们的身边过,他们对我来说,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既然都没有接触过,那又哪里来那么深厚的感情呢? “爹,娘,从我记事起,你们就替我出头,给了我最宝贵的生命,给我请了老师教我认字写字,把我送到师父那里去学了医术,有了你们才有了现在的我,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是哪怕拼了性命我也要护着的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许奕融和杨瑶光感动至极,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欣慰。 这个女儿,他们总算是没有白养,也没有白疼,她是个有良心的,这点真的很好。 “晴儿,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是非的?以前你难道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世吗?” 许沐晴想到霍书敬和那两位长老对她有所图就忍不住来气。 “爹,南越太子昨天打猎的时候给我设下了埋伏,要将我带到南越国去,说什么帮忙炼什么长生不老的药,我自然是不肯了,他们就想要硬抢。要不是太子殿下救了我,我就算昨天能逃出去也要脱下一层皮。” 许奕融眉头皱得更紧,“难道是南越太子身边的长老认出了你是湘宜的女儿。沐晴,你一定不能去南越国,那炼制长生不老的药,他们会给你喂下几百种甚至几千种药材,让你的身体承受各种剧毒。到最后,则要连着放你三碗心头血。” “而且是要处子的鲜血,你想啊,那么多的血放出来,你还能活得成吗?拜月教里面的祭司和长老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去了南越国就是去送死!” 这么多年下来,他和杨瑶光看着她慢慢长大,从粉妆玉琢,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出落成了现在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少女,他们也早就把许沐晴当成了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我怎么可能会去南越国?那南越太子不安好心,我又没有那么傻,绝对不可能去的,爹娘你们放心好了。” 杨瑶光忧心忡忡地说道,“就害怕南越太子将你的身世捅到皇上的面前去,到时候皇上会猜忌你爹,连累了整个许家。” “娘,不要害怕,南越太子他所图的更多,他应该不会跟皇上说我的身世的。有了北狄国那群人的前车之鉴,他们又没有证据,我不承认他们能耐我何?再说了,把我逼急了,我要是死了,他们心心念念的长生不老的药就拿不到了。” 许沐晴心里也害怕得要死,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来,还去安慰杨瑶光,“所以真的没事,我爹对皇上忠心耿耿,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么多的使臣虎视眈眈,皇上应该不会那么愚蠢,做出自掘坟墓的事情来。” 杨瑶光听她口无遮拦,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立刻去捂住了她的嘴,“你这张嘴啊能不能别乱说,你想把全家人害死啊。” “对不起啊娘,我以后一定会注意,我一时情绪激动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娘,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害怕,我问你们这件事情,只是想做好心理准备,也从各个方面做好准备而已。” “霍书敬想要用我的心头血做药引,他做梦!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他的这个愿望得逞!” 再说了,哪有长生不老药,如果真的有,她早就先去弄几颗来给她爹娘哥哥妹妹,还有萧霖烨吃了。 许奕融想想也是,霍书敬哪怕说许沐晴是灵鹫宫里的圣女,也没有真凭实据,比起北狄国人说的那些话还要让人觉得不靠谱,皇上应该是不会相信的。 “沐晴,这件事情你心里清楚就行,不要让你哥哥和沐嫣知道了,在爹娘心里,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听了许奕融真心实意的这番话,许沐晴心里更加感动,“爹,你和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母,谢谢你们养大了我。” 杨瑶光抹着眼泪,怜惜地看着她,“你别这么说,是你抚平了我们的丧女之痛,爹娘真的很爱你。” 她的身世终于弄清楚明白了,也更加有底了,至于霍书敬想要拆穿她的身世,她也绝不害怕,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许沐晴就不信了,在梁国的国土上,霍书敬还能翻出怎样巨大的浪花来。 而萧霖烨对萧霖策展开的报复也开始了。 皇上隐藏在京城里搜集情报的探子发现了萧霖策的心腹秘密打造了一块很旧,看起来神秘,可信度又很高的石碑,偷偷摸摸地沉到了皇陵不远处的圣湖里。 在萧霖策的人离开不久以后,皇上的探子就将那块石碑给打捞了起来。 石碑上面写着萧冽弑君篡位,弄死了先帝,又残害手足,将先太子害死,又弄死了很多的兄弟,栽赃嫁祸,屈打成招,各种陷害那些皇子,还强占了先太子萧落的妻子,以死相逼让皇后进宫的详细的事情。 包络萧霖烨的身世复杂,极有可能是先太子萧落的儿子,萧冽和先帝的那些年轻漂亮的妃子有染等事情,过程详细逼真得像是有人亲眼看见一样。 还有预言说萧冽作恶多端,心思狠毒,明年梁国不是大涝就是大旱,是对萧冽用不光彩的手段谋害兄长,以下犯上杀了先帝的惩罚。 那块石碑看起来很旧,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几百字,当皇上看到石碑上详细记载的事情时,气得都快要发疯了。 “你们确定是睿王的人将石碑将石碑沉进圣湖里的?而不是别人假扮的?”皇上强忍着心底的怒气,沉声问道。 “属下十分确定,这块石碑是由睿王手下最信任的心腹偷偷从肃州请了能工巧匠进京城来刻的。那些工匠在刻完了石碑以后就被睿王命令人秘密处理掉了。” “这段时间有人一直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皇陵周围不远处,属下们多留了个心眼,这才发现的。” 萧冽胸腔里的怒火根本控制不住,狂躁得想要杀人。 他气得一掌重重地拍在案桌上,将桌子拍得哐当作响,“好你个萧霖策,竟然连朕的皇位都敢觊觎了,你当真以为朕舍不得动你是不是?” 好好的闲散王爷不当,非要惦记他手里的权势,还用这么卑鄙恶毒的手段来抹黑他的名声,就算萧霖策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坚决忍不下去。 “皇上,这要怎么办?” 影卫感受到皇上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霖策不小心摔断腿,或者是被人砸了脑袋,把他砸成傻子就好了,不然就误食了什么东西,吐血昏迷,醒来就眼斜口歪,朕会派人将他严加看管起来,好好照顾。” 萧冽看着这块石碑,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怒气给咽了下去,他不是不想让萧霖策去死,只是那石碑上面记载的那些事情,很大一部分应该都是太后告诉萧霖策的。 他担心逼死了萧霖策,太后会发疯,失控之下抖出更多的事情来。 影卫捕捉到皇上的顾虑和不忍,知道他是顾虑太后,他很想劝皇上一句,太后就是有恃无恐,所以才敢一次又一次地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情来。 皇上如果不弄死太后,以后将会碰到更大的麻烦,或许会让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也不一定。 不过,熟知皇上脾气的影卫哪怕再想说,也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口了,太后现在不是,他可能就先成为不能动弹的尸体了。 “你先退下去,朕再好好地想想。” 皇上心烦意乱,让影卫先退了下去,他整个人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方面直接杀掉萧霖策,到底是二十年的父子情,哪怕夹杂着很多的算计和猜忌,萧霖策还是他的儿子,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真的杀掉了,一条人命就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肯定也会伤心难过,可要是不杀,看到萧霖策抹黑他的一切,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丑事全部都摊开来,他又像是被人剥光了站在人群里,羞耻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皇上一下子心里没有决断,索性不再去想了,直接去了凤鸾宫。 在这后宫里,只有皇后,她对他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不会利用他算计他,哪怕她一直不掩饰对他的恨意,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看到她清丽出尘的脸时,心里的怒气都会消散很多。 到了凤鸾宫,皇后的神色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让宫女给皇上泡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以后,继续低头忙碌她的手中的活。 大红色光滑又鲜艳的布料在她的手上,映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白,有种摄人心魂的美。 “朕让御医去看了烨儿,他的身体比昨天稍微好了一些,再调养几天又能走动,能处理政务了,只是不能太过劳心劳力,皇后,你放心吧。” “那臣妾什么时候能去看烨儿?”黄娉婷停下了刺绣的动作,看了萧冽一眼,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等过几天烨儿高热退了,他醒来的时间多一点了,朕自然会带你去见他。不然你看到烨儿的样子又难过得哭了,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哭得病倒了,朕看了心疼。你这是在给烨儿亲自缝制拜堂成亲时穿的喜服吗?” “对,我想烨儿娶妻的时候穿着臣妾缝制的喜服,希望他幸福美满一生。哪怕他时日无多,我也希望他能撑到成亲以后,就算以后生不出儿子,也不要当个孤魂野鬼。” 黄娉婷的目光再次落到萧冽的脸上,直截了当地问道,“派出杀手的幕后主使找到了吗?你打算怎么惩罚那个人?” 皇上的脸僵硬了一下,流露出了不自然的神情来,“朕已经让人去查了,再过不久应该就能有消息了。” 黄娉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浑身散发出明显的怒气来,她想要指着面前的男人破口大骂,让他不要再做伪君子了,谁都知道萧霖策有着最大的嫌疑,他不是查不出来,在还是不愿意查而已。 “朕问你个问题,烨儿如果做了让你失望,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了,你会怎么办?会想要狠狠地惩罚烨儿吗?” 他心情不好,对着心爱的女人又不愿意发脾气,只能将满腔的怒气咽进了肚子里,若无其事般地问道。 黄娉婷忽然笑了,不用想,光用脚指头她都能猜得到,一定是萧冽的那些儿子要么在自相残杀,互相栽赃陷害,要么是欺上瞒下谋取利益,甚至是想办法撬萧冽的皇位了。 “我的烨儿很懂事,善解人意又善良,他不会做让我伤心难过的事情。我儿子的脾性我最清楚明白,他很好,要不是身体虚弱,他是最好的孩子,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萧冽竟然被妻子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的确,萧霖烨除了身体虚弱,病怏怏的,随时都会死的样子,他还真的没有做出让人抓住很大错处的事情,更别说是那种杀人放火,甚至觊觎皇位的事情了。 那些成年的皇子,绝大多数也不会将萧霖烨当成对手,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弱了,所有的御医都断定他活不过三十岁,尤其是今年,他吐血昏迷的次数那么多,那些皇子都不会把多余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去对付他。 “朕是说如果,他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了,你会怎么做?” 黄娉婷却不按照他的套路出牌,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如果,我的儿子懂得大是大非,懂得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从来都不会做让我失望的事情,更不会让我伤心难过。” 萧冽心口再次被扎了好几刀,疼得鲜血淋漓,同时强烈的失落感也涌上了他的心头,遗憾和苦涩在发酵着。 为什么萧霖烨是萧落那个短命鬼的儿子呢,要是她的儿子该多好啊。 “什么时候揪出了幕后主使,还请皇上不要姑息养奸,臣妾还想替烨儿教训那个心狠手辣的混蛋呢。” 皇后说完,继续忙碌着手里的事情,态度不冷不热,几乎把皇上当成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萧冽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出来,坐着也很无聊,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去宁寿宫,朕去看看太后。” 然而到了宁寿宫以后,太后竟然不在,问了守门的太监以后,才知道太后竟然出宫去了睿王府,去看萧霖策去了。 皇上立刻想到了太后和萧霖策勾结起来做的那些事情,怒气蹭蹭地上涌着,他甚至都想去睿王府看看,这对祖孙俩究竟又在商量着什么害人的阴谋了。 “让人准备一下,朕要去睿王府。” 萧冽还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这样出去肯定不行,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换一套常服再去。 等到他回到寝殿换衣裳出来的时候,两个影卫已经守在门口等了有一段时间了,看到他出来,面色凝重地说道,“皇上,属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李公公也站在旁边,两个影卫戒备地看了他一眼,皇上的心里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跟朕到御书房去。” 到了书房,厚重的门遮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有什么事情你们现在可以说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连李公公都要避开。” “皇上,太后今日和睿王躲在书房里说了很久的话,后来睿王从一个上了好几道锁的匣子里拿出了一块玉玺出来,属下没敢靠得太近,只能用镜子将书房里的谈话的画面照到另一个方向,从镜子里看到的。” “还有,李公公隔了好几房的侄子在睿王府里当差,今早上李公公的侄子好像去给睿王传递了消息。” 萧冽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心头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因为太过生气,他浑身发抖,最终还是忍不住,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桌,桌子上堆积得厚厚的奏折哗啦啦地全部倒在地上。 茶壶和茶杯也被摔得粉碎,御书房里看起来一片狼藉。 “很好,萧霖策和太后的手伸得可真是长啊,是不是非要朕的性命才心满意足,才善罢甘休啊?” 皇上眼眶通红,气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他不明白,太后好好地在宫里当个尊贵的主子不好吗,养尊处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接受后宫所有妃嫔的膜拜和追捧不好吗? 为什么对权势的欲望那么膨胀,为什么非要掌控梁国的一切才开心。 还有李公公,皇上待他不薄,为什么还要背叛他? 所有背叛他的人都该死,全部去死好了,别再活着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李公公那里暂时压着别动,朕慢慢地再收拾他。现在我们去睿王府走一趟。” 太后和萧霖策不是都想要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吗,那他就要让他们认清楚现实,萧霖策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皇上,老妖婆也别想垂帘听政,掌握梁国所有人的命运。 皇上威严的脸上布满了杀气,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吓人,就连服侍了他二十年的李公公都不由得害怕,心里涌上来了不好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地唤道,“皇上?” 萧冽眸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准备好,朕要去睿王府。” 半个时辰以后,皇上的马车静悄悄地来到了睿王府,他阻止了管家通报的意思,带着侍卫走路很快,带风般地朝进了萧霖策的家。 书房里,太后和萧霖策仍然在说着悄悄话。 “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如果做好准备了,那就尽快动手,唯恐夜长梦多,又生出很多的变故来。” 太后是个心狠手辣,杀伐果敢的女人,哪怕是对着萧冽这个亲生儿子,在他接二连三地忤逆了她的意愿以后,她心里的怨恨和不满已经变得很多了,母子俩哪怕在明面上还维持着和睦,但她对皇上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 “皇祖母,还差一些时间,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也不是急得来的,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可以。” 萧霖策心里何尝不着急,但是南越国那边还没有做成事情,噬心蛊和另外的那些能控制住掌握实权的大臣的蛊还没完全弄好,他带的大军也没有完全回到京城,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险。 “好,你父皇那边,你不要有所顾虑,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他竟然把黄娉婷和萧霖烨那对贱人当成掌心里的宝贝在养着,凭什么?” 皇位是她好不容易干掉了萧落,联合了那么多的大臣才争到手的,萧冽休想把皇位传给萧霖烨,再次拱手让给萧落的儿子,他做不到。 “父皇他现在视儿臣为眼中钉肉中刺,再这么下去,儿臣恐怕被折磨死了都不知道。我也不知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那样,明明我才是父皇的儿子啊。皇祖母,为什么皇后和萧霖烨就能得到父皇全心全意地宠爱,我们却不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霖策深邃的眸子里溢满了痛苦和不解,“明明母妃才是最爱父皇的人,事事都顺着父皇,到现在还被软禁了起来。” 太后面容狰狞,心里有强烈的恨意在蔓延着,“还不是黄娉婷那个狐狸精手段太厉害了,等到策儿你掌握了实权,哀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凤鸾宫里的那个贱人千刀万剐。还有萧霖烨那个病秧子,直接灌他一杯毒酒下去,让他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策儿,尽快将杀手和探子偷偷地调回来,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一定要拿到属于你的东西。事情做得隐秘一些,别被你的父皇发现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萧霖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比谁都希望逼宫能成好吗? 被猜忌被打压的日子太难受了,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哀家出来的时间够长了,现在要先回宫去了。策儿,有什么异常情况你派人传消息给哀家,哀家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现在哀家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萧霖策何尝不是,他暗地里的探子和杀手,还有大军,绝大部分都是林家的人脉和势力,整个后宫他只能依靠太后,他们相互扶持,一定要将皇位给抢到手。 太后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皇上萧冽深邃又锐利的眸子里有着嗜血的光芒,也不知道站在书房门口究竟站了多久了。 萧霖策只觉得脊背处有冷汗窜了起来,排山倒海般的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着,他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 太后在看到萧冽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冷笑着说道,“怎么,哀家是被你软禁坐牢了吗?是不是一点自由都不肯给哀家,连看受伤的孙子都不行?” 皇上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你想来看孙子,大可以直接跟朕说,非要偷偷摸摸地出来算怎么回事?你是朕的母后,朕自然会心疼你,也会想办法让人保护你。” 太后却丝毫不给面子地拆穿了他的真实目的,“得了吧,你不就是害怕哀家和策儿联手起来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吗?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 “就像你猜的那样,哀家的确对你很失望,你灭了林家,哀家恨得不行。但是那又如何,再恨,哀家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都已经是至高无上的皇上了,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就算哀家有那个心想要对你不利,也没有那个能力啊。” 皇上却不肯相信太后的这番说辞,太后和萧霖策已经被权势和欲望冲昏了头脑,他们现在除了权力,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了,怎么可能静悄悄的,一点都不作妖作怪。 “朕来不是为了跟母后你吵架的,朕来找策儿是有事情的,还请母后就站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萧冽直勾勾地瞪着萧霖策,“你隐藏的那点心思朕明白,想要夺嫡,想要得到权力也没有错。哪个身体健康的皇子不想要当皇上的,朕能理解你有一番宏图伟业。” 萧霖策立刻跪了下去,语气很坚定地说道,“父皇,儿臣已经认清楚了现实了,不敢再有那样的想法。外祖家鲜血淋漓的教训让儿臣不敢再肖想不属于儿臣的东西。还请父皇明察!” 皇上看他这副认错态度很好的样子,他心里更加地失望,直到这种时候了,他还在惺惺作态地做戏,当真以为自己是个傻子吗? “过去的事情朕不追究,但是狩猎的时候,你为什么派杀手去刺杀烨儿,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烨儿哪里得罪你了,他身体大限将至,很快就会死,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过不去?” 萧霖策低垂着头,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恨意,嫉妒和不甘在他的心里蹭蹭地涌了上来,逼得他几乎要发疯。 又是萧霖烨,在父皇的心里,是不是不管他有多么努力,有多么优秀,都比不过一个将死之人? 为什么父皇就是看不到他的好,就是没想过要将皇位传给他?哪怕萧霖烨即将死,父皇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会是下一任的皇上? “什么杀手?儿臣没有刺杀太子皇兄,父皇不能因为太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儿臣的身上来,儿臣不服气。” 皇上都被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朕没有证据,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否认了?萧霖策,朕以前真是看错了你,还以为你真是清风朗月般,对权势完全不感兴趣的人。你想要太子之位,倒是可以直说啊,那时候朕还可以欣赏你的坦荡。” 萧霖策对皇上仅存的最后一丝父子之情在这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所有的内疚不忍都转化成蚀骨的恨意。 “不是儿臣做的,为什么要承认?我不能因为父皇猜忌,没做过的事情也屈打成招啊。父皇现在不喜儿臣,儿臣心里都清楚,但儿臣又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粮仓被搬空的事情,您直接就认定了是儿臣在背后指使的,儿臣和母妃何其无辜。外祖父家仗势欺人,儿臣和母妃也都没想到,我们也是受害者,还因此惹了父皇的厌恶。既然父皇认为是儿臣做的,随便你怎么想吧。” 萧霖策因为生气和愤怒,胸口一起一伏的,看起来要多屈辱就有多屈辱。 太后在旁边看得怒火中烧,忍不下去了,跳了出来护住了萧霖策,“这件事情是哀家指使的,你别错怪策儿。萧霖烨那个短命鬼,他早就应该死了,却一直拖着一副孱弱的驱壳苟延残喘着。哀家忍不了了,所以拍了杀手过去。” “皇上,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明白吗?萧霖烨他并没有你想象的病入膏肓,他身体好着呢,再活个二三十年都没有问题。你别被黄娉婷和萧霖烨这对狡猾得母子给欺骗了,到时候把你拉下皇位来,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萧冽直直地盯着太后和萧霖策,对于太后的这番说辞他心里根本就不相信。 “烨儿的身体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太后清楚,朕心里也很清楚,他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们也别白费精力去对付烨儿,将死之人,何苦总是跟他过不去。” 太后看怎么也说不通,气得心头一口老血涌了上来,腥甜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开,“你真是被黄娉婷那个贱人灌了迷魂汤了。很早的时候御医就说了萧霖烨活不了多长的时间,可是现在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活蹦乱跳的。” “朕来这里不是跟你们起争执的,太后,策儿,有时候你们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那些密密麻麻的罪证,简直是将萧冽的脸面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他不明白太后和萧霖策究竟有多恨他,才会用这样卑鄙无耻的办法让他身败名裂。 皇上居高临下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这个儿子面容俊美,眼神清透温润如玉,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谁能想到他竟然敢对抹黑一国之君的皇上。 “策儿,你是不是很想当皇上?那朕在这里给你一个机会。” 他阴鸷又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萧霖策给看穿,“既然你想要皇位,朕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 萧霖策脸上浮起了一股热气,他不敢回答萧冽的问题,为难地说道,“父皇,你为何对儿臣说这样的话?” 让他真的很不习惯。 然而皇上却没有理会他的不安和为难,直接让身后的侍卫端了一壶毒酒过来,他亲自倒了一杯。 “这里面是毒酒,不要要你的性命,但是每个夜晚,都会让你承受着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持续整整十年。只要你敢将这杯毒酒喝下去,朕答应你,梁国的下一任皇上绝对会是你,而不会是别人,你敢用你的性命来赌一个锦绣前程吗?” 萧霖策还没有回答,太后率先尖叫了起来,“不可以,萧冽,你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招数来对付策儿,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竟然用毒酒来害你的亲生儿子,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皇上此时的心就像是极地的冰雪一样的寒冷,没有任何温度,“朕又不会要他的性命,这是用光明磊落的办法给他一个选择,难道还不好吗?又想要皇位,又不愿意付出代价,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太后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来,她才不相信萧冽会这么好心,这杯毒酒肯定是致命的,萧霖策喝下去,他不是变成废人就是彻底地失去性命,到时候更是无缘皇位。 萧霖策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最终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杯毒酒,就要往他的嘴里送去。 太后崩溃地一把将酒杯给打掉,哐当一声,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策儿,你不许喝,喝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萧冽的脸色更加的阴沉难看,他冷笑了起来,忽然嘴角有暗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他痛苦地捂着心口的位置,身体直直地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身边的侍卫之前就得到了他的暗示,这时候提高声音喊了起来,“不好了,睿王用毒酒来谋害皇上了——” “不好了,睿王用毒酒来谋害皇上了——” “来人啊,快去请御医过来啊,睿王弑君了——” 守在外面的侍卫听到响动声,以最快的速度从外面跑了进来,锋利的长剑直接架在了萧霖策的脖子上。 随从的太监哭得就跟死了亲爹一样,小心翼翼地扶住了脸色乌青,痛苦得脸纠结在一起的皇上,哭天抢地般地说道,“皇上,您没事吧?” 侍卫的惊呼声,让周围不少住在附近的朝中重臣听到了消息,齐刷刷地往睿王府跑。 太后和萧霖策都没想到皇上竟然对他们使出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吓得都呆住了。 “萧冽,你也太狠了,你怎么对策儿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要点脸吗?” 然而皇上痛苦虚弱得全身不停地抽搐着,嘴角暗红色的鲜血不停地流着,在光洁的地板上流了一大片。 大臣们急匆匆地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皇上——”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众大臣站在皇上的身后,瞪着萧霖策和太后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谁能想到看起来无欲无求,清风朗月的萧霖策竟然敢做出弑君篡位的事情来。 萧冽满脸痛苦和不可置信,他眼睛里还涌上来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睿王,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萧霖策被控制住了,他面如死灰,心沉到了谷底,直到这个时候,他嘴里还在苍白无力地辩解着,“父皇,你知道儿臣并没有害你,毒酒是你自己喝下去的,是你陷害儿臣才对。” 太后心里堆积着熊熊的怒火,咬牙切齿般地说道,“皇上,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设计的苦肉计,谁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害你。是你看不得策儿,想要将策儿置之于死地。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父亲!” 大皇子萧霖庆,四皇子萧霖昇,六皇子萧霖昇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到皇上吐了那么多的血,被御医拿了解毒丹来服了下去,还是不停地抽搐着,因为五脏六腑太过疼痛,他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的画面。 “老三,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父皇他哪里做得不合你的心意了,你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害他。你是想要背上弑君篡位的罪名吗?那么多使臣都还在京城里没有回去,你闹出这么一出,你让那些使臣怎么看待我们梁国?” 萧霖策真是百口莫辩,被泼了那么大的一盆脏水下来,他就算跳进河水里也是洗不清了。 “是父皇自己带来的毒酒,他自己喝下去的,你们怪我干什么?难道父皇不想喝,我还能逼着他喝下去啊?我有那样的能力吗?” 然而,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萧霖庆直接呵斥道,“父皇他怎么会自己喝毒酒,谁会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分明是你故意设计这样拙劣的,破绽百出的毒计,好让我们觉得你是无辜的。” “父皇,你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四皇子萧霖庭埋怨地,狠狠地瞪了萧霖策一眼,走过去扶住了皇上。 萧冽吐了很多的血,服下了解药以后,全身终于不再抽搐了,他眼底一片苍凉和失望,“睿王,朕没想到你对朕竟然到了恨之入骨的程度。弑君篡位这样的事情竟然在朕的身上发生了,朕很失望。” “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朕的儿子,朕也舍不得要了你的性命。来人啊,传朕的旨意,从今往后,睿王就只能待在王府里,终身圈禁,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 “太后纵容睿王行凶,罪不可恕,念其是朕的生母,不予追究刑罚,从今往后在宁寿宫里颐养天年,不得再参加任何的宴会活动。一个月以后的六十大寿不再举办。至于几个国家的使臣,这几天趁着天气好,尽快让他们离开。” 皇上说完这番话,脸上还是浮现出了强烈的痛苦来,他捂着心脏的位置,艰难地咳嗽了两声。 “来人,摆驾回宫——” 身边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离开了睿王府。 皇上像是觉得心里的气还没有发泄完毕一样,寒冷没有任何感情和温度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后年纪大了,头脑有些不清醒了,总是听信旁人的妖言惑众,等回去宁寿宫以后,再换一批宫女和太监伺候,有有什么风吹倒动,必须要告诉朕。” “若是谁敢阳奉阴违,直接杖毙——” 萧霖策被皇上的侍卫上前来废掉了一身的武功,疼得痛苦地在地上翻转打滚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太后也被侍卫们简单粗暴地扶着离开了睿王府,坐上了马车回了皇宫。 谁都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用这么简单粗暴,却又卑鄙无耻的办法,却让所有人亲眼目睹了萧霖策弑君的一幕,哪怕破绽百出,依然有很多的大臣相信。 大皇子萧霖庆责备又带着点幸灾乐祸地对萧霖策说道,“老三,要我说你也太着急了些,父皇正值壮年呢,太子虽然身体不好,但也活着呢,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萧霖策如至冰窖,血液好像冻僵住了一样,他不敢相信父皇就这么舍弃了他,没有任何的预兆,当着众大臣的面,直接让他身败名裂。 “我没有谋害父皇,是他看我不顺眼,想要除掉我,才故意演了这么一场戏,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没有弑君篡位。” 他眼睛通红,情绪激动地大声说道。 然而,却没有人相信他的话,萧霖庆和萧霖庭萧霖昇都面带鄙夷地看着他,“别再解释了,你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思,所有人都清楚。别仗着有皇祖母疼爱和撑腰,就敢做出弑君的事情来。父皇身强力壮,你凭什么胜得过父皇?” “老三,你好自为之,皇位烫手,并不是那么好争抢的呢,再说了,你又有怎样的胜算呢?” 萧霖庆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般地说道。 这下好了,萧霖策武功被废,彻底失宠,就算太后有心要护着他,也没有那个能力,看他还一直装。 等皇上回到皇宫以后,心里的那股怒气终于消散了一些,他冷笑一声,谁敢觊觎他的皇位,他就让谁不好过。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生母,是他的儿子,同样没有例外! 李公公面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直到现在,他依然手脚冰凉,脑袋嗡嗡地响,都不敢去看皇上一眼。 若是皇上知道他是睿王的眼线,等待着他的下场会是什么,李公公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然而有时候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萧冽忽然转过头来,锐利如同鹰隼般的目光几乎要将这个服侍了他有二十年的老奴给看穿,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觉得朕对太后和萧霖策下手太狠了?” 李公公艰难地说道,“老奴只是担心皇上服了毒酒,身体会遭受不住。还请皇上以后别再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了,保重龙体要紧。” 萧冽的视线在李公公的身上停了很久,吓得李公公面如土色,差点魂飞魄散,以为他穿帮了。 谁知道,萧冽又转移开了目光,意有所指般地说道,“朕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忠心于朕的,朕自然不会亏待。然而若是有谁不长眼地背叛朕,觊觎朕所拥有的东西,他也别想有好下场。” 李公公身体颤抖得厉害,脸上的肌肉差点僵硬,他害怕得要死,担心他和睿王的事情会被皇上察觉,他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若是萧霖策今天喝了那杯毒酒,朕或许还会佩服他的勇气和敢于坦诚的心。梁敏的儿子哪里上得了台面,小户出身就是小户出身,哼。” 皇上抱怨完,毫不客气地对李公公说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让陈公公顶上来。” 他倒是要看看,萧霖策被废掉了武功,太后被软禁,他还能翻出怎样的风浪来,那个之前伪装得很好的儿子,能不能真的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半天的时间过去,宁寿宫里伺候的宫女急匆匆地赶来了,满脸焦急和担忧地说道,“皇上,太后娘娘忽然发起了高热,不停地说胡话,娘娘嘴里一直念叨着要见皇上。” 对于坑了他的老娘,萧冽这时候心存厌恶,“让御医好生照料着她,朕现在不想见她。” 哪有这种权势欲望比男人还膨胀的女人,为了玩弄权势,竟然勾结孙子要将亲生儿子赶下台,萧冽真的害怕控制不住,看到太后就想要将她给掐死。 宫女面露难色,犹豫不决地说道,“御医去过了,说太后是惊厥导致的高热,她有心病,御医开了药也煎服了下去,太后高热的症状一直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皇上,娘娘她这次情况真的很严重,御医还说了,如果不能及时退热,恐怕太后会烧坏脑子,到时候情况不妙。病情再加重下去,还有性命的危险。” 萧冽眸子里的厌恶和鄙夷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她哪会有那么容易受到惊吓的,该不会又是一场苦肉计,想要逼得朕心软吧。让御医照顾好她,朕不想见到她,下去吧。” 在之前的宫斗中打败了所有的女人,笑着走到最后的女人,只是废掉了萧霖策就让她受到这么大的打击,那她以前那些经历不是白混了吗? 不管太后出怎样的幺蛾子,皇上就是不相信她真的性命垂危,更不相信她病得很重,还会烧坏脑子。 萧冽甚至恶毒地想着,要是太后烧坏了脑子,那当然更好了,她以前拿捏住的关于他的致命的秘密,才会永久地被埋藏在心底。 然而,他又害怕太后疯了以后会胡言乱语,原本藏得好好的秘密,她控制不住会到处乱说,让他变得更加为难。 尤其他极力地藏着捂着的关于萧落的秘密,若是被太后捅到皇后的面前去,原本就对他没有半点爱意的黄娉婷,恐怕会跟他彻底地决裂,跟他斗得鱼死网破,对他恨之入骨,那时候他就是真正地,彻底地失去他了。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负责给太后诊病治疗的几个御医如临大敌般地过来了,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太后的病情真的很严重,她服下去的药又全部吐出来了,高热惊厥,病情没有丝毫的好转,还请皇上去看看太后吧。” 萧冽的眉头皱得很紧,“当真太后病得很严重?连药都吃不下?” “微臣不敢有半句虚言,还请皇上明察。” 御医的话,让梁国至高无上的皇帝心情更加糟糕了,他真的不想原谅太后联合萧霖策对他的算计和伤害,然而,不管那个女人有多么坏,至少曾经在他年少无靠的时候,她给了他全然的依赖,最终也是扶持着他登上了皇位。 那是给他生命的母亲,他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后去死。 在怒火被压下去以后,担心太后有性命危险的萧冽最终还是坐不住了,让人准备了轿子,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宁寿宫。 寝殿里,太后烧得满脸通红,全身滚烫得吓人,眼泪就像是决堤了一样,不停地往下掉落。 她全身抽搐颤抖,时不时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含糊的时候,皇上甚至能听到她说,“萧冽,你难道不要母妃了吗?母妃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害你的,为什么你要跟母妃生分决裂?你那么恨母妃吗?” 一边说,她哭得更加厉害了,双手在半空中不停地乱舞着,“母妃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非要娶黄娉婷那个女人呢?她是会害死你的,听母妃的话,别娶她好不好?” 哪怕是在深度昏迷的时候,她都对黄娉婷很不待见,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萧冽心情糟糕透了,然而看着她病得那么严重,那么可怜的时候,他还是端过了药碗,用勺子盛了药,递到了太后的唇边去。 “母妃,朕不生你的气了,你别伤心难过了,快点把药服下去。服了药身体才能好起来啊,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来好好地商量。你病得这么重,是想让朕心疼一辈子吗?听话,快点服药,好不好。” 太后依然流着眼泪,不肯吃那些药,不停地抽搐着哭着,偶尔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在这空旷的寝殿里,听着分外的吓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收拾渣太后,甜蜜温馨 皇上没有办法,尽量让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母妃,我是萧冽,是你最疼爱的儿子,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都明白。没有母妃,就没有我的一切。你把药吃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是萧冽啊。” 这一次,太后总算是不再双手乱舞,好像把萧冽的话听进去了,整个人冷静了下来,听话顺从地张开了嘴。 好不容易把药灌下去了,太后一直拽着萧冽的手腕紧紧的,不让他离开。 又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以后,太后的热终于退下去了,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眼底还带着一片迷茫。 “母后,你终于醒了,还难受吗?” 萧冽温和又关切地问道,好像白天在睿王府里发生的那些争执和算计是一场梦。 然而太后的脸色很难看,她松开了拽着萧冽的手,眸子里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意,“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哀家要是死了不是更加合你的心意吗?” 她身体很虚弱,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指着皇上,“你把策儿的武功给废掉了,你还将他给软禁起来了,还将弑君篡位的罪名扣在策儿的头上去,你毁了策儿一生,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 太后想到萧霖策被软禁起来了,这时候都忍不住心疼得掉眼泪。 萧冽的心凉嗖嗖的,失望至极,眼底的关切和温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都退下去,把寝殿的门关上!” 很快诺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太后和皇上两个人了。 皇上也不想再跟太后迂回兜圈子了,他的脸色很阴沉,直接把话和太后给说开了。 “朕之所以会废了萧霖策的武功,难道不是拜你们所赐吗?你们对朕做了什么,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吧?” “怎么,母后将朕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刻在石碑上,说我弑君篡位,说朕害死了萧落,残害手足,各种见不得光的事情你都要呈现在死人的面前,是你们事情做得太绝,现在反而来责怪朕心狠手辣,不念不父子之情。” “只许你们抹黑朕,将朕从皇位上赶下来,却不允许朕自保反击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太后怎么可能承认这些事情,她气得浑身不停地颤抖,“策儿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谁将你曾经做过的事情说出来了,哀家怎么可能那么没脑子?” 皇上却不相信她的话,“那些弑君篡位的事情,包络萧霖烨不是朕的儿子,除了母后,还有谁知道这些事情?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是不是非要朕将皇位拱手相让,你心里才觉得朕是好儿子?” “其实不单母后对朕很失望,朕对母后同样也很失望。朕即位这么多年来,整个梁国都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你却一再地想要掌控朕,掌控整个国家。在发现没有办法让朕完全对你言听计从以后,直接想要谋反,哪里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太后被皇上没有证据的指责气得快要吐血了,她浑身颤抖得厉害,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哀家说没害你就是没有,不管你信不信,都没有。是你看哀家和策儿不顺眼了,故意找借口和由头将我们弄死,你才是最狠毒的。” 萧冽冷笑了一声,“是啊,那些隐秘的,只有母后知道的,朕做过的隐秘而见不得光的事情,不是你说的,是自己长了脚泄露出去的。” “那你给朕解释一下,萧霖策手里竟然有玉玺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将朕逼得退位还是让朕意外驾崩,好让他名正言顺地即位吗?母后,你别把朕当成傻子,朕也不是傻子。” 太后好像被一双手扼住了咽喉一样,恐惧得快要窒息了,她手脚冰凉,就连血液都好像冻僵了一样。 萧冽竟然知道萧霖策有玉玺,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你监视哀家和策儿,真是厉害啊,是不是哪天哀家做得不合你的意了,也要将哀家给弄死啊?” 太后有绝望和委屈涌上心头,她直接坐在床上,崩溃地大喊大叫,“我的娘家被你灭族了,我最疼爱的孙子也被你废了武功软禁了,你还想要什么?是不是想要哀家这一条老命?如果是,请你现在就拿去!” 她就是想要个听话的儿子,顺着她哄着她,让她每件事情都很开心,难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儿子被狐狸精给抢走了,还要把皇位留给一个病秧子,她能怎么办?她想要力挽狂澜难道有错吗? 面对无理取闹的太后,皇上厌恶至极,直接撂下了狠话了,“这是朕最后一次纵容你,太后,也请你好自为之。若若是敢再做出过分的事情,哪怕你就是死了,朕都不会看你一眼。” 皇上说完,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太后胸腔里有着熊熊的怒火,她再也忍不住了,从床头的暗阁里拿出了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飞快地冲上前去,发狠地将锋利的匕首刺进了皇上的后心。 萧冽感觉到身后的杀气,求生的本能让他避开了一些,然而还是被刀刃刺进了血肉里。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皇上的眼神阴狠得像是要杀人,所有的压抑和不悦在这一刻彻底地爆发了,他一脚直接将跟疯子一样的太后给踢开。 “来人啊,太后疯了,将太后拿下!” 皇上气急败坏地朝着门口退了几步,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你这个疯婆子,你想要权力想得已经疯了——” 太后怒急攻心,哇的一声吐出了大口的鲜血出来,狼狈不已地跌坐在地上,她又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萧冽,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大家同归于尽就好了,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外面的宫女和守卫破门而入,看到发疯的太后和遇刺的皇上,都快要吓傻了,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立刻上前来抱住了太后,另外的一拨人则是扶着皇上离开。 陷入绝境的太后听到萧冽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增派二十个侍卫,死死地守住宁寿宫,太后若是逃出来,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萧冽真的被太后接二连三的行为给气到了,再也不想顾念什么母子之情,甚至都不愿意再看太后一眼。 现在哪怕太后就是直接在他的面前死去,他心里都没有任何的波澜。 回到他的宫殿以后,御医也赶来了,立刻清理了皇上身上的伤口,将剧毒给清理出来,又给皇上服下了解药。 “朕会有性命危险吗?”他一张脸上乌云密布,心情糟糕至极。 要不是他刚才往旁边偏了一些,已经被太后的匕首刺入了心脏,恐怕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吧。 御医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皇上,毒素差不多全部都清理出来了,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了,不过匕首刺得有点深,伤口必须要好好护理,每天都要上药,才能好得快一些。” 萧冽对于御医的医术却不相信多少,太后的那把匕首,还有剧毒,一定是从萧霖策那里得来了。 那个孽子一直想要将自己置之于死地,怎么可能拿一种御医就能解开的毒来害他,可能后续还会有更厉害的毒在里面也说不定。 “陈公公,去将苏慕景和许沐晴都给朕宣进宫里来,立刻过去。” 越是尝到了权势的美妙,就越是舍不得放手,人也越是变得怕死,萧冽就是这样的状态。 立刻有人去了苏慕景和许沐晴家里,将人给叫进了宫里来。 “苏慕景,你帮朕看看,朕身上的毒清理干净了没有?会不会有性命危险。”皇上看到苏慕景的时候,立刻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很快,医术可以说是精湛绝伦,炉火纯青的苏慕景立刻上来给皇上检查了伤口处的鲜血和伤口,又认真地把了脉。 他有些迟疑和不确定,一时之间不知道皇上究竟有没有其他的剧毒。 “怎么样?朕有性命之忧吗?” “回皇上,您的脉象看起来很平稳,不过微臣却感觉到有细微的寒意在体内流动着,暂时还分辨不太出来,究竟会是怎样的情况。” 萧冽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那寒意是什么?会对朕的性命造成威胁吗?” 苏慕景也说不好,这样细微的寒意要说没有影响,但又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这脉象可以说是异常了,可要说是真的异常,又没有明确的危害。 “寒意究竟是什么带来的,还需要时间来验证,这样,微臣先开一副药方将寒气给驱除掉,喝了药再探一次脉象。” 皇上对苏慕景的诊断结果不是很满意,原本就很糟糕的心情,现在就好像烈火烹油一样,直接炸了起来,“你不是神医的徒弟吗?怎么连这点病都诊断不出来?说得模棱两可的,皇叔祖父教了你那么多的本领难道是白教了吗?” 苏慕景跪了下去,“草民才疏学浅,看不出皇上身体的异常,还请皇上责罚。不如皇上将师妹叫进来,再把脉检查看看,让草民和师妹商量商量,兴许就知道脉象的寒气究竟是从哪里来了。” 萧冽只好又强忍着恐惧和怒意让人将守在外面的许沐晴给叫进来了。 “许沐晴,你好好给朕把脉检查看看,朕有没有性命危险?那些毒药会对朕的身体构成威胁不?别敷衍朕,也别说不知道有没有伤害。治不好朕的伤,你们就等着责罚吧。” 皇上霸道的话,让她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反感,真想劈头盖脸地给他两个响亮的耳光,再大声地指着他的鼻子骂起来。 你算是个什么玩意?我凭什么给你治疗伤,你的脸有多大? 然而这些话她不过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根本不敢表露出来半分,脸上看起来要多顺从就有多顺从。 “臣女已经竭尽全力,请皇上伸出手来。” 萧冽心情不好,脸色很臭地将手伸出去,许沐晴安静地,聚精会神地把脉,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果然,她也捕捉到了他身体里的那一丝微弱的,稍微不注意就被忽略的寒气,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把脉。 “怎么样?朕这次受的伤,体内的毒素真的清理干净了吗?”皇上看她陷入了思考中,一言不发,心都提了起来,紧张地问道。 “皇上稍安勿躁,请让臣女看看伤口再说。” 萧冽只好将伤口给她看了,许沐晴一边检查,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幸好偏了半寸,不然匕首就直接刺进了心脏,皇上那时候可就有性命危险了。哪个刺客竟然这么胆大敢行刺皇上,真是太过分了。” 她小声地埋怨,更是让萧冽心里对太后和萧霖策恨之入骨。 那是他的母亲和儿子,竟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来要他的性命,是他给他们的还不够多吗?是不是连他萧冽的性命都给了他们,才能让他们得到满足? 许沐晴看了很久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让萧冽心里的火更加的大,尤其是丑陋的伤口暴露在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面前的时候,让他有一种很强烈的耻辱感。 “看完了没有?朕的伤口处究竟有没有剧毒?朕会有性命之忧吗?” 许沐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皇上,请让臣女和师兄商量一下,再来说说清除皇上体内余毒的事情。” 她的话,让萧冽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手指也忍不住紧握成拳,果然,他就说萧霖策又怎么会那么仁慈,既然是要借着太后的手来杀人,肯定不会用简单的剧毒。 “皇上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体内的确还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毒,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清除有些棘手,也会对皇上的身体造成损伤,所以臣女需要和师兄好好地商量对策,尽量制定出温和的,对身体没有伤害的解毒办法来。” 萧冽认真地看着她,几乎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所以,你是有办法让朕身体恢复,不会有性命危险的,是这个意思吗?” 许沐晴自信又肯定地说道,“没错,有师兄和臣女在这里,绝对不会让皇上有性命之忧的,还请皇上放心。只需要喝几天药身体就好起来了。” “那就赶紧给朕开药方,务必要将朕治好。” 许沐晴于是拉着苏慕景来到宫殿外面去了,小声地说道,“师兄,皇上他中了南越国的寒毒,还是尽快想办法把他的寒气给驱除了吧,不然任由寒气在体内扩散蔓延,究竟会是怎样的后果,师兄明白的。” 苏慕景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你确定是南越国的那种寒毒吗?” 那是南越国一种很阴毒很诡异的毒,刚中毒的时候症状不是很明显,不过是寒气稍微重一些,哪怕是在温暖的季节里面,也会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冷。 随着寒毒侵入人的五脏六腑,会慢慢地让人的身体变僵硬,动弹不得,最后变得跟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的尸体一样。 “师妹,这种寒毒需要的解药挺难熬的,你能弄得出来吗?” 许沐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弄解药的过程虽然费尽了一些,不过我还是能弄得出来的。不过还需要给皇上用拔火罐和施银针的方式把体内的寒气驱散出来一些,才能让药效发挥最好。所以给皇上拔火罐和施针这两件事情,还是让师兄来完成。” 苏慕景想了想,温和地对她说道,“那这样,等我给皇上拔了火罐和施针以后,炼制解药我们再一起进行。寒毒的解药不管是火候,到草药的量,还有添加顺序,添水的顺序都有严格的要求,稍微不慎就会出错达不到效果。” “我们两人合作炼制出解药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许沐晴想了想,同意了,“好吧,那师兄,你小心些。” 两人商量完毕,走进了宫殿里,恭敬又谨慎地说道,“皇上,臣女和师兄认真仔细地商量过了,先让师兄把您体内的寒气和湿气给拔出来,臣女再和师兄一起炼制解药,再开几副药给皇上调养身体,争取在三五天的时间之内让皇上的身体完全康复。” 萧冽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心情终于变好了一些,“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苏慕景做准备,开始给皇上驱毒了。 许沐晴站在外面,盯着不远处妖娆盛开的鲜花发呆,她哪里也不想去,却想起了萧霖策和皇上太后闹翻的事情,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未免进展得也太快了。 萧霖策行刺皇上还被最那么多大臣看到,太后也发疯似地捅了皇上一刀,这当真只是巧合,还是萧霖烨让人在背后出手的结果?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凤鸾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珍珠从远处走来了,恭敬地对她说道,“许姑娘,皇后娘娘请你过去给她诊病,她忽然觉得身体不舒服。” 许沐晴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脸上有着为难的神色,她现在在给皇上看病,师兄还在里面施针呢,要是现在就这么离开了,真的好吗? 珍珠看出了她的为难,善解人意地说道,“许姑娘若是有所顾虑,可以让陈公公进去和皇上通传一声,皇上答应了姑娘再和奴婢一起去凤鸾宫吧。” 许沐晴于是让守在门口的陈公公进去跟皇上请示了一下,在得到皇上的允许以后,她才跟着珍珠一起去了凤鸾宫。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不知道您身体哪里不舒服?” 皇后看了她一眼,直截了当地说道,“本宫并没有身体不适,是想让你去给烨儿诊断一下,本宫很担心他的身体,宫里的那些御医,我又不放心,在得知你进宫以后,顺便想叫你去看看烨儿,我也好放心一些。” 对于宫里的那些御医,黄娉婷是一个都不放心,她不是不放心御医的医术,是不放心他们的为人,害怕那些御医趁着萧霖烨病重的时候,再在他的汤药里加些毒药,那不是更让她的儿子置身危险之中吗? 许沐晴也想萧霖烨了,在皇后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时候,她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害怕被人发现,她低下了头,璀璨的眸子里有着强烈的想念。 “那还请娘娘跟臣女一起过去吧。”许沐晴哪里敢自己去东宫,害怕被皇上迁怒,更害怕她和萧霖烨之间暧昧的情况会被别人发现。 皇后看她的眼神愈加地温柔慈爱,对她喜欢得不得了,许沐晴这样的容貌,这样坚强又爽利的性格,还懂医术,要是真的能当烨儿的妻子那该多好啊。 只可惜,偏偏是刘诗桐被赐婚给烨儿为正妃,她哪怕是再喜欢许沐晴,也断不敢让杨瑶光的女儿做侧妃,那样不知道会让沐晴多委屈呢。 “走吧,我们做轿子过去,沐晴,现在整个宫里,我最信任的大夫就是你了。” 眼前漂亮又能干的姑娘,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待她真诚完全没有算计,对她的儿子也是尽心尽力,让人怎么能不爱。 在轿子里的时候,皇后感叹地说道,“沐晴,要不是烨儿身体不好,就连他的性命都没有办法控制,本宫真想跟皇上讨了你做儿媳妇,真是可惜啊。” 许沐晴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脸上流露出羞涩的神情来,她小声地说道,“多谢娘娘的厚爱,但是臣女是退过婚的,名声不太好,其实,我也很喜欢皇后娘娘。”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起啊皇后,我和你儿子早就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了,现在时机不对,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但愿等到以后你知道我和萧霖烨之间的事情,不要恨我。 黄娉婷却对她退婚的事情不以为意,“退婚又怎么样?难道明知道面前是火坑,火坑里面是豺狼虎豹,也要硬着头皮跳下去吗?烨儿的身体要是好,本宫绝对不会放弃你。” 想到她儿子被剧毒折磨得身体那么虚弱,脸上的光越来越黯淡,皇后的心就跟被刀割了一样,一阵阵的抽疼。 许沐晴看皇后难过担忧得都哭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小声却又很坚定地劝道,“娘娘,臣女一定想办法延长太子殿下的寿命,尽量把他的身体调理好,一定。你别太难过了,太子殿下还活得好好的呢。” 皇后拿着帕子擦眼泪,哽咽地说道,“他从娘胎里带了毒来的,又有心疾,很早的时候御医就告诉本宫,他活不长的,可能都不到成年。现在烨儿活过了二十岁,本宫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她哽咽了一下,带着沉重的爱,“但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越是随着他的长大,就越害怕他熬不过明天。害怕他没有成家没有子嗣就孤零零地撒手了。” 许沐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默默地握着她的手。 谁料皇后哭了一会,又带着点嘲讽和自嘲地说道,“虽然皇上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本宫心里很清楚,烨儿的身体,能续命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有子嗣,但本宫心里总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 许沐晴心想着,萧霖烨他的胎毒的确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但是心疾和其他的毒,都是后天被皇上派人下在饭菜里的。 他原本身体没有那么差,是这个后宫里,有人处心积虑地让他死。 但是皇后看起来一点都不知情,她又担心告诉了皇后,皇后会去找皇上算账,到时候两个人争得鱼死网破,反而坏了萧霖烨的大事。 所以她硬生生地将关于萧霖烨的秘密咽进了肚子里,什么都不肯说了。 到了东宫,皇后直接带许沐晴去了萧霖烨的寝殿,凤一和凤一守在门口,在看到她们过来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进去告诉萧霖烨了。 没过一会,凤一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请,许姑娘请。” “烨儿,你怎么样了?”黄娉婷看到脸色惨白,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儿子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心疼得不行。 “母后,我没事,再调养两天身体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萧霖烨冲着他娘亲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来,哪怕一脸病容,看起来都清贵优雅,没有半分的狼狈。 黄娉婷看他的精神状态比那天吐血昏迷的时候好一些了,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你好转就好,烨儿,背后害你的人,娘绝对不会放过的,那混蛋现在已经遭到报应了,被你父皇软禁起来,彻底地失宠了呢。” 提到萧霖策,哪怕是一向不屑于宫斗的皇后,眼睛里都控制不住地涌过一丝恨意,那个萧霖策活该被厌恶,等到过段时间皇上稍微淡忘了他的事情以后,她一定想办法让人将萧霖策变成一个废人。 萧霖烨心疼又无奈地说道,“母后,前朝的事情你别操心那么多,自然有父皇和皇子们去操心,你只管在凤鸾宫里赏赏花,品尝美食,觉得无聊了看些话本子,吟诗作画,怎么开心怎么来。我不会有事的,你看,哪怕遇到了危险,我这不也是好好的吗?” 皇后娇嗔地瞪了儿子一眼,“我是你娘,我不担心你担心谁?看你身体不舒服,娘怎么吃得下睡得着?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让沐晴给你把脉检查一下,再开几副药方,让你的身体好起来。” 萧霖烨终于光明正大地将视线落在了许沐晴的身上,心里有着甜蜜在蔓延着,那双幽深如同黑曜石的眸子依然清冷,然而只有他心里才清楚,底下究竟翻滚着有多么炙热的情潮。 “娘,不然你先到旁边的房间去吃些瓜果点心,我一会可能还要吐血,那恶臭味很难闻,我不想吓到你了,你先过去。让许沐晴她给我服药给我把脉问清楚一些情况以后你再过来?” 不然母后在这里,他还怎么跟心爱的女人倾诉思念,还怎么和她说体己话。 皇后自然也知道儿子骄傲又爱干净的一面,在他提出要求以后,爱子心切的她当然不会死皮赖脸地继续纠缠着。 “那沐晴,记得给烨儿服下解药,尽量让烨儿不要那么难受和痛苦。需要什么药材,就让人跟本宫说。” 她低垂着眼帘,柔顺又乖巧地说道,“臣女一定竭尽全力,还请娘娘放心。” 萧霖烨立刻让宫女带着皇后去偏殿休息。 等皇后离开以后,凤一和凤二识趣地退到了门外,还体贴地将宫殿的门给掩上了,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这对地下恋人。 男人专注而炙热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许沐晴的脸都跟着红了起来,尤其萧霖烨嘴角还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尾巴好像翘到天上去了。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回光丹对你造成的伤害还不够让你难受的吗?”她脸红心跳地瞪了他一眼,低垂着眼帘幽幽地说道。 萧霖烨笑意更加深刻了,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你长得漂亮,我才看你啊。在我的心里,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一辈子都看不够。” 许沐晴心里有一丝甜蜜蔓延开,她又有些紧张,担心皇后会折返回来,“请太子殿下把手伸出来,臣女给你把脉看看。” 萧霖烨看她装腔作势的样子,嘴角抽了抽,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许沐晴把过脉以后,心情变得更糟糕了,“他们是喂你服下了多少毒药啊,那么想让你去死的吗?” 回光丹已经让萧霖烨吐了好几轮血,高热不断,然而皇上那里,还让御医在他喝的药里面加了好几样慢性的毒药,她真的替萧霖烨感到心疼。 “他们可不就是恨不得我快点去死嘛,不过这次我肯定会让他们失望了。谁想让我去死,我就先送他下地狱,看究竟是谁笑到最后。” 萧霖烨想到狩猎时遭遇的算计,眼睛里闪过狠厉的光芒,萧霖烨和萧冽,都别想有好下场! 许沐晴被他眼底的冷意和杀意吓到了,只觉得脊背处凉嗖嗖的,她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萧霖策和太后那里,是你做的吗?你究竟做了什么?” “没错,是我让人做的。萧霖策被逼到了绝路,不出半个也他一定会造反,到时候就是我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许沐晴是他的 许沐晴走到他的床前坐下,忍不住抱住了他精瘦有力的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我不管你们为了权力皇位争夺和厮杀得有多么惨烈,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后,你都要保护好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甚至性命有危险。” 萧霖烨的下颚抵着她的发顶,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脸,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地说道,“沐晴你就放心吧,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自己死的,我还没给你全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幸福,怎么会死?” 许沐晴想到前世的一些事情,又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和患得患失了,前世萧霖烨在对他那么不利的境况下,都还能扭转乾坤,将萧霖策从皇位上拉下来,那这一世他同样不会有事,肯定会活得很长久。 “你是怎么对付萧霖策和太后的?现在外面都在传萧霖策想要用毒酒毒死皇上,不过却被皇上拆穿了没能得逞。现在萧霖策被终身圈禁,就连太后也被软禁在宁寿宫里不得他出去半步。” 她实在是好奇,能让皇上大动肝火的,究竟是怎样的手段。 萧霖烨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将他怎样算计萧霖策,怎样让太后阴沟里翻船的事情说了出来。 许沐晴听完,震惊不已,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得不承认,萧霖烨这一招也太狠了,也干得跟漂亮,直接将萧霖策给打得措手不及。 借刀杀人,栽赃陷害,所有的证据都明晃晃地指向了太后和萧霖策,让他们百口莫辩。 “还要谢谢你告诉了我那么多的秘密,不然那块石碑也不会让皇上深信不疑。毕竟很多事情都已经隔了好多年,除了太后,也没有人知道了。” 萧霖烨看着她精致又漂亮的脸,愈加觉得她的重要,“沐晴,你真是我的守护女神,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许沐晴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眼睛里有着星星在闪烁着,“你不嫌弃我就好了,只要你能达成心愿,让萧霖策这辈子过得很惨,我就满足了。” 皇上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为了稳固他的皇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萧霖策和南越国那边要了噬心蛊还有很多可怕的蛊虫,到时候估计他想用蛊虫来控制皇上和那些手握实权的大臣,我担心他在时机成熟以后,会对你展开报复。所以沐晴,你和你的家人要小心点。需不需要我再多派些人保护你们。” 萧霖烨想到了萧霖策现在的处境,他和太后现在进退维谷,距离他造反篡位也不远了。 “对了,皇上好像被太后行刺了,还中了寒毒,皇上和太后也闹翻了。你要不要想办法把皇后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以防皇后会遇到危险?” 萧霖烨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她的提议,“不需要,就让母后待在凤鸾宫里,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退路,绝不会让母后有性命危险的,这点你不要担心。” 他笑得更加灿烂了,在她的耳边暧昧地说道,“怎么,还没成亲就已经那么关心未来婆婆了?我不用担心你以后嫁人了和婆婆关系处得不好了。” 许沐晴的脸再次红得像熟透的虾子,耳朵也热辣辣的,她口是心非地瞪了萧霖烨一眼,“这些事情还那么早呢,你干嘛说这样的话?皇后那么好,她肯定不会让我为难的。” 萧霖烨看她娇羞的样子,心里有着一阵阵的幸福和满足,要是再能争到那个皇位,再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他的这辈子就圆满了。 “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她想到了关于她的身世,脸色又变得凝重又严肃了起来。 “南越太子他可能会拿我的身世做文章,因为我能操控那些毒虫,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可能会跟皇上说这件事情。” 萧霖烨却满脸不在乎,“他说你是南越国的人你就是了?没凭没据的事情,凭什么是他说了算?就算你真的是南越国的人,我也不害怕,因为你的心在我身上,我信得过你。” “沐晴,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还有谁值得让我把整个性命交付,那个人一定是你。” 哪怕是他的娘亲,萧霖烨都没有像对许沐晴那么信任,不是信不过娘亲的为人品性,而是担心娘亲再跟皇上吵架的过程中会脱口而出。 “我不会让你再等很长时间的,很快我们就能熬出头了,到时候我就先解除了和刘诗桐的婚约,再向你爹娘求亲,让你风光地嫁给我。” 那些激烈的厮杀,他不愿意让她沾染上更多,只想让她这辈子过得幸福快乐,无忧无虑。 说了一会话以后,她给萧霖烨煎了药,让他服用了下去。 男人再次突出了暗红色的鲜血出来,不过身体却变得轻便了很多,也没有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做完这一切以后,皇后那边早就按捺不住心底的担忧,再次带着宫女过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然而萧霖烨的精神看着好了很多,皇后问了许沐晴关于萧霖烨的病情,在得知儿子的身体好转以后,终于没有那么担心了。 许沐晴向皇后和萧霖烨提出告辞以后,再次回到了皇上的宫殿那边,和苏慕景一起出宫,直接去了神医府,开始了艰难很大的炼制寒毒的解药过程。 皇上被萧霖策行刺,愤怒之下要取消给太后贺寿的消息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不光朝中的文武大臣震惊,就连前来贺寿的使臣都震惊不已。 北狄国行馆里,慕容定和温子雅等人面色凝重,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表哥,我们还没想到顺利带走许沐晴的计划,梁国的皇上就开始赶人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吗?” 温子雅气得不行,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许沐晴不去北狄国,表哥在夺嫡的时候有胜算吗? “着急什么?明天我就去和皇上说,指名道姓要许沐晴联姻,只要筹码诱人,不信皇上不动心。”慕容定的心情也糟糕至极,可除了联姻,就只有明抢人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抢人的。 温子雅其实一点都不想让许沐晴去北狄国,表哥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很不一样,真的到了北狄国,万一表哥被勾走了魂怎么办? 之前那位宠冠六宫的皇贵妃,进宫的时候也不是完璧之身,还不是被皇上宠上了天,让后宫的女人恨得都咬碎了一口银牙。 “表哥,不然想办法用严厉的手段拿到她那些炮火的秘方,然后我们就离开吧。只要有了秘方,还愁做不出那等厉害的兵器来吗?许沐晴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她去了北狄国不受控制以后,反而是一颗危险的棋子。” 慕容定听了温子雅的话以后,眼神变得很冷,也不管面前的人是他母妃最疼爱的娘家的侄女,毫不客气地就数落了起来。 “温子雅,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你不就是害怕许沐晴成为了本王的女人,让你心里不痛快吗?有秘方有什么用,那些厉害的兵器没有人做出来过,没有许沐晴在旁边盯着,可能也要耗费很长的时间才做的出来。” “你等得起,我不想再等了,除了太子,有多少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稍微不慎,就有人死,你舍得本王拿命去拼吗?” 温子雅的脸涨得青一阵紫一阵的,“可是许沐晴她是太子心里最爱的女人,萧太子怎么舍得让她去联姻?你去求梁国皇上,那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我觉得还不如从许沐晴的娘,或者是妹妹那里下手,还比较容易得逞。” “她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是她那个娘却是一派单纯天真的景象,那个妹妹也是好哄骗得很,只要稍微用心,肯定会有机会的。” 慕容定心里有强烈的怒火涌了上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声音出来,“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除了本王,南越太子也想得到许沐晴,既然这样,那就争抢好了。” 父皇年纪大了,愈加的昏聩,也愈加地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也根本听不进去大臣的话,如果能把许沐晴弄到后宫去,对于他绝对是一个很大的,能够致胜的筹码。 温子雅心里酸酸涩涩的,她对于表哥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根本不相信,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慕容定也是喜欢许沐晴的,至少想要睡到她的。 “那我当然希望表哥能够达成联姻了。而且许沐晴手里好像有很多的银子,还懂得治疗很多的疑难杂症,把她带到北狄国去,也的确挺好的,至少她能够为我们所用。” 慕容定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只要你不从中搞破坏就行了,要是知道你在其中动了手脚,本王饶不了你。许沐晴她的那些火药和兵器都是本王迫切想要得到的,你别坏我的好事就行了。” 温子雅强忍着嫉妒和恨意地说道,“知道了,请表哥放心好了,我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 慕容定让温子雅离开,他则坐在书桌前,拿着笔在纸上开始写足够打动梁国皇上的条件来了。 第二天在萧冽上朝的时候,慕容定带着随从和使臣也去了紫宸殿了,当着文武百官大臣的面,朗声说道,“皇上,我北狄国愿意和梁国联姻,华干戈为玉帛,停息了边境的战火。” “我奉吾皇之命,向皇上求娶许沐晴为定王妃。为了向梁国表达忠心,我北狄愿意献出一百匹战马的种马作为诚意,再有停息边境的战火,连同曾经侵占的梁国的猫儿山归还梁国。还请皇上成全在下的一片赤诚之心。” 慕容定话音落下,梁国的那些文武大臣都沸腾了,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一百匹战马的种马,还有军事要塞的猫儿山,这个筹码的确很诱人。 不过是一个女人,就能够换来那么多利益,有些野心很大的大臣眼睛里冒着绿油油的光芒,都想要代替皇上答应了慕容定的要求算了。 许奕融的脸色阴沉,眼睛里有着熊熊的怒火,当即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不同意,六皇子,沐晴她绝对不会嫁到梁国以外其他的国家的,请你歇了这条心吧。” 凭什么慕容定说要娶他的女儿就娶他的女儿,他才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人家! “许将军,你这句话就不对了。许沐晴虽然是你的女儿,但她也是梁国的子民啊,为了能让梁国和北狄国停息战火,你女儿去联姻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人啊不能那么自私。联姻停息了战火,许沐晴就是梁国的大功臣,是要流芳百世的,你为什么不同意?” 说话的是和许奕融很敌对的大臣,义正辞严,一副完全是为了国家大义的样子,好像许奕融拒绝那就是自私自利,是对不住梁国一样。 许奕融同样不甘示弱,咄咄逼人地反驳了。 “周大人既然这么说,那就让你女儿去联姻好了,我也没有拦着你啊。慷他人之慨算什么,我女儿她不想离开梁国,我和夫人也不愿意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有问题吗?” “皇上都还没有说话表态呢,怎么周大人就要替皇上答应了北狄六皇子联姻的请求。难道周大人在心里觉得,你能做得了皇上的主,你把自己的地位凌驾到皇上之上吗?” 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让周大人又羞又怒,还很害怕,立刻对着皇上跪了下去,“皇上,老臣绝对没有许将军说的那种自私自利的想法。老臣只是觉得这个联姻给出的条件很划算,用一个女人换来边境的安稳,换得战火的平息,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真的很值得。” 许奕融真想两个耳光将这位厚颜无耻的周大人扇成猪头,再将他狠狠地暴打一顿,扔到猪圈里去。 “你愿意就让你女儿去啊,谁拦着你献出你的女儿去联姻了。我不愿意让我女儿嫁去北狄国,那又怎样?” 周大人被怼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哪怕被人嘲笑,他也硬着头皮说道,“北狄六皇子看上的姑娘是你女儿,又没看上我的女儿,我联什么姻?许将军,倒是你不能格局那么小,那么自私自利。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给你的,现在是你报答皇上的时候了。” 许奕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皇上要微臣上阵杀敌,哪怕是我死在战场上,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国家的繁荣稳定不是依靠一个女人去维持的。就算沐晴嫁给了北狄皇子,人家想要发起战争,周大人又能拦得住吗?你哪来那么大的面子,非要逼着我女儿去联姻。”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要不是在朝堂之上,许奕融绝对几脚踹上去了,看这个只知道谄媚的奸诈小人还敢猖狂不? “皇上,沐晴她一定要留在京城的,对于北狄国联姻的要求,还请皇上慎重考虑啊。” 许奕融不敢想象,大女儿要是真的去联姻了,杨瑶光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还有儿子和小女儿,说不定每天都要以泪洗面,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一百匹战马的种马也的确是梁国最需要的,还有猫儿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原本就是属于梁国的,被北狄国强占了八十年,现在只需要联姻,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够拿回那么重要的地方,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周大人心动得要死,“皇上,北狄国的战马身体强壮,耐力好,跑得快,还高大,正是梁国最需要的啊,比粮食还重要,还请皇上三思啊。” 许奕融再次泼冷水,“一百匹战马的种马听起来的确诱人,但是谁又能保证北狄国的种马没有问题?若是到了梁国,那些种马配不出战斗力很强的战马,甚至生出来的后代都是有病的虚弱的,连仗也不能打呢,到时候又要怎么办?” “还有猫儿山,现在说得倒是挺好,谁知道在山里面有着怎样的埋伏。皇上,梁国的繁荣富强和稳定并不是系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的。联姻来换取繁荣和平太脆弱了,随时都能打破。历史上血淋淋的例子又不是没有过。还请皇上慎重。”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说他自私自利也好,总之他一定不会让女儿去联姻的,谁愿意献出自己的女儿,谁就去吧,反正他的沐晴不嫁给梁国人。 慕容定对于他说出来的话引起梁国大臣的骂战丝毫不以为意,他还嫌吵得不够凶,战火还不够旺盛,于是继续朗声说道,“皇上,许将军,我对许沐晴一见倾心,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娶她为正妻的。至于战马的种马,还有猫儿山,绝对不会被人动手脚,在下可以用人格做保证。” “北狄想要求和联姻是很有诚意的,绝对不会出现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行为。我也会对许沐晴很好,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请皇上成全,也请许将军放心。” 许奕融才不相信慕容定的鬼话,他脸绷得紧紧的,冷声说道,“不必,我女儿她不需要嫁个显赫人家,她只需要嫁个很爱她的,对她很好的男人,留在梁国的京城里就好了。” “六皇子应该明白一句话,那就是强扭的瓜不甜,硬是要将沐晴和你绑在一起是绝对不会幸福的。” 谁想要卖女儿求荣那就卖,他许奕融绝不会让女儿去北狄国的。 哪怕慕容定保证得再好,他也不相信北狄人的鬼话,那群言而无信的野蛮之徒,曾经毁约的次数还少吗? 皇上在心里权衡着利弊,对于许奕融和周大人说的那些话,他都觉得挺有道理的,不过为什么要多是许沐晴。 许沐晴她医术很厉害,甚至苏慕景都比不上她,皇叔祖父又那么老了,万一哪天唐维卿死了以后,他又染上了什么疑难的疾病和剧毒,留着她在京城里,或许还能救他的性命呢。 萧冽心里升起了淡淡的失落,如果慕容定要的是其他的郡主或者是朝中重臣的女儿,他肯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但是许沐晴,她身上的利用价值太大,哪怕身为皇上,也舍不得放她去北狄国联姻啊,神医有时候是能够将人从鬼门关给救回来的啊。 他深沉又锐利的目光落在了众大臣的身上,最后落在了慕容定的脸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六皇子,北狄要和梁国联姻也不是不行,给出的条件也很诱人,不过联姻的人选换成周大人的女儿怎么样?朕记得周大人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貌美如花,气质高贵,最适合做高门贵妇了。” 皇上的话说完,周大人的脸色直接就变了,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硬着头皮地说道,“皇上,微臣的几个女儿姿色平平,行事莽撞,有时候还口无遮拦,脑子还蠢笨得很,只会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还是许沐晴有勇有谋,比较合适联姻啊。” 许奕融看到之前让他献出女儿那么激昂慷慨的政敌这一刻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忍不住在心里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他脸上依然很严肃,“周大人你就别谦虚了,你的几个女儿姿容不俗,修养也很好,一看就是精心培养过了的,哪里是愚蠢莽撞的人。皇上都说了要你的女儿去联姻,你刚才不是也说愿意替梁国的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出一份力吗?既然皇上都说你女儿很好,你还要拒绝那就过不去了啊。” 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这个死老头在朝堂之上处处跟他过不去,之前的以嚣张成那样,现在直接被皇上摆了一道,看他还总是装腔作势不。 周大人紧张害怕得背后的冷汗都渗透了出来,这一刻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慕容定不是说要求娶许沐晴吗,怎么皇上又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头上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上,但是北狄的六皇子是对许将军的女儿一见倾心啊,上赶着也不是买卖,既然是联姻,北狄国也摆出了足够的诚意来,那自然是要让双方满意才行。” 周大人还在垂死挣扎,想要让皇上改变主意。 许奕融在旁边冷笑出声,“周大人也说双方满意啊,皇上觉得沐晴不是联姻的最好人选。沐晴脾气泼辣,曾经还退过婚,她名声不好,怎么能联姻?” “六皇子,沐晴她脾气不好,真的要跟你成亲了,你哪天惹怒了她,她脾气暴躁得可能会将你打得头破血流,甚至将你的头割下来,你确定这样的姑娘是你想要的吗?”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女儿嫁到北狄国那种荒凉的地方的,这是他欠湘宜的。 南越国的那位圣女,帮他传了多少有用的情报回来,以至于最后暴露在北狄,被那位凶狠残忍的北狄皇帝处死了,他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都良心不安。 沐晴是湘宜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和瑶光的女儿,只要他还活着,这辈子都要护着她,让她逍遥自在地选择过她想过的日子,嫁她想嫁的人。 慕容定坚定地说道,“没错,我想要娶的就是许沐晴,别的姑娘我不想要。还请皇上认真地考虑一下联姻的事情。” 皇上很是为难,他私心里是不想让许沐晴去联姻的,但是慕容定开出来的条件的确挺诱人,他于是说道,“朕需要再认真地考虑一下再给六皇子答复。” 这时候南越太子霍书敬爽朗地笑了起来,声音在大殿上显得异常的清晰,“北狄六皇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许沐晴她绝对不能和你联姻,哪怕你再有诚意,开出来的条件再诱人也没有用。” “为什么?这是北狄国和梁国的事情,和你们南越国有什么关系?许沐晴要不要联姻是梁皇说了算,而不是你说了算。” 半路杀出来一个霍书敬,竟然直接反对梁国和北狄的联姻,慕容定的心情要是能变好了才怪。 许奕融的心却是沉了下去,有不好的感觉在脑海里涌现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许沐晴她是南越国的圣女,孤是要把她带回到南越国的,她自然不能跟你们联姻了。” 霍书敬清晰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包括梁国的皇上。 许沐晴是他的,谁也别想抢。 “南越太子,沐晴她是我妻子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无疑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我女儿一会变成了北狄国的公主,一会又成了南越国的圣女,你们究竟是想做什么?” 许奕融气得脸色铁青,直接跳了出来表达他的不满。 “皇上,沐晴的身世之前微臣已经证明了,当初微臣的妻子生产的时候,也是有产婆在场的,就连宫里的医女也都去了的,请皇上明察。” 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许奕融心里害怕得要死,脸上却一片愤怒和委屈。 “南越太子,你究竟是何居心,我女儿就是梁国的血脉,别将你险恶的用心来利用我的女儿!” 皇上严厉地瞪着笑得优雅,丝毫都没有乱的霍书敬,“南越太子,许将军的夫人在生产的时候,的确是有宫里的医女去接生的,还有御医也过去了。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说许沐晴她是南越国的圣女,她就是了?” 上次北狄国的人对许沐晴的身份提出质疑的时候,没过多久许奕融就将当年的稳婆和医女都找出来证明她的身世了,绝对不可能是北狄人或者是南越人的。 慕容定和霍书敬都是狼子野心,故意拿许沐晴的身世来做文章,目的就是想要让他对许奕融起疑心,剥夺了许奕融的兵权,好让边境起火,从而浑水摸鱼吧。 “皇上,请听在下耐心解释。在下相信当初许将军和夫人的确是生下了一个女婴的,但是谁能保证当初那个女婴就是现在的许沐晴呢?” 霍书敬脸上有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婴儿时期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包了,又有谁能看得出来呢?所以,在下完全有理由怀疑许沐晴她是南越国的圣女。” 皇上和众大臣听了霍书敬的话,看向许奕融的眼神都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怀疑。 许奕融满脸怒容,却没有半点心虚害怕,他锐利地瞪着霍书敬,“南越太子是不是非要将这盆脏水泼到我女儿的头上才甘心?我上哪里去弄一个南越国的婴儿,沐晴当初是在京城里出生的,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京城。” “你们南越国的圣女难道会是一个婴儿?这种堂而皇之的话能骗得住谁?我自己的女儿,舍得让别人换掉吗?” 霍书敬气定神闲地说道,“没说许将军舍得换掉自己的女儿,但是万一许将军的女儿死掉了呢,又或者是被那些刁奴给换了你不知道呢?凡事都有可能的。” 许奕融眼睛里有着红血丝,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发怒地上前揪住了霍书敬的衣领,恨声说道,“你这个血口喷人的混蛋,非要往我的头上扣屎盆子是吧?我女儿过得好好的,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怎么就跟我女儿过不去?” “沐晴她碍着你们什么事情了,一会又说她是北狄游牧民族,一会又说她是南越圣女,你们是想害死她才甘心吗?” 霍书敬被拽着衣襟,许奕融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他头疼不已,“许将军,你想杀人灭口吗?你这样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许奕融直接爆了粗口,咬牙切齿地骂道,“心虚你娘的,是你非要抹黑我女儿,我受了那么多的冤屈难道还不能发泄了?” 皇上看到大殿上一片闹哄哄的,鸡飞狗跳,皱着眉呵斥道,“许将军,不许放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花式催婚真可怕 许奕融的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要不是在大殿上,他都想将霍书敬揍成猪头了,这些北狄国的人,还有南越国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霍太子,你倒是说说,沐晴她怎么就是南越国的圣女了?你如果不能拿出确凿有力的证据来,你必须要给我道歉!” 霍书敬面对几乎要将他给撕成千万碎片的许奕融,却一点不害怕,甚至还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证据嘛,自然是有的,就怕许将军不敢让你女儿过来试一试。” “皇上,南越国圣女的血能够让蛇王死,圣女还能够同时控制蛇王,蝎子王,蜘蛛王,蜈蚣和蟾蜍。许沐晴她是不是南越圣女,让她试一试不就行了?” 许奕融的政敌立刻来劲了,有人兴奋得蠢蠢欲动,直接给皇上进了谗言,“皇上,南越太子既然有疑问,何不让许姑娘来自证清白,也好让南越太子死心。不然许将军的女儿一会是北狄人,一会又是南越圣女,这件事情闹得也挺让人头疼的。” “是啊,许将军,我们都相信许沐晴是你的亲生女儿,奈何南越太子不相信啊,何不让你女儿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好绝了南越太子的心啊。” “没错,许沐晴她是梁国的神医,她不可能是南越的圣女,毕竟她很小的时候就被瑶光郡主带着到处走动了。许将军让你女儿上来,对着霍太子证明她不是南越圣女,这样就能够彻底地平息了麻烦,以后不会再有人拿你女儿的身世来做文章了。” 面对那些大臣的质疑声和煽风点火,许奕融强忍着紧张和心虚,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皇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许将军,既然这样,那就让许沐晴过来一下证明她的清白吧,朕也不希望她是南越国的圣女。” 如果许沐晴是南越国的圣女,那许奕融的忠心也是大打折扣的。 许奕融想要拒绝,然而这时候拒绝就是显得他心虚,他只能硬着头皮地说道,‘微臣遵旨。” 立刻就有人去了威远将军府把许沐晴叫了过来,她却并没有像霍书敬想象的心虚害怕,神色坦荡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微臣见过皇上。” “许沐晴,霍太子说你是南越国的圣女,究竟有没有这回事?”萧冽锐利的目光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异常,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皇上,臣女是爹娘的亲生女儿,绝对不是什么南越国的圣女,身上流着的也是梁国的血。虽然不知道霍太子为什么要说我是南越圣女,有着怎样的居心,但臣女真的不是南越国拜月教的圣女。” 她顿了顿,又看向了霍书敬,露出了一个歉意又遗憾的眼神来。 “南越太子,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做出来。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如果真的能炼成长生不老的药,我早就炼制出来献给皇上了,那样我爹也不用拼死拼活地上阵杀敌了,直接就能得到皇上的赏赐,过着轻松而又逍遥自在的日子。” 她的话说完,众人才听明白了,原来霍书敬是看上了许沐晴的医术啊,所以故意整出她是南越国圣女这种借口出来。 霍书敬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又恢复了,“究竟是不是南越国的圣女,也并不是你的嘴唇一张一闭就能够否认的。让你的鲜血说话,也让你操控的笛子说话。” 他看向萧冽,“皇上,在下带了一些五毒的毒王过来,现在让万长老演示一遍,再让许沐晴演示一遍,看她能不能操控五毒。在南越国,只有拜月教的圣女和修为高深,德高望重的长老才能控制五毒。” 随后,霍书敬让人带了两个笼子上来,笼子上锁好好的,里面装了丝丝地吐着信子的毒蛇,另外一个笼子里,则有蜈蚣,蟾蜍和蝎子,蜘蛛那些。 万长老将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听起来曲风很诡异的,时断时续,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了起来,笼子里那些可怕的虫子随着笛声的指令完成了各种各样的动作。 或是排成一排,或是同时发出奇怪的声音,或是不停地撞向笼子,或是同时向上跳或者向下跳。 这一些列的动作,让梁国的文武大臣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能够相信竟然有人能够操控毒虫,让毒虫听从自己的指令。 “孤之前打听过了,许姑娘你是京城第一美人,才貌双全,对音律更是很有研究,这首简单的曲子你也是听一遍就会了吧?” 霍书敬挑衅地看着她,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质,大有许沐晴要是拒绝,就是心虚害怕了。 许沐晴却一点都不害怕,她想了想,镇定自若地说道,“当然学得会,这有何难?但是我有一句话问霍太子,是不是只有圣女才能操控毒虫,不能操控毒虫,就说明不是南越国的圣女?” 霍书敬谨慎狡猾得很,当然不会落入她话语里面的圈套,“那可不一定,你可是神医呢,谁知道你会不会对这些虫子动什么手段,让这些虫子不听你的。但是操控毒虫这件事情可以造假,圣女的血却造不了假。” “你应该是南越叛逃出去侥幸没死的圣女的女儿,身上流有圣女的血,那些毒血是能够让毒虫毙命的。所以操控毒虫这件事情,并不绝对。” 许沐晴听了霍书敬的话,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嘴,“那我吹这个笛子还有什么用?直接割破我的手指取血不就行了吗?毒虫能死,说明我是圣女,毒虫不死,我就不是圣女,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霍书敬笑得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来,“为了让皇上和梁国的大臣看清楚,让大家信服,你就是南越国的圣女,当然越多的证据越好啊。” “如果我不是南越国的圣女,你又该如何?等会我吹了笛子,又放了我的鲜血出来,证明我根本不是圣女,南越太子你是不是应该跟我道歉?” “我在梁国待得好好的,你随口一扯我是圣女,是何居心?你这分明是挑拨离间,是想要让皇上猜忌我爹,以为我爹通敌叛国,有不臣之心!我爹对梁国,对皇上忠心耿耿,你们在战场上打不过我爹,就用这种办法来污蔑陷害,不觉得丢人吗?” 霍书敬被许沐晴这样说,却并没有恼羞成怒,气质修养依然优雅,“等你吹了笛子放了血,要你不是南越圣女,孤自然会向你道歉,那是孤弄错了吧。不过,那天打猎的时候孤可是亲眼看到你操控五毒的,你否认不了。” 许沐晴冷笑一声,对着霍书敬伸出了手,“那就把笛子拿过来吧,我当着皇上的面再次证明我的身世,我身上流着的是梁国的血,和你们南越国没有半点关系!” 霍书敬将笛子给了她,许沐晴把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依然是万长老刚才吹的那首惊悚又诡异的曲子。 梁国的皇上和文武大臣都将视线落在了笼子里的毒虫上,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毒虫排队,跳跃,发出怪叫声音来的。 然而,许沐晴很用心地吹着,过了很久,那些毒虫在笼子里动都不动一下,就好像她刚才吹的并不是万长老吹的那首诡异的人,让人脊背发凉的曲子一样。 许奕融之前心一直紧绷着,在看到眼前的毒虫没有动静的时候,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很好,沐晴这一次应该能够蒙混过关了。 霍书敬之前一直是笃定的眼神,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震惊而不可置信的神情来,她竟然操控不了虫子,明明打猎的时候是可以的,许沐晴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吹完了整整一首曲子以后,她放下了玉笛,满脸嘲讽地对霍书敬说道,“霍太子,我吹完曲子了,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我能操控得了这些毒虫吗?” 霍书敬回过头去看了万长老和古长老,想要从他们那里问出缘由,可是那两位见多识广的长老,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奕融这时候再次说话了,“南越太子,这就是你说的,我女儿会操控毒虫?这就是你说的南越圣女的本领?那你看到了吗,沐晴她根本不能让毒虫听从她的命令,现在能证明沐晴并不是你们南越圣女了吗?” 霍书敬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安,不过他表面上依然很冷静,慢悠悠地说道,“许将军急什么?许姑娘或许有什么办法让毒虫不听从她的指令呢?” “她当然有办法,谁都有办法让毒虫不听从指令,你说这话还真是笑死人了。霍太子,你找理由也要找个好一点的。” 霍书敬被许奕融质疑,被下了脸面,心里反感,神色也变得寒冷了起来,“许将军别着急啊,我不是说过吗,操控毒虫这件事情可以作假,但是圣女的血是不能作假的。” 许沐晴懒得听他废话,直接说道,“还是不要故弄玄虚了吧,我这就取血证明自己的身份还不行吗?你们南越国的圣女神圣不可侵犯,我的血可没有那么多毒,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被剧毒折磨了十几年还活得好好的。” 萧冽让宫女准备了一个碗,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她的面前。 许沐晴没有任何迟疑和闪躲,直接在手臂上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滴在了瓷白的碗里,足足取了大半碗血。 “现在要怎么样做?倒在毒虫的头上去吗?”她侧头看向霍书敬,神色轻松得很。 “圣女的血虽然是有毒的,但是却散发着清新的香甜,只要撒一些进笼子里,毒虫们就会控制不住地上来吃得干干净净。所以许姑娘只需要倒一点血进去就行了。” 说话的是万长老,眸光幽深又锐利,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然而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 许沐晴可不管这些居心叵测的南越长老,她拿着那半碗血,先倒了一部分进了毒蛇的笼子里,另一部分倒在了毒蝎子,毒蜘蛛那些毒虫的笼子里。 她的血对于毒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才导进去没多久,那些毒虫就舔舐得干干净净,一刻都不留。 “还有件事情,霍太子,毒虫喝了圣女的血以后,需要多久才能够被毒死?是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还是好几天的时间?你该不会跟我说是好几天的时间吧,这些毒虫离开了紫宸殿,谁知道你们会动怎样的心思。” 霍书敬阴沉着脸说道,“也不需要很久,一炷香的时间就够了。” 许沐晴笑得很是灿烂,“那一炷香的时间以后,还请霍太子跟我道歉,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拜月教的圣女,更不会做长生不老的药,我的的确确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还请你谅解。”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着那些毒虫死翘翘,可是时间悄悄地流逝,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毒虫依然活蹦乱跳,哪里有死掉的? 许奕融的心终于彻底地放回了肚子里,他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喜极而泣,“皇上,诸位大臣,你们亲眼看到了吧,沐晴她根本操控不了毒虫,她的鲜血也不能让这些毒虫去死,她真的不是南越圣女啊。” 萧冽在亲眼看清楚许沐晴自证清白的举动以后,心也彻底地偏向了许奕融,他现在对南越国和北狄国那群人厌烦至极。 他心里认定是南越国和北狄国看许奕融太过骁勇善战了,几乎是百战百胜,所以故意拿许沐晴的身世做文章,让他这个皇帝心里猜忌许奕融,到最后容忍不了许奕融将他除去。 这些敌国简直是狼子野心,还用这种卑鄙恶毒的手段,简直太无耻了。 “许将军,朕自然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许沐晴是你的亲生女儿。南越太子,许沐晴她不是南越的圣女,所以绝对不能跟你去南越国,你认错人了。” 萧冽不想再看这些人,“北狄六皇子,对于联姻的事情,许沐晴她不能去,朕可以考虑其他的人选。除了许沐晴,梁国还有很多漂亮又大方,知书达理的姑娘,六皇子要是有喜欢的,尽管开口。” “至于许沐晴,朕还想让她留下来替后宫的妃嫔诊断呢,所以她不能是联姻的对象。周大人家的几位千金也是国色天香,六皇子不妨先看那些姑娘以后再说。” 话音落下,周大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慕容定也没有气急败坏,“皇上,在下只对许沐晴一见倾心,除了她,我不想娶任何一个女人做正妃。不着急,距离使臣们离京还有三四天的时间,皇上如果改了主意,我们都还能慢慢商量。” “当然,如果皇上觉得筹码还不够,北狄国还可以适当地再添加一些筹码,这些都不是事情。不如再添一百匹战马的种马,还有猫儿山旁边的叶落城。我们北狄国的诚意是很足的,皇上,不过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而已,这么多筹码,在下觉得很值得了。” 许沐晴清冷又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臣女不愿意和亲,所以请六皇子别白费心思了。” 慕容定深情缱绻地看着她,“许姑娘,我对你是一见倾心,只要你同意和亲,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你好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一辈子都会给你想要的幸福。” 许沐晴却无动于衷,“多谢六皇子错爱,不过我做不出夺人所爱的事情来。温小姐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对你一往情深,我怎么能伤了她的心?我对六皇子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强扭的瓜不甜,所以还请六皇子歇了这样的心思才好。” 她才不信慕容定会对她有什么爱慕之情,什么一见倾心,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男人是不会看到漂亮女人就会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慕容定非要她的原因,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把她当成北狄以前那位宠冠六宫的皇贵妃的替身,她是湘宜的亲生女儿,和湘宜长得也有八分像,送进北狄的皇宫做探子。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之前在东南地区她和萧霖烨用火药的事情被发现了,慕容定想要得到火药的配方,甚至是那些武器的图纸。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愿意,也不想上当。 慕容定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许姑娘真是绝情至极啊,在下是一片真心,你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你不妨再考虑考虑。虽然北狄没有梁国富饶温暖,但是做定王妃,也绝对不会委屈了你。我过着怎样的生活,你就能过着怎样的生活,我可以对天发誓。” 许沐晴丝毫不给面子,“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同意,六皇子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对了,霍太子,我不是南越圣女,你之前造谣我身份的事情,是不是应该跟我道歉了?” 她看向霍书敬,眼神很是锐利地问道。 霍书敬饶是再厚脸皮,这时候他也是有点难堪下不来台,一点都不想道歉。 许沐晴略带着讥诮地说道,“霍太子该不会是言而无信,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吧?我既然不是南越圣女,你们之前一口咬定我不是我爹的女儿,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道歉了?” “怎么,觉得我爹打仗厉害碍了你们的眼了,都想抹黑我,让梁国的人觉得我爹通敌叛国,给我爹扣上一个千夫所指的罪名吗?” 霍书敬的手指紧握成拳,忍不住笑了,“许姑娘,你比孤预想的还要有城府,在下佩服。你要不是南越圣女,孤这个太子之位也不要了,你敢对天发誓吗?虽然不知道你用怎样的办法证明你不是南越圣女,但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总有一天你会露出破绽的。” 许沐晴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霍太子说这句话还真是好笑呢,我们又不是什么亲近的关系,我凭什么为了你对天发誓?” 换句话说,霍书敬你算老几呢,你说让我发誓我就要发誓了吗?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许沐晴她不联姻,也不是南越国的圣女。还请北狄六皇子和南越太子别再打她的主意了。” 皇上看了整整一场闹剧,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分析利害关系以后,最终还是决定不让许沐晴去联姻,他被寒毒折磨,现在被威胁的性命还没解除危机,他怎么可能让许沐晴离开梁国去北狄。 万一他再被人用剧毒算计,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的时候,他还要不要活了? 慕容定和霍书敬的脸上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来,没想到都不能抢到许沐晴,这个女人简直跟狐狸一样狡猾。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臣们该上奏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一片寂静,萧冽看这场景,直接让李公公喊了一句退朝。 紫宸殿内的臣子们都散去了,南越国和北狄国的使臣都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看向许沐晴,就好像她拒绝了联姻,否认了她是南越圣女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许奕融如释重负般地看着女儿,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管如何,他总算是保住了女儿,她不用去北狄联姻,也不用去南越国了。 坐在马车里,许奕融心有余悸地对女儿说道,“不行,你还没成亲太危险了,爹要想办法给你找个好人家,门第差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能好好地疼爱你就好了。省得那些北狄国和南越国的人都想要打你的主意。” 这个全心全意替他们着想的女儿,他决不能让她以后过得不顺心,或者是嫁到遥远的异国他乡去。 许沐晴哭笑不得,“爹,嫁人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着急,你也别那么担心,我能够保护好我自己的。你看那个六皇子和霍太子不也没能占到我的便宜吗?我要是嫁得不好,每天被磋磨,天天以泪洗面,你和娘看到了也会觉得心疼的,对不对?” 关键她有了想嫁的男人了啊,就是那个看起来病怏怏的,随时都能死掉的萧霖烨啊。 不过现在她绝对不会将萧霖烨的事情透露出去给她爹半分的,万一她爹来个棒打鸳鸯,她上哪里哭去? “不行,你必须要嫁人,那群别有用心的混蛋都想要利用你,爹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得逞,只有嫁人才是你最好的出路。” 许奕融被今天的事情刺激得不轻,简直是急红了眼睛地想要把她嫁出去,好像只要她嫁人了,那些别有用心地惦记她,觊觎她的人就能停手了一样。 “爹,那个南越太子是想要取我的心头血弄长生不老药,这个是我已经知道了的,你说北狄的那个慕容定,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难道想要把我塞进宫里伺候北狄那个快要死了的糟老头子。他应该不会觉得,和之前那个宠冠六宫的皇贵妃相似,就能得到宠爱,就能操控得了北狄那个昏聩的老皇帝了吧?” 许沐晴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慕容定是为了什么,竟然舍得下这么大的筹码。 女儿的疑问,让许奕融感到心虚,他不敢告诉她湘宜真正的死因,那个倾城绝代的皇贵妃,其实不是暴毙而亡,而是被北狄皇上赐死的。 湘宜替梁国传递情报,最后自然是暴露了,他安插在北狄的探子传回消息,据说她死得很惨。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敢告诉女儿的,只是满脸严肃地说道,‘爹不知道慕容定具体的打算,但是我却清楚地知道,北狄肯拿出那么多的筹码,那势必想要从你的身上拿到更多的利益。他们绝对不怀好意,所以这门婚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许奕融甚至有些后怕,“幸亏当初爹让你去跟唐神医学了医术,你自己也很有医学方面的天赋,对于现在的皇上来说,你还有利用价值,不然今天你真的要被当成联姻的棋子送到北狄国去了。” “沐晴,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嫁人才是能护住你的最好办法。爹的那些属下,有很多都是青年才俊,仪表堂堂,勇猛无双,最后男子汉气概,不然你从中挑一个你看的最顺眼,最喜欢的嫁了。有你爹和夫君护着你,敌国的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打你的主意了。” 兜兜转转,爱女心切的将军又将话题给转了回来,让她差点被口水呛到了。 “爹,怎么说来说去,都绕不开嫁人这个话题呢?我现在真的不想嫁人,张明熙那种混蛋已经把我给吓到了,我现在对成亲抗拒又害怕。万一我瞎了眼再嫁个还不如张明熙的男人,我被折磨死了,你心疼吗,难受吗?” 她怎么可能嫁给萧霖烨之外的男人,更不能对她爹说心上人是萧霖烨,越说越乱,干脆将这个秘密咽进了肚子里。 许奕融却不赞同地瞪着她,“你说的什么晦气话?你眼神就那么不好,从一堆年轻将军里挑就挑到最差的?再说了,还有爹在上面撑腰呢,那些属下哪个敢对你不好?” “别给我找借口,我还不知道你是怎样的性格吗,根本是那种不肯吃亏的性子。你脾气那么火爆,医术和用毒那么厉害,真要不听话,直接一包毒药上去将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谁还敢惹你?” 许沐晴的嘴角抽了抽,在心里暗暗地说道,你不愧是养了我十几年的亲爹,对我的脾气性格真的是摸得偷偷地。 她爹说不通,她干脆施展除了撒娇的本事来,“爹,我现在真的不想嫁人,你就饶了我吧。我觉得在家里守着爹娘真的挺好的,幸福又快乐,我也不用受婆婆和小姑子的气,你说是不是?” “我脾气再厉害,总是碰上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我也过得很闹心啊,爹你忍心我每天被折磨得心力交瘁,被人说是悍妇?” “在将军府里有爹娘宠着,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漂亮的衣裳就让人做,真的要嫁给你的下属了,被婆婆嫌弃花银子大手大脚怎么办?” 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许奕融也说不通,油盐不进的样子,到最后无奈地放弃了。 “随便你,你不想嫁人到最后别后悔就行了。” 许沐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将头搁在她爹的肩膀上,甜甜地说道,“爹,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我最爱你了。” 许奕融直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另一边,慕容定不甘心萧冽驳回了用许沐晴联姻的提议,他想来想去,还是去找了萧冽,开始了不依不挠的劝说。 “皇上,许沐晴她和我联姻不管是对梁国,还是对北狄国来说,都是双赢的,都能得到巨大的好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慕容定脸皮很厚,哪怕被拒绝了,仍然继续提出联姻。 萧冽态度很坚定地看着他,“六皇子,北狄愿意和梁国联姻,以换取边境的和平,朕自然乐意至极。不过,许沐晴她真的不是好的联姻对象,如果你愿意换成另外的姑娘,朕直接就同意了。” 许奕融是他最信任,也是梁国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替他打下了大片的江山,就连现在周边国家想要打仗,也要掂量那位常胜将军的威力。 他又怎么会冒着得罪心腹爱将的危险,冷血无情地让他的女儿去联姻,这绝对是他不能做的事情。 更何况,许沐晴她是他的一道保命符,虽然平常的时候用不上,但是遇到性命危险的时刻,她就是他最后的保障,是能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神医。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许沐晴都不能去北狄国联姻,“六皇子若是想联姻,可以从宗室的那些郡主里面,或者是朝中重臣的女儿里面选一个,总之,许奕融的女儿就是不行!”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贼心不死,爱情唾手可得 慕容定被拒绝得心尖发疼,然而他的脸上却一直维持着气定神闲,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如果我说,许沐晴她能让萧太子的寿命延长十几年甚至二十年呢?皇上还觉得将她留在梁国是个很好的选择吗?” 萧冽的心中警铃大作,笑容更加深邃了,眼底有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六皇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定低头摆弄着他腰间的玉佩,声音依然温和,语气也是淡淡的,“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在下听说青璃国有一种能够起死回生的神草,叫做聚魂草的,哪怕是病入膏肓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够把人救回来。” “萧太子不管是带兵作战,还是处理朝政的能力梁国的大臣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输就输在了拖着一副孱弱的病体。若是许沐晴拿到了聚魂草,她再想其他的办法,让太子殿下变得健康强壮了起来。那对于皇上来说,是不是巨大的威胁?” 慕容定的话,就像是一记警钟敲在了萧冽的心上,对于萧霖烨的能力,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不过,萧冽也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都轻易相信的男人,他冷声说道,“就算是有你说的聚魂草,怎么能保证烨儿就能拿得到呢?那种神草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那不管是青璃国的人,还是其他国家的权贵,都想方设法要拿到,在关键的时刻都能保命呢。” “都说北狄六皇子有着三寸不烂之舌,时至今日,朕总算是彻底地领教到了。还是那句话,联姻可以,许沐晴不行。” 慕容定被拒绝得都麻木了,他也没有生气,“没关系,皇上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权衡着利弊。反正皇上正值壮年,有的是时间和精力,也能让梁国变得更加强盛,万代千秋地延续下去。” “三四天以后皇上不是还要替我们这些使臣践行吗,到那时候皇上若是改变了主意,还想要跟北狄国联姻,在下依然很欢迎。皇上,那在下先告辞了。” 等到慕容定离开以后,萧冽的心里闪过了百转千回的想法,他不确定了起来,问身边的陈公公,“真的有聚魂草这种神奇的草吗?能够将人从鬼门关里救回来?” 陈公公谨慎地说道,“老奴也不清楚,或许皇上可以请御医们过来问清楚,必要时还可以让苏慕景或者是唐神医进宫来替皇上答疑解惑。” “也不知道许沐晴和苏慕景将解药炼好了没有,朕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萧冽压抑着烦躁,一时之间对于慕容定的话半信半疑,对萧霖烨也起了警惕之心。 “你让人去将许沐晴和苏慕景,还有皇叔祖父也叫进宫里来,就说朕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们。” 什么聚魂草,他怎么没听说过,真有这样的草,为什么青璃国历任皇上都是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就死了。 慕容定和霍书敬那群人一样,都是挑拨离间的高手,就是想要借着他的手弄得君臣反目,好让许奕融放下兵权,从中浑水摸鱼,谋取利益。 他萧冽才不会上当呢。 不过心里到底有了很强烈的不安,想来想去,还是要问皇叔祖父,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以后才安心。 半个时辰之后,苏慕景,许沐晴跟随着师父唐维卿一道,出现在了皇上的御书房里。 “许沐晴,苏慕景,解药炼制出来了吗?” 皇上最关心的就是他体内的余毒,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那股寒气好像变得强烈了一些了,导致他睡觉的时候不停地颤抖着,明明天气还很温暖,他却盖了很厚的被子。 苏慕景恭敬地睡到,“回皇上,解药已经炼制好了,在这里,皇上只需要服下解药,再按照昨天开的药方抓药服用几天,身体就能恢复了,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唐维卿蹙着眉,略带着心疼地看着皇上,“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别那么由着太后,现在好了,权势和欲望膨胀到都对你下毒手了。皇上,你以后真的要当心一些了,这次是侥幸,再有下次,恐怕一条命就没了。” 皇上同样后悔至极,谁能想到权力和欲望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呢,“皇叔祖父,朕知道错了,当初不应该事事顺着母后。这次的教训朕记住了。” “幸亏是寒毒,慕景和沐晴会炼制解药,虽然棘手了一些,好歹能清了余毒。如果是急性的毒药,恐怕皇上的命已经没了。皇上,你是真龙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你的命比所有人的都要珍贵,明白吗?”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让身为一国之君的男人差点热泪盈眶,他的叔祖父都比他的亲生母亲要在乎他的生死,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好了,先把寒毒的解药服下去吧。”唐维卿叹了一口气,用长辈关怀晚辈的语气说道。 萧冽接过苏慕景手里的匣子,里面有一颗暗红色的丹药,“就这么一颗,服下去就成了吗?朕不会有性命危险吧?” 苏慕景恭敬地说道,“是的皇上,寒毒的解药这么一颗就够了,剩下的就是慢慢地调养,皇上不会被剧毒折磨,更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因为唐维卿也在这里,皇上也不害怕苏慕景和许沐晴动手脚,让人倒了一杯温水给他,随后就服了下去。 “对了,皇叔祖父,朕听说青璃国有一种能够起死回生的灵药,叫做聚魂草,是真的吗?那种草是不是什么剧毒都可以解?什么病都能治得好?” 萧冽看着唐维卿,认真地问道。 “是有聚魂草,不过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药,充其量就是能够治疗失血过多的伤者的性命,能够多吊着人的一口气罢了。” 唐维卿如实地回答道,“当然了,聚魂草的确比很多珍贵的药材要好一些,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萧冽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能让身体被掏空,病入骨髓的萧霖烨活过来,那就好了。 他脸上流露出遗憾又心疼的神情来,“不能够起死回生吗?朕还想着如果真的能治很多的疑难杂症,包括从娘胎里带来的毒也能治愈就好了。烨儿他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朕真的很担心他撑不过今年冬天。” 许沐晴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了起来,论做戏,萧冽绝对是影帝级别的,明明他心里恨不得让萧霖烨快点去死,表面上却做出慈父的样子。 要不是她和萧霖烨都清楚明白他早就知道了萧霖烨不是萧冽的亲生儿子,恐怕看到他慈父的样子,心里都感动得不行了呢。 唐维卿脸上有着不以为然,甚至还带着轻微的讥诮。 “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神药?如果有,你父皇也不会驾崩,先太子萧落也不会中了剧毒暴毙而亡。我学医术那么多年,难道当初我不想救你父皇和萧落吗?生老病死真的是人生常态,谁都避免不了的。” 他胸口一起一伏的,似乎有痛苦在心底蔓延开,幽深的眸子里也有着一缕缕的心疼。 “看到你父皇和萧落在我的面前渐渐地失去生命,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觉得我痛苦不,难过不?” “如果聚魂草真的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不管青璃国的人怎么阻拦,我都会想办法派了大军去灭了那个国家,拿到神草。用得着眼睁睁地看着疼爱我的兄长,还有最孝顺我的侄儿在我的眼前死去吗?” 萧冽看到唐维卿难过痛苦得不可自持的样子,紧绷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只要没有聚魂草,萧霖烨熬不过今年就会死,甚至不用他亲自动手就能除掉眼中钉肉中刺,还不会引起黄娉婷的怀疑,对于他来说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 “皇叔祖父,你别难过了,朕会让御医拿出珍贵的药材,能够调养人身体的,给烨儿补身体,尽量让他活得长久一些。朕身为他的父皇,也不想看到他被剧毒和病痛所折磨。” 唐维卿眼眶有些红,他哽咽了一下,尽量将那种破碎的情绪给咽了下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烨儿究竟能支撑到什么时候,看天意吧,你这个当父皇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对了,萧冽,南越太子和北狄国六皇子都在争抢我的徒儿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究竟是何居心?沐晴她就是梁国人,怎么可能一会是南越圣女,一会是北狄公主?” 面对皇叔祖父的质问,还有那么在乎地护着许沐晴的架势,萧冽将心底那些联姻的想法全部都消散了,根本也不敢再有半点小心思。 “南越太子想要她帮忙炼什么长生不老的药,而北狄六皇子开始以为许沐晴是失散多年的公主,后来又想娶她为正妃,谁知道他们心里究竟有着怎样的盘算呢?”萧冽温和又耐心地解释道。 “不管怎样,沐晴绝对不能去联姻,我还指望她在我还能吃还能喝的时候多孝顺我呢。等以后我病了动弹不得了,她还能给我治病,她只能在京城里,哪都不许去。皇上,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萧冽哪里敢得罪这位辈分很高的神医,立刻保证道,“皇叔祖父你放心吧,沐晴她就留在京城里,什么时候能嫁人了,朕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嫁人,不会拿她去换取利益的。” 唐维卿这才放心了,“这还差不多,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过皇上了。” 他停顿了一下,冷哼道,“南越那群人,想长生不老真是想疯了,怎么可能有那种药?果然愚昧无知!” 越是手握重权,就越是害怕死亡,害怕失去所拥有的东西,都是贪婪惹的祸。 “皇上,你保重身体,那我先带沐晴和慕景回去了。北狄那群人本性凶残,最是言而无信,所以不用管他们,哪怕他们开出再诱人的条件来,那里面也是埋伏着陷阱。” 萧冽对于唐维卿的话自然是听得进去的,脸上含着笑,“皇叔祖父,你的话朕记住了。” 在唐维卿带着两个徒弟离开以后,萧冽的笑容沉了下来,他一会思索慕容定说的那些话,一会又想着唐维卿说的那些话,想来想去,依然不放心。 对于萧霖烨,其实那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深深地扎进肉里去了,只要稍微拔出来,就会疼得鲜血淋漓。 他不止一次地想要动杀了萧霖烨的心思,又害怕皇后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彻底地跟他决裂,别提心里有多矛盾了。 没过多久,皇后身边的宫女珍珠急匆匆地跑来告诉他,“皇上,太子殿下之前来了凤鸾宫,这会不知怎么的忽然发病了,忽然又吐血昏迷过去了。” 萧冽脸色变得很是凝重了起来,“快点去凤鸾宫,顺便把御医也派过去。” 等他带着身边的随从到凤鸾宫以后,就看见皇后坐在床沿边上,握着萧霖烨的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烨儿,你别吓娘亲啊,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娘。” 萧霖烨的脸色乌青一片,紧紧地闭着眼睛,嘴角暗红色的鲜血冒了出来,不管怎么擦都止不住。 “凤一,快点拿丹药来给烨儿服下去啊,他这样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 “皇后娘娘,这是殿下服用回光丹的后果,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需要调养至少十天半个月才好起来。吐血发高热,暗红色的鲜血是排出体内的毒,没有性命危险的。等殿下休息一两个时辰就能醒过来,没事的,您别担心。” 黄娉婷拿着帕子不停地擦眼泪,痛声说道,“你看他那么痛苦难受,本宫怎么能不担心?他在发高热又吐血,万一把脑袋烧傻了怎么办?本宫就这么个儿子,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皇后,你别这样,烨儿他这是正常地对身体展开防御和保护,他会好起来的,你别吵着他休息了。许沐晴不是说了,她会想办法把烨儿的病调理好的,尽量延长烨儿的寿命。” 皇上看到心爱的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昏厥过去,心里升起了强烈的爱怜来,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着。 黄娉婷却对他恨之入骨,直接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盈盈美目里还含着泪水,却迸射出强烈的恨意来,那架势,像是要将谁给千刀万剐了。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你心里恐怕早就看我的烨儿不顺眼了,暗戳戳地想要将我儿子置之于死地。我儿子被人害成这样,你心里高兴了,满足了?是不是要我陪着烨儿去死,你心里就更得意了?” 要不是萧冽这个混蛋对她巧取豪夺,她儿子能这么心力交瘁吗? 皇上被心爱的女人用最尖锐的语言骂,心里很不舒服,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娉婷,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朕是那样的人吗?烨儿打猎遭遇刺杀这件事情也不是朕干的啊,你干嘛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到朕的身上来?” “你是不是觉得朕太宠着你了,才觉得你肆意地冲着朕发火,爬到朕的头上来了?” 黄娉婷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她倔强地仰着下颚,“我一点也不想爬到你的头上去,我被困在这座皇宫里都是你造成的。可你还是保护不了我和我的烨儿。萧冽,我真的很恨你,要不是你,我会过着和现在很不一样的生活!” “那你想怎么样?烨儿他服了回光丹就会有这样的后果,这件事情也不是朕造成的,你想要要谁的性命?” 皇后凄然一笑,眼泪却掉得更凶了,“我不想要谁的性命,是别人想要我儿子的性命!你说去抓幕后主使,可是那个人究竟在哪里?人家逍遥自在,我的烨儿却连命都快要没了。” 她痛苦又狼狈地蹲在地上,捂着脸,痛苦的啜泣声在宫殿里回响着。 “别哭了,烨儿不会有事的,你信朕。”到底是他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萧冽被她劈头盖脸地痛骂了那么久以后,哪怕心里气得要死,却依然硬生生地咽下了满腔的怒气,温柔又爱怜地安慰她。 皇后没有看他,寒冷又带着强烈恨意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让萧霖策去死,给我的烨儿出了这口恶气,我就可以不再恨你了。凭什么我的儿子被害得那么惨,害我儿子的真凶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咽不下这口气。” 萧冽感受到妻子身上的恨意,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萧霖策再怎么样都是他的儿子,哪怕是犯了就连他也容忍不了的罪,他也没有办法处死自己的儿子。 更何况萧霖烨还是他那个短命的,同父异母哥哥的种,他才不愿意为了别人的儿子就处死自己的。 哪怕他再爱黄娉婷,也做不出来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绝对不会。 “皇后,你误会了,烨儿并不是策儿派出去杀手刺杀的,真的不是。” 黄娉婷嘲讽地冷笑一声,“不是萧霖策还有谁?他对烨儿的敌意绝对是第一,大皇子没有那个胆子,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么厉害的谋略。四皇子和六皇子就算想,手也伸不到那么长的地方。” 更何况,萧霖策的背后还有太后撑腰,除了萧霖策,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吧。 “真的不是策儿,是太后派了杀手去刺杀烨儿,跟策儿没关系。娉婷,朕已经把太后软禁起来了,从今以后,她几乎不能从宁寿宫走出半步,也不会再伤害到烨儿和你,你别再跟太后计较了好吗?” 皇上深情缱绻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心一阵阵地抽痛着,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付出了那么多,娉婷的心还是像石头一样坚硬,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感动呢。 黄娉婷停止了哭泣,拿着帕子擦干了眼泪,也不哭了,也不闹了,忽然露出了一个美丽的,颠倒众生的笑容来。 “萧冽,我们来做一笔买卖吧。你派人去杀了萧霖策,我以后就安心地跟你过日子,顺便再给你生个儿子,爱你爱到死心塌地,你觉得怎么样?” 她的声音温柔而甜美,笑容纯粹又灿烂,就好像岁月又流逝到了少年时代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回眸一笑百媚生,衬得整个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一样。 已经四十多岁的男人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心砰砰地跳了起来,热血沸腾,呼吸急促,明明已经宠幸了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却依然面红耳赤,脑袋嗡嗡的,像是有绝美的烟花在眼前绽放开了一样。 他血液里有着强烈的爱意在蠢蠢欲动,口干舌燥,眼前只剩下这个他爱了许多年的女人的笑靥如花。 黄娉婷她明明前一刻还在哭,眼眶通红,这一刻却笑得甜美勾魂,“萧霖策死的那一天,我心甘情愿地他给你侍寝,热情又主动地随着你的心意,我说给你生儿子,就决不食言,这笔买卖你愿意做吗?” 萧冽被她隐藏在甜美笑容背后的冷意刺激了一下,又被买卖这两个字像是兜头一瓢冷水浇了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瞬间清醒了下来。 她还是不爱他,不过是想要替她的儿子出一口恶气罢了。 他的心瞬间像被泡在冰水中一样,透心的凉,“朕不会让人再伤害到烨儿,但是也不会处死策儿,他哪怕犯了再多的错误,都是朕的儿子,朕不会杀了自己的儿子的。虎毒不食子,朕又怎么能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黄娉婷她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失落,随即又自嘲地轻笑了起来,她眼底覆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还以为你有多爱我呢,萧冽,你的爱未免也太肤浅了,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己。” “也罢,其实我也不想再给你生儿子,想要争着抢着爬上你的床,削尖了脑袋地想要给你生儿子的女人多得是,不差我一个。” 萧冽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恨意,心里闷闷的,他情急地抓住她的手,略带着祈求地说道,“娉婷,你听朕解释。朕虽然是九五之尊,但也不是想要做什么都能随心所欲的。策儿他的确犯下了很多事情,所以他被终身圈禁,他再也不能出来害人了,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烨儿是朕的嫡子,也是朕最爱的儿子,朕绝对不会亏待他的。不然朕也不会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册封他为太子啊,要是他的寿命活得长,朕的皇位也是要传给他的。朕对烨儿的爱一点都不比你少。” 黄娉婷却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很冷,像淬了剧毒的利箭,她的声音也很尖锐,狠狠地刺在萧冽的心上。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一句。既然你不能给烨儿交代,我现在也不想看到你,皇上,请你还是先离开吧。” 她的全身都写满了抗拒,对萧冽也是恨之入骨。 “娉婷,你——” “赶紧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我的烨儿被害得这么惨,你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的面前?快走。” 萧冽气得不行,他脸色阴沉,就像是暴风雨将来临一样,“朕会将策儿的封地交给烨儿来掌管,烨儿每年只需要给策儿两万两白银,能维持睿王府的正常开销就好了。这样的惩罚你满意了吗?” 黄娉婷心里有强烈的怒火涌了上来,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怎么可能满意? 萧霖策想要的是她儿子的性命,难道她在乎的是那点银子那点封地吗? “既然你心情不好,朕就不在你跟前碍眼了,等到烨儿的身体稍微好转以后,朕再过来吧。你好好保重,也别气坏了身体。娉婷,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世上最爱你的男人是朕。既然你不肯再给朕生个儿子,那就这样吧,朕也不勉强你。” 萧冽扔下这句话以后,带着随从和太监离开了。 黄娉婷跪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她这是什么命啊,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她忍受丈夫的离世,儿子被剧毒折磨。 不知道哭了多久,床上的萧霖烨忽然虚弱地咳嗽了一声,手指也动了一下,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皇后不顾形象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了床前,用手背抹着眼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烨儿,你醒了?身上还疼吗?” 萧霖烨冲着她笑了笑,温柔清雅的声音响了起来,“娘,你别哭,我没事,这是药物的作用,将体内的余毒给排出来,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一点都不难受了。” 皇后依然握着他的手默默地流泪,“烨儿,我苦命的孩子,是娘对不起你,让你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都是娘的错。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 萧霖烨却一点都看不出伤心难过的样子,“娘,你别担心,我刚才昏迷的时候梦见了一个老神仙,他说我虽然病怏怏的,但是会活得很久,根本不会死呢。” 他越是云淡风轻的语气,皇后哭得越是伤心,“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懂事,纯粹是想要让娘内疚难过死是不是?你别骗娘了,你这样娘心里只会更痛更难过。” “娘,我说的是真的,回光丹的副作用渐渐地褪去了,我很快又生龙活虎起来。再说了,父皇让御医精心地照料我,你看我现在脸色是不是比前两天好看多了。我走路的时候气也没有那么喘了,昏迷的次数也少了。” 皇后握着儿子的手,心里的内疚感几乎让她给淹没了。 “没事就好,这段时间好好地调养身体,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要再乱折腾了,娘这次真的快要被你吓死了。” 萧霖烨歉意地笑了笑,“都是儿子的错,让娘你担心了。我这就回东宫调养,等过几天又能生龙活虎了。娘,你也别跟父皇吵架了,每天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儿子一定会一直陪着娘的。” 这么暖心又懂事的儿子,更是让黄娉婷心里感动得热泪盈眶,“烨儿,娘这辈子有你这么个儿子,是娘最大的幸福。” 要不是烨儿的出生,在这个牢笼一样的后宫里,她恐怕早就被逼疯自杀了。 萧霖烨风趣地说道,“娘以后还会更幸福的,我还要娶妻生子,到时候再生几个调皮可爱的孩子,只怕娘你以后会烦得头疼。” 皇后被他逗笑了,“怎么会,不管你生多少个孩子,娘都能帮你带,绝对不嫌烦,更不会头疼。娘恨不得烨儿有很多的孩子呢。” 萧霖烨眼底有着深邃的光芒,他默默地在心里说道,我一定会让娘完成这个心愿的。 对不起,娘,我现在身体只是看着危险,随时都能咽气,但是沐晴已经帮我解除了性命的威胁,现在身体的毒不过是用来迷惑萧冽的手段而已,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等到事情成了以后,儿子才会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包络萧冽怎么毒害我的,甚至我怀疑爹就是被萧冽害死的。 黄娉婷扶着儿子回到了东宫,让他好生休息,嘱咐宫人照顾好萧霖烨,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萧霖烨等到她走了以后,没过多久他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哪里有半分病怏怏的样子,身轻如燕,随时都能跃到屋顶上去。 “凤二,准备一下,孤要去见南越六皇子。” 霍书敬算计许沐晴和他的那笔账也是时候要算一算了,他决不允许别人觊觎他的女人。 “殿下,现在吗?可是殿下的身体还没恢复,会不会有危险?” 萧霖烨淡淡地说道,“无妨,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做好准备,等到下午的时间最是谈事情的好时候。” 凤二看主子那么坚决,只能无奈地说道,“那好吧,属下这就去安排。殿下,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别露出你真的真容比较好。” 萧霖烨想了想说道,“也对,谁知道南越人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呢,只要将孤的意思带到了就好了。这样吧,孤不出去了,凤二,你让雪部的人去传达孤的意思。”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桃花运不错,嗯?”“我错了,爸爸” 萧霖烨想来想去,又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孤亲自去见霍书希一面吧,雪部的人未必能够说服霍书希。凤一,去将孤的面具拿过来。” 许沐晴给他做了一张面具,很薄,颜色和他脖子上皮肤的颜色完全一致,贴在脸上几乎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于是萧霖烨就将那张面具戴在了脸上,不让露出任何的破绽来,直接拧开了东宫密道的机关,带着凤一和凤二从密道里离开了。 半个时辰之后,在在一间隐秘的,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茶楼里,易了容的萧霖烨和乔装打扮的南越国六皇子霍书希面对面地坐在了雅间里。 茶香氤氲,檀香袅袅,清新好闻的味道让人心情都没有那么紧张了。 霍书希在南越国被压得死死的,不管是文韬武略还是治国才能上,都输给霍书敬一大截,近乎被碾压般地存在,所以,这次背着霍书敬出来见萧霖烨,他的心里其实很不安,紧张得心脏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了。 “不知道大人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非要秘密地在这里说。” 霍书希喝了两大口温热的茶水以后,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了,认真地问道。 萧霖烨脸上流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来,“六皇子恐怕不知道,霍太子已经和睿王达成了合作,南越国提供噬心蛊和其他几种很厉害的蛊虫,作为回报,睿王会将南越国和梁国交界的几座城,哦,好像还不止,是南方十六城都割给南越国。” “到时候霍太子可就真的成了南越真正的掌权者了,再也没有六皇子的立足之地。” 霍书希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按捺住心底的震惊,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合作能够达成,这件事情对于南越国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大人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改变什么?” 萧霖烨断气茶杯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如果合作达成了,对于南越国来说的确是好事,对于六皇子和圣贵妃来说可就不是好事了呢。南越皇上宠爱圣贵妃,将结发妻子的皇后硬生生地气死了呢。” “现在还有南越皇上压着,等皇上驾崩,霍太子登基以后,六皇子你猜,等待着你和圣贵妃的究竟是怎样的下场?哦对了,皇后是拜月教圣女的表妹呢,拜月教的祭司和长老对于皇后的死本来就耿耿于怀,奈何抓不住圣贵妃的把柄。” 霍书希的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透了出来,一张脸也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明明还是温暖的天气,他却觉得脚底有一股冷意窜了上来,让他忍不住遍体生寒,就连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大人诛心的本事真的是炉火纯青啊,我都快要被你吓死了。你无缘无故地跟我说这些,究竟有怎样的居心?我曾经,母妃和太子皇兄之间是有一些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但那又如何,母妃再怎么说也是皇贵妃,太子就算心存不满,还能赐死我母妃不成?” 萧霖烨点头附和他的话,“的确,就算霍太子登基,也不能刺死圣贵妃,但是生不如死,极尽羞辱的事情想来是信手拈来的吧?南越国瘴气中,各种各样诡异的邪术也很多,想要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想必也是很容易的。” “到那时候,也不知道已经在黄泉之下的皇上还能不能救你们母子俩。” 霍书希脸绷得很紧,过了好一会儿,他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你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没什么,不过我的主子和睿王站在不同的阵营,不想让睿王逼宫篡位成功罢了。我觉得,我和六皇子之间有着同样的目标。” 萧霖烨的声音很轻,却清晰有力,“不知道六皇子愿不愿意放手一搏,护住圣贵妃的性命,也不要一辈子屈居在霍太子之下。” 霍书希握着茶杯的手背收紧,心里自然有些动摇,不过他依然心存警惕,“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的承诺就一定做得到吗?谁知道你们梁国人会不会过河拆桥呢。” “这就要看六皇子自己的判断了,还有你的勇气了。据我所知,南越皇已经五十多岁了,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再加上太过迷恋风华绝代的圣贵妃,身体更是……嗯。” “恕我直言啊,说句不好听的,你父皇还能支撑几年呢?等霍太子登基,你们母子还有好日子过吗?只怕那时候人家让你们死,你们就要死,让你们活,你们就能活。这也是霍太子急切地寻求药引,想要炼制出长生不老药的原因吧。” 萧霖烨的话,更是让霍书希的心沉了下去,这个男人真的将南越国皇宫的内斗情况了解得很清楚,是算准了他一定会跟他们合作吗? 他面色凝重,眼睛里却翻滚着惊涛骇浪,酝酿了很久才让情绪变得稳定下去,“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又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我不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是不想让睿王精心谋划的一切美梦成真而已。所以我势必要破坏掉睿王和霍太子之间的合作,找上南越六皇子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萧霖烨丝毫不掩饰他真正的目的,“所以六皇子,你要不要跟我合作?我帮你毁掉霍太子,你帮我毁掉睿王,双赢的事情。现在的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不是吗?” 霍书希不知道为何,竟然感受到眼前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气息,就好像他的身上有一股让他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你总要将你的计划告诉我才行吧?”霍书希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以后,最终还是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 萧霖烨的确是个谈判的高手,也最懂得攻心,直接拿捏住了他的软肋,让他不得不妥协。 “我要的很简单,就是要六皇子帮我将万长老和古长老想办法引到特定的埋伏里去就行了,霍太子我会自己解决。” 霍书敬其实不是最难处理的,更加可怕的是拜月教的那两位长老,那两位可是能够使用遮天蔽日的法术的,干掉了那两位长老,其他的人不足为惧。 “什么时候动手?我动作不能太大,霍书敬他敏锐得就跟狐狸一样,很容易起疑心的。” 霍书希这么说,算是答应了和萧霖烨的合作。 “具体的时间我到时候自然会通知你,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我在这里预祝六皇子成为南越下一任的皇上。” 萧霖烨眼睛很漂亮,狭长又微微上挑,笑的时候就像是染上了点点星光,璀璨得就像星辰。 “就这么简单?”霍书希还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一样,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万长老和古长老引到陷阱里,我觉得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或许那位跟着你们来的郡主会是很好的掩护,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萧霖烨满意地勾起了唇角,他就知道,这位霍书希对于霍书敬是又恨又怕的,一旦霍书敬上位对他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噩梦,才能那么顺利地谈成合作。 “大人,我觉得合作的条件还可以再谈谈。霍太子和睿王谈的是梁国南方的那么多座城,你却什么都不愿意给我,这个诚意是不是太少了?” 霍书希想到霍书敬和睿王达成的协议,又觉得他得到的利益也太少了。 梁国物产丰富,遍地是黄金盐矿,土地肥沃,粮食和蔬菜绰绰有余,他也很想拿下几座城,将来在南越国的史书上也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他才刚提出来,萧霖烨的眼睛里立刻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眼神锐利得像是能杀死人。 “我觉得,南越国的皇位,还有圣贵妃的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六皇子要是觉得这样的合作太不划算,那我也可以当做没有来过。你请便。” 萧霖烨是个很强势的人,他才不惯着南越人的臭毛病,想要从他的手里拿走梁国的国土,简直做梦。 要不是为了给许沐晴出这口恶气,他甚至都不会找上霍书希,他还以为自己的身上有多么厉害的利用价值。 霍书希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难堪得不行。 萧霖烨又露出了大气的笑容来,就好像刚才的难堪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在这里祝六皇子如愿以偿,性命不会遭受任何人的威胁,万寿无疆,成为南越国的千古一帝。” 霍书希勉强笑了笑,不敢再提过分的要求,跟萧霖烨起身告辞就离开了。 萧霖烨并没有动作,继续悠然自得地喝茶,那双眼睛里却涌动着凛冽又嗜血的杀意。 霍书敬,既然你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会让你所有的期待都化成一场空。 他在茶馆里又坐了一炷香的时间以后,终于结了账,慢慢地从茶馆里走了出来,往宫里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去神医府的路时,他看向不远处肩并肩走着的一对璧人,目光定住了。 男人丰神俊朗,气质清贵,少女姿容绝色,身段窈窕,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优雅从容的气质,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尤其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男人笑得温润如玉地看向旁边的姑娘,眼睛里的浓情蜜意怎么遮掩都遮掩不去。 萧霖烨心里的醋坛子被打翻了,酸得直冒泡。 若不是脸上戴着薄薄的面具,他真的想冲上前去将苏慕景和许沐晴给分开了,甚至想告诉他爱的姑娘,别再跟苏慕景走得那么近了,那个男人分明是对你有所图你看不出来吗? 苏慕景所有的注意力都黏在许沐晴的脸上了,温柔的情愫就像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给缠住了,怎么都舍不得移开。 “师妹,你对于终身大事有什么想法吗?在经过了北狄六皇子联姻的请求,还有南越太子想要将你带到南越国去以后,你还觉得不想嫁人吗?还觉得嫁不嫁人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吗?” 许沐晴当然明白苏慕景对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她的手指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道,“是啊,我不想轻率地为了嫁人而嫁人。等我有了很喜欢,想要厮守一生的人,一点都不想跟他分开的时候,那时候我肯定会嫁的。” 苏慕景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不过只是短短的瞬间,他再次鼓起了勇气,“可是师妹,要是那个人一直都不出现呢?难道你就一直这么等着不嫁人吗?女孩最好的年华也就是那么几年,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许沐晴想到了那个能让她奋不顾身的男人,心里有着蜜糖涌过,她不敢表露出来半分,“我不会那么倒霉,一定会等到那个人出现的,到时候就是我嫁人的时候。” 如果慕容定和霍书敬对她有所图,不管她在哪里,他们的阴谋诡计都会层出不穷,嫁人也不一定能保她的平安。 苏慕景心里更苦涩了,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小声地说道,“那个人已经出现了,是太子殿下,你爱的,想要守护的是太子是吗?师妹,你欺骗不了我的,就是他。” “我不明白,好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太子?你明知道他的身体情况,整个京城的权贵都知道,太子他是活不过今年的,你这是何苦呢?” 许沐晴皱了皱眉头,脸上明显不高兴了,“你别这样说他,太子他是个很好的人,身体不好并不是他的错,我的确喜欢他,但我也不是非嫁他不可。师兄你别忘了,太子是有婚约的,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迎娶刘诗桐了,我不会嫁给有妇之夫的。” 在她心里,萧霖烨是最好的男人,谁都比不上他,她就是爱那个外面的人看起来病入膏肓,随时都会咽气的男人,那又如何? 萧霖烨是她唯一的,也是最信任的男人,如果说这辈子她还动了嫁人的念头,那个男人一定是萧霖烨。 苏慕景看着他很爱的姑娘精致漂亮的面容,心里隐隐作痛,哪怕知道希望渺茫,他还是想要再试一次。 “师妹,我也很想娶你,我能保证,太子给你的爱,我同样也能够给你,你别再爱太子了好吗?他身体那么不好,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的,但是我可以。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他试过了,告诉自己不要再爱她,但是他做不到,每次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里都是很幸福的,哪怕是看着他,也能让他荒芜的内心感到一阵满足。 “师兄,我以前不是把话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兄长,这样的话你别再说了。梁国有很多漂亮又温婉的姑娘,到时候你一定能找得到两情相悦,并且是携手一生的人。我和你真的不合适。” 她无奈地对苏慕景说道,再一次将她的立场摆得明明白白的。 对于不心存爱慕的人,她也绝对不会拖泥带水,暧昧地拖着,拖到最后害人害己。 “师妹,你怎么那么执迷不悟呢,你想着他爱着他,到最后一定会后悔的,就算我们现在爱得火热,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分开,但是这轰轰烈烈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若是太子到时候彻底地离开了人世,抱着那短暂的甜蜜回忆你能过一辈子吗?” 苏慕景爱慕又心痛地看着她,“我就不一样了,我和你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有着说不完的话,我还有健康的身体,至少能陪你几十年,难道这样不是更好吗?” 许沐晴的脸色很凝重,眼底还有隐忍者的怒气,她声音变得寒冷了起来。 “师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你再说他任何一句不好的,哪怕是身体上的不好,我也不想听你说。哪怕他病得很厉害,哪怕他被剧毒侵蚀了五脏六腑,哪怕他明天就离开人世,在我心里他依然是最好的,也是最珍贵的存在。” 更何况,萧霖烨他根本就不会死,他还会成为下一任皇上,她和他还会成亲,会过着甜蜜而幸福的生活。 “师妹,你怎么那么执迷不悟呢?那万一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我是不想你抱恨终身,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携手一生的陪伴才是最平淡的幸福。” 苏慕景爱恋又心痛地看着她,很想要将她心底的想法给掰过来。 许沐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师兄,我不想再讨论嫁人的话题,我现在也不想嫁人,不管有爱慕的人还是没有,我都不嫁。” 她一定要等萧霖烨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地跟她示爱,向所有人昭示着,她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会风光地迎娶她过门,让她成为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享受着世间的一切,接受着众人的朝拜。 苏慕景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一道锐利又寒冷的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上,凉嗖嗖的,让他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不由得朝着身后望过去,除了有路过的衣着华贵的男人经过,就是行色匆匆的行人,并没有跟他有仇的,或者是看他不顺眼想要害他的人啊? 许沐晴看他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也忍不住回过头去,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一眼就定格在穿着不怎么起眼的,浅蓝色的锦袍,气质却内敛迷人的萧霖烨的身上,哪怕他的脸上戴着薄薄的面具遮住了本来的面目,她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她心里有强烈的想念在蔓延开,欣喜和甜蜜在发酵着,眼底有丝丝缕缕的笑意在浮现着。 “师兄,你不是说你娘这段时间总是咳嗽身体不好吗?你赶紧回去陪着你娘,帮你娘好好地调养身体吧,有你陪着她,她的心情都变得好起来。药材和炼药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行了,等你娘身体好些了,你再到神医府来。” 苏慕景还想跟她说几句,她已经熟练又迅速地对白薇和茱萸使唤起来,“你们两个,把师兄手里的药材抱过来,去神医府了。” “师兄,我在这里祝你快点找到心爱的女人成亲生孩子,等到时候我就能当姑姑了,我会将粉妆玉琢的娃娃抱得很好的,祝你美梦成真,早点成家立业。” 她说完,带着白薇和茱萸,拿着药材急匆匆地往神医府去。 苏慕景爱恋又无奈地看着她,嘴里有一种苦涩的味道涌了上来,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沐晴,太子殿下真的就那么好吗?好到即便是将死之人,你依然爱得无怨无悔。我也很好,很爱你,你为什么不把那份爱转移到我的身上来。” 她现在不爱他没关系,为什么还是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呢,他有的是一辈子的时间宠着她爱着她,只要她愿意嫁给他。 身后的随从看到他爱而不得的隐忍和痛苦,心疼得不行,走了上来,硬着头皮说道,“公子,不然就算了吧,依着公子的家世和本事,天底下漂亮的姑娘多得是,为什么一定要是许姑娘呢?只要公子将目光从许姑娘的身上移开,就会发现还有很多值得爱的,很好的姑娘。” 苏慕景将苦涩和抑郁咽进了肚子里,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木齐,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我认定了她,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感情的事情要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就好了。” 爱情从他心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先输了。 “可许姑娘她根本不屑一顾,她感受不到公子你的情意,你又何苦自讨没趣呢,到最后受伤痛苦的还是公子你自己。” 木齐是将公子对许沐晴的爱意一直看在眼里的,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苏慕景,让他的随从都动怒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许姑娘就是不知好歹,自以为她长得美,懂医术,出身又好就最厉害了,天下第一了。她也不看看自己那个臭脾气,要不是公子宠着爱着,她什么都不是!” 苏慕景皱起了眉头,眼睛里流露出了浓浓的不悦来,“放肆!谁让你说她的,是我一厢情愿地喜欢她,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木齐脸色阴沉,紧抿着嘴唇,看起来气呼呼的,那又如何,公子爱她,不嫌弃她退过婚,不嫌弃她招蜂引蝶,一回事北狄国的人联姻,一会是南越国的圣女,她就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了公子才是,还端着架子拿乔,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以后不许你说沐晴她的坏话,在我心里她是最美好的存在,她脾气坏也没做出过伤害我的事情来。” 苏慕景看到木齐倔强不肯认输的样子,“知道你是心疼我替我打抱不平,但感情的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就像那些哭着喊着想要嫁给我的,我也觉得很烦,对不爱的人,我也不愿意娶过门一样。” “我和许沐晴之间的事情你以后别管了,娘已经在家里等很久了,我们回去吧。” 对于他心爱的女人,哪怕姑娘的态度已经很分明了,苏慕景却依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了,只要许沐晴一天没有嫁人,他就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他也希望老天爷能够看到他的诚意,让许沐晴有一天会想通,转而投入到他的怀抱来,让他得偿所愿。 苏慕景带着随从离开以后,萧霖烨站在一棵柳树下,嘴角嘲讽地勾了起来,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苏慕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是那个倒霉的短命鬼,更加不会撩得沐晴动了心,又残忍无情地将她抛下,让她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许沐晴心跳得很快,脚步凌乱,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她一样,白薇和茱萸看她心虚不已的样子,忍不住面面相觑,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所以她们主子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撞鬼了吗? 到了神医府,唐维卿一眼就看出了她心神不宁,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你这丫头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撞鬼了吗?怎么热得那么狠,一副心虚害怕的样子?” 她将手里的药材放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没事的,我就是走路太急了,师兄又跟我说了一些让我觉得很难为情的话,所以就一路跑回来了。” 许沐晴才不敢告诉她师父,萧霖烨竟然戴了一层薄薄的面具就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还刚好碰到了苏慕景跟她告白,这画面真的好惊悚,差点把她给吓死了好吧? “那好,你去把那边药园子里的草药给摘一下,分好类放进簸箕里晒干。” “哎呀,师父,我想起来了炖在锅里的卤肉还没捞出来,还有你爱吃的卤猪头和猪耳朵,我先回去把卤肉弄出来啊,等下午的时候我让白薇送过来给你,我先回去了。” 她拍着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直接带着白薇和茱萸离开了。 唐维卿看她借口找得那么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臭丫头现在怎么变得那么懒了?就连撒谎都那么不走心,当真以为我这个老眼昏花,脑袋糊涂了啊。” 许沐晴沿着之前的路返回,果然不出她的意料,萧霖烨依然站在原来的地方等着她。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精致绝美的脸上扬起了谄媚又讨好的笑容,声音甜得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公子是我哥介绍过来看病的吧?走吧,找个茶楼的雅间跟我说说你身体的情况,我再给你制定出属于你的药方来。” 白薇和茱萸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谄媚地讨好别人,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这位相貌平平的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茱萸靠近白薇的耳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谁知道呢,虽然容貌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倒是挺清贵的,一看就是出身很好的那种人家,应该是出手很阔绰的那一类病人吧。” 白薇猜测道,她们小姐在看太子殿下的时候,眼神都没有那么的温柔似水,只有在看到银子很多的时候才谄媚讨好吧? 这位一定是头肥羊,狠狠地待宰的那种。 萧霖烨被她灿烂又谄媚的笑容几乎晃花了眼睛,之前喝醋喝到饱的酸终于被甜蜜所代替,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那轻飘飘又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许沐晴头皮发麻,笑容差点挂不住崩溃。 “那就去山海阁好了,据说那里的茶很好喝,喝完了茶你再来给我诊断,开出适合我的药方来。”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恶作剧般地再加了一句话,“当然,请喝茶的银子你来出。” 山海阁是京城最好的茶楼,里面的茶都是万里挑一的,品质好到卖出天价,一杯好的雨前龙井都能卖到十两银子,够普通的京城一家四口人整整一年的开销了。 许沐晴肉疼得心都在滴血,她狠狠心答应了下来,“好,我请你喝茶,这样总行了吧。” 萧霖烨这才流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很好,知道心虚害怕,还不算无药可救。 到了山海阁,萧霖烨要了一间很隐蔽的雅间,很快态度殷勤的小二就端了两杯香味扑鼻,色泽澄澈晶亮,茶香袅袅,雾气弥漫的茶水各自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杨公子,请用茶,等会我们再来讨论你的病情。” 萧霖烨看了旁边的茱萸和白薇一眼,气势十足地说道,“我的病情比较特殊,所以我不想让你的丫鬟听着,能让她们到隔壁房间去喝杯茶吗,等到我的病情诊断好了,再让她们过来。时间不会太长,一刻钟的时间就够了。” 对于他的提议,许沐晴又怎么敢反驳,他是大爷,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当然可以,我会尊重病人的隐私的。白薇,茱萸,你们先到隔壁雅间去。” 萧霖烨笑得恶劣十足,又加了一句,“当然,茶水的银子还是你来出,你觉得如何?” 许沐晴心头一口老血差点涌上来,她含着泪咽了下去,“没问题,你们到隔壁房间去喝杯茶,一会我叫你们。” 等到丫鬟们离开以后,许沐晴从里面锁上了门,谄媚又讨好地看着他,差点就跪下去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萧霖烨走过来,直接把她按在了门上,用力地掐着她的腰,强势又霸道的吻落了下来,直到将她吻得腿脚发软,嘴唇红肿,才肯放开她。 “桃花运不错嘛,嗯?” 许沐晴差点哭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嘤嘤地说道,“我错了,爸爸。”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萧霖烨吃醋,各怀心思 “先是北狄慕容定,又是南越霍书敬,现在又轮到了神医苏慕景,我从来不知道沐晴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招蜂引蝶的能力这么强,是不是我应该把你藏起来,只让我自己能看到才好?” 萧霖烨把她稍微推开一些,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白皙细腻的脸上流连不已,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有着深深的爱恋,还有一缕危险的笑意。 许沐晴只觉得脊背处凉嗖嗖的,她紧张得忍不住吞咽了两口唾沫,笑容都僵硬了,“萧霖烨,你明知道北狄和南越国那些人对我目的不存,什么表白,没有的事情。至于苏慕景师兄,我不是已经把话跟他说得很清楚又明白了吗?” “太子,你要相信我啊,我和师兄之间是单纯的,没有任何杂质的师兄妹的关系,不会有男女之情的,你别揪着我这点不放啊。” 对于苏慕景,她也觉得很头疼很无奈的不是? 萧霖烨捧着她的脸,狂风骤雨般地吻再次落了下来,急切又肆意地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攻城略地,几乎将她所有的空气都夺走,他纠缠着她,严丝合缝地邀请她共舞,进行着甜蜜又亲密的交流。 房间里的气氛旖旎又暧昧,有脸红心跳的声音响了起来,若不是雅间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指不定外面的人能听到什么呢。 看着清贵隽逸,优雅大气的男人吃起醋来才是真正地让人承受不住,这是许沐晴被吻得晕乎乎的,灵魂差点出窍了以后,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快要呼吸不过来,身体软成了一滩水,萧霖烨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她腿脚一软,直接朝着地上跌坐了下去。 萧霖烨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的腰,再次把她拉了起来。 眼前的少女嘴唇红肿,眼睛里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漂亮得就像是天上最璀璨的星辰,他被这样的一双眼睛迷住了,彻底地沉沦,忍不住捂住了她的眼睛,沙哑又暧昧的声音响了起来,“别这样看着我,我会更加想要在这里狠狠地欺负你。”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美,脸绯红一片,就像是妖娆盛开的玫瑰花,嘴唇微微张着,吐气如兰,就像是人间尤物。 许沐晴胸口一起一伏的,她忍了又忍,终于没有那么虚了,她扶着萧霖烨的肩膀,幽怨地控诉道,“萧霖烨,你这个禽兽,我真的快要被你气死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嘴好疼,因为之前他吻得太过用力,她舌尖火辣辣的,好像还破皮了,有腥甜的鲜血在她的舌尖荡漾开。 萧霖烨很爱看她或是愤怒或是撒娇的样子,心里的那点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甜蜜和强烈的爱意,他爱恋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抱歉,我刚才吃醋了,沐晴,我不喜欢苏慕景他看你的眼神,也不喜欢他能顾光明正大地跟你告白,对着所有人说要娶你过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隐藏在不能见光的地下。” “我真的也很想告诉世人,我和你两情相悦,我恨不得明天就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的妻子,琴瑟和鸣,幸福美满。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做不到,沐晴,我心里好酸好吃醋,同时又觉得自己好没用。” 在事情还没有成之前,他必须要对着皇上,对着所有的大臣都装出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所以哪怕南越人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想要把她给抢走,哪怕北狄人明目张胆地污蔑她,说她的身世有问题,他也只能硬生生地干着急,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萧霖烨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眉头紧锁着,痛苦地捂着心脏的位置,眼睛里有红色的血丝在涌动着。 许沐晴很少看到男人流露出这么痛苦又无可奈何的神情来,她心里一软,直接抱住了萧霖烨的腰,将她的脸蹭在他的心口,略带着点讨好地说道,“别难受了,这不是你的错啊,我又没有怪你。不管是南越国还是北狄国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我都能自己解决好,不用你出手的。” “都是我没能给你足够多的安全感,才会让你患得患失。萧霖烨,除了你,我不会想要任何别的男人,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是你把我从地狱里拉回来,是你替我手刃了仇人,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爱,我都很清楚明白。别人爱的要么是我的脸,要么是我的心头血而已。” 萧霖烨把她搂得更紧,闻着她身上熟悉又好闻的味道,似乎这样能让心底的狂躁得到稍微地缓解。 “你真的不怪我没用,不怨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却没能站出来护着你,让你被别人冤枉,让你受尽委屈吗?” 可是很多时候,他看到她被人陷害泼脏水,明明最应该挺身而出,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只能冷眼旁观着,他真的很难受。 许沐晴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很是认真地看着他,“我真的不会怪你,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的确是需要好好地调养的,这点没错。你身上背负的责任更大,用被病痛折磨的身体做掩护才能更安全,更好地施展你的计划,我为什么要怪你?” “我真的已经跟师兄说清楚了,我和他之间绝对不可能有男女之情的,他脾气好,温润如玉,围在他身边的也都是举止修养很得体,大方又高贵的世家贵女,我这种泼辣的,不讲理,浑身带刺的性格他第一次见,自然觉得有些意思,不过他以后就会发现,我不是他理想的妻子。” “好了,你别吃醋了,之前才服下了回光丹,可能后劲还没完全过去呢,情绪再大起大伏的,对你不好啊,你说是不是?” 萧霖烨心间有一股感动的热流涌动着,他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真想这些破烂事都快点过去,解决了全部的那些混蛋,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我真的好想快点成亲,不管是白天黑夜,都不会再跟你分开。” 他爱眼前的女人,哪怕就是让他去死,只要能和她做夫妻,生死相随,他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 许沐晴心里甜蜜至极,脸上却觉得好笑,“好了,不是说萧霖策已经被逼得快要疯了吗,他和太后都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既然已经被逼急了,距离造反也不远了,你再耐心地等一等,一定能够等到你想要的结果。” “我虽然想看你摘到胜利果实的那一天,但是我更不想让你被人扣上弑君夺位的罪名,我想你坦荡荡的,名正言顺地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而不是被人唾骂。” 她停顿了一下,左手拂过他精致的眉眼,最后落在他精致的唇边,“我自己就足够强大了,不用你来保护,我保证不给你拖后腿,你只管放心大胆地按照你的计划去处理事情。” 萧霖烨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既自豪又觉得心疼,“要不是我四面皆敌,我也不会让你遭这份罪。我知道你很强大,能够很好地保护你自己,但我还是想把你护在我的羽翼之下,让你做个幸福的,无忧无虑的小女人。” 许沐晴低头把玩着他的手指,噘着嘴不高兴地说道,“我才不愿意做菟丝花呢,我就是喜欢自立自强,活得有底气,我想和你肩并肩,一起面对一切。” 她想到了什么,气一下子涌了上来,直接在萧霖烨的腰间掐了一把,带着点质问的语气说道,“你还说我呢,你胆子才是大,顶着一张假脸就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萧霖烨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这女人,难道不是他看到她被别的男人告白来兴师问罪的吗,这形势怎么反过来了? “萧霖烨,你胆子真够大的啊,明目张胆地就自己跑出来了,万一皇上或者皇后去东宫看你,发现你不在那不是穿帮了吗?你真是够可以的啊,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明明这个男人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躺在东宫里休息的,竟然出现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他就不害怕自己的把柄被人捏住吗? 许沐晴真的很生气,又不敢提高声音质问,别提有多么憋屈了。 萧霖烨的气焰一下子就松懈了下去,脸上带上了一丝讨好,“我出来办些事情,谁曾想到竟然看到苏慕景在打你的主意,哎怎么变成你来质问我了?难道不是应该我来质问你才对吗?” “你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至少现在不能出来啊,你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集市上,是想告诉皇上你没事吗?” “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戴了面具吗,你做的面具那么厉害,几乎能以假乱真,别人看不出来什么的。你看我的气质是不是和不戴面具的时候很不同。” 许沐晴不高兴地瞪着他,“盯着你的人多了去了,眼尖的人也多了去了,谁能保证没有人能从你的背影认出来?萧霖烨,你下次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万一你在外面毒发,被皇上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被她呵斥了,萧霖烨的心里非但没觉得难过,还觉得很高兴,“我出来办些事情,要不是看到你和苏慕景在一起男才女貌的,我已经回宫去了。你别担心,我就是很想你,跟你说几句话就回去了。沐晴,你别爱上苏慕景,你答应要嫁给我的。” 她没有问他究竟出来办什么事情,紧张担忧得不行,“那你赶紧回去,别被发现了。我和苏慕景绝对不会成的,你大可以放心。” 除了萧霖烨,她没有想过要再成亲,这个男人如果伤她的心,让她再次对婚姻失去信心,那她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再嫁人了。 “你不帮我把脉再回去吗?”萧霖烨才看到她,和她说了一会话,她就不耐烦地催着他离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地问道。 “给你的解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吃就行了,你只是身体虚空,等到这段时间过去,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我再想办法给你做药膳慢慢地调理,现在把脉也没有用啊。” 许沐晴心里憋着一股气地说道,对于皇上她心里是彻底地恨上了。 “也是,那我先回去了,你别再外面拈花惹草,不然我都不能放心地跟萧霖策厮杀,争夺皇位。沐晴,别让我分心,不然我害怕自己会死。” 萧霖烨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你能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吗?放心好了,你身体虽然不行,但是活个四五十岁绝对没问题,好了,你赶紧回去,别被发现了。” 她才说完,才发现萧霖烨幽幽地说道,“你跟我说说,我哪里不行了?等以后成亲了,你就会知道我行不行!” 这人,好端端地怎么又说那种让她脸红心跳引起误会的话,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 她的脸瞬间爆红,直接红到了脖子根,“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脑子里究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萧霖烨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抱住了她,在她的脸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两下,“再坚持一段时间,等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沐晴,我爱你。” 哪怕心里再舍不得她,他也知道时间到了,是时候要回去了。 “记得每天晚上要想我,我走了。” 萧霖烨收紧了力道,贪婪地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好一会才放开她,大踏步地离开了雅间。 许沐晴心跳如雷,脸颊绯红,嘴唇红肿,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她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很久,整理了头发和衣服,在确定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以后,才让隔壁房间的白薇和茱萸赶回来了。 白薇看她眼神明媚,嘴角翘起,心情很好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觉得奇怪,不过看了她好一会儿,又不觉得她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只当她这一次又挣了不少银子才那么开心,一路护送她回家了。 两天的时间一闪而过,明天就是皇上给使臣举办践行宴,再送他们离开梁国京城的日子了。 原本这些使臣们是应该等太后的寿辰以后再离开的,因为睿王和太后意图行刺皇上,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沸沸扬扬的,皇上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回来,然而心里却对太后恨之入骨,哪怕当着众使臣的面,也敢自曝家丑,简直是和太后彻底地决裂了,连太后的寿宴都不办了。 慕容定在和萧冽提出联姻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以后,他一点都不甘心,想了想,决定从萧霖策的身上下手。 许沐晴他是要定了,得到那个女人手里掌握的威力很大的兵器,他才能在夺嫡的战争中得到胜利,所以,他直接想要和萧霖策合作,让萧霖策秘密的势力帮助他,把许沐晴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北狄国去。 然而他派人传递了消息过去,却一点都得不到肯定的答复,不由得气急败坏地骂了萧霖策一通。 “不知道审时度势的昏庸,怪不得被皇上厌恶,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活该你抢不到皇位,连个将死之人都争不过。” 慕容定眼睛里冒着森森的杀气,胸腔里一起一伏的,快要被蚀骨的恨意给淹没了。 温子雅满脸愁容,她是很讨厌许沐晴,害怕表哥被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勾走了魂魄,然而当许沐晴不肯去北狄国联姻,她表哥得不到那些炮火和厉害兵器的图纸和制作方法时,她心里又怨恨上了许沐晴的不知好歹。 “表哥,不然就找别的皇子合作好了,许沐晴她必须要跟我们回去啊,她的身上有太多的利用价值了,不能让她落到别的皇子手里。有了那些炮火和厉害的兵器,北狄国其他的皇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慕容定打败了所有的皇子,成功地登上了皇位,她才能当那个尊贵的皇后啊,让北狄所有的女人都跪在她的面前,任由她差遣。 “我再想想办法,许沐晴她一定要落到我们手里,我不甘心那些厉害的兵器被别人抢去。”慕容定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顾及这里是梁国,他直接就把人给抢了去了。 温子雅想了想,试探地说道,“表哥,我依稀记得许沐晴她曾经是有未婚夫的,是那个丞相府的嫡子张明熙,因为婚事的闹翻,丞相和许将军的关系也变得很微妙。明面上看还是朋友,但是暗地里已经把对方恨得要死了。” “不如,我们从丞相的身上做文章,或者是张明熙那里也行。我觉得整个梁国除了睿王以外,最想要看到许沐晴倒霉的应该就是张明熙了吧。” 慕容定听了表妹的话,心念一动,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我再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 温子雅面对表哥冷淡的态度,也不生气,她眼睛里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当然,表哥觉得行再牵线搭桥,如果觉得不行,那就算了。我就是在这里乱出主意而已,当不得真。” 她施施然地从慕容定的房间里离开了。 而北狄那个对权势有着很强烈欲望的男人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张明熙和许沐晴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能从张明熙这里下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看来,是需要让人去查一查张明熙和许沐晴之间的事情了。 慕容定朝着外面大声地喊道,“来人。” 最为信任的心腹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了他的面前,“王爷。” “去查一查张明熙和许沐晴之间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尽快将调查地结果汇报给本王。” 随从离开了,慕容定心里却一直憋着一股气,没人了,他不用再掩饰,一张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他小声地,恶狠狠地说道,“许沐晴,我就不信你竟然那么幸运,每次都能躲开层出不穷的算计和陷阱。北狄国这一趟,你势必要走。年迈的父皇那里,你也必须去伺候!” 谁让许沐晴长了一张神似那个皇贵妃一样的脸呢? 夜深人静时分,睿王府看起来静悄悄的,每一层院子都有重重的侍卫把守着,看起来严密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萧霖策被皇上彻底地厌弃了,身败名裂,被软禁在这座睿王府里,原本象征着身份的王府,现在俨然是困住他的牢笼,要将他耗死在这里。 然而对于有着雄心壮志,又被清安道长算出势必会登上皇位的萧霖策,他是绝对不会认命的,不到最后一刻,他都要硬生生地撑着,势必要想办法将压在他头上的皇上给彻底地推翻。 他现在对皇上恨之入骨,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父子亲情,有的只是算计和仇恨,还有浓浓的不甘。 哪怕有重重的侍卫把守着,然而想要困住他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知道宫里有逃生的密道,自然的,睿王府也有通向外面的密道,那条密道建在了后院一棵长了几百年的银杏树下面。 萧霖策砸轮方的侍卫过去以后,偷偷地来到了银杏树下,很快就进了密道里,从这条隐秘的逃生密道离开,直奔向了南越国的行馆。 霍书敬看到毫发无损的睿王,却一点都没有意外,神色自然不过,唇角的笑意也变得深刻了起来,“睿王果然没有让孤失望,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却依然能够优雅的,高贵地出现在孤的面前。这让孤对我们之间的合作又多了几分信心。” “那是当然,我既然要跟霍太子合作,就算暂时身陷囹圄,那座被重重的侍卫包围的睿王府,也绝对困不住我。本王今晚上过来,是想要告诉霍太子,计划提前,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也忍不了了,父皇对他恨之入骨,魂儿彻底地被黄娉婷和萧霖烨给勾走了,明知道萧霖烨不是皇上的儿子,他还是愿意不动声色,愿意将太子之位让一个野种给占据着。 “霍太子,你们的噬心蛊还有摄魂蛊那些,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你别跟本王说蛊虫难养,你拿不出那么多重要的蛊虫,你们南越国拜月教那些长老的本事究竟有多大,本王明白,太子心中比我更加明白,你说对不对?” 萧霖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秘密豢养的大军,还有暗中投靠他的大臣早已经磨刀霍霍蓄势待发了,现在等的就只是南越国的蛊虫了。 霍书敬挑了挑眉,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自然是弄好了,不过嘛,至少要等所有的使臣都离开梁国以后,才能动手吧,不然那些青璃国,东篱国,北狄国哪个是省油的灯,他们要是掺和进来,也是很大的麻烦。孤不是害怕他们,是不想将无用的精力浪费在这些人的身上。” 萧霖策眼睛里有着狂热的,绿油油的光芒,“很好,只要噬心蛊和摄魂蛊那些弄到手了,我就放心了,那就再忍几天,等到使臣们全部都回到他们的国家,我们就开始动手。” 霍书敬想了想,“还有件事情,孤要许沐晴跟我们一起去南越国,然而现在她绝对不可能跟着我们离开的,所以在使臣离京的那一天,孤需要你的帮忙。” 许沐晴他是一定要的,就算他可以不睡她,但是炼药需要的心头血,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是他能够延年益寿,想要得到长生不老药的最好的机会了。 “只要本王能做得到的,自然会帮忙,用不着你担心。” 萧霖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反正只要他能成功地登上皇位,让他做什么都行,割地求荣也在所不惜。 “也不需要什么,不过是请睿王想办法把许沐晴从将军府里引出来,再想办法打掩护将她掳到城外,叫到南越国人的手里就好了。” 霍书敬是真的对长生不老药想要到癫狂的程度,说什么都要拿到那种药。 “没问题,你到时候说怎么做,我全力配合你,这样总行了吧?” 萧霖策对于许沐晴恨之入骨,碍于清安道长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又不敢轻易地弄死了人,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如果能让许沐晴生不如死,被折磨得连她都忍受不了,他心里自然乐意至极。 “那孤就在这里先谢过睿王了,这次的事情希望王爷做好了,别让孤失望,不然孤会很怀疑睿王你的能力,你的雄心壮志真的能够成功吗。” 霍书敬怀疑萧霖策简直不给面子,说的萧霖策差点抬不起头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当然能成功,霍太子你不知道,许沐晴她自己根本就是个祸害,具体情况我不好跟你解释,总之她和正常人不一样。但是这次我真的会让你得偿所愿。” 萧霖策脊背挺得直直的,“不过我能确保将许沐晴送到你的手里,但是你能不能安然地把她带回到南越国,那可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许沐晴那个女人,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狡猾和难对付,别掉以轻心。” 霍书敬对于萧霖策的提醒,自然是嗤之以鼻的,他当然知道许沐晴是有些小聪明,也有一些真本事,会用毒,能够驾驭得了五毒,然而他直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样既能操控毒虫,又可以让毒虫不听她的话的。 “只要她落到了孤的手里,那么多侍卫盯着她,还有万长老和古长老在,她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 上一次狩猎的时候她之所以能安然脱身,是因为萧霖烨在她的身边,并且醒来的时间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一切。 霍书敬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有着怎样天大的本事,能够从他的手里飞出去。 “那本王在这里先预祝霍太子早日抱得美人归,好实现长生不老的夙愿。” 萧霖策看他骄傲不可一世的,睥睨天下的模样,心里默默地想着,若是许沐晴从他的手里逃脱掉了,肯定能狠狠地打霍书敬的脸,也是时候让他长一长教训了。 不过,萧霖策也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弄出长生不老的药来,过去不是没有皇帝试着让人弄过,然而几百年上千年来,那些皇帝还不是都死了,也没能活到现在。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霍书敬像是没有看到萧霖策眼底的不以为然,他并不在意,中原地区有中原地区的医术,南越苗疆也同样有苗疆的术法,哪怕中原没有长生不老的法术,但是谁能保证南越苗疆就没有这样的术法呢? 萧霖策胸腔里有着激荡的情绪,眸子里迸射出了强烈的杀意来,“等到这些使臣全部都回去以后,大约一个月后吧,那时候本王成亲的日子,也挺热闹的,喜上加喜。” 霍书敬笑了,举起了酒杯,“那孤在这里先预祝睿王抱得如花美眷归,得偿所愿登上想要的位子,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噬心蛊和摄魂蛊那些记得给本王带来,成败的关键就看那些蛊虫了。”萧霖策再一次出声提醒道。 “那是当然,不过睿王记得信守承诺,别到时候出尔反尔,我们南越国虽然是个很小又很落后的国家,但是各种阴邪诡异的术法,想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多得是,孤不希望这种非常的手段涌到睿王的身上。” 霍书敬笑眯眯的,说出口的话却让萧霖策觉得脊背处凉嗖嗖的,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原本他的确不想履行承诺,将南方那些许诺的城池割让给南越国的人的,可是现在,霍书敬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和想法,让他想要抵赖都不敢了。 他笑容有些心虚,口不对心地说道,“那是自然,南越国的法术中原地区闻所未闻,有着神秘的力量,本王既然答应了合作,那就断然不会食言。谁不知道南越国术士和祭司的厉害呢?” “那就做好准备吧,让我们所有人都心想事成,祝我们合作愉快。” 萧霖策也举起了酒杯,心底的那点小伎俩全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和割让城池得到皇位和丢掉性命之间,还是忍痛割让土地吧,总比皇位争不到,还被人弄死了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总有渣渣想害她,萧霖烨的守护 威远将军府里,许沐晴右眼皮忽然跳得很厉害,脊背处瞬间觉得一寒,她连着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在打我的主意,看来这段时间真的要小心一些了。” 南越国和北狄国的人就快要离开了,等到他们离开以后,她的精神就不用再像今天一样绷得那么紧,那么紧张兮兮的了。 她也暗暗地决定,等到明天晚上,宫里举办的践行宴她不去参加了,省得萧霖策和太后那边又整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让她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白薇,茱萸,这几天炼药的事情我就在府里,不出去了,明天你去跟师父说一下,我不会偷懒,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的药给炼好的。” 至于慕容定和霍书敬那边,她不信了,只要她待在家里,怎么都不出去,那些人想要打她的主意也没有办法的吧? 然而这时候的许沐晴完全没想到,南越国和北狄国的人,为了各自的目的,竟然卑鄙无耻到怎样的程度。 “是小姐,奴婢明天就去神医府跟他说这个消息。” 白薇顿了一下,幽幽地说道,“那太子殿下可能会去践行宴那边,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去了吗?你不是有两三天没有见到太子殿下了?或者是更长的时间。” 她觉得有些时候真的看不懂许沐晴和萧霖烨之间的深陷爱情了,明明之前爱得不行,如胶似漆,现在太子吐血昏迷,在东宫里调养身体,小姐好像就去看了一次,一点都不心疼,也不伤心难过,甚至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什么思念,而太子殿下也没有派人来找她。 所以小姐和太子殿下之间究竟是怎么了,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一点都猜不透,也挺让人头疼的。 提到萧霖烨,许沐晴的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的甜,幸福和想念在她的眼底蔓延开,她的脸上立刻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笑容,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不用,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待在家里就等于是不给他添乱,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她没有告诉白薇和茱萸,之前那位杨公子就是萧霖烨戴了一层薄薄的面具,他们两人早就幽会过了,而且过得很幸福。 茱萸在旁边插嘴道,“是啊,小姐你在府里待着,别出去惹祸真的挺好的。不管是南越还是北狄国的那些人,都想要陷害你,你去了宫宴上太子殿下还要分心出来保护你。” 许沐晴心口被扎了一刀,心头老血差点吐出来了,瞪着茱萸说道,“我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吗?小丫头,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说主子的坏话了。” 茱萸看她笑得郁闷又幽怨,一脸正色地说道,“小姐你自然不是惹是生非的那种人,不过你有一张很漂亮的脸,还会一手炉火纯青的医术,还懂得各种各样的技能,你身上有很多的利用价值,所以就算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到你的身上来。” 许沐晴想了想,再次扎心了,哪怕茱萸说的话不好听,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小丫鬟说得很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她身世有问题,霍书敬想要她的心头血炼制长生不老的药,而慕容定则是看中了她的脸,觉得她会是北狄国那位冲冠六宫的皇贵妃的替身。 “这年头身为一个女人,能活着,平平安安地长大真是不容易啊。”她无奈地说道。 为什么她就是想要过平静的日子,有爱着她的男人,有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子怎么就那么难呢?她不想与人为敌,那些人却不肯放过她呢? “茱萸,你说等我嫁人以后,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会变得稍微好一些?那些人应该就不会打我的主意了吧?” 霍书敬不是想要她处子之身的心头血吗,那她如果不是完璧了,他们是不是就会放弃了? 茱萸很客观地给她泼了冷水,“这可说不好,谁知道那些人究竟有着这样的念头呢?成亲也不是万能的啊,万一那些人才不管是不是处子之身呢?” 许沐晴幽怨地瞪了茱萸一眼,“小丫头,说话那么直是会得罪主子的,我真的生气了,你是不是想要补偿我些什么啊?” 茱萸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刻跳了起来,“小姐,我记得锅里卤的猪头肉快熟了,我去看看去。” 许沐晴捂着跳得很快的心脏,她告诉自己,那种不好的感觉都是错的,是她精神太过紧绷,杯弓蛇影才会紧张的。 不过为了防止那些人对她的家人动手,她还是去了娘亲和妹妹那里,让她们在使臣没有离开之前就不要出门了,就待在家里。 许奕融和许知远是在朝廷里做事情的,每天必须要出门,许沐晴依然提醒她爹和她哥哥务必要注意安全,千万别被那些心怀叵测的混蛋给算计了。 哪怕是在将军府里,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想办法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设下了各种各样的埋伏,有毒药,有暗器,还有陷阱等等,在将整个府里都弄好以后,她紧绷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另一边,慕容定的人将张明熙和许沐晴之间发生的恩怨事无巨细地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对差点成亲的男女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让他看得嘴角勾起了大大的,灿烂的笑容来了。 很好,张明熙在许沐晴的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现在两人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从这一点下手真的不错。 如果顺带能狠狠地坑许奕融一把那就更好了。 慕容定思考着温子雅说的那些话,他和张明熙之间谈成合作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和张明熙谈一把。 他的行动很迅速,直接就提起笔蘸了墨水,在纸上写下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了张明熙的手里,说要在离开之前再游山玩水一天,请张明熙做个向导。 张明熙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很快就猜到了慕容定找他究竟有什么事情,愉快地就让人准备一下,直接去赴约了。 平静的湖面上,有精致又名贵的画舫缓缓地移动着,张明熙和慕容定面对面地坐着喝酒。 侍女在另外的房间里弹奏着悦耳动听的琴声,飘得很远,在碧水青山之间蔓延着。 张明熙拨弄着手上的扳指,很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虚伪迂回的客套话我们就不说了,六皇子找我来,是为了许沐晴的事情吧。皇上驳回了和北狄国的联姻,你又对许沐晴贼心不死,所以想要从我这里下手是不是?” 他承认慕容定真的很聪明,懂得抓住他和许沐晴那个贱女人之间的矛盾,想要利用他,不过他也能耐,竟然心甘情愿地上钩。 谁让张明熙对许沐晴太恨了呢,简直恨之入骨,把她挫骨扬灰都在所不惜,奈何那个女人身边总是有厉害的会武功的侍女跟随着,所以哪怕他恨得要死,很多时候却无可奈何。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没错,我就是想要带许沐晴回北狄国去,我对她一见倾心,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不愿意去北狄国。所以这件事情就只能让张公子助我一臂之力了。” 慕容定笑了笑,不否认他的目的,“所以今天邀请张公子游湖,的确是为了要你帮忙。” “报酬呢?我帮人做事从来都不是白帮忙的,就要看六皇子给出来的报酬值不值得我心动了。许沐晴她是皇上想要护着的人,想要动她我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所以要是你拿不出打动我的筹码来,我不会冒着性命危险搭上我的性命的。” 张明熙直言不讳,他就是爱财,即使他恨不得让许沐晴立刻就去死,但是他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慕容定直接拿出了一个紫檀木的匣子,打开,里面是一颗莹润的,金黄色的夜明珠,哪怕是在白天,也绽放着让人夺目的光芒来,足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 张明熙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视线落在夜明珠上就再也舍不得移开了。 “只要张公子按照我说的去做,把许沐晴给我引出来,这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慕容定将夜明珠连同匣子推到了张明熙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变得深邃了起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这么好的夜明珠,张明熙又怎么可能不心动,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起来,“你想要我做什么?太危险太难的我可不做,必须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才愿意做。” 慕容定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直接将他的计划盘算给说了出来。 张明熙脊背处都冒起了阵阵的寒意,惊骇至极地说道,“你真是疯了?这样怎么可能,皇上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剥了我的皮不可。” 这夜明珠的代价也太大了吧,哪怕再诱人,他都有些不敢要了,怕没命花。 慕容定端起茶杯,怡然优雅地喝了一口,笑容变得诡异又带着一丝嘲讽,“张公子该不会以为,在你和许沐晴解除婚约以后,张丞相和许将军之间的关系还会像以前那么好,不会受影响的吧?如果你真的还是那样的思想,那我只能说你真的太愚蠢了。” “许沐晴有多恨你,就有多想将张丞相从高位上拉下来。许将军只会打仗,朝堂之上的阴谋诡计和尔虞我诈他不太懂,再加上皇上庇佑着他,他不会用阴谋诡计算计张丞相。但是许沐晴那个女人呢,你猜她会不会找个机会把你们张家给收拾了?” 张明熙想到许沐晴为了让他娶许沐蕊,撂下的那些狠话,心紧紧地揪在一起,整个人都不好了,越加心神不宁。 “所以啊,让许奕融和许沐晴彻底地断送在你的手里,以后再也没人威胁到你爹的地位,你爹依然是梁国举足轻重的丞相,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们的利益,这笔买卖,你觉得划算吗?” 慕容定连威胁带利诱,偏偏张明熙心里有鬼,所以很快就被说得心动了。 不过他还是有所顾虑,“但是皇上如果发现我送走许沐晴,他肯定会饶不了我,可能就连我爹娘都会受到牵连,这件事情风险太大了,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慕容定心里有些着急,气得要死,却也不敢将张明熙催得太紧了,他低垂着眼帘,很平静的声音从他嘴里溢了出来。 “可以,张公子好好斟酌这件事情。不过我要现在这里好好地提醒你一句,你和许沐晴之间绝对不能共存,不是你死,就是她亡,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张公子好好想想,你有没有把柄落在许沐晴的手里,如果有,那更是要恭喜了。” 张明熙的心揪了起来,“我需要回去和我爹商量一下,等晚上的时候我再给你回复。六皇子也不必危言耸听,我不是被吓大的。” 慕容定气定神闲,“当然,合作这件事情嘛,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如果不情愿,买卖做得也不会成功的对不对?张公子可以和张丞相好好地商量,我自然是希望合作能够达成的。如果真的不成了,我也没有办法。” 游湖过后,慕容定带着他的使臣,张明熙也和他的家丁告别,各自回各自的家里。 丞相府里,张明熙将慕容定和他之间的谈话告诉了自己的父亲,末了他忧心忡忡地说道,“爹,你觉得和北狄国的合作能行吗?我是真的不想让许沐晴手里继续捏着我们的把柄了,万一她捅到了皇上面前,依着皇上现在那么信任她,我觉得这件事情对丞相府来说,可能会是灭顶之灾。” 张立磊身体隐在暗处,眸子里涌动着幽暗不定的光芒,他心里也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对于许奕融单方面解除婚约的事情,他心里早就对曾经的好友感到不满了,随着他两个儿子被算计,他心里已经很早就恨上了许奕融,却奈何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一次,慕容定的提议,再加上许沐晴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他的儿子和女儿,他又找到了机会,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让许沐晴那个脾气刁钻古怪的女人再出来碍眼了。 “明熙,你让人去给北狄六皇子传话,就说同意和他合作。”张立磊狠了狠心,威严的脸上覆盖上了冰冷的寒霜,恨声说道。 “爹,你考虑清楚了吗?许沐晴那个狠毒的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还有许奕融,那可是曾经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啊,这个计划真的行得通吗?”张明熙到底没经过事,不由得有些害怕。 张立磊胸腔里有一团熊熊的怒火,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别忘了许沐晴手里握有我们致命的把柄,那个女人就是最危险的棋子,我可不想因为她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之前是没有办法,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但是现在,既然慕容定把机会送达我们的面前来,那还有什么考虑的。” “要么死人最能保守秘密,要么把她送得远远的,让她再也不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彻底的闭嘴,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张明熙听了父亲的话,也终于做出了决定,“爹说得也很有道理,想来想去,还是让许沐晴去北狄,让许奕融彻底地遭殃,我们才能安全。” “爹,那我让人去给慕容定传话,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答应和他们的合作。” 张立磊转过身去,轻轻地应了一声。 慕容定从张明熙这边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满意地笑了,他就知道,张明熙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害许奕融和许沐晴的机会,这对父女要是倒霉了,获得利益的可就是丞相府了啊。 有谁会那么心大,心安理得地让自己的把柄留在别人的手里?那不是脑子坏掉了吗? 晚上皇上给使臣们举办践行宴,除了萧霖策之外,皇上和皇后,太子萧霖烨也拖着个很虚弱的身体来了。 宴会上,宾主尽欢,漂亮妖娆的歌姬和舞姬们弹奏着悠扬动听的曲子,踏着接拍跳着漂亮的舞蹈,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慕容定和张明熙之间,无意之间用眼神交流了几遍,很快又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萧霖策被软禁,萧霖烨觉得今晚上的践行宴变得清爽多了,也顺眼多了,他低头夹着菜,没怎么喝酒,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别有用心的使臣,还有梁国那些大臣的百态。 自然,慕容定和张明熙之间眼神的交流虽然并不多,也并不明显,他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也想到了白天的时候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慕容定和张明熙去游湖了,虽然陪同的还有不少爱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但是萧霖烨依然从中嗅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张明熙是个心胸很狭窄也很记仇的男人,他和慕容定有眼神的交流,还带着笑意,身为梁国有着很敏锐的政治嗅觉的男人立刻就猜到了这其中必定会有阴谋诡计。 萧霖烨留个个心眼,在践行宴结束以后,他回到东宫,立刻对凤一说道,“明天派出花部的杀手,要是许沐晴出门就里让人在暗中保护她。不管是慕容定还是霍书敬,他们都对沐晴贼心不死,那明天就是他们动手的最后的机会,一定不能松懈了。” “是,殿下。” 凤一立刻面色凝重地答应了下来,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更加不敢让太子操心,害怕又引发了他体内的毒,让他气得更加想要病倒了。 “明天孤不要求你们做另外的事情,但是保护许沐晴这件事情,一定要做好,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孤为你们是问!她是孤的命,你们记住了。” 凤一的心里有着强烈的震撼,被萧霖烨的这番话弄得都快要震慑住了。 殿下,你真的已经用情至深到这种程度了吗?许沐晴她在你的心里,跟你的性命一样的重要了。 “属下一定会带着花部的死士,竭尽全力保护许姑娘的安全。” 萧霖烨不方便出动,明天他可能还要亲自在宫里给那些使臣送行,抽不开去保护他爱的女人,所以只能让他最为信任,也是最强有力的心腹侍卫来帮他的这个忙了。 在使臣动身离开的前一夜,许沐晴不知道为何一直心神不宁,心跳得也很快,几乎夸耀跳出嗓子眼来了。 一整夜的时间她都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了。 第二天,霍书敬和慕容定等使臣和萧霖烨告辞,坐上了马车从京城离开,各自返回他们的国家了。 萧霖烨站在皇宫的城墙上,亲自看着使臣离开,心里紧绷着的大石头好像终于落在了心里。 凤二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忙前忙后,又要照顾他的身体,又要不停的接收从那些探子发回来的消息。 萧霖烨稍微得到松懈以后,坐下来喝茶,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沐晴那边,有没有什么不利的消息传回来?霍书敬和慕容定他们并没有动手吧?” 凤二小声地回答道,“回殿下,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沐晴姑娘不利的消息传回来,她这几天深居简出,很少出门,她好像也在刻意地保护自己,更不想让殿下担心,也不想给殿下添麻烦。” 萧霖烨想到心上人体贴而又善解人意的态度,心里稍微涌上了一股甜蜜,他爱的女人,一直都很设身处地地替他着想。 哪怕她看起来是个浑身带刺的,泼辣又不好惹的女人,但是她一直有着美好的灵魂,有一个很善良的,不会害人的心。 至少在他的严厉,沐晴真的是个很漂亮又很美好的女人,就算是她的一些小脾气和小缺点,在萧霖烨的眼睛里,那也是真实的,很可爱的,有血有肉的灵魂。 皇宫这边,所有的事情都很正常,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威远将军府,表面上看起来也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的样子。 然而许沐晴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心跳却很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了,右眼皮也是突突地跳着,不管她怎么做心理建设,怎么安慰自己,不安的感觉一直在她的心底,而且越来越强烈。 甚至她的额头上,后背处,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明明天气不算很热,她的身体却一直这样。 “白薇,我娘和沐嫣那里真的没事吗?她们没有从家里跑出去吧。”许沐晴尤其害怕沐嫣她爱热闹,喜欢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想要看梁国贵族送使臣们离开的盛况。 “小姐,夫人和沐嫣小姐都在家里待得好好的,她们没有出去,还请小姐放心吧。” 许沐晴捂着过快的心跳,“我哥和我爹那边,应该也不会有事的吧?” 可是那种不安的感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这股心神不宁的感觉,连她都害怕。 就在这时,许奕融身边的贴身侍卫急匆匆地跑回来了,跟在管家的身后,来到了许沐晴的院子门口,惊恐又大声地喊道,“小姐,大事不好了,将军遭遇了埋伏了,现在生死不知。小姐,你快去救救将军吧。”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许沐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差点晕倒。 “我爹究竟怎么了,你别害怕,先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好好说。” 她掐着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的理智回笼,她告诉自己不能慌,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 “将军今天去校场操练士兵,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粮草和房子都起火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火已经烧得很旺,将军带着众将士去救火,没过多久,属下就发现将军失去了踪影,他现在究竟到哪里去,也没有人见过了。” 随从的话,让许沐晴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就好像被万箭穿心一样,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她敢肯定,绝对跟那些使臣有关,不知道是霍书敬还是慕容定勾结了梁国的内贼故意整出这件事情来,好让她从府里出去。 最可恨的是,明明她知道这是个陷阱,为了她爹的性命安危,哪怕是危险重重,她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往这个火坑里跳进去。 “娘和沐嫣知道这件事情吗?”她握紧拳头,锋利的指甲掐在掌心里,疼得她鲜血淋漓,声音也有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管家收到她凛冽又充满威胁的眼神,心尖一颤,立刻否认道,“老奴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夫人和沐嫣小姐,怕引起他们不必要的恐慌。” “做得很好。管家,你去让人封锁消息,一定不能让娘和沐嫣知道,今天她们只能待在府里。那我哥呢,他知道吗?” 管家硬着头皮地说道,“公子外面,消息应该很灵通的,想必这件事情是瞒不住了。” 许沐晴咬着牙,硬生生地将泪意和痛意给咽回了肚子里,“白薇,将我爹留给我的死士全部都调出来,我要去校场那边救我爹。” 她看起来很冷静也很理智,可若是仔细看她的手,就会发现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一张脸也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 “是,小姐。” 白薇这时候立刻去调动死士了,她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让死士们到将军府外候着,等我的命令。” “管家,我娘和沐嫣那里,你让那些知情的下人管住自己的嘴,别乱说话,谁若是敢把消息泄露出去半分,等我回来狠狠地收拾,税也跑不掉!就说是我的原话,你让那些下人们都听清楚。” 她的手段究竟有多雷霆,有多狠厉,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是知道的,那位如姨娘现在还熬在水深火热之中呢,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解脱。 管家神色一凛,将她的话放在心底了,“老奴这就去封住他们的嘴,还请小姐放心。” 许沐晴转身回到房间里,动作麻利又迅速地拾起了珍贵的解药,还有最常用到的伤药,又在身上带上了防身的毒药,脸色凝重,勇往直前地走了出来。 她坐上了马车,许奕融留给她的死士则是骑着马在两旁,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着军营的方向赶去。 马车里,她正襟危坐,极力地将隐藏在心底的恐惧和害怕压到心底最深处,默默地祈祷道,“爹,你一定不能有事,等着我过去。” 你说过会让娘无忧无虑,幸福美满地过一生的,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许沐晴从箱将军府出来没过多久,凤一和花部的死士就收到了消息,立刻偷偷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去了位于京城郊外的军营和校场。 等她的人急匆匆地赶到的时候,眼前浓烟滚滚,巨大的火舌席卷着,熊熊的火焰几乎要将人给吞没。 许沐晴抓住其中她爹的一个属下陈初,声音颤抖地问道,“陈叔叔,你们找到我爹了吗?” “没有,将军他去救火,可是一眨眼的时间人就不见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许沐晴腿脚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她忍着泪意,硬着头皮地问道,“都找遍了吗,没有看到我爹,你们所有人都找了没?” 陈初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惭愧又内疚地说道,“对不起啊,沐晴,火场燃烧得太旺盛,我们能找到地方都已经找过了,有些地方火势太大,进去就能被火焰吞没,我们都不敢进去。也不知道将军会不会在里面。” 许沐晴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那就赶快灭火,想办法把火全部都灭了,继续派人找我爹。” 她心痛得像是刀割,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爹,你一定不能有事。” “白薇,跟我一块继续找我爹,他肯定不会有事的,一定还在哪个安全的角落里。”许沐又怎么可能放弃希望,哪怕眼睛里已经沾满了泪痕,她依然不肯放弃。 她爹不会那么愚蠢,明知道是火海还冲进去,明明娘亲和她一次又一次地跟爹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爱惜自己的性命,不要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硬是往上冲。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一命换一命,很划算的买卖! 众人在军营的周围不停地寻找着,包括外面军营外面方圆两三里的地方,绝不放过。 将士们热火朝天地灭火,她的心思则是全部停留在了找到她爹这件事情上。 前面的一个浅褐色的麻袋下面,好像躺着一个人,露出了半截手腕来,身上好像还有铠甲露出了银色的光芒来,许沐晴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飞快地走过去,把麻袋给掀起来,满是血痕的人背对着她,那侧脸的轮廓俨然就是许奕融。 许沐晴瞬间泪崩,几乎要大哭起来,“爹,是你吗?”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把躺在地上受伤很严重的男人翻了过来,心底的惊喜还没有完全绽放开,那个满脸都是血痕的男人忽然朝着她撒了一把剧烈的迷烟,浓郁的味道,让许沐晴瞬间变得软软她。 危险席卷而来的时候,她顺势朝后面退了一步,剧毒从她的衣袖间飞了出去,面前的男人五脏六腑立刻流出了暗红色的鲜血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骂人就已经彻底地咽气了。 许沐晴再次将毒药撒出来,在她的周身做一个防护,然而,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块沉重的石头,直接打在她的后脖颈上,她想要尖叫,却根本来不及,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烟火弥漫,乱糟糟的地方,立刻有两个穿着士兵衣服的人走过来,在她的身上套上了士兵穿的衣服,又给她戴上了头盔,直接把她搀扶着,塞进了麻袋里,系上口袋,用肩膀扛着,趁着混乱的时候偷偷地离开。 白薇和茱萸在她的附近找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许奕融的影子,回过头看两三丈开外的地方,许沐晴已经没有了影子,两个丫鬟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小姐不见了,白薇,这下要怎么办啊?”茱萸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恐惧来,几乎是六神无主地问道。 “哭什么?小姐她肯定没有走远,让死士们过来,先不要再寻找将军了,偷偷地堵住军营离开的每一条路,一定要把小姐追回来。” 白薇脸色阴沉,尽量让自己不要慌,沉着冷静地说道。 “对了,分出一部分人去追南越国和北狄国的使臣,说不定是这群贼心不死的人动的手脚,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白薇命令一下,她的所有侍卫立刻行动,自然也不敢声张,偷偷摸摸地找人去了。 没过多久,许沐晴就被人塞进了马车的暗阁里,有专门的人接应着,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北狄国的方向赶去。 因为慕容定事先已经和张明熙的人勾结好了,所以哪怕是出城门的时候,都很顺利,没有人检查。 马车出了城,几乎是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狂奔着,直接去向北狄使臣汇合。 强烈的颠簸感,让藏在马车暗阁里的许沐晴还没离开城门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她头被撞得很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连昨天晚上的饭菜都吐出来了。 蜷缩在小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幸好那些人把她掳走的时候比较匆忙,甚至都来不及将她身上带着的毒药,还有随身携带的那些暗器给拿下来。 她迫使直接沉着冷静了下来,微微蜷缩着双腿,先把藏在靴子里的那把锋利的,削铁如泥的匕首拿在了手里,偷偷地在暗阁的木板上划了一条很细的缝隙,将她衣袖里带着的特制的,有芳香气味的药粉每隔一段时间,就撒下去一些,留下线索。 也不知道被关在这暗阁里多久,她觉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外面有低低的说话声。 “主子,人我们掳来了,现在要怎么办?” 然后,慕容定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先把暗阁打开,让本皇子认真仔细地检查一下货,别弄错了。” 马车的暗阁被人打开,有微弱的光线照射了进来,许沐晴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手指落到她光洁细腻的皮肤上,用力地捏了一下,确保她脸上并没有面具,不是别人伪装的以后,总算是满意地轻笑了一声。 “将她从暗阁里弄出来,别让她的双手废掉了。” 他费尽心机地把许沐晴从京城里掳过来,带回到京城里去,可是因为她的身上有着很重要的利用价值,手要是废掉了,她的价值将会大打折扣,绝对不允许。 “王爷,可是这个女人诡计多端,狡猾得很,虽然给她弄了迷烟,又将她给敲昏了,可是谁也说不准她到底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这样弄出来,万一她整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这个女人用毒的本事,他们可是亲眼见到的,哪怕她中了迷烟在前面,那个假冒她爹的男人还不是被她毒死了,七窍流血,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那就把她的手脚用绳子捆绑起来,把她扔到一辆空旷的马车里,派专门的人盯着她。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落到本王的手里,她也插翅难飞。” 慕容定的眼睛里涌过一丝寒冷又凛冽的光芒,心情好得都快要飞起来,他们很快就要穿过好几座深山,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不相信,许沐晴再厉害,还能真的从地势陡峭起伏的深山里离开。 “是,王爷。” 两个侍卫小心翼翼地把许沐晴从暗阁里拉了出来,正准备用绳子将她的手脚给捆绑上 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姑娘倏地睁开了眼睛,致命的毒药从她的衣袖间飞了出来,沾染在那两个侍卫的眼睛里,前一刻还活生生的性命,立刻七窍流血,彻底地咽气。 毒药撒出去的瞬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气势凌厉地朝着慕容定的心口狠狠地一刀捅了过去。 饶是慕容定反应很灵敏,然而在毫无防备的时候,也只是躲开了稍许距离,淬了剧毒的匕首刺进了慕容定心口偏了半寸的地方,灼热的,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 许沐晴整个人扑到了慕容定的身后去,狠狠地扣住了他的咽喉,匕首抵着慕容定咽喉的位置,她严厉地威胁道,“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 慕容定五脏六腑被剧毒折磨得快要散开,疼得恨不得昏死过去,再被她挟持着,又生气又害怕,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你想干什么?想杀了本王吗?许沐晴,本王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然本王就是挫骨扬灰,也不会让你从这里离开!” 温子雅在她袭击慕容定的时候,听到了响动声,立刻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眼睛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毒妇包围住,别让她伤害到六皇子啊。” 她急匆匆地跳下马车,手里提着一把锋利的长剑,指向了许沐晴,胸腔里有蚀骨的恨意蔓延开,“许沐晴,我奉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你敢伤害我表哥,我一定要让你死在这里!我们北狄国有这么多的侍卫,你觉得你能从这里逃得出去吗?” 许沐晴脊背挺得直直的,锋利的匕首对着慕容定脖子上的皮肉轻轻地划了一下,立刻有殷红的鲜血渗透流出来。 被她挟持得男人吃痛得闷哼一声,脸上流露出剧烈的痛苦来,“你别放肆!” “是谁放肆?慕容定,你还要点脸吗,我都说了不愿意去北狄国联姻,你怎么就那么贼心不死呢?非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把我弄到这里来,是以为我落到你的手里来就再也逃不了了是吗?你做梦!” 她脸色阴沉,一双眼睛里覆盖上了冰冷的寒霜,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都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慕容定,我看你们回到北狄国怎么跟皇上交代!” 她严厉的声音在傍晚时刻显得分外的凄厉,也分外的清晰。 为了防止那些侍卫从她的身后袭击,她硬着拖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慕容定在一棵松树下,“都给我退开三丈的路程,别逼我对你们王爷动手。” 温子雅看到最爱的表哥脖子上有鲜血渗透了出来,又被剧毒折磨得脸色已经开始变得乌青,她心痛的得都快要碎了,这一刻,她想要将许沐晴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许沐晴,我奉劝你最好别伤害我的表哥,不然我一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你识相的话,就快点把我表哥放了!” 而被她威胁的女人,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扯着唇角轻笑了起来,“你以为这里是北狄国,你是一呼百应的贵族小姐吗?温子雅,你有多大的脸,直到现在你都认不清楚形势吗?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 “那现在让我教你认清楚这个事实吧,你最爱的表哥落到我的手里,他的生死由我拿捏着,你最好别做出激怒我的举动来,不然我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我一条贱命换北狄六皇子的命,想来想去这都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许沐晴的声音很冷,也很清晰,挑衅地冲着温子雅笑着,抵着慕容定的脖子上的匕首又加深了两分鲜血流得比之前更加厉害了。 温子雅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心疼又怜惜得眼泪都飚出来了,“许沐晴,你别伤害我的表哥,他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去北狄国的做客而已,他不会伤害到你的性命的。” 然而许沐晴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这样的请客方式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呢,真是难为你们了。温小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吗?只要我安然回到了梁国,回到了将军府,我自然不会要六皇子的性命。” 慕容定憋屈得心头一口老血差点涌上来,他脸色乌青,一半是因为剧毒的作用,另一半是被许沐晴气的。 “本王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在局势对你这样不利的情况下,你还能扭转过来,你真是够厉害的啊。不过许沐晴,就算你挟持了本王,你觉得在北狄侍卫的重重包围之下,你能逃脱得了吗?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最后等待着你的还不是去往北狄国。” 不就是想看到她自乱阵脚,好寻找到下手的机会吗,许沐晴才不会上当呢,她冷笑一声,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我压根就没想到从你的手里逃脱啊,我想的只是等到救援的人过来好了。你别对我攻心,没用的,我不吃你这一套。” 当真以为她真的那么好欺骗的吗? “倒是王爷,我的匕首上可是沾染上了剧毒,是我特制的呢,没有解药,不出三个时辰就能毙命,你想不想试试五脏六腑像是被燃烧起来,灼烧到最后,最终疼死的感觉?” 在这夕阳西下的时候,她说的每个字,每一句话,都带着死亡的嗜血的气味,“六皇子,要不要试试,究竟是我被你掳到北狄国去,还是你先死在梁国的国土上。” 温子雅听到她的话,气得眼睛里有着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指着她恨声说道,“许沐晴,你别欺人太甚,你要是敢伤害我表哥,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我在这里发誓,你要是让我表哥有什么差池,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完这番话,立刻拿过弓箭,搭弓,瞄准,大有随时让她万箭穿心的架势。 许沐晴没有半点害怕,就好像在游山玩水一般的轻松,并没有像被挟持吓得六神无主的模样,她笑靥如花,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刺的,“温小姐不是爱你表哥爱得死去活来吗?你尽管射箭,大不了我和你表哥一起死,一命抵一命,倒是你,想要当新娘的梦可能就此碎掉了。” “六皇子,温小姐对你的爱也不过如此呢。” “表哥。”温子雅说不过她,又气又急,她在北狄国何曾被人毫不留情地说到这样的程度,然而她嘴笨,又说不过许沐晴,恨得忍不住跺了跺脚。 “许沐晴,你把解药给我表哥,别让他被剧毒折磨好不好?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好好商量啊。” 温子雅最终还是担心慕容定被这个疯狂的女人盛怒之下割喉,到最后魂断梁国,那才是她一辈子都不敢赌的结果。 “只要我能安然地回到京城,回到将军府,一切事情都好商量。温小姐是打算派人送我回去吗?”她笑眯眯地说道。 慕容定心情很糟糕,他狠狠地瞪了这个刁蛮任性的表妹一眼,“子雅,你别再说话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边上站好就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许沐晴,你不敢杀了本王,本王要是死在这里,梁国和北狄好不容易才勉强达成的和平又要被打破,战火再次燃烧起来,这个后果真的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我也没打算要你的性命啊,我要的不过是安然地回到我家里而已,你的命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觉得慕容定真的很烦,明知道她根本不愿意去北狄国,还一直说一直说。 “所以,你非要我去北狄国究竟想做什么?你别跟我说对我一见钟情,彻底地爱上我了,被我倾城绝世的美貌给迷住了,这种话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可以了。我半句话都不信。所以,北狄六皇子,你是决定送我回去呢,还是继续在这里耗着呢?” 慕容定心里气得不行,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如果本王说,不在这里继续耗着,也不送你回京城呢,难道你还真的敢在这里耗着吗?” “继续赶路,回北狄国。许沐晴,你不敢要本王的性命,我不信你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许沐晴阴测测地冷笑一声,浑身上下透着森森的冷意,她没有再说话,只不过在慕容定下令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匕首再稍微用力了一下,剧烈的,锥心蚀骨的疼痛席卷了过来,鲜血流得更多。 慕容定都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你这个女人简直是疯子,本王更不会放你回去的。” 她像是感受不到慕容定的怒火一样,看向了温子雅,又充满威胁意味地环视了那些围上来的侍卫,“想要慕容定活着,还是死掉,你们自己选择。我贱命一条,你们王爷的命可就尊贵多了。” 温子雅感受到她的疯狂,吓得两腿发软,差点给她跪下了,她哽咽着,带着祈求地说道,“许沐晴,你别乱来,别伤害我表哥。” “所以,你们非要把我掳到北狄国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想要让我去伺候北狄那位白发苍苍,跟糟老头子一样的北狄皇帝?” 她这话是直接问温子雅,“还是想要从我的身上再得到些什么?” 温子雅哪里敢说,她眼神闪躲,“我怎么知道,是表哥非要你不可,我也很不喜欢你的啊。” 许沐晴也没打算从温子雅的嘴里问出什么答案来,“所以,温小姐,还是让这些侍卫退下去吧,不然万一我手一抖,稍微一个不小心,你表哥可就真的断送了性命。” 温子雅硬着头皮地说道,“你们都退到三丈开外的距离,不要再上前了,你们想害死王爷是不是?” 慕容定憋屈窝囊得要死,“温子雅,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们继续赶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离开。她不敢要本王的性命的,除非两国交恶,但那时候她就是罪人。” “我那时候都死了,还管罪人不罪人呢。看来王爷真的是个勇士呢,” 温子雅却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我不管,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听你的,表哥就算你恨我也好,我都必须要保障你的性命安全。许沐晴她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慕容定锐利的,死死地瞪着温子雅,“等以后再跟你算账,你竟然敢自作主张。” “你真是够狠的,对自己也那么豁得出去,可是你觉得你赢了吗?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本王顶多被剧毒折磨一会,但是你休想从我手里逃脱。” 面对慕容定撂下的狠话,她却满不在乎地轻轻一笑,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放在她的心上一样。 不过她的心里却不由得焦急了起来,也不知道白薇和茱萸发现她失踪了没有,有没有派人来找她。 慕容定和温子雅这边,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她势单力薄,北狄人多势众,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陷入对她不利的境地。 就在这时,一道邪魅又清晰的笑声响了起来,“好热闹啊,六皇子这是上演的哪一出啊?难道是美女救英雄?” 说话的瞬间,南越国太子霍书敬带着万长老,古长老从另外一条幽静的小路上骑马狂奔过来了,身后带着和北狄国数目相当的侍卫。 南越国的人将北狄国的人团团包围住了,手里同样拿着弓箭,两国之间的气氛很是僵硬,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慕容定太阳穴疼得厉害,这一刻他被剧毒折磨,疼得恨不得昏死过去,却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霍书敬,原本心里的火就很大。 这一刻,他狂躁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眼神锐利,透着森森的杀意,“霍太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将北狄国的人诛杀在这里吗?南越国真是好大的胆子,现在胆子也越来越肥了吧?” 霍书敬面对慕容定的敌意,不以为意,他收起了邪魅的笑意,一脸正色地说道,“六皇子真的误会了,南越国和北狄国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孤用不着和你作对,也不会想要将你们全部诛杀在这里。” 慕容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是,那你们南越国的死士用淬了剧毒的弓箭瞄准了本王又是哪门子意思?你们南越国的友好共处可真有意思啊。” 许沐晴在看到霍书敬和万长老,古长老的那一刻,心就一直慢慢地往下沉,沉到了谷底,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真的是祸不单行,一个慕容定都已经够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一个霍书敬,还有那两个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的长老,难道天真的要亡她,让她在这里插翅难逃吗? 她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身体紧绷着,做出随时防御的状态来。 霍书敬慵懒却又让人不容忽视的声音响了起来,“孤这个人说话做事情一向是先做最坏的打算。六皇子,你应该明白,孤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许沐晴她只要到孤的手里,你们北狄国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完全不会在意。” 许沐晴听着两人的对话,气得想要骂人的心都有了,贪得无厌的混蛋,当她是什么,难道是个低贱的货物扔来扔去吗? 不管是慕容定还是霍书敬,她都不会跟任何一方的人走,谁也别想掌控她的命运,她的命运只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霍书敬深深地看了一眼挟持着慕容定的许沐晴,哪怕被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包围着,她依然临危不惧,没有半点畏缩和害怕。姿容绝色,就像是绽放在悬崖峭壁上的雪莲花,更是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样的女人,哪怕不是绝佳的炼制长生不老的药鼎,他也愿意和她春宵一度,肆意地享受着属于她的美好,让她彻底地臣服在他的身下。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许沐晴被霍书敬热烈又直白的眼神看得觉得很恶心,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霍书敬对她恶劣的态度不以为意,“自然是你太美了,孤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想要把你娶回去了。” 得,最贱和不要脸,她还真的是比不上霍书敬这个男人,她甘拜下风还不行吗? “谁要嫁给你?你们南越国的圣女才是貌美如花,你娶去啊。” 霍书敬温柔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落在了慕容定的身上,“六皇子,孤要的不多,就是许沐晴而已,你把人给孤,孤自然会带着她离开,你也能继续回北狄国,而不是跟她僵持在这里。” 慕容定心疼得几乎在滴血,在他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又怎么舍得让许沐晴离开,他做梦都想要那种威力很大的兵器,顺利地登上皇位。 “霍太子,现在不是本王不放她离开,你也看到了,是她挟持本王,逼着本王把她送回到京城去。本王还被她的剧毒伤到了五脏六腑,几个时辰之内拿不到解药,本王就必死无疑啊。” 霍书敬对于慕容定找的这个借口不以为意,“这个容易,孤会替你拿到解药,也会解除她对你的挟持,你让她跟孤走,这样行吗?” 慕容定还没做声,温子雅就已经在旁边急切地催促道,“表哥,先把解药拿到手,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你快答应霍太子啊。” 她现在心里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只想让她的表哥好好地活着,别被许沐晴这个心狠手辣的妖女摧残,最终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慕容定恨死温子雅了,再一次发狠地瞪了她一眼,“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本王和霍太子自然会好好地协商的。” 温子雅闭上了嘴,心里有强烈的恨意在燃烧着,都这种时候了,表哥还不愿意放弃许沐晴,还敢说他对那个狐狸精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想法,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信。 恐怕到北狄国,表哥先将许沐晴变着花样地宠幸了好多回,直到将她给玩腻了,也拿到了许沐晴手里那些炮火和很厉害的兵器的秘方,才会将她给送进宫里。 许沐晴在北狄后宫孤立无援,为了得到庇护,两人以后更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纠缠到死。 温子雅越是这样想,心里的醋意就越是浓,嫉妒和不甘在她的心底发酵着,逼得她几乎要发疯。 她眼眶里一片猩红,有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圈,哽咽着说道,“表哥,我这是心疼你,你再坚持下去会没命的,别再逞强了好不好?要是连命也没有了,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慕容定脸色更难看,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人一般,“温子雅,你给我闭嘴!别再说了!” 万一霍书敬知道许沐晴身上隐藏着的那些本事,更舍不得放手,那对他来说才是更大巨大的损失。 许沐晴在旁边看着这场闹剧,心情暗爽,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她故意用一种很是甜腻的声音说道,“你们都想得到我是不是?霍太子,六皇子,那你们双方决斗啊,谁赢了谁就带走我,行不行?” 霍书敬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真心觉得她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寒冷又没有感情的声音从他的嘴里迸了出来。 “你想得美。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你究竟打着怎样的伎俩,不就是想看我们两败俱伤了,你再从中趁乱逃走吗?孤告诉你,不管你是落到谁的手里,你都别想再回到梁国。”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来,“那我还真是害怕。你们不打就不打咯,那我们就在这里僵持着,反正我不会跟你们去北狄国或者是南越国的,你们才给我死了这条心呢。” 霍书敬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她还真是天真无邪呢,当真以为在这样的局势下,还能够侥幸脱身吗? 她能够挟持慕容定,让北狄国的死士暂时妥协,那是慕容定对于北狄国来说,是一个很尊贵的皇子,如果皇子死在梁国,回去以后随行的使臣都要陪葬。 但是慕容定的死活和南越国有什么关系? 在骄傲不可一世的南越太子的眼里,哪怕是慕容定被人凌迟处死,被挫骨扬灰,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万长老,古长老,别跟她再废话了,上去把人带走。” 霍书敬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拖延更多的时间,万一梁国那些救援的人追上来,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借最爱的女人,下最狠的手 “谁敢!霍太子,许沐晴是本王先抢到手的,她势必会跟着本王到北狄国去,你别想从我的手上抢人。” 慕容定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严厉地呵斥道。 北狄国所有的侍卫都摆出了防御的姿势,脸上布满了腾腾的杀气,长剑出鞘,和南越国的人僵持着,蓄势待发。 霍书敬也不想再废话了,“六皇子你现在这样,你觉得像是能带走许沐晴的吗?既然你带不走,那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万长老,古长老,上去。” “北狄侍卫听令,杀掉所有南越国的人,现在,立刻,马上!”慕容定气得狠了,面容狰狞,哪怕他受了伤,狼狈至极,但这时候他的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信念,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让许沐晴落到南越国人的手里。 一场激烈又混乱的厮杀在这片茂密又荒芜的深山里展开。 “杀啊——” 两个国家的侍卫都红了眼睛,发疯似地冲了上来,和敌国的侍卫厮杀在一起。 人影纠缠,利箭就像是密集的雨点一样飞了出去,有人被利箭刺穿了心脏,瞬间倒下。 锋利的长剑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拳脚相向,兵器出手,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有人在鬼哭狼嚎,血光四溅,一个接一个的人倒了下去。 最终,还是南越国的人占了上风,将北狄国的侍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又恐惧地节节后退。 温子雅躲在马车里,吓得花容失色,眼泪默默地流着,在霍书敬手里举着锋利的长剑指向慕容定心脏,发出了最后的威胁的时候,她彻底地崩溃了。 “表哥,别再强硬地撑着了,让许沐晴跟南越国的人去吧,不然你可就真的死在这里了,你别再吓我了行不行?” 她真的膝盖一软,跪在了距离慕容定不远的地方。 什么皇位她现在不想要了,她只想让表哥好好地活着,至少安然无恙地回到北狄国。 慕容定紧抿着唇,心里还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他真的很不甘心啊,为什么要冒出霍书敬来跟他抢人呢,他的皇帝梦难道就要碎在这里了吗? 霍书敬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不甘心一样,微微一笑,继续往他的心口上捅刀子,“六皇子,你认输吧,许沐晴她今天你是绝对带不走的,她注定只能跟孤去南越国。原本,她就是南越国的圣女,这一次不过是物归原主一般。“ 他停顿了一下,带着轻蔑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孤觉得有件事情,你应该要承认,就算没有孤的到来,许沐晴你也是带不走的。她的毒药就足够挟持住你了,所以,你不但是孤的手下败将,也是许沐晴的手下败将。” 这句话简直是诛心啊,慕容定惊怒交加,接二连三的刺激之下,他再也撑不住了,面露痛苦,哇的一声吐出了好几大口暗红色的鲜血来,一向清冷深邃的眸子里这一刻血红,有薄薄的雾气涌上了他的眼底。 “事到如今,本王也争不过你,你想要带她走,我也阻拦不了。但是许沐晴在到达你的手里之前,还请南越太子想办法拿到我要的解药。我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回去,最后连性命也丢在这里吧。” 霍书敬爽快地就答应了,他走到许沐晴的面前,带着温柔的宠溺摸了一下她的耳朵,“别闹了,把解药拿出来给六皇子,再跟孤回到南越国去,嗯?” 她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心里的绝望不由得更加地放大。 然而,许沐晴根本不是那种束手就擒,乖乖认输的人,哪怕明知道前面是一条血路,硬是逼着往前走,她会被撞得头破血流,依然改变不了被霍书敬带回到南越国的命运,她还是想要再试一试。 她眼底一片寒霜,精致绝美的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如果我说,我就是不跟你去南越国呢?你能把我杀了吗?有本事就让我乖乖地过去,直接把我带走。没本事,我就一直在这里耗着。” 霍书敬一直就知道她是带刺的玫瑰,这一刻她这样回答他,他也不恼怒,同样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许沐晴,你知道自己的身上哪里最不可爱吗?就是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跟孤回南越国去,你在梁国过着怎样的生活,等回到了南越国,还是有着一样的待遇。呼风唤雨,你想要的宠爱,孤也会给你,让你成为南越国最尊贵的女人。” 男人深情款款地说出这番话来,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抵挡不过这份柔情。 前提是那个女人不知道霍书敬心里的盘算,可是现在,许沐晴对于霍书敬的目的一清二楚,这个男人根本不爱她,不过是想要从她的心头取血,要给她喂下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药,用她的身体做炼药的器皿,妄想炼出长生不老的药丸来。 她又怎么愿意,用性命换一切荣华富贵。 “如果,我还是不愿意呢?霍太子,你有本事就把我从这里完好无缺地带回去,带不回去,我们就一直耗着吧。别骗我了,你想要我,只是想用我炼制长生不老药,可是那种药哪里会有呢?你究竟想要我说几遍,才会死心?” 她脊梁挺得直直的,笑得冷漠至极,“可是我已经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如果回不了梁国的京城,我宁愿自我了断葬身在这里,也不会跟你去南越国。当然,你本事超群,就是有办法把我活生生地带回去,这番话就当我没说。” 霍书敬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冷笑一声,“你故意跟孤说这么多的废话,就是想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吧?想要萧太子还是你爹来救你是不是?许沐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就算他们来,你也已经跑了远远的距离,他们追不上了。” “万长老,古长老,别再废话,快点对她动手,我们立刻离开。” 拜月教的两位长老得到太子的命令以后,立刻走了上去,直直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有诡异的,她完全听不懂的咒语响了起来。 那咒语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不受控制地窜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昏昏欲睡,眼前像是有什么在旋转着,最终她两眼一翻,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叮的一声,挟持着慕容定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她的手变得很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霍书敬亲自上前去,把她抱着,让被挟持的慕容定终于得到了自由。 温子雅拦在了霍书敬的面前,不肯放她离开,“南越太子,你不能就这么带着许沐晴离开了,我表哥的解药还没给呢,你让她把解药交出来。” 霍书敬凛冽又锐利的眸光瞪了温子雅一眼,她只觉得脖子上凉嗖嗖的,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而哪怕是这样,她依然不肯放南越太子离开,她哪怕害怕得要死,也要替慕容定拿到解药。 “解药给我表哥,你说过的。许沐晴我们不跟你争了,但是解药你总要给我们吧。” 骄傲又邪魅的太子扫了她一眼,“你就算想跟孤争,你又能争得过吗?” 温子雅一张脸通红,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然而这时候的她根本不敢,喊着屈辱和眼泪,“南越太子,做人总不能言而无信吧?我表哥他要是死在这里,你们南越国也脱不了关系。” 霍书敬不想再跟这个女人做更多的纠缠,他温柔地拍了许沐晴的脸,宠溺疼爱的声音,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沐晴,快醒醒,把北狄六皇子的解药给他,我们再回南越国去好不好?” 随后,让温子雅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景象发生了,她就像是见鬼一样,看着许沐晴睁开了眼睛,眸子依然是明亮得像天上的星辰,却带着一丝迷茫和空洞,懵懂可爱得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爱上她。 “好的。” 许沐晴温顺得就像是单纯无害的小兔子,从她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了一颗黑褐色的丹药出来,递到了霍书敬的掌心里。 她撅了噘嘴,带着点撒娇和埋怨,“殿下,你让北狄六皇子别再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不喜欢他们,我们快点回去吧。” 慕容定震惊不已,心脏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了,都说南越国的诡异的巫术和法术很厉害,今天他总算是彻底地领略到了。 霍书敬将解药扔向了慕容定,“服下解药你身上的毒就解了,许沐晴孤带走了,别再想着把人从孤这里带回去。” 慕容定服了解药下去,五脏六腑那种灼烧的,疼痛得让他恨不得昏死过去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他的身体又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 “沐晴,跟孤回南越国去了好不好?”霍书敬像是哄小孩一样地对她说道。 然后,在北狄人瞠目结舌中,许沐晴温顺乖巧地任由南越太子牵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翻身上马,直接朝着深山的小路里,去跟南越国的使臣们汇合。 “表哥,南越国那究竟是什么诡异的邪术啊,竟然只是两个长老念一些咒语,就让许沐晴听话得跟小绵羊一样,这也太可怕了吧。” 温子雅直到现在都毛骨悚然,脊背处有阵阵的冷汗冒了出来,那些诡异的邪术要是用在她表哥的身上,那还不是想让她表哥杀人就杀人。 慕容定心里有着强烈的挫败感,他现在清楚地认识到霍书敬在段数上比他高出了不知道多少,所以霍书敬毫不费力地将许沐晴从他的手里抢走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也没有受伤。 而他因为疏忽,被许沐晴捅了一刀,还带着致命的剧毒,最后差点死在这里。 “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南越国的摄魂术,能够操控着人的灵魂,让人言听计从。” 这就是他和霍书敬的差距,所以败在霍书敬的手里,他无话可说。 可是,许沐晴就这样被他们抢走了,他心痛得几乎在滴血,难过得几乎要发疯了。 温子雅感受到表哥身上的难过和不甘,忍不住温柔地劝道,“表哥,你别难过了,以后还会有办法的。没有许沐晴那些厉害的兵器,我们还可以想些别的办法啊,你这么厉害,肯定不会输的。” 慕容定却不像温子雅那样有信心,苦涩的味道在他的心底蔓延开,让他痛苦地捂住了眼睛,难过的话语从他的唇边溢了出来,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哽咽。 “没有机会了,许沐晴手里的兵器是最大的筹码,没有那些炮火,想要在这场争斗中夺得胜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最有效,最有可能逆袭的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北狄国内成年的皇子就有十几个,每个都野心勃勃,对皇位志在必得,每一个都像是饿狠了的狼一样盯着那块诱人的肥肉,想要打败十几个皇子,成功地抢夺到那个皇位,可想而知究竟有多难。 温子雅看到表哥浑身散发出难过又悲哀的气息出来,也跟着心疼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圈,“表哥,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心里好难过。肯定还会有办法的,我们先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回去。” 她想了想,狠狠心地在慕容定的耳边说道,“北狄在梁国境内的探子不是很多吗?不如放手一搏,出动那些探子,在霍太子回南越必经的路上抢人。只要许沐晴没有到南越的境内,总是还有机会的。” 慕容定听了她的话,眼睛里再次迸射出希望的光芒来,“你说得对,我们先赶路,不能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走。” 那些探子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不管成不成,总是需要再试一试的。 “表哥,你说南越国那些阴毒的术法怎么那么厉害,竟然连人的灵魂都能控制,你看许沐晴在我们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然而被南越国那两个长老施展了邪术以后,直接对南越太子言听计从。” 温子雅越说越觉得惋惜,“要是表哥的手里也有那样的能人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操控不了许沐晴了,就连皇上也能控制住啊。” 慕容定的眼神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对温子雅说的话好像听进去了,对啊,如果父皇能够对他言听计从,甚至指定了将来要把皇位传给他,那该多好啊。 不得不说,温子雅说的那些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先走。” 哪怕心里再怨恨再不甘,慕容定在看到满地的北狄侍卫的尸体以后,也不敢再意气用事,和霍书敬硬碰硬了。 他将伤口稍微收拾了一下,命令侥幸活下来的所有人一起往北狄国的方向回去。 离开之前,慕容定幽幽地瞪了霍书敬和许沐晴离开的方向一眼,暗暗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许沐晴,霍书敬,本王是绝对不会认输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霍书敬和许沐晴共骑一匹马,他搂着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心情很好,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他承认许沐晴的确是有些小聪明的,但是那又如何,还不是落到他的手里了,再不情愿,摄魂术和催眠术同时用在她的身上,哪怕是有着通天的本领,她还不是乖乖地跟着他回来了,不费吹灰之力。 她身上清新淡雅又好闻的味道窜进了他的鼻尖,让他心神荡漾,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 霍书敬比她高大半个头,从身后能够看到她精致漂亮的侧脸,哪怕是在这茫茫的,荒无人烟的深山里,哪怕她的脸上在教训慕容定的时候沾染上了丝丝缕缕的血痕,头发有些散乱,却依然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 这一刻,游遍花丛,阅女无数的风流无双,邪魅非凡的太子,好像终于明白了萧霖烨哪怕病得随时都会咽气,也不受控制地爱上了许沐晴的原因。 这个女人的确是漂亮,哪怕她不是有意识地去勾引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魅力,眼波流转间的风情,再加上姣好的面容,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对于正常的男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连他自诩自制力惊人,在抱着她的时候,他心里都有一种冲动,想要将她压在身下,肆意地跟她这样那样。 许沐晴感受到他呼吸的变化,忍不住回过头来,目光闪闪地看了他一眼,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辰,还带着一种恐惧。 “殿下,你说过会对我很好,会一直宠着我爱着我的,此话当真?”她白皙的脸上有着迷茫的色彩,有些害怕地问道。 霍书敬心驰荡漾,心柔软得像是一滩水,用很温柔的,甚至极力隐忍着爱恋的话语说道,“当然,沐晴只要愿意跟孤到南越国去,孤会把你捧在掌心里宠爱,让你在宫里横着走,所有的人都要让着你,穿最漂亮的衣裳,戴最精美的首饰,品尝最美味的食物。”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女人露出了纯粹的,孩子气般的笑容来,绚烂如花,“那沐晴在这里先谢过太子殿下了。” 清新甜美的声音,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是遵从她的内心发出的愉悦的声音,也让霍书敬心情更加好了起来。 哪怕她的愉悦快乐是因为摄魂术和催眠术的作用,他也丝毫不在乎。 然后,许沐晴她在男人缱绻的,含着笑意的注视下,再次转了过去,身体的姿态放松,侧着耳朵倾听着山间里的鸟儿唧唧喳喳的歌声。 他没有注意到,那个他以为早就被摄魂术和催眠术控制的女人,低垂着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的遮挡之下,一闪而过的锐利的凛冽寒芒。 同样是在隔了两座山的地方,许知远和萧霖烨兵分两路,带着众多的侍卫和死士骑着马儿狂奔着,分别追向北狄国人和南越人离开的方向。 萧霖烨握紧缰绳,脸色绷得很紧,他带着凤一和凤二,还有上百的最精锐的侍卫直奔南越人离开的方向,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 在半个多时辰以前,凤一接到许沐晴失踪,被人掳走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要崩溃,随即召集了最精锐的侍卫跟着他一起,追向了南越人离开的方向。 恐惧,担忧和心疼在血液里蔓延着,让他的脸上布满了嗜血的杀意。 沐晴,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等着我去救你,我们还没成亲,还没能光明正大地昭告天下,我们是最相爱的恋人,这辈子我要是娶妻,就只会娶你。 你一定别离开我,不管是什么事情,哪怕是死亡,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他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告诉他,霍书敬肯定不会轻易地回去,一定会趁着最后的机会放手一搏,想要将许沐晴掳走。 不知道追赶了多久,天色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他们的人依然不肯休息,换了一次又一次的马,最终,前面不远处有微弱的火把的光芒。 凤一看着那些火把,几乎屏住了呼吸,急切又大声地说道,“殿下,你看那边,应该是南越人在赶路,我们快点过去。” 萧霖烨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宛若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精神为之一振,“走,我们快点追赶过去。” 一定是霍书敬把沐晴掳走了,他心爱的女人还在等着他去救。 马蹄哒哒的响声在这深山里分外的清晰,霍书敬自然在隔了好几里路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了。 他皱着眉头,很是不开心的,心情很烦躁地说道,“萧霖烨这个混蛋,他倒是追来得很快,孤真是小瞧他了。” 万长老和古长老有些不安,“殿下,那许沐晴怎么办?难道就任由萧霖烨把她给带回去吗?那我们的这番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许沐晴这个女人也是够彪悍的,同时动用了摄魂术和催眠术才勉强能制住她,他们可不想让一腔心血白费,付诸东流。 霍书敬挑了挑眉,一点都不紧张,“怕什么?谁说许沐晴在我们的手上。沐晴她不慎在梁国走丢了又关我们什么事情呢?萧霖烨愿意追上来就追了。” 现在的许沐晴就是个没有思想,对他们言听计从的瓷娃娃,霍书敬想要让她做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万长老和古长老想到一路上那个女人乖巧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说得是。” 霍书敬对许沐晴温柔又带着哄骗般地说道,“沐晴,现在有坏人过来追我们了,他想要把你给抓回去。你现在先去躲起来好不好?等到那些坏人走了,孤再把你带出来,我们再一起回南越国去。” 昏黄的火把下,许沐晴的脸精致又光滑,她眼睛里有着疑惑的色彩,“什么坏人?殿下好厉害的,你把坏人打跑吧,我要一直陪在殿下的身边。有你保护我,我很安心,一点都不害怕。” 她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全部的依恋来,没有半点虚伪僵硬,就算是霍书敬,也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万长老,古长老,她这是?” 霍书敬对于许沐晴依赖他,不愿意离开他身边的行为心里自然是很满意的,不过却有些疑惑,催眠术和摄魂术竟然厉害到能够彻底地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吗。 古长老这时候开口解释了,“是这样的,属下在催眠的时候,告诉许沐晴,太子殿下是她最爱的男人,也是未来她要嫁的,全心全意地付出,哪怕是奉献出她所有的性命都在所不惜的人。” “所以,她这样,是因为心里根深蒂固地认识到,殿下是她最爱的男人,她死心塌地地追随着殿下,根本舍不得离开你。” 霍书敬自然很满意古长老的做法,只是现在萧霖烨追上来了,许沐晴又一直跟随着他,这点让他头疼。 “沐晴,你听孤的话,先去躲起来,好不好?我们只分开短短的时间,孤保证,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我就让你回来了,好不好?”南越太子再次温柔又耐心地哄道。 然而许沐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直接就拒绝了霍书敬的提议,“殿下,我不管,我要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我哪里都不去,不管是谁,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她说着,眼睛里涌上了一层薄薄的,晶莹的雾气,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殿下,你不是说很爱我吗?会陪着我一辈子吗?你别赶我走,让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你说过我们都不会分开的,不要言而无信。” 她说完,咬着嘴唇,哭得一抽一抽的,对霍书敬是全然的依赖。 万长老想了想,轻声地说道,“殿下,不如这样,你看如何?” 他靠在霍书敬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南越太子眼睛里涌上来了一股兴奋的光芒,“这样能行吗?你确定她会一直乖乖地任由我们摆布,她真的会按照我们的吩咐去做吗?” “摄魂术和催眠术是能够让她根本控制不住她的身体的,这点太子殿下可以放心。” 万长老信心满满地说道,主要是他觉得萧霖烨真的太讨厌了,竟然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追到这里来,那自然不放过这个除掉他的好机会。 霍书敬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一会,最终还是对梁国大片广袤又肥沃的土地的欲望占了上风,眼下也的确是除掉萧霖烨,助萧霖策一臂之力的好时机。 萧霖策那个眼高于顶的男人成了梁国的皇上,肯定是昏庸无能,残暴无度,对梁国的百姓来说是一场噩梦,然而对于南越国来说,却是最好的机会,能够从茫茫的深山里走出来,让百姓从贫穷困苦的日子里解脱出来,过得好一些。 而他霍书敬,也会成为南越国历史上最厉害也最最伟大的皇上,名垂青史,万古传颂。 只是对于许沐晴,她真的被催眠术和摄魂术控制住了吗,由于在梁国皇宫里她自证清白的那些事情,又让他的心里隐隐有着不安,担心已经是煮熟的鸭子,已经到了他的嘴边,别又再飞走了。 “万长老,别着急,让孤再试一试她。” 霍书敬拿出了一把很锋利的,削铁如泥的匕首,递到了许沐晴的手里,温柔又蛊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沐晴,你听孤说,梁国的太子萧霖烨已经朝着这边赶来了,他想要把你从孤的手里抢回去,他其实是个居心叵测的混蛋。等会他见了你,他会跟你说,你是他最爱的女人,你们两情相悦,要你跟他回去。你会跟他回去吗?” 精致漂亮的少女眼神很冷静,在听到萧霖烨的名字的时候,没有半点异样,不像是冷漠,而是想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哪里还有丝毫的爱恋。 她甚至很不解,“殿下,可你不是说,我们才是最相爱的人吗?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要把我捧在掌心里疼爱的。我为什么要跟梁国的太子回去啊?我实在不明白,我应该是你的女人啊,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献出我的性命。” 她的反应让霍书敬很满意,心情更加愉悦了,不过他是个疑心病很重的男人,哪怕到了现在这样的时刻,他依然不能完全放心,决定试探最后一步。 “那沐晴,你现在把匕首刺进心脏上的血肉,弄一碗心头血给孤,孤才相信你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孤的,你敢吗?” 话音刚落下,许沐晴没有丝毫的犹豫,拿过匕首,朝着她心脏的位置捅了下去,刀刃已经刺进了肉里,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 “殿下,拿碗来,你想要我的心头血,我给你就是。” 她这样无怨无悔地付出,霍书敬心底的疑虑彻底地打消了,他的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来。 他阻止了她刺得更深,将匕首接了过来,一脸认真地说道,“沐晴,孤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替孤杀了萧霖烨,让他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自作孽不可活 许沐晴眨了眨眼睛,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来,“萧霖烨?” 霍书敬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凛冽的光芒,“怎么,你不愿意吗?难道你心里还在爱着他?” 谁料面前的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舍不得,萧霖烨是谁?” 她眼睛里懵懵懂懂的,似乎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一样,霍书敬再次不动声色地观察她,耐心地解释道,“就是梁国的太子,你敢对他动手,杀了他吗?” 许沐晴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原来是梁国的太子殿下,我愿意做殿下手里最锋利的刀,殿下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霍书敬终于流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他要是追过来,你就把匕首藏在衣袖里,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把匕首捅进他的心脏里,让他彻底地命丧此处,你会心疼吗?” 她很冷静的,没有感情般地从霍书敬的手里把小巧精致又杀伤力很强的刀拿了过来,藏在了她宽大的衣袖里,“殿下,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明年的今天,就是萧霖烨的忌日。” 霍书敬一直在观察着她,眸子里涌起了幽暗不定的光芒,他还嫌热闹不够大,恶意十足地说道,“一会你告诉萧霖烨,你不爱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他,让他彻底地死了这条心,然后再趁着他不注意,杀了他,做得到吗?” 许沐晴很冷静,从神情到动作都没有任何破绽,霍书敬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很好,那孤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沐晴,你千万不要让孤失望,等回到了南越国以后,孤会是你最好的依靠,给你锦衣玉食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被催眠了的姑娘眼睛亮闪闪的,有强烈的爱慕在涌动,甜蜜和幸福染上了她的脸颊,她听见自己用期待又颤抖的声音说道,“好,殿下,我等着成亲的那一天。” 霍书敬和万长老古长老等人干脆不逃也不躲避,让底下的侍卫做好决斗的准备,他们就在那山林之间等了起来。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以后,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亮了,萧霖烨骑在马上,被旁边的火把照耀着,一张脸半明半灭,周身有寒冷的杀气迸射了出来。 霍书敬神情怡然自得地坐在草地上,看到萧霖烨的人靠得越来越近,一副气势冲冲,随时要杀人的模样,他勾起唇轻轻地笑了起来。 “沐晴,这个烤兔肉真的挺好吃的,你尝尝。” 身边明艳的少女睫毛眨了眨,笑容发自肺腑般的漂亮,“很好吃,多谢殿下。” 霍书敬声音温柔缱绻,有着丝毫不掩饰的爱恋弥漫开来,“喜欢就多吃一些,这条兔腿肉都给你吃了,吃完了我们好赶路。” 萧霖烨翻身下马,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已地朝着她走了过来,看到她甜蜜又依赖地冲着别人笑,他心里又酸又怒,强烈的嫉妒在他的心里燃烧着,逼着他几乎差点崩溃。 “霍太子,随意地从梁国掳走贵女这种行径未免也太卑鄙无耻,也太嚣张了。也许霍太子是想在南越国和梁国之间挑起战火?” 萧霖烨冷着一张脸,眸子里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着,冷声质问道。 凤一和凤二等人也是气势汹汹,已经举着弓箭对准了霍书敬和万长老,古长老等人。 “许沐晴,到孤这里来。”萧霖烨忍着醋意和怒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情气和一些,哪怕这时候他已经憋得快要内伤。 然而被他叫到名字的女人眼神很平静,就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朝着他看了一眼,直接摇了摇头。 “梁国太子,我和你不是很熟,所以我就不过去了,待在太子殿下的身边我很安心,什么都不用害怕,我觉得挺好的。” 她的话,让萧霖烨极力隐忍着的怒火彻底地爆发了,瞪着她的眼神阴沉得像是要杀人一样,“你再说一遍,许沐晴你脑子是坏掉了吗?你爹娘都不要了,你的哥哥妹妹也不想要了吗?” 许沐晴仰着头,声音坦然,没有能听出任何内疚的模样来,她摇了摇头,“我有太子殿下就行了,我不去梁国。梁国也不是我的国家,太子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萧霖烨心头的老血差点喷出来,他这一刻想要掐死许沐晴的心都有了,“你再说一遍。” 许沐晴直接不理他了,低下头继续撕扯着手里兔肉,香甜又带着点辣味的兔肉真的好香,好好吃呢。 霍书敬被她平静到甚至冷漠的态度弄得很是开心,他这才看向了萧霖烨,好整以暇地说道,“萧太子,你现在看到了吗?沐晴她真的不是孤派人掳走的,她是自愿很孤一起走的。” “所以啊,你真的误会孤了,她不愿意跟你回去呢。萧太子,同样的一句话送给你,强扭的瓜不甜。” 萧霖烨震惊心痛之后,很快又冷静了下来,“霍书敬,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孤还能对她做什么呢?萧太子,孤真的没有那么厉害的本事,能够对她这样或者那样,她不愿意待在梁国,她想去南越国,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霍书敬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是脸不红心不跳,好像他之前那些催眠术和摄魂术都不是他弄出来的一样。 萧霖烨又气又急,直接把背上的弓箭给拿下来,搭弓,瞄准了霍书敬,“你到底把她怎么了?霍书敬,别逼着孤对你动手,快点把她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那谁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孤也是把她从北狄慕容定的手里救出来的,然后她就变成这样了。你要问,那就问北狄那些人去,和孤有什么关系呢?所以萧太子,你真的恨错人了。” 霍书敬邪魅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萧霖烨的箭会射穿他的心脏。 “至于她为什么愿意跟孤走,孤就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萧霖烨才不相信南越人的鬼话连篇,他强忍着心底的怒气,对深爱的,连着提心吊胆了大半天的少女说道,“许沐晴,到孤的身边来,孤送你回将军府,你的家人都很担心你。” 许沐晴摇着头,下意识地往霍书敬的身后缩了缩,“我不要回什么将军府,那里也根本不是我家。太子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霍书敬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心情可以说是极度的舒适和愉悦了,“萧太子,你看到了吗?不是孤不愿意放她离开,是她认定了孤,死心塌地地追随着孤,这才不愿意回去,还请萧太子回去吧。” “沐晴虽然很漂亮,但她也不过是个女人,梁国和南越国应该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而闹翻吧。沐晴她愿意跟你回去,孤无话可说,立刻就放人。但是她现在明显不想跟你回去啊。” 萧霖烨脸色阴沉,“她被动了手脚,自然受你们的操控,许沐晴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她是威远将军的女儿,她必须要跟孤回去。霍太子,孤无意跟你为难,但是也请霍太子别让孤为难。” “你把许沐晴给孤,梁国和南越国依然稳定地维持着和平稳定,若是你执意要把她带走,今晚这里,我们少不得一场恶战。” 要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别人骗走,这比直接把他的心挖出来还要让人难受,萧霖烨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霍书敬把许沐晴带到南越国去。 霍书敬笑容也沉了下去,他将烤好的兔肉塞到许沐晴的手里,用宠溺又温柔的声音说道,“沐晴,等会孤和萧太子之间有一场恶仗要打,你怕不怕?你要是怕,就躲到万长老和古长老身后去。” 许沐晴仰着头,看着霍书敬的眼神充满了信任和依赖,她的声音在这夜色里分外地清晰,“我不害怕,我愿意跟着殿下。不管殿下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霍书敬直接将腰间的长剑巴拔出鞘,眼神也变得锐利而寒冷,“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这里打一架吧,萧太子,孤狠话也先撂在这里,她愿意跟你回去,我无话可说。但是她如果不愿意,你也休想把她从我的身边带走。” 萧霖烨冷声说道,“放箭——” 密集得像是雨点一样的利箭朝着南越国的侍卫,还有万长老和古长老等人的身上飞了过去。 南越国的人也不甘示弱,淬了剧毒的利箭不停地反击着,前面的侍卫拿着盾牌防护,后面的侍卫发起攻击。 一时之间,山林里有尽是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来,还有着冲天的喊打喊杀的声音。 霍书敬都还没有动手,万长老和古长老衣袂飘飘,举起宽大的袖子,触动了内力,准确地将快要碰触到他们身体的利箭给弹了回去。 双方势均力敌,谁都没能占到对方的便宜,谁也没有让着谁。 萧霖烨抽出了锋利的长剑,纵身一跳,下一刻就来到了霍书敬的面前,刀刃直奔男人的眉心。 霍书敬反应同样迅速,身体灵敏又迅速地往后仰,直接来了个下腰,顺利地避开了萧霖烨的袭击,同时,抬起右腿,朝着萧霖烨的小腹处踹了过去。 萧霖烨足尖点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跳起来,与此同时,一拳重重地朝着霍书敬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砸过去,速度又快,力道又狠。 霍书敬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他抬腿朝着萧霖烨的下颚踢了一脚。 萧霖烨吃痛得眉头都皱在一起了,他朝着旁边一闪躲,右手稍微短的那把剑的刀刃刺进了霍书敬的肩膀,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温热的鲜血四溅。 许沐晴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有泪水涌上了眼眶,她不管不顾地朝着霍书敬奔了过来,声音颤抖而带上了哭腔。 “殿下,你怎么样了?” 霍书敬被那一拳打得,嘴角都有鲜血冒出来了,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显得分外的刺眼,他压抑着怒气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沐晴,孤没事,你不用担心。记得孤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你可别让孤失望好不好?” 少女咬着嘴唇,泪眼婆娑,她却点着头,哽咽着说道,“我记住了,殿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护在霍书敬的面前,愤怒地冲着萧霖烨说道,“你别过来,你不能杀他,给我走,离太子和我远远的。” 萧霖烨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用力地攥住了一样,疼得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眼前的姑娘是他心爱的女人,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而选择了对他恶言相向。 “许沐晴,你睁大眼睛看清楚,那是南越国的太子,他不爱你,是想要取你的心头血炼制什么长生不老的药,你被他骗了你知不知道?” 霍书敬得意又挑衅地看着萧霖烨,“那又怎么样?孤早就跟沐晴说清楚了,她说她爱孤,别说是取心头血了,哪怕是孤要她的性命,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她就是最爱我。沐晴,你说是不是啊?” 许沐晴忍着心底的钝痛,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破绽来,她认真地说道,“没错,我就是愿意替太子殿下做任何事情。梁国太子,你别再过来了,你要是伤害太子殿下,我绝对跟你没完。” 霍书敬看到萧霖烨面如死灰,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他心里闪过一丝快慰,恶意地再添了一把柴,加了一把火。 “所以萧太子,论武功孤不是打不过你,之所以孤不愿意跟你打了,是因为有沐晴护着,她护在我的面前,你敢踏着她的尸体过来杀我吗?你不是说最爱她,为了她你能够做任何事情吗?怎么样,看着最心爱的女人护着别的男人是怎样的感觉?心痛如刀割吗?” 他贴在少女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等会萧霖烨盛怒地把你拉过去的时候,你一定要抓住就会,将匕首狠狠地捅进他的心脏,明白了吗?” 许沐晴咬着嘴唇,认真得点了点头。 “萧霖烨,孤觉得沐晴她才是最聪明的女人,也做出了最好的选择。谁愿意嫁给一个病入膏肓,随时都能咽气的男人呢?沐晴她要是真的跟了你,她才是真正的脑子坏掉了,嫁给你当寡妇吗?既然你给不了沐晴她想要的幸福,那就别再死皮赖脸地纠缠着她,放手让她获得幸福不好吗?” 霍书敬贴近许沐晴的耳边,脸上的笑容要多邪恶就有多邪恶,“沐晴,你告诉萧太子,之前的你只是逗他玩的,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你爱的是孤。” 许沐晴点了点头,大声地说道,“萧太子,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听清楚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 她停顿了一下,霍书敬期待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然而接下来的变故对于他来说,就连他都措手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许沐晴藏在衣袖里面的,削铁如泥的匕首被她拿在了手里,发狠地朝着霍书敬的心口刺了过去,她甚至都能听到匕首刺进血肉里的声音,鲜血四溅。 “混蛋,去死吧——” 锋利的匕首刺进血肉以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后退,直接退到了萧霖烨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往后面跑,“快走。” 猝不及防的反转,霍书敬丝毫没有料到,心口就挨了狠厉的一刀,他痛苦地捂着心口的位置,不可置信地瞪着许沐晴。 “你没有中摄魂术和催眠术?” 许沐晴眼神清冷,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强烈的,显而易见的厌恶,“当然,我既然能操控毒虫,自然也有办法破解你们南越国的摄魂术和催眠术,不好意思霍太子,让你失望了呢。” 万长老和古长老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两个修为和法术都很高深的老人心情极度不平静,喃喃地说道,“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能没有被摄魂术和催眠术控制!你到底是不是人,还是何方妖孽?” 许沐晴已经和萧霖烨一起,退回到了那些侍卫的身边,双方的人马僵持着,气氛要多紧张就有多紧张。 萧霖烨现在的心情,简直是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之前他有多痛苦多绝望,现在就有多惊喜。 他爱的姑娘,果然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这一点真的很好,他很开心。 万长老和古长老扶住了霍书敬,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将心口处的伤口先撒上了止血的药,再敷上一层有特殊效果的伤药,拿着纱布给他包扎起来。 之前还在交锋的侍卫,在萧霖烨带着许沐晴回来以后,依然还在激烈地厮杀着,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们完全不敢停手。 南越国的蛊虫和法术虽然厉害,但是在武功方面,还是萧霖烨最为精锐的侍卫更胜一筹。 越是,越来越多的南越国的侍卫身受重伤,也有不少侍卫直接倒了下去,彻底地葬身在梁国的这片深山里。 萧霖烨心情舒畅,身上的戾气都减少了很多,他看向狼狈的霍书敬,冷声问道,“还需要继续打下去吗,霍太子?” 霍书敬被许沐晴骗过了,原以为能把她带到南越国去,用她的心头血做药引炼制长生不老的药,没想到精心的盘算没有达成,却被她狠狠地捅了一刀,差点要了性命。 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这辈子受到的最大的欺骗和屈辱,都是许沐晴给的。 他看了万长老和古长老一眼,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话出来,“许沐晴,你真是够厉害的,竟然连孤都骗过了。你以为有萧霖烨过来救你,就能顺利地从孤的手里逃脱吗?你做梦!” 许沐晴被他淬了剧毒一样的目光看得浑身都不舒服,不过害怕完全不是她的作风,她忍不住了冷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我现在不是已经从你的手里逃脱了吗?你们南越国的摄魂术和催眠术的确是厉害,我也承认。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霍太子,你这么精于算计,这么会截胡,你和你信任的两位长老怎么没算出我是从阴曹地府里走过一圈的人?别人有三魂七魄,我比别人多好了一魂一魄你们怎么没算到?” 霍书敬心里有强烈的恨意涌了上来,“你别得意得太早,今天就让你们全部都葬身在这里!万长老,古长老,遮天蔽日!” 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脸色都变得很是严峻,尤其是已经遭到了重创的少女,心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恐惧来。 “殿下,现在怎么办?” 那个可怕的阵法她之前是彻底地领教过的,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萧霖烨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他拿出了一颗只有橘子那么大的圆形的东西,直接朝着正准备施展遮天蔽日法术的两位长老给扔了出去。 只听见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了起来,巨大的火花升腾了起来的,万长老和古长老立刻被熊熊的烈火包围了起来,只是短短的时间,那两位法术很厉害的长老满身是血的倒在了血泊里,彻底地断了气。 霍书敬第一次感受到威力这么巨大的武器,一时之间被震慑住了,不敢相信他最为信任和倚重的长老就这么死了。 萧霖烨看起来很冷静,然而在南越国的侍卫和霍书敬的眼里,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稍微弄一下,就能让人成为灰烬。 “霍太子,还想要再试一试吗?你要是愿意,我不介意奉陪的。” 霍书敬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忍了又忍,最终才恨声说道,“算你狠,我们走。”他狼狈不已地翻身上马,对仅存的侍卫下了命令道。 萧霖烨清冷又带着嘲讽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你应该庆幸其他的皇子郡主没有跟你们一路,不然那些使臣看到万长老和古长老是因为你而死的,你这辈子才是彻底地完了。拜月教的祭司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南越国的人走远了,萧霖烨握住了许沐晴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若不是旁边有很多人看着,他真想和她肆无忌惮地亲吻着,将她揉进他灵魂的最深处。 她被他捏得手很疼,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小声地说道,“殿下,你放开我好不好,真的很疼。” 萧霖烨眸子里涌过了一抹心疼,轻轻地替她揉捏着,声音温柔之中又带着一阵阵的后怕。 “那些混蛋有没有欺负你?你身上受伤了没有?”他知道她被人带走的那一刻,心差点碎了,脑子里不停地闪过她被人欺负的各种各样的可能,那架势差点被被她逼疯。 “没有,他们还没来得及,光顾着逃命了而已,我们先回去吧。” 许沐晴心里放心不下她爹,在安静下来以后,立刻问道,“对了,我爹找到了没有?他受伤了吗。” 萧霖烨的眸色变得更深了,过了一会才说道,“找到了,你爹去抓纵火的内奸,被人算计困在着火的粮仓里,有杀手在粮仓里对他进行暗杀,他受了一些皮肉轻伤,不过好在那些杀手都被他以一己之力给弄死了。你爹没事,不过嗓子有轻微地被烟尘呛到。” 许沐晴心疼得不行,同时强烈的怒气涌上了她的心头,“殿下,我们快点回去,我想看看我爹怎么样了。” 萧霖烨理解她的心情,直接抱着她翻身上马,将她紧紧地圈在自己的怀里。 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她甚至能感受到萧霖烨的身体微微的颤抖,搂在她腰间的双手也冰冷至极,“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哪怕是踏平整个南越国,将霍书敬挫骨扬灰,也要给你报仇。” 清贵俊逸的男人贴在她的耳边,将缠绵不已的情话送到了她的心里。 许沐晴红着脸,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转过了头,在马背上将将柔软红润的唇贴在了萧霖烨略微冰冷的嘴唇上。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在一起。”她转过身,反手抱住了萧霖烨的肩膀,也不管身边还有很多的侍卫跟随着,对着他庄严地许下了她的承诺。 这个男人简直是用生命在爱着她,她也很爱这个男人,想要跟他组成一个家,生两个粉嫩可爱的孩子,圆前世的遗憾。 萧霖烨意外又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哪怕旁边的侍卫手里拿着火把,光线很是昏暗,他还是能看到心爱的女人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眼睛里更是有着深情的,浓得化不开的爱恋。 他的心柔软成一团,有幸福和满足填得很满,这辈子遇到了她,爱上了她,曾经所遭受的痛苦,所承受的磨难他都觉得值得了,只要有她,只要她爱。 周围的侍卫看到自家主子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哪里还有平日英明神武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起来。 主子,你别笑得那么傻行不行啊,就好像八辈子都没有见过女人一样,你要清贵优雅,要风度翩翩,要笑得举世无双,不要像杏花村的铁柱一样笑得毫无形象和气质可言行不行啊? 他们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终于回到了城门口,这时候还是凌晨时分,城门早就关上了。 许沐晴懊恼地说道,“怎么办,现在没有办法进城,还是要等到天亮才可以了。” 萧霖烨安慰她,“我在附近有一座别院,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两个时辰,等到天亮了再进去,你看这样好不好?而且你身上的衣衫邹巴巴的,最好是换一套干净的,不然太狼狈。” 许沐晴心里有很多的事情谜团,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萧霖烨,哪怕这时候她再牵挂她爹,也不好让萧霖烨为难,只好强压下心底的担忧和焦虑,同意了。 萧霖烨的别院就在附近,骑马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清贵无双的男人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就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如果可以,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放开她的手,走到哪里都要把她带在身边,一辈子都不放开。 别院灯火通明,侍女凤华和凤雪都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属下见过主子,见过主母。” 主母这两个字,再次让许沐晴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想要将手从萧霖烨那里挣脱出来,奈何萧霖烨将她的手握得很紧,怎么都舍不得将她放开。 甚至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都是自己人,别害羞。” 在他的心里,她早就是他的妻子,他认定了她,一辈子都不想要别的女人,连忍受都没有办法忍受半分。 许沐晴脸火辣辣的,她只能摆了摆手那只没有被萧霖烨握着的手,很是别扭,很是不自然地说道,“你们别乱说,我不是什么主母。” 她和萧霖烨现在的关系不清不白的,说得难听一切,上不得台面,她又怎么敢当这些人的主母。 “你当然是,走吧进去吧。” 萧霖烨带她走进了这座干净又雅致的别院,“我先让人给你弄些好吃的,你先去沐浴,还是直接先吃东西?” 许沐晴觉得在萧霖烨的面前说沐浴这件事情真的显得挺难为情的,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她头垂得低低的,小声地说道,“那就让凤华和凤雪弄一桶热水,我先将身上的污渍洗去,再来说吃东西的事情吧。” 萧霖烨忽然把她往前面拉了一把,指着她心口的血迹,声音染上了一抹怒气,“你受伤了?胸口这里是怎么回事?” 之前忙着跟霍书敬的人周旋,忙着跟她置气,再加上光线昏暗,他还真的没有注意她的心口竟然有那么一大滩的血迹。 “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等会我弄点金疮药在上面就行了。那殿下,我先去沐浴了,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她不敢对萧霖烨说实话,语气轻松,带着点满不在乎的意味。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小妖精 萧霖烨要是相信她的这番说辞才有鬼了,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有危险的光芒迸射了出来,带着威胁的意味,“许沐晴,你是决定自己交代,还是我把你的衣服剥光了自己检查?” 当他是三岁的孩子吗,那么拙劣的谎言就能够骗过去了? 许沐晴紧张得捂住了她衣襟的位置,下意识地朝身后退了几步,“你别剥我的衣服,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吗?是南越国那个混蛋太子了,他不是让万长老和古长老给我弄了催眠术和摄魂术吗?” “后来你带着凤一和凤二他们追过来了,霍书敬又不想让你把我带回去,所以就想要利用我对你施展美人计,让我趁着你松懈的时候,朝着你的心口捅一刀,把你给杀死。” “既然是想要借刀杀人,为什么你又往自己的心口上捅了一刀?许沐晴你是个傻子吗,你怎么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到她这样,他心疼得不行,真想要将她狠狠地暴打一顿,让她记住这个教训才行。 面对萧霖烨的威胁,许沐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不敢去看他愤怒得想要杀人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地跟你说就好了。” “霍书敬是个疑心病很重的男人,他又担心我并没有被催眠术和摄魂术控制住,为了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像个傀儡娃娃一样任由他摆布,就试探说,要取我的心头血,看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更加的强烈,许沐晴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都不敢去看萧霖烨的眼睛。 “为了麻痹霍书敬,取得他的信任,我当然要做戏做得逼真一点了。于是就装作什么都不害怕,对你没有任何感情的样子,朝着心口捅了一刀。” 萧霖烨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她笑容都快要僵硬住了,“我当然有分寸啊,匕首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肉,没有伤到心脉,不会有性命危险的,你信我啊。” 大佬,别这样对她啊,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以为萧霖烨会将她狠狠地教训一通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出乎意料地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直直地朝着他的卧室走去。 “殿下,你干什么啊,快点放我下来。” 许沐晴吓了一跳,不停地挣扎着,想要从这个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 谁料到萧霖烨竟然在她的臀部重重地拍了一下,充满威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别乱折腾,不然我再打你了哦。” 她屁股火辣辣的疼,一张脸红通通的,又羞又窘,眼睛睁得大大的,直接忘记了挣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竟然打我那里,萧霖烨你怎么那么流氓?”那么暧昧的地方,这个男人怎么下得了手的? 许沐晴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脸上蔓延到全身,因为紧张和害羞,浑身僵硬着,掌心里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脑子里面也乱糟糟的,双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才好了。 萧霖烨将她放在床上,直接去扯她的衣襟,女孩就像是受到惊吓的猫一样,直接缩到了墙角里,满是戒备地瞪着他,说话地声音都颤抖了,“你干什么?殿下我警告你别乱来啊,小心我用毒药来对付你了啊。” 她心跳得很快,都快要跳出嗓子眼来了。 这个强势又霸道的男人究竟想做什么,该不会在这里对她用强吧? 萧霖烨并不理会她的警告,直接将她堵在床角的地方,压住她的腿,左手用力地拽住她的手,右手直接解开了她的衣襟。 “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你别乱动。” 雪白的肌肤映入他的眼帘,像是最美好的风景,玲珑有致,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她的脑子乱哄哄的,像是有烟花炸开了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地一动不动。 男人将她脖子上的带子解开,衣衫滑落一半,绝美的风景若隐若现,旖旎的风情应有尽有。 不过这时候的萧霖烨心思并没有在美景上,他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落在她伤口的周围,声音透着浓浓的怜惜。 “还疼吗?” 许沐晴的脸热得都快要烧起来,她心尖颤抖着,不敢动弹,声音很轻地说道,“不怎么疼,刺得又不深。霍书敬还想要我的心头血来炼药呢,他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我受那么严重的伤。” 萧霖烨眸子里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他很想告诉她,别在他的面前提到多余的男人。 不过他将心底的那股酸涩之意咽了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了最好的金疮药,帮她洒在了伤口上,又从床头上拿过一条素色的布料,帮她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冰冷的手指碰触在她细腻白嫩的肌肤上,绝美的风光就在眼前,欺霜赛雪,鲜花绽放,构成了最美的风景。 她觉得异常羞耻,却又根本拗不过他,因为紧张和害羞,胸口一起一伏的,更是让面前的男人眸光深邃了几分,血液里什么在蠢蠢欲动。 包扎好了伤口,男人像是欣赏,又像是享受般的,慢慢地帮她将衣服穿好,警告和威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下次别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否则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许沐晴,你给我记住了。” 面前的少女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她声若蚊蝇地说道,“我知道了,不会再有再次了还不行吗?” 她也不想伤害自己,但是身处她那样的绝境,那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嘛,总比被霍书敬带到南越国取心头血,再被逼着服下各种各样的毒药让身体变得千疮百孔好啊。 可是萧霖烨那样给她上药,真的让她觉得好害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这男人,明明是有侍女的,干嘛要亲自给她上药,动作还那么亲密暧昧,她难为情得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她撅着嘴,在心里埋怨着男人,面前的男人忽然搂住了她的腰,急切又灼热的吻落了下来,热情又肆意地索取着,诱哄得她差点失去了自我。 许沐晴只觉得肺里的气息全部都被夺走了,差点喘不过气来,萧霖烨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捧着她的脸,额头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 “以后别再这么吓我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办?我肯定会后悔终身的,你明白吗?沐晴,你在我心里的位置真的很重要,我不能没有你。” 萧霖烨的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脆弱,有着强烈的在乎,就算是许沐晴,都能从他的肢体语言中感受到他的在乎,她心尖一颤,主动地吻了吻他的两边脸颊。 “殿下,我都明白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对不起啊,你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还让你跑了那么远的距离来寻找我,是我连累了你。” 她心里也觉得委屈,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想要在将军府里过属于她的小日子,那些人为了掳走她竟然对她爹下手。 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长生不老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萧霖烨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那种失去她的恐惧和狂乱,在这一刻终于安定了下来。 “我是你的男人啊,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没有你,那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沐晴,在我的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是心甘情愿。我也不怕被你连累。不管你对我做什么事情,我都甘之如饴。” 这男人说的情话,让许沐晴觉得她真的是醉了,醉得无话可说,这一刻,她彻底地心动了。 她鼓起勇气地说道,“萧霖烨,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真挚的,发自肺腑的告白,让萧霖烨愣了一下,很快又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我也很爱你,沐晴,遇到你是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分开。” 许沐晴泪光闪闪,她咬着嘴唇,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候,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她再次窘迫得脸都红了。 “我先去沐浴,再去吃点东西。也不知道凤华和凤雪把热水准备好了没。”她不停地说着话,试图缓解自己尴尬的境地。 萧霖烨看她害羞的样子却觉得她很可爱,直接拉过她的手,心情又变好了起来,“我陪你去看,她们行动很迅速的,应该是准备好了的。” 不过是看他和她在房间里做亲密的事情,两个侍女不好意思上来打断他的闲情雅致而已。 不出所料,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凤华恭敬地说道,“姑娘,请你先沐浴,属下去给你准备干净的衣裳,现在这里的衣裳都陈旧了,不符合姑娘你高贵的气质。”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她哪里有什么高贵的气质。 萧霖烨的这些侍女真是会捧人呢,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是盖的。 “好,那就麻烦你了。”许沐晴不是矫情的人,不管凤华给她准备怎样的衣裳,只要不破洞,她都会毫不嫌弃地穿出去。 凤华离开了,萧霖烨挑了挑眉,期待地看着她,“你受了伤,沐浴真的方便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害羞难为情地瞪了他一眼,直接说道,“不用你帮忙,我没事,自己能行。”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不要啊,那就算了,我还担心你会疼,身体会难受,所以说要帮你呢。” 许沐晴才不相信这个男人冠冕堂皇的话,要是她真的让他帮忙了,只怕在浴室里就被她吃得什么都不剩,她才不会那么傻,更加不会那么蠢,直接把自己剥光,当成最好的礼物送到男人的嘴里。 “那好吧,我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等着你,等你沐浴好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她耳朵很红地走进了浴室里,正准备脱衣服,想了想,又回去把门打开,凶神恶煞般地警告萧霖烨,“我沐浴的时候你不许偷看,不然我会翻脸的。” 萧霖烨气质清雅,就像是谪仙一样的人物,他满脸正经地说道,“那是当然,我是绝对不会做出偷看女人沐浴这样的事情来的,你大可以放心。我向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不偷看就不偷看。” 许沐晴得到了他的保证以后,稍微放心了一些,再次进门,从里面将门给锁住了,以防止那个男人变成了厚颜无耻的登徒子进来。 隔着一扇门,很快就有水声响了起来,萧霖烨就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想到房间里面的美景,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刚才他替她敷药的时候,那雪白的肌肤,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他全身热得厉害,顿时口干舌燥了起来。 他低低地埋怨了一声,“小妖精!” 她和他还没有成亲,没有那种名正言顺的关系,他就算是想要和她做那件最亲密的事情,也不想在这种时候。 爱她,就越是不想要委屈她,恨不得将世间所有最宝贵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来,只为了能让她开心。 可是,他真的很想要和她极尽缠绵,想要和她享受那件美好的事情。 萧霖烨身体紧绷着,忽然觉得鼻子一热,竟然有鼻血滴落了下来,让他狼狈不已地拿着帕子将鼻血擦干净了。 一向眼高于顶,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禽兽,哪怕被折磨成这样了,他还是愿意站在这里,就是不愿意离开。 最后,他忍不住跑去拿了一杯凉透的茶水过来,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才勉强将心底的燥热给压下去。 没过多久,凤华将一套浅蓝色碎花刺绣的衣服走过来了,敲了敲门,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沐晴姑娘,属下把衣服找来了,麻烦你将门给开开。” 萧霖烨心念一动,放轻脚步走上前去,从凤华的手里接过了那套崭新的,有着精致花纹的衣裙,在侍女震惊的目光中,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不要声张。 于是凤华将那声惊呼再次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一言难尽地看着萧霖烨拿着衣服,准备嗯,来一场闺房之乐? 许沐晴泡在热水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在听到凤华的声音以后,她立刻说道,“你稍微等一下,我立刻就过来。” 她恋恋不舍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胡乱地擦了一下身子,用单薄的浴巾裹住了身体,直接赤着脚跑去开门了。 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道很狭窄的缝隙,她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凤华,你把衣服塞进来就行了,我沐浴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 纤长白嫩的手臂还沾染着晶莹的水滴,映在萧霖烨的眼睛里又是诱人的美景,他目光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流连忘返,脑海里已经控制不住地涌上了各种旖旎的念头。 清贵俊逸的男人难掩心中的爱意,眸色变得更加深邃了起来,他的右手用力地推开了门,身形微微动了一下,直接就闯了进去。 许沐晴猝不及防有人闯了进来,她发出了紧张又惊恐的尖叫声,“啊——” 那声惊呼还没有完全地喊出来,腿长的男人轻轻一绕,很快就绕到了她的身后去,捂住了她的嘴,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别害怕,是我。” 她当然知道是他,就是因为知道那个男人是萧霖烨,她才会更加担心和害怕好吧,万一他狼性大发,控制不住直接把她按在地上这样那样,她要怎么办? 是要拒绝呢,还是要挣脱开呢? 女人头发湿漉漉的,还透着一股清香,她修长又白皙的腿露在外面,线条优美的肩膀,精致的锁骨,还有包裹在浴巾里面的美景,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萧霖烨搂在她腰间的手愈加的紧,呼吸也滚烫得吓人,身体紧绷着,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在心底叫嚣着。 许沐晴自然感受到这个男人急促的呼吸,还有他看着她的灼热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紧张害怕地从萧霖烨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就像是动作敏捷的小兔子一样窜到了浴桶的另一边,眸子里一片颤抖,充满着强烈的戒备,“你这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答应过我不偷看我沐浴的,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她又气又难堪,尤其她现在只裹着一层浴巾,真的可以说是衣衫不整了。 萧霖烨将蠢蠢欲动的想法压了下去,神色自然地说道,“我没有说话不算话啊,我没偷看你,我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给你送衣服的,这怎么能算偷看呢?” 许沐晴气得都咬紧了后槽牙,“你这人怎么那么厚颜无耻,你怎么能进来呢。你这是登徒子,不要脸的行为,你明白吗?萧霖烨,你现在快点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然而萧霖烨看到她绝美的风景以后,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他神色自然地说道,“你受了伤,手脚不方便,我自然要进来给你穿衣服。不然如果你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她羞涩得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不得不承认,论起厚脸皮来,她还真的不是萧霖烨的对手,这男人我行我素,根本就不顾及她的意愿。 “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萧霖烨欣赏完心爱的女人曼妙的身材,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许沐晴手紧紧地拽着浴桶的边缘,做着最后的挣扎,“你把衣服放下就出去吧,我会自己穿衣服,不需要你的帮忙。殿下,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快点出去吧。” 这样子她真的觉得很别扭,也很难为情。 萧霖烨神色自然,眼睛里却流淌着对她的缱绻的爱恋,“我们以后迟早是要成亲的,你脸皮那么薄,那么害羞做什么?现在我多看你一眼,等到我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的,你说是不不是?”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这种小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殿下,真的不必要这么麻烦了。”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就是不想走向萧霖烨,这男人眼神绿油油的,就像是狼一样,等她真的到他的怀里,事情还能不能控制得住,会不会按照她预想的发展都很难说。 她真的不敢冒那么大的险。 萧霖烨被她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过来的架势给气笑了,“你是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过去点住你的穴道,再帮你把衣服穿上,嗯?” 她不争气地缩了缩脖子,将口水咽进了肚子里,小声地说道,“我不敢,万一等会你控制不住在这里就将我给办了,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我要上哪里说理去?” 不会武功就是这条不好,落到力量悬殊的男人手里,她想逃都逃不掉。 对萧霖烨,她又舍不得用毒药对付他,害怕真的把他给毒死了,到最后一命呜呼了,那她以后要怎么办。 “我答应你,在还没有成亲的时候绝对不会和你逾越的,我就是单纯地想替你擦头发穿衣服。你这样僵持着,想要弄到什么时候去?你肚子不饿吗,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的话要说,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好奇?” 许沐晴低垂着眼帘,小声地说道,“我当然有很多的事情要问你了,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问?” “你穿得这么清凉,难道就不怕冻着吗?沐晴,你要习惯跟我相处,我们是最相爱的人,以后也会发生很多亲密的事情,你不能总是躲着我。我爱你,就不会在成亲之前占有了你,让你受委屈,以后落人话柄,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做的。快过来,外面的饭菜都准备好了。” 萧霖烨就像是哄小孩一样,温柔又宠溺地对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许沐晴的肚子再次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她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到最后,终于慢吞吞地朝着萧霖烨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切她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完成的,全部过程她都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去猜测萧霖烨的表情,也不敢动弹,害怕激起男人心底的血性。 她只感受到有温热的手指碰触到她的皮肤,湿漉漉的头发被擦得很干,不再滴水了,身上柔软又干净的衣裙套上了。 当她头发擦干,衣服穿好以后,脸再次红得就像是熟透的虾,滚烫得吓人。 萧霖烨最爱看她娇羞的模样,靠在她的耳边,用带着暧昧的语气轻笑着说道,“沐晴,你是在心里期待我对你做什么吗?现在放心了吧,虽然我的确热血沸腾,的确是想要和你那样那样,但是我真的忍得住。不过你的身材真的很好,玲珑有致,皮肤细腻雪白,手感很光滑,我很喜欢。” 许沐晴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你别再说了,给我安静。”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竟然会说这些风流成性的话,她根本招架不住。 萧霖烨和她来了一番亲密的接触以后,终于心满意足了,笑容怎么都止不住,“好,那我不说了,我们来日方长。”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在床上害羞,哭着喊着求他的。 精致的菜肴摆在了桌子上,还散发着阵阵的热气,饿得狠了的女人端起碗筷就吃了起来,她速度很快,却一点都不狼狈,也不狼吞虎咽,让萧霖烨看得心疼个半死。 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的面前,小声地说道,“你慢点吃,别着急,没有人跟你抢。” 霍书敬那个混蛋,竟然敢跟他抢女人,等着承受他的怒火吧,这辈子那个男人别想再成为南越国的皇上了,哪怕是想,那也只是痴心妄想! 在梁国有着至高无上地位的太子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愧疚之情,百密一疏,他只是让人盯着她,暗中保护着她,却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从许奕融的身上下手,直接给她穿上了军服,套上了铠甲,顺利地出城去。 现在想起来,他都还一阵阵后怕,幸好她留了线索下来,让他能够顺着她被人掳走的方向穷追不舍。 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机会留下线索,直接被带到了南越国去了,等待着他的会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苦。 只怕那时候,他的炮火会将整个南越国夷为平地,让那个弹丸小国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她吃了不少饭菜,才感觉到肚子饱了,放下了筷子。 然后她才发现萧霖烨都没怎么动筷子,再次后知后觉地感到害羞和难为情了,“我好像吃得太多了,你都没怎么吃。” 谁料那个男人丝毫没有任何嫌弃地把她还剩着米饭的碗端了过来,直接吃了起来。 许沐晴震惊得睁大了眼睛,立刻扑了过去要把他手里的碗抢过来,“殿下,这是我吃剩的饭,不干净,你别吃了。我再给你盛一碗新的,那边的几盘菜都是我没有动过的,你先吃那些干净的。” 现在她真的很庆幸一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在跟不是自己家人吃饭的时候,虽然是一大桌的菜,她只夹了面前三四道比较近的,离她远的那些菜,她都没有动过筷子。 让萧霖烨吃她的剩饭剩菜,凤一和凤二那些忠心护着主子的属下看到,她是会死的吧? 然而那个谪仙般的,清风朗月的男人却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容和煦可人,“娘子,我不嫌弃你的口水,不用换碗筷了,就用你的碗吃就好了。” 她的一切,他都觉得很好,恨不得把她的一颦一笑,甚至那些小家子气的一切都印在他的脑海里。 许沐晴看他这样,忍不住吞咽了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要这样了吧,又不是没碗了。” 男人偏过头看着她,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狡黠,也带上了暧昧的味道,“你脸红个什么劲?我们都不知道吻过多少次了,你的口水很甜,我很喜欢。” 她的心砰砰地跳着,有甜蜜的味道在她的心尖蔓延开来,璀璨的眸子里有着幸福在荡漾,她心尖颤抖着,明明是想笑的,却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涌上眼眶,让她有些想哭。 修长白嫩的手指偷偷地缠在他的左手上,她听见自己很小声地说道,“萧霖烨,谢谢你能这么爱我。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被人捧在掌心里宠爱的滋味。” 萧霖烨笑眯眯地,侧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娘子,别那么感动,不然以后成亲以后,我会比现在还要疼爱你,真的到了那时候,你不会幸福得要晕过去吗?” 不过他心里依然有着淡淡的遗憾,要是现在他和沐晴已经拜堂成亲过了那该多好啊,现在就能尽情地跟她甜蜜恩爱,做各种浪漫到极致的事情了。 萧霖烨将她的剩饭吃完,又随便地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他看了看沙漏,距离城门打开的清晨还有一个半时辰还多,他忍不住看向许沐晴,少女的眼眶底下一片乌青,眼眶里也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很是疲惫。 “我带你先去睡一会,等到城门开了我们再进城去,直接去将军府。” 萧霖烨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直接往他的房间里走去了。 柔软又宽敞的床上,许沐晴却一点都没有睡意,她靠坐在床头上,充满担忧地说道,“对了,我爹娘知道我被慕容定和霍书敬的人掳走了吗?那我娘有没有哭得很是伤心难过,以泪洗面什么的。” 杨瑶光是个从小被宠爱到大的贵族女人,还没嫁人的时候被她爹宠着,嫁了人又被许奕融捧在掌心里疼啊,除了糟糕的婆媳关系,她真的很少遇到什么让她惊慌失措的事情。 许沐晴被掳走,对于疼爱女儿的瑶光郡主来说,应该是很大,很沉重的打击吧。 萧霖烨看她眉宇之间夹杂着深深的忧虑,立刻跟她说道,“你爹娘都不知道,但是你哥哥知道。发现你不见了以后,我和你哥带人兵分两路去把你追回来的。找到你以后,我就让人给你哥传消息,让他先原路返回来了。” “所以,你父母那边,有你哥哥帮忙瞒着,你就放心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非他不嫁,非她不娶 许沐晴还是放心不下,她的心里记挂着事情,所以哪怕变得很困了,她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想着快点见到她爹,问他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军营的粮仓为什么会起火了。 “军营起火这件事情,皇上会不会怪罪到我爹的头上去?也不知道那场大火死的人多不多,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把纵火的幕后主使人狠狠地骂一顿,连同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看他还敢不敢害人了。 “父皇那边,我会去安抚的,跟他说清楚利害关系,他应该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而不是一味地怪罪你爹。现在北狄国和南越国的人都在蠢蠢欲动呢,你爹要是被拉下来了,谁帮他打仗?” “所以沐晴你就放心吧,你爹不会有事的,萧冽他又不傻,他能坐得稳那个皇位,能让梁国安稳没有暴乱,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是有你爹这个战神在后面撑腰呢。” 萧霖烨安慰她,从各个方面跟她分析清楚事情的利弊,好让她不再那么紧张和害怕了。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索性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管了,等回到京城去以后,再查清楚究竟是谁纵火的吧。那些混蛋真是自私自利,我爹要是被大火烧死了,他们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北狄国的铁蹄南下,将他们全部斩杀,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吗?” 这些卖国求荣的渣滓,真是目光短浅,为了那点私欲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很简单,看你爹要是死了,谁能得到利益,这件事情就有可能是谁在背后算计的。我那个好弟弟萧霖策,还有你曾经那个未婚夫张明熙一家,北狄慕容定,南越国霍书敬,都有很大的嫌疑,总有办法能够查得到的。” 许沐晴嘴角浮起了一丝自嘲的苦笑来,“眼红我爹得到皇上宠信和重用的人多了去了,还有底下那些蠢蠢欲动的想取而代之的武将,都有可能。可是他们也不想想,我爹得到的这一切,都是拼了性命的换来的,他不欠那些人什么。那些混蛋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呢?” “他们想要拥有显赫的地位,也可以去上阵杀敌啊,又不敢杀敌,又嫉妒别人得到封赏,怎么会有这样好事?真是讽刺得很呢。” 萧霖烨自然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的,他心疼她的同时,认真的,没有一丝敷衍地跟她说道,“我保证,一定会将害你的人揪出来,你别害怕。哪怕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会顶着,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对了,沐晴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被慕容定掳走的,还是被霍书敬掳走的吗?这中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是非曲折。” 幸好他凭着心里的感觉死死地咬着霍书敬逃走的路线不放,而不是选择了慕容定的方向,不然和她就硬生生地错过了,可能这辈子他真的要悔恨终身。 说到这个她心里就忍不住来气,强忍着不悦将被掳走的详细经过都告诉了萧霖烨。 “他们倒是想得美,不管是北狄国,还是南越国,我都不会去的,我不想离开你的身边,我也不敢想象身边没有你陪着,我以后会过着怎样的日子。” 她被霍书敬带离开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就是,要是她真的去了南越国,那萧霖烨怎么办,她的父母,还有她爱的哥哥和妹妹要怎么办?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回去。 经历过很多次生死之战的男人听她用最平和的话语说出最惊心动魄的经历的时候,也都吓得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他双手扣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里都多了一丝哽咽。 “上天垂怜,让我们没有错过,沐晴,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了你,我会是多么的孤独和难过。” 她也是心有余悸,甚至都不敢再去想掳走的经历,反手握住男人的手臂,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地说道,“没事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所有的使臣也都离开了,以后应该没有谁能伤害到我了。萧霖烨,你不用为我担惊受怕了。” 她脑海里又闪过了一个念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变得紧张和颤抖了起来,“对了,你在霍书敬面前用了那么厉害的武器,那些火药,万一他将秘密泄露到皇上的面前,你怎么办?” 火药在梁国之前是没有的,只有鞭炮,这下霍书敬知道了萧霖烨手里有厉害的兵器,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呢。 “没关系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然等万长老和古长老再次布下那种厉害的阵法,将我们所有人都困在那里,那时候等待我们的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我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许沐晴当然知道在那种紧要的关头,将火药扔出去弄死会邪术的万长老和古长老是最好的选择,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担心他会被皇上得知了秘密,然后先下手为强的赶尽杀绝。 萧霖烨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好了,你别操那么多心了,我能有什么事情,别忘了我是病弱太子,宫里的御医和那些神医都给我宣判了只有死路一条,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娘子,我连夜追赶你,马不停蹄地跑着,真的觉得很累了,你能不能心疼我,让我睡一会,我真的觉得好累。” 他搂着她的腰,直接跟她在床上躺了下来,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贪婪地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抱着你,我的心里才感觉到一阵阵充实。”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心爱爱的是霍书敬,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心里的醋坛子也直接被掀翻了,那一刻我真的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沐晴,我什么都不害怕,就算是死亡,我也一点都不害怕,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不爱我了,跟别的男人走了,留下我孑然一身。” 她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内疚感,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啊,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让你没有安全感的。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别的选择。” “但凡我流露出任何的异样来,霍书敬和万长老他们就会将我给困住,绝对不会让我靠近你半分,那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要永远分开,那更是我没有办法承受的后果。” 萧霖烨心里的刺终于被她拔了出来,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啄吻了一下,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过去的那些事情就别再说了,不是累了吗,好好休息一会,等城门开了我们就进城去。” 男人轻轻地应了一声,没过一会,均匀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很明显就是睡着了。 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追赶她肯定也耗费了很多的力气,内心升起了强烈的感动,她在心里轻轻地说道,“萧霖烨,只要你不辜负我,我绝不背叛我们的爱情,也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直到老去。” 自然这些话萧霖烨肯定是听不到的。 她躺在柔软又舒服的大床上,哪怕依然没有睡意,却也没有像之前那么慌乱和害怕了。 至少她心里明白,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孤身作战,她是有萧霖烨陪着她,哪怕她四面皆敌,哪怕她举步维艰,这个男人都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曾放弃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一站在门外面,小心翼翼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时辰快到了,要起来回京了。” 前一刻还睡得很安静的男人立刻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下床换好鞋子,将头发梳理整齐,这一切做完以后,他对还坐在床上发愣的许沐晴笑了一下,温柔又宠溺地开口了。 “你不是说想要快点见到你爹吗?那就快点吧,我们现在要进城去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能看到你爹了,开开不开心。” 她立刻像受了刺激一样,飞快地跳下来,简单地洗漱,头发绑了个马尾,连早饭都不愿意吃了,直接跟着萧霖烨离开了别院,坐着马车回了京城。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天还没彻底地亮,他们已经顺利地进了城,直奔威远将军府。 再次看到许奕融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都飚了出来,“爹,你昨天究竟在哪里啊,我都以为你被吞噬在茫茫火海里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许奕融的嗓子被烟尘呛到了,轻微的受损,只是对着她笑了笑,并不说话。 “沐晴,你想办法把你爹的嗓子治好,不能说话那肯定是不行的,你爹是个将军,是需要发号施令的,不能失去声音。” 杨瑶光看到大女儿回来,像是溺水的人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直接哭了起来。 “你昨天去哪里了,你哥说你进山采药了,你找到治疗你爹嗓子的草药了吗?” 她有些心虚,只能含糊地说道,“我找到草药了,娘,我先给爹看看嗓子,等到他好了以后,其他的事情再说。” 幸好她爹没有被烧死在那茫茫火海里,不然她真的不敢想象,这件事情对于威远将军府来说,究竟是怎样沉重的打击。 “爹,你张开嘴巴让我看看,嗓子受伤得严重到怎样的程度。”她强忍着担忧和泪意,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许奕融张开了嘴,她站在光线明亮处,看到严重受损的嗓子时,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疼,“被滚烫的烟尘呛到了,受的伤挺严重,不过爹你放心,不管多难,我都会让你尽快恢复,不会让你说不出话来的。” 也幸好她爹用湿润的布料捂住了口鼻,才没有伤到无法挽回的程度。 许奕融听到她的话,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对着她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来。 “我一会就回去配解药,慢慢地调养爹你的嗓子,尽快让你的嗓子好起来,绝对不会让这次的纵火对爹的仕途造成影响。” 杨瑶光情绪激动得心口一起一伏的,她喜极而泣,“太好了,夫君,你听到女儿说了没,你是不会变成哑巴,也绝对不会说不出话来的,这点你就放心吧。” 许奕融眸光深处却还有着隐隐的担忧,这次军营着火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却没有人提前发现,他不敢想象,皇上会不会怪罪于他,那些政敌又会不会落井下石。 护送着许沐晴回来的萧霖烨自然能够猜得出许奕融究竟在想着什么,他对着心爱的姑娘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刻心领神会。 “娘,沐嫣,我们先出去吧,太子殿下和将军还有别的很重要的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 杨瑶光虽然还是不放心她的夫君,但是碍于许奕融在这里,她也只好恋恋不舍地带着两个女儿出去了。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带上,萧霖烨搬了张椅子坐在许奕融的床前,满脸正色地说道,“将军不必担心,军营纵火案孤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清楚的。” “至于父皇那边若是怪罪,孤也会替将军周旋,绝不会让将军就此获罪,更不会让将军前半生的戎马生涯断送在这次的纵火案里。” 眼前的男人可是他未来的老丈人,他想要娶到沐晴,必须要得到许奕融的点头允许,不然会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不开心,他也不会过得很幸福。 许奕融不解,疑惑,甚至带着怀疑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双手比划着。 萧霖烨想了想,将旁边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拿了过来,亲自替许奕融磨了墨,将纸笔推到了床头上的案几上,“将军,你有什么话可以写在纸上,只要能回答,我是绝对不会瞒着你的。” 许奕融也不含糊,拿起笔直接在洁白的纸上写下了一句话,“太子殿下,你为什么愿意帮助微臣?” 他脑海里隐隐闪过了一个想法,然而他又觉得那个念头太过荒谬,让他不敢往深处想去。 有些时候,越是逃避害怕的事情,就越是会纷至沓来。 只见面前这位清贵优雅又骄傲不可一世的太子唇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孤为什么这么做,想必将军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权势和地位对于孤来说,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孤想要的也会自己去争取,自然不存在为了争夺皇位而来取悦将军。那唯一的理由,将军应该知道是什么了吧?” 许奕融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难看了起来,眸子里涌过了惊涛骇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他握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喜欢沐晴,想要娶她做你的妻子是吗?”过了好一会儿,许奕融才将这个问题写在了纸上,心里却依然抱着万一的希望,萧霖烨只是觉得时日无多,所以想要替皇上护住一员大将。 然而,下一刻,萧霖烨的话让他仅存的那丝奢望彻底地破碎。 “没错,孤爱沐晴,她也爱孤,她这辈子非孤不嫁,孤同样非她不娶。” 这件事情他不想再瞒着许奕融,至少要在他的面前呈现出他的态度来,让许奕融知道,他对她爱若珍宝,这辈子他是能给她最大的幸福。 不过萧霖烨现在的身体的确是个问题,毕竟在京城众多的人眼里,他就是个短命鬼,随时都会撒手人寰,就连许奕融也不例外。 他得到萧霖烨肯定的回答以后,怒气蹭蹭地涌了上来,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将案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狠狠地一挥,连同整个案桌都被他掀翻了,随即虎虎生风的拳头朝着尊贵太子的脸上袭来。 萧霖烨反应很快地躲开了,用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认真地说道,“将军,你别动怒,你之前在火场里受了伤,还是好生休养比较好。” 许奕融指着太子的鼻子,周身有强烈的怒火散发了出来,额头上的青筋暴涨,气得心口一起一伏的,他想要骂人,想要打人,然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别生气,孤明白你的顾虑,无非是担心孤身体不好,你女儿嫁过去没几天就咽气了,留下你女儿孤苦伶仃地在世界上受苦。但是沐晴她会想办法延长孤的寿命的。孤也没说要现在要娶她,只是我们真心相爱,舍不得离开对方,你要棒打鸳鸯肯定不行。” “将军,难道你想让沐晴嫁给张明熙那样的混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孤向你保证,一定会把沐晴当成稀世珍宝一般地宠着爱着,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沐晴她不想嫁人,孤也不想娶妻,现在我们这样的状态真的很好,她不用受婚姻的束缚,无忧无虑地过着属于他的日子。” 萧霖烨没有敢把许沐晴已经治好了他的病,他不会几个月以后就死去,还会活得很好的事情告诉许奕融,除了坦白他和许沐晴之间的爱情,其他的事情他说起来简直是脸不红心不跳。 许奕融肺都快要气炸了,奈何他嗓子受损严重,哪怕有着再多的不满,这时候的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唯有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昭示着他的不满。 萧霖烨这混蛋真是说得比唱的好听,什么非他的女儿不娶,就这么不清不白,偷偷摸摸地持续着地下情,当真以为他脑子老糊涂了吗? 什么非卿不娶,非卿不嫁的,他还有个太子妃呢,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那时候他女儿怎么办? “将军,你别对孤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孤和沐晴之间的任何事情,都不存在欺骗和利用,我们是真心相待的。这也是孤愿意帮助你的原因。也请将军给孤一个机会,让孤能够证明自己。” 许奕融又怎么能把他的话听进去,这时候的他想要打死萧霖烨的心都有了,亏得他以为这个骄傲的太子只是身体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却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的女儿抱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该死。 萧霖烨光是看许奕融的表情就明白,这位将军肯定已经在心里将他狠狠地骂了一通了,不过他不在乎。 许奕融气得再次把纸笔捡起来,把案桌扶好,蘸了墨水,继续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笔迹雄浑有力,张牙舞爪,从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压抑不住的怒气。 “微臣不同意沐晴和太子殿下在一起,还请太子殿下别再纠缠她了。沐晴性子刚烈,她也不适合嫁进皇家,更不适合当太子的妻子。太子请自重,更何况你还有皇上亲自赐婚的未婚妻,沐晴不值得太子殿下的错爱。” 萧霖烨虽然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然而在许奕融那么强烈反对的时候,他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深邃的眸子里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将军,你弄错了一件事情,孤并没有纠缠沐晴,我们是两情相悦。她爱我,我也爱她,谁都离不开谁。对于沐晴,孤绝对不会放手,除非孤死。” “今天打扰了,许将军你好好养伤,改天的时候孤再来看你。至于父皇那边,将军不比担心。军营着火的内鬼,还有幕后主使之人,孤也会一并揪出来,绝不让将军手冤屈,还有受到伤害。” 萧霖烨说完,没有再待下去,离开了许奕融的病房。 没过多久,房间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声,他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神色平静地走了出来。 出了房门还没走几步,他心爱的,朝思暮想的姑娘就从旁边飞快地走了过来,满脸担忧地说道,“你跟我爹说了什么,我爹怎么那么失控,竟然对着你发了那么大的火。” 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像她想的那样吧。 萧霖烨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像是猜到了她究竟在想着什么,痛快地承认了,“没错,就是像你想的那样,我告诉了你爹,我们之间两情相悦的事情。你非我不嫁,我非你不娶。” 她只觉得宛若一个晴天霹雳,想死的心都有了,摇摇欲坠,“你真是害死我了,你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爹说这件事情呢。万一把我爹气死了怎么办?” 这个男人办起事情来简直是地动山摇啊,她真的想要给他跪下去了。 谁料,萧霖烨却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不然呢,我做那么多事情,你觉得你爹是傻子,就不会怀疑吗?我觉得早点说清楚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底,不然总是想着给你找夫家,我光在旁边着急吃干醋,却什么事情都帮不上。” 许沐晴气得直接在萧霖烨的腰间拧了一把,用了很大的力气,萧霖烨被她掐得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你谋杀亲夫啊,疼啊。” “我先不跟你说了,我爹哪里肯定快要疯了,我先去安抚他。殿下你先回去吧。” 果然是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尊贵太子,凡事都只按照他的想法来,丝毫不考虑她爹能不能承受得住,偏偏她怎么就爱上了这样的男人呢? 她对着萧霖烨说了几句话,就硬着头皮,提心吊胆地走进了她爹的房间。 随后,她就看到许奕融狠狠地瞪着她,眼珠子都快要喷出火来,直接将那两张写了字的纸往她的脸上扔过来。 许沐晴不敢刺激她爹,膝盖一弯,扑通一声直接就跪了下去,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认错,“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再怪我了,别生气啊,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再瞒着你了。你现在身体不好,别动怒,别把嗓子弄坏了,不值得。” 许奕融将门从里面关上,再次提起笔,蘸了墨水写字跟她提问,“你和太子殿下的事情是真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晴儿,你真的爱他吗?” 到了这时候,她也不想再隐瞒,满脸愧疚地说道,“是真的,爹,我真的很爱他,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这辈子我都不想跟他分开。” 她语气愧疚,然而那双眼睛里却有着坚定的,一往无前的勇气,还有着强烈的爱意,让许奕融气得不行,内心有强烈的苦涩和无奈涌上他的心头。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着,似乎在极力地隐忍着,才将即将要爆发的怒气给咽了下去。 行云流水,隐隐透着狂乱的字迹跃然纸上,“沐晴,太子殿下不是你的良人,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快点跟他了断。你们之间强行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你听爹一句劝。皇家的尔虞我诈,哪里有什么情意可言。就连父子都会反目成仇,更别说夫妻了。” 她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许奕融对她的关爱,就像是她的亲生父亲一样,给了她最好的父爱,也给了她最精致的生活。 只是,对于萧霖烨,她已经错过了一世,不想再错过这一世了,她还想再为她的爱情试一试。 “爹,你知道昨天我经历了什么吗?我被北狄国的人勾结内奸给掳走了,中途又被南越太子霍书敬给截胡,是太子殿下他带着人不顾性命安危地把我从南越国的人手里救了回来。” “还有上次,我被睿王的人掳到东南地区,也是他在万分危险的情况下把我救了回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和哥哥,真的没有哪个男人像太子殿下一样更爱我了。” 她跪在地上,仰着头,眼底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爹,对不起,我真的想要试一试,请你再给两个月的时间好不好?” 许奕融脸上有着明显的震撼,他没想到女儿昨天还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事情。 对于萧霖烨,他自然知道这个太子的品性不知道比张明熙和睿王高出多少倍,不管是从容貌,地位,才华,还是各种方面,他的确是配得上自己的女儿,甚至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这位太子殿下再好再合适,他身中剧毒,被顽疾所缠身,再加上有未婚妻,还是皇上御赐的,想要解除,想要甩掉也是根本都甩不掉的。 单凭身体不好,随时都能让他的女儿变成寡妇,再加上有了赐婚的太子妃,还要来纠缠他的女儿,这两条,萧霖烨就已经彻底地出局了。 许奕融看着女儿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圈,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继续在白纸上写字。 “晴儿,你听爹的话,太子殿下他是有妇之夫,你别傻傻地一头栽进去好不好,爹害怕你以后会受苦。你是爹娘千娇百宠地捧在掌心里养大的,爹娘想要你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而不是给人伏低做小,嫁人了却是去做妾,要伺候当家主母。” 那些清晰却又狂乱的字,昭示着许奕融对她的一片疼爱之心,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忍不住胡乱地用帕子擦干了眼泪。 “爹,我明白你的苦心了,你和娘都很疼爱我,想要我过得幸福无忧,我很清楚。这样,我会和太子殿下说清楚,分开一段时间让我们都冷静。他娶了刘诗桐,我就彻底地死了这条心,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来往了,这样行吗?” 许奕融看她隐忍着不舍和难过的样子,继续写道,“他的身体情况就注定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选择了做他的女人,没过多久就要守寡。晴儿,长痛不如短痛,越是再拖延下去,你就越是会痛苦。你听爹娘的话,我们都不会害你的。” 太子的身体,不管是宫里的御医,还是神医唐维卿,都给出了切确的答案,他活不过年底,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让沐晴守着那没有结果的期望,到最后却是痛苦一生呢。 许沐晴低下了头,在心里小声地说道,“爹,对不起啊,我现在没有办法对你坦白。萧霖烨他不会死,他也不会娶刘诗桐,最后他的妻子一定会是我。等萧霖策和萧冽的事情全部都解决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虽然痛苦隐忍着,红着眼睛说道,“那我听爹的,以后不跟太子殿下来往了,彻底地分开,你别再生气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她心里却有一个更强烈的声音响了起来,爹,对不起,原谅我欺骗你,只要萧霖烨一直爱着我,不会背叛我,这辈子我就认定了他,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分开。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将军府危难,皇室丑闻 萧霖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东宫,正准备好好地睡一觉的时候,皇上身边的太监赶过来了,扯着尖细的声音说道,“太子殿下,皇上请你去一趟御书房。” 李公公的态度如常,然而萧霖烨却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猜疑,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轻慢。 他稍微一想,大致就能猜到了皇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找他过去了,他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感到心虚和害怕,“等孤换件衣裳,这就跟李公公过去。” 没过多久,萧霖烨就来到了御书房,态度一如既往的尊重,“儿臣见过父皇。” 萧冽全身紧绷着,深邃的眼底覆盖上了冰冷的寒霜,看向萧霖烨的眼神是那么的锐利,充满了怀疑和失望。 他任由萧霖烨维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都没有让他平身。 然而,这个沉着稳重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儿子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委屈,不满和怨言,一直到萧冽自己觉得差不多了,才将即将要爆发的怒火给咽了下去。 “起来吧。” “谢父皇。”萧霖烨应了一声,平静地站着,也不慌乱也不着急,就好像站在清新雅致的庭院里欣赏着美景一般。 “太子,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将你叫到御书房来吗?”萧冽越是看这个儿子,就越是觉得喜欢,然而喜欢到了深处,又有极致的心痛感升起。 烨儿为什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明明这个儿子最优秀,心思也最纯正,能力最好,偏偏是他情敌的儿子,越是想到这一点,他心里越是有着说不出的心痛来。 “还请父皇言明,若是儿臣哪里做错了,该罚的就责罚。”萧霖烨看起来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皇上直接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脸色冷得吓人,“很好,那朕就不跟你在这里绕弯子了,南越太子派人传了信过来,说你用一种很厉害的兵器弄死了万长老和古长老,让他们死在了火海里,可有这回事?” “烨儿,你是不是偷偷地研制出了很厉害的武器,却一直瞒着朕,难道就连你也忍不了了,想要将朕从皇位上拉下来吗?” 幽寒锐利的目光瞪着萧霖烨,他心里下定了决心,如果萧霖烨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决定来,那他决不能容忍这个孽种再活这么长的时间了,绝对不允许。 “不是厉害的兵器,是儿臣将鞭炮里的那些粉末搜集了很多,包在一张干净的纸里面,再用火折子点燃,扔向了万长老和古长老。父皇你就想象十几串鞭炮同时燃放的结果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兵器,但是威力的确比弓箭和长剑厉害是肯定的了。” 萧霖烨早就想好了说辞,直接这样跟萧冽解释,就算他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儿臣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万长老和古长老那么厉害,南越国的太子和那些侍卫虎视眈眈,儿臣现在的身体每况日下,再跟南越太子硬碰硬,可能就撑不过半个月了。如果父皇因为这件事情责罚儿臣,那儿臣也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皇上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到最后才失望地发现,萧霖烨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有些懊恼地说道,“但是也不能将万长老和古长老直接弄死了啊,万一南越国跟我们要人怎么办?拜月教的祭司是个很恐怖的存在,会很多阴毒的术法,这一次你弄死了教里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祭司要是找上门来怎么办?” 萧霖烨却丝毫不恐惧的样子,“父皇,是南越国的人太过分了,他们想要掳走许沐晴回去,把她的心头血放出来炼制什么长生不老的药。要是许沐晴真的跟他们到了南越国,等待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万长老和古长老准备利用阴毒的阵法把我和许沐晴困住,硬生生地耗死。儿臣本来就时日无多,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许沐晴,她分明是个很健康的人,活蹦乱跳的,又是许将军最疼爱的大女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去死。” 他说着,声音里竟然染上了一抹凄凉,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儿臣没有多少天可以活了,不能尽孝父皇和母后。而许沐晴,是儿臣想要留下来给父皇和母后的一道很重要的保障。” “请父皇原谅儿臣说话难听,父皇责怪儿臣也好。然而不管怎么样,儿臣都要做好各种各样的打算,既然许沐晴的医术很好很厉害,甚至胜过苏慕景很多,她留在梁国,就有她存在的价值。父皇和母后都需要有医术很厉害的人坐镇,这样儿臣哪怕就是市,也能死得安心。” “至于南越国那些狼子野心,哪怕是拜月教祭司,我们占了道理的上风,等儿臣再想办法将鞭炮里面的那些粉末收集在一起,做出更厉害的炮火,到时候就算是南越国的人敢打进来,我们梁国也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不用害怕那个小国家。” 萧冽看他说得激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上的神情痛苦至极,像是有暗红色的鲜血在嘴角渗透出来了一些,又被他若无其事地咽了下去。 “朕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既然说清楚了这件事情,朕也就放心了。烨儿,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别再冒险了,身体最重要。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和你的母后究竟有多么痛苦和难过你不明白吗?” 皇上又换上了一副慈爱的面容,声音也多了一丝温度,“烨儿,那你回头将怎样制作出威力更大的炮火的事情详细过程写出来,朕有用。” “是,父皇。”萧霖烨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这次追南越国的人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萧霖烨却仍然没有离开,他想了想,迟疑地说道,“父皇,那军营起火的事情,查出来究竟谁是内鬼了吗?究竟是谁纵火,烧了那么多的粮草不说,兵器也严重受损。” 提到这个,萧冽的心情就变得很糟糕,“朕已经派了刑部的人去查了,揪出来幕后主使之人,朕决不轻饶。连朕的军营都敢烧,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越是想就越是气,“许奕融也是的,军营和粮仓被人偷偷地倒了油,有人潜伏进去点火了都不知道,之前的那些年他究竟是怎样屡建奇功的,真怀疑以前那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是不是他。难道是年纪大了,真的变老糊涂了吗?” 萧霖烨的眉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他无奈地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既然是有内奸,谁又能想得到,竟然有人那么大的胆子,直接在军营里就烧火了呢。许将军还是国之栋梁,不管是和北狄国的战斗,还是曾经和南越国的斗争,他都会大获全胜,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这次许将军被人引到了仓库里,竟然还能放倒了内奸,在熊熊的火海之中全身而退,实属不易。” 萧冽何尝不明白是这样的道理,不过他心里依然不痛快,“但是粮仓损失了那么多粮食,还有那些精心打造的兵器,又要花一大笔银子了。国库再充盈,也不能这样拿去浪费啊。” 萧霖烨心里立刻涌上来一个念头,“父皇,儿臣觉得许将军在这次的事情之中虽然是受害者,但是他也的确是失职了,才会酿成了大祸。不如让他拿出几万两银子出来,将这次的损失弥补回来。将功补过嘛,哪怕他曾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功臣,这次的事情有错就要负责任。” 皇上很是意外萧霖烨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补救办法,他深邃又威严的眸子里涌起了一缕笑意,“你不是有些爱慕许沐晴嘛,这样子让威远将军府掏出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出来,你不怕她生气?” 萧霖烨坦然又认真地说道,“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再说了,许将军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父皇给的吗?有错就罚,有功就赏,这是人之常情啊。” 萧冽挥了挥手,“这件事情朕自有决断。你追击南越国的人也很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父皇也请别为这些事情着急上火,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萧冽离开了以后,皇上盯着他修长玉立的背影,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烨儿,你真的像御医和皇叔祖父说的那样,病得无力回天了,现在的日子只是在苟延残喘了吗? 为什么朕的心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宛若在梦里的感觉呢? 李公公看到皇上桌子上的茶杯空了,再次给沏上了一壶色泽澄清鲜亮,香气四溢的茶水,他瓮声瓮气地说道,“皇上,天气干燥,请用茶。” “你怎么看太子,他还能活多久?” 萧冽捧着茶杯,眼睛里有着强烈的茫然和不确定,这段时间,他总是频繁地做恶梦,梦见早就死去的萧落满脸是血,披头散发地站在他的床前,要跟他索命。 “这个老奴还真的不好说,太子殿下看起来身体真的很虚弱,脚步虚浮,面色蜡黄,眸子里也是有着灰败的色彩,看起来的确是命不久矣的样子。然而老奴又觉得很奇怪,每次太子殿下都是吐血昏迷病得快要没了,他又能奇迹般地醒过来,哪怕是病怏怏的,但是他又一直顽强地活着。” 萧冽握紧茶杯的手紧了紧,“皇叔祖父说他活不过今年的冬天,朕倒是要看看,烨儿能不能撑得到那个时候。” 这段时间御医不时地有消息传了回来,说萧霖烨吐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只不过他好像从许沐晴那里拿了珍贵的药物吊着,硬生生地让他看不出异常来。 所有的御医,包络苏慕景和唐维卿都说了,萧霖烨的身体真的不行了。 皇上在得到御医们传回来的实时消息以后,紧绷的心总算是松懈了下来,他也不愿意再对一个将死之人动手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坐在皇位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不敢再多增添杀戮,尤其那个将死之人还是他最爱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子。 “派人盯着他,只要他没有异常的举动,就任由着他去。” “是,皇上。”李公公恭敬地答道。 然而晚上的时候,萧冽对萧霖烨怀有仁慈之心,不愿意将他置之于死地的消息还是传到了萧霖策的耳朵里。 萧霖策气得躲在书房里,狠狠地将萧冽给骂了一通,骂他偏心,骂他宁愿疼爱别人的儿子,也不愿意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机会。 “魏伯,你说现在怎么办?本王再也忍不下去了,父皇他凭什么那么偏心,同样是对皇位有着觊觎之心,为什么他愿意给萧霖烨机会,却将本王推上绝路,你说父皇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管家自然是安慰他了,“王爷,稍安勿躁,再忍十天半个月,等到事情成了以后,就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气了。现在一时的屈辱没关系,只要以后过得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萧霖策听了这番话,心里的怒火总算是消散了一些,“魏伯,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萧霖烨是先太子萧落的儿子这个消息传出去,让他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也让众大臣联名起来逼着父皇废掉萧霖烨的太子之位。” 他实在不甘心这些年萧霖烨一直以嫡子的身份压在他的头上,明明他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儿子,却厚颜无耻地占着太子之位。 “王爷,万万不可。皇上如今对王爷不待见到了极点,对王爷打压至极,若是再将萧霖烨不是皇上血脉的事情泄露出去,皇上势必会严查,到时候就连王爷对外传递消息的路都要全部堵死了。为了一时之气而耽误了大事不值得,再忍忍吧。“ “以前那些成大事的皇上哪个不是忍下常人不能忍的屈辱呢?等到王爷事情成了以后,不管是萧霖烨,还是其他的皇子,不都是要跪在王爷的面前,任由王爷拿捏着生死吗?” 面对最信任的管家的劝说,萧霖策依然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本王想到父皇对萧霖烨的偏袒,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明明本王才是父皇最能干的儿子,他宁愿培养别人的儿子,也不愿意选本王做储君,你让本王怎么能甘心。” 魏伯很是冷静,说出来的话也是一针见血吗,“因为萧霖烨的事情是皇家丑闻啊,爆出去这件事情,不仅皇上脸上无光,就连皇后也活不了,整个皇室也会跟着蒙羞。既然萧霖烨是将死之人,皇上也不会将过多的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萧霖策依然意难平,“难道就任由萧霖烨光鲜亮丽地活着,本王偏偏不愿意看他有着很好的名声,愿意看他光鲜亮丽地活着。他应该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若是王爷执意如此,也不是不能将萧霖烨从神坛上弄下来。等到皇上写下退位诏书的那一天,王爷可以当着众大臣的面拆穿萧霖烨身世的秘密,等到那时候,就算皇上想要保住萧霖烨,也绝对不可能。不单是他,就连备受皇上宠爱的皇后娘娘,也难逃身败名裂,不得好死的下场。” 魏伯追随了萧霖策很多年,自然很清楚怎样对症下药,直接就说道了萧霖策的心坎上去了。 “那本王就姑且再忍一段时间,等本王得到了皇位以后,萧霖烨,萧霖庆,萧霖昇他们都别想有好下场!谁跟本王抢皇位,本王就让他们去死,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尤其是许沐晴那个贱女人,本王一定要将她狠狠地折磨,让她生不如死,彻底地感受一下得罪本王究竟是怎样的下场。” 魏伯认真地说道,“王爷一定能够得偿所愿。清安道长说了,王爷在上一世就是命定的天子,那在这一世,也同样的。” 这个马屁拍得萧霖策的心里舒坦了很多,他脑海里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象登上皇位以后,究竟要怎样折磨跟他作对的那些人的下场。 “对了,南越国那边有消息传过来没有。噬心蛊还有那些其他的蛊虫,让他们尽快地送过来。霍书敬要是连这点小事情都做不好,那也没有必要再合作下去了。魏伯,你让人传消息去催一催,别太磨叽。等本王大婚的那一天,也就是起事的日子。” 魏伯立刻说道,“老奴这就派人将消息传出去,南越国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把蛊虫拿过来了。” 萧霖策心里憋屈着的怒气终于消散了一些,“传本王的命令下去,让所有的人都各自做好准备,随时听从本王的命令。” 管家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将军府里同样不平静,皇上让人一道圣旨传了下来,严厉地斥责了许奕融的失职,因为他没有尽职尽责地管理好属下,导致军营里出现了内奸,杀了粮仓和兵器的仓库,导致粮食和兵器被毁,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皇上念在许奕融曾经屡建奇功,多次击退了北狄和南越国的大军,特意给了他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让他用私人财产偿还这次火灾的损失,足足要上交八万两银子。 许沐晴在听清楚这道圣旨的内容以后,肉疼得几乎在滴血,八万两银子了,相当于是将整个将军府的库房给搬空了,以后将军府要节衣缩食地过日子了。 “微臣遵旨。” 许奕融嗓子受损,说不出话来,然而还是用口型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这四个字来,没有丝毫的怨言。 宣读圣旨的是陈公公,他将圣旨塞到许奕融的手里,带着点同情的语气说道,“后天就会有官员来取银子,还请许将军准备好。” 许知远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们将军府一定会准备好银子的,请公公转告皇上,许家不会让皇上失望。” 陈公公离开以后,沐嫣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郁闷,八万两银子啊,那相当于将整个将军府的积蓄拿去了八成,以后他们的日子要怎么办啊。 她直接扑到了杨瑶光的怀里,“娘,这件事情根本不是我爹的错啊,有内鬼这件事情,爹又不是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连属下那些人的心思都弄清楚了。我们家这下要变得很穷了,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呢。” 杨瑶光何尝不心痛,然而在女儿的面前,她哪里敢表露出来那么多,只能摸着小女儿的头,温柔又耐心地说道,“没关系的,娘还有些嫁妆,不会让沐嫣过苦日子的。银子没了可以慢慢挣,只要一家人都健康平安,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许沐晴在这道圣旨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将萧冽狠狠地骂了一通,这个昏聩的皇帝,第一件事情难道不是去查究竟是谁指使纵火的吗,她爹忠心耿耿,上阵杀敌,反而要上交一大笔银子将功赎罪,这是哪门子道理。 然而心里骂归骂,她也不敢说出皇上的半点不是,“嫣儿你别担心,姐姐之前帮人看病诊治,手里也攒下了一万多两银子。将军府绝对不会变穷的,只要有爹娘和哥哥姐姐在,我们全家还过着像以前一样水准的生活。” 沐嫣心里总算是没有那么害怕了,不过仍然迟疑地说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的日子不会受到影响?” 她对着妹妹露出了温柔又宠溺的笑容来,“当然不会了,你相信姐姐好不好?” “好了,我们先扶爹回去休息,晚饭过了,我也要给爹煎药了。等明天的时候,姐姐带你去买好吃的,买最新款的首饰和衣裳,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觉得怎么样?” 沐嫣摇了摇头,“不用了,家里花出去了那么多的银子,我看了都觉得心疼,这段时间我不买新衣裳,也不买首饰了,等我们家宽裕一些了再说吧。” 许沐晴又是欣慰又是感动,“那好,等这段时间姐姐多出去给那些达官贵人诊断,多挣些银子回来,就不会让家里这么穷了。” 许知远也在旁边说道,“嫣儿你放心,不管将军府怎么样困难,日子总是要过,也绝对不会少了你吃的穿的。” 他说着看向了许沐晴,忍不住催促道,“晴儿,我们扶着爹回去休息。” 一阵混乱和忙碌之后,将军府终于恢复了平静。 许沐晴将她爹扶回房间安顿下来以后,直接去了厨房煎药了。 没过多久,许知远脸色很是阴沉地走了进来,全身有冰冷的寒意迸射了出来,像是要去杀人一样。 她回过头来,就被哥哥眼底的嗜血和杀意吓了一跳,“哥你这是做什么?谁惹你了,怎么这副有着血海深仇的样子。” 许知远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等我揪出了害爹的幕后主使,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决不轻饶,简直太过份了。” 究竟是谁在背后害他爹,害整个威远将军府? “哥你别冲动,这件事情皇上肯定会派人去查的。这次军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皇上没有降罪给爹已经是万幸了,银子的事情慢慢挣。至于幕后主使之人,皇上会让人去查的,你就别去搅浑水了。我能去给那些达官贵人诊断,挣的银子绝对够我们花的,不会让生活境况受损的。” 她大概有几个可疑的人选,又不敢跟她哥哥说,憋在心里别提有多么难受了。 许知远明显不想跟她在这件事情上谈论更多,他探寻的目光落在这位花容月貌的妹妹身上,忽然说道,“你和太子殿下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发现你失踪了,那架势简直被逼疯了,你该不会是像我想的那样吧。” 许沐晴低垂着眼帘,继续往药炉里添加草药,“就是你想的那样。” 许知远被她的坦然震慑住了,心里涌过了惊涛骇浪,“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他是有未婚妻的男人啊,爹娘把你当成掌心里的宝贝千娇百宠的养大,不是让你去作贱自己的。你听哥的话,趁早斩断不该有的心思,别到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她心里却有着执着的坚定,“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太子点下要成亲,我自然不会拖泥带水地跟他纠缠。我现在只是单纯地觉得他很好,并没有想要长相厮守的心。” “那你还情不自禁地喜欢他,整个梁国好男儿不多吗,为什么非要是他呢?皇家是那么好进去的吗?你听爹娘的话,找个家世不错,品行不错的男人嫁了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折腾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许沐晴也不想跟她哥争吵,而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哥不也没有勉强吗?我不会毁掉自己的人生的,请哥放心好了。我没想着在太子殿下有赐婚的太子妃的情况下,还没脸没皮地嫁给他。等过段时间我就好了,淡了这份心思了,这杨总可以了吧。” 许知远看她不像敷衍的样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还差不多,你能认清楚自己的形势最好。” “哥,这次纵火案你就别管了,皇上和太子那边会有人去查的,我跟你保证,那个幕后主使之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可以吗?” 她认真地看向了许知远,带着点祈求地说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己会有分寸的。倒是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地待在家里,别让爹娘和嫣儿担心。你被北狄国人掳走的事情要是传出去,等待着你的将会是身败名裂的下场,难道你不明白吗?” 面对哥哥的指责,她也觉得很委屈,小声地争辩道,“不是我惹事,是北狄国和南越国那些人不肯放过我,非要说我是什么公主和圣女,我有什么办法。几次参加宴会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啊。” “哥,总之你听我一句,这次纵火的事情一定会还爹一个公道,你信我一次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许知远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妥协了,“我只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若是爹承受的冤屈还不能翻过来,我绝不善罢甘休。” “还有晴儿你,别总是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爱情,一副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样子,你找到好男人就嫁了。我觉得你师兄就不错,人家一直喜欢你,哪怕爹和定国公合不来,只要你过得幸福开心,爹和定国公之间还是有讲和的余地。” 她听到这番话,太阳穴就突突地跳了起来,实在不想讨论婚嫁的事情,她也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父亲和哥哥都那么不待见萧霖烨。 不过她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一副虚心听取意见的模样,“我会认真考虑的,哥,药马上煎好了,我要弄药给爹喝,你有事情先去忙吧。” 许知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爹和哥哥都不会害你的,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许沐晴等到哥哥走了以后,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在心里默默地诉苦道,有个太疼爱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也有烦恼不是。 她亲眼看了许奕融服下了药以后,才回了她的房间休息下来,一夜无梦。 第二天她刚起床,还没有吃早饭,就得到了萧霖烨传递给她的消息,让她中午的时候到云霄楼里面去,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等一个多时辰以后,她来到了萧霖烨的雅间里,那个清逸隽雅的男人,直接将一叠厚厚的银票放在了她的面前,低沉又不容置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八万两银票,你拿回家去,以前你在府里过着怎样的日子,以后还是要过一样的日子。” 许沐晴一张脸涨得通红,心里却甜蜜得冒泡,她当然知道萧霖烨给她这些银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她没有伸手向人要银子的习惯。 她心里甜蜜,却嗔怪地瞪了萧霖烨一眼,“我又不是你养的外室,这些银子我不要,你别把我当成那些贪图富贵的女人。” 萧霖烨却执着地说道,“女人用自己男人的银子天经地义,我就是想要宠着你,给你最想要的一切,永远也不用为银子发愁。”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萧霖策谋反 “殿下,我们将军府不缺银子,我也能通过自己的双手挣到银子,我真的不缺钱用,这些银票你还是收起来吧,留着用在更需要用到的地方。” 哪怕她被萧霖烨的行为感动到了,但是这笔银子她真的不能收,不然她成了怎样的女人了? 八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哪怕是她爹,也将近十年的俸禄,她又怎么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萧霖烨的这笔钱。 可是她不收这笔银子,面前的男人竟然还不高兴了,深邃又锐利的眸子盯着她,直接发问道,“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你爹娘反对我们在一起,认定你跟我在一起不会获得幸福,害怕你年纪轻轻就当寡妇,甚至害怕你会嫁给我做侧妃,断绝了我们的来往是不是?” “沐晴,你心里动摇了,站在了你爹娘那一边,决定要跟我两清是不是?” 萧霖烨的眸子染上了一丝血红,声音里也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紧张,他全身紧绷着,如临大敌,心里有着强烈的担心,好像害怕她随时都会说出和他结束,以后井水不犯河水那些混账的话来。 她被气得都笑了,“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一刀两断的。萧霖烨,你怎么比我还要患得患失,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没有自己判断力的人吗?” 男人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只要她没有不要他,剩下的事情都好办。 他最害怕的是她觉得家人更加重要,所以义无反顾地站在了亲人那一边,彻底地忘记了之前两人的甜蜜相处,那些柔情蜜意,快乐的日子,都被她忘记,犹如过眼云烟一般。 “那你为什么不肯用我给你的银票。你们将军府遭遇了这样的磨难,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啊。”他甚至带着些委屈地说道。 许沐晴真想翻了个白眼算了,她耐着性子的解释道,“这笔银子将军府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不至于将所有的家底都掏空了。你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来,不是想要皇上猜疑我爹嘛。再说了,以后你需要用到银子的地方还很多呢,你都给我了,那你以后要怎么办?” 萧霖烨听了她的话,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不过想到他今天找她来这里的目的,他心里又不停地打鼓。 “沐晴,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跟你坦白。让你爹赔偿这次纵火事件的损失,是我跟皇上提出来的。之前有探子传回消息,说皇上动了降你爹职位的念头,好几次都已经写了诏书了,后面又扔到烛火上烧了起来。这一次,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直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可纵火案也不是我爹造成的啊,明眼人都知道我爹是被人陷害了。” “皇家不是向来就这么残酷嘛,再加上有多少人盯着你爹那个一品大将军的职位,这次逮到了机会,当然不停地弹劾,试图将你爹拉下来啊。幸亏你爹作战的能力所向披靡,让皇上很是器重,他才犹豫了那么久没舍得下决心。” 许沐晴真的气得要死,她甚至不知道应该恨皇上,还是应该恨幕后主使之人。 “所以这八万两银子,是我应该给你的,你收下,等到将军府有需要的时候,再动用这笔银子。我愧对将军,也愧对你,在这种情况下我都没能护着你。”萧霖烨充满愧疚地说道。 她心情不怎么愉快,“殿下,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我不会怪你的。银票我也不收了,留着那么多的银票在家里,反而是个祸害。” 萧霖烨看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收,想来想去也不勉强她了,“那这笔银子我先替你保管,等到干掉了萧霖策以后,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以后,我再把这笔银子归还给许将军,” 他停顿了一下,眸子里染上了一丝笑意,“或者是当做是我给你的聘礼。” 她的脸一热,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聘礼的事情还早呢,你还是想办法先解除了和刘诗桐的婚约以后再说吧。我爹和我哥都嫌弃你是有妇之夫,身体还病怏怏的,担心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 但凡是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也着实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看起来将死之人。 萧霖烨心又被扎了两刀,他摸着鼻子小声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内情,如果知道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他每天服用毒药,要骗过那些御医,甚至要骗过神医他容易嘛? 喝那些哭得五脏六腑都要翻出来的毒药,近乎是慢性自杀,要不是及时地服用解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调养身体,恐怕真的早就遭殃了。 “等解除了婚约,我会和你爹,你的哥哥解释好这件事情的。对了,幕后主使纵火案的人查出来了,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排除掉了不相干的人以后,结果已经浮出了水面。” 许沐晴全身的警惕立刻冒出来了,压抑着全身的怒气问道,“究竟是谁?” “张丞相。践行宴上,我曾经见过霍书敬和张明熙之间有着暗暗的沟通,在那之前,南越太子也曾经找张明熙游山玩水,说了那些勾结的事情。” 萧霖烨将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更重要的是,被你爹杀死的那几个内鬼,我让人去查了一下他们,都是张立磊不起眼的那些门生的远房亲戚。” 许沐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没想到竟然是他,张家的人真是卑鄙无耻,没有一个好东西!亏得我爹还和他是多年的好朋友,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在我爹的背后捅刀子,简直太不要脸了。” “需要我出手教训张丞相吗?让他来个意外,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面对萧霖烨体贴的询问,她直接摇了摇头,“那样也太便宜他了,直接死了那不就解脱了吗?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让皇上震怒,直接革去他的职位,让他从云端跌入地狱里。” 凭什么张立磊这样害她的父亲,就算曾经她和张明熙因为婚约的事情闹得很僵,她也没有迁怒到张立磊的头上去,她恨的是张明熙和张夫人,还有将她妹妹折磨致死的禽兽人渣张明涛。 她一直奉行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哪怕她再恨张家的人,这一世她的确对张家的人算计过不少,但那也是张明熙和张明涛算计她和沐嫣在先,她不过是将计就计的反击而已。 “你打算怎么办?凭着你自己的能力,你就想推翻张丞相,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张明熙和你解除婚约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再怎么说他也做了几十年的丞相,门生遍布全国,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扳倒他绝非易事。” 萧霖烨不放心地看着心上人说道。 “我想知道秋闱考试在什么时候,应该快了吧。”许沐晴想着前世发生的一些事情,很快就有了主意。 张立磊除了偷偷开采金矿还有别的事情以外,她自然还掌握着不少罪证,不过那些罪证不足以掀起惊涛骇浪,她没有办法让舆论蔓延开来,不足以激起民愤,所以只好想别的办法了。 “你想要在秋闱考试上动手脚?不过秋闱考试是在一个月以后了,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你爹那里承受的委屈,你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许沐晴的确是对张立磊和张明熙恨之入骨,然而为了能够彻底地将张家的人连根拔起,还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她就算恨得吐出心头的几口老血,也要硬生生地忍下去。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子里血海深仇般的恨意已经被她驱散得无影无踪。 “再难也要忍,这笔账我记下来了,不过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张立磊和张明熙他们绝对别想有好下场。” 萧霖烨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斗志,就像是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他心里更是涌起了强烈的爱恋,“那是,我看上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没有过人之处。她肯定是坚强的,绝不言败的那种人。不管生活有多么艰难,也不管陷入怎样绝望的境地,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沐晴,既然你把张立磊和张明熙陷害你爹的这笔账暂且记下了,那接下来就让我们共同对付霍书敬和萧霖策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再过三五天,霍书敬回到南越国以后,就会开始和萧霖策勾结,皇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时间不久了。你害怕吗?” 她摇了摇头,“我等待萧霖策发动袭击也已经很久了,怎么可能害怕?上一世他成功地除掉了所有对他产生威胁的皇子,又给皇上服下了剧毒弄死了皇上,这一世有殿下你拦着,他的美梦一定会破碎掉。” 萧霖烨看她自信满满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他爱她的原因,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会被打败,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你猜萧霖策会选在什么时候动手?他和霍书敬都是那种狡猾的,老谋深算的人,肯定会出其不意,让谁都想不到的。” 她冷笑一声,“对于萧霖策那样的人,肯定要选择在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日子,在皇上最不设防备的日子。如果不是大婚当天晚上,那肯定就是第二天进宫谢恩的日子,那是他最好的机会,因为那时候他最能靠近皇上,靠近众大臣。”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替方雯容默默地掬了一把同情泪,这个女人被赐婚给萧霖策,真的会是她的开始。 还没嫁人呢,萧霖策就被终身圈禁,被皇上彻底地厌恶。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那个野心勃勃,跟太后里应外合的萧霖策谋反篡位成功了,依着那个心胸狭窄,瑕疵必报的男人的性格,也必定不会善待她。 方雯容也是那种骄傲清高,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姑娘,之前因为季莹月的事情,她逼着萧霖策好几次,萧霖策心里肯定早就恨上了她。 再加上她曾经有掉进茅坑里的不光彩的历史,萧霖策又是个洁癖很重的男人,不嫌弃她才怪,肯定会把她看轻到了尘埃里,就像是茅厕里的蛆一样。 萧霖烨其实也跟许沐晴有着一样的想法,不过他不能确定那位狼子野心的堂弟究竟会选择哪一天。 “沐晴你觉得他造反会选择大婚的那一天,还是第二天进宫谢恩的那一天呢?用女人敏锐的直觉猜一猜吧。” 她低垂着眼帘沉思了一下,“成亲喝喜酒的那一天,皇上肯定会很有戒备,毕竟萧霖策在皇上那里没有丝毫信用可言。不过,我觉得萧霖策是个很狡猾的男人,更加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我猜他会在大婚的那一天,洞房花烛夜的后半夜。” “为什么是洞房花烛的后半夜?”萧霖烨很是意外地问道。 她蹙着眉小声地说道,“我也说不准究竟是为什么,就是心里的一种感觉而已。可能是后半夜的时候是人最困,也是最松懈的时候,再加上前半夜皇上的人盯了很久了,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了,所以就觉得后半夜也没有问题。” 正常人谁会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谋反啊。 萧霖烨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总之在萧霖策成亲前后三天,一定要盯着他,有任何异动的时候,随时做出相应的调整来,确保万无一失。”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逞能地跑在前面被当成人肉靶子,你的性命真的很重要。” 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强烈的担忧,明知道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好的,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担忧害怕,怕他被利箭刺穿,被刀砍伤。越是在乎,就越是害怕。 别人的性命对她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残忍无情也好,反正在她的心里,那些将士的性命真的没有萧霖烨的性命重要和值钱。 萧霖烨灼灼地看着她,眸子里涌过了强烈的爱恋,他心里感动至极,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沐晴,谢谢你一直愿意站在我的身边,谢谢你不嫌弃我是个见不得光的野种,在我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时候,你把我给拉了回来。如果不是你,恐怕现在的我已经死了。” 她低垂着眼帘,声音很轻地说道,“你别说这样的话,你的确比所有人都适合做梁国的皇帝。再说皇位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你的,我不过是顺应时势而已。” “是我当时太自私,利用你也是夹杂了别的目的,我想要利用你把萧霖策拉下来,粉碎他的美梦。” 她当初对他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当时想的不过是复仇,要将她恨之入骨的渣男贱女推入万丈深渊,让他们尝一尝被人算计,被从背后捅刀子的滋味。 “最初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现在心里有我,你爱的是我就足够了。沐晴,这一世我那么早就遇见你,有你的陪伴我很知足,也很幸福。” 她有些别扭不好意思地将手从萧霖烨的掌心里挣脱出来,“殿下,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张立磊和张明熙那边,我会亲手处理的,他们别想有好下场。睿王那边差不多了,你去做好准备吧。” 萧霖烨抱住了她纤细的,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我真想让这些事情早点结束,早日能够完全地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再也不用跟你分开。” 相处的时间越是长,他对她的爱就越加深刻,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她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让她再离开自己的身边。 许沐晴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哪怕只有短暂的片刻相处,她也觉得一切都值得了,“殿下,没关系的,两情若是长久,就不在乎这短暂的相处。等到扫清楚所有的障碍以后,那时候再来互诉衷肠也不迟。” 她狠狠心推开了萧霖烨,“我爹那里还需要我的照顾,那我先回去了。” 萧霖烨不舍又带着点愧疚地对她说道,“沐晴,我现在不能送你回去,不能光明正大地陪在你的身边。” 她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我自己有腿,还有丫鬟跟着,回去又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放心地去忙你的事情就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我看着你离开,路上小心。” 深邃又专情的男人站在窗前,看着心爱的姑娘的马车从宽敞的青石板路上经过,眸子里有着深沉的爱恋。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再等我一段时间,等彻底解决了萧霖策和萧冽的事情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等到了那时候,我一定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让整个京城的贵族都羡慕你。 一连好几天的时间里,包络丞相张立磊,还有很多对许奕融看不顺眼的文官,还有不少盼望着许奕融倒下,好让他们上位的武将,都蠢蠢欲动,雪花般的奏折堆在皇上的案桌上有一尺多高。 皇上萧冽看着那些不客气的弹劾的字词,气得直接将奏折扔到了一旁去。 “这帮别有用心的混蛋,别的本事没有,却总是盯着别人的错处,想要将别人拉下马来。数落别人的文字沸沸扬扬的,比起他们科举考试的时候都要有才,真够厉害的。难道他们以为真的能够用一支笔就能让北狄国那些勇猛的骑兵给吓退吗?” 真的快要气死了,有本事他们去打仗啊,又没有本事打仗,还想要将最能打仗的战神置之于死地,他们是想做什么? “皇上息怒,那些官员不能深刻地领略到许将军的重要性,没有皇上的深谋远略,只会被许将军得到皇上的重用,赏赐和地位应有尽有的利益给迷住了双眼。” 萧冽冷声说道,“明天朕就让他们尝一尝朕的厉害。” 翌日上朝的时候,张立磊率领众大臣齐刷刷地出列,给皇上施加压力,让皇上严惩许奕融。 “皇上,许将军在京城都不能管好属下,严重失职,导致粮仓和兵器受损,他不能明察秋毫,犯了那么大的错误。若是在战场上,他的军队里有内奸,那相当于是将梁国数十万将士的人头送到敌国的手里啊。” 说话的是将许奕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雷大人,他是张立磊忠心的属下,二十几岁的儿子也早就在战场上立了功,是年轻有为的骁骑将军,正二品。 他得到张立磊的暗示,再加上自己的私心,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狼一样,迫切地想要将许奕融给拉下来,让他的儿子再立一些军功,让皇上刮目相看,被册封为一等大将军。 萧冽却不是那种脑子不清醒的,大臣们煽风点火就会被牵着鼻子走的那种人,他满脸威严,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落在了众大臣身上。 “还有谁要弹劾许将军,觉得要狠狠地将他重罚的,全部出列!” 那些已经表明了态度的大臣哪怕隐隐地感觉到了皇上周身散发出来的怒火,然而因为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心里哪怕是打鼓,还是硬着头皮地站了出来。 皇上也不跟他们多费口舌,直接说道,“你们说许将军严重失职,不配再统领三十万大军也不无道理。” “这样,既然你们弹劾了许将军,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去校场训练,每天绑着十斤的沙袋再小腿上跑三十里,再每天练习射箭一个时辰,舞枪弄棒两个时辰,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谁能够达到许将军的水准,谁就脱颖而出。” 他讥诮又嘲讽的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脱颖而出者,朕会亲自抽考军事知识和作战方略,应对各种紧急情况的能力。谁能达到许将军的高度,哪怕再稍微逊色一些,朕也会封他为镇国大将军,官居一品,还重重有赏。” 这番话说出来,不少弹劾的大臣都面露难色,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萧冽已经不愿意给他们机会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朕心意已决,不会再更改。对了,训练归训练,你们的本职工作也别错过了,还有上早朝的时候,不然休怪朕翻脸无情。” “皇上——” 之前气势汹汹,卯足了劲想要将许奕融给拉下来的众大臣一下子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皇上。” 皇上不容置疑,寒冷又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朕一言九鼎,既然你们都觉得许将军有错,要撤职,朕就给你们这个机会,能者居上,不限文官还是武官。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等会下朝以后,你们全部都去校场,谁不去,朕重重地惩罚。” 那么好用又忠心耿耿的将军,是他稳坐在皇位上最重要的保障,张立磊和这些大臣非要将梁国的军魂给抽走,那就不要怪他翻脸无情。 退朝以后,张立磊和那些想要趁机责罚许奕融的大臣,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怀着愤懑又痛苦的心情去训练去了。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天时间下来,养尊处优,想要浑水摸鱼的大臣们腰和腿都要断了,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 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吗,为什么要为了看不见的那点小利益而得罪了皇上。 不过哪怕他们就算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萧冽也不会再给他们机会,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以张丞相为首的那些大臣都很痛苦地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许沐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活该!” 她爹被人陷害失职,皇上又不是不知情,更重要的是,她爹绝对是萧冽手里那把最锋利的剑,指向哪里就砍向哪里,还那么好控制,萧冽又怎么舍得斩断自己的羽翼。 时间总是如水流逝,转眼好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霍书敬早就回到了南越国里,却以失去了万长老和古长老为代价,他心里又怨又恨,心痛至极。 原以为许沐晴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带回到南越国,带回到拜月教里就能够开始炼制长生不老药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萧霖烨来,害得他折损了两员大将。 蚀骨的恨意在心里燃烧着,霍书敬气得五脏六腑都快要吐血了,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直接用锋利的匕首割断了食指上的鲜血,对天发誓,“孤对天发誓,不管耗费怎样的代价,都要将萧霖烨给挫骨扬灰,将许沐晴给带回南越国,将她的心脏挖出来,以雪当日之耻!” 收拾好了糟糕透顶的情绪以后,他带着信任的心腹爱将云森和云磊,直接去了拜月教,跪在了拜月教祭司的面前。 “还请祭司将噬心蛊和五毒蛊赐给孤,数量越多越好,孤势必要将整个梁国夷为平地,让拜月教的势力渗透梁国所有的国土,将梁国的那些子民狠狠地践踏,成为南越国的奴隶,一辈子替南越国拜月教的祭司,替南越国的皇室当牛做马。” 穿着一身白衣,头发雪白如雪,眼神却清透得像是最深的湖水,明明能穿透一切,看清楚过去未来,却又让人完全看不穿的,神仙一样的祭司坐在椅子上,平静没有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殿下一定能够达成所愿,满载而归。噬心蛊,五毒蛊,血蛊,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蛊虫,殿下都能尽情挑选,我在这里预祝殿下早日实现远大的抱负。” 霍书敬还有一件事情巨怎么都想不透,在拜月教祭司面前,他直接将心里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祭司大人,孤在梁国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姑娘,万长老和古长老说她是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绝佳药鼎。更是让孤觉得意外的是,她竟然能够操控拜月教的五毒虫,对于万长老和古长老的摄魂术和催眠术,她也能不受控制。孤觉得她是拜月教的圣女,但是拜月教不是从来没有能活着离开教内的圣女吗?” 祭司听了霍书敬的话,脸色凝重了起来,“那位能操控五毒的姑娘多大了?有没有她的画像。” “好像是十六岁,很是年轻稚嫩,不过医术很厉害,几乎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画像没有现成的,不如让孤将她的容貌给画出来,好让祭司大人过目。” 霍书敬动作很快,动作娴熟又迅速地将许沐晴的容貌画了出来,当拜月教的祭司看清楚那副画的时候,眼底有着震惊的光芒。 那赫然是和法师叛逃出去的圣女湘宜的容貌,她当年摔下深渊却没有死,还偷偷地将女儿生下来了。 祭司没想到还有圣女活着离开,“她是叛逃的圣女湘宜的女儿,殿下,你去梁国的时候想办法将她带回来。圣女的血脉不容玷污,她这辈子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拜月教里,替拜月教做贡献。” 霍书敬同样是震惊不已,“孤绝不辜负祭司大人的嘱托。” “去拿蛊虫,然后让南越国的术士去梁国吧,也是时候给梁国沉重的一击了,替万长老和古长老报仇。” 霍书敬在拜月教另一位深受重用的长老的带领下,拿到了那些有着阴邪又诡异的蛊虫,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让人失去所有的理智,被这些不起眼的虫子控制。 “殿下要亲自去拜月教吗?如果去,就将这张面具给戴上,好在梁国能够畅通无阻地行走。” 祭司扔了一张薄薄的面具给他,让他能够遮掩住本来的面目。 霍书敬低垂着头,恭敬地说道,“多谢祭司大人。” “去吧,尽快将湘宜的女儿带回来,如果她能是处子之身就更好了,不是也没关系,总之务必要将她给带回来。” 祭司平静却又带着凉意的话有着穿透人心的神奇的威慑力,哪怕霍书敬贵为南越国的太子,也情不自禁地臣服。 于是,霍书敬带着南越国给的那些蛊虫,再一次踏上了去梁国的路程。 这一次,他和随从,术士那些都是乔装打扮成通行在两国边境的商人,拿着特有的通行文书,顺利地进过了梁国的地界。 随后,南越国的这行人快马加鞭地赶路,原本十天的路程,他们硬是只用了六天的时间就赶到了梁国的京城,以最快的速度秘密的联系上了睿王萧霖策。 一座不起眼的院子里,易容过,几乎看不出来是尊贵的睿王的萧霖策再次和南越太子霍书敬见面了,此时距离他大婚的时间只有两天了。 萧冽那天在盛怒之下说要将萧霖策贬为庶人,终身圈禁,后来在方尚书带着女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哀求以后,终于收回了成命,并没有剥夺萧霖策亲王的称号和俸禄。 而方雯容对萧霖策情根深种,她认定了萧霖策,哪怕他不受皇上的宠爱了,她依然不后悔,选择义无反顾地嫁给他。 “本王还以为霍太子之前谈好的合作取消了呢,等了你那么久,也没能等到本王想要的噬心蛊,本王都快要放弃了。” 他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些能够控制人的蛊虫,将萧冽从皇位上拉下来可就容易得多了,不然哪怕是弑君篡位,他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成。 霍书敬很冷静,就像是运筹帷幄的高手,他淡淡地说道,“孤既然答应跟你合作,断然不会出尔反尔。毕竟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和敌人。你想要萧霖烨的性命,想要皇位,孤想要富饶的城池和许沐晴这个人。” “不过既然是合作,睿王殿下怎么能保证言而有信。这些蛊虫孤可以给你,南越国的术士也能够任由睿王差遣,但是睿王也应该向孤表达一下你的诚意吧。” 萧霖策的心沉了下去,面色变得严峻了起来,他看向霍书敬问道,“你想让本王怎样表达诚意。既然答应了你,本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霍书敬拿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瓷瓶,放在了萧霖策的面前,“里面有一颗剧毒的药,不会要了王爷的性命,更不会对王爷的生活造成影响,每年春天会毒发一次。毒发的时候,全身都很痛苦,会让你五脏六腑都疼,是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足足疼一个时辰。” “等到春天的时候,王爷想必已经顺利地登上皇位了,答应给南越国的那几座城池应该也到手了。等孤拿到了城池,自然会给睿王解药,你敢跟孤表达你的诚意吗?” 萧霖策紧张得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他心里很气,很想将桌子上的毒药扔到地上狠狠地砸碎。 然而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敢,毕竟他被逼到了绝路,再不造反,等待着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他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他捏紧了血红色的瓶子,锐利的目光几乎要看到霍书敬灵魂的最深处,“你确定这是毒药,而不是南越国秘制的蛊虫?霍太子,既然要合作,不管是条件,又或者是谈判的细节,本王都希望双方坦诚,而不能有丝毫的隐瞒。” 霍书敬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当然是毒药,蛊虫很珍贵的,何必用在合作者的身上呢。现在距离春天还有半年的时间,等到那时候,你也早就坐稳了皇位。到那个时候也根本不怕毒发了,因为解药早就到手了。” 萧霖策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最终还是对权力和皇位的渴望占了上风,狠狠心,将毒药倒了出来扔进了嘴里,最后拿起茶水直接灌进了肚子里。 “这样能表达本王的诚意了没?这些蛊虫能够给本王了吧?” 霍书敬流露出满意和赞赏的神情来,忍不住对着他颔首,直接将两个木匣子推到了萧霖策的面前。 “金黄色的药丸里包裹着的是噬心蛊,浅褐色的是五毒蛊,红色的是血蛊。孤在这里预祝睿王殿下早日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萧霖策拿过那些蛊虫,认真仔细地数了起来,一共加起来足足有一百只,足够他用来对付那些举足轻重的大臣,还有那个一心想要将他置之于死地的皇上了。 “多谢,事成之后,本王势必会兑现诺言,还请南越太子放心。” “南越国的术士到时候会混在王爷你的军队里,重要的时刻发挥作用,到时候斩杀不会臣服于王爷的那些劲敌。” 霍书敬是真心实意地想让萧霖策登上皇位的,毕竟后者的能力比起萧冽来,差得太远了。 萧霖策越是无能,南越国的大军将梁国踏平就越是容易。 “这些蛊虫只需要放在酒水里,就会变得无色无味,蛊虫很小,不会轻易被发现的。孤在这里预祝睿王成亲抱得美人归,又君临天下,双喜临门。” 萧霖策眼前浮现出方雯容那张清冷骄傲的脸来,胃里忍不住泛起了阵阵的恶心,如果不是形势所逼,他才不愿意娶方雯容那种肮脏的,混很散发着恶臭味的女人。 “多谢。” 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如果他能够成功夺得皇位,方雯容也绝对不配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等他坐稳了第一件事情就是休妻,再重新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让他看着喜欢的女人。 萧霖策拿到了想要的蛊虫,再次静悄悄地离开,从密道里回到了睿王府里。 王府里一片张灯结彩,喜庆的红色布置得到处都是,就连之前凝重的气氛都变得欢愉了许多。 萧霖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高兴,他只觉得厌恶,强忍着心底的不爽和怒气,他对最信任也是最倚重的管家说道,“管家,传令下去,让所有的势力各自做好准备。后天本王大婚的那天,半夜寅时,逼宫篡位!” 这辈子再也不要被萧冽狠狠地压着了,他的生死,所有的命运都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逼宫篡位,血雨腥风的夜晚 魏伯眼睛里涌动着兴奋的光芒,激动得都快要哭了,“老奴遵命,老奴这就去传达王爷的命令。后天晚上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霖策听到魏伯跪在他的面前,发自肺腑地喊出这些话的时候,也跟着热血沸腾了起来,他现在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斗志。 “等后天以后再喊吧,不差这两天。记得让所有的将领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别走漏了风声。” 魏伯什么都顺着萧霖策的话来说,“是,主子。对了,淑妃和太后娘娘需要提前将她们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吗?那毕竟是主子的母妃和皇祖母,是您最重要的人。” 萧霖策犹豫了片刻,还是彻底地放弃了,“不用,后宫的动作太大会打草惊蛇。母妃和皇祖母那边,本王会交代下去,她们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的。”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需要太后去做,那就是腾出手来狠狠地收拾凤鸾宫里的那位,拆穿当年所有事情的真相,让那位狐媚的贱人尝一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不是艳压群芳,导致六宫粉黛无颜色吗。 那他不妨让皇祖母将当年萧落骤然离世的真相告诉她,顺便问问她,这二十几年来陪着她的杀夫仇人睡在一起的滋味怎么样,好不好玩,痛不痛快。 “老奴这就去传达主子的命令。这两天还请主子养好精神,后天的半夜才能够有精力应付一切。” 萧霖策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亲自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地灌进了肚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掉心底的熊熊怒火。 那么大的事情,哪怕他再热血沸腾,还是紧张得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告诉自己,“别害怕萧霖策,只要熬过了后天夜里,让所有效忠于萧冽的大臣被蛊虫所折磨,哪怕再厉害的大臣,哪怕是至高无上的萧冽,还不是任由他乖乖摆布。” 他酝酿了好久,心跳终于不那么快了,渐渐地恢复到稳定的状态。 将蛊虫收好以后,他直接去了佛堂,跪在了镀着金身的佛像面前。 他点燃了一炷香,放在了香炉里,郑重其事地磕头,随后双手合十,喃喃地说道,“求佛祖保佑我心想事成,尽量减少伤亡。这次谋事能成,本王一定会给佛祖重塑金身,每天都香火不断,并且在梁国再建十八所富丽堂皇的寺庙来供奉佛祖。” 做完了这一切,他再次离开,回到了卧室里,就连那红色的新郎服,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厌恶不顺眼了。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萧霖策成亲的日子了。 这一天,萧冽竟然破例解开了对睿王府的圈禁,让府里的重要的管事能够自由地出入王府,就连睿王萧霖策也能够亲自去方尚书家接新娘拜堂成亲。 而之前被软禁连宫门都出不了的太后和淑妃,也能够出宫来,观看睿王和方雯容拜堂行礼,喝两人的茶。 太后和淑妃瘦削了很多,周身尊贵又骄傲不可一世的气势在很长时间的软禁以后,直接被磨平了棱角,她们在看到穿着大红色新郎服的萧霖策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委屈和崩溃的情绪,分别抱着她们的儿子(孙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策儿,母妃终于盼到你娶妻了,真的替你感到开心,等拜堂成亲以后,一定要好好地跟你的王妃过日子,别再惹你父皇生气和失望了。” 淑妃眼泪哗哗地掉个不停,她心里明明是高兴的,然而有更多的委屈和不舍涌上她的心头。 她还以为这辈子会被皇上彻底地厌弃,被软禁在淑宁宫里,明明是活着的,却再也别想看到她的儿子。 萧霖策眼底也涌上了丝丝缕缕的雾气,这是最疼爱,也是在乎他的母妃,就因为稍微一点小错误,就被父皇软禁起来,相当于是打入了冷宫,萧冽何其狠心。 “母妃,你别哭,今天是儿臣大喜的日子,你应该笑才是。儿臣成家了,以后会跟着王妃一起好好地孝顺你的。” 越是说,淑妃就越是觉得委屈和难过,心里恨透了皇上的残忍无情,哪怕她犯了错误,那又不是天大的,不可挽回的错误,那个凉薄的皇帝竟然把她关起来,还不让她和儿子见面。 萧冽那种凉薄的,丧心病狂的混蛋,就应该不得好死。 凭什么黄娉婷那个残花败柳,早就被别的男人玷污过的女人能入了萧冽的眼,那个女人恃宠而骄,出的幺蛾子也不比她少好啊,为什么萧冽就能容忍那个狐媚子的小脾气,哪怕她甩脸子,哪怕她大呼小叫,萧冽依然能一遍又一遍地原谅她。 男人骨子里果然都是贱人,越是爱着他宠着他,他越是不屑一顾。 然而越是那些故作清高的,浑身带刺的女人,哪怕不管她是香的臭的,他都当成掌心里的宝贝一样宠着爱着,简直是贱骨头! 淑妃眼睛都肿了,她嘴唇嚅动着,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疼,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策儿,母妃现在不敢有任何奢侈的想法了,只要你和妻子过得幸福和美母妃就满足了,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不然母妃哪怕待在冷宫里都不得安宁。” 淑妃是个很自私的女人,但她对儿子的爱却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的。 萧霖策拉着她的手,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温和地对她说道,“母妃,儿臣以后会努力过得很好,别哭了,你应该笑,这是你儿子娶妻的日子,以后你会有很多的孙子孙女了。来先喝杯茶,等会儿臣和王妃拜堂还要拜你呢,日子总会过得好起来的。” 太后在淑妃和萧霖策说完了话以后,终于把他给拉了回来,激动得都哽咽了起来,“策儿就要成亲了,真的很好,这是皇祖母当年的嫁妆翡翠手镯,等拜了堂以后就送给你媳妇吧。” 萧霖策态度很诚恳,发自肺腑地说道,“孙儿感激这些年来皇祖母的悉心教导,是祖母培养孙儿成才的。” 他扶着太后坐下的时候,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在太后的手背上写下了寅时这两个字。 太后身体猛的一僵,心潮澎湃了起来,眼睛里涌动着激动的光芒,“策儿,什么时候去接新娘子,等到成婚以后就好好地过日子,好善待方家的丫头。你这个妻子祖母给你算过,是会旺夫的。” “孙儿谨遵祖母教诲,一定要好好地跟方雯容好好地过日子。祖母你先坐着喝茶,孙儿去看看接亲的队伍准备好了没,一会就出发了。” 萧霖策看起来还是挺开心的,哪怕被软禁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依然没有折损他谪仙一样的清贵气质。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地走到了皇上的面前,对着梁国至高无上的皇上跪了下去,情绪激动到哽咽了起来,“多谢父皇开恩,让儿臣见到皇祖母和母妃。” 萧冽看向这个儿子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朕只是不想让朝中的大臣和贵族们看笑话,你不用谢朕。” 若不是礼数需要,他才不会让太后和淑妃来睿王府呢,这个儿子狼子野心,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那父皇请陪着皇祖母和母妃坐一会,时辰要到了,儿臣要去接新娘子了。”萧霖策对皇上的冷脸丝毫不以为意,脸上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似乎现在他真的与世无争,只想做个寄情山水的闲散富贵王爷。 淑妃贪恋地看着儿子的背影,眼泪控制不住地又流出来了。 太后在萧霖策离开以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锐利地瞪着皇上,丝毫不掩饰她的怒意和恨意。 萧冽毫不示弱地迎视了回去,“瞪着朕做什么?萧霖策之所以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难道不是你们贪得无厌造成的吗?你们这是自作自受,朕什么都不亏欠你们。” 淑妃泪眼汪汪,她想要开口求皇上饶过萧霖策,放他自由,别再软禁他。 然而她还没开口,就被太后恶狠狠的眼神瞪了过来,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再次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太后想到很快就能摆脱如今死气沉沉又压抑绝望的生活了,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道,“哀家只希望皇上给策儿面子,在众大臣的面前给予他足够的尊重。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看在今天是策儿大喜的日子里面,别为难他。” 皇上依然维持着骄傲的模样,“只要他没有别的心思,不出乱子朕自然不会为难他。” 王府里,喜庆的唢呐声和敲锣打鼓的声音响了起来,萧霖策笑容满面地骑在了马背上,跟随着迎亲的队伍直接前往方家去了。 红色的新郎服,更是衬托得他皮肤雪白胜雪,温文尔雅,看着就像是风度翩翩的绝世佳公子,如果不是皇上当初被行刺的事情传出去,不少人都被他温和无害的表象给欺骗了去。 看热闹的人群夹在两边,看着风流倜傥的皇子进了方尚书家,没过多久,直接将穿着大红色嫁衣,带着红盖头的方雯容给抱了出来,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深情款款,把她抱进了花轿里。 随即欢快的乐曲又响了起来,迎亲的队伍朝着睿王府的方向去了。 茶楼上,不起眼的雅间里,许沐晴冷眼瞧着这场盛大的婚礼,眼底却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方雯容现在应该笑得很幸福吧,不过她到底知不知道,萧霖策并不爱她,单单是为了用这场婚事来麻痹大意罢了。 萧霖烨的探子早就打探到了,霍书敬带着南越国那些厉害的蛊虫,还有懂得各种阴毒诡异术法的术士偷偷潜伏进了京城里,被萧霖策归顺到他的势力之下了。 而她和萧霖烨等待着的时刻,也已经到了,后半夜,不是萧霖策死,就是皇上亡,也是他们收网的时候了。 接亲回去,等吉时一到,萧霖策和方雯容拜堂了。 诵官洪亮又喜庆的声音响了起来,“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皇上和淑妃分别坐在主位上,理所当然地受了新婚夫妻的跪拜。 按照道理,应该是皇上和皇后接受新婚夫妻的朝拜的,奈何黄娉婷对萧霖策恨之入骨,别说是接受他的跪拜了,就连看到他都恨不得杀了他。 皇上没有办法,只好让萧霖策的生母淑妃坐在主位上,也不算逾越了规矩。 “礼成,送入洞房——” 方雯容怀着期待和娇羞的心情坐在了燃烧着大红花烛的洞房里,身边扶着她的男人平静无波的声音响了起来,“本王要去招待外面的宾客,你在这里等本王回来。” 前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放在桌上整整齐齐,几乎整个京城里的权贵人家都过来了,不管他们的心里瞧得起还是瞧不起萧霖策,脸上都是一片喜悦之情,热情地说着祝福和恭喜的话。 萧霖策也笑容满面地跟诸位前来喝喜酒的大臣们道谢,让他们尽情地吃好喝好。 大臣们聚在一起,品尝着精致可口的饭菜,一派宾主尽欢的画面。 招呼完了宾客以后,萧霖策再次来到了皇上的面前,手里捧着一杯酒,看起来很是真诚,发自肺腑般地说道,“儿臣多谢父皇给了儿臣足够多的尊重和荣耀。以前是儿臣不懂事,被一些短浅的利益迷住了双眼,还请父皇原谅儿臣曾经酿下的大错。” 皇上在他大婚的时候,自然不会扫了他的兴致,很给面子地端起他旁边的酒杯,“你能想清楚最好,以后和方家地姑娘好好地过日子,你表现得好了,朕还给你机会的。” 他将酒一饮而尽,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对身边的陈公公说道,“回宫。” 在离开之前,皇上还对护送太后和淑妃过来的侍卫统领说道,“一刻钟以后,让太后和淑妃也回宫,她们今天停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尤其是太后那个不省心的,对权势已经狂热到丧心病狂的程度了,他不得不防着太后一些。 “是皇上。” 萧冽离开以后,萧霖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满腔的恨意给咽回了肚子里,他走到了萧霖烨的面前,语气温和,笑容也单纯无害,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多谢太子皇兄来参加臣弟的婚宴,臣弟落到这个境地,太子皇兄和诸位兄弟不计前嫌,臣弟很是感激不尽。臣弟在这里敬太子皇兄一杯。” 萧霖烨面色惨白,看起来很是虚弱,他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孤现在的身体不怎么好,不能喝酒,三弟还是别为难皇兄了。” 他说完,像是为了应景一般,还面露痛苦,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萧霖策也没有为难他,让人拿了一壶温热的茶水过来,给他倒了一杯,“那太子皇兄就以茶代酒,我们兄弟俩喝一杯。” 这一次,萧霖烨没有再推脱,举起茶杯跟着他晃了晃,脸上流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来,“三弟,祝你和三弟妹永结同心,幸福美满,为兄在这里先干为敬。” 当着萧霖策的面,他将那杯澄澈透亮的茶水喝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异常一样。 “臣弟还要去招待客人,皇兄你慢慢用,尽情地品尝美食吧。”萧霖烨微笑颔首,让他再去忙碌别的事情去了。 春风得意的新郎转身以后,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疯狂的恨意,之前一直压在心底的乌云在这一刻似乎也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满腹的欢喜。 不管是父皇还是萧霖烨,都喝下了有蛊虫的酒水和茶水,对于弑君夺位这件事情,他志在必行。 萧霖策热血沸腾着,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所有的大臣和皇子,包括父皇跪地求饶,被他狠狠地踩在身下的画面了。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以后,萧霖烨的嘴里有很细小的,比头发丝还小的晶莹剔透的虫子自己跳了出来,像是受不了他身体里面那股刺激的气味一样。 趁着短暂的时间,萧霖烨催动了内力,直接将那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虫卵捏成齑粉,有细微黏黏的汁水在他的指尖残留。 他拿着帕子,擦得干干净净,随后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若无其事地喝酒吃菜。 宴席散去,萧霖策满身酒气,醉醺醺地被管家扶着,朝着洞房走去了,魏伯搀扶着他的手臂,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主子的一声命令了。” 萧霖策打了个酒嗝,用很轻的,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等到那些大臣们上朝的时候,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激动得热血沸腾,一点都不觉得累,想到很快就能够将萧冽从皇位上拉下来,他心情激荡至极。 “是,主子。很快主子就能够达成所愿了,祝主子在以后的日子里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萧霖策醉眼迷蒙,声音却异常清醒,“管家,这些年你一直陪在本王的身边,不管是风光还是落魄,只有你一直忠心耿耿的追随,辛苦你了。如果能,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魏伯却哽咽了,“老奴伺候王爷是应该的,王爷你可别这么说,不管替王爷做什么,老奴都心甘情愿。” 萧霖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想到洞房里面的那个女人他脑壳就一阵阵的疼,然而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为了有个好兆头,就算心里再有着怎样的不情愿,为了接下来的事情,他都要再去应付方雯容。 哪怕在他的内心里,方雯容是个肮脏又恶心的女人,但是外面还有皇上派过来的嬷嬷在盯着他呢。 “扶本王到洞房里去。” 门被他推开了,他硬着头皮朝着床上端坐的,姿态优雅,身材纤细的女人走去。 旁边的喜婆和丫鬟都还在那里等着,他硬着头皮说道,“都给本王退下去。” 等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以后,萧霖策直接一掀,方雯容的红盖头掉落下来,露出了女人精致装扮的脸。 方雯容紧张又甜蜜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切,萧霖策却直接自顾自地倒了两杯酒,递到了她的面前去,“来,将这杯合卺酒给喝了,接下来本王有话要跟你说。” 话音落下,他直接将自己的那杯酒喝完了。 方雯容心里有些不舒服,委屈幽怨地看着他,“夫君,你怎么不等妾身就先把合卺酒给喝完了。” 萧霖策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说道,“王妃,抱歉啊,本王在外面喝了不少酒,头有点疼,反应不过来,你赶紧喝了吧,喝完了我们就应该就寝了。” 方雯容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的情绪来,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看到他愿意和她圆房,她没有再计较那么多,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酒里被萧霖策加了特殊的药,不过方雯容却浑然不觉。 “王妃,你先去把脸上的妆洗了,你饿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 方雯容都顺从地按照他的话去做了,将脸上的妆容全部都洗掉,露出了白白净净的脸,她拿起筷子吃起了东西。 没过多久,她觉得全身燥热,有什么在血液里翻涌着,升腾着,白皙的脸也染上了绯红的色彩,她情不自禁地扯着自己的衣襟,心里就跟有猫在抓一样。 萧霖策看她狂热的目光,直接吹灭了蜡烛,拥着她在床上躺下,随后轻轻一挥,厚重的帐子遮住了一切视线。 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方雯容压抑不住的低低地啜泣声,伴随着床轻轻地摇动,守在门外的丫鬟和嬷嬷都忍不住红了脸。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声音渐渐地平息,萧霖策拿着一块沾染了红色血迹的帕子打开门,衣衫不整,看起来满头大汗,塞到了嬷嬷的手里。 “还请嬷嬷将这块帕子拿到宫里去交差,本王不喜欢别人守夜,你们都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 门外终于清净了下来,房间内,方雯容已经彻底地昏迷了过去,而萧霖策的手里,则是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他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总算是打发走了那些监视他的人。 他穿好衣服,在身上装了很多的暗器,又将匕首藏在靴子里,腰间也佩戴了长剑,目光紧紧地盯着滴漏,还有一个时辰,就是那些大臣上朝的时辰了,他的宏图霸业能不能实现,就是在这个夜里了。 寅时一到,上百个死士从围墙外面翻了进来,刀刀狠毒致命地朝着皇上守着睿王府的那群禁卫军的身上砍去。 侍卫最是疲惫松懈的时候,猛地闯进来那么多的死士,很多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锋利的长剑结束了性命。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王府里的障碍全部都清楚干净,萧霖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杀气腾腾地骑着马在深夜的京城里狂奔着。 皇宫,紫宸殿,萧冽正在和众大臣商议着事情,外面忽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冲啊——” 地动山摇,呐喊声让人忍不住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皇上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脸色很是严肃地问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为何,他的脊背处凉嗖嗖的,右眼皮也跟着突突地跳了起来,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禁卫军统领从外面闯了进来,眼睛里带着强烈的恐惧,“皇上,睿王谋反了,他带了三万大军闯进宫里来了,见到人就杀。不仅如此,卑职还听到睿王殿下说,京城所有的权贵人家都被控制了起来,禁卫军招架不住了。” 萧冽气得浑身发抖,“睿王谋反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没有察觉出来半分吗?真是胡闹!还不快点将所有的禁卫军都集中到紫宸殿来护驾。” 之前还在讨论政事很激烈的大臣们,就像是遭遇了晴天霹雳一样,直接就傻住了,在短暂的怔愣以后,众人反应了过来,随即强烈的恐惧感涌上了心头。 睿王造反了,那今天的他们岂不是死路一条,死到临头了? 外面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萧霖策杀气腾腾地带着叛军闯了进来,当着萧冽的面杀了很多的禁卫军。 人数上的碾压让这群武功也很厉害的皇宫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禁卫军就只剩下了几个人,却还在节节败退。 紫宸殿里,有些贪生怕死的大臣已经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发出了惊恐的惨叫声,还没怎么动手呢,就先崩溃了。 萧霖策带着叛军走进了紫宸殿里,脸上带着地狱修罗般的微笑,哪里还有之前温和无害的气质,他眼神狰狞得几乎能将人碎尸万段。 “父皇,大婚之后没多久,我们又见面了呢,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啊?” 皇上脸色铁青,锐利又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孽子,你竟然敢逼宫篡位,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还不快点滚出去,今天的事情朕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萧霖策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一样,满脸冰霜,“父皇,你觉得说这种话儿臣会相信吗?恐怕就连你都不信吧。别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傻子。” 萧冽气得浑身发抖,他忍不住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淬了剧毒般的眼刀落在萧霖策的身上,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萧霖策恐怕已经死了有好几次了。 “儿臣也不想跟你说那么多的废话,想要不受折磨就直接写下退位诏书,再将皇位传给我。等到儿臣登上了皇位以后,你依然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太上皇,享受着尊荣,何乐而不为呢。” 萧霖策对萧冽恨之入骨,别说是什么父子亲情了,他不弄死萧冽就算是仁慈的了。 可是萧冽当了二十几年的皇上,早就尝过了权势的美好滋味,他又怎么舍得将皇位让给别人,尤其他现在正值壮年的时候,更是不愿意别人染指他的权势地位半分。 哪怕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他依然不肯妥协,从嘴里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来,“你做梦!” 萧霖策也不恼怒,“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儿臣心狠手辣了,没想到父皇也爱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带来的那些随从里,有人拿出了玉笛,吹起了一手充满异域风情的,清越却又诡异的曲子。 然后整个宫里所有的大臣和皇上就好像觉得有什么在身体里面啃噬着身体一样,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感席卷了全身一般。 整个紫宸殿里的君臣都痛苦得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那股疼痛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才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大臣们就像是在地狱里转了一圈一样。 “你究竟给朕动了什么手脚?萧霖策你做事情太狠毒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萧冽想要掐死萧霖策的心都有了,这哪里是儿子,分明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萧霖策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来,“也没什么,就是南越国的噬心蛊和五毒蛊,血蛊什么的。这些蛊虫短时间之内也不会要父皇和众大臣的性命,但是嘛,拖的时间越长,蛊虫在身体里面就会慢慢地啃噬你们的血肉,让你们最后耗尽精力而死。”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了绚烂至极的笑容,“父皇,你究竟是想要留一条性命,享受着无上的尊荣,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还是想要被噬心蛊侵蚀身体而死,你自己选择吧。” 萧冽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疼得满头大汗,发狠地说道,“朕当初怎么没将你直接弄死,你这种畜生就不配做朕的儿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朕绝对不会写退位诏书给你的,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不配成为梁国的君王。” 萧霖策对他说出这番话来却不以为意,因为早就失望到了极点,所以不管萧冽对他说出怎样的话来,他都觉得伤害不了自己了。 “萧冽,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了,要么写退位诏书,放你一条生路。要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一步之遥,皇帝梦碎 皇上惊怒交加,心底有一股怒气蹭蹭地涌了上来,更是让他整个人像落入陷阱的困兽一样,“朕就是死在你的手上,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你。萧霖策,终其一生,你都别想坐到皇位上去,朕绝对不允许你这样的人成为梁国的君主。” 萧霖策看着父皇愤怒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笑得更加灿烂了,“你不想将皇位传给我,难道你想传给哪个儿子?父皇,我告诉你,难道你觉得其他的成年皇子还能回来跟我抢皇位吗?别做梦了。” “他们也都跟你一样,被南越国的蛊虫给控制住了,每天承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等时间到了,他们也是死路一条。至于那些年幼的,未成年的皇子,你觉得他们真的能够争得过我吗?” “还是你想将皇位传给萧霖烨那个短命鬼,随时都能撒手人寰的短命鬼。可是萧霖烨并不是你的儿子啊,他是皇后和先太子萧落的儿子。父皇你头上戴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这么多年,难道还想继续戴下去吗?” 这番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块巨石,在场所有的大臣都沸腾了,不敢相信皇室竟然还有这样的丑闻和秘密。 “黄娉婷那个狐媚子也真是有手段有魅力,偷偷地生下了别人的儿子这么多年,你替萧落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你竟然能咽得下这样的屈辱。父皇,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窝囊的时候,明知道那个女人背叛了你,明知道萧霖烨不是你的儿子,还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些大臣有人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心痛又失望地说道,“还请皇上废除太子之位,他不是皇上的儿子,就没有资格继承大统,请皇上三思啊。” “是啊,皇上。睿王殿下能力也挺强的,还是皇上正统的血脉,请皇上写下退位诏书,把皇位传给睿王,皇上安享晚年,随心自在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真的比什么事情都好呢。” 有些贪生怕死的大臣本来就动摇了,想要站到萧霖策的那边去,好能保得住一条性命,在听说萧霖烨并不是皇上的儿子,而是那个短命鬼萧落的儿子以后,之前坚持的信念全部崩塌,彻底地缴械投降了。 “求皇上废了萧霖烨的太子之位,将皇位传给睿王殿下。” 越来越多想要活下去的大臣站在了萧冽的对立面,跪在了他的面前,齐齐地给他施压。 萧冽气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炸了,这些贪生怕死,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的混蛋,真的是太气人了,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们这群佞臣,怎么能那么没骨气,萧霖策他是乱臣贼子,是狼子野心,跟着他能有什么好下场?他为了得到皇位都跟南越国的人勾结起来了,卖国求荣,卖主求荣,跟着他最后你们才死无葬身之地呢。” 萧霖策心情很好地看萧冽气急败坏的样子,再添了一把火下去,“谁现在愿意站在本王这一边,对于曾经的事情,本王既往不咎。父皇,我的耐心有限,请你立刻写下退位诏书,不然就只有见血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别怪儿臣不讲父子之情。” 他这一发话,至少有一半的大臣对着萧霖策跪了下去,迫不及待地开始跟他表达忠心了。 “下官愿意誓死效忠睿王殿下,绝无二心。” 越来越多的人归顺他,至于剩下的三四成的官员,萧霖策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直接对他带过来的那些死士说道,“将这些不愿意归顺者,就地斩杀。” 话音落下,武功高强,整个人又疯狂的死士直接冲上来一通乱砍乱杀,鲜活的性命瞬间戛然而止,大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尸体遍地。 不少养尊处优的官员吓破了胆子,身体瑟瑟发抖,直接晕了过去。 萧霖策充满威胁地看了萧冽一眼,寒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父皇,我费尽了口舌,耐心也耗费得差不多了。写不写退位诏书,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时间一到,你要是没写,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萧冽血海深仇般的恨意在血液里叫嚣着,他恶狠狠地瞪了萧霖策一眼,冷声说道,“你想都别想,就算朕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把皇位传给你。因为像你这样的畜生,你不配!” 这句话彻底地惹怒了萧霖策,他脸色变得很是嗜血寒冷,直接从匕首里掏出了削铁如泥般的匕首,怒气冲冲地朝着皇上走了过去,下一刻,他发狠地将锋利的匕首刺进了皇上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血流如注,萧冽震惊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竟然弑君,竟然这样对朕!” “为什么不敢?你都将我逼到绝路上了,我不跳起来反抗难道还要傻傻地等死吗?快写下退位诏书,不然你这条命可就真的没了。其实有没有那道诏书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区别,没有我还不是一如既往地登基为皇。” 萧冽感受到身体里面的鲜血在不停地流逝,死神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的心底陡的升起了强烈的恐惧来,哪怕是在绝境里面,他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许奕融,烨儿,你们在哪里,朕被萧霖策这个逆贼给挟持了,性命堪忧,你们快点来救驾啊。 “怎么,还想着许奕融和萧霖烨来救你是不是?萧冽,你别再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威远将军府也被我包围了,萧霖烨他自己现在都被蛊虫折磨得痛不欲生。等到把你收拾好了,我就去找萧霖烨算账,我跟他新仇旧恨也很多的。” 萧冽面如死灰,他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碎了,嘴唇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所以,父皇,写不写诏书。再不写,我可没有耐心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于整个梁国来说,可就是国君驾崩了。” 萧霖策肆意张狂地笑着,“要恨就恨父皇你偏心至极,非要将我逼到绝路上。我都没有了活路,不谋反还能做什么呢?” 那些大臣在旁边继续跪着喊道,“皇上,微臣求你写下退位诏书,将皇位传给睿王吧。还有什么比性命更加重要的呢?” 萧冽狠狠地瞪着贪生怕死的大臣,哪怕已经疼得生命一点点在流逝,他依然维持着自己的骄傲,“萧霖策,你答应了南越国人什么条件?” “也就是南方的十几座城池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我能当上皇上,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不管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他看向了旁边香炉里燃烧着的香,露出了鬼魅一般的笑容来,“半柱香的时间快要到了,父皇可要抓紧时间了,究竟是生是死,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呢。” 皇上被他厚颜无耻的话气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整个人直接吐血了,他恨恨地,咬牙切齿般地说道,“朕就算是死,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你。就算你用不正当不光彩的手段成了梁国的皇上,你也会遗臭万年,你也是萧家的罪人,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你怎么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 萧霖策看无论如何都拿不到萧冽的退位诏书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下去,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包毒药出来,当着众大臣的面塞进了萧冽的嘴里。 随后,他从旁边的案桌上拿过茶水硬生生地给萧冽灌了下去。 五脏六腑就像是被几万只蚂蚁啃噬一样,疼得他再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控制不住地鬼哭狼嚎,满头大汗,恨不得昏死过去。 “还有三个时辰,等到天亮以后,你就会被剧毒折磨得失去了性命,父皇,就算你再不愿意,我也会是梁国下一任的皇帝,你放心,等到你彻底地咽气,我会厚葬了你,每年的清明节我也会去皇陵那里给你上几柱香,烧一些纸钱,让你在九泉之下也有银子花的。” “好了,我现在要去找萧霖烨算账了,算好了帐,我送黄娉婷和萧霖烨那对母子到你这里来,既然你那么喜爱他们,那就让他们给你陪葬好了。” 萧冽眼眶通红,眼角和嘴角都有褐色的血流了下来,因为疼痛的折磨,他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显得狰狞而恐怖。 “萧霖策,你不得好死,朕就是变成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整个皇室的成年皇子,年幼的皇子都死光了,还有宗室旁支,萧家有那么多厉害的人物,总有一天你会被从皇位上赶下来。” 之前至高无上的皇上,痛苦地捂着心脏的位置,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萧霖策不以为意,“报应吗?如果真的有报应,那萧冽你当初喂先太子萧落服下血枯的毒药,他怎么没有变成厉鬼回来找你算账?先太子是被你害死的,你不也是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吗?我和你不过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狠毒。” 又是皇家见不得光的丑闻轻而易举地从萧霖策的嘴里说了出来,那些选择归顺了睿王的大臣吓得瑟瑟发抖,他们知道得那样多,还能不能保得住性命了。 “你就在这里慢慢地等死吧,儿臣要去东宫那里收拾萧霖烨了。父皇,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恨你,当初你若是多疼爱我一点,不对我这么严苛,今天弑君夺位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萧霖策看了一眼那些缩得像鹌鹑一样的大臣,心里一阵鄙夷,他最恨这些贪生怕死的大臣了,等他坐稳了皇位,培植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以后,这些墙头草一样的大臣全部都要死,一个不留。 他对自己的心腹势力命令道,“看好他们,谁要是敢轻举妄动,杀无赦。那边那些顽强抵抗的大臣就是他们的下场。” 萧冽痛苦不堪地坐在皇位上,眼睁睁地看着萧霖策带着人在皇宫里走来走去,耳边到处充斥着宫女和太监凄厉又惊恐的尖叫声。 这一刻,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为什么要将梁敏这个女人封为淑妃,为什么要扶持她的娘家人,一步步地助长她的野心,也让她的儿子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难道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吗,二十几年前他用一种名字叫做血枯的剧毒将先太子彻底地除掉,现在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的儿子勾结了南越国的人,用了最毒的蛊虫,用了最恐怖的毒药,要将他置之于死地。 然而不管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也无力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性命在渐渐地流逝,他心里也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他再也活不过第二天了。 萧霖策一边朝着东宫走去,一边问身边的心腹,“东宫那边,是不是彻底地包围起来了?” “是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将东宫团团围住,严密得就像铁桶一样,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萧霖策却不放心,“那万一东宫有密道呢,你觉得萧霖烨也不能出去吗?萧霖烨和许沐晴都是那种阴险狡猾至极的人,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后路。” 心腹神色讪讪的,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自家王爷的话。 “罢了,现在整个京城都戒严,全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萧霖烨他就算再厉害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注定只能一死。” 不过让萧霖策意外的是,东宫灯火通明,萧霖烨带着他的死士和叛军对峙着,根本没有逃走,他甚至没有丝毫的慌乱,就好像面对的并不是想要拿捏着他生死的敌人,而不过是东宫里的花花草草一样。 “太子皇兄,我们又见面了,你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见面的吧,意外吗?” 萧霖策脸上有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好像已经尽数掌握了整个京城,等到萧冽断气了,立刻就能君临天下一样。 “不意外啊,孤为什么要意外?睿王这么大张旗鼓地勾结了南越国,给朝中大臣用了蛊,还控制住了父皇,堆积在心里很久的怨恨消散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萧霖烨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所向披靡迷的睿王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你竟然知道我和南越国勾结了,萧霖烨,你还知道些什么?” 萧霖烨穿着月白色的锦袍,俊美如谪仙的面容看起来要多清贵就有多清贵,他冲着萧霖策笑了起来,“不过就是知道这些罢了,睿王,是现在动手还是等会?” 萧霖策带着的死士比起东宫里面的人,在人数上有绝对的优势,他想了想,又没有那么不安了,冷声说道,“萧霖烨,你根本不是父皇的儿子,你是皇后和先太子的孽种,所以你没有资格做父皇的太子,本王奉了父皇的命令,废除你的太子之位。” 太子宽大的衣袖轻轻地摆了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吧。你想要做什么直接说,弯子绕来绕去,难道你不觉得累吗?我根本不想听你说这些好吗?” 萧霖策被噎了一下,不悦又涌上了他的心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父皇的儿子,萧霖烨,你藏得可真是够深的,你才是最心机深沉的那个人吧。” “早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是不是父皇的儿子,在你眼里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除掉了孤这个太子,你就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了。不过呢,想要将孤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萧霖策,你当真以为自己赢了吗?胜券在握了吗?” 萧霖策被眼前这位病怏怏,却又一直拖着不肯死的太子刺激得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废话少说也好,来人,将这个混淆皇室血统的男人给本王拿下,就地斩杀,皇室血脉不容玷污!” 他一声令下,身后武功高清的死士杀气腾腾地冲了上去,南越国的术士也开始施展起诡异的术法来,试图将东宫里所有的人都弄死在现在黎明前的黑暗里面。 萧霖烨笑得依然优雅自然,他只是轻轻地做了个手势,东宫里的侍卫直接扔出了威力很厉害的炮火出来,只听见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了起来,火光冲天,萧霖策带来的那些死士倒下了一大半,鲜血直流,直接被烈火吞噬,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根据许沐晴之前画出来的图制作成的简单的猎枪也派上了用场,只是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叛军人数就全军覆没,只剩下萧霖策满身是伤地跪坐在地上。 他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睛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来,“你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兵器?萧霖烨你是怎样的魔鬼,不可能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萧霖烨给凤一和凤二使了个眼色,两人直接走上前去,将身受重伤的萧霖策给控制了起来。 “睿王殿下,你和南越太子勾结合作的那些事情,我们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未免也高兴得太早了,不过很抱歉,这次的事情真的要让你失望了。太子殿下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萧霖策被刺激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恨不得昏死过去。 “睿王,孤无意对付你,然而你却自掘坟墓,还想要将魔爪伸到孤的头上来,那就不要怪孤不客气。很抱歉,你的皇帝梦破碎了,这辈子你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登上那个皇位了。” 萧霖烨的话,就像是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捅到了他的心上,在这一刻,他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一般。 不久之前还意气风发,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男人,这一刻心痛得都快要窒息,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是你利用我的手借刀杀人,铲除异己!萧霖烨,你好狠的心啊,你怎么那么毒啊,难道你就不害怕遭到报应吗?” “你错了,孤没有借刀杀人,是你自己太过贪婪,是你作恶多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将南方十几座城池都割让给南越国,你就是梁国的千古罪人,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霖烨站在他面前不愿意,居高临下地说道,就好像萧霖策是最卑微,最低贱的蝼蚁,“从你和南越国的人合作开始,你就注定输了,输得一塌涂地。” “将他带到宁寿宫去,和太后一起。睿王,我不会要你的性命,因为孤不屑于脏了自己的手。但是你活不成了,从你服下霍书敬给你的毒药开始,就注定了你不可能当成皇上。你以为南越国的人那么好心,真的会助你一臂之力,人家只是想要借你的手铲除所有的障碍而已。” “就算没有孤从中插手,几个月以后你也是必死无疑。” 萧霖策就像是压垮了一般,发出了疯狂的笑声,他浑身是血,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捂着脸,泪水直接从指甲缝里流了下来。 “不应该啊,清安道长不是给我算了命,上一世的时候我能铲除所有劲敌登上皇位,明明我死至高无上的皇帝,为什么这一世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呢?我不信我就这样输了,我不甘心。” 他心底有着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大喊大叫了起来,状若癫狂。 萧霖烨寒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那是因为上一世的时候许沐晴站在了你的身边,威远将军府所有的人都站在了你的身边,你才会赢。” “可惜你并不珍惜她,在登上皇位的时候,你就翻脸无情,直接将她给打入冷宫里,而是选择了和季莹月那个善于伪装的,外表柔弱楚楚可怜,心思却恶毒的女人在一起,你亲手把自己的福分给作没了,你你明白了吗?” “她和你生辰八字并不想克,相反,她是很旺你的女人,你却没有抓住机会。” 至于那张假的生辰八字,不过是用来迷惑萧霖策罢了。 萧霖烨看他陷入痛不欲生的境地,再次残忍地,一字一句地将事情的真相摊开在他的面前,“清安道长没有说谎,上一世你的确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皇上。不过你的好日子也不过持续了短短的两三年,因为你不善待沐晴,她和孤联手将你再次从皇位上拉了下来。” “你们怎么可以对我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萧霖烨,你和许沐晴这对狗男女就应该去死,是你们害了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你们一步步地把我逼到现在这样的境地,是你们!” 萧霖策崩溃地大声喊道,痛苦得心头一口老血涌了上来,他痛苦又狼狈地倒在地上,就像是困兽一样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所有的路都是你自己选的,你怪得了谁?是你自己心术不正,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将他给带下去。” 萧霖烨终于借着萧霖策的手除掉了萧冽,再借着霍书敬的手,将萧霖策给推上了绝路,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意,装病入膏肓的短命鬼太久了,他以后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活着了。 “凤鸾宫那边怎么样了?那个老妖婆去找母后的麻烦了没有。” 萧霖烨问身边搜集情报的死士,整个人冷静得很。 “太后带着他的人已经去了凤鸾宫那里,不过还请主子放心,除了许姑娘,凤鸾宫里的宫女和嬷嬷都换成了我们的人,皇后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有沐晴在,当然不会有性命危险。走,我们去凤鸾宫,布置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要收网了。” 有些事情,必须要太后亲口说出来,他才好治那个老妖婆的罪,让她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太后在萧霖策带来的叛军围住了紫宸殿以后,她也得到了自由,立刻张牙舞爪地带着人去了凤鸾宫,以至于从东宫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声音,她非但不会猜想到是萧霖策被萧霖烨算计了,功败垂成,而是她所向披靡的,勇敢无限的孙子已经彻底地将萧霖烨那个孽种给拿下来了。 于是,这段时间被打压了气焰的老女人再次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来到了被叛军包围住的凤鸾宫。 凤鸾宫的宫门关得紧紧的,外面的叛军用粗重的木头砸着门,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来。 太后让那些叛军停止了砸门的动作,让身边的宫女扯着嗓子大声地喊了起来,“皇后娘娘,你要是再不让人开门,我们就要在凤鸾宫里浇上桐油放火了啊。你快点让人开门。” 皇后早就听到了外面震耳欲聋的声音,她一张脸吓得惨白,整个人心神不宁,不停地在宫殿里走来走去。 戴了一层薄薄的面具,伪装成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珍珠,她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火药爆炸的声音,心里大概知道现在萧霖策已经晚安了,她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然后掐算着时间,在爆炸声结束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以后,门外的叛军快要把门给砸破了,太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外面有人将桐油给泼进了凤鸾宫的院子里。 许沐晴终于说道,“皇后,既然支撑不住了,不如把宫门给打开吧。太子殿下很快就过来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奴婢去开门,娘娘你把正殿的门和窗都锁住,能够抵挡一阵就抵挡一阵吧。” “珍珠,万一他们要你的性命了怎么办?你别去,跟本宫一起躲在宫殿里吧,只要不着火,你别出去。” 皇后不舍地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愿意让她离开。 “娘娘,万一他们真的点火了那可就完了,奴婢先进去引开他们,很快太子殿下就来了,不会有事的。” 她停顿了一下,在皇后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太子殿下说了,正殿角落里的那根铜柱里面有机关,实在抵挡不住了,就扣动机关,娘娘躲到密室里面,那个密室在地底下,到时候谁也伤害不到娘娘。” 皇后看她很是坚定的样子,终于松开了她的手,“那你自己小心些,不管什么时候,你的性命最重要。” 许沐晴从宫殿里出去了,她看着宫殿的门再次从里面锁上了,勇敢地,毫不畏惧地走过去将朱红色的大门从里面打开。 “奴婢见过太后娘娘。”她顶着珍珠的脸,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模仿得唯妙唯俏,连太后都骗过了。 “怎么,不在凤鸾宫里装缩头乌龟了?还不是怕被烧死,直接把大门给打开了。” 太后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她对那些叛军命令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哀家出来以后,你们再进来将凤鸾宫血洗干净。” 心底埋藏着的那个秘密被她拖了很久,她不想再忍下去,一定要看到黄娉婷那个贱人痛不欲生,后悔莫及才肯善罢甘休。 “你倒是不怕死,竟然还敢来开门,是笃定了哀家不会杀你吗?” 许沐晴低眉顺目地说道,“奴婢不敢抱有那样的念头,既然如今死到临头了,奴婢只想求太后娘娘一个恩典,让奴婢死得痛快一些。” 太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活得通透,也着实让哀家感到意外。念在是你开门的份上,哀家到时候让人留你一条全尸吧。” 那么慷慨的语气,好想给她留了全尸是多大的恩典一样。 许沐晴真想一桶狗血从面前这个老妖婆的头上浇下去,让她尝一尝狗血淋头的滋味,不过她这时候却不敢,只能在心里骂了几声。 “奴婢多谢太后。” 她自然是猜到了太后只是带着她的心腹嬷嬷和宫女进来,留着那些叛军在外面,她的心里究竟在打着怎样的主意。 现在应该是太后在觉得她最疼爱的孙子已经彻底地控制住了皇宫,她以后又能在宫里呼风唤雨,所以想要再给皇后一个沉重的打击吧。 于是,她在看到宫殿的房门紧闭的时候,有些意外,有些恼怒,直接用脚去踹门。 “皇后,怎么不敢出来见哀家,是害怕哀家要了你的性命吗?” 黄娉婷不做声,太后怒极反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以为躲在房间里就能逃过一死吗?别做梦了,今天的凤鸾宫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和萧冽去阴曹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萧落死亡的真相,萧冽的报应 太后想到了什么,再次阴测测地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不过啊,你以前是萧落的女人,后来又跟了萧冽,你这个女人恬不知耻,水性杨花,等到了地府那边,哀家倒是要看看你有怎样的颜面去见萧落。” “那时候先太子萧落可是对你很好的,把你当成稀世珍宝捧在掌心里疼爱的,你却在萧落死了不到一个月,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萧冽的床,跟他睡在一起了,还堂而皇之地嫁给了萧冽。你这种女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你怎么还有脸苟活了那么多年?” 躲在凤鸾宫里的皇后咬着衣袖,心痛如刀割,眼泪更是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 这个老妖婆为什么要往她的心口上捅刀子,还撒了一把盐,她究竟是怎么被萧冽用卑鄙无耻的手段骗上床的,别人知道,太后作为萧冽的亲娘,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明明是太后没把儿子教好,对着她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为什么又将一切罪名都推到她的头上来了。 在这件事情里面,她真的是受害者,老妖婆和萧冽都一样的不要脸。 她哭了一会,再也忍不住,大声地说道,“老毒妇,明明是你儿子逼着我做出了那种下作的事情来,你以为我想嫁给萧冽吗?是他给我灌了药,在我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占有了我,凭什么到最后全部变成我的不是了?” “是你儿子不知廉耻,用我娘家人的性命做要挟,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他,你要恨,那就恨你儿子去吧,你凭什么恨我?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人,每天面对他那张脸我都觉得恶心,我都想要做恶梦。伺候他的每一天我都像是置身人间地狱好吗?” “这个皇宫对我来说就是困住我一生的牢笼,我恨不得早日从这里离开,再也不要回来了。你和萧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辈子最恨的事情就是跟你们这对做事情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母子有了牵扯纠葛。” 太后听到皇后竟然说出了那么多贬低她儿子的话,气得心口的怒火燃烧着,眼睛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你后悔,你不爱萧冽,那你怎么不去死呢?你还不是贪图富贵,一边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萧冽对你的宠爱和好,一边说萧冽的不是。论厚颜无耻,谁都比不过你啊,还有谁能像你这么厉害的。” “忍受不了宫里的生活,觉得皇宫是个牢笼,那你怎么不去死?二十几年前萧落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追随着他去,为什么要活下来?你说这些话也不觉得恶心,你才是最装腔作势,最虚伪的女人。” 恶毒的话语就像是尖锐的针一样,透过朱红色的木门传了进来,扎在了黄娉婷的心上,逼得她屈辱得都想自行了断,她眼泪掉得更凶,怎么止都止不住。 太后仍然说个没完,肆意张狂,歇斯底里的话语再次响了起来,“对了,你的确不能去殉葬呢,毕竟那时候你都怀了萧落的儿子了,怎么能去死呢?也就是萧冽傻,明知道萧霖烨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还不计前嫌地养着。” 她停顿了一下,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不过你以为萧冽是毫无条件地爱你吗?黄娉婷,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你不知道萧落是怎么死的吧?是萧冽在萧落的酒里下了无药可解的剧毒血枯,才导致了你们天人永隔,这个真相你高兴吗,意外吗?” “而你还硬是在皇宫里伺候了萧冽那么多年的时间,也不知道等到阴曹地府以后,以前那么疼爱你的萧落会不会直接把你给推进十八层地狱里面去了,到时候被挫骨扬灰,让你这辈子再也爬不起来。” 黄娉婷就像是被当头棒喝一样,直接愣住了,她只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一张脸也惨白得像纸一样。 不可能的,萧落怎么可能是被萧冽下了剧毒给害死的,明明当年她深爱的那个男人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身受重伤暴毙而亡,为什么现在太后却跟她说萧落是中毒身亡的。 她浑身颤抖着,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腥甜的血在她的舌尖蔓延开。 在皇宫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忽然捂着头发出崩溃的尖叫声,“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太后看还没有把皇后从宫殿里逼出来,深邃的眸子里涌过幽暗不定的光芒,再次刺激道,“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萧落不死,萧冽又怎么可能成功上位,哀家又怎么能从不受宠的妃嫔摇身一变成为太后?哦对了,血枯的毒药还是哀家想办法让人寻找来的呢。” “会制作血枯的医者早就死了,但是毒药还在啊,解药却没了,萧落服下了无色无味,根本察觉不出来的那种毒药,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黄娉婷心痛如刀割,她心脏一阵阵地揪疼着,差点昏死过去。 “所以你为什么恬不知耻地活着?不是爱萧落吗,为什么在萧落死的时候你不自行了断,还来祸害哀家的儿子这么多年?黄娉婷,你心存侥幸活了这么多年,也恶心了哀家那么多年,现在是时候让哀家连本带利地讨回一切的时候了。” “萧冽能被你这个手段厉害的女人给迷得神魂颠倒,哀家却不会被你控制。等到天一亮,萧霖烨不是皇上的儿子,而是你和别的男人苟合的孽种这个消息就会传得沸沸扬扬。哪怕就是死,哀家也不会让你们有好下场,更加不会让你们有好名声。” 恶毒又刺耳的谩骂,就像是压垮黄娉婷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抓过宫殿里的一根有婴儿的手臂那么粗的木棍,不顾身边宫女和太监的阻拦,朝着门口冲了过去了。 “娘娘,你别出去啊,太后她是故意激怒你,好让你失去理智的,你要是出去就着了她的道了。珍珠姑娘让奴婢在宫殿里保护好娘娘,你别让她失望。” 然而心痛如刀割,被刻骨铭心的恨意操控了头脑的黄娉婷顾不了这么多了,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出去杀了太后那个老妖妇,替她爱的男人报仇。 她好恨,恨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不仅恨太后,也恨萧冽,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只是想要守着她的烨儿,留下萧落唯一的血脉。 萧冽为什么要用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玷污了她的身子,用强取豪夺的形式逼着她进宫,现在她还要被太后用最难堪,最恶毒的话语来谩骂? “你们别拦着本宫,本宫这就出去和她拼了,她害得本宫家破人亡,难道本宫还要忍着她吗?” 皇后眼眶通红,周身有凛冽的杀气迸射了出来,她直接挣脱开了抱住她的宫女,“谁也别拦着本宫,本宫现在要过去和她拼了!” 她现在也不想活了! 黄娉婷怒气冲冲地打开了宫殿的门,举着棍子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来,发狠地朝着太后的身上打过去。 “老妖妇,你这么狠毒怎么不去死呢?我打死你给萧落陪葬!” 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打着,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太后被她冲出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一边身手灵活地闪躲着,一边惊恐地对跟随着她的宫女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她给抓住,她要打死哀家了你们没有看到吗?” 宫女反应很迅速地护在了太后的面前,势单力薄的黄娉婷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很快就被拿下了。 她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毫不掩饰的怨恨,“老毒妇,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你。” 太后轻蔑又鄙夷地看着她,这么多年来看她不顺眼,堆积在心底的怒气彻底地爆发了,她扬起手来,对着皇后的脸上用力地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许沐晴心立刻沉了下去,有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立刻趁着太后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扼住了太后的咽喉,厉声喝道,“都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太后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太后被削铁如泥的匕首抵着咽喉,许沐晴稍微用力,剧烈的疼痛感从脖子上传了过来,养尊处优的太后吓得差点昏死过去,她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贱婢,你究竟在做什么?还不快点放开哀家!” 许沐晴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听她的话,幽寒的声音响了起来,“再放开你去害人吗?你别做梦了,你想要我的性命,那就看究竟是太后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好了。” “外面的大军快点进来啊,救命啊——” 叛军听到求救声,立刻提着兵器走了进来,严厉地说道,“大胆刁奴,还不快点把太后放开,!” 许沐晴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藏在衣袖间的毒药撒了出去,控制住皇后的两个宫女立刻七窍流血,灼热的疼痛感让她们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了痛苦的惨叫来。 她反应迅速地立刻把皇后拉到了她的身后,对着那群叛军厉声喝道,“谁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太后,看你们怎么跟萧霖策交差!”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勇气一般,她再次用力地收紧,太后脖子被割得更加疼了,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你们别再过来,别轻举妄动,不然哀家真的会没命的。” 她怕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人生还没有过够,怎么能在胜利的前夕死了呢? 黄娉婷胸腔里堆积着强烈的恨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扬起手来对着太后狠狠地扇了好几个耳光,啪啪啪啪—— 太后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发出吃痛的尖叫声。 “老妖妇,你去给萧落陪葬,你去死啊,这么恶毒的女人不死还留着做什么?”黄娉婷仍然觉得不解气,上前去抓住太后的手臂发狠地咬了起来。 “皇后,求你别伤害太后,你这样欺负太后是没有好下场的,请你住手。” 太后身边的杜嬷嬷流露出心疼的神情来,半是警告半是祈求地说道。 许沐晴翻了个白眼,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说道,“杜嬷嬷,你这话是哄骗三岁的小孩儿呢。皇后就算不收拾太后,你们又能让她有好下场吗?恐怕太后安全的时候,你们直接就将皇后给弄死了吧。” 太后和皇后现在是势同水火,非要斗出个你死我活才行的。 “你不是珍珠,你是许沐晴。妖女,你竟然偷偷混进宫里来了,还想要破坏哀家的好事,你究竟是何居心?” 她终于听出了许沐晴的声音,更是气得都快要吐血了,磨着牙恨声骂道。 许沐晴笑得眉眼弯弯,“太后你现在才听出来啊,看来你真的是老了,还想着垂帘听政呢,你身体吃得消吗?眼神不好耳朵不好,别把萧霖策错认成别人了。” “妖女,怎么什么事情你都要插一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信不信,挟持了哀家,你们整个威远将军府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却不受太后的威胁,“那还是等你最疼爱的孙子顺利地登基成为皇上再跟我撂这些狠话吧。现在真实的情况是,我再稍微用力往你的脖子上割一刀,你就彻底地到阴曹地府里报道。” 她再次轻笑了起来,笑容里有一种高深莫测的味道。 “太后,你觉得萧霖策能赢吗?你是不是觉得清安道长说了,萧霖策有帝王之命,你就能掌控整个梁国了?上一世萧霖策的确是皇上,然而他的皇位却还没能坐稳呢,两三年的时间就被人拉下马了,最后被砍了头,挂在城墙上晒了很长时间呢。” “所以,你觉得萧霖策真的能让你过得随心所欲吗?” 许沐晴的话,让太后身体摇摇欲坠,之前她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现在却有着强烈的恐慌,“哀家不信你的话,你这个妖女,你祸国殃民,你故意来破坏皇室的。” “是你们贪得无厌,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不惜以梁国的半壁江山送给梁国做代价,萧霖策和你这种没用的昏庸的主子,只会让梁国亡国灭种,老天爷又怎么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像是验证她说的话一样,凤鸾宫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像雨点一样的利箭朝着叛军的身上射了过来。 萧霖烨带着精锐的死士闯了进来,只有两百多人的叛军根本不是死士们的对手,很快就缴械投降,抱着头狼狈地跪在地上。 “凤五,将他们全部都带下去,迷途知返者,孤既往不咎,若是质疑造反到底,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寒冷嗜血的声音响了起来,萧霖烨满脸肃杀,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那么强大过。 皇后看到儿子过来,眼泪滚滚地掉落,“烨儿,你快点杀了老妖妇替你的亲生父亲报仇,她和萧冽都是害死你爹的杀人凶手。你快傻杀了他们替萧落报仇!” 她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等真的到了阴曹地府,萧落看到她不知道会不会怪她。 萧冽却没有任何意外,他冷静得吓人,一步步地走到太后的面前,“萧霖策他的阴谋诡计失败了,叛军已经全部拿下,你还要垂死挣扎吗?” 太后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不可能,你们都被蛊虫控制了,怎么可能逃得掉?你一定是在欺骗哀家,哀家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萧霖烨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对身后的随从说道,“把她关进天牢,顺便去宁寿宫把萧霖策给弄过来跟她做个伴。太后,你们精心谋划的一切失败了。萧霖策绝对不会成为皇上,你也别想掌握整个梁国的命脉,因为你们不配。” 黄娉婷走到儿子的身边去,拽住他的手,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烨儿,杀了这个老妖妇,替你的亲生父亲报仇。是她和萧冽用毒杀死了萧落,他们都是你的杀父仇人。” 萧霖烨搂着娘亲的肩膀,声音很冷静,“娘,你别再哭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吧。爹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哭坏了眼睛,熬坏了身体不值得。” 皇后眼泪都快要哭干了倒在了萧霖烨的怀里,浑身抽搐不能自已,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太后几乎要疯狂,她面容狰狞,不可置信地说道,“萧霖烨,原来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鬼,你不得好死,你凭什么抢走策儿的一切?” 她状若癫狂,用力地挣扎着,发出了野兽一般的怒吼声,“哀家跟你拼了,你这个孽种,你怎么不去死?” 黄娉婷看老妖妇都身陷囹圄了,气势还那么张狂,直接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木棍再次捡了起来,狠狠地,毫不客气地往她的身上招呼去。 “你杀了我的丈夫,现在又要杀我的儿子,我在这里先打死你,老妖妇,你去死吧,你死了一切就能结束了。” 太后疼得鬼哭狼嚎,身上挨了好几记闷棍,她最后扛不住了,哭得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娘,你别再打她了,直接把她打死太便宜她了,后面我慢慢收拾她和萧霖策,将她和萧霖策的那些罪行公布天下,再让她们游街示众,让整个京城的百姓好好地审判他们。你打她是脏了你的手。” 太后脊背处寒意阵阵的涌了上来,排山倒海般的恐惧在她的心底蔓延着,她头皮都控制不住地发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萧冽并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杀父仇人?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你故意算计的是不是?”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萧霖烨的心机竟然深沉到了这样的程度,明明知道她和萧霖策跟南越国的人勾结了,明知道那些厉害的蛊虫控制住了所有的大臣,他们能够逼得所有的大臣都就范了。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铲除了所有的劲敌,马上就能登上皇位的时候,萧霖烨来了个截胡,让他们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没错,萧冽不是我的父亲,而是杀父仇人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他让御医每天给我调养身体,实则是不停地往我的药里放剧毒,就是想要让我尽快地死去。不过让你们失望了,直到现在我都还活得好好的。” 太后这一刻恨死了萧霖烨,“你真的好狡猾,好狠的心啊,故意设了那么大的圈套让我们往里面钻,事到如今你满意了吗?是不是心里很得意,终于铲除了所有的劲敌。” 萧霖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很是平静,“你错了,皇位的争夺本来就是很残酷的,哪怕萧冽和你联手毒死了我爹,我心里有恨,也绝对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但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用梁国的半壁江山为筹码,为了争夺皇位,连国家利益和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顾。你们真的很该死。” “圈套也不是我设的,是你们太过贪婪,想要权力想疯了,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们自作自受。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等待着接受京城百姓的惩罚吧。既然你们不把平民百姓的性命当一回事,那就别怪人家不给你们脸。凤四,带人将她给押下去。” 太后放弃了挣扎,恨意和恐惧却仍然在心里徘徊着,她面容狰狞地大声喊道,“萧霖烨,就算哀家和策儿不能抢到皇位,你也不能如愿以偿。你这个短命鬼很快就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你费尽心机地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别人做了嫁衣,我们谁也没赢,哈哈哈。” 许沐晴将脸上的面具给撕了下来,她摸了摸小巧精致的鼻子,适时地开口了,“不好意思啊太后,太子殿下他可不是什么短命鬼,他身上最致命的剧毒都已经解了,虽然因为皇上的原因,御医往他的药里下毒,但我还是能解了殿下的毒,再好好地调养身体。” “恐怕殿下要让你失望了,他会活得很好很久,二三十年不成问题,你的幸灾乐祸不能成立。” 太后心底燃烧起来的火苗再次被火给浇灭了,她恨得脸都扭曲了,“都是你这个妖女坏了我们的好事,哀家真后悔当初怎么没有杀了你,怎么留你那么长的时间。” 许沐晴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风一样,“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哪怕你悔青了肠子也无济于事啊。所以现在你是阶下囚,身败名裂。” 不过比起萧霖策曾经受过的苦,太后和萧冽所承受的这些,还是太便宜他们了。 太后嘴唇动了动,还想要说些什么,许沐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担心殿下身体受损严重,以后生不了孩子,那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我既然能把太子殿下从鬼门关救回来,自然也能将他的身体调理到很健康,能生孩子的程度,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她深知太后想要攻击萧霖烨的点在哪里,于是在谈笑之间,彻底地解决了一切可能,干脆利落。 太后面如死灰,眼神黯淡的样子真的太精彩了,让她忍不住多看好几眼,“殿下一定会活得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不用太后你操心了。你还是多操心自己吧,很快太后和睿王的头衔就要被剥夺了呢,卖国求荣,哪怕是尊贵的太后和亲王,也是要受到惩罚的对不对?” 凤四让死士将太后拖了下去,凄厉又痛苦的哭声响彻了凤鸾宫的上空。 皇后身体颤抖得厉害,她一直握着萧霖烨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烨儿,我苦命的孩子,都是那群畜生的错,不然你也不会遭了那么多的罪,也不会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 萧霖烨拿着帕子温和地,耐心地将她的眼泪给擦去,“娘,没关系的,虽然我没有了爹,但是我还有娘啊,你给了我最富足最安逸的生活,我没有觉得遗憾。” “好了娘,你让沐晴陪着你在凤鸾宫里休息一会,我先去紫宸殿那边收拾残局,皇上那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干净。” 他没有明说的是,他要亲眼看着萧冽咽气才行,还要那帮大臣顺理成章地归顺他。 黄娉婷立刻说道,“烨儿,娘跟你一起去。和萧冽的这笔账,也是时候要算算了,不然这辈子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清贵又骄傲的男人略一沉吟,很快就笑了起来,“那就一起过去吧,娘,我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面过得开心又快乐,不要被过去的痛苦和仇恨蒙蔽住了双眼,你还有儿子,以后还会有可爱的孙子和孙女,别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皇后眼睛很酸,心很痛,平复了很久的情绪以后,才轻轻地应了下来。 “娘答应你。” “沐晴,你也来。”萧霖烨终于不掩饰他对许沐晴的爱恋,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被他喊到名字的少女脸上浮起了一层热气,哪怕有些害羞,还是硬着头皮地走了上去,任由他握着手,十指紧扣。 “烨儿,你和沐晴,你们——” 黄娉婷在心痛和绝望的时候,看到儿子眼角眉梢都带着幸福的笑意,她难掩震惊,随即强烈的喜悦又涌上了她的心头。 “娘,我爱沐晴,如果我要娶妻,那只能是她。以后我的孩子,也全部都是她生的。除了沐晴,我不要任何女人。” 黄娉婷对于许沐晴当然很满意,然而想到刘诗桐和萧霖烨之间还有婚约,她又开始犯愁了。 那万一宁国侯府的人揪着婚事不放,不愿意解除婚约,她的儿子又要怎么办? 萧霖烨看她的眼底的忧虑和担忧,忍不住安抚道,“婚约的事情娘你不用担心,儿子会解决好的,绝不让任何人诟病。” 事实上,刘诗桐比谁都想要解除婚约,最重要的阻碍还是他的老师,宁国侯刘之凌,不知道他是否愿意为了女儿的幸福而放弃利益。 “好吧,既然你说能解决好,娘就相信你的话。烨儿,娘希望你和沐晴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娘,等会不管你和萧冽有怎样的深仇旧恨,你都不能对他动手,他现在中了噬心蛊,又被萧霖策捅了一刀,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你再动手,萧冽可能就死在你的手里了。所以不管怎样,你都要冷静,坚决不能打他,一下都不行。” 萧霖烨郑重其事地叮嘱黄娉婷,他可不想让她背上弑君的罪名。 更何况,像萧冽那样阴险自私的男人,也不值得脏了他娘亲的手。 “我明白,我就是想跟他说几句话而已,让他就算是死都不得安宁。” 黄娉婷咬着嘴唇,心里的恨意和悔意在发酵着,蔓延着,她其实更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发现萧落是是在萧冽的手里的,她还被迫嫁给了害死她最爱的男人的凶手。 走了大约三里路的距离,他们终于从凤鸾宫来到了紫宸殿。 在那之前,萧霖烨的心腹侍卫已经将萧霖策的叛军彻底地收拾了,现在是萧霖烨的人控制住了整个场面。 于是当萧霖烨带着黄娉婷,许沐晴走进了殿内的时候,皇上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求生的希望来了。 “朕全身都很疼,许沐晴,你快想办法帮朕把体内的蛊虫给拿出来,现在朕好痛苦,朕还不想死。” 萧冽虚弱得就像是下一刻就会咽气,然而现在有了求生的希望,哪怕只是微乎其微,他也不能放弃。 许沐晴冷静得就像是杀手一样,她的声音很温柔,却没有一点感情,“皇上,你中的是拜月教里最毒的噬心蛊,这种蛊虫会吞噬人的血肉和精气,慢慢地折磨着人,直到五脏六腑都被啃噬干净,人也就彻底地没了。而噬心蛊,无药可救。所以,真的很抱歉,臣女救不了你。”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萧冽死,父仇得报 萧冽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双手颤抖得厉害,“怎么会没有办法,你不是神医吗?神医不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吗?你医术那么厉害,赶快想点办法啊,朕还这么年轻,并不想去死。” 许沐晴和萧霖烨等待他变成这样已经很久了,没有亲自动手算计萧冽都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救他? 她心里厌恶鄙夷得厉害,然而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来,“皇上,噬心蛊本来就是无解的,那是南越国拜月教用来惩罚叛徒的最厉害的蛊,就是为了让人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地死去。别说臣女没有办法了,哪怕是祭司来了,对于噬心蛊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更何况皇上除了噬心蛊,还被睿王灌下了致命的无解毒药,也是南越国秘制的毒药,只要服下去,就要硬生生地忍着,受尽折磨而死。” 萧冽听了她的话,全身的血液好像僵硬住了,才升起来的希望再一次被硬生生地掐灭。 他深邃又锐利的眸子里涌现出了痛苦的神色来,最终绝望地靠坐在龙椅上,心底的苦涩像是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之前好好的,为什么死神很快就降临到朕的头上来了,朕究竟做错了什么,养出了这么个孽障来。” 跟在萧霖烨身边的黄娉婷这时候冷酷又没有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因为你作恶多端,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是你的报应,明白吗?你当初和太后那个老妖妇用血枯毒死了萧落,一报还一报,现在睿王也用南越国的剧毒了结你的性命。” 黄娉婷脸上写满了恨意,说出来的话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萧冽,你不但害死了萧落,还在烨儿喝的药里下毒,像你这种坏事做绝的混蛋,你有好下场才奇怪了。” 她听了萧霖烨的话没有动手打他,然而依然控制不住,将案桌边上的茶壶拿了过来,已经冷透的茶水泼在了萧冽的脸上去。 “和你为了权势地位害死了萧落,你欠他的是不是还回来?皇位应该是我丈夫的,是我儿子的,萧冽,你不得好死。就算是死了,下了十八层地狱也永世不得超生。” 萧冽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娉婷,朕是真的爱你啊,你为什么都这么多年了,还不肯敞开心扉,为什么要这么恨朕?” 黄娉婷狠狠地瞪着他,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没有任何的感动,只觉得恶心和厌恶,“我为什么要爱上你这种像毒蛇一样的男人?你怎么不睁大眼睛看看,你娘那个老妖婆究竟是怎么对我的?这辈子我就是死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萧冽,你死了最好,这是对你的报应,你明白吗?” 整个紫宸殿里,遍地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散得让人恶心想吐,那些被蛊虫控制的大臣战战兢兢地跪着,听到了越来越多恐惧的秘密,很是担心他们的性命不保。 “父皇,睿王除了成年的皇子都被喂下了夺人性命的蛊虫。南越国的大军已经压境,准备按照睿王的约定占领南方那些城市,究竟是选年幼的皇子继承皇位,还是让儿臣登基,你尽早决定吧。” 萧霖烨整个人显得很冷静,看向萧冽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害怕,他根本不担心萧冽会把皇位传给其他的皇子,他是太子,等皇上驾崩之后,他能够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 顶多紫宸殿里侥幸存活的大臣都要殉葬罢了,但是他就是想要再逼萧冽一把,让他感受到彻底地绝望,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要得到皇上的传位昭书。 “朕到底还是低估了你,烨儿,你比你爹更加的聪明,也更加地沉得住气。事到如今,朕没有什么好说的。萧霖策也是被你算计的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这招用得很好啊,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想要的一切,的确有为君者的风范。” “皇位你想要就拿去,如果你想要当这几个月的皇上,朕就满足了你这个心愿。” 萧冽说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大势已去,朕不会阻拦你想要追求你的梦想,但是请你善待那些还未成年的皇子,朕哪怕就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父皇倒是看得很开,比起太后和睿王,你一直都是头脑最清醒的那个人,那儿臣在这里就多谢父皇了。” 黄娉婷却不肯那么轻易地放过萧冽,她眸子里涌动着澎湃的恨意,“萧冽,你还欠萧落一个道歉,请你跪下来跟萧落道歉。不然你就死,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哪怕拼上我的性命。” 就是这个阴险自私的男人,把她困在这座皇宫里一辈子,让她和孩子受尽了折磨和屈辱。 萧冽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身体内剧烈的疼痛感又袭来了,暗红色,散发着恶臭的鲜血从唇边流了出来。 哪怕是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对面前的女人依然充满了爱恋,“朕不会道歉的,哪怕将你困在皇宫里二十年,朕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娉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朕呢?” 一向威严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了凄凉的色彩,“娉婷,如果当初你爱的人是朕,想要嫁的人是朕,萧落就不会死了。一开始,朕想要的只有你,是因为你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太子萧落的身上,朕才起了争夺之心。” “当时朕以为你热爱权势,朕才会为了权势去引起你的注意,因为太爱你,不想你嫁给别的男人。” 黄娉婷面对萧冽临终时的告白,非但没有觉得感动,反而恶心至极,“所以这就是你杀了萧落的理由?你的爱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萧冽,你不得好死,我眼睁睁地等着。” 萧冽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他感觉到性命在飞快地流逝,他眷恋不已地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哪怕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依然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来,“娉婷,永别了。” 但愿下辈子,他比萧落更早遇见她,他一定努力活成她喜欢的样子。 萧霖烨弯下腰去试探了一下,萧冽已经绝了气息,七窍流血,然而哪怕是死,他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皇上驾崩了——” 紫宸殿里,还活着的大臣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发出了悲痛的哭声,“皇上驾崩了,皇上——” 许沐晴在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直接翻起了白眼,还能更假一点不,明明你们贪生怕死选择了效忠萧霖策,现在又哭得那么难过究竟是给谁看? 萧霖烨几乎在同一时间,冷酷没有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哭就没有必要了吧,之前你们不是逼着皇上废掉了孤的太子之位,让皇上写下退位诏书,把皇位传给萧霖策吗?” 所有的大臣听到这句话,身体瑟缩了一下,眼泪都止住了,不敢再哭了。 “请太子殿下饶命啊,是微臣们之前糊涂了,被睿王胁迫,才会昧着良心求皇上废了太子的。这一切并非微臣的本意啊。” 萧霖烨懒得跟他们计较这些,反正中了南越国的蛊,离死亡也不远了,他很是冷静,“孤就算不是先皇的儿子,也是皇室正统血脉。先太子若是没被先皇害死,孤现在也是太子,请问哪里是混淆皇室血脉?愿意拥护孤的,承认孤正统地位的,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不愿意拥护孤登基的,跟那群大臣一样去阴曹地府里陪着先皇吧。” 有脑子活泛的官员已经双手伏地,郑重其事地跪拜了起来,“参见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紫宸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跟着侍卫一起将皇宫里的尸体清理干净吧,凤一,将所有幸存大臣的名字,家世都记下来,孤以后好知人善用。对了,让他们写一份投诚状,签字画押,别出了皇宫的大门又换了另一副嘴脸。” 高深莫测,很是善于揣摩人心理的太子再次补充了一句,“先皇的噬心蛊是没有办法解的,但是其他的五毒蛊,血蛊,虽然麻烦了一些,倒不是无药可救。” 萧霖烨扔下这句话以后,原本心里有些不服气,想要蒙混过关的大臣立刻被激起了强烈的求生欲,不敢再有不服气的心了。 毕竟再怎么斗,皇位都是传到姓萧的人手里,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保住他们的性命和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 萧霖烨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身上了。 他看着许沐晴和黄娉婷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很温柔,心情很好,“娘,沐晴,我们回凤鸾宫去。” 他忍了那么多天,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表达他对许沐晴的爱意,不用再装短命鬼病秧子,能够名正言顺地保护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了。 “凤二,让人准备皇上的后事,厚葬了他。” 至于萧冽毒害先太子萧落的事情,等到下葬以后再慢慢地清算这笔账。 皇宫里震耳欲聋的喊打喊杀声已经彻底地过去了,除了满目狼藉,昭示着后半夜发生的那场逼宫,一切又平复了下来。 回到凤鸾宫里,黄娉婷心情还没有能够彻底地平复下来,“烨儿,你真的不会被剧毒和心疾折磨身体,真的能顾活得很长久吗?娘不希望你骗我。” 为什么她感觉所有的一切好像在做梦一样,她好害怕梦一醒来,什么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什么都没有再剩下了。 “娘,我真的拥有像常人一样健康的身体,几个月前沐晴就治好了我,体内的胎毒早就消散了,只是后续又被先皇喂了不少毒药,身体还是有些亏空,需要好好地调理一段时间,才能够彻底地补回来。” 黄娉婷高兴得眼泪又涌了上来,不停地点头,“你能够长寿,娘真的太开心了。沐晴,你是烨儿的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真的很谢谢你。” 许沐晴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只要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女曾经和张明熙退过婚,不介意臣女做你的儿媳妇就好了。” 她真的很喜欢萧霖烨,很想要和他组成一个家,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更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嫁给萧霖烨。 黄娉婷对她自然是喜爱至极的,她亲热地拉着未来儿媳妇的手,又哭又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烨儿能不能撑得到现在都难说,就连我,也在太后接二连三的算计折磨之下被弄死了。” “只是,皇上驾崩,需要守孝一年,你们短时间之内是不能成亲的了,希望你别介意。还有,烨儿和刘诗桐之间还有婚约,你想要做太子妃,那就要先解除了烨儿身上的婚约才行。” 许沐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忍不住看了萧霖烨一眼,眼睛里染上了笑意,“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一切的。” 事实上,萧霖烨品性比萧霖策要纯良很多,不然在之前几天,他不会故意想办法放倒了宁国侯,让他发高热折腾了好几天,顺利地躲过了这场截杀。 “娘,凤鸾宫里有侍卫和侍女把守,我想送沐晴回家,有些事情我也想要跟许奕融慢慢地谈。” 萧霖烨觉得现在是时候跟许奕融摊牌了,对于许沐晴,他绝对不会放手,那是他生命中的曙光,是将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爱人,这辈子他都不要和她分开半分。 许沐晴却摇了摇头,轻声地说道,“殿下,宫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善后,再加上我爹的身体还没有好,他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很多的话来,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着急,以后再慢慢地谈也可以的。” 更重要的是,她担心萧霖烨会被脾气暴躁的她老爹拿着鸡毛掸子给轰出去啊。 “还有凤一到凤十他们,要是连善后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我就白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了,没关系,我送你回家。” 他当着黄娉婷的面,就神色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丝毫不避讳,十指紧扣,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浓浓的爱恋。 黄娉婷看到儿子和许沐晴感情这么好,心底的苦涩全部都散去了,只有欣慰和满足。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萧落,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你失去的皇位也即将回到了儿子的手里,我真的很开心。” 她低垂着眼帘,嘴里多了一丝苦涩,“我背叛了你,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下辈子都会继续来到你的身边,偿还你曾经给我的一切。” 整个京城,虽然有几万大军闯进来,后来萧霖策的人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控制住了,几乎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包括那些之前被包围的京城权贵人家,也都安然无恙,在短暂的危机以后又脱离了危险。 坐在马车里,许沐晴和萧霖烨面对面坐着,他一直凝视着她,很长的时间都不说话,到最后她都觉得很不好意思起来,硬着头皮说道,“萧霖烨,我觉得我爹知道了你是装病,很有可能会把你轰出去,他不想我嫁进皇家的。你真的确定要娶我吗?” 在外人面前不近女色,骄傲高冷的男人,对她却有着锲而不舍的耐心和执着,当然也有着很厚的脸皮,“我当然要娶你,不然我大费周章地争夺皇位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爹要是知道我不是短命鬼,我觉得他会答应的。” 许奕融担心的无非就是最疼爱的女儿会不会做寡妇,一辈子被困住。 而现在他是个健康正常的男人,沐晴又那么爱他,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他们在一起呢? 许沐晴想了想,那件埋藏在她心底很久的秘密她决定不要再隐瞒了,她很凝重很认真地说道,“还有件事情,关于我的身世的,我不想隐瞒你。” 在萧霖烨的注视下,她的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豁出去了,“我其实是拜月教叛逃的圣女和法师的女儿,不过从小就被夭折了大女儿的爹娘收养了。这件事情我不想欺骗你,就这样,你还愿意娶我吗?” 她屏气凝神,心底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紧张和恐惧在她的心底蔓延着,她浑身僵硬地坐直了身子,紧张得血液都快要凝固住了,害怕下一刻得到的是心碎的答案。 出乎她意料的是,萧霖烨却愉悦地笑了出来,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那天狩猎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不是拜月教的圣女,怎么能操控得了五毒虫,我不在意。你就是威远将军府的小姐,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 “你不介意吗?我身上流着的是南越国人的血?” 许沐晴心里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意外,感动的同时,又有一种很强烈的惊喜,这个男人她果然没有看错,哪怕之前因为他的事情她担惊受怕,觉得很辛苦了,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很值得。 萧霖烨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不管你是哪里人,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你对我的爱是真的,你是真心实意地对我,这一点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那万一拜月教的祭司亲自过来了呢,你也不担心吗?”她心里依然有些顾虑,不敢放心地问道。 清逸俊美的男人眼底覆盖上了冰冷的寒霜,“谁要是敢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管是谁!” 那是他唯一深爱,并且是会爱一辈子的女人,他怎么舍得把她拱手让人? “太子殿下,谢谢你。” 她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真诚和愉悦,也是在萧霖烨的身上,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被捧在掌心里疼爱着的滋味。 “谢什么?沐晴,等我和小师妹解除了婚约,我就先跟你定下婚约,等换一年的孝期过去,我们就拜堂成亲。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你喊夫君了。” 终于将劲敌给斩草除根了,接下来的一些小障碍小喽啰,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慢慢腾出手来收拾算了。 到了将军府,他们十指紧扣地出现在许奕融和杨瑶光的面前的时候,那对养了许沐晴十几年的夫妻神色复杂,想是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舍。 她的脸热热的,对着爹娘就跪了下去,略带着愧疚地说道,“爹,娘,我和太子殿下是真心相爱的,求爹娘成全我的心意。” 许奕融嗓子还没有完全康复,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萧霖烨,这个看起来很年轻,却运筹帷幄,转眼之间就能倾覆了梁国政权的男人,心机竟然深沉到如此可怕的境界。 “殿下,你的身体其实没有问题,之前灯枯油竭的模样都是故意装骗世人的。” 萧霖烨对于未来岳父大人的责问,很是谦虚,还带着一抹愧疚,“许将军,孤之前的确是被剧毒和心疾折磨得差点死去,并没有故意欺骗世人。后来沐晴帮孤将体内的毒都清除干净了,又治好了孤的心疾,才让孤成为了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 “但因为皇上的忌惮,因为孤的身份,没有办法只能一直伪装了几个月。欺瞒了将军和夫人,很抱歉,也请你们原谅。但是有一件事情孤必须要说清楚,孤对沐晴的情意是真的,不存在任何的虚假,这辈子孤都只会爱沐晴一个女人。” 许奕融凝视着气场变得强烈又凌厉的男人,最终他挫败地发现,他是真的看走眼了,完全想不到他们认定是将死之人,竟然在梁国掀起了惊涛骇浪,将整个萧家皇室都掀翻了。 “爹,殿下的确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瞒着我,我真的知道他所有的计划,他是真的爱我,而我,如果说这辈子还想要嫁人,那我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嫁给他,不要别的男人。” 张明熙那种残暴的,以打女人为乐的男人,她遇见一个就已经够倒霉的了,更别说像萧霖策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如果不是萧霖烨再重新给了她希望,让她尝到了被人爱的滋味,她这辈子都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了。 杨瑶光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她觉得该说的话也早就说过了,嘴皮子也磨破了,可是女儿好像是魔怔了一样,非要想着嫁给萧霖烨,也不知道她究竟想着什么。 皇上的女人是那么好当的吗,现在他们是相爱,可日子久了呢,时间长了呢,还能保证萧霖烨对她还像现在这么好吗? “殿下,你和宁国侯府的千金还有婚约呢,微臣以前说过不让沐晴做妾,哪怕是太子侧妃也一样。所以现在真的很抱歉,哪怕殿下怨怪微臣也好,请恕微臣现在没有办法把女儿许给殿下。” 许奕融的声音还是很沙哑,粗糙得有些难听,哪怕对着即将要上位的新君,他也丝毫不畏强权,而是从女儿的角度考虑,真心实意地想要给女儿幸福。 萧霖烨当然也猜到了许家夫妻不可能立刻就答应了他和许沐晴的婚事,他神色不变,眸子里染上了些微的笑意,“那许将军的意思是,如果孤和诗桐解除了婚约呢?你愿意让沐晴嫁给孤吗?” “殿下真的没有婚约了,微臣自然是可以考虑的。沐晴她一辈子不做妾,她只做正妻,殿下要保证对她好,真心实意地宠着她爱着她才行。” 不然哪怕萧霖烨是皇上,他也绝对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许家的女儿绝对不能任人欺负! 萧霖烨当着许奕融和杨瑶光的面,指天发起了誓言,“孤对天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对沐晴好,如果孤亏待她欺负她,让她伤心难过,痛苦难堪,孤宁愿遭受老天的惩罚,不得好死!” 许奕融听到他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誓言,心里不是没有震撼,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态度不由得变温和了很多。 “微臣相信殿下说的话就是了。不过现在皇上驾崩,睿王勾结南越国的人谋反,当务之急是先将南越国的这群术士绳之以法,还有偷偷潜伏进梁国的南越太子,这群狼子野心,就不能对他们有任何的好脸色。” 萧霖烨对许奕融很欣赏,这个未来的老岳父,虽然出了行军作战,很少去关心官场上的那些勾心斗角,弯弯绕绕,然而更多时候,他还是懂得审时度势的。 他选择的是效忠梁国的皇上,而不单单是被萧霖策折磨死的萧冽,这份冷静让他很满意,并没有夹带私人感情在工作之中。 “殿下,等你解除了和宁国侯府千金的婚约,顺利地登基为皇上,到那时候如果你还是很爱沐晴,你们还两情相悦,微臣尊重你们的意见。” 许奕融妥协了一步,略带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沐晴这丫头主意大着呢,既然她的心思都被萧霖烨给勾走了,爱萧霖烨爱得不行,他这个当父亲的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忤逆了女儿的情意,他也害怕她终身不嫁,以后连个儿子和女儿都没有,孤苦一生,到最后彻底地把他给怨恨上了怎么办? 萧霖烨得到许奕融的松口,惊喜不已,他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认真又忠诚,没有丝毫妥协地说道,“多谢岳父大人成全,孤绝对不会让沐晴伤心难过,一定会想办法让她过得幸福顺遂。” 许奕融立刻过去把他给扶了起来,“太子殿下,不敢当,微臣受不起这样的礼。以后若是你们成亲了,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就行了。” 许沐晴紧绷的心也总算是松懈了下来,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殿下,谢谢你送臣女回来,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回去吧,记得注意安全。”她眼睛里就像是有着亮闪闪的星星,愉悦得很。 萧霖烨的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许将军,那孤先回去了,告辞。” 霍书敬和南越国的那些术士的确是要他腾出手去处理的,带进皇宫里的那群术士全部都没了,然而潜伏在京城里的那些,却还有漏网之鱼。 许奕融和杨瑶光夫妇自然亲自送他离开。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杨瑶光埋怨地瞪了大女儿一眼,无奈地说道,“你这个臭丫头,你和太子殿下偷偷来往了这么久的时间,你怎么也没告诉爹娘。殿下身体早就好了,你也瞒着,太过分了。” 她谄媚地笑着,略带着点讨好地说道,“娘,你别生气,殿下身体康复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谁都没告诉,为了确保能守得住秘密。”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再次郑重其事地补充道,“皇上一直想要将他置之于死地,太子殿下这些年被剧毒和疾病折磨,一次又一次地差点死掉,他也真的很不容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萧霖烨的身世,在凤八和凤九来清理将军府外的叛军以后,已经将整件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许奕融和杨瑶光。 跌宕起伏,曲折不断的内情,自然也让这对夫妻震惊不已,心惊肉跳。 原来先太子萧落竟然是被太后和先皇用最厉害的毒给害死的,萧霖烨也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而是萧落的遗腹子。 皇上很显然也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会在这些年不停地下毒,为了不被人诟病,也是为了不让皇后彻底地厌弃萧冽,他选择了温水煮青蛙的模式。 既然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许奕融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管是谁当皇上,他只需要守护好梁国的江山就好了,至于内斗和权势的宫斗,不关他的事。 许奕融认真地,严厉地看了许沐晴,再一次问道,“晴儿,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很爱太子殿下,非他不嫁。你确定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吗,爹真的很希望你能想清楚。” 她不好跟父亲解释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只好再一次坚定地确认道,“爹,我考虑得很清楚了,太子殿下的确是最值得我嫁的人,他真的很爱我,为了我,他真的能付出一切,哪怕是他的性命。”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渣男和渣太后的下场 许沐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了幸福的笑意,她对未来也是充满了期待,“错过了殿下,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爱我的人了,那才是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事情。爹,娘,我希望你们能同意,我会把日子过得很好的。” 她不信了,遇到了萧霖策和张明熙这两个渣男以后,她还会再错一次,如果真的错,那她就真的瞎了眼,没有脑子,是个大猪头了。 杨瑶光则是从实际情况考虑,“殿下的身体好了,你嫁给他不会守寡这点娘当然满意了。但是晴儿,你怎么能确定,殿下和刘诗桐的婚约能够解除掉呢。” 她能够接受女儿嫁给萧霖烨为妻,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晴儿做妾,这是他们许家的骄傲,也是她的底线。 许沐晴很认真,也很耐心地解释道,“娘,刘诗桐她不喜欢太子殿下,之前因为和殿下的婚约,她又哭又闹了两次,寻死觅活了两次呢。婚约会解除的,他们本来就不心甘情愿地被捆绑在一起。” 杨瑶光却没有她想的那么乐观,“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心是会变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殿下是短命鬼,嫁给他没几天就做寡妇,那些贵女自然都不想嫁的。” “但是现在,太子殿下的身体变得健康强壮了起来,他很快又要登基成为新皇了。再加上殿下长得又俊美,那些还未出阁的贵族少女哪个不想嫁给他?晴儿,你真的确定,刘诗桐愿意和他解除婚约吗?” 她听了娘亲的分析,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滞,她小声地说道,“娘,刘诗桐应该不会耍赖吧,她之前抗拒厌恶殿下的模样,我们可是都看到了,殿下也清楚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如果她食言了,不愿意解除婚约,她嫁给殿下也不会幸福的。” “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等太子殿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再说吧,娘也希望刘诗桐不是那种爱慕虚荣权势的女人,不爱就解除婚约。” 杨瑶光咽下了后面的话,她想说的是,哪怕就算刘诗桐愿意解除婚约,整个宁国侯府呢,他们又愿意吗? 毕竟只要刘诗桐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对于整个刘家来说,都是无上尊荣的事情,带来的利益可想而知。 她不愿意再想了,就当做对萧霖烨的一次考验吧,如果他真的很爱沐晴,势必不会让沐晴受委屈,让她做妾。 若是萧霖烨执意娶刘诗桐为妻,让她做太子妃,那他们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趁早断开才是最好的。 许沐晴心情有些烦乱了,有慌乱和酸涩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怎么都挥之不去,“那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了,我不想了,越想越烦。” 杨瑶光慈爱地对她说道,“没错,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娘希望我的大女儿风光地出嫁,一辈子获得幸福。” 萧霖烨离开了将军府以后,并没有立刻回去,等在将军府外面的死士立刻围了上来,“主子。” “霍书敬朝着哪个方向逃跑了,有人去追了吗?”他眯着眼睛,周身有危险的气息散发了出来,声音更是冷嗖嗖的,让人不寒而栗。 “回主子话,霍书敬朝着东南方向逃窜,不过我们已经有人去追了。但是南越国的太子诡计多端,到现在还没有抓住人。” “给孤准备马匹,继续追!” 对于霍书敬,上一次因为他是梁国的使臣,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截杀,然而这一次既然他是偷偷地潜伏进来的,不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收拾一通,那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凤八不可置信地说道,“主子,你要亲自去吗?那宫里剩下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凤一和凤二他们,还有凤华,凤雪,凤月她们要是连残局都收拾不了,以后就别在孤的身边做事了。”萧霖烨身上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凤八不敢再提出疑问,以最快的速度让人准备好了马匹,他们一群数百人的死士追随在萧霖烨的身边,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东南方向穷追不舍。 霍书敬离开京城不过是一个时辰,到现在天也才彻底地亮了起来,正是追击最好的时候。 于是,萧霖烨的人带着人快马加鞭地山林里穿梭着,在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追赶以后,终于发现了霍书敬的声音。 尊贵又邪魅,面容俊美,向来最是贵气优雅的南越太子如今衣衫皱巴巴的,还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身边只剩下一直追随着他的云森和云磊这两个最心腹的侍卫。 萧霖烨满脸冷若冰霜,直接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双方的距离不超过十丈远的地方。 霍书敬灰头土脸,头发乱糟糟的,这一刻蚀骨的悔意在他的心里蔓延着,逼得他整个人几乎要发疯了,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歇斯底里地喊道,“都别过来,的萧霖烨,孤要是死在这里,你们梁国也别想安宁!” 萧霖烨淬了剧毒的利箭瞄准了霍书敬,对于南越太子虚张声势的威胁,他却并不以为意,“那又如何?谁知道你南越太子在给先皇祝寿回去以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再次偷偷地潜伏回来了?” “霍书敬,你千不该万不该觊觎梁国的国土,你们南越人不配!” 蛊虽然厉害,却也不是万能的,霍书敬机关算尽太聪明,到最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废话少说,没有经过允许,南越国的人是不能偷偷地到梁国来的,发现者,格杀勿论!这是法律!” 下一刻,利箭势如破竹般地飞了出去,霍书敬被逼到了绝境的时候,只能狠狠心,朝着悬崖和深渊跳了下去。 萧霖烨却不肯放弃,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悬崖边上去,再次朝着湍急的河水里补了两箭,“凤八,带人在下游盯着,发现踪迹者,格杀勿论!” 只可惜了,他刚才射出去的那只箭,在霍书敬纵身朝着悬崖底下跳地时候,偏离了一些轨迹,并没有刺穿霍书敬的心脏。 倒是那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受伤得不轻。 “回去吧。” 虽然他恨萧冽,但是风光厚葬还是要做的,面子上的事情要做得好,但是对于萧霖策和太后,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等处理完了皇上的后事,就是他清算那两个祸害的时候。 他亲生父亲的大仇要报,勾结南越国割地求荣的事情,也要好好地清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萧霖烨带着信任的心腹收拾好了残局,在宫乱中丧命的人全部安葬,尤其是那些效忠先皇的大臣,还给了丰厚的抚恤。 先皇也是以隆重的葬礼结束了他的一生,被葬进了皇陵里,和萧家的列祖列宗在一起陪着,长眠。 萧冽下葬以后,萧霖烨终于腾出手来收拾萧霖策和太后了,他让手下的官员写了关于萧霖策和太后犯下的累累的罪行,勾结南越国的人给皇上下毒,给梁国最忠心的大臣下蛊毒,残忍地杀害朝中大臣,将南方的十六座城割让给南越国,以换取皇位。 几个月以前,萧霖策和太后又联手将粮仓里的粮食偷偷地卖给敌国换取巨额的利益,累累的罪行加起来足有几十条。 还有太后下毒谋害先太子萧落的事情,也全部被抖了出来,那些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当皇榜张贴出去以后,京城的百姓都炸了,气得不行,尤其是割地求荣,毫不眨眼地将南方十六城割让给南越国的人,更是他们没有办法忍受。 短短的时间里面,太后和萧霖策就被平民百姓,还有朝中贵族议论纷纷,骂得狗血淋头,还有激愤的读书人直接联名上书给萧霖烨,让他废了萧霖策的睿王之位,把他贬为庶人,再把他给送上断头台。 卖国求荣的叛贼,活着又有什么用,只会气人。 萧霖烨除了公布太后和萧霖策的罪行以外,还另外张贴了一张皇榜,解释了他的身世,他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而是先太子萧落的遗腹子,但是皇上临终之前,明确说要把皇位传给他,在场不少大臣都是亲眼见证了,所以在下个月的初八,他会登基为皇上。 而萧冽其他的皇子萧霖庆和萧霖昇,萧霖庭那些都出奇地保持沉默,倒不是他们不想争夺这个皇位,然而实在是萧霖策对他们下手太狠了,给他们喂的除了蛊,还有剧毒。 他们这些成年的皇子无一能够幸免,无药可解,除了等待死亡,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程度,他们除了默认萧冽的正统皇位,还能做什么呢,跳出来反对吗? 真的要跳出来反对,不单他们自己会死,他们的妻子,还有母妃,甚至妻妾肚子里的孩子,都要全部陪葬。 大势已去,他们阻止不了萧霖烨登基了,既然这样,还不如默认了萧霖烨的地位,至少他们死了以后,还未出世的孩子,他们的女人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不用担心生活会过得窘迫。 所以,在萧霖策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以后,所有的皇子都对他恨之入骨,恨他这么狠的心,争夺皇位是各凭本事,但是也不能将所有皇家的孩子都置之于死地,这种残暴的男人当了皇上以后,谁还敢效忠他? 弑君篡位,勾结外敌,枉顾父子兄弟的性命,枉顾平民百姓,这样的人要是真的能登上皇位了才奇怪呢。 萧霖烨不会亲自动手杀了太后和萧霖策两个人,他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不过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所以,在公布了他们累累罪行以后,在决定要将他们游街示众之前,他亲自来到了牢房里。 不过是短短的时间,萧霖策变得消瘦了很多,周身的傲气也彻底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 再次见面的事,萧霖烨精神气看起来很好,他也不吐血了,因为吃得香睡得香,脸上还稍微长了一些肉,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沦为阶下囚的萧霖策看他这样,更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萧霖烨,你才是那个心机最深沉的男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掌嘴跟你求饶,哪怕就是做鬼,也会天天缠着你,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混蛋,他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到最后竟然全部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什么都得不到,还落得个沦为阶下囚的下场,这笔账他到底要跟谁算去? “孤心机再深沉也从来没有想过害父皇,将南方十六城割让给南越国的人,将梁国的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更是没有利用女人的感情来规划自己的势。可惜啊,萧霖策,你的好运在上一世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都用完了,这辈子你非但没如愿地当上皇上,更是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萧霖烨很平静,除了微微翘起的嘴角昭示着他的心情很好。 “睿王,孤来这里不是跟你扯嘴皮子的,是来告诉你,做错了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害死了父皇,几位成年的皇子性命也都危在旦夕,那些未成年的皇子也被你下了慢性毒药,父皇所有的儿子恐怕都折损在你的手里了。”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情,你能逃过惩罚吗?凤一,凤二,带着睿王和太后上囚车吧,也让他们感受一下京城百姓的怒火。” 萧霖策额头上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强烈的惊恐涌上他的心头,“你竟然要将我游街示众,萧霖烨你这个贱种,你凭什么这么做?我不去!” “就凭我是这场斗争的胜利者,就凭下个月我就要登基成为新皇,整个梁国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就能决定你的命运。而这一切,都是你萧霖策亲自送到我的手里的。” 萧霖策愤怒不甘地挣扎着,大声地喊道,“我不去游街示众,你们这群混蛋,还不快点把我给放开,放开我——” 不管他再怎么不情愿地大吵大闹,面无表情的侍卫还是给他的手脚戴上了镣铐,戴上了沉重的枷锁,彻底地将他给推上了囚车。 到了牢房外的时候,萧霖策同样看到了被关在囚车里的太后,一向养尊处优,原本应该在宁寿宫里颐养天年的女人,这一刻披头散发,身上散发着恶臭味,哪里还有之前精致又尊贵的样子。 直到这一刻,太后终于感受到了蚀骨的悔意,再回想起萧冽做皇上的时候,她过着的是多么顺遂无忧的日子。 然而那时候的她并不懂得珍惜,被权欲惹红了双眼,只看到萧冽没听她的话一心一意地爱着凤鸾宫里的那个女人,以至于到最后的时候,一步错步步错,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萧霖烨站在旁边看了他们一眼,就像是在看着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带他们游街示众,绕着京城重要的街道和巷子转三圈,让他们感受一下京城百姓的怒火。” 太后狼狈不堪,她自知到了这种时候,哪怕她再怎么打亲情牌,再怎么想要让萧霖烨放过她和萧霖策,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还是忍受不了游街示众的痛苦,她倔强又寒冷的目光落在了萧霖烨的身上,艰难地开口了。 “事到如今,哀家也不会求你放一条生路,但能不能请你痛快地给哀家一死,别这样折辱哀家?” 她难得低下了骄傲又高贵的头颅,因为觉得太过折辱,她的脸上还浮起了丝丝缕缕的热气。 萧霖烨同样言简意赅,“不能!太后你忘了曾经是怎样折磨我母后的吗?母后接二连三地差点死在你的手上,凭什么给你个痛快。还有孤的生父,不是被你的剧毒血枯给毒死的吗?孤没有给你千刀万剐就算是对你仁慈的了。” “去游街示众吧,孤也不会要你们的性命,接受了京城百姓的审判以后,你们就去守着皇陵吧,你们是怎么将父皇置之于死地的,到父皇的坟前去每天忏悔。” 生不如死地让他们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囚车出发了,穿过了京城最热闹的集市,一大清早围观的百姓已经将道路两旁都挤不动了,在太后和萧霖策的囚车经过的时候,愤怒地百姓们直接将臭鸡蛋烂菜叶朝着他们的身上扔过去。 “卖国求荣的逆贼,你们不得好死,活该落得这个下场!” “狗屁睿王,一遍横征暴敛搜刮我们的银子,一边还要将我们卖给南越国的人,想让我们当亡国奴,你怎么不去死!” “弑君篡位,毒害皇子,将粮食卖给敌国的人,你这种人要是能当上皇上那才是老天爷瞎了眼,活该你被赶下来,你不配做皇子,更不配做皇上!” 各种恶毒的谩骂不堪入耳,太后和萧霖策狼狈不堪,脸上和身上都被砸了很多的烂菜叶子,浑身恶臭让他们胃里不停地在翻滚着,却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你们怎么不去死?还活着浪费粮食吗?” “逆贼,妖后害死了皇上,你们应该去给皇上陪葬才是,谁让你们还待在这里的?” 走到哪里,萧霖策和太后都被骂到哪里,也疼到哪里。 这一刻,他们总算彻底地感受到了民怒民怨,才感受到他们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萧霖策闭上了眼睛,嘴角有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这时候他脑海里忽然涌起了一个念头,如果之前他没有被太后撺掇,一遍又一遍地洗脑催眠,说他是要当皇上的人,而是没有什么野心地做一个闲散王爷,安然地享受着荣华富贵,寄情山水,那现在是不是能换一个结局? 然而,时光不能倒流,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如果,以前他种下了什么因,现在就结出了什么果来。 路过权贵人家的那片区域的时候,萧霖策猛地侧头,就看到了许沐晴站在一座茶楼雅间的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承受着平民百姓的攻击和怒火。 不知道为何,强烈的酸楚感让他的眼泪都掉下来,他很想去问她,如果最开始,不对,是上一世的时候,他真心实意地对她,并没有存在欺骗和利用,并且在事成以后,善待她,会不会换成另外一个光景? 他真的知道错了,却再也没有改过的机会了。 雅间里,许沐晴冷眼看着萧霖策和太后的马车走远,一直堆积在心里的刻骨铭心的恨意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样,终于得到了彻底的发泄。 她鼻子酸酸的,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爹,哥哥,嫣儿,上辈子的仇我总算报了,这一世,我们都活得好好的,不用再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了,一切都结束了。” 白薇和茱萸站在她的身边,看她泪光闪闪,像是极力地压抑着痛苦的模样,有些意外,虽然不知道上辈子小姐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看到她手刃仇人的样子,丫鬟们仍然控制不住地替她感到高兴。 “走吧,回将军府。” 上辈子她承受的磨难一切都过去了,不用再害怕萧霖策还会卷土重来,她终于安心了。 走出雅间的门,让她意外的是,萧霖烨竟然带着两个随从站在面前,“今天宫里正好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忙的,我过来看看你。” 许沐晴相信他说的话才怪,忙着登基的事情那么多,很多的细节很多的事情都要等着他过问,他不过是担心她有所感触,不放心她才赶过来的。 “我没事,更不会自寻短见的,你不用担心。” 萧霖烨有些羞赧,小声地说道,“被你看出来了啊。” 他忽然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是,现在的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温暖的哥哥,还有天真娇憨的妹妹,在她面前的是幸福的生活。 今生和前世不一样了,前世孩子流产了,她彻底地失去了做娘亲的资格,她父母双亡,哥哥丧生,妹妹嫁给了凶狠的豺狼,早早就被折磨死了,她活着没什么盼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在知道大仇得报以后,她选择了结束性命。 “萧霖策活不了多上时间了,霍书敬给他下了那样的毒,所以我就打发他去守皇陵,我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至于太后,她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再去皇陵那受苦,一遍遍地感受到被她逼死的儿子的事情,她只会活得生不如死,到最后也绝对是个凄凉的下场。” 担心她的心里不舒服,他特意过来和她解释了一遍。 她却善解人意地冲着他微笑了一下,“你不用解释,我其实都明白的,这样就很好了。” “殿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管我,先回去吧,我让白薇和茱萸送我回去就行了。”不然那些大臣又要盯着她说了。 她可不想还没有和他成亲,就被人扣上了个红颜祸水,狐媚子的罪行。 萧霖烨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一会就去宁国侯府,以前我答应小师妹要和她解除婚约的事情,我要做到。” 他不想将这件事情一拖再拖,让她心里没有任何安全感,也让许将军和瑶光郡主不满意。 许沐晴也没有矫情虚伪地说不着急,她很满意这个男人对她珍视的程度,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好,那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但愿一切事情都很顺利,刘诗桐不要反悔,宁国侯府别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回家吗?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地相处了,我也很想你。”萧霖烨直勾勾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溢满了眷恋。 她立刻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现在是国丧期间,你别做出让那些贵族和朝中重臣诟病的事情来,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既然心爱的女人顾虑多多,萧霖烨也不想让她为难,叮嘱白薇和茱萸两个丫鬟一定要保护好她,这才率先离开了,直接坐着马车去了宁国侯府。 萧霖烨的病彻底地治好了,还能健康长寿地活二三十年的事情当然也不再是秘密,在整个京城里传开了,那些未出阁的贵族少女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虽然先帝刚驾崩,梁国还处在热孝期,然而谁都知道萧冽并不是萧霖烨的亲生父亲,而是害死先太子的杀父仇人,很多心思活络的大臣已经开始打算将女儿送进后宫,替自家谋取一个光明的前程来。 他们自然不敢立刻让女儿往高冷骄傲,对贵族少女没有好脸色看的萧霖烨的身边送,但是却打着安慰新晋太后的名义,把女儿们送到了黄娉婷的身边,美其名曰给太后解闷,实则是在太后的面前博取好感,等真正要纳妃的时候,好从太后这里入手,替女儿谋个很好的位分。 太后笑容满面,没有半点死了丈夫的伤心难过的模样,和颜悦色地和那些贵女聊天解闷,吟诗作画,她心里自然清楚大臣们打的怎样的主意,却一直装傻充愣,硬是什么要紧含蓄的话都不接,一切选择权都交给她的儿子。 萧霖烨来到了宁国侯府,这次刘之凌和侯夫人对他的态度依然像之前一样的热情真诚,不过却好像多了些殷勤讨好和小心翼翼。 “老师,孤想和小师妹说些话,不知道小师妹在吗?” 刘之凌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月牙,“她在的,微臣去叫她过来。” 身为太子的老师,他原以为萧霖烨身体就那样了,在还没登上皇位的时候就结束了性命,谁能想到他竟然还能登基成为新皇,更让他惊喜意外的是,他身体竟然被治好了,他的女儿还是有福气的,等他们成婚以后,诗桐就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那就多谢老师了。” 侯夫人越看萧霖烨就越满意,她以前还恨夫君默认顺从了皇上的意思,把女儿许给太子为妃子,现在看来,先皇的这道圣旨真的太好了。 没过多久,刘诗桐就一路小跑着过来了,因为兴奋和激动,她的脸染上了一层酡红的色彩,在看到萧霖烨的时候,她笑容满面地跪了下去打招呼了。 “见过太子师兄。” “诗桐,太子殿下有些事情和你商量,后花园的风景不错,你们师兄妹一起去看看吧。” 刘之凌满意地看着萧霖烨和女儿站在一起,男的俊逸清贵,女孩容貌清丽,气质一样的高贵优雅,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起来般配极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不管是刘诗桐,还是萧霖烨,都没有想着履行婚约,等到一年热孝期过后,再次寻找个良辰吉日成亲的事情,而是盘算着怎么解除婚约,让两个人都能恢复自由。 俊男美女离开了客厅,去了后花园。 侯夫人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激动得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夫君,我们女儿这次真的是苦尽甘来了,看来之前许沐晴说得没错,诗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等到一年以后,他们大婚了,诗桐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他们宁国侯府虽然是顶级的侯门世家,却一直是书香门第,从来没有出过皇后呢,这次从诗桐这里开始,真的太好了。 “夫君,你当初顺着先皇的意思是对的,诗桐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太子的情况下被赐婚了,她也没有对太子殿下表示嫌弃和甩脸子,至于她生病的那两次,是因为被赐为侧妃,殿下是个心胸豁达的人,想必他是不会介意的吧?” 刘之凌何尝不想女儿和萧霖烨成亲以后甜蜜幸福,恩爱非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是我总觉得殿下的眼神别有深意,诗桐高兴是高兴,却没有半点小女儿的娇羞甜蜜,但愿是我想多了。” 侯夫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脸色变得很是凝重,“太子应该不会想要悔婚吧,那可是先皇赐下的婚约,他要是推翻了,那就是大大的不孝啊。” “怎么不孝了,先皇根本不是他的生父,他能维持着面子情就不错了。但愿诗桐和殿下都念着往日的情分,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情,被退婚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履行诺言,解除婚约 宁国侯以前对于做太子萧霖烨的老丈人是打从心底一万个不乐意。 一来是因为女儿千娇百宠着长大,却要嫁给一个不受重视的病秧子太子,他担心女儿嫁过去没多久就做了寡妇,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 二来是皇上正值壮年,看起来还能活很多年,太子肯定要死在皇上前面的,哪怕是占了太子正妃的名头,也不过是没什么实权的名号,还没能熬到成为皇上的那一天,太子就死了。 所以在皇上提出要他的女儿嫁给萧霖烨为妻的时候,他心里其实说什么都不愿意,却又不敢忤逆皇上,怕会给整个宁国侯府来带灭顶之灾,只好强颜欢笑地答应了下来。 却没想到,命运给了他的女儿这么大的惊喜,睿王勾结南越国的人谋反,几乎是一窝端了所有的皇子,就连皇上都被剧毒折磨得驾崩了。 而太子却侥幸地躲过了一劫,非但没有被那些可怕的虫子控制,也没有被剧毒折磨,还在许沐晴的妙手回春之下将灯枯油竭的身体渐渐地调养了回来。 他的女儿还是被赐婚的,正儿八经的太子妃,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简直是天赐良缘啊。 “殿下以前对诗桐很是疼爱,他秉性纯良,应该不会还没登基为皇上,就要将他的女儿一脚踹开吧?我们诗桐也没做什么惹得殿下厌恶的事情,配太子殿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之凌身为萧霖烨的老师,对他的性情还是很了解的,他既然觉得萧霖烨不会做出对不起诗桐的事情,就认定了,哪怕她的心里还在不停地打鼓,说不清楚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就近是从哪里来的。 他说这话,不知道是对妻子说的,还是故意来安慰自己的。 “算了,我们也别在这里胡思乱想那么多了,还是等到太子殿下和刘诗桐说完话以后,看看他们究竟在聊的什么内容以后再决定吧。” 侯夫人哪怕忧心如焚,不安得厉害,这种时候也只能按捺住了。 花园里,萧霖烨和刘诗桐并排走在青石板的小道上,道路两旁开着姹紫嫣红的鲜花,幽静漂亮得就像是人间的天堂,流水淙淙,鸟语花香,让人焦躁不安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 走了很长的时间,刘诗桐最终还是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师兄,谢谢你救了我爹和我哥哥,是你让沐晴姐姐放倒了他们,让他们病得很严重,侥幸躲过了睿王发起的宫乱吧。” 她不傻,那晚多少皇上信任的,忠心耿耿的大臣倒在了叛军的刀下,她后来去打听过了,足足有二十多人。 依着她爹倔强又执拗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认输妥协的,当时她爹在场,绝对也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萧霖烨没有否认,而是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孤答应你,不会让你的家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是以后解除婚约,孤也依旧会照拂你们,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 刘诗桐心里有一丝感动,她璀璨的双眸看着萧霖烨,忽然露出了绚烂的笑容来,“太子师兄,之前你答应我的,会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你还愿意吗?能说话算话吗?” 萧霖烨没有立刻给出明确的答案,也直直地凝视着她,“那你呢,现在改变主意了吗?你想解除婚约寻找你想要的幸福吗?” 他当然希望以前达成的共识现在还能够实现,就怕诗桐因为他身体恢复好转了,她又说其实心里是爱慕着他的,愿意履行两人之间的婚约,那到时候他可就要耗费更多的心神了。 刘诗桐看他下意识地绷着身体的样子,就知道其实他也是很想解除婚约的,那她哪里又有死缠着不放的道理呢,当即痛快地说道,“当然想要解除婚约啊,以前我们就说好的,一如果有可能,一定要放各自自由。” “所以师兄,我不会因为解除婚约的事情而感到难过的,我对师兄一直是像我哥哥一样,只有兄妹之情,并没有爱慕之意。解除婚约这件事情,只管按照师兄你说的来,我绝无怨言。” 她微笑着,眼神真诚没有半点敷衍虚伪,“我想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也想让师兄能够收获想要的一切。” 萧霖烨心底的那点焦虑瞬间烟消云散了,他身体全部放松了下来,“师妹,谢谢你理解孤,既然和你达成了共识,那孤会去和老师说清楚这件事情的。” 刘诗桐摆了摆手,豪迈大气地说道,“谢什么,我也不是为了师兄,是想要寻找属于我的幸福。” 她停顿了一下,给萧霖烨送出了最真挚的祝福,“师兄,我在这里祝福你和沐晴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一辈子幸福美满。” 萧霖烨心底有一种甜蜜和自豪,“那孤就多谢小师妹的祝福了,孤和沐晴一定会很幸福的。孤在这里也祝师妹早日觅得如意郎君,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刘诗桐因为即将解除婚约,她浑身上下都有着愉悦和舒适的气息,“那我现在就去跟我爹娘说,这件事情我提出来比较好。” 萧霖烨看她没有半点怨言和委屈,不由得对她高看了几眼,刘诗桐这个小师妹,并没有被荣华富贵给迷住了双眼,头脑一直保持着清醒,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也更加懂得变通。 “可能我爹娘会对师兄说些不好听的话,到时候还请师兄担待一些。”她提前给萧霖烨做了心理防御。 她爹娘这几天可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走路的时候都是带风的,骄傲狂妄得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若是这样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她爹娘非要气疯了不可。 萧霖烨向来是个豁达大气的男人,只要能顺利地解除婚约,他不介意被老师说几句难听的话,毕竟解除婚约这种事情真的太大了,身为疼爱女儿的父母,哪里能够承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 两人私底下商量好了以后,刘诗桐视死如归般地深呼吸几下,和萧霖烨一起,去见了刘之凌夫妻。 宁国侯夫人已经让人准备了丰盛可口的饭菜,看到金童玉女的女儿和未来女婿走过来,态度殷勤热情,“太子殿下,臣妇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还请殿下留下来吃午饭。” 萧霖烨侧头去看了刘诗桐一眼,并没有说话,礼貌又得体地微笑着。 刘诗桐鼓起勇气说道,“爹,娘,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她满脸严肃,身体紧绷着,声音有些飘,有些颤抖。 刘之凌夫妻看她的样子,心直接就沉了下去,那种不好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午饭时间到了,先吃饭,有什么事情等吃过了饭再说。”刘之凌下意识地去打断女儿的话,这一刻他心里有怒气在燃烧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憋了很久才没有冲过来把女儿暴打一顿。 刘诗桐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她哪里会让爹娘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坏了她的好事,直接不敢不顾地说道,“爹,娘,我刚才已经和太子师兄说了,我要和他解除了婚约,去寻找我想要的幸福。” 刘之凌心头一口老血涌上来,这一刻他想要把女儿毒哑的心都有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解除和太子的婚约,就相当于把皇后的位置拱手让给别人,这原本是将整个刘家带上更辉煌更显赫的最好的机会啊。 侯夫人是个脾气不怎么好,不太会掩藏自己心思的女人,她看到女儿这样说,脸色立刻变得很是阴沉难看,直接仰起头来对着女儿的脑袋重重地拍了一下。 “臭丫头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婚姻大事在你眼里难道是儿戏吗?那是先皇御赐的婚约,你说解除婚约就解除了?” 刘诗桐捂着吃痛的脑袋,“娘你打我做什么?我前两次生病都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和太子师兄说好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解除婚约。我对师兄又没有爱慕之意,而且老话也说了,强扭的瓜不甜。” “所以太子师兄登基为皇上之前,我就想先解除婚约,对外就说找了得道高僧算了一下,我和师兄八字不合,强行捆绑在一起,对我们都不好。太子师兄说一切尊重我的想法。” 刘之凌和夫人又气又急,恨不得拿一块破抹布把她的嘴给堵上,咬牙切齿地骂道,“刘诗桐,你给我闭嘴!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能那么任性。” “殿下,诗桐她从小被微臣娇惯坏了,做事情一向是不考虑后果,说话更是不过脑子。还请殿下你别将诗桐的话放在心上。” 萧霖烨看着吓得手足无措地跪在他面前的老师,立刻弯下腰去把人给扶了起来,“老师,你这是做什么?师妹她想要追寻属于她的幸福,孤又怎么会不支持她?她没有做错,不过是想要顺从她的心意,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孤又怎么会怪罪她呢。” 刘之凌更心塞了,他现在并不想让女儿解除婚约了,他想诗桐成为太子妃,不对,等到孝期过后,皇上大婚,诗桐直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荣耀的? 刘诗桐是个拆台的高手,没等她爹再说话,她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师兄,解除婚约这件事情你就依了我吧。我觉得沐晴姐姐比较适合你,是她治好了你身上的毒,她如果能嫁给你,以后每天都能陪着你,帮你调养身体,她又漂亮又有主见,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我觉得沐晴姐姐更适合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我也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我也想嫁给喜欢的人,两情相悦,鹣鲽情深,而不是做一对怨偶,相互折磨。” 宁国侯充满威胁地,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刘诗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婚姻大事你说了不算,你爹娘说了才算。你冒然解除婚约,那是藐视皇家威仪,不将先皇放在眼里,你这是要将整个刘家推进危险的境地,会被人说是没有教养,你要让京城那些名门贵族怎么在我们背后指指点点?” 刘诗桐身体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小声地嘟嚷道,“明明是你们舍不得皇后之位,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可我根本不想要进宫做皇后啊。” 萧霖烨嘴角翘了起来,勾起了大大的笑容,“老师,不管诗桐她是不是皇后,刘家顶级勋贵的地位屹立不倒,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孤在少年时代得到了老师的真心对待和庇佑,绝不会亏待刘家的。” 他看向刘诗桐,宠溺温柔,俨然是在看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只有疼爱而没有爱慕之意。 “至于诗桐,她想要解除婚约,不瞒老师说,孤也觉得和她做夫妻怪怪的很是别扭,那这门婚约就此作罢。孤会让人写文书解释清楚,我们是生辰八字不合,强行捆绑在一起绝对不会幸福的,还是解除婚约各自嫁娶的好。” 他停顿了一下,神色变得很是严肃认真了起来,“老师和师母担心的,别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这件事情,那根本不存在。孤不会让不利于刘家的流言产生,不会让师妹受到任何伤害,这点孤可以保证。” 萧霖烨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那就是心意已决,没有半点可以更改的余地了。 刘之凌和夫人心痛得要死,也不舍得要死,却也只能颓然无力地接受了一切,“微臣一切谨遵太子殿下的意思。” 萧霖烨自然也能感受到老师内心的痛苦和失望,他放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等孤登基以后,身边需要培植很多自己需要的势力,承骏师弟自然是孤最信任的人,到时候孤还要多仰仗老师和师弟了。” 宁国侯心脏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了起来,眸子里涌过一丝狂喜,“微臣一定带着犬子死心塌地追随太子殿下,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萧霖烨最满意的就是刘之凌审时度势的能力,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做出取舍,将伤害降低到最小,“既然我们都说好了,那就这样解除婚约了。孤在这里祝小师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师弟能平步青云。” 刘之凌好夫人发自肺腑地邀请太子殿下留下来吃午饭,然而萧霖烨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他在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以后,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直接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 刘诗桐得到太子师兄亲口应允解除婚约,整个人高兴得快要跳起来,哪怕她极力地隐忍着笑意,她的父母也能透过她的眼角眉梢感受到属于她的开心。 侯夫人气得直接拿过鸡毛掸子打在了女儿的身上,“刘诗桐,都怪你不知好歹,谁让你说要解除婚约的,你这脑子是不是不灵光?别人费尽心机都没有的机会,你却毫不珍惜地推掉了。娘都快要被你气死了。” 刘诗桐一边狼狈地抱着头,身形灵活地四处逃着,“娘你别打我啊,我身体才稍微调养得好一些,你再打,我真的要被你打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解除婚约?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那是母仪天下的后位啊,能给整个刘家带来多大的荣耀和利益,你凭什么没经过我们的同意,就私自跟殿下说了,你是不是非要气死爹娘才高兴啊?” 侯夫人跑又跑不过女儿,嘴皮子都磨破了,女儿还是这样,她说不清楚究竟是身上累还是心里累,直接把鸡毛掸子扔到地上,自己坐在椅子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养你这么不孝顺的女儿?为什么你不听话,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吗,让你这样来折磨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刘诗桐看到她娘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比她上次吞了老鼠药命悬一线哭得还要伤心难过,她不由得傻眼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无措地看着她爹,她爹面容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即将要来临一样。 “娘,你别哭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先斩后奏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她走上前去,拿着帕子轻柔地替娘擦眼泪。 “不哭又有什么用?那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你为什么放手?你只要不愿意放手,太子殿下绝对不敢说不要你,不娶你,你为什么要放弃那么好的男人?” 侯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地说道。 “娘,太子师兄他根本不喜欢我啊,那你说我为什么还要没脸没皮地贴上去,难道你非要我婚后被冷落,被皇上和太后嫌弃才开心吗?我觉得识大体知进退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样至少师兄会觉得亏欠了我们刘家,以后会从别的地方补偿回来。” 她耐心地,小声地跟娘解释道,或者说这番话其实是说给她爹听的。 侯夫人酝酿了一下情绪,仍然不高兴不服气地说道,“那也是先皇赐下的婚约,殿下如果悔婚,那就是不厚道!” 刘诗桐差点给她娘亲跪下了,痛苦又抓狂地捂着自己的头,“娘啊,你怎么眼睛就一直盯着皇后的位置不放呢?你光看到极致的荣耀尊贵的地位了,你怎么没有看到背后所隐藏的危机和血雨腥风呢?” 侯夫人看女儿冷静得可怕的头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殿下嫌弃你,根本都不愿意娶你过门,不愿意让你当皇后吗?你爹可是太子的老师,婚约也是很早就定下的,为什么嫌弃,为什么反悔?” 她快要被娘亲理所当然又厚颜无耻的态度弄得都快要吐血了,忍不住用尖锐的语气说道,“你忘了我曾经是怎样抗拒和嫌弃嫁给太子师兄的吗?第一次服下了那么多的老鼠药,差点就死了,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 “第二次,还是因为赐婚的事情病得整个人都模糊了,我那时候有多不想嫁给太子师兄你们是亲眼看见的啊。别说是我,就是爹娘,那时候不也不愿意我嫁给师兄的吗?” 刘诗桐凛冽又带着嘲讽的目光落在了父母的脸上去,忽然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冷笑来,“爹娘,我就问你们。如果我未来的嫂子已经和我哥订了婚以后,又哭又闹不想嫁,寻死觅活的,还被你们知道了。” “对于那个嫂子,你们还喜欢得起来吗?对于那门婚事,你们还能心无芥蒂地接受吗?未来嫂子嫌弃我哥,根本不想嫁,抗拒了好几次,那时候你们心里究竟会是怎样的感觉?” 侯夫人立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竖起了全部的攻击,“我儿子不管是家世,容貌,品性才学,样样都出众。哪个姑娘嫁给他,都是上辈子修了很多的福气来,竟然还敢嫌弃我儿子,这样的女人我干嘛还要让儿子娶?让她趁早滚蛋好了!” 刘诗桐的嘲讽之意那么明显,就像是兜头一盆冷水落了下来,“太后心里,师兄也是样样都好,而我,因为被赐婚给师兄,寻死觅活了两次,你觉得太后和师兄心里会不会有芥蒂?” 侯夫人被反问得气势一下子就怂了下去,脸色变得惨白,“那不一样,你大哥身体健康,舞刀弄墨样样都行,文韬武略都很出众。太子殿下他之前身体很不好,随时都会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刘诗桐冷声打算了母亲的话,“然而在太后娘娘的心里,师兄也是最好最优秀的存在,就跟你看哥哥是一样的。你别再找借口了,如果我像你一样,执意要履行婚约,我在太子师兄的眼里,根本就是那种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小人。他们不会喜欢我的,尤其是太后。” 她心脏忽然有些压抑发疼,有泪意涌上了眼眶,“哪怕师兄嘴上不会说什么,但是怨恨在心里种下了就拔不掉了,我哪怕嫁给了师兄,如愿地成为了皇后,对于整个刘家来说,也是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的,也只是不受宠的皇后而已,更别提给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了。” 那些隐藏的小心思,被女儿毫不留情地拎出来说了,不单是侯夫人觉得满脸羞愧,就连刘之凌脸上也觉得火辣辣的,自惭形秽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所以,我和师兄的婚约,势必要解除,以退为进,让师兄去寻找他真心实意地想要娶的女人,而我也能去寻觅属于我的如意郎君,收获属于我的幸福。” 刘之凌忍不住叹息一声,又是感慨又是愧疚地看着女儿,“诗桐,是爹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冲昏了头脑,之前被权势惹得红了眼睛,是爹错了。你说得对,既然太子殿下心里已经有了芥蒂,你嫁过去也不会幸福,那还是趁早解除婚约吧,至少殿下以后还会觉得我们识趣。” 他快要吓出了一身冷汗,之前淑妃的娘家,还有太后的林家,就是因为狂妄自大,看不清楚自己的立场,把自己凌驾在皇上的头上,这才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宁国侯府一定要以此为戒,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爹不怪我自作主张解除了婚约就好。其实殿下他有了心爱的女人,他想娶的也并不是我,而是沐晴姐姐。我输给沐晴姐姐也并不冤枉,心服口服。” 许沐晴在殿下的身体残破不堪,随时都会咽气的情况下也不放弃,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地把殿下身体内的毒素慢慢地清理出来,精心地调理身体,让他从一个短命鬼变成身体健康的男人,丝毫没有任何的嫌弃和厌恶,比起她来,那位神医姐姐真的高尚太多了。 更别提她一次又一次地进宫去替皇后治病,全心全意地照顾皇后,让皇后的身体恢复得比以前好。 “事已至此,再后悔再做徒劳的挣扎也没有用了。解除婚约也行,到时候爹再给你找个好人家,门当户对的,过着养尊处优,无拘无束的日子也挺好的。” 刘之凌终于妥协了,女儿对太子殿下无意,殿下对女儿也只有兄妹之情,既然如此,那就各自放手,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爹,明天你去上朝的时候,主动跟皇上请奏,就说我和师兄的生辰八字不合,要解除婚约,请师兄恩准。别让师兄置身在一种难堪的境地上。他会念着爹的好的。” 刘诗桐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为了成全她,也为了让萧霖烨能够和许沐晴在一起,她觉得主动退出也挺好的。 “爹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也许是上辈子的时候爹欠了你的吧,所以这辈子才要这样偿还。”刘之凌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舍,在权衡了利害以后,还是不敢去冒那个险,决定让女儿自由。 少女娇俏的眉眼溢满了笑意,“爹,儿女都是债嘛。你放心好了,解除婚约是我们提出来的,师兄一定会在其他的方面做出补偿的,比如哥哥的前程荣耀,还有爹的尊荣,都不会少的。到时候爹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吧。得到的好处肯定不比我当皇后差。” 侯夫人依然舍不得皇后之位,可是丈夫和女儿都已经拿定了主意,她也不敢再继续翻出什么风浪来,也害怕女儿进宫以后不受宠,会遭到太后的折磨,所以只能含着泪将唾手可得的尊荣和利益给放手了。 “你从小就是个主意大的,我说不过你,那就索性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好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别再纠结这件事情了,我我们赶紧吃午饭吧。” 她想了想,心里还是像扎了一根刺不舒服极了,“你是不是被许沐晴利用了?她也太狡猾了吧,肯定是很早就看上殿下了,故意隐瞒着你,她真的好可恶!” 刘诗桐瞪了她一眼,略带着责备地开口了,“娘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沐晴姐姐根本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似是而非的话,服下老鼠药是我自己的主意,后来发高热也是我自己吓自己。你别总是把错误不好推到别人的身上去。” “沐晴姐姐她做得很好了,还把我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你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太子师兄他身体状况很糟糕,沐晴姐姐也不能将一切事情都告诉所有人。先皇和太后都想要将师兄置之于死地,她是在保护师兄的安全,并没有做错什么。” 侯夫人被说得脸色讪讪的,“你们都看得清楚局势,都是好人,只有我是坏人行了吧,满意了吧?” 刘之凌瞪了妻子一眼,略带着责备地开口了,“你心里不痛快我们都清楚,但也不能是非不分,口不择言吧,那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没有许沐晴,女儿早就死了,还能熬得到现在吗?” “吃饭吧,明天上朝的时候,我就跟殿下说解除婚约的事情。夫人,你最好控制住自己的嘴,到时候可别出去乱说,再惹来什么祸,我绝对不轻饶了你。” 不管宁国侯府里的主子心里究竟想着怎么,萧霖烨和刘姝彤解除婚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翌日清晨,上朝的时候,刘之凌站出来大声地说道,“微臣有要事要奏。” 萧霖烨做出了请的手势,声音很温和,带着极大善意,“刘大人请说。” “殿下,微臣想请求解除殿下和小女刘诗桐的婚约。” 刘之凌忍着心痛不舍,硬着头皮地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太子殿下先提出来,到时候女儿一定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成为那些贵族女眷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如他率天提出来,让殿下好做一些,不用背上始乱终弃的骂名。 他这句话说出来,几乎所有的大臣都炸开了锅,震惊不行。 有不少人甚至觉得刘之凌是不是疯了,明明是这么好的婚事,只差一步女儿就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他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了婚约,也不知道这位宁国侯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皇后只能是你,萧霖烨登基 旁边有跟刘之凌交好的大臣小声地提醒道,“刘大人,你是不是中邪了?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和皇上的婚约啊,皇亲国戚,而且不是妃子,直接是正妻的皇后啊,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刘大人莫不是疯了吧,不然他为什么要放弃婚约。 虽然之前刘诗桐和萧霖策被赐婚的时候,众大臣没有少在背后笑话他,说他再得到皇上的信赖又有什么用,依然护不住女儿,眼睁睁地让女儿嫁给一个短命鬼,到时候不仅要做寡妇,连个孩子都留不下来。 命运却和所有人开了很大的玩笑,大臣们都在猜测究竟是谁能够在皇位的争夺战中取得胜利,哪怕不是野心勃勃,背后有太后的势力撑腰的睿王,也会有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等这些成年的,身强力壮的皇子。 谁能想到萧霖策来了这么狠毒的一招,直接将所有的皇子给喂了蛊毒,让这些皇子哪怕现在没死,也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反而是病怏怏的,最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太子躲过了萧霖策的算计,还在众人都不知情的时候偷偷地治好了病,还得到了先皇的认可,很快就要登基成为新的皇上了。 就连刘之凌那个被赐婚的女儿,以前京城里的大臣笑话得有多狠,现在就羡慕眼红得眸子里都能滴出血来,那可是皇后,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做梦都想要当的皇后,刘诗桐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得到了。 偏偏他还不珍惜,当着众大臣的面跟太子殿下说要解除婚约。 宁国侯也太骄傲自信了,又或者是脑子里和别人想的不一样。 刘之凌心里苦闷,他何尝又想让女儿放弃皇后的位置,好不容易要翻身了,却又因为之前女儿的任性,害怕殿下心里记恨,他不得不忍痛放弃,他心疼得就像是在割肉一样好吗? “诗桐她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我不能为了利益而害了殿下,也害了我的女儿。” 他小声地对身边交好的大臣说道。 萧霖烨对于刘之凌的上道很满意,不过面上却疑惑的样子,“刘大人,你这是何意?” “回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微臣拿着诗桐和殿下的庚帖让修为很厉害的道士算了一下,道士说诗桐她和殿下八字不合,诗桐她没有当皇后的命格,强行和殿下成亲,对双方都不好。所以微臣恳请殿下解除了诗桐的婚约,另择皇后的人选。” 宁国侯跪了下去,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萧霖烨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孤会斟酌这件事情的,也会让道长再次合八字,如果真的不合适,再做打算。” 刘之凌却明白,萧霖烨虽然说会认真考虑的,最后的结果肯定会解除婚约的。 “还请殿下三思,微臣不敢欺骗殿下。” 早朝散去以后,那些大臣结伴离开,不少大臣纷纷围在刘之凌的身边,惋惜地说道,“刘大人,你怎么就轻易地提出来解除婚约了呢?那些道长都是胡说八道骗人的,本来你很快就是皇亲国戚了,就这么放弃了,不可惜啊?” 刘之凌嘴里有苦涩的味道在蔓延着,他摇了摇头,“我也不想这样啊,这就是命,我女儿没有母仪天下的命格,那又何苦硬是凑上去呢?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也好赢得一个知进退的名声。” 女儿不争气,已经任性胡闹了两次,他也不敢冒那个险啊。 其他的大臣看他提出要解除婚约,心思更加活了,因为萧霖烨和刘诗桐被赐婚了,他们已经歇了去争夺皇后之位的心思。 刘诗桐和萧霖烨可是青梅竹马地长大,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在太子最不受重视,被众人嘲笑的时候,刘家也没有吵着闹着要退婚,他们以为刘诗桐成为皇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没有料到刘之凌会将女儿的后位拱手让人。 那些大臣既觉得刘之凌脑子有毛病,又打从心里高兴,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让自己的女儿得到萧霖烨的青睐,顺利地被册封为皇后,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 刘之凌又怎么会不知道有野心的这些大臣究竟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他心里才是控制不住地冷笑了起来,暗道,你们觉得我蠢,我觉得你们才是跳梁小丑了。 太子殿下心里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有了皇后的人选,那位姑娘不仅太子爱若珍宝,就连太后也喜欢得不得了,更重要的是,她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是殿下和太后最需要的。 你们尽管去争,争赢了算我输。别到了最后机关算尽,却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呢。 三天的时间过去以后,萧霖烨找了道长过来认真反复地核实,最终“遗憾”地发现,他和刘诗桐果然没有夫妻缘分,随即同意了和刘诗桐解除婚约。 为了弥补对刘诗桐的损失,他还拟了一道圣旨,册封刘诗桐为容悦郡主,赐良田千顷,金银和绫罗绸缎一大堆,还允诺刘诗桐嫁人的时候,他会送给她丰厚的嫁妆。 同时,刘诗桐的哥哥刘承骏官职又提了两级,成了最年轻的正二品的官员。 宁国侯夫妻忍痛解除婚约的心情总算是好受了一些,至少他们儿子前程似锦,女儿身份尊贵,哪怕是解除了婚约,以后嫁人也有底气很多。 而之前嘲笑刘之凌关键时刻就分不清楚利害关系的人,更是羡慕嫉妒恨得想要打人,谁说刘之凌蠢的,他分明是大智若愚,太精明了好吗,以退为进,让皇上解除婚约不说,还得到了那么多实实在在的利益。 许沐晴得知萧霖烨和刘诗桐终于解除婚约了,心情变得愉悦了起来,笑容在脸上一直都没有退下去过。 幸好刘诗桐并没有因为局势的转变而反悔,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按捺住心底的高兴,直接跑去找了许奕融和杨瑶光,激动道急切地说道,“爹,娘,太子殿下解除婚约了,他并没有欺骗我,也没有伤害到刘诗桐。我就说没有看错他把,他的确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许奕融虽然还在养伤,并没有去上朝,但是太子和即将要成婚的太子妃解除婚约的事情,这件事情的影响那么大,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倒是对萧霖烨改观了很多,不错,至少有担当,没有一边甜言蜜语地欺骗他的女儿,一边和别的姑娘藕断丝连,也没有用卑鄙无耻,见不得人的手段去逼迫刘诗桐放手。 “现在看来,太子殿下对你倒是真心实意的,也很有担当,说到做到。爹相信他心里是有你的,想要娶你为妻也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他并不想让女儿得意忘形,忍不住泼了冷水,“你别高兴得太早,就算是解除婚约了,也不代表太子殿下和你在一年的时间以后就有情人终成眷属。孝期有一年呢,那么长的时间里面不能谈婚论嫁,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还有沐晴,这一年的时间里你必须要慎言慎行,不要被别人抓住了把柄,不然会成为你一辈子的污点,想要成为太子的妻子就更难了。” 虽然她爹说的话很刺耳,她却明白这些话很有道理,她的喜悦不由得消散了一些,认真地,将这些话全部都听进去了。 “爹,我会谨言慎行的,请你放心。” 杨瑶光慈爱又充满担忧地看着她,“晴儿,总之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想着不把所有的事情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不要完全沉浸在情啊,爱啊之中,要更加爱自己多一些,省得到最后的时候伤人伤己。” 皇家哪有什么真感情的,现在爱得再轰轰烈烈,很多年以后呢? 许沐晴她耐心地和杨瑶光解释道,“娘,太子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我不会被他伤害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杨瑶光被她沉浸在感情里的话弄得很无奈,“总之不管什么时候,最爱的都要是你自己,明白吗?” “娘,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会过得很好的,绝不会再重蹈和张明熙在一块的覆辙。” 她明白爹娘的顾虑,不是因为萧霖烨不好,而是他很快就要登基为皇上,他身份的特殊性,让她的父母不敢完全地信任他。 许奕融看她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放缓了语气说道,“等到皇上的孝期过了,太子殿下说要娶你,爹娘绝不拦着。当然,爹娘要看到他足够的诚意,不会让你伤心难过和失望,不然爹娘还是不愿意你嫁到皇宫里去的。” 许沐晴告别了爹娘回到她的房间里闷闷不乐地,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她一边喝,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萧霖烨,看来我爹对你还是不够相信啊,你以后一定要表现得更好一些才行,不然我爹娘不让我嫁给你了,我们就成了那棍棒底下的鸳鸯了。” 没过多久,白薇走了进来,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说道,“小姐,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来传话了,她说请你进宫去给她请平安脉。” 她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萧霖烨了,心里想念得很,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单是和萧霖烨见见面,说说话也好啊。 许沐晴一下子来了精神,动作迅速地坐起来,“白薇,给我换套素净的素白的衣裙,头发上用一根木簪子挽住就行了,越简单朴素越好。” 丫鬟们给她梳妆打扮完,她整个人显得清爽又大方,脸上没有抹任何的胭脂水粉,却依然肤若凝脂,漂亮得惊人。 等到了凤鸾宫的时候,还有不少精心打扮的贵族少女在围着皇后说话,妙语连珠,旁征博引,文采斐然得让她听了都觉得自惭形秽。 那些少女殷勤地捧着皇后,哄得皇后笑容就一直没有停过。 那架势,俨然是儿媳妇哄着身份高贵的婆婆,极尽讨好,许沐晴心里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不舒服极了。 这一刻她才深刻地意识到,萧霖烨和过去不一样了,他过去是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的短命太子,现在却是整个梁国一言九鼎的男人,掌握着所有人的性命和前程。 皇后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倏地变得明亮了起来,有温柔的光彩流淌着,她亲自站了起来,朝着她走了过来,态度亲昵得就像是从小养大的闺女。 “沐晴,到本宫这里来,本宫有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见你了,很是想你。” 她心情再次变得好了起来,为自己之前的小心眼感到惭愧,“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 皇后直接拉着她的手在身边坐下了,还吩咐身边最信任的宫女,“珍珠,去将本宫珍藏的高山云雾茶给拿过来,沏一壶茶给沐晴喝。” 她的目光落在许沐晴的身上就没有停下来过,“你这段时间怎么瘦了,腰都细了很多,下巴都尖了,脸那么小,是不是这段时间在家都没有好好吃饭。” 许沐晴被皇后关切地问着,那些贵女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变得不怎么友好了,有嫉妒的,有愤怒的,有鄙夷的,如果眼光可以射出窟窿的话,她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娘娘,是我这段时间忽然胃口不好,不想吃东西,所以自然而然地就瘦了。” 她觉不承认,是担心萧霖烨和刘诗桐的婚约没有办法解决,所以每天都不想吃饭,就想要快点解决这件事情。 “那可不行,本宫喜欢有点肉肉的姑娘,看着喜庆有福气,你太瘦了本宫看着心疼。”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在心里说道,皇后娘娘,你是想要拿着我来坑这群想要嫁给你的姑娘吗? 萧霖烨分明喜欢的是腿长腰细,肤白貌美的姑娘啊,那种微胖的姑娘,我可从来没见萧霖烨喜欢过的啊。 然而她分明看到太后身边的贵女眼睛亮了起来,跃跃欲试,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了不得的线索。 她很配合皇后演戏,虚心地说道,“那等臣女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地补身体,把瘦掉的斤两再补回来。” 皇后露出满意的神情来,对围着她极尽讨好的那些贵女说道,“本宫有些累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沐晴,这两天本宫头疼不舒服,每天都睡得不怎么沉,你给本宫把脉检查一下。” 心有所图的贵女羡慕嫉妒恨地偷看许沐晴,后悔懊恼得厉害,她们当初为什么觉得学医又脏又累又臭而选择了放弃,不然先在她们也能讨好皇后了,说不定等到孝期一过,选秀的时候也能得到她皇后和太子的青眼,顺利地进宫,就算不能当皇后,当个身份尊贵的妃子也很不错啊。 整个凤鸾宫终于清静了下来,皇后慵懒地躺在了贵妃榻上,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她眼底有着强烈的鄙夷和厌恶。 “总算是将这群马屁精给弄走了,这些少女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本宫都没有什么话想要跟她们说,还每天都进宫来陪着,说得倒是好听,说害怕本宫寂寞。” 那之前萧冽没有死,后宫被太后和淑妃把持的时候,她们怎么不担心她寂寞啊,现在等她儿子成为了皇上了,才来跟她献殷勤,不觉得太晚了吗。 许沐晴看着皇后傲娇的样子,忍不住微笑着说道,“那些姑娘都是重臣的女儿,她们也想在娘娘你这里讨个好,太子殿下很快就要登基,她们想要成为后宫的女主人,当然要变着法儿地讨好娘娘你了。” 黄娉婷心里不舒服,毫不客气地说道,“那她们就算再献殷勤再讨好都没用,那些女人目的性和功利性这么强,我一个都看不上。当初我的烨儿生病随时都可能会死掉的时候,她们避之如洪水猛兽,现在就别想来占烨儿的便宜。” 她又疼爱地抓着许沐晴的手,“沐晴,我认定的儿媳妇只有你,除了你我谁都不接受。她们想得倒是美,什么都不付出,现在就想摘取胜利的果实,她们算什么东西!” 许沐晴白皙的脸染上了绯红的色彩,她羞涩又别扭地说道,“娘娘,臣女谈婚论嫁的事情还早着呢,还有一年的孝期。” 她倒是想要嫁人啊,然而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尤其是皇上驾崩,举国戴孝,她才不敢顶风作案呢,别到时候被舆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皇后懊恼又抓狂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强烈的怒气在心底蔓延着,“萧冽那个混蛋,他害死了烨儿的亲生父亲也就算了,现在烨儿还要给他戴孝,这都是什么狗屁道理!我真的想直接让烨儿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这样就不用守孝了,太憋屈了。” 她被萧冽困在后宫里二十多年,那个男人哪怕死了,她还要忍受他的孝期,这种感觉别提有多让她厌烦了。 许沐晴不知道应该怎么搭话,沉默着又觉得不好,气氛太尴尬了,她绞尽脑汁好一会儿,才想到了一个话题,“娘娘,不然臣女给你去找话本子来给你排忧解闷。又或者,娘娘喜欢画画不,臣女给你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写字作画都是不错的。” 黄娉婷对她越看越喜爱,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一些,她摇了摇头,“我就是厌烦萧冽那个男人,被他折磨了半辈子,心里对他恨之入骨,暂时没有办法在短时间放下而已。沐晴,我没事。” “对了,等到孝期一过,你和烨儿就选个好日子成亲了,断绝了那群少女的心思。她们以为轻易这几天讨好了我,就能够成为后宫的女主人了吗?烨儿他跟我说过了,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那些贵族少女容貌再好看,家世再好,再有才华,我都看不上眼,更加不会放在心上。” 许沐晴心里很感动,可是成了皇上,萧霖烨还能遵守他的诺言吗,有时候哪怕他心里想,也会有很多的不得已,违背着自己的心意来。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担忧,皇后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别担心,烨儿是个主意大的,也是个有本事的,他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肯定会有了对策。” “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绝不是那种轻易许诺的人,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再说,如果靠着后宫的女人才能稳定前朝,这个皇上不做也罢。” 许沐晴压抑沉重的心情稍微得到了缓解,她感动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的疼爱。” “烨儿一路走来多艰难,我这个当娘亲的都不一定有你了解,要不是你一路扶持着,烨儿绝对走不到这一步,所以,你是我心里唯一认定的儿媳妇,谁也不能抢走属于你的位置,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她心里又甜蜜又担忧,患得患失,复杂的滋味是什么她都说不清楚了。 凤鸾宫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皇后瞬间就了然了,疼爱地对她说道,“沐晴,烨儿来看你了,你们好好聊聊。我身体没什么大碍,等你们说好了话,再回来你开两副方子就好了。” 她朝着门口望去,只见萧霖烨穿着浅蓝色的常服,修长玉立的站在门口,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写满了对她的思念。 “烨儿,你带着沐晴到处转转吧,以前她来宫里都提心吊胆的,现在有你陪着应该自在很多了。” 萧霖烨也不好意思在娘的眼皮底下表现得太爱她的样子,他脸皮还没有厚到那样的境界,当即就同意了皇后的提议,“那等我和沐晴回来了,再来看看你。” 黄娉婷想了想,说道,“对了,去守皇陵的太后和睿王哪里,让奴婢们一定要好生伺候太后,别让她死了,省得又要守孝。” 她可不想再耽误儿子的终身幸福了。 萧霖烨却不肯放过他们,“不然我把他们贬为庶人,通敌谋反,谋害先皇,哪样罪名都是要杀头的,这样就不用替那个老毒妇守孝了。” 皇后在凤鸾宫里的二十几年,被太后欺负了多少年,他心里一直记着这笔账呢,没有要那个老妖婆的性命,把她扔到皇陵去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黄娉婷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来,想到堆积在心底的委屈和恨意,她当即痛快地答应了,“那等到你登基为新皇以后,剥夺了他们的封号。” “现在,你先带着沐晴到处转转吧。” 儿子的眼睛念在沐晴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她当然要给这个机会啊,省得烨儿埋怨她不解风情。 许沐晴和萧霖烨让随从和丫鬟远远地跟随,他们则是带着闲情逸致地逛着。 “很抱歉我现在不能给你婚礼,等到孝期过了,我一定风光地迎娶你过门。”萧霖烨视线落在她精致漂亮的脸上,觉得怎么看都不够,他歉意又心疼,明明说过不想让她等太久了,现在又要再等一年了。 她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我不是很着急啦,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嘛,那是先皇驾崩,能怎么办呢?就算再不想,我们也总不能现在就成亲啊,要真的那样做了,大臣们的唾沫星子真的能淹死我们,你的皇位也别想坐稳了。” 萧霖烨却幽怨地看着她,就好像受了很多委屈一样,“可是我很着急,我想要快点和你成亲,不想再和你分开。” 许沐晴想到凤鸾宫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心里有些酸有些吃味,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萧霖烨一眼,“可是那些贵女现在都觉得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是最好的夫君人选。她们都去凤鸾宫陪皇后娘娘说话解闷呢,那些女孩青春活泼,漂亮又知书达理,心地善良。” 哪里像她,双手沾满了血腥,经过她手的毒药不知道有多少。 现在的她真的没有安全感,害怕萧霖烨被那些女人给迷住了,转身就不喜欢她了,又或者碍于承诺娶了她,到时候又会纳很多的妃子进宫,对着那些妃子说着含情脉脉的话。 光是想到那样的画面,她就已经酸得心底的醋坛子都打翻了,不是滋味极了。 萧霖烨对她紧张在乎自己很高兴,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却也明白她心里真的没有安全感,立刻郑重其事地跟她表明态度。 “沐晴,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的,你信我。那些女人,那些大臣都算什么玩意,不过是一群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的小人,她们连你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们。”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是这样的时刻,就越害怕萧霖烨会违背他们的誓言娶别人,患得患失,连她自己都有点看不起她了。 “那如果大臣们执意要你选秀充盈后宫呢,到时候你要怎么办?那些大臣都是豪门世家,势力根深蒂固,没有了他们的支持,你登上皇位根基不稳,恐怕会很很辛苦。” 萧霖烨周身有凛冽寒冷的气息散发了出来,他冷声说道,“梁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大臣们要是不想做官了,有的是人想要取而代之,我不在乎。我能成功地登上皇位,靠的也不是那些大臣,而是你和我亲自培植起来的势力。” “沐晴,我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不会食言,不然我愿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着急了,“我相信你的话,你别再发毒誓了,这不是闹着玩的。” 萧霖烨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感受着她的温度,略带着委屈地解释道,“怕你不相信我。” “对了,我想把科考推到明年,等我根基稳定了再腾出手来收拾张立磊和张明熙,你愿意吗?” 许沐晴哪怕心里不痛快,她也不是那种爱耍小性子,爱发小脾气的人,“当然,左不过多忍那混蛋一年而已,一切按照你的节奏来。” “谢谢你愿意体谅我,我这辈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在心里想道,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底线,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愿意追随着你。 但是萧霖烨,你别做出让我上心难过的事情来,不然我就会一脚将你踹开,彻底地从你的生命里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过几天我登基大典,你要不要来看?我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你的面前。” 面对心上人的邀约,她说道,“我当然想去啊,不过我以怎样的身份去呢?” 萧霖烨期待又宠溺地看着她,“你陪在母后的身边就可以了,最荣耀的时刻我想跟你分享。” 许沐晴虽然还想要再傲娇一下的,不过最后她还是不争气地答应了下来,实在是她心里也很想看萧霖烨穿上朝服睥睨天下的样子。 几天以后,萧霖烨穿着威仪又华丽尊贵的龙袍,在众朝臣的拥护下,登基成为皇,改国号为宣景年,新的纪元诞生了。 许沐晴站在皇后的身边,扮作宫女的样子,怀着激动和热血沸腾,看着萧霖烨一步步地走上台阶,从官员的手里接过了传国玉玺,再站在龙椅前,接受着紫宸殿所有官员的朝拜。 “臣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呼声响彻了整个皇宫。 自此,萧霖烨终于实现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命运,站在了梁国的最顶端,也能也能够决定着所有人的生死。 时光匆匆,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萧霖烨在一年的时间里以果断卓绝的能力,雷厉风行的手段,将所有的大臣都压得死死的,也渐渐地坐稳了皇位,把绝大部分的权力都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先皇的孝期结束了,那些想要将女儿塞进后宫里当妃嫔的大臣,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在这天上朝以后,准备跟萧霖烨提起选秀的事情。 萧霖烨像是有所防范似的,先发制人地开口了,“朕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先皇孝期已满,朕也要考虑终身大事了。” 他停顿了一下,威严锐利的视线扫在了各怀心思的大臣身上,声音很清楚也不容置疑,“朕和威远将军府的大小姐许沐晴两情相悦,没有她的全力医治朕早就活不到今天。朕决定娶许沐晴为妻子,时间就定在下个月的十六。”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萧霖烨提亲,你家有皇位要继承的 话音落下,那些准备递上奏折请萧霖烨充盈后宫,提议要让皇上张罗选秀的大臣们,就像是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将所有的野心和渴望都浇灭了,心都彻底地凉。 这个皇上怎么能这么不按常理呢,决定事情也太突然了,根本连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大臣们嗅到了利益被抢走的味道,当即就炸了,纷纷跪了下去,“皇上,立后之事非同小可啊,请皇上三思啊。” 连选秀都没有,就决定了许沐晴为妻,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那他们的女儿折腾了那么长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尤其是张立磊连同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大臣,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他们是绝对不想看到许沐晴在踹了张明熙以后,踩着他的肩膀一步步地往上爬,直接爬到皇宫里去了。 “皇上,许沐晴她曾经和别人有过婚约,她品行有瑕疵,再加上她脾气暴躁,稍微不顺心就将之前那个未婚夫砸得头破血流,这样的女人实在难成为全天下女人的楷模。” 张立磊心里不舒服,内心就跟被针扎了一样,明明这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儿媳妇的,被退婚了非但没有声名狼藉,反而和皇上看对眼了,两情相悦,老天爷怎么那么爱跟他开玩笑。 内阁大学士的陈大人也想要将女儿塞进宫里做皇后,自从刘诗桐解除婚约以后,陈大学士女儿的呼声最高,不管是从容貌还是才学,又或者是家世,都是想要嫁给皇上的佼佼者。 他以为通过选秀,女儿一定能够被选为皇后,再不济也会被选为贵妃的,结果半路上竟然杀出了个许沐晴,他气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是啊皇上,许沐晴她治好了皇上的病,救了皇上的命,的确是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这样的功劳皇上怎样赏赐都不为过,但是皇上以身相许,这样的赏赐就太过了,不值得皇上搭上自己的一生。” 其他的官员继续附和着给皇上煽风点火,“皇上,许将军他手握重权,再加上一个皇后在后宫里坐大,后果不堪设想。被废黜掉的先太后就是最好的例子,外戚专权,后果不堪设想。” 萧霖烨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心底却有一团怒火蹭蹭地涌了上来,明明是这群没什么本事,只能靠卖女儿来争取利益的大臣们眼红别人,却还要在他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精心算计地舔着脸的样子真难看,他以前被萧冽下毒,在危机重重的东宫被人陷害想要他的性命,那时候的他不得不隐忍,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他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怼了起来,“朕宣布这件事情不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的,许将军是怎样的人,他的女儿又是怎样的人,朕心里比你们更加清楚。下个月朕就迎娶皇后入宫,你们别浪费口舌,再反对也没有用。” 实在懒得和这群只会眼红嫉妒,没什么本事的大臣们扯嘴皮子,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求皇上三思啊,许沐晴她脾气性格暴戾,心胸又狭窄,没有容人之量,她成为皇后对于梁国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啊。” 更重要的是,许沐晴她是神医啊,医术出神入化,用毒的本领也是,就算他们的女儿后来通过选秀进了后宫,也被她压得死死的,甚至连孩子都生不出一个来。 这一刻,大臣们深切地感受到了皇上的可怕,他这一招简直太狠了,都不用吹灰之力,就将他们这些两三朝元老打得措手不及。 许沐晴手段厉害,心思深沉,有她做皇后,那些妃子们哪怕手段再厉害高明,都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阳谋都是虚无,更别说许沐晴还得到皇上和太后的信任和尊重,更是在他们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候一步步地走过来的。 更何况,许沐晴还有个家世显赫的娘家,她爹是威远将军,是梁国屹立不倒的战神,那些女人想要在后宫欺负她,甚至求得一席之地都难。 越是认清楚了局势,那些大臣就越是卯足了心思地不让许沐晴成为皇后,不然他们以后还想要得到什么利益呢? 想要将女儿塞进后宫的大臣们嫉妒得都快要发疯了,心里恨得都想甩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当初他们为什么那么势利眼,为什么不分出一小部分的心神放在太子的身上,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艰难了,明明嫉妒眼红许沐晴要死,恨不得自己的女儿就是那个幸运的,被皇上一眼就爱上的女人,却还是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阻拦皇上大婚。 萧霖烨气势十足,“朕要娶妻是朕的事情,关你们什么事情?你们管得还真是挺宽的,还是回去管管你们后院的妻妾吧。说得再好听,不过是因为朕娶的不是你们的女儿,如果是你们的女儿,恐怕早就兴高采烈了吧。” 那些隐藏着小心思的大臣被皇上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脸青一阵紫一阵的,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真的是命啊,为什么别人的女儿眼光就那么好,丝毫不嫌弃一个病秧子,忠心耿耿地追随,他们却没有这么好的眼光呢? 张立磊心里一点不情愿许沐晴在一脚踹开了他的儿子以后,直接被皇上看中,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很受皇上爱戴的那种。 然而皇上却认定了许沐晴,他要是再强硬地反对打脸,惹怒了这个手段强硬的皇上,后果那才叫得不偿失,他放软了态度,试图用另外一种劝说办法,“皇上,这皇上娶妻立后是非同寻常的大事,总是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才行。贸然地提出成亲,时间就定在下个月,未免也太仓促了。” “不如还是请钦天监的人对一下庚帖,看看生辰八字是不是合得过来,还有选日子这些,皇上大婚是很隆重的事情,礼数上,各种细节上都不能有差错,一个月的时间真的太赶了。” 他现在想要采取的办法就是拖,先用各种各样的小事拖着,到了后面,就连皇上也没有了耐心,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张立磊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好,然而他并不知道,萧霖烨心里早就把他彻底地恨上了,正磨刀霍霍地想要对他下手了。 “丞相大可以不用担心,朕已经找护国寺的住持方丈,还有白云观的清安道长都看过了,他们都说没问题,朕和许沐晴的生辰八字很合适,天作之合呢。” “至于婚事太仓促,丞相担心准备不足,那就更加不必了。早在先皇没有驾崩之前,朕就已经决定了要娶许沐晴,聘礼啊,成亲需要准备的物品和事情,从那时候就开始打造家具,准备绫罗绸缎和首饰珠宝,衣服那些,一点也不匆忙。” 萧霖烨满意地看着张立磊憋屈又不情愿的表情,心里涌过一抹暗爽,“朕和太后都觉得下个月十六是个很好的时辰,宜嫁娶,准备封后大典吧。” 他说完了婚姻大事,王者天下的气势又散发了出来,“这是朕二十几年来头一次成亲,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希望有眼力见地别来碰触朕的霉头,惹得朕心里不开心了。梁国有的是人想要做官,不管是勋贵世家,又或者是皇亲国戚,朕一概不管,得罪许沐晴就是得罪朕,你们看着办。”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那些大臣就像是脖子上抵了一把锋利又冰冷的剑,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满,这一刻也怂了,他们再怎么想要得到利益,也要有命来享受啊。 这位皇上比先皇还要铁血手腕,还有不好惹,现在整个国家最重要的部门,都是他心腹的官员担任着,有些大臣被南越国的虫子算计,到现在都还没有康复呢。 然而还是有不甘心女儿入宫为妃这条路葬送的大臣,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皇上,选秀的事情呢,什么事情进行?” 皇后已经有人选了,那四妃九嫔,还有贵人那些,他们让女儿去争取总可以吧? 萧霖烨才不管他们心里的那些小盘算,直接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诸位大人想要让女儿参加选秀吗?既然说到朕的婚姻大事了,那朕索性就把话在这里全都说得清楚明白了为好。” “朕不打算通过选秀纳妃了,以后宫里就算有选秀,那也是从民间选入宫来做宫女,当然了,诸位大臣如果真的舍得女儿进宫来伺候主子,朕没意见,欢迎至极。” 这番话更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砸在了别有用心的大臣头上,让他们摇摇欲坠,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血色更是消失殆尽。 “皇上的意思是,只娶皇后一个人,不纳妃了吗?”这怎么可以,那他们在政绩上毫无建树,以后要怎么平步青云? 那些大臣气得快要疯了,同时也吓得快要疯了,“皇上,万万不可啊。后宫只有皇后一个女主人,这不符合祖制和规矩啊,皇上要空置六宫,会成为皇室的罪人的。” 萧霖烨听到这些大臣的话,心里厌恶至极,“朕想要哪个女人,自然会让她进宫,和选秀有什么关系?你们真想要替女儿求一门好亲事,朕自然会满足你们的心愿。” “陈大人,你女儿惊才绝艳,喜欢书香世家,那边张大人也是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如朕纠葛陈小姐和张大人做一次媒,让他们今晚上就拜堂成亲。” “李大人,你喜欢舞刀弄剑的铁血男儿,那朕就把你女儿赐给杨将军,这样满意吗?” 皇上毒舌起来,那些大臣也不是他的对手,一张脸通红,“皇上,万万使不得啊,几位大人家里都是有正妻了的,再赐婚恐怕不合适吧?” 萧霖烨毫不客气地说道,“选秀进宫做妃子也是妾,怎么就不合适了?怎么,难道诸位大人都想把女儿送给朕做正妻,让后宫有几十个皇后吗?” “朕娶许沐晴为妻这件事情谁都不能更改,你们别再费口舌之争。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来了这么一出,那些大臣被打击得生无可恋,连奏事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霖烨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懒得再跟他们说了,“那就散朝吧。” 他还要去许奕融家提亲呢,就像是民间的夫妻一样,遵从媒妁之言,三书六礼,给她足够多的尊重,让沐晴感受到他对这门婚事的重视和认真。 刘诗桐从她爹那里听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对霸气十足的师兄崇拜至极,心情激动得直接让人准备了马车去了许沐晴家里。 “沐晴姐姐,皇上今天在早朝上和大臣们吵起来了,执意要娶你为妻的事情你听说了吗?皇上他真的很爱你,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她消息灵通,自然也从凤华那些尽职尽责的探子那里知道了详细的内容,自然是又感动又幸福的,那双眼睛里有着潋滟的光彩,“我没想到他那么直接地就宣布了。” 刘诗桐比她自己要嫁人还高兴,骄傲地插着腰,“皇上一直是个敢做敢当的人,他既然心里有你,自然是要娶你的。沐晴姐姐你这么好,在师兄命都快要没了的情况下都不放弃他,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站在师兄的身边。我在这里真心实意地祝你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许沐晴感到幸福的同时,心底又升起了强烈的担忧来,她爹要是知道萧霖烨都没有跟他通气,直接宣布去她为妻的事情,恐怕心里又要变得酸溜溜的,不高兴了吧。 “诗桐,谢谢你愿意成全我和皇上,对不起啊,以前我都没有跟你说过其中的细节,毕竟有些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说。” 爽朗大气的女孩摆了摆手,一点都不介意,更不会放在心上。 “你说什么对不起啊,沐晴姐姐你这样就太见外了。皇上和你两情相悦,而我不过是把皇上当成师兄看,当时的情况危险又艰难,稍微透露风声,就能够招来灭顶之灾。” “你和皇上把事情隐藏得很好,保密得很好才是对的,不然多少人想要师兄的性命。我一点都不会怪你啊,你们男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两情相悦,最应该在一起了。” 她才不是那种脑子清醒,看到权势地位,看到破天的荣华富贵就被迷晕了双眼的肤浅女人呢。 就凭她服了老鼠药寻死觅活的,她就失去了嫁给师兄的资格,她本身也对皇上没有任何爱慕之意,所以对许沐晴能嫁给萧霖烨,成为正妻,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除了祝福,也生不出任何羡慕嫉妒的心思出来。 许沐晴同样真诚地,发自肺腑地说道,“诗桐,我也祝你早日寻找到想要的幸福。” 两人说着话,没过多久,管家带着白薇从外面激动地跑了进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小姐,皇上遣了媒人来将军府说亲了,还带了很多的聘礼来,小姐你过去看看吧。” 许沐晴意外又惊喜,“皇上也来了?” 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萧霖烨现在是皇上了,却还是愿意到她家来提亲,给足了她爹娘还有她极大的面子。 “是啊,小姐,你赶紧过去吧。” 刘诗桐很是羡慕地看着许沐晴,她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高兴,那才是被人深爱和惦记着才会有的幸福表情,忍不住催促道,“沐晴姐姐,你快去和皇上见面吧,等到下个月十六我会去看你和师兄成婚的,到时候我就只能叫你皇后娘娘了。” 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顾不得矜持,提起裙摆飞快地朝着客厅的方向跑去。 客厅里,许奕融,杨瑶光,许知远,还有妹妹许沐嫣都在那里坐着了,许沐晴跑进去的时候,萧霖烨带着思念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哪怕是当着她家人的面,都毫不掩饰。 “沐晴,到这里来。” 许奕融看到最疼爱的大女儿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萧霖烨的身上,心里顿时升起了强烈的不舍,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让她离开他和妻子的身边,一直陪着他们,让女儿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该多好啊。 “许将军,朕对沐晴是真心实意的,这艰难的一路走过来,也从来没有改变过主意,认定了她就会一辈子宠着她爱着她,请将军将沐晴许配给朕为妻。朕会给她无上的尊荣和唯一的,最完整的感情,绝不会让沐晴伤心失望,痛苦难过。” 一国至尊的皇上都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了,再加上这一年来,萧霖烨对女儿的所作所为,许奕融又怎么会没有触动。 “皇上看得起小女,自然是小女无上的尊荣,微臣也不是那等棒打鸳鸯的人,这样,只要沐晴愿意,微臣就绝不反对。” 许奕融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明白,萧霖烨和许沐晴这门婚事,铁定是要成的,怎么推都推不开。 女儿爱萧霖烨爱了那么久,不惜一次又一次忤逆他们夫妻俩的意思偷偷来往,可能这就是缘分天注定吧,那他又何苦惹得皇上不开心,也让沐晴伤心难过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大女儿注定是皇后命啊。 “多谢许将军的成全。”萧霖烨俊逸的脸上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来,冲淡了他的威严之气,让他多了清冷高贵的气质。 他走到心爱的姑娘面前,很是认真地问道,“沐晴,我心悦你很久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答应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我们一起笑看云卷云舒,看庭前花开花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明明是喜悦幸福的,然而心里又酸又胀,幸福的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溢了出来,她想说愿意的,然而喉咙里就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难受得她说不出话来。 沐嫣看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在旁边紧张得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比她自己被人告白求亲还要紧张,小声地提醒道,“姐,你快答应啊,这么好的夫君你不答应还愣着做什么啊?” 万一皇上反悔了不娶她姐姐了,她上哪里哭去。 许沐晴被妹妹催促着,酝酿平复了很久,才硬生生地将泪水给咽了回去,嘴唇嚅动颤抖着,轻声地说道,“我愿意。” 萧霖烨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如释重负地笑了,“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会听你的话,事事以你为先,不拈花惹草,不让你伤心难过,一辈子都会让你过得顺心自在,我说到做到。”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根用纯金和红宝石打造而成的凤凰流苏的簪子,大红色的簪子,凤凰展翅的图案,流光溢彩,尊贵漂亮非凡。 萧霖烨当着许奕融和杨瑶光的面,直接戴在了许沐晴的头发上,她这才发现,萧霖烨紧张得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他和她一样,也都紧张。 许沐嫣在旁边高兴得不停地拍着手,“姐姐清丽貌美,姐夫俊逸潇洒,看着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般配好幸福啊。” 沐晴脸红地躲到了萧霖烨的身后去,嗔怪地对妹妹说道,“嫣儿,你别乱说话,要叫皇上。” 萧霖烨却很喜欢沐嫣叫他姐夫,他心情很好地说道,“姐夫也很好,无妨。” 许奕融想到了前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同意了萧霖烨和女儿的婚事,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皇上,微臣有些话想要私下和您说,能不能移步书房?” 萧霖烨在岳父大人的面前,丝毫没有架子,对于他提出来的要求欣然应允了,“好啊。” 他又眷恋不舍地看了许沐晴一眼,温和地说道,“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许沐晴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小声地说道,“没关系,我不着急,你慢慢和我爹说,等会你回宫的时候我回去送你的。” 萧霖烨和许奕融一起去了书房,杨瑶光和沐嫣则是围着她,又是高兴又是不舍。 “姐恭喜你,总算是找到了如意郎君了,姐夫对你这么好,以后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沐嫣是发自内心地替她感到高兴,唯一不舍的是,等沐晴成亲以后,就要搬到皇宫去住了,她再想要见姐姐,就不像现在这么容易了。 许沐晴宠溺地摸了一下沐嫣的头,“嫣儿,你不用担心,哪怕就是我嫁人了,你想我了就可以进宫陪我玩啊,皇上每年肯定也会抽时间陪我回娘家的。” 她知道萧霖烨是怎样的人,他爱她宠着她,是绝对不会让她伤心难过的。 还有太后,也对她很疼爱,很小的时候就很疼爱,就像是亲女儿一样,那些妃嫔没有进宫之前,她在宫里的日子肯定会很顺心的。 杨瑶光则是为女儿未来在深宫里的生活感到忧虑了,“嫣儿,你先回你的院子待着去,娘和你姐姐说几句话。” 沐嫣虽然天真浪漫,却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当即就痛快地说道,“好啊,那你们慢慢聊,我回自己的院子吃些新鲜的水果去。” 杨瑶光去了大女儿的房间,两人面对面地坐下。 “转眼间,娘的晴儿已经出落得这么漂亮了,亭亭玉立,怎么都漂亮,落落大方又自信。娘一年多前还在发愁焦虑怎么样才能给你选一个合适的如意郎君,没想到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你和皇上就要成亲了,娘真是舍不得你啊。” 许沐晴撒娇地靠在娘的肩膀上,声音很甜很会哄人,“娘,不管我嫁不嫁人,我都是你的女儿,还是会孝顺你和我爹的,你别难过啊。” 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娘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还多了哭腔,她也跟着想哭了起来。 杨瑶光抹着眼泪,“傻孩子,娘这是替你感到高兴啊。你自己选的如意郎君,比爹娘给你选的好多了。晴儿,但是有件事情你要弄清楚,你嫁的是皇家,是皇上的妻子,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后宫之主,这和寻常人家的妻子是不同的,你明白吗?” “皇上他再敬重你爱着你,你也不能恃宠而骄,不管是对皇上或者是太后,礼数要周全,进退有度,落落大方。千万别耍小脾气明白吗?不然再多的感情都会被磨平的。” 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别提是尊贵的皇家了,以后等待着她女儿的会是什么,杨瑶光都不敢想。 现在皇上看着对女儿是爱得很深,会把她当成稀世珍宝一样宠爱,但成亲以后呢,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还能对晴儿保持着像现在这样的情意吗? 许沐晴当然知道她娘说的这些话全是为了她好,从她的角度出发,皇家不同于平常人家,她不能仗着过去的那些情分而跟皇上太后耍小脾气,不然只会遭来别人的厌恶。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我不会和皇上耍小性子,更不会恃宠而骄的。等到我成亲了,我一定会更加谨慎,尽量让自己的行为少出错。” 杨瑶光又高兴又伤感,“皇上是个念旧的人,他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但是身在皇位,就会有很多的不得已,虽然皇上答应了你只娶你一个人为妻,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但你别太把这个承诺当真,他需要稳定前朝,可能后宫就会有很多的利益牵扯。” “晴儿,你只要明白皇上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你就行了,后宫如果新晋了妃子,你也别小家子气地跟皇上闹,保持你正宫娘娘的风范,就算是想要惩罚那些妃嫔,也要有理有据,不能随着性子,明白吗?” 对于她娘亲的这番话,许沐晴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让她和那些妃子争抢一个男人,绝对不可能的,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她可能就直接把萧霖烨给踹了,哪怕不能在明面上踹,但也要彻底地关上心门,只是把皇后当成一份职业,而不是皇上的爱人和妻子了。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她绝对不能对着娘亲说出口的,一副听进去了很是受教的模样,“娘,我都听你的,总之又要不被人欺负,又不能随意地去欺负别人惹得皇上和太后的厌烦,是这个意思吧?” 杨瑶光对她流露出赞许的神情来,“你果然聪明,一点就通透,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如果以后皇上让你受委屈了,宠妾灭妻了,你也别忍气吞声,爹娘会想办法给你撑腰的。” 她感受到了杨瑶光对她的母爱,感动得想哭,“娘,我都记住了,也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我会得到幸福的,你信我一次,这次我的眼光绝对不会差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等到你成婚以后尽快怀孕,有了儿子傍身,你的地位就稳固了,后宫那些女人想要把你从皇后之位上拽下来,也没有办法了。” 许沐晴脸上火辣辣的,有点五雷轰顶的感觉,“娘,我这才同意皇上要嫁给他呢,你们也才刚首肯呢,就说怀孕生儿子的事情,不觉得太快了吗?” 更何况,儿子或者是女儿,哪里是她能够决定的呢?一切都看缘分看天意好不好? 杨瑶光看到女儿害羞了,放柔了语气,“娘跟你说的都是认真的,有了儿子,就算到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和皇上感情淡了,至少还有儿子能依靠,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那么无聊。如果能三五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许沐晴被扎心了,有点想要吐血的冲动,她在心里怨念着,为什么非要生儿子啊,难道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啊,要求怎么会这么高? 怨念到一半戛然而止,她挫败又无奈地发现,萧霖烨的确是有皇位要继承的,所以她以后一定要生儿子? “娘,孩子的事情都是上天的缘分,不是我想要儿子就能生出儿子的,这件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总之我一定会尽力做到最好的,这样你不用担心了吧。” 杨瑶光看她怨念的模样,也知道是她太在乎女儿,恨不得立刻给她洗脑,让她接受属于自己的一切观点,好在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顺遂一些。 “娘不逼着你了,反正你是个聪明又有主见的孩子,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 她很是动容,“娘,谢谢你和我爹给了我圆满的人生,没有你们,就没有我。” 杨瑶光疼爱地摸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眼底有寒冷的光漫了上来,“沐恩候府那些人看你不顺眼,现在是你打脸的最好的时刻,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我的女儿是嫁得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书房里,许奕融在沉默了很久以后,终于说话了,“皇上,你要娶沐晴,微臣绝不会反对,但是请皇上一定要善待她,她刁蛮任性惯了,微臣担心她在宫里不知轻重。如果沐晴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请皇上指出来,别生闷气。” 萧霖烨面容凝重,没有一丝敷衍,“沐晴是朕爱若性命的女人,朕只想让她顺着自己的心意活着,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朕知道现在说再多的话也不能让将军信服,但是朕会让时间证明一切,沐晴嫁给朕,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许奕融想到女儿要嫁给皇上,心疼得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以后那些妃嫔进宫了,也请皇上多护着沐晴,她的性格太刚烈要强,也太骄傲,她不会做出主动害人的事情来的。如果以后她和妃嫔,还有皇上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请皇上去认真仔细地查着。” 萧霖烨斩钉截铁地说道,“除了沐晴,不会再有别的妃嫔,许将军说的那些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存在。” 后宫的女人多了,以后的孩子也会多,就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萧霖策为了争夺皇位毒害了那么多的兄长,这件事情他是亲身体会的,不想让他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以后朕的孩子,只能是从许沐晴的肚子里出来,朕不会要别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 许奕融震惊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他心里却是不相信的,哪个皇上没有那么多的妃嫔,就算是先太子萧落和太子妃感情很好,府里还不是有很多的侍妾,这是根本避免不了的。 “那微臣在这里先谢过皇上了,微臣也一定对皇上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没有妃嫔进宫就更好了,他恨不得女儿是后宫唯一的女主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朕初登基,根基还不稳,很多的事情要多仰仗将军了。”萧霖烨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 许奕融自然又表达了忠心,两人之间的交谈愉快地结束。 萧霖烨离开将军府之前,特意去见了许沐晴,少女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肤白貌美,因为没有不顺心的事情,她看起来充满了活力。 “我爹跟你说了什么?”她略微别扭,又控制不住心底的好奇问道。 眉眼清隽的男人看向她,带着笑意地说道,“让我对你好一点,你脾气不好,让我多担待你一些。” 许沐晴想到了娘亲说的关于子嗣的话题,忍不住问了出来,“萧霖烨,要是我生不出儿子怎么办?你会纳妃吗?” 男人专注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脸上,“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我倒不害怕你生不出儿子,而是担心你生好几个调皮的小子,到时候每天都头疼。” 她忍不住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我跟你说很认真的事情呢。你家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我嫁给你是不是非要生出儿子来,不然就一直生,不然就只能同意你纳妃,让后宫的妃嫔生下皇子,是这个意思吗?” 萧霖烨很是肯定地说道,“你不会生不出儿子来的,不用担心。我也绝对不会因为子嗣的问题而不喜欢你,我们一路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才过来的,一定要一起走到最后。” 她的眉头紧锁着,满脸纠结,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稍微碰一下就疼得鲜血淋漓。 萧霖烨握住了她的手,再次语重心长地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还没成亲呢就开始患得患失了。就算没有儿子,也不一定是你的问题啊,我之前身体被毒侵害了二十几年,更大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身上。沐晴,你大可以不必担忧,子嗣问题,随缘,来什么,我们就要什么。” “可是太后肯定希望抱孙子,要是一直生的是女儿,她会很失望的。前朝的那些大臣也会借机发难逼着皇上纳妃,到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 她以前根本不会想这些问题,要是她嫁的是个普通的,或者是跟将军府一样门当户对的男人,她都不用纠结那么多。 但是对萧霖烨,她是真的爱他,倾注了所有的真心和感情,她想要和他在一起过一辈子,不想被别人打扰。 萧霖烨忽然宠溺地对她说道,“沐晴,你知道护国寺的高僧,还有清安道长说了什么吗?对了庚帖以后,说我们是天作之合,我们成亲以后在一起,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能顺风顺水,子嗣方面也不例外。” “所以,你别胡思乱想把自己弄得不开心,好不好?我萧霖烨发过毒誓的,我要是对你不好,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不得好死。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以前认识的沐晴,是个明艳自信,热烈如火一样的姑娘,什么困难都打不倒她。” 许沐晴冷静下来以后,也觉得有些讽刺,她想那么多干嘛,还没成亲呢,就自己脑补了过得不好的剧情,何必呢? 她应该努力过好每一天,等真正遇到难题,遇到死结她想尽办法了,尽全力了还是解不开,那时候再放弃转身离开也不迟啊。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她不好意思地对萧霖烨说道,“是我越是到婚期的时候,心里越是不安,容易胡思乱想。皇上,你别觉得我烦,别将我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萧霖烨打动人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我不会觉得烦,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很喜欢。有了你,我的人生才是完整的。沐晴,诺大的皇宫,没有你住在里面,每个晚上的时候我都觉得好冷清好孤单,我想要快点成亲,你快点住进来,让我的人生充实起来。” 她脸微红,有喜悦在心底流淌着,她很小声地说道,“下个月十六,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很快就会过去的。” 萧霖烨眼睛亮得就像是天上的星辰,“我说过,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会让你成为整个京城女人羡慕的对象,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我一定要做到,到时候你就能每天都陪在我的身边了,我们不用像现在一样,明明很想念,却还是要分开。” 等到天色渐晚的时候,萧霖烨哪怕再舍不得心上人,也只能恋恋不舍地和她告辞,坐上了回皇宫的马车。 沐嫣一直让丫鬟看着,等到萧霖烨离开以后,她一路小跑着,满脸兴奋地来到了许沐晴的房间里,抱住了姐姐的胳膊,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姐,你真的太不仗义了,明明你和皇上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来往了那么久,却不肯告诉我,我就像是个傻瓜一样。” 她歉意地冲着妹妹说道,“嫣儿,对不起啊,因为皇上身份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说,担心会给他招来麻烦,所以才不说的,你别怪我。” “姐,我不是来跟你兴师问罪的,我是替你高兴。皇上他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对人也温和,你嫁给他,比嫁给张明熙啊,那个心狠手辣的睿王啊强多了。今天皇上亲自带着人上门提亲,都不知道有多少未出阁的少女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在家里默默地发脾气了。” 沐嫣说着,控制不住地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谁让她们眼光不好的,皇上之前身体不好,病怏怏的时候,她们爱理不理,活该现在皇上看不上她们。还是我姐姐最有远见,还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 许沐晴无奈地摇了摇头,“嫣儿,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高兴?难道你就不想我多待在家里陪你几天吗?” 她这个活泼天真的妹妹直接说道,“当然高兴啊,你终于嫁出去了,不用当老姑娘了,我怎么不开心?以后你就是皇后了,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也不敢笑话我有个不招人喜欢的姐姐了。” “更重要的是,丞相府那些人被狠狠地打了几个响亮的耳光,姐姐离开了张明熙,越过越好,而张明熙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混蛋,就只能娶许沐蕊这种心肠恶毒的女人了。不过他们俩还真的挺般配的。” 沐嫣说着,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扬眉吐气的滋味。 “姐,你说许沐蕊看到你出嫁,十里红妆的风光盛况,她会不会嫉妒得眼睛都滴出血来,在心里狠狠地将你骂了十几遍啊。” 许沐晴斜晲了妹妹一眼,霸气十足地说道,“那我管她,她羡慕嫉妒恨也没办法。” 沐嫣自己坐了下来倒一杯茶来喝,笑容就没有淡下去过,“要我说,许沐蕊她也是够倒霉的,分明是想要算计你的,结果把自己坑进去了。二婶为了堂哥的婚事,相当于是把她给卖了,给张明熙做妻子。” “二房那边新娶的媳妇罗锦菲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把整个二房闹得鸡飞狗跳不说,二婶每天被气得想吐血。就连许沐蕊嚣张的气焰都被打压了很多,她去年原本是要嫁给张明熙的,结果又遇到了孝期,婚期不得已推到了今年。” 嫣儿眼睛忽闪忽闪的,有狡黠的光芒闪过,“姐,你这次还要比许沐蕊先出嫁呢,等到你出嫁的时候盛大的婚礼,我觉得她肯定会恨得吐血,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张明熙的脸也被打得很疼,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许沐蕊成亲以后鸡飞狗跳般的生活了。” 许沐晴满脸正经,却很认真地说道,“我也很想看到她婚后和张明熙相互折磨到死的,那画面肯定会很精彩。” 姐妹俩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她们都没有猜错,这时候许沐蕊正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发脾气呢,她伏在床上,控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心痛得再滴血,颇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许沐蕊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许沐晴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转瞬之间就飞上枝头当凤凰,再过一个月就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以后许沐晴就注定高高在上,只要不满意,就能将她狠狠地踩在泥泞里,让她的颜面丢尽。 她忍不住捶着床,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为什么要比许沐晴差?” 出出生的时候起,许沐晴就有大将军的爹,有个郡主娘,过得精致富足,还被爹娘,哥哥妹妹捧着宠着,顺风顺水,跟他们沐恩候府一墙之隔,不用总是受祖母的气。 好不容易逃离了祖母的魔爪,又要跳进张明熙家的火坑里,这时候的许沐蕊好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命苦,投胎没有投到好的人家也就算了,就连嫁人,都不能按照她的心意来。 她哭了很久,眼睛都红了,蚀骨的恨意和不甘却在心底蔓延着,还被浇了一桶油,燃烧得更加旺盛了,怎么都止不住。 许沐蕊坐了起来,发狠地握紧了拳头,恨恨地说道,“许沐晴,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想要做皇后,我就要亲眼看着你美梦破碎,你别想爬到我的头上来,更别想掌控着我的人生。” 然而,皇上带了媒人亲自登门来提亲,这在梁国绝对是绝无仅有的,直接证明了萧霖烨对许沐晴的爱重程度,她要怎样才能破坏这门婚事呢?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个真实有效的,有用的办法来。 许沐蕊决定破罐子破摔,她想不出办法来,那就去找张明熙,那个男人阴险狡诈,最是诡异多变,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半个时辰以后,她以未婚妻的身份坐着马车去了丞相府,不出意外地被门房给拦住了,不让她进去。 许沐蕊也不恼怒,心平气和地说道,“你去告诉张明熙,如果他不想他的仇敌过得很好,最好让他出来见我,再拖延一段时间,恐怕他以后就永远地被人踩在脚底下践踏了。你把话传到了,他还是不愿意出来见我。我绝不会停留,直接离开。” 门房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害怕耽误了张明熙的好事,最后遭到责罚,将许沐蕊的话传到了张明熙的耳朵里。 张明熙正在喝着酒,他略微思索,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带她进来吧,就在花园的水榭里。” 没过多久,许沐蕊坐在了水榭里的石凳上,和张明熙面对面地坐着。 “怎么,按捺不住了,又想着怎么害许沐晴了,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女人心眼怎么那么坏呢?每天正经事不做,光想着害人。” 张明熙不待见未婚妻,于是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刺,就是想要趁机狠狠地羞辱许沐蕊一番。 要不是这个女人,他也不会毁掉了人生,被逼着娶了这么个落魄户的女儿。 “你不用拿这些难堪的话语来刺激我,我不会上当,更加不会解除婚约。张明熙,我们是捆绑在一条船上的,我要是过得不好,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所以我们最好齐心协力地一致对外,你觉得怎么样。” 许沐蕊直勾勾地看着他,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张明熙了,他如果不帮她,那她还怎么将许沐晴拉下来,这应该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张明熙听了她的话却没有半点反应,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你倒是说话啊,难道你想要看到许沐晴真的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以后踩在了我们的头上,别说我和她有仇,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的娘家姐妹,她不会真正地让我去死。” “但是张明熙,你可就不一样了。你们解除了婚约以后,你想想看她究竟是怎么对你的,等她和皇上稳定住了形势的时候,绝对会腾出手来收拾你们张家的,张家和将军府已经不是世交,而是仇敌了。你想要丞相府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吗?” 许沐蕊不由得着急了,说出来的话分外刺耳,当然也是分外的真实。 张明熙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他充满威胁的眼神瞪着许沐蕊,威严寒冷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 “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你也别诅咒我们张家。许沐蕊,你有什么好主意就说,我要是觉得可行,自然会按照你的说法去做。没有办法,你就给我闭嘴,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让我觉得恶心膈应。” 许沐蕊就像是吞了黄连一样的苦涩,她闷闷地说道,“我就是想不出好的办法来了,才来找你商量这件事情的。张明熙,你脑子灵活转得快,你出出主意吧。总之,一定要破坏许沐晴和皇上的婚事,我一点都不想让许沐晴过得好。” 这一点,张明熙倒是和许沐蕊不谋而合,那曾经是一脚踹掉他的女人,让他成为了整个京城所有人的笑话,他一点也不像让许沐晴过得好。 “皇上亲自去许家提亲的事情在整个京城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她成为皇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会再有更改了。” “许沐蕊,你该不会觉得皇上会说话不算话吧?我爹说,今天上朝的时候皇上提出要娶许沐晴为妻,还要立她为皇后的事情,底下多少大臣提出反对意见,然而却没有用,皇上是铁了心要娶她的。” 张明熙的话,让许沐蕊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般,她颓然地靠坐在椅背上,眼底有晶莹的泪水不停地转着圈圈,颓然地问道,“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她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命,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她踩在我的头上去。” “哭什么啊,谁说当了皇后就是赢家了?现在感情好又算得了什么呢,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别拘泥于此。”张明熙耐着性子说道,没有直接厌烦然后将眼前的女人一脚踹出去,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许沐蕊拿着帕子擦掉了眼泪,心里再次升起了强烈的希望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张明熙深邃如古潭的眸子里涌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让她嫁不成皇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她和皇上的感情上做文章,还有太后那里。” 君无戏言,说要娶她做皇后,哪怕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许沐蕊得到了提示,立刻调整了思维的方向,又斗志昂扬了起来,兴奋地继续出主意。 “许沐晴她是个心眼很小的女人,占有欲也很强,善妒,容不得别的女人和她抢一个丈夫。如果能够塞一个家世很厉害,又有太后撑腰的女人进后宫里,时不时地恶心她膈应她,过不了多久,皇上一定和她吵架,慢慢地把感情给磨没了,彻底地被皇上所厌弃。” 但是她觉得这个办法听起来好像有效,需要花费的时间却很长,她不一定能够等得到。 她懊恼地捂着自己的脸,“要是知道她身上有什么致命的把柄就好了,这样就能够利用她的把柄,让她嫁不成皇上。可惜许沐晴狡猾得就像狐狸一样,把她的尾巴藏得好好的,根本找不到啊。” 张明熙听到她这番话,眸光闪了闪,脑海中想到了什么,气定神闲地说道,“那可不一定呢,被贬为庶人的萧霖策曾经不是跟她争斗到不死不休吗?或许我可以从萧霖策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 许沐蕊很高兴张明熙这么上心,“如果能用得到当然更好了,皇陵那边我没有办法靠近,不过你爹是当朝首辅,你应该是有办法的吧。一定不能让许沐晴过得好,她过得好,我心里不安心。” “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我如果需要你做什么,自然会通知你的。”张明熙直接对她下了逐客令。 许沐蕊也不在乎,这时候的她被嫉妒和仇恨给填满了,冲昏了头脑,只要想到许沐晴成了皇后,她就坐立不安,食不下咽,别提心里有多么痛苦了。 “管好你的嘴,在事情没有成之前,你一定要沉得住气,别让将军府的人再抓住你的把柄,不然最后的机会可能都要被你断送了。”在她转身走以后,张明熙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背后提醒道。 许沐蕊不轻不痒地说道,“我当然沉得住气,只要她过得不好,让我做什么都行。” 许沐晴就是不能比她嫁得好,不然她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张明熙在未婚妻走了以后,立刻将管家给叫了过来,冷声说道,“让人准备一下,我要去皇陵那边。行踪一切都要从简,别让人发现了。” 别说许沐蕊因为嫉妒,不想让堂妹嫁得好,他这个前未婚夫心里有着更多的危机感,那个许沐晴就是妖孽,她知道丞相府的很多秘密,真的等她和皇上成亲了,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的下场,他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许沐晴如愿以偿,最好是让她死了,彻底地闭上嘴巴。 偏偏许沐晴很强大,不光医术和毒术用得出神入化,更多的时候,她身边都有会武功的侍女跟随着,想找到下手的机会谈何容易? 唯一能做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拿捏住她致命的把柄,借着萧霖烨或者是太后的手将她给除掉,还不沾染半点鲜血。 丞相府的后门,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朝着京城外面,皇陵的方向飞快地疾驰着,马车里,是粗布打扮,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灰的张明熙。 两个时辰以后,天彻底地黑了下来,张明熙带着两个随从终于来到了皇陵。 地处偏僻又冷清的皇陵,守卫也很是懒散,早早地就聚在一起吃肉赌钱了,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发现张明熙带着人偷偷地潜伏进了围墙里。 张明熙运气很好,很快就找到了躺在床上,被剧毒和蛊虫折磨得痛不欲生,连走路都没法走,像是废人一样让人伺候的萧霖策。 “睿王殿下,一年的时间不见,你可好啊?” 萧霖策全身的傲气都被现实给磨平了,他瘦骨嶙峋,脸色蜡黄,眼睛里更是有一种灰败的色彩,看到张明熙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心如死灰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明熙半蹲在他的面前,脸上流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来这里是想要告诉睿王殿下,下个月十六,许沐晴要和皇上大婚,她很快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而睿王殿下却被困在这凄凉又偏僻的皇陵里,一辈子。” 他打量的目光在萧霖策的身上转来转去,“是许沐晴故意吊着你的性命,让你尝尽苦楚的吧,她可真是个狠毒至极的女人啊。要不是她站在皇上的那一边,皇位争夺站中,胜利的应该是睿王你啊。” 提到许沐晴的时候,萧霖策的眼睛里有着强烈的,刻骨铭心般的恨意,“你来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想借着我的手去杀人?事到如今,成王败寇,我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被扣上卖国求荣的罪名,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他还有什么翻身的筹码? 更何况,他所有的势力都被萧霖烨粉碎得干干净净,他又能做些什么呢,除了每天承受剧毒的折磨,日复一日地接受惩罚,他活着连一点意义都没有。 就算是这样了,他还是没有勇气结束性命,害怕到了阴曹地府,他没有办法去面对列祖列宗,被骂是皇室的罪人。 张明熙倒也没有拿那些漂亮的,冠冕堂皇的话来哄骗他,如实地顺从附和了他的话。 “的确,你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但是想不想报仇?我和许沐晴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想不想让那个背叛你的女人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她身败名裂,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萧霖策却没有被张明熙所打动,他很冷静地说道,“你斗不过许沐晴的,那个女人是妖孽,她能够准确地预测所有事情的走向,也知道怎样避开各种各样的危险,你不是她的对手?不然我今天已经坐在皇位上,而不是被困在皇陵里守着,过着活死人一样的生活。” “睿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是妖孽,这话从何说起?”张明熙心里一凛,不由得警惕了起来,面色严峻地问道。 萧霖策想到了什么,悲痛地笑了起来,明明是笑着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就是字面的意思,她是妖孽,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她现在所经历的事情都是她的轮回,是老天爷弥补她,让她的人生再重来一次。所以她能准确地避开一切危险,趋利避害,总是顺利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明白了吗?” 他好恨,当初清安道长为什么说话要留一半,害得他以为许沐晴是灾星,如果知道她有那么大的用处,不说这一世,就算是在前世的时候,他也要善待她,不让她过得这么惨。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心思不纯,所以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可是在前世,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许沐晴是他的福星,他错杀了她,错把季莹月那个贱人当成他最爱的女人,断送了他的皇位,也让自己痛苦了一生。 张明熙还真的从萧霖策这里挖到了关于许沐晴的致命的把柄,他激动不已,脑海里也闪过了百转千回的想法,他知道要怎样对付许沐晴了。 “那睿王殿下,许沐晴把你害得那么惨,你心里不恨她吗?如果不是她,皇上早就被剧毒折磨得身亡了,根本不可能避开你的算计啊。你就甘心自己在这里过着那么清苦的日子,而她却享尽荣华富贵,成为梁国最受人尊敬的皇后吗?你没想过要报复吗?” 萧霖策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不想?我做梦都想让许沐晴那个女人不得好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运气好得很,命也很硬,我不得不承认,老天爷是站在她那边的。” 他费尽心机地谋划了这么久,最后却败在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手里,哪怕有再多的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张明熙却根本不是信邪的人,“那睿王就等着我给你带来好消息吧,许沐晴她绝对得意嚣张不了太久了。” 她是个死过一次的妖孽,这个把柄就够大的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萧霖烨和太后知道她的这个秘密的时候,心里究竟有震惊害怕了。 “睿王,有证据吗?如果有证据,扳倒许沐晴又多了一分胜算。”张明熙按捺着心底的激动继续问道。 萧霖烨却已经累得不想再说话了,“这种事情怎么会有证据,不过是有些修为厉害的道长和高僧看出来罢了。我言尽于此,你想要做什么都和我无关,走吧,一会会有守卫过来巡查,到时候发现了你,就连你也是跑不掉的。” 张明熙看他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不在意,心满意足地起来,“那睿王就静候佳音吧,多谢睿王提供这么有用的消息给我。” “我早就不是什么睿王了,你别这么叫我。” 萧霖策躺在了床上,现在的他活着就是一副行尸走肉,偏偏萧霖烨和许沐晴还不让他死,用药养着他,让他不缺吃穿,却每天都被病痛折磨,日复一日地承受着痛苦。 张明熙笑了笑,“睿王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孙贵胄,我这么叫也不为过,你保重,我先告辞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萧霖策躺在床上,怨毒地想着,要是张明熙真的算计她成功就好了,他已经痛苦地活在地狱里了,很想让许沐晴也陪着他置身地狱,一起感受这极致的痛苦。 这个晚上张明熙离开以后,并没有立刻闹出很大的动静来,他做着各种各样的思考以后,终于还是把许沐蕊给叫了出来。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尽量将消息不动声色地传到太后娘家人的耳朵里,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会按照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的。” 张明熙将许沐晴身上最致命的把柄说了出来,许沐蕊吓得脸色惨白,腿都软了,不停地颤抖着,“那她现在是人是鬼?我这段时间原来一直在跟一只恶鬼作斗争吗?” 简直太吓人了,也太恐怖了。 怪不得她觉得许沐晴忽然变得那么厉害了,不管怎么算计她,她都能轻易地化险为夷,原来她根本不是人,而是在阴曹地府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人间,能力大到让她节节败退。 张明熙瞪了她一眼,“你那么害怕做什么?她又不是真正的鬼,她有血有肉,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过她的轮回比我们多了一世。你要是害怕,那还是退缩好了,让她顺利地当上皇后,帝后情深,感情甚笃,让他们联手起来所向披靡,把我们绝地碾压,再也翻不了身好不好?” 许沐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当然不行了,光是想想她压在我头上就已经够难受的了,怎么能让她拥有权势,地位和惊人的财富,真的要这样会把我给逼疯的。” “所以啊,让你按照我说的去做,许沐晴哪怕就是嫁给了皇上,也只会失宠,形同虚设,可能再过几年,还会被皇上厌弃,随便编个由头把她给废了,这样的结局不是我们最想要看到的吗?” 张明熙锐利的眸光落在许沐蕊的身上,有说不出的威慑力。 “这样真的能行得通吗?万一皇上和太后都不觉得这是什么事怎么办?那我们的心血不是都白费了吗?”许沐蕊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仍然在不停地打鼓。 “谁愿意要一个妖孽陪在身边?换做是你,你不会觉得膈应吗?皇上和太后就算不介意,安国公府那些人不停地说,是个人都会受到影响。”张明熙半是威逼半是利诱地说道。 许沐蕊咬了咬牙,狠狠心,“好吧,那我就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张明熙眼底有着凛冽嗜血,“我会想办法让你参加那些京城贵女之间的聚会,让你接触到太后娘家人的那些女眷,到时候要怎么发挥,全都看你自己了,别让我失望。” 许沐蕊满脸凝重,“我比谁都希望她过得不好,我只能说尽量按照你说的去做,但是事情会不会按照你预想的方向发展,我不能肯定。” 她在许沐晴身上遭遇的挫折和算计太多了,根本不敢抱着必胜的希望。 张明熙却信心满满,“以前你是抓不住她致命的把柄,所以屡屡在她身上栽了跟头,这一次不一样了,她这个秘密被拆穿,谁也救不了她,哪怕皇上再爱她,也不会跟一个妖孽在一起生活吧。” 两人分工合作,开始运筹帷幄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许沐晴安心地在家里待嫁,除了亲自查看爹娘给她精心准备的嫁妆以外,她还亲自动手给萧霖烨缝制了香囊,帕子,还有纳鞋底这些。 这天许沐晴将她喜欢的香料放到木匣子里的时候,白薇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姐,奴婢觉得皇上向将军提亲以后,整个将军府清净了许多,清净到让奴婢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茱萸也停止了手里的活计,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没错啊,小姐下个月就要和皇上成亲了,照理说候府那边的那位,肯定会嫉妒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好几天时间过去了,风平浪静的。奴婢都害怕事出反常必有妖。” 许沐晴看到两个丫鬟真心实意地替她考虑,心里很是感动,“你们还是很关心我这个主子的嘛,我很欣慰啊。至于二房和三房那些人,我根本不害怕,也绝对不会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奈何不了我的。” 她所有的秘密萧霖烨都知道,这门婚事要是不成,那也早就不成了,何必等到现在? 只要萧霖烨站在她这一边,和她是一条心,她就什么都不害怕,谁也拆散不了他们。 白薇噘着嘴,略微不赞同地说道,“但如果小姐大婚之前,她又要整出对小姐不利的事情来,那多膈应,多让人觉得不开心啊。” 许沐晴摩拳擦掌,阴测测地说道,“她要是不消停,再来招惹我试试,我会让她好好地感受一下脸被踩在地上摩擦的酸爽滋味。” 这段时间的平静和顺遂让她也不由得心慌,不过她沉得住气,就等着沐恩候府那边给她放什么大招了,她不介意让二房和三房日子过得更加精彩一些。 确切地说,作妖作怪的是二房,三房就是钻进钱眼里,满脑子想方设法地想要银子,倒是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们很多的事情来。 “好像沐蕊小姐这段时间很爱出门去参加那些闺阁小姐之间的聚会,她可是许了丞相府的,还总是不停地往那些权贵人家的小姐家的后花园里跑,奴婢总觉得中间透着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许沐晴好笑地看着警惕得像仓鼠一样的白薇,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白薇不错嘛,都成神探了,等过段时间看看,许沐蕊是不是真的在整什么幺蛾子来害我。” 依着她那个堂姐心高气傲的性格,眼界又狭窄,嫉妒心又强,看到她要被册封为皇后,不气疯了才怪呢,就是不知道许沐蕊会从哪里下手害她了。 许沐蕊这几天在张明熙的两个妹妹张紫杏,张紫菱的穿针引线下,连着参加了好几乎候府,国公府等顶级勋贵人家的聚会,认识了不少贵族少女,因为她是未来皇后堂姐的关系,不少贵族小姐过来跟她套近乎,问许沐晴的喜好。 她都似是而非地应了下来,在她这里,许沐晴被那些贵女想象成了心机深沉的女人,明明她很早就能够治好皇上的病,却一直拖着,故意装出难度很大的样子,用那些狐媚的手段哄得皇上爱上她。 这天,许沐蕊终于按照预想中的样子,来到了皇后的娘家安国公府里做客,个待字闺中的贵族少女聚会,吟诗作画,探讨音律等等。 少女们聚在一起喝茶,热烈地谈论着哪家的胭脂水粉好用,哪家的首饰铺子里又推出了新花样,哪里又开了一家新的卖零嘴的铺子,有说有笑,还有弹琴跳舞的,好不热闹。 安国公府一位十六岁左右的,明丽华贵,气质出众得像牡丹花一样的少女走到了她的面前,语气骄傲又带着不客气地问道,“你是许沐晴的堂姐是吗?” 虽然是疑问的语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许沐蕊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不卑不亢地说道,“是,不知这位姑娘是——” 张紫杏立刻在她的耳边提醒道,“这是太后娘家的侄女,安国公府的六小姐黄沁薇,也是安国公最宠爱的嫡出的女儿。” “黄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黄沁薇锐利又充满敌意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她才不愿意跟这个落魄候府的千金说话,降低她的身份。 “你随我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黄沁薇用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 许沐蕊让她的丫鬟不要跟得太近,她则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黄沁薇的身后走去。 黄沁薇是安国公府还没有出嫁的女儿里面容貌最出众,琴棋书画样样都学得很好,她气质也好,在府里众星捧月般的长大,自然也养成了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性情。 张明熙在对太后娘家那些适婚的,却还没有谈好人家的姑娘里面调查得清清楚楚以后,就让她从这位黄沁薇身上下手。 “看你容貌也不怎么出众,你堂妹难道比你好看很多吗?她怎么入得了皇帝表哥的眼,竟然按照民间的规矩去将军府提亲,你堂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黄沁薇很是不服气地问道,她在去年表哥在夺嫡之战中得到最后的胜利以后,就已经生出了一个念头来,她想要嫁给表哥当皇后,做那个受万人朝拜,母仪天下的女人。 然而她去磨了太后姑母好多天,太后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也没有说要帮她,只是说皇上的终身大事让他自己做主,娶他喜欢的姑娘做妻子。 不仅如此,黄沁薇也想尽了办法在皇上的面前晃悠,然而皇上对她这个貌美如花,才华横溢的表妹都不正眼瞧一眼,让她又气又急,心理抓狂得厉害,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沐晴她容貌漂亮,和黄小姐不分伯仲,她还有一颗悬壶济世的人,懂得一手精湛的医术,皇上的身体状况最糟糕的时候,都是沐晴在调理照顾,皇上才能躲过了宫里各种各样的下毒,得以调养身体,最终恢复得健康。” 许沐蕊坦然地看着黄沁薇,“不仅如此,太后以前还是皇后的时候,被人磋磨折腾,好几次身受重伤,也都是沐晴殚精竭虑地医治,同甘共苦的情分,自然不是别人能够比得了的。” 她越是这样站在许沐晴这一边,黄沁薇心里就更加生气,怒火中烧,“所以皇上就爱上她了,力排众议地要娶她为妻。这些事情御医也可以做啊,救命之恩是要报答,但是身为皇上也没有必要以身相许吧?” “怪不得表哥不愿意正眼看她,怪不得太后姑母不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帮她嫁给皇上为正妻,原来许沐晴竟然有这么深刻的收买人心的能力,她真是太小看了那个女人。”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萧霖烨实力护妻,脸打得可真疼 许沐蕊不着痕迹地继续煽风点火,“沐晴漂亮又善解人意啊,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皇上的时候,是她给了皇上温柔的慰藉,就像一直置身黑暗里的人见到的第一束光,还是温暖柔和又明亮的光,我想,不管是谁,都会牢牢地抓在手里,一辈子都舍不得放开了吧。” 黄沁薇心底更是羡慕嫉妒,什么温柔善解人意啊,以她看,不过是狐媚的手段,用欲擒故纵的方式来在皇上表哥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这种女人真的好可恨。 她用力地将那种不舒服的情绪压了下去,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想着怎样才能在帝后大婚之前想办法将许沐晴拉下马来,再不济也要想办法让皇上和太后姑母对许沐晴产生厌恶,最好能在许沐晴之前入主后宫,皇后是没有指望了,那就先弄个贵妃当当。 凭着她身上流着和皇上有一般相同的血缘,再加上太后姑母的撑腰,在后宫里还不是横着走,就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她锐利又算计的目光落在了许沐蕊的身上,“听说你和许沐晴的关系很不好,势同水火,你们姐妹俩恨不得要弄死对方,还闹过很多次矛盾对不对?” 许沐蕊脸一红,有些难堪有些耻辱,“这些原本是家丑的,没想到被黄小姐知晓了。的确,我和沐晴的关系不是太好,也许是天生不对盘,又也许是因为祖母的关系,我和她经常吵架闹得很不开心,严重的时候也是你坑我一把,我害你一回的。” 黄沁薇看她哪怕是极力地隐忍着,眼底却还是有着强烈的恨意,嫉妒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徒劳挣扎的样子,再次不经意地套话。 “许沐晴她身上有什么把柄没有?许小姐,如果你不想让那个神医堂妹成为皇后,处处压你一头,让你向东,你就不能向西,让你朝南,你就不能向北,或许你可以给我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我们合作各取所需怎么样?” 她丰神俊朗的表哥,应该是她的夫君才对,怎么能娶了别人,把皇后之位让给了别人,那是她们安国公府的囊中之物才对啊。 许沐蕊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圈,在听到黄沁薇的话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呢?皇上亲自上门提亲,这在梁国皇室,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啊,更何况君无戏言,沐晴当皇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黄小姐别在这里跟我开玩笑了,她和皇上伉俪情深,那是几乎能预见的。” 黄沁薇眼神更冷了,她讥诮地勾起了唇角,未来的日子还长呢,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她见过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夫妻,后来却矛盾百出,闹得不可开交,到最后反目成仇的。 笑到最后的才是最大的赢家! “那就不用你管了,我也没想着能做皇后。”她话音一顿,很快就带上了神秘的味道,“但是依着安国公府的家世门楣,我给皇上表哥当个贵妃绰绰有余吧?我能让和你势同水火的堂妹在宫里的日子过得不是那么顺心,至少腾不出手来收拾你,折腾你,你愿意跟我合作吗?” 许沐蕊立刻表现出一副很没心机的样子,不住地点头,“当然愿意啊,我以前得罪许沐晴那么狠,真的好害怕她坐稳了皇后的位置,回头寻找个由头治了我的罪,再想办法把我给杀了,那我的生命不是到头了吗?” “不过,要怎么合作啊?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悻悻地补充了一句。 “我只想知道她身上最致命的秘密,别的根本不用你去做,我自然会有人帮忙。”黄沁薇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在一座凉亭里坐下来了。 许沐蕊蹙着眉头,“这个就难了,许沐晴她虽然脾气火爆浑身带刺,但是你也不能挑出她的错误来,有两次她把我祖母气得跳脚吐血,也是有理有据反驳,将祖母堵得哑口无言。”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祖母就被恶奴背叛,抢走了很多的金银财宝还不算,还被恶奴弄得变成了活死人,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还有不久之后,我爹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谁曾想到那个女人是有夫君的,被人找上门来了,我爹也被打得残废,身败名裂了。” 想到这个,她心里就难受得快要窒息了,眼泪也真诚了很多,“虽然这件事情并没有抓到她的把柄,但我总觉得和许沐晴脱不了关系,她真的是个很狡猾,心思又很歹毒的女人。” 黄沁薇的耐心不怎么好,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了起来,“这些事情没有证据,你说了也没有用啊。我要的是能够将她一招致命的,能够瞬间把她给打倒的,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 谁要听沐恩候府里那些鸡飞狗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许沐蕊身体瑟缩了一下,她咬着嘴唇,略带着委屈地说道,“这是她性格强势,我以为你想要听所有的。不过,我好像曾经听睿王和季莹月说过,许沐晴她好像和常人不一样,她曾经死过一次,又活过来了。” 黄沁薇的手指动了一下,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由得挤出地催促了起来,“死过一次是怎么说?人死了还能复生吗?” “好像曾经的睿王和季莹月他们拿着许沐晴的生辰八字去给白云观的清安道长看了,说她曾经死过一次,她是个妖孽,所以她能够知道很多事情的轨迹,什么时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谁是隐藏在身边的坏人,谁有巨大的潜力。” “也就是说,许沐晴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是她以前发生过的,对于不好的事情,她会想尽办法去避开,对于好的事情,她会去争取,那些对她有利的人,她也能巴结讨好。” 黄沁薇心里震惊不已,也害怕不已,“所以许沐晴她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女鬼,是这样的意思吗?那也太可怕了吧,怪不得她能够缠住皇上表哥,还能把太后哄得服服帖帖的,让太后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的疼爱。” “也不算是女鬼吧,她有血有肉,是个活生生的,真实存在的人,也会流血受伤,也会变老变丑,到最后也会老死。不过像她这样的,生辰八字透着诡异的女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梁国,对皇室的江山社稷有影响我就不知道了。” 许沐蕊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控制不住地涌过一丝暗爽,还有报复的快意。 她倒是要看看,等皇上和太后知道了许沐晴是个妖孽以后,那些缱绻眷恋,那些夫妻情深,还真的能够存在吗? 如果皇上能够在大婚之前及时止损,彻底地否决了这门婚事,那威远将军府的脸真的就是被践踏在地上踩着了,以后彻底地沦为京城的笑柄,那才是她最想看到的精彩的结果呢。 黄沁薇心里既生气许沐晴欺骗了她的皇上表哥和太后姑母,又为抓到了她最致命的把柄而感到兴奋。 “那怎么不是妖孽不是女鬼了?她那是借尸还魂,一直陪在太后和皇上的身边,谁知道会不会带来不好的影响。不行,这件事情我不要瞒着皇上和太后姑母,我一会就进宫去告诉他们。” 许沐蕊眼底流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她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握紧,锋利的指甲都快要将掌心个掐破了,默默地心说道,去啊,我等待你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把许沐晴皇后的美梦给粉碎掉,那该多好。 谁料黄沁薇在最初的激动和兴奋过去以后,再次又冷静了下来。 “不行,这样没凭没据的说,太后姑母和皇上表哥都不会信我的,还会说我心胸狭窄,善妒,见不得许沐晴好。你说许沐晴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该不会是故意说出来骗我玩,糊弄我的吧,那你究竟有什么证据。” 许沐蕊真想翻个白眼,“证据嘛,我肯定是没有的。不过白云观的清安道长,他的道行有多高深,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应该没有不知道的吧?是他亲口说的,哪里有假。恐怕就连护国寺的方丈和高僧,都能清楚许沐晴是怎样的妖孽,不过是不敢说而已。” 黄沁薇心里还在不停地打鼓,“可皇上表哥不是和许沐晴对过庚帖了吗?说清安道长和护国寺的住持方丈都说他们是天作之合,她如果是死过一次的人,那些高僧难道还会看不出来吗?” 许沐蕊没想到黄沁薇脑子转得这么快,人也这么清醒,将心头的怒火给咽了下去,耐着性子柔声说道,“庚帖这种东西,造假还不容易吗?许沐晴她多厉害,是个妖孽一般的人物,哪怕就是年份月份都一样,日期改动一天,时辰往前或者往后挪动一点,造成的结果也会有很大的不同。” “黄小姐,我所知道的都在这里了,如果我不能帮上你的忙,我也没办法了,就祝你心想事成吧。” 她不信黄沁薇不上钩,不需要再费更多的口舌了。 张明熙可是跟她说过,整个安国公府在萧霖烨登基成为皇上以后,心思又活泛了起来,想要再次掌握实权,不再像先皇时期的时候那么被动,只能做个空有名头和富贵,却没有权力的贵族。 黄沁薇心跳得很快,决定在和她爹娘商量以后再做决定。 她定了定神,尽量用冷静的语气说道,“多谢许小姐告诉我这么多重要的事情,那边丫鬟们应该准备了很多精美的零食和小吃,烤肉什么的,应该挺合许小姐的胃口,我们过去尝一尝吧。” 许沐蕊不卑不亢,神情自然地沾了起来,“那我就多谢黄小姐的盛情款待了,安国公府里的吃穿用度果然不凡,的确是钟鸣鼎食之家,让人羡慕。” 黄沁薇啊黄沁薇,能不能把许沐晴拉下马来,能不能让萧霖烨对她厌恶得像一块臭抹布一样的踹掉,就要看你了,你一定别让我失望啊。 贵族少女的聚会结束以后,黄沁薇面色凝重,眼底隐隐有着兴奋的色彩,跑去找她的父亲和母亲去了。 她将许沐蕊的那番话没有任何保留,也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地全部告诉了爹娘,末了她兴奋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紧张,“爹,你说许沐蕊说的话可信吗?许沐晴她真的是死过一次的妖孽吗?” 黄沁薇的父亲,现在的安国公黄檀也眉头紧蹙着,锐利又深邃的眸子里涌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他沉吟半晌,才看向了女儿和妻子,缓缓地开口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的可信度有九分,之前我就惊奇许沐晴她怎么会眼光那么好,在所有人都不看好萧霖烨的情况下,她毅然而然地追随在萧霖烨的身边。哪怕所有人都在传太子活不过去年的冬天了,她还是没有半点动摇,一心一意地跟随着。” “得知她曾经死过一次,所有的事情都经历过一遍以后,这才说得通了。她就是个贪慕权势和虚荣的女人,扶持皇上争夺皇位,她是有预谋有野心的。” 黄沁薇着急了,眼睛红得都快要滴血,她着急不已地说道,“爹,那怎么办?让她在皇上表哥和太后的身边,万一这个妖孽会伤害他们怎么办?你快点去拆穿许沐晴的真面目啊,别让她将皇上表哥和太后姑母耍得团团转,也不要让她控制整个梁国。” 不过是个被退过婚的名声臭掉的女人,凭什么嫁给表哥,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她不服气,真的一点都不服气。 “你别着急啊,让爹来好好想想办法,怎么能让皇上和太后更加信服,别到了最后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黄檀也柔声安慰着女儿道,他看着出落得花容月貌般的女儿,眼底一片宠溺和疼爱。 既然女儿想要嫁给萧霖烨,那他这个当父亲的又怎么能不想方设法地替女儿完成这个心愿。 “那爹,一定要快一点啊,皇上和许沐晴大婚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你再拖延下去,他们可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了啊,到时候我就算是哭都没有眼泪。” 黄沁薇着急地催促道,心里不由得将她的姑母也怨怪了起来,明明太后也是安国公府出去的人,她却胳膊肘外拐,把疼爱都给了许沐晴,姑母也太偏心了,真的很讨厌。 “放心,爹立刻派人去处理这件事情,明后天就拆穿许沐晴的真面目,让她在大婚之前就被你表哥一纸休书扔到她的脸上去,让她未嫁先休,受尽屈辱!” 黄檀也说到后面的时候,眼底已经涌过了一抹凛冽嗜血的光芒,谁挡住她女儿的道路,他绝不客气,不长眼的尽管来。 “爹,其实我想当皇后,我不想当贵妃,贵妃就算名头好听,也是个妾。我是皇上表哥正儿八经的表妹,是太后姑母的亲侄女,当皇后也不为过吧,表哥为什么宁愿选了一个外人也不愿意选我?我真的很伤心。” 黄沁薇眼眶通红,以前太后姑母和皇上表哥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也就算了,既然现在好过了,还不愿意想着娘家人,真是自私自利,忘恩负义。 要不是当年她爹和祖母将姑母嫁给先皇,她后来能当皇后,表哥能当太子,再后来夺嫡政变,表哥能当上皇上吗? 不明白太后和皇上为什么不念安国公府的好? 黄檀也心里也有些怨怪自己的亲妹妹。 “谁知道她呢,可能还在恨当初祖母和爹逼着她嫁给先皇,她还想留在家里做个孀居的寡妇呢,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想的?当皇后不好吗?母仪天下,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她都得到先皇极致的宠爱了,还在想着早逝的先太子,想那个人干什么?” 很早就是个死人了,不能给妹妹提供优渥的生活,不能给安国公府提供帮助,做个皇后多风光啊,多快活自在啊,还恨上了娘家人。 哪有这样的道理! “沁薇,爹和太后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爹会将你的未来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你既然是太后的亲侄女,皇上嫡亲的表妹,他们就不能委屈了你。哪怕是暂时做妾,等到你在后宫站稳了脚跟,培养了属于你的亲信势力以后,爹照样想办法把许沐晴拉下马来,她欠你的皇后之位,必须要拱手相让给你才行。” 黄檀也语气铿锵有力,黄沁薇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喜笑颜开,“那就多谢爹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孝顺爹娘,好好地扶持哥哥和弟弟,有什么事情绝对会想着娘家人的,不会像太后姑母那样冷血无情。” 安国公夫人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做声,现在听到女儿编排起太后来,忍不住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沁薇,你给我住嘴!以后关于太后不好的话你都不要再说了,祸从口出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黄沁薇脸色悻悻的,幽怨地瞪了娘一眼,扁着嘴不高兴地说道,“娘,我知道了。这不是现在最大的事情都没有解决,我心里不痛快才说的嘛。” 安国公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皇上和太后相依为命,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再说关于太后的那些不好的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你以后就别想得到皇上的宠爱了。娘这是为你好,明白吗?” 黄沁薇略一思索,将她娘的话听进去了,凝重认真地说道,“娘,我会管住自己的嘴的,以后不会再说了。” 安国公夫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看向丈夫的时候也是带着点娇嗔的责备,“夫君,你也是,以后别再埋怨太后这种话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掌控着整个国家的是你的外甥。” 言下之意,以前萧霖烨和黄娉婷的头上还有先皇和先太后压着,他们有什么不满说了也没事,反正没有实权的黄娉婷,还有身体病怏怏的萧霖烨根本就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 黄檀也心也不由得提起来了一些,将妻子的话听进去了,“你说得很有道理,是我疏忽了,以后一定会注意,慎言慎行,不再犯像今天这样的错误了。夫人提醒得对。” “不过许沐晴这样的妖孽也的确不适合待在皇上的身边,想个由头挑明了吧,好让皇上和太后直接将她给赶走,也省得我们动手了。” 安国公夫人自然也是更疼爱自己的女儿,一切事情都从女儿的切身利益出发,谁敢阻拦,谁就去死。 黄檀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夫人,沁薇,你们别着急,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你们且耐心地等上两三天就好了。” 黄沁薇心满意足了,柔声说道,“那我就等个几天,爹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啊。” 安国公府的人密谋着怎么把许沐晴拉下来,让她身败名裂,再也不能靠近皇宫半步。 一连几天,许沐晴忽然觉得脊背处凉嗖嗖的,连着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她蹙着眉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哪个女人嫉妒眼红我就要嫁人了,所以在背后骂我诅咒我。” 白薇无语地摇了摇头,“小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京城里那些有头有脸,容貌出众,又有点才学的姑娘哪个不对你羡慕嫉妒恨得都要疯了,都觉得你眼光太好了,也太幸运了,竟然那么轻易地就得到皇上的一片深情。那些女人都想要把你给撕成碎片了好吗?” 许沐晴得意地说道,“那谁让她们眼光不好呢,怪我咯?萧霖烨艰难的时候她们避之如洪水猛兽,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救回来的,她们想要坐享其成,想要掐尖,哪来那么大的脸呢?” 白薇毫不客气地说道,“可那些少女不这样想,她们看不到主子背后的辛苦艰难,还有被睿王算计得好几次都差点丢掉了性命。她们只看到你有无上的荣光,你要踩在她们的头顶上了。” 许沐晴顿时意兴阑珊,“都是一群眼皮子浅的,只看重蝇头小利的女人,活该皇上不喜欢她们啊。” 茱萸在旁边忽然说道,“小姐,奴婢只知道沐蕊小姐昨天去了安国公府,太后娘家的那位貌美如花的,才情和容貌据说和小姐能平分秋色的六小姐黄沁薇,可是也卯足了劲地想当皇后呢。你猜这两个人在一起,又会想出什么害人的点子来对付小姐你?” 许沐晴正在喝银耳莲子羹,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眼底多了一丝锐利又厌弃的色彩,“太后的娘家又怎么样?我不害怕,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和皇上都会将将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地响,不信就等着看吧。” 就在她准备嫁妆,耐心地等待和皇上大婚,以后名正言顺地站在萧霖烨的身边的时候。 掌握住了她致命把柄的黄檀也和黄沁薇终于出手了。 太后如今居住的昭阳宫里,黄檀也面色凝重,黄沁薇则是眼睛里布满了慌乱,不停地低低啜泣着,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姑母,皇上表哥不能娶许沐晴啊,许沐晴她是个很不祥的女人。表哥若是娶了她,轻则厄运缠身,重则丧命啊,求姑母一定要阻止皇上娶许沐晴啊。” 黄沁薇柔柔弱弱地开口了,绝口不提她想要嫁给萧霖烨做正妻,请太后做主给她赐婚的事情,而是从太后爱子心切作为切入口,直击太后最柔软薄弱的地方。 太后对娘家的哥哥,和这个野心勃勃的娘家侄女厌烦至极,偏偏还不能像普通的大臣那样直接打发了,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安国公,黄沁薇,你们能不能消停些?总是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好玩吗?” “烨儿他爱沐晴,两人联手走过了很多的风风雨雨,他们是最适合的伴侣。哀家也很高兴他们在一起,沐晴是哀家认定了的儿媳妇,这一点绝对死不会更改的,你们也别白费心思了。” 她在宫里受苦的时候,被太后折磨得接二连三地快丢掉性命的时候,她的这些娘家人又在哪里? 现在她和烨儿都熬过了最艰难最窘迫的时期,这些厚颜无耻的娘家人又想来吸她的血,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各种好处,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黄沁薇眼睛红红的,还有着晶莹的泪水在涌动着,“姑母,我是真的爱慕皇上表哥,就是想要陪在他的身边,哪怕不是妻子,只是不起眼的妃子,我也愿意。我爱表哥,所以更不想表哥被许沐晴这个不祥的女人给毁掉了。请姑母请我爹把话说完啊。” 太后脸色还是很难看,强硬地按捺着性子,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哀家倒是要看看许沐晴怎么个不祥法?你们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千万不要怪哀家不客气。别血口喷人,哀家最恨的就是污蔑!” 黄檀也弯着腰拱了拱手,直奔重点地说道,“太后,微臣之所以说许沐晴她最好不要和皇上成亲,是有原因的。许沐晴她是个死过一次的女人,又借尸还魂活过来了,她的生辰八字阴气很重,绝对是个不吉利的女人。” “她会把厄运带给皇上,会害死皇上的,轻则受伤,重则丧命,说不定还能导致王朝的灭亡呢,请太后三思啊。” 太后坐直了身子,脊背处很僵硬,她冷声说道,“放肆!什么死过一次,什么借尸还魂,安国公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如此编排未来的皇后娘娘?你说这些话是哄骗三岁的小孩呢?人死如灯灭,怎么能活过来,不然你倒是死一次再活过来给哀家看看啊。就算是编谎话,也编得靠谱一点行不行?” 黄檀也被严厉地呵斥,后背的汗水将衣服都湿透了,然而为了女儿的锦绣前程,哪怕太后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他也要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 “微臣知道说出这个事实来,太后会觉得很荒谬,很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这样。许沐晴她曾经死过一次,又活过来了,所以她能够冷静地预测未来所有的事情的走向,她知道谁能当皇上,才会对皇上和太后伸出援手的。许沐晴对皇上和太后的好,是别有用心的。” 安国公越说也激动,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光芒来,“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虽然荒谬,但是白云观的清安道长,还有护国寺的高僧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微臣请了清安道长,还请了护国寺的释宁大师过来,太后问完他们的话,心里就能够清楚明白了。” 太后从最初的不信,到黄檀也坚持,再联想到许沐晴一直以来坚持站在她的身边,丝毫不嫌弃地照顾她,照顾萧霖烨,在绝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萧霖烨的情况下,她依然坚持,心里也起了一丝疑心。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神之说,谁也说不准,她现在也不知道许沐晴是不是妖孽,曾经在阴曹地府里转过一圈的人了。 “安国公,你最好别拿这样的事情来骗哀家,否则哀家绝不客气!哪怕你是哀家嫡亲的哥哥,哀家也绝对不轻饶!” 太后严词厉色地警告道,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阵强烈的惋惜,沐晴难道真的不合适她的儿子吗,这两个孩子那么般配,如果错过,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黄檀也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认真地说道,“微臣以项上人头做担保,所言句句属实,清安道长和释宁大师就在外面,他们都是德高望重的出家人,绝对不会说谎话。太后若是不信,可以把他们叫进来亲自问个清楚。” “微臣的确不想看到皇上因为成亲,而被一个妖孽带来了厄运,好不容易才有起色的人生又要跌进尘埃里,娘娘,请理解微臣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太后心里更加动摇了,却怎么都不肯相信许沐晴是个妖孽,“你别说那么多话,等哀家见过清安道长和释宁大师以后,问清楚情况以后再说。” 清安道长和释宁大师被宣了进来,太后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希望问道,“清安道长,安国公说的话是真的吗?沐晴她真的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帮助皇上和哀家都是有目的的?” 清安道长掐指一算,高深莫测地说道,“回太后话,那位许姑娘的确是曾经试过一次的人,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也是真的。” 太后心情更加紧张也更加沉重了,“那释宁大师呢,你拿着沐晴的生辰八字也算出来同样的结果吗?” 释宁大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脸上有着悲悯世人的慈悲,轻轻地说道,“阿弥陀佛,太后,那位姑娘的确是命格有异,世外高人,她曾经亲历了同样的世界,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上天垂怜她,又让她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太后真的紧张和害怕了起来,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呢?那她和烨儿成亲,会给烨儿带来不好的影响吗?她会不会克烨儿,甚至让烨儿有性命危险。” 清安道长低垂着眼帘,客观实际地说道,“按照庚帖八字,的确是天作之合,没有看出任何不妥。” 释宁大师用平静而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这个两人的命数里看不出来,应该是没有的,皇上和未来的皇后娘娘生辰八字上看,没有太大的问题。” 黄沁薇没想到她爹重金请来的两位修为道行都很高深的高人竟然不肯帮她说话,气得跟什么一样,她又不敢当着太后的面得罪了道长和高僧,然而也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道长,高僧,生成八字看不出任何的不妥,就不代表是相安无事的。许沐晴她既然死过一次,在阴曹地府里转了一圈,她的身上肯定就沾染了霉运,而皇上表哥又是一国之君,之前身体就很不好,更是容不得任何闪失。不是十成十确定的事情,你们别下妄断。” 安国公也趁机说道,“娘娘,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草率决定啊。娘娘就皇上这么一个亲生儿子,经历了多么残酷的斗争才有如今的安宁生活,别稍微不慎就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事实上,多少撞过鬼的人,哪个不是厄运缠身,到最后被拖累,被活活吓死。” 黄沁薇也趁机说道,“是啊,太后姑母,表哥的性命可是很宝贵的,许沐晴她就是个妖孽,万一将皇上的好运都吸走了怎么办。臣女觉得为了谨慎起见,不然还是让表哥别娶许沐晴了。她对皇上表哥和太后姑母有功,那就想办法赏赐她丰富的物质,金银珠宝良田美食都行,何必非要皇上表哥娶她为妻呢。” 太后蹙着眉,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并没有理会黄沁薇的话,其实这时候她心里很乱。 一道寒冷又没有感情的声音从昭阳宫外面传了进来,话语里面的内容在黄檀也和黄沁薇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安国公和六小姐这么会算,这么懂得替别人着想做主,那你们算出来朕其实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许沐晴曾经经历过得事情,在朕的身上也重演了一遍,你们难道没让清安道长和释宁大师也算出来吗?” 说话间,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萧霖烨脸色冷若冰霜地走了进来,站在了太后的身边,面带嘲讽地瞪着黄檀也和黄沁薇,“朕也是你们嘴里的妖孽,是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你们是不是离朕远远的?” 安国公和黄沁薇浑身如至冰窖,血液都快要停止流动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皇上表哥你是真龙天子,怎么可能是死过一次的妖孽?”黄沁薇过了很久,眼泪控制不住地飙了出来,颤抖着声音说道。 萧霖烨才不管他们心里好不好受,继续冷声说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沐晴她死过一次,朕也死过一次,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朕和沐晴相互祸害就行了,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也不会去祸害你们安国公府了。” “沐晴她身上所有的秘密朕都知道,也丝毫没有嫌弃,没有她就没有朕的今天,不管你们说什么,哪怕是说出花来,朕都不会改变决定。” 他威严又寒冷的目光落在了黄沁薇的脸上,嫌弃和讽刺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安国公,你也白费心思替你女儿铺路了,没有用,朕对你女儿丝毫没有兴趣,哪怕不是沐晴,也绝对轮不到你女儿做朕的皇后,普通的妃子也不行,朕不要你的女儿,请你们别再厚颜无耻地上来求太后了。” 黄檀也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黄沁薇更是觉得异常地耻辱,她屈辱得眼泪都哭出来了,拽着裙摆跑了出去,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清安道长和释宁大师也让萧霖烨叫人给送回去了,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太后满脸担忧地看着他,“烨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和沐晴都曾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件事情你之前为什么瞒着母后?你要是早些告诉母后就好了。” 萧霖烨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承认了,“母后,没错。沐晴和朕在上一世解决都不是那么美好,朕之前不想让你担心,才会一直瞒着你的。但是前世,不管是沐晴,还是朕,结局都不是那么美好。” 他遮掩去了许沐晴和萧霖策的爱恨纠葛,简明扼要地说了重点,说了自己和太后,还有沐晴各自的结局,最后郑重其事地强调,“母后,沐晴她绝不是像黄沁薇说的那样,是贪慕权势的女人,她真的很好,你一定要喜欢她。” 太后心里的那根刺彻底地消失了,再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对许沐晴还更加疼爱了。 黄檀也和黄沁薇闹的这一出,自然是传到了许沐晴的耳朵里,她幸福又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对未来更是充满了期待。 安国公府也因为萧霖烨的一番警告,短时间之内不敢再作妖作怪,消停了下来。 一个月的时间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许沐晴和萧霖烨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被白薇和茱萸送睡意朦胧之中给拽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大婚,萧霖烨圆梦 许沐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不停地打着哈欠,任由白薇和茱萸帮她梳妆打扮,拿着胭脂水粉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杨瑶光带着许沐嫣也过来了,看她瞌睡连连的样子,顿时怒目圆瞪,“晴儿,都这时候你怎么还睡着,快醒过来啊,今天是你和皇上大婚的日子,半点都不能马虎的,你闭着眼睛上妆能好看吗?” 沐嫣也在旁边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姐你不能这么无精打采,你要精神饱满,要容光焕发,让皇帝姐夫看到你最美的样子。” 她姐究竟是心太大还是太过自信了,别的姑娘嫁人,晚上都紧张激动得睡不着觉,第二天早早就醒过来了,她倒好,一直瞌睡连连。 “嫣儿,让丫鬟去泡一杯浓茶过来给你姐姐喝,保准立刻就精神了,快去。” 杨瑶光捏了一下大女儿的耳朵,耐着性子再次说道,“晴儿,你别再这样了,快清醒一点。” 许沐晴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她困得快要疯了,“娘,你昨天拉着我说了一晚上的话,喋喋不休地各种交代,还给我准备了那么多的小人书,逼着我一定要在婚前看,我折腾了大半夜才睡,能不困嘛?距离大婚还有好几个时辰呢,我这么早起来化妆给谁看啊。” 当个新娘子真的是很辛苦的事情,尤其成亲的对象是萧霖烨,是梁国的皇上,仪式又隆重,礼节又那么多。 “这不是宜早不宜迟嘛,早点起来准备妥当了,到时候也不会匆匆忙忙的。好了,晴儿,新娘子也就累一天,婚后就没有那么难了,太后也疼爱你,宫里也没有妃嫔,你忍忍就过去了。”杨瑶光柔声地劝道。 没一会,沐嫣端了一杯泡得很浓很苦的茶朝过来了,笑眯眯地说道,“姐,来喝两口茶提提神,很快就不困了。” 许沐晴不察觉,喝了一口下去,浓郁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开,“嫣儿,你在茶里加了什么啊?” “莲子和百合啊,姐,我想让你幸福,这两样自然是少不了的。茶叶是最浓郁的龙井,怎么样,现在有精神了吧。” 的确是精神了,她一点都不瞌睡了,眼睛忽闪忽闪的,可有神了。 杨瑶光满意地看着丫鬟用精致的胭脂水粉将她的脸画得更加精致漂亮了,就像是从仙境中走出来的仙女一样。 大红色的,用金丝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愈加显得唇红齿白,高挑纤细,眉眼之间含着笑意,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沐嫣都看呆了,新控制不住地砰砰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说道,“姐,你穿上嫁衣的样子真是太美了,我看了都移不开目光,姐夫看到你这么美的样子,肯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那是她看了十几年的姐姐,都被看得眩晕成这样,更别说爱着姐姐的男人了。 杨瑶光瞪了小女儿一眼,低低地呵斥道,“嫣儿,不许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沐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捂住了她的嘴巴,示意她不会再胡言乱语了。 随后全福夫人进来帮她梳头了,将她乌黑如墨的长发梳成了柔顺的瀑布,嘴里还在唱着祝福又吉利的歌谣。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梳好了头,太后从宫里派来的心灵手巧的宫女帮她把长发挽成了高贵又华丽的发髻,用精致又漂亮的头饰装点,最后戴上了凤冠,所有的装扮就全部都成了。 杨瑶光看着出落得跟仙女一样漂亮的女儿,这时候才深刻地意识到,女儿已经不是在她和夫君的羽翼下尽情地玩耍,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她长大成人了,要嫁人了,到别人的家里去侍奉婆母,侍奉夫君了。 她心里升起了强烈的不舍,心酸得不行,“晴儿,嫁过去以后要温柔懂事,善解人意,不要任性,凡事要讲道理,明白吗?” 沐嫣听到娘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她心里也有点酸酸涩涩的,上前去抱住了许沐晴的腰,将脸蹭在她的背上,“姐,我忽然好舍不得你,一点都不想让你嫁人了,就想要你一直陪着我怎么办?” “娘,嫣儿,你们要是想我了,就进宫来看我,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皇上之前说过了,你们想要进宫看我,只要是白天,他都会同意。” 这一刻明明威远将军府的张灯结彩,布置得很是喜庆,外面还有喜悦的丝竹之声响了起来,她心里也生出了一丝伤感的味道来。 “还有娘,请你放心,我一定会谨记你的教诲,绝对不会任性哭闹,不会恃宠而骄不讲道理的,我不会给将军府丢脸的,请你相信我。” 杨瑶光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硬生生地将泪意给逼退了回去,语气稍微变得轻快起来,“娘不想哭的,只是有点舍不得你,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嫁的还是如玉郎君,娘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哪怕理智告诉她应该开心地笑,女儿嫁得那么好,女婿长得俊美如玉,地位尊贵,对女儿也是温柔体贴千依百顺,婆母也是知书达理,疼爱她女儿跟珍宝一样,她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 可是情感上依然舍不得,那是她和夫君宠着疼着,捧着长大的女儿啊,养了十七年的宝贝就这么嫁人了,她很想要将女儿藏起来养一辈子算了。 “娘,你要是想我了,我也是会回来看你的。皇上和太后都承诺过,有时间会陪我回来的,你别哭了,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你要笑得很开心才对,多少人都羡慕你养了个好女儿呢,又好看又能干,你说是不是啊。” 她不要脸的自吹自擂,终于把杨瑶光给逗笑了,“你这丫头哪有那么贫的,娘不难过了,开开心心的。” 母女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天彻底地亮了起来。 这时候,许沐晴院子里的大丫鬟紫鸢走进来了,小声地说道,“夫人,小姐的朋友给她道喜来了,就是宁国侯府的刘诗桐,还有杨御史家的二小姐,赵侍郎家的大小姐她们几个。” 都是许沐晴还没嫁人的时候,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紫鸢停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为难的表情,“还有,方尚书家的那位小姐,一年前已经和原睿王和离的方小姐也来了,让她进来吗?” 沐嫣听了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她来做什么?她是个那么晦气的人,难道是想把晦气传给我姐啊。姐,你别去见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触了霉头。” 那个方雯容也真是的,她怎么就不能自觉一点呢,明知道她自己那么晦气,一成亲睿王就谋反,害死了那么多皇子和大臣,她还有脸来? 许沐晴无奈地说道,“嫣儿,你别再说她了,萧霖策的事情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也不想的。是萧霖策太不是个玩意了,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丧尽天良,方雯容她也没有错。” 沐嫣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那她明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为什么还要出来,就算祝福你,早些过来不成吗,非要赶在今天,她就是不安好心。紫鸢,你出去告诉方雯容,我姐不愿意见她,让她等我姐下次回家探亲的时候再来吧。” 紫鸢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没过一会,刘诗桐她们几个都进来了,而方雯容果然没有出现。 “沐晴姐姐,恭喜你啊,你和师兄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刘诗桐很高兴,对她发出了诚挚的祝福。 “沐晴,你今天真的很漂亮,以后你就是皇后了,真替你高兴。”其他的两个姐妹心情有些酸涩,到底看到这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能含笑发出祝福。 她接受了姐妹们的祝福,想到婚后的日子,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紧张,还有着期待。 黄昏时分到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更响亮了,喜婆在外面喊了起来,“吉时已到,新娘请上轿——” 杨瑶光怀着复杂又不舍地心情把她的红盖头给盖上了,“晴儿,记住娘跟你说的话,以后一定要好好地过日子,一定要过得很幸福。” 前一刻她还没有很特别伤感的别离,真的要上花轿的时候,眼泪都飙出来了,她尽量将哽咽的难受的情绪咽了下去,尽量平静地说道,“娘,我一定会的,你放心。” 一路上敲锣打鼓,喜庆热闹的乐声不绝于耳,一直来到了皇宫。 花轿停了下来,许沐晴听见喜娘很大声很喜悦地说道,“请新郎,请皇上踢轿门——” 许沐晴立刻坐得直直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了,只是在一瞬间,她的掌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红盖头底下,精心打扮的脸上有一股热气涌了上来。 她听见轿门被人推开,萧霖烨弯腰进来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又期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别紧张,一切有我。”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许沐晴竟然没有那么紧张了,她感觉到腰间多了一只手,随后她就被公主抱了起来,跨过了火盆,跨过了台阶。 她整个人都是在一片眩晕状态下,就像是踩在云层里一样,都没有走几步路,全程都被萧霖烨抱着来到了拜堂的宫殿里。 随后是拜堂,在礼官的提示下,在朝中大臣的见证下,她和萧霖烨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夫妻对拜完成了仪式。 礼成,送入洞房。 萧霖烨体贴地,扶着她在床沿边上坐下,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还带着强烈的眷恋和不舍地说道,“等我,很快就回来。” 帝后大婚,并没有哪个不长眼色的过来闹洞房,除了伺候的宫女和嬷嬷,就只有许沐晴带来的陪嫁丫鬟,白薇,茱萸,紫鸢和绿柳,还有杨瑶光给她的几个陪嫁嬷嬷。 宫殿里静悄悄的,就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她以为萧霖烨要离开很久,然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门外再次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宫殿门被推开了。 “都给朕退下。”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萧霖烨灼热又专注的目光盯着端坐在床沿边上的倩影,心情激动,他拿过喜秤将许沐晴脸上的红盖头给掀开,露出了熟悉又惊艳的容颜来。 随后,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发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声,一边笑,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听得她心里都忍不住慌乱了起来。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问出声的时候,萧霖烨捧住了她的脸,眼底一片通红,他激动得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沐晴,我真的很开心,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终于娶到你做我的妻子了,这是我生命里最开心的事情。” “你今晚上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被萧霖烨真诚又激动的情绪所感染,也不再矜持,露出了满意又幸福的笑容来,“我也很开心,终于能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了。” “皇上,我想先去洗脸好不好?”脸上涂了那么厚的胭脂水粉,她觉得很不舒服,漂亮也是漂亮的,但总像是戴了精致的假面具,不是真实的她。 萧霖烨好不容易娶到心爱的女人,又怎么不顺着她,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终于如愿了,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一点都不想再松开她的手了。 “我让人准备了热饭热菜,等你吃饱了,再去把脸给洗了,我们就歇着吧,好不好?” 他用带着笑的,缱绻深情的目光看着她,用的是询问的句式,她看他穿着红色新郎喜袍的样子,俊逸潇洒,玉树临风,有着说不出的俊美,直接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她心尖颤抖了一下,“好。” 萧霖烨立刻提高声音朝着外面喊着,“将热饭热菜带上来。” 宫女捧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推开门进来了,每一道菜都是温度适宜,每一道菜都是她最爱的菜。 饿了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也没有怎么喝水的许沐晴早就饥肠辘辘了,端起碗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萧霖烨怕她噎到,又给她倒了果子酒,一边说道,“你慢慢吃,别着急。” 许沐晴吃了一碗饭,不少菜,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 “娘子,接下来我们喝合卺酒,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歇息了。” 新婚之夜,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她虽然紧张羞涩,还是强忍着脸红,和面前丰神俊朗的男人喝了合卺酒。 随后,萧霖烨让人给她准备好了热水,将脸上厚重的胭脂水粉都洗掉了,露出了清新的芙蓉面来。 丫鬟们端着水盆下去,宫殿里又只剩下她和萧霖烨两个人了。 漫天满眼都是喜庆的红色,足有婴儿手臂粗的红烛燃烧着,气氛一下子安静得有些诡异。 萧霖烨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朝着她走过来,带着期待的深情说道,“娘子,我们该歇息了。”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许沐晴身体紧绷,热气涨在了她的脸上,她捂着衣襟,带着些害怕和戒备地看着萧霖烨,她站在原地不动。 萧霖烨被她逗笑了,手指抚弄着她的长发,带着点循循善诱,“沐晴,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是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的,别怕,好不好?” 他真的很爱她,想念这一刻也真的想了很久了,不想再继续等下去。 许沐晴也心知肚明既然拜堂成亲了,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她低着头,良久,才很小声地说道,“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你让我再缓一会,让我再准备一小会就好。” 萧霖烨眼睛亮得就像是最璀璨的星辰,周身好像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亮光,他弯下腰,在她的脸颊上啄吻了两下,带着满腔的爱意把她抱了起来,朝着床上走去,“好,不用着急,慢慢来。” 她的脸贴在男人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脸热得就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就在萧霖烨拥着她朝着铺着大红色的床单,整整其实地堆放着好几床绣着龙凤呈祥,百子千孙锦被的大床去的时候,她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挣扎着从萧霖烨的怀抱里钻了出来。 “怎么了?你反悔了吗?”已经贵为一国之君的萧霖烨不解地看着她,狭长幽深的眸子里压抑着一抹狂躁,他害怕她在最后关头反悔了,不肯真正做他的妻子。 如果真是这样,他恐怕会狂躁得杀人吧。 许沐晴指着床上撒着的莲子花生红枣那些,“我先去把那些清理了,稍微等会。” 萧霖烨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反悔,愿意做他的女人,其他的都好商量。 她的动作很利落,没过一会就将床铺清理干净了,仰着头略带不好意思地跟萧霖烨说道,“现在好了。” 男人的心在这一刻柔软得不可思议,他抱着她,将层层叠叠的帐子给放了下来。 漫长又宁静的夜,就连月光都是皎洁而温柔,为这重要的日子锦上添花,不忍拂了美意。 婴儿手臂粗的红烛也燃烧了一整夜。 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疲惫不堪的新娘拥着被子沉沉地睡着,睡颜宁静之中透着安心,没有了最初的慌乱。 萧霖烨却一点都舍不得睡,倚靠在床上,深情眷恋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妻子精致的眉眼,流露出幸福的傻笑来。 “沐晴,这辈子遇到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有了你,我的生命才是完整的。我们这辈子一定要一直这么相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分开,哪怕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他在她身边耳语着,发出最郑重的承诺。 第二天,许沐晴睡到午后才醒过来,更重要的是,她想到了还没有跟太后请安这件事情,吓得魂儿都快要飞了,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 “白薇,茱萸,你们进来一下,快伺候我洗漱,我还要去跟太后请安呢。” 嫁人第二天就睡到午后,都怪萧霖烨昨晚上一直闹她。 “我已经跟母后说过了,母后怜惜你,免了你今天去请安。”萧霖烨掀开帐子,眼角眉梢都含着愉悦的笑意,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 “那怎么行?今天要给母后敬茶,皇上,早上的时候你怎么不叫醒臣妾呢?礼数不可废,臣妾这就去给母后请安和敬茶。” 这男人怎么那么坏,她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哪怕已经睡了很久还是精神不振,她忍不住瞪了萧霖烨一眼,果然男人说的话一点都不能相信,明明说会尊重她,尊重在哪里? “皇上,你清晨醒来的时候怎么不叫醒臣妾啊,让臣妾失了礼数了。”也不知道太后会不会怪她。 萧霖烨握着她的手,按着她在床上坐下来,很是认真地对她说道,“沐晴,你在我面前也不要喊我皇上,你叫我夫君,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都行,我很喜欢听我的名字从你的嘴里叫出来。” “叫皇上显得太生疏了,好像我们之间没有那种甜蜜温情,都是硬邦邦的那种关系,我不喜欢。” 许沐晴想了想,才试探性地说道,“那这样吧,在有大臣和诰命夫人等外人在的时候,我就喊你皇上,等私下我们相处的时候,我还是像以前还没有成亲的时候那样叫你,行吗?” 萧霖烨回答她的是甜蜜又怜惜的亲吻,“那就这样说定了,娘子,昨天晚上为夫很高兴。” 她瞪了他一眼,“萧霖烨,我想去昭阳宫给太后请安敬茶,母后怜惜我免了我的请安,可我却不能那么不懂事。” “白薇,茱萸,昨天不是交代了你们今天早上要叫醒我的吗?你们怎么这样啊。”她略带责怪地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的丫鬟说道。 萧霖烨拦住了她,“沐晴,是我觉得你太累了,想让你睡得香一些,才拦着她们不让叫醒你的。如果你执意要去母后那里,我等会陪着你去就好了。” 许沐晴有些闷闷地说道,“当然要去啊,不然丢脸丢大了,你昨天就不能别缠着我那么长时间吗?” 萧霖烨心情很好,被她埋怨了也不生气,脾气很好地照单接受了,“是,都怪我,娘子是千娇百宠着养大的掌上明珠,我要多爱惜你才是。” 是他太忘乎所以了,也太爱她,才会不顾一切。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她的命令就是朕的命令 等她和萧霖烨来到昭阳宫的时候,太后已经吃过了午饭,准备歇息了。 “臣妾参见母后。”许沐晴脸上热辣辣的,红得像熟透的虾,浑身别扭又不自在。 太后倒是惊喜又意外,冲着她挥了挥手,“晴儿,到这里来坐着,我们来说说话。” 许沐晴她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地走上前去,就被太后亲昵地拉着手,她上下打量着儿媳妇,越看就越是满意。 “烨儿说你很累,今天就不过来请安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会,又过来了?” “婚后第二天要给母后敬茶的规矩,臣妾还是懂得。对不起啊母后,臣妾累得太狠了,一下就睡到了午后,母后该不会怪臣妾吧。” 她说得很难为情,太后却善解人意,一点都没有责备的意思。 “晴儿你说的是什么话,哀家怎么会怪你,你和烨儿好不容易成婚,有情人终成眷属,哀家开心还来不及呢。以前哀家就想要你做儿媳妇,那时候烨儿身体不好,这个想法哀家也就在心里想了一会就过了,现在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哀家比谁都高兴。” 太后说着,严厉地看向了萧霖烨警告道,“烨儿,以后一定要对晴儿好,别犯浑惹妻子生气了,不要以为你是皇上就能够随意地耍脾气。你要是敢欺负晴儿,娘绝对不轻饶了你。” 萧霖烨看起来很无奈,心里却甜滋滋的,嘴角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母后,我当然会对沐晴好,她是我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娘子呢,肯定当成稀世珍宝一样地捧着疼着,你放心好了。” “母后,臣妾给你敬茶。” 许沐晴她没想到婚后的日子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熬,夫君疼爱,婆母怜惜好说话,之前的紧张焦虑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她和萧霖烨一起跪在了太后的面前,给太后敬了茶,全了礼数,太后完全没有任何的刁难,还赏赐给了她很多的首饰珠宝,“晴儿,母后对你没有过多的要求,只希望你和烨儿好好地过日子就满足了,要是能生几个玉雪可爱的孩子,那就更好了。” 萧霖烨看到妻子害羞了,心情愉悦地说道,“母后,我会尽力。不过呢,之前我的身体亏损得太厉害,短时间之内能不能有孩子还是个未知数,所以你别太着急,等到我把身体调养得更好一些了,自然会让你抱上孙子孙女的。” 太后若有所思,很快又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孩子的事情是看缘分的,随缘好了,母后不催你们,晴儿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 许沐晴除了点头答应,也不好在这件事情上说什么。 给太后敬茶这件事情就结束了,至于见皇家宗室的成员,因为之前萧霖策狠厉的手笔,成年的皇子全部灭绝,未成年的皇子也都封了王开府另住,萧冽的那些妃子也都深居简出,和萧霖烨的关系还有些尴尬,自然就免去了见面这件事情。 许沐晴回到凤鸾宫以后,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萧霖烨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侧脸,“沐晴,还需要见宫里的太监总管和嬷嬷宫女吗?你是整个后宫的女主人,是要掌管后宫所有的事情的,要不要见他们?” 她累得都不想动弹,只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等过几天行不行,我真的好累,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萧霖烨心疼她,怜惜地吻了吻她的脸,“那就等你回门以后,再让那些宫人来见你吧,这两天好好休息。”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地想着,我为什这么累,还不是你害的?你不是病秧子太子的,怎么身体壮得跟头牛一样? 萧霖烨是真的心疼她,让宫女给她准备了很多补身体的汤水,晚上的时候也按捺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她好好地休息。 翌日清晨,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萧霖烨就把她给叫醒了,“沐晴,快点醒过来,我们今天要回门看你爹娘,你昨天晚上不是还说想你的家人了吗?” 许沐晴倏地睁开了眼睛,立刻跳了起来,急切地朝着外面喊道,“白薇,茱萸,快点进来伺候我洗漱,一会我们要回将军府。” 她懊恼地揪着头发,“我昨天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回门礼都没有准备好,这下要怎么办?” 谁料男人宠溺地摸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我昨天就让人准备好了,等你梳妆打扮好,吃过早饭就回家了。” 许沐晴安静了下来,又惊喜又感动地抱住了萧霖烨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两下,“谢谢你,夫君。”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爱的,也是要携手一生的女人,你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怎么能不上心呢?我让人把早饭准备好,你梳妆打扮好了就吃早饭吧。” 感动过后,又是一阵忙乱,终于把早饭吃完了。 萧霖烨就带着新婚妻子,准备了精致又厚重的礼物回门了。 将军府门口,许奕融和杨瑶光已经焦急地在门口等着了,许沐嫣和许知远也在一旁,沐恩候府的那些人,也都黑压压地站了一群。 杨瑶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心里更是充满了担忧,又害怕大女儿在宫里过得顺心不顺心,有没有被人排挤。 “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皇上那么爱她,恨不得把她当成稀世珍宝一样宠着供着,哪里会让她受委屈。太后也是你的好友,以前就很喜欢沐晴,他们都会对沐晴好的。夫人,你只管放下心来,安心地享受着你的生活就好了。” 许奕融看到妻子忧心忡忡的样子,心疼又无奈地说道。 他其实更想说,让妻子多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才对,知远也都二十岁了,连想要娶妻的想法都没有,也没有走得很近的姑娘,他们想要抱孙子感觉还要等很久。 杨瑶光小声地说道,“我知道沐晴一定会过得很好,但是她离开我的身边,我根本控制不住的担心,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她女儿的性子,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好,但真正疼爱女儿的娘亲,哪怕女儿再有本事,还是会惦念啊。 许奕融安慰她,“等到时间久了你就习惯了,以后嫣儿嫁人,那你不是要哭得眼睛都肿了啊,嫣儿天真浪漫,从小被保护得很好,还没有晴儿能干呢。” 杨瑶光直接在夫君的腰间掐了一把,疼得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脸痛苦地纠结在一起,不敢再说话了。 漂亮又脾气大的女人惹不起,他不说了还不行啊? 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以后,皇宫里的马车终于出现在了将军府的面前。 白薇和茱萸先下了马车,把许沐晴扶了下来,然后才是皇上最后下了马车。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所有的人跪了下去,不管心里有着怎样的想法,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分毫来,恭敬又不失礼数。 “岳父和岳母请起,自家人不必多礼。” 萧霖烨神清气爽,娶到了最心爱的女人,日子过得很顺心,和颜悦色,不管是看谁都变得很好说话了。 杨瑶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了大女儿的脸上,看她面色红润,眼神清透,怎么看都很精神,并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就猜到女儿过得很好,她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皇上说疼爱晴儿,并不是虚无的谎言,她知道女儿过得很好就放心了。 许沐蕊看到穿着名贵又华丽的衣裳,满头珠翠,贵不可言的许沐晴,眼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一种强烈的恨意从她的心底涌了上来,就像是被锋利的针扎在心上,疼得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许沐晴她明明是个妖孽,明明黄沁薇和安国公都已经拆穿了她的底细,皇上却仍然不计前嫌地娶她,对她的疼爱也是真心实意的。 而她许沐蕊呢,为什么都没有人看到她的姿色,她也很好,又漂亮又有才华,却只能跟张明熙这样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成亲。 丞相夫人是个心胸狭窄,脾气不好,爱唯一的儿子如同性命,她光是想想,就知道嫁过去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爹,娘,我们别在门口站着了,进门去吧。” 虽然有很多的宫女搀扶和保护着许沐晴,萧霖烨仍然对她体贴呵护备至,担心她被裙摆绊倒了,一路过去一直追随着她。 就连将军府上茶的时候,皇上都下意识地先将第一杯茶给妻子,丝毫没有半点皇上的威严和架子,只是陪同新婚妻子回娘家的寻常丈夫。 许奕融,许知远和他们说了一会话以后,就说有重要的政事要商量,钻进了书房里。 客厅里就只剩下一些女眷了,许沐蕊羡慕嫉妒恨,一直用阴恻恻的目光瞪着她,不敢对许沐晴出言不逊,害怕被宫女掌嘴,然而满腔的嫉妒却怎么都止不住,逼得她几乎要发疯了。 那么强烈的视线,许沐晴当然也感觉到了,她冲着许沐蕊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沐蕊姐姐的婚期也快到了吧,祝你和姐夫白头偕老,幸福美满,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本宫会让人送上贺礼的。” 许沐蕊心头一口老血涌了上来,再被她硬生生地咽下去,“那臣女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许沐晴这个贱人,明知道她和张明熙的婚约究竟是怎么来的,还故意往她的伤口上撒盐,这个贱人真是一如既往地狠毒和嘴毒。 她好恨,安国公和黄沁薇怎么那么没用,秘密都捅破了,还不能让许沐晴身败名裂,还让皇上对她迷得神魂颠倒,以盛大的婚礼娶她,凭什么许沐晴就这么命好,她却不管怎样挣扎,命都那么坏。 “不用谢,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堂姐妹啊,在外人看来我们就是一家人,虽然曾经你坑过我很多次,闹过很多的不愉快。但我也不是那种记仇和小心眼的人,还是要祝你幸福。” 有张明熙纠缠着你,折磨着你,许沐蕊婚后的日子过得究竟有多精彩,光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弄脏了自己的手呢? 许沐蕊强颜欢笑,“皇后娘娘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呢,臣女着实佩服。” “等到沐蕊姐姐嫁人了,二叔和二婶有堂哥和嫂子照顾的,姐姐就别操心了,你做丞相府的少奶奶,到时候多进宫找我玩啊。张明熙要是对你不好,你尽管告诉我,自家姐妹说什么我都会帮着你的。” 许沐晴毒舌起来,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那些话就像淬了剧毒的利箭一样扎在了李芙蕖和许沐蕊的心上,气得她们都快要疯了 谁不知道沐恩候府现在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 许知宁娶耀国公府的嫡小姐罗锦菲本来就是被算计的,心不甘情不愿。 罗锦菲也是个脾气刚烈,受不得委屈和欺负的女人,在许沐蕊和李芙蕖接二连三的挑衅之下,她直接爆发了,像个威风凛凛的女战士一样,将许知宁打得头破血流,将爱挑事的婆母和小姑子骂得狗血淋头,整个候府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从那以后,李芙蕖和许沐蕊在面对这个儿媳妇(嫂子)的时候,都心有余悸,哪里还敢再作妖作怪的。 现在罗锦菲当家做主,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的意思来,不然耀国公府的人就上门来闹,整个沐恩候府都被整怕了,再也不敢闹出幺蛾子来。 许沐晴正是知道这样的内情,才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来。 哪怕心里恨得要死了,许沐蕊憋屈得快要吐血,还是挤着笑容感谢了她,“多谢皇后娘娘的厚爱。” 好在没过多久就吃午饭了,精致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上来,美酒香醇甘甜,让人爱不释手,所有的人都吃得很开心。 饭后,萧霖烨在许沐晴的闺房里休息了,她则是被杨瑶光叫了过去,关切地问清楚了各种事情,得知女人没有受任何人欺负的时候,太后和皇上都爱她,那些长眼色的宫女和太监也不敢仗势欺人的时候,杨瑶光开心得都流泪了。 “你和皇上感情好,他愿意宠着你让着你,娘就放心了,那你就趁着其他妃嫔没进门的时候赶紧怀孕,有了孩子,尤其是有了儿子,就能够站稳脚跟了。” “有时候该撒娇就撒娇,也不能一味的懂事,偶尔也需要任性和闹,哪里觉得你不开心了,谁招惹你了,趁着皇上很爱你的时候,就说出来,让皇上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杨瑶光的脸色很是严肃,“最重要的一条,晴儿,在你还没有怀孕之前,那些妃嫔绝对不能在你之前生下皇子,你本身是大夫,需要怎么做你明白吧?” 许沐晴无奈抓狂得想要尖叫,“娘,我才成亲两天,你怎么就跟我说这些了,皇上对这些事情心里有数的。” 她不敢和杨瑶光说,其他的妃子是不可能进宫的,她相信萧霖烨,他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说有十成的把握,那也有九成。 “你这孩子,娘跟你说正经事呢,皇上虽然年轻,但太后想要抱孙子啊,你想办法快点怀孕,早日有好消息传来,到时候皇上和太后就会更加看重你和喜爱你了。娘是过来人,知道怎样才能留得住男人,你听我的总没错。” 许沐晴都被她娘给搞怕了,只能敷衍着应下来,“好的,娘我记住你说的话了,我会想办法尽快怀孕,尽快生下皇子的,嫡长子,我的地位就稳了,你放心吧。” “对了娘,嫣儿今年也十三岁了,再过两三年可以嫁人了,你还是想办法给嫣儿留意好人家吧。嫣儿是真正的娇宠着长大的,不知道人间险恶,你一定要给她选个品行端正,心思纯正善良的人,像张明熙和萧霖策这样的人,我倒霉碰见也就算了,可千万别让嫣儿碰见了。” 她的妹妹,是真正的人间富贵花,是要捧着宠着一辈子的。 她决不允许那些渣男伤害她的妹妹,谁让她的嫣儿过得不好,她让那个男人,让那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杨瑶光再次忧心忡忡,“嫣儿年纪还小,夫君人选可以慢慢挑,倒是你哥哥,都那么大的人了,才是最让娘担心的。娘说让他去相看人家姑娘,他半点兴趣都没有,说给他娶妻,他说还不着急,你说这样究竟怎么好啊。” 许沐晴听了娘亲的话,脸上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来,她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道,“娘,你知不知道,哥以前爱过季莹月,他想要娶季莹月过门的。只可惜那个女人只想要权势和地位,想当皇后,季莹月就投入了萧霖策的怀抱。可能哥被这件事情给伤透了心,不敢相信女人了呢。” 杨瑶光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对季莹月充满了厌恶,“那样心思恶毒的女人哪里配进我们家的门,好在她后来犯了大错,想不开自我了断了,不然我说什么都不同意她进门的。你哥眼前的眼光真的不怎么好。” “晴儿,娘倒是觉得你哥内心强大,不会被季莹月伤透了心,不敢再相信女人的。娘在想,你哥该不会还在爱着季莹月,到现在都放不下吧。毕竟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哪怕做过再多的错事,都被带进了棺材里,剩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了。” 许沐晴立刻安慰杨瑶光,“哪里是哥的眼光不好,我以前不也是被她骗得团团转吗,她长得甜美温柔,说话又好听,又懂得奉承恭维人,谁不觉得她好?要不是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了她的真面目,肯定也被她骗得连骨头也不剩。” “娘,我哥应该不是还在想着季莹月,他就是没有碰到想娶的姑娘而已,兴许是缘分还没到吧,你也不要催得太狠了,着急归着急,婚姻大事却不能乱点鸳鸯谱。娶错了媳妇可是会祸害得家宅不宁,你看候府那边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她说着,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娘,你算计的这一出真是太厉害了,李芙蕖和许沐蕊再厉害,还不是被压得死死的,活该,谁让她们之前总是想着来害人的。” 罗锦菲是个很好的合作者,帮她将所有的战火都吸引了过去。 杨瑶光得意极了,“谁让二房太过分了,又想让你爹的房间里塞姨娘,又想要将你推进张明熙这个火坑里,那我也就让他们尝一尝被人算计的滋味咯,果然是酸爽和生不如死。” 所以绝对不能存害人的心,但是也不能懦弱无能,不主动去害人,也不能在别人害的时候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晴儿,娘希望你和皇上能够永远像现在一样甜蜜恩爱,一辈子用不到算计和心眼。”杨瑶光真心实意地对她说道。 “娘,皇上他是个很好的男人,我相信他会爱我一辈子,我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请你相信我。”她眼角眉梢都是甜蜜又幸福的味道,一点都没有掩饰。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萧霖烨对她的爱都是真心实意的,纯粹的,没有半点杂质,她相信他是个信守承诺的男人。 回门的日子,她将找她不痛快的许沐蕊怼了一通,还见到了她的爹娘和哥哥妹妹,心情很好。 傍晚的时候她和萧霖烨辞别了将军府的亲人坐着马车回去,她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温度,还有身上好闻的味道,真诚地,发自肺腑地说道,“夫君,我今天真的很开心,也很满足,有你陪在身边,还有我最重要的亲人。” “你高兴就好,以后有时间我会经常陪你回来的。”效力呢亲了亲她的脸颊,看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他也忍不住心情雀跃了起来。 回到宫里,萧霖烨询问了她的意见以后,直接将各个宫的太监总管和嬷嬷等人叫到了许沐晴的面前,威严霸气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皇后她以后就是后宫的女主人,你们都要听从她的命令行事,谁也不许忤逆她不尊重她。” “她的命令就是朕的命令,你们都要按照她的吩咐去做,谁若是让皇后不高兴了,朕会让他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下场。皇后她是朕的妻子,谁忤逆她,就是忤逆朕,是要掉脑袋的,记住了吗?”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总有女人想抢她的夫君 “是,皇上。”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应道,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谁不知道皇后是后宫唯一的女主人,是皇上和太后最爱的人,就是给了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为难皇后啊,难道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萧霖烨很满意那些宫人被震慑的效果,眼底多了一丝笑意,“皇后想要做什么事情,你们尽管按照她的吩咐去行事就行,不需要有更多的考虑,凡事朕都会无条件地配合皇后,你们也是。” 他侧过头温和地对她说道,“沐晴,你来分别见各个宫里掌事的太监和嬷嬷,等过段时间执掌凤印以后,能够得心应手一些。谁敢不服从你的命令,谁惹得你心里不痛快了,伤心难过了,你尽管教训他们出气,我和母后都会站在你这边,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许沐晴笑得眉眼弯弯的,“多谢皇上。” “你们上来分别自我介绍在哪个宫里当差,分别掌管什么事情的,让皇后心里有个谱,以后办理事情也会得心应手一些。” 萧霖烨满脸威严,周身散发着上位者才会存在的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得不臣服。 许沐晴于是就强打起精神,听着宫里手握实权的重要的太监和嬷嬷的简单地介绍,默默地将重要的信息给记下来了。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天黑了下来,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夫妻就像是普通的夫妻一样,摆了一张方桌,点了四个荤素搭配的菜,面对面地坐着吃,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对了皇上,我今天把许沐蕊气得都快要吐血了,她满腔怨恨却隐忍着不敢发作的样子实在太精彩了,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谁让她之前总是害我的,当皇后最爽的事情就是,能够将许沐蕊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萧霖烨看她脸上流露出来的得意的笑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你觉得高兴就好,皇宫就是你的家,你就是后宫的女主人,谁也别想欺负你,也别想越过你去。” “你貌美如花的表妹呢?她可是母后的亲侄女,从去年你登基以后,你舅舅家的那些亲戚就若有似无地套近乎,想要得到实权,想要爵位再进一步,更想让漂亮的女孩儿进宫,把握着后宫的大权,我觉得安国公府那些人是不会死心的。” 许沐晴想到黄沁薇对她的那些鄙夷又恶毒的指责,心里就像长了一根刺,不舒服极了。 她看向萧霖烨,有着强烈的爱恋,“我不想别人觊觎我的男人,以前你身体不好的时候,她们避之如洪水猛兽,各种鄙夷和看不起,就连选秀的时候也没人想要嫁给你,凭什么在我治好了你的毒,你的病以后,她们又很爱你,绞尽脑汁也想要嫁给你做妃子。” 萧霖烨可以说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从病弱的,随时都会死掉的病人,用她的心血精心浇灌,才茁壮地长成参天大树,她才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胜利的果实。 萧霖烨被她爱着,感觉到她吃醋,非但没有生气,心里反而被熨慰得如沐春风,舒服极了,他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情话信手拈来。 “我也不喜欢那些功利心很强的女人,也绝对不会纳她们为妃子的。娘子,你放心好了,那些女人哪怕长得再漂亮,琴棋书画再好,我也绝不会正眼瞧她们一眼。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我唯一爱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我的身边,共同拥有这万里江山,享受着无上的尊荣。” 至于那些曾经对他厌恶至极,在背后嘲笑他的女人,哪怕现在再谄媚讨好,再怎么表现得跟仙女一样,他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她自然相信萧霖烨对她是真的爱,也会信守他的承诺,但是,前朝那些大臣能消停吗,会不会给他很大的压力,让他被夹在中间很为难。 萧霖烨看她眼底掩饰不住的担心,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在她的耳边用很轻却很坚定的声音说道,“沐晴,你不用担心,也别胡思乱想,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女人,也只爱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放弃这个信念。你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后宫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妃子,你会是唯一的女主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至于前朝的局势,有我扛着就好。” 许沐晴靠在他的肩膀上,男人的肩膀很宽,让她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我当然相信你能扛得住,就是怕你太累。黄沁薇上次说我是妖孽,逼着你讨厌我,把她封为皇贵妃,我心里很不痛快。” 萧霖烨没想到她那么在意这件事情,胸腔里忍不住发出了阵阵的笑意,眼角眉梢都绽放开了大大的笑容。 她脸一红,忍不住挣脱了出来,神色僵硬又别扭地说道,“夫君,你别再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很爱你,只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不想在我们之间还有别人。我就是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萧霖烨再次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脸上有着得意的神色,“我很高兴娘子这么爱我,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抓紧时间生两三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就再也没有人能把我抢走了。” 她的脸热得更厉害了,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说正经事情呢。” 萧霖烨收敛了笑容,满脸正色地说道,“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沐晴,我会让你相信,你现在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永远都不会后悔。” 许沐晴想到许沐蕊那段时间不停地在外面走动,恨得咬紧了牙关,“黄沁薇之所以知道我是重生的,这件事情绝对跟许沐蕊和张明熙脱不了关系,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去皇陵那边找萧霖策了,不然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多。” “不用害怕,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我就有了万全的对策,绝对能够护得住你。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阴谋诡计,我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萧霖烨狭长又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凛冽的光芒,谁想要对你下手,那就要睁大眼睛瞧瞧,是不是我的对手。 许沐晴意难平,“等到张明熙和许沐蕊大婚,我一定送他们一份大礼,让他们一辈子难忘。” 萧霖烨期待地看着她,“娘子,别去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天色很晚了,我们歇息吧。” 他更想要和她有着更深刻的理解,而不是总是去想那些无关的人。 又是漫长的夜,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沐恩候府,许沐蕊夜不能眠,辗转反侧,一整夜想到许沐晴那雍容华贵的模样,还有那甜蜜幸福的笑意,她嫉妒得快要疯狂了,剧烈的恨意和嫉妒让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眼眶下面是一片黑眼圈,面容蜡黄,憔悴得吓人。 吃早饭的时候,李芙蕖看她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被她吓了一跳,担忧不已地问道,“沐蕊,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看起来那么不好的样子?” 她的哥哥许知宁和嫂子罗锦菲也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何,她心底一阵烦躁,强烈的火烧了起来了,她压抑着暴戾的脾气说道,“没事,就是没睡好而已,娘你不用担心我了。” 她心事重重地吃了几口早饭,放下碗筷就离开了。 越是想许沐蕊就越是觉得不甘,许沐晴她凭什么退过一次婚,却嫁得越来越好,而她却越过越惨,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控制不住,再次去找了张明熙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走。 还是在上次的雅间里,许沐蕊压抑着怒意,语气却不怎么好地说道,“你不是说捅出了许沐晴她是妖孽,她死过一次的事情,皇上和太后就会厌恶她,一脚把她给踹开了,让她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事实证明,你的计谋并没有什么用,你没看皇上那么爱她,爱得快要发疯了,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吃,我都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张明熙何尝不是跟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他双手握着茶杯,手背上的青筋暴涨,“谁能想到皇上竟然爱她爱得那么深,就连她是妖孽都不介意,是我们低估了许沐晴她的手段。或许她在我们之前就先告诉了皇上这件事情。”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她在后宫里站稳脚跟,呼风唤雨吗?张明熙你别忘了,你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现在是新皇后,还要熟悉宫里的事务,等到她熟练了,你们张家也别想跑得掉,她和你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 张明熙被许沐蕊说得心烦意乱,他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脾气很不好地说道,“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丞相府的处境究竟是什么样的,你别着急,我再好好地想办法。” 关键清安道长和护国寺的高僧那些,都站在了皇上和许沐晴的身边,所以他们想要对付许沐晴,那就难办了,必须要拆穿她,利用文武百官舆论的压力才行。 擅长玩阴谋诡计的张明熙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好办法,“我知道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将她拉下马了,就利用舆论的作用。” 许沐蕊不解地看着他,张明熙将他的办法简单地说了一遍,她眼睛亮了起来,不停地拍着手,“对啊,皇上要携新婚的皇后祭天,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如果到时候出点什么意外,那些大臣肯定会借题发挥的。张明熙,你真的太聪明了。” 张明熙眼底迸射出凛冽又嗜血的光芒,幽冷的话语响了起来。“那些大臣想要将女儿送进宫里去当妃嫔换取利益,就绝对会配合的。让你哥也想办法走动,这一次真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了,不然我们可能就真的斗不过她了。” 许沐蕊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兴奋地说道,“我觉得还可以让黄沁薇她们在旁边制造些小矛盾,还有我三叔家的堂妹许沐瑶,她是个眼界很高,所图很广的姑娘,或许可以进宫让她们添堵。” 张明熙略一思索,当即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如果能挑拨离间他们的感情,让他们产生误会不解,那当然更好了。” 许沐蕊野心勃勃地说道,“那是当然,我回头去想想办法。” 阴谋在悄悄地进行着,没有任何人知道。 黄沁薇在太后和皇上那里被狠狠地下了脸以后,一时间心灰意冷,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个人变得阴沉沉的,浑身带着刺。 许沐蕊带着精致的点心,笑容满面地来探望她了。 “你来做什么?是想要来看我的笑话吗?”黄沁薇再见到她的第一眼,立刻浑身带着刺,攻击性十足。 许沐蕊却没有被她的敌意吓到,而是若无其事地将点心放到她的面前,“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铺子里新出来的鲜花馅料的糕点,味道很不错的,你来尝一尝。我看你有很长的时间心灰意冷,担心你想不开,所以过来看看你。” 如果是平时,黄沁薇才不会将这个落魄候府家的千金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她心里充斥着一股很强烈的恨意,恨不得把许沐晴给弄死,所以在看着和许沐晴掐得不死不休的姑娘时,就像是在面对着共同的敌人一样。 她站起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喝了下去,又吃了一小块带着鲜花香甜的糕点,狂躁的心情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是我低估了许沐晴,那个女人心机太深沉,也太狡猾了,她竟然将自己是妖孽的秘密很早就告诉了皇上。” “爹和我被皇上训斥得狗血淋头,皇上还说这辈子绝对不会将我纳进后宫,让我连肖想的机会都没有,我真的快要被气疯了。现在,恐怕我已经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黄沁薇说着,眼眶红了,她心痛如刀割,“你说我长得那么漂亮,不管是才学,还是琴棋书画,都是一等一的好,为什么表哥就是看不到我的存在呢?” 许沐蕊不经意地说道,“好像最开始的时候,许沐晴和皇上也不是就相爱的,皇上看许沐晴淡淡的,只是把她当成太后疼爱着的妹妹而已。后来呢,她医治了皇上几次,有意无意地出现在皇上的面前,时间长了,皇上发现了她和别的姑娘不一样,所以爱对她渐渐地上了心。” 她认真地看向黄沁薇,“所以不是沁薇你不够漂亮,是你陪伴皇上的时间太短了,他看不到你的美好。再加上先皇在的时候,安国公府对太后的态度太过冷漠了,好像不闻不问,皇上和太后未免会心寒,会嫉妒,这样就导致他们不接受你了。” 黄沁薇坐直了身子,将许沐蕊的话听了进去,“你是说太后和皇上心里还在恨着安国公府,所以我这辈子再也不能做贵妃了吗?” 她不想嫁给那些普通的人家,明明她的表哥俊逸潇洒如谪仙,又有本事,她为什么不嫁给表哥,知根知底的,到时候她再生下两三个儿子,说不定下一任皇上就是她的儿子呢? 可是太后姑母和皇上现在的态度,让她心里感到不安和害怕,对未来也一点信心都没有。 许沐蕊语气笃定地说道,“哪能呢,安国公府是太后的娘家,安国公和太后可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打断骨头都连着筋呢,哪怕曾经闹过很多次不愉快,难道不是因为局势逼人吗?太后她心里也明白安国公府的难处,总不能大家一起去送死不是?” 黄沁薇细细地想着许沐蕊的话,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她的心思忍不住又活泛了起来,没错,她爹可是太后的亲哥哥呢,虽然当年逼着姑姑嫁给先皇,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不嫁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再说了,要是不嫁人,姑姑怎么能成为先皇的皇后,表哥怎么能被册封为太子,再后来夺嫡的过程中笑到最后,成功地登上皇位。 姑姑在先皇在位的时候,虽然没有实权,却备受宠爱,才能护着表哥安然长大了,要是没有嫁人,表哥能不能顺利地生下来,能不能顺利地长大还是另外说呢。 “沁薇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又有着七窍玲珑心,多在太后面前伺候,哄得太后开心了,进宫在太后那里小住,到时候每天都能见得到皇上,还怕皇上看不到沁薇小姐的美吗?到时候得到皇上的宠爱,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许沐蕊的眼神真挚,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黄沁薇被她说得已经掐灭的希望再次燃烧了起来,她还是想要当贵妃,不用受气,身份尊贵,谁也不给她气受,那该多好。 “我的心情好很多了,你的开导很管用。等我成为贵妃了,我一定想办法给许沐晴添堵,让她露出狐狸尾巴来,让皇上表哥讨厌她,把她从皇后的宝座给拉下来。” 黄沁薇野心勃勃,对那个后位志在必得,安国公府不是出了一个皇后吗,再出另一个皇后又有什么难的。 许沐蕊很诚挚地说道,“那我就先在这里祝沁薇小姐心想事成,幸福美满。” 黄沁薇看她真诚又期待的样子,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你就那么恨许沐晴?不惜想办法讨好我,都不愿意讨好她?” 许沐蕊流露出一丝苦笑来,“我得罪她的次数太多,她心里早就把我记恨上了,不管我怎样跪在她的面前谄媚讨好,她都不会原谅我曾经给她带来的伤害,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再做无意义的事情。许沐晴她以后肯定会动手收拾我的,为了不被她磋磨得很惨,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黄沁薇眼底有一丝鄙夷嘲讽的光芒,“你倒是看得很清楚,不得不承认你也是个聪明人。要是我真的进宫当了贵妃,我不会忘了你今天对我的提点的,到时候一定会护着你的。” 许沐蕊郑重其事地对着她拱了拱手,“那我在这里先谢过沁薇小姐了,预祝沁薇小姐达成所愿,母仪天下。” “你的祝福我收下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找我爹商量呢。” 黄沁薇是个行动派,心里想到了什么,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完成,不想要丝毫的拖拉。 许沐蕊离开以后,她直接去找了安国公黄檀也,直截了当地说道,“爹,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还是不愿意让别人抢走表哥,我决定再努力一次。我那么漂亮,表哥不可能不喜欢。” 黄檀也想到上次被羞辱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情形,下意识地就觉得心肝一紧,“沁薇啊,你怎么那么执迷不悟呢?皇上他不喜欢你,看你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爱意,你硬是要厚着脸皮地凑上去,难道你觉得会幸福吗?” 他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再受像上次那样的屈辱了。 “爹,太后和皇上恨我们也是情有可原的。当初太后姑母不愿意嫁给先皇,你们逼着她嫁了,为了安国公府几十条性命,姑母含泪嫁人了,在宫里过得也不开心。这样吧,我们再进宫求太后姑母一次,我想陪她在昭阳宫住半个月一个月的,我不信表哥会不爱我。” 后宫争宠和宅斗的事情,她见得多了,知道怎样上眼药水,让皇上发现许沐晴是那种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小人,让太后姑母厌恶她,看她还怎么在张扬! 黄檀也被最疼爱的女儿在心底扎了好几刀,疼得都想要吐血了,“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对爹说话呢?好像爹是卖了你姑姑去求得荣华富贵一样。爹心里真的不好受啊,你不能这样说我,明白了吗?” 黄沁薇撒娇地晃着她爹的胳膊,“爹,曾经的事情你让太后姑母伤心难过了,我们再去宫里一趟,求得太后姑母的谅解,让我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和皇上表哥培养感情不好吗?我真的很爱表哥,很想要嫁给他。爹难道不想我们皇家再出一个皇后吗?” 黄檀也看到女儿眼睛里有泪水涌了上来,心都要碎掉了,哪里抵挡得住这温柔的攻势,“好,爹想想看怎么做还不行吗?沁薇你就别为难我了。” “不要想太久了,最迟明天,我要住到昭阳宫里去,皇上表哥长得那么好看,又有能力,还是姑姑的儿子,比你给我挑选的那些人家强多了,我就要嫁给表哥。” 黄沁薇很是执着地说道,她心里隐隐后悔,当初她怎么就那么骄傲,对那位总是不停地生病,不停地吐血的男人没有半点关心呢? 如果当时她对还是太子的表哥多温柔一些,有更多的关心,现在被皇上风光地迎娶回去的女人就是她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哪怕她就是悔青了肠子也无济于事。 恨只恨许沐晴太狡猾了,知道事情的发展轨迹,一切都抢在了她的前面。 “你别那么着急,我想想看怎样做能得到太后的谅解,让太后愿意接纳你在昭阳宫里住下来再说,你可不能轻举妄动啊。皇上和皇后两情相悦,伉俪情深,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你不能乱来,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不想再丢脸一次了。” 黄沁薇不服气,也很不耐烦地说道,“我记住了,我吃过一次亏已经长教训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 晚上到来的时候,黄檀也和夫人邵氏在卧室里商量了女儿的事情,他半是喜悦半是忧虑,“夫人,你说这样怎么办?沁薇她铁了心地想要嫁给皇上,魂儿都落在皇上的身上找不回来了。” 邵氏叹了一口气,“既然沁薇想要进宫,我们就想办法遂了她的心愿吧,我们女儿那么执拗的性子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她认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不然谁知道她会惹出怎样的祸事来呢。你也想让女儿幸福的是不是?” 黄檀也头痛不已,“可是太后已经彻底地恨上了我们安国公府,连娘她都恨上了,别说我这个哥哥了,她是不会轻易地原谅我们的。沁薇想要进宫做妃子,那也是很难的事情。” 邵氏脸色不怎么好,语气更是很恶劣,“那当年的事情能怪娘,能怪你吗?先皇看上了太后,对她志在必得,安国公府若是抵抗,那就是全家都死的,难道为了她一个人而断送了性命吗?我们不同意又怎么样?” “太后她有时候也是死心眼,先太子都没了,她难道要守着那个牌位过一辈子吗,她肚子里还有那个孩子,若是没有嫁给先皇,皇上生下来就被人弄死,太后她的下场只会更加惨,她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黄檀也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她当时是萧落的太子妃,两人感情很好,鹣鲽情深,谁知道她竟然抱着想要殉情的想法呢。她情绪抵触也是正常的,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恨了我们二十多年。” 邵氏想到女儿,想到儿子的前程,咬了咬牙。 “这样吧,你明天跪在她的面前,诉说你的不得已,再提到早逝的公爹,痛哭流涕,感情要真实一些,用亲情感化她。不然皇上要是打压皓哥儿和翰哥儿,他们在仕途上就完了。沁薇想要进宫的想法是对的,要是沁薇成了皇后,我们安国公府掌握了实权,又能恢复到往日的辉煌了。” 哪怕再心不甘情不愿,对于那个已经成了宫斗胜利者的小姑子,她现在只能底下高贵的头颅,匍匐在太后的面前,借着往日的亲情,让太后动恻隐之心。 黄檀也心里憋屈着一股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真的怎么也想不出来,皇上为什么要对安国公府那么冷漠,我们又没有害过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不利于他的话啊。” 那时候萧霖烨经常吐血昏迷,看着就是活不长的样子,安国公府选择投靠大皇子萧霖庆,想要在新皇登基以后家族不会没落下去,那也是很不得已的事情,太后为什么要恨他们? “你也别憋屈了,不管怎么说,你和太后都是亲兄妹,曾经她还未出阁的时候你对她也是宠着疼着,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她再怎么样也不会那么绝情的。你明天带着沁薇去,只管哭诉爹娘和你这些年来的不容易就行了,她会理解,也会慢慢地想通的。” 黄檀也听了妻子的劝慰,低低地应了一声,“也只能这样了,但愿沁薇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我真不想看到女儿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伤害。” 夫妻俩说了一会话以后,带着重重的心事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安国公就带着女儿黄沁薇坐着马车进宫去了,顺利地来到了昭阳宫。 太后看到他们过来的时候,心情立刻就不怎么美妙了,她蹙着眉说道,“安国公,你又带着女儿进宫做什么?烨儿他对沁薇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上次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又何必再来自取其辱呢?” 黄檀也膝盖一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太后的面前,老泪纵横地开口了,“太后还在记恨当年微臣逼着你嫁人的事情是不是?当年微臣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先皇他使出了威逼利诱的手段,一定要把你嫁过去,若是安国公府有人反对,等待着的几十口人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时候爹娘和哥哥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但凡有点办法,都不会让你嫁人的。我们是兄妹啊,曾经我们那么亲,随着时间的推移,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太后,你原谅微臣曾经对你做的那件事情吧。” 他重重地将头磕在坚硬又光滑的地板上,额头都被磕出鲜血来了。 黄沁薇也是泪眼婆娑,一张脸惨白,她嘴唇颤抖着,跟着跪在了地上,胸腔一起一伏的,酝酿平复了情绪好一会儿,终于能说话了,她带着哭腔地说道,“太后姑母,求你原谅爹曾经对你的那些伤害吧,爹真的不想的,那时候艰难的处境,让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忍痛把你推出去啊,不然等待着全家的就是死路一条。”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秀恩爱打脸两不误 太后眼底有一层冰冷的寒霜,略带着嘲讽地开口了,“安国公府走投无路,所以就在我的酒和汤水里下了迷药,直接把我送到萧冽的房间,让生米煮成熟饭吗?安国公,当年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哭两声,就想让哀家原谅你了?” 黄檀也被噎了一下,眼泪都止住了,面上略带着尴尬地说道,“因为你不同意,先皇对你殷勤讨好了好几天,你都不为所动,他的耐心耗尽了,就将主意打在了安国公府这里。太后,当时先皇已经掌握了大权,得罪他的下场会很凄惨的,爹娘也是忍痛才下了这样的决定,你不要怪他们好不好?” 太后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就连呼吸都是疼的,她忍不住嘲讽地说道,“你们想要荣华富贵,想要活着,哀家能理解,也不会怪你们这一条。但是你们凭什么让哀家蒙在鼓里,直接迷晕做出那等事情来?” “爹娘和哥哥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情,只要能做得到的,我又有什么时候推脱过?你们想要活着,想要过着精致优渥的生活,想要我嫁给萧冽,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我说,哪怕我心里再痛苦再不情愿,理解了你们的难处,我也会毫无怨言。” “但是你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把我给卖了,让我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你们凭什么做决定?” 太后的质问,让黄檀也心虚不已,额头上和后背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就连衣服都湿透了,他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豁出去般地说道,“太后心里要是有怨恨,尽管朝微臣撒气,不管承受怎样的惩罚,微臣都毫无怨言。是微臣曾经对不起太后在先,不敢奢求太后的原谅。” 黄沁薇在旁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太后姑母,求你原谅爹吧,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太后和爹都是兄妹,是嫁人,那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太后姑母现在也是苦尽甘来了,表哥也得到上天的眷顾,成为了一国之君,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太后听着黄沁薇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心里的怒火腾腾地涌了上来,她冷声问道,“既然沁薇你说得那么容易,那哀家给你赐婚好不好?忠勇候府的嫡子赵公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和那位赵公子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哀家赐婚让你们找个良辰吉日成亲怎么样?” 忠勇候府和安国公府是政敌,见面就互掐到会死的那一种,两家因为一些事情,仇恨越积越深,总是想方设法地将对方给踹下去,踹进十八层地狱里。 黄沁薇吓得脸都白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太后,臣女不要嫁给赵睿啊,那个男人脾气残暴,爱舞枪弄棒,手段残忍,他府里的小妾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了。我嫁给那样的男人等待我的就只能是死路一条啊,我不嫁!” 太后充满嘲讽地说道,“原来你也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啊,哀家还以为你对婚姻大事没有要求呢,长辈让你嫁给谁,你就嫁给谁,谁能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呢。那哀家后来嫁给先帝的事情,你凭什么说得轻描淡写。 你不是哀家,又不明白曾经哀家经历了什么,你凭什么觉得哀家能够忘记曾经受过的苦,你说原谅就原谅吗?” 黄沁薇后悔得恨不得咬掉她的舌头,泪流满面地说道,“太后,臣女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她哪里想得到,太后竟然丝毫不顾念她是娘家的侄女这件事情,还要给她和忠勇候府赐婚,她想要嫁的人是表哥啊。 黄檀也仰着头,沉痛地说道,“太后,你究竟要怎样才会原谅微臣?是不是微臣死在你的面前,你才会忘记微臣曾经对你的伤害?如果太后让微臣死,微臣绝不敢苟活,请太后发号施令。” 太后看他这样,忍不住轻笑一声,嘲讽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你死了对哀家有什么好处?哀家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害难道会变吗?安国公府的未来如何,我不关心,你们休想从哀家和皇上这里讨到任何便宜和好处。” “当然了若是皓哥儿和翰哥儿真的有本事,能够凭着真才实学在科举考试,或者是在战场上立功,该的大的封赏,哀家和皇上也绝对不会存在任何的偏见,这样你们能满意了吧?” 黄檀也自然是不满意的,安国公府是皇亲国戚,是皇上正儿八经的外祖家,竟然捞不到一点好处,那怎么行? 他眉眼之间染上了强烈的悲哀,那样子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太后,微臣是你的亲哥哥啊,你真的一点都不念及兄妹之情了吗?娘现在还活着呢,她看到我们兄妹俩闹得那么不愉快,关系那么僵硬,她每天以泪洗面,吃饭也不香,睡觉也睡不安稳,我看了都觉得心疼。” 黄沁薇嘴唇颤抖着,幽怨又期盼地看着太后,“太后姑母,侄女和哥哥们都很想得到姑母你的认可。” 太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懒得跟他们在这里打亲情牌了,毫不客气地问道,“那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想要做什么?让皓哥儿和翰哥儿在科举的时候作弊,还是皇上直接封个一品大员,享受着无上的尊荣,却什么事情都不做,是这个意思吗?” 黄檀也眼神闪躲,哪里敢说这样的狂言,他讪讪地说道,“皓哥儿和翰哥儿想要功名,当然要凭着本事去挣啊,微臣不敢有那样的想法。倒是沁薇,她对皇上一见倾心,很想要进宫做个贵妃,太后,你能不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太后的眼神越来越凌厉,鄙夷和嘲讽的意味是那么明显,黄檀也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了下去。 “沁薇还是不死心是不是?皇上他看不上你,他说不会娶你,你不信是吗?还想要再努力一次,试一次?”她将目光看向了娘家异想天开的侄女,若不是她的侄女,她直接指着鼻子骂她狐媚子了,哪里用得着一遍又一遍地说。 所有隐藏的小心思都被太后说了出来,黄沁薇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她不敢说话,没说是,又或者不是。 太后当即拍着桌子,痛快地说道,“那哀家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省得到时候你说哀家不顾念着娘家人,顺便也好让你彻底地死心。” 黄沁薇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鼓起勇气说道,“太后姑母,臣女想在昭阳宫里住一个月,陪你解解闷,你看这样行吗?” 太后很想跳起来回绝道,我一点都不闷,你别再过来了行不行? 然而看到黄沁薇眼底的那抹坚定和执着,她知道要是这次不答应黄沁薇的要求,她还是会想办法整出更多的幺蛾子来,到时候整个皇宫会变得更乱。 “你要是想在昭阳宫里住一段时间,哀家也不会阻拦你。但是哀家丑话说在前头,你别做出丢安国公府脸的事情来,哀家可不希望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娘家人没有教养。你想要得到皇上的青睐,想要皇上封你为皇贵妃,不管你使出怎样的本事,只要别伤风败俗,哀家就不会管你。” 黄沁薇眼睛里迸射出惊喜的光芒来,她诚挚地,发自肺腑地说道,“多谢太后姑母,那臣女就在宫里住一段时间,一个月以后,臣女再回安国公府去。这段时间还请太后姑母别嫌弃沁薇才好呢。” 太后懒得理会她,在心里冷冷地说道,哪怕黄沁薇在皇宫里再住十年,烨儿也绝对不会喜欢她,别异想天开了。 “安国公,你还有事吗?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哀家累了。” 黄檀也依依不舍,又带着担忧地对最疼爱的女儿说道,“沁薇,在太后宫里住的时候要遵守后宫的规矩,一定不能耍小脾气,别惹怒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记住了吗?” 黄沁薇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说道,“爹,你就放心吧,我会谨言慎行,绝对不会让皇室丢脸的。” 等到黄檀也离开以后,黄沁薇很会看脸色地站在太后的身边,用清新又悦耳动听的声音说道,“太后,臣女要住在哪个房间?” 太后对这个娘家的侄女态度一直冷冷淡淡的,她对大宫女说道,“珍珠,带沁薇下去,让她住在那边的暖风阁,没事的时候带她在御花园里到处转转。” 她儿子眼神才不会那么不好,放着漂亮又善解人意,医术厉害,和他一路走过风风雨雨的妻子不要,而去选择了坐享其成的黄沁薇,哪怕那个漂亮的姑娘是太后娘家的侄女,然而那样的娘家,真的没有也罢。 黄沁薇被安排在一处宽敞又清新淡雅的房间里住下来,她心里有着豪情壮志,她看向紫宸殿的方向,眯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发誓,她既然顺利地住进了皇宫里,就再也不会轻易地离开,一定要被册封为贵妃,一定要得到皇上表哥的宠爱,才不枉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走进来。 她敢生出这么狂妄的想法来,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萧霖烨和许沐晴之间经历了什么,如果她知道,这样的话她绝对不敢说出来。 中午时分,萧霖烨带着许沐晴习惯性地来到了昭阳宫里,陪着太后吃午饭。 然后没多久,梁国至高无上的皇上就看到了坐在太后身边的黄沁薇,他的心情立刻变得不怎么美妙起来了,丝毫不给面子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许沐晴低垂着眼帘,看不清楚她眼底真正的情绪,但是萧霖烨就是能准确地感觉到她不开心了,当即在饭桌上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 黄沁薇礼数周全地屈膝行礼,声音温柔又好听,就像是山涧里叮咚的泉水,“是臣女想进宫陪太后姑母一段时间,所以就厚颜住进朝阳宫里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应该不会介意吧?” 许沐晴直接在萧霖烨的腰间掐了一把,靠在他的耳朵旁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埋怨道,“你的桃花运真的很旺盛很不错呢,谁能想到这位漂亮的表妹竟然追到宫里来了呢。” 她现在心里真的很生气,很吃醋,很想将黄沁薇直接踹出门外出。 什么厚颜无耻的表妹,又不是丑得都嫁不出去了,为什么非要抢别人的男人。 “好了,吃午饭吧,烨儿,晴儿,今天厨房里做的都是你们爱吃的菜,你们这几天不是忙着处理政务,就是忙着熟悉管理后宫的事情,累坏了吧。” 太后拿过一双干净的筷子,给萧霖烨和许沐晴分别夹了他们爱吃的菜,眼角眉梢都布满了喜悦和慈爱。 而黄沁薇,几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彼此说着开心的事情,好像不是在威严的皇家,而是寻常和睦的人家。 被彻底忽略了个彻底的黄沁薇忍不住咬了下嘴唇,她眼底有热气涌了上来,难堪和不悦涌上了她的心头。 可她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啊,怎么能被忽略得很彻底呢?她不甘心,明明她和许沐晴的姿容不相上下,按照血缘,还是她和皇上近一些,为什么皇上心里只想着许沐晴,而看不到她这个漂亮的表妹呢? 她灵动眼睛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莹白纤细的手指拿着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鱼放到了皇上的碗里,笑容明媚,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皇上,这块酥鱼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下一刻,萧霖烨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直接将面前的碗给推开,冷声说道,“来人啊,换一副新的碗筷来。” 他话音落下,黄沁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底的泪水不停地转着圈圈,身体摇摇欲坠,她嘴唇颤抖着,想要解释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霖烨冷冰冰地看着她,丝毫不给面子就毒舌了起来,“你是朕的什么人?谁让你给朕布菜的,朕难道没有手吗,需要你帮朕动手?” 黄沁薇硬生生地把眼泪给逼了回去,她忍着屈辱说道,“对不起皇上,臣女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皇上恕罪。” 萧霖烨眼神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在宫人拿了干净的碗上来的时候,他愈加靠近许沐晴的身边,对黄沁薇避之如洪水猛兽。 许沐晴看到这一幕忍笑忍得肚子疼,她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萧霖烨的碗里,声音温柔地劝慰道,“好了皇上,别动那么大的怒气,黄小姐都被你吓到了。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你尝尝。” 萧霖烨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在她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的时候,男人阴测测地开口了,“你是嫌弃朕脏吗?为什么用没用过的筷子给朕夹,为什么不用你的筷子?” 许沐晴被她丈夫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样子弄得头皮发麻,赔着笑脸小声地解释道,“皇上不应该用臣妾用过的筷子啊,所以臣妾换了干净的筷子,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着黄沁薇的面,萧霖烨直接说道,“你又不是别人,你和朕是夫妻一体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朕教你吗?那些不相干的人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朕想吃那片的香辣肉片,你给朕夹。” 许沐晴总算是弄明白了,萧霖烨这哪里是敲打她的脸啊,是当着黄沁薇的面秀恩爱,落那位表妹的面子呢。 她嘴角抽了抽,无奈地说道,“是,臣妾这就夹。” 萧霖烨这男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幼稚,这么小心眼的一面。 她用自己吃饭的筷子夹了几块肉片到萧霖烨的碗里,这个男人丝毫不嫌脏,神色自然地将所有的菜都吃饭了,还从她的碗里夹了一只油焖大虾。 黄沁薇看到她的皇上表哥一边嫌弃她脏,一边却不嫌弃皇后吃过的食物,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快要窒息了,她眼眶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掉落了下来,却又害怕萧霖烨说她,胡乱地拿着帕子擦掉了。 一顿饭,她食不知味,如坐针毡。 明明接下来萧霖烨再也没有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不过是体贴地照顾着妻子,把她爱吃的菜夹到她的碗里,给她盛了排骨汤什么的。 黄沁薇脸上火辣辣的,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乱,也不能被眼前的困难给打倒了,她现在如果选择放弃,打道回府,那等待着她的将会是爹娘失望的眼神,就连那些姐妹们都会在暗地里嘲笑她自不量力。 于是,哪怕是很艰难,她还是维持着贵女端庄得体的姿势,不敢再做出轻易惹萧霖烨生厌的动作来,勉强将一顿饭吃完了。 饭后,萧霖烨和许沐晴陪着太后说了一会话,都是拣了好玩有趣的内容来说的,逗得太后笑得捧腹。 而黄沁薇乖巧地坐在太后的身边,再次被晾下来了,彻底地成了隐形人一般。 皇上和皇后并没有逗留多长时间就离开了,太后这才将睿智又平静的目光落在黄沁薇的身上,语重心长地开口了。 “现在你看到了吗?不是哀家不愿意帮你,烨儿和晴儿他们感情真的很好,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你又何苦插一杠子讨人嫌呢?以你的家世和容貌,想要嫁个怎样的好人家不行,非要入宫做什么呢,这宫里可是个冷血无情,尔虞我诈,没有任何情意可讲的地方。” 黄沁薇咬着嘴唇,有腥甜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开,她心里很难受,疼得快要窒息了,酝酿平复了好一会,才说道,“可是我喜欢皇上表哥啊,从来没有像喜欢哪个人一样那么喜欢表哥。后宫佳丽三千,表哥是皇上,又不可能只有皇后一个女人。太后姑母,为什么你就不能圆了侄女的夙愿呢?” 表哥长得那么好看,身强力壮又不会短命,还是掌握着梁国绝对实权的皇上,他是最适合她的夫君人选,她要嫁就嫁着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太后的眼睛里涌现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谁告诉你后宫佳丽三千的?哀家在这里先告诉你,烨儿的后宫绝对没有那么多妃嫔。哀家也绝对不管他后宫的事情,他想要娶哪个女人,又想要和哪个女人生孩子,都是他的事情,哀家不会干涉。” “你也看到了,烨儿和晴儿感情那么好,都那么爱对方,短时间之内,他不会爱上别的女人。所以沁薇,你的那些妄念,最好还是打消了。今天饭桌上,你被屈辱得还不够吗?” 黄沁薇却有着很倔强的脾气,认定了一件事情就绝对不会轻易改变,哪怕她被萧霖烨训斥了,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哪怕在对着她姑姑的压力,还有皇上和皇后的不喜,她也决定要熬下去,所以,她将眼底的泪水给擦去,眸子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 “太后姑母,臣女还想要再努力争取一次,请你再给我一些机会。” 黄沁薇就跟铁了心一样,让太后更是失望,意兴阑珊地说道,“随便你,总之你能在昭阳宫里住一个月的时间,到那时候你还是不能得到皇上的喜欢,你自己麻溜地收拾东西回家去,安心找个人嫁了。” “多谢太后愿意给臣女这个机会,臣女真的感激不尽。”她心里哪怕有些不舒服,因为还有要倚靠姑姑的地方,所以不能任性,就算受到了屈辱,也只能将满腔的委屈给咽进肚子里。 “你不用谢哀家,你就算再努力一年也没有用。沁薇,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输了,明白吗?烨儿在鬼门关挣扎的时候,他被先皇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他被剧毒折磨得吐血昏迷,一次次地从死亡的边缘捡回来虚弱的性命,那时候你没有对他伸出援手,现在你就彻底地失去了他的垂青。” 太后很冷静地说出了事实,让黄沁薇心尖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脸上虽然是带着笑,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姑母,难道非要和他共患难,才有资格陪在皇上的身边吗?我也没有做出过伤害皇上的事情,也没有恶语相向过啊,为什么他对我那么排斥。” 她不漂亮吗,性格不温柔吗,后宫除了皇后,应该还有很多的妃子,她现在不想争皇后之位了,只想要个贵妃之位,为什么皇上还是不愿意? 安国公府是皇上的外祖家呢,哪怕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他也不应该这样对她啊。 “因为皇上有了最爱的女人,有了皇后,和他患难之交,生死与共。皇后漂亮又能干,善解人意,家世一点都不比你差。论容貌,晴儿也未必在你之下,所以皇上为什么要舍弃他爱的妻子,而选择你呢?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太后的问题很是锐利而不客气,直接问得黄沁薇语塞。 她脸上的热气更强烈了,心里却仍然不服气,想了一会以后,她才说道,“那是因为皇后是重生的,她知道所有事情的走向,自然能够和皇上同甘共苦啊。如果我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也不会错过的。” 黄沁薇就是鬼迷心窍了,她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实权,还有那泼天的荣华富贵,她没有看到许沐晴和萧霖烨一路携手走来,所经历过的惊心动魄的事情,有好几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 太后不想跟她再争执下去,“沁薇,你愿意努力尝试,那也随便你,到最后撞得头破血流你别说哀家没有提醒过你。皇上既然说不会娶你,他就真的对你没男女之情,你要纠缠,撞到南墙了你就会明白自己错得有多厉害了。” “哀家累了,要稍做休息,你也稍微休整吧。” 黄沁薇告别了太后,回到她的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她不明白了,为什么太后不肯帮她,只要太后开口,让皇上册封她为皇贵妃,依着皇上那么孝顺太后的性子,又怎么会拂了她的心意。 说到底,还是她的这个养尊处优的姑姑根本不待见她,不将她放在眼里。 黄沁薇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恨意,将太后也埋怨上了。 凤鸾宫里,许沐晴冷幽幽地看着萧霖烨,阴阳怪气地开口了,“皇上,你表妹挺多的啊,长得还漂亮,气质高贵又优雅,你怎么不爱她呢?是不是害怕我发飙,所以故意对她甩冷脸啊?” 黄沁薇那个女人也真是够厚颜无耻的,明明萧霖烨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明白了,她怎么那么不识趣,还敢凑上来,当真以为她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萧霖烨心中警铃大作,立刻绕到妻子的后面去,帮她捏着肩膀,“沐晴,那样的女人连你的头发丝都比不上,你又何必将她放在心上?我不会爱她的,你没看她今天被我训斥得脸都绿了吗?” 许沐晴转过身来,脸贴在萧霖烨的怀里,“夫君,可是我心里依然不舒服,她真的太不要脸了。你是我的男人,我不想你和她同床共枕,柔情蜜意,真的一点都不想。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出宫。” 她说着,烦躁了起来,“母后为什么要答应让她住进昭阳宫里来啊,想到有个女人虎视眈眈地觊觎我的男人,我真的好想一脚把那个黄沁薇给踹出宫去,实在是太讨厌了。” 萧霖烨立刻安抚炸了毛的妻子,温柔地说道,“母后那也是没有办法,那是她娘家的侄女,外祖母现在都还活着,表现得太不近人情,外祖母找上门来那就不好了。 我估摸着,母后也想让黄沁薇撞到头破血流,让她认清楚事实,才答应她在宫里住下来的。娘子,你别生气了,为夫心里只有你,疼你爱你,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占据我的心。” 许沐晴当然知道萧霖烨对她很爱,也是真心实意的,但是她的男人被人觊觎,虎视眈眈地等着撬墙角的滋味不好受。 “她要是早点出宫那该多好啊,我真的很烦她。” 萧霖烨笑着揽着她,“别气了,为那样的女人生气不值得。娘子,我们歇着吧。” 凤鸾宫里静悄悄的,只剩下蜜糖一样的空气在流淌着。 黄沁薇冥思苦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从许沐晴的身上下手,她从皇上表哥那里找不到任何突破的地方,心里堆积着满腔的怒气,在宫里又没有地方发泄,于是铤而走险地将目光锁定在了许沐晴的身上。 翌日早场,萧霖烨像是往常一样去上朝了,许沐晴像往常一样去陪太后吃早饭解闷,自然又看到了黄沁薇。 等她给太后请安好了以后,在御花园里闲逛,黄沁薇带着伺候她的两个宫女,莲叶和莲心朝着她走了过来,一边用清越动听的声音说道,“皇后娘娘,请留步。” 许沐晴无奈地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在黄沁薇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她警惕地说道,“黄小姐,请你留步,你找本宫有什么事情,你站在那里说就行了。本宫耳朵并没有不好使,在那里就能够听得到了。” 黄沁薇看了看太阳,哪怕已经是秋季了,太阳还是有些毒,她额头上,鼻梁上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皇后娘娘,这里好热,我们找个凉亭坐下来再说吧,顺便喝些花茶,这样站在路中间也不是个事儿啊。”黄沁薇看着皇后眼角眉梢之间妩媚的风情,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想到了一些画面,嫉妒和羡慕就像是疯狂的杂草一样在她的心底长了起来。 这个女人也并没有漂亮到倾国倾城啊,为什么表哥那么爱她,为了她都不愿意选秀,现在后宫也没有任何一个妃子。 皇后专宠,简直让人眼红到发狂。 许沐晴也想知道这位便宜表妹想要跟她说什么,当即痛快地点头,“那边就有个听雨亭,你想要说什么,就在那里说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萧.爱妻狂魔.毒舌皇帝.霖烨 许沐晴和黄沁薇在亭子里坐了下来,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石桌,宫女沏好了香气四溢,澄明透亮的茶水,放在了两位尊贵的女人面前。 她闲情逸致地拨弄着茶杯盖,轻轻摇晃着,浮在最上面的茶叶随着波浪起伏着,很是好看。 谁都没有说话,本来明明是要谈论一些重要的事情的,然而许沐晴一言不发,黄沁薇倍感压力,竟然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场给震慑得不敢轻易说话。 过了很久,黄沁薇看到她还是不说话,终于沉不住气了,“皇后娘娘怎么一直保持沉默?为什么你都不说话?” 许沐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很奇怪地反问道,“不是你说有话想要跟本宫说吗?又不是本宫找你有事情,本宫跟你说什么?” 黄沁薇被她噎了一下,心头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将她骂了一遍,狡猾得像狐狸一样的女人,一定是故意在给她难堪,一定是的! 许沐晴真是个假惺惺又恶毒的女人,她是投机取巧的女人,就知道谄媚讨好皇上和太后,让后宫最尊贵的两个主人都被她骗得团团转。 “皇后娘娘,你应该知道臣女留在姑姑的昭阳宫里究竟什么目的吧?”她不好将想要得到皇上的爱,想让皇上宠幸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一开始的时候只能斟酌着语句。 然而许沐晴偏偏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她才不想要顺着黄沁薇的话说呢,当即做出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黄小姐,你进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本宫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怎么会知道呢? 你想要说什么大可以直说,别绕弯子了,听着真的很累人,你不觉得累,本宫都听得累了,心也累。” 黄沁薇涨红了脸,有一种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她的心头,然而她真的太想要做皇上的女人了,太想当个皇贵妃了,哪怕是被人说她厚颜,说她不知检点,她也认了。 “臣女对皇上表哥一见倾心,我想要做皇上的妃子,这个心思难道你不清楚吗?皇后,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好吗?太后姑母和皇上表哥又不在这里,总是这样装着,难道你不觉得累吗?” 黄沁薇充满责备地看着许沐晴,真的很想撕开她脸上虚伪的假面,露出她最真实,也最狰狞的真面目。 “所以呢,你对皇上一见钟情,想要当皇上的妃子,你跟本宫说做什么?你去跟太后和皇上说啊,本宫又没有拦着你,没有堵住你的嘴。黄小姐,你怎么那么搞笑呢?” 许沐晴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黄沁薇,后者觉得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脸涨得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暴涨。 “但是你霸占了皇上表哥,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爱意都用在你身上了,你这样将皇上所有的心思都勾走了,表哥都看不到我的存在。所以,皇后娘娘,你能不能劝劝表哥,让他多看我几眼,也对我温柔一些。我是皇上的表妹,青梅竹马地长大,只要你发话了,表哥一定会纳我为皇贵妃的。” 黄沁薇终于鼓起勇气将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脸红得像是要滴血,紧张的心情却奇异般地平静了下来。 对面被皇上爱到骨子里的养尊处优的皇后竟然笑了起来,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她意味不明地开口了,“你的意思是,让本宫去劝说皇上,让皇上纳你为皇贵妃,让皇上雨露均沾宠爱你,是吗?” 娇俏明媚的少女咬着嘴唇,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许沐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容瞬间消失,接下来她说出口的话尖锐又刺耳。 “黄沁薇,劝说我的男人和你恩爱甜蜜,你脑子里怎么会想出这么荒诞的想法的?是你脑子坏掉了,还是你以为我脑子坏掉了?皇上是本宫的夫君,本宫要把她往你的怀里推,你觉得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好事吗?” 如果不是顾着皇后的仪态,她真的想将面前的茶水狠狠地泼到对面女人的脸上去,浇醒她,让她明白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的异想天开。 “可是后宫以后会有很多的妃子,就算多我一个也不算多,难道皇后娘娘还想着后宫专宠你一人,阻拦着其他的妃嫔入宫吗? 皇后娘娘,做人不能太自私太霸道。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上只娶皇后,而将整个六宫空置的。 后宫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妃嫔也都是前朝重臣家的女眷。” 黄沁薇没想到皇后竟然说出那么善妒的话来,心底的怒火蹭蹭地上涌着,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命令的语气。 她不信了,许沐晴竟然真的敢当着她的面说皇上不纳妃,只爱她一个人。 许沐晴要是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添油加醋地在前朝散开,哪怕是贵为皇后的女人,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皇上愿不愿意纳妃,想要纳谁进后宫,本宫都会尊重他的意见,绝对没有半分阻挠,但问题是,皇上对你根本就看不上眼,他不喜欢你,这件事情难道你看不清楚吗?” 她说着,露出了骄傲的笑容来,说出口的话语锐利得像针扎在了黄沁薇的心上,“本宫是不会劝皇上纳你为皇贵妃的,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得到皇上的认可,让他心甘情愿地封你为妃,本宫无话可说。要是不能,识相的,从哪里来就滚回到哪里去。” 黄沁薇被羞辱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色别提有多么精彩了,她气得浑身发抖,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得意嚣张个什么劲,别以为你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女人,就能笑到最后了。表哥他现在只是不理解我,所以不喜欢我。等过段时间,皇上肯定能发现我的好,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皇上的表妹呢,是嫡亲的表妹。” 许沐晴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那你就想办法引起皇上的注意啊,你能不能圆了你的妃子梦。 本宫觉得和黄小姐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那就不打扰了。 不过有句话要提醒黄小姐,皇上最恨的就是别人在他的身上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不然下场会很惨,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啊。” 她说完站起身,让白薇和茱萸跟随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回凤鸾宫去。 黄沁薇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金黄的亮光,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主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起来,跑到了许沐晴面前的台阶上,“娘娘,你别走,臣女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许沐晴蹙着眉冷冷地看着她,“该说的话本宫都已经和你说完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黄小姐,请你好自为之。” 然而下一刻,黄沁薇忽然抓过她的手,往自己的身上狠狠一推。 安国公府里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身体失去了平衡,从凉亭的台阶上骨碌碌地滚了下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额头上被磨破了皮,疼得鲜血淋漓,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狼狈不已地坐在地上,眼泪就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哭得上起步接下去,“皇后娘娘……你对沁薇哪里有不满的,大可以直言不讳地说出来,为什么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推我从台阶上滚下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薇听她出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整个人都不好了,“明明是你自己摔倒下去的,怎么现在又成了皇后的责任了?黄小姐,请你嘴巴放干净点行不行,别赖我家娘娘。” 许沐晴一开始的时候不明白黄沁薇为什么宁愿她的额头流血,容貌受损,也要大逆不道地将这样的罪名扣到她的头上来,不过转念一想,她很快就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事情,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起来。 “哭得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爱,连本宫看了都于心不忍呢。黄小姐,你出落得这样的容貌,倾城绝色,的确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不过,今天你的一番苦心可能要白费了呢。” 皇上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沁薇压抑着哭声,低低地啜泣着,跪坐在地上,泪光闪闪,她额头上流下来的鲜红的血,让她在狼狈之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皇上表哥,臣女在和皇后娘娘说一些事情,可是臣女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娘娘,她直接把臣女从台阶上给推了下来。还请皇上替臣女做主啊。” 穿着浅粉色绣花的软烟罗裙,哭得伤心欲绝的少女,若是那等怜香惜玉的男人在这里,肯定魂儿都被勾走了,把受伤的美人揽到怀里好好地安慰一番了。 然而偏偏萧霖烨在面对许沐晴以外的女人时,那就是不解风情的木头,他也是不按套路出牌的那种皇上。 在黄沁薇还哭哭啼啼的时候,他不耐烦地指着她,“你给朕闭嘴,别再哭了,以为自己是天籁之音吗,哭得跟谁死了一样,你不嫌晦气朕还嫌晦气呢。” 黄沁薇被吓得都愣住了,连哭都忘记了,一双眼睛红肿,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 难道事情按照正常的发展不是皇上斥责皇后,说皇后善妒吗,随后两人误会大吵一通,为什么皇上对她不闻不问,态度反而那么冷漠呢? “皇上,是皇后娘娘她推臣女下台阶,臣女才会摔得头破血流,这件事情难道不应该替臣女讨回公道吗?” 萧霖烨被她的聒噪弄得烦不胜烦,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朕有眼睛有脑子,看得清清楚楚。” “皇后她医术炉火纯青,她想要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够让你脸面丢光,根本用不着当着朕的面把你推下台阶。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有脑子吗,看到谁不顺眼上去就是陷害泼脏水?” 他走到许沐晴的身边,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嫌恶地帮她将手给擦干净,半是责备半是宠溺地数落开来了。 “皇后,你怎么那么傻,别人抓住你的手难道你就不会挣脱出来吗?除了朕,怎么能让别人摸你的手呢。现在好了吧,别人借着你的手演了苦肉计,要不是朕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许沐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和甜蜜,她甜甜地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臣妾知道皇上一定能够分辨得清楚事情的缘由,不会做出让臣妾失望的事情的。” 要是萧霖烨选择站在黄沁薇那一边,那她和他以后的日子就不用再过下去了,是非不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能够被蒙蔽的男人,她不要也罢。 两人的对话明明只有很短的几句,黄沁薇却像是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就连血液都好像冻僵住了。 为什么,皇上看到的明明是许沐晴推了她,还选择站在了那个女人的身边,那她精心算计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她忘了哭泣,也忘了从地上爬起来,更忘了装可怜。 萧霖烨满是嫌恶地扫了他一眼,尖锐的,毫不客气的话语响了起来。 “黄小姐,这种害人的把戏就不要做了吧。你是觉得朕像你一样没有脑子吗?皇后是怎样的人,朕心里比你清楚。说句不好听的话,像你这样的跳梁小丑,皇后都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自取其辱够了吗,够了就到昭阳宫陪着太后去吧,别没事总是出来丢人现眼了。” 黄沁薇这一刻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屈辱得脸上和全身都热热的,她连头都不敢抬。 许沐晴笑着握住了萧霖烨的手,和他十指紧扣,撒娇般地说道,“皇上好了,别发那么大的脾气,谁让你容貌那么俊美呢,只怪你长得太招蜂引蝶了,谁不想要做你的妃子呢。黄小姐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表妹,总要留点面子的是不是?” 萧霖烨脸色依然阴沉不好看,“那也不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啊。算了,朕不想跟这种人计较,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你们把她扶到太后的昭阳宫去,该请御医还是怎样处理伤口,酌情看着办。”萧霖烨指着她身后伺候着的两个宫女命令道。 许沐晴想了想,对萧霖烨说道,“皇上,臣妾想和黄小姐说几句话,等会我们再回凤鸾宫去好不好?” 当着安国公府这位便宜表妹的面,萧霖烨幽怨地跟她表达不满,“皇后,她有朕好看吗?你宁愿跟她说话也不愿意陪着朕,朕不高兴了。” 许沐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用哄孩子般的语气说道,“好了皇上,只说两句话而已,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你耐心等臣妾一会好不好?” 萧霖烨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 “黄小姐,你看到了吗?不管你使出怎样的手段来,在皇上的眼里,本宫都比你重要一百倍,他也会相信自己的判断,在皇上和本宫之间,容不得你的存在,你死心了吗?别说今天是你自己摔下台阶的,哪怕真的是本宫推你下去的,皇上依然会相信本宫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她看向了萧霖烨,认真地问道,“皇上,若是臣妾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伤害到了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你会责罚臣妾吗?” “朕怎么舍得,你是朕的最爱的妻子,就算是你闯了祸,朕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护着你,再想办法收拾残局,谁让朕那么爱你呢。别的女人长得再倾国倾城,那又怎么样,根本也不是朕想要的啊。你做错了事情,朕也会包容着你,宠着你爱着你的。” 萧霖烨说起情话来情真意切,缱绻眷恋的眼神落在了妻子的身上,黏腻胶着,好像那些话说出来就没有半点不对一样。 黄沁薇的脸更是比之前还惨白了几分,她浑身发抖着,心痛得像是在滴血,眼眶里有泪水不停地转着圈,差点落荒而逃。 然而在她行动之前,许沐晴已经迈开脚步离开,和萧霖烨挽着手臂,在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离开了。 边走萧霖烨半是宠溺半是斥责的声音还远远地飘过来了,“沐晴,你今天干嘛那么好脾气,她分明是陷害你,若不是朕相信你,劈头盖脸地将你一通痛骂,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以后谁陷害你,欺负你,你只管毫不客气地扇耳光回去,坐实了她陷害你的事情,让她真正地吃闷亏,她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许沐晴带着笑意的甜蜜声音说道,“皇上,臣妾哪里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以前没成亲,当然可以做脾气火爆的小辣椒,但现在臣妾是皇后,是你的妻子,总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说你娶了个蛮不讲理的妻子啊,你说是不是?” “有朕护着你,谁也别想给你气受。算了,你以后碰到那种别有用心的女人,你只管躲得远远的,让朕来处理就行了,省得脏了你的手会让朕心疼的。” 黄沁薇听着那些柔情蜜意的话,再也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再次哭了出来。 她真的想不明白,许沐晴到底哪里好,为什么皇上就是无条件地相信她,站在她的那一边,连一点眼角的余光都不愿意给她。 昭阳宫里伺候她的两个宫女,莲叶和莲心站在她的身后,对这场闹剧面无表情。 黄沁薇哭累了,眼睛红肿得跟核桃一样,声音沙哑地对身后的两个宫女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扶我起来回昭阳宫,再给我去请个御医来。” 别让她的额头上留了疤痕,皇上表哥以后就更不喜欢她了,那样她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回到了昭阳宫,太后看到她额头上的血痕,到底是她娘家的侄女,她还是表达关心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摔得头破血流的。” 黄沁薇心情不好,闷闷不乐地说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倒了而已,撞到了头。姑母,能不能请个御医来给我清理伤口。” 太后指着莲心说道,“你去太医院请个御医过来。” 虽然黄沁薇没有说出具体的内情,太后又怎么会不明白她大受打击的样子是踢到铁板了,很有可能是被皇上给当众打脸了。 “怎么,在皇上和皇后那里吃了亏被打脸了吧?哀家之前就跟你说过,别对皇上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说不想纳你为妃,就绝对不给你半点机会。说了你也不听,你以后会切身实际地感受到,体会到的。” 黄沁薇就连呼吸都是疼的,她带着哭腔地说道,“姑母,皇上表哥为什么对皇后那么好,哪怕是亲眼所见,皇上都愿意相信皇后,而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就那么爱皇后,非皇后不可吗?” 太后很冷静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再次戳了她的心窝,“皇上对皇后是情根深种,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了。就是哀家,也很喜爱沐晴,她虽然浑身带刺,有些小脾气,但是她心地善良,做事情有底线,她是最好的儿媳妇,也是最好的妻子。” “皇后是皇上纠缠了她很久,爱了她很久,才求娶到她的,那自然是当成稀世珍宝一样疼着宠着的。你算计皇后,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点意义都没有。反而皇上因为你算计皇后,对你的印象会更加不好,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黄沁薇她羞愧地低下了头,但是那样深情的皇上,他要是爱的人是她,那她将会是整个梁国最幸福的女人,那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愿意争取一下呢? “姑母,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反正后宫不可能空置,总有妃子纳进来的,不然皇家子嗣太单薄,皇后她又能生几个孩子?请姑母帮侄女一把,算侄女求求你了。” 太后却冷心冷情,一盆冷水将她满腔的希望都掐灭了,“你想要怎么折腾哀家不管,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若是依靠自己的本事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入主后宫做贵妃,哀家绝不阻拦。 但是沁薇,你也别想让哀家插手逼着烨儿纳你,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哀家的儿子在娶妻纳妾这件事情上,哀家给他们绝对的自由,你好自为之。” 黄沁薇再次把眼泪擦掉,她幽幽地说道,“皇上表哥真的很好,惊才绝艳,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疼爱妻子,比起京城贵族的很多男人强多了。哪怕再艰难,这条路我也不会放弃,我也一定会达成所愿,我相信。” 安国公府里的这些公子小姐,还是会为了权势不顾一切,她的这些娘家人啊,怎么能那么贪婪呢? 萧冽在的时候,为了护住荣华富贵,怂得跟鹌鹑一样,哪怕她在宫里被太后刁难,被后宫的那些女人嘲笑戳脊梁骨,各种恶语相向,她的娘家人都缩在壳里,就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好不容她和儿子苦尽甘来了,熬出头了,又想要盯着后宫的皇位,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太后的脸色冷了下去,扔下一句话,“那你就继续想着你的白日梦吧。”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娘家侄女,以前嫌弃她的儿子如洪水猛兽,现在看到她的儿子有出息了,又恬不知耻地上前来讨要好处。 烨儿对晴儿好,那是因为沐晴本身也是个很好的姑娘,为了铲除烨儿身边的危险,什么事情都不怕,殚精竭虑,连自己的性命都置身事外了。 晴儿担得起烨儿深情又专一的爱意,他们夫妻恩爱,做娘亲的也觉得欣慰。 至于后宫的那些妃子,只要晴儿生下三四个皇子,要不要妃子她觉得不重要,都听儿子的。 黄沁薇心里很明白太后不喜欢她,不想让她和皇上表哥在一起,但是她就是想要做后宫的女主人,为安国公府带来荣耀,再生下两个儿子,争夺下一任的皇位,到时候她也会是后宫里呼风唤雨的太后。 御医过来以后,她直接对御医说道,“御医,一定要帮我把伤口处理得好一些,涂抹最好的伤药,不要留下丑陋的疤痕,不然就真的太难看了。” 她必须要很漂亮才行。 御医对她也不敢大意,“请黄小姐放心,微臣一定竭尽所能让您恢复。” 清理了伤口,敷上了药,黄沁薇坐在昭阳宫的花园里,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才能改变她在皇上心里的印象,然而想了很久,想得头很疼了,却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气得重重地花瓣碾碎,汁水流了她一手。 凤鸾宫里,许沐晴气呼呼地说道,“那个黄沁薇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都说了对她没有好感,没有半点爱慕之情,她还那么厚颜无耻,阴魂不散一直缠着你,我真的好想一巴掌打死她。萧霖烨,你怎么会有脑回路那么不正常的表妹啊。” 坐享其成也要看男人愿不愿意和她分享,别人都不愿意,她怎么还待得下去啊。 萧霖烨忍着笑,直接将妻子搂在了怀里,“沐晴,你别生气了,等她再撞几次南墙,撞到头破血流了,知道我绝对看不上她,她就知难而退了。 安国公府的人不是一直都那样吗,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钻,以前我娘被他们当成工具一样推到了萧冽的房间,就是为了能够拥有优渥的生活。 但是,这一次,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要安国公府的女儿,让他们做白日梦去吧。” 许沐晴冷声说道,“我也犯不着和她生气,就是觉得她真的很膈应人,就跟苍蝇一样缠绕在周围,不能将她打死,但是一直存在就很烦人了。” “等一个月的时间一到,立刻把她赶出皇宫去,再也不让她来宫里恶心我们了好不好?好了,别再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不开心的事情了。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我们去做呢。” 萧霖烨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提前将祭天的事情跟她说了。 “沐晴,按照惯例,帝后大婚之后,是要举行祭天仪式的,祈求梁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将会是你第一次和我一起出席这么正式的场合,我猜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想办法使绊子,为难你。” “所以,我们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让那些狡猾的,唯利是图的勋贵的,家底渊源很深远的世家们找到攻击你的地方。” 许沐晴蹙着眉,心情变得不怎么愉快,“那些勋贵元老想要揪出我的错误,把我从皇后的宝座上拉下去,好让她们的女儿有胜出可能是吗?” 嫁给皇上就是这条不好了,不管她和萧霖烨怎么甜蜜恩爱,因为有着利益的牵扯,所以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要待在皇后的位置上,对那些人来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想得美,还是什么勋贵世家呢,为了利益还不是撕得你死我活。我偏不让他们得逞,哪怕是祭天,也要做到一切顺利,让他们揪不出任何的错误来,想要抢走我的皇后之位,做梦去吧。” 萧霖烨揶揄地说道,“你不是说对权势和后位不怎么感兴趣吗,怎么这一次气性这么大?” 许沐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些利益熏心的混蛋都要把我从正妻的位置上拉下来了,我难道还无动于衷吗?我是对权势和后位没什么兴趣,但是我在乎你,看重你啊,你是我的男人,我怎么能让别的女人住我的房子,睡我的男人,用我的银子,将来还要打我的孩子呢?” 萧霖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娘子,你说话怎么那么好笑呢,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不是吗?总之,在我们相爱的时候,你是我的夫君,别的女人想都别想得到你,想都有罪!”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许沐蕊,新婚大礼喜欢吗 萧霖烨对祭天的事情很上心,从准备祭祀用的各种物品,香烛,食物等用品,到皇上和皇后所穿的朝服,都让他最信任的心腹手下准备了一份。 当然,为了麻痹大意,为了想要看那些几朝元老,仗着辈分高资历深,就想要对他刁难,想要将许沐晴从皇后的位置上把人拉下来,究竟能够想出怎样阴损的招数来,萧霖烨底下的人不动声色,任由以前负责祭祀用品宫女和太监准备这些东西和相应的一切事宜。 祭天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许沐晴和萧霖烨就起来了,盛装打扮,庄严肃穆,在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去了天坛。 朝中文武百官已经聚集在那里等着了,只等待着时辰一到,皇上和太后点燃香烛,祈求上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没过多久,许沐晴腰间的布料嘶啦一声,直接裂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扯了扯身边的萧霖烨,小声地埋怨道,“你真的猜对了,我的朝服在针线被动了手脚,还没开始祭天呢就坏了。” 萧霖烨轻声地对她说道,“你别着急,现在祭天还没开始,所以现在让白薇和茱萸带你去换我们准备的那一套,等会真正祭天了,再被那些大臣们刁难,那才是最糟心的事情呢。” 许沐晴也顾不得其他,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马车里,将备用的朝服给穿上,这才没有被抓住把柄。 时间一到,皇上身边的陈公公扯着嗓子大声地说道,“使臣已到,祭天仪式开始。” 钦天监里的官员穿着祭天用的衣服,在高台上载歌载舞,鼓声如雷,祝福的,传颂的歌声传遍了天坛,所有的官员神情庄严肃穆,站得笔直地听着。 祭祀的歌谣唱完以后,钦天监的官员走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恭敬又郑重其事地说道,“请皇上和皇后上香祈福。” 萧霖烨拿过香烛,火折子就在面前小太监的手里。 张立磊等好些朝中大臣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萧霖烨和许沐晴,暗戳戳地等待着变故的发生。 只要许沐晴点不燃香烛,不能完成祭天仪式,他们就有理由联名上书废后,将这个女人拉下来,换上世家贵族的女儿上去。 许沐晴闻着那些香烛,赫然发现香烛的头部被浸在水里泡过了,上面还涂着一层薄薄的,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的粉末,然而用脚趾头想,她都能想得到,这些香烛在她的手里绝对不能点燃。 她看了萧霖烨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 萧霖烨在那些大臣翘首以盼的时候,再次将香烛给放进了托盘里,冷声说道,“这些香烛分明是湿的,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凤一,去将备用的香烛拿过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凤一就把事先准备好的香烛拿了过来,递到了皇上和皇后的手中。 香烛都顺利地点燃了,萧霖烨和许沐晴郑重其事地在祭台上跪了下去,把香烛插好,认真地颂唱着流传了几百年的熟悉又神圣的祭祀歌谣。 整个祭祀的过程阳光明媚灿烂,偶尔有微风轻轻地吹着,天空湛蓝如洗,那些大臣想要看到狂风大作,瓢泼大雨的事情并没有出现。 祭祀仪式在大臣失望又不解的心情里结束了。 等回到宫里的时候,萧霖烨心情很愉悦,“沐晴,你看到那些自视甚高的大臣的脸色没有,青一阵紫一阵的,别提有多精彩了。他们越是想要把你从后位上拉下来,你就要坐得越稳,气死他们。” 许沐晴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她捏着自己的下颚,幸灾乐祸地说道,“我就是喜欢他们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投机取巧这样的事情,他们想要做,也要看你愿不愿意给她机会啊。” 萧霖烨看她在宫里过得顺心自在,也放心了一些。 “沐晴,你等会睡一觉,我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祭天仪式的时候,距离天坛几里远的地方,有南越国的术士在作法,被凤十等人给抓住了,我要去审问一下。” 她的眉头立刻皱得很紧,心情瞬间变得不好了,因为她控制不住地又想起了南越太子霍书敬做的那些事情。 “是不是南越国又有人潜伏进京城,想要对我下手了?”她带着强烈的不安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我要先去审问再做决定。沐晴,你别害怕,哪怕是南越国的术士潜伏进了京城来,结果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绝对不会让你从我的身边离开的,你只管安心地待在宫里,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就行了。” 许沐晴也知道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慌乱,就算害怕慌乱也没有什么用。 于是她只好将负面情绪给咽了下去,“我不害怕,皇上你去处理那些南越国术士吧,不用担心我。” 萧霖烨离开了凤鸾宫,直接去了顺天府的大牢。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几个穿着浅灰色衣服,瘦骨嶙峋的男人戴着手铐和脚镣,只不过是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被折磨得满身是伤,狼狈又痛苦地坐在墙角处的稻草堆上。 萧霖烨走进来的时候,凤十就在耳边低声地说道,“皇上,就是他们。属下赶到的时候,这些术士正在作法,呼风唤雨,试图毁掉祭天,将所有的罪名和脏水都泼到皇后娘娘的头上去。” 清隽雅致的男人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懒得跟南越国这些术士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朕不跟你们绕弯子,南越太子和拜月教祭司让你们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那几个术士都是四五十岁的男人,哪怕已经很狼狈了,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落到萧霖烨的手里,等待着他们的是死路一条,他们坦白了又有什么用呢? 对于他们的心思,萧霖烨又怎么可能猜不到,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只要你们说出霍书敬的目的,朕自然会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执迷不悟,等待着你们的就不会是什么好下场了。” 萧霖烨打开一个很小的木匣子,金黄色的虫卵看起来很是醒目。 “噬心蛊的虫卵,你们想要感受一下吗?死的确不可怕,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才是最恐怖的,不是吗?” 其中的一位姓张的术士率先扛不住,颤抖着,带着不可置信的声音问道,“皇上说话算话,只要我们说出来,就会放我们离开?” “你们的性命对朕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倒不如放你们一条生路了。说出南越太子的目的吧。”萧霖烨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太子和祭司想要我们捅破皇后是南越国圣女的女儿,根本不是威远将军女儿的事实,要我们制造出皇后会给梁国带来厄运的假象,好顺利地把她带回南越国去。” 张术士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坦白了,“没想到我们还没成功,就被抓起来了。皇上,其实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你放了我们吧。” 萧霖烨才不相信他们的说辞,“谁让你们在西北角那个地方作法的?” 那里是龙脉上最为薄弱的地方,要是说梁国没有人接应,他才不会相信呢。 “不知道,的确是有人写了信告诉我们,说距离天坛三里路远的西北角,最适合作法,也最能破坏祭天仪式。” 萧霖烨气得心肝都疼,他懒得再问下去,对身边的随从冷声吩咐道,“废掉他们的双手,让他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作法害人,逐出梁国,永世不得再踏进梁国半步。” 他又派人去查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探子们就将他想要知道的结果放在了他的案桌上。 丞相府,良国公,永昌候,远富候府,甚至连已经没落的沐恩候府都有人参与到破坏祭天仪式的过程中来。尤其张明熙最为活跃,那真是卯足了劲地想要将许沐晴拉下马来。 萧霖烨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张明熙尝一尝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晚上回到凤鸾宫的时候,他的情绪还是恹恹的,许沐晴不由得将一杯花茶递到他的面前去,略带着好笑地问道,“怎么了,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祭天仪式上,朝服和香烛有问题,还有南越国的术士作法呼风唤雨,破坏祭天仪式,都有张明熙的手笔。这个心胸狭窄又记仇的男人,我真想直接将他给打死。还有张丞相,竟然结党营私,一直在暗处盯着你,想要揪出你的错误。” 许沐晴听了萧霖烨动怒的原因,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好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也不想看到张明熙过得很好啊,他要是过得比我好,我也会想办法给他添堵,这些事情我都不在意,见招拆招让他气得吐血,然后又奈何不了我,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 萧霖烨却没有那么乐观,“不管是那些顶级贵族,还是手握实权的武将,其实都不想有一个不受控制的皇帝,他们看我们不顺眼,想要扶持听话的君王上位,谁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张丞相和张明熙,我们也是时候收拾他们了,留着这样居心叵测的大臣,也不是个办法。 反正你手上会治国,将国家管理好的人那么多,也不缺他们。谁不听话只管将人撤下去,换我们的人上来。 那些贵族都是之前被捧得太高了,都快要忘乎所以了。等到时候你把所有的实权都抓到手里,就是他们求你的时候。” 许沐晴发狠地说道,她也不想忍那些世族了,明明萧霖烨的皇位是靠着自己打下来的,这些世家贵族一点力气都不出,现在又想要摘取胜利的果实。 “张明熙和许沐蕊成亲,我一定会送给他们一份大礼。等到秋闱考试以后,张立磊连同他的门生我都要连根拔起,让他们这么忘乎所以!”萧霖烨发狠地说道。 许沐晴想到即将到来的许沐蕊和张明熙大婚的日子,眼底涌过一丝算计的光芒,“皇上,我会让他们有个很难忘的新婚之夜的,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萧霖烨恨声说道,“怎么样让他们不痛快,就怎么来。” 没过几天,张明熙和许沐蕊大婚的日子就到了。 一大清晨,许沐蕊就被丫鬟给叫了起来,盛装打扮,妆容精致,首饰精美,眼角眉梢都透着一种妩媚的风情。 和许沐晴嫁人的时候不同,她的婚礼虽然也算隆重,但是却并没有多少宾客上门来,更没有贵族夫人过来给她添妆,也没有全福夫人给她梳头开脸。 候府里同样是张灯结彩,有喜庆热闹的唢呐声响了起来。 然而许沐蕊的嫁妆却不怎么丰厚,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张明熙娶她的时候原本就是被迫的,聘礼给得就少,心不甘情不愿的,沐恩候府又落魄了,根本不能给她准备体面的嫁妆,所以,几乎是丞相府给了她多少聘礼,她再次将这些嫁妆用彩绸打结,当做嫁妆。 许沐晴她倒是给许沐蕊送了一副水头很好的翡翠首饰,还祝她和张明熙幸福白头。 许沐蕊却觉得那位已经贵为皇后的堂妹,给那么好的翡翠做添妆礼是故意来侮辱她的,心里恨得跟什么一样,在心里将许沐晴狠狠地骂了一通。 她对前来送礼的绿柳说道,“回去转告皇后娘娘,她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替我谢谢她。” 绿柳领了命令离开了。 然而吉时快到的时候,她身边的陪嫁丫鬟小金面带难色地走了过来,小声地说道,“小姐,少夫人把夫人给你的那两千两的压箱底银子给拿走了,她说府里周转不开,丞相府本来又那么富有,你不需要带那么多嫁妆过去。” 许沐蕊听到这句话,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嫁妆很快就要抬到丞相府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那个泼辣的,蛮不讲理的大嫂竟然贪了她的银子,这还了得。 “你们怎么能让她拿走呢?不是让你们把银票看好吗?罗锦菲那个女人竟然连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难道是想死吗?不行,我要去找她理论!” 她也不管盛装打扮,妆容精致,嫁衣名贵又漂亮,怒气冲冲地从她的闺房里走了出去,直奔她哥嫂的房间,扯着嗓子大声地说道,“罗锦菲,你给我出来,快出来!” 她将门拍得砰砰作响,胸腔里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逼得她都快要发疯了。 罗锦菲没过一会就开门出来了,一点都不心虚也不愧疚,“你找我什么事情?你不忙着等新郎上门来娶你过门,跑到我的房间来撒野做什么?” “你凭什么把我的压箱底银子拿走了,那是我娘留给我傍身用的,罗锦菲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许沐蕊这一刻想要掐死这个嫂子的心都有了。 罗锦菲脸上流露出了然的表情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既然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娘给你的压箱底银子都是从我这里拿去的,是你哥偷偷给娘的。但是这件事情我之前根本就不知情,就在不久之前我才知道的。” “那笔银子既然是我的,我不想给你做压箱底银子,所以自然就拿回来了。丞相府家大业大,也不指望你这几千两银子过活。” 许沐蕊快要气疯了,她眼睛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那是我娘给我的,你凭什么拿走!我出嫁整个候府就没有添置什么嫁妆,现在仅剩的银子你也要拿走,罗锦菲你还是个人吗?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罗锦菲脊背挺得直直的,冷笑了出来,“你想要嫁妆,让娘和你哥置办啊,我又不拦着。但是想要拿我的银子给你话,我可就不乐意了。许沐蕊,我嫁过来一年多的时间,你叫过我几声大嫂?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嫂子,凭什么花我的银子?” “那是我娘给我的,不是你的。罗锦菲你别太过分了。”许沐蕊面容狰狞,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罗锦菲已经死了有十几次了。 罗锦菲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不甘示弱地说道,“所以陪嫁的银子你找娘要啊,从嫂子的嫁妆里抠算怎么回事?沐蕊啊,吉时快到了,你就别再这里跟我吵架了。你心里不痛快就去找娘要,娘那里应该有不少私房钱,我的银子你就别想了。” 许沐蕊被逼得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她娘哪里有多少银子,都补贴她哥了,现在罗锦菲竟然说出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来。 “罗锦菲,你存心在我大喜的日子里给我找晦气是不是?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在我成亲的时候非要给我添堵?”她恨得咬牙切齿地问道。 然而她的嫂子却嫣然一笑,“错了,你成亲想要跟谁过日子,过得幸福美满,还是鸡飞狗跳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别动我的银子就行了。沐蕊,既然是大喜的日子,你最好别动怒,图个好兆头不好吗?” 许沐蕊她强忍着怒气,“我再说最后一遍,把我的银子还给我,别逼我对你动手啊。” 罗锦菲很冷静,一点都不为所动,“谁也别想动我的银子,我也不会动别人的银子。” 许沐蕊尖叫一声,发狂地朝着罗锦菲的身上扑过去,锋利的指甲在罗锦菲的脸上划下去,一边发狠地说道,“贱人,还不快点把我的银子还给我,快给我!” 她怒目圆凳,眼底涌动着森森的杀气。 罗锦菲手里拿着银票,不停地挣扎着,就是不肯松手,“你想都别想,我不会给你的。” 许沐蕊扬起手在罗锦菲的脸上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罗锦菲力气没有她大,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她都快要疯了。 好在罗锦菲的侍女比较给力,在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反应过来,很快上前去把许沐蕊给拉开了,“二小姐,你别冲动,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寻晦气。” 许沐蕊眼泪都飚出来了,双手不停地折腾着,挣扎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故意跟我过不去的是不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把银票拿给我。” 罗锦菲捂着火辣辣的脸,朝着许沐蕊的面前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看在今天是你嫁人的份上,我就不打你脸了,省得你难堪。许沐蕊,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休想拿走我的银子。你给我滚出我的房间。” 许沐蕊却不甘心,“你不把银子还给我,我今天还真的就赖在这里不走了,罗锦菲,做人不能太过分。” 罗锦菲都懒得理会她,翻了翻白眼,吩咐她的侍女,“看好她,别让她进屋来烦我。” 许沐蕊不停地痛骂着,“罗锦菲,你这个心胸狭窄又恶毒的女人,你这样对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哥一定会把你休了,老天爷会一道雷下来把你劈死!” 没过多久,李芙蕖和许知宁得到丫鬟报信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就听到了许沐蕊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两人都快给她跪下了。 “沐蕊,你这是干什么,吉时很快就到了,你还在这里跟你嫂子吵架做什么?快点回屋待着去,一会就上花轿了。” “娘,罗锦菲她把我压箱底的银子给拿走了,不肯给我,她是我的嫂子啊,怎么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就这么想要看到我去死吗?” 许沐蕊抽抽噎噎地哭道,也不管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心里觉得很委屈,别人嫁人都是浓情蜜意,充满着对新生活的期待,怎么到了她这里,却变得那么糟心,鸡飞狗跳的。 李芙蕖和许知宁也快要气死了,脸色阴沉难看得很,两人不停地砰砰地敲着门,“罗锦菲,你快开门,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拿走沐蕊的压箱底的银子?” 罗锦菲直接就开了门,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是我的银票,是我的嫁妆。许知宁,你偷偷地拿走我的银票,不跟我商量这件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反而来质问起我来了,你哪来的脸呢?” 许知宁脸上立刻青一阵紫一阵的,火辣辣的难受,“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等沐蕊出阁以后再说,你非要算计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李芙蕖心里也生气了,对这个儿媳妇简直不满意到了极点,“就算拿你几千两银票又怎么样?你是嫂子,沐蕊是你的妹妹,她嫁人难道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吗?你还拿走她的银票,在她大婚的日子里给她晦气,罗锦菲你就那么见不得沐蕊过得好吗?” 罗锦菲从来都不是那种胆小懦弱的人,她反应很快,伶牙俐齿地反击回去,“她过得好我当然高兴,也愿意她和妹夫过得顺心自在。 但是娘,你凭什么拿我的银子去做人情,你不是有私房钱吗,不是还有公中吗,你想要沐蕊嫁得好,在丞相府里过得硬气自在,拿你的私房钱啊,沐恩候府想办法给女儿更多的嫁妆啊。 我的银子,就算要给也是我给。 娘你和夫君这么一出,我心里真的很不舒服,很不痛快,银子我不给了。既然是我的嫁妆,我就有权支配,想给谁就给谁,但是我现在不想给许沐蕊,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李芙蕖和许知宁气得都快要晕倒过去,指着她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你这个泼妇,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沐蕊也是你的妹妹。你的嫁妆还不是沐蕊给你的银子做聘礼,你做事情这么绝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罗锦菲嘲讽地笑了起来,“我嫁到沐恩候府这种人家来,就已经是最糟糕的下场了。许知宁,你以为我想嫁给你这样的人吗?你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我的银子我绝对不出。” 她看着李芙蕖,略带着嘲讽地笑了起来,“娘,别说你没有私房钱,这些年从将军府那边弄到的银子,还有庄子和铺子的收益,你偷偷藏起来的私房钱应该有好几万两银子了吧。 连你的儿子和女儿都瞒着,沐恩候府变得那么穷你也不肯拿出来。 怎么,这笔银子打算带到棺材里去吗?” 罗锦菲是个聪明的女人,因着有耀国公府撑腰,她底气十足,根本不害怕沐恩候府里的任何人。 李芙蕖没想到藏得那么深的秘密竟然被罗锦菲给捅了出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她心慌意乱地说道,“锦菲,你别乱说,娘哪里有几万两银子。如果真的有,也不用等到现在都不给沐蕊啊。” “虚假的,哭穷的话就不用了吧,沐恩候府里的那些账本我可都是看过的,看得清清楚楚,你有没有藏私房钱你心里明白,我也清楚。 好了,娘,夫君,我也懒得跟你们吵架。至于许沐蕊的压箱底银子,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也不关我的事情。反正她是你的女儿,又不是我的女儿。” 罗锦菲说完这番话,转身朝着屋里走去,“等到妹妹出阁的时候,再来叫我。” 许沐蕊的脸色很难看,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的娘亲,声音都变得颤抖,“娘,罗锦菲她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藏有几万两的私房钱?你不是说沐恩候府里很穷,连哥给耀国公的聘礼都出不起吗?” “的确是没什么银子,沐蕊,你别听你嫂子乱说。你的压箱底银子娘想办法,这就去将军府那边跟你大伯母借,先把眼下的难关过去了再说。” 李芙蕖眼神闪躲,身体僵硬,神色很不自然地说道。 许沐蕊对她的娘亲最了解了,她这样的眼神和动作,分明就是心虚了,说谎了,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凉了大半截,她心痛得都快要滴血了。 “原来你真的有好几万两的私房钱,那你竟然还要把我卖给什么李员外做继室,难道在娘的心里,三万两银子比我还要重要吗?你明明有钱,却装作走投无路的样子来欺骗我。” 要不是她被三万两银子逼疯了,又怎么会铤而走险,选择和张明熙合作,要把许沐晴给送到张明熙的房间,让他羞辱和折磨,最后反而赔上了她自己。 李芙蕖看瞒不下去了,被女儿眼底的失望和冷意吓到,立刻硬着头皮解释道,“沐蕊,你听娘解释啊,那是留下来应急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娘不能拿出来。 你别怪娘啊。你嫁给张明熙也挺好的,丞相府的少奶奶,属于高嫁了呢,不然按照我们家的门第你哪能嫁给那样的人家。” 许沐蕊伤心欲绝地冲着她娘吼了起来,“是不是我死在你的面前,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银子比儿子和女儿都重要。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亲!” 张明熙要真是如意郎君,为什么许沐晴会费尽心思地解除婚约,就连名声受损都毫不在意。 那分明是个火坑啊,她嫁过去不被折磨死都是好的了,怎么可能会得到幸福。 “我这一生都被你毁掉了,我要是死,也是被你害死的。你明明拿的出哥的聘礼来,非要把我卖了,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李芙蕖脸色惨白,她心虚又愧疚,不敢对上女儿幽怨又控诉的眼睛,急忙绞尽脑汁地安抚道,“沐蕊,你别哭,别难过,今天你大婚,等会哭得很难看,张明熙又该不开心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这样吧,娘这就去拿五千两银票出来给你做压箱底的银子,这样你满意了吧?你别恨娘,撑着这么大的一个家,娘也过得很辛苦。” 她不敢看女儿的眼泪掉落的样子,急匆匆地朝着她的院子跑去,很快就拿了厚厚的一叠银票过来了,塞到女儿的手里。 “沐蕊,这是五千两的银票,只要稍微省着点话,够你用二十年的。娘不是还给你陪嫁了一个茶叶铺子吗,你嫁过去也能过得很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相爱相杀 许沐蕊握紧拳头,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怨恨给咽进了肚子里,她嘴里有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办呢,她嫁给张明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怕婚后的日子是人间地狱,她也要硬生生地忍着,这就是她的宿命。 她那么恨许沐晴,一方面因为那个堂妹是千娇百宠着长大,容貌,才华和医术都一等一的好,爹娘还把许沐晴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宠着爱着,根本舍不得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许沐晴越是过得风光无限,她心里就越是自卑,同时也越是嫉妒,也在心里恨为什么她没有这么好的爹娘,为什么她要沦为祖母害人的工具,为什么她的爹娘没有显赫的家世,不能让她过上想要的锦衣玉食的生活。 许知宁看她脸上悲怆的神色,眼底不停地翻滚的泪水,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说道,“沐蕊,你没事吧?你今天嫁人,可不能做出失控的事情来,不然等嫁到了丞相府你日子不好过。谁也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触了霉头。” “哥,我不会失控的,也不会让沐恩候府丢脸。我只是觉得很痛苦很难过,为什么在娘的心里,她明明能够给你足够的聘礼娶妻生子,却在我面前哭得伤心欲绝,为什么要算计卖掉我换银子。难道在她的心里,银子比她的孩子还要重要吗?” 许沐蕊这一刻就像是心口上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难过极了。 许知宁心里也很失望和难过,“我也不明白娘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银子才能让她觉得安心吧。沐蕊,你别恨娘,不管怎么样,她都给了我们生命,让我们在小时候吃得饱穿得暖,日子还算富足。” “但她也把我推进了火坑里,如果不是娘舍不得那些银子,我现在不会嫁给张明熙,还没嫁过门去就遭到了轻贱,你让我心里怎么能不恨?” 许沐蕊几乎是咬断了后槽牙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她怎么会有这么自私自利的娘? 同时她也将许知宁彻底地恨上了,要不是她哥哥招惹了罗锦菲,惹怒了耀国公府,她也不会被娘想办法卖掉换银子。 她丝毫不掩饰恨意地盯着许知宁,后者劝说她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再次被咽了下去。 “沐蕊,你把银子拿着,以前的事情是娘对不起你,娘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许沐蕊都不看她娘亲一眼,将银票收好,毫不留恋地朝着她房间走去了,她对这个娘亲,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喜娘在外面喊了起来,“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花轿——” 她将红盖头遮住了容颜,让喜娘和丫鬟搀扶着,朝着门外走去,喜庆热闹的敲锣打鼓声响了起来。 李芙蕖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恋恋不舍地说道,“沐蕊,一定要过得很幸福,等娘有空的时候一定会去看你的。” 对不起啊女儿,是娘太懦弱,也太害怕没有银子傍身我活不下去,娘并不是不爱你们。 轿子里,许沐蕊没有一滴泪,只有滔天的怒火,连银子都舍不得给她话,还要装作那么爱她的样子,究竟想要给谁看? 她再也不会心疼娘了,她全心全意地替娘着想,他们却想着怎么把她给卖了,卖得到更多的银子。 敲锣打鼓声,喜庆热闹的唢呐声一直到丞相府,花轿停了下来,张明熙脸色很冷淡,没有半点新郎才有的喜悦之情,他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地踢开了轿子的门,拉住了许沐蕊的手把她带了出来,一点都不温柔体贴。 “前面要跨过火盆了,再然后是门槛,你自己注意一些。” 张明熙的声音没有半点期待,好像今天大婚的人不是他一样。 许沐蕊跨过了火盆,然而她嫁衣的裙摆太长,竟然不小心碰到了火,瞬间燃烧起来了,惹得围观的人群一声惊呼,“着火了,快点把新娘裙摆上的火给扑灭啊。” 陪嫁的丫鬟手忙脚乱地踩着火焰,好不容易才将火焰被踩灭了。 张明熙的心情更加不愉快了,这个女人还没娶进门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兆头一点都不好,他忍不住低声埋怨道,“你究竟怎么回事,跨火盆也不知道把裙摆往上拉一些,你是想让这门婚事变成笑话是不是?” 这女人难道是猪脑袋吗,怎么办事情那么不利索,真晦气。 许沐蕊心里本来就憋了一团火气,当即不甘示弱地反击了回去,“还不是丞相府准备的火燃烧得太旺盛了,别人家跨火盆里面就一点火星冒着一点烟,你家的火盆火焰足有一尺高,谁跨得过去,这件事情能怪我吗?” 肯定是她那个未来婆婆故意整她,想要烧伤她,才故意让火盆烧得那么旺盛。 喜娘也是第一次看见新郎和新娘还没有拜堂成亲就先吵起来了,立刻讪笑着打圆场说道,“新郎和新娘子都别动怒,裙摆燃烧起来了说明两位以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是好兆头啊。” “接下来要过门槛了,新娘请注意脚下了。” 许沐蕊强忍着心里的怒气,上心了一些,这次总算没有摔跤。 可是,新的意外又发生了,新娘子进了夫家的门以后,按照风俗习惯是要放鞭炮的,然而门口的鞭炮点了很久,就是怎么都没点着。 管家不由得着急了,额头上有汗水细细密密地渗透了出来,“再去准备新的鞭炮过来,别耽误了时辰。” 可是连着换了好几串长长的鞭炮,老天爷就像是跟他们作对一样,还是点不着。 到最后,在门口迎接宾客的丞相张立磊,还有丞相夫人都坐不住了,脸色不怎么好地跑过来质问,“管家,这究竟是怎么会是,怎么那么久都没放鞭炮。” “相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鞭炮都点不着,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张立磊真想将这群办事不力的家丁和饭桶给一脚踹翻在地上,“那还愣着做什么,让人重新去买鞭炮的铺子买些新的回来啊,总是不放鞭炮别人会怎么想我们家。” 哪有娶媳妇不放鞭炮的? 管家立刻让身强力壮的小厮跑去了离府最近的铺子里买了鞭炮回来,这次鞭炮终于点着了,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接下来就是拜堂成亲,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了。 礼成,送入洞房。 张明熙甚至没有牵着她的手回洞房,也没有跟许沐蕊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去前面招待宾客了。 一直等到深夜时分,他都没有回来,许沐蕊清晨起来的时候就没怎么吃东西,饿了整整一天,都快要昏过去了。 她只好让陪嫁的小金和小思想办法给她弄了一些糕点给她填肚子,强忍着怒气等待张明熙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明熙终于一身酒气地回来了,他也没想着掀盖头,打着酒嗝直接躺在软塌上睡着了过去,还打起了呼噜。 许沐蕊堆积的愤怒到了极点,她再也忍不住了,自己将红盖头给扯了下来,走到张明熙的身边去,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张明熙,你给我醒醒,别睡了。” 新婚之夜把她这个新娘晾在一边,也不管饥肠辘辘的新娘子,哪有这样当人夫君的。 再怎么说也要给她整一桌饭菜回来,两人再喝个合卺酒啊,新婚之夜就算她预想之中的那些事情不发生,至少也要做个样子,让外面守着的嬷嬷拿到元帕。 张明熙却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也不给她足够的尊重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得再次推了张明熙一把,蹙着眉头地说道,“张明熙,你快醒醒,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你不能这么睡了。” “你别烦我,我累得很,让我好好地睡一觉。” 张明熙嘟哝一声,转过身继续睡了过去,丝毫没有察觉到许沐蕊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一下。 她也不是受气的主,直接从桌子上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顺着张明熙的头上浇了下来,“你快醒醒,怎么能睡得那么快呢?” 秋天的夜晚本来就有些凉了,冰冷的酒水浇下来,张明熙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直接从软榻上跳起来了,他用衣袖胡乱地抹了脸上的酒水,生气地大声喊道,“你想要干什么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拿酒来泼我,你还想不想过了?” 许沐蕊本来心里就委屈,被他这么一吼,气直接涌了上来,她眼泪就出来了,“干什么?张明熙你觉得像话吗,你娶我回来,盖头也不掀,也不管我饿了一整天,你自己睡了,我怎么办?” 张明熙满不在乎地说道,“你饿不会让门口的丫鬟给你准备吃的吗?跟我在这里闹什么脾气?我在前面应付宾客已经很累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好了,既然你醒过来了,那就给我准备吃的,喝了合卺酒,后面的事情再说。” 张明熙觉得她很不可理喻,不过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他也不想跟她吵起来。 “来人,给少夫人送一桌饭菜上来,少夫人饿了。” 外面的丫鬟领了命令立刻就退了下去,没过多久,一桌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了上来,可是让许沐蕊觉得很生气的是,所有的菜都是凉的,好像是招待外面的宾客剩下来的菜。 “为什么不是热菜,现在都是秋天了,你们给我吃全是冷的菜,要是我吃坏了肚子,你们担得起这么责任吗?” 两个丫鬟是丞相夫人派过来的,听了她的质问,不卑不亢地说道,“夫人说了,厨房已经熄火了,没有必要再兴师动众地重新热菜,少夫人凑合着吃吧。等到明天自然会有精致可口的饭菜给少夫人吃。” 许沐蕊所有的气直接爆发了,她指着丫鬟的鼻子骂了起来,“凭什么我要凑合吃?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我嫁进丞相府第一天,就给我吃这些残羹冷炙,我是丞相府的仆人吗?你们去把所有的菜都给我热了,我才不要吃凉的。” 张明熙看她事情那么多,又那么矫情,不耐烦地说道,“大晚上的还折腾什么啊,又不是冷到没有办法吃了,你不是饿了吗,还将就那么多做什么?” 许沐蕊眼眶通红,有泪水转着,她强忍着委屈和怒气说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是你娘故意刁难我,才嫁进来的第一天就刁难我,丫鬟和下人吃的都是热的,你娘却给我吃凉的,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娘才懒得管这样的事情呢,不过是嫌麻烦而已。你到底吃不吃了,要是不吃,就别妨碍我睡觉,我困得很。” “我今晚必须吃到热乎乎的饭菜,你们立刻把菜端下去给我热了,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许沐蕊才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性子,既然别人都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她就一定要反抗。 张明熙厌烦得不行,对杵在那里的丫鬟说道,“你们来愣着做什么,快点把饭菜端下去热给少夫人吃,怎么做事情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呢?” 许沐蕊阴沉着脸,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热饭热菜终于端到了桌子上来了,这次她终于满意了,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张明熙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准备转身去睡。 他新娶的不省心的女人又叫住了他,“夫君,先别睡,还没喝合卺酒呢,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别那么早就睡。” 怎么睡得跟猪一样,真的就那么困吗? 张明熙只好耐着性子到了两杯酒,一杯递到她的手里,一杯自己拿着,没什么感情地喝了酒,将酒杯扔到桌子上,“现在我可以睡了吧,别再烦我,不然我真的要翻脸了。” “还有元帕,你割破手指,弄一些血滴到洁白的帕子上,明天早上交给守在外面的嬷嬷,我就再也不打扰你睡觉了。” 许沐蕊坚持着她的仪式感,她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张明熙冷笑一声,眼底的嫌恶和嘲讽是那么的明显,“在帕子上滴血就没有必要了吧,许沐蕊,你是怎样的人,我爹娘心里都清楚,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再说了,你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谁不清楚呢?” 许沐蕊被羞辱了,她的脸热辣辣的,握着拳头,“那我以前是怎么失去清白的,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我可不想第二天丞相府的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说我的坏话。” 张明熙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你是怎样的人,丞相府里的人都清楚,就不用再装了吧。反正今晚上我和你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也不会割破自己的手指滴血,我怕疼。更因为,你不值得我这么做。” 娶她回来,已经是他对她最大的仁慈了,偏偏许沐蕊还不知足,要蹬鼻子上脸了。 许沐蕊怒火中烧,她口不择言地说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那谁值得? 许沐晴吗,她曾经是你未婚妻的时候,也没见你珍惜她啊,恶语相向,羞辱她的那些话,我听了都觉得刺耳。 不过可惜了,你现在知道许沐晴她好,她聪明漂亮有本事,那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是皇上的妻子了,是备受宠爱的皇后,你敢觊觎皇上的女人,是想要让整个丞相府陪葬吗? 张明熙,你也是够贱的,活该你得不到她,这辈子都得不到。 你这样不知足,不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注定得不到幸福。 你就算悔青了肠子,许沐晴也不会是你的了,你这辈子就在后悔和遗憾中度过一辈子吧。 我觉得你也真是贱,她算计了你多少次,你吃了多少亏,可是现在呢,你还爱着她,你果然是贱到骨子里了。” 张明熙被戳到了痛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恶狠狠地瞪着许沐蕊,“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许沐蕊也是气上头了,倔强的劲儿一下子就涌上来了,“我说你很贱,是你的你不珍惜,非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你这样的男人就不不配得到幸福,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在张明熙的心里,许沐晴是他爱而不得的痛,现在许沐蕊一遍又一遍地往他的心口上戳,他哪里忍得住,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对着新婚妻子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你算是什么玩意,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了?许沐蕊你别忘了,你这个正妻之位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的脸火辣辣的疼,眼前一片乌黑,脑袋也嗡嗡作响,狼狈地靠在椅子上,这一刻她心痛得几乎没有办法呼吸了。 “张明熙,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竟然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许沐晴她是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你就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我的身上来吗?”她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 “我的事情你别管,嫁进丞相府来,你安分守己,丞相府自然不会缺了你一口饭,但是你若是试图插手我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好过。别来烦我,我要睡觉。元帕的事情你想弄,我不管你,别来烦我就好了。” 许沐蕊想到了一种可能,脊背处窜起了阵阵寒意,她拽住张明熙的手臂,紧张颤抖地问道,“你没有打算让我生下你的孩子是不是?娶了我也没打算碰我,让我守一辈子活寡是不是?” 张明熙的困意没有了,他索性就不睡了,“你还真是猜对了,我没打算再碰你,也没打算让你生下嫡子,你不是想要嫁给我做丞相府的少夫人吗?我已经让你得偿所愿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像你这种品性低劣的女人,就算你生下了孩子,又能是什么好的,索性就不生了。 许沐蕊,你就抱着少夫人的名号过一辈子吧。 至于孩子,我自然会找那些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人给我生,我的孩子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他觉得洞房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我是男人,这个房间就留给你吧,我去睡书房好了。” 许沐蕊心冷透了,她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所有堆积在心底的憋屈,委屈,不甘和怨恨的情绪彻底地爆发了。 她发狠地朝着张明熙冲了过去,拿着桌子上的酒壶用力地砸在男人的身上,眼眶通红,就像是盛怒的野兽,“张明熙,你这个混蛋,你是想要毁掉我一辈子啊,你凭什么这么做?” 砸了两下以后,她抓过张明熙的手臂,用力地咬了下去,房间里传来了一阵痛苦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张明熙手臂上竟然被她硬生生地咬了很大的伤口,血肉模糊,鲜红色的血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上。 男人抬起脚朝着许沐蕊的肚子上狠狠地踹过去,“贱人,毒妇,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才刚成亲呢,就想爬到我的头上去,你究竟想干什么?想死是不是?” 许沐蕊疼得脸都变形了,额头上有冷汗细细密密地渗透了出来,“你还是人吗?竟然打算让我守活寡一辈子,那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张明熙,你心肠怎么那么恶毒,你会遭到报应的?” 张明熙心里窝着火,低头看着手上被咬出来的触目惊心的伤口,走上前来对着许沐蕊的脸重重地扇了下去,“贱妇,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里是丞相府,而不是你们沐恩候府,这里我说了算。” 许沐蕊不甘示弱,锋利的指甲朝着张明熙的脸上抓去,用了十足的力道,“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你不让我活得好好的,那就大家都去死好了,别再活了。” 她对着张明熙又抓又挠又咬,虽然因为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天生有差异,她豁出去了,不要命了,忍着身上的疼痛,张明熙身上也挂了不少彩。 两人纠缠在一起,原本应该是甜蜜的,含情脉脉的新婚之夜,在丞相府里就变成了你死我活的一场战争。 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听到激烈的动静以后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冲了进来,将两人分开。 “少爷,少夫人,别再打了,省得让别人看了笑话去,别再打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啊。” 许沐蕊面如死灰,张明熙脸色铁青,都气喘吁吁的,终于分开了。 “贱人,我真后悔为什么要妥协,娶你是我这辈子做的做错误的决定。你比起许沐晴来真是差远了,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张明熙想到曾经被他亲手放弃的姻缘,到现在想起来心还是痛的。 他当初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要口出狂言,导致现在被逼着娶了这么个玩意回来。 许沐蕊眼睛里有着泪水在转圈,“你以为就你后悔吗?我也很后悔被你这样的混蛋夺走了清白,我也不想嫁给你,张明熙,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我们就这样相互折磨过一辈子吧。” 张明熙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也不想再跟她吵架了,觉得没有意思,他嘲讽地冷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想淬了剧毒的利箭。 “这门婚事我一点都不想要,是你故意算计来的,你还有脸怪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今天刚成亲,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呢,以后你慢慢受着吧。”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的丫鬟和嬷嬷都战战兢兢的,在看到狼狈不已的主子的时候,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少爷,需不需要告诉夫人?” 张明熙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坐在床上不停地哭着的女人,提高声音说道,“当然要告诉娘啊,既然有些女人不懂嫁过来的本分,欺负到夫君的头上去,当然要让娘好好地教导丞相府里的规矩,明天敬茶的时候让她好好守着。”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了嬷嬷,元帕就不要收了,她早就和我有过鱼水之欢了,再作假也没什么意思,娘那边你去说一声。” 房间里,许沐蕊的脸再次变得惨白,满腔的屈辱变成了苦涩,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床走去,直接躺在了床上。 旁边还撒着莲子花生和红枣,足有婴儿手臂那么粗的红烛燃烧得很明亮,看在她的眼里却是最好的讽刺。 许沐蕊眼睛睁得大大的,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当初她就不应该算计许沐晴,她应该和那个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堂妹交好吗? 在丞相府里过生活,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好多倍,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过下去。 新婚之夜,她安静地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红烛,彻底地失眠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守门的嬷嬷就来敲了她的门,平静无波的声音响了起来,“少夫人,时辰到了,应该起床给夫人请安了。” 许沐蕊拖着疲惫的身躯起来了,有丫鬟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她梳妆打扮,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脸上乌青,眼睛红肿地去给公公婆婆敬茶了。 张明熙和她在客厅里相遇了,两人淡漠疏离,哪里像新婚燕尔的夫妻,倒像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样,极力地压抑隐忍着自己的脾气。 张立磊和夫人刘氏在看到脸上都挂了彩的两人,也从丫鬟婆子的嘴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们究竟做什么呢?洞房花烛夜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竟然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打了一架,哪有你们这样的夫妻?” 许沐蕊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张明熙倔强地将头扭过了一边。 刘氏看到儿子脸上那好几道抓痕,心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明熙,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许沐蕊,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对你的夫君动手呢?夫君就是你的天,是你最坚强有力的依靠,才过门第一天就这样欺负夫君,怎么会有你这么泼辣和恶毒的女人。” 许沐蕊强忍着屈辱,冷笑一声,“母亲,夫君他说娶我一辈子都不会碰我,他要让我一辈子守活寡,也不让我怀上他的孩子。换做是你,你生不生气,难不难过?会不会发飙?” 刘氏她脸色一僵,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觉得是她的儿子做错了,一定是儿媳妇嘴巴太毒了,说的话儿子不爱听,才会话赶话说出这样的。 “明熙他脾气不太好,但也是个懂事的,会心疼人的好孩子。你想想看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一定是你惹怒他了。你是明熙的妻子,你不顺着夫君一些,让着他一些,还要跟他吵架,这像话吗?你还有妻子的本分吗?” 许沐蕊梗着脖子,倔强不已地说道,“母亲,夫君现在心里还想着许沐晴呢,儿媳妇自然看不过去说了他几句,就恼羞成怒了。这件事情怪我吗?肖想皇上的女人,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别说是夫君,就算是整个丞相府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吧?” 张立磊和刘氏的脸色都变了,厉声喝道,“闭嘴,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许再说,你是想让全家人死吗?” 不管许沐晴以前怎么样,她现在是萧霖烨的妻子,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谁敢觊觎皇上的女人,那就是死路一条。 许沐蕊鄙夷地笑了一声,张明熙,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不然我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女人,你要是把我当成软柿子捏那就太过分了。 张立磊瞪了儿子一眼,“明熙,既然成亲了,那就要有成亲的样子,以后别再犯浑了,好好地跟妻子过日子,替丞相府开枝散叶。” 张明熙心里不痛快,不过对着他爹的时候,也不敢反抗得太过分了,别扭地说道,“记住了。” 训斥了一通话以后,丫鬟倒好了茶,许沐蕊举着茶杯,忍着昨天的怒气和憋屈给张立磊和刘氏敬茶,礼数终于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见整个丞相府里的人,张明熙的兄弟姐妹,还有那些姨娘等等。 就在许沐蕊以为能够回去吃早饭的时候,刘氏逮着她训斥了好久,又让她回去抄丞相府的家规,要抄十遍,抄完了才能吃早饭。 许沐蕊气得快要炸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乖乖地照做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阴险自私的亲戚,又被算计了 张明熙和许沐蕊新婚之夜没有甜蜜恩爱,反而打了一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许沐晴的耳朵里,她想象着那精彩的画面,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看到许沐蕊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谁让那个恶毒的堂姐不想着与她为善,而总是想方设法地陷害她,恨不得让她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活该许沐蕊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略带遗憾地跟萧霖烨说道,“只是我没能亲眼看到那些精彩的画面,不然肯定会更高兴的。相爱相杀,说的就是许沐蕊和张明熙了吧。 别说,我觉得他们都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后张明熙和许沐蕊的日子肯定会很精彩,每天都鸡飞狗跳的,我想想都觉得高兴。” 萧霖烨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着她,“你就这么开心?沐晴,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这么无聊,喜欢看人打架。” 许沐晴丝毫不觉得难为情,“谁让他们总是害我的,我为什么不看热闹。 再说了,这后宫里多么平静,我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总是往外面跑,我总要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消遣啊,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呢? 难道你想让我跑去昭阳宫和你那个貌美如花的表妹打一架,把她赶出皇宫去吗?” 黄沁薇在昭阳宫里住了有二十多天了,萧霖烨对她视而不见,可是她的内心竟然很强大,就连许沐晴都叹为观止。 今天不是熬了银耳燕窝粥给皇上表哥了,明天就是炖了人参乌鸡汤了,不然就是什么排骨汤了,乐此不疲地送过来,哪怕萧霖烨一点都不喝,她还是亲自送去御书房,用含情脉脉,或者是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萧霖烨。 “皇上,有那么个白富美,温柔似水又善解人意的表妹爱慕着,是怎么感觉啊?是不是甜到了骨子里啊。” 萧霖烨无奈地看着妻子,眼底幽怨的情绪怎么都藏不住,“你觉得我像是很享受的样子吗?那个女人脑子简直有毛病,我都说了对她没有半点爱慕之情了,她还硬凑上来,就像看不懂别人的脸色一样。 你说她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啊,她再不走,我都快要疯掉了。” 许沐晴对黄沁薇也是一肚子不满,偏偏萧霖烨的这个表妹除了那一次污蔑她以外,这段时间都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想要找借口把人给赶出皇宫都没有办法。 “母后说她住满一个月,就让她离开,想必到了那时候,她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吧。我只希望这段时间她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也别总是削尖了脑袋地往你的床上爬,不然我真的会翻脸的。” 她直勾勾地看着萧霖烨,“你说那个表妹心里是不是恨死我了,觉得是我霸占了你,让她连半点得手的机会都没有。” “她恨你又怎么样?我就是不爱她,就是爱你,我的眼里心里除了你,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她就是熬得眼红了,那那也是她的事情。以前我那么难的时候,没见她给过我一个笑脸,凭什么我好的时候,就要因为是外祖父家的关系纳她为贵妃。” 许沐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认真地问道,“那要是当初我没有主动靠近你的身边,我们还会有像今天这样的结果吗?” 上一世的时候,她和萧霖烨错过了那么多,要不是她的人生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和萧霖烨都会遗憾终身。 “你和她不一样,我们是天注定的缘分。我能够走到今天,绝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我们是一体的。” 两人说着话,太后身边的宫女忽然急匆匆地过来报信了,“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后晕倒过去了,请皇上和皇后快去看看吧。” 萧霖烨和许沐晴吓了一跳,脸色很是凝重,两人不敢有丝毫的耽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昭阳宫去了。 黄沁薇跪在太后的床前,用温水将毛巾打湿再拧得半干,敷在了太后的额头上,一边敷一边流泪,抽抽噎噎地说道,“太后姑母,你快点醒过来啊。” 她听到脚步声,见到萧霖烨和许沐晴过来,眼泪掉得更凶了,跌跌撞撞地朝着萧霖烨跑去。 “皇上表哥,太后姑母她不知道怎么忽然晕倒过去了,还发起了高热,我让人去叫了御医过来,可是都过了很久了,都还不见御医们的踪影。太后烧得脸都通红了,这下要怎么办?” 萧霖烨的手被黄沁薇握住,他皱着眉头,满是嫌恶地将手抽了出来,不过难得的,对黄沁薇的态度没有像之前那么恶劣了,“你先让开,让沐晴给太后看看。” 许沐晴走上前去,坐在了床沿边,全神贯注地给太后把脉,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太后的脉象平稳,一点都不虚弱或者是紊乱,然而太后的额头却烫得吓人。 她又翻了翻太后的眼皮,观察着太后的瞳孔和脸色,除了体温很高昏迷不醒,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萧霖烨看她眉头紧锁着,一副根本测不出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沐晴,母后她怎么样了,有没有性命危险?” “皇上,臣妾也说不好,太后她心跳很正常,脉象平稳健康,但她全身滚烫得吓人,又检查不出异常来,臣妾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许沐晴她努力地回想着她曾经学过的医学知识,却发现她完全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情况。 “那现在母后要怎么办?总要想办法将母后的温度降下来,一直高热不退万一烧坏了脑袋怎么办?”萧霖烨心里最重要的人除了妻子,就是他的母后了,他一定不能让母后遭遇任何的意外。 “皇上,你先别着急,我用温毛巾帮她敷在额头上,再擦洗身子,不让母后持续发热,不会烧坏脑子的。等会御医过来了,让几个御医也看看,说不定能够有什么发现。对于母后的情况,总要对症下药才行啊,不然岂不是会带来更多的危险。” 她温声细语地安慰道,萧霖烨哪怕忧心如焚,也不敢急病乱投医,他也担心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沐晴,你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让母后醒过来吧。”萧霖烨的语气里多了一抹祈求。 “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尽力而为。御医来了,先要看看他们怎么说。” 没过多久,太医院里医术最精湛的御医气喘吁吁地赶来了,萧霖烨都不等他们请安,直接说道,“赶紧给太后诊脉,看太后究竟怎么了。” 几个御医分别给太后把了脉,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和许沐晴说的一样,太后的脉象平稳正常,并不像是中毒或者生病的样子。 然而太后昏迷发高热又是切切实实的事情。 “那这要怎么办?”萧霖烨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样吧,臣妾给太后先开退热的药方,煎药让太后服下去,看看热能不能退下去,能退下去醒过来就更好了,如果还是不行,再想其他的办法。” 许沐晴安慰萧霖烨,“皇上,你先不要着急好不好?” 黄沁薇在旁边小声地说道,“皇上表哥,太后姑母该不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邪祟了吧。皇后和几个御医的医术都那么厉害,都查不出原因,除了中邪应该没有别的原因了。” 许沐晴听了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天,终于还是将罪恶之源推到她的头上来了吗? 萧霖烨当然知道黄沁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眼神锐利地瞪着安国公府的这个表妹,“你别胡说八道,皇宫有紫薇之气护着,怎么都不可能有邪祟的,你这话是何居心?” 黄沁薇咬着嘴唇委屈地说道,“皇上请别动怒,臣女也就是随口一说。实在是觉得这病得太蹊跷,连皇后这样的神医都检查不出原因来,臣女才会忍不住胡思乱想的。” 许沐晴直接让宫女磨好了墨,她拿着毛笔蘸着墨水,以最快的速度在纸上写下了方子,递给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珍珠,“你按照这副药方去抓药,再拿到小厨房这里来,本宫来亲自煎。” 萧霖烨心情糟糕透了,他对那些御医摆了摆手,“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回去吧。” 他接过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换下了温水敷在太后的额头上,帮她擦拭着脸和手,还有脖子,低沉又带着颤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着,“母后,你快点睁开眼睛,别再昏迷了,你别吓我,我害怕。” 许沐晴轻声地说道,“皇上,你先去殿外等着,我给母后擦身上的汗水,让她好受一些。” 萧霖烨充满担忧地站了起来,哪怕心里有着强烈的不舍,还是出去了。 许沐晴留了太后身边惯常使用的两个贴身宫女在身边,对殿内剩下的其他人说道,“剩下的人都出去吧。” 昭阳宫所有的宫女都出去了,黄沁薇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站在太后的床边,警惕又略带责备的目光看着许沐晴。 她充满敌意的眼神把许沐晴惹毛了,她语气不怎么好地说道,“黄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出去吗?” 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回事,怎么这种不懂看人脸色的女人呢? “皇后娘娘在这里,臣女不放心,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沾染什么晦气呢,毕竟你可是在阴曹地府里走过一圈的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黄沁薇就差没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许沐晴是个妖孽,是她害得太后病倒的,她还有脸待在太后的身边。 许沐晴真想将她掐死在这里算了,“这里是皇宫,本宫说了算,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不想对你做出更难看的事情来,识相的话就立刻出去,别影响本宫对太后做事。” 黄沁薇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她挑衅地说道,“我已经让人回去告诉祖母,还有爹娘了,他们很快就会进宫来。皇后娘娘,要是太后姑母是因为你而昏迷发高热的,我们安国公府绝对不会放过你。” 许沐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了,直接拽着她的手臂从太后的寝殿里拖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又怎么样,太后的侄女,皇上的表妹又怎么样,还想踩着她的脸面上位,哪有这样的好事情,滚蛋去吧。 黄沁薇气得都快要疯掉了,她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除了皇上表哥让她承受这样的屈辱,她也咽下去了,可是沐沐晴她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谁给她的胆子? 她在心里将许沐晴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贱人,毒妇,不就是投机取巧得到皇上表哥的信任和宠爱了吗,得意嚣张个什么劲,等她的祖母和父亲过来,她要让许沐晴知道什么是得罪她的代价! “表哥,皇后她怎么这样对我,我担心太后姑母的情况,想在那里守着也不行,她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黄沁薇楚楚可怜,眼眶都红了,看起来弱不禁风。 萧霖烨心里正烦躁着呢,看她还在这里搬弄是非,顿时狠狠地瞪了她,“那么喜欢挑拨离间就给朕滚出昭阳宫,回安国公府去。你算是个什么玩意,皇后还不能让你离开了?” 黄沁薇的脸热辣辣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扎了刀子一样,她眼泪止住了,“可我担心太后姑姑的病啊,我守在床边又不会怎么样,怎么就把我赶出来了。” 萧霖烨却懒得听她说话,一直盯着门口,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太后快点醒过来。 黄沁薇被甩了冷脸,不过这段时间她也习惯了,眼底涌过一抹凛冽的光芒,“表哥,不然还是请高僧来皇宫作法吧,若是姑母沾染了不干净的邪祟,也好让高僧超度念经,送走那些玩意,让姑母快点醒过来。”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皇后她既然是死过一次的人,那些脏东西很有可能是随着她回来的,最好让高僧看看。” 萧霖烨更生气了,“够了,朕的皇宫里可没有搬弄是非的小人,等到太后醒过来,黄小姐就离开吧,反正一个月的时期也快到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黄沁薇被心爱的表哥厌恶至此,她心疼得都快要吐血了,然而她说什么都不放弃,她泫然欲泣,“表哥,臣女不是搬弄是非,而是太后姑母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表嫂的命格又是这么特殊,由不得我不多想。” “表哥可以觉得臣女是乱嚼舌根挑拨离间,但是请高僧或者是道行高深的道长来看看又不费事。太后姑母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再耽误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危险。” 萧霖烨紧抿着唇,脸色铁青,“这件事情朕心里自然有数,不用你教导朕怎么做。” 黄沁薇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皇上表哥,臣女已经写信回去告诉祖母和爹了,他们等会可能会进宫来看太后姑母。” 萧霖烨眼底有腾腾的杀气迸射了出来,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发狠地掐住了黄沁薇的脖子,力道收紧,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黄沁薇你以为你是谁?你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黄沁薇脸涨得青紫,窒息的感觉让她不停地扑腾着,挣扎着,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恐惧来。 渐渐地,她觉得出气多进气少,意识渐渐地涣散,萧霖烨这才放开她,她一个不注意,浑身发软地跪坐在地上,心里被强烈的恐惧给填满了,身体也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了起来。 “太后的事情和你无关,请你立刻滚出朕的视线,别再让朕看到你。” 安国公府又怎么样,母后的娘家又怎么样,关他什么事情? 不过是个关系淡薄的表妹,也想在后宫里指手画脚做女主人,谁给她那么大的脸? 黄沁薇脖子火辣辣的,这下她知道害怕了,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她直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请息怒啊,臣女实在太担心姑母了,情急之下才会去叫祖母和父亲过来的,臣女没有半点恶意啊,请皇上明察。这个后宫是皇上的地方,臣女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求皇上原谅臣女这一次的过失。” 萧霖烨却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滚出朕的视线,朕现在不想看到你。以后,别再叫朕表哥,朕一点也不想有你这样的表妹。” 黄沁薇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皇上,请高僧和道长的事情呢?” “朕做怎样的决定你都管不着,滚——” 年轻貌美的贵族少女惊恐地爬起来,直接朝着她的房间回去了,都不肯再出来。 太后的寝殿里,许沐晴连同那两个宫女擦洗干净,给太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太后的脸通红,高热依然不退,甚至开始说起了胡话来。 “你们继续给太后用温毛巾敷额头,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她从寝殿里走出去,看到萧霖烨的周身有寒冷的杀气迸射了出来,脸色阴沉,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她不由得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在寝殿里就听见你吼黄沁薇的声音,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事情,让你动那么大的怒火。” 萧霖烨将满腔的怒气给咽了下去,“沐晴,我们一会可能要面对一场麻烦。安国公府的老太君,还有安国公都要过来,可能会拿你的命格做文章,你可能会受点气。” 她没有意外,很冷静地看着萧霖烨,“那你会站在安国公府那边吗?还是你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我的身边?” “自然是站在你的身边,安国公府的那些人算什么玩意?既然当初舍弃了我娘,又从来没有对我伸出过援手,我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一边?现在想要从我的身上讨到好处,还想要我听从他们的意见,想都别想。” 萧霖烨都这样回答了,许沐晴神色轻松地说道,“那既然这样,我还害怕什么呢?他们想要指责我,给我气受,那也要我愿意才行啊。我又不是肉包子,也不是面团一样的性子,谁想要欺负我都没门。” “不过皇上,要是我把你外祖母和你舅舅气得快要吐血了,你会不会生气啊。”她想要再一次确认在萧霖烨心里,安国公府的那些人究竟占着怎样的分量。 “只要没有把人气瘫痪,或者是闹出人命,我都随你。”萧霖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地看着她。 许沐晴心里有底了,“那我就放心了,安国公府那些人绝对不能从我的身上占到任何便宜的。” 没过多久,珍珠从太医院抓到了她需要的药材回来了,恭敬地说道,“娘娘,您需要的药材都在这里了。” 许沐晴接过那些药材,直接去了昭阳宫的小厨房里,亲自动手煎起药来。 她在药炉里加了水,动作娴熟地生火,等到水开了,按照特定的顺序将药材加了进去,把火势减小,没过多久,药炉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有浓郁的药味弥漫开来。 继续煎熬着,当水快要干的时候,她再次往里面加水,又加了药材进去,一直这样熬了三遍,终于把退烧的药给煎好了。 萧霖烨一脸凝重地将药水倒在了碗里,褐色的,浓郁的药味弥漫开来。 许沐晴的声音很温和,又带着安定人心的作用,“皇上,你别担心,母后她喝了退热的药,很快就能退热醒过来的。母后她是个有福气的女人,不会就这么病倒下的。” 萧霖烨心乱如麻,那到底是他最爱的娘亲,忽然病倒了,连病因都查不出来,还来势汹汹,他怎么会不担心。 “沐晴,你说娘她究竟是怎么了?她是生病了还是中毒了,还是像黄沁薇说的那样招惹了邪祟,所以才这样的。” 这个问题可是问倒许沐晴了,她为难地说道,“皇上,我真的说不好,等会喝了药以后再说吧。” 以前她是不相信世上有邪祟的,然而她离奇地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就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要是高热一直退不下去,我再让师父进宫来看一下母后,若还是没有任何起色,那可能就是招惹了不干净的那些东西了吧。” 她现在心里也有些不安,她命格特殊,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更可怕的是竟然被安国公府的人知道了,万一他们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还手了。 可是有些时候,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 太后服了药下去以后,整整过了一个时辰,都没有任何退热的迹象,她的脸烧得通红,手脚不停地扑腾着挣扎着,眼角的泪水像是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了下来。 “萧落,你是不是恨我背叛了你,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别不理我,我心里爱的人只有你,那时候你骤然离世,我其实很想跟你一起离开算了,不料我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肉,我想要留下我们的孩子,才没有选择殉情的。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对萧冽从来没有半点爱意,我也不是故意要背叛你的,你别恨我。” 她说着说着,哭声更加厉害了,哽咽不已,“我们的儿子,他将萧冽抢走你的皇位再次给夺回来了,你就安息吧。“ “你等等我,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来世我们还做夫妻,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爱你,哪怕就是死,也不会再跟你分开了,萧落,你跟我说说话,别不理我。” 萧霖烨听得都觉得心酸,他忍不住上前去握住太后的手,温柔地哄道,“母后,你做噩梦了,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爹他不会怪你的,是萧冽太过卑鄙无耻了,是他禁锢了你的自由,夺走了你的一切,你也是受害者。” “爹他很爱你,他只会感谢你把我养大成人,别害怕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太后的哭泣声渐渐地小了下去,整个人稍微冷静了下来,身体蜷缩着,不停地颤抖。 “皇上,退热的药不管用啊,不然还是请我师父进宫来给太后看一看吧,他见多识广,医术又厉害,可能会有办法的。” 许沐晴说这话的时候心虚不已,其实师父所有的本事她都学到手了,师父就算来,又能怎么样呢? 萧霖烨急病乱投医,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立刻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快去神医府把神医请过来。” 随从立刻去神医府了。 这时候,昭阳宫的门外响起了一阵喧闹声,有女人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拦着我做什么,我女儿发高热昏迷不醒,难道还不许我去看我女儿吗?我女儿可是太后,是整个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谁拦着我,等太后醒过来砍了他的脑袋!” 许沐晴和萧霖烨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凝重和无奈。 “走吧,看看你的外祖母和舅舅会整出怎样的事情来。”她语气里面带着一丝嘲讽地说道。 他们一起来到了昭阳宫的门口。 “何人在此大声喧哗!” 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在儿子和儿媳妇的搀扶下,情绪激动地走到了萧霖烨的面前,还没说话就开始老泪纵横。 黄檀也看起来忧心忡忡,“皇上,沁薇她派人捎了话回来,说太后昏迷发高热,微臣和母亲放心不下,所以进宫来看太后了。” 老夫人哭了一会儿,哽咽地说道,“皇上,请让老妇去看望太后,老妇真的很担心女儿的身体。” 安国公夫人也默默地垂泪。 这一家人看起来真的对太后的病情牵肠挂肚,若不是之前二十年他们从来都不关心太后和萧霖烨,任由他们在后宫被人欺负,自生自灭,萧霖烨还以为他们真的是关心太后呢。 现在才来打亲情牌,难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老夫人,母后她只是发高热昏迷,你这样哭嚎,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母后病死了呢,你何必这样呢,有意思吗?”萧霖烨丝毫没有因为面前的女人是他的外祖母而客气,说话讽刺意味十足。 安国公府几个人悲痛的神色僵硬在了脸上,看起来尴尬极了。 老夫人平复了情绪好一会儿,才让脸色变起来好看一些,“皇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外祖母,是太后的亲娘,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呢。” 黄檀也和邵氏也皱着眉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萧霖烨不想跟她费口舌,把话题带回到正题上,“想看母后就跟朕来。母后刚睡安稳下来,你们说话小声一些,别吵到母后了。” 老夫人和黄檀也夫妻一起进了太后的寝殿,看到了昏睡不醒,因为痛苦难受而蜷缩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的太后。 “女儿啊,你怎么忽然就病倒了,娘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你快醒过来啊,你这样让娘怎么办啊。” 老夫人站在床前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想要伸出手去摸太后。 萧霖烨直接拦在了她的面前,很冷静很疏离,“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到偏殿去吧,有什么话就在那里说。” “皇上,太后不是说这一年来身体很健康吗,御医请了平安脉都说没什么问题,怎么好端端的忽然病倒了。” 老夫人很是不满,眼睛里满是心疼。 “病因还不清楚,朕已经派人去神医府请神医过来了,等会看看神医怎么说。”萧霖烨不怎么想应付他外祖父家的人。 老夫人不敢将怒气撒在皇上的身上,转而捏向了她认为的软柿子,许沐晴。 “皇后,你不是神医吗?为什么太后病倒了你都没有办法,你是不是故意放任太后病倒的,想要除掉太后这颗眼中钉,你就是整个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主人了。” “有你这么当儿媳妇的吗?”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坑你尽管挖,跳进去算我输 许沐晴不卑不亢地看向老夫人,“你是站在怎样的立场上责怪本宫?母后她病倒昏迷本宫也很担心,但是病因查不出来,怎么就成了本宫的错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本宫是大夫就要无所不能吗?你不也没办法了,你要是厉害,那就想办法将医术厉害的大夫请进宫里来把母后救醒啊。 还有你现在表现出来那么担忧母后的模样,先皇还在世的时候,母后被宁寿宫里的那位欺负得生不如死,好几次都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怎么不见老夫人你出来关心一下。” 她目光如炬,带着凛然的贵气,神圣不可侵犯,“还有,你自己心里想地龌龊,就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龌龊。本宫和皇上一样敬爱母后,母后安康,本宫的日子也过得顺心。 不论什么时候,本宫都是后宫里尊贵的女主人,根本不需要等到母后病倒。” 安国公老夫人被她伶牙俐齿的一段话气得浑身发抖,胸腔里有强烈的怒气涌了上来,恨恨地瞪着她,“放肆!你怎么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许沐晴毫不示弱,气场强大,“本宫是皇后,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整个梁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除了母后,谁也不能轻易地教训本宫。怎么,老夫人自视甚高,要凌驾到本宫的头上去吗?就算你是皇上的外祖母,也应该明白君臣有别的道理!” 老夫人脸青一阵紫一阵的,想要反驳她,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皇上的身上,气愤又委屈,“皇上,你看皇后她说的是什么话。不管怎么样,老妇都是皇上的外祖母,是太后的亲生母亲,皇后怎么能不尊重长辈呢,她哪里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了,请皇上提点皇后几句,行事不能这么任性。” 萧霖烨很是冷静,刚才的那番争论他听到了,却面不改色,“朕的皇后从来都不会主动攻击别人,但也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主。老夫人被训斥数落,那就要扪心自问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朕在旁边听得很清楚,并不觉得皇后哪里做得不对了。” 老夫人被噎了一下,她心头一口老血差点涌上来,恨得快要吐血了,萧霖烨明明是她的外孙,竟然护着这个女人,他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 “皇上,你怎么能这样呢?老妇也是关心太后的身体情况了。” 许沐晴看她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安国公府的人果然厚颜无耻,这心理素质不是盖的,难怪会养出像黄沁薇那样的姑娘来。 “母后她自然有本宫和御医们照顾,一定不会有事,很快就能醒过来的。老夫人也看过了,你年纪大了,跑来跑去也不方便,这样吧,老夫人先和国公夫人回去。 要是母后醒过来,本宫会最快让人去告诉老夫人,好让你放心,你觉得怎么样?” 她也不想看到萧霖烨的这个便宜的外家,再加上这些人来势汹汹,哪里是来看望病人的,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老夫人和安国公夫人今天是有备而来的,还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又怎么可能轻易会离开。 “你都查不出太后的病因了,你让我怎么放心离开。皇上,太后她之前不是身体很健康吗,怎么忽然昏迷不醒发高热还说胡话呢,连皇后和御医都检查不出来原因吗?” 萧霖烨心都揪在一起,“朕也觉得很奇怪,母后这次病倒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来势汹汹,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甚至连高热都没有退,病情没有半点好转,他忧心如焚,却又没有一点办法。 “是不是中毒了?还是感染了风寒才发热的?”老夫人担忧不已,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许沐晴在旁边说道,“是不是中毒现在还不清楚,暂时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不排除是慢性毒药,症状暂时没有显现出来。” 但是她之前放了一点太后的血出来看,鲜血很红,色泽的气味都很正常,也不太像中毒的样子啊。 老夫人双手颤抖得厉害,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翻滚着,“那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吧?皇上,不然让道士来看看,是不是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在作怪,尽快赶走才是。” 她说着,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幽怨又控诉地瞪着许沐晴,“一定是你带来的,你命格特殊,肯定招来了那些恶鬼才害得太后病倒的。” 许沐晴真想打死眼前这个充满敌意的老夫人,太后病倒她也觉得很难过,凭什么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她的头上来。 “祖母,太后就是中邪了,不停地说胡话,刚才还又哭又闹的,还是想办法找人来降妖除魔比较好。” 黄沁薇走了进来,站在了老夫人的身后,“这段时间姑母晚上就一直睡不好,想到先太子的事情的,很多时候半夜就会惊醒过来,孙女看了都觉得心疼。” “皇上,她是个妖孽,一定是她把厄运带给太后的。她是个晦气的女人,这一次是太后被她牵连了,下一次说不定就轮到皇上了,还请皇上将这个女人赶走啊。” 老夫人面容狰狞,眸子里涌动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指着许沐晴,气得心口一起一伏的。 许沐晴冷笑一声,“本宫是不是妖孽轮得到你们来说吗?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那些龌龊的心思,不就是觉得本宫占据了皇后的位置,威胁到了你们的利益,所以处处看本宫不顺眼,将本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吗?” 萧霖烨也满脸不悦,“皇后她是朕的福星,老夫人要是来找事的,那还是请回吧。依朕看,你们不是担心母后的健康,而是专程进宫来给朕和皇后不痛快的。 安国公,上次朕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别想借着血缘的关系在朕的面前指手画脚,谁都不可以。 朕和皇后是一体的,你们欺负她那就是欺负朕。 若是你们想和母后断绝关系,划清界限,大可以直说,犯不着这样。” 老夫人心里不痛快了,“皇上,老妇的确担心太后的身体,既然这样,那就想办法让道士来看是不是中邪了,如果没有中邪,就想办法让太后快点醒过来。只要那些道长说和皇后的命格没有关系,老妇无话可说。” 许沐晴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是冲着她来的,忍不住对着白薇使了个眼色,手在背后飞快地写了几个字。 “既然老夫人总是觉得本宫是妖孽,因为命格特殊招惹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那本宫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证明一下本宫并没有那等能力。说吧,你觉得哪里的道士降妖除魔比较厉害。” 萧霖烨看到妻子受了委屈,蹙着眉,“真不相信皇后会是妖孽,母后病倒也不关皇后的事情。老夫人还是不要忙活了吧?” 她冲着爱的男人摇了摇头,善解人意地说道,“皇上,没关系的,既然老夫人一直对本宫的命格存疑,让道士过来作法证明一下也是好的。 只是,老夫人要找道士来作法,本宫不反对,然而本宫也不是任人拿捏欺负的人,除了那些人,还要请清月观的清安道长来,还有护国寺的高僧来坐镇。” 许沐晴镇定自若地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让老夫人差点气得吐血,“不然万一你们买通了道长,将脏水泼到本宫的头上来,本宫找谁说理去。” 她心里对安国公府的这些人恨之入骨了,为了把她从皇后之位上拉下来,安国公府这些人真是无所不用极其了。 老夫人满脸阴沉,虽然有些不情愿,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那是当然。皇后,你也别怪老身,实在太后的病情来得太过突然,身为母亲都是疼爱自己的女儿的,老身不想看到太后有任何的性命危险。” 许沐晴打断了她的话,“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不要找了,你们不就是想要本宫被废,好让黄沁薇上位嘛,连鬼神之说都搬出来了。那就一探究竟好了,省得总是拿本宫的命格说事,说本宫是个晦气的女人。” 萧霖烨不赞同,“沐晴,这样真的没事吗?你确定真的要请道长过来?” 他是不相信心爱的妻子会是害母后病倒的罪魁祸首,然而安国公老夫人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又让他的心里感到不安。 她没有半点慌乱,“我没有害过母后,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问心无愧。先皇在世的时候,我也一直陪在母后的身边,那时候也没见母后病倒,我绝对不相信是我带来了厄运。皇上,我不是妖孽,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老夫人,本宫也不跟你废话了,你想要请哪位道长过来,你现在就去请。皇上也会去请清安道长和护国寺的高僧来的。” 想要揪她的的错误,想要用巫蛊之术嫁祸给她,也要看她愿不愿意配合这些人的阴谋诡计。 “那好吧,我记得后山的清源观里的道长就很不错,很多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请那里面的道长去作法,驱除邪祟,不如就让里面的琉章道长来看看,究竟太后是不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是,那就尽快将那邪祟给弄走,让太后快点醒过来。” 老夫人绕了那么大的弯,总算是把她的目的说了出来,她眼底有着凛冽又算计的光芒,在心里暗暗地想着,这一次她一定要想办法替孙女铺一条路,让安国公府恢复到以前的辉煌,不用再担心时刻有掉头的危险。 “那事不宜迟,快点让琉章道长进宫来吧。皇上,为了谨慎起见,也请清安道长和护国寺的高僧来吧,省得有人装神弄鬼,想要将脏水泼到臣妾的身上来,臣妾就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 萧霖烨心疼又歉意地看着她,“好,凤一,派人去请清安道长和护国寺的高僧。” 许沐晴不想再看到安国公府里的这些人,她脸上流露出疲惫的神情来,“皇上,臣妾想等师父过来,让他看了太后的病情再说。现在臣妾想先回凤鸾宫待着。” “回去吧,母后这里有朕盯着。” 萧霖烨心疼又歉意地看着妻子,都是母后这些唯利是图,想要权势地位想疯了的亲人,害得他的妻子受尽了委屈,偏偏有血缘和亲情这两顶大帽子压着,在安国公府没有犯很大错误的情况下,他又不能真的断绝关系,彻底不来往。 别说许沐晴憋屈,就连他对安国公府也厌恶和头疼至极。 “老夫人,夫人,还有安国公,还请到偏殿里去歇息,那些道长和高僧应该要一两个时辰以后才能赶到,那时候应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许沐晴离开之前,很是坦荡,没有任何畏惧地看着安国公府的那些人,她应该叫舅舅,舅母和外祖母的人家,不过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一点都叫不出口。 她尽了后宫女主人应该尽的责任,让人好好地招待这些皇亲国戚。 回到凤鸾宫以后,她将白薇叫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没有?” 白薇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惊恐,“娘娘,奴婢从花园里的槐树下面挖出来了这个东西,你看看。” 呈现在许沐晴面前的是一个狭长的匣子,里面放了一个人偶,让她感到惊悚和恐怖的是,那个人偶竟然有着和太后一模一样的容貌,身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 人偶底下是一张纸,沾染了鲜血,上面写着太后的生辰八字。 她心底的怒火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黄沁薇她果然是有备而来,竟然用这么阴险恶毒的手段来害我的,要不是我警醒,等这玩意被道长指明方向挖了出来,等待着我的将会是万劫不复之地,好可怕的算计!” 若她前世不是穿越过来,对于华国历史上的那些争斗有所了解,想到了巫蛊之乱,她恐怕会被安国公府的那些人算计得死死的,想要翻身都不可能。 “你在凤鸾宫里找的时候,没有引起别人的主意吧?我们凤鸾宫肯定有内贼了,不然黄沁薇的手不会伸得那么长的。” 白薇很认真地说道,“奴婢是偷偷地寻找的,并没有大张旗鼓,应该没有人发现。娘娘,这个人偶娃娃怎么办?是要毁掉,还是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 “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傍晚的时候那些道长会进门,等太后醒过来再说。” 许沐晴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着急,她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黄沁薇。 “茱萸,你去神医府走一趟,让师父将那只神龟的血放出来一些,我喂太后喝下,看看能不能管用。” 她忽然想到了那只神龟的血,萧霖烨之前病得那么重,一次又一次地差点死了,最后是她拿了那些名贵的药材熬药给他喝才醒过来的。 现在时间来不及,那就先拿神龟的血给太后服下试一试,要是真的不管用,她再想其他的办法。 白薇心里总是有一根刺,她在心里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说道,“娘娘,奴婢觉得不妨去黄沁薇的宫殿了查一下,说不定是她下毒的呢。说太后被邪祟缠身而病倒,奴婢是不信的。奴婢不相信娘娘是妖孽,我们跟了您这么长时间,神医和大公子也没有沾染什么坏运气啊。” “黄沁薇这段时间她安静得着实诡异,越是这样,奴婢越是觉得有问题。她想要做贵妃想得都快要疯了,不会轻易地放弃的。既然皇上和娘娘这边她讨不到好处,那就只能从太后这里入手了。” 许沐晴听了白薇的话,紧蹙的眉头松散开了,“你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但她是太后的侄女,让我们去搜查,安国公府那个倚老卖老的肯定又借题发挥了。不如让皇上身边的凤华和凤雪,凤月几个过去搜查。” 白薇立刻激动了起来,“奴婢这就去。” 反正皇上深爱着皇后,不管皇后提出怎样的要求,皇上都会同意的,她是在维护自家娘娘。 傍晚时分,那些道长,还有护国寺的高僧都进宫来了。 老夫人对着琉章道长说道,“道长,你过来看看,太后她是不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如果是,请你想办法将那些玩意给驱走,别再伤害太后了。” 琉章道长胡子花白,穿着灰色的道袍,右手拿着一把桃木剑,左手拿着一根拂尘,看起来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昭阳宫,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里阴气太重,的确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这里。” 萧霖烨征询的目光看向了清安道长,似乎在确认这位琉章道长说话的真实性和正确性。 清安道长站在旁边,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老道没有看出来阴气太重,不好下妄断,也许是在下的修为和能力不够。” 安国公府老夫人立刻催促道,“道长,那就开始作法把那些害人的玩意给赶出去吧,太后身份尊贵,决不能被那些玩意给害了,得尽快把人弄醒才是正事啊。” 琉章道长对着皇上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皇上的意思是?” 萧霖烨心情不怎么好了,他的外祖母和舅舅分明是冲着许沐晴来的,一定要在许沐晴的命格上做文章,哪怕是没有的事情,恐怕他们也要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他可不想许沐晴再被扣上妖孽的罪名,他更不想和安国公府里的任何一个姑娘有情感上的牵扯。 “高僧怎么说?昭阳宫里有邪祟在作怪吗?他们说皇后命格特殊,会带来那些阴魂,是真的吗?”萧霖烨看向护国寺的高僧,心里就像梗了一根刺一样,怎么都不舒服。 睿智的,像是能看看透过去未来的高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皇后娘娘凤命转世,是皇上的贵人,老衲没有看到阴气环绕,只看到皇后给皇上,给整个梁国带来了新的希望。” 安国公老夫人不高兴了,“高僧,清安道长,那请问太后高热昏迷不醒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没有沾染不干净的东西,为什么御医查不出来病因,太后的状态一直都不好。” 清安道长和高僧被问得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时候许沐晴站出来解围了,“老夫人,你就是认定本宫是个妖孽,是本宫将母后害得病倒了呗。你要是想让道士驱除邪祟,那就作法啊,皇上不会拦着你,本宫不会拦着你。” 老夫人看着她,“太后是我的女儿,我当然希望她没事,一切都好好的。” “那就不要废话了,让道士作法吧。不过老夫人,有些丑话我说在前头啊,要是证明太后病倒昏迷的事情和本宫无关,请安国公和夫人,还有黄沁薇跪下来跟本宫道歉。 本宫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并不是那些低贱的玩意,任由你们践踏污蔑。” 老夫人信心满满,在她看来,今天的事情一定稳了,她顿时痛快地说道,“那是当然。” 于是,琉章道长开始点燃了香,桃木剑在手里旋转着,嘴里念念有词,偶尔剑尖有浓郁的烟雾冒了出来,那些语调带着神秘的力量,让人听了忍不住毛骨悚然。 大约念了一炷香的时间,道长大喝一声,“妖孽快快现行——” 他的桃木剑指向了凤鸾宫的方向,“皇上,那妖孽如今在东北方向,阴气显示妖孽被困在了百年的大槐树下,请皇上随老朽去看看。”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该来的还是来了。 萧霖烨对这个结果更是不满,“你确定妖孽在百年大槐树下?” 琉章道长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没错皇上,太后之所以发高热昏迷不醒,又没有生病,是因为她的魂魄被妖孽锁在了槐树下,只要将太后的魂魄放出来,太后就能够醒过来了。” “现在请皇上和几位贵人跟在下走,耽误的时间久了,太后的魂魄就再也回不来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怎么样,脸疼不疼啊 皇宫里只有一棵百年大槐树,那就是在凤鸾宫的花园里,琉章道长说的这些话分明是指向了许沐晴。 萧霖烨心底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他当即冷声说道,“不用去了,大槐树下不可能有什么妖孽,整个凤鸾宫是后宫最干净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有妖孽鬼怪,你就别再危言耸听了,朕一点都不相信你说的话。” 安国公老夫人又怎么可能让事情功亏一篑,她锐利又清亮的眸子看向萧霖烨,声音里尽是质疑,“皇上这是心虚了吗?还是想要护住谁?害怕后果承受不起吗?” 萧冽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厉声喝道,“放肆,你在质疑朕什么?这里是皇宫,不管什么事情都由朕做主,难道朕还要听你的话不成吗?朕说大槐树下没有妖孽鬼怪,那就是没有。” “老夫人,请你别太过分了,朕不想再任由你胡闹下去了。” “难道你想要眼睁睁地看着太后去死吗?再拖延下去,太后就要魂飞魄散了,皇上,那是你的娘亲,给了你性命,一路护着你长大的娘亲啊,你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值得吗?”安国公老夫人泪流满面,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琉章道长脸色焦急,手里的桃木剑竟然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皇上,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请您快点下决断啊。太后她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凶险。” 安国公老夫人一边拄着拐杖,直接给萧霖烨跪下了,泣不成声地哀求道,“皇上,求求你了,太后她是老妇的女儿,我不能看着太后出事啊,求你心疼一下你的娘亲好不好。” 萧霖烨站得笔直,深邃的眼底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只要他稍微让一步,等待着沐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这是他绝对不想要看到的事情。 “琉章道长真的确定百年大槐树下有妖孽吗?只要除掉了大槐树下的妖孽,就能够让太后醒过来,转危为安?”许沐晴看他们演戏很逼真,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起来,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来。 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长眼睛很亮,神情坦荡荡,很是坚定地说道,“没错,除掉了妖孽,太后就能够醒过来。” “那事不宜迟,赶紧去大槐树下看看,太后能醒过来是最重要的事情。” 许沐晴比谁都要上心,带着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凤鸾宫的大槐树走去,她眼底却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这口气她暂时忍下了,等会这些作妖作怪的混蛋就应该明白耳光被打得生疼究竟是怎样的滋味。 “皇上,既然皇后娘娘问心无愧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不管我们之间曾经闹过怎样的不开心,我都想要太后恢复健康,快点醒过来。” 老夫人摆出了孝道压在萧霖烨的头上去,那么多人看着,若是萧霖烨丝毫不将太后的安危放在心上,那他连皇位也别想坐稳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肩并肩地走着,他看到妻子满脸坦荡荡,没有任何心虚害怕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们分明是冲着你来的,万一道长真的在凤鸾宫里掀起大的风浪,又有一大批大臣上奏折要废掉你了。我不是害怕麻烦保不住你,我是担心那些流言蜚语会让你受到伤害。” 流言猛于虎,他的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分明是想要骑到沐晴的头上去撒野了,他又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她在萧霖烨的手背上拍了拍,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害过太后,我的命格虽然特殊,但也绝对不会招来妖孽鬼魂,这点我很肯定。既然这样,那我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皇上,就算躲过了这次,要是他们还想要陷害我,想要逼我就范,还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的算计,既然这样,就借着这次从根源上好好地治一治他们。” 她的眼底有着算计的光芒,萧霖烨看她身上有隐约的,若有似无的杀气散发了出来,心里的那点担心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他靠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地说道,“要是能狠狠地教训安国公府那些人,你只管放手收拾,直接将他们给打趴下,别让他们总是惦记着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让他们以后都不敢进宫来。” 许沐晴忍不住笑了,“那是你的外祖母家,这样做真的好吗?” 萧霖烨对外祖母家的人一点感情都没有,他眼角眉梢带着强烈的厌恶,“要不是血管关系斩不断,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还不是害怕母后伤心难过,哪怕心里膈应得跟什么一样,也是要应付的。” 她轻声地说道,“夫君,你就放心吧,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谁坑谁还不一定呢,谁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也不一定呢。 老夫人和安国公夫人邵氏看到帝后亲密地聚在一起咬耳朵,心里有强烈的恨意涌上来了,握紧拳头,锋利的指甲将掌心都掐破了。 感情再好又怎么样,既然身上流着他们安国公府的血,在得势的时候就必须要想着他们,不给他们利益,不给他们尊贵的地位,就别想过安生日子。 没有他们安国公府,萧霖烨当初早就胎死腹中了,太后和萧霖烨凭什么不感谢他们,凭什么要将皇后之位让给一个外人? 黄家又不是没有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了,如果没有那也就算了。 许沐晴感受到怨毒灼热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忽然回过头对着老夫人和邵氏流露出了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来,更是恨得安国公府的两个女人气得抓狂吐血。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以后,终于来到了凤鸾宫的花园里,长得枝繁叶茂的大槐树,树干很是粗壮,足足有两个人才能抱得过来。 琉章道长在大槐树前站住了,面色凝重,眼睛里却有着兴奋又诡异的光芒,“妖孽就在这棵树下。” 老夫人激动又急切地说道,“道长,那你赶紧做法啊,快点将妖孽给揪出来,把皇后放出来。” 许沐晴等这一刻也等得很久了,她忽然冷声说道,“且慢,本宫还有些话要问琉章道长,待本宫问完了话再作法揪出妖孽也不迟。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只需要好一会就行了。”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黄沁薇忽然出声说道,“皇后娘娘,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该不会是害怕了吧?太后姑母她之所以昏迷不醒,都是被你连累了,你心里也有这种强烈的感觉是不是?” 许沐晴对黄沁薇的挑衅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她瞪了想要将她取而代之的女人,丝毫不给面子地就指责开来。 “本宫跟你说话了吗?安国公府难道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琉章道长,清安道长还有护国寺的高僧还没有说什么话呢,你凭什么给本宫定罪?” 萧霖烨心情不好,充满威胁地看着黄沁薇,“看来这么长的时间了,你还是没有长教训,来人啊,掌嘴十下!” 黄沁薇吓得脸都白了,身体颤抖得很厉害,她恐惧地看向萧霖烨,“皇上,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琉章道长还没有作法,妖孽没有揪出来之前,你就敢这样污蔑皇后,朕不打你打谁?你算是个什么玩意,竟然敢质疑朕的皇后,掌嘴!” 老夫人和邵氏立刻着急了,忙不迭地道歉道,“皇上,沁薇她就是心直口快,说话的时候没有过脑子,这次的事情请皇上原谅啊,的,老妇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绝不让沁薇再乱污蔑皇后了。” “沁薇,还不快点跟皇后娘娘道歉!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能乱说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萧霖烨却并不买账,脸色很难看,“皇后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谁侮辱她,就是侮辱朕。不尊重朕就是以下犯上,决不能轻饶。既然老夫人和夫人并不能管教好女儿,宫里的侍女和嬷嬷不介意替你们管教一番。别愣着了,快点掌嘴!” 皇上身边的侍女立刻走上前去,挽起袖子对着黄沁薇的脸上就用力地扇了是个响亮的耳光。 痛苦又凄厉的惨叫声在凤鸾宫的上空响了起来,听的人都忍不住心惊胆战。 十个耳光下去,黄沁薇的脸高高肿起,已经像猪头一样难看,嘴角更是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许沐晴一直维持着端庄优雅的姿势在旁边看完,才慢悠悠地说道,“黄小姐,哪怕就算是皇上的嫡亲表妹,也不能说话不过脑子啊。君臣有别的道理你不懂吗?等本宫真的害得母后昏迷不醒的事情有了确凿的证据,你想要怎么说本宫,本宫都只能硬生生地受着不是吗?” 萧霖烨心里憋着一团火,很不痛快,黄沁薇撞到他的枪口上,他为什么还要忍着? 老夫人和邵氏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却敢怒不敢言,心里更是将许沐晴的祖宗十八代都狠狠地骂了一遍,简直恨之入骨。 许沐晴才不管她们心里恨不恨呢,她心情舒畅了,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琉章道长的身上,“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呢?究竟是怎样的妖孽能锁住太后,太后她金枝玉叶,尊贵无比,没有哪个妖孽敢轻易地害她吧。” “皇后娘娘,老道现在也不清楚,必须等作法以后才明白,还请皇后恕罪。” 面对道长的不配合,许沐晴的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那本宫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赶紧把邪祟给驱走,让太后快点醒过来吧。” 琉章道长拿着长剑围绕着大槐树转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桃木剑在半空中变换出各种花样来,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的黄纸符冒出了浓烟,一张看起来惊悚又诡异的脸倒映在作法用的碗里。 “妖孽快快现身!” 道长的眼神倏地变得很锐利,有诡异又狂热的光芒迸射了出来,桃木剑指向了之前埋藏着人偶的位置。 “皇上,这里有个傀儡,太后被人用鲜血滴在了生辰八字上,傀儡身上被刺了密密麻麻的朕,想要害太后的那个人心思歹毒,分明是想要用这样的办法让太后去死!” 琉章道长语气很肯定,那双眼睛好像看透了一切,说话的时候,意有所指的眼神在许沐晴的身上来来回回地看了三遍。 许沐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在心底偷偷地笑了起来,果然是针对她的阴谋,她还以为这道长有多么的高深莫测了,不过是收了安国公府的银子,故意整出这样的事情来算计她的。 这贪婪地想要得到权力和荣华富贵的样子,未免也太难看了。 老夫人情绪变得很激动,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她哽咽着说道,“皇上,老妇就说太后她是招惹了邪祟,被妖孽给害成这样的吧。我的女儿怎么那么命苦,好不容易熬得苦尽甘来,又被连累遇到这样的事情。” 萧霖烨满是担忧地看了妻子一眼,许沐晴对着他无辜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真的不会有事的。 “好,既然琉章道长说底下有妖孽,那傀儡是什么样子的,穿着怎样的衣裳,生辰八字又是几何,你倒是说出来啊。最重要的一点,你确定这地下真的有傀儡,太后的生辰八字是清楚的吗?你能看到多少?” 琉章道长被帝王威严的视线注视,也不觉得害怕,很冷静地说道,“回皇上话,太后的生辰八字被压在傀儡娃娃的最底下,只能看到些许的笔墨,老道看不清楚。 不过老道可以看到太后穿着的是绛紫色的凤袍,很是名贵,不过傀儡娃娃上面被人浇了血,所以太后才会无缘无故地昏迷不醒,发起了高热,还不停地说胡话。” 萧霖烨怒极反笑,这一刻他要是不明白琉章道长是故意陷害他的妻子的,这些年在后宫他就真的白混了。 “朕没想到竟然有人眼睛这么尖,还能够透视呢,琉章道长的道行真的挺高深的啊。” 那位很厉害的道长很是谦虚地说道,“皇上谬赞了。” 萧霖烨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看向了清安道长,冷静地问道,“清安道长,你看到了吗?这大槐树下真的有害母后的傀儡吗?” 清安道长脸不红心不跳,面无表情地开口了,“皇上,老夫修炼的派别和琉章道长的不一样,所以老夫并没有看出来。究竟大槐树底下有没有傀儡娃娃,还要等挖出来才知道。” 许沐晴唇角的笑意更加凉薄,周身有迫人的威压散发了出来,她慢悠悠地开口了,“琉章道长这么确定,这大槐树下有傀儡娃娃,那依着道长的意思,太后昏迷不醒不是意外,而是别有用心的人有意而为之,故意陷害的了?” 琉章道长满脸肯定,“没错,既然有傀儡娃娃,那绝对不是单纯的妖孽和邪祟陷害,而是有人故意用这样的办法害得太后昏迷不醒。” 老夫人和邵氏瞪着许沐晴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就差将她给千刀万剐了。 整个后宫的女主人就只有太后和皇后两个人,太后昏迷不醒,还有着性命危险,最大的嫌疑人除了许沐晴还有谁? 萧冽留下的那些太妃,全部都被赶到皇家寺庙里去带发修行了,就算想要害太后,手也不可能伸得了那么长。 “皇上,太后被人害得好惨好辛苦,请皇上务必要将害太后的人揪出来,严加惩罚,请皇上严惩凶手啊。” 老夫人和邵氏,还有黄檀也等人跪在了皇上的面前,泣不成声地说道。 萧霖烨压抑着心底的不耐,“哭什么哭?既然这样,请琉章道长把底下的傀儡人偶给挖出来,朕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琉章道长跃跃欲试,桃木剑对准原先藏着傀儡的地方就要挖下去了。 许沐晴忽然大声地说道,“慢着——” “你还想怎么样,皇后娘娘,你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挖傀儡人偶出来,难道你的心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在害怕?” 老夫人直勾勾地瞪着她,就差将毒害太后的罪名给扣到她的头上来了。 许沐晴不甘示弱地反问道,“你着急什么,本宫有说了不挖吗?琉章道长,本宫就问一句,挖得出来,后续调查的事情自然有皇上跟进,谋害太后的凶手不得好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如果,这槐树底下根本没有傀儡人偶困住的妖孽邪祟呢,你又要怎么办?” 琉章道长他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老道已经看到了,绝对不可能没有的,请皇后娘娘放心。” 她脸上流露出嘲讽又鄙夷的冷笑来,“既然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那就赶快挖出来吧,省得总有些黑心肝的人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说是本宫是妖孽,将不干净的那些玩意引到皇宫里来连累了太后。” 不过是个坑蒙拐骗的老头子,还说是什么修为高深的道长,现在他们说得有多肯定,到后面脸就被打得有多疼! 琉章道长拿过桃木剑,半蹲在地上就开始挖了起来。 老夫人,黄檀也,黄沁薇和邵氏眼睛都亮了,充满期待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等到傀儡人偶挖出来,皇后绝对别想有好日子过,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用巫蛊之术谋害太后的罪名,最终只有被废,打入冷宫的下场! 他们已经想象着许沐晴被朝中大臣联名弹劾废掉,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精彩画面了。 琉章道长动作很迅速地挖着,原本以为很快就挖到了,然而,随着越挖越深,原本的信心满满地要将许沐晴置之于死地,到后面大汗淋漓,整个人都不好了,慌乱得拿着木剑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道长,你怎么了,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呢。你不是说大槐树底下被人藏了傀儡人偶陷害太后吗?请问那个傀儡人偶到底在哪里,你快点挖出来,把傀儡处理干净,让太后快点醒过来啊。” 许沐晴很冷静地说道,心里却幸灾乐祸地想着,你就算把大槐树掘地三尺,也绝对挖不出来的。 琉章道长更加害怕了,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眼底有着强烈的惊恐,“怎么会这样,傀儡人偶明明在这里的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安国公府的一行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也变很难看,心底不停地打起了鼓来。 他们眼神复杂地交流着,不是说一定会有傀儡人偶吗,怎么不见了。 许沐晴笑容更加温柔灿烂,好心地问道,“琉章道长,需不需要本宫找两把锄头过来帮你挖啊。” 琉章道长都不敢抬头,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到最后竟然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清安道长的耐性已经消耗殆尽,皱着眉头地说道,“够了,这颗百年大槐树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傀儡人偶,太后也不是被妖孽邪祟害得昏迷不醒。” “皇上,这位哪里是什么修为和道行高深的道长,不过是个见钱眼开,骗吃骗喝的混混,你们别被他骗了。” 萧霖烨已经忍得很久了,“来人啊,将这个妖言惑众,故意害人的假道长给朕拉下去乱棍打死!” 谁想要害他的妻子,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承受起性命的代价,当真以为许沐晴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是谁都能拿捏陷害的人? 琉章道长心脏砰砰地跳着,几乎跳出了嗓子眼来,他跪下来,哭着说道,“皇上饶命啊,草民刚才真的看到了这大槐树下有傀儡啊,肯定是有人察觉到不对劲,率先派人给挖走了,皇上只需要在凤鸾宫里搜查一番,肯定能够查得到是谁拿的。” 萧霖烨上前去对着这位道长的心口狠狠地踹了一脚,看起来仙风道骨,德高望重的道长身体就重重地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疼得恨不得昏死过去。 “你是谁?当真以为朕那么好欺骗的吗?之前是你信誓旦旦地说底下有傀儡,太后是被妖孽邪祟害了,你也作法过了,也说得那么肯定,现在呢,挖出什么来了?” 许沐晴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皇上,他之前说得那么肯定,臣妾差点都被他蒙蔽了。他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肯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那些好处还不少呢。” “还是让慎刑司的人好好地拷问一番,或许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了。巫蛊之术冲着凤鸾宫来的,背后害太后的人肯定是想要将臣妾拉下马去。不问出来,臣妾的心里也不安心啊。” 安国公府的人瞬间变了脸色,心惊肉跳了起来。 尤其是黄沁薇,她咬着嘴唇,腥甜的鲜血在她的舌尖蔓延开,她恨得几乎要发疯。 许沐晴这个女人真是太狡猾了,她之前分明是洞察了他们想要做什么,故意装作中计的样子,现在皇上的怒火都转移到安国公府的身上来了。 这个女人真的有狠毒的心肠,还喜怒不形于色,太可怕了。 萧霖烨对妻子向来是千依百顺,更何况在他看来,妻子向来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够分得很清楚是非曲直,当即就说道,“来人,将这位妖言惑众的骗子给拖下去,问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他要是不肯说就杖毙!” 说这话的时候,皇上的眼神是看着安国公府那群人的,怀疑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 老夫人暗恨,被怀疑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许沐晴清冷又镇定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还有一件事情。之前老夫人他们说是臣妾招惹了不干净的妖孽和邪祟,非要作法驱除妖魔鬼怪。事实证明,他们请来的道长却是个骗子。 刚才臣妾说了,证明了臣妾并不是害太后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安国公和夫人,还有黄沁薇小姐必须要对臣妾下跪道歉,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履行承诺了。” 老夫人和安国公差点没昏死过去,恶狠狠地瞪着她,几乎要将她给挫骨扬灰一般。 黄沁薇怒火中烧,恨声说道,“你休想,为什么要跟你下跪道歉。你就是个妖孽,谁待在你的身边谁倒霉,为什么不能说?你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吗?” 许沐晴也不动怒,只是充满威胁地看了她一眼,“刚才掌刑嬷嬷的力道还是太轻了啊,你现在还敢跟本宫顶撞,谁给你的勇气呢?” 黄沁薇脸颊红肿,最疼得厉害,被她这么一提醒,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恐惧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霖烨自然是护着许沐晴的,“安国公,下跪道歉吧,刚才既然信誓旦旦地说皇后是妖孽,现在证明了并不是。你们怎么抹黑皇后的,就怎么道歉,别逼朕对你们用刑。不然等到母后醒过来以后,也不好看是不是?” 老夫人心里憋着一股气,一点都不想下跪。 护国寺的高僧也说话了,“皇上,老衲再次将皇后娘娘的命格看了一遍,也夜观天象了,皇后并没有招惹来任何的妖孽和邪祟,那位弄虚作假的道长说的那些话是无稽之谈。” 萧霖烨心里总算没有那么慌乱了,只要沐晴她没事,不会被扣上妖孽这顶帽子,安国公府这些吸血鬼般的亲戚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们受委屈他才不在乎呢。 “安国公,夫人,黄沁薇小姐,跪下道歉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闹到最后大家都不好看。”皇上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老夫人老泪纵横,不忍心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孙女承受那么大的屈辱,哽咽着说道,“皇上,还是让老妇替他们跪下道歉吧。是老妇说这些话的。” 她是皇上的外祖母,她倒是要看看,皇上真的敢让她跪下,被群臣嘲弄,背上个不孝的罪名不。 萧霖烨又怎么可能受到他的威胁,冷声说道,“没想到安国公府里的人尽是一些言而无信,只能欺负别人,却容不得别人欺负的人,朕真是长见识了。” “皇后,派人到外面茶馆酒肆里去说书吧,从安国公府的人怎么欺负你,怎么依靠着血缘逼迫朕立妃,怎么做那些厚颜无耻的事情分成几十章回,每天不停地说,让别人知道朕的外家究竟是怎样的人。” 许沐晴满脸正色地一唱一和,“皇上说得是,臣妾这就让人去说。等到母后清醒以后,征求她的意见,将她在安国公府里承受的那些不公平的待遇也说出来吧,当年安国公府怎么卖女求荣,怎么铁血心肠的,皇上和母后在宫里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的,说得很详细很清楚才行。” 黄檀也和邵氏的脸涨得通红,黄沁薇更是恨得连后槽牙都快要咬断了。 许沐晴她温柔又善解人意地看向老夫人,好心地提醒道,“老夫人,举头三尺有神明啊,本宫祝愿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是安心地过自己的日子比较舒心自在吧。” 萧霖烨忽然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头,“朕曾经被人陷害下了很多的毒,有时候是会控制不住发病的,安国公你们还是别刺激朕比较好。” 许沐晴一脸正色地点头,“没错,曾经有宫女想要爬上皇上的床,正巧皇上病发了,直接咔嚓一声将宫女的脖子给拧断了。现在皇上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太好,皇上,你真的没事吗?” 几个忠心耿耿的侍女走上前去,直接控制住了安国公夫妻和黄沁薇,从后面踢在了几人的膝盖关节处。 除了安国公老夫人之外,剩下的几位闹事的亲戚,膝盖疼得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许沐晴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下跪道歉吧,本宫脾气不好,谁再让本宫心里不痛快了,本宫刚好新捣鼓出了厉害的毒药出来,不致死,但是会让人生不如死,并且解药本宫还没弄出来呢。现在手很痒,很想找人来试试。” 几个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直接蔫了,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情愿,恨得想要将面前尊贵又漂亮的女人给撕了的心都有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了。 “皇后娘娘,对不起。” 黄檀也,黄沁薇和邵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道歉的话语说了出来。 许沐晴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骄傲睥睨地看着他们,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怎么样,脸被打得疼不疼?” “黄沁薇小姐,你这辈子的皇后梦,贵妃梦,怕是要成为镜花水月了,很抱歉啊,有本宫在,你别想做皇上的女人!”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手撕白莲花,萧霖烨你要当爹了 黄沁薇恨得想要撕了许沐晴的脸,她心里和嘴里被一种苦涩的味道给填满了,眼神却像淬了剧毒的利箭一样,梗着脖子大声地说道,“凭什么?整个后宫是你说了算吗?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许沐晴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本宫是没有权利决定你的人生,但是皇上对你不感兴趣啊,你长得再漂亮,你家世再高贵,皇上不爱你,你就没有办法进门。你是皇上的表妹也改变不了什么,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萧霖烨郑重其事地附和她的话,“皇后说得对,朕这辈子都不会纳安国公的女人为妃。既然曾经有些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朕,还有母后划清界限,朕也绝对不会再顾念什么血缘亲情。” 老夫人气得差点昏死过去,“皇上,你可是老妇的外孙啊,沁薇是你的表妹,你别那么绝情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安国公府。你这样做,太后是会伤心难过的。” “那又如何,在朕和母后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为了安国公府的荣华富贵,早就舍弃了我们母子俩,你们现在有什么要求再提这些事情?朕和母后都不欠你们什么,反而是你们,现在你们所享受的一切,都是用朕和母后的痛苦换来的。” 萧霖烨毫不客气,“所以请老夫人别再拿血缘和亲情来绑架朕了,朕不是母后,还会顾念着你们的亲情。”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了起来,“至于母后昏迷不醒还高热说胡话的原因,朕一定会想办法查出来幕后主使是谁,谁也别想逃得掉。” 老夫人心里还是有着强烈的嫉妒和不甘愿,她喉咙里就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逼得她难受极了,“不是妖孽是什么?你分明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许沐晴不想跟一个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老人吵架,她忍不住扯了扯萧霖烨的衣袖,小声地说道,“皇上,白薇应该已经去神医府把臣妾的师父叫过来了,臣妾去昭阳宫看看母后。” 但愿神龟的血有用,让太后从昏迷之中彻底醒过来,不然萧霖烨肯定会伤心难过,对他来说将会是沉重又巨大的打击。 “你又想对我的女儿做什么?我女儿之所以昏迷不醒都是你在搞的鬼,你还要害她到什么时候去,我不能让你再靠近太后的身边,你不配。” 老夫人拦在了她的面前,眼里全是敌意和恨意,都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她,沁薇早就成了皇后,哪里用得着像现在大费周折。 许沐晴直接对萧霖烨身后的侍女递了个眼色,立刻有侍女上前来,直接点住了安国公老夫人的睡穴,自诩身份尊贵的老夫人两眼一翻,软软地昏迷了过去。 安国公夫妻和黄沁薇想要刁难,被萧霖烨一个凛冽的眼刀甩了过去,立刻噤声,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他们还是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在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身后,满是戒备地瞪着许沐晴。 到了昭阳宫,白薇已经在那里等她有一会了,立刻走上来,郑重其事地说道,“皇后娘娘,神医已经过来了,你需要的药材也准备好了。” 她立刻侧头看向萧霖烨,“皇上,不然让臣妾的师父给太后诊断一下。” 萧霖烨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让人将唐维卿给宣了进来,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杂念地给太后诊断。 然而结果却像许沐晴诊断的那样,脉象正常,看起来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然而太后的病却又是真实存在的,直到现在,太后的脸仍然烧得通红,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很是痛苦的模样,唯一让人欣慰的,就是没有说胡话。 黄沁薇再次沉不住气地嘟嚷道,“皇上,就连神医都诊断不出来太后姑母的病情,除了中邪还有其他的解释吗?清安道长和高僧看不出来妖孽邪祟,未必就没有。既然有人能够死了一次又活过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许沐晴眼神瞬间变得凛冽嗜血,一言不发地看着黄沁薇,充满了胁迫和压力,黄沁薇原本还想要再说几句抹黑她的话的,奈何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说话了。 “你们都到偏殿去等着,在太后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别过来吵着太后休息了,快去。” 萧霖烨发话了,安国公府那群人没有了老夫人撑腰以后,也不敢太放肆了,灰溜溜地到偏殿去了。 “师父,连你也看不出来太后她究竟怎么了吗?她难道真的是招惹了那些不干净的玩意,所以才会昏迷不醒的?” 唐维卿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也跟那群人一样疑神疑鬼了,就算有妖孽作怪,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偏偏在你新婚没有多久就昏迷了,你觉得说得过去吗?” “可是母后她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都整整一天的时间了,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烧坏脑子的。” 她和太后虽然是婆媳关系,却情同母女,哪怕是身在皇家,她也没遭受到婆婆的刁难,感情很好,她真的不想看到萧霖烨因为失去了至亲而伤心难过。 “晴儿,这天底下剧毒多得是,哪怕是神医,也不过是被不懂医术的那些人夸大了而已。谁又能保证这个世上有那些毒药,服用下去就能够让人昏迷不醒,高热不退的呢? 鬼神之说为师不能很肯定地说不存在,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后昏迷,反而更让为师觉得这件事情充满了疑点重重。” 黄檀也和黄沁薇,还有太后的生母非要说是许沐晴命格特殊招惹来了妖孽邪祟,可之前那么长的时间,也不见有谁出现这样的情况。 唐维卿不是没有脑子,在他看来,安国公府的那些皇亲国戚咄咄逼人,更让他心里起疑心,只不过没有抓到确凿的证据。 许沐晴心都沉到了谷底,“事到如今,只有放手一搏了,皇上,请让我再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让母后退热。” 萧霖烨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很沉重,眼底带着浓郁的担忧,“那母后会有性命危险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对母后用一种药材,没有剧毒,能不能退热就看着一次了,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只要没有剧毒就好,萧霖烨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好一会才说道,“那既然这样,你试试吧,总之,尽量让母后不要造成太大的伤害。” 许沐晴将白薇从神医府里带来的装着神龟血的小瓷瓶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太后的唇边,极尽耐心地喂她喝了下去。 神龟的血自带着一种浓郁的药香味,唐维卿和萧霖烨都被她吓了一跳,“沐晴,你在做什么?” 她喂了太后两勺神龟的血以后,才站起身,认真地解释道,“师父,皇上当初沾染了血枯的毒,还有因为剧毒的作用导致的后天性心疾,我当初开出来的药方里面就有这些血。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决定试一试。” 其他的药材都有明确的治疗各种疾病的药效,唯有这神龟的血究竟起了怎样的作用,她心里真的一点谱都没有。 唐维卿和萧霖烨都没有动,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煎熬地等待着太后接下来的变化。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以后,太后忽然大汗淋漓,有鲜红的血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她头发和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然而这一次她没有再梦靥了,睡得很沉很安静,紧皱着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了。 昭阳宫的宫女手忙脚乱地将血迹给清理干净,又给太后用温水擦拭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珍珠从寝殿里退出来的时候,激动得都快要哭出声音来,“皇上,皇后,太后的热退下去了,她的情况好转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对视一眼,同时走进了寝殿里,她看到太后的脸上变得有些乌青,呼吸急促,看起来竟然很痛苦。 许沐晴立刻把脉,这一次她才强烈地感觉到太后脉象紊乱,体内有一股极寒之气乱窜着,她立刻拿出银针来,手段娴熟又迅速地给太后扎上针,最后挑破了太后右手中指的指尖,这一次放出来的血竟然是暗黑色的。 “皇上,母后她这是中毒了,根本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妖孽邪祟那些。” 她一边说,拿过她以前炼制好的解毒丹喂到太后的嘴里,让宫女用温开水喂太后,连同解药一起服了下去。 没过多久,太后的脉象彻底地平稳了,脸上那种乌青的死亡之气渐渐地散去,脸色又恢复了红润,也不发高热了。 “母后她没事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到外面再说。”她小声地对萧霖烨说道。 出了寝殿的门,许沐晴对守在门外的唐维卿说道,“师父,母后她的确是中毒了,神龟的血解了母后的毒,现在她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 唐维卿陷入了沉思之中,转而很肯定地说道,“这种毒药绝对不是梁国的毒,毒性隐秘又凶残,很有可能是周边哪个国家秘而不传的毒。” 萧霖烨现在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他心底有强烈的仇恨涌了上来,这就是他娘那些所谓的亲人,这哪里是亲人,而是一群自私自利,手段狠毒的豺狼虎豹。 “是朕错了,当初就不应该让母后念在血缘亲情的份上让那个女人进宫,才会将母后陷入危险的境地,差点遇到性命危险。” 他全身有腾腾的杀气散发了出来,对黄沁薇那个女人想要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皇上,别着急,我已经让凤华和凤雪,凤月去她居住的房间里搜查了,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结果。母后这次遭遇的陷害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萧霖烨强忍着心底的怒火,冷声说道,“在她的房间里未必能查得到什么,她给母后下毒也不一定是她亲手来。看她这段时间来和那个宫女走得近,谁最可疑,总是能揪出来的。” 他按捺住想要将黄沁薇给弄死的冲动,“这件事情我去想办法,你不用插手了。” 唐维卿很冷静,眼底甚至多了一缕责备,“当初我就劝告过你,有些事情当断则断,不能有妇人之仁。你偏不听,现在不单太后差点被毒死,就连沐晴也被连累。 凤鸾宫里那个假道长说的巫蛊之术我也听说了,那究竟是谁害的,要是真的搜出了什么傀儡人偶来,沐晴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恐怕群臣奏折像雪片一样纷至沓来,沐晴被废打入冷宫,甚至被当成妖孽活活烧死都是有可能的,到那时候,你又要怎么办?” 在安国公府那些人的眼里,只有荣华富贵,利益和权势地位,是绝对不会有亲情这件事情的。 萧霖烨心里跟吞了黄连一样的苦涩,对于唐维卿的斥责,他无话可说,哪怕他是梁国的皇上,对这位辈分比他高了很多的长辈,哪怕被骂得狗血淋头,他也只有硬生生受着的份。 “师父,是我对不起沐晴,害得她受了委屈。” 唐维卿挥了挥宽大的衣袖,“我不是怪你,是想你趁着这次机会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乌烟瘴气的亲戚收拾一通。别让他们再来打扰你和沐晴的生活了。沐晴她是个好姑娘,心高气傲,她其实心里很厌烦尔虞我诈,却又一直置身在阴谋的漩涡之中。” 许沐晴她立刻说道,“师父,皇上他也是没有办法。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谁都想不到的,你别怪他。母后是皇上最亲近,也是最重要的亲人,他心里比谁都难过。 至于那些陷害我的人,想用我的命格来大做文章的人,只要我不愿意,谁也伤害不了我,没关系的。” 精神矍铄的老神医瞪了徒弟一眼,总算不再说话了。 萧霖烨的人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抓到了昭阳宫里在太后身边侍弄茶水和熏香的宫女香莲。 凤华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面前,“皇上,就是她在太后的茶水里放了一些白色粉末,无色无味,太后才会昏迷不醒,又发高热又说胡话的。” 香莲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些粉末会让太后昏迷不醒啊,奴婢以为这些粉末只是增加了茶的香味而已。” 许沐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借口就别找了吧,不想受更多的苦就从实招来,如果你想死得很惨,就想想你的父母亲人,还有你在乎的人。” 剩下的粉末凤华恭敬地递到了许沐晴的手里,“这是从香莲的枕头里搜出来的剩下的粉末,就是这种神秘的药粉让太后娘娘变成这样的。” 香莲哭得眼泪都快要干了,因为太恐惧,她开始颤抖了起来,“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是沁薇小姐说的,奴婢泡的茶水不够香,所以奴婢没能得到太后娘娘的重用。她给了奴婢这些粉末,说每次添加一钱的粉末进去,就能够让太后以后离不开奴婢的手艺。” “奴婢之前也不相信,随后就在茶水里加了一些这种粉末,那茶水的色泽果然变得澄澈透明,香气四溢,茶叶色泽饱满,看着很漂亮。 后来奴婢试着喝了两次,茶水的味道果然香醇了很多,太后也夸奖奴婢沏茶的手艺有进步,奴婢后来放心大胆地加了更多粉末进去。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言啊。奴婢也不知道为何太后再喝了几天的茶水以后,就开始发高热昏迷不醒。 如果奴婢知道这是害人的东西,奴婢绝对不敢给太后喝半点啊。” 萧霖烨强忍着怒火,“将她拖下去,等太后醒过来以后交给太后处置。沐晴,我们去偏殿,安国公府算计母后这笔账,也应该彻底地算一算了。” “还有琉章道长那边究竟是谁收买来的,也不知道问出结果了没。” 许沐晴心里明白的,除了黄沁薇和安国公府的人,没有谁能够在皇宫里把手伸得那么长了。 没过多久,审问琉章道长的人回来了。 “皇上,有结果了。道长说他的确是受了人指使,按照别人的命令来抹黑皇后娘娘的。之前有人故意在大槐树下藏了傀儡人偶,造成太后昏迷不醒的假象,他再去作法,装神弄鬼揪出皇后来,让娘娘被扣上妖孽的罪名。” “证据呢?” 审讯的侍卫低下了头,“他收了银子以后,偷偷地跟在买主的人身后,发现那人最后进了安国公府。” “朕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安国公胆子越来越肥了,竟然敢对朕的皇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萧霖烨心里被怒火给填满了,他脸色阴沉,“沐晴,走,我们到偏殿去,有些账也是时候算一算了。” 许沐晴对黄沁薇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太后没有被下毒还好,她勉强还能忍受,现在她只想尽快将黄沁薇给一脚踹出皇宫。 偏殿里,黄沁薇和黄檀也夫妻心事重重地坐在那里。 在看到萧霖烨过来的时候,她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希望来,“皇上,太后她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 至高无上的皇上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愤怒和鄙夷,“太后怎么样你心里难道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黄小姐,别再装了好吗。” 黄沁薇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她有些害怕,“臣女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的,谋害太后,其心可诛。”萧霖烨可不会再顾念着什么表妹情意,他没有将黄沁薇给弄死都算是很仁慈的了。 “皇上,臣女并没有谋害太后啊,请皇上明察啊,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是有人在陷害臣女。”黄沁薇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连惨白如纸,她眼泪都飚出来了,泣不成声地说道。 黄檀也夫妻也吓得够呛,原本今天他们的目的是将许沐晴从皇后的宝座上给拉下来,没想到非但没能成功,反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皇上,沁薇她不可能谋害太后,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皇上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沁薇这个表妹而要赶尽杀绝啊。” 黄檀也跪在了萧霖烨的面前,满脸悲痛又委屈。 黄沁薇仰着头,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恨意,瞪着许沐晴,“没有证据的事情,皇上非要听某些人的谗言惩罚臣女,臣女不服气。等到太后醒过来,臣女必定会告到太后的面前去。” 许沐晴看到她竟然这么执迷不悟,轻蔑又嘲讽地笑出了声音,“黄小姐,你这话是说本宫吗?太后她昏迷不醒究竟是中邪了还是中毒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她直接将拿包白色的粉末扔到了黄沁薇的面前,“你以为脉象正常,看不出中毒的迹象,就能够将太后变成这样的罪名推到本宫的头上去了是吗?惹怒太后,再借着前朝的力量,给本宫安上个妖孽的罪名,你就能顺利地登上后位了?” 黄沁薇身体抖如筛糠,她的情绪都快要崩溃了,用力地掐着掌心,“我没有下毒,谁知道这些粉末究竟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许沐晴看她仍然嘴硬,对她更是厌恶至极,“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香莲已经承认了。琉章道长也承认了,是你们安国公府的人重金买通了他来陷害本宫,只可惜,大槐树下的傀儡人偶提前被人给挖走了。” 萧霖烨冷声对许沐晴说道,“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她不会承认的。将这些粉末冲了茶让安国公和夫人喝下去。” 黄沁薇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不要喂,我爹娘不吃那些东西。” “这些毒药并不是梁国的剧毒吧,黄沁薇,勾结外敌就是想要将本宫拉下马,你们安国公府野心可真够大的啊。” 许沐晴眼底有着凛冽嗜血的杀气,想要将人杀死的心都有了。 黄檀也和夫人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不停地磕头,“皇上,这些粉末真的不是毒药啊,你误会了。” 萧霖烨直接让人将剩下的粉末泡了两杯茶,慢悠悠地说道,“少量的粉末的确不会致命,所以你们将剩下的都喝了吧,的确不会死,就像太后之前那样,高热昏迷,不停地说胡话,喝下去吧。” 说不是毒的夫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哪里敢喝下去。 “废话少说,全部拖下去打二十大板,逐出皇宫。以后没有朕的手谕,禁止安国公府的人进宫。” 萧霖烨一声令下,立刻有身强力壮的侍卫走上前来拽住了谋害太后,试图在后宫掀起惊涛骇浪的人全部都拖了下去,沉重的板子打在身上。 很快的外面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有若隐若现的血腥味飘散着。 二十个板子下来,黄沁薇等人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了半条命,奄奄一息。 萧霖烨带着许沐晴站在黄沁薇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既然你那么急着嫁人,朕会遂了你的心意的。一会赐婚的圣旨就会送到安国公府。永昌候府的大公子杨凌志爱慕你已久,上头有厉害又明辨是非的婆母看着,你嫁过去应该会过得很好。” 黄沁薇这一次惊恐地尖叫一声,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黄檀也痛哭流涕,“皇上,万万使不得啊。永昌候夫人性情泼辣,做事情雷厉风行,沁薇嫁过去会受委屈的,求皇上收回成命啊。” 萧霖烨眼底有着危险的光芒,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让女儿进宫当妃子? 安国公,别以为你是太后的亲哥哥就能为所欲为了。 黄沁薇给太后的毒药从哪里来的,朕不想再追究下去,你也不想让安国公府被抄家灭族吧。 通敌叛国那可是死罪,你确定要一意孤行下去?” ‘凤一,凤二,将安国公和夫人,黄小姐,还有昏睡过去的老夫人带出皇宫去。安国公,你好自为之,别想着卖女求荣一步登天,,不可能。” 黄檀也和夫人面如死灰,所有的算计一场空,还被硬塞了一门婚事,他想要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不管他们再怎么不甘心,面对萧霖烨的威胁和警告,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送走了安国公府一群人,连黄沁薇那个碍眼的女人也解决了,许沐晴她心里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萧霖烨充满歉意地看着她,幽幽地说道,“真的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许沐晴侧头看着她,“安国公分明是被人利用了,我担心他仍然不死心,到时候还要借着我的身份做文章。” 皇亲国戚就是这条不好了,仗着是长辈,总是想要插手他后宫的事情。 萧霖烨怒目圆瞪,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敢,我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地狱,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许沐晴不愿意去想后面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太后的身上,“我们去看看母后醒了没有。” 两人到寝殿的时候,珍珠正好扶着身体虚弱的太后起来,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没有再胡言乱语,也没有再发高热了。 萧霖烨心里紧绷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母后,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还难不难受?” 太后有些迷茫,“烨儿,沐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浑身无力,胸闷恶心。” “是黄沁薇她在你的茶水里下了毒,让你高热昏迷说胡话,顺便嫁祸到沐晴的身上去,借着沐晴的命格特殊,说她是妖孽,他们还在大槐树下埋了人偶傀儡来害母后你。” 萧霖烨提到那个野心勃勃的表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不止一次地已经说得很清楚,他绝对不会纳她为贵妃,不会和她有感情上的纠缠,黄沁薇和安国公府的那群人就好像听不不懂人话一样,非要往他的身上凑,还想要除掉他最爱的妻子,这件事情萧霖烨绝对容忍不了。 太后心痛又失望,“沁薇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舅舅也太不像话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行了吗?难道也不怕遭到报应。” 她朝着儿媳妇伸出了手,温柔又爱怜地说道,“沐晴,你到娘身边来。” 许沐晴顺从地走了过去,太后歉意地对她说道,“你受委屈了,母后在这里替娘家人跟你道歉了。你是最好的儿媳妇,我和烨儿都很喜欢你,对你也很满意,你别怨母后好不好?” 她很大度,“儿媳自然不会怨母后的。是安国公府那群人贪得无厌,只想获得不想付出,和母后无关。” 萧霖烨怒火难消,“母后,所以朕给黄沁薇赐婚了,赐给了永昌候府的杨凌志。侯夫人是个行事果断,脑子清楚能够分得清利害关系的,有她拿捏着,黄沁薇翻不出其他的风浪来。 至于外祖母和舅舅,朕之前已经撂下狠话,以后没有朕的手谕,他们绝对不能入宫。朕不想让他们再用巫蛊之术来谋害沐晴了,沐晴是朕的妻子,也是朕最重要的,需要携手一生的女人,谁也别想让沐晴受到委屈和伤害。” 太后她几乎都没有思索,当即就同意了,“烨儿,你做得对。你外祖母家的那些亲戚做得的确太过分了,不能让他们得寸进尺。哀家不欠他们什么。” 就算爹娘对她有养育之恩,用了二十多年时间,她也偿还够了,她心里连半点愧疚都没有。 许沐晴看到太后的眼底有些黯然,知道她伤心了,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打圆场,“母后,皇上,我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不过都比较清淡,我们一起吃饭吧。母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饿坏了。” 很快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又清淡健康的菜端到了桌子上来,三人其乐融融地再一次吃晚饭。 然而,许沐晴在喝了两口鱼汤以后,胃间忽然一阵翻涌,她捂着心口的位置转过去干呕了起来,直接把萧霖烨给吓坏了。 “沐晴,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他担忧不已的妻子,却沉思了一下,计算着时间,随后给自己把了个脉,精致绝美的脸上流露出了意外又惊喜的笑容。 “萧霖烨,你要当爹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亲手将她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她做不到 空气瞬间凝滞住了,萧霖烨直勾勾地瞪着她,身体紧绷着,没有半点反应。 太后夹着菜的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一向端庄优雅,漂亮又高贵的女人,就连油渍落在了精致漂亮的衣服上都没有反应。 “沐晴,真是太好了,你真是我们萧家的大功臣,快点过来坐好,你想要吃怎样的菜尽管点,哀家让人去做。”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激动得不停地搓着手,就差欢呼雀跃起来了。 沐晴这个儿媳妇真的太有福气了,她和烨儿好上,烨儿就在皇位的争夺战中取得了胜利,成功地登上了皇位。 两人大婚还没两个月,沐晴又怀上了孩子,明明烨儿之前的身体亏损得厉害,她都以为儿媳和儿媳妇要调养至少个一两年才会有好消息呢。 萧霖烨还犹如置身梦里的模样,太后气得直接拧了一下他的耳朵,“你傻了吗?你媳妇儿怀孕了,你快要有个孩子了,还傻愣着做什么,快点扶着沐晴坐下啊。” 剧烈的疼痛感,让之前脑袋一直晕乎乎的男人如梦初醒般的,发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声,“沐晴,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有孩子了?” 他抱起许沐晴,不停地转着圈,眼角眉梢全是惊喜的笑意。 太后快要被傻儿子给气死了,大声地指责道,“萧霖烨你发什么疯,还不快点把你媳妇放下来。你媳妇肚子里有孩子了,你怎么能那么鲁莽。” 萧霖烨被骂得很严厉,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过,他略微不好意思地将妻子放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服抚摸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过了一会,他竟然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有孩子了?” 许沐晴刚才被他转得头昏眼花,心口又是一阵恶心,她转过身去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比起萧霖烨的激动,她的心情复杂极了,有些喜悦,又有些懊恼。 明明萧霖烨的身体亏空得很厉害,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怀孕才是,怎么她的运气竟然这么好,那么快就有怀上了。 “皇上,你没有在做梦,再过八个月你就要当爹了,我们很快就会有孩子了。”她很认真地再一次跟萧霖烨强调道。 太后心情从之前被黄沁薇下毒,被娘家人狠狠伤害的失望,痛苦和懊恼中走出来,变得开心又充满了希望。 “沐晴,快过来吃饭,别饿着肚子,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萧霖烨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喜悦又爱慕的眼神落在妻子的身上就再也舍不得移开半分了,他不顾娘在旁边,握住了妻子的手,胸腔里好像有一股甜蜜的热流在蔓延着。 太后不忍直视,嘴角抽了抽,很是无奈地说道,“皇上,沐晴她闻不得鱼汤的腥味,你把那碗鱼汤端到这边来,顺便给沐晴夹几道她爱吃的菜啊。” “对对对,沐晴,你想吃什么。那边的青菜炒肉丝好不好,之前你很爱吃的,清淡又开胃。”他态度殷勤地说道。 许沐晴光是听到名字胃里都一阵阵翻涌着,恶心得摇了摇头,“我不要吃那个,我要是那道糖醋藕片,还有乌鸡汤给我盛一碗。” 这顿饭,萧霖烨食不知味,心情却好得不得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有了身孕的妻子身上。 许沐晴就像是稀世珍宝一样被宠着护着,她习惯了做女汉子,现在反而不习惯男人的伺候了,她忍不住无奈地说道,“皇上,你不用管我了,我想要吃什么就自己夹好了,你吃你的吧。” 晚饭结束以后,萧霖烨嘱咐太后注意休息,让御医过来开药方给她调养身体,就小心翼翼地扶着许沐晴回凤鸾宫去了。 属于他们的宫殿里,“沐晴,你说我们的孩子以后会不会像你一样漂亮,温柔又善解人意,要是能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就好了,我肯定会幸福得恨不得将整个世间的珍宝都捧到她的面前来。” 许沐晴很意外,“你不想要个儿子吗?你家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不想要儿子真的好吗?” 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儿子都是尊贵的,女儿才是赔钱货,怎么萧霖烨竟然期待第一个孩子是女儿,她着实想不通。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不管男孩或者是女孩,我都爱。但是平心而论,我更希望你生个漂亮无忧的小公主,我童年缺失的东西太多了,我想让我的女儿拥有幸福又快乐的童年。 至于儿子,我相信以后会有的,不着急。” 她低头看着小腹,那里很平坦,要不是把脉,她根本就不相信里面已经有小生命在里面生根发芽,慢慢地长大了。 “可是,母后肯定更想要抱孙子,要是生女儿,母后会失望的。”她忽然就患得患失了起来。 萧霖烨搂着她依然纤细的腰,“没事,母后不是那等苛刻之人,就算是女儿,她也会很开心的。我们还那么年轻,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 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不管是什么孩子,我都喜欢,母后也不会为难你的。 沐晴,你好好想想,要不是你调养好了我的身体,现在我连命都没有了,更别说什么成为梁国的皇上了,孩子更是奢望的事情。” 萧霖烨的安慰,多多少少起到了一些作用,她索性不再烦了,决定安心将胎儿养好才是正事。 “对了,你不是说要给黄沁薇赐婚吗?圣旨写了没有,快点让人把圣旨送到安国公府去了,省得时间长了,又会出现什么变故出来。我现在有了身孕,黄沁薇她绝对不能再进宫来了。” 许沐晴很严肃认真地提醒萧霖烨,孩子就是她的软肋,谁要是伤害孩子,她就要谁的性命。 尊贵隽雅的男人被她连番催促着,只能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那我去处理好黄沁薇的事情,你等我回来。”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赐婚的圣旨几乎在同一时间送到了安国公府和永昌候府里。 黄沁薇听完下个月初八成亲这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哭成了个泪人,她本来就被打得浑身是血,疼得死去活来,在听到要嫁给杨凌志的时候,想要死的心都有了。 永昌候府门第还没有安国公府高,杨凌志虽然长得也挺好看,但是不通文采,是个只会舞刀弄棒的武将,更加恐惧的是,她要嫁的那个男人,上头有个很厉害的娘亲,她都能够想象得到,嫁过去一定会被爽利泼辣的婆婆压得死死的。 传旨的杨公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提醒了一句,“黄小姐,皇上让杂家给您带一句话,不要去肖想不属于你的人和地位,你没有那个福气。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你要是再兴风作浪,皇上不会再顾及太后的面子,到那时候可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黄沁薇泪流满面,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她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尖叫声,“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更恨萧霖烨,明明是她的表哥,以后也是要有很多的妃子的,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贵妃的身份,她是他的表妹啊,是他血缘很亲近的人。 “爹,娘,为什么表哥他就是不爱我,我哪里不如许沐晴了,为什么那个女人能够母仪天下,我却只能被赐婚给杨凌志,我不想嫁啊。” 黄檀也和邵氏也心疼得不行,含着泪劝道,“沁薇,你别再哭了,事情既然已成定局,就不要再纠结那么多了,准备嫁妆吧,距离下个月初八只有二十天了。” 黄沁薇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不行,我要进宫去找太后求情,让太后撤回这门婚事,我不嫁,我只想要嫁给爱的男人,这点有错吗?” 表哥怎么能那么狠心,为了别的女人来狠狠地伤害她。 “沁薇,你别去了,皇宫你是进不去的。安国公府做的那些事情皇上都发现了,他现在对安国公府恨之入骨,连基本的亲戚都不想做了,更别说太后会给你做主了。你认命吧,得罪了皇上,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安心地等待嫁人吧。” 黄檀也心疼地对着女儿说道,他也不想让女儿嫁入永昌候府,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境地,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爹,难道你忍心让我跳进火坑里吗?杨凌志他是个粗糙的汉子,不解风情也就算了,他那个娘那么厉害,我嫁过去有的是苦头吃,你忍心让我背折磨到死吗?” 黄沁薇难过得快要窒息了,她恨死了许沐晴和萧霖烨,也恨死了太后。 在她看来,太后和萧霖烨只需要轻轻地点头,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非要把她嫁给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他们是在记仇,故意用永昌候府来羞辱她。 邵氏眼眶通红,怜惜又心痛地说道,“你不可能有机会了,沁薇,得罪了皇上,那些事情的罪证被揭发出来,你如果抗旨不遵,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满门抄斩。爹娘能做的已经帮你做了,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恐怕赐婚的圣旨也送到了永昌候府,你要嫁人这件事情绝无更改的可能。” 黄沁薇怒急攻心,竟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再次昏死了过去。 安国公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永昌候府同样收到赐婚的圣旨,侯夫人则是显得冷静多了,她看着流露出喜悦之色的儿子,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既然是皇上赐婚,那就做好准备吧。那姑娘也是你爱慕的姑娘,等成亲了就好好过日子。” 杨凌志是皇上的心腹之一,对黄沁薇想要入宫做贵妃的想法是明白的。 不过嘛,黄沁薇得罪了皇上的事情,凤一和凤二没有瞒着他,甚至隐晦地提出了皇上的意图,所以他明白,就算他爱慕皇上的这个表妹,要是那个女人不识趣,还想着做妃子,或者是给他脸色看,他自然是要腾出手去收拾的。 “娘,沁薇她若是能够想清楚了,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不再整出那些上不台面的事情来,儿子自然会善待她。若是她作得太厉害了,娘你就腾出手来磋磨她,把她磋磨得听话为止,决不能让她败坏了永昌候府的名声。” 杨凌志爱慕黄沁薇,爱的是她的那张脸,她的美色,却并不会被她给沉迷不已,他一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永昌候夫人也是个厉害的,“她只要进了候府的门,管她是小家碧玉,还是高门贵女,娘都会让她做合格的儿媳妇,她掀不出任何的风浪来,你就放心好了。” 是太后娘家的侄女又如何,安国公府和皇上,太后的关系,谁不明白,她自然会好好磋磨,让黄沁薇安分守己地做个侯夫人。 凤鸾宫,萧霖烨依然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娘子,我已经把黄沁薇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下个月她就要嫁给永昌候府的嫡次子了,整个皇宫里再也没有碍眼的那些人来惹你不开心了。” 她心情舒畅了很多,“那当然好了,我看黄沁薇不顺眼很久了,她再待在皇宫里指不定就爬到你的床上来了呢,留在宫里也是个祸害这下好了,后宫清净很多了。” 萧霖烨心里高兴的同时又跟长了草一样,“九个月的时间真的很漫长,我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孩子出生了,我们的孩子肯定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现在才不到一个月的身孕,哪有那么快的,你以为是母鸡下蛋啊。” 萧霖烨抱着她露出了痴汉一样的笑意,“换做是几年前,我根本不敢想象,我不仅活下来了,还顺利地登上了皇位,娶到你这么好,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子,很快就要有孩子了。 沐晴,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谢谢你完整了我的人生。” 她的神情温柔得不可思议,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我也要谢谢你呢,是你让我手刃仇人,让我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让我得到了幸福。” 萧霖烨听她这么说,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要是上一世我们早点相遇就好了,错过了那么多的时间,原本我们可以很幸福的。” 她嫣然一笑,“没关系的,现在能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有疼爱我的夫君,还有温柔和善的婆母,有未出生的孩子,人生幸福又圆满了。上辈子的遗憾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忘记将怀孕的消息带回去告诉爹娘了,尤其是娘,她一直都很想让我肚子快点有好消息,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这有何难,明天清晨我陪你回将军府一趟,让岳父和岳母也沾沾喜气。”萧霖烨是个疼爱妻子的,温柔体贴的男人,他妻子对家人有多么看重,他心里很清楚。 “谢谢夫君。”许沐晴也不推辞,顺着他的话甜甜地应下来,不过随即又蹙起了眉头,“可是母后那边,她会不会担忧。“ 萧霖烨握住她的手,“母后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你有了好消息,想要回去告诉岳父岳母分享,这件事情也无可厚非,她会同意的,你放心。” 新婚燕尔的夫妻又说了一会话,才歇息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萧霖烨带着许沐晴去昭阳宫给太后请安,顺便说了要陪妻子回娘家,将好消息告诉她的爹娘的消息。 太后当即就痛快地答应了,“回去一趟也好,不过烨儿,你一定要照顾好晴儿,不可以让你媳妇受气,还有一条最重要的,你不能闹沐晴,这段时间在那件事情上,一定不能有。要是沐晴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差池,娘非要将你的皮给扒下来不可。” 她停顿了一下,又紧张了起来,“昨天的时候你没乱来吧?” 萧霖烨满脸无奈,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母后,你觉得朕像那种禽兽不如的男人吗?朕没有乱来,沐晴她也是大夫,她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朕只管顺着她就行了。 你别担心了好吗,朕绝对会护着妻子,等到时候生出个粉嫩可爱的孩子给你玩。” 太后看许沐晴面色红润,总算是流露出满意的神情来,“这还差不多。晴儿,你跟烨儿回去看看你的父母,不过在天黑之前,你和烨儿要回皇宫,明白吗?” 许沐晴乖顺地应了下来,“母后你放心,我一定会和皇上在天黑之前赶回来的。” “那就事不宜迟,赶紧让宫女准备厚礼回去吧。烨儿,替母后谢谢许将军和瑶光,谢谢他们将这么好的女儿嫁给你为妻,以后一定好善待沐晴,记住了吗?” 萧霖烨面对母后严厉的警告,心里又甜蜜又无奈,“娘,你看我像是会欺负沐晴的人吗?我爱她还来不及呢,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宠爱,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我都怀疑沐晴还是你的女儿,我是你捡来的。” 太后气得拍了一下萧霖烨的脑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去准备,千万别让你媳妇累着,多照顾你媳妇一些。” 许沐晴她终于放心了,和萧霖烨告别了太后,让宫女准备了厚重的礼物,立刻坐着马车出了皇宫,回将军府去了。 只是平常一刻钟就能到家,这次慢悠悠地晃着,差点用了半个时辰。 到了将军府,萧霖烨都不敢那些宫女和太监的目光,直接把心爱的妻子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大踏步地走进了将军府里,惹得将军府的一众下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他们素来知道自家小姐深受皇上的宠爱,却没想到竟然宠爱到这样的程度,连路都舍不得让她走。 许沐晴被众人围观,害羞得脸上火辣辣的,她把脸都埋在了萧霖烨的怀里,“皇上,你别再抱着我了,快把我放下来。等会我爹娘和我哥哥,沐嫣他们看到,我会很难为情的。” 萧霖烨看着远处闻讯赶来的将军府众人,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来不及了,我岳父岳母,大舅子小姨子都来了。” 许沐晴脸更是爆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你放我下来,我是怀孕而已,又不是病得没有力气走了,你这样我娘等会又会教训我了,说我恃宠而骄。” 萧霖烨顺从她的意思将她放了下来,却又和她十指紧扣,脸上和眼底都是温柔,“那这样总行了吧,我们感情好,甜蜜恩爱,岳父岳母也会很高兴的。” 许奕融,杨瑶光,许知远和许沐嫣走进了,纷纷跪下来向萧霖烨请安,“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萧霖烨摆了摆手,“岳父岳母无需多礼,都起来吧。” 许沐晴脸颊绯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天上璀璨的星辰,那喜上眉梢的模样,幸福又圆润的样子,让杨瑶光一看就知道她过得很好,可能还会有好消息呢。 “爹,娘,哥,沐嫣。”她语气轻快又熟悉地打招呼。 “皇上和皇后娘娘里边请。” 许奕融恭敬又热情地把人领到客厅里,让人上了最好的茶,许沐晴还没入宫之前最爱吃的瓜果点心。 萧霖烨没有喝茶,如沐春风地说道,“岳父,岳母,朕今天带沐晴回来,是有好消息要宣布的,沐晴她有了身孕,再过八个月我们的孩子就出生了。” 杨瑶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得差点昏倒过去了,她激动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不停地搓着手。 “太好了,晴儿你要有孩子了,娘真替你高兴。” 只要有了孩子,最好一举得男,那样晴儿就能够在皇宫里站稳了脚跟,至于以后那些妃嫔进宫,也撼动不了她女儿的地位。 许奕融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传过来了,自然是喜笑颜开,“微臣恭喜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看来以前批命的护国寺高僧没有说错,他的大女儿命格尊贵,有凤命加持,这下太好了,只要有了皇上的子嗣,以后那些后妃想要动摇女儿的皇后之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许沐嫣高兴得不停地拍着手,“太好了,姐,我很快就要有个小外甥了,现在是秋季,八个月以后,那时候正值温暖的春季,百花盛开,小外甥一定像花儿一样漂亮,真的很让人期待呢。” 许沐晴立刻说道,“嫣儿,你怎么知道是小外甥?万一是外甥女呢,像花儿一样漂亮不是形容女孩子的吗?” 然而她这句话落下,杨瑶光和许沐嫣同时瞪了她一眼,好像她说了什么应该千刀万剐的话一样。 杨瑶光这一刻想要掐死大女儿的心都有了,她这是傻呢还是缺心眼,不想着生儿子光想着要女儿有什么用,皇家最看重的就是子嗣,沐晴生个女儿出来,太后和皇上该是怎样的失望,恐怕直接就纳妃了。 她的大女儿都做了皇后了,怎么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 许沐晴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了,她不是抬杠,纯粹是觉得嫣儿说的那句话太肯定了,忍不住想着,要是生的是女儿,她们说这话怎么办。 还是萧霖烨打了圆场,“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健康平安,朕都满意幸福,以前朕都没想过这辈子会有孩子。沐晴现在有了身孕,朕已经很知足了。” 杨瑶光和沐嫣总算不再说话了,不管皇上说的是不是客套话,还是发自内心的,总是让她们心里舒服一些。 许知远只是说了恭喜皇上和皇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话了,不过萧霖烨和许沐晴都能感受得到他的喜悦和开心。 “晴儿,你想要吃什么,娘都给你做。你现在有了身孕,害喜严重吗,会孕吐不,难不难受?”杨瑶光在最初的开心和喜悦之后,又开始替大女儿担忧起来。 怀孕害喜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她的女儿千娇百宠着长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忍受这个苦。 “娘,我现在除了闻到鱼腥味会想吐,其他还好,能吃能睡,并不算难受。现在月份尚浅,还没有反应也是正常的,等过段时间看看,会不会害喜严重。” 许沐晴在昨天一开始的震惊以后,冷静下来以后也很期待孩子的到来,想到有个血脉相承的孩子,她的心就柔软得不可思议,已经想要开始准备孩子的衣裳了。 “不过我想吃娘腌制的那些咸菜,闻着就很香很好吃,尤其是腌的酸藕和酸的话梅那些。”她光是想着,口水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了。 杨瑶光心里大喜,女儿爱吃酸的东西,那很有可能这一胎怀的是儿子的可能性大,她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呢她却不赞同女儿的话,“晴儿,酸藕和酸话梅那些不能吃那么多,这样吧,娘给你弄一些回去,让人看着,偶尔吃两口就行了,这玩意寒凉,对胎儿不好。” “皇上,晴儿她现在的情况特殊,那些海鲜和大闸蟹之类的是要忌口的,还请皇上多盯着她一切。晴儿她散漫自由惯了,有些事情不放在心上。但是怀孕非同小可,请皇上让人照顾好晴儿。” 萧霖烨立刻满脸正色,“岳母大人请放心,朕一定让人照顾好沐晴的饮食起居,隔三差五就让御医来诊平安脉。” 许沐晴立刻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不要这样吧,我是怀孕,又不是坐牢。再说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怎样能规避危险,太过小心翼翼了反而不好。” “皇上,娘,就算怀孕了,只要稍微注意一些就行了,太过小心会有负担的。” 她身强力壮,又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少女,只要不是没有不舒服,根本不要这样提心吊胆的好吧。 杨瑶光想了想说道,“那些腌制的水果蔬菜都要少吃,寒凉辛辣的东西坚决不要吃,其他的你看着办。总之别拿肚子里的孩子不当一回事,明白吗?” 许沐晴上前去抱住了杨瑶光,竟然甜腻腻地撒起了娇,“娘,我回来是想要看你的,你别唠叨了好不好啊,我那么想你,你这样我就不开心了。” 杨瑶光宠溺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她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宠着爱着被。 “皇上,臣妇想带皇后娘娘去她的闺房说会话,不知道可以吗?” 想到那些事情,杨瑶光决定还是要提点女儿几句,省得女儿到时候不知轻重,害得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差池那可就麻烦了。 萧霖烨自然点头,“沐晴,你跟着岳母大人去吧,让白薇和茱萸跟着你,走路的时候小心,要看路,别摔倒了。” 那体贴温柔的样子,让杨瑶光和沐嫣对他更满意了。 心爱的妻子跟着岳母和小姨子离开以后,萧霖烨和许奕融,还有许知远去了书房,讨论起边境的问题来。 许沐晴的闺房仍然保留着她还未嫁人时候的样子,此时杨瑶光激动地看着她,心情感慨,“晴儿,你有了皇上的孩子真是太好了,娘之前还担心你被张明熙退了婚嫁不出去,没想到你嫁得这么好,娘也就放心了。” “你哥要是也能娶妻,沐嫣能找到个好人家嫁了,就好了,娘的心事也就了了。” 她立刻笑着说道,“娘你就别担心了,哥的眼光很好的,他肯定能寻觅得到知书达理又温柔大方的妻子。嫣儿她年岁还小,慢慢看,也会找到个好人家,有爹娘和哥哥,还有我护着,嫣儿这辈子都能无忧无虑。” 杨瑶光甩了甩头,“不说你哥哥和妹妹的事情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娘需要跟你说。你现在有了身孕,皇上侍寝要怎么办?你打算抬了白薇,茱萸,还是绿柳或者是紫鸢?” 许沐晴没想到她娘亲竟然会跟她说这个,心里就像倒翻了一瓶醋,酸溜溜的,难受极了。 “为什么要将陪嫁丫鬟送到夫君的床上去?我在给皇上生儿育女,忍受着不舒服,他难道就能潇洒快活吗?我不送,谁都别想爬到萧霖烨的床上去。” 那是她的夫君啊,要她亲手将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她做不到!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幸福巅峰VS人间地狱 杨瑶光看她生气了,“晴儿,你别任性,你现在的身体情况,绝对不能胡闹的。皇上他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像个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你不抬了身边的陪嫁丫鬟,那就从凤鸾宫里找几个漂亮又好掌控的宫女,不然让前朝那些大臣逮住了机会,送那些段位厉害的名媛贵女进来做妃子,你才是最糟心的。 你总不想皇上被那些背后有显赫娘家的女人分去了宠爱吧,到时候那些贵女也有了身孕生下皇子,你怎么办?” 许沐晴心里难受委屈得想哭,想到这件事情她难受得不行,连即将要做娘亲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很多。 “娘,我不想他和别的妃子甜蜜恩爱,他就不能忍一年吗,就算是苦行僧,又不会死,为什么一定要纳妃呢?” 杨瑶光面对女儿含着泪水的控诉,忍不住摇了摇头,“做皇后不就是这样的吗,身不由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享受了无上的尊荣就要付出代价的。 晴儿,娘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痛苦,谁又想将自己的夫君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呢,但你是皇后,就注定了不能皇上只娶你一个人,后宫注定会有很多的妃子,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件事情都不能改变。” 她当然知道娘亲也是为了她好,杨瑶光身处这个时代,跟她的想法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许沐晴心里闷闷的,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娘亲解释,却也不想委屈自己,只能闷声闷气地说道,“娘,我再回去和皇上商量一下,看他的意思。” 杨瑶光心疼地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摸了一下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娘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晴儿,你是皇后,不能那么任性不懂事,惹得皇上和太后不高兴,还让前朝那些大臣说你是妖后,魅惑君主,将梁国的江山社稷不顾。 晴儿,你不应该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娘,我会和皇上商量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的,你放心好了。”她嘴上这样答应了杨瑶光,心里却很坚定,她和萧霖烨之间绝对不能有别的女人,不然她宁愿不要那个她很爱的男人。 她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难受得想吐,立刻说道,“娘,我觉得屋里闷闷的,有些不舒服,我想去花园里逛逛。” 杨瑶光疼爱她,当即就答应了,“那就让白薇和茱萸陪着你,嫣儿,你也去陪着姐姐,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千万不要累着了,注意休息。” “晴儿,娘让人去给你弄点爱吃的梅子和腌菜,还有以前你爱吃的坚果那些。” 她娇软温柔地一笑,甜甜地说道,“谢谢娘,娘你对我最好了,好爱你。” 许沐晴看着杨瑶光走远了,她疼爱地看着妹妹,“嫣儿,你要陪我在花园里到处转转吗,我们姐妹俩已经很少在一块说说话了。” “当然啊,这段时间我好想姐姐。” 沐嫣亲密地挽着姐姐的胳膊,在丫鬟的簇拥下去花园里散步了。 她看到姐姐眉心紧蹙着,像是被娘前之前的话弄得不开心,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劝道,“姐,娘她对你说劝皇上纳妃那些话,你要是不愿意听,就别放在心上。 姐夫他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故作贤惠大度的纳妃,你别再不开心了。” 娘的顾虑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但爹娘成亲那么多年,除了那个恬不知耻爬上她爹的床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的如姨娘,现在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地在祖母那边侍疾,不得靠近爹身边半分,爹身边别说没有侍妾,就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对于姐姐的痛苦,娘是没有办法彻底地领略到的。 许沐晴拍了拍妹妹的手,“娘她自然是想我在宫里过得好的,她的担忧和出发点我都明白,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接受,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嫣儿,你以后嫁人,一定要嫁个品性好,真心宠着你爱着你的,别像姐姐一样,明明两个人没有问题,却偏偏因为外面的原因,而被迫要纳妃什么的。” 她觉得萧霖烨是个好男人,但是皇上的位置摆在那里,哪怕他们的感情再真挚,还是会有很多的世家贵族,前朝的大臣盯着他们,想要从中分到利益。 沐嫣特别心疼姐姐,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姐你别这样,姐夫他也不会委屈了你的。” 许沐晴将挫败和郁闷的心情收敛,笑着对沐嫣说道,“嫣儿,姐不过是随口感慨而已,嫁给皇上,我从来都不后悔,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十全十美的。” “对了嫣儿,你可有想过将来想要嫁怎样的夫君?容貌和家世,脾气秉性都要好,要知道心疼你,要有主见不能耳根子软,家风要好,要是好人家,这样你嫁过去日子才会过得顺心一些。” 沐嫣耳朵染上了一缕红晕,眼前浮现出了一张年轻的男人略带清冷的脸来,心瞬间漏掉了半拍。 她声如蚊蝇地说道,“姐,我现在还没想那么多,等过两年才及笄呢,不着急。我倒是想着快点看到小外甥降生,姐夫和姐姐容貌都那么出色,小外甥一定玉雪可爱,聪明伶俐。” 姐妹俩说这话,一边朝着幽静的,姹紫嫣红的鲜花丛林里走去,一边是假山怪石,流水淙淙,一边是鸟语花香,让许沐晴心口那股烦闷之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兴致很好地陪着妹妹走着。 少女眼神晶亮,清新明媚又带着不谙世事的纯净天真,她都忍不住捧着疼着。 走了一圈,竟然来到了将军府和沐恩候府之间。 连接两座府邸之间的门开着,有专门的侍卫把守,方便知道沐恩候府那边的人过来。 “姐,许沐蕊她嫁给张明熙以后,日子过得可不怎么好呢,鸡飞狗跳的,隔三差五就回来闹,现在二房那边几乎每天都吵,别提多热闹了。” 沐嫣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沐恩候府的方向,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谁让许沐蕊总是算计她姐姐,算计大房的人,活该婚后过得不幸福。 她刚说完没多久,激烈的争吵声又顺着墙的那边传了过来,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丝毫不避讳,也不害怕丢脸了。 罗锦菲冷静却又嫌恶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许沐蕊,你都嫁人了,你好好跟着姑爷过日子,总是跑回来吵架算怎么回事啊,你就不能温柔一些,顺着姑爷一些,非要两人对打做什么,你又打不过姑爷,何必将家里闹得乌烟瘴气的,再跑回来祸害娘家呢。” 许沐蕊不甘示弱地说道,“我会自己的娘家,我受欺负了,张明熙他根本不是人,我在丞相府每天吃的都是凉透的饭菜,动不动就被那个老妖婆罚跪佛堂抄佛经,张明熙还动不动就打我,我快要被打死了,为什么不能回来? 娘,哥,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要和张明熙和离,彻底地摆脱他们,你们想办法替我做主啊。” 李芙蕖和许知宁满脸为难,“沐蕊,婚后过日子哪里有不争吵打架的呢?丞相府门第又那么高,姑爷满腹才学,等过段日子秋闱考试,他考中了,等待着你的也会是好日子啊,你别那么任性倔强。 你哥和嫂子还等着你光耀门楣呢,你温顺一些,讨好姑爷,讨好公婆,何必把日子过得跟打仗一样呢。” 许沐蕊满腹委屈,痛苦得快要崩溃了,她哭着说道,“你们就只知道让我委屈求全地忍着,张明熙他新婚之夜都没有碰我,夜夜宿在侍妾通房那里,现在府里那些小妾都要爬到我的头上去撒野了。你让我怎么忍,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罗锦菲冷血至极地说道,“那你又能怪谁呢?这门婚事不是你算计来的吗?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夫君,就算是跪着,就算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你也要硬生生地守着。” 许沐蕊恨恨地瞪着罗锦菲,想要将她撕碎的心都有了,“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个,要不是因为你们耀国公府要那么多聘礼,我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都是你害我过得那么惨,罗锦菲,回去让你爹出面,想办法帮我争取和离,以后我们就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她想到这段时间被张明熙,被那个护犊子的丞相夫人欺负,磋磨得痛不欲生,眼泪控制不住地哗哗落了下来。 罗锦菲却对她没有丝毫的同情,“你别把一切罪名都推到我的头上来,是我让你去害人的吗?据我说知,你可是想要算计皇后娘娘,谁曾想到中间出了差错,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关我什么事情? 你哥他毁了我的清白,难道不应该娶我吗,三万两的聘礼对于像我们耀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根本就不多,几乎所有一等国公府的女儿嫁人都是这么多的聘礼。 倒是你,害人终害己,你是活该!” 许沐蕊抹着眼泪,指着她的鼻子,“你怎么那么恶毒,你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罗锦菲,是你将我逼到绝路上的,娘,哥哥,你们怎么也向着她?” 李芙蕖和许知宁自然是心疼她的,忍不住瞪了罗锦菲一眼,“你少说两句行吗,沐蕊她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你幸灾乐祸地看热闹,哪有你这么冷血心肠的嫂子。” 罗锦菲撇了撇嘴,没有半点同情地说道,“那我也没害过她啊,是她逼着我,让我为难,我难道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了啊?想要和离,你们沐恩候府自己去和丞相府的人交涉啊,扯上我爹做什么?” “难道我爹像是很爱管别人家闲事的人吗?婆婆,夫君,我在娘家究竟有着怎样的待遇,你们不清楚吗?耀国公府现在是我继母在当家,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愿意为了许沐蕊和丞相府交恶。” 看到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子过得不好,她的心里就高兴了,痛快了,“再说了,你想和离尽管和姑爷说好了,跑回娘家哭诉有意思吗?张明熙又不是我们能轻易招惹得起的,别到时候连累了全家都要陪着你去死。” 许沐蕊就像是困兽一样,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你们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吗?我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是不是我被张明熙给折磨死了,你们都要喝人血馒头,踩着我的尸骨换取荣华富贵,有你们这样的人吗?” 李芙蕖不停地抹着眼泪,“沐蕊,娘也是没有办法,丞相府我们惹不起啊,你还是自己想办法过得更好一些吧。姑爷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你忍着哄着,总有一天他能看到你的好。既然他愿意娶你,就不会不要你的。” 许沐蕊痛苦得心都在滴血,她痛苦地揪着头发,泣不成声地说道,“他不会要我的,张明熙他说了,这辈子都不会碰我,让我在丞相府里守活寡过一生。我这个丞相府的少夫人连府里的侍妾都不如,你们知道我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吗?” 苦涩又绝望的泪水宛若决堤的洪水,几乎要将她给淹没了,她都不明白,明明之前她有美满的人生,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李芙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她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喃喃地说道,“这是姑爷亲口说的吗?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和他之前就有夫妻之实了啊,你又没和别的男人有过牵扯,他凭什么怨怪你嫌弃你?” 她女儿长得如花似玉,凭什么张明熙要这样糟蹋她的女儿。 “我苦命的女儿,他怎么能这样欺负你。不行,娘一定要去找姑爷问清楚,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的最初都是和他在一起的,他不能这样拖累你。” 李芙蕖心里好怨好恨,她女儿也是如珠如宝般地养大,怎么嫁人了却要被人这样磋磨,她气势汹汹地就要带着许知宁去丞相府讨说法。 罗锦菲毫不客气地在旁边泼冷水了,“婆母,依我看还是算了吧,就算你去找姑爷理论又能改变什么呢?人家的房中事你也管不了啊,强扭的瓜不甜,强按着牛也不喝水啊。 张明熙不愿意和沐蕊好,难道不是因为沐蕊之前蹦跶得太厉害了,自作自受吗? 有哪个新嫁娘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和夫君打架,弄得夫君鼻青脸肿的? 张明熙他可是世家公子,他爹贵为丞相,咽得下这口气才怪了,沐蕊她在家娇惯任性,嫁入高门还不懂得收敛她的性子,她婚后不受冷落才怪了。” 罗锦菲能过现在这么舒心自在的日子,背后可是有杨瑶光和许沐晴撑腰的,对于处处挑刺的小姑子,她争论起来也毫不客气。 许沐蕊原本是想借耀国公府的势力逼着和张明熙和离的,然而罗锦菲不帮她的忙也就算了,还故意用尖锐的话说她,落井下石,他气得快要发疯了,哪里控制得住心底的怨恨和怒火,指着她嫂子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呢?张明熙和我打架难道都是我的错吗?罗锦菲你算是什么嫂子,你根本不知道中间的内情就指责我,幸灾乐祸的奚落我有意思吗? 张明熙他心里还爱着许沐晴,他想要娶的女人根本不是我,拜堂成亲的那一天又出了很多的意外,他将所有的气都撒在我的身上了。难道我还要硬生生地忍着吗? 都是许沐晴那个狐媚的贱人,她都已经是皇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要故意勾走张明熙的心,让他心里对我有气,就算是娶了我,也不过是换个方式羞辱我,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许沐晴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怎么不去死,有她在,我的日志才会过得这么痛苦。老天爷怎么这么不长眼睛,让她活得这么好,谁都爱她?” 嫁给张明熙短短的时间,就已经感觉到什么是人间地狱的许沐蕊抱着头,痛哭了起来,为她被毁掉的人生,为她悲惨的命运。 罗锦菲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冷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哪有你这样骂皇后的,你是想让我们全家都去死吗? 你和张明熙的婚事不是你算计别人,最后不是才自己挖了个陷阱,自己跳进去吗,怨得了别人?别什么都怪别人?皇后是你能痛骂的人吗?” 许沐蕊眼里涌动着疯狂的光芒,“罗锦菲,你胳膊肘往外拐得厉害啊,怎么,是不是想要将沐恩候府给卖了,好换算成荣华富贵,让将军府那边护着你啊,你怎么那么贱呢? 你害怕许沐晴,我却是不害怕她的,她把我害得这么惨,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就是要诅咒她,许沐晴她狐媚,手段阴毒,她作恶多端,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我等着她被天打雷劈的那一天,她的皇后之位做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比她漂亮,比她家世更好的贵女比她从皇后之位上拉下来,她不得好死!” 就在这时候,许沐晴温和却又柔媚得的话语响了起来,“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宫一天是皇后,一辈子都是皇后。除非是我自己不愿意做这个皇后了,不然谁也别想把我从后位上拉下来。” 二房那些人冷不防听到许沐晴的声音,吓得魂儿都要飞走了,膝盖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 “见过皇后娘娘。” 许知宁和李芙蕖埋怨地瞪了许沐蕊一眼,心里恨得想要将她给毒哑算了,事到如今,她怎么还这么口无遮拦,是想害死全家吗? 许沐晴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担不起你们的大礼,你们将口蜜腹剑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啊,真是让我佩服。” “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啊,沐蕊她就是心情不好,又对娘娘有些误会,愤怒之下才会口不择言的,请皇后别跟沐蕊一般见识,她真的知道错了。” 李芙蕖满头大汗,忍不住催着女儿,“沐蕊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跟皇后娘娘道歉啊,你说你错了,以后不会再乱说话了。” 许沐蕊胸腔里有一团强烈的火气涌了上来,她恨恨地瞪着许沐晴,“为什么要道歉,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我为什么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白她所赐,是她故意算计我,让我跳进丞相府这个火坑里面的。” “许沐晴,你真是好手段啊,看我在地狱里苦苦挣扎你是不是很开心,很痛快?” 被她诅咒的皇后,流露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来,“当然很开心也很痛快,谁让你之前几次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呢?沐蕊姐姐,你就算恨得想要将我千刀万剐了,也没有一点办法。 老天爷绝对不可能站在你那一边的,因为像你这样心狠手辣,做事情损人不利己的人,就不配得到一个好下场。 张明熙的婚事究竟是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说句尖酸刻薄的话,你那是活该! 现在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和我可没有关系。 不管从什么时候,我都没有主动算计和伤害过你,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我。 不过啊,不管你怎么算计,我都稳如泰山,越过越好,倒是你,越来越差,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老天爷是开眼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要是过得好了,那才怪了。 还有一件事情,你别拿我和张明熙那种人相提并论,我和他不共戴天,他的爱让我觉得恶心,我也绝对不会和她有任何的牵扯。 你想要做好丞相府的少奶奶,就自己想办法自己努力,别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我的身上来。 这一次我不跟你计较,下一次我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顺便说一句,你和张明熙真是太合适了,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一样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们还是相爱吧,在一起吧,别再去祸害别人了。” 许沐蕊像是被用锋利的匕首在心上狠狠地捅了几刀一样,又疼又难过,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哗哗落了下来,委屈难受得快要窒息了。 “你得意什么,皇上现在再爱你又怎么样,总有一天他会厌弃你的,你笑不到最后。许沐晴,你手上究竟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像你这样的女人就不配得到幸福,我等着你失宠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天。” 沐嫣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插着腰说道,“沐蕊姐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姐她绝对不会被皇上厌弃,更不会失宠被打入冷宫。我姐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外甥,等到小皇子生下来,姐姐的地位会比现在更加稳固,你就独自怄气去吧,我姐会幸福一辈子。” “嫣儿,你不要跟她说那么多。”许沐晴小声地劝道。 许沐蕊再次被这个消息砸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觉得天旋地转,“你这么快就怀孕了?” 老天爷竟然是这么的不公平,这么眷顾许沐晴,她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同样是许家的姑娘,许沐晴被皇上当成稀世珍宝一样的疼爱,然而她却低贱如泥,被张明熙按着脸在地上羞辱,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这时候的许沐蕊脑海里充斥着强烈的恨意,清晰又强烈的念头告诉她,冲过去撞在许沐晴的肚子上,弄掉她肚子里的孽种,让她这辈子都别想要再怀上孩子。 沐嫣看到她仇恨到几乎想要杀人般的目光,下意识地觉得不舒服,她不动声色地拦在许沐晴的面前,“姐,你看她跟疯子一样,该不会又想着害人的点子吧。” “那谁知道呢,不用管她,我们回去吧。”她不想再跟许沐蕊纠缠下去,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许沐蕊再也控制不住疯狂的情绪,飞快地朝着她跑了过来,许沐晴,凭什么你那么轻易就能够怀孕,我却要活在人间地狱,我不服气,我得不到幸福,你也别想得到幸福! “贱人,毒妇,我绝对不会让你过得幸福快乐的,你给我等着瞧!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她眼睛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大声地喊道。 罗锦菲看到她嫉妒到疯狂的情绪,立刻警觉了起来,她隐约猜到了许沐蕊想要做什么,反应迅速地追上去。 许沐蕊还没能靠近许沐晴,已经被罗锦菲从身后拽住了衣领,身手敏捷地踢了她的膝关节处,硬生生地按着许沐蕊,让她狼狈不已地摔倒在地上。 罗锦菲脸上带着警告地瞪着他,恶狠狠地说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自己不想活了,整个沐恩候府的人还想活呢,想死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死去,别来连累我。” 许沐蕊泪流满面,直接躺在地上,崩溃地哭着喊着,“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沐嫣吓得血液都要凝固住了,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刚才想要撞掉我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许沐蕊你怎么那么恶毒呢,你心肝难道都是黑的吗,我姐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罗锦菲满脸歉意,“皇后娘娘,嫣儿,她就是自己过得不幸福,所以看谁都不顺眼,你们别跟她一般计较。许沐蕊,你赶紧回丞相府当你的少夫人去,少回娘家兴风作浪。” 许沐晴捂着依然平坦的小腹,这时候才感到一阵阵后怕,要是这样她还忍得住那就奇怪了,“白薇,上前去给她一个教训,这种恶毒的女人就不应该得到幸福!” 白薇脸色肃杀地走上前去,直接拧断了许沐蕊的两只手腕,女人痛苦又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张夫人,奴婢这次给你个教训,以后再敢害人这两只手就再也接不上了,你好自为之。” 白薇说完,仍然觉得不够,将许沐蕊扔到了一墙之隔的沐恩候府,省得她脏了威远将军府的地盘。 许沐蕊被扔到一棵大树上,落在了布满荆棘的蔷薇花树上,最后才又砸在草地上,疼得她恨不得昏死过去。 “娘娘,奴婢已经把张夫人收拾了一遍,如果娘娘觉得还不解气,奴婢还可以再来一遍。”白薇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波澜不惊。 许沐晴也不想直接就让许沐蕊出局了,只把她暴打一顿就让她结束了性命,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她慢悠悠地说道,“够了,她自己作的孽,就让她自己好好受着吧。二婶,知宁哥哥,接下来要怎么做你们明白吧?皇上他现在就在将军府里,你们需要等他来解决问题吗?” 这话她带上了威胁的意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李芙蕖和许知宁都觉得脊背处凉嗖嗖的,有一种生命到了尽头的感觉。 “皇后娘娘恕罪,沐蕊她是得了癔症忽然发作了,臣妇立刻就把她送回丞相府去,让姑爷好好地教导她,请娘娘网开一面啊。” 李芙蕖和许知宁腿都软了,忙不迭地道歉道。 许沐晴看了罗锦菲一眼,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看在嫂子的面子上,本宫不会再追究,但是别想有下次。” 短暂的风波过后,许沐晴带着她的丫鬟又离开了。 罗锦菲眼神锐利,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看向她的婆婆和夫君,凉飕飕地开口了,“今时不同往日,沐晴她是皇后,是整个梁国最尊贵的女人,而不是曾经不受祖母宠爱的大房嫡女,你们不想死得很惨最好识相一些。” “至于沐蕊,她就是个祸害,以后若是没事,就不要让她回来了,酿出了大祸整个二房都要掉脑袋,你们好自为之!别以为皇后娘娘是那么好欺负的。” 劫后余生的李芙蕖和许知宁捂着狂乱跳动的心,“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锦菲,今天多亏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夫君,那还愣着做什么,立刻送沐蕊回丞相府去,我实在不想看到她了,她这样会害死我们全家的,还是跟她划清界限比较好。”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既然放不下,就不择手段地得到她 许沐蕊手腕被拧得都骨折了,摔得鼻青脸肿,她浑身疼痛,心里有着熊熊的怒火燃烧着。 “你们这些蠢货,是聋了还是瞎了,没看到我疼得快要死了吗,还不快点去请大夫过来,我的手啊,我的腰啊,真的好疼啊。” 许沐晴那个毒妇,贱人,当了皇后就那么了不起吗,竟然敢让人这样教训她,她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回去,不管用怎样的代价! 她疼得满头大汗,在她还未出嫁的闺房里痛苦地哀嚎着,“娘,哥,你们都到哪里去了,快去帮我把大夫叫来啊,我的腰要断了,我的手腕也要断了。” 没过一会,李芙蕖和许知宁满脸阴沉,周身有寒冷的气息迸射了出来。 “许沐蕊你是疯了吗?竟然敢对皇后的肚子下手,你是想让全家陪着你去死吗?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愚蠢没有脑子了,你想死到丞相府去死。” 李芙蕖指着她的鼻子劈头盖脸地就骂了起来,想要将她给掐死算了。 “娘,我恨啊,凭什么她过得那么幸福,花团锦簇锦衣玉食,母仪天下,还得到皇上极致的宠爱,我呢,却不被张明熙当成人看待,他不屑于碰我,这辈子我可能很难有属于我的孩子,我不甘心。 我得不到的幸福,我没有的圆满人生,她也别想得到!我看不得她怀孕有孩子,我置身人间地狱,她却在天堂,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李芙蕖看她执迷不悟的样子,气狠了,直接朝着她的脸上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娘看你真的是疯了,许沐晴她现在是你能招惹得起的女人吗?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们不是堂姐妹,而是君臣关系,你活腻了想死也别连累我们。 许沐蕊,我对你很失望,简直失望透顶,你回丞相府当你的豪门少夫人去吧,沐恩候府养不起你这样的人。你现在就给我离开,以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就连娘都不愿意要我了吗?娘现在后悔跟大房交恶了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就想要将我一脚踹开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冷血的娘亲,你还是我娘吗?” 她更是心痛失望,在丞相府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被张明熙冷落,被她那个婆婆磋磨,整个府里的人都看不起她,回到娘家,她的亲人也对她避之如洪水猛兽,这日子怎么过程这样了,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李芙蕖不管她痛哭流涕,“是你认不清形势,你不能怪娘冷血无情。来人啊,将姑奶奶送回丞相府去,以后没事别再回来了。你身上的伤,等回到丞相府再去请吧。” 不是她狠心,女儿非要作死地往死路上撞,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总不可能跟着去死。 她还有儿子和儿媳妇,以后还会有孙子孙女,决不能再冒险了。 许沐蕊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来,她感觉到透心凉,“娘,你和哥不能不理我,你们不要我了,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我还想要跟张明熙和离回家呢,你们这样是想要逼着我去死吗?” 李芙蕖狠狠心,“那是你的事情,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以后好自为之,来人,送姑奶奶回去。” 守在外面身强力壮的婆子们立刻进来,毫不客气地将许沐蕊给抬起来,不顾她的身上有伤,疼得发出痛苦的喊叫声,把她塞进了马车里,亲自护送她回丞相府去了。 “娘,哥,你们怎么那么狠心,我不想再回去了,你们别这样对我行不行?” 不管她怎么痛哭流涕,怎么激烈挣扎,李芙蕖和许知宁都不为所动,他们候府可不能出祸害,他们更加不想断送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而许沐蕊喊了两声以后,护送的婆子嫌弃她吵得厉害,直接用毛巾塞在了她的嘴里,不让她再发出声音。 罗锦菲心满意足地欣赏完了一场闹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凉飕飕地对身边的丈夫说道,“奉劝你一句,以后别再跟大房的人作对,大伯和大伯母都是厚道人,不会故意针对我们二房的。 但是如果你们非要作死,那就没有办法了。 沐晴她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我们不去惹她,她不会害我们,日子还能过得去,想要保住现在的一切,最好夹起尾巴做人。” 她只是遗憾,沐晴今天怎么没把许沐蕊给打死,还是太仁慈了,那个疯狂的小姑子,谁知道回去以后又会整出怎样的风波出来。 许知宁哪里敢违背妻子的话,狗腿得就差给她跪下了,“娘子,以后我都听你的,你指向东,我绝对不会往西,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全家都会死。” 罗锦菲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再次扔下一句话来,“以后有许沐蕊在的地方,我都不会出现,你和你娘最好管住你那个妹妹。” 许知宁心有余悸,对最亲也是最疼爱的妹妹也恨上了,“她都是被祖母给教坏了,我都替有这样的妹妹感到羞耻。” 幸好没酿成大错,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将军府里,沐嫣扶着她姐,后悔,心疼和愧疚在她的眼底交织着,“姐姐,对不起,我没想到许沐蕊竟然那么疯狂,嫉妒心那么强,还那么大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想要撞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错了,我不应该说出去你怀孕的消息的。” 幸好她姐姐没有出什么意外,不然她这辈子一定会悔恨终身的,太可怕了。 许沐晴也有些后怕,然而面对嫣儿后悔不已的眼神,那些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到底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哪里舍得责备呢? 她轻轻捏了嫣儿嫩生生的脸颊,笑意再次爬到了她的脸上来,“好了,这不是没事嘛,你就别自责了。姐知道嫣儿是想要替我出口恶气,许沐蕊她说的那些话的确太难听了,不管是谁听到了都会很生气的,我没怪你。” “不过嫣儿,以后要注意了,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最好先在脑子里过一遍再说,不是对姐姐,你以后的事情也这样,明白了吗?” 沐嫣满脸通红,靠在了许沐晴的肩膀上,“姐,我记住了,这次真的很对不起。” 她说着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姐怀的可是皇上的子嗣,要是真的被许沐蕊撞掉了,姐姐该会是怎样的伤心难过啊,都是她太爱呈口舌之快了。 沐晴拍着她的肩膀,宠溺地哄着,“没事了,有了这次的教训以后就不会犯了。嫣儿,你只管这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勾心斗角真的挺好的。有爹娘,有哥哥姐姐,就算是天真娇憨,就算是没有心眼,你也能过得很好。” 嫣儿眼底有着泪光涌动,“姐,你怎么就那么疼爱我,对我那么好呢。嫣儿有你这样的姐姐,真的很幸运。” 许沐晴看着她精致又明媚的小脸,小声地说道,“我也觉得很幸运,有你这么惹人疼爱的妹妹,有这么好的爹娘和哥哥。” 她那么复杂的身世,要不是遇到了许奕融和杨瑶光,恐怕不知道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出来转了一圈,心情好多了,胸口也不觉得闷了,这一趟回娘家,我觉得很值得。嫣儿,我们回去吧,娘应该把我想要吃的那些酸梅子酸藕都准备好了。” 她心情看起来并没有不开心,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温柔,就连之前杨瑶光让她纳妃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再让她动怒了。 “姐,许沐蕊那样害你,难道你心里就不生气吗?你现在是尊贵的皇后了,她还在背后不停地骂你,你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的?我都想把她的嘴巴打肿,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嫣儿愤愤不平地说道,她心里实在是想不通,许沐蕊嫉妒心怎么那么强,就那么看不得别人好。 许沐晴眼底有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我为什么要生她的气?她和张明熙相互折磨,过得很是痛苦,现在已经置身人间地狱了,让她看我过得越来越好,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报复。” 她就喜欢许沐蕊看她不爽,却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你等着吧,以后许沐蕊还会有更多的好消息传来的,不用我动手收拾她,她就已经累得够呛了。” 沐嫣听她这么解释,心里也痛快了很多,“姐你说得很对,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就让她在苦海里挣扎,永远都上不了岸吧。” 她想到了一些事情,脸色变得很是严肃了起来,“对了嫣儿,和许沐蕊打架这件事情,你别告诉爹娘,省得让他们担心。皇上那边也别说。” 沐嫣痛快地拍着心口的位置,“姐你就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不让姐夫担心。” 许沐晴想到她娘说的那些话,心再次揪了起来,她默默地说道,“萧霖烨,你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你不能纳妃,不能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不然就真的愧对我们的情意了。” 被她念叨的萧霖烨,此时正在书房里。 “朕接到密报,北狄人在边境蠢蠢欲动,颇有想要大军南下的势头,可能需要岳父大人去边境一趟了。” 不仅边境有异动,他的探子在查安国公府的时候,还发现黄沁薇的那些毒药是从北狄的商人手里拿到的。 萧霖烨没那么单纯,普通的商人是绝对不能拿到那么厉害的毒药的,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些毒药是北狄探子故意给黄沁薇的,目的除了害太后以外,可能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许奕融立刻表明忠心,“微臣遵命。那皇上想让微臣什么时候出发?微臣要先做好准备。” “那就给两天的时间让岳父做休整,大后天侵晨岳父就带兵出发去边境吧。” 萧霖烨对于北狄人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那些游牧民族太凶残,因为生在苦寒之地,每到秋冬的时候就要越过边境来烧杀抢夺,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如果能将那些人驱除到草原深处,再也不敢出来危害边境的百姓,那当然更好啊。 “那沐晴微臣就拜托给皇上照顾了,她是个很懂事,也很善解人意的孩子,现在怀着身子可能有些不舒服,请皇上多担待她。” 萧霖烨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请岳父大人放心,沐晴是朕的妻子,朕一定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委屈的。” 那是他最爱的妻子啊,梦寐以求,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圈才娶回家的妻子,哪里舍得让她受委屈,受一丁点的伤害。 许奕融放心了,“微臣相信皇上。” 商量完了正事,萧霖烨和许奕融一起从书房离开了。 “岳父大人,朕想去看看沐晴。” 许奕融想了想说道,“皇上请便,微臣去厨房看看午饭准备好了没,时辰快到了,娘娘这时候肚子应该饿了。” 萧霖烨直接去了妻子的闺房,带她一起去吃了午饭。 因为许沐晴怀孕,她闻不了太油腻的菜式,所以杨瑶光和许奕融让厨房准备的都是清淡又营养,味道鲜甜的菜式,还有几道醋溜的,给她开胃的。 这顿饭她果然吃得很开心,清新爽口,没有半点油腻的感觉,她比在宫里的时候多吃了半碗饭。 傍晚时分,萧霖烨才带着她告别了父母兄妹,坐着马车回了皇宫。 回到凤鸾宫的时候,萧霖烨搂着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温柔又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今天回家开心吗?” 她想了想,脆生生地回答了,“当然开心啊,家里的厨子烧饭还是比较合我的胃口的。不过我娘担心我现在有了身孕,没有办法伺候你,想让我抬了陪嫁的丫鬟给你侍寝呢,不然就给你纳妃,怕到时候你过得太难熬。” 想到这里她郁闷了,原本怀孕是一件很让她觉得开心的事情,“皇上,你会要别的女人吗?” 男人都是控制不住的,她害怕萧霖烨也不能免俗。 萧霖烨捕捉到妻子眼底的担忧和醋意,满头黑线,哭笑不得,“岳母大人操心得也太多了吧,谁说我会纳妃的,除了你,我又不想要别的女人。” 他根本也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只想和她长相厮守,朝朝暮暮。 “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萧霖烨,我是个善妒的女人,要是长达几个月的时间不让你去碰别的女人,你会恨我吗?会不会觉得我太不懂事了?” 她急切又不放心地盯着萧霖烨,心里不停地打鼓,毕竟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通房妾室都是合法的,她如果强行打压,反对得很激烈,前朝那些大臣直接给她扣上善妒,不容人,延误皇上绵延子嗣的罪名了。 萧霖烨捕捉到了她强烈的不安,认真地,没有任何敷衍和开玩笑的对她说道,“沐晴,我答应过你不会要别的女人,我就绝对不会纳妃,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想要的,不管是谁硬塞到我的身边,我都不会要。” “那些大臣施压怎么办?没有人愿意他们的利益被瓜分,我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以前他们找不到机会,现在我怀孕了,他们又怎么会错过这最佳的时机。” 她忧心忡忡,在将军府的时候,娘跟她说这些话她心里还不高兴,然而她却清楚地明白,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回避的。 “我们才成亲两个月,我管他们怎么去说,就先拖着,哪有皇上大婚就选秀的,至少要等几年以后。这件事情你就别再想了,沐晴,你只管安心养胎,前朝的事情我有的是办法处理。” 萧霖烨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声音很坚定,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之前二十几年我身边没有侍寝的女人,还不是那样过来了。好不容易娶到你,你辛苦地替我孕育子嗣,我却和别的女人风流快活,卿卿我我,那我也太对不起你了。 这样的事情在我的身上绝对不会发生,我这一生绝对不背叛你辜负你。” 他停顿了一下,眼底涌过嗜血而凛冽的光芒,“我倒是要看看,那些自视甚高的不长眼的大臣谁敢冲上来,那些豪门贵族家里见不得光的阴私,我有的是办法大白于天下,他们不怕丢脸尽管来。” 许沐晴压在心底的石头转瞬就烟消云散了,她抱住了萧霖烨,将脸埋在他宽厚又温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又好闻的味道,闭着眼睛说道,“萧霖烨,我相信你。但是你不能欺骗我,如果你欺骗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萧霖烨吻着她的发顶,发出郑重其事的承诺,“你放心好了,我这辈子绝对不会伤害你背叛你。” 他的妻子曾经经历过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还要心疼,哪里舍得曾经萧霖策对她的伤害,他在故伎重演一次,那他和禽兽又有着怎样的区别? “对了,沐晴,有件事情我要提前跟你说。北境那边有异动,北狄国有不少士兵蠢蠢欲动,时不时掠过边境掠夺粮食,杀害百姓,我打算让岳父去坐镇戎州,不能让那群北狄人再来伤害无辜的百姓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忘记了萧霖烨要纳妃的忧愁和烦恼,整个人坐直了身体,“我爹要出征吗?那他什么时候出发?” “两天以后,现在是秋天,北狄国已经很冷了,缺少粮草的北狄人穷凶极恶,谁也管不住他们,必须要让大军去驻守镇压才行。 还有,慕容定他好像对你贼心不死,还想要从你的身上拿到那些厉害的兵器和炮火,总是被贼惦记着,我心里很不舒服,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得很呢。 我登基才一年多,梁州和肃州那边是先太后和淑太妃的娘家势力,他们对我可是很不服气,谁知道会不会勾结外敌造反什么的。” 许沐晴心里虽然担心她爹,也很舍不得,但是她很明白,她爹是武将,既然享受着丰厚的俸禄和赏赐,那就必须要肩负起同样的责任。 “皇上,你不用跟我解释,保家卫国是我爹的责任。只是我希望在我爹出征之前,我想让爹娘再进宫看看我。” 萧霖烨明白许奕融在她心中的地位,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他抱她更紧了,“你别胡思乱想,所有的事情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希望等到明年的时候,岳父大人就回来了。” 她点头,认真地说道,“没错,到时候我爹还要回来看抱外孙呢,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萧霖烨又陪着她说了一会话以后,去了御书房处理堆积的事情去了。 许沐晴躺在床上,心里却有着不安,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到最后索性不再去想让她烦恼的事情了,决定一切随缘算了。 不过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等到晚上的时候,她又开始琢磨着设计方便易携带的兵器,让她爹在出征的时候带着防身,画完了图,让白薇拿去让人连夜打造,她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丞相府里,许沐蕊被拧得脱臼错位的手腕,还有腰被摔伤的地方终于让大夫和医女给复位,伤口也处理好了。 她忍着疼痛趴在床上,心底的那团怒火从白天一直燃烧到现在。 等到晚上张明熙回来以后,她立刻让身边的丫鬟去把张明熙过来,“你告诉夫君,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他如果不来,一定会后悔的。” 许沐蕊和张明熙哪怕见面的时候就跟有着血海深仇一样,然而在许沐晴的事情上,两人却有着共识,就是都不想让许沐晴过得顺心幸福,就想要将许沐晴从皇后之位上拉下来,绝对不想让她过得很好。 所以猜到她意图的张明熙,终于在新婚之夜以后,再次踏进了她的房间,看起来很冷漠,就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又整出怎样的来了?” 许沐蕊脸上还肿着,嘴角的伤看起来是那么的明显,她动嘴说一句话,嘴角撕裂得都生疼,双手的手腕和腰就更不用说了。 “张明熙,我现在也想开了,你不待见我,不想和我做名副其实的夫妻,让我生下你的孩子,我也认了。我以后不想跟你吵架打架了,我们和平相处吧,也让娘别总是欺负我了,好不好?” 她放低了自己的身段,语气都带上了一丝卑微。 残酷的现实让她认清楚了,她除了待在丞相府里,再也没有别的退路了,她娘和哥哥把她当做洪水猛兽,她没有娘家了,只能在这群狼环伺之地艰难地谋生。 张明熙轻蔑又鄙夷地瞪着她,“怎么想通了,回娘家让人做主和离不管用,不得不对我低了头吗?” 许沐蕊喉间有一股腥甜的血涌了上来,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夫君,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拜过堂的夫妻,哪怕你不喜欢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难道不是吗?我们别再针锋相对地吵架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好不好? 以后你不管想要睡在哪个小妾的屋里,你想要谁生下孩子,我绝对不插手,没有半点怨言,也不再跟你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吵架。” 张明熙听她低声下气的话语,还有她眼底涌动的泪光,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就想到了曾经的未婚妻倔强的脸,他心忽然揪痛了一下。 “只要你谨守本分,不在丞相府作妖作怪,这里还是容得下你的。但是你休想算计我,我也绝对不会再碰你一根手指头,不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你最好记得这一点。” 许沐蕊满腔的苦涩和恨意,然而这时候她不敢表现出半分来。 “皇后她怀孕了,再过几个月宫里就会有皇子降生了。”她看向张明熙,忽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张明熙呼吸一滞,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拽住了,疼得快要没有办法喘息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的,可靠吗?” 许沐蕊如愿看到这个男人眼底的痛苦,她竟然有一抹报复的快感,“今天皇上和皇后回将军府报信了,沐嫣亲口说的,皇后怀孕了,她也没否认,难道这还有假吗?” 张明熙眼眶都红了,像是有泪水在滚动,又像是滴出血来。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他过得那么不好,许沐晴她凭什么过得很幸福,凭什么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彻底地将他这个前未婚夫一脚给踹开了,他不服气。 “你跟我说这些想要做什么?看我不痛快,看我消沉,你就满意了吗?”张明熙埋怨地瞪着许沐蕊,蚀骨的悔恨在他的心里蔓延着,逼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他看着许沐蕊,心里甚至升起了荒谬的想法,为什么他的妻子是她的堂姐,而不是她本人。 “夫君,你这样装着有意思吗?你心里还爱着她,根本放不下她,哪怕她成了皇后,已经怀了皇上的孩子,然而在你的心里,你仍然觉得她应该跟你成亲。 我告诉你这个消息,不是你想要知道的吗?“ 许沐蕊很鄙视张明熙的虚伪和下贱,要不是他当初解除了和许沐晴的婚约,她现在也不会过得那么痛苦,在这丞相府里艰难地挣扎着。 张明熙脸色变得很寒冷,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寒霜,“我不想知道她怀孕的消息。” 又不是怀了他的孩子,哪里有值得让他高兴的。 许沐蕊也不恼怒,很冷静,甚至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蛊惑的味道,“别再装了,你想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你想要得到她,让她给你生儿育女,让她做你真正的女人,难道不是吗?” “夫君,事到如今,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想要得到那个浑身带刺的女人,自然是要付出一些的。” 果然是个很贱的男人,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弃之如敝屣,彻底地失去了又追悔莫及。 张明熙紧抿着唇依然没有说话,然而许沐蕊却敏锐地感觉到他心动了,他对许沐晴那个狐媚的女人根本就放不下,爱而不得才是最痛苦的。 “要是,许沐晴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呢,你猜,皇上和太后还容得下她吗?前朝一直盯着许沐晴错处的大臣又能放过她吗?” 许沐蕊再次诱惑张明熙,哪怕她不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绝对不会放弃。 她的人生太过艰难,而这一切都是拜许沐晴所赐,她和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之间,注定了不死不休。 张明熙眯起了眼睛,凉飕飕地问道,“你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呢?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皇上的,不然还能是谁的?” 许沐蕊很冷静,也很残酷地看着她的夫君,“就算是又如何?只要满朝大臣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整个京城的子民相信她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就算是真的也变成假的了。” “夫君,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她吗?她是皇后的一天,你就只能仰望她,哪怕再爱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跟她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但如果她被废了呢,被彻底地打入冷宫了,到那时候,你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张明熙听了她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没过一会,心思变得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承认,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越放不下那个浑身带着刺,又长得那么漂亮的女人,很想要征服她,让她彻底地臣服在他的面前。 “你当初要是真的能把她算计成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许沐蕊,你最好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再让我难堪丢丑,我绝对饶不了你。” 张明熙眯着的眼睛里充满了威胁。 “那我不能保证,许沐晴她狡猾得很,运气也好得很,上次你手里握有她那么致命的把柄,她都能化险为夷,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说,尽量试一试,能不能成,要看天意。” 许沐蕊就是笃定了张明熙贼心不死,惦记皇上的女人,她甚至不用威逼利诱,只需要扔下一个诱饵,这个贱男人自己就上钩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怎样的妙计。许沐蕊,我警告你啊,一定不能再出乱子了,她现在已经是皇后,想要对付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哪怕在张明熙的心里,许沐晴是他想得快要疯掉的女人,他也不愿意去冒险。 漂亮的女人他想要,荣华富贵他也想要。 许沐蕊手指在半空中飞快地写了三个字,“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下手,他也和你一样,对许沐晴爱得不得,心里想许沐晴想得发疯,你不妨利用一下这件事情。” 张明熙紧皱着眉头,想到那些过往,眼底有着疯狂又诡异的光芒来,“你说得没错,的确可以从这个爱慕者身上下手。只要让前朝那些大臣相信,许沐晴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有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她就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许沐晴她现在一直在宫里,深居简出,就连娘家都不经常回去,你怎么能保证她会去定国公府呢,又怎么能被人抓个现行呢。” 许沐蕊鄙夷地看了一眼张明熙,难道是太过深爱,所以连脑子都变傻了吗,“你别忘了,她除了是皇后,还有个更厉害的身份是神医。要是定国公夫人染了很奇怪的病,就连御医都没有办法呢,她是不是要亲自出马?” 张明熙还是蹙着眉,这个主意的确不怎么样,苏慕景他自己本身就是神医,有什么病苏慕景就能治了。 “妇人最隐秘的病呢,难道不是皇后亲自出手更好?张明熙,你不是号称小诸葛,足智多谋的吗?” 许沐蕊为了往许沐晴的身上泼脏水,她也是拼了,不管怎样的办法都能想得到。 现在她觉得自己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办法扳倒许沐晴,亲眼看着她倒霉,失去萧霖烨的宠爱,从云端被踹进地狱里,让她遭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定国公府的情况不用我具体跟你分析了吧,不管是定国公,还是苏慕凉,都想要苏慕景彻底地消失,借刀杀人我觉得也是个很好的办法。 接下来的情况就看夫君怎么操作走动了,当然了,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需不需要这么做,全看夫君的意思。 不过妾身还是希望你能够抱得美人归,得偿所愿,你过得顺心了,才会对我好,不会再折磨我。 而我,看到许沐晴过得不好,心里也就痛快了,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啊。” 张明熙听完她的话,心里有着强烈的震撼,他幽幽地说道,“许沐蕊,你真是个心思恶毒的女人,你害人的手段比男人还要厉害,就连我都感到心惊胆战,不得不说,最毒妇人心啊。” 许沐蕊被他讽刺,也不在意,她凄然地一笑,“这不怪我,是她把我逼到绝路的,那我为什么还要善良大度,我不欠她的。” 不然哪怕她嫁的男人门第不高,至少她做个受宠的正妻,被夫君宠爱,再生两三个粉嫩可爱的孩子,这辈子也圆满了。 然而现在,她所有的梦都碎了,她过得那么痛苦,许沐晴却幸福得在天堂一样,她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落差。 张明熙看她将那些话都说完了,看她不由得顺眼了很多,“行吧,只要我能如愿以偿,你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到时候你想要和离,我也绝对不会拒绝,顺便还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你再嫁人。” “我回去好好地研究一下这件事情怎么操作,但愿能够顺利,这样我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他转身离去了,没有看到许沐蕊的眼底涌过的或是凉薄,又带着嘲讽的微笑。 张明熙,不管你是成功或者失败,等待着你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了,你们丞相府这样作贱我,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等着瞧吧。 大不了事情败露以后,我们同归于尽。 远在皇宫里的许沐晴,忽然脊背处凉嗖嗖的,心跳得也很狂乱,她皱着眉不高兴地说道,“一定是许沐蕊又在诅咒我了,那个女人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总想着害人。” 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吗,非要攀比害人有意思吗? 白薇鄙夷地说道,“她过得不好,而许沐蕊她一直想要压你一头,成亲以后她被人嫌弃,被打骂被责罚,娘娘你却春风得意,孩子都有了,她不嫉妒才怪了。” “娘娘,你可要小心一点了,谁知道她接下来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害你。嫉妒的女人最可怕。” 许沐晴却不怎么放在心上,“她是看我不爽想要干掉我,但是她也要有那样的实力才行啊,不然她凭什么找我不痛快。白薇,你不要那么紧张,她的手腕被你拧得脱臼了,又摔伤了,至少十天半个月之内,她都要躺在床上度过的,不可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的。” 白薇却不肯苟同,“娘娘,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也能够激发人无限的潜力出来。许沐蕊她本来就是那种阴邪之人,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总之还是要小心点才好。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在明她在暗。许沐蕊的身边还有个对娘娘恨之入骨的张明熙,那两个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联手起来。” 许沐晴想着白薇的话,不得不承认她说得真的挺有道理的,“的确,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会让人密切注意许沐蕊和张明熙的动向的,要是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我也好早做防范。” 还有那些世家贵族,估计很快又有很多温柔漂亮,善解人意的世家小姐进宫来陪太后说话解闷了,等到皇上和她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那些温柔似水,含情脉脉的眼神又会落到萧霖烨的身上,就像情网一样,怎么都甩不开了。 “做皇上的妻子怎么就那么让人心烦呢,那些世家贵族的少女就那么爱和别人共侍一夫吗?她们的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她浑身无力地伏在桌子上,心里又烦闷又无奈。 白薇和茱萸将切好的新鲜水果放到她的面前,好声好气地劝道,“娘娘,你就别不开心了,皇上对你是真的很好,他不会让你难过的,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有新的妃子进宫的。” 她拿了一块水果吃了起来,香甜可口,就连那股闷闷的,不舒服的感觉都消失了。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嫁给他我从来都不后悔。” 翌日,萧霖烨上朝的那时候,不少大臣再次上了奏折请求皇上选秀,充盈后宫,绵延子嗣,开枝散叶。 那些大臣有理有据,现在后宫只有皇后一个女主人,对子嗣很不利,最好多选择一些贵女为妃,让皇上以后有更多的子嗣。 萧霖烨被他们闹得心烦,当即冷声说道,“谁说朕没有子嗣了?皇后她已经有了身孕,再过几个月朕很快就会有孩子了。朕和皇后才大婚两个月,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往朕的后宫塞妃子,究竟是何居心?” 皇后有了身孕这件事情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了一块大石头,激起了巨大的水花,把所有大臣都震懵了。 谁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御医不是说了皇上的身体前期被毒药的侵害导致亏损很严重,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孩子的吗? 不管那些大臣心里有着怎样的想法,在皇后有了好消息以后,众人都跪了下去,大声地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朕这段时间不想提选秀的事情,历朝历代也没有帝后新婚就要选秀的先例,谁敢再提选秀这件事情,休怪朕不客气。” 萧霖烨君临天下,冷眼瞧着那些各怀心思的大臣,谁也别想掌控他,他想要娶哪个女人,由他说了算。 “你们与其将目光盯着朕的后宫,还不如想办法解决了朝堂上的事情。国库都充盈了吗,新的农具造出来了吗,明年粮食的种子呢? 冬天快到了,怎么应对大雪,北狄那群强盗又想着烧杀抢夺了,想到办法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不少大臣心虚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再揪着皇上选秀纳妃的事情不放。 不过还是有不怕死的大臣,想要利益想得疯狂的大臣,盛国公杜元就冒死站了出来。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如今皇后娘娘怀了身孕,整个后宫又空置着,那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谁来照顾皇上的饮食起居。所以微臣冒死进谏,皇上还是选几名见识卓绝的贵女入宫为妃,伺候皇上和皇后,以确保后宫的安宁。” 杜元是勋贵世族,又是三朝元老,先帝时期掌管着整个京城的兵权,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也深得萧冽的信任,是京城里的顶级豪门贵族。 不过萧霖烨上位以后,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兵权给架空了,现在杜元虽然还是京畿禁卫军的统领,却不过是个空架子,谁都不把他当一回事了,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强烈的恐慌。 在仕途上不如意,他又被新皇猜忌,走投无路之下,他想到了将女儿送进宫里为妃,好让盛国公府恢复往日的辉煌。 萧霖烨前面才说短时间不选秀,杜元就跳出来反驳,非要在他的后宫塞女人,他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眼底迸射出危险的,充满威慑力的光芒来。 “盛国功是听不懂朕的话,还是故意要打朕的脸?朕都说了不选秀了,还需要你来打朕的脸吗?你究竟是何居心?” “微臣绝无忤逆皇上之心,皇上爱重皇后的确是让微臣敬佩感动,然而微臣也的确是从实际情况出发,后宫没有主位打理,的确容易出差池,请皇上三思。 也不是选秀,只是皇上觉得哪家的贵女能胜任打理后宫,担任起照顾皇上和皇后的重任,让后宫的秩序不混乱,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各司其职,选几位进宫来分担皇后的重任。” 好几位大臣也很赞同,呼啦啦地跪了下来。 “请皇上选几位贵女入宫分担皇后的重任,照顾好皇上和太后。” 萧霖烨心口处有怒火蹭蹭地涌了上来,他怒极反笑,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来,“杜大人,你养在杏花巷里的那位如花美眷是不是快临盆了啊,需不需要朕给你请个御医去坐镇啊? 一品大员养外室,要朕去跟盛国公夫人开导开导,让她想开点吗?” 简单的两句话,杜元的脸色就变得惨白,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心脏砰砰地跳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梁国有法律规定,朝廷命官不能养外室,更不能弄出外室子出来,如果有被发现,轻则贬官,重则流放。 杜元两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萧霖烨却不再管他心里的那些小心思,直接说道,“等散朝以后自己交出京畿禁卫军的令牌出来,先回去养病几天吧。” “唐大人,你宠妾灭妻,嫡出子女被爱妾弄死弄残,你放任不管,连后宅都治理不好,朕觉得你也做不了户部侍郎,还是贬为从五品,从基层做起比较好。” “刘大人,花柳病治好了吗,哈痒不痒,难不难受?需要朕跟皇后讨个药方给你遏制住现在的病情吗?你可悠着点,千万别把这些脏病传给你的夫人了。” 毒舌的皇上直接将这几位想要往他的后宫塞女人,叫唤得最厉害的大臣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那些被点到名字的大臣脸上火辣辣的,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衣服,难堪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哪里还敢再劝一句皇上纳妃的话。 “谁还想劝朕纳妃开枝散叶的尽管来,朕也要跟这些大臣好好地讨教一番。还有人吗?” 所有的大臣都人心惶惶,哪里还敢不识趣地往上凑,荣华富贵虽好,但也要有命享受啊,像盛国公杜元那样,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皇上也没有妥协,那样有有什么意思呢? 萧霖烨看着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宫殿,满意地笑了,“哪位大臣想跟朕讨论家事的,朕今天心情好,也跟他好好地聊一聊。反正朕手里的八卦猛料多着呢,不怕词穷,也不怕没人聊。” 谁让他不痛快,他也要让那人不痛快,倒是要看看,谁的黑料猛料多。 “不聊朕纳妃充盈后宫,绵延子嗣的事情了吗?那我们就来商量正事吧,北狄人在边境小动作不断,边境百姓不堪其扰,诸位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这一次,那些养尊处优的文官却词穷了,没有说出任何所以然来,除了让百姓藏好躲好,半点有用的建议都没有。 萧霖烨忍着气,真想将那群大臣给打爆头,“朕决定派出大军去镇守北境啊,北狄人要是太过分了,朕不介意开战,将那群强盗打到无处可逃。” “许将军,镇守北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保护好梁国的边境,守护着梁国的子民,让众人能够安居乐业,别再遭受北狄人的伤害了。” 许奕融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当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他跪了下来,“微臣领命。” 梁国可能要和北狄开战的消息,让朝臣们隐隐嗅出了危险的,不同寻常的味道来,都不敢再有所大意,接下来的议政也认真了起来。 散朝以后,丞相张立磊若有所思地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心里竟然升起了不好的感觉。 这个皇上是从鲜血的厮杀里走过来的,比起先皇来多了几分狼性,也更加的不好掌控,伺候这样一位君主,可真的很难啊。 尤其他这个丞相也并不为皇上所重视,他的嫡子张明熙和皇后之间又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接下来要何去何从,张立磊心里真的有些害怕,也更加茫然了。 走出紫宸殿以后,有不甘心的大臣来到了张立磊的身边,“丞相对于皇后怀孕这件事情怎么看?” 这位皇后可真是有福气的人啊,成婚才两个月就有了身孕,皇上对她千依百顺,就差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给她了,连妃也不纳了。 张立磊心情烦闷,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来,冷静地说道,“皇后娘娘有喜讯,不管是对于皇上,对于梁国来说都是好消息,皇上有子嗣了,是举国欢腾的事情啊。” 搭讪的那位大臣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谁不知道丞相府和威远将军府已经结仇了,原本关系很好的两家人因为接触婚约的事情彻底地闹翻了。 丞相怎么可能是真心实意地觉得皇后怀孕是好事。 “之前我还担心皇上的身体亏空得厉害,哪怕尽心尽力地调养,在子嗣上也会困难,毕竟御医说了,皇上之前被毒药侵蚀得太厉害,不容易有皇子,现在有了好消息,本相终于放心了。” 这句话就很微妙了,御医说了皇上不容易有孩子,然而成亲才两个月,皇后又怀孕了,是运气太好,还是有别的内情在里面? 搭话的大臣心领神会,暗暗感叹张立磊的老辣,明明是一句话,就扯出了皇后有可能和别的男人有染,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很大的可能不是皇上的孩子来。 偏偏他的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的确,皇上和皇后这会应该庆祝了。丞相大人,下官正好身体不舒服,一会可能还要请御医过来诊断一番。” 大臣们陆陆续续地去工作,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好像劝皇上纳妃充盈后宫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都风平浪静,谁也看不出暗潮涌动。 萧霖烨对着那些心思诡异,卖女求荣的大臣发了一通火以后,心情舒畅了很多,回到御书房里继续批阅奏折,他心想着,这下应该能消停一些了。 谁料到,不到半天的时间,整个京城里有关皇后怀孕了,孩子却不是皇上的,这条流言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流言说得有理有据,绘声绘色。 皇上前二十几年在宫闱里面被人陷害下毒,毒素侵蚀了身体二十几年,一度到了灯枯油竭,差点丧命的程度。 他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侥幸夺得了皇位,御医把脉诊断,却说皇上的身体遭到重创,亏损得很厉害,怕不调理个两三年却绝对不可能有他的子嗣。 然而皇上和皇后大婚才两个月,皇后娘娘就有好消息传来了,着实让人起疑心。 京城里从达官贵人,到平民百姓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说皇上被皇后背叛戴绿帽子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皇上,不知道是皇后和哪个野男人珠胎暗结的。 从这条流言引申开来的是,许沐晴是那种作风不正派的女人,水性杨花,做事情心狠手辣,不把名声当成一回事。 当初许沐晴还是闺中少女的时候,偶然之中遇见了还是太子的皇上,立刻就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故意找茬让她那时候的未婚夫出错,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冲突,激怒张明熙,好让张明熙侮辱她,以达到解除婚约的目的。 随后许沐晴和皇上走得近了,接触了解一段时间以后,又嫌弃皇上体弱多病,担心皇上能活的时间不长,中途又放弃了皇上,转而对当时的睿王萧霖策暗送秋波。 萧霖策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直接跟皇上请求赐婚要娶她为妻。 奈何到最后对庚帖的时候,许沐晴的生辰八字和萧霖策的不合,甚至相克,赐婚是不成了,许沐晴的睿王妃的梦破碎了。 没有办法,许沐晴再次回头和皇上再续前缘,而那时候的萧霖烨被她绝美的姿容和她的花言巧语迷昏了,不在乎她的那些过往,再次接受了她,这才有了后来风光地迎娶她,并把她册立为皇后。 民间又传言,身为神医弟子的许沐晴,早就和她的师兄,同样是神医嫡传弟子的苏慕景心生爱慕,却又嫌弃苏慕景的身份不够高贵,对苏慕景欲拒还迎,又在皇上的身边纠缠着。 很有可能许沐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而是苏慕景的。 直到当天晚上,威远将军府里的人才受到消息。 杨瑶光都气哭了,忍不住骂道,“究竟是哪个黑心肝的混蛋,这样抹黑晴儿。晴儿踹了张明熙,和萧霖策有情愫,这些话究竟是谁说的。 夫君,你快点想想办法啊,流言猛于虎,明明我们晴儿从头到尾只爱皇上一个人,她哪里和苏慕景,和萧霖策有什么牵扯。 要是这些话传到皇上和太后的耳朵里,你让我们晴儿怎么办,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许奕融脸色阴沉,眼底有着强烈的怒火,胸腔里更是有一股狂躁之气涌了上来,他想要撕烂那些造谣者的嘴,却又无能为力。 知远和沐嫣也忧心忡忡,眼睛里含着泪水。 “爹,娘,那些人一定是嫉妒姐姐是皇后,皇上不愿意纳妃,他们分不到利益,所以想办法将脏水泼到姐的身上去。那些人简直太坏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揪出来造谣者,将他们的舌头割掉,太过分了。” 沐嫣义愤填膺,挥舞着拳头,她的全身有强烈的寒冷气息散发了出来。 杨瑶光抹着眼泪,一面心疼地说道,“我们的晴儿洁身自好,除了皇上之外,一直刻意地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还是传出这样的流言来。那些人分明是想要借刀杀人,我现在都不敢想太后和皇上听到这些事情以后会有这怎样的怒火。” “好了,别再说了,皇上那里,我会去和他解释的。沐晴是怎样的人,太后和皇上心里都清楚,那些人想要害沐晴没有那么容易。” 许奕融强忍着心底的烦乱说道,他何尝不恨,但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哭闹挣扎也没有用,只能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 “知远,你在家里照顾你娘和妹妹,我这就进宫去和皇上说明情况,别等这件事情发酵到无可挽回的程度才告诉皇上,那时候就太晚了。” 他交代完,回去换了一套衣服就坐着马车进宫去了。 皇宫里,萧霖烨也从探子那里听到了那些关于许沐晴的流言蜚语,恶毒的抹黑的,他气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凤华,凤雪,让宫里的人将关于皇后的流言捂得严严实实的,决不能透露半句到她的耳朵里。传令下去,谁要是敢透露半分,朕会让他们付出性命的代价,不怕死的大可以试试看。” 不影响,他都能猜得到,肯定是那些塞女儿进后宫当妃子不成,又捞不到半点好处的朝臣做的好事,还有那些对许沐晴恨之入骨,看不得她过得好的人。 他最为信任又得力的心腹立刻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没过多久,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通传了,说许奕融有重要的事情求见。 萧霖烨对于这位忠心耿耿,一心扑在保家卫国和抵御外敌事情上的岳父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把人给放进来了。 许奕融满脸悲愤,又夹杂着浓浓的委屈跪在了年轻的帝王面前。 “微臣给皇上请安。” 萧霖烨和颜悦色,将之前凛冽嗜血的杀气敛去得无影无踪,“许将军不必客气,请坐。” 许奕融心里不痛快,不想隐瞒这件事情,跪着并没有起来,“皇上,微臣在深夜进宫来打扰皇上,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关于皇后娘娘的。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有很多关于皇后不实的流言涌现了出来,说皇后娘娘和张明熙,和睿王,皇上,甚至连定国公世子苏慕景有感情上的纠葛。 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说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而是娘娘和别的男人珠胎暗结怀上的。“ 说到最后,许奕融委屈难过得都哭了起来,眼底有着痛恨,也有着无能为力。 “皇上,沐晴她的为人究竟是怎么样,您是清楚明白的啊。她为了跟皇上在一起,连她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了。她又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请皇上明察,将散布谣言的始作俑者给揪出来狠狠地惩罚一通啊。” 他的大女儿沐晴怎么会做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背叛了皇上那可是大逆不道,她绝对不会的。 萧霖烨终于明白了岳父进宫的目的,恐怕是担心他和太后因为谣言的事情迁怒到许沐晴的身上去,所以特意先进宫请罪了。 他既羡慕妻子有个真心疼爱她的父亲,不求索取不求回报,又心疼妻子遭遇了这无妄之灾,于是他走过去亲自把许奕融给扶了起来,很是认真的,没有任何敷衍的意味,“你不用请罪,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沐晴的错。” 萧霖烨和许奕融面对面地坐着,眼睛里一片真诚,“沐晴她和张明熙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那天她和张明熙闹冲突和矛盾,到最后打起来了,朕一直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至于萧霖策,他是想要利用沐晴拿到岳父你手中掌握的那些势力,好在皇位的争夺战中夺得胜利,沐晴对他没有半分好脸色,是他纠缠着沐晴。 定国公世子苏慕景,他的确爱慕沐晴,不过沐晴对朕心有所属,那些流言蜚语朕也听说了,心里也很清楚,是那些人觉得沐晴阻碍了他们的路,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颗绊脚石给除掉而已。” 许奕融老泪纵横,“皇上,那些人分明是想逼着沐晴去死啊,求皇上务必要将幕后主使抓出来,对有关沐晴的这些流言进行澄清,微臣不想让她的身上有污点。连带着等到她的孩子生下来以后,也同样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 他的女儿也是个痴情的,那么多的世家公子她不要,非要踏进皇宫这种地方,非要站在名利场的风口浪尖上做耙子,现在好了,皇后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反而被兜头一盆脏水给泼了下去,这以后的日子到底要怎么过。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不管怎样都信她爱她护她 “岳父大人请放心,沐晴她的生活绝对不会受到影响,朕也绝对不会因为流言的事情迁怒于她。沐晴她一路陪着朕厮杀过来,她是怎样的人,朕清楚,太后也清楚。 至于幕后主使,朕也会让人查出来,严加惩罚,谁也别想往沐晴的身上泼脏水。 母后那边,她也绝对不会为难沐晴的。” 萧霖烨很真诚地说了这番话,许奕融终于放心了一些,“那微臣在这里多谢皇上了。” “沐晴是朕的妻子,也是把朕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贵人,朕怎么舍得让她为难,让她受到伤害,岳父不用说那么客气的话,这些都是朕应该做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许奕融,萧霖烨心情烦躁地将凉透的茶水灌进了肚子里,心里的怒火才被浇灭了。 这一刻他心疼妻子很厉害,想到她全心全意全意地护着自己,这才怀了身孕,就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简直太过分了。 他胡乱地将奏折给推到一边,直接回去了凤鸾宫。 许沐晴还没有睡,她这段时间变得很怕热,哪怕已经是很凉爽的秋季了,她身上还是米不断地流出了很多的汗水,衣服黏腻腻的,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白薇和茱萸拿着扇子在床边轻轻地摇着,帮她将燥热给驱赶掉。 萧霖烨坐在床沿上,拿着帕子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温柔的声音几乎能滴出水来,“很难受吗?怎么那么热?” 许沐晴看到他回来了,直接爬了起来,靠坐在床沿上,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她耍起了小脾气,“你说怀个孕怎么就那么难受啊,又是头晕想吐,又是全身很热。明明秋风阵阵,有些凉快了,我这几天热得都睡不着觉,真的太辛苦了。” 她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孩子绝对不是那种消停的孩子,等到出生以后有得他们受了。 萧霖烨心疼又怜惜地说道,“都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你这么早就怀孕了,你受累了,都是我的错。” 许沐晴捕捉到他眼底浓浓的心疼,不敢再撒娇耍小脾气了,再次变得善解人意了起来,“我也就是随口抱怨两句,我不后悔给你生孩子。你别心疼我,早生晚生都是生,女人都要经历这么一遭的。” 她越是这样坚强懂事,萧霖烨就越是觉得愧疚,如果她不是嫁给了他,被卷进了权力的争夺之中,或许她找个豪门世家嫁了,也不用像现在一样承受着那么多的流言蜚语,那些不堪入目的编排,那些话语他听了探子的转述,心都跟被针扎了一样。 萧霖烨甚至不敢想象,当她知道哪些恶毒的话语,说她游走在好几个男人之间,水性杨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时候,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的感觉很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了今晚上的萧霖烨和平常不一样,看她的眼神专注不舍又带着强烈的心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惹得你心里不痛快了吗?”她脸上的笑容敛去,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霖烨心疼她怀着身子,也害怕刺激到她,哪里敢将事情的曲折告诉她,只是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道,“还不是前朝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们,正经事情不干,总是削尖了脑袋想要逼我选秀纳妃,让我睡了他们的女儿。 我自然是不肯的,不过被他们这样一搅和,我心情差得很,真想让那些大臣卷铺盖滚蛋,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丢人现眼了,真的好生气。” 许沐晴听他这样说,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吞咽了一口唾沫,“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和那些大臣硬抗吗?” “怎么可能,他们想卖女求荣想疯了,也要弄清楚,我能不能看得上。那些女人究竟有多饥渴,还是丑得都嫁不出去了,非要塞进后宫里来。女人多了是非就多,我才不想让后宫那些妃嫔为了争宠,为了荣华富贵而斗得你死我活,将整个后宫弄得乌烟瘴气的。” 萧霖烨眼底涌过凛冽的光芒,“我更不想和你几乎是用性命换来的成果让那些女人坐享其成,凭什么呢?难道最后的时候,那些女人有了皇子,还要跟我们的孩子争抢,我做不到。” 许沐晴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纤细莹白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那皇上再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吧,这样也不用被那些大臣拿捏了。我不觉得皇上要治理江山社稷,就必须要靠往后宫里塞女人才能稳得住。” 那不过是皇上爱慕那些女色所找的借口而已。 萧霖烨憋着一股气,心情有些郁闷,“你说得对,所以我暂且还在忍着他们,我的羽翼还没有丰满,不能一举将他们给拿下。再过一个两三年,等我的势力逐渐成熟,能够独当一面,那些大臣再敢忤逆我,他们的仕途也到头了。” “沐晴,你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过你,不会纳妃,就绝对不会食言。除了你,那些贵女长得再倾国倾城,再惊才绝艳,也入不了我的眼睛,甚至看到她们灼热的眼神我都觉得恶心,她们凭什么享受我的一切?” 许沐晴被他气愤又嫌弃的语气逗笑了,她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又很坚定地说道,“那这样吧,我以后多给你生几个孩子,堵住那些大臣的嘴,你看行不行?我最多给你生四个孩子够了吗?” 萧霖烨很认真地摇了摇头,“生孩子很疼的,我觉得有两个孩子就够了。 你看萧冽儿子够多了吧,那又如何,萧霖策勾结南越太子一把毒药一把蛊虫下去,直接就死掉了好几个,剩下的那些未成年的皇子,也都是病怏怏的,又管什么用? 沐晴,孩子的事情你不用纠结,那些大臣谏言要纳妃这件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既然在我争夺皇位的时候,他们没有出一点力,我也不会受他们挟制,更不会听他们的话。” 许沐晴心满意足了,她心里有着强烈的爱恋,忍不住在萧霖烨的脸颊上亲了两口,“夫君,谢谢你给了我幸福又无忧的生活,真的很谢谢你。” 萧霖烨看她眼睛下面的乌青,拥着她睡下来,“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歇息吧。” 白薇和茱萸很有眼力见地再次将两盆冰块放在寝殿墙角的位置,很快就退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爱的男人陪在身边,许沐晴这一次竟然没有心烦气躁,很快就睡着了过去,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萧霖烨却睁大了眼睛,在黑暗里却怎么都睡不着,他在心里默默地发誓,“沐晴,等我将散布流言的始作俑者给揪出来,我一定会割断他们的舌头,把他们关在囚车里游街示众,看那些人还敢不敢再抹黑你。” 许沐晴这个晚上睡得很踏实,然而清晨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萧霖烨早就上朝去了,一摸身边的位置,早就凉透了。 白薇听到房间里的响动声,立刻准备了洗漱的热水端了进来,伺候她梳洗。 “皇上去上朝之前吃过饭了吗?”她洗完了脸,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关切地问道。 白薇犹豫了一下,字句斟酌地说道,“娘娘,奴婢觉得昨天皇上好像有心事,他离开凤鸾宫的时候眼底一片乌青,好像一整夜没谁,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沐晴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难道是因为前朝那些大臣逼着他纳妃,让他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所以睡不着了,不开心了。” 按照道理说不应该啊,那些大臣劝他选秀纳妃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萧霖烨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大的,以前都没有见他睡不着过,除非是—— 她的眼底涌过一丝凛冽的光芒,除非是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闹得很大,根本控制不住,萧霖烨心疼她,又因为现在的她怀着身孕,所以他不想让她知道,担心她被气哭了动了胎气。 如果是这个理由,就很能行得通了。 “白薇,你现在就拿着我的腰牌出宫一趟,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对我不利的言论,打听好了尽快回来向我汇报。对了,这件事情你瞒着皇上,千万别让他知道。” “是,娘娘。” 白薇拿了她的腰牌,连早饭都没吃就出去了。 许沐晴的绯色流言传得太过沸沸扬扬,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了。 就连酒肆茶馆里,都有人绘声绘色地说关于当朝皇后的桃色新闻,说她和不同的男人的爱恨情仇,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而是和别的男人珠胎暗结都出来了。 白薇听了这些抹黑她家主子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在离开之前将能让人全身发痒的毒药洒在了酒肆里,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客人们哭天喊地的哀嚎声,不停地在地上打滚着。 回到皇宫里,白薇心疼得含着泪,到底还是将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全部都告诉了许沐晴,说完以后她提心吊胆地劝道,“娘娘,你别生气,那些人心思恶毒得很,他们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故意抹黑你的。” 许沐晴几乎咬断了后槽牙,她极力地按捺住胸腔里蔓延上来的怒气,“真够狠的啊,杀人不见血,想用流言和舆论逼死我,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她嫁给萧霖烨碍着那些人什么事了,她给萧霖烨生孩子怎么触动那些人敏感的神经了,难道正常的嫁人生孩子都不行了吗? 白薇气得脸都扭曲在一起了,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一定是许沐蕊她干的好事,她过得不好,看到娘娘怀孕了,故意散布谣言出去,要是能把娘娘逼死更好,不把娘娘逼死,让孩子流掉她也赢了。 奴婢真的很后悔,那天就应该将许沐蕊的头给拧下来喂狗的,也省得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 许沐晴生气了一小会以后,竟然自己冷静了下来,她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不然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不管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怎么样,她都要冷静下来,思考出对策来。 这时候她要是流产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肯定会恶意地揣测她是心虚害怕孩子生下来以后被发现,所以自己想办法将孩子弄掉了,更加坐实了她和别的男人有染的罪名了。 “茱萸,给我倒一杯温水过来,我渴了。” 温水很快就倒来了,她几口就喝了下去,顺便将心底的怒火给浇灭了。 冷静,她不能任由脏水泼到她的身上来,一定要想办法洗清她的污点,不然就算萧霖烨不介意,太后那边究竟有没有想法,她不敢保证。 她看了一眼沙漏,距离萧霖烨下朝的时间快到了,于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来人,我们准备去御书房那边等着皇上。” 谁也别想欺负她,谁也别想占她的便宜,踩着她上位,那些虎视眈眈的大臣也好,还是看不得她过得幸福的许沐蕊也好,谁参与到抹黑她这件事情中来,她绝对让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御书房门口,她还没等多久,萧霖烨就带着一些信任的心腹大臣出现了,只是他的脸色很阴沉,周身有强烈的怒气散发了出来,整个人很是不好惹的样子。 许沐晴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她心里又酸又软,直直地站着,眼里只剩下了萧霖烨。 那个爱她如性命的男人,冷不防看到她出现在这里,脸上的阴霾和怒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宠溺的笑容,他大踏步地走上前来,在她的面前站定,所有的坏情绪都没有了。 “太阳还有些毒,你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很热的,你先回去,等我和大臣们商量完一些事情,我再回去陪着你好不好?” 她咬着嘴唇,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直接抱住了他的腰,眼泪在他的胸前蹭啊蹭,“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瞒到什么时候?皇上,那也是我的事情啊,真的不用你一直这么扛着。” 萧霖烨心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凉透了,他眼底的笑意渐渐地消散,面容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你都知道了?” 他锐利到想杀人的目光落在随行的宫女太监身上,那一瞬间,许沐晴以为他要杀人,她急忙拉着他的衣袖说道,“你别生气,宫里没有人说,是我自己猜到,然后让白薇去查的。” “夫君,我不害怕也不难过,更不会被这点小事情打倒闹得不开心的,你不应该瞒着我。” 萧霖烨看她并没有崩溃,也没有郁郁寡欢,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你先回凤鸾宫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去陪着你,等会我们再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怎么做,好不好?” 许沐晴她拿着帕子擦掉了眼泪,鼻尖红红的,“那好,你专心处理你的朝政,我不着急,等你回来。” 她不再耽误萧霖烨的正事,带着宫女离开了。 萧霖烨的那些心腹目睹了自家君主柔情似水的一面,忍不住啧啧称赞,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哪怕是皇上这种冷心冷情的,一以前他们以为绝不会动情的男人,在遇到皇后娘娘的时候,那也是百炼成金绕指柔。 关于皇后娘娘的那些流言蜚语他们也听说了,做为熟知皇上性情和铁血手腕的男人,他们可不觉得这些流言蜚语能影响到帝后之间的感情,那些世家贵女更别想趁虚而入,如愿以偿地成为皇上的妃子。 他们默默地在心里替幕后主使掬了一把同情泪,谁不知道皇上的逆鳞是皇后,这些人碰触到了龙之逆鳞,那么离死也不远了。 萧霖烨目送着心爱的妻子走远了,又恢复成威严的,生人勿进的样子,“走,进御书房来处理事情。” 他动作很快,用雷霆的手段安插了心腹去拿捏住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臣的七寸,让他们短时间之内不能动乱,更不能有异动,必要时可以杀几个不听话的,以儆效尤。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以后,所有的心腹大臣都退下去了,萧霖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直接去了凤鸾宫。 许沐晴已经不哭了,早上的失态就像是他的幻觉,她看起来很冷静,也没有郁郁寡欢的模样,在看到他来的时候,默不作声地握住了他的手,两人面对面的坐下。 萧霖烨在心里字句斟酌着,在对上她很冷静的眼神的时候,千言万语只化成三个字,“对不起。” 他不想让她听到那些不堪又恶毒的言论,所以才选择隐瞒她,并不是因为他动怒了。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萧霖烨,我是不是你的累赘,嫁给你以后,非但没有给你带来怎样的帮助,反而一直有很多糟心的事情发生。”她闷闷地说道。 萧霖烨听她这样说,心里难受极了,急忙打断了她。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没有连累我,是你嫁给我,所有的风雨都是我带给你的。是我硬是要纠缠着你,把你推到了皇后的位置上,才会惹出来这么多的事情来。 沐晴,真的很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她低头把玩着萧霖烨修长的手指,不想再去纠结谁给谁带来灾难这样的事情,“皇上,太后那边知道了这件事情吗?她心里是不是恨死我了,害得你蒙羞,沦为所有人的笑柄了。” 萧霖烨和她再相爱,上面还有太后压着。 在现在这些流言蜚语出来之前,太后的确是很心疼她,也很爱她,但是她不敢肯定,在沸沸扬扬地闹出了这件事情以后,太后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她心无芥蒂吗? “沐晴,你别胡思乱想。母后她是个很冷静的人,流言的是非曲直,她心里比我们都清楚,你肚子里的孩子也绝对是我的,不可能是苏慕景的。在我们还没相爱之前,苏慕景都得不到你的爱慕,那现在你就更不可能和他有感情上的牵扯,我信你,母后也信你。” 萧霖烨温柔又耐心地劝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查这件事情了,等我揪出幕后主使之人,必定要让他们好看,你放心,这口恶气我绝对替你出了。 那些人真是反了天了,竟然连你都敢编排,他们是活腻了。” 许沐晴心里很生气,脑子里也乱糟糟的,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去,“一味地在上面压着也不是办法,得想办法让他们自己承认是,抹黑我。既然事情已经闹得那么大了,我的名声已经黑了臭了,那我不介意再闹得大一些。” 萧霖烨看她眼底迸射出的坚定又凛冽的光芒,就明白她的心里已经有想法了,“你打算要怎么澄清这件事情,让绝大部分人相信你,并且愿意站在你这边。” 许沐晴当然是有对策的,她想了一上午,早就理出了头绪来。 “我们可以这样做。”她将具体的实施方法告诉了萧霖烨,“暂时不用镇压那些人,让他们自己吐露出事情的真相,到那时候自然我身上的污名自然就洗掉了。” 萧霖烨觉得她的办法很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不过需要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要布局。可能需要三五天的时间,不然这么快出手,别人会怀疑我们在背后动手脚。” 许沐晴轻笑一声,嘴角有着强烈的嘲讽,“三五天我忍得了,十天半个月我也忍得了,不差这一时,只要能报了仇,什么苦什么屈辱我都咽得下去。 想要让他们吐出实话,必要的时候,我会用特殊的手段,不然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他们想看我被废掉皇后之位,想看我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萧霖烨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那这样,我会在上朝的时候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起居注上有你侍寝的日期,先把证据甩出来再加上舆论的支持,一定能够洗清冤屈。” 只是,她一向不喜欢将隐私的事情公开在众人的面前,他的妻子啊,虽然有时候很厉害,但是更多时候却害羞得厉害,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难堪而不愿意公开。 “沐晴,这样的决定你愿意吗?如果你觉得难堪不愿意当我做个证据,那我就不拿出来了,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他话音落下,她立刻咬牙切齿般地说道,“为什么不愿意?他们都把我抹黑成看到男人就想要占有的水性杨花的女人了,我还有什么不敢摊开来说的。我和你是拜过堂的夫妻,不管我们做什么亲密的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我才不要害怕他们。” 萧霖烨笑了起来,心疼又怜惜地将她给搂在怀里,亲吻着她发顶的位置,“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她心里酸涩得厉害,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只要你和母后愿意相信我,愿意站在我这边,我就不觉得委屈。那些流言蜚语,我固然气愤,却不会彻底地将我给打倒。” “对了皇上,我爹明天要出征,我想让这件事情影响他的心情。如果可以,我想你今天陪我再回娘家一趟,让我爹娘看到你的态度,也好放心一些。”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本来对我嫁给你就不是太放心,害怕我会过得不好。” 萧霖烨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摸了摸她的头,“我让人准备一下,等会立刻陪你回去,也好让岳父岳母放心。” 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心结,她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一个时辰以后,萧霖烨带着妻子再次出现在了将军府里,众人既意外又惊喜,尤其在许沐晴的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他们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这一次,皇上的态度和之前一样,和颜悦色,似乎并没有受流言蜚语的影响,对妻子依然宠溺非常,关怀备至。 杨瑶光看到他这样,激动得眼睛里含着泪水,“皇上,臣妇谢谢你,沐晴能嫁给皇上,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萧霖烨很是认真地看着杨瑶光和许奕融,打消他们心底的担忧和疑虑,“岳父,岳母,朕对沐晴是真心实意的,她是怎样的为人品性朕心里很清楚。 至于外面那些抹黑沐晴的流言,朕也会想办法清理干净,让众人心服口服,请你们再给朕一些时间。” 许奕融忙不迭地应道,“多谢皇上愿意照顾沐晴,微臣相信皇上能将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沐晴她何其有幸,能嫁给皇上这样的夫君。” 许沐晴心里有些感动,脸有些红,小声地说道,“爹,你明天就要出征了,我和皇上回来给你践行。明天你出发得早,我不一定能去城门那里送你,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她说着,拿出让工匠连夜打造出来的精巧的弓弩,还有好些锐利的,淬了剧毒的暗器飞镖放在许奕融的面前,“这些是我让人打造的暗器,你带着防身,还有这些毒药和解药,你都拿着,娘和我们都能放心一些。” 许奕融心里感动得不行,眼眶红红的,他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地将那些暗器和药品全部都收了起来,“晴儿,谢谢你。” “娘,我和皇上今天还要在这里吃过了午饭再回去。娘你让厨房做像上次那些清淡的菜式,要酸甜可口的那种,我很喜欢。” 杨瑶光立刻点头答应了,直接让厨房准备去了。 沐嫣眼眶一直通红,怯生生地看着她,像是犯了很大的错误一样,根本就不敢上前来。 “嫣儿,你怎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她朝着稚嫩又带着点娇憨的妹妹招了招手,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宠溺。 沐嫣咬着嘴唇,走到了她的身边来,却一言不发,好像在顾忌着什么。 许沐晴心里清楚,对着萧霖烨说道,“皇上,你和我爹好好聊聊出征需要的注意事项,我和妹妹说会体己话。” 萧霖烨点头,任由她去了。 回到她的闺房里,沐嫣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膝盖一软跪在了她的面前,悔不当初地说道,“姐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害了你,我不应该把你怀孕的消息刺激许沐蕊的,后面也不会生出那么多的事端来。” 她后悔得当着许沐晴的面直接扇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脸上都浮起了清晰的掌印。 许沐晴立刻让白薇把她扶了起来,制止了她自虐的行为,“嫣儿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是姐姐占着皇后的位置,必然引来别人的嫉妒和攻击,你不用内疚。” 嫣儿洁白的贝齿将嘴唇都咬破了,“姐你就别再安慰我了,就是我害你被人泼脏水,被抹黑的,是我太多嘴了。我现在都没有脸再见你,也没脸求得你的谅解了。我真的很没用,也很不懂事,不能帮你的忙就算了,还给你惹来了那么多的灾祸。” 许沐晴拉着她在床沿边上坐下,“好了别再哭了,我没有怪你,这件事情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用自责。我和皇上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那些流言到很快就会被压下去,绝对能够撇清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和皇上从最艰难的境地走出来,我们熟知对方所有的秘密,不会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而感情破裂的。” 嫣儿抹着眼泪,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是这样的吗?这件事情难道不是许沐蕊嫉妒成狂,故意在外面抹黑姐姐你,让你被人指指点点,被大臣们弹劾废后,我觉得一定是她做的。” 许沐晴耐心地解释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许沐蕊她也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她整不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只要我是皇后的一天,只要皇上不纳妃子,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就会想要将我从后位上拉下来。 这中间很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真的不是你的原因,你也别内疚自责好不好?”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算计坑害,好大一张网 沐嫣心里的负罪感终于少了很多,她终于不再哭了,不好意思地对许沐晴说道,“姐,我是不是很蠢,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以后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乱说话害人啊。” “哪里,你活泼明媚天真可爱,姐最喜欢看你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嫣儿,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多讨喜,有你在,我们都多了很多欢声笑语,你不用改,这样就很好。” 沐嫣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单纯了,吃一堑长一智,她也知道了姐姐虽然有皇上的宠爱和信任,然而日子可能也不像她想的那么容易,在之后的日子里,她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会先思索考量一番。 “姐,那你也不能放过许沐蕊,她绝对回去说你的坏话了,我怀疑那些事情就是她大肆宣扬出去的,我真想让爹娘和沐恩候府那边断绝关系。二房的人太坏了,尤其是许沐蕊,她不止一次地想要将你置之于死地,你对她太仁慈了。” 面对妹妹忿忿不平的样子,许沐晴只觉得她贴心,对她更加疼爱了,“嫣儿,这件事情皇上会处理好的,你耐心等待几天,那些散布谣言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娘也是,你们都放宽心。” 没过一会,杨瑶光从厨房里回来了,她仔仔细细地看了大女儿,发现她并没有伤痕,也没有黯然神伤的样子,心里总算放心了。 “晴儿,你不要管那些流言蜚语,现在最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你安心地过着,保持平静愉悦的心情,到时候顺利地生个小皇子下来,气死他们。那些想要拉你下马的人,娘已经让你哥去查流言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等有了结果,皇上会处理的。” 她真的很害怕女儿的气性那么大,心情郁结导致流产那就麻烦了,那些大臣除掉了眼中钉肉中刺,没了孩子,他们又可以肆意地朝着大女儿的身上泼脏水了。 “娘,我一定会安心养胎的,那些风言风语打击不到我。我今天和皇上回来,一是害怕你们担心,二是明天我爹就要出征了,我回来给他送别践行,顺便给他送些防身的暗器和药品。” 许沐晴看起来心情并没有很郁结,反而来开导娘亲和妹妹。 杨瑶光想到那些编排她女儿的话,又开始心疼得想掉眼泪了,“幸好皇上相信你,站在你这边,不然娘都不敢想象你在宫里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做皇上的妻子,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多少狐媚子盯着那个位置,绞尽脑汁地算计人害人,想把晴儿废掉,换成他们上位。 她甚至有些后悔答应女儿嫁给皇上了,如果嫁给一般的豪门世族,依着女儿的性子和本事,应该也是能过得风生水起的吧。 许沐晴眼角眉梢难掩幸福,“皇上他待我很好,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在宫里不会受委屈的,想家了皇上还会陪我回来,他真的很好。” 所以杨瑶光才没有悔不当初,只是略微有些遗憾罢了。 “娘,爹去出征了,家里就靠你了,哥和嫣儿你就多操心了。爹他应该会隔三差五地写信回来给你的,你不用担心。” 杨瑶光想到即将出行的丈夫,心里升起了强烈的不舍来,她忍着心底的酸涩,深明大义地说道,“你爹本来就是在战场上挣得的功名,我不担心。我倒是担心你哥和嫣儿的婚事。” 丈夫去驻守边境她没有办法阻拦,哪怕再心酸不舍,也不能在女儿的面前表露出来,只能暗自流泪了。 当然,要是夫君快点结束在北国边境的事情回来陪着她就更好了,但是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许沐晴挺直了脊梁,认真地说道,“哥的婚事不着急,等我身上的流言蜚语被压下去以后,我让皇上多留意合适的,娘你肯定能抱上孙子的。至于嫣儿就更不着急了,还有两年的时间呢,慢慢看,找个善良的人家,总比急匆匆的嫁错认比较好。” “要是有不长眼的人敢欺负上我们家来,你只管让人去宫里告诉我,我将那些人打得满地找牙,再也爬不起来。我们威远将军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杨瑶光泪光盈盈,再一次感觉到当初抱养了大女儿是最正确的选择,当初的善良得到了回报。 “晴儿,你能做爹娘的女儿,这是我们的福分,娘觉得很庆幸能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许沐晴感受到娘亲的真心实意,她也发自肺腑地说道,“我才要谢谢爹娘给了我优渥的生活,给了我那么好的人生,不是你们,,我可能早就死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杨瑶光瞪了她一眼,略带责备和娇嗔地说道,“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什么死啊死的,也没个顾忌。” 许沐晴不好意思地笑了,作势伏在了杨瑶光的肩膀上面,“娘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了。” 她和萧霖烨在将军府里待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带着强烈的不舍离开了了。 回到凤鸾宫,萧霖烨其实还想陪着她的,不过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让她安心待着,别胡思乱想,再坚持几天的时间,他一定会将所有的流言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许沐晴在经历最初的愤怒和憋屈之后,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她不再去管那些抹黑她的风言风语,只要萧霖烨信任她,她就什么都不害怕。 她有点犯困了,躺在床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看到太后正坐在她的床边,温柔慈爱地看着她。 她浑身一僵,一个鲤鱼打挺般地坐了起来,有些紧张,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母后,您什么时候来的?” 太后对她很是心疼,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来,“京城里流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哀家也听到了。晴儿,你只管放宽心,那些话哀家和皇上都不可能相信,你是怎样的人我们比谁都清楚。 “所以晴儿,你只需要像平时一样,保持愉悦的心情,别放在心上,就当做是看了一场荒诞的闹剧,明白吗?” 许沐晴感动得想哭,她心里暖融融的,“母后,谢谢你。” 她还担心太后因为她身上被泼的脏水太多了,逼着萧霖烨冷落她,甚至因为厌恶她所以想要把她废后打入冷宫呢。 黄娉婷看她极力隐忍着泪水的样子,体贴地拿着帕子帮她擦了擦脸,“别胡思乱想,你的皇后之位动摇不了,那些人就算嫉妒得眼睛流血,就算恨得万箭穿心,你依然是哀家的儿媳妇,是烨儿唯一爱的妻子。” 她是个很开明的母亲,也绝对不会逼着儿子纳妃,只要烨儿能够将整个国家管理好,不会整出大的变故来,只要烨儿不想纳妃,她就会任由着儿子和儿媳关起门来好好地过日子。 许沐晴再也忍不住,眼泪直接夺眶而出,不是委屈难过,而是被她在乎的人信任的感动的。 黄娉婷心疼又和善地擦掉她的眼泪,继续哄劝道,“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些脏水吗?到时候我们用清澈又香甜的水洗掉满身污泥,又是冰清玉洁的小公主了,对不对?”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将喉间那股痛意给压了下去,略带着小心地问道,“母后,难道你都不怪我吗?你一点都不介意我给皇上抹黑了?” 婆婆这样宽容大度,她心里就更加愧疚了,是她让萧霖烨蒙羞了。 “是那大臣想要拿到更多的利益,是他们贪心不足,怪你做什么?晴儿,说到底是哀家和烨儿对不住你,是你将烨儿从鬼门关救回来,出谋划策才让烨儿登上皇位,你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了。” 许沐晴动容地说道,“谢谢你母后,我何其有幸才能嫁给皇上这么好的男人,有母后你这么好的婆母。” 太后神色变得轻松了起来,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真要谢,那就和烨儿多生几个孩子,要是哀家能有三四个孙子孙女承欢膝下,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许沐晴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她略微害羞地说道,“那儿媳尽量满足母后的心愿。” “别想那么多,我们是女人,也别太好强了,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撑着,天塌下来还有男人撑着呢。要是烨儿什么事情都不护着你,任由你被人戳脊梁骨,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你还要夫君有何用,直接一脚把他给踹了得了。 烨儿要是那么没有担当,他也不配做梁国的君王。” 太后逻辑清晰又霸气十足的话,让许沐晴的嘴角抽了抽,腹诽道,母后,你这么说自己惟一的儿子真的好吗? 不过,既然太后和萧霖烨都对这件事情没有偏见,她的心理压力小了很多,不再像刚知道脏水泼到她的身上去那种愤怒憋屈又无能为力的心情了。 外面关于她的流言沸沸扬扬,群臣上书请皇上废后,重新选择贤良的皇后,广纳妃嫔,不能让许沐晴专宠魅惑皇上。 对此萧霖烨则是将闹得最欢,叫嚣得最厉害的大臣拖出去重重地打了板子,直让那些大臣起不来床。 翌日,宁国侯府的千金刘诗桐进宫来了,她看到许沐晴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了强烈又心疼的神情来。 “沐晴姐姐,你还好吧?”刘诗桐关切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的心情早就平静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郁闷,但却没有那么狂躁了,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没事,那些都是流言做不得真的,皇上已经想办法去查究竟是谁散步对我不利的消息出去了。等真的抓到幕后主使,那些人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萧霖烨可是个血性十足的皇上,是绝对不允许别人牵着他的鼻子走的。 刘诗桐既生气又心疼,“那些人简直太贪婪了,嘴脸也太丑陋了,沐晴姐姐做了皇后碍着他们什么事情了?之前师兄身体不好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把女儿送到师兄的面前去照顾他。 现在师兄身体好了,成为一国之君了,又像是狼看到了肉一样围了过来,想要分得利益和尊荣,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沐晴姐姐,你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等到师兄揪出来抹黑你的人,让那些人的脑袋落地,替你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许沐晴心情好了很多,真心实意地说道,“诗桐,你真的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怪不得皇上那么疼爱你这个师妹。” 刘诗桐不好意思,白皙的脸上染了一抹红晕,“沐晴姐姐,其实我一点都不好,当初我也嫌弃过师兄身体不好,不想要嫁给他。哪怕圣旨下来了,我对做师兄的妻子也是很不情愿。” 但好在她有自知之明啊,不属于她的,她不敢贪心妄求,不像那些自诩清贵的世家,一边嫌弃师兄是个短命鬼,背后没有势力支持,在师兄得势以后,又恬不知耻地想要分得最多的利益。 许沐晴却觉得她是最通透,最知进退的姑娘,她忍不住喜爱得更多了。 “那你现在有心上人了吗?有想过要嫁给怎样的人了没有?”许沐晴不想再继续把话题在她那些糟心的事情上,关心起刘诗桐的感情生活来了。 刘诗桐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哪里有呢?两条腿的男人是不难找,但是品质端庄的好男人实在太稀缺了,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让我怦然心动的男人,可能到最后我爹娘会帮我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凑合凑合着嫁了。” 但是她真的好不甘心啊,不能嫁给情投意合,懂得理解她,心疼她在乎她,也很是宠着爱着她的男人,那她嫁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别着急啊,不然你去护国寺求个姻缘签,说不定老天爷就会送一个如意郎君到你的身边了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和皇上之所以能成,是因为我娘在护国寺里求了姻缘签,我才嫁了让我这么满意的夫君。” 许沐晴说起来一本正经,似乎以前对求姻缘深恶痛绝,避之如洪水猛兽的人不是她一样。 刘诗桐眼睛一亮,整个人跃跃欲试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那我也要和我娘去护国寺求个姻缘签,希望能嫁给一个让我很满意,也对我很喜欢的人就好了。” 两人说着话,时而发出愉悦的笑声,许沐晴她觉得很久没有过这种肆意的生活了,对于刘诗桐能够进宫来安慰她,陪伴她,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没过多久,许沐晴她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心腹白薇从外面走了进来,声音低沉又严肃地说道,“娘娘,定国公世子苏慕景求见,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请娘娘帮忙。” 她还没有说话,刘诗桐的眉头先皱了起来,眼睛里涌过一抹责备和强烈的愤怒,她很想说,苏慕景他难道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吗,为什么还要过来,是想让那些抹黑沐晴姐姐的事情增添更多的“实锤”吗? 许沐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那他来到凤鸾宫得到皇上的允许了吗?” 她现在被流言所困扰,苏慕景这时候再次不怕死地迎上来,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件很让她为难地事情啊。 白薇忍着对苏慕景的怨怪说道,“皇上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定国公世子是被凤一引过来的。凤一还说了,不管娘娘做怎样的决定,皇上都会尊重娘娘的选择。” 许沐晴摸了摸鼻子,彻底地放心下来,好吧,既然她的夫君都发话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她知道苏慕景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在她被人一盆一盆脏水地泼在身上,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冲上来,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是要见师兄一面的。 她无奈地说道,“那你去把世子请到正殿那边去,我这就过去。” 许沐晴又看向了刘诗桐,带着点邀请的意味,“诗桐,你也跟我一起去正殿吧,一会麻烦你陪在我的身边。” 别到时候宫里又有人乱传她和苏慕景胆大妄为,直接在凤鸾宫里就乱来,连太后和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那她才是真的气得要死呢。 刘诗桐郑重其事地点头,“沐晴姐姐,请你放心,我一定全心全意地跟着你的。” 她的沐晴姐姐那么骄傲那么洁身自好的人,怎么可能攀附权势,怎么可能一会跟张明熙纠缠,一会跟苏慕景在一起,一会又和萧霖策卿卿我我。 究竟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故意害人,那些之前对师兄避之如洪水猛兽,现在又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爬的贵女才是最虚伪,最让她看不起的。 没过多久,许沐晴就在刘诗桐的陪同下,去了凤鸾宫的正殿。 苏慕景穿着月白色绣着竹叶的锦袍背对着她站着,身形挺拔修长,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看着的确清贵逼人,面如冠玉,温润内敛,看着就能够让不少贵女为之疯狂。 他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立刻转过了头,在许沐晴在椅子上坐下以后,恭敬地,没有半分逾越地说道,“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师兄不必客气,请坐。” 许沐晴看起来很平静,对他没有半点埋怨,似乎那些流言蜚语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然而苏慕景在看到刘诗桐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很快就明白了,她其实并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不在意,不过是隐藏伪装得好一些罢了。 “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她笑起来亲和力十足,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苏慕景看她故作坚强,心里更是觉得伤痛,心脏像是被一根刺给扎了一样,刺痛得鲜血都渗透出来了。 “是这样的,在下的母亲染了病,所以在下冒昧地请皇后给母亲诊断。” 苏慕景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许沐晴已经在心里闪过了百转千回的想法,苏慕景他自己就是医术很厉害的大夫,就连他都没有办法,或者是不方便看的病,要么是真的很棘手的那种病,要么就是妇人方面的疾病,他没有办法给自己的母亲看。 “没问题,我这就去换一套衣服,我这就随你一起去定国公府。”哪怕被风言风语缠身,许沐晴对于师兄也是有几分心疼和愧疚,是她将他拖入泥泞的浑水中的,所以定国公夫人的病,她一定要去看。 “诗桐,一会你陪着我去吧,我自己去会觉得有些无聊。” 被她念到名字的姑娘立刻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沐晴姐姐你就放心吧,不管你叫我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多谢皇后娘娘。”苏慕景愧疚又真心实意地对她道谢,要不是娘染上了那等隐晦又不能说的疾病,他也没有必要厚颜来求已经贵为皇后的师妹。 许沐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师兄你就别那么客气了,定国公夫人的健康最重要。你稍微等我一下,很快就能走了。” 她去了偏殿换衣服,刘诗桐却仍然坐着没有动,她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忽然坐直了身子,走到了苏慕景的面前。 “苏神医,有些话沐晴姐姐不会说,但是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觉得还是要提醒你两句比较好。” 刘诗桐目光如炬,丝毫不掩饰她的责备和不满,也不想跟苏慕景绕弯子,直接将她想要说的话就说了出来。 “我知道苏神医和沐晴姐姐是师兄妹,沐晴姐姐又是那种很大气的姑娘,关键还善解人意,医术又好人又漂亮,苏神医以前对沐晴姐姐有倾慕的那种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现在沐晴姐姐已经嫁给了师兄,是有夫之妇了,不管苏神医有着怎样的心思,都请苏神医藏好。” 苏慕景听到刘诗桐替师妹打炮不平,他心里窜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想要反驳刘诗桐,却又觉得她说得也有一点道理,瞬时他的脸色阴沉,看起来很是难看,“刘小姐又是以怎样的身份来跟在下说这些话的?” “在下自问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行得正坐得端,进退有度,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从没半点逾越,你这样说,是要将我置于何地?” 他要是和许沐晴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上的牵扯也就算了,偏偏是他单方面爱慕师妹,却从来都没得到回应,外面那些人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也快要气疯了,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事情,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臆想出来的,才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事情。 刘诗桐被苏慕景噎了一下,一股热气涌上了她的脸,她难堪得不行,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然而她有她的骄傲。 “苏神医自然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沐晴姐姐她现在处在那个位置上,多少人盯着她的错处,恨不得把她拽下来,好换成别人踩着沐晴姐姐的肩膀上去。 小女也是不想让沐晴姐姐活得那么累,不想皇上因为这件事情怨怪沐晴姐姐。苏神医要是真的替沐晴姐姐着想,还请神医别再有那种想法。 我知道我说出这番话来的确很冒昧,但是沐晴姐姐她过得真的太辛苦了。冒犯了苏神医,在下跟神医道歉。” 苏慕景心底有苦涩的味道在蔓延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硬是将埋藏在心底的倾慕爱恋给彻底地封存。 “你说得对,是我气性太大了,我会注意和皇后保持距离的,多谢刘小姐提醒。” 他其实很清楚,他和师妹早就不可能了,她是皇上的妻子,而他是个臣子,早就渐行渐远,只是他一直很不争气,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现在别人绘声绘色地传着她的感情纠缠,说到底是他害了她。 没过多久,许沐晴换了一套平常穿的衣服走了出来,径直对苏慕景说道,“师兄我们走吧,别让定国公夫人等急了。” 苏慕景心疼又愧疚地看着她,“师妹,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外面都在传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样的流言蜚语对她的伤害有多大,他比谁都清楚。 其实他倒是希望流言是真的,她和他之间有了夫妻之实,孩子也是他的,奈何不是啊,他和许沐晴之间一直维持着适当的距离,他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呢,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许沐晴倒是善解人意,她豁达又大气,“师兄你说的是什么话,是我连累了你才是。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不想让我和皇上好过,才会不择手段恶毒地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去。 对不起啊师兄,等我查出来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我一定会揪出来替你报仇,你看这样行吗?” 苏慕景看她那么客气的语气,心里更是蓦地一痛,他倒情愿她不跟他这么礼貌客气。 “那在下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白薇和茱萸也跟随着她坐上了马车,出了宫门,直接朝着定国公府的方向去了。 刘诗桐心里觉得很不安,“沐晴姐姐,我们就这么去定国公府,那些等着揪你错误的人是不是就在暗处盯着,想要暗算我们啊,我真的有点担心。” 许沐晴认真地看着她,“所以才要诗桐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给我做个见证啊。我的宫女说的话,那些人绝对不会信的。你是皇上以前的未婚妻,在外人看来我们是情敌关系,注定会势同水火,别人更相信你的话。” 刘诗桐顿时觉得她肩膀上的担子沉甸甸的,“没错,我一定会跟着沐晴姐姐,谁敢乱说话,我撕烂那些人的嘴。” 很快到了定国公府,苏慕景带着许沐晴和刘诗桐一起去了他母亲的房间。 布置得很清新典雅的房间里,此时却弥漫着一种腐朽的味道,哪怕是燃起了熏香,许沐晴还是闻到了,她的心猛的一跳,不可置信地看了苏慕景一眼。 苏神医眼里有着强烈的心痛,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就请皇后娘娘替在下的母亲诊断,开些药方了,草民在外面等着。” 苏慕景出去了,还体贴地从外面关上了房间的门。 许沐晴也让她的宫女和丫鬟全部退下去了,只留了刘诗桐和定国公夫人身边最为信任的丫鬟。 “夫人身上是从身上开始不舒服的?”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看起来亲和力十足,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放下了心中的防备。 定国公夫人满脸羞愤,怒气在她的胸腔里蔓延着,“臣妇染上这等脏病,还让皇后娘娘亲自出诊,实在愧疚啊。” 都是苏翎那个男人造的孽啊,不知道去哪里染了那等脏病回来,还传到她的身上来了,这几天她痛苦不堪,恨不得死了算了,又不想便宜了府里那些狐媚子小妾。 定国公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说道,“大概有三五天了,刚开始有些痒不舒服,后来,竟然起了很多的小疹子,还散发着恶臭,皮肤也开始烂了,有腐臭的味道。娘娘,臣妇这个病还能治得好吗?” 许沐晴亲自观察了症状,又给定国公夫人把脉,露出了安抚性的笑容来,“夫人请放心,虽然有些棘手,但好在发现得早,本宫调制一些药膏,再开几副药方,坚持喝几天,再加以涂抹,能康复的。只是,以后一定要注意保持清洁干净。” 定国公夫人没想到还能治得好,又是惊喜,又是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能治愈吗?以后会不会有影响?” 许沐晴很肯定地说道,“肯定能治愈的,不过定国公那边才是源头,得让苏神医治好才行。本宫到时候也给调制药方药膏,保证会好的。 至于以后,花街柳巷最好别去了。” “多谢皇后娘娘,你真是仙女转世,臣妇的命是娘娘救的。” 许沐晴又嘱咐了她的注意事项,开好了药方才跟刘诗桐离开了定国公夫人的房间。 她还没离开,一个穿着浅粉色裙子的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对她说道,“不好了皇后娘娘,世子不知道怎么的,七窍流血昏迷了过去,请娘娘救救世子一命吧,他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凶险。”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算计落空,打脸太疼 “世子他吐血昏迷了?之前不是很好吗,怎么会那么突然?再说了世子他本身就是神医,怎么能那么轻易地病倒?” 这小丫鬟的急切担忧演得太过真挚,眼泪要掉不掉,浑身发抖,简直比老娘死了还要紧张痛苦,许沐晴反而怀疑起了她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来。 难道定国公府里的这些丫鬟觉得她书念得少不懂事吗,还是觉得她是不谙世事的娇憨天真的少女,这么轻易地就上当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现在府里没有大夫,奴婢害怕耽误了世子的病情,所以斗胆过来请皇后娘娘过去了。” 明艳漂亮的丫鬟仰着脸,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爱。 刘诗桐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扯了扯许沐晴的衣袖小声地说道,“皇后娘娘,苏神医吐血昏迷,肯定是情况很严重,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师兄,你还是快些过去吧。” 定国公府里,肯定有人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算计沐晴姐姐,不然就将计就计好了。 在小丫鬟不注意的时候,刘诗桐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答应下来。 许沐晴定定地看了报信的丫鬟好一会,看得后者控制不住地慌乱了起来,眼神闪躲,她愈加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古怪,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里面。 “既然这样,那就请这位姑娘带路吧。但愿世子身体没有大碍。” 穿着浅粉色衣裙的丫鬟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咬着唇小声地说道,“请皇后娘娘随奴婢来。” 她在前面带路,刘诗桐和许沐晴跟在她后面不远处慢慢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刘诗桐附在许沐晴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沐晴姐姐,等会我们把身上的衣服换过来,我假扮你,你假扮我,我们要看看,定国公府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许沐晴心里感动极了,她摸了摸刘诗桐的脑袋,“你怎么那么体贴善解人意,我要是男人都忍不住爱上你了。” 怪不得萧霖烨对这个小师妹那么的疼爱,刘诗桐真的是个明媚又善良,有着最干净品质的姑娘。 刘诗桐在她的面前认真地说道,“因为你是师兄最爱的妻子,师兄以前过得那么艰难,好不容易得了一时半会的幸福,我当然要行办法守护住。” 许沐晴想了想,“不管他们有怎样的阴谋诡计甩过来,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诗桐,谢谢你替我解围。” 走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粉色衣服的丫鬟将她带到了一座幽静的院落里,红墙白瓦看起来很干净,然而房间里却有丫鬟担忧的哭喊声。 “世子,你到底怎么了嘛,快点睁开眼睛啊,你别吓奴婢了。” “皇后娘娘,世子就在里面,他身边有玉娇和玉眉两个丫鬟伺候着,有什么需要的药材或者是准备的东西,你只管跟那两个丫鬟说,奴婢先走了。” 粉色衣服的丫鬟离开以后,刘诗桐和许沐晴交换了个眼色,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想办法来到了一间空置地厢房进去,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和首饰,再走了出来。 刘诗桐的脸上有着凛冽的杀气,“我倒是看谁敢算计你,我跟他们没完。沐晴姐姐,让白薇把斗笠给我戴上,我带白薇和茱萸进去就好了。你带着我的丫鬟在这里等着,一会再杀进去,明白了吗?” 她是真的不愿意看到师兄和相爱的妻子被人泼脏水,被人戳脊梁骨,在背后指指点点,这一次的障碍,就让她来助沐晴姐姐一臂之力吧。 她又看向自己两个伸手很不错的丫鬟,严厉地说道,“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你们就是皇后的丫鬟,必须遵从皇后的命令,敢违抗皇后的命令回去之后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宁国侯府的两个丫鬟哪里敢不答应,自然而然地就应下来了。 “诗桐,这些银针你拿着防身,要是那些人伤害到你,对你有危险,你就用银针刺袭击你的那些人的手臂,短时间之内他们就会动弹不得,不会让你有闪失。” 许沐晴不放心地拿出了几根比较粗的银针,递到了刘诗桐的手里,“你藏在腰带里就行了,还有这些粉末,都是能让人疼得满地找牙的毒药,是在没有退路了,就用这些毒药。” 刘诗桐也不客气,将银针藏好了,然后又想办法将毒药藏在衣袖里,戴着斗笠,让白薇和茱萸跟她一起朝着那间房间走去。 “一会你们不要那么厉害,将计就计,只要不威胁到你们的性命安全,你们就静观其变,我倒要看看那些人想要做什么。”她压低声音吩咐道。 两个丫鬟自然回应了她的话,低眉顺目地说道,“是。” 到了门口,戴着斗笠,穿着许沐晴衣服的刘诗桐敲了敲门,声音急切又充满了担忧,她学着许沐晴的声调说道,“来人啊,开门啊。” 很快房间门被打开了,玉娇和玉眉两个丫鬟眼睛通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皇后娘娘,世子他现在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脸色铁青,很是吓人,请你想办法让他醒过来吧。” “本宫先看看世子他的情况如何。” 刘诗桐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了一些,她带着白薇和茱萸两个丫鬟走进去的时候,果然看见苏慕景脸色乌青,嘴角还有暗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屋里还燃烧着很清淡的熏香。 “世子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床单和衣服上有那么多的血迹,味道还那么臭,你们愣着做什么,快点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再打两盆热水过来给世子擦洗干净啊。” 玉娇和玉眉走了出去,还不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就在她们离开没多久,一直藏在房间隐秘处的两个身手很敏捷的男人闯了出来,干脆利落的手刀直接劈在了白薇和茱萸的后脑勺上,两个丫鬟身体一软,重重地昏迷了过去。 “你们是谁,在做什么?” 刘诗桐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害怕,虽然极力地镇定,然而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怎么都掩饰不住惊恐和害怕。 就在这时候,她的手被原本昏迷不醒,脸色乌青的苏慕景拽住了手腕,将她整个人往怀里拽,紧紧地搂住她。 与此同时,白薇和茱萸已经被那两个潜伏在房间里的黑衣人拖着从窗户给抬了出去,直接扔到了定国公府的竹林里去了。 属于苏慕景温润又极力隐忍着痛苦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妹,我真的好爱你,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既然我们春宵一度,有个这个孩子,你还要跟在皇上的身边。 难道我们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权势和地位重要吗? 你让我的孩子以后叫别人爹,这简直就是在凌迟我的心你明白吗?” 刘诗桐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恶心,她不敢发出太多的声音,不停地挣扎着,拿出了银针发狠地朝着苏慕景的身上刺过去。 没有防备的苏慕景立刻就被她淬了麻药的银针扎了,动弹不得。 他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和痛苦,之前温润如玉的样子哪里存在,只剩下满眼的深情和不舍,他贪恋地望着带着厚重的白色斗笠的男人,眼睛都湿润了。 “你现在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吗?明明我们之前在一起学医的时候感情那么好,你说很爱我,非我不嫁的。 你总是说有很多的理由,说定国公府里太乌烟瘴气,你不想要让孩子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你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的生活,我不争气,连科考都不愿意参加,以后的日子会很难,可能就连世子之位也会被抢走。 所以明明我们相爱,你还是要赌一把,说你要引得皇上的注意,你想要嫁给皇上做皇后,给我们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可是明明你心里对皇上嫌恶至极,你说他是个病秧子,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你又后悔嫁给皇上了,虽然享受着众人的朝拜,得到太后和皇上的信任和宠爱,但你过得不幸福。 你又回来找我了。师妹,我不想让你再回到皇上的身边去,不然你做假死药好不好,从皇宫里里诈死脱身,我们再找个地方生活,等到我科举有了功名以后再上奏折给皇上外放。 到时候我们找个富庶又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地生活,我们的孩子不一定非要多显赫的权势,我们恩爱甜蜜,儿女绕膝,幸福美满就好了。” 刘诗桐听到苏慕景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翻涌着,连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若不是她现在戴着厚重的斗笠,她真想给苏慕景几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把他的脸给打肿成猪头,看他还敢这样算计沐晴姐姐。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苏慕景是那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没想到这个男人和张明熙一样,都是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滓,沐晴姐姐被这样的男人盯上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呢。 她一直不说话,然而双手却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涨着,她的眼睛透过厚重的白布,看向苏慕景,下一刻她气得直接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朝着苏慕景的身上扔过去。 苏慕景动弹不得,额头上被砸得都流出了暗红色的鲜血来,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俊美的脸皱在一起,显得狰狞而恐怖,看她的眼神更是幽怨又不舍,爱而不得的隐忍又甘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晴儿,你后悔跟我好上了是不是?你后悔跟我有夫妻之实了,不想给我生孩子了是不是?你想要在这里一包毒药杀了我灭口,好让你肚子里的秘密永远藏得好好的,是不是? 可是我也后悔,为什么当初你一皱眉,眼泪一掉,我就心软了,不想让你伤心难过一切都依了你了。” 刘诗桐真想把苏慕景骂得狗血淋头,沐晴姐姐没看上他才是眼神真的好,瞎了眼的女人才会爱上苏慕景这种混蛋。 要不是她还在等着接下来外面究竟有谁闯进来,她现在都已经拿过一根木棍直接将苏慕景给打断腿了。 苏慕景难过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恨死我了,觉得是我拖累了你的未来?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这辈子我最爱的女人是你,也只想让你做我的妻子,我不想再把你推到皇上的身边去了。 他是梁国尊贵的皇上,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何必非要跟我抢你。而我就只有你,每次想到你和皇上感情那么好,鹣鲽情深,我的心就跟被刺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 晴儿,你别再爱权势和皇后之位了好不好,我也能给你优渥的生活,也能让你过得顺遂自在,虽然没有被万人朝拜,但是我绝对不会不会让你受苦的。” 他说着,又面露痛苦,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看起来赫然恐怖。 “我爱你深入骨髓,为了见你一面,我宁愿自己服下毒药让你来给我诊治,你也回应我的爱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和皇上一起争你了,明明你心里爱的也是我,不然你也不会冒着被杀头,被诛九族的危险,在成亲以后还和我有肌肤之亲。 你回到我的身边来好不好,让我们共同抚养孩子,别再让他喊别人爹了,这比杀了我还要让我难受。” 苏慕景说完这番话,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定国公苏翎最宠爱的庶子苏慕凉,带着一群身份显赫的大臣站在门口,有盛国公杜元,有穆安候张之栋,还有敏国公周方圆,自然还少不了丞相府的张明熙,还有永昌候府的世子郑通。 众人脸上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又带着愤怒和幸灾乐祸,他们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来皇后果然和苏慕景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他们终于抓到实锤了,这下看皇上要怎么保住许沐晴。 这下皇后闹出这么大的丑闻,哪怕她有着显赫的娘家,有太后和皇上护着也没关系,现在苏慕景都亲口承认了和许沐晴有染,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而是苏慕景的,那么多的证人,就算想要抵赖也不行。 苏慕凉满脸的不可置信,气得心口一起一伏的,指着苏慕景,满脸失望又带着惊恐和担忧,“大哥你怎么那么糊涂,怎么能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是想要害死全家吗?” “真是造孽啊,我们定国公府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人,你竟然敢欺负皇后娘娘,欺骗皇上,还试图混淆皇室血脉,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了?” 苏慕景在门被人从外面踹开的时候,脸上的深情转化成了错愕和不可置信,他气得眼底瞬间有滔天的怒火涌了上来,恨不得将听到他秘密的所有人都送进地狱里去。 “苏慕凉,你竟然这样算计我,你就那么想让我去死,好让世子之位落到你的手里是不是?你真是卑鄙无耻,为了达到目的真的是不择手段了,我们定国公府怎么会有你这种心机深沉,连手足都要陷害的男人,你凭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被他骂被他恨的苏慕凉脸上的伤痛和失望是那么的明显,咬牙切齿地说道,“谁有那样的心情去陷害你。 我之前和爹还有诸位大人在一起商量着怎么被出征梁国北境的威远将军多弄点银子和粮草的事情,府里的丫鬟说你忽然吐血昏迷病倒了,爹放心不下,想过来看你,这些大人也想要过来探望你的病情。 谁曾想到,我们来到你这里,没有看到你病得很严重不省人事,反而听到了你和皇后之间的苟且之事,你真是糊涂啊,是想要害死全家人吗?” 盛国功,敏国公,穆安候,永昌候世子等人都忍不住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来,甚至还有些人当着“皇后”的面,直接说得很尖锐,毫不客气。 “皇后娘娘,你既然身为一国之母,怎么能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呢?你竟然还敢混淆皇室血脉,欺瞒皇上,你究竟是个居心?” “真是太伤风败俗,也太令人发指了,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她这是将皇上至于何地,将太后置于何地?整个皇室的人被她耍得团团转,就这样,她自己水性杨花,在背后乱来,却善妒地控制着皇上,不让皇上纳妃。” “皇上这一次真的看走眼了,怎么能让这样的女人做皇后呢,恐怕再过几年她站稳了脚跟,整个梁国都落在她的手里了。 不行,这次的事情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必须上奏折给皇上,告诉皇上事情的真相。 皇后娘娘,你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就休怪臣等对你无情,请你理解。” 刘诗桐隔着斗笠看着这些勋贵世家,两朝元老甚至是三朝元老的大臣,真想将一盆狗血兜头地浇到这些人的脸上去,这丑陋又贪婪的嘴脸可真难看啊。 这么一大帮人过来不是兴师问罪,还说是担心苏慕景的病情来探病的,骗谁呢,当她是没有脑子的傻子吗? 就在她想要爆发的时候,许沐晴很冷静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本宫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本宫竟然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就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诸位大人是觉得本宫看起来性子绵软很好欺负吗?什么脏水臭水都往本宫的身上泼有意思吗?” 许沐晴带着刘诗桐的丫鬟,从外面悠然地走了进来,不管是头发还是衣服都很整齐,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 苏慕凉还有盛国公,敏国公等人脸色直接就变了,之前有多嚣张多鄙夷嫌弃,现在他们就有多心虚和害怕。 “皇后娘娘,你怎么在外面?你不是在世子的房间里和他说了一大堆见不得光的阴私的事情吗?”说话的是盛国公杜元,他这时候头皮发麻,就像是有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有一种当头棒喝和大难临头的感觉。 刘诗桐这时候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她真正的容颜出来,她脸上讽刺的笑容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很抱歉,在房间里的人是我,和皇后娘娘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怨怪错人了。” 她扯着唇冷笑一声,“本小姐和皇后在外面的时候都是戴着斗笠的,诸位大人没有认出来皇后和本小姐,真是让你们失望了。” 苏慕景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之前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里迸射出强烈的不可置信和惊恐来,怎么会这样?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声情并茂的告白,却是告别错了人吗? 盛国公简直气得不行,直勾勾地瞪着许沐晴,“皇后娘娘真是玩得一手很好的掉包计啊,将臣等耍得团团转有意思吗?” 这个女人真是太狡猾了,他们竟然中计了还不自知。 许沐晴慢悠悠地说道,“本宫闲得没事干吗,为什么要耍你们?本宫听说了世子忽然吐血昏迷,想过来给世子诊断一下,看世子究竟怎么了。没想到看到世子竟然对诗桐说了这一大堆无中生有,莫名其妙的话。 这位世子,你究竟收了别人多少银子,竟然敢污蔑本宫那么多,就不害怕有命挣钱却没命花吗?你胆子真是够大的啊。” 永昌候世子郑通等人反应过来,再次兴师问罪起来,“皇后娘娘,你休想转移重点和话题。就算皇后和刘小姐互换了衣裳,你们这一刻并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世子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假的,掩盖不了你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的事实。” 刘诗桐气得直接将白色的斗笠扔在了地上,对着郑通噼里啪啦地就开始发难了,“放你的臭屁!郑通你是早上没漱口吗,嘴怎么那么臭气熏天,胡乱喷人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皇后和世子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你没看到是苏慕景他包藏祸心,血口喷人吗?皇后她想要和苏慕景好上用得着等到嫁给皇上以后吗? 我看是你们这些没本事的男人挣不到功名,又没有真才实干的本事,才总是想着把家里的女儿和妹妹塞进后宫里,想要卖家里的女孩求荣,所以才会看皇后不顺眼,设计这么卑鄙的陷阱来害人!” 郑通被刘诗桐骂得狗血淋头,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然而心底却有一股怒火涌了上来。 他们是勋贵世家,他们家的女孩进宫做妃子不是很正常,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什么叫做卖女求荣? “刘小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们想要让家里适龄的女孩子选秀进宫为妃不假,但是皇后和定国公世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是真实存在的,又不是我们逼着她和男人有牵扯的。 倒是我很好奇,皇后究竟给刘小姐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竟然对皇后言听计从,要知道,原本和皇上有婚约的人是你啊,你对皇后非但没有丝毫的怨恨,反而帮着她,这中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蹊跷?” 刘诗桐脊梁挺得直直的,很是牙尖嘴利,气势逼人,“我和皇上曾经是有过婚约,但是我自觉不是当皇后的料,所以想办法解除了婚约,有错吗?皇后她是最适合皇上的人,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很高兴,怎么着,难道你有意见吗?” 郑通看她胡搅蛮缠,很不好惹的样子,对她也是怕了,忍不住摇了摇头,“你的事情我们不关心,但是皇后和定国公世子有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不是刘小姐三言两语就能够否认掉的。” 盛国公,敏国公,穆安候和永昌候府世子,这一刻看许沐晴,就已经像是在看被废掉的皇后一样,眼神鄙夷又轻蔑,就好像许沐晴已经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皇后娘娘,得罪了。今天微臣所见到的事情,必定会上奏折给皇上和太后,并且在群臣百官的面前说出来,请求皇上废后。” 许沐晴却好像根本没有理会到威胁一样,“你们确定真的赢了吗?盛国公,穆安候,敏国公,你们的女儿究竟是有多难看,还是身上有隐疾嫁不出去,非要塞进皇上的后宫里。 本宫说过,皇上想要纳哪位姑娘为妃,全都凭借他的自由,现在的问题是,皇上根本看不上你们的女儿,就算我真的被废打入冷宫,也轮不到你们的女儿当皇后。” 她停顿了一下,忽然流露出了高森莫测的笑容来,“再说了,你们确定本宫真的和苏神医有染吗?你们就那么确定?” 杜元,张之栋,周方圆等人哪怕觉得这件事情中途有些曲折,却还是不愿意放过抓住许沐晴错处的机会。 “证据确凿的事情,这可是定国公世子亲口承认的,怎么会有假?这些话可不是我们说的,是世子真情告白,我们刚好站在门外听完了而已,能怪我们吗?” 杜元不服气地说道,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苏慕凉满脸心痛又失望地看向苏慕景,又看向许沐晴,摇了摇头,眼底有强烈的失望涌现了出来。 “哥你怎么能和皇后娘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那之前怎么不努力去争取,你真是糊涂啊。” 许沐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苏慕凉的话,“二公子演戏演上瘾了吗?这种痛心疾首的话就不要说了吧,今天这一幕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你想着定国公世子之位很久了吧?现在苏神医被那么多大臣亲眼看着,说出那么多让人痛心疾首的话来。其实心里很高兴吧?” 苏慕凉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然而许沐晴当众拆穿了他隐藏了很久的心思,他的脸上又挂不住了,“皇后娘娘,微臣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倒是大哥和你,让臣等不得不多想。” 许沐晴冷笑着,“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心里究竟想着什么本宫并不关心,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本宫的头上来。你们觉得自己赢了吗?” 她走上前去,从茶壶里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随后走到苏慕景的面前,眼底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她红唇轻启,“苏神医,你就那么爱本宫?本宫真的和你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吗?” 苏慕景被她看得有些心虚,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然而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没错,师妹,我之前就很爱你了,你对我也是有意的,为什么要为了权势和地位抛弃我呢? 明明我那么爱你,也能够给你优渥的生活,你干嘛要这样对我呢?” 许沐晴笑容忽然变得温柔又绚烂,“你会后悔的,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现在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将幕后主使说出来,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后果你明白的。” 谁料苏慕景却说什么都不肯退缩,他眼底隐忍着眷恋和不舍,“师妹,你为什么非要逼着我说口是心非的话呢?我们那么相爱,很多的事情都发生了,就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的,为什么事情都已经明朗了,你还不肯承认和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沐晴手里很热的茶水直接泼到了苏慕景的脸上去,看起来俊美非常,温润如玉的男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脸上火辣辣的。 下一刻,他脸上那层薄薄的面具从旁边卷了起来,许沐晴眼疾手快地将他脸上的面具给撕下来,露出了一张白皙又陌生的脸来。 刘诗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着,忍不住惊呼一声,倒抽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苏神医,你到底是谁?” 她还以为沐晴姐姐的师兄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滓,没想到眼前这个苏神医竟然是别人假扮的,真是太意外了。 苏慕凉在赝品脸上的面具脱落的时候,眼底涌过嗜血的杀意,他已经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准备要杀人灭口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萧霖烨实力护妻,狠狠收拾鳖孙子 “没想到定国公府好热闹啊,朕是不是运气很好,遇见了什么精彩大戏了?” 萧霖烨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跟着真正的定国公世子苏慕景。 苏慕景脸色红润又健康,只是手腕上被勒出了好几道红红的痕迹,就像是之前被人绑架了,刚被皇上的人给救出来的一样。 “微臣见过皇上。” 之前几位虎视眈眈,想要把许沐晴从皇后之位上拽下去的勋贵大臣们,不管心里有着怎样的想法,这一刻都跪了下去,先对这位铁血手腕的君王行礼。 他们心里气急,原以为抓到了皇后和苏慕景有染的确凿证据,结果皇上却带着真正的苏慕景出现了,之前房间里的根本就不是定国公世子,说的那些暧昧不已的话就都成了污蔑泼脏水了。 萧霖烨一直没有叫他们起来,面色威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们,直接让那些大臣跪倒膝盖发麻,疼得想哭,才慢悠悠地说道,“起来吧。” 许沐晴直接朝着皇上走去,声音轻柔,带着点娇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有很多的奏折要批阅吗?到这里来作甚?” 萧霖烨温柔宠溺地看着她,自然而然地说道,“看你那么久了都没有回宫,朕有些担心,所以就过来看你了。怎么,这里乱糟糟的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有人欺负你,让你受委屈了?” 她还没说话,刘诗桐直接跳出来了,“皇上你来得正是时候,他们污蔑皇后和苏神医有染,还说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苏神医的。可是刚才是我穿着皇后的衣服进来,这个男人也根本就不是苏神医,他戴着一层薄薄的面具,顶着苏神医的脸来害人,简直太可恶了。” 萧霖烨凛冽嗜血的目光落在那个赝品身上,充满威慑力地开口了,“谁在幕后指使你的,是你自己说,还是让朕的人对你用刑,你再说。” 赝品男在脸上的面具被扯下来的时候,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这一刻更是有了大难临头的绝望,他直接就跪了下来,身体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好了。 “皇上饶命啊,小的不应该污蔑皇后娘娘的,的确是草民收了别人的银子,才说出这番话来的。” 萧霖烨不想在他这里浪费时间,“谁指使你的,朕不想听你说这些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你现在只要告诉朕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赝品男脸色更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的恐惧更加的明显,晦暗地低下了头,“小的不知道,有人找上了我,让我按照他的话说给皇后听,我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银子。究竟哪个人是谁,我一点都不只知道。” 萧霖烨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既然这样,那你也别活了,污蔑皇后和别人有染,假冒苏慕景去害人,不管是哪条罪名,朕都容不下你。来人,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赝品男发出痛苦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皇上饶命的,小的再也不敢了,饶命啊,皇上请你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刘诗桐在赝品男被拖下去之前,毫不客气地朝着他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滚吧,现在知道求饶了?你血口喷人地污蔑皇后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过事情败露会是现在的下场?像你这种贱男,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 盛国公,穆安候,敏国公和永昌候世子这些人,头皮发麻,被皇上的怒火吓到了,心里恨得要死,却又无能为力。 这场精心的算计原以为会将许沐晴给一脚踹进地狱里,却没想到反而被那个狡猾的女人反算计,让他们落到为难又尴尬的境地。 萧霖烨冷笑一声,“朕没想到,诸位都是勋贵世家出来的,也是朝廷的肱骨大臣,竟然血口喷人,栽赃陷害,将各种脏水泼到皇后的头上去。 皇后究竟哪里招惹到你们了,让你们竟然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你们究竟是对皇后不满意还是对朕不满意?” 几位大臣被皇上劈头盖脸地一通痛骂,憋屈得要死,却又不敢流露出半分恨意和不满来,只能低眉顺目地说道,“请皇上息怒,是微臣没有考虑到竟然有人陷害皇后,被人牵着鼻子走,才会让事情恶化到如此境地,请皇上责罚。” 萧霖烨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来,“的确应该责罚,你们刚才是怎么污蔑皇后和定国公世子有染的,回去写一份两千字的文书将事情的过程全部都写出来,当着众大臣的面念出来,给皇后和苏神医道歉。” 这个惩罚看起来不伤筋动骨,然而实在是太狠了。 那些世家贵族里面,最想要送女儿进宫做妃子,从而捞到好处的,现在却要皇上当着众大臣的面承认自己冤枉了皇后和定国公世子,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还要让那个他们丢脸的。 刘诗桐唯恐天下不乱般的,义愤填膺地说道,“皇上,刚才你没看到那些大臣对皇后态度第多么恶劣,他们还说要废后呢,说皇后恬不知耻。 可是明明是别有用心的人污蔑陷害啊,幸亏皇后之前没有踏进这座房间和那个赝品单独相处,不然臣女还想不到究竟会酿成怎样的后果呢。” 苏慕景站在萧霖烨的身边,“我也不明白,究竟谁有着怎样的胆大包天,直接在我的房间把我敲晕了关到柴房里去,又让一个恶徒假冒了我,对皇后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我和皇后是师兄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诸位大人别再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了,虽然我和皇后同门学医了那么多年,却从未有过逾越之举,诸位言之灼灼我和皇后有染,这个罪名我不背,皇后更不应该背。所以,请诸位给皇后和我道个歉吧。” 几位诬陷皇后的大臣们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萧霖烨提高声音说道,“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们还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吗?给皇后和定国公世子道歉,态度要虔诚一些! 你们想让朕也让人说你们夫人生出来的嫡子都不是你们的种,而是和别的男人珠胎暗结得来的吗?” 刘诗桐听到萧霖烨近乎无赖的反击,笑得差点肚子疼,她的师兄护着妻子的样子实在太帅了,她果然没有看错她的师兄,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 之前还趾高气扬的大臣,此时就像是斗败的公鸡,心里更像是吞了黄连,苦得都想要满地痛哭呢。 “很抱歉,皇后娘娘,微臣不应该被人蒙蔽,说皇后和世子有染,微臣错了,以后这样的话再也不会乱说了。” 萧霖烨却不满意这样的道歉,直接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这算哪门子道歉,皇后是一国之母,你们用恶毒的话语污蔑她,还要怂恿上折子废后,就这么轻描淡写的道歉就想过去吗?” 几位大臣都想要哭了,脊背处冒出了阵阵冷汗来,“皇上,那怎样才算真诚的道歉啊?” “跪下来对着皇后磕二十个响头道歉,定国公世子也要磕二十个响头,才算态度诚恳啊。”萧霖烨也是个心黑的主,谁敢欺负他最爱的妻子,他怎么可能让那些人好过?” 那些大臣面如死灰,然而当着别人的面被抓到这么大的把柄,他们心里就算恨透了许沐晴和苏慕景这两个人太狡猾,竟然将计就计,让他们丢了那么大的脸,还被皇上厌恶,简直想要死的心都有了。 “还愣着做什么?磕头啊,你们是侯门贵族不错,皇后和定国公世子又没招惹你们,你们是想要把人往死路上逼,难道不该磕头道歉吗?” 萧霖烨脸色威严,冷声问道。 刘诗桐在旁边煽风点火,“皇上,可能他们觉得自己是三朝元老,跪皇后和定国公世子太丢脸面了吧。实在不行,让凤一和凤二他们帮忙也是可以的啊。” 盛国公,穆安候,敏国公等人眼底更是涌现出了强烈的恐惧来,即使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也只能硬生生地往肚子里咽,重重地将头磕在坚硬又冰凉的地上。 “皇后娘娘,都是微臣的错,微臣不应该冤枉您的,对不起,请您原谅。” 萧霖烨凉嗖嗖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磕得不够响,重新来,快点。” 随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那些大臣苦不堪言地跪着磕头,额头上的鲜血都渗透了出来,疼得他们倒抽冷气,想要哀嚎出声,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坚持磕了二十个。 跟皇后道歉过了,萧霖烨还是不肯放过他们,“还有定国公世子呢,立刻道歉。对了,苏二公子,你身为苏慕景的弟弟,非但没能想办法将事情处理好,反而有意无意地将事情闹大,你磕四十个响头,道歉要更诚恳些。” 苏慕凉这一刻是彻底地心凉了,恨得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锋利的指甲将他的掌心都掐破了,他狂躁得想要杀人,此时却无能为力。 等到所有人都磕头道歉完,苏慕景才说道,“我的名声受损没有什么,诸位大臣要是看我不顺眼,大可以冲着我来,我绝无怨言。但是微臣和皇后除了师兄妹的关系,再无其他可能,诸位还是别陷害无辜的人了。” 萧霖烨当着众人的面,拉住了许沐晴的手,充满心疼地说道,“皇后,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朕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也会澄清你绝对没和别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等到揪出了幕后主使之人,朕会让他好看。” 许沐晴很是平静,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她露出了得体大方的笑容来,“皇上,没关系的,臣妾不觉得委屈。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对我来说根本不受影响。” 萧霖烨瞪着那些蹦跶得很厉害,作妖作怪的大臣,“两千字的检查和道歉声明,明天上朝的时候,朕要听到你们大声地念出来,谁也别想侥幸逃脱。” 这时候,定国公夫人听到了风声,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匆匆地走来了,在看到毫发无损的苏慕景的时候,她心底的担忧和害怕一扫而空,眼泪直接飚了出来。 “慕景,娘听说你和皇后娘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们情投意合,连孩子都有了,有这样的事情吗?” 定国公夫人一边哭,嘴唇一边颤抖着问道。 她听到丫鬟们来报信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萧霖烨急忙说道,“夫人你稍安勿躁,世子并没有和皇后有什么牵扯,是别有用心的人戴了一张面具,假冒成世子的样子,故意对穿了皇后衣裳的诗桐说一些无礼的话来污蔑皇后。 现在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皇后在外面,一直跟着诗桐的丫鬟在一起,并没有和世子有过牵扯。那个赝品就是想要拉世子下水,让世子倒霉。现在事情查清楚了,和世子没有半点关系。” 定国公夫人忍不住又哭了,她心里憋屈着一团怒火,又酸又涩又委屈,在看到磕头到头破血流的苏慕凉,还有好几位勋贵世家的大臣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苏慕凉觊觎定国公的世子之位已经很久了,再加上现在已经在朝中任职,又能文能武,比起苏慕景醉心医术,还是个白参来说,更得定国公的心,再加上媚姨娘受宠,渐渐地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出来了。 她也不顾皇上皇后还有很多的大臣在场,指着苏慕凉的鼻子,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一定是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苏慕凉你怎么能那么狠毒呢,是不是要逼着慕景去死了就合你的心意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慕凉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很冷静,逻辑也很清晰地说道,“母亲你情绪太激动了,爱子心切想要责罚我,护着哥哥,我能理解甘愿受罚。但是我真的没有想着去害大哥。 今天是父亲邀请了几位大人过来商量怎么给出征北境的委员将军筹备粮草,刚好听到丫鬟说大哥忽然吐血昏迷,情况变得很不好,我情急之下根本就没有考虑究竟是真是假,就带着众大人过来探望大哥的病情了。 谁能想到竟然是别有用心的人陷害大哥,但是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 母亲心里有气,想要责罚我替大哥出气,我也认了,毕竟我刚才看到大哥和皇后纠缠的一幕,我担心大哥犯错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我的确有错,所以你就算打我骂我,我绝无怨言。” 萧霖烨和许沐晴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苏慕凉怪不得比苏慕景更能得到定国公的疼爱,工于心计,能屈能伸,还能隐忍做戏,又比苏慕景像定国公,难怪苏翎更加爱这个庶出的儿子。 但是萧霖烨可不想就这么放过苏慕凉,就凭他想要抹黑皇后这一条,在皇上的心里就已经打上了不得翻身的烙印。 “定国公夫人,别再哭了,朕已经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世子他洁身自好,进退有度,并没有和皇后之间有牵扯不清的关系,朕不会怪罪你们定国公府的。” 至高无上的皇上发话了,就算定国公夫人觉得委屈,也擦干了眼泪,“皇上圣明,多谢皇上。” 幸好她的儿子并没有和皇上的女人有纠葛,幸好皇上不是那种昏聩的男人,偏听偏信,在听到皇后和别的男人有染,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以后,直接迁怒到她儿子的身上来,连同皇后一起赐死。 光是想到那样的画面,她就已经痛苦难受得快要疯了,幸好。 萧霖烨继续说道,“定国公夫人膝下有几个儿子?嫡出的有几个。” 她犹豫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惋惜又心痛的神情来,“回皇上话,嫡出的儿子就苏慕景一个人,还有个嫡出的女儿,剩下的都是庶出的。” 原本她应该还有个小一些的儿子的,然而那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就被后院那些妖娆又心狠手辣的贱人给害死了,都已经成型了,她还是没能救得过来,是她这个娘不好,连她的孩子都护不住。 萧霖烨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道,“夫人觉得庶出的儿子里面有哪个更得你的心的,选出来记在你的名下吧。等会朕会去跟定国公商量这件事情的,一个嫡出的儿子到底还是太少了。” 苏慕凉直接变了脸色,就好像遭遇了晴天霹雳一样,心直接凉透了。 皇上的意思是彻底地怨恨上他了,断绝了他定国公世子的心思,他是庶出的,就算是苏慕景出了什么事情,还有嫡出的儿子,爵位怎么都轮不到他的头上来。 就连许沐晴都震惊了,不得不承认萧霖烨这招真的是太狠了,几乎是断绝了苏慕凉想要袭爵的所有的希望。 定国公夫人愣住了,“皇上,您莫非是在跟臣妇开玩笑吧。” 萧霖烨可没有开玩笑,他就是彻底地想要断绝苏慕凉的希望,敢算计他妻子的男人,都别想有好下场。 苏慕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温和耐心地对母亲说道,“娘,我也觉得要是再有个嫡出的弟弟就太好了,有时候我在外面忙,就有人能够陪着你了。我觉得勇哥儿就不错,才五六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能够给娘带来很多欢乐。” 许沐晴也打趣地说道,“夫人其实还很年轻,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等这段时间调理好身体了,本宫再开几副药方,保准让夫人再当娘亲的心愿。” 她冲着定国公夫人促狭地笑了笑。 旁边的苏慕凉身体竟然有些颤抖,眼眶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却又无能为力。 定国公夫人强忍着心底的激动,“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萧霖烨敲打了苏慕凉和那些大臣,心情终于舒服了一些,看向那些很是狼狈的大臣,直接眯起了眼睛,凉飕飕地说道,“怎么,看热闹还没看够吗?你们聚集在定国公府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结党营私,商量着怎么抹黑陷害别人吗?谁给你们这样的勇气的?” 被训斥得灰溜溜的大臣狼狈不堪,“臣等告退。” 苏慕凉也是心有余悸地离开了,哪怕他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还是感觉到两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他的背上,他差点惊恐地尖叫出声。 “苏神医,不知道定国公在哪里,朕想要和定国公说几句话。” 萧霖烨将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脸打得生疼以后,又变成了谦谦君子的模样,和颜悦色地对苏慕景问道,似乎对爱慕妻子的这位师兄并没有半点意见。 “皇后,你和定国公夫人说会话,朕很快就回来。” 许沐晴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皇上你去。” 定国公夫人依然惊魂未定,想到她儿子差点被人陷害酿成大错,脸色还是煞白,“皇后娘娘,谢谢你,要不是皇后和皇上明察秋毫,可能就中计了,被泼上了那样的污名,就真的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许沐晴很是温和,没有半点皇后高高在上的骄傲,亲和力十足,“夫人不必客气,那些人是冲着本宫来的,和苏神医没有关系。反倒是本宫连累了苏神医,害得他被流言蜚语所影响。 不过请夫人放心,本宫绝不会让苏神医承受这么多委屈。 皇上那里也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属于师兄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定国公夫人明白皇后说的是什么,感动得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多谢皇后娘娘。” 苏慕凉今天做的那些事情,她真的恨得想要杀了那个野心很大的庶子,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皇后给了她保证,定国公夫人心里就有谱了,苏慕凉绝对别想袭爵,不管他表现得多出色,也不管他多得定国公的疼爱,这辈子他注定和爵位无缘了。 “夫人还想要生个孩子吗?如果想要,本宫可以帮你调养身体,多个孩子多一份希望。”许沐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定国公夫人心动了,她的确还想再生个儿子,今天苏慕景被算计的事情把她吓坏了,她迫切想要再生个嫡子确保爵位一定在她儿子的手里。 “不瞒娘娘说,的确是想再生个嫡子的,今天的事情臣妇太害怕了,幸好皇后机敏躲开了那些人设计的陷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臣妾厚颜跟娘娘讨要调养身体的方子,若是能一举得男就更好了。” 许沐晴没想到定国公夫人竟然这么直接,丝毫不掩饰她的真实想法,被震得好一会才缓过来,“夫人直率,本宫很是佩服。本宫的确有调养的方子,不过不能确定夫人怀孕了就一定能生下儿子。” 她倒是有那种极端的方子,但她是医者,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并不想用这样的药方去害人,所以并不敢轻易尝试。 定国公夫人眼睛里涌过一丝失望的情绪,不过她是个爽朗大气的女人,很快就想通了,“没问题,只要能让我轻易地怀孕,不在乎姐儿还是哥儿。” 大不了她辛苦劳累些,如果生的是女儿,那就再生两个,直到再生出儿子为止。 再说了,她本身就是容易生儿子的体质,她才不害怕生不出儿子来。 许沐晴笑了,“那等到夫人的身体康复以后,本宫再开药方替夫人调养房子,养个两三个月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夫人就可以准备孕育孩子的事情了。” “多谢皇后娘娘。”定国公夫人真心实意地道谢,她越是看许沐晴就越是喜欢,甚至心里隐隐升起了一股遗憾来,慕景和皇后师出同门,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当初怎么没能得到师妹的芳心呢? 皇后也是个性情豪爽又大气的女人,很对她的性情,又懂医术,人还机敏,容貌嘛,长得也很漂亮,怎么就没有缘分呢? 定国公夫人越是想越是遗憾,默默地替儿媳心疼了。 刘诗桐在旁边微笑着说道,“夫人,你怎么不感谢我呢?是我挡在沐晴姐姐的面前的啊。” “多谢郡主。改日我一定备下厚礼去宁国侯府感谢郡主的仗义出手。”定国公夫人郑重其事地说道。 刘诗桐立刻摆了摆手,笑得落落大方,“夫人你太客气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定国公夫人带着许沐晴和刘诗桐去喝茶了,准备了很多精致的瓜果点心招待他们。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皇上在定国公苏翎小心翼翼的陪同下,再次过来了。 “皇后,诗桐,我们回去了。” 许沐晴站了起来,神色自然地说道,“多谢夫人的盛情款待,本宫今天在定国公府里过得很开心,有空夫人进宫去陪太后和本宫说说话啊。” 定国公夫人礼貌又客气地应下了。 萧霖烨在离开之前,还不忘郑重其事地提醒了苏翎一番,“定国公,该说的话朕已经说了,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想必国公爷心里比朕还清楚,好自为之吧。” 苏翎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微臣一定谨记皇上教诲,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萧霖烨带着妻子,带着师妹离开以后,整座国公府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苏翎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般,他直接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心里就像有猫在抓一样的难受。 定国公夫人肚子里憋了一股气,这一刻外人都走了,她哪里还忍得住,对着苏翎就怼了起来。 “你看到了吗?就是你那文武双全的好儿子,你最宠爱的姨娘生出来的儿子,心多大啊,连皇后都敢污蔑算计上了,可是结果怎么样了? 苏翎,这就是你宠妾灭妻的下场,整个国公府今天差点就毁在了苏慕凉的手里了。现在还觉得你的庶子很懂事很厉害吗?” 定国公心底的怒火腾腾地冒了起来,眼底涌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别再说了行吗?我心里都够烦的了,你还在这里说个不停,是嫌府里还不够乱吗?你非要把我烦死才善罢甘休吗?” “我为什么不说?苏慕凉都勾结外人算计到我儿子的头上来了,我凭什么咽下这口气?苏翎,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是苏慕凉污蔑慕景和皇后有染,污蔑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慕景的。 他还带了那么多心怀不轨的大臣来做见证,想给皇后扣上偷人的罪名。 慕景要是坐实了这个罪名,整个定国公府就会遭来灭顶之灾,别想心存侥幸。 苏慕凉不愧是小娘养的,小聪明不断大智慧没有,他以为陷害慕景和皇后有染,皇上处死了慕景他就能顺利地袭爵了吗?盛国公和敏国公那些老狐狸的话他也敢信,连你都要被蒙在鼓里,这样的儿子你还指望他孝顺吗?” 定国公夫人越说心里就越气,“我儿子要是被那个孽障害得活不了了,我也绝对不会让苏慕凉活着,大不了鱼死网破,不信你就等着瞧。” 苏翎被戳中了痛处,脸色很难看,痛苦地大声说道,“你别再说了行吗?皇上都已经劈头盖脸地将我痛骂一通了,你还想要将我骂到什么时候?” “我可以不骂,但是苏慕凉你打算怎么惩罚,他勾结外人陷害慕景,这件事情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苏翎心情烦躁,“皇上不是已经惩罚过了吗?你还想要怎样惩罚?” 定国公夫人却不肯放过苏慕凉,冷声说道,“皇上的惩罚那是替皇后出气,苏慕凉做的这件事情够他死一万次了。我也不想做个恶毒的主母,那就按照定国公的家法来吧。杖责三十大板,不过分吧。” 苏翎虽然气庶子陷害兄长的事情,然而想到千娇百媚的爱妾,想到楚楚可怜的泪水,又于心不忍了。 “慕凉已经被皇上记恨上了,以后在仕途上必定会过得很辛苦,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不然就放过他这一次吧,三十大板下去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严惩苏慕凉,萧霖烨的鬼畜操作 定国公夫人气得直接将一个茶杯狠狠地砸到了苏翎的身上去,眼底涌动着疯狂的恨意,“那个狐狸精就那么好,迷得你神魂颠倒,哪怕这种时候,你都还护着他们娘俩。 苏翎,要是今天犯错的是慕景,你还会像现在一样护着他吗?恐怕你会将慕景打得半死吧?” “你怎么那么咄咄逼人,心胸那么狭窄,就不能放过吗?慕凉他没有强有力的娘家支持,就只能靠我。慕景他是世子,以后定国公府的一切都会落到他的手里,暂时的受点委屈又怎么呢?” 定国公夫人怒极反笑,“你真是够厉害的啊,苏翎,皇后刚才说我想进宫去也可以,你想我等会就去宫里找皇后谈谈心吗?皇上对这件事情是怎样的态度和想法,你心里不明白吗? 你想要毁掉定国公府的一切,我还舍不得呢,我想要让慕景继承一切呢。” “苏翎,你别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好吗?你在外面染了那些不干净的病回来,再传给我,难道你以为是巧合吗?都是你最疼爱的儿子苏慕凉捣的鬼,他拿你做诱饵,引来皇后你不明白吗? 不管是媚姨娘还是苏慕凉,都是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确定还要放任下去吗?” 妻子的话让苏翎的脊背处冒起了阵阵的凉意,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一切都是慕凉在背后操控一切?” 定国公夫人冷笑一声,“不然呢,你觉得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还要护着那对贱人母子吗?就算你不在乎荣华富贵,我还不想让我的孩子过得不那么辛苦呢。 皇上现在心里究竟有着怎样的态度,你想要跟他对着干吗?” 苏翎深受打击,他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罢了,就如你的心愿吧,按照国公府的家法伺候。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慕凉太过分了,他已经被权势和欲望给冲昏了头脑。” “皇上想让我从庶出的孩子里面抱一个记在我的名下,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吧,就算慕景出了什么事情,皇上也绝对不会让苏慕凉袭爵,所以就算他野心勃勃,也完全没用。” 定国公夫人的话更是像锋利的刀子刺在了苏翎的心上,他脑壳更疼了,不禁替最宠爱的儿子担忧起来。 慕凉这孩子以后的仕途要怎么走啊,这相当于彻底地将皇上和皇后给得罪了。 “行刑的事情还是请夫君亲自监督,也好让媚姨娘和苏慕凉长个教训,别以为在国公府里受宠,就飘得不知所以然了。”她给了一棒,又给了一颗甜枣。 “慕景那孩子秉性纯良,不记仇,也很顾及庶弟庶妹们,只要苏慕凉以后别再想着害人夺爵位,慕景以后还是会照顾他的。想让苏慕凉走得更远,现在只能把一切的希望放在慕景的身上了。” 苏翎听了妻子的话,若有所思,最后不得不承认,妻子的确说得很有道理,他起身,朝着外面大声地说道,“来人,去将二公子带到祠堂里去,带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定国公夫人满意地勾起了唇角,眼底涌过一抹凛冽又嗜血的寒芒,只要她还活着,苏慕凉就别想从慕景这里讨到任何好处。 凭什么这样害了她的儿子以后,她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还让她的儿子扶持那个贱人的儿子做梦去吧。 没过多久,苏慕凉就被带到了祠堂里,苏翎怒火中烧,手里拿着带着尖锐利刺的鞭子,厉声喝道,“跪下。” 苏慕凉一言不发,跪在了祖宗的牌位面前,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认错的情绪。 “你知道哪里做错了吗?苏慕凉,你真是好能耐啊,竟然联手那些狡猾如同狐狸一样的大臣来陷害你的哥哥,这些年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苏慕凉依然不承认,“父亲,我真的不知道大哥和皇后娘娘是被人陷害的,我也是带人过去才撞破的。我错就错在太莽撞,太担心大哥的病情了,其他的事情我没有做,所以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苏翎心都凉了个彻底,“苏慕凉,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工于心计的人,想要袭爵,想要挣得功名就自己想办法去挣啊,不管是走科举考试的路也好,上阵杀敌也好,没人会拦着你。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搭上整个定国公府的前程,你差点害死全家明白吗?你以为那些狡猾得像狐狸一样的元老能够护得住你,还能让你得到爵位吗,做梦? 人家是借刀杀人,过后那把刀究竟是怎样的下场,人家根本不在乎,直接当破烂一样给扔掉了,明白吗?” 事到如今,苏慕凉心里不是不后悔,但是他不承认,“父亲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说什么都不会承认的,对不住爹了。” 苏翎看他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气得直接将鞭子用力地抽在了苏慕凉的后背上,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鞭子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落在血肉上啪啪作响,苏慕凉疼得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发出了低沉的闷哼声。 媚姨娘不能进祠堂,她站在外面听到鞭子抽在儿子身上的声音,听到苏翎愤怒的呵斥声,疼得撕心裂肺,“夫君,别再打了,再打下去凉儿就要没命了啊。 夫君,你住手吧,凉儿知道错了,他以后再也不敢做错事情了,你原谅凉儿这一次了吧。” 苏翎却狠了心,发狠地抽打着,哪怕曾经最让他着迷不已的爱妾的哭求,他都不想再有丝毫的心软。 以前他觉得苏慕凉最像自己,不管是上阵杀敌还是文韬武略,有一颗想要不停地向上爬的心,可是现在,苏翎却感觉到脊背发凉。 他最宠爱的儿子,为了袭爵争到世子之位,连他都算计了,让他染上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脏病,还将整个定国公府置于危险之中。 苏翎身为一家之主,他可以宠爱偏心庶出的儿子,甚至偶尔他可以为了爱妾给正妻没脸,但是关键时刻,权势地位还有家族利益,必须放在第一位,侍妾和庶出的孩子都要靠边站。 他连着狠狠抽了三十鞭子,那些尖锐的刺没入了苏慕凉的血肉里,火辣辣的疼,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差点昏死过去。 苏翎这才收起了鞭子,无视苏慕凉已经被抽破的衣裳,还有裸露在外面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没有丝毫心痛和惋惜,“同样的错误我不想你再犯第二次,否则休怪我顾念父子之情。” 苏慕凉眼底有着晦暗不明的光芒,因为痛苦,他的脸扭曲在一起,显得很是狰狞。 “你心里是不是在恨我,没关系,但是我警告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和皇上皇后娘娘作对,不然等待着你的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别说平步青云了,就连能不能保得住性命都难说。” 苏翎扔下这句话,甩着他的鞭子就离开了。 安国公夫人冷眼瞧着苏慕凉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别以为你得到国公爷的宠爱野心就大了,嫡出的永远压在庶出的上头,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你要怪,就怪你娘没有个显赫的娘家,非要卖身做妾吧。” “苏慕凉,你彻底地完了,这辈子你休想袭爵,还彻底地得罪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我倒是要看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扔下这句话,安国公夫人转身走出了祠堂。 不远处,妩媚漂亮的媚姨娘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抱住了苏翎的双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夫君,凉儿他到底怎么样了,你不能这样对凉儿,他是你最看重,也是最像你的孩子啊。” 苏翎今天可没心情和爱妾翻云覆雨,他染了隐疾,这段时间正要禁欲,又想到了苏慕凉做的那些事情,厌烦至极地将媚姨娘推开,“你别来烦我,想想苏慕凉他到底做了什么。我只抽他三十鞭子算是仁慈的了,本来应该杖责三十,就算没有把他打死,也直接打残了的。” 漂亮妩媚又懂得讨男人欢心的媚姨娘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苏翎已经大踏步地,头也不回地走了,哪里还有半分怜惜之情。 定国公夫人站在不远处目睹了一切,嘴角勾起了凛冽又嘲讽的笑意,她走到媚姨娘的面前,声音很清冷,就像是最尖锐的刀,狠狠地刺进了媚姨娘心脏的深处。 “苏慕凉野心膨胀,竟然连皇后都算计,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狐媚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而造成的吗?想要袭爵,你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脸,那个资格! 拜你所赐,他这辈子彻底地完了,别想再得到往上爬的机会,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媚姨娘。” 媚姨娘哭得妆容都花了,她浑身颤抖着,不停地摇着头,声音里带上了强烈的恐惧,“不会的,凉儿他那么好,那么优秀,怎么不能往上爬了,我不相信。” 等到明后年,皇上的气笑了,她给国公爷吹吹枕旁风,想办法让凉儿往上爬,绝对不能让凉儿的仕途停止了。 定国公夫人幸灾乐祸地说道,“那要怪你啊,不过是一个青楼出身的女人,仗着姿色进了定国公府,得到了夫君的疼爱还不知足,还妄想夺走慕景的爵位,你有那个福分承受得住吗?” “媚姨娘,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好自为之吧。” 定国公夫人离开以后,媚姨娘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样,她再也控制不住,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苏慕凉满身是血的被小厮从祠堂里扶了出来,整个人已经昏迷了过去,又是引得媚姨娘一阵慌乱,心痛更是如刀割,蚀骨的悔恨在她的心底蔓延着,要是她没有一直鼓动儿子去争爵位,是不是现在的结果会不一样。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哪怕悔青了肠子也无济于事。 另一边,许沐晴和萧霖烨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刘诗桐已经很识趣地躲到另一辆马车里去了,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他们。 她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听过,不得不说今天萧霖烨出场实在太棒了,狠狠地将那些趾高气扬,总是想着往后宫塞女人的那几个大臣脸打得可真疼。 “夫君,你怎么会过来的呢?之前师兄去凤鸾宫的时候你没出现啊。” 她靠在萧霖烨的怀里,心间全是安宁,这个男人给她撑起了一个宁静的港湾,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你在别人家里,我怎么能放心得下,肯定要跟过去的,又不想引起那些人的怀疑,自然就先让他们放松警惕,等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再出现啊,不然怎么办。” 你没看盛国公,敏国公和穆安候,永昌候世子气得脸都绿了,活该他们! “师兄被人绑架也是故意中计,好让苏慕凉挖坑自己跳下去的对吗?你怎么知道苏慕凉会那样算计我。”许沐晴还是想不通,这一切设计得未免也太完美,太天衣无缝了,她现在还有一种置身梦里的感觉。 萧霖烨的眼底有一抹寒意掠过,“哪些人最想把你拉下马废掉,我心里很清楚,偷偷让人查一下,很快就能查出来了,只要用心,这些事情真的不难查的。” “沐晴,我觉得对那些指手画脚的大臣我觉得出的气还不够,不如我再想想办法,让他们记住这次的教训,好不好?” 萧霖烨在她的发顶吻了一下,手搂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他们还敢算计你,我不想那么便宜了他们。” 她心念微动,仰起头来注视着男人深邃又爱恋的眸子,笑得甜美又幸福,“那你想怎样报复他们?喊打喊杀的太血腥暴力了,我不喜欢,最好能杀人不见血。” 萧霖烨语气很温和,许沐晴却听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盛国公有两个适龄的貌美如花的女儿,嫡女最爱奢侈的生活,脾气很坏,喜怒无常。庶女文静隽雅,才情不凡,最喜清贵的读书人。” “敏国公也有两个嫡出的儿子都没成亲,周二朗脾气暴躁,最爱喝酒,不受管束,周三郎风流潇洒爱自由,却好赌,好结交那些纨绔子弟。 不然盛国公的嫡女就赐给周二郎,庶女就赐给周三郎,我来赐婚,给他们足够的荣耀。” 许沐晴听完萧霖烨的话,露出了惊叹的神情来,“夫君,你这一招真的太厉害了,盛国公和敏国公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是这个赐婚她越是听就越是觉得爽怎么办? 她果然不是那种善良的好女人啊,谁陷害她欺负她,她还是想要报仇回去的。 萧霖烨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不是想要往后宫塞女人吗,我不过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罢了,我觉得自己作的究竟有哪里不对。” “那穆安候张之栋,永昌候世子郑通呢,他们你有打算怎么处理?”她继续问道。 “那就更简单了,张之栋丧妻半年,也是时候娶妻了。永昌候府不是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嫡小姐,也是待嫁的吗?都想要嫁给皇上做妃子了,那当穆安候府的正头娘子,想必他们也很满意的。” 梁国至高无上,主宰着所有人命运的皇上,算计起人来毫不手软,“至于永昌候世子郑通,很快就要科考了,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不过在那之前,我将穆安候府那位已经二十岁还没嫁出去,长得很丑脾气又坏,肥得像猪一样的张雅馨许配给郑通为妻。” 许沐晴听完了萧霖烨的安排,身体忍不住抖了抖,默默地替安国公,盛国公,穆安候,永昌候世子掬了一把同情泪,同时她也感慨不已。 这些人也真是的,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萧霖烨,能从病秧子差点死掉的太子,逆袭成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够打败了众多皇子登上皇位成为皇上的腹黑男人,又怎么可能是好说话,好招惹的角色? 荣华富贵不好吗,上朝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当个背景板,领着朝廷的俸禄,想办法弄些铺子庄子挣银子不好吗? 为什么那么想不开,非要贪婪更多的利益和权势,非要把家里的女孩子送进宫换取荣耀的地位。 是府里的饭菜不好吃,还是名贵布料制成的衣服穿着太扎皮肤,还是待在家里太无聊,存在感太低,活得腻了,非要来挑战萧霖烨的底线? 活该这些人被治得死死的,不长眼的还留着做什么。 “我觉得很好,夫君,他们一定会很感谢你的安排的。这些婚姻都是门当户对,最合适不过的了。”她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想想就觉得暗爽,就觉得很解气。 萧霖烨握紧了拳头,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还查出来了,始作俑者除了上面提到的那些人家以外,张明熙和许沐蕊也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对于张明熙,我打算在科举的时候狠狠地收拾他一番,但是许沐蕊她到底是你的堂姐,要怎么处理和惩罚,我当然还是先要问过你的意见才行。” 许沐晴嫌恶地说道,“她算我哪门子堂姐?她恨不得让我倒霉让我死,好永远踩在我的头顶上,我要这样的堂姐做什么?你要怎么惩罚她都行,哪怕她就算死在我的面前,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萧霖烨抱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你就是嘴硬,许沐蕊她真要死在你的面前,你绝对不忍的。沐晴,我很了解你,虽然你看着张牙舞爪的,但是你真不是那种恶人,你比谁都心软。” 许沐晴梗着脖子,“谁说我不忍的,她死了我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但是我也不想脏她的手,让我沾染上她的鲜血。许沐蕊那个人嫉妒心很强,这一次又将我的名声传得那么坏,我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 萧霖烨直接说道,“那你要不要写一封信给张明熙,说你已经知道了是他们在背后抹黑你,你很生气,他们必须出面澄清赔礼道歉,不然你不会放过他们?” 身为男人,萧霖烨自然知道张明熙的心里一直有许沐晴,他根本放不下,只要妻子一封信过去,都不需要她动手,就能够将许沐蕊打得肋骨都要断掉,就看她能不能狠得下心来了。 许沐晴不高兴地瞪了一眼萧霖烨,“夫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个缺心眼的傻子,你明知道张明熙和我不对付,还要我写信。那个张明熙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我才不要写信呢。” 萧霖烨爱恋不已地看着妻子的侧脸,因为怀孕,她整个人好像变得很温柔,眼角眉梢都有着幸福和满足的笑意。 “但是张明熙还爱着你,我有点吃醋。沐晴,你这么好,我有些担心那些臭男人总会绞尽脑汁地将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她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瞪着他说道,“那为什么还让我给张明熙写信,借着张明熙的手去收拾许沐蕊?萧霖烨,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脑子有病一样。” 萧霖烨宠溺地看着她,“不是想让你出气嘛,许沐蕊这样坑害你,我也想你能将这口恶气给出了,让你心里痛快一些。你现在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我很想你能每天都开心又快乐。” 许沐晴认真地说道,“我不需要那样的方式去惩罚许沐蕊,有的是别的办法收拾他。萧霖烨,我又不是傻子,犯不着为了逞一时之气而让你不痛快。” “那好吧,反正苏慕凉没能达到目的,他吃了个闷亏,肯定会去找张明熙和许沐蕊的麻烦,他们也别想有好果子吃。”萧霖烨不再坚持。 许沐晴没想到张明熙和许沐蕊为了害她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气得不行。 “夫君,等到科考结束以后,直接将张明熙和张立磊他们给端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他们再兴风作浪了。”她脸上的笑容褪去,满脸肃杀。 萧霖烨自然应允了她的话,“沐晴,你再耐心等等,我一定很快腾出手来收拾张明熙他们,让他们再也不能在你的生活里膈应你。” 她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满腔的怒火给驱散,“夫君谢谢你,那我等待那一天快点到来。” 萧霖烨忽然把手覆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眼底一片温柔,父爱蔓延,“我们的孩子会动了吗?你猜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嘴角翘起了幸福的笑意,“才一个多月,还没成形呢,怎么可能会动?至少要等到三个月以后,才会动的,别着急。” 萧霖烨轻轻地摩挲着布料,忽然感叹道,“我想要有个粉粉嫩嫩的女儿,以后长大了就像你一样漂亮又聪明,被我们当成掌上明珠一样的疼爱。” 他的童年过得太辛苦,娘亲虽然是皇后,因为出身不清白,再加上头顶上有太后和淑妃联手起来压着,虽然衣食无忧,在宫里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再加上他被剧毒侵蚀,又有心疾,萧冽隔三差五地就让人下毒,他身体很虚弱,病怏怏的,导致年幼的时候,那些宫人冷落他,克扣他的食物。 男孩身上的负担太沉重了,所以他希望先有个女儿,让她无忧无虑地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快乐地长大,不用像他和沐晴一样,各种尔虞我诈,斗得你死我活。 许沐晴震惊又意外,她不解地说道,“你家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啊,你想要女儿这个想法正常吗?” 她娘还想让她第一胎先生个儿子,好让她的后位坐稳了,就算后宫有那些小妖精进来,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萧霖烨又觉得他这个想法幼稚得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只要大人和孩子健康平安,我就知足了。” 许沐晴忽然就觉得一股暖流传遍了她的全身,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抱住了萧霖烨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萧霖烨,我爱你,遇见你,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也是最不后悔的事情。 “夫君,诗桐和师兄那边,也要适当地给些赏赐吧,今天要不是诗桐陪我去,帮我解了围,我真的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诗桐对我的好,我想记在心里。” 萧霖烨自然应下了她的要求,送她回了凤鸾宫,又是情不自禁地温存一番。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萧霖烨果然如同之前说的一样,直接当着众大臣的面将盛国公,敏国公,穆安候和永昌候世子在定国公府里做的那些事情说了出来。 “几位大人,不知道两千字详细叙述事情来龙去脉的文书写好了吗,那就当着众大臣的面大声地念出来吧。 你们身为朝廷命官,身居要职,要是不能够认真反省和认清自己的错误,朕很难相信你们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得很好。 那就从盛国公开始吧。” 萧霖烨的话,让林元,周方圆,张之栋和郑通难堪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却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于是当着众大臣的面,昨天在定国公闹得很欢,恨不得指着皇后的鼻子骂,想要将她废掉好让她们的女儿进宫做妃子讨得利益的勋贵大臣们,脸热得火辣辣的,也只能将整件事情都说出来了,深刻的检讨了自己。 最后无一例外地跟皇上认错,再给皇后道歉。 几个人念完了,萧霖烨满意地看着他们面子里子都丢光了,长期以来一直憋屈着的怒气总算得到了发泄。 “诸位也是朕的肱骨大臣,也请记住这次的教训,别跟着以讹传讹,听风就是雨,皇后和朕是少年夫妻,皇后的品性更是冰清玉洁,那些流言蜚语朕也听说了,全都是不是真的。 诸位最好也要管住自己和家人的嘴,别惹出怎样的灾祸来。 不相关的事情朕不多说,那就继续商量重要的事情吧,但愿诸位不要让朕失望。” 那些检讨和打脸好像只是一个短暂的插曲,议事的时候,萧霖烨又变成了忧心天下的君王,专业冷静,给出很多条很有利的建议和反方案出来。 就在盛国公和敏国公,穆安候,永昌候世子觉得难熬的早朝终于结束了,他们终于可以不用丢脸的时候,萧霖烨又给他们杀了一个回马枪。 “诸位大臣,在退朝之前,朕还有几件很难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盛国公,敏国公,穆安候和永昌候世子,既然你们那么关心家中女孩儿的婚姻大事,朕也不好坐视不理,这就圆了你们女眷婚嫁的心愿。” 萧霖烨这话说完,昨天闹事的那几个大臣瞬间觉得头皮发麻,心底涌过了不好的预感。 “请皇上慎重啊,微臣小女的婚嫁还是让贱内考察和操心吧。”盛国公最先反应过来,吓得脸色惨白,他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就会要蹦出嗓子眼来了。 昨天才彻底地得罪了皇上,他哪里敢让皇上赐婚,谁知道皇上会让女儿嫁给怎样的歪瓜裂枣呢,他才不敢去冒这个险呢。 然而萧霖烨既然开了一个头,又怎么会让那些欺负他妻子的大臣再反悔的机会,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君无戏言,这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张公公,宣读圣旨吧。” 身边的公公将明黄的圣旨打开,扯着尖细的嗓子念了起来,给所有闹事的大臣家最有可能进宫做妃子的贵族小姐都安排了“最好”地归宿。 盛国公,敏国公,穆安候,永昌候世子这下真的是五雷轰顶了,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 萧霖烨声音威严之中,似乎还带着一缕愉悦,“几位都是勋贵世族,你们家的女孩儿嫁到别人家去,未免高嫁或者低嫁了受委屈,朕思来想去,唯有你们几家交情匪浅,又知根知底门当户对,这样通婚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宣读圣旨的张公公撩起眼皮,带着点嘲讽的语气说道,“诸位大人,谢恩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澄清谣言,证明清白 盛国公等人如丧考妣,心里跟吞了黄连一样的苦闷,差点在朝堂之上就哭了出来,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来,“微臣谢主隆恩。” 萧霖烨让张公公分别将赐婚的圣旨送到几位大人的手里,今天上朝的一切才算彻底地结束了。 “那就这样吧,退朝。” 盛国公等人万万没想到等待着他们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狂躁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却又无能为力。 而其他原本还在观望着,想等盛国公他们几个顺利地将女儿送入后宫当妃子,让家族里的女孩子升官发财,这时候都歇了心思,不敢再作妖作怪了。 新皇手段铁血强硬,和先皇的贪图安逸,上头又被太后压着,所有有些优柔寡断不同,这位从病娇短命鬼直接变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有手段有魄力,他们惹不起,不敢惹了。 再没有脸色,再不怕死地妄图送女儿进后宫换取权势富贵,那么等待着他们的下场就是盛国公等人这样的下场。 杜元,张之栋,周方圆和郑通被晴天霹雳般的赐婚,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在心底彻底地将张明熙和苏慕凉恨上了,都是定国公和丞相府的那两个混蛋,害人不浅啊。 怒火难消的众人,在下朝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而是直接杀到了定国公府,没有找到苏慕凉,却直接跟苏翎撞了个正着。 “定国公你真是养个个好儿子啊,借着皇上的手,将我们打得措手不及。现在好了,我们几家彻底地遭到皇上的厌弃了,你们定国公府却丝毫损失都没有。” 苏翎面对指责,却浑然不在意,“诸位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行吗?你们这些老奸巨猾的,利用犬子去陷害皇后和我的嫡子,这笔账我还没跟你们算呢,你们倒是兴师问罪起来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是你们想要拉皇后下水,比皇上废后,现在你们的阴谋诡计没有得逞,更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不好好地在家里反省,还跑到定国公府来撒野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亏得他真的以为这几个大臣是真的想要弄粮草给出征北境的许奕融筹备,给那些北境的子民准备的呢。 杜元和周方圆最气不过,胸腔里涌动着怒火,“废话少说,分明是苏慕凉和苏慕景联手起来算计陷害我们,害得我们现在被皇上指责不说,还被赐婚了,断送了所有的希望。苏翎,把苏慕凉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苏翎怒极反笑,“这件事情难道不是你们贪婪狠毒造成的吗?慕凉他昨天被鞭子抽了三十下,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根本见不了人。诸位还是请回去吧,私闯别人的宅院,我直接让人把你们轰出去了啊。” 怒火中烧的众人哪里忍得住,被苏慕凉坑害得惨了,直接冲了进去,手里拿着从集市上买来的粗重的木棍,杀气腾腾地往苏慕凉的院子里赶去。 苏翎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大胆,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道,“来人啊,快点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进去了。” 杜元,张之栋,周方圆和郑通胸腔里布满了恨意,跑起来飞快,一路上企图过来拦住他们的人都被用木棍给挥开,到了苏慕凉的院子。 幸亏伺候的丫鬟和小厮反应很快地从里面关上了门,锁住了,才没有让兴师问罪的那些人闯进来。 否则苏慕凉绝对活不过今天。 杜元眼睛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恨声骂道,“苏慕凉,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小娘养的,你躲在房间里当什么缩头乌龟,还不快点滚出来,敢做不敢当你有意思吗?快给我滚出来,你把我害得那么惨,你却毫发无损,你怎么能这样!” 门被木棍敲得砰砰作响,苏慕凉趴在床上,后背扯得生疼,他烦躁地捂住了耳朵,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苏翎在身后带着武功高强的侍卫追上来了,锋利的长剑出鞘,他厉声喝道,“盛国公,敏国公,穆安候,永昌候世子,请你们立刻离开定国公府,不然休怪我不客气,请你们快点走!” 周方圆狂躁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凭什么。苏慕凉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我们难道就不能讨回公道吗?苏翎,你别太自大,也别给脸不要脸,这是你儿子欠我们的,不出了这口恶气,我怒火难消。” 苏翎才不害怕他们的威胁,他面色威严,身上自有一股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武将才有的凛冽杀气。 “虚伪的,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吧,你们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皇上明白,我也明白。你们和苏慕凉说起来不过就是相互勾结,各取所需罢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中的盘算,要是苏慕凉把皇后拉下水,皇后和慕景都要完蛋,整个定国公府也完蛋。你们之前是怎么巧舌如簧地哄骗苏慕凉,让他在府里就敢掀起那么大的风浪的? 等到定国公府真的倒下了,我不信你们能站出来救苏慕凉,所以,诸位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无私,你们不过也是为了谋取自己的利益罢了。 我不想跟你们再多费口舌,定国公府里的侍卫刀枪都是不长眼睛的,你们私闯宅院,要是闹出什么人命来,道理也不会站在你们那一边。 现在请你们立刻滚出定国公府,之前的算计你们吃的亏,那就自己守着。苏慕凉他也已经尝到了他的苦果了。” 话音落下,所有的侍卫长剑出鞘,蓄势待发,立刻有凛冽而肃杀的气息在这狭小的院子里蔓延开来。 杜元,周方圆和郑通,张之栋等人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哪里敢在硬碰硬下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苏翎,你给我等着,今天这笔账我们记下了。你最好祈祷苏慕景和苏慕凉都别走出定国公府,不然绝对会有他们倒霉的一天。” 说话的是杜元,他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转身气呼呼地离开了。 周方圆,张之栋,郑通看到那些侍卫杀气腾腾,很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了,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就明白他们今天是占不到好处的,只好咽下了满腔的怒火,带着怨恨离开了。 苏翎越想越气,直接一脚去踹苏慕凉的门,厉声喝道,“孽子,快给我开门。” 真是气死了,被这个儿子算计染了一身的病不说,现在还要替他收拾烂摊子,苏慕凉怎么这么目光短浅,就不能看得长远一点吗? 苏慕凉心有余悸,就算他嘴硬不承认,然而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早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流露出愧疚的神情来,轻声地说道,“爹。”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被世子之位给迷惑了头脑,酿成了那么大的错误。 爹,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拿定国公府的前程和荣耀去开玩笑了。 苏翎对着苏慕凉的脸就用力地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啪——啪——” 苏慕凉只觉得耳朵一阵嗡嗡的,眼前一片发黑,剧烈的疼痛感从脸颊的两边传了过来,嘴角都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孽子,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现在落得这个结局你满意了?你想要的世子之位得到了吗?得到了吗?苏慕凉,你彻底地完了。” 苏慕凉将嘴角的鲜血吐去,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爹,这样的结果难道是我想要的吗?那些老奸巨猾的说得天花乱坠,我不小心就被迷惑了酿成大错。 但要不是你之前很疼爱我,让我造成了也是能够承袭爵位的错觉,我会铤而走险,生出这样的妄念来吗?爹,你当初不应该那么疼爱我,说我比大哥还强,也更加像你,你也有错啊。” 苏翎心就像浸泡在冰水里一样,彻底地凉透了,他气得眼眶通红,里面有汹涌澎湃的怒气和痛意。 “你说得对,的确是我错了。庶出的就是庶出的,眼界和格局的确不如嫡出的。你姨娘都把你教坏了,让你以为有了宠爱整个定国公府的一切都是你的。 苏慕凉,以前我是怎么疼爱你的,以后永远都不会了。不管你再仕途上走得多远,那是你的造化,我不会再帮你半分。 以前我总是觉得慕景没有血性,不爱武刀弄棒,太过温润了,没有将门的气势,你才是最像我的,将来我手里的兵权也会交到你的手里去。 但是我错了,错得太离谱,你这样的人太恐怖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让青楼的女人来算计我,算计你大哥和皇后,你这么心狠手辣,连最亲近的人都要利用和算计,我要是将兵权交到你的手里,对于定国公府才是灭顶之灾。 苏慕凉,但愿你以后能有个好的结局,我绝对不会再管你了。” 说完这番话,定国公整个人就像苍老了十几岁一样,再也不管这个最疼爱的庶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苏慕凉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恐惧和失望,他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竟然伏在床上痛哭了起来,无比悔恨。 想到一步步诱导他犯下重大错误的张明熙,深入骨髓的恨意让他爆发出痛苦的怒吼声,“啊——” 张明熙,我跟你势不两立—— 苏慕凉在心里发狠地说道,等到他养好了身上的伤,最多也就是在三五天以后,他一定要让张明熙付出代价,敢这样坑他! 只是他被皇上记恨上了一笔,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办,他以后的前途要怎么走,苏慕凉心里觉得很茫然,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霖烨雷厉风行的打脸了想要诬陷迫害皇后的大臣以后,开始了有条不紊地粉碎流言的过程。 两天以后,在一间装修得很宽敞,却又不怎么名贵的酒肆里,三个穿着光鲜,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家丁打扮的年轻男人聚在一起喝酒,精致可口的十几样招牌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酒菜了,今天我们该喝酒喝酒,该吃的吃,尽情放纵,不醉不归。” 甲自己就着一壶酒喝了下去,打了个饱嗝,眼眶通红,有隐忍的怒气,他胸口一起一伏的,看起来很是压抑的样子。 “是啊,趁着今天还有好日子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难得我们聚在一起,以后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可就真的很难说了。家里的主子最近日子不好过,动不动就发飙打压着下人,我都害怕有一天会把怒气洒在我的头上。” 乙夹了一口菜,很是伤感,“原以为这件事情做成了,我们能够赢得一票大的,谁能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位也太宠着他婆娘了吧,都整出了那么多的流言了,半真半假,他竟然完全不信。 硬生生地将闹得最厉害的这几家整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来,他对那个女人也太爱了吧。” 丙直接将酒杯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义愤填膺地说道,“你们懂个屁,那位怎么可能最爱他妻子,那个女人分明是个投机取巧的,她爱的是权势和地位。 她是个神医啊,想要弄出让人魂不守舍的药有多难。 不是说南越国有很多很厉害的蛊虫吗,种一颗在那位的身体里,他这辈子就只能爱下蛊的女人,别的女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我觉得皇上一定是被她这样算计了,不然怎么可能坐拥大好江山,坐拥梁国那么多的美女,却只要那个妖后一个人。 你没看之前宫乱的时候,之前的睿王也是用蛊虫干掉了多少位皇位,就连先皇都干掉了,然而最后他自己都没想到,皇上棋高一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先睿王快要成功的时候直接跳了出来。 皇上和妖后早就算计好了,在一起坑害废睿王和废太后。 妖后肯定也早就想到了方方面面,将皇上身上的蛊虫率先给除掉了,才能笑到最后得到胜利,才能和那位坐拥天下。” 甲一边吃菜还忍不住嗤笑了起来,“你懂得好像还真多啊,像是亲眼见到的一样。你看起来关系网很强硬,那为什么还要当个普通的家丁跑腿,直接混个一官半职当当就好了。” 丙不服气地说道,“你们懂什么,这些都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张明熙跟我家国公爷说的。张明熙和妖后曾经有过婚约,不想让妖后过得太幸福,怀恨在心,就和国公爷联手起来,开始编造妖后的谣言。 一会说妖后和张明熙两情相悦,本来感情很好都快要成亲了,妖后在看到了还是太子的皇上以后,嫌贫爱富地就爱上太子了,她想要当太子妃,想要当皇后。 又编造妖后和废睿王萧霖策的感情纠缠,说她水性杨花,在不同的男人之间纠缠来纠缠去。最后连她的师兄苏慕景都编排上了,目的就是为了搞臭妖后的名声。 不过张明熙害怕皇上查到是从他那里传出去的,就着了我家国公爷喝酒。 国公爷想让小姐进宫去当贵妃,再不济当个嫔或者是贵人什么的,张明熙想让皇上废掉妖后,让她被打入冷宫,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地狱里,两人商量之下,达成了一致意见。” 噼里啪啦地说了一达通以后,丙喝了几口酒,吃了几口肉,边打着饱嗝边意犹未尽地说道,“唐老六,宋老三,你们别说这些事情你们不清楚。 就算不清楚,你们家主子为什么要让你们去散布关于妖后的那些谣言,还不是想要将她从拉下来,好让其他的贵族少女有机会进入后宫,问鼎皇后的宝座,我这样说没错吧。” “王老二,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不是你家国公爷说让我们帮忙,才散布关于皇后的谣言吗?是你们盛国公府的那两位姑娘想当娘娘想疯了,和我们主子有什么关系。” 宋老三酒喝得多了,情绪暴躁易怒,毫不客气地就反驳了。 唐老六心情不痛快,同样大声地呛了王老二,“没错,是你们盛国公府的男人没本事,想要借着送女儿进宫换取权势和荣华富贵,散布皇后谣言就是从你们盛国公开始的。” 王老二怒火中烧,酒也不愿意喝了,腾地站了起来,将一桌酒菜直接掀翻了,大声地吼道,“你们血口喷人,谁说皇后那些是流言蜚语是我们传出去的。 敏国公府和你们穆安候府难道就没有出力吗? 说得你们家的主子多能干多厉害一样,还不是同样想着卖女求荣,要是真有本事就让家里的男人要么上阵杀敌,要么建功立业,皇后和流言里面的那些男人之间根本就有过多的牵扯,你们抹黑得比盛国公府厉害多了。” 一桌好酒好菜就这么毁了,唐老六和宋老三还没吃喝痛快呢,美味可口的肉菜被践踏了一地,两人气得七窍生烟,肺都快要爆炸了。 “王老二,你疯了吗,这是在干嘛?这一桌菜二两银子呢,你不想吃我还要吃呢。” 两人一边怒吼,一边疯狂地朝着王老二的身上挥拳头打了起来,拳打脚踢。 很快三人就打成一团,酒菜和杯盘一片狼藉,三个衣着光鲜的男人直接在散落的在地上的菜里不停地打着。 “你们盛国公府不要脸,抹黑皇后不说,还是没能将两位小姐送进宫里去,还不是被皇上赐婚给了敏国公府,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王老二被唐老六左右开弓,脸啪啪地打着,恨不得再他的脸上打成猪头,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掌柜的和店小二,还有旁边的客人,立刻冲上来,硬着头皮将之前喝酒喝得很热闹,现在却几乎反目成仇的三个男人给拉开。 “几位客官,有话慢慢说,别打架啊。” 王老二满脸抓痕和血痕,他眼底布满了怒火和恨意,“我跟他们没话说。敏国公府和穆安候府的人卑鄙无耻,明明做了害人的事情却不敢承认,这样的人算什么玩意?” “盛国公府也不是好东西,都是背后抹黑别人,谁也别嫌弃谁下作无耻。”宋老三不甘示弱地说道。 酒喝了不少,开始吐露真言的男人,哪里还记得这些根本是见不得光的秘密,只顾着发泄心里的不满,怎么痛快怎么说。 店里的客人和掌柜的都拉不开。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官府的人来了,都别再吵了。” 之前三个在背后说皇后隐私的男人吓得酒都醒了一半,两腿发软,脸色煞白,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让人意外的是,带着衙役过来的人竟然是宁国侯府的大公子刘承骏,他面色威严,周身散发着一种清贵的,让人不容忽视的气势。 “究竟是谁在酒肆里闹事,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斗殴,成何体统,带回去好好审问。”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提高声音说道,“大人,小的刚才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这三个人是盛国公府,敏国公府还有穆安候府的家丁,好像皇后和不同的男人有着情感上的纠缠,就是他们造谣和让人传出去的。” 刘承骏听了这番话,沉思了一下,厉声喝道,“放肆,竟然敢编排皇后的谣言,鉴于这段时间,皇后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的,本官直接在这里审问,省得带回衙门去,你们又编排说本官屈打成招。” 他环顾了下四周,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刚才他们三个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打架斗殴的,有没有客人听得到,如果方便的话,还请给本官做个笔录。” 刘承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会有丰厚的酬金,黄金一百两,只需要将你们听到的说出来就行了。” “你们先把这三位带到雅间里去,好生看守着,别让人跑了,也别用刑屈打成招,免得后面又有话要说了。” 等到那三位被带走以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有好几个靠得近的客人走了上来,将他们所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也没有歪曲事实。 刘承骏让人记录了客人的证言证词,一边直接让人取出银票,当着酒肆众人的面奖赏了提供证词的人。 于是,有更多的人上来了,将打架时候说的话,还有之前喝酒时漏掉的,没有做笔录的话补充得完完整整。 刘承骏听了那些客人的证词,眉头一直紧锁着,“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抹黑皇后,编造出莫须有的罪名来,当真以为皇上和皇后是摆设吗?” “将他们三个带出来严加审问,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不要动刑。” 王老二,唐老六和宋老三被带了出来,被侍卫强硬地按着跪在了地上。 “你们究竟是怎样去散布关于皇后的谣言的,从实招来吧。之前你们在酒肆里说的,很多客人都听到了,想要抵赖是不成的。” 刘承骏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道。 那三个人清醒了过来,不敢说话,刘承骏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等他们说出事情的真相以后再放他们离开。不过,他们只能在这里,不能睡觉,不能吃喝。我有的是时间和你们杠着。” 三个酒后吐真言的家丁,就这样在酒肆里被饿了一整天,心跳加快头重脚轻,到晚上的时候终于承受不住了,哭着喊着将盛国公,敏国公,穆安候交代他们去编造皇后的谣言,大肆抹黑的事情全部都招了出来。 酒肆里布满了围观的客人,在听到他们的招供以后,震惊又恼怒,气得直接将唐老六,王老二和宋老三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还有将臭鸡蛋和烂菜叶给扔到他们身上的。 “你们背后的主子太坏了,为了让女儿进宫做妃子,竟然敢这样污蔑皇后,太过分了。” “就是,没见过那么恶毒那么卑鄙无耻的人,想让女儿做妃子,也要看看皇上愿不愿意纳你们女儿为妃啊,还编造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这种话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敏国公,盛国公和穆安候等人,被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谩骂着,要是他们在这里,肯定很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刘承骏让人写好了笔录,被审问的犯人在上面签字画押,“将他们押送回大牢去,等候皇上的发落。” 走出酒肆没多久,刘承骏被一个年轻稚嫩,眼睛很漂亮的姑娘拦住了去路,正是出门散心的许沐嫣。 她还记得在宁国侯府里看到刘承骏,虽然还是有些害怕这个男人,她鼓起勇气说道,“刘大人,谢谢你让整件事情真相大白,我姐姐,不对,皇后一定会感谢你的。” 刘承骏还记得她,不知道为何,觉得她脸颊绯红,眼神像慌乱的小鹿一样,他觉得她很可爱,忍不住升起了逗弄她的念头来。 “怎么,你今天不害怕我了?不觉得我是个可怕的人了,胆小怯弱的小姑娘?” 许沐嫣身体颤抖了一下,脸更红了,就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样,她握紧了手里的帕子,略带不高兴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是坏人。” 刘承骏听她说的这些天真娇憨的话,嘴角翘起了轻微的弧度,眼底有着他都不知道的愉悦,“那你上次看见我的时候,怎么像老鼠见到了猫。” 沐嫣心跳有点快,她哪里敢说是刘承骏上次说的那些话太吓人了,让她把那只肥猫炖汤喝,还是烧烤着吃,她怎么能不害怕。 她咬着嘴唇,好一会才说道,“以为你抓了那些散布谣言抹黑皇后娘娘的坏人,让皇后承受的冤屈得到洗刷,所以你是个好人。” 刘承骏被她略带稚嫩和天真的话语逗得乐得不行,他没想到皇后那么精明厉害,算计起别人来毫不手软的女人,竟然有个这么率真可爱的妹妹,简直不是一个娘生的一样。 “那你的标准还挺简单的,这么轻易就觉得我是个好人了。” 沐嫣没有再说话,她绞着手里的帕子。 “我家的那只猫养得又更肥了,你还想炖汤喝或者是撒上辣椒面烤着吃吗?”刘承骏没有话说了,心里又起了一丝恶趣味,饶有兴致地问道。 沐嫣再次像被吓到了,水盈盈的眼睛瞪了刘承骏一眼,直接带着她的侍女离开了。 刘承骏忽然觉得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有些痒有些难受,他目送着沐嫣离开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连他都不知道的宠溺的笑容。 他带着人回了府衙,散布抹黑皇后谣言的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 敏国公,盛国公他们几家背后买通人造谣陷害皇后的事情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几乎所有的平民,还有绝大部分的贵族知道这件事情以后,都对谣言的幕后主使嗤之以鼻。 萧霖烨更是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狠狠的数落了盛国公,敏国公和穆安候,永昌候,罚了他们的俸禄一年,并且将他们的罪行写出来,让他们签字画押。 当然这些还不算,最后的时候,盛国公,敏国公,穆安候和永昌候,在退朝之前还被掌刑嬷嬷每个人掌嘴了三十下,打得嘴唇红肿,鲜血都流出来了,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自然,明面上这些侯爵府邸并没有受到很厉害的实质性的惩罚,但是他们心里却清楚地明白,呈现在开始,这几个家族是彻底地没落了,别想再有出头之日。 皇榜张贴详细地写了他们犯下的累累罪行,还有道歉的文书,盛国公府,敏国公府,穆安候府和永昌候府,他们已经成了整个京城最大的笑话,身败名裂,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许沐晴和萧霖策,张明熙,苏慕景之间有着厉害的情感纠葛,这件事请到这里总算是真相大白,彻底地结束了。 萧霖烨并没有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去审讯犯人,而是几个府邸的男人喝了酒以后,酒后吐真言说出来的,是以更加有信服力,也更能让京城的百姓,还有一些保持中立冷静的贵族的信服。 ------题外话------ 推荐《田园娇女:夫君,娘子来了》作者:凡云玲 简介:有道是,父债子还,母情女尝! 于是乎,一对懵懂无知的小儿女,一出生就被绑定了。 十二年后,独孤娇千里寻夫,西陵虞英雄救美。 自此后,他身边多了个无微不至的小妻子。 自此后,她发现夫君桃花好旺,千斩不绝。 ◆◆悍妻·初来乍到◆◆ “王妃,她可是太子妃的妹妹,打不得啊!” 独孤娇一脸的无辜:“没打她啊,是按摩。” “……”按摩的手法是分筋错骨手吧? 西陵虞冷冷说:“光按摩哪儿够?管家,刀伺候。” “……”王爷,那可是太子爷的小姨子哇! “谢谢天虞哥哥,一把杀猪刀就够了。”独孤娇用她纯真的笑脸,说着无比血腥的话。 西陵虞觉得甚好,他们合伙坑他,他就娶个祸害坑死他们。哼!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男渣女狠真般配,借刀杀人玩得很好 丞相府里,张明熙对着许沐蕊打发了一通脾气,不为别的,只是他爹张立磊在早朝以后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里,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连镇纸都差点扔到他爹的身上去,被砸得头破血流了。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看吧,许沐晴她非但没有被皇上厌恶,现在不仅是皇上,就连绝大多数人都心疼她了,觉得她很无辜也很可怜,她根本没有被废被打入冷宫,然而在后宫的地位更稳了。” 许沐蕊被张明熙骂得都麻木了,她心里涌过一阵阵的快意,“夫君,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许沐晴她本来就是狡猾得像九尾狐狸一样。 不然怎么能和皇上联手,之前蛰伏的时候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任由废睿王和先皇,和那些身强力壮的皇子争得你死我活,他们藏在最后,最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白白让他们笑到最后。 没能扳倒她,让她被打入冷宫也并没有什么可惜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再加上她现在新婚燕尔,皇上对她爱得不行,恨不得天天抱着她温存,又怎么那么轻易地废掉她,换成别的女人进宫做皇贵妃,那不是被逼着扣上了忘恩负义的罪名了吗?” 张明熙对许沐蕊的这番说辞却并不满意,“你不是说这样会让她身败名裂,成为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吗?现在你又跟我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有意思吗?” 许沐蕊一点都不心虚,“但是你没能做到让满朝文武大臣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苏慕景的,而确确实实是皇上的啊。那些说皇上的身体没有调理好的大夫都被皇上给杀了,说他们散布谣言,诬陷皇上。 唐神医站出来说皇上的身体已经调养好了,就是个健康的男人,再加上刘承骏在集市上断案,那么多人看着呢,又没有屈打成招,百姓都看清楚了,是盛国公等人的陷害。 张明熙,幸亏你聪明,并没有亲自出手,那个替你传话的家丁畏罪自杀了,皇上就算怀疑你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暂时是安全了。” 她说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你说许沐晴她怎么就那么厉害呢,运气也好,这一次刘诗桐站在她的身边帮她,皇上也信任她,在定国公府她还拆穿了那个赝品男人的真面目。 苏慕凉那个男人就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非但没能将许沐晴和苏慕景给拖下水,坐实他们有染的罪名,反而被许沐晴和刘诗桐联手起来给算计了,真是废物。” 张明熙每听她说一句,脸色就阴沉一分,心里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到最后他终于受不了了,厉声喝道,“够了,你别再说了,往我的心口上撒盐很有意思吗?” 许沐蕊被他吼了一通,也不生气,谄媚讨好地笑着,“夫君,火气别那么大嘛,不是你的计谋不好,而是你选择的合作者太差劲了,才会让你希望落空。 你想想啊,之前许沐晴的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候,那么多人骂了她,恨不得说她是妖孽转世,会让整个梁国毁掉的,要不是皇上相信她护着她,现在她已经完了,已经被打入冷宫被废,很快就是你的女人了。” 张明熙听到许沐蕊这么说,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一些,然而得不到许沐晴,他心里就像是长了一根刺,扎得他鲜血淋漓。 “你栽巧舌如簧也没有用,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许沐蕊,你就是个丧门星,从娶了你进门就再也没有好事发生,我当初真是脑子坏掉了,瞎了眼才会娶你。” 许沐蕊心痛得都麻木了,不管张明熙再恶毒的语言,都伤害不了她了,“夫君,你别生气啊,过程越是曲折,等到品尝最后胜利的果实才会愈加珍惜。 再说了,许沐晴她现在怀有身孕,就算她现在活色生香地站在你的身边,你也不能立刻就得到她啊,稍安勿躁,以后还有机会的。” 张明熙想到许沐晴精致又漂亮的容颜,想到她泼辣的脾气,一次又一次粉碎他的阴谋,愈加激起了强烈的征服欲,他现在就是想要得到她,睡她,让高高在上的皇后成为他的女人。 许沐蕊仔细地观察他的脸色,看他虽然狂躁,却并没有打她的迹象,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啊,皇上虽然没有对许沐晴发难,但是他心里肯定会介意她感情上的那些过往的,不过是怕被人说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毕竟他能够争到皇位,有很大一部分是许沐晴的功劳。 要是没有许沐晴,皇上早就被毒素侵蚀到五脏六腑,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有现在君临天下的荣耀。 所以皇上一方面是怜惜她爱她,一方面何尝不是害怕被人骂忘恩负义,再加上许奕融手握重权,是赫赫有名的威远将军,她娘家显赫,夫君疼爱,不坐稳皇后之位才怪呢。” 她笑盈盈地看着张明熙,继续用温柔又蛊惑的声音说道,“夫君如果实在爱许沐晴爱得要发疯了,也一定要让她成为你的女人,又屡屡在许沐晴这里吃了亏,不如换个方向考虑和解决问题。” 张明熙听了她的话,猛的一震,“你的意思是——” 许沐蕊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具体哪个方向,怎么做,要夫君自己考虑了,要抱得美人归,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会再乱出主意了,不过我希望夫君能够达成所愿。” 张明熙略微思索许沐蕊的话,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他看她的眼神既佩服又鄙夷,“听闻你还没出阁的时候,许将军也很疼爱你,对你很好,没想到你却这样算计她,果然好狠毒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许沐晴能嫁给皇上,而你却要被算计,才能嫁给我的原因了。” 这样狠毒又狡猾的女人,简直跟毒蛇一样,稍微不注意就能把人给咬死了,谁还敢让她待在身边。 许沐蕊眼底涌过一抹落寞,她声音很轻,近乎呢喃般地说道,“要不是被逼到了绝路,要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这么狠毒呢。” 她想要在丞相府里做养尊处优的少奶奶,张明熙不给她机会啊,既然她不好过,害她落到这种境界的许沐晴也别想好过,一直冷落着她,羞辱着她的张明熙也别想好过。 张明熙不跟她再计较了,“罢了,你落在我手里,也掀不出怎样的大风浪来,到时候许沐晴成了我的女人,有了孩子,还需要你照顾她,给她伺候月子呢。 许沐蕊,别想在背后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算计我,不然你一定会死得很惨的。我过得好,你也才有好日子过,不然你就等着吧,丞相府对你来说就是人间地狱。” 她低眉顺目地说道,“夫君请放心,我很早就认清楚了局势了,夫君就是我的天,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张明熙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算你识相。” 等到他离开以后,许沐蕊摊开了她的手掌,掌心里已经被指甲掐破了,有鲜红的血迹渗透了出来,她眼底有着嗜血凛冽的杀意,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张明熙,你就做梦吧,还想要许沐晴给你生孩子,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了。” 不过她倒是挺希望许沐晴被张明熙折磨得死去活来,受尽凌辱,萧霖烨再赶过来,直接将张明熙和许沐晴这对狗男女都杀了,她的仇恨也就能报了。 凤鸾宫里,许沐晴和萧霖烨也在说着她洗清污名得到清白的事情。 萧霖烨出了心中的恶气,心情都变得阳光明媚了起来,“沐晴,现在别人都知道你是被陷害的了,你是无辜的,倒是那些野心勃勃的混蛋,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身败名裂,你满意了吗?” 许沐晴心情好了一些,连孕吐都好了很多,午饭的时候吃下了两块肉,她肚子终于不再是空空的,感动得都快要哭了。 “盛国公和敏国公他们为老不尊,活该遭受这样的惩罚,落到这样的下场,我一点都不心疼他们,也不会同情他们半分。” 她说着又停顿了一下,眼睛里有着惋惜,“只可惜张明熙那边没能收拾,要说他和许沐蕊才是挑起这件事情的人,偏偏帮他做事的家丁在官府的人赶到之前畏罪自杀了,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然而她心里对许沐蕊和张明熙这对恶毒的夫妻做的那些事情,心里真的很不痛快,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 不管是之前她和张明熙,又或者是许沐蕊之间的恩怨,都是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看不惯她,她没有主动伤害过他们,每一次都是反击。 偏偏那位前未婚夫,还有她那个心胸狭窄,嫉妒心很强的堂姐就是不想让她好过,她也是很憋屈的。 萧霖烨看她之前还算愉悦的心情,很快就变得闷闷不乐了,他不想看她为这些小事情伤神,更何况他也想要让张明熙受个教训。 于是他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那还不简单吗,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苏慕凉这柄锋利的剑,稍微利用一下,他就能够替我们出这一口恶气了。” 许沐晴露出了茫然的神情来,“怎么利用呢?苏慕凉现在心里恨死我们了,他恐怕已经在心里将我们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了。” 萧霖烨露出了威严的神情,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他在心里怎么骂我们管不着,但是他敢骂出声看看,只要我还是皇上的一天,苏慕凉的前途就会掌握在我的手里,有本事他去别的国家。 不对,他爹是定国公,他要是去了别的国家替别的国家做事情,那就是通敌叛国,同样罪不可赦。” 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脑袋转动得也没有之前那么快,有些糊涂。 她拽着萧霖烨的手臂,语气急切里面忍不住又带上了一丝撒娇,“夫君,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利用苏慕凉去对付张明熙啊,我真的很好奇妈。” 年轻俊逸的男人很是受用妻子的撒娇,直接抱着她坐在床沿上,温柔宠溺又耐心靠在她的耳畔,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许沐晴先是流露出惊叹的神情来,随后满意得勾起了唇角,“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张明熙他之前是怎么算计欺负我们的,我们现在就用同样的办法反击回去。 夫君,到时候我们找个视角好的地段,看他和苏慕凉狗咬狗,好不好?” 别跟她说什么胎教,什么太血腥了太暴力了,都是张明熙欺骗她的。 萧霖烨宠她宠得没有原则,“那好吧,你想去看热闹也行,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乱跑出去,明白吗?” 许沐晴自然点头,“那夫君你快点准备,我都迫不及待地要看精彩的一场戏了。” 当天傍晚,萧霖烨就让人把圣旨送到了定国公府,用犀利的,毫不客气的语言斥责苏慕凉心术不正,品行不端,谋害皇后和长兄,皇上很生气,要革去苏慕凉在军中的职务。 苏慕凉和媚姨娘在听到圣旨的内容时,就像是五雷轰顶一般,差点就昏迷过去了。 苏翎也是心如刀割,惋惜又失望地看了苏慕凉一眼,沉痛地说道,“你真是糊涂啊,一步错步步错。” 媚姨娘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抱着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凉儿啊,以后你到底要怎么办啊,我的儿子你怎么就那么命苦啊。夫君,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们的凉儿难道以后就完了吗?” 苏翎气得一把将爱妾给推开,大声骂道,“哭什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后悔了,当初干什么去了。都是你把儿子教坏了,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连皇后都敢算计陷害,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媚姨娘上气不接下气,“贱妾真的知道错了,都是贱妾以前太过贪婪,但是夫君,儿子的前程难道就这么毁了吗?你快点想想办法吧,凉儿犯的又不是杀头的死罪,为什么皇上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他。” 定国公夫人在旁边翻了翻白眼,她心里对苏慕凉却一点都同情不起来,甚至忍不住想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活该啊。” 苏慕凉才养好身体,又被当头棒喝,哪里忍得住,面如死灰,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媚姨娘吓得魂儿都没有了,急切地大声喊道,“来人啊,快去叫大夫来啊。凉儿,你怎么了?” 定国公夫人在旁边很平静地说道,“还能怎么着,自然是怒急攻心了啊,官职都没有了,又被皇上不喜,以后前程未卜,他能不昏过去吗? 人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底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有杆秤,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又看不到背后的危险,到最后就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还是她的慕景教导得好,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医术出神入化,琴棋书画的造诣也不凡,虽然不讨得苏翎的欢心,却得到皇上的重视啊,还有唐神医也刮目相看,至于不爱名利,不愿意科考这一条,她也不勉强了,遗憾就遗憾点吧。 “你别再说风凉话了好吗?你没看到凉儿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吗?”苏翎对苏慕凉虽然说失望透顶了,然而到底是他养了那么多年,也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看着他前程毁掉,看他一生都被毁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先让大夫过来,有什么事情等到凉儿的病情稳定了再说。” 定国公府又是一阵混乱,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才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苏慕凉面如死灰,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眼底有着灰败的色彩,他被大夫灌了药以后终于醒过来了,然而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 媚姨娘是个只知道争宠吹枕旁风的女人,真要让她做什么事情挽回儿子现在的颓势,她却是没有办法做到的,现在看到苏慕凉的计划一场空,她拿着帕子不停地擦着眼泪,除了哭她再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苏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等过段时间皇上的气笑了,我再去跟他求个情,以后别再那么野心勃勃了,能力又匹配不上野心,除了被人当枪使,你没有任何的意义。” 苏慕凉眼眶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他难受得就像是被除了极刑一样,半晌才艰难地说道,“爹,姨娘,你们下去吧,我自己待一会。” 不久之前他还是最受他爹宠爱的儿子,能和苏慕景平分秋色的那一种,他想不明白,不过是短短的时间,怎么他就从云端被踹进了地狱里。 苏翎生气又心痛地看了他一眼,“趁着这段时间想想,究竟自己错在哪里了。到时候我再带你去跟皇上和皇后道歉,只要你态度诚恳,皇上和皇后应该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苏慕凉躺在床上,满脸悔恨和痛苦,他没有回答父亲的话,为自己感到悲哀。 媚姨娘虽然很担心很舍不得儿子,还是被苏翎给拉了出去,把单独的空间留给了苏慕凉,让他好好地思索要怎么补救,要怎么寻找一条出路。 他清净的时间还不到两柱香的时间,苏慕景又走进门来了,他很冷静很温和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慕凉,眼里没有恨意,却也没有任何的情意,就好像在看普通的路人一样。 苏慕凉却觉得他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他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这位大哥。 “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我费尽心思地算计你,却最终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恶人有恶报,你满意了吧?” 苏慕景很平静地开口说道,“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阴谋得逞了,我会身败名裂,定国公府也会因我而获罪,所有人都跑不了。你算计失败,皇上和皇后知道了你勾结外人谋害兄长,对于定国公府来说也是丑事一桩,我得到了什么好处。” 苏慕凉他悔恨又酸涩,心底升起了挫败和痛苦,是他目光短浅,是他被别人蛊惑得只看到世子之位很诱人,把苏慕景毁掉,以为他就能得到世子之位,却根本忘记了,他们是兄弟,哪怕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落得这样的下场,这辈子就算毁掉了,母亲她现在心里痛快了吧?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还是来故作同情我的,不管是哪一样,我都不需要,你回去吧。 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是我活该,是我自作自受,对于这个结果,虽然很难接受,但是我认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也注定挣不到爵位了,我认输,我放手,行了吧。” 苏慕景淡然地看着他说道,“我是来给你指一条明路的,如果你还想走仕途的路,如果你还想平步青云,倒不是完全到绝路上了。” 之前还死气沉沉,痛彻心扉的男人,眼睛里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来,“我真的还有希望吗?苏慕景,你该不会是欺骗我的吧。” “我欺骗你有什么用,你现在落得到这么惨的境地,我还用得着骗你吗?”苏慕景虽然大多数时候看起来很谦虚很温和,偶尔毒舌起来才是最厉害的,直接扎到了苏慕凉的心脏,让他真想吐这位嫡出的大哥满脸的唾沫星子。 他满脸戒备,“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重新回去的,别欺骗我,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苏慕景要不是想替师妹出了这口恶气,要不是和皇上私底下商量好了,他才懒得看苏慕凉一眼呢,只能耐着性子说道,“办法嘛,自然是投皇后所好了,只要皇后气消了,他们以后不会为难你。 不管你是建功立业还是走科举的路子只要有真才实干,人品信得过,别再做那些卑鄙的,不择手段的事情,皇上和皇后都是豁达大气的人,做事情就事论事,这次气消了,以后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苏慕凉想到许沐晴还没有嫁给萧霖烨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在脑海里飞快地分析了一下,得承认好吧,的确她向来都不主动去算计欺负别人。 就连刘诗桐这个皇上先前的未婚妻,和她关系都很好,除了睿王和曾经有过婚约的张明熙,还有那个总是处处跟她不对付的堂姐,她还真的没有和谁结仇。 就算是许沐蕊接二连三地算计了她很多次,她也没有下狠手直接将这位报复心极强的堂姐置之于死地,只是慢慢地在教训而已。 他心动了,有些激动,可是他又有些顾虑和不解,“怎样做才能让皇后高兴气笑了,以后不再对我记仇了呢?” 苏慕景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张明熙他是怎么和你谈合作的,怎么编排抹黑皇后的,你都忘了吗?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张明熙和许沐蕊,你懂得怎样做吧?” “皇后她是个性情刚烈,浑身带刺的女人,她不太喜欢温和的不动声色阴人的办法,最好要简单粗暴,直接出气就行。” 张明熙他不是很喜欢漂亮的女人吗,也很爱惜他那张脸,具体怎么做你应该明白了吧。” 有些话苏慕景不想说得太明白了,奈何萧霖烨爱妻心切,害怕苏慕凉是个傻子,领略不到他话里面的精髓和意思,只能隐晦地提点了几句。 “这件事情做得好了,皇上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以后你凭着自己的本事谋官职,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做违背道德,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苏慕凉心里再次升起了强烈的希望,他再一次不确定地看着这位气质清贵优雅,就像是世外谪仙一样的兄长,“你确定真的能行?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还是不行,你打算怎么办?我再也不想当成别人手里的刀了。” “皇后她是我的师妹,她的性情我了解,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绝对成。你要是信不过,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找张明熙出气这件事情,也不是只有你能做得到的。 虽然你是我的庶弟,我们兄弟的确闹过很多的不愉快,但是一家人就像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不想看到你成为定国公府的笑话。 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的废话了,你就说愿不愿意再搏一次前程吧?” 苏慕凉怎么肯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害怕错过这一次就再也别想翻身了,立刻急切地说道,“愿意,我明天就想办法把张明熙给抓起来狠狠地收拾一番,只要皇上和皇后愿意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明熙这次把他害得那么惨,要不是他和那群老奸巨猾的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被革去了官职,被父亲厌弃,就差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不用那么着急,找个合适的机会吧。苏慕凉,别再把这次的事情搞砸了,要是搞砸了,这辈子你就真的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还有,爹那里,如果你有心,最好趁着这段时间有空的时候,想办法帮爹去弄需要的珍稀药材,把爹的病治好了。” 苏慕景目的达到了,不想再跟这个庶弟说一句多余的话,转身离开了。 他站在荷花池前,望着满池快要凋败的荷叶,心底升起了一抹苦涩来。 师妹他心里爱着的一直是皇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他想要站在她的身边,光明正大地守护她都不行。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师妹,但愿你一辈子都得到幸福,永远不用为情所困。 如果,皇上他待你不好,我会想办法不顾一切地带你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苏慕凉被指明了一条路,整个人再次生龙活虎了起来,他开始摩拳擦掌了起来,直接带着人暗自观察张明熙的行程,暗中盯梢着。 终于在两天的时间以后,他寻找到了最好的时机,直接让他带来的随从混进了雅间里,直接把张明熙给打晕了,塞在了一个麻袋里,扛着来到了苏慕景之前说的一条很幽静,几乎很少有人路过的巷子里。 苏慕凉将张明熙给捆住了手脚,将他从麻袋里拿了出来,直接对着他那张帅气的脸挥了下去,一拳接着一拳。 昏迷中的张明熙疼得直接醒了过来,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苏慕凉眼疾手快地用一块又潮湿又臭的布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满脸恨意。 “之前利用我哄骗我去害人好玩吗?张明熙,拜你所赐,我被你害惨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苏慕凉说完,抬起腿来朝着张明熙的小腹上用力地踹了几脚,对着他的脸又两拳头上去,将他嘴里的抹布都打掉了,鲜血渗透了出来。 张明熙疼得差点昏迷过去,他狼狈不已,被打得那么疼,求饶地说道,“苏慕凉你不能这样打我,之前我们说合作的时候不是说得好好的吗。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有成功也有失败的。 没能将许沐晴和苏慕景暗通款曲的事情坐实,我心里也很恨啊,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迁怒到我的头上来,我也是失败者,有什么话我们好好商量。” 这一次,苏慕凉却没有那么好糊弄了,他再次挥拳在张明熙的小腹上打了下去,“谁要跟你商量,我的官职没了,还被皇上和皇后彻底地厌恶,我的仕途生涯彻底地完了,你让我怎么跟你商量。” 张明熙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来,鼻青脸肿,他面对着疯狂得像是困兽的苏慕凉,也害怕他在情绪激动之下失控地把他打死了。 “你别这样啊,苏慕凉,我爹是丞相啊,还负责科举考试的阅卷,不行你就走科举的路子,等到明年皇上淡忘了这件事情,让我爹从中周旋想办法,你忍个三品或者四品的外放官员肯定是可以的。你先放我回去好不好?”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张明熙倒霉,萧霖烨挖坑布网 苏慕凉对着张明熙的脸上又是重重的一拳下去,“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我绝对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想都不要想。” 他直接按着张明熙,将心底的愤怒和怨恨彻底地发泄了出来。 巷子里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最后苏慕凉一脚踢在了张明熙的小腹处,如愿地看到坑害了他的罪魁祸首捂着脆弱的小腹,脸疼得扭曲在一起,不停地在地上打滚着。 “张明熙,我不会要你的性命,但是我们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地结下了,我也不害怕你报复回来。定国公府和丞相府势不两立。” 扔下这句话,苏慕凉再也不管浑身是血的张明熙,直接离开了这条幽静的小巷子。 而张明熙狼狈得像是落入陷阱的困兽,等到脆弱处致命的疼痛散去以后,他艰难地从巷子的最深处匍匐前行,留下一地的血印子,一边惊恐又凄厉地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定国公府的二公子要杀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丞相府的家丁才找了过来,看到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张明熙,吓了一跳,立刻手忙脚乱地将人给扶着带回家去了。 丞相夫人不停地哭着抹眼泪,“明熙你怎么了,快点让人去请大夫过来啊。” 张明熙受伤得很严重,在回到丞相府以后,再也支撑不了了,被折磨得昏迷了过去。 大夫很快就被人找来了,仔细检查了张明熙的伤势以后,面色凝重,“大公子应该是被人蓄意报复了,那里受了点伤,这段时间一定要仔细认真地调理才行了。尤其不能乱来,戒酒戒色,在彻底地康复之前一定不能乱来,不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丞相夫人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心疼得坐在床沿边上,“那明熙他受了内伤没有?他的脸破了好几块皮,大夫你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脸上的伤快点好起来,不能留下任何的疤痕。” 大夫满脸严肃,不敢有丝毫敷衍,“夫人,在下会尽力的,但是大公子必须要调养身体了。科考在即,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丞相夫人将大夫的叮嘱和注意事项都记在了心里,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就害怕错过了儿子的科考。 大夫开了药方,让丫鬟按照药方煎药以后,很快就离开了。 丞相夫人让丫鬟打来了热水,她亲自拧干了毛巾,耐心细致,一遍又一遍地将张明熙脸上的血迹擦干净,“让你这段时间消停一点,你怎么就不听呢?非要出去,现在被人打了吧,很快就要科举考试了,你要怎么办?” 她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为什么近几年来所有的事情都那么糟心,一件让她顺心的事情都没有。 张明熙面露痛苦,眉头紧锁着,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 她紧张又担忧地凑过去听,“明熙,你想要说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娘,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然而张明熙嘴唇颤抖着,她隐隐约约听见了两个字,“沐晴——” 丞相夫人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肺都快要气炸了,直接将毛巾给扔到了盆里,气急败坏地说道,“到现在了你还想着那个狐狸精,你到底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就彻底地死了这条心吧。” 许沐晴那个女人究竟哪里好,值得她的儿子念念不忘的,人家都已经是皇后了,哪里还能看得上他? 然而张明熙在昏迷中流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再也没有丝毫的掩饰,在念了好几遍因恨生爱的女人的名字以后,彻底地放开了。 “沐晴,你为什么连一次弥补机会都不肯给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不应该侮辱你,对你出言不逊的,我愿意对你很好,也愿意爱你,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不肯履行我们的婚约。 只要你嫁给我,我一定会很爱你,把你当成稀世珍宝一样的疼爱。 你认真地看我一眼,对我笑一笑,跟我成亲不好吗?” 他痛苦又伤心难过,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了,昏迷时候的他是那么的卑微。 丞相夫人听他低声下气的梦呓,气得脸都扭曲在一起,她腾地站了起来,也不管昏迷之中的张明熙能不能听到她的话,直接骂道,“你想她又有什么用,她早就嫁人了。 张明熙你怎么那么贱呢,以前你和她有婚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哪里上心,现在人家不理会你了,你又摆出这副深情不悔的样子给谁看? 许沐晴那个女人哪里就那么好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坑害你的事情,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张明熙,以后别再想那个女人了,那并不是你能肖想的女人,你再执迷不悟下去,等待着你的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做娘的心疼自己的儿子,然而张明熙却为情所困,声声忧郁而深情,根本控制不住。 “沐晴,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以前是我太过骄傲,太过轻狂才会伤了你的心,让你盛怒之下和我解除了婚约。 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改掉坏脾气,愿意对你很好,让你成为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嫁给我,我们再生几个粉嫩又可爱的孩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许沐蕊在得到丫鬟的报信的时候,急匆匆地赶来了,随后她就听到了张明熙神志不清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忍不住嗤笑一声,“夫君,你到现在都还不死心呢,在睡梦中都想着皇后,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传出去,丞相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皇上要是知道你对皇后有着非分之想,恐怕你也活不长了吧。” 丞相夫人恶狠狠地瞪了许沐蕊一眼,“你闭嘴吧,你看明熙都伤成什么样了,你还在那里说风凉话呢,还不快去厨房煎药去!看到你男人重伤昏迷,你不掉眼泪就算了,还谈笑风生,哪里有你这么冷血无情的妻子。” 许沐蕊心说道,张明熙也没把我当成妻子看过啊,那我为什么还要犯贱,还要自讨苦吃,我脑子有病啊。 “娘,夫君总是想着皇后,最近被折磨得很痛苦,你应该关心一下他了。夫君这次拿鸡蛋去碰石头,很危险,还是要注意下,再惹得皇上生气,后果不怎么好。” 丞相夫人瞪着这个儿媳妇,气不打一处来,“都怪你,都成亲了还栓不住丈夫的心,要你这个儿媳妇有什么用?明熙总是想着许沐晴那个女人,一定是你总是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许沐蕊也不高兴了,她直接怼了回去,“娘,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夫君他心里想着别的女人,难道我心里能痛快吗?我不想夫君爱我,对我好,让我给他生个孩子开枝散叶吗?谁想要做个不受宠的,独守空房的下堂妻呢?” “夫君他爱许沐晴,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哭过也闹过,一点用都没有,他就是丢了魂,想要在许沐晴身上得到爱情,我心痛不已,但是那些又能怎么办呢?” 丞相夫人从来不觉得是她儿子有错,就算真的是她儿子做错了,也是许沐蕊故意诱导她的儿子犯错的。 “你闭嘴,现在你还有理了?你就是个霉运缠身的丧门星,从你嫁到丞相府开始,就再也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过,明熙变成这样都是被你害的。” 许沐蕊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运气不好,她当即冷着脸说道,“你儿子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啊,彼此彼此,谁也斗不过谁。夫君他要是命好,当初为什么要对许沐晴出言不逊,解除了婚约以后又后悔的?” “娘,你也别总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了。要我说,你儿子就是犯贱,之前还没解除婚约的时候,不是对许沐晴也看不上眼,还在外面说她不如青楼的女人有滋味吗? 现在人家做了皇后,有夫君宠爱,有太后护着,后宫还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要多幸福就多幸福。你儿子又发现许沐晴好了,那早干嘛去了? 所以你别也看到我就生气,就你儿子这样的男人,也只能找像我这样的女人了,许沐晴他配不上。” 丞相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抓过门后面的一根婴儿的手臂那么粗的木棍,发狠地朝着许沐蕊的身上打过去。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明熙他哪里都好,他不管是容貌家世还是才学,都一等一的,你凭什么嫌弃他,许沐蕊我打死你,你怎么不去死。” 许沐蕊在婆婆提着粗重的木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跑掉了,“娘,你去照顾夫君吧,夫君的病情最重要啊。” 丞相夫人被她的话气到了,哪里肯轻易地放过她,扯着嗓子尖锐地喊道,“快点抓住她,给我狠狠地打一顿。” 她究竟做了什么孽,才遇上了许沐蕊这样的儿媳妇,好吃懒做,每天就只知道争风吃醋,也不生孩子,早知道还不如不解除婚约,让许沐晴嫁给明熙算了。 许沐蕊跑得过丞相夫人,却跑不过很多身强力壮的嬷嬷和丫鬟,没过多久就被抓住了。 丞相夫人发狠地将棍子打在她的身上,一边打一边骂,“你很能耐是不是?你倒是跑啊,我要看你到底能跑到哪里去?” 剧烈的疼痛感,让许沐蕊发出痛苦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别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谁让你说我的儿子的,许沐晴她没能嫁给明熙,那是她的损失,我的明熙是最好的。他唯一不好的是,怎么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了你这个女人。” 旁边有张明熙宠爱的通房丫鬟,在旁边落井下石道,“夫人,少夫人这段时间总是和少爷待在房间里商量一些很隐秘的事情。每一次少爷从她的房间离开,就会躲进书房里很久,也会有很多的小动作。 奴婢怀疑,这次少爷被人在外面打,很有可能是少夫人撺掇少爷在外面做了什么,得罪了人。” 丞相夫人心里的怒火根本控制不住,还能是什么,那当然是皇后被抹黑这件事情了,查到了丞相和明熙的身上了。 她越想越气,对许沐蕊下手越来越狠,“贱人,妖妇,要不是你,明熙怎么会被害得那么惨,我儿子要是有什么差池,你就去陪葬吧。” 粗重的木棍打下来,许沐蕊疼得恨不得昏死过去,她不停地尖叫着,挣扎着,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疼。 “那是你儿子放不下许沐晴,关我什么事情,是你儿子自己犯贱。” 她说着,又被婆婆打了一个沉重的耳光,“许沐蕊,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撺掇明熙去找许沐晴,你敢在背后煽风点火,我让你死在丞相府里,你信吗?” 许沐蕊疼得已经趴在了地上,她心里恨死了张明熙和他的娘亲,眼底涌过强烈的恨意,被她硬生生地咽进了肚子里。 等到丞相夫人离开以后,一直站在人群外的丫鬟终于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少夫人,我们回去吧。” 许沐蕊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我回去。” 她心里恨恨地说道,死老太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信你就等着瞧吧,你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丞相夫人回到张明熙的床前,心疼和后悔在心底交织着,“儿子,都是娘对不起你,以前娘不应该说许沐晴不好的,害你现在要娶这么个女人回来,娘真的错了。” 张明熙依然没有动静,直到丫鬟煎好了药过来,她亲自给儿子把药喂下去,又帮他用最好的金疮药把身上的伤口都涂抹了一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以后,张明熙的手指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明熙,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娘了。”丞相夫人抹着眼泪,忍着心痛说道。 “娘我有些口渴了,你先倒点水给我喝。”鼻青脸肿,看起来很是狼狈的男人沙哑着声音说道。 丞相夫人应了一声,很快就把水给倒来了,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把你打成这样的,明熙你只管说,我让你爹去将报复你的人狠狠地收拾一顿,得罪了丞相府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张明熙想到苏慕凉疯狂又狠厉的样子,都忍不住一阵阵害怕,他以为他会死在苏慕凉的手里呢,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娘,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和爹去商量这件事情的,谁也别想占我的便宜。”张明熙恨死苏慕凉了,不过定国公府的后台也很强大,他现在就算告御状到皇上的面前,也无济于事。 这次的亏只能自己认下了,等寻找到合适的时机,他会让苏慕凉死无葬身之地。 “我身上好疼,哪里都疼,骨头就像是要散开了一样。娘,大夫过来了没有,他们究竟怎么说的?”张明熙特别关心敏感又脆弱的部位,可千万别把他给废了。 “大夫说,你这段时间一定要戒酒戒色,不该做的事情千万不要做,不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丞相夫人说着又感觉到一阵阵后怕,控制不住地抹着眼泪,“明熙,你别再冒险了,要是你有什么差池,你让娘怎么办,娘一定会疯掉的。 还有啊,你别再想着许沐晴了,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跟着皇上作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许沐晴和你没有缘分,你别再强求了。” 张明熙心里一痛,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娘,我已经娶妻了,其他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自有打算。” 丞相夫人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没有彻底地放下许沐晴,她恨声说道,“都怪那个许沐蕊,要不是她算计你,你也不用娶她,你以后别再听她的撺掇了,她不会对你好的,她就是想要害你,将你置之于死地,你明白吗?” 张明熙虽然被打了,但是他头脑还是很清楚的,不是许沐蕊撺掇他,是他放不下,明明以为是最恨许沐晴的,结果早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爱上了她,爱得无可救药。 哪怕她现在已经嫁给了皇上,他仍然不争气地爱着她,说什么都放不下。 “娘,我很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你不用替我操心,真的。不过这段时间还是麻烦娘好好地替我把关食物这一块,科举就在眼前,我希望在考试之前能让脸上的淤青消去,把身体养好。” 丞相夫人看他不愿意多说,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娘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弄一下食物和汤水,你一定要快点恢复健康,娘看到你这样就觉得很心疼,忍不住想哭。” 丞相府里混乱的一幕才算彻底地结束了。 凤鸾宫里,许沐晴听着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心情变得很愉悦,“活该,张明熙和许沐蕊他们就应该被打得鼻青脸肿,断子绝孙,不然他们总是想着点子害人,谁能受得了他们。” 萧霖烨看她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跟着宠溺地笑了起来,“你没看张明熙那鼻青脸肿像是猪头的样子,活该啊。 还有许沐蕊,探子说她被婆婆用粗重的木棍打在身上,打了十几下呢,也不知道骨头被打断了没有,总之,什么叫做倒霉透顶,这就是了。” 许沐晴喝了一口甜汤,要多嘲讽就有多嘲讽,“你说许沐蕊她是不是很蠢,祖母让她来害我,她就来,再加上她嫉妒心很强,见不得我们大房过得好,各种算计我欺负我。 明明我爹娘那么有钱,稍微聪明一点的,不是要讨好我爹娘,讨好我和哥哥妹妹吗?让我们过得舒服了,我爹娘还能不顾着二房和三房他们吗?” 哪怕许亦勇和许奕帆并不是她爹的亲弟弟,要是沐恩候府的这些人做得不那么过分,她爹娘都是宽厚的人,非要和大房闹翻闹僵哪里就舒服和痛快了。 萧霖烨想了想,“可能因为骄傲惯了,仗着老夫人的势一直压在你们大房的头上惯了,所以转变不过来,不想对你们低声下去。沐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屈能伸的。” 许沐晴想了想,“没错,是这么个道理。比如让我给萧霖策屈服,顺从他讨好他,那我宁愿去死。” 她说着,又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许沐蕊之前觉得我和张明熙有婚约很好,她多次不软不硬地来刺我,现在好了,她如愿嫁给了张明熙,上头还有个恶婆婆呢,她应该满意和痛快了吧。 皇上,我觉得许沐蕊的事情绝对没完,她那么记仇,又怎么能容忍被打得骨头差点断了,丞相府还要有热闹看,我们拭目以待吧。” 萧霖烨却想到科举的事情,“沐晴,我觉得婆媳大战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先不着急,科举还有几天就开考了,也是时候将张立磊和张明熙他们给除掉了。” 他忍这个丞相很久了,尤其是他登基以来,张立磊其实很不服气最后是他登上了皇位,一直在暗地里扶持着年幼的皇弟,想要把持朝政,成为整个梁国实际上的决策者。 “很好啊,新仇加上旧恨,这一次趁着科举考试,把应该算的,都彻底地算了吧。我也不想张立磊陷害我爹,张明熙抹黑我,害得我差点丢掉性命,这些事情我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萧霖烨心疼地看着她,“沐晴,做我的妻子是不是很辛苦,还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受苦了。” 被人诬陷被人谩骂,还有忍受很多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女人绞尽脑汁地想要爬上他的龙床来。 许沐晴被他看得心尖发颤,又甜蜜在蔓延着,“你都在说什么啊,嫁给那些高门大户的男人难道就不操心了吗?那些男人还不是一样要纳妾,要侍奉婆婆,要张罗着生孩子,还必须要有儿子,都一样的。” 她搂住了萧霖烨的脖子,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眼角眉梢都涌动着幸福,“嫁给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很快乐的,你也很懂我,理解我,不会让我受气。 就连母后,都把我当成女儿一样看待,我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皇上,你不要愧疚,嫁给你我是心甘情愿的,也很幸福。” 萧霖烨闻着她身上清新典雅的味道,不禁有些心猿意马,然而她现在是特殊时期,他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展现出来,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沐晴,你说到时候要怎么收拾张明熙和张立磊,你想要怎样才能出气。”他用很强的意志力才拉开了她的手,不去想那些旖旎的画面,转移了话题。 “怎样都行,只要让他们不好过就行了。张明熙害得我那么惨,张立磊私吞税银,鱼肉百姓,私自开采金矿,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他就算死一百次都不足惜。”她发狠地说道。 萧霖烨郑重其事地点头,“就凭他想要把我拉下皇位就已经罪无可恕了,我可不想养一个野心勃勃的臣子来。你放宽心,很快我就会收拾了张家的人,让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恶心你了。” 她立刻笑靥如花,含情脉脉,又带着娇滴滴地说道,“那臣妾就多谢皇上了。” 萧霖烨心就像被猫抓了一样,痒得厉害,哪里还控制得住满腔的爱意,直接把她按在床头上给了她缱绻温柔的吻。 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地说道,“真想让我们的孩子快点出生。” 这段时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还要继续熬几个月,他真的很害怕会不会变成禽兽。 许沐晴红着脸捂着平坦的小腹,“你别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萧霖烨躺在床上,幽怨地瞪着她,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有点后悔为什么不注意一些了,要先过一段甜蜜的夫妻时光,再要孩子嘛,哪里像现在这样,根本就没有过够甜蜜时光,就有了孩子了。 “皇上,你不用陪着我,御书房里不是还有很多的奏折需要你批阅吗,你赶紧去吧。” 许沐晴平复了剧烈跳动的心脏,带着点娇羞和甜蜜地说道。 她也不敢让萧霖烨继续在这里胡闹,她不仅害怕那个男人控制不住,她也害怕自己会发疯。 萧霖烨只好恋恋不舍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那等我处理完了手里的事情,我再回来看你,沐晴,我爱你。” 许沐晴在他走后,拥着被子,想着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过,心里更是有强烈的满足和幸福感。 她抱着枕头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想着,老天爷一定是看到她上辈子过得太苦太累了,所以这辈子才会让她得到了双倍的幸福,她真的感到很满足。 想到还未出生的孩子,她再次给自己把了脉,先是不可置信,随后脸上流露出了强烈的惊喜来。 虽然脉象很浅,并不清晰,她还是能确定,她的肚子里并不是只有一个胎儿,或许萧霖烨能一下子做两个孩子的父亲呢。 她按捺住惊喜,并没有立刻告诉萧霖烨,打算等到三个月以后,胎儿坐稳了,再告诉他。 丞相府里,张立磊坐在张明熙床前的椅子上,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恨铁不成钢般地说道,“你说你,为了许沐晴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真的好吗?我看你真是疯了,以前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宝贵。” 张明熙任由他爹骂着,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张立磊真想将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他的头上,撕烂他那满不在乎的假面。 “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难道你非要和皇上抢女人,是嫌活腻了吗?许沐晴她和你没有缘分,你别再想了。你真要喜欢她那张脸,我想办法让人到全国各地去寻找和她容貌相似的女人给你,你想怎么宠爱都行。” 张明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爹,我们父子之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吧。爹不也觉得现在的皇上很不好伺候,每天都提心吊胆,如坐针毡,生怕许沐晴将你的那些秘密给抖出来,你也在寻找着退路不是吗?” 张立磊被戳中了隐秘的心事,老脸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地说道,“现在说的是你被人报复殴打的事情,你扯到我的身上来做什么?我看啊,许沐晴她就是个狐狸精,就是个祸害,让她和萧霖烨在一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张明熙不乐意了,他对许沐晴爱而不得,想得心口发疼,想得都快要发疯了,怎么能就认输。 他就是想要得到那个女人,让许沐晴给他生孩子,曾经错过的一切,他决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是苏慕凉打的我,我之前利用他诬陷许沐晴和苏慕景有染,没能如愿以偿地让许沐晴被坐实勾结外男的罪名,许沐晴也没有被皇上厌弃,被打入冷宫,反而是苏慕凉,还有盛国公他们被折腾得够呛。 爹你要是想去报仇,那就将苏慕凉给千刀万剐给我出气吧。” 张立磊眉头皱得紧紧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了,“苏翎不是我们能轻易惹得起的,再说你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去告他,皇上也不会信你的。明熙,不然这笔账你先记下来,等找到合适的时机,苏慕凉他必须死。” “爹,果然啊再厉害的文臣,还是害怕武将手里的那把刀,我觉得你的能力也就这样了,再加上皇上根本不信任你,他摆明了是要架空了你的权力,我们丞相府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啊。别落得个满门抄斩,诛九族的下场。” 张明熙的话,无疑是戳到了父亲的痛处,张立磊忧心忡忡,“是啊,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想要保住现在的官职,想要荣华富贵,必须要放手一搏了。” “爹,我觉得许奕融如果死在了北境,北狄国的铁骑入侵,想必皇上应该就无暇顾及你了吧,到时候你的相位是不是坐得稳一些?”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各怀心思,疯狂的报复 “张明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你知不知道?难道你想让全家人去死吗?”张立磊面对儿子的时候都不会将所有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害怕泄露出去造成灾祸。 “爹,对着亲生的儿子就说实话吧,我也很想要梁国换个皇帝做,现在这样的日子太憋屈了。许沐晴她绝对不会让我们好过的,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另择明主呢? 丞相府和威远将军府,绝对不可能并存的。” 张明熙直接将他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要弄死许奕融,想让威远将军府倒台,萧霖烨现在最大的依仗不就是许奕融和他手里的那些势力吗? 爹,要么派出杀手去除掉许奕融,要么搬出许奕融犯罪的证据,罪行累累之下,哪怕是皇上和皇后都保不住他,彻底地将许家连根拔起你看怎么样?” 张立磊心脏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了,说实话,他心里也是有着这样的打算,并且已经找人在实行了。 “不管你心里究竟怎样想这件事情,在外人面前都不要再流露出来办法,在事情没有成功之前,泄露出去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死路一条。” 他严厉地警告儿子,“你与其在这里想着点子看怎么害人,还不如为开考做准备,一定要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别给你爹丢脸了。” 张明熙自信满满,“我这不是有爹保驾护航吗?有爹在,谁落榜也轮不到我落榜啊,对不对。现在我只希望爹能够另择明主,将萧霖烨从皇位上给拽下来,让我们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他心里甚至恨起了萧霖庆和萧霖策了等那些成年的皇子了,争皇位的时候为什么不提防萧霖烨一些,就算他是病入膏肓的太子,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也要稍微注意一些啊,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安心养伤,顺便看看书,准备几天以后的科考,我的儿子必须是人中龙凤,别给我丢脸。爹在朝廷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萧霖烨现在羽翼未丰,他就算心里对我不满,也不会那么快就动手的。 你爹混迹朝堂那么多年,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张立磊又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你当初真是糊涂啊,要是没有得罪许沐晴,不用解除婚约,事情哪里会闹到今天这一步。你现在又后悔了,对人家姑娘念念不忘,我都搞不明白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张明熙还不是悔青了肠子,所有的苦闷他都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下去,“我哪里知道,以前以为许沐晴不管怎么样,她都离不开我,退了婚她哪里找得到更好的。爹,是我错了。” 所以现在她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魂牵梦绕,怎么都忘不了。 “算了,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惊才绝艳,懂医术的女人也是会有的,等你遇见更让你心动的女人,你就会觉得许沐晴她也不过如此了。只要有权有势,男人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 张立磊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提醒他。 张明熙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聪明漂亮的女人是很多,但鲜活又热烈的许沐晴只有一个,他现在就是着了魔,就是爱她,可能没有得到她之前再也放不下了。 许沐晴就像是他心底的白月光,神圣皎洁,可望而不可即,碰触一下都觉得心疼。 张立磊探望了儿子,很快就离开了,他开始想办法去搜寻许奕融犯罪的证据,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能让许奕融被文武百官弹劾,铁证如山,治他得罪势在必行,就算是皇上和皇后想要保住他,也无能为力。 他在书房里思索了很久,一个多时辰以后,好几只信鸽在茫茫的夜色里飞走了,直接飞向北境的方向,大约要三五天之后,这些信鸽会落在幽州城里隐藏埋伏的那些探子的手里。 许奕融既然已经不是曾经的至交好友,而是势同水火,要斗得你死我活的敌人,那他就没有必要再顾及旧情。 张立磊眼底有着狠厉的光芒,在心里说道,许奕融,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你的女儿不给丞相府活路,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你要恨就恨我,我不在乎。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许沐蕊身上的伤在养了几天以后,终于恢复了一些,她只庆幸婆婆养尊处优那么多年,早就变得娇滴滴的,就连棍子打在她的身上虽然很疼,却并没有伤到她的骨头,至少骨头没有断。 所以她在短暂的休息以后又变得有生气了起来。 然而丞相夫人把她打得几乎要半死这件事情,她彻底地记在心上了,也发了毒誓,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回来,这天她终于找到了机会出门了。 许沐蕊并没有回沐恩候府那个娘家,那里早就不是她的家了,是她娘,她哥哥和嫂子的家,和她再也无半点关系。 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复仇的计划,然而想要拿到毒药,就必须要先去委员将军府一趟,于是清晨她刚吃过早饭,立刻带着她的两个陪嫁小丫鬟出门了,敲开了将军府的门。 守门的家丁看到是她的时候,脸上明明白白地露出了敌意,不欢迎的语气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二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沐恩候府的门是在那边,你走错了。” 谁不知道这位二小姐和皇后娘娘不对付,几乎是死敌的那种情况,皇后不知道被眼前的二小姐害了多少次,差点丢掉了性命,她怎么还有脸敢来将军府这边。 许沐蕊难受得眼泪都快飚出眼眶来了,然而她却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低声下气地说道,“我找大伯母有些事情,请你去通传一下。” 家丁很不客气地说道,“可是夫人也并不想见你,二小姐难道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对晴小姐和夫人的吗?还请二小姐回去吧,将军府并不欢迎你。” 许沐蕊哪里肯离开,她没有办法,拿出一小块成色很好的银子,塞到了守门的家丁的手里,“小哥,麻烦你帮忙通传一下,就说我求见大伯母,她要是真的不愿意见我,那我也绝不纠缠,一定会很识趣地离开。” 家丁拿着银子,清了清嗓子,依然一副硬邦邦的样子说道,“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跟夫人通传一声。要是夫人不愿意见你,那就请你快点走开。” 许沐蕊将屈辱和怨恨全部都咽进了肚子里,她流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来,“好,请小哥给大伯母传话,我就在这里等着,绝对不硬闯。” 没过多久,杨瑶光就听到了许沐蕊求见她的消息,她脸上浮起了一丝强烈的厌恶和鄙夷,“你去告诉她,我没空,我和她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好讲的,让她离开。” 沐嫣也在旁边愤愤不平地说道,“就是,你让她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她怎么还敢出现在将军府的面前,谁给她的勇气的?” 许沐蕊把她的姐姐害得差点身败名裂,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当真以为他们大房的人那么好欺负的吗,就算被坑害了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传话的家丁领了命令出去,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夫人说了她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也请姑娘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值当。” 许沐蕊眼泪飚出来了,她喉间像梗了一根刺一样,“你去告诉大伯母,求她见我一面,要是大伯母执意不见我,那我就跪在将军府的门口不起来,要是一直不见我,我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我直接一头撞死在将军府的大门上!” 守门的家丁被她的无耻弄得都惊呆了,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夫人都说了不见你,她又不欠你的。” 许沐蕊才听不进去这些话,她哭着大声地说道,“大伯母,求你见我一面,你要是不见,就是等于把我逼上绝路啊,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大伯母,算我求求你了,你就见见沐蕊吧。” 守门的家丁也害怕她真的一头撞死在将军府的大门上血溅当场,惹得晦气,恨恨地骂她,“你怎么能那么无耻呢!” 沐恩候府的人都是那么无耻,简直能把人给气死了。 许沐蕊含着泪,却肆意嚣张地笑了起来,“再僵持下去会有很多的人来围观看热闹的,小哥还是快点再去传话一次比较好,不然我如果真的撞死在了将军府的门口,不管是对大伯母,还是对皇后娘娘的名声都是有损害的呢。” 这件事情很严重,守门的家丁也不敢做主,只能再次回去将许沐蕊说的话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瑶光和许沐嫣。 杨瑶光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沐嫣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她恨恨地跺着脚,“许沐蕊她难道是疯子吗,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真是疯了。 娘,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总不能让她真的会掉姐姐啊。” 杨瑶光咬着后槽牙,发狠地说道,“你让她进来,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真是个祸害,亏得以前她的夫君那么疼爱许沐蕊那个臭丫头,她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沐嫣白嫩的脸皱成一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许沐蕊她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娘,谁知道她满脑子又在算计什么阴谋诡计呢,我们都要警醒着点。” 杨瑶光脸绷得紧紧的,她让身边信得过,反应又很快速的丫鬟婆子警惕地站着,防止许沐蕊自寻短见,又或者是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许沐蕊婚后整个人变得很憔悴,她瘦了一大圈,好像全身的锐气被磨平了一般,看起来消沉又带着一点可怜。 “见过大伯母。” 她规规矩矩,安分守己地跪在了杨瑶光的满前,哪里还有之前老夫人还没昏迷不醒时候的意气风发和耀武扬威。 杨瑶光警惕十足,“别说这些虚无的了,你今天来将军府究竟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沐嫣这是充满敌意地瞪着她,“你怎么还敢来,你想要害得我姐流产,想要害我姐身败名裂,现在还过来干什么?将军府一点都不欢迎你。” 她现在恨死沐恩候府的人了! 许沐蕊眼泪像控制不住的泪水一样流了下来,“大伯母,我在丞相府里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不久之前又被婆婆打得遍体鳞伤,还请大伯母救我脱离那个苦海,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杨瑶光却没有丝毫的同情,铁石心肠般地说道,“那是你自己选择的,并没有人逼你那样做。我也没有办法插手你的婚事,你娘和你大哥都好好的呢,你找我也没有用。” 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许沐蕊咬着嘴唇,有嫣红的鲜血渗透了出来,“大伯母,以前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总是跟沐晴过不去,更不应该害她那么多次,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也不敢奢求你能出头替我摆平张明熙,让整个丞相府的人都不再打我。 我今天来是想求大伯母给我一些沐晴以前配制的好的金疮药和伤药,让我将身上的伤养好。 大伯母,我现在已经过得那么惨了,你就可怜我一次吧,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可能再过不久就被丞相府的那些人打死了吧。” 许沐嫣听到她泣不成声的话,忍不住从鼻孔里冷声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许沐蕊之前还想让她姐流产,还想让她姐身败名裂呢,这种人从心肝透出来都是黑的,怎么会认错。 她真的好像让娘亲别再理会许沐蕊这种疯子的,然而沐嫣心里又明白,许沐蕊是那种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今天她来到将军府,要是连这小小的请求都得不到满足,整个将军府今天也别想得到安宁了。 杨瑶光沉吟了很久,认真地问道,“是不是拿到了金疮药和伤药你就离开了?不会再纠缠我们了?” 许沐蕊郑重其事地点头,“只要我拿到了伤药,让我以后的日子不再那么难过,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们。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没有任何办法了才这样的,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 杨瑶光直勾勾地看了她很久,一点都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看她真的很悔恨,一点都过得不好,她才勉强地说道,“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嫣儿,你跟我一起去你姐的房间拿点伤药给她。” 许沐蕊眼底布满了晶莹的泪光,她艰难地,带着点低声下气地说道,“大伯母,我能去沐晴的房间看看吗?娘和大哥都已经不让我回娘家了,我已经没有家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我想去看看沐晴的闺房,就像是看到了我在娘家时候的样子。” 沐嫣立刻挑了挑眉,充满敌意地说道,“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害人的点子来陷害我姐的?” 许沐蕊满脸悔恨,像是大彻大悟的样子,“嫣儿,你误会我了,在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以后,我已经彻底地明白了,不能害人,只有做善事才不会遭到报应。” 杨瑶光只想快点将许沐蕊给打发走,“那你就跟我们来吧。” 许沐晴的房间依然是她还没出嫁时候的样子,布置得清新典雅,除了卧房之外,还有专门放药的房间,各式各样的解药,还有好多种不同颜色的瓶子,浅粉,深粉,浅蓝,深蓝等不同花纹的小瓷瓶,好像是装了什么神秘的毒药。 杨瑶光拿了最好的伤药给她,很冷静地对她说道,“现在你想要的,都已经在你的手里了,拿了药就赶紧回去吧。” 许沐蕊并没有再多做停留,她感激涕零般地说道,“谢谢大伯母,谢谢嫣儿。” 这一次她总算没有再表现出歇斯底里的样子,拿了伤药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在她走了以后,沐嫣立刻提醒她的娘亲,“娘,你确定她刚才没有偷姐姐的毒药,又或者是动什么手脚吧?” 杨瑶光点了点她的脑门,略带着点宠溺地说道,“她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她哪里能闹出怎样的动静来?嫣儿,把她打发走了也挺好的,省得她做一些疯狂的事情,虽然说我们将军府不害怕惹麻烦,但她要是撞死在门口,也是够膈应的。” 沐嫣却忧心忡忡,“但是我心里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娘,我不觉得许沐蕊是那种会改过自新的女人,她该不会又憋着什么坏水要害姐姐吧。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恨姐姐。” 杨瑶光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迟疑地说道,“她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吧?嫣儿,你别吓娘亲。” 沐嫣认真仔细地将药房里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检查了一遍,到最后的时候她没有发现少哪个瓶子,紧绷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没有,所有的瓶瓶罐罐都还在,没有哪里落灰了。” 杨瑶光搂着小女儿的肩膀,充满宠爱地说道,“嫣儿,你别总是对着她咄咄逼人,娘不想你变成像许沐蕊那样心机恶毒的女人,娘想看你一辈子幸福无忧。” 她的大女儿已经过得那么辛苦了,不想小女儿也那么的辛苦,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让朝臣盯着。 沐嫣粉嫩的脸上有两缕红晕,被气的,“娘,我是想到许沐蕊她对姐姐做的那些事情,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真的好气啊。她自己恶毒,心胸狭窄,自己算计别人不成把自己搭进去了,又来怪我姐。 我真替姐姐感到心疼,明明姐是那种不怎么喜欢招惹事情的人,然而到了最后,却又总是姐被人算计和伤害。” 杨瑶光语重心长地看着她说道,“那是你姐嫁给了皇上,她享受着那么多的荣耀和地位,自然也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 沐嫣想到情深不已的姐夫,好吧,谁让她姐嫁的是皇上,当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呢,不被别人嫉妒才怪了。 “娘,等到我嫁人了,我一定要嫁个人口简单的婆家,姐她在宫里过得太辛苦了,虽然也幸福,但是前朝那些靠卖女儿为荣的大臣真是太讨厌了。” 杨瑶光宠溺又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带着点试探的语气问道,“嫣儿有了喜欢的人了吗?要是有,说出来让娘给你把把关。” 沐嫣眼前浮现出一张冷酷又俊逸的脸,她心尖颤抖了一下,心跳漏掉了半拍,随后她摇了摇头,急切地否认道,“娘,我还想多陪爹娘两年呢,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想嫁人那么快啊。” 她对那个男人也不是很了解啊,再说了,他比她大了好多,可能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呢。 想到这里,她眼神黯淡了下来,之前心底的欣喜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也变成了懊恼和烦躁,索性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杨瑶光看到女儿一会满脸桃花,时而甜蜜时而懊恼不安的样子,何尝不知道小女儿一定是有了她的心事,她也急着捅破,也不想着拆散。 “嫣儿要是真的有了爱慕的人,记得要跟娘说,让娘来替你把把关,要是门当户对,男方人品还过得去,娘一定不会反对。” 沐嫣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娘,真的没有呢,要是有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她也有点说不清楚对那个男人的感觉究竟是什么,索性别再自寻烦恼了,过好眼前,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就行了。 另一边,许沐蕊走出将军府的时候,握紧了那两包粉末,眼睛里流露出了嗜血而狠厉的光芒。 虽然杨瑶光和许沐嫣盯得很紧,她没有办法拿到那些小瓷瓶,但她还是趁着那两个女人都分神的时候,从许沐晴梳妆台被匣子挡住的地方拿到了两包捆得严严实实的粉末。 她不确定是什么,在丞相府的后门,她看到有流浪的野狗,心念一转,直接走到集市上去买了两块热气腾腾的肉,涂了一小半的粉末下去,扔给了那些野狗。 美味的熟肉,自然是引来野狗的一阵哄抢,转眼之间就吃得干干净净。 然而没过多久,野狗就口吐白沫,七窍流血身亡,死相很是恐怖。 许沐蕊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勾起唇满意地笑了起来,她胸腔里蔓延着强烈的恨意,在心里恶狠狠地说道,“老太婆,你就等着去死吧,就算现在死了,张明熙都不会让你入土为安,因为他要科考,要做大官。 你要是死了,他就要替你守孝丁忧,短则一年,长则三年,那你儿子的前程也就会毁了。” 回到了家里,许沐蕊并没有立刻下毒,她每天还是吃饭,躺着养伤,看起来安分了很多,也消停了很多。 直到秋闱科考的日子到来了。 丞相负责科考的相关事宜,负责批阅考生的卷子,而张明熙早就想踏进朝堂,手握重权,取得了功名他以后做事情就会方便很多,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人骂,被那些已经考中进士的世家公子看不起。 天还没完全亮,张明熙和张立磊就双双出门了。 许沐蕊心心念念地等待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吃午饭的时候,她趁着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丫鬟们将丰盛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到丞相夫人的餐桌上的时候,她抓住了厨房里短暂的没有人的时候,趁着没人注意到她,她往丞相夫人的汤水里将毒药全部都倒了进去。 随后,穿着灰扑扑的厨娘的衣服,脸上抹了一层的灰,她很快就离开了。 回到她的房间里,她满脸恶毒地想着,老太婆,从我嫁进丞相府开始,你都没有给过我任何的好脸色,既然你这么容不下我,那你就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心里的仇恨就没有那么深刻了,我在府里的日子就能够好过了。 至于张明熙和丞相的刁难和指责,她才不害怕呢,有谁证明是她下的毒?没有证据的事情,丞相府的人要是敢弄死她,沐恩候府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她既然敢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许沐蕊将拿两包藏了毒药的纸烧掉,只剩下一点点的灰烬,然后她沐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继续躺在床上睡觉,午餐她打算等那个刻薄的婆婆让人送过来,粗糙的,食不下咽的饭菜,但是在今天,她所有的事情都能忍受。 只要丞相夫人死了,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她耐心地等着好消息,果然没过多久,丞相夫人的院子里传来一阵阵惊恐的哭泣声。 丞相夫人在喝了平常最爱的人参乌鸡汤以后,忽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着,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身边的丫鬟觉得不对劲,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急忙扶住她,“夫人,你怎么了?” 剧烈的疼痛在五脏六腑里蔓延着,丞相夫人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掉落了下来,她疼得不停地拿头撞墙,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来啊。” 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吓坏了,一边拿着打湿的毛巾将丞相夫人的嘴给塞住,防止她咬舌自尽,一边催促着去找大夫。 然而还没等大夫过来,丞相夫人凄厉的啊啊地叫了几声,瞳孔睁得大大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被毒死了,彻底地绝了所有的气息。 死不瞑目! 变故来得那么快,把丫鬟婆子们吓得魂儿都要飞走了,“夫人,夫人你别吓奴婢们啊。” “夫人,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奴婢啊,快醒醒。” 然而,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活生生的人这一刻已经变成了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弹的的尸体。 “快去叫丞相和少爷回来啊,夫人不好啊,这下要怎么办啊。” 丞相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恐惧紧张得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身边的张嬷嬷厉声喝道,“丞相正在考场里面监考,少爷在考试,你们在胡闹什么?谁让你们去叫人的?快去叫紫杏小姐和紫菱小姐过来,让她们见夫人最后一面。” 很快张紫杏和张紫菱就被叫过来了,在看到绝了气息的娘亲的时候,两个还没嫁人,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姑娘崩溃地大哭,跪在了娘亲的面前。 “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娘。” 张紫杏犹如五雷轰顶,心痛如刀割,她大声地冲着丫鬟婆子哭喊道,“我娘她怎么会死的?你们是怎么伺候我娘的,她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那些丫鬟婆子吓得瑟瑟发抖,她们也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夫人就没有了。 张紫菱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大夫怎么还没来?我娘身体不舒服难道你们都没去请大夫吗?为什么到现在人还没来?” 杜嬷嬷为难地说道,“三小姐,夫人从病发到咽气,不过是短短的两柱香的时间,丫鬟已经去叫大夫了,但是现在看来,大夫还没到呢。” 张紫杏脸上有着汹涌澎湃的恨意,她忽然抹着袖子站起来,杀气腾腾地朝着许沐蕊的院子走去,“一定是那个贱人,她嫁过来一直和娘合不来,一定是她怀恨在心将娘给弄死的。” “我要去杀了许沐蕊,杀了她以后给娘报仇,一定是她!” 张紫菱拦住了她,“你别冲动行不行?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是不会承认的,你要怎么跟她算账?等会大夫来了,看大夫怎么说?” “姐,难道你想让娘就这么白白死了吗?我咽不下去这口气,我一定要将许沐蕊那个贱人千刀万剐了,除了她没有谁那么恨娘,除了她没有谁会下毒的,以前丞相府那么多年来也没有发生过毒死人的事情,现在竟然落到娘的身上去了。” 张紫杏越想越难过,那么疼爱她们的娘亲,在她们毫无征兆的时候,就彻底地离开了她们,让她们怎么接受得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考题泄露,收网有人遭殃 “你这样找过去她不会承认的,许沐蕊是怎样的人,这段时间以来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她就是个疯子,惹怒了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紫杏,做事情要动脑子,你这样过去谁会承认呢?” 张紫菱何尝不是对许沐蕊恨之入骨,娘亲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她有多心痛,只有她自己才能彻底地领略到。 “姐,不然等到大夫看过以后,我们就去报官吧,让官府的人把许沐蕊抓起来,把她扔进大牢里,再想办法让狱卒在牢里把她给折磨死,提娘报仇!” 张紫杏咬着牙恨声说道,她眼睛里的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一想到她没有娘亲了,她悲从中来,天崩地裂。 然而她的提议,得到的却是姐姐一个爆栗,“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报了官府,所有人都知道娘是被许沐蕊给毒死的,到时候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丞相府。 爹的丞相之位要不要了,哥还要不要中进士,要不要做官了,你想得那么简单,娘死的消息要是真的传了出去,哥就要守孝丁忧,你想害死哥吗?” 张紫菱用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瞪着妹妹,被坑害被算计了那么长的时间,吃了那么多的亏,妹妹怎么还是一点记性都不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让许沐蕊继续在丞相府里作威作福,吃香的喝辣的吗?我做不到,姐,我一定要给娘报仇,你别拦着我!” 张紫杏心痛如刀割,她跑去她爹的书房里找了一把刀,杀气腾腾地走了出去,直奔许沐蕊的院子。 “许沐蕊,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给我出来,我娘的帐是时候要算一算了。”张紫杏在外面扯着嗓子大声地喊道。 没过一会,门缓缓地从里面被人打开了,许沐蕊手里拿着一根粗重的木棍,足有婴儿的手臂那么粗,满脸戒备地走了出来,她看着就很不好惹。 “谁是杀人犯?我杀谁了,张紫杏你嘴里怎么喷粪呢,又臭又脏,你恶不恶心?” 张紫杏眼睛里有着血海深仇般的恨意,“你少在那里装聋作哑,我娘她死了,是你下毒害死她的,难道你敢说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吗?你怎么那么恶毒呢,动不动就杀人。” 许沐蕊心里涌过一阵阵快意,不过她脸上却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来,“谁死了?你娘死了?她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早上还到我这里来警告,让我别到处乱跑,别影响夫君考试呢。你说这话可真是奇怪,我一直待在房间里呢,什么时候去杀人了?” 张紫杏不管她演得有多逼真,对于她说的话却没有一句相信的,“你少在这里跟我装,整个丞相府,除了你还有谁那么恨我娘?就是你毒死了我娘,你给我等着,等晚上爹和哥哥回来了,一定会将你的皮给剥下来。” 许沐蕊心里高兴得都想要放鞭炮庆贺,看起来却坦荡荡,没有半点的心虚,“又不是我做的事情,我害怕什么?捉贼捉赃,捉监拿双的道理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你怀疑我,我无话可说,但是真要指控我杀人,就必须要想办法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不服气。 我很遗憾婆婆竟然英年早逝,我还是去看看吧,再看大夫怎么说。” 张紫杏没想到她竟然不承认,还很沉着冷静的样子,心里更气了,“你少来假惺惺的。” 许沐蕊很平静地解释道,“虽然我嫁给张明熙以后,这日子过得很糟糕,夫妻感情不好,婆媳关系也处理得不好,但好歹婆媳一场,她现在没了,人死如灯灭,以前发生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都一笔勾销了。 我总要去看婆婆最后一程的,但是同样的,原谅我没有办法很难过。” 张紫杏说不过她,从她的身上也找不到任何的心虚害怕,气得忍不住跺了跺脚。 许沐蕊当然不会害怕,她被婆婆欺负了那么多次,终于把人给毒死了,心里激动快乐还来不及呢,她还要过去看那个老妖婆死得究竟有多惨呢。 只要那个老妖婆以后再也欺负不到她的头上去,她心里就高兴了。 到了丞相夫人的房间,丫鬟们已经将人给抬到了床上去,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在默默地擦眼泪,气氛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沐蕊走上前去,看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老妖婆,心里有着报复的快意,这一刻她的眼眶却红了,看起来很痛苦的模样。 “你早上不是生龙活虎的吗?怎么忽然就没了,婆婆,我虽然跟你合不来,但是你这么短命,我看着也感到不舒服啊,活生生的明星啊。” 许沐蕊哭是真的哭,不是为婆婆性命的消逝,而是她没能亲眼看到老妖婆毒发被折磨的样子,心里感到很惋惜。 张紫菱看她哭得情真意切的样子,寒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娘的眼睛里最容不下沙子,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下毒害她的人,嫂子,你说是吧。” 许沐蕊没有流露出半点异常和恐惧的模样,她认真地点头,“是啊,毕竟死得那么惨,还是想办法把凶手找出来报仇比较好。” 但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老妖婆折磨了她那么久,她早就置身在人间地狱,早就被丞相府里的这群恶鬼欺负折磨着,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老妖婆不想让她活着,她为什么要让那个老妖婆好过。 就算到最后事情发生了,也不过是一命抵一命,她豁出去什么都不怕了。 张紫菱最怀疑的人也是许沐蕊,她看后者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等晚上爹回来,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躲不过他的眼睛,毒杀了娘的凶手也别想有任何好下场,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许沐蕊镇定自若地转过身来,“你就是想说我是凶手呗,不过你能这么想也不奇怪,谁让丞相府里我和婆婆关系最差呢。但是紫菱你别忘了,是婆婆她跟我过不去,并不是我和她过不去。我很多时候的确在忍受她,但是说是我下毒的,我还没有那么通天的本事。” “等爹回来,我还是同样的话。” 张紫菱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肯定是她毒害娘的,还敢脸不红心不跳地否认,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多了。 “也不知道爹和哥哥什么时候才回来,娘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难道就这样一直拖着?”张紫杏忧心忡忡地说道。 杜嬷嬷哭着说道,“二小姐,三小姐,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半分,还是等到老爷和少爷回来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再说吧。少爷才下场科考,要考两三天呢,好像吃住都在里面,先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吧。” “那你们还去请大夫,想干什么啊,难道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的当家主母死了吗?” 许沐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反正对她来说无所谓,她已经出了这口恶气了,捅不捅出去,她不在乎。 府里只剩下一些女眷,还有不受宠的庶出的几个男丁,然而杜嬷嬷害怕把事情捅破影响大少爷的仕途,硬是让整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封住口了。 随后是许沐蕊,“少夫人,你如果还想要在丞相府生活,请你务必要管好自己的嘴,影响了少爷科考没人饶得了你。” “我当然不会,还有我的事情吗?没有了我就回去了,之前被婆婆用粗重的木棍打得我骨头都要断了,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呢。”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好像对于丞相夫人的死亡完全没有影响一样,不对,也不是没有影响,是心情变得神采飞扬了起来。 张紫杏等她离开以后,咬牙切齿地骂道,“一定是她毒杀了娘,等爹和哥哥回来,绝对不放过她。” 科考时间对于那些下场考试的书生来说很慢,对于旁人来说却是很快就过去了。 两天的时间,张明熙从考场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脸上有着志在必得,然而他准备去青楼找漂亮姑娘的时候,丞相府的管家已经面色凝重地在考场外等了他很长时间了。 在看到他的时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少爷。” 管家附在张明熙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张明熙的脸都变了,他哪里还有玩乐放松的心情,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跑去。 跑到一半的时候,他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派人去找我爹,让他尽快回家一趟。” 张明熙走进家门,看见两个妹妹伤心欲绝的脸,还有伺候母亲的那些丫鬟婆子都心情沉重,大气也不敢出,棺材还没有入殓,所以盖子并没有盖严实。 于是他看到了母亲死不瞑目的样子,顿时心痛如刀割,他颤抖着手去碰母亲已经冷透又僵硬的脸,眼底有通红的泪水在涌动着,半晌,他发出一声暴怒,“究竟是谁干的!谁给娘下了毒?” 张紫杏和张紫菱心里堆积着强烈的恨意,“哥,除了许沐蕊,不会再有别人了,她就是想要娘去死,一定是她。” “有证据吗?” 两姐妹神色讪讪的,“那倒是没有,但是整个府里就她和娘对着干,她对娘恨之入骨,不是她还会有谁?” “去查个个药铺,看她这段时间有没有去买过毒药,顺便去请信得过的人来检查一下娘究竟中了什么毒去世的。”张明熙忍痛说道。 他犹如被当头棒喝,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没过多久,丞相听闻噩耗急匆匆地赶回来了,于是就看见了死不瞑目的妻子,哪怕对妻子很多时候都是嫌恶鄙夷和不耐烦的,但是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妻子忽然没了,他心里也是真的不好受。 “查,一定要查清楚,谁害死了夫人,我要将他千刀万剐,给夫人报仇!” 好狠毒的心啊,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害死了他的妻子,是存心想让他不好过,还是想要毁掉明熙,不让明熙走仕途这条路。 张紫杏心里仍然觉得许沐蕊的嫌疑最大,她恨声说道,“爹,一定是我那个算计嫁进来的大嫂,她最恨娘亲,你看她嫁进丞相府里多少日子,就已经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张明熙是个只相信实证据的人,他也像张立磊提出了建议,“爹,不如请信得过的仵作过来,检查一下娘的情况。总不能让娘不明不白地死了。” 张立磊心里很难受,“那就让人来检查一下吧,但人要留个全尸,不能剖开,你娘她也不想被剖开。” 他找来了管家,让人去找最信任的仵作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信得过的,口风很紧的仵作直接给出了答案,丞相夫人死的是中毒,至于具体是什么毒,他只是个仵作,自然不可能会知道的。 张立磊没有办法,又去找了一位信得过的大夫过来,检查妻子究竟中了哪种毒而死亡,大夫竟然只知道是剧毒,是怎样的剧毒完全不清楚。 张紫杏在旁边更是气得要爆炸了,“爹,这就对了,许沐蕊她是皇后的妹妹,想要拿到很厉害的毒药简直再容易不过了。是她害死了娘,是她。 爹,你一定要杀了许沐蕊给娘报仇啊,娘她市得太痛苦也太惨了,我光是想到娘最后挣扎的时候过得那么辛苦,我的心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疼死了。” 张立磊在听到大夫说这种剧毒没有见过,很是高超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气得肺都快要炸了,“来人,去将少夫人绑起来,押到这里来。” 张明熙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心里既然已经升起了一丝疑虑,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没过多久,许沐蕊就被身强力壮的丫鬟婆子五花大绑地将她给揪到了张立磊和张明熙的面前。 婆子在她膝关节的地方抵了一下,她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张立磊的身上自有一种位极人臣的威严,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看穿。 许沐蕊竟然异常地镇定,没有颤抖,也没有满头大汗,任由他打量着,她脸上布满了冰冷的寒霜。 “你为什么要杀害你婆母?别在我面前装镇定了,就是你下毒杀的人,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张立磊并没有咄咄逼人,然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在场不少丫鬟婆子都噤若寒蝉。 “父亲,你是打算诓我呢,还是打算屈打成招呢?我没有毒杀婆婆,你信也好,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没有做过的事情你让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做到啊。” 张立磊不肯放弃,“你以为做得很天衣无缝吗?毒杀夫人的药并不是从药铺里买的,是市面上完全买不到的一种毒药,除了你们许家人,谁能拿得到?沐蕊,你很聪明,做事情滴水不漏,但是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许沐蕊怒极反笑,“父亲,我承认你的分析很有一些道理,但是你别忘了,沐恩候府和威远将军府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和睦,相反的,大房和二房三房之间,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许沐晴她对我恨之入骨,同样我也恨不得把她拽进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你觉得我能从她的手里拿到解药?父亲,你是一代名相,应该懂得什么叫做抽丝剥茧,真的不是我毒杀娘的,我要说的都在这里了。 你想要去查尽管去,不过我要在这里提醒父亲一句,小心别踩进了别人布置的陷阱中。” 张紫杏和张紫菱听了她说的那些厚颜无耻的话,气得头都疼,“爹你看她心思缜密,一定是她,爹你快点杀了她给娘报仇啊,娘她真的死得好惨。” “明熙,你怎么看呢?你觉得你娘是被谁害死的?”张立磊把视线转移向了儿子,再次问道。 “表面上看,沐蕊她的确是毒杀娘的最大的嫌疑人,但是那人害死娘的时间又太过凑巧了,竟然在我参加科考的时候,这个时间就有些微妙了。” 张明熙实事求是地分析道,他不知道是妻子心灵扭曲怀恨在心,对母亲展开报复进而杀害,还是府里那些得宠的,生下了儿子却又没有功名的那些庶弟,又或者是许沐晴和萧霖烨联手起来,想要终端他的仕途,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 张立磊明白他的意思,“你分析得不是没有道理,那些想要给你下绊子的人,不想你中进士,不想你走仕途的人,也有可能。”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分析着许沐蕊,她并没有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甚至很认真地听着他们说话,一脸迷惑的样子。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并不是许沐蕊毒害了他的妻子,要么是府里那些宠妾,要么是他的政敌吗? 不过张立磊到底是屹立在朝堂上有二十几年的老狐狸了,他眯了眯眼睛,“来人,去少夫人的房间里搜查,看能不能搜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来。” 许沐蕊立刻坐直了身子,紧张地喊道,“父亲,那些丫鬟婆子搜我的房间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拿走我的嫁妆和银子那些,我嫁进来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我不想那些人再拿走我的东西。” 张立磊凌厉的视线扫了那些丫鬟婆子一眼,“听到了吗?” 原本想要趁机捞好处的丫鬟婆子哪里敢再乱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 “还有,让人去查这段时间少夫人的行踪,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都要报给我听。”张立磊锐利地盯着她的眼睛,再次补充道。 许沐蕊指尖冰凉,这时候心里有些害怕了,然而她想了一会,再次将那些恐惧的念头压在了她心底最深处,害怕什么,就算查到了她去威远将军府又怎么样呢? 她不过是去拿了伤药,她拿那些毒药,就连大伯母和盯着她看的堂妹也不知道啊。 丫鬟婆子自然没能从她那里搜到什么毒药,除了两瓶效果比较好的伤药,完全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不过,出去查探她行踪的人回来了,说有人见过她去威远将军府,哭着喊着要见瑶光郡主,还有人见她去熟肉铺买了两块很大很香的肉离开了。 许沐蕊庆幸她毒杀流浪狗的时候旁边没有人,狗死了她立刻埋了起来,没有人能看到她在做什么。 张立磊原本对她的怀疑已经降低了很多,然而看到她这样,疑虑再次升了起来。 “我去将军府没错,婆婆将我打成重伤,又不肯给我请大夫,我好不容易养得身体稍微好一些,带来的伤药用完了,自然就只能去跪着求大伯母,低声下气地讨要啊。” 许沐蕊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们要是觉得我从许沐晴那里拿到了毒药,大可以去将军府问问,去查,我不心虚,随便去。” 张明熙心里也有了怀疑,“那你买了两大块肉做什么?府里难道没有你吃的肉吗?” 许沐蕊更是生气极了,她讽刺意味十足地说道,“那你倒是要问问婆婆了,她给我吃过饱饭没有,每顿饭里面她让我吃了几块肉。 怎么,我馋得受不了了,自己在外面买了两块肉吃也不行吗?” 张明熙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却发现她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许沐蕊心里很痛快,看到张立磊和张明熙对她有所怀疑,却又没有确凿证据的样子,她心里痛快了。 这段时间她在丞相府里过得有多憋屈,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明白,这种感受也应该让他们感受一下了。 “我们也希望不是你,沐蕊,你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情来,我们是捆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遭殃了,你也别想好过。”张明熙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吵起来,语重心长地和她说道。 许沐蕊在心里淡淡地想着,事实上,你过得好了,也没有我的好处,所以我为什么非要按照你说得来,非要跟你捆绑在一条船上。 当然这些话她绝对不会跟张明熙说出来的,“夫君,我明白,所以绝对不会做蠢事。婆婆她死我很意外,但是除了婆媳矛盾以外,难道你们就不能从别的方面考虑。比如婆婆死了,谁得到的利益最大,分析起来或许就有了更多的新思路。” 张立磊和张明熙仔细地想了一下,发现他们的敌人还真的不少,先不说皇上和皇后不喜欢丞相府,正在一步步地架空丞相的权力,就说盯着丞相这个位置,又有多少人想要拉他下来上位。 所以一时之间,许沐蕊是不是杀人凶手,还真的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坐稳丞相的位置,抓得牢牢的,想办法让张明熙在科举考试中取得好的名次,到时候谋个有实权的,升职比较快的官职。 许沐蕊就是算准了这一条,才敢在张明熙科考的时候动手。 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是她亲力亲为,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她也不害怕东窗事发。 “父亲,夫君,还是想办法让娘入土为安吧,总是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啊。”许沐蕊很是关切地问道,替婆婆的后事操碎了心。 张立磊充满威胁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夫人她身体好好的,只是要去庄子上养病了,哪里需要准备什么后事?吩咐下去,整个丞相府的人都把嘴巴管好了,免得休怪我不客气。” 连夜的时间,整个丞相府忙开了,丞相夫人的棺木被放在马车里,趁着夜色深沉的时候被送出了城,赶往郊外的地方,草草地就安葬了。 唯有张紫杏心里一直有着很强烈的感觉,一直揪着许沐蕊不放,说是她下毒害死了丞相夫人。 然而不管丞相夫人被毒杀的真相如何,在各种盘根错觉的利益面前,就连死亡这件事情都要掩盖,更没有时间再去探查真相了。 这段时间,许沐蕊她还是安全的,因为丞相府里的男人注意力都在怎么样谋求权势和利益上了。 皇宫里,萧霖烨和许沐晴也没有闲着,之前他们不动声色地挖了很大的坑,设置了很多的陷阱,终于等到要动手收拾张明熙和张立磊的时候了。 科举考试结束以后,就是文官们批阅卷子,决定考生名次的时候。 然而在阅卷的时候,那些官员发现有几十份卷子的答案,包括文章的意见,政策和操作,答案几乎是雷同的。 替国家选拔人才的科举考试,考生的答案是一样的,显而易见是考题被泄露了。 阅卷的官员们自然担不起这个责任,直接把这件事情报告了皇上那里去,是在早朝上的时候。 皇上听完了整件事情以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周身有强大的气场散发了出来,雷霆之怒,“丞相,这次科考从出题到印刷卷子,都是你负责的吧? 你来告诉朕,考题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你最好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 萧霖烨将那几十份考生答案雷同卷子扔到了张立磊的面前,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强烈的怒火在燃烧着。 张立磊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他翻看了那些答卷,字迹工整,文章的应对策略和建议,可以说是逻辑清楚,操作性也很强,从各个方面都让人感觉到考生有着治国之才。 当然前提如果只是一个考生的答卷写得那么完美,如果很多考生都是那么答的,事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更让他感到惊悚害怕的是,不少考生都是他的门生或者是同乡,这让他的心彻底地沉到了谷底,脊背处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有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他整个人都要冻僵住了。 “微臣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请皇上给微臣一些时间,让微臣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等揪出了将考题泄露出去的人,任由皇上惩罚。” 萧霖烨却不想听张立磊的解释,“整个科考都是你负责的,试卷印好了以后有人专门看管,还是一层一层上过锁的,把关森严,除了内阁的人守着,还有朕的侍卫也守着,相互监督,出问题绝对不是在这个步骤。” 他怒极反笑,“最大的可能就是考题出来以后,就被人泄露出去了。而这些提前拿到考卷的考生,要么是商业巨贾,要么是丞相的门生,你让朕怎么相信你?” 张立磊真的没想到萧霖烨竟然会用科举考试来害他,心里又憋屈又生气,真的想要跟皇上吵起来,他现在真是太冤了。 “微臣明白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无法证明清白,但是还请皇上明察,泄露考题这样的事情,微臣万万不敢这么做的。要么是别人栽赃陷害,要么是微臣手底下的人抵挡不住利益出卖了考题,这件事情绝不是微臣的意思。 还请皇上严查,找出别有用心的人泄露的证据,微臣愿意承担失责之罪,承受属于微臣的惩罚。 但是微臣还要强调一遍,试卷泄露这件事情绝不是微臣做的,微臣愿意指天发誓。” 萧霖烨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指天发誓这种事情就不要做了吧,朕只相信证据。不管怎么说,考题泄露,这次的科举考试就不能作数了,后面还要重新考。 但是丞相看管不严,没有尽到监督的责任,难逃失职之罪。在考题泄露的真相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还请丞相暂时放下手中的事务,交给他人来做,丞相还是去大理寺住一段时间,让大理寺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张立磊面如死灰,心彻底地沉到了谷底,他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来,艰难地说道,“微臣遵命。”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任何防备就被萧霖烨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是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那他还能怎么办呢? 正文 第二百章身败名裂,报应不爽 萧霖烨冷声说道,“刘大人,郑大人,考题泄露一案,你们负责调查,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严惩不贷!” 今天的朝堂之上蔓延着低沉沉的气压,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出,害怕被皇上迁怒到自己的身上去。 前一刻还是丞相,转眼间就已经和阶下囚无异,张立磊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也很不好的感觉,这一次他想要顺利地从大理寺出去怕是不能了。 不过他在宦海浮沉二十几年,也绝对是老奸巨猾的狐狸,想让他轻易地认命也绝对不可能的。 他表面顺从毫无怨言,然而心底却充满了强烈的怨恨,恨明明是萧霖烨利用科举考试泄露出去,非要将一切罪名给推到他的身上来,恨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叛变了,暗中早就投靠了萧霖烨,他却一点都察觉不到。 到了大理寺的牢房里,他换上了白色的囚服,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牢房里,不和其他的犯人接触。 在押送他的狱卒离开以后,张立磊大脑开始飞快地转动了起来,想着怎样应付对策,怎样将伤害降低到最小,让萧霖烨根本抓不住他的把柄,只能治他一个失职之罪。 他人脉很广,哪怕是在大理寺中,等到中午开饭的时候,他还是想办法让送饭的狱卒将消息给带回给张明熙,让他将家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断得干干净净,再想办法将以前的生意来往信件等全部抹杀。 做完这一切,他才安心地吃饭。 这一切都逃不过萧霖烨暗中观察的探子的目光,不过人家却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任由张明熙去处理好那些生意场上的事情。 当探子将消息汇报给萧霖烨的时候,他正在陪着妻子吃晚饭,很快就露出了了然的,不以为意的笑容来。 “沐晴你猜得挺准的,张立磊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准备抹杀掉那些证据呢。” 她嫣然一笑,露出了腹黑的神情来,“不着急,让张明熙慢慢去忙活,等到他觉得将证据抹杀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们再掀翻。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将考题泄露出去的事情传出去,就说这次的科举考试成绩作废。” 萧霖烨做事情一向是很稳妥很认真,“想必现在的舆论已经快要翻天了,考题泄露这种事情事关那么多人的前程,那些考生都快要疯了,寒窗苦读十几年,别人只是花银子就能提前拿到了答案。 这么不公平的事情谁受得了?张立磊和张明熙肯定会被所有的考生,还有整个京城的人唾弃,嫌弃他们倒霉的,到时候扔臭鸡蛋和烂菜叶绝对少不了的。” 许沐晴想到那个精彩的画面,心情不由得雀跃了起来。 “谁让张明熙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的,还想要害死我爹。 之前我被掳到清泉州,差点被萧霖策害死。 还有我爹驻守校场,粮仓起火,我爹差点死在粮仓里,被张立磊联合众大臣弹劾。 我被慕容定和霍书敬截杀,要不是我运气好,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把我从霍书敬的手里救了回去,我早就被掳到了南越国去,恐怕连心头血都已经被放干了,哪里还能和你成亲,过着夫妻恩爱的甜蜜幸福的日子。 我许沐晴是个很记仇的女人,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那我也绝对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想到当初的惊险和艰难,还是没有办法心无芥蒂,她就是想要出了心里这一口恶气。 萧霖烨很冷静地说道,“抛开这些不说,考题泄露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们开始的,是张明熙为了换取利益,将考题卖给了两位富商换取很多的银子,我们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你心里不要觉得别扭过意不去,那些参加科考的学生,他们也不想别人花银子就能比他们得到答案。等到张立磊和张明熙的事情解决了以后,再举行一次科考,只要是有真才实干的,绝对不会因为今年的科举考试被毁掉前程的。” 许沐晴被萧霖烨看出了心思,有些赧然,她低头看了下平坦的小腹,手掌覆盖在上面,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宝宝,你出生以后可不要跟娘学这些,这些都是不好的,你要做个政治的,光明正大的人。” 萧霖烨被她略带孩子气的举动弄笑了,他忍不住拥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沐晴,是你说了孩子还小呢,你说这些话孩子也听不到啊,也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许沐晴却一脸正经地说道,“这是胎教,明白吗?孩子很聪明的,别以为他还小就什么都不懂。” 萧霖烨宠溺又无奈地顺着她,“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神色再次变得严肃了起来,“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丞相夫人前几天被毒死了,不过张丞相他好像为了不影响儿子走仕途,按着不发消息,已经秘密地送出城去安葬了。” 许沐晴没想到有这样的事情,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谁下毒害死她的?” 那个嚣张跋扈的,眼里只有儿子的女人,转眼之间就被人害得丢掉了性命,就连她都感到震惊。 “现在还没查得出来,但我们派出去的探子说,许沐蕊之前曾经去了一趟威远将军府求金疮药和别的伤药,她之前被丞相夫人打得下不来床。 你说她会不会从你的闺房里拿走了毒药,回去将丞相夫人给毒死了?” 许沐晴想到许沐蕊记仇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立刻点头,“这样的事情她真的是能够做出来的,不过哪怕是她下毒,和我们也无关,她绝对不可能傻到自己把毒药的来源说出来的。” 萧霖烨确没有她想的那么乐观,“我是担心岳母和沐嫣被利用了,要是许沐蕊毒杀婆婆的事情失败,她发疯之下将一切事情推到你的身上来,对你的名声有损害。” 许沐晴想到她娘亲被保护得很好,再想到沐嫣娇憨单纯,跟傻白甜公主一样的性子,忍不住扶额,“我会写信给娘,让她以后绝对不能放许沐蕊进门,不管她在外面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要管她。 别被她缠上了才好,许沐蕊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别被她红口白牙地诬陷,不值得。” 至于她自己,她含情脉脉地看着萧霖烨,“至于我的名声,只要夫君和母后相信我,我才不在乎外面那些人究竟怎么看我的。” 萧霖烨被她流光溢彩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他忍不住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别那样看着我,我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她知不知道她自己有多美,就像个妖精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的魂儿给夺走,偏偏她现在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哪怕他有着满腔的爱意,也绝对不能乱来,只能将所有的热情压下去。 许沐晴红着脸将他的手给移开了,咳嗽了两声,重新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说道,“言归正传,那你就去制造舆论吧,至于张明熙和张立磊那些累累罪行,等到时机成熟以后放出来。 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彻底地赶出去,别让他们再染指权势半分,换上夫君你信任的人。” 萧霖烨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想和她做甜蜜温馨的事情,他强忍着爱意站起来,“那我这就让人去着手处理考题泄露的事情,你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让人去告诉我,我立刻回来。” 许沐晴想到他刚才眼睛里涌动着爱意和火焰,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世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嫁错人,萧霖烨的确是值得她爱的男人,他哪怕那样了,也没想着要纳妃,或者去外面寻花问柳,这是对她最好的尊重了。 考题泄露,有不少丞相的同乡,还有好几个商业巨贾家的考生提前拿到了考题的事情就像是长了脚一样,不到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不少考生得知这次的科举考试作废,有不少考生的答案雷同的事情,都快要气疯了。 茶馆里,酒肆里,客栈里,考生们义愤填膺,纷纷抱怨有人为了一己之私就枉顾大家的利益而不顾。 在讨论的间隙里,有知情者说负责出题和阅卷的是丞相,而得到利益的也是丞相的同乡和门生,怒火中烧的考生自动就脑补了整件事情的内情来。 更有情绪激动的,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朝着丞相府的大门外泼粪水,用红色的墨水在墙上写了“禽兽不如,狗屁丞相”等很多侮辱的话。 丞相张立磊,张明熙等人一时之间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张明熙在家里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起来。 这些人怎么那么混蛋,我爹怎么可能泄露考题,是萧霖烨在害我爹,他早就看我爹不顺眼了,故意趁着科考的时候把事情闹大,萧霖烨和许沐晴都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主,想要整死我爹。 张明熙将茶杯摔烂了好几个,气得胸腔一起一伏的,他绞尽脑汁地想要去打点关系。 然而,后来他去拜访了于他爹交好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还有不少皇室的辈分比较高的皇叔等人,都没有人肯伸出援手替张立磊疏通关系,举手方便。 毕竟考题泄露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而张立磊又是负责考题的人,谁敢在这风口浪尖上这么做,就是站在万千考生的对立面,也是站在皇上萧霖烨的对立面,是要遗臭万年的。 张明熙找不到疏通关系的人,只能强忍着怒气,想办法先将他爹之前做得不干净的事情处理干净,害怕被皇上的人查出来,真要到了那时候,整个丞相府就彻底地翻不了身了。 他想到许沐晴是曾经死过一次的妖孽,能预知很多事情,不由得头皮发麻,紧张得不行,害怕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事情,许沐晴却提前知道了,直接对丞相府发难。 好在张明熙也不是个认命的人,他头脑聪明,反应很快,又有心机和手腕,所以很快他就想到了对付许沐晴的办法,同样也是利用舆论的力量。 他立刻派了信得过的左臂右膀过来,交代了他们去做的事情,直到全部都交代完以后,他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张明熙在心里发狠地说道,许沐晴,你最好别逼我,你不让我好好地活着,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也好。 然而想到许沐晴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那浑身带刺的脾气,他心口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疼,后悔得眼泪都飚出来了,直接甩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他当初怎么那么混蛋,为什么不对许沐晴好一点,真心实意地把她娶回来,千般宠万般爱,让她待在他的身边,出谋划策也好,做个醉心医术的神医也好,总好过现在站在他的对立面,绞尽脑汁地将他给推进地狱里。 然而事情发酵得很快,不过短短的两三天时间,绝大部分考生在愤怒之下,联名写情愿书,上书皇上请求废黜张立磊的丞相之位,让他承受应有的惩罚。 而大理寺卿查案的速度也很快,在第五天的时候破案了。 考题泄露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张立磊,他为了让儿子张明熙高中状元,提前告知了考题,而张明熙为了巨额的利益,直接将考题泄露给了两位商业巨贾家的考生。 秘密只要告诉了一个人,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知道。 出题的两位内阁学士也为了各自的心思,或者是为了讨好丞相,又自作主张地将考题隐晦地泄露出去给了张立磊的同乡,于是就有了答案雷同的事情发生。 人证和物证面前,张立磊就算是巧舌如簧,然而这件事情就连他都想不到,张明熙在其中竟然扮演了重要的作用,他想要拔剑自刎的心都有了。 大殿上,萧霖烨满脸阴沉,眼睛里折射出来的都是强烈的失望,“朕对这次科举考试有多重视,丞相是明白的,然而丞相却以权谋私,结党营私,枉顾数千考生的前程,朕实在失望。” “来人啊,将泄露考题的丞相,黄大人和朱大人关进大牢听候发落,张明熙仗着家世出卖考题,罪行累累,关进大牢。那些买通了考题的考生,只要朕即位一天,他们就别想再参加科考谋取功名前程。 莫大人,将那些考生的名字记录在案,顺便将档案打回原籍,让那些妄图通过走捷径,投机取巧的读书人睁大眼睛看清楚,作弊是怎样的下场。想要走仕途,想要出人头地,非要下一番苦功夫不可。” 不久之前还位高权重,风光不可一世的丞相等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阶下囚,还是以泄露考题的罪名,可以说是身败名裂了。” 张立磊在朝堂之上发出了痛苦又凄厉的惨笑声,笑着笑着眼泪都飚出来了,“微臣知罪,任由皇上惩罚,绝无任何怨言。” 只是皇上,你觉得你赢了吗?你绝对笑不到最后,你等着瞧好了。 萧霖烨自然是看懂了张立磊的眼神,然而他并不在乎,很冷静地任由侍卫将涉案的官员给押进了大牢里。 有些人既然不珍惜他的一切,总是想着把控朝政,妄想让他做个傀儡皇帝,那就不要怪他出手了。 再说了,张立磊和张明熙他们做了多少剥削残害百姓的事情,之前又是怎样的步步紧逼,想要将他的妻子置之于死地的,这些他都不会忘记。 考题泄露案件的经过,萧霖烨让人详细地记录还原了,皇榜张贴在了京城的每条主要的街道,得知事情真相的考生们,更是对张丞相和张明熙等人口诛笔伐,尖锐恶毒的话语,要是涉案人员听到,非要气死不可。 萧霖烨将这件事情的进展告诉许沐晴的时候,她满意地笑了起来,“皇上,现在是时候将张立磊私吞朝廷税银,鱼肉百姓,草菅人命,还有之前失踪的花季少女被张明熙等人送到萧霖策掌控的军营里让那些将士欺负侮辱的事情给说出去了。” “对了,那些被掳走的少女都已经安顿下来了吧,她们是绝对不能再回到他们的家乡的,你想办法让人负责照顾他们的后半生。 银子就从我的私房钱里出,每人给她们五百两银子,应该也够她们衣食无忧地过完一生了。” 许沐晴想到那些漂亮的花季少女的人生,不由得惋惜,好好的人生就这么毁了,有些还被折磨致死,侥幸捡回来一条命的,也是身败名裂,只能隐姓埋名的过一生,真的太辛苦了。 萧霖烨看她流露出的沉痛又惋惜的神情,轻声地安慰她道,“你肯花那么多银子帮助她们,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那些无辜又可怜的少女,哪怕再回来她们的家里,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妻子,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善良的,只要那些人不害她,想要她的性命,她很少主动去招惹别人。 许沐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很对,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惋惜不舒服,都怪萧霖策和张立磊张明熙这些贪婪又恶毒的男人,毁掉了那么多人的一生。”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丞相府的这些男人都要千刀万剐,留着他们也是会去祸害别人。 “那我明天再上朝的时候,让人将张立磊和张明熙这些年的罪行都公布出来,再添一把火,让他们受到应该有的惩罚。” 许沐晴想了想,“对了,许沐蕊的事情我已经让白薇和茱萸回我的闺房去看过了,的确是少了两包剧毒,是我之前压在梳妆台匣子后面的。 我想告诉张明熙这个消息,刺激一下他,让他知道娶错了女人,总是作恶多端是怎样的下场。” 张明熙无奈地看着她,她眼睛里有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想劝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这样做你开心满意,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注意身体,明白吗?” 许沐晴想到上一次她被退婚,被侮辱,她的妹妹沐嫣在丞相府里被折磨致死,心里就充斥着强烈的恨意,她放不下,新仇加上旧恨,她如果不发泄出来,这些事情就跟一根刺一样一直在她的心里,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彻底地释怀了。 “有必要,张明熙和张立磊欠我的沐嫣的,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因为我不想被仇恨折磨一辈子。” 萧霖烨看到她眼底溢出了晶莹的泪花,满脸痛苦,他怔住了,立刻抱住了情绪不稳定的妻子,“好好,你想要怎么发泄都行,都是他们不好,是他们在前世的时候害得你家破人亡,我都明白你的痛苦和难处。” 是他疏忽了,原以为有了他的呵护和爱意,她已经忘记了前世的痛苦,然而他却忘记了,妻子现在是怀孕的敏感时期,本来就最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她心里的委屈和怨恨,如果不发泄出来,真的是会毁掉她的。 许沐晴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还有,将丞相府里的那些人控制起来,别让他们趁乱逃了,或者是狗急跳墙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萧霖烨一一应下了,“我这就让人去控制丞相府的人,他们都逃不掉的。沐晴,你别胡思乱想,前世的事情,受到的那些苦都过去了,现在你有我保护,岳父岳母,大舅子和小姨子都还在,你什么都没失去,这一世你是圆满幸福的,明白吗?” 闻着男人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她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泪水,“对不起啊,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忽然之间就不开心了,情绪就变得低落了。夫君你别觉得我烦啊。” 其实她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怀孕了,身体里的激素和没怀孕的时候不一样,再加上这段时间事情很多,她整个人空闲下来了,控制不住会多想,自然心情时而好时而坏的。 萧霖烨只心疼她,在她的脸上亲了两口,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我怎么会嫌你烦呢?在我最难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了,替我操心,替我保驾护航,有了你我才能走到现在的位置。 你怀着身子,替我孕育子嗣,要是我还嫌弃你事情多,嫌弃你爱哭厌烦,那我就真的太不是个男人了,你说对不对?”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做不到,更何况,他对她的爱是真的,他早就爱她深入骨髓,只想让她一辈子都陪着他。 不管她是哭还是闹,他都甘之如饴。 萧霖烨给了她足够多的安全感,让她患得患失,多愁善感的心情在这一刻彻底地平复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时候去跟张明熙摊牌,我让侍女给你保驾护航。” “那就等到他的惩罚结果下来的前一天吧,总要让他们在牢房里吃够了苦头才行啊。”许沐晴她从来都不是圣母,对于过去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萧霖烨的动作很快,张立磊和张明熙在背后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很快就被他全部都公之于众,私吞税银,草菅人命,仗势欺人,结党营私,鱼肉百姓,甚至还勾结南越国和北狄国的人想要害死皇上的事情,详细的内情都清清楚楚。 原本因为考题泄露早就怒火中烧的考生,还有整个京城的百姓,在看到那一项项令人发指的罪名以后,愤怒一浪高过一浪,唾沫星子都能将张立磊和张明熙等人给淹死。 位极人臣的张立磊晚年不保,因为科考泄题的事情变得臭名昭著,等待着他的将会是很惨烈的惩罚。 如果直接被处死了还不怕,最害怕的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几天以后,萧霖烨给出的惩罚下来了,并没有将丞相府众人满门抄斩,而是流放到苦寒之地,张家三代之内所有的男丁都不能入朝为官,女眷也不能参加选秀,嫁给京城的皇子,更别说是进宫为妃了。 在流放之前,张立磊和张明熙等涉案人员要带着枷锁游街示众一圈,承受着百姓和考生的怒火。 许沐晴在一个很安静,风也很凉快的夜晚,出现在了潮湿阴冷,散发着腐朽味道的牢房里,她对着张明熙流露出了他见过的最甜美也是最温柔的笑容来。 “张明熙,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并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捕捉到女人眸子里的狡黠,心痛和怒火齐齐地涌上了她的心头,“是你故意算计的,你借着科考的时候害得我身败名裂,是不是?许沐晴,你难道就那么恨我吗?为什么非要将我置之于死地?” 明明他爱她爱如骨髓,哪怕曾经闹过什么不开心,也早就过去了,她现在嫁得好,深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许沐晴熟知张明熙的性格,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绝对不会错,错的都是别人。 “你怎么有脸问我为什么?张明熙,你问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不会于心不安吗?当初我被萧霖策从方尚书家掳走,有没有你从中撺掇。 还有南越太子霍书敬,北狄六皇子慕容定,为什么偏偏我爹军营的粮草着火,我爹差点被烧死。 更别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这些谣言传出去,你敢说在这些事情上你是无辜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很大度,能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张明熙脸色难看至极,疼痛感从他的心尖蔓延了上来,“那你也不能对我赶尽杀绝啊,你根本就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你明知道,我对你有爱慕之意,你一遍又一遍地拒绝了我,我都忍了,还要亲手把我送上绝路,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面对男人痛苦的质问,许沐晴只觉得嘲讽和好笑,“是我把你送上绝路的吗?张明熙,能把你送上绝路的只有你自己,考题泄露难道不是你自己贪图银子,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而跑去害人的?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陷阱是你自己挖的,也是你自己跳进去的,请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明熙想到他透露出去的那些考题,脸上浮起了灰败的色彩,他忽然心疼又痛苦地看着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就因为我说了那些侮辱你的话,那是我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的。 我当时并不想要和你解除婚约,是你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性,非要解除。” 许沐晴直接否认了,“要是没有后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我,想要让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只要你别再纠缠我,我们之间不过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算计陷害我爹,我忍不了。” 还有张明熙的娘亲,府里的那些宠妾和张明涛,将她的妹妹折磨致死的事情,这笔账她怎么能不算回来。 “我今晚上来见你,是想看到你过得有多么落魄,顺便告诉你一件你很想要知道的事情。张明熙,你娘被人毒死了,死得很痛苦很惨烈是吧,想不想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张明熙看她得意的笑脸,心脏就像是一只手狠狠地攥住,“是你!许沐晴你怎么那么狠毒,比起我来,你也是有过之而无不足,你凭什么害我娘,我娘除了骂你几句,再也没有让你受过实质性的伤害,你不能这样对我娘!” “你娘还不值得脏了我的手,就连张丞相和你,也都是你们自掘坟墓,作恶多端,到头来报应在自己的头上而已。你娘是被许沐蕊毒死的,谁让你娶了她又不好好珍惜,你娘更是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死了一点都不冤枉。”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许沐蕊领盒饭,双份惊喜 许沐晴看着张明熙,眼底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张明熙,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翻身的可能了,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你,让你在流放之前做个明白鬼。” 她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枉费了你们的一番苦心,你娘秘不发丧,草草地埋在了庄子上,你却还是无缘仕途,你的命真的很不好呢。” “不过啊,你娘倒是命好,在丞相府出事之前就已经长眠于地下,免受了流放之苦。看到你现在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等明天你们游街示众,再被流放到苦寒之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你好自为之。” 张明熙眼眶都红了,蚀骨的悔恨逼得他的肠子都青了,他又爱又恨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仍然存着一丝奢望,“如果当初我没有说那些侮辱你的话,没有强硬地跟你解除婚约,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一步。” 他要是早点看到她,对她好一点,没有酒后胡言乱语,或许她最后嫁的人就是他了,两人应该会过得很幸福,琴瑟和鸣,总好过落得阶下囚的下场。 许沐晴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你不说那些话,我们也会解除婚约。有像你娘那样的婆婆,谁敢嫁过去?但是解除了婚约,你没有总是想方设法地陷害我,让我为难,我们还是能够维持面子上的情面。 只可惜,张明熙你那么骄傲,怎么容忍得下被我打脸这样的事情,事情走到这一步,你不冤,我也不后悔。好了,该说的真想我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 许沐晴由宫女搀扶着,转身朝着远处走去,张明熙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人抽走了一样。 他看着她越走越远,爱而不得的怨恨和痛苦,让他忍不住大声地喊了起来,“许沐晴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根本就是个妖孽,是曾经试过一次的人,你和皇上之间绝对不会长久的,到最后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加惨烈,不信你就等着瞧。” “那些大臣,那些勋贵世家知道你的秘密,他们绝对不允许皇上的身边睡着一个妖孽,你的皇后之位是坐不稳的,我过得不好,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沐晴头也不回,她好像对张明熙说出她的秘密毫不在乎,“那又如何,只要皇上和太后站在我这一边,只要我们有绝对的能力,谁也伤害不到我。你说的这个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我根本不介意。” 她渐渐地走远了,张明熙忽然跪在冰冷的地上,痛苦地捂住脸,发出犹如野兽般的呜咽声。 一步错,步步错,如果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他决不会跟许沐晴作对,哪怕后来他那么爱她,现在却搭上了整个丞相府所有人的前途和未来,真的很不甘心。 他想到了许沐晴说的那些话,许沐蕊竟然是毒杀他娘亲的凶手,蚀骨的恨意再次涌了上来。 许沐蕊那个贱人,她根本就是个祸害,娶了她过门以后,丞相府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好事发生,都怪那个贱人! 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就像是盛怒的野兽,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哪怕就是搭上他的性命,在流放之前他也要先结束掉许沐蕊的性命。 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他娘也不会死。 强烈的恨意在男人的胸腔里蔓延着,让他就像是从地狱里归来的修罗。 因为考题泄露一案,张立磊被革去丞相之位,整个丞相府的家产全部被抄家充入国库,抄家的时候,一车车的金银珠宝被运了出来,足足有六十多马车。 那些明晃晃的珠宝,那些价值连城的绝世名画,让负责清点财物的官员看得眼珠子都直了,口水直流,更是将张立磊和张明熙等人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遍。 更别说那些厚厚的房契地契,商铺和庄子,可以说丞相府的财物加起来可能会是不少落魄的侯府的总和都多。 萧霖烨拿到清单的时候,满意地笑了起来,这一次国库终终于充实了,他也不害怕打仗了,有了足够的银子应对,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同时,因为清点女眷的人数的时候,没有发现张夫人,很快丞相丧妻的消息又像是长了脚一样,传遍了。 张夫人在张明熙科考那一天被毒杀了,张立磊和张明熙基于各种利益的考虑,隐瞒丧妻的消息,更是让考生和京城的百姓觉得他们太过冷血无情,在道德上又被记了一笔。 至此,张立磊和张明熙名声跌到了谷底,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了,直接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架上,遗臭万年。 第二天,科考试题泄露的涉案官员被带着沉重的枷锁,站在囚车里游街示众,因为科举考试作废,被耽误了前程的考生们愤怒地将臭鸡蛋,烂菜叶等各种各样的垃圾扔到了那些犯人的身上。 尖锐刺耳的痛骂声再次响了起来,“利益熏心的混蛋,误人前程,去死吧。” “狗屁丞相,你将会遗臭万年,你就算是死都不能转世轮回,在十八层地狱里待着吧,永世不得超生。” 张明熙的脸被砸得生疼,那些谩骂声不绝于耳,他一开始是羞耻而难过,被砸得多了骂得多了,身上都是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到最后他反而麻木了。 事到如今,别说尊严了,就连性命都快要没有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贪婪,明明已经富得流油了,家里的银子和宝物几辈子都花不完了,还是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到最后,却因为出卖试题,转而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张立磊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短短的时间就像是苍老了几十岁,还没结束游街示众的时候,他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随后,有愤怒的路人直接端了一盆水过来,毫不留情,没有半点心慈手软地泼在了他的身上去,刺骨的寒冷再次让他醒了过来。 “继续游街,别以为装晕倒了就能够放过你了,张立磊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混蛋,你害了多少考生的前途,害了多少百姓,就算是把你千刀万剐了也不过分,你就好好地承受一下百姓的怒火吧。” 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张立磊和张明熙所有的脸面都被人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着,之前所有的尊贵和骄傲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回到牢房的时候,张立磊直接躺在稻草堆上,发出了悔恨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这一刻他回想到过去的所作所为,才明白他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然而他再也没有悔恨和改过自新的机会了,他开始想念以前做丞相的时候呼风唤雨,被那么多官员捧着恭维着的快乐顺心的日子。 在被流放之前,狱卒给犯案的张家人准备了丰盛的践行宴,让他们吃饱了第二天好有力气离开。 许沐蕊身为张明熙的妻子,她也被破例允许来到张明熙的牢房,陪着他吃丰盛的晚饭。 这一刻的许沐蕊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眼泪汪汪,心里涌动着强烈的恨意,在进入牢房的时候,她一言不发,饥肠辘辘的她也不管身边的夫君,端起碗筷狼吞虎咽了起来。 张明熙看她那贪婪又自私的吃相,对她更是厌恶和鄙夷,忍不住蹙着眉说道,“能慢点吃吗,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有谁跟你抢?” 女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顾着自己吃,丝毫不管张明熙的死活。 她现在恨死张家的人了,她嫁给张明熙,没有讨到任何好处不说,还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一天锦衣玉食的日子都没有过上。 现在张立磊和张明熙将科考的题目泄露出去了,她却被连累发放苦寒之地,凭什么?哪有这样的道理? 张明熙看她豁出去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牙痒痒,他决定有些事情等到吃完这顿饭以后再跟她摊牌算账。 才成亲几个月的,各怀心思的夫妻端着碗,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美食。 好几道分量很足的菜全部都吃得干干净净,许沐蕊终于填饱了肚子,自顾自地又倒了一碗汤喝下去,心满意足地拿着帕子擦掉了嘴角的油渍。 “张明熙,我不想跟你流放到苦寒之地,我们和离吧。你们张家犯下的累累罪行,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许沐蕊不想跟名义上是她的丈夫,然而实际上大婚以后却没有碰过她一下的男人虚与委蛇下去,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火坑,继续开始她新的人生。 哪怕她没有娘家可以去了,哪怕她去给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做妾,也好过跟张家流放,她虽然是落魄候府家的姑娘,从小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为什么要跟张明熙去受苦?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呢? 张明熙听她说完的时候,怒气直接从他的心口涌了上来,他周身有寒冷的杀气迸发出来,那双眼睛里有着血海深仇般的恨意,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你敢再说一遍吗!许沐蕊你可真是好样的,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这一套你玩得真的挺溜的啊。但是许沐蕊,这门婚事是你上赶着求来,当初并不是我求着想要嫁给你的,这点你要弄明白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你和离?” 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许沐蕊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张家落难了,要流放到那等苦寒之地去了,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去受苦?张明熙你凭什么不放我自由,我们和离,或者给我休书一封都没关系,我许沐蕊以后是死是活,去到哪里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才不要陪着这些人一起去死呢。 张明熙怒极反笑,对着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做梦!” 许沐蕊的后路被他阻断了,又气又急,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她心口疼得厉害,“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张明熙,你别那么自私自利好不好? 我就是想要过得更好而已,既然之前没有善待我,总是把我往死里折磨,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一马不行吗?” 张家的人罪无可恕,但是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去陪葬,她不甘心! 张明熙看她这副凉薄自私的样子,想到她犯下的那些罪行,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我放过你?许沐蕊,我这辈子最不能放过的人就是你,下毒毒死我娘的时候心里很痛快吧,你当真以为做事情能神不知鬼不觉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娘她死得那么惨,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是不是要付出代价?” 许沐蕊心跳得很快,她眼睛里涌过强烈的恐惧,一张脸也变得惨白,然而她从来都不认命,没有确凿的证据她绝不松口。 “谁杀你娘了?张明熙你栽赃陷害别人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啊,我没有毒杀你娘,你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你不想和离也用不着将毒杀婆婆的罪名推到我的头上来,我不承认!” 张明熙看她死不承认,绝不悔改的样子,对她更是深恶痛绝,想要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要证据吗?许沐晴她说了,你之前去将军府的时候偷偷拿走了她的毒药,我娘就是被你害死的。” “原本我想出了城以后再拿这件事情来跟你摊牌,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冷血自私,那我也没有必要拖着。” 许沐蕊恨死许沐晴了,在心里将她用各种各样恶毒的语言谩骂着,恨她那个心狠手辣的堂妹,她都已经那么惨了,许沐晴还要落井下石,要将她害得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话你也信?她有多恨你,有多恨我,你心里不明白吗?张明熙,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和离,又或者你写封休书给我,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是绝对不会跟你流放到苦寒之地的。 我年轻漂亮,嫁给你的这段时间置身人间地狱已经够痛苦的了,我不会再陪着你走下去。” 张明熙这一刻血液都是凉薄的,他心狠得就像石头一样,“许沐蕊,你想要和离我也能答应你,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先做到一件事情,我绝对不拖泥带水,彻底地和你划清界限。” 看到和离有希望,许沐蕊眼睛里迸射出晶亮的光彩来,她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尽量让自己沉着冷静地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事情,我一定答应你。” 下一刻,张明熙就化身为地狱的修罗,发狠地掐住了她的头,用力地朝着墙上撞过去,“砰砰砰——” 他连着撞了很多下,就像手里拽着的不是许沐蕊的头,而是什么不起眼的物件一样。 许沐蕊发出惊恐又疼痛的呼声,她感觉到头上有粘稠的鲜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掉,眼前一片发黑,她脑袋晕乎乎的,天旋地转。 张明熙周身有腾腾的杀气迸射了出来,他面容狰狞,对结发妻子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想要和离是吗,我答应你!等你偿还了我娘的性命,我也不想跟你这种恶毒的女人待在一起,去死吧。” 许沐蕊不停地挣扎着哭喊着,“别再撞我了,再撞我真的会死的,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一条命吧。” 张明熙这个男人手段太残忍了,她真的害怕今天会丧命在这里。 然而被仇恨充斥了头脑的男人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他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在流放之前杀了许沐蕊,替他的娘亲报仇。 他不停地将许沐蕊的头往墙上撞去,连着撞了十来下,许沐蕊满脸都是血,她根本挣扎不过张明熙,最后被松开的时候,她就像是破碎的瓷娃娃,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气若游丝地倒在地上,眼角有惊恐和后悔的泪水落了下来。 她好恨当初为什么要为了三万两银子嫁给张明熙,她的命运为什么要跟他捆绑在一起,到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如果当初,她的心胸没有那么狭窄,不那么嫉妒许沐晴,而是选择和许沐晴交好,现在她的结局是不是就很不一样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她短暂的一生应该葬送在这里了。 张明熙看着虚弱得随时都能死掉的女人,心里的恨意依然没有办法全部散去,上去对着她的脸就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伸出手去掐住了许沐蕊的脖子。 “毒妇,贱人,还我娘的性命来,我就放你自由。去死吧,我娘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许沐蕊挣扎不过他,张明熙直接将她掐得断气了,手脚再也动弹不得,就是死,她的瞳孔也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就和她曾经毒杀过的婆婆一样。 牢房里,一墙都是鲜血,满地狼藉,看起来触目惊心,阴沉而恐怖。 张明熙心里的恨意终于得到了发泄,他什么都不害怕了,坐在牢房的草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眼眶红了,心痛如同刀割,“娘,我终于替你报仇了,你开心了吗?” 只是他再也活不成了,他也不想承受流放的痛苦。 所以,当狱卒赶来,看到许沐蕊的尸体,还有满墙的血迹,像是没有任何意外,或者说,他们事先得到过嘱咐,不管张明熙和许沐蕊之间发生什么激烈的争吵,他们都要等没有动静以后再来看。 “张公子,你怎么把人给杀了。少夫人她可是你的妻子,也是皇后的姐姐,你竟然敢行凶,这可如何是好。”狱卒被惨烈的境况吓了一跳,严厉地指责道。 张明熙懒得看他们演戏,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话,“皇后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了?别再演戏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既然敢杀了许沐蕊,我就不害怕承担起后果。你们给我准备毒酒也好,剪刀和白绫也行,现在就去拿来。” 他异常地冷静,“但是在那之前,麻烦你们给我准备笔和纸,我要写一封休书,将这个毒妇给休了!哪怕是死,她都不能葬进张家的祖坟里,因为她不配!” 几个狱卒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的意思,张明熙这个男人真是太毒了,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还不算,还要将人给休弃。 许沐蕊她究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吗,才嫁给了这样的男人,真是太恐怖了。 怪不得皇后当初在和张明熙有婚约的时候,她说什么都要解除掉婚约,现在看来,皇后真是太明智了。 狱卒为难地说道,“张公子,你这件事情太特殊,我们做不了主啊,还是等小的们请示了大理寺卿以后,看上面的人究竟怎么说吧。” 张明熙冷笑一声,直接撕烂了白色的囚服,咬破了手指头,自顾自地在白布上写下许沐蕊的累累罪行,比如善妒,无所出,毒害婆母,每一条罪名都触目惊心,大写的休书扔到了许沐蕊的尸体上。 最后他还嫌恶地吐了几口唾沫,“这个毒妇以后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你回去让他们娘家的人来收尸吧。” 他做完这一切,镇定自若地躺了下来,等待着萧霖烨和许沐晴对他的处决和惩罚。 半个多时辰以后,许沐蕊被张明熙给杀死,还被休弃的事情被上报给了萧霖烨和许沐晴听。 年轻又恩爱的帝后没有任何的意外是这样的结局。 萧霖烨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的妻子,“沐晴,张明熙究竟怎样处决你来决定。” 许沐晴是想要让张明熙去死的,然而心里又有着强烈的不甘心,她不想张明熙那么痛快地去死,想让他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为前世的她,还有今生的一切报仇。 “先让人去沐恩候府去,请侯夫人和许知宁来给许沐蕊收尸吧。至于张明熙,继续流放,这辈子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京城,在苦寒之地过一辈子吧。” 萧霖烨略微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为了防止沐恩候府的人闹起来,还是把许沐蕊毒杀张夫人的真相告诉他们,他们应该不敢闹事的。” 这时候还不夹着尾巴做人,难道还要等着许沐蕊毒害婆婆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沐恩候府可是还有很多庶出的姑娘没有嫁出去呢,他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许沐晴眼睛里有着很强烈的敬仰之情,甜甜地说道,“还是夫君想得周到。” 萧霖烨最爱看她崇拜又依赖的眼神,虽然他知道她也是个很厉害很强大的女人,但她小鸟依人的样子,还是让他内心一阵舒适,忍不住搂着她,耳鬓厮磨了一番。 这个晚上,沐恩候府里,李芙蕖和许知宁就收到了大牢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许沐蕊之前毒杀婆母的事情,被张明熙发现了,盛怒至极的张明熙就把人给杀了,还写了一封休书给许沐蕊,彻底地和许沐蕊斩断了所有的联系。 李芙蕖和许知宁哭了很久,连夜跑到大牢里去把许沐蕊的尸体给带了出来。 在面对张明熙的时候,他们即便有满腔的恨意,然而因为之前传话的狱卒已经严厉地敲打过了一番,所以李芙蕖和许知宁也不敢发难,担心许沐蕊毒杀婆婆的名声传出去,对整个候府名誉不好,影响儿子和以后孙子的前程。 而一直在等待着萧霖烨和许沐晴判死刑的张明熙,直到天彻底地亮了以后,也没被处死,他不由得很意外。 转念一想,他又明白了,许沐蕊她真的很恨他,所以不会轻易地让他死了,让他被流放,承受各种非人的折磨,比活着还要难受。 他捂着心脏刺痛的位置,在流放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刺痛,不舍和恨意在心底交织着,眼前似乎浮现出了许沐晴精致漂亮的笑脸来。 想到她和萧霖烨郎才女貌,甜蜜恩爱的模样,哪怕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依然是不甘心和恨的。 张明熙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萧霖烨,许沐晴,你们以为自己赢了吗? 我沦为阶下囚,张家所有的人都被流放,我认了,谁让我疏忽技不如人,该是我的,我会承受。 然而哪怕到了这种时候,我心里还是不甘心的,我诅咒你们幸福不了多久,你们一定要分开,各自痛苦,才对得起我当初的忍痛放弃。 许沐晴,我心里真的很爱你,然而我同样很恨你,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要是当初你让我爱你,愿意嫁给我,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 带着满腔的怨恨和遗憾,张立磊和张明熙等人,被全部流放到梁国西北最荒芜,最寒冷,缺衣少食的地方去了,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痛不欲生的折磨。 萧霖烨带着许沐晴站在皇城的城墙上,看着押送的将士把张立磊和张明熙等在科考中泄露题目,徇私舞弊的涉案人员,连同他们的家眷都往西北方向去了,她心却异常地平稳,前世今生的恩怨情仇,在这一刻好像也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她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轻声地说道,“夫君,那些埋藏在我心底的仇恨终于得报了,为什么我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呢?” 明明她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萧霖烨搂着她纤细的腰,像是带着顿悟般地说道,“因为仇恨本来就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夹杂着鲜血和阴谋,夹杂着很多人的性命,没有谁会因为仇恨和性命而开心。” 他低头在妻子的发顶温柔地亲吻了两下,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所有的仇恨和恩怨,就让他们全部都埋在地底下吧,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安心地养胎,等待着我们的孩子出世。” “我希望第一个孩子是个冰雪聪明,玉雪可爱的小公主,把我们之前童年时候亏欠的快乐双倍地补回来。” 不管是他,还是沐晴,童年都算不上快乐,她有偏心又恶毒的祖母,有总是处处找茬的堂姐妹,所以处处都充满了不开心和不快乐。 而他则生活在波涛诡谲的皇宫里,不仅是先皇萧冽在算计他,想要他的性命,因为他占据了太子的位置,再加上母后在宫里的身份尴尬,那些出身显赫的妃子,那些母妃地位高贵的,又或者是得到萧冽宠爱的妃子,都盼着他快点死,好把太子之位让出来。 许沐晴摸着小腹,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虽然她的肚子看起来依然平坦,但她脸圆润了一些,孕吐也不像之前那么严重了。 她想到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眼角眉梢都涌上来了一股甜蜜和期待,白皙的脸也染上了酡红的色彩,她声音很轻,几乎让萧霖烨听不到。 “萧霖烨,我们要有双倍的惊喜和快乐了,这份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萧霖烨一时之间像是没有领略到她话里的意思,整个人都怔住了,深邃的眸子里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就像是要将她的整个灵魂嵌刻在他的心里一样。 她被他晦暗又强烈的眼神看得不舒服,刚想要让他别那么看她,她害怕的时候,萧霖烨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捂住了她的脸,用颤抖的,不可置信的声音问道,“沐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不敢确定,小心翼翼地,像是害怕把她给吓到了一样,动作和声音都很温柔。 双倍的惊喜和快乐,难道是…… 许沐晴没有再吊他的胃口,很认真,郑重其事地点头,“就是我怀的好像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恭喜你了,一下子要当两个孩子的爹了。” 萧霖烨有一瞬间脑袋嗡地一下,好像是顶住了,随后他发出如释重负般的大笑声,直接将心爱的妻子给抱了起来,“我要有两个孩子了,太好了,沐晴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啊。”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栽赃陷害 许沐晴急切地抱着他,害怕会摔下来,“你别这样,万一我摔下来了怎么办?我有点头晕,你别抱着我转。” 萧霖烨脸上流露出一丝懊恼,立刻把她给放下来了,“对不起啊,是我太惊喜太激动了,你肚子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许沐晴摇了摇头,“没有,但是你笑得好傻,一点都不像是睿智深沉的皇上,反而像是村里的二傻子。” 萧霖烨心情很好,整个人如沐春风,“就算是村里的二傻子,我也是长得最丰神俊朗的二傻子,谁也比不上我英俊潇洒。”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竟然无言以对,当个很帅的二傻子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我们回去,告诉母后这个好消息,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不仅要当爹了,还一下子当两个孩子的爹,我真是厉害。” 许沐晴看着高冷气质全无的男人,无力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算了,念在他以前身体不好,随时随时都可能会死去,不敢肖想有孩子的份上,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没到一个早上的时间,皇后肚子里怀的是双生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太后和皇上都高兴得跟什么一样,大把大把的赏赐往凤鸾宫里送。 就连威远将军府,杨瑶光和许知远,许沐嫣都分别收到了很多的赏赐,一时之间,整个京城未婚的少女对皇后都是羡慕嫉妒恨。 人家怎么就那么命好,之前皇上还是短命太子的时候,她就跟随在了他的身边,丝毫不嫌弃,尽心尽力地调养身体,将皇上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后来病娇太子侥幸躲过了萧霖策的造反篡位,顺利地登上了皇位,也是个念旧又深情的男人,对她爱之入骨,为她空置后宫,只宠爱她一个女人。 皇后的肚子还很争气,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怀上了孩子,在皇上被御医断定子嗣艰难的时候,她直接怀上了双生子,这福气,真不是哪个女人都能有的。 萧霖烨抱着妻子依然纤细的腰,白嫩细腻的肌肤,平坦的小腹,怎么都想不到她的肚子里竟然孕育了两条小生命,他最初的欢喜和激动褪去,眼眶红了,握着妻子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沐晴,谢谢你,是你让我的人生有了希望,是你让我有了完整的家。” 许沐晴温柔又甜蜜地笑了一下,“我想,应该是上天垂怜我们,看我们上一世过得太艰难了,所以这一世才双倍地补偿我们。” 她想要的是漂亮的女孩,聪明的男孩,要是一次能够凑成,就真的太好了。 萧霖烨眼眶都红了,是开心的。 “在孩子出生之前,我每天都让御医来给你请平安脉,再多派几位信得过的侍女来伺候你,宫里那些操心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让母后来管,你只管养好胎儿,健康平安地将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沐晴,你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在这一刻开心得合不拢嘴,已经控制不住地幻想他的儿女们软糯地喊他爹爹了,他决定要当一个好父亲,给他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对了,我娘那边,我必须要写一封信回去,不让她担心。还有我爹,知道我怀的是双生子,他一定会很高兴。” 许沐晴让白薇准备笔墨纸砚,蘸了墨水,快速又工整地写好了两封信,等到墨迹干透了,她又让人把信送到威远将军府去,另一封则是让萧霖烨的人送到北境去。 萧霖烨一直等她写完了信,忽然对她开口说道,“沐晴,我想再重新让那些考生再考一次,一来是选拔我想要用到的人才,二来是想要昭示我的喜悦,普天同庆。” 许沐晴想到那些成绩作废的考生,心里不由得有些惋惜,不由得同意了他的提议,“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明白,不过科考能够替你选择可用的人才,拖着也不是个事儿,还是早些考比较好,总好过又拖到三年后。” 萧霖烨除了想要选拔人才,一方面也是想让许沐晴在那些考生心里有更多的威望,不至于在那些勋贵世族刁难的时候,都没有人帮她说话,也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皇后在他的心里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不管是那些贵女的家世有多么好,她们多么惊才绝艳温柔貌美,在皇上的心里,那些贵女都比不上许沐晴重要,他就是想要让那些贵女看明白,他萧霖烨的皇后,只能是许沐晴,别的女人想都别想。 萧霖烨在征求了母亲和妻子的想法以后,动作很迅速,不到一天的时间,皇榜就张贴出去了,重新安排科举考试,时间就定在半个月以后。 随后,之前因为考试成绩作废,没能如愿地上榜的考生,彻底地沸腾了,原本心如死灰,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来,摩拳擦掌地等待着接下来的考试。 这一次萧霖烨并没有让内阁那些大学士全权负责出题和印刷的事情,他也是从头到尾都参与进去,确保不会再有官员徇私舞弊,考题不能再有泄露出去的危险。 一时之间,那些考生都对许沐晴赞誉有加,觉得是皇后给了他们新的机会,对皇后更是尊敬和爱戴。 那些想要将女儿送进皇宫里做妃子,甚至当皇后的大臣,在看到萧霖烨对妻子珍视和在乎的程度以后,绝望地发现,他们想要通过送女儿进宫去换取荣华富贵的路子,彻底地行不通了。 皇上根本不受他们这些勋贵世家的挟制,也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甚至皇上用铁血手腕,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已经除掉了不少威胁他地位的劲敌,羽翼渐渐地丰满了起来,以后恐怕再也不是他们能够压制得了的了。 那些大臣也终于认清楚了形势,歇了所有的心思,缩着脖子,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京城里科举考试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驻扎在幽州边境的许奕融也接到了女儿写的信,得知女儿怀了双生子的消息以后,心情又开心又满意。 他的大女儿,终于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她了。 然而之前张立磊和张明熙布下的陷阱,天罗地网般的算计,也渐渐地生效,逐渐地收网了。 隐藏在幽州城内的探子,将一些很重要的军事机密给送到了北狄国人的手里,还有一些很厉害的兵器,也一同被送到了北狄六皇子慕容定的手上。 包括许奕融和慕容定的信件往来,虽然是伪造的字迹,但是却和许奕融原本的字迹如出一辙,不光是形似,就连神,都是一样的,就先许奕融都难辨真伪。 北狄国,定王府里,慕容定和温子雅已经成亲,两人虽然不是势同水火,但也是貌合神离,什么话都说不到一块去。 温子雅看着慕容定手里拿着的情报,赫然是许沐晴已经和萧霖烨大婚,并且怀孕了,还是双生子的消息。 他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涨着,情绪像是濒临崩溃。 “怎么,你还在想着许沐晴吗?她已经是萧霖烨的妻子了,你再也没有机会了。倒是梁国的这些并且,还有隐藏着的粮草,我们想办法夺回来才是真的。” 北狄国皇上愈加地年迈昏聩,死神越是接近,他就越是疯狂,不少之前扶持着他上位的大臣都被治罪,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那些成年而虎视眈眈的皇子,愈加被他忌惮和戒备,几乎所有的皇子都噤若寒蝉,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慕容定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他对身边的王妃淡然自若地解释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着,如果父皇看到她那张脸,肯定会爱她爱得疯狂,会做我们最好的棋子,真是可惜了,当初怎么就没能把她给带回到北狄国来呢。” “不然恐怕现在父皇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了,太子之位也能传到我的手里来了。” 温子雅忍不住嘲讽地勾起了唇角,慕容定说的这个理由,她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男人不就是很贱的那种吗,全心全意地对她好的时候,他反而不喜欢那个女人。 可是当出现一个清高又骄傲的女人,浑身带刺,冰山一样的性情,再加上那个女人有些才华,容貌再漂亮点,这些男人就跟低贱的狗一样上前去不停地讨好。 “王爷,我觉得既然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就想办法对梁国偷袭一次,要是能借刀杀人,干掉许奕融,就算不能干掉,能想办法把他弄进大牢,换新的将领出来带领梁国的军队。 我觉得能答应梁国的这些大军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取得了充足的粮草和食物,占领了梁国北境的这几座重要的城池,富饶又温暖,还愁不能立足吗?” 温子雅是真的想让慕容定能打败众多的皇子,成为北狄新的皇上。 她心里更是藏了恶毒的想法,想把许沐晴给送到老皇帝的床上,将她所有的骄傲都折损,让她从云端跌落地狱。 慕容定那次从梁国回来以后,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她知道,他心里还一直装着许沐晴那个女人,哪怕就是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她爹手中有些权势罢了。 “只要你拿回足够多的利益,皇上就算心里忌惮你,看在你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也不会除掉你。” 温子雅成亲以后变得善解人意,说话也都是从慕容定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她的眼神变得寒冷又锐利了起来,“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算是皇上也奈何不了你。 退一万步说,只要占领了梁国北境的城池,你就算自立为王谁也拦不住你,又何必一直仰仗着别人的鼻息生活。” 慕容定对权力的欲望,在这一刻被温子雅给点燃了,他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一眼许这个女人,忽然轻笑了起来,“以前本王觉得你是个刁蛮任性的女人,做什么事情都从自己的喜好出发,倒是本王看错你了。” 温子雅很淡定地说道,“在家做姑娘的时候自然是怎么舒心怎么来,刁蛮任性也有爹娘宠着爱着,但是嫁了人,就要处处考虑王爷的利益了。毕竟我是要跟王爷过一辈子的女人,怎么能一直不长大呢。 王爷你过得好了,我才能夫荣妻贵,不是吗?” 慕容定搂着她,“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你,我们还真是老天爷都拆不散的缘分。雅儿,那这一次我们就对许奕融驻守的军队来个突然袭击。 我不信了,许奕融就算厉害,他还能全方位的防备。 再说了,这段时间我们北狄乖巧安静得跟鹌鹑一样,出其不意地攻击,他绝对防不胜防。 温子雅在旁边很好心地提醒建议,“夫君,最好能让那些信落到梁国人的手里,送到萧霖烨的手上去,让他当着许沐晴的面,处决许奕融,我不信了,他们就算现在的夫妻感情再好,也不可能经得起那么厉害的折腾。” “王爷,我觉得如果你能把许沐晴送给皇上,皇上他一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定会对你言听计从。虽然当初皇贵妃是被皇上处死的,但是这些年来皇上一直过得很痛苦。 许沐晴她和皇贵妃长得那么像,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在心里发狠地想着,如果慕容定心里还惦记着许沐晴那个狐狸精,她一定会翻脸,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将许沐晴置之于死地,绝不留情。 慕容定深邃的眸子里有一丝痛苦的缅怀,转瞬之间就消散得干干净净,“许沐晴是那种狡猾至极的女人,想要抓到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的,等真的抓到她的时候再说吧。” “你先回去吧,我想办法看看怎么袭击许奕融,就算不能大获全胜,也要拔下许奕融的一层皮来,让他不好过。” 温子雅看他转身又去了书房,眼底的冷意更加的明显,她在心里恨恨地想道,贱男人,许沐晴都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了,你还放不下吗? 她绝对不会让慕容定如愿得到许沐晴的,得到那些厉害的兵器还差不多,要是慕容定还放不下许沐晴,想让许沐晴变成他的女人,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几天的时间以后,在一个晴朗却又狂风大作的夜晚,慕容定带着他手上精锐的骑兵出手了,后半夜的时候,数十名武功很厉害,铁血又敏捷的骑兵闯进了梁国的军营里,直接用火药炸了两座大营,炸死了几名副将。 北狄国的骑兵还所向披靡地杀进了存放粮食的地方,抢走了一大半的粮食和肉类,还有蔬菜那些。 许奕融发现了,自然不能让他们胡来,奋勇直追,想要将慕容定和他的骑兵给打死,再次将食物给抢回来。 然而有备而来的慕容定,再次对他们使用了火药,哪怕许奕融和他的属下也是有着枪炮的,也放倒了少数的骑兵,但是北狄国的战马跑得很快,根本不是梁国能够追得上的。 许奕融只能气得干瞪眼,看着袭击他们的北狄人逃跑了,他脸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一样。 那些兵器,还有准确又熟练地找到存放食物的地方,许奕融要是不明白军队里面有内奸,那就白活很久了。 他冷声说道,“快点回去,先将大火给扑灭,再想办法把没着火的粮食抢出来,清点一下兵器。” 许奕融带着士兵回去了,有条不紊地开始清理那些事情,脑子快速地转动了起来思考对策。 于是,在许奕融的带动下,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还么被烧掉的粮食给抢救出来了,至于那些在袭击中遇害的副将和士兵,许奕融带着人以沉痛的心情将人给安葬了。 “让人给遇难的将士家属送去抚恤,确保他们的妻儿后半生有保障。” 战争是残酷的,更让他恨之入骨的是,驻守边境的将士里面,竟然有人和北狄国的人勾结起来,为了一己私利枉顾国家和子民的利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许奕融带着他最信任的心腹大将,雷厉风行地揪出了好几个奸细,直接被处死了。 许奕融不知道的时候,当天慕容定带着骑兵离开的时候,竟然又绕道去了附近的村庄,烧杀抢夺,手无寸铁的两国百姓死了数十人。 当天彻底地亮了,有人来报信的时候,许奕融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好像是有什么针对他的阴谋在进行着,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直在他的心里缠绕着蔓延着。 在处理了内奸以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往受害的村庄,安抚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送上应急过冬的粮食,连同属下一起安葬了那些遇难的百姓。 做完这一切,许奕融回到军营里,先是派人加强了防护,确保那群贪婪狠毒的北狄人不再来进犯,就算进犯也能够及时地应对。 彻底地忙了一天,他才回到军营里以最快的速度写了奏折将北狄袭击,厉害的兵器被人泄露到北狄国,还有粮草隐藏的秘密被北狄人知道的事情全部写成了折子,让人以八百里加急地送回去给皇上,同时请罪。 许奕融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奏折之前的几个时辰,雪花般的告状弹劾的折子早就在他之前快马加鞭地朝着京城的方向飞过去了,在许奕融汇报被北狄偷袭和军情的事情之前,他被言辞犀利的语言斥责,近乎谩骂。 更有情绪激烈的,请求皇上撤掉许奕融的威远将军的官职,严厉地加以惩罚,以泄露国家机密的罪名,勾结外敌危害梁国的安全。 附在奏折上的还有密密麻麻的,北狄大将和许奕融的书信来往,证据确凿,铁证如山,许奕融通敌叛国的罪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当那些罪证送到萧霖烨的手里的时候,他看完那些弹劾的奏折,还有那些密密麻麻的罪证,气得直接将奏折和罪证扔在了地上。 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边境,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少不了勾心斗角,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地往上爬,甚至不择手段地将无辜的人给推进地狱里。 萧霖烨脸色阴沉,他胸腔里有熊熊的火焰燃烧着,这个时候许沐晴正在养胎,他不想妻子因为大臣弹劾她爹,想要给她爹治罪而担惊受怕,影响了心情,也影响了孩子的成长。 然而,张立磊和张明熙不下的这张网既然已经慢慢地在收紧,他们就没有想过再放过许奕融。 哪怕张家的人已经倒下了,彻底地被流放到了苦寒之地,他们之前花了银子出去,自然想要扳倒许奕融的事情还要继续下去的。 再加上前朝不少大臣眼红如日中天的许家,女儿在后宫专宠,许奕融又在边境驻守杀敌,要是再立下汗马功劳,整个京城就再也没有他们那些勋贵世族的立足之地了。 所以许奕融故意将梁国最为先进厉害,杀伤力最为强大的兵器泄露给北狄国,粮草也被毁,通敌叛国等零零总总罗列的罪名,几乎所有的朝中重臣都收到了消息。 翌日上朝的时候,很多对许奕融心存不满的大臣直接站了出来,向皇上谏言了。 “皇上,许将军通敌叛国,铁证如山,请皇上严惩。我梁国的大好河山,绝对不能因为个人的私心,因为某些将领的私人利益而拱手让给北狄国的人。”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杨志涛,满脸怒容,义愤填膺,恨不得将许奕融骂得狗血淋头。 其他的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臣附议,请皇上严惩许将军,既然拿着朝廷丰厚的俸禄,却不肯保家卫国,他已经不是朝廷的肱骨大臣,而是自私自利的投机取巧的佞臣,必须要严惩。” 底下还有些大臣小声地嘀咕说要废后,既然许奕融都通敌叛国了,许沐晴就再也没有资格做皇后,不配做梁国的女主人。 萧霖烨被出奇一致的大臣吵得烦不胜烦,忍不住提高声音说道,“你们是亲眼看到了还是怎么回事?当时你们在边境吗?许将军写信给别人的时候你能看的到吗?” 谏言的大臣被萧霖烨的反问弄得神色讪讪的,不敢再说话了。 “朕会查清楚这件事情,许将军如果居心叵测,不用你们说,朕都会亲自动手收拾。但有些话朕要先说清楚,朕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谁若是落井下石,栽赃陷害,让朕查出来了,就不要怪朕不客气,退朝!” 皇宫里是没有秘密的,许奕融和北狄人用国家的利益作交换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许沐晴的耳朵里。 她的心情再次变得焦虑又担心,既担心她爹在边境会不会被人算计陷害,又担心娘亲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她会不会很伤心难过。 当萧霖烨批阅完了奏折,再次来到凤鸾宫陪着她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满脸忧愁的样子,她看着他,眼底有着深深的担忧和心痛。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萧霖烨心疼她怀着身子,还要劳心劳累地做各种事情,也不敢再隐瞒她。 许沐晴咬着嘴唇,她难过得快要窒息了,努力酝酿了很久,才没有让泪意涌出来,“皇上,我爹绝对不会通敌叛国的,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他。他现在在梁国的日子过得好,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糊涂地跑去给北狄人卖命。” 萧霖烨看她气得心口一起一伏的,立刻拥着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安抚道,“沐晴,你别紧张害怕,你爹对梁国绝对是忠心耿耿,这点毋庸置疑,我也不会治你爹的罪的。” 许沐晴越想越委屈,她眼眶通红,生气却又没有地方发泄,别提有多憋屈了,“但是外面那些大臣不这么想,他们就认定了我爹利益熏心,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爹手上拥有的财富就算是吃几辈子,都花不完,她爹脑子坏掉了才会做通敌叛国这种事情,这可是遗臭万年的事情啊。 萧霖烨怜惜不已地拥着她,“你别管那些大臣说什么,你爹威远将军的位置没有谁能够撼动得了。那些盯着别人显赫位置的,总想着身居高位掌控着别人的,也要看看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沐晴,你别担心,岳父绝对不会有事,我也会想办法查清楚这件事情,揪出背后陷害岳父的人。你只管安心养胎,别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许沐晴的鼻子更酸了,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等我揪出来那些害你爹的人,狠狠地将他们收拾一通,让他们害怕了,以后才敢消停,不要总想着去陷害别人,才能升官发财。” 萧霖烨想到那些弹劾的大臣,那些没有证据却叫嚣得最欢快的人,真想将他们拖出去,直接暴打一顿,让他们老实了才肯善罢甘休。 “皇上,那些证据能给我看一下吗?那么多人跳出来说要惩罚我爹,事情应该闹得很严重了吧,证据是不是很逼真?” 许沐晴的问话让萧霖烨忍不住沉默了一下,小声地说道,“那些书信往来,字迹和你爹平常写的一模一样,不光是形似,神更似。北狄国的人已经拿到我们最为先进厉害的兵器,还用那些兵器袭击梁国大军。 周边村庄的百姓也被袭击,很多百姓丧命,所以那些一直盯着你爹错处,想要把你爹从将军之位拉下来的人才会叫嚣得那么厉害。” 他说着,脸上又布满了寒霜,极力压抑着的怒火也掩饰不住地泄露出来半分,“他们也不照镜子看看,真要许给他们高官厚禄,他们又能杀敌驱除敌人于千里之外吗? 又没有本事,还想要最大的利益,谁给他们的脸面,长得丑想得还美。” 许沐晴被萧霖烨这句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心情也变得没有那么压抑了,“皇上,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爹,我真的庆幸有你这么好的夫君。” 要是那种把权势看得很重,或者是性子多疑的,她爹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萧霖烨揉了揉她乌黑柔软的长发,语气很自然,充满了宠溺和信任地说道,“你连前程未来,连整个性命都交到我的手上,扶持我,帮助我从地狱里走了出来,我还有什么不信任你的呢?” “你爹只有帅才,对于文官玩的那一套尔虞我诈,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对权势也没有很大的兴趣,倒是有着一腔热血,守护着梁国的锦绣山河。 我是不信你爹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的,倒是那些想要取代他的,栽赃陷害,勾结外敌也不是不可能。” 许沐晴挽着萧霖烨的衣袖,再次带着点撒娇地说道,“那些信能不能拿给我看看呢?我很想找出破绽来,我爹他绝对是清白无辜的,我绝对不能让我爹背上卖国求荣的骂名。” 萧霖烨被她缠得没有办法了,只好让凤一去御书房将从北境送过来的奏折连同许奕融泄露兵器的秘密,连同和北狄人书信往来都给了许沐晴看。 许沐晴看着信上面的字迹,都忍不住皱起眉头,“看来那些人很早之前就做好准备了,字迹模仿得那么好,就连我看到这些信,要不是深信我爹的为人,我都觉得这样的信是真的了。” 她拿过之前许奕融写给她的信,又拿出她之前精心调配的药粉,洒在了写满字迹的纸上,顺利地提取了三枚完整的指纹。 随后她又从弹劾她爹的官员呈上来的证据里面,再次用同样的办法提取了几枚完整的指纹,印在了两张崭新又洁白的纸上。 “皇上,和北狄人通信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爹,我提取到的指纹和我爹之前给我写信的指纹完全不一样,我爹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许沐晴用肯定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爱情有点甜 背后栽赃陷害害她爹的人真是太可恶了,明知道她爹驻守边境,却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害人,万一北狄国的铁蹄南下,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他们就高兴了,满意了。 萧霖烨将提取出来的指纹收起来,很镇定地说道,“等到明天那些大臣还要找茬的时候,我就将这两张指纹的对比图扔到他们的脸上去,让他们无话可说。” 许沐晴仍然放心不下,“但是最为厉害的兵器落到了北狄人的手里,还有粮草的具体位置,这两点究竟要怎么办?不查出来这个罪名就只能落到我爹的头上来了。” 她就算被人抹黑,被人用各种各样恶毒的语言诽谤谩骂,哪怕心里很难受,满腹委屈,她也只能咬着牙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但她爹现在的情况不同,不能查出来这件事情的真想,她爹就是国家的罪人,是民族的罪人,是要被写在史书上遗臭万年的,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允许发生。 “那就是岳父被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出卖了,更是要彻查这件事情。” 萧霖烨给了她很肯定的态度,也让她稍微放心一些,“沐晴,没事了,现在有了证据岳父是被人陷害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我一定还你爹一个清白。” 许沐晴担心将军府她的娘亲,还有她哥哥,她爹在北境的事情传回来,百姓们又喜欢跟风,哪怕不明白事情的真相,被有心之人利用引导,流言猛于虎,被保护得很好的娘亲和妹妹,能否承受得住这次的打击。 “皇上,我想回家一趟,看看我娘和嫣儿,顺便把其中的利害分析给我娘听,让她放宽心。”她抬起眼来,认真,却又带着一时小心翼翼地对萧霖烨说道。 “我陪你回去吧,也好让岳母能看到我的态度。”萧霖烨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妻子这边的,目的是想要让她的家人放心。 许沐晴却拒绝了,“不用了,现在朝堂上的事情那么多,你忙得焦头烂额的,我让多一些侍卫和侍女护送我回去就好了。” 自从她成亲以后,回去的次数太多了,不能那么任性,每次都让萧霖烨陪她回去。 萧霖烨现在的确手上有很多的事情,他很不舍地将妻子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闻着他身上很好闻的味道所带来的充实感,“那你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 白薇和茱萸,还有凤鸾宫的几位宫女立刻帮她去准备回娘家需要的准备的礼物了。 “沐晴,你要相信,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害怕,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到你半分,你在乎的家人,我来帮你守护。” 男人清晰而有力的话,让许沐晴感动得差点泪奔,她抱住了萧霖烨的脖子,哽咽着说道,“夫君,谢谢你。” 所有的感动,所有的爱意,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样表达,最后只汇聚成了简单的三个字。 萧霖烨在她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温柔地催促道,“那就快点回去吧,岳母和沐嫣现在恐怕很担心,你回去安抚一下她们也好,让她们心里有底,不至于那么害怕。” 许沐晴带着满腔的爱意,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坐着马车朝威远将军府的方向回去了。 整个京城都在传许奕融是个卖国贼,为了私人利益将梁国很厉害的兵器卖给北狄国的人,还故意泄露存放粮食的地方,让北狄人来抢,那些在抢夺食物中遇害的百姓,也都是许奕融提供的线索。 杨瑶光知道对夫君不利的消息以后,怒急攻心,直接病倒了,昏迷了过去,她承受不了巨大的打击,醒来的时候就病倒了,卧床不起,因为忧心丈夫,她不停地抹着眼泪,连饭都吃不下了,短短的两天时间就瘦了一圈。 许知远也在奔走着,努力地寻找着证据,想要证明他爹的清白。 然而因为之前的网撒得太广,布局得太深,算计得太准,连着两天时间过去了,许知远都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他忧心如焚,着急上火,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都不愿意回来。 沐嫣担心娘亲,只好带着几个侍女出来,去了零食铺子给娘亲买些坚果蜜饯,又去药铺里买了些炖汤和药膳的珍贵食材,打算回去亲自给娘亲炖汤调养身体。 她和丫鬟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又累又渴,随意地在路边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宽敞干净的茶馆里,又让店小二上了两壶温度适宜的茶水,倒在茶杯里,很快就控制不住地喝了起来。 旁边有骄傲又漂亮的贵族贵族少女聚在一起说着最近京城里的事情。 “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这次威远将军肯定要完了,他竟然敢将军情泄露给北狄国的人,贩卖厉害的兵器,简直太卑鄙无耻了,女儿都贵为皇后了,还深得皇上的宠爱,怎么还不满足,还那么贪婪,想要那么多的银子,连卖国求荣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少女甲满脸的不屑,甚至带上了强烈的鄙夷的味道,然而隐藏在鄙夷之下的,又好像有着深深的嫉妒。 “怎么没听说啊,这下许将军是彻底地玩完了,做什么不好,偏偏要通敌叛国,难道粗鲁野蛮的北狄人更让他能臣服吗?我听说几乎整个朝堂上的大臣都去弹劾他了,这下威远将军直接变成卖国贼了。” 少女乙幸灾乐祸,隐藏在心里的是得意和欣喜,她倒是要看许奕融倒台了,许沐晴的皇后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当真以为在皇上式微的时候追随着皇上,就等于是拿下了丹书铁券和免死金牌了吗,有那样贪婪又作死的父亲,将梁国的江山社稷置身于危险之中,哪怕就是皇上,也没有办法忍受她。 少女丙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前面两位姑娘没有说出口的话,却被她直接说了出来,不难发现她语气里隐藏着的兴奋和期待。 “皇后娘娘的肚子里还怀着双生子呢,也不知道皇上会怎样处理许将军的事情。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放过许将军,还是大义灭亲,宁愿看皇后心痛也要处决了许将军呢。 也不知道许将军究竟是怎么想的,都已经是那么显赫的人家了,怎么还不知足,非要铤而走险呢。” 少女丁继续接话,讨论得热火朝天,“还能怎么想的,女儿成了皇后,尊贵无比了,自然也想要儿子有尊贵的地位啊。毕竟女儿是别人家的,儿子才是自己家的,才能继续传宗接代下去,不是吗?” 少女甲再次把话题给绕了回来,“皇上是个明君,头脑清醒,很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应该会以国家利益为重吧。 许家犯下了那么重的罪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算皇上再爱惜皇后,也不能枉顾舆论啊,更不能让群臣的怒火没有办法平息不是。” 少女乙凉薄地说道,“我总觉得这次废后是势在必行了,皇后是长得很漂亮,眼光也很好,奈何家里有个不省心又野心勃勃的老爹啊。 群臣的愤怒,百姓的愤怒不是那么好消除的,更何况这是将国家的利益,百姓的性命不当一回事,谁能受得了啊。 要我说,只可惜了皇后肚子里的那两个孩子了,原本出生就能占据着万千宠爱,是备受尊敬的嫡子,这下可就悬了,以后这两个孩子身份尴尬着呢。” 少女丙很是刻薄,再加上嫉妒,她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戾气,“什么备受尊敬的嫡子啊,皇后肚子里的那两个孩子是不是皇上的还很难说呢。 你们都忘了之前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流言了吗? 皇后之前和张明熙,废睿王萧霖策,还有定国公世子苏慕景在感情上都是有牵扯的,虽然后来爆出来是别人陷害的,皇后是被冤枉的。 但如果是别人故意演这样的一出戏让众人看,好相信皇后是无辜的呢? 皇上之前身体一直都不好,被毒药侵害了二十几年,哪里是说调养了一年多的身体就能好的,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做不到吧。 宫里的御医可是说了,皇上的身体需要再好好地调养个一两年的,才有可能有子嗣,并且子嗣还会很艰难。 我觉得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孽种,绝对不是皇上的。说不定就连皇上心里也明白,然而为了顾念当时皇后追随着他,救了他性命的恩情,所以装聋作哑。” 几个贵族少女骨子里透露出强烈的骄傲来,她们就坐在许沐嫣的隔壁桌,自以为很小声地,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却没想到旁边的许沐嫣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恶毒的,鄙夷的猜测,让沐嫣气得浑身发抖,她咕噜咕噜地将茶水灌进了肚子里,都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腾地站了起来,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大声地骂道,“你们才是你们娘和别的男人苟合生下来的孽种呢,连你们爹都知道!” 她真的忍不下去了,她姐和皇上感情那么好,有了孩子难道也是错的了?这些女人怎么就那么恶毒,看到皇上长得好看,看到人家年轻又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想做皇上的女人不成,就故意用恶毒的话语来侮辱她的姐姐。 许沐嫣很稚嫩,脸圆圆的很喜庆,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隔壁桌的那几位少女直接不开心了。 “我们说悄悄话呢,碍着你什么事情了,用得着你插嘴吗?你嘴巴怎么那么恶毒呢?”少女丙怒目圆瞪地呵斥道。 许沐嫣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怎么,我说你们是孽种,是你们娘在背后偷男人生下来的,就受不了了,觉得我说话恶毒呢?那你们说皇后娘娘的时候呢,合着人家就该被你们说了? 你们这几个姑娘长得挺漂亮,穿得也光鲜亮丽的,怎么嘴巴那么臭,满嘴喷粪呢? 天底下也没有像你们这样的吧,只许你们去说别人,难道就不能让别人说你们吗,这究竟是怎样的道理?” 那几位贵族少女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根本没有认出许沐嫣是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充满敌意地大声说道,“我们又没说你,说悄悄话关你什么事情? 这两天京城的舆论都是说威远将军通敌叛国的事情,我们讨论一下又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情?难不成你是威远将军府的小姐?还是依附着许家生存的蛀虫,为什么说不得?” 许沐嫣气得眼睛通红,她娘亲在府里病倒了,正是忧心如焚的时候,她爹在北境驻守,保家卫国,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反而被别人这样说,她气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哪里还能好脾气得起来。 “没错,我就是许奕融的女儿,是皇后的亲妹妹,怎么了?你凭什么说我爹通敌叛国,证据呢?你凭什么说我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我姐和别的男人一直清清白白的,你们红口白牙地诬陷究竟是和居心?依我看,你们才是野种是孽种呢。” 那几位背后说人坏话的,竟然碰上了正主的家眷,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别提有多么的精彩纷呈了,然而她们也被指着鼻子骂,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谁诬陷你的家人了?你爹枉顾国家利益勾结北狄陷害梁国百姓,卖国求荣难道是错的吗?皇上身体不好子嗣艰难,你姐嫁过去不到两个月就有了身孕,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是你们许家人做事情不干净,还不让人多想吗?” 许沐嫣想到她爹前途未卜,她娘卧病在床,她姐的皇后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未知数,心态直接崩溃了,就像是盛怒的小狼崽一样朝着那几个说她家人坏话的贵族少女冲过去。 锋利的指甲又是抓又是挠,又是用力地拽着头发,“我看你们还敢乱说,我非要将你们的嘴打肿不可。” 猝不及防的少女丙被她袭击,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另外三个少女没想到会打起来,吓了一跳,立刻冲上前去把人给拉开,许沐嫣熬红了眼,对跟随着她的侍女大声地吼道,“你们愣在哪里做什么?都傻了还是怎么的,还不快点上来帮忙,将这群嘴巴臭气冲天的女人脸给我打肿。” 她的爹爹,她的姐姐,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亲人,她绝对不允许她的家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于是,威远将军府里的侍女加入,又是一片混乱,惨叫声,打骂声,还有求饶声不绝于耳。 旁边有不少客人都吓坏了,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快点去报官啊,茶馆里的贵族少女打了起来,掌柜的和店小二根本止不住啊。” 随后很快就有人去报官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刘承骏带着不少衙役急匆匆地赶来,总算将这群身份高贵,家世显赫的少女给分开了。 许沐嫣的发髻都散乱了,衣服也皱巴巴的,原本白皙圆润的脸上被指甲抓出了好几道痕迹,鲜血都渗透出来了,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那几位背后说人坏话的贵族少女更是惨,因为许沐嫣的丫鬟都是会武功的,所以有许家侍女的加入,那些刻薄的说人坏话的少女脸被打成了猪头,嘴角都有鲜红的血流了下来,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撕烂了一些,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刘承骏看着打架斗殴的贵族少女,头疼得厉害,太阳穴忍不住突突跳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打架斗殴,难道这就是你们身为贵族少女的修养吗?不好好在家学着绣花,学点女红女德,跑来茶馆里闹事,在家的日子太好过了是不是?” “是她先动手打人的,她就跟疯子一样上来就打,我们当然要还手啊。刘大人该不会因为她是皇后的亲妹妹就偏袒她吧,聚众闹事,必须要严惩。”少女甲心里充满了恨意,愤愤不平地说道。 “没错,那位许小姐简直就是疯子,是泼妇,上来就不管不顾地打人,我们在这里喝茶聊天开心得很呢,她上来就血口喷人,谁受得了。要说错,那那位许小姐的错误更大。” 许沐嫣又恨又委屈,眼眶通红,她好像在极力地隐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是她们说我爹通敌卖国,说我爹是梁国的罪人,又说我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而是和别的男人有染生下的孩子。她们嘴巴太臭太毒了,我为什么要咽下这口气? 她们诬陷抹黑我的家人,我必须要把他们的嘴打成猪头,这是他们活该!” 刘承骏听了许沐嫣的话,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眼神锐利地瞪着那几位嘴肿成猪头的少女,身上有强大的气场迸发了出来。 “诸位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少女,竟然当街编排皇后的事情,谁给你们的胆子?皇上和皇后之前都澄清过了,帝后的感情深厚真挚,绝对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你们若是活得腻了,或者是想要给家族带来危害和灾难,大可以直说,本官直接把你们带到皇上的面前去,让你们说个够好不好?” 几位因为嫉妒心太重,又想要进宫去当妃子,想把皇后拉下来,好谋求利益的少女吓得脸都白了,看起来更是狼狈和精彩,“大人,是小女失言,以后小女一定谨言慎行,请大人别再执着于这件事情而不放了。” 许沐嫣野兽一样凶狠的眼神瞪着那些少女,“你们之前不是说得很精彩吗?你们到皇上那里去说啊,想让整个家族都被连累大可以肆无忌惮地说。 你们不就是嫉妒我姐是皇后,皇上不肯纳妃,六宫空置嘛,所以就寻找各种各样的机会落井下石。 只可惜,你们长得太丑了,皇上看到你们的脸就想吐,这辈子你们想要做皇上的妃子绝对不可能了。有本事就自己把丑陋的脸割下来,再换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去,说不定皇上就会纳你们为皇贵妃了,专宠你们,连皇后都被晾在一边了。” 沐嫣发飙起来,伶牙俐齿起来也不得了,那些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再加上说人坏话被抓包,刘承骏很明显就站在许沐嫣那一边,那几位贵族少女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刘承骏很平静地看着两边斗殴的少女,“你们是想要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还是本官回去告诉你们的家人,让侯爷爵爷们来处理这件事情,顺便把这件事情汇报给皇上,由皇上定夺?” 那几位少女吓得魂儿都快飞了,要是她们的爹娘知道她们在外面和皇后的妹妹打架斗殴,回去少不得挨鞭子,跪祠堂的。 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大人,这件事情还是这么算了吧,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在别人的背后说人家坏话了,请你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刘承骏不由得看向许沐嫣,声音比平常温柔了好多,“许姑娘,那你的意思呢?还想要追究吗?” 沐嫣都不想看到那些女人丑陋的嘴脸,当即冷冷地说道,“自然是要追究的,让她们跪下来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十个响头,一边说她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编排皇后了。不说,那就等这件事情闹到皇上的面前去吧,想必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处理的结果一定会让我很满意的。” 她最爱的姐姐,最爱的父亲,怎么能让这些心思恶毒的女人诬陷编排,她爹绝对不会卖国求荣,她家的财富几辈子都花不完了,为什么还要和北狄人勾结,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刘承骏看她满脸冷若冰霜,周身散发出愤怒的气息,就像是炸了毛的刺猬一样,越是看她就越是觉得可爱。 “几位姑娘,你们自己决定吧。” 那几位都是家里不太受宠的庶女,平常也不得宠爱,没有出去参加宴会,自然不认识许沐嫣,这下知道踢到了铁板,哪里敢再嚣张,自然是选择了磕响头道歉,她们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干嘛要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说那么多的话。 许沐嫣心情仍然不好,要不是那么多人看着,她真想打爆这些贵族少女的头,谁让她们乱说她家人的坏话的。 刘承骏站在她不远处,眼底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看得她脊背处冒起了阵阵的寒意,她浑身不自在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对站在她身后的丫鬟说道,“我们回去。” 她好后悔,以前爹教她武功的时候怎么不认真学,不然今天能将这些女人揍得脑袋开花,将她们的嘴撕烂,看她们还敢不敢在背后嚼舌根了。 刘承骏让他的那些属下先回去,他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沐嫣的身后,像是护送,又像是顺路。 走了有一段距离,在经过一段比较幽静的巷子的时候,沐嫣感觉到那个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还有他要继续跟下去的架势,她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瞪着他,“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她现在头发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还像一只凶残的小狼崽,毫无形象可言。 越是这样,她脸上越是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承骏觉得她略带着恼怒和害羞的样子十分可爱,眼底忍不住浮起了一丝宠溺的弧度,语气却带着点戏谑,“怎么,许姑娘打算和我打架吗?刚才看了一下,好像许小姐的战斗力很惊人。” 沐嫣的脸更是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她拧着裙摆,别扭地说道,“我又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是她们说我爹是卖国贼,说我姐和别的男人有染,暗通款曲,谁受得了。 皇上都还没下定论呢,凭什么她们那样污言秽语地伤害我的家人,我做不到。” 她停顿了一下,又忍不住恶狠狠地补充道,“我只恨刚才打她们打得太轻了,必须要打得她们满地找牙为止。” 刘承骏听了她的话,竟然忍不住笑了,他强忍着笑意说道,“那万一你打不过她们呢,岂不是吃亏了?许小姐,以后做事情可不能像这次那么冲动了,你的脸都受伤了呢。” 沐嫣这才感觉到了脸上的疼,她皱着眉,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我也不后悔,她们嘴那么贱,死后下地狱都是要拔舌头的。” 刘承骏有些后怕,又有些心疼,皱着眉说道,“以后绝对不可以再那么冲动了,这次遇到的对手弱,如果遇到的是那些硬茬,你今天会是怎样的后果都没有人知道呢。” 沐嫣想到她爹在边关,又想到她姐姐承受的流言蜚语,心痛难过得眼睛又红了,“那我怎么办,我娘现在病倒了,我哥四处奔走着没有用,我爹驻守边关却被人泼这样的脏水,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要是能当个优雅大方,高贵的淑女,我也不想变成恶毒的女人,都是被逼的。谁让我的亲人不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刘承骏看她眼睛通红,就像是小兔子一样,心柔软得跟一滩水,他声音比之前更加温和地安慰她,“你别担心害怕了,许将军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事的。 皇后她反应敏捷,机智过人,她也绝对不会任由许将军被人诬陷而坐视不理的。倒是你,别到处乱跑,省得你姐姐担心。” 威远将军府里最天真单纯的,就是眼前脸肉嘟嘟的,圆润又可爱的少女了。 许沐嫣虽然被家人娇宠着,但也不是刁蛮任性的姑娘,她小声地说道,“刚才真是谢谢你了,不然事情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收场。那个你不用送我了,有侍女护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刘承骏揶揄她,“你这副狼狈的样子回去,你娘和你哥哥看到了,究竟会怎么样?反正都已经送到这里了,就顺带送你进家门去吧。” 沐嫣没有办法,只能任由着他去了。 刘承骏身材高大挺拔,沐嫣纤细小巧,直到男人的肩膀,看起来弱不禁风,小鸟依人,画面竟然说不出的般配和谐。 过了一会儿,男人将一块洁白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吧,回去记得涂膏药,别让脸上留疤了,惹得你娘和你姐姐担心。” 沐嫣脸热辣辣的,几乎到了脖子根,她别扭地接了过来,擦掉了脸上的血迹,疼痛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再吭一声。 “那个,帕子等到我洗干净以后,我再还给你。”她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 刘承骏斜晲着她精致又漂亮的侧脸,很冷静地开口了,“就是普通的帕子,也没有绣着我的名字,不用还了。” 这个小姑娘不管是害羞,还是愤怒的样子,怎么都那么率真可爱,很合他的胃口。 走了一段路以后,威远将军府的后门到了,沐嫣想了想,从侍女的手里拿了一包蜜饯过来,塞到了刘承骏的怀里,红着脸说道,“这家的蜜饯很甜很好吃,你尝尝。” 刘承骏忽然就觉得甜到了心坎里,他眼神变得比之前更加温柔,直直地看着她,“以后你不管遇到了什么难题,有人欺负你了,或者是有人在背后说你爹和你姐姐的坏话了,你都可以来找我。” “我会帮你解决好的,像今天这么狼狈地动手的机会,我不想看到再有下一次。” 沐嫣咬着粉嫩嫩的嘴唇,虽然她现在很狼狈,但她一双眼睛却亮得就像是璀璨的星辰,她鼓起勇气地问道,“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 刘承骏意外她竟然问了出来,他有一瞬间的难堪和不自然,然而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痛快地承认了,“我是喜欢你,行不行?” 沐嫣的脸上瞬间明亮了起来,她好像心里有一种甜蜜涌上她的心头,甜滋滋地化开,让她有一种眩晕到不可置信的愉悦。 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再次恢复成了冷静的表情,哪里还有什么甜蜜和羞涩。 “我现在才十三岁,才不想那么早就嫁人,你自己做决定。”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分别在即,你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刘承骏很淡定,一点都不意外地点头,“我知道,有什么事情等你及笄以后再说,我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安心地等你长大。” 许沐嫣心跳得很快,她真的觉得自己动心了,这个男人怎么能那么有风度,不管是长相还是脾气都很对她的胃口,她已经想要迫不及待地长大了怎么办? 然而眼前的男人看着都二十岁了,他能等得起吗? 她想到这里又酸了,整个人患得患失了起来,“等到那时候再说吧,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呢,那时候是个怎样的光景,没有谁知道。” 姐姐以前还没嫁人的时候,经常在家里碎碎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可不能那么单纯,因为别人帮她解了一次围,就非那个人不嫁了。 刘承骏对她的傲娇不意外,他依然平静无波,成竹在胸的样子,“时间会证明一切。” 沐嫣看他并没有一直信誓旦旦地让她相信,对他更有好感了,更加觉得他很踏实,让她很有安全感。 不过光是她喜欢他也不行,还要爹娘,还有哥哥姐姐把关,要是所有人都觉得刘承骏好,他在未来的三年又没有成亲,也不会让她失望,那她觉得两人还是有可能的。 她将那股甜蜜和期待藏到了心底最深处,温和地说道,“刘大人,我已经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快去忙你的事情去吧。” 说完这番话,她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进了门,那些侍女紧随其后,帮她将门给关上了。 刘承骏手里拿着拿包蜜饯,打开来扔了一颗到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他的心情都跟着飞扬了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不着急,小丫头还天真稚嫩着呢,她没有安定的感觉,他就慢慢地等她长大,等到她懂事了,应该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了。 回到将军府里,沐嫣心慌意乱地去厨房给娘亲熬了清淡又鲜甜的粥,亲自端到了杨瑶光的床边,温柔地,轻声细语地说道,“娘,你快点好起来。爹绝对不会被皇上治罪的,姐姐和哥哥一定会证明爹是被人陷害,还爹一个清白的。” 杨瑶光的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她心痛难受得快要窒息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有确凿的证据,那些陷害你爹的人是有备而来的,我真的害怕你爹一世英名要毁在这一次了。” “不会的,皇上是个明君,他不会被奸臣蒙蔽的。再说了我姐那么聪明那么敏锐,不管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等皇上和姐姐找出陷害我爹的人严加惩罚,我爹还是像以前一样,我们全家还是能够幸福快乐地在一起生活。” “娘,你别难过了,赶紧把粥喝了,快点把身体养好。不然等到爹从边境回来,看到娘你那么憔悴,肯定会很心疼的。” 杨瑶光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她头昏昏沉沉的,“嫣儿我不想吃,你把粥端走吧。” 她甚至都不怎么睁开眼睛,也没有去看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小女儿一眼,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夫君,只想让她爱的那个男人快点回来。 “娘,你这样硬撑着也不是办法,会把身体熬坏的。嫣儿求你了,你就喝一点吧,把身体养好了,说不定过几天爹就会写信回来了,决不会有事的。” 沐嫣着急得都想哭了,她看到娘亲这样,心情也不好受,只想让娘亲快点好起来。 杨瑶光浑身无力,她痛苦地将脸转过去,“我不想喝,我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嫣儿,你让娘躺一会。” 沐嫣没有办法了,只好把粥递给伺候杨瑶光的丫鬟,“粥先放着凉一会,等会喂娘吃。” 她走出杨瑶光的房间,外面等待的侍女急匆匆地走过来了,小声地说道,“嫣儿小姐,皇后娘娘回来了。” 沐嫣眼睛里立刻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来,她飞快地朝着客厅跑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进门就大声地喊道,“姐你回来啦。” 许沐晴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被指甲划破的深深浅浅的痕迹,眉头直接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你在外面跟人打架斗殴了?还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头发也松散,衣服还这一道那一道的皱巴巴的,还是你被欺负了?” 沐嫣根本不想提那些让她着急上火的事情,她避重就轻地说道,“就是今天在街上的时候碰到了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满嘴乱喷,我气不过就跟人家打了起来。 姐姐,这些不是重点,我反正没受委屈,家里还有很多你留给我的伤药呢,玉露生肌膏也有,不会留下疤痕的,我还是你清新可人,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妹妹。” 然而,许沐晴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很是严厉地瞪着最小,也是最天真可爱的妹妹,“沐嫣,我的脾气不是很好,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别让我自己去查。” 沐嫣最害怕的就是姐姐沉下脸来,明明语气也没有那么暴戾,但她却觉得头皮发麻,差点给她姐姐跪了下去。 “好了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吗?我今天在外面听到几位勋贵世家的少女在说爹和姐姐你的坏话,那些少女说爹是卖国贼,应该千刀万剐,又说姐你肚子里的还是不是皇上的,是孽种。 我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怒气,当即就跟她们打起来了。那些贵族少女被我打得鼻青脸肿,差点连牙齿都掉了。我受这点小伤根本不在意。” 许沐晴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又听她故作轻松的语气,所有的怒火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怜惜,她走上前去拥住了最疼爱的妹妹,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 “嫣儿,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你就让他们说去,身上又不会少两块肉。爹没有通敌叛国,皇上一定会找到证据,并且将栽赃陷害爹的人揪出来的,你不用管了。” “姐,真的会没事吗?但是那些证据,还有京城里的那些传言,都说爹这一次彻底地完了,娘为此都病倒了,我真的很担心,我们家会不会散?” 沐嫣是个不喜欢多想的人,然而现在的局势,容不得她不去想。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爹他依然是赫赫有名的威远将军,他手里的兵权绝对不会被人夺走的,也不会被治罪。你赶紧去换套干净的衣裳,再让丫鬟帮你把头发给梳理好,凌乱不堪的这样算什么样子?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沐嫣看到姐姐成竹在胸的样子,她终于有了足够多的安定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那我相信姐姐你说的话。” “娘她怎么了?” 许沐晴的问话,让沐嫣再次心疼了,“还不是那些关于爹不好的传言,让娘担惊受怕了,她本来又是那种懦弱的性子,害怕爹真的被治罪被背上千古骂名,惊怒交加之下就病倒了,每天以泪洗面,还发热了。姐你去看看娘亲吧,把话说给她听,让她别再瞎想了,自己吓自己。” 她大踏步地朝着杨瑶光的卧房走去,快得就像是一阵风,惹得沐嫣在后面心惊胆战地提醒着,“姐你慢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不要着急啊。” 白薇和茱萸也被她吓得不行,立刻上前来搀扶着她,害怕她摔倒了。 她们家小姐,还是和未出阁的时候一样雷厉风行,哪里有半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当然了,在皇上的面前还是温柔似水。 到了杨瑶光的房间,看到娘亲虚弱又憔悴,许沐晴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攥住了一样,难受得快要窒息了,她鼻尖也涌上来了一股泪意,“娘,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等爹从边境回来一定会很心疼的。” 看到已经是皇后的大女儿回来,杨瑶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晴儿,你怎么回来了。” 许沐晴温和地说道,“我担心你会胡思乱想,所以就回来了。娘,我已经找到了爹被人陷害的证据了,也已经交到了皇上的手中,所以你别担心,皇上不会怪罪爹的。娘你也要快点把身体养好。” 杨瑶光半是激动,半是不可置信地说道,“晴儿,你没有骗娘吧,你爹真的会没事的吗?你爹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要是你爹有什么差池,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许沐晴亲自拿过那碗粥,很耐心地喂娘亲喝粥,她语气自然又自信,“那是当然了,我怎么会拿那样的事情来骗你,皇上是个很睿智的人,我爹有没有通敌谋反他比谁心里都清楚。 以后梁国的大好河山还要等着爹去守护呢,娘你只管放心,把心放到肚子里去,耐心地等待着消息吧。” 得到了大女儿的保证,杨瑶光又重新燃起了生活的斗志,她也虚弱了,打起精神来将一整碗粥都喝得干干净净。 “晴儿,你说得对,你爹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征战沙场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打倒了,是娘自己吓自己。” 许沐晴看她又精神了起来,耐心地,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所以娘更是好照顾好自己,在这种危急的时候替爹撑起一个家,让爹毫无后顾之忧。” 她又给杨瑶光把了脉,很快眉头就皱成了一团,“脉象怎么那么虚弱,体内邪火肆虐,这样我给你开两副方子,等会煎了药喝下去,养几天就好了。” 杨瑶光有些愧疚,有些不好意思,她女儿在宫里也有很多的烦心事,那么多的京城贵女盯着她那个位子,晴儿都快要忙不过来了,还要回来照顾她这个娘亲。 “晴儿,娘亲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什么忙都没有帮上你也就算了,还让你担心。” 许沐晴很和悦又心疼地看着杨瑶光,“怎么会,娘把我们几个孩子养那么大,叫我们读书练字,还会做很好吃的美食给我们,我觉得娘真的很厉害。娘这么担心爹,只是说明娘心里真的太爱爹了,才会这样的,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她还很羡慕娘亲呢,在娘家的时候有父母宠着爱着,嫁人了以后又有夫君宠着,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很幸福甜蜜的。 “娘,我先去煎药,等会喝了药,以后就不要再忧思过重,不要再担心这担心那了,有皇上和我在,谁也别想栽赃陷害我爹,谁也别想抢走属于我们的一切。” 许沐晴说这番话的时候很霸气,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信服,杨瑶光也被她震慑住了,她不停地说道,“娘相信你说的话。晴儿,你开药方出来,煎药的事情你还是让丫鬟去吧。你现在怀着身子,最是怕热和惫懒了,别那么折腾。” 她女儿肚子里可是皇上的孩子,但愿是两个皇子,再不济一个小皇子,一个小公主也行啊,可千万别是两个女孩,不然她女儿的皇后之位能不能坐得稳都难说。 “娘,我没事,我现在孕吐也没有像之前那么严重了,不然我怎么会有精力回来看你呢。我自己就是大夫啊,肯定知道怎样做对孕妇是比较好的。” 许沐晴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好,眉宇之间没有半点不快,也没有焦虑,好像许奕融在边境遇到的那些困难,还有她之前遇到的那些谣言对她没有半点影响一样。 “晴儿,我想问你,你能把脉探出肚子里的究竟是哥儿还是姐儿吗?”杨瑶光比许沐晴还要对她的肚子上心,紧张担心得都快要魔怔了。 “娘,我没有办法探出来,你也不要问那么多,不然我本来都不紧张焦虑的,被你总是这样问搞得患得患失,反而对胎儿不好。” 她可不想再听娘亲碎碎念了,再说了,萧霖烨都不在乎,只要是他们的孩子,只要健康快乐,她觉得怎样都好。 杨瑶光看女儿恼怒了,也不敢再问下去,“好,那娘就不问了,但是不管怎样,娘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 许沐晴在将军府里亲自盯着杨瑶光喝了药,出了汗热也退下去了,她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又认真地将利害分析给杨瑶光听,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务必要冷静不要自乱阵脚,这才回宫去了。 萧霖烨在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凤鸾宫里等着她了,将许奕融从边境送过来的信交到了她的手里,“北狄国的能人已经将兵器拆解出来,好像知道了怎么做炮火了。沐晴,现在边境的情况不太乐观。” 破解了兵器的秘密,那梁国对北狄来说,就再也没有了优势,北狄国被粮食和严寒所困,势必会很疯狂地南下,战争一触即发。 许沐晴看着她爹的心,她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掌心里也渗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因为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或许萧霖烨接下来要跟她说的话,让她承受不住。 然而有些时候,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萧霖烨看着她的眼神流露出了浓浓的不舍,还有强烈的心疼来,那些话他一点都不想说的,但是现在,他必须要说了。 “沐晴,我想去北境一趟,北狄国的人骁勇善战,战马跑得很快,再加上北狄人骑术和箭术都很厉害,又有了火炮和长枪,我担心幽州守不住,北狄人长驱直下。“ 萧霖烨说这番话的时候很小心翼翼,许沐晴还是生出了强烈的不舍来,她眼眶很红,嘴唇颤抖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话来,“你就不能不去吗?我现在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我想你陪在我的身边。” 他又何尝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最心爱的女人,离开妻子,然而,北狄人那么厉害,要是真的进犯了梁国,一路南下,不知道要事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沐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爹身边还出现了内奸,隐藏得很深。就算已经揪出来了一些,谁能保证没有隐藏在暗处的,还没有救出来的。 许将军是你很在乎的,也是你心里觉得很重要的人,我也不想他被人暗算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 萧霖烨很是耐心地跟她解释道,他很温柔很耐心地将双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凝视着她的眼睛,“所以这次我必须御驾亲征。” 许沐晴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她不甘心地问道,“那我要怎么办?你把我扔下在皇宫里吗?那前朝的事情怎么办,谁帮你处理?” “八皇叔,他既有能力又有手腕,更重要的是他有底线,孰重孰轻很明白,他最爱的是妻子和孩子,对权势是真的没有兴趣。我想请他帮忙监国,有他坐镇,整个国家也不会乱,那些别有心思的大臣也不敢生出怎样的幺蛾子来。” 萧霖烨说的八皇叔是萧宸,是静慈皇后唯一的儿子,惊才绝艳,文韬武略,政治谋略,武功修为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也是他的祖父荣景帝和原配皇后唯一嫡出的儿子。 奈何这位皇叔是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为了平民出身的王妃,毅然决然地舍弃了太子之位,舍弃了权势,只愿意当个闲散王爷。 荣景帝后来才会封了萧霖烨的亲生父亲萧落为太子,后面又被废太后和萧冽谋害了性命,抢走了太子之位。 当初要是萧宸愿意接手太子之位,就绝对没有萧冽什么事情了,也不会轮到萧霖烨在皇位的争夺战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许沐晴快要哭出来,“夫君,就不能不去吗?那我怎么办,母后怎么办?实在不行我再绘制几张厉害的兵器,做出更强大的兵器出来,击退北狄的人,将他们追逐到草原的最深处,再也别想进犯梁国的国土。” 以前她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可是在她习惯有萧霖烨陪在身边的日子以后,萧霖烨要是说要离开她,御驾亲征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她真的会痛苦得发疯的。 萧霖烨对她流露出了愧疚的神情,“沐晴。我没有办法答应你,这趟北境我一定要去。” 针对于许奕融的阴谋诡计,也有可能是北狄人对梁国发动进攻的突破口,他不敢去冒这个险。 许沐晴咬着嘴唇,有腥甜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开,“那你想过没有,万一最大的内贼就是藏在京城里呢,你离开这里去了北境,不是正合人家的心意吗?能不能不要去,就算要去,也要再等些时日。” 萧霖烨看她泪光闪闪的样子,心直接就软了下去,他到底很爱她,在这一刻直接妥协了。 “那好,我先和八皇叔一起坐镇,顺便查一下,究竟陷害你爹的人是谁,再等过段时日就去幽州那边。至于你爹那里,我写信让他小心些。” 许沐晴心情总算是没有那么难受了,她对着萧霖烨破涕为笑,“谢谢你,夫君。” “我也不想你离开我的身边,沐晴,要不是事情到了很严峻的时刻,我一点都不想我们分开,但是北狄人真的很凶残,请你理解我的难处。既然我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肩膀上背负的责任也很重大,不能坐视不管。” 许沐晴满脸忧愁,对于萧霖烨说的话她都懂,他的难处她都明白,但或许是因为她敏感吧,因为有身孕整个人变得矫情起来,她就是想要爱的男人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夫君,要是我也能跟你一起去北境就好了,我还能给爹和你做一些防身的毒药,给你们出主意,总好过在京城担惊受怕的强。” 她说着,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对啊,我跟你一起去不就行了?那样我也不用担心你,还是能每天都看到你,也看到爹,要是揪出了内贼,严惩不怠。我不信了,北狄人再厉害,等我们有新的炮火出来了,他们还能打得过我们。” 萧霖烨的眉头却紧皱着,直接否定了她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行,我绝对不让你去北境,那里太危险了,你一个女人去那里做什么。” “那我不想和你分开,你又非要去北境那边,我怎么办?我不想等到时候孩子出生,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你却不在我的身边,我害怕自己熬不下去。” 许沐晴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能不去北境吗?如果你不去,我也能安心地待在京城里的。” 萧霖烨的太阳穴忍不住跳了起来,他对眼前的女人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偏偏她是他放不下,又是唯一深爱的妻子,耐着性子,几乎是带着祈求地说道,“沐晴,你也理解我好不好,稍微懂事一点好不好? 我是去和北狄的人上阵杀敌,不是去游山玩水,稍微不注意就是受伤流血,那些将士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必须要去。 如果是去游山玩水,我哪里舍得扔下你,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去的,可是战争是很残酷也是很危险的事情,我不想让你和孩子出什么差池,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甚至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许沐晴倔强地仰着头,“我当然知道战争的危险和残酷,稍微不慎就会有流血伤亡,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陪在你的身边,这样我才能安心。” 她低头看着还没有隆起的肚子,眼底有一丝遗憾和黯然,“他们来得不是时候,要是现在我没有身孕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毫无顾虑地跟你去边境了。我会医术,也会制作各种各样的毒药,绝对是能够帮上你的忙的,我不是你的累赘。” 萧霖烨当然知道她是太爱他,也太在乎他了,才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来,心里不是没有感动和甜蜜,然而有些时候,感动和甜蜜却是远远不够的。 “沐晴,算我求你了好吗?就这一次,我去边境一段时间,等到清理完了军营里的内贼,等到将北狄的人打得再也不敢来进犯,让边境安宁下来,我立刻就回来陪你。一定你生孩子之前回来,好不好?” 她心里难受得快要窒息了,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就哭了起来,“可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会很害怕,我也想一直陪着你。从成亲以后我们就没有分开过,我不想跟你分开超过一天的时间。” 萧霖烨感受到她浓浓的不舍,心里又酸又甜,“现在北境天寒地冻的,都已经开始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一路行军有多困难,有多辛苦可想而知。 还是梁国的气候比较暖和一些,你待在宫里养胎我会比较放心,要是你想岳母和沐嫣了,你就让她们进宫来陪你就好了。这里还有御医,还有你的师父神医,等到你生孩子的时候有神医坐镇我会放心一些。” 许沐晴一言不发,她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心里想着什么。 过了很久,她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北境?难道是明天就走吗?” 萧霖烨搂着她,给她一些安全感,“不着急,大概还要在京城待个几天,最迟十天一定会出发。” “你答应我的,一定要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迎接孩子们的出生。而且在去边境之前,我再让人去查一查,将陷害你爹的人揪出来。” 许沐晴再也无话可说,“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受伤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萧霖烨吻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放心,我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的,我们还是要过一辈子的,我哪里舍得受伤,你看了也会心疼啊。” 许沐晴没有精力再耗下去,“我好累,想去睡一觉,等明天的时候我再让宫女们给你准备出征用的物品吧。” 她说完推开了萧霖烨,直接在床上躺了下来,背对着那个年轻俊逸的男人,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 明明她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完全没有动静,萧霖烨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她很痛苦,很不舍,他看她瘦削的背影,心也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没过一会,许沐晴感觉到他脱了鞋子,在她的床上躺了下来,从身后抱住了她,好听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沐晴,别担心我,我一定会完整无缺地回来的,陪着你和孩子过平静又安稳的生活。” 她咬着嘴唇,最终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萧霖烨,你要是不好好保护自己,回来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一定要在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前回来,一起看明年的春暖花开。” 萧霖烨温暖又宠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郑重其事地承诺,“那是自然,我一定要亲眼看着孩子们的降临人世。”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萧霖烨先是去了宸王府把萧宸请了过来,将他要御驾亲征的想法说了出来,自然是得到了深明大义,又有着卓绝能力和手段的萧宸的支持。 随后再上朝的时候,那些大臣谏言请皇上治许奕融的罪的时候,萧霖烨直接将从和北狄的书信往来上提取到的指纹,还有许奕融从远方加急战报的奏折上提取到的完整指纹拿来比对,直接扔到了那些大臣的脸上。 不仅如此,萧霖烨还将那些落井下石,想要趁火大劫的大臣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们利益熏心,武将们在外面保家卫国,被敌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们却在朝堂上捅刀子,还将闹得最欢,告状最狠的几个大臣让人拖出去打了板子,这件事情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随后,萧霖烨让最为信任的心腹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查,查到了好几位张立磊一党的官员,的确是那些官员和许奕融身边的一些将士狼狈为奸,里应外合,想要干掉许奕融,好趁机取而代之,平步青云,权势滔天。 萧霖烨很是盛怒,那些置国家利益不顾的卖国贼,他也没有必要再忍下去,直接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解决完了张立磊余孽以后,萧霖烨将整个朝堂里不老实的人整治了一番,将人整治得很老实以后,他才宣布了要御驾亲征的消息,由三朝元老,宸王监国。 这个消息说出来,自然又是引起了一阵哗然大波,有很多的大臣反对,说皇上是一国之君,最后坐镇京城,抵御外敌的事情就交给武将们就行了。 面对那些强烈阻止萧霖烨去北境和北狄的人打仗的事情,萧霖烨则是开启了毒舌模式,他锐利又嘲讽地说道,“朕自然也不想御驾亲征啊。 奈何有些居心叵测,自私自利的大臣根本不觉得自己是梁国的子民,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将黎民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连梁国最厉害最先进的兵器都卖给了北狄国。 现在北狄人已经研究透彻了那些兵器的秘密,制作出了同样厉害的兵器,朕不去亲自驻守着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连威远将军,你们都说他不行,前几天还逼着朕革去他的将军之位,让他伏诛呢,朕再派别的将领过去,你们到时候又来进谗言说这个将领不好那个将领不好怎么办? 朕亲自出征,你们总没有话说了吧。” 那些大臣满脸羞愧,想到之前弹劾许奕融那么激烈,现在却被皇上狠狠地打了响亮的耳光,他们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都不要再说了,朕心意已决。在朕御驾亲征的这些日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宸皇叔来处理,都不准给朕搞事情,否则休怪朕不客气!” 萧霖烨经过长达一年的渐渐把持朝政以后,羽翼已经变得丰满了起来,渐渐地培养了一批属于他的心腹为他所用,已经不怎么忌惮这些勋贵世家了,说话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那些大臣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较量失败中,渐渐地察觉到了这位皇上不好惹,尤其张立磊连同余孽被处决,那血腥残忍的画面,让他们都忍不住想要做恶梦,哪里敢再出幺蛾子,只能任由着萧霖烨去了。 昭阳宫里,太后哭得眼泪都快要干了,她不停地抹着眼泪,埋怨地对儿子说道,“萧霖烨,你怎么那么让娘不省心呢,那么多的将领,哪个去北境不行,为什么你要亲自去呢。 哀家就只有你这么个儿子,战场上又是刀剑无眼,你让娘怎么放心。” 好好地在京城里当皇上不好吗,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也不害怕累死。 萧霖烨自然知道母后的担忧和在乎,他自信满满,一点担心和害怕的意思都没有,“母后,没事的,就是去北境走一趟,军营里有还有很对不臣服于我的,趁着这个机会,我把他们给收服了不是更好吗?” 太后依然忧心忡忡,她哭得眼睛都肿了,“你就不要再欺骗我了,你不就是想要和北狄人打仗吗,好不容易你身体才好,你又要这样折腾,你让我,让你的媳妇怎么办?” 萧霖烨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娘亲,他觉得在乎的两个女人在他御驾亲征这件事情上,反应真的很相似,都是很想要让他就待在京城里,当个高枕无忧的皇上就好了。 “母后,北狄人究竟有多彪悍凶残你是知道的,再加上他们现在有了很厉害的兵器,我不去恐怕不行。许将军的身边还有了内贼,他的处境也很危险。 所以这一趟我必须要去,和北狄人正面剑锋,他们想侵占梁国的国土,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太后心里更加担心害怕了,就是因为北狄人的勇猛凶残,她心里才更加害怕,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有什么差池,她不敢想象日子要怎么过。 “烨儿,你非要去不可吗?凤一到凤十他们几个哪个不是骁勇善战,再不济让许知远去也行了,又或者是定国公苏翎,你就在后方发号施令就行了,比起非要前往安全多了。” “你媳妇到春天的时候就生了,北境路途遥远又天寒地冻的,到时候你能赶得回来吗?晴儿她生孩子的时候那么疼,肯定希望你能在她的身边。” 太后是各种找理由,绞尽脑汁地劝阻,就是不想让萧霖烨去和北狄国的人开战。 萧霖烨耐着性子说道,“沐晴已经弄了几样新的很厉害的兵器给我了,很多都是方便携带,杀伤力又很大的,就算北狄人再凶残,也未必能够打得过梁国。 母后,清月观的清安道长,护国寺的高僧都给我批过命,他们说我会很长寿,活个五六十年没有问题,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在战场上会出现意外,比如说性命危险什么的,绝对不存在的。” 太后对儿子的性格也是知道一些的,既然是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她就应该明白,不管她有多么不舍,多么担心害怕,萧霖烨都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但她还是怀着侥幸的心思,恋恋不舍地再问道,“烨儿,非要去不可吗?就不能为了母后,为了晴儿留下来,让那些武将去做这件事情。” 萧霖烨满脸坚定,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母后,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在我亲征的这段时间,还请母后帮我照顾好沐晴,多陪陪她,别让她胡思乱想。” 太后气得都不想理他了,赌气地说道,“谁的媳妇谁照顾,我再也不管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萧霖烨摸了摸鼻子,知道她是生他的气了,这时候越是说下去,可能就会吵得更加激烈,于是他知道说道,“那母后你先冷静冷静,我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等晚上的时候我和沐晴再过来陪你一起吃晚饭。” 修长玉立,丰神俊朗的年轻帝王转身离开了,他没有看到太后不停地抹着眼泪,满脸的担忧和害怕,怎么都遮掩不去。 连着好几天的时间,萧霖烨和许沐晴都来陪太后吃晚饭,太后也绝望了,不再管萧霖烨,只专心致志地吃饭,偶尔和许沐晴说话,聊她肚子里的孩子,聊京城里时兴的衣服样式和妆容,哪家的胭脂水粉比较好用,比宫里的那些还好服帖。 萧霖烨就像是没有感觉到太后的冷脸一样,每天笑容满面,自然而然地陪伴着。 转眼间御驾亲征的日子就来了,许沐晴让宫女将经常要用到的换洗的衣物,能够填饱肚子的干粮,水囊,银票,还有防身的毒药,常用的解毒丹,防身的暗器等都给他收拾好了。 她还没把萧霖烨送出凤鸾宫,分别而不舍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喉间像梗了一根刺一样,难受极了。 “萧霖烨,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凡事不要那么傻,总是冲在前头,你是皇上的,让那些死士在前面保护你,你一定不能受伤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楚楚可怜,让萧霖烨的心几乎柔软成一团,不舍地将她拥在了怀里。 “沐晴,你要相信我一定能够打败北狄国的人,等到边境安定下来,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陪你,等待着我们孩子的降生。” 不管萧霖烨怎样保证,许沐晴心里依然感到害怕,她不想分离,也是在这一刻她才领略到了她娘亲究竟有多么伟大了。 娘一次又一次地送爹出征,上阵杀敌,每天在京城里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她究竟需要怎样强大的心脏才能度过漫长的夜晚,才不会做恶梦,尽心尽力地将孩子们抚养长大。 她想到了什么,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就改嫁,带着你的银子和巨额的财富,嫁给一个长得比你还要好看,还要有本事的男人,让我们的孩子叫别人爹,你自己看着办吧。” 萧霖烨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那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哪怕知道她只是赌气而说的,他脸色依然变得很是阴沉,到底舍不得对她说威胁的重话,不过还是对她泼了冷水。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一定会凯旋归来,你想要嫁别的男人,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同样的下辈子也没有机会。” 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深邃的眼底流露出了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沐晴,等我回来,这一次出征回来以后,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你保重好自己,也要保重肚子里的孩子。” 许沐晴没有去城门口送他,她站在凤鸾宫的门口,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个不停,在心里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说道,“萧霖烨,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快点回来,我和母后都在等你回家。” 皇上最信任,也是最强有力的队伍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以后,戴着银色头盔和铠甲的年轻帝王骑着马前来了,马不停蹄地朝着梁国和北狄国交界的地方出发。 万马奔腾,马蹄扬起一阵阵的灰尘,气势如虹。 到最后,许沐晴还是忍不住,让白薇和茱萸搀扶着她来到了皇城的城墙上,眷恋不舍地看着萧霖烨出征的方向,原本幸福又圆满充实的心好像瞬间被抽空了。 没过多久,温柔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皇后娘娘,沐晴姐姐?” 说话的是刘诗桐,她带着丫鬟,就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满脸关切地看着她。 许沐晴眼睛红肿,情绪很是低落,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她勉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你怎么来了?” 刘诗桐走上前来搀扶住她的手,和她慢慢地往凤鸾宫的方向走去,“是师兄他让人把我叫来的啊,他担心你心情不好,特意让我进宫陪你解闷。沐晴姐姐,师兄他真的很爱你。” 许沐晴望着北方的方向,才分开短短的时间,她就已经开始想念萧霖烨了,那个男人给了她最纯粹也是最热烈的爱,除了他,再也没有哪个男人那么爱她了。 “这辈子能够嫁给他是我最大的幸福。” 但是如果萧霖烨不是皇上该多好啊,那她也不会像现在和他分开了。 刘诗桐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艳羡,也有着心疼,“沐晴姐姐,你知道师兄离开之前还做了什么吗?他不止是担心你不开心让我来陪你聊天解闷。他还让唐神医和苏神医替你保驾护航,就连你到时候接生的稳婆,还有医女都找好了,现在就在神医府里养着呢。” 许沐晴更想哭了,她捂着心脏的位置,眼眶通红地说道,“诗桐,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皇上就不会去北境了。要是有些大臣别那么自私自利,为了私人的欲望而将国家利益,而将百姓的性命弃之如草芥该多好。” 她爹在幽州那边驻扎得好好的,先进厉害的兵器并没有泄露出去,她爹身边没有内贼,只管专心致志地保家卫国,抵御敌人,不用担心被信任的下属从背后捅刀子。 刘诗桐叹息一声,“可是人的本性就是贪婪的啊,你看张立磊和张明熙,之前已经富可敌国了,还不是想要更多的财富,更强大的权势,不然怎么会犯下累累罪行呢?” “沐晴姐姐,你别担心,师兄他的武功很厉害的,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你不是很会看相吗,说师兄会很长寿很有福气的,你还怕什么呢?” 她有些心虚,当然不敢告诉刘诗桐,她哪里会那些,不过是仗着她是重生的,预先知道一些事情,才在哪里故弄玄虚的吗? 刘诗桐是个很活泼开朗,很热心的姑娘,还会讲很多的笑话,绘声绘色,将许沐晴逗得开怀大笑,因为萧霖烨御驾亲征而带来的烦恼也已经减少了很多。 “沐晴姐姐,我好羡慕你,你和师兄都长得那么好看,我都能想象得到,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以后,该是怎样的粉妆玉琢,伶俐可爱了。不像我,想要嫁人,现在连个合适的对象都没有。” 刘诗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涌过一丝黯然,她倒是有喜欢的男人了,奈何人家看不上她啊,她又是个脸皮薄的,哪怕看起来直率开朗,然而实际上却是胆小鬼一个,哪怕在他的面前,丝毫不敢流露出半分的真心。 许沐晴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为情所困的烦恼来,她的八卦之心瞬间燃烧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直率又可爱的姑娘,直接问了起来,“诗桐这是有心上人了,能不能告诉我,是哪家的公子那么荣幸,能够得到漂亮又高贵的诗桐公主的真心。” 刘诗桐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嫣红得很漂亮,那双眼睛也亮得像是天上的星辰。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合适的时机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沐晴姐姐,对了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肚子都饿了。” 她语气轻快,一番插科打诨,让许沐晴之前离别的愁绪消散得差不多了,让宫女带来了精致的点心和瓜果,陪她一起吃,这一次她胃口竟然比萧霖烨在的时候好多了,孕吐得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日子依然平静无波地过着,因为萧霖烨御驾亲征,皇叔萧宸监国,见识过那位手段厉害,谈笑风生之间就能够杀人于无形的萧宸坐镇,之前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都缩着脖子,不敢轻易地闹出幺蛾子,害怕被宸王不小心就挣得死无葬身之地。 北境,萧霖烨经过十来天的日夜兼程以后,终于来到了北境,幽州,在北狄和梁国的边境。 许奕融在得知皇上亲自前来的时候,整个人下了一跳,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来请安,也是请罪。 “微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没能守好幽州,让北狄人来进犯,请皇上责罚。” 萧霖烨是个分得清楚是非曲直的君王,他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许将军何错之有,都是张立磊和其余孽犯下的罪孽,枉顾百姓利益,也枉顾国家利益,让整个梁国陷入危机之中。” “皇上,北狄人已经制作了很厉害的兵器出来,现在局势紧张,恐怕再很短的时间之内要有一张硬仗要打,还请皇上做好准备。” 梁国最厉害的兵器和技术被别人学去了,再加上北狄人骁勇善战,更致命的是,梁国的大军里面有内奸,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萧霖烨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岳父不必太过担心,来之前沐晴又让人打造了几样厉害的兵器,还有威力很大的炮火,对付北狄人不是问题。 现在更重要的是先要将潜伏在军队里面的探子和内奸给揪出来,军事机密的泄露才是让一场战争一败涂地的关键。 不知道岳父揪出了多少内奸,这军队里又还有内奸没有。” 许奕融脸上的神情更加愧疚,他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微臣辜负了皇上的嘱托,没有管理好军队,导致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益,请皇上责罚。” 以前他的军队纪律严明,哪里给有人敢生出卖国求荣的胆子来,然而现在,让他这个身为将领的都觉得愧疚和脸红。 “人心是最难控制的,只要有利益在,就会有人不顾国家大义,只想要那点富贵利益。许将军不必内疚,你是人,不是神,不可能管住所有人都没有贪婪之心。 谁知道张党和北狄人是不是早就勾结起来了,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朕也不会怪你。不过接下来,许将军要跟朕合作一番了,一定要将北狄安插在梁国境内的探子连根拔起。 北狄人想要侵占我梁国的国土,做梦去吧。” 萧霖烨和许奕融,又拉了几位将军一起在帐篷里分析了边境的战况,一直聊了足有近两个时辰才结束。 “皇上,皇后的身体怎么样了,她害喜还严重吗?”说完了公事以后,许奕融又开始记挂起大女儿来,眼睛里流露出了浓烈的父爱来。 提到许沐晴,萧霖烨的眼神都柔软成一滩水,“她现在孕吐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不过就是担心岳父会被人治罪,军队里有探子,岳父会被人在背后捅刀子。” 他想到了一向坚强又勇敢的妻子,这次在他要来北境之前,她哭得跟个泪人一样,难道是怀孕的女人会比较敏感,心情也比较脆弱,爱胡思乱想。 许奕融沉默了一下,他开始担心家里的妻子和宫里的女儿了。 “都是微臣无能,让兵器被人送到北狄人的手里,连累皇上要从京城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在。”谁能想到竟然有人胆大妄为,肆意包天,连通敌叛国都敢,抄家灭族也不在乎了。 萧霖烨脸色很冷,胸中也自有丘壑,“岳父不必自责,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和内疚也于事无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将整个北狄国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将他们驱除到草原的深处去。 朕就不信了,北狄人就算再厉害,还能将整个梁国践踏在脚底下不可。” 等收拾了北狄国这帮人,他就能快点回京城去了,一定要在妻子生孩子之前,不然沐晴该会是怎样的伤心失望。 “许将军听令,以最快的时间之内制定出作战计划,同时做好防护措施,北狄人再来进犯,直接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至于揪出内奸的事情,朕会让别人去做,你不用再操心。” 许奕融对于皇上的话那自然是无条件服从的,又去忙着琢磨怎么对付北狄人的事情去了。 萧霖烨带来的精锐部队不管是探查情报,还是审问,揪出内奸这样的事情都游刃有余,来到边境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揪出了好几个隐藏得很深的探子,直接斩立决。 消息传到北狄国的时候,慕容定和负责准备攻打梁国的大将军,温秦安被气得跟什么一样,头都忍不住阵阵的生疼。 “萧霖烨实在太狠了,再这样下去,其他隐藏的钉子迟早会暴露,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来才好,这次梁国人来势汹汹,想要攻打下梁国那些富饶的城池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说话的是北狄的镇国将军温秦安,在看到那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帐篷里的人头的时候,鲜血淋漓满目狰狞的样子,连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都感到心惊肉跳。 “那依着舅舅的意思,要对梁国先下手为强吗?萧霖烨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只怕也在虎视眈眈地寻找机会呢。”慕容定想到萧霖烨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到了皇位,还深受梁国人的爱戴,而他依然在其他的皇子争得你死我活,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说要是雪崩呢,北狄地处上游,比起北狄国稍微低洼温暖的地势,我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要是不行,直接将山上的积雪给放下来,淹没一座城池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温秦安是温子雅的父亲,不管是为了权势,还是为了地位,又或者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他都要站在慕容定这一边,心无杂念,专心致志地替慕容定出谋划策。 慕容定眉头蹙得很紧,“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但是想要人为地造成雪崩,谈何容易? 舅舅,许奕融骁勇善战,哪怕梁国的战马没有北狄的厉害,但是之前我们和梁国的将士发动小打小闹的战争的时候,北狄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几乎是输多赢少。 如果想要淹没下游的城池,必须要做好周密的计划才行,我可不想精心策划的一切以后,所有的心血毁于一旦。” 至于城池淹没,梁国有多少将士和平民百姓会被雪崩掩埋夺去性命,那绝对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反正是梁国人,就算死了很多次,他也不会觉得心疼。 温秦安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从梁国得到的那些厉害的兵器,就是他在重赏之下将北狄国内最厉害的能工巧匠找来,拆下来研究了好几天才研究透彻,进而仿造出来的,让北狄国也有了能和梁国抗衡的条件。 他狭长又深邃的眸子里涌过算计的光芒,“以前想要造成雪崩自然是很难,甚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我们有了很厉害的兵器,这一切就变得容易了很多。” “定王爷,请听微臣慢慢地跟你说。” 温秦安将盘算在他心底很久的计划说出来了,慕容定听了,眼睛里迸射出得意又锐利的光芒来,“好主意,那本王立刻让人去探查动手的合适的地点,一定要将整座幽州城给淹没。 等到那座富饶又有底蕴的城池变成了一座死城,我们再让北狄国的人入住,再渐渐地往南扩张。 慕容定野心勃勃,他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甚至觉得北狄那一望无际的草原,肥沃又富饶的水草,成群的牛羊都对他不再有吸引里了,反而是富饶的南方,金矿,精致的建筑,新鲜又好吃的瓜果和食物对他更有吸引力。 要是他能够自立为王,也比做个贫穷落后又寒冷的北狄皇上更好啊。 “舅舅,那就做好准备,在攻下幽州城以后,再像周围那几座城池扩张,一定要站定那些肥美又富饶的土地,作为我们以后定居下来的地方。” 温秦安和慕容定都想到一块去了,北狄皇上现在愈加地昏聩了,朝廷里的争斗那么严重,谁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去,所以还是想办法占领新的领地,至于草原上的皇上,谁爱当就让谁当去吧。 就在他们琢磨着怎样对付萧霖烨和许奕融的时候,萧霖烨等人也在琢磨着怎么收拾北狄人。 尤其之前许奕融的粮仓被人偷袭,附近的村民被烧杀掠夺,境况惨烈,让萧霖烨这个皇上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他来到幽州没多久,在一个天气晴朗,月亮很明亮也没有什么风的晚上,直接对着驻扎在边境的北狄人发起了进宫 梁国的将士在弓弩上抹了剧毒,炮火又研制出了更加厉害的,顿时地动山摇,炮火和弓弩让夜晚亮如白昼。 触不及防的北狄人惨死在弓弩和炮火之下,都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 慕容定和温秦安等人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着了火的箭头势如破竹般地刺在了帐篷上,瞬间就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来,差点将他们烧成灰烬。 驻守在边境的最有权力,职位最高的将领狼狈地窜逃着,却一路仍然有炮火,淬了剧毒的利箭穷追不舍。 最终,慕容定和温秦安是被逼着跳进了寒冷刺骨的河水里游走才躲过了一截,然而驻守在边境的北狄国将士全进覆没。 粮草和兵器都被毁得完全都不能用了。 更可恨的是,萧霖烨还让人在这片土地上插上了梁国的旗帜,还让人留下了几行字,大致意思就是北狄国的气候太寒冷,土地太过恶劣,这样的国土就算是送给梁国,梁国也不愿意要。 当然,那些骁勇善战,很厉害的战马被梁国人毫不客气地带回去了,连同军营里的那些肉食,奶制品,连同附近牧民,都被连夜驱赶到很远的地方去。 萧霖烨几乎是将慕容定之前怎么对付许奕融的,全部都返还到了北狄人的身上去。 他还想办法让隐藏在北狄国内的探子传起了流言,说慕容定和温秦安野心勃勃,想要脱离北狄皇上的统治,占领梁国的幽州和戎州,还有靖州等几个都城,自己做皇上。 这只是萧霖烨想出来的造谣诬陷的办法,想让北狄皇上慕容解对慕容定和温秦安等人心生戒备,将人给弄回来,给慕容定穿小鞋,让他没有时间来和梁国的人作对。 没过多久,慕容定和温秦安战败,狼子野心的事情就被传到了北狄皇上的耳朵里,北狄皇上慕容解勃然大怒,直接跑到了贤妃的宫殿里,指着贤妃的鼻子大声地骂了起来。 “看你养的好儿子,人家不想着要夺朕的皇位,人家想要建立新的国家。贤妃,你究竟是怎么教养儿子的,朕快要被你气死了。”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渣皇的觊觎,强强对决 贤妃对于皇上的发难,心底不由得升起了强烈的恐惧,她满脸不安,信誓旦旦地说道,“皇上,定王绝对不敢自立为王,这中间一定是有着误会,请皇上明察啊。” 慕容解已经快六十岁,这两年愈加苍老得厉害,随着岁月的流逝,他越是害怕死亡和失去权势,就越是想要将一切牢牢地抓在掌心里,不容许生出任何的善变和意外来。 “什么误会?京城里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哪里还会有怎样的意外?慕容定狼子野心,跟随着你娘家的哥哥狼狈为奸,朕绝对不能容忍别人挑战朕的权威!” 贤妃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害怕得掌心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皇上,定王他一定是被别人栽赃陷害的,皇上若是严惩了定王,那就中了梁国人的奸计了。 臣妾之前听说,梁国的皇上要御驾亲征,要和北狄开战,这肯定是梁国隐藏在北狄的探子传递出来的谣言,请皇上务必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别落入梁国人的圈套里啊。” 慕容解心里的怒气却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他眼眶通红,哪里还像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这一刻他就像是落入陷阱的困兽,“你敢说慕容定没有称帝的野心?那这两年温家的小动作不断,慕容定也愈加的沉稳如水,他那是一肚子坏水,随时都等着朕快点死呢。” “贤妃,你也不用替你儿子和娘家的哥哥说话了,朕会让人去查清楚这件事情的,他要是真的存了不臣之心,休怪朕不顾念父子之情。” 慕容解气得一脚踢翻了贤妃的梳妆台,桌子倒在了地上,抽屉里的东西呼啦啦地掉了一地,赫然就有许沐晴的画像,年轻漂亮又明媚,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坚毅和高冷,和深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女人分明有着不一样的气质。 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痛和爱意,这一刻控制不住了,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溢了出来,慕容解俯下身去,将那张崭新的画像拿了起来,温柔地抚摸着,半晌以后他激动地问道,“这画像上的人是谁,为什么和早逝的皇贵妃那么相似?” 他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让他爱得几乎要疯狂,夜夜笙歌却还是不愿意离开,看她精致漂亮的容颜,好多年都不会腻的最爱的女人。 贤妃脊背处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她脸上却很是冷静地说道,“这是梁国皇上萧霖烨的妻子,帝后的感情很好,伉俪情深。” 慕容解心里酸溜溜的,强烈的占有欲涌了上来,他贪婪地凝视着画像上的女人,又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时光,那个女人妖娆漂亮,声音妩媚,勾得人心痒痒,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的快乐。 要不是后来她窃取情报被发现,他盛怒之下将她给处死了,他和那个皇贵妃依然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吧,哪里会像现在,后宫哪个让他满意的女人都没有,更别提能够给他带来愉悦了。 “这是慕容定告诉你的?那他之前从梁国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朕说?”明明是那么像皇贵妃的女人,就这么便宜了萧霖烨那个病秧子了,他心里嫉妒得都快要疯了。 贤妃心里想着,就你这样的老混蛋,见异思迁,手段残暴,当初连最爱的女人都能惨死在你的手里,谁敢捅马峰窝?哪个年轻漂亮又家世显赫的女人会嫁给你做妾,不是脑子坏掉了吗? 不过这样的话她万万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含糊不已地说道,“皇上,定王他之前跟臣妾说过的,想要把那位姑娘带回来先给皇上,然而萧霖烨好像护她护得很紧,他之前在离开梁国的时候,已经想办法把人掳来了。 谁曾想半路上南越太子杀出来了,用了那种阴毒的术法将那位姑娘给掳走了,没有顺利地把人给带回来,所以他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 慕容解就像是沙漠之中濒临死亡的人再次看到了绿洲,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希望来。 “真是窝囊废,连这么点小事情都做不好。贤妃,去把慕容定叫回来,不管什么时候,务必要将画像里的女人带回来,不然这次的事情,他等着接受惩罚吧。” 慕容解扔下毫无感情的这句话以后,转身就离开了。 气得贤妃差点七窍生烟,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起来,“昏聩不已的老头子,土都埋到脖子上了,还想着占有年轻漂亮的女人,也不害怕激动起来直接死在床上。” 北狄皇上好几道加急诏书,将驻守边境的慕容定和镇国将军温秦安给叫回来了。 被偷袭的北狄边境伤亡很大,慕容定和温秦安被皇上狠狠地骂了一通,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定王,你是怎么驻守边境的,难道这就是你向朕展示的本事吗?是你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得到了梁国最厉害的兵器的图样,以后我们北狄想要南下就会势如破竹,犹如进入无人之境,结果现在呢,折损了几千将士,战马几百匹。” 慕容定就跟吞了黄连一样的苦,他跪在了皇上的面前,满脸愧疚地说道,“是儿臣疏忽大意,没想到梁国皇上竟然亲自发动了袭击,没有防备,请皇上责罚。” 那么大的军事错误,依着他父皇如今喜怒无常的性子,慕容定觉得他在劫难逃,恐怕手里的权势都被交到大皇子或者是二皇子的手里,他想要得到一切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谁料接下来慕容解做的事情,让他很是意外,“朕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立刻带人对抗梁国的大军,想办法将梁国的几座最靠近北狄的城池给占领了,让我们北狄的子民和大臣们住下来。” 慕容定之前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又被放回了肚子里,他难掩心底的激动,“是父皇,儿臣一定会将功赎罪,绝不会再让父皇失望。” 大皇子慕容直不服气了,站了出来反驳道,“父皇,定王他玩忽职守,疏忽大意,置数千将士的性命于不顾,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不然父皇让那些大臣有多寒心,那些白白牺牲的将士的家属有多寒心。 这不是在战场上杀敌,保家卫国的时候牺牲的,是定王和镇国将军太过大意,没能做出最好的应对才导致了北墨城战败,必须要责罚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不少大臣纷纷站出来,“还请皇上责罚六皇子和威远将军。” 二皇子慕容和也冷着一张脸落井下石,“若是之前北狄没有那些炮火,那些厉害的兵器,定王驻守北墨城被袭击毫无还手之力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明明北狄和梁国的兵器实力相当,甚至北狄的骑兵比梁国更加骁勇善战,战马也更加厉害。 最重要的是,之前偷袭梁国得到的粮草和食物够吃一个多月的了,不管是从天时地利人和,定王都不应该输,然而现在却是输得很彻底,儿臣也觉得不可理喻。” “父皇,不若让定王将制造兵器这件事情领交给其他的大臣来负责,以免再出别的意外,为了北狄的江山社稷,为了国家的安稳,还请父皇三思,慎重考虑。” 慕容定心里气得要吐血,很想要反驳,然而梁国的突袭来的那么快,他就算想要解释,都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来。 皇上略微思索了一下,立刻说道,“也好,定王,你将兵器制造这一块交给和王来负责,你就只管负责驻守边境,对梁国发动攻击就行了。” “至于镇国将军,眼下正是和梁国关系闹得很僵的时候,朕就不对你做过多的惩罚了,暂时先发了俸禄半年吧。朕希望你们尽快一雪前耻,找到属于我们北狄国人的骄傲。” 慕容定和温秦安侥幸躲过一劫,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在早朝散去以后,皇上慕容解难掩心底的思念和爱意,对湘宜那个女人爱之入骨,也恨之入骨,那么多年了还是没能彻底放下,现在有和湘宜长得七八分像的替代品,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慕容定和父皇站在书房里,他的心情紧绷着,等待着父皇接下来的刁难。 谁料到,慕容解却用一种疯狂的眼神看着她,“萧霖烨的妻子长得很像早年暴毙的皇贵妃,这件事情你明白吧?” 慕容定立刻猜到了父皇这次轻易放过他的原因,他强忍着厌恶,很平静地说道,“儿臣明白。” “那朕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这次你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朕之所以愿意放过你,那是因为朕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朕要你想办法将梁国的皇后掳到北狄来,做朕的妃子。” 慕容解直接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这段时间一直梦见湘宜,深情缱绻地看着他,好像过去那些甜蜜又愉悦的岁月又回来了。 慕容定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父皇,但是许沐晴她现在已经是皇后了,一直躲在深宫里根本就不出来,想要把她掳到北狄国来,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北狄隐藏在梁国境内的探子传回消息,许沐晴她怀孕了,就算现在把她掳到这里来,她也没有办法做父皇你的妃子侍寝啊。” 慕容解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而难看,就像是暴风雨即将要来临一样,“能不能把人掳来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慕容定,你要是想要建功立业,想要好好地活着,最好想办法把那个女人掳到北狄来。 至于你说的,那个女人怀孕了,那根本就不是事儿,直接一碗堕胎药灌下去,孩子不就没了吧。朕都快六十岁了,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只想在晚年过得快活一些,难道连这么简单的冤枉都不肯答应朕吗?” 慕容定这一刻真的觉得他的父皇恶心透顶,让他连隔夜饭都想要吐出来了,他的身上竟然流着这种男人的血,肮脏恶心,贪婪自私,只管着自己痛快,丝毫不考虑别人。 然而哪怕心里恨得要死,恶心得要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强忍着心底的恶心,低眉顺目地说道,“儿臣遵命,请父皇给儿臣多一点的时间。” 慕容解已经枯老的心,在这一刻忍不住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就好像已经死去的那个女人再次回到他的面前了一样。 “别让朕等得太久,也别想跟朕耍手段,要是让朕知道你有不臣之心,想要自立为王,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定王,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先想想你的母妃,想想你的妻子。” 又是威胁,慕容定真想将眼前这个心狠手辣,肮脏恶心的老头子的脸给踩在地上,让他立刻就死在眼前,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省得他再被这么个父亲恶心。 皇上在交代完了慕容定要去做的事情以后,他整个人又浮现出疲惫的神情来,躺在床上,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来,“湘宜,你就算再恨朕又怎么样,还不是一辈子被困在朕的身边,挣脱不开。” “就连和你长得相似的女人,哪怕是再尊贵的梁国皇后,最终也是要落到朕的手里,任由朕摆布。” 他激动地想着,整个人好像又年轻了好几岁。 慕容定从皇宫离开以后,直接又去了镇国将军府,他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燃烧着,气得他整个人要崩溃。 “舅舅,我不想再忍受现在这样的日子了,你知道他叫我做什么吗?竟然让我想办法将梁国的皇后掳来给他做宠妃,他年纪都那么大了,怎么对那方面还总是那么热衷。” 要是北狄国青春活泼的少女也就算了,他想要的是萧霖烨的皇后,是许沐晴那个将医术和毒术使用得出神入化的女人,他也不害怕被毒死在床上。 温秦安也觉得越来越难以忍受喜怒无常,动不动就让人满门抄斩的皇上,他不动声色地说道,“那还请定王爷准备好退路,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慕容定稍微思索了一下,眸子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舅舅,不如就按照我们之前打算的那样,彻底地脱离他们的掌控,再也不用仰人鼻息。” “定王有志气,微臣很欣慰。也希望事成之后王爷会善待雅儿,别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来,伤了微臣和雅儿的心。微臣连同手下的五万大军会誓死效忠王爷,绝无背叛之心。” 慕容定得到温秦安的支持,心里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那就要多仰仗舅舅了。”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吐了出来,“幸好之前制作好的那些兵器有一部分收到了定王府的别院里,并没有完全被毁掉。慕容和接管了兵器制作又能怎么样,材料缺少,尺寸稍微不对,他得到的就是一些废物。” 温秦安很冷静地提醒道,“那么王爷还是做好准备,在雪崩淹没了幽州城以后,周边的戎州城,远州等等,都要迅速地收入囊中,不管是兵器,还是后续的守卫都要跟得上去,才能站稳脚跟。” “那是自然,那我们尽快做好准备。我倒是要看看,是萧霖烨和许奕融厉害,还是北狄国那高山上厚厚的冰川比较厉害。” 慕容定在北狄国被上头几个成年的皇子压得太久了,一直掌握不到最顶尖的实权,也不能完全得到皇上的信任,眼看北狄的皇位越来越遥远,他不想再进行无望的等待下去。 既然他现在有了自立为王的本事,那又何苦跟慕容直,慕容和他们争抢那个皇位,北狄地处寒冷,物产贫瘠,哪里有梁国的温暖富饶来得诱人。 慕容定和温秦安,还有誓死效忠他的心腹大臣们,开始秘密地谋划了起来,准备对幽州,对萧霖烨和许奕融发动攻击。 萧霖烨和许奕融也不甘示弱,时不时地就有精锐的军队潜伏进了北狄境内发动袭击,北狄的帐篷时不时地就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让人胆战心惊。 还有两次,甚至有杀伤力很大的火药直接扔到了北狄的京城里,距离皇宫只有半里路的距离,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北狄皇上和众大臣看着燃烧起来的房子和帐篷,胆战心惊,气得跟什么一样。 慕容解气急败坏地让慕容和抓紧时间将厉害的兵器给制作出来,发誓要对梁国以碾压式般地将一切障碍给铲平,让梁国的贵族和百姓都变成北狄人的奴隶。 然而兵器是制造出来了,犹豫北狄物产贫瘠,制作火药的材料远远不够,所以哪怕兵器很厉害,没有火药,炮火也发挥不出来威力,慕容解发现所有的折腾都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混蛋,怎么连制作火药的材料都没有,北狄怎么什么都没有。让我们的战马养肥,让将士们努力操练,这一次一定要打败梁国的大军南下,占领那片温暖又富饶的土地。” 慕容解大发脾气地说道,他再也不想过这种被寒冷折磨的日子了,每顿饭都是吃肉,哪里有精致的水果,有肉有菜有点心的日子好过。 今年他们北狄一定要南下,在梁国过个温暖又滋润的冬天,再也不想在寒风肆虐,冰雪飘零,天寒地冻的北狄待着了。 幽州,萧霖烨和许奕融,还有众多将士满意地统计着这段时间和北狄的战争,很多时候都是胜利的,还抢到了北狄很多的肉食和奶制品,御寒的皮毛还有其他的。 “接下来,就是要攻打进北狄国的都城,将那群贪婪无厌的北狄人给赶到最北面的大草原里去,让他们再也别想侵占梁国的国土。到时候我们要修建城墙,阻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转眼之间萧霖烨在北境的时间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北境下起了厚厚的雪,寒冷得让人每天只想围在温暖的火炉旁边喝酒取暖,大块吃肉。 可是他还不行,他想要尽快解决了北狄的战事,在春暖花开之前赶回到京城去,等待着他孩子的降临。 萧霖烨心里比谁都焦虑,却不敢表露出来半分,他先是问了钦天监的人,把天气给测算了一下,在确定三天以后会有大雪,寒风也吹得很厉害,他心里就做好了决定。 “三天以后,攻打北狄国京城,做好准备。” 北狄人都是逐水草而居的,就算是都城和汉人无异,也不过是座和梁国不大不小的城镇规模差不多,有了最厉害的兵器,萧霖烨并不怕打不过凶残的那些敌人。 许奕融蹙着眉,却满脸担心,“皇上,不然还是微臣率领军队去攻打北狄京城吧,那里重兵把守,着实太危险了。皇上就留在幽州城里驻守着,等微臣的好消息。” 萧霖烨满脸坚毅,眸子里迸射出寒冷的光芒,“不,朕要亲自将北狄那群人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再也别想着侵犯梁国的国土。” 北狄人狼子野心,要不是兵器泄露,军事机密泄露,萧霖烨哪里需要御驾亲征,他会一直在梁国的京城里守着最爱的妻子,陪伴着她,等待着孩子出生,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日子。 许奕融还是觉得太冒险了,“还请皇上三思啊,太过冒险了,您是梁国的皇上。” 萧霖烨却打断了许奕融,“朕心意已决,不会再更改,将军不比再劝解。” 许奕融干着急没有办法,只好将许沐晴给他的护心软甲,各种防御的装备都给了萧霖烨,“这些事沐晴给微臣做的,皇上你带上用来防身。微臣等待皇上凯旋而归。” 萧霖烨想到远方的妻子,眼神温柔得像水一样,他的孩子,现在应该有五个月了吧,再过四个多月,就能见到孩子们了。 也不知道沐晴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很想他。 “朕一定会凯旋而归的。”萧霖烨没有要那些护身的装备,因为许沐晴也给他做了,他什么都不缺。 深夜时分,萧霖烨就带着最精锐的军队在草原上,在荆棘丛里穿梭着,绕过了人烟,绕过了澡泽地湖泊,几百个人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秘密靠近了北狄国的都城。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北狄人都陷入沉睡之前,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响彻了整个北狄京城。 萧霖烨带着武功高强又厉害的死士,一路穿梭,杀敌无数,兵器就是最厉害的实力,以绝对的优势碾压北狄人,很快就将北狄国的都城变成了一片火海。 养尊处优的北狄贵族,北狄皇上慕容解带着众大臣狼狈地逃窜,丝毫没有任何的形象。 梁国将士不甘示弱,不停地打杀着,在北狄人倒下了大半的贵族,在人们纷纷逃窜以后,萧霖烨露出了满意的,如释重负的笑容,带着梁国的死士们折返回去。 在同一个晚上的时间,慕容定和温秦安,还有追随着定王的一大帮心腹大臣,秘密地驻扎在了墨北城里,挑选好了最合适的时机。 远处的雪山上,大批的冰雪被炮火给摧毁,雪山崩了,冰块混合着雪水,以万马奔腾的气势朝着远处低洼的地方流了下来,借着大自然的力量,以恐怖的速度朝着幽州城的方向流淌着。 大半夜的,许奕融硬是被震醒了,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然而却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军中有个副将流露出满脸的恐惧和痛苦,就像是世界末日到来之前的绝望,“将军,是山洪爆发,也有可能是雪崩,赶快让幽州城里的百姓逃走啊。” 许奕融这才明白心里那种强烈的恐惧感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刻传令下去,往幽州城地势最高的地方撤退,所有的东西都不要了,包络粮食和兵器,快走。 另外派人去通知城里的百姓,快走,再不走命就没了。” 大军撤退的速度很快,幽州城里的百姓在半夜的时候被敲锣打鼓的声音提醒了,“雪崩了,山洪爆发,大家快点逃命啊,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黑漆漆的夜里,所有的百姓都发出惊恐地尖叫声,急急忙忙地捡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就逃命似的朝着地势最高的地方跑去。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冰块夹杂着巨大的石头,夹杂着雪水,气势如虹地从北狄境内的雪山上涌进了幽州城里,还有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彻底地被淹没在了雪崩和洪水之下。 多少鲜活的生命,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不会动弹的尸体。 许奕融带着大军在距离两里开外的山上驻扎下来,在黑夜里听着那些撕心裂肺的恐惧的哭喊声,心痛得几乎在滴血,他手指紧握成拳,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犹如受伤的困兽一般的吼叫声。 万恶的北狄人,心狠手辣的慕容定,他这辈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转眼之间,还是富饶城池的幽州城,就被淹没成了一片汪洋大海,雪水夹杂着冰块朝着远处更加低洼的城池给喷涌过去,继续祸害梁国。 两天以后,当萧霖烨带着数百最精锐的将士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尸体遍地,城池被水淹没,还没有彻底地退下去。 而北狄慕容定,温秦安等人已经埋伏在他们返回的路上,在看到他们的人过来的时候,直接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火药爆炸的震耳欲聋的声音,直接将这片不高不矮的森林变成了一片火海。 萧霖烨带着人狼狈地后退,慕容定则是带着大军穷追不舍,大有一定要将萧霖烨置之于死地的决心。 凤一和凤二杀红了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皇上,属下护送着您撤退,请您快离开。” 萧霖烨胸腔里有着强烈的怒火涌动着,他哪里忍得住,直接将背后的箭弩给拿下来,淬了剧毒的利箭按在弦上,对准了隐藏在高处的慕容定的心脏,倏地飞了出去。 一阵剧烈的寒风吹过来,弓箭稍许偏离了些原先的轨道,还是刺入了慕容定肩膀上的位置,灼热的疼痛感,让慕容定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最后狼狈地跪在地上。 他想到许沐晴那些可怕的剧毒,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硬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用锋利的匕首将受伤的血肉给挖了出来,将弓箭给拔了下来。 “给我追,无论如何,今天本王要看到萧霖烨的人头。” 慕容定面容狰狞,眸子里有着汹涌的恨意,厉声命令道。 萧霖烨带着人扔下了很多的炸药,硬生生地断了敌人追击的路,绕道从幽州城外偏僻又荒芜的一边去。 许奕融带着人赶来的时候,萧霖烨和凤一凤二等人正坐在半山腰上休息,依然警惕着,害怕慕容定等人追上来。 许奕融满脸沉痛又愧疚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幽州城已经被北狄人占领了,慕容定那个混蛋太狠了,竟然炸了远处山上的积雪,硬是认为地制造了一场雪崩,不少平民百姓都淹死在城里了。” 战功赫赫的许奕融,都忍不住流下了心痛的泪水,幽州城内大约只逃出了一半的百姓来,剩下的一半,尤其是老弱病残的,都死在了雪崩制造的人为的灾难里。 萧霖烨的心情也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去戎州,去远州,不能让慕容定再为非作歹了。至于幽州,他支撑不了多久,朕绝不会让那些百姓白白地死。” 北狄人从骨子里就是凶残无情的,不拿他们梁国的百姓当人看,只要他萧霖烨活着一天,那些人就别想得到梁国的任何一寸国土! 萧霖烨的脖子上,手臂上也被锋利的兵器给擦伤了,他狼狈地抹了一下脸,“直奔戎州,做好万全的准备,把幽州给夺回来。” 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心里有一股压抑的恨意怎么都舒展不开,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慕容定没能截杀掉萧霖烨,恨恨地骂了一声,“萧霖烨他运气倒是好,我们都制造了一场最大的雪崩和山洪了,他竟然逃脱掉了,没有死,难道是老天爷都站在他那一边?”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萧霖烨失踪,许沐晴肝肠寸断 温秦安很会察言观色,不着痕迹地安慰他,“王爷,老天爷是站在您这边的啊,萧霖烨现在狼狈地逃命,而幽州城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里了。接下来有的是机会除掉萧霖烨。 接下来我们要占领远州和定州,这几座城池最为富饶,得到了这些地方,再加上又厉害的兵器加持,我们算是坐稳了富饶又强大的新的国家。” 慕容定略微一思索,觉得温秦安说得挺有道理的,既然错失杀掉萧霖烨和许奕融最好的时机,那他现在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稳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大约还有半天的时间,水就能完全退下去,到时候我们就把幽州作为都城,以后就在这里居住下来。温将军,等让将士们经过稍微的休养以后,继续发力,攻下下一座城池。 我们一定要在周边的几座城池安顿下来,再也不要过那种流离失所的生活了。” 他停顿了一下,眸子里涌现出了狠厉的光芒来,“派人出去埋伏在萧霖烨最有可能经过的路上,要是有机会,彻底地让萧霖烨和许奕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梁国只要没有了皇上,群龙无首之下,我们就趁乱出击,务必要拿下梁国。 再也不用回到寒冷又贫瘠,大多数子民都食不果腹的大草原上去了。 北狄人占领了幽州,让那些仓皇逃窜出去的百姓人心惶惶,哭声不觉,他们没有了家园,没有了食物,流离失所,痛失亲人,就像是置身人间地狱。 没有办法,侥幸逃脱掉的百姓逃窜到了戎州,因为皇上萧霖烨和威远将军许奕融的双重施压,戎州城主哪怕心有不满,也只能拿出救济赈灾的粮食来,先救济那些百姓。 萧霖烨看着那些痛哭不已的百姓,眉宇间涌动着一股阴沉之气,他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幽州城给夺回来,还这些百姓一个正常又安宁的家。 “诸位将军,对于攻打回幽州城,你们有没有好的办法?” 北狄人真的是太狠了,竟然直接放了水将整座城池都淹没了,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性命,这些人简直该千刀万剐! “皇上,北狄人骁勇善战,趁着我们的大军和百姓被雪崩威胁性命出城的时候,他们抢在梁国人之前占领了整座城,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要强攻,硬碰硬的厮杀是绝对可能的,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唯一能做的就是智取,要不动声色地将幽州城给抢回来。” 说话的是许奕融麾下的一个副将孟将军,他满脸阴沉,眉头紧锁着,对那些惨死的百姓,很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是强忍着悲痛和蚀骨的恨意的。 “你继续说下去。”萧霖烨觉得这位孟将军好像已经有了好主意,却又在顾忌着什么,立刻给了他鼓励,示意他说下去。 “微臣记得幽州城内有两条密道,密道的出口是在城外,入口是幽州城内那座白塔寺。或许我们可以派人进去做好防备,来个里应外合,总比和北狄人硬碰硬的厮杀效果要好得多,也能减少不必要的人员伤亡。” 萧霖烨听了那名副将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信念转动间,已经有了很好的主意,“里应外合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朕觉得既然能够进入到幽州城内,那就没有必要再和北狄人火拼了,伤亡太多,我们用下毒的办法。” 慕容定是怎么算计攻击幽州城的,他就用同样的办法给反击回去,谁不让他好过,他也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下毒?这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北狄人生性狡诈,警惕性又高,哪里是那么容易让他们中毒的。”有将领提出质疑和反对意见。 萧霖烨眼底有着汹涌澎湃的恨意,“在北狄人的食物里下毒的确不容易,不过要是在水里下毒,应该不算难吧。” 许奕融倒是赞同萧霖烨,认真地说道,“皇上说得有道理,微臣觉得可以想办法在城主府的井水里下毒,还有北狄人的战马。” 他们现在想要的是胜利的果实,不管用怎样的办法都要把幽州城给夺回来。 “还有件事情,皇上,微臣听说水患过后很容易有瘟疫,估计雪崩和山洪爆发也是差不多,到时候是要好好地防范。” 萧霖烨听了许奕融的话,对待这场战事更加的伤心,“朕会将各方面都考虑进去的,还请许将军放心。” 决定了对敌军投毒,萧霖烨就带着众将士继续商议怎么将幽州城给抢回来。 梁国军队作战能力就很迅速,不过隔了一天时间,晚上的时候萧霖烨精锐的死士部队就从密道潜伏进了幽州城里,在主要的井水里下了毒,这样还不算,还直接想办法给那些战马的草料里也加了毒药,让战马在关键时刻根本不能起作用。 翌日清晨,北狄的将士在吃过早饭以后,立刻觉得浑身无力,闹肚子,腿脚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打仗了。 慕容定和温秦安等将领也不例外,脸色苍白,恨不得蹲在茅厕里都不出来。 “王爷,我们肯定中了梁国人的算计了,接下来怎么办?微臣觉得萧霖烨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会反扑,必须要想把办法找后路才是。” 慕容定的属下忧心忡忡地问道,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惊恐来。 “害怕什么?派人将城门紧锁着,要是梁国人来攻击,我们就用滚烫的热油浇下去,将敌人给击退,本王不信了,同样的兵器,他们还能比我们厉害不成吗?” 慕容定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然而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能认输,也绝对不能露怯,不然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做好准备,守住这座城,不然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军医,派人将药弄下去给将士们喝。” 他话音刚落下,外面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响了起来,地动山摇,就连城墙门口都崩塌了一大块。 下一刻,梁国大军地动山摇的喊打喊杀声传遍了幽州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北狄已经遭到重创的大军哪里是梁国人的对手,就连逃跑都没有地方可以去。 慕容定也被气势汹汹的梁国人吓到了,狼狈地大声喊道,“撤退,都给我撤退,回到北狄境内去。” 萧霖烨脸色阴沉,骑在马背上,直接从背上将箭筒里的长箭给拿下来,搭弓对准慕容定的心脏射过去。 慕容定惊恐又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躲过了萧霖烨的袭击。 他又气又急,心里布满了强烈的怨恨,将随身携带的火药点燃,朝着萧霖烨的方向扔了过去。 城墙上的萧霖烨下意识地将身边的许奕融朝着安全的地方推过去,然而他们地处的地方竟然有一条暗河,许奕融被推到了岸上,萧霖烨则是落入了暗河里,被湍急的水流给冲走了。 许奕融下意识地伸手去拉,身边的死士也纵身去扶着,却没能够得到萧霖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尊贵的皇上没入了河水里,直接被冲走了。 “凤一,凤二,加派人手去搜救皇上,其他的人跟我一起来,将北狄国的这群畜生都给我杀了。” 许奕融心痛如刀割,恨声地命令道。 于是炮火对准了北狄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死士们的弓弩和子弹朝着慕容定匆忙逃窜的方向穷追不舍,大有一定要将北狄人给千刀万剐的决心。 慕容定和温秦安等人狼狈地逃窜着,他们率先服下了治疗腹泻的药,逃得比较快,然而还是被梁国的人追着打着,淬了剧毒的利箭射穿了他们的血肉,让他们疼得恨不得昏死过去。 他们没有办法了,只能纵身朝着护城河跳下去,顺着河流给逃跑了。 这一场战争,北狄人大败,在占领了梁国都城才两三天的时间以后,再次被打得落花流水,就连将领都逃走了,更别提底下的那些腿脚发软,毫无战斗力的北狄士兵,有些胆小的见势不对,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折腾到了晚上时间,这场战事总算结束了,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满目疮痍,之前富饶又安宁的城池,这一刻就像是一座死城。 许奕融带着大军将整座城池里的尸体给清理干净,直接火化防止瘟疫疾病的传播,又拿出了之前许沐晴留给他的消毒的,珍贵的药材里面,他之前藏在深山里当作备用的那些珍贵药材拿了出来,让大军熬了药,将重要的地方消了毒,阻止疾病的蔓延。 随后,之前流离失所的百姓再次回到了城里,食物却是缺少的,许奕融又少不得从旁边的城池借调粮食来度过这次的难关。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更让他揪心的是皇上萧霖烨,从他被暗河里冲走,已经过去了好久了,凤一和凤二带着人顺着暗河的方向寻找着,然而好几个时辰过去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许奕融心情沉重,眉宇都没有舒展开过。 孟副将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皇上他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的吧,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要写封奏折会给告诉摄政的宸王,让他决定要怎么做。” 还有皇后哪里,究竟要怎么交差?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他绝对不会有性命危险的,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哪里等待着我们去营救呢。谁都不许放弃,必须要在附近方圆几百里的范围之内搜寻,我相信皇上一定好好的。” 许奕融这话说得铿锵有力,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继续派人去搜救,至于写信往京城,我会写一封密奏给摄政王,让摄政王决定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 还有他的女儿,沐晴和皇上两情相悦,伉俪情深,现在又怀着皇上的孩子,她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难过痛苦得恨不得昏死过去。 他甚至都不敢想大女儿会是怎样的打击。 北狄和梁国的这场战役,太过惨烈,他更是没想到皇上竟然为了救他,自己掉进了暗河里,直接被冲走了。 许奕融不敢想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要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是梁国的罪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绝对是逃不掉的。 还有,他要怎样面对自己的女儿,恐怕真的到了那时候,他就算是死一百次都不够赔罪的。 远在梁国京城的许沐晴,这个夜晚忽然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她看见萧霖烨满身是血地跌入了万丈深渊里,绝望又无助地看着她,“沐晴,救救我。” 她伸出手去,扑到悬崖边上,想要拉住萧霖烨,然而她爱的那个男人满脸红色的鲜血,看起来狰狞而恐怖,对着她露出了决然的笑容,“永别了,沐晴,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皇上,萧霖烨——”许沐晴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尖叫出声,她心怦怦地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了。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 白薇和茱萸守在外面,听到寝殿里的动静,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关切又担忧地问道。 许沐晴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湿透了,这一刻她心痛得很厉害,就好像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她眼眶通红,“我刚才梦见皇上遇到危险,他向我求救,然而我却救不了他。” 她眼角有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莫名的悲哀在她的心底蔓延着,逼得她整个人快要崩溃。 梦境里的画面是那么的真实,她甚至能感觉到萧霖烨遇到的危险,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连拉他一把她都没有做到。 白薇和茱萸看她满脸痛苦,好像被梦靥吓着了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娘娘,做梦都是假的,你别把梦境当真,更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您现在怀着身子呢,最忌大喜大悲,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娘娘的身体都不好。” 许沐晴咬着嘴唇,剧烈的疼痛感让她心稍微冷静了一下,然而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那种脊背处窜起的凉意,还有萧霖烨对她不舍又决绝地笑的样子,那种感受是多么的真实,让她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皇上他肯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不然我不会梦见这样的事情。白薇,你想办法去给我打探消息,看看这段时间从幽州那边有没有战事的消息传回来。” 她捂着心脏的位置,在心里默默地祈祷道,“萧霖烨,你一定不能有事,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尽快回来,守着我平安地生下孩子。” 接下来好多天的时间,许沐晴一直关注着从北境传回来的信,就是没有任何萧霖烨的消息,既没有好的,也没有坏的,她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 终于她忍不住了,挺着六个多月的大肚子站在了宸王的面前,她看起来很是严肃,然而眸子里却有着隐藏不住的担忧,“皇叔,请你如实地告诉我,皇上他究竟怎么了?是不是他在北境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萧霖烨已经很久没有给她写信了,没有过问她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也没有说想念她的那些话。 萧宸早就从许奕融那里知道了内情,看着许沐晴的大肚子,还有她神色憔悴的样子,那些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再次被他咽进了肚子里,让他生出了一丝不忍来。 “皇后,北狄的六皇子慕容定带着将士袭击幽州,整个幽州城沦陷了有一段时间,现在皇上和许将军正带着人重新给流离失所的百姓重建家园呢。 之前慕容定带着北狄的镇国将军在北狄境内炸了一座雪山,雪山崩塌夹杂着石块和冰块,夹杂着洪水倾泻下来,将整座幽州城给淹没了,情况很是凶险。 可能这段时间皇上太过繁忙了,没有时间给你写信报平安,但皇上绝对没有遇到什么对他的身体和性命不利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好了。” 许沐晴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那种说不出来的悲伤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的鼻尖酸酸的,眼底也涌上来了一股泪意,她忍着酸涩,逼迫自己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皇叔,你就别再骗我了,我有眼睛有脑子,我身为女人的感觉也很敏锐。 皇上他哪怕御驾亲征,最记挂的还是我和孩子,他不会忘记写信了,请你如实地告诉我,皇上他究竟怎么了,我能够承受得住,不管是什么事情,好的坏的都没有关系,请你告诉我好不好。” 萧宸看到许沐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头疼得很,女人太聪明了,感觉太敏锐了就是不好糊弄。 他脸上却仍然维持着镇定和坦然,“皇后,我没有必要对你说谎,这样,你写一封信我让人送到幽州去,让皇上亲自给你回信,你就明白了。皇上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真的只是没有时间给你写信。” 许沐晴将信将疑,几乎要将萧宸给看穿,过了半晌她才说道,“好,我这就写信过去,请皇叔尽快让人给我送到幽州去,对于现在,我真的很想皇上了。” 她走了以后,萧宸靠坐在椅背上,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发出了无奈的叹息,“萧霖烨啊,你究竟在哪里,你的那些属下和探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皇后那里我快要扛不住了。” 萧宸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他真没想到萧霖烨竟然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打败了所有成年的皇子,顺利地登上了皇位,困扰了他二十年的剧毒也被解了,娶了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妻子,两人的感情还那么好,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简直是人间典范。 当然,敏锐又聪明的皇后来质问他的时候,他的感觉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在许沐晴离开以后,萧宸直接写了密信让人送到幽州去给许奕融,让他们想办法伪造萧霖烨的字迹写一封信回来告诉她,他在幽州一切事情安好,请皇后别担心,安心地养好身体,等他快点回来。 几天以后,许沐晴和萧宸的信同时送到了幽州,到达了许奕融的手上。 许奕融看到女儿充满思念,望眼欲穿的信时,心痛得快要窒息了,他眼眶通红,身体微微颤抖着,“晴儿,是爹对不起你,是爹连累了皇上,你心里要是恨,那就恨爹吧。” 他将凤一和凤二找了过来,带着愧疚地说道,“你们想办法按照皇上的字迹给皇后回一封信,就说现在幽州的事情很多,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慕容定和其他的北狄人虎视眈眈,皇上需要驻守在北境,以防止北狄人再次卷土重来,让皇后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大约再过一两个月,皇上就会返回京城去,和皇后一起迎接小公主或者是小皇子的诞生。” 凤一和凤二听到许奕融饱含着痛意和愧疚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作为萧霖烨最为信任的心腹,最为得力的助手,简直心痛如刀割,直接就哭了起来,“可是皇上到时候要是还找不到怎么办?到时候属下如何跟娘娘交代。” 许奕融老泪纵横,这一刻他竟然对着他的脸狠狠地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下去,“要是皇上到时候还找不到,老臣我就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挥刀自刎,请求皇上和皇后谢罪。” 皇上要不是为了救他,也不会毫无防备地掉进了暗河里,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 凤一和凤二满脸凝重,哽咽着说道,“现在没有办法了,属下只能拿出皇上之前写的信还有那些思念皇后的文章里面,将需要用到的字印出来,给皇后伪造一封家书了。” 他们不敢让别人伪造皇上的笔迹,因为皇后既聪明又敏锐,稍微不注意就能露出破绽来,所以只能用皇上的口吻,用皇上的字迹写了一封家书回去。 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许沐晴收到了萧霖烨的信,那字里行间都是熟悉的语气,感情也是真挚的,字迹也是属于萧霖烨的字迹。 她看到了那封信,原本以为心情稍微能够平复一些,不那么担心萧霖烨在北境的情况,然而,夜深人静时分,她还是隔三差五地被惊醒,背后的衣服被冷汗都湿透了,心底的空虚和不安变得很大,她心情越来越压抑。 所以再一次刘诗桐进宫陪她说话解闷的时候,她对着刘诗桐竟然流下了眼泪来,“诗桐,我真的很担心皇上在北境的情况,你有没有办法让人去北境帮我查一下。” 虽然从那一次以后,萧霖烨每隔半个多月就会有信过来,然而她心里却一直有那种强烈的不安,距离萧霖烨离开她已经有好几个月将近半年的时间,梁国的冬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再过两个月就春暖花开了。 可是萧霖烨却迟迟没有回来,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因为怀的是双生子,比平常七个多月的孕妇还要大,她两条腿也浮肿得厉害,每天都酸疼,这时候的她没有丈夫陪在身边,更加显得寂寞和害怕。 刘诗桐看她整个人变得憔悴了很多,又心疼又怜惜,忍不住劝道,“沐晴姐姐,你别担心啊,皇上他一向运气很好的,他绝对不会遇到危险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你不是说了,北狄人在北境虎视眈眈,疯狂地想要反扑卷土重来,皇上他肯定不放心,想要将那群凶残野蛮的混蛋给赶到很寒冷很荒芜的地方去啊。” 她咬着嘴唇,长时间的煎熬和焦虑让她在信任的姑娘面前崩溃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我能感觉得到皇上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知道是哪里受伤,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他之前答应过我的,处理完了北境的事情,就快点回来陪着我,守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但是现在,不管什么时候他有信回来,就是说事情太多,他根本忙不过来,边境的百姓太惨了,尤其是被水淹过以后,可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她总觉得深爱惦记着的那个男人像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她,包括她爹,也包括监国的皇叔,所有的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却被蒙在鼓里,变成了一个瞎子和聋子,什么都不知道。 刘诗桐看她哭得那么伤心难过,心里也很不舒服,她幽幽地叹息一声,“沐晴姐姐,你别再难过了,那我想办法让我哥去查一查,皇上在北境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他为什么总是不肯回来。” 许沐晴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她哽咽着说道,“我是担心他在和北狄人的战争中受了伤,又不想让我担惊受怕,所以隐瞒着伤情,然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他的啊。” 她更害怕他的性命遇到威胁,而她现在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又没有办法离开京城,去北境陪着他,越是未知,就越是担心害怕,患得患失之下,她难免会胡思乱想。 “没事的,沐晴姐姐,你不是说清月观的清安道长,还有护国寺的高僧都给师兄批过命,师兄福泽深厚,定能长命百岁,你就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现在对沐晴姐姐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时日到了,顺利平安地将孩子生下来。” 刘诗桐看她这么憔悴,除了心疼之外,心里竟然很清醒,也很庆幸当初她和师兄解除了婚约,不然现在黯然神伤的人可能就是她了。 “那我也想知道皇上他在幽州那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不是像闲杂一样,什么都被瞒着,像是个傻子一样。诗桐,你帮帮我行不行?” 许沐晴流露出急切又恳求的神情来,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别着急啊,沐晴姐姐,这样吧,我让我哥去查一下,不管有什么消息,我们都不会隐瞒你的。但是在那之前,也请沐晴姐姐你别胡思乱想。前几天唐神医和苏神医都让你保持愉悦的心情,别胡思乱想,不然到时候你生产的时候可能会很吃力。” 刘诗桐对她现在的情况简直是心惊胆战,害怕她真的想不开,影响了胎儿。 得到了允诺以后,许沐晴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诗桐,谢谢你。” 刘诗桐懊恼地抓着头发,她都不知道答应皇后这件事情,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那沐晴姐姐,现在让唐神医和苏神医给你请平安脉,检查肚子里胎儿的情况,你看好不好?” 许沐晴自然也是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开玩笑的,这是她和萧霖烨的孩子,是爱和希望的延续,她一定要确保她的孩子们健健康康的。 没过一会,唐维卿和苏慕景在宫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照例给她把脉,检查胎儿的情况。 唐维卿再给她把过脉以后,眉头紧锁着,流露出了强烈的不满来,“晴丫头,你这样焦虑,这样患得患失可不是办法啊,别每天总是自己吓自己,明白吗?” “你要是再郁郁寡欢下去,很有可能会导致孩子早产,到时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孩子,可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晴丫头,你是个聪明人,最好自己掂量看看,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了愧疚的神情,对着她师父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师父,我也不想胡思乱想的,科有时候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只要一有空就开始乱想。” 唐维卿才不管她是不是尊贵的皇后呢,直接对着她的头上就敲了一个爆栗,“那也不能想东想西,我看你是闲的,有时间就给我抄医经,帮我配药,我不信了,当你累成一滩泥的时候,你沾枕头就睡,哪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爱情悄然而至,许沐晴生孩子 “我不管怎么样啊,总之这段时间你必须要好好调养身体,你看你瘦得就剩皮包骨了,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瘦得跟鬼一样,你这样哪行到时候就连生产的时候都没有力气,你是想吓皇上,还是想吓你爹娘?” 唐维卿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别提有多么生气了。 许沐晴坐得很老实,就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她小声地说道,“那我尽力,师父你别再生气了,也别再怪我了,我之前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以后我尽量吧。” “给我把瘦掉的肉养回来,不然等皇上回来,还以为我们没有尽心照顾你呢,到时候他找我们算账和埋怨怎么办?再说了,你难道想让孩子又瘦又小,皱巴巴的跟猴儿一样难看吗?” 许沐晴和刘诗桐嘴角同时抽了抽,快要被说话毒舌的神医给打败了。 她小声地,满脸不甘心地说道,“当然不想了,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粉嫩嫩,眼睛亮亮的。” “那就赶紧每天多吃东西,把孩子养大一些。”唐维卿瞄了一眼她的肚子,略带嫌弃地说道,“你这样,一个孩子有没有一斤都难说,记住我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多吃一点,养得身体有力气,孩子也能大一些。” 他一面说,又是嫌弃又是埋怨,“真不敢想像你一个神医,竟然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别人是担心孕后期吃得太多,胎儿养得太大生不下来,你倒好,两个孩子在肚子里,也不过是比人家稍微大那么一些,不是应该大一圈才对吗。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到那时候就春暖花开了,你把自己再多吃一点,要是孩子大得太明显,我会让你控制饮食的。 记住我说的话了没有?” 许沐晴被骂得都抬不起头来,她小声地,很郁闷地说道,“记住了,师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慕景,回头你亲自开补身体的药膳,让丫鬟煮了。白薇,茱萸,你们每天盯着皇后喝下去,务必要让她养得脸色红润,心情愉悦才可以。” “是,师父。”苏慕景脸色很平静,唯有那双温润的眸子在从许沐晴的身上移开的时候,充满了心疼,转瞬即逝。 “脉象有些虚弱,总体没有大问题,但是郁结于心,这个问题也不容小觑,晴丫头,你是个很坚强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别让师父担心,更别让你爹娘,让皇上担心。” 许沐晴当然知道师父和师兄都是关心她的,所有的话她都听进去了,“我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会把身体调养好的,师父,请你放心。” 唐维卿和苏慕景给她请了平安脉,在确定她并没有大碍,只是忧思过重以外,安慰了她一些,就从凤鸾宫里离开了。 刘诗桐也跟许沐晴告辞,追了出去,在苏慕景和唐维卿在宫门口分别的时候,她直接就追了上去,“苏神医,请留步。” 苏慕景修长如玉地站在马车旁,风儿吹动他的长发,颇有一种遗世独立般的感觉,他看着刘诗桐,温和之中又不缺乏尊重,“不知道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沐晴姐姐她很担心皇上,她总是担心皇上在边境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为什么隔了那么长的时间都还不回来。你说,我应该帮她查一查,治好她的心病,让她不用像现在一样郁郁寡欢。” 谁料这句话刚落下,苏慕景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整个人充满了威胁的气息,“奉劝刘姑娘一句,不该你管的事情,最好不要管。皇上和皇后夫妻之间的事情,容不得别人插手,哪怕姑娘是皇上的师妹,也是皇后信任得过的好朋友,也别逾越。” 刘诗桐被他语气虽然温和,神情却锐利又严厉的样子弄得心里很不舒服,“皇上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沐晴姐姐又在孕期,本来孕期的女人就多愁善感,患得患失,皇上那里她不可能不担心的。 你以为我想去查师兄的事情吗?” 她有些委屈,明明是心疼沐晴姐姐黯然神伤,担心她心情不好,影响胎儿,怎么到了苏慕景这里,就成了她的错了? 苏慕景也觉得自己的语气严厉了一些,尽量缓和了语气,“很抱歉,刚才是我的语气不好。只是皇上在边境,他的行踪自然有人掌握,有些事情是他不想让皇后娘娘知道,你去查了,再将那些事情告诉皇后,若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 刘诗桐之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一茬,她这一刻就像犯了错的孩子,小声地辩解道,“我这不是不想沐晴姐姐太伤心难过,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夫君却远在边境一直不回来,换做是谁都受不了啊。” 明明是尊贵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却连绝大多数寻常的妇人都不如,她都替沐晴姐姐感到心疼。 苏慕景是定国公世子,在幽州也有他家地探子,对于边境发生的那些事情他也是略有猜测,然而越是这样,皇上失踪的事情越是要捂得紧紧的,决不能泄露出去半分。 否则对于整个梁国来说,就是国家动荡,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势力,谁知道会不会疯狂地涌上来,再次掀起血雨腥风,整个梁国再也不能再承受一轮又一轮的战乱了。 “你有时间多进宫陪皇后说话解闷,转移她的注意,让她不用每天把心思都放在皇上的心上,等到她月份到了,平安地生下孩子再说。”苏慕景揉着脸,心里有着无尽的担心,带着点祈求地对刘诗桐说道。 他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温柔和深情,让刘诗桐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她都吃醋了。 “苏神医,沐晴姐姐有你这样疼爱她的师兄真的很幸福。不知道你有中意的姑娘了没有?” 刘诗桐看这个男人精致的眉眼,怎么看就怎么喜欢,她真的想直接对苏慕景告白,热烈奔放又大胆地说,“苏慕景,我心悦你,你愿不愿意娶我?” 苏慕景心里有一丝苦涩和黯然,转瞬之间又被他掩饰得干干净净,“没有,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我也不想将就。” 其实他心里是有深爱的姑娘的,然而那个姑娘早就嫁做他人妇了,满心满眼都是别的男人,他只能把那份深沉的爱隐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再也没有光明正大表露出来的机会了。 刘诗桐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何,竟然鼓起勇气问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我长得也挺漂亮,也算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宁国侯府和定国公府也算是门当户对,你要不要考虑我啊。” 之前她在定国公府的时候被那个假冒的赝品所拖累,忍不住将苏慕景给骂得狗血淋头,拳打脚踢一顿,然而后来知道是冤枉他了,她心里后悔愧疚得很。 随后,她越是注意到苏慕景,就越是觉得他的身上有她喜欢的特质,面容俊美,温润如玉,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贵族良好的教养,耐心有爱心,洁身自好,长这么大了,除了对沐晴姐姐表达过爱意,他没有通房侍妾,更没有逛过花楼。 这样好的男人,她不想错过,哪怕刘诗桐心里清楚地知道,苏慕景心里还爱着沐晴姐姐,但是既然沐晴姐姐已经是皇后了,她和苏慕景就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希望了。 刘诗桐太喜欢这个男人,在这个傍晚,她毫不客气地开始下手了。 苏慕景看到眼前的少女眼睛明亮得像璀璨的星辰,那热烈的,丝毫不掩饰的爱意,让他下意识地退开了一些距离,不想和她有过多的情感上的牵扯。 “我现在还不想成亲的事情,只想踏实地做出一些政绩来,替黎民百姓做一些有用的事情。至于娶妻成家立业,等过几年再说吧。” 没错,在之前由萧霖烨全权监督负责的科举考试之中,苏慕景考中了进士,并且在殿试的时候表现突出,最后摘得探花,现在已经是正四品的京官了。 刘诗桐看他拒绝得毫无诚意,也不拆穿他的那些想法,她虽然有些害羞,有些难为情,却依然落落大方地说道,“没关系,要是苏神医想要娶妻了,随时派人去宁国侯府提亲,我随时都会答应你。” 她真的是心悦这个男人啊,恨不得立刻嫁给苏慕景做他的妻子,替他生儿育女,那她这一生也算是过得幸福而完美了。 所以,哪怕是苏慕景觉得她太厚颜,太热情和主动,她也不管了,不想这么好的男人最后落到别的女人手里,白白便宜了别的女人。 “刘姑娘品性高洁,家世高贵,着实不需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我以后会不会成家还很难说,实在担不起姑娘的厚爱。” 面对苏慕景的拒绝,她心里也不气馁,带着点醋意地想着,你这话说得也够冠冕堂皇的,要是沐晴姐姐说她愿意嫁给你,你早就激动得敲锣打鼓了,恨不得立刻让媒人去下聘,迫不及待地将沐晴姐姐娶过门了吧。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抱怨,不会那么不识趣地拆穿苏慕景的托辞。 她很爽朗大气,丝毫没有告白被拒绝了的难为情,依然落落大方地说道,“没关系,反正现在我也没遇到很想嫁的人,除了苏神医以外,我看其他适婚的男子都不顺眼,暂时也不会应允了别人。” 苏慕景不想跟她再纠缠下去,又想到了许沐晴为情所困的模样,心里抑制不住地心疼,他再一次提醒刘诗桐。 “还请刘姑娘别擅作主张去查皇上的行踪,不管是对皇上还是皇后都好,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插手的,明白了吗?” 刘诗桐心里不服气,然而她到底是官宦世家长大的,多少分得清楚利害关系,只能硬着头皮地答应下来,“我可以不去查皇上的行踪,但是唐神医和苏神医要确保沐晴姐姐的身体状况健康,心情愉悦,顺利又健康地生下孩子。” 师兄在御驾亲征之前可是郑重其事地嘱咐过她的,让她尽量陪着沐晴姐姐,她可不想有什么差池,师兄从北境回来直接把她给痛打一顿。 “那是自然,皇上那边的事情,有许将军和宸王处理,我们只管等待皇上凯旋而归就好了。” 苏慕景和刘诗桐告辞了,他坐着马车回了定国公府。 刘诗桐一直看着萧霖烨修长挺拔的背影,看他踏上了马车,看定国公府的马车渐渐地消失再她的视线里,她忽然笑了起来,心里涌起了强烈的征服欲。 “苏慕景,你是我看上的男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不管你现在怎么拒绝,最后你一定会爱上我,我们也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要是沐晴姐姐,她或许就会自动认输离开,可是沐晴姐姐对苏慕景只有师兄妹之情,并没有半点爱慕之意,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男未婚,女未嫁,她努力地想要追寻鼠疫自己的幸福,那又有什么不对? 而且苏慕景越是深情,对沐晴姐姐越是难以忘怀,就证明他是个专情而长情的男人,她要是能嫁给他做他的妻子,绝对也不会受委屈。 苏慕景心一旦在她的身上,这辈子她就会幸福而圆满了。 刘诗桐有了人生追求的目标,并且为了这个目标一直努力奋斗。 因为苏慕景的告诫,又或者说是威胁,刘诗桐想来想去,期间又询问了她大哥刘承骏的意见,得到的结果都是不许擅自打探皇上的消息,如果她不想宁国侯府遭罪,不想带来灾难的话。 她不敢再有大的动作,只能想办法编了一些善意的谎言去安慰许沐晴,说皇上在边境忙得焦头烂额,她绘声绘色地将幽州的百姓在被水淹过以后有多么惨烈,北狄人有多么可恶,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 包络慕容定带着众将士怎样趁火打劫占领了幽州城,皇上又是怎样的英明神武,将敌人驱除出去都说给了许沐晴听。 “沐晴姐姐,皇上他也很想回来,可是幽州那边真的太惨了,师兄他也是没有办法,你多体谅一下他,你没看到,这段时间师兄瘦了很多,经常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胡子老长,衣服皱巴巴的,上面都有味道了,他都没有时间去沐浴换洗衣服。 以前师兄可是很爱干净,甚至有洁癖的人啊,师兄没事,沐晴姐姐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去。” 她说得很动情,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连她自己都信了,更别说许沐晴了,心疼和思念在她的心底交织着,她眼眶红了,拿着帕子默默地擦着眼泪。 “也许是我怀孕整个人变得太敏感了,所以才会那么疑神疑鬼的。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质疑皇上的,他在幽州那边已经那么辛苦了,哪有时间再跟我儿女情长。诗桐,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太不懂事了。” 刘诗桐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神情真诚又自然,“怎么会呢,沐晴姐姐你最是善解人意,又温柔善良了。怀孕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人会变得很脆弱,难免会想东想西,我觉得沐晴姐姐已经表现得很好了,换做是我,肯定连你的一半都做不到呢。” 对不起啊,沐晴姐姐,原谅我欺骗了你。 但是皇上的行踪那里,有些事情是我没有办法决定的,所以没有办法带给你准确又有用的消息,但愿你知道了不要恨我怪我。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许沐晴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期待中,她的心从开始的失望,渐渐地已经冷透了,对于萧霖烨在春暖花开之前能回来她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我想通了,到孩子出生之前我尽量保持愉悦的心情,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不管皇上能不能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我都要顺利把孩子生下来,还要让我的孩子健康平安。” 等到出了月子,她的身体恢复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亲自去幽州一趟,看看萧霖烨究竟在做什么。 刘诗桐看她好像豁然开朗了,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没错,保持愉悦的心情不管是对大人,还是对孩子都有好处,你能想通了最好。” 她甚至在心里埋怨起师兄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兄去幽州好几个月都不回来人,扔下大肚子的妻子不管不顾,哪怕身为皇上肩膀上担着很重的责任,那底下还有很多能干的官员呢,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扛呢? 沐晴姐姐一直保持着冷静,只是对师兄有所担心,却并没有生出任何的怨怪之情,已经是她通情达理了,再加上那些朝臣都想着把女儿塞进后宫里,她遭遇的糟心的事情有多少啊。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许沐晴的小腿肿得很厉害,几乎都不能走路了,然而萧霖烨还是没有回来,除了经常有信送到,认真又关切地问她的身体情况,稍微说一下幽州发生的那些事情,她那个丈夫就好像是活在虚幻世界里一样。 杨瑶光和许沐嫣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已经从威远将军府搬进凤鸾宫里陪着她了,以防她随时都会发动,担心她在生产的时候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唐维卿每天让她抄医经,配药方,偶尔还会将她接到神医府里去煎药,她也因为忙得充实,没有时间再去胡思乱想那么多,反而比之前睡得更香,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不再像之前一样瘦得皮包骨头,眼底乌青一片了。 杨瑶光心疼女儿替皇上孕育子嗣,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然而皇上却依然不在身边,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强烈的怨怪,却又没有办法说出来,只能躲在房间里默默地垂泪,心疼女儿嫁给皇上。 她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松口答应这门婚事,看起来是风光无限了,女儿却在漫漫长夜里独自煎熬,不管有怎样的痛苦和难过,都没有办法对最爱,最亲近,能够给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诉说。 要是嫁给寻常人家,妻子哪里用跟夫君分开那么长的时间,心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不敢表露出来半分。 “晴儿,娘有时候甚至在想,当初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应允这门婚事的,让你现在过得那么辛苦。” 皇家的权势地位看着诱人,然而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才明白,她的女儿在成亲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已经和夫君分开好几个月了,比她那个一直在外面征战,上阵杀敌的夫君还不如。 许沐晴知道杨瑶光在心疼她,她忍下了所有的酸涩和苦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豁达大气,一点都没有受到萧霖烨影响的样子,“娘,你不用心疼我,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一点也不后悔。 再说了,嫁给别的男人难道就好了吗?还不是一样要生儿育女,还要看婆婆的脸色过日子,还要容忍夫君纳一房又一房的小妾,让自己受气,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样的日子更不是我想要过的。 至少现在,太后仁慈,夫君宠爱我,尊敬我,我能够最大限度地去过想要的生活。” 杨瑶光还想说什么,许沐晴已经微笑着打算了她的话,“娘,没事的,我过得很快乐。再过不久,你的小外孙或者是外孙女就要降临到这个世上了,你期不期待,开不开心?” “怎么会不开心,要是一次就能够儿女双全那该多好啊,娘就心满意足了。” 许沐晴无奈地闭上了嘴,对于她娘亲魔怔了一般地想要让她生儿子这件事情已经无力再辩解什么了,任由她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临盆的日子很快就来了,这天傍晚,许沐晴在吃晚饭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温热的感觉袭来,她脸色瞬间变了,坐直了身体,竭力保持着冷静和镇定地对白薇说道,“我羊水破了,快扶我回房间去,再去把产婆还有我师父请到这里来。” 白薇激动得心脏狂跳着,“奴婢这就让人做好准备,先扶娘娘回房间去。” 茱萸也尽量保持冷静,立刻让人去把产婆叫过来,没过多久,神医唐维卿,还有苏慕景也接到了消息赶来了。 许沐晴已将开始阵痛,隔一段时间,剧烈的,几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哀嚎声,好看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显得异常的狰狞,额头上渗出来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杨瑶光和许沐嫣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帮她擦脸上的汗水,不停地给她助威。 哪怕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阵痛袭来的时候,许沐晴依然觉得自己像是遭受了凌迟之刑一样,疼得死去活来,她躺在床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晴儿,你很疼吗?有没有止疼的汤药,能够让妇人生孩子更快的,让宫女抓了药煎了给你喝下,看你这样娘真的很心疼,心都要碎了。” 杨瑶光比她那时候生孩子还要觉得痛苦和难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沐嫣则是打了温水过来,一遍又一遍地帮她擦洗着脸,擦洗着脖子,还有身上被汗水浸透的皮肤,又是害怕又是心疼。 稳婆也一直在旁边注意着她的情况,“娘娘,已经开了两指了,不要太紧张,距离生孩子还有一段时间呢。” “晴儿,你饿不饿,娘再去给你准备一些吃的,你吃下去才有力气生啊。”杨瑶光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话的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许沐晴觉得娘亲在这里如临大敌的样子,反而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她只好强忍着笑意地说道,“娘,我很想吃肉丝面,用清澈见底的排骨汤熬出来的肉丝面,上面再加几片翠绿欲滴的青菜叶,肯定很好吃。你去御膳房帮我盯着好不好?” “娘要在这里陪着你,肉丝面让宫女去做好不好?不然娘不放心,晴儿,你别害怕,不管什么时候,娘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距离开十指还要很久呢,没有那么快的,你不用一直陪着我,快去帮我弄肉丝面吧,我真的很馋很想吃,你快去吧,求你了。” 杨瑶光看她泪光闪闪,又带着心疼的样子,简直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的心直接就软了,“那好,娘这就去御膳房看一下。嫣儿,你照顾好姐姐,有什么事情让宫女去找娘。” 最难搞的母亲离开了,许沐晴心情稍微没有那么慌乱了,“嫣儿,你到外面等着吧,让白薇和茱萸在这里照顾我就好了。你们在这里,我更加紧张,一紧张,有可能就会生不出来,你出去吧。” 沐嫣犹豫不决,眸子里涌上来了强烈的担心,“可娘让我寸步不离地看着,姐姐,还是让我在这里吧,我保证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许沐晴小腹处的阵痛又开始了,她疼得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嫣儿,你出去,你看到姐生孩子的样子以后会有阴影的,听姐姐的话,出去吧。师父和师兄两委神医都在外面坐镇,还有那么多的医女,我不会有事的。 听话,别让姐姐着急好不好?” 她说着,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好想骂一句,真他娘的疼啊,简直是人间炼狱。 汗水根本止不住,就像是不断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的额头上流下来,打湿了枕头,背后的衣服也湿透了。 沐嫣看她态度很是坚决的样子,虽然很担心,有很多的不舍,还是不敢惹怒了姐姐,乖巧柔顺地退了出去。 “白薇,茱萸,把门关上。” 她疼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昏迷过去,再次醒来孩子就已经出来了。 稳婆检查她的情况,医女也在旁边坐镇着,一丝不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太后和外面坐镇的两位神医可是发话了,一定要确保皇后顺利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不能有丝毫的差池,不然别说是她们,就连她们的家人,九族之内都要被斩首。 所以就算她们心里有着小盘算,被人用巨额的利益收买也没有用,那么多条性命被拿捏着,她们不敢动手脚,只能全力以赴,尽心尽力地祈祷着皇后快点讲孩子生下来,越顺利越好。 再加上皇后本来就是神医,她们之中就算有人胆大妄为地想动手脚,恐怕还没动手呢,就要被皇后发现了,那时候等待着她们的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在皇后生孩子的时候动手脚都不是明智的事情。 杨瑶光让厨房做好了排骨汤肉丝面,亲自耐心地喂女儿吃下了,许沐晴浑身又有了力气。 她以母亲在旁边看着心情反而容易紧张为由,将杨瑶光叫出了房间,只留下她最信任的宫女和医女,还有稳婆在旁边伺候着。 “娘娘,已经开了五指了,再坚持忍耐一下,很快孩子就能够出来了,坚持啊。”稳婆在旁边战战兢兢,每隔一会就检查,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她阵痛越来越频繁,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觉得好像灵魂都快出窍了。 “娘娘用力啊,已经开了十指,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两个最有经验的稳婆开始帮她接生,然而因为是两个孩子,胎位又有些不正,她们免不了又调整肚子里胎儿的位置。 隔着房门,杨瑶光和许沐嫣听到她痛苦带着哭腔的声音,“不行了,好疼啊,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不要生了,好疼好累。” “娘娘,再使点劲儿,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你再加把劲,快啊,再这样下去,孩子会窒息的。” 许沐晴放声大哭,就像是迷路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一边哭一边骂,“萧霖烨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你到底在哪里,我那么疼地给你生孩子,你为什么还没回来?” 她哭骂声在夜里显得分外的清晰,也分外的凄厉,听得外面的杨瑶光和许沐嫣一阵阵的心疼,在外面也跟着默默地掉眼泪。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儿女双全,萧霖烨醒来 没过一会儿,许沐晴凄厉又带着心灰意冷的哭声喊了起来,“不行了,我真的很疼,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不要再生了,真的很疼。” 产房里面,医女和稳婆惊恐又害怕的声音响了起来,“娘娘,别放弃啊,再用力,孩子很快就出来了,你别睡了啊。” 房间外面,杨瑶光和许沐嫣眸子里布满了强烈的惊恐,对着唐维卿就跪了下去,“神医,求你进去看看沐晴,她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很好,请你务必要让她顺利地将孩子生下来。” 两个女人除了担忧和惊恐,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她们没有办法帮沐晴什么。 太后旁边的大宫女柔月还迟疑着,可是皇后娘娘生孩子,男人也能进去吗? 柔月那些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太后一个凌厉的眼刀扔过去,那些话再次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再也不敢造次。 唐维卿过来征求太后的意见,在得到同意以后,他跟随着宫女进入了产房里面,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参片和能够让人瞬间发力的丹药进去。 许沐晴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再加上没有萧霖烨在身边,她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太累了,只想要一睡不醒,也不想再生孩子了。 “晴丫头,你给我振作起来一点,稳婆已经把胎位给调整过来了,你把这两颗丹药服下去,再含着参片,卯足了劲用力。师父知道妇人生孩子这一着肯定很疼,忍过去了就是胜利。 你心里不痛快,对皇上有怨言,等生完孩子了尽管骂,但是现在你要打起精神来,把孩子生下来。” 她的汗水和泪水将眼睫毛都湿透了,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唐维卿硬是将丹药塞进她的嘴里,让旁边的宫女用温水就着,让她服了下去,最后又将参片让她含在嘴里。 杨瑶光和许沐晴的声音也在外面传了进来,“晴儿,娘和嫣儿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别心灰意冷,再使劲,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不管是腌酸的那些,还是带有辣椒的烧烤,都随便你吃,你快使劲啊。” 感受到了母亲和妹妹深沉的母爱,也不想在鬼门关继续挣扎下去,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在稳婆和医女的帮助下,再用力。 “皇后娘娘,孩子出来了,是个漂亮的皇子,头发很黑。” 其中的一个稳婆倒立着婴儿,让婴儿将羊水吐出来,顺势在婴儿的臀部拍了一下,嘹亮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凤鸾宫。 另外的医女和稳婆不敢有所大意,继续催促着道,“娘娘,再稍微使劲,还有个孩子,很快就不用再疼了。” 许沐晴满头大汗,咬着嘴唇,她使劲了全身的力气,紧接着她听到了稳婆和医女激动的声音。 “孩子出来了,是位小公主,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又是一声婴儿嘹亮的哭声,昭示着凤鸾宫里有新生命的到来。 这时候许沐晴却是没有心情高兴的,在孩子出生以后,她再也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包着柔软的,大红色襁褓的两个孩子被从产房里抱了出来,“恭喜太后,贺喜太后,是一位小皇子和一位小公主。” 太后看着粉嫩嫩的孩子,虽然闭着眼睛,却柔软成一团,她喜笑颜开,对着杨瑶光说道,“真好,瑶光,这下男孩和女孩一下子都凑齐了。晴儿她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来人,传哀家的命令下去,重重有赏。” 杨瑶光记挂着她的女儿,流露出一个笑容以后,直接说道,“太后,臣妇想进去看看晴儿,看她怎么样了。” 太后自然是应允了,杨瑶光和沐嫣急切地走了进去,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皇后。 “神医,沐晴她怎么样了,没有什么问题吧。”杨瑶光心疼地擦着女儿脸上的汗珠,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转着圈圈。 “没事,没有产后大出血,脉象也很正常,不过她本来就瘦,这次耗费了太多的力气,累得睡着了。接下来我会给她开调养身体的,适合产妇的药膳给她补身体,尽快将元气补回来。” 唐维卿没有告诉杨瑶光的是,中间沐晴毫无斗志的样子,着实是惊险,他还以为两个孩子都会胎死腹中,幸好他的这个徒弟是好强的,在他说了几句话以后,硬是撑着一口气,重新燃烧起了希望,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了。 杨瑶光看着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的女儿,忍不住皱着眉说道,“白薇,茱萸,你们去打一桶烧开过的热水过来,放到身体能够承受的程度,给晴儿擦洗身子,再帮她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她的女儿真是受苦了,一次就为皇上生了两个孩子,她这个当娘的既感到骄傲又感到心疼。 沐嫣有些担忧地说道,“娘,不是说女人生了孩子是要坐月子,不能洗澡洗头的吗?这样会不会对姐的身体不好?” 杨瑶光认真地对她说道,“嫣儿,你别听那些人胡说,稍微擦洗身体保持干净整洁,才不会落下病根。再说是要烧开过的水,放到能够承受的温度,并不是用凉水。” 沐嫣依然用怀疑的眼神,不是很相信的样子,杨瑶光不耐烦了,“你姐是大夫,之前就交代过了,一定要在产后擦洗身子,没事的。” 杨瑶光最后搬出了许沐晴来,沐嫣只好闭上了嘴。 白薇和茱萸赶紧用温开水给主子擦洗了身上的汗水,换了干净的衣服,把她移到了另外一张干净的大床上去。 杨瑶光和沐嫣一直守在床前,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心疼她之前受过的苦,心疼她心里承受的那些事情。 许沐晴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地亮了,凤鸾宫外面的花园里有鸟儿叽叽喳喳地唱歌,半开的窗户有清新甜美的花香涌了进来。 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拽住了杨瑶光的手,激动又急切地问道,“娘,我的孩子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沐嫣反应很快地立刻扶住了她,不让她摔倒,关切地说道,“姐你慢点,你才生产完,身体很虚弱,别用那么大的力气。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平安,现在就在偏殿里,有奶娘照顾他们,白白胖胖的,别提有多么可爱了。” 许沐晴催促道,“娘,嫣儿,快点去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我还没有见到他们呢。” 虽然生孩子的过程很疼,她将萧霖烨骂得狗血淋头,但是冷静下来了,她的心又柔软成一团,不管怎么样,这是她和萧霖烨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她又怎么可能不爱。 沐嫣立刻站起来,“姐,我这就去偏殿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你别着急。” 杨瑶光则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女儿的身上,她看着女儿依然惨白瘦削的脸,关切地问道,“晴儿,你现在身上还很疼吗?难不难受了?” 许沐晴摇了摇头,“虽然还是有些疼,但是却不是那种让我难以忍受的了,生孩子的疼痛真的太恐怖了,我都以为自己是置身十八层地狱的,承受着最残酷的惩罚。” 自古以来女人都是最苦最累的,又要养育孩子,又要持家,还要担心夫君爱上了别的女人,在外面养着那些小妖精,又或者是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抬回来堵她们的心。 “是啊,但是女人不生孩子哪里是完整的女人呢?晴儿,别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经历了。你想要喝什么汤吃什么菜,娘让御膳房的人去做,一定要将你的身体补回来,我的女儿受苦了。” 杨瑶光恨不得让许沐晴一下子将失去的元气都补回来。 “娘,我想喝黄豆猪蹄汤,还想喝猪肝汤,老母鸡炖蘑菇汤,还有米饭,我现在觉得肚子好饿。” 她数着想吃的一切,口水忍不住流下来了,肚子也跟着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还有水煮鸡蛋,还有排骨汤,青菜要不要吃?” 许沐晴立刻点头如捣蒜,“要啊,当然要,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来一份。” “这些御膳房早就准备着了,一直在那热着呢,娘这就让人端上来给你吃。”杨瑶光起身离开了。 没过多久,沐嫣就让奶娘将两个孩子抱了进来,笑容满面地说道,“姐,小皇子和小公主都抱来了,两个孩子的皮肤都很白,眼睛滴溜溜地亮着,真的很可爱。” 许沐晴让白薇和茱萸将孩子抱到她的面前来,看着那包裹在襁褓里,睁大眼睛的孩子,她的心柔软成一团,鼻尖酸酸的,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了,“真好看,一点都不像皱巴巴的小老头,可漂亮了,这可是我费了大半条性命才生下来的孩子,这样看来,我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沐嫣在旁边无语了,“姐,你和姐夫都是容貌那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会生出难看的孩子呢,小皇子和小公主长大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迷倒万千少男少女呢。” 她说着又忍不住抱怨道,“亏得你还是大夫呢,谁说刚出生的孩子就一定要是皱巴巴的,有点常识好不好。娘说我生下来就是白白嫩嫩的,很好看。” 许沐晴立刻摇着妹妹的手,带着点讨好地说道,“好了,都是姐姐说错话了,嫣儿出生的时候绝对是最漂亮的小孩,这样你满意了吗?” 沐嫣这才满意地翘起了唇角,“姐,他们真的很粉嫩可爱,不管是谁看到他们都会喜欢的。对了姐,你给小皇子和小公主起个名字吧。” 许沐晴很意外,“太后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字吗?” “姐姐你在昏睡的时候太后来看过了,她说你是皇家的大功臣,不管是孩子的大名还是小名,都让你起。太后还说你尽管放心,孩子就让宫女和奶娘带,你只管安心地坐月子,把身体养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太后还说了,等中午的时候她再来看你。” 许沐晴心里有些感动,再想到她痛到极致骂萧霖烨的那些话,脸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太后她没说什么吧?我之前骂皇上骂得还挺难听的,她有没有发脾气?” 沐嫣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哪能呢?你生孩子的时候,姐夫都不在你的身边,漫长的孕期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她为什么要责怪你?幽州那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姐夫一定要把你扔下那么久的时间,我心里都有些来气了。” 许沐晴听了妹妹的话,心猛地抽痛,委屈和难过控制不住地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眼眶都红了。 她也想知道萧霖烨在边境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他是移情别恋爱上了别的女人,还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为什么说好的回来守着她,等待孩子的降生,却还是食言了。 沐嫣看到姐姐的情绪低落了下去,眼睛里涌上了一丝懊恼的情绪来,她怎么那么蠢,哪壶不开提哪壶,把她姐姐惹得伤心难过了就痛快了。 要不是在凤鸾宫,她都想要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让她嘴贱,明知道姐姐心里最在乎,最爱的就是姐夫,却在姐夫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说姐夫。 “姐,不说那些了,你看我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又好看又可爱,你来起个名字吧。” 许沐晴将泪意给逼了回去,她让白薇和茱萸将两个孩子抱过来,仔细地端详着,脑海里却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萧霖烨,那个成亲之后一直把她捧到掌心里的男人,给了她极致的幸福。 “女孩就叫做盼儿,男孩就叫做平儿吧,先用做小名这么喊着,至于大名,等皇上回来了再定吧。” 沐嫣手指轻轻地勾着孩子粉嫩的手,温柔的声音几乎能滴出水来,“盼儿,平儿,真好听的名字,盼君平安归来。姐,你一定能够得偿所愿的。” 她没看到,许沐晴在念完这两个名字的时候,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夺眶而出了,萧霖烨,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回来,你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你说春暖花开的时候回来,然而现在早就春暖花开了,孩子都出生了,难道你还想等到两个孩子会走路会说话了才回来吗? 沐嫣被姐姐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她立刻将手里的孩子塞到了白薇和茱萸的怀里,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帮她将泪水擦去,一边慌乱不已地安慰。 “姐你别哭啊,坐月子是不能哭的,小心哭坏了眼睛,别在月子里落下病根了,不然到时候爹娘该多心疼啊。” 许沐晴堆积在心底的委屈和压抑真的太久了,她根本控制不住,“嫣儿,我真的很想他,明明他答应我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补回来。”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 沐嫣心里也酸酸涩涩的,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姐,兴许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给耽误了吧,姐夫心里那么爱你。要不是实在脱不开身,他也绝对不会食言的,你多理解他,多担待他一点。” 许沐晴不想担待,她嫁人就是想要个温柔又平静的港湾,而不是什么事情都硬扛着。 偏偏她被人蒙住了眼睛,被捂住了耳朵,被彻底地隔离在皇宫里,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 杨瑶光让宫女将她要吃的各种汤汤水水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沐晴在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的样子,她立刻紧张了起来,“晴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哭起来了?” 难道在这皇宫里,还有人给她气受吗? 许沐晴拿着帕子擦干了眼泪,“没事的,只是想到了皇上的一些事情,有些感慨而已。” 杨瑶光心疼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劝阻,所有的话语都到了唇边,再次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晴儿,你别管皇上在北境忙什么了,等到事情忙完了,他自然会回来的。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身体养好,坐月子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在宫里带好孩子等他回来就行了。” 有些事情,她和娘亲是绝对说不到一块去的,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再次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娘,我会爱惜自己的身体的,不会想不开,生孩子那么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我还有什么熬不过去的呢?娘,我肚子好饿,把饭菜端过来给我吃吧。” 不管心情有多难过,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先填饱自己的胃,才有精力去想些其他的。 因为生孩子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排骨汤,黄豆猪蹄汤,还有其他的汤汤水水,她都喝了很多,米饭也吃了一大碗。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萧霖烨了,有什么事情等到她出了月子,等到她的身体恢复了再说。 坐月子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因为杨瑶光和许沐嫣就留在皇宫里陪着她了,不让她洗头洗澡,也不让她出房间,只能闷在房间里,头发油得,身上臭得都能闻到味道了,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还有太后也拍了身边最信任的洪嬷嬷和李嬷嬷来盯着她,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担心她的身体会落下病根,照顾得无微不至。 除了用毛巾沾热开水将身上稍微擦拭一遍,除了能用温开水漱口和泡脚,许沐晴不管做什么事情,身边都有人搀扶着,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稍微不注意就摔着碰着了。 这样的日子她整整煎熬了三十天,等到她出了月子,天气又变得更加温暖了起来,和煦的太阳照着,凤鸾宫的花园里,鲜花姹紫嫣红地开遍,让她感受到了春意的美好,感受到了鲜活的生命。 许沐晴终于得到允许能够洗头洗澡,将身上那股连她都忍受不了的味道洗干净,头发上的油也洗干净了,她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然而,唐维卿和苏慕景担心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调养好,又让洪嬷嬷和李嬷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用各种精细的汤汤水水和肉类给她补身子,直到她的脸色再次变得红润,身材变得很是纤细,整个人又恢复成了没有生孩子时候的样子,他们才算是彻底地放心。 稚嫩的小皇子平儿和公主盼儿,也长得白白胖胖的,眼睛就像是滴溜溜的葡萄一样,笑起来能让人的心都柔软成了一滩水。 而皇后生下一对龙凤胎的消息也被宸王派人用密报传到了幽州去,那封信落到了许奕融的手里。 许奕融得知女儿生下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兴奋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他难掩兴奋,对着凤一和凤二说道,“皇后生下了一对皇子和公主。” 他的女儿果然是个有福气的,生下这两个孩子,她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凤一和凤二等皇上最信任也是最重用的心腹自然是高兴的,然而现在皇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们派人找了那么久,还是没能找到人。 “要是皇上在这里就好了,他那么期盼孩子的出生,现在得知有了小皇子和小公主,肯定会很高兴。” 凤一在高兴之余,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他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失落,这么久了,他们顺着暗河的流向都找遍了,还是没能找到皇上,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生死不明,他们甚至不敢去想那个最有可能的念头,害怕会引起京城大乱,更害怕皇后娘娘会因此而崩溃。 许奕融捕捉到凤一眼底的黯然,还有浓浓的担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这些心腹在想什么,当即沉声说道,“皇上一定还活着,他不会死的。护国寺的高僧给他批过命,说皇上会很长寿的。 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放弃,必须要想办法再继续找,肯定是哪个地方被我们遗漏了。凤一,凤二,接下来你们继续分头派人去找,我不信了,皇上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哪怕是将北境的这几座城池掘地三尺,也要将皇上给找到。” 这话他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凤一等人。 皇上不能死,他要是死,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他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许奕融甚至不敢想,皇上要是真的死了,沐晴她对他这个父亲该是有多么的怨恨,又有多么的伤心失望,还有那两个年幼的孩子怎么办。 难道那对还没出生,父皇就死了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他们将要面对怎样的流言蜚语。 他的女儿沐晴,会不会被太后恨之入骨,想尽办法狠狠地折磨,还有那些大臣,那些想要将女儿送进后宫的世家,指责和谩骂,刁难,是不是她女儿会被盛怒的太后给处死,皇后之位也被废。 种种的后果,许奕融都不敢再想下去,越是想就越是害怕,他担心女儿的未来,也担心家人的性命安危。 而他自己,则是愿意承受一切的惩罚,只要皇上能够平安地归来。 凤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里又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来,“没错,皇上他以前那么痛苦艰难的时刻都熬过来了,绝对不会有事情的。他一定是在哪里藏着修养身体,我们不能放弃,继续寻找。” 凤一也面色凝重地说道,“要是皇上知道皇后已经生下了小公主和小皇子,他肯定会很开心,会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去的。” 既然打起了精神,凤一和凤二再次带领其他的人,依然不肯放弃地寻找了,他们怀着坚定的信念,一定要将皇上安然无恙地找回来,绝不放弃。 皇上是上天选定的真命天子,就算遭遇再多的磨难,他都不会死,一定在哪个地方活得好好的,等待着他们去救回来。 宫里的皇后娘娘,还有小公主和小皇子,还等着皇上回去一家团聚呢。 距离幽州城有五百里路的密州城,被群山环绕的一座静谧又典雅的别院里。 在床上昏迷了好几个月,躺了好几个月,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的萧霖烨,手指忽然动了一下,下一刻,他卷翘又浓密的睫毛眨了眨,随后睁开了眼睛。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有丫鬟端着味道浓郁的药汁走了进来,放在了离床前不远的桌子上。 当丫鬟像往常一样,打算在萧霖烨的腰间垫两个枕头,让他靠坐在床头上喂他喝药的时候,她赫然看到了男人深邃如同寒潭一样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少女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直接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娘啊,这个男人昏迷的时候长得那么好看,睁开眼睛的时候怎么那么吓人,就跟小狼崽一样。 她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扶着桌子坐了起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温和又略带着些讨好的笑容来,“公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那我去叫小姐过来,她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少女在最初的惊恐过去以后,取而代之的是兴高采烈,她提着裙摆转过身,飞快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小姐,那位公子醒过来了,天大的好事啊,那位昏迷受伤了几个月的公子醒过来了。”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以后,一个身穿着浅蓝色衣裙,绣着大片鸢尾花的鹅蛋脸,长相很是温和漂亮的,看起来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女走了进来。 萧霖烨坐直了身子,眼神充满了戒备,眸子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直直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唐慧珠也不恼怒,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有着医者才有的包容和耐心,她声音很柔和地问道,“你醒了,可是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脑袋还疼吗?” 她的丫鬟筝儿和红柚进山里去采药,刚好在河边碰到了这个长得好看得过分的男人,整个人昏迷不醒地躺在河滩边的大石头上,头部的地上被磕出了一大片血迹,整个人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了。 两个丫鬟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希望,把这个男人给带回来了。 唐慧珠是个医者,她认真仔细地检查了这个男人的伤势,给他把了脉以后,才发现他的身上多处骨折,头部遭到重创,九死一生,整个人都快要活不成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了,她还是不肯放弃,在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里,她每天想办法施针,用最好的药材吊着他的性命,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将这个男人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这绝对能在唐慧珠的行医生涯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忍不住为自己的医术感到骄傲,原来她所所学的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 萧霖烨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发出了干枯粗哑的声音来,“这是哪里?” 唐慧珠将药端过来,递到他的面前,很耐心很温和地说道,“这里是密州城郊外的猫眼山里,你先把药喝了,有什么想问我的都可以问,不着急于一时。” 萧霖烨觉得他的头很疼,脑子里一片浆糊,他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连他的姓名,还有他的来历,完全不知道。 他端着药碗,将味道很难喝的浓郁的药汁全部都喝完了,把碗放在桌子上,虽然语气硬邦邦的,却礼数周全地拱了拱手,“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一定会报答姑娘的。” 筝儿和红柚在身后,心里控制不住八卦地想着,那要怎么报答,这位公子你面容俊美,气质不凡,看起来就是出身良好的样子,不然就以身相许。 反正我们小姐还没有定亲,家世好容貌好脾气好,还懂医术,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唐慧珠却毫不在意地笑了,“救你回来的是我的两个丫鬟,你要报答就报答她们吧,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冷,气质又高贵,她哪里敢趁火打劫,她唐慧珠是个有脑子的人,可不敢招惹不应该招惹的人。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唐慧珠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不太好,于是说道,“筝儿,红柚,好好照顾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人告诉管家。”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萧霖烨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的头怎么了?” 为什么他的记忆里一片空白。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哪怕忘记,依然深爱 唐慧珠很冷静地看着他,也没有隐瞒他的情况,“想来是被水流冲击,撞到了坚硬的大石头上,头部有淤血才导致的失忆。公子,不知道你家住哪里,我想办法让人去联系你的家人,把你接回家去。” 萧霖烨紧抿着唇,脸上的神情很严肃,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他家在哪里,家人又是谁了。 唐慧珠察觉到他的为难和窘迫,也没有流露要赶他走的意思,善解人意地说道,“要是想不起来也不用着急,你才醒过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再想办法给你调养一段时间的身体,等到你头颅里的淤血清除干净了,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这段时间公子就安心在别院这里住下来,饮食起居有丫鬟和小厮照顾,要是缺少什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公子尽管说,我能够帮助你的地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萧霖烨很想傲气地拒绝,然而现在的他身无分文,因为大病初愈身体软绵绵的,不管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只能暂时接受了这份好意,“多谢姑娘。” “筝儿,红柚,照顾好公子,饮食起居可不能怠慢了。” 唐慧珠交待完两个丫鬟要做的事情以后,她离开了,又钻进了药房里去捣鼓她的药材去了。 筝儿和红柚给萧霖烨带来了干净的换洗的衣裳,准备了热水给他沐浴。 等到这个看起来很是尊贵,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贵族气质的男人出来,又准备了调养身体的人参乌鸡汤过来,让他将亏空的身体补回来。 一连好几天的时间,唐慧珠只是每天早上会出现,例行公事地给他把脉,再施针,想要帮他将堆积在脑子里的淤血给清除干净,剩下的时间,要不就是待在书房里写字作画,要不就是在药房里折腾着新的药,对萧霖烨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筝儿和红柚有些看不懂她们家小姐了,要说小姐不在乎那位公子吧,好像也不是,她们刚把人救回来的时候,小姐彻夜不眠地煎药熬药施针,硬是把人从鬼门关给救回来了。 要说小姐在乎那位容貌长得很是好看的公子吧,在他的病情稳定以后,她再次恢复成了以前冷淡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表现出极大的痴迷来,除了医术。 红柚扯了扯筝儿的衣袖,小声地,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说小姐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一直留着那么个大男人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啊。小姐她是不是想嫁人了?” 可是那位公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们还不清楚,小姐难道是对那位公子一见倾心了吗? 筝儿皱着眉,不悦地说道,“你别胡说八道了好不好,小姐才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不会为了个身份不详的男人而动心的。” 要不是夫人去世得早,城主后来新娶的夫人太厉害,太会吹枕旁风,小姐早就和程家的大公子成亲了,哪里会被迫将那么好的夫君拱手让给同父异母的妹妹,还只能装病躲到深山的别院里来。 她们家的小姐就应该嫁给身份尊贵显赫,脾气温柔,对她千依百顺,温柔宠溺,把她当成稀世珍宝疼爱的夫君。 这位公子看起来倒不像是普通人,但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家里究竟娶妻了没有,很多的事情都没弄清楚呢。 小姐是那么聪明又谨慎的人,断然不会为了来历不明的男人就轻易地赔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的。 红柚小声地嘀咕道,“这不是小姐已经十七岁,城主和夫人那边催得很急,迫不及待想要将小姐找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嫁了,好换取丰厚的聘礼,他们想要银子想得都疯了,哪里会管那个人会不会对小姐好。” 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们总要为小姐的终身幸福考虑啊,要是小姐能够自己找到一个显赫的夫婿,那她们以后陪嫁过去也能有好日子过不是? 筝儿怎么会不明白红柚的担忧和顾虑,她心里有些沉闷,“小姐是个很有主意,也很聪明,她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就别瞎着急了。那位公子要是个好的,值得小姐爱慕,她会出手的,我们别乱出馊主意,害了小姐那就不好了。 小姐洁身自好,从来不会做逾越之事,红柚,你也要谨言慎行,千万别惹祸。” 红柚郁闷地说道,“我不会乱来的,你放心好了。” 醒来的这段时间,萧霖烨每天吃饭吃药,调养身体,剩下的时间都在想着他是谁,究竟是从哪里来,他的过往又有哪些等这些问题。 可是他越是想,脑子里就像是被剪刀绞了一样,疼得满头大汗,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连着好多次都是这样以后,他挫败地放弃了,然而心里一直有个坚定的信念告诉他,不管有多难,他一定要尽力地回想起过往来。 这天清晨,唐慧珠又来给他把脉,检查他的身体情况,在探到他紊乱的脉象,还有他体内乱窜的寒气的时候,她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眉头更是紧锁着,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公子,你别强行地胡思乱想,你是头部受到了伤害,头颅里面还有淤血没有清除干净,就算你想知道自己的过往,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她又是生气又是着急,苦口婆心地劝道。 萧霖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她,“我觉得自己好像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要是不想起来,我一辈子都会有遗憾。” 明明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几天睡着的时候,总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醒过来,心脏处会有蚀骨的疼痛蔓延来,带着绝望带着愧疚。 在他的梦里,有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对着他不停地啜泣,质问他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等了他很久。 唐慧珠听了他的话以后,沉默了半晌,像是在心里坐着激烈的挣扎,“听公子的口音,像是从梁国的京城来的。要是公子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往,等到身体康复以后,我会想办法让镖师护送你去京城,或许那里有人会认识你,会知道你的过往。” 萧霖烨忽然对她说道,“我想去密州城里转一转,闷在这深山里我心情有些压抑。” 或许去了密州城里,也会有认识他的人,就能够知道他是谁,是从哪里来的了。 “正好我也要回去密州城里一趟,这样吧,你跟着家丁走,到了京城里让小磊带你去逛逛,顺便在客栈里住几天,等我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再一起回猫眼山的别院。” 她一脸正色,对他也充满了关心,“在你的身体还没有调养好之前,你最好不要走太远的路,脑袋里的淤血没有散尽之前,最好离大夫别太远,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那就多谢姑娘,这段时间也多麻烦姑娘了。” 萧霖烨脸上的神情虽然看起来还是淡淡的,但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多了些温度,对她的感谢也是很真情实意。 “筝儿,红柚,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回密州城里的家。” 唐慧珠想到即将要应付的人,一种强烈的厌烦感就涌上心头,很想要尖叫着,将那些名义上打着为她好,实际上却恨不得把她称斤按猪肉卖个好价钱的亲人们打得满地找牙,彻底地摆脱那个家,这辈子再也不回去了。 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也是满脸抗拒,不情不愿的样子,不过像是顾忌着什么,只能领了命令下去了。 第二天清晨,两辆宽敞的马车就从猫眼山出发了,经过了几个村落,颠簸了两个时辰以后,终于到达了密州城里。 筝儿跑到一身粗布衣服和家丁打扮的萧霖烨面前,很认真,甚至带上了严厉的警告的意味,“公子,这里是密州城,鱼龙混杂,你可别惹是生非,也别到处乱跑,想去哪里让小磊带着你,明白了吗?” “还有啊,一定不要打架,被抓进大牢里了,小姐她可没有那个本事把你救出来,相反的,你还会给小姐招惹来麻烦,记住了吗?” 她家小姐在城主府的地位尴尬,虽然看起来是身份尊贵的嫡出大小姐,然而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底下那些弟弟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灯,恨不得抓住小姐一丁点的错误就往死里整。 这位看起来骄傲又高冷的公子也千万别惹祸,要是被那些人发现小姐救了个年轻又好看的男人回来,那小姐这辈子就毁了。 萧霖烨虽然性子冷淡,却不是胡搅蛮缠的主,在筝儿的提醒下,他淡淡地应下来了。 唐慧珠于是带着筝儿和红袖回了密州城主府去了。 萧霖烨随着小磊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逛了几圈,没过多久,就被他之前那些属下发现了。 凤一和凤二没想到会在密州城里见到失踪了几个月的皇上,两人激动得直接拦住了萧霖烨,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泪流满面,“主子,属下总算是找到你了,你快点跟我们回去吧。” 他们是在一家生意很好的酒肆里发现的萧霖烨,彼时萧霖烨和小磊正坐在餐桌前,品尝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眼睛里透着一股迷茫,还在想着他身世的事情。 凤一和凤二跪在他的面前,情绪激动地表达着他们的担心和牵挂,然而萧霖烨却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不认识的陌生人。 小磊试探地问道,“公子,他们都是你的随从吗?你认识他们吗?” 萧霖烨指着自己的头部,“我这里受了重伤,很多事情都想不起起来了,你们说是我的下属,怎么证明?” 凤一和凤二没想到久别重逢,找到了皇上以后,还没来得及绽放出惊喜,反而被当头棒喝,失忆这件事情将他们才涌上来的喜悦再次被硬生生地粉碎。 “主子你是从京城来的啊,之前是在幽州和将军抵抗外敌的,后来北狄的慕容定太过卑鄙无耻了,用炮火袭击了我们,主子不慎掉进暗河里被冲走了,属下带着人找了好几个月都没找到。” 凤一着急了,心痛又难过,为什么皇上会遭遇到这样的重创,他这一生过得很辛苦了。 “幸好上天保佑,主子你还好好的。不然夫人该会多伤心难过啊。”凤一恨不得让萧霖烨直接想起过去的事情来,快点跟他们回去,连皇上最爱的皇后都搬出来了,就是想让他快点想起过去的事情来。 萧霖烨听到夫人这两个字,脑子里依然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抱歉,我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对于过去的事情,我也想不起来,请让我再调养几天,或许就能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情了。” 凤二立刻说道,“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等回到京城去,让夫人想办法把主子你的身体治好,夫人是神医,她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主子你的伤的。” 小磊两次从眼前这两个身穿侍卫服侍的男人嘴里听到夫人两次了,他有些失望,替他家小姐感到惋惜。 这位公子看起来身份尊贵,气度不凡,原以为他家小姐会因此觅得一段良缘呢,谁想到人家早就成亲了,小姐想要找个如意郎君的事情恐怕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萧霖烨警惕心很强烈,充满戒备地看着凤一和凤二,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凤一和凤二急得没有办法了,又不能硬是把人给绑回去,最后只好说道,“这样吧,凤一去告诉许将军,让将军带着人来接主子回去。凤二先在这里陪着主子,我们会想办法证明身份的。” 萧霖烨不置可否,因为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对过去一片空白,他不敢轻信任何人。 凤二只好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来,又给了萧霖烨一小袋碎银子,“主子,这些银子你先拿着花,等凤一回去了,还是会想办法送银子过来的。” 他就打定主意了,一定要一直跟着皇上,再也不能让皇上走散了。 幸好老天保佑,皇上还活着,不然他们就算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赔罪的。 小磊带着萧霖烨在密州城里漫无目的地逛着,凤二亦步亦趋地跟着,恨不得直接将主子直接带回去,再也不让他失踪走散了。 一整天的时间下来,小磊也弄得一肚子气,在客栈歇息下来的时候,他和萧霖烨要了相邻的两个房间,随后从房间里走出来,没好气地对凤二说道,“我说,你要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去?公子他显然已经想不起你来了,为什么还要一直跟着呢,难道你不累吗?” 凤二对萧霖烨以外的人向来都是冷静沉着的,“公子是我的主子,失散了很久的,好不容易找回来,我怎么能走?大约过两天的时间,威远将军就会过来把主子给带回去了。” 对着皇上的救命恩人,凤二也不会表现得太过冷淡,他直接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到家丁小磊的手里,真诚地,发自肺腑地说道,“多谢小哥救了我家主子,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你收下。” 小磊却并没有收下那张银票,他淡淡地说道,“公子是我家小姐救下的,要谢,你还是去谢我家小姐吧。公子他刚救下来的时候,满身是伤,头上流了好多的血,差点活不成了。 要不是我家小姐是学医的,会医术,经过几个月的时间精心调理,公子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凤二听到小磊说的话,心里难受得厉害,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都是他们这些做死士的无能,要是他们当初拉住了皇上,他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小磊想到丰神俊朗的萧霖烨,还有现在出手阔卓的凤二,不死心地问道,“大哥,公子他真的已经娶妻了吗?他家世应该很好很尊贵吧。” 驻守在幽州城的威远将军的那位,他在密州城主府里的时候听过,那个男人是梁国赫赫有名的战神,骁勇善战,十几次将北狄人给驱除到草原的最深处,让他们北境的百姓安居乐业。 公子既然是许将军的同僚,身份地位绝对不低,容貌又好看,本来和他们小姐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怎么偏偏就有妻子了呢? 凤二在萧霖烨的身边做事情很多年了,对于小磊话语里面重要的信息他当然捕捉到了,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断绝那位小姐的念想,他很认真地说道,“是啊,公子已经成亲一年多了,和夫人感情很好,夫妻恩爱,要不是公子要来边关杀敌,他现在会在京城里陪着夫人,琴瑟和鸣,日子过得不知道多美好。” 小磊的情绪更是变得很低落,都想要捶胸顿足起来,为什么好男人偏偏是别人家的。 他家小姐想要通过嫁个有权有势又秉性良好的男人,摆脱城主和夫人对她的控制,这个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绝对不能达成了,真的让人好难受啊。 凤二看他痛苦心疼,遗憾得忍不住捶胸顿足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我家主子和将军都是有些能力的人,倘若是救了公子的那位小姐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们都会竭尽全力地帮助的。” “小姐救了我家公子,我们也是要报答的。” 这些话,让小磊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眼睛瞬间又亮了,不过这时候的他没有自作主张,还是让小姐回来以后自己说吧。 两天时间以后,许奕融带着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赶到,在看到萧霖烨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那种失而复得的感动,老泪纵横,跪在了萧霖烨的面前。 “微臣见过皇上,恭迎皇上回幽州。” 幸好,皇上还活得好好的,虽然头部遭到了重创,暂时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了,但只要性命还在,就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萧霖烨身体紧绷,脸上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哪怕失去了记忆,他浑身上下依然散发着上位者才有的威严,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盯着许奕融,像是要在他的身上看穿,盯出几个洞为止。 “你说我是皇上?” 许奕融很认真,没有一点玩笑的意味,郑重其事地说道,“没错,您就是皇上,是梁国身份最为尊贵的皇上,恭迎皇上回幽州。” 萧霖烨依然没有动弹,对于许奕融说的话,他是半信半疑。 许奕融也有所准备,将萧霖烨之前写的书信,还有他用的私印拿了出来,还有他思念许沐晴而画下的夫妻两人的画像,都拿了出来。 “请皇上过目,这些都是皇上的东西。” 萧霖烨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笔迹,他拿过两封信念了起来,心底忽然感觉到一阵伤痛,像是有蚀骨的想念在他的心底涌动着,深入骨髓。 那是他写给许沐晴的信,明明脑海里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信件上的内容却让他感到心疼和难过。 “皇上,请您跟微臣回幽州吧,等收拾好了行囊,就回京城去。皇后还在宫里等着您呢,还有刚出生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他们也很想念父皇了。” 萧霖烨看完了那些信,还有他的字迹,私印上刻着的图案,他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刻出来了,他对于许奕融,还有凤一和凤二说的话,是信了的。 没有人敢冒充皇上,威远将军也不会对着假皇上下跪。 不过在跟着许奕融回去之前,他还要去跟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的那位姑娘道谢和告别。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去幽州,等到唐姑娘回来,我跟她告别了以后再回去。”萧霖烨对许奕融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许奕融不敢有丝毫的异议,连连说道,“应该的,微臣也要感谢那位姑娘救了皇上,给她丰厚的报答也是必要的。” 不然他就是千古罪人,他的女儿也会成为寡妇,两个年幼的孩子没有父亲,在波涛诡谲,尔虞我诈的京城里又怎么能活得下去? 更别说新皇登基,沐晴和那一对儿女又要何去何从。 唐慧珠是说在密州城里待三天就再次回猫眼山的别院里的,然而等到第三天下午,天都快要黑了,萧霖烨还是没能等到她回来。 “小磊,你要不要去打探一下情况,看唐姑娘怎么还没回答,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耽误住了。” 萧霖烨的命令,让已经知道他身份的小磊哪里敢不服从,直接就离开了客栈,以最快的速度去城主府打听消息了。 半个时辰以后,小磊是哭丧着脸回来的,他眼眶通红,就像是盛怒的野兽被困在了陷阱里,想要挣脱出去又无能为力。 “皇上,小姐她被城主和夫人扣押在城主府里出不来了,小的去门房那里打听了情况,说夫人给小姐找了一门亲事,是密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聘礼给得很多,小姐必须要按照城主和夫人的意愿嫁过去。” 但是他家小姐根本不想嫁那家盐商啊,有钱又怎么样,那家要娶小姐的男人行为粗鄙,满嘴脏话,脾气又暴躁,动不动就喜欢摔东西打人,小姐嫁给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过? “皇上,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夫人她并不是小姐的亲娘,她不会真正的心疼小姐的,只想拿小姐换取更大的利益和好处,才不管小姐的夫君是个品性纯良的还是脾气暴躁会不会打人的呢。” 萧霖烨头很疼,除了唐慧珠救过他的性命这个原因以外,他也不想让这么善良美好的姑娘跳进火坑里,被硬生生地折磨致死。 “许将军,那我们就去城主府走一趟吧,先把唐姑娘给救出来。” 皇上发话了,许奕融哪里敢不从,他立刻说道,“是皇上,微臣这就去城主府。” 萧霖烨和许奕融就带着众人直奔城主府,到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凤一和凤二等人去敲门,拿出了令牌,管家在得知皇上和威远将军到来的时候,紧张得满头是汗,立刻将大门完全打开,将尊贵的客人迎了进来。 “去把你们城主叫过来,朕有话要问他。” 哪怕是失去了记忆,萧霖烨身上的威压依然不减,他不笑的样子就很威严,让人情不自禁地臣服在他的面前。 后院,唐慧珠的院子里,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密州城主唐韬带着妻子站在回廊底下,带着满腔的怒气冲着房间里喊道,“你别跟我玩绝食这一套,告诉你,我不受威胁。什么时候答应了莫家的婚事,我什么时候把你放出来。 我已经纵容你十七年了,你看像你这么大的姑娘还有哪个留在家里的,还不嫁人你想要做老姑娘一辈子吗? 你不害怕被人笑话,我害怕脸上无光呢。 我是正三品官员,家世显赫,然而却有个嫁不出去的女儿,别人会说我治家不严,会说我没有本事,我不想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城主夫人陈氏看起来温柔可人,一副慈母的做派,她耐心地劝道,“慧珠啊,你说你在执拗什么,在坚持什么呢?莫家是盐商,身家丰厚,莫伟安也是一表人才,今年二十岁,年龄又不大,长得也很好看,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啊。 你只要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吃穿不愁,一辈子的少奶奶命,再也不用为银子发愁,你怎么就是不肯点头呢?那你想要嫁个怎样的夫君,整个密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被你否定了,你这不是让爹娘难做吗?” 唐慧珠冷静甚至带着冷漠的声音从门后面传了过来,“母亲,既然莫伟安那么好,你怎么不让三妹妹嫁过去呢,直接就是正头娘子,有花不完的银子,每天绫罗绸缎地穿着。 三妹妹比我小了三岁,也是时候定亲了,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嫁人正好了。” 陈氏被她噎得像是一根刺长在喉咙里,难受极了,她能说莫伟安有特殊的癖好,弄死了很多的通房丫鬟,那些丫鬟都死得很惨,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每两年就被折磨死了吗。 “你三妹妹不是年纪还小嘛,莫伟安想今年就把婚事给办了,莫家是盐商,家底丰厚得很,你是城主的女儿,身份高贵,嫁过去也不用受他的气,这不是天作之合的婚事吗?你到底要挑剔纠结到什么时候去?” 唐慧珠心里气得要死,脸上却愈加的冷静,“我不想嫁,母亲,以前我和程家的公子指腹为婚,我是怀着满腔的期待嫁过去的,是你非要让二妹妹抢走了我的未婚夫君,我现在不想嫁了,你不能逼我。 否则,就算是大婚,我也一头撞死在喜堂上,让唐家,让莫家都充满了晦气。 你们别逼我啊,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陈氏气得快要吐血了,她又气又急地看着唐韬,“夫君,这下怎么办?慧珠她不愿意嫁人啊,莫伟安真的很不错,有夫君你在上头压着,他们不敢欺负慧珠的。 唐家有权,莫家有钱,强强联合不好吗,慧珠她到底在别扭个什么?难道就因为程公子娶了她妹妹,慧珠心里就要记恨一辈子,这辈子都要赖在城主府里当老姑娘吗?” 莫家可是愿意给他们二十万两聘礼啊,还承诺只用带回去两三万两就行了。 这么一笔丰厚的买卖,唐韬和陈氏眼红得都快要疯了,恨不得立刻把女儿塞进花轿里送到莫家去,将那二十万两银子给拿回来,足够他们锦衣玉食地过几辈子了。 唐韬强忍着怒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慧珠,你是害怕莫伟安成亲以后对你不好吗?你大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有爹在,他们莫家就是再张狂,也不敢动你半根手指头的,爹一定让你在莫家过得舒舒服服,无比顺心,爹给你保证。” 唐慧珠可不相信她爹画的大饼,一盆冷水就兜头浇下来了,“爹,你以前还要要遵照我娘的心愿,让我风光嫁给程公子呢,后来实现了吗?”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谈感情,只谈条件 唐韬被女儿不轻不重的反驳弄得脸色僵硬了一下,真想进去将唐慧珠给狠狠地暴打一顿,这个女儿怎么那么忤逆他的话,难道他让她嫁人会害了她吗? 他还想说什么,管家已经带着人满头大汗地朝着他跑过来了,眼睛里带着紧张,“城主,皇上和威远将军他们来了,现在就在客厅那里等着,请城主快点过去吧。” 唐韬还以为他听错了,仿佛管家在做梦一般,“你在说什么胡话,皇上和威远将军怎么会来密州城,而且还那么突然?” 这里可是穷乡僻壤,很多的达官贵人来了都待不住的,管家是白天喝酒吃肉多了,脑子还不清醒吧。 管家被城主呵斥了,还不敢不高兴,急切不已地说道,“老爷,小的也没有做梦说胡话,真的是皇上和威远将军过来了,请您快去接待客人吧。” 那两位可都是从京城里来的贵人啊,要是怠慢了他们,城主现在头上的官位还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他哪里敢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呢。 唐韬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荒谬的样子,然而既然管家这么认真焦急的模样,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慧珠,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什么时候想通了,爹娘什么时候就放你出去。你都十七岁了,再不嫁以后可就真的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了,爹绝对不能让你再任性下去了。” 他隔着门教训了女儿一通,又对娇媚又善解人意的妻子说道,“你盯着她一点,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心慈手软,当然也别打她,不然莫家那边不好交代。” 错过了莫伟安,还有谁愿意给二十万两的聘礼。 所以不是唐韬狠心,而是钱帛动人心,他才不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呢。 陈氏自然是和丈夫达成了一致意见,她想要吃香的喝辣的,想要每天绫罗绸缎不断,想要她的儿子和女儿都能寻觅一个好前程,这二十万两银子又怎么会错过。 “慧珠啊,你就认命吧,不管是你抵抗不屈服,还是欣然接受,结果都是一样的,绝对没有太大的改变,既然这样,你何必要闹这一出呢。” 唐慧珠才不听继母的话,她权当自己没有听到,缩在乌龟壳里彻底地当了一回缩头乌龟。 想卖了她去换银子,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把她逼得走投无路了,她就直接弄死自己,难道莫伟安还愿意给一具尸体二十万两银子的聘礼吗? 后院的气氛僵持着,前院也好不到哪里去,密州城主唐韬走进客厅的那一刻,赫然看到了年轻又威严的天子,见精神矍铄,目光如炬的威远将军许奕融。 他瞬间吓得脸色变得惨白,膝盖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微臣见过皇上,见过许将军。” 萧霖烨没有作声,他坐得笔直,身上有寒冷又强烈的威压散发了出来,锐利如同刀子的视线落在唐韬的身上,他吓得差点落荒而逃,恨不得昏死过去。 明明皇上和许将军什么都没说,唐韬被年轻皇上的视线盯着,却大汗淋漓,颇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大约跪了有两柱香的时间,养尊处优的唐韬膝盖生疼,萧霖烨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起来吧。” 唐韬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膝盖生疼,却不敢去揉,害怕激怒了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却能够在不动声色之间结束很多人性命的帝王。 “皇上和许将军前来密州,真是让着这里蓬荜生辉,是微臣和密州子民的荣幸。” 他绞尽脑汁地想说话,萧霖烨不想看到他这副小心翼翼的嘴脸,直接对许奕融使了个眼色。 “唐大人,阿谀奉承的假话就不要说了,皇上来这里也不是想听你吹得天花乱坠的,会医术的唐姑娘在哪里,你把她带到这里来。” 许奕融说话简单粗暴,皇上想要护着那位姑娘,他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出手的。 唐韬没想到皇上竟然要见慧珠,顿时头疼得厉害,“皇上,长女她身体虚弱,长年在别院养伤,不懂礼仪,不如让微臣的三女儿出来见见您。” 要是皇上看上了慧珠做妃子,那二十万两银子就要飞走了,她心里对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有对继母心里有怨言,哪怕是成了受宠的妃子,也不会想着扶持娘家的,不如让明珠出来算了,明珠做妃子也能够帮衬着娘家。 萧霖烨脸色瞬间很难看,似乎对这里难以忍受,即将要爆发了。 许奕融直接发飙了,“怎么,城主大人是要替皇上做决定了是吗?皇上想要见的是大小姐,而不是三小姐,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觉得皇上很好糊弄? 还不快去把大小姐给叫出来,皇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唐韬吓得浑身颤抖,哪里还敢再抖激灵,他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恐惧,“微臣这就去将长女给叫过来,皇上请稍安勿躁。” 他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慧珠和莫家的这门婚事恐怕是不成了,他的二十万两银子,心痛得几乎在滴血了。 “皇上,我们是要把唐小姐带回京城去吗?她在密州城里好像过得不是很好的样子。” 许奕融小心翼翼地问道,顺便试探这位姑娘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是不是他女儿在宫里多了一位情敌,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等等。 萧霖烨心里却是空白而麻木的,没有半点怜惜,只是单纯地想要报答唐慧珠对他的救命之恩,却没有那种将她据为己有的想法。 “现在还不知道,看她究竟想要些什么吧。” 没过一会,唐慧珠被筝儿和红柚搀扶着,在唐韬和管家的指引下,跪在了萧霖烨和许奕融的面前。 “慧珠,给皇上行礼啊。” 被念到名字的少女看清楚了萧霖烨的面容,她心里也震惊得不行,好像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这个好看得过分,大多数时候都很冷淡的男人竟然是皇上,让她有一种置身梦里的荒谬的感觉。 筝儿和红柚更是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她们之前猜到了这位失去记忆的公子身份尊贵,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梁国的皇上,是整个国家最尊贵的人。 这样说来,小姐是不是可以不嫁给莫家的那位嫡长子了,外表看起来风度翩翩,接人待物都有理有据,然而关起门来过日子的时候却有着特殊的癖好,那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小姐嫁过去,谁知道会不会被折磨死。 二十万两银子的聘礼,哪里是那么容易要的,肯定是要付出更高的代价才可以。 “唐小姐在几个月之前把朕从河边救了回去,尽心尽力地将朕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朕感激不尽。为了表达朕的感激之情,朕决定赏赐你一笔数额不菲的银子,良田和铺子,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这些都不会少。 除此之外,不知道唐小姐还有什么想要完成的心愿,只要是朕能够做得到的,不觉得太为难的事情,你都可以提出来,朕和属下都会满足你的要求。” 筝儿和红柚期待地看着自家小姐,恨不得替小姐说出来。 小姐,你让皇上帮你推掉这门婚事,跟着皇上回京城,进宫去当妃子啊。 皇上身份尊贵,气质清贵出尘,这段时间朝夕相处下来,皇上虽然性子冷淡骄傲了一些,但看起来绝对不是那种残暴的,会胡乱地迁怒乱杀无辜的人。 小姐,你当了妃子就再也不用看城主和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也不用再嫁给莫伟安那个男人了,彻底地脱离了那个火坑。 唐慧珠的两个贴身丫鬟都紧张死了,期待自家小姐说出摆脱这些家人命运的事情来。 然而,她们小姐说出来的话,却让她们差点气得半死,“臣女想要的是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在我想嫁人的时候就嫁人,不想嫁人的时候不用被逼着成亲,请皇上恩赐臣女能够有对自己终身大事的决定权力。” 萧霖烨寒冷锐利,又带着点威胁的目光看向唐韬,赫然看到这位城主脸色很阴沉,就像是暴风雨即将要来临一样,而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这个孽女,她难道真的是翅膀硬了,不让他这个当爹的决定她的婚姻大事吗,她怎么能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来! “慧珠,你不能这样。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让自己说了算的。”唐韬强忍着火气,在皇上的面前尽量让语气和蔼,像个慈父一样。 二十万两银子呢,都已经到了嘴边,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那么大的一笔银子飞走的。 唐慧珠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样的爹他给她挑选的婚事,分明是一直把她当成值钱的货物卖了,根本不考虑以后她过得好不好,她敢信他吗? 之前她和程公子的婚约,还不是被逼着拱手让给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只因为她的亲生母亲早逝,所以她被欺负到了退无可退,只能在别院里孤独地过着。 不过有些场面话她还是要说的,“父亲替女儿挑选的婚事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父亲并不理解女儿想要嫁怎样的如意郎君,所以为了避免父女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还是让女儿自己做决定吧。” 萧霖烨这段时间住在唐家的别院里,自然也从家丁小厮和丫鬟的嘴里或多或少地猜出这位懂医术的姑娘在城主府的处境。 对于她提出的这个要求,萧霖烨自然是愿意成人之美的,只是要先过了城主唐韬这一关。 “唐大人,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给朕一个面子,不如就让唐小姐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这个做父亲的给女儿把关,朕也会帮唐小姐考察男方的人品和家世这些,你觉得如何?” 唐韬很想说不行,然而对着皇上威严的脸,还有许奕融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头皮发麻,哪怕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迫于皇家的威严,只能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好,慧珠啊,到时候你一定要让爹好好把关,可不能轻易草率地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唐慧珠终于摆脱掉了莫伟安,她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谢谢爹愿意成全我,那我就放心了。爹,记得把莫家这门婚事给推了,我对莫公子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那是个火坑啊,谁敢跳进去,大把银子是有的,但是她有没有命享受呢? “皇上,臣女要回猫眼山的别院那边,您能不能稍微等一下,护送臣女回去?”唐慧珠面带祈求地对萧霖烨说道。 她爹这种人是什么性格,她心里最是清楚不过的了,现在皇上和许将军在这里,他自然愿意成全,说愿意让她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等到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面对着她的是怎样的境况,她不敢肯定。 那时候天高皇帝远,还不是她爹说了算。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她一定要逃脱她爹控制的地方,等到她遇到了怦然心动,想要嫁的男人的时候,她再嫁,而不是被卖给密州城内的有钱人家,就跟卖猪肉一样。 萧霖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很沉着冷静地说道,“给你半个时辰收拾东西,朕和许将军会一路护送你回猫眼山的别院里。” 唐慧珠心里的郁结烟消云散了,脸上流露出真心的笑容来,“多谢皇上成全。” 她才不管她爹究竟是怎样捶胸顿足的心情呢,直接带着筝儿和红柚两个丫鬟回了她的房间,动作迅速又干净利落地收拾东西了。 唐韬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说道,“微臣让厨房准备丰盛的饭菜,还请皇上和许将军用过了晚饭,在这里稍做休息。” 萧霖烨却不怎么上心的样子,“不必了,朕很快就走。” 许奕融笑着说道,“唐大人,你养了个好女儿啊,唐姑娘果然是医者仁慈心肠,在下对唐姑娘感激不尽,也对唐大人感激不尽。” 幸好皇上活着,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不然他要怎么面对沐晴,怎么面对太后,又怎么面对满朝大臣。 唐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这是小女应该做的事情,许将军不必客气。” 他还能说什么,现在慧珠的翅膀硬了,和莫家的婚事也不成了,他心痛得几乎在滴血,在皇上和许将军的面前又不敢表露出半分来,别提有多么痛苦难受了。 要是救了皇上的是明珠该多好啊,为什么偏偏是倔强得牛一样的,主意大得连爹娘都拿不住的慧珠呢? 就算得到了那么多的赏赐,慧珠愿意给他们吗? 她就算飞上枝头变凤凰,又还会再惦记娘家人,愿意扶持他这个父亲,愿意替两个弟弟铺路,助他们飞黄腾达吗? 皇上只赏赐了慧珠,却根本不提给他这个密州城主赏赐,别提有多么憋屈闹心了。 唐韬心里有着诸多的不满和抱怨,却不敢表露出来半分,他心里甚至还升起了强烈的期待,让慧珠将那些金银珠宝,田地铺子都给他这个父亲保管打理,那就真的太好了。 唐慧珠的房间里,筝儿和红柚动作麻利又迅速地收拾着衣服,继母陈氏得知她救了皇上以后,心思瞬间活泛了起来,直接带着貌美娇俏的三女儿唐明珠过来了。 陈氏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语气殷勤到近乎谄媚,“慧珠啊,娘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有福气的姑娘,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你随便轻轻一救,直接把皇上救回来了,还得到了那么丰厚的赏赐。 我们整个唐家都替你感到骄傲,你真是爹娘的好女儿啊。” “母亲,你想要说什么就说好了,不用拐弯抹角。”唐慧珠直截了当地说道。 陈氏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是这样的,你把明珠引荐给皇上好不好,你是个性子散漫自由的,想必你也不会进宫当妃子的。但是明珠就不同了,她天真娇俏,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个如意郎君,她又温柔乖巧,最适合进宫做妃子了。” 唐慧珠听着继母那么不要脸的话,被气笑了,“我是不想当妃子,但是明珠她才十四岁,你不是说想要留她两年,说她性子还没有定下来,不想让她嫁人吗?” 陈氏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此一时彼一时嘛,密州城里的那些男人,哪有皇上能干有出息。错过了这个机会,明珠就算是想要当妃子也不成了。 慧珠啊,就算是娘求你一回了,你引荐一下好吗,让皇上回宫的时候带着明珠回去,能做个贵妃更好,不行就做个昭仪啊,常在啊也不错。 明珠是妃子了,我们唐家就是皇亲国戚了啊,到时候不管是你爹在仕途上的升迁,还是你弟弟们科考,在官场上也有人提拔啊,爬得更高一些。” 唐慧珠很冷静地泼了一盆冷水下去,“娘,皇上他已经娶妻了,宫里已经有皇后娘娘了,据说皇上也有了一双很可爱的儿女了,皇亲国戚恐怕是不成了。 皇后好像就是那个威远将军的女儿,位高权重,门当户对。 就算明珠进宫做了妃子,你也不能把皇亲国戚放在嘴边,毕竟妃子再怎么得宠,哪也不过是个妾,妾的娘家怎么也不能算正经亲戚啊,怎么能是皇亲国戚呢? 娘难道觉得吴姨娘的娘家人,也是我们唐家的亲戚吗?” 陈氏被她绵里藏针的话刺激得脸色发白,她强行装出来的慈爱在这一刻破功了,“我就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替明珠引荐,你这个当姐姐的知不知道疼爱妹妹?” 明珠精致娇媚的脸上写满了含羞带怯的爱意,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有着强烈的期待,她声音甜美得更是能滴出水来,“慧珠姐姐,你帮帮我这一回好不好? 要是事情成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的。” 唐慧珠冷眼瞧着充满野心的妹妹,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恶趣味,她很痛快地说道,“我可以带你去见皇上,但是你能不能成为皇上的妃子,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陈氏和唐明珠要的就是她的这句话,紧绷着的心瞬间松懈了下来,“慧珠,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她还想看这个野心勃勃的继母,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究竟是怎样被皇上打脸的呢? 那个骄傲又高冷的皇上,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都没有半点惊艳之色,没有流露出对她有半点的爱慕之情来,更别说明珠她不管是从姿容,还是从气质修养上来说,都比不上她的八成。 就算明珠想要做妃子想得发疯了,也要看皇上愿不愿意纳她为妃。 筝儿和红柚的动作很麻利,没过多久就把她需要用到的行礼都收拾好了,唐慧珠对着继母说道,“娘,现在就让明珠和我一起去见皇上吧。” 她的视线落在明珠娇媚又天真的脸上,笑得很是赞赏,“明珠这身打扮很好看。” 浅粉色的裙子,略施薄粉,梳着惊鸿髻,修长而白皙的脖颈上戴着红石榴的项链,耳朵上戴着的是红宝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唐明珠得到夸赞,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的香甜,她对自己更加有信心了,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那姐姐,我们走吧。” 陈氏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期待地看着她跟着慧珠一起去见了皇上,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骄傲,已经控制不住地幻想着怎么在密州城里大肆宣扬,她的女儿成了皇上的妃子了。 唐慧珠来到皇上的面前,落落大方又礼数周全地说道,“皇上,这是臣女的妹妹,她仰慕皇上的风姿,特意和臣女过来给皇上请安。” 唐明珠对着皇上抛了个媚眼,声音温柔又甜腻得让人起了鸡皮疙瘩,“臣女见过皇上。” 她微微屈膝,测着头露出了精致漂亮的侧脸来,为了让皇上对她更加有好感,她甚至在身上多弄了一些熏香,甜腻的脂粉香味,据说能够激起男人的爱意,让男人对她更加欲罢不能。 唐明珠自信满满,觉得皇上一定会被她的美貌给迷倒,直接把她带回宫里去,做个受宠的,风光无限的娘娘。 她想得很美,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更是让她满脸通红,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萧霖烨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了,他闻到那股刺激的脂粉的味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连着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下一刻,清贵的男人毫不客气地开口了,“你眼睛是长了阵眼吗,不停地冲着朕眨啊眨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没有骨头还是怎么着,摇摇欲坠的样子,站不稳就趴下。” “对了,你是有狐臭吗?不然身上熏那么浓的香做什么,朕都快要被你身上那股味道熏吐了,请你哪里凉快待哪儿去,不要来这里膈应朕了。” 唐明珠所有的甜蜜和期待就像是被人兜头用一盆冷水给浇下来,嗤的一下所有的火苗都熄灭了,她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唐慧珠在旁边忍笑忍得肚子疼,这一幕打脸简直太精彩了,要不是顾忌着她爹,要不是顾忌着皇上,她恐怕已经拍掌庆祝了。 她的继母和妹妹当真以为自己貌若天仙,皇上看到就直接控制不住下半身吗,未免也太小看在权力的争夺之中笑到最后的人了。 在一旁陪着皇上和许奕融的密州城主也觉得难堪得很,饶是他脸皮很厚,也直接红到了脖子根,丢脸至极,他失望又难堪地冲唐明珠说道,“明珠,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冲撞了贵人,还不快退下去?” 唐明珠忍着泪水,咬着嘴唇轻轻地服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一点都不敢再有所停留。 “密州是穷乡僻壤,比不得京城,小女她礼数不周全,行为粗鄙,还请皇上恕罪。” 萧霖烨又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野心,他是丢失了记忆,又不是丢失了脑子,不过是想要借着女儿飞黄腾达罢了。 “朕倒是觉得唐大小姐不管是规矩还是礼仪都学得很好呢,进退有度,怎么唐三小姐反而差了那么多?” 唐韬更是难堪得说不出话来,脸红红的。 “唐姑娘,收拾好了朕和许将军就护送你回猫眼山的别院吧。”萧霖烨不再管唐韬等人心里究竟有着怎样的小算盘,戴上唐慧珠就离开了。 城主府里,唐明珠抱着她的娘亲,委屈又难受地哭了起来,“娘,皇上他不肯带我进宫,他厌恶我,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办?我是不是没有办法做娘娘了?” “谁能想到皇上说话竟然这么锐利和难听呢?娘,你说唐慧珠她是不是故意的,她明知道我去见皇上会是这样的结果,却不肯提醒我们?唐慧珠她真的太坏了。” 陈氏听了女儿的哭诉也很心疼,更是惋惜女儿错失了皇上的厚爱,没能进宫去做娘娘。 “明珠你别哭了,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既然唐慧珠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她又不愿意进宫当妃子,那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只要慧珠还在密州城一天,她就要被我们牢牢地拿捏在手里。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帮你的忙。” 唐明珠得到娘亲的保证以后,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地问道,“娘,我真的可以吗?” 陈氏发狠地说道,“那是当然,只要唐慧珠她是你爹的女儿一天,她又心高气傲地不愿意当妃子,只愿意做正妻,你爹就能牢牢地拿捏住她的软肋,她必须要要按照我们说的去做。” 然而,陈氏和唐韬都没想到唐慧珠竟然是那么爱憎分明的性子,她为了摆脱掉父母的控制,竟然那么决绝的念头都想出来了。 萧霖烨和许奕融护送着唐慧珠来到她的别院以后,准备离开。 唐慧珠想到了什么,直接跪在了萧霖烨的面前,“皇上,臣女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能够答应。” 萧霖烨站在她面前,眼底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并不敢轻易地答应了她,“你先说。” 倔强又漂亮的少女眸子里涌动着坚毅的光芒,“臣女想随皇上一起去幽州,想要彻底地脱离爹娘的束缚,臣女想彻底地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不想嫁人这件事情还要经过她爹娘的同意,哪怕眼前是个火坑,也要硬生生地,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许奕融在旁边身体绷得笔直,心都悬挂在了半空中,这位姑娘该不会是爱上了皇上,要进宫去做妃子了吧? 沐晴要是知道了,会不会闹得天崩地裂,和皇上彻底地决裂? 萧霖烨很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唐姑娘想去幽州也是可以的,朕会让人一路护送你,甚至在幽州的时候,朕也会让人保护你,只要你觉得自在开心。 不过有些话朕要说清楚,朕如今没有想要纳妃的心思,朕可以给你很多物质上的赏赐,在情感上,朕并不想背叛自己的妻子。” 唐慧珠得到了他的应允,如释重负般地笑了起来,“臣女愿意去幽州,多谢皇上的成全。” 她停顿了一下,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两抹红晕,“等臣女找到了想嫁的如意郎君,还请皇上做主赐婚,让臣女风光地嫁人,不用被爹娘当成货物一样卖掉。” 许奕融紧绷着的心又松懈了下来,只要这位唐姑娘没有看上皇上,一切都好说,他也愿意给她提供很多方便。 萧霖烨略微思索,继续说道,“随你,只要你高兴。等到朕班师回朝的时候,你要是不想待在幽州,朕会认你为义妹,你跟着朕回京城,朕帮你挑选一门好婚事也行。” 唐慧珠更开心了,“那臣女就先在这里谢过皇上了。” “把别院需要用到的东西收拾好,明天清晨我们就出发去幽州。”萧霖烨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幽州,想要快点寻找回来他丢失掉的记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晴烨重逢 晚上萧霖烨和许奕融等人是扎了帐篷在猫眼山的一块平地上过夜的,他们带来了烤肉和干粮,唐慧珠又让别院里的人送来了粮食和美味的饭菜,这个夜晚过得也算安心自在。 “皇上,沐晴那边,是不是要写信告诉她真实情况了?皇上昏迷的这几个月她一直很担心你,不停地写信过来问皇上的情况。” 许奕融提起女儿,心疼得厉害,她的女儿在皇宫里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煎熬,挺着大肚子盼着丈夫回来,然而一直等到她生下孩子,丈夫还是没有音讯。 偏偏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这个做父亲的,竭尽全力地隐瞒着,不敢告诉她皇上的消息,害怕她知道皇上失踪了,直接动了胎气。 “沐晴?”萧霖烨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涌起了一阵阵的柔软,像是有想念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他空虚的心直接给填满了。 许奕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沐晴是皇上的妻子,皇上和沐晴相爱了很久,中间克服了很多困难和波折,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萧霖烨想到了那张画像上的女人,眉目精致,又溢满了温柔,他光是看着那副画像,就好像有复杂的感情涌动到了他的心口上,他情不自禁地想象着,要是遇到了真人,会是怎样的。 “那就给她写信吧,告诉她我很好,唯独头部被撞了一下失去了记忆。” 许奕融答应下来,都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微臣这就写信告诉皇后,让她在宫里安心等着皇上班师回朝,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团聚,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小公主和小皇子,皇后说两个孩子都是粉妆玉琢的,很是可爱。” 萧霖烨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何,脑海里好像忽然涌过一个女人温柔的笑脸,转瞬即逝,快得他根本抓不住。 对于许奕融的提议,他简单地说了一句,“好。” 回到帐篷里躺下的时候,他清晰地呢喃着,“沐晴,沐晴……” 这个晚上,睡着了以后,梦境里,好像有个女人对着他轻声地喊道,“萧霖烨,你来看我们的孩子,好可爱。” “萧霖烨,萧霖烨……” 漂亮又明媚的女人对他不停地笑着,转身扑入了他的怀里,夫妻感情那么好,恩爱非常。 后半夜的时候,萧霖烨惊醒了过来,心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蹦出了嗓子眼来,背后的汗水将衣衫都湿透了,耳边,那额女人清晰的声音好像还在回响着。 清贵优雅的男人低垂着眼帘,心里涌过了一个很强烈的念头,空白混沌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灰暗的过去,投落下来了微弱的光明。 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来了,原来他叫萧霖烨,是他能够真实感受到,捕捉到的,而不是别人告诉他的。 第二天清晨,萧霖烨和许奕融等一行人出发了,带着唐慧珠和她的两个丫鬟,还有几个小厮一起离开了别院,往幽州出发。 唐慧珠直到离开之前,才让别院的管家将她的信送回去给唐韬,说她为了防止父亲出尔反尔,还要逼着她嫁人,她只好走了。 她以后要是嫁人,皇上会给她做主,她会在成亲之前告诉父亲和母亲,到时候请他们去喝喜酒就好了。 唐韬和陈氏看到这封信上的内容的时候,又是一阵暴跳如雷,狠狠地把她骂了一通,最终无力地坐在地上。 事到如今,有皇上护着唐慧珠,这个女儿已经彻底地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他们就算恨得咬碎了牙又能怎么办呢? 唐明珠想要入宫当娘娘的愿望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少不得要大哭一场,然而就算是再不甘心,当妃子的梦想也破碎了。 许奕融的信很快,因为是八百里加急信件,在六天以后那封信就送到了京城里,通过宸王的手落到了许沐晴的手里。 信里,她的父亲详细地说了萧霖烨当初掉进暗河里,被湍急的水流给冲走了,最后受了很严重的伤,头部遭到重创,受伤昏迷了好几个月,现在还失去记忆,想不起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不再有丝毫的隐瞒。 许沐晴看完了那封信以后,又是心疼得痛哭,她看着躺在摇篮里的两个孩子,喉咙里像是梗了一根刺,“盼儿,平儿,你们的爹真的好坏对不对,他不仅对娘亲食言了,也对你们食言了,我们不要原谅他了好不好?” 她的孩子们都已经两个多月了,早就长开了,皮肤又白又嫩,香香软软的,看一眼她的心温柔得都快要化开了。 这段煎熬又想念的日子,许沐晴她甚至不敢想象,要是没有这两个孩子的陪伴,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心里怨怪着萧霖烨,然而想到他重伤昏迷,吃了那么多的苦,她心痛如刀割,握着信纸的手还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的男人在外面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她爹竟然还一直瞒着她,真的是太过分了! 白薇和茱萸让宫女将热气腾腾的,色香味俱全的午饭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皇后又哭又笑的样子,她们俩吓了一跳,“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看起来真的挺吓人了,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样。 “是皇上终于有消息了,之前一直都是凤一和凤二写信骗我的,皇上他重伤昏迷了好几个月,现在才醒了过来。” 许沐晴胡乱地用宽大的衣袖抹了一下眼泪,几个月以来的煎熬和害怕,在这一刻都被她放进了肚子里,她不在乎萧霖烨失忆,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的。 “娘娘,你先吃饭,别再哭了,皇上醒过来是好事啊,没有性命危险了,他肯定很快就会回到娘娘的身边来的。” 白薇嘴里说着吉利的话,她心里不由得替娘娘感到高兴。 “不,我决定要去幽州那边一趟,慕容定他不死心,对梁国富饶的国土一直虎视眈眈,皇上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回来的,我要过去,想办法让他尽快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许沐晴擦干了眼泪,眼睛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以前她怀着孕,大着肚子,生怕孩子有什么差池,没有办法才留下来的。 现在既然孩子已经平安地生下来了,她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那她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必须要去北境那边。 她很想萧霖烨,恨不得立刻到他的身边去。 白薇和茱萸都被她吓了一跳,“娘娘,你要去北境吗?为什么啊,那小皇子和小公主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年幼,难道你就要将他们扔在宫里吗?” 在她们看来,皇上既然都已经醒过来了,没有性命危险,身体也健康,除了没有过去的记忆,根本没有大碍。 娘娘在宫里再耐心地等待两三个月,皇上自然就回来了,到时候全家团聚,比什么都好。 皇后娘娘为什么还要瞎折腾呢,现在梁国已经春暖花开了,然而幽州那边还是寒风呼啸,冰雪都还没有化开呢,条件那么艰苦,娘娘完全没有必要去自讨苦吃。 许沐晴心意已决,“白薇,茱萸,盼儿和平儿就交给你们照顾了,我一定要去北境,一定要早点见到皇上。慕容定那么阴险,竟然毁掉了幽州城,害得我的男人差点死在了那场战争之中,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在看完她爹的来信以后,心里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幽州,一来是让萧霖烨快点恢复记忆,二来是要狠狠地收拾慕容定那个混蛋,他在北狄境内怎么折腾,为了皇位怎么出阴招栽赃陷害也好,她都不管。 但是慕容定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萧霖烨的身上来,害得她的男人重伤昏迷又失忆,这笔账她必须要算! 她最信任的两个丫鬟差点给她跪下去了,“娘娘,奴婢们怎么能照顾好小皇子和小公主呢,你留下来好不好,两个孩子那么小,身边正是需要娘亲的时候,他们也会很舍不得你的。” 许沐晴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心里何尝不痛苦难受,然而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她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低头在盼儿和平儿粉嫩的脸上落下了浅浅的吻,眼底充满了爱恋和不舍,“我又何尝想离开他们,但是这一次我必须要离开他们一段时间。我会去跟母后说清楚的,她也会理解我的。” “盼儿,平儿,不要怪娘亲,也别恨娘亲,等娘找到了你们的爹,就把他给带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就能够团聚了,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 她说着话,眼眶又红了,心痛得厉害。 白薇和茱萸也跟着哭了起来,她们还想要劝皇后一些话,然而许沐晴的性格,作为皇后的贴身丫鬟她们清楚得很,一旦做了决定,哪怕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们劝不了的,只能看着许沐晴放着年幼的孩子不管,要去边境寻找她深爱的男人了。 “娘娘,那太后那里会同意吗?” 过了好一会以后,白薇想到了一个难题,再次犯难地问道。 许沐晴吸了吸鼻子,“母后那边我会亲自去说,她应该会同意的。你们在宫里一定要将盼儿和平儿给照顾好,我和皇上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的。” “有什么事情,你们去找我师父,他很厉害的,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得很好。还有宸王,这几个月的时间将整个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才会让皇上在重伤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国家并没有大乱。” 白薇和茱萸不舍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两个丫鬟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得不行,“娘娘,奴婢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我们实在不放心啊。” 许沐晴心情平复了一些,很认真地说道,“我多带点防身的毒药,我爹留给我的死士,还有皇上留下来保护我的那些侍卫跟随着,我不会有事的。不然皇上他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我怎么办?” 她和他好不容易过了一段平静又幸福的日子,不想短暂的幸福被别人打断,再也回不到从前。 “好了,先不说那些了,我肚子很饿,先吃点东西。就算我要去幽州,还需要两三天的准备时间呢,又不是吃完了这顿饭就走了。” 有了萧霖烨确切的消息,她不再像之前一样,一颗心都是漂着的,四处担惊受怕,至少她知道,他还在幽州等着她。 不过许沐晴不敢想他被暗河冲走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把他给救起来的,他的身边是不是有了年轻漂亮,又温柔貌美的姑娘陪着,他会不会已经将她彻底地忘记了。 这些事情,她完全不敢去想,她也害怕承受不住心碎神伤的后果。 害怕萧霖烨之前答应她好好的,如今却爱上了别的女人,不要她和两个孩子了。 吃过了午饭,许沐晴让奶娘将两个孩子带到了昭阳宫里去给太后看,自然又是得到太后的疼爱和夸奖。 “盼儿,平儿,你们快点长大,祖母让人做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的玩意给你们。我的乖孙儿,乖孙女长得就是漂亮,不枉你们娘亲辛苦了好几个月,怀着你们的时候吃尽了苦头。” 太后逗弄了两个孩子一番,温柔又心疼地看着儿媳妇,“晴儿,这段日子你清减了很多,你还在担心烨儿吗?晴儿,烨儿他一定会很快回来的,你要保重好自己,平儿和盼儿还等着你照顾呢。” 她的儿媳妇原本是高挑纤细又漂亮,虽然瘦却透着一种健康的美。 自从生下孩子以后,她白天有孩子陪着,也是开心愉悦的,然而到了夜深人静十分,她又开始想夫君,估计是整夜整夜都睡不着吧,哪怕极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开心快乐,眉宇之间还是有着一股忧愁。 “母后,我不担心皇上了,他很好,我在等着他快点回来。”许沐晴说这话的时候,却不是那么的真诚,太后很敏锐地就感觉到了。 没过一会,许沐晴脸上流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来,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母后,我想去幽州,皇上前段时间受了重伤,头部遭到重创,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我真的很担心他,所以我想去给皇上看看。” 那些事情,宸王不光是瞒着许沐晴,就连太后也都瞒着,这是太后第一次听说,直接被吓得不轻。 “烨儿他受伤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不成他这段时间没回来,连你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回来,就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太后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担心难受得不行,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受伤这么大的情况还瞒着她。 许沐晴察觉到她说错了话,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不过脸上却依然维持着镇定的神情,“就是不久之前,应该是为了提防北狄人趁机进犯,才将消息隐瞒着。” 在太后的心里自然是萧霖烨最重要的,现在听许沐晴说儿子失忆了,她恨不得立刻跑到萧霖烨的身边去,认真仔细地检查看他究竟怎么样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发怒,然而对着一次又一次地将儿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儿媳妇,对着忠心耿耿驻守边关的许奕融,他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满,那些火气也没有办法全部都发泄出来,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晴儿,那你去边境看看烨儿的伤情,一定要让他恢复过去的记忆,哀家不想烨儿以后对过往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 太后说着忍不住心疼地哭了起来,“之前哀家就说让他别御驾亲征,底下那么多的武将谁去不成,他非要坚决地过去,现在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哀家心疼得厉害。” “那盼儿和平儿就拜托母后照顾了,不然臣妾去求师父在太医院当值几个月,等皇上和臣妾回来后,再把两个孩子接回来。” 太后很疼爱两个孙辈,然而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萧霖烨,她在心里飞快地做着取舍,很快就说道,“那就让唐神医在太医院里当值几个月,哀家会让人给他准备最爱的美酒和佳肴,他可以自由自在,只要每天给盼儿和平儿把个平安脉就好了。” 许沐晴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顺利,她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多谢母后,臣妾一定尽快和皇上回来,陪在母后的身边。” 太后想了想,很认真地对她说道,“你多带些侍卫跟随你去,这样吧,哀家让苏慕景陪着你一块去,还有诗桐,她不是一直都很想去边境看看吗,索性就让她也去。” “苏慕景他和你师出同门,万一有什么不确定的问题,你们也可以商量着来。晴儿,哀家只有一个要求,你和烨儿平安无恙地回来。哀家让何双和吴朗庆护送你们过去。 何双和吴朗庆他们追随着皇上在外面打拼很久,很懂得随机应变,有他们护送,哀家也能放心一些。” 许沐晴很快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是担心自己一个人治不好萧霖烨的伤,所以必须要把苏慕景带上。 苏慕景和刘诗桐之间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暧昧,所以让刘诗桐随行盯着她和苏慕景,一来是担心有人再传她和师兄之间有着见不得人的关系,二来想要撮合刘诗桐和苏慕景。 “臣妾都听从母后的意思。” 太后喉间就像是有刺在卡着,难受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她挥了挥手,“赶紧去做准备,最好在几天时间内就出发吧。” 许沐晴还有些舍不得她的娘亲和妹妹,她鼓起勇气说道,“母后,臣妾想带盼儿和平儿回去给我娘和我妹妹看一眼,顺便和他们告别,可以吗?” “多派些侍卫护送着,早去早回。” “多谢母后。” 许沐晴回到凤鸾宫,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宫女准备了礼品,由侍卫和宫女护送着,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了。 杨瑶光看到大女儿带着两个尊贵的小主子回来,直接被吓了一跳,“晴儿,你怎么把孩子带回来了,得到太后的允许了吗?” “娘,母后恩准了的,我才会把盼儿和平儿带回来给你和嫣儿看看,对了,哥哥呢,他去哪里了?” “等到吃午饭的时间,他自然就回来了。” 杨瑶光一边敷衍地回答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两个粉妆玉琢,眼睛亮得像葡萄一样的孩子身上了。 “盼儿和平儿,看看外祖母啊。” 沐嫣也是温柔似水地看着孩子,“我是小姨,盼儿,来让小姨抱抱,你怎么那么漂亮,太可爱了。” 而身份尊贵的皇后,以前被全家人捧着宠着的许沐晴,直接被忽略了个彻底,她心塞了,“娘,嫣儿,你们就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也不问我为什么回来,也不关心我怎么样了吗?” 杨瑶光抱着平儿,许沐嫣抱着盼儿,喜笑颜开,注意力都被孩子吸引住了,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看起来气色很好,心情也不太差,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许沐晴无奈了,只有等待她们把孩子抱得累了,将孩子交给了奶娘下去喂奶,这才有空和皇后说话。 香气四溢的茶水被丫鬟端了上来,还有精致的瓜果点心,杨瑶光温柔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晴儿,这两个孩子生得很好,你真的是个很有福气的孩子。” 她之前还担心沐晴会生女儿,在皇宫里站不住脚跟,会被太后嫌弃呢,现在好了,儿子和女儿都有了,一次凑成了个好。 许沐晴对杨瑶光一定要逼着她生儿子这件事情已经麻木了,随便她说什么去吧,她只管和萧霖烨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娘,我今天回来除了给你们看盼儿和平儿以外,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去幽州了,可能要去好几个月的时间,你和嫣儿有空就进宫去孩子。” 杨瑶光和许沐嫣之前高兴愉悦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为什么要去幽州?那里是北狄和梁国的边境,北狄人凶残无比,谁知道会不会进犯,之前不是幽州被淹了,有不少无辜的百姓给凶残的北狄人杀死了吗?” “娘,我很想皇上了,这一趟幽州我非去不可,这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事情,娘,嫣儿,你们就别再劝我了。” 许沐晴的眼睛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再次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我已经征得太后的同意了,她连谁护送我去幽州都已经考虑好了。我今天带着盼儿和平儿回来,是想要让你们看看孩子,顺便跟你们告别的。” 要是有别的办法,她也绝对不会离开京城。 宫里的日子养尊处优,没有挑剔恶毒的婆婆,没有让她觉得膈应的妃嫔,她就是整座后宫的女主人,就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她又何尝想离开。 可是萧霖烨在幽州那边的情况,她很担心,更害怕他一直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对她和孩子们的感情冷却掉,转而爱上了别的女人。 杨瑶光和许沐嫣又气又急,对她不舍得很,可她是皇后,做事情得到了太后的恩准,她们连说反对的权力都没有。 “晴儿,娘无力改变什么,只希望你和皇上平安地回来,要是你爹也能回来那该多好,娘也想你爹了。” 杨瑶光既心疼女儿,又心疼丈夫,眼泪汪汪的。 嫣儿也眼泪汪汪,流露出强烈的不舍来,“姐,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孩子那么小,他们的身边离不开娘亲。还有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尽快回来的,娘,就是去幽州一趟,不出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又能团聚了。午饭要记得做我爱吃的饭菜哦,等会我还有些事情要和哥哥好好说说呢。” 吃过午饭以后,许沐晴又拜托许知远照顾好娘和妹妹,必要时保护她的两个孩子,在得到许知远承诺一定会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时候,她才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两天的时间以后,由萧霖烨信任的心腹属下何双,吴朗庆率领着的武功很厉害的侍卫一路护送着许沐晴,和苏慕景,刘诗桐等人离开。 太后让白薇和茱萸抱着两个孩子站在皇宫的城墙上,和她挥手告别。 许沐晴透过马车的帘子,看着城墙上的人影越来越小,心痛不舍的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盼儿,平儿,原谅娘亲将这么年幼的你们扔在宫里,你们别恨娘好不好。” 北境天寒地冻,气候条件艰险,再加上时不时地有北狄人进犯,实在太危险了,她不敢让两个孩子陷入危险之中。 刘诗桐看她默默地垂泪,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安慰她,除了拿出帕子递到她的面前,给她擦眼泪,什么都不敢说。 哭了很久,许沐晴终于止住了哭泣,然而这时候,她的眼睛已经肿得跟核桃一样了。 “诗桐,我是不是太狠心了,连年幼的孩子都扔下,我是个坏娘亲。”她想到两个孩子,依然心痛不舍。 “沐晴姐姐,你别这样想,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要是有选择,你也不想扔下小皇子和小公主的。等到皇上回京城了,你就又能见到孩子了。” 刘诗桐对于太后一定要让她陪着去幽州,还要和苏慕景一起同行,其实心里充满了不解,她隐约能猜到皇上是不是在北境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太后才会让皇后和苏慕景一起前往。 但是对于太后让她陪同这件事情,她心里还是有些暗喜的,毕竟能够和苏慕景待在一起很长的一段时间,或许等到从幽州回去以后,她就能追求到属于她的幸福了呢。 “真想将北狄人赶到大草原的那一头去,再修建高高的城墙抵挡住他们的铁蹄,让他们再也不能入侵梁国,梁国的百姓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许沐晴心里恨死了那群凶残的北狄人,抢夺粮食还不算,还要发狠地要梁国人的性命,简直是畜生。 刘诗桐也跟着发出了沉重的叹息,“是啊,谁不想太平盛世,安居乐业,战争真的太恐怖了,到处都是死人,百姓家破人亡。师兄他真是个了不起的皇上,是真心实意地替百姓着想的。” 许沐晴越加地想念那个男人,曾经那个男人将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着,给了她最好的爱情和生活,现在,她也想让萧霖烨快点想起来曾经的甜蜜恩爱的事情,不要对她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护送的军队穿过了重重高山,越过了一座座城池,跨过了平原,终于在二十多天的时间后到达了幽州。 负责守城的许奕融在看到许沐晴和苏慕景等人在皇上侍卫的护送下,出现在了城门口,他先是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会,才发现真的是他的女儿,还有京城另一位赫赫有名的神医,甚至连皇上亲封的郡主刘诗桐也跟来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许沐晴看到是她爹,心里的委屈和火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爹,萧霖烨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她真的有很多的话要问那个男人,为什么要以身犯险,为什么要一直隐瞒着她,让她在宫里惶惶不可终日,思念都要肝肠寸断。 “晴儿,你别动怒,皇上他昏迷了很长的时间,才醒过来没多久,你可不能刺激他了。” 许沐晴眼底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涌了上来,她很冷静地问道,“萧霖烨在哪里,我会跟他吵架,我只是想看到他。” 在许奕融的身后,萧霖烨穿着一身银灰色海水纹的锦袍,慢慢地走过来,深邃又专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直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许沐晴再见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怒气怨恨和委屈都烟消云散,她小跑着过去,抱住了萧霖烨的脖子,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萧霖烨你这个混蛋,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你言而无信!”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爱妻入骨,倾诉衷肠 萧霖烨鼻尖猛地窜入了一种清新的香味,他怀里被一种温热又熟悉的感觉萦绕着,似乎长久以来空荡荡的心在这一刻也得到填满了,哪怕前一刻他全身僵硬,然而他身体的本能好像自然而然地接纳了她,根本不想要将她从他的身边给推开。 似乎他的怀抱天生就是为她而准备,两人就应该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用分开。 女人的泪水滴落在他修长而纤细的脖颈上,就好像带起了一种灼热滚烫的感觉,从外表的皮肤直接侵蚀向他的内心。 “萧霖烨,你怎么那么混蛋,明明说好的要在春暖花开之前回去,为什么会重伤昏迷,为什么要离开我那么长的时间,我真的恨死你了,这辈子都不想要原谅你。” 许沐晴越哭越委屈,越来越伤心难过,好像之前几个月,将近一年来的情绪在她深爱的男人面前彻底地崩溃,她不管不顾了,哪怕萧霖烨失去了记忆,暂时想不起她是谁,记不得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她也绝对不会放弃他。 萧霖烨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任由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脖颈上,任由她的鼻涕眼泪在他名贵的衣衫上沾湿了一大片,本能已经快过他的脑袋,他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搂住了她的纤腰。 “对不起,是朕让你失望了,害得你担惊受怕并不是朕的本意。” 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甚至他在病床上昏迷了那么久,能够侥幸捡回来一条命都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然而这一刻,他想要的竟然更多,干枯已久的心控制不住地悸动了起来。 被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个声音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你一直寻寻觅觅已久的女人,是他生命中缺失的最重要的那个部分。 原以为道歉的话很难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然而没想到对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听着她一声又一声委屈的哭诉,他竟然心痛如刀割,恨不得手忙脚乱地哄着她,让她别再哭了,甚至他想要吻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让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对不起有什么用?来幽州之前我是不是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过你了,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为什么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难道在你心里,我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吗?” 许沐晴从萧霖烨的怀里挣脱出来,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她吸着鼻子,又是委屈又是幽怨地控诉道,原本白皙的脸也变得通红。 要不是看在他头部重伤失去记忆的份上,她都想要将萧霖烨给暴打一顿,她费尽心机地将他的身体调养好,就是让他拿命去和北狄人抵抗的吗? 她咬着嘴唇,鲜红的血都渗透了出来,发狠地说道,“早知道你这样,当初我就不会嫁给你,也不会给你生孩子,让你乱折腾这么久,有用吗,好玩吗?” 萧霖烨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心肠根本就狠不起来,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看到她哭,他的心就一阵阵的疼,很想要她开心起来。 好像那种心情是已经刻入了骨髓中,变成了他的本能。 哪怕在这一刻,萧霖烨的记忆还是一片混乱的空白的,睡梦里那个女人的哭声渐渐地清晰了起来,被烟雾缭绕着的容貌似乎也渐渐地显示出清晰的轮廓来。 他带着点讨好,带着点低声下气地说道,“沐晴,我们有什么话回到府邸上再说好不好?你赶了那么久的路,一定很累了。朕让人准备可口的热饭热菜给你们接风洗尘。等到你安顿下来了,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慢慢地说。” 许沐晴被他提醒,这才惊觉到她失态了,哪里还有半分皇后的样子,就像蛮不讲理的泼妇,逮着自家男人一点点的小事情就不放过。 她的脸瞬间刷地变得爆红,羞涩又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想出来。 “你怎么早点提醒我,萧霖烨,你真是一如既往地狡猾和混蛋。”她蛮不讲理地埋怨着,红红的眼睛里却带上了一丝撒娇的味道,那是对最亲近的人才会流露出来的真正的感情。 萧霖烨被她埋怨得,心口好像噎了一下,他想要解释什么,然而那些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下去了,只剩下一种抑制不住的惊喜和宠溺。 他内心的深处好像有一道声音冒了出来,算了,是他自己选中的女人,自己疼着爱着,恨不得捧在掌心里的女人,只能宠着爱着了,只要她能够过得开心又快乐,其他的事情又有什么重要呢。 念及此,萧霖烨已经神色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用温柔又宠溺的声音说道,“你这一路赶过来,也累坏了,朕立刻让人给你收拾房间,给你准备换洗的衣物和食物,你只管先安顿下来。” 许沐晴眯着眼睛,略带不开心地问道,“朕?” 以前萧霖烨跟她说话的时候,是很少用这个至高无上的自称的,怎么失去了记忆,他反而跟她摆起了皇上的架子来了,她心里真的觉得很不开心。 电光火石之间,清贵优雅又俊逸的男人脑海里好像有一道闪烁的光出现,他忙不迭地纠正,“我是心疼你,沐晴,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你稍微理解我,等到我好起来了,绝对不会做出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来。” 许沐晴看到他眼底的慌乱和小心翼翼,那些委屈和怨恨好像轻飘飘的烟消云散了,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无理取闹,“走吧,先回去吧。” 她有很多的话想要问他,也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跟他说,包络他们的孩子,还有京城里发生的事情。 然而现在这里并不是时候。 萧霖烨看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整个人又恢复了自然而然的表情来,“不着急,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许奕融也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先找个地方歇下来,有什么话等稍微休整了以后再说。”这么多的将士看着呢,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互诉衷肠真的好吗? 虽然他知道女儿和女婿伉俪情深,真的很相爱,但这里是城门口,除了守门的将士以外,还有熙熙攘攘的路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说着情话真的好吗? 许沐晴想到她爹竟然瞒着她那么大的事情,心里直接不开心了,“爹,我还没和你说呢,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我看起来是那种很没有主见,遇见事情就乱了方寸的人吗?” 她爹竟然把萧霖烨失踪和失忆的事情瞒得紧紧的,她真的好生气,明明她爹以前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瞒着她的,只要她问了,她爹几乎都会说。 许奕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沐晴,你当然不是没有主见的人,那不是你在特殊时期,爹担心你动了肚子里的胎气嘛。” 他的女儿就是太有主见了才要隐瞒的啊,不然她挺着大肚子跑到幽州来,那不是要将他整个人给吓死,万一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担得起责任。 沐晴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龙种,是皇嗣啊,他哪里敢轻举妄动。 许奕融心里才觉得冤,别人是女儿太胆小懦弱,遇到事情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而头疼,他则是担心女儿的主意太大了,稍微趁着他不注意就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才会提心吊胆的隐瞒着。 他容易吗,有个当皇后的女儿真的是一件让人觉得很心惊胆战的事情。 “好了,沐晴,爹他也是担心你的身体,你看着不就是自己跑到幽州来了吗,我和爹都被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熟悉又温柔宠溺的语气,好像许沐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最温柔的女人,是他爱若性命,并且可以为此付出一切的人。 许沐晴鼻子又酸了,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她丝毫不避讳地和她的夫君十指紧扣,感受着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漂泊不安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 帝后携手走着,宫女和侍卫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隔了一段距离,确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许奕融则是走到苏慕景和刘诗桐的面前去,很真诚地,发自肺腑地说道,“多谢苏神医和郡主护送皇后来幽州,老夫铭记在心,这份恩情绝对不会忘记。” 刘诗桐笑得端庄优雅,大方得体,“许将军不必客气,我等也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前来,一切都是分内之事。” 许奕融却满脸真诚,认真至极,没有半点敷衍,“从京城到幽州路途遥远,气候寒冷,再加上时常有野兽出没,山匪出来打劫,有两位护送着皇后娘娘过来,老夫才安心了许多。” “苏神医,郡主,这边请。” 刘诗桐和苏慕景带着笑容,闲庭信步般地跟在许奕融的身后,直接去了皇上安顿下来的府邸旁边的一座清新雅致的院落,让苏慕景住在了前院,让刘诗桐住在了后院。 许奕融让侍女服侍刘诗桐,拨出几个士兵,再找了几个丫鬟来伺候苏慕景的饮食起居,这才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既然沐晴来了边境,那自然是要给皇上看病的,许奕融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女儿能够尽快治好皇上的伤,让他想起过往的那些事情,让一切都好起来。 军营里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许奕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再让人准备精致可口的饭菜,再准备热水给他们,交代完了以后,他急匆匆地回去了。 刘诗桐没过多久,直接从后院窜到了苏慕景的院子里,径直拉着他在开满了梅花的院子里坐下来,满脸的八卦和神秘兮兮。 她想到之前皇上和皇后久别重逢那股你侬我侬的样子,尤其是皇上,那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身上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又升起了强烈的羡慕之情。 “苏神医,你觉得皇上看起来像失忆的样子吗?为什么我觉得他和皇后感情真的很好,分开了那么长的时间,据说又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却半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啊。 我觉得这样的症状真的很奇怪,难道真的皇上看到皇后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吗?爱情的力量真的有这么伟大?” 之前夫妻甜蜜恩爱的样子,她看得又是欣慰又是羡慕,师兄和沐晴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哪怕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是一下子就拉进了心里的距离。 可是她爱的男人就近在咫尺,却又是咫尺天涯,什么时候她才能和爱慕的男人两情相悦啊,什么时候才能够嫁给他如愿以偿地过幸福的日子。 苏慕景心脏的位置好像被扎了几十根针,难受得快要窒息了,他心里被铺天盖地的酸涩包围着,明知道心里的师妹早就不可能会属于他。 然而在看到她和皇上亲密地抱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属于她的感情,强烈的挫败感,不甘和疼痛还是从他的五脏六腑里蔓延开来。 苏慕景甚至苦涩地想着,为什么明明是他先认识师妹,也是他率先爱上师妹的,为什么到最后,沐晴选择的却是皇上而不是他。 沐晴她又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女人,她的手里也有了足够多的银子,让她一辈子不愁吃喝,他定国公府家世显赫,她如果愿意嫁给他,凭着苏家的家世门楣,想要护住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对她的爱也并不比皇上少,哪怕她已经嫁给了皇上,给他生了两个粉嫩可爱的孩子,他仍然放不下她,在心里不争气地想着她,甚至别的女人不管再美好,再怎样千娇百媚,都入不了他的眼,更走不进他的心。 刘诗桐捕捉到了苏慕景眼底的沉痛和黯然,她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酸得很,又夹杂着隐隐的怒气。 她也不知道是在气苏慕景太执迷不悟,沐晴姐姐都嫁人有了孩子,和夫君恩爱甜蜜了,然而他却依然不肯放弃,还是气自己明明知道苏慕景心有所属,他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哪怕仅仅是单恋,而她也陷入了和他一样的困境之中。 苏慕景在桥上看着爱慕的女人肆无忌惮地在别人的怀里撒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而她则是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桥上的人,心痛难过,痛苦悲哀而不自知。 “哪里是什么爱情的力量。就算有人头部重伤暂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那些烙印在潜意识最深处的事情,还是会在适当的刺激的时候出现。 皇上他本能地记得皇后,哪怕是短暂的记忆空缺,却不影响她在他心底的地位。 这才是苏慕景感到最痛苦的地方,他在从京城来的路上,竟然在心里卑鄙无耻地想着,要是皇上彻底地忘记了沐晴,用冷冰冰的态度来对她,用冷漠的语言伤害她,甚至在失忆的时候沉浸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里就好了。 沐晴是个骄傲又倔强的女人,她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要是她得知皇上爱上了别的女人,彻底地忘记了她,哪怕她在忍着剧痛九死一生的情况下给皇上身下了一对玉雪可爱的孩子,她恐怕也会失望至极,伤心难过之下彻底地走开。 他暗戳戳地期待着,那时候的他就有机会了,不管她是因为怎样的理由在皇宫里过得不开心,过得压抑和痛苦,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她从皇宫里带出来,带她远走高飞。 萧霖烨给不了她的温柔和爱意,他能给,愿意给她一世的呵护和幸福,只要她能够忘掉过去的伤痛,全心全意地和他在一起过日子。 刘诗桐已经能看到对面这个温润如玉的神医,他的眼睛里堆积起了一层雾气,眼眶通红像是能滴出血来,她也忍不住替他心疼了起来。 下一刻,莹白如玉的手指握紧了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香醇又浓烈的美酒,递到苏慕景的面前,用一种善解人意又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要是心里不痛快,觉得很痛苦很难受,就喝两杯酒吧,等到你醉了,就再也想不起这些烦恼和痛苦的事情了。” 苏慕景却并没有去接那杯酒,哪怕他难受得快要窒息了,哪怕他的心在滴血,他依然能够装作风轻云淡地说道,“借酒消愁愁更愁,我从来不做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除了烂醉如泥是一件狼狈至极的事情以外,喝酒伤身体,我不允许自己喝酒放纵。” 曾经他爱慕的师妹说道,喝酒伤身,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她很讨厌不如意而逃避现实,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 他不想变成她讨厌的样子,哪怕到了现在,他明知道一切已经无望,还是喜欢白衣飘飘,温润如玉,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就站在她的身边,替她分忧解难。 刘诗桐幽幽地看着她,将他的伪装粉碎得干干净净,“可是你现在比哭还难看,就好像整个天都塌下来了,痛不欲生,生无可恋的样子。” “真的不喝点酒让自己好受一点吗,别人都说一醉解千愁,你要是喝醉了就忘记所有的烦恼了,哪怕只是暂时忘记也挺好的,省得总是在想着沐晴姐姐,可她早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就算苏慕景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心,再多的心痛不已,总不可能把沐晴姐姐抢过来吧。 师兄和沐晴姐姐是两情相悦,又不是强取豪夺,沐晴姐姐绝对不会离开师兄的身边,师兄硬是要插一杠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强扭的瓜不甜,强行求来的一切也不会幸福的。 苏慕景心里苦闷得很,在刘诗桐的面前他又不肯表露出来半分,只能闷声闷气地说道,“郡主,你不用管我,我只是稍微有些难过,等一会就缓过劲来了。” 他很清楚,师妹心里爱着的男人不是他,然而他还是在不争气地爱着她,心里还存着侥幸的希望,想让她快点回来罢了。 刘诗桐眸光澄澈,几乎要看到苏慕景的内心深处,“苏神医,你别再折磨自己了,有些事情就算你等一辈子,也不回属于你的,你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过去的风景再美,既然不是你的归宿,就别再驻足停留,不然只能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她真的好喜欢这个男人,为什么他不肯从以前的伤痛中走出来,再看看身边的人呢? 苏慕景眸光忽然变得锐利了起来,温润如玉的气质消散得无影无踪,“你心悦于我?” 虽然用的是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刘诗桐白皙的脸瞬间被一股热气包围着,红得就像是天边的朝霞,她的心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了,虽然觉得很难为情,但是她依然挺直了脊梁,眸光澄澈,没有任何遮掩自己真正的感情,“是,我爱慕你,并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苏慕景那么聪明的男人不可能感受不到的。 苏慕景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很冷静地问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他记得刘诗桐以前就是皇上的小尾巴,再后来解除婚约了以后,她就变成了许沐晴的好朋友了,那又是什么时候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的呢? “之前我和沐晴姐姐一起去定国公府给夫人看病,有人盯着你的脸诬陷沐晴姐姐的时候。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个岸貌道然的混蛋,才对沐晴姐姐说了那些无礼的话,我那时候在心里狠狠地将你骂了一通,恨不得把你整个人直接给暴打一顿。” 她说着脸上羞涩的神情更加的明显了,“后来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我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你了,心里觉得很愧疚,于是就总是找机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自然而然地,就发现了你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做事情有原则有底线,身上总是有一股怎么都萦绕不开的忧愁,想到那些被扣在你身上的流言蜚语,我又气又心疼,渐渐地,在不知不觉找那个我就心悦于你了。” 连她都觉得那些感情来得很突然,但是情愫一旦生成,很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在她的心里就已经枝繁叶茂,再也割舍不开了。 “苏慕景,沐晴姐姐和师兄感情很好,他们很恩爱,你就别再寄希望于遥不可及的那些人了,好不好?我承认沐晴姐姐是个很好的女人,她人长得漂亮,豪迈又大气,聪明又懂得医术,或许整个梁国都没有哪个姑娘有她漂亮能干,哪怕浑身带着刺,身上却有着不容忽视的闪光的地方。” 刘诗桐她越是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脸,那种爱意犹如源源不断的泉水涌了上来,“她不属于你,她和师兄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别再想着沐晴姐姐了,不然只会伤人伤己。” 萧霖烨隐藏着的那股虚无缥缈的心思,直接被刘诗桐毫不掩饰地点了出来,他流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又如何,我也没打算隐瞒她,我只要看她过得幸福,我就很满足了。” 是月老当初并没有把红线捆绑在他和她的身上,他们没有缘分,他不怪谁。 刘诗桐看他执迷不悟的样子,又心疼又无奈,着急得都想要哭起来了,“那你这辈子怎么办,你是定国公世子,不是随便的什么阿猫阿狗,你不娶妻生子吗,那爵位怎么可能落到你的手里,你以后要怎么办?” 苏慕景看她隐忍着委屈和痛苦的样子,忍不住蹙着眉说道。“那时候我们定国公府的事情。对于侯爵之位,我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的。” 婚姻大事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座牢笼,在他还没有从许沐晴的伤痛总走出来的时候,他不想说亲,不想害了那些无辜的姑娘。 刘诗桐委屈无助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她气得心口一起一伏的。 “你怎么能这样任性,就算你不想要那个位子,难道你要拱手让给苏慕凉吗?你觉得没有关系,那你娘呢,她这辈子被那些妖媚的姨娘气到了,你是她唯一的儿子,难道你想让她失望痛苦一辈子吗?” 苏慕景看她幽怨控诉的样子,不知道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心里那股疼痛之意好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怎么那么在乎我的前程和未来?” 没等面前漂亮又高贵的姑娘的回答,他已经自顾自地说开了,带着些许凉薄的意味,“刘姑娘,我担不起你的爱慕,你别再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 他被情所伤,一颗心千疮百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样去爱人,又怎么能给别人幸福。 刘诗桐再次被拒绝得干脆利落,她的心狠狠地被揪痛了一下,有强烈的失落涌了上来,伴随着爱而不得的委屈,“哪有那么容易就放弃的,那你为什么直到现在心里都还想着沐晴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喜欢我? 我长的是不漂亮吗,还是不够温柔懂事,这些都不是,只是因为你心里有人了,而那个人你一辈子都娶不到,但是你在苦闷的同时却甘之如饴,对吗?” 苏慕景觉得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女人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都会变得极其不理智,他头疼得厉害,站了起来,“刘姑娘,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我的感情问题,我的姻缘大事,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但是现在,我并不想谈情说爱,更不想娶妻。舟车劳顿了那么多天,我很累了,需要好好地休息,暂时先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朝着房间走去,留下极其洒脱的背影。 刘诗桐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她用极其坚定的语气说道,“苏慕景,你爱她是你的事情,但是我爱你,同样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会放弃的。” 她不会惹怒苏慕景,做出令他生厌的事情来,但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个很强烈的目标,那就是苏慕景这个男人,她嫁定了了。 这是她唯一心动的男人,他的灵魂从上到下都散发着温暖又干净的气息,嫁给这样的男人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这一次错过了,下一次她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再遇到了。 不远处一座修得美轮美奂的院子里,萧霖烨和许沐晴在一张桌子前面对面地坐下,两人之间相顾无言。 这时候的许沐晴已经沐浴好了,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然而长发因为洗过,哪怕已经用干净的毛巾擦了一遍,却依然还有着湿漉漉的味道。 她却一点都不在乎,没有任何脂粉的脸上,更是清新素雅一片,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 萧霖烨看她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的模样,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幽州很是寒冷,你别这样,寒气会从你的头发侵入身体,会落下病根的。” 他一面说,立刻让侍女将干燥的毛巾给拿了过来,亲自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后,动作轻柔又熟悉地将她头发上的水珠给擦去。 就连他都惊讶所有的动作做下来,他的身上竟然有着行云流水般的熟练和自然。 铜镜里,映照出了许沐晴清晰的面容来,她心里所有的不满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地烟消云散了,“萧霖烨,能够再一次见到你真好,你以后别再离开我的身边了,我不想再承受分离的痛苦,我和孩子们都很想你。” 萧霖烨竟然被她的情绪感染,他认真的凝视着镜子里的女人,“我虽然忘记了一切记忆,但是你靠近我的时候,我真的既欣喜又幸福,我的心脏也是为你而跳,让我明白,我心里很爱你,你就是我生命丢失的一部分,现在终于找回来了,我也觉得幸福又满足。” 他忽然俯下身,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沐晴,我看了你写给我的那些信,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感情,让我相信,我们之间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你来到我的身边,之前的那种空虚和不安,彻底地离我远去。 我心里有个很强烈的声音告诉我,就是你,你是我的宿命,有了你,我的人生才叫做圆满。”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沐晴吃醋,患得患失 许沐晴鼻子酸酸的,她又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到最后的时候闷闷地说道,“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再说了,只要你健康平安我就放心了。” 萧霖烨看到她依然有些沉闷的样子,就明白肯定是之前他失踪那么久的事情在她的心里落下阴影了,他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在她的侧脸上落下了浅浅的吻,强烈的愧疚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我让你担惊受怕了,都是我的错。” 要是他没有从京城来到北境,说不定就不会头部受到重创,也不会忘记了她。 许沐晴将全身大半的重量靠在萧霖烨的身上,“好在过去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给两个孩子都起了小名,女儿叫盼儿,儿子叫平儿。” 她停顿了一下,白皙的脸有幸福的红晕涌了上来,“就是盼望你平安归来的意思。” 明明他已经在信里知道了所有的内容,在听她娓娓道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着不小的触动,心柔软成了一滩水,还有幸福的味道在心里蔓延了起来。 “沐晴,谢谢你不嫌弃我,愿意那么辛苦地替我生儿育女,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他的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到她已经平坦的小腹上,怜香惜玉般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时候很疼吧,是不是很害怕,我没有陪在你的身边,你心里是不是恨死我了。” 许沐晴眼睛里有薄薄的雾气浮了上来,想到了生孩子那时候的九死一生,哪怕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回忆起灵魂被撕碎的痛苦,她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很疼,那时候我都恨不得去死就一了百了了,但是心里又觉得很不甘心,我想着要是没有见到你,我就死了,留下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那我怎么办,你回来了又怎么办? 后来师父给我服下了能让身体有力气的丹药,又用参片让我含着,我几乎是拼了性命才生下盼儿和平儿的。 两个孩子脸都粉粉嫩嫩的,眼睛乌黑明亮,就像是熟透的葡萄,很漂亮也很可爱,你要是见到了他们,一定会在第一眼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喜欢他们的。” 听到妻子说起两个粉嫩可爱的孩子,萧霖烨的心柔软成了一滩水,竟然升起了强烈的期待来,“等到边境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尽快回去。沐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 他温柔怜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要是我没有重伤昏迷,就不会错过你生孩子那么难的时候,我不是个好的夫君。” 许沐晴在最初的痛哭发泄以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没关系,我已经不怪你了。” 她转过身来,手指抚上他的头部,小心翼翼又带着万分怜惜地问道,“怎么样,还疼吗?脑袋里对于过去的那些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是吗?” 萧霖烨摇了摇头,“对过去一片空白,唯有在深夜睡眠时分,总是有个漂亮又温柔的女人不停地跟我哭诉着,就是你的声音。所以当你出现在幽州城门口,抱着我哭泣的一瞬间,我就明白,我的妻子是你,心里唯一爱着的女人也是你。” 记忆可能会出现空白,身体的本能却不会撒谎,心里的感觉也不会撒谎,他很确定。 许沐晴还想说什么,外面有轻轻地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是凤一小心翼翼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皇后娘娘,热饭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主子们去用饭。” 萧霖烨神色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就好像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几万遍一样,“我知道你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我,不过不管有多少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吃饭重要。 你的脸瘦得都尖了,眼眶都凹陷下去了,我看着心疼。” 许沐晴怎么觉得萧霖烨失忆了以后情话技能被点燃了,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让她怦然心动,感动得不行。 她总觉得她爹和宸王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她,不然她总觉得好像忽略掉了什么。 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热饭热菜端上来了,萧霖烨神色自然地地夹了好多她爱吃的菜放到碗里,“多吃点,把瘦掉的肉给补回来,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白得有些不健康,今天安顿下来以后,慢慢地把身体调养回来。” 她享受着夫君对她的好,却觉得很疑惑,“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为什么这一切做起来都那么自然,温柔又体贴,处理国事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那么精明,处理事情又游刃有余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失忆的人啊,对她也是无微不至,温柔体贴得她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萧霖烨面对着她的质疑,颇有些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沉着和冷静,“因为你已经嵌刻在我灵魂的最深处了,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我的生命中都有你抹不去掉的痕迹。” 所以在面对唐慧珠的妹妹暗送秋波,投怀送抱的时候,他心里只有恶心,恨不得将她一脚给狠狠地踢开,别来肖想他。 这波情话撩到了她,她眉眼弯弯,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幸福的笑意。 因为萧霖烨给她夹了太多的菜,到最后的时候,她已经撑得都吃不下了,为难地将堆了半碗菜的碗放在了旁边。 “我不想吃了,怕吃撑了难受,这些剩饭剩菜等到下一顿的时候再热着吃吧,反正幽州天气寒冷,放两三个时辰也不会坏的。” 然而下一刻,萧霖烨就像是他和她热恋时候,还没有成亲时候的那样,端起她吃剩的饭菜,丝毫不嫌弃地就吃了起来。 旁边伺候的丫鬟和侍卫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就好像见了鬼一样,他们的皇上竟然吃皇后的剩饭剩菜,这也太惊悚了吧。 皇上究竟是有多爱皇后,才会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依然对妻子温柔体贴,千依百顺,愿意宠着她护着她,被她埋怨和欺负也笑得温柔如水,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着。 许沐晴心跳如雷,她着急地伸出手去,想要抢过那碗剩饭剩菜,萧霖烨直接站了起来,把碗举得很高,语气带着宠溺的意味。 “沐晴你别闹,幽州粮食紧缺,浪费粮食不是好的习惯,正好我也没吃饭,就着这些剩饭剩菜填饱肚子了,还能节省不少粮食呢。” 她的脸热辣辣的,就像是熟透的苹果,略微不自然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一时之间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浪费粮食真的是很该打的行为,我做错了。” 幽州比起南方来物质贫乏了很多,地处寒冷,之前又有北狄人隔三差五地进犯,更是让靠近北境的这几座城池雪上加霜,百姓的日子过得很是艰苦。 她之前吃剩了很多饭菜,有面有肉,着实是太过分了。 萧霖烨几下就把那大半碗剩饭剩菜都吃完了,看她内疚得样子,觉得她怎么能那么乖巧可爱,他情不自禁地捏了她温软细腻的脸,深邃的眸子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没关系,再说身为你的夫君,我也不能让你将这顿饭剩下来的菜热了再吃啊,我已经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和痛苦的磨难了,现在你在我的身边,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愿意给你最好的,也想让你能够获得幸福和安宁。” 这个男人,明明是骄傲的犹如高冷冰山一样的,却身体力行地把对她的爱镌刻在了骨子里,让她怎么能不感动。 几个月以前独自一人挺着大肚子,望眼欲穿地等待着男人回来,心惊胆战地打探他的消息,胡思乱想他究竟怎么了,那个惶然无助,患得患失的自己,还有不甘怨恨,痛苦和难过在这一刻,好像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她只剩下知足,至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对她的爱一如既往的不变,她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实处。 萧霖烨的饭量不怎么大,没过一会就吃饱了,随即他拉过她的手,对她说道,“我带你去院子里走走,顺便消消食,再回来休息。” “我想去见我爹,我有很多的话要问他,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见我爹。他驻守在边关已经很久了,我娘和我妹妹也很想他。” 许沐晴在和丈夫待了一个多时辰以后,终于想起了她爹,暗自在心里替自己感到羞愧,她是不是太重色轻爹了,她爹会不会在心里骂她是个白眼狼? 萧霖烨是最熟悉她的人,哪怕现在脑子出了一些状况,他还是轻而易举地从妻子懊恼又不安的脸上读懂了她的纠结,温柔又能安定人心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岳父和岳母也是很恩爱的夫妻,他们是过来人,应该懂得什么是小别胜新婚,他会理解你,也不会怪你的。” 再说,妻子是皇后,就算许将军是她爹,她也没必要怕他成那样,她尽可以按照她的性子来,只要她过得开心快乐,就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许沐晴满头黑线,忍不住瞪了萧霖烨一眼,“你觉得小别胜新婚是这么用的吗?我们除了谈话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可别乱说啊。” 就算她有什么旖旎的念头,也要顾及到他的身体啊,她还没认真仔细地给他检查过脉象,检查过头部的情况,哪里敢轻举妄动。 哪怕萧霖烨在她的面前看起来健壮得像一头牛,她也不敢彻底地将心放下来,“以后不许再用乱七八道的谚语,不应景。” 说得好像她有多么迫不及待一样,也不管他难不难受,有没有什么事情,就想要和他甜蜜温存。 男人眼角眉梢涌上了淡淡的笑意,认真地对她说道,“好,都听你的,以后不再乱用这些文绉绉的句子了。” 两人肩并肩地走着,穿过了花团锦簇的院子,沿途的梅花开得很是烂漫,构成了幽州城里绝美的画面。 许奕融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看到萧霖烨和许沐晴过来,“皇上,皇后娘娘,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爹,有些事情我想问你,我希望爹能够将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我,而不是有所隐瞒,这对于我想办法治好皇上的头部创伤很重要。“ 她当着许奕融的面,很认真地问道。 萧霖烨对当时的情形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能从她爹的身上入手,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慕容定带着人占领了幽州城以后,皇上和我想办法把城给抢回来,谁知道慕容定扔过来火药,炸开了一条暗河。” 许奕融说着,脸上浮现出了愧疚的神情来,“是皇上想办法把我给推开,随后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跌进了暗河里,被湍急的河水给冲走了,最后在几百里外的密州城的猫眼山里,被唐小姐那两个采药的丫鬟给救了回来。” 说到这个的时候,许奕融还心有余悸,“幸好皇上福泽深厚,才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回来。” 许沐晴听得心脏紧缩成一团,惊魂未定,默不作声地握住了萧霖烨的手,掌心里一片寒冷。 “都过去了,那些事情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现在活得好好的,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重要。”萧霖烨倒是对她流露出了安抚性的笑容来,自己毫不在意。 “慕容定那个卑鄙无耻的混蛋,竟然买通了军队的人,爹,整个军队必须要好好地盘查了,只要是奸细,严惩不贷。真是过分,领着里朝廷的军饷,吃着国家的军粮,竟然卖国求荣,也不害怕遭到天打雷劈。” 许奕融又想起了揪出来的那些探子,心里沉重得很,“谁能想到人性竟然那么经不起利益的考验呢。” “皇上,这段时间处理军务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头不舒服,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军里的大夫又是怎么说?” 萧霖烨想了想说道,“除了记不起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阻碍,你不用担心我,其实我真的觉得很好。” 许奕融脸上流露出了赞同又略带诡异的神情来,“皇上能够将所有的军务都处理得干净利落,不管是防御或者是主动出击,在将士的调动安排都游刃有余。除了记不清楚最将军们的名字,还有以前做过什么,真的都很好。” 韬光养晦地过了那么多年,在暗中蛰伏了二十年,明知道萧冽是他的杀父仇人却还能想办法将一切事情埋藏在心里,等那些皇子自相残杀,到最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了谋反的萧霖策,笑到最后,如愿地登上皇位,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池中之物? 要不是那个意外,萧霖烨根本也不会失忆,处理国事方面和之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困难和障碍。 许沐晴又仔细询问了这段时间萧霖烨服用的药物,军医开出来的调补身体的药方,还有脉案。 许奕融立刻让人从军医那里将所有的药方和脉案都拿过来了,让她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她在没有看出大问题以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陷入新的困境之中。 既然没有大的问题,脑袋那里有淤血化不掉,那萧霖烨的情况,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 她可不想让萧霖烨对他们过往的那些事情抹杀得干干净净,再也想不起来了。 从许奕融这里了解到了很多的情况,她心思飞快地转动了起来,想要想出一个最能调养身体的方案来。 “沐晴,都是爹连累了皇上,你心里要是怨恨爹,那就去怨恨吧。”要不是为了把他往外推,皇上也不会掉进暗河里被冲走,造成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她听了父亲的话,眉头皱得紧紧的,无奈地说道,“爹没想到你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要恨要怪也应该是北狄那群凶残的人啊。” 战争本来就是很残酷的,她除了恨战争,也不知道是恨谁了。 萧霖烨忽然温柔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长发,“你别担心难过,现在我不是安然无恙地站在你的面前吗?哪怕失去了部分记忆,对我来说也没有大不了的。” 他需要她陪在身边,他能有游刃有余地处理好各种事情,这些就足够了。 许沐晴心里有些闹情绪了,当然在许奕融的面前她并不敢表现出分毫来,“爹,那我先回去了。” “嗯,尽快想办法把皇上的伤治好,过去的那些记忆对皇上来说也很重要。” 许奕融身经百战,虽然他直来直去,不怎么喜欢玩心眼,然而他毕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深知别人要攻击皇上会从怎样的角度来攻击。 一个头部遭到重创,失去了记忆的男人,在那群自视甚高的世族和贵族眼里,是没有资格当皇上的,他们害怕皇上做出错误的决定,或者会损害到世族贵族的利益。 许沐晴和萧霖烨一起回到了在幽州的住所,她的心情从最初的激动中平复了下来,在她的床上坐下,抱着膝盖,将下颚抵在膝盖上若有所思。 有些事情她明明不愿意去想,在听到她爹说了简单的一两句以后,心里就像是被打翻了醋坛子,酸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又像是有锋利的针扎在她的心上,疼得鲜血淋漓。 萧霖烨是个感觉很敏锐的人,他瞬间就察觉到了妻子的不开心。 “你怎么了,谁惹得你生气了?”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但是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千般呵护万般怜惜,温柔体贴,将她的情绪照顾得很到位啊,她怎么又闷闷不乐了。 萧霖烨在她的身边坐下,眼神温柔又隐藏着深情,捕捉着她的每一分情绪。 “那位唐姑娘,她一定长得很漂亮,也很温柔,是个大家闺秀,出身很好吧。”她话说出来以后,连她自己都快要被酸掉牙了。 许沐晴在心里鄙视唾弃着她自己,她竟然变得那么小心眼,占有欲那么强,连丈夫的救命恩人都吃醋,连她都觉得自己很无耻。 萧霖烨愣了一下,随即用很平常,很肯定的语气说道,“我没注意看她的容貌,记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子了,不过倒是个性情直率分明,热烈得像火一样的姑娘,医术也很好。 我重伤昏迷的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她都给我施针,抓了药以后让丫鬟煎服给我喝下,我才侥幸地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才能再见到你。” 要不是唐慧珠,他现在恐怕已经在阴曹地府里去报道了吧。 许沐晴心里更酸了,难受得不行,“那位姑娘很善良,她没有爱上你,要以身相许?你可是身份尊贵的皇上,她独自住在猫眼山,还敢收留你大半年,想必在家里也是不受宠,被发配到庄子上去的吧? 你没有想办法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给她一个幸福又圆满的未来?” 越是说,她心里就越是难过,萧霖烨受伤昏迷的时候,她挺着大肚子在皇宫里,她什么都没有帮他做,他要是移情别恋也是正常的吧。 若是那位姑娘再是温柔貌美,耐心细致,别说是男人,就连她这个女人也会爱上的好吗? 萧霖烨忽然揶揄道,“我怎么闻到了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是不是有人吃醋了?” 许沐晴的脸瞬间就染上了红晕,带上了恼怒,她还想要说什么,对上男人孱弱姓陈的眸子,还有脸上流露出来的强烈的笑意的时候,那股气和酸意更是闷在心里,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萧霖烨也害怕她气狠了,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耐心又很认真地说道,“别气了,那位姑娘我已经给了她足够过的报酬,够她衣食无忧地过这一辈子,不会受气,也没有人为难她。我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和她之间绝对不会发生什么的,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为什么,她也是个会医术的姑娘,对你应该也是关怀备至的,心地又善良,不然也不会收留你好几个月,你就没有动心爱上她?要是换做我,我觉得自己会不争气地爱上唐姑娘。” 容貌漂亮,性格又好心地又善良的女人,谁不爱呢,尤其是男人这种控制不住下半身的。 萧霖烨坦诚地看着她,没有半点敷衍的味道,“因为我下意识里就不喜欢那些女人靠近,不管她们有多么漂亮,都不能给我怦然心动的感觉。 沐晴,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你对我有多重要,是镌刻在我的生命里,你靠近我,抱住我的那一刻,我心里就清楚强烈地明白了,你才是我舍弃一切也要追逐的。” 这些话安抚到了她,让许沐晴心里舒坦了不少,她不怀疑萧霖烨对她说的真实的话,他不屑于撒谎欺骗她。 “她有没有看过你,服侍你换衣服施针什么的?” 许沐晴在婚姻爱情上,她是个很小心眼的女人,不想别的女人碰过她的夫君,更别说两人之间有可能会有的亲密关系。 萧霖烨对她吃醋和在乎的样子,非但没觉得她厌烦,心里反而很受用,“那倒没有,除了把脉的时候碰到,就连施针都没有看过那些,嗯……很重要的地方。” “我的衣服都是别院里的小厮给换的,唐姑娘是个很懂得分寸的姑娘,品质高洁,修养很好,很懂得注意距离,我和她之间除了是病人和医者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其他的。” 清逸优雅的男人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那位姑娘是个性子很骄傲的姑娘,她好像不屑于给别人做妾,是想要找个品性良好,和她情投意合的男人做夫君的。” 许沐晴心里放心了不少,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我改天到密州城去谢过她,人家救了你的命,总是要有些表示的,我要好好地报答她。” 萧霖烨看她瞬间就转变了心思,哪里还有半点吃醋不开心的模样,心立刻柔软成了一滩水,对她也是毫不隐瞒的,“那位唐姑娘已经在幽州城安顿下来了,连带着她的家丁和小厮。” 许沐晴眼睛瞪得很圆,警惕之心再次涌了上来,又开始质疑萧霖烨的话了。 萧霖烨忍着笑意继续说道,“唐姑娘是密州城主的女儿,她爹和继母逼迫她嫁给密州城内的一户盐商,她不愿意,又害怕我离开密州,她还是要跳入火坑里,就求我带她来幽州了。” “她有专门的府邸,有人保护着她,就不用被逼着嫁给她不愿意嫁的男人了。沐晴,我是这样打算的,等我们再回京城的时候,把那位唐姑娘带上,在京城里给她寻找好人家,让她风光地出嫁,也好全了她的心思,算是报答她的这次相救了。” 许沐晴为自己之前升起的小人之心感到羞耻,她觉得自己好像太小看萧霖烨了,以为他和普通的男人一样爱好美色,在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左拥右抱,得了很多的美人。 她揪着衣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一世她挑选夫君的眼光比上一世好多了,她不能总是怀疑萧霖烨,那是和她经历过很多的磨难才走到现在,一直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着的男人。 这个男人爱她胜过自己的性命,她不能总是猜忌,患得患失,没有必要。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了,那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带我去见她,我要亲自谢过她。”也要再去试探一次,毕竟哪位唐姑娘是这样说的,心里是否也这样想呢。 她是不是以退为进,自己根本不知道。 萧霖烨痛快地答应了下来,“那等你稍微休息两天,等你休整过来了我们就一起过去。” 许沐晴一直注意着他脸上的神情,没有看到他任何的闪躲和懊恼,她心里更加放心下来,对着她爱的男人伸出了手,“让我来给你把脉检查看看。” 萧霖烨顺从地伸出手去,让她把脉。 脉象平稳,除了有一些寒气瘀滞,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许沐晴没有感觉到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又开始让他躺在床上,她则是详细认真地检查他的头颅,摸着骨头,看看究竟有没有哪里有外伤还没有彻底地康复的。 在萧霖烨的后脑勺上,她摸到了一个伤口,哪怕已经痊愈了,依然留下了不平整的痕迹,她摸着都忍不住心疼,“是这里吗?在暗河里被磕到的地方,还疼吗?你醒过来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 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下去,要是再稍微偏离半寸的角度,他是不是已经没了? 萧霖烨将她的手拿下来,包裹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认真又专注地对她说道,“早就不疼了,没有任何的感觉,当然了,施针的时候还是很疼的,但还是在我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没事的,你不用难受和心疼,你以后陪在我的身边,有的是时间慢慢帮我调理。” 许沐晴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恨意,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等到你好起来,一定要将北狄那群人收拾得落花流水,绝不要让他们好看,这群混蛋。” 萧霖烨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腾腾的杀气,强忍着笑意地说道,“好,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愿意替你去争取。” 他也不知道为何,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很自然很放松,就好像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我来给你按摩头部吧,加速血液循环,说不定就能够冲散头颅内的淤血,让你能够变得快点好起来呢。” 她对着萧霖烨建议道,就算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能够强身健体也是很好的啊。 萧霖烨却舍不得让她累到了,“那个不着急,等你休息几天调整过来以后,我们再着手治疗的事情。我相信,该是我能够想起来的时候,绝对会想起来的,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里。”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收起你不该有的念想,萧霖烨恢复记忆 许沐晴在幽州城安顿了下来,用了两三天的时间休整,终于恢复了精神,她开始给萧霖烨制定了详细的调理身体的计划,从饮食到锻炼,再到开药方,事无巨细。 萧霖烨在喝了她亲手做的药膳几天以后,脸色比之前红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多了。 这天许沐晴和苏慕景一起再次结合萧霖烨的情况讨论治疗的细节,两人商量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想办法先用药浴将萧霖烨体内的寒气给逼出来,再加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材进去,看能不能改善萧霖烨的体质情况。 在讨论出具体的办法以后,苏慕景就先离开去准备药材了,他要熬制药浴。 一向很宠爱妻子,对她体贴备至的萧霖烨却有点不开心的样子,他直勾勾地看着许沐晴,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幽怨在闪动着,“沐晴,你的师兄他倾慕于你,我不喜欢他围绕在你的身边。” 他爱的女人就在面前,他不想她的美好被人觊觎着。 许沐晴很无奈地看着他,“师兄来幽州是母后的主意,他担心害怕我治不好你,怕你没有办法恢复记忆,特意让他来的。” 这回轮到萧霖烨心里酸溜溜的了,“你是我的妻子,他怎么还想着你,该不会是还想要将你从我的身边抢走吧。” “你想多了,师兄不是那种卑鄙的人,他以前的确是对我有想娶回去的想法,后来我早就把话和他说清楚了,你也很清楚的,我和师兄绝对是不可能的。 你没发现诗桐现在一直黏在师兄的身边,眼睛里的爱慕怎么藏都藏不住了吗?他们男才女貌最是般配了,只需要过段时间,师兄和诗桐之间的喜酒,我们绝对能够喝得上。 到时候你作为诗桐的师兄,最好奉上丰厚的贺礼才行。” 萧霖烨听着妻子气定神闲的话,心里总算是没有那么吃醋了,“那我乐意至极。” 只要那位脸长得过分好看得苏神医别想着他妻子,不管他娶谁,他都不介意送上一份丰厚的贺礼。 “我想去见哪位唐姑娘,你今天有时间吗?如果有,你陪我去一趟,我要看她之前在你昏迷醒过来之前究竟给你喂了什么药,跟她了解一下以前的情况会好一些。” 萧霖烨对她自然是言听计从的,“那我让人准备礼物,等会我们就出发。”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两人在宫女和侍卫的陪同下出发了,在幽州城内东北角一座看起来很是雅致却又低调内敛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凤一去敲了门以后,开门的管家看到了人,立刻恭敬又殷勤地把人给请了进来,“老奴去叫小姐,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这边请。” 管家在看到许沐晴的一瞬间,直接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雍容华贵,又气定神闲的气质所震撼,好像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皇上在见到自家容貌气质那么出色的小姐的时候,却没有怦然心动的原因了。 许沐晴在客厅里坐了下来,立刻有丫鬟将最好的茶水给奉上了,香气四溢,澄黄透明,茶叶青翠鲜艳,叶叶分明,闻着就能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 她四处打量了摆设,乌檀木的桌椅,镂空雕花的窗户,摆在墙角的花瓶里用盛开的梅花装点着,让整间屋子多了几分春意盎然的味道。 墙上挂着好几幅清新典雅的山水画和花鸟画,画的皆是江南的美景,和漠北的风光完全不同,倒是让许沐晴意外得很。 没过多久,唐慧珠就带着丫鬟急匆匆地赶来了,她的身上穿着亲浅蓝色的衣裙,清贵优雅,自带一股正气,“臣女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她鹅蛋脸素白,略施薄粉,眼神清澈透明,不卑不亢,只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许沐晴就为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羞耻。 这样骨子里透着骄傲的姑娘,通透又灵气逼人,头脑清醒,哪里有半分被荣华富贵迷晕了眼睛的样子,或许人家比她更加清楚,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许沐晴立刻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唐小姐不必客气,本宫这次来,是特意来感谢你救了皇上的性命,要不是你,皇上可能就危险离” 她看到唐慧珠第一眼就发自内心地喜欢,觉得这个女孩绝对是那种心思纯良,不会轻易地去伤害别人的那种人。 嗯,当然也绝对不会软弱,任由别人欺负拿捏而不知道反抗,就像是曾经的她。 唐慧珠被她用和善又亲热的语气说着话,虽然明显有些窘迫,整个人却落落大方,没有半点扭捏和小家子气,“皇后娘娘您客气了,臣女也不过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性命遇到危险。 那时候臣女也没想到会是皇上。” 许沐晴想了想,认真地,没有半点敷衍地说道,“所以本宫才对唐姑娘的品性和医德更加的钦佩。 唐姑娘,是你让本宫还有两个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让皇上得到了宝贵的性命,在这里本宫真的谢谢你。” 她郑重其事地对唐慧珠道谢,还让宫女将她准备的礼物拿了过来,是她从京城带来的一些新颖样式的首饰,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 “皇后娘娘,臣女不能接受。之前皇上已经赏赐了臣女很多的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田地和庄子也有不少,臣女万万不能再要赏赐了,现在臣女手里所拥有的财产已经够多了。” 唐慧珠受宠若惊地说道,哪里敢收皇后的谢礼。 谁料许沐晴态度很是坚决地说道,“唐姑娘,这些谢礼你就真心实意地收下吧,本宫是真的谢谢你救了皇上,另外今天过来,也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就是之前皇上昏迷不醒的时候,你用的药方,还有施针的脉案能不能给本宫看看?”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了愧疚的神情,“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本宫肚子里怀着孩子,没有办法跟他一起来幽州,导致后来他遭遇到意外的时候,本宫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着实愧疚。 不瞒你说,本宫也是个大夫,接下来皇上的治疗,会由本宫来接手,所以之前的情况本宫都要考虑清楚。” 唐慧珠是个聪明又大气的女人,她当即痛快地去将药方和脉案都拿过来了,亲自交到了皇后的手上,“娘娘,详细的诊治过程都在这里了,还请皇后过目。” 许沐晴认真地翻看着那些脉案还有药方,越是看神情越是凝重,她的双手竟然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有想过萧霖烨之前的伤很严重,然而她却没有想到竟然严重到这样的地步,距离死神只有半步之遥。 哪怕是在唐慧珠的面前,她的脸色都变得惨白,眼睛里溢满了泪水,看向萧霖烨的眼神是那么的心疼。 萧霖烨看她脆弱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用轻松又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沐晴,不用替我感到心疼,都熬过去了。你不是说我以前无数次地在鬼门关前徘徊,都被你给救回来了吗?那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许沐晴当着唐慧珠的面不好说太多,她硬生生地将泪水给逼了回去,闷闷地说道,“那不一样,那时候我在你的身边,知道怎么样能控制得住,伤到的也不是头部,这次你九死一生,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我怎么能不心疼?” 唐慧珠看她和皇上说话神情自然,没有半点战战兢兢,神情扭捏或者不自然,就像是民间寻常恩爱的夫妻,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强烈的羡慕。 她也好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夫君,两人心心相印,鹣鲽情深,而不是互相猜忌,互相怨恨,不死不休。 萧霖烨搂住了她的肩膀,丝毫不嫌弃她的泪水,拿出帕子就将她的眼泪给擦掉了,还忍不住轻笑着说道,“没事的,你别让唐姑娘看笑话了。” 唐慧珠低垂着眼帘,立刻说道,“那倒不会,皇上和娘娘伉俪情深,着实让臣女羡慕。” 许沐晴从萧霖烨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这些药方和脉案能然本宫带回去仔细地看吗?” 唐慧珠很痛快地说道,“当然,能够帮助到皇上和皇后,臣女觉得很荣幸。” “本宫听皇上说,你父亲要逼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所以你为了寻求安宁才来到幽州,不想被你父亲逼着嫁人?”说完了她来的目的以后,许沐晴开始跟唐慧珠拉家常起来。 唐慧珠璀璨的眸子里有一丝痛苦,也有着隐忍的怨恨,最后到脸上化成了一抹凄楚的笑容,“臣女的确和父亲在臣女的终身大事上闹得有些不愉快。我不想嫁给父亲看中的人家,不得已才厚颜请求皇上的庇佑。” 但她对皇上绝对无半分觊觎之心,她只想过平静又安宁的生活。 就算将来她想要嫁人了,也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手里掌握多重要的权势,身家有多丰厚,她已经积攒了够她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的银子了,她想要嫁的是真正对她好,疼她爱她,品性很好的男人,而不是像她爹那样的。 许沐晴对她被逼婚这件事情简直是感同身受,“嫁错人的确很可怕,就像是在头顶上悬空挂了一把剑,随时都能砍掉人的脑袋。本宫很欣赏你的勇气。” 她赞赏又带着点心疼地看着唐慧珠,“等过段时间皇上和本宫班师回朝,你要不要随我们回京城去。到时候本宫会帮你寻找一户好人家,门当户对,家世好人品好才学好,你愿意嫁人的时候,皇上和本宫都会替你做主的。” “幽州地处苦寒之地,总是待着也不是长久之地,你又是个姑娘家,就算不想嫁人,有皇上护着也是好的。” 唐慧珠生母早逝,从小就见惯了冷漠,哪里受过这样温情的,真心实意的关怀,哪怕面前尊贵的女人不过是比她大了一两岁的样子,她心里还是感动不已,眼泪直接就飙了出来。 “那臣女多谢皇后娘娘。” 许沐晴心里的猜忌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对唐慧珠她心里剩下的就只有喜欢,“那么客气,谁让你那么合本宫的眼缘呢,能够帮你一把,我也愿意。”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曾经本宫也是退过婚的人呢,理解你不想嫁人的心思。后来本宫遇见了皇上,也嫁给了皇上,收获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本宫也希望你能够觅得如意郎君,一辈子平安喜乐。” 在唐慧珠的府邸上待了有将近半个时辰,萧霖烨和许沐晴就带着人离开了。 筝儿和红柚和自家小姐亲自把人送到门口,目送着梁国最尊贵的两个人离开,才又返回了院子里。 “小姐,皇上和皇后的感情真好,两人对视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浓浓的爱意来,一点都看不出皇上是失忆的样子,这该是有多么深爱,才会有这样的感情啊。” 筝儿很是感叹地说道,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的良人究竟什么时候才等得到,奴婢真想让小姐过得不用那么辛苦。” 唐慧珠心里也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也许是缘分还没到吧,我相信老天不会亏待我的。筝儿,你看我现在的日子不就是比以前好多了吗?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不断,远离了我爹和伪善的继母,我现在过得很顺心。 嫁人这件事情还是随缘吧,不能着急,反正也是急不来的。” 现在她有皇上和皇后的庇佑,谁也欺负不了她,谁也伤害不到她,这就足够了。 红柚却一言不发,站在唐慧珠的身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唐慧珠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看到皇后泰国雍容华贵,气质太好,容貌太漂亮,心里不痛快了?别这样,现在每天都有肉吃,有温暖的衣服,不用受气,不是很好吗?” “小姐,你明明是那么好的姑娘,为什么就是遇不到好男人呢?要是小姐把皇上救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娶妻没有孩子,那该多好啊,这样小姐和皇上也能谱写一曲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事。” 在红袖心里,唐慧珠在容貌气质上和皇后都很像,就连两人都会同样的医术,小姐输给皇后只是输在了时间,真的太惋惜了。 “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以为皇后是谁都能随便做的吗? 那要是名门贵女,家世显赫,那位许将军是梁国赫赫有名的战神,打过多少胜仗,这次幽州被占领,也不过是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收回失地,将城内流离失所的百姓安顿得很好。 你看我爹是怎样的人,你再看许将军是怎样的人? 皇上和皇后那是携手一路走来的,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你怎么能抱不平呢?” 唐慧珠很是严厉地对她的侍女说道。 红柚心里更加觉得郁闷了,“那皇后怎么没让皇上纳了小姐为贵妃,到时候就能够躲避老爷的逼婚了,不比嫁给那些凡夫俗子要强得多?” 贵妃可别那些寻常人家的小妾强多了,根本也不算是什么啊。 唐慧珠瞬间满脸怒容,厉声指责道,“红柚,这些话你以后再也不要说,要是管不住这张嘴,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密州城主府里去,你想要做什么都行,那时候我也就真的不管你了。 谁说我想进宫当贵妃的,你这样说是想要将我想成那种贪慕权势,嫌贫爱富的女人了是吗? 我现在就把话明明白白地撂在你这里了,我唐慧珠这辈子要么终身不嫁,要嫁我就要做正妻,绝对不做妾。 你要是想借着我的光讨到好处,那你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 红柚被这番呵斥吓得面如土色,跪在了自家小姐的面前,愧疚地说道,“小姐,对不起是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自作主张的,都是奴婢的错。” 唐慧珠心里有怒火涌了上来,“不是我想进宫当妃子,是你想要做贵人了吧,吃香的喝辣的,恨不得威风凛凛,你看到皇上容貌俊美,对皇后又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你心动了是吗?” 锐利又残酷的话语从向来宠着丫鬟的小姐嘴里蹦出来,听在红柚的耳朵里是分外的刺耳,“但是红柚,你拿着镜子照过没有,你有什么值得皇上爱的?是你容貌倾国倾城,还是你才华横溢,是名满天下的才女? 还是你有显赫的娘家,你的父母兄弟在追随着皇上打下了江山? 你之前没听凤一说过吗,皇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后一路陪着打拼下来的,以前皇上在宫里是最不起眼的,因为身体很不好,病入膏肓,一次次地差点死去,是皇后想尽办法把皇上身上的毒给解了,慢慢地将皇上的身体调养好,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她失望至极,原以为她的丫鬟是个好的,却没想到却被泼天的富贵迷住了双眼,竟然变得面目全非起来。 红柚被骂得狗血淋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是她存了不该有的念想,看到容貌俊美又尊贵的男人,直接就动心了,是她自不量力。 唐慧珠终于不再骂了,她眼神冰冷至极,“记住我今天对你的警告,皇上并不是你能肖想的男人,你要安分守己,以后我会给你除了贱籍,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也不用做个农妇面朝黄土背朝天。” 她停顿了一下,带着威胁的话语继续响了起来,“要是你还执迷不悟,给我招惹来灾祸,你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别怪我不顾念多年的主仆之情。” 说完这番话,唐慧珠健步如飞地朝着房间走去。 红柚跪在地上捂着脸小声地哭了起来,她既委屈,觉得自己做错了,另一方面心里又升起了强烈的不甘心来,她想要过好日子,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筝儿站在旁边冷漠地看着她,冷声提醒道,“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了,别操心小姐的婚姻大事,你偏不听的。红柚,我们是奴婢,和天上的凤凰是不一样的,你清醒一点,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的。” 红柚咬着嘴唇,眼睛红肿得就像核桃,“谁让我命贱不会投胎呢,你不用再给我泼冷水了,是我贪婪自私,是我自不量力,都是我的错,这样你满意了吗?” 为什么有人从出生的时候起,就轻而易举地拥有了一切,而她却需要奋力地挣扎着,想要争取网上爬的机会都那么难。 筝儿真想将她狠狠地骂一顿,下一刻红柚眼神黯淡了下去,颇有些心灰意冷,自暴自弃,“我不会再觊觎不属于我的东西了,你不用再劝我了,也让小姐放心。” 就当作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被骂得梦醒了,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心,这一刻她的心里也只有无能为力,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 她是低贱的丫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决定好了,几乎不可能再有更改的机会。 唐慧珠的丫鬟对萧霖烨存有爱慕之心,想要不顾一切往上爬的这件事情,许沐晴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还没有清闲到去密切注意一个丫鬟的程度。 回程的马车里,萧霖烨含着笑,带着点打趣地看着心情很好的妻子,温柔又宠溺地开口了,“怎么样,在看到那位唐姑娘以后,是不是彻底放心了? 沐晴,你夫君虽然容貌俊美,颇有权势,然而毕竟不是银子,人见人爱。 唐姑娘她骨子里傲气着呢,怎么甘心进宫做妃子,妃子再好听,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 许沐晴为自己隐藏的那些龌龊的心思而感到愧疚,这一次她痛快地承认了,“唐小姐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知书达理温柔大方,通透又骄傲,更重要的是宠辱不惊,我看了都忍不住喜欢。 以后我们回去京城就把她给带回去吧,她有那样的父亲也不容易,要是不伸手拉她一把,说不定她这辈子就完了。” 萧霖烨含笑看着她,他觉得自己的妻子真的很率真,大多数时候也真的像岳父说的那样,明明是浑身带刺,然而更多时候心地却善良柔软得不可思议,当然也不是无条件的善良,在别人不伤害到她的情况下,她才会愿意对别人伸出援手。 “你这样的性格我很喜欢,有底线,却也不会无条件地妥协,这才是我愿意看到的。” 许沐晴迎视着他的视线,“她救了你的性命,拯救了我的整个家庭,我当然要报答她,我又不是那种恩将仇报,冷血无情的人。” 萧霖烨点头赞同,所以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都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 接下来的日子里,许沐晴和苏慕景一起,联手对萧霖烨的伤情进行治疗,从药膳,到煎药,再到按摩头部,再施银针,各种各样的办法都尝试,就是为了让他尽快想起过去的事情。 事实证明,经过半个多月精心的治疗以后,这个晚上萧霖烨在睡觉的时候,睡梦中闪过了很多清晰的画面,这次的梦境里有许沐晴,有他,他们一起在清泉州想办法脱离萧霖策的陷阱的那一幕。 脱离了危险以后,他强势又霸道地抱着她翻身上马,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恨不得让她再也不要离开他的身边。 梦境里,许沐晴在他的怀里哭成了泪人,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萧霖烨——” 而他回应她的,则是浅浅的,却又爱得不行的亲吻。 深更半夜的时候,萧霖烨再次惊醒了过来,大声地喊道,“沐晴——” 睡在他隔壁房间的她听到了声响,急急忙忙地穿好了衣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萧霖烨的房间,点燃了油灯,担忧又充满关切地问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满头大汗的男人身体绷得笔直,认真地看着她,眼底有着浓烈得化不开,让她看不懂却又有些害怕的情绪,她被他专注又灼热的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心跳得也很快。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这样看她,她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头皮都发麻了。 萧霖烨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忽然朝着她伸了过来,“过来,坐到我的身边来。” 许沐晴心里有些害怕,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拿出她干净又洁白的帕子递到他的面前去,轻声地说道,“你先擦擦汗,我先给你倒杯茶喝,渴坏了吧。” 萧霖烨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起身,右手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左手拽着她的手腕,硬生生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让她坐在身边,手指和她的交缠在一起,看着她的眼神温柔黏腻,好像阔别已久又再次重逢的爱人一般。 那眼神没有半分距离,没有茫然的空白,她脑海里瞬间涌上来了一种可能来,心怦怦地跳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了,“皇上,你是不是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情了?” 萧霖烨看着紧张到身体僵硬,双手不停颤抖的妻子,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灿若春花般的笑容,“我都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了,包络曾经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发生的种种都想起来了。” 他的手指从她那里挣脱开,落在她白皙细腻的脸上,缱绻的爱恋和心疼纠缠着,“这段时间你瘦了好多,我们的孩子都已经出生了吧,有两三个月那么大了吧。” 许沐晴看到熟悉的,宠着她爱着她的男人又回来了,有一瞬间的发蒙,反应过来以后,她直接崩溃地大哭,再次扑到了萧霖烨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泣不成声地问道,“你真的恢复了记忆了吗?萧霖烨,你别欺骗我,我现在承受不起你的欺骗。” 她真的觉得太累了,之前在京城里担惊受怕,来到幽州已经有快一个月了,之前萧霖烨身体看着虽然健康正常,但是对于恢复记忆这件事情,她表面上看着虽然很淡定,但是心里真的几乎要崩溃了。 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她却一丁点的希望都看不到,躲在她的房间里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痛苦地大哭,又不敢暴露出半分来,害怕萧霖烨担心,更害怕师兄也跟着着急,越着急就越出错。 萧霖烨任由她温热的泪水滴到他的脸上来,丝毫不嫌弃她脏,也不嫌弃她啰嗦,他感受到的只有满腔的爱意,那是跟着他同甘共苦的妻子,是给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他耐心又温和地说道,“是的,我都想起来了,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你和我还没成亲,我也还没有当上皇上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再次醒来,他脑子里像是划过了一道菩提之光,什么都想起来了,他和她相识相爱的过程,她陪他走过的很长,很艰难的岁月,让他灰暗又苍白的人生里多了绚烂的颜色。 “沐晴,是我害得你受苦了。我失踪昏迷了好几个月,没能顺利地回去守着你生孩子,我是个不称职的丈夫,更不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他抱着她,满脸的愧疚,是那么的真诚和怜惜,让许沐晴心里的酸涩和委屈再也控制不住,“是啊,你害苦我了,我生孩子的时候多么希望你在身边,等了你好几个月,盼了你好几个月,你还是没有回来。” “萧霖烨,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带着你的银子改嫁,让你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爹,花着你的银子,打你的孩子,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 她带着颤抖的哭声,却被萧霖烨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用衣袖将她的眼泪擦掉。 “所以我拼了性命地回来了,对不起,之前是我食言了,不会再有以后了,不管到哪里,我们都要在一起,千万不要再分开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萧霖烨反击,对美人的倾慕 许沐晴咬着嘴唇,舌尖有腥甜的味道蔓延开,她又笑又哭,“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再食言了,不然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萧霖烨温柔宠溺地微笑,对着她郑重其事地说道,“好,我一定说话算话,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不管是遇到多危险的境地,我和你都要在一起,说什么都不会分开了。” 他的手隔着衣服抚摸上她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深邃的眸子有着丝丝缕缕的心疼,“生孩子的时候很疼吧,那时候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沐晴,谢谢你替我生了两个聪明又可爱的孩子。” 提到孩子,许沐晴才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她有一种肝肠寸断的感觉,“是对龙凤胎,皮肤都很白,眼睛很大很亮,女儿小名叫做盼儿,儿子叫做平儿。等到处理完了边境的事情,我们赶快回家。” 她真的好想那两个孩子,不知道她的孩子们想她了没有,会不会整夜整夜地哭泣,睡不着觉。 “好,等我收拾完了慕容定,让北境安定下来,我们就回去。我也想念我们的孩子了,平儿和盼儿的娘亲那么漂亮,他们一定也不来,说不定都是倾国倾城的。” 第二天,萧霖烨心情很好,如沐春风地守着妻子醒过来,亲自帮她打了热水过来洗脸,准备了干净的衣服和首饰,就连早饭都端到了房间里,所有的菜式都是她爱吃的。 许沐晴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夫君,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是昨天做噩梦以后忽然全部都想起来的吗,还是以前就想起来一些了,不过你一直隐瞒着我。” 她还是纠结萧霖烨恢复记忆的事情,也没有受到什么很大的刺激啊,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啊,怎么一下子就全部想起来了。 “你这段时间一直辛苦地熬药煎药,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我的身上,为了让我能够快点恢复记忆想尽了一切办法,我要是一直想不起过去的事情,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 沐晴,你是神医啊,怎么能对自己的医术那么没有信心?只要你肯用心,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能做得到。” 萧霖烨捏了捏她的脸,带着满腔的爱意给她梳妆打扮,陪着她一起吃早饭。 “我去告诉爹,你已经恢复了记忆,又是以前那个能干的,卓尔不群的皇上了。” 许沐晴心里真的觉得很开心,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萧霖烨彻底地康复了,她有的是宠着她爱着她的人。 短短的半个时辰不到,萧霖烨的心腹,许奕融,还有苏慕景和刘诗桐等人就知道了,皇上康复了,又像以前一样所向披靡,谁也伤害不了他了。 苏慕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向温润如玉的脸上竟然有了怅然若失的表情,他说不清楚心里究竟是失望,还是欣慰。 一方面,他放在心里深爱着的小师妹再次收获了属于她的幸福,他替她感到高兴。 然而另一方面,他隐藏着地爱慕的心思彻底地失去了获得幸福的机会,只能忍着心痛看着她幸福美满,夫君疼爱,儿女双全。 他站在一片盛开得很灿烂的梅花林里,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又像是在笑,又像是想哭。 刘诗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侧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恢复了记忆,你心情还好吗?” 苏慕景斜晲了她一眼,“很好啊,这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刘小姐,你一直跟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真的不值得你费那么多的心思,短时间之内我不会对姑娘动心,更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所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很温和的,却隐隐约约隔了一层难以跨越的距离,好像她不管怎么努力,都碰触不到他。 刘诗桐却很冷静,没有半点生气或者是受伤的样子,她甚至笑眯眯地说道,“你的想法之前就说过了,我都知道啊,你不用再说了。” “那你怎么会一直跟着我,我现在只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不想儿女私情,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省得到最后伤人伤己。” 苏慕景再一次认真地对她说道,将他的态度再次认认真真说了一遍。 刘诗桐并不气馁,也不难为情,她表现出比他想象的还要善解人意,“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嫁人,不过是倾慕你。你心里还想着沐晴姐姐,我明白。我不会生气,也不会嫉妒。 你爱她,放不下她,是你一个人的事。 而我心悦你,爱慕你,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只是想静静地心悦于你,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的。 不过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也可以陪着你一段时间,让你不用那么孤单,毕竟爱却又得不到回应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苏慕景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心里苦闷得几乎要化不开。 老天爷真的很爱捉弄人,他爱慕的姑娘,并不喜欢他。 而喜欢他的姑娘,他却又半点不动心,难道所谓的爱情,就是一物降一物,注定会有人要受伤的吗? “对了,苏慕景,你什么时候回京城,既然皇上和沐晴姐姐现在都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幽州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我跟着你一起回去。” 刘诗桐看着男人俊逸的脸,还有他身上流露出的忧郁,他爱而不得的痛苦,让她感到心疼的同时,心里对他也更加爱慕和迷恋了。 她不着急,比起前两年,她现在有的是耐心,她会慢慢等到苏慕景爱上她,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苏慕景不可能守着沐晴姐姐的奢望过一辈子,他总要娶妻,总要开枝散叶,而她就是最好的妻子人选。 所以不管现在有多么艰难,她都不会放弃。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皇上恢复记忆,和北狄国之间肯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也想留下来,就算我没有那个本事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给将士们救死扶伤也是应该的,所以短时间我是不会回去的。” 苏慕景给她的答案让她很是意外。 刘诗桐想了想,干脆说道,“那既然这样,我也暂时不回去了,不然我一个姑娘家自己回去也不安全,等你什么时候回去,或者是皇上和皇后班师回朝的时候,我再跟着一起离开吧。” 她想要不停地陪在苏慕景的身边,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他习惯她的存在,等哪一天说不定他就爱上她了,愿意娶她回家了。 苏慕景凝视着她的脸,好半晌才说道,“随你。” 她想要撞南墙,他就让她撞好了,直到撞得头破血流她就知道回头了。 刘诗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了大大的,绚烂的笑容来,“苏慕景,别不开心了,我们去找个小酒馆吃饭吧,品尝一下幽州的美食和美酒。” 苏慕景刚想说他不喝酒,刘诗桐直接拿话将他给堵住了,“就算不喝酒,吃菜喝汤总可以吧。皇上和沐晴姐姐夫妻恩爱,你别在他们面前流露出爱而不得的痛苦来,否则就是害了沐晴姐姐。 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应该要考虑到她的处境,别让她难做。” 苏慕景对着少女明媚又灿烂的笑容,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那就走吧。” 他心里憋闷得不行,也是想要找个方式发泄一下,就算不喝酒,吃菜也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到了酒馆里,刘诗桐点了一大桌子菜,却只给苏慕景点了两壶酒劲不大的果子酒,害怕他伤到了身体,也害怕他酒后胡言乱语。 香甜的果酒,粗犷却分量很足的菜,填补了苏慕景心上的空缺,让他的胃都跟着充实了起来。 “你笑起来还挺好看,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比起之前心事重重的样子好看多了。” 她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托着下颚,“苏慕景,你这样就对了嘛,人生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喝酒吃菜,吟诗作画,还有博大精深的医术,何必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呢?” 刘诗桐喝了两杯果酒,脸颊上泛起了两抹红晕,她打起了酒嗝来,还不忘吩咐店小二,“再来一份排骨汤和一份醒酒汤。” 这一顿饭两人都吃得心满意足,彼此的距离也拉近了很多。 在回去的路上,苏慕景甚至心里起了八卦之心,很是好奇地问道,“你之前为什么要和皇上解除婚约,你性情爽朗豪迈,做事情光明磊落,乐于助人,为什么没能和皇上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要是刘诗桐嫁给了皇上,沐晴是不是就彻底地死心了,他是不是就会有机会了? 刘诗桐眼底含着泪光,“我以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因为师兄身体不好,我很抗拒赐婚,还喝过毒药闹自杀两回,差点把师兄逼到很难堪的境地上。” “后来师兄没有办法了,就答应我想办法解除婚约。 紧接着就是废睿王造反,杀害了很多的皇子,师兄顺利地登上了皇位,解除婚约就成了顺其自然的事情。 我哪里有脸缠着身体康复的师兄,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跟沐晴姐姐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地争取来的,我不配。” 既然最初她嫌弃了皇上,那就一辈子没有资格跟在他的身边,她认了。 苏慕景捕捉到她眼底的雾气,“你是个大气的姑娘,拿得起放得下,我比你还不如。” 刘诗桐脸颊绯红,笑嘻嘻地说道,“所以啊,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也很般配啊。” 苏慕景没有理会她暧昧的话语,“你喝醉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刘诗桐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好几眼,才去了后院,在她的房间里躺下来了,睡梦中,眼前都是苏慕景俊美如玉的脸。 另一边,萧霖烨恢复记忆以后,和许沐晴的感情迅速地升温,好像又回到了热恋时期,不管是做什么事情,萧霖烨都没有隐瞒她,而是一直带着她,怎么都不愿意分开。 没过几天,北狄人又对幽州城附近的几座村庄展开烧杀抢夺,和梁国在附近巡逻的将士撞在一起,自然又是展开了一番激烈的厮杀。 喝羊奶,吃羊肉的北狄人身材高大,凶残至极,近距离的搏斗梁国的将士是占了下风的,好在有先进的,杀伤力很大的弓弩,还有短枪,到最后的时候还是艰难地战胜了敌人。 过来抢夺食物顺便凶残地杀害村民的北狄人被杀了个精光,没能占到好处,可是无辜死去的村民却再也没有醒过来,又是好多的孩子失去了父亲,好多的妻子失去了丈夫,家破人亡。 萧霖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沉默了很久以后,寒冷嗜血的声音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 “这群北狄人简直是毫无人性,绝对不能再纵容着了,一定要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再也不敢轻易来犯,不然北境的百姓都别想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他这次来北境不就是为了驱除这群北狄人的吗。 明明之前北狄贵族都被他吓得落花流水,不敢过来了,时隔几个月,还没到一年的时间,越是往北去就越是寒冷,物质也越是贫瘠,寒冷和饥饿让这群人不怕死地又过来了。 再加上许奕融和驻守在边境的大军为了寻找他的下落,把重点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没有主动对北狄国发动攻击,他们还以为梁国人害怕了。 许沐晴也对这群北狄人气得要死,她在旁边建议道,“要么就彻底地统治那群北狄人,要么只能修筑高高的城墙,阻挡住北狄人的铁蹄南下。不然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会不怕死地过来的。” 萧霖烨听了妻子的话,在心里稍微做了一下取舍,很快就有了决定。 “不如就把北狄人全部都弄死,再不然就让他们变成梁国人的奴隶,你看怎么样?”身为梁国的帝王,他也不想劳民伤财,让边境的将士过得那么辛苦,让北境的百姓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要是能够统治他们,当然是更好的了。不然就只能用武力镇压,让他们被打得害怕了,就不敢再轻易地进犯梁国了。”她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不好意思,她真的不是善良的圣母,她只想让她的丈夫能够过得好一些。 萧霖烨看着妻子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坚毅的光芒,忽然庆幸地说道,“沐晴,幸好你是个女儿身,不然只怕我会陷入断袖的苦恼之中,像你这种在逆境之中坚决不放弃的品质和性格,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会轻而易举地爱上你。” 许沐晴眨了眨眼睛,揶揄道,“你是害怕我比你能干,抢走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吧。 我不想做男人,男人过得太累,要操心的事情也很多,而我只喜欢漂亮的衣裙和首饰,喜欢美食美酒,喜欢话本和游记,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其实我真的很讨厌。” 重活一世,她费尽心思地手刃了仇人,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这一切就足够了,她现在有足够的银子用,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也不想要什么权势地位啊,那玩意是需要脑子的,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萧霖烨看她慵懒的样子,心里更是有着无限的爱意在涌动着,“好,在我的身边你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什么都随着你的性子来就好了。有我在,你能够随心所欲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许沐晴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想要将慕容定给收拾清楚了,他想要的一切,我都不想让他得逞,让他的皇帝梦破碎,在痛苦和绝望之中过一生。 谁让我的男人不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萧霖烨自然是知道她为什么意难平,他心里一片柔软的感动,“让我来收拾,慕容定还想要脱离北狄的掌控,侵占幽州和戎州这几座富饶的城池来自立为王,做梦。” “那你已经有了办法了吗?皇上,最好快点将这些人收拾快点,我想要在天气变得寒冷之前回到京城去。” 她很想两个孩子了,这些日子几乎是做梦都在想,然而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害怕萧霖烨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担心起来,影响了他作战的计划和判断。 萧霖烨充满愧疚地看着她,“是我太过野心勃勃,沐晴,抱歉,让你跟着我颠沛流离地受苦了。” “没事的,你只管对准北狄人狠狠地收拾,不用考虑我的心情。盼儿和平儿在宫里有母后和奶娘照顾着,还有我师父每天都去请平安脉,他们很安全,我不担心。” 只是有些话在她的嘴边,她并没有说出来。 孩子们再怎么被照顾得很好,也是从她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又怎么会想孩子们。 不管妻子再怎么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萧霖烨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打赢这场战,带着妻子尽快地回到京城去,一家人团聚,不再和妻子孩子分开。 没过几天的时间,慕容定买通了梁国人,又弄到了杀伤力更加大的兵器,还在草原深处找到了制作火药的材料的消息就像是长了脚一样地在北狄贵族和皇室之间流传了开来。 还有慕容定野心勃勃,想要自立为王,脱离皇上的掌控,已经着手再次攻打梁国的幽州和戎州,他私自隐藏了很多的食物和药品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被萧霖烨驱除过一次,皇城都被炸得差点毁掉,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修整好,皇上慕容解才又带着大臣回来住的北狄皇上慕容解气得七窍生烟,越加地怀疑这个儿子是不是真的有取自己而代之的想法。 于是,在上早朝的时候,慕容解劈头盖脸地就对慕容定发难了,“定王,你究竟有没有私藏兵器,给朕从实说来。那些很厉害的兵器,还有珍贵的食物和药品在哪里,你就不能拿出来吗? 梁国人野心勃勃地进犯,导致今年食物短缺,就连朕的好酒好肉都没有去年的那么多了,你藏私了没有?” 慕容定憋屈得要死,这些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事情分明是别人陷害他的,他现在兵力折损得厉害,正在想办法看看究竟怎么招兵买马呢,哪里有厉害的兵器和隐藏起来的食物。 “父皇,这是梁国人的阴谋诡计啊,他们就是故意挑拨北狄皇室之间的关系,您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啊。” 他以前的确是有自立为王,占领幽州和戎州创建一座新的国家的意思,可是许奕融和萧霖烨那么彪悍凶残,在第一次没有成功以后,他哪里还有机会。 所以慕容定早就歇了抢夺梁国国土的心思,至少短时间之内他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在了皇位上。 “谁知道呢,定王之前在京城被梁国人袭击,所有的贵族和大臣面临着生死挑战的时候,你可是袖手旁观,并没有出现相救,而是去攻打幽州了,你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只有你自己知道。” 大皇子慕容直在旁边冷嘲热讽道。 “定王将那些制造兵器的将人交给我的时候,再也没有制造出那种杀伤力很大的兵器来了,就连火药和炮火也都是状况百出,我很难不怀疑定王另有打算。” 二皇子慕容和也在落井下石。 “图纸都在你那里,匠人也都是你管着的,是你自己没有监督好,没有做出兵器是我的错了?从梁国那里拿到的兵器也放在你那里,我半分手脚都没有动,你自己没有能力,却要将一切怪罪到别人的头上,你觉得应该吗?” 慕容定心里气得不行,直接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至于当时我攻击幽州,难道不是父皇之前就有命令吗?梁国的探子对皇城发动袭击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啊。要是我得知父皇有难,难道我不会赶回来吗? 父皇,儿臣对你是忠心耿耿,绝无半点自立为王的心,请父皇相信儿臣这一次。” 镇国将军温秦安这时候也发生了,他幽幽地说道,“定王从幽州回来之前,带回来了很多的食物,还有御寒用的棉衣,兵器也有,微臣可以用项上人头发誓,定王绝无不臣之心。” 慕容解听他们吵得头疼,他现在年纪大了,对于很多的事情愈加显得力不从心,只想要过安生日子,有酒有肉有美人相陪,手底下的人都听他的话,不想再被驱除到更加寒冷,更加贫瘠的草原深处去了。 “别再吵了,朕不想听你们说这些。朕养了你们这么多的儿子,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的,不管你们心里有着怎样的想法,都要将整个北狄国给守住了,都不许争不许抢,更加不能有勾心斗角。 谁让朕不痛快,朕也不会让他过的痛快的。” “朕累了,你们各自管好自己的事情,别让梁国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来。定王,你想办法弄出更厉害的兵器出来,不是说找到怕制作火药的矿了吗,争取想办法弄出更多的炮火,对梁国进行反击,要是能占领幽州和戎州,还有那几座富裕的城池。 我们不用再逐水草而居,四处漂泊不定,不用再为食物发愁,有御寒的衣物,那就更好了。” 慕容定面上恭恭敬敬地说道,“是,父皇,儿臣一定会竭尽全力替父皇分忧。” 皇上又看着其他几个长得身强力壮的儿子,发出了严厉的警告,“你们也是,少给朕惹麻烦,想办法一致对外,只有定居到富饶的地方,才不用过像现在食不果腹的生活,明白了吗?” 慕容直,慕容和,还有其他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子,强忍着怒气和心中的不悦,不让自己表露出来,“儿臣遵命。” 皇上让众大臣散去,他直接说道,“定王留下,随朕来。” 慕容定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跟随着父皇一起来到了他的宫殿里,让伺候的下人都退下了。 “朕听说梁国的皇后到幽州来了,这时间已经隔了很久了,朕让你将她掳到北狄国来伺候朕,怎么这件事情一点消息和眉目都没有?” 慕容解想到以前妖娆又热烈主动的皇贵妃,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着,逼得他心口发热,梦里都是想着那个女人,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酣畅淋漓的快乐了。 北狄的女人哪有梁国的女人皮肤细腻,眼波如水,让人情不自禁地就生出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慕容定心里对他的父皇厌恶至极,也恨之入骨,脸上却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父皇听谁说梁国的皇后到幽州来了?儿臣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他在短暂的茫然之后,眼底都是震惊,看起来一点都不假。 “北狄在幽州城内自然是有探子的,朕不相信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定王,朕的耐心有限,你最好想办法将那个女人弄到朕的身边来。 朕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想要在晚年能够过得愉悦开心一些,既然那位皇后长得像皇贵妃,你就应该不择手段地把人弄过来,让朕多年的夙愿得到满足。” 慕容定恶心厌恶得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道,“儿臣会想办法把人弄来的,父皇请再给儿臣一些时间。” 慕容解想到那如花似玉的女人,热血沸腾着,“朕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再不把人弄来,别怪朕不客气。” 这后宫的女人都没意思得很,皮肤粗糙,容貌也不甚漂亮,更没有那种风情万种的样子,他看到那些女人都够够的了,一点兴致都没有。 还是南方的女人有味道,他和皇贵妃在一起几年,对她只有极致的宠爱,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碰触着她如同丝绸般滑腻的肌肤,他一点都不知道厌倦,只想和她做一对鸳鸯。 只可惜,皇贵妃却是梁国派来的细作,不然他也会和她生下几个儿子,挑选其中最有野性的那一个,将皇位传给他的。 “儿臣遵命。”慕容定看起来很是恭顺地应道。 “那就赶紧去想办法把人给弄来啊,朕这十几年来过得有多寂寞空虚难道你不知道吗?要完整无缺的,你可别弄毁容了,又或者身上多了几道伤口,弄坏了朕可不依。” 慕容解有些见不得人的嗜好,想要将人往死里折腾,却又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所以提出了那么多的要求。 慕容定全部都应了下来,在离开皇宫以后,他才发现掌心里都被掐破了,疼得鲜血淋漓,他真想指着那位像是禽兽一样的父亲骂起来。 你都快要进棺材了,还总是想着折磨女人,老天爷怎么不降下来一道雷把你给劈死,为什么要让你活那么长的时间? 许沐晴她那么漂亮又能干的女人,真的要落到你的手里,那才是老天爷瞎了眼! 臭老头子,你怎么还不去死,最好今天夜里就死在床上,别再提这些恶心的,膈应我的要求了。 慕容定气得浑身发抖,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极了,尤其是想到他的父皇那双长满皱纹和老茧的粗糙的手,在许沐晴精致又漂亮的脸上流连不已。 他几乎狂躁得想要杀人,恨不得将那个女人无数的皇上给掐死了,看他还敢再生出那么多龌龊的念头。 慕容定这一刻才不得不承认,他心里也是爱慕着许沐晴,想让她做他的女人,哪怕他一直极力地忽视这件事情。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慕容定遭殃,温子雅和许沐晴的谈判 慕容定坐着马车朝着定王府的方向走去,在走过最喧闹的地方的时候,隐藏在一座民房后面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拿出了后背箭筒里的弓箭,瞄准,在他的马车经过的时候,射箭。 淬了剧毒的利箭风驰电掣般地飞出去,穿透了马车,朝着慕容定的心脏刺过去。 原本眯着眼睛闭目养神的慕容定凭着敏锐的感觉,感受到了腾腾的杀气扑面而来,在利箭即将要刺入他心脏的时候,凭着对求生的渴望,下意识地躲开,伸手去挡。 然而利箭的来势凶猛,被灌注了十足的内力,他根本反映没有那么快,锋利的淬了剧毒的利箭哧地一声刺入了血肉中。 伤口处立刻有烈火灼烧般的痛苦蔓延开来,慕容定疼得满头大汗,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他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马车外面的侍卫忍不住惊恐地喊了起来,“有刺客啊,快点保护王爷,抓刺客!” 熙熙攘攘的集市立刻乱做一团,人群不停地拼命地逃跑着。 然而袭击慕容定的刺客早就在利箭离弦的那一刻,早就悄悄地离开了,根本找不到人影。 慕容定的侍卫硬着头皮把他带回到了定王府,以最快的速度将大夫给找来了,想办法把箭头给取下来,以精湛的手法开始清理伤口。 距离心脏还有半寸的地方,那伤口已经被灼烧得熟透了,发青发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温子雅满脸泪水,心痛如刀割,她拿着帕子捂着嘴,看着大夫处理伤口着急得满头大汗,然而慕容定的脸色越来越乌青,阴沉沉的,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她心里也升起了强烈的恐惧感,脚底更像是有一股寒气涌了上来,让她的血液都要冻僵住了,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北狄国医术最为精湛厉害的大夫在对着伤口处理了将近半个时辰以后,脸色越来越严峻,到最后大夫满头大汗地放下了手中的刀,摇了摇头。 温子雅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大夫,王爷他究竟怎么样了,有性命危险吗?” 她爱的男人如今脸色乌青地躺着,这比凌迟她的心还要让她难受。 大夫对她流露出了一个愧疚的眼神来,忍不住摇了摇头,“王妃,请恕微臣才疏学浅,无能为力,对王爷中的毒无能为力,还请王妃领请高明吧。” 温子雅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昏死过去,她原本就是哭泣着,这一刻泪水更像是决堤般的洪水涌了出来,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会的,大夫你是北狄最厉害的医者了,我拜托你再想想办法吧,王爷他身上中的毒很厉害,要是连你都没有办法解决问题,那王爷的性命就真的很危险了。” 大夫还是满脸愧疚,却又无能为力,“王妃,微臣真的尽力了,但凡有点办法,微臣绝对不会轻言放弃。只是现在,王爷中的毒并不是北狄国特有的毒,而是南面梁国的毒,微臣没有办法解啊。” 温子雅瞬间就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了,她跌坐在椅子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难道王爷就这么死了吗?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当寡妇,我一定要想办法救活王爷。” 可是她的脑子乱糟糟的,除了哭泣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对着她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她怎么能那么胆小,那么地不争气,到了关键时刻却连一点主意都拿不住。 到最后,温子雅跪在了慕容定的床前,崩溃地嚎啕大哭了起来,“王爷,你告诉我,究竟要怎么样做,才能救回你的性命,你告诉我啊。” 她还没能当上北狄国的皇后,她的男人就先被人行刺昏迷了,那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做,难道她这辈子就这么完蛋了吗?她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她也不甘心变成寡妇。 旁边的大夫看她哭得那么痛苦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王妃,既然是梁国那边传过来的毒,那就想办法从梁国人的手里讨解药啊。 不过很显然梁国人是故意行刺王爷的,想要拿到解药,势必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自己考虑好。” 大夫到底还是给慕容定留下了一瓶压制毒药的丹药,具体交代了服用的办法以后,直接就离开了。 温子雅被大夫这样一提醒,止住了哭泣,眸子里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来,“对,许沐晴她就在幽州,毒药一定是从她那里拿来的,我要去跟她要解药。” 她那么爱慕容定,绝对不能让她的男人就这么死了,留下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没有孩子,只能当寡妇。 “来人啊,给我准备干净的衣服,换下来以后再准备马车,我要去幽州。”温子雅在转瞬之间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她的夫君死去,他们还没有实现夙愿,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王妃,你确定要去幽州吗?那边可是梁国的地盘,梁国人很凶残很恐怖的,你就这么去会不会很危险?” 温子雅的贴身丫鬟明月和石榴忧心忡忡地问道,她们是真的不想让自家王妃以身犯险。 “必须要去,王爷现在性命堪忧,不去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没有夫君,也不想连个孩子都没有。” 她眼睛红肿,说话的声音也沙哑,却阻挡不了她的坚定。 明月蹙着眉,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梁国人绝对不会轻易地将解药给你的,奴婢担心他们还会刁难王妃,到时候应该怎么办?王妃,不然让奴婢去求梁国的皇后,那边真的太危险,奴婢不想让王妃以身犯险。” 温子雅觉得她的心像是被两只手狠狠地攥住,疼得都快要窒息了,她缓了一会儿,眼睛里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来。 “再难我也要去。许沐晴和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我跟她去谈条件。只要能够拿到解药,让王爷醒过来,身体康复,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她。” 慕容定既是她的表哥,也是她的夫君,是她这辈子最重要,也是要携手相伴一生的男人。 没有了他,她就不再是尊贵无比的王妃,她也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更别想以后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为了她的前程未来,为了她的荣华富贵,她必须要拼一把。 石榴也是满脸的担忧和不舍,她还想劝说温子雅什么,后者已经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们都不要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不管你们再怎么劝都是没用的。赶紧去给我准备东西,等会我们就出发。” 慕容定的脸色越来越乌青,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她真的很担心他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两个大丫鬟没有办法,只好闷闷不乐地去收拾行李了。 温子雅坐在床沿边上,抱住了慕容定,最终,她滚烫的泪水也落在了慕容定的脸上。 “王爷,不管有多难,不管耗费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把你救回来,谁也别想把你从我的身边给抢走,哪怕是式神也不行,我绝对不允许。” 她握住了慕容定的手,恋恋不舍地将他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也深深地刻进了脑海里,“我知道其实你心里是爱慕着许沐晴的,但是我不在意,只要能够嫁给你,做你妻子的人是我,给你生儿育女的人是我就足够了。” “不管有多难受,有多艰难,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然你让我下半辈子究竟要怎么过,我一定会很孤单,甚至有可能会疯掉的。” 昏迷在床上的男人气若游丝,双手冷得跟冰块一样,似乎稍微不注意,就能够断气。 “雄鹰,苍狼,你们好好照顾好王爷,不管什么情况,在我回来之前,你们都要想办法续住王爷的性命,压制毒药的丹药每天都给王爷服用两颗,擦洗换衣服喂汤药,都不能偷懒。” 出身高贵,气势威严的温子雅充满威胁的眼神落在慕容定最为信任的两个心腹的脸上,“要是在我回来之前出现了什么差池,我唯你们是问。” 两个侍卫跪在了温子雅的面前,郑重其事,异口同声地说道,“请王妃放心,属下一定会照顾好王爷,直到王妃将解药给拿回来。” 温子雅这才满意了,她的目光缱绻眷恋地看着她的男人,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王爷,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到你清除了身上的余毒,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还有很多的愿望没有实现呢。”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明白你心里最爱的女人并不是我,当时也不是真心实意地想娶我的,但是我不在乎,因为能和你携手走到最后的人一定会是我,这就足够了。” 许沐晴她是萧霖烨的妻子,他们夫妻感情甚笃,恩爱非常,你就算再爱她,再放不下她,也不过是个念想罢了,我不在乎。 “等我把解药拿到手,让你醒过来了,你就会明白,究竟谁才是最爱你的人,谁才是对你最重要的人了。” 温子雅说着,忍不住擦了一下眼泪,转身离开了。 她带了一百个武功最厉害的侍卫,又带了好几个同样会武功,身手不错的侍女,直接就出发了。 北狄国的京城距离幽州有五百多里的路程,温子雅带着侍卫骑着马,用了两天多的时间才到达幽州。 她让绝大部分的侍卫和侍女留在北狄国境内,只是留了很小部分的人跟着她一起,来到了幽州城的关卡。 在面对梁国士兵的盘查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闪躲,直接说道,“我想要见贵国的皇后,你们去告诉她,我有很重要的秘密告诉她,关于那位湘宜,也就是容貌和她很是相似的北狄皇贵妃的事情。” 原本守门的士兵毫不客气,想要直接将她轰走的,温子雅的脸上流露出了高深莫测地笑容来,“我奉劝你们最好别自作主张地将我轰走比较好,不然皇上和皇后要是怪罪起来,不单是你们自己遭殃,就连你们的父母妻儿都要被连累。” 没有办法,士兵只好将她的话上报给了他们的顶头上司,又一层层地传到了许奕融的手里。 许奕融沉默了一下,终于做了决定,“先让她在城门口等着,我亲自去和皇后娘娘说,究竟要不要见那个定王妃,让皇后自己决定。”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以后,许奕融见到了许沐晴,“皇后,北狄的定王妃求见。” 许沐晴和萧霖烨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捕捉到了笑意,“行刺慕容定的探子得手了,温子雅想必是来求解药的吧。但是皇上,我一点都不想给她怎么办。” 萧霖烨心情很平静,就像是看好戏般地说道,“那就让他承受着剧毒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反正北狄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没有必要心生怜悯。” 许奕融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定王妃说她有很多关于北狄皇贵妃的事情想要告诉你,还说如果你不想见她一定会后悔的。皇后,你要见她吗?” 湘宜,北狄皇贵妃,许沐晴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里涌过一丝黯然,那是她的生母,真正把她生下来的女人,也是为了她能够拥有优渥的生活,把她送到了现在的爹娘手上,让她有了现在的好日子过。 她在心里叹息一声,“既然这样,那我就见她一面吧,看看温子雅究竟想要拿出什么筹码来跟我换解药。”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见温子雅了,谁知道那个女人究竟藏了怎样的阴谋诡计,然而对于她生母的事情,她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萧霖烨最关心的是她的安全,警惕心直接一下子就升起来了,“先让侍女搜查她的身上,没有暗器和毒药再把她放进来,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许沐晴没想到萧霖烨竟然会那么紧张兮兮,心里有甜蜜的感觉划过,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眼底有着喜悦的光芒,“她是来求解药的,应该不会那么胆大妄为地拿暗器来算计我吧,除非她想让我去死,也等同于亲手送慕容定到地狱里去。” “那也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我可不想让你遇到什么危险,你对我有多重要,难道你心里都不明白的吗?” 当着许奕融的面,这位骄傲又高冷的皇上说起情话来却是那么的自然,一点都不觉得肉麻和难为情,彻底地把岳父大人当成了空气。 让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心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腹诽道,“喂,你们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当着岳父的面肆无忌惮地说情话,卿卿我我真的好吗?” 弄得他也想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子了,不知道她这一年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一直想着他。 还有知远和沐嫣,他们又说好了人家了吗? 许沐晴感受到了她爹幽怨念的眼神,忍不住脸一红,正襟危坐。 “微臣还要去巡查边防的情况,这就告辞了。”许奕融不想再看女儿女婿甜蜜恩爱下去,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她的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将脸埋在皇上的怀里,“真的好丢脸,我爹肯定会以为我恃宠而骄了,我们怎么想起在他的面前腻腻歪歪的呢?” 萧霖烨将她搂得更紧,心情愉悦地说道,“岳父不会说什么的,他和岳母感情也很好啊,这么多年除了那位自不量力地如姨娘,不是连半个通房和侍妾都没有吗?他只会欣慰,女儿能过得那么幸福,他没有看错我,让你能够过得那么的顺风顺水。” 萧霖烨这才让侍女去检查温子雅和她的侍女,在确定她身上没有携带任何的毒药和暗器以后,才带领着她来见了皇上和皇后。 温子雅在看到许沐晴的时候,眼泪就飚出来了,她的心里涌上来了强烈的恨意,还夹杂着嫉妒和惊惧,又不敢表露出来半分,别提有多憋屈了。 “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她强忍着屈辱,很顺从地请安。 许沐晴也是个大气的女人,她虽然恨死了慕容定,对于曾经耍过心机手段和一些小脾气的温子雅,这时候的她还是很爽朗大气的。 “起来,请坐,青鸾,上茶。” 温热的香气四溢的茶水,精致的桌椅,温暖的房屋,比起北狄来,幽州的自然条件的确是优渥了很多,难怪让北狄的掌权者趋之若鹜,恨不得占领这片温暖又富饶的城池。 温子雅双手握着温暖的茶杯,又看了一眼郎情妾意的帝后,心里愈加地羡慕和嫉妒,情不自禁地想着,要是她和慕容定也能有这么好的感情,那应该有多好啊。 “定王妃来幽州,该不会是只想着要喝茶吧,沉默是金的道理在我这里可是行不通的。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往,简单粗暴,不想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的游戏。” 许沐晴率先开口了,她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和她喝茶聊天啊,北狄和梁国那是死敌,争斗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怎么可能是真心实意的朋友,还能够坐下来喝茶,哪里有这样的友谊。 温子雅想到躺在床上性命垂危的丈夫,她心痛如刀割,在这一刻也不想矜持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了眼眶,“皇后,我这次前来,是厚颜想跟你讨王爷的解药的。 北狄的大夫说了,要是没有解药,王爷根本醒不过来,说不定就这么没了。我知道梁国和北狄国这两年来关系很紧张,但是能不能看在我们曾经在一起打猎的份上,把解药给王爷。” 温子雅说话的时候,双手不停地颤抖着,祈求的语气是那么的明显。 哪怕她知道得到解药的代价肯定会很大,然而在这时候,她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豁出脸面也要去求解药。 “什么解药?定王妃难道觉得王爷的毒是我下的,北狄京城离幽州那么远,我就算有心也是无力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许沐晴其实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还很爱萧霖烨,护短得很。 依着她的想法,就应该让慕容定被剧毒折磨,躺在床上,最后让五脏六腑被侵蚀掏空而死,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温子雅也不敢说你们梁国在北狄境内的探子很多,就是你们指使人行刺王爷的,梁国人也是卑鄙无耻,坏得很。 “大夫说,剧毒是梁国才有的,皇后你是赫赫有名的神医,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不管怎样厉害的毒药都能解。所以我厚颜来跟皇后求解药,求皇后高抬贵手,救定王一命吧。我不想做个寡妇,也不想以后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很辛苦。” 她说到伤心处,直接跪在了许沐晴的面前,“皇后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明白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她的生活究竟有多么难过,更何况我还没有生孩子,在北狄,是要被逼着去改嫁的,求你把解药给我吧。” 温子雅泣不成声的哭泣和哀求,让许沐晴忍不住笑了起来,“王妃这番话我倒是认同。但是不要忘记了,之前慕容定带着北狄人占领了幽州,皇上掉入暗河九死一生,连着失踪了好几个月,就连我生孩子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我最重要,也是最在乎的男人也没能陪着我。” “是慕容定害我那么辛苦和绝望的,我为什么要救他呢?他是我什么人,又有哪里值得我去救的? 温子雅,你求错人了,我许沐晴是医者没错,但我也不是那种无条件善良的女人。 更何况你们北狄人那么凶残,为了得到食物,对着边境的百姓烧杀抢夺,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丧命在你们北狄人的长刀之下。 救了慕容定,那我岂不是放虎归山,来残害更多的梁国百姓吗?换做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去救吗?” 许沐晴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话语,还有反问,让温子雅止住了哭泣,脸上的神色变得很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觉得难堪至极。 然而,哪怕就算是脸面被人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着,她也不能退缩,她的夫君还等着解药回去救呢。 温子雅握紧了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心痛和难堪咽了下去,她含着泪问道,“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给我解药?皇后,我想要的只是夫君健康平安,对于争权夺势,我没有兴趣,我只想要个安稳的家而已。” 许沐晴的心冷硬得犹如磐石,她没有感情上的任何波动,“想要拿到解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那我要看看你能给出怎样的筹码了。凡事都是有代价的,你出得起价钱,我自然会给你。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温子雅胡乱地举起衣袖擦掉了泪水,她将杀手锏给拿了出来,“如果我说,我手里有关于皇贵妃生前使用过的一些物品,还有她曾经随手写下的一些笔墨呢。皇后,你想要吗?” 她锐利的目光看着许沐晴,几乎要看到后者灵魂的最深处,“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形似神更似。皇贵妃她是梁国派过来的探子,所以你是她的女儿没错吧。” 许沐晴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团,有一种强烈的怜惜蔓延开,然而她却没有办法说出来,更不想在北狄人面前承认。 “南越人有诡异的医术,能够捏人的骨头,改变人的脸型,甚至有特殊的药水能够变出想要的容貌来,你说的是这种吗?” 温子雅看她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异常来,也不气馁,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你别再否认和狡辩了,你绝对是皇贵妃的女儿,眼神是骗不了别人的。你不是她的女儿,你根本就不会让我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不傻。” “废话少说,你想要解药,拿出怎样的条件来换吧。那位皇贵妃我的确有些感兴趣,但是生前用过的那些物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诱惑力。你总要拿出让我动心的东西来。” 温子雅着急了,将她压箱的秘密都拿出来了,“你想知道那位皇贵妃究竟是怎么死的吗?明明皇上那么爱她,宠冠六宫,让其他的妃子都变成了摆设,那她怎么会早早地就离世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那位皇贵妃身体健康得很,又漂亮气质又好,性格也很温和,皇上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还说要让她生下几个儿子,将皇位传给她的儿子呢。 只可惜啊,后来皇上发现了她竟然是梁国人派来的奸细探子,是施展美人计窃取北狄国情报的。许沐晴,你爹之所以战功赫赫,那为皇贵妃立下了不少功劳。 她死得那么惨,难道你就不想要报仇吗?” 许沐晴的心揪得紧紧的,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她看到温子雅又卖弄了关子,忍不住急切地问道,“皇贵妃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倒是说啊。” “说了,你能给我解药吗?我可以给你皇贵妃生前用过的那些物品,还有她写的一些随笔,甚至告诉你她究竟是怎么被处死的,是谁告的密,她才会被发现。这些筹码对你来说够有吸引力了吗?如果有,我可以跟你交换。” 温子雅知道了她的在乎,对于接下来的谈判更加有把握了。 只要许沐晴在乎那个皇贵妃,在乎那个从她出生没有多久,就把她给抛弃了的生母,她拿到解药的希望就会变得很大,她要救回慕容定的希望也就多了几分。 “你先把皇贵妃的东西拿过来给我看,先把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告诉我,解药我自然会给你。” 许沐晴强忍着心痛地说道,她的眸子里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但是你要确定没有半句谎话,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欺骗我。为了拿到解药而欺骗我的,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温子雅如释重负般地笑了起来,“成交。” 她走到外面去,让跟随着她前来的侍女拿过来了一个木匣子进来,打开,递到许沐晴的面前去。 匣子里装着的是皇贵妃生前戴过的首饰,还有两套她穿过的名贵的衣裳,连她的画像,看游记写下来的随笔,还有她的一些心情日志,写的思念家乡的诗句和她作的画。 许沐晴看到那些字迹,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原以为自己对那位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亲生母亲不会有丝毫的感情,然而那些字迹,竟然和她的有七八分神似,就连作画的风格,也是颇具相似的风骨。 不得不承认,遗传真的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哪怕是多年没有见过面,没有接触,血缘里带来的东西,有很多时候是不管怎么抹杀,都抹杀不掉的。 温子雅耐心地看着许沐晴难过又感慨万千的样子,这下她反而没有那么担心了,她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不管怎么样,她今天都能够拿到慕容定的解药了,她的男人,绝对不会去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许沐晴将那些物品都收好,她将满脸的泪意给抹去,“我可以给你慕容定的解药,但是有个条件,等到他醒过来以后,不要再想着侵占梁国的地盘,他只能做个闲散富贵王爷,别想再争权夺势。” 温子雅心中一喜,只要能拿到解药,现在让她答应怎样的条件都可以,“这个没问题,我本来就没想着让他争权夺势,侵占梁国,我只想和他过着安宁又幸福的生活。” 反正等拿到了解药以后究竟会是怎样的情况,许沐晴已经管不了了,慕容定就是想对梁国发动进攻,梁国又能耐他何? “你说了我不会相信的,所以我在解药里加了一味药材,每一个月他就会沉睡三天的时间,再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没有力气,持续两天的时间以后才会恢复过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沐晴生母死亡的真相,决一死战 温子雅听到许沐晴提出来的这个条件,她直接崩溃了,不甘心地大声喊道,“你这不是逼着我去死吗?哪有在解药里又加了毒药的,那和没有给解药有什么区别? 昏睡三天,再浑身无力两天,那他要怎么过?皇后,你就不能给王爷完完整整的解药吗,我对天发誓,一定会劝他,不让他在想着攻打梁国的事情了,这样还不行吗?” 她没有办法容忍她的男人有好几天的时间是个废人,她就想要慕容定是个身强力壮的,健康又高大的男人,而不是个病秧子。 许沐晴很认真地提醒道,“区别就是他现在一直昏迷不醒,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会渐渐地僵硬,再不醒过来,迟早有一天会死。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北狄人在我的心里是没有任何信用可以讲的,这已经是我能够让步的最大的底线了。” 温子雅却没有办法接受,眼泪溢满了眼眶,她难受不已地说道,“你能不能给完整的解药,我一定会看着他,不让他再和梁国开战了,皇后,算我求求你了。” “或者给他弄点寒毒,还是每个月被极致的寒冷折磨三天,不会昏迷,但是却会痛苦得生不如死。好心提醒一句,寒毒会影响到子嗣,到时候他还能不能给你孩子,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许沐晴又怎么会让慕容定轻易如愿,她恨死了那个男人,直接要了慕容定的性命都是便宜他了,他要亲眼看着自己所在乎的一切被眼睁睁地夺走,精心算计的一切到最后变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有这两个选择,温子雅,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条路了,要是不愿意合作,你可以带着你的东西离开,不会有任何人为难你。” 温子雅胸腔里有强烈的恨意在蔓延着,她磨着牙说道,“你就不害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你根本不是许将军的女儿,你的母亲不过是梁国的一名探子,你出身低贱,根本没有资格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许沐晴指了指旁边的萧霖烨,脸上哪里有半点惊恐和担忧,“我的秘密皇上全部都知道,他也选择了全部包容,你想要说随便你,我想整个梁国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的。” 萧霖烨这时候终于开口了,“若不是皇后想要从你的嘴里问出一些话,对你说的那位皇贵妃的事情感兴趣,你以为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皇后她不管是谁的女儿,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她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朕的妻子,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朕都会一如既往地爱着她,护着她,也不会有人能够轻易地撼动她的地位,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温子雅听到萧霖烨铿锵有力的拥护,脸色更是变得惨白,她心里被针扎得更加难受了,疼得鲜血淋漓。 为什么许沐晴能够收获这么纯粹的爱情,有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呢,自己却还要为慕容定低声下气地求解药,就算是求到了解药,慕容定还未必会爱她。 她眼底又涌上了泪水,痛苦地看着萧霖烨和许沐晴,有一瞬间她都想要彻底地放弃算了 “温子雅,我很忙的,耐心也很有限,没有太过的功夫跟你在这里谈判,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想要拿到解药,就把皇贵妃死亡的真相说出来,包括是谁泄密陷害,不愿意就迅速离开。北狄和梁国可是宿敌,照着现在的关系确实没有办法和平共处的。” 许沐晴脸上已经流露出了很多不耐烦的神情来,她是想要知道生母死亡的真相,但她也绝对不是任人拿捏的女人,想要从她的身上讨到便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是温子雅求她要解药,不是她求着温子雅得到真相,她更不着急了。 “那就选择昏迷三天,再浑身发软无力的两天那种解药吧。” 温子雅权衡再三,还是担心慕容定的身体占了上风,她害怕深爱的那个男人没有了,她彻底地成了寡妇,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只能妥协了。 “皇贵妃她是被直接扔到狼群里,硬生生地被啃咬致死的,死得极其惨烈。而下令将她扔到狼群里的,则是北狄的皇上,那时候他和萍贵妃就在边上看着,笑得可是开心了。” “萍贵妃告的密吗?” 许沐晴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她身体紧绷着,心里有着强烈的恨意涌了上来,对北狄皇帝连杀心都起了。 “那倒不是,萍贵妃她是草原深处另一个部落的公主,在皇贵妃得到盛宠的时候,唯有萍贵妃稍微能够得到皇上的宠幸。 真正查出来皇贵妃是梁国探子的则是大皇子慕容直的母妃容妃。 是她派了探子到梁国境内去查皇贵妃,查了好几年的时间,终于抓到了皇贵妃和梁国来往的信件,还是军事机密。 后来容妃又设计让皇贵妃和三皇子有染,除了将重要的军事机密泄露给梁国,她和三皇子那些风流韵事还被皇上抓了个正着。 怒火攻心,报复心又很强的皇上哪里受得了最宠爱的皇贵妃竟然和更加年轻也更加俊美的三皇子在一起了,气头上的他立刻派人将皇贵妃给抓起来了关进了大牢里。 不到半天的时间,容妃和萍贵妃又来给皇贵妃名为求情,实为火上浇油,不动声色地煽风点火,皇上更是暴跳如雷,直接下令将皇贵妃扔到草原上的狼群里,用这种惨烈的办法将她给处死了。” 温子雅当时还很小,但是她有个同样爱慕着皇贵妃的爹啊,她爹知道皇贵妃是梁国的细作,还死得那么惨的时候,直接崩溃了。 于是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直接钻进了书房里,喝得酩酊大醉,一边喝一边哭着念着皇贵妃的名字,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一样。 她娘对皇贵妃这个潜在的狐狸精恨之入骨,于是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她,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所以哪怕事情过去得很久了,温子雅对于皇贵妃究竟是怎么死的,她还是完整地知道所有的内情的。 她说完皇贵妃死亡的真相,还忍不住嘲讽地勾起了唇角,“没过几个月以后,皇上又开始觉得后宫所有的妃嫔都没有味道,总是不合他的心意,然后又开始后悔处死了皇贵妃,每天都陷入了深刻的缅怀之中,一副情深不怠的样子。” 忽然,温子雅想起了什么,脸上又多了几分诡异的笑容,“对了皇上,你可是要小心一点了,北狄皇上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是依然精力旺盛,每隔两天都要有妃嫔侍寝才能睡过去。 这些年他一直对皇贵妃的死耿耿于怀,要是让他知道皇后容貌酷似早逝的皇贵妃,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很难说。虽然梁国和北狄国是夙敌,但我还是希望皇上和皇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她坦荡地,没有任何虚情假意地看着许沐晴和萧霖烨,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哪怕她的目的只是让慕容定彻底地歇了得到许沐晴的心思,也是为了她的幸福,她不想让许沐晴再来到北狄国,搅乱她和慕容定的生活,打破她现在好不容易维持着的幸福。 萧霖烨听到北狄皇上觊觎慕他妻子的这番话的时候,脸彻底地黑了下来,他不由得握紧了许沐晴的手,周身有嗜血凛冽的杀意迸射了出来。 许沐晴眼神都变得锐利了很多,她满心满眼毒死强烈的恨意,“那个畜生杀了最爱的妃子还不算,还想要得到我,他那么会做白日梦,那怎么不到阴曹地府去做这个梦呢?” 温子雅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了。 许沐晴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在温子雅拿出了她想要的东西,告诉了她湘宜在北狄国究竟是怎么死的以后,她心里对北狄皇帝就已经起了要复仇的想法,也不会留着解药。 没过一会,侍女就拿出了一个酒红色的小瓷瓶上来了,递到了温子雅的面前。 “这是你想要的解药,里面一共有三颗,一天服下一颗,三天的时间以后慕容定就会醒过来了,他不会有性命危险,整个人也是生龙活虎的。但是每个月最后三天的时间里,他会陷入沉睡之中三天,醒过来以后会浑身无力两天。” 温子雅拿着那个小瓷瓶,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然而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警惕地瞪着许沐晴,“你该不会是欺骗我的,这些解药根本就没有作用吧。” 许沐晴心情很低落,她直接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可以扔了啊,该给你的我已经给了,你信不信那是自己的事情。只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三颗解药都服下去了,他身上的毒才能解,少一颗都不行。 或许你可以赌一下,赢了,你还能拥有最爱的男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要是输了,那等待你的将会是痛苦又无望的一生。” 温子雅的脸白了,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将满腔的疑问给咽了下去,不怎么诚心地对许沐晴拱了拱手,“多谢皇后,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许沐晴也不会跟她虚与委蛇,直接让侍女把温子雅给送走了。 在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萧霖烨,还有其他几个服侍她的侍女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伏在萧霖烨的肩膀上痛哭了起来,就像是迷途的小孩,再也回不到她的家里。 萧霖烨搂着她的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并没有安慰她,只是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至少这样能够让她好过一些。 她一直哭了很久,直到嗓子都哑了,眼睛又红又肿才停了下来。 “来人,去打热水过来给皇后洗脸。” 侍女很快就打了温度适宜的热水过来,里面放着干净的毛巾。 清贵优雅的男人耐心地,慢斯条理地将毛巾给拧得半干,亲自帮她将满脸的泪痕擦去,声音里充满了怜惜和关切。 “大哭一场以后心里是不是好受了一些,还觉得痛苦难受吗?” 许沐晴被这个男人温柔以待,就像是捧在掌心里的珍宝,她再联想到给了她生命的那个女人,哪怕那个女人并没有养她几天,为了能够让她有个优渥的生活,在锦衣玉食的环境里长大,她也付出了很多。 然而,她的生母却没有得到过生活善待,在拜月教里的时候,那些祭司和长老想要取她的心头血炼制长生不老的药,她不得不从那个人间地狱的地方逃出来。 她的生父被害死,她的生母后半生颠沛流离,为了让她过得好,忍着痛将她交到了现在爹娘的手里,自己去发挥了最大的利用价值,为梁国窃取情报。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更加难过,整个人几乎要窒息了,她眼睛红肿,声音沙哑地说道,“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我对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听到她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死得那么惨,我还是觉得很痛苦很难过。难道是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用性命换来的?” 萧霖烨温柔又认真地看着她,“因为她心里也是很爱你的,却没有办法独自将你养大,给你优渥的生活,所以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想让你过得更好。她并不是故意不要你的,而是事情被逼迫到了一定的境地。 沐晴,她一定很爱你,才会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不然她为什么要去做细作,只是为了提供自己最好的利用价值。 “我想替她报仇,北狄皇上简直是个畜生,我不想她就算是死,也不得安宁。她给了我生命,给了我锦绣未来,而我长这么大,却没有给她做过什么,我愧对她给我的一切。” 在温子雅说北狄皇贵妃究竟死得有多惨烈以后,她的心里就升起了为生母报仇的心思。 萧霖烨几乎没有思考,就赞同了她的想法,“我觉得可以,北狄皇帝必须要除去。” 不单是他害死了沐晴的生母,更重要的,他没有办法忍受的原因是,那个大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男人,竟然对他的妻子有那种龌龊的,见不得人的想法。 夫妻俩达成了一致意见以后,就开始想办法制定详细的计划了。 温子雅从许沐晴的手里拿回了解药以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北狄国,给慕容定喂下解药。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慕容定就醒过来了,他的脸色也不再乌青,虽然看起来身体还是很虚弱,却再也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你醒了?身体还难受得厉害吗?王爷你真是快要把我给吓死了。” 温子雅坐在床沿边上不停地抹眼泪,看到醒过来的丈夫,她又哭又笑。 幸好拿到了解药,她爱的男人不用去阴曹地府报到了,她能够和慕容定厮守一生,现在的结果对她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这是怎么了?” 慕容定眼睛里有着迷茫的神色,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从皇宫里回来被行刺的事情,心情顺便变得很糟糕。 “暗杀我的人是梁国的奸细是吗?”那种五脏六腑都被灼烧的痛苦的感觉,不像是北狄国特有的毒药,而是梁国才有的。 温子雅又难过了,“是梁国人,王爷,以后别再那么冒险了,这次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任何的意外。我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 慕容定看着妻子眼底下的一片乌青,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解药是你去跟许沐晴求回来的吗?你答应了他们的什么条件?” 温子雅将嘴唇都咬破了,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我用皇贵妃生前用过的那些物品和许沐晴交换,求她把解药给你。梁国的毒药很厉害的,大夫说了,要是不能解毒,你性命堪忧,我没有办法了。” 慕容定的眼神柔软下来,第一次对这个表妹,也是他的妻子心软下来,“雅儿,这次多亏了你,我真是谢谢你了。” “但是许沐晴她是个很狡猾的女人,她不肯给我纯粹的解药,而是在解药里添加了一味别的药材,让你每个月的月末要沉睡三天,醒过来的时候有两天的时间绵软无力。” 温子雅说着,脸上浮现出了愧疚而心疼的神情来,“王爷,她不肯给我最好的解药,我又实在害怕你性命有危险,不得已只有妥协了,请你原谅我,心里也不要恨我。” 慕容定这一刻感受到了妻子对他深刻的爱意,哪怕她善妒,哪怕她脾气不太好,闹得他有时候烦不胜烦,在这一刻也转化成了浓浓的感动。 “我怎么会恨你呢,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留在我体内的剧毒,我会想办法给清除掉,对于行刺我的梁国人,这件事情我也不会轻易地就这么算了的。” 他专注又温柔地看着妻子,“雅儿,你且睁大眼睛看着,我会想办法将梁国最富饶的那几座城池打下来,给你一个富裕又安定的家。萧霖烨和许沐晴算计我的这笔账,我记下来了。 等找到机会的时候,我会狠狠地报复回去,让他们别想有好日子过。” 慕容定算是给了温子雅一个承诺,她感动得热泪盈眶,胸臆之间有一股暖流涌过了,“王爷,我等待着那一天。” 接下来连着好几天的时间,温子雅都亲自监督着慕容定的饮食起居,让他将身体调养到了被行刺之前的状态。 他靠近心脏位置的伤口在北狄国特有的圣药的热敷下,也以很快的速度痊愈了。 慕容定称霸梁国北境的心思不曾停歇,在他的身体和精力又变得旺盛的时候,他再次将追随着他的心腹聚集起来议事了。 “做好准备,两天时间以后再次对幽州发动袭击,让梁国的皇上和皇后死在战斗中。”慕容定野心勃勃,眼睛里有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只要萧霖烨和许沐晴死了,整个梁国肯定会大乱,内都不止,他们北狄国想要侵占梁国的国土会比现在容易得多。 温秦安却不太放心,“王爷,你的身体彻底恢复了吗?能撑得住吗?” 之前被刺客偷袭,利箭差点刺穿他的心脏,调养到了现在才半个月的时间,身为镇国大将军的温秦安真的很担心。 “温将军请放心,本王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了,绝对不会因为身体的原因拖后腿的。还有父皇那边催得急,必须要对幽州发动攻击了。” 梁国隐藏在北狄境内有探子,他们在梁国的军队里面同样也有人,这就要看看谁更厉害,谁技高一筹了。 温秦安不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而是和大臣们开始商量怎样偷袭梁国,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 “王爷,对于梁国的皇上和皇后,属下觉得最好是动用梁国境内的杀手,出其不意地谋杀比较好。梁国的皇上是个很狡猾的人,想要远远地袭击他,那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慕容定略微思考,采用了这条建议,“有道理,本王会让梁国境内的杀手做好准备的。” 两天的时间之内,慕容定的骑兵和死士就兵分几路,悄悄地逼近了幽州城,要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萧霖烨和许奕融也不是没有脑子的,更不是那种省油的灯,很早的时候就在幽州城的周围设下了很多的陷阱,有隐藏在草地之下,有埋在深山密林之中,还有各式各样的毒药。 不仅如此,各种精锐的,杀伤力很强的兵器都拉到了城墙上,有大军轮流盯守着,大有敌人要死过来侵袭,就直接将他们给打得粉身碎骨一样。 在慕容定带着人秘密地靠近幽州的时候,隐藏在北狄国盯梢,还有在草原和树林里放哨的梁国的探子就发现了异常,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回到了萧霖烨的耳朵里。 萧霖烨心里憋着一股气,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他眼底迅速地浮起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周身也有腾腾的杀气迸射了出来,“等到他们进入设置陷阱的地方时,直接发动袭击,务必要将这群北狄人全部都消灭。” 他想到了什么,又停顿了一下,“还有,要是抓到慕容定,千万不要把人给弄死了,活捉回来。” 就是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利用雪山人为地制造了雪崩,害死了幽州那么多的平民百姓,害得他错过了孩子的出生,在妻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陪在沐晴的身边。 这笔账,无论如何他都要算。 深夜时分,幽州城外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大约两三里开外的地方,炮火连天,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慕容定还有他的心腹随从落入了陷阱之中,不少北狄的将士被毒箭杀死,被火药所伤,还没有对幽州发难,就死伤了一小半。 在他们的身后,有梁国的大军用火炮和火枪慢慢地逼近,黑暗中,有梁国的将领大声地喊着,“给我冲啊,将北狄人都给杀了,保卫我们的国家,必须要将他们都杀了——” 温秦安没想到梁国人竟然反应这么迅速,转瞬之间就杀过来了,所有的将士都狼狈不已地躲避着战火,来到了慕容定的身边。 “王爷,敌人的来势凶猛,我们的情况不妙啊。幽州城墙上,那些大军也是不好惹的,我们现在是腹背受敌,现在要怎么办啊?” 饶是北狄人骁勇善战,野性之中带着凶残,然而在被敌人双面夹击,兵器又那么厉害的情况下,他们也免不了害怕,担心所有人都要葬身在这里。 慕容定杀红了眼睛,眸子里有强烈的杀气在蔓延着,他胸腔里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恨声说道,“还能怎么办,咬紧牙关继续攻城,想办法杀光幽州城里的梁国人,我们现在没有退路了,要么被他们杀死在这里,要么杀了他们,得到他们的土地,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拿出火药和长枪,想办法对准敌人打。点燃烟花,让探子内应想办法打开城门,我们务必要冲进去!” 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的北狄人,心里还是有着对活着的强烈的渴望,直接就点燃了七彩的烟花,直直地点了六根。 隐藏在幽州城内的所有探子不再蛰伏,在这一刻全部出动,在城墙上的,直接对梁国的将士下了狠手,手起刀落,转瞬之间就倒下了十几个士兵。 其他的士兵见势不妙,立刻抽出长剑,拿出长枪和这些奸细给厮杀了起来。 同样厉害的兵器,比的是谁的身手敏捷矫健,很显然,身材高大威猛的北狄人在近身搏斗的时候,绝对比梁国的士兵占了上风,于是在城墙上有了激烈又长时间的搏斗战争。 北狄人趁着这个时候,锋利的抓钩扔到了城墙上,身手敏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的爬了上来。 城内伪装成平民的探子也不甘示弱,冲了出来,火药和长枪并用,朝着城门扔了过去,从里面将城门给打开了。 想要生存的北狄人杀红了眼睛,怀着对生存的苛求般地冲了进来,见人就砍就杀,恨不得立刻杀光所有的梁国人,将这片富饶又比北狄温暖的城池变成他们的地盘和温柔乡。 许奕融和萧霖烨在北狄的奸细和探子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这件事情显得很是气愤,两人都穿着银色的铠甲站在城墙上,沉声下了命令。 “杀了北狄的奸细,杀无赦——” 梁国的将士看到皇上和大将军都加入了这场战斗之中,士气大涨,和北狄人再次激烈地厮杀了起来。 北狄奸细虽然厉害,但奈何城墙上的人数量不多,在最开始突袭的时候稍微站了上风,然而等到梁国的士兵反应过来以后,他们节节败退,没过多久就被诛杀得干干净净。 从城门涌入的北狄人,也和梁国的大军近距离的,面对面地打杀了起来,打得难分难舍,异常地激烈。 许沐晴所在的府邸外面也有北狄人包围住了,扬言要一把火烧了整座房子,逼许沐晴快点出来。 一时之间,震耳欲聋的炮火声,让人不寒而栗,硝烟战火将整座城池染得亮如白昼,到处都有百姓惊慌逃窜发出的尖叫声,哭喊声。 守门的侍卫紧张不已地进来了,跪在了许沐晴的面前,“娘娘,北狄人攻打进来了,您还是想办法藏到密室里去吧,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凶险。” 许沐晴也是没想到慕容定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她更没想到幽州城内竟然有那么多的奸细和探子,这一刻她的怒气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脸色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宫不会躲起来的,你们去将之前本宫准备的毒药拿过来,从二楼的阁楼上往外撒出去,他们再厉害,我不信他们还能够抵得过毒药的药性。” 整座院子的围墙上都布满了机关,暂时北狄人是没有办法闯进来的,所以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应对。 慕容定究竟是布局了有多久,在情况对他极为不利的情况下,还能闯进幽州城来,也着实是个有本事的,她甘拜下风。 侍卫领了她的命令以后,以最快的速度去拿了毒药,从二楼的阁楼给洒了下去。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阵痛苦的闷哼声,那些北狄人,还有路过的行人,吸入了药粉以后纷纷倒下,浑身发软,虽然没有性命的危险,却再也没有力气再喊打喊杀,狼狈不堪地倒在了地上。 许沐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她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这些毒药再拿出去,有北狄人多的地方就用毒药袭击他们,将他们全部都放倒,不要伤及到无辜的百姓。” 侍卫们领了命令离开了,再次和敌人反抗起来。 萧霖烨在处理完了城门口的北狄人以后,带着侍卫急匆匆地往回赶,看到倒了一地的北狄人,立刻就明白了是妻子的手笔,他的嘴角抽了抽,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沐晴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呢,哪怕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能够将自己保护得很好,有这样的妻子,他真的能省不少心,也让他感觉到了自豪和骄傲。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情深而不自知 萧霖烨进门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许沐晴,上上下下将她检查了一遍,哪怕知道她很厉害,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担心,“你没事吧?那群北狄人有没有伤害到你?” 许沐晴摇了摇头,“并没有,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袭击的时候,我已经让侍卫们用毒药放倒了他们。现在那些想要占便宜的北狄人恐怕会像瘟鸡一样躺在地上,任人宰割呢。”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对了你怎么回来了?北狄人不是攻打进城了吗,你不带着人去弄死他们,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啊。” 萧霖烨被她嫌弃了,一阵憋屈,噎了一会才幽幽地说道,“我担心你的性命安全,所以回来看一看的,你没事就好了。” 他太爱她,也太害怕失去她,所以在场面得到控制以后,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许沐晴直接把他往外推,声音还是温柔的,但是却带着急不可耐的催促的味道,“我没事,有那么多会武功的侍女和侍卫保护我,再难也还有密室和密道让我逃脱,你不用担心我,我能够将自己保护得很好真的。 夫君,倒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更需要你和大军们的保护,别让那些北狄人在幽州城内为非作歹,你去主持大局吧。” 萧霖烨根本放不下她,又明白其实她说的话是对的,整个人别提有多么矛盾了。 许沐晴踮起脚尖,在他略微凉薄的唇上落下了浅浅的吻,“我等你处理好一切事情回来,夫君,我爱你,也会一直等着你的。” 这下,萧霖烨终于心满意足了,他深深地看了在战火之中依然冷静的妻子,这时候她看起来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上沾染了一些灰尘,却依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的美。 他终于艰难地挪动了脚步,“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尽快解决了这群贪婪又凶残的北狄人,随后回来陪你。” 许沐晴想起了苏慕景和刘诗桐,在她的男人离开之前,她再次叫住了他,“对了,你派人去师兄和诗桐居住的院落里看一下,那些北狄人可别袭击了他们。 师兄是个文人医者,他没有武功,他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防身的毒药。 “还有诗桐,她是在深闺里长大的姑娘,哪里见过战火的残酷,皇上,你派人去保护他们。” 萧霖烨把她的交代都放进心里了,“我这就带人过去,你不用太担心。” 穿着银色铠甲,修长玉立的男人带着士兵又离开了,这座精致院落的们再次被人关上了,层层把守,确保并没有人能够闯进来。 此时,苏慕景和刘诗桐居住的院子,外面也有一群北狄人包围着,朱红色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用力地踹着,没有动静,下一刻,有炮火对准了门。 点燃,发射,“轰隆——” 精致的院落瞬间燃烧成了熊熊的火海,有石头和灰尘不停地往下掉。 潮湿又黑暗的密道里,苏慕景护着刘诗桐,带着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狼狈地朝着外面奔逃着,炮火的声音,还有残酷的厮杀声让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下意识地感到害怕。 她一边哭一边跑,动作不带停的。 苏慕景也很害怕,然而听着耳边少女的哭泣声,他心又软了下去,在黑暗之中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又安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你别害怕,那些北狄人不可能作乱太久的,皇上和许将军一定会将北狄人全部都干掉,现在只管从这密道里逃出去,逃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就行了。” 刘诗桐本来很害怕,被苏慕景握着手,她砰砰乱跳的心情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在黑暗之中,只凭着一颗夜明珠微弱的光罩着前行。 她带着泪痕,不确定地问道,“苏慕景,你绝对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我害怕,求你一直带着我,我不想被抛弃在这座充满战火的幽州城里。” 少女瑟瑟发抖,楚楚可怜得就像是麋鹿,苏慕景的心软了下去,患难之中,他竟然觉得刘诗桐还挺可爱的,有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在这么慌乱的时刻,他竟然有着无限的耐心,认真地跟她保证道,“好,不管什么时候,我绝对不会扔下你的,一定要确保你安全。” 刘诗桐就像是迷路的人找到了指引的方向,她紧紧地跟着苏慕景,走到了密道的尽头,赫然是一座偏僻的古刹的后山不远处。 苏慕景看了看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看起来像是安全了,“走吧,我带你去寺庙里躲避一下,这里比较偏僻,北狄人应该没有这么快过来的。” 可是,没过多久,苏慕景就被打脸了。 有几个狼狈不已的北狄人从山脚下朝着这边逃窜了过来,在他们还没有找到地方安顿下来的时候,这些凶残的,手里还拿着锋利砍刀的北狄人就发现了他们。 就像是狠毒嗜血的恶狼一样,北狄的士兵发疯似地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大声地喊道,“都给我去死,你们全部都去死吧!” 刘诗桐害怕得忍不住躲到了苏慕景的身后。 苏慕景没有武功,好在他来之前拿了一些防身的毒药,是刘诗桐从许沐晴那里拿来的,匆忙离开之前他带上的,这一刻对他来说刚好是派上用场了。 他将那些毒药朝着北狄的士兵撒了出去,下一刻,那些北狄士兵的眼睛和鼻孔里就流出了鲜红的血来,他们痛苦地捂着眼睛,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他们,让他们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滚着。 刘诗桐吓得掌心和背后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她硬着头皮地说道,“苏慕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些北狄人就放任他们在这里打滚哀嚎吗?万一他们再爬起来去伤害无辜的人怎么办?” 北狄人真的太坏了,让她对那些人没有半分好感,恨不得将他们驱除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苏慕景想了想,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从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砍下来一截婴儿的手臂那么粗的枝干,走到那些满地打滚的北狄人面前,准备将他们全部都敲晕过去。 他是这么想的,也付诸行动了。 可是,就在他敲晕第三个北狄士兵的时候,剩下还清醒着的一个士兵强忍着同意,睁开了那双血淋淋的眼睛,忽然猛地站了起来,锋利的砍刀就要朝着苏慕景的脖子上给砍下去。 刘诗桐吓得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一边扑过去,一边大声地尖叫了起来,“苏慕景,你小心!” 她是个娇贵的,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力气本来就不大,在那把砍刀落下来的前一刻,她硬是用瘦弱的双手将苏慕景给推开,自己却闪躲不及,那把刀偏了一下,落在了她的背上。 剧烈的,锥心刺骨的疼痛席卷过来,她感觉到有温热濡湿的液体从后背渗透了出来。 苏慕景惊怒交加,他抱着半个身体被鲜血染红的刘诗桐,再看手颤抖着,砍刀砰地一声掉在地上的北狄士兵,心里再也没有半分的仁慈。 下一刻,最厉害的剧毒被他从腰间的香囊里掏了出来,对着那群北狄士兵撒过去,见血封喉。 这群北狄士兵被剧毒结束了性命,转瞬之间变成了不会动弹的尸体,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刘诗桐,你怎么样了?”苏慕景抱着身体软绵绵的少女,感受到少女微弱的呼吸洒在他的皮肤上,他心痛如刀割,抱着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少女的脸色变得苍白,对着他流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来,一边笑眼泪却一边不停地往下掉,“我是不是要死了?苏慕景,如果我死了,请让沐晴姐姐带着我的灵柩回京城去,我不想被埋葬在着寒冷又孤独的幽州城里。” 苏慕景喉间像梗了一根刺一样,他好像被漫天的凉意给覆盖住了,语无伦次地说道,“你绝对不会死的,我是大夫,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你不是说很喜欢我吗,那就一直喜欢下去,我绝对不允许你在这里死掉,刘诗桐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不然他一定会愧疚一辈子,也会辜负她的情意一辈子。 刘诗桐眼皮沉沉的,她觉得好累,好疼好冷,声音越加地虚弱了下去,“我好困,要睡觉了。” 苏慕景轻轻地拍着她的脸,颤抖地说道,“你别睡,刘诗桐,这里不是温暖的家里,你不要睡过去。” 然而少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的眉宇之间却有着强烈的不舍,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给我帮忙。”苏慕景第一次感到那么的惊慌失措,他严厉地对刘诗桐的两个丫鬟喊道。 丫鬟们含着泪冲上来了,帮助苏慕景扶着刘诗桐,另一个丫鬟则是拿着火把照亮,好让苏慕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伤口。 苏慕景按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那么紧张,不要慌乱出错,这才拿出了一颗护住心脉的丹药来塞到刘诗桐的嘴里,让她服了下去。 随后,他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了她的伤处,动作有条不紊地帮她清理伤口,止血。 刘诗桐的伤口处一片紫黑,赫然是北狄人的刀刃上抹了毒药,想要瞬间毙命。 年轻俊逸却又医术很厉害的男人蹙着眉,再次颤抖着手拿出了另外的一颗解毒丹喂她服了下去,看到她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更加没有透露出强烈的死亡之气了,心底的恐惧和害怕才消散了一些。 他从自己的内袍上割下两大片白色的布料,再帮她清理好了伤口,止住了血以后,有在伤口处涂抹上了止血的膏药,还有能够促进伤口愈合的金疮药。 随后他心无杂念,手指灵活迅速地翻飞着,帮她用白色的布条将伤口给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已经忙得满头大汗。 两个丫鬟泪眼婆娑地问道,“神医,我家小姐她会有性命危险吗?” 那么狰狞的刀口,看起来触目惊心,她们这两个丫鬟看到了都心生恐惧,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她们小姐究竟有怎样的勇气直接就扑上去,把苏神医给推开了? 难道小姐就那么爱这个男人吗,哪怕为了这个男人付出性命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苏慕景心口好像被一种强烈的酸涩之意给包围住了,又酸又胀,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这位少女一直以来都是热烈而大胆的,她说爱他,想要嫁给他,一直以来都热烈而坦荡,不会过分纠缠,也不会做出惹他反感生气的事情来。 她只是隔几天就会出现在他的身边,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感情。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了他奋不顾身,连她的性命都能够豁出去。 这样的刘诗桐,他究竟要怎样才能偿还她对他这么大的恩情? 他温和带着暖意的目光落在了刘诗桐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声音坚定而不容置疑,“她一定能够醒过来,绝对不会有性命危险,我也一定会治好她的伤,不让她留下任何的伤痕。” 丫鬟忍不住在旁边哭了起来,“我们小姐的伤口那么深,她以后要怎么找好人家嫁人?原本是白玉无瑕的,要是留下疤痕了怎么办,小姐她怎么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啊。” 苏慕景看着昏迷在他怀里的少女,有些话都快要冲口而出了,又硬生生地被他咽了下去,并没有再说出来了。 现在刘诗桐失血过多,重伤昏迷,不管他对这些丫鬟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要将她带到古刹的禅房里去安定下来,等待着救援。 “先带她安顿下来吧,在这荒郊野外的也不是办法啊。” 苏慕景将她抱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她瘦得厉害,身体很轻,就像是小猫一样,恐怕都没有八十斤,就连他这个不曾习武的男人,也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抱着,一点都不觉得费力。 他们还没有往前走几步,又是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传了过来,黑暗之中,苏慕景带着丫鬟和小厮躲在了不远处被灌木丛包围着的大石头后面,仔细地勘察着情况。 火把的亮光,让苏慕景看清楚了来的这群人并不是北狄人,而是梁国的士兵,他立刻让身边的小厮冲了出去,拦住了那些人的去路。 “请停一下,苏慕景大夫遇到困难了,请几位官爷过来帮忙一下。” 小厮一边拦着一边大声地喊着,这段时日的接触下来,幽州边境的士兵就没有不认识苏慕景的,他是皇后娘娘的师兄,在治疗皇上的伤势时耗费了不少心血,还是许将军很敬重的客人。 于是,有士兵过来帮忙,将重伤昏迷不醒的刘诗桐一起给抱上了马背,往城里的方向返回去。 苏慕景心情沉重,一直紧紧地盯着面露痛苦的刘诗桐,担心,愧疚,难过等情绪交缠着。 他们居住的院子是没有办法继续住下去了,被炮火轰倒的那一刻,墙早就坍塌了,就算偶尔有哪个房间是完好的,肯定也被那群贪婪又野蛮的北狄人将生活物品掠夺一空。 所以回到城里以后,他只能把苏慕景安顿在了许沐晴和萧霖烨所居住的那座院子,找了一间比较干净又宽敞的房间住了下来。 许沐晴看到衣服上沾满了鲜血,陷入了昏迷中的刘诗桐,忍不住吓了一跳,担忧不已地问道,“诗桐她则是怎么了,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苏慕景心情沉痛,又带着强烈的不舍,“幽州城内应该有北狄的奸细和探子,即将我们所居住的地方泄露出去了,我们被北狄人用炮火给袭击了。情急之中我带着她一起从密道中逃离。 谁能想到,到了人烟稀少的后山的时候,还是运气很不好的碰到了北狄的人,我用毒药放倒了他们,谨慎之下还是被北狄人寻找到了孔子。她为了救我,硬生生地受了北狄人的砍刀。” 说完,苏慕景都忍不住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是我害了她,原本她可以活得好好的,却舍身将我从死神的手里给救了回来。” “师兄,你就别内疚了,这件事情又不是你愿意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北狄人造下的捏。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诗桐的伤稳定下来。” 许沐晴一边安慰苏慕景,一边检查刘诗桐的伤口,那刀口足有半厘米那么深,她看了都觉得疼,更别提刘诗桐这个遭遇袭击的人了。 “她的情况不太好,我必须再深度把她的伤口处理一下,不然只怕她熬不过这一次。”她抬头对着苏慕景说道。 “师妹,那诗桐就拜托你了,事情紧急,在野外的时候我也不过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该敷的药,该服下哪有解药,你都给她用上,只要她快点好起来。” 苏慕景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我去给她煎药,将她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但愿刘诗桐没有事,不然她一定会变成宁国侯府的罪人,这个后果他承受不起。 “一切交给我,师兄你先去煎药吧,主要是退热的,她后半夜肯定会发起高热,药方不用我开了吧?” 许沐晴询问道,他摇了摇头,“就按照寻常退热的方子吧,我先去厨房了。” 苏慕景离开以后,她开始动作麻利又迅速地处理起伤口来,腐烂掉的肌肤被她挖掉,止血,消毒,敷上了最好的金疮药。 “去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再准备热水热毛巾。” 许沐晴回头对站在床前等待着她发号施令的丫鬟说道。 两个丫鬟不敢有丝毫的耽误,一个去拿崭新又干净的衣衫,另一个直接去打了热水过来,还准备了两条干净的毛巾。 许沐晴亲自给她将血迹汗水,还有满身的尘土污渍给擦掉,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给她再次喂下了一颗解毒丹,以压制北狄人的剧毒。 做完这一切以后,她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好照顾你们小姐,后半夜的时候可能会发热,到时候让苏神医拿退热的药喂她喝下去。” 许沐晴交代完,这才离开了。 苏慕景准备好了药材,专程在门口等着她,在看到她出来的时候,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上去,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慌乱,“诗桐她的伤势没有问题,没有性命危险对不对?” 许沐晴略带八卦地看了面前清逸俊美的男人一眼,“师兄是关心则乱吗?诗桐她的伤看起来虽然很恐怖,也的确很疼,不过却没有伤到要害之处,失血过多的情况也控制住了,是不会性命垂危的。” 果然越是在乎,就越是害怕失去,她不信师兄不明白刘诗桐的伤情。 苏慕景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自然,言不由衷地解释道,“那不是北狄人的刀刃上有毒,诗桐她身体又那么娇弱,我担心她承受不住。按理说,我处理得也很快,应该不会有危险。但事情落在她的身上,我就是担心害怕。” 对上师妹揶揄的眼神,他脸上微微一热,越是解释就越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虚,“她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我不想让她遇到任何危险。” 苏慕景点头,一脸正经地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和顾虑。诗桐她虽然看着娇弱,却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姑娘,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她能挨得过去。不过后半夜她肯定会发高热,伤口处理得再好,也是会发炎的。 这个夜晚,就麻烦师兄寸步不离地守着诗桐了,等到她的热退了以后,再养几天,伤口结痂掉了,就好了,保证活蹦乱跳的,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许沐晴看到师兄那么在意刘诗桐的样子,她心里也不由得感到欣慰。 想必再过不久,她就能喝到师兄和诗桐的喜酒了呢。 毕竟她现在已经看到师兄红鸾星动了,这一趟诗桐来幽州还是值得的,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得到她想要的了。 在她要离开之前,苏慕景又厚颜问道,“师妹,你手上有没有那个玉露生肌膏,能够修复疤痕,不让肌肤上留下任何痕迹的。” 刘诗桐是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再身上留下那么长的一道疤痕,她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伤心难过。 熬制玉露生肌膏需要的药材是那么的珍贵,他虽然会制作,但是工序繁琐,他又不是那么地在乎容貌,所以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那些事情上。 许沐晴笑得更加愉悦,“我那里恰巧有两瓶新的,还没有拆过封的,一会就让人送过来。诗桐身上绝对不会留下疤痕的,这点师兄可以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慕景脸上更是窜起了一股热气,他想要对许沐晴解释些什么,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不管说什么话,都是欲盖弥彰,他别扭得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诗桐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善良,热情,大方,我都喜欢她,她得到师兄的喜欢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谁都喜欢美好的事物,我都明白的。” 许沐晴认真地看着苏慕景,“更何况师兄对我有那样的情愫,可能不过是弄不清楚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不管是师父,还是我,都希望师兄能够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她走了以后,苏慕景一边去煎药,心情五味杂陈,他想到刘诗桐满身是血地倒在他的怀里的时候,看到她惨白的脸,看到她眼睛里闪闪的泪光,他心不受控制地揪疼了一下。 厨房里,炉子底下的火燃烧着,浓郁的药味散开,苏慕景的思绪从最初的慌乱过后,渐渐地变得冷静了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或许他对师妹的那种爱意,在这段时间和刘诗桐的相处的时候,他已经渐渐放下了那段单方面的恋情,早就被活泼明媚的刘诗桐所吸引,她在他的心里也渐渐有了分量,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 煎好了药,他苏慕景将药炉端到房间里,让丫鬟准备了温酒的小炉子,放在上面煨着,让药一直保持着温度。 刘诗桐虚弱地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着,细细密密的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渗透了出来,还有她的全身。 明明幽州气候还是很寒冷,她却出了一身的汗,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原本惨白的脸在这一刻也烧得通红,她面露痛苦,像是梦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惊恐不已地喊道,“苏慕景,快点躲开啊,他们会杀了你的,快躲开——” 最后的快躲开三个字,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的,眼泪更是将她的枕头都浸湿了。 两个贴身丫鬟不停地用湿毛巾帮她擦脸擦手,将汗水给她擦掉。 刘诗桐烧得更加厉害了,不停地说着胡话,还发出了痛苦又不舍的呜咽声。 “苏神医,小姐她现在发高热很厉害,这下要怎么办?”两个侍女也是充满了担忧,急得都要六神无主了。 苏慕景将浓郁的药汁从碗里倒了出来,用勺子搅动着,还亲自试了一下温度,随后他坐在床沿边上,耐心地,极致温柔地将所有的药都喂到了刘诗桐的嘴里。 “没事了,我没有死,那群北狄人已经被我全部都毒死了,诗桐,你不要害怕,快点退了热,也快点醒过来,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昏迷之中的姑娘慌乱之中握住了了男人略微冰凉却又指节分明的手,哭得更凶了,“苏慕景,你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在我的面前眼睁睁地死去,求你了,一定不要死。” 苏慕景看她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心里那种熟悉的酸涩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他用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的声音说道,“那些都是做梦,梦都是假的,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会死。 诗桐,你快点醒过来,等到热退了以后,再调养一段时间,身体就能够恢复了。” 他轻柔地拍着刘诗桐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她哭得累了,还是喝了药的缘故,渐渐地,刘诗桐终于不再哭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慕景耐心地,不厌其烦地接手了丫鬟的活,用毛巾蘸了温水拧干,一遍遍地帮她擦掉额头上和脖子上的汗水,还有她的手上,让她维持着干净清爽。 折腾了直到天快亮以后,刘诗桐的烧总算是退了。 苏慕景的眼底已经布满了血丝,他给昏睡的少女把了脉,在确定她的脉象又变得强劲有力起来以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服了解毒丹,她好像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一些,气息也变得均匀了一些,昭示着她的身体又渐渐地恢复了,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两个侍女看到自家小姐总算是消停了下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说道,“苏神医,不然你回去休息吧,小姐这里让奴婢们守着就好了。” 退了热,身体就没有大碍了,那她们照顾小姐也是没有问题的,不用担心小姐会有性命危险了。 苏慕景专注的目光落在刘诗桐的脸上,睡着的她看起来很乖巧,五官精致,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却也美丽率真得很,让他控制不住地感到怜惜。 “没事,我就在这里守着她,直到她醒过来。你们要是困就退下去吧。” 然而两个侍女都不敢轻举妄动,她们哪里敢让小姐和苏神医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哪怕之前清理伤口的时候,情急之下苏神医顾不得男女大防,但是现在不是有条件了嘛,有些事情总是要避讳的。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刘诗桐忽然咳嗽了两声,随即睁开了双眼,然而她的脸上依然是一片茫然,有些想不起之前发生的那些危险的事情的样子。 苏慕景对着她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来,站在床边充满关心地问道,“你醒来了,感觉到身上好受一些了没有,还疼吗?” 刘诗桐第一次被心悦的男人用这么温柔宠溺的语气说话,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置身梦里,她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声音干枯沙哑,“这是哪里,我是死了吗?”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体面地活着,还是像狗一样死去? 苏慕景被她的话气笑了,然而看到她虚弱不已的样子,瞬间就心疼了,耐着性子对她说道,“你没有死,这里是皇上和皇后下榻的住所,我们之前居住的房子被北狄人给毁坏了,没有办法住了,就暂时在皇后这边的客房住下来。” 刘诗桐她却仍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总觉得苏慕景对她温情得很过分,明明他以前对她总是很冷淡的,现在对她那么好,让她浑身不自在。 苏慕景看她惴惴不安的样子,以为她身上不舒服,整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你究竟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还是口渴了?” 他说着,立刻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到她的唇边,“你是不是嗓子干哑得厉害,先把这杯水喝了。” 刘诗桐就着他的手将所有的水都喝光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悲从中来,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苏慕景被她压抑又难过的哭声弄得手足无措,带着点轻微的讨好说道,“你究竟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处很疼,那我再给你弄点止疼药好不好?” 刘诗桐眼睛红肿,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爱慕的男人,忍不住抽抽噎噎地说道,“你不用可怜我,也不用对我这么好,替你挡下那一刀完全是我自愿的,你不用弥补和赎罪。” 他对她那么好有什么用,等到她的伤口恢复以后,身体彻底好起来,他还不是会把她当成点头之交的朋友,他是绝对不会爱她的,为什么要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用这样的方式攻下她的心防。 苏慕景看她又埋怨赌气了,无奈又带着点生气地反驳,“谁说我是可怜你了,谁说我是弥补和恕罪了。我是医者,在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以后,我照顾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刘诗桐鼻尖酸酸的,心更是沉了下去,失望至极,她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眼底有一丝伤痛涌过,转瞬即逝。 她就知道,苏慕景怎么可能因为她替他挡了一刀以后,忽然就爱上了她,非她不可,要娶她回家,以后两人琴瑟和鸣,过着甜蜜又幸福的生活。 到时候儿女绕膝,岁月静好,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的妄想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背上很疼的原因,刘诗桐这一瞬间有些心灰意冷,不再去想那些让她期待的未来。 她闷闷地说道,“我现在已经醒过来了,身上的毒你应该帮我解了吧,既然我不会再有性命危险了,就不劳烦苏神医照顾了,我的侍女就能够将我的饮食起居照顾得很好。” 苏慕景被她甩了冷脸子拒绝了,心中有些不舒服,他义正辞严地说道,“那怎么能行,你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我必须要亲自照顾你到身体完全恢复,不然我绝对放心不下。” 刘诗桐情绪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就算你能照顾我到身体完全恢复,可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你又不能娶我现在你对我那么好,我会产生错觉,觉得你心里也是喜欢我的,会产生不该有的念想你明不明白? 苏慕景,我不想要你可怜我,我也有属于我的骄傲。” 她眼眶通红,心口一起一伏的,像是有锋利的针扎了一样,疼得几乎在滴血。 苏慕景如玉的面容阴沉了下去,咬牙切齿般地说道,“谁说我不会娶你,我现在愿意娶你,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了,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刘诗桐瞳孔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俊逸的男人,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苏慕景跟她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她现在其实还是没有醒过来的吧,一定是在梦游,不然一直拒绝了她很多次的男人,怎么说要娶她。 她用力地掐着大腿,强烈的疼痛感袭来,疼得她眼泪都飚出来了,这才惊觉到她现在是清醒着的,并不是在做梦。 然而越是这样,刘诗桐的心里就越是觉得难过,她有一种被施舍和被侮辱的感觉。 少女浑身颤抖着,似乎在掌控着濒临崩溃的情绪,她酝酿了很久,才将梗在心口处的那种疼痛给咽了下去,对着苏慕景流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你不用这样勉强自己,我也不想因为你内疚而跟你在一起。” 她要嫁给一个男人,那就必须是因为那个男人也爱她,两情相悦,心甘情愿才会成亲。 因为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因为报恩还是因为愧疚而捆绑在一起的夫妻是绝对不会幸福的。 她爱苏慕景,自然也希望得到那个男人的爱,如果得不到,她宁愿一直努力,直到彻底耗光她的爱意,她彻底地觉得没有希望了放手。 “谁说我勉强自己了?以前是我认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动于衷,我现在是真心实意地想娶你的,刘诗桐,请问你愿意吗?如果你愿意,等回到京城以后,我就让人去宁国侯府提亲。” 苏慕景一向温润的目光顿时变得强势又专注了起来,落在她的身上就舍不得放开。 然而刘诗桐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反而是沉闷得都想要哭了,她眼眶里有泪水不停地转着,鼻子也是酸酸的,再次要不争气地哭出来,硬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股泪意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 “你别再欺骗我了,你不过是觉得看了我的伤口,替我清理包扎过了,觉得我们有了那层说不清的关系。苏慕景,你不要有心里负担,你是医者,在医者的眼里并没有男女之分。 我不会觉得你冒犯了我,除了你帮我包扎伤口,解了毒,你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不会要求你对我负责的。 我是心悦你,爱慕你,但是在你没有对我动心的情况下,我不想嫁给你。 苏慕景,你以前说得很对,强扭的瓜不甜,而我最讨厌吃不甜的瓜,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提了,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她心里清楚得很,苏慕景一直到现在心里都还深爱着沐晴姐姐,那份感情堆积在他的心底很久了,哪里是能说放下就能轻易地放下的。 刘诗桐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她喜欢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是凭着自己的努力,想尽办法,光明正大地得到,不接受将就和施舍,也不接受同情,她要的是感情也一样,必须是苏慕景对她动心了,真心实意地因为心悦她而娶她,她才会接受。 苏慕景没想到面前的少女竟然变得那么执拗,油盐不进,他生气又着急地束手无策,“谁说我是因为要负责任而娶你的?刘诗桐你给我听好了,经过昨天的事情,我才明白你究竟对我有多重要。 我没有可怜你同情你,我其实比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只是以前我被一些事情蒙蔽了双眼,被不甘心所支配,所以并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对于你,我也是很喜欢的,我害怕你出事,害怕你会从我的生命中消息。 昨天你受伤昏迷不醒,你被疼痛折磨很难过的时候,我也是备受煎熬,既心疼又害怕。 刘诗桐,我也是爱慕你的,不存在心疼和可怜,更不存在施舍和勉强,就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娶你,你愿意吗?” 这番告白,苏慕景几乎是鼓起勇气来的,说完以后,他白皙的脸上竟然浮起了阵阵的红晕,几乎不敢去看刘诗桐的目光,身体僵硬,双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才好了。 而他面前的少女,宛若被晴天一道惊雷劈下来,震得她头脑里面一片空白,她心跳得很快,又好像有一种悸动又甜蜜的味道蔓延开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眼泪已经顺着她的眼角滚落了下来,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嘴唇嚅动着,颤抖着说道,“苏慕景,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能欺骗我,不然我一定会伤心至死的。” 在感情上,她不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想要最纯粹的爱情。 要是苏慕景是欺骗她,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哄她开心,等回到了京城,在这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他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 苏慕景叹息一声,轻柔又耐心地拿出帕子帮她将眼角的泪水给擦掉,专注地凝视着她,几乎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 “我不屑于说假话,我也不想为了哄你开心而许下一些不能实现的承诺。诗桐,昨天你受伤了以后,我守着虚弱又安静的你,才深刻地发现,你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不想失去你。” 刘诗桐热泪盈眶,然而她心里始终有一丝不确定,“可是你爱慕的不是沐晴姐姐,她在心里占据着绝对重要的分量,你之前不是说可能很长的时间之内都不想着成亲的事情,怎么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苏慕景立刻对她流露处温柔缱绻的笑容来,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声地呢喃着,“谁让你一直叽叽喳喳地陪在我的身边,让我平安又安静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这段时间的陪伴,在不知不觉之中,你已经渗透进了我的生命中,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我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只是我比较迟钝,一直都没有发现,直到昨天。” 他停顿了一下,“至于师妹,她和皇上是天定姻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一直执着的不过是不甘心,没能得到满足,其实我对她早就放下了,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催眠自己,我心里最爱的还是她。” “后来我发现,我对你,和对师妹的感觉完全不同,现在看到皇上和她过得幸福,我心里只会升起淡淡的羡慕,而不再是心痛如刀割了。 这些变化都是你陪着我到北境以后,隔三差五地陪在我的身边,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给我带来快乐以后,才渐渐地发生的。 诗桐,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实意的,我心悦你,爱慕你,想要娶你为妻。如果你还爱慕我,还愿意跟我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会去你家提亲,找个好日子迎娶你过门,以后会幸福快乐地在一起过日子。” 刘诗桐感动得厉害,她很想矜持一下,说她回去考虑考虑再做决定,然而在苏慕景那双温润的眸子里,她感受到了男人的爱意,那是一种欢喜,是把她捧在掌心里的珍惜。 忽然之间,她就不想再浪费这么好的表白的机会了,也害怕过几天苏慕景又改变主意不愿意娶她了。 她是个热情又直率的姑娘,虽然偶尔会脸红,但这一刻她只想感受到属于她的幸福,声音很轻,却很甜蜜也很坚定。 “我愿意,苏慕景,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也给过你反悔的机会,你都没有逃脱,那我就当你是真的爱我,既然这样,我就不会让你再逃离开我的身边了。” 她白嫩细腻的手覆盖在了苏慕景的手背上,斜晲着下颚,哪里还有之前委屈的模样,只剩下满心的欢喜,“是你说过要娶我的,那等到回京城去,就让媒人去我家提亲,让人挑选个黄道吉日成亲了,你不许反悔。” 苏慕景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满脸的宠溺和愉悦,他认真地说道,“好,绝不反悔。不过那时候你爹会愿意让你嫁给我吗?万一你爹娘反对怎么办?” 刘诗桐傲娇地梗着脖子,用很笃定的语气说道,“他们恨不得我立刻嫁出去,怎么会不同意。再说了,你难道没有照照镜子吗,你长得多英俊帅气,气质清贵飘逸,家世又好,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现在是正四品官员,前途无量。 你愿意娶我,他们就算是做梦都想要笑醒,恨不得立刻把我打包扔到你家去,怎么可能不同意?” 除了师兄,哪个京城贵族公子有苏慕景那么好,品质高洁,容貌俊美,家世好修养好,医术又厉害,多少贵族少女削尖了脑袋想要嫁给他,难道他不明白吗? 苏慕景就像是解开了所有的心结,像个孩子一般地笑了起来,温暖又纯粹,还带着宠溺的光芒,漆黑如同黑曜石的眸子,眸光点点,看得刘诗桐怦然心动。 她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像是有甜蜜的滋味在心底蔓延开来,幸福眩晕得让她有一种踩在云端,置身梦里的感觉。 “你肚子饿了没?想要吃怎样的饭菜,我让厨房的人给你弄?” 两个人彼此确定了心意以后,气氛变得融洽了起来,不再像之前别扭的,心情失落而吵架到脸红脖子粗的情况。 刘诗桐羞涩又带着甜蜜地看了他一眼,声音轻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我很好养的,一点都不挑食,什么样的饭菜都可以。”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很飘忽,低得好像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到,“要是你能陪我一起吃饭那就更好了,我一定会幸福得觉得这一生都很满足了。” 苏慕景的手抚上她的头发,直接做了决定,“那就弄些猪肝菠菜汤,红枣乌鸡汤,还有排骨汤,顺便再来个冬瓜老鸭汤吧,补气补血,驱除体内的寒气,让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 刘诗桐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一样,她不停地点头,只要是苏慕景替她张罗的饭菜,她都不会挑食。 苏慕景想到了什么,怕她的心里留下阴影,温柔又轻声地安慰道,“至于你背后的伤口,别害怕。皇后那里有玉露生肌膏,等到伤口结痂掉了以后,再涂抹那些膏药,我保证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受伤过。” “好。”她不停地点头,对于她后背上的伤口,其实这时候的她已经毫不在意了。 她只希望快点能够回到京城去,让苏慕景快点带人去她家提亲,她早点嫁给自己深爱的男人,这样就不用患得患失,害怕苏慕景还会反悔了。 幽州城里,另外一条偏僻的小路上,萧霖烨亲自带着最精锐的心腹侍卫,将一路护送着慕容定想要突出重围去的北狄士兵给包围住了。 慕容定就像是垂死挣扎的困兽一样,眼眶通红,周身有疯狂的气息迸射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长枪,对准了萧霖烨,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之中,大声地吼道,“都不许过来,谁过来我就直接打死谁?” 他心痛如刀割,恨不得昏死过去,胸腔里有一团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都是萧霖烨,要不是这个男人一直跟他作对,说不定幽州城已经被他给占领了,就连周边的戎州和定州等好几座富裕的城池,早就纳入了北狄国的版图了。 明明北狄的探子已经和他们里应外合,顺利地打开了城门,为什么在和梁国大军的对战中,他还是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难道老天爷真的就是这么不开眼吗,他就真的没有皇帝的命,不管再怎样的耗费心思,都注定不能成为权力的掌握者吗? 萧霖烨冷眼瞧着疯狂不已的慕容定,看起来很是冷静,然而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你确定还能从这里逃出去吗?别再做无用的挣扎,放下你手里的武器,或许你还能过得更好一些。” 慕容定心里有着疯狂的恨意涌了上来,他恨不得扔给萧霖烨一颗子弹过去,让他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然而现在他被逼到了绝路上,不管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挣扎都是没有用,他痛苦难过得眼泪都浸湿了眼眶,冲着萧霖烨大声地喊道,“带着你的人都给我退下,不然我直接将这里夷为平地。” 萧霖烨懒得跟他再浪费时间下去,直接做了一个手势,下一刻,从两侧的宅子边上,立刻有瓢泼大雨般的水落了下来,还夹杂着很大块的冰雹,直接将本来就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北狄士兵都给打趴下了,手里的兵器都被巨大的水流和冰块冲击在地上,整个人都爬不起来了。 哪怕已经是春天了,幽州的气候还是很寒冷,水流和冰块下来,刺骨的寒冷让那些本来就已经精疲力尽的北狄士兵打击得彻底地失去了斗志,冷得发抖,哪里还有力气和梁国的士兵打在一起。 萧霖烨沉着冷静地下了命令,“将他们全部都捆绑了,扔进幽州城的大牢里去。” 慕容定被凤一用红色的粉末洒了过去,瞬间眼睛和鼻孔,嘴角里都有鲜红的血流了下来,哪怕他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心,想要从幽州城里逃出去,在这样的状况下,也是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所有的北狄将士都已经全部都落网,慕容定,你想要在幽州自立为王的美梦要破碎了。梁国的地盘容不得你侵占半分,你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是自找的。” 慕容定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着,然而不管这时候他心里有再多的怨恨和不甘,耗尽了几乎全部体力的他也只能狼狈地躺着,沦为梁国的奴隶。 萧霖烨嫌恶地闻着一路过来身上沾染着的血迹,冷声命令道,“带回去。” 收拾了慕容定,接下来他就要和许沐晴一起腾出手来去收拾北狄那位不知羞耻,贪得无厌的北狄皇上了。 傍晚时分,萧霖烨回到在幽州的家,先是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将身上的血渍和灰尘都洗掉,不让那种血腥又难闻的味道熏到他最爱的妻子。 等到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地出现在许沐晴的面前的时候,眼底的杀意和狠毒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许沐晴在看到萧霖烨一副清贵优雅的模样,惊喜的同时还是跑了上来,担忧地抓着他仔细地检查来检查去,“怎么样,那群入侵者都清理干净了吗?夫君,你身上受伤了没有,有没有被北狄人算计?” 萧霖烨享受着她对他的在乎,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没事了,所有的北狄人都解决掉了。要么死在了战场上,要么被抓起来了,现在就关在幽州的地牢里,等候着我的命令发落。” 许沐晴心里依然怒意难平,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们那时活该,要是全部都被弄死了更好了。北狄人太凶残太没有人性了,闯进城里来还是有很多的平民百姓在这次的攻城之中失去了性命。” “慕容定他没有死,被凤一用毒药给放倒了,现在奄奄一息地待在大牢里呢,你需要去见见她吗?”萧霖烨知道她心里有一根刺,长了心结一般,试探性地问道。 许沐晴深深地看了萧霖烨一眼,义正辞严地说道,“当然,我们要一起去。慕容定那么混蛋把你害得那么惨,连你都差点害死了,还想要算计我,我怎么能不去看他一下。 要让他痛苦地,生不如死地活着,让他精心算计的一切,最终胜利的果实却落到别人的手里,看他是怎样的心情。” 萧霖烨看着妻子这副记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还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性情和脾气啊。 慕容定的眼神究竟有多不好,想要利用谁算计谁不好,偏偏要去打沐晴的主意,难道不知道曾经算计过她的,伤害过她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已经有半人高了吗? 她看到萧霖烨忍着笑的样子,白了他一眼,阴测测地问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太记仇了,不应该找慕容定算账吗?我当初可是差点被他掳走送到北狄皇帝的床上,你又被他的炮火袭击中,头部遭到了重创,差点丢掉了性命呢。” 许沐晴她从来都不会不承认,她是个心胸狭窄还很记仇的女人,她不会主动去招惹和伤害别人,但是同样的,别人也休想伤害她,还有她所在乎的人。 萧霖烨将心底的感动敛去,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我觉得你性格挺好的,至少不会被别人欺负了。沐晴,你这样在乎我,我心里也很感动。” 她被柔情攻势所放倒,暂时忘记了怨恨和怒气,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夫君你饿坏了吧,厨房里我让人热了有排骨汤,还有枣泥糕和肉包子,你先把肚子填饱了。至于北狄国那群人,先饿他们几天再说。” 萧霖烨握住她的手,任由她拉着,带着他去了餐厅。 没过一会儿,丫鬟们端了好几道都是他爱吃的菜上来了,糖醋鱼,红烧肉,排骨冬瓜汤,炒大白菜,清炒豆芽。 他饿得很了,直接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丝毫没有嫌弃幽州的菜味道没有宫里的好,色泽和摆盘看起来也是那么的粗糙,但是这顿饭他吃得很安心。 许沐晴笑得眉眼弯弯,看他吃了几乎一大半才放下筷子,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红烧肉和冬瓜排骨汤,脸上满是喜悦而满足,“这两道菜是我做的,味道好不好?” 萧霖烨再次端起了碗,很给面子地再次喝了一碗排骨汤,又吃了几块红烧肉,直接把许沐晴逗乐得不行,简直要心花怒放了起来。 吃完了饭,两人在睡觉之前又窝在了房间里说着这次的战事,在得知萧霖烨将隐藏在城内的探子都给揪出来,全部都处理干净,那些北狄人死的死伤的伤,侥幸活下来的都在大牢里关着,许沐晴终于心满意足了。 “接下来就要将北狄那群蠢蠢欲动的皇室都给端了,让他们知道梁国人并不好惹,最好能够将他们驱散到很远的地方去,到时候再也不敢进犯了才好。” 许沐晴对未来充满了期望,“我们应该再过不久就能够离开北境回家去了。盼儿和平儿肯定很想我们了,我也很想他们。” 萧霖烨对于从没见过面的两个孩子心里抱有强烈的愧疚,“我也想快点结束这边的战事,回到京城去。沐晴,真的很抱歉,是我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让你担惊受怕,还让两个孩子那么小的年纪就被迫离开父母的身边。” 他能够给予她的,真的是太少了。 而她对他付出的,却不知道有多少,他一直美能让她过上幸福而舒心的日子,反而她一直想办法帮他扫清楚所有的障碍,让他在外面征战,或者是跟劲敌决战的时候,尽可能少地受到伤害,让他平安地度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许沐晴面对他流露出的愧疚和心疼,她自己却满不在意地说道,“我们是夫妻啊,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你好了,我才能过得好,你又何必跟我道歉呢?夫君,没有必要的,我一直的梦想也是携手站在你的身边,披荆斩棘也好,岁月静好也罢,一定要在一起,这才是夫妻啊。” 萧霖烨越是看她识大体,对她就越是愧疚心疼,摩挲着她的手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夫君,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么见外,你还是想想要怎么样才能从慕容定的嘴里问出有用的信息来吧。我可不想再耗费更多的时间,解决掉了北狄皇上,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再也不能够和梁国对抗,我就能回家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爹在北境的时间也很久了,我娘和嫣儿都很想他,也是时候让新的将领来驻守这片广袤又雄伟的土地了。” 萧霖烨倒是很赞同她的话,“岳父的确为梁国的安宁奉献了太多了,等解决了北狄人,我们一起回去吧。”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潮湿冰冷的地牢里,慕容定被剧毒折磨着,每天虽然也给他提供热饭热菜,确定让他吃得七分饱,然而到底是养尊处优的皇子,没有柔软的被子,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他硬生生地瘦了一大圈。 许沐晴和萧霖烨看起来容光焕发,气质优雅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狼狈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很久不见了,慕容定。” 说话的女人依然像两年多以前一样镇定,身上甚至多了雍容华贵的气质。 他没有说话,许沐晴也不恼,简单粗暴地将她的目的说了出来,“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给你两个选择。想体面地活着,还是像狗一样死去?”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血海深仇是应该算一算了 慕容定折损了一身的骄傲,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一向爱干净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刺激难闻的臭味,他看着许沐晴和萧霖烨,心里又痛苦又觉得不甘心。 要是许沐晴她会制造的那些兵器和秘密图纸都落到他的手里,而不是被萧霖烨所用,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了。 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哪怕有着再多的怨恨和再多的不甘心,落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的手里,他也深刻地明白,想要安然顺利地从这里离开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能够离开幽州的牢房又能怎么样呢,效忠于他的势力早就被萧霖烨和许奕融粉碎干净,他回到北狄国去,也不过是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成为北狄的罪人。 他也不会那么单纯地认为,在北狄将士攻打幽州,造成了那么多的人员伤亡以后,梁国的皇上还会心慈手软地放过他。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我无话可说。” 许沐晴眼底涌现出了锐利的光芒,像是打量货物一样地看着他,鄙夷又轻蔑的语气让慕容定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你的肉很值钱吗,要杀要剐?谁乐意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慕容定,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还想好好地活着,将你所知道的北狄的战情,所有的军事机密,包括北狄皇上具体的情报告诉我们。 我保证,你能够安然无恙地从这里离开,以后不管是你想统治整个北狄也好,还是有别的志向也好,我们绝不与你为敌。 不然,你就等着像一条狗一样待在幽州的监狱里,直到死去吧。” 慕容定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他看着许沐晴,眼睛有着刺骨的疼痛,“我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许沐晴,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分明那么厉害,那些厉害的兵器,还有炼制剧毒,转瞬之间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为什么要依靠萧霖烨。” “他萧霖烨身上有什么吸引你,值得你信任的地方,让你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你的身上。你将所有的兵器和炮火的图纸和秘诀都给我,我也能够让你睥睨天下,为什么是他?” 他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许沐晴当初要是选择了他,现在他已经所向披靡,打败了所有北狄的皇子,顺利地成为皇上了。 许沐晴用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话语说道,“你们北狄人出尔反尔那么多次,生性凶残狠毒,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与虎为谋的愚蠢事情在我的深农商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对于你们北狄人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慕容定被她用质疑的语气说话,气得浑身发抖,“可是我和其他的北狄人不一样,我向来是说到就要做到的。” 许沐晴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甜蜜了起来,“可惜我不想从几万个狡诈如同狐狸的人里面挑选个无害的。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我爱的是萧霖烨,这辈子都想要做他的女人,我脑子坏掉了才会帮助你们。” 萧霖烨拥住了她的肩膀,声音宠溺而温柔,“沐晴,你别跟他说那么多废话了,说正事吧。” 要是成了,他们自然能省不少力,要是不成,再想别的办法。 “慕容定,我来这里不是跟你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废话的,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活着从这里离开,回到北狄的时候你依然是尊贵的皇子,甚至有可能是北狄新的皇上。” 她冷静下来,气定神闲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有一种蛊惑的味道。 慕容定充满戒备,心就像是被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地捅了下去一样,疼得鲜血淋漓,“我也不相信你们的话,我手上沾染的梁国百姓的鲜血无数,你们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我。” “你以前不是说我和早逝的皇贵妃容貌很是相似,还一度怀疑我是北狄皇室夭折的公主吗?慕容定,你想知道那位皇贵妃和我有着怎样的渊源吗?她的确是我的生母,而我想要杀了北狄皇上,替那为皇贵妃报仇。 告诉了你隐藏得这么深的秘密,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了吗?” 许沐晴的话,让慕容定倒抽一口冷气,心里涌过了一阵阵的惊涛骇浪,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 整个牢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过了很久以后,慕容定像是在脑海里做了很久的利害分析,在生与死之间小心翼翼地做着抉择。 这一次他看向了萧霖烨,不确定地问道,“如果我告诉了你们想要知道的一切情报,你们真的愿意放我离开,让我回到北狄去?” 除了在许沐晴的面前温柔耐心,在外人面前向来很是骄傲高冷的男人冷声说道,“你现在是阶下囚,是朕的手下败将,想要你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要是不信,那就等着像一条狼狈的野狗一样死去也是很可以的。” “朕对你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自己考虑,想选择死,还是选择活着,自己定。” 慕容定在最初的抗拒和震撼过去以后,荒芜绝望的心竟然开出了希望的花朵出来。 几乎是在短短的一瞬间,他就做好了决定,“我选择跟你们合作,但是有一条,希望你们将北狄那个恶心又昏聩的老皇上给杀了,连同那些总是想着算计别人的大皇子和大臣。” 萧霖烨都没有理他,许沐晴耐性倒是挺好的,“在战场上兵器是没有眼睛的,究竟是谁能活着,谁又会结束性命,都是天意。我唯一能够跟你确定的是,北狄的皇上他很快就寿寝正终了。” 慕容定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冷声说道,“给我准备笔墨纸砚吧,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的情报都写下来给你们。萧霖烨,许沐晴希望在战火燃起来的时候,你们能够高抬贵手,别对那些普通的牧民下手太狠。 他们从来都没想着侵占梁国,都是贵族和皇室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才会贪得无厌地发起战争,你们放过无辜的牧民一条生路。” 许沐晴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了起来,这会他倒是仁慈不忍了,对梁国百姓烧杀抢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自觉呢? “这些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我能保证的就是让你从幽州安然无恙地回去,毫发无损,还有将北狄皇上杀害我娘的这件事情好好的算一算。你能不能做北狄下一任皇上,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慕容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还想要争取一些权利,萧霖烨在旁边冷冷地打断了他的期待。 “你现在是阶下囚,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沐晴愿意跟你谈合作,不过是想要尽快地解决北狄的事情。慕容定,你不要弄错了,就算没有你的这些情报,依靠梁国现在所拥有的兵器,还有梁国的实力,打败北狄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换言之,慕容定他提供的那些情报是会有作用,但是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大。 慕容定没有一点优势,然而他要是想活下去,想要重新品尝到权势的美妙,这一刻的屈辱他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认命地拿起笔蘸了墨水,以最快的速度行云流水般地写下了所有重要的情报,尤其事关北狄皇上慕容解的,更是详细得很。 兵力的分布,北狄重臣具体负责的事情,几位成年的皇子又有着多少明面上的势力,他都写得清清楚楚。 洋洋洒洒地写了将近半个时辰,他终于将所有重要的情报都写下来了,递到了萧霖烨的手里。 萧霖烨认真仔细地看了情报的内容,有一部分和探子带回来的情报没有出入,他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随即将那份很重要的情报塞到了身后的凤一手里。 他转头看向了妻子,轻声地说道,“我们走。” 慕容定的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你们不是说我将所知道的重要情报都告诉你们了,就会放我离开吗?现在我能走了吗?” 许沐晴冷眼瞧了他一眼,“我们又还没有确认情报的真实性,怎么能放你走呢? 慕容定,难道你还认不清楚形势吗,北狄打了败仗,你身为将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我们现在放你离开,难道你回到北狄还能享受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你现在是北狄的罪人,回去也是被皇上给处死,逃不掉的,你确定现在还要走吗?” 她的话就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慕容定觉得心都凉透了,他有一种强烈的挫败和耻辱感涌上了心头,残酷的事实的确就像许沐晴说的一样。 但是他本能地想要去逃避,不想待在幽州的地牢里,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脱离了北狄,他什么都不是。 而他慕容定的能力,也没有强大到能够所向披靡,靠着自己就建立一个国家的地步。 这样想着,他迫切想要出去的念头瞬间歇息了下来,然而还是忍不住要替自己争取一些权利,“牢房里又冷又潮,能不能给我准备厚一点的衣服,还有干净暖和的被子,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萧霖烨和许沐晴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直接朝着牢房的门口走去,丝毫没有改善他居住条件的意思。 狱卒在皇上和皇后离开以后,再次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这里是幽州的地盘,没有对你使用各种酷刑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了,还想要干净暖和的衣服和棉被,你以为自己是谁? 北狄的皇子了不起啊,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皇上和皇后让你活着,你就能活着,让你去死,转眼间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别给我整幺蛾子,就在这里好好地待着。” “你觉得慕容定给的这份情报真实性有多大?”离开牢房的时候,许沐晴看向萧霖烨,认真地问道。 “如果我处在他这样的处境,我不会弄虚作假,很容易被拆穿的。他还在我们手里,还想活得好好的,甚至回到北狄去争夺皇位。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借着我们的手除掉他的劲敌。” 萧霖烨眸子里有着睿智的光芒,慢悠悠地说道。 “先让人去调查一番吧,这一战北狄伤亡惨重,肯定人心惶惶,杯弓蛇影,在北狄的京城里加强了各种守卫,我想探子们应该能能够查到一些消息的。” 许沐晴想到惨死的生母,心里升起了淡淡的失落感,“夫君你说,要是那位宠冠六宫的皇贵妃还活着那该多好啊,我们就能够带她回去了,让她能够安享晚年。” 那个漂亮的女人,这一生过得太短暂和辛苦了,不管是在南越国的时候,还是生下她去了北狄做奸细,她真的很遗憾,以前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过得没心没肺。 萧霖烨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她现在肯定早就投胎到了好人家,又重新开始有了美好的生活。” 梁国的探子行动很迅速,不过是五六天的时间,就有消息反馈回来了。 慕容定提供的情报在已经得到证明的那些里面,都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 萧霖烨心情变得很好,对于未来更是野心勃勃,“很好,那就按照原定的作战方案和细节行动,争取在一个月的时间之内结束这场战斗,班师回朝。” 许沐晴等待这一刻也很久了,“皇上,到时候我想陪你一起去,我想手刃仇人,替皇贵妃报仇。她耗费了精力和苦难把我生下来,把我送到爹娘那里,我要报答她的恩情。” 萧霖烨想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你想要跟我出征北狄可是,但是有一条,你要随时随地跟在我的身边,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半步。” “好,我都听你的。” 只要能替湘宜报仇,所有的细节,需要付出的代价她不介意。 梁国的大军在休整了几天以后,兵分几路秘密地像北狄国的皇城出发,准备发动起最后的战斗和攻击。 大约半个月的时间以后,在一个幽静的后半夜里,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再次响了起来,将整个北狄国正在沉睡中的贵族和皇族们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冲啊,都给我杀了——” 梁国的大军势如破竹般地闯进了北狄的皇城里,和北狄的大军激烈地厮杀了起来。 防备松懈的北狄将士一边惊恐地抵抗着,然而寒冷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梁国的炮火又是那么的强烈,淬了剧毒的弓弩,火枪还有弹药将整座皇城摧毁得地动山摇。 梁国的大军勇猛无敌,气势如虹,之前就受到重创的北狄士兵再次被逼得节节败退,疯狂地四处逃窜着,拼命地想要逃离这场战火。 威力很大的炮火指向了北狄国的皇宫,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 所有的宫女太监还有妃子们,连同皇上都疯狂地逃窜着,抱着值钱的财物企图冲出皇宫,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下一刻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声,“不好了,梁国的大军攻打进皇宫里来了,大家快点讨啊。” 几个宫门都被气势高涨的梁国大军封锁住了,那些拿了财物的宫人和妃子们,哪怕是想要出去,所有的路也都被堵死了,绝望又狼狈地朝着宫廷的深处退去。 慕容解前半夜还搂着年轻貌美的妃子睡得很是香甜,谁能想到后半夜的时候,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时辰,梁国人就共打进来了,变得凶猛无比。 北狄至高无上的皇帝狼狈不堪地穿着衣服,一边痛苦又崩溃地大声喊道,“士兵和守卫们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梁国人进犯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都没有半点察觉。”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护送着朕离开,逃到草原的深处去,难道还想着让朕死在这里吗?” 貌美的妃子瑟瑟发抖,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头出强烈的恐惧,“皇上,你带臣妾一起走吧,臣妾不想留在这里,也不会给皇上添麻烦的。” 她不想沦为梁国人的奴隶,更不想死在战乱里。 然而之前还浓情蜜意地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这一刻变得面目狰狞,对着她的心口狠狠地一脚就踹了过去。 下一刻,女人惊恐又凄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身体就像是被风吹落的树叶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嘴角还有嫣红的鲜血渗透了出来,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滚,别来烦朕,想活命就自己逃跑,休想让朕带着你。”他都自顾不暇了,这一次北狄人来势汹汹,比上一次还有恐怖,就连养尊处优了好多年的帝王都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可能逃不过这一劫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忽然,宫殿里传来了一阵让人觉得清甜的香味,没过一会,所有的侍女和太监侍卫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着,挣扎着,发出一阵阵的鬼哭狼嚎声。 慕容解又气又急,心里被强烈的恐惧感给填满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故意跟朕在这里装死是不是?都给朕起来,不然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他话还没说完,身上也觉得软绵绵的,五脏六腑处有疼痛散开,养尊处优的北狄皇上也开始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着,满头大汗,“救命啊,谁过来救救朕啊。” 疼痛的感觉让慕容解置身人间地狱,他不停地拿头去撞墙,试图缓解自己的痛苦。 只是那种疼痛感非但没有得到减轻,反而更加难受了,他带着哭腔地求饶着,“究竟是谁在害朕啊,小心朕杀了你全家,还不快点把解药拿过来。” 一道温柔甜美,却又渗透着丝丝凉意的女声响了起来,“恐怕真的很抱歉了,北狄皇上,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一次你逃不掉的。” 同时有一颗小指头那么大的黑色的药丸从外面飞过来,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慕容解的嘴,他没有丝毫的防备,直接将药给咽了下去。 不过是短短的瞬间,将他折磨得几乎是死去活来的疼痛感竟然消失了,他又恢复了一些力气,跌坐在地上,循着声音的方向。 许沐晴跟随在萧霖烨的身边,身上穿着银色的铠甲,她走进来的时候,将头盔给摘了下来,露出如同瀑布般的乌黑如墨的长发来。 慕容解看着逆光走来的女人,那精致绝美的面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镇定又带着些许寒意的气质,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贪婪地望着许沐晴的面容,存活在回忆里有十几年的漂亮的女人再次浮上了他的脑海,明明应该是出逃命的,他的两只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就是走不动了,让他有一种置身梦里的感觉。 “湘宜,是你回来了吗?” 六十几岁的老男人眼睛里竟然有着缱绻缠绵的爱意在涌动着,泪光闪烁着,“湘宜,朕知道错了,这些年朕一直都在后悔,请你原谅朕好不好?” 许沐晴真想一杯冰冷的茶水泼到这个肥腻又恶心的老男人的脸上去,再将他给变成太监,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是谁给看的? 湘宜早就被他给处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还是他亲自让人下的命令,难道这些事情他都选择性地忘记了吗? 萧霖烨对慕容解这样的目光厌恶至极,下一刻,衣袖翻飞之间,有淬了剧毒的暗器朝着脑满肠肥的老男人的身上飞了过去,密密麻麻的,就像是雨点一样。 慕容解只觉得身上十几处有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很快就有鲜红的血从他的衣服上渗透了出来,他膝关节处传来了剧烈的痛苦,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居高临下又清贵优雅的男人嘴里有嗜血的声音渗透了出来,“收起你色欲熏心的目光,朕的皇后不是你能觊觎的。再看,你这双眼睛就要毁在朕的手上了。” 明明声音很轻的一句话,慕容解却觉得脖子上凉嗖嗖的,像是有一把锋利的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随时都能砍下他的头颅一样。 慕容解被残酷的现实所惊醒,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他的心脏处蔓延开来,让他都分不清楚究竟是身上的伤口痛,还是他太过想念那位宠妃了,所以才会触景生情。 “将他们全部都拉下去等候发落。”萧霖烨一声令下,梁国的将士直接将宫殿中所有的北狄人都带了下去,诺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慕容解,萧霖烨和许沐晴三个人。 慕容解被萧霖烨呵斥一声,心里有些害怕地目光移开了半刻,然而没过多久,他再次不争气地被许沐晴给吸引住了,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那种贪婪地占有,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恐惧和浓浓的不可置信。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和湘宜长得如此相似?” 慕容解捂着狂跳的心脏,他似乎都感觉不到被暗器的剧毒所折磨的疼痛了,这一刻他竟然不感觉到害怕了,甚至还想到了和心爱的宠妃在一起的那段美好的时光。 只可惜后来那个女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不仅窃取了北狄重要的情报,还和他的儿子做下了那等他没有办法忍受的事情,他盛怒之下将人给处死了。 许沐晴指了指旁边的萧霖烨,“他是梁国的皇上,我是他的妻子,北狄皇上,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慕容解看到面前年轻漂亮的女人明明在笑,他却捕捉到了一种嗜血的杀意,吓得脊背处都冒出了阵阵寒气,强烈的恐惧感在血液里逆流着,就连血液都要冻僵住了。 “朕知道你是北狄的皇后,可是你和北狄的皇贵妃容貌为什么这么相似,你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许沐晴和他爱的皇贵妃湘宜容貌相似,他已经从贤妃和慕容定那里知道了,可是当她真正出现在慕容解的面前,北狄皇上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阵毛骨悚然般的恐惧。 尤其现在是梁国的大军攻打进了北狄的皇宫里来了,在北狄人毫无防备,一无所知的时候,他更是感受到了强烈的绝望和恐惧。 慕容解最爱的女人就是湘宜,哪怕那份爱里面夹杂着强烈的怨恨,他还是放不下她,还是后悔将她给处死了,让他在之后十几年的日子里过得索然无味。 明明后宫有那么多的妃嫔,其中不乏有很漂亮的,却没有哪个女人和湘宜一样,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明白他的想法。 要是慕容定在盛世太平的时候把眼前年轻漂亮的女人送到他的床上来,他一定会龙颜大悦,开心得忍不住要跳起来。 可是现在,北狄都被梁国给攻陷了,慕容解就算再昏聩,再爱美色,在所有的荣华富贵即将要崩塌的时候,他也没有了和美人缠绵的心情。 许沐晴流露出了一个和地狱的死神一般诡异的笑容来,“湘宜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和她长得相似有什么奇怪吗?北狄皇上,有些账我们是时候要算一算了。” 慕容解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吓得头皮发麻,额头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他身体颤抖着,狼狈地不停地往后退,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 “你……你……你们想……想……要做什……么?不不……不要……过来,不然朕……不客……客气了啊。” 许沐晴的眼神看起来真的很恐怖,就像是会吃人一样,让慕容解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要替我的生母报仇而已。北狄皇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句话听说过吗?你曾经怎么处死湘宜的,就怎样死去吧。” 许沐晴不想脏了她的手,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一颗紫褐色的丹药出来,递到了萧霖烨的手里,“夫君,我不想让他脏了我的手,你帮我解决了这个恶心又肮脏的老男人吧。” 萧霖烨丝毫不嫌弃,将她的丹药接了过去,他挥动衣袖,灌注了内力,下一刻,紫色剧毒的丹药再次像长了眼睛一样非了出去,袭击着慕容解的嘴,他愣是没有任何躲避闪躲的时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慕容解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烧毁了,他再次承受着十八层地狱烈火的侵蚀,心脏又像是蚂蚁啃噬一般,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瞳孔睁得大大的,眼睛里的红血丝几乎要爆出来,“你们给朕服用了什么,好疼好难受,快给朕解药啊。” 哪怕他已经六十几岁了,还是不想就这么死了,他还没活够,还想要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比湘宜多活了十几年了,也是时候去阴曹地府给她陪葬了。北狄皇上,去死吧,像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活着。” 许沐晴的眼睛里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其实按理说那些事情离她真的很遥远,她也没有任何关于生母的印象,但或许是因为血脉相连吧,她还是忍不住替湘宜感到心痛和难过。 她心疼那位没有过上好日子的生母,在这一刻早早就离开了人世,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报仇,她又怎么会错过? 慕容解疼得不停地拿头去撞着墙,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他恨不得昏死过去,他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狼狈得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给朕解药,求求你们,给朕解药啊。” 许沐晴这一刻却变得很是冷硬,哪怕北狄这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毒发身亡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心。 幽寒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宽敞的宫殿里响了起来,“痛苦吗?你之前对湘宜造成的痛苦和伤害比现在还要多几百倍。北狄皇上,湘宜她是怎么死的了,你还有些印象吗?该不会是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大仇得报,大快人心 慕容解怎么可能忘记,哪怕湘宜做了很多的错事,甚至危害到了北狄国的利益,在最初的恨意过去以后,他把她扔在狼群里,让她承受着惨烈的折磨而去死,剩下的时间里,他有着无尽的悔恨。 “以前湘宜承受着多少痛苦,她在你的面前受了多少委屈,我会慢慢地讨回来。你别以为这就是我对你折磨的极致了,这才仅仅是开始。北狄皇上,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吧,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众叛亲离的味道。” 许沐晴站在了萧霖烨的身边,对这个贪婪又脑满肠肥的老男人除了觉得仇恨和恶心以外,她一点都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只想让北狄国的人将这位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老男人给折磨致死,给湘宜陪葬。 萧霖烨一直耐心地看着她,等了好一会儿,除了被剧毒折磨以外,她并没有亲自动手收拾北狄皇上的意思。 他忍不住侧头转到她的耳边,轻声地问道,“你心里的气消了吗?不然就把他弄到北狄皇室成员的面前去,他的那些妃嫔和儿子恐怕也忍他很久了。 对付这种人,的确不用脏了我们的手,比起我们,来自他的妻妾儿子们的伤害,才是最致命的。” 许沐晴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更多的时间,“那就让人把他给捆绑住了,带到北狄皇室成员的面前去,让他们自相残杀,众叛亲离。” 萧霖烨立刻让侍卫进来,像拖着一只丧家之犬一样把他从宫殿里拖了出去。 慕容直的皮肤在地上摩擦着,再次疼得他忍不住嚎啕大叫了起来,“疼死朕了,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混蛋,还不快点放开朕,小心朕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梁国的侍卫回答他的,则是对着他的肚子狠狠地拳打脚踢了好几拳,那个最终是容貌的糟老头子,顿时变得鼻青脸肿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慕容解觉得最初的药劲过去以后,那种灼烧的疼痛感倒是没有了,只剩下浑身虚脱的狼狈的感觉。 不远处一座很宽敞很大气的宫殿里,所有没有逃得掉的皇子和公主,妃嫔都黑压压地站得满了,一直蔓延到了花园里。 这中间就有还没来得及逃掉的定王妃温子雅,她又气又急,在梁国的大军攻打进来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北狄进攻幽州还是战败了,她爱的那个男人生死不明,下落不明,或许她期待的荣华富贵,母仪天下的好日子再也不会到来了。 她心里有着强烈的恐惧,当她和所有的皇室贵族被梁国的将士押送到皇宫里的时候,更是生出了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来。 没过多久,满身狼狈的北狄皇上被梁国的将士推搡着,直接把他给推到了这座聚集满了皇室成员的宫殿里,他直接被从后面踹了一脚,立刻像是落水狗一样趴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斗志。 萧霖烨和许沐晴在梁国将士的簇拥下走进了宫殿里,闲庭信步般的,那得意嚣张的样子,就是胜利者的姿势。 温子雅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明明所有的皇室成员双手和双脚都戴上了沉重的枷锁,旁边还有梁国的士兵盯着,他们所有的人也都被逼着服下了软筋散,她竟然还能挣脱身边的侍卫,艰难却又执着地冲到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去。 “许沐晴,我的夫君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他现在究竟是死是活,你快点告诉我啊。” 温子雅内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疼得她都快要窒息了,然而哪怕就算是落到这样的境地,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是放不下她爱的那个男人。 她想让慕容定活得好好的,不要死在战乱里了,她不想当寡妇,不想孤苦伶仃地过一生。 许沐晴在这个时候倒是佩服起温子雅的痴情来了,她的脸上也浮起了显而易见的同情来,哪怕是站在敌对的立场,她还是语重心长地开口了,“慕容定那种阴险自私的男人不值得你那么爱他,你又何必为他牵肠挂肚呢?” 那个渣男的心里只有权势,只有荣华富贵,他要是真的成功抢到了皇位,恐怕第一件事情就是毫不客气地将温子雅给踹开,换上年轻漂亮的姑娘做皇后。 温子雅真的是太痴情,痴情到近乎有点傻的程度。 她直接跪在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哽咽着,泣不成声地说道,“萧霖烨,许沐晴,我求求你们了,请你们告诉我,夫君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了? 就算他死了,那他的尸体在哪里,我能不能带上他回来,至少要让他入土为安。” 许沐晴脸上的同情愈加的明显了,“温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是白富美,只要你愿意,随便就能嫁给很爱你的男人,呵护你疼你宠你过一生,为什么非要耗在慕容定这种冷血又自私的男人身上呢? 他不会爱你的,哪怕现在妥协了娶你过门,也不过是因为你爹手里的权势和本事。慕容定他不是什么好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根本不值得你爱她。” 温子雅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她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看起来更加可怜,更加动容。 “不管他爱不爱我,我爱他就足够了。许沐晴,请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已经死在了攻打幽州的战斗里。如果他死了,我还能找到他的尸体吗?” 许沐晴很冷静地看着她,残忍地粉碎了温子雅所有的猜测和期待,“慕容定他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这你大可以放心。” 她能感觉到温子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眼泪瞬间就变成了笑容,一边笑又一边哭,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慕容定他在幽州的地牢里,所以你大可以不要担心他,短时间之内他死不了,皇上和我都没有想过要他的性命。” 温子雅听了许沐晴的话,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那究竟怎么样我才能把他给带出来,皇上,皇后,请你们想办法给我指一条明路行不行?” 萧霖烨真的很不耐烦听温子雅在这里哭哭啼啼地求放过慕容定,他忍不住对妻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跟她废话那么多,这个女人为了慕容定几乎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谁知道她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许沐晴这一刻觉得她真的很残忍,她当着皇室众人的面就粉碎了温子雅所有的幻想,“不可能,温小姐,你想都不用想。北狄和梁国注定是死敌,慕容定他带着大军攻打幽州城,害死了多少梁国无辜的百姓。 皇上不会处死他,但是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他要活着偿还曾经犯下的罪。”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浮起了诡异的笑容来,“温子雅,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梁国的大军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攻占了北狄的皇城吗?顺利地捣毁了北狄存放兵器的仓库不说,所有的皇室贵族几乎都不费吹灰之力般地被抓起来了。” 所有的皇室成员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等待着梁国皇后接下来的话。 温子雅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她身体抖如筛糠,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她并不愿意让自己相信头脑里的那个猜测,更不想从许沐晴的耳朵里听到。 然而,许沐晴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愿,提高声音说道,“梁国得到的所有情报都是慕容定提供的,他不想死在幽州的地牢里,所以用他最值钱的情报和我们做了交换。” 她的话音落下,所有的皇室成员和贵族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气得不行,狼狈不已地破口大骂。 “慕容定这个贪生怕死的混蛋,他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利卖国求荣。” “贤妃,看你养的好儿子,慕容定他就是北狄国的罪人!” 尤其是那些成年的皇子,有蚀骨的恨意在眸子里蔓延着,浑身发抖,“慕容定这个卖国贼,早知道他是这种贪生怕死之徒,当初就应该直接将他的头颅给砍下来,也好过整个北狄国都被他给毁掉了,这样怎么行?” 慕容解也是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他怒火中烧,顾不上被剧毒折磨着,浑身是伤,竟然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了贤妃的面前去,用力地拽住了贤妃的头发,发狠地将这个女人的头往地上撞过去。 “贱人,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他真的是要把北狄国给害死了,怎么会有这么阴险自私的男人,朕真是瞎了眼,当初为什么要把你选进宫里去做妃子。” 贤妃被撕扯着头发,头皮生疼,她觉得好像有一块皮肉被撕下来了,疼痛得不停地哭喊着,“皇上,臣妾不知道这件事情啊,这一定是误会,肯定是梁国人的阴谋诡计。定王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忠君爱国,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然而,慕容解又怎么会相信贤妃虚无苍白的解释,“他没有泄露重要的机密,梁国人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就攻陷了北狄的皇城,现在国家都要灭亡了,朕要做个亡国之君,都是你儿子害的。” 肥胖的皇上忍不住扬起手来,对着贤妃的脸噼里啪啦地就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下去。 贤妃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都流血了,她不停地哭着,还是不相信她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次虚弱地分辨道,“一定是奸细和探子,梁国隐藏在北狄境内的探子,定王他又不愚蠢,怎么可能将重要的秘密都泄露出去。” “皇上,难道你宁愿相信外人,都不愿意相信你儿子吗?臣妾的儿子绝对不会做出带着敌人灭了自己国家的事情来的。” 许沐晴在旁边冷眼旁观,还不忘火上浇油。 “要是往常的时候,慕容定绝对不可能做出泄露军事机密,让梁国攻打北狄这样的事情来。然而现在情况紧急,他不说连命都没有了,他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吧,贤妃娘娘?” 慕容解的怒气再次涌了上来,对着贤妃一拳一拳地砸下去,哪怕是贤妃的娘家人在那里看着,整个皇室的人都在盯着,皇上都豁出去了,不管不顾了。 许沐晴想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慕容定说,希望梁国的大军将整个皇室和贵族都给灭了,但是普通的牧民百姓是无辜的,求我们放过。” “皇上和我都答应放过慕容定了,他绝对死不了,要是从幽州的地牢里出来,他再次回到北狄,借着我们的手除掉了所有的劲敌,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北狄皇上了,这个如意算盘打得挺好的,让我们都佩服他的魄力和心狠的程度。” 北狄的贵族和皇族更是将慕容定骂得狗血淋头,各种恶毒的,不堪入目的话语传了过来,连带着贤妃和温家人都被骂得不行。 许沐晴满意地勾起了唇角,慕容定在北狄身败名裂了,还背上了一个卖国求荣的罪名,她倒是要看看,那个男人哪怕回到北狄国了,又能当皇上吗? 温子雅痛苦难过得恨不得昏死过去,她满是怨恨地瞪着许沐晴,大声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慕容定,你真的太狠心了,非要看到他身败名裂才满意吗?是不是要把人给逼死了,你们心理才觉得痛快?” 许沐晴坦然地迎视着她的控诉和恨意,很是冷静地说道,“慕容定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为什么不能说?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不管做出怎样的事情来了,就代表他能够承受这样的后果,我们又没有栽赃陷害,或者是冤枉他。” “温子雅你不用恨我们,慕容定他心里就不爱你,哪怕你为了他愿意付出一切,在他的心里还是只有荣华富贵和权势更加重要,你现在也成了他追求权力的路上的踏脚石。” 萧霖烨看到整个北狄贵族和皇族脸上流露出了强烈的恐惧和绝望的神情,无奈地拉了拉妻子的衣袖,温和又耐心地说道,“沐晴,可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吗?” 彻底地堵住慕容定的后路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彻底地处理了慕容解这个难缠的角色。 她有些不好意思,冲着萧霖烨吐了吐舌头,“接下来让皇上来处理正事。” 萧霖烨对着身后的凤一使了个眼色,凤一立刻站出来大声地说道,“诸位想要活命,不会被押送到梁国去,在大牢里度过漫长的一生,吾皇圣明,现在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谁拿出价钱合适的筹码来,吾皇就会放过他一条生路,给他自由。那些筹码包括重要的情报,战马,金银珠宝和各种宝物,拿不出来的,那就跟谁梁国的大军回去幽州,囚禁一辈子。” 北狄的贵族和皇族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浮木一样,心思涌动了起来,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 “我愿意献上黄金二百两,战马一百匹,狐皮裘皮两车,求皇上放过我和家人的性命。” “我有战马五百匹,白银五百两,金银珠宝两大箱子,请放过我们全家的性命。” 贵族和皇族争前恐后地上报自己的财物,不想在这次的劫难中丧生,真是绞尽脑汁,几乎将所有的财物都奉上了。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梁国的大军从北狄的贵族和皇族这里搜刮到了很多的财物,几乎是满载而归了。 将整个皇城的宝物都搜刮得差不多的时候,萧霖烨的注意力再次落在了北狄皇上慕容解的身上,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有危险的光芒迸射了出来。 “最后一件事情,谁愿意动手宰了这位北狄狗皇帝,朕放过他全家老小,财物都不会收他的。” 萧霖烨的话音落下,所有皇族成员都吓得屏住了呼吸,脑袋嗡嗡作响,然而宫殿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没有谁敢轻举妄动。 慕容解吓得面如土色,魂儿都快要飞走了,他两腿不停地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劲来,崩溃地大声喊道,“萧霖烨,你适可而止吧,侵占了北狄整个国家还不算,还要将朕给处死,你这么丧心病狂难道就不害怕遭到报应吗?” 许沐晴在旁边听得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来,这个暴君昏君手上的人命无数,他以前怎么没想过会有报应呢? “北狄皇上,难道你都没有听说过,亡国之君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吗?哪个亡国之君能够活得好好的?对了,十几年前你是怎么处死皇贵妃的,还记得吗?需不需要我也把你扔到狼群里去,让你尝一尝同样的滋味?” 她眯着眼睛,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认真,慕容解想到当年那惨烈又血腥的画面,本能地身体颤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朕不要有那样的结局!” 许沐晴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她没有理会慕容解的话,不要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这件事情是他说了算吗? 她看起来也不是很动怒,直接走到了大皇子慕容直的面前,“栽赃嫁祸的本事玩得挺好的是吧?大皇子,你和容妃联手算计皇贵妃和人私通,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里?” 慕容直饶是见惯了风浪,也被她眼底凛冽又嗜血的光芒给吓到了,“那为皇贵妃是你的什么人?” 许沐晴的那张脸已经给出了答案,慕容直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你是她的女儿,是不是?” “还不算笨嘛,立刻就猜到了答案。大皇子,皇贵妃的死,你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她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出来,里面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在她莹白的手指尖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是你自己服下去,还是我让人逼着你服下去?” 慕容直全身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他徒劳地挣扎着,“梁国皇上不是说了,只要上交足有的筹码就会放过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所以你的妻妾孩子我都不会动,但是你和容妃联合起来谋害皇贵妃的仇,我是必须要报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慕容直不想去死,哪怕现在整个皇城沦陷,梁国的大军将他们压制得死死的,他还是绞尽脑汁地想要得到一条生路,要是有可能,他还想要君临天下,让整个北狄国落到他的手里,他是北狄国实际上的皇上。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来,好在也没有再逼着他了,转身走到了容妃的面前去,露出了璀璨的笑容来,“容妃,给你一个选择吧,这颗毒药你是喂给你儿子,还是喂给皇上,自己选。” 容妃脑袋嗡嗡的,头皮发麻,她没想到有一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被逼着做出这样的抉择来。 “皇后,求你饶过我儿子一条生路吧,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皇贵妃,但是她也窃取了北狄的情报,在北狄来说,她这样的行为就是罪无可恕,处死了她,虽然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换做你处在我的立场上,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许沐晴眼底的寒意更加的强烈了,她锐利的眸光直勾勾地落在容妃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看得无所遁形一般。 “你倒是很会从道理的角度劝说,我也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湘宜她既然是我的生母,就算你舌灿如花,也改变不了你诬陷她,在她的头上泼脏水的罪名。 容妃,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说话是不是?要么你儿子死,要么你的男人死,轮到我做选择,那就是你儿子和你男人一起死了,以前湘宜是怎么死的,他们也会有同样的死法,绝不含糊。” 慕容直感受到了许沐晴的恨意和杀意,他恐惧地大声喊了起来,“母妃,我不想死,你把那颗毒药给父皇服下吧。我才三十岁,父皇已经六十多了,他本来就没有多少天活头了,不要再为他搭上我的性命啊。” 在生死面前,绝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慕容直和容妃也不例外。 容妃身体颤抖得很厉害,她手里捏着那颗泛着金属光泽的毒药,狠狠心,最终沉重地走向了慕容解,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愧疚的神情来,“对不起皇上,臣妾是不得已的,请你把这颗毒药服下去吧。” 慕容解怨恨狂躁得几乎要杀人,他不可置信地骂道,“你竟然这样对朕,你会是千古罪人的,你明不明白?” 容妃一边哭一边崩溃地大喊着,“那也是你一手促成的,谁让你将湘宜那个贱女人带进宫里来的,你种下的孽因才结出来了孽果。还有把湘宜处死的人也是你,现在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她狠狠心,竟然直接捏住了慕容解的下颚,逼着他将那颗毒药给咽了下去,当着所有北狄贵族和皇族人的面。 没过多久,慕容解的脸色就变得乌青,七窍流血,像是被万箭穿心。 “大皇子,你和容妃一起把皇上扔到草原深处的狼群里去吧,以前皇贵妃是怎么死的,也让皇上尝一尝这种代价。” 许沐晴残忍无情地说道,“别耍赖,有梁国的士兵跟着,他没有被扔到狼群里,就是你们母子俩喂了那群狼了。” 北狄人又一次深刻地领略到了许沐晴的恐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动弹半分了。 慕容直被逼无奈,跟着容妃一起将被剧毒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北狄皇上塞到了马车上,直接奔向了草原的最深处去了。 萧霖烨直接将后面的事情交给了最信任的心腹,让他们处理好北狄这些贵族的事情,随后跟着妻子一起离开了皇宫。 而留在皇宫里的贵族和皇族,虽然侥幸留下了性命,所有的成年的男人都被管上了能让人断子绝孙的汤药,才肯放他们离开。 “容妃和大皇子你难道就这么放过了吗?”萧霖烨坐在马车上,陪着妻子一起跟在北狄皇上的马车后面,担忧地问道。 他可不觉得许沐晴是个很仁慈的女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她都喜欢干净利落,绝对不会动不该有的心思。 “怎么可能?她死得那么惨,我绝对不会放过所有害她的人。等到北狄皇上死了以后,就是解决容妃和慕容直的时候,我可以放过他们的家人,却绝对不会放过害死自己生母的罪魁祸首。” 萧霖烨听了她铿锵有力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像是你的作风啊。” 马车大概行驶了有二十里路,他们就彻底地离开了皇城,置身在大草原之中。 没过多久,耳边就传来了狼群的呼啸声,伴随着慕容解惊恐又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容妃,不要把朕扔到狼群里去,朕以前忽略了你和儿子,以后朕一定会想办法补偿你的,请你放朕一条生路了好不好。” 容妃带着哭腔的声音凄凉又绝望,她哽咽颤抖地说道,“我放过你,那谁放过我和儿子?皇上,请你原谅臣妾,既然你以前并没有给臣妾无上的宠爱和荣光,今天这一切都是自找的。” 风光无限,作威作福了几十年的慕容解立刻被慕容直和容妃一起从马车上推了下去。 隔得有一段距离,萧霖烨和许沐晴都能感受到那个男人惊恐又绝望的声音,当然只是持续了短短的时间,很快就没了声息。 许沐晴这一刻心脏揪痛了起来,她仰头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轻声地呢喃道,“你看到了吗,当年那个害得你不得好死的罪魁祸首也承受了一样的代价,你在天之灵安息吧。” 容妃和慕容直的马车往回赶,还没有平安地回到了皇城中,再次被萧霖烨和许沐晴身边的侍卫给拦住了。 “皇上,皇后,你们不是说我们让皇上承受着和皇贵妃一样的苦果,你们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吗?这种时候你们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容妃在看到许沐晴眼底凉薄的笑容的时候,心里再次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凝固住了。 “我是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过有句话叫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应该也是听说过的吧?你们对湘宜做了什么,该不会以为解决了北狄皇上,我就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不会再和你们算账了吧?” 慕容直又惊恐又害怕,指着她愤怒地说道,“你言而无信,你出尔反尔,你们这样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真是可恨,明明北狄的骑兵所向披靡,北狄人也是骁勇善战,怎么这段时间在和梁国人交战的时候,竟然节节败退,落到现在几乎要亡国的下场了呢? “那也是你们自找的,别废话,给他们喝下毒酒,随后回到皇城去,将整个北狄国的京城毁掉,所有的贵族和皇族都驱除出去。” 许沐晴这一刻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样,“你们北狄人不是最喜欢对梁国北境烧杀抢夺吗,不是最喜欢发动战争的吗?也让你们尝一尝这样的苦果。” 侍卫们上前去,直接将那壶毒酒给灌进了慕容直和容妃的嘴里去,火辣辣的灼烧感,眩晕的,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们恨不得昏死过去。 “这种毒不会要你们的命,只是每天深夜时分会有几万只蚂蚁啃噬你们的心一样,剧烈的疼痛会一直折磨你们,直到你们死去的那一天。容妃,大皇子,你们就好好地品尝这种滋味吧。 祝你们在以后的日子过得幸福又顺遂。” 萧霖烨听了妻子这番讽刺的话,对她又是爱又是恨,他们每天都被剧毒折磨,还能过得幸福顺遂吗? 沐晴这简直是诛心啊,不过他竟然觉得她这么做很解气,很痛快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国破家亡,流离失所 “这是对你们的惩罚,害死了皇贵妃,你们活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但是直接杀了你们简直太便宜你们了,就让你们在人间地狱里苦苦地挣扎吧。” 许沐晴笑得清浅,说出来的话语却宛若魔鬼一般,“大皇子,现在整个北狄乱作一团,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从别的皇子手里争夺到皇位,祝你们心想事成,再见。” 她说完,又对载着容妃和大皇子的侍卫说道,“这是梁国的马车,我们要回幽州了,和大皇子他们不顺路的,就不要勉强他们和我们同行了,把人放下我们就走吧。” 几个侍卫听了皇后的话,面部表情地将容妃和慕容直直接从马车上踹了下去,驾着马车就往北狄的皇城赶去。 身后,容妃和慕容直不停地痛哭着求救着,却好像没有人能够听得到一样。 回去的路上,许沐晴靠在车壁上,看起来并没有很开心很满意,她眼睛里甚至升起了薄薄的一层雾气。 现在她就算杀光了整个北狄国的人又能怎么样,她的生母再也活不过来了,那个拼着全力把她生下来的女人在她还没见她一面的时候就死了。 而她,甚至连给她拜祭,在她的坟前上一炷香,给她烧点纸钱都做不到。 湘宜她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就算她想要怀念,都没有寄托。 萧霖烨感受到她的闷闷不乐,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他将她拥向自己的怀里,在她的发顶上落下了浅浅的吻。 过了好久以后,他感受到妻子有眼泪落在他的脖子上,也忍不住心疼了起来,他细致又耐心地将她的泪水擦干,温和地对她说道,“你要实在放不下她,那就将她生前用过的物品带回去,给她立个衣冠冢,也好有个念想。” 许沐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要将心底的难过沉闷给吐得干干净净,“等回到幽州的时候,她用过的那些物品,我会埋葬在那里。北狄这里太寒冷,也不是她的故土。而南越国对她来说,又只有血腥沉重的往事。 相对来说,幽州这边净土也许是她最好的归宿了。但愿她早就投生到了好人家里,不用再承受这一世的苦难和折磨。” 她的生母是个怎样的女人啊,光是想起来她的心都忍不住一阵阵的揪疼。 萧霖烨都顺从她的意思,“也好,幽州也是一片净土,她的故土是回不去了,这里就挺好的。” 许沐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湘宜的事情,“给她报仇也算是了结了在北狄的心愿。等到将后续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就回京城去吧,我想念孩子们了。” “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能回去了,等我们回到京城的时候,盼儿和平儿应该已经长成很漂亮的孩子了,想必他们看到我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萧霖烨虽然没有见过那一双儿女,不过他也收到过很多封从京城里送过来的信,有些是监国的皇叔告诉他京城里发生的是事情,更多的是太后写的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 平儿和盼儿能够翻身了,两个孩子很好带,眼睛滴溜溜的,晚上能够睡整觉了。 孩子们六个多月了,能够坐起来了,会对人笑得很甜,能够吃些肉泥和水果泥了,脸也没有像之前那么肉嘟嘟的,长高了两寸,看起来更可爱了。 再后来,是孩子们会喊爹娘了,虽然是含糊不清的,让太后很是吃味,明明是她照顾着孩子们,却还是不会喊祖母。 提到孩子们,萧霖烨的心也是软成一团,眸子里有着深刻的想念,“我会尽快处理完北狄的事情,将留守在幽州驻守的将领给安排好,到时候我们跟着岳父一起回京城去。” 许沐晴也是这样的想法,然而她的心里仍然升起了强烈的担忧来,“那害怕北狄人还来攻击进犯吗?穷凶极恶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萧霖烨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耐心地跟她解释道,“这次我们将北狄的皇城都端平了,几乎骁勇善战的马匹都落到了我们的手里,那些病马,那些牛羊群我都没有让底下的士兵们搜刮很多,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 “短时间,至少是十五年到二十年的时间之内,北狄人想要再次进犯梁国,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找死,到那时候整个国家可能就是真的灭绝了。你觉得他们还敢轻易地冒险吗?” 许沐晴立刻想到了那些成年的贵族和皇族男子都被灌了不育的药,再加上食物和粮草短缺,就算是他们有这个心也翻不起任何的风浪。 “也好,那我就放心了。夫君,等到回了幽州以后就把慕容定给放出来吧,直接让人把他给送到北狄皇族和贵族聚居的地方,让他亲眼看到皇帝梦破碎。” 对于慕容定,她还是恨得咬牙切齿,那个渣男不光是想要将她送到北狄皇帝的床上,还从梁国这里偷走了最厉害的兵器和草图,害得她和萧霖烨要背井离乡,离开她年幼的孩子。 就连她的丈夫,都差点丢掉了性命。 “好,我都听你的。在回去幽州之前,先把北狄国的京城毁掉吧,这座城留着,他们就还有不该有的念想,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毁掉,更能击垮他们的斗志。” 萧霖烨的这番话,让许沐晴不由得佩服了起来,“夫君,你真是个懂得攻心的高手,那就让北狄贵族和皇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家园被毁掉吧。” 这种时候她绝对不会同情,对北狄人同情了,那就是对梁国的百姓残忍。 回到了北狄国京城,所有的贵族和皇族都被驱赶了出去,炮火和战火将贵族们的房屋和皇宫都给摧毁,浓烟滚滚,地动山摇。 北狄贵族痛哭流涕,却只能带着仅剩的为数不多的羊群和肉类,奶制品上了马车,离开了这座对他们来说繁华又富饶的都城,再次踏上了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慕容定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许沐晴在离开之前,温子雅再次满身狼狈地冲了过来,跪在了她的面前,痛哭流涕地说道,“许沐晴,请你把慕容定给放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他,我的人生不能没有他,求你们给他一条生路吧。” 她很是冷静地对温子雅说道,“慕容定他绝对不会死,很快他就会回到北狄国来,你不用哭着求我,既然是利益交换,我们依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他也能毫发无损地离开幽州的地牢。” 只是慕容定回到北狄国以后究竟有没有好日子过,那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了。 温子雅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慕容定他真的能回来,不会被你的毒药控制,也不会缺胳膊断腿地回来?” 她不想要个残废的夫君,她想要的是完整又健康的男人。 许沐晴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语气很是斩钉截铁,“那是当然,我既然答应了你放慕容定回来,他就一定能够回来。你就安心地待在北狄国等待好消息吧。” 然而慕容定能不能和她在之后的日子里过得风生水起,那就不是她能够控制得住的了。 “温子雅,希望你在后半生能够过得幸福。” 许沐晴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了,温子雅也不好意思总是缠着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 梁国的大军有条不紊地将搜刮来的战马,银子,毛皮还有金银珠宝等,全部都装上了马车,一车车地朝着幽州城运回去。 北狄这个骁勇善战的国家,在慕容定泄露了最重要的情报和机密,在梁国的炮火攻势之下,直接变得一败涂地,耳边到处充斥着女人和小孩惊恐又绝望的哭泣声。 哪怕听在许沐晴的耳朵里,她觉得有些沉重和难受,却丝毫没有觉得之前的自己做错了。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北狄人要是侵占了梁国的土地,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些无辜的孩子和女人,流的眼泪会比现在她所听到的更加多。 至少萧霖烨在攻打进皇城的时候,已经下过命令了,不要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也不会掠夺平民百姓的财产和物品。 负责这次攻打战争的许奕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身边,忽然出声说道,“皇上,皇后,这里的事情交给微臣来处理,你们先回到幽州去好好地休整吧,这里不管是从气候还是条件上,都太恶劣了。” 萧霖烨想了想说道,“岳父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不太重要了,留给凤九和凤十处理就可以了。” 许奕融有些不放心,迟疑地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就不害怕那些北狄人再次打起来吗?” 萧霖烨周身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他们敢再打,朕就让整个北狄人都灭绝,不怕死的大可以试试。” “那微臣遵命。” 许奕融充满忧虑地看向了女儿,害怕她知道了北狄皇贵妃的事情以后心里受到伤害,一直很在意她的心情。 “爹,我不难过,你不用在意我,那些已经发生了很多年的事情,我早就释怀了。只是她到底生了我一场,为了让我能够过上好日子,把我送到了你们手里,自己又跑去做了探子,我亏欠她的,总要替她报仇的。” 在她的心里,还是许奕融和杨瑶光是最亲近,也是最重要的父母。 许奕融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悲痛欲绝和伤心绝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北狄在这场战争中,兵力至少损失了八成,侥幸活下来的,要么已经逃跑得无影无踪,要么伤残,战斗力变得很弱小。 萧霖烨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先带着妻子和岳父一起回到了幽州。 昏暗潮湿又寒冷的地牢里,慕容定在短短的时间已经暴瘦,饱受折磨,又累又饿又冷。 所以当许沐晴和萧霖烨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你们总算回来了,北狄皇上解决了吗,现在是不是能放我出去了?” 慕容定觉得自己就像是困在笼子中的野兽一样,没有半点自由,吃不饱穿不暖,哪里还有点北狄贵族的样子,他如今就是丧家之犬,恨不得立刻挣脱出来,回到北狄去。 许沐晴嫌弃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既然答应了,我们梁国人就绝对不会食言。不过慕容定,你觉得北狄几乎被你弄得灭国,你哪怕回去了,又能有好下场吗? 你是卖国贼,是导致北狄皇上死亡的罪魁祸首。 那群皇室和贵族的人,恐怕恨不得把你给生吞活剥了吧,不然你留在幽州,我软禁你,却让你衣食无忧好不好?” 慕容定却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他如今对萧霖烨和许沐晴恨之入骨,要不是这对奸诈又心狠手辣的夫妻,他根本不会沦为阶下囚,更不会出卖自己的国家,只想要换得到性命。 “不必了,北狄才是我的故乡,就算回去再艰难,我也要想办法回家去。许沐晴,请你说话算话,不然休怪我对你的两个孩子发出恶毒的诅咒,让他们不得好死。” 他那个年迈又脑满肠肥的父皇死了,根本来不及留下遗诏,现在是他争夺到皇位的最好的时机,他才不要再留在幽州地牢里呢,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都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许沐晴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了强烈的同情来,又像是带着强烈的嘲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会勉强你,来人啊,给定王爷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让他吃饱了以后再离开。” 萧霖烨寒冷的声音传到了慕容定的耳朵里,“朕和皇后只答应放你离开,毫发无损,但是其他的北狄将士,你一个都带不走,慕容定,你好自为之。” 慕容定心里涌上来了强烈的遗憾来,那他的势力几乎全部折损在这里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还是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再把北狄的将士都救出来。 “我明白,但是你们别想着对我耍手段动手脚,要是你们派杀手在半路上截杀我,你们的孩子绝对不得好死,萧霖烨,你也一定会断子绝孙,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萧霖烨对于他的诅咒和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诅咒要是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冤魂了。朕不会派杀手追杀你,也不会给你下毒,你爱信不信。” 慕容定锐利又怀疑的目光盯着面前这对很般配的璧人,真的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妥来,他心里倒是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许沐晴和萧霖烨那么轻易就肯放过他了吗? 为什么他有一种置身梦里的不真实的感觉,得到自由的代价难道这么轻吗? 没过多久,有厨子送了一桌热气腾腾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进来,还有醇香的美酒,补身体血气的浓汤,看得慕容定忍不住吞咽了好几口唾沫。 自从被关进幽州的地牢里,他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肚子更是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拿着筷子端着碗,明明饿得要死,还是不敢大快朵颐,他警惕又充满敌意地看着萧霖烨和许沐晴,“你们应该不会在饭菜里下毒了吧。梁国的皇上和皇后应该不会做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来吧。” 好多的肉和菜,酒闻起来也很是香醇,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你要是不吃,我就让人给撤走让外面的狱卒吃,别在这里矫情。慕容定,你现在可以离开地牢了,直接就回北狄去,千万别在幽州逗留了。” 许沐晴对着慕容定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很不耐烦的,看到他那张脸,她的怒气就忍不住往上涌着。 她一发飙,慕容定反而确定了饭菜里面没有毒,他风卷残云地夹着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看得出来的确是饿得太狠了。 整整一桌饭菜全部都进了慕容定的嘴里,撑得他的肚子圆滚滚的,还忍不住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等了好一会儿,预想之中的肚子疼,或者是中毒身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看来饭菜里面是真的没有毒,他今天真的能够从这座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走出去了。 “我现在能够离开了吗?” 稍微缓了一会儿以后,慕容定将信将疑地看着萧霖烨和皇上问道。 萧霖烨头也不抬,直接指向了门口的方向,“那里并没有锁着,你想离开现在就离开,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从这里走出去,超过了时间,就不要说是朕言而无信了啊。” 慕容定心情激动到快要热血沸腾了起来,他现在有力气了,冰冷又潮湿的牢房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 终于又看见了久违的太阳,让他都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然而他的身上脏兮兮的,头发结了一块又一块的污渍,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连他自己都难以忍受,更不用说别人了。 慕容定低头摸着空荡荡的口袋,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更别说是银子什么的,他不由得犯起了难,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拿到银子,顺利地回到北狄国去,并且不用挨饿受冻呢?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萧霖烨身边的侍卫送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裳过来,又给了他一袋铜板,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皇上说了,请你立刻离开幽州的地界,回你们北狄国去。放你安然无恙地离开有个前提,你不能再伤害梁国的任何一个人。 否则所有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就算你死在幽州城里也是你活该,并不是皇上和皇后言而无信。” 慕容定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了那套衣服,离开了这座囚禁了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牢房,先是去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桶热水,将身上的污垢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洗干净擦干。 他也没有逗留,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幽静的小路离开了幽州城,朝着北狄的方向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以后,萧霖烨身边的探子悄无声息地回到他的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主子,慕容定已经离开了幽州,进入了北狄国的地界。” 萧霖烨狭长而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凛冽的寒冰,夹杂着算计的光芒,“给大皇子和二皇子传消息,告诉他们慕容定回去的方向,要准确无误,别弄出偏差了。” 许沐晴也在旁边将所有的信息情报都听到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皇上,你觉得事情会按照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吗?那些北狄皇族和贵族会不会有人继续拥护着慕容定?” 她的夫君计划得的确很好,对于慕容定这样野心勃勃的男人,直接杀了他简直是太便宜他了,最好是让别人当着他的面抢走他最在意的一切,毁掉他所有的宏雄心壮志,让他就像是一条狗一样被打趴掉。 萧霖烨镇定从容,自信满满,“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慕容定为了活命出卖了重要的情报,这总是事实吧?要不是慕容定的情报,这群北狄贵族和皇室至少还能歌舞升平地再过一段时间。 沐晴,如果你是北狄贵族或者是皇族,对于慕容定这种卖国求荣的男人,毁掉了你原本精致奢侈的生活,你会是怎样的心情?” 许沐晴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还用说,要是慕容定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就直接将他给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了。谁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话音落下,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吧,现在北狄贵族和皇族的怒火,恐怕都能将慕容定给湮没,放他回北狄国不是给他自由,而是让他有着生不如死的下场。” 萧霖烨宠溺地摸了摸她乌黑如墨的长发,温柔又耐心地对她说道,“你别总是忧心慕容定的事情了,他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现在你应该想的是收拾东西了,我们来幽州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也是时候回家了。” 许沐晴听着这温柔缱绻的家字,心里也升起了强烈的想念来,“是啊,我们也应该回家了,孩子们都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她让侍女们开始去收拾东西,除了需要带着的衣物,还有在路上吃的食物,她还要给两个孩子和太后,她的娘亲和哥哥妹妹带回去一些幽州的特产,这下她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没有丝毫的放松。 北狄国境内,大皇子慕容直和二皇子慕容和,连带着其他的好几位成年的皇子都收到了梁国人的消息,说慕容定已经从幽州的地牢里出来了,现在正在往北狄的方向赶去呢。 几乎所有皇族和贵族的成员都恨透了慕容定,在得到他切确的消息的时候,带着蚀骨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准备开始收拾他。 对此慕容定一无所知,他心里还在做着回到北狄国,想办法收买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成为新皇的美梦呢。 他一脸走了好几天的时间,距离北狄的皇城已经很近了,然而预想之中的城池哪怕经历过战火的摧残,顶多是会受损会残败,他却在越往皇城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心越是凄凉。 当看到夷为平地的皇宫和原本贵族聚居的房屋早已经面目全非,以前繁华的都城现在荒无人烟,除了战乱时候留下的兵器残留和满地的尸体没有清理,散发着恶臭味,他顿时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京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慕容定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蚀骨的后悔,也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他为了从萧霖烨和许沐晴那里求得一条性命,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骄傲而无往不利的六皇子这一刻跪在了皇宫已经毁坏的宫门前,忏悔地流下了眼泪。 满地苍凉,马革裹尸,似乎还有激烈的惨叫声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女人和孩子绝望的哭声,那个北狄皇帝在临死之前究竟经历过了怎样痛苦的挣扎。 慕容定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起父皇,请你原谅我引狼入室,我也是没有一丁点的办法,我还想要活下去,请你原谅我给北狄带来的灾难和罪孽。”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下去,再次站了起来,眯着眼睛查看着周围的情况,最后跟着车辙痕迹最深的地方,朝着大草原的深处走去。 慕容定从那些战死的士兵身边拿下了锋利的长剑,弓箭,准备一路寻找人群,一边想办法打猎维持生计。 他又累又渴地朝着北边走了大约十里路的样子,耳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他的方向赶过来了,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先看看什么情况。 除了密集的草地,他根本没有很方便藏身的地方,他不由得犯难了。 “慕容定,既然回来了那就不要再躲了吧,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要躲的?” 愤怒的男声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是二皇子慕容和带着他的一队侍卫,他们甚至都没有骑马,好像在旁边已经等待了他有很长的时间了。 紧接着,越来越密集的马蹄声响了起来,慕容定看到了绝大部分北狄贵族里熟悉的面孔,几乎所有人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都充满了蚀骨的怨恨,恨不得把他给碎尸万段一般。 慕容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他后背窜起了阵阵的凉意,总觉得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事实并不怎么好。 “你们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要我的性命吧?我警告你们不许乱来,我要是死了,你们也休想好过!” 慕容定在那些侍卫拿着锋利的砍刀一步步地朝着他逼近的时候,他两条腿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极尽张牙舞爪地说道。 慕容直忽然从人群后面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长满了倒刺的鞭子,下一刻他发狠地朝着慕容定的身上甩了过来,一边打一边愤怒地骂了起来。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谁让你回来的,慕容定你怎么不去死啊,整个北狄国被你弄得都快要灭族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慕容定想要往旁边闪避开来,那些武功很厉害,身手又很敏捷的侍卫立刻拽住了他的双手,直接将他整个人给按压在地上,好让慕容直更顺手地收拾他。 长了倒刺的锋利的鞭子用力地朝着慕容定的身上落了下去,一鞭又一鞭,慕容定疼得发出惊恐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别再打了,皇兄,再打你就要了我的命了,你没有权力要我的性命。” 慕容直眼睛里弥漫着刻骨铭心般的恨意,要不是慕容定贪生怕死,引狼入室,他和母妃怎么被迫给父皇下毒,还是当着所有贵族的面。 到后面皇上又被他和母妃亲手扔进了狼群里,那个惨烈又血腥的画面,恐怕他一辈子都不敢忘记,每天晚上闭上眼睛,血淋淋的场面,父皇临死之前绝望的目光都让他心尖颤抖。 更别说他和母妃被剧毒折磨得痛不欲生,每天都好像在阴曹地府里狠狠地走了一圈,那种被几万只蚂蚁啃噬心脏的滋味,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 偏偏他们享受惯了荣华富贵,哪怕折磨得疼痛不已,那半个时辰过去了以后,他还是贪婪地想要继续活着。 慕容定后背上挨了十几鞭子,鲜血都冒了出来,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差点昏死过去,然而想到他为了活着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从幽州回到了北狄来,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了,别提有多么憋屈了。 慕容直好像也并不想让他死,也是抽得累了,扔下了鞭子,扬起脚朝着他的脸上用力地踹了一脚下去。 慕容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牙齿都被踹掉了,有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血肉模糊的,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阴险自私,贪生怕死的卖国贼,你去死吧,就算你死了,也没有办法弥补我们承受的苦难。” 慕容定吐掉了一口血沫子,眼睛里忽然迸射出了强烈的恨意来,忍不住阴沉沉地冷笑了起来,“你凭什么弄死我,当初要侵占幽州的主意可是你跟父皇提出来的,你现在凭什么将一切错误都推到我的头上来?” 慕容直脸上浮现出了狼狈又心虚的神色来,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再次恢复了理直气壮。 “那还不是你说从梁国弄到了很厉害的,杀伤力很大的兵器,我才会说梁国北边的那几座城池比北狄国的皇上的确要好。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能够将梁国那群士兵都打死,有能力占领了幽州和戎州,再铁蹄南下,一路将富饶又温暖的南方给占领了,百姓不用再过缺衣断食,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了吗? 慕容定你就是北狄国的罪人,是你害死了父皇,就算你死了,你也没有脸面见慕容氏的祖先。” 二皇子慕容和一直在冷眼旁观,等到慕容直出了一口恶气以后,他终于不耐烦地说道,“老大,你吵架完了吗?慕容定是卖国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和容妃可是喂了父皇毒药,直接把他给扔到狼群里去的。 慕容定是北狄国的罪人,你同样也是罪人,根本没有办法逃脱任何的关系,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高尚,那么的清新脱俗。” “我那不是被逼的吗?是梁国皇上和皇后是对丧心病狂的狠人,我们能怎么办?你以为都被逼到了那个份上,就算母妃她不给父皇下毒,父皇就能活得了吗? 惹怒了那两个丧心病狂人,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是父皇害死了那位皇贵妃,人家是来报仇的,说什么都不会放过父皇,你现在埋怨我做什么?” 慕容直本来就心虚,被慕容和明目张胆地一通指责,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噼里啪啦地就反驳了回去。 “好了,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翻陈年老账的,你出够了心里的那股恶气没有?如果你出了,气消了,那接下来应该轮到我了吧?” 大皇子退了下去,二皇子又拿着一把锋利的,削铁如泥的匕首走了上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般。 “慕容定,你害死了父皇,害得所有的皇族和贵族流离失所,这笔账我们是时候好好地算一下了。既然你为了活命,为了争夺皇位泄露了最重要的军事情报给敌国,那就要承受得起当卖国贼的下场吧。” 慕容和真的好恨,现在不光所有皇子争夺皇位的美梦破碎了,他们彻底地失去了家园,成年的男人都没有了生育能力,想要再次恢复,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这一切都是拜慕容定所赐! 慕容定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额头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他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不要乱来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没有泄露军事机密,那都是萧霖烨和许沐晴故意陷害我的。他们在北狄境内养了很多的探子,真的不是我。” 回答他的,是慕容和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脚腕,下一刻他的脚筋彻底地挑断了。 凄厉又痛苦的惨叫声响彻了云霄,鲜血入注,慕容定两只脚再也使不上任何的力气了,比起身体上的痛苦,心理上承受的绝望的打击才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 他的脚筋被挑断了,以后就彻底地是个废人了,那他以后要怎么办? 二皇子却仍然觉得不够,他阴沉的脸上有着蚀骨的恨意,“你不是最巧舌如簧,将父皇哄得神魂颠倒,对你言听计从的吗?竟然想到办法顺利地从梁国人的手里安然无恙地逃了出来,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慕容定,既然你的舌头和双手给北狄国带来了那么多的灾难,那我全部毁掉你所在意的一切,我倒是要看看接下来你还能做些什么?” 削铁如泥的匕首落在他的手腕上,没有任何顾念手足之情地落了下去。 血光四溅,疼痛感席卷而来,慕容定疼得死去活来,一遍又一遍的璀璨击垮了他所有的斗志,他满头大汗,就像是落入陷阱中的野兽一样。 “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想要我的性命,那就别拖泥带水,对着我的头颅一刀砍下去,彻底地让我死在这片大草原上不是更好吗?” 慕容定眼眶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冲着那些他的兄弟,那些不管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父皇在世的时候见面总是和颜悦色地打招呼的贵族,这一刻就像是地狱的恶鬼一样的狰狞。 他怎么都没想到,耗费了所有的心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回到北狄,等待着他的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时候,慕容定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萧霖烨和许沐晴会那么痛快地放他从幽州的地牢里出来了,还给他准备了那么丰盛的一桌酒菜,那分明就是践行饭断头饭。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回到北狄国即将面对的是怎样惨烈的下场,所以根本就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借着北狄人的手就将他这个手下败将给除掉了。 二皇子看他痛苦而狰狞的脸,心里的那种恨意竟然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你很痛苦吗?慕容定,你给我们带来的痛苦比你现在承受的还要多好几倍。整个北狄皇族和贵族的成年男子,都被灌下了不育的毒药,换言之,除了现在怀有身孕的妇人,接下来会有漫长的好几年,甚至十年的时间,都不会有孩子的出生了,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慕容和一边说,一边痛苦地指着慕容定的鼻子打骂了起来,“你就是北狄的罪人,你就算下十八层地狱,也没有办法弥补所犯下的罪行。” 慕容定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出,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直接瘫软跪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萧霖烨和许沐晴怎么会做出这么狠心的事情来,他们也太毒了吧。” 慕容和恨声说道,“别说是所有成年的贵族和皇族的男子,我现在都怀疑十岁以上的男人是不是都被灌下了那种药,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这件事情带给北狄国的伤害大不大?你是不是罪人?” 那些赶来算账的贵族男人听了慕容和的话,脸上也流露出了强烈的痛苦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未来好几年,甚至是十年以内都没有贵族孩子的出生,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相当于很长的时间之内北狄这次所承受的战火都没有办法恢复。 “不然呢,你以为梁国人会那么好心,轻而易举地就放过了所有贵族和皇族的性命?我们几乎是废人了,绝大部分的财产也都被梁国人搜刮走了,现在的北狄国是满目疮痍,离灭亡也差不远了。” 慕容和手里拿着那把锋利的,明晃晃的匕首,“你说,你要不要以死谢罪?” 他忽然又不想割掉慕容定的舌头了,事已至此,就算将慕容定凌迟处死又有什么意义? “慕容定,你好自为之,我们皇族容不下你了,你看哪里凉快就往哪里待着去吧。” 其他的贵族男人都准备了石头和荆棘等,发狠地朝着慕容定的身上扔过去,一边大声地喊道,“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你去死吧,滚出北狄国,这里并不欢迎你,给我们滚,滚得越远越好!” 大部分的石头,长了树枝的荆棘砸到了慕容定的身上,脸上,落下一道道的划痕,这一刻慕容定承受着巨大的屈辱和折磨,他也恨不得撞墙身亡,也好过被众人骂得狗血淋头,唾沫星子都能够把人给淹死了。 二皇子愿意放过慕容定,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放过他。 慕容直就对慕容定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剁碎了拿去喂狼,他对着那群盛怒的贵族大声地喊了起来,“诸位,对于这种出卖北狄国的军事机密,以换取性命和利益的事情,我们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啊?对于乱臣贼子,我觉得最好是处死,将他挫骨扬灰,大家觉得好不好啊?” 贵族人群里也有很多对他恨之入骨的人,财物的损失,断子绝孙,流离失所,从锦衣玉食的生活到饥寒交加,他们能忍得下这口怨气才怪了。 “把慕容定烧死在这里祭天好不好?用这个卖国贼的灵魂,换取神灵对我们的保佑,大家觉得怎么样啊?” 绝大部分的人都表示了赞同意见,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好!烧死他,烧死他!” 慕容定脸上火辣辣的疼,主要是屈辱,他满怀着希望回到了北狄,原想着像凤凰磐涅一样,得到重生,没想到他要面对的却是众人的指责。 难道是他做错了,错得太离谱了吗? 这一刻,野心勃勃的男人终于彻底地领略到了他的错误,有排山倒海般的悔恨在他的心里流淌着,他开始怀念起好几年前在北狄京城里的日子。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父皇身体还健康,并没有像现在这么昏聩,哪怕是和几个皇兄和皇弟之间有着勾心斗角,他的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 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他被权势和欲望冲昏了头脑,对皇位那么执着,甚至不择手段地得想要得到一切。 盛怒的人们捡了很多的柴火过来,堆积在他的身边,直接点起了火。 浓烟滚滚,有火焰烧了起来,慕容定好像感觉到了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 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要是时间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那么贪婪了,再也不想着去争夺皇位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头来非但没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反而将所有的厄运都带给了北狄,差点让整个国家灭亡了。 慕容直激动得张牙舞爪地看着烟火,心里有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大声地喊道,“烧死慕容定这个卖国贼,烧死他,让他祭奠神灵,保佑接下来的北狄国风调雨顺,再也不用经受战火的摧残了。” 火势升起来了,眼看就要烧到慕容定的身上去,烈火要将他给焚烧殆尽。 一道惊恐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啊,不要烧他,你们不能烧他——” 后面终于得到消息的温子雅带着人急匆匆地赶来了,她提着裙摆,顾不得虚弱的身体,直接冲向了被扔在柴火堆中间的慕容定。 她身边的侍女也不敢有所大意,跟着她一起过去,泪流满面地将慕容定从浓烟里给拖了出来。 “王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的?”温子雅心痛如刀割,看着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狼狈得像丧家之犬一样的男人,她直接抱住了慕容定的脖子大声哭了起来。 慕容直不高兴了,他怒目圆瞪,气势汹汹地对温子雅说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慕容定他是卖国贼,他给梁国人提供了重要的军事机密,是害得皇城被毁掉,贵族和皇族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护着他吗?” 温子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刺一样,疼得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大皇子,还有其他的几位皇子,又将楚楚可怜的目光落向了那些贵族男人的脸上。 “他都已经被你们挑断了手筋脚筋了,如今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他一次。他泄露了军事机密,的确是罪该万死。 但是,这件事情不完全是他的错,梁国人本来就又很多探子在北狄境内,他们又有很厉害的兵器,攻打北狄国是迟早的事情。 皇上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攻打梁国边境,萧霖烨他已经忍耐了很久了,那些厉害的兵器,哪怕北狄再怎么做好准备,也是会一败涂地。 那个早逝的皇贵妃的死,就注定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会发生,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慕容定领盒饭,一家团聚 温子雅跪在了地上,冲着那些高贵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重重地磕了头,“求你们放过他一条性命吧,他已经成了废人,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他不会再对你们造成任何的威胁了。” “放过他,那我们承受的那么多的苦难算谁的?京城毁灭,皇上被以惨烈的方式折磨致死,整个北狄国陷入最艰难的境地,你说算了就算了吗?” 那些皇族和贵族原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仆人有美婢,有酒有肉,虽然底下的百姓可能会过得很辛苦,但他们的日子也比现在过得好很多。 “让他活着不好吗?他现在已经过得很痛苦了,不可能再对你造成威胁了,求你们了。” 温子雅泣不成声,抱着慕容定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你们留下他好不好?你们想要活活烧死他,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我绝对不会让他死的。” 那些贵族和皇族在看到歇斯底里的温子雅的时候,忍不住犯起了难,“定王妃,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们也不想将怒火迁怒到你的身上去,请你让开。” 温子雅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放,他是我的夫君,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活活烧死。” 慕容定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地说道,“雅儿,你就别护着我了,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是我罪有应得,就算是活活烧死我,我也绝对不会有怨言。我现在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像个废人一样地活着,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雅儿,等到我死了以后,你再找个好男人嫁了吧,记得要把你的眼睛睁大,别再找一个像我这么狼心狗肺,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了,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 温子雅崩溃地摇着头,心里就像是被千万根针刺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爱不爱我都没关系,只要我能陪在你的身边,只要我好好地爱着你就足够了。” 大皇子不耐烦地说道,“别在这里卿卿我我了,温子雅请你快点离开,不然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对于卖国贼,就应该挫骨扬灰,让他遗臭万年,他害得北狄国那么惨。我们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他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一道尖利又咄咄逼人的女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慕容直,你以为自己又有多少好?定儿他的确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你和容妃还不是亲手将皇上送上了绝路,你们也一样是豺狼虎豹,谁也别怨谁!” 说话的是急匆匆赶来的贤妃,她还带了整个镇国将军府的人过来了,包括侍卫和侍女,充满恨意又虎视眈眈地瞪着慕容直。 “你们想要烧死定儿祭天祈求神灵风调雨顺,我无话可说。但是定王要死,直王和容妃也要死,这场灾难就是他们带来的。是他们陷害那个早逝的皇贵妃和成年的皇子有染,还被皇上抓了个正着。 盛怒的皇上才会以那样惨烈的手段处死了皇贵妃。 而梁国的皇上和皇后之所以率领大军攻占了北狄国的皇城,也是为了给皇贵妃报仇。 更何况,容妃和直王的手上还沾染了皇上的性命,他们也一点都不无辜,要死就将双手沾染罪孽的人全部都处死。” 贤妃到底是在后宫混了二十几年的女人,说话做事情总是能最快地切中要害,“诸位,容妃是怎样给皇上喂下毒药的,当时你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要不要烧死容妃和大皇子?” 她的脸上有着冰冷又残酷的神情,“皇上死无葬身之地,你们这些做臣子的难道要袖手旁观吗,应该手刃了将皇上处死的人才是。” 容妃和慕容直的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那些贵族都将目光落到了他们的身上,偏偏他们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因为那是很多人都亲眼看到的画面。 场面一度变得很是僵硬,还是二皇子打破了沉默。 “贤妃,究竟要怎样处理定王的事情,还是等本王和皇室宗亲们商量过后再决定吧。” 慕容和走到宗亲那一边,和皇室里有分量的长辈们低着头商量了起来,大约商量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之后,他们终于得到了商量的结果。 “贤妃,本王和皇叔们都商量过了,慕容定想要不被烧死也可以,但是他必须要承受应该有的惩罚。我们整个北狄国不会容忍一个卖国贼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更不会让这样的一个奸细是我们的王爷。 慕容定想要活命,他的名字就必须要从皇室里被除去,并且将他赶出北狄国,永世不得再踏进这个国家。” 话音才刚落下,温子雅和贤妃就同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除掉他在皇室里的名字,把他赶出北狄国去,他还有活路吗?” 贤妃心痛不已地看着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的儿子,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他如今已经变成废人了,再把他赶出北狄国去,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死路一条,这样的事实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那些围观的贵族残忍无情地说道,“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他痛苦,难道我们就好过了吗?贤妃,留在北狄国他就要被烧死,想让他不死就永久地从这里被赶出去。你们自己选择。” 慕容直在旁边幸灾乐祸,眸子里有着嗜血而凛冽的光芒,“贤妃,这一切都是慕容定他自找的,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和心疼,他是所有北狄百姓的罪人!” “没错,除掉他在皇室中的名字,把他驱除出边境,不要让他再来祸害北狄国了,这种禽兽不如的畜生就应该去死!” 贤妃和温子雅担忧不已,也心痛不已地看着慕容定,又难过又害怕。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控制得住的了,他们心里很乱,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了。 包络贤妃和温子雅的娘家,不少人也对慕容定充满了怨言,因为这个男人以一己之力破坏了他们美好的人生,连续征战梁国,非但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不说,还连累得他们家破人亡。 慕容定脸上流露出凄然的笑容来,他的心里被强烈的悔恨给吞噬了,“母妃,雅儿,你们别白费心思了,也别为难了。或许这就是我命中的劫难吧。” 他忽然用流着鲜血的手伸进了腰间,费了很大的力气拿到了一个小瓷瓶,拿出了一颗泛着孔雀绿光芒的药丸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塞到了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那个小瓷瓶是他从幽州的地牢里出来的时候,萧霖烨的心腹侍卫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给他的。 当时那个侍卫脸上有着凉薄的眼神,让他将药瓶收好,告诉他如果他在最危险,或者是最煎熬的时候,瓷瓶里的药或许能够帮助到他。 这一刻,万箭穿心的疼痛感袭来,五脏六腑处好像有暗红色的鲜血渗透出来,像是泉水一样地往上涌着,他疼得不停地颤抖,俊逸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显得狰狞而恐怖。 他的唇角这一次是暗红色的鲜血,还散发着一股浓郁又刺鼻的味道。 温子雅和贤妃惊呆了,看他像是个血人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是怎么了?定王,你不要吓我们。” 慕容定的呼吸变得很微弱,脸色乌青泛着一种沉默的死亡的气息,他忍着疼痛艰难地说道,“母妃,雅儿,我做错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自知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以死谢罪,去阴曹地府陪父皇,这样应该能够熄灭了你们所有的人的怒火了。” 皇室所有的男人,还有北狄贵族,就站在旁边不远处,看着慕容定服下了毒药,最开始是嘴角有暗红的的鲜血流出来,紧接着是两只眼睛,鼻孔,就连耳朵里都有着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温子雅要崩溃了,颤抖着手用帕子一遍又一遍地将他流出来的鲜血擦掉,丝毫不嫌弃她身上漂亮的衣裳都被鲜血染湿了,“王爷,你究竟在做什么,你别吓我,我害怕。” 她泪眼婆娑地冲着贤妃大声地喊道,“母妃,快点让大夫过来啊,夫君这是服毒自尽了,我不想让他死啊。” 贤妃如梦初醒般地站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急切地催促道,“御医呢,快来救人啊,定王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快过来把人给救活啊。” “御医不许去,慕容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是他自己找的,就算是死,那也是活该,没有人亏欠他的。” 说话的是皇室中辈分最高的悦亲王,他丝毫没有任何同情心地发话了,哪怕是贤妃,都不敢再催促造次。 慕容定被剧痛折磨得身体已经开始抽搐,就连他面前的妻子都看不清楚了,然而哪怕是这样,他依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艰难地,气若游丝般地说道,“雅儿,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嫁给我受苦了。 我一次又一次地伤了你的心,你却仍然不计前嫌,想办法把我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我这辈子亏欠你太多了。 等我死了以后,你再找个很爱你,对你很好的男人给嫁了吧,现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还你受苦了。” 温子雅只觉得喉间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掐住了一样,难受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哭着说道,“你别再说话了,我嫁给你是心甘情愿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很爱你,我不觉得辛苦,也没有觉得后悔。” “夫君,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服毒自尽,就算是被驱除出北狄国,我也会一直跟随着你的,你为什么那么想不开?” 慕容定的脸上有着解脱般的微笑,“我已经变成残废了,与其让我生不如死地活着,不如彻底地了断,干干净净,一了百了。 雅儿,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被权力和欲望给冲昏了头脑,安安静静地当个闲散王爷,带着你悠闲地过日子也好啊。 我真的错了,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我绝对不会再想着争夺皇位了,专心地陪着你过日子,宠着你爱着你,生几个可爱的,粉妆玉琢的孩子。” 他越说声音越小,心里有着蚀骨般的悔恨。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后悔药,哪怕他再想念过去宁静悠然的日子,也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温子雅捧着他的脸,哽咽着说道,“求你别再说话了,也别睡过去,我以后还会一直陪着你的,表哥,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以前你不爱我没关系,今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够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慕容定凄然又解脱,眼神已经变得涣散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梦呓般地说道,“没有机会了,这辈子我亏欠你的再也还不清了。如果有来世,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这一世的恩情。” “母妃,雅儿,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好好地照顾自己,永别了。” 他艰难地说完,两眼彻底地闭上了,头朝着旁边歪过去,彻底地断绝了所有的气息。 “夫君——” “定儿——” 贤妃和温子雅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定的性命在她们的面前流逝,崩溃又痛苦地大声哭了起来,伏在了慕容定满身是血的尸体旁。 旁边,围观的皇族和贵族亲眼看着慕容定七窍流血而亡,心里终于满意了,并不觉得这个场面有多么的凄惨,还有让人觉得心痛难过。 “卖国贼终于死了,活该,让他为了一己私欲而将整个北狄国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死了正好。” “就是,犯了那么大的罪,原本就应该凌迟处死的,现在他自己服毒身亡了,也算是便宜他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难听的不堪入耳的话在贤妃和温子雅的耳边响了起来,然而这时候的她们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们满心满眼都是慕容定死了,她们最爱,最在乎的男人死了,那今后到底要怎么办。 慕容直看到慕容定死得那么惨,心里别提有多么的得意了,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装腔作势般地说道,“既然慕容定有些廉耻之心,自己结束了性命,那本王就不逼得太紧了。” “诸位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了多么艰难的事情,都不要当卖国贼,当卖国贼的下场比被杀了还要痛苦难受,不光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还会遗臭万年。” “贤妃,温子雅,既然他已经死了,直接扔在火堆上烧了吧,正好一了百了了。” 没有人理会他,包括皇室和贵族的那些人,他只好讪讪地住了嘴,翻身上马离开。 所有找慕容定算账的人在罪魁祸首死了以后,都觉得留下来没有任何意思,心里的气也消散了一大半,离开了,就当做慕容定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 温子雅和贤妃擦干了眼泪,直接让人就地挖了一个坑,把慕容定埋葬在这片广袤又翠绿的大草原上。 “夫君,你安息吧,再有下辈子的时候,千万不要投生在北狄皇室这样的人家了,我和母妃会一直都很怀念你的。” 她心里很难过,心脏就像是被人捏碎了一样,然而再痛苦,她深爱的男人也回不来了。 而温子雅又清楚地认识到,她自己并不聪明,更没有强大的能力给慕容定报仇,只能将所有的恨意和绝望都掩埋进了心底最深处。 贤妃眼睛红肿,嗓子嘶哑,在慕容定下葬以后,她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直接跪在慕容定的墓前,不吃不喝,看起来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温子雅等了她很久,也没看到贤妃要吃要喝,她忍不住劝道,“母妃,我们回去吧,这里晚上了天会很冷的,别把你的身体熬坏了。” 贤妃呆愣愣的,忽然抱着温子雅大声地哭了起来,“雅儿,本宫没有了儿子,你没有了夫君,那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要怎么过啊?定儿怎么那么执拗,为什么要服毒自尽呢,他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来。 我们娘俩真的要断子绝孙了,这以后我们到底要怎么办。” “母妃,我们回去吧,夫君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痛苦欲绝,伤心难过的样子。我答应了夫君以后会照顾好你,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能让那群丧心病狂的混蛋活命了。” 贤妃脑袋嗡嗡的,心乱如麻,就像是个没有思想的木头人,事已至此,她除了忍着痛意地苟活着,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看到木然的母妃,温子雅握住了她的手,“回去吧,要是他们赶往草原的最深处,不肯再等我们了,我们才算是彻底地被抛弃了,那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慕容定惨死的消息,在萧霖烨和许沐晴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准备返回京城的时候,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萧霖烨仿佛没有任何意外,只是淡淡地说道,“朕明白了,退下去吧。” 到是许沐晴有些幸灾乐祸,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咬牙切齿般地说道,“让他白活了那么久,总算是彻底地清除了那个碍眼的混蛋了,就算是死,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她从来不会主动去算计别人,但是被人也休想占她的便宜,伤害她所在乎的人。 萧霖烨嘴角抽了抽,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宠溺地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好了,别再去想那些不相关的人了,我们明天清晨一大早就出发。你让人去准备一些在路上吃的食物和饮水。 隔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终于再次能回家了。” 许沐晴算了一下,从她离开京城到幽州来,已经有五个多月的时间了,真的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她的孩子们都已经七个多月了,等到他们再回去的时候,已经九个月了。 她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眉宇之间染上了淡淡的忧愁,“也不知道孩子们再次见到我的时候,会不会很陌生,他们会不会哭?” 当了娘亲以后,哪怕她外表看起来依然刀枪不入,但是她已经多了一层软肋,不刻意去想的时候没有关系,然而只要稍微去想,就会疼得鲜血淋漓。 哪怕出来的时候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她仍然觉得亏欠孩子们太多了。 萧霖烨很温柔也很坚定地说道,“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乖巧可爱的孩子,你拼了性命地把他们生下来,他们肯定不会排斥你的。”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是安慰她的,许沐晴心里依然觉得暖暖的,“对。我抱他们的时候,谁要是不给面子哭起来了,我直接对着他们打一顿。” 说着她和萧霖烨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萧霖烨和许沐晴,连带着驻守在边境几乎快两年时间的许奕融率领着大军返回京城去了,留下一部分的将士驻守着边境,防止北狄人进犯。 至于救了萧霖烨的唐慧珠,在征求了她的意见以后,他们也把这位同样是懂医术的姑娘,连同她的丫鬟家丁和小厮一起都带回了京城。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以后,他们终于再次回到了京城里,这里已经是炎热的夏日了。 太后和宸王在得到消息,知道皇上和皇后回来以后,率领着众大臣在城门口等着,终于在一个炎热的午后看到了大军的影子了。 没过多久,萧霖烨和许沐晴从马车上下来,虽然长途奔波,整个人有些瘦削,但是精神却很好的样子。 “臣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霖烨带着妻子朝着太后和宸王走了过去,眼神依然睿智,身上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就像是往常的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压抑和臣服。 “都起来吧。” 太后看着唯一的儿子凯旋而归,眼眶通红,激动得心口起伏着,目光贪婪不舍地在儿子和儿媳妇的身上转了好几圈,感动得想要笑,又想要哭。 “母后,朕带着沐晴回来了,朕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一切事情都还好吧?” 太后哽咽着说道,“一切都很好,你皇叔监国的这段时间,大臣们都尽忠职守,百姓安居乐业,偶尔有摩擦,有些闹心的事情,也是很快就处理好了。 烨儿,晴儿,你们能健康平安地归来真是太好了,母后真的很高兴很满足,看来老天待我们是不薄的。” 萧霖烨郑重其事地对着宸王弯着腰作揖,发自肺腑地说道,“皇叔,真的很感谢你,让我去幽州的这段时间里能够安心地征战,有了你驻守在京城,我才能毫无后顾之忧。梁国能够稳定繁荣,绝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 看起来依然很年轻,精神矍铄的亲王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嫌弃,“皇上的感谢让微臣受宠若惊,不过微臣最爱的是闲散自由,游山玩水,听戏下棋抚琴作画,皇上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微臣的乐趣都快要被剥夺完了。 若是皇上真心感谢微臣,回来以后就赶紧上手,把朝政都接手过去,让微臣松一口气。 管理这么大的国家,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微臣觉得脑仁疼,好几次都想甩衣袖不干了,幸好皇上回来了,不然微臣真的要撑不住了。” 萧霖烨耐心很好,满脸带着微笑地听着萧宸絮絮叨叨,看到他眼底对自由的渴望,心情竟然变得很是愉悦了起来。 还是回到京城,回到他自己家里的感觉真的很好,不用再和北狄人打交道,不用担心凶残的敌人进犯,边境的百姓连性命都得不到保障。 萧宸想到了什么,忽然靠近了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对了,你的头怎么样了,所有的记忆全部都恢复了吗?脑袋不会疼吧?” 萧霖烨听着这位叔叔声音里的关心,心里暖融融的,他认真地回答道,“沐晴和苏神医的医术很厉害,这段时间他们精心地替我养伤,不管是煎药还是药膳,还有施针等,都无微不至,所以我的伤早就好了。 对于过去的事情,我也都想起来了,皇叔请放心吧。” 萧宸这才如释重负般地喘了一口气,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还好老天保佑,皇上,你看着就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还能将萧家的皇位万世千秋地传下去。 你不知道去年你失踪的那段时间,皇后隔三差五地就来问我你的下落,那幽怨的语气,担忧的神情,还有她失落离去的样子,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皇后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对你用情至深,你们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好珍惜属于你的幸福吧。” 萧霖烨想到许沐晴挺着大肚子,对他牵肠挂肚,又没有办法去北境打听他情况的事情,心直接就软了,有强烈的内疚感涌上他的心头。 “皇叔,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珍视,也是唯一深爱的女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辜负她,更不会让她伤心难过。没有她就没有我的现在。” 萧宸自然能够分得清楚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他更加和颜悦色,“城门口太阳很毒辣,赶紧回宫去吧。平儿和盼儿他们还没见过父皇呢。” 萧霖烨点头,又走到了太后的点前去,神情自然地说道,“母后,我们回家吧。” 太后的目光却落在了跟在刘诗桐和苏慕景身后的那位年轻又貌美的女人身上,那位少女有着一张鹅蛋脸,皮肤白净细腻,整个人身上有一只优雅又淡然的气质。 那位少女的眼神看起来很清澈,没有夹杂着任何的欲望,但是也没有任何的局促不安,只是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就像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虽然不夺目,却也无法忽视。 太后忍不住看了一眼儿媳妇,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的嫉妒难过和不安,再看了一眼儿子,发现儿子虽然把那位姑娘带回来了,他却也不是很在意,心里眼里都没有半点爱意的模样,她倒是有些弄不清楚这位从幽州跟着他们一起会京城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她把萧霖烨拉到旁边,用很小的声音问道,“烨儿,那位身材高挑,皮肤白净,鹅蛋脸,眼睛很漂亮的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难道是苏慕景在幽州爱上的女人?” 但是好像不像啊,苏慕景和刘诗桐之间分明有着若有似无的甜蜜在流淌着,不经意间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刘诗桐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吃醋的样子,饶是在深宫里待了很多年的太后,也都有点摸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了。 “母后,那位是密州刺史的女儿,她和沐晴一样是医者,当初我不小心失踪下落不明,是她的侍女把我从河滩边上给带回去,她费了很大的心思和精力才将我从鬼门关救回来的,算起来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太后听了皇上的话,分明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沐晴她没有半点怨言,原来那位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挑选一个良辰吉日把她迎进宫里来吧。 沐晴她虽然在夫妻之情上看起来容不得沙子,但这位姑娘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沐晴又是个明事理的,想必能够和平相处的。” 萧霖烨满脸无奈,他觉得太后是误解了他的意思,立刻急切地解释道,“母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唐姑娘是个洁身自好,不贪图荣华富贵的姑娘。我之所以会带她回京城,是因为她爹要把她嫁给一个不怎么好的男人,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求了我护着她,让她能够自主选择她的婚姻大事,我和沐晴商量过了,就直接把她给带回来了,并不是她要进宫做妃子的,我身体比较虚弱,也不想有更多的妃子。” 太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母后误解了你的意思,都是母后不好,差点闹了笑话。” 萧霖烨终于松了一口气,“等她找到了想要嫁的人,我会给她赐婚,她就不用受她爹和继母的摆布了。” “母后,我们先回宫去吧,我和沐晴都已经很想孩子们了。” 萧霖烨想到那两个期待了很久,却仍然没有见过面的孩子,很是迫不及待。 “那位唐小姐不用进宫去了吧,省得那些大臣看到她又升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不如让她找家客栈住下来?等到她安顿下来以后,哀家再让她进宫来陪着说说话。” 萧霖烨朝着唐慧珠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给了她丰厚的赏赐,从宅子到铺子,金银珠宝什么,良田什么的都有,一会会有人来接她在赏赐的宅子里住下来,你不用担心。” 许沐晴已经走了过去,站在了唐慧珠的面前,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唐姑娘,一会他们会带你去皇上赏赐你的宅子,里面丫鬟奴仆,所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你就是那里的主人,尽管住下。 要是需要什么跟管家说了就好,他们会替你置办好的。” 她指着不远处已经等在那里的管家和奴仆让唐慧珠认。 “好的,那臣女在这里先谢过皇后娘娘了。”唐慧珠也不是那种扭捏造作的姑娘,既然这是皇上给她的赏赐,她落落大方地收下来了。 “你是主人,要是那些奴仆不听话,你只管进宫来跟本宫说,本宫替你收拾了那些奴仆,决不能让他们欺上瞒下。” 许沐晴交代完了以后,挥了挥手让管家过来了,严厉地警告了一遍,管家带着其他的丫鬟家丁过来,引着新的主子回去了。 皇上和皇后终于在众大臣的簇拥下进了城,直接奔向皇宫的方向。 许沐晴坐在太后的身边,归心似箭,哪怕只是短短的路程,她好像都忍不下去了,“母后,平儿和盼儿他们现在长大了很多吗?长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很漂亮了?” 太后心情也很好,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对,两个孩子白嫩嫩的,软乎乎的,可爱得很,晚上睡觉也很乖,除了饿的时候会哭两声,平时都是笑眯眯的。 哀家看到他们的笑脸,心里所有的不愉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恨不得把他们捧在掌心里疼着宠着。 还有啊,孩子们已经长出两颗牙齿的,每天都流口水,再过几个月可能就会喊爹娘了。 等回到宫里你们自己看吧,哀家是真的没有见过像他们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还生得那么好看聪明。” 萧霖烨在旁边听着最在乎的两个女人的对话,嘴角抽了抽,在心里淡淡地想着,“母后,你能不说大话了吗,怎么就是最乖巧可爱,最漂亮最好的孩子?” 在幽州的那段时间里,他曾经听过沐晴私底下说过的类似于讽刺的话,说什么孩子是自己家的最好,娘子是别人家的漂亮? 现在看到,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很是荒谬,甚至有些啼笑皆非,在这一刻竟然有些道理? 从京城门口到皇宫的这段路程也不近,马车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许沐晴立刻拉着萧霖烨,直接朝着昭阳宫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也不觉得渴了,也不觉得饿了,比起会武功的他看起来更加有活力。 “沐晴,你别走得那么匆忙,小心摔着。” 然而她却像是没有听到萧霖烨的话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快点看到她的儿子和女儿。 才踏进昭阳宫的正殿里,她就扯着嗓子大声地喊了起来,“白薇,茱萸,——” 两个负责照顾孩子的丫鬟听到响动声以后就出来了,看到了急匆匆归来的皇后,她们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跪在了许沐晴的面前。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白薇和茱萸说话都哽咽了,她们小姐离开皇宫那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让她们想念得很。 “别跪了,平儿和念儿呢,他们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许沐晴全部的心思都在阔别已久的两个孩子的身上,急不可耐地发问道。 “在偏殿里呢,睡得正香着呢。” 她立刻拉着萧霖烨到了偏殿里,很快就看到了躺在小床上的两个孩子,因为天热,他们穿着浅粉色的衣服,露出了白白嫩嫩的手臂和小短腿,闭着眼睛呼呼地睡得香甜,嘴角还有口水流出来了呢。 许沐晴心一下子软成一团,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几个月的时间,她的孩子长大了很多,五官更加精致了,肌肤雪白,果真如同太后说的那样,就像是那些白胖的年画娃娃一样。 她回过头去看着萧霖烨,又是笑又是哭,“夫君你快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又乖又漂亮?” 萧霖烨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心已经柔软成了一团,声音很轻很温柔,几乎能滴出水来,“是很乖很漂亮,他们的无关容貌都很像你,长大不知道迷倒多少少男少女呢。” 这么小成一团的孩子,是他和妻子血脉的延续,明明他以为自己会有些陌生,要隔一段时间才会很喜爱他们,没想到在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萧霖烨就已经爱得不行了,恨不得把整个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他们。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去,略带粗粝的手指碰触到了孩子粉嫩的脸颊,睡梦中的婴儿忽然皱了皱眉头,小胖腿一瞪,扁扁嘴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萧霖烨手足无措,好像在面对最难打的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这么患得患失过。 “孩子哭了,沐晴,接下来要怎么办啊,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不哭。” 她看得好笑,弯腰将盼儿给抱了起来,轻轻地摇晃了几圈,用温柔的声音哄道,“盼儿别哭,是爹娘回来了,别害怕。”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念卿,念安 虽然隔了几个月,但是许沐晴抱小孩的动作却一点都不生疏,还唱起了熟悉的哄孩子的歌谣来。 渐渐地,盼儿睁大了眼睛,眸子里还有着泪光,滴溜溜地看着许沐晴。 “我是娘亲啊,盼儿,这边是爹。” 萧霖烨就看到,那个小巧可爱的孩子就不哭了,还对着妻子露出了一个灿烂又无邪的笑容来,笑得人心都化了。 许沐晴立刻把孩子塞到了萧霖烨的怀里,挑着眉认真地说道,“夫君,抱一抱你的女儿,是不是很漂亮?” 清贵无双,至高无上的帝王手足无措地抱着女儿,一颗心几乎悬在了半空中,“沐晴,这个要怎么抱啊,她那么小,我都害怕不小心就把她给折碎了。” 她立刻给了萧霖烨一个锐利的眼刀,“你敢把她给折碎了我跟你没完,那是你的女儿,亲生的女儿。你抱她的时候动作轻柔一点,对她说话也温柔一点,怎么可能会伤害到女儿?” 萧霖烨脸上流露出一股难为情来,到底将妻子的话听进去了,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一手托着女儿的脖子,另一只手托着女儿背,用温柔的声音哄道,“盼儿,我是父皇,别害怕,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就是你了,别哭好不好?” 粉嫩可爱的女娃不哭了,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忽然破涕为笑。 下一刻,萧霖烨感觉到有一股温热又濡湿的感觉在他的衣襟处传来,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女儿刚睡醒,直接对着他尿了。 许沐晴看到这个场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夫君,看来女儿是真的很喜欢你,才会给你送了这么厚重的一份礼物。” 萧霖烨从最初的手足无措以后,这一刻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他没有丝毫的嫌弃,直接抱着他的女儿转圈圈,爽朗的笑容响了起来,“没关系,朕的女儿一点都不臭,父皇丝毫都不在意,盼儿这份礼物父皇很喜欢。” 这下轮到皇后满脸黑线了,腹诽道,血缘的滤镜难道就是这么强大的吗? 她把平儿抱起来,轻轻地哄了两下,也递到了她男人的面前去,“这是平儿,夫君你也抱一下吧,孩子们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父皇呢。” 白薇立刻很有眼力见地把盼儿公主给抱走了。 萧霖烨抱着比女儿稍微壮实一些的儿子,笑得很是开心,“果然是壮得像头牛一样,这孩子的眉眼像你,嘴唇也像你,长大以后必定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你说会有多少姑娘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哦。” 他越是看越是爱,“平儿,我是父皇啊,你看到父皇开心吗?” 许沐晴在旁边慢悠悠地想着,他那么小还不懂事呢,哪里会知道什么叫做开心,什么叫做不开心呢?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平儿是个比妹妹精明和狗腿的,他一点都不害怕威严的父皇,直接咯咯笑了起来,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肉呼呼的手抓住了萧霖烨衣襟的位置,竟然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爹——” 不光是萧霖烨惊呆了,就连许沐晴也惊呆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皇上,你听到了吗?平儿他喊你爹了?” 这孩子不是才八个月大吗,这时候就会说话了,是不是太惊悚太不合常规了? 她迟疑地看向白薇和茱萸,“平儿以前喊过爹和娘吗?八个月会说话是不是太早了些?” 两个丫鬟谨慎地回答道,“太后每天都会跟小皇子和小公主说,你们爹在边境杀敌保家卫国,你们娘是个医术很厉害的神医。可能太后说得多了,小皇子就记住了,直接就说出来了。” 萧霖烨却不以为意,他被捧得心情舒畅,“怎么不会,八个月大了会喊一声爹很奇怪吗?又不是出生八天的时候就会喊的,沐晴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平儿你真的很聪明,不愧是你娘的孩子,你娘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呢。” 许沐晴被笑得一脸白痴的男人给打败了,她在心里嘀咕着,难道真的是她太过紧张了,孩子八个月会说简单的词是正常的。 萧霖烨看她沉默的样子,以为她是心里吃味了,立刻说道,“沐晴,你别不高兴,平儿肯定也很快就会喊娘的。” 许沐晴满脸黑线,她是吃味吗,她不过是震惊而已,并没有心里不平衡的好吗? 太后年纪大了,腿脚没有萧霖烨和许沐晴快,等到她回到昭阳宫的时候,就看到了满脸喜悦的儿子,还有脸上带着纠结和担忧的儿媳妇。 “怎么了,烨儿你是不是欺负晴儿了?” 许沐晴立刻说道,“母后,皇上并没有欺负我,只是刚刚平儿喊了一声爹,把我震惊到了。有孩子八个月就会说话了吗?” 太后立刻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她习以为常地说道,“原来是平儿会喊爹了啊,那应该是哀家从他们四个月的时候就开始和他们说爹娘的故事,每天都听十几遍,时间长了就会说了。” “八个月大的孩子也有会喊爹娘的,你不用担心,说明我们的平儿很聪明。” 许沐晴没有话说了,她抱着女儿,心里的爱意泛滥,“盼儿,娘离开这么长的时间,你有没有想娘啊,娘可是一直都很想你的。” 盼儿对着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来,两个牙齿白白的,让她的心都要萌化了。 白薇走上来迟疑地说道,“娘娘,小公主应该换尿布了,穿着湿漉漉的裤子可不好。” 许沐晴舍不得放下女儿,立刻跟着白薇她们一起去拿了尿布,动作熟练又迅速地换了起来,轻柔得就像是在跟女儿挠痒痒。 盼儿一点都不排斥和抗拒,对她笑得可甜了。 太后看到这对年轻的夫妻抱着孩子就舍不得放手,到底还是心疼他们一路奔波,忍不住说道,“皇上,皇后,你们赶了好多天的路,相比累坏了吧,赶紧先去沐浴和吃饭吧。 这次回来了,有的是时间跟孩子们相处,不急在一时。” 萧霖烨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平儿,又跑去看了女儿,温柔的声音就连许沐晴听了都忍不住冒起了鸡皮疙瘩,“盼儿,平儿,你们乖乖在这里等着,等到爹一会就过来看你们。” 许沐晴也很舍不得,然而白薇跟她说,孩子很快就要吃奶和吃米糊了,她自己也累得不行,肚子忍不住咕咕地叫着,的确又累又饿。 萧霖烨直接拉着她的手走了,“等会我们再来看孩子,你要是舍不得,等以后就把孩子们接到凤鸾宫里来,我们自己养着,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许沐晴当然愿意啊,她和孩子们分开了几个月的时间,心里早就觉得亏欠他们很多,恨不得白天黑夜都带着,让孩子们尽快地跟她熟悉起来,也想让萧霖烨好好地跟孩子培养父子感情。 舒服的热水将一身的疲惫给洗去,干净柔软的衣裳穿在身上,许沐晴又恢复成了那个精致的女人,眉宇之间舒展开来,没有像是在幽州那样的冷硬肃杀。 宫殿的角落里放了好几盆冰块,有凉意窜了上来,让炎热的夏季多了几分凉爽和舒适。 精致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上了桌子,比起幽州饭菜的粗犷,宫廷里的饭菜漂亮讲究很多。 许沐晴饿坏了,她也尝到了阔别已久的宫廷菜的味道,胃口比平常好了很多,连着吃了两碗饭和很多的菜。 萧霖烨回到宫里,总算是有踏实了的感觉,这里是他的家,有他爱的妻子,有他在乎的母后,还有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他的人生圆满了。 吃过了饭,还没歇息多久,许沐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把两个孩子给带过来了。 萧霖烨按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地说道,“你不用那么着急,我让宫女们去把人给带过来就好了,这里是宫里,你还是这里的女主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说了算,你完全不用亲力亲为。” 她眼睛亮得像璀璨的星辰,有温柔的母爱在涌动着,忍不住说道,“我就想要抱着盼儿和平儿,他们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以前在幽州我是没有办法,现在我想给他们最好的童年。 让他们的童年过得幸福又充实,没有害怕,没有阴谋和算计伤害。” 萧霖烨凝视着妻子精致又漂亮的眉眼,心里对她的爱意更加的强烈,“平儿和盼儿有你这样的娘亲,是他们的幸运。沐晴,我是修了多大的福气,才娶到你做妻子。” 她脸上浮起了强烈的笑容,认真地,理所当然地说道,“嫁给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萧霖烨和她甜蜜温存了一会,让宫女去凤鸾宫把平儿和盼儿给抱过来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太后也跟着过来了。 “皇上,哀家忽然想起来了,两个孩子都八个月大了还没有起名字呢,现在你们回来了,是要给他们起名字了。平儿和盼儿虽然好听,毕竟是小名,总是要起大名的。” 萧霖烨盯着被宫女抱在怀里的两个孩子,他纤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了盼儿的肉嘟嘟的小脸上,“盼儿就叫做萧念卿吧。” 他把视线转移到平儿的脸上去,略微思索了一下,终于缓缓地开口了,“至于平儿,就叫做萧念安。” 沐晴生下这两个孩子的时候,正是他下落不明的时候,她一定在思念着他,盼望着他平安归来。 太后和许沐晴细细地念了这个名字两次,瞬间就明白了萧霖烨的意思。 “很好,念卿,念安,都是很好听的名字,也很有意义,哀家觉得很不错,晴儿你觉得呢?” 许沐晴白皙的脸瞬间染上了两抹酡红的色彩,心里却有一种甜蜜的味道蔓延开来,她轻声地说道,“臣妾自然是觉得很好的。” 萧霖烨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有着浓郁又强烈的爱意在涌现着。 太后站在旁边看得都有些不自在,她在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碍眼了,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那皇上,皇后,你们累了很久了,早点休息吧。 盼儿和平儿就先放在凤鸾宫里,如果他们晚上太过哭闹,你们觉得睡不好觉,就让宫女们抱到昭阳宫去,哀家老了,睡眠很轻,正好帮你们带孩子了。” 许沐晴的脸更红了,她羞涩地戳了戳手,“那就多谢母后了。” 太后离开了,只留下一家四口在凤鸾宫。 好在萧霖烨也是个称职的父亲,孩子哭闹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嫌弃,耐心地换尿布,给孩子洗脸穿衣服,虽然动作有些生疏很小心翼翼,他还是尽量去做好。 许沐晴一边帮忙,一边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等到晚上,萧霖烨让宫女和奶娘把孩子抱到偏殿里去睡觉了,他拉着妻子歇息,又是满室的甜蜜幸福。 没有了在北境的警惕焦虑,许沐晴彻底地放下了心来,这一觉她睡得很是香甜,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她一摸身边,原本应该是萧霖烨躺着的地方,连一点温热的感觉都没有了,她拥着被子坐起来,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膀上,脸上不施脂粉却是白皙细腻。 白薇和茱萸在外面,听到房间里的响动声,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她用一种慵懒的嗓子喊道,想到昨天的一些事情,再次有一股热气涌了上来。 许沐晴暗暗地告诫自己,以后不能那么骄纵任性了,才从幽州回来就那么不计后果真的不行。 她是没有事情了,但是萧霖烨是皇上,虽然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宸王监国,但肯定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她不能仗着萧霖烨爱她就有恃无恐。 白薇和茱萸将热水端进来了,恭敬地说道,“娘娘,请您洗漱吧。”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娘娘您饿了吗,厨房里已经热好了饭菜等娘娘起来用呢。”白薇满脸笑容,心情比之前更加愉悦快乐了。 小姐回来了真好,整个凤鸾宫又多了人气,温馨又热闹,比起小姐去幽州的时候真的是好得太多了。 许沐晴更觉得难堪了,所以她从幽州回来第一天就忘记了给太后请安,连早饭都错过了,真的太不懂规矩了。 “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啊,我都没有去给母后请安,这样很没有礼貌啊。”万一母后觉得她恃宠而骄,不把太后放在眼里怎么办? 白薇看到她满脸纠结的样子,立刻猜出了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柔声地安慰道,“皇上说娘娘在幽州的那段时间真的很累了,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让奴婢们不要叫醒娘娘,把饭菜准备好在锅里热着就行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太后身边的嬷嬷也来回话了,说娘娘舟车劳顿的,这几天需要好好地调养身体,就不要去给太后请安了,等恢复过来了再去。” 许沐晴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那就好。” 幸亏她的婆母和夫君都是很好的人,对她没有半点偏见,也不会把她当成外人一样,不然这次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圆过去了。 她洗漱好,梳妆打扮好了,宫女们又将精致可口的早饭端到了她的桌子上来,炒菜,汤水,包子,烧饼什么的都应有尽有。 许沐晴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道,“对了,平儿和盼儿他们吃过早饭了吗?” 白薇和茱萸微笑着说道,“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喝过奶了,奴婢们还喂他们吃了一些米糊和猪肝泥,他们就在旁边的宫殿里玩着呢。” 许沐晴以最快的速度吃了早饭,让宫女把盼儿和平儿抱了过来。 两个孩子也不认生,对她笑得很甜,还忍不住伸出手来叫她抱抱,更是让她爱得不行。 “盼儿,平儿,娘带你们去昭阳宫见见皇祖母好不好啊?你们想皇祖母了没有?” 两个孩子被她逗得,兴奋得手舞足蹈,纷纷扑到她的怀里,让她抱着。 亲昵的,毫无隔阂的举动,让她高兴的同时又鼻尖发酸,她的两个孩子真的是太懂事了,让她怎么能不喜欢,一点都不哭不闹,长得漂亮又可爱。 娘仨在宫女和奶娘的簇拥下去了昭阳宫。 太后看到她来请安,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晴儿,不是让你在凤鸾宫好好休息的吗,不用来请安,前段时间你们在幽州那么累,那么惊险,连个整觉都没有睡过吧?” 许沐晴白皙愤怒的脸上有一丝酡红和害羞,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很长时间都不在宫里,回来的第一天的确应该给母后请安的,是臣妾睡过头了,还请母后见谅。 来,念卿,念安,过来给祖母抱抱。” 太后娇嗔地瞪了她一眼,“我们家不用这么见外,母后也不是那种见不得儿子幸福的恶婆婆,非要从中挑拨离间。只要你和烨儿在一起过得幸福,母后就满足了。” 她的儿媳妇爱憎分明,识大体,懂医术,贤惠温柔,是烨儿最得力的助手,还一次就生了龙凤胎,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母后,谢谢你,这辈子能嫁给皇上,有那么温柔体贴的夫君,有疼爱我的婆母,是我最大的幸福。” 太后慈爱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不用这么谦虚,你不知道那些朝臣们虽然总是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子,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很羡慕你的聪明能干和有福气呢。 你看京城里有几个人家直接就有龙凤胎的,你还是赫赫有名的神医。 好了,母后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以后每个月初一和十五的时候,你过来请安就行了不。晴儿,你和皇上好好地过日子才是王道。至于念卿和念安,他们想什么时候来昭阳宫就什么时候来。” 许沐晴很诚恳地,发自肺腑地说道,“母后,谢谢你对臣妾这么好。” 太后想了想,“你这次从幽州回来,还没有回将军府看你娘亲和妹妹吧?抽个时间回去,你娘和你妹妹肯定很想你了,这几个月她们也经常进宫来帮你照顾孩子。” 许沐晴心里更加感动,都有点想要哭起来了,“是,母后。” 在昭阳宫待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回了凤鸾宫,两个孩子则是留在了昭阳宫里吃午饭。 萧霖烨看到她脸色红润,眼角眉梢都带着妩媚的风情,心里有爱意涌现,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拉过她的手,在餐桌前坐下,“不是让你今天好好休息的吗,怎么又去昭阳宫给母后请安了?你前段时间那么辛苦,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那显得我多没规矩礼貌。对了你怎么不吃午饭,不用等我了,我早饭吃得迟,一点都不饿,现在吃不下饭了。” 萧霖烨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就喝点汤,陪着我,不然我自己吃都觉得没有滋味。” 她没有办法,只好陪着她最爱的男人吃午饭了,她喝了两口汤。 “对了夫君,明天我想回将军府看我爹娘,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娘和妹妹了,还有哥哥,很想他们。” 萧霖烨对她提出来的要求,很多时候都是顺从的,极少有不答应的时候,他当即说道,“那一会你让人准备礼物,等明天下早朝了我陪你一起回家。正好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岳母了,想要和她说说话。” 许沐晴甜蜜又幸福地笑了,她靠在了萧霖烨的肩膀上,“嫁对了人真的很幸福,夫君,谢谢你给了我这个世间最极致的爱,上辈子所有的遗憾,在这一世我都全部满足了。” 萧霖烨闻着她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和她十指紧扣,他嘴角翘了起来,有很大的弧度,心里升起了一丝好奇,“那嫁错了人呢?” 许沐晴离开他的肩膀,满脸正经地说道,“嫁对了人天天过情人节,嫁错了人天天过清明节咯,你说可怕不可怕?” 萧霖烨被她的话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都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啊,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细细想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同时他也心疼,她上辈子究竟是遭受了怎样的磨难,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会发出那样的感慨。 幸好惨烈和痛苦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一世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他要给她极致的爱和极致的幸福。 萧霖烨是个很疼爱妻子的男人,也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 翌日下了早朝以后,许沐晴让人准备了礼物,带上了平儿和盼儿,由萧霖烨陪同着,在侍女和奶娘的簇拥下,坐着马车回到了威远将军府。 杨瑶光和许沐嫣,许知远在看到许沐晴回来的时候,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在和皇上皇后行礼请安以后,以最快的速度迎了上来。 “晴儿,你终于回来了,这几个月娘真的很想你,也担心死了,你和皇上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娘好高兴。” 她抱住了杨瑶光,就像是还没出嫁时候那样,“我肯定不会有事的啊,那么多的侍卫和侍女保护我,我手里还有那么多的毒药,谁敢惹我?” 许沐晴说这话的时候霸气十足,让杨瑶光喜极而泣,频频点头,“没错,我的女儿又聪明又能干,娘何其有幸,得到了你这么好的女儿。” 沐嫣也跑过来,关切地看着她,“姐,你在幽州的时候没有受伤吧,听说北狄人很凶残的,看到梁国人就砍就杀,很恐怖的。你们遇见北狄人了没有?” 许沐晴被妹妹天真无邪的模样给逗笑了,“北狄人是凶残,但姐姐我也不是好惹的啊,我用毒药把他们全部都放倒了,谁敢欺负我,我让他直接去阴曹地府报道。” 沐嫣眼睛里冒着星星,不停地拍着手,“我姐姐就是厉害,京城的哪个姑娘都没有姐姐厉害。” 许知远在旁边听着,在确定她中气十足,精神状态也很好,都没有受伤的时候,心才算彻底地放心下来。 “爹也回来了,娘,以后我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谁也别想分开我们,没有战乱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她心里很高兴,在见识过了北境的战乱以后,更加珍惜现在有的和平。 将军府里其乐融融,再加上盼儿和平儿粉妆玉琢,笑声清脆又单纯,让这座精致典雅的府邸里增添了很多欢乐。 说了一会话以后,萧霖烨和许奕融,许知远去了书房,又去商量朝政大事去了。 她则是被杨瑶光和沐嫣拉着,去了她以前的闺房。 “晴儿,你告诉娘,皇上他在幽州有没有爱上别的女人,有想着要纳妃吗?” 杨瑶光抱着平儿,让沐晴抱着盼儿,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她可是听说了,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跟着皇上回京城了,气质又好皮肤又白,眼睛又清澈,和京城里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要嫁给皇上的贵女可不一样。 那位姑娘看起来就像是仙女,据说连女人看见了都情不自禁地喜欢。 “娘,皇上和我感情很好,没有想着要纳妃啊,你别听别人乱传,绝对没有的事情。” 沐嫣在旁边忍不住说道,“姐,娘是听说有个漂亮的姑娘跟你们回来了,她担心皇上会被别的女人迷走,担心你过得不幸福的。” 许沐晴恍然大悟,同时也哭笑不得,“那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她在北境那边的日子艰难,皇上和我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带她到京城里来,到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那位唐姑娘洁身自好,人家品性高洁,已经言明了不会进宫做妃子。 唐姑娘是决定一定要做正妻的,娘你就别瞎操心了。” 杨瑶光听了女儿的解释,心里总算没有那么纠结了,然而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下来,将信将疑地说道,“还有不想做妃子的姑娘吗?那些从小地方出来的姑娘,不都是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许沐晴被她娘亲听风就是雨的架势给打败了,“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贪慕荣华富贵,她是个懂得分寸的姑娘,娘你就放心吧。” 她继续解释道,“唐慧珠她爹和继母想把她嫁给一位盐商的儿子,换取二十万两的聘礼。那个男人有很见不得人的癖好,已经折磨死了好多丫鬟了,她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她请皇上带她去幽州,让她安顿下来。 后来皇上和我觉得幽州不太好,就把她带进京城来了,事情真不是娘想的那样,她也不爱皇上。” 杨瑶光听完了她的解释,对唐慧珠竟然升起了同情,她打抱不平起来,“果然人家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这种爹为了银子竟然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简直太坏了。” “对啊,所以过段时间我打算请她到将军府来作客,娘你出去参加什么宴会的时候,除了带上嫣儿,也把她带过去吧,对外就说唐姑娘是你远房的侄女呗。 她爹是密州刺史,也是正三品的官呢,家世也算很好的,她和我一样也是学医的,医术不错,算是个白富美吧。” 许沐晴的嘱托,让杨瑶光瞬间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那好,过两天我就请她来将军府玩,等到熟悉了带她出去结交,只要是个品性好容貌好的姑娘,她家世又好,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嫁。” “婚姻大事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皇上答应了她的婚事要自己做主的,等她找到了想嫁的人,两情相悦,皇上会给她赐婚的。” 杨瑶光心情更好了,只要那位肤白貌美的姑娘不觊觎皇上,不想着破坏她女儿的幸福,她自然愿意与人方便。 “娘,皇上给盼儿和平儿起名字了。盼儿叫萧念卿,平儿叫萧念安。” 沐嫣在旁边拍着手鼓掌,“姐,这两个名字都很好听,姐夫真的好爱你啊,一看就是为了安抚你而起了这样的名字。姐夫在北境,你在京城艰难地生孩子的时候,他没能赶回来,他心里内疚着呢。” 许沐晴得意,“我也很喜欢这两个名字,皇上他自然是很好的,嫁给他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我都过得很幸福很快乐。” 杨瑶光看她流露出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忍不住心疼,“湘宜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过得那么好,她肯定会很欣慰,真是可惜了。” 沐嫣满脸疑惑,“娘,湘宜是谁,她为什么会欣慰?” 许沐晴低垂着眼帘,将所有心痛复杂的情绪都收敛了回去,“那是她的命,虽然很遗憾,但是我没有办法改变。娘,该替她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杨瑶光将逼上来的那点泪意给敛去,“你一直是个很好的孩子,娘都明白,好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娘让厨房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在北境的这段时间你都瘦了很多,娘看了真的觉得心疼。” “那我以后经常带着平儿和盼儿回来吃饭,娘可不要嫌弃我烦才好呢。”她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道。 因为还没到饭点,母女三人一边抱着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对了娘,我哥他到底有意中人没有,什么时候说亲啊?还有嫣儿,还有不到一年就及笄了,也应该能够相看人家了,有想要和我们家结亲的吗?” 许沐晴她自己得到了幸福,有了两个孩子,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幸福又满足,于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哥哥和妹妹的身上去。 提到许知远,杨瑶光心里就忍不住窜起了一股气,她心情都变得不是那么愉悦美妙了起来。 “谁知道你哥他到底想要怎样的姑娘,这几个月相看了不少。不是嫌人家太高太矮,太胖太瘦了,就是嫌弃人家长得不够美。 那些长得漂亮的呢,又嫌弃人家没有才华,琴棋书画什么的不精通。 漂亮又有才华的,嫌弃人家不够温柔,害怕别人婚后对她不好,再不然就是人家太瘦了身材不够好,怕人家生不出儿子来。” 杨瑶光一边说,一边气得要死,都想要将许知远吊起来狠狠地打一顿算了,他这哪里是相看人家,分明是来砸场子来找茬的。 “晴儿,你说你哥哥到底想要找个怎样的姑娘做妻子啊。他要求那么高的,相看了十几个姑娘了,还是没有看上眼的。难道他想要娶个仙女不成,就算是仙女,他恐怕也嫌弃人家没有烟火气,不是人间富贵花吧。” 听了娘亲的抱怨,许沐晴笑得肚子都疼了,一方面又气的不行,“我哥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毒舌了,难道他不害怕被人家姑娘的家人打断腿啊?就连皇上选妃恐怕要求都没有他这么严格吧。” 杨瑶光心有戚戚焉,她想到了两个很荒谬的可能,忍不住担忧地说道,“晴儿,你说你哥哥他该不会是还忘不掉季莹月吧?不然就是被季莹月的狠毒狡诈给刺激到了,现在不喜欢女孩儿,反而是有断袖之癖了?” 娘亲的这个猜测让许沐晴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娘你别吓我啊,我觉得哥哥应该没有断袖吧?他平日里洁身自好,除了公事,他很少踏足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啊,你会不会是想多了。” “那他为什么不想着成亲呢,他都二十二岁了,那些和他一样大的世家公子,孩子都能上学堂念书了,而他却依然没想着成家,娘都愁白了头发,操碎了心啊。” 许沐晴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我到时候让皇上去探探哥的口风,看他究竟是想什么。我觉得哥应该是习惯姑娘的,不过是要求很高,没有遇到让他怦然心动的人罢了。娘你也别着急,不然再相看一些人家再说。” “现在京城很多人家一听说是和你哥哥相看,人家都不愿意来了。你哥那么挑剔,到最后又看不上人家姑娘,谁还愿意自取其辱啊。晴儿,我真的想不通了,我和你爹都不是那种挑剔的,怎么你哥会变成这个样子。” 杨瑶光想到儿子娶妻的大事,心都操碎了,都快要给许知远跪下来了,让他好好地成亲吧,别再一副对男女之事完全不上心的样子的。 他们当父母的年纪大了就想要抱孙子,按照许知远现在这个样子,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得偿所愿了。 “不然娘你去护国寺给哥哥求个姻缘,态度要虔诚一点,我之所以嫁出去了,不就是你去护国寺求的嘛。”许沐晴开玩笑地说道。 杨瑶光眼睛一亮,直接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来,“你说得对呢,你说我怎么没想到呢。护国寺求姻缘最是灵验了,我到时候再求一只姻缘签,让高僧解签,看你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媳妇。” 许沐晴笑容僵硬住了,“娘,我是乱说的,你怎么当真了呢。” 杨瑶光却跟着魔了一样,“但是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去求菩萨总比胡乱相亲的强。” “嫣儿呢,娘,嫣儿有说了合适的人家吗?” 许沐晴看到娘亲那么着迷,冒着冷汗转移开了话题,直接把祸水引到了最好的妹妹沐嫣身上。 沐嫣立刻摆了摆手,“姐你就饶了我吧,我还没及笄呢,我不着急着嫁人哈,哪里用得着相看人家。” 她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了好吧,那个男人说过,等她及笄他就会上门来提亲,只是到时候爹娘会不会嫌弃他年纪大啊。 杨瑶光惋惜又生气地瞪着小女儿,“嫣儿还不是一样的不省心,对相亲抗拒得很,直说她还小呢,不想那么快就嫁人。你们兄妹三人在婚姻大事上一个比一个执拗。” 沐嫣立刻讨好地说道,“娘,你就别那么焦急了吗,姻缘天注定,月老没把红线绑到两个人的腿上,那怎么也不能成啊,你说对不对?顺其自然好不好,有时候越是强求不是越难以达成所愿吗?” 杨瑶光被小女儿的话气得不行,忍不住去点她的脑袋,“你说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我再也不管你们了,让你们自生自灭吧。” 她说着去厨房看下人们准备饭菜了。 许沐晴关切又充满八卦地对沐嫣说道,“直到现在你还喜欢那个男人吗?一年多过去了你更喜欢他了,非他不嫁是吗?”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为婚事操碎了心,你凭什么这么幸福? 沐嫣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虾子,她忍不住点了点头,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姐,我真的很喜欢他,如果真的要嫁人,我只想要嫁给他。” 她从来没有像喜欢谁一样那么爱一个人,对他魂牵梦绕,不管是白天还是在梦里,她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那个男人比她的哥哥还要大,她却觉得那个男人能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许沐晴对妹妹的意中人更加感兴趣了,她妹妹虽然是个傻白甜,但是因为从小被爹娘和哥哥姐姐宠着,她的见识也很不俗,不会轻易地被别人用一盒胭脂水粉就轻易地骗走了的。 “嫣儿,能不能告诉姐姐,那个人究竟是谁啊,让姐姐给你把把关。姐可不希望你被那种花言巧语的男人给骗了。那个人别是贪慕你的美貌,或者是爹娘给你的丰厚的嫁妆来的。” 沐嫣瞬间就不乐意了,忍不住跺了跺脚,“姐,他不是那样的人,人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他也是有着正经官职的,不会骗我的。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好值得骗的。” 她立刻从嫣儿的话里挑出了重点,“钟鸣鼎食之家,有着正经官职,嫣儿,看来你对那个男人了解得很彻底嘛。” 沐嫣明白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脸上的神情讪讪的,直接跟许沐晴撒起了娇,“姐,你就先别问了,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总之在及笄之前我一定会告诉你他是谁的。他是个很好的人,长得很好看,对我很好,我站在他的身边也很有安全感,真的。” 许沐晴也经不起最小的妹妹撒娇,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嘛。 但是嫣儿,你最好不要跟他偷偷地出去,单独相处,更不能做出逾越的事情来。 你是女孩子,他是男人,有些事情对男人来说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对于女人来说却是身败名裂的致命打击,你记住姐姐的话了吗?” 沐嫣更是羞涩紧张,双手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她心跳得很快,声音颤抖,带着不好意思地说道,“姐,我会守住自己的底线的,嫣儿不傻,现在也长大了,你放心吧。” 许沐晴纤细修长的手指向了她的脑门,“一定不要做出太过亲昵的举动来,更不能珠胎暗结,否则你就等于是将自己的把柄主动递到别人的手里。别人想让你生,你就能生,别人想让你死,你就得死。” 沐嫣被姐姐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认真地思索了起来,她咬着嘴唇,郑重其事地跟许沐晴保证道,“我不会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情来的,姐你不用担心我。” 她的脸色再次缓和了下来,温柔又宠溺地帮沐嫣整理鬓角的碎发,“嫣儿是个好姑娘,姐姐相信你一定能守好自己的底线的,对不对?” 沐嫣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再次表明了她的立场,“但是姐姐你不能私底下去查我的事情,不然我会生气的,我讨厌别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去探寻属于我的秘密。” 许沐晴哑然失笑,她的妹妹也长大了,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了,不再是上一世那样懵懵懂懂的时候就被骗着定亲,最后嫁给一个残暴的男人,被折磨而死。 “好,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再去看看把我妹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是谁。嫣儿那么聪明,眼光应该不会差的。” 姐妹俩在一起说了很多的悄悄话,到了午饭时候才一起去餐厅吃了午饭。 午饭过后没多久,萧霖烨带着许沐晴和两个孩子跟岳父岳母告辞,踏上了回程的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反悔。 萧霖烨抱着盼儿坐在他的膝盖上,轻声细语地问道,“盼儿,今天在外祖母家玩得开不开心啊?” 小女娃抬头朝着他笑了笑,露出了两颗细细的牙齿来,嘴角还流着口水,看得年轻的父亲爱不释手。 他兴奋地对旁边的妻子说道,“沐晴你看,盼儿真的好漂亮,就连流口水还是一点都不脏,不像别的孩子一样又脏又臭又恶心。 我的女儿什么时候都是香香的,粉粉嫩嫩的,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公主。” 许沐晴被他弄得很是无语,“别人家的孩子也很干净很漂亮的好吗,哪有你这样夸孩子的。我觉得平儿也很好看,又乖又可爱,不爱哭又不闹人,吃饭也很香,真的很好带。” 萧霖烨骄傲地仰着脖子,“那是,盼儿和平儿一定是整个京城里最漂亮可爱,最乖巧干净的孩子,谁都比不上。” 她彻底地被萧霖烨打败了,好吧,在男人的眼睛里,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的,没有可比性。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萧霖烨竟然是孩子奴,脑残粉父亲是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的,他开心就好。 不想再跟萧霖烨即系自己家孩子最乖巧漂亮的话题,她心里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对了夫君,你有没有在朝中听说过关于我哥的风言风语,比如说其实他对女孩子不感兴趣,而是……” 没有说完的话,是她心里隐秘的担忧,“要是我哥娶不上媳妇,我爹娘抱不上孙子,他们肯定会急得发疯的,尤其是我娘,她那个人是必须有孙子不可。” 但是许知远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成亲的意思,相亲了那么多姑娘家,对别人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萧霖烨直接被妻子的话逗笑了,“你说许知远断袖,沐晴你是想笑死我吗?你哥是个很有洁癖的男人,不熟悉的同僚碰到他的手,他都要回去狠狠地洗几遍手,嫌恶得很。 京城里那些有那方面不良癖好的纨绔子弟,他看人家的眼神有多鄙夷和寒冷,有时候就连我看了,都觉得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你哥只是暂时不想成亲,没有遇到让他怦然心动的女人,等到他遇到了,就算你们不催着,他比谁都想要快点成亲呢。” 她将信将疑,“真的是这样的吗?我哥以前很爱季莹月,他都想要娶季莹月为妻的,只是后来无意之中知道了季莹月的真面目,我猜他就是那时候被女人伤透了心,有些心灰意冷起来,所以不想成亲了。” 萧霖烨却觉得她担心得太过了,“你哥要是连那点挫折都承受不住,那也别想在仕途上混了,你担心错了,不会有事的。” “那我就弄不明白了,都二十好几的老男人了,半点想要成亲的想法都没有,京城里温柔贤惠,漂亮大方的姑娘那么多,总不至于他一个都看不上吧。难道他的眼光那么挑剔的吗? 他也没有什么侍妾通房,就不害怕身体憋坏了了吗?” 萧霖烨忍不住捧腹大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妻子竟然会讲这么严肃的笑话呢,“沐晴,你别再发出这些奇怪的疑问了,实在太好笑了。” 许沐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这是正常的疑问,哪里不对了?” 萧霖烨笑了一会以后终于停了下来,满脸认真地对她解释,“就这样跟你说吧,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也绝对不会成亲的。京城里是有很多的好姑娘,但我不爱,没有想要携手一生的念头。人生已经那么辛苦了,如果可以,犯不着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 她细细地品味呢喃着,自然是觉得萧霖烨说得有道理的,难道她的哥哥也是爱情至上吗?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管是她爹娘,还是嫣儿,还是她,都想要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人,而不是因为简单的门当户对,条件合适而在一起。 “算了不管了,我哥他要是不愿意娶妻也随他吧,只要他不后悔就行。” 萧霖烨比她从容自然多了,“你哥还比我小两岁呢,我不也是二十多岁才娶了你,不着急,该是他的姻缘,谁也抢不走。” 夫妻俩一边抱着孩子,一边说着话,马车从繁华的集市中间穿过,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都有大批的侍卫宫女随行,戒备森严得很。 一间不起眼的茶馆二楼的床前,明媚漂亮,身材高挑修长的女人站在窗前,冷眼瞧着路上经过的金碧辉煌的皇家马车,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涌过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凭什么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再次回来的时候,整个京城已经变天了,萧霖烨和许沐晴已经彻底地掌控了整个梁国,成为了整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帝后。 而她曾经爱之入骨的男人,却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她所在乎和珍视的家人也没落成很不起眼的人家,父兄被贬官,沦为庶民,变卖家产,被迫回到贫瘠又偏远的乡村故土,过着平淡又平安的生活。 萧霖烨,许沐晴,你们害得我身败名裂,害得我父兄从朝中重臣变成一切草民,这笔账我一定会好好地跟你们算,哪怕我没有办法和你们正面对着干,我也一定要想办法让你们失去最在乎的一切,让你们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一个戴着薄薄的皮肤面具的男人走到她的身边,语气带着点蛊惑,又带着点嘲讽,“他们已经铲除掉了所有的劲敌,成了最后的胜利者。你这时候回来还有什么用,稍微不慎就会弄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已经换了全新的容貌回来,原本是打算以朝中贵女的身份再靠近萧霖策的身边,让他彻底地爱上她,顺利地娶她为妃的,然而还没等她行动,整个梁国就已经变了天。 “那又如何,许沐晴和萧霖烨这对贱人不让我过得痛快,毁掉了我想要的幸福,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幸福无忧地过日子。” 男人兴致缺缺,鄙夷地从头到尾把她打量了一遍,“就凭你,也想要得打败他们,恕我直言啊,我觉得你简直是在做白日梦。就连孤都在萧霖烨和许沐晴的手里吃了那么多的亏,我不觉得你能够伤害到他们。” 就连他当初都没想到,笑到最后的人竟然是那个外人看起来病入膏肓的太子,而不是任何一个身强力壮的皇子。 “般若,你打算怎么复仇呢?你也看到了,他们戒备森严,别人想要靠近他们都难如登天,你想要让他们遭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带着薄薄面具,劫后重生的霍书敬看了一眼精致漂亮得像是仙女一样的女人,心里暗暗地觉得遗憾,般若这张脸要是真的就好了,而不是用捏骨和南越秘制的药水人工雕琢而成的。 他知道这个女人过去所有的事情,所以哪怕她看起来再妖艳美丽,他心里依然有着止不住的厌恶,对她生不起半点的旖旎之心。 “你说我用这种虫子控制萧霖烨,让他彻底地爱上我,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彻底地将许沐晴给踹到一边,让她心碎神伤,让她痛不欲生好不好?” 上官般若浅笑嫣然地问道,掌心里赫然有一只赤红色的虫子,还扇动着翅膀,看起来分外的漂亮。 霍书敬收回自己的目光,很残忍地打断了她的美梦,“办法听起来倒是很不错,然而操作起来事情却是很残忍,你根本进不了宫,没有办法靠近萧霖烨不说。 就算你能将这只虫子放到萧霖烨的身上,它也是会被发现的。 以前萧霖策逼宫篡位的时候,唯独萧霖烨顺利地躲过了一劫,难道在南越两年的时间里,你都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上官般若盈盈美目看向霍书敬,“难道不是萧霖烨那时候身体已经快要耗尽,所以睿王放过了他没有给他放虫子吗?” 霍书敬就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心里暗自想道,难怪笑到最后的是许沐晴,押对了宝赢得最大的也是她,这眼光和头脑许沐晴就不知道比眼前的女人好使多少倍。 “你手里的虫子自然也有惧怕的药粉,许沐晴提前做了防御,所以睿王对他的算计失败了,公子受不了萧霖烨身上有的药粉的味道,没能侵蚀他的血肉和五脏六腑,明白了吗?” 他脸上流露出了同情的眼神来,“恕我直言啊,般若你的容貌现在的确在许沐晴之上很多,然而对上萧霖烨那种意志很强大,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男人,你想做妃子报复许沐晴,胜算很小,你还不如想其他办法呢。” 上官般若眼睛里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来,她才兴起的那点做萧霖烨的女人来报复许沐晴的念头就烟消云散了,“那算了,我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我的性命很宝贵的,不能再有丝毫的闪失。 要么不轻易的动手,要动手就一定要成功,我真的输不起了。” 然而心里真的好恨啊,要不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将她和爱的男人逼到这个程度,她还是优雅高贵的小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被人追捧被人羡慕,哪里用得着远走他乡,改头换面再回来。 “那就从她在乎的人身上下手吧,她的女儿和儿子,她的哥哥和妹妹,不管是哪个人受到伤害,她都会痛不欲生。” 霍书敬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蛊惑的味道,“般若,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帮助我拿到我想要的一切,而你也能够报仇,讨回你曾经失去的一切。” “你不是说许沐晴她娘亲是南越圣女吗?那你想办法将流言传出去,让梁国京城里面的那些大臣谏言啊,就算不能让萧霖烨废后,恶心他,将他弄得烦不胜烦也是好的啊,我不想让许沐晴过得那么顺心。” 上官般若的心里有刻骨铭心般的恨意蔓延开来,凭什么许沐晴儿女双全,夫君疼爱,母仪天下,事事顺心,而她却像丧家之犬一样要靠不属于他的虚假的脸过活。 霍书敬却不想浪费在那无用的事情上了,“萧霖烨很爱许沐晴,不管她是怎样的身世,他都不会放弃她,更何况现在他们有了一双儿女,他就更不会抛弃许沐晴了。 你都说了,许沐晴她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是个妖孽和魔鬼,她能熟知很多事情的走向,萧霖烨都不害怕她是重生的,她哪怕是南越国的圣女,在皇上和太后那里也不会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我就懒得费那些心思了。” “你说许沐晴她到底是修了多少福气,祖坟上冒了多少青烟,为什么别人费尽心思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一切,她却轻而易举地全部都得到了,没有半点烦恼,身份高贵风光无限。” 上官般若嫉妒得都想要杀人,她曾经也努力过,却什么都得不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弄到最后伤人伤己。 “也许是你上辈子欠她太多的,所以这辈子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谁知道呢,你现在追究这些也不是时候啊,般若,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把你给弄成这样的,这一次事情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霍书敬哪怕在萧霖烨和许沐晴这里遭到了重创,九死一生地回到南越国去,然而他还是不愿意放弃长生不老的美梦。 许沐晴她的心头血是不能用了,好在她又生下了一个女儿,血脉又有了延续,对于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来说,也是异常的珍贵。 “太子殿下,这一次我会努力的,但愿老天爷对我不要那么残忍,愿意站在我的身边一次,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般若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了以前发生过的很多的事情,那些画面从她的脑海里一一闪过,让她觉得心脏像被刀割了一样的疼。 霍书敬很冷静地帮她分清楚利害关系,“所以你不能着急,不要想着一步登天,心急是吃不成大胖子的,慢慢来,让许沐晴一点点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等到她失去了爹娘,失去了哥哥和妹妹,就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还不好对付吗?” “那时候就可以让算命的说她是天煞孤星,命中带刃,不管是谁跟她牵扯在一块都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是萧霖烨再爱她,再不信邪,那太后总不敢让唯一的儿子去冒险吧?” 般若听了面前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说的话,眯着眼睛,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说道,“太子不愧在南越国里有着神一般的地位,你说的这些计策对我来说真是太有用了,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有什么需要的,南越国的探子会帮你的忙。对了,曾经你和萧霖策有在宫里布下眼线和探子吗,他们还能为你所用不?” 上官般若回答道,“当然,那些人都是萧霖策最忠心的追随着,哪怕现在他被贬为庶民了,那些人又不得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重用,在宫里做着最粗最累的活,他们心里能不恨吗,所以宫里的眼线和探子你不用担心,绝对是能够用得上的。” 霍书敬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那我就祝你大仇得报,而我只想要那个女娃。当初要是能够顺利带走许沐晴到南越国去,说不定连长生不老药都已经炼制出来了,都怪萧霖烨坏了我的好事!” 他还差点搭上了一条性命,想到这里,霍书敬心里就控制不住地有火气涌了上来,让他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般若,你现在还爱着萧霖策吗?你要是放不下他,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把他从皇陵里带出来,让他跟你一起到南越国去安定下来,你们做一对与世无争的夫妻,生活过得也挺幸福的。” 谁料这个明艳至极的女人脸上浮现出嫌恶和鄙夷来,丝毫不掩饰,“我还爱他做什么?爱他是个废人每天借酒消愁,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吗?他都不是王爷,没有地位没有财富,我跟着他能幸福吗?我想只会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绝对幸福不起来的。” 她想要做的是皇后,吃最精致美味的食物,穿着绫罗绸缎,走到哪里都有侍女前呼后拥地替她打点好一切琐事,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她操心,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谁让你的眼光那么不好的,你当初要是选定了萧霖烨,可不就是没有许沐晴什么事情了吗?更重要的是,她也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不用被陷害被折磨,身败名裂,可惜了,你押错了宝,一步错步步错。” 上官般若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的眼睛涌上来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你说得对,但是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眼神就那么不好呢。也不能怪我,许沐晴她是重生的,她能提前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我又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我能怎么办呢?” 她好恨啊,就连老天也都站在许沐晴的那一边,怎么会有这么命好的人。 霍书敬也遗憾啊,要是萧霖烨和季莹月是一对,他早就顺利地带走许沐晴了,哪里用得到现在。 “太子殿下,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你把许沐晴是南越国圣女的事情传出去比较好,萧霖烨再爱她再护着她,她的身世有问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有的大臣和百姓都站在了萧霖烨的对立面,哪怕他是至高无上的皇上,有些事情也不是完全由他说了算的,你说呢。” 上官般若的眼睛里闪着嫉妒又疯狂的光芒,斗了那么久,她依然没有能够将对许沐晴的仇恨给放下,她心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着,自要许沐晴身败名裂了,她心里就觉得痛快了。 霍书敬深邃的眼底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直勾勾地看着她,缓缓地开口了。 “般若,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你以前输给许沐晴的原因了。你太记仇,心眼太小,偏偏你的能力又匹配不上勃勃的野心,所以你才会在和许沐晴的斗争中输得一败涂地。 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吸取教训吗?你还想要再失败一次是不是? 分得清楚轻重缓急,有计划地一步一步来,将她所在乎的亲人全部都解决掉,她过得痛不欲生,到时候她是天煞孤星的罪名传出去了,你再将她是南越国的圣女说出去,岂不是有更多的人信服?” 上官般若心里有些不痛快,下意识地想要反驳,然而她细细地品味琢磨了那些话以后,由不得不承认霍书敬说得挺有道理的,只能将满腔的怨恨和怒气给咽了下去。 “也对,现在就算把她的身世传得沸沸扬扬的,许沐晴那个女人狡猾至极,她肯定能想得到办法证明她并不是南越国的人,以前慕容定他们想要逼她承认她是北狄人,她不是轻而易举地就将一切事情甩得干干净净了吗?” 她打开窗户,将萧霖烨和许沐晴远去的马车更是看得清楚,怨毒又强烈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远处,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萧霖烨和许沐晴恐怕已经被她杀死了好几十轮了。 许沐晴原本是在抱着平儿,一边跟着萧霖烨说笑的,忽然她觉得脊背处升起了阵阵的凉意,像是被什么恶毒的东西给盯上了一样,她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 她回过头去掀开马车的帘子,警惕地看着四处,想要找到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得由来。 上官般若和霍书敬在她掀开马车帘子的那一刻,已经飞快地躲开,没有让她看出半分来。 萧霖烨狐疑地看了一眼妻子,“沐晴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人跟踪我们吗?” 那么多的侍卫和宫女,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要是有人跟踪或者是想要行刺的,恐怕也不会隐藏得那么好,很快就会发现了吧? 许沐晴心跳得很快,整个人觉得很不舒服,“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总觉得有一种毒蛇一样的目光落在我们的马车上。可是我掀开帘子去看,又什么都看不到。难道是我前段时间太警惕了,有些杯弓蛇影了?” 萧霖烨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肯定是之前在北境的时候警惕心太强,一直提心吊胆的,才回到京城来,你还没有缓过来呢。没事的,这里是京城很安全的。” 许沐晴自嘲地说道,“夫君你说得挺有道理的,等我再休息好几天,习惯了在京城的生活以后就可以了。” 这里是京城,是她和萧霖烨的家,他们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有很多的侍卫和宫女陪着,应该不会有谁那么不长眼睛地想要行刺她和孩子们吧。 但是她心跳得很快,脊背处凉嗖嗖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真的被人用怨毒的目光凌迟一样,那种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萧霖烨看她抱紧了平儿,不由得心疼了,“你要是放心不下,这段时间就多留意宫里的人,从孩子们的饮食起居上多注意一些,小心谨慎了你就能安心了。” 许沐晴柔顺地答应了下来,“夫君你说得对,一我一定要注意平儿和盼儿的饮食起居,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萧霖烨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神宠溺而怜惜,“你是个很好的娘亲,盼儿和平儿有你这样的娘亲是他们的福气。他们比我小时候幸福多了。” 他的童年是黑暗的,偶尔有一束光投射下来,那是他母后给他带来的关爱和温暖,再后来是一直陪伴在身边不离不弃的妻子。 她也暖暖地看着他,像是宣誓般地说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和孩子们都会陪在你的身边,谁也不能伤害到你,我们会过得很幸福很美好,过去的苦难都是磨炼,夫君,别再想过去的事情了,好吗?” “沐晴,我很感谢老天爷竟然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来,我很满足,也很幸福。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相比起那些在权力的争斗中惨烈死去的人,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茶楼上的雅间里,上官般若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又惊又怒地说道,“许沐晴她是妖孽吧,隔了那么远的路程她都还能感受得到我在看她,怎么会有感觉这么敏锐的人!”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伤害不了你,就伤害你最在乎的人! 霍书敬略带着点冷嘲热讽地开口了,“都说了许沐晴她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是重生的妖孽,她肯定比我们拥有更加敏锐的嗅觉,不然你觉得萧霖烨怎么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整个京城那么多的女人,怎么没有哪个漂亮又高贵的姑娘入了他的法眼?” 上官般若心里更加生气了,“那老天爷也不能一直站在她那一边啊,凭什么呢?她前世受过很多的苦是不假,但是这一世应该报的仇她已经报过了,为什么她还是那么顺风顺水? 而我们这些和她有过节,作对的人难道就活该一辈子过得都不痛快,一直颠沛流离,一直痛不欲生吗?” “所以就从你开始破坏她的好运气啊,当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倒霉时,你觉得皇上和太后还会那么喜欢她,对她一往情深吗?别总是沉浸在无边无际的仇恨里,没有用,更是想办法毁掉她,你才能从仇恨中解脱出来。” 霍书敬的话语虽然很轻飘飘,却带着让人信服的作用。 上官般若心里已经闪过了很多强烈的报复的念头,她的心神一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太子,那就先祝我心想事成吧,我一定会想办法让许沐晴付出沉重的代价的,我相信这一次老天爷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霍书敬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就祝你心想事成,等看到许沐晴倒霉,我心里也痛快了。不过有一条,你一定不能伤害许沐晴的女儿,那个孩子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作用。至于她的儿子,究竟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 接下来连着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许沐晴和萧霖烨在皇宫里都是严防死守,从饮食起居等事情上仔细地检查,完全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 她不由得疑惑了,难道真的是她产生错觉了吗,在宫里查了很长的时间,完全没有掀起任何的风浪,前朝也没有大臣刁难为难,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就在她逐渐放松警惕以后,上官般若和她的随从侍女在不动声色地跟踪观察沐嫣一段时间以后,终于寻找到机会下手了。 这天沐嫣带着她几个会武功的侍女在常去的胭脂水粉铺买了她喜欢的香粉以后,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忽然一阵清新香甜的味道从空气中传来,原本还明亮湛蓝的天空瞬间遮天蔽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紧接着就是狂风大作,有豆大的雨点急切地冲了下来,震耳欲聋的雷声也响了起来。 黑暗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乌云才渐渐地散去,然而威远将军府的侍女却发现,她们千娇百宠,被全家人当成掌上明珠一样的疼爱的沐嫣小姐被掳走了,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征兆。 就在侍女们着急得魂儿都快要丢走的时候,人群里有一个怪异的声音喊了起来,“不好了,有妖魔鬼怪出现了,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被掳走了,大家快去找啊。” 原本想要静悄悄,不惊动路人的侍女们心里涌过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情是有人在煽动一样。 路过的行人纷纷围观,才发现原本准备上马车的许沐嫣不见了,她的侍女们满脸焦虑,眼睛里更是布满了强烈的恐惧感,一副天都快要塌下来的样子。 一时间,许沐嫣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掳走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有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天降妖怪把皇后的亲妹妹给掳走了。 这个消息传到将军府的时候,许奕融和杨瑶光差点昏死过去,不单是女儿被掳走这件事情,还有外面的人猜测着,沐嫣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彻底地被毁掉了。 那些想要看威远将军府倒霉的人们更加兴奋了起来,几乎是添油加醋地将这个消息传遍了每个角落,恨不得将许沐嫣描述成毁掉清白,身败名裂的女人。 半个时辰以后。 杨瑶光哭着找进了宫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大女儿说道,“沐晴,你快点想办法救救嫣儿吧,她现在失踪了,下落不明,外面各种恶意的猜测,说她被山贼或者是妖怪掳走了当压寨夫人,我们的嫣儿还那么小,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娘不想让她的一生给毁掉啊。” 许沐晴在听了娘亲的话以后,整个人吓了一跳,心里涌过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之前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的心跳得很快,那种脊背处像是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冷汗让她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时候她的脸色瞬间惨白,这才明白之前她的预感是正确的,然而她重点防备的方向弄错了。 那些人并不是想要对她下手,而是从她在乎的人下手,换另外一种方式让她痛不欲生。 “娘,你先别着急,把事情的经过先告诉我好不好?嫣儿她绝对不会有事的,她是我的妹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保护好她。” 杨瑶光哭着说道,“就是一个时辰之前,明明天气好好的,天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狂风大作,倾盆大雨落了下来,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当天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嫣儿就不见了,还被人群里好事的人将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现在整个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她想到下落不明的小女儿,心几乎在滴血,“晴儿,嫣儿她是你的妹妹,是娘最小的女儿,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救你妹妹这次,想办法把她的名声给拯救,娘不想嫣儿因为这件事情而毁掉了,到时候连个好人家都嫁不了。” 许沐晴听完了详细的叙述,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南越诡异又逆天的术法,遮天蔽日和呼风唤雨。 换言之,南越人再次不死心地潜伏进了梁国的京城来了,也不知道那些人这次的目标是什么,他们又想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娘,嫣儿她不会毁掉清白的,我也不会让她被人伤害,你先回去,我这就和皇上商量对策,我答应你,想办法在两天的时间之内将嫣儿给救回来,还你们一个完整无缺的女儿。 同样的,我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包络她的名声。不会损害分毫,你放心好了。” 许沐晴心里其实不好受,沉重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然而在她的娘亲面前,她又不敢表露出来半分,生怕吓到了杨瑶光,直接击垮她。 杨瑶光听了大女儿笃定的话语以后,心里虽然很害怕,却升起了强烈的希望来,“晴儿,你真的有办法让嫣儿的名声半点都不受损吗?” “娘,我肯定,你先回去等我的好消息。我和皇上要具体地商量怎么把嫣儿给救回来,你耐心等待。” “晴儿,那需要你爹派出人去寻找吗?你爹手上有很多的侍女和侍卫的。”杨瑶光继续不放心地问道。 许沐晴很肯定,眸子里迸射出凛冽的光芒来,“不需要,有皇上的侍卫就足够了,娘你回去好好地等待我的好消息。” 终于将心神不宁的杨瑶光给送走了,她揉着剧痛的太阳穴,对身边的白薇说道,“白薇,你去把皇上给叫回来,要快,就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关于南越国圣女的事情。” 萧霖烨应该会明白她的意思的吧。 白薇立刻去叫人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以后,萧霖烨扔下了手里的事情回到了凤鸾宫里,满是担忧地看着妻子问道,“沐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南越国的人又潜伏进了京城里来了吗?” 许沐晴的身体紧绷着,脸色也是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皇上,应该是南越国人还不死心,又想要逼着我就范了,他们没有办法进宫来,就从沐嫣的身上下手了。” 这一次嫣儿是被她连累了,她是个很坏的姐姐,非但没有给嫣儿她想要的安宁又无忧无虑的生活,还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她对不起爹娘,更对不起嫣儿。 萧霖烨也吓了一跳,不过对着妻子的时候,他并没有失去方寸,“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好分析嫣儿她是被人给弄到哪里去了。” “南越国来了更厉害的术士,使用了禁术遮天蔽日和呼风唤雨,趁着天黑的时候带走了嫣儿,现在嫣儿的情况很危险。夫君,我们带着人去把嫣儿给找回来吧。” 在她爱的男人面前,她总算是肯流露出了一丝脆弱来,没有了在杨瑶光面前的镇定自若。 “嫣儿的身上我有放了特殊气味的香粉,寻常人是闻不到的,我再加一味药粉,就能够有新鲜荷花的味道,我们一起带人去把嫣儿给救回来吧。” 许沐晴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恐惧感,她心乱如麻,不敢想象要是嫣儿真的受到了伤害,她要怎么面对爹娘,怎么面对哥哥? 那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女儿,却因为她这个不是亲生血脉的孩子而断送了沐嫣全部的幸福。 这样的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后果是她根本就承受不起的。 “把药粉给我,我这就带人全城去搜索,南越国的人目标既然是你,他们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京城,现在肯定还躲在京城里。” 萧霖烨的脑子很冷静,并且迅速地就做出了判断来。 “我想跟你一起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嫣儿给找回来,她的人生不能再像上一世那么悲剧了。上一世也是我害了她,今生我必须要双倍地偿还给她幸福。” 许沐晴心痛得像是刀割一样,疼得快要窒息了,强烈的内疚感几乎要将她的意志给击垮下。 “那你去换一身比较简单的,利于行走打斗的衣服,带好防身的暗器和毒药,我们立刻出发。”萧霖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让她失望和在宫里担惊受怕。 许沐晴立刻将她需要的药粉拿出来,分成了十几个小瓶子,递到了萧霖烨的面前,“等会将这些药粉在路口撒下来,认真仔细地观察,想办法找到嫣儿被掳走的地方,我会想办法把她给救回来。” 终于要怎样挽救回她的名声,等到把她的妹妹救回来以后再做打算吧。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嫣儿的性命安全。 萧霖烨看她脸色惨白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直接就软了下去,“别难过,嫣儿她看着就是很有福气的那种姑娘,不会有事的。” 许沐晴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也相信,老天爷他一定会善待嫣儿的,她那么善良,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来,不应该承受不属于她的苦难。” 要是真的有苦难就冲她来吧,她许沐晴才是双手沾满罪孽和鲜血的那个人,就算身处地狱那也是她应该承受的。 她很快就换了一身利于行走和打斗的衣服,身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药和防身的暗器,再出发之前,她郑重其事地对最信任的两个丫鬟说道,“白薇,茱萸,盼儿和平儿就交给你们了,在我和皇上回来之前,你们照顾好孩子们,除了母后以外,不要让任何人将孩子抱离开你们的视线,明白了吗?” 她也担心那群狡猾又心机深沉的南越人会使出调虎离山之计,重点根本不是在嫣儿身上,而是对付她的两个孩子。 “娘娘请放心,凤鸾宫戒备森严,奴婢们一定会尽忠职守,绝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许沐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那就拜托你们了。白薇,茱萸,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了,请你们一定要帮我。” 不管是她的两个孩子,还是嫣儿,在她的心里都是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存在,她没有办法舍弃掉任何一边。 萧霖烨拍了拍她的肩膀,“凤鸾宫周围布满了机关暗器,再加上白薇和茱萸,还有我们最信任的凤之队的守护,绝对能够确保万无一失了,我们走吧,别耽误太多的时间,拖得越久,嫣儿的情况就会变得更危险。” 许沐晴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蔓延到了她的舌尖,“你说南越国的探子是不是守很久了,专门等我们从北狄回来,趁着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手?” 她可不觉得那些人是冲着嫣儿来的,嫣儿娇憨单纯,又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哪里得罪过人,反而是她因为各种原因四处树敌,被仇家所惦记和报复都是正常的事情。 萧霖烨不想欺骗她,凝视着她的样子像是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那些人绝对是埋伏已久,说不定已经在京城里等了你好几个月了,所以哪怕去找嫣儿的时候,沐晴你也要保持警惕,别中了南越国那些人的奸计了。” 她心里更加地愧疚,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也是头一次她那么怨恨自己的身世,为什么身上要流有什么圣女的血,是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的最好的药引,如果不是什么珍贵的心头血,也不会连累了嫣儿被掳走。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愧疚也别恨自己,身世这种事情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嫣儿给找回来。沐晴,你没有错,错就错在那些人太过贪婪了,非要做什么白日梦。” 许沐晴将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掉,“走吧,但愿能够尽快将嫣儿给带回来。” 两人走出凤鸾宫,立刻召集了萧霖烨最为信任的心腹侍卫,并分成十路,分别带上许沐晴精心调配好的药粉,准备出发去寻找沐嫣的下落。 他们还没有踏上马车,宁国侯世子刘承骏就满脸阴沉,眼底涌动着强烈的担心,周身有压抑又冰冷的气息,在这种时候来到了帝后的面前来。 “皇后娘娘,你有办法找到沐嫣吗?” 刘承骏一向冷静自持,然而这时候许沐晴却捕捉到他散发出来的强烈的害怕和担忧,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沐嫣的心上人该不会是这个比她大了好多岁的男人吧? “皇后娘娘,微臣请你告诉我,你们能不能有办法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找到沐嫣,微臣真的很担心她。” 在得知她失踪,被人掳走了,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匕首狠狠地划上了几刀,疼得鲜血淋漓,他痛恨得忍不住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只恨为什么那时候自己不在她的身边,为什么要让她出事。 “本宫的确有办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你要是担心她就跟着一起寻找吧,但是不许打草惊蛇。” 她将一瓶药粉递到刘承骏的面前,“每隔一段路就用这些药粉撒一下,闻到了荷花的香味就再次向前,到香味最浓烈的地方就是沐嫣的藏身之处。” 修长俊逸的男人接过了那个小瓷瓶,“微车也要参与这次搜救沐嫣的行动中来。” 他爱慕的小姑娘是那么的单纯和胆小,柔弱得手无缚鸡之力,落到歹人的手里可怎么办,他一定要想办法将她快点找回来,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了。 “那就不要在这里废话浪费时间了,开始找人吧。” 许沐晴忍不住看了刘承骏一眼,她说什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沐嫣的心上人,看样子两人还私底下交往了很久了。 从皇宫里出去,侍卫们开始进入了地毯式地搜人的过程,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的架势。 昏暗又潮湿的密室里,沐嫣被人封住了嘴吧,捆绑住了手脚,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她已经维持着僵硬的姿势靠在墙角很久了,又累又渴又饿,漫天的恐惧在她的心里蔓延着,让她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了下来。 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密室的门轰隆一声打开了,夜明珠温润柔和的光芒将这座密室照得很亮,沐嫣看到了一个精致又漂亮的女人,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然而这个女人虽然周身的气质是清冷的,眼角眉梢却带着妩媚的风情。 沐嫣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醒了过来,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泪眼婆娑地瞪着这个看起来将仙气和妖媚的气质融合得很好的女人。 上官般若在她的面前弯下腰来,将塞住她嘴的抹布给仍在地上,明明笑得很温柔,沐嫣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在逼近。 “你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将我掳到这里来?”许沐嫣又惊恐又愤怒,她除了那次维护姐姐殴打了那些朝中贵女,就再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了,眼前的女人看着像仙女,实际上却是恶魔。 上官般若温和却又带着丝丝冷意的声音响了起来,“许沐嫣,你和我之间的确是无冤无仇,原本我不应该掳走你的。但是谁让我和你姐姐许沐晴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呢。” “然而许沐晴她阴险狡诈又太厉害了,我实在斗不过她,没有办法,我只能从你这里下手了,谁让你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呢。” 许沐嫣气得浑身发抖,她真想将眼前这个容貌漂亮,心思却狠毒至极的女人从祖宗十八代给狠狠地骂一遍。 “我姐她才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人呢,她这个人冷心冷情得很,要不是你去招惹她,算计她害她,她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惹怒我姐的事情,她才会出手对付你! 这位漂亮的姑娘,如果你是想要抓我来威胁我姐就范,那可就让你失望了,我根本不是我姐的软肋,你奈何不了她的。” 沐嫣一番话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她心里害怕得要死,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然而她却不肯在气势上输给了对方。 上官般若嘴角有着嘲弄的笑容,“谁说我要抓了你威胁许沐晴了?她是身份高贵的皇后,身边那么多人保护着她,我就算是想破头也不可能杀了她,以解我心头之恨。那我为什么要那么愚蠢,还要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呢?” 沐嫣的脸色更加难看,恐惧的感觉几乎要将她给击垮,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颤抖,眼泪更是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既然你不是把我抓过来当诱饵的,为什么还要把我掳到这里来?” 难道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今天这里就是她的末日? 她还没有及笄,正是美好的年华,可不想死在这里。 上官般若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许沐嫣,有些事情恐怕你都不知道吧。你姐姐她根本不是你爹娘的亲生女儿,是你爹娘从南越国叛逃的圣女那里抱养的女儿。” “许沐晴她根本不是梁国人,她是南越国的血脉。你说为了这样的女人,你却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并且身败名裂,那你爹娘和你哥哥该是怎样的心碎神伤啊。”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爹娘,你哥哥肯定会和许沐晴反目成仇的吧。” “我承认我没有许沐晴厉害,也没有她聪明,不择手段地成为了皇后,但是她害得我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之中,那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等到你死了,满身是血的尸体扔到皇宫门口,你觉得许沐晴是怎样的心情?” 许沐嫣吓得魂儿都快要被抽走了,因为恐惧,她的牙齿冷得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冷汗将她的全身都湿透了,“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相反的,你却逃不出这座京城,也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姐她比你想象得要聪明得多,也厉害得多,她不会放过你的,我死得有多惨,你就会死得有多惨!” 上官般若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冷嘲热讽,“你以为许沐晴她是神吗?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程度,她要是真的有那么厉害,就不会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找不到你了。” “许沐嫣,你也别在这里跟我废话了,你想拖延时间到萧霖烨和许沐晴带人来救你是不可能的,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你等着受死吧。” 她朝着外面轻轻地拍了两下手,立刻有两个长得其貌不扬的侍女走了进来,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有锋利的匕首,有三尺白绫,还有一壶酒。 光是看就能猜得到酒壶里是放了剧毒的鸩酒,把人送上绝路的。 许沐嫣真的要瘫软在地上了,她好像感觉到死神已经扼住了她的咽喉,下一刻她的性命就要消逝。 她崩溃地靠在墙上哭了起来,“爹,娘,姐姐,哥哥,你们在哪里啊,快来救我回去啊,不然我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简直是恶魔,容貌长得这么美根本没有用,她的心肝却是扭曲恶毒的,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上官般若冷眼看着许沐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她在脑海里幻想着是许沐晴落在她的手里,胆小怕死的画面,心里竟然升起了强烈的快意。 她在心里恨恨地说道,许沐晴你这个贱人竟然也有今天,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将萧霖策折腾得身败名裂,像丧家之犬一样痛苦地活着吗,你得意嚣张什么,最终还不是落得同样的下场,你活该啊! 许沐嫣哭得抽搐,嗓音都哑了,她哽咽着说道,“姐,你到底在哪里啊,快来救救我,不然我就真的死在这里了,我不想死啊,我还有美好的人生没有过够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还有刘承骏,她那么喜欢他,他也给了她温柔细腻的呵护,让她有了那种想要嫁人的想法,她不想在这里结束她短暂的一生,真的不值得啊。 上官般若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还没要你的性命呢,你哭什么哭?许沐晴她那么凶残狠毒,怎么会有你这种胆小懦弱的妹妹?” 许沐嫣委屈又怨恨地瞪着她,“我都死到临头了为什么还不哭,我就是愿意哭,你能怎么样?你要结束我的性命,凭什么不让我哭?” 她才是冤枉呢,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却被这个狠毒的女人掳到这里来。 上官般若是个没有什么耐性的人,她皱着眉,寒冷的杀气从她的身上迸射了出来,“你爱哭就哭吧,反正很快你就要死在这里了。我不光要弄死你,还要在你的身上制造出很多引人遐想的伤痕来,再把你身上名贵的衣裙给弄坏,把你扔到人最多最热闹的集市上去。” 许沐嫣气得都止住了哭泣,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怎么心思那么狠毒呢,你想要我的性命也就算了,落到你的手里我也逃不掉,我就算再怕死也没有办法。 但是你为什么就连我死了都不肯放过,非要让我身败名裂,在死后还要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才甘心吗?你究竟是有多扭曲多恐怖,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难道你不觉得累吗?被仇恨折磨得那么惨。” 上官般若看她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死人一样,“我就是内心扭曲,你能奈我何?你要恨就恨那个身份高贵的,呼风唤雨的皇后姐姐吧,是她一步步地把我逼到绝路上来的。原本我也是一个很温柔很幸福的女人,是她逼我变成这样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许沐嫣将脸转到肩膀上,将所有的泪意给擦去,她眼底有一抹精光闪过,转瞬即逝。 “漂亮姐姐,既然我怎么都是死,你还要伪造出我被人毁掉清白这样的罪名来,我逃不掉,能力不如你,死路一条我没有办法改变了。但是能不能请你让我做个明白鬼,让我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恨了我姐那么久,还不惜伤害到我姐在乎的亲人。” 她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事情了,让眼前的女人那么恨。 上官般若已经在许沐晴的手里吃过很多次亏了,她现在保持着强烈的警惕心,又怎么能轻易地上当。 “那你要问你姐姐去啊,她心里最清楚了。你要是想知道,等到你死了,我会烧一炷香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你还活着,我不会向活人泄露任何一丝的秘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南越女人不好惹,你会嫌弃她吗? 沐嫣竟然不哭了,她透彻又了然的眼神几乎要将上官般若看穿,“那肯定是你是心思歹毒的坏人,总是想着怎么去害我姐,让我姐倒霉,不然她才不会腾出手来对付你的。 你要杀要剐随便你吧,反正你就算杀了我也绝对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有我姐姐在,你的美梦就会再破碎一次,绝对的。” 上官般若脸色变得很难看,过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再次涌上她的心头,让她狂躁得想要杀人。 她严厉地冲着沐嫣大声地喊道,“你们先将她的脸打肿,让她的嘴角流血变得很难看,再将她给勒死,在死之前让她服下毒酒,承受千般痛苦万般折磨而死,也让许沐晴睁大眼睛瞧一瞧,她究竟给在乎她的亲人带来了怎样的灾难!” 两个面无表情地冲了上来,对着许沐嫣的脸狠狠地扇了十几个耳光,她白皙的脸立刻高高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很快的有鲜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许沐嫣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承受这样的折磨,剧烈的疼痛感让她脑袋嗡嗡的。眼前冒着星星,这一刻她的胸腔里也涌上来了强烈的恨意,艰难地,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最好在这里杀了我……我……要是活着离开这……这里,等待你的将会是万劫……不复之地,你等着……着瞧吧。” 看她气若游丝的样子,上官般若的心里涌过报复的快意,“你姐不是天底下最厉害,厉害到无所不能的程度吗,我倒是要看看她能不能在你临死之前救你?” “我想她就算是猜破头都想不到你会被困在密室里吧。你就算死在这里,她也不会来救你的。你们在她的身上弄出印子来,现在就弄,然后直接给她灌下毒药,再将她给勒死,让她承受着千般痛苦离开。” 许沐嫣忽然朝着上官般若的面前用力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出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牙切齿般地骂道,“毒妇,怪不得你斗不过我姐,像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要是都能笑到最后,那老天爷才真是瞎了眼呢。” 这句话刺激到了上官般若的痛苦,她抬起脚来对着许沐嫣的小腹上就狠狠地踹了一脚下去,“看来你承受的折磨还不够,不然又怎么会那么嘴硬,你们别磨蹭别浪费时间了,快将她给弄死。” 侍女们走上前来,在许沐嫣的身上开始胡乱地掐着,恶意地挑选在了难以启齿的地方。 许沐嫣疼得眼泪不停地流着,她痛不欲生地想着,“爹,娘,姐姐,我真的撑不住了,这里明天就是我的忌日,我熬不住了,请你们原谅我。” 泪眼模糊的时候,她眼前像是浮现出刘承骏的带着丝丝暖意的笑脸来,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起,我答应你的恐怕要食言了,请你原谅我。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很想做你的新娘,可是这辈子没有机会了,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还能遇见你,还能和你在一起。 火辣辣的疼痛感从她的全身蔓延开,恍惚之间她听见了上官般若喊停。 两个侍女停止了掐她,要去破坏掉她右手臂上的守宫砂。 “先给她灌下剧毒,守宫砂等会再弄。灌了剧毒以后你们勒死她,再想办法把她扔到最热闹的集市上,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看,皇后的妹妹承受着怎样的剧毒而死的。” 上官般若残忍地瞪着许沐嫣,“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姐姐做事情太绝了,一点都不肯手下留情,你做鬼找人算账的时候就找你姐吧。” 侍女们将酒壶里的毒酒倒在了杯子里,端到了许沐嫣的面前,捏着她的下颚就要灌下去。 就在这时候,密室的门轰的一声从外面被人打开了,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好几个武功高强,又很信得过的心腹侍卫闯了进来。 萧霖烨衣袖翻飞,淬了剧毒的锋利暗器朝着上官般若和两个侍女的身上飞过去,下一刻有剧烈又痛苦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上官般若捂着心口处的伤口,身体朝着旁边的墙上重重地撞了过去,她和两个侍女面前的地面赫然露出一个很大的机关,三人跳了进去,密室的石板再次被关上了。 萧霖烨带来的那些侍卫想要去抓住她们都没有办法,手指不停地在墙上试探了很久,还是没能找出她们逃脱的出口来。 许沐晴所有的心思都被满身伤痕,嘴角流着鲜血,性命奄奄一息的妹妹给吸引了过去。 她心疼愧疚又怜惜地抱住沐嫣,将她手脚上的绳子给解开,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嫣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许沐嫣昏迷之前,她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来,“姐,没想到我还能活着看到你,我真的觉得很高兴,我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再也没有任何的知觉。 许沐晴捧着她的脸,手指颤抖着将她嘴角的血迹给擦去,“嫣儿,你再坚持一会,我们很快就回家去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一瓶护住心脉的丹药来,倒出了一颗给她服下去,忍着泪意大声地对侍卫们说道,“快点去准备马车,嫣儿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萧霖烨面色阴沉,走到密室外面,对跟随在他身边的死士沉声命令道,“派人封锁住京城的各个出口,每家每户严加盘查,一定要将这些南越国的探子给抓住。” 许沐晴她费力地将妹妹抱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外走去。 刘承骏在得到消息以后急匆匆地赶来,看到满身是血的心上人,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凌迟一样,他眼眶通红,步履沉重又飞快地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请让我来抱她。” 许沐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刘承骏就已经不由分说地把人给抱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昏迷过去的小姑娘,就像是抱着珍贵的,失而复得的宝贝。 “皇上,让人清理门外,闲杂人等一律退开,别让那些人看到嫣儿,省得有更多的流言产生。” 她的妹妹,就应该是最珍贵最干净的稀世珍宝,而不是被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些人不配说她的妹妹! 刘承骏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心疼来,一直把她抱到了马车上,都舍不得放开许沐嫣,他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落在她满是血痕的脸上,疼痛不可自已。 许沐晴不放心,她也想要钻进马车里,想要一路守护着沐嫣回到将军府,然而她却被萧霖烨一把给抓住了,“你把时间留给他们单独相处吧,刘承骏他现在的心情恐怕不比你好受到哪里去。” “可嫣儿她满身是伤,我刚才探了一下她的脉象,很虚弱很紊乱,她被南越国的那些探子折磨得够呛。” 许沐晴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内疚得扬起手来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那些南越人是冲着我来的,嫣儿她只不过是替我挡了灾,我真混蛋,是我对不起嫣儿,也对不起爹娘这些年来的精心栽培,我是个罪人。” 她痛哭流涕,靠在了萧霖烨的肩膀上痛哭起来,“你说我的身上为什么流有什么圣女的血,都那么长时间了,我都成亲有孩子了,为什么还是不肯轻易地放过我?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呢?” 萧霖烨看她愧疚自责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温柔地拍着她的头,轻声地劝慰道,“沐晴,这不是你的错,你爹娘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们是不会怪你的。南越国的人就是相信有那种能够长生不老的药,你能怎么办呢?没关系,至于嫣儿以后,让将军府多派人保护她,不会让今天的事情轻易地发生,那就可以了。” 威远将军府里的家人是沐晴最在乎的人,他不敢想象沐嫣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依着许奕融和杨瑶光疼爱女儿的心,会不会跟沐晴彻底地反目成仇,那个后果不是沐晴能够承受得起的。 “我回去就跪在爹娘的面前,请求他们的原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南越国的那些探子竟然埋伏隐藏得那么深,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希望爹娘能原谅我给嫣儿带来的这些伤害,我以后会将嫣儿保护得更好。”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声音沙哑地说道,就像是被丢弃的孩子,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萧霖烨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这只是我们没有防备,所以措手不及,同样的情况以后都不会发生了,你别耿耿于怀,也别总是愧疚了,真的不值得。” 许沐晴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地燃烧着,“我一定要给那些南越人一个沉痛的教训,一定要摧毁那些想要操控我人生的那些势力。我和在乎的人都要活得好好的,都要能掌握自己的人生。我恨那群长老,更恨那个祭司,他们凭什么要取我的心头血,凭什么要让我去死?” “等我做详细的部署,将那群南越的探子全部抓起来,再在边境建起高高的南城墙,让南越国的人再也不能进入梁国的边境好不好?那些人要是敢不怕死地进来,就用炮火将他们全部都轰出去,直到将他们打怕了为止,你觉得这样行得通吗?” 萧霖烨温和又耐心的声音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许沐晴哭了一会,也觉得自己太过情绪化了,她揉着红肿的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累赘,是个大麻烦啊?我的身世的确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困扰,也让你想要过几天安生日子都不行。夫君,我真的觉得很抱歉,请你原谅我。” 清贵俊逸的男人直接捏住了她的脸,带着点嗔怪地说道,“傻瓜,你怎么会是我的麻烦,你是我最甜蜜的负担,不管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甘之如饴,不会觉得烦。” 许沐晴听了心爱的男人的话,脸红红的,然而在心里却依然将信将疑,“可是我的身世给你带来了很多的困扰,要是南越国的长老和祭司过来,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涌上来,难道你都不害怕的吗?我真的很抱歉,早知道那些南越人会这么疯狂执着,我是不是不应该和你成亲?也把你陷入了那么多的危险之中。” 萧霖烨最恨她说嫁给他是不是错误的这种话,他忍不住在她白嫩细腻的脸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以后别再说应不应该成亲这种话,你是我梦寐以求的妻子,怎么就不应该了?你的身世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我萧霖烨最不害怕的就是麻烦。” 许沐晴还想要说些什么,尊贵无双的男人眯着眼睛,有威胁的意味涌现了出来,“怎么,孩子都生了两个了,难道你还要将我抛弃不成?抛夫弃子这样的事情你可不要做啊,不然我会掐死你。” 萧霖烨看着她愧疚自责的样子,忍不住放缓了语气,“你别胡思乱想,嫣儿被人掳走袭击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你爹娘也不敢怪罪你半分。” 他再次转换了角度安慰她,“以前我身中剧毒,随时都会死掉的时候,我也是个很大的麻烦啊,那时候也不见你退缩半分,你一如既往地陪在我的身边,一次次地把我从险境中给拉回来,那时候我也没内疚啊。” “沐晴,我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你,娶你就不会嫌弃你是个累赘和麻烦,我想要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弃。就像当初我在北境下落不明,头部遭到重创失忆,你也一样爱我一样。所以,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管面对怎样的风浪,都有我陪着你。” 萧霖烨温情又真挚的话,让她再次想要哭了,她忍着泪意,颤抖着嘴唇地说道,“萧霖烨,谢谢你愿意理解我,幸亏有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么多的事情。” “你以前陪我走过最艰难的岁月,那我现在也要陪着你啊,夫妻之间难道不是互相扶持的吗,不用这么客气。”萧霖烨对她的怜惜和疼爱都是真的,只要她过得开心,愿意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就很满足了。 许沐晴想到嫣儿的情况,想到京城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头疼得厉害,“你说嫣儿她身上那些不好的流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洗清。她和我不一样,我曾经死过一次,多少磨难多少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来,我都可以不在意,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伤害不了我。” “但是嫣儿她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单纯得厉害,要是她被掳走的事情没有办法有妥善的收尾,我担心她承受不住。还有她爱的男人是刘承骏,宁国侯府也是一等贵族,要是她以后真的要嫁过去,侯夫人会不会觉得她的名声不好,从而让她受到委屈。”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掳走,南越探子有别有用心地将事情扩大,就连她一时之间都想不到好的办法来,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萧霖烨看她精致漂亮的小脸都揪成一团,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地说道,“先把嫣儿的伤治好,看她在那些人的手里受到什么伤害了,其他的事情等嫣儿醒过来再说吧。” 许沐晴忍不住掀开帘子看向了后面刘承骏带着沐嫣离的马车,忧心忡忡,“嫣儿她也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磨难,她满身是血的样子我看了都觉得害怕和心疼。那群南越国的人真不是东西。” 萧霖烨很冷静地提醒道,“长生不老药本来就是很诱人的东西,尤其是对手握重权的皇上和祭司来说,谁不想永远统治天下,谁不想掌握所有人的性命。那些南越国的皇权掌握者,有一丝希望他们肯定就不会放弃。” 许沐晴听了萧霖烨的话,心里更气了,“权欲熏心真不是件好事,想办法调理好自己的身体,顺其自然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追求永生,也不看看有谁活过一百五十岁的,可笑得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沐晴,你别再纠结了,跟疯子讲道理是什么时候都想不通的。”年轻又保持头脑清醒的皇帝劝慰妻子道。 另一辆马车里,刘承骏抱着许沐嫣怎么都舍不得松开,哪怕她身上的鲜血把他名贵的衣裳染得一片狼藉,他也毫不在意。 他心痛得都快要窒息了,修长又温热的手指敷上她的脸,原本精致白嫩的脸一片斑驳,伤痕累累,他狭长而幽深的眸子里有着强烈的心疼,“究竟是谁把你伤害成这样的?沐嫣,你怎么承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你现在让我怎么办?” 刘承骏除了怜惜沐嫣,他心里更是痛恨起了自己来,为什么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 就连全程搜罗她的消息的时候,也是皇上和皇后先搜寻到她的消息,他却什么忙都没有帮上,真的很没用。 “沐嫣,你会不会恨我,觉得我根本就保护不了你?对不起,我以前说过努力给你潇洒肆意的生活,却还是没有做到,反而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幸好她还活着,带着温热的气息在他能够碰触得到,能够感受到的地方。 到了将军府,许沐晴和萧霖烨率先跳下了马车,直接让刘承骏和许沐嫣坐着马车进了将军府里,没有让她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满身伤痕,气若游丝的沐嫣被许沐晴抱着,在她的床上躺下的时候,杨瑶光和许奕融看着女儿狼狈的样子,几乎要崩溃。 “嫣儿她究竟怎么了,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晴儿,你快点想办法让嫣儿的伤势好起来,让她快点醒过来啊。”杨瑶光坐在床沿边上,哭得差点昏死过去。 “是南越国的探子做的,那些人冲着我来的,嫣儿不过是替我挡了灾,爹,娘,都是我的错,我是个罪人,是我连累了嫣儿,害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许沐晴又心虚又愧疚,她根本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然而有些事情又是她控制不住地,别提有多么难受和憋屈了。 杨瑶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眸子里涌过强烈的恨意,“晴儿,你和皇上一定要将害嫣儿的凶手给揪出来,将那些恶毒的人千刀万剐!我的嫣儿她是那么善良,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凭什么害我女儿的性命。” “娘,你恨我吗?要不是我,南越探子也不会对沐嫣下手。”她惴惴不安地问道。 杨瑶光眼眶通红,说实话在听了大女儿说了事情的起因以后,她心里是恨的,可是转念一想,大女儿她又有什么错呢,她唯一错的就是身世,她不应该流有南越圣女的鲜血,那也是她没有办法改变的。 沐晴的身世他们是一早就知道,也接受了的,怎么能恨她? 于是她忍着心痛说道,“晴儿你也是我们的女儿,娘怎么会恨你,那些贪婪狠毒的人要做什么事情,谁能控制得住?先不管那些事情了,你先把嫣儿身上的伤口给弄一下。” 丫鬟准备了两桶热水,干净的毛巾和衣服就退出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许沐晴和杨瑶光两个人。 许沐晴亲自将嫣儿破败又皱巴巴的衣服换下来,触目惊心的伤痕出现在她的眼前,青青紫紫,很容易就能够让人误会。 杨瑶光倒抽一口冷气,控制不住地捂着嘴,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她千娇百宠着的嫣儿,难道已经被人折磨得失去了清白了,她疼爱的女儿医生都毁掉了吗? 许沐晴立刻知道了娘亲在想什么,误会了什么,她立刻跳出来解释道,“娘,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嫣儿是落到几个女人的手里,这些伤痕是被女人的指甲给掐出来的,并不是有那些恶心又肮脏的男人得逞了,不是的。你看,她的守宫砂还在呢,我给她把了脉,她没有被野男人欺负。” “真的吗?晴儿,你不要欺骗娘。”杨瑶光听了大女儿的话,眼泪止住了,将信将疑地问道,心里到底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眼神坦荡,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不会欺骗娘的,她还是白玉无瑕,不过被人扇了很多耳光,差点将毒酒灌下去是真的,那些南越人是想要让将军府蒙羞,让我蒙羞。” 许沐晴温柔又怜惜地拿出最好的伤药涂在嫣儿的伤处,心里还忍不住一阵阵后怕,幸亏他们及时赶到了,再晚来那么一点点,嫣儿可能就真的命丧黄泉了。 她涂好了伤药,又给沐嫣喂下了能补充身体元气的丹药,擦拭着她的脸和伤口周围的污渍,心情沉重。 “娘,嫣儿她没有性命危险,都是一些皮外伤,那些南越国的探子是想杀了她,不过并没有得逞。这段时间就别让嫣儿出去了,省得再让那些人得逞。” 杨瑶光在找回了女儿以后,有短暂的放心和开心了起来,然而想到了外面传得很难听的那些话,她又开始犯愁起来了。 “晴儿你说嫣儿她现在的名声也不好了,今后她要怎么办啊,还怎么找个好人家嫁人,娘都快要愁死了。” 许沐晴立刻安慰,“娘你先别担心,我既然是嫣儿的姐姐,就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件事情给处理好,绝不会让人留下任何的诟病。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让我和皇上商量一下,好好的想想。” 杨瑶光心里的大石头悬在半空,她脑袋乱糟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然而看着大女儿决然又自信的脸,她内心深处又升起了一丝强烈的希望来,或许她的女儿有办法呢。 “对了,外面那位宁国侯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起来对嫣儿很上心很在乎的样子。”杨瑶光脑海里闪过了刘承骏严肃又带着点清冷的面容,有荒谬的,想要确定又不敢确定的念头呼之欲出。 随即她又按了下去,不会的,宁国侯世子都二十几岁了,沉稳又高冷,嫣儿还没及笄,性子活泼可爱还有些跳脱,怎么看都没有办法牵扯到一块去,一定是她想多了。 许沐晴看着娘亲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接下来说出口的话,让后者几乎没有办法反应,“娘你没有猜错,那位宁国侯世子爱慕嫣儿,嫣儿也很喜欢他,他们两情相悦。” 这回杨瑶光真的惊呼出声了,“怎么会这样,嫣儿和那位宁国侯世子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娘怎么都没听嫣儿说过。” 许沐晴语气无奈又充满了宠溺,“谁知道呢,嫣儿就是很喜欢他,宁国侯世子也对她很好,又在乎又宠着嫣儿,倒也是门当户对,男才女貌,也挺般配的。嫣儿她的嘴紧得跟蚌壳一样,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她瞒得好紧啊。” 杨瑶光眼睛里涌上来了一层泪水,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晴儿,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是好。那些南越国人怎么能那么狠毒呢,偏偏让嫣儿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们是想逼死你的妹妹,逼死你爹和你娘啊。” “娘,嫣儿她并没有被人毁掉清白,要是刘承骏觉得她被掳走这一条都不能接受,那他也不是嫣儿的良配,你别哭啊,事情真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许沐晴叹了一口气,安慰她娘亲,想了想又继续加了一条,“刘承骏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嫌弃嫣儿的样子,你可别自乱阵脚,让嫣儿成熟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啊。” 杨瑶光心乱如麻,女儿承受的飞来横祸让她心里难受得跟刀割一样。 “娘,你想啊以前我名声那么臭,和张明熙退过婚,又差点被赐婚被萧霖策,还不是嫁给皇上了,现在过得也挺幸福的。嫣儿有我们保驾护航,肯定能够过得比我还要幸福轻松,你要信我啊。” 许沐晴安慰了一通以后,看到她依然没有办法解开心结,忍不住下了一剂猛药。 “娘,你要是不放心,我去跟刘承骏谈一谈,他要是敢流露出丝毫嫌弃的意思,我们绝不让嫣儿嫁给他。整个京城的青年才俊那么多,又不是只有宁国侯府和我们家门当户对,没有必要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对不对?” “我们嫣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家世好脾气好,性格活泼可爱又识大体,长得还漂亮,刘承骏要是嫌弃她,京城里肯定还有慧眼识珠的,爱嫣儿爱到骨子里,把她当成稀世珍宝般地宠着爱着,难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没说的是,他们将军府还没有嫌弃刘承骏年纪大是个老男人了呢,宁国侯福的人敢嫌弃嫣儿就让他们滚到一边去。 杨瑶光心情乱糟糟的,最终对大女儿说道,“晴儿,那你去跟他好好谈一谈,要是他因为这件事情嫌弃了嫣儿,我不会让嫣儿再跟他来往,我们嫣儿就算不嫁人也没关系。但事关嫣儿的名声,还请他保密,别在外面胡乱说嫣儿的不好。” 许沐晴虽然觉得刘承骏肯定是那种厚道的男人,但是为了让娘亲放心,她还是去了,“那娘,你等我一会,我这就去和他好好谈一谈。要是他不嫌弃嫣儿,那所有的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要是他敢流露出任何的鄙夷不满来,我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宁国侯府的教养还是很好的,她娘肯定是杞人忧天了,当初萧霖烨是个短命的太子,刘诗桐还不是和萧霖烨有了婚约,宁国侯并没有半点不满的样子。 刘承骏看到许沐晴出来的时候,他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希望的神采来,“皇后娘娘,沐嫣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受的伤很严重吗?” 许沐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刘承骏,你如实回答本宫,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你会嫌弃她,还会爱着她吗?”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深情不会变,烨晴联手所向披靡 刘承骏都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直接脱口而出,“为什么要嫌弃?沐嫣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姑娘,就像是稀世珍宝一样,我嫌弃她做什么?” 看到她受伤,他恨不得将那些南越国的探子都给杀了,替她出这一口恶气。 许沐晴锐利的目光盯着他,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她略微带着点意味深长地说道,“难道你就不害怕嫣儿落到南越人手里,承受了很多的折磨,她浑身是血地在密室里被发现你也是看到的。嫣儿她是个很纯粹的姑娘,我和爹娘都不希望她成为男人仕途上的踏脚石,明白吗?” 刘承骏眸子里有着幽深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认真,“将军府和宁国侯府家世相当,门当户对,在她之前我在仕途上就已经小有成就了,我想要什么都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争取到手,不存在利用她一说。” 许沐晴将她所有的顾虑都说出来了,“然而嫣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掳走,哪怕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心里,她已经被毁掉了,你还愿意要她吗,愿意给她的未来撑起一片宁静的港湾。就算你愿意了,你的家人又能接受她的一切吗?” 爱慕一个人是一件挺简单的事情,然而婚后过日子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他们就生活在市井之间,是绝对不能完全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就算再怎么不介意,难免还是会被影响到。 “嫣儿她并没有失去清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为什么要在乎那些背后乱嚼舌根的人的想法?皇后娘娘,微臣对嫣儿是真心实意的,原本是想等她及笄以后就托人去将军府提亲,风光地将她迎娶回家。 这次的事情是南越人捣鬼,我会找机会将那群南越人都揪出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会嫌弃嫣儿的,如果能得到将军和郡主的认可,得到嫣儿的同意,我会很高兴,也很荣幸地娶她为妻。” 刘承骏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许沐晴没有看到任何的嫌弃,那双眼睛里有的是心疼,是强烈的爱意,是温柔呵护。 她差点被感动了,然而想到了宁国侯府里那两位做主的长辈,她再次警惕地问道,“就算你不在乎,那你爹娘呢,他们愿意接受名声受损的嫣儿吗?哪怕嫣儿是清白的,她所承受的非人的磨难都是那些女人动手的。” 刘承骏忽然对着她笑了起来,浑身竟然有着我说了算的气势,强大的气场让她没有办法忽略。 “我爹娘要是能够掌控我的人生,那我现在早就成亲,并且儿女成群了。娘娘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只要嫣儿愿意嫁给我,我会给她想要的最好的生活。” 许沐晴摸了摸鼻子,好吧,她承认刘承骏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不是那种油嘴滑舌,只知道捡好听的说的那种,那她心里就放心了。 “嫣儿的眼光不错,你的眼光也不错。我会想办法将嫣儿的名声给挽救,她不会被毁掉的,至于你父母那边,还请你稳住,嫣儿她性格率真娇憨,不太懂得跟长辈相处,但她绝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姑娘。” 刘承骏紧绷的心松懈了下来,他的眸子里迸射出了希望的神采来,他现在是得到了嫣儿家人的一致认可了吗? 忽然,杨瑶光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嫣儿,你醒了吗?你真是吓死娘了你明白吗?你感觉到身上很疼吗,脸疼不疼了?” 许沐晴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刘大人,本宫今天没有办法招待你了,请你自便吧。” 她转身朝着嫣儿的房间走去,她想要问嫣儿很多事情。 刘承骏竟然又叫住了她,忍不住说道,“皇后娘娘,微臣有个不情之请,等会能让我单独见一见沐嫣吗?我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也很担心她。” 男人幽深的双眸里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既然你那么虔诚,本宫不答应你好像太不近人情了,等会我娘离开的时候,我让你见沐嫣一面。”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多谢。”刘承骏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些笑容,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房间里,沐嫣先是脸上流露出一片茫然来,像是刚睡醒的迷糊的样子,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害怕,那几个女人简直是魔鬼,她们想要杀了我。” 许沐嫣身体瑟瑟发抖,像是还没有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眼泪大颗大颗的,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地往下掉。 杨瑶光心疼不已,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嫣儿你别害怕,爹娘和你姐姐一定会想办法将那群南越探子给揪出来,狠狠地惩罚他们,让他们不得好死。你今天所承受的磨难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抱着小女儿哭了一会儿,拿着帕子将沐嫣满脸的泪痕给擦去,心痛如刀割,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嫣儿,你受苦了。” 沐嫣摇着头,“没关系,能够活着回来见到娘,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老天爷待我还是不薄的,并没有直接将我送到阴曹地府去报道。” “嫣儿,你如实告诉娘亲,身上的那些痕迹是谁弄的,你应该没有被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欺负吧?” 杨瑶光再一次从小女儿的嘴里问这个问题,哪怕大女儿之前已经信誓旦旦地保证过了,说沐嫣仍然是完璧之身,没有被人伤害过,她心里仍然在不停地打鼓,非要亲自确认一番才放心。 沐嫣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虾子,她不停地摇着头,眸子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断然地否认了。 “娘,我没有被欺负,是南越国那个很漂亮的女人,她说要在我身上弄出可疑的伤痕,再破坏掉我的守宫砂,给我下了剧毒以后把我勒死,再把我扔到最热闹的集市上,让整个京城的人都以为我是被毁掉了清白,还是被折磨致死的。” 杨瑶光气得浑身发抖,“这群狠毒的南越人,她们真应该被拿过去千刀万剐!” “幸亏姐姐和姐夫带人来得及时,不然我现在已经死了,再也看到爹娘,哥哥还有娘了。”许沐嫣心里有一丝淡淡的伤感,还有她爱慕的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意她被人掳走这件事情,会不会多想在她身上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许沐晴站在门边听了有好一会儿,终于走了进来,“嫣儿,身体好点了吗?这段时间让娘每天吩咐厨房弄补身体的药膳给你吃,把身体调养好起来。” “姐,谢谢你救了我,我最爱你了,我以后还会更加爱你的。”沐嫣对着许沐晴伸出了手,抓着姐姐的手腕甜甜地撒娇。 许沐晴直接给她把脉,再将她的脸色认真地端详了一边,最终露出了笑容,“皮肉伤很疼,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段时间没事就不要出门了,你待在家里,我们也放心一些。” 沐嫣想到被囚禁的那一个多时辰的事情,对她来说痛苦又恐惧的存在,恨不得将那些事情都忘记了,“我也不敢再出门了,姐,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你小心一些。” 许沐晴脸色变得很是凝重,她对杨瑶光说道,“娘,既然嫣儿她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你先回去歇一会,至于她的名声,我再想办法挽回。你担心的那些事情绝对不会发生,请放心吧。” 杨瑶光知道大女儿向来有主见,她心里恐怕已经有了对策,也不好问太多,“晴儿,那你别问太久,嫣儿她受伤刚醒,身体还是虚弱,必须要想办法静养才行。” “娘我知道了,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你回去休息吧。” 等到杨瑶光走了以后,许沐晴脸上的笑容淡去,她没有任何地迂回婉转,直奔重点般地问道,“嫣儿,你能告诉我,你和那些南越人说了什么吗?那些人的脸你看清楚了没有,能不能将她们的画像给画下来。姐姐想将那些人给揪出来,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沐嫣想到密室里那个漂亮得跟仙女,心肠却歹毒的女人,惊魂未定地颤抖了一下,她脊背处,头皮都还控制不住地发麻,“姐,我记得那个女人的脸,很漂亮眼睛很妩媚,我想没有见过她真面目的人都会控制不住地喜欢上她。” “至于那两个侍女,容貌就普通多了,属于看一眼就能够忘记的那一种。我将拿主意的那个女人的容貌给画下来吧,这样你就能按照图画找人了。” 许沐晴立刻让侍女准备了笔墨纸砚,还有颜料。 沐嫣很擅长作画,她拿过笔蘸了墨水,很快就在洁白的纸上画了一个气质清冷高贵,容貌精致得能够让绝大多数男人倾倒的美人。 “姐,就是她出主意要害我身败名裂的,听她话里的语气,好像是跟你有着什么血海深仇一样,她好恨你。”沐嫣实在疑惑,她姐能和南越国的女人有什么血海深仇呢? 许沐晴看着画上面的女子,她很确定不认识,只是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所携带的风情,她略微有些熟悉感,然而在脑子里认真仔细地搜寻了一圈,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我除了得罪了南越国太子,还有那些想要我去南越国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人以外,没有得罪过任何南越国的人。” 所以她是真的不明白这画像上的女子和我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如实地回答道,或许这个女人是南越太子的相好的,在替霍书敬报仇也说不定。 沐嫣想到了那个女人的事情,忽然小心翼翼地问道,“姐,他们说你是南越国的人,你并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那她爹娘为什么要抱养一个南越国的女儿,这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许沐晴也不想再瞒着她了,“嫣儿,我的身上流有南越拜月教圣女的鲜血,我是叛逃的圣女和法师的孩子,后来被爹娘收养了,才有了这么美好的生活,你会恨我分走了爹娘的爱吗?” 沐嫣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连话都快要说不好了,“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那皇上他知道吗?那北狄国那位容貌和你相似的皇贵妃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的生母,她就是叛逃的圣女,既然没有办法回到了故土,只能远走他乡。她没有办法养我,就把我给了爹娘养,她自己跑到了北狄国去做做探子内应,帮梁国传递重要的情报。” 许沐晴的话,让沐嫣竟然升起了强烈的同情来,她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姐,你别难过,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姐姐。我很小的时候就是你带着我玩,照顾我,不管收到什么礼物,你都会让我先挑选,有你这样的姐姐是我的幸运。” “但是我连累了你啊,难道你不恨我吗?这一次你差点就被南越探子给杀了,差点被害得身败名裂,原本你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灾难的,是我带给你的,嫣儿,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沐嫣却不怎么在意地说道,“那群人凶残贪婪,根本不关姐姐的事情,我不会那么是非不分的。姐你就按照这张图画,想办法去找人,她应该还在京城里,逃不掉的。” “对了姐,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我的。” 许沐晴温柔又耐心地跟她解释道,“你和娘亲用的香粉里我都放了特殊的香料,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在关键时刻我能顺着气味找到你,就是这样。” “好了,不说那些南越探子的事情了,那是男人们应该操心的事情。嫣儿,刘承骏他就在花园外面等着,你想见他一面吗?” 沐嫣眼底有一瞬间的喜悦和强烈的爱意,然而她想到了什么,那丝喜悦又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痛不舍,有一层酸涩又薄薄的雾气涌上了她的心头。 “姐我现在不想见他,你让他快点走吧。”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掳走,现在肯定名声都臭掉了,她不想看到爱的男人失望又寒冷的目光。 沐嫣这一刻心里就跟吞了黄连一样,苦涩得不行,说她是胆小鬼也好,她就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不敢想接下来她和刘承骏将会发展到怎样的程度。 许沐晴自然能感受到妹妹情绪的低落,她忍不住微笑着说道,“可是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是刘承骏抱着你上马车的,看起来他真的很爱你,哪怕他名贵的衣服染上了很多的鲜血,他丝毫都不在意。他刚才还央求我了,说要见你一面,或许他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呢。” 沐嫣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她不停地摇着头,“可我现在并不想见他,我害怕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这是她第一次爱慕一个男人,心里怀着美好的愿望,等待着长大,等待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南越国那群可恶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嫣儿,或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他,逃避并不是办法,你还是见他一面吧。”许沐晴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她走到院子里,对站在那里的刘承骏说道,“嫣儿她现在的情绪有些抵触,你和她说话的时候多顾及她的感受,别怎么痛快怎么说,而是要想办法给她安全感明白吗?” 刘承骏深邃的眸底带上了一丝温情,认真地对她说道,“多谢娘娘。” 许沐晴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让人多想,我只给你两柱香的时间,能不能安抚得住嫣儿,就看你的本事了。” 修长俊逸的男人大步地走进了房间里,在沐嫣的床前站定。 穿着浅粉色衣裙的少女背对着他,盖着薄薄的被子,身体轻轻地颤抖着,一句话也不说。 刘承骏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温柔带着怜惜的声音响了起来,“沐嫣,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想见我了吗?我很担心你,我们好好地说会话,嗯?” 沐嫣咬着嘴唇,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传到了她的舌尖,她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滴落了下来,肩膀一抖一抖的。 刘承骏心痛如刀割,他想了想,终于豁出去了,“我想等几天事情平息以后,让媒人去你家提亲,先把亲事定下来,等到你及笄以后,尽快让人挑个好日子把亲事给办了,你觉得怎么样?” 沐嫣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直接做了起来,面对着刘承骏发出尖锐的喊声,“你疯了吗,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什么亲?难道你想让自己的身上有污点吗?我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你心里没有数?” 刘承骏看到她的脸上多了血气,并没有像他抱着她回来的时候,那副面色惨白,双手冰冷的样子,他清冷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沐嫣,我真的很爱你,做梦都想要把你娶回家,今天的事情我根本不在意,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害得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沐嫣才止住的泪意又控制不住地掉落了下来,“就算你不在乎,我的名声都已经不好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怎么办?” 刘承骏忽然弯下腰来,直接抱住了她,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沉稳又霸道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要娶的人是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那些南越国人并没有能够毁掉你的清白,你干净纯白,我为什么要因为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的风言风语而破坏掉原本属于我的幸福。” 他都二十四岁了,好不容易遇见了能让他怦然心动,想要娶回家的女人,他容易吗? 谁要是敢阻拦他娶妻,他就跟谁急,谁也别想让他心爱的姑娘受到任何的伤害,决不允许! 沐嫣被他抱得很紧,她想要挣脱出来,他的手横在她的腰上却更加用力, “让我抱抱你不行吗,别闹。沐嫣,你知道我之前有多么害怕吗,我甚至想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将隐藏在京城的所有南越国的探子给揪出来,挫骨扬灰,让他们不得好死。” 闻着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他狂躁不已的心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沐嫣,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明白吗?别轻易地放弃我们的感情好不好,我这辈子想要娶的女人只有你,认定的妻子只有你。 要是你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就真的是孤独终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你忍心啊?”刘承骏故意可怜兮兮地说道。 许沐嫣心跳得很快,她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那你爹娘呢,他们要是知道你想娶的是我,会不会心里很不痛快,毕竟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掳走的,现在恐怕闹得人尽皆知了。” 刘承骏挑了挑眉,周身有强大的气场散发了出来,“那又如何,你是清白无辜的。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什么了,我也不会放弃你,我爱的是你,又怎么会忍心在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以后,不站出来守护你,反而要在你的心口上狠狠地捅刀子?那我和畜生有什么差别?” 沐嫣听了刘承骏说的这番话,在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塞到他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里,十指紧扣。 这个小动作让刘承骏的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的甜,他再次将她搂在怀里,用宠溺却又霸道的语气在她的耳边说道,“沐嫣,我不允许你说要和我断了联系这种话,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妻子,谁也别想斩断我们之间的情缘!” 沐嫣闻着刘承骏身上清冽又熟悉的味道,她有些甜蜜,然而对于将来又多了几分不确定,“还是让时间来考验我们的感情吧,万一你出了这个门以后,后悔了呢,不愿意爱我,不愿意娶我了怎么办?刘承骏,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清楚的。”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其实她也不明白将来的路究竟要怎么走,虽然姐姐说会想办法挽救她的名声的,但是这件事情又怎么是那么容易力挽狂澜的。 刘承骏听她说这些心灰意冷的话,气得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这件事情我已经深思熟虑过很多遍了,绝对不会后悔,我也不允许你后悔,沐嫣,你以前说过爱慕我,想跟我有个好结果,想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你不许食言。”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闷闷地说道,“你以为我想和你分开吗?我那么喜欢你,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 “你不用担心名声会受到影响,总会有办法的,你让我好好地想一想。” 沐嫣的心结打开了一些,“好,那我等待你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给打压下去,我的名声不会受到影响。” 两柱香的时间以后,刘承骏从沐嫣的闺房里出来,他身上的那股寒冷肃杀之意消失了,整个人气质变得温和了许多。 “嫣儿她不会想不开了吧?”许沐晴看到刘承骏心情好像还可以,她稍微放心了一些。 “多谢娘娘将沐嫣给救下来,微臣会将娘娘的恩情牢记在心的。” 刘承骏郑重其事地道谢,把许沐晴都逗乐了,“沐嫣她是本宫的妹妹,本宫自然要救的,跟你还真的没有任何关系,等到本宫喝了你们的喜酒,你再来感谢也不迟。” “娘娘,沐嫣她被人掳走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必须要想办法阻止那些人再继续说下去,不知道您有什么好办法了没有?” 许沐晴脑仁疼得厉害,她真的不想说这件事情,然而既然沐嫣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遏制那些流言蜚语的时刻了。 “本宫现在还没有想到具体的办法,等到和皇上商量了以后,再做打算吧。总之嫣儿她绝对不能被卑鄙无耻的南越人给毁了。”她说了这番话以后,眸子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 “明明是青天白日的,却偏偏动用了妖法,让天色阴暗,风雨交加,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行为,这是南越国的法术吧。要是我们也能动用法术将沐嫣身上的污名给洗刷掉那就好了。” 刘承骏恨死那群南越人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冲着正主来吗,为什么要对胆小无辜的沐嫣下手,沐嫣又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南越人的事情来。 许沐晴听了刘承骏的话,眸子里忽然迸射出亮光来,她好像想到了怎样平息流言的办法了。 “刘大人,沐嫣你也看过了,请你立刻回家吧,沐嫣想你的时候,她自然会叫你过来的,本宫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皇上商量,就不奉陪了。” 她急匆匆地朝着门外跑去,找到了萧霖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皇上,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 萧霖烨看她脸颊绯红,满头大汗的样子,立刻给她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递到她的面前去,“先把水喝了解解渴,慢慢说。” 许沐晴大口地将一杯水都喝完了,“南越术士不是会遮天蔽日,呼风唤雨吗,他们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嫣儿给掳走,陷害得嫣儿受伤,那我们可以用类似的办法将嫣儿给找回来。” 萧霖烨被她的话弄得有点愣,不太明白她说的这些话的意思,“沐晴,具体的办法是什么,梁国除了那些道士和高僧,应该没有谁会法术了吧。” 许沐晴认真地说道,“障眼法,我们请清安道长帮忙,配合沐嫣演一场戏,把沐嫣给带回来。” 她将自己的想法和萧霖烨说了,“只有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找回来,嫣儿的名声才不会受损。不过那样就必须要请清安道长撒个小谎了,不知道他愿意配合我们吗。还有,道长他会障眼法吗?” 萧霖烨心听完她的计策,在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这个办法听起来还是不错的,不过具体可不可行,还要等和清安道长等人商量过了才知道,你先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请道长。” 许沐晴心里依然放心不下,“南越那些术士很阴险,恐怕心里会憋着坏招的,为了谨慎起见,除了清安道长以外,再去请几位道行高深的道长过来,一定是要那种有真本事的,关键时刻不能出差错。” 萧霖烨对她的计策再次补充道,“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派多一些侍卫在京城里继续搜查,营造出还没有找到沐嫣的事情来,最好晚上之前就将障眼法给演了,拖得越久,对嫣儿的名声越不利。” 许沐晴深以为然,她不停地点着头,“还是你想得周到,侍卫搜查的时候对外说是寻找沐嫣,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搜查南越探子上面,要是能找到他们的老巢就好了,直接给端了。” 她想到那些南越人,心里的火气就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真是后悔啊,当初霍书敬勾结萧霖策逼宫篡位的时候,我们应该对他穷追不舍的,让他直到现在还兴风作浪。” 萧霖烨拍了拍她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谁能想到南越人就跟打不死的蛇一样的,根本控制不住啊,又卷土重来了。” “好了,既然有了应对的策略,我们就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等到关于沐嫣的那些流言蜚语渐渐地平息以后,我们再好好地收拾南越人。” 萧霖烨可是在血海里挣扎过的人,血性大得很,南越国的人不招惹他也就罢了,他们要是真的胆大包天地来梁国的京城里兴风作浪,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她是季莹月? “沐晴,那我这就让人去请清安道长和风鸣道长过来,还有太羽真人,他们都是很擅长做法的道士,有他们在,南越人想要兴风作浪破坏掉你的计策,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她抱了一下萧霖烨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略带着点担心和不舍地说道,“那就拜托你了,尽快解决了嫣儿的事情,我也能安心一些。” 萧霖烨再次提醒道,“那你爹娘那边,你自己去沟通商量,处理完了这些事情,我们就先回宫去,等清安道长和风鸣道长,太羽真人他们来了,再施展我们的计划。” 许沐晴立刻就想到了留在皇宫里的孩子,她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思念,明明才和孩子们分开不到半天的时间,她就已经想念得不行了。 “等你处理完了事情,我们一起回宫去。” 萧霖烨在她的脸上轻轻捏了两下,额头亲昵地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好,你等我回来。” 他去处理事情了,许沐晴定了定神,直接去了杨瑶光和许奕融的房间 她的爹娘满面愁容,忧心忡忡的样子,尤其是杨瑶光,心疼得不停地颤抖着,为小女儿的终身大事,为她的名声 “爹,娘,我想到了让关于沐嫣的那些流言平息下去的办法,你们要听听吗?” 许奕融立刻脱口而出,“当然要,晴儿,要是嫣儿的名声没有受损,没有半点伤害,那就真的太好了,你比较聪明,平日里主意多,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许沐晴看到父亲眼睛里的红血丝,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愧疚之情,她也没有任何地保留,将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 杨瑶光的心情依然是七上八下的,她狐疑地说道,“这样能行吗?真的能骗得过世人吗?” 许沐晴很平心静气地说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能够将嫣儿名声的伤害降到最低。而且我和皇上商量过了,他觉得这样可行,他已经去找了清安道长和风鸣道长,太羽真人也会来的。这三位道长都是梁国最德高望重的道长,有他们发话,京城的那些人不敢不相信。” 许奕融陷入了沉思之中,像是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好一会儿才说道,“瑶光,既然晴儿说这个办法可行,我们就试试吧,反正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要是管用了,就没有那些难听的风言风语落在嫣儿的身上了。” 现在嫣儿能够完整无缺地回到他们的身边来,就已经让他们很满足了,要是再将那些不好听的名声洗刷掉,就更加好了。 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威远将军抱的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反正现在已经是最差的结果了,再怎样也不比现在差,要是能让小女儿的名声更好,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那就等道长们来以后再说。爹,娘,封锁住将军府的消息,别让府里的丫鬟小厮将沐嫣已经找回来的消息传递出去,省得走漏了风声,让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许奕融和杨瑶光看了她一眼,“之前你们抱嫣儿回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清理了道路吗,除了府里的主子,几乎没有几个丫鬟和小厮知道。”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来,“也是,那这件事情就说定了。不过到时候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度,嫣儿可能还会稍微吃一点小小的苦头,但是并不会太严重,爹娘你们到时候可不要心疼。” 听了她的话,杨瑶光立刻表态了,“只要嫣儿健康平安,她的名声也不受损,稍微吃一些苦头我们没意见,最重要的是别让嫣儿的名声受损,别让她的人生被毁掉。” 许沐晴看到爹娘那么通情达理,她心里更加愧疚难受了,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来,头重重地磕在了坚硬又冰冷的地上。 “爹,娘,对不起,都是我的身世惹来的麻烦,是我连累了沐嫣,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你们要恨要罚,我都绝无怨言。” 许奕融和杨瑶光立刻把她给拉起来了,“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呢,我们又没有怪你,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是南越人太心狠手辣了。晴儿,我们把你抱过来养之前就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怎么能因为你的身世而把你给怨恨上了呢?” 湘宜为了给梁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最后死在了北狄国,晴儿不也是没有怨恨过他们吗? “可是我真的很愧疚,原本嫣儿是不用承受这样的磨难的,是我害了她,那些南越探子的目标是我,他们不想让我好过,而是想取我的心头血回去炼制长生不老药,我不愿意妥协,那些南越人就迁怒到嫣儿的身上了。 爹,娘,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也给嫣儿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差点毁掉了嫣儿的一生,我对不起你们这些年对我的精心栽培,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许奕融听了她的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晴儿,你不用愧疚,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你的错。嫣儿她被人折磨得差点丢掉了性命,我们心里的确很难过,心疼她的遭遇,但是我们不会迁怒到你身上来。” “晴儿,虽然你身上流着南越圣女的鲜血,我和你娘养了你十几年,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了。你还那么懂事能干,一次又一次地带着我们避开危险的境地,要不是你,我和你娘都不知道遇到多少次危险了。我们真的不怪你,南越人猖狂狠毒,嫣儿她,只能说是她经历的一次劫难吧。” 沐嫣的确是被连累了,但是沐晴全心全意地救人,想办法把伤害降低到最小,他们又怎么忍心责备。更何况沐晴做了皇后以后,对家里人一如既往地在乎,他们不能那么自私,因为沐嫣的事情而恨上了沐晴。 许沐晴眼眶通红,她慌乱地用袖子抹着眼泪,“爹,娘,我能做你们的女儿是我修了几百年才得到的福气,谢谢你们愿意包容我疼爱我,以后我也会全心全意地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只要我好好地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 上辈子她没能孝顺父母,没能保护哥哥和沐嫣,是她一辈子的痛,这一世,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所有的悲剧发生。 杨瑶光拿着帕子帮她将脸上的泪痕擦掉,哪怕她对沐嫣的遭遇依然心痛如刀割,却也没有办法责怪大女儿。 “晴儿,你就别内疚自责了,一切都是意外,也许嫣儿这辈子就注定要遇到这次的劫难,度过了就好了。你是我们最引以为傲的女儿,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荣耀,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快乐,我们很知足,真的。” 爹娘的理解和安慰,让许沐晴的心里好受了很多,她在感动爹娘对她的包容和疼爱之余,更是对南越探子恨之入骨。 于是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将骨头捏得咯咯作响,“爹,娘,请你们放心,那群伤害嫣儿的南越探子我一定会全部找出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嫣儿的苦绝对不会就这么白受了!” “娘相信皇上和你都有这样的能力,将居心叵测的南越探子给揪出来严惩。晴儿,你的身世特别,南越人对你好像也没有放弃,哪怕是在深宫里,也请你多注意,保护你和孩子们,别让南越人得逞了。” 杨瑶光在心疼小女儿的同时,对大女儿的疼爱也丝毫不差。 “我一定会注意的,南越人休想从我这里占便宜,他们想要怎么捣鼓长生不老药我不管,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一定不能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伤害到我在乎的亲人,否则我一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晴儿,这里没有事了,沐嫣也醒过来了,等道长来的时候再商量接下来的具体做法吧,你先回宫去。平儿和盼儿还在等着你呢。” 杨瑶光的关心,让她很是感动,“那沐嫣那边娘你跟她好好说,让她配合我们,为了她以后的名声,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只能让她再吃一些苦头了。” 许奕融和丫杨瑶光都明确表态,只要道长们说这件事情行得通,他们一定全力配合。 在将军府里逗留了半个多时辰,将沐嫣的事情处理好了以后,许沐晴和萧霖烨终于坐着马车回了皇宫。 回到凤鸾宫,盼儿和平儿被白薇和茱萸照顾得很好,宫里没有任何的异常,许沐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她拿出了沐嫣画的上官般若的画像,展开在了萧霖烨的面前。 “嫣儿说这个女人就是想要将她杀死,还想要将她害得身败名裂的罪魁祸首。她说这个女人提到我的时候带着刻骨铭心般的恨意。 夫君,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哪里熟悉,我真的伤害过这个女人?” 许沐晴真的想不起来她和画里的女人有着血海深仇了,这么漂亮又气质出尘的女人,她要是真的结仇了,不可能不认识。 除非这个女人是霍书敬心爱的女人,她以为自己抢走了霍书敬,因爱生恨,所以想要将她给毁掉,连同她所在乎的亲人都要折磨得痛苦不堪,家破人亡。 萧霖烨随意地扫了那一张画像,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个女人的印象,“没有得罪过,要么她是深爱着霍书敬的男人,是拜月教里的圣女,觉得你耽误了她的重要的事情,要么她这张脸就是假的,她是曾经和你有过节,斗得你死我活的人。” 许沐晴心里总有很不舒服的感觉,她皱着眉头说道,“我总觉得她妩媚的眼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但她的气质又和我以前认识的京城贵女不太一样。嫣儿说她提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恨得想要将我碎尸万段一样,你说会不会她真的是我们曾经出掉的政敌的家眷?” 萧霖烨听了她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脑海里努力地搜寻着沐晴得罪过的人,一个已经死掉的女人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觉不觉得,她的眼睛长得像死了两年多的季莹月?” 这句话让许沐晴吓了一跳,再次仔细认真地端详着这张画,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萧霖烨说得有道理,她不由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季莹月的眼睛的确就长这样。她之前服毒自尽我就觉得奇怪了,野心勃勃,做梦都想要当上皇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一定是她,她回来报仇了,季家已经倒,萧霖策被废掉,在皇陵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她能依靠的就只能是南越国的人了。” 不然怎么会将那么恶毒的手段都用在沐嫣的身上,她分明是迁怒,没有办法折磨死自己,就把所有的恨意都转嫁到了沐嫣的身上去。 “夫君,让人去张贴皇榜,谁要是有季莹月的消息,提供给我们就会有赏。季莹月她想要毁掉我在乎的亲人,我绝对不允许她胡作非为!” 萧霖烨觉得生了孩子的妻子有点傻,难道人家说的一孕傻三年是有道理的? 他不疾不徐地反问道,“万一她折磨沐嫣的那张脸是假的呢,她应该不敢流露出真面目在沐嫣的面前吧,我觉得张贴皇榜没有很大的意义,还不如让侍卫在整个皇城里严加搜查。 南越探子再厉害,也不可能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许沐晴想到他们找到沐嫣的别院,眼底和心底都有着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着,“重点搜查萧霖策以前的王府,别院和他名下的产业,季莹月如果要躲,很可能就躲在这些地方。” 之前要不是她循着药粉的味道找到了沐嫣,她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那些人竟然就把沐嫣藏在朝中贵族聚居的地方。 “还有季家以前名下的产业,那个女人是季莹月,她很有可能会念旧,回去看看的。” 萧霖烨感受到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的面前,“嫣儿她没事,沐晴你别那么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我这就让人再重点去搜查那些地方。” 许沐晴她眼睛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我恨啊,沐嫣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要是被我连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都没脸面对爹娘。” “前世的悲剧绝对不会发生,一切有我呢,放心吧。”萧霖烨拥抱了她,轻声地安慰道。 他出了凤鸾宫,让人重点去搜查了季家和废睿王的产业,不管是地上还是密室,都不能轻易地放过。 京城里,侍卫的搜寻还在持续,谨慎又严格,恨不得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了,明面上是想要找到许沐嫣,而实际上则是恨不得将南越国所有的探子都给揪出来,关进梁国的大牢里。 他们自然是没搜到霍书敬和上官般若的,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直接抓到了隐藏在京城里的奸细探子和一些术士,伴随着阵阵的尖叫,那些人都被抓进了大牢里,等待着皇上最为信任的心腹的审问。 一间富丽堂皇的宅院里,原本是茶商的梁国商贩在经历过好几轮的搜查,在确定不会再有侍卫过来搜查以后,终于撕掉了脸上那层薄薄的面具。 他身边身材纤细高挑,略微驼背,脸上有不少雀斑的侍女也是用药水喷洒在脸上,将薄如蝉翼,却能彻底改变容貌的面具伪装撕下来,露出了精致绝美的脸。 上官般若妩媚的眸子里翻滚着滔天的恨意,气得一脚直接踹在了桌子的腿上,桌上的茶杯和茶壶被她踢得哐当作响。 “许沐晴那个贱人,她怎么那么狡猾,反应怎么就那么快,我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竟然还让许沐嫣从我的手里逃脱掉了,气死我了,我真的快要被气疯了。” 她要不是害怕声音太大,引来了梁国搜查的侍卫,肯定将许沐晴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得狗血淋头了。 霍书敬俊美的脸上此时一片阴寒,他严厉地瞪着上官般若,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痛骂。 “够了,现在还骂这些有用吗?在你行动之前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废话,防止夜长梦多,把人弄到手以后直接弄残弄死,身败名裂也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完成。 上官般若,怎么给你换了一张脸,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的蠢笨,难道以前在许沐晴手里吃的亏还不够多吗?那么好的机会被你浪费掉了,分明半柱香就能解决的事情,你拖了那么久都没有完成,那也就算了,最后还让人给跑掉了。” 这个心胸狭窄又记仇,做事情分不清重点主次的女人,她还想着报仇,还做着母仪天下的美梦呢,醒醒吧! 上官般若被霍书敬骂得满脸通红,眼泪都飚出来了,她嘴唇颤抖着,“我哪里知道许沐晴会来得那么快嘛,那么隐秘的密室了,她都还能找得到,那个女人狡诈无比,简直让人害怕。” 别说是霍书敬,就连她都后悔得肠子快青了,那么好的机会都被她浪费掉了,想要再找更好的机会是不可能的了。 她忍着委屈和恨意,小心翼翼地赔礼道歉,“太子殿下,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太轻敌了,以为许沐嫣那么愚蠢单纯的女人落到我手里就逃不掉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浪费时间了。” 霍书敬心里憋着一团火气,“梁国的侍卫抓走了二十几个探子和两个术士,我不想再让你的愚蠢连累南越的探子了。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很长的时间下去。” “般若,你想办法联系宫里的内应,将许沐晴的女儿给我弄到手,我立刻带着那个女孩离开京城,回到南越国去。” 她脸色剧变,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惊骇的神情来,“殿下,难道你不帮我报仇了吗?你答应过我,会让我得偿所愿的,你不能出尔反尔啊。” 霍书敬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是你自视甚高,破坏了所有的计划,我没有办法继续和你浪费时间下去了。般若,是你毁了我精心设计的一切,原本从许沐嫣开始,这是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的,然而没有以后了。” 上官般若又气又急,她差点就跪在霍书敬的面前了,“殿下,求你别舍弃我不顾,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我会认真地听你的话的,不会再乱来了,这次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想要弄死许奕融和许知远是没有机会了,你打草惊蛇,还让许沐嫣活着回去了,那些计划作废。接下来你想办法对付许沐晴的孩子吧,在那里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霍书敬压抑着满腔的怒火,要不是为了药引,要不是他想长生不老,至少也要延长三五十年的寿命,他真想一脚将上官般若给踢开,不管这个愚蠢又心胸狭窄的女人了。 “我会全力配合你的,殿下,我回来的目的就是要报仇,要让许沐晴和萧霖烨这对贱人不得好死,请你别不管我,现在除了你能帮我,再也没有人敢帮我了,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再也没有任何能够失去的了。” 霍书敬想到没能抢走许沐晴的女儿,还需要季莹月的人脉帮忙,没有办法,只能将满腔的怒火给咽了下去。 “别再让我失望了,般若,你明知道许沐晴和萧霖烨心眼很多,阴险狡诈,许沐晴又比你多了一世的记忆,为什么还要那么想不开,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恶气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报仇这件事情,十年不晚,等到她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时候,你想怎么踩她,怎么折磨她我都不管你。” 上官般若面露惭愧,做错了事情,她又没有足够的底气,除了认错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太子殿下,我会记住这次的教训的,不会再跟着她硬来了,请你原谅我。” 霍书敬自己倒了一杯冷透的茶水喝了下去,平息了他心底的怒火,“你对许沐嫣说了那么多,恐怕现在萧霖烨和许沐晴都已经猜出来了,你就是季莹月了,你好自为之。” 上官般若身体猛的一僵,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她的脸瞬间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我换了一张脸,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猜到吧。” 霍书敬都懒得再跟她废话了,“接下来抱走许沐晴女儿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别再给我拖后腿了,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上官般若的心里有着蚀骨的恨意在蔓延着,“她的女儿我不会动,但许沐晴的儿子,我不能容忍那个孩子活得很好,我痛苦地活在地狱里,凭什么她幸福得让我眼红。” 萧霖烨和许沐晴这两个作恶多端的贱人,就应该断子绝孙,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凭什么他们要做高高在上的帝后,而她却身败名裂,彻底地换了一张脸,却还要小心翼翼地活着? “随你,只要你不破坏我的额计划,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插手,哪怕你想做梁国的皇上,只要你有那个本事,都不会有人阻拦,放心好了。” 上官般若沉闷得想要掉眼泪,她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要是有,她也不会像现在过得那么惨烈了。 “殿下,不过我们的计划也不算完全失败,至少许沐嫣身败名裂是定了,整个京城的人肯定在背后指指点点,她被人戳脊梁骨多了,最后肯定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自己找一根白绫吊死了,你也别大动肝火。 我想,许奕融和杨瑶光决裂是迟早的事情,你就等着看好消息吧。” 霍书敬斜晲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容,直接给般若泼了一盆冷水,“未必吧,许沐晴她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出现过,你就确定许沐嫣真的会身败名裂?” 上官般若不服气地说道,“许沐嫣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掳走的事情谁不知道,就算许沐晴及时把她找到了,想办法把她给带回去了,谁会相信她什么都没有遭遇过,等过两天我找人散布一些谣言,就说许沐嫣的身上有很多青青紫紫的伤痕,分明就是被欺负过了,她还活得了吗?” “那我就在这里祝愿你心想事成了,但愿事情按照你的预想走,许沐嫣要是受不了刺激上吊死了,许沐晴和威远将军府决裂也是指日可待了。” 霍书敬却不怎么乐观,她觉得上官般若想得太美好了,别现在希望越大,到时候就会更加失望,那才惨。 上官般若却笃定又自信,“她就算是再聪明,有再多的点子,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办法洗刷掉许沐嫣的罪名,许沐嫣要么一辈子不嫁人,让威远将军府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要么她承受不了流言蜚语去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不管是哪一条路,许沐晴都会是威远将军府的罪人,许沐嫣恨她是一定的! 霍书敬懒得跟她说了,“这段时间和宫里的探子内应准备好吧,我要的是健康完好的女娃,别将你的怨恨给迁怒到许沐晴的女儿身上去,坏了我的好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哪怕般若的心里很不服气,想要彻底地弄死许沐晴的两个孩子,然而她现在毕竟寄人篱下,只能按照别人的意思办事了,她忍着不悦说道,“殿下你就放心吧,我只想要她儿子的性命,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娃,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茶商的富丽堂皇的宅院里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皇宫的紫宸殿里气氛也很寻常,皇上和皇后已经让人请来了清安道长,风鸣道长和太羽真人,他们都是梁国德高望重,道行高深,深得京城贵族和百姓拥戴的道士。 许沐晴和萧霖烨郑重其事地请几位道长坐下来,奉上了最好的茶水,瓜果和点心。 在喝过茶水以后,萧霖烨递给妻子一个温柔的眼神,示意她和那些道长沟通。 “本宫找几位道长过来,是有事相求,事关本宫妹妹的清白和名声,也事关南越国的人想要破坏掉京城的平静,还请几位道长高帮助本宫一臂之力。 只要能让本宫的妹妹顺利地度过这次的劫难,让她恢复以前风平浪静的生活,本宫必有重谢。” 许沐晴不敢拖大,语气恭敬,还带着点小心翼翼,“本宫会让人将几位道长的道观精心地修葺一番,还会奉上数额可观的酬金,请道长们帮忙。” 她对着清安道长,风鸣道长和太羽真人鞠躬,眼睛里含着泪光,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 三位道长在见到许沐晴之前,萧霖烨已经将事情的是非曲直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他们也明白许沐嫣并没有被毁掉清白,只是被掳走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再加上南越探子恶意地将事情扩大,才会闹到一发而不可收的地步。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二小姐她既然是清白无辜被人陷害的,我等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南越人想要抹黑将军府的小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许沐晴眼睛里迸射出希望的光芒来,“那道长是愿意帮沐嫣这一次了吗?本宫在这里先谢过道长们了。” 太羽真人掐指一算,睿智又慈悲的眼里有着温和的光芒,“南越术士使用了呼风唤雨和遮天蔽日这等禁术,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还故意做出掳走人的事情来,毁人小姑娘的清白,本来就是不对的。在能力范围内,我等愿意帮将军府的二小姐一次。” “那道长是觉得本宫说的障眼法行得通了?” 太羽真人对这位充满流言蜚语,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的皇后很是佩服,也难为她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了。 怪不得皇上和她能够从那么不利的局面下,打败了众多皇子,成为了让人尊崇的帝后,还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打败北狄人,将他们驱除到草原的最深处去。 皇后娘娘果然是女中豪杰,是皇上最好的贤内助。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神操作,气疯上官般若 “但是道长要隐瞒一些事情,真的为难你们了,本宫真的觉得很抱歉。”许沐晴脸上火辣辣的,虽然觉得为难,但事关沐嫣的名声和人生,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会让这几个道长为难。 清安道长将手里的拂尘甩了一下,认真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皇后娘娘不会让我们为难的。但是我们可以有选择的不说一些事情,再说一些事情。” 许沐晴眼睛亮了起来,她心思雀跃,对着清安道长流露出佩服的神情来,“也对,的确不能让出家人打诳语,是本宫造次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怪不得清安道长最得京城贵人的信任和重用,瞧着行事作风,瞧着为人处世的本事,能够让人如沐春风,又不会违背出家人的基本原则,这聪明才智,不知道比她高出多少来。 另外两位道长也频频点头,“请皇后娘娘放心,这件事情我等一定会办得妥妥帖帖,绝不会让皇上和娘娘失望,也不会违背出家人的原则。南越人想要在梁国的京城内兴风作浪,想要挑拨帝后和朝中重臣的关系,我等也绝不会容忍。” 萧霖烨和许沐晴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安心,“那事不宜迟,请三位道长跟我们来,开始行动吧。” 半个时辰以后,清安道长,风鸣道长和太羽真人来到了将军府里,在和许奕融杨瑶光商量过后,挽救沐嫣名声的行动就开始了。 威远将军府也没有再藏着掖着,发动了几乎所有的侍卫和家丁,在天彻底地黑下来以后,提着灯笼继续找了起来,虽然并没有特意地大声去喊沐嫣的名字,然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掳走的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没有谁是不知道的。 因为是皇后的亲妹妹,所以今晚上破例地,整个京城都没有宵禁,能够不停地寻找着,不少看热闹的人也纷纷上集市来,有担心沐嫣出事的,有盼望沐嫣倒霉的,有看热闹的,各怀心思,将整个京城弄得熙熙攘攘的。 随后不少人就看到,京城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的清安道长,太羽真人,风鸣道长穿着宽大的,仙风道骨般的道袍,手里拿着拂尘,脸上有着睿智又慈悲的光芒,在许奕融和杨瑶光的陪同下出现了。 没过多久,梁国尊贵的皇上和皇后也赶来了,皇后直接上前去,虽然恭敬,语气却很急切地问道,“道长,有没有发现,沐嫣她到底藏身在哪里,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三位道长掐着手指头算了起来,随即对着她摇了摇头,“现在还么有确切的消息,请皇后稍安勿躁。” 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的路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让道长来作法管用吗,真的能够把人找回来吗。”路人甲对着旁边的人窃窃私语道。 “谁知道呢,急病乱投医呗,你没看一整天的时间里,禁卫军已经搜查了很久,就差把整个京城都掘地三尺了,还是没能把那位失踪的小姐给找到,没办法了,当然只能请这些能人异士出场了啊。” “那位二小姐被人掳走了,想必是凶多吉少了,就算侥幸把人给救回来,失去清白是必须的,她的一生算是毁了。就算是皇后的亲妹妹又怎么样,肤白貌美家世显赫也没有办法,姑娘家被人欺负糟践了,以前就算再娇贵,也碾碎成泥了。” 说话的几个都是纨绔子弟,家里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原本是要进宫去送给皇上做妃子的,然而皇上却是铁了心一般的,就是守着皇后过,别的女人都不愿意多看两眼。 所以当皇后的亲妹妹出事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看好戏,并没有丝毫的同情。 谁让皇后那么善妒,占有欲那么强的,难怪她的妹妹会遭殃,被人报复陷害了吧。 然而没过多久,当清安道长,风鸣道长和太羽真人走到之前沐嫣被当街掳走的地方的时候,直接站住了。 三位道行高深,能够看穿很多隐藏事情的高人围住了那块空地,挥动着手中的拂尘,再次掐着手指算了起来,这一次越算越快,脸色阴沉,如临大敌一般。 清安道长周身有寒冷压抑的气息散发了出来,“遮天蔽日,呼风唤雨,这是南越术士使用的法术啊,南越人都潜伏进京城里来了。” 围观的人群震惊不已,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上被人扔下了几块大石头,激起强烈的水花,让人群都沸腾了起来。 他们原以为是谁恨威远将军,或者是嫉妒皇后,所以抓住皇后的妹妹抓气,让整个威远将军福蒙羞,却没想到是南越术士捣的鬼,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竟然是南越人吗?他们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潜伏进整个京城来,做出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来?” 风鸣道长的手指忽然指向了其中的某一处,厉声喝道,“妖孽退开——” 三位道长嘴里念念有词,手里的拂尘在半空中翻滚着,舞出漂亮的弧度,没过多久,三人的拂尘朝着天空划开了三道凌厉的弧度。 下一刻,天空中竟然有一道明亮的光芒划过,随之而来的是地面轰隆一声,裂开了一道很大的缺口,一间光滑幽冷的密室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许沐嫣还穿着失踪时候的衣服,双手被褐色的藤蔓给缠住了,藤蔓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蜘蛛和蝎子,沐嫣满身满脸是血,昏迷不醒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这个画面太过惊悚,让围观的人都看愣住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杨瑶光看到昏迷不醒的女儿的时候,忍不住心痛地大喊了好几声,“嫣儿。” 许沐晴面色阴沉,对着身边武功不错的侍女大声地说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把嫣儿给抱上来,别再愣着了。” 侍女听了皇后的话,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跳进了密室里,把昏迷不醒的沐嫣给抱了起来。 沐嫣右手臂处,衣服被啃烂了很小的一块布,露出了完整无缺的守宫砂来,在火把的映衬下看得特别的明显。 杨瑶光抱着沐嫣伤心难过地哭了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嫣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然而重伤昏迷的少女根本没有半点反应,杨瑶光吓得脸色惨白,转头看向了许沐晴,“晴儿,你过来看看嫣儿她这是怎么了,她身上有那么多的蜘蛛蝎子,是不是中毒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才行?” 许沐晴走上前去,脸上布满了寒霜,她给沐嫣把了脉,脸上更加阴沉难看,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小瓷瓶,倒了两颗药丸出来,塞到了沐嫣的嘴里,捏住她的下颚,让她直接咽了下去。 萧霖烨在旁边看着,忽然说道,“跳下去看看,密室连接的还有没有密道,要是有,顺着密道去找找,看看究竟是谁家。” 侍卫们跳了下去,在光滑又坚硬的密室周围四处摸索着,还是没能找到机关,更是没有找到连接的密道。 “皇上,这看起来就是单纯的一间密室,并没有连接的密道,也许这是一场针对着二小姐的阴谋。” 萧霖烨冷声命令道,“继续搜查,遇到可疑的,像是南越国的人就抓起来,严加审问,一定不能放过可疑的人。” “娘,雅儿她被毒蝎子和毒蜘蛛咬伤了,现在你们先把她带回家去,我这就过去给她调制解毒的丹药,没事的,嫣儿她能够找回来就好。” 许沐晴再把过脉以后,对着哭泣不已的杨瑶光说道。 她看了一眼那个四周冰冷光滑的密室,很冷静地说道,“看来那些人是想要等到夜深人静时分才把沐嫣带走,幸好我们找了道长过来,及时地把嫣儿给找到了,人家还没来得及弄走嫣儿。” 杨瑶光泪眼婆娑,她立刻对身边的侍女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去准备马车啊,把二小姐给带回去,嫣儿,你吓死娘了,幸好你没有出事。”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沐嫣扶上了马车带回去了。 许沐晴走到几位道长的面前,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担心,认真地问道,“道长,沐嫣她有没有性命危险,她究竟是怎么被人算计困在这里的?” 清安道长低垂着眼帘,慈悲心肠般地说道,“皇后娘娘,二小姐她是被南越人用了术法陷害的,好在京城人多眼杂,人来人往,他们并没有来得及对二小姐进行更多的伤害,所以二小姐她不过是受了一些皮肉伤,并没有大碍。” 许沐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在了地上,她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来得及将嫣儿带走就好,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幸好嫣儿她没事。” “娘娘,南越术士估计是想用二小姐做伤害将军和皇后的利器,请娘娘务必要小心,这一次是侥幸。南越探子分明是蓄谋已久,所以请娘娘务必要清查周围的一切风险。” 杨瑶光走上前来,满脸担忧,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担忧地问道,“道长,嫣儿她没事吧,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清安道长很温和,耐性十足地对她说道,“夫人,二小姐她是有惊无险,受了一些皮外伤是真的,回去是要好好调养了,还请夫人多上点心。” 许奕融救回了女儿,又当着众人的面演了这样一场戏,有德高望重的三位道长帮忙,他女儿的名声这次能保住了,他脸上虽然还是凝重的,对南越探子充满了怨恨,然而他心情已经轻松多了。 “多谢道长帮我找回了女儿,你们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 他虔诚地,发自肺腑地对着三位道长跪了下去。 最为仙风道骨的太羽真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双眼睛里迸射出精神矍铄的光芒来,“将军不必客气,南越探子在京城内作奸犯科,兴风作浪,我等也应该为京城的安宁贡献一份力量才对。二小姐她有神明庇佑,故而有惊无险,除了受到一些惊吓,并无大碍。” 围观有不少百姓看到了几位道长劈开了地上,露出了密室来,再加上道长说的那些话,还有沐嫣手臂上露出来的完整又清新的守宫砂,他们对于沐嫣恶意的揣测都少了很多。 “密室是南越人挖的,幸亏没有挖通密道,能够把人偷偷送走的密道,不然二小姐要承受的后果不堪设想。” 许奕融眼睛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他的心口一起一伏的,发自肺腑地说道,“是啊,老天保佑,多谢道长们。张峰,请道长们去将军府喝茶,多亏了道长们才将二小姐完整无缺地找回来。” 萧霖烨和许沐晴也走到几位道长的面前,态度很诚恳很虔诚地说道,“多谢道长的救命之恩。” 几位道长倒也很谦虚,并没有邀功,让围观的百姓大开眼界。 折腾了一番以后,清安道长,风鸣道长和太羽真人被请到将军府里喝茶去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还站在救出沐嫣的地方。 他忽然提高声音说道,“诸位百姓听到了没有,南越的探子秘密潜伏进了京城来了,他们是想要破坏现在平静的生活,让我们再次陷入混乱之中,诸位要是有南越探子的消息,请务必到府衙来报案,衙门会有重赏的。” 许沐晴也附和萧霖烨的话,“南越探子今天敢对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下手,以后就敢对别家的姑娘下手,就是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二小姐的幸运了,务必请诸位百姓监督和认真观察,有可疑的人一定要报信,本宫在这里重重有赏。 若是抓到南越国厉害的,身份高贵的探子,本宫会赏赐黄金百两,良田百顷! 维护京城的平静有序,生活富足真的要靠大家了,请大家一起努力。” 等到帝后携手离开以后,南越探子用术法囚禁了许沐嫣,却没有来得及转移走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取代了之前的流言。 由于有了清安道长,风鸣道长和太羽真人的证词,没有人再相信许沐嫣落到了坏男人的手里,被极尽折磨和折腾,名声尽毁这种话了。 不少看热闹的贵族和世族则是恨得牙痒痒,他们是多么想看到皇后蒙羞,将军府蒙羞,谁能想到许沐嫣的运气那么好,那些南越人都用了诡异的法术来对付她了,然而只是困在了原地的密道里,并没有被掳走,依然是完璧之身。 那条集市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她一直被困在密室里,南越探子想要把她转移走也没有机会。 哪怕那些想看威远将军府倒霉,想看到许沐晴倒霉的人,都没有办法借题发挥,因为有那么多人看到几位道长把人从密室里给挖了出来,证据确凿。 还有几位道长的金口玉言,他们要是还敢再传流言,得罪了那些道行修为都狠厉害的道长,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作法驱除妖邪的事情,他们就别想再请得到人了。 于是,那些看热闹,想要浑水摸鱼的贵族只能将之前蠢蠢欲动的心给压进了肚子里,没有敢再表露出半分。 许沐晴和萧霖烨并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去了威远将军府。 沐嫣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喝了药,又吃了调理身体的药膳,她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不再是惨白又病怏怏的样子了。 萧霖烨和许奕融,许知远在前院招待三位道长,杨瑶光则是陪着沐嫣,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抱在一起默默地掉眼泪。 许沐晴走进沐嫣房间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娘,嫣儿,你们在哭什么,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她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杨瑶光立刻解释道,“哪有的事情,娘就是觉得很庆幸,嫣儿这一次太惊险了,吓得娘魂儿都快要丢了,幸好她挽回了名声,不用承受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 许沐晴走到沐嫣的面前,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温柔又关切地问道,“嫣儿,那些毒蜘蛛和毒蝎子爬在你身上的时候,咬得你疼吗?害怕吗?” 沐嫣白皙稚嫩的脸上却是一片勇敢和坚定,她摇了摇头,“姐,我一点都不疼,也不害怕。谢谢姐姐帮我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挽回我的名声,不然我都不知道将要承受和面对的是什么,真的很谢谢你。” “你说的什么话呢,是姐姐连累了你,害得你被那些万恶的南越人折磨,我才要说对不起才是。”许沐晴看着依然稚嫩的妹妹,紧绷着的心终于又放回了肚子里。 “嫣儿,接下来好好养身体,把身上的伤养好了,等到你及笄的时候,姐姐送一份厚礼给你。” 她一面说着,修长纤细的手摸着妹妹的脸,宠溺又带着点玩笑的兴致,“嫣儿快长大了,也能嫁人了,刘承骏都二十四岁了,他能娶到你是他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才修来的福气呢。” 沐嫣的脸立刻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含羞带怯,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姐,你又拿我打趣,我真的生气了,不理你了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许沐晴笑容愈加温柔,疼爱地说道,“好,姐姐不说了还不行吗?只要你过得幸福顺心,姐就高兴了。不过那些事情都要等到你及笄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将身上的伤养好。” “姐,你怎么能想出那么好的办法的,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要是我,只会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泣,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你真是太厉害了,怪不得姐夫那么爱你。” 傻白甜沐嫣敬佩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觉得姐姐的脑子构造简直与众不同,不愧是能够母仪天下的女人啊。 许沐晴拍了拍她的脸,“那不是被逼到了绝境里嘛,不然只能被流言蜚语给淹死了,我可舍不得那么好的妹妹被挫脊梁骨。今天整出了这样的一出,那么多围观的群众看到,你就是个受害者,再加上道长的证词,别人只会同情你心疼你,那些说你被欺负的流言慢慢地就会平息下去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刘承骏提醒我,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呢。嫣儿,你这次眼光不错哦,刘承骏不管是家世,容貌,才华,人品都很好,除了年纪稍微大了一点。” 杨瑶光在旁边气得瞪了许沐晴一眼,“年纪大怎么了,二十四岁也不算大了,刘大人仪表堂堂,才华出众,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三品官,他是青年才俊,年纪大会疼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要不是晴儿嫁的是皇上,杨瑶光都想要来一句,你的夫君年纪也不小啊,不许嫌弃刘承骏啊。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很是无奈地说道,“娘,是我错了,刘大人风华正茂,一点都不老。男人四十还一朵花呢,是我太刻薄了,我的错。” 杨瑶光看她越来越胡说八道,继续瞪着她,眼神都可以杀人了,“许沐晴,够了啊,你怎么还越说越来劲了,不能这样。” 她脸上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来,“好了,我真的不说了。嫣儿,你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喝药,多吃点补血的汤汤水水,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皇宫了。” “娘,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嫣儿,那些掳走嫣儿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们。” 杨瑶光忍不住对着她点了点头,“晴儿,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娘和嫣儿都会将你的好记在心里的。” 许沐晴忍不住梗着脖子说道,“娘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我想所有人都过得幸福圆满,不会再有那些糟心的事情。好了,娘,等到刘承骏上门提亲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啊,我妹妹的喜事,我一定要亲眼见证的。” 沐嫣脸绯红一片,低着头慌乱得连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许沐晴笑着离开了,她和萧霖烨一起坐着马车回了皇宫。 盼儿和平儿已经喝过了奶睡着了,两个孩子肉呼呼,粉嫩嫩的,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净无邪,看得她心里有再多的不愉快,在面对着孩子的时候,都只剩下了疼爱和欢喜。 萧霖烨和她看了孩子以后,却并没有睡意,两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沐嫣凭空失踪的地方会有密室的?看来之前萧霖策为了顺利地夺到皇位,他交代了很多事情啊,果然狼子野心。” 许沐晴感受着萧霖烨身上的怒气,她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慰道,“你别生气,所以老天爷是开眼的,并没有让萧霖策成为梁国的皇上,南越人也休想占领梁国的任何一寸国土。”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有密室,很简单,沐嫣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南越人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们直接用遮天蔽日和呼风唤雨这两种禁术把你弄没了不是更简单。再说我们的人掘地三尺了,都没找到那些南越探子,沐嫣她肯定是从密道里转移的啊。” 所以在三位德高望重的道长配合他们演这一出戏的时候,她让人毁掉了密室通往萧霖策府邸的通道,将那间密室变成不能通往外界的陷阱,这样才能顺利地洗清楚沐嫣被人欺负被人折磨的流言啊。 “夫君,谢谢你愿意配合我挽救嫣儿的名声,你对我真好。” 如果换成萧霖策或者是张明熙,他们哪里会管沐嫣的死活,又怎么会顾及威远将军府的名声? 萧霖烨看她波光潋滟的眸子,心一软,有着强烈的爱意在涌动着,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喝下去,“我终究是舍不得看到你伤心难过啊,想让你过得更轻松更快乐一些。” 他想让她一直陪着他过一辈子的,哪里舍得让她委屈,让她被娘家人怨恨。 “但是那些南越探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目标还是你,沐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害怕他们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横亘在他们之间已经很久了。 原以为从北狄回来,他们就能过上风平浪静的日子了,守着孩子,守着太后,一家人过得幸福安宁,然而老天爷很多时候都不会遂了人的心愿的。 许沐晴感受到了萧霖烨心底强烈的不安,她既心疼又怜惜,握住了萧霖烨的手,和他十指紧扣,很轻声却很坚定地说道,“别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拜月教的祭司还是长老,又或者是南越皇室来人,我都不会跟他们离开。” 她不是柔弱无骨的菟丝花,谁也别想伤害到她,破坏她来之不易的幸福。 “还有平儿和盼儿,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孩子们,不能让南越探子钻了空子。”萧霖烨一边说,一边揉了揉他的脸,很多时候,越是深爱就越是在乎,恨不得将妻子和孩子都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得到。 他以前是没有软肋的,有了深爱的女人,成亲生了孩子以后,他就不再是以前那个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自己了。 许沐晴安慰着丈夫,“皇宫倒是没有问题的,南越探子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里面来,我们只要严加把守,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话虽然这样说,然而心里在不停地打鼓着,后宫里有不少宫女和太监都是先帝时期留下的人,人心难测,她不敢保证那些人对她和孩子们没有坏心,还有母后那里,南越认会不会利用先帝和睿王的余孽对付他们。 她想了想,整个人坐直了身子,“我想让凤华和凤雪,凤月过来凤鸾宫里守着,凤静,凤好去母后的昭阳宫里保护她,你看这样好不好?” 萧霖烨点了点头,“好,一切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就行了,沐晴你办事我放心。” “别想那么多了,南越探子在这个晚上以后,他们只会更加谨慎,隐藏得也更加深刻,我们更是要打起精神来。护国寺的高僧不是说过我们是天作之合,儿孙满堂,幸福一生的吗?你就不要那么纠结在意了,做好我们应该做的就行了。” 许沐晴看起来很自信,勇敢无畏,倒是让萧霖烨的心情好起来了不少。 “折腾了一天也累了,我们去沐浴歇息吧。” 萧霖烨推着她去洗漱,一切完成以后,困倦至极的两人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彻底地亮起来才醒过来。 另一处隐秘又华丽的府邸里,上官般若在得知了许沐嫣被人从密室里救出来,顺利地清洗掉了身上那些不好的流言的时候,她气得都快要发疯了。 她捂着脑袋痛苦地尖叫了起来,“许沐晴那个阴险狡诈的贱人,她怎么能这样做,竟然能够挽回许沐嫣的名声,她是妖孽,是魔鬼吗?为什么处于那种不利的境地她还是能轻易地翻盘,为什么?” 她一边低声地骂着,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滚滚滑落,甚至她拿头去撞墙,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她额头上鲜血都渗透了出来,滴落在地上,看起来很是狼狈,然而这些她好像都不在乎了。 霍书敬带着侍女过来,看到她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恨意的狰狞扭曲的样子的时候,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在这里哭啊喊啊又有什么用,谁让你之前拖延时间,谁让你那么多废话的。我之前就说过,许沐晴她不是省油的灯,你非不听,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想要报复就直接上啊,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你现在骂骂咧咧,痛不欲生就能改变结局了吗?” 上官般若她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太子殿下,不然让无涯祭司过来吧,许沐晴再诡计多端,再阴险狡诈,她也逃不脱无涯祭司的手掌心,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许沐晴幸福地活着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看上我年纪大,看上我不洗头 霍书敬直接将桌子上凉透的茶水泼到上官般若的脸上去了,严厉地喝道,“你在痴心妄想什么?无涯祭司他不能离开灵鹫山你不明白吗,拜月教的祭司离开灵鹫山就会遭到反噬!” “你要是再异想天开,我就直接把你扔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告诉他们你是季莹月,这次回来是想要报仇的,想要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我看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上官般若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她身体颤抖了好一会,脸色惨白,如梦初醒般地说道,“太子殿下我错了,是我情绪失控了,请你原谅我吧,我不会再出馊主意了。” 她可不想落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的手里,因为她真的不想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给我冷静点,威远将军府下不了手了,就舍弃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从萧霖烨和他们的那一对孪生兄妹入手,你做好准备了没有,和宫里那些宫女和太监取得联系了吗?” 上官般若咬着嘴唇,将满腔的恨意给咽了下去,她忍着心底熊熊的怒火说道,“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就和他们的人联系,我一定要弄死许沐晴的儿子,让她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霍书敬就像是从阴曹地府里走出来一圈了一样,“或许,你可以想办法给萧霖烨下断子绝孙的药,等到他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再弄死他们的儿子,岂不是更加震撼。 到时候将一切罪名都推到许沐晴的身上去,她能不能承受得住皇上和太后的怒火,那可就真的很难说了。” 上官般若提心吊胆,“真的可以这样吗?但是许沐晴她是神医,对萧霖烨下毒,能够骗得过她的眼睛吗?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事情可就更加不美好了。” 霍书敬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反正我要的只是那个女娃,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关心。” 等到他得到了珍贵的药引,炼制了长生不老的药,就算他斗不过萧霖烨和许沐晴,熬死他们,他也是最后的赢家。 上官般若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好一会以后,她发狠地拍着自己的大腿,豁出去了一般,“那我试试,看看宫里的那些探子和内应能不能下手,要是能,自然更好,如果不能,就没有办法了。” 霍书敬听着外面的搜查的声音,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最好快一点,我不相等太久。这座府邸也不知道够我们藏多久,最好在萧霖烨的人发现之前,你把他们的女儿给我抱出来,我带回到南越国去。” 上官般若不怎么高兴地回答道,“我尽力吧,太子你再稍微耐心地等一段时间,这件事情急不得,要徐徐图之,我们只有宝贵的一次机会,稍微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我再也输不起了。” “让你的侍女注意收敛点,别让梁国的侍卫抓住了把柄露出形迹来,连累了我们。” 霍书敬再次提醒道,这个女人并不愚蠢,然而很多时候却总是被情感控制了理智,做出让人失望的事情来,要不是没有选择了,他根本不想跟上官般若合作! “知道了,我比你更想让看到萧霖烨和许沐晴反目成仇,家破人亡。尤其想看到许沐晴她从云端被推入地狱,身败名裂,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上官般若不服气地说道,每每想到她在许沐晴那里吃的亏,受到的屈辱,还有她的父兄落到现在命如草芥的下场,她真是恨不得将许沐晴给挫骨扬灰。 “准备吧,希望你能成功,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上官般若哪怕心里很恨,也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压到了心底最深处,就像是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丝丝地吐着信子,恨不得立刻寻找到机会,将许沐晴置之于死地。 这时候的她丝毫不记得了,她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想利用许沐晴,想要得到威远将军府的势力,替萧霖策争权夺利,好让她顺利成为皇后的事情。 她也忘记了,究竟她对许沐晴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她总觉得别人对不起她,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上官般若在天彻底地亮了以后,就开始戴上了薄薄的面具,和她的侍女一起离开了府邸,去熙熙攘攘的集市上转悠,准备传递消息行动了。 宁国侯府里,刘承骏准备了很多补身体的药材和食物,让丫鬟精心地包好,准备去将军府看望许沐嫣。 “骏儿,你这么早急着做什么去,是谁生病了吗?今天休沐你不在家好好休息,一大早就往外跑是想要做什么?”侯夫人邵氏拦住了儿子,关切又带着点责备地问道。 “娘,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她昨天不是差点被人掳走了,受了很严重的伤吗,我带点礼品去探望她一下,一会让诗桐陪我一起去。”刘承骏没有再隐瞒他的娘亲。 邵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那个荒谬的念头涌上她的心底,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骏儿,你该不会是对将军府的二小姐有那方面的心思吧?” 刘承骏狭长的眼睛里涌现出一抹亮光来,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容忽视的气势,“娘,我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成亲安定下来了,你觉得呢?” 宁国侯夫人脑袋乱嗡嗡的,连话都说不好了,“骏儿,是你看上她了,还是她硬是缠着你不放的?怎么以前我都没听说过你爱慕那位二小姐,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以前她让儿子去相看那些名门贵女多少次,愁得头发都白了,她这位主意大得很的儿子都没有半点反应,现在倒好了,直接给她带来了这么震撼的消息,她都不知道要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才好了。 刘承骏凉薄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娘,你觉得哪个姑娘家能够承受得住我的冷言冷语,要是我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我。好了,我要先去找诗桐,让她陪我一起过去,不然我自己去真的太扎眼了。” 邵氏在刘承骏走出去了有好几丈远以后,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骏儿,那位二小姐昨天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掳走了吗?你心悦的姑娘是威远将军的女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她的心情乱糟糟的,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刘承骏强忍着心底的不耐烦说道,“娘,她没被人掳走,昨天晚上在她失踪的地方找到了,被南越国的术士用禁术困在了密室里,他们还没来得及将沐嫣给掳走,她是个干净清白的姑娘,我也很喜欢她。” 邵氏的脸上讪讪的,“娘不是那个意思,娘是说这会那位二小姐可能还在睡觉养伤,你这就过去会不会太早了。娘可不管你想要娶哪家的姑娘,只要人品好容貌好,稍微聪明一些,哪怕家世再差一些娘都不介意。” 她指了指那些被小厮们搬到马车上的礼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贸然地上门去,要是许将军和郡主不欢迎你,对你没有好声好气,那不是很难收场,也很尴尬吗?” 刘承骏想到沐嫣乖巧柔顺的样子,他的心几乎软成了一滩水,有爱意在心里涌动蔓延着,“娘,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儿子能够摆平一切事情的,你儿子是谁啊?你想知道什么,等我从将军府回来再问好不好?” 他现在还想快点见到沐嫣呢,她昨天受了那么多的苦,还被那么多百姓围观,也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觉得委屈。 他眯了眯眼睛,凉嗖嗖的语气响了起来,“娘,你该不会是觉得沐嫣的名声受损了,所以不接受她做你的儿媳妇吧。我丑话可是先说在前头啊,你儿子好不容易有了爱慕的姑娘,想要成亲,你和爹如果不同意,我也不会让你们为难不会硬是要娶沐嫣过门。 强扭的瓜不甜,你们阻拦她,不喜欢她,她嫁过来也是不会幸福的,我只能忍痛割爱放弃。 但是我以后应该是不会再想着娶妻生子了,也不想要什么妾室通房,到时候我就只能孤独地过一生了,自然而然也就断子绝孙了。” 邵氏气得朝着他的头上敲了两下,严厉地呵斥道,“刘承骏你一大早在这里说什么胡话,还诅咒自己断子绝孙,你是想要气死你娘还是你爹?谁说我们不同意你娶妻了?只要你高兴,你哪怕是娶个丑八怪回来,我们都不管你,又不是我们跟你过日子。” 儿子太聪明才有主见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做父母的时时刻刻都招架不住,经常被气得脑壳疼,想要将他暴打一顿的心都有了。 刘承骏脸上的不虞消失,换上了笑颜如花的表情,“娘,这就是说你不反对了,我想要娶谁你和我爹都没有意见,都不会过多地干预,对不对?” 邵氏强忍着蹭蹭涌上来的怒火,“谁管你爱娶谁,但是有一条,以后必须要生孩子,不能让我们家断后了。” 儿子翅膀硬了,不听爹娘的话了,有主见了,除了接受他们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把孩子逼急了一辈子不成亲吧。 刘承骏满意地笑了,俊逸的脸就像是妖孽一样,“我爹娘果然通情达理,怪不得皇上都说我们家家风好,我娘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对了娘,你该不会口是心非,表面上说随我,后面又变卦了吧?你该不会觉得沐嫣已经不清白了,所以对她处处看不上眼,只想用缓兵之计吧?” 邵氏幽幽地瞪着他,“你娘是那种口是心非出尔反尔的人吗? 昨天晚上京城里都传遍了,说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她真是太侥幸了,那些南越探子只是把她囚禁在密室里,被毒蜘蛛和毒蝎子咬了,受了一些皮肉伤。 京城那几位德高望重的道长都说她没落到坏男人的手里,她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完完整整的呢。 娘也不是那种固执迂腐的人,你要是喜欢她,等到这段时间的风头过去以后,再让媒人到将军府去提亲,别选在现在,明白了吗?” 刘承骏没想到在母亲这里竟然这么顺利,心情比之前更加愉悦了,“娘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怎么那么幸运有这么好的娘,太幸福了。对了娘,花容月貌的胭脂水粉铺子里新出新品,我回头去给你买回来,我娘用了肯定容光焕发,比现在更加年轻十岁!” “你这孩子,娘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呢。好了,既然认定了人家小姑娘,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尽快定亲,再找个好的日子拜堂成亲了吧。” 侯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对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并没有任何的意见,两家门当户对,也算是知根知底,以前皇后娘娘还接二连三地救过她女儿的性命,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孩子,又哪里有不好的呢? 不过她心里倒是升起了强烈的担忧,“骏儿,许将军和郡主会不会嫌弃你年纪大,不愿意让女儿嫁给你呢?还有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他们同意吗?” 刘承骏被自家娘亲的怀疑弄得伤心了,他气不打一出来,慢悠悠地说道,“也许沐嫣她看上的就是我年纪大呢,娘你怎么能这样怀疑自己的儿子,我不想跟你说了。” 侯夫人气得朝着儿子的腿上轻轻地踹了一脚,“人家还看上你不洗头呢,你照镜子看看,你的头发油得都能炒菜了,娘在这里都闻到味道了,你这样去将军府,确定许将军和夫人不会对你有意见?” 刘承骏皱着鼻子轻轻地闻了一下,将信将疑,“味道真的很大吗,为什么我闻不到?” 他也用手摸了一下头发,不得不承认,手感并不是那么的飘逸,有些油,这下轮到他妥协了,“我这就去把头洗了,这样总行了吧。” 第一次正式见面,总不能让沐嫣的爹娘嫌弃他不爱干净,不修边幅啊。 邵氏在看到儿子转身回去洗头以后,她直接去了女儿的院子,按捺着心底的激动问道,“诗桐,你哥他有了爱慕的姑娘,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刘诗桐兴奋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真的吗?我哥那棵万年铁树真的要开花了,是哪家的姑娘有那么大的魅力,竟然把我哥给拿下了?” “是威远将军府的二小姐,诗桐,你见过那位姑娘吗?我只知道她是皇后的妹妹,受到全家人的宠爱,她上次也跟着皇后娘娘来过我们宁国侯府,不过那时候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了,都没有注意看那位姑娘长什么样,漂亮吗,脾气怎么样?” 刘诗桐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娘,你说我哥看上的是沐嫣吗?没想到啊,我哥竟然喜欢那种漂亮娇憨单纯的小姑娘,我现在还有点脑袋乱哄哄的,你让我缓一会。” 邵氏耐心地等着女儿冷静下来,“诗桐,你现在能告诉我关于皇后的那个妹妹具体的情况了吗?她究竟是怎样的小姑娘?娘只知道昨天她差点被南越探子给掳走了,是三位道行高深,德高望重的道长掐指算出来她被囚禁的地方,把她从密室里给解救出来了。” “皇后的妹妹嘛,容貌自然不必说,漂亮得很,也挺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我说的是她在外人的面前啊,不过沐嫣她在皇后的面前,就是很娇憨可爱,心思很单纯,没有什么坏心眼,也很护着姐姐,是整个将军府里所有人最疼爱的小姑娘,比我还小三岁呢。”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哥哥竟然是这种看着冷心冷情,爆发起来却一发不可收的男人啊,啧啧,不过她哥的眼光的确不错,沐嫣她品性很好,脾气也不错,只是她心里有疑惑,那样漂亮单纯又美好的小姑娘,真的喜欢她哥哥吗? 宁国侯夫人心底的那些嘀咕消失了,“那我就放心了,最怕你哥眼神不好,爱上的是那种泼辣蛮不讲理,自私自利,目光短浅的女人回来,闹得家宅不宁的了。” 刘诗桐哭笑不得地说道,“娘,我哥他都二十四岁了,是个老男人了,他比你更加明白怎样的妻子才是适合他的,你看这不就是选得很好嘛。我倒是担心人家姑娘的家人看不看得起他,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不,沐嫣她还没及笄呢,比我哥小那么多。” 邵氏不乐意了,“我儿子容貌俊美,脾气又好又转移,还疼妻子,家世好才学好,怎么就不同意了?你放眼看去整个京城,有几个像你哥哥那么年轻的就做了正三品大员了?” 刘诗桐的嘴角抽了抽,在她娘的眼睛里,她哥哥是整个京城里最好的,除了皇上以外,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得理解。 “好好,那我祝哥哥得偿所愿,早日娶得如花美眷进门好不好,娘,这样你满意了没有?” 邵氏心情开心了一些,得意地说道,“那是,你敢说你哥哥不好?沐嫣嫁给你哥也算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们又是两情相悦,多好啊。” 刘诗桐气得牙痒痒,“我哥他隐瞒得可真好啊,这么大的事情我之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的嘴真是太紧了,就跟蚌壳一样。” 她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红,有热气涌了上来,她好像没有资格说她哥,她和苏慕景之间的事情,直到现在家里人还瞒着。 苏慕景已经看好了日子,在这个月的月底,他会托人先来和爹娘说这件事情,再来上门提亲,到那时候恐怕她娘亲也会很意外的。 “现在娘只希望你哥快点娶妻,你看他都快三十岁了,和他一般大的人家孩子都能上学堂了,他还是孤孤单单的,我和你爹急得头发都白了,他却跟没事一样,你说气人不气人。” 刘诗桐听了娘亲的埋怨,忍不住觉得好笑,“娘,婚姻大事还是要两情相悦比较好,强扭的瓜不甜啊,缘分没到硬是捆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对不对?我哥现在多好,他想要娶的姑娘脾气好家世好,人也漂亮聪明,等到他把妻子娶进门了,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和和美美呢。” 女儿的劝慰,让宁国侯夫人心情好了很多,她之前的那点埋怨烟消云散了,“你说得对,现在你哥不就是想要成家了吗,可能再过两年娘就能抱上孙子了,总算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梦一样了。” “诗桐,你哥要是和将军府二小姐成亲了,娘就只用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了。你哥的眼光很好,选的儿媳妇娘很喜欢,你也要擦亮眼睛地找,家世和我们家差不多就好了,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嘛。但是一定要找个对你很好的人,品性要好,娘才能放心啊。” 之前她女儿已经错过了一次,谁知道皇上在中了很多剧毒,病入膏肓的情况下还能够逆袭,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也只能忍痛放弃了。 刘诗桐就想起了她和苏慕景在幽州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有他们回到京城来写的那些信,偶尔外在面一起喝茶的时候,他体贴又无微不至的举止,心里就涌起了一阵阵甜蜜。 她现在还不敢跟娘亲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娘你放心,我眼光肯定会很好的,到时候我会找个如意郎君,让娘一定会很满意的。哥他不是要去将军府吗,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和沐嫣说说话。” 宁国侯夫人就是想要女儿探探许沐嫣的口风的,“诗桐,你旁敲侧击地问一下,看看将军府的人对你哥满意不满意?你哥好不容易想要娶妻,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把事情给办砸了。” 刘诗桐明显地感觉到娘亲的激动和兴奋,她就放心了不少,“那我到时候仔细观察一点,以制定相应的对策。娘,那你在家等我的消息吧。” 没过多久,刘承骏已经洗好了头发,并且吹干了,看起来神清气爽,干净十足地来到了妹妹的面前。 “诗桐,你陪我去将军府走一趟吧。” 她笑得脸上都盛开了话,难以按捺住心底的八卦,“那就快点去吧,沐嫣她昨天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我也很担心她的伤势,我们这就走吧。” 刘诗桐一边说,一边偷偷地打量哥哥,发现刘承骏提到沐嫣的时候,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分明是陷入爱情之中的男人才会有的模样。 她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两声,暗戳戳地,幸灾乐祸地想着,刘承骏,你以前拒绝了多少姑娘的告白,没想到你也有爱上女孩的一天。 兄妹俩坐上了马车,刘诗桐一直充满八卦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道,“哥,我没想到你竟然喜欢沐嫣那种娇憨又纯净的姑娘,她真的又漂亮又天真,我以前一直想象着,你喜欢的是像沐晴姐姐那样能干的女孩呢。” 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啊,难道越是聪明能干的男人,反而喜欢那种漂亮得有些傻的女孩吗? 刘承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觉得沐嫣她有哪里不好吗?年轻漂亮,活泼可爱又善解人意,我性子沉闷清冷了一些,再找个同样话少的,成亲以后的日子过得有多么闷啊。” 他才不想生活像一滩死水一样。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啊?你瞒得太好了,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刘承骏面对妹妹探寻八卦,直接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诗桐,你从幽州回来以后整个人变得欢快愉悦了不少,眼角眉梢有着甜蜜的笑意,是有了意中人了是吧? 来让哥哥猜猜啊,你爱慕的人是不是苏慕景,以前是你单相思,现在是郎有情妾有意,对不对?” 刘诗桐吓了一跳,心砰砰地跳得厉害,她一张脸直接就垮了下来,“哥,你这眼神也太毒了吧,你这样会把沐嫣吓跑的,直接把人看穿了有意思吗?” 她和苏慕景的事情隐瞒得好好的,爹娘都没有发现,她哥是魔鬼吗,怎么轻易就看穿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对我感情上的事情那么好奇,在沐嫣的面前也别乱说话,吓到了她,让我的婚事不成,你和苏慕景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是不同意的。”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刘诗桐被吓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 她正襟危坐,郑重其事地保证道,“哥我绝对不会乱说话的,我全程保持微笑,能不开口的时候我就一直当哑巴,做妹妹的预祝你心想事成,这样总可以了吧?” 刘承骏终于将威胁的目光收了回去,他眼睛底下是淡淡的乌青,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想念沐嫣造成的。 要不是她年纪小,还没有及笄,他真想立刻把她娶回家去,有他冲着她护着她,就不会遇到那么多危险了。 刘诗桐心里就跟长草了一样,她真的好奇得不行,索性摇着哥哥的衣袖,可怜兮兮地问道,“哥你就告诉我吧,沐嫣她究竟是哪里打动你了,你以前心如铁石,就跟万年冰山一样,我实在是好奇得受不了了。我哥哥马上就有嫂嫂了,我也替哥哥高兴啊。” “之前你被赐婚给太子做正妃的时候病倒了,皇后带着沐嫣来了将军府,我那时候就见过她了。她被我的肥猫砸了头,跑来跟我要说法,我觉得她还挺率真可爱的。” 刘承骏跟着心思深沉,说话九转迂回的人打交道多了,反而对那些装腔作势,善于伪装的女人完全提不起兴趣,在看到沐嫣那么单纯直接的姑娘时,他对她就已经有些好感了。 再到后来他有好几次遇到了她,每一次见到她,她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他又怎么会不爱呢? 尤其他看到沐嫣为了护许沐晴而跟那些说闲话的京城贵女扭打在一起的时候,他更加被她身上的美好的品质所折服和打动,自然而然地爱上她了,他就想要守着她爱着她,也是第一次动了想要娶妻的心思。 刘诗桐听得眼睛亮亮的,冒着兴奋的光芒,“哥,你的眼光真的是太好太毒了,一挑就挑到了那么好的女孩。沐晴姐姐的妹妹,不管又能差到哪里去,等你们成亲了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刘承骏敲了一下妹妹的头顶,“等到沐嫣嫁过来,你可不能欺负她,别以为她娇憨单纯你就能糊弄她,让我发现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诗桐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委屈不已地说道,“哥,我不是那样的人啊,你这还没娶媳妇呢,就这样警告欺负妹妹真的好吗?” 刘承骏想到了沐嫣那精致又漂亮的脸,还有那双干净纯粹得就像是湖水的眼睛,有着强烈的思念在他的心底划过,那春心荡漾的模样,就连刘诗桐都觉得鸡皮疙瘩冒起来了。 她哥哥这一次是动了真心了,很爱沐嫣,就是不知道许将军愿意把女儿嫁给她哥哥不,她哥哥性子那么清冷,年纪又比沐嫣大那么多,这门婚事真的能成吗?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一样,清冷俊逸的男人淡淡地说道,“别担心,沐嫣她会同意的,将军和郡主也一定会同意的。” 他洁身自好,又没有妾室和通房,宁国侯府人口简单,家风又好,夫妻也和善,根本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刘诗桐脸僵了僵,闷闷地说道,“你倒是很自信,不过我还是祝你心想事成好了。” 聊了一路,到了威远将军府的,刘诗桐和刘承骏让小厮将厚礼给搬进了家里去,那浩浩荡荡的阵势,把许奕融和杨瑶光看得一愣一愣的。 许奕融是个粗汉子,他忍不住把妻子拉到了一边去小声地问道,“刘承骏那么热情客气,他该不会是看上了我们嫣儿了吧?”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承认爱情,得到认可 杨瑶光看了一眼刘承骏修长而挺拔的背影,越看越喜欢,嘴角的笑容都没有止住过,她认真地点头。 “是啊,他心悦嫣儿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也觉得宁国侯世子挺不错的,虽然看起来性子冷了一些,但是沉稳睿智啊,也洁身自好。 我们嫣儿性子太跳脱了,说得好听点是活泼率真可爱,单纯没有心眼,说得难听点就是有点傻啊,嫁个厉害又品性好的男人,我们也能放心一些,还能护住她一辈子呢。” 许奕融心情立刻就不开心了,他的脸沉了下来,闷闷地说道,“嫣儿她还小呢,不谙世事,都没有及笄,婚姻大事不着急吧。” 他精心养育了那么多年的,出落得漂亮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啊,就这样被人骗走了,他光是想想就受不了。 沐晴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当初她说要和萧霖烨在一起,会进宫去当皇后的时候,他这个当爹的都伤心难过得默默地抹了很久的眼泪,更别说沐嫣是他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女儿了。 杨瑶光当然知道丈夫心里在想些什么了,她忍不住沉声提醒道,“你可别给刘承骏甩脸子啊,我觉得嫣儿和刘承骏挺般配的,尤其是经历了嫣儿被掳走的事情,他对嫣儿有多担心多在乎,我在旁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要是把人给吓跑了,我跟你没完。” 许奕融心里酸得不行,光是想到嫣儿会嫁到别人家里去,要侍奉公婆,要相夫教子,他心里就痛苦得很,想想都忍不住想哭起来了。 然而他是个宠爱妻子的好男人,对于杨瑶光说的话,大部分时间都是言听计从的,所以这一刻哪怕他心里很不开心,也只能闷闷地说道,“来者是客,我不会甩冷脸子的,你放心好了。” “许将军,夫人,诗桐她很牵挂二小姐的伤势,我就陪她过来探望二小姐了,这些礼物是给二小姐补身体的,希望她快点康复,忘掉那些可怕的,不开心的事情。” 刘承骏笑容得体,语气听起来虽然有些清冷,眼神却是真诚至极,只会让别人觉得他本身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而不是故意骄傲清冷。 杨瑶光越看他越满意,在心里不住地点头,“你们太客气了,沐嫣她只是受了一层皮外伤,受了些惊吓,并没有大碍,稍微调养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我负责管理京城治安一块,这次南越探子竟然明目张胆地对京城贵女下手,皇上已经下令了要加强京城的治安,想办法将居心叵测的南越探子给揪出来,请将军和夫人放心。” 刘诗桐睁大了眼睛,在旁边听着她哥哥和许将军说话时候的热情,她在心里啧啧感叹着,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她哥都那么客气了,温情得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是,谁能想到南越人竟然那么大胆呢,加强京城的治安也好,将那些害人不浅的奸细给抓起来,让他们还敢再来祸害别人不。” 杨瑶光不住地点头,脸上几乎笑开了一朵花,她的嫣儿看中的男人,比大女婿还要让她满意呢。 刘诗桐在旁边笑着说道,“将军,夫人,我想去看看沐嫣行吗?昨天的事情我都担心死了,沐嫣她是个有福气的,侥幸没有落到歹人的手里,我很牵挂她的伤势。” 杨瑶光痛快地答应了下来,“那你去看沐嫣吧,她就在她的院子里休养呢。” 刘承骏心里有些着急,他也很想看到心上人,然而在许奕融和杨瑶光的面前,她却不敢有丝毫的造次,只能将满腔的思念都隐藏进了肚子里。 杨瑶光的目光落在刘承骏的身上,直接又改变了主意,“将军府的后花园挺大的,我让沐嫣她来后花园里散散步,你们陪她说说话好了。昨天皇后说了,她的伤势也不算重,就是皮肉伤,不影响走路的,适当的走路会对她恢复得更好。”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夫人。” 杨瑶光让身边的丫鬟去告诉沐嫣。 两柱香的时间以后,沐嫣被丫鬟搀扶着,来到了开遍姹紫嫣红的后花园,坐在了湖边的一座凉亭里。 刘诗桐快步地走过去,语气热情地喊道,“沐嫣,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还难受吗?” 而清冷伟岸的男人,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沐嫣的身上的时候,就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了。 “诗桐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没事了,不过是受了一些惊吓,我姐姐已经开了最好的伤药给我涂抹身上的伤,每天我都按时喝药,药膳也有准时吃的,我比起昨天来已经好了很多了。” 沐嫣是个率真又和善的姑娘,有着热烈又纯粹的灵魂,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 刘诗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她端详打量了一遍,“脸色看起来还挺红润,看来休养了一夜好一些了。我哥他昨天晚上担心你,都睡不着觉,你看他眼睛底下一片乌青,就是想你想的。 沐嫣,我从来没有见他对哪个女孩儿那么上心过,他真的是要折在你手里了。” 还没有及笄,天真娇憨的女孩脸上染上了酡红的色彩,看起来愈加地明艳逼人,她都不敢去看刘承骏的脸,手指局促不安地拧着帕子,“诗桐姐姐,你别再说了,我知道刘大人他是个很好的人。” 她哪里好意思和心上人的妹妹说她爱慕那个男人,就算她再热情活泼,也没有厚颜到这样的程度啊。 刘诗桐看她害羞又甜蜜的样子,愈加觉得她漂亮又可爱,简直惹人怜爱到骨子里了,她忍不住摸了摸沐嫣柔软细腻的长发,温柔又宠溺地说道,“那好吧,我不逗弄你了。我哥他想要跟你说些话,你们好好聊一会,我和丫鬟到那边去等你。” 沐嫣虽然羞涩,不过她心里的确是想要和刘承骏说一些话的,她也很想他,想要和他单独地待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打扰地说一些话。 于是她也让丫鬟退到十几丈远的地方去守着了。 幽静的湖边,有凉快的风从湖面上吹过来,柳枝摇曳着,构成了美好的画面。 刘承骏修长而的双腿往前走了几步,在沐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专注又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凝视着锁住她的眼睛。 沐嫣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本来就红的脸在这一刻就像是熟透的虾一样,她别扭地转开头,只留了侧脸给他,不自然地揉着她的丝帕,轻声地说道,“你干嘛要这样看着我。” 她会觉得很自然,很不好意思的好吗? 温热的手指落在她的手腕上,掀开了她的衣袖,露出了莹白如玉的手臂来,原本雪白的皮肤上,被毒蝎子和毒蜘蛛咬了好多的红点点,看起来触目惊心。 清冷俊逸的男人手指碰触在她的伤口上,心疼狂躁得想要将伤害她的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很疼吗?还害怕吗?” 他心爱的女孩,千娇百宠着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磨难和痛苦,偏偏被南越人用迁怒的办法对付,他心疼得都想狠狠地扇自己两个耳光,为自己当时没能在她的身边。 沐嫣脸很红,心脏狂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她轻声地说道,“早就不疼了,那些毒蝎子和毒蜘蛛咬在身上的那一刻有些疼,回来以后我姐姐就给了最好的伤药,止疼又止痒,休息一夜好得差不多了。” 想了想,沐嫣她继续补充道,“比起身败名裂,被别人说我落到坏男人的手里被欺负,我已经是残花败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很庆幸还能保全名声。 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可能就是我的尸体了,我不想给我爹娘,我哥哥姐姐蒙羞。” 哪怕她是受害者,哪怕这一切根本不是她的错,然而这个世界对女人太严苛,真的她要是落到那些人的手里,除了落发出家,她就只能有自我了断两种选择。 刘承骏看她那么自然地说出寻死这样的话来,他的心脏都控制不住紧紧地缩成一团,像是被锋利的针扎,疼得鲜血淋漓。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锐利又寒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声音很轻却很严厉地说道,“沐嫣,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忍受没有你的世界。我不许你再说寻死觅活这样的话。” 沐嫣自嘲地勾起唇角,“真要到了那种时候,我除了以死谢罪,还能怎么样呢?我不想被京城里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流言蜚语也是能够杀人的。” 清冷骄傲的男人幽幽地看着她,“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我吗?我没有办法忍受未来没有你的生活,我有多爱你,难道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感受不到吗?” 沐嫣眼里有着晶莹的泪光,“你难道不介意吗?要是我被那些歹人糟蹋过,你还能接受我?不可能的,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残花败柳,还是人尽皆知。” 刘承骏看不得她又笑又哭,整个人难受不已的样子,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直接把她拥在了怀里,贴在她的耳边说道,“那些假设都不会发生,那些恐惧的,不愉快的事情也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好不好。以后我们还有更好的生活呢,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的。” 沐嫣她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这一刻她竟然退缩害怕了,“那你爹娘呢,他们真的能够不介意吗?” 男人斩钉截铁地看着她,没有半点虚假欺骗,“不介意,我这辈子爱的女人只有你,想要娶的妻子也是你,别人我都不想要。沐嫣,你不用担心,谁敢说你半句不好,我让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沐嫣还是害怕,毕竟昨天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她的名声是保住了,她依然害怕宁国侯和夫人嫌弃她太能折腾,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害怕他们接受不了她。 刘承骏只看她一眼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忍不住耐心地解释道,“我爹娘都是很开明很通情达理的人,昨天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听说了,我爹还说幸好你没事呢,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姑娘,所以上天才会保佑你。” “你别担心,我爹娘不会反对我们的事情的,我娘她已经知道了我爱慕你,想要娶你回家,她让我对你好一些,别惹你生气,凡事要让着你一点。” 沐嫣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她眼睛里迸射出了一抹亮光,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吗?你爹娘真的不会反对?” 她之所以心情不好,就是害怕她和刘承骏没有结果,患得患失,所以才会失落的。 “沐嫣,我的终身大事只有我能决定,只要你是我认定的妻子,我爹娘都会接受的,也会很喜欢你的,你信我,我绝对不会欺骗你。” 刘承骏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你不用害怕,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一定能成亲,我也会宠爱你一辈子,绝对不会欺骗你,让你伤心难过,你信我好不好?” 沐嫣泪眼汪汪的,她直接抱住了刘承骏的腰,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好,我信你还不行吗?我是害怕我们有缘无分,害怕你嫌弃我。承骏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无数次地想过嫁给你会是怎样的光景,可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真的觉得很痛苦。” 男人心软得一塌糊涂,拿着帕子帮她把眼泪擦掉,耐心又认真地看着她,“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你别害怕,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沐嫣被他逗得破涕为笑,“那我信你这一次,你一定不能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我爱的人就是你啊,能娶到你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我还担心我爹娘那边同意了,然而你爹娘却嫌弃我太老了,不肯把你嫁给我呢。” 沐嫣身上虽然还带着伤,但这一刻刘承骏安抚她了以后,她的心情变得很是愉悦了起来,微微翘起了嘴角,“我娘肯定不会反对,就是我爹他舍不得我嫁那么快,可能会刁难你一番,承骏哥哥,你可要经受得起考验,别落荒而逃了。” 刘承骏流露出勇往直前的神情来,“我一定会争取将军的同意的,沐嫣,等到这段事情平息以后,我让人来提亲,我们先把亲事定下来。等到你及笄以后再成亲好不好,我不想等太久了,我想要尽快娶你过门。” 沐嫣虽然有些害羞,却依然落落大方地应了下来,“好啊,等你来娶我。” 她明媚的脸上没有半点忧伤就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任何伤害一样,让刘承骏看得欣慰又止不住地心疼,试探地问道,“你恨你姐姐吗?是她连累你变成这样的?” 他不想让心爱的姑娘心里有半点不痛快,想驱散她心里所有的阴霾,依然做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嫁给他以后也幸福快乐,一直活泼又阳光,没有半点仇恨。 沐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要恨我姐?又不是我姐把我害成这样的,她心里已经够难受了,我又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害,我不恨她。” 她姐姐那么好,当初娘被劫匪拦住,还有爹被刺客行刺,要不是姐姐在。她哪里还能过像现在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许她已经变成了孤儿了。 就算她姐姐身上流有南越国圣女的血,她姐也从来没想着要伤害任何人,反而是那些贪婪的南越人一直想要欺负姐姐。 刘承骏就放心了,他忍不住摸了她的长发,“你心里没有不痛快就要了,我就是想要看到你开心快乐,在闺阁的时候有父母和兄姐宠着,嫁人以后有我宠着,不会有那些烦恼的事情困扰着你。” “真的没有,我的家人都很好,我最爱的是我的家人。” 沐嫣率真可爱的样子,更是让刘承骏爱得不行,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口,惹得明媚漂亮的少女脸红得不行。 热恋中的两人单独在凉亭里待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刘诗桐害怕许将军和夫人心生不满,直接带着丫鬟过来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沐嫣,你身体还没有彻底地康复,我和哥哥就不打扰你太长的时间了,你好好调养身体,有空的时候我再来看你啊。”刘诗桐笑眯眯地说道。 她看到自家哥哥和沐嫣都是粉面含春的模样,打从心里替这对恋人感到开心,可能再过不久她就要喝哥哥的喜酒,就要有个活泼又单纯的小嫂子了呢。 沐嫣有些害羞,然而那双眼睛里却布满了强烈的不舍,黏在刘承骏的身上就再也不想移开了。 比她大了九岁的男人真想抱着她,和她在甜蜜地相处一会,却也知道时间很久了,他不离开就会惹得未来岳父的不满了,只能轻声对她说道,“你一定要好好养伤,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他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会一直想你的,你也要想我。” 沐嫣脸红,心里却很甜蜜,乖巧得像像小松鼠一样点了点头。 告别以后,刘承骏和刘诗桐离开了后花园,打算去跟许将军和夫人告别。 刘诗桐揶揄地啧啧出声,“哥,没想到你竟然也有那么柔情似水的一面,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你对沐嫣那真是情意缱绻啊,比对我这个妹妹温柔多了,也耐心多了。” 果然陷入爱情里面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就连她哥哥也不例外。 刘承骏却理直气壮地说道,“她会是跟我携手走过一生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娘亲,我不对她好难道对你好啊?” 这话那么不客气,让刘诗桐被刺激得都快要吐血了,“哥,你能不能委婉一些,要是我生气爆发了怎么办?你过分了啊,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妹妹。” 没想到刘承骏却丝毫不买账,依然毒舌不已,“你想要温柔似水啊,找苏慕景去啊。” 刘诗桐气得跺脚,直接起了威胁作用,“刘承骏,我警告你对我好一点啊,不然我就去沐晴姐姐那里给你上眼药,说你冷血无情,说你残酷,又不会心疼人,根本不是沐嫣的良配,我让沐晴姐姐不同意这门婚事,让你一辈子打光棍,哼——” “你想去就去啊,我又不拦着你。皇后娘娘是个很聪明也很有眼光的人,她自然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适合她的妹妹,我才不害怕你的威胁。”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男人气度眼界果然不一样,对着妹妹的威胁气定神闲,丝毫都不放在心上。 刘诗桐没辙了,心里苦得不行,她再次泼冷水,“刘承骏,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许将军还没同意这门婚事呢,你那么老,人家愿意你做女婿不啊,你一定是被嫌弃的。” 她的哥哥加快了脚步,直接把刘诗桐甩在了身后一大截,刘诗桐没有办法,再次追了上去。 客厅里,许奕融和杨瑶光都在那里坐着,不同的是,杨瑶光满脸笑容,热情至极,而那位所向披靡的威远将军脸却黑得跟锅底一样,看起来就很不高兴的样子。 刘承骏镇定自若地走上前去,“许将军,夫人,今天我们叨扰了。” 刘诗桐也很有礼貌,笑眯眯地说道,“将军,夫人,祝沐嫣早日康复哦,等到她好了,我们还要一起出去游玩,带她散散心,驱走这次的惊吓。” 杨瑶光自然是满意又开心,连连应下来,“当然好,等到沐嫣恢复了,诗桐你和沐嫣一起进宫去找皇后娘娘玩,还有小皇子和小公主,皇宫里富丽堂皇,比起外面又安全又好玩。” 经过这次的事情,他们也都吓坏了,哪里敢让沐嫣单独出去,在没有揪出南越奸细之前,沐嫣除了他们陪同进宫,只能在家里待着。 像上次那样的惊吓,他们都不想要再承受第二次了。 许奕融看到妻子聊得那么开心,好像很满意刘承骏的样子,他心里更加不舒服了,直接对他说道,“刘大人,请你跟我去书房一趟。” 刘承骏从容镇定,却又很尊重许奕融,跟在他的身后朝着书房走去。 “诗桐啊,将军府的厨子最近新学会了很精致的糕点,你先留下来尝一尝吧,等会你哥哥和将军的谈话结束了再回去。” 杨瑶光笑眯眯地打圆场道,她对自己丈夫的行为感到无奈。 宁国侯府不光家世好,家风好,那位可是太子的老师,从来就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传出来,刘承骏想要娶他们女儿,他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刘承骏比起绝大部分的贵族公子好太多了,她害怕人家看不上沐嫣呢。 “那我就再叨扰夫人一段时间了。”刘诗桐想到许将军为难她哥哥的画面,竟然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书房里,许奕融看着气度不凡容貌俊逸的刘承骏怎么都不顺眼,尤其想到他疼爱的小女儿被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三品官员的男人给骗走了,他心里酸得都打翻了醋坛子,怎么都不高兴。 “你想娶沐嫣?”他不想跟精明得像狐狸一样的文官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刘承骏直言不讳。 许奕融有想要拿杯子砸年轻男人脑门的冲动,他强忍着心底的怒气问道,“你看上沐嫣哪一点了?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沐嫣她也爱慕你,想要嫁给你吗?” 一定是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狡猾男人欺骗了沐嫣,沐嫣那么率真单纯,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就被傻乎乎地骗走了。 他的女儿乖巧又听话,要不是刘承骏花言巧语地让她瞒着,她肯定会跟家人说的。 “两年前皇后去宁国侯府给我妹妹诊治的时候带沐嫣过去了,那时候我就认识她了,她天真烂漫,率真活泼又善解人意,我那时候就有些喜欢她了。 后来我又遇上了她好几次,越来越被她身上折射出来的美好品质所吸引,情不自禁地就爱上了她,想要娶她为妻了。 沐嫣她对我也是很有好感的,只是她还没有及笄,我才没有提亲。” 许奕融狠狠地瞪着刘承骏,“沐嫣那么小,你比他大了九岁,一定是你花言巧语欺骗他的,你这个禽兽,我真想打死你。” 他养的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女儿啊,怎么能让刘承骏给骗走了,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很难过。 这一刻许奕融差点哭出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的嫣儿。” “许将军,我对沐嫣的感情是千真万确,发自肺腑的,我没有想要欺骗她的意思。我和她短暂的几次相处,都是保持着距离,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还请将军同意我和沐嫣的婚事,我会对她很好的。” “你说想娶我女儿就娶我女儿啊,我还没考验过你呢,谁知道你是不是符合做将军府女婿的条件。我告诉你啊,在没有我的同意之前,你不许打我女儿的主意,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刘承骏他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说道,“将军想要知道我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查,我不会有任何的隐瞒。我没有逛过花街柳巷,也没有侍妾通房,除了沐嫣以外,我没有和别的女孩走得这么近过。沐嫣是我唯一想娶的女孩,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气质好,容貌好,家世好修养好,许奕融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酸得牙齿都快掉了。 刘承骏除了年纪稍微大一些,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许奕融真的舍不得沐嫣这么快就许了人家,短时间之内就嫁人的,然而出了昨天那样的事情,他又很害怕,那些南越探子分明是冲着沐晴来的,沐晴不好下手,就把主意打到了沐嫣的身上。 他害怕单纯天真的小女儿再次受到伤害,对于刘承骏除了他不高兴这是沐嫣的心上人以外,他还是很欣赏了。 许奕融想到妻子昨天夜里担心小女儿的亲事,害怕她被掳走这件事情会让她被那些权贵人家嫌弃,影响她找到好人家,一时之间纠结极了。 他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过了好一会才问道,“沐嫣昨天遭遇的那些事情,你当真心里没有一点隔阂,想要娶她当真是心甘情愿的?” 刘承骏举起右手,脸色凝重又认真,“我指天发誓,对沐嫣的感情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虚假,我发自内心地想娶沐嫣为妻,若有半点虚言,我不得好——” 他没说完,许奕融打断了誓言,“好了,我相信你对沐嫣的感情是真的,你不用再发誓了。不过你父母也能心无芥蒂地接受沐嫣吗?” 刘承骏挑了挑眉,很是认真地说道,“我爹不干涉我的婚事,他很早就说过了,全凭我做主,只要我愿意娶妻生子。至于我娘,她是知道沐嫣,她很开心,想让我快点把沐嫣娶回家。” 许奕融锐利的目光看着出色的年轻男人,好一会才说道,“你说的话我暂且相信,但我还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来考察,等到那时候你要心悦沐嫣,想娶她为妻,就让人来提亲。” “沐嫣她还没及笄,婚姻大事不用那么着急,而你虽然比较成熟了,不过一年半载的时间,你应该等得起吧?” 刘承骏脸上流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来,痛快地应下,“当然没问题,二十四年都这么过来了,我不介意再等等。” “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你要是有污点,品性不好,我绝不会让沐嫣嫁给你。你爹娘要是不中意沐嫣,你们也别想继续下去,明白了吗,好好表现!”许奕融很严肃地提醒道。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并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再到客厅的时候,竟然能够有说有笑,就像是知己一样。 刘诗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哥哥竟然和威严无比的许将军谈笑风生,神色自然地交流,这口才也太好了吧。 不愧是从小就学习权谋心术的男人,这城府太深了,就连在身经百战的许将军都被他拿下了。 “将军,夫人,那改天我和诗桐再来看沐嫣,你们保重,告辞了。”刘承骏和将军府的主人告辞,离开了许沐嫣家。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霍书敬和上官般若的狠毒报复 回去的马车上,刘诗桐难忍心底的好奇,按捺不住般地问道,“哥,你到底是怎么拿下许将军的?那位将军可是个女儿奴,最疼爱的就是沐晴姐姐和沐嫣了。 我还听沐晴姐姐说过,当初将军还觉得皇上不是沐晴姐姐的良配呢,差点没同意他们在一起。” 她哥哥真的那么有本事,转身就得到了许将军的认可。 不愧是科考状元,二十四岁就是正三品大员的妖孽,这心机城府,她是服气了,简直厉害到家了。 刘承骏很冷静地说道,“并没有拿下将军好吗,他说要考验我一年半载,还要仔细地查我,要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符合他们的心意了,我还是被踹开,不能娶沐嫣的。” “许将军对女儿真好,沐晴姐姐和沐嫣有那样的爹真的很幸福。”她很是羡慕地说道。 刘承骏白了妹妹一眼,“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活得肆意潇洒,是皇上册封的郡主,你自己身家丰厚,又有显赫的家世,爹娘疼爱,祖父母也疼爱,你不想嫁人就没人逼着你,怎么你反而羡慕起别人来了?” “沐嫣她以前被沐恩候府那边的人欺负,躲起来偷偷地哭泣,有苦说不出的时候你怎么不羡慕呢?你看皇后她为什么聪明又厉害,做事情果断又雷厉风行,难道不是被逼的吗?刘诗桐,你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刘诗桐脸上浮现出羞愧的神情来,“好吧,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盯着别人拥有的东西了。” 不过她想到自家惊才绝艳的哥哥在婚事上还是要遭到未来岳父的责难,她心里就痛快多了,也舒服多了,“哥,没想到你也有被人刁难的一天,看你以前对那些贵族少女爱理不理的,遭到报应了吧。” 刘承骏自信满满,“那又如何,沐嫣也是我很珍惜的人,一年的时间我等得起,只要到最后能如愿以偿,我不介意等一段时间。” 刘诗桐看着情深不能自已的哥哥,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哥你这样深情我真的很不习惯,别这样了。” 清冷优雅的男人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不习惯就下马车自己走回家去吧,正好我想去让人置办铺子庄子和首饰什么的,聘礼嘛,越早准备越好。” 刘诗桐一度觉得她哥哥一定是疯了。 还是沐嫣有办法,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将她的哥哥迷得神魂颠倒的,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她不敢再说话了,不想自己走回家,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威远将军府和宁国侯府风平浪静,看起来危难暂时过去了。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上官般若打扮成小厮的模样,在宫里置办采买的太监走过来的时候,抓住机会冲了出去,撞到了其中队伍里两个那推着车的太监身上去。 推车一个不稳,车上的东西呼啦啦地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走路的,究竟长不长眼睛?”其中一个太监厉声喝道,指着脸色蜡黄,个子比男人稍微矮小的小厮骂了起来。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有人追我,我才撞到你们的,我帮你们把东西捡起来吧。” 小厮满脸愧疚,吓得整个人瑟瑟发抖,蹲下去要给他们捡东西。 “好了,这些东西是你能碰的吗,还不快点滚,不然直接把你抓到大牢里去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宫里出来才买的太监脸色很难看地赶人人。 小厮哪里敢有再多的停留,“真是对不住啊,我没有看到你们的车过来了,对不住。” 那些太监浑然不觉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懦弱的小厮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将一张纸条飞快地塞到了其中一位太监的手里,连同一个很小的,只有鹌鹑蛋般大的小瓷瓶。 “真是不长眼,要不是看他真的是被人追的,我非要把他抓起来狠狠地打一顿才好,太生气了。”为首的太监一边将青菜和肉等东西给装起来,一边骂骂咧咧。 折腾了一阵以后总算是将东西收拾好了,继续朝着宫门口的方向去了。 一座不起眼的院子里,上官般若眼底有着狠厉的光芒,恨意在她的心里蔓延着,“萧霖烨,许沐晴,你们以前把我害得有多惨,我以后就让你们多痛苦,等着瞧吧。” 想到不久以后她即将看到的景象,她痛苦到扭曲的心就得到稍微的缓解。 霍书敬看到她掐碎了花瓣,有紫红色的汁液顺着她莹白如玉的手腕落了下来,他冷静地问道,“你确定这次真的能成?” “应该把,那些都是从天花病人的身上取下来的脓液,就算许沐晴她是神医,对于天花这种棘手的病,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对吧。我要的是她的儿子去死,相信很快我就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画面了。” “男孩我不管,你想怎么对付都行,但是那个女孩,你别想伤害,尤其不能弄死了,否则你别想有好果子吃。”霍书敬再一次提醒道。 上官般若强忍着心底的厌烦说道,“我不会动她的女儿的,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还要成为你们的药引,我杀了她也没有用啊。这个男孩就不一样了,唯一的皇子要是死了,许沐晴她还能好过去?” 霍书敬不想再耽误更多的时间,催促道,“你最好快一点行动,小心引起他们的警觉了,你精心算计的一切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再也经受不住你的折腾了。” “太子殿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你懂不懂?有时候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得看天意。不过嘛,这次我想,萧霖烨和许沐晴恐怕怎么都想不到,我并不会从她的孩子身上下手,而是从奶娘,还有她身边最信任的那两个侍女白薇和茱萸身上下手。” 上官般若脸上布满了冰冷的寒霜,“我不信老天爷会一直眷顾着他们,萧霖烨和许沐晴他们手上沾满了血腥,凭什么一直顺风顺水,我不服气。” “再等几天时间,般若,要是这次的事情能成,以后你在南越的地位会很高,比起你之前在梁国过得都要好,但事情如果失败了,休怪我不客气啊,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的。” 霍书敬从来都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祭司和炼药师都准备好了绝大部分的药材,现在就只差最后一味药引了,拿到他们想要的一切,就能够炼制成长生不老的药了。 上官般若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她苦笑着说道,“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接下来好几天的时间里,整个皇宫表面上看起来都很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 然而许沐晴右眼皮却一直都跳得很厉害,她心跳得也很急,心神不宁的感觉持续了好几天。 她把烦恼告诉了萧霖烨,“皇上,我这两天很不安,你说南越国的奸细是不是又开始行动了,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我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女人敏锐的直觉向来很准,以前也是,每当她睡觉也睡不好,心跳很快,总感觉到脊背处凉飕飕的时候,总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萧霖烨也跟着警惕了起来,“那我再加派人手巡逻,母后和孩子们的衣食住行也要注意一些,不要让人钻到空子了。京城里我再严加派人搜寻,看能不能揪出更多的奸细。” 许沐晴捂着跳得很快的心脏,蹙着眉说道,“没有用的,我已经让人很注意了,食物,衣物和洗漱用品,都已经检查得仔仔细细,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 “季莹月她就像一条阴险又疯狂的毒蛇,正躲在角落里等着找机会呢。你说他们会从哪个方向来攻击我们。” 萧霖烨被问住了,“谁能猜透那些人的想法啊,总之除了注意防范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别担心,他们再厉害,在皇宫里都是安全的,不管是你,母后,还有平儿和盼儿,你们都能拥护在我的羽翼之下,没事的,不用担心。” 许沐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将那种不好的感觉给挥走,“但愿是我多心了吧。我写信给我爹,让他们严加防范,总不能让那些南越探子再对我的家人下手。沐嫣的事情,发生一次就足够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萧霖烨抱了她一下,想将她心底的不安和害怕给驱散,“沐晴别害怕,一切有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越人要是不怕死,大可以冲上来。以前我们能将霍书敬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同样也可以。谁也别想破坏我们所拥有的幸福和安稳。” 许沐晴感受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紧张不安的心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她认真地说道,“没错,谁敢伤害我在乎的人,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管是霍书敬,季莹月,又或者是别人都一样,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吧。” 萧霖烨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耳朵,笑了起来,“这才是勇敢无畏,所向披靡的许沐晴嘛。你忘了先帝还活着的时候,你落在萧霖策和那些厉害的杀手的手里,都没有半点害怕,怎么现在反而变得胆小了呢。” 这男人竟然敢笑话她,许沐晴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时候我没有嫁人,没有孩子,没有软肋自然勇往直前了,谁敢欺负我,我就跟谁对着干。但现在我有平儿和盼儿了,我不害怕死,但是我孩子那么小,要是我死了,谁照顾他们?我必须要好好地活着,并且要照顾好他们,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有了软肋才会害怕,她以前满身的铠甲,现在却有了致命的弱点,怎么能不在乎。 “没事的,一切有我呢,你只管安心地躲在我的身后,看看那些南越人耍什么阴谋诡计。” 许沐晴想到隐藏得很深的季莹月,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她们到底藏在哪里呢,为什么都找不到人,是不是有贵族收留包庇了他们。” 整个京城都快翻过来好几遍了,根本找不到人。 萧霖烨安抚她,“别着急,他们既然想要对付我们,就一定会出现形迹的,我们只管耐心地等待就好了。很晚了,我们歇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想。”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半夜时分的时候,偏殿的两个孩子忽然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不管白薇和茱萸怎么哄,不管两个奶娘怎么喂,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哭了整整半个多时辰,小脸憋得通红。 许沐晴和萧霖烨放心不下孩子,跑到偏殿去看了。 “娘娘,小皇子和小公主不知道怎么了,哭得很厉害来,满头大汗。”白薇紧张得手足无措,差点要哭出声音来了。 明明以前两个孩子都很乖巧安静,一点都不闹人,晚上喝了奶以后就睡了,根本不用她们管很多的,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怎么都哄不住。 “把孩子给我,让我看看。”许沐晴把哭得很厉害的平儿抱过来,在灯光下仔细地观察着,这才发现平儿脸红得厉害,额头也滚烫得吓人。 她立刻给孩子把脉,随即脸色就沉了下去,“皇上,平儿他现在脉象很虚弱,身体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许沐晴把平儿放在了床上,解开孩子的衣裳,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终于在孩子的头发和心口处发现了几个红点点,像是刚起来的样子,还不是很明显。 她看着那些疹子,心就像是被泡在冰水中一样,彻底地凉透了,“这是天花,皇上,平儿他好像染上天花了。” 这句话就像是平地惊雷一样,震得整个凤鸾宫的人都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皇后说的话。 萧霖烨走了上来,“沐晴,你确诊了吗?平儿他真的是染上了天花吗?” 在这个医疗条件很落后的朝代,天花几乎就等于是不治之症,大人染上了都有可能扛不住死去,更别说是抵抗力很差的孩子了。 许沐晴心痛如刀割,她的眼泪在眼眶里蔓延着,声音颤抖着说道,“虽然没有确诊,但看疹子的颜色,还有平儿都烧起来了,几乎能确定是天花了。” 她掉了两滴眼泪以后,没有时间再继续难过下去,“白薇,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开药方,你们去太医院拿药煎药给平儿喝下去。茱萸,去煮草药来给整个凤鸾宫的人消毒封锁,这里的人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能出去。” 萧霖烨的脸色很难看,“平儿怎么染上天花的?沐晴,你再看看盼儿她染上了没有。” 许沐晴把女儿抱过来,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在盼儿的身上发现红疹子,她又给盼儿把了脉,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盼儿她身体还是健康的,可能是被平儿影响了,哥哥哭,她也跟着哭起来了,没事的,不过等会还是要消毒。” 萧霖烨抱起了平儿,轻轻地哄着,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平儿,你别害怕,父皇和母后都在这里,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能够治得好你的病,你母后可是医术很厉害的神医呢,不管怎样的疑难杂症都难不倒她。” “皇上,他现在身上很难受,你别再抱着他了,天气那么热。”许沐晴看得心惊胆战,急忙阻止了他抱着孩子。 “而且天花是会传染的,你要是以前没得过天花,很有可能就会染上了病气,整个朝堂和国家都需要你,你可不能病倒了,照顾平儿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萧霖烨怎么可能舍弃妻子和孩子自己走掉,当即就否决了她的提议,“那怎么行,平儿是我的孩子,哪有孩子生病了,做爹的就躲得远远的,我不害怕染上病,再说我身体被那么多种毒素侵蚀过,早就刀枪不入了,我不会生病的。” 许沐晴让宫女打了热水,拿了干净的毛巾过来,温柔仔细地将平儿脸上和身上的汗水擦去,她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内里却忧心如焚,情绪差点崩溃。 萧霖烨紧抿着唇,心情糟糕透了,“一定是那些奸细,季莹月和留下来的眼线勾结起来了,故意用天花的脓液来害人,她恨我们,想要让我们断子绝孙。我不信这么干净的皇宫,每天又已经那么主意饮食起居了,还能让平儿染上天花。” “凤一,凤二——” 皇上最信任的左臂右膀进来了,弯腰抱拳,郑重其事地说道,“皇上。” “派人去查这段时间跟凤鸾宫有过接触的人,全部给朕叫到凤鸾宫的御花园,等着朕亲自问话。” 萧霖烨气得不行,看到他年幼可爱的孩子被这种危险可怕的疾病折磨着,他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得都快要窒息了。 凤一和凤二领了命令就退下去了,整个凤鸾宫里人心惶惶,都害怕查到自己的身上去,遭遇了池鱼之殃。 许沐晴用袖子胡乱地擦了一把眼泪,对身边的宫女说道,“把小公主抱到旁边的房间去,不要和小皇子放在一起了。” 她忧心如焚,一边哄着平儿,拍着他的后背,用温柔的声音轻哄着,“平儿,别害怕,娘已经让人去煎药了,等到喝了药以后就不难受了,你再忍一会。” 萧霖烨看她这样,心疼难受得不行,想了个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沐晴,你想想看,那些人是从哪个地方动手的呢。平儿和盼儿的吃穿用住都检查了吗,有没有异常?如果不是孩子们的事情,到底又是哪里出了问题。你是医者,在别人算计下毒这些事情上比我有经验,你好好想想看。” 然而她这时候并没有心情去查那些,只想先让人把药煎好了给孩子服下去,尽量减轻他的痛苦,让孩子快点好起来。 “皇上,等会再说这个问题,平儿他很难受,小脸烧得通红,我看的心疼。” 平儿的哭声越来越大了,他还小,哪怕就是难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帮他顺着身上,拍着孩子哄着。 “那些御医怎么那么慢,煎药都搞到那么久。漫云,你去催催看,两柱香的时间之内不把药煎好,就让他们全部都滚蛋,不要再来了,做事情怎么那么磨蹭。” 许沐晴第一次对着宫女和御医发起了脾气。 “娘娘您别生气,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人过来,药应该很快就煎好了。”漫云也知道皇后的脾气,要不是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她也不会爆发的。 萧霖烨看她眼眶通红,整个人想要哭又极力隐忍住的样子,怜惜心疼,然而他却一点都帮不上忙,第一次他痛恨自己不会医术,痛恨自己竟然那么没用。 他握着她一只手,专注又认真地盯着她,“平儿他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太担心。我们的孩子都是有福气也有毅力,绝对能够撑得过去。” 许沐晴却没有半点好受,她指着平儿隐藏在头发里的疹子,原本只是零星的细微的,几乎看不见,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时辰,那些疹子就已经长得很大了,看起来很是恐怖。 “随着时间的推移,平儿身上的疹子会起得更多,可能还会长满全脸全身,很痛苦很痒,那种折磨人,就连身体强壮的男人都不一定承受得住,更别说平儿只是个不满一岁的孩子了。” 她越是说,就越是心疼难过,“我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对平儿那么不上心,他身体不舒服,他染上了天花我都没发现。” 萧霖烨立刻安慰她,“这并不是你的错,这种病本来就要隐藏潜伏好几天的,你没发现也是正常的。要怪就只怪那些人太狠毒了,竟然对孩子下手,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他们简直是畜生。” 许沐晴她眼泪汪汪,“我说这些天怎么总是心神不宁,右眼皮跳得很厉害,我就说那些人怎么肯轻易地善罢甘休,人家想要对我们报仇,又弄不过我们,把仇恨都转移到孩子身上来了。” “皇上,是我们连累了孩子,上一次是沐嫣,这一次是平儿,那下一次会轮到谁呢,难道是盼儿吗?一定是季莹月她回来了,勾结了宫内的余孽,对平儿下手了。” 萧霖烨猜到了这个事实以后,心里同样很难过,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是我们连累了沐嫣和平儿没错,但是如果让萧霖策和季莹月逼宫篡位成功了,那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哪里能活得到现在。 沐晴,你别愧疚难过了,我们阻止不了那些作恶多端的人,那就想办法保护好在乎的人,让他们少一点受到伤害吧。沐嫣和平儿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没有办法,南越人太坏了。” 明明是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却像是过了几百年一样漫长。 白薇终于让御医煎好了药,把冒着热气的药汁拿到了许沐晴的面前来,“娘娘,药好了。” 她接过来,耐心地,小心翼翼地将药晾到合适的温度以后,喂到了平儿的嘴里。 喂完了药以后,平儿又是出了一回的汗,烧却慢慢地退下去了。 “沐晴,平儿他能够好起来吗?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康复。”萧霖烨记挂着孩子,满是担忧地问道。 “不知道,看他的抵抗力吧,天花本来就是一种很可怕的疾病,不是那么容易就康复的,但愿他能够少受一些苦,这样我心里也能够好受一些。” 许沐晴摸着孩子软乎乎的手,内疚,担忧和恐惧在她的心底蔓延着,心情怎么都静不下来。 没过多久,御医又将煮好的消毒的药汁拿过来了,让凤鸾宫的人都喝了下去,预防宫女和太监都染上了天花,让这种病蔓延着。 凤鸾宫的花园里,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聚集在那里了,等待着皇上和皇后的审问。 凤一和凤二也将有可以形迹的人员名单列出来了,等待着皇上和皇后的发落。 许沐晴亲自检查了平儿和盼儿的物品,没有任何异常,她实在不甘心,又亲自将整个凤鸾宫里里外外的物品都查了一遍,查出来的结果让她气得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白薇和茱萸,还有两个奶娘的衣襟不起眼的地方,都被人为地染上了丝丝缕缕的脓液,她仔细地辨认了那些味道,赫然就是从天花病人的身上弄下来的。 她两个最信任的丫鬟吓得脸都白了,膝盖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绝对没有害小皇子和小公主的心,请娘娘明察啊。” 白薇和茱萸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她们每天都很仔细小心,竟然被人在衣服上动了手脚。 许沐晴和萧霖烨亲自挑选的奶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身体颤抖得厉害,“皇后娘娘,奴婢没有害小皇子的心,绝对没有,奴婢是被冤枉的啊。” 强烈的怒火在许沐晴的心底燃烧着,让她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她尽量不让自己爆发,“都起来吧,本宫知道不是你们,平儿和盼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是别人利用了你们。” “白薇,茱萸,你们这就回神医府去,跟师父取些神龟的血回来,我有用,快去。” 她查清楚了平儿染上天花的原因以后,又恨又没有办法,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咽进了肚子里。 “以后你们要注意自己的饮食起居,别再让人钻了空子,念在你们是被人利用的份上,本宫不追究你们,以后一定要主意小心。” 她交代完了丫鬟和奶娘以后,那双眼睛里覆盖上了一层寒霜,走到了萧霖烨的面前,“皇上,将这段时间和其他宫殿密切来往的宫女和太监都揪出来,严刑拷打,一定要查出来究竟是谁害了平儿。” 她的孩子不能平白遭受了那么多的罪,谁敢伤害她的孩子,她就要那个人的命。 萧霖烨的心情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直接让凤一和凤二带着人用了刑,顿时整个凤鸾宫里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让人触目惊心。 一阵折腾下来,终于审问出了一些结果,揪出了好几个可疑的宫女和太监。 那些宫女和太监都是待了好多年的人,是先帝时期留下的人脉,是他们将天花的脓液带进宫来,并且想办法买通了伺候小皇子和小公主的奶娘和大宫女。 “皇上,那个女人一定是季莹月,是她才能动用在皇宫里留下的人脉,也是她才会对我们恨之入骨。”许沐晴痛哭着倒在了萧霖烨的肩膀上,眼泪浸湿了男人的衣衫。 萧霖烨脸色阴沉,当即命令道,“来人啊,去将明夜宫和淑宁宫的璇敏,榴梓,小明子,盛庆这几个人都带过来,朕有话要问。” 他原以为这两年在他和皇叔的治理之下,就算那些余孽存在,也掀不起更大的风浪来了,谁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他们胆大包天地对平儿和盼儿下手了,他们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许沐晴满脸狰狞,恨得咬牙切齿般地说道,“等问出来了我们想要的消息,直接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容忍不了这样的余孽再留在宫里。” 都是她的错,当初在她做了皇宫的女主人以后,就应该想办法将那些旧的宫人全部放出去,换新的进来,从头开始培养他们的势力的,也好过现在害得她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磨难。 然而当凤一和凤二带着人去将那些可疑的宫女和太监给交过来的时候,那些涉事的人像是已经猜到了一般,直接结束了直接性命,根本没等到皇上的人来提审。 这个结果,不仅让萧霖烨很是恼火,更是让许沐晴气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她的眼眸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恨恨地一拳砸在了墙上去。 “季莹月,我跟你势不两立!你给我等着瞧,你害我孩子的性命,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有好下场,你最好藏得好一点,这辈子都不要被我抓到,不然你就等着瞧好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沐晴,别再生气了,平儿他一定能够好起来的,你都能把我从鬼门关给救回来了,就算是天花这样的病,对你来说也很容易。” 萧霖烨看不得她一会歇斯底里疯狂的样子,一会又伤心难过,差点跪在平儿的面前,他心里难受,忍不住柔声安慰道。 她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幽幽地说道,“为什么想要过安稳的日子就那么难呢?明明是他们想要来伤害我们的,为什么一直要跟我们过不去,我们做错了什么?” 萧霖烨拍了拍她的后背,对于她的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没有错,然而她身上流着圣女的鲜血,人家说她的心头血是做长生不老的药引,那她就算是没有错,也会变成有错的了。 有些人为了权势和欲望,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哪里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我们的平儿会没事的,他想要看到娘亲的笑脸,沐晴你别哭了,孩子们还需要你的照顾呢。至于季莹月,还有南越那些探子,我不会放过,继续严加搜查的。” 许沐晴忍着心疼说道,“他们一定是戴上了薄薄的面具,不然就是换了脸了,查不出来的。皇上,想办法拦住整个京城的出口,别让那些南越奸细逃走,我不信他们能一直当缩头乌龟,一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皇上,母后那边你亲自去跟她解释一下,这段时间就不要让平儿和盼儿到她那边去了,等到平儿的身体彻底地康复了再说。另外熬了能够预防天花的药,你让宫女送过去给母后喝下。” 萧霖烨听了妻子的话,竟然忍不住一阵心酸和难受。 沐晴和他在一起,承受了多少痛苦和难过啊,她要是嫁个勋贵人家,是不是就不用担惊受怕,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烦恼了。 “母后那边我已经让人去过了,至于平儿,我和你一起照顾,他一定会好起来的。”萧霖烨很是坚定地说道,他的儿子,必然也会像他一样,哪怕饱经风霜和磨难,也依旧铁骨铮铮,不会倒下。 凤鸾宫里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萧霖烨要求上朝了,一切才都平静了下来。 稚嫩的平儿承受着病痛,身上和脸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起来分外的恐怖。 白薇和茱萸已经取了神龟的血回来了,唐维卿不放心平儿的病情,在天刚亮的是就跟来了。 许沐晴看到她最信任的师父,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眼睛里涌上了一层泪意,哽咽着说道,“师父,平儿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他还在发着热,身上的红疹子越来越多了,后面的日子他会更加难受的。” 她好恨,恨季莹月真的太狠心了,为什么非要跟她作对,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唐维卿翻开平儿的衣服看了看,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他又给孩子探了下脉象,很是虚弱,体内还有气息瘀滞了,很不乐观的样子。 “把你开的药方给我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许沐晴将揉成一团的皱巴巴的纸递到了师父的面前,她已经用了最温和也是最安全有效的草药了,不过草药见效慢,天花发起来又需要一定的过程,想要将病情压制住不是那么容易的。 唐维卿温和地安慰道,“你放心,平儿他不会有事的,但是病发的过程会很痛苦,受苦是少不了的。等到痊愈以后,你想办法用玉露生肌膏给他涂抹印子就不会留下疤痕了,长大依然会是倾国倾城的美男子。” 她低垂着眼帘,轻声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心疼平儿他受的苦,他还那么小,不应该承受这些不属于他的磨难,他是被人害的,背后的人想要他去死啊。幸亏我发现得及时,再晚一些,平儿说不定就有性命危险了。” 唐维卿中气十足地对她喊了起来,恨不得将她心底的疑虑全部都打消掉。 “你是神医啊,这点小病都治不好,那你跟我学了那么多年的医术算是白学了。 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十天的时间平儿就能痊愈了,到时候肯定活蹦乱跳的。 平儿是男孩子,受点苦也没事,要成大事者肯定要经受磨难的,你看皇上就是。你也别太心疼了,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道理许沐晴都懂,但被人害得生病的是她的孩子,还不是头疼脑热,感染了风寒这样的疾病,天花这种病在这个朝代就像是洪水猛兽,稍微不慎真的就要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我想放点神龟的血在煎药的时候,看能不能让药发挥最大的功效。等到疹子化了脓会很痒的,神龟的血清热解毒,会让平儿好受一些。” 她说这句话是征求师父的意见,那只神龟是师父的师尊给传下来的,她又不太敢确定用神龟的血入药,对于稚嫩的幼儿来说会不会有危险。 “两滴,别乱放太多了,小心适得其反。”唐维卿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多谢师父指点,那我这就让白薇去煎药,希望平儿能够快点好起来。”她眼睛里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来,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盼儿呢,她染上天花了没有,把她抱过来让我看看。”唐维卿看她跟丢了魂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劝道,“别遇到事情那么沉不住气,你还有师父和师兄呢,有我们在,怎么也不会让你的孩子有危险的。”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了羞愧的神情来,道理她都懂,然而她却控制不住心,她的孩子身体染病,还是那么严重的病,她没有办法沉稳淡定,她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师父见笑了。” 宫女立刻过去把盼儿给抱过来了,粉嫩的玉雪可爱的孩子睡得香甜,她的哥哥发高热染了天花,她被放在了偏殿里养着,却身体强壮得很,吃得香睡得香,哪里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唐维卿没敢把盼儿带到平儿的宫殿,他站在花园里仔细认真地端详了盼儿,脉象平稳,眼神清透,在看到熟悉的老人的时候一扫昨天晚上的哭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拽师尊的胡子。 “盼儿她倒是身体强壮,没有染病。不过沐晴你也不能大意,给盼儿服下预防的药水,不能让盼儿染上天花了。女孩子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许沐晴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师父,你有没有觉得奇怪,那些人既然想要害我和皇上的孩子,为什么平儿染上了天花,盼儿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呢,这中间会不会有着怎样的阴谋诡计。” 唐维卿也觉得意外,然而两个孩子都一样是宫女抱着,奶娘喂着,并没有差别啊,难道是盼儿的身体比较强壮。 “但是盼儿并没有被人喂下什么药,她的脉象健康平稳,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啊。” 许沐晴摇了摇头,将她脑海里那种荒谬的想法给甩去了,也许是她想多了吧,那些人哪有那么好心,想要害死她的孩子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盼儿。 “多派些人照顾平儿和盼儿,防守上也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别让那些隐藏的余孽找到下手的机会,你也别太担忧,这种病虽然可怕,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了唐维卿坐镇,许沐晴放心多了,她的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有些狼狈,声音也沙哑,“师父,对不起,让你还跑了这么一趟。” 她也没想到在宫里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防不胜防。 “你说的是什么话?别忘了你师父也是皇室中人。每天按时煎药给平儿喝,几天以后他就康复了。” 唐维卿在看了一圈以后离开了。 许沐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继续守着孩子,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她和皇上已经想办法将消息彻底地封锁住了,不让别人拿孩子的病情来做文章。 京城里一座很不起眼的院子里,霍书敬和上官般若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得知了小皇子染上了天花,很有可能命不久矣的消息,满意地笑了。 霍书敬想到之前在萧霖烨和许沐晴手里吃下的暗亏,心里的恨意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很好,般若,再想办法制造混乱的时候,在许沐晴她儿子的药里下毒,彻底地结束那个孩子的性命。就在她的女儿被偷走的时候,整个皇宫里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那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上官般若尝到了甜头,心里有着报复的快意,“太子殿下,还是你的办法管用,许沐晴她再厉害又怎么样,她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痛苦却无能为力。只可惜我们没有办法杀了她和萧霖烨,不然整个梁国必然大乱。” 霍书敬按捺不住急迫了,“让淑太妃的眼线和探子行动吧,她想要替儿子报仇,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总不能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愿意做吧。” 上官般若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了下去,“她说只能帮我们一次,让我们想好了再和她说,错过了机会那不是她的错。” 霍书敬都没有再想,当机立断地说道,“不用再想啊,我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让她想办法将小公主从凤鸾宫里抱出来送到我们的手里,我带回到南越国去。” 这是他来梁国的目的,至于萧霖烨和许沐晴伤害他的那些事情,等到真的炼制成了长生不老的药以后,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地收拾。 上官般若想到许沐晴那么幸福,她心里的嫉妒和恨意就像是山洪一样奔腾着,几乎要将她给逼疯,“太子殿下,圣女的心头血那么重要吗?许沐晴她的女儿,真的能做那么重要的药引吗?” 霍书敬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有着怎样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要弄死那位小公主,以消心头之恨。 他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上官般若给冻结了,“收起你那些恶毒的小心思,无涯祭司有多想要拿到药引你也知道的,你要是坏了他的好事,小心被扔下去喂蛊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想到拜月教里那些可怕的虫子,上官般若脸色变得惨白,身体更是控制不住得瑟瑟发抖了起来,脑海里那些被虫子啃咬着血肉的可怕的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她承受着在地狱里几乎要灭亡以往的痛苦的烈火。 “殿下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问一下,既然小公主的血那么珍贵,自然是要保护好的,没有人敢伤害小公主的,请你放心。” 霍书敬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多了一些温情,“你能想明白最好,般若,要是真的炼制成了长生不老药,你就能永远像现在年轻漂亮,何乐而不为呢?那些仇恨不着急,慢慢地报。等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你拥有的是很长的寿命,还怕收拾不了萧霖烨和许沐晴吗?” 上官般若心里不痛快,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耻辱和伤痛,她这辈子都忘不掉,“殿下说得对,我只是忘不掉过去的耻辱和伤痛,许沐晴和萧霖烨他们夺走了我所在乎的一切,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一切给抢回来。” “那有何难?等你立了大功,回到南越国,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过去,你想要嫁怎样的权贵都可以,照样能够风光无限。你想要找萧霖烨和许沐晴算账,我也一样的。 你想啊,他们儿子夭折,女儿被掳走,那时候还能像现在一样感情很好吗?感情破裂,就算不用你亲自动手,京城里那些想让女儿趁机而上的贵族们都迫不及待地想办法把许沐晴拉下马来,让她痛不欲生。 等到许沐晴失势,想要弄死她就容易多了。 不过萧霖烨倒是比较难对付了,谁让人家是皇上呢,手握重权,成精得就跟老狐狸一样,谁能忍受住他的攻击。” 上官般若不愿意去想怎么弄死萧霖烨的事情了,“先把如今手上的事情处理了再说吧,我只想看到他们痛不欲生的模样。” 霍书敬略带玩味地看了她一眼,“你该不会还想着萧霖策,放不下他吧?般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痴情。” “谁还爱着他?他当初对我有多嫌弃,我心里就有多厌恶他,那样的废人哪里值得我爱的?是他眼神不好,非要觉得方雯容才是他爱的女人,事实上,他的选择有多错误只有他自己明白。” 上官般若不想再继续说萧霖策的话题下去,“我去做准备,太子殿下,也请你做好退路,别淑太妃的奸细内应把小公主抱出来了,我们却在半路上被萧霖烨的人给追上了,功归一篑,那才是最让我们觉得痛苦难过得事情呢,你觉得是不是?” 霍书敬之前几次在萧霖烨的手里受挫,让他的心里就跟长了一根刺一样,“这次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大可以放心好了,抓紧时间吧,能够快点把小公主掳走,回到南越去,我们的希望就能更大一些。” “对了,需不需要把小皇子感染了天花的事情传出去,让大臣们攻击萧霖烨和许沐晴,哪怕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恶心膈应他们一下也是好的啊,最好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 上官般若做梦都想要看到许沐晴倒霉,她不愿意放过任何能够让许沐晴受伤的机会。 霍书敬算是看透她了,也就随着她去了,“你高兴就好,但是别让人查出来是从我们这里传出去的,我不想节外生枝,没能将小公主带走,就已经先被萧霖烨给盯上了。” “那还是等我们把许沐晴和萧霖烨的女儿给弄出来以后,再想办法传播那些流言吧,我也不想再承受失败了。抢走小公主,不光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上官般若她也不想冒险了,只想要快点将小公主弄到手,赶紧离开梁国,后面的帐慢慢算。 霍书敬流露出一个你长进了的眼神来,“那就去忙你的事情去吧,对了,让淑太妃那边的人动作快一点,别让萧霖烨和许沐晴先查出来就不好动手了。” “太子殿下你放心好了,她比我们更想要看到萧霖烨和许沐晴倒霉,她比我们更加小心。我这就去传递消息做好准备了,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三天的时间之内我们就能离开京城回到梁国去。” 上官般若信心满满,这次要是弄死了许沐晴的儿子,掳走了她的女儿,回到南越国以后,她就能够彻底地安定下来,还是南越国的贵族呢,等真的到了那时候,她爹和哥哥就能到南越国去享福了,而不用留在梁国受尽别人的嘲笑。 平儿的病情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哪怕有药物的控制,然而天花发出来,他的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长了很多的疹子,有些都开始流脓了,看起来触目惊心,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有些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奇痒无比,孩子难受想要用手去抓,许沐晴就在旁边寸步不离地守着,按住了他的手,“平儿,别抓,会流血留下疤痕的,你忍着点,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平儿还不到一岁,哪里能听得懂她说的话,身上难受,他控制不住地哇哇大哭了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许沐晴心疼得要死,含着泪轻声地说道,“娘去拿止痒的药膏来给你擦上,擦了就不痒了,你别抓别挠,不然娘真的放心不下。” 整个宫殿里想起了孩子委屈的哭声,她没有办法,拿了膏药轻柔地涂抹着,缓解了平儿的痛苦。 白薇和茱萸看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睛底下一片乌青,心疼得厉害,忍不住说道,“娘娘,你去睡一会吧,小皇子让奴婢们来照顾,你太累了。” 许沐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想去睡觉,我就想在这里陪着平儿,让他能够快点好起来。是我的疏忽才让那些余孽得逞了,我害得平儿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也想要让他快点好起来。” 白薇看她温柔,没有丝毫嫌弃和害怕的样子,心里酸涩不已,忍不住问道,“娘娘,你真的不害怕过了病气吗?天花这种病真的很严重的,娘娘你身份又这么尊贵,奴婢实在担心。” 许沐晴摸着儿子又软又嫩的小手,目光落在长满疹子的平儿脸上,哪怕就是有些疹子都化了脓,她依然不觉得孩子难看又或者是可怕,在她的心里,平儿依然是那么的聪明可爱,是她最重要的珍宝。 “不害怕,这些病不会过到我的身上的,我是大夫很清楚这一条。我的孩子受了那么大的苦,我去因为害怕而躲到一边去,那还像话吗?我不会寒了孩子的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对了,皇上那边搜查了宫里的余孽没有,有查到更多的宫女和太监出来吗?” 她想到萧冽和那些太妃身边的妖孽,心里的怒气就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让她想要将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白薇认真地回答道,“凤一和凤二两位大人已经查到了不少余孽出来,但是奴婢觉得想要一下子全部清理干净是不可能的,有些余孽藏得太深了,奴婢这段时间会多注意看的。” “娘娘,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太过疏忽了,才让那些余孽有了可趁之机,害得小皇子遭受可怕的疾病的折磨。等到小皇子身体彻底地康复以后,奴婢甘愿受罚。” 她跪在了许沐晴的面前,愧疚让她这几天寝食难安,就害怕小皇子的性命会遇到危险。 “你和茱萸都是师父留给我的最有用的心腹,你们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些人太狡猾太狠毒了,谁能想得到他们竟然从贴身宫女和奶娘的身上入手,别说你们想不到,就连我这个医者都想不到,我不怪你们。” 许沐晴她的确心疼平儿遭受的病痛的折磨,然而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她再去怪最信任最重用的丫鬟,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们别胡思乱想,我和皇上都是明事理的人,要怪要恨也是那些对平儿下毒的人。让我在这里陪着平儿一会,你们退下去休息吧。盼儿那边,你们多检查一下,进去之前要用药水消毒,别让盼儿也染上天花了。” 她虽然能够治得好,但也不想让女儿承受这样的痛苦。 “皇上已经安排了凤桐,凤蔷和凤盈照顾小公主了,由她们的悉心照料,奴婢们就不过去了,省得引起潜在的危险。娘娘你想吃什么,奴婢让小厨房的人去弄,你这两天都瘦了很多了。” 白薇看着许沐晴瘦削的小脸,明明是精致漂亮的女人,这几天硬是疲惫了很多,她看了都觉得心疼,更别说皇上了。 “随便弄点清淡的清粥小菜就好了,平儿这边倒是需要一些补身体的汤,不要发物,你让小厨房的人弄些好消化吸收的饭菜端进来吧。“ 许沐晴陪了孩子很久,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了,她连午饭都没有吃,肚子早就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 等到厨房弄了饭菜过来,她吃了不少,又继续照顾平儿了,帮他擦汗,不厌其烦地喂他吃药喝奶,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平儿你快点好起来。 等到晚上的时间,萧霖烨终于忙完了手里的事情,批阅了奏折以后过来了。 “平儿他的病情好转些了吗?”萧霖烨看着身上和脸上都是疹子的孩子,同样心疼得不行,然而他并不懂医术,只能干着急。 “头部还是发热,喝了药就退下去了,过段时间又烧起来了,反反复复。好在疹子全部都发出来了,等到这些疹子流了脓,结了痂再掉落,平儿的身体就能康复了。但是短时间之内平儿的脸上会有密密麻麻的疤,我想办法用玉露生肌膏给他涂抹,应该容貌能恢复当初。” 她盯着孩子的脸,想到了什么,忽然眸子里升起了强烈的担忧来,转过头来锐利地看着萧霖烨,有些凝重地问道,“皇上,你该不会嫌弃平儿丑,所以就不喜欢平儿了吧?” 要是萧霖烨敢嫌弃她的孩子,她铁定跟这个男人没完,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感受到妻子身上压抑着的寒冷的气息,萧霖烨瞬间头皮发麻,有不好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求生欲很强地立刻说道,“怎么会嫌弃,平儿他现在只是生病了,过段时间就能够好了。他是我们的孩子,我爱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他丑。” 他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许沐晴稍微放心了一些,“你要是敢嫌弃平儿,我跟你没完。平儿和盼儿都是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才生下来的,谁都能嫌弃他不好看,不可爱,唯独萧霖烨你不可以。因为平儿是我们的孩子。” 萧霖烨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很凝重,“沐晴,你受的苦我都明白的,不光是你爱平儿,我也和你一样爱,不会嫌弃他的。我以前毒发浑身恶臭的样子你也没嫌弃过我啊,我也不会嫌弃孩子的。” 许沐晴眼底涌上来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这才是好父亲应有的表现,萧霖烨,你不要让我失望。人心一旦凉了,就再也捂不热了,我不希望你伤我的孩子们的心。” 萧霖烨将她的话都听进去了,“我理解你,你相信我会一直爱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们。你先去睡一会,平儿让我来守着,这几天辛苦你了。” 许沐晴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辛苦,只要能让平儿快点康复,不管是怎样的苦怎样的累,我都能忍受,只要我的孩子能够健康平安。” 萧霖烨却不赞同,“所以这种时候你更应该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是医者,最能看得到平儿病情的变化,你要是病倒了,谁来照顾平儿。不管是御医照顾,还是苏慕景,又或者是老祖宗,都不如你能够放心。” “别人你不放心,我是平儿的亲生父亲,我在这里照顾平儿,难道你还不放心吗?要是平儿哪里不舒服,他又烧起来了,我会叫醒你的,这样还不行吗?” 她醒了萧霖烨的话,觉得有些道理,随即同意了,“那我就睡在旁边的软塌上,要是平儿烧起来了,又或者是哭了,难受了,你把我叫醒。” 有了萧霖烨的照顾,她躺下来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了有两个时辰,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了。 她骨碌一下就从软塌上爬了起来,萧霖烨正在旁边看着奏折呢,看到她醒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些了吗?” 许沐晴有些睡眼惺忪,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滴漏,已经是子时了。 “我竟然睡了那么久,皇上,我休息够了,你回去用药水沐浴消毒,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上早朝呢。”她有些愧疚地说道。 萧霖烨心疼怜惜地看着她眼睛下面的乌青,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道,“这段时间朝堂除了南越探子,并没有大事,我已经让人在回南越必经的道路上设下埋伏,还有京城的各个城门口也严加审查了,明天不上早朝也没什么的。” 许沐晴的脸上流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来,她想要说什么,外面有昭阳宫的大宫女急匆匆地赶来了,“皇上,不好了,太后忽然昏迷过去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同时站了起来,眸子里涌过了显而易见的担忧,“太后怎么会病倒了,严重吗?” 宫女泪眼婆娑,因为一路跑过来,紧张得上气不接下气,“奴婢也不知道,晚饭的时候太后明明好好的,然而刚才太后醒过来,说她头很疼很难受,喝了一杯水以后,直直地朝着地上摔下去了。” 许沐晴眉头紧锁着,然而她要守着平儿,寸步不离,她根本舍不得离开,想了想说道,“皇上,不然你去看看母后吧,先让御医过去,顺便让凤一他们去定国公府请苏慕景进宫来,要是御医看不出太后的病情,就让师兄看。”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小公主失踪,淑太妃自尽 “我一直照顾着平儿,就这么过去不合适,别把病气过给了母后,那就不好了。皇上你去母后那边的时候帮我解释一下,我并不是故意不去看她的,好不好?” 她愧疚又为难,让萧霖烨心疼不已,“你不用担心,母后她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会明白你的难处的。母后和我们一样,都想让平儿快点好起来,要不是我们拦着,她这两天都想要来看平儿呢,母后她不会怪罪你的,你是个很孝顺的好媳妇,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皇上你快点去昭阳宫看母后吧,让御医尽心尽力地诊治。对了,皇上你去昭阳宫之前要先沐浴,将在凤鸾宫里的病气给清洗干净,再去母后那边,别让病气带过去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萧霖烨离开凤鸾宫之前,许沐晴再一次提醒道。 萧霖烨心里很感动,离开之前抱住了她,“沐晴,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你跟着我却受苦了。” 她推了萧霖烨一把,有些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皇上你快去吧,都老夫老妻了,不用那么感性。” 年轻又清贵俊逸的男人离开了,她又继续照看着平儿。 没过多久,平儿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朝着她伸出了手,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许沐晴把孩子抱了起来,在凤鸾宫里走来走去,轻轻地晃动着,“平儿,很难受是不是?等再吃两天药,身身上的疹子都流脓了结痂了就好起来了,你放心,母后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稚嫩的孩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手指勾着她的衣服,更是让她觉得心疼。 “平儿,等到你好起来了,娘带你去御花园里散步好不好,冬天到了就让父皇烤鱼给我们吃,到那时候姐姐和你就在暖烘烘的宫殿里看外面的雪景。娘让宫女在外面堆雪人打雪仗给你们看。我的孩子受苦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看到你生病,娘心里就跟被刀子割了一样的难受。” 她说着,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了,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稚嫩的还不满一岁的孩子。 就在萧霖烨离开凤鸾宫没多久,许沐晴哄睡了平儿,她也困得撑在床沿边上打瞌睡的时候,一道尖利又恐惧的声音喊了起来,“不好了着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许沐晴直接被惊醒了,她穿着鞋子往门外跑去,就看到整个凤鸾宫她的寝殿浓烟滚滚,有强烈的火苗窜了起来,有不少宫女和太监提了水去救火。 她立刻抓住了凤鸾宫的太监总管李公公沉声问道,“火是什么时候着起来的?盼儿还在偏殿那边吗,先去把小公主给抱出来。” “凤桐,凤蔷几位女官已经把小公主抱出来了,直接抱去了太后的昭阳宫,先把火给救了再说。娘娘,你去想办法把小皇子给抱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这里火势很大,风也起来了,一时半会应该是没有办法把火给扑灭的。” 太监总管的话,让许沐晴心里总是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太后昏迷不醒,凤鸾宫着火,她的孩子染上了天花这样的病,这一切事情赶得也太凑巧了。 难道这一切是季莹月又勾结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余孽,又开始对她和她在乎的人发起算计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种如同被人盯上的,芒刺在背的感觉又袭来了,“白薇,茱萸,你们这就去昭阳宫追回凤桐和凤蔷她们,看盼儿的情况如何。” 许沐晴下了命令以后,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再次进了偏殿里,打算将被隔离的平儿给抱出来,带到安全的,火势蔓延不道德地方去。 然而她不过是离开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再回去的时候平儿脸上乌青,弥漫着一种失望的气息,把她整个人吓得心脏都快跳停止跳动了。 “平儿——” 许沐晴手脚冰凉,有排山倒海的害怕涌了上来,她的孩子又被人下毒了,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不过这一刻她没有时间去伤心难过,因为她还要想办法将平儿从鬼门关给抢救回来。 她颤抖着手,迅速地拿出了银针,扎在了平儿身上的几处穴位上,逼着才进入身体的毒素出来。 在施了银针以后,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丹,用温水给融化了,喂着平儿服了下去。 没过多久,平儿面露痛苦,哇的一声吐出了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脏污出来。 她抱着虚弱的孩子,轻轻地拍着平儿的脸,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平儿,你没事了,那些不好的毒药娘都已经催着你吐出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热浪滔天,正殿那边的烈火随着风势已经朝着这边吹过来了,浓烟滚滚,谁都控制不住这样的火势。 许沐晴和守在偏殿里的宫女把平儿给抱了出去,放在了火势蔓延不到的地方。 而凤鸾宫竟然被肆虐的火舌给包围住了,宫女和太监,还有侍卫们打了再多的水去灭火都没有半点用处。 她心疼地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被火焰所吞噬,又气又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平儿有被人下毒,差点死在宫殿里的事情,许沐晴也暗暗地记在了心里,她将自己离开,白薇和茱萸去昭阳宫追盼儿以后,留守在宫里的所有的宫女和嬷嬷都有着很大的嫌疑。 不过现在场面混乱,她暂时腾不出手来审问和收拾凤鸾宫里的内奸,只能暗暗地将满腔怒火,还有满腔的恨意给咽进了肚子里。 平儿中的毒分明是南越国的剧毒,而不是梁国所有的,证明了梁国皇宫内有人和南越探子勾结起来了,想要害得她和萧霖烨家破人亡,痛不欲生,然而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许沐晴再也不敢将孩子交给宫女和嬷嬷照看,她寸步不离地守着平儿,给他喂药,帮他擦拭掉头上和身上的汗水,给他涂抹膏药,不让他痒得那么难受。 就在火势忙得根本控制不住的时候,老天爷像是猜到了她的担忧和焦虑一样,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没过多久倾盆大雨落了下来,浇在了大火上,整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也将这场大火给浇灭了。 整个凤鸾宫被烧掉了一大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黑色的灰烬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冰蝉,你去看看白薇和茱萸怎么还不回来。盼儿她那里怎么了,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许沐晴一边守着平儿,她的眼皮跳得很厉害,脊背处也窜起了阵阵的凉意,又是那种像是被毒蛇盯上的,让她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发生了。 冰蝉领了她的命令就退下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白薇和茱萸满脸忧愁,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直接就回来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娘娘,不好了,小公主她不见了。” 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震得许沐晴她眼前一片黑,她心脏像是被两只手狠狠地攥住一样,疼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什么叫做小公主不见了?不是凤蔷和凤桐她们保护盼儿的吗,那些不都是武功很厉害的宫女,是皇上最忠心耿耿,最信任得过的心腹吗?盼儿怎么会不见呢?” 许沐晴几乎是嘶吼着问出了这样的话来,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整个人几乎要疯掉了。 她的儿子现在沾染上了天花还没彻底地康复,现在她的女儿又被人给掳走了,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白薇和茱萸愧疚得恨不得找跟绳子上吊自尽算了。 “奴婢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凤蔷和凤桐她们说抱着小公主去昭阳宫那边,耳边忽然就听到了很诡异的笑声,就像是走在了黑暗的阴曹地府里,她们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等到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就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然后凤蔷和凤桐就发现原本被抱在手里的小公主就不见了,任凭她们怎么找,就是再也找不到人。娘娘,奴婢们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么突然。”茱萸咬着嘴唇,低着头愧疚地说道,恨不得被掳走的人是她,而不是盼儿。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让人封锁住所有皇宫的出口,城门的出口,在回南越国必经的道路上守着,盼儿她一定不能有事。” 许沐晴大声地喊道,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难受得都快要窒息了,眼泪就像是决堤般的洪水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偏偏这时候她走不开,她担心盼儿,然而平儿被人下了毒,究竟有没有后续反应她还不清楚,总要守在这里等他的身体彻底地康复。 白薇和茱萸觉得自己就是罪人,不管她们娘娘说什么重话,又或者是难听的话,她们都硬生生地守着,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和借口。 “奴婢这就让人去找小公主,娘娘你别着急,那些人肯定跑不远,侍卫和宫女们一定想办法把小公主给救回来。” 许沐晴根本不听这两个宫女的安慰,她抽抽噎噎地说道,“那些南越奸细分明是和宫里隐藏地余孽勾结在一起了,不然怎么能这么顺利地将盼儿带走。我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老天爷才会用这样的办法来惩罚我。” “盼儿,你一定不能有事,等着爹娘去救你回来。” 白薇吞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说道,“娘娘,奴婢这就去昭阳宫告诉皇上,小公主失踪了,被人掳走了,让皇上回来想办法好不好?” 她们主子再聪明能干,一边守着病发的小皇子,一边是失踪的小公主,有些事情总是顾不过来,还是让皇上来分担一些吧。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去将皇上叫来。太后那里,让御医和苏慕景守着。”许沐晴红着眼眶,她眼前一片灰暗,好像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残败和灰白,生下了失望和心痛。 白薇和茱萸领了她的命令,很快就调动侍卫寻找小公主去了。 许沐晴抱着平儿,痛苦又压抑的哭声在房间里分外的清晰,听得人都忍不住掉眼泪,“平儿,你妹妹她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你们俩是龙凤胎,你们都能健康,都能尽快好起来的。” 她心里更是对季莹月和霍书敬恨之入骨,分明是那些人一直找她的麻烦,不肯让她好过,现在又来祸害她的孩子。 许沐晴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萧霖烨从昭阳宫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妻子跪在地上,伏在平儿的床前痛哭的画面,他的心也跟着狠狠地被揪痛了一下。 “沐晴,盼儿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先过来看看你,侍卫们已经在整个皇宫里四处地搜查了,想必他们应该还跑不远,应该就是在这皇宫里面。” 许沐晴直接扑到了萧霖烨的怀里,巨大的压力,极致的痛苦让她再也忍不住,泪水肆意地流淌下来。 “夫君,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我们身边的是不是?刚才平儿中了南越国的毒,要不是发现得及时,恐怕平儿就真的夭折了。 还有盼儿,那些南越人不会伤害她的是不是?” 光是想到盼儿落到季莹月和霍书敬那两个歹人的手里,许沐晴就快要疯了,她甚至不敢去想盼儿会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萧霖烨心疼不已,拿着帕子帮她擦掉满脸的泪痕,耐心地跟她分析利害关系,“沐晴,你听我跟你解释,事情并没有像你想的那么糟糕。南越奸细他们只敢让平儿染上了天花,盼儿却身体很健康,这就说明了盼儿对他们来说有很重要的利用价值。” “不然他们就不用大费周折地想要将盼儿给掳走,直接在皇宫里把盼儿给弄死就行了,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许沐晴睁大了眼睛,泪意都止住了,她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说,他们想要将盼儿带回南越国去,盼儿身上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盼儿她是个孩子啊,稚嫩的还不到一岁的孩子,霍书敬他们又想要从盼儿的身上拿到什么呢?” 然而这句话她说出口以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住了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双好看得甚至有些过分的眸子里染上了更深的担忧。 “你是说他们想取盼儿的心头血,那个长生不老的药引子,他们已经放弃了从我的身上拿,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盼儿的身上,是这个意思吗?” 越是想她越是害怕,她的女儿还那么小,真的要取了那么多的血还有活路吗? “皇上,我不想让女儿成为南越人炼那些长生不老药的牺牲品,我们的女儿应该有着富足又快乐的人生,她不能被那些祭司和长老们取了血。” 她说着眼眶又红了,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皇上,一定要想办法拦住那群南越人,把我们的女儿给追回来。当初湘宜她就是不想成为祭品才从拜月教里逃出来的,盼儿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许沐晴哭得眼泪都快要干了,“还有季莹月,盼儿要是落到那个恶毒的女人手里,她会善待我们的女儿吗?我真的觉得很痛苦,盼儿她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 萧霖烨感受到她的绝望和害怕,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一些,“沐晴,一切事情还有我呢,你别害怕,不管是平儿还是盼儿,都是我们的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想办法把他们给救回来,以后保护好他们,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许沐晴咬着嘴唇,有腥甜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开,她脑海里忽然灵光乍现,“他们一定是从密道里离开的,夫君,皇宫里究竟有多少条密道,都在哪里你明白吗?” 萧霖烨除了知道两三条比较重要的逃生密道,至于其他的还有没有,他还真的不了解。 “淑太妃,她是萧霖策的母妃,要说整个后宫最恨我们的,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了。季莹月要是想和宫里的余孽里应外合,淑太妃绝对是最好的合作者,皇上,不然你找人审问一下淑太妃,看看有没有结果。” 许沐晴的话,让萧霖烨犹如醍醐灌顶,“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沐晴,那你在这里照顾好平儿,我这就带人去淑太妃那边,一定要从她那里问出盼儿的下落来。” 他的女儿,应该是捧在掌心里好好宠着疼着的天之骄女,而不应该被南越的祭司和拜月教的长老当成是长生不老药的药引。 “赶紧去吧,另外封锁住回南越的必经之路,皇上,不管耗费怎样的代价,都一定要将盼儿给带回来。盼儿是我们的孩子,她不应该成为南越人炼药的牺牲品。” 她几乎是哭着跟萧霖烨说出这些话的,差点给萧霖烨给跪下了。 “盼儿她不仅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想让盼儿有事。你等我的消息,等问过了淑太妃,再决定下一步应该要怎么走。” 萧霖烨简单地安慰了她一番以后,直接去了先帝太妃们的居所,带着最信任的心腹侍卫杀到了淑太妃居住的宫殿。 “是你勾结南越奸细把盼儿掳走的对吧?盼儿她在哪里,请你告诉朕。”年轻又清贵的帝王满脸阴沉,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气势来。 淑太妃坐在贵妃榻上根本就没有动,她脸上有一种麻木的神情来,“皇上想要处决了我大可以不比拐弯抹角,反正先帝走了这几年我也活得累了,死了或者是活着对我来说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萧霖烨被这个养尊处优的太妃气得要死,然而现在并不是斗嘴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将女儿赶紧找回来,“你们别愣着了,赶紧搜,看看这座宫殿里有没有密道。” 其他的地方他已经派人搜过了,就算有密道的地方,也都是重兵把守着,那些隐藏在皇宫里的探子和余孽根本就没有出来的机会,盼儿被人掳走最大的内应就是这位淑太妃了。 萧霖策的生母,在先帝的时候就虎视眈眈,盯着皇上的位置不放,这两年他顺利登基,这位太妃也深居简出了很久,就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导致他都差点忘了宫里还有这样的一个人了。 “萧霖烨,你别太得意!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先帝的妃子,是太妃,你凭什么搜查我的宫殿。”淑太妃看到侍卫粗鲁地开始搜查,她腾地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愤怒了,直接跟着皇上针锋相对了起来。 然而说一不二的帝王却懒得跟她解释,狭长的眼睛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就那么瞪着她,有些怒火和隐藏的情绪在他心里已经堆积很久了。 他也不希望眼前这位自视甚高的太妃真的和南越的奸细有所勾结,不然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怒火,将这座宫殿里所有的人都给处死。 侍卫们经过了仔细的一番搜寻以后,忽然轰隆一声,在淑太妃寝殿的床底下,有一条密道赫然出现在了面前来。 “皇上,这里的确有一条密道,属下让人看了一下,密道里有很崭新的印子,好像在不久之前被人踩过了一样。”凤一认真仔细地确认了一番,终于带回来了这样的消息。 萧霖烨眼底的怒火和恨意几乎能将淑太妃给淹没,他从凤一的手里将削铁如泥的长剑给抽了出来,对准了淑太妃的脖子,沉声问道,“你快说,盼儿她到底被你们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淑太妃脊梁挺得直直的,她脸上竟然流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来,“皇上,你和皇后联手起来不是所向披靡吗?这些事情就不要问我了吧,你的女儿我怎么知道去哪里了,又不是我的女儿,你说对吗?” 萧霖烨满脸阴沉,咬牙切齿地再次发问,“淑太妃,你别太过分了,盼儿她在哪里,你不说休怪朕翻脸无情。要是你不想活了,大可以直说,朕除了送你去阴曹地府报道,还可以送你唯一的儿子去,让你们母子在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 淑太妃忽然崩溃了,“我早就置身地狱了,你要杀要剐随便,我和策儿这两年活得痛不欲生,人不人鬼不鬼。你想要问你女儿的下落,很抱歉,我不知道。当然了,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凭什么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一生,我的策儿却被贬为庶人,在皇陵里暗无天日地活着,就像狗一样。” 萧霖烨看他并不能从淑太妃嘴里问出什么来了,他直接对着凤一说道,“带她下去审问,一定要问出来结果,不管你们用怎样的手段。” 女儿被掳走了,萧霖烨不想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既然已经确定了淑太妃和霍书敬等人勾结起来了,里应外合,那就想办法从她这里拿到线索。 凤一审问起来也是简单粗暴,“淑太妃,跟着皇上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你不想活了,也要考虑下废睿王吧,他可是还年轻力壮呢,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够让你抱孙子了,你又何苦为了以前那些仇恨而断送你自己的下半辈子,还有废睿王的一生呢。” 淑太妃油盐不进,她就是不肯说出盼儿的下落来,蚀骨的恨意已经让她的心面目全非,她的策儿被毁一辈子,她就不想让萧霖烨和许沐晴好过,凭什么她的儿子这么惨了,这些人却锦衣玉食,地位尊贵。 “你们别骗我了,就算你们达成所愿也不会放过我和策儿的。再说小公主也不是我让人掳走的,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凤一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淑太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皇上和皇后有多在意和重视小公主,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如果你不想断子绝孙,最好别跟皇上和皇后娘娘作对,跟着皇上和娘娘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有些人的坟头草已经长得很高了。” “我就是不知道,你们想要处死我,想要治我的罪大可以拿出证据来,不用在这里审问我,本宫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你们这样根本吓不到我。” 淑太妃看起来很强硬,没有半点害怕,她已经把生死都豁出去了,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凤一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故意用那种阴恻恻的语气说道,“淑太妃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所以也不想跟淑太妃绕弯子了,想要怎样做,我也就直来直去地说了啊。” “要是淑太妃想要看到被凌迟处死的儿子展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大可以试一试。废睿王不过是庶民,想要捏死他,比我们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一切就看太妃怎么选了。” 下一刻淑妃眼睛里流露出疯狂又诡异的微笑来,随后她好像咬破了什么,脸色在很短暂的时间之内变得乌青了下去,随后嘴角流露出暗红色的鲜血来。 她的瞳孔睁得大大的,生命的气息渐渐地在流逝。 凤一暗叫不好,想要阻拦淑太妃的动作,她脸上已经流露出了解脱的神情来,“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向你们妥协的,你让萧霖烨和许沐晴这对贱人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吧。至于策儿,他也早就活够了,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随便你们怎么样都行,我再也不怕了。” 她嘴角的血迹愈加的暗红,脸上乌青,整个人痛苦不堪,最终诡异地闭上了眼睛,彻底地绝了气息。 凤一来到宫殿外面,懊恼地对萧霖烨说道,“皇上,她服毒自尽了,应该是猜到了我们回来审问她的事情,接下来要怎么办?” 萧霖烨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涨,“派人在从密道里走一趟,看到密道通往哪里,另外想办法在城门口严加搜查,一定要将盼儿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盼儿要是没能找回来,萧霖烨甚至不敢想,妻子究竟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凤一和立刻领了命令,“属下这就过去。” 萧霖烨心情糟糕透了,他想到了季莹月的手段,恨得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季莹月果然是像毒蛇一样,是个很恐怖的女人。 他回到妻子和儿子所在的宫殿的时候,许沐晴眼睛里迸射出出了强烈的,希望的光芒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拽住了丈夫的手腕,声音里有着急切的颤抖,“皇上,怎么样了,淑太妃那里交代了吗?盼儿她究竟藏在哪里?” 萧霖烨对上妻子期待的眼神,他竟然心虚到不敢直视她,“沐晴,淑太妃她像是猜到了什么,已经服毒自尽了,我们没有从她的嘴里撬出任何有关盼儿的下落来。” 许沐晴两腿一软,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直接跌坐在地上,她脸色僵直,心痛如刀割,“那盼儿她现在岂不是落到霍书敬和季莹月的手里了。我的女人她现在要怎么办。” 她眼睛里有着晶莹的泪水涌动着,身体颤抖得厉害,就像是大难临头一样。 萧霖烨抱着她,安慰道,“你别那么悲观,什么事情都往坏处去想,盼儿她现在肯定是安全的,我已经派了很多的禁卫军全城搜查了,整个皇宫现在也还在搜查,我们一定能够将盼儿平安地找回来的。我们的女儿,自然也会像我们一样,有幸运之神守护着她。” 然而,萧霖烨的安慰好像并没有骑到什么作用,许沐晴她捂着脸痛哭起来,“你别再说善意的谎言安慰我们了,整个皇宫都翻过来好几遍了,都没有找打盼儿的下落,她哪里是那么好就能够找回来的。” “盼儿她现在一定是落到了霍书敬和季莹月的手里了。那些人分明是想要盼儿的血,霍书敬短时间之内可能不会伤害到盼儿,但是季莹月呢,她那么恨我们,对我们的孩子,难道她真的忍得住恨意,不伤害盼儿吗?”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狠毒算计,擦肩而过 萧霖烨心疼妻子的同时,还得强忍着心痛和慌乱,不让她看出来半分,他尽量让自己沉着冷静地说道,“沐晴,你冷静一些。季莹月她不敢有那么大的动作,她在南越一律依靠霍书敬,得罪了霍书敬她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你信我,盼儿她现在一定是安全的,我已经全城戒严了,凡是带着不满一岁婴儿要出城的,都要重点盘查,霍书敬他们想要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许沐晴却一点都不乐观,她的眼睛已经肿得像核桃一样,“但南越人本来就会那种诡异的邪术,摄魂术催眠术对于那些术士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你确定他们不能顺利地出城吗?” “皇上,霍书敬和南越术士可比北狄那群人难对付多了,你明白吗?他们能够用药水改变人的容貌,不用戴面具就能变成梁国的人,不然为什么搜查了那么久,你最有力的心腹侍卫都没有搜查到霍书敬和季莹月来。” 她手指掐着掌心,有鲜血渗透了出来,疼得鲜血淋漓,“他们肯定在暗处笑话我们蠢,根本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萧霖烨不得不承认妻子的分析是对的,“那我派人在南越必经的道路上埋伏了,真的我觉得能够将盼儿追回来的。能做的我都做了,其他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沐晴,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和孩子们受苦了。” 这几天发生的焦头烂额的事情,连他都快要崩溃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皇上,我想跟你出宫去搜查。平儿我想让师父来替我守着,这样不管是平儿还是盼儿,都要腾出人手去保护,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萧霖烨第一反应就是反对,然而看到妻子眼底的慌乱无助,还有心底强烈的绝望,他一下就心软了。 “但是平儿这边,他的病情能够控制得住吗?你确定平儿他没有危险了。” 许沐晴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种蚀骨的痛意给咽进了肚子里,“我给他服下了解药,刚才也一直观察他的脉象,病情好像稳定了很多,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凶险了。有师父坐镇,让白薇和茱萸寸步不离地守着,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但是宫里先帝的那些余孽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恨声说道,“皇上,让凤华和凤雪想办法将余孽给揪出来,全部杀无赦,我不想看到那些人在后宫兴风作浪了,拿着我们给的银子,却跟外人勾结起来,想要害死我们的孩子,我没有办法容忍这样的人存在。” 萧霖烨摸了摸她的头,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恨意,他想了想,轻声地说道,“好,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尽量满足你的心愿。” 许沐晴抱着平儿,眼睛都舍不得移开半点,“白薇,你去昭阳宫把师父叫到这里来,让他来照顾平儿。母后那边让师兄和宫里的御医坐镇,应该能够缓解现在的局势了吧。” 自觉闯了祸的白薇现在乖得像个孙子一样,“奴婢这就去。” “平儿,娘要和你爹一起去把你妹妹给救回来,你先跟着师尊好不好?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娘都不会忘了你的,等找到了你妹妹,爹娘立刻带着她回来,我们一家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再分开了。” 她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脸,那上面的有些已经化了脓的疹子,真的好舍不得,恨不得把平儿带在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让孩子再和她分开了。 为什么她想要宁静又安定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呢,那些人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 难道身上流着拜月教圣女的血,她就应该去死,就应该成为血祭吗? 许沐晴心里难受得不行,却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萧霖烨从她的手里把平儿接了过去,“平儿,你跟着师尊在一起好好养病,等到你病好了,爹娘应该也就回来了。希望到时候你又是粉嫩又漂亮的小皇子了。” 没过多久,唐维卿就来到了他们的宫殿里,一眼就瞧见了许沐晴哭得红肿得像是核桃一样的眼睛,他又心疼又生气。 “哭能解决问题吗?想办法把盼儿给找回来才是正经事。平儿就放心地交到我的手里来,我会帮你们照顾好他的。” 许沐晴直接跪在了唐维卿的面前,眼眶通红,带着哽咽地说道,“师父,那就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照看好平儿,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唐维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你们也别再磨蹭了,现在外面下着雨,这时候南越那群探子想要出城,今天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你们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到达城门,或许还能把盼儿给带回来。” 神医看到许沐晴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盼儿那丫头我给她算过一卦,她命格尊贵,这辈子运势也极好,不管遇到怎样的劫难,也是有贵人相助的,必定能够逢凶化吉,所以你也别那么担心害怕。” 许沐晴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师父,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才说这样的话吧?季莹月那个女人丧心病狂,盼儿落到她的手里又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我是真的害怕。” 就算季莹月能够强忍着不杀了盼儿,但是她如果拿着匕首在盼儿的脸上划一刀,在身上割几刀,盼儿不也承受着很多的苦难吗? 唐维卿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气不打一出来,对着她的脸上就是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下去,“我说许沐晴,怎么一碰上孩子的事情你就变得那么没有脑子了呢?难道你不知道拜月教的圣女都要长得很好看的少女吗,不管是血祭还是炼药,都要选最漂亮的,身上不能受伤。” “所以请你把心给我放进肚子里,盼儿她现在绝对是安全的,在那些炼药的人取她的血之前,她不会受半点伤。至于取了血以后她会怎么样,我就控制不住了。你们想要得到完整没有受过伤害的盼儿,最好趁着炼药之前把人带回来。” 神医的话,让许沐晴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多谢师父告知。” “皇上,那我们这就出去吧,看看能不能在城门口把盼儿给拦截住带回来。”她整个人又多了一些力气,对着萧霖烨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像之前那么绝望了。 萧霖烨拉住她的手,“那我们这就出发,老祖宗,平儿他就交给你照顾了,在我们回来之前,还请老祖宗精心地照顾平儿,我们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许沐晴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师父,整个凤鸾宫的人,除了白薇和茱萸,你别让其他的宫女靠近平儿,更不要放他单独待在宫殿里。晚上的时候平儿就被下了南越国的剧毒了,幸好及时发现,把毒素给排了出来。”不然她不敢想象,平儿现在的结局会怎样。 “我做事情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平儿很快就能康复的,你们快去吧。” 许沐晴和萧霖烨拿了蓑衣和草帽就出去了。 唐维卿瞪了一眼愧疚得低垂着头站在他面前的白薇和茱萸,气得都想要将这两个丫鬟的脑袋给撬开,看她们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在神医府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蠢啊,怎么到了宫里来脑袋就不够用了呢?你们除了忠心,能不能放聪明一点,平儿被人算计染上了天花,盼儿被隐藏在宫里的余孽带走,你们竟然半点防备也没有,像话吗?” 白薇和茱萸都哭出来了,愧疚得眼泪汪汪的,“神医,对不起,都是奴婢们错了,是奴婢失职,没有照顾好小姐,没能保护好小皇子和小公主。” 她们已经尽力了,还能怎么办呢?就连凤桐和凤蔷那些武功又厉害,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侍女都中计了,她们真的是无可奈何。 唐维卿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们。南越国的那些术士的确是很有本事,轻易地就能够将人给催眠了,那些诡异阴森的术法,对付一般的人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从现在起,你们俩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平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也不要让其他的宫女靠近平儿,明白了吗?”神医严词厉色地警告道。 两个丫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她们再也不敢了。 太后,皇上和皇后还是太过仁慈了,哪怕是登基了以后,以前在宫里当差伺候的那些宫女和太监,只要不是明显是先帝的人,他们都没有动,继续留在了后宫,才会导致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是当初将这批宫人都放出去了,亲自扶持和培养属于他们的势力,将整个皇宫围得和铁桶一样密不透风,事情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程度。 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倾盆大雨还没有结束,许沐晴和萧霖烨带着蓑衣和草帽,在暗夜里骑着马搜寻着,雨水打湿了他们的鞋子,然而他们却似乎感觉不到不舒服,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寻找女儿这件事情上了。 一座不起眼的别院里,霍书敬和上官般若听着探子传过来的消息,心里竟然涌过了一丝快意。 “看来这个粉嫩嫩的小公主真的很重要啊,萧霖烨和许沐晴那么疼爱她,这么大的雨,他们都不愿意在金碧辉煌的宫里待着,竟然出来了。” 上官般若的眸子里涌过了一丝鄙夷的神色,她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又不是皇子,将来能够继承皇位的,就算是弄丢了,大不了再生一个就是了。 霍书敬倒是很怜爱地抱着熟睡的盼儿,白皙粉嫩的脸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又嫩又滑,他都想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养了。 “这个女孩的确长得好看,还那么乖,不哭不闹的,也难怪萧霖烨和许沐晴那么重视。也不知道长大了该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恐怕又是和她娘一样是个祸水吧。” 霍书敬想到了许沐晴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眼底涌上来了一丝黯然和可惜,那位的身上可是流着圣女的血啊,只可惜她竟然和萧霖烨结为夫妻,还生下了两个孩子。 要是许沐晴愿意跟他,他也能够将太子妃之位双手奉上的,不会要她的性命。 可是许沐晴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他呢,他长得好看,在南越国也有着举足重轻的地位,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他的女人,许沐晴的眼神究竟是有多么不好,宁愿选一个身体不好的病秧子,都不愿意选他,真的好气人。 上官般若捕捉到霍书敬眼底类似于爱而不得,类似于怀念的眼神,她在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声音清脆得就像是黄鹂鸟一样。 “太子殿下该不会是将这位小公主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养吧?别忘了许沐晴和萧霖烨曾经是怎么将你赶尽杀绝的,你差点可就没能活着回到南越国啊,帮仇人养女儿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呢。” “许沐晴她的确是漂亮妖娆,要不是她的脾气火爆性格带刺,凭着她那张脸,还有出众的才华,还有她显赫的家世,不知道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但是她善妒啊,你没看萧霖烨娶了她以后,整个后宫连个妃子都没有,这种女人虽然漂亮但是有毒,谁娶了她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太子殿下也不想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女人吧,正常的,有权有势的男人,谁不想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除了萧霖烨那种病秧子,以前身体被毒药掏空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不敢轻易地行鱼水之欢,健康的男人哪里能够做得到呢?” 霍书敬不轻不重地说上官般若说道,“你难道不想自己的夫君只爱你一个人吗?别在我这里挑拨离间煽风点火,你嫉妒的样子真的挺丑陋的,还是去照照镜子看看吧。” 精致漂亮的女人被他气得不行,却又不敢爆发,别提多么憋屈了,她忍了又忍,最终才说道,“养虎为患这种事情,我觉得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做的,殿下是个聪明人。” 霍书敬懒得理她,淡淡地说道,“想要做什么事情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上官般若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想再跟霍书敬继续说关于小公主的话题下去,她深呼吸了两口气,“天快亮了,我们想办法出城去吧,别让萧霖烨和许沐晴再找过来把小公主给带回去了。” 她甚至将血海深仇咽进了肚子里,不敢轻易地爆发出来,就是为了能够带走许沐晴的女儿,到南越国去,等到取了她的血以后,这个臭丫头落到她的手里绝对不能有好日子过,她要让许沐晴亲眼看着,金枝玉叶的小公主究竟有怎样的下场。 霍书敬看了下滴漏,眸子里有幽暗晦涩的光芒闪过,“还有半个时辰城门就开了,让术士们做好准备,别被守城门的将士看出破绽来。” 上官般若心里的恨意汹涌叫嚣着,“殿下,等到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当着众将士和平民百姓的面说许沐晴她其实是南越的圣女,并不是梁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给那些贵族制造一些话题,接着他们的手打压许沐晴和萧霖烨,你说好不好?” 霍书敬温柔地抱着孩子,对于她的提议却没有半点异议,“只要我们能顺利地出城去,你想要传播怎样的谣言我都不管,我的目的达到了就成。” 雨势小了很多,由之前的倾盆大雨变得淅淅沥沥地下着,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雾蒙蒙的,带有一种阴冷的气息。 戴着薄薄的面具,尽量让自己呈现出梁国人特征的霍书敬,带着服了药水的术士和侍卫们分开成了两拨,带着盼儿朝着城门口的防线过去了。 南越秘制的药,竟然有本事让盼儿从女孩子变成了男孩子,在城门口的搜查的时候,顺利地躲过了萧霖烨的死士们的检查。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出了城门,正准备上着马车离开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正好带着人骑着马过来,在雨雾蒙蒙之中,许沐晴猛地看到了抱着孩子准备钻进马车里的霍书敬和上官般若。 她没有看到脸,然而只看到那两个人的背影,她的心就彻底地沉了下去,那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愈加地清晰,她直接拽住了萧霖烨的手,“皇上,那群正准备离开京城的人肯定有问题,快点让人把他们追回来,别让他们离开。” 女人敏锐又强烈的第六感让她觉得,盼儿应该就是落到那群人的手里的。 萧霖烨听了她的话,立刻说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出城了——” 他威严的声音很大,直接穿透了城门口,侍卫们得到命令的同时,也提醒了霍书敬和上官般若。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马车,车夫技术娴熟又迅速地抽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前面狂奔着。 “你们都给我站住的,谁让你们跑得——” 侍卫们密密麻麻的利箭朝着车夫和马儿飞了过去,恨不得立刻阻挡住他们的路,让他们快点停下来。 霍书敬脸色阴沉,抱紧了怀里的小公主,忍不住低低地咒骂了一声,“混蛋,竟然来得这么快,我们这究竟是什么运气。” 上官般若恨得牙痒痒,“萧霖烨和许沐晴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在城门口耽误了一些时间,才会让他们赶上的。太子殿下,不然让术士们再作法,让我们顺利地逃脱吧,不然我们是轻易甩不掉他们的。” 许沐晴和萧霖烨骑在马背上,策马狂奔着,他们穷追不舍,连同数百的死士朝着这群伪装得很好,占用了梁国人身份的南越奸细追过去,想要把人给带回来,把小公主安然无恙地带回到皇宫里,带回到父母的身边。 然而,南越的术士又怎么会没有防备,再次动用了南越禁术,又是一阵狂风大作,雨点急切地,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了下来,天空中电闪雷鸣,白天又变成了黑夜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马儿嘶鸣着节节倒退,雨点打在身上,很冷很疼。 萧霖烨和许沐晴被迫在原地耽误了很长的时间,等到黑暗散去,雨势变小的时候,哪里还有南越那个商队的身影,早就骑着马跑得无影无踪了。 许沐晴急得眼睛都快滴出血来,她急切地对身边的男人说道,“皇上,盼儿一定就在他们的马车上,他们就是霍书敬和季莹月,我们快点追啊,等真的出了梁国的地界,再想要把盼儿追回来,那可就真的太难了。” 她的女儿落到那群人的手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一时半会不会受到伤害,但始终是案板上的鱼,别人想什么时候让她去死,她就得去死,这样的事情是许沐晴想都不愿意去想的。 萧霖烨看着妻子担忧不已的脸,“继续追,凤五,想办法传消息给下一座城镇的侍卫,让他们在重要的关卡守着,一定要拦住霍书敬和季莹月,将小公主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许沐晴对着搜查城门的那些侍卫哭着幽怨地控诉道,“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带着一岁以下婴儿的都要重点盘查,为什么放他们离开?小公主就在马车上,你们难道没看到人吗?” 守城的侍卫愧疚地说道,“他们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商人,是熟面孔了,再说他们带的是一个男婴儿,属下们觉得和小公主的性别不一样,所以就放他们走了。” 许沐晴心痛难受得很,明明她只差很短的时间,就能够将盼儿给带回来的,却还是眼睁睁地让霍书敬和季莹月把盼儿带出了京城去了,接下来还能不能追得回来,她都不敢说。 “南越国有很多种诡异阴邪的迷药,就连遮天蔽日和呼风唤雨这样的法术都有,对于他们来说,想要伪装让一个女孩变成男孩真的不是很难的事情。” 萧霖烨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好了,守卫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南越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呢。沐晴,现在我们继续追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看能不能在下一个城镇把他们给追回来。” 许沐晴吐掉了嘴里的血沫子,眼睛里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继续追,他们的是马车,我们的是战马,肯定能够追得上的。我就不信了,南越国的术士这么厉害,每次都能用遮天蔽日这种阴毒的术法,他们就不害怕反噬,就不害怕遭到报应。” 她的女儿既然已经有了下落,她绝不轻易放弃。 于是梁国的侍卫们又开始骑着从北狄国那里弄来的战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南越国的方向狂奔着,所有的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办法将小公主给救回来。 中途到了驿站的时候,他们又换了战马。 而霍书敬和上官般若等人,虽然领先了他们很长的路程,然而毕竟马儿越来越累,跑得也越来越慢,到最后支撑不住了。 “全部停下来休息,等会再赶路。” 郁郁葱葱的森林里,霍书敬脸色阴沉,让南越国的术士设了一些阵法以后,终于坚持不住了,让所有人都停下来休息。 哪怕都已经到了这种危急的时刻,霍书敬甚至都舍不得将盼儿放下来,将之前就准备好的羊奶拿出来给盼儿喝下。 上官般若看到这个粉妆玉琢,漂亮得跟玉娃娃一样的孩子,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有重要的作用,她都想将这个孩子狠狠地摔死算了! “太子殿下真是好胸襟好气魄,就是因为这个小女娃,我们才会这么狼狈地逃亡,你还这么温柔地对她,不愧是做大事情的人。” 霍书敬面对上官般若的挤兑并不放在心上,“不抱着又能怎么样?她是最重要的药引子,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我们这次来梁国不就是为了这个女娃娃来的吗?” 上官般若还是没有办法释怀,咬牙切齿地说道,“可她是萧霖烨和许沐晴的女儿,那对狗男女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他们害得我们有多惨,难道你都忘了吗?” 霍书敬觉得上官般若就像是疯子,他眼神冷了下来,看着面前漂亮的女人,就像是在看着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那又如何?她不是许沐晴的女儿,我还不屑于大费周章地把她从宫里给偷出来呢。你的血海深仇可以慢慢报,我觉得长生不老比较重要。” 上官般若面对霍书敬的执着,她心里的恨意怎么都止不住,“但是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孩子,看到她我就想到了曾经所受到的那些伤害,我就想要将她给掐死,尸体送到许沐晴的面前去,让她痛不欲生,让她被刺激得疯狂。” “太子,萧霖烨和许沐晴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弃的,肯定还会追上来,到那时候我们要怎么办?” 霍书敬的周身散发出腾腾的杀气来,他声音冷得就像是在冰水里泡过一般,“你着急什么?别说萧霖烨和许沐晴能不能找得到我们藏在这里,就算是找到了,我们手里不是还握有小公主吗?这可是一道价值无数的护身符啊。” “既然许沐晴那么爱女儿,她会眼睁睁地看小公主去死吗?只要狠得下心来,不管是萧霖烨还是许沐晴,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他们有软肋,而我们什么都没有,所向披靡,明白了吗?” 上官般若听了霍书敬的分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这一刻她对霍书敬的精心算计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殿下不愧是南越的储君,不愧能够将其他的皇子压得死死的,论谋略,睡也不是你的对手。这次我们隐藏在京城里那么长的时间,萧霖烨和许沐晴的人就差将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了,还不是没能找到我们。” 霍书敬听她的恭维,心里只觉得一阵厌恶,他再一次用冷冰冰的话语提醒道,“所以你别总是把小公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至少她现在在我们的手里有着很重要的价值。小公主她要是死了,萧霖烨和许沐晴肯定会疯狂地攻击,到时候对我们来说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上官般若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然而想到她没能将许沐晴的真实身世给泄露出去,还是觉得遗憾,“我还想让那些大臣借着许沐晴的身世借题发挥呢,这下还没来得及把消息传递出去,就急匆匆地逃亡了,真的很讨厌。” “着什么急?到时候让拜月教的无涯祭司写封信给梁国贵族,一切就都清楚了起来。从湘宜的身份说起来,许沐晴她逃不掉的。” 霍书敬把盼儿骗到手,他什么都不着急了,只想快点将长生不老药炼制出来。 “那就劳烦太子殿下将许沐晴的身世拆穿了,包络她不是许奕融和杨瑶光的女儿,身上没有梁国的血统,而是南越国拜月教的圣女。梁国的贵族都很骄傲自大,他们是不会允许一个外族人当皇后的。” 上官般若哪怕就是做梦都想要看到许沐晴从云端被推入地狱,看她身败名裂,被人戳脊梁骨,活得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的难堪。 “孤会把她的身世拆穿,但是接下来那些贵族世族愿不愿意站在她的对立面,那就需要你好好地去引导舆论了。” 霍书敬他可不想替上官般若做很多的事情,在他眼里和心里,那个浑身带刺,诡计多端,警醒得像狐狸一样的许沐晴可是比上官般若强太多了。 至少人家长得漂亮,又懂医术,善解人意,爱上一个男人就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不会像上官般若一样嫌贫爱富。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在乎,是最伤人的软肋 “只要她的身世被拆穿了,我不信那些贵族世族会让一个南越女人坐在皇后的位置上,那些贵族的少女削尖了脑袋都想要做萧霖烨的妃子,甚至是皇后,不过是现在没机会而已。” 上官般若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当初要是投靠了萧霖烨,一直陪着他,哪里还有许沐晴什么事情。 霍书敬不怎么感兴趣地说道,“那我就预祝你心想事成,大仇得报,消了心头之恨了。” 上官般若在心里想着,只要许沐晴和萧霖烨不死,她的心头之恨就没有办法消散,她想要让那对贱人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休整了有两个半时辰的时间,不管是马儿还是侍卫,术士那些都已经调整过来了,霍书敬带着属下继续赶路。 他们没有走回南越国最近的道路,而是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的,但是也算平坦的路,放弃了狂奔逃亡,索性慢悠悠地走着。 到了城镇上的时候,他们还想办法换掉了马车,继续朝前行走着,顺利地避开了城镇上的侍卫盘查,绕过城池而离开了。 许沐晴和萧霖烨带着人连追了一整天,还是没能追上霍书敬和季莹月。 她的心里承受着剧烈的煎熬,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皇上,你说盼儿她现在到底在哪里,霍书敬和季莹月等人又没有带着奶娘,她会不会被饿肚子?” 萧霖烨脸色阴沉,“沐晴,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怎样对待盼儿,但是我只能告诉你,盼儿她不会死,那些人既然留着盼儿有很重要的利用价值,他们就不会轻易地让盼儿死。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堵住霍书敬和季莹月,把盼儿给抱回来。” “但是现在,我们都还没追上霍书敬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选择了哪一条路。我真的很担心季莹月那个疯狂的女人,她要是真的发疯起来,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彻底地领教过了季莹月的可怕。 从梁国往南越国的方向去,越是往南,到处都是茫茫的深山,布满了瘴气,布满了荆棘,想要找到那群长年穿梭在深山密林里的南越探子,只会越来越不容易。 萧霖烨能感受得到妻子的恐惧和绝望,“别灰心,也别害怕,我们继续追,总能找得到他们的。现在我们先停下来休息半个时辰,仔细地分析他们可能逃离的方向,然后兵分两路去追,看看能不能追得到人。” 许沐晴忧心如焚,然而在对上孩子事情的时候,她心里乱糟糟的,就连正常思考都没有办法维持了。 萧霖烨却已经拿出地图来仔细地研究了起来,他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现在他们停留的位置上,狭长而深邃的目光从三条最有可能追得上霍书敬的路上停留,嘴里仔细地分析着。 “这是落霞山,道路崎岖,经常有毒蛇和野兽出没,遍布瘴气,布满了荆棘和沼泽,霍书敬他们不会走这条路。另外的就是仙鹤岭和蛇峰了。” “仙鹤岭路倒是好走,但是我们梁国的死士追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人数比较少,还带着盼儿,那里并不是发起攻击的好地势。剩下的就是蛇峰了。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会走射峰这条路,道路也算平坦,旁边就是茫茫的森林,有很多的毒蛇出没,我们要是追上去,他们也能很快地逃走。” 他回头看了一下,许沐晴已经累得睡着了过去,没有发出声音。 萧霖烨心疼她,就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一直等到她睡了半个时辰才把她给侥幸,直接朝着蛇峰的方向继续赶路。 不过为了防止被毒蛇攻击,许沐晴还是让侍女拿出了含有硫磺的药粉喷在了身上,继续骑着马以最快的速度狂奔着。 大概继续追了三个时辰的时间,在太阳落山以后,天气渐渐地变得凉爽了起来,他们终于在一条河边将霍书敬和上官般若一群人给追上了。 南越太子和那群属下正升起了火堆烤肉吃,在他们的身边布了防御的阵法,不让萧霖烨和许沐晴等人靠近。 隔了有好几丈的距离,许沐晴看到了被霍书敬抱在怀里的孩子,她的心都要碎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盼儿给抢过来。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也看到了他们,所有的南越人都变得很是警惕了起来,手里的弓箭和毒药就在身边,大有梁国的死士要是冲上来,他们就拼了命的厮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官般若看到许沐晴和萧霖烨,想要将这两个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她眼底有着强烈的恨意,对身边的霍书敬说道,“太子殿下,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下我们要怎么脱身。” 这么多南越死士,再加上许沐晴的剧毒,要是真的硬碰硬地拼起来,他们恐怕反而不是对手。 许沐晴忍着泪意,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声地喊道,“霍书敬,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以前我们曾经的那些恩恩怨怨,就当做没发生过,我和皇上都不会为难你。” 她甚至不敢让自己的声音咄咄逼人,生怕惹怒了南越国这位诡计多端,善于隐忍,心机深沉的太子殿下,让她的盼儿陷入危险之中。 霍书敬索性也不再掩饰了,拿出药水将脸上的面具喷洒了一边,撕下来了那层薄薄的面具,露出他真实的容貌来,“皇后果然是慧眼识珠,轻而易举地就猜到了是在下。” 萧霖烨揽着妻子的肩膀,很是冷静地说道,“南越太子,把孩子还给我们,你们这次潜伏进梁国的事情,朕可以不追究,你最好看清楚形势。我们这么多的死士,还有很厉害的兵器,你们逃不掉的。” “那又如何?我知道你们在北狄将那群凶残的人给打败了,我承认梁国的皇上和皇后都狠厉害,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孩子她身上流着拜月教圣女的鲜血,自然就是要认祖归宗,回到拜月教去。”霍书敬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害怕,说出来的话几乎是在凌迟许沐晴的心。 许沐晴几乎要崩溃了,大声地喊道,“她是我的女儿,和你们拜月教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能带走她。霍书敬,你不能太过分了,我和我的孩子都不亏欠你什么,请你把孩子还给我,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将后背上的弓箭拿下来,搭弓,瞄准了霍书敬的心脏,只要她放手,淬了剧毒的利箭就会朝着那个英俊好看得很过分的男人身上射出去,一箭穿心,被剧毒折磨得死在这里。 霍书敬的神色也变得狰狞了起来,在明亮的火把映衬下,他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这一刻他没有任何的恐惧和害怕。 “你要是不想要女儿的性命了,大可以豁出去一切,我们决一死战,就怕皇上和皇后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你们敢放箭或者是下毒,这么可爱的小公主可就要被我拧断了脖子,死在了你们的面前了。” 许沐晴气得浑身发抖,极致的疼痛和厌恶,让她指着霍书敬大声地骂了起来,“你混蛋你卑鄙无耻,利用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霍书敬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对我的女儿下手?” 霍书敬玩味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竟然闪过一阵快意,“许沐晴,你真的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吗?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之前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知道珍惜,既然这样,你就没有资格问我为什么?” “你娘是拜月教叛逃出去的圣女,她欠下的债就应该你来还。既然两年前你不愿意跟着我到南越国来,不肯偿还你娘欠下的债,自然就让你的女儿来还了。无涯祭司用锦衣玉食养了你娘十几年,给了你亲生父亲丰厚的俸禄,得到的却是背叛,那你凭什么活得幸福?这些都是你欠南越国的。” 许沐晴将嘴唇咬得都破了,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试图跟霍书敬讲道理。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不管你们白费怎样的心思,都没有办法有那种药,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呢?盼儿的心头血对你们来说没有半点用,你把孩子还给我行吗?与其在这里想着什么长生不老的药,不如想办法养生,尽量让自己延年益寿,比什么都强。” 霍书敬对于她的话却嗤之以鼻,“许沐晴,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南越国的巫医们做不到。就比如南越国的呼风唤雨和遮天蔽日,你们梁国的道士会吗?拜月教圣女的心头血,珍贵着呢。” 许沐晴怎么都说不通,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萧霖烨,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慌乱,“夫君,那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们根本不愿意将盼儿给我们,总不能硬抢吧。” 盼儿那么笑那么脆弱,真的硬抢要是惹怒了霍书敬和南越术士这帮人,霍书敬直接将盼儿给掐死了怎么办? 光是想想她整个人都要受不了了。 萧霖烨搂紧她的肩膀,低声地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我再跟他谈一谈,要实在不行,再继续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盼儿给抢回来。” 许沐晴捂着狂乱跳动的心脏,她的右手已经伸向了腰间的香囊,准备拿出剧毒出来,必要的时候将这群南越术士和探子给放倒,不管耗费怎样的代价,都要将女儿给抢回来。 她已经缺席了女儿好几个月的成长时间,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不想让女儿落在那群可怕又病态的拜月教的祭司和长老手里。 然而她还没有摸到香囊,一直用锐利又怨毒的目光注视着她的上官般若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一样,直接毫不客气地开口了。 “皇后娘娘,我奉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要知道你的掌上明珠女儿可是在我们的手里的,你想让太子殿下盛怒之下掐死你女儿吗?” 上官般若的声音很温柔,甚至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情意般的,说不出的动人心弦,却让许沐晴恨得牙痒痒,只能讪讪地将手给收了回去。 “季莹月,别顶着貌若天仙的脸来骗人了,你就算死了化成灰我也能够将你给认出来。你不是很爱萧霖策吗,做梦都想要做他的王妃,甚至还将方雯容害得吃了很多的苦头吗?怎么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南越太子身边的美人了呢?” 许沐晴对季莹月恨之入骨,恨她再一次伤害了沐嫣,差点害得沐嫣身败名裂,恨她勾结淑太妃,利用先帝的余孽害得她的平儿染上了天花,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还让人下毒差点害死了她的平儿,现在又跟着霍书敬在一起掳走了盼儿,要带到南越国去取心头血,炼制什么长生不老的药。 “难道霍太子竟然是这么的不挑口味,就喜欢你这种阴险自私恶毒的女人,还是你觉得做萧霖策的皇后没有指望了,又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爬到了南越太子的床上去。季莹月,你就算机关算尽也没有用,你顶多是霍书敬的妾,想要成为南越国的皇后,等到下辈子吧!” 许沐晴很少用这么尖锐又狠毒的话语去挤兑别人,但是季莹月这个女人真的太讨厌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一样的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季莹月想到了在南越国发生的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要不是实力悬殊,再加上她在阵法里面,她真想冲上前去狠狠地捅许沐晴几十刀,让她就死在这布满了瘴气和野兽的密林里,以消了她的心头之恨。 “许沐晴,没想到你眼睛还挺毒的,这样你都能看出我真实的身份来,不过那又怎么样,你再厉害,你女儿还不是落到我们的手里。对了,你儿子的天花好了吗,该不会是发高热抗不过去,现在已经死了吧。还有啊,那些毒药好用吗,你儿子脸色乌青,呼吸微弱地躺在你怀里,那种滋味好受吗?” 上官般若也是个狠角色,往她的心口上捅刀子绝不含糊,“我要是你,就想着怎么把女儿给抢回来,而不是在这里挤兑吵架,半点意义都没有。” 许沐晴冷冷地瞪着上官般若,几乎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季莹月,你没有母仪天下的皇后命格,这辈子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成为皇后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继续泼冷水,“南越太子不过是把你当成消遣的玩意而已,你还当真了?也就是霍书敬这种荤素不忌,才会多看你一眼,在梁国,不管是谁娶了你,那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吧。” 上官般若气得浑身发抖,她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了起来,“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许沐晴你就是个妖孽,你在阴曹地府里转了一圈,你根本就不是人,要是你没有经历过现在的事情一次,你怎么会选萧霖烨这个病入膏肓的废物,你这是作弊。输给你,我一点都不服气,皇位原本应该是萧霖策的,是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抢走了萧霖策的一切!” 许沐晴冷声打断她的话,“前世你和萧霖策不也是借着我的手,借着我爹和我哥的势力才铲除了所有的敌人吗?你们有什么本事?季莹月,就算前世没有作弊,你和萧霖策也是我和皇上的手下败将,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她锐利又嘲讽的目光瞪着霍书敬,冷声说道,“南越太子这次的眼光真的很差,竟然看上了这样的女人,是嫌弃自己这一路走来运气太好了吗?你就不害怕她把霉运传给你。” 霍书敬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懒洋洋的,镇定自若地说道,“许沐晴你误会了,我可没有碰过般若,她还是清白之身。” “我是很爱美人,但是我只爱南越的美人,尤其是像你这种倾国倾城的美人,只可惜你选择了萧霖烨。要是两年前你跟我走,你已经是南越国的太子妃了,就算取了你的心头血,我还是会想办法把你的身体调养好的。” “所以,许沐晴,你还是别总是想着要回你的女儿了,小公主粉嫩嫩,又很乖,一路上不哭不闹,饿了有羊奶和米糊喝,饿不死她,等回到了南越国,会有专门的奶娘来照顾她的,我不会让她死的,出了取三碗心头血,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说不定等过几年她长大了,你们再看到她会觉得很欣慰呢。” 霍书敬的话让许沐晴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昏厥过去,她能说的话都已经说了,然而南越人就是不肯松手,她还不敢用很激烈的手段,别提有多么憋屈了。 她扯着萧霖烨的衣袖,眸子里有着强烈的不安和无助,“皇上,这要怎么办?他们不愿意把盼儿还给我们。” 偏偏盼儿是她和萧霖烨的软肋,并不是霍书敬和上官般若的软肋,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打,他们就已经输了。 萧霖烨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霍书敬,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将盼儿还给我们,你想要怎样的条件尽管提,只要不是很过分的,朕和沐晴都答应你。” 霍书敬直接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将他们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 “皇上,皇后,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做没有意义的挣扎比较好,小公主落在我们手里,你们在想要拿回去绝对是不可能的,至少短时间之内是不行的。我能跟你们保证,小公主她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让人将她照顾得好好的,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许沐晴却对他的话半点都不相信,在她的心里,霍书敬根本没有半点信义可以讲。 “长生不老药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霍太子,就算你们南越国的巫医和术士都狠厉害,也绝对不可能炼成那种药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话呢?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那种药,你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 她真的要给霍书敬跪下了,这一刻她甚至愿意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只要能够让她的女儿健康平安地回到他们身边。 霍书敬根本不为所动,“许沐晴,你跟来就是南越国的人,你不愿意回来做拜月教的圣女,就只能让你的女儿来偿还了,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许沐晴受了刺激,控制不住地大声喊道,“霍书敬,我奉劝你不要太过分了,梁国的死士是不会让你们活着走出这座深山的,你把孩子还给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她再次搭弓瞄准了霍书敬,箭头上淬了剧毒,在火把昏黄的光线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她歇斯里地地吼道,“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不信你就等着瞧,别逼我对你做出这种狠毒的事情来!” 霍书敬的手背上青筋暴涨,他忍不住冷笑了起来,“那就来啊,看是你的弓箭快,还是我的动作比较快。许沐晴,你的女儿真的很可爱呢,眼睛笑起来就像是月牙一样弯弯的,让人的心都化了,还那么乖,根本不哭不闹,饿的时候就哼两声而已。” 上官般若在旁边煽风点火,“太子,她要是想逼死孩子,我们也不用跟他们客气。梁国的死士再厉害又如何,我们的死士和术士也不是任人宰割拿捏的主,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们未必讨得了好去。” 她想到了什么,嘴角有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我们的马儿跑得很慢了,等到了南越国可能要耗费很多的时间,不然还是让皇上和皇后给我们换马吧,我们可是带着皇上和皇后千娇百宠着的女儿呢。” 霍书敬豁出去了,“萧霖烨,许沐晴,如果不想你们的女儿死,最好给我离开,孩子我是不会给你们的,别想着耍花招,你们想让我死,你们疼爱的女儿也活不成了,要比心狠手辣,我也没有输过呢。” 他满意地看到之前坑过他好几次的这对手段厉害,所向披靡的夫妻脸色阴沉得想要杀人,心里竟然闪过几丝快意。 许沐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箭头对准了上官般若,放箭,淬了剧毒的利箭费了出去,直接射中了上官般若的肩膀。 黑夜中,山林里传来了女人痛苦又凄厉的惨叫声,“啊——” 灼烧般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上官般若差点昏死过去,暗红色的鲜血从她的肩膀处流了出来,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太子殿下,救我,真的好难受。”前一刻还貌美得像天仙一样的女人,在这时候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的眼泪都飚出来了。 所有的南越侍卫和术士严阵以待,弓箭和长剑都摆出了防御的姿势来。 霍书敬的手甚至已经落在了盼儿的脖子上,只需要轻轻地一拧,就能够掐断孩子的脖子,让这个稚嫩又漂亮的孩子彻底地绝了气息。 “想要决一死战吗?那就冲上来啊,大不了我们所有的人都死在这里,想必你们应该会很高兴的。” 南越太子狠厉又残忍的声音,像是吓到了怀里的盼儿,之前一直很粉嫩乖巧的孩子直接哭了起来,嘹亮的哭声在这黑夜的深山里显得分的清晰。 许沐晴的心都要碎了,就像是被两只手掐着,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第一次对着霍书敬低下了她的头,放弃了她所有的骄傲。 “请你别伤害我的孩子,霍书敬,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盼儿还给我。她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懂,她真的没有伤害过你们,也没有亏欠过你们什么,你想要怎样的药材,想要金银珠宝还是什么,你告诉我,只是请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盼儿和平儿是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她真的不想让盼儿落到祭司和长老的手里。 霍书敬看她又放下了兵器,梁国的死士手里的武器也不敢乱来了,他心里竟然升起了报仇的快意,看到许沐晴那么伤心难过,哭得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甚至觉得许沐晴待在萧霖烨的身边,其实也没有那么幸福。 他很冷静地说道,“寻找到合适的药引不容易,必须要是最纯净的女孩的心头血,曾经你也是很好的药引,然而你并不珍惜机会,硬是跟着萧霖烨在一起了。你的女儿,我们不会再错过。许沐晴,要怪,你就怪自己身上为什么有圣女的血吧。” 萧霖烨手里一直拿着一颗很不起眼的弹药,一直在寻找着机会想要放倒那群南越人,想要寻找到机会将盼儿给抢回来。 可是这次霍书敬学精了,他和季莹月合作,一人注意着许沐晴的所有举动,一人注视着他的动作,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他们还是没能让事情有回缓的余地。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忍痛放手,杀无赦 “萧霖烨,麻烦你带着你的妻子回去吧,别再惹怒我了,不然什么事情我都能做得出来,现在请你们离开!” 霍书敬不想再跟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你们的女儿,必须要跟我到南越国去,这点你们不管怎么周旋都没有办法改变,如果想要她活得好好的,你们最好放手。” 许沐晴几乎瘫软在萧霖烨的怀里,她真的很想要将盼儿给带回去,却又太过在乎,害怕盼儿真的会被穷凶极恶的南越人给杀了,半点都不敢轻举妄动。 上官般若却不乐意了,她没想到许沐晴在局势对她这么不利的情况下,还敢这样张狂地对待自己,她恨得直接将淬了剧毒的暗器发狠地朝着许沐晴甩了过去。 “毒妇,你竟然还敢伤害我,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你受死吧。” 她的暗器出去得再多,自然也不会打到许沐晴的身上去,因为梁国的死士武功很厉害,虽然因为小公主在南越人手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对于上官般若的反击,他们要护住皇后还是很容易的。 长剑挥动,盾牌一挡,那些锋利的,淬了剧毒的暗器就叮叮当当地被挥落在地上,根本就伤害不到许沐晴半分。 上官般若恨得眼睛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许沐晴你这个贱人,信不信我直接掐死你的女儿,让你后悔一辈子!” 许沐晴脊梁挺得直直的,伤心痛苦过后,她的周身散发出腾腾的杀气来,“我也不想放过你,季莹月,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痛不欲生,活在人间地狱里。还有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的族人,也会因为你被连累而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般若还想要骂她什么,许沐晴再次搭弓射箭,利箭势如破竹般地朝着她飞了过去,吓得上官般若急急忙忙地闪躲着,那支箭还是刺入了她的长发,擦着她的头皮而过。 她的发髻都松散下来,吓得整个人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尖利又惊恐地惨叫了起来,再也不敢张狂,直接躲到了霍书敬的身后去。 “太子殿下,救救我,许沐晴她就是个疯子,真的太可怕了。” 霍书敬面露鄙夷和嫌恶地说道,“既然知道梁国的皇上和皇后不好惹,就不要嘴贱地去招惹他们,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许沐晴心里的恨意和怒火在燃烧着,她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有本事你别躲啊,季莹月你过来,我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万箭穿心的滋味。你给我等着,我们之间的仇恨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就算你逃到南越国去,我也不会让你有好下场。” 上官般若真的感受到了许沐晴吃人的眼神,她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却不想在气势上认输,躲在霍书敬的身后梗着脖子说道,“有本事你倒是冲过来啊,你敢过来我就掐死你女儿,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霍书敬看她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的怒气不打一处来,“般若,你能不能消停点,想要发疯也不要在孤的面前,这么多事情难道你不觉得累吗?” 上官般若气得倒抽一口冷气,她心里委屈冤枉着呢,“是她想要我的性命,难道我还不能有怨言了?太子殿下,你这样偏心得也太明显了吧?都这样了我还能咽得下一口气吗?” “都消停点吧,等会还要赶路呢,赶紧吃了东西,我们这就赶路。” 霍书敬对上官般若训斥了一番以后,又看向了萧霖烨和许沐晴,脸上有着凉薄而残酷的光芒,“皇上,皇后,接下来你们就不要再跟了吧,再跟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们最想要的女儿在我的手上,要么鱼死网破,大家都死在这里。要么你们退开,我保证让你们的女儿健康平安地活着。” 许沐晴怎么能忍受别人将她的女儿带走,她声音沙哑,整个人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了,“拜月教的祭司和长老们都要取她的心头血了,我怎么敢相信你!霍书敬,不管你说什么话,我一句都不相信,我必须要回我的女儿。” 霍书敬也不想再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他整个人变得狰狞了起来,“那就没有必要再纠结了,不然我直接弄死她,南越国的死士和梁国的死士再决一死战吧,我也不想耗下去了。” 他话说完,手掌抬起来,灌注了全部的内力,就要朝着盼儿稚嫩的脑袋上砸下去。 那虎虎生风的架势,让许沐晴发出惊恐的惨叫声,“不要,霍太子,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霍书敬收回了手,眸子里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想要试试吗?许沐晴,要不是看在你容貌精致漂亮,又是圣女湘宜的女儿的份上,我早就不跟你废话那么多了。好了,萧霖烨,带着你的女人滚吧,不然她想要跟我回南越国也可以,无涯祭司对湘宜的恨还没有消散呢,正好发泄在许沐晴的身上。” 萧霖烨带着那么多的侍卫,终于忍不住问道,“长生不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霍太子,真的没有什么能够永生的,为什么你就是有着这样的执念呢?盼儿的心头血也改变不了什么。” 霍书敬不耐烦地说道,“带着你的女人离开,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不然你们捧在掌心里宠爱着的女儿,可能就要在这里咽气了,我说到做到。” 盼儿像是感觉到了两边大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了一样,在这一刻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哭声很嘹亮,双手挥舞着。 许沐晴泪如雨下,她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声音断断续续,“皇上,我们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让他们将盼儿带走吗,他是我们的女儿。” 萧霖烨心疼地拿着帕子将她的眼泪给擦掉,“沐晴,现在的缓兵之计,只能暂时放他们离开了,短时间之内盼儿不会有性命危险的,我们再回去好好地想办法。” 霍书敬和季莹月这两个疯狂的人,惹急了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盼儿的性命却是他们不敢赌的,也赌不起,毕竟输了,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万劫不复之地。 “我不想让他们带走盼儿,盼儿是我耗费了大半条命才生下的孩子,是我最重要的宝贝,我怎么舍得她被南越人取了心头血,我的女儿凭什么成为他们的血祭,我不甘心。” 萧霖烨看妻子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了起来,他既心疼又没有办法,“沐晴你听我说,盼儿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谁让盼儿是我们的软肋,是我们不能失去的生命之重呢,哪怕追过来,我们也注定输了。” 谁比较爱,谁就输了。 许沐晴痛苦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想了想,对霍书敬说道,“你让我再看一眼盼儿。” 霍书敬抱着孩子没有动,哪怕落到这么狼狈的境地,他看起来依然丰神俊朗,尊贵得就像是神。 “再看又能改变什么呢?我能保证的就是她会活得好好的,哪怕是取了心头血,也不会对她的性命造成威胁,现在请你们退开吧,你们在这里做没有意义的挣扎又有什么用呢?最终还不是铩羽而归,无功而返。” 萧霖烨冷声说道,“霍书敬,盼儿你暂时养着,我的女儿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等着梁国的炮火将整个南越国夷为平地吧,这句话也请转告你们拜月教的祭司和长老。” 霍书敬意味深长地笑了,“皇上果然是深明大义啊,听说皇后生孩子的时候你根本不在身边,而是在幽州和别的美人逍遥快活呢,女儿没有了还可以生是吧?许沐晴,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自己挑选的男人,也不过如此,他根本不心疼你身上掉下的肉,只觉得有儿子就够了。” 许沐晴冷声说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不就是想要看到我痛苦难过吗?我偏偏不!霍书敬你给我听好了,我的盼儿要是受到半点伤害,不管你在南越国有多么尊贵的地位,我都要把你杀了,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去死,不信你就走着瞧!” 霍书敬冷笑了,“好了,这样的话就别说了行吗?请你们赶紧离开,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否则我心情不好了,你们的小公主能不能活得下去就很难说了。” 萧霖烨拉着许沐晴,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道,“沐晴,那我们先离开吧,在这里僵持着也不是办法。等回去以后再好好想想,怎样把盼儿给救回来。” 许沐晴恋恋不舍地看着女儿,哪怕隔了一段距离根本就看不清楚,她还是不想要盼儿离开她的身边,想要将女儿慢慢地养大,而不是她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盼儿,你一定要等着娘去救你回来,等着娘好不好?对不起,娘没有能保护好你,你等着娘一段时间,娘一定会将你救回来的。” 霍书敬声音很冷,带着强烈的不耐烦,“再不走,她可就真的没命了,许沐晴,既然你不肯回拜月教做圣女,就不要再拖延浪费时间。” 上官般若的脸色乌青,伤口处疼得很厉害,她的眸子里迸射出了怨毒的光芒来,不忘在许沐晴的心口上再狠狠地捅一刀,“许沐晴,你还是回去照顾好你的女儿吧,别女儿被掳走了,儿子又中毒身亡,那你可就真的没有地方哭了。” 许沐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忍不住恨声说道,“季莹月,有本事别躲在霍书敬的身后啊,出来我们单挑,看我不弄死你。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贱人。你不来招惹我,大家相安无事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像你这样心思狠毒的贱人,老天爷怎么会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你就应该去死,就应该千刀万剐,活该你精心谋算的一切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你不配任何美好的东西!” 上官般若被她的话戳到了痛处,气得很想要骂她一番,霍书敬不耐烦地,冷声说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能不能别再说了,真的很惹人厌烦。” 寄人篱下的上官般若委屈得闭上了嘴,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圈,然而哪怕她有再多的心不甘情不愿,所有的一切事情只能咽进了肚子里。 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南越的死士离开了,这片森林里又恢复了平静和安然,就好像真的只有一群南越人在这里野营一样。 上官般若心里气不过,她恨死了许沐晴,连同霍书敬怀里这个漂亮又可爱的盼儿都恨上了,“太子殿下,你为什么不趁机袭击萧霖烨和许沐晴,为什么要放他们离开啊?” 要是那对狗男女死在这座深林里,整个梁国都大乱,南越国想要占领梁国南面这几座富裕又重要的城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霍书敬逗弄着怀里的盼儿,神情温柔动作很轻,真的好像是一个慈父,“盼儿饿了吗?喝点羊奶,等回到南越国以后,会有奶娘做很多的好吃的给你吃,先凑合着吧。” 上官般若被这一幕刺激得眼眶都红了,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太子殿下,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对许沐晴念念不忘吧?她真的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她和萧霖烨都有孩子了,你不要再想着她了。” 霍书敬冷冷地看着她,“般若,这段时间你越来越放肆,也逾越了你明白吗?这里是梁国,我们唯一的筹码就是盼儿,要不是萧霖烨和许沐晴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在乎这个女儿,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办法收拾。” 他轻蔑地冷笑,看着上官般若就像是在看着傻子一样,“你当真以为梁国那些死士是吃素的?北狄的慕容定是怎么败在梁国人手里的,难道你都忘了?萧霖烨和许沐晴死在这里,这里也会是我们的葬身之地,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 上官般若低垂着眼帘,心底有苦涩的意味蔓延开,“但是我恨他们,真的很恨,做梦都想要将这对狗男女给杀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他们毁掉的。” 霍书敬对她的遭遇却没有半分同情,“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本来就没有许沐晴聪明,又没有她有本事,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她。当初你要是投靠了萧霖烨,死缠烂打地让萧霖烨爱上你,今天这一切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真的要按照他预想的发展,许沐晴说不定两年前就会爱上他了,死心塌地地跟他回到南越国去了。 上官般若气得不行,又不敢对霍书敬爆发,闷闷地说道,“太子殿下对许沐晴那才是真爱呢,直到现在都没能放下她,难道她就真的那么好,值得你神魂颠倒。” 男人果然都是贱得不行的玩意,越是爱他,对他越是温顺的女人,男人反而不屑一顾。 相反的,女人浑身带着刺,脾气火爆,越是对他们不上心,彻底地把他们当成不存在,他们却贱兮兮地凑上前去讨好,贱得不行。 霍书敬哄着盼儿睡着了以后,再一次郑重其事地警告上官般若,“盼儿她真的很重要,我不许你对她耍任何的手段,更不能伤害到盼儿,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般若,我发起狠来比许沐晴还要可怕,折磨人的手段也比她厉害很多倍,别轻易尝试。” 上官般若被男人阴寒嗜血的眼神吓得头皮发麻,都快要没有办法呼吸了,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请放心,我不会伤害到小公主的,虽然我真的很讨厌她,对许沐晴也恨之入骨。但是小公主她既然有着那么重要的作用,那我也会以大局为重,抛弃所有的个人情感。” 霍书敬终于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果然吃一堑长一智,你倒是比之前聪明了不少。” 上官般若咬着嘴唇继续说道,“但我还是想让许沐晴和萧霖烨去死,他们毁了我梦寐以求的皇后梦,我没有办法放下。” 霍书敬平静地说道,“他们会来南越国的,到时候你要是心里还有气,直接来个瓮中捉鳖。无涯祭司那么厉害,你也可以将他们引到灵鹫山上去,让他们死在拜月教里。” “他们真的不会再来了吗?殿下,那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等到天亮了再赶路。”她瞧了一眼睡得很是香甜的盼儿,心里嫉妒得要死,也恨得要死,闷闷地问道。 “萧霖烨和许沐晴已经离开了,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再来了,这个晚上你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他们是一对很爱孩子的父母,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才能顺利地离开啊。” 上官般若心里却很不服气,“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用得着这么在乎吗?又不是儿子要继承皇位的。”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了,嫉妒许沐晴和萧霖烨那么幸福,而她却什么都没有,改头换面,背井离乡,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另一边,萧霖烨和许沐晴离开了这座大山,在一块广阔的平地上休息的时候,许沐晴痛苦难受得已经哭成了泪人。 萧霖烨心里也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你别再哭了,把眼睛哭坏了怎么办?我们还是想办法把盼儿给抢回来。霍书敬和季莹月在回去的路上肯定会很警惕,想要寻找到下手的机会不可能的。不如等到他们回到南越国以后,我们再去想办法。” 许沐晴哭声沙哑地说道,“我光想到盼儿要被那群丧心病狂的人取心头血,我恨不得将拜月教给铲平了,把我的女儿给救回来。我的盼儿怎么能是他们的药引,他们想要怎么折腾我不管,但是能不能别来祸害我的孩子。” “回去从长计议,沐晴,别再哭了,平儿还在宫里等着我们呢。神医不是说过了,他给盼儿算过命,盼儿是个很有福气的孩子,她不会有事的。” 许沐晴胡乱地用衣袖将满脸的泪水擦去了,“我们回去,霍书敬和季莹月,等着承受我的报复吧,谁敢伤害我的女儿,那我就跟他们拼命,让他们还敢来算计我的孩子。” 萧霖烨看她又恢复了斗志昂扬的模样,他稍微放心了一些,“那我们就回去吧,实在不行,必要的时候就用炮火将整个南越国都夷为平地,包络拜月教,看他们还敢觊觎着什么长生不老药!” 许沐晴目光坚定地站了起来,朝着马儿走去,立刻翻身上马,“事不宜迟,我们先回京城去,做好详细的制定方案,随后对南越国发起攻击,我的盼儿一定要毫发无损,健康平安地回来。” 萧霖烨对着追随着他的死士命令道,“众死士听令,班师回朝,一切事情听从朕的命令。” 来的时候是拼命地追赶南越这群人,车马都已经很疲劳了,回去的时候没有办法,只能放慢了脚步,于是这一路上耗费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他们才回到了京城。 神医唐维卿在听说帝后回来以后,直接把平儿抱了过来,充满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盼儿带回来了吗?” 萧霖烨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没有,霍书敬一直抱着盼儿,丝毫不松手,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害怕他真的把盼儿给掐死活着摔死了。” 许沐晴眼睛很肿,眼眶底下一片乌青,“师父,我真的很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南越人真的好恐怖。” 唐维卿眼底希望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他很想要质问萧霖烨和许沐晴,为什么连个孩子都带不回来,然而看到帝后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的样子,他都不敢再问下去了,只能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事,既然盼儿对他们来说有很重要的利用价值,短时间之内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皇上,沐晴,平儿他的病已经好了有九成了,很多的疹子都已经结痂脱落了,再喝一两天的药就能彻底地恢复了。” 神医的话,让萧霖烨和许沐晴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两人把平儿接了过来,孩子的热已经退了,除了脸上和身上有很多结痂掉落以后的印子,精神看起来好很多,整个人也不哭闹了。 “平儿没有性命危险,终于康复了,谢天谢地,老天爷还是眷顾着我们的。”许沐晴抱着平儿,眼眶又红了,身为母亲,就连萧霖烨都不知道她内心所承受的煎熬,那种心情就是恨不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想要孩子健康平安。 唐维卿蹙着眉说道,“别哭了,平儿他身体恢复健康了是好事啊,以后再也没人能拿天花这种可怕的疾病来祸害他了。沐晴,你之前说的要用玉露生肌膏给平儿涂留下的印子,也不能大意啊。” 许沐晴咬着嘴唇,心里又酸又胀,喉咙里就像是梗了一根刺一样,难受得不行,“师父,谢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愿意站在我的身边,帮我照顾平儿。” 唐维卿白了她一眼,浑身别扭地说道,“你说这么客气的话干嘛,不帮你我帮谁?慕景到现在还没成亲,你是我的徒弟,我当然心疼你啊。好了,看你眼睛肿得就像金鱼一样,赶快去把脸洗了,换身干净的衣服吧。你看你浑身脏兮兮皱巴巴的,哪里还有母仪天下的皇后的样子,分明和难民没什么差别。” 她却没有离开,仔细探了平儿的脉象,观察他的脸色和眼皮耳朵,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以后,紧绷着的心才松懈了下来。 “没事就好,平儿终于彻底地脱离危险了,我不用再担心平儿了。”她如释重负般地说道,稍微得到了一些解脱。 萧霖烨则问道,“老祖宗,不知道太后的病情怎么样了,好转了吗?” “太后她也是被人在熏香里动了一点手脚,所以昏迷晕倒了,并没有大碍,现在整个皇宫都还算安全,还很平静,你们打可以放心吧。” 唐维卿心疼地看着萧霖烨和许沐晴,这两孩子做事情到底有些优柔寡断了,那些先帝时期的宫女和太监,只要不确认是忠心于他们的,就应该全部撵出皇宫去,就不会出现后来这样的乱子了。 许沐晴想到那些和季莹月勾结起来的余孽,她一刻都等不了了,“皇上,我们去凤一审问出来什么了没有,那些余孽我不想再留着,全部杀无赦!” 她以前对那些人网开一面了,仁慈怜悯了,那谁来心疼她和她的孩子。 盼儿和平儿那么无辜,一个被人谋害染上天花,还下了毒,性命危在旦夕,她和师父费了很大的心血才把人救回来。 甚至她的女儿现在还落在南越人的手里,今后承受着怎样的磨难她都不敢想。 取心头血,哪怕对于成人来说都是极致的痛苦,更别说一个稚嫩弱小的孩子了,真的取了那么多的血还有命活着吗? 所以那些余孽,全部都不得好死,都应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许沐晴的报复,无条件护着她 萧霖烨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既心疼她又觉得无奈,“我让凤一和凤二过来问问情况。” 没过一会,皇上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心腹助手就过来了,“属下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许沐晴清冷又带着仇恨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先帝时期的余孽揪出来了吗?可疑的,全部确定的,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谁让她的儿子女儿不好过,她也不会让那些余孽好过,看谁敢不怕死地涌上来。 “属下们都已经审问过三遍了,单独审问,分开审的,得出来的口供和证据,确认了所有关在大牢里的宫女和太监都是属于忠心于先帝时期的余孽,没有任何问题。” 许沐晴直接拉着萧霖烨,让凤一和凤二带路,来到了牢房里。 黑压压地关了几十个宫女和太监,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直接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地求饶。 “皇上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做错了事情,请皇上和皇后饶了奴婢一条狗命吧。” 那些余孽不管哭得有多么凄惨,许沐晴对他们都生不出半点恻隐之心,她甚至都懒得听他们的哭诉求饶,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样。 “给他们准备毒酒,全部送他们上路。” 冰冷没有感情的话说出来,更是让那些被关押的宫女和太监感受到了死到临头的绝望。 有不少胆小的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痛哭流涕,“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错了,奴婢是鬼迷心窍被人利用了啊,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啊,娘娘,奴婢以后一定会对娘娘忠心耿耿的,就算是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求娘娘饶了奴婢一命吧,以后奴婢真的不敢再做出伤害皇上和娘娘的事情了。” 许沐晴的心冷硬得就像是石头一样,“这时候才后悔求饶不觉得太晚了吗?你们是怎样想让小皇子和小公主死的,本宫也会让你们这样死。来人,毒药准备好了吗,全部逼着他们喝下去,然后把他们扔到乱葬岗去,活活烧死。” “盼儿因为你们的一己私利,现在她的生命安全还得不到保证,皇上和本宫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你们非但没有任何的感恩之心,还和南越人勾结起来,将小公主给掳走,就算是把你们处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的。” 不管那些宫女和太监怎么求饶,怎么悔恨,都没有再来过的机会了。 面无表情的侍卫将毒酒拿了过来,全部逼着这群余孽喝了下去。 毒酒发作,让这些余孽痛苦得不停地在地上打滚,蜷缩着身子,七窍流血,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将他们带出去到乱葬岗,别脏了整个皇宫,他们不配!”许沐晴满脸是血肃杀,对这些人她不凌迟处死都是好的了。 发起怒来的皇后很可怕,侍卫们不敢有任何的异议,把这些先帝时期的余孽,不忠于萧霖烨的奸细都拖了出去,扔到了乱葬岗上。 没过多久,熊熊的烈火燃烧了起来,伴随着凄厉又恐惧的惨叫声,伴随着浓烟滚滚。 渐渐地,火势越来越大,所有的声音都平息了下去,只剩下火焰照亮了天边。 萧霖烨看着妻子冷若冰霜的脸,轻声地说道,“我们回去吧,这几天你都没有吃好睡好,先回去沐浴,换一套干净的衣服,等吃过晚饭了我们再去昭阳宫里看看母后。” 许沐晴直直地盯着萧霖烨,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坚定,“等从昭阳宫回来,我们来认真地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将盼儿给救回来,在不伤害盼儿的前提下。光是想到盼儿落到祭司和长老们的手里,我就寝食难安。” 她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和折磨,不想让盼儿落到那帮歹毒的,居心叵测的人手里,就连性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萧霖烨认真地对她说道,“好,我们仔细认真地商量要怎么对付霍书敬和那位高深莫测的祭司。” 凤鸾宫已经被烧得没有办法住人,残垣断壁的,哪里还有之前精致的样子,许沐晴已经带着平儿搬到了长宁宫里住下来。 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洗漱完吃了晚饭以后,萧霖烨和许沐晴一起去了昭阳宫,夫妻两人脸上都写着浓浓的疲惫。 太后看到他们心情很低落的样子,直接吓了一跳,“皇上,皇后,你们没能把盼儿带回来吗?” 看到儿子和儿媳妇压抑着痛苦,却还要在她面前极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太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 许沐晴心痛得在滴血,她极力地将泪意给逼了回去,“母后,是我们没有用,没能将盼儿给带回来。南越太子太狡猾也太警醒了,我们害怕他真的会摔死或者掐死盼儿,不敢冒险,只能选择放手,让他们将盼儿给带回去了。” 萧霖烨害怕太后责怪妻子,立刻将全部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怪沐晴,是我没有看好盼儿,是我之前没能清理掉那些先帝的余孽,才会让事情发展到如今的程度,是我害了盼儿。母后,对不起,我们让你失望了。” 太后老泪纵横,跌坐在椅子上,“那群南越的混蛋,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盼儿还那么小,那么乖,为什么要将哀家的孙女给掳走。淑太妃那个狠毒的贱人,是她自己儿子作孽,凭什么报复到盼儿的身上来。” 悲痛的哭声在昭阳殿里很是清晰,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害怕惹怒了整个后宫最尊贵的主子,而遭了池鱼之殃。 许沐晴跪在了太后的面前,都是她的身世有问题,她身上流有拜月教圣女的血,才会连累了盼儿受苦,是她错了。 萧霖烨对她很了解,又怎么会猜不到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握住她的手,“沐晴,你先到偏殿去等着,我和母后有些话要说。” 沐晴的身世他一直瞒着太后,现在他不想再瞒着了。 萧霖烨已经猜到了霍书敬和季莹月接下来要怎么报复他们,沐晴的身世不会再是秘密,恐怕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会让梁国的那些贵族知道,到时候又会拿着她的身世来做文章。 许沐晴却不想离开,那些事情压在她的心底很久了,她也不想再瞒着了。 “皇上,我什么都能承受得住的,你不用顾及我。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做过的事情我全部愿意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强按着我低头。” 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然而却有着坚韧的,永不言败的气势。 萧霖烨看她很坚决,只能让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退出去了,他直接跟太后坦白了,“母后,沐晴她其实不是许将军的亲生女儿,她是拜月教叛逃的圣女的孩子,所以南越人才对她紧追着不放。沐晴现在嫁给我了,他们伤害不到沐晴,也觉得沐晴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把主意打到了盼儿的身上去。” 许沐晴身体紧绷着,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太后的爆发。 然而令她和萧霖烨都感到很意外的是,太后竟然比他们预想的要平静。 太后不停地抹眼泪,唉声叹气,“沐晴的身世我早就怀疑了,北狄的那位皇贵妃在去做探子之前,我曾经见过,后来在看到沐晴越长大越像那位皇贵妃,我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哀家不怪沐晴,身世是谁都没有办法选择,也是改变不了的,我只恨那群贪婪又狠毒的人,为什么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盼儿长得那么漂亮,又乖巧又可爱,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不敢想象接下来要怎么办? “母后对不起,皇上是因为娶了我,才有了那么多不太平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们,让皇宫没有安宁之日。”许沐晴很是愧疚,哪怕不是她的错,也是她的身世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太后拉着她的手让她起来,“晴儿,你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人心太过贪婪,并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盼儿和平儿都是你的孩子,你比谁都要疼爱他们。现在不是愧疚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盼儿给救回来。” “母后,那些贵族夫人肯定会知道沐晴的身世,到时候来找你哭诉,我想了下,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觉不承认。反正沐晴的生母早就没了,那些人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到时候我们一致对外,你千万别被那些人利用蛊惑了,觉得沐晴她是南越人,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的。” 萧霖烨满脸凝重地对太后说道,他的母后一直都是被养在宫殿里的金丝雀,哪怕萧冽还活着的时候,被那位废太后折磨了很多,但不得不承认萧冽真的对母后很好,很爱她,很少将那些阴谋诡计弄到她的面前来。 他的母后是善良的,也是很疼爱沐晴的,但萧霖烨还是害怕人言可畏,一遍两遍母后可能没受影响,要是十几遍二十遍的抹黑,哪怕是假的也会被洗脑成真的了。 太后坚定地说道,“烨儿你就放心,沐晴她是你的妻子,是哀家的儿媳妇,还给你生下了一对健康又可爱的孩子,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没有沐晴,我们娘俩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过,人家怎么想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最难的时候,那些人有给过我们什么?” “沐晴永远都是你的皇后,是哀家最疼爱的儿媳妇,不管她的身上有没有南越人的血。” 许沐晴听了太后的话,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母后,谢谢你不怪我。” 太后的眼眶也通红,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地说道,“孩子被人掳走了,是萧冽的那些余孽的错,哀家总不能是非不分,把所有的怒火都推到你的头上去。等到盼儿找回来,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她,别让她再离开我们的身边了。” 许沐晴郑重其事地点头,“母后我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盼儿再离开我的身边了。我的女儿不能被那群南越人给毁了一生,哪怕是拼尽了我的性命,我也要把孩子给救回来。” “你们回去好好商量下怎么把孩子救回来,母后相信盼儿既然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短时间之内他们不会伤害到盼儿,不过你们要抓紧时间,要是时间隔得太久了,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太后催促着他们回去想办法,并没有慌乱到相互责怪,引发家庭大战。 许沐晴和萧霖烨告别了太后,回到了长宁宫里。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都没有说话,都各自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后,萧霖烨终于打破了沉默,“沐晴,我认真地,左思右想了很久,不然让隐藏在南越国内的探子先打探盼儿的消息,要知道盼儿被人关在什么地方,我们才好把人给救回来。” “还是不能太激进了,毕竟盼儿没有半点保护自己的能力,惹怒了他们,谁知道会不会威胁道盼儿的性命危险。” 那是他的嫡长女,是他隔了好几个月才见到的很乖巧的,粉嫩嫩的女儿,不管多么难,多么危险,他们都要把女儿给救回来,绝对不会让女儿长大了怨恨他们轻易地放弃了她。 许沐晴听了他的话,“探子肯定要打探消息,但是也不能太过温和了,把最厉害的兵器带到边境去,要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就想办法和无涯祭司拼了,无涯祭司比霍书敬说的话还要管用,利用价值也更大。” “好,那我都听你的,还有毒药,瘴气,防身的兵器,什么都不能少,我不信了,拜月教的祭司还能是神,只要是人,总会有弱点,找到了弱点,不信不能将盼儿给救回来。” 萧霖烨眼底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要是不能斗垮霍书敬,保护不了我的女儿,那这个皇位我也不要了!” 许沐晴想了想,继续说道,“南越国又不是只要霍书敬一个皇子,别的皇子又怎么可能对皇位毫不在意,不过是被他压得恨死,没有办法翻身而已。我们从中选出一个厉害的皇子合作,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我不信不能打动别的皇子。” “我真的宁愿落在霍书敬手里的人是我,而不是盼儿,也好过像现在撕心裂肺,却又没有办法,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她捂着脸,狼狈地趴在桌子上,痛苦地说道。 萧霖烨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里同样是愧疚和痛苦,“沐晴,你会恨我吗?明明我们都已经追到霍书敬的面前了,却还是没能把盼儿给带回来,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让她落入了歹人的手里。” 看着盼儿落到霍书敬和季莹月的手里,萧霖烨的心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空有一身武艺,白白带上了那么多厉害的兵器,却完全不敢轻举妄动半分。 因为盼儿是他们的孩子,让他们爱到骨子里的女儿,却成为了霍书敬挟制他们的最重要的筹码。 “我怎么能怪你?我带了那么多毒药过去还不是不敢动,霍书敬是个狠人,稍微有异常盼儿就没命了。盼儿对他们来说是重要的药引,但是却不是非盼儿不可的,可是盼儿却是我们唯一的,也是独一无二的女儿,我们不能有半点闪失。” 这才是最致命的地方,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越人将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小公主抱走,明明心痛得要死,却无能为力。 “皇上,我们还要再去南越国一次,还要把平儿留在宫里给母后和我师父照顾了。不然你再想办法让皇叔监国,我们离开一段时间。” 许沐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全都是盼儿离开她之前哭泣的模样。 萧霖烨凝视着她的脸,最终点了点头,“等会我就去找皇叔,让他再帮我监国一段时间,我们再去南越,不过要秘密地去,对外就说我追击南越探子的时候染上了瘴气,卧床不起,需要养病一段时间。” 谁知道那些贵族是不是和南越人串通一气,想要将沐晴从皇后之位上给拽下来,他不会给那些人机会的,有些事情在他离开去南越之前,就要先清除障碍。 许沐晴分明和萧霖烨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上,她眉宇之间带着浓浓的忧愁,“我现在更担心我爹娘,他们忠心耿耿,如果我的身世被那些人利用,少不得又要连累他们。我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祸害,不能给爹娘带来平稳安逸的生活也就算了,还总是连累他们,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上,我真的不是个好女儿。” 上次沐嫣的事情才刚刚平息,要是她是南越圣女的女儿这件事情爆出去,她爹娘少不得要承受着别人的谩骂,她都不敢想象,接下来她爹娘会面对的是什么。 萧霖烨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手掌带给了她勇气和力量,“没事的,别害怕,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遮风挡雨的,那些人想要刁难为难你的父母,我不同意。” 他凝视着她的脸,像是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沐晴,你只要记住,你一定咬死了你就是许将军和瑶光郡主的亲生女儿,那些人不能拿你怎么样的。我等会让人去将军府传信,先提前知会岳父岳母,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这个世界上容貌相似的人那么多,谁能证明你是湘宜的女儿?” 许沐晴将萧霖烨的话都记住了,“我就是爹娘的女儿,谁也别想拿我的身世来抹黑他们,谁让我不痛快,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受。” “这段时间你一直承受着剧烈的煎熬,先睡吧,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以后我们再解决。” 翌日清晨,萧霖烨上朝的时候,果然有不少大臣将矛头对准了许奕融,说前两天京城里就传得沸沸扬扬的,许沐晴她根本就不是许奕融的女儿,她是南越人,身上流着南越人的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上,皇后她肯定是有私心的,请皇上废了皇后,重新立梁国的女子为后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大臣站出来,那些早就想要将许沐晴拉下来的大臣纷纷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地说道,“请皇上废了皇后,以确保梁国的江山社稷稳定,不会落到南越人的手里。” 许奕融的那些政敌也落井下石,“皇上,威远将军明知道皇后是南越人,还非要收养,他一定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请皇上严惩许将军!将南越人混淆冒充梁国的血统,着实有着不臣之心,皇上,请严惩!” 超过一半的大臣都跪了下去,“微臣附议,请皇上剥夺许奕融的威远将军之位,换上忠心耿耿的大臣。” 萧霖烨坐在龙椅上,听到这些人说的话,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最终他严厉地大声说道,“够了,朕的皇后是怎样的人,她的来历究竟是什么,朕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锐利的目光瞪着那些很厉害的大臣,忍不住阴测测地说道,“张将军,私吞军饷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厉害啊?黄御史,流连花街柳巷染上了隐疾的滋味好不好受?陈侍郎,在外面养的外室子找上门来了,被夫人拿着棍子打得两条腿差点断掉的感觉如何?” 皇上一连点出了十几位大臣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们想要和南越人勾结起来陷害皇后,想浑水摸鱼从中得利,也要看朕愿不愿意!谁要是敢蛊惑人心,煽风点火地闹得整个京城不得安宁,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 萧霖烨身上有寒冷又威严的气势迸发了出来,“你们不是对皇后的身世有怀疑,觉得威远将军居心不良,竟然收养了一个南越人做女儿,分明是用有不臣之心吗?朕今天就让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也好让你们心服口服。 之前你们有人说皇后是北狄人,现在又说皇后是南越人,什么话都被你们说了!朕的皇后就不能是梁国人了是吧?” 面容威严,气势尊贵的皇上继续冷笑着,“皇后出来,当着众大臣的面,你和许将军来个滴血认亲,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你是不是威远将军的女儿。” 还有不少大臣不服气,小声地嘀咕道,“皇后她自己本身就是神医啊,滴血认亲有什么用?谁知道她会不会动了什么手段。” “就是,她不过是和威远将军演了一场戏给我们看而已。” 这时候,一道威严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诸位信不过皇后,难道还信不过老夫吗?” 唐维卿脸色不怎么好看地出现在众大臣的面前,“论资历,老夫也算是皇室中人吧,你们觉得我会收一个南越人为徒弟吗?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关于皇后的身世你们宁愿相信南越人散布的谣言,也不愿意信皇上和皇后,老夫很失望。” 被神医骂得狗血淋头的大臣,哪里敢再说话。 唐神医不光是皇室里辈分很高的人,还是医术炉火纯青,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他好像真的没有说过谎话,有什么就说什么。 难道皇后是南越人这件事情,真的是南越那些奸细搞出来的阴谋诡计吗,就是想让整个梁国乱起来,好让南越挥师北上,攻破梁国从中得利。 唐维卿用公事公办的表情说道,“皇后,许将军,过来滴血吧,也好让那些总是怀疑你们是不是亲生父女关系的人看看,证明你们自己。” 许沐晴和许奕融都面无表情地将血滴到碗里,清水之上,两滴血融合在一起,完全没有任何悬念。 萧霖烨冷声说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血相融了,你们还有疑问吗?是不是还想说碗里的清水被人动了手脚,你们当众不乏有些人懂得医术的,那就认真地观察看看,是不是动了手脚。” 事已至此,所有闹事的大臣哪里敢再有任何的异议呢。 梁国那位出身皇室,最为德高望重的神医都说了许沐晴是许奕融的亲生女儿,他们就算心里犯嘀咕,也不敢再怀疑,他们可不想以后病倒了的时候,也没有人去救。 萧霖烨声音里透着寒冷嗜血,“关于皇后身世的质疑,朕不希望再有任何声音,否则休怪朕不顾念旧情。诸位大人也不想朕将你们的老底揭得干干净净吧?还想要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地过着,就不要总是想着害人。” 退朝以后,他紧绷的心情稍微松懈了一些,愧疚地对妻子说道,“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是我害得你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抱歉。” 许沐晴摇了摇头,“我不觉得委屈,只要我爹娘不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就好了,我身世的风波应该能停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嫉妒成狂,是福是祸? 萧霖烨将要去南越国把女儿救回来的打算告诉了宸王,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原本不应该再麻烦皇叔了的,不过盼儿她现在的处境的确是危险,我们没有办法将她置之不理,所以还请皇叔再帮我监国一段时间,等到盼儿回来,我再接手梁国的任何事宜。” 萧宸能体会到年轻帝王的心情,他也很爱自己的妻子,为了美人的确能够放弃江山,像他们这种痴情的男人是舍不得看到妻子和孩子痛苦难过的。 于是他痛快地答应了下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一定要将盼儿救回来,皇叔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多的折腾,只能再帮你两个月了,祝你们快点回来。” “对了,南越的祭司好像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能碰龙血之毒。曾经我年少的时候曾经游览过很多的名山大川,也去过南越国灵鹫山,不经意之间听到有高级的术士说过这样的话,至于真假我就不能保证了。” 萧宸提供的重要的线索,让萧霖烨上心不已,他认真地问道,“龙血之毒,那是什么?” “得问你媳妇去,我又不是大夫,对医术更是没有半点兴趣,怎么会知道那些呢。皇上,既然决定要出发了,就做好准备吧,做叔叔的只有两句话送给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小心谨慎,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行。命都没了,其他的也不会有了。” 萧霖烨心里一暖,声音变得温和了下来,“多谢皇叔的提醒,我和皇后都会很注意的。” “过几天我就会借口身上染了瘴气,要去避暑山庄里修养,皇叔继续监国。” 萧宸拍了拍心口的位置,“你去把,想办法把女儿带回来才是正经事。” 提前交代和处理完了很多的事情以后,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最信任的心腹死士五百人,分成好几批,运送了最重要的兵器。防身的毒药,各种解药和预防瘴气的药就出发了。 另一边,霍书敬和上官般若已经带着盼儿回到了南越国。 南越太子对盼儿这个粉妆玉琢又乖巧漂亮的女娃娃很是疼爱,除了喂奶和换洗,其他的时间他几乎都抱着盼儿,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让盼儿放在他床前的小床上,丝毫不嫌弃盼儿半夜饿了尿了的时候会哭闹。 上官般若对他这么在乎许沐晴的女儿这件事情,心里真的觉得很不痛快,“太子殿下,难道你真的想要把她当成女儿来养吗?她可是萧霖烨和许沐晴的女儿,说起来也算是你的仇人呢,养着仇人的女儿真的那么快乐吗?” 而她心里只感觉到怨恨,要不是这女娃娃对无涯祭司和长老们来说有重要的利用价值,她都想直接掐死这还只算了。 霍书敬对于她充满着深仇大恨的样子很是不解,“不然让她哭闹,岂不是更烦人。更何况盼儿她真的很乖又漂亮,谁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呢?” 上官般若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我不喜欢,我想要弄死这个孩子,再送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让他们痛不欲生,再想办法弄死那对狗男女。” 她就是心眼那么小,记仇得很! 霍书敬直接朝着她的心口上戳刀子,“所以许沐晴是皇后,而你却只能背井离乡地逃亡,这就是你们的区别。般若,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是没有办法怨恨,更没有办法记仇的。” “好了,等到明天我们一起上灵鹫山,让无涯祭司亲眼看看,她现在的状态究竟适不适合取心头血,早点将我们的药给炼出来。” 上官般若只能忍着满腔的恨意退了下去,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再忍过这段时间,等到长生不老药炼成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片子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她绝对会让这个孩子死得很惨,以发泄她的心头之恨。 霍书敬在太子府里逗弄着盼儿,他很是信任的属下云森敲了敲门进来了,“殿下,皇上请你进宫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殿下去处理。” 俊美到近乎妖孽的男人将盼儿放在了小床上,声音温柔得让云森都觉得起了鸡皮疙瘩,“小公主,你乖乖地跟着奶娘,等孤回来了再带你,好不好?” 云森都有一种见鬼了的感觉,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对情敌的女儿这么好,究竟是脑子坏掉了,还是爱那位梁国的女人太深,竟然移情别恋到她的女儿身上去了。 霍书敬可不管他的心腹侍卫究竟在想什么,先把孩子送到了隔壁的房间,让奶娘和侍女细心照顾,在进宫之前还不忘提醒她们,“注意了,别让上官般若进来伤害到盼儿,小公主她可是很重要的,明白了吗?” 南越国呼风唤雨,深得皇上信任和宠爱的太子,去了皇宫。 雕廊画栋,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威严的南越皇上霍霆坐在黄花梨打造而成的龙椅上,眼睛里有着睿智的,幽暗不定的光芒。 霍书敬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礼数周全,恭敬得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来,“儿臣见过父皇,祝父皇万寿无疆。” 霍霆对着自己精明能干的儿子很是满意,“太子平身,坐下吧。” 整个宫殿里,所有的宫女和内侍都退下去了,门也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只剩下父子两人。 “敬儿,朕听说你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药引了,是不是很快就能够炼制长生不老药了啊?朕已经想要那种药很久了。” 身为南越的皇上,霍霆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哪怕保养得挺好,但他还是感觉到身体并没有像之前那么有活力,比之前虚弱了很多,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对于权势的掌控欲,让他恨不得立刻服下能够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的丹药,好继续坐拥这片江山。 “儿臣的确是找到了合适的药引,十九年前从拜月教叛逃出去的那个圣女湘宜,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谁知道她竟然没死,逃到了梁国去了,还生下了女儿。 我们找到的那个药引,就是湘宜的外孙女。那位叛逃的圣女,她的女儿已经是梁国母仪天下的皇后了,深得皇上的宠爱,是个医术很厉害的神医,脾气刚烈,浑身带刺,颇有些心机手腕,恐怕他们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会带着大军攻打南越国呢。” 霍霆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来又如何,南越四面环山,崇山峻岭那么多,毒蛇瘴气遍布,瀑布河流众多,他们想要打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到时候我们再让术士布置阵法,让他们被困死在深山密林再也出不去,谁害怕他们?” 南越国虽然没有梁国大,但天然屏障多,所以这么个小国才能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而没有被人灭国。 霍书敬自然是顺着父皇的话的,不动声色地拍起了马屁,“那是,父皇圣明,梁国这二十年在父皇的励精图治下,百姓的生活已经比之前富裕了很多,安居乐业,每天都有饭吃有肉吃了。” “别害怕那些梁国人,就算他们攻打进来,朕务必会让他们有来无回。朕今天来是想要跟你说正事的,等到长生不老的药炼制好了以后,你最先送到朕的手上来,明白了吗?” 霍书敬脸上有着迟疑和担心,“父皇,但是最先炼制出来的药,药性到底稳不稳定还很难说,真的要立刻让父皇先尝吗,儿臣是想让拜月教的祭司先尝,确认安全了再给父皇服下的。您对儿臣来说真的很重要,儿臣想一直有父皇举起一片天,让儿臣不用操心那么多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害怕。” 霍霆对嫡子真情流露的信任和依赖很是满意,“检验药的安全是很有必要的,敬儿,朕要你过来,就是想说,等到无涯祭司把药炼出来以后,你能不能想办法偷偷把那些药给换成相似的,所有的长生不老药都落到我们手里。” 南越国的皇上虽然是梁国权力上真正的统治者,然而大部分时候,拜月教的祭司和教主才是南越国百姓心里真正的神,甚至很多时候,祭司不满意皇上的统治了,觉得控制不住皇上了,会直接想办法把皇上给拽下皇位。 霍霆是梁国近百年来很有能力的帝王,政绩显赫,深得百姓的拥护和爱戴,然而哪怕是这样,他还是要被拜月教的祭司和教主给监督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给那些人做决定。 在皇位上待的时间越久,他越不想隐忍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在他的面前指手画脚。 那些人高高在上地接受着百姓和皇室的朝拜,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祈福诵经,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甚至凌驾在皇室之上,凭什么呢,他又不亏欠那些人什么。 霍霆是个雄才大略的帝王,有着很大的野心,他想要万全地掌控着梁国,而不是要让祭司和教主继续监视他,掌控着他所有的举动,所以有些事情,他是时候要做好谋划了。 霍书敬瞬间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在心里涌过强烈的担忧,“这个倒也是可以的,但是儿臣担心要是被清荣教主和无涯祭司发现,或许会给父皇带来灾难,父皇,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霍霆眸子里有着对长寿的渴望和狂热,“朕想清楚了,皇族是霍家,江山社稷都应该掌握在霍家手里才是,朕不想再仰人鼻息了。敬儿,难道你愿意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不管是梁国还是北狄,他们的皇上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不是吗?” 霍书敬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儿臣把炼制好的长生不老药拿出一部分给父皇,剩下的还是留给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不过我让在里面加一味慢性毒药,不会让人察觉的那种,父皇觉得可以吗?这样做,不会引起祭司和教主的怀疑。” 皇上略微思索,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千万要小心些,别让拜月教的人发现了,不然谁知道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发疯了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的,请父皇耐心等待好消息吧。但愿无涯祭司能够快点将长生不老药给炼出来,让父皇得偿所愿,让皇族能够成为真正的掌权者。”霍书敬满脸真诚地说道。 皇上看着儿子真诚没有半点敷衍的样子,心里总算痛快了一些,“敬儿,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只要你让父皇如愿以偿,父皇不会亏待你的。” 俊美又带着点阴邪气质的太子忽然露出了孩子气般的笑容来,“父皇自然是最疼爱儿臣的,儿臣心里都明白,也绝不会让父皇失望,请父皇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霍霆挥了挥手,让嫡子退了下去。 霍书敬修长挺拔,玉树临风,走路的姿势都带着君临天下的自信,让已经开始苍老的皇上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安的威胁来。 皇上在身后叫住了太子,“敬儿,你母后的死,你恨父皇吗?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心里还记着你母后的死,会不会对朕怨恨上了。” 霍书敬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有刺痛感蔓延来开,他深邃如同古潭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抹仇恨的光芒,转瞬就消散得干干净净了,随后他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 “实话说,在母后逝世的头两年,儿臣怨恨过父皇。那时候儿臣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母后那么漂亮那么温柔,还善解人意,父皇你就是不爱母后,对她冷冷淡淡的,儿臣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直到后来年纪渐长,慢慢地大了,懂事一些了,儿臣也终于明白了父皇的难处。” 清逸俊美的男人不卑不亢,眼神坦荡得让人一眼就能够看穿,“父皇不是不爱母后,而是母后的身份牵扯了太多的东西,她是圣女的表妹,注定了一生都是拜月教的棋子,父皇哪怕再爱她,都不能和她交心,不能给她女人最想要的一切。 母后没错,父皇也没错,要说错,也就错在造化弄人。父皇是君,身上有着背负的责任,和母后身后的势力,既是相互依存,又相互对立。儿臣早就不怨怪父皇了,父皇对儿臣那么疼爱,悉心地教导儿臣成材,给了儿臣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儿臣对父皇只有感激和心疼。” 霍霆听了儿子的这一番剖析,感动得热泪盈眶,“敬儿,你不恨父皇就好,你不愧是父皇的好儿子,能够看得清事情的真相。” 霍书敬忽然流露出了一副颠倒众生的笑容来,“父皇请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儿臣都会站在父皇这一边的,父皇才是儿臣最亲近的人。” 从皇宫里离开,已经是晚上了,霍书敬心情不好,带着侍卫去酒肆里喝了很多的酒,静坐了两个时辰整理狂乱的心情。 直到酒肆要打烊了,他才收拾好情绪回到太子府去。 还没走到他的院子,就听到一阵狼狈又愤怒的痛骂声,那是属于上官般若尖利的声音,“好了你能不能别再哭了,吵得烦死了,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啊。奶也喝了,饭也吃了,水也喝了,尿布也换了,你怎么还是哭,究竟是怎么回事?” 婴儿的哭声更加响亮了,“哇哇哇,哇哇哇——” 上官般若面容狰狞,气得冲上前去用锋利的指甲掐着女娃软乎乎的小腿,恨声说道,“叫你不哭了你没听到吗?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不要再哭了,再哭我就把你掐死,你听到了没有!” 女婴哭得更加大声了,上官般若扬起手来,发狠地对着盼儿的脸就要扇下去。 霍书敬寒冷又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般若你给我住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盼儿哭得整个宫殿里都只听见她的声音,撕心裂肺般的难受,痛苦得都快要断气了一样。 俊逸修长的男人立刻把孩子抱了过来,轻轻地哄着,“盼儿别哭,不要害怕,孤会保护你的,谁也不能伤害到你,别哭了。” 他锐利阴沉的目光落在上官般若的身上,那狠毒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吓得上官般脊背处凉嗖嗖的,忍不住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是她哭闹不止,奶娘和侍女哄了很久都没有用,我被她吵得不行了,烦不胜烦才打算教训她一下的,我没有伤害到她,殿下不信你问奶娘!” 霍书敬直接拿过桌子上的茶杯朝着上官般若的额头上砸了过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她疼得控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下一刻,她光洁平坦的额头上破了一大块,有鲜红的血渗透了出来。 茶杯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锋利的碎瓷片将上官般若的鞋子都划出一道印子来。 男人寒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上官般若,孤是怎么警告你的,盼儿她是很重要的药引,在祭司没有对她动手之前,你不能伤害到她半分,你怎么这么能耐呢,竟然跟一个女婴较起劲来了?难道你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聪明得听得懂人话了,就能控制得住自己了?” 上官般若委屈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她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然而哪怕她心里再恨,这一刻也只能跪在霍书敬的面前。 “太子殿下,我错了,是我控制不住脾气差点坏了你的好事,我以后再也不敢再闯祸了。”她低声下气地道歉道。 霍书敬脸色依然阴沉又难看,狠狠地瞪着她,“无涯祭司要是知道你这样对待盼儿,他想要剥了你的皮都有可能,你别以为自己有多重要的利用价值。念在你是无涯祭司最宠爱的女人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他发狠地继续警告道,“若是下次你再敢伤害盼儿的一根汗毛,我直接让人把你扔到蛇窝里去喂毒蛇,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上官般若吓得脸都白了,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太子殿下,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请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霍书敬不再理她,而是严厉地瞪着奶娘和那些侍女,“孤离开之前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务必要照顾好小公主,别让上官姑娘伤害到小公主,你们都把孤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吗?你们要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就趁早给我滚,别领着银子又不干活。” 奶娘和侍女满脸愧疚,跪在了太子的面前请罪,“奴婢错了,请太子殿下责罚。” 那位上官姑娘是祭司最宠爱的女人,她们哪里敢得罪那个女人啊,所以这才导致了进退两难啊,她们人微言轻,又能怎么办呢? 小公主被霍书敬抱着,仍然哭个不停,满头大汗,小脸通红,手脚不停地扑腾着,不管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霍书敬到后面也着急了,“来人啊,去请大夫过来,看小公主究竟怎么了。” 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不然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怎么哭得那么厉害。 上官般若看到霍书敬那么温柔,那么在乎盼儿的样子,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差点能够滴出血来,她甚至有一种错觉,霍书敬分明是把盼儿当成他的亲生女儿来养了。 哪怕炼制成了他们想要的药以后,盼儿也不会被祭司杀掉,而是被霍书敬给养着,一直来膈应着她。 她在心里发狠地想着,等到祭司炼好了药以后,哪怕她尽心尽力地伺候那个老男人,她都要哄着那个老男人把许沐晴的女儿给杀了,一定不能留着那个祸害。 要是盼儿越长大越像许沐晴,她害怕自己会疯狂,想到以前遭遇的那些事情,她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人。 霍书敬不甘示弱地瞪了她一眼,脸上的嫌恶和鄙夷是那么的明显,“你嫌盼儿烦和吵,那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回到你的院子去休息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虐待盼儿,想让她承受许沐晴没有承受的痛苦,有意思吗?” 上官般若气急,最终她忍了又忍,“那我先告退了,殿下请照顾好小公主吧。盼儿她长大了肯定长得很像她的娘亲,倾国倾城,到时候殿下想要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了。” 霍书敬都没有再理会那个嫉妒心很强很记仇的女人,他轻轻地哄着盼儿,直到大夫过来了。 大夫检查了以后,脸色不怎么好看,“殿下,小公主她染了天花了,她的身体状况不怎么好,必须要尽快控制住病情了。” “天花?”霍书敬震惊不已,“盼儿她染上天花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夫面色很凝重地说道,“微臣给小公主开药方熬药吧,天花是一种会传染的疾病,还是挺可怕的,要是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她痊愈就好了” 霍书敬心情糟糕透顶,原本以为很快就能炼制长生不老药了,谁能想到竟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管用怎样的办法,都要将她的病给治好,你们都把小公主给伺候好了,别想着害怕,大夫会给你们喝增强抵抗病气的药,不会让你们染上天花的。小公主她要是有性命危险,你们也别想活着了,自己看着办!!” 所以尽管奶娘和侍女心里都紧张害怕得要死,但太子殿下都已经撂下狠话了,她们也不敢不尽心服侍,只是他们眼底的恐惧怎么都挥之不去。 霍书敬摸了一下小公主软嫩的小脸,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盼儿别害怕,有御医在,你的病绝对能治好的,我会好好照顾你长大的。” 他也不想把孩子弄死了,萧霖烨和许沐晴都是狠人,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盼儿最好是活着,不然不知道会惹出怎样的麻烦来呢。 “微臣一定会尽力,不过天花这种病很严重,不好控制,不知道祭司那里有没有厉害的药,能够让小公主快点恢复的。”大夫迟疑地问道。 霍书敬示意大夫不必再说下去,“孤明天会去问祭司拿药的,你先好好照顾着小公主。” 事情怎么就那么不凑巧呢,霍书敬心里憋着一股气,再次去找了上官般若了,看到她的时候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痛骂。 “你的人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直让男孩沾染上天花的吗,现在就连盼儿都染上了天花,我们原本的计划都被打断了,上官般若,你真是能耐得很啊,这件事情你自己去跟无涯祭司解释清楚吧。” 上官般若都愣住了,“小公主她染上天花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的路上不是好好的吗?我没让人给她弄天花脓液害她啊,怎么还是病倒了呢。” 霍书敬这一刻都想要将她给掐死算了,“不管你怎么做事的,盼儿她现在染病很不舒服,至少要耽误十天半个月,祭司炼药的计划全部都被打断了,你去跟祭司和教主解释清楚吧。”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万千宠爱于一身 “那能怪我吗?是她自己倒霉,抵抗病气的能力太差了,又不是我害她变成这样的,你把怒火发到我的身上算什么事?她应该是被男孩传染的,小孩子身体虚弱,容易沾染了风寒,我要是想害她,哪里用等回到南越国来,在梁国的时候我就下手了好吗?” 上官般若心里又恨又委屈,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不管你想什么,总之你对这件事情负全部的责任,明天跟我一起跟祭司解释这件事情,想办法拿到有用的药,让盼儿的身体快点康复起来。般若,你别以为祭司宠爱了你一段时间,什么事情都任由你撒野了。要是盼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无涯祭司第一个不放过的人就是你!” 霍书敬的警告让她的心里更加害怕,脑子里乱哄哄的,“太子殿下,你就那么看我不顺眼吗?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了。在梁国的时候你也是了解的,把这个女娃从皇宫里偷出来究竟有多难,现在这事情能怪我吗?” “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般若,盼儿她好了,无涯祭司得到了他想要的,你才能过得好,这点你自己要弄清楚了,别自己拿起刀子往自己的心口上戳,不值得。” 上官般若烦得不行,“无涯祭司应该会很有效的药,你放心好了,许沐晴她就是个妖孽,从阴曹地府里转了好几圈她都没有死,她的女儿也不会有事的,不影响她继续做你们的药引。你看这段时间探子有消息传回来没有,他们的儿子染上了天花,被下了很致命的毒药都没有死。” 霍书敬被她的这番话安慰到了一些,“但愿就像你说的那样,明天你来解释,盼儿可不是被我害成这样的。” “殿下还有事吗?如果没有事了,那我累了想休息了。”上官般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个晚上,小公主因为身体不舒服,哭闹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喝了药以后,她累得不行了,才彻底地睡着了过去。 翌日清晨,霍书敬和上官般若一起,在侍卫和侍女的陪同下,直接上了灵鹫山,去了灵鹫宫里见了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 一身白衣,看起来仙风道骨,也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的无涯祭司正襟危坐,看到霍书敬和上官般若过来的时候,原本那双宁静如同死水般的眸子里迸射出了一抹精光来。 “太子,那位女娃带过来了吗?” 霍书敬看了上官般若一眼,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祭司大人,还是让般若来跟你解释吧,盼儿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现在没有办法把她带上灵鹫宫里来。” 无涯祭司寒冷渗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般若,你来说,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上官般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让她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祭司大人,小公主她昨天夜里病了,染上了可怕的天花,短时间之内她恐怕是需要把病治好了才行。还请祭司大人赐给小公主治病的良药,让她身体快点恢复。” 祭司阴恻恻的目光瞪着她,让她害怕得想要落荒而逃,她的头皮发麻,后背和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害怕她下一刻就要被眼前高深莫测的男人将她的脖子给拧断了,让她命丧在这里。 般若都快要哭出来,忙不迭地解释道,“祭司大人,叛逃的那位圣女,她的女儿实在太诡计多端又狡猾了,般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唯有用染上天花这样的办法,让许沐晴的儿子性命受到了威胁,我才能想办法将小公主带出来,我没想到她身体竟然会这么差,也染上了这种可怕的病啊。” “哭什么?我有说要责怪你们吗?治疗天花的药我是没有,但是也有能够遏制病情的草药,喝下去小女娃抵抗生病的能力会增强,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恢复了。” 无涯祭司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却让般若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多谢祭司大人,多谢祭司大人。” 无涯祭司好像又想起了之前那位坚决叛逃出去的圣女,他心里竟然揪痛了一下,有淡淡的惋惜和怀念涌上心头,不过是取三碗心头血而已,湘宜怎么那么胆小,害怕得直接逃走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会伤心难过的吗? “小公主真的长得很像湘宜吗?还有梁国的那位皇后,和叛逃的那位圣女真的很像?” 上官般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霍书敬,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毕竟她也没有见过那位叛逃出去的,以为死去却还是活过来了的圣女。 霍书敬只能打起精神来说道,“小公主年纪尚小,容貌还没有完全长开,看不出来,或许等到长大了会像那位皇后也不一定吧。” 无涯祭司嗤笑了一声,有诡异的光芒在他的心里蔓延着,“那就等到小公主的身体恢复了以后,再来取些血,这十几年来我已经将炼制的药方改善了,不需要取那么多的血了,一次只需要小半碗就好了,人可能是会遭一些罪,却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霍书敬竟然松了一口气,他自己都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脑海里闪过了许沐晴那张清冷的脸,他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堂堂南越国的太子,在很多事情上都处理得很好,将其他成年的皇子压得死死的,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竟然担心许沐晴会恨他,难道他真的有受虐狂倾向吗? 还是他其实是爱着许沐晴,因爱而生怖,才会那么在乎许沐晴怎么看他,恨不恨的这件事情,在他之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他走神的时候,无涯祭司忽然叫了他一声,“太子,你说那位梁国的皇后回到南越国来吗?我还真的很想看看湘宜的女儿究竟长什么样,有着怎样的本事,竟然让你在他们的手里连着吃了两次大亏,万长老和古长老都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上官般若下意识地就不想让许沐晴过来,她害怕祭司在见过许沐晴那种铁骨铮铮的寒冷里的梅花以后,就再也对她提不起兴趣来。 “祭司大人,许沐晴她会很厉害的医术,用毒的本事同样是登峰造极,她好像还会制造很厉害的兵器,那些炮火什么的,能够将一座城夷为平地。许沐晴她根本就不是人,她在阴曹地府里转了一圈,回来整个人就变成妖孽了,很可怕。” 她仰着那张精致动人的脸,眼底有晶莹的泪意滚动着,“般若真的很担心祭司大人会被她算计,好像很多和她对着干的,现在坟头草都已经有一人多高了,祭司大人是般若的依靠,般若不想大人有任何的危险。” 霍书敬低垂着眼帘,恶心得都快要吐了,哪怕从季莹月变成了上官般若,这个女人依然惺惺作态,嫉妒心强,又记仇,还没有相应的能力。 无涯祭司更加好奇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此,我就更想见识一下,湘宜她的女儿究竟有着怎样的本事了,能成为梁国的皇后,在几个月的时间之内就联手皇上将北狄人驱除到草原的最深处去,她也算是个人物了。”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湘宜柔弱白净的外表之下,竟然有着一颗那么强大的心脏,哪怕就算粉身碎骨,也要逃离灵鹫宫。 上官般若脸上流露出灰败的色彩来,恨不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她干嘛要说那么多的话啊,要是许沐晴真的落到了无涯祭司的手里,和她又是一场恶战,更关键的是,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胜出,能不能继续得到祭司的宠爱。 无涯祭司可不管面前这个女人心里的小盘算,径直对霍书敬说道,“太子殿下,要是梁国的皇上和皇后来南越国,你们千万不可以拦着,让我来亲自会会他们,看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本事。尤其是湘宜的女儿!” 霍书敬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他很讨厌无涯祭司像猎人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感兴趣的猎物一样。 他并没有表露出半分来,毕恭毕敬地说道,“是,祭司大人。” “这一次的事情你们做得很好,等到药炼出来了,我也会分给你们的。般若,这次回来了就跟在我的身边,别再下山去了,这段时间我很想你呢。” 上官般若脸上流露出羞涩的神情,声音甜腻腻,“般若也很想念祭司大人。” 霍书敬拿到了药以后,立刻说道,“祭司大人,在下告退了。等到小公主她的病好了,就带她上山来,让祭司大人来处置。” 无涯祭司拉着上官般若的手,直接走到里面去了。 霍书敬离开了神殿,拿着药离开了灵鹫宫,走过那片圣湖的时候,湖里的烈火红莲开得很是灿烂,就像是人的血一样。 就连圣湖的另一头,那里盛开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和天边灼烧的火烧云纠缠在一起,让他想到了地狱的烈火。 清贵俊逸,又带着一丝邪气的男人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在心里幽幽地想着,有些事情,的确是需要变天了。 无涯祭司给的药还是很好用的,虽然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盼儿在服下了他给的药以后,却没有那么难受了,身上的疹子渐渐地发出来,遍布身体都是,还发了一场高热。 大夫来检查把脉了,却说是她的脉象正常,等到疹子流了脓结了痂,再慢慢掉落,身体就能恢复了。 而萧霖烨也借着他身体沾染了瘴气,身体情况不太好,再次让宸王监国,而他则是和皇后住到别院里去调养身体去了。 实际上,他们到了别院以后,就想办法调动了精锐又骁勇善战的军队,分成好几拨,神不知鬼不觉地朝着梁国和南越国的边境去了。 十天的时间过去以后,他们来到了距离南越国最近的城州,这里是和南越国只隔着一条边境线的地方,只需要穿过一条比较宽敞却水流湍急的暮伦河,就进入了南越国的地界。 河的那一边,是布满瘴气的深山密林,野兽出没,毒草蔓延,想要穿过去必须要费很大的精力。 月明星稀的晚上,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侍卫站在河边,寻找等待着最好的时机过河,秘密地潜伏进南越国去。 特助的木船秘密地将他们送到了河的另一边去,他们顺利地躲过了巡逻的哨兵和将士,在密林的深处里的安顿下来。 萧霖烨将烤好的香喷喷的野鸡肉递到妻子的面前去,看着她瘦得很尖的小脸,心疼不已,这段时间她跟着他奔波,吃尽了苦头,“你吃些东西吧,等到明天我们继续赶路,就不在沿途的小城镇里住下来了,小地方太引人注意了,我们直接扮作是南越的商队,进入京城越州。” 许沐晴啃着鸡肉,明明是香气四溢的肉,烤得鲜甜,她却味同嚼蜡,心思根本就不放在这些美食上,蹙着眉,忧心忡忡地说道,“也不知道盼儿她现在怎么样了,季莹月会不会虐待她,还有霍书敬,是不是已经想办法把她送到了无涯祭司和那些长老的手里了。” 这段时间她睡不着也吃不香,经常在半夜的时候被惊醒过来,梦里她看到盼儿满身是血的样子,哭着朝着她伸出了手,要她救。 而她浑身却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定住了,根本走不到盼儿的面前去,更别提说是把女儿给救下来了。 萧霖烨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沉压抑的气息,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别害怕,探子们并没有坏消息传回来,说明盼儿现在是安全的。季莹月她不敢虐待盼儿的,除非她想得罪无涯祭司。” 许沐晴心里仍然在承受着剧烈的煎熬,男人分析的那些道理她都清楚明白,然而情感上却依然有着控制不住地担心。 “盼儿一天不能安全回到我们的身边,我就没有办法睡安稳觉。无涯祭司那些疯狂的举动,让我心慌害怕,只要那些人想着炼制长生不老药一天,打着盼儿的主意,就像是一把剑悬在我的头顶上,让我没有办法过正常的日子。” 萧霖烨听了她的话,寒冷嗜血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么,我们就将整个拜月教给端平了好不好?不管是那位高深莫测的无涯祭司也好,那些长老也好,我们总要想办法摧毁,当那些对权力和欲望狂热至极的人都没有了,就再也没有人威胁到我们的盼儿了。你的身世秘密,也没有人敢再拿来做文章了。” 许沐晴蹙着眉,她有些意动,但眼睛里依然有着怀疑,“我倒是很想将那群高高在上的祭司和长老全部铲除,但是灵鹫宫在哪里,那些人在南越扎根了,根深蒂固,想要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哪有那么容易的。” 在南越被奉为神明一样的拜月教,从教主到祭司到长老和护发,都是神明一样的存在,拥有者无数的信徒,他们真的能斗得过那些人吗? 萧霖烨狭长幽深的眸子里却有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他们也是人,不管有着怎样的法术,怎样控制人心的能力,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我们就不怕除不掉他们。沐晴你别害怕,长生不老要不是一下子就能炼制出来的,所以盼儿一定是安全的。” 她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手指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取一点心头血盼儿疼痛一次也就算了,要是隔三差五还要取血,盼儿还那么小,她哪里承受得住。我的女儿降生到这个世上,并不是来吃苦的,我心疼。” 萧霖烨看到妻子的眼眶红了,有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他心疼得不行,将她揽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别害怕,盼儿她不会有事的。探子说盼儿还在霍书敬的太子府,并没有上灵鹫山,她没有受伤。所以我们更是要抓紧时间才行了。” 许沐晴胡乱地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吗?你没有欺骗我,盼儿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萧霖烨凝视着她,没有半点闪躲,温柔而坦荡,“我万万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骗你,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到时候想办法让盼儿在太子府里拖延时间,等我们去救她。” 不单是妻子担心女儿,他萧霖烨对那个粉嫩可爱的女儿也爱得不行,他比她心痛难过得也不少。 许沐晴用力地甩了甩头,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都甩掉,“也不知道那位无涯祭司的弱点究竟是什么,找到他的弱点我们对付他是不是会容易得多。” 她好恨那些人为什么要拿她的女儿去做药引,为什么都快二十年了,还不肯放过她的女儿。 生母曾经是拜月教的圣女是她的错吗,为什么一直对她纠缠不休,这个世上总没有长生不老药,拜月教历任祭司和教主不都是死了以后才轮到新人上位的吗? 萧霖烨很轻却很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听你师父说过,拜月教的祭司几乎是百毒不侵,武功和术法都狠厉害,随意就能够将人置之于死地。唯一能够伤害到他们的,就是龙之血,好像是一种毒药,能让那些祭司的元气泄露,毁掉他们的修为。” 她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来,“我一定会拿到龙之血,我不管那些祭司和长老对永生究竟有着怎样执着的追求,但是绝对不能再打我和我女儿的主意!” 十几年前她亲生父母不惜叛逃拜月教,就是不想让她的性命再被那些人掌控,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让那些人得逞。 萧霖烨看到她又恢复成了威风凛凛,斗志昂扬的样子,忍不住流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又温柔地说道,“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了,事在人为,要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做不成的。老天爷不是垂怜让你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吗?过程可能会稍微有些磨难,但最终我们肯定能够如愿以偿,过上我们想要的幸福生活。” 这话让许沐晴的心里一暖,“你说得对,不管是盼儿还是我们,都能过上想要的生活,我坚信。” 萧霖烨嘴角忽然勾起一丝阴恻恻的弧度,“更何况,拜月教凌驾在皇族的头上那么多年,你以为南越皇上和那些皇子,贵族们没有怨言吗?谁想每年都要给那些高高在上的祭司和教主供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和最好的食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信了,整个南越国会找不出来想要推翻无涯祭司的人。 许沐晴有了信心,整个人再次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夫君,那我们想办法,一定要找到能力卓绝的合作对象,破坏掉无涯祭司和霍书敬的阴谋,我再也不想因为身上流有圣女的血而提心吊胆的了。” “放心,我既然敢带你来南越国,就已经想好了详细的对策,不然我也舍不得让你置身危险之中。最多一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把盼儿安然无恙地带回宫去,不会让她承受太多的磨难。” 他没敢告诉妻子的是,探子们还说盼儿沾染上了天花,情况很危险,被拜月教的无涯祭司用特殊的药控制住了病情,所以短时间之内盼儿她绝对是安全的,不会被取了心头血做什么药引。 许沐晴被萧霖烨这么说,心里竟然没有那么害怕了,“那我们今晚上在这里休整,等到明天继续出发,我就不信了,无涯祭司当真在南越国就是神话,没有人能够摧毁他们,我不信邪!”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能够掌控着别人的性命,她女儿还是梁国的公主呢,更不能被他们给祸害了。 妻子不再消沉,和成婚之前那个遇到困难坚决不放弃的少女又重合了,萧霖烨也放心下来。 在密林里走了半个月,绕过了好几座城镇,他们一行人终于以假扮商人的形势来到了越州,在一间看起来很清新典雅的客栈里住了下来。 萧霖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将脸晒得比较黑,皮肤粗糙,说话的语调上,走路的姿势和动作眼神,都和南越人没有任何差别了。 福来客栈是越州城里数得上是前十的商旅落脚的客栈,而客栈的主人梁福刚好是这间客栈的老板,也是萧霖烨留在南越国的很重要的一枚探子,人脉很广,和越州城里的很多皇族贵族都交好,所以能够打探到很多许沐晴和萧霖烨想要知道的消息。 安静又没有人打扰的雅间里,梁福毕恭毕敬地站在了皇上和皇后两位最尊贵的主子的面前。 “属下让人在太子府里打探了消息,因为前段时间小公主沾染上了天花才刚痊愈,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小公主从来到南越国开始,都在太子府里调养身体,并没有上过灵鹫山,还没有被取心头血来炼药。” 许沐晴听了梁福的汇报,她的心又紧紧地揪了起来,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般,“盼儿她也染上天花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脱离危险了吧?” 这么大的事情,萧霖烨竟然将她隐瞒得好好的,她一点都不知情,气得她忍不住埋怨地瞪了萧霖烨一眼。 在梁国说一不二,俊逸优雅的男人对着她谄媚又讨好地笑了一下,示意她在人前要给他一些面子,就算有哪里不开心的,关起门来算账就好了。 梁福详细又谨慎地说道,“据探子传回来的情报,小公主她已经没事了,不过染上天花的时候她脸上和身上起了很多的疹子,后来化脓结痂脱落了,却留下了不少印子,看起来不太好看。无涯祭司又是个很爱欣赏美人的,最是看不得有印子不漂亮的女娃娃,所以南越国的太子就让人先用去疤痕的膏药给小公主抹上。”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据说南越太子对小公主极致地宠爱,每天除了处理公务,就是回来陪小公主。太子府里那些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小公主是太子殿下的亲生女儿呢。他真的很宝贝公主。” 这下轮到萧霖烨心里酸溜溜了,暗自咬紧了后槽牙,霍书敬那个不要脸的混蛋,他这分明是移情别恋,直到现在都在觊觎着沐晴,得不到沐晴了,所以将全部的爱意都寄托在了盼儿的身上去。盼儿才是他的女儿啊。 他幽怨地看向妻子,似乎是在说你睁大眼睛看清楚,霍书敬还爱着你暗恋着你呢。 许沐晴脸上火辣辣的,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掩饰了她的心虚,“小公主她现在没有性命危险就是好事。好了梁福,你给我们分析一下整个南越皇室比较有能力的皇子或者是王爷了。” 她和萧霖烨在府里讨论了很久,最终得出来了一个结论,单凭着他们带来的那些死士,想要将整个拜月教连根拔起来,几乎是很苦难的事情,危险也太大了,那倒不如和南越最有能力的人合作,各取所需。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最好的合作对象,沐晴和南越的渊源 梁福试探性地看了皇上一眼,萧霖烨轻轻地点了点头,默认了许沐晴替他说的那些话,前者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他这些年在南越国打探到了最有用的情报都双手奉上了。 “现任皇上的儿子里面,最有能力,眼界和谋略都很厉害的,要数太子霍书敬了,其他的皇子被他压得死死的,几乎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霍书敬上面还有无涯祭司帮着他,整个拜月教都站在了他的身后,所以他的实力可想而知,不容小觑。” 许沐晴越是听,眉头皱得就越紧,“其他的皇子就真的那么不堪吗,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吗?” “那倒也不是,四皇子霍书正,八皇子霍书希,还有九皇子霍书隐,都还是实力不错的,但是他们都没有显赫的外祖家背景,哪怕就算是有能力,但是也不足以和太子霍书敬硬着对抗。” 梁福继续跟着皇上和皇后科普南越国的主要常识,“太子霍书敬是五皇子,至于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都是沉溺于美色,没有什么能力,只靠着皇子的身份吃喝玩乐,母妃家的势力也很小,都是宫女出身,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萧霖烨看到许沐晴脸色愈加地凝重,眉头紧锁着,整个人陷入了为难和挣扎之中,他挑了挑眉,继续说道,“除了这几位皇子,还有精明能干的王爷吗?皇上的那些兄弟,对权力和皇位真的没有渴望吗?” 面对着皇上的问题,梁福继续补充道,“倒是有两位,景亲王霍璟,早年的时候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是曾经皇位最热门的竞争人选,然而有一次在和威远将军交战以后,打了败仗不知道是被梁国人刺伤,还是被他身边的奸细给暗害,双腿残废,彻底地断送了皇帝梦。” “再有就是荣亲王霍熙,惊才绝艳,目光长远,更是有着显赫的外家,体恤下属,接人待物也是如沐春风,深得那些大臣和贵族的拥护和爱戴,然而后来不知道怎么弄的,忽然染上了一场重病,差点丢掉了性命,后来病气侵入了身体,眼睛竟然失明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梁福的语气里都充满了惋惜,“荣亲王和景亲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拜月教很是反感,哪怕是病倒了以后,每年七月半的盂兰盆节,南越国皇室都要去灵鹫山上祈求祈福,放河灯,和无涯祭司和教主拉近关系,唯有这两位王爷,根本就不出席有祭司和教主参加的任何活动。” 萧霖烨和许沐晴听了梁福传递的这些情报,两人对视了一下,眸子里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已经在心里选择好了合作对象了。 梁福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据说景亲王和荣亲王之所以对无涯祭司和拜月教恨之入骨,是因为两位王爷在很年轻的时候都有过年轻貌美,温柔可人的未婚妻。然而后来那两位姑娘在拜月教在对民间选择圣女的时候,直接被选进了灵鹫宫里去做圣女了。” “然而三十年前,灵鹫宫里发生了一次叛乱,前任教主和祭司被现在的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篡位,那时候整个拜月教死了很多的长老和侍女,连同圣女也死在了叛乱里,血流成河。再到后来,两位王爷就再也不曾踏足过灵鹫宫,和拜月教形同陌路。” 探子收集到的情报,许沐晴光是脑补,就能补充出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来。 “具体的情报你再给我们找来,关于荣亲王和景亲王的,还有四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能打探到的消息全部都给我找来,有用。” 许沐晴心里对于合作的计划已经有了雏形,然而能不能成,接下来该要怎么走,她还要看具体的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萧霖烨挥了挥手,让梁福退下去,“朕和皇后要好好商量一些事情,你先下去招待客人吧,尽量放得语气寻常些,可别被人怀疑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梁国拱手弯腰行礼,很快就退下去了,悄无声息的,就像是刚来的时候一样。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萧霖烨和许沐晴夫妻两人。 她手里捧着茶杯,有氤氲的茶香蔓延着,雾气袅袅,浮在上面的茶叶粒粒分明,茶水澄澈,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一伏的。 萧霖烨看她一直不说话,索性就打破了沉默,“沐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想要和谁合作,将整个拜月教给摧毁。” “不着急,只要现在我能确定盼儿她没有被送到灵鹫宫里去,霍书敬能够照顾好她,我就无所畏惧了。至于跟谁合作,也不一定是跟某一个人啊,要是也有共同的目标,多一个合作者,就多一份力气,你说呢。” 萧霖烨看到她到了越州以后,整个人反而镇定了下来,斗志昂扬的,他还担心她在南越国会因为太过思念女儿而自乱阵脚的,这下他终于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来。 “那你不然想办法让盼儿身体不舒服,继续再调养半年的。半年的时间,也足够让我们完成所有的事情了。” 他们手上有很厉害的兵器,火药,子弹,长枪,杀伤力很大,最应该忌惮的就是无涯祭司那些高深莫测的法术了,要是那些法术施展不出来,他们再摸清楚了整个灵鹫宫的路数,找到了最好的办法,对他们来说铲除拜月教绝对不难。 “皇上,你说,要不要从霍书希那里下手弄到最为有用的情报啊。梁福待在南越国的时间虽然很长的,但是那些南越宫廷里的秘密,却不是他们想要打探到,就能打探到的。”许沐晴蹙着眉说道,他们想要和老狐狸合作,就必须要拿出最能打动人的筹码来,还要拿捏住老狐狸们的软肋,让他们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并且他们也不能太热切了,毕竟上赶着也不是买卖,人家不会买账的。 许沐晴是想要弄死那些害人的祭司和长老们,但她也不想把姿态低到尘埃里,就差给那些南越的亲王跪下来,求他们施舍一般,她做不到那么卑微。 萧霖烨和她想到一块去了,“霍书希比我们更害怕霍书敬上位,等到他真的成了皇上,皇贵妃和他难逃一死,或者我们可以用一用。” “我明天就让人约八皇子霍书希,让他查到一些重要的秘密,好让我们跟荣亲王和景亲王去谈合作的事情。没有准备的仗就不要打,不然就算是打了,到最后也是满盘皆输,不值得。” 许沐晴喝了两口茶,浇熄灭了心中的怒火,“我现在只想让盼儿快点回到我的身边来,不用被弄到灵鹫宫里做什么药引子。还有将季莹月那个贱人狠狠地收拾一通,在梁国的时候她就总是绞尽脑汁地算计我,是她一直跟我过不去,而不是我找她的麻烦。现在又给平儿和盼儿染上了天花,那个贱人要是不死,都不足以浇灭我的心头之恨!” 萧霖烨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地对她说道,“我们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的,别着急,慢慢来。你不想让季莹月好过,她就不会好过。她不是很爱萧霖策吗,等到所有的事情结束以后,就把她带回梁国去,让她和萧霖策在一起,既然那么相爱,就应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啊,你说对不对。” “我很累了,先睡一觉,精神饱满了才有精力想着怎么对付霍书敬和拜月教的那些人,才能想办法将盼儿安然无恙地抢回来。” 许沐晴直接都没有洗漱,这段时间以来心灵上的煎熬和精神上的折磨,让她整个人眼睛底下一片乌青,整个人都瘦掉了一大圈,看起来很是憔悴。 男人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让她乌黑如墨的长发落在他的手心里,“好好睡,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说的。沐晴,你别害怕,哪怕是天塌下来,都还有我陪着你,我们以前那么艰难的境地都走过来了,现在也一定能够如愿以偿。” 许沐晴走到里间的床上躺下,因为太过困倦,她很快就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萧霖烨在她的床沿边坐了一会儿,才放轻脚步走了出去,对着守在门外的侍卫说道,“让人牵线一下,朕要见八皇子霍书希。” 侍卫也是留在南越国内的探子,恭敬地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一个时辰以后,八皇子府里,看起来温和无害,胆小懦弱的霍书希的案桌上就被人用飞镖刺中了桌面,飞镖的尾部是一封信,信里面是骄傲又张狂的字迹。 霍书希看清楚了信里面的内容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很是凝重,紧张得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他四处看着,没有侍女和太监看着他,才将那封信给塞进了衣袖里。 半个时辰以后,他对管家说道,“准备马车,我现在要去醉梦楼里吃晚饭,今晚上就不在府里用晚膳了。” 最为富丽堂皇的雅间里,霍书希正襟危坐,面前摆满了精致又可口的饭菜,玉液琼浆也在他的面前,然而他心里装着事情,一桌子上好的酒菜都不能引起他的半分食欲, 他握紧酒杯,不停地朝着雅间门外看过去,等待着给他传信的人到来。 过了很久以后,看着就是南越商人打扮和口音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在霍书希的对面坐下了。 “八皇子,好久不见了。”萧霖烨用的是南越人的语调说话,让霍书希的脸上浮起了疑惑的色彩,他完全认不出来对面的男人。 “请问阁下是?” 萧霖烨嘲讽地冷笑了一声,用回了他自己的声音,“八皇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曾经在南越国的时候,我曾经让你引开万长老和古长老,那两位长老究竟是怎么被炮火炸得粉身碎骨的,难道你都忘了?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上位者特有的威严的气势和压迫感,让他一下子就记起来了曾经去梁国给皇上和太后贺寿的事情,神经比刚才更加的紧绷。 “你是太子殿下,不,不对,你是皇上?”短短的三年时间,梁国早就变了天,当时的皇上已经在睿王的逼宫谋反之中丧生,他自己也被那个当时最不被看好的短命太子给截胡,所有的谋划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霖烨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来,慢悠悠地说道,“八皇子的记性还是不错的嘛,竟然还能听出朕的声音来,着实让朕感到欣慰。” 霍书希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他一张脸惨白,瞳孔里有着排山倒海般的恐惧,“你竟然到南越国来了,你就不害怕被抓起来吗?皇上你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 萧霖烨不慌不忙地说道,“当然害怕啊,南越国布满瘴气,毒蛇猛兽那么多也就算了,不管是拜月教的长老还是祭司都会巫术,稍微不慎就会把命留在这里了,你说朕害不害怕?” 霍书希脸都僵了,他可没看出来萧霖烨到底哪里害怕了,说这话分明是逗弄他玩的,“皇上不愧是在夺嫡之争中笑到最后的人,这胆量这气度,让在下佩服不已。” 萧霖烨也不跟他兜圈子了,“八皇子,那朕就有话直说了。霍书敬他掳走了朕的小公主要献给无涯祭司做长生不老的药引,朕这次铤而走险到南越国来就是要带着女儿回去的。所以有些事情真的需要你的帮忙了,还请殿下助朕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朕绝对不会少了你的报酬的。” 霍书希可不觉得面前这位不动声色的男人是好惹的角色,哪怕他现在的语气很平和,带着商量的口吻,但只要他敢不答应,将万长老和古长老引到梁国人的埋伏之中,这件事情要是传到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的耳朵里,不光是他就连皇贵妃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他心里有些苦涩,略带着些自嘲地说道,“难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我真的拒绝了,你和皇后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吧,我哪里敢呢?” 萧霖烨满意地笑了,端起酒杯来轻轻地抿了一口,“朕倒是觉得八皇子并没有传闻中那么胆小懦弱,温和不敢惹事呢,藏拙得这么好,也是个聪明人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情,能带给我的是什么样的利益,既然是要谈买卖谈合作,就应该拿出必要的筹码来,你说是不是?”霍书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道。 萧霖烨也不想绕弯子浪费时间,他对着霍书希流露出赞赏的眼神来,“不愧是爽快人,和聪明爽快人合作就是痛快。那朕就直说了啊,朕想要关于景亲王和荣亲王的所有能挖得到,挖不到的资料,比如他们为什么和拜月教结下的梁子什么的。” 霍书希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他的确是个心思玲珑九转十八弯的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你是想要对付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吗?祭司和长老们可都不是好惹的,那些害人的法术和巫术就连整个南越皇室都要小心翼翼地捧着哄着,皇上,你当真要和拜月教作对?” “难道霍太子并没有说皇后的身世?曾经那位叛逃的圣女湘宜,拜月教的长老以为在半路上就杀掉的人,她和朕的皇后长得那么相似,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朕的小公主在南越的太子府中,八皇子觉得是巧合?” 霍书希心里有一个强烈的答案呼之欲出,他的掌心里已经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寒意席卷了他的全身,“她竟然是叛逃圣女的女儿,竟然是真的。” “朕能给你的除了南越国的皇位,不会再有什么了,毕竟之前我们就合作过,并且合作得很愉快,你说是吗?” 萧霖烨的语气不轻不重,然而霍书希却并不怀疑他能办得到这件事情,北狄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被灭,据说北狄的皇上死得很惨,北狄皇室和贵族所有成年的男人都被灌下了断子绝孙的药,那个曾经强大得让人生畏的国家,现在已经支离破碎,还被赶到了草原的最深处去,再也不敢出来梁国的边境掠夺。 而这些都是眼前年轻的皇上携手妻子联手制造出来的,他绝不会怀疑他们的能力。 萧霖烨看霍书希脸上有着震惊又恐怖的光,镇定自若地夹了一口菜吃,等待着他的回答。 霍书希心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我答应你,帮你拿到想要的资料,替你合作提供便利。但是我也有条件,你们既然要和拜月教作对,就要将所有的长老和祭司赶尽杀绝,不要让他们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做得到吗?” 萧霖烨慢悠悠地说道,“那就让我们合作愉快了,那些资料我要拿到越快越好。八皇子果然是聪明人,想必南越皇上知道你和他是一条心,肯定很开心,也很疼爱你。” 霍书希震惊不已,“父皇他也……” 他这个做儿子的快二十年了都看不出来,梁国的皇上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父皇忍耐拜月教已经到了极限的?这个人的眼睛怎么那么毒,猜人心的本事也太厉害了吧,简直可怕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那就尽快拿到朕想要的东西,祝我们都能心想事成。” “我尽量,不过景皇叔和荣皇叔都已经年纪比较大了,以前发生的那些恩怨也是在几十年前了,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这样吧,你给我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我将完整的资料送到你的手上。” 萧霖烨其实觉得半个月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他一点都不想继续等下去,害怕沐晴她承受着剧烈的煎熬,到最后她按捺不住。 然而转念一想,这次他们的对手是无涯祭司和那些会法术的长老,肯定不能着急,一着急就落了下乘,反而容易让霍书敬和无涯祭司等抓住了破绽,只能硬生生地按捺住了。 “好,给你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当然了,那些资料要是能打探到的,越快越好。拜月教一倒,霍书敬失去了优势,最后顺利地继承皇位的人一定是你。朕和皇后都有绝对的实力跟你合作,各取所需。” 霍书希按捺住心底的紧张和激动,他一次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名为野心的东西来,要是真的能做了南越国的皇上,还脱离了祭司和教主的掣肘,他就是真正的皇上,能够按照他的心愿来管理这个国家,不比现在父皇当祭司的傀儡要好得多? 萧霖烨都没有怎么吃桌子上的饭菜,很快就离开了。 霍书希回去以后,则是开始秘密地调查了那些事情了,他也不敢惊动身边的侍卫和随从,而是秘密地调查了起来。 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盼儿身上结痂掉落以后留下的印子也渐渐地变浅,最后慢慢地消散了,又变成了那个爱笑的粉嫩可爱的女孩。 霍书敬最大的爱好就是空闲的时候逗她玩,抱着她出太子府,带她在越州城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买新鲜的小玩意给她,抱着她就好像是最疼爱的女儿一样。 盼儿被抱上集市好几次,整个京城几乎就知道了太子殿下有个很疼爱的女儿,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许沐晴住在客栈里,听着来往的客人说太子殿下如何疼爱小公主的时候,她心痛得都快要窒息了,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把盼儿给抢回来,带回到梁国去。 “听说了吗,无涯祭司和教主要从灵鹫山上下来,要来看太子殿下家的小公主呢?太子殿下都没娶妻,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还得到如此多的荣宠,直接被封为公主。” “不知道啊,反正这位小公主是太子府的掌上明珠,谁要是惹哭了她,太子殿下就会跟谁急,真的好幸福啊,这女娃怎么那么会投胎,直接就是太子的女儿。” “不仅如此呢,拜月教的祭司和教主都要从灵鹫山上下来,除了皇宫里的一些盛会,你看祭司大人和教主大人什么时候从灵鹫山的顶峰下到灵鹫山的山脚的。”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有些人从呱呱落地的时候,就拥有了一切,站到了别人都占不到的高度,我们呢,累死累活也达不到别人的半分。” 许沐晴听着客人说的那些话,她紧张得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有着隐忍和心疼,脑袋也嗡嗡地响着,难道那些人要开始取血了吗,她的女儿连几个月的时间都不能完整地保护自己了?这可要怎么办? 她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带着侍女起来,就回到了二楼的房间里关上了门,整个人心神不宁的样子。 萧霖烨自然又是出去打探和收集景亲王和荣亲王的重要情报了,他们并没有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霍书希的身上,必要的时候也是要孤注一掷的,哪怕就是潜伏进太子府里将女儿给带回来,和霍书敬血战到底,他们也不会允许盼儿落到无涯祭司和长老的手里,被硬生生地取了血。 等到晚上萧霖烨回来的时候,看到她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以为谁又刺激她了,关切地问答,“你怎么了,是谁给你气受了吗?还是你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她眼睛里的忧虑更加的明显了,“我今天听来吃饭的客人说,祭司和教主要来太子府看盼儿了,他们要是直接把盼儿带走怎么办?要是直接取了血炼药,那盼儿她身体那么虚弱,能承受得住吗?” 就算是取大人的血,大人都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更别说盼儿还是个不到一岁的女孩子了。 她是盼儿的娘亲,又怎么能不担心,怎么能不害怕,她害怕得都快要崩溃了。 “夫君,我们想个对策好不好,绝对不能让祭司在这个节骨眼上取了盼儿的血,我心疼盼儿那么小就要承受不是她应该承受的痛苦,这不是她的错啊。” 萧霖烨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你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不是说必须要等到盼儿的身体好起来,才会取心头血吗?不然我让人想个办法,让盼儿身体稍微不舒服,拖延一下时间,你愿意吗?只是那样盼儿会吃些苦,不过有太子府的大夫照料着,应该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你说呢?” 许沐晴其实舍不得女儿生病受苦,更舍不得女儿被取血,留下一生的阴影,然而有些事情她根本控制不住,与其无能为力地看女儿成为药引,她只能忍痛让女儿先病一场。 她掐着掌心,艰难地说道,“让我再想想,如果能够不让盼儿生病,也不用取血就好了,我的盼儿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难道是我双手沾染了太多的杀戮,所以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要惩罚在盼儿的身上吗?” 她只是想好好地活着,想报上一世的仇,就算是这样,难道都不行吗? 萧霖烨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心疼怜惜地安慰道,“好了,事情真的不会像你想的这么严重,我听霍书希说过,好像炼药取血是一门禁术,对时辰是有要求的,必须选在月圆之夜,最好是阴气很重的时候,比如盂兰盆节的晚上。” 那个节日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现在都已经是深秋,都快要入冬了,选日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的。 许沐晴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吗?你没有欺骗我?炼药还讲究日子?” 萧霖烨信誓旦旦地说道,“那是自然,你想想啊,既然是歪门邪术,自然要讲究一些忌讳的,你别担心。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我就让探子动一下手脚,让盼儿的身体抱恙,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许沐晴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但凡有点办法,我都不想让盼儿身体不舒服,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盼儿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的身边,我好想她。” “别着急,等到霍书希拿到了我们想要的资料,我们和荣亲王景亲王确定了合作以后,应该就很快了。拜月教的长老和祭司再厉害,也不过是会术法,再加上灵鹫宫的地形险峻,途中机关重重,易守难攻。我们对地形不熟,贸然地进攻吃亏的肯定是我们。和南越人合作就不一样了,有共同的目标,就不会夹杂着太多不可控的私心。” 萧霖烨没有说的是,就算是有私心他也不害怕,以他们手里的兵器和毒药,荣亲王和景亲王就算再厉害也翻不出更多的风浪来,他们要自保绰绰有余。 更何况他还留了后手,想要让他们吃亏绝对是不可能的。 “夫君,这就让探子去准备吧,越是拖延我担心盼儿的处境更加危险。那些祭司和长老都不是人,只要能够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哪里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萧霖烨正准备答应她,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中断了夫妻两人的谈话。 门外的侍卫小声地说道,“掌柜的说有贵客找主子,请主子去醉梦楼一趟。” 萧霖烨立刻猜到了什么,拉着许沐晴的手,“应该是霍书希打探的荣亲王和景亲王的事情有消息了,沐晴你和我一起去吗?还是留在这里?” 她立刻打起了精神,虽然还有些心神不宁,但还是答应了萧霖烨,跟着他一起去了醉梦楼。 雅间里,霍书希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上面还打了好几个补丁,脸上用姜汁涂得蜡黄,遮盖住了原本精致的五官,就像是越州城内在底层苦苦挣扎混饭吃的老百姓一样。 “皇上,这是你想要得到的治疗,请你查收了吧。”霍书希压低声音说道,他心里甚至有了一点激动和向往。 要是能联手荣亲王和景亲王除掉祭司和长老们,除掉霍书敬,那他和母妃就不害怕等到霍书敬登基以后会将他们赶尽杀绝了,至少能有一条生路。 至于皇位,要是他真的能从最不起眼的皇子里面脱颖而出,成为南越国的皇上,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他愿意放手一搏,只为有更好的前程。 萧霖烨直接将资料给拿到他的身边,并没有立刻去看那些资料,“若是以后还有需要八皇子帮忙的地方,还请八皇子助朕和皇后一臂之力。” 霍书希都没有多加思索直接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那是自然,我也想请皇上和皇后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大家都能从同一件事情里得到好处,那才是共赢,不是吗?” 面对着萧霖烨,他不想掩饰他的所图,对于皇位,他并不是非要不可,但是如果能够得到,他和母妃就不必害怕在父皇驾崩以后要受到霍书敬的谋害。 “八皇子果然是个坦荡又豁达的痛快人,着实让在下佩服,等我们的消息吧。” 萧霖烨和许沐晴将那叠资料收好,并没有在雅间里逗留,趁着夜色的时候回了福来客栈,直接就翻看了那厚厚的资料,一字一句地研读了起来。 荣亲王和景亲王的确是因为未婚妻和拜月教闹翻的。 两位王爷都有着深爱的未婚妻,出自南越的贵族韩家,声名显赫,然而后来韩家被人举报说是想谋朝篡位,居心叵测,被先皇查出来了,直接治罪了韩家,贬为庶民。霍璟和霍熙却是长情的,哪怕韩家犯了事,哪怕那对姐妹家道中落,婚约还没取消,然而却被拜月教的祭司看中了,说她们有慧根有资质,直接把人带到灵鹫宫里去了,侍奉神灵好几年。 后来灵鹫宫里发生叛乱,被带去灵鹫宫的韩家姐妹在叛乱中被祭司推出去挡了剑,惨死在暴徒的刀剑之下。 再到后来,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上位,直指出前任的凌风祭司是叛徒,勾结一些狼子野心的贵族想要推翻皇室的统治,以祭司之尊再做南越国的皇上,被韩家的人撞破了,才会栽赃陷害韩家谋朝篡位,给韩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萧霖烨继续往后翻,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了起来,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许沐晴,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在一行字上停了下来。 韩家最小的女儿竟然是韩湘宜,也就是沐晴的亲生母亲,因为是最小的妹妹,所以两位姐姐在叛乱之中丧命以后,她直接就养在了拜月教里,等到她十五岁的时候,做了拜月教的圣女。 期间景亲王和荣亲王是想要将她带下山来认作义妹,再帮她找一个好人家给嫁了的,谁曾想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也不是省油的等,不管他们怎么提条件,拜月教的那群人就是不肯放人。 所以湘宜只能在安安分分地在灵鹫宫做圣女了,到是这样也罢了,谁能想到无涯祭司比起那位凌风祭司更是心狠手辣的主,竟然想着炼制长生不老药,还要拿湘宜的心头血做药引。 湘宜走投无路之下,跟着拜月教里爱慕她很久,还是两情相悦的法师趁着无涯祭司还没有动手的时候,两人从灵鹫山上逃了下来,要往梁国的方向逃去。 只可惜,最后那位法师还是为了护住湘宜死得很惨,而湘宜借着假死躲过了一劫,到最后,却要为了沐晴有个美好的前程未来,义无反顾地去了北狄宫廷里做探子。 萧霖烨眼神心疼又复杂地看着许沐晴,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沐晴,你看看这一段。” 他将霍熙霍璟和拜月教,和韩家的爱恨情仇都给了妻子看,让她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 许沐晴看完了那一段,心情也变得很沉重了些,她想到了那位没有任何印象的生母,白嫩纤细的手指落在了白纸黑字上,眼眶微微有些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见一见景亲王和荣亲王,我想要借着他们的情报和势力,再加上我们带来的那些很厉害的炮火和兵器,直接将整个拜月教给夷为平地,再也不要让他们来害人了。” 她的生母原本应该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要不是那些人陷害,她会能在南越国找个如意郎君嫁了,过着安稳又幸福的生活,哪里用得着颠沛流离地过一生,到最后还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萧霖烨继续分析着那些资料,半晌才说道,“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这两位王爷和拜月教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没看他们被长老和祭司害得多惨。上阵杀敌的将军被折断了双腿,成为了废人,再也站不起来了。另外一位惊才绝艳的亲王,眼睛又被弄瞎了,毁掉了一生,谁的恨意比他们的还多?” “两位王爷在韩家出事以后,守了未婚妻好几年,到最后看到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彻底地死心,废除了婚约,再次娶了别的贵女做妻子,子嗣却仍然不是很旺的,王府里也没有几个侧妃和妾室,看起来是比较长情的人。” 许沐晴眸子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我想替湘宜把南越的这群仇人全部都送进地狱里,让她和韩家的那群冤魂得到一个交代,哪怕就是死,也要看到仇人没了,好能够安心地转世投胎。” 她的生母生养她一场,哪怕她没有任何的回忆,也想韩家的人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也算是报答了湘宜对她的恩情。 萧霖烨向来是宠着她爱着她的,不管她想要做什么,他几乎都是顺着她,很少有忤逆她,让她伤心失望的时候。 “那是自然,拜月教必须要铲平,再也不能让他们来祸害人了。就算不是为了韩家,哪怕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女儿不要再做那可怕的药引,也绝对不能留。” 他握住了妻子的手,轻声地说道,“等我想办法安排一下,一定会和荣亲王和景亲王给联系上的,你大可以放心好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豺狼虎豹的盘算,机会来了 许沐晴没想到造化弄人,要不是湘宜的娘家遭遇了横祸,她现在恐怕还要叫景亲王和荣亲王姨父的,这机缘,她是怎么想都想不到的。 这个晚上,她知道了太多的秘密,辗转反侧地躺在床上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过去。 太子府里,萧霖烨的探子已经不动声色地掀开了盼儿的被子,半夜不管怎么说都是凉的,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盼儿不出意外地就烧起来了,小脸通红,婴儿稚嫩又嘹亮的哭声听起来让人撕心裂肺。 伺候的奶娘和侍女吓得魂儿都快要飞了,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抱起来哄着,心里苦得就跟屯里个黄连是一样的。 “小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啊?你们快点去把大夫叫到这里来啊,公主的额头真的很烫,可别是又生病了。”奶娘抱着盼儿都快要哭出来了。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一起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盼儿脸色通红,额头烫得很厉害地躺在床上,因为身体不舒服,她不停地哭着,看起来就像是没人要的小可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盼儿她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又病倒了?” 今天是无涯祭司要来抱着盼儿上灵鹫宫的日子,等盼儿到了山上,算好了日子取血就能够炼药了。 “兴许是公主昨天晚上蹬了被子,着凉了,所以发起了高热。”奶娘战战兢兢地说道,真的害怕太子殿下和这位身份尊贵的般若姑娘将她给杀了。 霍书敬轻轻地拍着盼儿的后背,用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哄道,“盼儿你是不是害怕被取血,所以生病了?别害怕,取血的时候只是有一点点疼,为父不会让拟有性命危险,更不会让你的身上留下很深的疤的,你信为父好不好?” 上官般若嗤笑一声,对霍书敬鄙夷到了极点,他就那么爱许沐晴,那个女人就算再漂亮,再好看,现在早就是萧霖烨的妻子了,是个残花败柳,就那么值得他深爱,念念不忘? 她想要开口说什么,大夫提着医药箱气喘吁吁地过来了,毕恭毕敬地说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霍书敬全部的注意力和满腔的柔情都落在了小女娃的身上,“看看公主她究竟是染上了什么病,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你想办法让她的病情稳定下来。” 大夫仔细认真地检查了盼儿的脉象和脸色,发现她额头上烫得吓人,脉象也有些虚弱,有寒气在身体之内蔓延着,并没有大碍,他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公主她是感染了风寒,应该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将被子给掀开了,受寒了,导致发起了高热,等微臣开几副药,公主每天按时按量地服下去,不出三五天就能够康复了。” 霍书敬还是不放心,这段时间带着盼儿,他内心已经把盼儿当成他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了,“公主她发高热,想办法把她的热给退了,可别烧坏了脑子。” 大夫立刻开了药方让侍女去抓药煎了起来,奶娘则是拿着温毛巾打湿了水再拧干,敷在盼儿的脑袋上,让她能够舒服一些。 “你们是怎么伺候公主的?孤是不是说过了,一定要尽心尽力地照顾,公主她真的很重要,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们都不明白吗?” 剩下的奶娘和侍女瑟瑟发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请太子殿下恕罪啊,奴婢们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兴许是公主半夜翻身了,把被子给蹬掉了。” “再有下次你们就等着去另罚吧。别以为孤没有娶妻就以为她是私生女,盼儿她是名副其实的公主,谁敢怠慢,孤绝不轻饶,你们自己看着办。” 奶娘和侍女们噤若寒蝉,她们心里委屈死了,明明照顾公主已经很尽心尽力了,谁能想到公主的天花才好,又感染了风寒。 上官般若冷眼瞧着霍书敬脸色铁青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殿下你应该不是故意的吧,知道无涯祭司今天要来太子府上把她带走,你心里舍不得了,害怕了,担心许沐晴恨你,所以反悔了?” 不然这病怎么来得那么及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祭司和教主从灵鹫山上下来的时候,她就生病了。 霍书敬寒冷又锐利地目光瞪着上官般若,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阴测测地开口了,“季莹月,你别以为有了祭司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你信不信孤说把你送回到梁国,让你落到许沐晴和萧霖烨的手里,祭司也绝对不会拦着!你别太自以为好不好,祭司现在宠着你,不过像是在养着一只宠物罢了。” 上官般若被他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冒了出来,顺着她的血液流遍了全身,她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她知道霍书敬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表示他一定能够做得到,而她自己的确就是玩物,无涯祭司要是真的玩腻了,直接一脚将她给踹开,那时候的她才算是从天堂坠落进地狱里,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呢。 “太子殿下,对不起,是般若口无遮拦惯了,说话根本不过脑子,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别计较般若的无礼,般若真的知道错了。” 上官般若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霍书敬的面前,低声下气地道歉讨好,心里后悔自己竟然逞口舌之快,差点惹怒了南越国最尊贵的太子。 是她这段时间太得祭司的宠爱,有些得意忘形了,都有些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了。 现在霍书敬一提醒,她才想明白过来,她不过是梁国叛臣贼子的家眷,在梁国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要不是讨好了无涯祭司,她再被送回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身边,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殿下请你别跟祭司说。” 霍书敬冷冷地看着她,“我是爱慕许沐晴不假,漂亮又聪明,还浑身带刺的女人都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但是情感是一方面,孤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忘记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不然孤为什么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冒着被萧霖烨和许沐晴弄死的危险去梁国将这么个好药引给带回来?盼儿的病的确来得不是时候,孤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但绝对不是孤授意的,你尽管去和无涯祭司告状,孤不怕你。” 上官般若自然也知道霍书敬绝对不可能放弃这珍贵的药引,长生不老药啊,这对掌握着权势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霍书敬再爱慕许沐晴,也不可能放弃这么珍贵的东西。 是她嫉妒许沐晴,连同盼儿也给恨上了,她看不得霍书敬对盼儿好,因为会让她想起萧霖烨和许沐晴过得那么幸福,而她却流落异国他乡,战战兢兢地活着。 “殿下,般若是一时气愤不过,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殿下别放在心上。” 霍书敬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赔礼道歉,忍不住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孤以后不想听这样的话,等会祭司来了,你去跟祭司解释吧。” 上官般若哪里敢再挑衅他,缩了缩脖子直接退下去了。 侍女们很快就煎好了药过来,霍书敬充满了耐心,温柔细致地拿着勺子把药喂到盼儿的嘴里,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盼儿把药喝了,喝了药身体就会好起来了。以后可别再蹬被子了。秋意很浓了,夜晚风很凉的,很容易冻着而感染风寒了。” 这段时间以来,盼儿和渐渐习惯了霍书敬的陪伴,她止住了哭泣,乖巧地将略带苦味的药都喝了下去。 没过多久,盼儿的身上出了汗,整个人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恹恹的,烧也退下去了,她困倦至极,眼皮沉沉地又睡着了。 霍书敬陪了盼儿一会,让奶娘和侍女一定要照顾好她,这才走了出去。 管家急匆匆地朝着他走过来了,压低声音说道,“太子殿下,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已经到了,他们要见殿下您。” 说好的今天要带盼儿上灵鹫山去,然而盼儿感染了风寒,这会是去不成了,霍书敬想要要应对高深莫测的无涯祭司,还有那位漂亮却又很任性的教主,他就头疼得不行,硬生生地鼓起了勇气。 “走吧,去正厅。” 布置得富丽堂皇的正厅里,熏香袅袅,茶香氤氲,漂亮得像是仙女,穿着一身大红色拽地长裙的教主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白皙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而已经修炼了很多年的无涯祭司却慢悠悠地喝着茶,没有丝毫的不耐,心平气和地等待着霍书敬的到来。 最好的茶,最香甜的瓜果点心都已经摆了上来,侍女们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尽心尽力地招待着贵客。 霍书敬自信从容地走了进来,笑容既不过分热情却又不冷淡,“见过教主,见过祭司大人。” 清荣教主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太子殿下,那位小公主在哪里,我们要把她带回到灵鹫宫里去了,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既然是珍贵的药引,那就带回到灵鹫宫去养着,等算到了好日子再慢慢地取血,炼制出她和祭司都想要的长生不老药出来。 无涯祭司喝了两口茶,也悠然地看向了霍书敬,“太子殿下,据说那位女娃是湘宜的血脉,那就带我们去看看吧。” 他很想知道,湘宜的外孙女身上有没有那个女人的半分影子。 霍书敬自然知道无涯祭司心里的执念是什么,他不卑不亢地说道,“祭司大人,盼儿她感染了风寒,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所以可能还需要再过几天才能让她上灵鹫宫。”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灵鹫宫上寒气重,不利于盼儿身体的恢复,不如等她完全康复了再带上灵鹫宫去,免得将病气过给了教主和祭司大人。” 无涯祭司想要看盼儿已经很久了,他听到霍书敬这样说,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来,“怎么又感染了风寒了,只提前染上天花不是刚好吗,这身体未免也太虚弱了吧,着实让人失望。” “谁知道呢,也许是深秋晚上凉,所以就染上了风寒,不过应该是没有大碍的。我这就带祭司和教主去看盼儿。”霍书敬一面说着,脸上一面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 盼儿生病的事情虽然不是他派人做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诡异地松了一口气来。 他不由得自嘲地想道,难道是许沐晴说这个世上没有长生不老药,说得对了,连他都相信那个女人的话,而对拜月教的长老和祭司产生了怀疑? “请教主和祭司大人跟孤往这边走。” 霍书敬脸上自然不会流露出任何的不舍和心痛来,带着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一起去了盼儿的房间,看着已经陷入了沉睡中的女娃。 无涯祭司站在床边,看到那粉嫩嫩可爱的盼儿的时候,心脏像是瞬间被一双手揪住了一样,难受得都没有办法呼吸了,他目光贪婪的凝视着床上的女娃,似乎将近二十年前的情景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起来。 “太像了,简直和湘宜年幼的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像。” 无涯祭司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微微有些颤抖,那些被他封存在脑海里的记忆,这一刻像是不受控制般地浮出水面。 稚嫩年轻的少女对着他流露出甜甜的笑容,对着他也是全然的依赖,而他也默默地守着女孩,想要等到她像娇嫩的鲜花绽放的那一天。 然而后来一切都变了,因为他和教主要取她的心头血做药引,那些谈话不小心被身为圣女的湘宜听到了,表面上她不动声色,实际上,她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究竟要怎么逃跑。 他怨他恨,为什么她宁愿跟了灵鹫宫里的法师私奔,也不愿意让他取三碗心头血,炼制了长生不老药以后,他和她就能永远稚嫩,永葆年轻,他们也就能长相厮守了。 无涯的心里是恨着湘宜的,恨她不肯相信他的话,以为他取了她的心头血就是想要她的性命,恨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回到灵鹫宫里,宁愿跳下万丈深渊,也不愿意回头认错。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难得在无涯祭司的脸上看到激动的,类似于心痛和怀念的神情,两人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有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无涯祭司看到了盼儿的容貌以后,是不是对许沐晴的容貌更感兴趣。 不管是霍书敬还是上官般若中的哪一个,都不想看到许沐晴和无涯祭司有过多的牵扯,前者是担心许沐晴落到灵鹫宫里就再也没有了和她相处的机会,后者是怕祭司在看到许沐晴以后,就彻底地将她给抛到了脑后,彻底地冷落了她。 然而有些时候,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无涯祭司竟然弯下腰把盼儿给抱起来了,略带着粗糙的手指在孩子娇嫩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多么好看的女娃啊,这么小就那么漂亮了,长大了该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容貌了。” 韩家的女孩儿,果然都是貌若天仙的,哪怕眼前的孩子只是传承了韩家那么一点血统,也已经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了。 清荣教主不乐意了,她身材纤细高挑,面容精致,哪怕她看起来依然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然而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已经有四十几岁了,依靠着无涯祭司炼制出来的驻颜丹吊着,看起来依然想回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 “祭司大人都二十几年过去了,你怎么对湘宜那个女人还是念念不忘呢?这么多年你心里爱着的也是像她容貌的女人,要我说,那个女人宁愿跟法师私奔,还珠胎暗结,你还爱她做什么?南越国漂亮的女人多得是,想当圣女的人多得是,你何必想了她这么多年呢?” 不就是漂亮的女人吗,熄灯了,放下了帐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涯祭司斜晲了清荣教主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眸子里嘲讽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 这位教主还好意思说他,她喜欢的男人不也都是文弱书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类型吗,那些长老绝大部分都是容貌好看地。 他们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不好。 “我觉得般若的容貌比湘宜的好多了,还善解人意,深得我心。但是嘛,湘宜她既然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把这根刺给拔起来,我恐怕就连死都得不到安宁了。教主,这种感觉你也是懂的吧?” 当初和湘宜私奔的法师,可不就是清荣觊觎已久,却又得不到的男人? 清荣教主被无涯祭司揭了老底,脸上一时挂不住,狠狠地瞪了那位看起来飘飘如同谪仙,哪怕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却依然魅力无边的男人,“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就不要互相拆台了吧,无涯祭司?” 无涯笑了笑,低头看盼儿的眼神愈加地温柔,就好像在抱着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太子殿下,小公主的母亲真的长得很像湘宜吗?究竟是怎样的倾城绝色啊,我真的很想看一看呢。” 霍书敬在这件事情上自然是不敢欺瞒他的,实事求是地说道,“的确是有七八分相似的,不过圣女她比较柔弱,外柔内刚,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哪怕撞得头破血流。而梁国的那位皇后因为出身好,从小成长的家境让她整个人比较明媚张扬,浑身带着刺,倒是比圣女热烈一些。” 上官般若在旁边不停地点头,“太子殿下说得没错,梁国的那位皇后脾气火爆,以前她曾经有过未婚夫,在一次冲突的时候一言不合,直接用酒坛子将人撞得头破血流,回去之后就退婚。而且她特别记仇,谁得罪了她,不管是大事小,她都要想方设法地报复回去。跟她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无涯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期待和神往来,“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看湘宜的女儿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就像是心里的一根刺一样,稍微刺一下就疼得鲜血淋漓,那根刺深深地镶嵌在肉里了,怎么都挑不出来。 “祭司大人,许沐晴她是梁国的皇后啊,她是不会轻易地离开梁国的,怎么见她啊。”上官般若蹙着眉,看起来很是为难,然而她的心里酸溜溜的,难受得不行,她一点都不想让无涯祭司见到许沐晴,最好是一辈子都见不到。 无涯把盼儿放在了床上,掐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很快脸上就浮现出了诡异又期盼的笑容来,“她会来的,公主在这里,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霍书敬紧抿着唇,心悬在半空中,后背上渗透出了冷汗来,“大人是说,他们已经秘密地潜伏进了南越国的境内了?” 他已经派人严重地把守了,不管怎么说,萧霖烨和许沐晴不可能半点动静也没有了啊,他们究竟是用怎样的办法秘密地潜伏进来的。 “那又如何,他们只管来,想要活着从南越国离开却是不可能的。”无涯祭司的眼睛里有一抹凉薄而阴狠的神色来,“湘宜的那笔账,也是时候算一算了。” 众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半晌以后,霍书敬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祭司大人,还需要将公主送到灵鹫宫去吗,现在?” 无涯慢悠悠地说道,“既然是她的女儿,现在太子府里养几天,等病好了再上灵鹫宫去吧。清荣教主,时候不早了,我们可不能在灵鹫宫外面过夜,这就回去吧。” 上官般若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祭司大人,般若想留下来照顾小公主,过几天再上灵鹫宫可以吗?”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分明是在算计着什么,无涯又岂会不知道她有些小盘算,不过他并不在意,“等到公主身体好了,你陪在公主的身边一块上山吧。般若,我最恨的就是别人阳奉阴违,欺上瞒下,你别让我失望啊。”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不管是太子还是般若,都不情愿他看梁国的皇后,般若自然是为了争宠,太子该不会已经爱上了那个女人,所才不敢让湘宜的女儿出现在他的面前吧。 般若笑得很是勉强,她看起来愈加的温柔乖巧,“祭司大人,般若不管什么时候都站在大人的身边,绝不做大人不愿意让般若做的事情。” 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带着人离开了,一边走,清荣娇媚甜腻得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声音响了起来,“据说梁国的皇上也是俊美如玉,玉树临风,看起来仙气飘飘,等真正到了交手的时候,那位皇上归我,皇后归你好了,我们各取所需,无涯祭司,你觉得呢?”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的眉头皱了起来,听到无涯不轻不重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教主你随意,我只是想湘宜的女儿究竟有怎样的本事。” 直到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都离开了,上官般若才脸色阴沉地对霍书敬说道,“他们真的到了南越国境内,这下要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让许沐晴落到无涯祭司的手里?” 那她以后的处境要怎么办?不管是在梁国还是在南越国,哪怕她长得很漂亮,表现得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许沐晴她清清冷冷的,然而只要她们同时出现,男人们都会把目光落到许沐晴的身上去,完全没有任何悬念。 这个认知让她很生气,却有一点办法都没有。 上官般若真的很害怕,许沐晴要是被无涯祭司看上了,她的人生又被打回原形,再次跌入最绝望的境地。 “太子殿下,不然我们想办法在祭司大人和教主还有见到萧霖烨和许沐晴之前,就想办法把他们给拦截住,一定不要让他们进入京城来好不好?你也不想让她被囚禁在灵鹫宫一辈子吧,不然你岂不是心痛得在滴血?” 霍书敬爱慕许沐晴,不管是一开始别有用心的利用也好,还是后来在接二连三的交锋之中爱上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也好,上官般若心里很确定,他不想让许沐晴沦落成无涯祭司的玩物。 而她则不痛,无涯祭司是她最后的依靠,有了那个男人,她才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不必痛苦地挣扎着,她不想过着痛苦又贫瘠的生活,一辈子都不想过。 霍书敬心里不痛快,憋着一股气,冷声说道,“难道你觉得事到如今还能拦得住吗?萧霖烨和许沐晴肯定已经到了越州城里,就躲在哪个院落里伺机而动,阻拦不了的。除非把盼儿还给他们,他们才会离开。” 但是好不容易拿到的药引,他又怎么舍得丢弃,哪怕他心里是爱慕着许沐晴的,但他也想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如果命都没有了,又该怎么实现那些远大的抱负。 “那怎么办?我不想许沐晴她抢走我现在有的生活,萧霖策现在的日子就像是噩梦,我不想也过上那样的生活。”上官般若很不痛快,想到她父兄现在过的日子,就差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 而她原本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啊,她过着精致的生活,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万千,再也不想过那种又苦又穷的日子了。 霍书敬咬牙,“我现在哪里知道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这里杞人忧天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他心里的怒火冒了起来,“看来这段时间必须要对太子府加强防守了,不要让他们的奸细秘密地潜伏进来把盼儿给带走,谁也别想阻止孤得到长生不老的药。” 上官般若心乱如麻,咬牙切齿地说道,“殿下,不然派出侍卫在越州城里大肆搜查,把法师和术士都带上去,我不信了,就算是掘地三尺,萧霖烨和许沐晴还能藏得住。这里是南越,又不是梁国,寻常的将士看不出破绽来,那些法师和术士也会看不出来吗?” 她想趁乱杀了许沐晴,让那个女人再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不要再想方设法地抢走她现在的一切。 霍书敬看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厌恶,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够了,你想让父皇那里记恨孤吗?萧霖烨和许沐晴他们来就来,和拜月教对上,饶是他们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随便他们来。正好了,趁着天时地利人和,孤弄死萧霖烨!” 许沐晴身边没了萧霖烨,就像是断掉一只翅膀的雄鹰,她想要飞是再也飞不起来的! “那样的话许沐晴一定会落到祭司大人的手里的啊,殿下,难道你心里不爱许沐晴了吗?你忍心让她成为祭司的女人,抢走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 上官般若眼睛通红,有着强烈的怨恨和担忧在蔓延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狰狞,比起她的心痛,她更是意外霍书敬竟然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沐晴落入无涯祭司的手里。 霍书敬看起来冷血无情,“她要是能侥幸逃脱,那是她的幸运,真要落到了祭司的手里,那是她命不好。曾经她娘亲欠拜月教的,就由她来偿还,有什么不对?” 再爱又如何,她早就是萧霖烨的妻子了,也早就有儿女了。 “你要是还想有现在的生活,那就自己乖觉些,萧霖烨和许沐晴他们孤会安排下去,找人来对付他们。” 霍书敬极力地忽略掉心底的疼痛和不舍,他近乎麻木地告诉自己,没关系的,等到炼制成了长生不老药,他会想办法将整个拜月教夷为平地,再也不受那些祭司长老的控制了,他做南越国真正的掌权者。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许沐晴,也能轻而易举地回到他的身边。 上官般若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太子殿下,你觉不觉得盼儿的这场病来得太过凑巧了,会不会梁国的奸细手已经伸到了太子府里来了?我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不想让盼儿去灵鹫宫吧。” 霍书敬听了上官般若的话,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整个太子府坚固如同铁桶,梁国的探子哪怕就算再有心,手也伸不了那么长的。” 漂亮精致得像仙女一样的女人蹙着眉,想到了曾经被许沐晴坑害过的经历了,她幽幽地说道,“整个太子府戒备森严是没错,但每天都有仆从和外面联系,殿下能保证那些仆从都没有中计吗?我以前被许沐晴坑害得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我和萧霖策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丢了那么大的脸,看起来她也是没有动手脚,却把我陷入了几乎是万劫不复之地。” 她觉得盼儿的病绝对有蹊跷,现在看来,霍书敬虽然对许沐晴有点男女之情,却更是心心念念着长生不老药,既然这样,就把盼儿用来做诱饵,将许沐晴杀死在南越国,解除掉她所有的威胁。 霍书敬在心里坐着激烈的挣扎,“你的意思是让孤现在就把盼儿送到灵鹫宫里,以确保万无一失吗?” “我是说许沐晴和萧霖烨肯定在这里,不然你设计引他们上钩,在太子府里设下埋伏杀了他们。当然了,殿下心里爱慕那个女人,我心里明白,那就找个替死鬼,再将许沐晴藏起来,总好过她进了灵鹫宫以后,一辈子都被关在那里吧。那么聪明又漂亮,还有主见的女人,殿下爱慕也不足为奇。” 霍书敬细细地品味着上官般若的话,很快又冷笑了起来,“算了吧,不管什么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几乎没有成功的,你随意,我要派人在京城里搜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许沐晴和萧霖烨的蛛丝马迹。” 他们带着盼儿回南越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要是萧霖烨和许沐晴不放心女儿,的确是有可能追过来的,总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好。 霍书敬想到那个女人精致绝美的脸,还有她眼睛里总是覆盖上的寒霜,心里涌上来一股淡淡的遗憾。 萧霖烨到底哪里好,值得她爱得死心塌地,神魂颠倒,她想要的,他也能够给她啊,为什么许沐晴就是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难道就因为湘宜的事情,她就那么恨南越国的人吗? 半个时辰以后,霍书敬信任的心腹侍卫秘密地在京城里搜查着,重点是那些有着客商经过的客栈,还有驿馆,甚至是达官贵人的家,都悄悄地搜查了一番。 然而别说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就连长得像梁国人,说话口音像梁国人的都没有,一无所获地回来。 当着那些侍卫的面,萧霖烨和许沐晴就顶着南越人的脸,说着娴熟的南越话,就连他们吃的食物都是按照南越人的习惯来的,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等再回到房间的时候,许沐晴的脸色异常地凝重,“看来霍书敬是怀疑我们隐藏在越州城内了,夫君,我们还是快点和荣亲王和景亲王谈合作的事情吧,再拖延下去也不是个事情。” 他们手上的文书和路引虽然是真的,但是今天应对的是普通的侍卫,哪怕脸上被喷了药水没有露出真容来,但是也够让她提心吊胆的了,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沐晴,探子已经去联系了,你再耐心等待两天,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有我在,不会让你和盼儿遇到危险,再有任何的纰漏的。” 萧霖烨的安慰,让她的心里没有那么慌乱了,只是依然眉头紧锁着,在她的心里,只要一天不能将盼儿带回到身边来,她就不能彻底地放下心来。 她不是害怕那些南越侍卫的搜查和追杀,她害怕的是盼儿在太子府里会被人欺负,更害怕盼儿被带到灵鹫宫里去,他们的营救就更加困难了。 “但愿和景亲王,荣亲王之间的合作顺利一些,让我们早点将拜月教的那些人全部都除掉,再也别来威胁我女儿性命的安全了。”她憋着一股怒气说道。 萧霖烨自然是安慰她,给她肯定的答复的。 事情的转机来得很快,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梁福就带了一个对他们来说很有用,几乎是意外之喜的消息过来。 “皇上,皇后,景亲王的腿疾又犯了,疼得都昏迷不醒了一天一夜了,就连宫廷里的御医都没有办法,现在景亲王府正在张贴告示寻求名医呢,说是缓解王爷的腿疾就会重重有赏,属下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许沐晴的眼底有着激动的情绪在流淌着,萧霖烨看了她一眼,心里就明白她究竟在打着怎样的主意。 “让医馆的人做好准备吧,朕和皇后会假扮医馆的大夫和帮忙的助手去景亲王府里看病,做得逼真一些。另外先让那些探子收回手。” 萧霖烨直接就想好了主意,既然沐晴想要会一会景亲王,想要谈合作,还是亲自面谈比较有诚意。 “属下让蓝大夫和谭大夫隐退,皇上和皇后不如就扮作两位大夫的模样去景亲王府里瞧病,这样不会让搜查的侍卫查到破绽。”梁福将他的建议说了出来。 萧霖烨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半个时辰以后,我们要去景亲王府。” 梁福办事的效率也很快,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和济堂里的两位大夫就秘密地隐退了,换上了萧霖烨和许沐晴,就连随行的两位捡药煎药的店小二也都换成了武功高强的侍卫,以防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能够保护皇上和皇后。 和济堂的大夫医术自然是厉害的,在越州城内也小有名气,于是他们顺利地叩开了景亲王府的大门,在管家的带领下,先是去见了满脸憔悴,眼眶通红,头发已经花白的景王妃。 “两位大夫,请你们务必要想办法控制住王爷的病情,一定要让他醒过来,王爷对于整个王府来说真的很重要。”景王妃说话的声音都颤抖带着哭腔,想来是这两天担惊受怕,承受了太多的煎熬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 “还请王妃带路,让草民去给王爷先查看一下病情。”许沐晴压低声音说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跟和济堂里的蓝大夫听起来差不多。 景王妃带着两位大夫直接去了霍璟的房间里,还没走进门,房间里有一股强烈的腐朽的气息传了过来,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药味,让人闻了就觉得很不舒服。 萧霖烨看到身边的妻子蹙起了眉头,不由得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手,用关切的眼神询问了她一下。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王爷,和济堂的大夫来看你了,但愿这次能够好起来,你别再吓妾身了,你要是再醒不过来整个王府可就支撑不下去了。”王妃走上前去温柔不已地对霍璟说道,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深沉的爱恋和不舍。 然而床上四十几岁,却看起来瘦骨嶙峋的男人没有半点反应,因为病痛的折磨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身体依然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人,更是让整个景王府陷入了危难之中。 “两位大夫,请给王爷看看他的情况吧,要是你们能让王爷的病情缓解,我愿意付给你们丰厚的报酬。”景王妃红着脸,勉强对他们笑着说道。 许沐晴压低嗓音郑重其事地说道,“草民要先仔细检查王爷的脉象,还有他身体的症状以后才知道怎样对症下药,还请王妃稍安勿躁。” 她说完,手伸出来给霍璟把脉。 没过多久,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身体紧绷着,周身有森寒的气息散发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生气。 “大夫,怎么样了?你有办法让王爷醒过来吗?”王妃看她的神情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跳,紧张得后背有冷汗都渗透了出来。 许沐晴认真地看了景王妃一眼,示意她让身边的侍女和小厮都退下去了,这才实话实说了。 “王爷他除了腿疾复发以外,还被人下了毒,是放在泡脚的药浴里面的,这种毒药还是南越国罕见的剧毒,应该是从皇宫里传来的,必须要找到解药才行,不然王爷的身体只会渐渐地消瘦虚弱下去,他一直这样昏迷着,直到断了最后一口气。” 这些话宫里的御医是不会告诉景王府的人的,而民间的大夫有很多根本不懂宫廷秘药,而她要不是唐维卿的徒弟,她也绝对不知道这些毒药。 看来只要是皇室,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少,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景王妃被吓得六神无主,她哭得更凶了,“大夫,王爷是什么时候被人下毒的,这些毒持续多久了?你有没有办法让王爷醒过来,想办法让他不用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只要你能让王爷的身体康复,诊金不是问题,我不会少了你的。” 许沐晴很冷静地看着她,直接说出了本质来,“王妃,根源不是要把王爷救醒,缓解他的疼痛。虽然草民暂时不能找到宫廷的秘药,让王爷的身体彻底地康复。但是背后下毒的人要是不肯放过王爷,就算草民这次将王爷给救回来了,那下次别人还想下毒呢,难道就要一直这样任由别人谋害吗?” 她声音很轻,传到了景王妃的耳朵里却有着震人发聩的作用,“是宫里有人想要王爷的性命,这才是最重要的,王府还是要做好准备比较好。” 景王妃腿一软,直直地跌坐在椅子上,她心痛如刀割,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夫,那些事情先放到一边,你是有本事让王爷减轻痛苦,能够让他快点过来的是不是?诊金我不会少了你的,请你想办法让王爷醒过来,接下来的对策要怎么做,王爷会做决定的。” 王妃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她能够把整个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将内宅弄得让人心旷神怡,然而对于男人之间的争权夺利,她一点也不懂,只知道相夫教子,想让她的儿子谋个好的前程未来。 许沐晴并没有隐瞒,痛快地承认了,“那草民先开药方,还请王妃让人立刻去抓药,按照药方上的添加顺序放下去把汤药熬出来,给王爷做药浴。随后草民再施针,把腿部的毒素排出来,再喂解毒丹,虽然不能立刻让王爷身体内的毒药清除,至少能清除大部分,让他醒过来。” 听到和济堂的大夫能让丈夫醒过来,景王妃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她立刻来了精神,“那我立刻给大夫准备笔墨纸砚,请大夫先把药方开出来,府里就有药房,我直接让丫鬟去抓药。” 许沐晴也不客气,拿起笔蘸了磨好的墨,以最快的速度在纸上写下了药方,药材的用量,熬药的时候需要添加的顺序和火候,什么时候添水,什么时候再放另一种药,都写得很详细。 “先把药浴弄出来,等晾到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温度,让王爷的腿泡在药浴里面半个时辰,期间不停地加药浴的热水保持水是温热的状态,先把一部分毒素逼出来。” 王妃将她的交代的注意事项都听进去了,不敢有丝毫的质疑,就害怕将大夫给惹怒了,她的丈夫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我这就让人去抓药,大夫,王爷的事情真的要拜托你了,请你别让我失望了,王爷他就是整个景王府的天啊。” 许沐晴想了想,在王妃走出去之前,忍不住叫道,“王妃,抓药和煎药的时候,最好让王妃信任的世子或者是哪位公子在旁边看着,防止有人动手脚。王爷之所以会中毒,显而易见王府里已经有了奸细,想要害王爷的性命的。” 景王妃听了她的话,再次竖起了全身的警惕,她将霍璟有可能醒过来的激动的心情稳定下来,就连喜悦也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谨慎和认真,“多谢大夫提醒,你不说我都想不到呢。这次我一定要让孩子们盯着,一切亲力亲为,再也不能让人害王爷了。” 她的丈夫在战场上杀敌,谁料回来的时候还被人暗算伤了腿,消沉痛苦了大半辈子,那些人都还不肯放过他吗? 景王妃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恨意,眼眶红得几乎要滴血了,她拿着药方朝着外面走去,在心里恨恨地想着,以后她绝对不会让霍霆那个混蛋在谋害她的夫君了。 既然整个南越皇室容不得他们一家,想方设法地让他们去死,等到她的夫君好起来,她会劝说夫君将以前秘密培养的势力再次纠结起来,不管耗费怎样的代价,都要确保一家人都活得好好的。 有些执念只要在心里种下去,没过多久就会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生长,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她放心不下府里的丫鬟和小厮,于是把她最疼爱,最信任,也是能够撑起门楣希望的世子霍书城叫了过来。 “城儿,你亲自去药房抓药来,看着厨房里的丫鬟煎药,按照这药方上的顺序添加药材,千万不要弄错了,事关你父王的性命,要是真的弄错了,等待着我们的会是什么,你心里明白的。” 母妃都这么郑重其事地交代了,霍书城自然也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的敷衍,接过了药方,“母妃,和济堂的那两位大夫的确能够将父王的病治好的对不对?父王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谁也别想害父皇的性命,对吗?” “给你父王下毒的是宫里的人,这些年景王府一再地避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那位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和济堂的两位大夫既然敢挑明这件事情,就说明他们能够治得好你父王。所以你对那两位大夫客气一些,也热情一些,明白了吗?” 王妃提醒儿子道,不想让儿子得罪了大夫,把治好夫君唯一的希望给赶走了。 霍书城都记在心里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那两位大夫的,我这就先去抓药,再亲自盯着丫鬟们把药浴给弄好,等待父王醒过来。” 半个多时辰以后,药浴终于熬好了,霍书城亲自带着人把药浴给抬到了房间里,放到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温度,小心翼翼地将霍璟抬起来,让他整个人泡在药浴里,将隐藏在体内的毒素给逼出来。 反反复复地加药汤保持温度,一直泡了有半个时辰,霍璟的脸色终于稍微好看了一些,许沐晴才让霍书城给弄出来,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给穿上。 随后,许沐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针,密密麻麻地扎在霍璟的腿上,再次把身体深处的毒药给逼出来。 她拿着锋利的匕首在景亲王大脚趾上划破了一道伤口,顿时黑色散发着恶臭的鲜血滴落了下来,越来越黑,到后面竟然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给爬了出来。 不单是景王妃,就连霍书城和萧霖烨看到在坛子里蠕动着的虫子的时候,都感觉到头皮发麻,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是蛊?父王的腿疾看了那么多的大夫都没有好,甚至越辣越严重,就是因为有这些恐怖的小虫子在作怪吗?”霍书城脸色阴沉得跟锅底一样,心里有强烈的怒火蹭蹭地涌了上来。 皇位上的那位就这么容不下他的父王,害得父王双腿残疾不能走路还不算,还要在他的身上用这种恐怖的玩意,非要将父王置之于死地吗? 他怎么那么狠毒,都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皇上了还不满足,非要将他们景亲王府赶尽杀绝吗? 许沐晴没有说话,全神贯注地取出了两根更大的银针,将霍璟腿上一处皮肤看起来发黑,硬邦邦的地方给刺了下去,只听见一声很奇怪的鸣叫声响了起来。 下一刻,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用匕首化开了血肉,直接将藏在那里啃噬着血肉的虫子用银针给取了出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拿火盆来,这玩意不能让它活着,不然只会再回来祸害人。” 霍书城不敢有丝毫的含糊,立刻出去点燃了火盆,在火燃烧起来以后,为了让火势变得更加旺盛,直接浇了两大勺油上去,火苗瞬间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 许沐晴用两根银针刺穿足有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扔进了火盆里,亲眼看着那虫子被烧成了灰烬,这才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大夫,父王他的腿疾并不是因为受伤而不能行走,是因为这些虫子是不是?他不是在战场上伤到了骨头,而是被南越国特有的蛊虫给害了,才导致二十多年不能行走,是不是?” 霍书城脸上布满了腾腾的杀气,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他直勾勾地瞪着许沐晴,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许沐晴没有任何遮掩,认真而详细地将景亲王的情况给说明了,“伤到骨头是真的,被蛊虫啃咬也是真的,原本只是伤到了骨头,让大夫好好地调养,不至于二十多年不能行走的,最主要的是这些虫子在作怪。” 她脸上流露出了微妙的神情来,“难道没有大夫说过王爷的情况吗?” 霍书城恨得想要将害他父亲的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宫廷里所有的御医,包括王府里的大夫,甚至之前他们从外面请的大夫,在来之前一定都被下了封口令,不然二十多年的时间,他们不可能毫无察觉,并不是受伤腿医治不好,而是恶毒的蛊虫。 许沐晴感受到王妃和世子的怨恨,她不动声色地说道,“接下来我再开一副药方,煎了药王爷服下去以后应该就能醒过来了。只是他体内的毒还没有办法清除干净,必须要安心静养才行。” “那就劳烦大夫了,希望大夫想办法一定要将父王给治好,我和母妃一定会对大夫感激不尽,一辈子铭记在心的。” 许沐晴不置可否般地轻笑了一下,写下了药方,她让霍书城去抓了药过来,交给她来熬煮了。 霍书城的速度很快,许沐晴的手脚也很麻利,直接就在小厨房里生了火开始熬药,等到药性全部都被熬煮出来,她亲自端了药回到房间里,“王妃,药煎好了,请你喂王爷喝药吧。” 一碗药喝下去以后,霍璟身上就发了汗,把衣服都湿透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的男人总算是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 景王妃和霍书城差点哭出来,“王爷,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妾身真的很害怕你遇到危险再也醒不过来了。” 之前不管是宫里的御医,还是从外面请来的大夫都已经明确表示他们无能为力,让王府另请高明了,谁能想到和济堂的两位大夫竟然缓解了王爷的病情。 霍璟这次昏迷不醒,他对于自己的病情又怎么会不了解,心情低落得厉害,“城儿,给我找套干净的衣裳过来,我要换下。让两位大夫在门口等我一下,等会我和他们有事情要谈。” 霍书城对于父亲的话向来是千依百顺,很快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请两位大夫到书房里去等着吧,我这就过去。” 萧霖烨和许沐晴就被请到了幽静的,没有任何耳目的书房里,等待着接下来的谈判了。 她这时候心情有些沉重,附在萧霖烨的耳边小声地说道,“你觉得合作能成吗?景亲王会愿意跟我们合作,让我们得到想要的一切吗?” 萧霖烨自信满满,“你看他都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了,如果他不想让整个王府覆灭,搭上所有人的性命,他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谁愿意自己的仇敌压在自己的头上,拿捏着自己的生死呢,换做是你,你愿意忍气吞声地苟活着,一再地避让还要被算计到近乎赶尽杀绝吗?” 许沐晴坐直了身子,周身有寒冷的气息迸发了出来,“当然不愿意,我一定会绞尽脑汁地好好活着,谁让我不痛快,我就想办法让那些人不痛快!” 认命可不是她的作风,除非走到了绝路,不管怎么努力挣扎都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了,那她才会认输。 萧霖烨看她倔强不肯放弃的样子,眼睛里涌过了淡淡的笑意,“只要还有一丝求生欲念的人,都会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吧,更何况南越国二十年前最骁勇善战的王爷,要不是他的腿受了伤,或许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他了。” 夫妻俩靠得很近地说着悄悄话,没过多久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霍璟被景王妃和霍书城搀扶着进来了,虚弱地在椅子上坐下。 “两位并不是和济堂的大夫吧,你们借着大夫的名头进入景王府,想要从本王的手里拿到什么,我们现在就开诚布公地谈谈吧。”霍璟锐利的眼睛一下子就将他们看穿了,并不像是霍书城和王妃那样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景王的身上去了。 霍书城满脸震惊,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警惕又戒备地瞪着萧霖烨和许沐晴,手指已经摸到了腰间,准备将那把锋利的,削铁如泥的匕首给拿出来了。 “城儿,别犯浑,两位神医他们不会要父王的性命的,千万不要得罪了贵人。”霍璟立刻阻止住了儿子。 萧霖烨没有流露出半分害怕,“王爷果然好眼力,这么轻易地就瞧出来了,让在下佩服不已。” 霍璟自嘲地笑了笑,“哪有什么好眼力,真的那么厉害就不会被人下毒害了二十几年而没有任何察觉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给我治病的,不是有所求,不会再有别的理由了。” 宫里那位恨不得让他快点去死,又怎么会让那些御医尽心尽力地救治他。 “想要做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不会危害到南越国的江山社稷的。而本王的要求就是保住整个景亲王府,保住所有的亲人,不会被宫里的那位赶尽杀绝。” 萧霖烨很是赞赏霍璟这样的态度,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果然和爽快人谈合作就是痛快,不需要拐弯抹角地兜圈子,刚好我也不想浪费在无用的口舌上。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想跟王爷联手,将整个拜月教夷为平地,送那些长老和祭司,教主全部都进地狱里去。不知道王爷敢不敢和我合作?” 霍璟和霍书城,还有景王妃在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里涌过了一层惊涛骇浪。 眼前的这两位位好狂妄的口气,好大的野心,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也敢说出来,就不害怕被拜月教的人听到,直接对他们赶尽杀绝吗? 他们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霍璟的脸色冷得就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两位要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就不必再说下去了,这件事情没得谈,还请两位快些离开景王府。城儿,去把诊金拿过来给两位大夫,请恕在下无法帮忙,请吧。” 霍书城也是充满了恐惧和害怕,对着眼前这两位医术很高明的大夫,哪怕他心里也恨死了拜月教那些人,但是景王府的势力和拜月教的对比起来,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既然注定要失败,还不如不要去谋算那些原本不应该属于他们的一切。 萧霖烨也不恼怒,甚至怡然自得般地笑了起来,“景王爷在害怕什么?是觉得和拜月教作对无异于是以卵击石,最后会败得很惨,会让你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吗?要是我说不会呢,你敢跟我合作吗?” 霍璟深沉又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很久,慌乱的心竟然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想到了什么,锐利地问道,“你们是梁国的探子?是为了那位被掳走的小公主而来的吧?拜月教的实力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念在你们救了本王一命的份上,关于你们是梁国探子的事情我不会泄露出去半分,就当做这些谈话没有发生过一样,请你们立刻离开。” 不管是长老,还是祭司,又或者是教主和护法,都是一群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主,他可不想这两位落到那些人的手里,没有任何的好下场。 原以为他说了这些话以后,萧霖烨和许沐晴就会知难而退,然而让霍璟意外的是,那两位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不屑和鄙夷的神色来。 “究竟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王爷怎么认定我们会输?我和她联手起来,迄今为止还没有输过。无涯祭司百毒不侵,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伤害得到他的就是龙之血的毒,对吗?” 萧霖烨一直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无涯祭司的性命一定会结束在我的手里,在他们将公主作为药引,想要取公主的心头血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王爷,要不要赌一把,跟我们合作。” 他自信而张扬,周身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势来,对着霍璟轻轻一笑,“不久之前,北狄整个国家就是灭在我们的手里的。我明白,景王爷曾经在拜月教的手里吃过大亏,双腿残疾不能行走了二十几年,甚至就连皇位也被迫拱手让给他人。” “只是这口气,王爷咽得下去吗?就算是王爷咽得下去,那请问王爷的几个儿子,还有以后的子子孙孙,要是被满门抄斩了,还谈什么以后呢?你觉得一味地隐忍就能够得到安稳了吗?那为皇上可不是这么想的,人家觉得你们是眼中钉肉中刺,不拔掉这辈子都得不到安宁了,你觉得是不是?” 霍璟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锐利的目光落在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身上,几乎要将他们给戳出几个洞来。 “你们究竟是谁?”那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涌了上来,偏偏他不敢相信,总觉得太荒谬了。 哪怕被掳到南越国来的小公主很重要,身为梁国身份最尊贵的夫妻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地跑到越州来,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进入了景王府。 萧霖烨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慢悠悠地说道,“王爷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不过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猜测罢了。 萧霖烨递了个眼神给妻子,许沐晴立刻拿出一瓶特制的药水出来喷在脸上,再用帕子在脸上用力地擦了一圈,原本脸上的那些伪装的胭脂水粉全部都被擦掉,露出了他们原本的面容来。 霍璟看到许沐晴的容貌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你究竟是谁?你这容貌为何那么像……” 景王妃在看到许沐晴的脸的时候,脑袋也嗡嗡作响,眼泪就像是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她颤抖着声音,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在梦里一样,“表姐,是你转世轮回了吗?” 霍书城眉头紧锁着,他不懂父王和母妃为何那么激动,情绪的波动为什么那么大,然而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太子霍书敬和无涯祭司最宠爱的侍女上官般若这段时间去梁国,为的是什么,再加上这两人无所畏惧的自信,还有身上流露出的尊贵的气质,他几乎能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了。 许沐晴很冷静地说道,“我是十九年前叛逃离开灵鹫宫的圣女湘宜的女儿,也是现在梁国的皇后,他是梁国的皇上萧霖烨。景王爷,不知道我们能来谈一谈合作的事情了吗?” 湘宜既然是南越贵族韩家的女儿,湘宜的姐姐曾经和霍璟还有过婚约,不知道有这层关系在,他们的合作能不能谈得更加顺利些。 霍璟手脚冰凉,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涌了上来,他激动地同时,心里有剧烈的疼痛蔓延来,“你们的胆子怎么那么大,竟然敢越过重重的守卫进入到王府里来。要是被那位发现了,你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萧霖烨却自信又霸气地说道,“我们既然敢到南越国来,就有办法全身而退,哪怕霍书敬遍地找我们,也是没有用的。王爷,如果你愿意讨回曾经所遭受的一切磨难,那我们就合作吧。拜月教是一颗毒瘤,作威作福了太久了,也是时候连根拔起了,不然他们还会祸害更多的人。” 霍璟眼眶湿润了,时间对他来说像是穿越倒流到了将近三十年前,他和那位爱慕的姑娘在一起度过的短暂却又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少年意气风发,女孩活泼可人,分明是门当户对,两情相悦,要不是拜月教的狼子野心和忽然的发难,他和她早就儿孙满堂,也不用守着最美好的回忆过一辈子。 尤其最后他爱慕的姑娘被带到灵鹫宫里受尽了磋磨和刁难,最后竟然被当成活靶子万箭穿心而死。 刻骨铭心的痛和恨,将会一直嵌刻在他的骨子和血液里,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景王妃就是那位落难的韩家小姐的表妹,在流落无助的时候,心灰意冷的霍璟派人去提亲,将韩家姑娘那位可怜又柔弱的表妹给娶进了家门来,给了她一个比较平稳的避风的港湾。 许沐晴的容貌神似湘宜,而湘宜则是像极了她的两位姐姐湘凝和湘柔,是以她出现在霍璟面前的时候,霍璟有一瞬间几乎被痛意和怀念所湮没,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脸上的血色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霍书城是听说过梁国这对帝后传奇的故事的,也知道这两人联手起来的确是所向披靡,跟他们作对的人,害他们的人,到现在来说几乎是没有好下场的。 原本他对拜月教的恐惧是深入骨髓里的,然而想到这些年憋屈的生活,不仅是被拜月教的人敌视,还被宫里的那位猜疑,想方设法地将他们置之于死地。 他的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热血沸腾着,“父王,再这样避让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不然我们就赌一次,看能不能赢。要是赢了,我们再也不用害怕那人的手段了,要是输了,大不了全家一起死。反正宫里的那位早就不想让我们活着了,谁知道他又想了什么恶毒的手段来害我们。”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步步为营,瞒天过海 霍书城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得知他们面前的人是萧霖烨和许沐晴以后,他心里就有一种很强烈的信念告诉他,一定要和眼前这两个人联手,将整个拜月教赶尽杀绝,再也不让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祭司和长老们再来迫害他们,剥削他们了。 霍璟在心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挣扎以后,终于忍不住妥协了,“你们想要怎么合作?不管是无涯祭司还是那些长老,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算我承认你们的确很厉害,很强大,但是对上那些阵法和术法,也不一定能讨得到好去。拜月教在南越国屹立数百年不倒,自然是有他的实力摆在那里。” 许沐晴想到那些人想要取心头血害,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更是有强烈的恨意涌上了她的心头,“但他们害人不浅不是吗?还有取心头血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真是荒谬又可笑。我看他们是被权欲熏昏了头脑,这种害人的玩意,不把他们连根拔起还留着做什么?” “当初湘宜圣女为什么会叛逃出去,难道事情还不够清醒吗?既然他们真的那么无所不能,为什么还要和皇室联手起来,一边是兵力和皇权的镇压,一边是在精神上控制民众?” 她的盼儿还在霍书敬的手里,甚至连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人就把她的女儿带到灵鹫宫里去取血。 许沐晴光是想就觉得心疼万分,更别提那些苦难真的落到盼儿的身上去,那她要怎么办,真的要被心疼死了。 萧霖烨握住妻子的手,轻轻地拍了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我只需要王爷提供整个灵鹫宫具体的地图,和所触发的机关暗器在什么地方,调遣王爷手上最信任的势力给我用,自然能够将整个拜月教连根拔起。” 他才不信无涯祭司和那些长老真的有那么厉害呢,要是真的厉害,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地大肆敛财,在南越国内愚弄百姓。 霍璟心里却仍然有些慌乱不安,他的确对拜月教痛恨至极,然而要是真的搭上了他和全家人的性命,他又不忍,“无涯祭司和长老们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然他们真的没有到达无所不能的程度,有些法术也是真的厉害,能够轻而易举地夺取人的性命的。” 萧霖烨却微笑,眼睛里迸射出志在必得的光芒来,“唯一能够伤得到祭司的毒是龙之血,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要是无涯祭司落到我们的手里了,任由我们摆布,其他的人不足为奇。” “景王爷听说过梁国那些厉害的兵器没有,炮火点燃朝着远方射击,转瞬之间就能够地动山摇,粉身碎骨,饶是有通天的本事,到最后也灰飞烟灭。” 许沐晴想了想,再加了一条很重要很致命的秘密过去,“景王爷,在梁国的时候有道长和高僧帮我看过命格,我是冥星照命,命格轨道和我交错者必定会殒命,无涯祭司他的命格不巧正好跟我有所交错。王爷若是心存疑虑,可以找人看看。” 霍书城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希望的光芒来,他小声地对霍璟说道,“父王,你别再犹豫了,快点答应跟他们合作吧,反正不管是横是竖都要死,赌一把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呢。” 他会看命盘星盘,自然知道许沐晴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清楚许沐晴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这一次,无涯祭司真的要死定了,整个拜月教必定要被连根拔起,再也不能祸害他们了。 霍璟不想再犹豫下去,他直接说道,“我答应跟你们合作,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管是替韩家,还是替我自己,这么多年的仇都要报了。” 从他的双腿残废到现在,他已经浑浑噩噩,心灰意冷地过了二十几年,不想再苟延残喘下去。 凭什么他痛失挚爱,痛失皇位,而害他的人却顺风顺水,风光无限,那皇位分明是父皇想要传给他的,白白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城儿,你到最靠左边墙的书架上,第三排的第十本书后面有个暗阁,你给我打开,将那个红色的匣子拿出来,我有用。” 霍书城直接过去将书本移开,在墙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浅棕色的砖头竟然自己打开了,露出了一个暗阁,里面是一个红色的匣子。 霍璟把匣子打开,里面是暗红色带着血腥味的一块熏香,他将东西递到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既然是合作,我当然要有些诚意才行,这是送给皇上和皇后的见面礼。” 许沐晴闻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胃里一阵翻腾着,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你们不是想要制作龙之血吗,这是制成那种剧毒的最重要的药材之一,是断魂香,沾染了历代祭司的鲜血,还有另外一味最重要的药材在荣亲王府里,是长了八百年的烈火红莲的莲心。龙之血具体怎么炼制,在匣子底下的夹层里有。皇上,皇后,请你们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将整个拜月教给铲除。” 他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委屈,太过憋屈的气了,不想让无涯祭司和霍霆继续踩在他的头顶上撒野。 许沐晴强忍着恶心,将匣子给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包好,“那就多谢景王爷了,希望我们尽快铲除共同的敌人,还王爷一个锦绣的未来,给王妃和世子安稳又富裕的人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霍书城和靖王妃听到她说的最后那句话,眼眶不由得红了,他们想到了这些年受到的磨难,就像是惊弓之鸟,稍微有点动静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就害怕活过了今天,明天就再也没有命了。 而这些,是宫里的那位皇上和拜月教那群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带给他们的。 明明他们的父王才是最应该继承皇位的人,被霍霆那个卑鄙无耻又心狠手辣的男人夺走了一切不说,还要在他的手里讨生活,凭什么呢? 萧霖烨不慌不忙地说道,“王府里有很多的眼线,要是王爷的病情就这么恢复了,只怕皇上那边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不然就我们是两个庸医,王爷不过是短暂地醒过来了一两个时辰,等到我们离开不久又昏迷了过去,再次发起了高热,性命堪忧,你觉得如何?” 他说这话,看向的却是许沐晴,像是在询问她能不能够做得到。 许沐晴认真地点了点头,“和济堂的大夫骗走了丰厚的诊金以后,直接潜逃了,等到一切事情都解决完了以后,王爷再清醒过来。这段时间就劳烦王妃多照顾王爷吧。合作的事情,就让世子和我们联系就好了。” 总不可能让他们来了景王府一趟以后就被人盯上了。 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王爷的腿疾虽然看起来很棘手,但只要王妃每天坚持按摩,让腿部的肌肉变得不那么僵硬,假以时日我就能让王爷重新站起来,重新能够行走。” 霍璟听了她的话,眸子里迸射出了惊喜又坚定的光芒来,“我的腿还有治愈的可能,还能够重新站起来?王妃你可不要欺骗我。” 许沐晴认真地,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需要一段时间,处理完了手中的事情以后再说。这段时间王妃先每天用药浴给王爷泡脚,让腿部的血液流动起来,明白了吗?” 霍璟这次是真的心动了,“还请皇上和皇后放心,既然是合作,我就会拿出最大的诚意来,龙之血的令一味重要的药材,你们直接上荣亲王府里去取就好了。我这就给霍熙写一封信,你们拿着信过去,就能拿到想要的一切了。” “城儿,不管是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让你做什么,都不需要有所质疑,你只管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办事就好了。景亲王府的生死存亡就交到你的手上了,请你别让父王失望。” 霍书城郑重其事地应下来了,他容忍宫里那位虚伪又狠毒的男人已经很久了,早就想造反了,奈何实力不够,只能忍着强烈的恨意苟活着,这次终于有了机会,他不会再错过了。 霍璟立刻让妻子准备了笔墨纸砚,提起笔写了一封信,在信上盖上了自己的私印,等墨迹干了就塞进了信封里,递到了萧霖烨的面前。 “你们拿着这封信到荣亲王府,他会给你方便的,信交给荣亲王世子霍书允就行了,不能交到那些管家和侧妃,妾室的手里,其他的皇子也不行。” 景亲王府里眼线很多,荣亲王府里的奸细和探子只会比这里更多。 霍熙的谋略心计和才能可是比霍璟还要更胜一筹,以前是他不想醉心权势,对皇位没有兴趣,先皇才打算把皇位传给霍璟。 然而后来霍璟腿部受了伤,先皇又打定了主意要把皇位传给霍熙,然而还是遭到了霍霆和拜月教祭司的双重迫害。 整个南越国内,最恨霍霆的人就是霍熙和霍璟了,要说谁能把霍霆从皇位上给拽下来,那也只有他们两位了。 要不是当初他们和拜月教交恶,皇位说什么都落不到霍霆的手里。 萧霖烨也毫不客气,直接把那封信给塞到了怀里去,他好看的嘴角翘起了大大的弧度,“那就多谢景王爷了,我们在这里待着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是时候告辞了。” 霍璟对未来又看到了希望,“城儿,你帮父王送送梁国的皇上和皇后。” “王爷,等会记得吐血昏迷得逼真一些,皇宫里会有御医过来打探你的情况的,以后你把这瓶丹药拿着,每天服用一颗,脉象就会像今天还没有治疗过的一样,不会引起皇上的猜疑。” 许沐晴在离开之前,将一个浅粉色的小瓶子递到了霍璟的面前,脸上露出了明媚又自信的笑容,“让我们都能如愿以偿,早点扳倒共同的敌人。” 霍书城强忍着心底的激动送再次伪装打扮好的萧霖烨和许沐晴出去,他发自肺腑地说道,“多谢两位大夫,父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是你们让他再次有了活着的斗志了。” 霍霆那个混蛋害得他们家那么惨,直到现在还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他们为了活命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两个随从离开了,手里拿着两张银票,看起来喜笑颜开的,流露出贪婪的模样是那么的明显。 “世子请放心,和济堂的大夫医术都是很厉害的,喝了草民开的药三五天,王爷的身体就能够痊愈了,若是以后王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世子还可以去和济堂找我们。” 霍书城看起来很是热情,很是真心实意地送走了两位大夫,府里那些一直密切关注着霍璟病情的探子立刻把消息传到了南越国的皇宫里去了。 然而在两位大夫离开还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之后,躺在床上养病的景亲王再次口吐鲜血,脸色乌青,两眼一翻直接昏迷了过去。 景王妃崩溃地大哭了起来,“王爷你究竟怎么了,怎么又昏迷过去了?” 霍璟的脸色更加地难看,哪怕是昏迷着,他威严的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满头的汗水细细密密地渗透了出来,显得狰狞而恐怖。 景王妃哭着对身边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快点让管家进宫去请御医来啊,王爷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难道你们没看到吗?” 丫鬟得到了王妃的命令,立刻以飞快的速度将事情告诉了管家,请管家进宫去叫御医了。 霍书城回来的时候,看到母妃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整个人差点背过气去,他脸色一沉,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急切地走上前去,扶着母妃,声音颤抖而充满担忧地问道,“母妃,父王他究竟怎么了?刚才和济堂的大夫不是已经将父王的病治好了吗?我看父王的脸色和精神都好了很多,怎么又昏迷过去了?” 景王妃也是个演戏的高手,她哭得两眼通红,心痛如刀割,整个人就像是喘不过气来了一样,“城儿,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医术很厉害的大夫,而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他们给你父王开的也不是能治好病的药,而是不知道是什么虎狼之药,你父王在短暂地清醒了一段时间以后,又昏迷过去了,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你说这下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霍书城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他气得心口一起一伏的,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恨声说道,“来人啊,立刻去和济堂将坐镇的两位大夫给我抓起来,送进大牢里去等候审问和发落。” 他就像是盛怒的野兽,眼眶里几乎能滴出血来,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直接将桌子砸得哐当作响,“招摇撞骗的混蛋,最好别让我抓到你们,否则我一定会剥了你们的皮,让你们一辈子都不得好死,混蛋!” 门外的侍卫领了世子的命令准备退下去了,霍书城想到了什么,冷声说道,“站住!” “世子,你还有什么吩咐?” 霍书城恶狠狠地说道,“等抓到了人,直接打断他们的狗腿,先把他们送到我的面前来,让我先弄死他们,再关进大牢里。这两个混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到景亲王府的头上来了。” 景王妃拿着帕子擦着眼泪,看起来满脸担忧的模样,“城儿,那两个庸医骗子先不用管了,让人去宫里把御医请来吧,你父王的情况看起来更加凶险了,你总不可能一直拖延着,一直耗着吧。” 霍书城眼眶都湿润了,年轻的,二十几岁的男人忍着泪水,“母妃,你别担心,父王他一定能够醒过来的,那些庸医都能让父王醒过来,宫里的御医一定会有办法的。儿子这就进宫去请求皇上把医术最好的御医请过来给父王诊断。” 他说着,让人准备了马车,转瞬之间就想要进宫去的。 南越皇宫里,霍霆听着探子汇报着景亲王府里雪片一般的消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和怒火,“和济堂的大夫当真那么厉害,竟然能够让霍璟那个老男人醒过来了?” “是的,安插在景亲王府里的探子亲眼目睹的,那两位大夫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用了药浴以后,又煎了药给景王爷喝下去以后,直接就好起来了,醒过来了,有侍女进去伺候的时候,看到景王爷脸色很好,精神也很好的样子,真的很厉害了。” 皇上狭长深邃而阴鸷的眸子里涌过一闪而逝的杀意,“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敢跟朕作对,你们快点把人给揪出来,将人杀无赦!” 真是反了天了,在南越国竟然也跟他作对,他想让霍璟早点死,不动声色地死去,千万别再来碍他的眼睛了,竟然还有人敢破坏他的好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等霍霆的心腹暗卫离开,随身伺候着皇上的大太监弯着腰,拂尘搭在右手臂上,神色慌慌地走进来了,小声地说道,“皇上,景王世子进宫来了,现在就在御书房外面等着求见呢。” “霍璟不是已经醒过来了,他还跑进宫里来做什么?朕不想见他,你让他快点走。”皇上的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嫌弃,对于景王府所有的人,他都是恨的,避之如洪水猛兽一样,能不见到那些人,他真的是一点都不乐意见到的。 兰公公脸上有着为难的神色,他小声地解释道,“景王世子说景王爷又吐血昏迷了,情况很是凶险,他想请皇上让医术最好的御医去王府里给王爷诊断,他身为景王的嫡子,有必要照顾王爷,想让王爷快点恢复。” 霍霆听了大太监的话,心里不由得疑惑了起来,“怎么会?不是说和济堂的大夫已经治好了霍璟,他的病情已经有很大的好转了吗?还要从宫里要御医做什么?” 霍璟病重昏迷,死了更好,死了就能够让他心里痛痛快快地了,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贵人生出来的儿子,也想跟他这个皇贵妃生出来的儿子抢皇位,果真是自不量力。 “奴婢也不清楚。”兰公公面露难色,有些为难地说道。 霍霆想弄清楚景亲王府里最新发生的,他暂时还没收到消息的事情,于是将满身的怨恨和戾气给藏在了心里的最深处,又变成了威严却又不是关怀的伯父,看起来很是和颜悦色。 “让景王世子进来吧。” 御书房里燃烧着熏香,味道淡淡的,颇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力量,霍书城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慌乱又狂躁的心稍微松懈下来了一些,“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霆这时候并不摆出皇上高高在上的气势,仿佛在霍书城面前,他就是个关爱晚辈的前辈,“城儿,你怎么进宫里来了,找朕有什么事情吗?你父王的病情有所好转吗?” 霍书城强忍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在霍霆这么随口一问的时候彻底地土崩瓦解,他的眼眶通红,整个人沉浸在痛苦中,都快要窒息了。 “皇上,我父王他的病情看起来又更加严重了,性命危在旦夕,还请皇上让宫里医术最好的御医去王府里给父王诊断,再耽误下去,微臣真的很担心父王有性命危险。” 清风朗月,年轻气盛的男人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周身被强烈的痛苦和压抑所包围着。 霍霆心里想着,这霍书城表现出来的痛苦难过的样子,和隐藏在景亲王府里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不太一样啊,这时候他不是应该欢欣鼓舞,把霍璟藏起来好好地养伤,让他的身体恢复吗,怎么会是难过低落得像是死了爹一样。 “城儿,你告诉皇伯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父王的病怎么会变得更加严重的?” 霍书城脸上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他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恨意就像是要将哪个人给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了一般,恨恨地说道,“还不是碰到了和济堂两个招摇撞骗的庸医!之前父王昏迷了一天一夜,整个王府里的主子都很担心父王会有性命危险。于是就在外面张贴了榜单,重金寻求神医诊治,今天就有两个大夫揭了榜单来了。” 看起来很年轻,丰神俊朗的男人垂头丧气,蚀骨的悔恨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他的脸上,继续开口说话了。 “谁曾想到那两个竟然用了虎狼之药,短暂的时间之内是让父王醒过来了,看起来精神很好,就好像再精心调养几天就能够好了。谁知道两位大夫一离开,父王的身体立刻撑不住了,被药物反噬,再次吐血昏迷,脸色乌青,这下父王的病情比之前更加糟糕了,让我们真的觉得很害怕,担心父王会有性命危险。” 皇上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转折,心情立刻变得舒畅了起来,甚至暗暗地在心里说两位庸医做得好,要是能够将霍璟直接给弄死,那就更好不过了。 不过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脸上表现出来的又是另外一回事,“连皇亲贵族他们都敢欺骗糊弄,简直欺人太甚。城儿,一定要将人给揪出来,想办法将那些人给弄死,给你父王出了这一口恶气。不过那些事情要等你父王的身体情况稳定下去了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你父王的病好起来。” 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霍书城的肩膀,关爱之情溢于言表,“好了,你也别那么伤心难过了,朕让桑御医和你一起回去给你父王诊治,你看这样可好?桑御医是整个宫廷里医术最厉害的人了,一定能够稳住你父王的病情的,再想办法让你父王好起来,要是能够尽快醒过来就好了。” 霍书城眼睛里迸射出晶亮的光芒来,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皇上,那还请桑御医现在就跟我回去。” 霍霆给了他一个和颜悦色的笑容,“去吧,桑御医就在太医院里,他今天并没有别的事情。” “城儿,等等!”皇上想到了什么,眸色变得晦暗深沉了下去,再次叫住了他。 霍书城满脸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微臣去做的吗?” 霍霆半是开玩笑,半是试探般地说道,“这段时间几乎宫里所有的御医都往景亲王府里去过了,都没查出病因来,难道你就没想过请拜月教里的巫医里来看看吗?或许那些人才能从根源上治好你父王的病呢?” 霍书城立刻身体紧绷着,整个人就像是炸了毛的刺猬一样,浑身散发出冷冰冰的气息来,“皇上,父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拜月教的人打过交道了,他恨死拜月教的人了,是绝对不会让拜月教的巫医来治病的。” 皇上脸上楼露出遗憾的神情来,“你父王还是放不开当年的事情啊,他真是个痴情种,罢了。你去让桑御医多想想办法吧,多查阅藏书馆里的那些医书,说不定就能够找到治好你父王的病了呢。” 霍书城对于皇上说的话自然智能点头称是了,哪怕他心里很憋屈,哪怕有着强烈的恨意,脸上也只能表现出平静的样子来。 等到霍书城离开之后,霍霆竟然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在心里不厚道地想着,霍璟,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今天,活该啊,那就是你的下场! 这一次景亲王府内的探子终于再次把消息传过来了,果然如同霍书城说的那样。 霍璟并没有走运,相反碰上了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了,非但没有把身体调养好,反而让病情变得更加严重了,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过霍霆是个狡猾多疑又谨慎的男人,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担心这是霍璟和霍书城联手演给他看的一场戏,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又暗沉了下去。 他对着兰公公招了招手,小声地吩咐道,“等会桑御医从景亲王府里回来以后,把他叫到朕这里来,朕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问他。” 心腹太监自然是毕恭毕敬地应下了。 等一个半时辰以后,桑御医再次回到宫里时,第一时间就被叫到了霍霆的面前去。 “微臣见过皇上。” 皇上慵懒地坐在龙椅上,狭长而又锐利的眸子漫不经心般地落在了御医的脸上,“说吧,霍璟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 和济堂的那两个大夫难道真的是庸医吗? 桑御医头皮发麻,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皇上,微臣仔细给景王爷把脉了,他脉象十分的紊乱,寒气和热气在体内乱窜着,还被喂下了新的剧毒,看起来真的像是庸医胡乱用药的结果。景亲王短时间之内是不会醒过来了,会一直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除非是有大罗神仙,不然他这一次真的死定了。” 作为皇上最为信任,也用得很是得心应手的心腹,桑御医跟皇上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再拐弯抹角,将他打探到的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霍霆当着御医的面直接就大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痛快的模样,“你说和济堂的这两个招摇撞骗的庸医就这么得朕的心思呢?死神终于不再怜悯霍璟了,他早就该死了。” 桑御医脊背处冒起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他低垂着头,也不敢胡乱地发表意见,就害怕喜怒无常的皇上又开始翻脸了,将所有的怒火都推到他的身上来。 “你继续替霍璟诊治,不用太过费心思,也不用再下毒,就让他承受着煎熬和痛苦,慢慢地熬到死吧。”霍霆憋在心底的那口恶气发泄出来了,整个人如释重负般的冷笑了起来。 跟他争夺皇位,争夺先帝信任和宠爱的男人终于要死了,还是受尽折磨而死的,他真的很满意。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霍书城打发走了桑御医以后,心也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只是看到父王脸色乌青,看起来很是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承受着剧痛的折磨,只有每天在深夜的时候醒过来两个时辰,还要被剧毒侵蚀着身体,他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痛意和恨意。 这个晚上,伺候的侍女和小厮都被霍书城用迷香给放倒了以后,他忍不住心疼了起来,“父皇,你再煎熬一段时间,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让你重新站在世人的面前,将那个心狠手辣的混蛋狠狠地推进地狱里。” 霍璟有了希望和信念,整个人都不再死气沉沉的了,哪怕承受着痛苦,他也不觉得难受了,“城儿,你不用心疼父王,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再熬几个月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只要是能报仇,将害我们的人踩进泥泞里,父王就一点都不觉得苦了。” 总比暗无天日,提心吊胆地活着强啊。 霍书城想想也是,他一面照顾着父王,一面想办法给萧霖烨和许沐晴准备有用的资料,征集最为信得过的势力,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准备放手一搏,将整个拜月教连根拔起,将霍霆从皇位上拽下来,让他也尝一尝什么是阶下囚的滋味,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假扮和济堂大夫的萧霖烨和许沐晴在离开了景亲王府以后,很快就进了客栈里去,想办法再次伪装回了商人的打扮,若无其事地转了另外一条路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客栈。 霍书城的人到和济堂里面去找人算账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于是漫天的告示又张贴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景亲王府全城通缉谭大夫和蓝大夫,要将他们缉拿归案。 可是和济堂的两位大夫连同里面的伙计,全部都人间蒸发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这几个人过一样。 庸医欺骗景亲王府,得到了一大笔诊金的事情在越州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没过多久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很多的百姓都不相信那两位悬壶济世的大夫会是骗人钱财的庸医,毕竟和济堂在越州城里开了很多年了,是有名的老字号了,里面的大夫医术精湛,不知道治好了多少百姓的疑难杂症。 于是绝大多数百姓,还有不少贵族都在暗中猜测着,是不是和济堂的大夫得罪了权贵,又或者是碍了哪位权贵的眼,阻挡了别人升官发财,所以被人陷害抹黑了。 这件事情自然也传到了太子府里,霍书敬和上官般若都收到相应地消息了。 上官般若是个敏感又多疑的女人,很容易就想多了,她直接就想到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身上去,总觉得那个和济堂是梁国埋藏在南越国内的探子。 于是她找到了霍书敬,很是直接地说道,“太子殿下,你觉不觉得和济堂里的大夫失踪这件事情太诡异了,很像是萧霖烨和许沐晴的手笔,或者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找,说不定能揪出他们的藏身之地呢。” 上官般若真的很害怕许沐晴落到无涯祭司的手里,害得她彻底地失宠了,每天都过得心神不宁,就害怕她好不容易才抓住的荣华富贵都变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霍书敬对于这件事情根本不怎么放在心上,懒洋洋地问道,“你说怎么顺藤摸瓜?我也想要将他们抓到,梁国没有了这么厉害的皇上和皇后,他们怎么都折腾不起来。但是既然连皇上和霍书城都找不到人,我们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上官般若心里很生气,“我想到许沐晴那个贱人躲在暗处偷偷地看我们,就像是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跳出来狠狠地咬我们两口,我就浑身不自在。殿下,你也不想让他们破坏我们的好事吧?不然,我们用盼儿做个诱饵来设套,看萧霖烨和许沐晴会不会往套子里钻。” 那对夫妻不是很爱盼儿吗,要是说盼儿被取了心头血,他们会不会心痛如刀割,控制不住,不管不顾也要闯进太子府里来救人。 霍书敬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你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不然就试试?要是赶在无涯祭司之前抓住萧霖烨和许沐晴,我们能省掉不少麻烦呢。今晚上就试试,先布下天罗地网,就算他们不亲自来,抓住隐藏着的探子,强硬地问出他们的下落来也是很好的啊。般若,你终于出了一个不怎么搜的主意了。” 上官般若心里不痛快了,娇嗔又带着点幽怨地瞪了霍书敬一眼,“殿下,般若一直以来出的主意都是很好的,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肯定都成了。这不是碰上许沐晴这样的妖孽嘛,她在阴曹地府里转了一圈,能够提前预知很多的事情,我就算再怎么聪明厉害,也不过是正常的人啊,是人又怎么能斗得过鬼呢?你说是不是?” 她要是也重生一次,提前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别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恐怕她自己就能称王称霸,自己登上皇位做个女皇了,不比仰人鼻息地生活强吗? 霍书敬心底的阴霾消散一些了,他的心底有凛冽嗜血的杀意一闪而过,“既然是设圈套做戏,那就想办法做得逼真一点。你再想办法去弄两个女婴过来,今晚上取心头血好了。” 他掐指算着日子,阴恻恻地笑了,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再等两天吧,等到了十五月圆的时候,圈套不是更逼真一些吗?这两天你们想办法把流言传出去,就说太子府里有不少长老和法师,还有炼药师都进来了,要炼制珍贵的丹药了,对于天子殿下来说真的很重要。” 上官般若想了想,继续补充道,“还要说得神神秘秘,含糊其辞,千万不能说是炼制长生不老药,那些长老和法师进太子府来,也要保持神神秘秘的样子,这样更能增加可信度。” 谁让萧霖烨和许沐晴那么厉害又聪明呢。 聪明人也有弱点,那就是多疑,爱胡思乱想,越是这样,萧霖烨和许沐晴上钩的可能性就越是大啊,他们也就越有可能抓到那对贱人,狗男女!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商量一致以后,立刻让太子府里的仆人神神秘秘地将流言蜚语给传出去了。 “哎,你们知道吗,太子府里今天来了很多的法师,还有拜月教的长老和炼药师,也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事情?那些人行踪都很隐秘,就连进太子府的时候都是傍晚的时候进去的,你们说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客栈里,客人甲神秘兮兮地说道。 客人乙充满八卦的心燃烧了起来,强忍着激动地说道,“怎么没听说啊,太子殿下和无涯祭司走得很近,肯定是为了拜月教炼药的吧,毕竟祭司和长老们在修炼法术的时候才是最需要药的。” “也不知道这次要炼制怎样的丹药,出动了那么多的炼药师和法师,可能是新得了什么很厉害的药吧……” 吃饭的客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对于太子府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一样。 许沐晴和萧霖烨就在隔壁桌吃饭,她听了那些客人的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紧张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吃过了饭很快就回到了二楼的房间。 “霍书敬让人整出那么多得的流言,不知道是真的炼药还是故意设计陷阱,让我们明知道有危险还要故意往里面钻的。”她想到盼儿还在太子府里,就控制不住的紧张。 “这绝对是一场精心算计的陷阱,就算要炼制长生不老药,也应该是在灵鹫宫里炼制,而不是在太子府。灵柩宫里有最好的炼丹炉,再说了炼丹讲究灵气,太子府的灵气根本就没有灵鹫宫里多。既然是要炼制那么珍贵的药材,药引也那么重要,当然是要尽量减少失败的次数。” 萧霖烨也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霍书敬究竟藏着怎样的野心,他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按兵不动,随便他折腾去,他想要设下陷阱算计我们,我们偏偏不上钩,气死他们。”他的眸子里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而许沐晴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我们没有任何行动,霍书敬恼羞成怒之下伤害盼儿怎么办?夫君,盼儿她是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孩子啊,我真的很担心我的女儿。” 这一刻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了起来,女人果然只要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想要再心狠手辣,再彻底地强大,这辈子都强大不起来了。 萧霖烨在这时候就比她冷静得多,也坐得住很多,“沐晴,你听我跟你细细分析来。盼儿她既然是珍贵的药引,霍书敬绝对不会轻易伤害到她的,你别害怕自乱阵脚。他们不敢轻易地取血,盼儿那么虚弱,炼药又不是一次就能够炼制成功的,你明白吗?” “你要是不管不顾地带着人闯进太子府里去救盼儿,那才是遂了霍书敬和季莹月的心愿了呢,他们就是想要看到你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他不是个狠心的父亲,但是在关键时刻他必须要分析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有轻重缓解,“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带着死士闯进了太子府里,盼儿作为最重要的筹码,落在他们的手里,难道你还能硬是把盼儿抢过来不成吗?” 许沐晴心里很难受,她鼻尖酸酸的,眼底有一股薄薄的雾气涌了上来,“我承认你说得很对,但是我想到盼儿在受苦,就很害怕,担心他们虐待我的女儿。盼儿她还那么小,她承受不了这么多的苦难。”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盼儿在太子府里面受苦吗?不管是霍书敬还是季莹月,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万一他们不中计,狠狠地折磨盼儿,她的女儿这么小就要受那么多的苦吗? “那就更不能过去了,沐晴你听我说,按捺住,冷静一些,必要的时候该狠心就狠心下来,我们的女儿她是绝对不会死的,倒是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我们要是死了,盼儿也活不成了。你必须要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明白吗?” 萧霖烨做出的决定才是理智又正确的,许沐晴心里很明白,可是在情感上,她真的觉得很受不了,泪水终于从眼眶处滑落下来,“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一直在这里干等着吗?一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承受着剧烈的煎熬过,好像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一样,那种感觉让她很痛苦也很抓狂。 萧霖烨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寒冷又锐利的眸子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龙之血的毒给炼制出来,有了能和无涯祭司抗衡的东西,我们再做好相应的准备,就能够攻打进拜月教,将那里夷为平地了。” 许沐晴她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那盼儿我们什么时候救出来?让她一直待在太子府里也不是个事啊,难道我们还能闯进去把人给抢回来不成吗?” “当然不,我有另外的办法来对付他。你说皇上如果知道霍书敬根本不打算把长生不老的药给他,而是暗戳戳地想取而代之会怎么样?霍书敬盼望着皇上死,而季莹月又和老皇上纠缠在一起,不再做无涯祭司的女人,而是进宫做了妃子,你觉得怎么样。” 萧霖烨的话,让许沐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好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思路了,“等到霍书敬和季莹月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们想办法把盼儿给偷出来,岂不是比现在容易得多。那时候我们把盼儿给抢回来以后,直接把她送回到梁国去,不能让他们找到了。” 她怎么一直以来竟然忘记了这样的事情呢,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才容易出错,总是困在这里想办法,也是想不出什么来的。 萧霖烨看她能够想通了,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温柔之中又充满了欣慰,“那我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做,不用管霍书敬究竟弄出怎样的把戏来。” “那样他会盛怒的,我们就想办法让一群地痞流氓过去门口制造混乱,让人想办法给弄出来,再趁机放一把火,也好如了霍书敬的愿啊。” 她恨死了霍书敬和季莹月那两个贱人,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到机会,让这两个人身败名裂,痛不欲生地活着! “炼制丹药要选在月圆之夜,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十五晚上动手,霍书敬一定带着人在太子府里布下了重重的机关和陷阱在等着我们。到那时候一定要忍住,绝对不能硬闯进去。盼儿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沐晴你对我来说同样重要,我不想你出任何的事情。” 萧霖烨他带着妻子来南越国,是要想办法将女儿给救回去的,而不是把妻子折损在这里的。 “找地痞流氓那些事情,你让霍书希去做这一切,他比较不惹人注意,”她忍着煎熬说道。 萧霖烨立刻让人给霍书希传递了消息,让霍书希做好准备,让霍书敬精心设计的陷阱落空,让他痛苦抓狂。 不到半天的时间,霍书希就有回信了,他表示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许沐晴和萧霖烨则是去和荣亲王府联系上了,借着景亲王的信,霍书允直接将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两人给请到了荣亲王府里。 霍熙已经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了,他眼睛看不见,然而却并不影响他俊美如同谪仙的风姿,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 霍书允不管是态度举止,还是修养都很好,“两位请喝茶,再谈事情。”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许沐晴,她一身男装打扮,要不是信里面说她是曾经的国公爷的外孙女,他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是女的,伪装得也太好了,怪不得霍书敬掘地三尺了都没能将他们给找出来。 “你们想要烈火红莲的莲心?” 萧霖烨面对这位看起来气质很清贵,有着睥睨天下的君王之气的男人,直言不讳地承认了,“没错,还请荣王爷赐给我们八百年的烈火红莲。” 霍熙却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松口的,哪怕眼前的这两个人是和他同仇敌忾的霍璟推荐来的,也不足以让他另眼相待。 “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你们想要拿到那么重要的药材,那就拿出相应的筹码来,不然本王没有办法给你们。”霍熙这二十几年来低调得像是个隐形人,他原本就无意于皇位,要不是霍璟双腿忽然残废,他被先皇推到了太子之位上,根本不会招来祭司和霍霆的怨恨和猜忌,最后被算计得双目失明。 他的儿子也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只想着安稳度日。 所以对于萧霖烨和许沐晴的到来,他虽然很想看到曾经那位韩家的未婚妻的外甥女,想要缅怀过去那些最纯粹快乐的少年时光,对于报复拜月教,对于将霍霆从皇位上拉下来,其实是抱着淡漠的态度的。 萧霖烨思绪略微转动,他试探地说道,“不然我将无涯祭司的人头送给荣亲王,作为祭奠那位真正爱过的未婚妻的礼物,不知道王爷觉得怎么样?” 霍熙脸上隐隐浮起了一丝怒气,然而他到底修养好,并没有直接爆发出来,而是忍不住冷笑了起来,“皇上好狂妄的语气啊,祭司的人头岂是你想要就能拿到的?本王双目失明多年,但是心却不瞎啊。要是祭司的人头那么好拿,你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荣亲王府里了吧。” 萧霖烨没有翻脸,痛快地承认道,“没有龙之血,想要取那位的人头自然很难,但是如果有了龙之血的剧毒,一切都不一样了。谁让让自己的仇人万人朝拜,风光无限地活着呢?王爷心里不是没有怨恨,而是觉得实力悬殊太大,哪怕是硬碰硬地报仇也会是一败涂地的,才心灰意冷,决定避其锋芒地活着了吧。” 霍熙这次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不愧是梁国年纪轻轻却又手段了得的帝王,竟然将他的心理猜测得那么准确。 只是他这么不留情面地拆穿他隐秘的难堪,难道就不害怕他恼羞成怒,不把烈火红莲的莲心借给他了吗? 许沐晴看他生气了,急忙递给了萧霖烨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再说话了,让她来。 “王爷,我是个大夫,不然我给你把个脉,看看你的眼疾还有没有机会治得好,你看可以吗?”她的声音很温柔,如沐春风,就像是风儿吹动了挂在廊檐下的铃铛,说不出的悦耳,哪怕霍熙是个敏感的,对上她的问话,脸色也不由得缓了下来。 霍熙想到他的眼疾,心理承受着剧烈的痛苦,曾经他也看过世间的颜色,看过荣华富贵和花团锦簇,然而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二十年的时间,光明和色彩在他二十岁的时候戛然停止了。 偏偏他知道是谁害他的,那个人的势力一再地变强大,他就算心里有着再多的怨恨和不甘,也只能偏安一隅,为了保住他的家人,再多的苦难和耻辱他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你的医术很厉害吗?整个南越国的大夫都看过了,包括御医,都没有任何复明的希望,小女娃口气还是不要太狂妄的好,省得最后打了自己的脸,让自己下不来台。” 许沐晴却不卑不亢地说道,“南越国的神医和御医都是受人挟制的,心里总是有让人顾虑的东西,有在乎的家人,所以就注定了他们不一定说真话。” “我就不一样了,我对王爷有所求,也不害怕南越国的各种势力,我给王爷把脉,能够知道王爷详细的病情。就是把脉而已,要是王爷没有办法让眼睛复明,也不会有任何的伤害和损失,然而如果有复明的一丁点的希望了呢,不是更好吗?” 霍熙听了她的话,竟然流露出一丝赞赏来,眼前的女人脑子果然够清醒,也足够坦诚,他倒是想看看她能翻出怎样的水花来? 荣亲王把手伸了出去,许沐晴立刻低着头,认真地把脉起来。 没过一会,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震惊和意外来,“咦?怎么会是这样的脉象。” 她蹙着眉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才说道,“王爷的脉象很奇怪啊,看起来不像是生病或者是中毒的样子,不过体内又有一种极其阴寒的气流在涌动着。” 有些话许沐晴想要说出来,但是整个人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霍熙能不能承受得住打击。 “王爷的眼睛后来究竟是怎么失明了?能跟我说说详细的经过吗?” 霍熙似乎又回忆起了那些意气风发的往事来,曾经的他过得有多快活,后来活在黑暗之中就有多痛苦,哪怕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这二十几年来他也没有真正地感到快乐过,除了痛苦就只有痛苦。 “还能是什么?在有一次打猎的时候忽然从马背上摔下来,头撞到了坚硬的大石头上,脑袋砸出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到最后头破血流,整个人重伤昏迷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醒过来。宫里的御医说是脑袋里有淤血,压迫了哪个管着视力的重要的部位,淤血没有办法排出体外,所以本王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是父皇派来的医术最厉害的御医在精心治疗了他半年以后说的。 那时候先帝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等到他的伤恢复了,再把他册立为太子,等到先皇驾崩了他就继承皇位。 然而等待的时间越久,他一直都没有重见光明,到最后的时候先帝都心灰意冷了,没有办法了,只好将霍霆立为太子,皇位与他失之交臂。 霍熙其实对皇位没有很大的欲念,不管是先帝说要把他立为储君,还是做个富贵闲人,只爱美食美景,寄情于山水之中,对他来书都没有很大的区别。 只是他没想到因为先帝的疼爱和信任,让他平白承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导致漫长的几十年都要活在黑暗之中。 许沐晴在听完了霍熙的话以后,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否定了他,“王爷你错了,你头颅内是有淤血不假,最开始的时候那些淤血压迫了视觉神经,让你看不见也是真的。可是后来有人给你喂了那可怕的虫子,那些虫子压迫了嗜血神经,这才是你看不见的罪魁祸首。” 而之前霍熙头部的那些淤血,也早就被蛊虫啃噬得干干净净了,哪里还有淤血的存在。 她的话让整个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就连空气都像是停止流动了一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良久之后,是霍书允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他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个希望,那就是他父王眼睛重见光明还是有希望的吗? “意思是王爷的身上有蛊啊,显而易见的道理,王爷和世子都是聪明人,那么简单的道理不会不懂吗?”许沐晴也是个厉害的,她直接将隐藏着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想必是王爷得罪了拜月教的人,人家不想让你好过,所以惩罚你大半辈子都活在黑暗之中,你觉得是这样的吗?” 霍熙听了她的话,俊美如同谪仙的脸上有着幽暗不定的神情,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茶杯,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来。 然而许沐晴和萧霖烨却都明白,南越国这位精明能干的男人心里是真的动怒了,他恨死了害他活在痛苦和黑暗中那么长时间的罪魁祸首。 很久之后,他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有把握治好本王的眼疾吗?让本王重见光明的那一种。” 许沐晴挑眉自信地说道,“那有何难?只需要世子愿意稍微吃些苦,就能够将王爷眼睛里的蛊虫给引出来,再燃烧得干干净净的,不就行了吗?王爷头部的淤血既然已经没有了,重见光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王爷心里真的不会怨恨吗?有些人为了能够登上皇位,无所不用极其,不管害死多少人毒死理所当然的,这样的人真的能够管好南越国吗?” 霍熙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冷笑了下,“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也不要用激将法,本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而为,绝不会是因为别人说了什么煽风点火的话。” 许沐晴也不生气,她依然很冷静地问道,“如果我能将王爷的眼睛治好,不知道能否换到八百年的烈火红莲的莲心。” 霍熙在得知眼睛失明的真相以后,他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怨不恨,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表态得很清楚了,他不会继承皇位,那些人知道他淡漠权势以后,就不会把他当做竞争对手。 事实证明,他错得太离谱,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在那些人没有争到皇位的时候,他的存在就是错的。 他只当之前去打猎的时候,那匹马受惊疯狂地跑起来,是因为碰到了毒蛇,现在再想起来,这一切说不定都是别有用心的算计,就是为了让他彻底地出局,彻底地绝了皇上的念想。 霍熙很冷静地说道,“成交。但是本王有一个条件,你治好了本王的眼疾,才能拿走八百年的烈火红莲的莲心,否则一切免谈!” 许沐晴自信满满的说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现在好了。今天我将你眼睛里的蛊虫给弄出来,再调养几日就能够重见光明了,等到了那时候,还希望王爷把最重要的莲心给我们。” 拜月教,她和萧霖烨是存了必毁的决心,绝对不姑息,为了她和萧霖烨,还有他们的孩子以后能够过得平静又顺遂,她必须要这样做。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走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谁心狠,谁就赢了 许沐晴立刻写了药方递到了霍书允的面前去,“先去按照药方抓药吧,等抓了药来熬煮,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然而霍熙好像想到了什么,挥了挥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在荣亲王府里多有不便,还是等五日以后,本王和允儿会去京城郊外的别院,那里所有的药材都齐全,人也少一些,有利于治疗的展开。” 她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来,在心里觉得很惋惜,五天的时间啊,她已经能够将蛊虫弄出来,再服药几天,眼睛几乎能恢复一大半,至少能看见不少光明了,这得拖到什么时候去。 霍熙像是猜出了她忧心如焚一样,很淡定地说道,“你别担心,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取了你女儿的心头血的。这段时间皇宫里都没有动静,就说明你女儿还是安全的。 毕竟炼制长生不老药需要的药鼎还在皇宫里,需要极阳的帝王之气来养着。随后在极阴的月圆之夜弄到灵鹫山的宫里,吸取天地日月之精华,用最纯净的血来再滋养药鼎,到时候阴气和阳气交融,才能让药鼎炼药的时候发挥出最大的药效来。” 四十几岁聪明至极的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着讥诮嘲讽之意。 为了永远地掌控权势而去追求什么长生不老,真是可笑啊。 就算有那些药炉,也不过是用来蒙蔽哄骗世人的鬼把戏而已,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药,真的有也轮不到霍霆这样的男人啊,南越国之前出过多少厉害的皇上,早就永生了。 许沐晴的眼睛瞬间亮得像天上的星辰一样,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激动得语无伦次地说道,“王爷你说的是真的吗?药鼎在宫里,所以就没有办法炼药吗?” 霍熙嘴角翘了起来,“灵鹫宫自然也是有炼药的药炉的,但是如果想要炼制长生不老药,得到最好的药效,那肯定是皇宫里的那个龙尊药鼎,才能制得住那么强大又厉害的药效来。无涯祭司是个很聪明,也很谨慎的人,他最不想浪费时间了,自然要选最厉害的炼药工具。” 许沐晴紧绷着的神经忍不住松懈了下来,这一刻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在眼眶里转着,心里又酸又涩,却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来,又哭又笑的,整个人变得精彩极了。 霍熙不经意之间再次给她透露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龙尊药鼎有个致命的弱点,只能在每个月十五月圆之夜的子时,用八字极阴的女娃的鲜血,最好是拜月教圣女的血浸润药鼎,才有用。 其他的时间要是被别的女人的鲜血碰上,尤其不是处子之身的女子碰到,就别想炼制出上好的药出来,必须再用极阴的鲜血浸染润洗三年的时间,才能去掉浊气,重新发挥出龙尊药鼎应有的最大的炼药作用来。” 许沐晴心怦怦地跳着,她觉得自己要热血沸腾了,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她已经想到了对付季莹月,让她生不如死的办法了。 她笑意盈盈地看了萧霖烨一眼,和她深爱的男人十指紧扣,“多谢荣亲王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等大仇得报,我祝愿王爷能过过上最想要的生活,不会像现在一样再有所负累。” 霍熙不置可否地说道,“既然是合作,那就要想办法拿出诚意来的,难道不是吗?本王也希望你们能够铲除劲敌,实现你们的所想。” 他对拜月教自然也是恨之入骨的,当初的韩家被害得有多惨,很多年过去了,那些事情依然历历在目。 “允儿,送两位贵客从后门出去,别让你其他的兄弟和那些侧妃看到了。”霍熙提到那些侧妃的时候,脸上有着强烈的,显而易见的厌恶。 那些女人都是皇上安插在荣亲王府内的探子,他原本碰都不想碰一下的,然而霍霆又怎么会让他的日子过得消停,硬是逼迫那些女人在他的茶水和饮食里放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药,才有了那些庶出的儿子和女儿。 不过在霍熙的心里,除了霍书允是他认定的儿子,除了那位容貌酷似在拜月教叛乱中被当成靶子,被利箭万箭穿心而死的韩家未婚妻的王妃,一心一意地追随着他爱着他,哪怕是在荣亲王府里住着的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亲人。 萧霖烨和许沐晴被霍书允从最偏僻幽静,几乎没有任何人经过的小路出去,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两位客人,那父王的病情就拜托你们了,要是父王能够重见光明,我一定会想办法助你们一臂之力,让你们尽快地实现你们的愿望。” 听了霍书允真心实意的话,萧霖烨心里竟然涌过一丝快慰,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世子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离开了,荣亲王府外面静悄悄的,就像是从来就没有人来过一样。 霍书允警惕又小心地四处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盯着,这才关了门回到了霍熙的院子里。 “父王,要是你真的能重见光明那就太好了,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苦了,作为儿子的,看到你受苦,被那些侧妃冷言冷语,那些庶弟根本不把你的话放在眼里,我就觉得心疼又无可奈何。” 霍书允是真的激动,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一句,我也不用受到那些侧妃和弟弟们的欺负和刁难了。 明明他是荣亲王世子,他的母妃是父王名门正娶的王妃,然而就是因为他的生母出身平民,并没有显赫的家世,他在府里也受尽了磨难,有很多次差点被害死了,因为他占了世子之位,碍了那些人的眼。 要不是父王一直暗中护着他,恐怕他已经死了十几次了。 霍熙眼睛直视着前方,脊背挺得直直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以后,他才说道,“允儿,今天半夜子时,你去忆香湖里摘了那烈火红莲的莲心,想办法让人送给那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让他们尽快将龙之血的剧毒给炼制出来。” 霍熙的话,让霍书允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心里涌过了惊涛骇浪,“父王,你不是说等到眼睛重见光明的时候再给他们烈火红莲的莲心吗?要是他们反悔了怎么办?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既然决定了要合作,那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能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几乎将整个北狄给灭国了,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 还有萧霖烨之前被剧毒折磨得差点死去了,几乎没有人相信他能够打败那么多的皇子成功地登上皇位,然而他和皇后联手起来,竟然真的能够所向披靡,一路笑到了最后,和这样的人合作,胜算还是很大的,不是吗?” 霍霆想要皇位没有错,但是勾结拜月教给他下蛊,让他眼睛失明了二十多年,既然有机会,他为什么不报仇? “他们会赢的,而我也不想放过拜月教的人,也不想放过霍霆。整个南越国要变天了,允儿,以后我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好的。” 霍书允不知道父王为什么那么自信,不过想到父王除了那一次打猎的时候遇到了毒蛇坠马以后,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事情,就没有不成的,他也就相信了父王的话。 “好,那儿子今天半夜的时候就去采烈火红莲的莲心,直接送过去,借着他们的手除掉拜月教,我想让父王潇洒肆意地过完后半生。” 霍熙对许沐晴的本事是深信不疑的,“我真是没想到啊,原来那些淤血都已经没有了,是蛊虫害得我双目失明,要是这样的日子结束了该多好啊。” 霍霆,等到我治好了双眼,我和你势不两立,我之前承受了多少痛苦,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让你承受双倍! 许沐晴和萧霖烨从王府里回来的时候,已经不住客栈了,让梁福把他们的东西给搬到越州城内一座富商的院子里,彻底地安顿了下来。 现在他们不是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而是南越国的富商,贩卖丝绸和茶叶,瓷器和各种珠宝等奢侈品的富商,不管是生活习惯,穿着打扮,饮食习惯和说话的口音,人情往来等,都和南越国的商人一模一样。 甚至他们和周围的商户人家都认识,熟稔地和邻居打着招呼,根本看不出来那些商人其实已经换了人,他们是掌握着梁国所有人生杀大权的主子。 折腾到晚上的时候,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能够喘一口气了。 许沐晴一直在思考着怎么对付霍书敬和季莹月,也在想着怎么能让拜月教短时间之内不能取盼儿的心头血,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 所以在霍熙说出了帝尊药鼎的忌讳以后,她立刻想到了办法,“夫君,我知道怎么能让霍书敬和季莹月遭殃倒霉了,顺便能挑拨霍书敬和南越皇上的关系,让皇上猜忌他。” 萧霖烨挑眉看她,许沐晴靠在他的耳畔,将她的盘算全部说了出来。 “的确是很好的注意,除了需要让霍书城和霍书允的帮忙,再让霍书希牵线搭桥比较棘手以外,这个计策几乎是完美的,真的挺好的。” 许沐晴现在对季莹月恨之入骨,她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说道,“谁让他们将盼儿给抓走了,谁不让我好过,将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那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谁害怕谁呢?” “那么一点小事情,不管是霍书希还是霍书城,应该都能做得好吧。”许沐晴眸子里涌动着刻骨铭心般的恨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不是她心狠手辣,是拜月教和霍书敬欺人太甚,竟然想要将她的女儿拿来做药引,就要承担得起惹怒他们的后果! “我想办法怜惜他们,皇宫里面不是也有我们的探子吗?必要的时候动用那些探子,你这个办法的确不错。”萧霖烨给了她绝对的肯定。 许沐晴捂着脸,眼睛底下有着强烈的疲惫,“我只想快点把盼儿带回来,我们一家人过着平静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总是削尖了脑袋的去算计谋害,哪怕是为了自保,我也觉得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真的很讨厌。” 但是又没有办法,她必须要这么做。 “别难过,被逼到了绝处,你要是不想办法反抗,等待着你的将会是死路一条,我们生而为人,总是要想办法活着,这并不可耻,你也不狠毒。是那些人非要逼着我们,不是我们的错,明白吗?沐晴,你也不必讨厌自己,不必觉得良心不安。” 萧霖烨搂着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他的胸腔里竟然蔓延上来了强烈的心疼。 他珍爱的妻子啊,原本应该在皇宫里过着荣华富贵,无忧无虑的生活的,她却因为女儿被掳走,千里迢迢地到南越国来,这一切根本不是她应该承受的,是他们没照顾好盼儿,才让敌人有了可趁之机。 许沐晴的脆弱和消极的情绪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在萧霖烨抱着她安慰了一会以后,她又打起精神来了。 “没错,谁不让我好好地活着,他们也别想好好地活着,我从来都不是善类。我不愿意惹麻烦,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也不会主动惹事,但那些不长眼的人要是因此觉得我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一定会将他们虐得死去活来,连他们爹娘都不是认识了!” 萧霖烨看她不屈不挠,怎么都不愿意埋怨的样子,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对她更是爱得不行,“沐晴,我真的很喜欢你生机勃勃,散发着无限活力往上爬的样子。” 许沐晴脸一红,小声地说道,“别再夸我了,还是想办法怎么让霍书敬和季莹月吃大亏吧,他们过得不好,我才能安心啊。” “两天以后就是十五啊,盼儿身体不舒服,短时间之内他们不会取血,那就先吊着霍书敬,让他对我们怨恨自己,却又干不掉我们,那才痛快呢。” 萧霖烨想到霍书敬设置的陷阱,不是想看他们钻进去吗,他偏不中计,让那两个狗男女气得半死才行。 “沐晴,我觉得要改变一下策略了,不能让霍书敬认为我们很在乎盼儿,我们越是在乎,他就越是将我们拿捏得死死的。要是我们忍痛不在乎了,他也就没辙了,你说是不是?” 她将萧霖烨的话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只是让她想办法装作不在乎盼儿,她哪里受得了,“你说得对,但是我害怕盼儿长大了会不会怨恨我们?” 萧霖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盼儿平安地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她会了解我们。” “算了不说那些了,我们先睡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霍书敬和季莹月忙得焦头烂额,等他们自顾不暇的时候,我们再趁乱将盼儿给救回来。” 许沐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有想办法拿到烈火红莲的莲心,把龙之血给炼出来,到时候对付无涯祭司就有了重要的筹码了,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和压抑了。” 萧霖烨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过不久盼儿就能回到我们的身边,你信我。” 许沐晴也只好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了,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先休息吧,睡个精神饱满的一觉,等到明天再说怎么对付霍书敬和拜月教的事情。想得太多了我要是变成傻子了怎么办?” 两人熄了灯睡下来了,这一夜他们竟然睡得很是香甜,都没有失眠或者是做恶梦。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管家就被后门一阵细微的敲门声给吵醒了,打开门一看,乔装打扮的霍书允压低声音说道,“我找你们主子。” 管家也是萧霖烨和许沐晴的心腹和侍卫,他立刻把人给迎了进来,又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两位尊贵的主子给叫来了。 看到霍书允的时候,许沐晴很是意外,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上门来,“世子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年轻的男人把一个木匣子递到她面前的桌子上打开,露出了一朵妖娆火红的莲花来,许沐晴看得心跳加速,她强忍着激动地说道,“这是,八百年的烈火红莲?” 不是说好等到霍熙的眼睛恢复光明的时候才给他们吗,这时候就送过来了,不过对她来说真的是意外之喜啊。 “莲心你自己取,这是你需要的最重要的那味药材,也请你记住你的承诺,等五日之后履行你的承诺,让我的父王重见光明,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 霍书允撂下狠话,他们荣亲王府把所有的前程都押上了,要是成功了一切都好说,真的要是失败了,等待他们荣亲王府的,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许沐晴还没有说话,萧霖烨已经抢在她的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还请世子放宽心,我们既然敢跟你们合作,就有十足的胜算。不管是王爷的眼睛,还是荣亲王府的前程未来,我们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请你相信我。” 霍书允当然也是打听了这对夫妻做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不管他们在面对怎样危险的事情时,都是笑到最后的,这两人很有实力,运气也很好,他父王才敢赌一把。 “我只相信事实,祝你们好运。” 许沐晴很感谢荣亲王府对她的支持和配合,也直接说道,“请你回去转告王爷,他想什么时候除掉眼睛里的蛊虫,我随时都能够到。” 霍书允把烈火红莲放下以后,很快就离开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许沐晴捧着那个装着八百年烈火红莲的匣子,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夫君,龙之血的毒药有希望了,我今天就想办法把毒药给炼制出来,尽快想办法对那些人致命一击。” “炼制的药方清楚吧,认真仔细地看两遍以后再开始炼制,这两味最重要的药材都只有一份,浪费了就真的没了。” 萧霖烨也开心,激动得眼睛通红,只要有了龙之血,他们铲平拜月教的目标又更靠近了一步。 许沐晴认真仔细地将药方看清楚,让所有的步骤和药材的剂量,火候的控制烂熟于心以后,这才将所有的药材准备好,整个人钻进了药房里,全神贯注,没有任何杂念地开始炼制毒药。 龙之血是一种剧毒,只要沾上不会立刻致命,然而毒气会侵入五脏六腑之中,破坏掉身体正常运转,会导致人血流不止,到最后鲜血流光了而身亡。 整整两天的时间,许沐晴都没有合眼,她就在炼丹炉旁边,就连饭菜都是萧霖烨让人送到她的面前来,她衣服也没有换,也没有洗澡,小心谨慎到了极致地控制火候,添加药材的顺序,直到最后,轻微的咔哒一声,药炉里迸射出了紫金色的耀眼光芒来。 她以最快的速度将火焰给扑灭了,拿着厚棉手套将药炉的盖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只有成人的指甲盖那么大的暗紫色的药丸,表面还泛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的血红色。 “龙之血炼成了,我们拿到了想要的一切,夫君你看。” 许沐晴熬红了眼睛,然而这时候她却没有任何的困倦,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帕子隔着她的皮肤,将丹药拿了出来,在灯光下细细地端详着。 萧霖烨也很开心,脸上绽放出了很大的笑容来,“没错,有了这颗毒药,一定能给我们带来事半功倍的效果,沐晴,接下来我们可是开始部署攻打拜月教的事情了。” 许沐晴痛快地点了点头,然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刻将丹药给装到了瓷瓶里,拧上盖子,然后她看着萧霖烨说道,“今天是十五不对?” “霍书敬和季莹月就打算在这个晚上算计我们,也不知道盼儿怎么样了,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哪怕不出去自投罗网,在暗处确认一下他们的女儿是平安也是好的啊。 萧霖烨对上她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舍不得让她失望,“如果你想去,那我就带你去看看。霍书敬和季莹月精心算计地一切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肯定会大发脾气一场,不管你心里有多难受,都不要冲动地出去,明白了吗?盼儿她既然是珍贵的药引,有霍书敬压着,就没有人能够轻易地伤害到她。” 许沐晴咬着嘴唇,腥甜的味道从她的舌尖蔓延开来,她的内心也有着强烈的痛意涌现,差点击垮了她的理智,也只能用掐着掌心的位置,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好,我答应你。” 萧霖烨立刻带着她,只带了两个随从,从这座院子的密道里出发,穿过了潮湿又有很多蚊子苍蝇的地下,来到了距离太子府很近,能够从侧门看清楚隔了有十几丈路程那么远的一座不起眼的院落了。 他们等了一个半时辰,在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太子府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响动。 紧接着有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竟然带着很多的老鼠和蝎子偷偷地潜伏进来,解开了麻袋的绳子,将老鼠和蝎子放了出来,同时又在太子府的围墙外面点燃了迷烟,把一串串的鞭炮给点燃了。 顿时,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了起来,闹出了很大的响动来,那些流氓乞丐转头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远方跑去。 太子府里戒备森严,在听到响动以后,整个太子府的灯都点燃起来了,亮如白昼,埋伏在府里的杀手和死士都出来了。 有女婴嘹亮的哭声若有似无地传了过来,蝎子和老鼠成群地钻进了太子府里,被毒性很强的那些剧毒全部都放倒,密集如同雨点的利箭飞了出来,却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霍书敬和季莹月听到动静,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来要抓人,却看到了满地的老鼠和蝎子的尸体,气得脸色阴沉,头顶上的青烟都快要冒出来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萧霖烨和许沐晴竟然没有出现,隐藏在越州城内的探子也没有被抓到。 潜伏在周围的太子府的侍卫倒是抓住了几个跑得比较慢的地痞流氓,被毫不客气地押送到了霍书敬的面前来。 “皇上,属下们抓到了这些地痞无赖。” 霍书敬眸子里涌动着强烈的杀意,恨声问道,“问出他们主子的下落,要是什么都问不出,直接将他们千刀万剐了。” 在属下用一番非同寻常的手段审问以后,地痞流氓发出了凄厉又痛苦的惨叫声,整个人被折磨得没有人形,然而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出来。 其中为首的两个胆小懦弱的哭得差点昏过去,“官爷,小的真不知道谁是皇上和皇后,请你饶了小的吧。是有个蒙面的让我们抓些老鼠和蝎子,再放些鞭炮给太子府驱邪的,还给了我们每人一两银子,小的就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叫花子,有银子挣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请官爷明察啊。” 那些人不管反复地审问多少次,从侧面的,正面的,给出来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霍书敬最信任的心腹飞羽走过来,低声地说道,“殿下,反复地审问过了,他们真的只是越州城内普通的地痞流氓,没有任何可疑和让人觉得破绽的地方,八成是被人当成枪来使了。” 南越太子周身有寒冷又锐利的杀气迸发了出来,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着,“很好,萧霖烨和许沐晴竟然能够按捺得住,果然是心狠手辣的,孤就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舍得那个粉妆玉琢,乖巧可爱到不可思议的女儿。” “去将盼儿抱过来,吊在太子府的大门上,一刀切断绳子,我倒是看看这对父母真的这么漠视他们的女儿吗?”霍书敬是真的动了杀意了,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是,殿下。”飞羽迟疑了一下,心里涌过一丝不忍,然而想到前程,只能硬着头皮去把孩子抱了过来。 霍书敬带着人走到门口去,将近上百个灯笼的光,将门口这片小小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昼。 “萧霖烨,许沐晴,孤知道你们就在暗处看着,还想要盼儿的性命就快点出来,要是真的不想要了,那就让盼儿是在你们的面前,孤说到做到。” 他的声音很大,传了很远的距离。 萧霖烨和许沐晴自然也听到了,黑暗之中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眸子里看到了沉重和担忧。 她捂着痛得快要窒息的心脏,对着萧霖烨轻轻地摇了摇头,然而眼角的泪水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萧霖烨握住她的手,搂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别害怕,现在就是跟他们比较谁最能沉得住气的时候,哪怕看起来会有危险,但是盼儿她现在绝对是安全的,最后时刻霍书敬会救下她。” 许沐晴哭了好一会儿,泣不成声地问道,“那要是他们不接住盼儿呢,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摔死在我们的面前吗?” 萧霖烨身体紧绷着,不敢让他散发出强大的气势来,很轻也很肯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盼儿不会有事的,你信我。盼儿的利用价值摆在那里呢,你等着看就好了。” 许沐晴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住了,她指尖冰凉,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眶。 黑暗之中,萧霖烨用衣袖将她的眼泪给擦掉,他脸色阴沉,嘴唇紧抿着,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沐晴,你别恨我,也别怪我,我也是在赌。比起盼儿,我更加不能失去你,原谅我是个狠心冷血的父亲。” 哪怕对于盼儿他也是一样的爱,但是妻子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最无可取代的人,他萧霖烨其实是个自私冷漠到骨子里的男人。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夺女之仇必须报,机会来了 霍书敬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萧霖烨和许沐晴按捺不住,他更是火冒三丈,直接在孩子的身上掐了一把,因为疼痛,女婴的哭声更加地响亮,在这暗夜里分外地清晰,也深深地牵动着许沐晴的心。 然而在婴儿哭了好几声以后,萧霖烨之前心里的愧疚和难过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沐晴,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们的女儿,不是盼儿的声音,你别害怕。” 许沐晴听他这么说,立刻止住了哭泣,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当真不是盼儿,我怎么听不出来?”这个声音分明就是她女儿的声音啊。 萧霖烨耐心地跟她解释道,“两个女孩的声音虽然很像,但盼儿的声音比这个声音稍微低沉那么一点,中气也比较足。而这个女孩的哭声尖细,听起来好像肺部力气不足,所以不是我们的女儿。” 许沐晴静下心来认真仔细地分辨了一下,果然如同萧霖烨说的那样。 可是,看到别人的孩子被活活摔死,她心里也很不好受,一时之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庆幸还是可悲。 霍书敬转弱疯狂,继续大声地喊道,“萧霖烨,许沐晴,孤知道你们一定在附近,再不现身你们的女儿就要被活活摔死了,孤说到做到!” 又等了一会儿,黑暗之中也没有半点反应,霍书敬索性纵身跃起,锋利的匕首朝着吊着装着女娃的篮子的绳子处割下去。 下一刻,篮子直直地朝着地上坠落下去,然而萧霖烨和许沐晴依然没有现身。 在篮子即将要落地的时候,他的属下从不远处一个钩子飞了过来,硬生生地将篮子往上提了一把,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女娃再次悬挂在半空。 霍书敬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胸口处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都这样了还是没有办法逼得萧霖烨和许沐晴现身,要么是那对狡猾得跟狐狸一样的夫妻并没有来,早就识破了他们的算计和陷阱,要是已经放弃了女儿,觉得没有希望了,救不回来了,索性就不救了。 “我们回去,不用再等了。”铩羽而归的霍书敬心情糟糕透了,简直低沉到了极点,周身有寒冷又压抑的气息散发了出来,大有谁要是靠近他,谁就一定会倒霉一样,憋屈得不行。 上官般若一直等到外面没有打打杀杀的动静了,才提着裙摆走了出来,满脸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抓到大鱼了吗?” 霍书敬白了她一眼,直接将挡住他路的老鼠和蝎子的尸体给踢开,走进了房间里。 身后的侍卫立刻把那位替身女娃给送到了奶娘那里去,开始带人打扫院子,清理满地的狼藉。 上官般若不甘心,跟在霍书敬的身后,喋喋不休了起来,“太子殿下,照理说不应该啊,萧霖烨和许沐晴对这位公主爱若珍宝,视为掌上明珠,直接从梁国追到这里来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你说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被人泄露了出去?” 霍书敬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事实上,他们就是没有出现,不光是他们,就连埋伏在越州城内的探子都没有出现。” 他恨得重重地一拳砸在了墙上,“混蛋,白白忙活了一场,那对夫妻果然狡猾至极,也冷血至极。” 上官般若也快要气疯了,“他们竟然都没出现,这怎么可能!那之前千里追我们要把女儿带回去也是假的吗?我就不信了,许沐晴那么疼爱孩子,都跑到南越国来了,现在竟然要放弃了,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她想到了什么,提起裙摆就朝着盼儿住的院子跑去。 霍书敬看她面容狰狞,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的样子,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般若,你要做什么?” 上官般若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直接冲到了房间里,将盼儿给抱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太子府门口走去。 霍书敬拦住了她,“你发什么疯?你把盼儿抱到外面去做什么?难道你想坏了无涯祭司的好事吗?” “能做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萧霖烨和许沐晴都是那种狡猾又聪明的人,你拿一个假的女娃出来糊弄他们,你觉得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吗?既然要赌就赌个大的,我不信了,你要是要摔死盼儿,他们会不出现。太子殿下,不狠心就不能赢,明白吗?” 上官般若狠心至极,她周身有腾腾的杀气散发了出来,怎么看都是一副地狱女修罗的模样,让人心生寒意。 霍书敬冷声说道,“那要是你摔死了盼儿,萧霖烨和许沐晴还不出现呢,你要怎么收场?般若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所拥有的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无涯祭司给你的。他现在可以宠着你爱着你,给你尊贵的地位,让很多人都听你的,捧你上天,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你给推进地狱里,痛苦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盼儿是他们找了那么多年,除了湘宜和许沐晴之外,最合适的药引了,要是真的没了,还不知道下一次找到合适的女娃要到什么时候去。 上官般若却很肯定地说道,“他们不会不出现的,既然是千娇百宠,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宝贝捧到面前哄她开心的掌上明珠,在他们的女儿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依然躲着,肯定会出来的,不信你就等着。” 许沐晴那个女人她最了解不过了,看着浑身是刺,心狠手辣,实际上最重感情,所以不管是许奕融和杨瑶光,还是许知远和许沐嫣,她都不遗余力地护着,就连短命鬼萧霖烨,她也费了很大的力气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霍书敬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好,那我们就赌一把,但是有一条,你把盼儿摔下去的时候,他们要是还不出现,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般若,如果你不想下场太过凄惨,最好别那么心狠手辣,做事情不留余地。你为什么从梁国的贵族之女沦落到现在这一步的,你心里不清楚吗?还是忘记了?” 上官般若脸狰狞地扭曲在一起,她的心里有着疯狂的狠意,“只要我们狠得下心来摔死他们的女儿,他们一定会出现的,不信你就睁大眼睛等着瞧好了。许沐晴她是怎样的心性脾气我比你更加明白。” 她的手掐着盼儿的腿,疼得盼儿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再一次把来到了太子府门口,让侍卫和侍女们将灯笼围在旁边,直接将盼儿的脸照得清清楚楚,这一次他们拿出来的不是赝品,而是真正的梁国小公主。 上官般若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分外的嗜血寒冷,“萧霖烨,许沐晴,我知道你们一定藏在附近,你们要是真的不想要女儿的性命了,那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将她摔成肉酱吧。” 隐藏在暗处的许沐晴和萧霖烨都没有离开,她在听到上官般若狠毒的威胁的时候,指尖冰凉,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让她的血液都快要冻僵了,一张脸也变得煞白,身体颤抖如同筛糠。 哪怕隔了一段距离,这一次许沐晴也清楚地听到了盼儿的哭声,那是她费了很大力气才生下的孩子,又怎么会忍不住来。 “现在怎么办?季莹月那个女人真的很疯狂,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能做得出来,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要不要豁出去救盼儿?”许沐晴眼睛里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听着女儿凄厉又恐惧的哭声,她也跟着心痛如刀割。 萧霖烨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轻易地动弹,“沐晴你别慌,忍住,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他们就是故意拿诱饵逼迫我们现身,好将我们一网打尽的。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心狠,别让他们要挟我们,否则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又何尝不心痛,在黑暗之中他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冲上前去,不管不顾地将盼儿给救下来,然而这些年来不停地争权夺利的心思,让他很清楚霍书敬和季莹月手里拿捏着的是什么,是怎样对他们造成强烈的威胁的。 黑暗之中,她身体绷得很紧,大颗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上官般若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能看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身影,她不由得着急了,再一次提高声音大声地喊道,“我数到十,你们要是再不现身,你们的女儿就要被我活活摔死了啊,我说到做到!一,二……九,十!” 许沐晴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要不是萧霖烨紧紧地按着她,她恐怕已经控制不住地冲上前去了,哪怕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控制不住地跳下去,只想将她的女儿给抢回来。 理智告诉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最终的结果是他们都要死,不仅仅是没能将女儿给救回来,还会搭上他们夫妻俩的性命,导致远在梁国京城里的儿子也成了孤儿。 可是到底女人喜欢感情用事,尤其是对着孩子的时候,她看不得孩子遇到危险。 内心剧烈地煎熬,让她痛苦不已,锋利的指甲都将掌心给掐破了,强烈的疼痛感袭来,她的掌心里渗透出了鲜血出来,最终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她的心和灵魂好像也死了一样。 上官般若数到了十,依然没有看到她恨之入骨的那对夫妻出来,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竟然冷笑了起来,“很好,现在学会心狠了,以为没有了盼儿就拿不到药引了是吧?那你们就睁大眼睛看看好了。” 她发狠地将盼儿从头顶上往下狠狠地摔下去,盼儿的头朝下朝着坚硬的地面上落下去。 许沐晴的身体动了一下,萧霖烨再一次发狠地按住了她,不许她轻举妄动,他握紧她的手,将她的脸按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安慰着,不敢让她继续看盼儿被摔在坚硬的地上的惨烈景象。 年轻又俊逸清贵的帝王眼睛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直直地看着黑暗之中灯火通明的那一处,哪怕下一刻女儿被摔得血肉模糊,断送了性命,他也要记住这一刻。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在盼儿被上官般若狠狠地摔到地上的时候,霍书敬在盼儿下坠的一瞬间已经飞快地冲了过去,最终在他们的女儿头着地之前接住了她,他预想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 霍书敬抱着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冷冷地看向上官般若,“这就是你所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都要把盼儿往死里摔死了,也没看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现身啊,这下你满意了吗?开心了吗?” 季莹月脸上也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冰窖之中,脸色惨白不已,“怎么会这样?许沐晴她最爱的就是孩子啊,为什么宁肯藏着躲着也不现身?她不是很爱这个女儿的吗?” 霍书敬对她容忍到了极点,在这一刻彻底地爆发了,“般若,够了!萧霖烨和许沐晴他们不在这里,你就算摔死三十个孩子,他们也无动于衷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万万不可以再虐待盼儿,不然孤对你不客气了!” 上官般若也被气哭了,她浑身颤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不信,他们肯定在暗中看戏,那对夫妻狡猾又聪明,一定是看穿了我们不会伤害到盼儿,所以才会这么地有恃无恐!” 她心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冲着黑暗之中大声地喊道,“萧霖烨,许沐晴,我知道你们一定是躲在暗处看笑话的,你们别高兴得太早,盼儿落到我的手里,她绝对别想活着!等到她的血取完了,我一定会将她的心给挖出来,当成最好的礼物送到梁国皇宫去。你们是对狠心的父母,连女儿的性命都不救!” 霍书敬看她状若癫狂的样子,气得对着她的膝关节处用力地踹了一脚,“够了,你能别再发疯了吗?把盼儿带回去让奶娘好好地哄着,你看孩子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你不相信那种药,我们南越国可是很信的!” 为了保证药效得到最大的发挥,作为药引的血必须是最纯净的,不能沾染上任何的杂质,所以就必须要求盼儿身体健康,不能沾染上疾病,更加不能丢了魂失了魄。 上官般若揉着疼痛不已的膝盖,竟然直接跌坐在地上,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仰着头看着老天,在心里恨恨地骂道,“老天爷,你为什么那么残忍,为什么就是不肯站在我这一边?许沐晴她害得我颠沛流离,害得我家败落,你竟然还站在她的那一边,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霍书敬看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并没有觉得任何的心疼,反而嫌恶不已地说道,“今晚上的事情你最好捂得严严实实的,不然无涯祭司要是知道你想毁掉他的药引,你就会领略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了。般若,想要保住你的一切,你最好好自为之,别总是觉得别人欠了你的。” 比起上官般若这种阴毒,许沐晴那点手段都不够看的,至少那位看起来冷血无情的皇后做事情是有后路底线的,而眼前的这位无涯祭司的宠姬,做事情无底线,心狠手辣草菅人命,那才是最让人心寒的。 她哭了一会,瞪着霍书敬,崩溃地喊道,“连你也觉得我狠毒是不是?那你怎么不想想,曾经许沐晴她究竟把我逼到什么程度了?我被她逼得都被迫假死逃到南越国来了,我的家族和我的亲人,也从重臣贵族变成了庶民,过的是怎样贫穷艰难的生活你也见到了啊。她害得我不好过,我为什么要放过她的女儿?” 上官般若指着霍书敬,胸腔里的怒火更像是洪水一样涌了上来,“就连你爱慕的都是许沐晴,她不就是漂亮点吗,会点医术吗,脾气那么激烈,你又爱上她哪里了?你凭什么嫌弃我狠毒肮脏?” 霍书敬觉得她就是个疯子,懒得跟她计较,他淡淡地提醒道,“无涯祭司喜欢的是温柔妩媚,或者是活泼娇俏的女人,最恨的是那种满心满眼都是算计的女人,你好自为之吧。” 就上官般若这种心都是黑色的女人,要不是因为她是无涯祭司宠爱的女人,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别说喜欢。 许沐晴哪怕是狠毒,人家也是有底线的,从来不会绞尽脑汁地主动去伤害别人,般若却嫉妒心强,哪怕很多东西都不属于她,她还是贪婪地想要去要,人命在她的眼里就跟草芥一样的低贱,这样狠毒又贪婪的女人,不管是哪个那人都不会爱上她的。 霍书敬抱着盼儿进了太子府,上官般若粗鲁地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对着黑暗之中大声地说道,“萧霖烨,许沐晴,我知道你们就藏在附近,你们是懦夫,你们口口声声说的爱女儿都是假的,冷血自私又虚伪到了极点。你们睁大眼睛等着瞧好了,等到盼儿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她一定会死得很惨,你们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狼狈不堪地走进了太子府里,那些侍卫也跟着进去了,轻轻地关上了房门,门口的灯火通明彻底地消失,只有月亮洒下银色的微弱的光芒。 不远处,许沐晴在这段短短的时间之内,却经历了从心痛到绝望,又绝处逢生,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哪里忍得住,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捂着心脏的位置,温热又豆大的泪水不停地掉落下来。 萧霖烨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恐惧,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在她的耳边轻声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我们的盼儿她并没有被摔得粉身碎骨,她还是好好的。” 许沐晴终于哭出声来,她痛苦地说道,“皇上,究竟要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将盼儿救回来,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再也过不下去了,我想要盼儿快点回到我们的身边,不要让她的性命再受威胁了。” 她的泪水滴落在萧霖烨的肩膀上,将他的衣服也浸湿了,他的心也是又低沉又心痛,尤其在盼儿被季莹月那个疯狂的女人摔下来的时候,那一刻他心痛得像是死过去一次了,然而为了大局却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所以不单是许沐晴觉得愧疚心痛,他同样觉得自己很窝囊,女儿就在眼前,性命受到威胁,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幸好他们的女儿没事,还活着,不然这一幕一定会成为他们夫妻一辈子的噩梦,挥之不去。 “没事了,沐晴我们先回府里去,有什么事情再慢慢地商量,这里不宜久留。” 萧霖烨心里又酸又涩,将许沐晴从地上给扶起来,再次从密道里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去。 到了在南越国置办府邸里,许沐晴灰头土脸的,眼睛通红,肿得像是核桃一样,看得他心疼,“我让人准备热水,你先沐浴了再说,接下来我们好好地商量怎么让霍书敬和季莹月遭殃倒霉,具体的实施办法。” 许沐晴这一刻恨死了季莹月,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了,再游街示众一番,都是那个贱人把她的女儿从宫里给掳走,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想到今天盼儿被从头顶上摔下来的那一幕,她都还忍不住一阵阵后怕,只差一点点她的盼儿就被摔得血肉模糊了,她和萧霖烨竟然不能冲上去,因为那些陷阱是冲着他们去的,他们稍微动一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他们要是死了,盼儿也活不成了,更别提远在梁国的太后和平儿,也是孤苦无依,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完全没有出头之日。 她咬着嘴唇,有鲜血渗透了出来,让她忍不住点了点头,“好。” 温热的水洗掉了她的恐惧和狼狈,也让许沐晴的理智变得清醒了一些,等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 “我们想办法快点让霍书敬和上官般若倒霉吧,必须尽快寻找到机会,我不想再忍下去了,盼儿在他们的身边待得越久,她的性命安全就越是得不到保障。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看到。” 她的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恨意,从霍书敬和季莹月要将她的女儿给摔死,她就从来都没有像恨谁一样那么怨恨那两个人。 “我想办法让霍书城和霍书允安排,还有霍书希,总之尽快,你也别那么着急,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忙中出错,反而不利于把盼儿给救回来。” 萧霖烨耐心地安慰道,虽然他也恨不得立刻让盼儿回到他们的身边,但女儿的性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许沐晴拳头握得紧紧的,“总之能够又稳又快就更好了,越是拖延下去,我就越是难受。” 萧霖烨对着她郑重其事地说道,“好的,我尽快,这几天你稍微等我一下好不好,我一定要想办法把盼儿带回来,趁着太子府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夫妻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第二天眼底都布满了红血丝,眼眶底下也是乌青一片,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沐晴,我有事情要出去处理,你就待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萧霖烨担心她会乱来,在离开之前一再地交代她。 她也觉得自己的情绪和心态受到了影响,轻易地采取行动非但不能成事,反而会给萧霖烨带来很多的麻烦,可能还会让潜伏在南越国境内的梁国探子暴露,只能强忍着煎熬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萧霖烨每天都是行迹匆匆,早出晚归,她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在忙些什么。 而许沐晴也只是在侍卫的陪同下离开了,去了荣亲王霍熙的别院里,躲过了众多的盘查,帮霍熙将眼睛里的蛊给放了出来,毁灭掉那些可怕的虫子,让霍熙重见天日。 时隔了二十几年,霍熙再次看见了这个世界的颜色,觉得哪里都充满了美好,哪里都是鲜活温暖的,他激动得胸腔一起一伏的,最后控制不住老泪纵横。 “梁国皇后,谢谢你让本王再次看到了光明,我真的很满足,终于不用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黑暗之中了。”他看着许沐晴,终于瞧清楚了她的容貌,有些失神,少年时代那些往事再次涌上了他的脑海里,让他有一种宛若隔世的幻觉。 “你的容貌果然很像韩家的姑娘,像你娘,也像你那两位姨母,都是一样的倾城绝色。” 韩家的姑娘在整个南越京城都是以美貌著称的,以前也出过了不少皇后妃子,韩湘宜和她的两位姐姐更是天仙一般的存在,被先皇指给了景亲王和荣亲王,最小的妹妹还没到说人家的年纪,却也有不少人想要结娃娃亲而踏破了韩家的门槛。 直到后来拜月教的祭司下山来,偶然之间看见了韩家姐妹的美貌,才导致了后面的悲剧。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了苦涩的神情来,“南越韩家究竟承受了怎样的冤屈我不明白,也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湘宜既然是我的生母,母女一场,再加上拜月教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竟然想要拿我女儿的心头血做药引,新仇加上旧恨,他们别想有好下场。” 霍熙看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嗜血的气场,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很诡异也是很自信的念头,他觉得眼前这位皇后和她的夫君,一定能够在南越国掀起巨大的风浪,或许拜月教被他们铲平,让整个南越国换了天地也不一定。 “三天以后,皇上会在宫里宴请拜月教的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到时候霍书敬和上官般若也会去,你们要是想动手,那倒是很好的时机。” 霍熙看她的脸就想起了那位短命的未婚妻,心里抑制不住的心痛,不管是因为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的,还是因为许沐晴身上流有韩家地血脉,他不自觉地想要帮她多一点。 许沐晴激动得心跳加速,她的眼睛里迸射出晶亮的光芒来,“当真?” “让梁国皇上和霍书希,书城和书允做好准备吧,那天晚上的宴会是你们救回你们女儿最好的时机,错过了,你们的女儿就真的被送到灵鹫宫里去了,再想要把人给救回来,那就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霍熙的提醒,让许沐晴荒芜又绝望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忍不住拱手,发自肺腑地对她说道,“多谢王爷。” 已经四十多岁快要五十岁的王爷看起来依然年轻俊逸,他看向某个方向,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梁国皇上来接你了,赶紧回去做准备吧,但愿你们能早点把小公主救回来。” 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不管是霍书敬,还是习惯玩阴招的霍霆,都等着承受无涯祭司的怒火吧,说不定有人真的死在皇宫里也说不定。 他的话音刚落下,萧霖烨就出现在了不远处,一步步地朝着她走过来,先是对着霍熙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随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妻子的身上,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沐晴,时间不早了,我们应该回家了。” 夫妻两人跟霍熙告别,很快就离开了。 “夫君,荣亲王说三天以后皇上会在宫里设宴款待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到时候不管是霍书敬,还是季莹月都要去,那时候就是我们最好的动手时机。” 萧霖烨幽深如同寒潭的眸子里有着嗜血狠厉的光芒,“我知道了很快盼儿就能回到我们的身边了,只需要三天时间,你等着。” 到时候霍书敬和季莹月一定会倒霉透顶,他们会后悔得罪了我们,掳走了盼儿。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许沐晴和萧霖烨的报复,上官般若倒霉了 很快就是三天以后,皇上设宴款待拜月教祭司和教主的时间到了。 上官般若在精心伺候了无涯,让他心满意足以后,连撒娇带哄骗,终于惹得那位对她迷恋不已的男人点头答应带她进宫去参加宴会了。 然而在傍晚进宫之前,她忽然觉得脊背处凉嗖嗖的,右眼皮跳得很快,像是被什么给盯上了一样,心神不宁得很。 她忍不住扑到了无涯祭司的怀里,娇滴滴甜腻腻地说道,“祭司大人,不然让太子也把小公主抱进宫里去吧,万一那些人趁着我们在宫里参加宴会的时候,他们带着人过来把小公主抢走了怎么办?我真的很担心。” 无涯虽然宠着她爱着她,但是很多时候都不会顺着她,立刻就驳回了她的提议,“般若,别任性,她待在太子府里是最好的选择,宫里人多眼杂,谁知道有没有潜伏着梁国的探子。就算是没有那些探子,妃嫔和皇子那么多,稍微不注意再冲撞个不知好歹出来,药引子就毁了。” 他们找了那么多年,才找打了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上官般若咬着嘴唇,扯着无涯祭司的衣袖,小脸泫然欲泣,看起来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爱,“祭司大人,般若右眼皮跳得很厉害,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害怕会出事。” 她指尖冰凉,让无涯祭司的手搭在她莹白如玉的手腕上,“祭司大人你探一下我的脉象,很急促。” 随后她又让无涯祭司长满老茧的手落到她的额头上去,那光洁平坦的额头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随即她眼底有着盈盈的泪光在涌动着,“般若真的很担心。” 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她害怕现在所拥有的好日子会随着许沐晴和萧霖烨的到来会让她毁掉了一切,她拼命想要抓住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想要的高高在上的地位,而不是被人踩在泥泞里,吆来喝去,活得连狗都不如。 无涯祭司不是一个有耐性的男人,他在上官般若一次又一次的胡搅蛮缠以后,眼神渐渐地冷了下来,充满了威胁的意味,“般若,别仗着我宠你,而想要操控我的决定。盼儿她不能进宫去,只能待在太子府里,宴会上人多眼杂,你知道谁包藏祸心,要是有人想要弄死盼儿,你赔得起吗?” 那可是最珍贵的药引,是太子费了多少心思才带到南越国的。 上官般若心跳得更快,那种无端升起的恐惧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湮没,她身体颤抖了一下,到底没有敢再继续说下去。 无涯祭司看她这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将她拉到怀里,搂着她纤细的腰,在她的脸上落下了浅浅的吻,放缓了声音地轻哄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是为了不让盼儿被人再抢走嘛。不过太子府的确比皇宫安全,盼儿在太子府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了,除了那次受凉,并没有人试图把她抢走,你说是不是?等到今晚的宫宴过去以后,我就带着盼儿回到灵鹫宫里去。” 上官般若是个聪明又懂得审时度势的女人,在无涯祭司发火以后,她心里就清楚明白了,今天不管她吹枕旁风,这个男人都不会带着盼儿进宫去的,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再多的不情愿,她也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 南越皇宫里,已经是灯火通明,载歌载舞的情景了,漂亮的侍女端着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进来了,放在了桌子上。 瓜果美酒飘香,几乎整个南越国的朝中重臣都过来参加这次宴会了。 霍霆举办这次宴会的目的自然是要拜托无涯祭司快点把长生不老药给炼出来,好让他快点实现永生的梦想,永远统治着南越这片土地 他今晚上和颜悦色,对无涯祭司简直是恭敬到了极点,也殷勤到了极点,“祭司大人,请上座,一会就会有歌姬和舞姬们踩着热烈的舞蹈上来了,还请祭司大人今晚上玩得开心。” 无涯祭司今晚上过来宫宴,是想要看龙尊药鼎这些年在皇宫里养得怎么样了,吸取了帝王紫薇之气以后,会不会滋养得更加浑厚了,等到他真的要炼药的时候,会不会出岔子。 “等会宴会结束以后,那些漂亮的歌姬和舞姬,祭司大人看上了哪个尽管带走,只要让祭司大人满意,朕觉得一切都值了,毕竟祭司大人接下来要炼药耗费很多的精力,也是时候要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无涯祭司流露出赞赏的神情来,他当初之所以选中霍霆做皇上,而舍弃了霍熙和霍璟,就是因为霍霆最懂得投他的喜好,处处讨好他,这些年也很尊重他,比起那两位恃才傲物,清高不已的王爷,霍霆更没有能力,也更好掌控。 二十年的时间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这些年拜月教在南越国发展得愈加的壮大,不管遇到什么大事,霍霆都对他唯首是瞻,他在灵鹫宫里过着呼风唤雨,滋润不已的日子,别提有多痛快了。 “那个抱着琵琶的舞姬,还有那个拿着碧玉萧的,等宴会结束以后送到我的房间来。”无涯祭司喜欢漂亮的美人,尤其是那些腰肢柔软,活泼娇俏,又或者是热情如火的女人。 霍霆自然一口应下,“还请祭司大人先品尝今晚上的菜式和美酒瓜果,看合不合胃口。等会还有戏班子的表演。” 无涯祭司满意地点头,在最尊贵的位置上坐下,开始品尝起了美酒佳肴来,一边欣赏着漂亮妖娆的舞姬踩着节拍,伴着悦耳的丝竹之声跳起了热烈的舞蹈来。 美酒,美食,美女,构成了人世间最极致浪漫欢愉的夜晚。 上官般若坐在角落很不起眼的地方,不知道为何,她心里那种不安和恐惧的情绪,一直都阴魂不散,哪怕她喝着美酒吃着美食,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让她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 她再也坐不住了,趁着无涯祭司欣赏歌姬和舞姬的时候,她起身走到了霍书敬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太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霍书敬举着酒杯,装作很有兴致地观看着宴会,他根本都不想理会上官般若这个疯狂的女人。 上官般若咬了咬牙,小声地说道,“是关于盼儿的事情,殿下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霍书敬看她脸上流露出恳求的神情来,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终于起身,大踏步地朝着宫殿外面走去,在那些尽情欣赏着歌舞的人群里,倒也没有显得那么地突兀。 来到了旁边供贵客休息的安静的偏殿里,霍书敬按捺着心底的不耐烦,很冷淡地开口了,“你又想整出怎样的幺蛾子出来,这里可是皇宫,你注意点。般若,你最好睁大眼睛来,也认清楚自己的形势,别丢了脸惹得无涯祭司的厌恶,那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就没有了。” 皇宫可不是发疯的地方,要是真的丢脸起来,就连无涯祭司都不好收场。 上官般若很不痛快,然而还是将这种不痛快的情绪给按捺下去了,“太子殿下,我是知道分寸的,不会在宫里乱来的。我是想跟你说,这个晚上我总是有很不安的感觉,心跳得很快,右眼皮跳个不停,总担心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盼儿那里,你加强守卫了没有?萧霖烨和许沐晴会不会趁着我们在宫宴上而动手啊。” 盼儿是他们最重要的筹码,容不得任何的闪失,她不敢想象,盼儿要是被掳走了,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霍书敬没想到她要跟他说的竟然是这件事情,他忍不住冷笑一声,强忍着心中的不痛快说道,“孤出来的时候已经多派了三百守卫看着太子府,严密得如同铁桶一般,萧霖烨和许沐晴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攻打进太子府里去,除非他们想让盼儿被毒箭扎成刺猬,那我无话可说。” 那对夫妻最疼爱盼儿了,怎么会冒险让女儿被万箭穿心,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和内疚之中吧。 上官般若听到霍书敬这样说,稍微放心了一些,“那就好,只要盼儿还在我们的手里,那对狡猾得像狐狸一样的夫妻就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太子殿下,我那种不好的感觉真的很强烈,太子府里防卫到了,宫里究竟是不是安全的,我不敢保证。还请殿下小心些,千万别着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倒了,他们坏得很,心肝都是黑的!” 她不敢说自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总觉得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这种晦气的话出来。 霍书敬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关心孤,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梁国哪怕有探子在宫里,也不成气候,他们要是敢冒头出来,就等着承受万箭穿心的痛苦吧,谁怕谁?这里是南越皇宫,谁敢跟孤过不去。” 上官般若讪讪地说道,“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管怎样你都不会亏待我的,我当然希望你能过得很好,顺利地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要是换成别的皇子上位了,那她还想要好果子吃吗,还想要过呼风唤雨的日子吗?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越探子不敢在宫里搞事情,没事你就回去吧,别在外面逗留太久,省得无涯祭司还以为我和你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上官般若也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她再次扔下一句话来,“总是要小心谨慎一些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她提着裙摆走进宫殿在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左顾右盼的,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一阵冷风从门口吹进来,她头更加难受了,太阳穴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豆大的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渗透了出来,她忍不住低低地哀嚎了一声。 因为喝多了酒,她有些内急,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楚楚可怜地朝着无涯祭司看了过去。 无涯祭司感受到她的目光,立刻从最尊贵的位置上走下来,对着她不怎么上心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怎么那么难看?” “祭司大人,我有些难受,肚子也不舒服,能不能让般若找个安静的房间躺一下,祭司大人派几个武功高强,还懂得医术的侍女来保护我。” 上官般若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柔弱不堪的样子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惹得那个强大不已,能够施展呼风唤雨法术的男人怜惜不已,随手就点了六位武功很厉害的侍女扶着她去了不远处的宫殿里休息。 要是许沐晴在场,肯定会控制不住地冷笑出声,觉得上官般若是个狐狸精妖孽了,用这种狐媚的手段将拜月教实权的掌控者哄得昏头转向的。 上官般若被那些侍女搀扶着,走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她终于在原本应该给贤良淑德四妃之一,却被空缺的淑妃的宫殿里躺了下来。 柔软的锦缎被子和床单,燃烧着袅袅熏香的炉子,精致的点心和瓜果,这些都是无涯祭司来参加宫宴的时候让皇宫里的人提前给教主和上官般若准备的休息的房间。 清荣教主在正殿,般若在偏殿,也算是享受着人间天堂般的生活了。 那些侍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上官般若躺下,语气带着羡慕地说道,“般若姑娘,祭司大人真的对你很好,也很在乎你呢,以前奴婢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祭司大人对哪位姑娘那么好过。” 上官般若头晕乎乎的,她解决了内急问题以后,太阳穴那种被针扎的疼痛感终于消失了一些,没有像之前痛得让她觉得差点死去的念头了,她的虚荣心又升了起来。 “哪里的话,祭司大人不过是怜惜我远离家乡,所以对我多一些心疼罢了,灵鹫宫里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姑娘,说不定哪一天就有比我更受大人宠爱的姑娘出现了。” 她嘴上虽然这样谦虚着,心里却得意不已。 曾经她是顺天府尹家的千金小姐的时候,她做梦都想要当皇后的,哪怕在闺房之乐这件事情上,她也是有所钻研,对于怎样得到男人的宠爱这件事情上,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厉害的。 所以在得知萧霖策逼宫篡位失败,萧霖烨成功上位以后,她的家族败落,那时候上官般若就明白了,必须牢牢地抓住无涯祭司这个再南越国最为强大,连南越皇上都要给八分面子的男人,她才能在这里立足下去,不然她只能做个卑微低贱的,没有任何地位的庶民,过着痛苦不堪的日子,她受不了。 也幸好,无涯祭司虽然年龄不小了,但还是很强壮,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倒是也不觉得委屈或者难熬,更何况她还能穿绫罗绸缎,戴最好的首饰,吃最精美最鲜甜的食物,她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 唯一的遗憾是,萧霖烨和许沐晴过得比她还要好,儿女双全,地位尊贵,每每对比的时候,强烈的嫉妒心都会将她折磨得扭曲狰狞,恨不得将那对害她没有办法回家的夫妻挫骨扬灰,碎尸万段,好发泄她的心头之恨。 那些不愉快的,甚至是惨烈的过往和记忆,她一点都不想再记得了,索性又把已经远去的思绪给拉回来了,至少她现在过得很好,至于萧霖烨和许沐晴那对狗男女,慢慢地收拾就好了。 “我很累了,想要睡一会,你们就在外间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上官般若控制不住地困意袭来,她忍不住连连打了哈欠,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上官般若不知道,今天无涯祭司当着南越重臣的面对她展露出来的宠爱和怜惜,竟然是她生命中最为巅峰的时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从云端坠入地狱,是她惨烈噩梦的开始。 侍女们警惕地守着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间宫殿,唯恐惊扰了祭司大人的爱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以后,太子霍书敬带着他的两个侍从急匆匆地走过来了,冷声问道,“般若姑娘呢?祭司大人喝多了酒,想让她送两件衣裳过去。” 睡得昏昏沉沉,神色迷离的上官般若直接拿起了祭司穿着仙风道骨的白色锦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嚷着好困,还是强打着精神跟着霍书敬朝着举办宴会的宫殿走过去了。 几位侍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边搀扶着她,唯恐她给摔倒了。 因为霍书敬和上官般若有很多的合作,那些侍女也没有什么怀疑,直接朝着前方走过去了。 忽然一阵迷香传过来,空气中有什么尖锐的声音呼啸而过,几位侍女的后颈被圆润的暗器打中,身体一软,直直地朝着地上栽倒过去。 上官般若瞬间感觉到了惊恐,下意识地将防身用的暗器给拿了出来,往旁边退了几步,警惕不已地说道,“霍书敬你疯了吗?你到底要做什么?” 下一刻她被隐藏在暗处的人冲了过来,对着她的后颈一个手刀劈了下去,两眼一翻,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霍书敬扯下脸上的面具,已经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容貌很普通,扔在人群里就淹没得不见了的男人。 “把她抬到龙尊药鼎的房间去,尽快。” 男人压低声音说道,立刻有霍书希暗中买通的太监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直接拖着上官般若朝着远处最为庄严肃穆,摆放着龙尊药鼎的宫殿去了。 大约走了有两柱香的时间,上官般若出现在了龙尊药鼎的房间外面,守在外面的侍卫和太监如愿被放倒了,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熏香袅袅,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八字脚雕刻着双龙戏珠的药鼎安静地站着,里面是深褐色,外面则是因为长年累月的滋养,还有纯净鲜血的渗透,再加上炼药的时候一些珍稀药材的作用,药鼎的浅表面散发着一层紫色的金属光泽,看起来磅礴大气,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小太监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划在了上官般若的手臂上,顿时血流入注,滴在了龙尊药鼎上,立刻将药鼎染得一片斑驳,看起来血迹斑斑,透着一种狰狞的冷气。 剧烈的疼痛感让上官般若醒了过来,她一看自己身处在陌生的宫殿里,不由得害怕了,低头再一看右手臂上流下来的那么多的鲜血,害怕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无涯祭司最爱的宠姬,还不放我回去?” 然而下一刻,太监再一次在她的头上用力地敲了一下,她额头上也有鲜血流了下来,她再次昏迷了过去,这一次她整个人直接倒在了龙尊药鼎的旁边,鲜血染上了龙尊药鼎的八只脚。 负责破坏龙尊药鼎灵气的太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还关上了宫殿的门,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隔了有很远的清歌殿里,歌姬和舞姬依然载歌载舞,美酒佳肴和美人,让宫殿里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无涯祭司挑了两个身段最为柔软,姿容最为出色的舞姬,直接带到了旁边宫殿里最为宽敞最为舒服的房间里去,再好好地感受一下生命的活力了。 霍霆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大大的弧度,把无涯祭司给取悦了,他心里舒服了,等到长生不老药出来,他就能在第一时间拿到药,以后再也不害怕死亡了。 霍书敬坐在下首不太起眼的地方,自然清楚那位好父皇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凛冽的寒意。 很抱歉父皇,你想要的我也想要,就算真的炼制成了长生不老药,我也绝对不会给你的,皇位也应该轮到我的手里了,你还是当个逍遥快活的太上皇吧,别操那么多的心了。 宫殿里弥漫着一种靡靡的气息,霍书敬打从心眼里反感这样的场所,他站了起来,对皇上小声地说道,“父皇,儿臣忽然觉得头很疼,就先回太子府里去休息了,请父皇允许儿臣告退。” 霍霆却不赞同地说道,“敬儿,等宴会散去以后,你还要亲自送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回去呢,怎么能就离开呢?既然是款待贵客,哪里书当然要周到一些,你说呢?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到你母后以前住的宫殿里去休息,等祭司大人他满意了,再一起回去。” 他递给嫡子一个威胁的眼神,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错,不然之前精心谋划的一切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霍书敬只能应下了,“那儿臣先到母后以前居住的长乐宫里去等着了,父皇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派人来叫儿臣,儿臣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 宴会已经进行到一大半了,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喝多了,拉着着歌姬和舞姬肆无忌惮地说着笑话,那场面一时之间让人不忍直视。 霍书敬来到长乐宫休息还没多久,他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他辗转反侧了很久,一直都睡不着觉,他心里闷闷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了。 “云森,快回太子府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袭击太子府。” 霍书敬走了出去,对着最信任的左臂右膀说道。 心腹离开了以后,他正准备躺下来,之前伺候着上官般若的那几个侍女跌跌撞撞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脸上有着强烈的恐惧,在长乐宫太监总管传话以后,终于有一个侍女见到了霍书敬。 侍女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带着哭腔,带着强烈的恐惧说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般若姑娘她不见了,被人袭击给掳走了。还请太子殿下想办法在皇宫里搜查一番,把般若姑娘给找回来吧。” 那位可是无涯祭司心尖上的女人,恨不得捧在掌心里宠着爱着,要是真的被敌人掳走了,无涯祭司能放过她们吗?恐怕将她们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吧。 霍书敬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得到了证实,他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了起来,“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般若姑娘吗?她怎么会被人掳走的,怎么你们也不弄出点动静来求救?蠢得跟猪一样就行了吗?” 那些侍女也是被敲晕以后才明白,她们中计了,那时候想要带走般若姑娘的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而是别人假扮太子殿下把般若姑娘给骗走了。 “哭有什么用?还不快点跟孤好好地说说,般若怎么被人给掳走的,具体过程总有吧,不然孤怎么想办法把人找回来?”南越皇宫那么大,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地找人什么时候能找到。 侍女尽量以简短的话语将有人在宫里假冒太子殿下把上官般若给骗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霍书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周身有寒冷又压抑的杀气给迸射了出来,他这一刻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派人去找上官般若了。 “殿下,那祭司大人那里要不要汇报他一下,般若姑娘可是他最爱的女人,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侍女硬着头皮,鼓起了勇气问道。 霍书敬直接给了她一个杀人般的眼神,“祭司大人在灵鹫宫里忙了那么久,现在宫里的歌姬和舞姬们正在给祭司大人缓解疲劳呢,你确定要这时候去打扰他?” 侍女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眼睛里的恐惧更加地明显。 “等祭司大人忙好了,孤自然告诉他的,你们跟着内侍和宫女们一起去找她吧,但愿她还在宫里并没有被掳走。” 霍书敬心情糟糕透了,头疼得厉害,脊背处凉嗖嗖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让他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他自嘲地勾起了唇角,难道上官般若的乌鸦嘴说中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真的在皇宫里安插了探子,趁着混乱的时候对他们动手了? 霍书敬的发动了太监和宫女悄悄地寻找着上官般若,他则是硬着头皮去找了无涯祭司。 等到宫殿里的动静结束以后,歌姬和舞姬们慵懒地退出了房间,他则是让贴身伺候无涯祭司的侍女进去通报,没过一会侍女就让他进去了。 无涯祭司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披散着长发靠坐在床头上,“什么事情那么着急?难道是湘宜的女儿秘密地潜伏进宫里来了?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要是在宫里,我们正好来个瓮中捉鳖,他们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以逃走。” 霍书敬急忙说道,“不是的,梁国的帝后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潜伏进宫里来,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只是般若她之前去了淑妃的宫殿里休息,后来有人假冒了孤把她给掳走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置身危险这种,孤来跟祭司大人说一下。” 无涯祭司听到宠姬被掳走了,立刻坐直了身子,幽深如同古潭的眸子里有着嗜血凛冽的光芒,“迅速封住皇宫所有的出入口,不能让人把般若带出去。” 般若那个女人虽然有些小性子,但自从跟了他以来,还是将他服侍得妥妥帖帖的,让他的心情都愉悦至极,他不介意多宠爱她一些日子,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孤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把她给找回来了,还请祭司大人恕罪。” 无涯祭司摆了摆手,“算了,她那么大个人,只要封锁住出入口,她就丢不了,现在快到子时了,我们一起去看看龙尊药鼎吧,既然药引拿到了,今晚上子时就把药鼎搬到灵鹫宫去,下个月十五月圆之夜的时候,开始取了盼儿的鲜血来炼药。” 于是,一炷香的时间以后,皇上霍璟和太子霍书敬陪同着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一起去了存放龙尊药鼎的宫殿,准备把药鼎给带回去。 当他们再一次见到龙尊药鼎的时候,那斑驳的鲜血,还有倒在血泊里的上官般若时,恨得想要将她活活掐死的心都有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上官般若和霍书敬的惨烈下场 无涯祭司看到龙尊药鼎染上的斑驳的鲜血的那一刻,心头的怒气蹭蹭地往上涌,他哪里控制得住,直接走上前去一把将昏迷不醒的上官般若给拽了起来,对着她的脸噼里啪啦的就是两个耳光甩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感,让上官般若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撩起沉重的眼皮,迷茫地睁开了眼睛,终于看到了那个一直宠着她爱着她的无涯祭司,只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有她头上满是鲜血,后颈处也疼得厉害。 “祭司大人,救救般若,我真的很痛苦,快要死了。”她气若游丝,声音小得就跟苍蝇在叫一样,看起来要多惹人怜惜就有多惹人怜惜。 要是往日,无涯祭司看到她这副虚弱的,楚楚可怜的样子,早就心疼得不行了。 然而现在龙尊药鼎被毁,他心里只有蚀骨的恨意,想要将上官般若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哪里还有半点怜爱她的心情。 霍书敬也没想到他们派人找了很久的上官般若竟然在这里,他心头凉透了,再看沾染了血的药鼎,怒意和恨意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般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真是太糊涂了啊。” 她早就是无涯祭司的女人了,根本不是完璧之身,而这龙尊药鼎除了在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之夜的时候用纯净的极阴的女孩的鲜血滋养,其他的时间根本就不能沾染上女性的鲜血,不然在好几年的时间之内都不能炼药了。 上官般若被无涯祭司的耳光甩醒了,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现在霍书敬冷着一张脸,狭长邪魅的眸子里木暗恋强烈的恨意,她感受到杀气,脑子终于慢慢地反应了过来,在看清楚宫殿里斑驳的鲜血以后,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 她捕捉到无涯祭司的死亡凝视,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强烈的求生欲却告诉她,这一刻千万不要狡辩,最好是跪下来认错就好了。 “祭司大人,般若不是故意要弄脏了药鼎的啊,般若是被人掳到这里来的,请祭司大人一定要将害般若的凶手给揪出来啊。至于药鼎,般若这就打了热水来,一定将药鼎给清洗干净,绝不会留下任何的血迹,求大人原谅般若这一次。” 她泪流满面,直接就认错了,因为她真的很害怕祭司会因此厌恶她,直接把她打进地狱里去。 无涯祭司气得一脚朝着她的心口踹过去,哪里还管之前妖娆妩媚,温柔小意的爱姬。 上官般若痛苦地惨叫一声,身体直接飞了出去,最终重重地撞到墙上去,再次跌落下来,她甚至能听到骨头咔嚓断裂的声音。 “妖孽,你以为把龙尊药鼎上的血迹洗干净了就行了吗?你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身上流着肮脏的血,你亵渎了龙尊药鼎,之前努力准备的一切都白费了你明白吗?想要炼药,让药效发挥到最好的效果,除了盼儿的鲜血,谁都不能沾染上药鼎!上官般若,你这是在找死!” 上官般若听了无涯祭司的这番话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就好像被死神掐住了咽喉,只需要稍微用力就能够让她丧命。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为她即将要面对的惨烈的下场。 “不是这样的,祭司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个受害者啊,是宫里有别有用心的人想要陷害我,故意把我弄到这里来让药鼎染上了鲜血。我怎么会不明白药鼎的重要性,祭司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顾不得她的脸颊火辣辣的,满身的鲜血,整个人跪着趴在地上,不停地低声下气地求饶着。 忽然上官般若想到了什么,心里有强烈的恨意涌了上来,“祭司大人,太子殿下,一定是萧霖烨和许沐晴他们和南越国皇室的人勾结起来了,有人要对祭司大人和太子殿下不利,他们是故意不想让炼制成长生不老之药。求祭司大人看在般若这段时间尽心尽力地伺候您的份上饶了般若这一次吧。” 她不想死,更不想遭到无涯祭司的厌恶,失去现在好不容易所拥有的一切。 无涯祭司的周身有寒冷的气息散发了出来,看她的眼神已经俨然是个死人一般。 “你当然是被人陷害的,上官般若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将龙尊药鼎弄得没法用。但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你的鲜血让龙尊药鼎好几年不能用也是事实,上官般若,你彻底地完了,来人啊,将她给拖下去,回到拜月教就把她关进水牢里,一辈子不让她出来。” 哪怕前不久上官般若还是无涯祭司最宠爱的女人,在威胁到他的利益以后,无涯祭司还是毫不客气地翻脸不认人了,冷血无情的样子让人心惊胆战。 上官般若身体虚弱得很,在事关她的利益之前,她哪怕再痛苦,都要咬着牙撑着,所以在无涯祭司让侍女把她拖下去以后,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祭司大人,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坏你的好事了。龙尊药鼎虽然不能用了,但是拜月教里面不是还有好几尊很好的药鼎吗,一样能够炼制出长生不老药出来,求大人再给般若一次机会吧。” 无涯祭司的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别得寸进尺,饶你一条狗命就算是看得起你的了。将这个疯女人拖下去,再也别让她出来碍了我的眼睛。” 上官般若浑身瘫软,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祭司大人饶命啊,我不要被关进水牢里,求大人让我做个洒扫的婢女吧。” 真的要被关到水牢里,她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去,那等待着她的日子就算是死路一条了。 然而不管她怎么哭喊着求饶,无涯祭司都不会对她有半分的怜悯之心。 上官般若绝望不已,眼泪都快要流光了,在侍女要将她给拖下去的时候,她忍不住大声地叫了起来,“太子殿下,你救救我啊,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把盼儿从梁国的皇宫里带出来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想被关进水牢里啊。” 霍书敬很平静地看着她,“般若,祭司大人决定了的事情没有谁能够更改,你好自为之,孤也爱莫能助。” 上官般若狼狈地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被拖了下去,整个宫殿里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无涯祭司的脸色阴沉,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墙上,“这么好的龙尊药鼎就被人破坏了,真气人!” 霍书敬同样心痛得在滴血,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定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勾结了皇室里的人做的,有人不想炼制成长生不老药!还请祭司大人容许我去好好地探查,将奸细给揪出来,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霍霆在旁边,之前看到龙尊药鼎染上了女人的鲜血的时候,怒急攻心之下两眼一翻已经彻底地晕了过去,被宫女和太监扶下去了,又是喂药又是帮他擦掉身上的汗水,终于在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幽幽地转过来了。 “快点扶朕去找无涯祭司,快。” 身边伺候的宫人再次把他扶到了放着龙尊药鼎的宫殿,无涯祭司脸色铁青,周身的怒火控制不住地散发了出来,霍书敬则是拿着温水默不作声地擦拭着药鼎,气氛阴沉压抑到了极点。 “祭司大人,龙尊药鼎被沾染了污渍真的不能用了吗?有没有办法挽救一下,继续炼制长生不老药?”霍霆他心里怀着一丝侥幸地问道。 无涯祭司强忍着心里的怒火说道,“皇上,龙尊药鼎不能沾染上任何非完璧之身的女人的鲜血,所以在几年的时间之内都是不能用了,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用拜月教里的月神药鼎了。原本龙尊药鼎是最能将药效发挥到极致了,现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霍霆心头的一口老血涌了上来,逼得他再次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那就拜托祭司大人了。” 他越想越气,发出低沉的吼叫声,“太子,想办法查出来究竟是谁将那个女人带到这里来的,谁参与了这件事情,全部都杀无赦!那个贱人敢坏朕的好事,朕也绝对不会轻饶!” 霍书敬他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他显得稍微冷静了一些,“父皇,龙尊药鼎不能沾染上非完璧之身的女人的鲜血,究竟有谁知道这个秘密?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地方下手。” 霍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霍书敬问他这个问题,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像曾经那些很受宠的亲王都知道吧,就连你们这几个成年的皇子也都知道的,这并不是秘密。” 无涯祭司受到了提示,他迅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拜月教和皇上的敌人,很快脑海里就涌现出了两个男人冷若冰霜的脸,唯有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恨意来,怎么都止不住。 “那就先从霍熙和霍璟的身上去查,他们最恨拜月教,还有其他的幌子也不能放过,必须查到底!”无涯祭司狠厉地下了命令,谁不让他好过,他也绝对不会让那个人痛快。 霍书敬自然是领了无涯祭司的命令了,直接就退下去了。 霍霆心里有着强烈的担忧,他害怕想要的药得不到了,在整个宫殿里就只剩下他和无涯祭司的时候,“祭司大人,那药还能炼制出来吗?朕真的很想要快点拿到那些药。” 无涯看了他一眼,“原本我今天来宫里是要将龙尊药鼎拿回去,等到下个月十五的时候就开始炼药,谁曾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还请皇上放心,月神药鼎也是能够将药炼制出来的,就算暂时不能长生不老,延年益寿是一定的,能把寿命延长三五十年,后面有的是时间再慢慢炼制出更好的药出来。” 霍霆听了祭司的话终于放心了下来,“那就好,那炼药的事情就拜托祭司大人了。” 无涯祭司心情烦闷,“多谢皇上的盛情款待,今晚上的事情我和教主都过得很开心,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除了后面药鼎沾染了鲜血被废的事情让他火冒三丈以外,其他的事情都很好。 “那朕让太子殿下送祭司和教主回去,至于奸细的问题慢慢查。”霍霆立刻献殷勤地说道,因为有求于祭司,他的态度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让太子慢慢地查勾结梁国的奸细吧,我和教主自然会有人护送回去的。”无涯祭司穿着白色的锦袍,衣袂飘飘,很快就离开了。 霍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松了一口气。 “来人,摆驾长乐宫。”皇上送走了拜月教的贵客,直接翻脸起来了,太子现在做事情怎么变得那么没谱了,竟然让梁国的探子勾结了皇室的人破坏他的好事,真是把人给气个半死。 霍霆带了几个内侍和宫女,还没来到长乐宫,忽然觉得肚子很疼,他难受不已,直接跑到茅房里去解决了内急问题。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有黑影闪过,朝着废旧的宫殿那边去了,他立刻给了身边几个内侍追上去的眼神,于是几人放轻脚步,神不知鬼不觉地追了上去。 破败又废旧的宫殿里,没有半点灯火,只有银色的月光洒下来,有些微弱的光芒,让人能够看清楚了。 霍霆带着侍卫走上前去,终于在拐角很不起眼的房间外面听到了响动声。 “主子,我们按照你的吩咐,将般若姑娘给扔到龙尊药鼎那里去了,还割破了她的手让鲜血滴在药鼎上,这下次长生不老药没有办法炼制了。接下来要怎么办?”说话的人声音低哑,根本听不出是谁。 “这下子龙尊药鼎没有用了,不管是无涯祭司和皇上都会暴跳如雷吧,你们做得很好。这次我们要感谢梁国的皇上和皇后了,要不是他们为了把女儿给救回去,我们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他们身上去,还有皇室有内奸,霍璟和霍熙会遭殃,只能将他们推出来挡祸了。” 那个主子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霍霆心里就涌过了惊涛骇浪,哪怕那人极力地压低声音,但他还是听出来了,那是霍书敬,根本错不了。 原来龙尊药鼎是被霍书敬故意毁坏的,孽子,混蛋,畜生,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阻止他炼制长生不老药,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居心? 霍霆心里有着强烈的恨意,他真想立刻冲上前去一刀捅死霍书敬,再好好地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就在皇上强忍着怒火的时候,房间里的主子又说话了,“孤让你们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们去做的,到时候你们想办法将罪证推到霍书希的身上去,霍璟和霍熙从中牵线搭桥,今晚上上官般若被人掳走就是霍书希带人做的,证据记得做逼真一点,包络霍书希和外面的人之间的书信往来。” 几个下属异口同声地说道,“是,请主子放心。” “做事情的时候记得放激灵一点,别被人看了去,谁敢坏了孤的好事,孤决不轻饶。好了,都去做事情去吧。” 其中的一个下属迟疑地说道,“主子,栽赃陷害八皇子,还有景王爷和荣王爷属下倒是能够理解,只是为何要毁掉龙尊药鼎,属下不太懂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中间难道是有什么缘故吗?那长生不老药不单是皇上和祭司要用得到,对于主子也很重要啊,没有了最好的药鼎炼药,主子以后要怎么办?” 那个主子竟然得意地笑了起来,用很轻佻的语气说道,“龙尊药鼎不过是三年的时间不能用而已,有什么关系?让帝王的紫薇之气滋养着,等到三年以后再拿到灵鹫宫里去用盼儿的心头血滋养着,又能用了。还不是皇上太着急了,盼儿还那么小,都不到一岁呢,这时候取了她的心头血,盼儿还能活得成吗?”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毁掉龙尊药鼎啊,再说了,父皇要是长生不老,还有孤登上皇位的那天吗?” 主子说完想到了什么,笑声里多了强烈的恨意,“霍霆那个老不死的早就该死了,宠妾灭妻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母后当年多爱他啊,他倒是好,一方面要依靠拜月教的势力打压其他的亲王大臣,一方面又对母后嫌弃至极,宁愿宠爱皇贵妃那种出身低贱的狐媚的女人,也不愿意多爱母后一些,还想要孤为他卖命,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啊,也要看看孤愿不愿意。” “你们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作证据栽赃陷害去吧,孤还要去祭司和皇上那里交差呢,赶紧走。” 霍霆立刻带着他身边的侍卫躲到了旁边的房间里,一点都不敢做声,直到那位主子的属下走远了。 最后出来的是霍书敬,他就站在霍霆和侍卫们躲避的房间外面,眼底尽是嘲讽和恨意,他的声音很轻,低得让人几乎听不到。 “父皇,恐怕你做梦都想不到,我虽然没有让药师炼制成了长生不老之药,但是我已经从盼儿的手臂上取了半碗血,用太子府里最好的药鼎炼制出了延年益寿的药来,再多活个五十年没问题,对于长生不老药,我不太着急呢。” 月光下,霍书敬的脸上的轮廓看得很清晰,霍霆原本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觉得是不是别人假冒他的嫡子故意陷害他,将脏水泼到他的身上去,在这一刻他彻底地死心了。 他内急是意外的事情,发现黑影到废旧的宫殿这边也是意外事情,就算别人栽赃陷害霍书敬,又怎么能把时间掐得那么准呢。 更何况,霍书敬的声音和容貌他是不会看错的,现在两人就隔着一扇破旧的门窗,他从已经坏掉的窗纸上看出去,嫡子就在他不远处。 没过一会,霍书敬施展轻功直接离开了,破败废旧的宫殿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霍霆一直等了好一会儿,在没有看到有人折返之后再次过来了,他才带着他的侍卫出去,直接回到他的宫殿里,随后就大发雷霆了起来。 “霍书敬这个虚伪狡诈的男人,他怎么敢这样对朕?朕最疼爱的儿子是他,也给了他足够多的权力,他怎么就光记得朕对皇后不好了?真是气死朕了。” 皇上脸色铁青,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这一刻他想要杀了霍书敬,以发泄他心底的怒火。 他的心腹太监听得心惊肉跳,直冒冷汗,害怕皇上盛怒之下直接将他给杀了迁怒,他头垂得低低的,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想让皇上快点发泄完怒火。 霍霆骂了将近两柱香的时间,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皇上喝杯茶消消火。”梁公公战战兢兢地倒了一杯茶递到了皇上的面前去说道。 霍霆将茶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然而心里的怒火依然烧得很旺盛,身为南越国尊贵的皇上,他追求长生不老,追求成为南越国历史上最有丰功伟绩的君王,哪里有错了? 他的亲生儿子竟然想方设法地让他去死,故意毁坏他的药鼎,这歹毒的居心,让他根本无法释怀。 “将宫殿里打扫干净,然后派人去长乐宫将霍书敬叫到朕这里来,就说朕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他去做。”冷静下来以后,霍霆开始寻思着强烈的报复了。 南越国的皇上动了杀气,就一定会有人遭殃。 贴身伺候着皇上的公公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却也不敢流露出任何的异样来,“是,皇上。” 梁公公很快就带着宫女和太监进来打扫了,没过多久就将整个宫殿打扫得纤尘不染,还点燃了香炉里的熏香,遮盖住了屋里之前那种从破败的宫殿里带回来的潮湿腐朽的气息,防止霍书敬过来的时候会起疑心。 霍霆拿出了珍藏已久的毒药,他动作很细致,也很耐心地涂在了削铁如泥的匕首上,等到毒药干了,他不动声色地匕首藏在了宽大的衣袖里。 坐在南越国龙椅上已经有二十几年,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霍霆怎么能容忍别人觊觎他的皇位,哪怕是那个他最疼爱的儿子也绝对不行。 在等待霍书敬过来的时候,他的眸子里迸射出了强烈的恨意来,压低声音说道,“霍书敬,你别怪朕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你逼朕的。是你太过贪婪觊觎着朕的皇位,朕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霍书敬带着人审问可疑的宫女和太监的时候,皇上又让人来把他给叫过去了。 传话的太监面色凝重,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倒是让霍书敬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皇上说找孤究竟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他之前不是气得都吐血昏迷了,又是灌药又是掐人中才醒过来,龙尊药鼎被亵渎,他怒急攻心之下大受打击才对,怎么还有精力把他给叫过去呢? 霍书敬这一刻竟然升起了敏锐的直觉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到了皇上的宫殿,霍霆的脸色依然很难看,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十岁一样,看着他的眼神也很复杂。 “儿臣见过父皇。不知道父皇这么晚了把儿臣叫过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霍书敬身体紧绷着,因为怀疑霍霆可能会对他发难,他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 然而这样的姿态落在霍霆的眼里就是他做贼心虚,想要害死他上位,又多多少少顾念着一丝父子之情,所以有些愧疚,又害怕他起疑心,所以很紧张。 霍霆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一向威严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神情来,“敬儿,父皇真的恨死了毁掉龙尊药鼎的人了,那些人是盼着父皇去死啊,这口气朕怎么都咽不下,恨不得将那些破坏朕好事的人都给揪出来千刀万剐了。” 霍书敬同样恨得不行,也气得不行,他也想快点得到长生不老药,所以他地脸上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来,“父皇请息怒,儿臣一定想办法将奸细给揪出来严惩,让他们不得好死!” 霍霆捕捉着嫡子脸上的神情,竟然看不出一丝破绽来,他更是怒火中烧,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起来,“孽子装得倒是挺好的,要不是朕在废弃的宫殿那边偶然知道了你的秘密,直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你真是够厉害的啊。” 心里这么想的,他整个人就变得狰狞了起来,不停地摇着头,“敬儿,父皇现在心痛如刀割,就好像是费尽心思抢来的珍宝被人毁掉,又像是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又飞走了,这种感受你明白吗?单说是长生不老的药引,我们就找了那么久,朕这段时间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整个人力不从心,真害怕哪天就驾崩了。” 他眼底通红,有着极致的痛苦,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看得霍书敬心里也觉得酸涩不已,他忍不住轻声安慰道,“父皇别担心,无涯祭司不是说了嘛,先用月神药鼎来炼药,也是能够炼制出来的。就算是不够纯粹也没关系,多吃一颗还是能够达到想要的效果的。” 霍霆听了他的话,有一种欣慰的感觉,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嫡子的身边,他的手轻轻地搭在了霍书敬的肩膀上,声音都变得哽咽了起来,“敬儿,父皇最为倚重的人就是你了,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那边,请你多替父皇说好话,别让他们迁怒,朕比谁都想要得到那种药。” 霍书敬刚想要表达他的忠心,下一刻霍霆藏在衣袖里的锋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入他的小腹之中,剧烈又灼烧的疼痛感席让他痛苦不已,不可置信地瞪着霍霆。 年轻的太子性命受到危险,情急之下他一脚踹开了皇上,捂着受伤的小腹打算逃出去。 霍霆又怎么能给他这样的机会,几个会武功的侍卫已经从外面将门窗给锁死了,霍书敬就算是想要逃,武功再厉害,他中了剧毒,又受了伤,怎么能逃得掉,只能一步步地退到了墙角的位置。 “父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儿臣?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霍书敬心痛不已,就像是被人兜头用一盆冷水浇下来,他的心都凉透了,所有的热情也都熄灭了。 霍霆再也不掩饰心里的恨意,冷声对那些侍卫说道,“来人,将霍书敬这个孽障给朕拿下!” 霍书敬脸色苍白,额头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这一刻他身处绝望的境地,却还是不肯认输,下一刻他催动内力,锦袍上用来装饰的金丝线被灌注了内力,断裂成了好多截,犹如密集的雨点一样朝着那些侍卫的身上甩过去。 侍卫们早有防备,在他的金线暗器过来的时候,身手灵活地避开了。 霍书敬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乌青,他的眼睛里更是浮现出灰败的色彩来,最后时刻他选择了孤注一掷,电光火石之间,他拔下了束发用的锋利的簪子,发狠地朝着霍霆的身上甩过去。 那簪子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势如破竹般地刺进了霍霆的心口,距离心脏的位置仅有半寸之摇,皇上承受不了那剧烈的痛苦,哇的一声吐出了大口的鲜血出来。 身边立刻有侍卫迎了上去,直接将皇上给扶了起来,一边朝着外面大声地喊道,“来人啊,快去将御医请来,皇上受伤了——” 霍霆摇了摇头,他心口疼得要死,却不想放过了霍书敬这个虚伪狠毒的,绞尽脑汁想要将他置之于死地的儿子,“朕不过是受了皮外伤,死不了,先抓住霍书敬这个乱臣贼子。”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救回盼儿,血战到底 霍书敬脸色变得乌青,蚀骨的疼痛从他的小腹处传开,让他疼得满头大汗,他颤抖着手将一颗能够缓解毒性的解药塞到了嘴里咽下去,防备地站在墙角处,“谁敢过来,孤直接弄死谁,不怕死的大可以上来。” 霍霆最恨的就是看到霍书敬死不悔改的样子,他严厉地呵斥道,“拿下他,他中了毒撑不了多久了,你们那么多人难道连个受伤的人都拿不住吗?” 侍卫们捕捉到了皇上的恨意,还有他恨不得将太子置之于死地的决心,那些属下们不再有任何的顾忌,直接冲了上去,避开了霍书敬的袭击,反手扣住了太子的双手,从后面在他的膝关节处狠狠地踹了一脚。 霍书敬本来就被剧毒折磨得死去活来,身体受了伤武功就落了下乘,他被皇上的侍卫按着强硬地压在地上,甚至能够听见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之前备受皇上倚重和信任的太子,此时被侍卫按在地上,脸紧紧地贴着地面,狼狈得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 “父皇,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算计儿臣?”霍书敬眼眶通红,心痛至极地问道,那张邪魅俊逸的脸上布满了委屈。 霍霆这时候先让在旁边的宫殿里守着的御医过来帮他清理好了伤口,再次把金疮药给敷到伤口上,用纱布包扎好,又喝了一碗能够控制他情绪的药,胸腔处熊熊的怒火总算是彻底地平复了下来。 “你有脸问朕为什么要算计你,霍书敬你心里究竟做了什么自己没有数吗?亏得朕一直把你当成最信任也是最疼爱的儿子,想要对你委以重任,那你究竟是怎么对我,怎么报答我的?你竟然盼望着朕早点去死,你当真以为自己做过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朕一直都毫无察觉吗?” 皇上的眼底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霍书敬早就死了有十几次了。 “儿臣不明白!父皇要是觉得儿臣哪里做得不对,大可以直截了当地指出来,而不需要用这样的阴招。就算儿臣犯了死罪,也要让儿臣死得明明白白的不是吗?”霍书敬脸色乌青,嘴角都有暗红色的鲜血渗透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满脸的委屈和不可置信,还有被冤枉和伤害以后浓浓的失落感,让霍霆生出了一丝怀疑来,难道霍书敬真的是被人诬陷的,他听到的那些话其实是别人故意说给他听的,可是他内急是临时起意的,看到人影也是不经意间的,如果是一场阴谋,那背后的人心机也太深沉,对人心把握得也太准了吧。 “你想问朕为何大动肝火,那朕就让你心服口服,输得明明白白!霍书敬,是你的人把上官般若引到那间宫殿里去,用她很不纯净的,非完璧之身的血污染了龙尊药鼎是什么意思?你还将所有的证据和罪名推到景亲王和荣亲王的身上去,并且要栽赃陷害八皇子。” 霍霆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更加不好了,忍不住心头一口老血涌了上来,“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更让朕失望透顶的是,明明你已经炼制成了延年益寿的药,为什么要捂得死死的,都不愿意拿出来给朕?难道你是嫌朕活得太长了吗,成了你登上皇位的绊脚石了是不是?你就那么想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上吗?” 他明明身体还很强壮,儿子却已经在盼望着他快点死去,那种心情可想而知,他怎么能容忍得了霍书敬对皇位的觊觎! 霍书敬疼得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这一刻伤心失望,百口莫辩般的失落和委屈袭来,他眼眶通红,有晶莹的泪光在闪耀着,“父皇,儿臣没有炼制出延年益寿的药,也没有栽赃陷害景皇叔和荣皇叔,甚至是八皇弟,儿臣可以对天发誓,上面儿臣说的话如果不属实,儿臣愿意承受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下场!” 霍霆心里有些怀疑了,却不肯完全信任他,“朕亲耳听到的能有假吗?就在废旧的宫殿那边,你带着你的心腹侍卫属下在那边商量事情,朕还看见你的脸了,看得清清楚楚!” 霍书敬面如死灰,捂着小腹,凄然地说道,“南越国的能人异士那么多,更别说梁国那边了,容貌可以作假,我们南越国想要伪造一个人的容貌,再是简单不过了,至于伪造声音,虽然听起来难度大了些,但也不是完全都做不到,有人口技了得模仿得很厉害的,别说是儿臣的声音了,就连父皇的声音都能模仿得就连父皇你本人都听不出差别来。” 他疼得小腹处的鲜血将衣裳都染透了,“不管父皇你信不信,儿臣绝对没有背叛父皇,也没有炼制出什么延年益寿的药来,要是真的有,儿臣早就服下了。父皇可以派人去太子府里搜查一番,看能不能搜出那些药来。” 霍书敬气喘吁吁,被剧毒和疼痛折磨得差点昏迷过去,“一定是梁国的探子勾结皇室的人栽赃陷害儿臣和上官般若,因为只要我们倒下了,只要我们遭殃倒霉,他们就能够将小公主给救走了。父皇隔着月光看儿臣的容貌,乍一看容貌是相似的,但是光线那么昏暗,细微之处的差别看不出来,不容易留下破绽。陷害儿臣的人就是选中了月色朦胧这一条。” 霍霆认真仔细地琢磨着霍书敬说的话,不得不承认他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就算你分析得有条有理,朕这时候也不能完全信任你,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就住在偏殿那边,要朕在废旧的宫殿那边看到的不是你,朕自然会恕你无罪,以后你的太子之位还是稳稳的。” 霍书敬的心已经凉透了,他累死累活地替皇上卖命,却差点落个命丧黄泉的下场,这样的父皇是非不分,脑子糊涂至极,哪怕这次他躲过劫难,也绝对不会忠心于他了,太心寒。 “父皇还是派人去太子府看,你想要的药引被人掳走了没?或许梁国的探子等的就是这难得的机会呢。父皇要是中了敌人的奸计,别将怒火迁到儿臣的身上来。” 霍书敬说完这句话,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剧烈的痛苦,直接昏迷了过去。 霍霆眉头皱得紧紧的,哪怕心情还是糟糕到了极点,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太子殿下扶起来,御医拿出解毒丹来给太子服下,伤口也要清理包扎好,绝对不能让太子的性命受到任何的威胁,先软禁在偏殿里等候朕的发落。” 太子究竟是不是背叛了他,私自藏了延年益寿的丹药,南越皇上这时候也没有答案,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禁卫军听令,去太子府看看,有没有人袭击了太子府,将小公主给掳走了,快去!若是有人袭击太子府,杀无赦,决不轻饶!”霍霆脸色阴沉,冷声下了命令,眸子里有嗜血凛冽的寒芒掠过。 禁卫军统领恭敬地领了命令以后就下去召集禁卫军去太子府了。 然而霍霆和霍书敬怎么都没想到,在他们闹得最凶的时候,太子府里也承受着一场激烈的厮杀。 萧霖烨和许沐晴在上官般若和霍书敬不在太子府,趁着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直接用毒药放倒了一大票的守卫,以所向披靡的姿态杀进了太子府里。 埋藏在太子府内的探子也投了毒,让整个太子府的防守陷入瘫痪之中。 就连照顾盼儿的侍女和奶娘也被喂下了蒙汗药,昏睡了过去。 于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几乎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盼儿所在的房间,直接将阔别了两个多月的女儿给抱了起来。 许沐晴看着白皙粉嫩的女儿,感动得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将她抱得紧紧的,说什么都不愿意撒手了。 “盼儿,娘终于找到你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娘的身边了,我们这就回家。”许沐晴颤抖着对女儿说道,愧疚和心疼齐齐涌上了心头。 萧霖烨比她冷静一些,沉声提醒道,“沐晴,现在不是和盼儿说话的时候,我们必须快点离开,直接送盼儿离开越州城,剩下的事情等盼儿回去没有后顾之忧以后再收拾。” 霍书城和霍书允早就对他们打开了方便之门,他们离开太子府以后,直接坐上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城外逃去。 等到南越国的禁卫军赶到的时候,整个太子府里已经是一片狼藉,那些精锐的守卫再怎么谨慎小心,哪怕已经提前服下了能够抵抗毒药的解毒丹,还是被许沐晴炼制出来的毒性很强,药性很诡异的药给放倒了。 无涯祭司和南越皇上做梦都想要拿到的极阴的纯净的心头血药引,自然也被带走了,哪里还有半点踪影。 禁卫军统领脸色变得很难看,强烈的恐惧和愤怒交织着,他立刻朝着天空放了三朵深紫色的烈火红莲的烟花,绚烂而美丽的烟花照亮了越州城的天空。 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正在众人的簇拥下往灵鹫宫的方向回去,在看到太子府上空的烟花时,他脸色一变,低声说道,“不好,盼儿被人给掳走了!来人啊,立刻准备马,我们这就往城门口的方向过去。” 清荣教主怒火中烧,“霍书敬究竟怎么回事啊,让他带个小女娃都看不住,这下盼儿要是真的被梁国的探子带走了,我们还怎么取心头血做药引?他真是想要把我给气死啊。” 无涯祭司没有理会她,在属下准备好了马匹以后,带着几位武功很厉害的长老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城门口的方向狂奔过去。 看起来依旧很年轻漂亮,妖娆妩媚的教主的声音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祭司大人,一定要把盼儿给带回来啊,不然我们先取她的心头血炼制延年益寿的药也好啊。” 她可不想再拖几年,眼角都长出了皱纹来,看起来就跟个老太婆一样,那她还怎么肆无忌惮地和那些年轻俊逸的男子你侬我侬? 往梁国的方向,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盼儿坐在马车上一路狂奔着,不敢有丝毫的停留,马车的颠簸让她难受得都想吐,还要小心翼翼地护着盼儿,不让她遭到任何的伤害。 他们的马拉着沉重的马车,车里还有三个人,哪里比得过无涯祭司和拜月教的长老单枪匹马的过来,于是在他们离开越州城一个多时辰以后,拜月教的祭司和长老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而马儿跑了太长的时间,越走越慢,还没有出南越国的边境呢。 许沐晴着急了,对着萧霖烨说道,“夫君,不能再继续跑下去了,马儿会累死的,我们人数本来就没有南越国的人那么多,硬碰硬我们绝对不可能赢,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萧霖烨自然也清楚现在的处境是什么,他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很快就想到了反击的主意,“沐晴,这样,我们都停下来让马儿休整,顺便设置些陷阱,和拜月教的人来一场正面之战。有些账也是时候要好好地算一算了。” 那些想要取他女儿心头血的禽兽和混蛋,让他怎么能咽得下心中的一口恶气。 “沐晴,龙之血的毒药你带在身上吗?”萧霖烨侧头问她。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带的,不过龙之血的毒药很珍贵,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想轻举妄动。无涯祭司太强大了,据说抬起衣袖就能够翻云覆雨,我真的很害怕。” 萧霖烨想到南越国竟然能够呼风唤雨,还有遮天蔽日,他不由得替女儿感到担忧,“不然让凤十五和凤十六带着盼儿先离开,我们断后,先把盼儿送回到梁国去,我们才能无后顾之忧。” 不然要是他们有什么差错,不幸失败了,盼儿还会落到拜月教的手里,再想要救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说不定就是被困到死,怎么样都挣脱不开。 情感上,许沐晴是一万个不愿意让盼儿再离开她的身边,她好不容才把女儿给救回来,才能团聚,难道又要亲手将女儿送走吗? 可是理智上,她又很明白萧霖烨说得有道理,盼儿一直留在他们身边,要是无涯祭司和拜月教那些丧心病狂的长老涌上来,出了事情她就算是后悔都没有眼泪哭的。 她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让她旁边的萧霖烨看得也很是心疼。 “沐晴,你再忍痛放手一次,等到解决了拜月教的事情,我答应你,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绝不会再分开。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想必你心里比我还要明白。时间不多了,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要是无涯祭司到了,你就算是想让凤十五和凤十六离开这里都没有机会了。” 她忍着痛,恋恋不舍地看着女儿,不敢再有过多的停留,“盼儿,你先跟着叔叔和阿姨们回到梁国去,等爹娘把坏人都打跑了,我们很快就回家去陪着你,原谅娘现在又要把你给送回去,爹娘真的没有办法。” 稚嫩的孩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竟然没哭没闹,乖巧得很。 许沐晴眼泪掉得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她将盼儿递到死士的手里,“不管什么时候,你们务必要照顾好她。凤蔷,凤桐,尤其是你们,一定不能再让我的盼儿出什么意外了。” “是,娘娘。” 他们带过来的死士拨出去了四十个,骑着马,带着盼儿在黑暗之中布满瘴气的山林中往梁国的方向狂奔去。 等到盼儿终于从许沐晴的视线里消失,再也看不见了,她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人抽走一般,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掌心里都被她掐得流出了鲜血来,疼得血肉模糊。 萧霖烨拍着她的肩膀,心情也像她一样的沉重,“别难过了,等到将整个拜月教夷为平地,将无涯祭司和那些长老全部送到地狱里去,我们就能够回家了,再也没有谁能够伤害到我们,到那时候才是真正地安全和安宁。” 不然,只要那些人贼心不死,他们的女儿作为出色的药引,就会一直被人惦记着,对盼儿来说才是承受着灭顶之灾。 许沐晴胡乱地用衣袖抹了眼泪,她咬着嘴唇,眸子里已经迸射出了狠厉的光芒来,“那就开始设置陷阱吧,也是时候和无涯祭司正面交锋一回了。我亲生父母的仇也是要报的。” 她带来的毒药终于派上了用场,挖出小小的坑埋在地上。 还有之前捣鼓出来的炮火和精致小巧的炸弹那些,埋在了道路上不起眼的地方。 这一次萧霖烨除了带他的死士过来,还带了一些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能人异士,布置了重重的阵法,只为了能够更加有效地阻挡无涯祭司和长老们。 轻便的枪支和炮火也准备好了,只是想着将那些害得他们不得安宁的人置之于死地。 他们忙碌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忙完了。 所有的人都坐下来休息,等待着南越国最为强大的无涯祭司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传了过来,天空中忽然狂风大作,震耳欲聋的雷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是电闪雷鸣,有急促的雨点砸了下来,就在他们落脚的地方。 萧霖烨和许沐晴等人自然也准备齐全,直接将蓑衣和草帽戴在了身上,并没有被淋得浑身都湿透。 然而湿漉漉的树木和草地到底让他们浑身都不舒服,在气势上就稍微输了一些。 无涯祭司和八位长老踏进了他们的阵法里面,抬起宽大的衣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所有的阵法都给破坏掉了。 穿着白色衣服,纤尘不染的祭司虽然已经年过半百,然而整个人看起来才三十多岁的模样,意气风发,借着火把的光芒,许沐晴看清楚了他的容貌,俊美如谪仙,书法高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皇上和皇后,别再躲藏了,我已经看到你们了,快出来吧。畏首畏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时间那么长了,我们也应该见面谈一谈了。”清润好听的声音,竟然一点都不想五十多岁的男人,而是正值壮年的模样。 许沐晴和萧霖烨暗自在心里叫了一声妖孽,却并不作声,她不信了,那位无涯祭司真的厉害到无所不能,连他们藏身的精准的地方都看得到。 梁国没有人有动静,有长老耐性不怎么好,被高高在上地捧着惯了,哪里受得了别人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祭司大人,那些人真是不识好歹,不然属下们带着人过去放一把毒烟,让他们活活被毒烟呛死得了,梁国的这帮乱臣贼子简直可恶。” “莫长老,你脾气太暴躁了,就那么沉不住气吗?梁国的皇上和皇后都是贵客,对待贵客要有礼貌,你还能把自己凌驾在帝后之上吗?好了,你们直接摆个阵法,将五毒虫给引出来吧,有那些毒蝎子,毒蜈蚣,和毒蛇的热烈欢迎,想必梁国的贵客会出来的。” 无涯祭司一声令下,八位长老哪里还有敢不从的道理,他们立刻摆出了阵势,各自拿出最厉害的乐器,开始吹奏起让人心慌意乱,诡异又惊悚的曲子来。 没过多久,潮湿而又布满瘴气的山林里就听到了很清晰的沙沙的声音,像是什么在爬动一般。 有比较胆小的死士已经毛骨悚然了起来,害怕那些有毒又可怕的虫子直接爬到他们的身上来。 许沐晴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在毒虫将他们包围之前,她和萧霖烨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 下一刻,萧霖烨做了个手势,隐藏起来的死士直接将炮火对准了已经在阵法里的八位长老炮轰过去,一时间地动山摇,炮火将这片山林染得亮如白昼一般。 反应快的三位长老在炮火袭击过来的时候,已经御风而行,另外几位长老则是直接被炮火炸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随后赶到的拜月教的法师和术士被这强烈的杀伤力刺激得惊恐不已,下意识地朝着后面退了好几丈的路程,身体紧绷着,要多警惕就有多警惕,害怕那些厉害的炮火飞到他们的身上来,直接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无涯祭司脸色一变,厉声喝道,“都给我后退十丈的路程,快退。” 他骑在马背上,眼睛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怨毒的视线宛若淬了剧毒的利箭,恨不得要将萧霖烨和许沐晴万箭穿心。 “弓箭手给我准备好,听我的命令行事——” 拜月教那些人淬了剧毒的利箭搭在弦上,只需要轻轻一放,就会像密密麻麻的雨点一样朝着萧霖烨他们飞过来。 梁国的死士们也不甘示弱,手里拿着的长枪和炮火对准了拜月教的人,双方之间的气氛很紧张,随时都能打得你死我活。 许沐晴和萧霖烨站在不远处,和无涯祭司等人隔着不远的地方相望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想要试试你们的弓箭比较厉害,或者是梁国的炮火比较快吗?祭司大人?” 就是这个老妖孽,害得她的亲生父母没有好下场,没有放过她的娘亲以外,又想要取她和她女儿的心头血来做什么药引,血海深仇也是时候算一算了。 无涯祭司看清楚了她的脸,还有她的眼睛里折射出来的寒冷的眼神,呼吸一滞,贪婪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她和湘宜实在太像了,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的气质,都像是迷一样地吸引着他。 萧霖烨不高兴了,一把将妻子拉到自己的身后去,冷冷地说道,“再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不要脸的老混蛋!” 无涯祭司却并没有被萧霖烨的话语给威胁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温柔了很多,依然看着许沐晴,“你长得很像你的娘亲,就像仙女一样漂亮,浑身还带着刺不好征服,不然你娘现在肯定是拜月教的教主了,哪里还有清荣教主的什么事啊。” 许沐晴却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一样,毫不客气地拆穿他虚伪的假面。 “少跟我套近乎,老妖孽,不知廉耻的混蛋。当年你想要取我娘的心头血,逼死了我爹,逼得我娘远走他乡,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这段往事?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贼心不死,又想要取我女儿的心头血,你这个拜月教的祭司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想长生不老用你自己的心头血炼药不行吗,为什么要拿我娘和我女儿的性命去开玩笑?” 她手里拿着两颗比较小的弹药,心里有着蚀骨的恨意在燃烧着,“你想要长生不老,我偏不让你如愿,你不光不会活得很久,我让你活不过今年!” 无涯祭司看她因为愤怒小脸愈加生动的模样,像是想到了遥远的往事,曾经的湘宜也是性情刚烈,浑身带着刺,让他爱得不行,却又根本放不下,原想着取她一点血以后,他就好好地宠着她爱着她的,谁料她宁愿跟着样样不如他的法师私奔,也不愿意在灵鹫宫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狠狠地戳伤他的颜面。 湘宜是这样,就连她的女儿,容貌和脾气性格也如出一辙,让他爱而不得,却又放不下,简直是甜蜜的折磨。 无涯祭司像是看不到她的敌意一样,想到了什么,眼神愈加的温柔,“听说你叫许沐晴?那好,我来跟你谈谈条件怎么样?你把盼儿留给我,我只会取她一点点血,随后她在灵鹫宫里会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她在梁国皇宫所拥有的一切,在灵鹫宫里也有,我妥协了一步,你是不是把盼儿给我?” 许沐晴直接开骂了,“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女儿只会在父母的身边无忧无虑地长大,你算是个什么玩意,竟然想要养我的女儿?你怎么那么厚颜无耻呢?” 无涯祭司就连季莹月那种低贱的女人都不嫌弃,她的盼儿要是落到了这种畜生手里,这辈子就彻底地毁了,还想有好日子过吗? 拜月教德高望重的男人眼神渐渐地冷了下来,要多锐利就有多锐利,“许沐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单凭你们这几个人就能逃脱出去吗?把盼儿交出来,你们回到梁国去,从此以后梁国和南越国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你执意不把盼儿交出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萧霖烨抢在许沐晴的面前冷声说道,“那你就别做梦了,不管是盼儿还是我的妻子,都不会受到你的任何威胁,你们拜月教也是人而不是神,不然你追求什么长生不老呢。废话少说,要打就打起来,想要把我的女儿带回去,绝对不行!我女儿绝对不能落到你们这些畜生的手里去!” 要是拜月教真的有无涯祭司说得那么好,为什么当年湘宜不顾一切地也要逃离,宁愿去北狄做探子也不愿意回去。 “很好,那就看看,究竟是你们厉害,还是拜月教的法术比较厉害,诸位长老听令,绝命罗刹阵准备好,武士们放箭——” 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淬了剧毒的利箭就像是雨点一样飞了出去,朝着梁国这些死士的身上飞了过来。 梁国的侍卫们也不甘示弱,在萧霖烨一声令下,对着拜月教的那些人射击,子弹和炮火漫天飞舞,将这片山林染成了地狱的修罗场 枪炮比起弓箭来说自然是占有优势的,再加上有盾牌和护心软甲的抵挡,梁国的侍卫没有半点伤亡,反而炮火和子弹让拜月教马前卒的武士们倒下不少,只是短暂的时间之内,就断绝了生命的气息。 那些长老也害怕了,不停地看向无涯祭司,声音颤抖,根本压不住内心的恐惧,“祭司大人,他们的兵器太厉害了,这下要怎么办?我们还需要硬碰硬地打起来吗?” 好像他们来的时候人数虽然占了上风,但是炮火太厉害了,拜月教的人已经死伤惨重了,要是再僵持下去,估计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包括祭司大人。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无涯祭司领盒饭 “还犹豫着做什么?快点布阵,招引来瘴气让他们全部都死在这里。”无涯祭司也动怒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厉害的兵器,谁能想到梁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已经变得这么恐怖了。 无涯祭司也不敢再像之前一样轻敌了,直接展开衣袖施展起术法来,很快诡异的丝竹之声响了起来,那些恐怖的毒虫子又过来了,还有山林之间的瘴气,像是受到了什么恐怖的力量召唤着,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萧霖烨想办法用毒镖暗器朝着那些布阵的长老袭击过去,逼得那些长老一边布阵一边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狂风大作,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许沐晴和萧霖烨也被强烈的力量吸引着,节节败退,眼看瘴气就要将他们的五脏六腑都包围住了。 萧霖烨咬咬牙,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低声在许沐晴的耳边说道,“把龙之血给我,沐晴快点,不然我们今天全部都死在这里。” 狂风过去以后,天上有一道又一道的雷电劈下来了,转瞬之间他们的周围冒起了阵阵的青烟,恐怖得很。 许沐晴看到萧霖烨通红的眼睛,不敢再有丝毫的拖延,直接将淬了龙之血剧毒的匕首给递到了萧霖烨的手里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许沐晴,我给过你们机会的,是你不知好歹,以为有些小聪明就能够制得住我吗?把盼儿交出来,不然你们都要埋葬在这里!” 无涯祭司看到他们一步步地败退,那些毒蛇和毒蝎子已经过来了,和梁国的死士们纠缠在一起,哪怕是身上涂抹了硫磺和一些让虫子们害怕的药粉,然而那些五毒们受到了神秘力量的召唤,根本冷静不下来,狰狞疯狂地和死士们发起了攻击。 梁国的侍卫们哪怕想要保护皇上和皇后,都没有办法顾及。 就在这时候,布阵的拜月教长老被萧霖烨最后孤注一掷地挣扎的时候,进入到了他们之前设下的埋伏里面,只听见能将人耳膜给震聋的声音响了起来,火光冲天,埋在底下的弹药全部都爆炸,所有的长老都粉身碎骨,什么都没留下。 无涯祭司回过头去看,他的身后再也没有了可以使唤的人,愤怒和仇恨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眼睛通红,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一般,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暴怒声。 “我要杀了你们——” 宽大的衣袖竟然化作杀人的兵器,直直地缠住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腰部,直接将他们吊在树上。 下一刻,无涯祭司的另一只衣袖直接缠到了萧霖烨的脖子上,发出地狱般的嘶吼声,“去死吧,萧霖烨!” 许沐晴瞳孔睁得大大的,她一只手将削铁如泥的匕首扔向了缠住萧霖烨脖子的布料,另一只手将刺激眼睛的剧毒朝着无涯祭司的面部扫过去,同时飞快地再从衣袖里掏出另一把匕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匕首发狠地刺向了面前这个很恐怖的男人的心脏。 “无涯你才去死,你这种老男人早就应该死了!” 对面的老男人一个分神,手一挥,许沐晴的后脑勺直直地撞在了树干上,疼得龇牙咧嘴。 萧霖烨在即将要窒息的时候,涂抹了龙之血的匕首以快很准的速度刺进了无涯祭司胸口的位置。 呼风唤雨,强大到让人敬畏的无涯祭司只觉得有一股渗透骨髓的凉意从伤口处传了过来,他依然年轻俊逸的脸上流露出了强烈的痛苦来,“竟然是龙之血,你们怎么会有这种伤我的剧毒的?” 萧霖烨割破许沐晴腰间的布带,以最快的速度搂着她的腰落回到地上去。 “沐晴,你用碧玉萧将那些五毒虫给弄走,我来对付无涯祭司。” 萧霖烨周身有威严的气势散发了出来,他飞快地从背上的箭筒里拿出了三根利箭,直接放在弩上,对着受伤疼痛不已的无涯毫不客气地给射击了过去。 龙之血的剧毒不会让无涯丧命,却会让他血流不止,极寒的毒让他的内力大打折扣,之前所向披靡的祭司大人,厉害到能够遮天蔽日,能够使唤惊雷和闪电的男人狼狈不堪地躲避开淬了剧毒的弓弩,捂着心口受伤的位置,纵身一跳,直接朝着来时候的方向逃窜过去。 萧霖烨立刻扔了一颗弹药过去,山林间轰隆一声,再次硝烟弥漫,乱石飞舞,然而那强大的杀伤力却只波及到了无涯祭司一点,他逃窜得飞快,脚步踉跄了一下,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可恶,竟然让他逃了。”萧霖烨脸色很难看,拳头更是捏得咯咯作响,强烈的遗憾在他的心里升了起来。 许沐晴已经用碧玉萧吹起了那首操控着五毒虫的曲子来,诡异而刺耳的箫声,一开始让人觉得脊背处凉嗖嗖的,浑身都不舒服,渐渐地乐声竟然平和了起来,也顺耳了起来,像是带有一种安抚的力量。 那些密密麻麻攻击梁国侍卫的虫子也不再那么狂躁了,没过多久就冷静了下来,竟然随着她的箫声舞动着脑袋,不停地摇头摆尾起来。 再之后,箫声又变得高亢刺耳了起来,所有的虫子像是收到了命令一样,调转了方向,沿着来时候的路回去,整整持续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偏离开了他们安全的范围。 许沐晴终于停止了吹奏,她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直接坐在地上,狼狈地喘着气,眼底却有着晶莹的泪光在闪烁着。 总算是脱离危险了,她的女儿也被侍卫们秘密地送走,至少不会落到那些拜月教不怀好意的人手里了,这一路走过来真的太难了。 萧霖烨也累得不行,丝毫不嫌弃脏了,坐在她的对面,幽幽地看着她,对她感叹般地说道,“好险啊,我以为今晚上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幸好我们所有人都还活着,真是太庆幸了。” 许沐晴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了,她想到了什么,忽然朝着萧霖烨靠近了两步,颤抖着声音地问道,“你没事吧,那个恐怖的祭司他有没有用毒药对你?” 她跪坐在地上直起腰来,认真仔细地检查萧霖烨的脖子上,将那剩余的布料给扯开,露出了紫黑色的勒痕出来,用力最深的地方已经磨破了皮。 “很疼吗,难受吗?”许沐晴紧张不已地问道。 萧霖烨的喉咙火辣辣的,之前差点被无涯祭司勒死,现在总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宁,从危险的边缘挣脱出来,他冲着她发自肺腑地笑了,声音也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没事,不是很疼,这次无涯祭司死定了,我们虽然赢得很凶险,但总算是赢了。” 拜月教厉害的长老全部都死了,就连祭司也受了重创,离他们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哪怕萧霖烨整个人很狼狈,灰头土脸的,哪里还有之前的翩翩君子的模样,但他心里就是有着说不出的高兴来。 “那你受伤了吗?”萧霖烨看她扁着嘴,发出了沉重又痛苦的呜咽,他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充满关切地问道。 许沐晴摇着头,“我很好,那些毒箭并没有落到我的身上来,我这是高兴的。那个老妖孽终于要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我们的盼儿了,我心里真的很高兴。” 她忽然痛哭出声,“我们真的赢了,夫君,盼儿回到了我们身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要被那些人取心头血了,我也不用害怕拜月教的人再借着圣女的血伤害到我和女儿了,真好。” 这一路走来,心里承受的煎熬只有萧霖烨和她才明白,这一刻她肆无忌惮地流着泪,不是因为伤心难过,而是胜利的喜悦,和心里的那根刺被拔起来了,让她终于有了安全感。 萧霖烨抱着她,好笑又心疼地用衣袖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没有什么好哭的。虽然大致方向已经没有悬念了,但是我们的目标不是把整个灵鹫宫夷为平地吗?所以这时候还是不能大意轻敌。” 许沐晴哭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将前段时间堆积在心底的恐惧和煎熬全部都发泄了出去。 等到她止住了眼泪,发现萧霖烨含笑地,专注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都舍不得移开,她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热气,有些难为情。 “我们先去越州城郊外的别院安顿下,然后和霍书城,霍书允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攻打进灵鹫宫里去,将剩下的余孽都一网打尽。”萧霖烨一直都是一个冷静又自律的男人,在没有完全得到胜利的时候,他也不敢彻底地放松下来。 他拉着许沐晴的手站起来,看着身后的那些侍卫,关切地说道,“有谁受了伤的,到皇后这里来拿金疮药和解毒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调养好身体,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有好些侍卫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立刻走到了许沐晴的面前,“禀皇后,属下被毒蛇咬了一口,还请皇后赐给属下解毒丹。” “把伤口露出来让我看看。”许沐晴想到之前的那些毒蛇和毒蝎子等可怕的虫子,她还忍不住一阵阵头皮发麻。 在看到侍卫小腿上被毒蛇的獠牙咬出来的深深的印子的时候,她眉头紧锁着,立刻给侍卫把脉观察脉象。 “没有性命危险,之前服下的解毒丹,还有用来防身的硫磺都起到作用了,这条蛇并不是那种剧毒的。”她说着,再次将解毒丹和金疮药递给了侍卫,还不忘嘱咐,“不用割伤口放血了,内服丹药和外敷金疮药明天就能够好了。” 在这片茫茫的,充满瘴气的山林里又忙碌了半个时辰,他们总算让所有人的伤都清理好了,随即朝着越州城的方向骑着马飞快地回去。 银色的月光依然静谧安宁,照在这片山林里,之前的火光因为南越国潮湿的气候也渐渐地熄灭了下去,除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的血腥味,还有偶尔残余的烟火,见证着之前在这里发生过了怎样惨烈的厮杀。 萧霖烨和许沐晴坐在马车里,难得有了片刻的安宁,“城门肯定重兵把守着,等会我们现在城外安顿下来,不要着急。霍书敬和季莹月我们慢慢收拾,最重要的是先把兵器给弄到灵鹫宫去,彻底地摧毁那些害人的妖孽。” “现在要不要给霍书城和霍书允传信,让他们做好准备,万一禁卫军发难,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她看着萧霖烨,眸子里布满了强烈的担心,害怕连累了荣亲王和景亲王府。 “他们要是连这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趁早自己找个偏僻的山村隐居起来得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会被皇上和无涯祭司刁难。” 既然萧霖烨这么说,那许沐晴也不担心了,她坐直身子,脊梁挺得直直的,“尽快解决了霍书敬和季莹月,还有灵鹫宫那些余孽吧,我想回梁国皇宫了。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在那里我才能得到安宁。” 萧霖烨心疼又愧疚地看着她,对着她发出了承诺,“你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解决完了所有的事情,我们就回去。” 另一边,无涯祭司简单地用衣袖包扎了伤口,面色惨白得像鬼一样,跌跌撞撞地进入了越州城内,指着守门的几个侍卫说道,“你们立刻送我去皇宫,快点,否则我杀了你们!” 侍卫们自然认出了这位在南越国有着至高无上地位的祭司大人,哪里敢拖延,立刻扶着他上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狂奔过去了。 龙之血的毒让他的血根本就止不住,不停地滴着,到了皇宫,无涯祭司跳下马车,直接去见了皇上霍霆,那鲜血滴了一路,看起来触目惊心的,而之前那个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男人,变得越来越虚弱。 当霍霆看到浑身是血的无涯祭司的时候,直接吓了一跳,“祭司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给伤成这样的?来人啊,快点去叫御医过来,无涯祭司受伤了。” 无涯祭司不想多说他的伤势,强忍着痛意和寒冷说道,“先不要叫御医过来了,我的伤并没有大碍。皇上,梁国的探子和景王府荣王府的人勾结起来了,他们要造反,还请皇上召集兵马过来,先将霍璟和霍熙给抓起来,千万别让他们再来祸害别人了。” 霍霆的脸上有震惊之色,“怎么?霍璟和霍熙他们勾结外敌造反了,一个瞎子一个瘸子,他们哪来那么大的勇气?祭司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这二十几年来他们一直都很安分守己,朕也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哪里有任何的异常啊。” 所以他才会更加怀疑霍书敬的狼子野心,比起废物一样的两个王爷,霍书敬就显得太年轻力壮,太有威胁力了,整个人也是野心勃勃,更能轻易地抢走他的皇位。 无涯祭司真想拿一把刀劈开霍霆的脑袋,他锐利森寒的目光让南越皇上脖子上凉嗖嗖的,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朕这就派人去将荣亲王和景亲王府里的人抓起来,请祭司大人放心。”霍霆很没有出息地妥协了,哪怕是当了很多年的皇上,对于曾经一手扶持着他上位的祭司,他也是下意识地从心里感到敬畏和臣服,哪怕很多时候他心里其实是充满怨恨的,却不敢流露出半分来。 无涯再次扔下了几句让他心惊胆战的话,“要是不想让萧霖烨和许沐晴联手霍璟霍熙将你从皇位上拉下来,不想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动作最好快一点。” “对了,整个拜月教所有的长老和绝大部分的术士都已经死在梁国人的手上,粉身碎骨,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 “皇上,你别忘了霍璟双腿究竟是怎么残废的,霍熙究竟是怎么变成瞎子的?还有,当初的韩家是谁动的手,栽赃陷害,让几百条人命死无葬身之地的?” 力量强大到让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甚至能决定哪位皇子能够登上皇位的祭司忽然冷笑了起来,眸子里有着嘲讽的光芒,“对了,萧霖烨和许沐晴是梁国的皇上和皇后,他们手上有很厉害的兵器,只需要扔过去,就能漫天大火,地动山摇,让人转瞬之间就死去。而许沐晴她是叛逃出去的圣女湘宜的女儿。” 霍霆大汗淋漓,眼眸里有着强烈的惊恐和害怕,这一刻他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说道,“祭司大人请你在这里休息,朕这就让人去请御医帮祭司清理伤口。调兵遣将的事情,朕这就去忙,先不奉陪了。” 无涯祭司挥了挥脏得不行的衣袖,之前的洁癖一扫而空,他直接躺在柔软又舒服的床上,闭上眼睛。 龙之血剧毒的侵袭让他浑身发冷,五脏六腑承受着剧烈的痛苦,他辗转反侧地睡不着,索性不睡了,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大声地说道,“来人啊,给我准备热水沐浴。” 身为精通术法的祭司,他能算出自己大限将至,既然被疼痛和寒冷折磨得睡不着,哪怕就算要死,他也要让自己死得很干净体面。 鲜血染红了水,无涯祭司将头发洗干净,再次包扎了伤口,换上了最干净的白色锦袍,从容地躺在床上,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地笑容,果真是天意难违吗?他之前就算出今年自己寿命将至,所以这几年一直费尽心思地想弄到极阴极纯净的鲜血,想要炼制长生不老药,谁能想到竟然还是死在了湘宜女儿的手里。 难道这就是天意,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吗? 不期然的,他脑海里又闪过了上官般若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来,难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竟然不想要折磨上官般若了,到底是自己最后宠爱的女人。 他又强打起精神来,让守在外面的侍卫给他准备了马车和轿子,他要回灵鹫宫去,丝毫不管伺候他的那些宫女太监被他弄得苦不堪言。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无涯祭司终于回到了灵鹫宫,雪白的锦袍已经被鲜血沾染了一大片的红色,不停滴答的鲜血,哪怕他服用了止血的丹药极力地压制着,减少了血流下来的速度,依然阻挡不了体内越来越少的鲜血。 清荣教主被侍女搀扶着出来,看到他这副鬼样子的时候,吓得脸色都变了,“祭司,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太恐怖了,看无涯祭司这个样子就好像真的要死了一样。 清荣教主又看了一眼他后面,之前跟着他去的长老,还有后来她派人追上去的武士和术士,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让她的心里涌过了不好的感觉,其他的人该不会都死掉了吧。 梁国的皇上和皇后竟然已经强大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我被龙之血的毒伤到了,大限将至,清荣,你自求多福吧。下一任祭司你从我那四个最优秀的弟子里面选出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无涯祭司交待遗言的架势,把养尊处优,除了血统优势以外,什么都不会的清荣教主给吓到了,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二十多年前你说过要护着我一辈子,宠着我一辈子的,你答应让我随心所欲地过我想要的日子,你为什么要食言?我不想让你死。” 她什么都不会,除了尊贵的教主的血统,她不会武功不会术法,要是没有了祭司的庇护,她肯定会死得很惨,那样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下去。 无涯祭司对她流露出愧疚的神情来,“清荣,我很抱歉,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慕风,廷洲,墨翁和清扇,不管哪位做了祭司,都不会苛待你的。等我死了以后,请你把我葬在圣湖底下,和历任祭司在一起,守护着整个灵鹫宫,也让我的魂魄守护着你。” 清荣教主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跪在他的面前,“你不能死,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龙之血的毒很厉害吗,我不信了,一定要解药能够解的。灵儿,你去我的书房将所有的解药都拿过来,给祭司大人服下去。” 无涯祭司眼底流露出对活着的眷恋和神往来,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眼神控制不住地晦暗了下去,“清荣,别白费力气了,龙之血的毒是唯一能够伤到祭司的毒,没有解药可以解,我不想浪费时间在没有用的哭哭啼啼之上。” “对了,让人去水牢里将般若给带出来,我有些话要和她说。”之前强大到几乎能遮天蔽日的男人已经虚弱不已了,他直接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清荣教主哪里敢再耽误时间,想办法在第一时间让人去水牢里将上官般若给带了过来。 才被折磨了两个多时辰的上官般若就好像是已经死过了一回一样,她在看到无涯祭司的时候,膝盖一弯,直接扑通一声跪到了那个给她带来极致荣耀的男人的身上。 “祭司大人,般若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做错事情闯祸了,求祭司大人饶了我这一次吧。”她在寒冷又潮湿,还有很多老鼠和蟑螂的水牢里待了几个时辰,就好像被折磨了有半个世纪那么久,不敢想象以后每天都要过这样的日子,恐怕她真的没熬几天就死在这里了。 听着她的哭诉,无涯祭司抬起眼皮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别再哭了,以后不再把你关在水牢里就是了,之前你在灵鹫宫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以后还是过着同样的生活,这次的事情不怪你,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勾结了皇室的人,不想让我炼成长生不老药而已。” 上官般若跪在地上,挺直了脊梁,眸子里升起了强烈的害怕和担忧,“又是他们,那对夫妻真的很歹毒,祭司大人一定要将他们抓起来,狠狠地惩罚他们,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无涯祭司脸上的神情变得很奇怪,“那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以后行事不要太过张扬,要与人为善,对教主要放尊敬些,记住我的话。我很累,你回房间去吧。” 上官般若第一次见到祭司这么虚弱,她往伺候了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男人身上看过去,这才看到他的前襟的衣服被鲜血染得很红,这下她傻眼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祭司大人,你怎么了?”无涯祭司两眼一闭,头一歪,彻底地绝了气息。 清荣教主崩溃地大哭起来,“无涯祭司——” “来人啊,无涯祭司他死了,快来人啊——” 上官般若再次傻眼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她身体颤抖得厉害,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祭司大人他怎么会死的,几个时辰以前不是好好的吗?” 明明之前还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现在忽然就没了,怎么那么突然? 清荣教主狠狠地瞪着她,“你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别让我看到你。” 上官般若被骂了也不敢吱声,灰溜溜地回到她的房间去了,哪里还敢再冒头出来,她现在已经无家可归,要是再被赶走,就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拜月教里忙成一团,都在准备无涯祭司的后事,又派人在山上的入口严防死守,不让有逆贼杀上来,导致灵鹫宫里的气氛低沉又痛苦。 京城郊外,萧霖烨和许沐晴正准备带着梁国的侍卫安顿下来,霍书城和霍书允已经带着人在外面等着他们很久了,在看见他们的时候,立刻迎了上去。 “皇上,皇后,宫里的形势不容乐观,霍霆已经秘密地召集兵马要对荣王府和景王府赶尽杀绝了,还请两位贵客助我们一臂之力。” 言下之意,他们就算想要在外面休整也是不行的,越州城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解决呢。 萧霖烨在心里暗自叫苦,然而之前既然已经提了合作,那就只能全力以赴了。 “城门口有皇上和太子的人层层把守着,想要进去势必要引起一番激烈的厮杀吧,确定我们就这么进去?”许沐晴想到了已经有所防备的敌人,直接将她的质疑说了出来。 梁国带来的这些武功很厉害的死士已经经历过了惨烈的厮杀了,现在累得要死,要是再将力气浪费在突围进城这方面上,等真正要打起仗来,他们的人哪里还有力气,不用想就知道是损失惨重了。 霍书城急忙说道,“不用,我知道有一条密道是从城里通到城外的,不过要先秘密地度过护城河才能进去,现在重兵把守,我们一定要小心一些。” “那就走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速战速决也挺好的。” 萧霖烨豁出去了,反正沐晴也想早点解决掉那些威胁到她和女儿性命安全的人,趁着现在是寅时初,守卫最是犯困的时候,他们还是尽快进程去。 于是梁国的侍卫在霍书城和霍书允的带领下,秘密地凫水过了护城河,随后在城墙底下不起眼的地方,从密密道里进了城。 整个越州城,这个晚上注定了是不眠的夜晚。 霍霆在被无涯祭司告知他的皇位受到威胁的时候,立刻召集了禁卫军,直接将整个荣亲王府和整个景亲王府给团团包围了起来,还硬要想办法让人往里面闯。 霍璟和霍熙都是很聪明的那种人,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先用毒药放倒了王府里的奸细和探子,让他们没有办法和皇上的人里应外合。 随后,他们调动最为信任的,也是最为有利的势力死死地守住门,还在高高的院墙上做好防卫,硬是撑着不让禁卫军给闯进来,和整个王府的人来一场厮杀。 禁卫军努力地折腾了很久,还是没能把朱红色的铁门给踹开,不由得着急了,想要翻墙进去,墙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很滑很辣,还有强烈的腐蚀性,手稍微碰一下就会烂手的。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霍书敬领盒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统领只好面露难色地来到皇上的面前,心惊胆战地说道,“皇上,荣王府和景王府大门紧闭着,院墙上抹了很毒的药,碰一下就会烂手的,这下要怎么办?” 皇上脸色很是难看,胸腔里的恨意像是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他气得眼睛通红,就像是盛怒的野兽一般。 今晚上怎么尽是碰到这些糟心的事情,不是龙尊药鼎被不是完璧之身的女人用鲜血给弄脏了没法用了,就是霍书敬疑似背叛他,还把罪名给嫁祸到两位皇叔的身上去,现在又是无涯祭司受了重伤满身是血地回来,告诉他南越皇室有人和梁国皇上勾结起来了,对他的皇位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对了,还有做药引的小公主被梁国人给抢回去了,那他还怎么炼制长生不老药,还怎么延年益寿? “再不开门就撒上油,直接将他们活活烧死在里面,看他们敢不敢当缩头乌龟了。”霍霆恨声骂道,霍璟和霍熙,朕容忍你们活了二十几年,你们却还不知好歹,那我就直接送你们到阴曹地府去报道,看究竟是谁能赢得过谁! 禁卫军统领按照皇上的话去喊了,然而不管是景王府,还是距离不远的荣王府,还是没有人受到惊吓来开门。 霍霆最后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大声地吼了起来,“荣亲王,景亲王,你们竟然通敌叛国,勾结梁国人谋害朕和太子,谋害无涯祭司,简直罪该万死!你们还不快点出来,朕或许还能念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饶过你们的性命,再执迷不悟,休怪朕不客气了!” 回答他的不是开门的声音,从王府里的阁楼上,有淬了剧毒的利箭像是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射了下来。 疏忽大意,没有多少防备的禁卫军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有不少人中了箭倒在地上,没过一会就绝了气息。 剩下的禁卫军立刻将盾牌挡在了前面,满心满眼的恐惧,“护驾,荣亲王和景亲王谋反了,保护皇上——” 霍霆也被那那一阵箭雨吓得脸色惨白,躲在了禁卫军的后面,“霍熙,霍璟,你们简直太过份了,竟然放毒箭来行刺朕,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来人啊,准备桐油往墙上浇,再扔一些浸过油的棉布到院子里去,点火,将这些乱臣贼子活活烧死在王府里。” 简直太过份了,他用荣华富贵供养着这些人二十多年,跟养闲人和废物一样,霍璟和霍熙竟然还不知足。 就在这时候,在阁楼上的霍璟寒冷又充满怨恨的声音传了过来,“霍霆,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当初本王之所以腿部被毁变成残废,不能行走了二十多年,霍熙他双目失明那么久,都是你勾结拜月教的祭司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为了能登上皇位不择手段,我们凭什么要受你的气?” 隔了一条巷子不远处,霍熙的声音也远远地传了过来,“璟皇兄说得没错,最虚伪最狠毒的人就是你了,当初明明皇位怎么都不可能轮到你的身上,你害死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霍霆,最没有资格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你,你勾结拜月教的祭司和教主将整个南越国弄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你到时候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来啊,不是想用火焰活活烧死我们吗,今天晚上我们就来个了断。看究竟是我们死在你的手里,被你碎尸万段,还是今晚上是你的忌日,我和璟皇兄被你折磨了二十几年,你曾经亏欠我们的,也是时候偿还给我们了。” 皇上登基之前做的那些龌龊的,见不得光的事情被弟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一时之间脸上挂不住,他脸色变得狰狞,忍不住爆粗口骂道,“你血口喷人,太子之位是先皇立的,朕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是你们自己倒霉,一个上阵杀敌没有本事,被人毁掉了双腿,另一个自己去打猎摔伤了头部,眼睛失明,关朕什么事情?”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放火,活活烧死这些乱臣贼子,他们竟然勾结外敌想要灭了南越国,真的到了那时候,整个南越的子民还有好日子过吗?” 不得不说,霍霆真的很懂得利用人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通敌叛国让南越亡国这件事情,不光是牵动了将士们敏感的神经,就连普通的平民百姓听到这样的内情也是气得不行,毕竟有谁想当亡国奴,做低人一等的奴隶的? “景王和荣王是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大家快点来帮忙,杀了这两个卖国贼和他们的家人!” 两万的禁卫军全部出动,再加上不少因为爱国而义愤填膺的百姓,纷纷涌了上来,用木棍和锄头等等,那架势一定要将整个景亲王府和荣亲王府给砸出一道门来。 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侍卫,随着霍书城和霍书允进到越州城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激动的画面。 霍书城胸腔里涌动着澎湃的恨意,“那个狗皇帝竟然煽动百姓来对付父王和皇叔,太卑鄙无耻了,我忍不了这口气了。我要杀了霍霆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让今晚就是他的忌日。” 只要霍霆死了,群龙无首,剩下的人就好对付多了。 萧霖烨觉得霍书城还是很有魄力的,竟然敢对皇上动手,他直接把自己射程足有普通的弩三倍远的改良弩递到了霍书城的手里,“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擒贼先擒王,让霍霆死了,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不过在那之前,最好先杀鸡儆猴,让他们见识一下有那种很厉害的兵器的威力,他们就算再恨,也不敢激起太大的风浪来了。” 他说着看了许沐晴一眼,“沐晴,不然你给世子两颗弹药,好对付一下禁卫军们,你觉得怎么样?” 许沐晴在外人面前也不会拂了萧霖烨的面子,直接将两颗足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的弹药递到了霍书城的手里,“将那根线扯出来扔到禁卫军里就行了,注意安全,别伤害到自己了。” 霍书城兴奋得都想热血沸腾,既然现成的机会在这里,他又怎么肯放过?于是他直接扯了线将弹药扔到了禁卫军人群里去,震耳欲聋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本平坦的地上被炸得乱石飞舞,有不少禁卫军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声,直接死在了战火里。 趁着混乱的空子,霍书城将淬了剧毒的弩箭搭好,瞄准了狼狈不堪地逃窜的霍霆,三支箭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从后面刺入,从前面出来。 霍霆痛苦地捂着心脏的位置,脸上流露出强烈的不可置信来,他回过头想要看究竟是谁在害他,然而还没等他看明白什么,身体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瞳孔睁得大大的,整个人死不瞑目。 “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混乱之中,霍书城和霍书允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了起来,“皇上驾崩了——” 之前那些还趾高气扬的禁卫军直接大乱,连皇上都死了,太子被软禁在宫里,其他的皇子都不顶用,既然这样,他们还留下来做什么,个个拼了命地往皇宫的方向逃离,想要去抢些珍贵的金银珠宝好冲出城去,找个平静又安宁的地方过日子。 原本大门紧闭的荣亲王府和景亲王府收到了红黄蓝交接的烟火的信号以后,打开了城门,毒箭和长剑,毒药纷纷齐上阵,对着那群效忠于霍霆的禁卫军被霍璟和霍熙的势力绝地碾压,要么死要么放下兵器投降,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侥幸。 霍璟和霍熙被人搀扶着出来,大声地说道,“所有禁卫军听着,缴械投降者,荣王和景王既往不咎,若是还执迷不悟者,杀无赦!” 那些霍霆的心腹禁卫军早就被之前的弹药爆炸吓破了胆,哪里还强硬得起来,所有人都将兵器给扔在地上,跪在了霍熙和霍璟的面前。 不远处,霍书城和霍书允在人群中挣脱着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宫里的埋伏已经设下了,是现在立刻就过去吗?还是等会过去?” 霍熙眼睛看见了,双眸里迸射出了锐利的光芒来,“打铁自然是要趁热的,那就让我们的人先攻打进皇宫里去吧,省得夜长梦多,再让那些皇子强占了先机,那可就真的不值得了。” 于是,荣亲王和景亲王势如破竹般地带着好几千精锐的将士冲破了城门,进入到城里去了,迅速占领了皇宫。 还有剩下的两千侍卫则是去了南越国的朝中大臣家里,直接把朝中重臣赶到了皇宫里。 上百位文武大臣在宫殿里,坐在主位上的是霍璟和霍熙,两人的身上都有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有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将霍霆在位的这二十几年来做得那些见不得光,残害忠良,剥削百姓,为了皇位谋害好几位皇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霍熙等到太监念完了霍霆做下的那些事情,也不想再绕弯子了,直接说道,“诸位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支持荣亲王做皇上,二是拥护霍霆的儿子登基为新皇,顺便陪着那为新皇下地狱,满门抄斩给新皇陪葬,再让荣亲王上位,开始选吧。” 那些大臣惊恐至极,哪怕有些人心里不情愿,也不想因为死去的皇上而搭上了一家老小的性命,不值得。 反正这些亲王和皇子们不管怎么斗,最终皇位都是传到他们老霍家的人手里的,那谁当皇上不是当,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短短的时间之内,所有的大臣都做好了取舍,对着霍璟和霍熙跪了下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微臣选择荣亲王做皇上,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熙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好在所有的大臣都是贪生怕死的,也懒得让他再浪费口舌了。 接下来就是忙着新皇登基和处理那些皇子的事情了。 另一边,萧霖烨和许沐晴在霍书城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软禁着太子霍书敬的宫殿,他脸色乌青,之前被霍霆暗算捅了一刀,真正的解药并没有拿到手,哪怕服下了压制着毒性的解毒丹,也不过是勉强续命而已。 外面已经换了天,然而被软禁在深宫里的霍书敬却没有半点察觉,之前他只听到了外面有喧闹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当萧霖烨和许沐晴推开宫门走进来的时候,霍书敬就像是见鬼了一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他竖起了浑身的警惕,却因为身体受了伤,很虚弱,没有半点力气。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到南越国的皇宫里来,难道就不怕死吗?来人啊,有梁国的探子闯进来了,快来抓刺客啊。” 霍书敬扯着嗓子大声地喊了起来,外面却根本没有人进来捉拿刺客,就好像全部都睡着了一样,什么都没有听到。 许沐晴讥诮地看着他,懒洋洋地说道,“别再叫了,不会有人来捉拿刺客的,霍太子,你也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关键时刻脑子这么不好使呢?我们既然敢明目张胆地进来,都没有戴着面具,没有做任何的伪装,你觉得外面还有人能够伤害到我们吗?” 霍书敬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有寒意从他的脚底涌了上来,将他整个人都要冻僵住了,他之前脸色乌青,现在又多了一丝惨白,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你们逼宫造反了?那父皇他怎么样了,难道他已经被你们给杀了?”霍书敬说这话的时候,有一股强烈的心痛和悲哀在他的心里蔓延来,眼眶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许沐晴没有说话,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地看着他,“你倒是心疼你的父皇?但貌似你的父皇并不怎么信任你呢,我们不过是稍微找人学着你的声音和语气说话,伪装了一张你的脸,皇上就对你恨之入骨了呢。霍太子,你说你忙碌了这么久,折腾了这么久,究竟图什么呢,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霍书敬握紧了拳头,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你们到底把父皇怎么样了,告诉我,他是不是被你们杀了?” 萧霖烨冷淡的声音在这个黎明之前就像是一把最锋利的,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霍书敬的心脏里,“皇上在战乱中不知道被谁的毒箭给刺穿了心脏,当场驾崩了。朕倒是觉得他死了也好,省得又总是想捣鼓什么长生不老药,都说过几百次了,哪有这种神奇的药,真的有也轮不到你们啊。” “霍书敬,也是时候算一算我们的帐了,你想要怎么死,是自我了断还是我们送你上黄泉?”萧霖烨想到妻子和女儿都落到这个男人的手里,之前他差点没了妻子,后来女儿又差点被取了心头血,所以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不会容忍霍书敬活着,这个男人必须去死! 不久之前还梦想着炼制出长生不老的男人这一刻忍不住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他妖孽般的脸上全是痛苦和不甘心。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你们凭什么在南越的土地上所向披靡,凭什么害死了我的父皇,萧霖烨,许沐晴,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有半点良心不安吗?父皇死在你们手里,你们凭什么决定整个南越国的命运?” 萧霖烨凛冽嗜血的目光几乎要将他们看穿,冷声说道,“谁想管你们南越国的破烂事?要不是你们欺人太甚,将我的女儿赶尽杀绝,我和沐晴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南越国半步?霍书敬,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们作恶多端才有的下场!” 许沐晴在旁边说道,“霍书敬,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因果轮回,两年前你和萧霖策联手起来,用蛊害死了梁国的先帝,害死了那么多的成年的皇子你怎么不说?” “怎么,就允许你在梁国玩弄权势,就不许我们和你的皇叔们联手起来吗?谁也别说谁心狠手辣,我们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不同的是,你勾结萧霖策篡夺皇位失败了,没能讨得到好处,而我们却顺利地把你父皇从皇位上拽下来,而你也没有好下场而已。” “废话少说,今晚上就是你的死期,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想要怎样的死法?” 霍书敬本来就中毒了,脸色虚弱得难看,被萧霖烨和许沐晴告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失去了所有的斗志,捂着小腹坐在椅子上,又笑又哭的,状若癫狂。 “事到如今,我选择怎样的死法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们心里痛快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反正这辈子我注定得不到皇位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 许沐晴将一颗毒药扔到了身后的凤六手里,“给他把这颗药喂下去,送他上路。” 解决了霍书敬,就还剩下上官般若,还有将霍璟的腿给治好,他们就能够回家了,她已经很想盼儿和平儿,想念她的父母和哥哥妹妹了。 “你就那么恨我吗?要是两年前我在梁国接近你的时候,并没有抱有其他的目的,不想要取你的心头血,你会跟我回到南越国吗?或者就算不跟我回来,你会有稍微那么一丁点的喜欢我吗?” 霍书敬眼底有着晶莹的泪光在闪动着,看向许沐晴的眼神有着丝毫不掩饰的爱恋,“我真的对你很有好感,对你的爱慕是真心实意的,哪怕你不是药引,我也动了想要娶你为妻的念头。许沐晴,为什么你选择了萧霖烨以后就再也不改了呢,他当初身体那么差,随时都会死去啊。” 这个问题困扰在他心里很久了,“我究竟输给萧霖烨哪一点,让你这么恨我?” 萧霖烨在旁边气得脸都黑了,“你都死到临头了都还觊觎我的女人,看来你是想死得很惨,是想连个全尸都没有吗?” 许沐晴握住了丈夫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别动怒,她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因为萧霖烨他一直都很坦荡,他不会想着那些歪门邪道去害人,也不会为了权势和皇位不择手段,更重要的是,他爱我是没有任何目的的,他爱我胜过所有的一切,包括皇位和性命。而我在你的眼睛里只看到满满的算计,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被霍书敬这种男人爱慕,她不会觉得甜蜜,只有说不出的恶心,爱她所以把她掳走要取她的心头血做药引,爱她就要让她的儿子感染了天花,被下毒命悬一线,将她的女儿掳到南越国来,也不管她女儿害不害怕疼不疼,为了炼制所谓的长生不老药,直接取她女儿的心头血? 这样的爱太多恶毒,她不想要,也要不起。 想到无涯祭司和霍书敬勾结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许沐晴发狠地继续在他即将崩溃的情绪上添了一把火。 “之前忘了告诉你,整个拜月教的长老和术士们差不多被炮火炸得粉身碎骨,就连无涯祭司也被龙之血的毒在距离心脏很近的地方捅了一刀。现在整个拜月教几乎就是个空架子了,就算你不死,也别想再弄到什么长生不老药了。再过不久,整个灵鹫宫就会被夷为平地,而季莹月那个贱人也不得好死,你说,我要不要把她和你葬在一起,让她就算去了阴曹地府也要缠着你,让你恶心至极呢?” 霍书敬这一刻崩溃地冲着他们吼了出来,“你们是魔鬼,太狠了,真的太狠了,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怎么会一直站在你们的身边?萧霖烨,许沐晴,我就算是死,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以为自己赢了吗,后面的时间还长着呢,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看到失态的渣男,她轻蔑地一笑,“我连人都不怕,还会怕鬼吗?霍书敬,时间到了,你应该上路了。” 毒药被灌进了霍书敬的嘴里,凤六捏着他的下颚逼着他将那颗毒药给咽了下去。 没过多久,霍书敬满脸痛苦,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挣扎着,渐渐地咽了气,绝了所有的气息。 许沐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眼底一片幽冷的寒意,无涯祭司活不成了,霍书敬也死了,接下来他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将整个灵鹫宫给铲平,将季莹月给带回到梁国去,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她前半生所犯下的罪孽慢慢地赎罪! “我们出去,让霍书城带人将尸体整理一下,不用管这些事情了。”萧霖烨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同情,只有得偿所愿和大快人心。 宫殿外面,霍书城带着侍卫守在外面等他们已经有一会儿了,在他们出去以后,他立刻迎了上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说道,“那位太子死了吗?” 萧霖烨给出了让他很满意的答案,“死了,他的后事你派人处理了吧。等到将灵鹫宫夷为平地,将上官般若给抓住,再将南越国新皇的腿伤给治好了,我们就回梁国去了,还请世子做好具体的规划。” 霍书城对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能力钦佩不已,他甚至都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将无涯祭司给弄死了,还有毁了他父王和皇叔大半生的霍霆。 对于梁国的帝后,他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无涯祭司和所有的长老都已经死了,剩下的教主和其他的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若是皇上和皇后想要彻底除掉灵鹫宫里的人,等到你们修整好以后,我们立刻上灵鹫山上去。现在我会让人先守住灵鹫山所有的出口,不让他们离开,你想要收拾他们也很容易的。” 停顿了一下,霍书城脸上到底流露出了一丝不忍来,“搜刮民脂民膏,做出伤天害理事情的都是那些祭司和长老,还有教主那些,剩下的底层的人其实并没有作恶,真的要死了也挺无辜的,若是能让他们改邪归正就好了。不管怎么说,那些都是活生生的性命,滥杀无辜总是不太好的。” 萧霖烨不置可否地勾起了唇角,对于霍书城的想法很是不以为然,他曾经也是这样想的,觉得底层的那些人无辜,不想伤害那么多的性命,然而最后他得到的是什么呢? 是那些愚蠢又忠心的余孽勾结季莹月和淑太妃,让他的儿子染上了天花,他的女儿被掳走到千里之外,要是他们没有这些厉害的兵器,没有跟霍璟霍熙合作,拿到了炼制龙之血所需要的最重要的药材,没有南越人提供的重要的情报,他的盼儿下场绝对很惨,恐怕会被放干血而身亡。 “世子有着一颗仁慈之心,你想留着他们的性命朕也绝对不会阻拦,但是清荣教主的性命,还有上官般若,她们逃不掉,灵鹫宫朕也会毁掉,还请世子不要随意左右朕和皇后的决定。” 霍书城当然明白萧霖烨和许沐晴到南越国来是为了什么,也清楚那位原本应该被人捧在掌心里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差点遭遇了什么和承受了什么,他不敢去阻拦,只能流露出略带尴尬的笑容来,。 “那自然不会,皇上皇后和我们合作,之前就说好的各取所需,我们都不会食言而肥,你说呢?忙碌了一整夜的时间,两位贵客也累坏了,不然先带着人回去休息,等养好了精神,养精蓄锐完毕,再收拾灵鹫宫的那群余孽。” 萧霖烨想了想说道,“对了,八皇子霍书希,还请皇上和世子别伤害他,给他应该有的一切。” 他之前答应霍书希会给他皇位的,这下看来要食言了,也不知道霍书希会不会怪他。 “父王好像对八皇子另有考量,皇上要是想知道,还是亲自和父王去谈,说不定还能知道些重要的消息。”霍书城对于父亲的心思也不是太明白,不多对于霍霆的那些儿子,自然是要眼不见心不烦的,总是在眼前晃着也不是办法啊。 “那等有时间了朕会再和皇上商量一下关于八皇子去处的问题。”萧霖烨回过头看到妻子眼睛底下乌青的一片,心疼得不行,先带着许沐晴回到他们之前住的院子里休息了。 整整休息了两天时间,他们才缓过劲来,然后就开始和霍书城,霍书允一起亲自对着灵鹫宫发起最强烈的攻击了。 没有了无涯祭司和长老们,剩下的那些势力对于他们来说不值一提,在炮火和弹药的双重攻击之下,整个灵鹫宫被摧毁,夷为平地,清荣教主也在战乱之中死去。 剩下的底层伺候的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再顽强抵抗,直接跪在了霍书城的面前,求这位很能干的世子饶他们性命。 霍书城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表示只要他们以后不再愚弄百姓,不为非作歹,好好地耕作过日子,一切事情他都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萧霖烨和许沐晴则是把卷带了很多的金银珠宝,想要趁着混乱逃下灵鹫山去的上官般若在后山的小路上逮了个正着。 “季莹月,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许沐晴带着人在前面拦着,霍书敬带着侍卫从后面追了上来,满脸的嗜血和肃杀,逼得上官般若朝着悬崖的边上移了过去,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别过来,否则我用毒药对付你们了,别过来。” 上官般若没想到已经逃到了南越国了,她还是没能躲过萧霖烨和许沐晴的报复,她的眼睛里溢出了绝望的泪水,强烈的恨意涌上了她的心头,“你们怎么那么狠毒,那么的阴魂不散,就不能放过我一回吗?” 她都已经那么惨了,在梁国身败名裂,她的家族落魄被贬为庶人,好不容易她讨好了无涯祭司,过了两年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这两个凶残狠毒的人又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真的好恨!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新仇旧账一起算,季莹月死 许沐晴听她哭着倒打一耙,都被气笑了,她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季莹月严厉地呵斥道,“你能要点脸吗?究竟是谁阴魂不散?季莹月,一直以来都是你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啊,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还不算,还想要将盼儿献给无涯祭司,想害得我的女儿不得好死,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季莹月将嘴唇都咬破了,她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谁让你抢走了我的皇后之位的,许沐晴你得意嚣张什么,你哪里厉害,你分明是妖孽,要不是作弊你能选萧霖烨这个短命鬼?” 萧霖烨很冷静地看着她,“那她也比你强,至少沐晴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你,而你却坏事做尽。季莹月,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要么自己从这悬崖上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要么回到梁国去,游街示众,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你自己选。” 季莹月眼泪哗哗地落下来,她心痛如刀割,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流落到这样的地步,明明她是贵族小姐,应该嫁个如意郎君,被人哄着捧着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哪里出错了?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我也不会跳下去,你们谁敢过来,我就一刀捅死他。”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出来,对着许沐晴晃了晃。 “许沐晴,你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吗?你敢过来吗,我就在这里坐着,你能奈我何?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明明你才是更心狠手辣的女人,凭什么你过得那么好?凭什么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看你做的那些事情,哪里值得别人称颂了?” 季莹月状若癫狂,她精心谋划的一切,什么都没有了,犹如过眼云烟一般。 许沐晴狠狠地瞪着她,“我原本想着,好不容易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只想守着我的家人,离你和萧霖策远远的,你们想要怎样地相信相爱都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利用我算计我,没能得手又害我。可是结果呢,你精心谋划的一切得到了什么,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你做的事情了,怎么会让你成功,会让你得手?” “季莹月,我们之间的帐也是时候好好地算一算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欠我的,请千百倍地偿还回来。” 话音落下,她拿着的药粉朝着季莹月的身上洒了过去,一阵浓郁刺鼻的味道席卷了过来,季莹月辣得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随后她发现全身酸软,竟然使不出半分的力气来了。 许沐晴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将她给拖了过来,对着她的脸狠狠地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毒妇贱人,这是你欠盼儿和平儿的,至于你害我的其他的事情,我们再慢慢地算。你想当皇后,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我偏偏不让你如愿,等回去你就去宫廷里做最粗重的活儿,直到你生命的尽头吧。” 她的力气很大,季莹月的脸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疼,她嘴角有鲜血渗透了出来,“许沐晴你真的好狠啊,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过不去。” 许沐晴弯下腰来捏住她的下颚,寒冷地笑了起来,“你之前害我的孩子的时候,你将我妹妹差点弄得身败名裂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沦为阶下囚了,就开始抱怨命运的不公了吗?敢情你以为老天爷是你爹吗,你想要什么,就让老天顺着你的心意来?” “你假死逃到南越国来,就应该好好地珍惜机会,在南越国好好过日子得了,结果你非要不甘心,还想要害我和皇上,是谁给你的勇气?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满足,只会怨天尤人,觉得是别人欠你的。废话我不跟你说了,你们将她抓起来,等我们回梁国的时候再带她一起回去,让她承受着千夫所指,让她爹娘和家族亲人都被钉在耻辱柱上。” 季莹月眼泪都飚出来了,她咬着嘴唇,虚弱地说道,“那我宁愿选择死在南越国,也比跟你们回去强。许沐晴,我诅咒你没有好下场,你这辈子作恶多端,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性命,你凭什么活得那么好?就算你和萧霖烨过得好,报应也会落到你和你女儿的身上去,我等着。” 许沐晴反手又是在她的脸上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你嘴这么毒有用吗?季莹月,你作恶多端才会没有好下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的。你不想回梁国是吗,好,那我给你个机会,你就在这悬崖边上自杀,你敢吗?” “万丈深渊就在前面,你敢从这里跳下去结束性命吗?如果敢我就敬你还有点胆色,不敢就别再骂了,再骂我直接将你的舌头割下来,送到你爹娘的面前去,想必他们知道女儿过得那么惨,肯定会伤心欲绝,要不要我再放你回去处理你爹娘的后事啊?” 季莹月凄然地笑了,她眼睛鼻子都通红,深呼吸了两口气,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纵身一跳,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没过多久就不见了踪影。 许沐晴没想到那个贪生怕死,爱慕虚荣的女人竟然真的豁出去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懊恼的神情来,“真是便宜她了,都没受什么苦就让她死了。” 萧霖烨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地安慰道,“死了也好,那么个玩意要是活着,总是在我们的面前碍眼,回到梁国再施展美人计,害了盼儿和平儿,我们真是后悔都没有眼泪,摔下万丈深渊也只能粉身碎骨了,这样的结局很不错,对不对啊?” 许沐晴听了萧霖烨的话,心里的那点怨恨和不甘竟然全部都消散了,“你说得有道理,这一切总算是结束了,拜月教毁了,祭司和教主,那些喝人血馒头的长老们都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们了。” “走吧,我们下山去,以后哪怕整个南越国也没有拜月教了。你也要帮荣亲王治好他的腿疾了,不然恐怕还会有麻烦呢,我们想要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终于解决了拜月教的事情,将那些想要取他们女儿心头血的妖孽们除掉了,许沐晴神清气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好说话。 “那现在就下山去吧,要是天色还要,就直接去荣亲王府,帮那位王爷将蛊虫引出来,再施针药浴加按摩腿部几天,他的腿疾应该就有很大的好转了。” 许沐晴的办事效率很快,他们下了山以后都没有回家,直奔荣亲王府,说明了来意。 霍璟自然是想让腿快点好起来的,哪里有不同意的,立刻让王府里的侍女准备了需要用的物品和药材,耗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密密麻麻的蛊虫引了出来。 紧接着药浴,施针,完了以后,霍璟之前麻木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腿竟然有了丝丝缕缕的痛意。 霍璟激动得眼泪都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城儿,我的腿好像有点反应了,真的有在好转,腿部的肌肉也没有那么硬邦邦的了。梁国皇后,你说的我的腿一定能够站起来,还能走路,真的能做到吗?” 之前他还以为她说的是假话呢,只是为了骗取他合作,拿到炼制龙之血所需要的各种珍贵的药材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霍璟在消沉绝望了二十几年以后,人生再次升起了强烈的希望来。 许沐晴自信又温和地笑了起来,“王爷,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先诊断过你腿部的情况,才敢说你的腿疾能够康复的。” 她停顿了一下,再次看向景王妃,声音愈加地温柔了起来,“当然这段时间以来,也是景王妃照顾王爷得好,前期的药浴和按摩都起到作用了。” 霍书城按捺着激动的情绪问道,“皇后,那父王的腿什么时候能够走路,彻底地好起来?” “那至少也要调养一个月吧,每天按摩加药浴。未来的五天时间之内我会每天都施针,促进腿部血液的流动,更加改善王爷的情况的。五天以后我和皇上会带着梁国的侍卫离开,绝不在这里多停留。”她说出了他们的计划。 霍璟没有任何地异议,除了担心他的腿站不起来,没有办法走路以外。 “请王爷放心,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调养,每天按时药浴和按摩,绝对能够站起来的。要是还不能走路,王爷给皇上写信,我会再次过来一趟,确保王爷能够站起来。”许沐晴语气很肯定,打消了霍璟心里所有的疑虑。 这位梁国皇后的医术有多精湛高明,他已经在弟弟霍熙,还有无涯祭司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了,不用怀疑。 “多谢皇上和皇后,要不是跟你们合作,本王这辈子都别想着能够报仇,有在此能够站起来的一天,也顺利地得到了朝臣的支持,会成为下一任的皇上。”霍璟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这段时间在他身上所经历的一切,他有时候就觉得跟在做梦一样,那么地不真实。 然而他一遍又一遍地掐着脸,剧烈的疼痛感又告诉他,他的愿望成真了。 “正好一个多月以后本王会登基,还想邀请两位贵客观礼的,看来现在是要留下一些遗憾了。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让我的人生在跌入谷底,拐了一个弯以后,还是到了目的地。” 萧霖烨和霍璟寒暄着,最后他想到答应霍书希的事情,微笑着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关于八皇子霍书希的,在这次的铲平拜月教,还有宫乱之中,他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还请王爷别亏待他。” 霍璟是个很大气的男人,他豪迈地挥一挥手,“本王和霍霆之间是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但是也仅此而已。只要他的那些儿子安分守己,本王绝不会为难他,荣华富贵,好吃好喝地供着绝对不成问题。但是绝不能造反逼宫,谁要是做出谋反的事情来,杀无赦!” 萧霖烨很欣赏霍璟的态度,忍不住点了点头,“王爷的胸襟和气度着实让朕佩服。” 从荣亲王府离开以后,萧霖烨和许沐晴并没有立刻回他们所居住的院子,她难得心情好,在越州城熙熙攘攘的集市上逛了起来,买了很多精巧可爱的玩意,还有很多特色的美食。 萧霖烨看她笑得那么开心而纯粹的模样,心也柔软成一团,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一定要让她过得很快乐,不要再像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许沐晴咬了一口酸酸的水果,忽然对他嫣然一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萧霖烨,我很爱你,很想要跟你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一辈子。” 年轻英俊的男人心里有一种甜蜜发酵着,从心尖传到了嘴里,他也跟着如释重负般地笑了起来,“好,愿一切如你我所愿,只有岁月静好,没有阴霾和痛苦。” 他们逛了有一个时辰,回到府里的时候,八皇子霍书希带着人已经等了他有一段时间了。 萧霖烨想到之前答应他的,现在却没有做到,他脸一热,竟然生出了两分难为情来,“八皇子,朕食言了,很抱歉。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朕会补给你,算是跟你赔礼道歉了。” 霍书希心里的确有些酸溜溜的,笑容有些勉强,然而他向来是个聪明通透,也很看得开的男人,很快就将那种失落埋到了心底的最深处。 “皇上,你别这么说。平心而论,景皇叔他不管是在治国的谋略和才华,又或者是对群臣的任用,还是行军打仗上,他都比我厉害很多,输给景皇叔我心服口服。更别说熙皇叔和景皇叔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联手起来,谁也别想翻出更多的风浪来,我认命了。” 霍书希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他努力过了,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努力了就可以的,他没有当皇帝的命格,怪不了被人。 再说了,当初父皇的皇位来得就名不正言不顺,要不是熙皇叔和景皇叔被父皇和拜月教的祭司勾结起来陷害,皇位本来就落到景皇叔的手里的,他认命了。 萧霖烨想了想,正色道,“景王爷是个豁达大气,目光也很长远的人,他登基为皇是不会伤害到你们的,你和你的母妃也能够有个好的人生,不必在皇宫里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强,至少你们是主人,能够随心所欲地过你们想过的人生。” 霍书希觉得梁国这位皇上真的很会安慰人,他哪怕很生气,这时候竟然也没有那么难过了,“景皇叔给我南越国最为富饶的那块封地,气候宜人,瓜果飘香,物产也丰富,只要我不生出造反的心来,应该能够平静安稳地过一辈子,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朕亏欠你一个人情,这样,要是以后你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就写信给朕,朕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至少能保住皇贵妃和你,还有你的妻儿的性命和荣华富贵,朕说到做到。” 萧霖烨真诚地保证道,还将他腰上的一块玉佩解下来,递到了霍书希的手里,“以这块玉佩作为凭证。” “那就多谢皇上了。”霍书希不客气地将玉佩收了下来,“我今天来是跟皇上和皇后告别的,后天我和母妃就会启程去封地了,要是没有很重要的事情,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回越州城了,皇上和皇后保重。” 父皇死了,现在是父皇的死对头登基,再待在京城里谁知道哪一天皇叔看他不顺眼了,会不会想方设法地刁难他,给他和母妃带来灭顶之灾。 霍书希一直都是个很通透目光也很长远的人,他想到了退路,趁着萧霖烨和许沐晴待在京城里,皇叔这时候还没有空腾出手来收拾他的时候,趁早离开,等到了封地上以后,他就安全了,那时候也能培养自己的势力以达到自保的目的。 萧霖烨和许沐晴在得知他这么快就要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意外了一下,然而转念一想就明白他到底在顾虑什么,除了给他最好的祝福,他们也没有什么能够帮得到霍书希的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祝八皇子一路顺利,平安地到达封地。也祝皇贵妃得以安享晚年,不再伤心。”许沐晴很诚恳地说道。 霍书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涌过一丝阴霾,他很快又笑了起来,“我母妃当然会过得很开心,这个皇贵妃也不是她想要的,是父皇不择手段地把她抢过来的,母妃对父皇其实并没有那么爱,哪怕父皇真的很宠爱她,她其实过得也很不开心。” 曾经母妃是许过人家的,她和那个未婚夫两情相悦,感情好得很呢,只是后来父皇微服私访偶然遇见了母妃,惊为天人,想办法逼死了母妃爱的那个人,用强硬的手段逼着母妃进了宫。 母妃从宫里出去,其实也是解脱。 “清荣教主和无涯祭司都死了,就连其他的长老和法师们也都丧了命,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再凌驾在皇权之上了,也不会有人再想着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不管是景皇叔,还是皇上和皇后你们,都应该安心了,祝你们幸福。” 霍书希真的觉得讽刺,那些对权势狂热至极的人,不管是无涯祭司也好,清荣教主也好,甚至是他的父皇也好,反而是死的最快的那批人,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地抢了药引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不会让谁永生,不管多么地富有,多么地位高权重,最后都难免一死,甚至越想活得久,就越是死得快。 “是啊,也希望八皇子能够找到属于你想要的人生。”许沐晴很诚挚地祝福道。 霍书希没有待多久就带着随行离开了,许沐晴有些懊恼,扯了扯萧霖烨的衣袖,略带着纠结地问道,“他没能做皇上,心里会不会恨死我们了?毕竟我们之前答应过他的。” 那时候她也没想到霍璟和霍熙竟然也对那个皇位志在必得啊,宫乱以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受他们的控制,他们能怎么办呢,只能任由着霍璟和霍熙控制住了整个局势,直接将霍霆给踢走了,霍璟简单粗暴地就让所有的大臣归顺于他了。 只能说霍熙和霍璟太厉害了,他们联手起来,直接吊打霍霆所有的儿子。 萧霖烨虽然内疚,然而那点内疚不过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很快就想开了,“你要这么想,霍书希就算是顺利地登上了皇位,他也不是霍璟和霍熙的对手,那两位王爷可不是省油的灯,与其被皇叔狼狈地赶下皇位来,还不如从来都没有当过皇上,你说是不是?” 许沐晴还是觉得愧对霍书希,她心里很不痛快,尤其霍书希越是大度,她越是觉得脸上火辣辣,不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萧霖烨看她耿耿于怀的样子,想了想忍不住逗弄她,“难道你想和霍璟霍熙作对,把皇位从霍璟手中抢过来,给霍书希吗?以兑现你的诺言?” 许沐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想也不想直接就否定了,“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疯了,好不容易结束了战争和杀戮,我再挑起新的战争来,难道我是嫌带过来的侍卫太多了,还是觉得南越皇室太好欺负了?我只想再给霍璟施五天的针,然后回去。我很想盼儿和平儿,也很想爹娘和母后。” 要不是害怕霍书敬和季莹月,还有那个恐怖又贪婪的无涯祭司再对她的女儿下手,总是贼心不死地想取心头血炼药,她才懒得管南越国的这些破事。 萧霖烨凝视着她的眼睛,温柔和宠溺几乎溢出眼眶,“所以就不要再纠结,再放不下了,有些事情我们根本控制不住,毕竟我们已经尽力了,出尔反尔是不好,但也比流血死人的强,更何况霍书希和皇贵妃有最富饶的封地,他就是封地上的王,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许沐晴第一次觉得萧霖烨其实也挺……不要脸的,不过他说这番话到底安慰到她了,“好吧,我心里真的没有那么难受了,你说得还是挺对的,没有那个能力,坐在皇位上也不是好事。” 霍书希的事情在她很遗憾又愧疚的心情中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他们还亲自送霍书希和皇贵妃出了越州城,往封地上去了。 许沐晴依旧每天给霍璟施针,再加上按摩的作用,五天的时间过去以后,霍璟的双腿竟然能够不借助任何力量也能够站起来了,让整个荣亲王府的人兴奋激动得都哭了。 “王爷,你的伤恢复得很好,这段时间每天按摩,再药浴,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够痊愈了,到时候王爷又能够走路,那些大臣也不会反对你了。” 霍书城兴奋激动的同时,心里又有着一股担心,“皇后,那后续要是不施针了,父王的腿伤会不会又恶化?需不需要让御医来施针,以确保父王的腿恢复得更快一些。” 许沐晴想了想,说道,“如果王爷和世子还想要施针,也是可以的,只是南越国那些御医之前对王爷是有所保留的,我担心要是他们把针刺在了错误的地方,反而会让王爷陷入痛苦之中,得不偿失。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不用施针了,按摩和药浴就能够达到恢复,不用去冒险。” 她停了一下,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等王爷的腿疾好了,应该正好是登基为新皇的时候,到时候那些心里对王爷不服气的大臣也不敢再有不轨之心。王爷你知道我和皇上真正的身份,我不可能欺骗你的,你的腿治不好,你还会去梁国找人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所以不用担心我有所保留。” 霍璟对着她笑着说道,“皇后果然是女中豪杰,本王真是佩服。” 许沐晴走到了萧霖烨的身边,和他十指紧扣,笑着说道,“那我和皇上明天就告辞回梁国去了,我们离家出走已经太久了,恐怕孩子们都把我们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霍璟大度地说道,“明天城儿会亲自送你们离开,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这一次真的是谢谢你们让本王能够得偿所愿,大仇得报,我这辈子也值了。” 萧霖烨真诚地对霍璟发出了祝福,“那朕就在这里提前恭祝王爷登基之喜了,愿梁国和南越国和平共处,不会再有战乱发生,也祝王爷你成为皇上以后,将整个南越国带到更加繁荣和富强的时期。凤五,将礼物呈上来。” 很快凤五就将一套纯金打造的象征着五谷丰登的雕刻捧了上来,“这是吾皇准备给南越国皇上的贺礼,祝南越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也祝皇上名垂青史,流芳百世,成为南越国的千古一帝。” 霍璟看着那套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五谷,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份礼物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名贵,但是萧霖烨和许沐晴也是用了心的。 “那本王就在这里先谢过皇上和皇后了,也祝你们一路顺利,愿梁国的友谊长存,永远都不要再起战乱。” 从景亲王府出来以后,许沐晴的心情轻快了很多,她生出了强烈的期待来,明天就能够回家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地回去,不用再像来的时候一样偷偷摸摸,就跟见不得光一样的了。 她回到府里,一边收拾行礼,一边对萧霖烨说道,“你说我们回去以后,盼儿和平儿会不会很陌生,不认识我们了。还有我爹娘那边,会不会责怪我们冒险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救人?我娘她唠叨起来真的很恐怖的。” 萧霖烨笑眯眯地看着她,“那能怎么办呢?谁让盼儿是我们的女儿,不救她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取心头血,还有可能死在南越国吗?再说了,不把拜月教连根拔起,不把霍书敬除去,以后你要是还生女儿,他们还会贪婪地,不知满足地要抢走我们的女儿,那种痛你能承受得了吗?” 许沐晴光是想到这段时间内心承受的煎熬,她这辈子就不想再承受第二遍,“不要,这段痛苦又惨烈的往事我都愿意再想起,我恨不得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女儿,都不要承受我生母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她一边收着,忍不住轻轻地推了萧霖烨一把,“你也别在那里愣着啊,快点过来帮我收,怎么能当个甩手掌柜呢?” 萧霖烨看着她眼角眉梢愉悦的笑容,哪里控制得住满心的爱恋,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惊呼声中朝着内室走去。 她略带着撒娇和埋怨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喂——” 岁月静好。 一个时辰以后,许沐晴幽怨地瞪着萧霖烨,“你怎么总是关键时刻拖我后腿呢?明天清晨我们就回去了,你竟然还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真的很过分!” 萧霖烨心情愉悦,态度很好地帮她收拾行李,“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阻止夫人收拾东西的,我这就帮你。” 呵呵,女人啊,也是口是心非的,明明她刚才不是这个态度的,翻脸不认人可真快啊,但他分明更爱她了。 许沐晴收东西到一半,想起来什么来,眼睛里又流露出了强烈的担忧来,“你说,霍璟和霍熙不会在半路上让人截杀我们吧?那些炮火和弹药可是很有用的兵器,难保他们不会生出觊觎之心来。” 为了尽快除掉无涯祭司和那些长老,他们毫无保留地将杀伤力最厉害的兵器都拿出来了,当然也引起了很大的动静来。 这一刻许沐晴终于忍不住后怕了起来,换个角度想,她如果是一国之君,肯定也想让国家拥有这么厉害的兵器,能让整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变得强大起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萧霖烨眼底立刻染上了嗜血寒冷的光芒来,“除非他们想粉身碎骨,不然大可以试试!别害怕,我们一定能平安地回到梁国去,谁也伤害不了我们。”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久别重逢,妖孽心机萧霖烨 许沐晴感受到萧霖烨周身散发出来的不好惹的杀气,不知道为何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南越国那些人的眼睛里,我和你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连最厉害的祭司都弄死了,他们哪里敢再来招惹我们。” 是她太过忧虑了,霍璟是个聪明的男人,他现在腿伤又还没好,还在忙着处理登基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那我就放心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我让人多带点干粮和水,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回到梁国境内。我可不想再横生枝节,太想念我的孩子,还有父母亲人了。” 萧霖烨看她的眼底有着深刻的想念,不由得心疼她,他跟她成亲以来,就没有过几天顺遂安宁的日子,别的女人成亲,丈夫就能够替他们遮风挡雨。 而她嫁给他,绝大部分的风雨都是他带来的,就连盼儿被掳走,也是宫里的余孽和淑太妃跟季莹月勾结起来,让她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承受着巨大的煎熬,面对着未知的危险,和强大的敌人厮杀。 “沐晴,如果再给你选一次,你还会嫁给我吗?”萧霖烨忽然感慨地问道。 她看了萧霖烨一眼,忽然就笑了,“不嫁给你我嫁给谁啊?你这话问的,难道你后悔跟我成亲了?” “我是想着,你嫁给我两年多的时间了,安宁顺心的日子却没有过几天,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了。还没有成千之前我答应过你,要给你想要的人生,但你嫁给我以后还是受了很多的苦。对不起沐晴,你跟我在一起付出的太多了。” 萧霖烨流露出的心疼,竟然让她也生出了委屈出来,她鼻子酸酸的,瞪了她爱的这个男人一眼,“那你以后对我好点,不能惹我生气,不然我真的带着孩子去皇家别院里住,再也不管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她想到了这一路走过来,真的太不容易了,被人污蔑孩子不是萧霖烨的,她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背叛了皇上,在最难受的孕期,萧霖烨去了北境,和北狄国的人作战,她生孩子疼得差点丢了一条命,萧霖烨答应她的没回来,让她差点死在产房里。 后来又是萧霖烨失忆,她去幽州,回来没多久,盼儿被霍书敬和季莹月掳走,又跑到南越国来。 这些事情编起来,都能出一本书了,书的名字就是她的血泪史。 萧霖烨怜惜地抱着她,温热的手掌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摩挲着,“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顺着你,绝对不给你气受,让你随心所欲地过着想要的生活。唯有一条例外,你不能爱上别的男人,不然我是会翻脸的。当然,我也不会纳妃,不要别的女人。我们之间,只有你和我,还有孩子们。” 真情实意地告白,让许沐晴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冲着你这些话,嫁给你以后承受再多的苦难,我也都觉得值了,我不后悔嫁给你,也会一如既往地爱着你。” 第二天清晨,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梁国来的侍卫,带着最厉害的兵器,由霍书城和霍书允亲自送到越州城外,他们沿着平坦的道路朝着梁国的方向回去。 一路上因为害怕霍熙和霍璟会派人伏击他们,哪怕萧霖烨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她还是提心吊胆的,直到在几天的时间以后,他们顺利地进入梁国的地界,萧宸派了精锐的军队等在边境,一路护送着她回家,许沐晴紧绷着的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幸好霍璟和霍熙并没有轻举妄动,不然又是一场血战,我现在想到打仗都害怕了,不是流血就是死人,我们这就回家去,又有段日子没见过平儿和盼儿了,我都很想他们了。” 萧霖烨看她终于不再紧张了,他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得到我们了,以后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够安心地过日子了。” 马车在边境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继续马不停蹄地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许沐晴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就能回到孩子们的身边。 越州城里,霍书城脸上仍然有着心痛的表情,对着还没有登基为新皇,却俨然已经是南越国实际上皇上的霍璟不甘心地说道,“父皇,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萧霖烨和许沐晴离开了呢?他们手上那么厉害的兵器我们都还没掌握怎么制造,那些炮火和弹药要怎么弄也都不清楚,好可惜啊。” 他们轻而易举地能弄死了无涯祭司和将拜月教毁掉,都依靠了那些炮火和弹药,不然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死在无涯祭司的手上都不一定。 霍璟他的腿虽然还有些疼,然而却已经恢复了很多了,他能够不扶着任何物品走十几步了,他凝视着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城儿啊,那些兵器虽然很诱人,但是我们也要有本事拿到才行啊。萧霖烨和许沐晴哪里是省油的灯,你以为我们在路上派杀手伏击就有用了吗?” 霍书城当然知道那对夫妻地可怕和厉害之处,可是那些威力无穷的兵器,谁要是得到了,谁就能利于不败之地,甚至哪天不想待在这充满瘴气,气候潮湿的南越国,想要打到梁国去,也有胜算的。 人性就是贪婪的,之前要是没有知道有那么厉害的兵器也就算了,霍书城也就像安分守己地在南越国蹲着,现在看到梁国有着能够摧毁一切,轻易地就能破坏别的国家的能力,他也好想让南越国有这样的兵器,以后不管是往北扩张,还是往南扩张,都有很大的胜算。 然而父皇却将他派出去截杀的死士们都给召回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父皇,难道你不想拥有那些厉害的兵器吗?要是有了那些炮火和弹药,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能利于不败之地,总比像现在依靠别人强吧。儿臣真的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放手一搏?搏了至少还有用,如果不搏就永远拿不到那些。” 霍书城是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同时也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恨不得让整个南越国变得更加强大起来,不管是财富还是军事实力,又或者是物质上。 现在想到那些兵器明明用过,却无法拥有,他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抓了一样的难受。 霍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城儿,你听爹一句劝,不要去肖想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尤其是在我们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不然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你想想无涯祭司,想想霍霆和霍书敬,他们做事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最后的下场却是死无葬身之地。好了,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城儿,做人要知足。在两个月之前,你能想到我们能摆脱霍霆的那些眼线盯梢监视,你能想到父皇能够治好腿疾站起来吗?还有你能想过我们大仇得报,你爹很快就会成为南越国的皇上吗?太过贪得无厌是要遭到天谴的。更何况,萧霖烨和许沐晴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人?” 霍书城当然知道那对夫妻很厉害,联手起来能够所向披靡,但是他想要的也不多啊,不过是想要那些厉害的兵器防身而已,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吗? 霍璟看他闷闷不乐,还是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下了一剂猛药,“城儿,这些年对于梁国的情报你也搜集了不少,那你认真自习地想,跟萧霖烨和许沐晴作对的那些人,都有好下场了吗?如果爹没有猜错,那些人无一例外地都没有好下场,甚至绝大部分的坟头草都能没过人的头顶了。” 霍书城想到那些敌对的人的惨烈下场,忽然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处窜起了阵阵的冷汗来,他整个人瞬间就怂了下去,“好吧,那我再也不想着那些兵器了,虽然诱人,但也要有命来享受才是啊,可千万不能要为那些兵器而搭上了他们的性命,那可就真的太不值得了。” 霍璟看嫡子很快就想通了,流露出了赞赏的笑容来,“幸亏你想通了,也幸亏爹及时将那些死士给召集回来了,真的惹怒了萧霖烨和许沐晴,别说爹能不能坐上龙椅,整个南越国会不会像北狄国一样被灭国都很难说。你想想整个拜月教的下场,就应该明白那对夫妻是有多心狠手辣。只是人家大多数时候想要待在自己的地盘上过舒心自在的日子,不想主动却侵略别人的国家。” 霍书城更是背后的冷汗都湿透了,“那我这是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啊,对不起父皇,我以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太可怕了。” 霍璟很珍惜现在的日子,他已经四十几岁了,不像年轻的时候勇猛无畏,所向披靡了,他只想要过舒心自在的日子,不想再喊打喊杀,更不想暗地里被无数双眼睛监视了。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知足者常乐,人可以有野心,但是在能力配不上野心的时候,那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非但不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霍璟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他可不想因为霍书城年轻气盛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太不值得了。 一路往梁国京城赶的萧霖烨和许沐晴完全没想到霍璟没有在半路上截杀他们的心思,反而是霍书城有了这样的心思,不不过他们也有足够的实力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发起反击。 所以在经历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以后,他们终于在阔别了京城两个多月将三个月以后,再次回到了京城。 南越国依然温暖如春,而梁国早已经是寒风呼啸,白雪皑皑整个天地陷入了一片天寒地冻的世界。 萧宸带着宸王妃,太后抱着盼儿,白薇抱着平儿,还有整个威远将军府的人,凤字开头的所有的暗卫,刘诗桐和苏慕景等人都来迎接他们了。 “皇上,皇后,你们总算回来了,这一路可顺利,有遇到很多危险没有?”太后眼眶通红,激动得整个人都哽咽了起来,强忍着泪意地问道。 她的儿子和儿媳妇总算是平安地回来了,这几个月她过得究竟有多煎熬,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萧霖烨脸上的神情变得很是温柔,“母后,我和沐晴都很顺利,虽然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不过都顺利解决了,一点都没有受伤,盼儿也平安地带回来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们。” 太后认真仔细地观察他们的脸色,发现他们除了稍微瘦了一些,并没有任何的痛苦和难过,她一路上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很好,回来了就好,那些南越国的蟊贼们解决了,以后再也没有谁能伤害到我们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了,哀家真的很高兴。”她的儿子和儿媳妇这一路走过来真的太不容易了,她这个当母后的都情不自禁地替他们感到心疼。 许沐晴走上前去抱了太后一下,发自肺腑地说道,“母后,谢谢你这段时间将平儿照顾得这么好。都是臣妾不好,惹得你担心了,请你原谅臣妾,臣妾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糟心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威胁到她和盼儿的势力都被铲除了,一切都成了过去的事情。 太后又哭又笑,“晴儿你怎么那么傻,母后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平儿,盼儿,来看看你们的父皇和母后,他们为了你们付出了太多了。” 谁能想到两个孩子都染上了天花,盼儿还被掳走到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去,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也是上天庇佑。 杨瑶光和许沐嫣眼泪控制不住地飚出来,充满怀念的视线落在许沐晴的身上就舍不得移开了。 许沐晴在和太后说了一会话以后,总算是来到了她娘家人的面前,扬起了灿烂的笑容,“爹,娘,哥哥,沐嫣,我回来了,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啊。” 杨瑶光揪着她的衣袖,真想把她狠狠地打一顿,然而到底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哪里舍得打她,只能埋怨地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打了一下,带着后怕般地边哭变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主意那么大?直接跑到南越国去也不说一声,你是想让爹娘担心死啊。你要是有什么差池,你让爹娘怎么办?” 这么多年倾注感情地抚养,许奕融和杨瑶光早就把许沐晴当成亲生女儿了,哪里舍得让她受到一定点的伤害,这次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到和拜月教的祭司和教主作对,幸亏是赢了,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回来,要是输了呢,恐怕她连女儿的尸体都看不到的。 许沐晴对于在南越国遇到的那些凶险只字未提,她拿着帕子耐心地替杨瑶光擦掉了满脸的泪痕,轻声细语地说道,“娘,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那些人伤害不了我和皇上。你看我们不是完整无缺地回来了吗?别哭了,你女儿是九命猫妖转世,轻易地是不会死的,你就放心好了。” 杨瑶光气得作势又要打她一下,“你少给我贫嘴,什么九命猫妖转世?你怎么不说自己是九天玄女转世呢?皇后,以后再也不能冒险了,这一次侥幸赢了,若是输了,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听到了没有。” 许沐晴被娘亲捏得手臂生疼,精致漂亮的脸扭曲在一起,“娘你别掐我了,疼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擅自主张了还不行吗?别再掐我了,我还打算过段时间再生个孩子了,你把我身体搞坏了,那怎么能行呢?” 这句话果然奏效,杨瑶光总算是松开了她,心有戚戚焉地点头,“有这样的打算挺好的,要是你再能生两个儿子那就好了。皇上现在就只有小公主和小皇子,真的太少了。娘看在你这么有觉悟的份上,就不怪你了。” 许沐晴都快要吐血了,幽怨地看着她的娘亲,她后悔得甚至想用针缝住自己的嘴巴,安慰母亲说什么不好,非要说生孩子,她是自己挖坑让自己跳下去啊。 她娘亲可是出了名地魔怔了,满心满眼都想让她生儿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幸好沐嫣看到姐姐绝望的眼神,善解人意地走上来解围了,“娘,皇上和皇后刚从南越国回来,一路上舟车劳顿,还要担心别有用心的人袭击,他们已经很辛苦了,你就让姐喘一口气吧。” “是啊,娘,我要去看看盼儿和平儿,刚才不过是短短地看了他们一眼,还没抱过来呢。”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白薇和太后的身边,一会抱抱平儿,一会抱抱盼儿。 两个孩子生了一场大病以后,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心理阴影,也不认生,在许沐晴抱住他们的时候,白嫩嫩的脸笑得甜甜的,还有浅浅的梨涡,笑得许沐晴觉得她的心都化了,她控制不住心里的爱意泛滥,同时抱住了这一对龙凤胎。 “平儿,盼儿,爹娘都回来了,你们想爹娘了没有啊?” 两个孩子一点都不认生,伸出肉嘟嘟的手,轻轻地抚在了许沐晴的脸上,咯咯的笑声响了起来。 刘诗桐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苏慕景,眼角眉梢都涌过甜蜜的笑意,又带着些微的害羞,在许沐晴终于平静下来以后,她走上前去轻声地说道,“皇后娘娘,祝贺你平安归来。” 众人寒暄了一番以后,萧霖烨心情很好地说道,“明天晚上在紫宸殿,朕会举办接风洗尘宴,到时候还请岳父岳母,还有诸位亲朋好友前来,朕会将邀请帖送给诸位。” 他们从南越国回来,真的很累了,今天晚上的时间是属于一家人的,谁也别想抢走。 杨瑶光和许奕融虽然很是舍不得,不过女儿既然已经贵为皇后,有些事情就不是他们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 她只能走到许沐晴的身边,拉住她的手,小声地说道,“晴儿,等过几天在宫里安顿下来,你就带着小皇子和小公主回家来,有些话我想要跟你说。” 许沐晴捕捉到母亲眼底的担忧,哪里舍得拒绝,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娘你就放心吧,过几天我就回去,最迟后天。” 萧霖烨和许沐晴坐上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抱着平儿和盼儿,夫妻俩认真仔细地观察两个孩子,白嫩细腻的脸上没有留下一点疤痕,就好像之前天花留下的印子一点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看来母后用生肌膏每天都涂在印子上,两个孩子都看不出来得过天花,他们被照顾得很好。”许沐晴抬头看了萧霖烨一眼,眼底有着强烈的感动,“夫君,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有福气,竟然有这么好的婆婆和丈夫,也许以前承受的磨难就是为了让现在过得幸福而满足的。” 萧霖烨斜晲了她一眼,“那是我坚持不懈,厚颜无耻地缠着你,你才肯嫁给我的,不然我们这一世还是会错过。你嫁给我不是你的福气,我能娶到你才是我的福气,也是母后的福气。” 隔着孩子,他直接将妻子抱在了怀里,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满足,“我这一世没有任何遗憾了。” 回到了凤鸾宫,平儿和盼儿让白薇和茱萸照顾着,两人分别让宫女准备了热水沐浴,准备干净的衣裳,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尘埃,也洗掉了在南越国遇到的那些不好的事情。 等到头发吹干,白薇和茱萸已经笑容满面地将小皇子和小公主抱到了他们的面前来,高兴地说道,“皇上,娘娘,刚才太后身边的宫女前来传话,昭阳宫已经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请皇上和娘娘带着小皇子和小公主过去一起吃晚饭。” 许沐晴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夫妻俩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很快就来到了昭阳宫里,冒着热气的,散发着阵阵诱人香气的美味佳肴被宫女们端到了桌子上。 太后和颜悦色地看着他们,几乎没有将视线移开过,“晴儿,烨儿,过来先吃饭,这段时间在外面你们都瘦了很多,母后看了都心疼。” 晚饭的时候,太后几乎一口都没吃,不停地亲自给他们布菜,直接将许沐晴的碗里堆得很高,于是晚饭结束的时候,她不出意外地吃撑了。 “烨儿,晴儿,能告诉哀家你们在南越国做的那些事情吗?越详细越好,比如你们是怎么扳倒祭司的,怎么摧毁到在南越国屹立了上百年的拜月教的?过程是不是很凶险。”太后看他们瘦了一大圈,心都控制不住地揪了起来,很想要知道他们到底经历过怎样艰难的挣扎。 “母后,我们就是和南越国的两位手握重权的皇叔合作,条件是沐晴治好他们的腿疾和眼疾,他们则是提供能够伤害到祭司的炼制剧毒的最重要的药材,还有提供一些很重要的秘密。我们梁国的兵器是很厉害的,只要用对了地方,所向披靡。这一路过来,真的都没受伤,只是比较费脑子罢了,一点都不凶险,真的。” 萧霖烨哪里敢将无涯祭司差点把他勒死的事情说出来,真的要是说出来了,太后恐怕会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的。 但是为了增加事情的真实性,他还是将无涯祭司追着他们要把盼儿抢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太后,隐去了他和许沐晴差点死的那一段。 太后脸色发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谢天谢地,幸亏你们带了炮火和弹药,还带了能够伤害到祭司的剧毒,能够让你们平安回来,真的是老天保佑。” 萧霖烨看到太后眼睛底下乌青一片,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她整个人显得苍老疲惫了很多,一种强烈的心疼涌上他的心头,“母后,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和沐晴都不会再让别人有伤害到我们的机会,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太后眼眶红了,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心疼涌了上来,“谁让那些人那么贪婪,竟然痴心妄想得到永生,差点害了盼儿,也害得你们非要千里迢迢地往南越国跑了一通。只是以后那样的事情哀家再也不想遇到了,遭受一次就够刻骨铭心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少不得又要安慰了她一番,“母后你别哭了,北狄和南越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周边的青璃国和东篱国更不敢进犯,以后我和沐晴都不会走远了,好好的养大平儿和盼儿。” 太后破涕为笑,“你倒是会说好话,但愿你不要出尔反尔就行了。时间不早了,早先休息吧,等到明天兴许宸皇叔就直接把一堆的国家大事来给你处理呢。” 萧霖烨想到萧宸被迫监国的时候不情不愿的样子,就好像是有谁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样,他眼睛里涌过了一丝笑意,“那母后你也早点休息,我们带着平儿和盼儿回去了。” 回到凤鸾宫里,他们哄睡了两个孩子以后,虽然很累,心里却有着充实又甜蜜的感觉。 许沐晴靠坐在床头上,看着软塌上睡得很香的孩子,心里有着强烈的母爱在泛滥着,她将头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带着点感慨地说道,“还是这样平淡的日子温馨,我再也不想再过被人算计,充满杀戮,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她只想陪着她的孩子们慢慢地长大,让他们幸福无忧的过一辈子。 萧霖烨握住了她的手,眼底充满了缱绻的情意,“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过去了,没有人能再伤害到我们,沐晴,以后在皇宫里你想要过怎样的日子都行,只要你舒心自在就好了。” “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好多回了,只是能不能同甘苦还要另说。皇上,等到过段时间你该不会腻了我,烦了我,直接将那些温柔貌美的姑娘一个个地抬到后宫里来做妃子吧?”许沐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萧霖烨气得直接捏了一把她的脸,很生气地说道,“怎么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吗?我会是那种见异思迁,朝三暮四,还是忘恩负义的男人吗?木请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那平淡如水的日子过得长了,男人就会觉得索然无味了。再说我的双手沾满了杀戮和鲜血,我是那么心狠手辣的女人,可是男人喜欢的是温柔无害的,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良心不安的贵族少女呢。” 许沐晴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生出这种不安的感觉来,明明他们现在才刚战胜了所有的敌人,她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萧霖烨斩钉截铁地跟她说道,“那是别的男人,自己没本事借着妻子娘家的势力上位,等到功成名就的时候又一脚踹开妻子,他们自己本身就是卑鄙无耻,所以不想让曾经见识过他们最卑微和艰难狼狈一面的妻子在身边,提醒着他们过去曾经为了上位做过什么事情。” “而我根本不觉得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情有什么不对,皇位原本就应该是我的,我并没有抢了别人的,相反的,而是萧冽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抢走了我爹的皇位,我不过是讨回属于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萧霖烨看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和温柔,还是他劝说人的口才太好,许沐晴竟然觉得她被洗脑了,竟然相信了萧霖烨的话。 她想要说些什么,那个看得像是妖孽的男人已经喜笑颜开地拥着她的肩膀,“娘子,你之前不是说还想要和我再生一个孩子吗?那你总是想着我会纳妃进宫做什么?是不是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所有的忧虑和话语都消失在深夜里,只有风儿偶尔吹过灯笼,让里面的火焰轻微地摇晃着,见证着这对感情很好的夫妻一路走过来所有的坚持和尊重理解。 第二天清晨,许沐晴起来的时候,萧霖烨已经去上朝了。 她暗戳戳地在心里埋怨道,萧霖烨这个心机男,故意用长得很好看的那张脸贿赂她,太妖孽了也太有心机了,偏偏她还很吃这一套,真的好气人!”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喜事连连,有情人终成眷属 带着点纠结的心情,许沐晴早上的时间在吃早饭,带着两个孩子玩的时间里很快就过去了。 萧霖烨上完朝回来的时候,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眼角眉梢都透着神清气爽,很显然心情很好,尤其在看到心爱的妻子的时候,竟然对着她咧着嘴笑了一下,关切地问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许沐晴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虾子,耳朵也热热的,她幽怨地瞪了萧霖烨一眼,小声地嘟嚷道,“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累得要死,你说睡得好不好吧?” 反而是这个欠揍的男人,怎么精神就这么好,她真的很生气,一点都不公平。 萧霖烨对她的瞪眼不以为意,直接拉着她的手,在榻上坐下,逗弄着那对龙凤胎,“平儿,盼儿,你们想父皇了没有?父皇就算是在上朝的时候都想着你们了。早上你们乖了没有啊,有没有惹你们娘亲生气啊?” 两个孩子对着他甜甜地一笑,伸出手来要萧霖烨抱抱,涂了萧霖烨一脸的口水。 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一点都没有嫌弃,乐呵呵地逗弄着两个孩子玩,乐得平儿和盼儿直接在软塌上打滚,发出清脆的笑声来。 许沐晴看他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忍不住撇了撇嘴,这男人可真会装啊,这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样子,和昨天晚上的判若两人,简直是妖孽啊。 萧霖烨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回过头来对着她露出了得意到欠扁的笑容来,“沐晴,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说我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了?” 她立刻正襟危坐,想也不想就否认掉了,“没有,我闲得没事干骂你是禽兽干嘛?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父亲,平儿和盼儿好像很喜欢你呢,哪怕隔了很长的时间,他们也不怕生,看到你直接就黏上去了,我都有些吃醋了。” 许沐晴说的是实话,明明之前是她一直在带孩子们玩的,平儿和盼儿好像也都很喜欢她,可是萧霖烨一来,一切都变了,让她心里酸溜溜的。 萧霖烨这厮长得实在是太妖孽了,就连孩子们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这个看脸的世界真的太残酷了。 可是她明明也长得很漂亮啊,为什么平儿和盼儿更喜欢萧霖烨,真的好讨厌的! 清贵俊逸的男人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就让白薇和茱萸将平儿和盼儿给抱出去了,他想要和妻子单独待在一起,说些悄悄话也好,享受着难得的静谧的时光也好。 他轻笑一声,走过去在许沐晴的嘴上轻轻地掐了一下,“好了,连孩子的醋你也吃,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孩子们亲近我们,难道不是好事情吗?再说了,在我心里,你和孩子们都是我最爱的人,如果非要排个名次,你还在平儿盼儿的前面呢,我最爱的人是你,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你满意了没?” 许沐晴忽然觉得自己挺无理取闹的,她瞬间变得意兴阑珊,“我才没有吃醋呢,盼儿和平儿愿意缠着你,愿意让你陪着玩,我还乐得轻松自在呢。” 萧霖烨宠溺又专注地看着她,视线在她的身上舍得不移开了,看得她脸再次不争气地红到了脖子根,心也跳得很快,她别扭地将脸转过一边,“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的脸上有花吗?” “我挚爱的妻子本来就貌美如花,还是人间富贵花,我当然要看啊。你这么漂亮,我就算看一辈子都不会腻,跟你待在一起每时每刻,我都觉得很舒服很满足。” 男人直接将她搂在了怀里,“沐晴,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像以前那些皇上承诺得好好的,最后又出尔反尔,始乱终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可以对天发誓,哪怕让我不得好死,只要你能信任我。” 许沐晴从萧霖烨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瞪着他没好气地说道,“谁让你发誓了?不得好死这种誓言是乱发的吗?我相信你还不行吗?我只是昨天脑子忽然坏掉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你就当我疯了在胡言乱语好了,别放在心上。” 她是之前一直忙碌着,不是处理北狄的敌人,就是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对付无涯祭司,忽然闲下来了,又想到昨天在京城门口躲在远处的爱慕的目光,心里有些吃醋罢了。 所以许沐晴得出了一个结论,人不能无所事事,不然就容易陷入思维的误区里面去,爱钻牛角尖,反而会变得不开心起来。 但她眼底深处隐藏着的那抹迟疑,还是被萧霖烨捕捉到了。 萧霖烨着急了,发狠地说道,“沐晴,你还是不敢完全对我放心是不是?害怕我会纳别的女人进后宫来给你添堵是吗?我真的不会的,不然我们再生几个儿子,等到儿子们大了就能够保护你了,我要是惹你伤心难过,你让孩子们揍我还不行吗?你怎么对我那么不放心呢。” 许沐晴被萧霖烨急得红眼的态度逗笑了,心底的那点紧张不安消散得干干净净。 “我相信你啊,你别着急了,生几个儿子?你当生孩子就跟母鸡下蛋一样容易呢,直接说想生就能生?再说了生孩子那么疼,之前的经历简直就跟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一样,我都很害怕,短时间内真的不想再生孩子了。我现在的身体还没彻底地恢复呢,等再过两年以后再说吧。” 她说完以后,萧霖烨的眉头紧锁着,那双幽深如同寒潭的眸子里有着晦暗不明的光芒,看得许沐晴心里不停地在打鼓,她硬着头皮地问道,“怎么,你觉得两个孩子太少了?觉得我不想生孩子了,你失望了吗?” 许沐晴握紧了拳头,身体紧绷着,她心里想的是,如果萧霖烨把她当成生育机器,她恐怕会对这个男人心有芥蒂,哪怕是爱,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了。 谁料萧霖烨下一刻却说道,“那离开越州城的前一晚,还有昨天晚上,要是不小心有了怎么办?不然我现在让御医开避子汤给你喝,省得你怀孕了,到时候又要受很多的罪。” 他说完又停顿了一下,小声地嘀咕道,“可是避子汤对身体也不好,万一让你的身体落下病根,我不是要心疼内疚一辈子?” 这一刻萧霖烨竟然后悔他之前那的放肆了,他满意了,身心都愉悦了,沐晴呢,如果她还要承受生孩子的痛苦,甚至因此遇到危险,那他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许沐晴心底的郁闷和不安在这一刻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他对她还是很爱很在乎的。 “如果有了就生下来,孩子是缘分,不用刻意强求,也没有必要在有了孩子以后再毁掉,你觉得呢?”她侧过头去看着萧霖烨,这一刻她的眼角眉梢的笑意,就像是两人刚刚承认感情的时候,纯粹而愉悦。 萧霖烨心柔软得像一滩水一样,再次抱住了她,有些心疼又有些迟疑地说道,“可你之前不是说害怕生孩子了,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一圈。是我考虑疏忽了,你身体不好就应该好好地调养身体的。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平儿和盼儿,以后不要再生了,舍不得你受苦。” 许沐晴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一扫而空了,“夫君,你家里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你难道满足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吗?不是皇家都讲究多子多福的吗?” 萧霖烨坦诚地看着她,承认了,“的确想要多子多福,但是比起有很多的孩子,我更想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如果生孩子会让你的性命遇到危险,那我宁愿不再要孩子了,你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许沐晴感动得一塌糊涂,眼底有泪意涌了上来,“你这人,干嘛总是说这些煽情的话,太讨厌了。” 萧霖烨拿着帕子帮她擦着眼泪,心里也酸酸涩涩的,“都是我不好,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并没有在你的身边,没有亲眼看过你有多难,是我考虑欠周了,沐晴你别怪我,也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又想到了那段时间萧霖烨下落不明,她备受煎熬的日子,虽然那时候心里恨死了萧霖烨言而无信,如今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她已经释然了。 “那时候你被慕容定袭击昏迷不醒,又失去了记忆,我不怪你啊。好了,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想起来满满的都是心酸和眼泪,那又何必呢?以后孩子要不要生,看缘分。” 许沐晴感受到萧霖烨在乎的样子,心里有一种甜蜜而幸福的滋味弥漫着,“你不用陪着我了,我们这趟去南越国花了那么多的时间,肯定有很多的事情堆积着等你处理了,你赶紧去处理政事吧,今晚上还要举行接风洗尘宴呢,又要耽误一些时间。” 萧霖烨拉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你去御书房陪着我批阅奏折,有你在我身边,我会觉得舒服自在很多。” 他不想和她分开那么长时间,之前哪怕在一起,心里也有很多的事情缠着,哪里有像是在自己家过得舒服自在。 “可是我想陪着平儿和盼儿玩一会,再说我总是待在御书房里也不合适啊,会影响到你的判断的,不然我就不去了,等你忙完了再回来,我们一起吃午饭。我让厨房弄你爱吃的菜啊,你说好不好?” 她可不想待在御书房里,有什么事情都不能做,还影响萧霖烨办事的效率。 谁料萧霖烨却直接把她抱起来,“不要,我就想你陪着我。如果你不想扔下孩子,那就让平儿和盼儿也一起去,处理事情的时候看到你们在身边,我心里也觉得踏实。” 直到最后,许沐晴还是拗不过萧霖烨,跟着他去了御书房,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才回到凤鸾宫。 平儿和盼儿看到他们过来,伸出手来要抱抱,还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爹,娘。” 萧霖烨激动得脸上都笑开了一朵花,“好孩子,再叫一声爹娘,我的孩子们怎么那么聪明呢,还这么漂亮,真是爹娘最爱的宝贝。” 紧接着,就是两个孩子清脆的一声接一声的“爹娘”,一直喊了二十几声,喊到累了才停下来。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无语地看着萧霖烨激动得像个傻子的模样,“夫君,带着孩子们来吃午饭了。” 萧霖烨面对着孩子们的时候是个很耐心的人,他没有先吃,而是亲自喂盼儿和平儿,让他们先吃饱了,把孩子交给宫女们以后,他才端起碗筷吃起来。 许沐晴看他丝毫不嫌弃孩子脏和烦人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起了大大的弧度,“皇上,你还真是个很好的父亲,盼儿和平儿以后肯定会更加爱你,也会更黏着你的。” 她想到了什么,略带着一丝揶揄,“你说要是前朝那些大臣看到你这副温柔耐心的模样,是不是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谁能想到清冷骄傲,做事情杀伐果决的皇上面对着妻子和孩子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的。” 萧霖烨很喜欢一家人待在一起吃饭,不用讲究规矩礼仪,就只是家常的饭菜,边吃夫妻俩边说着家常话的模式,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以前不是说过什么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吗?那些大臣又不是我的妻儿,我对他们温柔有用吗?恐怕真的到了那时候,他们会觉得我好说话好欺负,直接骑到我的头上来了。” 许沐晴心情愉悦至极,甜蜜和浪漫在她的心里发酵着,让她竟然升起了一丝窃喜的感觉,她和孩子们在这个清冷又骄傲的男人心里的地位是不同的,至少现在她和孩子们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 萧霖烨吃饭的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就填饱了肚子,放下了碗筷,他想到了什么,对心爱的妻子说道,“沐晴,晚上的洗尘宴你多准备一些岳父岳母和大舅子沐嫣他们爱吃的菜,千万别忽略了。这段时间我们不在京城,他们担心坏了。” “对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说,我让人将事情给处理好。” 重视和在乎的感觉,让许沐晴心里更加地感动,愈加觉得她没有嫁错人,“我会的,夫君你放心好了,不用担心我。现在后宫里都是忠心于我们的人,谁也不会阳奉阴违。” 萧霖烨凝视着她,几乎要看到她内心的最深处,真挚地告白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希望你能够随心所欲地过着想要的生活,以前承受的那些苦难都不会再发生。沐晴,我要让时间证明,你嫁给我并没有嫁错认,我不会让你受委屈,让你伤心难过。” “我已经感受到了,嫁给你两年的时间你没有给我一点气受。你御书房不是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吗,你先休息一会再去处理,宴会的事情让母后和我一起操心就好了,你放心吧。” 萧霖烨俯下身来在她的脸上落下了浅浅的吻,又和她陪孩子们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亲自哄着孩子们睡觉以后,他也拥着妻子小憩一会,又去处理那些堆积的事务了。 在凤鸾宫里,许沐晴睡得很是香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白薇和茱萸帮她准备好了崭新又华丽的衣裳,精美的首饰,最好的胭脂水粉,精心地帮她化了妆,半个时辰以后,宴会就开始了。 威远将军府一家人,宁国侯府一家,定国公世子苏慕景,还有这段时间帮他监国的宸王一家,都来了紫宸殿里。 宴会整整摆了两桌,虽然是家宴,但不管是酒菜还是瓜果,都是精心准备的,冒着热气地端了上来。 “这段时间多谢诸位亲朋好友替朕在前朝和后宫帮忙,梁国才没有被别有用心的人弄出幺蛾子来,朕和皇后在这里敬诸位一杯。” 萧霖烨扶着许沐晴站了起来,对着至亲好友真诚地道谢,举起酒杯直接将所有的酒都喝得干干净净。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祝皇上和皇后永结同心,事事顺心,以后再也不会遇到棘手的敌人,祝小皇子和小公主健康快乐地长大。” 一顿饭,所有的人都其乐融融,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没有流言蜚语,气氛平稳和谐得让人羡慕。 晚饭过后,萧霖烨和男宾们去了御书房商量事情去了,而女眷们则是跟着许沐晴去了凤鸾宫里,一边陪着平儿和盼儿玩,一边和皇后说话。 杨瑶光抓着大女儿的手,终于在私底下逮到了机会了,“沐晴,你在南越国有没有受伤?我以前听湘宜说南越国的祭司强大到令人发指,在南越国是比皇上还要厉害的存在,他想要谁当皇上就能当皇上。这样恐怖的男人,你们在和拜月教交战的时候真的没有受伤吗?” 她可不觉得沐晴会那么侥幸,有点伤都不受。 湘宜她就是没有办法忍受拜月教里非人的折磨,才从灵鹫宫里逃出来的,谁料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些人还不肯放过沐晴,在沐晴的身上讨不到便宜以后,又把主意打到了盼儿的身上去。 那些人凶残狠毒,手段令人发指,简直恐怖到丧心病狂的程度,她的女儿和女婿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许沐晴面对着娘亲关切的询问,只能温柔又耐心地说道,“真的没受伤,祭司厉害是不假,但是我们梁国有最厉害的兵器啊,还有我还会炼制龙之血的剧毒,那种毒药能够轻易地让祭司流血不止,等到他血流光了就活不了了。” 至于期间的凶险和恐怖,既然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说了,省得娘亲回去又掉眼泪。 “娘,你要是不信我,不然我把衣服脱了给你亲自检查。皇上和我在一起,他会保护我,绝不会让我受伤的,你怎么就不信我的话呢?” 杨瑶光瞪了她一眼,“你看你说得像话吗?娘当然信你,就是心疼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她甚至都怀疑,当初是不是将沐晴送回去给她哥哥和嫂子养,是不是后面就不会再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了。 “好了,娘,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们都不要去想了,反正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你说是不是?对了,娘,这段时间我哥有看上哪家的姑娘没有?他还是一直都不想成亲吗?”许沐晴想到季莹月跳下了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下意识地又想起了她哥哥的婚事来了。 杨瑶光提到儿子心里就来气,索性烦躁地挥一挥手,“我也不知道他这辈子还想不想娶妻,这段时间除了在衙门当值,每天还神出鬼没的,我已经不想管他了。倒是嫣儿,要是时间允许,选个好的日子就给她定亲了,等及笄以后,人家要是想娶她过门,直接把她嫁过去。” 她对儿子的婚姻大事已经绝望了,既然许知远怎么都不按照她的意愿去相亲,总是挑不到他想娶的姑娘,杨瑶光索性不愿意管了,害怕自己越管就越心烦,到最后反而把自己气个半死。 沐嫣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羞涩又甜蜜的笑意,她躲在了杨瑶光的身后,娇嗔地说道,“娘,你不是在说哥哥的事情吗?怎么扯到我的身上来了,真的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许沐晴直接抱着妹妹,宠溺地对她说道,“嫣儿,刘承骏倒是个专情的,他会是你的好姻缘,你好好珍惜吧,姐替你感到高兴。” 沐嫣的脸立刻染上了娇羞的桃花,那双眼睛却亮得像是璀璨的星辰,“他很好,姐,我也很喜欢她。” 最重要的是,宁国侯府家风很好,没有那些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些对她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许沐晴发自内心地替妹妹感到高兴,上一世他们遭遇的惨烈的事情,在命运的轨迹改变以后,已经渐行渐远,那些害他们的人遭到了报应,他们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杨瑶光和许沐嫣离开以后,之前在偏殿逗弄着平儿和盼儿的刘诗桐总算是寻找到机会过来了。 “沐晴姐姐,我和苏慕景要成亲了。”刘诗桐眼睛亮得吓人,她白皙的脸颊绯红,因为害羞声音有些颤抖,然而幸福的意味怎么遮掩都掩不住。 “真的吗?那诗桐真是恭喜你了,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我真的替你感到高兴。”许沐晴在短暂的震惊以后,脸上立刻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来,几乎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师兄他终于明白了心里深爱的人是你,你们成亲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她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诗桐,你的爱情有了回应,我祝你幸福。” 她的师兄苏慕景,终于不再陷在思维的误区里,追求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了。 “对了,那你们成亲的日子定在哪一天?到时候让我和皇上去观礼。”激动过后,许沐晴再次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刘诗桐甜蜜和期待就写在了脸上,“在两个多月以后,二月二十八,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苏慕景说那时候不用穿很厚的衣裳,我穿着嫁衣会更好看,晚上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也不会太冷。” 说到洞房花烛夜,刘诗桐竟然没有哪里觉得不好意思,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许沐晴的嘴角抽了抽,她忍不住坏笑着说道,“没想到师兄竟然连这么细心的事情都想到了,诗桐,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师兄他是个温润如玉,细心又体贴的男人,婚后他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那是当然,我就是爱上了他的深情专一,温润如玉又细心体贴,只要是他爱上了,以后满心满眼就都是我了。幸好苏慕景他后来也喜欢我,让我所有的爱意和期待都有了回应。沐晴姐姐,谢谢你把他让给了我,我真的也很爱她。” 刘诗桐的话,让许沐晴心里升起了一丝难为情,她不自然地说道,“你别这样说,我和师兄之间只有同门师兄妹的情谊,并没有男女之情,之前他只是弄错了,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她可不想刘诗桐在成亲以后和苏慕景翻旧账,越翻越多,最后两人感情不好,怪罪到她的身上来了,破坏别人的幸福这种事情是罪孽深重的,她一定不能做。 “我知道,苏慕景以前他是单方面爱慕你嘛,但是沐晴姐姐你一颗心都在了我师兄的身上,你和师兄才是两清相悦的,我都明白的,你不用解释。” 刘诗桐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她豁达得很,苏慕景对许沐晴爱而不得,是因为他不是许沐晴喜欢的类型。 别说苏慕景爱沐晴姐姐,那么漂亮又能干,还善解人意,真诚待人的姑娘,如果她是男的,也会爱上的,她不至于小心眼到恨沐晴姐姐。 更何况,许沐晴在苏慕景心底永远有着一席地位,她如果不想婚后的日子被折磨成一对怨偶,对苏慕景曾经爱过的女人,就不能耿耿于怀,反正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是吗? “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东西。”许沐晴忍不住感慨地说道。 不过刘诗桐能和苏慕景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也忍不住替他们感到高兴。 晚上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她和萧霖烨说起了刘诗桐和苏慕景的婚事,萧霖烨竟然很高兴,“他们快点成亲也好,这样苏慕景就不会总是沉浸在过去的那些事情里面,我也不用担心他觊觎你了。” 沐晴之前可是有很多的爱慕者的,哪怕身处在皇宫之中,他也情不自禁地升起了危机感,总害怕她被别人给骗走了。 “你说我要不要把季莹月摔下悬崖粉身碎骨的消息告诉我哥,试探一下他的反应?都过去两年了,他还是不肯接受别的女孩,要是真的还爱着季莹月,或者被季莹月伤到了,我们也好想办法帮他走出来不是。你没看我娘都快要被他愁死了,总不能一辈子都不成亲啊。” 萧霖烨看她又操心起娘家的事情来,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那你明天回娘家去,找你哥旁敲侧击地问清楚情况不好吗?省得也总是在暗地里瞎猜。要我说,你娘也太着急了,兴许你哥只是不想那么快成亲而已。” 许沐晴蹙着眉说道,“可是我娘已经在我耳边念叨了很久了,她害怕我哥把整个京城的贵女都得罪光了,以后要打一辈子光棍,断子绝孙,真的到了那种时候,我爹娘还不得哭晕啊。” “那就开诚布公地和你哥谈谈,看他怎么想的。牛要是不想喝水,你强按着也不会喝水啊。要是你哥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回来,在家里天天吵架,弄得乌烟瘴气的,难道你乐意啊?”萧霖烨侧过头问她。 许沐晴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一点都不乐意啊,谁想让成亲就变成一对怨偶的。算了,等我明天回去问问他,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他一辈子都不想成亲了,也早点说出来让我爹娘死心。” 萧霖烨觉得她真的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早点睡吧,你哥是个大人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要是哪天他想成亲了,不用你说,他自然就告诉你了。” 她觉得萧霖烨说得也挺有道理的,“我好像是想得太多了,还是明天回去问问他什么情况吧。” 清贵俊逸的男人在临睡之前,迷迷糊糊地说道,“盼儿和平儿就快要过生辰了,我们想想应该给他们准备怎样的礼物吧。孩子们抓周礼一定要准备得隆重一些,我之前亏欠他们的太多了,很想弥补一下。” “好啊,那我会想办法布置个温馨又隆重的抓周礼的。不过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还来得及,慢慢准备吧。”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被爱伤到了,你和皇上是什么关系? 第二天清晨,萧霖烨就给许沐晴准备了丰厚的礼品,让侍卫和宫女一路护送着她和孩子们回了威远将军府去探亲。 杨瑶光和许奕融自然是很高兴,抱着两个孩子不停地逗弄着,还让厨房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待她。 许沐晴想到母亲的担忧,直接把盼儿和平儿交给杨瑶光和沐嫣,还有宫女们照顾,而她则是直接去了许知远的院子,在他的小书房里等着他。 许知远看到她过来,只是流露出短暂的怔愣,随即又镇定自若地说道,“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你现在不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着平儿和盼儿吗,单独过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季莹月死了,她在我和萧霖烨的面前跳进了万丈深渊,应该粉身碎骨了吧。”她没有任何隐瞒,将她哥哥曾经爱过的女人最后的下场告诉了他。 许知远的眼神很冷,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在我心里她早就死了,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有什么意思吗?” 许沐晴锐利的目光看着他,几乎要看到他内心的最深处,“但是哥你这两年来一直拖着不肯成亲,相看女孩也是处处找茬,爹娘对你担心极了,这件事情难道哥你不清楚吗?” 许知远幽怨地瞪着她,“你是在责怪我惹得爹娘担心了吗?我没有在爱着季莹月了,她在我心里早就没有了任何位置。我只是不想轻易地决定终身大事而已,娶错了人是会毁三代的。那些惺惺作态的京城贵女我真的不喜欢,所以才不成亲的。” “真的不是因为季莹月?你之前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这么快就走出来了?”许沐晴还是有些担心,有些放心不下,再次问道。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就算她假死去了南越国,那也是别的女人,而不是季莹月了,更别说她害得沐嫣差点身败名裂,害得平儿和盼儿染上了天花,差点被取心头血,我早就不爱她了,哪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的。”许知远是真的放下了,他之所以还没成亲,只是单纯地没有碰到让他心动的女人而已。 许沐晴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剂猛药下去,“季莹月她为了在南越国过得好,早就委身做了无涯祭司的女人了,她并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么美好。哥你知道她是个心肠恶毒的女人就好。” 许知远愤怒地瞪着她,“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了,我不想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你能行行好吗?” 这个反应,让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不再爱季莹月就好,那个女人她真的不值得你爱,你看她爹和她哥效忠于萧霖策,就应该知道那一家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许沐晴,够了啊,别总是戳我的痛处行不行?我不想成亲也是错的了?难道你也和爹娘一样逼婚不成?我可不想娶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回来,又虚伪又会做戏,将整个将军府闹得鸡犬不宁,所以对于我未来妻子的人选,她可不不是那么的才华横溢,不是那么的貌若天仙,但是她一定要有一颗善良的人。” 许知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最好脾气性格像你一样,从来都不主动惹事,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但是也不胆小怯懦,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要敢于反击,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而已。” 他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眼角眉梢之间带着强烈的厌恶,“但是我遇到的那些贵女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怎么会娶那样的姑娘?更别提有些还觊觎着你的皇后之位,恨不得进宫去当妃子的,你说我怎么办?” 有些事情他查得到,却又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说,所有的事情都埋藏在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许沐晴终于窥探到了哥哥的一些心思,“那就不娶京城的贵女,哪怕是别的州郡的女孩,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不拘泥于家世,都可以娶进门来,你觉得这样行吗?” 许知远懊恼地揉了揉脸,“我想跟皇上辞官,去游览名山大川,去领略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带回情投意合的姑娘了呢?我反正已经想过了,在婚姻大事上绝对不勉强。除非遇到真心喜欢的,不然我就不娶,你就这样告诉娘吧。” 许沐晴幽幽地说道,“那如果你一辈子都遇不到真心相爱的姑娘,难道你就一辈子都不娶吗?那爹娘岂不是伤心死了?哥你的眼光真的很高,谁知道能不能娶得到呢。” 要不是顾念着妹妹已经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许知远真想在她的头上敲两个爆栗子,“你能盼着我好不?你和皇上两情相悦,伉俪情深,我却要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许沐晴忍不住笑了,“谁让你是家里的男丁呢,是要给威远将军府传宗接代的,你是爹娘唯一的儿子。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姑娘家,哪怕不嫁人出家去当尼姑就好了,你却不可以。” 许知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一定会成亲的,要是真的遇不到两情相悦的姑娘,我就找个贤良淑德的姑娘娶了,传宗接代,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这样总行了吧?” 许沐晴得到哥哥这样的保证,心里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哥,爹娘不是在逼你,他们也想让你有个家,得到你想要的幸福。你也体谅一下爹娘的不容易。你看外面有多少人家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家,恨不得看到爹立刻倒霉,爹也是没有办法了,你明白吗?” 他们生在这样的人家,真的就要负担起责任,谁让他们享受了比别人多的荣华富贵呢。 “我明白的,爹娘的难处,我会体谅的,所以再给我两年的时间。”许知远做了最后的妥协。 许沐晴将许知远的话告诉了杨瑶光,还安慰她不要担心,“娘,哥他只是想要找个两情相悦的姑娘,你和爹还是不要把他逼得太紧了,适得其反就不好了。还是再给他两年的时间吧,说不定到时候他就找到了真心相爱的姑娘了呢?” 杨瑶光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只要他愿意娶妻就好,再让他自由两年我和你爹还是能够等得起的。娘现在只希望他快点找到心爱的姑娘,两人琴瑟和鸣地过日子,就像你和皇上,就像沐嫣和刘承骏之间感情那么好,那娘和爹一辈子就能够放心了。” “娘现在想着,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权力已经到了巅峰,不需要再通过联姻获取更多的利益了,他想娶小门小户家的女孩我和你爹都没意见,只要姑娘懂事大方,不是那种奸恶之人,温柔贤淑,能够教育好下一代就好了。” 对于杨瑶光的美好愿望,许沐晴是不敢报以打击的态度的,她笑眯眯地说道,“娘,你就放心吧,我哥他一定会娶到你满意的儿媳妇的。我哥他说了,要按照我的标准去找的。” 杨瑶光被她逗笑了,“你啊都嫁人了,还是这么的没轻没重的,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许沐晴抱起了平儿和盼儿,笑眯眯地说道,“念卿,念安,你们觉得娘是不是很好啊?娘才没有厚颜呢,你们的娘亲容貌倾城,冰雪聪明,才华横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对不对啊?” 沐嫣在旁边听得叹为观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姐,我觉得你现在真的变得好不要脸啊,看来姐夫这段时间真的把你给宠坏了。” 她得意地冲着沐嫣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道,“等你成亲了,也让刘承骏这样宠着你啊,说不定到时候你比我还傲娇呢。” 在将军府待了两个多时辰,傍晚的时候,宫女和侍卫们再次护送着她和孩子们回皇宫了。 这个夜晚,许知远反复地斟酌着许沐晴的话,捂着心脏的位置,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真的不能再像现在肆意的醉生梦死下去了,他的肩膀上还扛有责任,不能说任性地不成亲就不成亲。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当初他的确是被季莹月给伤透了心,被她温柔甜美的表象给欺骗了,对季莹月爱得有多深,在季莹月的真面目被拆穿的时候,他就有多痛苦,甚至一度对所有的女人都产生了抗拒之心,哪里还会想着成亲的事情,只想封闭自己的内心。 他默默地在心里说道,“对不起,爹,娘,这两年的时间是我让你们伤心了,我对不起你们。” 许知远深知熟虑了很久,终于跟上峰请了半个月的假,要出去散散心。 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他不想要回家去,直接找了一家酒肆进去,在大堂里要了一壶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了轻佻的男人的声音,“姑娘,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每十天都回来这家酒肆里要两壶桃花酿,看来我们是有缘人啊。既然这么有缘分,不然我们坐下来一起喝两杯,交个朋友好不好?” 唐慧珠眉头皱得很紧,满脸都写着抗拒的意味,她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并不认识你,府里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公子要是想喝酒,可以去青楼里让那些貌美的花魁陪你喝。” 红柚和筝儿护在自家小姐的身边,瞪着那位登徒子就像是看茅坑里的蛆一样,别提有多么厌恶了。 谁料那位被下了面子的年轻男人不乐意了,尤其是喝了两杯酒以后,火气控制不住地蹭蹭地涌了上来,“得了吧,你有什么事情,我都已经暗中观察你很久了,你就住在京城达官贵人住的那片,府里就你一个女主人。你深居简出,根本不和周围的人家来往。你现在跟我说,回去有事情,这是在骗鬼呢?” 唐慧珠都不想理会这样的登徒子,直接让筝儿抱着酒壶朝着酒肆的门外走去。 那个觊觎她美色的男人不乐意了,三步并作两步地拦在了她的面前,打了个酒嗝地说道,“姑娘,我看你容貌出众,气质优雅高贵,一看就是家境很好的样子。不如你跟了我做我的宠妾,我会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幸福满足到不行,你看怎么样?” 唐慧珠的脸色冷了下来,眼神陡的变得锐利了起来,“公子请自重,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是你用污言秽语伤害的人。我这辈子也不会做妾,还请公子让开,别再说这些侮辱人的话了。” 男人贪婪又猥琐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得了吧,好人家的女儿会独自住在达官贵人聚集的地方,也没见你有父母亲人。依我看,你是哪个贵族大臣养的见不得光的外室吧,怎么,直到现在还梳着姑娘的发髻,你倒是挺会自欺欺人的。” 唐慧珠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气得仰起头来对着登徒子的脸上狠狠地就是两个耳光下去,同时手里的桃花酿也全部都泼到了男人的脸上去。 “你爹娘是从粪坑里把你给捡起来的把,不然说话的时候怎么那么臭气熏天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龌龊是不是?你娘是外室,所以你才看所有的人都像外室是不是?” 她从来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主,不管是在密州城,还是在京城,她都行得正坐得端,一生清清白白,谁想要朝着她的身上泼脏水,她都不乐意。 那个男人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下子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恼羞成怒地瞪着唐慧珠,恨不得将她给撕成碎片。 “贱人,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盯着唐慧珠漂亮得过分的脸,恨恨地问道。 唐慧珠再也不掩饰她满脸的嫌恶之情,冷声说道,“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也别想占我的便宜!就你长得这副猪头的样子也想要让我做妾,你撒包尿照照镜子看看吧的。” “我爹是三朝元老,是意国公金明云,我是意国公最疼爱的儿子金源宝,就连皇上也要给我爹三分面子,你竟然敢打我!你们两个给我冲上去将这个贱人抓起来,强按着她的头让她跪在我的面前道歉。贱人,当真是给脸不要脸了!你们快点把她弄过来,我非要将这个贱人打得落花流水不可!” 唐慧珠在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小厮冲上来的时候,直接从腰间掏出几根锋利的银针来,上面还有防身用的麻药,快狠准地扎在了两个小厮的手上。 筝儿和红柚也不甘示弱,直接拽着那两个小厮的头发往墙上撞去,一边撞一边狠狠地骂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们小姐是你能招惹的人吗?” 两个小厮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很快头上就有鲜血流了下来,强烈的疼痛感让两个男人差点昏死过去。 唐慧珠这才开口说道,“好了,放过他们,别闹出人命来了,晦气,脏了我们的手也挺膈应的。” 金源宝没想到面前看起来漂亮得像天仙一样的姑娘,竟然是这么厉害的女人,气得浑身发抖,“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众给我下脸子。今天我要是不在这里收拾得你下跪求饶,顺便爬到我的床上去伺候我消了气,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来人啊,都给我拿着家伙下来。” 登徒子一声令下,整个酒肆里的护卫和小厮们都拿着足有婴儿的手臂那么粗的木棍下来了,凶神恶煞地将唐慧珠和她的两个丫鬟团团的包围住,那架势像是恨不得将她们给打死在这里一样。 筝儿和红柚终于害怕了,眼底的恐惧怎么都掩饰不住,她们背靠背地防备着,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遭殃?”早知道今天她们出来的时候就带着防身的毒药了,直接放倒了这些人,也好能够逃得出去。 谁能想到买个桃花酿都能遇见这些贪图美色的登徒子,还是酒肆真正的主人呢? 唐慧珠的眼神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一样,她其实也很紧张,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了上来,让她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压低声音说道,“筝儿,红柚,等会趁着混乱的时候你们冲出去,回府里把救兵给搬出来,不用管我。一时半会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早知道她就让那些侍卫跟着她来了,也省得遇到这些糟心的事情。 金源宝再次得意嚣张地笑了起来,阴测测地说道,“怎么,害怕了是不是?小美人,只要你当着众人的面对我下跪求饶,并且把我伺候舒坦了,这次你扇我耳光的事情就揭过了。我们意国公府是名门望族,你跟了我,做了我的宠妾也不算是辱没了你。你自己选,要么是被打成残疾,毁容离开,要么做我的宠妾。” 筝儿和红柚都被气哭了,对着面前的登徒子说道,“我家小姐连进宫做娘娘都不愿意,还会做你的小妾。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丑样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做梦去吧!我奉劝你啊,最好放我家小姐回去,不然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想惹怒皇上和皇后娘娘,不想死得很惨最好放我们回去!” 唐慧珠小声地呵斥道,“你们俩不要再说了,跟这种疯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好了。” 金源宝就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一样,笑得肚子都疼了,“说谎话也不过脑子的,谁不知道皇上对皇后一往情深,你们家小姐还想进宫去做娘娘,美梦做得不错啊。不过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筝儿和红柚急得眼睛都红了,还想报出小姐的身份来,被唐慧珠瞪了一眼,不敢再说话了。 “废话少说,也别再僵持了。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你从了我,刚才那两个耳光我们可以一笔勾销,不然你知道后果的。美人,这个京城里有很多都是你惹不得的人,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如果你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怎么选。我数到十,一,二,三……” 唐慧珠对着两个丫鬟使了眼色,示意她们快点逃出去,金源宝已经数到了十。 “你是愿意伺候我呢,还是愿意被棍子伺候呢?我的耐性有限,说出你的选择来。”金源宝眼睛里有着贪婪的光芒,口水差点就流下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唐慧珠走去,目光紧锁在美人的脸上,胆大包天地伸出手朝着她光洁白皙的肌肤上摸过去。 下一刻,唐慧珠抬起腿来对着金源宝的小腹下方的位置狠狠地踹了一脚下去,顿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金源宝捂着小腹的位置,满脸痛苦而扭曲,额头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跑——”唐慧珠对着筝儿和红柚小声地说道,一把推开拦在她们的护院和小厮,想要往外面跑去。 酒肆的护院和小厮回过神来,一边大声地骂着,一边幽幽地说道,“站住,不要跑,抓住她们——” 三个姑娘脚下的步伐就像是生了风一样,就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一样发狠地向前跑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护院和小厮不停地追着,一边追一边大声地骂着,“都不许跑,你们给我站住,谁让你们跑的?” 到底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是有区别的,唐慧珠和红柚筝儿跑得虽然快,但是也比不上那些男人,没过多久就被追上了,被团团围在中间。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又愤怒又屈辱,靠在墙上,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充满威胁地说道,“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用银针扎你们,我的银针上可是有剧毒的,不想死的话就别过来!” 金源宝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上来了,眼眶通红,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在蔓延着,如果说之前他对唐慧珠还有些怜香惜玉,那么现在他只想将这个女人身上的骄傲给粉碎,将她狠狠地打趴下,直到她求饶为止。 “你们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这么多人拿着棍子还怕三个女人不成?直接将她的腿给打断,只要脸蛋还是漂亮的就行了,快点打!这种浑身带刺的女人,不狠狠地将她打到怕,打到乖,她以后还会害人的。” 唐慧珠她的指尖冰凉,哪怕局势处在对她这么不利的境地,她都没有让自己慌乱到惊慌失措,“我警告你别乱来,得罪了我,你是没有好下场的,我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整个京城里除了宸王和威远将军府,还有谁是我不敢招惹的。” 金源宝胸腔里憋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让他直接从护卫的手里拿了一根木棍过来,狠狠地朝着唐慧珠的腿上给打下去。 筝儿和红柚发出痛苦的尖叫声,扑到了唐慧珠的面前来护住她。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的袭来,唐慧珠睁开了眼睛,就看见登徒子男人的手腕被另一个器宇轩昂,衣着华贵的男人给拽住了,男人眼神很冷,周身有强烈的威慑力散发了出来。 “金公子,做事情别太狠了才好,人家姑娘根本不愿意做你的妾,当街强抢民女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吧。”许知远略带着嫌弃和厌恶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谁?我喜欢貌美如花的姑娘关你什么事情?你凭什么要拦着我,给我滚开!” “你是嫌意国公现在的日子过得太春风得意了,想要被皇上在朝堂之上拿出来说吗?哪怕意国公再宠着你,你也不能强抢民女吧。”许知远并没有退缩,之前在酒肆的时候他已经看了很久了。 谁能想到金大人最宠爱的儿子竟然是色欲熏心之徒,太不要脸了。 “少管闲事,你们给我将这个男人给暴打一顿,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你们这群废物真是想要将我给气死啊。”金纨绔气急败坏地对那些护院喊道。 很快凶神恶煞的护院疯狂地朝着许知远袭击过去。 金源宝再次拿着棍子对着唐慧珠和两个丫鬟的身上给打下去。 幸好唐慧珠的车夫警觉,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叫了她的侍卫过来,将登徒子毫不客气地给打趴下来。 而挑事的金源宝更是被拳打脚踢,踩断了两根手指头,一张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嘴角的鲜血都流出来了,疼得跪在地上龇牙咧嘴。 “别再打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姑娘你放过我吧。”金源宝就差被打死了,他眼睛又青又肿像核桃一样,满身是伤,他这一刻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有武功这么厉害的侍卫,他以为是软弱可欺的,谁料这女人的战斗力却是这么的恐怖。 另一边,许知远也将几个袭击他的护院打得满头是血,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怎么都爬不起来。 唐慧珠的侍卫瞪着金源宝,冷声说道,“等会就会有信送到金大人的手上,他要是管不好儿子,皇上和皇后会替他好好管。这位公子你要是想买唐姑娘做妾,你可是看错人了。唐姑娘她是豪门世家的好女孩,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贵客,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给我滚。” 侍卫说完还觉得不解气,抡起拳头在男人的脸上砸了一拳,痛苦地哀嚎声再次响了起来。 之前气焰嚣张,以为自己很厉害的男人,这一刻灰溜溜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还不滚!是不是把你们扭送到皇上和皇后的面前,你们才会甘心?” 金源宝吓得裤子都湿了,哪里敢再留下来,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捂着肚子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危险解除,世界又恢复了宁静,唐慧珠这才发现她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她的指尖冰凉,双手颤抖得也很厉害,她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小姐,你没事吧?”红柚和筝儿狼狈地爬起来站到她的面前来,惊魂未定地问道。 “我没事,不过是受了一些惊吓,侍卫们来得很及时。”唐慧珠对着两个贴身丫鬟轻声说道。 随后她的注意力都被许知远给吸引住了,哪怕这个男人看到了她最凶残的一面,让她很难为情,她还是硬着头皮地走到许知远的面前,对他表达了诚挚的谢意,“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她想了想,拿出了一张价值一百两的银票来,双手递到了许知远的面前来,“这些银子请公子拿去看大夫,再买点食材补身体。” 许知远并没有收下那张银票,他直接问道,“姑娘和皇上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些丫鬟说她想要进宫做妃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难道萧霖烨早就在外面有了心爱的女人,只是碍于沐晴而不敢把女人迎进宫里去的吗? 唐慧珠有些生气,脸都红了,她没想到许知远竟然会问这么没礼貌的问题,眼底多了隐隐一丝怒火。 “我和皇上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在北境的时候,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皇上,刚好我被父亲和继母逼婚,要被嫁给一个赌徒。于是皇上问我想要怎样的报恩时,我求了皇上让我能够自己决定婚姻大事。这个答案公子你满意了吗?” 这男人出手救她,她很感谢,只是那般刨根究底地询问,她真的很生气,索性直接将银票塞到许知远的手里去。 “这是报答公子出手相救的恩情的,告辞了。” 唐慧珠也不管许知远是怎样的反应,带着红柚和筝儿,朝着她在京城的房子走去了,越想越气。 她气那个色欲熏心的纨绔竟然轻薄她,又被面前这个看起来气质很高贵,出身很好的男人质疑她,饶是她再想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过,情感上却怎么都做不到。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替她出气 许知远察觉到她生气了,忍着身上被护院打的疼痛,快步地走到她的面前去,态度很真诚地跟她道歉,“姑娘,很抱歉我问了你那么无礼的问题,我在这里跟你道歉。只是皇后是我的妹妹,所以在听到姑娘你的丫鬟说你不肯进宫当娘娘,更不会当小妾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好奇。” 他是担心皇上背着沐晴将那些漂亮又有手段的女人纳进后宫里,时不时地给他的妹妹添堵制造麻烦,让他的妹妹在宫里过得不开心。 唐慧珠听了他的解释,心里没有那么生气了,眼睛里甚至流露出了羡慕来,“皇后娘娘有你这样的哥哥,真的很好。” 她要是有哥哥这么护着,哪里用得着绞尽脑汁地逃脱继母的魔爪,哪里用得着厚颜无耻地让皇上和皇后把她在京城里安顿下来。 哪怕她再清白,再洁身自好,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来,她的身世和来历都成迷,都会觉得她是个不正经的女人,或许是那些达官贵人养的外室。 许知远捕捉到唐慧珠眼底的黯然神伤,又想到她之前泼辣带刺的一面,不由得对她多生出了几分欣赏之意,他急忙说道,“唐姑娘一个人住着未免太不安全了。如果唐姑娘不嫌弃,请以表小姐的身份到将军府小住几个月的时间,有将军府庇护,那些人也不敢找姑娘的麻烦。我会禀告皇后,让她想办法多派些武功厉害的侍女保护姑娘,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姑娘了。” 他之前隐隐听母亲说过,救了皇上的姑娘姓唐,是个秉性很好,医术很厉害,还貌美如花的姑娘。 唐慧珠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觉得自己住在这边也挺好的,我喜欢清静,多谢公子的美意了。今天是我疏忽了,以为在京城里,又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没有谁会那么大胆,敢强抢民女的,以后我多带些会武功的侍女就好了。” 既然人家不愿意,许知远也不再勉强了,“那姑娘请多加小心。” 唐慧珠微微颔首,和他告别了,在侍卫的拥护下朝着府里走去。 许知远目送着她,一直等到她到了最安全的那条街的巷子口,他才转身离开了。 唐慧珠还没进门,从她房子拐角的地方就出来几个人,对着她轻声地说道,“慧珠,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没见了,你在京城里过得好吗?”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她叔伯家的两位堂哥,还有她姑姑家的两位表哥,甚至连她继母十三岁的弟弟也来了。 除了几位唐表兄弟,还有密州城主府里的几位眼熟的仆人,好像也站在门口等她有一段时间了。 唐慧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像是炸了毛的刺猬一样,充满敌意地说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吗?” 大堂哥唐平看她充满抗拒的样子,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慧珠,你就打算让我们一直在这里跟你说话吗?你不请我们进屋子里去坐坐?” 那么恢弘又气派的房子,地段又好,红墙白瓦,看起来就很华丽的样子,比他们在密州城住的房子好多了,真想进去看看啊,更别说他们还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我一个没有嫁人的姑娘,家里又没有男主人,就不请你们进去了吧,省得再被人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来,真的不好听的。有什么话我们去酒馆说,要个雅间。几位堂兄表兄在京城里有地方住没有?” 唐平脸上的怒意更加强烈,他锐利地瞪着唐慧珠,语气里带上了责备的意味,“慧珠,我们唐家的根在密州城里,在京城里怎么会有亲戚呢,哪里有地方住呢?你不收留我们,那我们可就要流落街头了啊。” 二堂哥唐信也不高兴地嚷了起来,“慧珠,我们千里迢迢从密州赶来,你都不请我们吃一顿饭的吗?这未免也太没有礼貌了吧?我们都快要饿死了,还没有地方住,既然来了,你是不是解决我们的食宿问题。” 她姑姑家的大表哥胡然,二表哥胡解,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唐笙也是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来。 唐慧珠很不想理会这些堂兄和表兄们的,她还在密州城里的时候,究竟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只有她心里才明白,在她被推到火坑里的时候,这些人非但没有伸出援手来,反而是隔三差五地来劝她认命,还说那户盐商是多么有钱的人家,嫁过去了会过上怎样荣华富贵的日子。 真是好笑了,要是真的那么好,那些堂姐妹,那些表姐妹为什么没人嫁过去,不过是看她死了娘,以为她蠢笨好欺负罢了。 她好不容易从密州城里出来,在她没有成亲,找到能够护住她的男人之前,她绝对不会回去,再也不想终身大事被蛇蝎心肠的继母拿捏着,那种滋味太难了,太不好受了。 “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会找一家干净宽敞的客栈让你们住下来,为时两个月的时间。至于我现在住的房子,那是皇上和皇后格外开恩让我借助在那里的,一来只有我这个没有嫁人的姑娘住着,二来我也没有资格让你们住下,希望你们能理解。” 那些堂兄和表兄们还想要说什么,唐慧珠已经抢在他们的面前说道,“堂哥和表哥们应该饿坏了吧,我先带你们去吃饭,有什么事情等吃了饭以后再说吧。” 她今天遇到了太多糟心的事情了,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想再被怒火点着了,不然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会狂躁得想要杀人。 管家和皇后拨给她处理事情的精明能干的的凤鸣,直接带着从密州来的几个男人去了京城里一家做菜味道很棒的酒馆里,要了一间雅间,点了十几道色香味俱全的招牌菜,上了密州人很爱的馒头主食,随后就体贴地关上了雅间的门。 唐慧珠没有什么心情,她自己坐在了旁边的小案几前,一言不发地端着碗筷吃饭,先把肚子填饱了,等会如果要和这些堂兄表兄们争执起来,也好有力气,不然就连骂人都骂不过就太惨了。 唐平,唐信等人饿坏了,端着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香甜可口的饭菜,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只想要先把肚子填饱了,至于城主让他们办的事情,等到他们吃饱喝足了再说吧。 “慧珠,有没有酒?光有菜没有酒可不行啊,不然吃饭都不尽兴啊。”唐平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唐慧珠冷声说道,“你们是来京城吃喝玩乐的吗?喝酒多了又会发酒疯,我可不想看到你们在客栈里打群架,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弃丢人呢。” 有饭菜吃就不错了,还想要喝酒,哪来的脸呢? 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以后,唐平和唐信等人终于吃饱了,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 “慧珠啊,看来你在京城的日子过得不错,几个月不见,你的脸色都变得红润了很多,眼角眉梢都是满足。你自己过上好日子了,的到皇上的宠爱了,怎么就不想起在密州城还有那么多的亲人呢?你说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唐平打了个嗝,都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接对着这个走了大运,过上尊贵日子的堂妹指责了起来。 唐慧珠可不想再惯着他们,阴晴不定地笑了一声,“你们想要过这样的日子,那也要想办法在皇上面前立了大功才行啊,堂哥你说是不是啊?” 唐平被她噎得一口心头老血差点涌了上来,真想把她的脸爆成猪头,“慧珠,有你这样跟堂哥说话的吗?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唐慧珠幽幽地看着那群堂哥和表哥,懒得跟他们再兜圈子,“那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就不要说了好吗?我们直接说主题吧,这趟你们来京城究竟做什么来了?” 雅间里安静了下来,有一瞬间气氛变得很是诡异,唐平和唐信他们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甚至有些难为情。 最后还是身为大堂哥的唐平率先说话了,“慧珠,难道你打算以后就永远待在京城,再也不回密州去了吗?叔叔和婶婶很想你的,你来京城的这几个月他们都睡不好觉。” 唐慧珠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很荒谬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来。 想她吗?是想把她卖掉换二十万两聘礼吧,那些钱本来已经快要他们口袋里,却因为她横插一脚全部都没有了,他们恐怕肉疼得好几个月都睡不着觉。 “大堂哥,说这种话难道你不觉得脸红吗?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容易就被你们骗了吗?他们会想我,你觉得可能吗?唯一想的恐怕是怎么把我卖给有钱人家,换更多的银子给他们挥霍吧。尤其是我那个口腹蜜剑的继母,她早就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我还回去做什么?” 还嫌那个火坑不够深,她好不容易从火坑里爬出来了,这辈子再也不想着回去了,除非她嫁人了,有了丈夫和孩子。 唐慧珠同父异母的弟弟跳了出来,面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凭什么骂我娘亲?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我娘她一直都没亏待你,给你吃的给你穿的,不曾让你干过重活,你现在跟我说我娘心肠歹毒,我看你是忘恩负义。想要把你嫁到盐商家里的人是爹,你凭什么将一切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唐笙,这里是达官贵人一抓一大把,家世显赫的人多如牛毛的京城,你在这里跟我横什么横啊?你娘怎么给爹吹枕旁风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对了,你那个姐姐还抢走了我订过亲的未婚夫呢,你敢说没有你那个贪得无厌的娘横插一脚吗?” 唐慧珠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在我面前耍横,还是在京城里,你斗得过我?” 她的身后,由侍卫将腰间削铁如泥的匕首抽了出来,散发出冰冷的光芒,“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了,谁要是欺负唐姑娘,杀无赦!诸位还想要再试试吗?” 唐笙吓得脸都白了,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缩着脖子哪里敢再说话。 唐慧珠温柔地说道,“凤鸣,情绪别激动,这些都是我的堂哥表哥,还有我的亲弟弟,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这一次他们千里迢迢从密州赶过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当然了,他们要是欺负我,你们的确是要保护我的。” 明明是带着笑容的话,那些男人却感觉到像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一样,稍微不慎就会被砍下头来,他们所有嚣张的气焰都被压了下去。 “慧珠,叔叔很想你,想得都病倒了。不然你就跟我们回密州城去吧,叔叔和婶婶说了,只要你愿意回去,他们再也不会干涉你的终身大事了,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按照你的想法来,他们一切尊重你。”唐平最大,他心理素质也最过关,哪怕害怕得要死,在这一刻他也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说了出来。 他们以为唐慧珠会心软,会记挂着密州城主唐哲的健康,然而这一次让他们失望了。 唐慧珠在被逼着嫁给一个劣迹斑斑的男人,折磨死过很多的丫鬟的男人以后,她的心已经坚硬如铁,哪怕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不会心疼心软,几乎是冷血无情,刀枪不入了。 “生病了啊,那就请大夫看病啊,密州虽然穷,但是身为城主,我爹他身价不菲,不管请医术多厉害的大夫,都是请得到的。当然了,你们再回去之前,我会准备一切京城里贵重的药材给你们带回去的。堂哥,到时候请你们带回去,我就不回去了。” 她停顿了一下,眼底的嘲讽是那么明显,“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设下陷阱骗我回去的,等回到密州城,再把我卖给那些脑满肠肥,死了妻子的商人做填房,我上哪里哭去?对于你们的话,我都不相信,很抱歉了。” 唐平被她气得不行,想要反驳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姐难道你想见死不救吗?那是爹,是给了你性命的人,就因为爹让你嫁给一个盐商的儿子,你记恨爹到现在?”唐笙愤愤不平地问道。 唐慧珠懒得跟这个弟弟讲道理,“反正我是不会回密州去的,你们想要怎样都行。没事我就回去了。” “爹说了,你不想回去也可以,不想要嫁给什么盐商的儿子也可以,他都不会勉强你了。但是姐,你不能那么没有良心,爹娘把你养到那么大,你现在能耐了,出息了,过上好日子了,就眼睁睁地看着爹还在那么穷的地方挣扎吗?”唐笙依然是一副她欠了很多银子的模样,直接讨债来了。 “什么意思?难道爹还想我把他给弄到京城里当大官来了,是这个意思吗?”唐慧珠气急了,要不是那些人是她所谓的亲人,她想要弄死这些人的心都有了。 “没错,你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就是立下大功了。既然你不愿意进宫当娘娘,为什么不适当地跟皇上提一下,把爹和叔叔伯伯们从那个很穷的地方给带出来,在京城里安排要职。这样你也不用嫁给盐商的儿子,爹和叔叔伯伯们也都前程似锦了,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不是吗?” 唐笙狠狠地瞪着她,好像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明明唐慧珠在京城里过得那么好,她却不肯扶持亲人一把,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救了皇上就能心想事成吗?没想到你们已经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要我跟皇上讨要官职,真是很好的盘算啊。皇上要是动怒了,掉脑袋的是我。要是皇上心情好,真的许给你们高官厚禄了,你们就能白占到便宜了,不管怎样你们都不会有损失,真是厉害啊。” 她的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伤心失望到了极致,愈加地变得铁石心肠了起来,“你们想我蠢,那我偏偏不如你们的愿。爹和叔叔伯伯们要是有本事,走科举走仕途的道路,来到京城来,手握重权那是他们的本事,我不会插手半分。几位哥哥们,不管是让我回密州城,还是让我在皇上那里求恩典,我都做不到。” 她直接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既然达不成共识,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你们回去之前,我会准备一些补身体的药材,还有一些京城的特产给你们,我会让凤鸣带着人送过来。” 唐慧珠离开雅间以后,门后面传来一阵难听的痛骂声。 “她这是翅膀硬了,以为不靠家里也能过得好了是吧?真应该让她长长教训,简直太气人了。” 从酒肆里出来的时候,凤鸣充满担忧地看着她,小声地问道,“姑娘,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皇上和皇后,让他们出手解决了这群唯利是图,跟吸血鬼一样的人?” 唐慧珠将所有的怒气都咽进了肚子里,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不用,这么点小事还是别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操心了,他们每天要处理很多的事情,已经够烦的了。” 凤鸣有些话已经到了唇边,再次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唐家那些人是来者不善,没有讨得到好处去,那些人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唐慧珠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先回府去换件干净的衣服,我想进宫一趟。” 那些不要脸的亲人可别想着歪点子进宫娶求皇上要恩典,那可就麻烦了。 一个时辰以后,唐慧珠盛装打扮了一番,在侍女们的陪同下进宫去了,如愿地见到了皇后。 许沐晴看到唐慧珠自然是很高兴的,对于这位宠辱不惊,不骄不躁,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姑娘,她一直欣赏又尊重。 “慧珠,你来京城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住得还习惯吗?饮食呢,府里的奴仆们有没有欺负你?”许沐晴对她喜欢得不得了。 “回皇后话,臣女在京城里过得很开心,顺遂又自在,比在密州城里的日子过得好太多了,还不用被逼着嫁给我不想嫁的人,我都快要忘了以前那些让我很不愉快的事情了。这一切都是皇上和娘娘给我的,两位贵人的恩情奴婢一辈子都记得。” 许沐晴看她情绪有些激动,眼睛里有一丝泪光,还隐隐夹杂着对过去的痛苦,还有摆脱不掉的绝望,她很敏锐,直接就猜到了什么。 “慧珠,你告诉本宫,是不是遇到了谁欺负你,谁让你不痛快了?不管是谁,你都要说出来,本宫和皇上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京城就是你的家,皇上和本宫就是你的靠山,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们过不去。”许沐晴霸气不已地说道。 唐慧珠还没说话,她身边的侍女,凤鸣的亲妹妹凤维已经忍不住告状了。 “皇后娘娘,今天唐姑娘在酒肆里没桃花酿,被意国公府最宠爱的小儿子,那位金源宝欺负了,说了很多侮辱唐姑娘的话,还要逼着唐姑娘做他的小妾。幸好侍卫们及时赶到,将那位登徒子和他的护卫给赶跑了,唐姑娘才转危为安。” “随后,唐姑娘的家人竟然从北境跑到京城来了,姑娘见了她那些哥哥们以后,心情就很不好了。” 许沐晴听了凤维的话,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她拉着唐慧珠在椅子上坐下,“你那些哥哥们想把你带回密州去,再随便找个有钱人家嫁了,换取巨额的聘礼是吗?” 要单单是那样就好了,唐慧珠心里苦涩地想着,那些人简直和吸血的水蛭也差不多,恨不得把她的血肉都吃光喝光,还痴心妄想借着她进京城里做大官,捞取更多的好处。 她那些叔叔伯伯有那个本事吗?配吗? 在许沐晴的面前,唐慧珠有了想要哭泣的冲动,她的眼泪溢出了眼眶,声音颤抖中夹杂着不得解脱的痛苦,“我真的很讨厌那些所谓的亲人,更讨厌我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皇后娘娘,我真的很羡慕你,如果我娘还活着,一直护着我到现在那就好了。” 为什么她的人生那么不幸,娘亲早逝,继母巧言令色,她成长的十几年里一直过得不快乐,好不容易有机会挣脱了魔爪,却还是摆脱不掉那些人的纠缠。 唐慧珠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她死了,那些人才肯放过她? 许沐晴沉默了一下,想要告诉唐慧珠,她的生母也早就死了,不过她的确比唐慧珠运气好一点,她遇到了很好的养父母,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给了她最好的一切。 然而她身世的秘密,哪怕前朝有很多的大臣怀疑,她也绝对不会承认她身上流有拜月教圣女的鲜血,她要和南越国斩断一切联系。 “慧珠,你遇到什么难题了,都可以跟我说,不用顾忌什么,也不要把所有的苦都闷在心里。你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我和皇上吗,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人。”许沐晴温柔地劝说道,让她将所有的苦闷的事情都说出来。 唐慧珠将她堂哥和表哥们提出来的那些厚颜无耻的要求都告诉了许沐晴,一边说,她所有的不甘和恨意都涌上了心头,“娘娘,我那些叔叔伯伯都是没有什么真本事的,竟然还敢跟我狮子大开口讨要高官厚禄,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哪怕他们不把我当做唐家的女儿,舍弃我,我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不管是她爹也好,叔叔伯伯也好,都是那种贪得无厌,做事情没有底线的男人,真的允诺了他们在京城里的高官厚禄,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呢。 唐慧珠头脑清醒得很,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已经是皇上和皇后给她的极限了,荣华富贵地养着她没有问题,让她的父亲和叔叔伯伯们插手朝政,简直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许沐晴默默地把帕子递到她的面前,等到她止住了哭泣,才说道,“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关系,只要你不想应允他们,他们就算再想要权势和富贵,也得不到。至于回不回密州城,如果你想要回去看你父亲,本宫会让皇上派三千的侍卫随你回去。你爹娘想要逼迫你嫁人,你不愿意自然可以回来,谁也奈何不了你。” 唐慧珠情绪激动地说道,“我不想回去,我爹和继母肯定在想着什么坏主意算计我呢。要是他们来一招先斩后奏,生米煮成了熟饭,那我的一生就真的毁掉了。我才不想拿我的终身大事冒险。” 她为什么要拿一辈子的幸福去赌孝心,她爹和继母早就不把她当女儿了,那她为什么要让他们得逞? 许沐晴让白薇给唐慧珠续上了一杯热茶,“那你就准备一些珍贵的药材和京城里的特产给他们带回去,再给你爹一些银票,也算是全了你的孝心了。慧珠,你是个头脑很清楚,很懂得自己想要什么的姑娘,有些时候呢,该狠心就狠心,不然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你爹和你继母的影响。” “娘娘,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能回去,不然就再也逃脱不掉了,并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上次是因为遇到了皇上,我爹对皇上没有办法,我侥幸逃了出来。”唐慧珠眼眶通红,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忧伤,为什么她要遇到这些糟心的事情。 她略微思索,眉心就蹙了起来,“但是我又担心如果我爹真的病倒了,那该怎么办?我推了盐商的婚事,我爹肯定不痛快,怒急攻心之下病倒了也是有可能的。娘娘,臣女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派两个御医过去,要是我爹真的病倒了,让御医把人给治好,如果没事,那最好不过了。” 说到底,唐慧珠还是不能做到彻底的狠心,要是她爹真的病得很严重,让堂哥和表哥们把她叫回去,她要是无动于衷,就真的太过冷血无情了。 许沐晴对于唐慧珠小心翼翼地提出来这个要求,自然是痛快地答应下来了,“行,等会本宫就让皇上派两个医术很好的御医尽快去密州,要是你爹真的染了疾病,就让御医全力地诊治,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她答应下来以后,话音又一转,“不过慧珠,我觉得你爹装病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你想啊,要是你爹真的病倒了,你那些堂哥和表哥,还有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肯定在密州城里绞尽脑汁地争夺财产,哪里会到京城里来把你叫回去啊。” 那些人还想着在京城里讨到高官厚禄,彻底地离开密州那个穷苦的地方,就说明问题不大。 唐慧珠眼底涌上来了一股自嘲的情绪来,“娘娘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是我还是不够绝情,总想着他是我爹,哪怕有了继母以后,他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花言巧语地想把我给卖了换二十万两银子,我还是做不到对他恨之入骨。要是我能绝情到极致就好了。” 许沐晴坦荡地看着她,“哪有冷心冷情到极致的人呢,那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又不是仇人。慧珠你又是个有底线的善良姑娘,又怎么会置之不理呢?谨慎起见,你就在京城里待着,别回去,让御医待着药材和特产礼品回去。本宫会亲自给你挑选,你不用管了。” 唐慧珠纠结地说道,“娘娘,还是让臣女准备吧,娘娘和皇上已经赏赐给臣女很多东西了,臣女一辈子都偿还不了了,怎么能让娘娘再破费呢?” 许沐晴笑了,越是喜欢她这样的性格,她洒脱又大气地说道,“这是本宫和皇上赏赐的,你只管接受就是。你救了皇上的性命,本宫就算给你再多的荣华富贵,你都受得起,别纠结那么多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替她出气,你喜欢她吗 “对了慧珠,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许沐晴看着唐慧珠精致漂亮的脸,但是眼底却有着若有似无的忧愁,连她都升起了怜香惜玉之感,这样品质美好又拎得清,不贪图荣华富贵的姑娘,难道在京城里就没有贵族世家的公子看得上她吗? “娘娘的意思是?”唐慧珠不明白许沐晴为什么那么快就把话题拐到将来上了,略带不解地问她。 许沐晴笑了,“本宫是说,你自信又坚强,品质也好,这几个月以来我娘没有带你去那些贵夫人家参加宴会啊,做客啊什么的吗?在京城里有好几个月了,你有没有遇到怦然心动的公子,想要嫁的人。如果有,本宫和皇上都可以给你做主的。” 唐慧珠的脸瞬间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她略微不自然地说道,“夫人她是有想要带臣女去那些贵族夫人家里做客的,只是臣女喜欢安静,觉得去那些宴会很不自然,再加上并没有熟悉的好友,慢慢地就推掉了。” 其实她更喜欢钻进书房和药房里去跟药材打交道,捣鼓一些治病救人的方子,而不是跟那些不熟悉的贵族少女交往寒暄,或许是因为在家里的时候,她从小就是被冷落的那个人吧。 她以为皇后会责备她不知好歹的,谁想到许沐晴却深有同感地点头,“本宫也不喜欢去赴宴,跟那些不熟悉,也没有共同话语的贵族小姐们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无非就是吟诗作画,不然就是行酒令,暗中较劲谁琴棋书画更胜一筹,烦死人了,还浪费时间。能够交心的朋友不用太多,有两三个就够了,那些表面上好,遇到事情就躲得远远的虚伪的姐妹情,不要也罢。” “娘娘,要是我们早点遇到就好了,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那些暗中比较谁比较有才华,谁的衣服漂亮,谁的胭脂水粉好,谁的容貌更好看,简直无聊透了,还不如臣女多种一些药材,多念两本医书呢。”唐慧珠深有同感地说道,她对皇后越来越敬佩,这样坚强又自信的女人,真的比绝大多数养在深闺里的娇滴滴的贵族小姐好得太多了。 许沐晴和唐慧珠越聊越投缘,她看萧霖烨的这位救命恩人眼神愈加的欢喜,“慧珠,你这么好,我真想把你介绍给我哥哥,让你做我的嫂子得了。我哥要是能娶了你,真是他一辈子的福气呢。你又懂医术,贤惠识大体,目光也很长远,比京城绝大多数贵女优秀太多了。只可惜我哥哥是个混不吝的,不爱美色,对成婚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爹娘急得头发都白了。” 她是真心想把唐慧珠介绍给许知远的,然而想到她哥那挑剔的劲头,别把这么美好的姑娘贬得一无是处了,到时候她再见唐慧珠都尴尬,只能将这股蠢蠢欲动的想法给按下去了。 “我哥他以前眼神真的很不好,爱上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坏女人,还被伤透了心,现在谁跟他说娶妻他就生气,你说愁人不愁人。” 唐慧珠在心里想着,我今天已经和你哥哥见过面了,你哥还以为我是皇上养在外面的女人呢,你哥的确是个疼爱妹妹的好男人,不过就是有点锋芒太露了。 她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来,“姻缘的事情是天注定的,娘娘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说不定再过一两个月,大公子就找到了真心相爱的姑娘,很快就自己想成亲了呢,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的。” 许沐晴也只能这样想了,“你说得对,也许是老天爷想要再考验他一段时间呢。” 她又想到了上一世的事情,她哥哥被季莹月骗得晕头转向,忠心耿耿地替萧霖策卖命,然而却是还没有成亲就因为替萧霖策挡箭而死了。 那些惨烈的前世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许沐晴身体忍不住颤抖了好几下,默默地告诉自己,她现在应该知足了,至少她哥哥还活得好好的,并没有直接死了,至于娶妻生子这种事情,那还是看天意吧。 她看着窗外已经盛开的腊梅,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来,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相信老天爷一定不会亏待她的家人,一定会让她在乎的亲人得到好的归宿的。 从许知远的婚姻大事上,许沐晴又将全部的注意力转到了唐慧珠的身上来,“本宫再派几个气势威严,武功很厉害的宫女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你的那些堂兄表兄就不敢欺负你,逼迫你做你根本不想做的事情了。” 她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口气,唐慧珠深知推不过,也没有再推辞了,“臣女谢过娘娘了。” 许沐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眯起,有危险的光芒迸射了出来,“他们要是敢行不轨之事,本宫直接让那些侍女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让他们疼得鬼哭狼嚎。” “至于意国公府疼爱的那个小儿子,本宫会想办法收拾,这口恶气本宫替你出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许沐晴如今是梁国最尊贵的女主人,她的话还是能起到很大的分量的,既然说要教训金源宝,就绝对不会食言。 “臣女在这里谢过娘娘,皇上和娘娘的恩情,慧珠没齿难忘。”她这辈子何其幸运,从河滩边将皇上给救了回来,也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唐慧珠从宫里出来,心情好了很多,她的身后多了凤晴,凤华和凤雪,凤月这些原本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心腹的宫女,都是在战场上杀过敌人的,谁要是不长眼的就上来。 等晚上萧霖烨处理完了事情回来陪着妻儿的时候,许沐晴将意国公家小儿子金源宝轻薄唐慧珠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上,唐慧珠她在京城举目无亲,也没有爹娘撑腰,才会让人这样欺负她。意国公这样纵容儿子欺负人家姑娘,简直太过份了,必须要给他一个沉重的教训才行。省得以后出去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了,想要掳回家当小妾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孩遭殃呢。” 许沐晴的话,让萧霖烨的眉头皱成一团,“意国公真是太过分了,这是怎么教导孩子的?明天上朝的时候,我把他给训斥一顿,他要是管不好儿子,那就让我来亲自替他管好了。” 翌日清晨,上朝的时候,萧霖烨说完了正事,直接对着意国公发难了,“金大人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竟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对去酒肆里买酒的贵女发难,还要把人贵女抢回去做小妾,意国公府就是这样教导儿子的吗?” 金明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之间被萧霖烨发难,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直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请皇上息怒啊,犬子究竟犯了什么事情微臣现在还不清楚,等会散朝以后微臣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若是犬子真的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儿臣决不轻饶。” 萧霖烨锐利的眸子里升起了一丝强烈的厌恶和鄙夷,“金源宝想要抢回去的那位姑娘恰好是皇后的远房表妹,是瑶光郡主娘家的远房侄女,人家姑娘没有亲人在身边,你儿子就以为是软柿子能够随便拿捏了是吗?金大人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教导不好,朕很难相信你能管教好下属,有能力处理好你职责之内的事情。” 他锐利又森寒的视线落在金明云的身上,停顿了一下,再次说话的时候已经充满了威胁的意味,“金大人请好自为之,你儿子的事情要怎么解决你心里有数。” 金明云冷汗涔涔地落了下来,“皇上请息怒,微臣回去一定带着犬子去跟那位姑娘赔礼道歉,是犬子眼神不好冲撞了贵人,实在抱歉。” 萧霖烨冷声说道,“就算冲撞的不是皇后的表妹,难道贵府的小公子看到年轻貌美的姑娘就想着抢回去做小妾吗?那人家不是贵女的,就活该被你儿子糟蹋吗?” 毫不客气地敲打,让意国公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 “皇上请息怒,是微臣的错,微臣教导无方,等会回去微臣一定要好好地教导犬子,以后绝不会让犬子胡作非为了。”金明云羞愧地说道,在心里已经气得想将小儿子掐死的心都有了,没事干嘛要去招惹皇后家的亲戚,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萧霖烨说了几句以后,也没有再咄咄逼人下去了,“那就请金大人说到做到,没事了散朝吧。” 金明云都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直接就回家去了,一进门就怒气冲天地吼道,“金源宝呢?混蛋臭小子哪里去了,还不快点给我滚出来!” 盛国公夫人闻声很快就过来了,略带着心虚地说道,“夫君,源宝他身体有些不舒服,还在睡觉呢。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别吵醒儿子了。” 金明云杀气腾腾地朝着小儿子的房间走去,“睡什么睡?你闯祸了知道吗?你这个臭小子你想害死全家就直说,我今天在朝堂上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这个混蛋!” “夫君,你别动怒啊,源宝这段时间很乖的,并没有惹祸啊,他怎么会让你丢脸的呢?” 意国公直接将怒火撒在了妻子的身上,“你给我住嘴,慈母都败儿。你儿子昨天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你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想告诉我?皇上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骂起来了,那位姑娘是皇后的表妹,你儿子熏心,你还助纣为虐,你是想害死全家人吗?” 他气得直接将妻子给推到一边,一脚踹着门进来屋子,对着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金源宝身上就是两拳下去,“你这个孽障,你想要将全家人害死是不是?” 金源宝疼得龇牙咧嘴,疼得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声,“啊——” “爹,我真的很疼,你是想要打死我吗?”纨绔男人硬撑着坐起来,眼泪汪汪地问道。 金明云对着他的脸噼里啪啦地就两个耳光甩了下去,“你老实告诉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那位姑娘你欺负她了没有?皇上都在朝堂上指着我的鼻子骂得狗血淋头了,你这个孽子,意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你是非要做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还连累得你爹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才开心是不是?” 金源宝的脸色变了,眸子里有着恐惧的光芒,“爹,那位姑娘难道真的和皇上认识,还关系匪浅?” 难道她的丫鬟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这下可怎么办,他招惹了皇上的人,这下会不会给家里人带来杀身之祸? “那是皇后的远房表妹,是皇上和皇上护着的人,你这双眼睛是不是瞎了,昨天竟然还带着护院去围殴人家,这下好了吧,朝中的文武大臣都知道你是个怎样的玩意了。以后要是你爹的仕途毁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嚣张跋扈得起来。” 金明云气得都想打爆儿子的狗头了,每天不争气也就算了,竟然还给他整出这样的幺蛾子来。 “爹,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把人给轻薄了,我被那位姑娘的侍卫打得鼻青脸肿的不说,还得罪了皇上和皇后,以后怎么办啊?”金源宝身体抖如筛糠,这一刻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怎么那么倒霉,看上一个漂亮的姑娘,以为是人家养的外室,结果却是皇后的表妹。 关键他昨天说了那么多污言秽语,那位姑娘要是记恨,时不时去皇后面前提一下,他爹被皇上彻底地厌恶,以后意国公府岂不是慢慢地没落下去。 金明云心底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忍不住冷笑了起来,“现在知道害怕了?后悔了,早干嘛去了?赶紧给我起来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去给人家姑娘赔礼道歉。” 金源宝怂得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爹,要是她不原谅我怎么办?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那也要摆出诚意去道歉,你以后给我收敛一点,别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了。那些平民出身的漂亮姑娘,愿意做妾的你尽管纳到后院来,你再给我整出强抢民女这种事情来,别怪我直接把你的腿打断,真是太气人了!”金明云恶狠狠地警告道。 于是,意国公父子准备了贵重的礼物,直接去了唐慧珠所住的院子,小心翼翼地敲开了门。 管家通传以后,唐慧珠心里泛起了阵阵恶心,想也不想直接说道,“我不想见到他们,让他们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没过多久,管家再次回来了,面带难色地说道,“小姐,他们根本不走,意国公说昨天那位公子冲撞了小姐,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小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想亲自跟小姐道歉。” 唐慧珠真的很烦这些虚伪的人情往来,本来就是不认识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联系,昨天被登徒子侮辱她心里已经够火大的了,现在还要想起昨天那些事情。 她更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用淬了剧毒的银针将那个纨绔子弟扎成太监。 “管家,你去跟他们说道歉就不需要了,让那位登徒子以后离我远远的就行了。”她遇到的糟心的事情那么多,更是懒得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金明园再一次被拒绝了,他面带为难地对管家说道,“还请管家去跟唐姑娘说一声,就说皇上因为犬子的事情,老夫已经被皇上训斥了,答应了皇上要登门谢罪的。” 管家没有办法,再次把详细情况和唐慧珠说了,她才知道皇上专门在朝堂上训斥了金明云教子无方,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思来想去以后,最终不怎么痛快地让金明云带着金源宝进门了。 金源宝再也没有了昨天的嚣张气焰,对着唐慧珠跪了下去,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好歹是低下了头,“昨天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这一次。我在这里跟姑娘道歉,对不住了。” 他说着,将精心准备的道歉的礼物放在了桌子上,是两棵千年人参,还有很难求得的天山雪莲,和一切调养身体的珍贵的药材。 唐慧珠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歉意我接受了,只是还请公子以后别再做这么过分的事情了,看到漂亮姑娘就要抢回家去做妾,你觉得像话吗?想要纳妾自然有愿意给你做妾的,哪有用强硬的手段抢的。” 金源宝憋屈得心头一口老血差点涌出来了,明明他昨天被打得骨头都要断了,嘴角都流血了,他委屈得不行,然而还是要道歉,只因为面前的姑娘有靠山,人家的靠山比他爹有权有势,他不得不低头。 “姑娘说得是,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等嚣张跋扈的事情了,我已经得到教训了。” 唐慧珠却也不想那么轻易放过金源宝,她勾起唇角,略带嘲讽地说道,“公子的道歉我自然接受,不过公子可别忘了,昨天你的护院将皇后的亲哥哥打了好几棍子,不知道这笔账怎么算呢?真不知道公子昨天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皇后的亲哥哥都敢揍。” 话音落下,金明云和金源宝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就好像有五雷轰顶的感觉袭来。 “昨天那位公子是皇后的亲哥哥?”金源宝这一刻恨不得昏死过去,他也很想扬起手来狠狠地甩自己两个耳光。 他昨天究竟做了什么混账的事情,他的运气究竟有多背,才会惹了这么两个瘟神,这一刻他想要打死,怎么竟然那么不长眼。 唐慧珠看到金源宝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心里涌过一阵快意,“大人,公子,你们当务之急,还是去威远将军府跟许公子道歉吧,我不计较昨天的事情了,只要公子以后别再打着纳我为妾的主意就好了。” 金源宝脸上火辣辣的,他尴尬地说道,“姑娘请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胡作非为了,昨天都是我的错,再次郑重其事地跟姑娘道歉。”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们吃午饭了,府里就只有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请你们留下来也不方便,你们说是吗?”唐慧珠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金明云带着金源宝出来的时候,眼前一阵发黑,再次给了儿子两个耳光。 “我看你真是想要把我送进地狱里才善罢甘休,我真的快要被你给害死了,你说这下要怎么办吧?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祸害来,意国公府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金明云眼睛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道。 金源宝直接被吓哭了,“爹,你别再打我了,我脸疼得很,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招惹漂亮姑娘了还不行吗?难道爹还想把我给打死了,心里就痛快了,开心了?” 意国公有气无力地说道,“继续准备礼物吧,去将军府道歉。” 他终于明白了,皇上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怒火,除了那位姑娘是皇后的远房表妹,更因为皇后的亲哥哥受到委屈了,皇上疼爱皇后入骨,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就当着朝中文武大臣的面,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来。 一个多时辰以后,金明云带着金源宝厚颜去了威远将军府,和许奕融杨瑶光支支吾吾地说明了来意。 杨瑶光这才知道儿子昨天被打了,在她还不清楚具体情况的时候,她也不敢爆发,立刻让人去将许知远给叫了过来。 “娘,我正准备出门去玩呢,你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许知远昨天熬夜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今天起床的时候精神萎靡不振,眼底仗着一大片的黑眼圈,看起来很是狼狈,像是昨天受了很多委屈。 杨瑶光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走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肩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你昨天被人打了是吗?身上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疼?” “娘,没事了,只是挨了几记闷棍,当时是有点疼,不过昨天都不疼了。”许知远摆了摆手,一副轻描淡写般地说道。 杨瑶光充满敌意地瞪着金源宝,真想要将他暴打一顿出气,意国公府这些年行事太张狂了。 “许公子,真的很抱歉,昨天是我有眼无珠,竟然让人打了公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许公子原谅我吧。” 金源宝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撑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痛哭流涕地道歉,一副悔过自新的痛苦模样。 他不敢态度不诚恳,一来这位是皇后的亲哥哥,皇后那么护着娘家的人,不道歉让许知远心里的那股怒气消了,谁知道以后皇上和皇后会不会一再地打压意国公府,他可不想让意国公府就这么没落下去,太恐怖了。 二来他道歉的态度要是不真诚,回去他爹还要狠狠地把他打一顿,他今天被打的次数已经够多了,所以真的不想再被打得连床都起不来。 许知远慢悠悠地说道,“你昨天不是挺嚣张的,没能将我认出来吗?怎么今天眼神这么好了,还懂得上门道歉了?” 金源宝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闷闷地说道,“那位唐姑娘说的,我昨天错得太离谱了,自然要道歉的,许公子,请你原谅我吧。” 许知远没想到竟然会是唐慧珠说出去的,他竟然被气得都笑了,那位敢跟着金源宝正面打的女孩,果然不是善茬,竟然还敢摆了他一道,那姑娘果然有些意思。 “道歉我收下了,也原谅你了,回去吧。不过金公子,有些丑话我要说在前面,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不顾人家姑娘的意愿强行抢回去当小妾,我就直接让你变成太监,绝对不手软!意国公,你可要看好你儿子哦,据说你最疼爱的就是这位,你也不想让他以后没有子嗣绵延,对不对?” 金明云尴尬不已,连连讪笑着赔礼道歉,“这是自然,是在下教子无方,才让他惹下这样的祸事出来,许将军,夫人,许公子,对不住了,以后在下会对犬子严加看管,不会让他再胡来了,再次跟你们郑重其事地道歉,对不住了。” 许知远直接将那些贵重的礼物都收下了,“如果没有事,两位请回去吧。我爹娘今天要进宫去看皇后娘娘,家里没人做饭的,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这毫不客气的口吻,直截了当的嫌弃,简直和唐慧珠如出一辙。 金明云和金源宝也没好意思留下来,很快就离开了。 许知远看着那些质地上乘的燕窝和人参,笑着对杨瑶光说道,“娘,人参用来煲汤,燕窝你每天煮了吃,过段时间以后保准比现在还漂亮,容光焕发,白里透红,我爹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保证比现在还要爱你。” 杨瑶光脸上飞快地浮起了两抹红晕,作势去打许知远,“臭小子你满嘴说的都是什么浑话呢?有你这么说你娘的吗?我看你是想挨打!” 许知远抱着头躲到桌子的另一边去,笑眯眯地说道,“娘我又没说错,你干嘛要打我啊,你年轻漂亮,我爹身强力壮,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别人看到你们感情很好,还羡慕你们呢。爹,你想不想看到娘更加漂亮年轻?” 许奕融也尴尬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情不自禁地去看着妻子,那双狭长而深沉的眸子里有着缱绻的爱恋。 他当然想,她年轻漂亮,温柔小意,两人之间也更有情趣,对生活更满意更幸福。 许知远看到爹娘之间情意绵绵的样子,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娘你看,爹他真的很爱你呢,他想看你皮肤白嫩漂亮,穿着漂亮的衣裳,风情无限,然后你们更加幸福。” 杨瑶光更加害羞了,直接冲过去揪住了许知远的耳朵,“臭小子,你都敢打趣你娘了是吧?意国公带着他儿子过来道歉,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中间还有着怎样的是非曲直,你还没跟我说呢。” “疼啊,娘,你放手,我耳朵都要被你拽断了。”许知远夸张地嗷嗷叫了起来。 “不放,你不老实交代昨天到底英雄救美了哪位姑娘,我就一直不放手,我不信你还敢打我了。”杨瑶光好不容易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说什么都舍不得放过难得的机会。 “爹,你看你娶了个怎样的泼妇啊,你儿子就快要没有耳朵了,到时候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儿子娶不到媳妇怎么办?我要打一辈子光棍怎么办,难道你们不心疼死啊?就算你们不心疼我,难道你们也不想抱孙子了吗?想想看,像念卿和念安那样漂亮又乖巧的孙子和孙女,你们想不想要了?” 许知远很懂得抓住杨瑶光和许奕融的弱点,他说完孙子和孙女以后,杨瑶光都不用许奕融劝,直接就放开了。 “那我暂且放过你。许知远,你老实告诉我,昨天究竟英雄救美了哪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长得漂亮吗,脾气温柔不?”杨瑶光心情激动不已,原本她都对儿子娶媳妇不抱希望了,现在她儿子竟然愿意帮助人家姑娘了,她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娘,你别想太多,我只是不想金源宝那个瘪犊子糟蹋了好人家的姑娘而已。哪有在街上看到漂亮姑娘就色心大发,要把人给抢回去的,他以为自己是强盗啊,还是土皇帝?”许知远对意国公府里的那位纨绔是一点都看不上眼的,也不想让人家姑娘落到他的手里被毁了一生。 许奕融在旁边摸着下颚,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夫人,意国公府里的那位小儿子虽然混账了些,熏心,对姑娘的审美倒是挺高的,他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既然是他想要抢回家做小妾的姑娘,那容貌肯定是没话说,至少也跟嫣儿一样的漂亮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唐慧珠的烦恼,情不自禁地帮她 许知远差点给他爹跪下去了,这敏锐的感觉,怪不得能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百战百胜呢。 他眼珠子转了转,直接跟杨瑶光告状了,“娘,你看爹他肯定在集市上偷偷看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了,不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要小心了,别过几天又给你整出个貌美如花的姨娘回来。” 杨瑶光直接在儿子的头上敲了两下,“你少给我转移话题,也少挑拨离间,我和你爹的感情坚固得很,你想轻易破坏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你跟我说实话,那位姑娘究竟是谁家的?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要是她儿子有了怦然心动的姑娘,不管给多少聘礼,她都要立刻让人去说媒,三书六礼地把人给娶回家来。 “娘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种看到漂亮姑娘就一见钟情的人吗?既然你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诉你好了,那位姑娘就是皇上和皇后从北境带回来的那位,救过皇上的那位唐姑娘。我看到她被轻薄才出手相救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许知远拗不过他爹娘,索性把唐慧珠给抖出来了,“她不是拯救了沐晴的婚姻幸福嘛,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了。我和那位唐姑娘真的不存在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什么的,你们别想多了。” 杨瑶光的心直接碎成了渣,她又想哭了,“你这个孽子,娘还以为你开窍了,有了爱慕的姑娘了,原来是因为你妹妹的关系才救人的,这下好了,白高兴一场。你妹妹孩子都有两个了,就连嫣儿都快要定亲,明年可能就要成亲了,你再看看你,别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觉得自己家世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许知远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疼得厉害,“娘,我哪里仗着长得好看就为所欲为了?我没有想要娶的人,难道你让我闭着眼睛随便拽一位贵女成亲,到时候婚后天天打架吵架的,你们受得了吗?我又不是终身不娶,不是说好了给我两年的时间吗?” 杨瑶光真想将这个儿子拖出去打一顿,“谁知道你是不是敷衍我的?你要是两年以后不成亲呢,难道我还能弄死你啊?知远,你别总是觉得自己还年轻,觉得自己家世好容貌俊逸,大把的贵女等着你挑,你都二十几岁快三十了,是个老男人了。你小心到时候挑来挑去,人家都嫌你老,不愿意嫁给你,你就算是后悔了也没有地方哭了。” 许知远幽怨地说道,“娘,你别把我数落得一无是处好不好?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差,我只是现在不想成亲而已,难道不成亲也是错的吗?等过两年我自然会娶妻生子,到时候你别嫌带孩子累就行了。” 一直沉默的许奕融在旁边冷冷地插话了,“在前朝的时候,男子满二十岁,女子满十六岁要是不成亲,是要被抓去坐牢的,你说是错不是错?许知远,你也别太挑剔太任性了,小心以后打光棍一辈子。” “爹你也说了,那是前朝,又不是梁国。你们也别太苛求我了,我说过两年的时间之内会成亲的,再逼着我,我哪天想不开了直接去护国寺出家,你们可别哭啊。”许知远对着爹娘使出了杀手锏来。 许奕融和杨瑶光脸色变得很难看,直接发狠地说道,“你敢出家,你看我们不打断你的腿,让你哪里都去不成!” 最终杨瑶光还是妥协了,她含着泪幽怨地对许知远说道,“儿子,整个京城的贵女你都不想娶,娘觉得那位唐姑娘也挺好的。你对人家有没有半点好感,你要是喜欢,娘这就让她来我们家住几天,做客,你们相互熟悉熟悉。” 许知远避之如洪水猛兽一般,“娘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说过不着急的,既然府里没有事了,那我出去了。” 在家被爹娘逼着娶妻的日子太可怕了,他真的很害怕哪天自己就会崩溃。 许知远暗暗在心里决定了,他要出门游历,不然就外放两年再回来。 想到唐慧珠,他的眸光变得深邃了起来,她还真敢把金源宝那种混蛋引到他家里来,勇气可嘉啊,偏偏他又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揪着不放,只能将这股憋屈的气闷在了心里。 客栈里,唐慧珠带着凤雪凤月等几个会武功的侍女,再次和那些堂哥表哥见面了。 她没有任何绕圈子地说道,“我昨天进宫去见皇后了,她指派了两名御医跟你们回密州城去给我爹看病,还准备了很多的药材和补品。宫里的御医医术高超,要是爹身体不适,御医也能让他恢复的。” 同父异母的弟弟唐笙率先跳起来了,满脸怒容,“但是爹是对你思念成疾,这是心病,看不到你爹怎么能放心得下来?大姐难道你真的那么狠心,再也不管爹的死活了?你不能这么残忍啊。” 唐慧珠很冷静地说道,“如果不管爹的死活,我就不会进宫请皇后娘娘派御医回去给爹诊治了,又不需要爹掏银子,药材和补品都有了,你们还有哪里不满意的?非要我回去做什么,你们这样,我倒是怀疑我爹的病是假,哄骗我回去再把我囚禁起来嫁人才是真的。” 她锐利的视线落在堂哥和表哥的身上,最后落在了唐笙的脸上,最小的弟弟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神情,她的心直接沉了下去,差点凉透了。 果然是打着要把她卖了换聘礼吗?这是什么狠心的亲人? 唐平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问道,“慧珠,堂哥再问你一遍,真的不愿意回密州城去了吗?你想在京城里嫁人,但是婚姻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娘不同意你怎么嫁,难道想私奔吗?” “聘为妻奔为妾,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你要嫁人,必须要经过父母的同意,不然那就是私奔,是很不要脸的行为,是会给家族蒙羞的。” 唐慧珠很冷静地说道,“皇上和皇后会给我赐婚的,有他们做主,我当然是要三书六礼地出嫁了。或许那时候皇上和皇后还会派人到密州去把爹娘接到京城里来办婚礼呢。大堂哥你就不要担心了,唐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私奔这样的事情我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几个男人恨得牙痒痒,真想要直接将她给打晕了绑回去算了,这丫头见识了京城的繁华盛景以后,哪里还愿意回到密州那个穷乡僻壤去。 唐平尽量将胸腔处熊熊的怒火给咽了下去,“慧珠,你不想回去密州也行,你想要婚姻自由也行,但是总是要拿出一些东西来交换吧。” “你爹不想做密州城主了,虽然也是三品大员,但是在穷乡僻壤的,根本没有出路。既然你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得脸,你去求皇上和皇后,把你爹调到京城里来,依旧做三品官员,但是要手握重权的那种。你要是把你爹带出来了,至于叔叔伯伯们,再在京城里谋个七八品的闲差,没有实权的那种,让我们整个唐家都在京城安顿下来。” 唐慧珠狠狠地盯着那些厚颜无耻的亲人,心底的怒火怎么都止不住,这就是她贪得无厌的亲人,看到了一点血肉就迫不及待地往上爬,恨不得把她当做攀附荣华富贵的工具。 她要是真的把那些亲人带到京城里安定下来,谁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恐怕就不是卖二十万两银子那么简单了,真当她是个傻子吗? “别做梦了,皇上想要任用怎样的官员是他的事情,就连皇后都左右不了皇上的决定,更别提我了。你们别想从我的身上捞到任何好处,那些厚颜无耻没脸没皮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也奉劝哥哥们,别总是想着歪门邪道,有多大本事就端多大碗吃饭,妄想着泼天的富贵落到你们头上去,也不害怕把人给砸死,你们能承受得住吗?” 毫不客气的话,让唐平,唐信等人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骂了起来,“唐慧珠你现在长本事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连这么点小事都不愿意帮亲人了,你还有点良心吗?信不信我们直接在这里把你给打得半死!” 几个男人挽起了衣袖,凶神恶煞地要把她给收拾一顿。 凤雪,凤月和凤华立刻迎了上去,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谁敢伤害我们小姐!” 几个男人嚣张的气焰就像是被一盆冷水给泼了一样,哪里还敢上来打人,刀剑无眼,万一真的在打架的时候被砍死,唐慧珠还有皇上和皇后护着,他们就算死了都是白死,没有人给他们出头。 唐笙气不过,眼底有着狰狞的恨意,“唐慧珠你别得意嚣张,你以为躲到京城里爹娘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信不信我让爹将你逐出家门,让你没有地方可去,我倒是要看看,等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你还这么厉害吗?爹娘把你养这么大,你却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也不害怕遭到天打雷劈吗?” 她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生气,慢悠悠地说道,“那我娘那么多的嫁妆到哪里去了?唐笙你弄错了,就凭你娘那个小门小户出来的狐媚子,半点嫁妆都没有,嫁给爹以后却穿金戴银的,用的都是我娘的嫁妆,是你们欠我的,我并没有欠你们的。想让爹把我逐出家门,断绝父女关系是吗,随便,反正我不在乎。你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那我是什么呢?” “好吧,看你们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看来我爹的病也是假的,不过是为了想把我骗回去罢了。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去,等哪天成亲了,有了孩子再说吧。我会进宫去和皇后娘娘说,御医也不用去密州了,反正也是白去。凤雪,凤月,凤华,我们回去。凤维,你去告诉楼下的掌柜的,住店的银子我只付昨天和今天的,以后这些客人让他们自己付。” 唐慧珠冷冷地瞪着那些亲人,“回去告诉我爹,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书尽快给我送过来,我也不是太想做他的女儿的,谁想有个卖女求荣的爹呢?” 她带着丫鬟出门去了,身后传来唐笙气急败坏的声音,“唐慧珠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以为自己现在很厉害很能干了是吗?都是假的!” 留给他们的是凤华充满威胁和杀戮的眼神,同时砰地一声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从客栈出来的时候,唐慧珠强撑着的冷漠和不在乎土崩瓦解,她一边走,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低低的啜泣声伴随着她上了马车。 凤雪坐在她的身边,轻声地劝道,“姑娘,别哭了,有那样的亲人还不如没有呢,脱离了那些想要把姑娘卖了换银子的人,姑娘以后才会过得更好。” 唐慧珠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甲缝里渗透了出来,她抽抽噎噎地说道,“为什么我娘死得那么早?要是我娘还活着就好了,我就不用受像现在这样的苦了,为什么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凤雪和凤华等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帮她拿着帕子将泪水擦去,“唐姑娘,以后的日子会更好的。有皇上和皇后娘娘替姑娘撑腰,谁也别想欺负姑娘去。” 唐慧珠眼睛都肿了,她真的想将身上流着的鲜血全部都还给她爹,如果能还的话。 就在她心痛难过的时候,马车忽然朝着旁边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她的头重重地撞在了车壁上,咚的一声,疼得她脸都痛苦地皱了起来。 凤月掀开帘子问道,“车夫,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姑娘,是马车的轱辘坏了,需要修理一下,请姑娘先下马车等一段时间。”车夫满脸歉意地说道。 唐慧珠眼睛红肿地走下了马车,心情不怎么好地说道,“算了,这里离府里也不远,我们走路回去就好了,也不用在这里干等着了。” 凤雪和凤月一路小心谨慎地跟着她回去,防止唐慧珠的那些哥哥又出来闹事,惹得她不开心。 没走多远,许知远就迎面走了过来,很快就眼尖地看见了眼睛通红,很明显是哭过的唐慧珠。 出于对她是妹妹恩人这一点,许知远几步走到了唐慧珠的面前,专注又略带八卦的目光凝视着她,“你昨天打金源宝耳光不是挺彪悍的吗?今天谁这么厉害,竟然招惹得你都哭了?说出来我给你出一口恶气。” 唐慧珠紧抿着唇不说话,唯有眼底流露出苦涩来,她在心里暗暗地想着,要是能暴打一顿解决问题就好了,偏偏不能啊。 许知远看她不说话,好奇心更加强烈了,“究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说出来我帮你个忙啊。怎么说你也拯救了我妹妹的幸福,我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 唐慧珠心烦意乱,这一刻竟然很想找个人倾诉,于是对许知远说道,“公子,找个地方喝酒吧,我心情苦闷得很。” “好巧啊,我也是心情烦闷,没有地方发泄。”谁懂他被逼婚的苦,不想娶妻生孩子,看到漂亮温柔的女人就想到季莹月对他的欺骗和伤害,他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 两人找了家幽静的小酒馆,要了个雅间,房门开着,让丫鬟和小厮们守在门口。 唐慧珠心里燃烧着一团怒火,她连着倒了好几杯酒喝下去,想要将那股怒火给压下去,然而越是喝,火气就越大,就像是浇了一层油一样。 她眼眶通红,童年时期那些不美好的,惨淡的回忆涌上了她的心头,“许公子,我真的很羡慕你和沐嫣,还有皇后娘娘,你们有感情这么好的父母,过得那么幸福,而我,却总是被我爹和继母算计着,想把我卖到有钱人家去,根本不管我要嫁的那个人品性怎么样,给的银子多就行了。好羡慕你们三兄妹。” 许知远喝了一杯酒,自嘲地笑了起来,“唐姑娘,你不过是看到现在沐晴的日子过得好,沐嫣也千娇百宠着长大,我父母感情也好。可惜你没看到威远将军府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祖母对我娘恨之入骨,对我爹也冷漠至极,沐晴总是被她们欺负刁难,我娘也受了很多的苦。偏偏我爹在战场上杀敌还行,在家里就是个懦弱的,一味地向着祖母。” 回忆起沐恩候府那个老夫人残忍又狠厉的手段,“沐晴她被用大石头砸得头破血流,被人按进池塘里,差点死了过去。 我祖母买通了杀手,趁着我爹忙的时候,要杀了我娘和沐晴,要不是沐晴警觉和坚强,提前有所防备放毒弄死了那些杀手,我娘和沐晴早就死了。 我爹也被二房的人买通人,用淬了剧毒的利箭差点刺穿心脏,也是沐晴想尽办法把我爹给救回来的。威远将军府有好几次差点倒下,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幸福。” 当然不管什么时候,他爹一直深爱着娘亲倒是真的,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要把沐晴和沐嫣卖了换银子,的确也不需要。 唐慧珠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小声地说道,“没想到皇后娘娘以前竟然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她比我坚强多了,也没看见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痛苦和伤害。” 许知远低垂着眼帘,想到那个懂事的妹妹的身世,他都忍不住心痛,“以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从娘胎里就带了剧毒出来,五脏六腑被毒素侵蚀着,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皇上活得不长了,所以哪怕他贵为太子,绝大多数朝中的大臣都不看好他,毕竟谁也不觉得病入膏肓,随时都会死掉的太子能够登上皇位。” 年轻俊逸的男人想到了那些往事,嘴角勾起一丝宠溺的弧度,“唯有沐晴,她一直陪在皇上的身边,不管遇到怎样的磨难和困难,从来都不放弃。唐姑娘,我跟你说这些事情,是想告诉你,不要轻易地被打趴下,谁然现在看起来很难,咬着牙熬过去,再想起来的时候也就这样了。” 许知远没有说的是,沐晴真正的身世比唐慧珠还惨,她的亲生父亲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被拜月教的人杀死了,她的生母去了北狄国做探子和内应,沐晴也很可怜,是个很值得心疼的孩子。 唐慧珠终于把她的心事说出来了,“我恨的是我爹竟然想要把我骗回去嫁人,换巨额的聘礼。他还让那些堂哥和表哥逼着我去皇上面前求情,将我爹和叔叔伯伯们都弄到京城里来做大官,说不想待在那穷乡僻壤了。” 她又灌了一杯酒进肚子里,火气却怎么都浇不灭,“他们哪来的脸呢?简直异想天开,就凭他们那贪婪的模样,真的到了京城里,谁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我可不想丢人,就安分守己地待在密州好了。” 许知远看着满脸怒容,“你和你爹都不同,你看得清楚,懂礼节知进退,目光长远,比起你爹和你的叔叔伯伯们脑子都要清楚。” “谁要像他们,我像我娘,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只可惜我爹不知道珍惜,我娘命也不好,在我还没满一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 唐慧珠打了个酒嗝,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转圈,“许公子,换做是你,对于这些阴魂不散的亲人,贪婪毫不满足的亲人,你要怎么办?说不通打不得,还不能把人给杀了,但是他们一直烦着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许知远其实也是个暴脾气的人,他脸一沉,阴测测地说道,“那有何难,直接把他们关到大牢里待一段时间,让他们吃一吃苦头,让他们亲自感受一下京城的险恶,他们自然就不会满心满眼地想着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了。真是好笑,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呢。” 唐慧珠心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哀愁,“但是他们又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把他们关进牢房里,我心里过意不去,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哪怕我再厌烦,身上流着唐家的血是怎么都抹杀不掉的。” 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纠结地抬起头来,“许公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在京城里我除了认识皇上和皇后,还有公子和夫人以外,我已经没有认识的人了,虽然觉得很冒昧,但我还是厚颜请公子帮忙。” 许知远看着她平静地说道,“得要看看是什么忙了,我有没有那个能力去帮你,要是不太难,我自然愿意帮忙的。” 唐慧珠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请公子将我那个堂哥和表弟们劝回密州城去,别再来缠着我了。不管是让我回去嫁人,又或者是让我去跟皇上讨要高官厚禄,我都做不到,他们留下来谁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呢。” 这件事情对于许知远来说不难,他痛快地就答应下来了,“没问题,不过你想让他们什么时候离开,我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做准备。对于你的哥哥,好声好气地劝他们离开绝对不可能的,必须要以权压人才行。” 唐家的人既然敢带着那么多人到京城里来,得不到他们想要的利益,又怎么舍得回去。 唐慧珠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来,“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公子了,真的太感谢公子了。正好我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准备礼物让他们带回去。” 只要能将那些唐家人送走,唐慧珠哪怕散点财她都愿意。 许知远一边喝酒一边吃肉,端详着她,忽然说道,“以你的容貌和才华,还有你的品性,想要在京城里嫁个好人家不难。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嫁到一个显赫的人家去,最好是那种有魄力的,大公无私的人家,能够护得住你,又能够镇得住你爹,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你爹也不会总是绞尽脑汁地想把你骗回去嫁人了。” 唐慧珠有皇上和皇后护着,不管是嫁给京城里的哪户人家,几乎都是没有问题的吧。 谁料面前的姑娘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很冷静地说道,“对于我的婚事,我并不想勉强,除非遇到能够让我怦然心动,又是两情相悦的人,还能护得住我,我才会嫁。” 她说着,忍不住又自嘲地笑了起来,“然而我要求那么高,怎么能嫁得出去?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比起在密州的生活,我好过太多了。” 虽然有些悲观,但她为什么要草率地决定自己的下半生,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 奶娘说了,她娘亲就是在怀孕的时候,作为她爹远房表妹的继母到家里做客,趁着娘亲不能伺候她爹的时候,爬上了爹的床,没过两个月就怀孕了。 最后娘亲气得动了胎气,生她的时候难产,在九死一生地将她生下来以后,身体都被熬坏了,哪怕为了她多撑了三个月,还是离开了人世。 那他那个没良心的爹在娘死了不到两个月,就把那位热烈勾人的继母娶进门了,因为继母也被搞大了肚子。 唐慧珠从那时候就暗暗地告诫自己,她再也不要重复走母亲的老路。 许知远却并没有流露出不赞同的想法,他很是感慨地说道,“没错,嫁人是应该擦亮了眼睛找。沐晴以前说过,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一定要找好人家,加错了人是会要人命的。唐姑娘,你的想法和沐晴的差不多,以前我娘催着她家人的时候,她就是不肯妥协。事实证明,她的眼光很好,嫁的男人很不错。” 虽然是皇上,却一直把她当成稀世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宠爱着,两年的时间了,后宫没有别的妃嫔,哪怕以后就算皇上要纳妃,许知远也毫不怀疑,沐晴绝对是皇上心里最重要的女人,她是独一份的。 他想到了自己被逼婚,忽然眨了眨眼睛,略带着点顽皮地说道,“不瞒你说,我要求也很高,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娶的姑娘,还把整个京城的媒人和绝大多数的贵女都得罪了。因为我不是嫌人家长得不漂亮,就是嫌人家脾气不好,不然就是琴棋书画不过关,那些贵女被我挑剔得,最后想要拿刀砍死我的心都有了。” 唐慧珠被许知远逗笑了,“许公子你真逗趣。” 喝了酒发泄了心底的苦闷以后,不管是许知远还是唐慧珠,心情都变得好了很多了。 “你的事情我帮定了,不过你别着急,过几天就把他们撵回老家去,不会让他们再烦着你了,你只管安心地在京城里住下。” 许知远对着唐慧珠保证道,不过想到了什么,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女孩子韶华易逝,唐姑娘如果想嫁人而不是孤独终老,还是多出去参加宴会,多认识一些人,或许更容易寻觅到如意郎君。你总是待在府里不出来,就白白虚度光阴了。” “公子说得对,在下受教了。”然而她还是不想出去,只想跟着药材打交道,偶尔请沐嫣出来逛逛街,喝喝茶,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很满足了。 许知远办事效率很快,他直接去了宫里,找萧霖烨和许沐晴,说出了要帮唐慧珠恐吓他的那些堂哥表哥的想法,要把他们吓退,别再逗留在京城里烦唐慧珠了。 许沐晴充满八卦地问道,“哥,以前我没看你对哪个女孩子那么上心过啊,难道你对慧珠一见钟情了?” 她按捺着心底的激动,忍不住问道。 许知远烦躁地将手摆到一边,“皇后娘娘,你别瞎猜好不好,你看我脸上有哪点像是情窦初开的样子吗?她不是帮过你嘛,现在她遇到了麻烦,于情于理,我都要帮她一把,总不可能看她被骗回去跳进火坑里吧。”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跟她斗,谁坑死谁不一定呢 许沐晴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失望得很,她的确没有从许知远的眼睛里看出有半点爱意,沉浸在爱河里的愉悦,有的只是不解风情,是榆木疙瘩一样。 “算了,指望你爱上哪位姑娘啊,恐怕要等到平儿和盼儿都长大成人了,可能你才会娶妻吧。”她满是嫌恶地说道。 许知远瞪着她,毫不客气地说道,“谁说我不解风情的,曾经我有过深爱的姑娘,那时候我是多么的解风情啊,只是我的桃花被你掐了,那我有什么办法嘛,现在就是碰不到心悦的,我能怎么办呢?” 许沐晴心虚不已,也愧疚得很,“哥,我知道错了,你那朵烂桃花真的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办呢?我总不可能害得你被人背叛啊,你说是不是?” 但是她明白,季莹月是她哥哥心底的一道伤口,要是遇不到帮他驱走阴霾的姑娘,他哥哥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许知远却早就恢复了风轻云淡的表情,“就算你不说,我和季莹月之间也是没有结果的,既然她爱的是萧霖策,我自然会放手,我有我的骄傲。沐晴你也别觉得内疚,过去的那些事情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早就烟消云散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帮唐慧珠除了她曾经挽救了你的婚姻以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她很像你,她的家人把她逼到了没有办法回头的程度,还有继续逼着她,我当然要想办法帮她一把,把她从泥泞里拉出来。” “你想要多少侍卫,只要跟皇上说就好了,那些唐家的人也欺人太甚,太过贪得无厌,决不能让他们得逞。”许沐晴恨恨地说道。 许知远却气势十足地说道,“将军府就有很多侍卫,不需要这些,我只是来跟你们说一声,要对唐家的人下手了,我害怕到时候又会有人在朝堂上告状,先过来和你们说。” 萧霖烨和许沐晴自然是同意的,许知远就放心大胆地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 翌日唐家的几个男人去逛集市的时候,遇到了地痞无赖,几个人连同他们的随从都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被抢走了身上所有的银子,浑身是伤,鬼哭狼嚎地躺在地上,都起不来了。 不知道是谁报官了,府衙的人来了,那些地头蛇闻风早就连同银子拿走了,逃跑得远远的。 报官的人很生气地说道,“大人,就是他们聚众斗殴,还打砸了一整条街上的摊子,损坏了很多的东西。” 唐平和唐信等人气得肺都快要炸了,浑身发抖,“大人冤枉啊,我们没有聚众斗殴,是他们忽然撞上来,说我们偷了他们的银子。然而我们并没有偷啊,怎么能认?最后我们气不过,被人诬陷当了小偷,所以才跟他们打起来的。” 说着说着,唐平的声音低了下去,整个人显得越来越心虚,谁知道他们人数虽然多,却打不过那些练家子,被摔得浑身是伤,全身的银子都被抢走了。 衙役们可不想听他们说废话,“既然没有聚众斗殴,那威慑砸了那么多的摊子?赔银子吧,再跟这些摊主赔礼道歉,跟我们回府衙去做个记录。” 唐平等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大人,银子都被那些地痞流氓给抢走了,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你看,是不是先把案子给破了,再想办法把银子找回来了,我们再赔偿这些摊主。” 为首的衙役脸色很难看,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不肯赔银子,就跟我们到大牢里去蹲几天吧,来人,将他们全部都带回去,什么时候赔了银子什么时候出大牢。” 最小的唐笙吓得面如土色,身体颤抖得厉害,直接就尿裤子了,一边抖一边哭,“几位官爷,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啊,砸了摊子的真的是那些人啊,求官爷不要把我们关进大牢里。” 脾气暴躁的衙役直接拿着粗重的棍子敲在了唐笙的后背上,呵斥道,“哭什么哭,你爹死了还是你娘死了?蹲个大牢又不是要砍你的头,瞧你那点出息!” 唐笙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疼得龇牙咧嘴,大声地哭了起来,“我姐她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她有银子,你们别把我抓起来,让我姐把银子赔给你们。我姐叫唐慧珠,住在东北角达官贵人聚集的杏林巷子往东走第三户人家,求求你们别把我抓起来,更不要关我。” 衙役反手就甩了唐笙一个响亮的耳光,“别再哭了行吗,很烦人你知不知道?先到大牢里蹲了再说。” 恐惧又凄厉的哭声,伴随着这群养尊处优,在密州城里横着走,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男人,直到他们被关进了潮湿的,散发着腐朽阴沉味道的大牢里,带着铁链的门锁哐当一声锁上了。 唐笙吓得六神无主,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大堂哥,二堂哥,这下要怎么办?我不想做阶下囚啊。” 他们来京城的目的不是为了逼唐慧珠到皇上面前讨到更多的好处的吗,要高官厚禄,要实权要财富,然而到了京城,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根本就不买账,那这下要怎么办? 唐平脑仁疼得厉害,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烦闷地说道,“你别再哭了好吗?现在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再吵惹得狱卒们厌烦了,直接拿抹布堵住你的嘴,或者直接拿着银针将你的嘴给缝上,到时候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难道你想要过那样的日子?” 唐笙含着眼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想,我现在想回密州去了,那里有爹护着我,有娘宠着我,比在京城里舒服自在多了。” 京城里的人才凶残恐怖了,他真的害怕自己哪一天不注意就被人给弄死了。 “那就给我安静下来,我们想办法让慧珠过来交银子,把我们保出去。我不信了,唐慧珠她在京城里混得如鱼得水,肯定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她一定能把我们弄出去的。” 唐平前一天还在对唐慧珠恨得不行,嫌弃她不讲人情,太冷漠了,明明她救了皇上立了那么大的功,却不愿意给家族里捞好处,反而自己跑到京城里来享受,太自私了。 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唐慧珠的身上,毕竟他们在京城里人生地不熟,要说唯一能救他们出去的,除了唐慧珠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唐平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最终狠狠心,将他挂在香囊里的玉佩拿了出来,大声地喊道,“有没有人啊,预祝大人,能不能过来一下?” 没过多久,狱卒满脸怒容地走过来了,嫌弃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喊什么喊?吵死人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什么事情?” 唐平赔着笑脸,将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到了狱卒的面前,殷勤又讨好地说道,“狱卒大人,你看我们也没有犯什么罪,只是在和地痞争论的时候不小心毁坏了摊主的物品,那些银子我们是愿意赔的。” “不过我们身上真的没有带那么多的银子,你看能不能帮个忙,去东北角杏林巷子的第三户人家,门口写着唐府的,让里面住着的那位姑娘带着银子来赎我们?她是我们的妹妹,很富有的。” 狱卒盯着面前雕刻精美,看起来就很值钱的玉佩,心里想要得不行,还忍不住吞咽了口水,然而上头交代了,这几个人得罪了有权有势的贵人,是轻易不能放出去的,必须要等到上面发话才行,不管给多少钱物贿赂,暂时都不能收。 所以哪怕想要得快要魔怔了,也只能毫不客气地将推了回去,脸上装出一副很是嫌弃的神色来,“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安心待着吧,等什么时候大人查完这个案子了,确定你们是无辜的,自然是要放你们出去的,贿赂也没有用。就算你妹妹来了,花再多的银子也绝对不能把你们赎出去的。” 狱卒冷笑一声,嘲讽地看着他们,“所以你们先安静地待着吧,我们大人办事最是公正廉洁,没罪不用贿赂也能出去,有罪就算给再多的银子,也得把牢房坐穿,就是这么简单。” 狱卒离开以后,唐平,唐信,胡然,胡解,还有年纪最小的唐笙,哪里控制得住,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下要怎么办?我们要关在这里多久啊,我不想死在牢房里啊。哥哥,你说我们怎么那么倒霉,逛个集市都要和人打架,打架也就算了,明明不是我们的错,还要被赔银子,我觉得京城太可怕了,还不如密州城安全自在啊。” 虽然密州城小了点,但他爹就是名副其实的地方官,他能够横着走,哪里用得着住牢房啊? “别再哭了行吗?等会再把狱卒招来了,你想被打得腿都断了吗?好在我们也没有受什么苦,耐心地等待唐慧珠来打点关系吧,我不信她真的能这么狠心,让我们在牢房里待好几天。”唐平心里憋着一股气,恨恨地说道。 唐笙很害怕,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大哥,你说我姐她真的会来赎我们吗?万一她还在记恨爹想要把她卖给盐商的儿子,不管我们的死活怎么办?唐慧珠有多心狠你之前也是看到过了的。我们跟她说爹生病了,她都无动于衷,想要把我们赶回去,连半点好处都不帮我们争取。” 万一他们要被关在牢里好几年怎么办,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生活啊。 唐平恶狠狠地瞪着前方,“她敢,我们怎么说都是她的亲人,她见死不救,你看等她回到密州城去,会不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她凭什么看着我们去死?” 然而接下来,唐平等人就被狠狠地打脸了。 他们被关在大牢里有三天的时间了,每顿饭只有两个馒头一小碟咸菜,还有一碗几乎能见底的粥,半点油水都没有,根本填不饱肚子,饿得几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眼冒星星,浑身发软,再加上没有水洗漱,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连他们自己都受不了。 把他们抓起来的衙役也没有说案子有任何的进展,也没说什么时候把他们放出去。 唐笙从最开始的瑟瑟发抖,到现在每天哭个不停,对着唐慧珠狠狠地骂了起来,“那个女人好狠的心啊,她肯定知道我们被关在牢房里了,只是不想出手救我们而已。在她的心里,我们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她自己都想要将我们给除去,更别说现在是我们自己倒霉,和人打架砸了摊子被关进来了。” “哥,你说我们会不会在这里被关一辈子?我真的不想被关啊,太可怕了,我这几天根本吃不饱,天气还冷,晚上睡觉差点被冻死,你说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想出去,想回家了。” 唐平瞪着他,严厉地骂道,“你在这里嚷嚷有什么用?还不是你和你娘以前对慧珠太苛刻了,她在城主府里受了多少苦,她怎么会不恨你们。这下好了,我们被关进牢里,人家想着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根本不愿意救我们。要是抓不到那些闹事的地痞无赖,我们还要被关一阵子呢。” 他也不敢想还要被关到什么时候,这种日子究竟何时才是个头,然而他明白,要是没有人保他们出去,那些没有得到足够好处的狱卒,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他们走的。 唐笙低着头,抽抽噎噎地哭着,开始怀念起在密州城的日子来了。 唐信这段时间一直沉默不已,忽然说道,“哥,你说是不是我们给狱卒的财物不够诱人啊,所以人家懒得帮我们传话。不然我们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再试一试,让狱卒传话给慧珠,一定要确定将消息传到,看那时候慧珠愿不愿意救我们出去。” 唐平和唐笙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唐信的身上,将信将疑地问道,“这样真的能行吗?上次我给狱卒的那块玉佩也挺值钱的,人家都没收,也不愿意帮我们传话呢。” 唐信将憋屈在心底的气排出来,冷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总要再试一试啊,难道你们想在这里等死?只有出去才有办法。别废话了,把你们身上有的值钱的物品都拿出来吧。” 唐笙拿出来腰带上镶嵌着的蓝宝石,唐信则是将脖子上戴着的用翡翠做成的吊坠拿了出来,胡解没有值钱的,只好将竖着头发的白玉簪子贡献出来,再加上胡然的羊脂玉扳指,加起来都是很值钱的东西了。 当中午狱卒来送饭的时候,唐信叫住了人,“狱卒大人,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帮我们传话一次。大人是觉得我们不是本地来的,看我们衣服穿得又挺体面的,想要把我们当成肥羊来宰是吗?我妹妹的确挺有银子的,你传信到了,她会给你很多的银子的。” 狱卒已经得到了上头的指令,要将眼前这几个男人狠狠地宰一顿,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要说你们也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不过是和那些地痞流氓打架斗殴砸坏了人家的摊子,赔了银子就好了。偏偏你们打架斗殴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就在路口那个茶馆的二楼看着呢,你们惹怒贵人了,不然就这么点小事怎么会被关那么久,花点银子就能够放出来了。” 唐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眩晕得很,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来,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们怎么那么倒霉,斗殴打架竟然被皇上和皇后给撞上了,那以后他们怎么要求慧珠在皇上面前说好话讨要官职,皇上会给他们吗? 事情好像被他们办砸了,唐家飞黄腾达,跻身京城鼎盛又显赫的贵族之家的愿望还能够实现吗? 唐平想到这里,将他们凑在一起的值钱的宝贝全部都塞到了狱卒的手里,讨好地说道,“这些物品还是挺值钱的,加起来应该也有将近二百两银子了,请狱卒大人帮我们去杏林巷子的唐府,传信给里面的女主人,让她来大牢把我们捞出去。银子她有很多,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狱卒眼睛放光地盯着那些玉佩和翡翠等,情不自禁地吞咽了口水,他看起来很紧张,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一下,发现没有其他的同僚注意到他,飞快地将所有的宝贝都塞到了怀里。 “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冒着性命危险帮你们传一下话,不过成不成很难说啊,人家要是不愿意出银子赎你们出去,可别怪我办事不利啊,我只管把话带到。” 唐笙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希望来,“她是我的亲姐姐,一定会赎我们出去的,大人,麻烦你一定要把话带到啊。” 潮湿又寒冷的大牢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才睡了三天他觉得骨头都是疼的,再待下去他非要冻死在这里不可。 狱卒笑呵呵地应下来,从牢房里走出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将所有那些值钱的物品都给了他的上司,“这是他们给的,要去给唐姑娘传话。” 拿着东西的是许知远派过来的人,他的眼睛里有着厌恶的光芒,“今晚上给他们的食物减量,让他们再受一受苦,明天唐姑娘自然会来见他们。传话的事情我会去处理,不用你忙了。” 狱卒忙不迭地应下来,不敢有任何的质疑。 “管好你的嘴,要是传出去半分,小心你的性命。”男人低沉地发出警告。 果然晚上的时候,唐平他们几个只分到了一个馒头,还是那种粗粮做成的,又冷又硬,粥也是冷透了的,难以下咽。 几人艰难地吃完了晚饭,半夜的时候再次被冻得半死,差点就哭出声音来了。 “慧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来赎我们回去啊,待在牢房里这些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娇生惯养的唐笙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脸色发白,一边埋怨地骂着。 直到第二天中午,唐慧珠才带着凤雪和凤月过来了,在狱卒的带领下,她见到了那些所谓的亲人们。 唐笙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迅速地从稻草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牢房前,委屈又幽怨地大声控诉道,“唐慧珠你故意的是不是?为什么昨天让人去传话了,你直到今天才来?你是不是想看我们死在牢房里你就开心了,满意了?” 对于这个被宠坏了的弟弟刁难,唐慧珠很冷静甚至带着嘲讽地说道,“嫌我来得慢了是吧?既然那么不想见到我,那我就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你当真以为我想来牢房这么晦气的地方吗?” 她转身就要离开,唐笙急得眼睛都红了,吓得不行,“姐,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不要走啊。” 唐平瞪了任性没礼貌的唐笙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就不能把臭脾气收敛一下吗?现在是你要去求慧珠,而不是她要求你,你再是这样的态度,可能就要一辈子都待在牢房里过吧,怎么就那么愚蠢呢?” “慧珠你别走,我们有话好好说,快回来好不好。之前是我们说话欠妥,你心里有些不痛快也是正常的,我这个做哥哥的在这里给你们道勤了。” 唐平是个能伸能缩的男人,不想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希望再次溜走。 唐笙在几个哥哥威胁的眼神里,也只能放低姿态道歉,“姐你别走啊,之前是我语气不好,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你回来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好不好?在牢房里待着太恐怖了,我不想今晚上还睡在这里。” 唐慧珠直勾勾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像是看好戏般地说道,“好端端的,你们怎么被关进牢房里来了?犯了什么事情?” 几个男人脸上都有着窘迫和难为情,“就是遇到一些地痞流氓,那些混蛋非说我们偷了他们的银子,最后在街上打起来了,我们就被抓起来了,还要赔银子。好像我们打架斗殴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就在不远处的茶馆二楼喝茶,看到了很生气。那些府衙的人最是会看菜下碟,肯定是为了讨得贵人的欢心,故意关我们的。” 唐慧珠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很多,可不像密州那样,你们在这里最好收敛一些,别以为京城里到处是黄金,危险也很多,肯定是你们出手太阔绰被人盯上了,这下好了吧,吃亏了吧。” “慧珠,你去求个情,放我们出去吧,这里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呢?我们也是够倒霉的,好不容易打架一次,竟然碰上最尊贵的主子了,这运气。”说话的是唐平,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顶多以后我们做事情更加小心谨慎一点,不会再惹祸了。” 唐慧珠看着这几个人在大牢里关了好几天,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蓬头垢面,哪里还有之前贵公子的模样,她终于开口了,“我可以多花点银子把你们弄出去,但是前提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管你想要说什么,我们都会答应你的,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也答应啊。姐,你先把我们放出去吧,在这里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我肚子还那么饿。”唐笙迫不及待地说道。 唐慧珠却没有动,“你们答应了我,我自然会想办法花银子把你们弄出去,再不然我去求皇上和皇后,总是能把人给放出去的。” 唐平和唐信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唐慧珠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他们来说不会太愉快。 “你先说是什么事情?别是那种让我们很为难的事情,那我们怎么答应你。”说话的是谨慎的唐信,他带着警惕和戒备地对唐慧珠说道。 “从牢房里出去以后,两天的时间之内你们必须要回密州城去,别再回来了。我会给你们足够的盘缠,还会给你们准备特产和礼品,你们不要再待在京城里了,没有意义。回去告诉我爹,我是不会回去的,更不会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嫁人,也不去去求皇上给你们讨要官职,你们想要混得好,最好想办法凭着自己的本事。” 唐慧珠才不会惯着这些人,她心里很清楚,她只要稍微退让一步,以后有的是她要退让的地方,人性都是贪婪的,她不能让唐家的人她救过皇上的命,而提出各种各样不合理的要求来。 “为什么?慧珠,你明明可以让家人过得更好,为什么要对家人这么冷血无情?难道你心里就那么恨你爹,你爹再怎么不管你,还不是把你养到这么大了,就因为想让你嫁给盐商家的儿子,你就要记恨你爹一辈子吗?明明只要一句话,你爹就能从穷乡僻壤的密州城调到京城里来做大官,你就是不肯,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冷血无情的女儿。” 唐平气得心都在滴血,不明白唐慧珠为什么这么执拗。 “没有为什么,皇上他不欠我爹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再跟你们谈下去。要是同意,我就花银子把你们从这里赎出去,如果你们不同意,就当我没有来过。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们自己选择。” 唐慧珠不想跟这些厚颜无耻的亲人继续扯皮下去,直接放出了筹码。 唐信和唐平等人纠结不已,他们当然想要从牢房里被放出去,也不想放过这么好的飞黄腾达的机会,明明唐家是能够做大官的啊,只要慧珠一句话。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到时候给你答案,我不会跟你们耗很久。”唐慧珠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强烈的不耐烦说道。 她的哥哥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以后,终于带着心痛不舍地说道,“我们答应你,不再逼着你去跟皇上要恩典了,你去交银子把我们赎出去吧。” 这么好的平步青云的机会啊,唐慧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真想要打死她算了,太过分了。 唐平等人想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他们这个堂妹狠起来真是六亲不认啊。 唐慧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并没有立刻动,“我害怕你们反悔,最好还是白纸黑字地立下字据比较好,别到时候出去了跟我翻脸不认人,再颠倒黑白地抹黑我,那我不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 “凤雪,凤月,把笔墨给他们,等他们立下字据签字画押了。”她对着两个丫鬟命令道,又对着那些哥哥们甜甜地笑了,“哥哥们不介意我先做个小人吧。” 唐平和唐信等人气得脸色铁青,死死地瞪着她,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恐怕唐慧珠已经死了好几十回了,“你真够狠心的,就这么信不过我们。” 唐慧珠直接朝着他们的心窝子上戳刀子,“谁让你们以前出尔反尔的事情做得太多了,由不得我不提防你们啊。回去还是住你们之前的客栈,我等会让人多付两天的银子,还有吃喝的钱,从明天开始,第三天早上你们就回去吧。不然就算是你们流落饿死街头,也不会有人管你们了,好自为之。” 唐家的男人们憋屈得都快要吐血了,然而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只能硬生生地将这口恶气给咽进了肚子里。 谁让他们现在是待在牢房里的呢,被皇上和皇后看到他们打架斗殴,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想要将他们悄无声息地弄死在牢房里,远在密州城的亲人们都不一样。 “把纸笔拿过来吧,我们立下字据还不行吗?”唐平硬着头皮地说道,真想掐死这个唐慧珠。 “哥哥果然是最聪明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将来指不定哥哥能做出一番大事业,不靠任何人也能考到京城来,平步青云呢。”唐慧珠略带着点嘲讽地说道,再次把她的哥哥们气得半死。 白纸黑字立下字据,也签字画押了,唐慧珠连红色的印泥都准备好了,让他们在纸的右下角按上了指印。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明知道是陷阱,也只能往下跳 “凤雪,拿着银票跟着府衙大人办事去吧,等会还要送哥哥们回客栈呢。”唐慧珠心里憋屈着的那口恶气总算是发泄了出来,她好看的眼睛里有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唐笙,看到你们吃了一番苦头,我心里就痛快了,别以为整个京城都是你们的,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多大的脸呢? 又折腾了有半个时辰,凤雪才带着狱卒回来了,这次狱卒笑容满面地打开了牢房的门,“唐姑娘,你的哥哥和弟弟们能够出去了,那些毁坏的摊子我们会把银子交给摊主的,请诸位慢走。” 唐慧珠笑容满面地说道,“多谢这位小哥了,这些银子拿去喝点酒。” 她将一块碎银子递到了狱卒的手里,“好了,你们回去吧的,让客栈准备一些丰盛的酒菜,只要是吃饭和吃菜,掌柜的都会给你们弄的,但是酒就别喝了,别到时候又闹事,我可不会再捞你们一次了。哥哥们,好自为之吧,京城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待的地方,回去密州城多好啊。” 唐平和唐信等人回到了客栈里,立刻让店小二准备了热水给他们,将一身的晦气给洗去,随后点了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吃得狼吞虎咽,恨不得把在牢里没有吃到的一次狠狠地补了回来。 一顿饭吃饱了,几个男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像是各怀心思。 还是最年轻气盛,在密州城被人捧着哄着惯了的唐笙率先沉不住气,直接说了出来,“几位哥哥,你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让唐慧珠在京城里过得如鱼得水,锦衣玉食,有皇上和皇后护着,谁都不敢招惹,她却一点都不肯为我们讨好处,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可以吗?” 唐慧珠那么自私自利,既然她不想给家族带来荣华富贵,那还留她在京城里享福做什么? 唐平没好气地说道,“不然呢,我们现在住店的银子,吃饭的银子都是她给的,你还能拿她怎么办?唐慧珠她现在翅膀硬了,早就不是密州城里任由你们拿捏的那个没有娘亲的孩子了,你还能把她硬绑着回去不成?也不睁大眼睛看看,她的身边有多少伸手很厉害的侍女,稍微不慎就能把我们给砍死在京城里。”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就想办法把她强行捆了带回密州城去,她都不肯在皇上的面前求情,不肯给我们带来好处了,为什么还要让她留下来享受尊荣。她现在的生活,可比我们在密州城的好得太多了,我真的很不服气,一点都不想让她在这里享受,我们却在穷乡僻壤受苦。” 唐笙根本气不过,他想到爹娘还在密州城里过得还不如唐慧珠,嫉妒就像疯狂生长的杂草一样在心里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几乎能够将他给逼疯。 “那你打算怎么办?没有万全的准备,你不是她的对手。我不想再惹得她生气,我再被关进大牢里去了。” 唐笙的手捏得咯咯作响,恨声说道,“那还不容易吗,想办法直接把她掳走带回去,在我们离开京城的那一天再进行,这样就不害怕被人追捕了。对了,唐慧珠她是学医的,不能用迷香,更不能在她的茶水里放药,最好的办法是在银针上抹上一些毒药让她昏迷过去,我们再把她捆绑回去。” 唐信的脸色变得阴沉又难看,他反问道,“那如果失败了呢?谁能承受得起这个代价。依着慧珠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受宠的程度,我们把她掳走了,她后来还不得发飙,闹到皇上的皇后的面前,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你敢冒这个险吗?” 唐笙被反驳,气得胸腔里都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就说她是自愿跟我们回去的不行吗?我们想办法拿捏住了她最在乎的东西,不怕她不妥协。比如她和野男人暗通款曲,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她也只能忍气吞声了,你说是不是?” 唐信已经不想和狠厉无情半点不顾念手足之情的唐笙说话了,他当即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你想去掳走慧珠,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不会去的。我想清楚了,以后慧珠在京城也好,回到密州城去也好,我都要和她维持好的兄妹关系,不会再逼着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了。” 反正他爹不过是在城主唐韬的手下做个没有实权的小吏,再怎么捞好处也捞不到他家人身上来,既然如此,他才不要再蹚浑水,蹲潮湿寒冷的大牢,他不想这辈子再有第二次机会。 “二哥,你什么意思?难道想撒手不管吗?你别忘了,我们来之前我爹是怎么说的?要么让唐慧珠在皇上面前帮我们讨好处,将整个家族都从密州城里走出来,在京城安顿下来,光宗耀祖。她要是不肯,那就把她带回去嫁人,换取二十万两银子的聘礼。谁让那些富商就看中了她的美貌和才华,还有医术呢?” 唐笙气不过了,来的时候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反悔变卦了。 “因为我看清楚了,跟慧珠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她有皇上和皇后护着,只要她不恃宠而骄,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皇上和皇后就会保她荣华富贵,保她平安顺遂的过一辈子。不管我们动怎样的歪脑筋,歪点子,她都不会有任何的损害。我也奉劝你,过两天拿了唐慧珠准备好的礼品和药材,我们就回去吧,” 唐信冷眼旁观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不想再浪费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然而其他的人却不赞同他的看法,“二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既然明明有能力过更好的生活,为什么要选在在穷乡僻壤过一辈子。密州有多苦寒多贫瘠,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啊?既然慧珠那个臭丫头不肯帮家里人带来荣耀,那她也不值得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理应跟我们一起受苦才是啊。” 唐平,胡然和胡解也一起围起来攻击唐信,把唐信气得够呛。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绝不阻拦,反正我不参与了。”唐信甩了衣袖,直接坐下来喝着茶,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好,等我们把慧珠掳回去嫁人,她的二十万两聘礼,你休想分到一星半点,二哥,别怪我没提醒你。”唐笙气得七窍生烟,锐利的眸子瞪着唐信,“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这么自私自利。” “因为我不想再蹲大牢了,慧珠回去嫁人得到的好处也和我们大房无关。我也好心提醒诸位,慧珠她有皇上和皇后护着,就已经注定了她这辈子不会拥有太差的人生,得罪了她,整个唐家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次我们被关在牢里那么久,未尝不是皇上和皇后想要给她出气的意思。” 然而唐平和唐笙等人已经被仇恨和泼天的富贵冲昏了头脑,既然没有借着慧珠在权势和财富上更上一层楼,没能来到京城做大官,那她就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用不着你提醒,唐慧珠在京城是有人护着,会到密州城她就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一切还不是我爹说了算。唐信,你别去告密,不然休怪我们把你弄死在这里!”说话的是唐平,眼看稍微伸手一下就能权势滔天,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 从大牢里出来的第一天,一切都不欢而散。 唐平等人手上没有一点银子,除了在客栈里待着,他们哪里都不能去,除了吃就是谁,也不敢再出去惹事了。 唐慧珠是在第三天的早上带着人过来的,她的笑容温柔得体,就好像在对着尊贵的客人一样。 “调养身体三天了,哥哥们在牢房里受到的惊吓总算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吧。既然这样,那就赶快回密州城去吧,京城里人事复杂,唐家在京城里也没有熟识和交好的人家,你们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唐笙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他恨死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了,他觉得唐慧珠是记恨爹娘,故意不帮忙的,他冷笑着说道,“把我们赶回去,你在京城里就过得更加顺心如意了是吧?唐慧珠你怎么那么冷血自私呢?只要自己过得好了,怎么就不想着爹娘过得好不好呢?” 唐慧珠不想再老生常谈这个话题了,她直接就很不耐烦地说道,“他们哪里过得不好了?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你也会去转告爹和那些叔叔伯伯们,别痴心妄想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德不配位,必遭天谴!我只把住店和吃饭的银子付到今天结束,还有明天的早饭,你们自行离开。” 她回过头去对着跟随而来的丫鬟说道,“凤雪,让人把我准备好的礼品拿过来。” 那些侍女立刻把不少尊贵的,补身体的药材都拿过来了,还有很多京城的特产,另外有不少食物和做衣服用的布料,整整堆了有半间屋子。 “这些是我给你们带回去给唐家的人的,我还买了三辆马车,就在客栈的马厩里,明天一早你们出发。” 唐慧珠说着凛冽又充满威胁的眼神看了唐笙和唐平等人,“别再想着觊觎不属于你们的,再有下次你们哪怕是死在京城里,我眼睛都不看一下,因为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 哪怕心里很不痛快,她还是给那些哥哥和弟弟每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再有一小袋碎银子。 “这些是给你们做盘缠的,只要不是挥霍得很厉害,足够支撑着你们到家了,好自为之。” 她不愿意再跟这些所谓的亲人有更多的纠缠,“我走了,祝你们一路平安。” 说完唐慧珠就朝着门外走去,想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她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很认真地叮嘱道,“别想着去挑战皇上和皇后的底线,惹怒了皇上,等待着唐家的很有可能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回去告诉我爹,救命之恩不算什么,皇上和皇后早就不欠我什么了,唐家也别太把女儿救了皇上当一回事。皇上不欠我们唐家什么。” 她离开以后,唐笙气得在身后不停地大喊大叫,“还不是你这个冷血无情的自私鬼,所有的好处,所有的荣华富贵都被你一个人占了,整个唐家还在苦哈哈地过日子,你怎么心安理得地过得那么顺心呢?唐慧珠,你就不害怕唐家的列祖列宗从地底下钻出来找你算账吗?” 唐慧珠都被气笑了,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是女儿,没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既然我是外人,唐家的荣华富贵关我什么事情?唐笙,别再跟我讨要好处,没用的,我就是那么阴险自私的人,你们想要的自己想办法去争取,靠我是不能的了。祝你们好运,明天清晨就会有平安镖局的镖师来一路护送你们回密州城去,我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房间里堆了很多名贵的药材,还有各种绫罗绸缎,然而唐平和唐笙等人却没有半点高兴和感激的心情,他们都被气坏了。 “你们看看唐慧珠说的那些话,这是人话吗?哥,想个办法把唐慧珠给掳来,我们带她回去吧。既然她不肯妥协,何必再劝她?”说话的是唐笙,因为从小被母亲灌输,他早就把唐慧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她去死。 唐平阴沉着一张脸,过了一会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计划行事吧,只是我们功夫都不厉害,又没有人脉,不然找采花大盗就好了。现在要好好地商量一下,怎么把她哄出来,再把她掳回到密州城去。” 唐笙眼珠子转了一下,很快就有主意涌上来了。 “大哥,我们就这么做,她应该会上当的。”唐笙在唐平的耳朵旁边嘀嘀咕咕了一会,很快唐平的脸上也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来。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假意离开,等到后天或者大后天的时候给她发求救信号,我不信了,她再厉害再谨慎,也总有打盹的时候吧。”唐平眼底有着算计的光芒,他心里恨得厉害,恨唐慧珠明明能把整个唐家带出来,平步青云,成为京城里显赫的人家,她却不袖手旁观,只管让自己快活自在了。 唐笙和唐平等人商量的时候,是闭着唐信的,他们觉得唐信已经不是跟他们一条心了,既然这样,他们的计划也没有必要告诉唐信,万一他去告密,所有精心策划的事情都会泡汤了。 翌日清晨,已经有平安镖局的镖师过来在客栈门口集合了。 唐慧珠虽然心里很不待见这些亲人,还是带着侍女,带着府里的小厮来了,动作迅速又麻利地帮唐平他们将所有的物品都搬到马车上去。 丰盛又美味可口的早饭,唐平和唐笙等人毫不客气地吃着,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唐慧珠真心实意地说道,“祝你们一路平安,争取在过年前能够到家,哥哥们再见了。” 至于唐笙对她摆的冷脸,她就当看不到。 唐信真心实意地对她说道,“慧珠,你在京城里也要保重,祝你能够按着你的意愿去生活,幸福顺遂地过一辈子。” 脱离那个家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受蛇蝎心肠的继母,耳根子软,听了枕旁风就昏头转向的昏聩的父亲拿捏,嫁到那种可怕的人家去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谢谢。” 唐慧珠带着侍女和小厮离开了,唐平等人坐上了马车,一路由镖师保护,朝着密州的方向回去了,看起来没有半点怨言,像是已经人命接受了一切一样。 凤雪看到他们这么听话的模样,反倒是心里觉得不安了,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他们回去得也太痛快了吧,奴婢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是不是又在盘算酝酿着什么。” 这段日子跟在唐慧珠的身边,凤雪等几个从皇后身边调过来的宫女总算是看得明明白白了,小姐这些兄弟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眼睛里写满了疯狂地对利益渴求,轻易就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看都像是充满了阴谋和诡异。 “谁管他们呢,只要他们愿意回密州,别在京城里烦我,我就眼不见心不烦。哪怕在密州城里闹翻了天,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唐慧珠冷漠至极地说道,在她的心里,她早就不把自己当成唐家人了。 凤雪想说那些唐家的男人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怎么可能不算计她,这么平静分明是在酝酿着什么幺蛾子,冲着小姐来的,然而她话已经到了嘴边,再次咽了下去。 罢了,在事情在还没有发生之前,就当做她是在胡思乱想,杞人忧天吧,不然能怎么办? 唐慧珠也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不过她不是那种很爱钻牛角尖的,愁眉不展的性格,只要天还没塌下来,还不在她的眼前,她就不管事,随唐平他们怎么贪婪怎么闹过去。 又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唐平和唐笙等人离开京城已经有两百里的距离了,这个晚上他们并没有能赶到下一处城镇,只能在荒郊野外扎营。 唐平和唐笙等的就是这样的好机会,他们已经在前一天晚上传了消息回京城,请求唐慧珠带人来救他们,随后掐算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押送的镖师茶水里放了蒙汗药,把所有的镖师都放倒沉睡了过去。 唐慧珠接到信鸽传回来的求救信时,捏着那封信看了很久,眼底涌过怀疑的光芒来,她把信拿给凤雪看,“你觉得他们真的遭遇了强盗了吗?我分明已经给他们请了最好的镖师,怎么会遇到强盗呢。” 凤雪这一次做事情完全不顾虑她的面子了,很冷静地说道,“小姐,他们分明是想把你引过去,然后想办法把你掳回去,就能够顺利地,明目张胆地接手了你现在手上所拥有的一切。庄子,田地,商铺还有你在京城的两处寸土寸金的房子。奴婢觉得还是别上当的好。” 那些唐家人看起来就不是好玩意,又贪婪,没有给过小姐半点关怀,对于小姐得到皇上和皇后的赏赐,一切又很理所当然的模样,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唐慧珠也觉得不应该管,然而她心里又有一层担忧,万一求救信是真的,绑匪们没有得到好处,直接将她的那几个哥哥弟弟们都杀了,她就成为了唐家的罪人,是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倒是没有什么,伤透了心彻底地脱离关系也就算了,就害怕他爹丧心病狂地将母亲的坟墓给迁移出来,让她娘亲死了都得不到安宁。 她更害怕娘就是死了也被整个密州城的人唾骂,她承受不住那样的后果。 唐平和唐笙等人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应该是因为她而出的,她承受不住后果。 唐慧珠终究做不到很洒脱,强大到射门都不管的地步。 “凤雪,你带着侍卫们准备一下,我们去断魂山那里看看吧,万一唐平他们真的被困在那里,也是要把他们救出来的。”唐慧珠叹了一口气,她心里真的烦死那些唐家人了,没事干嘛总是给她添堵,是觉得她的日子过得太顺遂了吗? “小姐,不然我们多带一些人过去。奴婢去将军府请大公子帮忙。断魂山阴恻恻的,寻常人都不敢靠近,据说那里闹鬼的,奴婢也害怕。”凤雪想了想,还是觉得多带一些人过去才好的。 “许知远?还是不要叫他了吧,我亏欠他的人情已经太多了不想再继续亏欠下去。”唐慧珠不赞同了,想到那个男人俊逸非凡的脸,却不肯被婚姻大事束缚住,她总是去找他帮忙算什么事情,万一他误会自己爱上他了,总是找借口在他的面前晃悠怎么办? 唐慧珠立刻就否定了凤雪的提议,“就我们府上的侍卫,加上你们也够了,要是真的发现不对劲,我们立刻撤退。别说那么多了,让人去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出发。” 凤雪不甘心地去召集侍卫和侍女们了,身为皇上和皇后身边最信任得过的侍女,来保护唐慧珠,她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情愿,甚至是很委屈的,不过她是个既然做事情,就想做得很好的那种人。 所以哪怕她对服侍的小姐不太满意,还是全心全意地替她考虑,也服从她的吩咐,并没有告知许知远。 准备了将近半个时辰以后,终于能够出发了,唐慧珠带着紧张又警惕的心情,翻身骑在了马上,朝着断魂山的方向狂奔着。 不过她的运气显然不是太好,在快要出城门的时候,她竟然好巧不巧地和从成交别院和好友聚会回来的许知远迎面碰了个正着。 “唐姑娘,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许知远骑着马拦住了唐慧珠,半是担忧的问道。 唐慧珠看他关切的眼神,知道瞒不住了,硬着头皮说道,“我哥哥飞鸽传书回来求救,说他们在断魂山附近遇到了匪徒抢劫,他们撑不住了,让我带人去救他们,我没有办法坐视不管。许公子,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先去断魂山了。” 许知远当即就怒了,“断魂山?我看你那些哥哥并没有遇到匪徒,他们八成是想要把你给掳回密州城去,天高皇帝远,他们先是把你卖了换巨额的聘礼,比如你之前说的二十万两银子,再顺理成章地把你手里所拥有的财产弄到手去。你确定真的要过去?唐家的那几个男人我都见过了,除了那个叫做唐信的稍微有些良知以外,其他人可都是把你看成是摇钱树,招财的蟾蜍,你去断魂山,绝对没有好处。” 唐慧珠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男人不经意间的关心让她心酸不已,除了她的娘亲,还有她已经去世的奶娘,再也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她好,万一她沦陷了怎么办,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怎么办? “许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这趟我非去不可。哥哥们要是死在京城附近,我又见死不救,我爹和我继母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弄臭我的名声这些都不说了,和我决裂也不说了,我更害怕我爹盛怒之下连我死去的娘亲都不放过,把她的坟墓给刨了,在密州城里编排我娘的坏话,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 她心里好恨,为什么摊上这样的人。 “我知道八成是陷阱,引诱我上钩的,所以我带了侍女和侍卫过去,要是真的有劫匪,我们应付不了,再回来厚颜跟皇后娘娘搬救兵。许公子我不跟你说了,先去断魂山那边了。” 唐慧珠说完,鞭子在马腹上轻轻地甩了一下,马儿飞快地朝前跑去。 许知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头疼得很,他暗自叹息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孽,滥好心了一会,现在想要管她都有点想上瘾了,这究竟是什么毛病? “回去将军府带两百侍卫,我们也去断魂山。”他无奈地对身边的随从说道,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将军府的方向驰骋着回去。 唐慧珠真是个执拗的女人,明明知道是陷阱,还敢往里面跳,万一真的被唐家那些男人给捆绑着带回密州城去,她被迫嫁给糟老头子换银子,那她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许知远在心里无奈地想着,谁让她是沐晴的恩人呢,要不是她,皇上可能已经死掉了,沐晴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真的到了那一步沐晴的日子过得有多痛苦艰难? 算了,唐慧珠虽然是个麻烦精,总是有闹心的事情找到她的身上来,他还是勉为其难地救她一次吧,省得真的被卖了,一生可就彻底地毁了。 到了将军府,他直接去找了他爹,说话都不带喘气的,”爹,给我拨两百武功最好的侍卫,我要去帮人一个忙。“ 许奕融难得看到儿子脸上有着纠结又放不下的表情,好气又关心地问了,“你说吧,究竟谁遇到危险了,你这么放在心上。以前你不是都不管这些事情的吗?” “唐慧珠她被娘家人算计坑了,我带人去替她保驾护航,最多两三天的时间,就把侍卫给你带回去,我尽量将所有人都完整无缺地带回来,不会少你侍卫的,这样总行了吧?” 许奕融眉心一跳,一个荒谬的念头涌上他的心头,他心情变得灿烂了起来,“爹这就帮你召集侍卫去,你别着急,先去吃了饭填饱肚子,不然哪有力气呢,既然是帮人家姑娘,总不能空着肚子去,别还没和人打架,自己先倒下了,帮忙不成还拖后腿,人家姑娘笑不笑话你?” 许知远摸了一下鼻子,竟然觉得他爹说得很有道理,妥协地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吃饭去,你让侍卫们也立刻吃饭,随后跟我去断魂山。” 他急匆匆地吃完饭,又将兵器拿出来,用来抵抗匪徒,想了想还将常见的毒药和解药都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等他忙好这些事情以后,许奕融也已经召集了两百名武功很厉害,机警又灵活的侍卫给他用。 “爹,那我走了,我争取快点回去,绝不会让你的侍卫损伤一分一毫的。”许知远发自内心地对许奕融说道。 “不着急,他们要是连劫匪都对付不了,还让自己受了重伤回来,我对他们也是失望的。所有的侍卫都准备好了,也已经吃过饭了,你带着人出发吧,别让人家姑娘等太久了。”许奕融慈爱地提醒道。 许奕融器宇轩昂地朝着门外走去。 “等到帮姑娘解决了危险和难题,要是应该把人带回来,就带回来给我和你娘看看吧,我们也应该准备你的婚事了。”许奕融在他的身后慢悠悠地说道,语气里却充满了欢欣鼓舞。 许知远脸立刻红得像煮熟的虾,当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被他爹给气的。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冲冠一怒为红颜 “你误会了,我对她没有半点爱慕之情,只是觉得她孤苦伶仃地在京城里住着,她的父亲和继母又是那等跟吸血鬼一样的人,不心疼她还总是想方设法地把她给卖了换取好处,这才伸出手去帮她的。” 许知远忍不住解释道,他爹可别乱激动,到时候和他想娶回来的人不是唐慧珠,他爹又闹到姑娘的面前去,那不是让人家姑娘下不来台? 许奕融却主动将这些解释挡在了耳朵之外,他催促着,“别在这里废话了,赶紧帮人家姑娘去,别去晚了姑娘受委屈,到时候你就算是后悔都来不及。” 许知远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直接出门去了,带着人直奔断魂山。 他那个老谋深算的父亲竟然得意地捋着胡子,信心满满地自言自语,“臭小子还嘴硬呢,你以为能瞒得过你爹的眼睛?你爹曾经也年轻过的,你不喜欢人家干嘛一次又一次地上赶着去帮助人家,以前对那些相亲的姑娘的时候,嘴毒着呢。” 看来再过不久,他和夫人就能喝儿媳妇敬的茶了,也就不在乎儿子折腾了,只要能把姑娘带回家,愿意成家,他们再也没有更多的要求了。 唐慧珠带着一行人用了三个时辰的时间,快马加鞭地赶,终于在天彻底地黑下去以后,来到了断魂山附近。 两堆火焰燃烧着,上面烤着好些猪肉和野鸡,随着油脂的低落,散发着阵阵诱人的清香,在烤肉的旁边,还放着一些蜂蜜和辣椒孜然等,很明显是唐家的男人被捆绑到这里来,那些匪徒正在烤肉吃,顺便等着她过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唐笙被捆绑在断魂山的山脚下,吊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松树下,身体晃来晃去的,摇摇欲坠,在看到她的时候,唐笙竟然惊恐害怕地哭出了声音来,“大姐,我们被劫匪绑住了,你快来救救我们,那些劫匪很快就来了。” 唐慧珠心存警惕,她并不理会唐笙的哭诉,也没有继续走向前去,警惕地问道,“既然有劫匪袭击了你们,又怎么会把你捆绑在这里呢?劫匪人在哪里?” 她心里更倾向于唐笙他们故意演的一出好戏,让她上钩,好把她给掳了带回去的。 唐笙疼得鬼哭狼嚎的,“他们就埋伏在周围,姐你快点把我放下来啊,我的双手都快要被绳子给磨破了,真的好疼啊。你们这帮混蛋,既然敢把我们给绑架了,现在做缩头乌龟算什么英雄好汉,还不快点出来。” 暗夜里,在石头后面,忽然有阴森鬼魅的声音传了起来,“既然来了,想要把人给救回去,那就交十万两银票出来吧,不然所有的人质可就都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断魂山有很多的树木遮挡着,透出阴森森的感觉出来,胆小的人要是听到了,忍不住头皮发麻起来。 不过唐慧珠大多数时候都是生活在密州城外的别院里,那别院就在深山,倒也不害怕,她冷声说道,“别装神弄鬼,既然想要银子,就站出来,缩头缩尾地躲在暗处算什么样子?” 那绑匪依然没有出现,粗着嗓子说道,“你带了那么多的侍卫来,我要是带了人出现那就是傻子了,把银票吊在树枝上,我自然会让人过去取,等我拿到了银子,自然放人,不然姑娘你就等着那几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公子全部都葬身在这里吧。” 唐慧珠冷冷地听着,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不用再救人了,我们离开吧。” 她早就应该猜到了这些唐家人贪婪的本性,那么多的镖师押送着,他们怎么可能会遭到意外,不过是想办法把她骗出来,想要将她掳回去而已。 凤雪松了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我们全部都撤退,别在这里做无用的纠缠了。” 唐笙在身后惊慌失措地喊起来,“大姐,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是你弟啊,绑匪就在附近,你都不肯将我放下来,我还是你弟弟吗?还是你有这血缘关系的亲人吗?” 唐慧珠举着火把,黄色的亮光将她寒冷的眼神照得清清楚楚,声音更是像在冰水里泡过的一样,“苦肉计玩得有意思吗?在我的手里讨不到好处,就故意设计这样一场苦肉计想把我给带回去是吗?我早就应该看透你们贪婪的本性的。” 唐笙心底暗骂着她的警惕,竟然识破了他的伎俩,然而他却仍然痛哭流涕,惊恐得就像是下一刻就被绑匪砍下头颅一样,“大姐,真的不是苦肉计,我不想被吊在松树下了,我的双手都要废掉了,你快放我下来。” “如果我没猜错,松树底下就设置了陷阱,等我过去的时候,你们就会将我给抓住带回密州城去。唐笙,别把我当成傻子,我不会上当的。你们愿意回去就回去,要是不愿意回去,也请便,我不会再管你们了。” 唐笙满脸急切地摇着头,“大姐,我没有设下陷阱,真的,你相信我。” 唐慧珠再也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我们回去。” 这时候,她才将注意力集中在空气中飘来一股很香甜的味道上,像是烤肉味,又比烤肉味多了些什么,她眉头蹙了起来,这肉味像是哪里不对,然而她又弄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下一刻,身边的侍女和侍卫身体忽然一软,两眼一翻直接就倒了下去,当场昏迷过去。 “凤雪,凤月,你们这是怎么了?” 唐慧珠不敢相信她带来的侍卫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昏迷了过去,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她摇着丫鬟的身子,愤怒地朝着唐笙吼道,“你们竟然设计陷害我,我跟你们没完!” 唐笙还被捆绑着双手吊着,已经得意地笑了起来,“大姐,真的很对不起啊,谁让你不愿意带着唐家走到一个显赫的境地,也不愿意听爹的话回去嫁人的,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把你给骗来了。” 唐慧珠气得浑身发抖,她直接将银针和毒药从身上拿了过来,决然地说道,“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们回到密州去,你们想要把我往火坑里推,也要看我愿不愿意认命。谁赶过来,我直接用毒药把他给弄死,上来试试。” 她话音还没落下,忽然发出一生痛苦的闷哼声,从后面被人用力地翘了一下后脖颈,也跟着昏迷了过去。 唐平从旁边的灌木丛里出来,“真是蠢货,既然知道是我们设下的陷阱还敢跑过来,好了,把她的双手捆绑起来,我们这就搬到马车上去,等到天亮的时候直接出发。” 胡然看透了一些,冷静地说道,“还是现在就出发吧,万一她府里的侍女发现她彻夜不归,肯定要追过来的,到时候岂不是又让她给跑掉了吗?把镖师们弄醒,就跟他们说觉得这里很不安全,我们立刻离开。” 唐平先是把唐笙给解了绳子放下来,低声吩咐道,“让那些随从和小厮把她带来的侍卫和侍女们都搬到那边的荆棘后面,别让那些人坏了我们的好事。” 唐笙揉了揉被勒出红印子的手,得意地说道,“还是用她早逝的娘亲威胁管用,只要说把她娘亲的坟墓刨了,从唐家的祖坟里迁出来,让她娘死了都没有名分,她就什么都妥协了,明知道是陷阱还不是跑过来了?” “大哥,我们把她给带回去,你说她手里的那些庄子铺子还有京城的两处房子,她手上那么多的银子,都落在了我爹的手上,真的到了那种时候,我们就发财了,到时候想办法疏通关系,一步步地升官到京城来,也是很不错的。” 唐笙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他已经开始想象着三五年以后,他爹从密州城调到京城去做二品官或者是一品官了。 “别得意忘形了,先把人带回去吧,免得夜长梦多,她可是皇上和皇后护着的女人,我们把她藏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去,他们查起来,我们就说不承认,没见过唐慧珠。”躺平催促道。 他们把唐慧珠的侍女和侍卫抬着扔到了茂密的荆棘丛后面,直接把唐慧珠搬上了马车,用绳子捆绑住了她的双手,用布条将她的嘴给塞上了,以免她发出声音来惊到了那些镖师。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唐平开始去摇那些镖师了,“张大哥,刘大哥,你们快醒醒啊,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狼在叫,这里阴森森的,看起来很不安全的样子,我们还是饶过断魂山这条近路,从另外一条比较平坦的路回去密州吧。” 几位镖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晚上怎么会这么困,睡得也是这么沉,像是被人算计在茶水里放了什么东西一样。 押送镖的镖师心里虽然觉得不对劲,然而毕竟是收了银子的,在看到所有的东西都在,人也都安然无恙以后,只好压下了心底的嘀咕,毫不含糊地说道,“既然这里不安全,那我们就连夜赶路,到达下一个城镇或者村庄再说。那些烤肉怎么都烧成木炭了,不是已经吃过晚饭了吗,怎么还烤肉?” 唐平露出了讪讪的笑容来,略微不自然地说道,“睡着没多久我又觉得饿了,就把猪肉和野鸡拿出来烤着了,谁想到肉还没烤好,一阵阵的狼叫声吓得我魂儿都快要飞了,立刻把你们叫起来了。那些狼恐怕是闻到肉味了,想朝着这边赶过来了,别再耽误了,快走吧。” 他哪里敢说那些烤肉里放了迷烟,再加上蜂蜜烤着,用来混淆和降低唐慧珠的警惕的,事实证明,夹杂着烤肉和蜂蜜的味道,唐慧珠也闻不出来有迷香,这不是顺利地被他给放倒了吗? 像是为了证明唐平说的话一样,这时候一阵又一阵的狼嚎声响彻了这片寂静的山谷,唐平脸色发白,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身体颤抖得厉害,完蛋了,真的有狼,这可怎么办,还是快点跑吧,不然真的要被撕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几位镖师还有唐家的男人都露出了惊恐又凝重的神情来,不敢再有丝毫的耽误,直接把马儿拉过来,拉着马车,“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立刻离开,不然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那些狼闻着肉味几乎是狂奔着下了山,眼睛绿油油地将他们围在中间,那些烤肉已经烧成了木炭,狼群过来得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吃了,饥肠辘辘的凶猛野兽就把注意力打在了所有的活人身上。 唐笙是个软骨头的,吓得忍不住哇哇大叫了起来,“那么多狼,这下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狼给吃了啊?” 他好后悔,早知道会引来狼群就不用拿烤肉夹杂着迷烟引唐慧珠上钩了,这下好了,把人弄到了,却可能全部都要被饥肠辘辘的狼吃了当宵夜。 唐平深呼吸了一口气,只剩下最后的机会了,“你害怕什么?那边不是还有好些侍女和侍卫吗,就算要喂狼也轮不到我们啊,我想办法把人弄到这里来。” 就算暴露也没办法了,他们总要好好活着回到密州城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是许知远带着人过来了,他没看到唐慧珠的侍女侍卫,只看到几辆马车,还被绿油油,虎视眈眈的狼群围攻着,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他直接将带来的毒药分给身后的侍卫,“先把那些狼群给弄倒,再说后面的事情。” 武功很厉害,骁勇善战的侍卫拿过小瓷瓶装着的毒药,骁勇善战的施展轻功朝着狼群奔过去,将毒药快很准地撒进了狼群的眼睛里,没过多久,一阵痛苦的狼嚎声响了起来,所有的狼痛苦地挣扎了几下,很快就咽了气。 唐平和唐笙等人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还有人像他们一样赶路经过这里,顺带还救了他们的性命。不然哪怕那些镖师全部都出动,面对着几十只凶残至极的狼,他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全部将狼杀死,顺利地从这里逃出去。 唐家的几个男人都跳下了马车,走到了许知远的面前,发自肺腑地说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公子的侍卫用毒药放倒了这些狼,我们恐怕要在这里狠狠地激战搏斗一番,情况真的很凶险。” 许知远一点都不想看到这几张虚伪的男人的脸,锋利的长剑直接架在了唐平的脖子上,另外几个侍卫也直接将唐笙和唐信等人的脸按在了地上,反削铁如泥的匕首抵着他们的脖子,只需要稍微一动,就能够割断他们的喉咙。 “废话少说,唐慧珠她在哪里?”许知远发起狠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样,那狠劲比之前那些恶狼还要恐怖。 唐平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心跳得很快,他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得厉害,“公子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慧珠她在京城里,我们是要回密州城去,她怎么会在这里。” 许知远却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我耐性不是很好,脾气更加暴烈,再不说实话,等待着你们的是什么下场自己想。唐慧珠在哪里?” 唐平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这时候他还是心存侥幸不敢承认,他只知道自己承认了,可能下场会更加惨烈。 他差点就哭起来了,“公子,慧珠她真的不在这里啊,你就算杀了我,慧珠她也不会变出来,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下一刻,许知远直接将唐平按在地上,用力地踩在了他的手上,唐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啊——” 他对着威远将军府的侍卫命令道,“去将唐家的马车给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搜查一遍,别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唐慧珠要是找不到,就将唐家的这些男人都杀了,埋在这里,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 那些镖师想要说什么,许知远已经抢在了他们的前面,“唐姑娘就是花了很多银子雇诸位押镖的那位,这群恩将仇报的混蛋,非但不知道感恩,还将人姑娘给掳走,几位镖师还是别插手这趟浑水比较好。” 这话说出来,镖师们都惊呆了,对唐家的那几个男人厌恶鄙夷到了极点,“这群人还真是丧心病狂啊,姑娘好心出银子准备了很多的礼物,还花重金雇了镖师护送他们回家,他们竟然还要将小姑娘掳走,这是人做出来的事情吗?也不害怕遭到天打雷劈了。” 唐平的脸比之前更加白,他眼睛里有着灰败的色彩,忍不住急切地反驳道,“我没有掳走慧珠,你误会了,真的没有。” 许知远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的身上射出几个洞来,“真的没有?那些烤肉是怎么回事,还有唐姑娘带来的那些侍女和侍卫,为什么会藏在荆棘丛后面?你们唐家人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 唐平心如死灰,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绝望的心情从他的心里涌了上来,他不明白之前明明好好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慧珠她是我的妹妹,我们带她回密州城去关你什么事情?你是她什么人,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唐家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唐平恼羞成怒地说道,要不是他没有武功,真想将许知远给杀了,结束在这里的一切。 “但问题是唐姑娘并不想跟你回去,你们把她往火坑里推,谁愿意跟你们回去?皇上和皇后能够在京城里给她提供优渥的生活,她在这里过得很开心,你们非要把人往死路上推,还不许她反抗了?” 唐平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上浮现出了心虚的神色来,却依然嘴硬,“婚姻大事难道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就算她爹娘想叫她嫁人,她也没有办法反抗,你哪来那么大的脸,插手这么重要的事情?” 许知远也不甘示弱地反驳,“但是,皇上已经得到密州城主唐大人的允许了,唐姑娘的婚姻大事让她自己选择,到时候皇上会给她赐婚,也就是说唐姑娘的婚姻大事已经不是父母之命说了算的,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们把她掳回去,就是涉嫌绑架。” “难不成,唐大人又反悔答应皇上的事情了,一个三品地方大员出尔反尔,让皇上怎么放心任用他做事?谁知道他会不会什么时候就背叛了皇上。若是唐大人执意要决定唐姑娘的终身大事,对皇上食言了,我觉得皇上也没有必要留着这种官员了,别到时候趁着皇上不注意反咬一口。” “对了,之前那些烤肉是不是有迷烟在里面,你们真是好手段啊,借着烤肉的香味掩盖住迷烟,放倒了那些多侍卫和侍女,连护送你们回去的镖师都被你们放倒了,这样算计害人,难道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许知远是个聪明的男人,他将唐家人怎么算计的,把唐慧珠掳回去的利害关系都说出来了,让唐平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他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连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镖师们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直接将手里的剑给扔在地上,“什么狗屁贵族,这趟镖我不愿意押送了,这种忘恩负义的禽兽,对待自己的妹妹都这样,我才不愿意护着这些丧心病狂的男人呢。” 许知远的侍卫们很快就从马车上找到了手脚被绳子捆绑住,嘴里塞着布条的唐慧珠,让侍女把她从马车上给抱下来。 唐笙和唐平等人惊恐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这下真的完了,他们会不会被活埋在这里,会不会给唐家带来很大的灾难? 许知远看到昏迷不醒的唐慧珠被侍女扶着,他紧绷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把唐家的人都捆起来,等唐姑娘醒过来了再做决定。” 将军府的侍卫简单粗暴地将唐家男人的手反扣在身后,疼得几个养尊处优的男人发出痛苦的,像是杀猪一样的哀嚎声,膝盖一弯,被强行按着跪在了地上,脸紧紧地贴着粗糙的草地,整个人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出了一口恶气以后,许知远走到躺在柔软的毯子上的唐慧珠的面前,将一瓶充满刺激性味道的药粉放在她的鼻尖下面,没过多久,她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唐慧珠你是不是长了一颗猪脑袋啊,明知道是陷阱还往下跳,这下好了吧,差点被捆绑着带回到密州城去嫁给糟老头子,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许知远看她醒过来,心里气得不行,对着她劈头盖脸地就数落了一通。 唐慧珠没有说话,有眼泪涌了上来,顺着眼角滑落,那种清清楚楚地浮现在脸上的痛苦和绝望,许知远都明确地感觉到了,原本还想要骂她的话语,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下去。 “别哭了,这不是没有被掳走,没有被迫嫁人吗?没事了,危险都过去了,有我在,谁也伤害不到你。”许知远笨拙地,又手忙脚乱地安慰道,拿出了干净的,没有用过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去,“你别再哭了好不好?是我说错话了,不应该指责你的。” 唐慧珠接过帕子,擦了眼泪,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并没有怪你,我是恨我自己太不争气了,为什么不能做到彻底地冷血无情。” 要是她连早逝的娘亲都不在乎了,真的没有谁能够伤害到她。 “大姐,我知道错了,你让他们放开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拿你娘来威胁你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他的双手都快要被拧断了,怎么那么倒霉啊,原本是想要把唐慧珠掳回去,逼着她嫁人的,结果嫁人不成,反倒是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唐慧珠冷眼瞪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强烈的恨意涌上了心底,她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扬起手朝着唐笙的脸狠狠地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下去,“混蛋,畜生,你不得好死!” 唐笙被打得耳朵嗡嗡的,疼得脸火辣辣的疼,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唐慧珠,恨不得把她给撕成碎片,“你竟然打我!唐慧珠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信不信我回去告诉爹和娘,让他们将你逐出家门去!” 许知远看他这副死不悔改,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气得走上前去再次甩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你这种阴险歹毒的男人,我真应该把你杀了埋在这里,这样你就不会再出来祸害别人了,谁给你的胆量害人的?不知悔改也就算了,还敢叫嚣着威胁人。” 唐笙眼前一片发黑,他气得快要吐血了,还想反驳,许知远化身为地狱的修罗,阴测测地说道,“我脾气不好,手段残暴,谁要是惹得我不开心,说了让我心里不痛快的话,我直接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欠揍的,不怕死的就上来试试。” 话音落下,唐笙直接怂了,眼神充满了怨恨,却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许知远回过来,温声细语地对唐慧珠说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解决?绑架的罪名,可以把他们关进大牢里好几年的。” 唐平和唐笙这下脸色变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要坐牢,姐,你不要让我坐牢,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 唐慧珠心如死灰,对于她这些亲人冷冷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我放过你们,既然你们这么有心眼,这么能耐,也没有必要让镖师护送着你们回去了。回去告诉唐韬,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决定我的终身大事,他想要卖女儿,还有很多貌美如花的女儿可以卖,别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 “至于我娘的坟墓,你们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管不了了。如果唐韬不怕别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大可以伤害我娘,挖坟也好,暴尸荒野也好,都随他去。唐家休想再从我的身上得到任何好处,不管是升官发财也好,用我来换取利益好处也好,不可能。许公子,麻烦让侍卫放了他们,让他们自己回去吧。到时候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许知远却不像她那么好说话,周身有有危险的气息散发了出来。 “唐姑娘愿意放过你们,是她仁慈,我可不打算轻易地放过你们。密州城主苛待原配发妻的女儿,勾结现任妻子害死了结发妻子,这笔账皇上那里会记下来。回去告诉唐大人,对皇上多么命令阳奉阴违,卖女求荣,连原配的尸骨都要虐待,他的仕途几乎要到尽头了。” 他说着,竟然笑得很是鬼魅,“几位公子,是想要过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生活,从贵族官员被贬为庶民,尝尽世间冷暖,食不果腹的生活,还是维持现状,你们自己决定。” 唐平等人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让他们的血液都要冻僵住了,“你凭什么能决定唐家的生死,你算是什么玩意!” 许知远很冷静地说道,“我的确不算什么玩意,不过皇后是我的亲妹妹,皇上是我的妹夫,我大言不惭地说,也算是皇亲国戚吧。皇上和皇后感情还不错,恩爱非常,我说几句话,皇上和皇后应该是能听得进去的。” 唐笙这下恨不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痛哭流涕地跪着,看向唐慧珠,可怜兮兮地疏导,“姐,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敢再欺负你了,今晚上的事情你能不能忘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也不会让爹娘逼迫你嫁给不想嫁的人了,好不好?” 唐慧珠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即将要到来一般,“现在才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我不想看到你们,给我滚!” 许知远在旁边火上浇油地说道,“唐姑娘她生母的坟墓,牌位,还有她要不要被逐出家谱,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啊。谁要是伤害她,唐家绝对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都给我记住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怜惜心疼 “让他们立刻滚,别再污了唐姑娘的眼睛。”许知远对着威远将军府的侍卫说道。 那些侍卫直接把人给轰走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唐平和唐笙等人就消失在了唐慧珠的视线里。 那些镖师没有跟着去,满脸愧疚地对唐慧珠说道,“真的很抱歉,唐姑娘,我们没有发现你被人掳了,就藏在了马车上,要是发现了,我们也会不遗余力地救你的。” 唐慧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哪怕她心底仍然一片伤痛,情绪却已经渐渐地安定下来,“没关系,这不怪你们,你们也被喝了蒙汗药。这趟镖不用你们押送了,你们回去吧。押送的银子我也不会去退回来的,辛苦你们了。” 那些镖师得到了丰厚的银子,对她更是敬佩至极,“多谢唐姑娘,以后姑娘还有货物要押送,尽管找我们平安镖局,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地替姑娘押送。” 等到镖师们离开以后,许知远侧过头看着情绪恹恹的少女,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温柔,“你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那些唐家的男人有没有折磨你?” 她摇了摇头,“没有,他们不过是想把我掳回去换聘礼,再想办法接手我手上所有的田地,庄子和商铺宅子这些。到底我身上留着唐家的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不会在身体上伤害我的。” “走吧,这已经到深更半夜了,我送你回家去,以后别再犯傻妥协了,你越是在乎一些事情,人家越是拿捏住软肋。等到你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们反而害怕了,你明白吗?”许知远看她那样,就忍不住来气。 “人家威胁你而已,你还真的傻傻地往下跳了。你爹要是敢把你娘的坟墓刨了,他也别想在仕途上混了。要知道皇上和皇后可是护着你的,他不过是嘴上威胁罢了,哪里敢真正地伤害你娘,除非他想让整个唐家破败,让唐家人从云端跌进地狱里去。” 许知远的一通训斥,让唐慧珠低下了头,羞愧不已。 “我也知道他们是在威胁我,但是你不了解我爹,也不了解我那个继母,他们发起狠来,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小时候生病烧了,他们以为是会传染的,硬生生地把我关在院子里自生自灭,我差点就死了。”唐慧珠想到她年幼时遇到的那些事情,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释怀。 她是真的担心她娘连死都没有办法得到安宁。 许知远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冷声说道,“那是以前,你现在有皇上和皇后撑腰,他们再怎么张狂,再怎么天高皇帝远,也不会完全不顾忌,更何况现在皇上正在盯着他们,除非真的不想做这个密州城主了。你说你,平常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反而变傻了呢?” 虽然性格像沐晴,但是唐慧珠好像真的没有沐晴聪明呢,差得太远了。 唐慧珠脸上流露出愧疚的神情来,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差点听不见了,“对不起啊,是我害得你深更半夜地还跑到这里来。还有,许公子,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可能真的要被他们掳回密州城去嫁人了。” 许知远摆了摆手,“谢什么?你是皇上和沐晴的恩人,我帮你是应该的,难不成看你跳进火坑里深受折磨一辈子吗?你好不容易从密州城来到了京城,应该有个顺遂幸福的人生,怎么能被那些人给毁了?好了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废话了,我们快点回去吧,这里阴森森的,还那么冷,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唐慧珠被侍女扶着上了后面跟过来的马车,许知远带人骑着马跟在马车的旁边,在黑暗的夜色里,一路护送着她回家。 断魂山距离京城有很长的一段路程,再加上天黑,他们也不是很着急,不像是来的时候那么赶了,所以回去的时候足足花了两个半时辰,等到了城门口,天已经蒙蒙亮了,城门正好打开。 进城以后,许知远让将军府的侍卫先回去,他则是和唐慧珠的侍女们护送着她回家。 马车停在了唐慧珠家门口,侍女们小声地唤道,“小姐,醒醒啊,到家了。” 唐慧珠早就睡着了,她小声地嘟嚷道,“别来烦我,我要睡觉。” 说着转身又埋在了毯子里,继续睡了过去。 凤雪和凤月没有办法,只好把她给扶着下了马车,这才看到她的脸烧得通红,整个身体滚烫得吓人,更是软绵绵的,身上似乎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两个丫鬟一面把唐慧珠扶进了府里,一边脸色沉重地对许知远说道,“公子,唐姑娘她生病了,烧得很厉害,她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许知远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那里滚烫得吓人,他眉头皱得紧紧的,直接从凤雪和凤月那里把唐慧珠给解了过来,打横将她给抱起来,大踏步地走进了府里。 “回去仁春堂把大夫请到这里来给她看病,不要再磨蹭了,尽快让人过来。”他冷沉着一张脸对丫鬟说道。 凤雪立刻去请大夫了,凤月和其他两位侍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走着,脸上也充满了担忧。 “慧珠她的房间在哪里?”许知远抱着虚弱不已,已经陷入昏迷中的女人,转过头问道。 “公子请这边走,奴婢带路。”凤月的反应速度很快,走在前面几步,把抱着唐慧珠的许知远引到了卧室里。 唐慧珠很是狼狈,她的衣服还沾了断魂山的泥土,又有烟熏和药材的味道,混合交织在一起,那种感觉别提有多么难闻了,然而许知远并没有半点嫌弃的意味。 把她放下来以后,他才看到她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显得很是痛苦和难受。 “去打热水来,给她把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了,帮她擦洗一下。”许知远对着丫鬟吩咐道。 红柚和筝儿满脸泪水,忧心忡忡地去准备了热水来,又找了干净的换洗衣服。 许知远退出了门外,顺便把房门给带上了,站在屋檐底下,脸色阴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幽暗不定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没多久,红柚端着盆走了出来,他拦住丫鬟,低声地问道,“她衣裳换好了没?给她擦洗过了吗?” “回公子,小姐她衣服换好了,只是她看起来很不好受,痛苦得很,分明是被剧毒折磨得狠了。”红柚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我进去看看她,要是大夫来了,直接让大夫过来。”许知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心底那股压抑和烦闷的感觉究竟是从哪里来。 筝儿站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小姐,她心疼得不行,许知远进去的时候,听到她小声地抱怨道,“小姐,你干嘛要受他们威胁,唐家那几位公子分明是不安好心的,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现在这么难受,奴婢都替你感到委屈。” 许知远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筝儿急忙用手将眼泪给抹去,瓮声瓮气地说道,“奴婢见过公子。” “再去打一盆热水来,多拿几块毛巾来,先帮她将热给降下来。”许知远不通医术,只是沐晴以前在沐嫣生病的时候,她是这样照顾的,他也是有样学样。 筝儿不敢违抗皇后哥哥的命令,很快就退下去打水去了。 床上,唐慧珠蜷缩着身子,因为不舒服她身体颤抖着,满脸的泪痕,竟然已经高热到说起了胡话来,“娘,我好想你,你为什么那么早就丢下我了,我这些年过得好累。” 她抽抽噎噎地哭着,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可怜,那细细的哭声,就跟刀子一样凌迟着许知远的心,他说不清为什么,竟然也跟着难受了起来,心里酸酸涩涩的,沉重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拿过旁边的帕子,耐心细致地帮她将满脸的泪痕给擦去,像是哄孩子般地说道,“别哭了,你娘虽然去世了,以后你找个疼爱你的男人嫁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就不用像现在一样受那么多的伤害了。” 唐慧珠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温柔的话语,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床沿边上,动作那么温柔地帮她擦汗擦眼泪,她还以为置身在梦里,哭得更凶了,“娘,是你吗?慧珠真的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许知远无奈地对她说道,“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娘,我是许知远。” 然而烧得神志不清的女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扑到了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泪水就跟泉水一样不停地掉下来,滴落在了许知远的脖子上,灼热的,就好像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娘,我好想你,你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这些年过得真的好辛苦,好难受,爹他不爱我,吴清月那个女人她总是想着把我卖了换银子,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娘,你以后保护我好不好,疼我爱我,我在密州城没有家了。” 许知远被她用力地抱着,差点喘不过气来,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特有的草药的清香味,他无奈地对她说道,“唐慧珠,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娘,我是许知远,你弄错人了明白吗?” 这姑娘以前的日子究竟过得有多苦,从小就失去了娘亲的姑娘,父亲和继母又不疼爱,这境遇也是太可怜。 唐慧珠却不再抱着他了,改成双手捧着他的脸,泪流满面地说道,“我不要放手,你就是我娘,你不能不要我。娘,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你要是陪着我长大,我就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了。这次你回来了就不要再离开了,我再也不要当没有娘的孩子了。” 她哭得差点昏厥过去,右手抓住了许知远的手腕,指着她心脏的位置,“这里很疼,每每看到唐明珠和唐玉珠有爹娘宠着爱着,有人关心呵护,我就像是孤儿一样,我都觉得自己好可怜。” 许知远尴尬地收回手,很不自然地说道,“慧珠,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了,你以后不会是没娘的孩子,以后会有一个娘很疼爱你,将你过去十几年所受到的委屈全部都补偿回来,好不好?” 唐慧珠闭着眼睛一边哭,听到许知远哄孩子般的话语以后,忽然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来,“娘你说好的,不要骗我了,我盼了好多年了,我以后也有娘亲了。” 许知远脸上火辣辣的,难堪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然而面对着烧得一塌糊涂,神志不清的女人,除了温声细语地哄着,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我答应你,不会骗你的。不过慧珠,娘被你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呢?” 唐慧珠把捧着他脸的手放下来,心满意足地钻进他的怀里,还像小猫一样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了上去,虽然虚弱却欢喜的声音从他的胸腔处传了过来。 “娘,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好好闻,我好喜欢。你答应我的,以后一定要好好地陪着我,不能反悔知道吗?” 她的手抱住了许知远精瘦有力的腰,神志不清的时候透露出来的依赖和信任,让许知远都觉得震惊,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而想到了什么,任由着她去了。 谁知道唐慧珠虽然病得很厉害,烧得脑子都糊涂了,在她觉得娘亲回来陪着她以后,整个人竟然比之前有精神了,就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再困都舍不得放开手,同样兴奋得不肯消停下来。 她在许知远的怀里靠了一会儿,又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再次虚弱地睁开眼睛,仰起脸在许知远的脸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口,充满依赖和眷恋地说道,“娘,慧珠真的好爱你,现在慧珠也觉得很满足,有你陪着女儿的人生圆满了。” 许知远脑袋嗡地一下,瞬间都没有办法思考了,只剩下那温热的,蜻蜓点水般的触感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着。 而唐慧珠再次靠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俊逸又清朗的男人的皮肤上,像是有石头扔进了湖水里,搅乱了一池春水。 罪魁祸首心满意足地嘿嘿笑了两声,竟然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筝儿端了热水,拿着毛巾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小姐抱着这个尊贵又英俊的男人睡得很是香甜,之前胡乱说话,难受得皱着眉头的模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压住心底的震惊,小声地说道,“公子,热水和毛巾拿来了。” 许知远终于将乱糟糟的心情清理好了,强迫自己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给压下去,低声地说道,“唐慧珠,你烧得很厉害,赶快躺下,让丫鬟帮你用温毛巾敷着额头,小心脑子烧坏了。” 睡梦中觉得有娘亲陪伴的姑娘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手,恋恋不舍地说道,“娘我不放手,我害怕一放手你就又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不想放手。” 筝儿这才明白小姐和皇后的哥哥抱在一起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两人日久生情,小姐生病虚弱的时候,许公子怜香惜玉地哄着她。 许知远被筝儿注视着,浑身都不自在,一股热气涌上了他的脸颊,他被紧紧地抱着,又不能简单粗暴地直接将她给甩开,别提多么别扭了。 他思来想去,没有办法了,只能放柔了语气说道,“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帮你擦脸上的汗水?你生病了,需要用温毛巾敷额头,不然就会很不舒服,你躺下好吗?我不会离开你的,说到做到。” 看来真的不能和病糊涂了的女人讲道理,这时候讲道理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 唐慧珠抬起沉重的眼皮,软绵绵地问道,“真的不骗我?娘你不会离开我?我再也不想做个没娘的孩子了,你要是再走了,我可就真的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我心里很难受,娘你要陪着我。” 许知远心里酸涩得不行,他觉得唐慧珠真的太可怜了,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耐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我不会走的,除非你叫我走。放开我躺下,我给你擦脸上的汗水,好不好?” 这次唐慧珠终于消停了,她松开了抱着许知远腰的双手,躺在了床上,然而下一刻又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用力地握住了许知远的左手吗,闭着眼睛喃喃地说道,“娘,我拉着你一只手,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的身边了,有娘陪着我真的很幸福,这十几年来都没有这么幸福过。” 她一边说,鼻尖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 许知远由她握着手,是以筝儿将毛巾给拧干,他耐心又细致地将毛巾敷在了她的额头上,哄道,“等会大夫就来了,等开了药你服下去,身体就能够好起来了。以后别再心软,唐家的人不值得你费尽心神地去对待。” 唐慧珠握着他的手以后,终于安心了,不再像之前那么不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凤雪带着仁春堂的大夫过来,看到许知远和唐慧珠握在一起的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大公子不是被季莹月伤透了心,不近女色了吗?怎么跟唐姑娘有这么亲密的动作? 许知远听到响动声回头,看到凤雪眼底兴奋的光芒,瞬间就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直接就粉碎了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别想多了,她只是把我错认是她娘了。” “大夫,请过来给病人把脉开药方吧。” 许知远想要挣脱开唐慧珠的手,她握得更紧了,睡梦之中仍然害怕她离开了,“娘,你别走,我会很听你的话,不会惹你生气的。” 凤雪满腔的热情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凉透了,她果然想太多了,大公子现在冷心冷情,不管那些姑娘有多貌美如花,有多才华横溢或者是温柔体贴,他都不会再轻易地爱上了。 都怪季莹月那个贱人伤透了大公子的心,他再也不相信那些长得漂亮的姑娘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的了。 让大夫来给你把脉看病,不然怎么知道给你开什么药呢?你先放开我的手,我就在旁边站着不走。”许知远说着,语气停顿一会,直接变得严厉了起来,“你要是不听话,我真的生气翻脸离开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那么是在梦里,唐慧珠仍然松开了手,委屈地抓着他的衣摆。 许知远被她磨得都没有了脾气,对着大夫说道,“大夫,麻烦你给她把脉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 大夫弯下腰,给她把脉,很快就有了结果了。 “公子,这位姑娘是受了寒,没能及时地得到保暖,才会引起的高热,在下开几副药,按照药方每日煎服三次,再精心地调养几天就好了。” 许知远想到唐笙和唐平等人弄的迷药,不放心地继续问道,“那她中毒了没有?” “少许地吸入了一些迷烟,已经没有大碍了。”大夫如实地回答道。 “劳烦大夫开药方了,尽量开最好的药方,让她快点恢复。”许知远看着脸色通红,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的女人,眉头皱得紧紧的。 唐家那些人简直烂透了,这种人家真的能平步青云才怪了。 他看唐慧珠睡得更沉了,小心翼翼地抽出衣摆,这一次并没有惊动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好照顾你们姑娘,这几天不管有没有唐家的人,或者是别人来,都不许惊扰她,让她安心养病。当然除了沐晴和我娘以外。”许知远严厉地吩咐凤雪和凤月。 “请大公子放心,奴婢们一定会照顾好唐姑娘,让她尽快好起来的。”凤雪急忙表明了她的忠心。 许知远从唐念珠家里离开了,回到了将军府,不知道为何,他眼前总浮现出唐念珠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撕心裂肺的脸,挥之不去。 他烦躁地甩了甩头,什么时候他许知远变得那么有同情心了? 杨瑶光等了他一夜,看到他回来的时候,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他的面前来,“怎么样,慧珠她被你救回来了吗?你怎么不把人直接带回将军府里来呢?” 许知远凉飕飕地对她说道,“带回来干什么?她有自己家,再说了她现在发高热昏迷不醒,我更不可能带她来这里了。娘你要是想看她,明天上门去探望好了。我好累,先回去睡一觉。” 杨瑶光不乐意了,拦在了他的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慧珠是你爱慕的姑娘,你这么冷心冷情,谁愿意嫁给你?现在的姑娘都喜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你好不容易有了看对眼的姑娘,姿态还摆得那么高,小心人家把你给踹了。” 许知远有一种怎么解释都弄不清的憋屈感,“谁说她是我爱慕的姑娘?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被那些贪婪又狠毒的哥哥掳回去而已。唐家的人想要让她嫁给富商,给二十万两银子的聘礼而已,不管怎么说,她也挽救了沐晴的家庭。我对她真的没有爱慕之意,你别想多了。” 杨瑶光难过得心都要碎了,“你是想要气死我吗?慧珠她举止优雅,容貌漂亮,气质又好,自信而坚强,更重要的是她会医术,你要是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娘做梦都笑醒。你还在这磨蹭什么,难道等她被人娶了才后悔吗?” 这个儿子简直太气人了,她真想狠狠地踹他一脚,错过了慧珠,他可能要后悔一辈子的。 许知远气得都没有力气辩解了,“随便娘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不想成亲。这次我连夜去救她,不过是看在她救了皇上,避免让沐晴成为寡妇,平儿和盼儿很小就没有了父亲的份上。我还是那句话,我暂时还不想成亲。” 杨瑶光气得从身后踹了他一脚,“娘真想把你给打晕,直接让你和慧珠拜堂。许知远,慧珠比京城里的那些贵女都要好,你给我好好考虑一下。” 许知远留给她一个骄傲清冷的背影,直接将她气得不行。 她不知道的是,许知远躺在床上的时候,一开始真的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是唐慧珠抱着他的脖子痛哭流涕的样子,那种酸涩的感觉还涌上了他的心头,有莫名的烦躁和心疼在他的心底蔓延开。 年轻俊逸的男人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索性不想了,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管他以后的事情呢,他现在很困,先睡一觉醒了再说。 然而就连在梦里的时候,他都看到唐慧珠拽着他哭着喊娘,不要离开她,哪怕就是睡觉,都得不到安宁。 另一座精致又名贵的院落里,唐慧珠喝了凤雪煎出来的药以后,出了一身的汗,热渐渐地退了下去,她睡得昏天暗地,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醒了过来。 筝儿和红柚看到她醒过来,忍不住都哭起来了,“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都快要吓死了。” 唐慧珠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她头昏昏沉沉的,一股绞痛的感觉在头颅里蔓延着,“我这是怎么了?” 沙哑的声音,刺耳又难听,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再加上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让她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筝儿抽抽噎噎地说道,“小姐,你今天早上发高热,都说胡话了,是许公子请了仁春堂的大夫来给你看病的。昨天你还抱着许公子不放手,不停地哭着喊娘,好伤心好难过。小姐病得不轻,可把奴婢们吓坏了。” 唐慧珠听了筝儿的话,直接呆若木鸡,五雷轰顶,脸色比之前还要惨白难看,她的心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了,“我昨天抱着许公子说了很多胡话?” 她竟然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老天爷干脆一道雷把她给劈死好了,那她以后还怎么去见许知远,怎么去见皇后娘娘? “你们为什么不把我拉开,筝儿,红柚,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竟然看着我丢脸,你们还是我的丫鬟吗?” 筝儿委屈地说道,“小姐,那时候你哭得伤心欲绝,就连许公子想要把你给推开,你还是不管不顾地抱了上去,许公子说了都不管用,奴婢们说也没有用啊。” 小姐那时候梦见早逝的夫人了,她那么难受,许公子最后索性扮演了夫人一次,可见许公子也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啊。 唐慧珠捂着脸,直接靠坐在床头上,生无可恋地说道,“真的好丢脸,我怎么能做出那么失态的事情来,以后到底要怎么样见他啊。” 万一许知远以为她是在故意诱惑他的怎么办,以为她是别有用心地想要嫁到威远将军府去,会不会因此厌恶她,皇后也因此疏远她? 她精致漂亮的小脸纠结成一团,“这下到底要怎么化解尴尬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要怎么跟许知远解释啊?” 筝儿看她陷入纠结和痛苦挣扎,忍不住劝道,“小姐,你别这样,那时候你病得都糊涂了,不管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是有意的,许公子他会理解的。” 唐慧珠放下手,幽怨地瞪了丫鬟一眼,丢脸的又不是她,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那自己究竟要怎么办啊? “筝儿,我好渴,给我弄点水来喝,我肚子也很饿了,让厨房做些清淡的食物送过来。”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再难的事情,她也要等到填饱了肚子,有力气了再去思考。 筝儿立刻听话地去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又让厨房将一直在锅里温着的饭菜端进了房间里,温声细语地说道,“小姐,先吃饭吧,等会还有一顿药呢,大夫说你是被寒气侵入身体,所以病倒了。现在是冬季,必须要好好地调养才行,不然就落下病根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早知道我那么爱你 唐慧珠想到唐平和唐笙竟然将迷烟混在烤肉里,恨得牙痒痒,她更恨自己警惕心竟然这么差,夹杂着烤肉味的迷烟她就分辨不出来了,侍卫和侍女不是学医被放倒了也就算了,她竟然也被弄晕了过去。 要是不许知远及时赶到,她真的就要被掳回密州嫁给那些脑满肠肥的富商,或者是做继室,或者是给那些有着特殊癖好,以折磨女人为乐的男人做妻子。 不用怀疑,她那个蛇蝎心肠的继母,还有那个耳根子很软,被继母迷得神魂颠倒的父亲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拿她去换二十万两银子,或者更多,够他们挥霍一辈子,何乐而不为。 反正她爹有很多女儿,不差她这个早就死了娘亲的长女。 她打定主意,等到身体养好了,一定要准备丰厚的礼物去将军府谢过许知远,不然她可能就真的被推进火坑里,再怎么努力挣扎都爬不出来了。 唐慧珠一边吃着饭,心情却不怎么高兴,对于在许知远的面前丢脸这件事情,她还耿耿于怀。 等到晚饭过后大约半个时辰,凤雪端着一碗散发着浓郁味道的药汁进来,笑盈盈地,温柔不已地对她说道,“小姐,到时辰喝药了,请小姐把药喝了吧。” 唐慧珠接过药,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会,等到没有那么烫的时候,她没有半点矫情,就着碗全部都喝了下去,苦涩又难闻的药味让她想吐,她愣是没有吭一声,扔了一颗蜜饯到嘴里去,去掉苦涩的味道。 心里装着事情,她也没有睡意,纠结地问凤雪,“我清晨真的很失态吗?许公子他会不会觉得我是那种很不正经的女人?” 凤雪端庄得体地说道,“小姐并没有很失态,昨天小姐发高热神志不清之下,难免回想起那些令人伤心的事情,许公子他是个很明事理的人,不会生小姐的气的,请小姐放心。” 唐慧珠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索性把话给说开了,“凤雪,你说许公子他会不会因此而讨厌我,觉得我是那种处心积虑地想要嫁给他,所以故意揪着他不放的。” 她真的好烦恼,更不想和许家人交恶啊。 凤雪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种问题,忍不住笑了,“小姐怎么会这么想。许公子他不会讨厌小姐的,昨天公子对小姐真的很纵容。小姐失去了娘亲,公子能明白。昨天还是公子把小姐从马车上抱回来的,大夫也是许公子让奴婢去叫的。” 唐慧珠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他不会觉得我想嫁给他,所以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吧?凤雪,你见到公子的时候,想办法帮我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有高攀的心,别让许公子讨厌我。”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有那样的父亲和继母,有那样贪得无厌的亲人,怎么敢肖想许知远,就算是在睡梦中,她都没有想过。 凤雪哭笑不得,“许公子是个豁达大气的人,他不会将这些小事情放在心上的。公子他愿意对小姐伸出援手,一方面因为小姐救过皇上,一方面是小姐和皇后很像,他估计是把小姐当做是妹妹一样在照顾的。” 唐慧珠的眼神僵直,看着前方,小声地说道,“原来是把我当成妹妹在照顾吗?” 她心里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失落,又害怕凤雪看出来,立刻将那些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凤雪,你说我是不是该考虑嫁人这件事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家世显赫的公子想要娶我的,我不是贪图权势,只是不想我爹他再派人来揪着我不放,更不想让唐家的人从我的身上榨取好处。” “小姐可以让夫人或者是皇后娘娘帮忙啊。你容貌漂亮,性格又好,脾气也很拎得清楚,又得皇上和皇后的青睐,想必有很多的公子想娶小姐回家呢。”凤雪说漂亮话是一套一套的,张嘴就来。 唐慧珠低垂着眼帘,有些像是在说梦话般地说道,“我也是时候要嫁人了,要是遇到合适的就嫁了,总是这样在外面也不是个事。” 金源宝想要将她纳为妾,还有她的父亲和堂表哥们绞尽脑汁地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利益好处,一切事情都让她烦不胜烦。 “算了我不想这些事情了,想得我头疼,还是等过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考虑嫁人的事情吧。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身体养好,可别落下病根了。” 凤雪感受到唐慧珠的烦乱,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小姐别着急,姻缘这种事情是天注定的,着急也急不来。” 唐慧珠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拧着一股劲,都不好意思见许知远了,担心又想起那些让她难为情的,尴尬的事情来。 于是整个夜晚,唐慧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直暗戳戳地揣测着许知远的态度,害羞又难为情,第二天清晨她是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的。 等她吃过早饭,杨瑶光就带着丫鬟过来看她了,热情又慈爱,温柔欢喜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端详着什么珍贵的宝贝一样。 唐慧珠浑身不自在,差点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夫人,您为何要这么看着我?是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怎么会?我是觉得你娘怎么把你生得那么漂亮呢,脸上白白净净的,又会医术,修养又好,我越是看就越是喜爱。慧珠,你身体好些了没?还难受吗?” 面对杨瑶光的关切,她笑了笑,眉眼弯弯,“身体已经好多了,不过是受了寒病倒了,大夫开了药方,喝两天药就好了。” “慧珠你是个苦命的孩子,有那样的爹和继母,可想而知你在密州城里的日子过得有多难。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京城,在你的家乡,真的要被逼着嫁人了。你爹怎么忍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杨瑶光问了儿子发生在唐慧珠身上的那些事情以后,忍不住阵阵后怕。 她拉着唐慧珠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你就在京城里安顿下来吧,别再想着回去了。就算真的很想家了,也要等到成亲了,有了夫君和孩子以后再一块回去,省得你爹把你卖了换银子。” 难得有年长的女性长辈那么关心她,唐慧珠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咬着嘴唇,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会留在京城里的,密州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夫人,你对我真好,如果我娘亲还活着,她或许跟夫人也是一样的吧。” 杨瑶光和颜悦色地看着她,心里默默地想着,谁让知远对你和别的姑娘很不一样呢,说不定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媳妇,不对你好对谁好。 “慧珠啊,你要是嫁给知远,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的。有么有想过嫁给知远啊?”杨瑶光看她感动得不行的时候,脑子一热,将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瞬间,面前精致漂亮的小姑娘,原本白皙的脸就像熟透的虾一样,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夫人,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我高攀不起许公子。” 那位公子心思完全不在儿女私情上,她哪能硬凑上去呢,到时候反而没有办法收场。 “知远他是个榆木疙瘩,不解风情,不过难得他对你上心。我呢也是很喜欢你的,威远将军府也没有太多的门第之见,你不用担心嫁过来受苦。沐嫣和沐晴你也都是认识的,都不是刁蛮任性的,我们家也不是那种人丁复杂的人家,你嫁过来我会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爱,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杨瑶光越是看她就越喜欢,不卑不亢,凭着她的医术挣银子吃饭的姑娘,简直就是沐晴以前还没嫁人的时候,也没有那种弯弯绕绕的心思。 唐慧珠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夫人,我觉得成亲必须要两情相悦才行,强扭的瓜不甜,许公子分明没有想要娶妻的心,慧珠也不想和未来的夫君变成一对怨偶,还是算了吧。” 杨瑶光激动的心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凉得透透的,恨不得回去把儿子抓起来暴打一顿,这下好了吧,臭名昭著了,别说京城里的姑娘想到要和他相看就抗拒,就连外来的姑娘也不愿意嫁他了。 她真的害怕许知远以后娶不上媳妇,打一辈子的光棍。 哪怕失望至极,对着唐慧珠,她依然笑得温暖,“你说得对,我们女人嫁人可不就要嫁个知道心疼人的,知冷知热的,要是嫁个虐待暴打妻子的,还不如不嫁,谨慎一点好。” “慧珠啊,过年的时候去将军府里和我们一起过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我看了都心疼。”杨瑶光热情地邀请道。 她不敢轻易地答应下来,只是温和有礼地说道,“等初三初四的时候,我一定会去将军府做客。” 杨瑶光和她越聊越开心,直到她的脸上流露出疲倦之色,丫鬟端了药进来,将军夫人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唐慧珠喝了药,出了一身的汗,头昏昏沉沉的,困意又袭来了,她很快又躺了下来,睡着了过去。 杨瑶光在她这里也打探不到半点消息,直接去了皇宫,陪着平儿和盼儿玩了一会,随后让宫女把孩子抱了下去,她开始和许沐晴说起了许知远和唐慧珠的事情来。 她在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以后,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你说,你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以为他对唐慧珠是有些好感的,不然怎么连夜去把人给救回来。我还从凤雪和凤月她们那里打听到了,是你哥抱着慧珠进府的,还给她请了大夫。他要是对慧珠没有半点喜欢,干嘛要这么做?” 许沐晴无奈地说道,“娘,你就别插手我哥和慧珠的事情了吧,不然现在他们就算存在着若有似无的情愫,你这么一搅和,把他们弄得不好意思,反而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那你不是更想哭,弄巧成拙啊,到时候哥就更不想成亲了。” 杨瑶光眼睛里立刻流露出了强烈的担忧来,“应该不会吧,我对慧珠很和颜悦色了啊,比对你和沐嫣都要温柔呢,怎么会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呢。” 许沐晴翻了翻白眼,对着她的娘亲,也是毫不客气地说道,“慧珠她是教养很好的那种女孩子,本来脸皮就薄,我哥经过季莹月的事情以后,对感情也很消沉,他要是说会慧珠没有好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忙的。娘你就不要添乱了。” 杨瑶光被女儿说了一通,没有觉得沮丧,反而跟打鸡血一样地兴奋了起来,“要是他们能成,让我当个隐形人都行,只要知远愿意成亲。沐晴啊,你别是看错了吧,别让我空欢喜一场,到时候我儿子还不愿意娶妻,还要打光棍,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孙女啊。” 许沐晴她怎么说也是活过了两世的人,她笃定地说道,“你就尽管放手吧,不出一年,我哥就会把人给你娶回家了,不过前提是你不能添乱,你要是从中搅和,我可就说不准了。娘,我哥和慧珠之间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明白了吗?” 杨瑶光笑得合不拢嘴,“好,我记住了,那娘只管安心地在家喝茶赏花,偶尔出去和那些贵夫人聚会,至于那个娶媳妇这件事情,就交给他自己去处理好了,这样总行了吧。” 许沐晴也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原以为她哥因为季莹月的事情被伤透了心,都不愿意再接受新的感情了,幸好,慧珠的出现,让哥哥又有了改变。 “要是你哥在三五个月之内和慧珠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就风光地把慧珠娶进门来。慧珠那么漂亮,以后的孩子肯定也是粉妆玉琢的,想想就让人欢喜。娘现在只希望你哥能在沐嫣定亲之前把慧珠娶了,不然两个妹妹都在他之前嫁人了,他也太没面子了。” 许沐晴无奈的说道,“娘,一切随缘,顺其自然好不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想那么多了。” 杨瑶光娇嗔地瞪了她一眼,然而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我要冷静还不行吗?你哥要是真的成了,我要去护国寺里烧香,奉上很好的香火还愿。” 从女儿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杨瑶光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虽然许知远和唐慧珠八字还没有一撇,她已经暗戳戳地开始让人准备下聘需要用的物品了,家具什么的,也要提前准备好。 许沐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在萧霖烨回来的时候,她忍不住跟夫君抱怨了一通,“我娘她真是想抱孙子想疯了,我哥这段时间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了。” 萧霖烨宠溺地拥着她的肩膀,“理解,就连母后都觉得两个孩子太少了,还想要我们再生几个呢。人到了年纪就想抱孙子了,就像我以前想娶你想得快要疯了一样。” 许沐晴感受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缱绻爱恋的眼神,脸一红,含羞带嗔地说道,“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说,我们不是成亲了,你如愿以偿了。” 萧霖烨看她害羞的模样,对她的爱意更加的深,“是啊,婚后的日子我觉得很甜蜜,我很满意。唯一遗憾的是,成亲两年的时间,我们却分开得太长时间了,我亏欠了你太多了。” 许沐晴心里涌过一抹幸福和甜蜜,“谁让我上辈子辜负了你的情意呢,所以这辈子我是还债来了。幸好以后我们还有很多年的时间,能看着孩子慢慢长大,相濡以沫,日子也会平静和温馨。” 她想到了什么,又变得凶狠起来,“萧霖烨,你该不会觉得子嗣太少了,还想要更多的儿子,过几年觉得我老了,没有像现在这么好看了,又会纳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进宫里来做妃子,让她们给你生儿子吧?你要是那样,我直接废了你,让你再也生不出儿子来,我说到做到。” 萧霖烨直接抱着她,在她的脸颊上落下浅浅的吻,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我喜欢你吃醋和在乎我的样子,沐晴,你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我对除了你以外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根本不想碰她们,只有你才是最值得我爱的人。我又怎么会愚蠢得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呢?” 他靠近她的耳边,意有所指地说道,“再说了,我腰不太好,除了对你有很大的热情以外,其他的女人我又何必浪费时间,你都让我沉溺其中了,恨不得美梦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怎么还肯将爱分给别的女人?” 许沐晴脸染上了酡红的色彩,她害羞地推了萧霖烨一把,“你怎么那么不正经了,好好说话。” 萧霖烨额头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深邃如同黑曜石的眸子凝视着她,几乎要看到她内心的最深处,“面对我心爱的妻子,我一点都不想正经,只想变成禽兽比较快活。” 她指尖轻颤抖,没她爱的这个男人磨得没有了力气,“但是我想去看看梅花开了,顺便采些花瓣上的雪水回来酿酒。” 萧霖烨知道她只是寻找个借口,想要把他给推开,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拿了厚重的斗篷过来,给她披上,然后和她十指紧扣,去了梅园,漫步在盛开得很灿烂的梅林里,只有一种静谧和温馨。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我那时候看你将酒坛子砸到张明熙的头上,直接将他砸得头破血流,我心里想着,那么凶残的姑娘,以后谁娶谁倒霉。谁能想到后来我对你爱得不行,我很多时候都是在想着,一定是老天爷用特殊的缘分把我们捆绑在一起的。” 他认真地看着她,“沐晴,早知道我那么爱你,那时候我就下来帮你将他打断腿了。” 许沐晴想起过去的事情,也跟着轻笑起来,“那时候我还想着,你长得那么好看,要是折断了双腿就太可惜了,我必须要想办法改变前世的轨迹,不能让你的太子之位被废,皇位是你的,不然萧霖策登上了皇位,我重生就没有意义了。” 上辈子阴差阳错,所有的遗憾这辈子都得到了弥补,真好。 在这一刻,她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看向萧霖烨的眼神也充满了强烈的爱恋,“夫君,我们再生两个孩子吧,盼儿以后是要嫁人的,只有平儿一个人撑着,会不会太辛苦了?” 她不想萧霖烨冒着性命抢回来的皇位再次拱手让给了别人,所有的辛苦和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可是生孩子你会很疼,再说盼儿和平儿都还没满一岁,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呢,不着急吧。”萧霖烨想到她生孩子的时候自己没在她的身边,怎么都不忍心怎么短的时间之内再承受生孩子的疼痛了。 许沐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虽然被否定了,她心里却更加愉悦和满足,“我也没说是现在啊,母后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既然是皇家子嗣,当然多几个孩子会比较好,再说了,盼儿和平儿出生的时候,你都没能迎接他们的到来,也是会有遗憾的吧。” 萧霖烨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认真地凝视着她,“沐晴,生孩子这件事情你别听旁人的建议,皇嗣是重要,你的身体更重要。养孩子和感情是一样的,如同饮水,冷暖自知。等我们真的想要孩子了,等你的身体调养好了,再决定生不生。你不用害怕地位不稳,不用害怕我会被别的女人勾去了魂,我只爱你,也会护着你。” 至于平儿以后能不能守得住皇位,看他自己的本事,如果是靠着兄弟扶持才能坐得稳,他没有办法准确地任用官员,这个皇上不当也罢。 “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盼儿和平儿养好,等过了年,再过一个月就是他们的生日了,我们给他们一个快乐的童年。我不想你冒险,你对我来说是最爱,也是最重要的人。”萧霖烨知道她不安的地方在哪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多抽时间陪着她,不让她没有安全感。 转眼就到了过年了,这个年是有平儿和盼儿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宫里到处都蔓延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意味。 平儿和盼儿穿着大红色的棉袄,愈加显得唇红齿白,精致漂亮得就像年画娃娃一样,萧霖烨疼爱地得不行,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亲力亲为地喂孩子吃饭,直到孩子们都吃饱了,被宫女抱着下去了,他才随意地吃了一些。 黑夜里,外面放起了各种绚烂的烟花,在天空里绽放开,漂亮得宛若人间仙境。 盼儿兴奋得手舞足蹈,咯咯地笑着,萧霖烨直接把她举到头顶,骑在他的脖子上,声音温柔宠溺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盼儿,漂亮吗?喜欢吗,以后每一年父皇都陪你过年,把世间最好的珍宝都给你。” 平儿看到父皇抱着姐姐,竟然不抱他,扁了扁嘴哭了起来,对着父皇张开了双手,含糊不清地说道,“爹,爹。” 萧霖烨把盼儿放下来,换做把平儿举到了头顶上,“来,平儿也骑大马,父皇的孩子健康平安地长大。” 黑夜里,两个孩子发出清脆又欢乐的笑声。 守了岁以后,平儿和盼儿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管守岁不能睡觉的规矩了。 凤鸾宫里,萧霖烨耐心细致地帮妻子按摩着走得很疼的腿,在宫女端了热水过来给她泡脚的时候,他神色自然地蹲在她的面前,没有半点嫌弃和难为情。 许沐晴倒是不自然了,她小巧莹润的脚趾躲避着,忙不迭地说道,“夫君,我自己洗就好了,你到床上来躺着歇息吧。” 那些大臣要是知道尊贵无比的皇上竟然帮她洗脚,会不会恨得将她吞了的心都有了? 想到被那些迂腐的老头子唾沫星子喷死的画面,许沐晴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愈加决定不能让萧霖烨帮她洗脚了。 谁料萧霖烨却握住了她小巧莹润的脚踝,“别动,今晚上踩了那么多的雪,你的双脚都冻坏了,必须泡热水驱散寒气,不然一整夜都睡不得安稳。” 他仰着头,对着她露出了宠溺又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再说了,你的脚长得那么好看,我很喜欢。” 许沐晴的脚趾头细腻白嫩,圆润得就像是珍珠,精致得让他爱不释手,哪怕给她洗脚,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一整串熟练又自然的动作下来,她心跳得很快,脸爆红,一直都没有消散过。 等到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来,她就知道是过了子时,除夕过去,又是新的一年了。 许沐晴很困,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哈欠,萧霖烨心疼她,直接拥着她躺在床上,一边说道,“既然困就睡吧。” “可是不守岁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皇家是最重视规矩的,去年她挺着大肚子还不是守岁,要是被人知道了,会不会又挑刺不讲规矩。 萧霖烨霸气十足地说道,“守什么岁?困了就睡,,在我这里没有那些规矩。如果你不想睡,那我们就来做些让人愉悦的事情也可以。” 她吓得困意都跑了一大半,立刻说道,“还是睡觉吧,我好困了。” 这男人现在好像越来越爱她,每次缠着她都不消停,让她简直受不了,能躲过一次是一次吧。 萧霖烨遗憾地放开手,心疼她累了,和她同床共枕。 大年初一则是宴请皇室的亲戚吃饭,连带着家眷,第二天才是走亲戚。 萧霖烨就如同寻常的男人一样,陪着妻子,带着儿子和女儿回娘家给岳父岳母拜年。 许奕融和杨瑶光自然是高兴不已,抱着平儿和盼儿逗弄着,都舍不得撒手。 平儿和盼儿也是讨喜的性子,对着外祖父和外祖母笑眯眯的,嫩藕一样的小手抱着他们的脖子,撅着嘴巴涂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一脸的唾沫。 杨瑶光和许奕融非但没有丝毫的嫌弃,反而爱得不行,直接封了大大的红包,里面装着数额巨大的银票。 许沐晴看到了,瞬间吃味了,“爹,娘,你们太偏心了吧,以前哥哥和我还有沐嫣小时候过年,你们可是只给我们一两银子压岁钱,怎么到了平儿和盼儿这里,压岁钱翻了一百倍呢。” 杨瑶光理所当然地对她说道,“隔代亲你不知道啊,这是娘给外孙和外孙女的。平儿和盼儿可是比你们小时候乖巧多了,当然要多给啊。” 许沐晴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摸了摸鼻子,满脸羡慕地说道,“我都想回到小时候了,我也想要很多的压岁钱。” 只可惜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之前沐恩候府的老夫人对她恨之入骨,别说是压岁钱了,就连她的零花钱都想搜刮过去,至于外祖父和外祖母,远在辽阳,也给不了她压岁钱。 她摇着平儿和盼儿的小手,“你们啊,这么小的年纪就是富豪了,这命怎么那么好呢。” 祖母疼得跟眼珠子一样,外祖父母也爱得不行,父母疼爱,舅舅和小姨也很疼,这日子比她小时候可是好太多了。 萧霖烨宠溺又疼爱地看着她吃醋,忍不住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得几乎塞不下的红包,递到了妻子的手里,“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沐晴,祝你新的一年事事如意顺心,没有任何的烦恼。” 府里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萧霖烨都准备了红包发下去,一派其乐融融的画面。 当然了,许沐晴的红包是最厚实的,看得出来萧霖烨是把她放在了心尖上,放在了掌心里疼爱着。 杨瑶光看到大女儿和女儿感情这么好,成亲两年了,仍然像以前一样恩爱,女婿也完全没有想着纳妃,她满意至极,“皇上,皇后娘娘,你们先坐着,臣妇让厨房去准备饭菜。” 大女儿幸福了,小女儿眼看也找到了合心合意的夫君,幸福美满地过日子,唯有大儿子,他和慧珠真的能成吗?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别再对她那么好了 想到了唐慧珠,杨瑶光恨不得直接将许知远和她撮合在一起,立刻拜堂成亲,送入洞房,一个月以后慧珠就有好消息,她很快就能抱孙子或者是孙女了。 她一边在厨房里吩咐厨娘们做皇上和皇后爱吃的菜式,一边想着,她儿子怎么那么不争气,快点和姑娘真情告白啊,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媳妇。 杨瑶光从厨房里出来,忽然觉得很寂寞,要是慧珠也能够在这里该多好,儿子女儿都有了好的归宿,她以后就不用愁了。 许沐晴的闺房里,沐嫣抱着盼儿,温柔爱怜地逗弄着,羡慕不已地说道,“姐,你和姐夫感情可真好,两个孩子也很漂亮,你是整个京城贵女都羡慕的人,她们都说你一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遇到了姐夫这么深情的男人。俊逸优雅,身份尊贵又有能力,还对姐姐你一往情深。我都羡慕得不行。” 听了沐嫣的话,许沐晴忍不住乐了,“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她们怎么没想到皇上以前被人下毒,病得随时都能丧命的样子?不能只看到别人现在过得好,而忽略了别人的付出啊。天上从来就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哪怕就算是有,那也是毒馅饼,是要付出代价的。” “嫣儿,记住这条,夫妻之间想要感情好,就要相互理解,有些时候还要相互妥协,不能一味地任性,但是也不能一味地妥协。任性过头了,别人就会觉得你不是过日子的女人,难免会让男人生出厌恶。一味地妥协,别人就会觉得你很好欺负,就会爬到你的头上去撒野。当然了,夫妻相处是要秘诀,更重要的是嫁人的时候擦亮眼睛,嫁对了人,天天都过元宵节,嫁错了人,那就对不起了,天天过清明节去吧。” 沐嫣乐不可支,笑得肚子都疼了,“姐,天天过清明节是什么话?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讲笑话。” 她姐嫁给姐夫是过得太幸福了吗,所以才会有这么深的感悟。 许沐晴一脸正色地说道,“难道不是吗?嫁错了人是要人命的。你看有多少宠妾灭妻的坏男人,又有多少踩着妻子的肩膀往上爬,等到功成名就的时候又一脚将结发妻子给踹开,再另娶的。京城里有多少女孩嫁人没几年就死了的,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沐嫣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不得不承认她姐说得很有道理,“难怪姐你当时态度坚决地要和张明熙解除婚约啊,原来是不想天天过清明节啊。”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是啊,要不是解除了婚约,我也不会和皇上有现在这样的结果,我很幸运,还能遇到一个不在乎我过去的人,我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 她宠溺地摸了摸沐嫣的乌黑如同绸缎一样的长发,有笑意在眼睛里闪烁着,“沐嫣你的眼光也不错,刘承骏他是个品性很不错的男人,宁国侯府的家风也不错,你嫁过去是不会受委屈的。” 提到心上人,沐嫣的脸颊染上了两抹桃花,“姐,你又打趣我。我和他还没有定亲,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变卦?” 沐嫣心里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比她大了九岁的男人,害怕宁国侯府不同意,她的爱恋付诸东流,白白伤心一场。 “怎么会?刘承骏害怕你变卦才对,你这么年轻漂亮,性格脾气又好,没有半点刁蛮任性,再过四个月才及笄,他都是个老男人了,不把你捧在掌心里好好地疼着宠着,你嫁给谁不行,又不是非要是他。你看媒人将求亲的门槛都踏破了,要不是娘都拒绝了,那些世家公子削尖了脑袋都想把你抢回去。” 许沐晴满脸正色地说道,在她的心里,沐嫣是个很好的姑娘,天真浪漫,心地善良,家世又好,谁娶了她都是天大的福气。 沐嫣想到了心上人,有深刻的想念涌上了心头,她声若蚊蝇地说道,“他说明天会上门来做客,不知道会不会说定亲的事情。我也想拥有像姐姐和姐夫这样的感情。” 不想像沐恩候府,二房和三房后院闹出来的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姐姐等着喝你的喜酒,到时候送给你一份厚重的添妆礼,我的妹妹,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许沐晴看着出落得愈加漂亮的妹妹,她的气质清纯,灵魂都是干净的,上一世被张明涛折磨到死的悲剧永远都不会发生了。 “谢谢姐,你是我最好的姐姐,我爱你。”沐嫣抱住了许沐晴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姐姐,我觉得人生真的很幸福。” 许沐晴拍了拍她的脸,“傻瓜,姐姐有爹娘,有哥哥,有你这么好的妹妹才是最幸福的。” 要不是爹娘,她根本不是什么贵族小姐,只是低贱的草芥,随时都会死的那一种。 在将军府的时间过得很愉悦很开心,平儿和盼儿围着外祖父和外祖母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娘,你有空的时候就带着沐嫣进宫来看孩子们,我也会抽时间回来看你们的,好好保重。”许沐晴在上马车之前,对着娘亲挥了挥手。 萧霖烨看她很舍不得,直接对她说道,“你要是想念岳父岳母,我会经常陪你回来,只要你开心就好。” 许沐晴却摇了摇头,“哪能呢,既然嫁人了,总是往娘家跑,别人会以为我们的婚姻出问题了,想是想,但我们也要有我们的生活啊。皇宫才是我现在的家,有你,有母后,还有孩子们。” 她这一拨药灌得不错,萧霖烨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嘴角翘起了大大的弧度,“没错,宫里才是我们的家,我才是陪你过一辈子的人。” 威远将军府,杨瑶光送走了最尊贵的客人以后,直接来到了许知远的院子,“你明天去唐府将慧珠接过来做客,她一个人在京城孤零零的,我看了都心疼。” 许知远这段时间纠结得很,为自己心底那点隐约的,见不得人的想法,他别扭地说道,“你想请她来做客,我又没有拦着你,你去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去啊。” 杨瑶光直接拧着儿子的耳朵,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温柔贤淑的模样,“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呢?人家小姑娘吃了那么多苦,过年别人家都热闹哄哄的,她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说不定还躲起来哭呢。你不心疼,我可是心疼的。快去啊,不然我让你爹把你打得皮开肉绽!” 许知远不期然眼前浮现出了她抱着他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在她意识不清楚的时候,那可怜得像是被抛弃的样子,一下子就心软了,烦躁地说道,“我明天去把她接过来还不行吗?娘你现在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啊,我都服了你的。” “谁让娘看到她被那些吸血鬼一样的家人算计,娘就心疼呢。她是你妹妹的恩人,我们要记着,再说她在京城里又没有别的亲人,把她叫来不是,我适当地多关心她,她在京城里不也过得愉快一些吗?”杨瑶光才不会承认,她是看中了唐慧珠,想要后者做她的儿媳妇呢,害怕她儿子知道了直接翻脸,跟人家姑娘给断了。 翌日清晨,杨瑶光很早就亲自过来把许知远给叫起来了,她精心准备了很多的礼物,像是过年要吃的肉类年糕,绫罗绸缎,还有一些珠宝和字画等,让许知远带去唐慧珠家里。 那隆重的阵仗把许知远都吓了一跳,他皱着眉说道,“娘,你准备的礼品也太隆重了吧,她敢不敢收还是一回事呢。这哪里是过年的礼物,都快赶上聘礼了,哪有你这样的。” 杨瑶光瞪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有一半是沐晴准备的,你说沐晴和我都很喜欢她,请她来做客就好了。再说了这礼物哪里隆重了,我还担心太过寒酸了呢?” 她心里却默默地说道,可不就是当成未来的儿媳妇对待了嘛,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你赶紧去沐浴,换一套干净的衣裳,别邋里邋遢的难看,快点,去得太晚了,别人要是出门会友了找不到人了。”杨瑶光催促着道。 许知远小声地嘟嚷着,“那你之前怎么不写拜帖呢,不然白跑一趟怎么办?娘你也真是的。” 杨瑶光瞪着他,“谁说我没写呢,我前几天就送过去了,慧珠也答应了,你赶紧过去就好了。” 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以后,许知远终于换了一套浅蓝色的锦袍,腰间束着玉带,头发用白玉簪子束好,剑眉星目,显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地出门去了。 杨瑶光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来,“这样子才像是世家贵族出来的公子哥,我和你爹,还有沐嫣在家里等着你,快点去吧。” 许知远硬着头皮上了马车,直接去了唐慧珠家。 杨瑶光目送着他的马车远去,眼底流露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来,她儿子长得就是好看,气质又好,容貌又好,要是慧珠能被知远的皮相迷住了,有了爱慕之心,那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许知远哪里会不知道母亲的盘算,他自己也是有些隐秘的,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的,是以他一段时间没见唐慧珠,路上他既紧张,又略微有些期待,矛盾的心情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了。 唐府距离将军府也不远,马车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他硬着头皮敲门,在管家去通传以后,顺利地进了唐家的大门。 训练有素的丫鬟奉上了香气四溢的茶水,就退下去了。 唐慧珠和许知远隔了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如今再见面,两人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都有些尴尬不自然。 “这是我娘准备的礼物,唐姑娘,祝你新的一年顺遂快乐,身体健康,任何烦恼都离你远远的。”许知远让人把礼物送到了唐慧珠的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僵硬不已,别扭得不行。 漂亮又温柔的女孩看到源源不断地送进来的礼物,有些手足无措,“许公子,这么多礼物,也太贵重了,我哪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呢,你还是拿回去吧。” 许知远幽幽地看着她,“我娘和沐晴都很喜欢你,她们就想让你在京城里过得很好,她们说了,送这些礼物就是为了让外面那些人看的,让京城的贵族都知道威远将军府和皇后是你的依靠,省得那些登徒子老是想打你的主意,你只管收下。” 唐慧珠脸热得不行,掌心里更是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肉类干货和糕点就算了,过年走亲戚都是送这些,但是那些名贵的绫罗绸缎,还有那些做工精致的首饰,名贵至极,也送过来,那关系就显得有些暧昧了,就好像她和许知远定了亲一样。 她为难得很,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我娘给你什么,你就收下,将军府不缺这些东西。唐姑娘,请你去将军府做客,我娘已经等了你有一段时间了。” 唐慧珠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让凤雪和凤华将她准备好的礼物给带上了,跟着许知远一起去将军府。 她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错觉来,她像是和未婚夫一起去未来的婆家过年一样,心情有着说不出的微妙。 杨瑶光和许奕融对她的到来自然是热情至极,对她关怀备至,就像是对待着自己的女儿一样,处处照顾她的感受。 “慧珠,在将军府过年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你别拘谨,想吃什么菜,想吃什么点心,喝什么酒,都可以跟我说,将军府里什么都不缺。”杨瑶光搂着她的肩膀,热情地对她说道。 哪怕是在密州城里,在她的亲生父亲身边,唐慧珠都没有受到这么多的关爱,她能感觉得出来,将军夫妇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的,不带有任何目的的,她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 许知远看她极力地隐忍着又不敢哭的样子,立刻说道,“爹,娘,我带她去花园里逛一圈,等会吃饭的时候喊我们。” 杨瑶光求之不得呢,立刻笑着说道,“好啊,给慧珠带一个厚点的披风,京城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别冻着了。” 许知远面无表情地拿了个崭新的狐狸毛披风过来,递到她的面前,“披上吧,今天风挺大的,带你去看花园里的花。” 唐慧珠低低地说了句谢谢,自己把披风给系上了,跟随在许知远的身后朝着后花园走去。 杨瑶光看着两人的背影,笑容从来都没有断过,“夫君,你看他们男才女貌的多般配啊,要是真的能成,我做梦都笑醒。你儿子真是太难搞了,要是真的让他执拗下去都娶不上媳妇,好在他对慧珠还是不一样的。” 许奕融无奈地对妻子说道,“沐晴不是说了,让你别管知远的事情了,你希望越大,要是不成,那不是更加失望?” 杨瑶光瞪着夫君,“怎么就不成了?知远他对慧珠是不一样的,不然他怎么会听我的话去把人接过来。我就是喜欢慧珠,比起以前那个季莹月,慧珠好太多了。幸好儿子当时看穿了季莹月的真面目,没将那个女人娶进门来,不然谁知道现在将军府是不是被她害得家破人亡。” 提到季莹月,杨瑶光还一肚子气,她儿子品性好有能力,偏偏眼神不太好,沐嫣和沐晴两个女儿都被那个贱女人害得不轻,幸亏沐晴警觉,才躲过了陷害。 “的确,这位唐姑娘品性不错,儿子要是能娶到她,那也是天大的福气了,但愿能成吧。”许奕融很赞同妻子的眼光,这姑娘的确不错。 “我觉得慧珠比起京城里的贵女也不差,她不卑不亢,不贪图荣华富贵,也没仗着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而趾高气扬,头脑清楚,心地纯良,这样的姑娘知远要是不抓住,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慧珠那么漂亮,医术还好,知远眼神再不好,我都想把他狠狠地暴打一顿。” 杨瑶光比对她自己的事情还上心,紧张得不停地搓着手,希望她儿子能够开窍,喜欢上这位姑娘。 姹紫嫣红的花园里,许知远和唐慧珠肩并肩地走着。 “抱歉,我爹娘太热情了把你吓到了吧。”许知远面露歉意地对她说道,“是不是勾起你伤心的往事了?” 唐慧珠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情,我很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爹娘,刚才是我失态了,将军和夫人都很好,我很感激他们邀请我来做客。” 许知远看她眼底的忧伤,想到她的身世,竟然忍不住心疼了起来,“你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以后在京城里,没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也没有人敢算计你,我爹娘,沐晴,还有我都会护着你的。” 唐慧珠心里有一丝悸动,她仰起头来,盯着男人深邃又漂亮的眼睛,“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许知远脸上有一丝心虚和狼狈的色彩,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却又说不出话来。 唐慧珠的心里涌过一丝自嘲,他果然是同情她的,又或者是带着报恩的心情,他对她好并不是心悦于她,她也不应该抱希望的。 “许公子,你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是会赖上你的,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缠着你一辈子不放,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你就算想要解脱,也解脱不了了。” 许知远看到她眼底的泪花,有些心烦意乱,他头脑发热,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你的处境都那么艰难了,再不对你好,你在京城的日子该有多么难过。在我心里,你和沐晴还没成亲的时候差不多,我想要对你好一些。” 唐慧珠的心像是浸泡在凉水中一样,他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那她也不能厚颜纠缠不清,难受窒息的感觉浮上来,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消失得干干净净,“许公子,我以后能过得很好的,现在的日子,比起在密州城里,我觉得已经好得太多了。前段时间许公子对我的帮助,我铭记在心,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但是别再对她那么好了,既然不能爱她,就别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害怕自己会爱上他,到最后痛苦不已,伤人伤己。 年轻俊逸的男人能明显地感觉到她情绪低落了下去,她不开心了,但是他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开心了。 接下来两人赏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这段插曲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杨瑶光身边的丫鬟来找他们回去吃饭。 精致可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全都是唐慧珠爱吃的,就连酒也是温和香甜的果子酒,为的是避免她喝醉了,到时候不好收拾。 唐慧珠这顿饭吃得温暖又开心,感动得一塌糊涂,她忍不住看着温柔慈爱地杨瑶光,又看了一眼许知远俊逸非凡的侧脸,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她能嫁进这样的人家那该多好啊,只可惜有缘无分。 转念一想,她又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给压了下去,拥有现在的日子不容易,她要知足,不能太贪心了,贪婪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吃过饭,唐慧珠在将军府并没有逗留很久,略微坐了一会就起身和许奕融杨瑶光告辞。 杨瑶光很是舍不得她,拉着她的手说道,“时候还早呢,不用这么快就回去啊,等晚上的时候我让知远送你回去,慧珠你留下来吃晚饭。” 唐慧珠含笑着说道,“夫人,今天我过得挺开心的,不过我喝了一些果子酒,有些想睡觉,就不留下来了,将军,夫人,慧珠先告辞了。” 杨瑶光看她脸颊红扑扑的,很显然是有了一些醉意的样子,也不好再挽留,只好说道,“那你有空多来将军府玩,你在京城里举目无亲的,自己闷着也是闷着,过来陪我说说话,也让沐嫣带你去玩,多结交一些好友。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你,也很欢迎你。” 唐慧珠心里暖融融的,她低垂着眼帘说道,“慧珠也很喜欢夫人,夫人给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关怀,你很像我的娘亲。” 杨瑶光当然是知道她的身世的,这一刻她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好孩子,我也是想把你当成女儿来看待的,一定要常来啊。” 她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许知远,低声催促道,“知远,你送慧珠回去,一定要仔细了。” 许知远面无表情地送唐慧珠回去,这一次杨瑶光竟然直接将两人塞到了同一辆马车上面,“慧珠喝了酒,知远你照顾她一点,别让她磕着碰着了。慧珠,记得常来玩啊。” 唐慧珠面对杨瑶光的热情,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好的,夫人,有空一定国去。” 宽敞又精致的马车里,唐慧珠和许知远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唐慧珠坚持不住,打破了沉默,“那天我发高热意识模糊做下的那些糊涂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故意的。” 许知远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眼底闪过异样,“我都明白,不会误会的。” “我娘她总是担心我打光棍娶不到媳妇,她不管对你说了什么,你也都不要在意。”许知远现在还弄不明白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不敢给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害怕唐慧珠误会了,急忙解释。 谁料唐慧珠心里苦涩的意味很是明显,又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念头了,“夫人她想让儿子快点成家,她的心情我理解。” 没过多久唐府就到了,唐慧珠打起精神来跳下马车,看起来笑意盈盈地对许知远说道,“我家到了,公子你回去吧,谢谢你们今天的热情招待,我玩得很开心。” 许知远觉得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然而他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挥手告别,进了唐府的门,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个晚上,唐慧珠哭得眼睛都肿了,将她才刚萌芽的心思扼杀在了摇篮里。 第二天她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情绪也恹恹的,把伺候她的丫鬟吓了一跳,“小姐,你昨天……” 唐慧珠自然不敢说她是因为那些爱而不得的绮念,受了情伤所以蒙头痛哭了一场,只好说道,“晚上梦到我娘了,我梦里很难过,大哭了一场,没事了。” “凤雪,把我的药端过来吧,我喝了两天应该身体就能好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嫁人了,不然让皇后娘娘帮我介绍些人品好的公子,我好好挑一挑。”她看着皇后给她调过来的丫鬟,很认真地问道。 “小姐,可是将军夫人和皇后娘娘都很喜欢你,想你和许公子能够有个好的结果呢。你不要试一试吗?” 唐慧珠忍着心里的苦涩说道,“许公子他没有想要成家的心思啊,但是我觉得应该嫁人了,夫人和皇后想没有用,我想要的是两情相悦的夫妻,而不是做怨偶。以前我的人生已经很辛苦了,不想成亲以后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凤雪想到许知远硬邦邦的态度,顿时觉得唐慧珠也挺明智的,强扭的瓜不甜,女儿家最好的年华只有那几年,错过了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到好人家了。 “小姐是个很聪明的人,替自己打算也是对的。那就让皇后帮你张罗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凤雪赞同地说道。 唐慧珠身体好了以后,又过了没几天就是平儿和盼儿的生辰了。 威远将军府所有的主子,宁国侯府所有的主子,唐慧珠,苏慕景和宸王,几乎所有皇室的家庭都派了人来参加小皇子和小公主的周岁宴会。 因为是周岁,太后对两个孩子的抓周礼很是上心,准备了笔墨纸砚,算盘和定制的兵器,甚至连玉玺,珠宝和胭脂水粉,女红等都选放在一起了。 两个孩子在众多亲人的围观下,被抱到了桌子上去。 萧霖烨满是期待地说道,“平儿,盼儿,快去抓你们想要的玩意,让父皇看看你们长大以后是要做什么的。” 最后平儿抓了玉玺,盼儿则是抓了一把金算盘,这个结果让众人都很开心。 太后兴奋地抱起孙子,爱怜地在他的头上摸了一下,“平儿以后可是要当皇上的,所以抓了玉玺是不是?祖母真的很高兴呢。” 许沐晴下意识地去看萧霖烨的反应,并没有发现萧霖烨有哪里不痛快的表情,她心里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抓周仪式完成以后,太后招待所有的宾客去吃筵席了,萧霖烨和许沐晴则是把两个孩子先抱回凤鸾宫里去,让宫女喂他们吃东西。 萧霖烨就看妻子笑眯眯地逗弄着两个精致漂亮的孩子,笑容既灿烂,又有些遗憾的样子。 “平儿果然有雄心抱负,看看以后能不能比父皇更厉害。盼儿你以后想当账房先生吗,还是想做大富商,怎么拿算盘了,胭脂水粉什么的,难道你都不喜欢吗?不然盼儿你抓医书也好啊,娘的医术可是想要你传承下去的。” 萧霖烨忍不住好笑地说道,“沐晴,抓周的事情又不一定准的,只是图个好彩头而已,等孩子们长大了,让他们自己决定想要做什么。” 许沐晴略带着小心谨慎地问她,“皇上,难道你不怕平儿将你的皇位给抢走,你心里难道没有失落的感觉?” 不是说人只要沾染上权势,就再也舍不得放开了吗?萧霖烨再怎么洒脱出尘,那也是人啊,摆脱不了的控制。 萧霖烨却看得很开,“我当初想要争取这个皇位,是不想皇位落到萧冽的儿子手里,他害死了我父亲,还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为了保住我和母后的性命,我必须得到皇位。而不是我很想掌控权势,睥睨天下。平儿要是能独当一面,我不介意把皇位传给他,这样我也能和你过上舒心又自在的生活,四处游山玩水,那才是神仙眷侣的日子呢。”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想嫁人了 萧霖烨想要的很简单,母亲健康长寿,孩子健康平安地长大,能够一直陪着妻子过舒心自在的生活,权势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大仇得报,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他的家人,他和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他很满意现在的状况。 许沐晴被他描绘的未来吸引住了,她崇拜地看着萧霖烨,“夫君,是我太小心眼了,一点都不够豁达,总是从最坏的角度去揣摩人心。” 萧霖烨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俯下身迅速在她的脸上点了一下,眼底有着深情缱绻的,浓得化不开的爱意,“我对权势一点都不在乎,我对你倒是很在乎。”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的甜,“你这人,孩子们和宫女都在这里呢,你怎么这样。” 萧霖烨不要脸起来,谁都招架不住,“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深爱着的女人,我不觉得有哪里不好意思的,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 许沐晴脸然有两抹酡红的色彩,娇艳欲滴,“我们也去大殿那边招待客人吧,白薇,茱萸,你们带着人照顾好平儿和盼儿,别让他们乱跑找不到了。” 萧霖烨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说什么都舍不得放开,“我一定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娶到你这么好的妻子,沐晴,这辈子有你,我的人生真的很满足了,我爱你。还有,谢谢你走到我的身边来,一直陪着我从最苦难的日子过到现在。”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翘了起来,那份甜蜜和幸福她怎么都藏不住,“那你以后要一直对我这么好才行,我也会一直爱着你的。” 许沐晴其实也觉得很幸运,原本她都不相信爱情了,以为自己这辈子除了复仇让曾经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那些混蛋下地狱,剩下的就是守着她在乎的亲人过日子,没想到她还能遇到相爱的人,还生了两个聪明又可爱的孩子。 “我让人专门做了一桌你最爱吃的美食,我陪你吃饭去,也要应酬宾客,这些都是我们的亲人呢,不好好的应付一下是不成的。”萧霖烨很想和她再单独待一段时间,不过总不能宴会上主人溜得不见人影,只有客人随意。 伉俪情深的帝后只好去招待了宾客,给每一桌客人敬了酒,然后才坐下来享受着精致可口的美食。 等到宴会结束以后,萧霖烨和许沐晴又精心准备了礼品送给在场的每一位客人,除了糕点以外,还有糖果和金叶子,还有精致漂亮的鲜花。 等到宾客回去了,许沐晴以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让她意外的是,唐慧珠竟然跑到她和皇上的面前来了,满脸凝重,一副有事相求的样子。 萧霖烨和许沐晴把她带到了凤鸾宫里,让宫女们把两个孩子抱下去以后,这才笑着问道,“慧珠,你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了吗?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只要是我们能解决的,一定帮你给解决了。” 面对皇上和皇后关切又和颜悦色的询问,唐慧珠心里难受得想哭,眼前飞快地浮现出一张英俊的面容来,又被她摇了摇头给驱散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唐慧珠,不要去妄想不属于你的人和东西,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太过贪婪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臣女想请皇上和娘娘帮忙找个如意郎君,毕竟臣女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是应该嫁人了。”唐慧珠红着脸,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许沐晴震惊得差点喊出声音来,慧珠和她哥哥不是有些暧昧吗,怎么斩断情丝了,难道是她哥做了什么让唐慧珠伤心难过的事情吗? 萧霖烨也忍不住看了妻子一眼,对于妻子的期待他是清楚的,无非是想让唐慧珠做她的嫂子,和她哥哥有情人终成眷属。 许沐晴强忍着那些惊涛骇浪,看着她说道,“那你想要怎样的如意郎君?你说出来,我和皇上帮你留意。” 唐慧珠脸很红,虽然有些难堪,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想要家世好一些,至少要比我爹强,能够护得住我,不然唐家的人上来找麻烦,也是害了人家。还要未来的夫婿品性好,有能力,对我的身世不在意,最好他自己有本事在朝中任职,能一直护着我,不被唐家的人压榨欺负。” 许沐晴听完了她的话,不住地点头,“你的要求不算高,那我和皇上从那些年轻才俊里挑出来一些来,看有哪些合适的,你们在私底下相互了解一下,要是两人都觉得好,婚事我和皇上替你做主了。至于你爹和你继母那边,不用担心他们暗中使坏让你的婚事不成。” 除非唐韬不想做密州城主,那位夫人不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唐慧珠眼睛里有着细碎又感激的光芒,对着萧霖烨和许沐晴跪了下来,“臣女在这里先谢过皇上和皇后了,多谢。” 许沐晴轻轻咳嗽了两声,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唐慧珠她和许知远的事情来了。 萧霖烨看她的神情,很自觉地站了起来,“朕想起来还有些奏折需要批阅,先去御书房了。沐晴你陪唐姑娘说会话,有什么事情再去把朕叫回来就行了。” 容貌漂亮,因为日子过得很顺心,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皇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年轻俊逸的皇上走远了,才拉过唐慧珠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慧珠,你和我哥,难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好端端的就想嫁人了?难道是我哥对你说了什么难堪的话了?”她实在是好奇,明明她都能看得出来,她哥对慧珠不一样,慧珠好像也是有些喜欢她哥的。 谁能想到还没过几天,慧珠就死心想要嫁人了,事情的走向和她预料的不一样啊。 唐慧珠听到许知远,难受得都快要窒息了,眼底有雾气涌了上来,她强忍着泪意地说道,“臣女和许公子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娘娘你别误会了。” “我看得出来,我哥真的对你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你呢,对我哥有没有半点好感?”许沐晴继续问道。 这样的问题,唐慧珠没有办法回答,她再想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在皇后的面前也说不出她爱慕皇后的哥哥这种话来。 于是她只能忍着苦涩地说道,“臣女不想再一个人漂着了,很想有个属于我的家,不用再仰人鼻息。只要我嫁人了,我爹和继母再想打我的主意,也需要再顾虑几分。臣女在京城并没有很多熟悉的朋友,所以厚颜请皇后娘娘替我做主婚事。”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许大人他追求的是自由,臣女不敢肖想,更不想做逼迫人的事情,强扭的瓜不甜,更不想像我娘那样,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到最后被活生生地气死。” 所以现在的唐慧珠不敢再奢望爱情了,她也不是非要嫁给她深爱的人,有个人爱她,喜欢她,愿意护着她一辈子,就已经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她不能奢求太多。 许沐晴真想把她哥给叫过来,把他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通,慧珠这么好的女孩都不知道珍惜,等她真的嫁人了,她哥岂不是后悔一辈子。 “我和皇上会仔细帮你留意的,婚姻大事你也别太着急,不是为了嫁人而嫁人,遇到好的郎君再嫁,你慢慢等我们的消息。”许沐晴温和耐心地对唐慧珠说道。 “嫁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因为嫁错了人是会付出性命的代价的,不管是威远将军府,还是我和皇上,都想让你过得好,不要再受密州城里的那些苦。我还以为你会成为我的嫂子的,我哥他对你很照顾,是和别的姑娘不一样的,谁想到他竟然还是冷心冷情,不想成亲,太可惜了。” 唐慧珠听着皇后的话,有一种想要大哭的冲动,她不得不承认,她对许知远真的很喜欢,但凡有一点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但是很明显,许知远不爱她,再浪费时间下去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不忍痛放弃又能怎么办呢。 “臣女知道,也会很认真地考察那些公子的,前提是人家不嫌弃我的身世。那臣女的终身大事就拜托皇后娘娘了。” 许沐晴笑着应了下来,“我和皇上一定会给你找很好的夫婿,你就放心吧,也耐心地回去等待好消息。” 唐慧珠终于回去了,许沐晴气得不行,让白薇去把萧霖烨给叫了回来,直接对着她的男人说起了自家哥哥的坏话了。 “你说我哥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慧珠这么好的姑娘他都不愿意,我分明看得出来,他也是有些喜欢慧珠的,为什么就不肯表明心迹呢?以前对着季莹月的时候倒是主动热情,可是有什么用呢?现在遇到了那么好的女孩,他又不知道珍惜了,也不害怕后悔得心碎,我真的快要被他给气死了,他这是想要干嘛啊。” 萧霖烨耐心地听完许沐晴的控诉,这才安慰她道,“你别着急上火啊,让你哥着急一下也是好事,不然他总是拖着,你爹娘才是操碎了心。” 许沐晴回过头来看了萧霖烨一眼,“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哥不是不想成亲吗,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害怕唐慧珠像季莹月那样,所以哪怕对她有些情意也不敢承认,那我们就逼他一把,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萧霖烨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语气里有着笃定。 他靠近许沐晴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你哥要是爱慕唐慧珠,不可能无动于衷。要是他一直没有反应,那就是唐慧珠一厢情愿,嫁人了也是挺好的。这场戏我们做得逼真一些,不然你哥都不知道珍惜。” 萧霖烨的话,让许沐晴将信将疑,“这样真的能行吗?万一我哥还是满脸抗拒,不愿意付出行动怎么办?” “那就说明他和唐慧珠没有缘分,人家姑娘也没有理由继续等下去。”萧霖烨铿锵有力的话语响了起来。 “夫君,我明天想回家一趟,刺激一下我哥。那时候我就不带平儿和盼儿了,我尽快回来。”许沐晴到底还不想走到那一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和她哥谈一次。 “要我陪你回去吗?”萧霖烨握着她细腻柔软的手,心里真的好舍不得让她离开。 “不用,我带多一些侍卫回去保护着我就好了,你忙你的事情。”许沐晴急忙拒绝了他的提议,“你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过了年,不管是吏部,工部,还是刑部都开始忙起来了,萧霖烨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忙,她不能那么任性,总是让萧霖烨陪着她。 萧霖烨也的确抽不开身,只好抱着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等到休沐的时候,我带你去踏青,去欣赏湖光山色。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好像都没有出去游玩过呢,我说过要给你最好的生活的,可是这段时间却一直把你困在宫里,我亏待你太多了。” 许沐晴待在宫里的确烦了,她想了想说道,“好啊,到时候我们进山里去踏青,我想看漫山遍野都是鲜花,不然我们去护国寺上香。我们就是在护国寺后山渐渐有了来往的。” 想起往事,她嘴角带着笑容,“那时候我怎么都想不到会和你相爱,现在还做了你的妻子。” “都随你,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了。”萧霖烨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恨不得将最好的宝物都捧到她的面前来,只要她能够过得开心又自在。 这个晚上又是浪漫又旖旎的时光。 第二天天刚亮,许沐晴就让侍女和侍卫陪着,她坐着马车回了威远将军府。 杨瑶光看到她回来很是意外,“沐晴你怎么回来了?难道你和皇上吵架了?”不然昨天才进宫喝了小皇子和小公主的抓周酒,忽然就回来了呢。 她无奈地说道,“娘,你什么时候看我和皇上吵过架了?皇上对我好得很呢,我是回来找我哥的,有些事情想和他说。” “什么事情啊,娘能听一听吗?是不是你哥和慧珠闹矛盾了,这段时间不管我怎么邀请慧珠过来,她都推说有事不愿意来了。明明过年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啊。”杨瑶光可不想让儿子再漂泊下去了。 许沐晴自然不可能唐慧珠已经放弃了她哥,准备找个好人家嫁了的事情告诉娘亲,若无其事般地说道,“慧珠她忙着采药呢炼药呢,她还有那么多的庄子铺子要管理,等过段时间就来了吧。” “娘,我找我哥是有事叫他帮忙,先不跟你说了,我哥他在家吧。” 杨瑶光看从女儿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放弃了,“他在他的院子里,你自己过去就行了。” 许知远准备出门的时候,看见许沐晴在丫鬟的带领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意外得很,“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皇上放心你自己回来?” “我只待一个时辰就回去。哥,我们是兄妹,说话我就不想跟你兜圈子了,你对唐慧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有没有动过想要娶她的念头?”许沐晴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个问题直接就把许知远弄得脸爆红,“哪有你这么问的,我怎么知道对她是什么想的。” 许沐晴凝视着哥哥,“哥你的意思是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了?那我给慧珠介绍青年才俊就没有任何顾虑了,别怪我事先没跟你说啊。” 许知远的身体紧绷了起来,连他都察觉到了自己的紧张,“她想要嫁人了?以前没听她流露过有这方面的意思啊,怎么那么突然。” 许沐晴冷笑着说道,“女儿家最美好的年华就只有这么几年,她不想耽误,你对她又没有爱慕之情,她干嘛要跟你耗下去。到时候把自己耗成一个老姑娘,你养她一辈子啊。我来就是想跟你说,我要给她相看好人家了,到时候你可别捣乱。” 许知远心里一阵烦闷,有怒气涌了上来,却又没有办法发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想嫁人是好事啊,你给她找好的人家,最好家世门楣要高一点,省得唐家人来找茬,夫家护不住她。” 这个别扭傲娇的男人,到现在还不敢承认,许沐晴也生气了,故意提高声音说道,“那当然,她容貌清丽,品性端庄,懂医术,又自带那么多的嫁妆,谁娶了她就等于是娶了颗摇钱树。那些世家贵族又不傻,想要娶她的肯定是争破了头。哥,跟你说过我就放心了,我也害怕你翻脸。” 许知远难受得跟有猫在抓着心脏一样,却仍然嘴硬地说道,“我为什么要翻脸,她想嫁人是她的事情,和我又没有关系。” “我今天就让皇上想办法筛选世家子,一定要给慧珠挑最好的,容貌俊美,家世显赫,自己还要有本事的人。确定了哥你对她没有爱慕之情,根本也不想娶她,我就能放手地挑选了。” 许沐晴说完也不浪费时间,直接离开了,在将军府陪着爹娘说了一会话,喝了一杯茶以后,都没有留下来吃饭,就回去了。 萧霖烨回来陪她吃午饭,就看到她气得脸都快要黑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地对她说道,“怎么,你哥还是死鸭子嘴硬,油盐不进的样子是吗?” 许沐晴嘟嚷着,“你都猜到了还问我。我哥怎么是那样的人啊,我真的气得不行,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好姑娘谁不想娶她,偏偏他硬是不肯主动往前走一步,慧珠喜欢他啊,我也想让慧珠做我的嫂子。” 萧霖烨坐在她的对面,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你以前也是很别扭啊,明明也是爱我的,就是不肯承认,非要我逼着你很久,缠着你很久,你才答应和我在一起的。难道你不觉得你和你哥很像吗?都是傲娇得很,别扭得不行的性子。” 许沐晴脸瞬间爆红,她心虚不已地说道,“我以前是这样的人吗?萧霖烨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以前就很勇敢地表明了我的心意,一直陪着你了。” 萧霖烨笑眯眯地看着她,看得她招架不住,败下阵来,略带着撒娇地说道,“我和我哥情况不一样啊,前世我遭遇了什么你是知道的,我那时候只想报仇,害怕再受到伤害。我哥他又不知道那些事情,只是被季莹月骗了一下,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好不好,怎么就抗拒成亲到这种程度。” 男人脸上有着得意的神色,“所以我的内心比你哥要强大很多,被你拒绝了好多次,我还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不然现在哪有我们幸福的生活。” 许沐晴被萧霖烨的自得弄得很是无奈,她妥协地说道,“是,夫君你是最好的男人,勇气可嘉,长得还那么好看,又懂得心疼我,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爱你爱了那么久。” 萧霖烨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口是心非的话,还是爱得不行,要不是白天,等会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他真想把她给抱进寝宫里,肆意地表达他的爱意。 “我让人去挑选好几个和你哥有着同样竞争力的对手,不然就故意演戏给你哥看,让他吃醋,让他着急上火,自己想要把唐慧珠娶回家去,你看行不行?”萧霖烨忍住心底的躁动,把心思再次转到了妻子关心的事情上来。 许沐晴狠狠地说道,“当然行,最好是找长得比我哥还英俊潇洒,家世比将军府还要好,为人正派,才高八斗,京城的女孩子削尖了脑袋都想要嫁的郎君。我哥不知道珍惜,自然有珍惜的人。” 萧霖烨好笑地问道,“人家公子要是真的想要娶唐慧珠怎么办?你说的不是演一出戏吗,假戏真做了也不好吧?” 许沐晴很想放弃了,破罐子破摔地任由唐慧珠和别人两情相悦,假戏真做也好,只要唐慧珠过得幸福,她的人情就算还清了。 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还是说清楚吧,省得闹出不该有的误会。慧珠和我哥要是能成亲,这是我最想看到的画面。我爹娘会对她很好的。” 要是唐慧珠都要和别人定亲了,她哥还不愿意承认他的心意,她也放弃了,不会再帮她争取。 萧霖烨对妻子更是爱得不行,“沐晴,你还是像之前一样想着自己的家人。” 许沐晴烦躁地说道,“谁让他是我哥呢,我也害怕他一直不娶妻,我爹娘岂不是要伤心难过很久。他们养了我那么多年,给了我最优渥的生活,我当然要感恩才行啊。” 夫妻俩又说了一会话,萧霖烨又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了,许沐晴过了很久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唐慧珠提出了要求,萧霖烨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把还没成亲的,人品好,有才华,有上进心的青年才俊的具体资料摆到了唐慧珠的面前。 许沐晴笑着说道,“这些都是适婚的公子,皇上派人去试探了他们家人的口风,他们对你的家世不在意,他们和母亲都愿意和你见一面。你从里面挑几个看顺眼的,我让人带着你去人家府上做客。” 唐慧珠看着那整整二十个青年才俊的资料,震惊得不行,“娘娘,你确定真的有那么多公子不嫌弃我的家世吗?他们不害怕我爹像吸血鬼一样缠住他们,想要讨到好处。” 许沐晴挑了挑眉,充满霸气地说道,“你爹他敢!有皇上和我在这里护着你,他们掀不出任何的风浪来,你不用害怕。” 她想了想,又放柔了声音解释道,“你虽然在京城的贵女里面露脸的不多,但是也参加过好几次宫里的宴会,那些贵族夫人自然对你也是有所了解的。” “这些人家都不嫌弃你,恨不得直接上门去提亲呢,自从我放出要给你找好人家嫁了的消息以后,要不是皇上暗中让人拦着,你以为来京城的日子能过得那么清净。你的医术很厉害,你手里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和田产和商铺,这些都是很好的加分项。只有你去挑别人的份,哪有人家挑你的。” 唐慧珠认真仔细地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她被皇上和皇后器重,在京城里隐隐约约有着她的传说,说她是皇后最疼爱的表妹,也很得将军府的拥护。 虽然她有那样不堪的爹和继母,但远在密州,只要皇上不发话,那些人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来,这些权贵人家自然想要她做儿媳妇了。 唐慧珠翻看了那些青年的画像,她觉得每个都很不错,家世显赫得过分的,她也不敢去选,一时之间都陷入了困难之中。 许沐晴给了她很大的鼓励,笑着说道,“不管是哪个,你都配得上,放心大胆地选。有我和皇上给你撑腰,保准你以后日子能够过得很好。” 唐慧珠心一横,豁出去了,直接从里面选了个长得最好看的,“这位,燕清吧,我喜欢稍微成熟稳重的公子,燕公子二十四岁,长得挺好看的。” 许沐晴赞赏地说道,“眼光很好,这位是礼部尚书家燕栗的公子,三年前科举考试之中取得了探花的名次,高风亮节,不攀附权贵,现在是大理寺卿,办案能力一流。最重要的是,他不仅没有娶妻,也没有侍妾和通房,也不去逛青楼,真正的洁身自好,就连皇上都欣赏他的才华,对他颇多重用。” “尚书夫人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好不容易他松口说愿意相看姑娘,你们要是能成,燕尚书和夫人一定会很疼爱你,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的为难的。燕家是勋贵世族,家风很好的,不像很多的贵族人家,会有很多乌烟瘴气的事情。” 这么好的公子,人家怎么会看得上她呢? 唐慧珠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紧张不已地说道,“娘娘,燕公子家世好,容貌好,那为什么那么久没有成亲?私底下他的脾气是不是很暴躁,又或者有见不得人的癖好,所以才没有姑娘想要嫁给他?” 燕清的条件太好,好到让她有一种置身梦里的感觉,总觉得太不真实了。 许沐晴看到她谨慎的样子,忍不住解释道,“还真不是,先皇时期还有很多公主哭着喊着想要嫁给他的,奈何燕清他不愿意啊。他品性是真的好,脾气也是,没有娶妻是因为他曾经有个深爱的未婚妻,八年前那位未婚妻的父亲犯了事,被先帝下旨满门抄斩。燕清心痛欲绝,对未婚妻的死耿耿于怀,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唐慧珠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个很长情的人,两情相悦却没有办法在一起,造化弄人啊。皇后娘娘,我想和他私底下接触看看合适不合适,可以吗?” 许沐晴痛快地说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你的婚姻大事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落到你的手上,我和皇上只是给你一些建议,但是我们真心实意地想你以后幸福美满,要是能够两情相悦,夫妻恩爱那就更好了。” 还不是她哥那个傲娇别扭的,季莹月难道就真的那么好,让他耿耿于怀到现在,放着那么好的唐慧珠不要,不知道他在硬撑着什么。 “不然明天安排你们见面,要是谈得来,就先接触一段时间,到时候想要嫁人就嫁了,觉得不喜欢,就不嫁,我们再挑更合心意的。慧珠你长得那么漂亮,脾气又好又温柔,还那么富有,我要是男的都会爱上你,恨不得把你娶回家去。也就是我哥眼神不好,我都怀疑他小时候是不是吃了太多猪油渣了。” 皇后的话把心情郁闷的唐慧珠逗笑了,“娘娘,许公子他很好,他只是不想成亲而已,并没有什么错。” 许沐晴感慨万千地对她说道,“要是我哥几年前遇见你认识你就好了。”那时候就没有季莹月什么事情了。 唐慧珠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想到了许知远对她的那些好,心里更是难受得不行,“姻缘天注定,没有什么可惜的,我觉得现在过得也挺好的。” “那就是燕家的这位燕清公子了,我尽快给你安排时间。”许沐晴再一次跟唐慧珠确认道。 “好,臣女觉得这位燕公子就挺好的。”他心里有着深爱的,放不下的人,她心里也有人了,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许沐晴临睡之前就让萧霖烨带人尽快安排唐慧珠和燕清相亲的事情,她想到油盐不进的许知远,忍不住发狠地说道,“皇上,你让燕清打扮得好看一些,看慧珠的眼神深情一些,最好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让我哥急死,谁让他总是这副对姑娘家爱理不理的样子。” 萧霖烨看她着急上火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地说道,“难道你不害怕燕清真的爱上了唐慧珠,到时候你哥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到最后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吗?到时候你哥还是娶不到媳妇,回头把你恨上了怎么办?还有你爹娘那边,觉得你坏了你哥的姻缘,彻底地怨怪上你了怎么办?” 许沐晴有一瞬间的心虚,然而很快又变得硬气了起来,“我知会过我哥的,是他没有抓住机会,也不能怪我。慧珠喜欢他的时候,他别想着成亲,口是心非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怎么能行呢?要是错过了唐慧珠,那也是他活该。” 她停顿了一下,小声地嘟嚷道,“那他不会想办法把人给追回来吗?我哥那种人,就应该在外面狠狠地刺激他一下,不然以为好姑娘会一直等着他。” 萧霖烨觉得沐晴说得有道理,他好心地提议道,“那要不要给那位燕清公子多一点银子,让他的眼神和动作更加含情脉脉一些,加深你哥的危机感。最好是温柔体贴,无微不至,让唐慧珠感到舒服自在,真的想要嫁给燕清。” 许沐晴脸上的神色更是不自然,不怎么笃定地说道,“慧珠是那种头脑很清醒的姑娘,她很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应该不会轻易地爱上别的男人吧?” 萧霖烨却维持着不一样的态度,“她想要的是婚姻,想要安定,有个能够护住她,爱着她的男人,尤其是在你哥对她没有任何表示以后,很难说哦。” 许沐晴听了,眉头皱得很紧,“不管了,只要慧珠她过得幸福快乐,找到了她想要的幸福,那是我哥的损失,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一直爱慕着他,死心塌地地站在原地等他回头的。” 萧霖烨看她很快就做了决定,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我让人去张罗唐慧珠和燕清相亲的事情,这是最后逼你哥一次了,要是还不成,那两人就真的是没有缘分了。” 皇上亲自吩咐的事情,那些属下自然不敢怠慢,不过两天的时间,就把事情安排好了。 悠然楼的雅间里,唐慧珠和燕清面对面地坐着。 尚书夫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遍,看清楚她的容貌和气度,再想到她良好的修养,富有的财产,还得到皇上和皇后的青睐,她对唐慧珠更是满意了几分,甚至比燕清以前那个早逝的未婚妻更加的满意。 眼前这位唐姑娘可是皇上和皇后护着的人,她自己也很清醒,一点都不恃宠而骄,言谈举止落落大方,真正的大家闺秀。 燕夫人笑着说道,“慧珠,你和清儿好好地谈一谈,相互了解一下,我还约了别的夫人逛街就先过去了,回头我再来找你。” 唐慧珠含笑着,没有半点扭捏和窘迫,举止优雅,“夫人你随意,不用顾及到我,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燕夫人在离开之前,对燕清说道,“你和唐姑娘慢慢聊,娘有事离开一会。” 随后燕夫人又让燕清的丫鬟小厮都退到雅间外面去,门口还是敞开着,外面的人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却听不到人在说些什么,不会惹得别人乱猜疑。 唐慧珠也让凤雪和凤月两个丫鬟退下去了,她和燕清的面前各自放了一杯茶,茶香袅袅,稍微缓解了两人之间不自然的气氛。 燕清是个脾气很好,温文尔雅的男人,和许知远那种骄傲清冷,浑身都是别扭劲的男人不一样,他很容易让人觉得舒服自然。 “唐姑娘果然人如其名,蕙质兰心,听说姑娘擅长医术。” 话题打开了,唐慧珠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她谦虚地答道,“稍微懂一些,不过也不是很擅长,让燕公子见笑了。” “皇后娘娘夸赞姑娘医术精湛,自然不会有假,姑娘不必太过自谦。我在这里对自己做个详细的自我介绍,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子燕清,二十四岁,目前任大理寺卿,专门负责管重要的案件,爱美酒美食,却很自律不会喝醉,无不良嗜好,无侍妾无通房,脾气有些慢性子。” 唐慧珠看到燕清那么直白坦诚,她也不矫情了,直接问道,“公子对我的具体情况了解吗?比如我的家世,我的优缺点什么的,公子不在意吗?” 燕清喝了一口茶,实话实说,“我在意什么?皇上那边的人的确说明了唐姑娘所有的情况,像是姑娘被父亲和继母所冷落,姑娘其实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这些,密州唐家想要把姑娘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这些,我都清楚。唐姑娘不嫌弃我年纪大,以前和别人有过婚约呢,我哪有资格嫌弃姑娘呢?” 这男人倒是坦然,丝毫不掩饰他的缺点,让唐慧珠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那你一点都不在意吗?虽然我家世听起来还不错,但是比起尚书府还是差很大一截的,更别说我的家人还那么的没有办法说。”唐慧珠心虚不已,就连她都对她的家庭厌恶至极,更别说那些男人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承认她的心意,开诚布公 燕清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来,“他们在遥远的密州,再加上有皇上和皇后压着不是吗?他们影响不了你,燕家也有足够的实力护着你,害怕什么?” 唐慧珠对燕清的坦率震惊住了,“燕公子是个痛快人,让在下很是佩服。” 燕清性格温和,却是个才华横溢,博古通今的青年才俊,他和唐慧珠一边喝茶一边聊了起来,不管是琴棋书画,又或者是诗词话本,包括京城里的潮流趋势,都能聊得到一块去。 唐慧珠竟然没有一开始的拘谨拘束的感觉,交谈起来竟然很舒服,大有像是认识了很久,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没有发现的是,许知远就在他们对面的雅间里,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心里酸得一直都在冒醋,有好几次他都失控地站起来了,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满身狼狈地坐了下去,唯有握着茶杯的手,手背上青筋暴涨,泄露了他狂乱不安的心思。 许知远恨得牙痒痒,真想将燕清那张妖孽得能将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脸给撕烂,没事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不是对已经死去的未婚妻爱得不行,这些年一直都不愿意成亲吗,那现在来和唐慧珠相亲做什么? 呵,男人那张嘴一点都不可靠,慧珠难道不知道越是能说会道的男人,越是不靠谱吗? 许知远一直盯着唐慧珠和燕清的一举一动,在心里将燕清给贬得一文不值,那眼神那么含情脉脉做什么,难道是想要骗单纯的小姑娘? 要不是理智强压着,许知远都想用麻袋将燕清的头给套起来,直接扔到悠然楼外面去,省得他再顶着那张妖孽的脸来欺骗少女心了。 燕清和唐慧珠聊了有将近半个时辰,燕清在二楼就听见了自家母亲进了悠然楼那愉悦又爽朗的笑声,他坐直了身子,颇有些意犹未尽。 “唐姑娘,想必你也清楚我的过往,对于过去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再挽回,今天和你聊了一路下来,我觉得挺不错的,不知道你愿不愿和我继续了解下去。” 唐慧珠迟疑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再接触一段时间也挺好的,有空再一起出来玩。” 燕夫人对唐慧珠很满意,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精致好吃的糕点,“燕清,唐姑娘,你们聊得开心吗?” 燕清看了一眼对面精致漂亮的姑娘,毫无疑问,她的气质是温和的,却隐隐流露出一丝强烈的倔强,不是那种毫无主见的人。 “唐姑娘谈吐优雅,知识渊博,我们聊得很愉快。”燕清笑着对娘亲说道,丝毫不掩饰他的欣赏之意。 唐慧珠也礼貌客气地恭维了燕清一番,“燕公子性格很好,为人坦率爽快,我们之间有很多的话题能聊到一起,挺好的。” 燕夫人激动得眼底都有一层泪水涌上来了,她亲昵地拉着唐慧珠的手,热情地邀请道,“唐姑娘,有空来尚书府里玩,燕清还有好几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妹妹,都是脾气温和的姑娘,想必你们能聊得到一块去。” 唐慧珠低垂着眼帘,含笑着说道,“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去。” 燕夫人带着燕清离开了,唐慧珠这才舒了一口气,相亲这事情真的太累了,她脸都快要僵硬了,才第一天就这么难受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她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既然心里想要的注定得不到了,那她就退而求其次,去寻找一个稳定的人生,她并没有错,要对生活知足和感恩。 “凤雪,凤月,我们回去吧。”唐慧珠对站在门外的丫鬟说道。 两个丫鬟并没有进来,反而是满脸冷若冰霜的许知远从外面走进来了,对着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唐慧珠看到他的时候,心还是控制不住地揪痛了一下,然而很快她又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礼貌客气地说道,“许公子,真的好巧啊,你也来悠然楼吃饭吗?” “你想要嫁给燕清?”许知远锐利地瞪着她,那强势的模样,让唐慧珠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心里有气,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了,“还在了解和接触之中,我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想要有个属于我的家了,你也知道唐家是什么情况,我想要嫁个家世显赫的,对我又好,能够护住我的男人。目前看来,燕公子挺不错的,跟他聊了这么长时间下来,没有发现有哪里让我不舒服的地方。” 许知远心情狂躁得想要骂人,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去阻止,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狠狠地凌迟着他的心,他恨不得大声地说道,你别嫁给燕清,不要嫁。 然而那样的话到了唇边,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来,只是蹙着眉说道,“唐姑娘,燕清他不适合你,他有个深爱的未婚妻,那个未婚妻已经去世好多年了,直到现在他都放不下。你如果嫁给他,以后会过得很辛苦的,不会幸福的。” 唐慧珠本来就憋着一股气,许知远这么说,她更是气得不行,冷笑着说道,“怎么不幸福?燕公子到现在还想着那位逝世的未婚妻,说明他是个长情的人,这样的男人会很善良,成亲了更不会苛待他的妻子的。” 许知远被她不软不硬的态度噎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找到说辞,“是不会苛待妻子,但他只会把妻子当做是客人一样,真正过日子是不会那样的。那样过得也不会幸福。” 唐慧珠再次反问,“我想要的是安稳的家,有人能够护得住我,那样又怎么会不幸福呢?燕公子他心里有深爱的女人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只要他对我好,愿意护着我就行了。这是皇上和皇后精心挑选的人选,我觉得还不错。” 她心里不是也有爱慕的人吗,然而她爱的那个人并不喜欢她,不想成亲,她能怎么办? 许知远更加着急了,“没有感情强行捆绑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到最后是会变成一对怨偶的,这样的道理唐姑娘你不懂吗?强扭的瓜不甜啊,婚姻大事必须要慎重考虑才行。” 唐慧珠气得都想哭,她故意扬起了绚烂的笑脸,略带着嘲讽地说道,“那你觉得我嫁给谁才会幸福?难道是你吗?许公子你不是一点都不想成亲,不想被人捆绑束缚住了你的自由?” 骄傲又别扭的男人脸上浮起了一丝狼狈的色彩,嘴唇抿得紧紧的,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烦许公子操心了,在我这里,婚姻里有没有爱不重要,我要的是安稳顺遂,反正爱到最后也是会消失的,既然如此,爱不爱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许公子,祝我能够嫁个好郎君吧,有人护着,我也不用提心吊胆地,生怕唐家的人又来找茬,又想要榨取属于我的利用价值了。” 唐慧珠对他微微福了一下,“许公子,我先告辞了。” “凤雪,凤月,我们回家了。”她朝着门外走了出去,让丫鬟们跟在她的身后。 许知远下意识地去抓她的衣袖,“唐姑娘,燕清他真的不是良人,请你慎重考虑。” 唐慧珠皱着眉,很轻却很坚定地将她的衣袖扯了出来,“我的婚姻大事就不劳烦许公子担心了,谁适合我,我想要过怎样的生活,我心里更清楚。公子还是操心自己的事情吧,要是我的好日子定下来了,会请公子来喝喜酒的。毕竟公子帮了我好几次忙,我对公子心存感激。” 她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祝公子早日觅得如花美眷,琴瑟和鸣,美满幸福。” 许知远站在雅间门口,看着她离开了,这一刻心里竟然空荡荡的,好像被抽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回去的马车上,唐慧珠双手抱着膝盖,脸伏在膝盖上,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心里竟然升起了强烈的埋怨来。 “许知远,既然你画地为牢,在自己的心门竖起强烈的防备,你为什么又要做出这副在乎我的模样来?你不肯表明你的心迹,我也不想陷得太深,那我们就各自安好,互不打扰难道不是很好吗?” 我都已经心灰意冷想要放弃了,你又做出这幅样子来,你究竟想要让我怎么办才好? 凤雪把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小声地劝道,“小姐,你别难过了,公子他其实还是很在乎你的,他爱慕你,只是心结仍然没有打开而已,你再给他一点时间。” 唐慧珠接过帕子,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不怎么抱希望,“凤雪,我没有时间去等他那么久,他心里有座牢房,他被困在里面了,这辈子都不一定走得出来。而我也不想去逼他,虽然我的确很喜欢他,但是我不想他心有芥蒂。” 更准确地说,她心里其实是自卑的,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许知远,所以哪怕她心里喜欢他,也不敢痛快地承认。 凤雪无奈地对她说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夫人和皇后都很喜欢你,再坚持下去,公子他会能认清楚自己的内心,真的到了那时候,你们再成亲,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啊。” “但是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万一他十年都想不清楚,我不可能等他十年的时间。凤雪,唐家是怎样的情况,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或许我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喜欢他呢。” 唐慧珠说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我多接触一些年轻的公子,再确认一下我到底想要什么,是不是就喜欢他了,放不开他了,真到了那种程度,我才会放弃相亲。” 凤雪和凤月不明白她纠结地,患得患失的心情,不过既然皇后都愿意尊重她所有的决定,她们这些做侍女的也不好干涉太多,只能任由着她去了,“奴婢希望小姐过得快乐。” 唐慧珠想到许知远,心仍然控制不住地心痛,“我想要过得更好,再也不用受过去那些磨难,我爹和继母再也不能拿捏我。” 接下来好多天的时间,燕清只要下朝有空,不需要处理事情的时候,都会邀请唐慧珠出去玩。 燕清是个很有品味的男人,不管是品酒,还是鉴赏字画,或者是听戏这些,都有着不俗的见解,他也很尊重唐慧珠的习惯,恰到好处的关怀让她很受感动。 这天两人一起逛了一圈集市,买了很多唐慧珠喜欢的小零食和小玩意,燕清送她回来。 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燕公子,多谢你今天的盛情款待,我玩得很开心,那我先进去了。”唐慧珠真心实意地对他说道,这段时间她只要不刻意去想许知远,就觉得日子过得还是很舒服顺遂的。 她准备进门的时候,燕清在身后叫住了她,“唐姑娘。” 唐慧珠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轻声细语地问道,“燕公子,你还有事情吗?” 燕清露出了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来,“下雨了,唐姑娘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我们认识也有一小段时间了呢。” 唐慧珠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邀请燕清进门来喝茶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楚,就是因为这样,她心里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她脑子乱哄哄的,语无伦次地说道,“燕公子,等会雨可能会下得更大,不然下次再进来喝茶吧,你先回去,别让雨水把你淋湿了,容易生病的。” 燕清觉得她紧张的样子有些可爱,他不由得靠近了她多一些,笑容也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不愿意再迂回了,“那我就直说了。经过这半个月的接触下来,我觉得我和唐姑娘相处得还不错,有很多共同的话语聊。我对唐姑娘很满意,也很愿意在接下来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不知道唐姑娘对我的想法如何?” 唐慧珠脊梁挺得直直的,掌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她笑容僵硬不已,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们才认识半个月的时间,这也太快了吧。燕公子,我觉得你对我还不够了解,你只看到了我很片面的地方,我还有很多的缺点你没看到,进一步发展是不是太快了?” 想到真正要定亲,要嫁人,她又害怕了,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燕清认真地看着她,“我年纪不小了,和我同岁的,很多孩子都可以上学堂了,我也是时候要安定下来,娶妻生子了。我觉得唐姑娘是个很不错的妻子人选,如果以后有了孩子,你也会是个很好的娘亲,孩子们也能被教导得很好。” 唐慧珠笑容差点撑不住,“燕公子想得也太长远了,我才十六岁,都不敢想成亲以后有孩子的生活。我觉得公子还是要慎重一些,我很多时候脾气都不好,还小心眼,任性,对我爹,对我那些亲人也是铁石心肠,不近人情,我害怕燕公子以后看清楚了我的缺点以后,心里会后悔。” 燕清却很包容地看着她,“只要是人,就都会有缺点的,我会包容你的缺点。我也相信唐姑娘的品性为人,得到皇上和皇后青睐的姑娘,绝对不会差到哪里的。我自己也有很多的缺点,比如查案起来就会废寝忘食,难免会忽略了身边的人,也请唐姑娘包含。” 他停顿了一下,撑着伞的手下意识地握紧,凝视着她,几乎要看到她内心的最深处,“我对唐姑娘很是心悦,要是唐姑娘觉得我也不错,那我就到皇上和皇后的面前去求个恩典,让皇上给我们赐婚,你意下如何?” 唐慧珠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了,“你这么着急着成亲吗?皇后说你以前有个深爱的未婚妻,你已经彻底地放下她了吗?你想要成亲究竟是为了什么?传宗接代,还是仅仅是想要让你爹娘安心,想快点有儿子?” 燕清也没有打算隐瞒她,“我和她情深缘浅,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是时候放下了,生活总是要继续,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我爹娘也很着急,想让我快点成亲,以前是我想不开,直到年前我娘大病了一场,泪眼婆娑地跟我说,想要看到我娶妻生子,我才深刻地感觉到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我不能光为自己而活,不能那么任性。” “要是我们成亲了,我保证一定会对你很好,尊重你,让你顺着自己的心意生活,我也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受到委屈。我觉得你很好,我娘对你也很满意,唐姑娘,你愿意和我进一步发展吗?” 唐慧珠慌乱得很,照理说,燕清丝毫不嫌弃她的家世,不嫌弃她有那样的亲人,尚书府的家世也足够显赫,攀上这样的人家是她修了八辈子的福气,然而她心里就是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心。 “燕公子,我想再好好考虑。事情发展得太快了,我有点接受不了。” 燕清也不逼着她,风度很好地说道,“不着急,你慢慢考虑,如果你愿意,我就去请求皇上赐婚,再请人去你家提亲,该有的礼数我绝对不会少,聘礼也不会少于别人。我也能保证,您现在过着怎样随心所欲的生活,成亲以后,我和我父母都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只要你过得顺心快乐就行。” 唐慧珠笑不出来了,她脑子乱糟糟的,“那请燕公子给我两个月的时间考虑,我不能一下子答应下来。” 燕清以为她要再考察他,痛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两个月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我等得起。我希望能和唐姑娘有个好的结果。” 她紧张得快要窒息了,“燕公子你回去吧,路上要小心些,我先进去了。” 唐慧珠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走进家门的,她满头大汗,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喝着茶,第一次被人求亲,她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那种感觉简直说不出的微妙。 凤雪和凤月送走了燕清,进门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如蒙大赦的样子,无奈地说道,“小姐,你怎么那么害怕?燕公子他不过是告白了,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没人能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别紧张。” 唐慧珠捂着心脏的位置,幽怨地说道,“你不懂,才相处了半个月就求亲了,我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发展得也太快了吧,我一点都没准备好。” 明明她是应该高兴的,只要嫁人了,她对许知远的那点不甘心的惦记,很快就会消散得干干净净。 然而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她其实是抗拒和不情愿的,哪怕知道燕清一定如同皇上和皇后说的那样,是个品性很好,气质很好,前途无量的男人。 燕清愿意娶她,她应该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以免人家反悔才是。 可是真正到了做决定的时候,她又胆怯了,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了,害怕一旦决定下来,以后等待着她的会是无边无际的后悔。 “不是说燕清心里很爱那个未婚妻吗?他这么快就向我求亲了,我总觉得像置身梦里一样,很不真实。凤雪,你说燕清真的会是良人吗?”唐慧珠心里还是不甘心,感觉总是差了点什么。 “小姐,燕公子愿意跟你提亲正好说明他是诚意十足啊,他心里爱着未婚妻不假,但那位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他不可能守着虚无缥缈的回忆过一辈子。燕公子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子,他身上背负着责任,不可能一辈子不成亲。奴婢觉得燕公子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小姐如果愿意,以后日子肯定会过的很幸福。” 凤雪从客观实际出发,分析了燕清的情况,抛开许知远是皇后的亲哥哥这一条,她甚至觉得燕清比许知远更适合做夫君,知冷知热,懂得心疼人照顾人,女人能嫁给这样的公子,做梦都会笑醒的吧。 唐慧珠脸上流露出了羞愧的神情来,“那我并没有像燕清那么有诚意,我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专门欺骗人感情。” 凤雪要不是对着小姐,她都想翻白眼了,“燕公子心里还不是爱着他的未婚妻,虽然有诚意,但是他心里有个女人一直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所以小姐你不必觉得内疚。姻缘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有时候不是还要理解和包容吗?” 唐慧珠想着也觉得侍女说得有道理,她不由得露出了个赞赏的表情来,“凤雪,你都快要把我说服了。” 然而终究意难平,总觉得心里有一股气堵着是怎么回事? 唐慧珠甩了甩头,不愿意再想那些让她烦恼又没有头绪的事情了,“让厨房给我弄午饭吃,我都快饿死了,在茶馆里吃东西我都没吃饱。” 伪装自己真的太累了,她很想要找个包容她一切,让她能够真实地做自己,随心所欲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人,前面十几年她的日子过得太辛苦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只想过得幸自在顺心。 侍女下去让厨房准备午饭了,忽然管家略带急切和慌乱的声音响了起来,“许公子,你不能进去啊,小姐她说了这段时间不想见客,需要提前下拜帖才行。” 许知远满脸凝重,都没有理会身后管家的为难,大踏步地向前走着,在管家拽住他的衣袖的时候,他眸子里迸射出了锐利的光芒来,“别再拦着我了,不然我真的会打人的。” 管家苦着一张脸,委屈得都要把黄连咽进肚子里了,“但是小姐说这段时间她不想见你,还请许公子快点回去吧。” 许知远眼底涌过一抹苦涩的意味,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所以她已经在心里彻底地放弃他了吗? 唐慧珠原本是靠在躺椅上休息的,在听到院子里的争吵声的时候,她倏地睁开了眼睛,心里有些无奈,也有些自嘲地想着,“许知远,你这又是何必呢,我都想放弃了,你又过来做什么?你不是恐惧成亲,害怕女人欺骗了你吗?” 她推开门走过去,“管家,究竟怎么回事?” 管家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小姐,许公子他非要见你,老奴怎么拦都拦不住啊。” 唐慧珠涌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对管家说道,“他武功那么厉害,你是拦不住他的,先下去吧。” 许知远站在离她有一丈远的地方,凝视着她,眼底有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唐慧珠也没有说话,任由他打量着,她身体紧绷得厉害,倔强地回视着他。 过了好一会以后,还是许知远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会答应燕清的提亲吗?” 他问完这句话,心跳竟然很快,紧张得呼吸都要凝滞住了。 唐慧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来客厅里喝杯茶吧,有什么话我们好好地说清楚。” 许知远跟在她的身后去了客厅,有侍女捧着色泽澄黄透明,茶香氤氲的茶水上来了,放在了尊贵的公子面前。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 许知远看着客厅里摆放着的那些小巧精致的礼物,各种话本子,土特产,还有各种新奇的小玩意,他心里酸得在不停地冒泡,那些都是燕清这段时间陪着她去买的,那个男人比他的官职要高,容貌也比他更加俊美,才华横溢,甚至比他傲娇清冷,明明心里很在意,却嘴硬地什么都不说出来更加惹人喜欢。 “燕清他向你求亲了,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刚才廊檐底下唐慧珠和那个男人的对话他听到了,那时候心里的感受是狂躁得想要杀人,光是想到她会嫁给别的男人,过得甜蜜又美好,许知远就觉得生命中有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有一种心脏刺痛,呼吸要停滞的感觉。 唐慧珠被许知远这么质问,竟然有种荒谬又嘲讽的感觉,她痛快地承认了,“是啊,他是想叫人上门来提亲的,不知道许公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清逸俊美的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紧张,“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答应他了吗?” 唐慧珠脸上多了一抹委屈和心痛的色彩,“许公子,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我答不答应和你又有什么相关?这是我和燕公子之间的事情,我想要嫁个好人家,想过得更好,难道也有错吗?” 他心里既然有一座牢笼,怎么都走不出来,又何苦缠着她不让她嫁人,难道就因为她对他有爱慕之情,所以他就能肆无忌惮地让她等着吗?那她又做错了什么?” 许知远看她眼底涌上来的薄薄的雾气,心一阵阵地揪疼,他忙不迭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燕清他不是你的良人,他心里爱着那位早逝的未婚妻,对你的感情是不纯粹的,想要娶你只是他父母催得急了,而你刚好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已。” 唐慧珠看对面的男人手足无措地解释着,她忽然说道,“许公子,你不必在我这里浪费口舌下去,我想要的也不是什么爱,燕公子他能够护得住我,唐家人不敢再找我的麻烦,这就够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对我来说不重要。如果你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我奉劝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没有什么意义,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总要替我的未来做主的。” 许知远着急了,“那也不能轻率地就决定了终身大事啊,没有感情的婚姻生活怎么持续下去,你再好好考虑不行吗?燕清他虽然家世好容貌好,品性也很好,但是嫁人并不是说外人看着合适,就真的合适的。兴趣相投也很重要啊。” “还有,燕家那么多的姑娘,万一你嫁过去那些姑娘欺负你怎么办?你在京城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还是慎重一些好。燕家的姑娘和沐嫣不一样,沐嫣性格天真娇俏,她最喜欢你了,我爹娘也很喜欢你,许家比燕家要好相处很多,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唐慧珠不想再和他维持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处下去了,眼泪夺眶而出,她委屈又控诉地说道,“那你愿意娶我吗?不然你家人再好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她从凤雪和凤月偷偷聊天的时候听到过许知远的过往,他曾经深爱过一个姑娘,然而那姑娘对他却没有半点真情实意,不过是想要利用许家的权势去帮一位皇子去争夺皇位,最后伤得很。 许知远因为那位姑娘,对那些姑娘下意识地感到害怕了,所以两三年的时间过去了,还是不想成亲。 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厉害的本事,能够让许知远克服过去所有的恐惧。 许知远被她脱口而出的话弄得愣住了,他身体紧绷着,脸上的神情变得很凝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底有着惊涛骇浪在翻滚,他紧紧地盯着她,就是说不出来他爱慕她,想要娶她这样的话来。 唐慧珠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心灰意冷地说道,“许知远,其实你对我的心思,我也明白。你有点心悦我,又害怕我和以前你爱过的那位姑娘一样,只是擅长伪装,所以不敢轻易地走出心底的牢房,不敢再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女人。” “所以你不想让我嫁人,想等你想清楚,真的不再惧怕婚姻的时候,希望我还在等着你。” 唐慧珠都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她看向许知远的眼神也带着痛苦,带着不易察觉的怨怪,“但是我为什么要委屈我自己,要是你一辈子都惧怕婚姻,难道我还想等你一辈子?许知远,女孩子最好的青春年华就那么几年,我不想当你可有可无的存在,想起来了就逗弄一下,想不起来就晾在一边。” 窗户纸捅破了,唐慧珠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你回去吧,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许知远的脸色在她的注视下惨白如纸,半晌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慧珠,我很抱歉,伤害到你了,都是我的错。” 唐慧珠再次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她像是解脱般地说道,“你不用道歉,你没有伤害到我,你害怕婚姻也并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 “好了许公子,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不然如果我有了想要嫁的人,让那个人看见了不太好。谁也不希望他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觉得是吗?” 许知远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根尖锐的刺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然而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燕清,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他真的一点都不愿意。 “慧珠,让我好好考虑几天时间,再给你答复好吗?你别轻易地嫁人,我不想你后悔一辈子。”许知远还想最后争取一次,要是他能克服心底的魔障,他会在第一时间把她娶回家,绝不会让她再伤心难过了。 面对许知远的请求,唐慧珠自嘲地笑了一下,“婚姻大事我当然会谨慎又谨慎,我怎么可能跟自己过不去?许公子不用替我操心,我会明白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凤雪,送许公子回去吧。”她朝着门外喊道。 许知远不舍地看着她,想要跟她再说什么话,然而唐慧珠已经转身离开客厅,直接往她的房间去了,哪怕她的身后有一道留恋的目光,她也丝毫不回头。 凤雪对着许知远伸手示意,“公子,请往这边走。” 走在唐府的花园里,许知远脸上忧心忡忡,他不禁思考这段时间和唐慧珠的相处过程中,他是不是做错了。 还有过去他对季莹月是不是太过难以忘怀了,不管是好的记忆,还是坏的记忆,他都发现季莹月在他的生命里落下了深深的烙印。 凤雪走在许知远身后两步远的距离,在穿过花园的时候,周围终于没有人了,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语重心长地劝道,“公子,你就别沉浸在过去那些痛苦的往事里了。季莹月那种女人她不应该留给你那么恐怖的记忆,因为那个女人错过了一生的幸福,那你的人生才是充满了遗憾呢。” 唐姑娘多好啊,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对荣华富贵没有很狂热的想要,她头脑清楚,自己本身又掌握着很多的财富,根本不图威远将军府的权势和地位来的,她只是想要嫁个她爱的男人而已。 许知远侧头看了凤雪,带着怀疑地问道,“所以我以前真的做得很过分吗?你也觉得我伤害到了慧珠,让她心灰意冷了是吗?“ 凤雪摇了摇头,下意识地否认了,“那倒不是,公子是个很好的人,还救过唐姑娘好几次,唐姑娘才因为喜欢上公子啊。唐姑娘就是因为太在乎公子,公子又迟迟没有表示,她等不起,害怕你一辈子不想成亲,或者哪怕是成亲也不过是勉强,并不是因为爱她。所以唐姑娘才心灰意冷啊,她不想越陷越深,到最后公子依然害怕娶妻,所以才想着快点嫁人的。” 许知远怎么会是那种虚伪狡诈,或者是冷血无情的人呢?不过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是想要得到回应,爱情让人患得患失,唐姑娘所在的处境和他的不一样。 “公子,过去那些欺骗和伤害算得了什么,现在和以后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公子和姑娘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璧人,还是不要错过的好,错过了会悔恨终身的。皇后娘娘也想让公子过得幸福。” 凤雪对许知远说这番话真的是逾越了,但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要说出来,不然明明相爱的两人,却还是要分开,最后各自悔恨,怎么想都觉得很不是滋味。 许知远想了一会,终于说道,“我会尽力克服心里的障碍,你回去跟慧珠好好说一下,让她别那么急着答应别人,等我准备好了会尽快来提亲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 凤雪无奈地看着他,“还要准备什么?先让人来说亲,聘礼到时候多一些哄小姐开心不就行了吗?先把事情定下来,别到时候小姐赌气嫁给了别人怎么办?” 她真是急死,然而许知远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凤雪都想把小姐和公子捆绑起来拜堂成亲算了。 “慧珠她现在心里有气呢,等她过几天气消了,我应该也能想清楚了,等到了那时候再提亲也不着急。凤雪,这段时间你好好地照顾她。” 许知远回头看了一眼,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他以前眼神究竟是有多么不好啊,看上了季莹月那种虚伪又不堪的女人。 凤雪答应了许知远,送他离开以后,又回去找唐慧珠了。 唐慧珠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在那默默地吃着午饭呢,唯有她红肿的眼睛泄露了她些许的想法。 凤雪默默地给她盛了一碗汤,“小姐,要不要奴婢给你准备热水洗脸?” 唐慧珠吃饱了饭,很是冷静地拒绝了凤雪的提议,“不必了,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不用洗脸,反正在家里也不怕失了礼数。” 凤雪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其实许公子他心里还是很喜欢你的,只是他被季莹月伤害得怕了,一时之间害怕成亲也是情有可原。不然小姐给他一次机会,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嫁进将军府总比嫁进尚书府强啊。皇后娘娘和将军府的众人小姐都看过了,都很喜欢小姐你呢。” 分明是两情相悦的璧人,却因为别扭的理由而分开,那最后不是太可惜了吗? 唐慧珠忽然说道,“我想进山去采药一段时间,顺便散散心,这段时间需要冷静下来看看我想要的是什么。” 燕清的求亲,还有许知远对她说的那番话,都让她不由得心烦意乱,没有办法选择。 “小姐,怎么那么突然呢?京城里待得好好的,不是很好吗?想要什么药材去药铺里买,小姐又不需要像在密州城里一样了,没有唐家的人欺负你了。” 唐慧珠认真地对凤雪说道,“因为我现在陷入了死胡同里,不管是答应燕公子,还是决定等待许知远,我心里都是不甘愿的,每个选择都不是我想要的,意难平,我想要离开一个月的时间,去采药是个很好的选择。” 现在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就离开京城去附近的桃花镇就很好了。 “小姐你觉得高兴就好,那离开京城之前,还是要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凤雪提议道。 唐慧珠觉得凤雪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当即说道,“那我明天进宫去和皇后说一下我的打算。” 翌日早上,她就去了凤鸾宫,见到了许沐晴,把她的打算告诉了皇后。 “想出去采药,几天以后就离开,待一个月的时间再回来?”许沐晴低着头,呢喃着,思考着唐慧珠话里的意味,没过一会,她就笑了起来,“想要去采药也不是不行,不过慧珠,我还是想你等十天以后再去。苏慕景和刘诗桐在十天以后成亲,请你去喝喜酒,喝了喜酒再去好不好?刚好那时候天气会比现在更加暖和,山里的花儿开得也更加灿烂了。” 唐慧珠对于许沐晴的提议没有办法反驳和抗拒,只好说道,“那臣女就等十天以后再离开好了。” “燕公子你还满意吗?”许沐晴想到她正在和燕清交往的事情,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唐慧珠犹豫了一下,如实地回答道,“燕公子说想让媒人去跟我提亲,燕夫人对我也很满意。但是我总觉得进展得太快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许沐晴安慰她,“婚姻大事也不能太着急了,慢慢选慢慢挑,看谁才是最适合你的。夫妻之间过日子,总是要有感情的,才能过得有滋有味,不然漫长的人生,该是多么无聊啊,你说是不是?” “以前我和皇上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总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有那方面的顾虑,最终还是觉得遵从我内心的心意,嫁给一个爱我,刚好也是我很爱的男人,婚后的日子才过得充实又美满。慧珠,你在京城里没什么亲人,我是发自内心地想让你过得好,也不枉皇上和我把你从密州带出来。”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让唐慧珠竟然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她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刺一样,难受得快要窒息了,“皇上和娘娘对臣女的好,臣女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偿还了。” 许沐晴嗔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说的什么傻话呢?是皇上和我欠了你的才是,要不是你,皇上可能已经没了,我和平儿盼儿就变成了孤儿寡母,那是人过的日子吗?所以啊,要是能够嫁给相爱的人,最好了。如果找不到两情相悦的,就找一个爱自己的,至少以后的日子过得好。” 唐慧珠在心里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跟许沐晴坦白了,“许公子这段时间也找过我,他不想让我答应燕公子的求亲,说我和燕公子在一起,是不会得到幸福的,让我慎重考虑。其实我明白,许公子他是有些喜欢我的,但是他不想娶妻,而我又不想一直耗下去,所以现在有些纠结。” 许沐晴倒是有些意外,“我哥他竟然会按捺不住了,我还以为他就连天塌下来眉头都不皱一下呢。既然这样,慧珠如果你想要给他机会,也要先晾着他,让他着急一下,谁让他以前让你这么伤心难过呢。要是不喜欢他,就直接将他给踹开,眼不见心不烦。我哥那种傲娇别扭的,他以前伤透了多少贵族少女的心,也让他尝一尝被人嫌弃挑剔的滋味一次了。” 唐慧珠听完了皇后的抱怨,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嫌弃你哥哥,也也一点都不挑剔,只要他愿意放下心结来娶我,我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让我哥看清楚他的心意,别总是以为自己家世很好,长得很好看,以为自己想要娶妻了大把年轻漂亮的姑娘排队等着嫁给他。” 许沐晴的话把唐慧珠逗笑了,她很是羡慕地说道,“娘娘,你们兄妹间的感情真好,将军和夫人真的好会教育孩子。” “那倒是,我爹娘把我们教育得还不错,不说那些了。过两天我带你去看诗桐,她要嫁给喜欢的苏神医了,这会肯定幸福得都睡不着觉呢。” 唐慧珠答应了下来。 她决定去桃花镇散心,这段时间就拒绝了燕清的邀约,不再跟他出去了,每天除了看些医术,偶尔去庄子和铺子上看一下,剩下的时间都待在家里,也没有再跟许知远联系。 许知远在她这里吃了几次闭门羹以后,不由得害怕了起来,害怕她和燕清成亲,心里跟有蚂蚁在抓挠一样,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直妥协地去找了杨瑶光。 “娘,我不想唐慧珠嫁人,你能帮我去提亲吗?”他几乎是红着脸跟杨瑶光把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来的。 杨瑶光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解气地冷笑了起来,“许知远,原来你也有今天。以前让你成亲你不是抗拒得跟要砍头一样的吗,怎么现在想要娶妻了?但是你娘我没有空,我不想帮你提亲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以前她替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他油盐不进,现在让他着急一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来开玩笑了。 “娘,我还是有些害怕娶妻,但是慧珠她和季莹月总归是不一样的,你帮我去提亲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吏部尚书家的嫡子燕清已经跟慧珠说了提亲的想法,我害怕慧珠冲动之下,头脑一热直接答应他了,到时候你可就没有儿媳妇了啊。” 杨瑶光在了解了儿子的心意以后,反而放心来,她气定神闲地说道,“你错了,是你没有妻子,不是我没有儿媳妇。以前你不着急,爹娘怎么催你成亲你都不愿意,现在你爹娘死心了,不着急了,你想要怎样就怎样。” 谁让他以前忤逆了她这个当娘亲的多少次了,害得她多少个夜晚睡不着觉,她才不要那么卑微,儿子说让她去提亲,她立刻就去了,不可能的! 许知远竟然能甩出了杀手锏,“娘,你不去帮我提亲,我就要出家当和尚了,等真的到了那时候,你才是真的断子绝孙了,你确定要我出家吗?万一慧珠真的答应了燕清的提亲,你儿子就只能打光棍一辈子了,别说我不想着娶妻啊,是你不帮我。” 他故意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说道,“到时候别人家的孙子孙女雪白得跟年画娃娃一样,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坐在人家祖父祖母的膝盖上撒娇,你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要说我没有答应娶妻过啊。” 杨瑶光想到平儿和盼儿那聪明机灵的样子,一下子爱得不行,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好了,娘答应你还不行吗?不就是求亲吗,多简单的事情。知远,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要爱慧珠,让她能感觉到你的心意,还有想要娶她的决心,只要她爱着你,心在你这里,她就不会答应燕清的提亲,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许知远眉头皱成一团,他想到以前嘴硬地不肯承认的事情,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我以前说过对她好不是喜欢她,只是因为慧珠是沐晴的恩人,再加上她背井离乡的,在京城里没有人护着很可怜。娘你也知道慧珠她是个很骄傲的人,她怎么能接受得了别人是因为可怜才娶她的。她不想让我们觉得她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人,又害怕我们嫌弃她看不起她,所以就算我现在对她好,她也未必会答应我。” 杨瑶光纠正了儿子的看法,“慧珠她不想你施舍她是对的啊,所以你更要拿出你的真心来。许知远你要不是我儿子,就凭你那副欠揍的样子,我也不想理你了。你让慧珠知道,你是爱她的,光是有爱还不够,你非她不可,用真诚感动她,明白了吗?” “至于燕清的求亲,你放心好了,慧珠她不会那么快就答应了的,慧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会看清楚形势,也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一定要抓住机会,让她也爱你,到时候你们就能成亲了,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了儿子,你现在该不会还害怕娶妻吧,害怕成亲吧?”杨瑶光不放心地看了许知远一眼,忍不住问道。 许知远简直头皮发麻,“我还是有些惧怕,但是我不想失去慧珠,不能让她嫁给别的男人。” 杨瑶光对季莹月更是恨之入骨,“季莹月那个贱人简直是个祸害,害人不浅。你说你还想着那个贱人做什么?她不值得你想念,也不值得你爱,把她彻底地从你的人生中驱除出去,她已经死了,明白吗?” 许知远不想和母亲为季莹月的事情闹得不开心,“娘,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都是孩儿不孝。” 杨瑶光抹了抹眼泪,就像是解脱般地说道,“幸好你现在想通了,慢慢地走出来了,娘也就放心了。对慧珠好一点,女孩子爱吃的坚果瓜子,点心,首饰和绫罗绸缎,美食之类的,你每天都送过去,时间长了她就能明白你的心意了。你要用一颗真心爱她,不要弄虚作假,慧珠她会回心转意的,相信娘。” 许知远将娘亲的话都记在心里去了,“我会对她好的。” 杨瑶光看到儿子终于开窍了,愿意想娶妻的事情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娘就等着你娶妻了,希望两年之内娘能抱上孙子或者孙女。” 许知远脸红了,小声地说道,“娘,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不要着急啊。” “的确不着急,那些等到你娶妻了自然而然就会有了,儿子,我看好你,尽快将心爱的姑娘娶回家来吧。”杨瑶光哈哈笑着说道。 许知远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才能让唐慧珠高兴,第二天他就去买了很多名贵的首饰和胭脂水粉,送到了唐慧珠府上去,依然吃了闭门羹。 他不气馁,又找了唐慧珠爱看的医书和医经,京城里比较出名的美食,各种介绍风土人情的话本,管家不敢收下,许知远直接一股脑地塞到了唐慧珠家里,直接就跑了。 连着好几天的时间,名贵的字画珠宝,还有名贵的古琴乐器,就像是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唐慧珠的面前,不要都没有办法。 唐慧珠看着堆得比燕清这段时间出去,和她逛集市买到的新奇的小玩意还要多的女孩子喜欢的玩意,流露出一丝苦笑来。 许知远何必跟燕清较量呢,这男人幼稚起来简直和小孩一样。 不过她心里竟然有丝丝缕缕甜蜜的味道蔓延开,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雪和凤月几个侍女笑眯眯地说道,“小姐,许公子他这是开窍了,心里清楚地意识到小姐究竟有多么重要了,看来公子心里还是很爱小姐的嘛。” 唐慧珠精致漂亮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却口是心非地说道,“也许他只是占有欲作祟,看到我和燕公子走得近了,所以才有了危机意识,他并不一定是真的想要和我有进一步的发展。” 然而面对着那么多的礼物,她忍不住发愁了,“凤雪,凤月,明天你们把这些礼物再送到将军府去,我不想平白无故地收他的礼物,再说了,我也不缺银子,想要什么我能自己买。” 凤雪不可置信地说道,“小姐,你说的是认真的吗?这是公子送给你的,代表着他的心意,你退回去了他要是心灰意冷了怎么办?” 小姐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啊? “这些名贵的珠宝,字画和乐器,你觉得是我能收的吗?无功不受禄,我不想占他的便宜,更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贪图将军府的荣华富贵。许知远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收他那么多礼物做什么?” 唐慧珠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她是许知远的未婚妻,或者两人已经成亲了,收这些礼物倒还说得过去,不然别人会怎么在背后编排她? 说她眼皮子浅,说她贪得无厌,她可不想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 凤雪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又觉得把礼物退回去太难堪了,她蹙着眉说道,“不然小姐你挑同等价值的礼物送回去,给将军和夫人,这样就不欠许公子了啊,别人也挑不出错误来。你退回去所有的礼物,万一许公子伤心难过,心灰意冷了怎么办?奴婢觉得小姐和许公子比较般配。至少许公子对小姐是喜欢的,而燕公子那里,不过是觉得小姐是个合适的妻子的人选,并没有丝毫的爱慕在里面。” 唐慧珠想了一会,“你去库房准备同等的礼物送过去吧,就说谢谢将军和夫人对她的照拂。” 燕清这几天要约她出去,她都借口天气不好,她有点犯懒而躲在家里,对于燕清的坦率,她欣赏,但还是想要跟他把话说清楚。 这天燕清再次松了拜帖上门来,请她一起出去游湖泛舟,参加聚会,唐慧珠想了想,拒绝了游湖泛舟,但是改在了一间酒肆里,两人要了一间雅间。 唐慧珠满脸纠结,在对上燕清风度翩翩的模样时,她心一狠,硬着头皮把这段时间隐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燕公子,很抱歉,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太合适,上门提亲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 燕清温润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唐姑娘,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吗?” “因为我对公子没有半点爱慕之情,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很难持续下去的,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没趣,漫长的一生不知道要怎么熬。公子对早逝的未婚妻难以忘怀,而我,在心里同样有爱慕的人,虽然他很可能不会娶我,但我还是想要努力争取一下,不然我觉得这辈子一定会后悔终身的。” 唐慧珠越说声音越小,“很抱歉,这段时间耽误了燕公子太久了。燕公子你家世好,容貌好才学品性都很好,想必会有很多的贵女争着抢着做你的妻子的,我不适合公子。” 燕清举起酒杯,将所有的酒喝得干干净净,“没关系,谁都想要和深爱的人长相厮守,这我能理解,我在这里祝唐姑娘找到你想要的幸福。” 男人风度翩翩,没有半点怨怪,更是让唐慧珠感到不安,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觉得我是个欺骗感情的坏女人吗?你不怪我?” 燕清摇了摇头,真诚地说道,“我真的没有怪唐姑娘你,谁都想要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唐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和你相亲吗?京城那么多的贵女,我偏偏选中了你。” 唐慧珠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为什么啊。”该不会是看中她的嫁妆丰厚,她得到皇上和皇后的青睐吧? 燕清气质飘逸出尘,就像是谪仙一样,这样的男人不应该是那种唯利是图的男人啊,更何况他自己本身就位高权重,家世显赫,她实在想不明白了。 男人清朗又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因为你的眼睛像她,看到你,我总是想到她,欺骗自己她还活着,我能和她有情人终成眷属,让我以前还没有实现的愿望在这一刻能够实现。” 燕清好看的脸上浮现出像是怀念,又像是痛苦的神情来,“今天你提醒了我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她早就死了,不可能再回到我的身边来了,你的眼睛再像她,也不可能是她,我不能那么自私地欺骗你。” 唐慧珠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痛苦和怀念,“对不起啊燕公子,勾起了你伤心的往事,都是我的错。” 燕清却对着她摇了摇头,“你没有错,是我不应该沉浸在过去痛苦的回忆里,对你不公平。” 他忽然又笑了下,只是那笑容里有一种梦碎以后的痛楚,“你没答应我的求亲是对的,没有感情的婚姻,在漫长的一生里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熬过去?唐姑娘,我希望你能和心悦的人得偿所愿,白头偕老。” 唐慧珠又愧疚又紧张,她举起酒杯来喝了一小口,干巴巴地说道,“燕公子你也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以后要是遇到爱慕的姑娘,就不要再错过了。你深爱的那位未婚妻,她在天之灵肯定也不希望你过得那么痛苦,希望你能幸福。” 燕清看她磕磕绊绊的安慰,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冷汗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不知道哪位公子能得到唐姑娘的芳心,他一定会很幸福。怪不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对姑娘那么喜欢,的确是善解人意。” 唐慧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燕公子你谬赞了。” “好了,唐姑娘不必有任何的内疚,你并不亏欠我什么。我在这里祝唐姑娘在以后的日子里过得顺心又如意的,祝你得到想要的幸福。”燕清对着她举起了酒杯,丝毫没有半点被拒绝的沮丧和愤怒难过。 唐慧珠也跟着举起了酒杯,跟他示意了一下,“那我祝公子尽快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遇到最好最漂亮的姑娘,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说完了她再次强调了一遍,“燕公子,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把那位深爱的未婚妻放在心底的最深处吧,好好地娶妻生子,当然是找到很爱的姑娘,那位未婚妻一定也很想看到你幸福。”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哪位姑娘跟他说过,燕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把她的话都记在了心里,“唐姑娘,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是我以前想错了,我一直害怕她恨我,恨我没有兑现娶她的承诺,转而又娶了别的姑娘为妻,害怕等我百年之后到了阴曹地府没有脸去见她。” 唐慧珠真诚地说道,“换做我处在那样的处境,我会觉得放手也是一种爱。真的爱一个人,在明确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陪着他走下去的时候,我愿意放手,让对方去寻找新的幸福。” 和燕清告别以后,唐慧珠的心事彻底地放了下来,她也认清楚了自己的内心,不管她以后和许知远能不能走到一起,至少她现在是快乐而放松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刘诗桐和苏慕景大婚的前夕了。 许沐晴果然如同她之前说的那样,让身边的白薇过来接她一起去了宁国侯府,在大婚前夕去给刘诗桐添妆了。 刘诗桐脸灿若朝霞,眼角眉梢流露出幸福的微笑来,很显然对她的大婚很是期待。 许沐晴给她添了一套帝王绿翡翠打造而成的首饰头面,璀璨夺目,能够轻易地就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唐慧珠则是送给刘诗桐一对南海的珍珠打磨成的珍珠耳坠,一根镶嵌着羊脂玉掐金丝的百合花步摇,寓意着刘诗桐和苏慕景百年好合,圆圆满满。 刘诗桐终于要得偿所愿,高兴得眼睛里涌动着璀璨的光芒,洋溢着最甜蜜的微笑,这一刻她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许沐晴发自内心地替她感到高兴,“诗桐,恭喜你和师兄有情人终成眷属,祝你们幸福美满,一辈子甜蜜恩爱。” 唐慧珠则说道,“祝你们金玉满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总之愿一切美好的事情都围绕在你们身边,没有烦恼,只有开心快乐。” 刘诗桐开心地说道,“沐晴姐姐,慧珠,谢谢你们的祝福,这一路走来我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我在几个月以前都没想到能和慕景有这样的结果,幸亏我坚持了没有放弃。” 许沐晴看她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亲自拿了帕子出来将她的泪水擦去,“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别哭啊,应该笑才是。师兄他那么爱你,成亲后你们的日子肯定琴瑟和鸣,你得偿所愿了,多好对不对。” 刘诗桐想到她和萧霖烨曾经荒唐的婚约,还有苏慕景对许沐晴的爱慕,一时之间有些感慨万千,“沐晴姐姐,谢谢你,要不是认识了你,我肯定得不到现在这样的幸福。” 要不是沐晴姐姐和太子师兄联手起来争到了皇位,她根本没有办法扭转她的命运,或许真的到了那时候,师兄会在她眼前痛苦地死去,她却无能为力。 一切的改变都是在沐晴姐姐和太子师兄认识以后,她应该保持感恩和庆幸的心情。 许沐晴看她激动得说话都哽咽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谢我什么?你和苏慕景真心相爱,是你们的缘分,你最应该谢的人是你自己,因为你不放弃,所以收获了想要的幸福。” 唐慧珠在旁边默默地将许沐晴的话听进去了,或许她也应该再勇敢地坚持一次,看她能不能收获属于她的幸福。 “今晚上早点睡,把皮肤养得水水嫩嫩的,明天争取做个最漂亮的新娘,让苏慕景被你惊艳不已,给你们的新婚生活增添更多的甜蜜和乐趣。”许沐晴略带着俏皮地说道。 刘诗桐既甜蜜又羞涩地笑了,却仍然鼓起勇气低低地说道,“好。” 从宁国侯府出来,许沐晴和唐慧珠肩并肩地走着,她忽然对唐慧珠说道,“我听说你拒绝了燕清,是燕清哪里不够好吗?还是你觉得她的家人难对付,害怕嫁过去吃苦?” 应该不是啊,燕家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家风很好,燕夫人也温柔善良好说话,燕家的几位姑娘也都是落落大方,不是那种爱耍小性子刁难别人的。 唐慧珠红着脸小声地否认道,“不是的,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我害怕以后漫长的几十年会过得很孤寂,娘娘,我是不是个胆小鬼?” 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她心里还是爱慕着许知远,还是有着一丝奢望,如果他愿意求娶她,她想她会幸福得想要眩晕过去。 但是隐秘的心事她又没有办法和许沐晴说,害怕许沐晴说她口是心非,出尔反尔,明明之前说过不想要嫁给许知远的,现在又改变了主意,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心思多变的女人。 许沐晴却赞同地对她说道,“你很理智,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要是嫁错了,你过得很不开心,婚后过得很痛苦,不仅是对你不负责,也是对未来的夫婿不负责。不喜欢燕公子就把这门婚事推了,再慢慢寻找。” 唐慧珠眼前浮现出了许知远俊逸非凡的脸来,她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娘娘,季莹月她是个怎样的姑娘?” 她真的很好奇,那个女人究竟有怎样的本事,能在许知远的心里留下这么深的伤痕,让他耿耿于怀了这么久。 许沐晴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直到看得唐慧珠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她才笑了,很实事求是地说道,“是个八面玲珑,她想要讨好谁,就能轻易地走进那个人地内心去。季莹月曾经是我很好的朋友,如果我没有发现她靠近我是想要借着许家的权势替废睿王争夺皇位的前提下,她是个善解人意,既漂亮又温柔,还不失娇俏活泼的姑娘。” 她继续补充,“季莹月对所有的人都很体贴,几乎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觉得她很好,再加上以前她几乎天天来将军府,和沐嫣,和我哥也就认识了,我哥爱上她也不奇怪。但是后来她虚伪又恶毒的真面目被拆穿了,我哥就放弃了。可能是季莹月伪装得太好了,让我哥害怕女人。” 许沐晴说了一大通的话,看向了唐慧珠,“但是我哥真的不是故意要拒绝你伤害你的,他对你特别的上心,也特别的在乎,只是他现在还没能认出来他的真心,你在给他点时间,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唐慧珠眼神闪躲,纤长而白皙细腻的手指拧着帕子,她语无伦次地说道,“娘娘,我……” 许沐晴鼓励地看着她,“我希望你能嫁给想嫁的人,一辈子幸福快乐,做我的嫂子也是挺好的啊,我爹娘很喜欢你,沐嫣也很喜欢你。” 唐慧珠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僵硬地转移开了话题,“明天娘娘会去定国公府看诗桐和苏神医拜堂成亲吗?他们的婚礼肯定很隆重,我想去见识一下。” 许沐晴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当然要去啊,苏神医是我的师兄,他和诗桐拜堂我怎么能不去看呢?我也会把我哥带过来的,让他睁大眼睛看看,师兄比他还小几岁,人家都抱得美人归了,就他还不愿意成亲,看他羡慕人家甜蜜恩爱不。”刺激一下他也是好的。 唐慧珠红着脸不知道要怎么搭话,她甚至害怕见到许知远,怕他不愿意解开心结,又不想他嫁人。 “好了,不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你说是不是?”许沐晴看出了唐慧珠的纠结,对着她笑着说道。 翌日,是苏慕景迎娶刘诗桐的日子。 不管是定国公府,还是宁国侯府都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刘诗桐很早就被丫鬟和喜婆拉起来了,盛装打扮,凤冠霞帔,大红色的嫁衣,将她映衬得唇红齿白,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强烈喜悦和幸福。 傍晚的时候,穿着红色新郎喜袍的苏慕景来结亲了,眼角眉梢有着温润和期待的笑意,直接将刘诗桐和喜婆一起扶着上了花轿,自己到轿子前面翻身上马,春风得意地回定国公府去了。 到了定国公府,苏慕景亲自过来踢开了花轿的门,都不用丫鬟和喜婆帮忙,温柔不已地将新娘打横抱了起来,跨过了火盆,朝着屋里走去。 红色的盖头下,刘诗桐的脸艳若桃李,她心跳得很快,掌心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感觉到她紧张到身体都僵硬了,苏慕景贴在她的耳边安抚道,“不要害怕,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害怕和孤单。” 刘诗桐隔着盖头听到这番话,她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划过,哪怕处在喧嚣的环境中,她依然小声地对苏慕景说道,“我今天觉得很幸福,也很开心,苏慕景,我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苏慕景眼底同样有着款款的深情在涌动着,“以后要叫夫君了,我们是夫妻,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诗桐,我很期待未来有你参与的日子。” 然后有诵官大声地喊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观礼的都是达官贵人,就连皇上和皇后都来了,场面壮观至极。 唐慧珠坐在女宾客的位置上,很靠近前面的地方,从她的方向,能看到苏慕景小心翼翼地拉着刘诗桐,就像是对待着世间最最珍贵的宝贝,眼神里流露出的拥护让她羡慕得很。 要是她的婚礼也能像刘诗桐的这样,要是她也能找到这么一个宠着她,爱着她的男人做夫君,帮她遮风挡雨,让她一辈子无忧,她这辈子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布置得很喜庆的房间里,苏慕景扶着刘诗桐在铺满莲子花生百合的床上坐下,轻声地对她说道,“你等我一会,我先去招待宾客,很快就回来了。” 刘诗桐不舍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声若蚊蝇地说道,“夫君——” 苏慕景不解地看着她,被她这声夫君叫得身心舒畅,“怎么了?” 新娘紧张得声音都颤抖起来,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她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你别喝那么多酒,喝醉了伤身体,我会担心。” 苏慕景当着丫鬟和喜婆的面,弯下腰抱了她一下,愉悦至极地说道,“好,那为夫听娘子的,不会喝多的,酒喝多了伤身体,我都知道的。” 他出去招待宾客了,红盖头下,刘诗桐心满意足地笑了,她最终还是嫁给了她爱的人,没有遗憾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才明白她对他有多重要 苏慕景春风得意,给来参加他婚礼的宾客们敬酒,因为有皇上和皇后在这里,那些来观礼的大臣都不敢放开了喝,有些拘束。 于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在喝了新郎官敬的酒以后,说了一些祝福苏慕景和刘诗桐的话,就离开了。 苏慕景敬了一圈酒,直接毫不客气地将曾经坑过他的苏慕凉拉过来挡酒,他就回去陪他的新婚妻子了,今天可是他最重要的日子,他不想浪费在别人的身上,和诗桐待在一起,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美好的时光。 唐慧珠也提前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然而她刚走出定国公府没多久,就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她。 她回过头一看,许知远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欲言又止的模样。 唐慧珠看他纠结的模样,想要跟她说话,又在顾虑着什么,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加快脚步朝着唐府的方向走去。 许知远立刻就慌了,忍不住在后面喊到,“慧珠,你等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唐慧珠直接跑了起来,都不管她的丫鬟凤雪和凤月还在身后。 她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唐府门口,许知远也终于在她进门之前追上了她,直接拦在她的前面,“你为什么看见我就想跑?你现在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 唐慧珠跑得满头大汗,脸通红,她心跳得很快,捂着心脏的位置,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别扭地说道,“我和你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你还跟我说什么?” 她都挑明了她的心意,而他仍然有过顾虑,她是个姑娘家,总是要面子,在她说了那样的话以后,许知远没有明确地表达他的态度,她和他这段时间见面不觉得难为情吗? 唐慧珠虽然觉得她是个豁达大气的人,然而她也没有豁达到在感情方面,她都主动告白了却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那天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的脸涌上来了一股热气,强忍着羞涩和难为情问道。 许知远被她的锐利和直接噎了一下,他想要说想和她继续交往下去。 唐慧珠看他纠结迟疑的表情,心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疼得都在滴血了,她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念头,然而在许知远的面前,她硬生生地忍住了,根本就没有表露出半分来,她略带自嘲地说道,“你没有办法走出心里的魔障,惧怕婚姻,害怕我婚后就变成了季莹月是不是?许知远,你不用那么勉强你自己了,我也没有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让你来娶我。” 许知远看她的眸子里涌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直接就慌了,他急忙说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不想娶你,我的意思是,想和你在一起,继续发展一段时间,要是你仍然像现在一样喜欢我,我会让人去提亲,我娶你,真的。” 今天晚上他看到了苏慕景和刘诗桐的婚礼,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自己很孤单,觉得或许娶妻生子这件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恐怖。 唐慧珠不是季莹月,她想要的是温暖的家,有个深爱她的丈夫,而不是滔天的权势。 “许知远,你不必那么勉强的,既然你心里还恐惧,等到你彻底地放下季莹月带给你的阴影,你再来找我吧。我想要的婚姻,不能有任何的牵强。对了,这段时间你别来找我了,我要去采药,有一段时间不会在京城里。许知远,我正好给你时间想清楚。” 她说着,泪意涌了上来,哽咽着说道,“到时候你还是没有办法从心里的桎梏里走出来,那我尽量减少出现在你的面前,正好跟你告别了。” 许知远听到她要离开一段时间,立刻着急了,“你要去哪里采药?需要怎样的药材你跟我说一声,我想办法帮你弄到,何必离开京城呢?你一个姑娘家,身边又没有亲人照顾,外面很危险的。” 唐慧珠却很冷静,眼睛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了,再说我已经和皇后娘娘说过了,她也同意。许公子,你保重了。” 许知远脑袋嗡嗡作响,一股烦躁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很想大声地对唐慧珠说道,“你不要离开京城,看不到你的日子我一定会很想你的。我心里其实很喜欢你,只是我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接受成亲,害怕成婚以后一切都变了样。” 可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根本没有资格对唐慧珠说不然她去,她和他无亲无故,他不能以爱之名把她强行捆绑在身边。 他脸色阴沉,眸子里涌过了惊涛骇浪,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心痛不舍的情绪给压进了心底的最深处,“那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哪里采药,要去多长时间?” 在她复杂的目光里,他不由得心虚了,小声地解释道,“我是想让多派些会武功的侍女跟着你,到时候也能保护你,这样你就不用害怕被人欺负了。” 唐慧珠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竟然觉得这样别扭的许知远有些率真可爱,忍不住对他说道,“皇后有派了不少侍女跟着我,不会遇到危险的。再说我也带了不少防身的毒药,那些强盗和贼人如果不怕死的尽管试试。许公子,你多保重了。” 她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凤雪和凤月也身手灵活地进去了,朱红色的大门将许知远关在了外面,隔离出了两个世界来。 许知远这一刻竟然生出了强烈的失落感,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就看见杨瑶光带着满腔的期待,很快就窜到了他的面前来,“怎么样,你把娘给你的传家宝手镯送出去了吗?慧珠她怎么说?你有没有跟她告白,说你很喜欢她,想要她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以后的每一天都不分开。” 许知远垂头丧气地说道,“娘,我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她就进她家门去了。好像她很介意我抗拒成亲,她觉得我对她的心意也只是很勉强,可能还误会我对她好是因为我可怜她的身世。” 杨瑶光看着儿子隐隐流露出悔恨的模样,都被他给气笑了,忍不住说道,“你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吧,活该啊,谁让你以前伤了那么多少女的心。之前还一直嘴硬地说不想成亲,慧珠她从小没有娘亲疼爱,本来就自卑就敏感,你要用更多的耐心去解开她的心结,让她在你的身上得到安全感才是。结果你倒好,跟她说你不想娶妻,她能受得了吗?” 许知远狭长又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无措,“娘,慧珠她很快就要离开京城去采药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万一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灰意冷了,等到那时候真的就来不及了。” “慧珠要离开京城去采药?那她要去多久?她以后还回京城定居吗?”之前杨瑶光还在看笑话,暗笑自己儿子在伤了众多少女的心以后,总算遭到报应了。 这下她也着急了,慧珠可是她中意的儿媳妇人选,不光是许知远对她有好感,他们全家人都中意慧珠,要是真的不成,对于整个威远将军府来说的确是巨大的损失。 “她要去采药,肯定还会回来的,不然她还能去哪里。京城有皇上和沐晴护着她,唐家的人就不敢来欺负她,想要占她的便宜,但是不知道她要去多久。外面那么乱,她又要去深山,万一遇到猛兽或者是匪徒怎么办?娘,你帮我想想办法,别让她离开。” 许知远光是想到唐慧珠会离开,他的心里就生出了强烈的不舍来,更是忧心忡忡,害怕她遇到危险。 杨瑶光想了想,发狠地说道,“那这样吧,我想办法让她别去采药了,让她留在京城里陪着我,听戏,吃饭喝酒,带她多认识一些好朋友。你就想办法多出现在她的面前,好好表现,关心她爱护她,让她习惯你的存在。人家都说了,烈女怕缠郎,更何况她心里本来就爱着你的,只是你抗拒婚姻,让她害怕嫁给你以后,也会过得很委屈,害怕你到时候怨恨她而已。” 对于儿子的性情,杨瑶光作为当娘亲的还是很清楚的,“知远,你别告诉我,到现在你还忘不掉季莹月,又或者她在你的心里留下太多的伤害,你抗拒婚姻,是害怕慧珠也和当初的季莹月一样,表面上看是善解人意的解语花,背地里确实恐怖的食人花。” 许知远俊逸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狼狈的色彩来,他的确还是有阴影,季莹月差点害得两个妹妹死掉,害得沐晴的孩子染上天花,差点家破人亡,他真的害怕将军府以外的那些女人都和季莹月一样,有着别样的小心思。 杨瑶光看他的样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像季莹月那样狠毒的女人终究是很少的,你害怕什么?再说了现在季莹月不是已经死了,你还想着一个死人算怎么回事?慧珠她是璀璨的珍珠,她和季莹月是不一样的。你以前自己眼神不好怪谁?娘和沐晴都觉得慧珠是好的,你还信不过我们的目光?” 许知远态度很好地认错,“娘,我知道错了,我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你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那就快点承认对慧珠的爱意,让她觉得你是个信得过的人,成亲以后对人家姑娘好一些,她感受到你的真诚和情意了,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抗拒了。你以后给我表现好一点,记住了没有。” 杨瑶光朝着儿子踹了一脚,摇了摇头,“赶紧回去,明天继续到慧珠家里去,她再能干,再坚强也需要人疼爱,明白吗?” 许知远记住了她说的所有话,回到他的院子去了。 杨瑶光流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来,“你们两个孩子啊,要是早几年遇见就好了,真是老天爷造化弄人啊。” 她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她什么时候才能抱到漂亮又可爱的孙子孙女? 杨瑶光觉得自己熬得都快要疯了,每次看到别人家又有孩子出生了,她都羡慕得不行,恨不得把人家的孩子抱过来养算了。 唐府里,唐慧珠对凤雪和凤月说道,“你们去收拾东西,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不用带很多的衣服,多带些银票和防身的毒药,食物那些。” 这次她去采药,带的都是许沐晴给她的侍女,武功高强,身手很好,至于红柚和筝儿,她们就留在府里看家,等她回来。 翌日清晨天还没彻底地亮,唐慧珠就带着侍女们出发了,直接坐着马车朝着京城郊外的桃花镇赶去,到了半路的时候,她忽然又改了主意,让侍女们把朝着陵州的方向去了。 陵州距离京城有六百里路,有三面环山,森林茂密,物产丰富,当然气候也是温暖宜人,是以有很多的药材生长在山里,也有很优美的风景,既是采药的好地方,也是游览观光的好地方。 许知远第二天再去唐府的时候,总算没有再吃了闭门羹,然而却被管家告知,唐慧珠带着侍女出远门采药去了,只有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清楚。 这一刻,年轻的男人感到了强烈的,即将逝去一切的恐慌,他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几乎是抓住管家的衣襟,大声地问道,“那慧珠她到哪里去采药了?你快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不是昨天才说去采药的吗,怎么今天就离开了,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管家被盛怒得像野兽一样的许知远吓得半死,他不停的摇头,“小姐她只说出远门采药,具体去哪里他没有告诉老奴,还请许公子不要为难老奴了。” 许知远颓然地放开管家,他眼睛里有着红血丝,想到了什么,竟然直接去了宫里,找许沐晴去了。 “慧珠她去哪里了?”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许沐晴对着她的哥哥,都毫不客气地冷笑起来,“怎么,哥现在知道着急了?想要将慧珠找回来了,之前那么多的时间你都去哪里了?还跟慧珠玩害怕婚姻抗拒婚姻这一套,你当慧珠和京城那些贪图我们家权势的贵女是一样的啊?” 哪怕是疼爱她的哥哥,许沐晴怼起来也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谁让他之前那么犯浑来着,明明喜欢得要死,在乎得要死,还嘴硬,总是拿慧珠和季莹月比,害怕慧珠是第二个季莹月。 许知远忧心如焚,这一刻他不想跟许沐晴吵架,满脸哀求地说道,“沐晴,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之前是我犯浑,我已经知道错了。但我现在想要去追慧珠回来,你快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好不好?” 许沐晴看他急得眼睛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的模样,不忍心再为难他,只好说道,“她说去桃花镇采药了,你现在去追她也许还来得及。哥,你要是不想娶她,就别浪费她的时间,慧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等她回来,我就跟她求亲,不让她再怀疑我对她的真心了,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婚姻那么恐惧,我还说对她好不是因为对她有好感,而是因为她是你和皇上的恩人。她从小就没有娘亲疼爱,又有那样的父亲和继母,她心里比我还要不安,是我犯浑了。” 许知远都后悔死了,恨不得立刻将唐慧珠给追回来,他错了,不应该拿她来和季莹月对比,唐慧珠比季莹月好多了,拿她来和季莹月比,对唐慧珠来说是巨大的伤害。 许沐晴看他总算是有了在乎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但是也不能光说得好听,慧珠她更需要的是安全感,你要让她感到安心才行。” “我知道怎么做了,我没时间和你说那么多了,先告辞了。”许知远跟着妹妹一点都不客气,匆匆就告辞了。 许沐晴在萧霖烨过来的时候,跟他说了今天的事情,忍不住感慨地说道,“你说我哥走出这一步太不容易了,但愿他和唐慧珠有个好的结果吧,他们两人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就是因为我哥别扭傲娇,才让两人僵持了那么久。要不是爱慕慧珠的男人是我哥,我都想将他打得狗血淋头,太欠揍了。” “季莹月是他的劫难吧?前世你哥不是也因为季莹月而给萧霖策挡了箭吗?可能你哥在之前的哪一世欠了季莹月的债,现在是来还债的。”萧霖烨开玩笑地说道。 许沐晴想到许知远对季莹月的那些感情,很是嫌弃,“那我希望这笔债已经全部都还得干干净净了,两世的债到现在也应该还清了吧。” 跟季莹月扯上联系,那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到现在为止吧。 许知远带着人赶到桃花镇,在镇上打听了一圈,却没有打听到有关唐慧珠的任何消息,满腔的期待像是被人兜头用一盆冷水浇下来,心彻底地凉透了。 唐慧珠她竟然没来桃花镇,所以之前采药的那些消息都是骗他的,她去了哪里就连沐晴都不知道。 是这样的意思吗? “派人去查一下,从京城出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好好查,有唐姑娘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许知远对着他身边的侍卫命令道,心却痛得几乎在滴血。 慧珠,难道你对我伤心失望到这种程度了吗,宁愿消失也不愿意把你的行踪告诉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不会再否认我的心意了,等你回来,我跟你求亲,再找个好日子我们成亲好不好? 他这一刻才发现,过去那些荒谬的恐惧,在失去唐慧珠的消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唐慧珠的侍女,和她走了三天的赶路以后,终于来到了陵州城里。 凤雪和凤月害怕她住客栈不方便,直接财大气粗地买下了一座干净雅致的院子,让她在陵州城里安顿下来。 “皇后娘娘说了,小姐应该被人捧在掌心里宠爱,不管到哪里都让我们照顾好小姐,让小姐感到家的温暖。银子的事情根本不是问题。”凤雪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 唐慧珠感动得很,“这辈子我真的值了,皇上和皇后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了了。这几天阳光明媚,气候温暖,我们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就进山去采药。” 不然她总是想着许知远的事情,越是想越不开心。 唐慧珠低垂着眼帘,已经打定了主意,趁着这次离开京城,她也要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对许知远是依赖感激,是他在她绝望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她才把他当做救命的稻草,还是她真的爱他爱到不行。 她轻声地呢喃道,“许知远,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而京城里,许知远的侍卫已经打探到了唐慧珠的行踪和消息,准备告诉他的时候,直接被萧霖烨和许沐晴的人给截胡了去,彻底地将唐慧珠的行踪藏了起来。 许沐晴从侍卫那里得知她哥这两天着急得都快丢了魂,她非但不着急,反而得意地笑了,“哥,不是我不厚道啊,是慧珠才让人传了信回来,说不想让你知道她的消息,做妹妹的也不好泄露别人的消息是不是。” 短短的二十几天的时间,许知远就跟丢了魂一样,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他和疯也没差多远了。 萧霖烨上朝看到大舅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掬了一把同情泪,回去直接对妻子说道,“沐晴,不然还是告诉你哥唐慧珠的下落吧。他再这样下去会疯的。” 许沐晴手里拿着唐慧珠送来的信,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那我有什么办法啊,慧珠说请我保密的。我总不好食言吧?” “那就让属下的人泄露出去啊,这一次已经把许知远的真心逼出来了,他应该不会口是心非了。你让你哥去陵州陪着唐慧珠,她肯定会很高兴,回来说不定就成亲了。”萧霖烨反应很快,泄露消息这种事情他很容易就做到了。 许沐晴很是佩服萧霖烨的反应,她由衷地赞叹道,“夫君,你真是天生做皇上的料啊,这文字游戏玩得,谁都找不到理由说你。幸好你全心全意地爱着我护着我,如果我是你的宿敌,肯定会被你折腾死了,你太厉害了。” 萧霖烨捏了捏她的脸,“我不是为了你哥的终身幸福着想嘛,好啊,你竟然编排我,晚上一定要哄我开心,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达成了一致决定以后,萧霖烨让手底下的人故意将唐慧珠在陵州的消息透露给了许知远,下一刻许知远就跟发了疯一样地收拾东西,带着侍卫朝陵州的方向赶去。 前面几天的时间一直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唐慧珠在山里采到了不少她想要的药材,过得既忙碌又充实,渐渐地忘记了许知远带给她的烦恼。 然而在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以后,天就跟被捅了一个窟窿不停地下起了雨,整整十天的时间,倾盆大雨不停,将整座陵州城变成了烟雨江南里的风景。 唐慧珠待在家里倒是也不着急,处理药材,炼药,又翻看医书,过得倒是有滋有味,除了夜里偶尔会想起许知远,在陵州城里的日子她过得很开心。 好不容易天放晴了两天,久违的太阳再次露了出来,也带来了温暖。 凤雪和凤月等人激动地说道,“小姐,天终于晴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采药和打猎,山里的野鸡兔子和野猪肉都好好吃,尤其是烤着吃,简直太香了。” 唐慧珠无奈,“你们是来采药的还是来打猎的?这样爱吃肉真的好吗?” 她的丫鬟忍不住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野味太好吃了,奴婢们忍不住。” “明天要是还不下雨,我们就进山去采药,你们打猎,多弄点野兔,烤的时候抹点蜂蜜,多放点辣椒和孜然,我也很喜欢吃。” 唐慧珠说完,自己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丫鬟们立刻发出痛快的欢呼声,直夸小姐太善解人意。 第二天没有下雨,唐慧珠兑现承诺,让凤雪和凤月还有那些会武功的侍女跟着她一起进了深山去了,她寻找着珍贵的药材,侍女们在她的附近保护着她,顺便打猎,没过多久,就猎到了几只野兔,几只山鸡。 然而出来的时候晴空万里,在她们准备返回去的时候,忽然乌云密布,倾盆下雨落下来,直接将她们淋成了落汤鸡。 唐慧珠她们虽然带了伞,可是在那么大的雨面前,油纸伞根本不管用,大雨磅礴,她们艰难地在山里行走着,往回去的路走。 “小姐,雨太大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不然奴婢担心遇到危险。我们找个山洞看看。”凤雪的雨里吃力地喊道。 唐慧珠冷得嘴唇发紫,她艰难地跟在凤雪和凤月的身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山洞,侍女们扶着她走了过去,在确认没有任何的危险以后,侍女们才找个块干净的石头扶着小姐坐下。 这场雨足足下了一个下午,陵州地处南方,气候湿润,土壤松软,凤雪和凤月甚至担心会不会山洪爆发。 几个侍女在雨势变小了以后,跑出去寻找,想办法从动物的巢穴里找到了一些干的树叶,又从枯树洞里找到了一些干的柴火,艰难地升起火来,再把野鸡和野兔的油脂扔到柴火堆里去让火势燃烧得更旺,随后开始在火堆上烤肉。 随身携带的蜂蜜,辣椒和孜然依次涂抹在兔肉和野鸡肉上,伴随着火的灼烤,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来。 饿狠了的众人都分到了不少烤熟的兔肉和鸡肉,胃口大开地吃了起来,好不容易吃饱喝足,天色也彻底地变得黑了下来。 雨还没停,再加上陵州土壤松软,她们害怕山体崩塌遇到危险,商量了一下,索性在山林里过夜,决定等到明天彻底地停了以后再下山回去。 唐慧珠坐在火堆旁边,这时候不由得想起了许知远来,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孤寂,越是在这时候,她越是想念那个人,很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一整夜的时间,她几乎是睁着眼睛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好不容易第二天清晨天放晴了,凤雪和凤月这才将她采到的药拿起来,对她说道,“小姐,看着天色恐怕一会还要下雨呢,不然我们就先回去吧,省得下了暴雨我们就真的要被困在深山里很久了。” 唐慧珠看着从乌黑的云朵后面冒出来的太阳,天色的确不怎么好的样子,她蹙着眉,忍不住开口抱怨道,“今年这是怎么了,开了春就不停地下雨,再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明明前两天已经风和日丽了,她在确认了很久,看到不像是会下雨了,山里的泥土也没有那么松软了才出来的,现在又是这个样子。 唐慧珠觉得现在几乎是她离开密州以后最狼狈的时刻,头发脏兮兮的,都能冒出油了,她的上衣和裙子上都沾染了褐色的泥土,鞋子上更是泥泞一片,都看不出来原来的花色了,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没有照镜子,甚至能想象得到她现在一定是蓬头垢面的,哪里还有半分养尊处优的模样,就跟刚从水田里爬出来的差不多吧。 凤雪和凤月扶着她,一边探着路,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就害怕踩到那块松软的石块了,又或者是踩到哪片草地了,底下却是一片泥泞,让她们陷入危险之中。 然而哪怕她们再小心,有时候危险来临的时候是不管她们在哪里的。 还有一座山,翻过去就能下山往陵州城里去了,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一头成年的黑色野猪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身后还带着四头比较小的野猪,眼睛里冒着凶光,顶着尖利的獠牙饥肠辘辘地朝着她们冲过来了,像是把她们当成了美味一样。 凤雪和凤月竖起浑身的警惕,长剑出鞘,对着两位侍女说道,“你们保护好小姐,不要让野猪靠近小姐半分。” 剩下的侍女就跟着野猪搏斗了起来,大的野猪看起来估计有六七百斤,小些的那几头野猪看起来也有两百斤出头,发疯地用獠牙和尖角对着她们发起了攻击。 凤雪和凤月的武功再厉害,功夫再高强,对上这些猛兽还是不能一剑就刺死,必须竭尽全力地迎战,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一时之间,人和野兽之间的较量就在这深山里没有任何计划地发生了。 野种的嚎叫声,兵器的碰撞声,在这里上演着,不管是人还是野兽,都想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好获得新生。 就在侍女们竭尽全力地和野猪搏斗的时候,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了起来,山体滑坡崩塌,洪水伴随着石块从她们身后不远处冲了过来,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那山洪竟然那么快,发疯似地朝前冲着,凤雪和凤月她们吓得魂儿都快要没了,直接不管那些袭击的野猪了,飞快地朝着唐慧珠冲了过来,一边急切地喊道,“小姐,是山体崩塌,快跑啊,往旁边跑,不然就跑不掉了。” 唐慧珠在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的时候,已经反应很迅速地朝着旁边跑去了,然而山洪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跑不过奔腾的洪水。 两个侍女扶着她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都跑不过洪水,最终唐慧珠狠心地松开了侍女们的手,直接在侍女们的眼皮子底下被夹杂着石头的洪水朝着下游的方向冲去。 她一边跑一边喊着,“不用管我了,我跑不掉了,你们逃命吧。” 凤雪和凤月想要去拉她,然而山洪的力量那么强大,她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唐慧珠越来越远。 “小姐——” 侍女们跪在了地势比较高的安全区域,泪流那面,整个吓得魂儿都快要没了。 那些野猪在靠近山洪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不再上来袭击了,转身跑走了。 凤雪和凤月眼眶通红,指责着照顾唐慧珠的那两个侍女,声嘶力竭地骂道,“不是让你们照顾好小姐的吗?你们究竟照顾到哪里去了?小姐她被你们害死了。” 这下要怎么办,等回到京城以后,皇后知道唐姑娘在山洪中丧生,不知道被埋在哪里,连尸骨都找不到,她们这些追随着唐姑娘的侍女,就算是死都没有办法恕罪,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 那两个侍女满脸是汗水和泥水,眼睛里透露出灰败的色彩来,两人颓然地跪着,眼睁睁地看着山洪的方向,心痛如刀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侍女崩溃地大哭了起来,“凤雪,凤月姐姐,这下要怎么办?我们想办法救小姐啊。” 这位可是皇后很看重的客人,皇后很想看作未来嫂子的人,要是真的葬身这里,她们就是死一万遍都没有办法赎罪的。 “还能怎么办,你们回去陵州城找知府带人来沿着洪水流动的方向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凤雪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心也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快要窒息了。 凤月也红着眼眶,酝酿了很久才发狠地说道,“要是唐小姐真的葬身在这陵州城的深山里,我们等着陪葬吧,谁都跑不掉。” 所有的侍女几乎是崩溃地大哭起来,既为唐慧珠感到担忧,也为自己被拿捏在别人手上的性命。 凤雪寒冷的声音就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般,“哭什么?与其在这里哭,不如快点回去搬救兵出来,或许能寻得到唐小姐的一线生机。” 她们顺着河流往下找,有侍女回到陵州城去,直接去了府衙,找到了陵州知府,搬出了皇后给她们的令牌,让知府去召集兵力寻人。 许知远带着侍卫反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陵州城的时候,还没等他见到唐慧珠,等待着他的就是这样一个几乎让他失控的消息。 唐慧珠她被泥石流给冲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许知远眼前一阵发黑,蚀骨的绝望排山倒海般地朝着他席卷而来,他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狠狠地攥住了,差点喘不过气来。 侍女充满恐惧地跪在他的面前,“公子,都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没有保护好小姐,才会让她被山洪给冲走的,请公子责罚奴婢,要杀要剐,奴婢绝无怨言。” 许知远冷眼瞧着侍女通红的眼睛,忽然大声地吼道,“我现在就算杀了你有什么用?杀了你难道慧珠她就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吗?沐晴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养你们有什么用,竟然连慧珠都保护不了。我现在先把狠话撂在这里,慧珠活着,你们就能活着,慧珠要是死了,你们就跟着陪葬吧。” 侍女哭着说道,“奴婢愿意以死赎罪,绝无怨言。但是现在小姐仍然有一线生机,还请公子带人去把小姐找回来。” 许知远直接去了陵州知府那里,施加了压力,让知府派出更多的人,连同唐慧珠带来的侍女,他自己带过来的侍卫,出动了几百人,沿着山洪流过的路径往下游的地方找。 越是往下游找,没有唐慧珠的身影,许知远眼眶通红,就像是掉进陷阱里的困兽,他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蚀骨的悔恨在他的心里蔓延着。 越是往下游找,依然找不到人,要么唐慧珠被掩埋在了哪一处,要么被冲进了更大的河流里,杳无音讯。 侍女们一边往下寻找,一边大声地喊着,“小姐,你在哪里啊——” “小姐,你要是听到了就回应一声,奴婢们好快点把你给救回来——” 找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依然没有唐慧珠的半点消息。 许知远痛苦地捂着脑袋,发出了像是困兽般的哀嚎声,“慧珠,你在哪里,快点出现吧,我知道错了,你别用这种恐怖的方式折磨我,我真的不敢再伤害你了,你快点出来啊——” 这一刻,他彻底地懂了唐慧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然而他还能找得到她吗?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失而复得的珍宝 许知远像是被万箭穿心,蚀骨的恨意在他的心里发酵着,他直接跪在了山洪流过的喝道两边,“我知道错了,不应该对你若即若离的,我也不再恐惧成亲了,你快点回来,我想你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直陪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凤雪和凤月眼睛红肿,跟着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她们小姐是那么好的人,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她们的后半辈子都别想过得安宁了。 陵州知府看到痛彻心扉的国舅爷,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道,“许大人,唐姑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你不要心灰意冷,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都还是有希望的。” 许知远跪在粗糙又坚硬的地上,他觉得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都被抽离出了性命,直到发现失去唐慧珠的这一刻,他才敏锐地察觉到了爱情的真相,他对唐慧珠也是很爱的,甚至比之前的季莹月还要在乎。 这一刻,蚀骨的悔恨让他控制不住狠狠地散了自己两个耳光,“是他害得她心灰意冷,才会离开京城来采药的,都是他的错,他逼死了最爱他的姑娘。 “你不用安慰我了,山洪爆发那么恐怖,人怎么可能生还,慧珠她可能已经被埋在了层层的泥土底下了,她一定很恨我,是我间接地把她给送上了死路,都是我的错。” 陵州知府继续硬着头皮说道,“许大人,下官说的都是真的。山洪爆发很危险不假,绝大部分人在遇到山洪都跑不掉,要么被洪水冲走,要么被埋在泥泞底下不假,但也有例外。曾经陵州有个猎户的女儿也是遭遇了山洪冲走,众人以为她必死无疑了,然而她真的很侥幸,被挂在了一棵松树的枝干上,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也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现在都已经嫁人了,还生了三个儿子呢。” 许知远眼睛里迸射出了一抹很强烈的希望,他一把拽住陵州知府的手臂,激动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人被山洪冲走还能活着?你应该不是骗我的对吧?” “下官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欺骗公子,这自然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公子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去府衙里查县志,都有记载的。这两天的搜寻下来,虽然没有找到人,但从侧面来说未尝不是个好消息。下官观察了一路下来,山洪冲过的地方的确有很多枝繁叶茂的大树,如果唐姑娘够侥幸的话,她真的能被挂在树上,捡回一条命来的。” 许知远再次打起了精神,“那就在这漫山遍野里好好地搜寻,看慧珠是不是被附近村子里的人救回去了,方圆几十里的地方谁也不要放过。” 凤雪和凤月等人心里也升起了强烈的希望来,直接安排好了任务,分头去寻找,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就不会轻易地放过。 许知远他双手合十,向上天祷告,“求求老天爷和各路神明,一定要保佑慧珠平安无事,让我找到慧珠,求老天和神明们保佑。” 陵州城方圆百里之内,都是茫茫深山,山里面零零散散地有十几座小山村分布着,这也是许知远和侍女们探查的重点。 几十里外的一座偏僻,与外界隔绝的山村里,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的唐慧珠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她全身都很疼,手臂和小腿上更是被坚硬的树枝刮了好多道伤口,已经结痂了,看起来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黑色粗糙的木板床,四周的墙壁都是泥土制成的,头顶上是暗红色的瓦片,屋里有一股沉重潮湿的发霉味道,闻起来让她胃里隐隐有些翻腾,想要吐出来。 唐慧珠低垂着眼帘,暗暗思索着,这究竟是哪里? 她想到了昏迷之前的景象,她分明是被山洪冲走了,害怕拖累皇后拍给她的侍女,害怕三个人都丧生了,她选择了放手,自己被冲走。 然后她不知道被冲了多远,最后挂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上,她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撞击得直接昏迷了过去。 遭遇了那么恐怖的山洪,她竟然没有死,这难道是老天爷对她的眷顾吗? 就在她双手艰难地撑着床板要坐起来的时候,简陋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紧接着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在看到她醒过来的时候,脸上绽放出了惊喜的笑容来。 “你醒过来了啊?快点过来喝药吧。”妇人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床沿边上,把冒着热气的草药递到了她的面前去。 唐慧珠接过了药,轻声细语地说道,“谢谢婶子了。” 草药散发着一股浓郁刺鼻的气味,她喝了一口,苦得都快要吐出来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将一整碗药都咽进了肚子里。 喝完了药,唐慧珠觉得自己丢掉了半条命,喉咙里和胃里火辣辣的疼,让她难受得眼底都涌上来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身体健壮,看起来又利索爽朗的妇人倒是很意外她那么干脆就将整碗药痛快地喝完了,流露出赞赏的眼神来,“没想到你看起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倒是没有半点矫情的劲儿,倒是能吃得了苦。这种草药就连村里年轻的男子喝,都有不少喝吐了的。” 唐慧珠皱着眉,整个人显得柔弱又可怜,“我也觉得很苦很难闻,强忍着很久才没有吐出来的。” 妇人楞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眼神落在唐慧珠精致漂亮的脸上,就再也舍不得移开了,“闺女,你怎么就长得这么标致呢,这眼睛,这小嘴,这鼻子,简直就跟仙女一样,连我看了都觉得爱得不行,更别提虎子了。难怪虎子在看到你被挂在榕树上,等到山洪一过去,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你从树上给弄下来,直接带回家里来了。” 她的儿子眼光真的很好,运气也很好,捡到了漂亮得跟仙女一样的姑娘,要是能做她的儿媳妇就更好了。 唐慧珠脸直接红到了耳尖,她略微尴尬地说道,“婶子,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是哪位大哥救了我吗?” 妇人爽朗地笑着说道,“我夫家姓赵,你叫我赵婶就行了,救你回来的是我儿子赵虎。姑娘,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怎么自己跑到深山里来了呢,还遇到了山洪,幸亏你运气好被挂在了大榕树上,不然你可能真的就在洪水中丢了性命了,太可怕了。” 唐慧珠低垂着眼帘,“我是带着侍女进山来采药的,谁曾想到先是遇到了凶残的野猪,侍女们为了保护我,跟着野猪搏斗,谁料到又遇见了山洪,我们正好站在洪水流过的地方上,我才遇到了这么多的危险。多谢赵婶,也多谢赵大哥救了我,等我伤好了,回家以后一定会好好地报答婶子和赵大哥的。” 她说着话的时候,不知道又碰到了哪里,疼得膝盖的地方被牵扯了一下,她痛得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赵婶立刻扶着她躺下,“你别再动弹了,什么事情等到你的伤养好了再说吧,既然是虎子把你给救回来了,我们就不会坐视不管的,一定会照顾好你,让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这家境好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皮肤白白嫩嫩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比起村里那些要帮着家里种田种地,要去河边洗衣服的姑娘漂亮太多了,说话的语气也让人觉得很舒服。 赵婶打量的目光在她脸上身上又转了一圈,越是看就越是爱,那身段,那容貌和气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要是能给胡子做媳妇该多好啊。 真的要有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的儿媳妇,她赵婶在村子里走路都能横着走,她儿子肯定会被同龄的那些男子羡慕得不行,娶了那么漂亮的妻子。 然而赵婶心里虽然想了很多念头,再想到现实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多了警惕,人家姑娘要是官家的小姐,他们硬是把人给押下来不让她离开,被官府找到,恐怕她和儿子都要遭殃,所以一定不能冲动,必须要打探清楚了这姑娘的具体情况以后再说。 “你先躺着好好休息,要是内急了门后面有木桶,过去解决了就行了。如果你腿脚疼得厉害走不了,那就叫我,我带你去。这两天你昏迷不醒的时候都是我照顾你的。”赵婶对她和颜悦色地说道。 唐慧珠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了她的感谢,“赵婶,真是谢谢你了,遇见你和赵大哥是我的幸运,等到我的伤养好了,我家人来接我回去,我一定不会忘了赵婶和赵大哥的救命之恩的。” “虎子他救你又不是奔着你报答他去的,看到你被挂在树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不用那么客气,只管安心地住下来,等到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赵婶是个很聪明的,很懂得审时度势的女人,虽然是个村妇,心里也很清楚什么样的便宜能占,什么样的便宜不能占。 唐慧珠在这个僻静又与世隔绝的山村里又养了两天的时间,身上的伤终于稍微好些,她走路也不费劲了,能下得了床来了。 第四天,她终于见到了把她救回来的赵虎,是个二十岁左右的身强力壮的青年,脸色黝黑,眼神却很坚毅勇敢,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质朴的味道。 不过,赵虎在看见她的时候,黝黑的脸竟然浮上来了一丝红晕,紧张别扭得连双手要放在哪里都不不知道了。 “多谢赵大哥救了我,这几天承蒙你们照顾了,你们对我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唐慧珠很诚恳,落落大方地对赵虎说道。 赵虎揉了揉脑袋,腼腆地说道,“不用谢我,我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啊。” 他在心里偷偷地补充道,你长得那么漂亮,我看一眼就爱上你了,哪怕那时候你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的,但是我看到你的脸,就知道你是我很爱的人。 “等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地报答赵大哥和赵婶你们的。”唐慧珠很认真,略带着试探地对招呼说道。 赵虎眼睛里的爱意怎么都掩饰不住,他连连摆手,忙不迭地说道,“我不要你报答,我救你下来要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报答的,你不要误会了。姑娘,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稍微好转了一些没有?” 唐慧珠含笑着说道,“已经好了很多了,这几天赵婶除了给我煎药以外,还每天都用野鸡炖蘑菇汤,有时候是野猪的排骨汤,很好喝,我身体养得好了一大半了。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虎立刻说道,“一点都不麻烦,对你我从来都不觉得是麻烦。我还担心你住不惯我们这简陋又贫穷的山村呢,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对了,还没有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 要是京城里的那些纨绔子弟问她这个问题,她早就甩脸子骂人家是登徒子不要脸了,不过对面是救了她的人,这四天时间都没有对她有过分的行为,虽然觉得很不妥,她还是如实地回答了,“我姓唐,名慧珠,慧眼识珠的意思。” 赵虎揉了揉脑袋,由衷地赞叹道,“唐姑娘,你的名字真好听。比村里的小翠,春花,梅花的好听得太多了。你爹娘一定是很了不得的大人物。” 唐慧珠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的名字好听吗?好不好听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娘亲对她最深切的期望,慧眼识珠,就不会再像娘亲一样嫁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让娘亲伤透了心,被刺激得早产了,最终还丢掉了性命。 赵婶看儿子和唐慧珠聊得很开心,她心里生出一丝期待来,然而想到了什么,那股希望瞬间被掐灭,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虎子,带姑娘来吃饭了。今晚上是竹笋炒野猪肉,野鸡炖蘑菇,还有家里种的小青菜,味道很好,很丰盛哦。” 这一顿饭,是唐慧珠来到赵虎和赵婶家以后,第一次三个人在一起吃饭。 虽然是农家饭菜,但都是野味,用大火烧制的,肉很香,竹笋和蘑菇都入味了,味道丝毫不比城里的饭菜差。 唐慧珠没有半点嫌弃,是毫不扭捏地吃了一碗饭,不少菜,一点都不像那种娇娇柔柔,风一吹就能倒掉的娇小姐。 赵婶对她更是满意了,要是她家人以为她死了就好了,那样她就能留在这个山村里,做虎子的妻子,做她的儿媳妇了。 “慧珠啊,你爹娘是做什么的啊?你家在陵州城里的哪个地方?”赵婶是个爽利的性子,她在心里做了一番利害分析以后,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决定先打探清楚情况再说。 唐慧珠目光澄澈又坦荡,像是没有听出赵婶的打探之意一样,“我爹是京城里三品官员,任职大理寺卿,我家并不在陵州城里。我在陵州城是住在姑父家,也就是陵州知府的家里。” 赵婶听完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儿子想要娶媳妇的梦想破碎了,好不容易她儿子想要娶一个姑娘。 赵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败了起来,眼底喜悦而爱慕的光芒像是遭遇了什么,瞬间黯淡了下去,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唐慧珠像是没有察觉到饭桌上异样的气氛,她再次诚恳地说道,“赵婶,赵大哥,我不会白吃白住你们的,等我回了家,就会给你们一笔银子。如果你们想去陵州城,或者想去京城,我都可以带你们去,还会给婶子和大哥安排差事做,让你们在城里安顿下来。到时候你们在城里的日子会比在这里好过很多,你们愿意吗?” 赵婶听了唐慧珠的话,原本沉到谷底的心再次活泛了起来,是啊,虽然没有了漂亮又知书达理的儿媳妇,但是如果能离开这座贫穷的山村,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也比什么都没捞到的强。 她忍不住捅了一下儿子的胳膊,小声地说道,“虎子,你愿意离开小山村到城里去吗?是想去陵州城还是去京城,你好好考虑清楚。” 赵虎被打击了一次,还没有从唐慧珠是贵族千金的当头棒喝中缓过来,又被唐慧珠许给他们的美好未来给弄得迷住了,瞬间不明白要怎么做才好了。 “娘,事情太突然了,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现在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你给我点时间。”赵虎一边是心痛,一边是惊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了。 唐慧珠忽然俏皮地笑了笑,“赵大哥,京城里有很多漂亮的小姑娘哦,大哥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到时候我让家里人给你做媒,娶到如花美眷。我愿意买一座宅子给赵大哥当做新婚贺礼,说到做到。当然前提是我先要离开这里,回到陵州城去。” 毕竟她现在身无分文,以前那套名贵的衣服被水泡太久了,几乎毁掉了,她现在身上穿的还是赵婶年轻时候的粗布衣裳。 赵婶权衡利弊,最终决定还是舍弃这么个漂亮的姑娘做她的儿媳妇这个选择,毕竟风险太大了,还不如选择银子和宅子比较实在。 只要她儿子前程似锦了,上头又有贵人照应,到时候想要娶怎样漂亮的姑娘没有? “慧珠,不着急,你再在这里养几天伤,等到你身体彻底地恢复了,赵婶和虎子陪你去陵州城,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你的亲人了。” 精致漂亮,又落落大方的姑娘冲着她笑了笑,“赵婶,真的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赵婶和赵大哥,我恐怕已经在山洪中死去了,那里还能回去。慧珠在这里先谢过你们了。” 赵婶比她还兴奋激动,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城里安顿下来,做个富贵的城里人,不比在山村里打猎强? “慧珠,你多吃点肉多吃点菜,争取把身体养得很健康,到时候才有力气赶路啊。”赵婶对待她的态度比之前殷勤了很多,不停地往她的碗里夹菜。 唯有赵虎,端着碗吃饭一言不发,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布满了忧愁和不舍,哪怕唐慧珠许诺给他很好的前程,他也没有半点开心的模样。 吃过晚饭以后,唐慧珠进了房间休息,赵虎则是心事重重地到厨房去,替娘亲洗碗,眉宇之间布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很显然就是受了情伤,爱而不得的模样。 赵婶擦好了桌子,看到儿子闷闷不乐的样子,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地劝道,“虎子,对于慧珠你还是放弃吧,她并不是你能娶得起的姑娘,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人家是贵族千金,哪里是她儿子能高攀得起的。 赵虎把所有的碗洗完,放好,认真地对赵婶说道,“娘,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想要她做我的妻子,要是能娶了她,我宁愿不去陵州城,也不愿意去京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喜欢一个女孩子过。” 从他把唐慧珠从大榕树上抱下来,他看清楚了她的脸,他就有了想要娶她为妻的想法了,可是为什么偏偏她是贵族千金呢? 赵虎想到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女孩子,最后却无疾而终,他真的觉得很痛苦,也很惋惜,明明他已经抓住了机会,却偏偏还是让机会从他的身边逃离开吗? 赵婶又何尝捕捉不到儿子眼睛里的痛苦,她含着泪,忍不住说道,“儿子,娘又何尝不想让她做儿媳妇,慧珠她长得那么好看,言行举止又那么大方,看着就跟村里那些女孩儿很不一样,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是没有办法啊,她是贵族家的女儿,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再说了,她对你也没有半分爱慕之意,强行捆绑在一起绝对不会幸福的,明白吗?” 赵虎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弧度,“娘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你明白吗?我真的很喜欢她,很想要她做我的妻子,哪怕是一辈子待在山村里我也愿意,吃糠咽菜我也愿意。娘,我们不让慧珠离开山村,就让她待在我们家里,以后我会打猎换取更多的银子,让她不用干活,也不用烧饭,只要安心地活着,你觉得好不好?” 赵婶气得朝着儿子的后背上用力地捶了一拳,“混账,你是想气死我才满意是不是?你以为我不想慧珠嫁给你吗?她不愿意难道你还能硬来吗?她爹是京城的大官,她姑父是陵州知府,要是有人找上来,发现你强行让她留在这里,我们全家都要掉脑袋!” “赵虎,不属于你的人,你就不要肖想了。她就好比是天上的凤凰,你是田里的泥鳅,你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何必勉强。” “你愿意吃糠咽菜,可人家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凭什么跟你在偏僻又贫穷的山村里吃糠咽菜呢?她凭什么受苦,就因为你救了她的性命,所以就要搭上她的一生吗?” “你听娘的,好好地照顾她保护她,等她的身体彻底地恢复了,就把她送回陵州城,她答应给我们在城里置办宅子,帮你找差事做,我们也能做城里人了,到时候也不用再像现在苦兮兮地过日子了。等你有了银子,想要娶怎样漂亮的姑娘不行?” 她一面说,一面带着哀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娘求求你,别乱来,不然我们娘俩真的要被逼死在这里。我们是贫苦人家,怎么斗得过官府,你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你总要考虑娘吧?我们孤儿寡母的,在村里遭受了多少白眼,就连你爹的亲戚都看我们不顺眼,恨不得把我们往死里踩,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彻底地离开小山村,去京城里,离开那群人远远的,你看好不好?” 赵虎看到娘亲哭得委屈又隐忍的模样,心忍不住狠狠地揪疼了一下,心底的那些不甘和痛苦,最终屈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娘,你别哭啊,我按照你说的做还不行吗?我也不会伤害到慧珠,更不会让她为难的,你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他那么爱她,怎么忍心做出伤害她地事情来。 赵婶抹了抹眼泪,在得到儿子的保证以后,终于彻底地放下心来了,“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心里很善良,儿子,我们不能贪心,惦记着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不然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明白吗?慧珠她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更好的生活。” 赵虎捂着心脏的位置,脸色阴沉很是难看,“娘,你别说了,我都懂,不能因为我的贪欲而让我们置身于危险之中,我会放弃的。” 赵婶又何尝不明白儿子受到的煎熬,他情窦初开,让他放手,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但她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明知道是烫手的山芋,还是不管不顾地牢牢抓住,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儿子,但凡慧珠有一点点想法,她喜欢你,娘都会想办法让你们在一起,但是她说的那番话还不够明白吗?既然姑娘不喜欢你,我们也不勉强,选择银子也是好的,到时候自然会有喜欢你的姑娘嫁给你,两口子甜蜜恩爱,不比相互折磨强吗?” 赵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流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娘,你不用再说利害关系了,我清楚了,我不会贪婪地去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行了吧。” 赵婶发狠地说道,“一定不能伤害她,贵族千金有权有势,我们惹不起,好好地当成大佛一样供着吧,等她伤好了送她回家去,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了。” 赵虎应了下来,直接回到他的房间里去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出唐慧珠漂亮的容颜,还有那温柔的笑脸来。 半夜的时候,他都有两次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就快要敲门了,又颓然地放下手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底下一片乌青,眼睛里面是一片红血丝,看起来要疲惫至极,直接把唐慧珠吓了一跳。 “赵大哥,你昨天夜里没睡好吗?你精神看起来真的不太好呢。”她充满关切地问道。 赵虎心事重重地说道,“是没有睡好,一直想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谁知道一夜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唐慧珠好心地提醒道,“赵大哥还是要注意身体才好,等去了城里,要是赵大哥愿意,可以去做侍卫或者是捕头,比起在深山里打猎要好很多,所以赵大哥更是要休息好,才能保持充沛的体力,还有敏锐的视线和清醒的头脑。” 赵虎看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丝毫没有贵族千金被困在贫穷的山村的颓然,满腹委屈,甚至是怨天怨地,耍大小姐的脾气和性子,对她真的越看越喜欢。 他心念一动,这一刻竟然生出了勇气来,想要问她一次。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村长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位官爷,就是这里了,赵虎前几天救了一位年轻的姑娘回来,你们去问问。” 赵虎和唐念珠从院子里走出去,就看见村长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官府的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在那群人里,唐念珠一眼就看到了最熟悉的许知远,一时之间她竟然有种眩晕的感觉,委屈和害怕从心底涌了上来,转化成了泪意,从那双璀璨得像繁星的眸子里涌了出来。 她离开了那么久,躲了这么久,还能在这里见到许知远,她甚至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感到难过。 许知远在看到她的瞬间,发了疯一样朝着她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铁骨铮铮的男人,竟然在她的面前落泪了。 “慧珠,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感谢老天爷,感谢神灵保佑你好好地活着。”许知远说话都哽咽了,泪水滴在了她的手背上,让她心里竟然有一种荒唐的,很不真实的感觉。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告白,求婚 被那么多的侍卫和侍女看着,唐慧珠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她蹙着眉低声地呵斥道,“许知远,你这是在做什么?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能不能快点放开我?” 真的好难为情,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许知远不想放开她,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哽咽着说道,“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慧珠,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我不应该那么冷淡地对你,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我真的知道错了,等到回京城去,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唐慧珠看他哭得像个孩子,心里也跟着酸酸的,泪意涌上了她的眼眶,她闷闷地说道,“许知远,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等我们回到陵州以后再说。” 而赵虎在看到许知远的那一刻,原先鼓起勇气的念头彻底地被打得烟消云散,甚至他还没有出场就已经输掉了,输得一塌糊涂。 眼前的公子穿着精致又名贵的衣裳,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就能看出来他的修养很好,骄傲尊贵,哪怕看着人的眼神是带着笑的,赵虎还是感觉到了云泥之别。 更别说公子哪怕哭得那么狼狈,却依然无损于他俊美的容貌和通身的气度,他和唐慧珠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更重要的是,慧珠看到他的时候,脸上传递出来的情感是不一样的,她的心上人是他,她对自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的好感,有的只是感激,就连那份感激她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钱。 这一刻,赵虎心彻底地死了,只剩下强烈的苦涩的味道在他的心底蔓延着,几乎要将他给淹没。 许知远握着她的手,他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宝贝,“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我已经错过了一次,犯浑了很多次,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失望,让你伤心难过了。慧珠,我现在才明白我心里究竟有多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今后的人生一定要有你的参与,不然我的人生将会是多么的孤寂。我们回去以后,我直接去求皇上赐婚,我们找个良辰吉日成亲,一辈子都不要再分开了。” 唐慧珠被那么多人看着,难为情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在许知远对她说这番话以后,她仍然有一种不太真实的,不愿意相信的感觉,“可是许知远,你不是恐惧婚姻吗?不是害怕娶妻,担心我以后会变得跟季莹月一样吗?难道你现在走出了心底的牢笼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俊逸非凡,让她爱得不行的脸上,“你不是爱我,你是害怕我死在这场山洪里面,让你深受良知的折磨,你对我是怜悯,并不是爱。你不必这么勉强自己的。” 许知远看她不愿意相信自己,不由得着急了,“慧珠,不是这样的,我其实一直都很爱你,之前我只是被过去自以为是的情感蒙蔽了双眼,我以为季莹月给我留下了阴影,其实她并没有,只是我自己画了个牢笼,将自己禁锢其中,我已经走出来了,你信我。我真的很爱你,我想你以后的每一天都陪着我,组成属于我们的家。” 唐慧珠心里不是没有震动,然而她并不敢完全相信许知远,于是想办法转移开了话题,“既然你带着人找到这里来了,就护送我回陵州城吧。这位是赵大哥,那位是赵婶,是他们救了我,还精心地照顾我,我才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回来,忽然我恐怕已经被山洪淹死了。” 许知远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赵虎和赵婶的身上,他对着他们诚恳地说道,“多谢两位救了慧珠的性命,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恩情的,多谢你们。” 赵虎扯着嘴唇,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公子客气了。” 赵婶害怕儿子失控,立刻将赵虎推开,态度很好地说道,“贵人不比多礼,是唐姑娘受到上天的保佑,我们也只是照顾了她几天。” 唐慧珠对许知远说道,“我答应了要报答赵婶和赵大哥的,要带他们去陵州城或者京城,让他们在城里安顿下来。他们救了我的性命。我一定要想办法报答。” 许知远已经摆出了一副是她夫君的模样,诚恳地说道,“救命之恩是应该要回报的。赵婶,赵公子,你们是想去京城还是想去陵州城,尽管挑,我会将两位安顿好的,让两位以后能过上很好的生活。” 赵婶原本是想要去陵州城的,至少不用离开她的家乡那么远,然而赵虎却抢在娘亲的面前说道,“贵人,我和我娘想去京城,不知道可以吗?京城里面应该会比陵州城谋差事要容易一些。” 最重要的是,都在京城里,或许偶尔他还能远远地看见唐慧珠一眼,心里也是能够满足的,哪怕他和她是绝对不可能,也不妨碍他心里喜欢她。 唐慧珠小声地说道,“赵大哥他打猎很厉害的,功夫和身手都不错,去京城也挺好的。不然我让他在我的哪个庄子上做管事,或者是哪个铺子上做掌柜的,也比现在过得好。” 她的性命都是赵虎救回来的,这几天赵婶对她也是精心地照顾,唐慧珠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报答这对母子。 许知远只是见了赵虎一面,男人之间的警惕感,让他清楚那个身强力壮,出身虽然低微却聪明坚毅的男人也是爱慕着唐慧珠的,他顿时警铃大作,却不敢在唐慧珠的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他略微思考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道,“慧珠,既然赵公子身手很好,让他做庄子上的管事或者是做掌柜的,岂不是太屈才了?我觉得让他去我爹的军营里面做个小官什么的,具体职位看我爹的安排,不知道赵公子愿意不愿意?” 许知远既然已经把唐慧珠认定为了他的未婚妻,就绝对不允许她的身边有觊觎着她的男人存在,必定要打发得远远的。 赵虎迟疑了,唐慧珠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催促道,“赵大哥,在军营里先从小官做起,赵大哥你身手那么厉害,肯定能够慢慢地往上提拔的,做军官可是比做管事的或者是做掌柜的强多了。” 赵婶立刻拉着赵虎跪了下来,“贵人,虎子他愿意去军营里效力,还请贵人带虎子去军营里。” 许知远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回去把需要的物品收拾好,我们这就先返回陵州城,后面会去京城的。” 赵婶丝毫不含糊,她直接将家里为数不多的铜板收起来,又选了稍微好些的衣物,路上带着的肉干和干粮,在一刻钟的时间以内收拾妥当了,跟着许知远的人朝着深山外面走去。 唐慧珠她则是跟着许知远坐在了轿子里,让人抬着。 外面有鸟儿在轻轻地欢唱,春天的风儿顺着帘子吹了进来,带来雨后青草的香味。 轿子里,唐慧珠和许知远面对面地坐着,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得很。 “你受伤严重吗?现在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许知远率先打破了沉默,关切地问道。 这个问题萦绕在他心里很久了,之前他一直想问的,然而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他又害怕她难为情,就只能按捺住了。 唐慧珠低垂着眼帘,视线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瓮声瓮气地说道,“多谢许公子关心,我身上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没有大碍。这这次麻烦你来到这小山村里把我带出去了。” 许知远听着她略带冷淡的语气,就知道她心里的气还没有消,他眼睛里涌过了一抹苦涩,“慧珠,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怨我?觉得我以前对你若即若离,明明心里很喜欢你,却还是不肯对你表明心意,也不愿意提亲,让你失望难过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不害怕成亲了,你愿意原谅我一次吗?” 唐慧珠心里有些酸涩,她闷闷地说道,“你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地方?你也从来没有承诺过我什么,是我不知好歹,不该妄想攀高枝,我不应该喜欢你,所以才会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她很介怀,明明季莹月那个女人给许家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但是许知远却好像一点都不恨她,反而一直在想着她。 唐慧珠甚至怀疑,许知远说他恐惧婚姻,害怕娶妻是假的,他只是想娶的女人是季莹月,因为娶不到了,所以才编排出这样的理由来,让那些贵女死心。 许知远的心紧紧地纠结在一起,“慧珠,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那天我来到陵州,得知你被山洪冲走以后,我的世界都崩塌了,我后悔得都想杀了自己,为什么明明在乎你跟什么一样,嘴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甚至向神明祷告,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叫我做什么都行,我绝对没有半点怨言。” 唐慧珠眼泪控制不住地飚出来了,“事到如今,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许知远,你不过是不想承受良知的煎熬,不想承认因为你我差点死掉,你要是爱我,就不会抗拒成亲,我也不需要你的施舍或者怜悯。” “你其实心里最爱的女人是季莹月吧,哪怕她死了,你心里还在想着她,我不怪你,我只是遗憾,为什么没在早几年前遇见你,如果真的早点遇见你了,或许你爱的人就不是季莹月,而是我了。” 她是爱慕许知远,但她不想要施舍和怜悯,她想要的是最纯粹的爱,是许知远全心全意地爱着她,让季莹月从他的心底驱除出去,再也不会想起那个女人。 许知远忽然提高声音对她说道,“我早就不爱季莹月了,从她和萧霖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天起,我就已经放弃她了。我我喜欢的人是你,想要娶的人也是你。慧珠,我希望在今后的每个日子里都有你陪着,你嫁给我,好不好?” 他原本不想在这深山里求婚的,但是唐慧珠的心灰意冷,让他的心里有着控制不住的担心,迫不及待地将他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唐慧珠被他的告白弄得脑袋都懵了,脸颊绯红,她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慌乱不已地说道,“你别再拿我开玩笑了,我不相信你的话。” 许知远专注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就再也舍不得移开了,“慧珠,我很爱你,并不掺杂任何杂质,我想以后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有你我的生命才会过得快乐。你嫁给我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绝无二心,把你捧在掌心里,当成稀世珍宝般地宠爱,请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唐慧珠脑袋嗡嗡的,她除了看见许知远嘴一张一阖,却什么都听不见了,掌心里也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她眼神空洞迷茫,许知远看她浑身紧绷着,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是不是之前被山洪冲走了,受了伤,哪里不舒服?” 唐慧珠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样,用力地将他的手甩开了,“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别碰我,也别再跟我说那些告白的话,你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许知远委屈又不解地看着她,半晌眸子里涌过一丝黯然,“那我不坐在轿子里面了,让你一个人待着,好好地想清楚。慧珠,我真的很爱你,很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清逸俊雅的男人下了轿子,唐慧珠这才发现她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湿透了,她捂着心脏的位置,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天,许知远竟然跟她说很爱她,想要娶她为妻,她心里涌上来了一种复杂的感觉,像是甜蜜又像是委屈,又或者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解脱,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唐慧珠发狠地掐着掌心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帘子的一角,视线落在紧紧地跟随着轿子往前走的许知远身上,她哭着哭着,脸上竟然绽放了大大的笑容来。 她这辈子真的被许知远治的服服帖帖的,这种时候了,她不敢再欺骗自己,哪怕是现在,她心里还是深爱着许知远,在他向她告白的时候,她心里明白自己是愿意的。 既然她也是爱着许知远的,又经历了生死劫难,唐慧珠不想再矫情下去,认清楚了自己的内心,许知远也不再抗拒成亲,那她也不想再磨蹭下去。 两天的时间以后,许知远终于带着唐慧珠从深山里走出来了,再次回到了陵州城里。 许知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都舍不得放开,回到了她置办的宅院里,他摸了摸她黑亮如同绸缎般的长发,柔声细语地说道,“我让人准备热水,你先沐浴,将晦气和脏东西都洗掉,好不好?” 唐慧珠这一路上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贴心照顾,心底的那股气早就消了,她仰起头,鼓起勇气说道,“许知远,我们成亲吧。” 许知远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弄得都愣住了,脸上流露出震惊又不可置信的神色来,“慧珠,你在说什么?我刚才应该没有听错吧?” 唐慧珠嗔怪地把脸扭到一边去,“你之前让我嫁给你,是不是真心的?我说等我们回到京城去就成亲吧,你不是说爱我,想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吗?既然你爱我,我也爱你,那就不要再蹉跎了,你都二十四岁的老男人了,再蹉跎下去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许知远忽然兴奋地大喊一声,直接把她给抱了起来,不停地转圈,发出了喜悦不已的笑声来,“慧珠你答应嫁给我了,我真是太幸运了,慧珠,谢谢你。” 唐慧珠被他转得头晕,气得直接拍打他的肩膀,惊慌失措地说道,“许知远你发什么疯,还不快点把我放下来,我要被转吐了。” 许知远听到她头晕想吐,立刻把她放了下来,直接按着她坐在了椅子上,脸上流露出懊恼的神情来,“对不起啊,是我太激动了,吓到你了。你还难受吗?” 唐慧珠抚着额头,幽怨地瞪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疯狂,我转得头晕得很。” 许知远不好意思地笑,摸了摸头解释道,“这不是你答应要嫁给我,我太开心了。慧珠,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抱着你转圈了,是挺头晕的。你说过嫁给我,不许反悔啊,等你在这里休养两天,我们就启程回京城,让我娘找媒人去提亲,再找个良辰吉日我们拜堂成亲。”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唐慧珠,几乎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我们以后一定要相亲相爱,甜蜜幸福地过一辈子,慧珠,我会一直对你很好,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唐慧珠能感受到许知远说这些话的真诚,她低垂着眼帘,轻声地说道,“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许知远,婚后你一定要对我很好,在,在我还没有生下儿子之前,你绝对不能纳妾。以后就算要纳妾,也要经过我的同意,不能将那些狼子野心的毒妇纳进后院来不,不然我非要跟你翻脸不可。” 许知远宠溺又无奈地对她说道,“慧珠,我们将军府没有纳妾的风气,你看我爹除了那个形同虚设,都没有碰过她半根手指头的如姨娘,就再也没有妾室了。那位如姨娘是讹诈了我爹,我娘和沐晴一气之下把她抬进了门,让她去沐恩候府伺候早就跟活死人一样的祖母了。” “我爹娘甜蜜恩爱一辈子,沐晴和皇上成亲也没有后妃,我也不例外。我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决定娶你好好过日子,就不会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这辈子只有你。” 唐慧珠指尖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眶里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涌了上来,“你这人,说话那么煽情做什么?让我更加爱你,更加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许知远鼓起勇气将她抱在了怀里,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那就不要离开,我们要好好的,在一起一辈子,要比什么都强都好。等以后我们有孩子了,一起看着孩子长大。” 唐慧珠红着脸推开他,“我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还那么臭,你也不嫌难闻。” 许知远现在的心情好得很,愉悦得嘴角勾起了大大的笑容,“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你在我心里是最漂亮,最美好的存在,在我心里永远是跟仙女一样。” 她被哄得心花怒放,之前心底的郁闷和阴霾一扫而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的会讲甜言蜜语?” “对着我最心爱的姑娘,我并不是在说甜言蜜语,而是真情流露,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也是最温柔善良的。你能答应嫁给我,是我天大的福气,我做梦都能笑醒。”许知远一脸真诚,看不出半点虚假的意味。 “你饿了没?我让厨房去做几道你爱吃的菜,等你沐浴好了,刚好能吃饭,嗯?”许知远明了了自己的心意,根本控制不住满腔的爱恋,忍不住握着她的手,一点都不想放开。 唐慧珠很不习惯他巨大的转变,她心里感到很愉悦的同时,却又害怕这幸福和甜蜜来得太不真实,害怕这只是她的一场梦,转瞬之间所有的美好就会跟泡沫一样碎裂,烟消云散,让她想要哭都没有眼泪。 “那你倒是放开我的手啊,许知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粘人,简直和那些小狗差不多。”她脸上沾染了酡红的色彩,相似桃花一样,轻声地埋怨道,却还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许知远满脸正色道,“就是因为以前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错过了太多,所以才会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才会想和你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 唐慧珠眼睛里有着璀璨的光芒,她轻轻地在俊逸又优雅的男人脸上点了一下,略带着撒娇地说道,“那你去厨房让人做几道我们都爱吃的菜,这两天赶路我都饿坏了,等我梳妆打扮好了,我们一次吃晚饭。” 许知远看着她进了寝室去找干净的衣裳了,他才依依不舍地去了厨房,让厨娘做几道清淡又有营养,很美味的菜,能够补血,又能够驱散体内的寒气的菜。 等到半个时辰以后,唐慧珠焕然一新,头发也被擦干了,犹如清水出芙蓉般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许知远立刻把她拉到饭桌前,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陪她吃晚饭。 菜都是清淡的,又鲜甜美味,有补血的,有驱散寒气的,有能够促进伤口愈合的汤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了的。 她捧着碗喝汤,眼底涌过一抹感动。 吃完了晚饭,许知远舍不得让她回去睡觉,拦着她在贵妃榻上坐下,他认真地说道,“慧珠,我们成亲的时候,需要让你爹和继母,还有唐家那些人来吗?按照礼节上来说,也为了不让世人诟病,我觉得还是让你爹和继母,叔叔伯伯姑姑们来京城比较好吧。” 唐慧珠想到那些亲人,眉头立刻皱得紧紧的,抗拒和怨恨都写在了她的脸上,“我不想让他们来,我爹和我继母,还有那些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他们要是发现我嫁给委员将军的女儿了,恐怕就会跟吸血鬼一样缠着你们不放。那些所谓的亲人我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来往。” 她在唐家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亲情和温暖,有的只是陷害和欺压,那样的娘家她不要也罢。 许知远是知道她成长的环境的,心疼得忍不住揽着她,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承认自己的心意,要是我早几年遇见你认识你就好了。” “慧珠,要不等回到京城以后,让皇上赐婚,至于要不要让你爹和继母,让唐家的长辈过来,等见过我爹娘以后,征求他们的意见再决定怎么样?我知道那些亲人曾经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情,但婚礼只有一次,只需要忍受他们一次,以后他们休想再伤害你半分。有我在,有我爹娘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谁也别想欺负你。” 他这一刻真的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以前为什么别扭又傲娇,他多爱她一天,她就不用受那么多的委屈。 唐慧珠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忧心忡忡地说道,“将军和夫人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以前我跟夫人说过,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然而没过几天,我和你竟然两情相悦,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虚伪的,口是心非的女人。我嫁给你了,将军和夫人他们会喜欢我吗,能接受我吗?” 许知远很是诚恳地说道,“那是当然,他们很喜欢你的,做梦都想你做他们的儿媳妇,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娘还因为我闹别扭伤害了你的事情,直接将我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通,说我再这么别扭挑剔下去,我真的要打一辈子的光棍的。” “慧珠,你不用担心,我爹娘真的很喜欢你,他们也很好相处的。只要我们两情相悦,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他们就很满足很开心了。你见过我爹娘,也见过沐嫣的,甚至连沐晴都赞成我们在一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事实上,只要许知远愿意娶妻生子,他爹娘对儿媳妇的人选根本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人品端正,性格温柔贤淑,不会将府里闹得乌烟瘴气,他爹娘都喜欢。 更别提慧珠是个又漂亮又聪明,还是个豁达大气的姑娘,能做他们的儿媳妇,杨瑶光和许奕融做梦都能笑醒呢。 唐慧珠心情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她也是去过将军府的,将军和夫人都对她表达出了很大的喜欢来,夫人还不止一次透露出想要她做儿媳妇的想法,包络皇后也是,那这么看来,她嫁给许知远,应该没有难搞的婆媳关系,再加上夫家有这么显赫的背景,她嫁过去应该会过得很舒心。 许知远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闻着她清新的花瓣的香气,语气里多了强烈的期待出来,“等我回去以后,就让我娘立刻准备聘礼,我会风光地迎娶你过门,以后会宠着你爱着你,一辈子都对你很好,不会让你委屈,你信我,嗯?” 唐慧珠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说道,“你要是早点告白就好了,我就不用跑到陵州这么远的地方来散心了,许知远,我愿意做你的妻子,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嫁给你,我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许知远心满意足地笑了,“慧珠,遇见你是我觉得最幸运的事情,我很庆幸在年轻的时候爱上你,能和你有个好的结果。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也是我最爱的女人。” 唐慧珠的心颤抖了一下,想到了那个让他深陷在恐惧里好几年的女人,虽然知道这时候说出来很煞风景,但那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忍不住问道,“那季莹月呢,你难道真的忘记了她,对她彻底地释怀了吗?” 据说那个女人很漂亮,性格温柔又讨巧,八面玲珑,只要她想哄,就能够让男人女人都喜欢她。 许知远对着唐慧珠的时候,也是坦诚了他的想法,认真地说道,“对于她,我早就不爱了,也不恨,就像是年少的时候遇见的陌生人,她终究只是个过客。我以前只是耿耿于怀她为何要对我两个妹妹下狠手,我对她更多的是失败的挫败感。之前对她是有短暂的好感,然而那也不过是好感,还没变成爱就已经被扼杀在萌芽之中了。” 唐慧珠用力地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傲娇的撒娇道,“那你以后不能再想她,你家里要是还有她的东西,趁着我嫁给你之前,赶紧全部都扔掉烧掉,我不想再看到和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我就是这么的小心眼。” 许知远愉悦又满足地笑了,深情地对她说道,“我喜欢你在乎我,因为我吃醋的小心眼。”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风光大婚,有喜了 在陵州城待了两天以后,许知远带着唐慧珠,在侍女和侍卫的护送下返回了京城。 这一次,唐慧珠的心境比离开的时候好多了,因为对未来有了期待,她整个人都变得爽朗大气了起来,看什么都觉得充满了美好的想法。 许知远拉着她,都没等她先回自己的家,就带她去了将军府见了杨瑶光。 当着杨瑶光的面,他依然握紧了唐慧珠的手,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情意怎么都遮掩不了,他直接说道,“娘,我和慧珠已经互通了心意,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也想要成亲了。娘你让媒人去唐府提亲下聘,再让人挑选个好日子,我好将慧珠风光地迎娶过门。” 许知远的行动那么迅速,杨瑶光高兴得差点昏过去,她高兴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抓着唐慧珠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笑得嘴都合不拢,“好好,你这臭小子总算做了一件让我很满意的事情了。慧珠是个好姑娘,模样好性情好品德好,你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遇到这么好的姑娘。” “慧珠啊,我真的太高兴了,等你嫁过来,你就是我的儿媳妇了,到时候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把管家大权都交给你。你和知远要好好过日子,甜蜜恩爱,幸福美满。要是知远他犯浑欺负你,你只管跟我们说,我和将军狠狠地收拾他。” 杨瑶光眼神温柔喜悦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我以前就想让你做知远的妻子的,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我真的感到好高兴。” 唐慧珠脸上染上了两抹酡红的色彩,她看向许知远的目光也带着绵绵的情意,“夫人,到时候我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多包涵。我从小就没有娘亲教导,行事可能会莽撞一些,但是我是真的很爱知远,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做个好妻子,好儿媳妇的。” 她说完,脸比之前更加红了,却依然勇敢地看着杨瑶光,“还请夫人多多包涵我,让我在和知远成亲以后能变得更好。” 杨瑶光越是看她就越是喜爱,“那是自然,你嫁给知远,我也会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爱。那我这就去准备聘礼的事情,到时候找京城最有名的媒人去下聘,风光地迎娶你过门。” 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将军府吃的,杨瑶光让人热情地朝着唐慧珠的碗里夹菜,直到她差点吃不下了,才停止了夹菜。 天色彻底地黑了下来,杨瑶光对许知远说道,“知远,你送慧珠回家去,一定要保护好慧珠。还有啊,以后慧珠和你过日子,你要顺着慧珠,媳妇是用来宠着爱着的,你要是敢欺负慧珠,我和你爹直接把你的腿打断,记住了吗?” 这么好的儿媳妇,她许了多少愿,求了多少神灵才求到的,一定要对儿媳妇好,让儿子和儿媳好好地过日子,她和将军才能尽快抱上孙子或者是孙女。 “娘,我当然会对慧珠好啊,还用得着你说?她很快就是我的妻子了,我好好地捧在掌心里疼着宠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对慧珠不好。你别再磨磨唧唧了,我先送慧珠回家。” 许知远被杨瑶光教训了一顿,嘴上埋怨着,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高兴,他终于好成亲了。 杨瑶光想到了什么,拦在了许知远的面前,很是严肃认真地警告道,“还有啊,你一定不能去招惹外面那些女人,敢拈花惹草,惹得慧珠伤心难过,你爹直接把你给废了。我们将军府是要全心全意地过过日子的,纳妾那一套我们家不兴。” 许知远被耳提面命,差点给他娘跪下来了,幽怨不已地说道,“娘,你看我什么时候去欺骗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的感情了?以前你还嫌弃我嘴巴太毒,太不解风情,害怕我娶不到媳妇。现在我和慧珠互相倾心,你又怕我去外面拈花惹草,哪有你这样的。” 杨瑶光被噎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反驳儿子的话,索性大手一挥,豪迈不已地说道,“我这不是害怕你偶尔脑子不清楚,乱来嘛。对慧珠一心一意当然是最好的了。你送慧珠回家吧,我立刻准备聘礼,尽快娶了慧珠过门来。” 省得夜长梦多,到时候慧珠反悔了怎么办? 自己儿子傲娇又别扭的性格,杨瑶光是明白的,不管以后如何,先娶了再说。 从将军府出来,唐慧珠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将军和夫人都是很好的人,她嫁过去,想必日子会比现在精彩热闹得多,也比她在密州城里的时候,被爹和继母压榨和算计要好得多。 许知远拥着她,心情愉悦地对她说道。“你现在感受到了吧,我爹娘真的很喜欢你,你能嫁给我,他们晚上做梦都会笑醒,他们真的很想看到我娶妻生子,看到被人家有粉嫩可爱的孩子,他们看得眼睛都直了,也想快点有孙子孙女。” 唐慧珠的脸一红,瞪了许知远一眼,还没成亲了,他就在想儿子和女儿的事情了,这人会不会太着急了。 不过,她竟然不反对,脑子里也控制不住地想到了未来孩子的模样,她和许知远都好看,想必他们的孩子也会是玉雪可爱,就和宫里的小皇子和小公主那么好看,让人看了心都柔软成一滩水。 杨瑶光办事的效率很快,三天的时间,她就让京城最好的媒婆去提亲。 唐慧珠的家人远在密州城,她自己做主答应了下来, 随后,为了不让别人诟病,宫里的皇上竟然下了一道圣旨,替许知远和唐慧珠赐婚,说她温良恭俭,贤淑通透,宜家宜室等一大堆的赞美之词,还说她和许知远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不是因为威远将军府的家世显赫,门第高贵,而是因为许知远曾经相亲过将近一百次,几乎将整个京城的高门贵女都拒绝了一遍,成了整个京城贵女的公敌了,那些贵女都以为他这辈子都要打光棍,再也娶不到妻子了。 谁能想到,人家竟然娶了个容貌漂亮,医术很厉害,还是三品官员家的女儿,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那些贵女在了解了唐慧珠的事情以后,纷纷甘拜下风。 谁让人家懂得医术,脾气性情温柔,又是皇后的远房表妹呢,隐隐约约还听说她曾经帮过皇上的大忙,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们就算再不甘心也不能改变什么了啊。 凤鸾宫里,许沐晴和唐慧珠面对面地坐着,她高兴地说道,“慧珠,你和我哥果然是有缘分的,这下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真替你们感到高兴。我哥他就是脾气有些别扭傲娇,有些死鸭子嘴硬的缺点,但他既然敢对你踏出这一步,以后一定会很爱你,你们以后就安心地过日子吧。” 唐慧珠想到以前闹过的别扭,这一刻竟然也有些甜蜜的怀念,“娘娘,我很爱他,所以不想再蹉跎下去,他肯娶我,肯彻底地放下季莹月,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和他一定会更加恩爱,一定会过得很好。” 许沐晴看到她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强烈的自信,忍不住笑了,“那当然,我哥是真的爱你,才会娶你的,怎么会过得不幸福。不然你看我哥都成为整个京城贵女的公敌了,他就是倔强的牛,强按着他也不会喝水,除非他自己想喝。” 两人说着,都有些感慨,谁能想到从北境到京城,唐慧珠和许知远的人生轨迹竟然重叠交缠在一起,不过这样的结果也是很好的。 许沐晴端正了脸色,对唐慧珠说道,“我觉得成亲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把你爹和你的叔叔伯伯等那些亲人请到京城来更好一些。慧珠,我和我爹娘,还有我哥都觉得不应该让你的婚礼有哪些不如意的地方,没有娘家人的婚礼,到时候那些流言蜚语可能会把你给淹没。我曾经领略过流言的可怕,我不想那些事情也发生在你的身上。” 唐慧珠何尝没有那样的顾虑,她拧着眉头,纠结不已地说道,“可是我爹和我继母看到我嫁得那么好,保不准他们生出怎样的贪念来。娘娘,你没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有多贪婪可怕。我甚至怀疑他们在看到我要嫁给知远以后,直接让我把知远让出来给妹妹唐明珠。” 她想到那些充满了算计,只想要在她的身上榨取更多利益的父亲和狠毒的继母,就恨不得逃离开他们远远的,哪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父亲和继母,她都心甘情愿。 “还有我爹到时候看到我夫家那么好,逼着我给唐家讨要好处,封官加爵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都感到害怕。这样的亲人,娘娘你说我还要把他们带出来吗?那我就是自己点燃了火坑自己往里面跳。” 许沐晴对唐慧珠充满了同情,她想了想,说道,“不要害怕,有我和皇上给你撑腰,你爹和你继母就算想要整出幺蛾子,也掀不起风浪来。等到你和我哥拜堂成亲了,都不用等回门,直接把他们都送走。你要相信皇上和本宫的手段。” “那臣女就多谢娘娘了。”唐慧珠充满感激地说道,以后她在京城里也有真正的家了,再也不害怕被人欺负。 “嫂嫂,以后我爹娘就拜托你多照顾了,我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当然再加上早生贵子,让将军府再次热闹起来。”许沐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出来的话让唐慧珠再次红了脸。 “请娘娘放心,臣女一定会照顾好将军和夫人的,以后他们也是我的爹娘。” 许沐晴看到唐慧珠害羞却又强装着镇定的样子,只觉得她率真又可爱,跟她笑作一团。 和唐慧珠达成了共识,萧霖烨立刻派人去了密州城将唐慧珠的父亲和继母,还有家族里里的叔伯亲人都接过来了,一个月以后,杨瑶光将聘礼准备好了,交换庚帖,下聘,流程一气呵成。 许知远和唐慧珠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十八,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在唐慧珠父亲唐韬和叔叔伯伯们的见证下,唐家最不受待见的姑娘出嫁了,十里红妆,嫁妆足足有二百五十六抬,把她的继母和继妹看得眼睛都红了,嫉妒得几乎要发狂。 然而,因为有皇上的心腹侍卫,还有皇后身边很厉害的嬷嬷盯着她们,唐慧珠的继母和继妹哪怕是想要那些嫁妆,想要那巨额的财富想得都疯掉了,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唐家人几乎是在被皇上和皇后的侍卫软禁之下,全程送唐慧珠出嫁,看她和许知远在朝中重臣的观礼下拜堂成亲,得到了婆家的认可,得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全力支持。 新婚之夜,许知远挑开唐慧珠的盖头,露出了新婚妻子白皙又精致漂亮的脸来,他激动得都在颤抖,“慧珠,我终于娶到你了,我好爱你。” 唐慧珠对他绽放出了幸福又甜蜜的笑容来,将一杯酒递到他的手里,俏皮地说道,“夫君,以后我们就是携手与共的夫妻了,请多指教。” 许知远跟她喝了合卺酒,拥着她,新婚生活从现在开始了。 情意融融,长乐未央。 唐府里,唐韬被夫人缠着,恨不得崩溃过去。 “夫君,你快想想办法啊,你看慧珠她嫁得那么好,直接嫁给了皇后的哥哥,以后定是权势滔天,呼风唤雨,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她怎么不想想娘家,不想想唐笙和明珠啊,笙儿和明珠都是她的弟弟妹妹,她现在发达了,为什么不肯帮衬着娘家一点?” 夫人杨氏在见识到了京城的繁华,在看到唐慧珠轻而易举地就嫁进了顶级豪门以后,更是不愿意再回到穷乡僻壤了,她也想留在京城里,享受无尽的繁华,让她的笙儿在京城当大官,让她的明珠也嫁进显赫人家,总不能比唐慧珠的婆家还要差啊。 唐韬想到昨天进宫去皇上严厉的警告,本来心里就一直极力地压着怒火,现在妻子还胡搅蛮缠,哪里还忍得住,气得直接扬起手来在疼爱了十几年的妻子脸上用力地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无知的蠢妇,你给我闭嘴!慧珠她现在再风光无限也好,那也是她自己挣来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别再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去,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韬心痛得几乎在滴血,这一刻蚀骨的悔恨在他的心底蔓延着,让他想要弄死这位温柔妩媚,最是懂得怎样讨得他欢心的妻子。 如果当初他没有把她给扶正,又或者当初在发妻孕期的时候,他没有按捺不住和她有了情感,发妻就不会死,慧珠还会有嫡亲的弟弟和妹妹,今天他就不会止步于密州城主,凭着慧珠救下皇上的功劳,他平步青云,成为显赫的新贵也不是不可能。 就因为他贪恋杨氏的美色,害死了结发妻子,这么多年来又任由继妻欺负嫡长女,才会错过了升官发财最好的机会,明明滔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了,他却自己放手,彻底地放弃了。 杨氏被打得脸火辣辣的疼,她更是不敢相信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夫君竟然打她,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要死要活的,差点往墙上撞过去,“你竟然打我,我做错了什么你打我?现在看到你女儿嫁给国舅爷了,就嫌弃我们娘几个碍眼了是不是?你是想逼死我们吗?” “我不就是让慧珠跟皇上求情,让笙儿做个京官,让明珠嫁到京城里的显赫人家去,我哪里错了?我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吗?” 唐韬看她的眼神很冷,就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皇上和皇后昨天警告过我了,让我不再打慧珠的任何主意,她享受再多的荣华富贵也和我们无关。我这辈子能做密州城主,就算是到尽头了。杨氏,如果你不想为夫被贬为庶民,不想失去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大可以去闹。” 明明是深爱了杨氏十几年,一旦变得冷血无情起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我的仕途毁了,都是因为你,当初如果不是你故意诱惑我,害得慧珠的娘亲动了胎气,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最后早早离世,今天我不会止步于密州城主。慧珠立下那么大的功劳,也应该有我的份,是你毁了我的前程,你怎么还有脸来哭!” 杨氏捂着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顺着她的血液逆流,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她牙齿甚至都在不停地打颤,像是在这一刻她才看清楚了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男人最真实的面目。 “那时候表哥你觉得我温柔小意,觉得我清丽貌美,是你先招惹我的啊,夫君难道忘了吗?为什么要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我的身上来?你别再怪我了,我不逼着慧珠给笙儿谋官职,不逼着慧珠替明珠找好的婆家了,还不行吗?” 杨氏心里有着漫天的恐惧涌动着,她甚至升起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如果她不服软,别说在京城里站稳脚跟,成为新贵重臣,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能不能保得住还难说。 “表哥,那我们从慧珠的房子里拿走一些古董字画什么的,她这里不管是瓷器还是乐器,看起来都是价值不菲的样子,我们拿回去也能换不少的银子。” 唐韬看她这副上不得台面的贪婪模样,眼底的嫌弃和厌恶更加的明显,“要不是看在你给我生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份上,就凭你毁了我的仕途,我都要把你给休了,再也不想看到你半分。回到密州城以后,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自己找个佛堂住进去,不然我再看到你,我害怕控制不住手里的刀剑,我会直接杀了你!” 杨氏脸色惨白,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直接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像是不断线的珠子掉落下来,她那么爱的男人,怎么到了京城里,一切就都变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唐韬扔下妻子,直接跑到客房去睡了,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他想要用怎样的办法让慧珠原谅他,以后慢慢地帮他谋划未来。 在密州城早就习惯了呼风唤雨的唐韬,自信满满地想着,他这些年再怎么忽略了嫡长女,到底还是把她安然地养大了,血缘上的联系是怎么都割舍不掉的。 慧珠现在心里有怨气,恨他一直宠爱继室,只要他冷落了杨氏,冷落了笙儿和明珠,以前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不愉快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烟消云散。 他甚至打定了主意,等到慧珠回门的时候,他要趁机抓紧时间对她展露关心,让她感受到作为父亲对她的疼爱,慢慢地感化这个被他忽略了很多年的女儿。 然而唐韬怎么都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皇上和皇后那边就有圣旨传了过来,让唐韬带着唐家所有的人即刻离开立刻收拾行李,在一个时辰以后离开京城,回密州城去。 唐韬就像是被晴天霹雳给砸中,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做得这么绝情。 他不死心地拉住李公公,颤抖着问道,“公公,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慧珠的主意?我们来京城还没有几天,怎么又要回去了?” “这自然是皇上的意思,唐大人,难不成你的心里还抱着靠女儿往上爬的想法?难道大人还看不明白皇上和皇后的心思吗,他们想让你离开将军府少夫人远一点,不要再想着从她的身上得到任何好处了,也别再给她添任何的烦恼了,少夫人一点都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的牵扯。” 李公公的眼底一片寒冷,“唐大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奉劝唐大人一句,想要保住现在的一切,还想你的儿子和女儿有个好的前程,最好离少夫人远远的,别再给她增添烦恼了。既然以前没把她当成疼爱的女儿看待,那现在就当成亲戚一样相处就好了。” 这次轮到唐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悔恨在他的心底蔓延着,他捂住脸,手指缝里有浑浊的泪水流了出来。 皇上和皇后的警告果然很管用,不管唐家人有着怎样的野心,他们都没有施展的机会,灰溜溜地收拾行李,一个时辰以后,带着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京城。 在回密州城的路上,唐韬越想就越生气,再次把怒气撒在了妻子杨氏的身上,那个娇俏又妩媚的女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彻底地失宠,回到密州城以后都不能出现在唐韬的面前。 唐慧珠在从护送并且监视着他们回去的侍卫这里得知杨氏凄惨的下场时,终于满意地勾起唇角笑了,她望向密州城的方向,默默地在心里说道,“娘,你看到了吗?那个贱人在得意嚣张了十几年以后,最终还是避免不了被厌恶和嫌弃的结局,她以后会更加难,你再九泉之下安息吧。” 许知远拥着她的肩膀,“我们已经成亲了,那些人以后如果你不想理会,就当他们不存在。我想让你过轻松又愉悦的生活,不用被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所累。慧珠,嫁给我,你满意吗?” 唐慧珠对着他笑了,眼底有着细碎的星光,她听见自己说道,“我真的很满意,也很幸福。” 成婚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公婆对她都很好,简直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疼爱,夫君温柔体贴,对她无微不至,小姑子天真浪漫,娇俏可爱,从来没有给过她难堪。 在威远将军府里,她过得是神仙般的日子,一点都不受气,家里还没有通房妾室来给她添堵,她简直幸福得跪着感谢神灵,给她找到了那么好的夫家。 唐慧珠甚至在想着,她以前十几年来所受的苦,是不是就是为了遇见这么好的男人,让她在后半辈子过得很幸福。 许知远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以后我们安心地过日子,给我生两三个漂亮又可爱的孩子,嗯?” 唐慧珠白皙的脸染上了两抹桃花,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又说到孩子的事情上去了?顺其自然不好吗?” 虽然成婚以后,许知远对她温柔小意,处处顾忌着她的感受,再说到夫妻之间亲密的事情上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为情。 许知远低低一笑,目光落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却已经生出了一丝强烈的期待来,或许,她已经有了好消息也不一定呢,只是暂时没看出来。 又过了半个月,唐慧珠吃饭的时候恶心想吐,弄得许知远紧张不已,他想要给她叫来大夫,却被她给拦住了,自己把了脉,眼睛里流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来,对许知远温柔地说道,“夫君,你要当爹了。” 许知远瞬间有一种想要眩晕的感觉,很快就发出喜悦的大笑声,“太好了,慧珠,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了。” 他握着她的手,就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我们要当爹娘了,我们的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一定会很漂亮。” 唐慧珠怀孕的消息,让许奕融和杨瑶光高兴得都快要疯了。 尤其是杨瑶光,她笑得合不拢嘴,直接对许奕融说道,“看吧,我就觉得慧珠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了。知远这次总算是眼光变好了一次,自己挑选的这个儿媳妇又漂亮又温柔,还很能干,按着就像是很会生孩子的。” 许奕融附和道,“那是,儿媳妇比以前那个季莹月强多了,也比很多的京城贵女强,容貌气度才学谈吐都不俗,还会医术,儿媳妇和沐晴一样,都是来旺我们家的,都是我们的福星。” 杨瑶光看到丈夫提到了大女儿,脸上忽然流露出懊恼的表情来,忍不住敲了敲脑袋,“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告诉沐晴这个好消息了,我这就进宫去。” 半个多时辰以后,许沐晴收到了威远将军府里的这个好消息,她也很替兄嫂感到高兴,“娘,你很快就要抱孙子或者孙女了,看来我哥和慧珠的感情是真的好,这下你总算能放心了吧,不用担心我哥娶不到媳妇打光棍了。” 杨瑶光笑容满面,“慧珠和知远感情是真的好,如胶似漆,蜜里调油,我都不敢想象你哥会那么爱你嫂子,在将军府里,我们也相处得很好。慧珠性情温柔,识大体知进退,很孝顺我们,我们家和睦,不像是别人家闹得鸡飞狗跳的。” 许沐晴看到爹娘健在,哥嫂感情甚笃,很快小侄子或者是小侄女就会出生了,她一时感慨万千,“娘,我真的很高兴,看到哥哥成家,看到你和我爹那么恩爱幸福,我们家越来越好。现在只要等沐嫣和刘承骏定亲,等沐嫣出阁,有了好的归宿,一切就圆满了。” 上一世她家破人亡,至亲都没有好下场的厄运越走越远,就好像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现在的一切才是真的。 杨瑶光满意地笑了,“等到沐嫣及笄,再定亲,三书六礼下来,沐嫣成亲至少要等到来年开春以后的事情了。娘觉得春天成亲挺好的,寓意着新的开始,万物复苏,那时候天气也暖和了,嫁衣也会好看些。” 许沐晴连连点头说道,“娘你说得很对,让刘承骏多等一年,沐嫣还小呢,不那么着急着嫁人。等明年春天嫁人更好。” 晚上的时候,许沐晴很是感慨地跟萧霖烨说了她家里的喜事,整个人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新又好闻的味道,“夫君,谢谢你给了我现在的人生,要不是遇见了你,我不知道能不能护得住最在乎的亲人,也不敢想象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是他给了她重生以来最充实最绚烂的人生,让她所有的家人都避免了上辈子的悲剧,有了很好的结局。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沐晴,抱歉我食言了 萧霖烨捏着她小巧精致的耳垂,带着宠溺的笑意,享受着和她安静地待在一起的时光,“你说得那么客气做什么?难道不是我谢谢你才是?是你把我从阎王爷的手里救了回来,大仇得报,快意人生,还给了我完整的家,温柔开明的母后,乖巧可爱的孩子。” 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沐晴,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充实又满足,幸福又开心。我愿意一直这样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只有我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们。” 萧霖烨想要的很简单,心爱的女人,疼爱的孩子,敬爱的母亲,一家人在一起,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沐晴,等到过段时间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我带你去京城周边游玩几天吧,你嫁给我以后,除了去寒冷的北境,去充满瘴气的南越,剩下的时间都待在宫里,肯定闷坏了,给我半个多月的时间,将要紧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去郊外的皇家别院避暑,那时候正好是最炎热的时候了。” 年轻又俊逸的皇上说的这番话,让许沐晴的心里生出了强烈的期待来,“好啊,皇家别院那边气候凉爽,山花遍野,流水淙淙,看着就像是人间仙境,我们还可以进山去打猎,到时候烤野猪肉,烤野兔肉吃,下河去捉鱼,做鱼汤或者是烤着吃。平儿和盼儿还没去那么凉爽的避暑别院玩过呢,他们一定很开心。” 萧霖烨点头说道,“也好,让平儿和盼儿感受一下生活,去附近的农户家喂鸡喂猪,在地里掰玉米和拔花生,不能娇生惯养,最好一个夏天过去,他们身体比现在强壮很多。” 不知道为何,许沐晴竟然脑补出了平儿和盼儿被农村的鸭子和大白鹅追得鸡飞狗跳的画面了,她都忍不住想笑了起来。 “夫君,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到最热的时候,我们就去皇家别院那边住,没事还到周边的村庄去,让孩子们体验一下农户的生活。”她靠在萧霖烨的身上,对即将到来的酷暑已经很期待了。 小桥流水,稻田幽幽,青山绿水,这就是她理想中田园生活啊。 萧霖烨一口答应下来,既然是妻子想要去散心,游玩和体验,他这个做丈夫的又怎么能不跟随,只要沐晴开心快乐,不管要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许沐晴和萧霖烨期待得很好,打算得也很不错,然而有些事情却并不按照他们预想的计划进行。 接下来连着下了整整一个月的倾盆大雨,几乎就没有停过,南方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受灾严重,即将要收获的水稻,玉米和黄豆等农作物,都被毁在了地里,南方二十多个州郡的农户颗粒无收,灾民的数量达到了数百万计。 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的都大有人在,饿殍遍地,更多的难民朝着京城涌过来,像极了人间地狱。 萧霖烨愁得头发都白了,看着一封封从南方各个州郡加急送过来的密报,都是受灾严重,地方上的粮仓已经空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有些奸诈的,唯利是图的商人趁机囤了大量的米面,哄抬物价,原本斗米不过五钱银子,在短短的一个月以后,已经攀升到了斗米二两银子了,价钱足足翻了好几倍。 粮食的价钱上去了,更是引起了百姓的恐慌,众人还怕买不到,纷纷抢着去购买,米行都被搬空了,看那架势,米的价钱还会继续疯涨下去。 连着好几天的时间,萧霖烨都是待在御书房里处理紧急的情况,没有到凤鸾宫里来陪着妻儿。 许沐晴再见到丈夫的时候,已经是十天的时间过去,萧霖烨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睛底下乌青一片,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疲惫感。 他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很抱歉沐晴,我可能没有办法陪着你去皇家别院避暑了,最近因为水涝的事情,整个南方都陷入了混乱之中,我必须要想办法先想出解决的办法来,不然走投无路的百姓恐怕被逼死,不然就直接起来造反了,不管是怎样的情况,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 许沐晴看到他小心翼翼地跟她解释,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心疼,她拉着他的手腕,在贵妃榻上坐下,善解人意地说道,“你不用跟我道歉,去不去皇家别院那边游玩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最重要的是先把灾情控制住,要让百姓们活下来,这是皇上应该尽的责任。” 至于萧霖烨和她去避暑山庄,今年有事情就不去,等到明天风调雨顺了,就等到明年再去,她又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女人。 “灾情太严重了,南方几乎所有的州郡都被淹了,淹死了很多人,也饿死了很多百姓,朝廷要是想不出赈灾救人的办法来,还会死更多的人。真是作孽啊,太恐怖了。”萧霖烨饶是见惯了生死,也被这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雨震撼得不行,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老天爷力量的可怕。 许沐晴有些问题盘旋在她的心里已经很久了,到了这一刻她见到了萧霖烨,终于问了出来,“那皇上想到了什么赈灾的好点子了吗?那么多人等待着救济,国库里的粮食够分吗?银子够赈灾没?” 提到这个,萧霖烨头疼得厉害,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中南,东南和西南三大粮仓里的粮食都发出去,恐怕也只够那些灾民撑一两个月的。哪里够啊,梁国这两年虽然国库充盈,但这一次受灾的人数实在太多了,说什么都不够的。” 他想到上朝的时候他让那些贵族世家的大臣捐银子捐粮食,一个个跟他哭穷,一个个跟他说生活的不容易,心里那股怒气就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那群只知道拿着朝廷俸禄,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跳出来指责我的错误,时不时给我添堵的混蛋,今天就跟缩头乌龟一样,怎么都不肯表态。让他们捐银子捐粮食,就在那里哭丧着脸说他们很不容易啊,上有老下有小,那些老奸巨猾的只肯捐几十两,最多的是一百两银子。他们平日下馆子吃饭,有可能都不止一百两银子了,你说气人不?” 萧霖烨真想将那群人扔出去,狠狠地暴打一顿,真的太气人了。 许沐晴拍了拍萧霖烨的手背,让白薇端了一碗补身体的银耳莲子羹到他的面前来,温柔地说道,“你也别生气了,谁愿意把银子拿出来给别人花啊,人性都是自私的,在那些大臣的眼里,灾民的死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们家人受灾了,肯定不愿意出银子啊。” 萧霖烨也知道妻子说的是人性,但是他心里憋屈着一团火,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但是那些穷苦的农户都死光了,谁给他们种田种地,谁给他们当牛做马伺候他们?那些贵族都是鼠目寸光,养尊处优久了,就只觉得高人一等了,他们怎么不想想以后。” 许沐晴劝慰道,“所以啊,让他们自愿捐出大把的银子,把粮仓里的粮食拿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必须要想些办法才行。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要让他们感到危机,先给他们打一棒子,再给他们两颗甜枣,真的到了那时候,这些人就不敢再耍小心眼了。” 萧霖烨来了兴致,很是谦虚地问道,“那沐晴,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我想了半天,除了杀鸡儆猴,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我是想着,把闹得最厉害的,揪出来罪行,抄家灭族,把所有的银子和宝物都用来赈灾,粮仓里面的粮食也一样。” 许沐晴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在她的膝盖上,“杀鸡儆猴也是个好办法,不过这种办法只能用一两次,用多了就不管用了。不如皇上可以给出政策,谁捐的银子和粮食多,在明年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会有一定的照顾政策。” “比如捐两万两银子,确保进前一百名的进士,捐十万两银子进前五十名。当然,名额有限,科举前五十名只能有十名是捐银子有优惠政策的,而且是排在第十名以后才能有享受到这个福利,五十名到一百名之间,有二十名有优惠政策。” 她眯着眼睛,眸子里有着算计的光芒,继续说道,“到时候我们造势,谁谁谁已经捐了二十万两银子了,买科考的名次是保密的,捐款的人也是匿名的。那些贵族现在想要把女儿塞进后宫当妃子不行了,难道还不想走科举的路子,保持门第的显赫,不会让家族没落下去。” 萧霖烨听完了妻子的话,心里涌过强烈的震撼,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是很好的,但是花钱买科举考试的名次,几乎又在挑战着他道德的底线,让他有些不舒服。 许沐晴很快就看出了丈夫纠结的点在哪里,笑着说道,“这只是我提出来的一些很不成熟的建议,皇上觉得可行就用,如果觉得不行,就当我没说过。这些事情不用明面上大张旗鼓地说出来,只要是从皇上身边的人悄悄地传出去,可信度还是很大的。” 她的眼睛里有着算计的光芒,“皇上,虽然科举的名次能定下来,但是以后走仕途以后,人员的任用情况,考核和升迁等,还不是掌握在皇上的手里。那些世家贵族的子弟,皇上想要拿捏住他们还不容易吗,要是没有本事的,上面又有皇上的人盯着,他们翻不出很大的风浪来。” “再有,皇上可以建造一座功德碑,明面上那些贵族官员捐了多少银子,都写在石碑上,等到水患过去以后,一切都安顿下来了,就把石碑立在堤坝上,流芳百世,到时候万代千秋地传下去,我觉得还是有人愿意出这个银子的。” 萧霖烨听完她的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沐晴,你提出来的这些主意自然都是顶好的。至于科举名次那块,到时候把那些纨绔子弟安排在没有实权,不怎么重要的职位上,上面再让我信任的心腹官员盯着,他们就算是想要掀起风浪,也是有心无力。如果真的有能力,我也会按照他们的才华和能力,将他们调到适合他们的位置上。” 就是这件事情是他让人这么做的,听起来真的有些羞耻,总觉得是为了银子而做出的无底线的事情。 许沐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轻声地安慰道,“特殊时机用特殊的办法嘛,不然皇上杀光了那群大臣也没有用啊,人家就是咬定了没有银子,就是不愿意捐出来,我们能将他们满门抄斩吗?总比饿死了很多人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萧霖烨继续沉思了起来,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他们能想到的,手段比较温和,见效也比较快的办法了。 “皇上,如果那些贵族家的纨绔子弟吃不了苦,或许都不用我们动手,他们直接就撂担子不干了,皇上要相信自你的能力,还有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官员,他们都是顶厉害的存在。非常时期用非常的办法,对吧?” 萧霖烨也觉得让这些世家贵族心甘情愿地将银子和粮食交出来,比他绞尽脑汁地去治罪定罪,抄家灭族要好多了,不用那么暴力和血腥。 “还有把赈灾的粮食运往灾区去,谁知道押运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动了贪念,将粮食转卖给商贩借机发国难财,现在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想拦都拦不住。”萧霖烨想到现在的烂摊子,脑壳疼得厉害。 许沐晴想到了曾经听说过的一个典故人,忍不住笑着说道,“不如皇上往赈灾的粮食里面掺一小部分沙子,那样就不能卖银子了,至少能保证粮食到达灾民的手里,能填饱肚子最重要,让人活着,不再饿死人了最重要了。” 萧霖烨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敬佩,“沐晴,你怎么会懂得那么多?我怎么就想不到这样的办法呢?我的妻子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我甘拜下风。” 许沐晴心虚不已地讪笑,“这哪里是我想出来的,我这不是爱看很多杂七杂八的书吗,都是我从书上学来的,你可不要再夸我了,我会骄傲的。” 那些花银子买名次的事情,在她前世穿越之前,很多的八卦帖子里面,不就是有这样的黑幕吗? “对了,京城里的富商那么多,皇上也可以从那些富商的身上薅羊毛啊,花银子买科举考试的资格,应该也是可以的吧。梁国的商人家的儿子以前不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更不能做官吗?皇上可以让人把消息放出去,商人子弟想要参加科举考试,交两万两的银子就可以了,当然具体数目是皇上来定。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不信了,那些人会不动心,会不心甘情愿地把银子给交出来。” 萧霖烨犹如醍醐灌顶,眼前豁然开朗,“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办法去做,尽量将这次水灾的损失和伤害降到最低。就看看这些办法发挥的效用有多大了。” 许沐晴看他疲惫不堪的样子,他眼睛底下一片乌青,忍不住心疼了,“皇上,你是不是很多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了?那些事情一下子是处理不完的,你还是先睡两三个时辰,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保重身体,一定不能倒下去。” 萧霖烨心里有着温柔的情意在流淌着,他忍不住在她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小声地说道,“你先睡,我让人将你说的办法去做,再回来好好休息。赈灾的事情非同小可,不能耽误时间啊。” 许沐晴充满担忧地看着他,她总觉得他好像随时都会睡着,一直高强度地熬药透支身体,这样真的能好吗? 萧霖烨好笑地握住了她的手,用哄孩子般的语气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出一个时辰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许沐晴这才满意了,“好,那我等你回来。皇上,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请你一定要快点回来休息。” 萧霖烨心软得一塌糊涂,将她抱在了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道,“抱歉,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等忙过了这次的灾患,我一定会好好地陪着你,陪着孩子们。” 他的妻子怎么那么好,那么地惹人心疼,她自己把孩子照顾得好好的,知道他事情忙,从来不敢让他厌烦,独自担心。 许沐晴红着眼睛,声音很低却充满了期待,“那我先不睡,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歇息,你不要又熬夜一整晚了,身体是自己的,夫君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孩子们都很需要你,别让我再担心,整夜整夜地提心吊胆了,好不好?” 萧霖烨这才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他想到那堆积如山的奏折,这一刻索性不想再管了,“好,你等我半个时辰,我争取尽快赶回来陪你一起歇息。我们夫妻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地说过话了。” 许沐晴心疼他,她现在已经十分明白和确定了他的心意,说不说体己话在这种非常时期她已经不太在乎了,她更想要他不用被繁琐又沉重的国事压得喘不过气来,至少要保持能够休息,才能一直陪他下去。 “皇上,你先去处理国事吧,我等你回来。” 萧霖烨恋恋不舍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很快又去了御书房,将他最为信任的心腹大臣都叫过来了,将他和许沐晴商量的对策说了出来。 那些心腹官员都是从他还是病怏怏的太子就追随着他的,不管皇上说出怎样的解决办法,让他们做什么,都没有任何异议地去执行命令。 更别说这次皇上给出来的办法是那么的巧妙,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和不近人情,但那背后带来的隐形的利益,应该能让那些贵族大臣和身家丰厚的商贾富户把银子心甘情愿地交出来。 “你们按照朕的命令,不动声色地将这些消息传出去,记住了,要匿名接受捐款,你们把势头造得大一些,逼真一些。” 那些心腹官员纷纷对着皇上拱手,心悦诚服地说道,“皇上圣明。” 萧霖烨得意,当然那些办法他不会随意地说是许沐晴提出来的,直接说是他的主意,他害怕事情失败,又或者那些一直盯着沐晴错处的世家贵族,那些直到现在都还不肯死心的贵族少女想要将沐晴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去,再削尖了脑袋地想要进宫来做妃子,膈应他和许沐晴。 “赈灾的粮食记得往里面掺沙子,沙子和稻米三七分,确保赈灾的粮食能够到达灾民的手里。” 所有的官员和属下领了命令以后都去执行了,萧霖烨这段时日以来压在他心底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在了原地。 处理完了重要的事情,萧霖烨再次回到凤鸾宫,许沐晴已经困得靠坐在床头上,不停地打着盹,却依然点着灯在等他过来,不肯好好地躺下来睡觉。 萧霖烨怜惜地将她抱起来,打算将她放到床上躺好。 谁料他才碰到她,她很快就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对着他绽放出喜悦的笑容来,“夫君,你回来了?” 萧霖烨捏着她的脸,心里有着强烈的情感在翻涌着,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小声地说道,“困了你怎么不先睡?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是说了熬夜伤身体?” 她像是乖巧的小猫一样靠在了他的怀里,闻着萧霖烨身上好闻的气息,声音里是满满的安全感,“因为我想等你回来,跟你一起歇息,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想你,哪怕我们都不说话,我能伸手碰触到你也是很好的。” 萧霖烨心念微动,拥着她,“我现在回来了,早点歇息吧。” 许沐晴乖顺地应了一声,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过去,还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萧霖烨凝视着她安静又漂亮的侧颜,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沐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前几世我一定是修了很多的福气,才会在今生遇见你,我很幸福,也很快乐。” 第二天许沐晴醒来的时候,发现萧霖烨竟然还在凤鸾宫,并没有如常一般在御书房里,她既意外又惊喜,同时心里又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担心,“皇上,你今天没有去上朝吗?没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照理说不应该啊,灾民那么多,除了想办法让那些世家贵族心甘情愿地掏出银子,开仓放粮,还要赈灾买米,确定灾后的重建工作,各种各样的事情加起来足以让萧霖烨忙碌得像陀螺一样,他怎么有时间在这里陪着她。 萧霖烨亲自帮她梳理了乌黑如墨的长发,心情比之前轻松愉悦了不少,“我已经去上朝过了,处理了不少事情,现在是过来陪你吃早饭的。再说了,现在轮不到我着急了,要着急的是那些想要从我这里捞到好处的那些老贵族们吧。” 许沐晴听他轻松愉悦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让人把消息放出去了,初步得到的反馈必然是满意的,不然他不可能心情那么好的。 “花银子买名次,买科考资格的主意发挥作用了?”她小试探性地问道。 “那些世家贵族还没跟我手底下的人买名次,但是那些商贾巨富们早就想要家族里的男儿们摆脱低贱的商人身份了,是以不过是一个早上的时间,我们就收到了五十万两银子。我把你说的办法稍微做了改动,商贾巨富家的男儿们要科举,交五万两银子做资格。我让内阁发了公文下去,上面盖有官府的大印的,不怕那些富得流油的商人们不上钩。” 萧霖烨的话,让许沐晴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皇上,你这哪里是买科考的入场券,你这是在抢钱啊。我以为两万两银子已经够多了,几乎到我的极限了,没想到你更加厉害。” 狮子大开口啊,没想到她的夫君还是个奸商呢,她简直甘拜下风。 萧霖烨看她揶揄的语气,对着她宠溺地笑了,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让他们有银子呢?想要权势地位,那就拿银子来换,很公平,也是自愿的,没人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你说是不是?” 好吧,反正梁国京城里有不少商人,家里恐怕几百万两银子都是有的,她根本也没有必要操这个心啊。 “皇上英明,特殊时机就用特殊的办法,挺好的。”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条线,不动声色地恭维道。 萧霖烨用一根掐金丝镶嵌红宝石的步摇将她的头发固定住,继续说道,“至于科考花银子买名次这些,我不信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们能按捺得住,他们比谁都想要让儿子在仕途上走得更远。” 许沐晴从铜镜里看着萧霖烨的眼睛,问道,“那皇上,你请水军了吗?让水军造势,他们更会按捺不住的。” 萧霖烨不解,“水军?”那是些什么玩意? 许沐晴急忙改口,“就是托儿,找几个可靠的托儿,真金白银地抬进来,让那些属下们把消息放出去,今天又有人买了前五十名,又有人买了,造势让他们急得坐不住,银子可不就拿出来了?” 萧霖烨看她形象又贴切的描述,忍不住笑了起来,“等会我这就让人去办,将这件事情在两三天的时间之内弄得红红火火,不信他们不上钩。” 许沐晴梳好了头发,宫女们端了热水进来,她动作麻利又迅速地刷牙漱口,跟萧霖烨一起坐下来吃早饭,心情高兴得跟什么一样。 萧霖烨赞赏又钦佩地看着她,“沐晴,你怎么会聪明,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精妙的主意,你要是男儿身,必定能闯出一番大的作为来。我真的何其幸运,能够娶到你。” 许沐晴一边吃着包子,心虚地笑着,“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在那些游记上胡乱拼凑的,你别夸我了,不然我会脸红的。” 她在心里说道,那是你没看到文明高度发展的现代,什么营销号,水军,各种名目的节日,刷票的,炒房的,不用点手段怎么让人信服? 吃过早饭后,萧霖烨又准备去忙了,许沐晴想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又叫住了他,“夫君,如果你不是很忙,还有些事情我想要好好地跟你商量说道,是关于灾后疾病的预防,还有重建家园的事情,你要不要听一听?” 萧霖烨听到她这么说,硬生生地又止住了脚步,拉着她面对面地在桌子边坐下,“你说。” 许沐晴在心里想着,打了腹稿以后,继续说道,“就是现在南方饿死了那么多人,洪水退了以后,肯定会有疾病,甚至有可能是瘟疫。遍地都是饿殍,还是要想办法将那些不幸的人安葬了,再消毒,想办法防止瘟疫和霍乱的蔓延。现在京城附近那些灾民也一样,总是要想办法控制和安顿的。” “你是神医,对于防止瘟疫和霍乱的蔓延,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萧霖烨对于医学方面的知识几乎为零,他不懂怎样预防和控制,只能问许沐晴了。 “药材的收集这些,再每个州郡分发下去,确保每家每户都能收到。最廉价也比较有用的消毒方式是用石灰水在房间里里外外都消毒一遍。至于灾民那些,就用草药熬出了药汁沐浴,多少起到一些预防的作用。那些田鼠啊,野味啊,最好别吃了,谁知道会不会染上了什么病,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我也明白灾民肯定想要吃些肉能填饱肚子,但是往往病毒就藏在那些野味的身上。” 萧霖烨认真地思索着她说的这些话,都听进去了,“我会让负责这一块的户部把命令传达下去,让底下的百姓自己注意。药材的收购那些,除了国库里有的,还有各个地方收购到的,不行就让人去深山里采。”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护妻狂魔萧霖烨,护着她爱着她 许沐晴继续说道,“还有灾后怎么养活灾民,最好开始种植那些成熟期比较短的瓜果和蔬菜,像番薯啊,萝卜啊,各种青菜啊,这些都是比较容易就能收获的,比水稻和黄豆要快些,先填饱肚子,后面的再慢慢来吧。” 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剩下的也不是她能够操心的事情,“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当然很多都是片面的不成熟的想法,皇上要是觉得哪里不好,就一笑置之也没关系。” 萧霖烨认真地对她说道,“你这些建议都很中肯,尤其是灾后消毒防止疾病的蔓延这些,很多人都想不到的,沐晴,谢谢你替我分担。”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劳累嘛,要是能帮上你的忙,我乐意至极。” 吃过了早饭,萧霖烨没有时间再陪着她了,又去处理救灾的事情去了。 这次他们采用了温和的方式,那些贵族为了得到好的名次,果然心甘情愿地掏出了银子和粮食,那些商贾巨富也豪爽大方地买了科考的入场券,一切都朝着他们预料的进行着。 在大批的难民涌进京城之前,萧霖烨还提前让底下的官员做好了各种防御措施,在城外搭了遮风避雨的棚子,先把难民安顿下来,在城外布粥,让难民们不会饿死在京城,引起更大的动乱。 在暴雨彻底地停了以后,萧霖烨的属下已经筹到了不少的银子和粮食,源源不断地调运往南方二十几个州郡,掺杂了沙子的粮食,因为品相不好,果然没有在途中被那些经手的人员起了贪念高价卖掉。 灾情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萧霖烨又颁布了告示,愿意返回家乡的难民朝廷一律提供盘缠,并额外给他们每个人五两银子,提供在路上吃的食物,并且在回到家乡以后,朝廷会提供庄稼和青菜的幼苗和种子那些,让他们再重新把家给立起来。 朝廷赈灾的粮食也会继续送到各个州郡,送到每个难民的手上,在新粮食丰收之前,能够保证他们好好地活着,不会被饿死。 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重新看到了希望,纷纷去指定的地点领粮食,领银子,为了防止人多领,萧霖烨和许沐晴还想出了特殊的办法,领过的人用特制的红色颜料按手印,确保在十天半个月之内都洗不掉,防止浪费。 折腾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涌向京城的灾民终于陆陆续续地离开,还没掏出来的灾民在洪水退去了以后,继续把家里打扫干净,将能用的物品捡回来继续用,重建家园。 朝廷受够药材,颁布法令让受灾州郡的地方官用石灰水消毒,将草药分发下去给灾民熬药汁沐浴消毒也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户部和工部也想办法将百姓需要用的粮食的种子和青苗分批次地发下去了,让受灾的农户把庄稼和青菜都种下去,争取在两三个月的时间内收获粮食以备过冬。 就在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的时候,受灾地区最让萧霖烨和许沐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洪水退去以后,几乎各个州郡都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和霍乱,那些好不容易躲过洪水,没有在水灾中被饿死的百姓,又有不少人染上了疾病,发烧高热,浑身起了疹子,被痛苦折磨着。 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二十几个州郡加起来又死了数万人,整个南方地区人心惶惶,再次有害怕的富户想办法逃到北方去。 求救的奏折就像是雪花一样地飞向了京城,落到了萧霖烨的手里去。 看着地方官员详细描述的病情,萧霖烨眉头拧得几乎能夹死苍蝇,瘟疫横行,霍乱发生,到底还是逃不过这场劫难,明明他们已经很小心地去控制了,老天爷还是不肯怜悯那些百姓。 萧霖烨再次将大臣们召集过来,仔细地询问应对的办法,然而那些大臣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倒是在行,真正需要做实事就成了缩头乌龟了,你推我,我推你,直接把他气了个半死。 “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竟然想不出一点办法来?领着朝廷的俸禄,解决的办法都没有,要你们有什么用?”萧霖烨气得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痛骂。 平日里总是爱反驳他的意见的大臣们恨不得垂着头,找个地洞钻进去。 最终还是宸王站了出来,很理智地提出解决的办法,“皇上。事到如今就不要再想着怎么控制瘟疫和霍乱不产生了,而是确保将染了病的人给隔开,不要再将那些可怕的疾病传给健康的人群了。” “而那些染病的人,要是能找到治愈的办法,控制住那些病人的病情,那就更好,如果找不到治愈的办法,那就只能看天意了,看他们自生自灭。” 萧宸的话,让萧霖烨心底的怒火稍微消散了一些,“皇叔,瘟疫和霍乱都是很可怕的疾病,哪里那么容易找到治愈的办法。这样吧,还是先把命令传递下去,让沾染了疾病的人和健康的人群分开,病人要隔离起来,想办法让御医去弄出缓解病情的解药出来。” “皇上,光靠御医可不行,宫里的御医加起来撑死也就是几十个人,殿下不妨出动整个守在地区的大夫,抓紧时间研究病情,集思广益,人多了就容易成功地嘛。” 剩下的那些大臣就像是重新得到了力气,眼睛亮了一下,有着兴奋的光芒涌现了出来,“皇上,不如让皇后娘娘去试试?皇后娘娘她是个神医啊,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娘娘,或许有皇后在,很快就能够研究出控制住瘟疫和霍乱的药物来了呢?” 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臣在心里补充道,就算是炼制不出来需要的药材,皇后要是能染上瘟疫和霍乱死去,对他们来说也是百无一害的事情,他们正好想办法让家里的女孩子们讨得皇上的欢心,直接进宫去做贵妃,运气要是足够好,还能做皇后呢。 萧霖烨锐利到阴寒的目光瞪着说出这番话的大臣来,“郑大人头脑不愧是最活泛的,人称老狐狸啊,皇后她要做什么事情,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你要皇后去炼制瘟疫和霍乱的药,究竟有着怎样的阴谋?” 那位叫做郑前的大臣感受到皇上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和杀气,立刻解释道,“皇上,微臣只是觉得皇后的医术比宫里那些御医好太多了,如果有娘娘出面,肯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其他的大臣也纷纷附和,甚至还给萧霖烨带起了高帽来,他们说皇后既然医术炉火纯青,现在国家遭遇了这样的大难,是时候让皇后站出来了,贡献她能做的一切,也好让整个梁国的百姓感受到皇上和皇后对子民的关心。 “皇上,娘娘她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现在南方二十几州郡都遇到瘟疫和霍乱横行,娘娘又恰好是医术高明的神医,她的确是要做出表率,不然岂不是寒了所有百姓的心?受灾的有几百万的百姓,都在等待着朝廷的救援呢,不能让他们对整个国家失望,对皇上和皇后娘娘失望。” 说得冠冕堂皇,然而萧霖烨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老奸巨猾的大臣这两年在他的刻意打压之下,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为难和陷害沐晴,却依然没有私心,不甘心整个后宫只有皇后,都没有其他的妃子,他们想要上位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还是不死心,此刻终于抓到了难得的机会,要是能让皇后趁机在这场劫难中死去,他们又有希望了,还不用承受皇上的怒火。 萧霖烨不慌不忙地说道,“诸位大人如果执意想要皇后去研究和炼制控制瘟疫和霍乱的药,也不是不能,你们都搬出了皇后母仪天下,不替黎民百姓办事就是罪魁祸首出来了,朕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既然皇后都要挺身而出了,整个京城的贵妇人,家眷们是不是也应该上行下效,替南方二十几州郡的黎民百姓贡献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气呢?” 那些大臣听着皇上的语气,顿时觉得不好,皇上肯定又在想出什么折磨他们或者是家眷的点子来了? 然而让皇上研究药和炼药的主意都是他们提出来的,哪怕他们在这时候补救都来不及了。 萧霖烨也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皇后炼药当然没问题,她既然是皇后,身上就应该背负着属于她的责任。炼制出来的药当然要试试效果,不如就从郑大人,刘大人,明大人,还有孙大人的家眷开始吧。诸位大人家的夫人都是诰命夫人,家里老太君也都是深明大义的,替灾民试药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觉得委屈和为难吧?” 年轻而又霸气十足的皇上对身边当差的太监说道,“李公公,把这边这十几位大臣的名字按照顺序记下来,到时候试药逐个端到他们府里去,让夫人和老太君们记得替灾民们试药,也算是成全了诸位公卿大臣的一片赤诚之心了。” 那些原本想要趁机除去许沐晴的贵族都惊呆了,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想出怎么鬼畜的操作来,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是药三分毒,怎么能让身体娇弱的贱内,还有年迈的老母亲试药呢?万一喝出个什么好歹来,岂不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萧霖烨却直接拿他们的话堵住他们的嘴,“替灾民贡献一份力量是诰命夫人和老封君们应该做的事情啊,既然皇后都纡尊降贵地炼药了,诸位大人的家眷好意思在家里干坐着吗?就这么说定了。” 那些大臣的脸色就跟吞了苍蝇一样,脸色铁青,整个人都不好了,然而是他们主动挑起的话题,他们哪怕悔青了肠子也无济于事。 萧宸如愿看到那些大臣难看的脸色,还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害怕得罪人般地说道,“诸位大人记挂着南方灾民的确让人感动,夫人们愿意试药也是很伟大的壮举,至于诸位贵族千金自然也不能闲着。皇上,微臣有个提议,不如让诸位贵族小姐进山去采药,拿给皇后炼药,说不定很快就能够炼制出治愈瘟疫和霍乱的药来了呢?” 萧霖烨立刻抢在那些大臣的面前一锤定音,“宸王心系百姓,朕欣慰得很,那朕就让人颁布告示下去,所有京城里的贵女都要进山去采药,具体要采什么药,到时候让皇后决定。郑大人,刘大人,你们是整个梁国的功臣啊,要不是你们,朕也想不出这么好的点子来的。对了,捐款继续啊,拯救南方二十几个州郡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就靠你们了。” “这段时间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了,都回去处理各自的工作,争取尽快让受灾地区的百姓脱离苦海,恢复正常的生活。退朝。” 年轻俊逸又魄力十足的皇上在内侍的陪同之下离开了,还没走远他敏锐的耳朵就听见了那些提出让皇后研究和炼制控制瘟疫的药的大臣们被其他的大臣骂得狗血淋头,甚至直接在紫宸殿里打起架来的消息。 “郑大人,张大人,你们出的好主意啊,现在所有大臣家的女眷要么被试药,要么被迫进深山里去采药,这样的结果你们满意了吗?我家母亲和夫人要是有什么差池,你们赔得起吗?你们自己看不开,想靠着不正当的,投机取巧的手段去害人关我什么事情?凭什么连累我们?” 有大臣愤怒地质问了出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周大人,你听我解释啊,我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让贵族夫人们去试药,让名门贵女们进山去采草药啊,你别生气啊。”郑大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整个人笑得都快要僵硬了,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然而并没有人愿意听他在这种时候狡辩,不少大臣直接拳头就上去了,很快凄厉又痛苦的哀嚎声响了起来,就跟杀猪一样。 紫宸殿内演变成了大型的斗殴现场,那画面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在萧霖烨的示意之下,那些内侍并没有冲上前去,对皇后率先刁难的那些大臣被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发出痛苦又剧烈的惨叫声。 直到作妖作怪的大臣差点被打死的时候,那些守在门外的侍卫和太监这才冲了进来,将盛怒的大多数大臣给拉开,不让闹出人命来。 萧宸在旁边冷眼瞧着,这时候才略带着嘲讽,凉嗖嗖的声音响了起来,“没事干嘛提起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皇后是皇上的底线吗?你们打得如意算盘,想让皇后炼制控制瘟疫和霍乱的药,下一刻是不是就逼着皇后去受灾最严重的州郡里去探查瘟疫和霍乱,皇上不恨死你们才奇怪。” 当贵族惯了,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人捧着哄着,呼风唤雨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这位年轻又铁血的皇上当初是怎么斗败了先帝诸多成年的皇子,躲过了废睿王勾结南越国带来的蛊虫,是怎么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皇位。 郑大人和孙大人等那些顶级贵族脸上有着强烈的后悔,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没事干嘛跟皇上过不去,这下好了吧,非但算计不成,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要试图挑衅皇上的底线,皇后是皇上的软肋,得罪了皇后,皇上会让你们以后的日子过得很精彩,你们好自为之。” 萧宸扔下这句话以后,转身从紫宸殿门口离开了。 身边有和他目光一样长远的好友,好笑地看着他,“你干嘛要提醒那群蠢货,让他们自己往坟墓里钻不好吗?提点他们干什么,他们以为世家贵族有多么的了不起呢,现在早就变了,让他们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把自己送进坟墓里不好吗?” 萧宸充满嫌恶地说道,“我看不得别人流血,血腥味让我觉得好脏好恶心,不提点他们又能怎么办呢?还有他们打架我看得头疼,不想以后总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友嘴角抽了抽,无奈地对他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挑剔和难缠,也不知道王妃是怎么忍受得了你的。” 萧宸眼底流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光芒来,声音很轻,低得几乎能掐出水来,“她不嫌我烦就好了,哪里用忍受我,我在她面前一分都不敢放肆的,不然她不让我进她的房,也不让孩子们和我玩。” 好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另一边,萧霖烨退朝了,又去御书房处理了一些朝政,中午时分终于回到了凤鸾宫,陪着妻子和一双儿女吃午饭。 许沐晴看他眉宇之间涌动着的阴郁之气,忍不住担忧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有谁惹得你生气了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萧霖烨立刻将怒气和愁容给咽了下去,“盼儿和平儿好好吃饭,这样才能长高高,知道了吗?来,父皇喂你们。” 许沐晴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事情他是不能当着孩子们的面说的,她的脸色也变得温柔似水,跟着丈夫一起喂孩子,又陪着孩子玩了一会,直到两个孩子开心地吃饱了饭,被宫女抱了下去。 “是不是瘟疫和霍乱的事情没有办法解决,所以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关切地对萧霖烨问道。 萧霖烨一边端着碗吃饭,眉宇之间涌动着深刻的忧愁,“那帮自视甚高,自以为是的贵族们,我真想全部把他们打发回去养老算了,真是太气人了。遇到正经事情的时候,总是不想着去处理去解决,都这种时候了还总是想着怎么坑人害人,真想老天爷一道惊雷下来直接将他们给劈死了算了,太气人了。” 许沐晴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他爱吃的菜到碗里,温柔细语地说道,“不过是些没什么真本事,总想着靠祖上的光环过日子的庸庸碌碌的无名之辈罢了。你用不着跟他们置气。你好好地吃饭,不理会他们便是。” 萧霖烨看着妻子精致又明艳的面容,心里的怒气一扫而空,他将夹在碗里的菜吃得干干净净,填饱了肚子。 “他们竟然说要让你去想办法研究炼制出治愈瘟疫和霍乱的药来,说你是个医术很厉害的神医,虽然这两种病很可怕,但是既然你那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俊逸又年轻的帝王想到那些贵族出身的大臣丑恶的嘴脸,到现在都狂躁得想要杀人。 许沐晴听了忍不住笑了,语气轻松,一点都不生气或者是恐惧。 “就因为那些大臣说让我想办法弄出治愈瘟疫和霍乱的药来,所以你生气了啊?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是那么暴怒的性格呢?夫君,你不用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我想要做的事情,就算他们不说,我也愿意去做。但是如果是我不想做的事情,不管是谁,哪怕是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干,他们勉强不了我。 萧霖烨想到那些分明是想让许沐晴去送死,他心里就升起了强烈的恐惧感,想到她有置身危险之中的可能,他的心就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年轻的帝王在心爱的妻子面前,竟然流露出了难得的恐惧和害怕。“但是我不想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尤其是瘟疫和霍乱,稍微不慎就能夺走人的性命。” “沐晴,我想让今后的几十年,你都陪在我的身边,我不能让你遇到一丁点的危险。” “虽然这么想,我觉得自己很自私,但是我就是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之中,那些灾民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给他们赈灾的粮食,青苗,银子,帮他们重建家园,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消毒的石灰水,用草药熬制出来的药水,我也已经让人派发下去,我已经仁至义尽,他们要是能熬得过这次难关,那说明他们命大,要是再熬不过,那也是天意。” 萧霖烨眼睛通红,有红血丝泛滥着,他紧紧地握住许沐晴的手,对着她发出了郑重其事的告白,“沐晴,实话告诉你,在我心里,所有灾民的性命都加起来,也没有一个你这么重要,他们是死是活,我能做到极限以后,剩下的难道不是应该靠他们吗?” 许沐晴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她也忍不住拍了拍萧霖烨的脸,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对我的爱,我都明白,但是我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不会让瘟疫和霍乱沾上我,所以哪怕是为了那些灾民炼药,想办法研制出能治愈的解药来,我也愿意试一试。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我总能想起来试一试的。” 萧霖烨心里憋着一团怒火,他认真地对许沐晴说道,“你不明白那些大臣的用心究竟有多么险恶,只要我妥协一步,以后就只能无穷无尽地妥协下去,你明白吗?” “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老臣们,总觉得你的身份不够格,许家不过是三流的贵族,比起他们那些顶尖的贵族差远了,他们自己没什么本事,靠着祖上的功劳继续养尊处优,眼看着我不愿意纳妃,他们不能通过送女儿进宫换取荣华富贵,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你是他们的眼中钉和肉中刺,他们想要你死,只有你死了,才能腾出皇后的位子来,换他们的女儿上位。” 许沐晴听完了萧霖烨的分析,除了有震惊,心里就剩下了无奈来,“他们怎么还不肯死心?我还以为他们是看中了我的医术,觉得我医术厉害,一定能够控制住瘟疫和霍乱等病情的,谁能想到竟然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简直让人心寒。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想着控制住那些可怕的病情吗,还在想着争权夺利的事情,他们也不脸红。” 萧霖烨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语气比之前更加的嘲讽,“因为他们是在安全的京城里,只要牢牢地守住各个关卡,那些难民就进不来,他们就是安全的。大不了南方的难民都死了,一把火烧掉,病气也不会蔓延了。所以他们才用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厉害的神医这顶帽子扣下来,逼着你去想办法弄出治愈瘟疫和霍乱的药来。” “你要是弄不出来,他们的唾沫星子照样能把你给喷死,说你神医的名头都是弄虚作假得来的,没有真本事,到时候再煽动受灾州郡的官员和百姓闹事,逼着我废掉你,让他们的女儿进宫做妃子或者做皇后。” “恶毒的揣测,那就是逼着你去霍乱和瘟疫最严重的区域,恶意地让你染上瘟疫和霍乱,让你死在南方,一了百了。真的到了那时候,他们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只说你运气不好,医术也不行,到时候再加假模假样地说几句好听的话,风光地安排了你的后事,剩下的新皇后入宫,他们又有利益可图了。” 许沐晴听得心惊胆战,后背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这也太恶毒了吧。我还以为这两年的风平浪静,他们已经接受了皇上和我就跟普通寻常的夫妻一样,谁想到,他们竟然还不死心。” 萧霖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声说道,“他们得不到想要的好处,又怎么可能会死心?要是以前还好,我们俩展现出了彪悍的实力,他们就算心里再想要将女儿送进宫里,想得都要发疯,也没辙。但是这次霍乱和瘟疫,对他们来说是绝好的机会啊,说什么都不会放过的。” 这些世家贵族,表面上看起来落落大方,然而却做着那些龌龊的事情,简直让他作呕。 许沐晴抱了萧霖烨一下,在心底的震惊过去以后,她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温柔不已地说道,“好了,别再生气了,既然你已经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不按照他们设定的路走就行了啊,再说了,谁说我在瘟疫之中就会死去,我都在阎王爷那里走一朝了,他们才不肯收我呢,我命硬着呢,别气了,为那群贪婪的人生气不值得,你说是不是?” 萧霖烨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真是气狠了,才对你说这么多的话,还都是怨气冲天的这些话,抱歉啊,我不应该将这些事情都跟你发泄的,白白惹你担心难过,胡思乱想。” 许沐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夫妻啊,我们感情那么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要一起去面对,一起去解决更好了。” 萧霖烨想到后面紫宸殿里打群架,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画面,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出了一口恶气,“所以我说答应皇后研制新的药,但是让那些大臣的妻子和老母亲试药。沐晴,到时候你只管弄出味道最苦,最难闻的药来,我全部分到那些闹事的大臣家里,让人盯着让他们的夫人和母亲喝下去,可让他们家里闹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末了萧霖烨恶狠狠地说道,“谁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不怕死的大可以继续挑衅我的底线,继续拿你不当一回事,看谁斗得过谁。” 许沐晴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一招真是太高明了,那些大臣以后都不好过了,果然贪婪和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萧霖烨看她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愉悦,心底的气消散得干干净净了,“等会我还会让属下颁布法令下去,让贵女们都进山去采药给你炼制药,谁不去就是不关心灾民的死活,狠狠地打他们父兄的脸。谁让我不痛快,他们也别想痛快。” 许沐晴看他很不好惹的架势,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像哄孩子一样地哄道,“好了,瘟疫和霍乱爆发了,虽然很可怕,但是也未必控制不住,我好好地试一试,你给我几天的时间。”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萧霖烨的在乎和担忧 萧霖烨听到她的话,眼底有着震惊的光芒,“沐晴,你有办法解决瘟疫和霍乱?是哪种草药能够轻易地控制住这可怕的疾病。” 他的妻子,医术已经惊人到这种程度了吗,就连唐神医对于瘟疫和霍乱都没有任何办法呢。 许沐晴想到了现代的时候,瘟疫和霍乱早就被控制住了,不再能够威胁到人类的生命安全,她仔细地回想着,控制瘟疫和霍乱需要什么呢,究竟是青抗生素还是疫苗的? 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在现代的时候并不是学医的,所以对于现代的医学并不是很懂,但她对化学和生物都还是精通的,所以就试试从培养青霉素,想办法弄出抗生素入手吧。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行,不过我脑子里已经有了好几种炼制药物的办法了,先试试看,要是真的成了,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南方受灾的那些州郡的百姓也能安居乐业,这些疾病简直太恐怖了。”许沐晴心有余悸地说道。 重生以前她没有遇到过瘟疫和霍乱,甚至水灾都没有,随着她和萧霖烨一路斩妖除魔,所向披靡地弄死了上一世的仇人,有很多的事情都发生改变了,不管成不成,她都要努力去试一试。 萧霖烨对此很是惊喜又意外,“那就让太医院的那群御医帮你,你想要什么,只管使唤他们。” “好啊,应该使唤他们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含糊和客气的。”许沐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对萧霖烨说道。 接下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许沐晴果然想办法弄出了一些抗生素出来,数量很少,也很珍贵,萧霖烨立刻让人带到了南方受灾的地区去,先试试效果。 然而试着治疗了好几天,注射了抗生素的病人却没有什么好转,身体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弱,生命力渐渐地消散。 消息反馈到许沐晴这里的时候,她脸上流露出了强烈的,不可置信的神情来,“怎么会这样,难道瘟疫并不是这样治疗的?” 她想了很久,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重地拍着脑门,对着萧霖烨说道,“我果然还是弄错了方向,这段时间我怎么变得那么愚蠢呢?” 不应该是用培养霉菌上的抗生素的,抗生素只对细菌管用,对病毒不管用。 而瘟疫其主要作用的应该是病毒,现在最重要的是消毒,已经感染了瘟疫病毒的,只能试试草药来治愈,看有没有这个可能性了。 想到这里,许沐晴的脸上有着幽暗不定的表情,像是带着纠结,又像是带着小心翼翼,“夫君,为了能够控制瘟疫和霍乱的蔓延,我想我需要去受灾的南方各个州郡也看看了。” 她刚说出这样一番话下来,萧霖烨的脸色立刻变得很是难看了起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的提议,“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让你去瘟疫横行的灾区的,你就安心地待在宫里,那些灾民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但是我不能拿你去冒险,我没有办法看到你遭遇任何的意外,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萧霖烨光是想到那些可怕的疾病有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他就忍不住心生恐惧,宁愿她好好地待在宫里,那些灾民的死活和他最爱的妻子有什么关系?他心里最重要的是她,他只要她的健康,能够过着幸福而随心所欲的生活,至于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许沐晴从来没看到萧霖烨对她有这么强硬的态度,带着笑,好声好气地说道,“我没说现在就去啊,我再想办法从草药这边入手,看看有没有好的治疗瘟疫和霍乱的草药。皇上,你别那么着急,我不会让自己去冒险的。” 然而萧霖烨却一点都不相信她说的这番话,“等到瘟疫和霍乱结束之前,在南方的灾情没有得到彻底地控制,没有平稳两三年,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京城。沐晴,那些病情你不用管了,以后你就安心地待在宫里吧,其他的事情我想着,等到以后再说。” 他不能冒险,她要是不慎染上了什么疾病,他以后漫长的后半晌要怎么过?难道他和她之间,就注定要被这么多不平稳的事情所牵累和折磨吗? “你这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霸道,我又没说现在要去灾区。皇上,难道你忍心看着那么多人去死吗?瘟疫蔓延,饿殍遍地,富饶又温暖的南方变成人间的修罗场,你忍心吗?但凡有一丝希望,我就不想放过,我们再努力一下,好不好?”她就差对萧霖烨撒娇了。 然而萧霖烨依然冷着脸,一点都不肯妥协,“不行,这些疾病太恐怖了,稍微不慎谁知道会整出怎样的后果来。沐晴,不是我不通情达理,要是别的事情,兴许我就答应下来了,只要你能过得舒心自在。但是这是去灾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危险之中。想办法炼制出有效的药,让那些御医去做,你只管在后宫带好孩子就行了,你不用管那些事情。” 那些人是死是活,和她没有必然的联系,她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但是你不是说那些御医医术还没有我厉害吗?我不想死那么多人啊,更何况这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又不是我做不了。我再试一试,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真的不会以身犯险的,你信我好不好?” 许沐晴索性从后面环住了萧霖烨的脖子,甜腻腻地撒娇了起来,说出来的话让她都忍不住恶心得颤抖了一下。 萧霖烨有一瞬间心旌摇荡,就差丢盔弃甲地投降了,然而他还是定了定心神,冷心冷情地拒绝了,“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去做任何危险的事情。这不是去北狄或者去南越,瘟疫比拜月教和强大的北狄人更加可怕,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瘟疫别说连他这个经历过多少凶险事情的男人都感觉到害怕,更何况她是个没有多少武功的女人,他们还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置身危险之中。 许沐晴看她不管怎么软磨硬泡,萧霖烨都不为所动,也绝不松口,她气得直接坐在了旁边的贵妃榻上,抓过一本医术翻得稀里哗啦地作响,“你这人怎么冥顽不灵啊,难道那些灾民不是梁国的百姓吗?明明只要我努力一把,就有可能改变现在的一切的,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那么多的灾民死了,我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更害怕有心之人的鼓动,让那些州郡的官员和百姓被莫名的势力推出来,到时候天下大乱,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萧霖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沐晴,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能让你置身危险之中,你还有丈夫和孩子,你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和孩子们在今后的日子里要怎么支撑下去?你也替我们想想好不好?还有你爹娘,你的哥哥和妹妹,他们会不会伤心难过?我知道你是心系那些承受着不幸的灾民,我心里都明白的,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有一丝一毫的犯险。哪怕你觉得我自私也好,狠毒也好,我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退让半分。” 她是他的一切,要是她遭遇了不幸,他也不想独自活下去了。 许沐晴感受到男人的在乎和害怕,她的心尖颤抖了一下,忍不住幽幽地说道,“那么,就任由着他们被瘟疫和霍乱所折磨,上面的人对他们不闻不问,任由他们在火海里,在痛苦里挣扎吗?我有点良心不安。” 萧霖烨耐心地解释道,“怎么会不闻不问呢?不是说了让御医们想办法研制出更好的药出来吗?还有南方那么多的大夫,他们也要想办法自救才行了,不能一味地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啊,你说是不是?” 许沐晴低垂着眼帘,“那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医术,连努力都没努力过就放弃了,我心里真的觉得很不甘心,也觉得那些灾民真的很难,很痛苦。” 萧霖烨看她眼睛里明明白白的怜悯和担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朝着身后妥协了一把,“那你可以在太医院里想办法捣鼓出新的药来,我在让人送到灾区去,让病人试试,我退了一步,你也退一步可以吧。” 许沐晴略微一思索,只能同意了,“好吧,那就只能先这样试试看了,但愿能够用草药控制住这些可怕的疾病。” 至于从瘟疫病人身上提取脓液,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冒那个险,也不想让在乎她的人担心。 “对了,可以让神医老祖宗也进宫来,和你一起想办法炼制更多的药出来,兴许就能有所突破了呢。沐晴,我能在确保你健康平安的范围之内让你做你喜欢的事情,但绝对不能看着你涉险,尤其是在没有对我们的生活有重大影响的时候。我就是那么的自私,也请你原谅我。” 萧霖烨害怕她生气,妥协以后对她解释道。 “我都明白的,你是为了我好,害怕我受到伤害,我还能不明白吗?那我打算以后每天都去神医府,跟我师父一起研究看看怎么办,但愿能尽快弄出控制瘟疫的药来。让那些御医也去神医府吧,他们在宫里也是消遣度日而已,还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呢。师父他年纪大了,也不想往宫里跑那么多,我就出宫去,你看行吗?” 既然是相互信任的夫妻,许沐晴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折中相互妥协了一下。 萧霖烨搂着她的肩膀,让她往他的肩膀上靠着,“我只想让你过得很幸福很快乐,不用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身,却依然不能让你如愿,还让你跟着瞎操心,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没事的,你的难处我都能理解,我们既然过着百姓供奉的锦衣玉食的生活,那就要担负起应该要负责的责任。要是我不懂医术,没有能力,完全帮不上忙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我明明只要努力一把,或许结果就能变得很不同,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她越是懂事识大体,萧霖烨心里就越是愧疚不已,“沐晴,等到南方水灾的事情安定下来,不再有人遭受瘟疫和霍乱的侵害,我就带着你四处散散心,一定要让你婚后的日子也和婚前一样过得很精彩。” “不着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一辈子那么长呢,不差今年夏天。明天夏天或者是明年秋天都行啊。”许沐晴笑眯眯地说道。 萧霖烨感动得一塌糊涂,他这辈子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心满意足了。 许沐晴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她就跑到了神医府去,跟唐维卿将她的计划和打算说了出来。 唐维卿眼睛瞪得大大的,胡子被吹得一抖一抖的,“你这丫头怎么那么闲不住事儿呢,瘟疫和霍乱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得住的?要我说,你就安安心心地做你的皇后,好好带孩子就好了,剩下的事情让男人们去忙不好吗?你现在有了家庭,丈夫和两个年幼的孩子都需要你,就不要这样做了好吗?” 许沐晴蹙着眉,带着点可怜兮兮地看着唐维卿,“师父,我知道瘟疫和霍乱都很危险,所以更想尽我的能力啊,不管成不成,试一试总是不会吃亏的。要是每个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南方经历了水患的那些百姓,他们怎么活?难道他们就只能等死吗?他们也是梁国的人啊,总要努力一次,看看能不能好好地活着。” 唐维卿看她虽然语气很软,那双眸子里却有着坚定的光芒,烦躁地挥了挥手,“但是炼制治疗瘟疫和霍乱的药,和你之前那些炼制毒药或者是解药很不一样,你是完全摸不着方向和规律的,也会比炼制毒药更加危险,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吗?” 许沐晴很显然是想过这个问题很多遍了,她很认真地说道,“我想清楚了,一定要试一试。我不会接触到那些瘟疫的病人,想必也不会危险到什么程度。师父,对于瘟疫和霍乱我倒是了解一些,或许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 唐维卿也是熟知她心性的,索性绝望地放弃了,“算了,你想要怎样都可以了,不过有一条很重要的前提,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健康,你要是敢试药,我绝对不轻饶你,直接让皇上把你给软禁起来。” 许沐晴立刻手指指向天空,“我对天发誓,绝不以身犯险,师父,你就带着我,还有那群御医一起想办法炼药嘛,万一我们的运气足够好呢,疑惑就再也不害怕瘟疫和霍乱横行了,你说多不对?” 唐维卿无奈的点点头,“对对你,不管你说什么都很对,那就从明天开始吧。你也让太医院的那些御医做好准备,明天除了留一两个医术比较厉害的大夫当值,剩下的都要来。” 许沐晴满意地笑了,“多谢师父愿意帮我,你是我最好的师父,你在我心里是和我爹娘一样重要的存在。” “对了,你不能拿我的神龟来做药引,神龟再被你放几次血就活不成了,听到了没有?”唐维卿害怕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的点子来,带着点恶狠狠的警告道。 许沐晴看到师父防狼一样的眼神,哭笑不得地说道,“师父,你觉得我是强盗吗?南方灾区那么多人得了瘟疫,就算神龟的血是最好的药引,真的管用,也救不了多少人的性命啊?更何况,神龟是我们的宝物,我怎么能轻易伤害师门的镇门之宝。” 唐维卿这才满意地哼了哼,“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了。” 翌日,许沐晴和太医院的那群御医就过来了,还带来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有晒干的,新鲜的,按照她之前详细制定出来的方案,开始想办法炼制新的药。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没隔两天时间,就有好几种许沐晴和宫里的御医共同炼制出来的新的药,或者是粉末,或者是汤药,直接被人快马加鞭地送到灾区去。 南方还有些不害怕死的大夫自告奋勇地将这些药拿给沾染了瘟疫和霍乱的病人喝下去,每天都详细的把脉和观察症状。 御医和许沐晴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在努力了一个多月以后,灾区那边有好消息传了过来。 他们用一种叫凤雪草和松桃藤,再加上京城贵女们用桂润草,再加上十几种艾蒿和别的很普通的药材熬制而成的药汁让染了瘟疫和霍乱的病人喝下去以后,终于让这一批幸运的病人痊愈了。 当消息传到京城里的时候,所有参与研制的御医都激动得热血沸腾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控制住了那种可怕的疾病。 凤鸾宫里,萧霖烨兴冲冲地跑过来,将这个消息告诉许沐晴的时候,她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发出了兴奋的笑声,“皇上,我真的做到了,真的用草药炼制出来的药材控制住了这场瘟疫是不是?我觉得我真的超级厉害的,我都快要爱上我自己了有没有。” 萧霖烨看她笑着笑着,激动得眼泪就掉下来了,立刻抱住了她,像哄孩子一样对她说道,“没错,你真的好厉害,在梁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住瘟疫和霍乱,沐晴,你是最厉害的皇后,我为你感到自豪。” 许沐晴拿着帕子擦掉了眼泪,她再次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来,“皇上,那些染了瘟疫和霍乱的病人终于有救了,那些可怕的疾病终于能够控制住了,不用死那么多人了,真好。” “我已经让人按照你和御医们弄出来的药方传下去了,让各个州郡的官员让专门的人熬制药汁,给那些病人喝,让他们痊愈,再也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萧霖烨紧绷着的心也都放进了肚子里,“沐晴,你真的很厉害,比那些御医都厉害,我替你感到骄傲。之前我不应该阻止你的,是我的眼界太过狭隘了。” 许沐晴却摇了摇头,笑得是如此绚烂,她很认真地说道,“你是在乎我,害怕我遭遇到那些疾病嘛,我心里都明白的。这样看来也挺好的,你妥协一步,我也妥协一步,整个事情的结果我们俩都很满意。” 萧霖烨想到那些想要借着瘟疫和霍乱这些疾病除掉许沐晴的人,心情更加地好了,“那些怂恿着让你炼制出解药的贵族们,这下脸都被狠狠地打肿了,想到那样的画面我就觉得很精彩。恐怕他们想不到,竟然因为这件事情,又再巩固了你的皇后之位。那些人恐怕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许沐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当然后悔,他们的夫人和老母亲这段时间可是天天都喝药,喝得都快吐了。那些娇滴滴的贵女都要上山去采药,晒黑了不少呢,现在根本不是白嫩又漂亮水灵的千金小姐,而是黑乎乎的村花了。” “皇上,等到南方的瘟疫和霍乱控制住了,一切都平稳安定下来,我们去南方转一转吧,看水患过后那些地方官员重建得如何了,那些农户和百姓们是不是活得很辛苦,被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底层的百姓总是很苦的,要是能多照拂到他们一些,尽量照拂一些吧。” 想到那些因为灾年饿肚子,迫不得已卖儿卖女的,她就觉得很心痛,说她圣母心泛滥也好,她就是想着,如果能减少一些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就再好不过了。 萧霖烨看她眼底流露出的忧愁和怜悯,对她更是爱重,“等到那些病人彻底痊愈之后,再一次加强消毒工作,一切都安稳下来,我带你去南方巡查一番,就当作是游览异地的风光了,顺便看看赈灾的粮食和银两后续工作做得好不好。” 许沐晴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就像是璀璨的繁星一样,她郑重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你真的要去南方吗?带着我去方便吗?” 萧霖烨满脸认真地对她说道,“那是当然,今年没有酷暑,没能陪你去避暑山庄过一段时间,等到秋天到了,去南方看灵秀水乡的美景,顺便看看底下的官员是不是把灾后重建的工作做到位了,一举两得。” 许沐晴已经生出了强烈的期待来,“我恨不得明天就去,看看那些青菜和番薯啊,玉米等种下去能收获了没,等到粮食再收获,农户就不用饿肚子了,他们的生活真的太难了,让人心疼。” 每当到这种时候,她都很庆幸小时候被许奕融和杨瑶光收养了,她从小吃穿不愁,得到极致的疼爱。 不止一次,她想着若是被农户收养,她是不是早就死了,哪里还能和萧霖烨相遇,哪里还有那么经历丰富的人生。 “好,等过段时间看看,受灾地区全部都恢复了,我们一定去。到时候带着平儿和盼儿,他们还没感受过南国的美景呢,跟我们一起出游想必两个孩子都会很开心。” 萧霖烨也想要下江南看看,他继位也有两年的时间了,这次赈灾的时候,打开了国库和粮仓,他才发现国库里的银子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充盈,南方各州郡收上来的银子数量上明显对不上,顺便借着这个机会到处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两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萧霖烨那些信得过的心腹大臣的监督下,整个灾区的瘟疫和霍乱渐渐地被控制住了,服了药的病人也在彻底地痊愈,整个南方又恢复了勃勃的生机,秋天的时候一派成熟的景象。 萧霖烨让南方的官员实地考察了一番,在确定了消毒和遏制疾病传播的工作已经做到了极致,没有更多潜在危险,百姓们也渐渐地收获了番薯,各种青菜,豆角和玉米,就连后来种下去的水稻也长出了稻穗,再过一个多月也能收获的时候,直接放心了下来。 看来,是时候带着沐晴在深秋的时候去南方转一转了,让她欣赏别样的风光,顺便散散心,不用总是被拘在后宫。 “沐晴,你之前说想去受灾的那些州郡玩一玩,还愿意去吗?现在番薯,青菜和玉米豆角等都到了收获的季节,是时候出发了。你不是说很喜欢江南的风景吗?”萧霖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极致的温柔和爱恋,他想要为她打造一片锦绣山河,让她过的幸福又快乐。 看起来依然年轻漂亮的女人立刻展露出强烈的期待来,“当然愿意去啊,过几天我们让宫女收拾东西以后就出发吧,我已经想了有很长的时间了,深秋的南方一定很漂亮。” 萧霖烨有些意外,“为什么要等过几天再出发?你不是早就嫌待在宫里闷得很,想要出去游览名山大川,想要领略梁国不一样的风光吗?” 许沐晴笑盈盈地说道,“因为沐嫣要和刘承骏定亲啊,我作为姐姐的当然要看这么重要的时刻啊。”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沐嫣定亲,晴烨微服出巡 萧霖烨既意外又惊喜,“沐嫣很快就要定亲了吗?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也没有听刘承骏提过半分。” “我没跟你说过吗?那我可能是忘记了。夫君,我真的很开心,沐嫣这一世也摆脱了张明涛那个混蛋,不用再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了,她也会有幸福而美满的人生。” 是她上一世连累了沐嫣,被萧霖策所迷惑,害得她爹战死沙场,并不是被敌人所斩杀,而是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属下的手里,她哥为了保护她的幸福,替萧霖策挡了毒箭,然而她却依然没能得到善待,最后落得个被冷落很多年的下场。 哪怕那些事情已经过了很久,隔了一世,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那些罪孽还时不时地出来折磨她,现在沐嫣有了好的归宿,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罪恶感才会慢慢地消散。 “是在哪一天?到时候我陪你回一趟娘家,让平儿盼儿也去,看漂亮的小姨。”萧霖烨对她娘家的事情很上心,只要是需要他出席的场合,不管多忙,他都一定会抽时间过去,给足了她面子,也让许奕融和杨瑶光的脸上沾满了光。 “三天以后,九月二十九,这是刘承骏挑选的日子,寓意着长长久久。”许沐晴想到刘承骏看沐嫣那深情又爱恋的眼神,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刘承骏除了年纪大一点,比起张明涛来不知道好了多少,沐嫣和他结为夫妻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宁国侯府比之前的丞相府好太多了。”许沐晴对张明涛也是厌恶到了极致,一想到她曾经和张家有婚约,她都恨不得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萧霖烨搂着她的肩膀,愉悦地笑了,“年纪大会心疼人,我不也比你大了五六岁,你看我现在多疼你多爱你。沐晴,你嫁给我,又没有后悔过?” 许沐晴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当然没有后悔啊,你有权有势,又会心疼我爱我,还专一,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让我难过,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觉得最庆幸的事情是嫁给你,才拥有了现在肆意又美好的人生。” “夫君,我会一直爱着你,以后我愿意再给你生两三个孩子,这样那些前朝那些大臣就不敢再说这说那了。”许沐晴眼睛亮晶晶地,就像是天上的星辰。 主要她真的很爱萧霖烨,成婚以后的日子过得也顺遂肆意,再加上看到盼儿和平儿玉雪可爱的模样,她就想要再生两三个孩子,她是心甘情愿的,哪怕生孩子那种极致的疼痛她已经领略过了,也不会害怕。 萧霖烨听着她坚定又勇敢的语气,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你身体还没调养好,不着急,反正我们现在也有平儿和盼儿了,母后也不会催着我们,你不用想着子嗣少,那些大臣就算再指手画脚也没有用,反正我不听他们的。我害怕你疼,我会舍不得的。” 两人相视一笑,以前经历过的所有的苦难和都烟消云散,只有风轻云淡的愉悦。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沐嫣和刘承骏定亲的日子了。 大清晨,萧霖烨就带着许沐晴回了威远将军府,两个孩子则是由身边的宫女抱着,一起回去了。 萧霖烨给沐嫣送了很多珍贵的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许沐晴则是送了很多样式很新颖的首饰给最疼爱的妹妹,希望她成亲以后也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有人宠着护着,顺遂而幸福一辈子。 沐嫣看着堆了好几大箱子的名贵的布料和珠宝,还有各种宝石打造而成的首饰头面,漂亮得她都睁不开眼睛,“姐,你给我送了那么多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受得起,真的太多了。” 那些珍宝她虽然也是爱得不行,但是收了她姐姐这么多的宝贝,真的好吗? 沐嫣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明明爱得要死,却因为理智和礼节让她不敢收,“姐,真的太多了,你给我一套首饰头面,几匹绫罗绸缎就好了,我用不了那么多的。再说了,爹娘还给我留了不少呢,你在宫里生活,比我更需要这些物品。” 许沐晴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这是皇上指明要给你的,今天你定亲,以后就是有夫家的人了,我们给你这些宝物是想让刘承骏和他的家人看清楚,威远将军府,还有皇上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你不用管那么多,直接收下就好了,宫里这些宝物多得是。” 沐嫣的眼眶红了,直接抱着她,依赖又信任地说道,“我能有你这样的姐姐,真的是我这辈子的幸运,姐,谢谢你。” 许沐晴揉着她黑亮如同绸缎般的长发,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傻瓜,你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对你好啊,不然对谁好?刘承骏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娶到嫣儿这么漂亮的姑娘,他以后要是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姐,让姐去狠狠地收拾他。” 她脸上做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心里却默默地说道,嫣儿,姐姐对你好,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只是在赎罪,你别恨我。 没过多久,刘承骏和宁国侯夫妻俩一起来了,双方父母见过面,交换了庚帖和定情信物,这门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宁国侯为了表示对沐嫣这个儿媳妇的认可,大箱的宝物源源不断地送了进来,看得许奕融和杨瑶光饶是见多识广,也颇有几分目瞪口呆。 侯夫人热情地对杨瑶光说道,“郡主,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沐嫣是个很好的姑娘,等她嫁过来了,我一定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你不用担心,在宁国侯府没有人敢欺负沐嫣。” 杨瑶光脸上带着端庄得体的笑容,也对着宁国侯夫人说起了漂亮话,“承骏也是个很好的孩子,容貌俊美,性情温柔体贴,对沐嫣无微不至,两个孩子的婚事简直是天作之合。” 恭维和赞美的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地涌了上来。 中午的时候两家人还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言语之间是对沐嫣和刘承骏有多满意,两个孩子多么般配,随后话题一转,直接转到了今后两人的孩子一定长得很漂亮,嘴又很甜,人见人爱等等。 许沐晴和萧霖烨听得嘴角抽了抽,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这刘承骏以前究竟是有多难缠的刺头,才会让宁国侯夫妻俩那么迫不及待地跟沐嫣定亲,恨不得过两天就把人娶回家去。 这顿午饭下来,许沐晴看到杨瑶光和许奕融的脸笑得都僵硬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宁国侯夫妻俩,刘承骏却待在将军府里,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他今天只是忙着搬礼物了,都没能和沐嫣好好地说话,他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很久了,看得才及笄不久的少女面红耳赤,别扭地转移开了目光。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很有眼力见地空间留给了刚定亲的,既漂亮又般配的这对恋人。 后花园的凉亭里,刘承骏喜悦之情怎么都遮掩不住,“沐嫣,我今天很高兴,定亲了,我不用再担惊受怕你会被别的男人给拐跑了,等到选好了良辰吉日,我们再举行隆重的婚礼,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分开。” 沐嫣脸上有着粉色的红晕,她脸辣的,脸红心跳般地说道,“我也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又觉得怪怪的,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我才及笄不久就要嫁人了,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刘承骏的心提了起来,整个人不由得紧张了,“沐嫣,你该不会是想要退缩了吧?我们说好会相亲相爱一辈子,你可不能反悔啊,不然我这辈子就真的只能可怜兮兮地打光棍了,你也不忍心我孤独终老,断子绝孙吧?” 她那么年轻,正直最绚烂的年华,而他比她大了好几岁,万一她嫌弃他年纪大了,性子太沉闷,没有情趣怎么办? 沐嫣看到他身体紧绷,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担忧,立刻安慰他,“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害怕成亲以后,你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不会像现在一样那么爱着我,我害怕自己会失望。我想要的婚姻是和皇上皇后那种,相互扶持,相濡以沫,成婚后感情依然很好,很是恩爱。我现在不能肯定你能做到那些。” 刘承骏隔着桌子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我当然能做得到,沐嫣,我等了那么多年才遇见怦然心动的你,我会爱你一辈子的,我会一直像现在一样爱着你。现在不管说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你等着看我以后的行动吧。你姐有的幸福,我也绝对会给你。” 沐嫣能感受到他的真诚,流露出了甜美又纯粹的笑容来,“承骏哥哥,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话的,不然我也不会想着要嫁给你啊。我没有退缩,也不会反悔,你回去安心地准备婚事。” 刘承骏看着她娇俏漂亮的容颜,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我还想跟你多待在一块,哪怕是说说话也好,只要能看见你,能感受到你的气息,我就觉得很幸福很快乐。沐嫣,我恨不得明天就拜堂成亲,这样我们以后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沐嫣脸上的桃花开得更加旺盛了,她含羞带怯地说道,“拜堂成亲都是要挑好日子的,不能那么着急。再说了,宁国侯府应该还没准备好,到时候如果婚礼太寒酸了,岂不是会被人看笑话,不着急,慢慢来。” 她也想做刘承骏的妻子,被他疼着宠着,就像她姐姐一样。 刘承骏听到她羞涩又甜软的声音,心软得一塌糊涂,对她更是爱得深刻,“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慢慢筹备婚礼,到时候十里红妆,风光地将你迎娶过来,让你做很幸福的新娘,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到,我对你究竟有多在乎,能娶到你我是多么的幸福。” 订了婚的一对恋人并没有能够单独相处很长的时间,刘承骏就被杨瑶光身边的丫鬟过来提醒了,让他先回去。 刘承骏恋恋不舍地看着未婚妻,“沐嫣,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来看你,带你到处转转,你等我。” 沐嫣害羞地点头,看着他离开了。 刘承骏跟许奕融和杨瑶光告别了,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他又看见许沐晴和萧霖烨的马车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很显然是身为姐姐姐夫的有话要对他说。 于是,在大理寺办案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硬着头皮走了上去,礼数周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微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萧霖烨看了一眼许沐晴,小声地说道,“我带着孩子们在马车里等你,你想要说什么话,慢慢说,我们不着急。” 许沐晴点头,等到萧霖烨进了马车,她脸上立刻浮起了雍容华贵的笑容,“刘大人,定亲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心里幸福满足得都想要尖叫起来啊?” 刘承骏摸不准这位高深莫测的皇后娘娘究竟想要说什么,不卑不亢地说道,“皇后娘娘是有什么话想要指教的吗?微臣洗耳恭听。” 许沐晴在心里暗暗地赞许了一下,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男人,这揣摩人心思的本领就是厉害,说话让人舒服的同时,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谄媚,难怪萧霖烨对刘承骏都赞不绝口,对他倚重颇多。 “沐嫣是本宫最疼爱的妹妹,有些时候,本宫看沐嫣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刘大人,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了吗?” 刘承骏眉心一跳,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娘娘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请娘娘放心。微臣对沐嫣爱若性命,只要有微臣在,谁也不能欺负沐嫣半根汗毛,同样的,微臣也绝对不做任何惹得沐嫣伤心难过的事情来。” 许沐晴轻笑一声,“你这话说得倒是挺漂亮,不过本宫更看重的是行动,刘大人,成婚以后要拿出怎样的行动来,本宫擦亮眼睛看着呢。” 刘承骏眼睛里流露出了坚定的光芒来,“微臣很爱沐嫣,她是微臣这辈子唯一想要娶的姑娘,不管是我爹还是我娘,都盼望我快点娶妻,所以,皇后娘娘大可以不必担心,沐嫣嫁过来会受到欺负,会很委屈。我爹娘是怎样的人,皇后娘娘也接触过,他们会善待沐嫣的。沐嫣嫁给我,微臣不敢说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她真的能过顺遂又自在的生活。” 许沐晴很冷静的,带着提醒的声音再次涌进了刘承骏的耳朵里,“那你以后要是有更爱的姑娘呢?那些年轻水灵,会哄人开心的姑娘,你要纳多少房妾室?到了那时候,你的妾室欺负沐嫣怎么办,沐嫣她在将军府被保护得很好,天真浪漫,她斗不过那些有着弯弯绕绕心思的女人的。” 刘承骏斩钉截铁地说道,“绝对不会有妾室,以前没有,以后同样也没有,微臣要的只是沐嫣,除了沐嫣,不管是谁,我都不不爱。请让时间来证明一切,若是我做了对不起沐嫣的事情,不管皇后娘娘怎么责罚,微臣都毫无怨言。” 这个表态很真诚,许沐晴也算是很满意了,“我拭目以待,还有,祝你们婚后幸福,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刘承骏脸一热,再接再厉地说道,“等微臣迎娶沐嫣的那一天,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来观礼,我想让沐嫣很开心,没有任何遗憾。” 许沐晴忍不住笑了,“那是当然,沐嫣她是本宫的妹妹,对于她的婚事,本宫和皇上也很重视。刘大人,在成亲之前,也不要落下公务,不然皇上是会问责的。婚礼的事情也要筹备好,别惹得沐嫣失望了。” 她说完,踏上了马车,心满意足地跟着萧霖烨回了皇宫。 “沐嫣眼光真的很好,刘承骏是个耐心体贴到了极致的男人,她嫁过去应该会很幸福的。果然没有了二房和三房在期间撺掇,没有季莹月的故意算计,一切都在朝着很好的方面发展,我替沐嫣感到高兴。”许沐晴一边笑,眼睛里却有着泪意在涌动着。 她双手沾满血腥,结束了那么多人的性命,终于换来了这一世她所在乎的亲人都幸福。 许沐晴咬着嘴唇,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哪怕这一世她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她也认了,至少她活着的时候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快意恩仇,生活充实。 萧霖烨看她似喜似悲的神色,知道她肯定又想起了过去那些惨烈的往事,轻声细语地哄着道,“别难过了,以前的苦难都过去了,以后美好的日子还多着呢,一切都在眼前了。” 许沐晴没有办法把她的顾虑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夫君,谢谢你,替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温暖又完整的家。” 萧霖烨捏了捏她的鼻子,“所以啊,别总是想过去那些让你很不开心的事情,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都死了,是他们罪孽深重,你不过是复仇而已,就算双手沾满了鲜血也没有什么,你不用担心死后会下地狱。退一万步说,就算下地狱,我也会陪着你,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许沐晴震惊不已,“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着下地狱的事情?难道你会读心术?” 萧霖烨爽朗又愉悦地笑了起来,“沐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你想什么,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虽然双手沾满鲜血,但同样造福无数,甚至你的功德比你的罪孽还要多,我还害怕你飞升上神,而我却还要投胎转世呢,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没事的。” 许沐晴被萧霖烨幽默诙谐的话语逗笑了,那些胡思乱想一扫而空,“嗯,我不想那么多了,至少我现在过得很充实很幸福。” 那些想要害她下地狱的人,早就被她送进了地狱里,除了偶尔有些不顺,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无忧无虑的。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去南方了,领略不一样的风光,我希望这次的游历你能满意。”萧霖烨要去视察灾区了,“对了,萧冽时期的那些地方官员还是不老实,税银收上来的数目对不上,少了足足有三层。所以除了去看看受灾后的百姓生活得怎么样了,我还想要去各个州郡查一查税银的情况。” 许沐晴很快就想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皇上,国库的银子都被搬空了是不是?我们现在没有银子了吗?” 萧霖烨脸上流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来,“的确没什么银子的,但是个人的钱庄账户上还是有些银子的,不管是养你还是孩子们都绰绰有余,沐晴你不用担心。” 许沐晴心一下子就变得暖融融的,她忍不住对着萧霖烨俏皮地说道,“没关系的,我养你也没关系啊,我手上还有不少银子的,名下也有很多的庄子铺子,所以不用担心,我们能活得好好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一辈子都可以。” 萧霖烨蹙着眉,闷闷地说道,“那我可不就成了吃软饭的?沐晴,你让一国皇上吃软饭,那些大臣会笑话我的。” 许沐晴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吃软饭怎么了?我愿意让你吃,他们管得着吗?他们想要吃软饭都吃不到呢,他们那是眼红嫉妒,谁让他们的夫人并没有那么能干呢。” 萧霖烨感动得不行,“沐晴,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还没有穷到靠吃妻子嫁妆的地步,你就放心吧。但那些被私吞掉的税银,我也要查清楚收回来。我不想养着萧冽的蛀虫,想到他曾经对我的伤害,哪怕他就是死了,我心里还是生不出半分的同情来,你明白吗?” “更何况,这次南方州郡遭受了那么严重的水患,我已经颁布法令下去了,免了农户这三年的赋税,让他们多哦种些粮食,休养生息,希望他们能够尽快缓过劲来吧。所以那些蛀虫偷掉的银两,都要如数给我吐出来,绝对不能姑息。” 许沐晴听完了萧霖烨的话,感慨地说道,“皇上,要是你早几年就做了皇上该多好,那些有着小心思的地方官员肯定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哪里敢再做出私吞银子这样的事情来。” 萧霖烨平静地看着她,“现在也不晚,要不是为了报仇,将我亲生父亲被偷走的一切再抢回来,我也不愿意做这个皇上,肩膀上的负担太重了,我只想和你过着舒心又自在的生活,不过现在做了皇上,也不觉得后悔,至少你是我的妻子。” 还有平儿和盼儿,越是长大就变得越是聪明可爱,他的人生越来越充实了。 回到宫里的时候,萧霖烨立刻让宫女和侍卫们收拾物品做好准备,打算两天以后就去南方视察,带着他信任得过的侍卫和官员一路南下。 新的征程又开始了。 萧霖烨带着妻儿一家,在侍卫和宫女的护送下,从梁国的京城一路南下,经过长达五天的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第一个被水灾祸害的州郡,距离京城最近的益州。 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稻田,有不少农户在地里收着番薯和玉米,菜地里的青菜绿油油的,充满了收获的希望。 好几个月以前的水患和瘟疫等可怕的灾难似乎早就走远了,现在剩下的是对以后日子的奋斗和喜悦。 看到比成人的拳头还要大的番薯被农户们一车一车地拉回去,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至少今年过冬,农户们有了口粮,可能不会像前几年一样过得富足,但如果养了一些家禽,或者能进山打猎,猎到一些野猪和野鸡什么的,也能过个填饱肚子的肥年了。 平儿和盼儿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马车里坐久了早就厌烦了,在许沐晴掀开帘子看到广阔的天地的时候,已经会走路,也会说不少话语的孩子扯着娘亲的衣袖,含糊不清地说道,“下车,下车——” 兄妹俩不停地挣脱娘亲的怀抱,恨不得立刻就跑到田野里去撒欢。 许沐晴一边安抚着两个孩子,一边无奈地对萧霖烨说道,“不然我们在这里停下来休息一会,让平儿和盼儿下去撒欢,这几天时间他们闷在车里恐怕都闷坏了。我也闷坏了。” 萧霖烨对于心爱的妻子,只要不是涉及到她性命安全的事情,几乎是有求必应,当即就对车夫说道,“把车赶到空地上,在这里稍作休整。” 没过多久,车夫就将车子停了下来,平儿和盼儿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咯咯地笑着,直接在草地上打起滚来了。 “娘,漂亮,喜欢。”平儿迈着小短腿一边朝着远处跑着,打滚着,一边回过头来冲着她甜甜地笑了。 许沐晴看着调皮可爱的孩子,轻声细语地说道,“对,很漂亮,平儿和妹妹在这里好好地玩耍,等会爹娘再带你们到处转转。”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萧霖烨被打脸 白薇和茱萸护着平儿和盼儿,往更加远处秀美的风光中走去了,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孩子们清脆的咯咯笑的声音。 许沐晴看向萧霖烨,脸上一片惬意,“江南果然是人杰地灵,谁能想得到四个多月以前这里遭受了很恐怖的水患和瘟疫呢,现在到处都充满了后收获和希望。我看着就觉得这里很喜欢,我愿意待在这里。” 萧霖烨目视着不远处田地里忙碌着的农户,“免除赋税的法令颁布下去,他们这三年时间慢慢地休养生息,以后又是富庶的南方。” “可不是,这些农户会感谢皇上的圣明的,要是换做以前,他们会过得更辛苦。”许沐晴心情不错地恭维了一下萧霖烨。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被狠狠地打脸了。 一些身穿着兵服的人骑着马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朝着收获着的农户面前走去,趾高气扬地质问道,“番薯和玉米都收好了没有,还不快点装上马车,在那里磨蹭着什么呢?” 有胆小的妇人和孩子都被吓哭了,瑟瑟发抖,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那些看着像是衙役的为首的男人很不耐烦,甚至是恶狠狠地说道,“不好好地干活哭什么?小心我用鞭子抽打你们,别想着偷懒,快点。” 妇人和孩子噤若寒蝉,哪里敢再哭。泪眼汪汪地继续将收获的粮食往车上装去。 大约忙碌了有半个时辰以后,粮食终于装满了马车,衙役们让专门的人将粮食都拉走了,从地里刨出来的粮食一点都不剩。 不远处在松树下休息的萧霖烨和许沐晴心里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前一刻他们才说百姓们不用承受何苛捐杂税,他们日子应该好过一些,谁能想到这些地方官员竟然敢无视上面的法令,直接从地里把粮食都拉走了,做得如此张狂,如此明目张胆,这些人简直想死。 “皇上,原来底下的这些官员阳奉阴违,看来上面颁布的命令没有半点用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底层的百姓还是承受着苦难,说不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许沐晴亲眼看到被剥削的农户,那些年幼又孤苦无依的孩子,心疼得不行。 萧霖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心里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对妻子说道,“让人去马车上带一些食物过来,我们过去问问情况。” 许沐晴立刻让身边伺候着的侍女过去了,没过一会,侍女们带了一大包干粮和肉干,果脯和蜜饯走过来了,“皇上,娘娘,食物都准备好了。” 萧霖烨低声地提醒道,“在外面要叫老爷和夫人,别暴露了身份。” 侍女脸上流露出了羞愧的神情来,低低地应了下来。 许沐晴和萧霖烨让侍女们带着干粮和肉干,朝着正在干活的农户走去。 几个八岁到十岁左右的孩子还在不停地哭泣,对着妇人说道,“娘,我肚子好饿,我想吃东西。” 农户和妻子愁眉不展,强忍着厌烦地哄道,“孩子们,再忍两个时辰,等到晚上了我们就煮点番薯粥喝,现在不能吃那么多东西,接下来还有三个月的寒冬呢。要是把什么东西都吃完了,等到过年的时候怎么办?” 然而孩子们饿得面黄肌瘦,哪里受得了,直接坐在地里垂泪。 许沐晴看得心酸,拿过干粮和肉干,轻声地说道,“大哥和嫂子,这里有些食物,你们拿过去给孩子吃吧,不要饿着孩子们了。” 包裹打开,里面有着金灿灿的香酥肉饼,还有晒干的猪肉脯和牛肉干,看起来分外的诱人,几个孩子眼睛都直了,不争气地吞咽了两口唾沫。 农户和妻子身体紧绷着,脸上有着戒备和害怕,并不敢接这些食物,害怕其中有什么陷阱。 许沐晴尽量让脸上流露出和善又微笑的神情来,声音比之前还要温柔,“大哥,嫂子,你们不要害怕,我和夫君都不是坏人,我们是从京城里来益州做买卖的,刚才看到了衙役在征税,心疼孩子们饿肚子,所以就拿了些食物来给孩子们吃。”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句得罪人的话,你们还没有什么值得我和夫君惦记的东西。大哥和嫂子也吃一点,等到吃完了,我还想跟你们请教一下哪条路通往益州城里更好走。” 农户夫妻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穿着不凡的孩子,好像这对有钱人家的夫妻的确不像是坏人。 男人默默地接过了肉干和肉饼,轻声地说了句,“多谢两位贵人。” 孩子们都分到了两个大肉饼,一块肉干,饥肠辘辘的孩子们早就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被噎住了直接拿着水囊咕噜咕噜地灌下去,很显然是饿了很多天的样子。 夫妻俩也吃了起来,在水患灾祸过去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吃过像现在这么香甜美味的食物了,两人一边吃一边哭。 萧霖烨看得心里难受,让侍女又将一些糕点带过来了,包好递给他们,“这些糕点你们带回去当晚饭吃,大哥,你们今年的日子过得很难吧。” 三十几岁的男人听到这句关切的问话,眼眶都红了,何止难,难得他都快要撑不下去了,一直想着要将四个孩子里面中的谁卖掉,换点口粮,不然全家可能就真的饿死了。 农妇默默地垂着眼泪,脸上是绝望的神色。 许沐晴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和好奇,不经意地问道,“不是朝廷已经有法令颁布下来了吗,皇上免除了农户三年的赋税,地主和富户不能收取佃户的税粮,为什么那些衙役们还是过来收取你们的收成粮食?” 男人哽咽着说道,“上面的法令有什么用?皇上不让赋税,东家总能找得到办法来榨取我们的粮食,尤其是今年先是水患,后面又是瘟疫和霍乱蔓延,上头那些大户人家究竟损失了多少,他们又怎么会免除赋税。我们真是被逼得没有任何活路了啊,天高皇帝远,谁管得了这片天地的?”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上面皇上有派专门的人过来巡查啊,为什么还是这样呢?难道地方的官员真的不害怕被发现,被皇上治罪吗?” 许沐晴气得不行,更是心疼这些遭罪的农户,日子都已经过得那么辛苦了,那些地主大户,地方的官员还要继续征税,这是要将底层的农户往死里上逼啊。 那男人摇了摇头,眼泪直接飚出来了,“没用啊,上面派来人又怎么样,他们早早就接到了消息,做个样子罢了,受苦的还不是我们底层的人。老爷,夫人,你们别再问了,出去也别乱说,不然益州城里的这些官员和乡绅们,绝对不会让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的,千万别惹祸上身啊。” 妇人直接对着他们跪下去了,厚颜说道,“夫人,虽然我知道接下来说的话真的很不要脸,但是能不能请夫人再大发慈悲,给我们一些干粮,孩子们饿得面黄肌瘦,地里产的粮食又被征收了五成的赋税,我们实在是没活路了,求求你们了。” 许沐晴都忍不住想哭,“嫂子你别跪下了,我让人再拿一些干粮给你。” 萧霖烨拿出了钱袋,递到了男人的面前,“这里面有二十两碎银子,只要不是铺张浪费,应该够你们一家人度过这次的难关了。这几个孩子看起来都很懂事,不要卖儿卖女了,怪心疼人的。” 农户夫妻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两人直接拽着儿子跪在了地里,泣不成声地说道,“多谢老爷和夫人,你们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我们一定会记得你们的大恩大德一辈子的。孩子们,快点谢谢老爷和夫人,我们以后不用再被饿死了,能熬过这次的难关了。” 萧霖烨看了看周围,忍不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地,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些碎银子你们收好,慢慢地拿出来花,不要告诉别人你们见过我们。我们从来都没见过面,明白吗?孩子们,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别惹来大祸。” 农妇揉了揉几个孩子的脑袋,急切地提醒道,“孩子们,你们听到了吗,今天所遇到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半个字,不然我和你爹还是会把嘴巴最靠不住的那个孩子卖掉。” 几个孩子立刻点头如捣蒜,“爹,娘,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我们都很乖的,别把我们卖掉。” “你们继续忙碌干活吧,有缘再见。”许沐晴对着孩子们挥了挥手。 许沐晴和萧霖烨打听到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以后,不再逗留,带着侍女们离开了。 平儿和盼儿迈着小短腿从不远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清脆又可爱的笑容,扑进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怀抱。 “爹——” “娘——” 夫妻俩心情沉重地将孩子们抱了起来,将愤怒掩藏在了温柔的笑脸之下,“平儿,盼儿,我们再去更加漂亮的地方玩好不好?到时候看看哪里有野果吃,娘给你们摘些果子尝一尝。” 两个孩子玩累了,满头大汗地倒在了父母的怀里,上了马车没多久,直接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薇和茱萸再次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们抱到另外一辆马车里去,好让小皇子和小公主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皇上,接下来要怎么办?益州城的乡绅土豪分明是勾结起来了,送了好处给益州知府,明面上是没有赋税,实际上赋税却变得更加重了。那些地方官员真的太过分了。”许沐晴想到那些衣衫破旧的孩子们,饿得面黄肌瘦的样子,她心里就控制不住地一阵阵心疼。 “是我的错,以为让我信任的那些官员盯着,底下的人就不敢胡乱来了。我扶持起来的势力,比起在本地盘根错节已久的地主乡绅,还有那些不起眼的官员来说,人数太少了,别人如果有意瞒着他们,他们就算想要查,也查不到什么来的。” 萧霖烨眉宇之间有着深深的无奈,“是我大意了,忽略了官商勾结,忽略了结党营私和抱团的力量。这段时间一直被蒙在鼓里,底层的农户和百姓依然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我不是个称职的皇上。” 许沐晴看他眼底的愧疚和自责,忍不住轻声地安慰道,“你才当了皇上两年多时间,都没到三年,底层官员那些阳奉阴违,弯弯绕绕,你不清楚也是正常的。皇上,你是人,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别再内疚了。” 萧霖烨胸腔里像是有着一团怒火在熊熊地燃烧着,“我一定要让这些阳奉阴违,看到利益就枉顾百姓死活的吸血鬼们付出代价。在我统治的时期,谁也不能欺骗和背叛,除非他们想死。” “益州知府好像叫做岳领峥,是先帝时期很受器重的探花郎,才华横溢,计谋出众,也很懂得看清形势,在萧冽倒台以后,很快就对你表示了忠心,前两年交的税银很多,粮仓里的粮食也很满。你说他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来?” 许沐晴脑海里很快就分析了益州知府来,她总觉得这位知府大人做事情太过滴水不漏了,所以这次他们撞见衙役们横征暴敛,才会那么地震惊。 萧霖烨流露出嫌恶的神情来,恨声说道,“他扎根在益州已经有十年了,你说他要是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可能吗?我们派出去的心腹官员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要说没有他的手笔,我是不信的。” “那就从益州知府身上查起来吧。我真的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知道哪怕被调回了京城里,皇上也不会重用他,索性直接安心地待在益州知府的位置上,以前她还想着要连任再五年。做个厉害的三品地方官,比起在京城里受挟制好多了,也更容易捞到好处啊,还让上面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位知府大人是个厉害的角色。” 许沐晴说这话的时候,一半是感慨,一半是真心实意的佩服。 萧霖烨却不想容忍下去,才到了距离京城最近的南方州郡,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他不敢想象越往南走,等待着他和许沐晴的会是怎样心痛的场面。 “我到现在还抱着一丝奢望,但愿他在这件事情里面是无辜的,除了失责之罪,我不想治他什么。不然我害怕,我盛怒起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真的到了那时候,可能整个益州城真的会死很多人。” 许沐晴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和杀气,立刻安慰到,“皇上别生气,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解决,跟那群贪得无厌的混蛋生气不值得。” 萧霖烨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怒气咽进了肚子里,“你说得对,生气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犯不着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但是益州这群阳奉阴违的地方官员,他们别想有好果子吃。” 他们这分明是拿到了实际的好处,却抹黑了他的名声,让底层的老百姓骂他是昏君,把底层的百姓逼得都没有活路可以走。 在朝政上的事情,很多许沐晴都是帮不上忙的,她能做的就是不给萧霖烨增添新的烦恼,不让他还替自己和孩子们担忧。 “皇上,那就先到城里住下来再说,我们找家干净一些的客栈住下来,然后再去打探那些事情,别轻举妄动,让这些地方官员察觉到了风声,那可就不好了。”许沐晴温声细语地说道。 萧霖烨被她像是哄孩子的语气弄得心底的怒气都消散了,“沐晴,还好有你陪在我的身边。” “那是,我们来南方以来是看灾后重建工作做得怎样了,还顺带游山玩水啊,不要绷得那么紧,慢慢腾出手来收拾,那些枉顾百姓利益的人,最后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许沐晴一边说,眸子里迸射出了锐利的光芒来。 到了益州城以后,夫妻俩带着侍从在一家看起来很是宽敞干净的客栈里住了下来。 他们假扮富商,来益州是做买卖的。 萧霖烨去联系安插在益州的心腹官员去了,而许沐晴则是带着平儿和盼儿在房间里休息,打算等过两天再到处出去逛逛,品尝当地的美食,顺便欣赏本地的风土人情。 一个时辰以后,在一座很隐蔽的院子里,几位被萧霖烨安插在益州的心腹属下跪在了萧霖烨的面前。 年轻又铁血政策的皇上身上有寒冷的杀气迸射了出来,“你们倒是说说,这几个月以来朝廷给的粮食和银两都如数发到了百姓们的手上了吗?庄稼的种子和农作物的幼苗,朝廷免了农户们的赋税呢?” 几位同样年轻的官员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微臣等的确看着赈灾的银两和粮食都送到百姓的手里了,种子和幼苗也如数发放,现在绝大多数粮食已经成熟了,很快农户们又有粮食吃了,属下没有探查到任何问题啊。” 萧霖烨气得直接将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一派胡言!粮食丰收了是不假,朝廷免了赋税也不假,但是那些农户卖儿卖女,你们难道没觉得这件事情很异常吗?明明大丰收了,为什么要卖儿卖女?朕用丰厚的俸禄养着你们,难道是养了做摆设吗?你们可真厉害啊,朕要是没有这一趟南方之行,恐怕都被你们骗过了。” 底下的官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皇上,微臣每天都有带人认真地巡查,的确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啊。” “岳领峥那边没有查到问题,你们难道不会从乡绅土豪的身上去查吗?既然粮食大丰收,眼看就不会饿肚子了,还忍痛把自己的孩子卖掉,这件事情难道你们不觉得诡异吗?” 萧霖烨锐利森寒的目光落在那些亲手提拔起来的官员身上,充满威胁的语气响了起来,“还是你们早就和这些乡绅富户勾结起来了,一同蒙蔽着朕。别忘了既然是朕一手将你们提拔起来的,想要轻而易举地把你们给踹下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皇上息怒啊,是微臣等疏忽了,微臣这就去查,想必一定能够查得到,请皇上再给微臣一些时间。” 萧霖烨冷声说道,“千万不要让朕等得太久,让朕太过失望了。” 那些心腹官员们忙不迭地应下来,就害怕皇上再发怒,直接革了他们的官职,让他们好不容易所拥有的一切再次变成泡沫消失。 另一座精致又富丽堂皇的府里,知府岳领峥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想着京城里传回来的消息,“皇上微服私访,看样子是要变天了。李晨宇,想办法传消息下去,暂停对农户征收赋税,暗中加强巡查,别让之前收到转卖粮食的事情泄露出去半分。等这阵子的风头过去了,再另外征收赋税。” “知府大人,那林建荣和李志跃,还有孟楚星他们,还要提防着吗?他们应该不会已经发现了什么吧?需不需设计出意外事件,让他直接——”李晨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岳领峥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他们三个可都是皇上的心腹和眼线,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他们,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皇上,我们做贼心虚吗?” “不用管他们,他们想要打听怎样的事情,任由他们去。我们想办法让乡绅地主们管好手底下的农户,别让他们乱说话。之前收到的粮食,不要再拿去卖了,先堆在仓库吧。” “还有,让守城的侍卫注意些,这几天要是有气度不凡的夫妻进来,或者是单独的男人也行,一定要向我汇报。” 他在益州知府任上已经满两任十年了,这里气候温暖富庶,人杰地灵,让他待得很是舒心,都不想再离开了。 岳领峥想到了曾经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谁让他运气那么背呢,以前忠心耿耿地替先帝办事,升迁得是快了。 然而成也先帝,败也先帝。 谁曾想到现在的皇上竟然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更想不到先帝的皇位竟然是用狠毒的,谋害先太子性命抢来的呢? 既然回京城做深受皇上信任和重用的美梦破碎,他还不如天高皇帝远在这里做个只手遮天的地方官,只要不出大的纰漏,他就能一直做得老。 不到两个时辰,就有消息传了回来,宾至客栈里面住了两位看起来就很富贵的客人,谈吐不俗,没有半点拘束,还带着两个一岁半左右的孩子,是一对龙凤胎,大批的随从和侍女伺候着,气势很强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岳领峥立刻打起了精神来,“整个府衙所有的官员都要做好本职的事情,先将一部分粮食发到百姓家里去,要做得自然一些,千万别被看出来破绽。” 皇上和皇后竟然是带着孩子来的,比他想象之中还要来得快。 不过岳领峥也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慌乱的,既然皇上和皇后要微服私访,他就当做不知道,该干嘛就干嘛去。 一切都风平浪静,因为上头发了命令下来,所有的农户都被下了封口令,不敢乱说话,益州城看起来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 许沐晴和萧霖烨带着孩子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走着,看到的是国泰民安,百姓已经从水患和灾祸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然而萧霖烨越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就越是觉得火大。 岳领峥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敏锐谨慎,预示着想要抓到他的错处真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夫妻俩带着孩子们在城里一家有名的客栈里吃午饭,有鱼有肉有青菜有汤,虽然家常,但是胜在干净,味道也很好。 填饱了肚子,许沐晴让白薇和茱萸先抱着孩子回去了,她和萧霖烨则是在雅间里喝着茶,说着悄悄话。 “那些账本都没有任何问题,林建荣和李志跃,孟楚星他们估计是抓不到岳领峥的狐狸尾巴的。现在只能看那些乡绅土豪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了。”萧霖烨这些事情都不瞒着她,跟她说了事情的进展。 “肯定有办法的,不着急,我们又不是非要将南方这二十几个州郡都游览完,少诶游览几个州郡不就行了?再狡猾的狐狸也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那么多的粮食他们肯定也不会屯着自己吃,肯定是卖到别的地方去挣银子,所以归根到底,真实的账本总是有的,只是究竟在哪里,我们还没找到。” 许沐晴给萧霖烨倒了一杯热茶,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萧霖烨不怎么开心地说道,“但是如果查一年呢?岳领峥能考中探花郎,自然是有过人的才识的,他要是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真的没有那么容易露出破绽的。我当然肯定是能查出来,但我真的不想耗时那么长的时间。” 许沐晴忽然看到了雅间门外,有一个年芳十六,貌美如花的少女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抱怨道,“娘,我爹真的好讨厌,这会就想着要我嫁人了。也不看看那些年轻的都是纨绔子弟,那些男人哪里配得上我嘛。”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不想出卖我的美貌 三十几岁,看起来富态又温柔的夫人,眼角眉梢有着幸福的韵味,带着点嗔怪地说道,“涵儿,你又在编排你爹的不是了。你爹他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今年十六岁了,正是清纯娇俏,貌美如花的年纪,这时候最好挑夫婿了。” “我们益州的好男儿那么多,总能挑到你喜欢的,不管是容貌,还是家世,都跟我们家门当户对,这样你嫁过去还能过着像在家里这么富足顺心的日子。等再拖延了三五年,那时候你都成老姑娘了,就不是你挑选夫婿,而是别人挑你了。涵儿,你爹他让你早点挑夫婿是对的啊。” 岳语涵精致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但是我想找像我爹那样优秀的男儿,我在那些家世很好的看了一圈,都没有能够比得上我爹的,你让我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嫁人?他们不管是才学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比我爹差得太远了,我看到心里就来气。” 岳领峥的夫人甜蜜地笑了起来,“涵儿,你爹他是探花郎,你怎么拿益州的那些富家子弟和你爹比呢,直到现在,益州城都没有出过一个探花郎呢,你别把眼光看得太高了,不然小心嫁不出去哦。” 许沐晴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对母女从他们的雅间外面走远了,她眼珠子一转,有个计谋涌上了她的心头。 “夫君,我知道要怎么对岳领峥下手了。”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萧霖烨下意识地身体紧绷着,警惕地看着她。 许沐晴靠了过来,在萧霖烨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夫君这般容貌气度和才学,想必那位岳小姐是能看得上的,不如你施展一下美男计,你看怎么样?” 萧霖烨看她说得这么轻松,半点都不在乎他的样子,气得都想要掐死她了,然而他心里又是那么爱她,哪里舍得让她受到伤害,只能憋屈又无奈地对她说道,“沐晴,你还是我最爱的妻子吗?把我往别的女人身边推,难道你都不吃醋,不难过的吗?” 许沐晴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里是满满的信任,“因为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你的心都在我这里,你也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所以我很放心,你明白吗?” 萧霖烨却不愿意对别的女人虚情假意地演戏,对那些女人说着让他浑身都气鸡皮疙瘩的甜言蜜语,他想想都头大。 “沐晴,别闹了,我演不出来。我所有的情意,所有的爱都给了你,我不想分给别的女人半分,哪怕是虚情假意都不愿意。我和你一路披荆斩棘,除掉所有能威胁到我们性命的敌人,就是不想再被人拿捏着生死,更不想对别人虚与委蛇,你的提议我否决了。” 萧霖烨的话,让她心里升起甜蜜味道的同时,又觉得他简直太执拗了,让她有时候都觉得很头疼。 她忽然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萧霖烨立刻拉住了她的手,带着紧张和在乎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难道你生我的气了吗?” 他爱她,不愿意和别的女人演戏,难道她都不高兴吗? 许沐晴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我内急,需要去茅厕解决一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犯得着吗?” 萧霖烨仍然不放心,直接站起来陪着她去了。 许沐晴动作有些磨蹭,萧霖烨索性站在饭馆二楼的凭栏边上等着她,一身高贵又通透的气质,修长伟岸的身材,还有俊美如同谪仙一样的容貌,都不用过多地修饰,就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最靠近净房的雅间里,岳语涵一边品尝着精致可口的美食,抬起头来透过珠帘看出去,一眼就被萧霖烨给吸引住了,她心跳得很快,脸颊绯红,血液逆流着,脑子里全是萧霖烨凭栏依靠,微微低着头的模样。 “娘,你看那位公子,我将来的夫婿一定要长成那样,我才会心甘情愿地嫁了啊。”岳语涵靠在母亲的耳边,一边偷看着外面的萧霖烨。 岳夫人也看到了萧霖烨通身的气派,俊美的容貌,还有他的穿戴,气质不凡,一看就是那种出身很好的人家。 岳语涵看到萧霖烨的第一眼就沦陷了,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是她爱的,她想要嫁的就是这样的男人,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的确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看起来就是贵族人家的公子哥。但是涵儿,这位公子看起来很面生,应该不是我们益州的人,你还是别想了。”岳夫人直接就否决了,她可不想让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哪怕家世再好,容貌再好,都不重要。 然而岳语涵的魂儿都被勾走了,她眼底有着强烈的爱意,“娘,那位公子看起来真的好像谪仙,你看他的穿戴和清贵的气质,肯定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我现在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了,我想嫁给他。” 岳夫人皱着眉,想要打断她的话,萧霖烨忽然抬起头来,朝着旁边看了过去,随即绽放出了温柔又愉悦的笑容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前走去,将干净又柔软的丝帕替许沐晴将额头上的灰擦干净。 “怎么去了那么久,还弄得脸上那么多灰?”萧霖烨关切地问道,害怕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在净房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许沐晴不在意地笑了笑,“因为水喝得太多了,耽误了一些时间,灰是墙上的蜘蛛网蹭上去的吧,净房里面光线不是太明亮。” 萧霖烨拉着她的手腕,“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早点回去吧,也不知道平儿和盼儿睡着了没有。” 夫妻俩在侍女和随从的簇拥下,朝着楼梯那边走去。 岳语涵情窦初开,没想到那位看起来清风朗月,容貌比谪仙还要俊美的男人,竟然都娶妻了,她直接气哭了。 “娘,那个男人竟然娶妻了,还对他的妻子那么好,眼角眉梢都是绵绵的情意,我真的好生气。明明我都有了想要嫁人的想法,怎么好男人就被人抢走了。”在益州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的千金小姐,情窦初开就遇见了有妇之夫,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沉重的打击。 岳夫人反而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很是后怕地暗暗想道,幸好那位公子娶妻了,不然女儿的魂真的被勾走了,对人家贵族公子死缠烂打,非要嫁给那位公子怎么办,她和夫君有五个儿子,只得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可不想让她嫁那么远。 “涵儿,你别哭啊,益州城里的好男儿多得是,慢慢挑,总能挑到你满意的。娘觉得你眼光的确很好,但既然那位公子娶妻了,和他的妻子感情那么好,你就别幻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非要强求,到最后只会伤人伤己。” 被娇宠着长大,想要什么,就有人很快送到她面前来的岳语涵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落差,她争强好胜的性子又起来了,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不甘心地说道,“娘,我不管,我真的很喜欢那位公子,我想要嫁给他。” “你也看见了,他们有大批的随从,那行事做派很显然就是世家贵族出来的,我嫁给那位公子,我们家也不会吃亏。他家肯定很富贵,既然这样,我想着要是能够帮衬到哥哥们也是好的啊。爹难道不想让仕途更上一层楼了吗?让爹去查一查,那位公子住在哪里,让我爹和人家交好,我真的很想嫁给一个才华横溢,容貌俊美,家世显赫,最重要的是对我很好的男人。” 岳夫人被女儿软磨硬泡弄得头疼,最终她绝望地败下阵来,无奈地说道,“你别再磨我了,我回去跟你爹说说,让他去查一下。涵儿,婚姻大事上你可不能那么任性的啊,不听爹娘的劝告是会吃大亏的。娘和爹都想你过得好好的,就嫁在这益州城里,这样爹和几位哥哥都能护着你,婆家人也不敢欺负你。” 岳语涵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脑海里全是萧霖烨那张俊逸的脸,她情不自禁地反驳着,“那位公子很疼妻子的,他不会虐待我的,娘,我长得不比那位夫人差,我家世也很好,我想嫁个和我爹一样好的男人,难道错了吗?” 岳夫人气得都想要将被娇宠坏了的女儿暴打一顿,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情你娘做不了主,你跟你爹说吧。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既然知道人家娶妻了,难道你想要做妾啊,涵儿,你怎么能把姿态放得那么低,怎么能那么贱呢?” 岳语涵既然已经沦陷了,就不会再管什么贱不贱的了,她只知道遇见了深爱的男人,这辈子就不想再错过了,她语气轻松惬意地说道,“那有什么,我爹那么精明能干,想个办法让公子休妻不就行了吗?然后我再嫁过去,依然是正头娘子,没有人敢看轻我。” “娘,那位公子的口音听起来像是从京城来的,我爹不是很多时候不甘心过得那么窝囊,像进内阁,做一品大员吗,这或许就是个机会呢?” 岳夫人觉得都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涵儿,娘觉得你真是疯了,简直都不像你了。这件事情娘不同意,有本事你去说服你爹,你爹要是愿意给你牵线搭桥,一切就当我没说过,这样总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我当然要跟爹说的,娘你看事情哪有我爹看得长远,我们这就回去。”岳语涵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只想嫁给那个一见钟情的男人,越快越好! 回到府里,岳语涵直接将她对萧霖烨一见钟情的事情说出来了,说她想要嫁人。 岳夫人气得都直哭,“夫君,你劝劝涵儿吧,那位公子可是有妇之夫,涵儿她真是鬼迷心窍了,我不管怎么劝,嘴皮子都磨破了还是不管用啊,我觉得她是想要气死我,哪有这样对人家一见倾心连人家娶妻了都不管的。” 岳领峥被女儿想一出是一出的想法弄得很是无奈,“涵儿,爹这段时间事情很多,你就别给爹添乱了好不好?皇上要来视察,爹总要让州郡内不出现任何的问题。你想要嫁人的事情,都听你娘的,最后再来给我过目不好吗?” “爹,你以前最疼我的,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你都愿意支持我。那位公子真的长得很好看,气质清贵,穿着也很富贵,看着就出身不凡,听他和妻子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从京城过来的。你不是总感叹这辈子只能在正三品的官职上做到头了吗?要是能搭上京城的贵人,说不定是爹的转机呢。” 岳语涵为了拉到她爹站在她那一边去,索性连官场上的利害关系都搬出来了,给她爹画了大饼。 然而老谋深算的知府大人不知道为何心头一跳,“涵儿,你把那位公子的画像画出来,让爹看看。”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情窦初开的少女立刻把萧霖烨的画像画了出来,她擅长丹青,画出来的人物栩栩如生,就像是真人站在眼前一样。 岳领峥在看清楚年轻公子的长相,脸色顿时变得严厉又凝重了起来,“涵儿,不要去觊觎不属于你的一切,这位公子你高攀不起,以后别再想着他了,再想也没有任何结果的。” 少女眼底带着璀璨的光芒和爱意,这一刻瞬间熄灭了下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带着不甘心地问道,“爹,为什么啊?难道我眼光不好吗,这位公子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难道不出众吗?比起益州城里的那些公子好多了,他或许能让爹在仕途上更能往上走,为什么爹不给我争取一下,也给自己争取一下。” 岳领峥真想甩这个女儿两个响亮的耳光,忍无可忍地说道,“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皇上,这次带着皇后来视察灾后重建工作了。涵儿,我警告你,最好别去招惹皇上,更别招惹皇后,不然你爹是怎么死的,恐怕你都不知道。你别给我惹祸。没有了爹的庇佑,你觉得能在这里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吗?你给我记住了。” 岳语涵脑子瞬间嗡嗡作响,“他就是皇上吗?那么年轻,看起来气度那么好。爹,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想办法把我献给皇上,让我做妃子也行啊,我好像听爹说过,皇后娘娘是威远将军府的大小姐,家世我斗不过人家,但我要是讨好了皇上,想必爹的仕途会走得顺畅一些吧。” “闭嘴,岳语涵我警告你,别惹祸,尤其别招惹皇上和皇后娘娘,曾经和他们作对的人,都死光了,坟头草都能没过成人的头顶了。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自己找根绳子上吊去,千万不要连累你爹娘和哥哥们。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敢枉顾我的警告,我直接打断你的腿,哪怕养你一辈子都没有关系。”岳领峥恶狠狠地威胁道。 娇俏天真的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提着裙摆一边哭一边朝着她的院子跑过去,“爹你真讨厌,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知府大人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无奈至极地说道,“夫人,看好她,别让她偷跑出去给我惹祸了。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稍微不慎就能够掉脑袋,能不能熬得过去就看夫人配合不配合了。” 貌美的夫人蹙着眉头,心惊胆战的问道,“夫君,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吗?会不会给我们家带来灾祸?” 岳领峥这两天总是控制不住地做恶梦,好像有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一样,”我也说不好,但愿皇上没有发现什么,底下的乡绅土豪把控得严一些,不然真的就大难临头了。” 他只希望老天爷能够怜悯他,不要再让他在这次的劫难之中死去。 岳夫人抹着眼泪,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后悔,“当初要是不征赋税就好了,好好地按照上头的法令办事,也省得现在提心吊胆的,稍微不慎,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哪能那么容易呢?粮仓里的粮食都被搬空了,银子也几乎没有了,不征收赋税,我们接下来一年的时间怎么过?皇上他一纸法令颁布了,底层的农户倒是开心了,那我们这些有田地有佃户的人家呢,不征税怎么活得下去?我们有那么多的人要养着呢。” 岳领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以前征税国库有银子,粮仓里有粮食,政绩才能做得上去,这下免除赋税,他们捞不到好处不说,单靠那些田地,还要分大部分粮食给佃户,他们手里的粮食也就能维持温饱,他才不愿意。 “好了,皇上和皇后视察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让底下的人做得小心一些,不被查出来就好了。要是我连妻儿都养不起,给不了你们富裕的生活,前面那些年辛辛苦苦念书又有什么用?夫人,你不用管,能抗地过去,银子会有的,漂亮的衣裳和首饰,精致可口的饭菜都是会有的,难不倒我。”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情窦初开的女儿,到时候给他捅出篓子来。 岳夫人下定了决心,“我一定看好涵儿,不让她跑出去的,夫君你安心去处理外面的事情。” 客栈里,许沐晴和萧霖烨把孩子哄睡着以后,总算是能躺下来歇息一会了。 “夫君,之前我们从饭馆里走出来,那位岳小姐的目光简直太火热了,我都快要被点着了,好深情的目光啊。你不愧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贵族公子,我们从京城里出来,已经遇到了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对你示爱的姑娘了吧。” 许沐晴直接对着萧霖烨打趣道,她的男人果然魅力十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萧霖烨拧了她的脸一把,“你又促狭了,那些姑娘真的太膈应人了,不要脸至极啊,明知道我娶妻了还凑上来,也不知道家里究竟是怎么教的,道德败坏得不行。” 许沐晴却看好戏般地说道,“我觉得那位岳小姐不会死心的,一定会来缠着你。夫君,不然你施展美男计,从她的身上或许能找到突破口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账册,只要账册找到了,岳领峥他就算是再狡猾的狐狸,也百口莫辩。” 萧霖烨直接拿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来,“我才不想出卖我的美貌呢,你别再打我这张脸的主意了。我觉得膈应!我不信了,那本账册我找不到,岳领峥再聪明也是人,而不是神,总会露出破绽的。” 许沐晴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她还想看萧霖烨轻而易举地拿捏住岳领峥的软肋呢,看样子是不行了。 “不然夫君,你直接出现在益州知府的面前,光明正大地查。你的那些心腹属下查了好些天了,也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许沐晴捏着下颚,“亮出你的身份来,是不是更加好做事。” 萧霖烨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她的提议,“那我和你就别想有闲情自在地逛集市的机会了,那些人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也烦死你。” “再等等吧,看从乡绅土豪那边查不查得到重要线索。凤五和凤六也去查了,他们俩都是很机敏的人,说不定能查到什么呢。”萧霖烨可舍不得那些乡绅土豪,或者是地方官员一直围着他转,不管他和沐晴做什么,都被人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所有的动静都传到岳领峥的耳朵里。 清贵优雅的男人,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沐晴,我觉得可以换个方向来调查,毕竟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再这样僵持下去,谁知道要多久才能将这件事情查清楚,将那些枉顾我的命令,阳奉阴违,对百姓征收更多赋税的酷吏们一网打尽,我不想等那么长时间了,太影响心情了。” 许沐晴觉得萧霖烨说的话,每个字她都能听得懂,然而连在一起,萧霖烨究竟想要对她表达什么意思,她完全一头雾水。 “夫君,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我脑子有些不够用,真的很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她不好意思地问道。 萧霖烨难得看到她懵懵懂懂的样子,抱住她又是捏她的脸又是揉她的头发的,“我们是从京城来的,哪怕是岳领峥的顶头上司,那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但如果是地头蛇和地头蛇硬碰硬呢,结果会怎么样?” 这下许沐晴听懂了,她眼睛一亮,直接拍着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些乡绅土豪作威作福惯了,益州城里肯定有很多看他们不顺眼,想要看到他们倒霉的人。只要给出来的利益足够诱人,自然会有人冒险去帮我们查证据的。” “找一些对农户征税比较少的富户乡绅,剥削不那么狠的,不用我们出面,只让赵建荣和李志跃他们出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谁不能走仕途的路?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依着那些人在益州的人脉,就能够将所有的证据都摆在我们面前了。” 萧霖烨看她一点就通,满脸赞许,“那就让你的那些心腹官员去走动吧,希望他们别让我们失望。” 接下来的时间,萧霖烨把这些事情交给底下信任的心腹官员以后,就什么都不再管了,只是每天陪着许沐晴,带着平儿和盼儿在集市上转悠着,偶尔去郊外踏踏青,感受着南方的秋天,依然是绿油油的,秋风微凉,却一点都不冷。 益州城一处略微破败的院子里,匾额上用鎏金的字体写着苏府两个大字,年代感浓郁的朱红色的大门,预示着这曾经是益州城内显赫的人家,然而现在已经败落下去了。 苏家老夫人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瘦得皮包骨头,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暗红色的鲜血滴在帕子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娘,你病得又更严重了,我去给娘煎药去。”苏家大郎苏行至眼眶通红,脸色难看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二郎苏行云也跪在床前,眼泪汪汪的,“娘,我让人给你弄银耳莲子羹给你喝,润肺的,喝下去以后你就不会咳嗽得那么厉害了。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找神医了,等到神医过来,一定能治得好你的病的。” 老夫人哪怕被病痛折磨着,却依然是铮铮傲骨,这一刻她强忍着病痛说道,“大郎,二郎,你们不用管我,娘一时半会死不了。上头那人有没有来征收苛捐杂税,还有苏家本家那些人,这两天来找你们的麻烦了吗?” 苏行至和苏行云眼神闪躲,略微不自然地说道,“没有,这两天很平静,都消停了很多,没有逼着我们上交很多的粮食。不过娘,我们每亩地只拿到一成的粮食,你不让我们再多收佃户的,还帮那些农户垫了那么多的税,本来我们家底就不多了,再把粮食都交上去,我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啊?再过两个月,别说吃肉喝银耳汤了,恐怕就连蒸馒头都是奢侈的,等到了那时候怎么办?”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摊牌,严惩 苏老夫人摇了摇头,“我都活了五十多岁了,也足够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不要难过。娘只告诉你们,不管上头要叫多少税,你们都给,但是佃户和庄户的口粮必须要留够,我们苏家不能做那等大奸大恶之辈,作恶多端是会遭到天谴的,明白吗?” 苏行至心里其实很不服气,然而又不敢惹怒重病的娘亲,“娘,我明白了。苏家虽然已经落败了,但是绝对不能做出那种把人往死路上逼的事情。不就是三年的税嘛,我们家田地加起来也有几百亩,只收一成虽然过得清贫一些,但是也不会饿死。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拿爹当初留下来的古董字画去卖一幅,也不能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益州知府以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些贪得无厌的乡绅土豪也是往死里剥削农户,真的到时候饿死了很多农民,再有更多卖儿卖女的,上头要是惊动了,能有好下场吗? 苏老夫人听了大郎的话,有些舍不得那些古董字画,然而想到生存问题就摆在眼前,她又不让儿子们多收佃户的粮食,那些话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清楚地感觉到身体渐渐地变得虚弱,恐怕大限将至了,对着两个忠厚的儿子,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的两个儿媳妇,还有几个乖巧凌厉的儿子,她心里真的是很舍不得啊。 “本家那些人现在还多少看我的面子,等我过世以后,他们恐怕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和排挤你们。大郎,二郎,如果你们有本事,还是多念些书,争取科考的时候挣得举人,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你们了。对不起,是娘不中用,害得你们受人欺负。” 苏行至和苏行云难过得眼眶都红了。 要是能够请到神医救他们娘亲的性命该多好啊,他们不想娘就这么死了。 就在兄弟俩陷入痛苦绝望的时候,后门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年幼的苏家孩子长孙跑去开了门。 林建荣带着凤一和凤二站在后门,小声地说道,“请问你家大人在家吗?能让你家大人出来一下吗?” 苏行至和苏行云听到声音快步走了出来,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不由得戒备起来,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 凤二立刻堆起了温和无害的笑容,“两位公子,别害怕,我们来苏家不是找你们麻烦的,能让我们进去再谈吗?’ 苏行至和苏行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在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的时候,这才开门让他们进来了。 林建荣是官府的人,在益州早就混得脸熟了,几乎所有的乡绅土豪都认识他,所以苏家兄弟身体紧绷着,大有他们要是敢找茬欺负人,直接打起架来,毫不客气的架势。 “两位公子别害怕,我不是带人来找麻烦的,这两位大人是从京城来的,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谈,你们慢慢聊。”林建荣笑眯眯地说道。 娃娃脸的凤二最擅长安抚人的情绪,让气氛变得放松下来,“苏公子,我是皇上身边的左臂右膀,这次来南方是想要探查水患和瘟疫过后百姓重建家园的情况的。我不会伤害到你们,请你们不要害怕。” 凤二说话的确是京城的口音,然而苏行至和苏行云却没有完全放心下来。 “那我就直说了,皇上颁布法令免除了农户三年的苛捐杂税,目的是想让百姓们在灾后得到很好的休养生息,但是很显然益州的地方官员不满意,阳奉阴违,甚至横征暴敛,弄得百姓将绝大部分的粮食上交,明明已经丰收了,却还是饿着肚子,被逼着卖儿卖女,这情况属实吧。”凤二继续说着那些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秘密。 苏行至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他充满戒备地对凤二说道,“你来苏家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苏家该交的税粮都交了,也并没有犯什么错,你想要做什么就直说。” 凤一瞟了凤二一眼,很显然这次娃娃脸,还带着笑容满面的凤二劝说并不起什么作用,他直截了当地说道,“苏公子,现在有个绝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让你们苏家能够脱离现在的窘境,避免苏家继续落魄下去,你愿意抓住这次机会吗?要是成了,不光是苏家本家的长老要对你恭维奉承,就连苏老夫人的病情,或许都能得到神医的诊治,避免身体继续虚弱下去。两位是孝子,也不忍心看着你们的娘亲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却最终被彻底地断送了吧。” 苏行云有些相信,又不敢完全信任,害怕是岳领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探底的,他冷声说道,“你们要怎么证明自己是皇上身边的人,而不是想要陷害我们的人。” 岳领峥手段有多厉害,整个益州城的官员都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就连皇上派下来的官员都被蒙在鼓里,什么都查不出来,就足以看出那个人有多厉害了。 凤一脾气不太好,他微笑着说道,“这就看苏公子敢不敢赌一把,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赢了就是平步青云,得到皇上和皇后的信任和重用,摆脱现在落魄的局面。输了,自然就是万劫不复之地,你们可以自己辨别真假。机会只有一次,至于抓得住,还是抓不住,要看你们自己决定。” 苏行至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忽然眼一闭,心一横,对苏行云说道,“二弟,我觉得他们和知府大人的那些爪牙不太一样,我想试一试。反正我们现在的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抓住机会或许能够改变现在的困境呢。娘的身体实在耗不起了。” 苏行云也豁出去了,他敏锐地觉着这两人身上的气势和岳领峥不同,现在苏家落魄了,被打压被排挤,几乎是被欺负到了退无可退的程度,他迫切地想要改变,想要守护住他们在乎的娘亲,想让妻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更想孩子们以后的路比他们好走。 “你们想要我做些什么?怎么合作?”苏行至终于对凤一说道。 “知府大人枉顾皇上的命令对底下的百姓横征暴敛,换取银两,中饱私囊,他的手上自然是有账本的。你们苏家在益州扎根多年,自然是有不少人脉的,想办法拿到那个账本就行了。”跟聪明的,疑心病很重的男人说话,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凤一直接将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说了出来。 苏行至和苏行云心里涌过惊涛骇浪,兄弟俩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看来他们这次是赌对了,这机会也算是抓住了尾巴,接下来能不能让贵人满意,事关整个苏家的存亡。 “为什么要选择让我们去调查那个账本?整个益州城里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多,我们苏家还不是本家,早就没落了下去,你们看中的是什么?”苏行云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忍不住问道。 “因为你们苏家对农户征收的苛捐杂税要比另外的乡绅土豪家里要少很多,不会把农户往死里上逼,编写乡绅土豪要有良知,皇上和皇后很欣赏你们苏家。你们愿意合作吗?”凤一再次问道。 苏行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都不用再考虑了,“当然愿意。能替皇上和皇后分忧解难,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凤一和凤二立刻坐下来和苏家的两个男人说起了这件事情究竟要怎么做,最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苏公子,这件事情很有难度,也会存在一定的危险,但是如果拿到账本,对于你们苏家来说,就是最好的平步青云的机会。不管是患病的老夫人,还是你们年幼的孩子,都能摆脱现在这样的困境,过上比较舒心的生活。” 苏行至眸子里有着坚毅的光芒吗,“我们会努力,一定会找到那些账本,让皇上和皇后严惩这些贪官污吏,请给我们一些时间。” 凤二笑眯眯地继续提醒道,“皇上选中你们,除了看中你们身上的品质以外,还看中了你们苏家的人不起眼,人脉也广,不会受到别人太多的关注。但是苏公子也要注意安全,不要被知府大人和他属下的那些人怀疑,两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的。” 苏行至和苏行云自然是将凤二的话都听进去了,郑重其事地说道,“请两位大人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吧,我们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凤一和凤二起身离开了,这个晚上苏家的这两个男人激动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思索着怎么样做才能尽快地搜集到皇上和皇后想要的证据。 萧霖烨得到属下的汇报以后,转瞬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许沐晴,他心里还有着一些忐忑和和怀疑,“沐晴,你说他们真的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账本吗?那岳领峥真的很狡猾,谁知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我不敢持很乐观的态度。” 许沐晴靠坐在床头上,怀里抱着柔软又舒适的枕头,她脸上却有着自信满满,志在必得的光芒。 “皇上,你别小看苏行云和苏行至,他们要是没有点手段和本事,你觉得我会选他们吗?你看苏家本家打压了那么多年,苏家两个男人年幼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父亲,他们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就能够看得出来他们究竟有多么厉害。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被逼到了极致才会爆发出更大的能量来。” 萧霖烨点头,“你说得也挺有道理,但愿他们不要让我们失望,凤五和凤六也不能放弃调查,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许沐晴深以为然,她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然你施展美男计,反正那位岳小姐看到你的脸就被迷住了,从她那里入手,肯定会更快找到线索,你试试?” 萧霖烨直接就瞪了她一眼,“你总是想这些促狭的点子,难道你就不吃醋吗?我要是和别的姑娘眉来眼去,恐怕你会闹翻天的吧?”连纳妃都不让他纳,在乎得跟什么一样的女人,竟然打趣他了。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患得患失,害怕他爱上别的女人而忧心忡忡的。 许沐晴笑得眉眼弯弯,有着强烈的情意在眼眸里涌动着,她用很是依赖的语气说道,“不吃醋啊,我知道你心里最爱的女人是我,哪怕是和那些女人施展美男计,你也不会爱上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你让我有了很多的安全感,我已经不害怕你会爱上别的女人了。” 萧霖烨幽幽地对她说道,“但我不想虚情假意。沐晴,我们再游玩几天,就跑去岳领峥那里,用权力和职位压着他,让他拿出一些成绩来,你说呢?再玩六天的时间,就出现,时间太久了我害怕他会怀疑更多,将所有的证据都藏起来了,我们更找不到。” 许沐晴当然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六天的时间,苏行至和苏行云要是还查不出有用的东西来,那就没有必要再跟他们合作了。” 夫妻俩相拥而眠,翌日清晨,吃了早饭,许沐晴带着孩子们去集市上逛,领略着益州的民俗风情,品尝着当地的小吃和美食,好不惬意。 萧霖烨则是商人打扮,由随从陪着,在城里四处转悠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当他走过一条比较偏僻又干净的巷子的时候,身后竟然跑了一个人过来,直接窜到了他的面前,美目带着羞涩和爱意,她拧着裙摆,羞答答地说道,“公子,请问你婚配了没?我那天在饭馆看见你,就对你一见倾心了,你能不能娶我?” 萧霖烨的脸直接黑了,心里有翻江倒海的情绪涌了上来,他冷声说道,“既然是在饭馆看到我的,那你看到我娶妻了没有?上赶着倒贴做妾有意思吗?姑娘,自己要点脸吧,别做出让你爹娘蒙羞的事情来。” 岳语涵被他毫不客气的一通指责臊得满脸通红,眼泪直接在眼眶里转着圈圈,然而看到萧霖烨那张清贵又俊逸的脸,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真的很爱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两天不见,她晚上睡觉做梦都在想着萧霖烨。 “你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呢?你长得好看,气质好,听说话的口音还是京城来的,我看一眼就喜欢了,难道不行吗?你看我长得也很漂亮,不比你妻子差啊,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岳语涵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惯了,益州城里几乎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捧着她宠着她,就连她爹娘和五个哥哥也都没有对她说过什么重话,这下被她爱慕的男人羞辱,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心里很清楚萧霖烨是皇上,然而她并不想在这时候捅破折扇窗户纸,哪怕是自取其辱,她也想要争取一把,这个男人比起益州城里的那些男人要好多了,她不想舍弃好的而选择坏的。 “你也知道我有妻子了?我对我妻子深情不悔,别的女人我都不愿意看一眼。姑娘,请你自尊自爱一些,不要做出这样惹人厌恶的事情来。请你让开,别再拦住我的路了。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说毫无意义的废话。”萧霖烨想到她是岳领峥的女儿,对她的印象更是差了几分。 分明是先帝时期的探花郎,才华横溢,能力卓绝,却敢做出横征暴敛的事情来,完全无视他的旨意,这种人留着有什么用? 用能力有才学也要用在正道上才行啊,要是用在歪门邪道上,那就是灾祸。 岳语涵被爱慕的男人嫌弃厌恶,难受得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样,“公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益州知府,我也算是高官家的小姐,我家境富裕,容貌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娶我是不会吃亏的。我脾气性格都很温柔,你真的不打算了解我一下吗?我敢说,整个益州城没有比我更加娇贵的姑娘,你信不信?” 萧霖烨真的觉得这种不会看人脸色的姑娘很烦人,他更加不给面子地说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姑娘,请你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岳语涵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浑身发热,她却知道这是她难得的机会,这次她从府里跑出来,才找到了告白的机会,然而下次,真的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她不想让开。 “公子,不然你把你的妻子休了,娶我为妻,我家有不少金银珠宝,还有很多的绫罗绸缎,到时候我都当嫁妆带去,你觉得呢?你妻子虽然漂亮,但她比我老啊,笑起来的时候阴恻恻的样子,难道你就不害怕吗?你妻子看着就很强势不好惹,心术还很不正的样子,面相也不好,看着像是会克夫。” 萧霖烨听她竟然抹黑许沐晴,这么无脑,讲话又没有分寸,气得不行,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黑得跟锅底一样,“将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给我拖下去,送到巷子门口的医馆去治治脑子。” 随后,岳语涵发出了惊恐又不舍的喊叫声,“你别让我过去啊,我脑子没有病,公子,我是真的很爱你,你娶了我百利而无一害啊。” 随行的侍卫早就习惯了许沐晴是他们的主母,毫不客气地将岳语涵驾到了医馆里,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给她看看脑子!” 这么厚颜无耻,说话也不过脑子的姑娘也是少见,这家人究竟把她宠到什么程度了。 岳语涵被摔得后背疼得厉害,比起身体上的伤痛,她的心里更疼,狼狈地爬起来,直接朝着家里跑去了。 府里的人得知她偷偷跑出去,找她已经找得快要发疯了,看见她狼狈不已地回来,立刻扶着她坐下,给她倒水,“涵儿,不是让你这几天在家里好好地待着吗?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爹娘找你都快要疯了。” 岳语涵喝了一杯茶,哭着对岳领峥说道,“爹,我想嫁给皇上,做皇后,不然就做皇贵妃,我真的很爱他,你帮帮我。益州城里的这些男人,看起来都是没有什么大出息的样子,我不愿意嫁。” 岳领峥看到女儿执迷不悟,气得扬起手来在她的脸上用力地甩了响亮的耳光,“你给我闭嘴,趁早歇了这份心思,不然你休想有好日子过!看来是全家人把你宠坏了,让你一点都不知道轻重缓急,皇上那是你能肖想的人吗?你想死现在就撞到墙上去,死在我和你娘的面前,我们绝对不拦着你,快去!” 岳语涵愣住了,吓得不停地大哭了起来,“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以前你不是说会一直宠着我爱着我,不管我需要什么,你都会满足我的吗?你还说在益州城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谁也欺负不到我,为什么现在让你帮我一次你都不愿意?” 岳领峥现在忙的焦头烂额的,想要弄死她的心都有了,“皇上不是你能肖想的人,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夫人,从今天开始把她关起来,别让她再出来,等到皇上和皇后离开了益州再说。” 知府大人现在忙的焦头烂额的,都害怕被皇上查出来他做的这些事情,他女儿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主动跑到皇上的面前去。 他甚至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害怕皇上和皇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再过不久就抓住了他的把柄,把他从知府的位置上踢开,让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变得一无所有。 “夫人,以后管好涵儿,一定要好好地教导她了,不然她以后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岳夫人心惊胆战地点了点头,直接让丫鬟寸步不离地守着门口,还在门上加了一把锁,防止她再次跑出去了。 岳领峥召集了那些乡绅土豪,让他们严格监视底下的农户,不要乱说话,那些征到的粮食也都藏起来了,不敢再转卖,准备等到皇上走了再说。 然而,谁能想到,看起来风平浪静,每天不是逛集市,就是吃饭喝酒,不怎么查事情的皇上,在三天的时间之后就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苏行至和苏行云从那些乡绅土豪那里竟然真的找到了账本,从那些家族各个击破,竟然真的拼凑出了完整的账本出来,就连他们囤放粮食的地方也都找到了。 皇上和皇后终于亮出了真实的身份出来,将那些厚厚的账本扔到了岳领峥的面前,连同粮仓里拉出来的上百车的粮食。 “岳大人,这些账册你怎么解释?这些粮食你又怎么解释?”萧霖烨眸光锐利,周身有寒冷压抑的气息散发了出来,狂躁得都想要杀人。 岳领峥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差点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直接瘫软在地上。 铁一般的证据和事实就在眼前,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摘出去? 才思敏捷,狡猾过人的探花郎捂着心脏的位置,尖利的牙齿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排山倒海般的恐惧淹没过去以后,他竟然又冷静了下来,头脑也恢复了正常,再次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皇上,微臣失职,请皇上降罪。微臣并不知道底下的人竟然对农户征收赋税,没能及时阻拦,让农户百姓受苦了,微臣失职了,都是微臣的错。”他后背的冷汗都湿透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在这时候并不想承认,也不想让皇上和皇后把他推进地狱里,他还有五个儿子,还有女儿,不能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 许沐晴先是震惊,随即发出了由衷的赞叹,“知府大人真是内心强大呢,铁证如山了,都还能巧舌如簧,本宫真是自愧不如。这些账本,这些证据,你还不承认,把一切都推到底下官员的身上去,推得够干净的啊。” 岳领峥满头大汗,“皇后娘娘明察,这些事情微臣不知情啊。” 那些账本那些事情都没有经过他的手,没有证据的事情,皇上和皇后再想要对他发难,他不承认,那些人也没有办法不是。 萧霖烨心里气得不行,冷笑一声,“你当真觉得没有证据,朕治不了你了是吗?你底下的那些官员都招了呢,你是没经手账册,但是银子流向了哪里,你当真以为朕查不出来?” 随后凤一和凤二直接将地方官员的证词,就连同书信往来,存银子的钱庄等等,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岳领峥的面前,哪怕他再巧舌如簧,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这次再也掀不出怎样的风浪来。 萧霖烨眼底覆盖着冰冷的寒霜,“岳大人,朕对你真的很失望。原本朕看你这几年在益州政绩做得很不错,百姓受灾以后,不管是药物还是消毒,赈灾粮食的发放,你都做得很好。朕还想摈弃你是先帝重臣的偏见,再把你调进京城里,让你发挥更大的作用,谁知道你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那么大的错误。” “那些可都是益州的百姓啊,让你们免除赋税,你们枉顾朕的旨意,还征收了更重的税,你们是想逼死多少人?所有的百姓死了,你们就高兴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自作孽不可活 岳领峥脸上有着强烈的后悔,他还想替自己辩解两句,萧霖烨已经抢在了他的前面,略带着嘲讽地说道,“别跟朕说朕不了解民情,免除了百姓的赋税,你们没有办法活下去。三年没有赋税,你们的生活受了很大的影响。朕说免除赋税,你们不也免了吗,你们自己有田地有庄子,有商铺,生活能影响到哪里去?朕不收税银,也没有你们的。” “是你贪得无厌,枉顾朕的旨意,你们罪该万死!岳大人,朕没有办法容忍你们这样的人,领着朝廷的俸禄,却做着卖主求荣的事情。来人啊,将岳大人革去官职,返回原籍。参与横征暴敛的乡绅土豪,家里的男子在二十年之内都不能参加科考,记得记录在案。” 这个惩罚,比起杀人还要狠,二十年家里不能有男人参加科举考试,这一辈算是毁了。 岳领峥这一次才算是被捏到了痛处,彻底地崩溃了,“皇上,微臣知道错了,请皇上饶了微臣这一次吧,以后微臣再也不敢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求皇上念在微臣以前做的事情都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微臣这一次吧。” 他可以不做官了,但是他的五个儿子都不能走仕途,以后还有什么前程? 萧霖烨看他痛哭流涕,蚀骨的悔恨写再脸上,让他恨不得想去撞墙的样子,却没有丝毫的同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想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错,靠商铺靠田庄,加上朝廷给的俸禄,一切就能过得很好了,非要喝干百姓的血,朕容不下你们。” 许沐晴在旁边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皇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岳大人还有那些乡绅土豪这个秋季剥削了多少粮食和银子,全部都要还给农户哦。实在不想还,或者拿不出银子和粮食,那就让他们拿命来还吧,反正也不亏。” 萧霖烨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朗声说道,“你们听见了吗?之前私吞了百姓多少粮食,全部吐出来。不然可就不是二十年不能参加科考这么简单了,不然就是满门抄斩了。” 岳领峥面如死灰,岳夫人更是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晕倒了过去。 “朕会在这里盯着,限令你们在五天的时间之内将所有的事情做好。五天以后,岳领峥就赶紧带着家眷滚出这座府邸,这里不是你应该住的地方。” 岳领峥痛哭流涕,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恨自己之前怎么就财迷心窍了呢,总以为皇上远在京城里,不会在瘟疫和霍乱过去才两三个月就敢来视察,如果他知道,说什么都不会横征暴敛,把自己赶到了绝路上。 “皇上,微臣错了,请皇上原谅微臣。” 萧霖烨却冷血无情,“朕原谅了你,哪里能对得起那些百姓?你出去看看,有多少百姓被你逼得都要卖儿卖女,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你的生活却奢华至极,你还有脸求原谅?岳大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对了还有你女儿,看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上赶着做妾,看来你教导得真是不怎么样啊。” 岳领峥满脸通红,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步错步步错,然而这时候他知道错了,也迟了,皇上和皇后不会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想下场更惨,那就赶紧将手上的事情办好,赶紧跟百姓赎罪吧。原来朕还以为你能守得住孤寂,清正廉明,朕错得离谱。”萧霖烨再次提醒道,带着许沐晴离开了。 岳夫人被丫鬟掐着人中醒了过来,然而想到之后儿子的前程,他们的人生,眼泪再次哗哗地流着,恨不得一死了之。 皇上雷厉风行,一天的时间就将查到的贪官污吏都给革职了,剥削百姓严重的还被打了几十个板子,并且将私吞下去的粮食和银子都要吐出来。 就连那些乡绅土豪,也被他们的贪婪和目光短浅弄得后悔不已,忍不住趴在地上嘤嘤地痛哭了起来,哭着喊着愿意上交绝大部分的家产,只要能够让后代参加科举考试。 然而萧霖烨却不为所动,不管那些乡绅土豪们怎么哀求,都要承受应该有的惩罚。 岳领峥和他底下的那些官员手上脚上戴着镣铐,被游街示众,愤怒的百姓将泥土和烂菜叶都砸到那些贪官污吏的身上去,痛骂声臭骂声不绝于耳。 皇上和皇后则是受到了百姓的拥戴,尤其是他们之前送过烧饼和干粮,还给了银两的那对夫妻,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直接冲出来跪在了他们的面前不远处,“皇上,皇后,你们的大恩大德草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们就是草民的救命恩人。” 折腾了好几天的时间以后,所有被强征了粮食的农户们都分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粮食,感动得都快要哭了,这下他们终于不用遭受剥削,能够安心地种田种地,能够好好地过个肥年,不用再饿肚子,也不用卖儿卖女了,真好。 萧霖烨还让人将他严惩了益州知府和底下那些贪官污吏的事情传到了其他的州郡去,过程越详细越好,南方不少州郡知道了帝后铁血的行事手段以后,都心惊胆战,不敢再巧立名目地征收赋税了。 就在许沐晴和萧霖烨慢慢地看着益州城再次繁华热闹起来,百姓不再受苦,准备再去别的州郡的时候,岳语涵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再次出现在了饭馆里,跪在了许沐晴的面前。 “皇后娘娘,我爹他是一时糊涂而已,请皇后娘娘饶了他们这一次吧,我爹已经被革职了,承受到了他要承受的一切,请皇后跟皇上求情,让我哥哥参加科举考试吧。” 不然她的哥哥们一辈子都毁了,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一辈子做低贱的商人,又或者是沦为底层最辛苦的农户,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吗? 许沐晴想到了岳语涵让萧霖烨娶她,随后被萧霖烨嫌弃,被侍卫们直接架到了医馆里去看脑子的事情,这时候竟然觉得嘲讽又荒谬,哪怕对着哭得娇滴滴的美人,她也生不出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来。 “姑娘,你爹他枉顾皇上的命令,横征暴敛,皇上不治他的死罪就已经算对得起你们了,还想怎么样?做错了事情难道不要付出代价吗。” “你现在想到你哥哥们可怜,你爹可怜,那你想过没有,有多少农户因为付不起沉重的徭役,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算了,还要卖儿卖女,你爹难道就不是作恶多端吗?你哥哥们花着你爹贪污来的银子,他们难道是无辜的?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绝对不会再更改了,也请姑娘别再出现在本宫的面前。” 当真以为她的脸多大,别人都要给面子的吗? 就连岳领峥都倒台了,她不过是个娇滴滴,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小姐,难道就因为她长得美都理应得到宽恕吗? 岳语涵可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姑娘,她只知道她爹被革职了,以后不再是三品高官,而是和那些白身是一样的了,她哥也不能参加科考,那她这辈子别想嫁个如意郎君,别想再像过去一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了,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 她哭得更加伤心了,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皇后娘娘,臣女愿意给你为奴为婢,只要你能劝说皇上让我的哥哥们参加科考,他们念了那么多年的书,就是为了科考的,你们这是一下子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许沐晴原本不想跟她计较的,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分明是被家人宠坏了,说话都不过脑子的,想到什么就把什么说出来的,把人噎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然而这下她动怒了,“你别再哭着求情了,不管你说得多么凄惨可怜,本宫都不会劝说皇上一句的。这是你爹造的孽,自然是由他的儿子们来偿还,一报还一报,很公平。岳小姐也别到现在还不怀好意,你是想给本宫做婢女吗,你是想做皇上的妃子吧?本宫怎么会那么没有眼力见,把皇上很讨厌的人放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来人,把岳小姐送回去,她要是还对皇上贼心不死,让人把她送到牢房里去冷静几天,很快就能够想清楚了。” 许沐晴锐利的目光几乎能把岳语涵看穿,她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男人,京城那么多漂亮的贵女,皇上都看不上,更别说你了,你算什么玩意?” 岳语涵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喜欢有才气有地位,长得好很好看的男人有错吗,皇后凭什么那么说她?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忍不住脱口而出,“那皇上凭什么看得上你?比起容貌来,我也不比你差,我甚至比你还年轻漂亮,我爱皇上有错吗?皇后你何必这样侮辱人?” 许沐晴像看智障一样地看着她,岳领峥是怎么把女儿养成这样的?简直愚蠢到比猪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上他爱本宫,我们两情相悦,共甘苦共患难,你能比吗?岳小姐,你再这么没有脑子下去,哪天被人打死了都不知道。来人,送岳小姐离开。皇上脾气不好,看到岳小姐控制不住动手了怎么办?” 于是侍女们直接将岳语涵拖到门外去了,哪怕她带着不甘心的哭喊声响了起来,她也没有半分的动容。 萧霖烨去处理益州那些官员的事情,等中午回到客栈以后,听说岳语涵竟然来找许沐晴求情的时候,他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你怎么还放她进来,那姑娘脑子不好,从小被爹娘宠坏了,恐怕在益州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都造成一种错觉了,认为所有人都要让着她,按照她的意思行事。你应该直接让人把她扭送回去,让她爹娘好好管教她。” 许沐晴也是很无奈,“你说怎么会有脑子那么不好的人呢?她爹娘是怎么教她的,明明是那么漂亮的姑娘,已经废掉了。” 萧霖烨拥着妻子的肩膀,“可能岳领峥觉得他能在益州知府的任上当一辈子的官,再加上有那么多儿子了,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当然是要当成公主一样宠着了。要是没有这次的事情,那位岳小姐脑子再怎么不正常,她也能活得好好的,顺风顺水地过一辈子。” 他忽然烦躁地摆了摆手,“不说那些让我们膈应的人和事情了。沐晴,等到处理完了益州的事情,我们去靖州,据说那里的鱼丸和红烧狮子头特别好吃,还有芋头扣肉,我们去尝一尝。” 许沐晴脸上生出强烈的期待来,“当然好啊,要是有糖醋里脊,红烧排骨和糖醋鱼就更好了,平儿和盼儿一定会很喜欢的。靖州湖水多,莲藕也多,到时候弄排骨藕汤,我也很喜欢。” 萧霖烨已经现在就想过去了,只是还有剩下的一些事情没有做完,所以哪怕他再迫不及待,也是要留下来三五天的时间。 终于将后续的事情处理完了,京城里调派来的心腹官员也到了,萧霖烨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将苏行至和苏行云叫到了他们的面前来,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次查账本和粮食被转卖的中间人,银子的流向这些,你们出了很大的力,朕应该好好地感谢你们。银子和田地铺子,又或者是你们到京城的青云书院去就读,明年再参加科考,还是你们想要些别的赏赐,尽管提出来。” 苏行云和苏行至到现在还有些恍惚,像是置身梦里的感觉,他们真的做到了查到账本的事情了,也查到了那些乡绅土豪和知府大人勾结的罪证,现在还要得到皇上的赏赐。 “草民不想要银子田地和铺子,但是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皇后娘娘替草民的娘亲看一下病,要是能治得好,或者是让身体有好转就更好了。”苏行云鼓起勇气说道。 那些赏赐再多,也没有他们的娘亲重要。 萧霖烨倒是意外他们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没问题,等明天清晨朕会让皇后去给苏老夫人诊治,具体什么情况等皇后诊断以后才会明白。” “除了皇后替老夫人诊治,朕觉得你们离开益州,去京城里扎根比较好。那些乡绅土豪绝对容不下你们了,继续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苏行至和苏行云当然也想去京城,但是他们又没有官职,京城里花销又大,害怕他们这点单薄的家底支撑不起那么多人的生活。 萧霖烨听到他们支支吾吾地说出了难处以后,眉眼舒展开来,“这有何难,朕赏赐你们两个铺子,一百亩田地,再让你们到青云书院去念书。看你们也是聪明伶俐的模样,考中秀才了吗?” 苏家兄弟摇了摇头,“本家的族长和其他的几位长老觉得我们要照顾母亲,还要照顾家里的田地,会读书认字,有些学问就够了,科考做官了没人照顾母亲,一直阻拦着不让我们参加科考。于是就耽误了下来。” 萧霖烨再一次领略到了人心的险恶,有时候最不希望自己过得好的,往往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很荒谬,也很可悲。 “那就把这里的庄子和田地铺子都卖了吧,到京城去置办新的,再加上朕的赏赐,也够养活你们一大家子了。你们去书院念书,几个孩子到青云书院旁边的清灵书院开蒙,明年就有科考了,你们再努力一把,考中了,朕会扶持你们的。” 苏行至和苏行云激动得眼泪都飚出来了,跪在皇上的面前,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说道,“草民多谢皇上,皇上是我们苏家的大恩人,谢过皇上。” 苏家苦了那么多年,这二十年来孤儿寡母的受尽了族人的欺负和白眼,他们还以为日子就一直这样过下去了,谁能想到竟然有一天和皇上有了一些渊源,苏家行大运了。 萧霖烨看着两个大男人都哭了,豪迈地挥了挥手,“别哭了,回去做好准备吧。你们写上来的书信朕看过了,才思敏捷,计谋毫无破绽,想来学问是不错的,努力一把,兴许明年就考中了呢?” “这样,到时候朕会让人提前出一套乡试的卷子你们做,考过了就直接参加科举考吧,朕破个例在这里。” 不然直接跳过童生和秀才,直接考举人,那些朝堂上的老油子又有话说了。 苏行至立刻说道,“不着急,草民先是考乡试吧,再考县试,一步步往上考,要是没有能力,草民们也无颜去参加科考啊,一步登天那是神话,我们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一步步来。” 萧霖烨对他们有清醒的头脑,更是流露出赞赏的意味来,“脚踏实地也好,只要认真刻苦,凭着你们的聪明才学一定是能考出来的。” 苏行至和苏行云在回到苏家以后,激动得都快要哭起来了,“我们的苦日子终于熬出来了,娘应该也有救了。” 据说皇后是神医,皇上曾经是太子的时候身中剧毒,差点就死了,也是皇后亲手把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母亲的病应该也是有救的吧? 萧霖烨晚上回去,和许沐晴将苏家那个病了很多年的老夫人的情况说了,“不然你去给那位苏老夫人把脉诊断一次?算是给我个面子,嗯?” 许沐晴看着撒娇又略带讨好的萧霖烨,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好啊,反正不就是把脉看病嘛,他们找到了那么重要的证据,我帮他们一把有什么难的呢?索性看病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翌日清晨,萧霖烨和许沐晴就带着人去了苏家。 除了卧病在床的老夫人,苏家所有人都出来跪迎他们了,带着真挚的感激,崇敬和仰望。 这是许沐晴做了皇后,第一次给人看病,她竟然有些期待,直接对苏行至问道,“老夫人呢?” 没有任何的矫情扭捏,更是增添了很多的好感,苏行至恭敬地说道,“在这边,皇后娘娘请。” 随后她就看见了病弱的,虚弱不已的老夫人,瘦得皮包骨头,脸色又青又黄,因为被病痛的折磨,每天晚上都没有办法好好入睡,眼眶深深地凹陷,眼底一片乌青,很显然被折磨了很久了。 老夫人还要挣扎着给许沐晴请安,被她按回去了,带着笑意地温柔安抚,“您是病人,就不用讲究那些礼数了,让本宫来给你检查看看。” 她全神贯注地把脉,很快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随后她又去翻了翻苏老夫人的眼皮,查看了口腔,没过多久就得到了结论。 苏行至和苏行云,还有两个苏家的儿媳妇站在旁边,紧张不已地等待着皇后诊断的结果,在捕捉到皇后难看的脸色,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变得不怎么温和的时候,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许沐晴终于站了起来,说出来了让他们都很意外也很震惊的结果来。 “老夫人她这不是病,是中了慢性毒,毒气侵入了五脏六腑,所以才会每天都遭受病痛的折磨,如果本宫没猜错,她这两个多月以来,每天临睡之前都会吐暗红色的血,四更天的时候也会被剧痛折磨吐血,然后就再也睡不着。而且不能吃任何的肉,吃了就吐,还会昏迷不醒,身体渐渐地变得没有力气,有时候还会意识不清,对吧?” 苏家两个儿媳妇不停地点头,皇后说的症状都对得上。 “那皇后,我娘她还有救吗?” 许沐晴直接开了两副药方,一副是煎药喝的,一副是药浴的,还见她带来的调养身体的丹药送了一小瓶给苏老夫人。 “煎服的,每天三顿,坚持两三年。药浴的,最好坚持一年,内服外用,将五脏六腑里面的毒素给逼出来,身体会慢慢变好的。不管是哪一样,都不能落下,听明白了吗?” 苏行云点头,将所有的嘱咐都听进去了,并决定一一照做。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益州城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岳领峥和他的那些属下私吞的税银和粮食再次回到了劳苦百姓的手里,百姓们丰衣足食,在这三年的时间之内终于不用再承受苛捐杂税了。 所以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平儿和盼儿离开益州的时候,绝大多数百姓都站出来了,在路边欢送,对他们感恩戴德,还直言梁国有救了,有这么圣明的皇上和皇后,不愁百姓不安居乐业。 许沐晴坐在马车里,听着道路两旁的那些农户真心实意的感觉,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她璀璨的眼底有着晶亮的光芒,打趣地对萧霖烨说道,“皇上,你如今在益州百姓的心里真的有很重的分量了,说不定以后史书上会说你是千古明君哦,记载着你的功劳让万世千秋地传递下去。” 萧霖烨看她促狭的模样,爱得不行,忍不住在她挺立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带着满腔的爱意搂住了她的肩膀,“沐晴,你现在真的太爱打趣我了,也不害怕我折腾你吗?” 许沐晴的眼角眉梢带着清新甜美的笑意,充满挑衅地斜晲着下颚,“谁折腾谁还不一定呢?夫君,你舍得折腾我吗?舍得让我伤心难过吗?我哭两声,掉几滴眼泪,你就缴械投降了,你舍不得看到我痛苦难过。” 萧霖烨被她这么说,忍不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带着叹息和无奈般地说道,“你真是把我拿捏得死死的,沐晴,你是不是笃定了我太爱你了,舍不得动你一根头发啊?” 许沐晴眼波流转,有着缱绻的情意散发开来,“难道不是吗?你就是很爱我啊,不然我怎么会嫁给你。” 萧霖烨看她狡黠得像狐狸一样的表情,心里更是有着强烈的爱意在涌动着,他想到了什么,伏在妻子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前一刻还得意洋洋的许沐晴,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一样,惹人怜爱,她忍着羞涩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他们在城镇上最好的客栈住下,平儿和盼儿被白薇和茱萸带到隔壁房间哄着睡去了。 岁月镀上了一层甜蜜的糖,让人想要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永远都不会流走。 翌日清晨,梳妆打扮完毕,精致可口的早饭被端了上来,许沐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眼睛底下乌青一片,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还不到两岁的平儿一出惊人,“娘,做贼……了?” 精致可爱的盼儿则是暴躁地抓了一把哥哥,护着娘亲,急切地反驳道,“娘……不……做……贼……呢。” 一面说,口水稀稀拉拉地滴到了平儿的衣袖上,像是报复平儿的乱说话一样。 许沐晴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感让她的困意消散了一些,她打起精神,温柔又耐心地哄着孩子们,“娘没有做贼,娘是昨天没有睡好,所以才会那么困。” 她揉着两个孩子柔软光滑的头发,“平儿,盼儿,你们好好吃饭,到时候才能像爹一样长得那么高,还长得那么漂亮哦。” 盼儿却控诉地瞪着萧霖烨,“爹——” 又指了指娘亲眼底的乌青,像是在斥责她爹并没有照顾好娘亲一样。 许沐晴的脸变得更红了,萧霖烨则是忍笑忍得心疼,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妻子一眼,揶尽显。 这男人,以前怎么没看他这么贱啊,这会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变得这么厚脸皮,还当着孩子们的面打趣起她来了。 许沐晴很快就正了正脸色,恢复成了面无表情,一边哄着孩子们吃饭,她自己也把早饭吃了。 吃过了早饭,他们并没有在这座小镇上做过多的停留,而是直接上了马车,继续朝着下一个目的地,道州出发了。 马车朝前走着,萧霖烨看到妻子靠在车壁上,不停地哈欠连连的模样,终于开始反省他是不是太放肆了。 年轻的皇帝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眼底上,乌青的黑眼圈看起来是那么的明显,他心疼地道歉道,“沐晴,我不应该搅得你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的。” 许沐晴连着打了十几个哈欠了,没什么好气地对萧霖烨说道,“你以后别再睡前拉着我说那么多的话了,我睡眠本来就不好,说那么多话以后脑子更清醒了,直到天快亮了我才睡着,真的好困。” 萧霖烨宠溺地任由她撒娇和幽怨地控诉,连连将她抱到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好脾气地哄道,“好好,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不敢再胡闹了。不然你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找个客栈休息两天再继续出发。” 许沐晴立刻坐直了身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我不想在道州耽误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南方正值收获的季节,漫山遍野的都是果实,都是玉米和稻谷那些,我不想错过这么好的美景。” 她直接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包狠辣的零嘴来,扔了一颗到她的嘴里,很辣的感觉立刻在她的口腔里蔓延开,她整个人立刻就变得很精神了,一股又热又辣的气体直冲往她的天灵盖,让她所有的困意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样就好了,你看我现在多精神。” 萧霖烨看她自虐式的行为,心疼得不行,立刻亲自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热茶递到她的面前来,略带着责备地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困了就休息一会,哪有直接用辣椒来提神的,你自己觉得没什么,我都心疼得跟什么一样,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许沐晴将茶喝了下去,口腔里火辣辣的灼烧感总算是得到了一些缓解,让她没有那么难受了。 “我不喜欢瞌睡连连,无精打采的样子,显得人很颓废很没有朝气,现在这样就挺好了。”真的很困要是有床她就直接睡下了,不然就不能哈欠连连的,她要一直精神抖擞。 萧霖烨宠溺又无奈地看着她,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样子,难道我就不爱你了吗?” 许沐晴嘿嘿笑了一下,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为什么我们直接去道州?而不是去离益州比较近的润州或者是凰州?夫君,莫非道州有什么很值得你去探究的秘密吗?” 萧霖烨惊叹于妻子敏锐的直觉,他忍不住摸了摸她黑亮如同绸缎般的长发,耐心而又温柔细致地解释道,“不管是润州或者是凰州,离益州那么近,这段时间益州知府连同所有的属下几乎是被一锅端了,他们肯定闻风丧胆了,不敢再对百姓横征暴敛,既然这样,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犯不着再去探究一番,反而是浪费时间。” “至于道州,那里去年和前年上交的税银数目对不上,缺口最为严重,我自然是要到那边去看看,道州知府和底下的官员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许沐晴脑海里像是有什么念头飞快地闪过,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抓住那是什么,就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她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萧霖烨眼底却有着寒冷的光芒,“道州除了有当初废太后最信任的知府白岩实,还有废太后庶出的姐姐,嫁给了道州当地的名门望族,现在税银少了那么多,我在想废太后的庶姐和郑家在其中是不是扮演着怎样的关系。” 许沐晴没想到太后竟然还有个庶出的姐姐活着,在林家倒台以后,她还能在道州过得很好,以前看过那么多的话本,阴谋论控制不住地在他的脑海里升了起来,“皇上,你是想说,废太后被赶出皇宫,身败名裂,她的姐姐心疼她,所以会帮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萧霖烨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未必,据说废太后和庶出的姐姐关系很不好,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但是道州的税银缺口太大,这也是实打实的事情,我总觉得期间和道州知府,和郑家脱不了关系。万一废太后手里拿捏住了郑家的什么把柄呢,就算再不情愿,不也是要帮忙的吗?” 许沐晴听完了,郑重其事地点头,“你说得倒是挺对的,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有利益,诱惑足够大,谁都愿意铤而走险。比起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来钱快得更多了。” 萧霖烨听着从她嘴里冒出的很精辟的话语,忍不住高看了她一眼,“沐晴,你要是男儿身,一定是玩弄政治和权势的高手,就是利益驱使,郑家一定是有什么把柄留在废太后的手里,所以才敢在税银上动手脚。” 许沐晴被他夸得脸上都染上了一抹酡红的色彩,小声地嘟嚷道,“那些话哪里是我说的啊,我没有那个脑子,我是看话本,看书学到的。那你说,郑家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废太后的手上,竟然让名门望族的郑家乖乖听废太后的摆布。那个老女人早就没有实权了,却还能这么厉害吗?” 萧霖烨眯了眯眼睛,漂亮的眸子里有着寒冷又锐利的光芒,“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郑家又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被拿捏住了七寸,怎么可能偷偷地听废太后的摆布。” 许沐晴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想到那个居心叵测的废太后,她充满纠结地感叹道,“你说废太后怎么这么能扛啊,那时候把她和萧霖策扔到皇陵里去守着,那么寒冷又荒废的地方,都三年多的时间了,之前她养尊处优的,竟然能熬了过来,也是个顽强得跟杂草一样的人物啊,怎么折腾都不死。” 萧霖烨看妻子生气了,好笑地说道,“她愿意活着承受人间的苦难,那就让她好好地活着呗,现在绝大部分的权力都掌握再我的手里,那个废太后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也翻不出任何的大风浪来,何必理会她?” “但是想到她曾经对母后的伤害,还有对我的伤害,我就不想让她活着,又不想亲自动手杀了她,让她伤了我们的手。”许沐晴愤愤不平地说道,“夫君,你忘了她当初是想要怎样给你下毒,想要将母后置之于死地的吗?我没有办法释怀。” 她就是那种很记仇,也很小心眼的女人。 萧霖烨心里一暖,对她说话的声音更加温柔了起来,“没关系的,母后她现在都已经过上了好日子,我的性命也没有再受到威胁,属于我的皇位也回到了手里,我有温柔和善的母亲,有贤惠大度的妻子和乖巧可爱的两个孩子,我觉得一切都很满足了。” 许沐晴却还是不能容忍废太后又苟活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她还想要说什么,萧霖烨宠溺又温柔地堵住了她的话,“再说了,留废太后一条狗命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比如你看这次,道州知府交上去的税银账本有问题,不就是能够从废太后的庶出姐姐和郑家那边,说不定能挖到什么了呢?” 萧霖烨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很是锐利了起来,阴测测地说道,“白岩实就是个狡猾像狐狸一样的角色,这次交上去的账本几乎能做到滴水不漏,要不是宸王去过道州,熟知地处江南的道州有多富饶,商铺林立,商队南来北往,田地有多少,我真的也要被骗了。” “萧冽他做皇上还是很有一手的,任命的这些南方知府都是人才,本事厉害得很呢,要不是萧霖策联手霍书敬用了噬心蛊对付他,我们想要把他扳倒,恐怕还要废一些力气呢。南方这些州郡绝大部分的知府都是萧冽一手提拔起来的,别说政绩做得还真的挺不错的,我就算想要换人,也找不出合适的由头。” 虽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南方的知府也是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但是底下的人结党营私,中饱私囊,让地处富庶南方的乡绅和官员银子比国库里的银子多,可不是什么事情。 萧霖烨有威力很大的兵器,这些官员只当蛀虫,但是底层的百姓要是一直吃不饱穿不暖,引发暴乱和造反,也是够他费神跟喝一壶的。 许沐晴这才明白了萧霖烨这次带着她和孩子们来南方的真正目的,除了带她和孩子们出来散散心,顺便检查一下灾后重建工作,恐怕更重要的原因是想要抓这些身处富庶地方的官员的错误,换上他信任的官员。 她感叹地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说道,“夫君,幸亏我们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人,要是我们是死敌,我恐怕被你整死了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死的。” 玩弄权势和政治的男人心眼就是多,她惹不起,她应该庆幸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她,不会对她阳奉阴违。 萧霖烨搂着她的腰,嘴角抽了抽,“这不是被形势逼成这样的吗?不然我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了,那些世家贵族出身的大臣,个个都像人精一样,我能怎么办呢?沐晴,不管我变成怎么样,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心里最爱的是你,还有孩子们。我宁愿伤害自己,都不愿意伤害你半分。你不要害怕我,也别患得患失。” 许沐晴心里有些感动,“我都明白的,做人又怎么能一味地善良呢,难道别人一个耳光打到你的左脸上,你还要将右手伸出去让别人打吗?夫君,你不用解释的,我都明白,你爱我,我也很爱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害到你半分。” 他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克服了多少磨难和障碍,彼此都构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不管是谁离开了谁都活不下去。 看到妻子对他并没有芥蒂,萧霖烨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松懈下来了一些,“沐晴,有你在我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有你理解我,我真的觉得很开心,也很快乐。” 许沐晴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你说,道州知府和郑家会不会已经收到了消息,我们要去那边,早就提前有了防备了。” 萧霖烨知道她的意思,直接对她和盘托出了,“那些探子恐怕在益州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将我们的消息传回了道州城里。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再狡猾的狐狸,也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没有关系的。只是我们不能再假扮做富商了,直接去道州城,出现在白岩实的面前吧。” 他歉意地对妻子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就不能再像在益州城一样自在了,到时候不管到哪里,都会有很多的贵妇人,丫鬟婆子跟随,你们可能要烦一些了。”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如果真的要这样,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但愿事情快点解决吧,我还想着再去两三个南方州郡看看呢,那么多的美景,不管是小桥流水,我都很想去多领略一下南国的风光。” 她真的很喜欢南方的美景,要不是和萧霖烨住在皇宫里,她都想要来南方定居了。 道州城里,知府白岩实和郑家家主在一起商量着事情,脸色凝重,气氛很严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郑清风忧心忡忡,“白大人,你说皇上和皇后越过了离益州那么近的州郡,直奔道州而来,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啊?会不会我们之前偷偷地将税银转换成我们的银子,皇上发现了?我这两天右眼皮跳得很厉害,脊背处总觉得阴风阵阵,心神不宁得很。” 白岩实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照理说,税银我们上交也不少了,账册也做得很完美,我找人专门做的,不可能找得到破绽啊,但是皇上的到来也让我觉得很不安,这这几天乌鸦一直在我家院子里的树枝上叫,叫得我心惊肉跳的。” 但是左思右想还是没有找到破绽在哪里啊,然而大难临头的感觉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害怕。 这几年哪怕是身居南方,远离京城里那些血雨腥风般的争斗,然而冷眼旁观了这么多年,白岩实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皇上和皇后走到哪里,那里就会有人遭殃。 之前益州知府岳领峥够能干了吧,够小心谨慎了吧,然而还不是栽在了赋税上。 皇上以前还是太子的时候病怏怏的,都以为那是个不能成大事的人,谁知道人家竟然活得最久,而是最能成事,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扳倒了益州知府,整个益州的乡绅土豪这一次都被打趴下了,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简直让人触目惊心,令人发指。 郑清风害怕得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知府大人,该不会是我们被太后指使做事情,让皇上和皇后发现了吧?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可就变得严重了,他们还有活路吗?” 白岩实头皮发麻,他对着郑清风严厉地呵斥道,“事情还没有发生呢,别自己吓自己,省得皇上和皇后还没发现呢,你自己反而把一切都供出来了,到时候才是自己把自己害惨了。” 郑清风越想越害怕,整个人已经崩溃了,“那对夫妻简直是妖孽,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们的。以前太后害死了先太子的时候,他们也是很早就知道了,却一直按兵不动,到最后才对太后和睿王发难,这次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知府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不然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死路一条啊,然而我还不想死。” 白岩实敏锐的感觉也告诉他,这次皇上和皇后过来,一定是冲着他来的,要是什么准备也没有,或许他和手底下的那些官员,就会落得和岳领峥一样的下场了,简直太可怕了。 “你在这里害怕哭喊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想办法拿出具体的措施来,害怕什么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信了,老天爷会一直站在皇上和皇后那一边。”他对着郑清风严厉地呵斥道。 郑家家主倒是止住了哭,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知府大人有什么远见吗?我们那么多人,总不能给皇上和皇后陪葬吧?再说我们这一年来一直小心谨慎,也没有对百姓横征暴敛,一直按照皇上的法令行事的。至于之前侵吞的那些税银,也不过几十万两银子而已,难道他还想真的要了我们的命不成?” 白岩实真的觉得这个郑家家主目光太短浅了,皇上和皇后那是真的缺那几十万两银子吗,人家是缺了个由头想要治他们而已。 或许废太后拿捏住他们把柄,让他们给皇上和皇后添乱的事情,现在已经让他们察觉到了,所以想要找个由头治了他们的罪,不想让他们好过罢了。 郑清风觉得有些听不懂知府大人的话了,“如果不是为了税银,那是为了什么啊?难道皇上和皇后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想要除掉我们了?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至于这样吗?” 白岩实真想敲开郑家家主的脑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他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郑清风怎么还是一点都不明白呢。 “郑老夫人那么精明能干,连太后都要听取她的意见,怎么到了你这里,却什么都不明白?郑家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懂的形势的人?郑家可是钟鸣鼎食之家,几乎各个都是人精啊,郑大人,你真让我怀疑是不是捡来的。” 郑清风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狼狈的色彩来,讪讪不已地说道,“知府大人别再开玩笑了,资质愚钝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想变得像大人一样聪明敏锐,别人说话一点就透,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还请大人明言。” 白岩实深呼吸了一口气,眸子里涌过一抹狠厉的光芒,“我的意思是,不要让益州知府的悲剧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既然逃不过,那就先下手为强。” 郑清风震惊得瞳孔睁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那不是……” 弑君那两个字就在嘴边,却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白岩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郑大人还是别乱说话的好,意外嘛,灾难嘛,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的,那是天意,关我们什么事情,你说是不是?” 道州知府觉得和猪脑子一样的郑清风根本就说不明白,他索性不愿意再说下去,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郑大人,你明天让老夫人来和我谈吧,老夫人你有远见有谋略,他总不会害你的。你说呢?” 跟一头猪说权谋说长远的计划,他也很累的。 郑清风也觉得这些大事情他做不了主,脸上流露出讪讪的神情来,“的确娘看得长远一些,但愿白大人能够抵挡住这次皇上和皇后的袭击,我不想益州城发生的那些血雨腥风的事情再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白岩实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绝对不会死在这场灾难里,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和他们作对没有好下场 翌日,白岩实就见到了六十多岁,却依然精神矍铄,面露精光的郑家老夫人林氏。 郑老夫人是以庶女嫁给了郑家庶出的三老爷,硬是熬死了两个嫡出的大伯,扶持着她的二儿子和小儿子科考成了举人,虽然现在都在道州做四品的外放官员,但她却凭借着两个举人儿子斗败了郑家其他几房的人,顺利地让长子争到了郑家家主的位置,可见其心智谋略有多深沉。 白岩实和郑老夫人在书房里谈事情,两人都是人精一样的存在,所以也都不再迂回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了。 “皇上和皇后是来者不善,老夫人,要是不想落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还是尽快想出对策来比较好,毕竟现在益州知府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啊。”白岩实直接将他的目的说了出来,也是不想落得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下场。 郑老夫人自然也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她微笑,那笑容里却透着森森的杀气,“想必皇上和皇后受够了知府大人和老身这两颗眼中钉肉中刺了吧。白大人是先帝深受其中的大臣,老身则是废太后的庶出姐姐,前两年税银被秘密流走的事情,皇上和皇后肯定已经很清楚了,这次终于借着水患南方拿不出银子这些事情来发难了。” 她睿智又深沉的目光落在白岩实的脸上,像是刺一样直接把人看穿,“白大人,我们大难临头了,要是不先下手为强,我们可就要埋在这片富饶肥沃的土地上,攒了那么多的银子最终也不会落到我们的手上来,简直可惜啊。” 白岩实的心脏再次被揪紧了几分,他想到那对所向披靡的帝后曾经造成的轰动事件,头皮发麻,“老夫人,请你别再说危害和后果了,这些事情我已经能够想到了。我现在找您来商量的是,怎样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死在道州城,再也回不去。而且不是我们动手,而是天灾,是老天爷看帝后血腥残暴的手段都忍不下去了,才会亲自出手收拾了他们。” 他当然不想死,现在有吃有喝有得玩,锦衣玉食,他在知府的任上做得风生水起,不想回到京城里被皇上盯着,也不想从手握实权的位置上被拉下来,一无所有。 郑老夫人想到了什么,就像是老妖婆一样,她蘸水在桌子上简单地写下了几个字,“不如我们这样做,先请君入瓮,到时候再制造一起意外事件,让他们彻底地葬身在这里。只要皇上和皇后死了,我们就安全了,谁也威胁不到我们的性命。至于以后谁做皇上,管他是谁呢,只要我们在道州扎根,过得很好了,就不害怕新皇登基。” 白岩实也是对萧霖烨和许沐晴动了杀心的,他看了一眼郑老夫人写的那些字,将信将疑地说道,“这样真的能成吗?要知道小皇子和小公主可是他们的软肋,动了这两个孩子,万一被查出点什么,我们可能还没得到想要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郑老夫人却没有半分害怕,眸子里涌动着强烈的疯狂,“只要他们全部都葬身在这里,谁知道最后是谁做成的?白大人,你想想益州知府,还有益州那些乡绅土豪的下场,你再决定看怎么做吧。是让别人死,还是让自己死,你自己选。” 白岩实自然是不想死的,要是想死什么都不做,不就行了吗? 但是对于郑老夫人的提议,他心里依然在不停地打鼓,“皇上和皇后都是人精一样,想要拿捏住他们真的太难了,要是我们失败了怎么办?那对夫妇简直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样,让人害怕,你也要看看,死在他们手上的究竟有多少人了。” 白岩实是个很狡猾也很谨慎的男人,这一次萧霖烨和许沐晴来道州,他想到那对帝后曾经做过的那些彪悍的事情,下意识地气势上就怂了,让他下意识地感到害怕。 郑老夫人冷笑一声,“不然你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就是两条小青蛇嘛,道州湿润,蛇类和蝎子虫子很多,就算他们怀疑,我们死不认账就行了,他们治罪总要有理由吧。你要是等到他们率先发难,那我们都别想活着了。” 白岩实左思右想,竟然觉得郑老夫人说的话很有道理,“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但愿我们能成吧。” “那就按照我们预定的去做,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就不信了,萧霖烨和许沐晴运气竟然会那么好吗,幸运之神一直会眷顾他们的身边。”郑老夫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口气出来,愤愤不平地说道。 也就是废太后那个蠢货,太过溺爱自己的孩子,任由黄娉婷那个女人把孽种生下来,换做是她,在黄娉婷那个女人嫁给先帝之前,直接一碗绝子汤灌下去,让黄娉婷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一了百了了,那现在还有萧霖烨什么事情呢。 白岩实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吓得魂儿都快要飞了,他可能已经预想到了之后的结果,然而他在道州知府的任上捞了那么多的银子,真的舍不得被抄家灭族,好不容易攒的巨额的财富会落到皇上和皇后的手中。 郑老夫人看着白岩实妥协的眼神,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大人,我们这算是达成共识了吗?如果是,那我们就开始准备了,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老身这辈子享受惯了山珍海味,可不想被萧霖烨和许沐晴那对心黑眼黑的夫妻往死里折磨了。白大人,也别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曾经郑家做了什么事情,大人又做了什么事情,我们都知根知底。” 眼前的女人果然是个狠角色,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已经清晰明了了。 言下之意,你白岩实要是敢背叛我,不让郑家好过,那郑家也不会让白岩实好过。 白岩实被威胁,恨得都咬紧了后槽牙,“同样的话本官也送给老夫人,我们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谁也别想独善其身。老夫人还是回去再想些完善的方案吧,顺便想办法做好准备工作。” 郑老夫人没有从白岩实的脸上看到任何不同寻常的意味,她笃定白岩实不敢在背后捅出怎样的篓子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然而她离开没多久,知府的儿子白秋华从一束隐藏得比较明显的花束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忧心忡忡的白岩实,忽然叫了一声,“爹。” “这个时辰你不在府衙当差,怎么跑回家来了?”白岩实看着大儿子,眉宇之间的忧愁还没有散开,却十足是个慈父。 白秋华是个很聪慧,也很正直的青年,器宇轩昂,爱憎分明,他看到郑家那个满腹算计的老夫人的时候,怒气控制不住地就涌了上来,这些年,郑家人控制着道州的采盐,同时又贩卖粮食,朝中还有两个儿子做官,再加上郑家人很多,盘根错觉的关系,在道州,很多时候就连他爹都要听从那位看起来阴沉沉,恶毒至极的老夫人的话。 只因为他爹年轻的时候犯过很严重的错误,被郑老夫人拿捏住了把柄,直到现在他爹都在那位郑老夫人的面前,都被拿捏住了软肋,不敢肆意地行动,对很多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秋华想到益州城传过来的那些沸沸扬扬的消息,心中立刻警铃大作,他直接把白岩实给拉进了书房里,忧心忡忡地说道,“爹,哪位老妖婆该不会又逼着你做什么不情愿的事情了吧?而且还是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和皇上皇后的到来有关是吗?” 白岩实心里一惊,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异样来,用冷静得不能再冷静的语气说道,“哪有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爹和郑老夫人是商量盐政的事情,皇上皇后到来,我们只管做好迎接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以平常心对待。” 白秋华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父亲,很平静地开口了,“爹你知道吗?每当你说谎,心虚不已的时候,眼神是游移闪躲的,语气比平常更加冷静,右手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食指。爹你一定是在密谋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能事关我们白家所有人的生死的,我说得对不对。” 道州知府立刻低头,警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下一刻才发觉大儿子不停地看着他。 “爹,既然是有关白家的事情,就不要瞒着我了吧。遇到什么难题了,你告诉我们,全家人一起想办法解决不好吗?郑家那个老夫人满肚子坏水,你跟她合作能有好下场吗?你没看她做事情自私自利又狠毒,旁支都对她充满怨言,万一她利用你去对付皇上和皇后,她自己则躲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倒霉的是我们白家,人家会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白秋华把郑老夫人的阴谋看得透透的了,他可不想让他爹蹚浑水,原本只是犯了一些很小的错误,只需要跪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求情,将曾经的错过给弥补了,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要是执迷不悟,用更大的窟窿去填补之前的窟窿,那不是自己往死路上走吗? 白岩实这时候头大得很,他想到过去怎么那么禁不起诱惑,收了郑家的银子,还闹出了人命来,被郑家拿捏住了最重要的把柄呢,上了贼船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下来的。 “你不懂,这中间有很多盘根错觉的利益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爹也不想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是爹也不想一家人去送死。你娘和你弟弟,你妹妹都享受惯了,过着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要是皇上发难,全家都要遭殃,爹不想做没有担当的男人,更不想做白家的罪人,你明白吗?” 对着大儿子,在知府任上做得风生水起的四十岁的男人眼眶红了,郑家在道州势力深厚,很多阴私的事情都知道,他真的很害怕不跟郑家合作,不光是他死得很惨,就连他的妻儿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上一任知府就是不配合郑家,那个有着废太后撑腰的郑家,直接被设计了叛贼造反,是先太子余孽的罪名,满门抄斩,那残忍血腥的场面,他在京城看到行刑的时候都忍不住做恶梦的。 “爹,你别犯糊涂啊,以前有废太后和皇上撑腰,郑家自然是厉害的,我们斗不过郑家也是正常。但是现在皇上和皇后都和郑家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是犯了错误,最终结果都难逃被惩罚的下场。我觉得皇上比我们还想要收拾郑家,让他们倒霉。所以爹,现在正是我们脱离郑家最好的时机啊,错过了,可就真的要和郑老夫人一起遭殃了。我和弟弟妹妹们都还有大好的前程,现在弃暗投明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白秋华耐心十足地和父亲解释分析现在的形势,有些道理他爹不是不明白,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爹是太在乎现在手里所拥有的荣华富贵了,每一样都舍不得丢弃,才会被郑老夫人拿捏住。 但他爹怎么就不明白了,要是连命都没有了,要这些巨额的财富,要着手握重权有什么用呢?人死了,一切可就要化作过眼云烟了啊。 “爹,郑老夫人是废太后的姐姐,犯下了多少罪孽,你跟着她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还不如趁早向皇上表明忠心,以后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地替皇上办事,或许还能抢得到一线生机。儿子这番话真的是推心置腹,还请爹听进去,好好地思考一下。”白秋华再一次提醒道,像是在他爹的脑袋上敲了一记警钟。 白岩实脑子里乱哄哄的,心乱如麻,“华儿,你让爹再好好想想,究竟要怎么做,好不好?爹现在心里很乱,一点谱都没有。” 白秋华很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爹想要想到最妥善的解决办法,我能理解,更想要一家人好好地活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能失去。爹不想自己去死,所以就只能让别人去死了。” “不过爹在行动之前,儿子想请爹好好想一想,那些跟皇上皇后作对的人,最后有好下场了吗?不管是拜月教那个很厉害的祭司,那些法术高深的长老,还有太子。还有北狄骁勇善战的骑兵,那些彪悍无比的游牧民族,最后被梁国的将士驱赶到更加苦寒之地去了,现在都不敢再靠近幽州的边境。” “从皇上还是病怏怏太子的时候,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而那些总以为自己会侥幸地胜利的人,最后都无一例外地死得很惨,现在坟头草都有一人多高了,爹你觉得这个险值得去冒吗?” 知府这位很聪敏又沉得住的儿子,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上面写着皇上和皇后曾经干掉过多少敌人,那些人最后的下场了。 血淋淋,触目惊心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饶是白岩实之前有再多的勇气,在看到纸上记录着的帝后的夙敌,他们最后的下场的时候,直接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和后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指尖冷得跟冰块一样,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说之前和郑老夫人还想要弄死皇上和皇后,还有那对玉雪可爱的龙凤胎的时候,现在他是一点勇气都没有了,只想跪在皇上的面前恕罪,求皇上和皇后饶他和家人一条性命。 白秋华看到自己父亲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的时候,苦口婆心地劝道,“爹,现在跟皇上忏悔,将功赎罪才是最行得通的办法。” “可我是先帝时期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当年深得先帝的信任,这三年在知府的任上做得再好,皇上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华儿,你真的觉得皇上他会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那些罪孽吗?万一皇上和皇后就是不肯放过我,正好寻找了这个由头治爹的罪怎么办?到时候我们白家还不是死路一条?”白岩实心里仍然在不停地打鼓。 这位在道州任上做得风生水起的男人,在面对着生死存亡的时刻,心里动摇了,一方面根本舍不得巨额的财富,舍不得现在手上所拥有的权力,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被皇上弄得死无葬身之地。 白秋华看到他爹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眷恋着形势,还贪生怕死,气得跟什么一样,他强忍住心底的怒火,很平静地说道,“爹,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悬崖勒马或许我们家还有一线生机,要是真的让皇上和皇后将确凿的罪证摆在你们的面前,那我们全家人都要去死,你可要想清楚明白了。” “郑家贪婪到没有救了,别搭上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了好吗?皇上和皇后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人家磅礴大气,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好,只要你认错了,对他们表达忠心,以后忠心耿耿地替他们做事情,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白岩实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他脑子里乱得厉害,“华儿,你让爹再考虑考虑。” “好,但是爹可不能耽误太久的时间,不然谁知道郑家又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陷害你呢。爹你记住了,忠心和投靠皇上和皇后,才是我们的唯一生路。”白秋华再一次提醒自己已经被荣华富贵熏昏了头脑的父亲。 一整天的时间,连同晚上,白岩实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灯火足足燃烧了一夜。 翌日清晨,白岩实对大儿子说道,“爹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那爹不会一错再错下去了。不管郑老夫人说什么,爹都不会再妥协和信任。” 白秋华紧绷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让他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爹你能想通我真的太高兴了。不出意外,今天傍晚或者是明天早上,皇上和皇后应该抵达道州了。” 他心里都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爹执迷不悟,还要跟郑家狼狈为奸,他都破釜沉舟将税银的事情,还有郑家这几年以来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告诉皇上和皇后,替全家换到一线生机。 “郑老夫人那边,爹现在先假意应承着,不让他们起疑心,免得他们来坏我们的好事。”白岩实那双精明又睿智的眸子里涌动出决然的勇气来,投靠皇上和皇后,要么极致的荣华富贵,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白秋华却比他爹看得长远一些,他心里早就认定了投靠皇上和皇后会取得一线生机。 萧霖烨和许沐晴果然在第当天傍晚的时候进了道州城,整个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员都去迎接了,在城门口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下官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包络郑清风,还有好几个郑家旁支的小吏,气氛庄严又神圣,让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为首的是知府白岩实,四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丰神俊朗,气质儒雅又从容,哪里有半点贪官污吏的模样。 许沐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知府大人,男人眼光坦荡清透,周身的气度让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样的官员真的会是贪污了几十万两税银的人吗? 萧霖烨斜晲了她一眼,似乎在跟她说,人不可貌相,哪怕看起来两袖清风的,说不定背地里贪婪至极。 “都平身。白大人,不知道朕和皇后的住所准备好了吗?这段时间朕和皇后恐怕要叨扰你们一段时间了。”萧霖烨看起来和颜悦色,说话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一点都不像是来找茬和砸场子的。 要不是益州城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让探子传回来了,白岩实都以为皇上和皇后是游览山水来了。 “替皇上和皇后娘娘办事是微臣的本分,应该的,不叨扰。”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已经将府里收拾出来了,一家人则是搬到了附近另外一座虽然干净,但是很清减的院落去住了,近距离能够照顾得到,又不会相互打扰,更不会惹人烦。 许沐晴和萧霖烨来到了白岩实安排给他们住的地方,她看着收拾得宽敞利落的房间,忽然对说道,“皇上,这好像是知府大人家的府邸吧,我们贸然地住下来了,算不算夺人所爱啊?臣妾不想住在这里,不然就就知府大人家另外的别院好了,客随主便嘛。” 萧霖烨对于许沐晴来说,自然是她说什么,只要不涉及到危害她生命安全的事情,几乎都是顺着她的,这一刻自然点头,“皇后说得是,白大人,不然还是你们住在这里,朕和皇后住别院。还有闲置的别院吗,道州地处富庶的江南平原,据说你们这有钱人家都好几座别院的,是不是真的?” 白岩实心都紧紧地揪在一起,皇上提出这样的问题,很显然是将他的底细都查得干干净净了,他又怎么敢再否认。 只好如实回答道,“除了下官挪出来的别院,还有一座比较小的院子,距离这里要走半柱香的路程,但是还没有收拾出来。那院子长年没有人居住,比较清冷。” 许沐晴笑眯眯地说道,“那没关系,现在让丫鬟和家丁们过去简单地收拾一下就好了。正好皇上和本宫还有不少事情要跟白大人了解呢。” 白岩实只好认命地让人去打扫。 萧霖烨让那些官员都离去,最后整个府里只剩下一些仆人,还有就是白岩实和白秋华父子俩了。 “白大人,还是去书房吧,朕除了要问你一些问题,还想要看些账本。前几年税银,整个道州可是上交了不少,这次朝廷免了农户的赋税,你做得也比益州好多了,道州百姓安居乐业,虽然遭遇了水患和瘟疫霍乱等的侵蚀,但是随着粮食的收获,百姓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真心的,朕和皇后都能看得出来。” 萧霖烨顿了顿,想到岳领峥不顾百姓死活的模样,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气势十足地说道,“益州知府竟然勾结乡绅土豪跟朕玩一些什么阳奉阴违的举措,简直罪该万死。他还当真以为私底下横征暴敛的事情做得很隐秘呢,朕只要去查,什么都查得到,简直天真愚蠢至极。” 这句话意有所指,白岩实原本心里就有鬼,这一刻吓得腿脚发软,差点当着众多丫鬟小厮的面跪下去,痛哭流涕地跟皇上和皇后忏悔了。 看来华儿的分析是对的,皇上和皇后简直是跟幽魂一样无处不在,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被瞒得死死的,幸亏他想通了,决定跟皇上坦白自己的过错,忏悔赎罪,皇上和皇后应该会饶了他和家人一条命的吧。 到了书房里,萧霖烨依然维持着笑面虎的形势,很冷静地说道,“白大人,把前三年税银的账本拿给朕看吧,还有受灾以来,分发给百姓的粮食和补助的银子,灾后重建的各项银子花销在哪里,都要给朕将账本拿出来。” 白岩实认命地将账本拿了出来,忽然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和皇后的面前,痛哭流涕地说道,“微臣犯下了大罪,请皇上和皇后饶命啊。”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叛变,萧霖烨吃醋 萧霖烨和许沐晴都被知府大人凄惨的哭声弄得都愣住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呢,白岩实就全部都招了,这究竟是什么操作?还是又挖了什么陷阱出来,难道想看着他们跳下去吗? “白大人,你这是何意?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下跪,动不动就哭泣的,你可是一方父母官,这样下去是会让人看笑话的,难道你不明白吗?”萧霖烨不动声色地对他说道。 许沐晴气质雍容华贵,眼底带着笑看向了白秋华一眼,“白公子,令尊哭得挺难过的啊,你还是先把他给扶起来吧,男儿有泪不轻弹。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哪怕是遇见困难了,也要想办法解决,哭是没有用的。” 白岩实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之前道州的税银,微臣三年里面做了假账,私吞了五十万两的税银,再加上郑家所分走的五十万两,微臣一共少上交了一百万两的税银。这些都是微臣的贪念造成的,请皇上和皇后饶命,那些税银微臣都没有敢花,一直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他说完,害怕得脸色发白,眸子里有着强烈的恐惧,身体绷得紧紧地,等待着皇上和皇后的发落。 白秋华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他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他深知,这时候他不管说什么,都会越描越黑,索性还是等皇上问话的时候再回答。 萧霖烨这一次算是看不懂白岩实的心思了,“白大人,既然你敢跟朕坦白私吞税银的事情,那么多的银子也没有花半分,那你又是何苦做假账蒙蔽朕呢?朕和皇后进入道州的境内,分明看到你将这里治理得很好,老百姓的日子可是别处好过多了,说明你也是个有作为的好官啊,那些银子你又不花,那留着干嘛。” 白岩实握紧拳头,这一刻许沐晴分明看到了他的悔恨,痛苦和无奈在那张脸上挣扎着,“皇上,微臣曾经酿下了大祸,被人拿捏住了把柄,最后没办法,被逼着做了好一些不符合微臣心意的事情。微臣心里也很不安,良心上很过意不去。” 但是他来道州做知府,家里的商铺,田庄都挣了不少银子了,根本没必要贪污受贿,要不是被拿捏住了把柄,他会比现在做得更好,兼职能做到风生水起。 萧霖烨低头看着那些账本,一边沉着冷静地问道,“那你说是怎样的把柄?朕倒是要看看,谁竟然还敢要挟朝廷命官。白大人,之前朕一直很看好你的,你政绩突出,道州也是最富庶最安全的地方,犯罪的数量比南方其他的州郡要少很多,朕还有有意想提携你一把,但是没想到你竟然在税银上栽了跟头,朕着实有些失望。念在你主动坦白和忏悔的份上,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事情,朕不会追究你的过去的,你大可以不必那么害怕。” 白岩实老泪纵横,这些年被郑家要挟,他心里已经气坏了,尤其是被郑老夫人强硬地压着,一遍又一遍地去做违背良心的事情,这下还想要弄死皇上和皇后,他不想再让自己变狠毒变坏下去。 “十年前,微臣被郑老夫人设计,弄大的郑家一位庶女的肚子,那庶女还没被抬进府里来,就自己灌了一包毒药下去把自己弄死了,一尸两命。郑老夫人威胁微臣,要告御状,告到太后和先帝的面前去,让微臣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微臣不想失去好不容易考取的功名,所以只能妥协了。就连私吞税银,也是郑老夫人授意的,她说道州那么富庶,偷偷地吞下几十万两税银是没有人注意到的。” 许沐晴忽然说道,“白大人是觉得郑老夫人是太后的庶姐,先帝又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你无意之中逼死了郑家的庶女,肯定不得好死,说吧。所以你只能顺着郑家,让他们拿这个把柄威胁你,和他们狼狈为奸,替他们办事。” 白岩实羞愧难当,声若蚊蝇地说道,“微臣其实一点都不想的,这些年微臣一直深受良心的折磨。郑家抬高盐价,从中获利,简直令人发指。排除异己,不少底层的官员因为看不惯郑家,被整得很惨,丢官的丢官,莫名其妙地暴毙而亡的,就暴毙而亡,简直可怕。” “皇上,皇后娘娘,微臣私吞下的那些税银,微臣会如数交出来,就连底下的官员和商人送礼,微臣也没有乱花乱用,全部都放在边上堆着。请皇上饶了微臣一家人,微臣愿意将功赎罪,或者是摘掉乌纱帽也在所不辞。” 说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很久以后,白岩实竟然轻松了很多,不用再违背自己的心意了,皇上要是让他死,他也认了,反正也逃不掉。 白岩实心里唯一希望的是,不会连累自己的家人,能够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萧霖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税银的消息,心情比之前愉悦了很多,他慢悠悠地说道,“白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朕和皇后都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犯了错是要付出代价没错,将功赎罪也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你能把私吞的税银交出来,朕又怎么会要了这这么会治理国家能臣的命?” 许沐晴忽然靠近了萧霖烨的耳朵旁边,偷偷地说了一句什么话。 萧霖烨赞许地对他点头,“既然你将道州治理得那么好,今后自然还是要继续治理道州的,这样也不会辱没了你的才华。朕要的是能臣,要的是忠心耿耿的属下,以前犯下的那些错,朕既往不咎。” 白岩实感动得都哭了,双手撑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后娘娘开恩,微臣以后一定会忠心耿耿地替皇上办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萧霖烨露出嫌弃的神情来,幽幽地说道,“朕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命对朕来说又不重要,朕想要的是你的才干和本事,整个梁国需要你这样的能臣,当然前提是你的心向着朕,而不是想着怎么给朕添堵,你说是吗?” 许沐晴在旁边提醒道,“皇上,不要忘了郑家那边还偷偷地藏了五十万两税银呢,这些也要讨回来,怎么能做出中饱私囊的事情来呢,这不是很惹人生气的嘛。” 废太后和郑老夫人果然是姐妹,心肝一样都是黑的,令人发指。 白岩实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皇上,郑老夫人害怕你们要治郑家的罪,已经提前设下了陷阱,想要让皇上和皇后死在道州,就连小皇子和小公主也不例外,好保全他们争取了那么久才得到的荣华富贵。” 许沐晴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她笑意全部都敛去,脸色变得阴恻恻的,最终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休想,那位郑老夫人哪来的胆子,她怎么有把握弄死本宫和皇上,还有孩子们。” 想要算计她和皇上她都能忍了,谁敢把主意打到她孩子的身上去,就别想有好下场! 白岩实将郑老夫人详细的计划说了出来。 许沐晴越是听,就越是感觉到后怕,墓地里的白磷鬼火,毒蛇,将他们引导荒郊野外的寺庙里,将淋上了桐油的屋子们给关上,让他们活活烧死在荒郊野外,对外就说事佛祖显灵,看不惯皇上和皇后的暴政,所以让他们遭到天谴,死无葬身之地,就连条全尸都没有留下来。 好恶毒的心思,好诡异的毒计,当她和萧霖烨都是死人不会反抗的吗? “那老妖婆果然狠毒,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活着,直接让他们去死好了!白大人,你应该庆幸,现在已经告诉了皇上和本宫,郑家的那些毒计,而不是狼狈为奸,不然等待着你的将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许沐晴从最初的愤怒过去以后,脸上又流露出了一抹微笑来,只是这次的笑容分明没有之前的和颜悦色,那双精致又漂亮的眸子里却充满了嗜血的杀意,让白岩实和白秋华都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微臣以前错得离谱,现在幡然悔悟,不会再犯下伤天害理的事情,请皇后给微臣一次机会。”白岩实硬着头皮地再一次表明了忠心。 许沐晴挥了挥手,“本宫自然知道你的决心和立场了,不会为难你的。本宫是个分得清楚是非曲直的人。” 既然说完了税银的事情,萧霖烨和许沐晴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就没有必要再做无用的交谈下去。 “白大人,麻烦你带人去看一下,院落收拾好了没。如果收拾好了,皇上和本宫就要过去了。”许沐晴强忍着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地说道。 萧霖烨在白岩实出去之前,拦住他,“白大人,郑老夫人那边,不管他叫你做什么,你都顺着她的意思来,不要被她察觉到你已经投靠归顺了朕这一边,其他的事情,朕会亲自收拾,别打草惊蛇。” “是,皇上。”白岩实立刻带人去看了旁边不远处的院落,果然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就带着丫鬟们过去住下了。 书房里,白岩实就像是劫后余生一样,直接跌坐在地上,这时候他才发现后背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他浑身发冷得厉害。 “华儿,幸亏爹听了你的话,不然我们这一次恐怕就要在劫难逃了,皇上和皇后分明是有备而来的,他们真的洞察了你爹一切的举动。兴许爹做的那些事情早就瞒不住了。”白岩实声音沙哑地说道。 白秋华扶起他爹,这下反而是全部都放松了下来,带着点愉悦,带着点心情很好地说道,“我之前就告诉爹了,皇上和皇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无的放矢,爹要是联手郑家算计皇上和皇后,那结果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郑家想死我们拦不住,但我不想爹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一切化为乌有。” 好在这儿一次他们赌对了,皇上和皇后没有怪罪他爹,只要以后尽忠职守,勤勤恳恳,总会得到回报,说不定他爹的官位更上一层楼都说不定。 而他和还在书院念书没有回来的弟弟也一样,或许会是这次投靠事件的受益者,谁也说不准呢。 幸亏他想通了,也拦住了爹,并没有让爹错得离谱。 “郑家老夫人这次死定了,连同整个郑家都遭殃,爹,我们终于能从郑家的贼船上下来了。我早就看不顺眼那个老夫人了,她娘家早就毁了,就连那位太后也都被废了,她还当自己是太后的姐姐呢,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白秋华想到郑家平日里行事张扬的作风,忽然就笑了,有些人非要不长眼地想死,那就不要怪没人去拦住他们。 别院里,萧霖烨和许沐晴哪怕舟车劳顿了那么久,却依然不觉得累,反而是精神很好。 “夫君,我想要动手收拾了郑家老夫人,将他们家连根拔起,简直太过份了。那老妖婆不愧和废太后是亲姐妹,都是一样的恶毒,竟然想要用小毒蛇咬死平儿和盼儿,还想要将我们活活烧死,留着也是祸害。” 许沐晴从南越国回来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很多,哪怕是在面对着水患过后的瘟疫和霍乱,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动怒,然而郑老夫人恶毒的算计已经碰触到她的底线了。 萧霖烨何尝又不愤怒,“沐晴,我们先会会郑家老夫人,不能直接弄死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最好是将郑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给全部揭露出来,让郑老夫人成为郑家的罪人。那位老妖婆才是如今整个郑家的核心。白岩实那边肯定握有郑家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那些后面再用,先收拾了老妖婆以后再说。” 许沐晴捂着心脏的位置,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怒火咽了下去,“夫君,我想明天去会会郑老夫人,还有郑家那些女眷,顺便在郑家的院子里打探一圈。” 她想到竹叶青小蛇,眼底涌过嗜血而狠厉的光芒,“对了,让凤一凤二给我准备一条蛇,没有毒但是很大的那种,我要吓死那个老妖婆。” 不管是平儿和盼儿,都是她最重要的宝贝,谁要是敢伤害她的孩子,她就跟那个人拼命! 萧霖烨看着妻子这丝毫受不得委屈的模样,心里爱得不行,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爱憎分明的性格,我真的很喜欢,比起那些柔弱的,只会依靠男人而活的女人,我更喜欢像你这种。因为我能确定,不管我在不在你的身边,你都能活得很好。” 许沐晴认真地说道,“为母则强,我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你说是不是?” 萧霖烨拥着她,像是宣誓般地跟她保证道,“放心,郑家要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容不下他们,还要当着众多老百姓的面会审,绝不会让他们再享受现在锦衣玉食的日子。大蛇我也会拿过来给你的,最好要带牙齿的那种,但是又没有毒,将她咬得满脸血。不过不是现在,先要等着她算计平儿和盼儿失败以后,我们再狠狠地收拾那个老妖婆,让她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许沐晴思来想去,觉得皇上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怒气咽了下去,“那我就再容忍那个女人几天,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因为放心不下孩子,许沐晴直接让白薇和茱萸将平儿抱过来,放在她的床上,亲自陪着两个孩子睡。 而萧霖烨则是被她赶到了对面的贵妃榻上,孤枕难眠。 就这样,许沐晴仍然不放心,将能够击退毒蛇的药粉在整个房间里洒了一圈,顺便给平儿和盼儿的香囊里也放了不少粉末。 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以为娘亲在和他们玩什么挠痒痒的游戏,高兴得咯咯笑了起来,扑到娘亲的身上,甜甜地撒娇了起来,“娘——” 许沐晴陪着孩子笑闹了一圈,总算是把孩子哄睡着了过去。 她凝视着孩子漂亮的小脸,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娘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的伤害。” 季莹月算计平儿和盼儿那一次,已经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要是再让郑老夫人这个老妖婆害她的孩子,她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崩溃。 萧霖烨在旁边幽怨地说道,“沐晴,你现在只爱孩子不爱我了吗?直接把我赶到贵妃榻上来了,陪着孩子笑闹了那么久,都不愿意带着我的,我真的觉得好伤心好难过。” 年轻俊逸的皇上还捂着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楚楚可怜,那充满怨念的眼神,就连台上唱戏的绝世名伶都比不过他的演技。 许沐晴无奈地说道,“夫君,跟着两个孩子争宠真的有意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郑老夫人的毒计,我真的害怕他们会出其不意地将毒蛇给放进来,你连孩子的醋也要吃,幼稚不幼稚?” 萧霖烨还是吃醋不已地说道,“那你也不能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啊,我是你的丈夫,也需要你的关怀和爱护,你光是担心孩子被毒蛇咬,就不怕我也被咬吗?” 许沐晴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都快要被萧霖烨打败了,“装药粉的瓶子不就放在了小茶几上吗?你是没有手还是怎么,都二十几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不会自己弄些涂抹在你的衣服上吗?我不也是自己弄的吗?” 吃醋的老男人果然没有道理可以讲,竟然跟不到两岁的孩子吃醋,她是应该高兴这个男人太爱她,太在乎她,还是应该头疼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太强? 萧霖烨索性豁出去了,梗着脖子说道,“那我不管,总之我也要得到你的照顾和呵护,你不能有了孩子就把我甩开了,我又不是你生孩子的工具,我要你像以前一样爱着我。而我也会像以前一样爱着你,比起两个孩子,我更爱你,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会显得更加重要。” 许沐晴被男人专注而强烈的眼神弄得心尖颤抖,既甜蜜感动,又有些无奈,“好了,我把你弄药粉还不行吗?” 她将萧霖烨身上的香囊拿过来,在香囊里放了一些,顺便也在萧霖烨名贵的衣裳上也撒了一些,好让他别再和孩子吃醋了。 萧霖烨这才心满意足了,“看在这两个孩子是你生的份上,我就不跟他们计较那么多了,沐晴,晚上早点睡,明天我们一起去会会郑老夫人,我也想看看在道州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的老夫人究竟有何能耐。” 这个夜晚,因为许沐晴撒了药粉,并没有毒蛇敢闯进这间屋子来,不管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又或者是平儿跟盼儿,都睡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帝后两人就抱着孩子,在宫女和侍卫的簇拥下直接去了郑家老宅。 朱红色的大门,磅礴大气,匾额上是用鎏金字体写着郑府两个大字,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有底蕴的人家。 郑家家主郑清风带着所有郑家的男丁女眷跪在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态度毕恭毕敬,“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郑清风旁边跪着的是郑老夫人,六十几岁的年纪了,看起来依然面色红润,皱纹都没有几根,头发也只是偶尔夹杂着一缕银丝,大部分头发都黑亮如同绸缎。 这位和废太后同出一族的女人,单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是个狠角色,精明善于算计,难怪能以庶女嫁进了底蕴丰厚,以名门望族著称的郑家,还生下了三个儿子,站稳了脚跟。 “本宫听说郑家是道州城内最为显赫的人家,是从京城迁居过来的世家贵族,很想知道江南的贵族和京城的贵族究竟有什么不同,老夫人,郑大人应该不会觉得厌烦吧。”许沐晴昨天还对郑老夫人恨之入骨,今天见到郑家人的时候,就已经谈笑风生,所有的恨意都被她隐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没有表露出来半分。 郑清风立刻说道,“皇上和皇后能来郑家,让这里蓬荜生辉,微臣只觉得荣幸至极。请皇上和皇后里面请,微臣奉上最好的茶水点心。” 郑老夫人看起来也很高兴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 袅袅的茶香在屋子里蔓延着,茶水澄澈透亮,茶叶翠绿欲滴,粒粒分明,茶味带着些清冽,伴随着清新的香气,又有着丝丝的回甘,绵延不绝。 的确是上好的茶水,饶是萧霖烨这等早就喝过最好茶水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郑家的茶叶比起特供给皇宫的茶叶都不差,有过之而无不及。 糕点也是江南水乡特有的精致糕点,软糯香甜,里面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花瓣,或者是红豆绿豆等,好吃得让人忍不住多吃几块。 许沐晴吃了一块糕点以后,笑着说道,“都说江南富庶,更加富庶的当属道州,果然名不虚传,就连这些精致漂亮,味道又很好的糕点,都比宫里的好吃多了。” 郑老夫人笑得和蔼可亲,“娘娘谬赞了。” 许沐晴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打量的目光落在了郑老夫人的脸上,端详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本宫了解到老夫人和废太后是姐妹?看起来长得不是很像啊,不过能想象得到,老夫人和废太后年轻的时候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郑老夫人脸上流露出类似于怅然和痛苦,又像是怀念和心痛的神情来,她勉强笑了一下,却像是在强颜欢笑一般,“她是嫡出的妹妹,老身是庶出的姐姐,虽然名为姐妹,但娘娘应该清楚,嫡庶之别,就如同云泥之别,从出生的那一刻,老身就输得很彻底了。” 许沐晴却镇定有笃定地说道,“那可不一定,人的一生那么漫长,谁知道接下来会遇见什么事情。废太后荣华富贵了大半生,最后还不是落得被废,被幽禁在皇陵的下场。反而郑老夫人更有福气,虽然没有站在权力的巅峰,但是儿孙满堂,衣食无忧,平平淡淡不也是幸福吗?” 郑老夫人再次流露出笑容来,之前眼底的沉闷消散得无影无踪,她笑眯眯地说道,“娘娘善解人意,老身听了娘娘的话,心里竟然没有那么难过了,看来娘娘是对的,是老身鼠目寸光了。” 许沐晴侧头看向窗外,“本宫看郑家这些建筑和花园构造很是精巧,让人看了就心生喜欢,也和京城里的样式不太一样,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本宫到处转转,顺便瞧一瞧。” 郑老夫人心里咯噔一跳,藏在宽大的衣袖下面,双手握紧成了拳头,暗暗地想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过他脸上依然磅礴大气,“当然方便,娘娘想要去哪里看都行。要是娘娘和皇上能在这里住下来,老身更加高兴,以后还能和道州城的百姓吹嘘,皇上和皇后住在郑家老宅里,足够炫耀一辈子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狗血猜测,弑君保命 许沐晴侧过头看了一眼郑老夫人,“您真的很和蔼,比起废太后那嚣张跋扈的性子,老夫人真是好得太多了。” 那老夫人笑着说道,“娘娘您折煞老身了,废太后她是嫡妹,不管是学识还是出身,可比老身强得太多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她却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要她是太后,还不是一样地飞扬跋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想要受气呢? 许沐晴不再说话,注意力都被精巧的亭台楼阁,假山怪石,白玉堆砌而成的台阶凉亭吸引住了,更别提花园里姹紫嫣红的鲜花,那些小巧精致的雕刻,还有水榭石桥,怎么看都透着极致的奢华。 想到被郑家私吞的五十万两税银,她心痛得几乎再滴血,那么多银子,就算是贵族人家也够花十几年了,这位郑老夫人果然是个贪婪至极的女人。 许沐晴几乎将所有能参观的房间都看了一遍,在路过东北角的时候,她竟然发现了一处荒废的院子,然而按照风水来说,这里应该是最好的院子才是,怎么被封存住了,大门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就连门上的漆都掉光了,一片斑驳,隐隐约约可以预想得到当年的盛况。 “老夫人,这里怎么荒废了?这难道不应该是最好的院子吗,老夫人你怎么不住在这里?”许沐晴看着郑老夫人,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娘娘有所不知,老身的夫君在三十多年前就逝世了,还是沾染肺痨,还有在花街柳巷沾染上了那些不干净的病回来,熬了半年以后,人终于没了。老身害怕肺痨和那些不干净的病会留下病气,也害怕老爷是横死的,会不吉利,索性就将这座院子给封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进去。不然谁被过了病气,或者是被吓到了麻烦。” 郑老夫人说到她的夫君的时候,竟然没有多少留恋,更多的怨恨一样,似乎哪怕过去了三十多年,他也没有办法释怀。 许沐晴却像是和她作对似的,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老夫人,都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那些病气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那位老爷子也早就轮回投胎了。本宫实在想进去看看,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 郑老夫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那好吧。管家,去将门给打开。” 很快管家就拿了钥匙过来,将门锁给打开了。 许沐晴眼尖地发现,虽然是荒废了三十年的院子,然而大门的锁却是崭新至极,不像是没人来过的样子,她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老妖婆果然谎话信手拈来,当真以为她那么好欺骗的吗? 院子里荒草重生,都能够淹没到人的头顶了,偶尔有生命力顽强的野花盛开着。 然而回廊底下却没有多少灰尘,很显然是经常有人来这里。 打开客厅的门,浓重的尘螨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结了厚厚的蜘蛛网,家具和摆设好像是三十多年前的模样,这间屋子倒是很久没有人过来了。 老夫人解释道,“每年的清明节,家里的男丁都要来这里给老太爷上香,也不是一直没人来,不过是没人居住,一直荒废了而已。” 许沐晴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自然是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来的,她的脸上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来,“老夫人这么多年独自抚养着孩子长大,真是太不容易了。还能将郑家发扬光大,大家都过得很好,就更加显得不容易。” 老夫人眼睛里有着泪水,似乎想到了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索性都孝顺听话。” 从荒废的院落出来,许沐晴的目光还有意无意地飘到旁边几个关着房门的房间,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那里面肯定有古怪。 或许等找到机会的时候,还是要来那里面看一看。 在郑家转了一圈,许沐晴和被郑清风一路陪同的萧霖烨汇合,夫妻俩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郑老夫人一再热情地挽留皇上和皇后留下来用饭,还是被拒绝了。 坐在了马车上,直到马车拐到了郑清风等人看不见的地方,许沐晴这才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夫君,这郑家绝对有问题,尤其是那间荒废的院落,我真想让人去一探究竟。” 想要抓到老妖婆的把柄,不冒险一把怎么行。 萧霖烨揉了揉她的脸,“你怎么假笑得脸都僵硬了,许沐晴真够有你的啊。你是皇后,不想笑谁还能指责你,对着郑老夫人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为了套取有用的信息,也不用这么拼吧。” “夫君,我觉得秘密就藏在那座荒废的院落里面,还有郑老夫人的房间里。看她提起她丈夫的时候,并没有半点爱意,有的只是淡漠,就像是陌生人一样,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他们婚后的日子过得并不愉快,并且争吵多多。”许沐晴眯着眼,将那位老夫人的行事态度分析了一遍。 萧霖烨在脑海里将整个郑家的男人都过了一遍,尤其是那些说得上话的族长和长老那些,“沐晴,你有没有发现,除了郑清风那位沾染了肺痨和不干净疾病早逝的爹,好像郑家的男人活得都挺长寿的。活到五六十岁的人多得是,连一个二十多岁的时候身亡的都没有。那位郑老爷子死得也太早了吧,早到不合常理。” 许沐晴脑海里立刻想起了那些热闹的,跌宕起伏的爱恨情仇故事来,她的眸子里有着兴奋的光芒,直接就想了不少妻子怨恨丈夫,设下毒计将丈夫害死的那些情节。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反正我们先想嘛,万一是真的呢?废太后为了儿子上位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令人发指的事情,这位可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在年轻的时候就丧夫的情况下,还能养大三个孩子,并且都做了官,怎么看都不是软柿子,而是狠角色。” 萧霖烨在马车回到别院以后,直接又改变了主意,“沐晴,我们换一套干净的衣裳,不起眼的衣裳,去找郑家那些旁支亲族打听一下消息,总有人看郑老夫人不顺眼的,愿意说她曾经的那些事情的。” 许沐晴觉得萧霖烨说得有道理,让人找来了两套很干净的,但是却不怎么起眼的衣服,换上了,趁着盯着这座别院的郑家探子不注意的时候,溜出了家门,两人都没有带随从,看起来就像是家境不错的夫妻,却又不是那种显赫的人家。 郑家是名门望族,家大业大,然而旁支亲戚却也不少,还有些已经沦落为了普通的农户,比之显赫富贵的本家,他们过着简直是水深火热的日子。 萧霖烨瞄准了一户住得离道州城里很远的人家,都已经住到了城外的郊区,盖着青砖瓦房,却因为家里的妻子长年卧病在床,家里又有四个孩子,穷得叮当响,勉强能填饱肚子罢了。 许沐晴看到最大的才十岁,最小的才五岁的孩子在地里刨着番薯,吃力地将装着番薯的箩筐往架车上拉,她和萧霖烨走了过去,帮助几个孩子把东西都装满了,推着架车往家里走去。 从外面刚好将另外的玉米和粮食收回来的男主人郑勇在看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了戒备的神情来,“你们是谁,到我家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许沐晴尽量让自己笑得和善,温柔无害地说道,“大哥,你不要害怕,是我和官人想要跟你打听一些事情。据说那边的山里是不是埋藏着宝藏,以前有人去挖过,挖出什么很重要的宝藏没有。” 郑勇眼底的戒备没有那么强烈了,他想了想说道,“那只是以前荒谬的传说而已,哪里有什么宝藏,都是骗人的,两位还是快点回去吧。” 许沐晴忽然说道,“刚才我听几个孩子说,娘亲生病一直不好,正好我也是个大夫,既然遇到了就是莫大的缘分。需不需让我替嫂子诊断一下,开个药方出来。” 萧霖烨在旁边微笑着说道,“大哥,我娘子可是个医术很厉害的大夫,在我们那方圆几十里都知道我娘子,有病也是来找我的娘子看病的,今天向你们打听了一些事情,不做点什么又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郑勇心里却还是犯着嘀咕,总觉得这对夫妻身上透着古怪,然而他又看不出来哪里有恶意,刚想要拒绝,孩子们眼睛里都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来。 “爹,让这位阿姨给娘看看病吧,娘这段时间病情变得更加严重了,我们又没有银子请大夫了,我们真的很担心娘的身体。”孩子们泪眼汪汪地对他说道。 郑勇捕捉到孩子们期盼又渴望的眼神,在心里想着,他现在家徒四壁,穷得连肚子都快要吃不饱了,这对打探消息的夫妻应该不会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吧,他除了一条贱命,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清楚以后,略微不自然地对许沐晴说道,“那就麻烦这位夫人了,要是能治得好我娘子的病,我一定会铭记夫人的恩情的。” 许沐晴进去给郑勇的娘子把了脉,又仔细地查看了妇人的脸色,翻看了她的眼皮,直接说道,“嫂子之前是落水让寒气侵入身体,又积劳成疾,再加上饿的,才会变成这样的吧?这段时间清晨起来会咳嗽,严重的时候会吐血,隔三差五地晕倒,有时还会手脚无力,哪怕是在三伏天的时候,她也会手脚冰凉,鼻子有时候会出血。” 郑勇越是听她的话,心里就越是觉得震撼,因为不管许沐晴说的哪一样,全部都中了,没有差一分一毫。 原先他还对许沐晴和萧霖烨有所戒备,在许沐晴说出了他妻子的病情和病因以后,已经将所有的防备彻底地放下了。 “大夫,那我娘子还能治得好吗?她的身体要怎样调理才能尽快地康复起来。我家里因为娘子的病情,前两年就已经变得很穷了,今年又受了灾,没死人都算是上天垂怜了。有没有些便宜又有用的药,能够让我娘子的病情好起来。孩子不能没有娘亲,我也不想失去娘子。” 身强力壮的大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已经变得哽咽了起来,就连眼眶都红了,周身有沉痛的忧伤蔓延了出来。 许沐晴看郑勇都哭了,忍不住轻声安慰道,“大哥,你也别着急,嫂子她身体虽然很虚弱,但是也没有到病入膏肓的程度,好好调理是能够好起来的。” “大哥,有笔墨纸砚吗?我开副药方,按照药方抓药,每天煎服三顿,连着服用半年,嫂子的身体就能够有很大的改善了。” 郑勇听了她的话,脸上有着为难的神情,“没有笔墨纸砚,家里除了填饱肚子的粮食,几乎没有别的东西了。大夫你说需要什么药材,我全部记在脑海里就行了。” 许沐晴想了想说道,“大哥你认字吗?如果你识字,我就用烧过的木炭在墙上写下来,你就记住了。到时候去抓药的时候也方便些。” 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她直接拿着黑色的木炭写在了墙上,考虑到郑家现在的经济状况,她用的都是便宜的药材,除非是没有办法替代的。 郑勇念着墙上的药材,眼睛一亮,“这很多药材都是山里面就有的啊,我们自己去采就可以了。除了两三种没有的,需要到药铺去买,剩下的都有了。这些药就能够让我娘子的身体恢复了吗?” 许沐晴很肯定地说道,“虽然不能彻底地康复,但是要好转绝对是可以的。这些药材都不太贵,大哥你应该能弄得到。” 这副药方和之前其他大夫开的药方,有些药材一样,那些不一样的,都是比较贵的。 “大夫开的药方和之前别的大夫开的不一样啊。”他进了屋子里将以前的药方拿出来递给许沐晴看。 许沐晴很快就过目了一遍,很是镇定地说道,“这几味不一样的药材,都是我考虑过大哥家现在的情况以后换下来的,药材虽然不一样,但是药效却没有不同,甚至更胜一筹。” 郑勇这才放心下来,“多谢夫人,要是我娘子的病能够好,我郑勇就算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两位的恩情。” 萧霖烨趁机说道,“大哥不用客气,实在是看这几个孩子太可怜,太惹人心疼了。大哥,你难道没有亲戚族人了吗,大哥那么困难,都没有人愿意帮你们一把的吗?郑姓在道州城里也是大姓,城里最显赫的人家就是姓郑,说不定你们还是亲戚呢,大哥有想过去找城里的郑家帮忙吗?” 郑勇眼底立刻有了一抹显而易见的厌恶,“那郑家的确和我家有些亲戚关系,不过早在我爷爷那一辈就闹翻了。我爷爷对现在郑家的老夫人厌恶至极,因为那位老妖婆害死了我哥哥的堂哥,也就是老妖婆的丈夫。” 兴许是许沐晴开出的药方有了作用,郑勇都没有藏着掖着,在萧霖烨有意无意地询问下,已经问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我大爷爷年轻的时候仪表堂堂,文采斐然,那个老妖婆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委身给我大爷爷,逼着大爷爷娶了她,用肚子里的孩子做要挟不算,婚后还强势霸道,整个家里被她闹得乌烟瘴气,最后我大爷爷连家都不肯回,这才流连花街柳巷,这才染上了那些不干净的病,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肺痨,年纪轻轻就死了。” 郑勇提到老夫人,还是恨,要不是那位狠毒的女人报复,他爷爷也不会被驱除出郑家,只分得到几十亩田地,庄子铺子都没有,他们一家原本也应该声名显赫的,却要靠种田为生。 许沐晴试探地说道,“那大哥没有想过重新回到郑家,拿回原本属于你们的吗?你不是说你爷爷有那么多的古董字画,还有很多的银票都被郑家夺走了吗?现在皇上和皇后来到了道州,大哥可以去告御状啊。” 郑勇脸上流露出了苦涩的意味来,“告御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我有幸闯到了皇上和皇后的面前,将当年老妖婆做的事情都说出来了,皇上派人去查总是需要很多的时间的。我还没能等到翻案,那老妖婆直接就派人将我们全家都杀了,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萧霖烨再次问道,“原来郑老夫人和她丈夫感情并不好,那她应该没有留下儿子吧。还是之前未婚先孕,肚子里的孩子留下做个大官了。” 郑勇立刻说道,“哪能呢?她手段厉害着呢,郑老太爷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她手段厉害啊,算计老太爷几次,可不就留下了几个儿子了吗?老天真的很不长眼睛啊,郑老太爷那么好的人活不长,老妖婆却活了几十年,看样子还要继续活个几十年下去,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很生气。” 萧霖烨立刻安慰郑勇道,“大哥别生气,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要是那位老夫人真的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是不会放过她的。” 郑勇心情憋闷,和萧霖烨发泄了一通以后,心情好多了。 许沐晴离开之前,又送给了郑勇一瓶丹药,让他每天拿一粒给妻子服下,能够让身体的元气给补起来。 回到别院,萧霖烨几乎是肯定地说道,“我觉得郑老太爷一定是被郑老夫人害死的,只要找到证据,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整个郑家也都被连根拔起来。” 不管是税银,还是被郑家把控的道州,现在所拥有的势力都会土崩瓦解。 许沐晴点头,“我也觉得,要是能查到郑老夫人谋财害命的证据,那就好办了。不过我更想将那五十万两税银给讨回来,那么多银子她也吞得下,胃口也太大了吧。” 萧霖烨和许沐晴开始商量着怎么让郑老夫人露出真面目来。 郑家老宅,郑老夫人满脸阴霾,想到许沐晴打探过的荒废的院子,心里不由得升起了慌乱和不安。 她眸子里涌过一抹嗜血残酷的杀意,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要对皇上和皇后下手,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不然就是整个郑家家破人亡了。 郑老夫人叫来了郑清风,压低声音说道,“我想去见见白大人,你安排一下,别让皇上和皇后的人盯上了。” 郑清风立刻带着人去办了,半个时辰以后,郑老夫人和白岩实在一座茶馆的雅间里见面了。 “白大人,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明天清晨你想办法把小皇子和小公主引到山里的那片竹林里去,让毒蛇咬死那两个孩子。至于皇上和皇后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郑老夫人发狠地威胁道。 白岩实有些不安地说道,“真的要确定这么做吗?弑君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要是成功了还好,要是失败了,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税也跑不掉。就算是成功了,要是被皇上和皇后的属下查出来端倪,我们也跑不掉。” 不管是从哪条路,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郑老夫人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私吞了五十万两税银,再加上她是废太后姐姐的事情,要是皇上和皇后查出来,她绝对活不了了,既然这样,她只能放手一搏,或许还能赢得一线生机,她不想死,还想要活得好好的。 白岩实眼底有着强烈的不惹,也有着对未来的害怕,郑老夫人将骨头捏得咯咯作响,带着威胁的质问道,“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白大人你别忘了,你也私吞了五十万两税银,你曾经弄死了我的女儿,一尸两命,你是对我女儿犯罪,这件事情你该不会忘记了吧。还有你替先帝收集情报那些事情,我都清楚,皇上想要治你的罪也是很容易的。” “你别再说了,我按照你说的去做还不行吗。明天我会把皇上和皇后,还有小皇子和小公主引到竹林里去的。”白岩实终于妥协了,豁出去般地说道。 郑老夫人这时候脸上才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来,“白大人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着白大人的好消息。”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安慰人的话,柔声细语地说道,“现在是深秋,天气干燥,秋高气爽,哪里引发了火也很正常的不是吗?一切都是意外,就算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那些心腹也查不出什么的。整个道州,哪一年秋天不引起几场山火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就行了。” 白岩实无奈地说道,“你倒是挺会蛊惑人,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这下满意了吧。” 郑老夫人离开之前,温声细语地说道,“白大人,那我等待你明天的好消息。” 晚上的时候,白岩实避开了所有人,来到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再次将这个老夫人恶毒的计划,还有具体的时间都告诉了皇上和皇后。 萧霖烨气得跟什么一样,忍不住跟着许沐晴对视了一眼,“接下来就劳烦白大人连同家眷配合朕和皇后演一场戏了,委屈白大人了。为了将郑老夫人引出来,大人连同家眷要蹲牢房几天了。” 翌日清晨,白岩实说要带皇上和皇后,连同小皇子和小公主领略一下属于江南的绝美风光,把整个梁国最尊贵的主人引到了城外的竹林里。 没过多久,凄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平儿和盼儿脸色乌青,都昏迷了过去。 紧接着,竹林的边上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来,随着火势越来越大,被困在竹林深处的皇上和皇后,连同随行的侍卫和宫女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边往外逃去。 郑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站在另外一座山岗上,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满意地笑了起来。 竹林的那边是悬崖,悬崖底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深不见底,皇上和皇后这下应该死在这场大火里了吧,就算侥幸逃出火海,跳进了河里,也会被摔得粉身碎骨,不然就淹死在河里。 白大人做事情果然靠谱,这里的确是风景绝佳的人间仙境,自然也是很好的葬身之地,长眠在竹林的地下该多好。 “走吧,我们回去,接下来的生意又要忙起来了。”郑老夫人心情很好地对她身边的丫鬟说道,嘴角有灿烂的微笑蔓延来。 萧霖烨,许沐晴,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是你们非要跟我作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要弄死你们的,要怪就怪你们挡住了我的路,不应该来这里追查税银的下落的。 这对帝后再有本事,最后还不是葬身火海,什么都没有留下吗? 然而,郑老夫人绝对想不到,竹林只是被烧掉了很少的一部分,许沐晴昨天夜里就已经让人在竹林中间挖出了一段隔离带出来,火势在远处看的确很恐怖,却并没有让整个竹林燃烧起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将计就计,和郑家对决 平儿和盼儿也并没有被毒蛇咬伤,脸上的乌青是被她用特殊的药粉弄出来的效果,孩子安然无恙,她和萧霖烨也没有性命危险。 那些跟随在白岩实身边的眼线和探子都回去复命了,亲眼看见了小皇子和小公主被毒蛇咬的牙印,再亲自点火燃烧起来,什么都没有剩下来了。 然而,晚上的时候,原以为被活活烧死的皇上和皇后不仅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从京城里带来的侍卫竟然团团地将白府包围起来了,将白岩实连同所有的家人都投入了监狱里,定在几天以后问斩。 一时之间,白岩实和家眷发出了惊恐的哭声和求饶声,却还是被关进了牢房里。 萧霖烨还让人把重要的消息都放出去了,说是白岩实害怕查到什么犯罪的事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把皇上和皇后烧死在道州,不让他们再回到京城里了。 整个道州城在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名门望族,那些乡绅土豪,都害怕皇上发怒牵连到他们的身上来,连大门都不敢出。 最害怕的要属郑家了,尤其是郑清风和郑老夫人,他们可是最想要将皇上和皇后置之于死地的。 现在皇上和皇后都没有被活活烧死,白岩实一家又被关进了牢房里严加审问,他们不敢想象要是白岩实招供了,吐出了关于郑家犯罪的证据来,那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郑清风是个没有什么远见的男人,就连现在的官职都是花了几万两银子买的,吓得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娘,这下要怎么办?要是白岩实招出来是我们在背后捣的鬼,我们还有活路吗?” 怎么皇上和皇后命竟然那么大呢,都被大火烧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死,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造化,难道郑家这次真的是死到临头了吗? 郑老夫人冷眼瞪着儿子要哭出来的样子,严厉地呵斥道,“你害怕什么?自乱阵脚什么,白岩实做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白岩实乱说,没有确凿的证据,皇上和皇后会相信他的话吗?” 事情又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这个蠢儿子竟然就想要自己暴露短处给皇上和皇后知道吗? 郑清风没有他娘那么乐观,着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那白岩实手里还掌握着我们那么多的把柄呢,他现在死路一条了,万一他豁出去了,把我们做下的那些事情都抖出来了怎么办?这件事情他是没有证据,但是其他的事情有证据啊。” 郑老夫人胸腔里有一团怒火在熊熊地燃烧着,逼得她几乎要疯狂,“是我太大意了,还以为皇上和皇后会葬身火海,谁料到这两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阴险狡诈,怪不得一路过来杀敌无数,是我情敌了。能扳倒废太后和先帝,不弄脏了双手就将所有的先帝的儿子除去的人,又怎么会是好惹的角色?” “清风,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郑老夫人看向大儿子,面容狰狞,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样,“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要保得住我们现在的荣华富贵,就只能弄死白岩实,让他彻底地闭上嘴巴。” 一向没有什么本事,对母亲言听计从的郑清风吓了一跳,眸子里多了强烈的恐惧,“娘,这样真的可以吗?在大牢里杀人究竟要怎么杀,万一更惹怒了皇上怎么办?不如我们还是把税银交出来,跟皇上和皇后认错忏悔吧,我真的很害怕死,更害怕没有了现在的好日子。” 过惯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以后,谁还想要跌进泥泞里,活得猪狗不如? 郑老夫人气得朝着大儿子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个耳光,“蠢货!私吞了那么多的税银,你觉得皇上和皇后会放过我们吗?那对夫妻哪有那么仁慈,她比任何人都想要看到我们去死,明白吗?就算不死,也是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要过那样的日子,那你自己过去,我要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戴金的,我为什么要委屈我自己?” 郑清风捂着生疼的脸,委屈地说道,“那你以为牢房是我们家啊,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想杀人就杀人,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再说了,皇上和皇后又是那么精明的人,万一被查出来,我们就是自己主动将把柄送到别人手里。” 郑老夫人强忍着怒气地说道,“以前我们养的那些狱卒,这时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用得着我们亲自动手啊?在饭菜里下毒,或者让那些狱卒半夜将毒药灌进白岩实的嘴里,不到几个时辰的时间,他就彻底地闭上了眼睛,什么事情都变得死无对证了。” 郑清风颓败地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像是厌倦了如今这样的日子,“娘,一切事情你决定就好,反正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做主的。” 郑老夫人隐忍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了,“但凡你聪明一些,警醒一些,还用得着我亲力亲为吗?你以为我想操心那么多的事情,整个郑家要是靠你,我们全家早就去喝西北风了。要是能躲得过这次的劫难,那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这样你痛快了吧。” 郑清风还想要争辩什么,然而话到了唇边,再次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再也说不出来了。 在道州城里,郑家就是第一世家,人脉甚广,盘根错觉,不管是在衙门,或者是在市井里,哪里都有人存在。 郑老夫人想要给白岩实投毒,在她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她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消息,牢房里都没有换上皇上的人,全都是原来的狱卒,既然这样,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那就太容易了。 当天的晚饭,加了剧毒的饭菜就被送到了白岩实的面前去。 然而就在白岩实端起饭碗要吃的时候,萧霖烨身边的暗卫出现了,直接截住了那些饭菜,倒给了从外面抓来的野狗吃,野狗很快就口吐白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彻底地就咽了气息。 侍卫直接将狱卒给拦住,用特殊的手段审讯了一番,严厉地问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给白大人下毒的,不说你们全家都别想活命了!” 狱卒被打得满身是血,只剩下了半条命,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在极致的痛苦之下终于熬不住了,直接供出了让他下毒的上峰,再顺藤摸瓜,一路摸到了郑老夫人的头上。 所有的证词都被签字画押,就连白岩实也将郑家之前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都爆出来了,有着确凿的证据。 萧霖烨和许沐晴抓住了机会,让从京城来的侍卫和死士将整个郑家老宅都包围起来了,直接带着人闯了进去。 郑清风不禁吓,在看到皇上气势汹汹地带着人过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郑老夫人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哪怕被人拿着刀子指着她的脖子,她依然面不改色,尽显大家风范,甚至还优雅从容地笑了起来,“皇上,皇后,不知道郑家犯了什么死罪,值得皇上和皇后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抓人的。” 许沐晴这一次没有再笑容满面,也懒得跟老夫人虚与委蛇,“这时候就不要做戏了吧,老夫人想要用毒蛇咬死小皇子和小公主,想要将皇上和本宫活活烧死在火海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会有这一天。弑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你认还是不认?” 老夫人坦荡得厉害,“是白大人说的吧?皇上和皇后难道相信白大人的话,是他想要弑君,事情败露以后自知死路一条了,当然想要拉一个垫背的。皇上和皇后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要来郑家抓人,老身不服。如果郑家有人犯罪了,皇上和皇后有证据,老身无话可说。” 许沐晴被郑家老夫人的厚颜无耻气得都笑了,不愧是废太后的姐姐,这股不见棺材不掉泪,这狠毒的架势简直如出一辙,让她叹为观止。 “自然不是弑君之罪,不过,郑家私吞了五十万两的税银,这件事情我们总要好好地算一算帐吧。许沐晴直接把账本的誊抄本扔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这些私吞税银,私自开采盐矿谋取暴利,税却不愿意上交朝廷,这些事情总是千真万确的吧。你还有什么话狡辩的?” 身为皇后,威严的时候,许沐晴的气场自然是存在的,她身上强烈的威压散发出来,吓得不少郑家那些婆子媳妇毒跪了下去,吓得瑟瑟发抖,眸子里更是有着绝望的色彩。 郑老夫人避重就轻地说道,“原来是税银的事情啊,皇后,是国库里没有银子了,所以想方设法地从郑家这里要银子吗?那就直说就好了啊,郑家富庶,几万十几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用不着做一些假的证据来诬陷我们。你说郑家私吞了税银,那你们大可以派人搜查了,找得到银子,那算我真的犯罪了,私吞税银了。” 不愧是经历过风浪的贵妇人,证据都摆在她的面前了,还不愿意承认,这心理素质,这魄力,比起萧霖烨来也丝毫不差啊。 “老夫人,颠倒是非黑白好玩吗?朕也不想跟你说这么多废话,账本究竟有没有问题,会有道州的朝廷的官员再查一遍,但是现在你们涉嫌谋害皇上和皇后的性命,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去大牢里待几天时间。等到查清楚了,你们是无辜的,朕自然会放你们出来。” 萧霖烨皇上的威严流露了出来,“不过铁一般的证据在眼前,你还能不松口也是厉害,朕觉得这一次你们是逃不掉的。来人啊,将郑家所有的人都关进监狱里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你们不能关我,皇上,这是证据造假,郑家没有偷税,更没有弑君,皇上你要讲道理啊。”郑老夫人情绪激动地大声说道,似乎蚀骨的恨意席卷了过来,让她整个人变得比之前更加地狰狞了。 萧霖烨想到这老毒妇竟然想要活活烧死他们,心里的怒气控制不住蹭蹭地往上涨,“你不用担心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会三堂会审,郑家犯的那些大罪,证据会有的,全部押下去,带走!” 那些从京城来的,只听令于皇上和皇后的侍卫抓起人来毫不客气,很快郑家所有的主子就都被抓起来了,哭声,尖叫声,求饶声全部都响了起来。 许沐晴还在后面说道,“老夫人,想要毒蛇咬死小皇子和小公主,本宫会送你一份大礼的,你好好等着瞧。对了,你让人在白大人的饭菜里下了毒,那些人都招了,你狡辩也没事,本宫会拿出更多的罪证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郑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郑家的男女老幼都被拖下去了,关进了大牢里,整个世界都变得清净了下来。 萧霖烨对许沐晴问道,“你说的那个荒废的院子在哪里?我们去看看吧。” 许沐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靠在萧霖烨的耳朵旁边说道,“那个不着急,我看郑家的管家年纪挺大了,好像跟郑老夫人差不多大,这时候还在郑家老宅当差,并不想回去,会不会太忠心了?” 萧霖烨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不然将下人分开关起来,挑选有分量的丫鬟婆子管事分开审问,或许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呢。” 许沐晴不停地点着头,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线,“还是夫君了解我的想法,尤其是那个管家,都是糟老头子了,还不肯放权,要说没有猫腻我是不信的。” 萧霖烨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吩咐凤五和凤六去负责审问的事情了。 说完了管家的事情以后,萧霖烨和许沐晴就直接去了那座荒废的院子,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那里肯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侍卫和宫女们将那座荒废的院子地毯式地搜查了一番,除了很古老以前用的物品以外,看不出任何可疑的。 萧霖烨却觉得就是一切事情都处理得太干净了,就像是刻意隐瞒了什么一样,他隐隐约约地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就在他们觉得不会有什么发现的时候,一个侍卫脚步踉跄了一下,身体重重地撞到了墙角一处血色的污渍上面,只听见轰隆一声,密室的门竟然在这时候被打开了。 那是位于寝室里面一间很狭小的卧室,只容得下两个人进出,里面堆满了好些木匣子,还上着锁,看起来很是珍贵很是重要。 萧霖烨和许沐晴将那几个木匣子都搬了出来,想办法打开了匣子,里面赫然放着一些田契地契,另外一个匣子里则是放着厚厚的日记。 许沐晴将日记翻开,重点翻看后面的部分,然后在后面几篇她竟然发现了重要的内容。 郑清风竟然不是郑老太爷的亲生儿子,而是郑老夫人和别人珠胎暗以后,硬是栽赃给他的。 郑老太爷之前的确是和林氏有了夫妻之实,也让她从纯洁无暇的少女变成了妇人,她曾经也怀过孩子,后来一个多月的时候掉了,又想办法和别人生了一个,跑过来骗他。 开始的时候郑老太爷被蒙在鼓里,直到郑清风五岁的时候才发现,然而夫妻之间又有了聪慧灵敏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为了不影响两个儿子的前程,郑老太爷硬生生地将满腔的屈辱给咽下去了。 林氏被拿捏住了把柄,开始坐立不安了,尤其郑老太爷后来喜欢流连花街柳巷,更是让她又爱又恨,索性就买通了患了花柳病的那些人,让郑老太爷染上了花柳病,还算计让他染上了肺痨。 最后一篇日记记载的是,郑老太爷决定要弄死林氏,让她暴毙而亡,彻底地从郑家消失。 然而事情的发展,最后萧霖烨和许沐晴都想象得到了,林氏没有被弄死,反而是郑老太爷先死了。 这充满狗血的豪门恩怨,许沐晴竟然看得津津有味,同时也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她将郑老太爷的日记给萧霖烨看,“夫君,你猜的果然没有错啊,林氏不愧是出身侯门,这害人的本领简直厉害了,真是宅斗高手啊,她将想弄死她的丈夫干掉了呢。” 萧霖烨也忍不住感慨道,“林家的女人都是狠角色,谁也斗不过他们,厉害得很呢。故意杀人罪,私通之罪,足以让郑老夫人死得很惨了,这些证据就够了。” 许沐晴却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这些当然不够了,我们要追查的是税银的下落啊,这些充其量她身败名裂,私吞五十万两税银这才是最大的事情,那些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 她晃了晃日记,“我猜老夫人猜不到这里竟然会有一间密室,不然她不会让这些证据留那么久,纸张都泛黄了呢。” 萧霖烨闻着腐朽发霉的味道,忍不住说道,“沐晴,不然我们从这里出去吧,好像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这荒废的院子阴森森的,还满是灰尘,让人待着就很难受。 许沐晴没有任何的异议,从这座院子里退出来了,等待着凤五和凤六审讯的结果。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凤五和凤六过来传话,说是什么都没有审问出来,管家嘴紧得跟蚌壳一样,根本撬不开。 要是之前,许沐晴肯定会觉得意外的,然而在这一刻,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郑清风应该就是管家和郑老夫人的儿子了,手里掌握着巨额的财富,管家当然不是傻子,哪怕他现在的妻子和儿子全部都死了,还有个郑家的家主做他最坚强的后盾呢,权衡利弊之下,他当然愿意保住郑老夫人和郑清风了啊。 萧霖烨眼底有着嘲讽的意味,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来,“愚蠢。” 都死到临头了还看不出现在的形势吗?郑家倒大霉了,再也没有咸鱼翻身的可能性了,他还做梦有着荣华富贵呢。 许沐晴兴致忽然起来了,她侧头对萧霖烨说道,“皇上,不如这次我们来审问吧,距离真相也不远了,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萧霖烨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对她说道,“你想要审问,那就审问呗,只要你觉得有趣和开心,我一切都没有意见。” 于是,郑家的管家很快就被带到了皇上和皇后的面前,双手和双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看起来很是狼狈,眼睛里写满了恐惧,饶是这样,他还是心存着一丝念想,哪怕搭上他现在的妻子和几个儿子,也要换得荣华富贵才是。 许沐晴捧着一杯散发着氤氲香气的茶水,脸上依然带着笑,看在管家的眼睛里却像是最可怕的女鬼一般,吓得整个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听说你不肯吐露关于老夫人的任何事情是吗?管家,老夫人看来对你很不错嘛,让你忠心耿耿地对她,本宫着实是佩服。” 管家头垂得低低的,一句话也不说,为的是他心底最后的坚守。 “还真的挺有骨气的嘛,是不是没尝过什么是酷刑的滋味啊,在皇上和本宫的面前,想不想尝试一遍呢?”许沐晴看管家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就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让她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管家终于开口了,“草民一直完成的是分内的事情,不知道老夫人私底下做的事情更不知道老夫人和老爷究竟哪里犯罪了。皇上和皇后要杀要剐,请悉听尊便,草民无话可说。” 许沐晴竟然笑了起来,“管家,怕不是因为什么忠心耿耿吧,你和老夫人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当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那绝对是不可能的。郑清风根本不是老太爷的儿子,而是老夫人和你珠胎暗结的孽种。当真以为你什么都不说,这个秘密就能捂住一辈子了吗?” 管家身体陡的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捂得严严实实的秘密,都已经烂在肚子里好几十年了,皇上和皇后怎么会知道的?这两个人难道是妖孽吗,简直太可怕了。 “皇后娘娘真是会开玩笑,老爷他出身名门望族,岂能是草民的儿子?草民可是有婆娘有儿子的人,还请娘娘不要诬陷,不然回去以后家里的婆娘和儿子是要闹翻天的。” 管家的恐惧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毕竟是跟在郑老夫人身边很久了,心理素质比普通的奴仆要好得多,很快就否认了,“草民刚才都被皇后娘娘的话给吓住了呢。” 许沐晴懒得跟他兜圈子了,冷声说道,“戏别演了,是不是,你心里有数,本宫心里也很有数。管家,想活着,就从实招来,不然就跟你最爱的大儿子一起下地狱去吧。” 管家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煎熬,然而他的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不管皇上和皇后怎么诈他,都不能松口,没有证据的事情,皇上和皇后也不能随便地污蔑郑清风不是郑老太爷的儿子,否则他们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许沐晴可没有再给他这么多时间,再次说道,“你以为不承认就没事了?郑老太爷究竟是怎么死的,染上肺痨和脏病也是郑老夫人的故意算计吧,就连死都是被那个老毒妇害死的。别不承认,这是郑老太爷写下的随笔日记,存放在那件荒废的密室里三十几年了,这就是确凿的证据。” “管家,看到自己和郑老夫人的儿子坐在郑家家主的位置上,这些年享受着荣华富贵,虽然是管家,但是却在郑家横着走,这种感觉很开心是吧?要不要本宫将这些随笔日记交到其他郑家人的手里。郑老夫人是要被浸猪笼的,而你也不例外。要是还想留下一条活路,最好想办法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她直接将郑老太爷的随笔日记扔到了管家的面前去,已经泛黄的纸张,上面清晰记载的字迹让管家看得吓得魂儿都飞走了,脑袋嗡嗡作响。 管家直接瘫软在地上,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弄崩溃。 没过多久,他痛苦地捂着头,发出了悔不当初的呜咽声,“皇上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草民知道错了,愿意改正,请皇上放草民一条生路吧。” 萧霖烨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厌恶来,果然是狡猾又低贱的玩意,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想要保住你的命,想要不连累你的妻子儿子,最好将你所知道的一切秘密都说出来,才有可能换取你的一线生机,不然就陪着郑老夫人去死吧。” 皇上在看管家的情绪崩溃以后,终于说出了他一直想要知道的一切。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身败名裂,沉塘处罚 管家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一般,既然曾经和郑老夫人做下的丑事已经被皇上和皇后所知晓,他再藏着掖着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着怎么能保得住他儿子和婆娘的性命,不让他家的香火断了。 “草民全都招了,求皇上放过草民家人的性命。老夫人的确是亲自杀死了郑老太爷,在三十多年前的时候。她先是给郑老太爷的酒水里下了软筋散,又给他用了能够致幻的迷香,老天爷最终自己走到花园的池塘里,直接跌了进去,溺死在了池塘里。但是一切都是老夫人精心算计的,她不想死在老太爷的手里,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管家一面抹着眼泪,以免抽抽噎噎地说道,蚀骨的悔恨在他的心里蔓延着,让他很后悔当初怎么没有阻止老夫人做这些事情。 萧霖烨却并不满意,“老夫人做的见不得光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一件吧。朕看了一圈郑家老宅的摆设,不管是家具瓷器还是那些古董字画,都名贵至极,价值连城,这些银子哪里来的。还有之前私吞的五十万两的税银,都被藏到哪里去了?” 管家身体颤抖了一下,在对上皇上和皇后锐利得几乎能将人看穿的目光时,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道州城外有五十多里路程的千灵山里,老夫人秘密开采了一座金矿,这些年金子就是从那里来的,所有的金子都是郑老夫人的。对了,老夫人不敢用道州城里的百姓去挖这些金矿,而是将那些外乡来的,守在的或者是孤苦无依的人骗过去开采矿。今年南方二十几个州郡都下了暴雨,水患严重,有水灌进了矿坑里,泥土松软,矿坑倒塌,大约有几十个人被活埋在了矿坑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听管家说了金矿坍塌,死了很多人的事情,脸色变得异常的寒冷,有森寒的杀气迸射了出来,“郑家真是胆大包天,这是不把百姓当成人命看待吧,他们怎么不去死!” 几十条人命啊,这老妖婆比起废太后来,狠毒的程度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账本在哪里?那些遇难的名单又在哪里。立刻给朕拿出来!” 萧霖烨让身边的侍卫上前去,反手扣住了管家,骨头被捏得咯咯作响,管家疼得满头大汗,发出了像是杀猪一样的哀嚎声,“好疼啊,疼死我了,皇上,这些都是老夫人的主意啊,草民只是个下人,这些事情草民都做不了决定啊。” “账本拿出来,别告诉朕你不知道在哪里。你可是郑老夫人爱的男人呢,忠心耿耿,左臂右膀,这些事情你就算不做决定,也绝对是知情的,拿出来。”萧霖烨真的是没想到出了税银被侵吞,在道州城内还有私自开采的金矿,这也就算了,竟然还弄出了几十条人命来。 郑家果然好大的胆子,还真的以为他们是道州的土皇帝了不成,连知府都奈何不了他们! 管家疼得脸都扭曲在一起,“草民知道账本放在哪里,但是没有钥匙打不开,钥匙是老夫人自己拿的,请皇上给草民一些时间,好去把账本拿回来。” 萧霖烨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凤一和凤二说道,“跟他去拿账本,拿不到直接将他的头砍下来,也不用再活了。” 原以为来道州,只要将曾经弄出去的税银给找回来,谁曾想到竟然还隐藏了那么深的一起命案,老妖婆花着人血染红的金子,她难道半夜都不会做恶梦的吗?她怎么能将这些银子花得如此心安理得的。 许沐晴看到皇上脸色铁青,很显然是被气坏了,立刻扶着他,轻声地说道,“皇上,你别再生气了,替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得。她很快就会遭受惩罚了,为那样的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萧霖烨看她关切的眼神,心底的怒气消散得无影无踪了,“沐晴,我觉得很心痛,那些被埋在矿坑里的人,他们原本不该死的,却被郑家的人盯上了。” “等到拿到遇难者的名单,让人给他们的家人送去一笔抚恤金,有妻儿,年迈的父母的,确保让他们的后半辈子能够活得像样一点,算作补偿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补偿了。”她对着萧霖烨轻声地劝慰道。 事到如今,除了补偿受害者的家人一些银子,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个多时辰以后,装着账本的沉重的木匣子被拿了出来,放在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 那是金丝楠木制成的木匣子,无比金贵,换做是别人根本就舍不得劈开,然而萧霖烨气坏了,尤其是知道郑老夫人弄死了那么多人以后,他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将整个匣子给劈开了,里面放着的数十本厚厚的账本都被拿了出来。 萧霖烨重点看了金矿的账本,并且在心里飞快地估算了起来,然而越是算,大致粗略的数据就让他气得不行了,短短的五六年时间,郑家竟然从金矿里秘密地开采走了二十万两黄金。 二十万两黄金,相当于南方二十几个州郡半年的税收了,真是狠毒又贪婪,令人发指。 许沐晴则是将郑家公中的商铺挣到的银两拿出来看了,她精于算数,只是简单地在心里过了一遍,就明白了究竟有多少银两进入了郑老夫人的口袋。 饶是她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在看到老夫人私吞了那么多的银两以后,也忍不住啧啧感叹,“皇上,这老夫人的私房钱加起来都快要赶上国库里的银子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富可敌国吧?对比下来,我们俩真的好穷啊,都比不上一个半截身子都进入了泥土里的老太太,我都想哭了。” 萧霖烨看她哭穷的样子,心知她是担心他看到账本怒火攻心,导致犯下大错,故意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平息他的怒火,他心里一软,轻声地对她说道,“我不会愤怒到失去理智乱杀无辜的,我原本只是想要税银,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要郑家这些银子,这些所有的财富。” “正好这次的水患下来,国库里几乎被搬空了,现在我补上空缺也是很不错的。” 但是郑老夫人想要放火烧死他们夫妻俩,想要让毒蛇咬死他们的孩子,这笔账一定要算,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也绝对不会让那个毒妇有好日子过。 许沐晴拍了拍那些账本,“这些可以拿给郑家其他房的人看了,老夫人这下要身败名裂了,浸猪笼是少不了的,不过这些事情不用经过我们的手了。夫君,既然所有的证据都到手了,我觉得可以收网了。白大人和他的家人被关在牢房里一天了,也是委屈他们了,是时候还他们清白了。” 萧霖烨却更关心那些税银藏在哪里,又让人将管家给带了上来,严加审问,管家被吓怕了,都没怎么逼问,他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了,包括那些税银藏起来的地点,还有那些金矿里开采出来的黄金,还没有被运出去的那些。 “那我想去会会老夫人,夫君,你要陪我去吗?”许沐晴心里实在是好奇,老夫人既然都已经拥有金矿了,为什么还要私吞税银,更想告诉她,从他们来道州的时候,郑家私吞税银的事情他们心里早就清楚了。 潮湿阴暗的地牢里,散发着腐朽的味道,走在其中,偶尔还有老鼠跑来跑去,环境很是糟糕。 郑老夫人连同郑清风的妻妾关在一起,女人们哭哭啼啼的,在看到许沐晴的时候,直接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民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请娘娘饶了民妇吧。” 许沐晴对于那些女人的哭泣,心里激不起半分的同情,兴许郑清风和老夫人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些妇人的确不知道,但她们锦衣玉食,好吃好喝地供着,难道真的就是无辜的吗? “老夫人,你想通了吗?愿意认罪了没?”许沐晴让人搬了一张椅子过来,隔着牢房对着里面的人问道。 林氏脸色阴沉,那双锐利又深沉的眸子里流露出强烈的恨意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娘娘,你们想要将郑家置之于死地就早说,犯不着将那些假证据拿出来蒙蔽世人,老身没有做过的事情,不管你怎么逼迫,老身都不会承认的,娘娘趁早歇了这份心思。” 许沐晴对这位老夫人都死到临头了,还面不改色的模样,简直佩服至极,“老夫人,你要是废太后,恐怕笑到最后的人就是你了,哪里还有本宫和皇上什么事情呢。这沉着冷静,哪怕高山崩塌于眼前都面不改色的勇气和魄力,就连本宫都佩服至极。” 事到如今,林氏也不想跟许沐晴再笑面虎一样的相对了,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娘娘想要说什么,大可以直说,拐弯抹角可不是娘娘的作风呢,你说是吗?娘娘想要民妇怎么死的呢?” 许沐晴这时候却耐心十足,“不着急,犯罪定罪讲究的是确凿的证据,法律层面的那些本宫不懂,自然是交给刑部去处理。本宫倒是对那些密辛很感兴趣。比如说,老夫人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委身给老太爷,未婚先孕,然而后来生下来的郑清风却不是老太爷的血脉,而是管家的亲生儿子。” 郑清风的妻妾们听到皇后说的见不得光的秘密,脸色一变,情绪几乎崩溃,带着颤抖和不可置信地对郑老夫人说道,“娘,这是真的吗?老爷并不是老太爷的血脉,而是你和别人偷偷生下来的儿子。” 她们嫁的根本不是什么名门贵公子,而是个身份低贱的野种,她们被骗了好多年! 老夫人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死死地瞪着许沐晴,那狰狞又狠毒的架势,像是要将她给挫骨扬灰一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让人撕烂你的嘴。皇后就了不起了吗,就能随便地诬陷别人的清白了吗?乱造口业是要下地狱的。” 许沐晴笑靥如花,“老夫人,你情绪越是激动,越是证明你心虚了哦。谁能想到你竟然会和管家有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啊。本宫也没有兴趣跟你瞎编,这些都是从郑老太爷寝室的密室里找到的日记。郑清风的确不是老太爷的儿子,你蒙蔽了郑家那么多人。” “还有老太爷究竟是怎么染上肺痨和花柳病的,老太爷明明是想要找你算账,把你弄死的,最后却是把他自己弄死了。管家全部都招了,你还否认狡辩吗?对了,自私开采金矿挣得盆满钵满吧,底下被埋了那么多人,那些黄金你花起来真的那么心安理得吗?” “对了,那些公中的商铺,做了那么多假账,偷偷地吞下那么多的银子,心情很好吧?本宫就不明白了,你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太了,怎么还那么贪婪呢,那么多银子花得完吗?还是想带到阴曹地府去花,你要那么多银子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许沐晴每说一句话,老夫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了几分,到最后竟然是面如死灰,随着所有的秘密被挖出来,她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想要做什么?是想要将我千刀万剐还是挫骨扬灰?”老夫人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幽幽地问道。 许沐晴脸上也有着冷酷肃杀的味道,她冷声说道,“皇上和本宫原本只是想要将缺失的税银给找回来,毕竟现在国库空虚,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并没有想过要郑家哪个人的性命的。但是谁曾想到你竟然那么狠毒,竟然想要活活烧死皇上和本宫,还要用毒蛇咬死小皇子和小公主,那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 老夫人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她整个人顺着墙角滑落,跌坐在地上,不明白好好地,事情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她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被皇上和皇后给挖出来了,就算皇上和皇后留她一条命,怒不可遏的郑家人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以后她要怎么办? “是废太后她拿捏住了我的软肋,让我在税银上动手脚,她说郑家在道州扎根很深,她儿子和孙子的皇位被皇上给抢走了,不管怎么样她心里都咽不下这口气,然而她现在又没有了实权,没有办法造反,就算是造反了也不会成功,于是让我们私吞税银,给你们添堵。” 郑老夫人终于将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每一年,都会有两万两的银子送到皇陵那边去,打点废太后和废睿王的生活,所以他们才能在那么艰苦又恶劣的地方活下来了,还没有死。皇后娘娘,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害怕,但是废太后知道清风不是郑家的血脉,她要挟我,我也只能按照她的意思照办了。” 许沐晴对于老夫人的话只相信一半的,“恐怕不止吧,你自己也想拿到银子,短短的三四年的时间,就私吞了五十万两银子,你们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本宫不会要你的性命,直接将你给砍头也太便宜你了,本宫更想要让你身败名裂,被人辱骂轻贱而死,好好尝一尝被人欺负到底的滋味。老夫人,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皇上和本宫的头上去。等着承受属于你的惩罚吧。” 弄清楚了这件事情和废太后竟然还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后,许沐晴离开了。 大牢里,郑清风的妻子洪氏痛苦又狼狈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凄厉的哀嚎声,“毒妇,都是你毁了我的一生,你儿子是个野种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娶我为妻,我被你害死了!” 洪氏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直接冲了上去,锋利的指甲用力地掐着老夫人的血肉,不停地拽着她的头发,一边拽一边哭,“你儿子根本不是什么名门贵公子,你凭什么骗婚,我被你害死了,我一生都被你们给毁了。” 她也是官家出身,门第虽然没有郑家厉害,却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嫁人以后受尽了老妖婆的苛待和磋磨不说,不得夫君的宠爱,现在皇后告诉她,郑清风竟然不是郑家的血脉,不过是个野种,她哪里忍得住,心里的怒火几乎能将一切都焚毁。 老夫人脸上和脖子上被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来,疼得忍不住痛苦地哀嚎起来,“你发什么疯呢?谁让你欺负到婆母的头上去的,还不快点把你的手给放开。洪氏,你反了天了吗?” 洪氏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她受了十几年的气,再也不想忍受下去了,再次发狠地抓着老夫人的头发,恨不得将她的皮肉给拽下来。 其他的妾室也崩溃绝望了,她们现在都快没命了,一点都不想再和老夫人虚与委蛇下去,纷纷冲上前去拳打脚踢。 养尊处优的老夫人在嫁人之后何曾被人这么欺负过,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愤怒地说道,“你们都给我住手,反了天了是吗?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洪氏直接扬起手对着老夫人的脸上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到现在还想要跟我摆婆婆的款,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你自己配不配?老妖婆你毁了我的一生,我恨死你了!” 那几个小妾也是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老夫人的身上去,要不是被这个老妖婆连累,他们现在的日子肯定会过得很好,绝不会被关进大牢里,说不定还要被砍头。 许沐晴想到了什么事情,转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郑老夫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画面,她都想要吹口哨了。 “老夫人,明天记得给白大人道个歉。人家白大人就比你聪明多了,早在皇宫和本宫抵达道州的时候,白大人就已经坦白了他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行,皇上原谅了他,并且让他继续管理着道州,所以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明天你做的那些事情都会被张贴皇榜,被传遍大街小巷,好好地偿还你犯下的罪孽吧。” 许沐晴的话,让林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痛苦地用头去撞墙,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了下来,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能流转,她还是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既然查到了税银隐藏的地方,萧霖烨也没有再拖延,第二天清晨就让人将藏在别院仓库里的税银全部都搬了出来,拉了十几车的马车。 郑老夫人私自开采金矿,并且发生了矿难的事情,还有郑清风并不是郑家血脉,郑老太爷是被老夫人设计害死,还有更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全部都写成了字,贴在了道州的大街小巷,整个道州的百姓都震惊了。 一时之间,整个郑家由之前的显赫贵族之家变成了最为龌龊的存在,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大人谋害皇上皇后的罪名,也由皇上亲自写了皇榜澄清,一切都只是为了引出郑老夫人而设计的,白大人依然是忠心耿耿的大臣,并没有伤害到皇上半分。 郑清风则在知道他其实是野种,根本不是郑家血脉以后,整个人彻底地崩溃了,受不了这个刺激,在牢房里自尽了。 郑家那些男人没想到竟然被一个老毒妇玩弄在股掌之间三十年,还让一个野种做了郑家的家主,气得快要疯了,直接来到了皇上和皇后的面前。 “情皇上将那位老毒妇交给草民们处理,她做的那些事情都和旁支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是受害者,请皇上饶了我们的性命,草民们愿意上交绝大部分财产,以补偿这次税银的损失。” 郑家的几位长老跪在地上,提到林氏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强烈的恨意,只想让她去死,连同那个混淆郑家血脉的管家。 萧霖烨心里出了一口恶气,“她自然是要交给你们处理的,但是她的金矿坍塌害死了几十条人命,这么重要的罪行,她必须要接受惩罚,游街示众,让道州的百姓知道她的嘴脸。郑家侵吞了那么多的银子,你们这些旁支也享受到了一些,这样,家境好的,每户交一百两银子作为惩罚,家境不好的,按照家底情况,交五两到二十两不等。” “朕不想要你们的性命,也请你们以后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朕决不轻饶。田产地产和商铺朕也绝对不会要你们的,总不能把你们往死里上逼。但是郑老夫人的命,绝对不能留着,你们慢慢地处理吧。” 那些长老心里恨死了林氏了,害死了郑老太爷不说,还将郑家的名声弄得那么臭,族长当机立断地说道,“林氏和管家暗通款曲,按照规矩是要浸猪笼的,她害死了老太爷,更是罪上加罪,要么是活活烧死,要么是浸猪笼,绝对不会让她活着,请皇上放心。” 萧霖烨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来,“那朕会看你们的表现。” 金矿的管理权落回到了萧霖烨的手里,他也从老夫人那里拿到了遇难者的名单,交给了白岩实,让他想办法联系到遇难者的家人,具体处理赔偿和抚恤的事情。 白岩实对皇上和皇后雷厉风行的处理方式吓坏了,不敢再有任何的小心思,亲自让人下了悬赏下去,想方设法联系到遇难者的家人。 郑老夫人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被狱卒拉上了囚车,双手和双脚带上沉重的镣铐,沿着道州最热闹的集市游街示众。 愤怒的百姓和郑家旁支的人站在道路两旁,拿着烂菜叶和烂泥巴朝着老夫人的身上砸过去,一边砸一边骂,骂她是老妖婆,骂她伤风败俗,骂她心肝是黑的,害得整个道州跟着蒙羞。 老夫人痛苦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她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郑老太爷,被他俊逸的容貌吸引,一见倾心的场景。 当时她就发誓一定要嫁给那个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男人,也按照她想象的去做了,不惜用下作的手段让她未婚先孕,逼得那个并不爱她的男人娶她。 或许那时候她的选择就已经做错了,要是时间能够重来,她宁愿不要嫁到郑家来,也要嫁给深爱着她的人,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甚至到后来,她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狰狞扭曲得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 那些烂菜叶砸在她的脸上,生疼,她甚至还听见各种恶毒的谩骂。 “贱妇——” “蛇蝎心肠的妇人,你凭什么活了那么长时间,你怎么还不去死?杀人偿命,你把命还给郑老太爷,把命还给那些在矿难里死去的无辜的百姓。” “毒妇,你坏事做绝,老天爷怎么不来道惊雷把你给劈死,老天爷怎么还让你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你连畜生都不如,你不配!” 郑老夫人想要一死了之,然而皇上和皇后不肯,郑家的族人也不肯,他们要替年轻早逝的郑老爷子讨回公道。 于是在游街示众以后,盛怒的族内长老们直接把老夫人的手脚捆绑起来,跟着管家一起浸猪笼,让她直接被沉塘,彻底地葬身在湖底。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看到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道州的事情解决完了,一百万两的税银被追回到了国库里,再加上从郑家那里拿到的银子,国库再次变得充盈了起来,萧霖烨再也不用担心需要有大笔银子的支出而没有办法弄到银子了。 他们游山玩水了几天,将道州风景比较漂亮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平儿和盼儿也像是从笼中飞出来的鸟儿一样,尽情地撒欢,采野果,钓鱼,追着农家散养的土鸡,被土狗追得撒丫子乱跑,惹得许沐晴和萧霖烨哈哈大笑。 在离开道州的时候,知府白岩实带着全家人,还有百姓都来送他们。 白岩实想到曾经的贪念所犯下的事情,浑身还是觉得很不自在,满是愧疚地对皇上保证道,“微臣以后一定会全心全意地替皇上办事情,绝对不会再做出让皇上和皇后失望的事情了,这几年微臣做错了很多,谢谢皇上和娘娘愿意给微臣机会。” 萧霖烨追回了税银,心情很好,和颜悦色地说道,“朕还会时不时地派人来检查的,白大人你可是要注意了。对了,还有下次朕来道州的时候,希望这里能够变得更加富庶,也更加的薇繁华,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像郑家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白岩实讪讪地说道,“那是自然,微臣已经改过自新了,不会在犯错了,所有的心思都会放在治理道州伤。” 萧霖烨爽朗一笑,“好了,白大人请你回去吧,朕愿意相信你。” 皇上和皇后的马车走远了。 白岩实带着夫人和儿子直到皇上和皇后的队伍消失不见了,回到家里,他两腿仍然在发软。 “华儿,幸好爹听从了你的意见,跟皇上自首了,才保住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要是真的被郑老夫人所蛊惑,联手起来想要皇上和皇后的性命,那现在死的就是我们一家人了。” 白岩实这段时间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梦醒来有些东西已经不在了,然而还是有些事情让他心有余悸。 白秋华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爹,我早就研究过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那些仇人了,是那些人不停地去挑衅皇上和皇后,不是想要他们的性命,就是想要危害到皇上和皇后所在乎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不死,要是真的不死,那才是没有天理了呢。” “事实上,皇上和皇后都是很爱惜人才的,有德有才,你看他们哪有主动治那些安分守己大臣的罪?我觉得皇上很有可能会成为千古一帝的,真的很厉害。所有跟皇上皇后作对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坟头草都那么高了。再过半年,郑老夫人和坟头草也是一样的。” 白岩实看到儿子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身体忍不住又瑟缩了一下,“别再说了,爹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许沐晴和萧霖烨则是继续往南边走去,游览着江南绝好的风光,她忽然笑着对萧霖烨说道,“夫君,你猜那些私吞了税银的其他州郡的知府,还有那些地方官员,他们会不会闻风丧胆,主动将税银给交出来呢?” 萧霖烨斜晲了她一眼,“不然我们大费周折地来道州做什么?就是这块骨头最难啃,要是连这块骨头都啃下来了,其他州郡的就好办多了。” “不出半个月,雪片般的请罪书就会纷至沓来,不信你就睁大眼睛看好了。尤其岳领峥和白岩实的事情被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以后,那些官员闻风丧胆。他们自己坦白请罪倒是好了,真的等到我们查出来了,那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许沐晴看着萧霖烨那霸气十足的样子,忍不住称赞道,“我男人就是足智多谋,稍微动手收拾了一番,那些人就吓傻了,肯定再也不敢来了吧。” 他们一路南下游历,品尝着南方特有的美食,感受着美景,再也没有了那些糟心的事情,心情都变得灿烂又飞扬了起来。 平儿和盼儿在南方游历了两个月,等到他们再返回京城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变得茁壮了很多,看起来更加开朗漂亮了。 他们在京城的时候,要路过皇陵,许沐晴忽然就想到了郑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她忍不住对萧霖烨说了,“夫君,你知道废太后和萧霖策为什么还活得那么好吗?因为郑家那些税银每年都有两万两银子落到了废太后和废睿王的手里。有钱真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守皇陵的,以为很多的事情你都不管,胆子竟然也变大了起来。” 萧霖烨沉默了一下,“那不然我将这些守皇陵的人狠狠地打一顿,让他们私吞下去的银子都吐出来,你看这样好不好?总是杀人也不是办法,杀了一拨,下一拨继续贪污受贿呢,我们也头疼的,你说是不是?” 许沐晴也觉得为难,守皇陵本来就是很艰苦的活儿,要让这些人耐得住清苦和寂寞是不可能的,就算打一顿骂一顿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继续想要从发配到这里的人身上剥削银子。 她想了很久才说道,“要不要稍微提高一下这些受领人的俸禄待遇,让他们手里稍微有多一点银子,这样就不会总是想着剥削了。但是也要严格制定下法律,谁敢再敲诈勒索里面的犯人,不单是他们要被撤职查办,连同他们的儿子和亲人,都别想再参加科考,更别想再做官,只有这样才能杜绝了那些人的犯罪行为。” 萧霖烨眼睛里流露出赞许的笑意来,不停地点头,“这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先打两巴掌,再给他们两颗甜枣,恩威并施,不会养大他们的胃口,也让他们的头顶上一直都悬着一把剑。” “沐晴,我们去看看废太后和萧霖策吧,抱着平儿和盼儿过去。”萧霖烨忽然侧头对她说道。 她直接被皇上不按情理出牌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说道,“夫君,你受什么刺激了,这里是皇陵附近,你要带着孩子们去看废太后和萧霖策?” 萧霖烨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我就是想让萧霖策看清楚,他究竟错过了什么。你嫁给我以后过得有多幸福,我们还有了连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我想要气死他们!” 真是够可以的,废太后被流放来镇守皇陵,她自己手里都没有银子,却还能想办法控制遥远的道州,控制她的庶出姐姐弄到银子给她花,这一次不让他们彻底地死心,萧霖烨都不算是个男人。 许沐晴觉得这个男人吃醋起来真的挺幼稚的,她和萧霖策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还是一段孽缘,她早就报仇了,他竟然还耿耿于怀。 不过既然是她的男人,当然是宠着顺着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那就去看看吧,不过不能待得太久,这里寒气太重了,我害怕孩子们会被冻到。”许沐晴妥协地说道。 于是,萧霖烨就带着妻子和可爱的一双儿女,在宫女和侍卫的簇拥下去了皇陵,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出现在废太后和萧霖策的面前。 “皇祖母,三弟,有几年都没有见过面了,这些年你们驻守皇陵过得还好吗?皇祖母你的头发好像白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终于像是六十岁的老妇人,而不是以前的妖孽了。”萧霖烨气色很好,笑容明媚又灿烂,然而说出来的那些话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废太后有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确认真的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哪怕是过了三年多将近四年,她心里的恨意依然没有消退,“竟然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怎么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妇怨毒的眼神夹杂着太多的恨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萧霖烨和许沐晴恐怕已经死了有几十次了,甚至灰飞烟灭都有可能。 萧霖烨很冷静,“朕为什么不敢出现在这里?你毒杀了朕的父亲都行,从朕的父亲那里偷走了荣华富贵享受了二十几年都行,朕将属于父亲的东西抢回来又有哪里不对?皇祖母,你现在是落草为寇了,还当真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呢。” 废太后胸腔里有一团强烈的怒火涌了上来,逼得她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真后悔当初怎么没有一碗落胎药灌下去,让你娘一尸两命,竟然还能容忍到你出生。更后悔给你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有多放点毒药,让你早点死,这样皇位就不会被你抢走了,萧霖烨,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强盗,你简直卑鄙至极!” 萧霖烨是个很擅长杀人诛心的那一种,“但是没有后悔药啊,就算你悔不当初,时间也不会倒流。现在皇位落在朕的手里,沐晴和朕恩爱非常,我们幸福得很,倒是皇祖母和三弟一直要守着寒冷的皇陵,直到死,暗无天日的酷刑,才是你们最值得承受的。” 许沐晴在旁边笑着说道,“对了,太后,本宫和皇上刚从南方回来,道州郑家被连根拔起了,所有的家产都充入国库,你那位庶出的姐姐,因为和管家有了首尾,让一个野种做了郑家的家主那么多年,她被愤怒的族长和长老给浸猪笼了,身败名裂,真的好可怜呢。以后不会每年都有两万两银子给你们用了。” 废太后听到这个消息,狼狈得直接跌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冲着萧霖烨和许沐晴大声地吼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这对畜生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老天爷一定会把你们给收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骂,心里充满了绝望,苦熬了那么多年,却连唯一的奢望都要被这对毒妇给粉碎,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苦,为什么要将她推入绝境。 许沐晴眸子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没有任何恻隐之心,“你现在哭得凄惨有什么用?太后,别忘了当初你用怎样狠毒的手段害死了夫君的生父,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将母后置之于死地。你的双手沾满了血腥的鲜血,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应该得的,有什么好哭的呢?” 废太后哭得更加绝望,她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萧冽,母后真的知道错了,当初不应该埋怨你,更不应该想要从你的手里夺走皇位的,母后错得太离谱了,你能不能活过来?” 她的萧冽要是能活过来,她就不会被废,萧霖烨和许沐晴这对狠毒的贱人就不会爬到她的头上去。 许沐晴用更加残忍又冰冷的语气说道,“萧冽已经死了,她是被你的野心给害死的。对了,还是被你身边这个最疼爱的孙儿用噬心蛊给弄死的呢,好像身上还被捅了好几刀。你自己酿的苦果自己承受吧,好好地跟着萧霖策在皇陵里守一辈子,等死了,到九泉之下再跟萧冽好好地认罪,看他会不会原谅你!” 萧霖策瘦削得几乎是皮包骨的脸上流露出狼狈又痛苦的神情来,他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许沐晴,你心里就那么恨我吗?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释怀吗?” 那都是隔了一世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恨他,为什么他都落得这个下场了,她还要戳他的痛处,不肯放过他? 许沐晴看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恨意,自然也没有感情,就像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她情不自禁地又靠近了萧霖烨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行为举止之间流露出亲密的感情来,“是皇上路过皇陵这边,就顺便来看看你们,我早就不恨你了,我大仇得报,恨你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够惨了。” 谁让他和季莹月前世对她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向来是个记仇的女人,有仇那是一定要报的。 萧霖烨像是为了彰显他和妻子现在过得有多幸福一样,炫耀地对萧霖策说道,“对了,朕和沐晴都已经有孩子了,是一对龙凤胎,活泼伶俐,冰雪聪明,可爱得很呢。” 萧霖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肩膀一抖一抖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多么难过,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萧霖烨达到目的了,拥着许沐晴的肩膀,眼角眉梢流露出幸福的笑意,“你们就待在皇陵里好好地赎罪吧,直到你们生命的尽头。” 神仙眷侣一样的夫妻在宫女和侍卫的簇拥下朝着门外走去。 萧霖策凝视着许沐晴的背影,心脏就像是被锋利的匕首割开一样,疼得鲜血淋漓,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然而看着女人越来越远的背影,他忽然失控地大声喊道,“许沐晴,如果当初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并没有利用你和伤害你的心思,现在的结果是不是会变得很不一样?我和萧霖烨一样对你那么好,你是不是就会爱上我,我们之间也不会闹得鱼死网破,落得个不反目成仇的下场?” 明明是他先怀着利用的心思靠近她,为什么当蚀骨的悔恨传来的时候,伤到的却是他自己? 许沐晴都没有回头,很平静,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语传了过来,“你和萧霖烨不一样,你满脑子只有权势,为了权势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甚至能够牺牲一切。萧霖烨不同,他心里最爱的是我,为了我他能够付出一切也在所不辞。你的假设不会成立。” 萧霖烨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看着深爱的妻子一眼,心里甜滋滋的,沐晴她果然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也不枉费他竟然那么爱她。 从皇陵回去,萧霖烨心满意足地看了许沐晴一眼,“看到他们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沐晴,你真的是我最值得爱的妻子,我们以后会比现在过得还要幸福。” 许沐晴仰着下颚,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时间过得好快,现在都已经是寒冬了,再过一个多月又要过年了,平儿和盼儿很快就两岁了。” 在夜晚降临之前,他们在离开了京城去南方游历两个多月,甚至是三个月以后,终于又回来了。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温柔慈爱的目光落在平儿和盼儿的身上,就再也舍不得移开了。 “孩子们又长高了不少,平儿,盼儿,南方好玩吗?你们在外面有没有想念皇祖母啊?”太后将两个孩子抱到她的怀里,一边拿出精致的糖果,一边问道。 平儿和盼儿仰着粉嫩嫩的小脸,眼睛亮得就像葡萄一样,脆生生地说道,“皇祖母,我们想你了,很想很想呢。” 说着还轻轻地晃了一下太后的手臂,软糯可爱的样子让太后心都化了,抱着两个孩子亲个不停。 萧霖烨心情很好地说道,“母后那些私吞的税银都追回来了,几个州郡加起来,税银一共追回了两百多万两,再加上郑家搜刮的财物,国库现在很充盈,不用担心银子不够用了。道州的深山里有金矿,等到金矿陆续开采出来,就更不用害怕没有银子用了。” 总体来说,这一趟去南方视察灾后重建工作,虽然过程之中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大致上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太后听了萧霖烨的话,不住地点头,彻底地放心了下来,“那就好,你们这一趟出去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萧霖烨自然是不会将郑老夫人算计他的那些事情告诉太后,报喜不报忧,“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除了一些乡绅土豪勾结地方官,被我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费了些心思,其他真的没有遇到危险,母后你就放心吧。” 太后认真地看了儿子和儿媳妇的脸色和精神状态,在看到他们心情很好,一点都不像是受过伤害的样子,她放心了下来。 “那就好,接下来烨儿和晴儿你们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年关将近了,顺便置办些年货,先把年过了再说。希望明年是个丰收年,不要再有什么水涝或者是大旱了,底层的百姓太辛苦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自然是连连点头的,“好,我们都听母后的。” 他们在昭阳宫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享受着一家人团聚的快乐和满足。 没过几天,守皇陵的人传来消息说萧霖策承受不住刺激,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毒药,直接灌进了肚子里,彻底地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废太后看到最疼爱的孙儿死了,她生活没有了任何盼头,一根白绫悬梁自尽,不用再在皇陵里受苦了。 萧霖烨得知这个消息,在忙完手里的事情以后,去凤鸾宫告诉了许沐晴这个消息。 许沐晴听完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冷静地说道,“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谁让他们作恶多端,想方设法地跑去害人,最终还不是害到了自己头上。我不会觉得愧疚的。” 就像是微风吹落树叶一样,没有在她的生命里有任何的痕迹,她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要滋润和快乐。 在最寒冷的季节里,他们却过了个温馨又富饶的年。 大年初二,萧霖烨像往常一样陪着妻子回娘家,带着快要两岁的平儿和盼儿。 许奕融和杨瑶光,许知远和唐慧珠,沐嫣都迎接了出来,对她表示了很热烈的欢迎。 唐慧珠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她看起来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流露着幸福,看起来婚后的日子过得舒心又自在。 “嫂子,肚子里的胎儿几个月大了,什么时候生?”许沐晴笑意盈盈地对唐慧珠说道,“我很快就会有小侄子或者是小侄女了,肯定会很漂亮很乖巧的。” 唐慧珠白皙的脸上飞快地染了一抹桃花,她略带羞涩地说道,“五个月了,等到春末的时候孩子就会出生了,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我自己把脉试了下,像是女孩。” 说到像女孩儿的时候,唐慧珠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有些焦虑和不安,她害怕生了女儿,夫君和公公婆婆都不高兴,女儿会重蹈她的覆辙。 许沐晴一眼就猜出了唐慧珠的忧虑,她尽量放缓了声音,温柔地安慰,“放心吧,不管是男孩或者是女孩,爹娘和我哥都会很爱的。你看我和沐嫣在家里多受宠,就应该明白了。爹娘都不是那种苛刻的人,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唐慧珠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问道,“皇后娘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沐晴好笑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哥他以前都不想成亲的,爹娘都快要急疯了,这下有了孙女,他们肯定疼得跟眼珠子一样,你不用担心。爹娘不会对你不好,我哥要是敢犯浑,我给你撑腰。嫂子,你只管安心养胎,保持愉悦的心情,到时候生下个健康的孩子。” 唐慧珠心里总算没有那么焦虑了,“皇后娘娘,谢谢你。” 将军府的厨子烧的饭菜,全都是许沐晴和平儿盼儿爱吃的,午饭的时候许沐晴吃得心满意足。 午饭过后,萧霖烨和许奕融,许知远去了书房商量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许沐晴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和杨瑶光,沐嫣,唐慧珠聚在一起说着阔别已久的家常话。 杨瑶光笑容满面地说道,“对了沐晴,沐嫣她很快就要成亲了,定在了三月初六,那时候天气不冷不热,百花盛开,最是适合成亲。” 她刚回来就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许沐晴惊喜得都有些眩晕,“嫣儿,真的顶好日子了吗?还有两个月就要嫁人了,这么快?” 沐嫣的脸涨得通红,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宁国侯那边说刘承骏年纪不小了,婚事最好能够快点办,我想着今年也十六岁了,也能成亲了。” 最重要的是刘承骏很爱她,定了亲以后隔三差五地捎了各种礼物给她,美食首饰,绫罗绸缎,怕她闷还在不当职的时候带她出去游玩,吃各种好吃的,带她去听戏,游湖,赏花,参加聚会吟诗作画等,让她的生活过得很充实很精彩,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人生。 她在越来越长的时间相处下来,就越是能感受到那个男人对她的爱,沐嫣也觉得和刘承骏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 许沐晴看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脸上像是笼罩着一层晶亮的光彩,还能说些什么呢,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不已地对她说道,“那我就在这里祝我的妹妹婚后生活过得甜蜜幸福,事事顺心,和刘承骏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沐嫣的脸更是红得像是熟透的虾子一样,她略带娇嗔地说道,“姐,我会过得很好的。” 杨瑶光看了看两个漂亮的女儿,心里感慨万千,“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娘还记得你们小时候的样子,转眼就都要嫁人了,娘心里可舍不得了。” 许沐晴和沐嫣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但是娘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从最寒冷的季节转暖,天空湛蓝,百花盛开,刘承骏迎娶沐嫣的日子悄然来临,极尽奢华和盛大的婚礼开始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沐嫣成亲 沐嫣头戴南海珍珠镶嵌打造而成的凤冠,红宝石掐金丝的步摇做点缀,极尽精致奢华。 大红色的嫁衣用金丝线绣着大片的百合花,还有金丝凤凰,栩栩如生,精致漂亮得让人的眼睛都移不开。 清晨的时候,许沐晴就在宫女和侍卫的护送下回了威远将军府,看到杨瑶光将沐嫣从床上拉起来了,简单的洗漱完毕以后,就开始梳妆打扮。 全福夫人请来了最有福气的,化妆梳头,一气呵成。 盛装打扮,焕然一新的沐嫣漂亮的就像是仙女一样,唇红齿白,气质高贵典雅,唯有那双像星辰一样漂亮的眼睛里有着一抹俏皮。 许沐晴看到亭亭玉立的妹妹,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强烈的不舍来,握住了她的手,“嫣儿,姐姐真的希望你过得很幸福,你在宁国侯府要是受到欺负了,不管是候府里的丫鬟小厮,还是刘承骏欺负你了,你都回来跟姐姐说,姐姐想办法去狠狠地收拾他们。嫣儿就应该一辈子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日子,谁也别想欺负你。” 现在嫣儿有多漂亮,脸上流露出的幸福的意味有多明显,许沐晴就控制不住地想到了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张家究竟是怎么折磨沐嫣的,那些惨烈的悲剧就像是潮水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涌现着。 沐嫣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竟然会哭,那悲痛又心疼的神情让她很是想不通,她只当许沐晴舍不得她,害怕爹娘想念她,哪怕她心里也有着强烈的不舍,她还是拿着帕子帮姐姐擦掉眼泪,轻声又乖巧地说道,“姐,你心里别难过了,我就算成亲了,也会经常回家看爹娘,进宫去看你的。承骏哥哥他真的很喜欢我,不会欺负我的。” 许沐晴胡乱地用帕子擦掉了眼泪,“姐看到你嫁人太高兴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嫣儿你不用担心。” 沐嫣抱住了姐姐的腰,充满了依恋和爱戴,“姐,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照顾我,宠着我爱着我,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姐姐,我真的感到很满足很幸福。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了足够的自保的能力,再加上有爹娘和哥哥姐姐护着,谁也不敢欺负我。” 她说的是事实,威远将军府家世显赫,她姐又是皇上宠爱至极的皇后,有哪位不长眼的敢欺负她,前程都不要了,荣华富贵都不要了吗?如果真是那样,那她无话可说。 许沐晴笑了出来,“姐也很开心有你这样的妹妹,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大喜的日子姐不应该扫兴,等吉时到了就上花轿吧,一会姐还要去宁国侯府喝你的喜酒的。” 威远将军府里张灯结彩,热闹喜庆,唢呐声在外面响彻天际。 没多久,穿着大红色新浪喜袍的刘承骏笑容满面地来迎亲了,看得出来他对这门婚事很满意,在看到喜婆将沐嫣扶上轿子的时候,他眼睛都舍不得从妻子的身上移开。 倒是铁骨铮铮的许奕融哭成了泪人,丝毫不顾及他是战功赫赫的威远将军,这一刻要不是杨瑶光拦着,恐怕他直接把小女儿给拽回来,不让她嫁人了。 许知远眼眶也红红的,又是替最小的妹妹感到开心,又是舍不得她嫁人,所以整个威远将军府的气氛看起来也是很奇怪了,锣鼓喧天,张灯结彩,外面的宾客笑作一团,作为将军府的主人却哭得惨兮兮。 最后还是刘承骏一再地保证,一定会对沐嫣很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护着沐嫣,让着沐嫣,不会让她在宁国侯府受到任何委屈的,才顺利地将新娘子给接走了。 许沐晴在接亲的队伍走了以后,也没有多做停留,坐着马车去了宁国侯府喝喜酒去了。 接下来就是顺利地拜堂,礼成,送入洞房。 萧霖烨在宁国侯府等着妻子,看到她眼睛有些肿,他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贴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放心吧,刘承骏是个很靠得住的男人,沐嫣自己挑选的夫婿很好,她以后会过得很顺遂舒心,你担心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许沐晴声若蚊蝇,“我当然知道她会过得很好,但还是舍不得,就好像是精心养育了十几年的宝贝一下子送到别人的手上去了,是你你舍得啊?要是以后盼儿也嫁人,我看你会不会偷偷地哭鼻子?” 萧霖烨想到盼儿嫁人的场景,竟然觉得妻子说得很有道理,他摸了摸鼻子说道,“好吧,我承认你是对的。但是女儿哪有不嫁人的,一个人过也不一定就会幸福啊。” 但是,萧霖烨想到盼儿以后也要嫁给那些臭男人,心里竟然也生出了强烈的不舍来,难受极了。 许沐晴看他纠结的样子,心底的那点郁闷倒是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萧霖烨忽然凝视着她,很是认真地说道,“沐晴,我以后一定会对你更好。你嫁给我过得太不容易了,还要离开你早就习惯和熟悉的娘家。” 许沐晴心里感动得很,她贴近萧霖烨的耳边,“你对我已经够好了。” 因为是皇后的妹妹大婚,又有皇上在场,那些宾客都不敢闹得太过分,所以在接待宾客方面,刘承骏就容易多了,简单地每一桌敬了一杯酒以后,就扔下宾客去陪朝思暮想的新娘去了。 足有婴儿的手臂那么粗的红烛燃烧着,将夜晚照得像是白天一样明亮。 刘承骏颤抖着手掀开了遮挡住许沐嫣的盖头,流露出女孩精致又漂亮的面容来,他紧张得都屏住了呼吸,贪婪地,一遍又一遍地凝视着她的脸,确认着沐嫣的存在,最后如释重负地大笑起来。 “沐嫣,我终于娶到你了,我真的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也很快乐,谢谢你愿意嫁给我,不嫌弃我年纪大。”他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心底那片空落落的地方在看到她的时候,才觉得人生是圆满的。 年纪轻轻,稚嫩不已的女孩羞涩,不敢去看刘承骏专注的眼神,她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见,“夫君,我也觉得很幸福,这一刻我已经期待得很久了。” 刘承骏捧着珍视的女孩,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把她当成掌心里的珍宝一样的疼爱。 所以沐嫣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整个府里的丫鬟也受到了刘承骏的敲打,不敢有任何的造次。 宁国侯夫妻第二天也是等到他们睡到自然醒以后才让他们来敬茶请安,还给了沐嫣很大的红包,让她在这里不要拘束,有哪个不长眼的丫鬟敢给她气受,直接把她给发卖了,坚决不能让她受气。 婚后的日子,沐嫣觉得比她想象的还要自在,公婆和善明理,夫君对她千依百顺,家里的丫鬟婆子和小厮们也都对她这个少奶奶恭敬不已,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刘承骏对她爱得不行,恨不得把她带在身边,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回门的时候,许奕融和杨瑶光看到女儿在宁国侯府过得那么好,刘承骏小心翼翼护着妻子,小动作之间流露出来的爱意,总算是满意地笑了起来。 许奕融难过和不舍的情绪消失了,语重心长地对刘承骏说道,“承骏,沐嫣她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这个女儿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都宠着她让着她,你一定不能让她生气,有什么事情都要设身处地地想一些,被让沐嫣嫁错了人。” 刘承骏微笑着说道,“岳父大人请放心,我会照顾好沐嫣的。虽然语言上会有些苍白,但是请让时间去证明一切,沐嫣她是我最爱的妻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陪着我一辈子的,我会好好爱她的。” 许奕融想到了什么,狠狠地说道,“也不许拈花惹草,最好别纳妾,除非沐嫣她没有孩子,成婚十年以后再说。我要是看到你在外面乱来,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刘承骏嘴角抽了抽,在心里暗暗地说道,果然许家的人对感情都很认真,也有些强势霸道,不过他也对其他的女人没有兴趣,只想要好好地守着妻子过一辈子,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 “岳父大人,在沐嫣之前我没有过别人,娶了她以后就更不会有别人,请岳父大人信我这一次,我不会让沐嫣伤心难过的。不然随便岳父和岳母大人怎么教训我,我都绝无怨言。我既然敢娶沐嫣,就一定会对她好,也知道许家不喜欢纳妾的规矩。” 就连那位如姨娘,也是算计来的,直接在沐恩候府那里伺候昏迷不醒的老夫人,跟下人也没有什么两样,更别说是真的宠妾了。 杨瑶光笑得很温柔,“承骏啊,我相信你和沐嫣感情会很好的,你是个好孩子。但是还请你多担待沐嫣一些,她从小娇养惯了,虽然有些小性子,却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请你一定要理解多一点。沐嫣要是有哪里做错了,你先告诉我,我会好好地教训沐嫣的。” 沐嫣眼角眉梢都透出新婚燕尔的风情来,她娇嗔地对杨瑶光说道,“娘,我会懂事的,我才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你别逮着我就教训啊。” 刘承骏也护着她,对许奕融和杨瑶光说道,“岳父岳母,沐嫣她很好,我们都会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缘分的。” 沐嫣对这门婚事自然是很满意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地证明了她的眼光很好,刘承骏和宁国侯夫妻,都很疼爱她,把她当成稀世珍宝一样,在整个候府里没有人敢欺负她,她几乎是能横着走的,日子过得简直是蜜里调油,是被捧在心尖上宠着爱着的女人。 两个月的时间以后,沐嫣怀孕了,刘承骏更是让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只是怀孕以后,刘承骏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宠着她爱着她,却不是什么都有着她的性子来了。 沐嫣孕吐反应大,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吐得胆汁都快要出来了,她心里有气,将怒气都撒到了刘承骏的身上去,“都怪你,你看我现在怀孕那么难受,我肚子好饿,喝口水都想吐出来,真的太难受了,你没事那么快让我怀孕做什么?” 刘承骏脾气很好,哪怕被沐嫣掐着腰,疼得脸都扭曲在一起,依然陪着笑脸顺着她的话,“嫣儿,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那么早就怀孕的,现在你那么难受,都是我的错,我是个罪人。” 沐嫣瘦得小脸又尖了,她伏在刘承骏的肩膀上,控制不住心底的委屈哭了起来,“夫君,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不会反胃难受,才不会再吐了。我才两个月都那么难受了,以后还有七个月的时间怎么熬,我会不会吐到生啊?” 她哭得像个迷路没人要的孩子,听得刘承骏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极了,然而孕吐反应这些,是他没有办法替代的,除了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嫣儿,你再忍忍,我听娘说怀孕前三个月的时候吐得最厉害,等熬过了前面的三个月,以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为了给我生孩子,你真的吃了太多的苦。” 沐嫣从夫君的肩膀上抬起脸来,泪眼汪汪地说道,“夫君,我肚子好饿啊,要怎么办才能吃下去东西。我不想再吐了,这怀孕反应真的太痛苦了,我都害怕我熬不下去。” 刘承骏看她瘦得小脸尖尖的,纤瘦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嫣儿,不然我去问皇后,看有没有止吐的药方,又对肚子里的胎儿没有什么伤害的,如果有,就开药方熬了让你止吐再说。” 沐嫣却不容乐观,她皱着眉,撅着嘴,不高兴地嘟嚷道,“哪有什么止吐的药方啊,姐姐怀小皇子和小公主的时候,我是看她前面吐了好几个月才好的,要是有,我姐怀孕的时候怎么那么辛苦?” 刘承骏陷入了沉思之中,沐嫣却吞咽了一口唾沫,望着远方,流露出神往的目光,“我现在好想吃很辣的食物,以前我姐做过的香辣虾和香辣蟹,还有酸辣粉,放上最多的辣椒,鲜香辣,那滋味别提有多绝了。” “不然就是山楂糕也好啊,开胃又好吃,再不然就是冰镇水果啊,尤其是冰镇西瓜和冰镇甜瓜,我做梦都要流口水。” 沐嫣每说一句话,刘承骏的眉头就皱得更紧,无奈至极地对她说道,“嫣儿,不管是香辣蟹还是香辣虾酸辣粉,冰镇的,山楂糕,都是不利于肚子里的胎儿发育的。为了我们的孩子,你暂时忍几个月好不好?等到你生下孩子了,坐完了月子,不管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哪怕是让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都可以。” “夫君,你是不是不像以前一样爱我了,我想要些吃的都不给我,但是我肚子空空的,真的好难受,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吃过东西了,我好饿。” 沐嫣眼泪汪汪的,委屈至极的模样。 刘承骏被她逼得没有办法了,无奈地说道,“不然这样,我给你弄些鸡汤喝,尽量撇去上面的油,不让那些闻起来太多腥,再放点小青菜下去煮,你看看吃得下去不。” 沐嫣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然而看到刘承骏被她逼得都快要发疯了,她吸了吸鼻子,也不让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委屈地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那当然好啊,再放点清甜的草莓和西瓜下去煮,要是有桃子也放点下去,我现在特别想吃蔬菜和水果。” 刘承骏听得右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然而怀孕的妻子情绪最重要,所以哪怕觉得沐嫣让他在鸡汤里放各种各样的水果,他也忍了。 在厨房里折腾了半个多时辰以后,清凉透彻的鸡汤里漂浮着翠绿欲滴的青菜,切成小块的草莓,西瓜和桃子,看起来倒是挺好看,还散发着水果清香的气味。 然而刘承骏看到妻子点名要吃的这些东西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抗拒的,硬是撑着将这碗类似于甜汤的汤水端到了沐嫣的面前。 沐嫣眼前一亮,胃口大开,立刻让丫鬟拿起碗来盛到她的面前,连着吃了三大碗的甜汤,吃得心满意足,最后她放下碗,抚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开心至极地说道,“怀孕两个月以来,我终于吃了一顿饱饭,真是太开心了,夫君,谢谢你。” 刘承骏却忍不住问道,“嫣儿,不需要吃些米饭和肉类吗?你需要补充养分。” 沐嫣听到肉这个字,眉头皱得很难看,面露痛苦,捂着胃的地方,再次吐得稀里哗啦了起来,刚刚吃进去的甜汤全都吐得干干净净,把刘承骏再次给吓坏了。 温柔体贴的丈夫不停地顺着她的后背,一边关切不已地问道,“嫣儿,好受些了吗?” 他一边吩咐丫鬟,“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倒一杯温水过来给少夫人喝。” 沐嫣气得在刘承骏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无理取闹般地说道,“都怪你,没事你提肉类做什么?我现在听不得什么肉啊,想到就觉得恶心,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吐的。” 刘承骏看她痛苦难受至极的样子,连忙好声好气地道歉,“是我错,以后我不提了。嫣儿,你看你又把所有的食物都吐出来了,这样总是吃不下饭也没有办法啊。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做。” 沐嫣摇了摇头,“我胃里胀得难受,现在什么都吃不下,等晚上的时候再说吧。” 她现在才明白,娘怀哥哥和她的时候,究竟吃了多少苦头,她以前还那么淘气,爹娘养育他们三个孩子长大真的太不容易了。 刘承骏忽然说道,“嫣儿,我带你进宫去找皇后娘娘吧,你们姐妹俩说说话,散散心,说不定心情好了,也能吃得下东西了呢。” 沐嫣的眼睛亮了起来,从她怀孕以来,不管是婆婆,还是夫君,都把她当成国宝一样看待,走到哪里都是一堆丫鬟婆子伺候着,弄得她很是紧张,一开始的时候她紧张得都快要疯了。 要是能去宫里看到姐姐,再看看已经会说话很流利的外甥和外甥女,说些心里话,说不定她就不会像现在看到什么都想吐了呢。 “好啊,那夫君,你让人去准备些礼物,我送给平儿和盼儿的,我们这就进宫去,正好我也很想念姐姐了。”更想那两个聪明伶俐,还长得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孩子。 刘承骏看妻子心情好了起来,也跟着高兴了不少,立刻让人准备送给小皇子和小公主的礼物,很快就坐着马车进宫去了。 到了凤鸾宫,平儿和盼儿看见了沐嫣过来,兴奋得就像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冲向了她的怀里,又被白薇和茱萸给拉开了。 “小皇子,小公主,你们不能冲撞了夫人。”白薇温柔又耐心地对两个孩子说道。 已经有两岁半,懵懵懂懂的平儿和盼儿,满脸疑惑,脆生生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和小姨玩啊,小姨以前最爱带我们玩了。” 他们也很喜欢这个漂亮又温柔,会带他们玩的小姨。 许沐晴将孩子拉到她的身边,温柔又耐心地解释道,“因为小姨她肚子里有了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了,平儿和盼儿很快就有更多的玩伴了,所以你们不能撞向小姨,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和小姨玩闹了,记住了没有?” 盼儿流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娘,我不能吓到弟弟妹妹是不是?那好吧,我等到弟弟妹妹出来以后再和小姨玩。” 孩子稚嫩的语言,让沐嫣的心都快化了,她半蹲着抱住了平儿和盼儿,小声地说道,“但是小姨还是偶尔能抱平儿和盼儿的,弟弟妹妹也会很喜欢你的。” 平儿仰着脸,像是小大人般地说道,“小姨,我会好好保护弟弟妹妹,不会吓到他们的。”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沐嫣哄完了平儿和盼儿,坐到了许沐晴的身边,仰起小脸可怜兮兮地说道,“姐,我这段时间真的好难受,你知道要怎样才能不吐吗?这段时间吃了东西我都会吐,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许沐晴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地劝慰道,“再坚持一段时间,熬过三个月以后就好了。嫣儿,让姐来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情况。” 沐嫣将手伸出去,让姐姐给她把脉,没过一会,许沐晴的眉头就蹙了起来,看着最小的妹妹,眼底满是忧虑,“嫣儿,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忧心忡忡,晚上睡觉都睡不好,还会胡思乱想是不是?” “就是心里很难受,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姐,是我肚子里的胎儿哪里情况不对吗?”沐嫣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许沐晴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不要紧张,胎儿并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是你郁结于心,心情沉闷,短时间没事,但是你要一直这样下去,我担心会对胎儿有影响,所以你听我的,这段时间不要再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了,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争取保持愉悦的心情。” 沐嫣她精致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她无奈地对许沐晴说道,“姐,我也不愿意胡思乱想的,但是有些时候,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我就是想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婆婆和夫君对我越好,我就越是会胡思乱想。” 许沐晴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一定是宁国侯府对嫣儿太过体贴周到,反而无形之中给嫣儿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她想了下,“这样吧,嫣儿,不然让刘承骏带你到别院里住一段时间,散散心,说不定你心情放松下来,也不会孕吐了,也能吃得下东西了呢?” 沐嫣将信将疑地看着姐姐,不确定地问道,“这样真的能有用吗?” 许沐晴好笑又宠溺地对她说道,“当然有用啊,到时候就带陪嫁的丫鬟过去,要那些忠心可靠的,不会偷奸耍滑的。” 甚至在嫣儿怀有身孕的时候,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想办法勾引刘承骏的那些,全部都摈弃在外面了。 “好,到时候我和夫君说说,看他有没有空陪我到别院里去住一段时间,正巧过段时间天气会变得越来越炎热了起来,在郊外可比在京城里待着舒服多了。” 沐嫣想到在郊外时候的美景,竟然生出了几分向往出来。 御书房里,刘承骏在和皇上商量完了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的那些重要的案件以后,懊恼地揪着头发,认真地向萧霖烨问道,“皇上,皇后娘娘当时有身孕的时候,也是这么折腾人吗?沐嫣她现在吃不下睡不香,孕吐反应很强烈,微臣看她消瘦了一大圈真的很心疼。” 萧霖烨想到了许沐晴怀着平儿和盼儿时候的情景了,他心里却对那时候充满了怀念,因为那是他唯一能照顾到沐晴的时候,然而后来却因为北狄人的进犯,他被迫将大肚子的她留在了宫里,直到沐晴将两个孩子都生下来了,孩子都好大了才又见面。 他过来人的身份说道,“妇人孕吐是正常反应,这时候你要多陪着沐嫣,让她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会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不会让她觉得她很难,只有一个人。” “对了,还有不要开口提孩子闭口提孩子,孕妇这时候正是最敏感的时候,你要让她感到安心和安定,别给她那么多无形的压力。” 刘承骏想到这段时间,不管是他还是母亲,对沐嫣的关心的确是够多了,但心里想着的却是更多的是孩子的健康,让她能够健康顺利地将孩子生下来,说到底对孩子的关系比对孕妇的关心还要多。 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愧疚来,看来他以后要对妻子多些关心了,不要让关心表现得那么的功利,让沐嫣觉得他娶她只是为了生孩子,对于她本身一点都不在乎。 “多谢皇上提点,微臣记住了,以后会注意这些的。”刘承骏诚恳地对萧霖烨道谢。 “去凤鸾宫找沐嫣吧,有空就带她到到处去散散心,心情好了自然也就不容易吐了,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多些温柔体贴。”萧霖烨再次对刘承骏说道。 刘承骏应了一声以后,直接去了凤鸾宫,几乎是同样的话从许沐晴的嘴里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微臣决定带沐嫣到郊外的别院去住一段时间,避暑和散心,等她的情绪稳定了以后再回来。”刘承骏将他的打算说了出来。 许沐晴对于刘承骏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这段时间嫣儿是特殊时期,你多担待着点,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差人进宫来跟本宫说,只要是本宫能够帮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刘承骏和沐嫣从宫里离开以后,没过两天,许沐晴就收到了他们的消息,夫妻俩已经带着一批丫鬟和小厮去了别院养胎去了,顺便避暑。 隔三差五的沐嫣就会有信送到皇宫里来,告诉许沐晴她近来的情况。 不知道是因为换了个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的环境,身边没有长辈再施加压力了,又或者是刘承骏精心陪伴,处处温柔小意让沐嫣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到了别院以后,沐嫣的孕吐反应竟然渐渐地好了起来,不再吐了,胃口也变得好了很多。 没过半个月,她原本精瘦的小脸再次被养得肉嘟嘟的,整个人也变得漂亮了很多,随行的大夫每天都给她请平安脉,肚子里的孩子也长得很好。 许沐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由衷地替沐嫣感到高兴。 然而这段时间的萧霖烨收到了青璃国皇太女朱九霄让人送过来的信件的时候,再次陷入了为难之中,他想到朱九霄的请求,还有他之前答应的事情,再想到答应了沐晴和孩子们,以后一家人再也不要陷入危险之中,一定要想办法陪着妻儿,不再离开了,心里纠结得厉害。 晚饭依然是在凤鸾宫里吃的,平儿和盼儿吃完了饭以后,被宫女们抱出去玩了,饭桌前只剩下了萧霖烨和许沐晴两人。 “夫君,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了?你说出来啊,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别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闷坏了怎么办?”许沐晴早就看出来了萧霖烨心不在焉的样子,终于能清净下来了,她认真又充满关切地问道。 萧霖烨宠溺又无奈地看了深爱的妻子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瞒着你?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许沐晴捏着下颚,慢斯条理地说道,“当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我们是心意相通的夫妻,一路走过来,对于你的脾气性格,我还不明白吗?你有事情瞒着我的时候,总是会偷偷地看我,今天你已经看了我好多回了,我还能猜不出来吗?” 萧霖烨把朱九霄求救的信递到了许沐晴的面前,“我之前收了青璃国皇太女不少银子和好处,答应她在皇叔朱鹫熙掌控了整个青璃国,将她逼得没有退路的时候,帮她一把,将所有的权力再次收回到她的手里。现在她向我求救了,让我派兵去帮她铲除了皇叔,我好像没有拒绝的办法。” 许沐晴看完了那封信,并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愤怒或者是失望的神情,反而是多了一重深深的忧虑,“夫君,你说青璃国的皇太女该不会是看上你了,想嫁给你做妃子,顺便让你掌管了青璃国吧?” 不然为什么周边那么多国家,朱九霄就只想着跟萧霖烨求救,许沐晴心里真的挺不放心的。 萧霖烨没想到妻子侧重的角度那么奇怪,他都被气笑了,忍不住揉了揉许沐晴温软细腻的小脸,“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人家皇太女想要的是皇位和权力,她嫁给我做妃子做什么?好端端的老大不当,难道还想着给人做妾,仰仗别人的鼻息过活,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做这么糟心的选择吗?” “沐晴,你男人虽然容貌是长得好看了一些,但是绝对也没有到人见人爱的程度,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再说了,我心里爱着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至于别的女人,长得再漂亮再妖娆,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吸引力。你觉得我是那种看到漂亮的女人就会走不动路了的那种人吗?” 萧霖烨的话,让许沐晴稍微冷静放心了下来,她仔细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夫君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她犯不着像是防贼一样地防着男人。 “是我想太多了,太在乎你,害怕你会被被人给抢走了。”许沐晴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谁让她那么爱萧霖烨呢。 萧霖烨拥着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了一下,用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的声音说道,“你对我这么在乎,我很感动。沐晴,我所有的爱都给了你,绝对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朱九霄的事情,我必须要出手相救。这次,我们或许要分开很短的一段时间了。” 青璃国虽然是个很小的国家,但是军事实力不容防范,尤其现在的女皇被底下的皇叔朱鹫熙蒙蔽哄骗得团团转,像是跟被灌下了汤一样,对朱鹫熙言听计从,就足以证明那位皇叔究竟有多么的心机陈深。 许沐晴却舍不得跟他分开,上次萧霖烨御驾亲征北狄国的事情,已经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她真的很害怕萧霖烨再次遭遇陷阱,再遇到什么意外,她真的承受不住这么巨大的打击。 “就不能派底下的将军过去吗?夫君,为什么你要亲自动手,你这样我心里真的会很担忧,上次被慕容定算计失踪的事情,我害怕了,真的一刻都不想再和你分开。” 萧霖烨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又耐心地说道,“沐晴,青璃国的那位皇叔人称玉面狐狸,诡计多端,心机深沉得很,你看青璃国虽然小,但是整个国家却是繁荣昌盛,周边其他的小国都不敢进犯,就连梁国一百年前想要吞并了富裕的青璃国都铩羽而归,就足以证明那位皇叔是多么难啃的硬骨头了。这场仗,我必须要去打。”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眷恋之情,“沐晴,很抱歉我要对你食言了,我必须要再离开梁国一段时间,这是我收了人家的好处所要付出的代价。” 许沐晴心里涌上来了强烈的不舍,她眼眶里都涌上来了一股薄薄的雾气,“我不会和你分开的,你去哪里,我就会跟着你到哪里,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在幽州你失踪的那些事情再重现,我胆子小,真的经受不住那么多的惊吓。” 萧霖烨心里又酸又胀,感动得一塌糊涂,然而他还是舍不得让心爱的妻子去冒险啊,“沐晴,你就在宫里好好地照顾平儿和盼儿,我跟你保证,这次一定好好地照顾自己还不行吗?你听我的话一次,我保证就跟你分开最后一次,以后不管到哪里,我们都不分开了。” “平儿和盼儿留在宫里,母后会照顾好他们的。我跟你一起去青璃国,迅速地将麻烦解决完,尽快回来和孩子们团聚。我不想再担惊受怕,萧霖烨,不管你怎么说让我留下,我都是不会同意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你以前也答应过我的。” 许沐晴坚定地看着萧霖烨,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萧霖烨心痛又无奈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沐晴,那里很危险的,我不想让你置身危险之中。” 许沐晴却毫无畏惧,“以前最危险的时候我都跟你熬过来了,不管是去北狄,还是南越,杀祭司,争皇位,刀头舔血的日子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害怕。谁让你欠了人家的呢?” 萧霖烨也后悔当初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痛快,他自嘲地说道,“你以前不是总是说什么,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吗?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不管是对朱九霄,还是对心爱的妻子,都是一样的,所以才会显得那么的艰难。 “那我让人做好准备,三天后就出发。平儿和盼儿让母后照顾,要是岳母有空,也让她进宫来,帮忙带着平儿和盼儿一些。”萧霖烨当然知道许沐晴对这一双儿女究竟有多在乎,他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许沐晴看到他终于松口,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夫君,你真好。” 她受够了和他分开以后,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只想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和他分开。 然而想到平儿和盼儿,她的心里又升起了强烈的愧疚感,她又要委屈儿子和女儿分开一段时间了。 萧霖烨拥着她的肩膀,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宠溺至极也无奈至极地对她说道,“谁让我拗不过你呢,不带着你去还能怎么办呢。明天我去跟母后说这件事情,这段时间还要请宸王再监国一段时间了。” 因为很快就要离开皇宫一段时间了,许沐晴在萧霖烨面前说得再干脆利落,然而想到要跟孩子们分开,她心里还是生出强烈的不舍来,心痛如刀割。 平儿和盼儿躺在娘亲柔软又宽敞的大床上,兴奋得叽叽喳喳的。 古灵精怪的盼儿靠在了娘的身边,搂着娘亲的手臂,像是小大人般地感叹道,“好久没有跟娘一起了,好高兴。” 平儿也不甘示弱地搂住许沐晴另一边的手臂,一边笑口水一边都滴下来了,“娘好漂亮,平儿今晚上好开心。” 许沐晴看到孩子幸福又满足的模样,心里生出了强烈的心痛和不舍,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起,孩子们,爹娘又要离开你们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你们就和皇祖母,和外祖母待在一起吧。” “今天晚上,明天和后天晚上,娘都要带着你们睡好不好?”许沐晴忍着不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笑眯眯地说道。 两个孩子高兴得欢呼雀跃,比过年的时候收到压岁钱,爹娘带着去放烟花和焰火的时候还要开心,“娘你真是太好了,我们真的好开心。” 许沐晴这个晚上极尽温柔和耐心,不仅带着孩子讲睡前故事,唱歌,对于两个嘴馋的孩子睡觉之前吃糕点的过分的要求都答应了。 哄着孩子们睡着以后,她都舍不得去睡,看着平儿和盼儿粉嫩的小脸,她爱得不行,也觉得愧疚得不行。 萧霖烨走过来,看到她眉宇之间涌动着哀愁和不舍的模样,忍不住温柔又轻声地对她说道,“实在舍不得孩子,不然你不要去了,我带着人过去就好了,尽量快点回来。” 许沐晴再次说道,“不行,既然你说了朱鹫熙她是玉面狐狸,阴险狡诈,诡计多端,那我就更不放心你自己过去了,不跟在你的身边我怎么能放心?” 萧霖烨说不通她,只好任由着她去了,略显无奈地说道,“那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如果你改变主意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留你在宫里,放心,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在幽州失踪的那些事情,再也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许沐晴不管他怎么保证,就是不愿意留下来,“那我也要去,我要亲眼看着才放心。” 第二天,萧霖烨就和太后说了他要去青璃国的事情,把孩子们托付给太后照顾。 随后,他又把整个国家的大权交到了宸王的手里,让宸王帮忙监国,在他和许沐晴去青璃国的这段时间里帮他管理好整个国家的大事。 安排妥当好了以后,第三天早上,萧霖烨和许沐晴就带着前两天已经秘密召集的精锐队伍出发了,直奔位于梁国东南方向的青璃国。 他们在经过了长达七天的时间赶路以后,终于靠近了青璃国的边境,皇太女朱九霄已经在边境等了他们很久了,顺利地接应了他们,避开了重重的关卡,穿过了两座富饶又漂亮的城池,来到了青璃国的京城。 安顿下来了以后,朱九霄也是个直爽的,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做无意义挣扎的人,直接对萧霖烨说道,“皇上,皇后,很抱歉千里迢迢地把你们请到这里来,我着实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整个青璃国就要被朱鹫熙控制了。如今青璃国奸臣当道,母皇昏聩无能,忠臣和官员被陷害,家破人亡,整个青璃国上层闹得乌烟瘴气的,再任由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青璃国的百姓迟早要造反。” 朱九霄想到那些被害的哥哥弟弟,还有好些姐妹,想到朱鹫熙的那些手段,她都觉得背后汗毛倒竖,很多时候就连晚上做恶梦都被惊醒了过来。 萧霖烨看她哭得难过,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对许沐晴之外的女人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只好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跟朕分析看青璃国现在的具体情况吧,你们现在手里又有多少兵力。女皇大人她任由着皇叔作威作福,将她好不容扶持起来的江山社稷再次陷入动荡之中吗?” 朱九霄提到女皇,心里几乎冷得跟冰块一样,“女皇她现在就跟中邪了一样,对我们这些孩子的话都不听,对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的话也不听,就听皇叔的话,我们都怀疑女皇是不是被下了药,不然怎么会变得那么昏聩。” “至于我手上的兵力,几乎只有皇叔的一成,整个太子府都被朱鹫熙的眼线所打探包围着,我也是留了替身假冒我在府里,才能出来迎接皇上和皇后的。” 她越是说越是难过,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萧霖烨的面前,“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连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帮我这一次吧。青璃国不能灭亡,我也不想让女皇所有的心血都落到那个奸臣的手里。”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惹不起躲得起 许沐晴捏着下颚,忽然闻到,“女皇开始变得昏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御医看过了没有,是不是谁算计女皇,在她的食物里下毒了,导致她神志不清,还是谁在她的面前一直说了什么。” 朱九霄眯着眼睛回忆着,她想了很久,终于说道,“有四五年了,女皇她有段时间病倒了昏迷不醒,御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她醒过来的。然后女皇她就变得很疑神疑鬼,在青璃国内大兴道教,还沉迷炼丹,追求长生不老之术。” “后来皇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位懂得炼药的道士,炼出来的丹药色泽鲜艳,散发着水果般香甜的味道。女皇她服下以后身体变得轻盈了很多,脸色也变得白皙了不少,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从那以后女皇就对皇叔深信不疑,不管皇叔说什么都言听计从。渐渐地,就连国家大事都要皇叔过目定夺。” 她这个皇太女就形同虚设,更是被女皇所厌恶,也被皇叔所排挤,渐渐地被架空了所有的实权,只负责处理一些光有名头,并没有权力的事情。 许沐晴听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无奈的情绪来,果然每个帝王都想追求长生不老,都想一辈子掌握权势,永远站在权力的顶峰,难道权力真的就这么重要吗,让人尝试了以后就再也不想放下? “皇叔已经派了杀手刺杀了我好几次,下毒的,陷害的,幸亏我运气好,每次都挺机警,侥幸地躲过去了,不然我早就死了。” 朱九霄一边说,眼泪都涌上了眼眶,她心痛如刀割一般,女皇是她的母亲,曾经对她也是真心疼爱过的,也是对她寄以厚望的,现在怎么变得她都不敢认识了。 萧霖烨看她难过,很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别哭了,想办法将朱鹫熙给拉下来,治她的罪,将她的心腹爪牙都抓起来,让她没人可用,再让女皇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 朱九霄擦了一把眼泪,闷闷地说道,“她身边有很多的眼线一直盯着我,还有我的那些属下,很多的忠臣也都被杀光了,我现在就算想要谋划,也几乎没有可以调派的人手,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给皇上和皇后传递消息,别的我真的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那你先回去,别让朱鹫熙察觉到你偷跑出来了,引起他们的怀疑,谁知道她能做出怎样的事情来。朕和皇后既然插手了这件事情,就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不过具体要怎么做,朕还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和属下的人商量一下。” 朱九霄破涕为笑,“看到皇上愿意履行曾经的承诺,我就放心了。皇叔本事再大,再手眼通天,也不会是皇上和皇后的对手。需要我出手的事情,皇上和皇后只管说,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拼尽全力去完成的。” 萧霖烨和许沐晴做下的那些彪悍的事情,她可是让人打听过了,凡是和皇上皇后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她相信,哪怕是朱鹫熙这样的人,也绝对不例外。 朱九霄的心里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熙王府里,朱鹫熙这天忽然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不受她控制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一样,她食不下咽,坐不安寝。 于是她在脑海里飞快地搜寻了极有可能对她现在的处境不利的,甚至恨之入骨的人,直接将目标锁定在了皇太女朱九霄,二皇子朱九重的,还有那些对她恨之入骨的皇子皇女身上。 “派人去查看,最近皇太女和几位皇子皇女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没有,如果有立刻向本王汇报。” 侍从飞快地退下去了,朱鹫熙捂着不知道为何跳得很快的心脏,眸子里迸射出了凛冽又锐利的光芒来。 她已经熬了好几年了,女皇越来越信任她这个妹妹,并且女皇的身体已经熬到了灯枯油竭的程度,再过不久,只要女皇驾崩之前顺利地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她,整个青璃国就会落到她的手里,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得到她的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侍卫终于传回来了消息,“王爷,皇太女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闭门不出了,看起来神色正常,也没有跟其他的皇子和皇女联系,冷静得就像是已经认命了一样。” 朱鹫熙得到这个消息却并不怎么满意,她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就奇怪了,朱九霄是个很心高气傲的人,她对本王恨之入骨,早就想将本王置之于死地了,怎么在女皇吐血昏迷了好几天的情况下那么冷静自持。她手上的那些兵力都没有调动的痕迹吗?” 作为熙王最忠心的侍卫,清澜做事情向来谨慎,考虑问题也面面俱到,然而她这次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王爷,这段时间皇太女真的挺安静的,尤其是这两天,待在她的房间里就不出来,也不见客人,隐藏在储君府里的探子也没看见她出门,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朱鹫熙却跟清澜持着相反的意见,“她这么安静,就是不闹腾了,才更觉得危险,或许私底下酝酿着怎么见得光的阴谋呢,继续盯着她。” 清澜对于王爷的命令自然是不敢不听从的,认真地应了下来。 “对了,换作你是朱九霄,遇到这种举步维艰的境地,你又不想认命放弃,你会怎么办?”朱鹫熙看着清澜,忽然问出了她心底的疑虑。 清澜脸色一凛,小心翼翼地说道,“属下觉得,皇太女必定会联手其他对王爷不服气的大臣,想办法将王爷给拉下来,换成自己上。皇太女不是那种认命的,束手就擒的人。” 朱鹫熙抓起桌子上莹白如玉的茶杯,陷入了沉思之中,“你说得没错,朱九霄肯定会联手其他的大臣想要将本王置之于死地,但是现在青璃国内那些硬骨头的大臣都被本王清理得差不多了,朱九霄就算再恨本王,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本王手下败将这一点。” 熙王的眼睛里闪烁着锐利又晶亮的光芒,“青璃国内的指望不上了,那就只能向其他的国家求救了,你说她会将求救的人选定在谁身上呢?” 清澜不敢回答,有些答案也不需要她回答,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派人重点搜查个个城镇,挨家挨户去搜查,有梁国口音的人全部都关进大牢里严加审问,别让一个人给跑了。”朱鹫熙想到了关键的一层,立刻吓得掌心里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不敢再有所耽误。 她的心腹不明白熙王到底猜到了什么,然而对于王爷的命令,她不敢不听,立刻出去调兵遣将,直接对整个京城里的人家挨家挨户地搜查去了。 朱鹫熙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那种不安和害怕的感觉一直缠着她,怎么都散不去。 朱九霄可千万别把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还有梁国最精锐的死士都请过来了,不然哪怕她再厉害,再诡计多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绝对是不堪一击的。 她可不想让萧霖烨和许沐晴掺和到青璃国这场权力的争夺和斗争之中。 储君府里,朱九霄很快就看到整条街上被人搜查,熙王那些属下像是强盗一样挨家挨户搜查人的消息,她瞬间头皮发麻,暗骂一声警惕又狡猾的老狐狸,这就察觉到梁国的人秘密地潜伏进京城的事情了吗?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朱鹫熙另外一个心腹爱将清灵带着数百气势汹汹的侍卫站在门口,随时要闯进来的模样。 管家和皇太女的侍卫拦在前面,就是不让人进来,双方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一场激烈又凶残的搏斗。 “熙王的命令,谁敢不听,朝廷的要犯秘密潜伏进了京城,我们奉王爷的命令搜查,储君府竟然抗旨不遵,难不成逃犯是进了储君府里来了?皇太女私自包庇窝藏犯人,是要和女皇陛下作对吗?” 朱九霄的左臂右膀鹰晨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地反驳道,“你血口喷人,储君府里怎么会有朝廷的重犯?你们熙王有女皇的圣旨吗,你们说要搜查储君府,我们就让你们进来了吗?那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集市吗,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清灵却咄咄逼人,“这是朝廷的命令,就算没有女皇的圣旨,熙王也是请示过女皇才敢搜查储君府的,为什么不成,请你们别太过分为好。搜查完了,要是储君府里没有朝廷窝藏的重犯,那就是皆大欢喜,皇太女身上的嫌疑也能清洗干净了不是?” 朱九霄走过来,远远地就听见了这番厚颜无耻的话,她冷笑一声走过去,“是哪只狗没有吃饱在储君府门口乱吠的,扰得孤不得安宁的?” 清灵看见皇太女过来的,丝毫不给她面子,她气得脸都红了,强忍着屈辱,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皇太女殿下,有朝廷重犯跑了,王爷担心那两个犯人会伤害到达官贵人家,特意整个京城挨家挨户地搜查,还请皇太女给予属下行个方便。” 朱九霄脸色冷若冰霜,毫不客气地说道,“孤为什么要给你们行方便?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呢?储君府里也没有你们要找的朝廷重犯,要搜查就去别的地方去吧。” 清灵怎么肯善罢甘休,她们得到熙王的命令就是重点搜查和皇太女,还有那些皇子皇女名下的产业,不管是在哪里,都轻易不能放过。 “那可不成,还请皇太女别让属下为难,这是熙王的命令,也是得过女皇的口头允许的。”清灵直接搬出了女皇和熙王两座大山出来。 朱九霄还是不为所动,冷声说道,“少拿熙王来压孤,孤直到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就不用看熙王的脸色。想要搜查储君府也可以,拿出女皇的手谕来,孤自然会配合,否则就别狗仗人势,狐假虎威,赶紧滚。” 清灵气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这位皇太女,都已经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了,竟然还摆出皇太女的谱来,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废掉吗? “不走是吗?鹰晨,带着人将她们都轰走,谁不走就直接将她们打成猪头。一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然将熙王凌驾在女皇的头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青璃国是你们熙王家的呢。” 有了朱九霄的一声令下,原本气氛就很紧张的皇太女和熙王的双方势力直接在储君府门口打起来了,毫不客气,往死里打。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凄厉的哀嚎声,最终双方都两败俱伤,铩羽而归。 清灵回去以后添油加醋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朱鹫熙,朱鹫熙越是肯定了她心底的猜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还是小看了朱九霄,以为斩断了她的势力,让她成了笼中困兽,没想到朱九霄还是想办法将求救的消息传到了梁国的京城里。 梁国的皇上和皇后插手,这件事情就变得不简单了,兴许她这些年的谋划都会变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说不定。 朱鹫熙直接就进了皇宫,找女皇进谗言哭诉去了。 “女皇陛下,微臣真的很替青璃国的未来感到担忧,还请女皇陛下替微臣指一条明路吧。”朱鹫熙在女皇服下了两颗味道很清香,色泽鲜艳的丹药,整个人身心都变得愉悦和舒畅的时候,哭哭啼啼地跪在了女皇朱玉珍的面前,眼睛里布满了忧虑。 朱玉珍舒服得忍不住喟叹一声,慵懒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心情很好,也不计较朱鹫熙在殿前失仪了,“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伤心难过?你可是青璃国的定海神针般的存在,足智多谋,能力卓绝,整个青璃国谁敢招惹你?” 朱鹫熙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抽抽噎噎地说道,“青璃国自然没有谁不长眼色地敢惹我,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女皇陛下,要是有更厉害的人出现了,威胁了微臣的性命了呢,微臣要怎么样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还请女皇陛下救救微臣吧。” 朱玉珍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认真地问道,“比你还要厉害的人,你说是谁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你竟然那么害怕,都已经到了大惊失色的程度?” 朱鹫熙眸子里有着强烈的担忧和恐惧,“女皇陛下,是皇太女她将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请到青璃国来,皇太女她总是觉得女皇陛下太过信任微臣,害怕微臣威胁到了她的地位,所以开始对微臣动手了,还请女皇陛下救救微臣。” 朱玉珍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还没死呢,身体健壮得很,朱九霄就想要将她从皇位上拉下来自己取而代之了吗?还将梁国的皇上和皇后都请到青璃国来了,她究竟有着怎样的狼子野心? “来人啊,去储君府将皇太女给朕叫过来。”女皇陛下很生气,这一刻她恨不得将朱九霄狠狠地暴打一顿,让她不要觊觎自己的皇位,她还想长生不老,还想活很长的时间呢。 没过多久,朱九霄就被叫到了女皇的面前。 朱玉珍严厉地呵斥道,“给朕跪下,朱九霄,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吗?谁让你擅作主张的,是不是你当皇太女太久了,觉得心烦了,恨不得立刻把朕从皇位上拉下去,让你取而代之啊?” 朱九霄心里很明白母皇叫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然而她这件事情做得很隐秘,就算朱鹫熙怀疑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除非人赃并获。 “母皇,儿臣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儿臣对母皇忠心耿耿,绝对不敢有任何的觊觎之心,请母皇明察啊。或许是有人在母皇的面前说了什么,但儿臣可以对天发誓,儿臣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母皇的事情来。” 身为皇太女的朱九霄演戏起来也是让人觉得楚楚可怜,青清纯动人。 朱鹫熙在旁边不轻不重地说道,“皇太女殿下,但是这几天京城里来了很多梁国的人,这件事情你又是怎么解释的呢?那些商人都不是普通的人,而是梁国皇上身边的死士,就连皇上和皇后都秘密地潜伏进了京城和殿下会晤了,殿下是打算卖国求荣吗?想要做梁国的藩国,每年都向梁国进贡大批的珍贵药材和珍珠等宝物,换取你做女皇吗?” 朱玉珍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想到可能会失去的皇位和权力,指尖冰凉,有强烈的危机感从她的心头涌了上来。 “朱九霄,你当真和梁国的皇上皇后勾结起来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将整个青璃国拱手送到梁国人的手里吗?”女皇陛下严厉地问道,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然而,女皇怒火撒向的对象却一点都感受不到的样子,朱九霄还梗着脖子特别委屈地说道,“母皇,绝对没有的事情。皇叔说城里来了很多的梁国人,儿臣也没有看到,更别提什么和梁国的皇上皇后勾结起来了。人家梁国温暖富饶,地大物博,哪里会到我们青璃国来。儿臣就算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么大的脸面啊。” 朱九霄锐利又寒冷的目光看向了朱鹫熙,“皇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看我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你也不能将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来吧。人家梁国的帝后是什么人,我还能指使得动人家过来吗?我要是真的有那么厉害的本事,还需要被你压得死死的吗?” 朱鹫熙面不改色,“殿下,究竟有没有和梁国人勾结起来,你心里有数。微臣在这里也只有一句劝,不要拿青璃国的江山社稷当成一块肥美的肉送给别人,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想必殿下也不想做青璃国的罪人吧。” 这是当着女皇的面明目张胆地威胁她吗,朱九霄都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很是冷静地说道,“这些事情就不劳烦皇叔操心了。皇叔要是觉得孤卖国求荣,勾结外敌,尽可以大张旗鼓地去搜查,将梁国的皇上皇后抓起来,扭送到孤的面前来,这些事情孤无话可说,不然就别污蔑。” 她寒冷锐利的目光同样看向女皇,“母皇,儿臣要是犯了罪,确凿的证据甩在儿臣的面前,儿臣绝对认罪,不然还请母皇别总是听信谗言,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觊觎母皇位置的人根本不是儿臣,是谁母皇好好地想想看吧。” 朱九霄站了起来,“儿臣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告辞。” 朱玉珍被女儿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你看看她,朕说她难道还错了?九霄她和你之间闹有不愉快,朕都明白。但是她怎么能那么任性呢?朕对你信任是真的,熙王你毕竟年长九霄二十几岁,看问题的目光长远一些,但她那么担心做什么,还怕你抢走皇位?九霄她真的太小家子气了。” 朱鹫熙的脸上浮起了委屈又苦笑的神色来,无奈不已地说道,“陛下越是信任微臣,她就越是觉得皇位受到威胁,再加上微臣现在手里的权力的确挺大的,她心里怀疑微臣也明白。” 朱玉珍心口处腥甜的味道涌了上来,她面露痛苦,再次拿出了两颗丹药塞到嘴里,就着温热的茶水喝了下去,“熙王,你多盯着她一点,要是九霄真的和梁国的皇上皇后勾结起来了,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她。青璃国的江山社稷必须要掌控在朱家人手里,绝对不做别人的附属藩国,更不能仰仗他人的鼻息生活,每年仅供很多的岁贡。” 朱鹫熙低眉顺目地说道,“请女皇陛下放心,微臣会盯着皇太女殿下的,不会让她惹麻烦。” 女皇忽然觉得很困狠厉,她眼皮沉重得厉害,“朕累了,批阅奏折那些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了,别让青璃国大乱,整出很多的幺蛾子出来。” 朱鹫熙离开了皇宫,没人看到她眼底有着既兴奋又残忍的光芒,像是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回到熙王府,她的幕僚们已经在书房里等着她了。 “王爷,现在正是属于我们的好时机啊,不然就趁机将女皇做了,将一切都推到皇太女的身上去,说她和梁国皇上皇后勾结,被权欲熏昏了头脑,直接将女皇给杀了。” 幕僚唐蓉星忍不住提出了她的意见,反正时机已经快成熟了,整个青璃国的权势几乎都落到了熙王的手里。 既然这样,那个昏聩的,每天只知道服用丹药,歌舞升平,所有的国事都不愿意处理的女皇陛下还霸占着那个位置有什么用,趁早滚蛋好了。 另外一个幕僚梁婷敏,也是朱鹫熙的心腹爱将,她也趁机说道,“是啊,王爷,属下也觉得现在最是合适的时机,趁着梁国皇上和皇后来,将罪名推到皇太女的身上去,说她通敌叛国,卖国求荣,舆论会站在王爷您这边的。” 朱鹫熙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想到萧霖烨和许沐晴那可是一对凶残的夫妻,谁惹怒了他们,下场将会是不堪设想的,有多少厉害又彪悍的人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她害怕的是得罪了那对凶残的夫妻,到时候她也没有好下场,坟头草也会长得有一人多高了,她精心追求的一切权势,追求睥睨天下的女皇梦,到最后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 “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了,但是本王还想再观望一段时间,要是能够让梁国的皇上和皇后离开这里,不要插手青璃国的事情就好了。这样本王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了。”朱鹫熙略带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对上萧霖烨和许沐晴,她可是半点胜算都没有,那对夫妻不管是最先进厉害的兵器,还是用毒,又或者是心机和智谋,都足以吊打她,她可不想荣华富贵得到了,到最后却没有命享受。 唐蓉星和梁婷敏犹豫了一下,感受到了王爷的绝望,两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然就别将梁国的皇上皇后掺和进去,那样我们就没有任何顾虑和害怕了。王爷,现在真的是最好的时机,过了这个村就真的没有这个店了,还请王爷尽早定夺。” 争夺皇位这种事情,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运气这玩意也是很玄妙的东西,一次错过很可能就会是错过了一辈子。 朱鹫熙握紧了拳头,发狠地说道,“派人传话给女皇身边的太监,开始行动,不再忍了。唐蓉星,梁婷敏,你们负责让人传递舆论的事情,别扯到梁国皇上皇后的身上去。” 那两个煞神,谁招惹上谁倒霉,她还是避得远远的比较好,惹不起她总要躲得起吧。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弑君夺位,百口莫辩 青璃国皇宫,晚上的时候,女皇陛下忽然觉得浑身难受,她心脏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样,让她疼得满头大汗,不停地在床上打滚,因为疼痛,冷汗袭来,将她的四肢百骸都快要拆散了。 身边的万公公和郭公公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一边扶着女皇陛下,一边急切地对伺候着的宫女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御医来啊,女皇陛下身体不适你们没看到吗?” 朱玉珍被剧烈的疼痛折磨了有半柱香的时间,那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才渐渐散去,她虚弱不已地靠在床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真是太恐怖了,就好像有死神的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咽喉,随时都能让她丧命一样。 很快御医过来了,给女皇把脉,检查她的身体情况。 “朕的身体究竟怎么了?怎么忽然心脏会那么疼?朕是不是中毒了?”朱玉珍想到死亡靠近,她下意识地升起了强烈的抗拒,她不想死,每天服用丹药,歌舞升平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去死。 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道,“女皇陛下的脉象很健康,看不出任何异常来。兴许是女皇陛下怒急攻心,才会导致心脏疼痛。服用丹药最忌大喜大悲,女皇陛下以后保持愉快的心情。” 朱玉珍对于御医的话却不怎么敢相信,她将信将疑,“朕的身体真的没有大碍吗?你可别糊弄朕,不然休怪朕对你们不客气!” “之前心脏疼痛的确是因为怒急攻心导致的,微臣绝无半句虚言。这样,微臣开两副凝神静气的药方,女皇陛下每日服用三次,不出三天,就不会再受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朱玉珍不太放心地问道,“不影响丹药的服用吧?” 服用丹药以后她觉得神清气爽,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快活得似神仙,她不能断丹药的。 御医服侍女皇陛下将近三十年,对于女皇陛下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早就摸得透透的,“请陛下放心,不影响的,陛下饮食起居完全按照原来一样,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朱玉珍总算放心了,让御医去开药方,宫女去抓药煎药给她服了下去。 半个时辰以后,万公公看到女皇陛下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趁机说道,“陛下,这是今天的丹药,请服用。” 等到女皇将丹药服下去以后,万公公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女皇陛下一定是在为今天的国事担忧,害怕皇太女和梁国皇上勾结起来,卖国求荣,想得多了,心情烦躁,所以才会引起心痛的。皇太女和熙王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朱玉珍保养得宜的脸上浮起了强烈的忧愁,“可不是嘛,九霄那孩子总是认定鹫熙会抢走皇位,她都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你看朕身强力壮的,哪里会需要那么快将皇位传给别人。不管是九霄还是鹫熙,都是朕的臣子而已,忠心耿耿地替朕办事不就行了吗?” 万公公蹙着眉陷入了沉思之中,试探性地说道,“那万一皇太女她真的请了梁国人来帮忙助阵呢?前几年皇太女可是去过梁国,帮梁国的皇上贺寿的,皇太女和当时还是梁国太子的皇上交情匪浅,要是梁国皇上和皇后真的过来了怎么办?” 青璃国对周围国家也是会收集很多很重要的情报的,万公公作为女皇信任的心腹,有些事情他也听女皇和熙王说了不少。 “北狄国被灭,南越国的拜月教被摧毁,这可都是梁国那对战斗力很强,凶残至极的帝后能做出来的事情。万一他们真的来了青璃国,有利益可图呢?女皇陛下,要不要避着熙王再问皇太女一次?” 朱玉珍心情又烦乱了,她只想在青璃国心满意足地当她的女皇啊,有吃有喝有玩乐,一点都不想掺和别的国家那些破烂事,万一梁国真的盯上了虽然小,但是却富裕的国家应该怎么办? 她可不想做亡国之君,那可是会成为青璃国的千古罪人,是会遗臭万年的。 “你派人去将九霄叫到宫里来,就说朕有事情要问她。”女皇终于下了命令,让人去将朱九霄请进宫里来了。 她没有看到万公公眼底那一抹细微的得逞的笑容,转瞬即逝。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朱九霄就进宫了,和朱玉珍在宫殿里交谈着什么,没过多久,母女两人竟然大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吵得脸红脖子粗。 最后朱九霄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宫殿,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都说了没有通敌叛国,更加不会卖国求荣,你究竟要怀疑我到什么时候?你真是不可理喻。” 朱玉珍同样满脸怒容地追了出来,在她的身后大声地喊道,“你没有和梁国人勾结,那么激动做什么?朕只是询问你而已,你做贼心虚了吗?朱九霄,奉劝你悬崖勒马,知难而退,要是整个青璃国毁在你的手里,那你就是整个国家的罪人,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你最好想清楚了。” 然而皇太女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地离开了。 朱玉珍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忽然面露痛苦,捂着心脏的位置,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膝盖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把周围伺候着的宫人吓了一跳,立刻手忙脚乱地她给扶起来了。 “女皇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快去请御医过来,女皇陛下吐血了。” 朱玉珍摇了摇头,“朕没事,只是没九霄那个不孝的女儿气到了,让朕缓缓就好了。你们都退下,不用伺候朕了,朕需要什么会叫你们进来的。” 她回到屋里躺在了宽敞又柔软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当值守在门外的宫女守了一夜,也没看见女皇使唤她们,安静得不同寻常,然而她们也并不敢贸然地进去。 直到第二天,女皇陛下都错过了早饭的时间了,宫女们再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敲着门,试探性地说道,“女皇陛下,奴婢们进去了,陛下应该起床洗漱用早膳了。” 宫殿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宫女们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直接推开门进去,走到床边,就看见朱玉珍已经彻底地绝了气息,七窍流血,双手垂放在床边,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凄厉颤抖的尖叫声响彻云霄,“不好了,女皇陛下驾崩了。” 几个宫女哭成一团,也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 一时之间,整个皇宫都被这个消息震得魂不守舍,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沉痛之中。 熙王朱鹫熙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她带着最信任的心腹侍卫走进来,看见死状极其凄惨的女皇陛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要多沉痛就有多沉痛,最终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女皇的床榻前,悲痛地大哭了起来。 万公公和郭公公更是哭成了泪人,像是在为失去的主子而偷偷哭泣。 过了一会,朱鹫熙站了起来,缓慢地擦掉了眼泪,声音沙哑地说道,“给本王重重地查,究竟是谁害死了女皇陛下,让她给女皇陛下陪葬——” 刑部的官员领到了任务,立刻将昨天晚上伺候女皇的所有人都控制起来了,分开来严加审问,最终所有人的证词都指向了皇太女朱九霄。 昨天晚上有不少人看到朱九霄和女皇陛下大吵了一架,最后女皇陛下承受不了那么强烈的刺激,直接就回去睡觉了,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七窍流血而亡。 “禁卫军听令,去储君府将皇太女抓起来,送到刑部,让刑部的官员严加审理。谋害女皇这件事情,最好和皇太女无关,不然本王真的不敢想象,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朱鹫熙眼眶通红,有着凛冽嗜血的杀意在涌动着,将她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很快禁卫军就将整个储君府包围了起来,几百禁卫军提着锋利的长剑,气势汹汹,那模样就像是想要将谁给碎尸万段了一般。 鹰晨和影舞在得到女皇陛下驾崩的消息的时候,扶着捉拿朱九霄的禁卫军已经到储君府门口了,她们作为朱九霄最忠心耿耿,也最信任的心腹,急得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 “殿下,女皇暴毙而亡了,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传是殿下毒死了女皇,您快点从密道里离开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快去找梁国的皇上和皇后庇佑你。” 朱九霄听到母皇驾崩的消息,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剧烈的悲痛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更是痛苦地捂着心脏的位置,眼泪汇聚成河,从她的眼角滑落。 怎么会这样,分明昨天母皇身体还好好的,跟她吵架的时候中气十足,怎么一个晚上的时间就驾崩了,一定是朱鹫熙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早就想要皇位了,故意设计了这么一出戏,借刀杀人,好狠毒的心啊。 “我没有杀母皇,一切都是朱鹫熙干的,那个女人真是好狠的心,她竟然将这一切嫁祸到我的身上来。我跟她拼了!” 鹰晨和影舞硬是把她往密道里推,“殿下,禁卫军已经闯进来了,没有时间了,你赶快去找梁国的皇上和皇后帮忙,或许还能换得一线生机,不然就真的要着了朱鹫熙的道了,快去。” 两个最为忠心耿耿的侍女把她推进了密道里,将入口的地方藏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们刚离开没多久,禁卫军就杀气腾腾地涌了进来,一边大声地喊道,“皇太女在哪里,快把皇太女交出来!”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敢杀,这个女人简直太让人恐惧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样的皇太女不配做青璃国的女皇! “皇太女殿下昨天晚上没有回来,诸位大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代为跟殿下转达也是一样的。”鹰晨和影舞尽量看起来很冷静,想办法拖延住了时间,争取让朱九霄能够尽快逃跑。 禁卫军首领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代为转达什么?皇太女她涉嫌毒害女皇陛下,现在要带回刑部去问话,这么大的事情你耽误了,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别总是以为自己很厉害的样子,皇太女她在哪里,还不快点把她交出来!” 鹰晨和影舞脸上有着强烈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样,“殿下是不可能杀了女皇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你们怎么能血口喷人呢?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们也敢乱说,那是皇太女,是储君,你们这样污蔑储君该当何罪!” 那个首领懒得跟她们说那么多的废话,毫不客气地将人给推搡开,“都给我好好地搜,将整个储君府都搜遍,也要将皇太女给揪出来。谋害女皇罪该万死!” 一声令下,所有的禁卫军就跟强盗一样地闯了进来,粗暴地将各个房间都搜查了一遍,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真的没能搜到朱九霄的人。 鹰晨和影舞看到密道并没有暴露出来,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们高兴得太早了,没过多久,锋利的长剑架到了她们的脖子上,嗜血残忍的声音响了起来,“快说,皇太女她被你们藏在什么地方了?她涉嫌毒害女皇,是一定要抓起来交给刑部审理的。” 鹰晨和影舞眸子里有着强烈的惊恐,害怕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奴婢不知道啊,殿下昨天晚上回来过了,早早地进了房间就睡着了。但是今天清晨醒过来,奴婢就没有再见过殿下了,她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吧。” “少跟我们说谎话,打马虎眼,你们是皇太女最信任的心腹,她会去哪里难道不告诉你们?你们再不说,就连同你们一起抓起来,按照包庇窝藏罪论处,还不快点说。” 锋利的匕首划破了脖子上娇嫩的肌肤,有鲜血渗透了出来,疼得两个侍女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眼泪更是哗哗地流了出来。 “将这两个女人都抓起来关进大牢里,用各种大刑伺候,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嘴巴能有多紧。”首领在储君府没有抓到想要的人,盛怒之下将所有的气都撒到了鹰晨和影舞的身上。 整个储君府一阵混乱之后,有不少朱九霄的侍女和心腹都被抓走了,犹如强盗过境一般,很多珍稀的花木都被踩得稀巴烂,很多名贵的字画,古董收藏也都被人给拿走了。 狼狈不堪的朱九霄从密道离开,从密道的另一头出来,直通京城郊外,在一座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别院里,她见到了萧霖烨和许沐晴,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皇上,皇后,我母皇她死了,现在整个京城估计都以为是我杀了母皇,想要将皇位抢到手,我到底该怎么办?”朱九霄心痛得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得鲜血淋漓。 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朱鹫熙那个狼子野心的贱人,为什么要将弑君的罪名给推到她的身上来,今后她究竟要怎么办才能洗清楚身上的罪名。 萧霖烨和许沐晴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意外。 青璃国的玉面狐狸果然不是白说的,他们前脚刚到青璃国来,还没有两天,几乎能确定从来没有走漏任何风声,朱鹫熙竟然自己全部都猜到了,这等本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她杀了女皇,还将罪名推到了你的身上来了?”萧霖烨看着狼狈不已的朱九霄,“来能具体跟我们说说,究竟你很忌惮的那位皇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吗?” 朱九霄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顺便将脸上的污渍都擦洗得干干净净,将昨天她和朱鹫熙,女皇之间发生的争执说了出来。 随后到了晚上,她又被母皇叫进了宫里,两人说了没多久又是话不投机,直接就吵了起来,她拂袖而去,母皇也被她气得够呛。 朱九霄的眼睛里写满了悔恨,她心痛如刀割,哽咽着说道,“我不知道那时候皇叔已经打定主意对母皇痛下杀手了,如果我知道,肯定不会跟母皇争执,还会想办法护着母皇,我真的好后悔,母皇被人害死了不说,现在还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的头上来了,我不甘心。” 现在整个京城里,尤其是再上层贵族之间,都在传是她毒死了女皇,她的储君之位几乎是保不住了,她那些姐姐妹妹,弟弟们也都被朱鹫熙控制得死死的,想必再过不久,朱鹫熙就能登基为女皇了。 她真的很不甘心,那分明是她的储君之位,她一点都不想让给朱鹫熙。 许沐晴看她哭成泪人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先别哭了,去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把早饭吃了,我们再来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你现在冷静不下来,不管我们说什么,你也是听不进去的啊。” 朱九霄低低地应了一声,狼狈不已地去洗漱了。 萧霖烨这时候才端起茶杯,眼底有着欣赏又敬佩的光芒,“这位朱鹫熙倒是个人物,擅长隐忍,擅长阴谋,朱九霄输给她真的不冤枉。” 怪不得朱九霄费了那么多的代价,也要请他们来帮忙,不然凭着她自己的能力的确除不掉朱鹫熙。 “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只能在背后做些小动作,绝对不能亲自出手,不然就会成为两国之间的矛盾的。”许沐晴侧头看向萧霖烨问道。 萧霖烨想到了什么,眼底有着肯定的光芒,“这还不容易吗?要是青璃国先挑起的事端,我们再插手不就变成名正言顺的事情了吗?你等着看吧,朱九霄通敌叛国,勾结梁国的传言肯定会传出去的。我们只需要将这个由头推到朱鹫熙的身上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解决了。” 他承认朱鹫熙的确是很聪明,也很有手段,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是枉然。 “如果朱九霄也死了呢?并且是在监狱里被害死的,就不会有人相信是她毒害了女皇陛下了,接下来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就很是清楚明白了。”许沐晴将萧霖烨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萧霖烨赞许地看了许沐晴一眼,果然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好,心意相通,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没过多久,朱九霄沐浴完毕,并且还吃了早饭,眼睛通红地出现在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 “皇上,皇后,不知道你们想好了办法怎样对付熙王没有?我不想悲伤弑君的罪名,再说母皇真的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做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承认的。”朱九霄情绪低落,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萧霖烨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办法嘛,也不是没有,但是就要看你能不能狠得下心来了,敢不敢冒险了。你要是敢冒险,朕和皇后助你一臂之力,应该是能扳倒熙王,让皇位再回到你的手里,同时洗刷掉你毒害女皇的嫌疑。” 朱九霄身体紧绷着,眸子里迸射出强烈的光芒来,“只要能报仇,顺便洗刷掉我的冤屈,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萧霖烨再次问道,“如果让你去死呢?你也愿意吗?自投罗网到朱鹫熙的面前去,受尽折磨呢,你肯付出这样的代价,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吗?” 朱九霄这一刻觉得血液都要凝固住了,她脸色比之前还要凝重,认真地问道,“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了要帮她铲除朱鹫熙,让皇位再次回到她的手里吗,千里迢迢从梁国跑到青璃国来,难道就是为了要杀她。 许沐晴在旁边轻轻推了萧霖烨一下,“夫君,你别吓皇太女了,好好地说正事吧。” 萧霖烨这才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就是让你假死,死在大牢里,将所有不利的舆论都引到熙王的身上去。女皇和你都死了,那些皇子皇女为了想要好好地活命,肯定不敢跟熙王对着干,她就会在处理完女皇的后事以后顺利地登基。” 年轻又老谋深算的皇上继续说道,“那时候谋害女皇的罪名,可不就引到了熙王的身上去了嘛。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你当着众人的面拆穿朱鹫熙的狼子野心。朕和皇后会想办法帮你将熙王和那些臣子们秘密往来的书信和证据都给你,再把实权弄到手,整个青璃国的天下还不是你的?” 换做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朱九霄肯定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然而跟她说这话的却是萧霖烨,将所有的敌人都打趴在地上的人,朱九霄竟然没有理由不相信,她忍不住点了点头。 “我倒是愿意假死,然而朱鹫熙是个很记仇,瑕疵必报的女人,我害怕她连我的尸体都不肯放过,也要将我挫骨扬灰,到那时候只怕我是假死,到最后也会变成真的死了。”朱九霄有些害怕地说道。 萧霖烨想了想,“那就在你假死以后,制造一场混乱,让人将你的尸体给抢出来。” 他看了许沐晴一眼,后者立刻拿出了两个足有拇指那么大的弹药,“这是迷烟弹,而且是带有毒气的那一种,到时候让你的心腹将人给抢回来。” 许沐晴将一颗迷烟弹扔在地上,滚滚的白烟立刻冒了起来,一股浓郁又刺激的味道蔓延开,让人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朱九霄只觉得浑身无力,意识模糊,软软地跌坐在了地上。 “等到你自尽证明清白以后,再引导舆论往熙王的身上推,同时趁着朱鹫熙的那些势力心腹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将那些权力都抢过来。只需要用毒药控制就好了,皇后这里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剧毒,到时候不愁那些人不归顺你。”萧霖烨自信从容的话语响了起来。 朱九霄听完,眸子里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来,“我答应你,但是请皇上和皇后一定要确保我的性命安全,我不能死在朱鹫熙的手里。” 萧霖烨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是自然的。必要的时候你还可以捅那个熙王几刀发泄心中的怨恨,反正你们都已经是死敌了,多一笔仇也不多,少一笔仇也不少。” 朱九霄握紧拳头,锋利的指甲掐进了她的掌心里,鲜血渗透了出来,“那什么时候我去自投罗网呢?” 萧霖烨想了想说道,“这两天先做好准备吧,你联系最信得过的心腹,别把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上去了。” 朱九霄将这些话都听进去了,“我虽然能力比不过朱鹫熙,但我还是有些忠心耿耿的属下的,宫里也有一些,那就请皇上和皇后也帮忙做些准备,两天以后我自投罗网。” 许沐晴又送了朱九霄一些毒药给她防身,并且给了她解药让她先服下防止被毒药侵袭。 青璃国残忍血腥的夺嫡之战很快就要开始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烨晴出手,置之死地而后生 青璃国女皇被皇太女毒害的消息就像是爆炸性新闻,在短短的一个早上就传到了京城所有人的耳朵里。 朱九霄为了皇位竟然连亲生母亲都敢杀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原本还是天之骄女,转眼之间就变成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与此同时,皇太女勾结梁国,卖国求荣,为了皇位要将青璃国变成梁国附属藩国,请了梁国的皇上皇后出谋划策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听了气得要死,纷纷将朱九霄骂得狗血淋头,各种难听的谩骂和诅咒袭来。 没过多久,狼狈不已的朱九霄现身在了闹市之中,她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愤怒和怨恨,拦住了守住宫门的侍卫就问,“朱鹫熙在哪里,孤要见她!”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奏效,得知她消息的侍卫就像是看到了巨额的宝藏一样,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团团将她围住,将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不知道是谁激动地大声喊了起来,“去告诉熙王和刑部的李大人,毒害女皇陛下的凶手抓到了。” 立刻有人飞快地通风报信去了,都不到两柱香的时间,朱鹫熙和李大人带着侍卫急匆匆地赶来了,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她已经是个杀人凶手一样,罪大恶极,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也是永世不得超生的那一种。 朱鹫熙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出来,虽然她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皇太女,得罪了,请跟李大人去刑部走一趟,接受我们的调查。” 朱九霄看向熙王的眼底有着不加掩饰的恨意,她冷笑一声,扯着嗓子大声地喊起来,“调查什么?你不就是想说孤毒害了母皇,孤罪大恶极,竟然连亲生母亲都害得出来,是这个意思吗?朱鹫熙,你可真是个虚伪至极的女人,分明是你毒害了母皇,嫁祸到孤的身上来,你凭什么做到那么坦然的?” 朱鹫熙被朱九霄骂得很难听,她却还是面不改色,“本王没有说是皇太女殿下毒害了女皇,然而事实的确是女皇和皇太女大吵了一架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彻底地绝了气息。所以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本王都觉得有必要和皇太女了解具体的情况。” 她说得有理有据,就算是旁边有不少大臣和侍卫,也并不觉得朱鹫熙的这番话在哪里能够挑出错处来。 朱九霄却不想陪她演戏下去,直接冷笑了起来,“孤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谁杀害了母皇,总有一天老天爷会亲自动手收拾她,绝对不含糊。” “不就是想叫孤待刑部大牢嘛,不就是想将所有的罪证都推到孤的头上去嘛,孤受着就是。朱鹫熙,你想要皇位大可以直说,只要你说了,孤也不是那么稀罕的,用得着用这种卑鄙无耻又恶毒的手段吗?青璃国反正你早就是摄政王了,当不当这个皇上对你来说有意思吗?” 朱鹫熙被拆穿了心思,竟然也不觉得难堪,很冷静地说道,“皇太女殿下对本王有些误会,本王也清楚,你不管说什么,本王受着就是。但是本王做什么事情,都是按照女皇陛下的意思去做的,这点本王可以问心无愧。” “让孤进刑部大牢去吧,废话少说,但是想要定孤的罪就要当庭会审,孤就算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朱九霄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让人押着她直接去了大牢,还是被关在了看守最为严密的牢房里。 一整天的时间,朱鹫熙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人给她送饭吃,朱九霄饿得眼冒金星,浑身发软,直接躺倒在稻草上。 到了亥时,朱鹫熙终于带着几个心腹侍卫,给她送了好几道精致还冒着热气的菜肴过来了,笑容满面地让人大开了牢房门,把饭菜放在了朱九霄的面前。 “皇太女殿下,很抱歉本王今天忙着处理女皇陛下的后事,忘了让人给你送饭了,请你见谅。”朱鹫熙看起来很温和,就好像两人之间的那些明争暗斗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朱九霄也不客气,直接起来,端着饭碗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她饿坏了,风卷残云般地将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 “殿下果然是胆识过人,你就不害怕本王在饭菜里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死在牢房里吗?”朱鹫熙看她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心底反倒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不成?皇叔,你还没定下我的罪名呢,这会肯定不会让我死了。我要是真的死了,你身上的嫌疑反而是洗不清楚了。你想要皇位,就必须要先定了我的罪,皇叔,你又要名声,又想要皇位,绞尽脑汁地算计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觉得累吗?我都替你累得慌。” 朱九霄填饱了肚子,有了力气,再次跟朱鹫熙对着干了。 她的眼底覆盖着一层冰冷的寒霜,“皇叔,你觉得你赢了是吗?不过我要让你失望了,就算你费尽心思,皇位也不会落到你的手里,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皇帝命,就算再怎么折腾也是没有用的,你死心了吧。” 朱鹫熙笑容渐渐地散去,她让身边的随从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心腹保证她的性命安全,“九霄,本王知道你和梁国的皇上皇后联手起来了,想要粉碎掉我的势力,换成你登基为新皇。你的主意打得倒是挺好的,然而梁国的皇上和皇后会真正地帮你吗?你现在遇到了这么大的劫难,他们在哪里?” 朱九霄仰着头,眸子里是一派不容侵犯的尊贵,“你不是玉面狐狸吗,整个青璃国的事情都逃脱不了你的掌心,那你派兵去搜查通缉梁国的皇上和皇后啊,把人揪出来在这里杀了,你不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你还问我做什么?” “分明是你在丹药里下了毒,这些年一直在用毒药慢慢地侵害母皇,现在又将一切罪名都推到我的身上来,你这算计得不错啊。朱鹫熙,要么你在这里杀了我,不然我绝不会让你得逞。而且你让人放话出去,说我和梁国的皇上皇后联手,卖国求荣,梁国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讨得到任何的便宜。” 朱鹫熙周身有寒冷的杀气散发了出来,她竟然笑了,“那是你母皇昏聩无能,她既然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想每天炼丹,尽情地享乐,就应该把皇位让出来。而不管是你,还是你的那些兄弟姐妹,都难担大任,既然如此,为何不把皇位让出来。” “既然你不肯说出梁国的皇上和皇后究竟藏身在哪里,本王也不会勉强,只要还在青璃国的京城里,本王都能找得到。他们不管是跟你合作,还是跟本王合作,得到的利益都是一样的,没差别。九霄,弑君夺位的罪名,你是逃不掉了,识相的,还想活命,最好按照本王说的去做。” 朱九霄直接躺到了草堆上,“等着明天三堂会审吧,定了我的罪,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是我相信老天有眼,是绝对不会让你登基为皇的。母皇的冤魂不会散去,我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朱鹫熙气得拂袖而去,清灵和清澜看到自家主子气得脸色铁青的模样,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不然我们直接将她给杀了,将最民都推到她的身上去,省得夜长梦多。” 皇太女她也太嚣张了,当真以为自己很厉害,都已经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了,还想着跟王爷摆谱,不知天高地厚。 朱鹫熙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在她还没有认罪之前,不能杀了她,她毕竟是皇太女,是储君,没有铁证如山摆在面前,本王堵不住幽幽百姓的口。” 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觉,不管她怎么调整,都挥之不去,朱鹫熙都忍不住变得烦躁了起来,难道朱玉珍那个昏聩无能,耳根子又软,只会听取她意见的女皇真的有帝王之命,反而她这么能干,这么有才华,却什么都没有吗,她真的觉得很不甘心。 “派人再去搜查一下,要是发现梁国的皇上和皇后,回来告诉本王,本王要和他们谈合作。不要冲撞了任何梁国人,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横生枝节了。”朱鹫熙对着身边的清澜和清灵吩咐道。 那两个瘟神什么时候才走,为什么要掺和青璃国的事情呢,好好地在富饶的梁国做他们的事情不就好了吗? 属下立刻领了她的命令离开了,朱鹫熙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安慰自己,现在所有的不安都是因为她太激动了,等到女皇下葬了以后,她就能顺利地登基成为新皇了,她这是期盼了太久的皇位终于要落到她的手里来了,所以根本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和激动,才会患得患失,心神不宁。 然而第二天的时候,朱鹫熙才知道自己错得究竟有多么离谱,朱九霄对她自己有多么的狠,梁国的那对帝后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就用绝对的实力将她碾压得干干净净,让她差点死在了会审的堂前。 清晨天刚亮,狼狈不已的朱九霄就被狱卒强行压着,来到了刑部审理案子的堂前,几乎整个京城里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来了。 朱九霄被强压着跪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半点皇太女该有的尊贵的气息,有的只是阶下囚的慌乱和狼狈。 几乎所有的人在从女皇宫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里面,东拼西凑出了一个真相来,已经下意识地认定了朱九霄就是谋害女皇的凶手,她已经被权欲熏昏了头脑,不会再顾念什么亲情了。 刑部李大人将惊堂木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殿下,抱歉微臣在这样的场合审问您,着实是女皇死得太蹊跷,为了查清楚女皇驾崩的真相,还请殿下配合微臣的审问。” “听伺候女皇的宫女说,女皇在和殿下见面之前,身体还很强壮,在殿下见女皇最后一面的时候,两人大吵了一架,吵得很是激动,后来女皇感觉不适就睡下了,第二天却再也没有醒过来,七窍流血而亡,有这回事吗?” 朱九霄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得很详细了,还问孤做什么?孤又不是学舌的鹦鹉。想要定罪就直说。” 李大人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难堪的色彩,“为了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微臣还叫了侍奉女皇的宫女过来,将详细的情况当着众大臣的面都讲一遍,重现当日的情形。” 然后就是伺候女皇的宫女和太监,连同白天把脉的御医都被请来详细问话了一番。 所有接触过女皇的宫人和御医的话都证明了女皇在白天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身体健康,除了不能大喜大悲,脉象正常,再活个二三十年都没有问题。 女皇是在和皇太女谈话以后身体才出现不适应的情况,也是因为皇太女,女皇怒急攻心,再后来被毒药毒死了。 证据都指向了朱九霄是毒杀女皇的凶手。 铁证如山,朱九霄哪怕就算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她的心就像是被浸泡在冰水中一样,彻骨的寒冷。 李大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心痛又怜悯,“殿下,女皇陛下是您的亲生母亲,您怎么能那么糊涂,犯下这样的大错啊,您是储君,是青璃国下一任女皇,为何非要那么着急呢?” 朱鹫熙在旁边看着,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来,转瞬即逝,“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就按照青璃国的律法行事了。殿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应该不会有任何异议吧,得罪了。” 旁边做记录的官员将详细记录下朱九霄犯罪的事情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张纸,递到了朱九霄的面前,带着鄙夷的,面无表情地说道,“还请皇太女殿下签字画押吧。” 朱九霄手上戴着沉重的镣铐,忽然之间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巨大的力气,直接跳了起来,指甲里的粉末撒向了身后制服着她的两个侍卫,毒药准确无误地撒进了侍卫的鼻孔,两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声,直接捂住了不停流血的鼻子。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朱鹫熙的面前,镣铐的链子勒住了朱鹫熙的脖子,眼睛通红,状若癫狂,大声地对着众人喊道,“孤才没有毒害母皇,不是孤做的事情,孤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朱鹫熙被她的链子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脸上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显得狰狞而恐怖,“朱九霄,你在干什么?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你还杀人不成?” 朱九霄继续勒着,冷笑了起来,“皇叔,栽赃嫁祸的把戏玩得很在行啊,是你早就对皇位有了觊觎之心了,是你毒害了母皇,还将一切事情推到孤的头上来,堂而皇之地把孤给弄死了,你就能登上皇位了是吗?我不认罪,我对天发誓,我现在如果有一句假话,就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真正毒杀了女皇的人是熙王,她是乱臣贼子,是她想要登上皇位毒杀了亲姐姐!” 朱鹫熙没想到朱九霄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潜力,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心底那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究竟从哪里来了。 “你做什么?朱九霄你别太放肆,你以为挟持了本王就能抹杀掉你谋杀女皇的罪名吗?你不光是弑君,你还弑母,这些罪名在你的身上一辈子都洗刷不掉。还不快点放开本王。” 朱九霄将熙王的脖子勒得更紧,整个人忍不住冷笑了起来,“那就同归于尽好了?让你的侍卫再靠上来一些,对着我一箭穿心,将我的头颅砍下来,有你陪葬我就算是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变得孤单。” 朱鹫熙差点断气,死神的剑已经悬挂在了她的头顶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也害怕被逼到了绝境,状若癫狂的朱九霄真的把她给勒死了,忙不迭地对冲上来的侍卫说道,“别过来,都给本王退下,别冲动。” 朱九霄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嘲笑声,“皇叔,孤还以为你不怕死呢?怎么现在这么怕死了,是害怕你自己死了,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想要得到的皇位都拿不到了是吗?不是说好的不留恋权势的吗,那现在那么怕死做什么?” 朱鹫熙性命受到了威胁,她吓得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只能好言好语地哄道,“你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就算你毒害了女皇,你也是女皇最疼爱的女儿,没有人会要你的性命,你何必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来呢?” 朱九霄直接拿着链子在她的脸上用力地敲打了一下,提高声音大声说道,“你放屁,孤没有毒害女皇。你们这些大臣都听好了,孤和女皇见了最后一面不假,但孤绝对不会毒害女皇,这一切都是朱鹫熙的阴谋诡计,是她在丹药里下了毒,又收买了服侍女皇的心腹,毒害了女皇。” 皇太女到底做了好多年的储君,只有她的骄傲,“孤可以对天发誓,也能去女皇的宫里,当着女皇还没有散去的冤魂,问心无愧地说没有毒害女皇。” “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朱鹫熙她肯定会死在我的手里。”朱九霄铁链勒着她恨了很多年的皇叔,这一刻心里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快意。 “皇叔,不是说我毒杀了母皇吗?我们现在就去母皇的宫殿,她的遗体还没有下葬呢,我当着她的遗体面,当着她还没有散去的冤魂说,走啊。” 朱九霄一边说,也不管朱鹫熙什么反应,直接挟持着她朝着女皇生前所住的宫殿走去,那些追随着朱鹫熙的大臣,还有那些宫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女皇的宫殿里,朱玉珍的遗体被放在珍贵的南海沉香木打造的棺材里,朱九霄红着眼睛,心痛如刀割,然而她还是对着已经死去的母皇大声地说道,“母皇,我真的没有下毒害你,一切都是这个佞臣贼子她算计的一切。您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不要放过害你的人。” 朱九霄一边说一边哭,忽然嘴角处有暗红色的鲜血渗透了出来,让她的脸色乌青,看起来像是时日无多的样子,她像是落入陷阱的困兽一样,“母皇,请你一定要显灵,儿臣可能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我被朱鹫熙在昨天晚上的饭菜里下了剧毒,我也要死了。” 那些大臣看着悲痛欲绝的朱九霄,哪怕脸上并没有显示出分毫来,心里却已经震撼至极。 难道他们真的误会了皇太女殿下,她并不是真正毒杀女皇的凶手,这一切都是熙王精心设计的阴谋,故意嫁祸到别人的身上去的。 “朱鹫熙,你敢对天发誓吗?你要是没有毒杀母皇,你就发誓。”朱九霄状若癫狂地威胁道。 “本王没有做的事情,犯不着对你发誓,本王自然也是问心无愧的,皇太女,倒是你别嫁祸到本王的身上来才是,本王怎么可能昨天夜里在你的饭菜里下了毒。” 朱鹫熙心里又生气又害怕,她也尝到了被人诬陷那种百口莫辩的痛楚了。 朱九霄这个贱人,原来她一直挖着坑等着自己跳进去呢,哪怕拼尽了自己的性命,也毫不在乎。 “母皇,我时日无多了,我被下了毒估计也活不了了,但是我不想落到朱鹫熙这个奸臣的手里,等到黄泉路上我给你作伴吧,反正我落到朱鹫熙的手里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原谅我这一段路没有办法陪着你走。” 她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脸色越来越乌青,透着一种死亡的气息,七窍流血,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那状态赫然和女皇死的时候状态是一样的。 。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局势反转,疯狂的反击 朱九霄一边用铁链勒着朱鹫熙,朝着龙床旁边走去,下一刻她的脚以奇怪的步伐踩了好几下,很快寝殿里立刻有滚滚的白烟冒了出来,弄得让人看不清彼此。 就在这时候,只听见轰隆一声,朱九霄将朱鹫熙给推了出去,她则是从密道里掉了下去,龙床边上的机关被她彻底地关死了,在外面的人怎么都打不开。 朱鹫熙则是狼狈地跪倒在地上,她的身上被沉重的铁链敲了两处伤口,鲜血都汨汨地渗透了出来,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在女皇的灵柩前,几乎多有的大臣看到熙王的样子,连大气都不敢出,害怕被这位青璃国实际上的掌权者看不顺眼,直接推出去砍头了。 “禁卫军听令,将整个京城掘地三尺,也要将朱九霄给拉出来,她弑君夺位,还要将罪名推到别人的身上去,其心可诛!”朱九霄脸上火辣辣的,她像是被拆穿了所有的秘密一样,然而还是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刘大人,尽快将女皇给下葬了,全城通缉朱九霄,抓她回来给女皇谢罪!”朱鹫熙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流了很多的血,整个人都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到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将女皇后事交给礼部的人去做了,她这是让人搀扶回到了府里。 清澜检查伤口的时候,看到被铁链打伤的地方,竟然是一片青紫,隐隐约约还散发着恶臭,像是化了脓一般。 “王爷,好像情况不太好,伤口看起来像是中毒了,不然请御医来看一看?”清澜想到了那滚滚的浓烟,再想到朱九霄临死之前的挣扎,心里更是不安。 朱鹫熙吓了一跳,好看的眸子里涌过一抹暗芒,“快去请御医过来,看看本王是不是真的中毒了。” 朱九霄那个贱人应该不会那么狠毒吧,在临死之前还要狠狠地摆了她一道,让她没有办法登上女皇的宝座。 没过多久,御医就过来了,给朱鹫熙把了脉以后,脸上的神情变得很凝重,冷汗涔涔地掉落了下来。 “怎么样,本王是中毒了吗?为什么本王一点都不觉得难受,除了疼痛以外。”朱鹫熙心里怀着一丝侥幸地问道。 御医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的情况真的不太好,那毒初期身体不会有异常,但是却是一种让人闻风丧胆的毒药,名唤催命。” 催命,顾名思义,沾染上这种毒,就没有多少天好日子可以活了。 朱鹫熙一下子就瘫软了,“什么意思,中了这种毒就没有解药可以解了吗?本王还那么年轻,并不想去死,御医,你一定要想办法将解药给弄出来,本王会重重有赏。” 御医却满脸为难,“王爷,微臣真的没有办法,这种毒药的药材添加的顺序不一样,药量不一样,需要的解药也不一样。现在要是想要拿到解药,就只能找到炼制出这种毒药的人才行了。” 朱鹫熙如至冰窖,蚀骨的神医从她的心底升了起来,她气得将茶几旁边的茶杯重重地挥倒在地上,“本王就说朱九霄那个贱人怎么有胆子出现在皇宫里,原来是存了后手在这里,那个贱人真是好狠的心啊,她过不好,竟然也不让我过得好。” 早知道昨天夜里在牢房的时候她就真的将毒药塞进朱九霄的嘴里,让她昨天就死在了大牢里,再给她扣上一个畏罪自杀的帽子。 朱鹫熙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想到如影随形的死神,她更是心烦意乱。 清澜和清灵也被吓哭了,眼眶通红,“王爷,不然想办法找到炼制催命的人,那人手里一定会有解药的。属下不想看到王爷再遇到危险,王爷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还有雄心壮志,一定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朱鹫熙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这催命的毒药,分明是梁国的皇后炼制出来的,人家不管事权势地位,荣华富贵都不缺,人家怎么会把解药给我们?” 她真的好后悔,究竟是哪个混蛋将朱九霄通敌叛国的罪名流传出去的,分明她已经传令下去,说绝对不能和梁国的皇上皇后扯上关系的,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 清澜却不认命,她红着眼睛说道,“王爷,只要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还在京城里,他们的性命安全就得不到保障,禁卫军几万人,难道还比不上梁国那小只的军队吗?要是梁国的皇后受到死亡的威胁,属下不信他们还那么嚣张,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 催命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药,要是拿不到解药,十天以后就能够暴毙而亡,那王爷辛苦谋划的一切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派人再去京城里找,要是有线索,立刻来汇报,御医,你们回去多炼制几种催命的解药出来,本王一一地去试,就不信了得不到解药。” 御医心紧紧地揪在一起,满脸为难,“王爷有所不知,催命的解药必须要对上相应的催命毒药,那才是解药,贸然地服下去,那又是一种毒药,不能乱尝试,微臣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陷入危险之中。” 朱鹫熙这一刻心情狂躁得想要杀人,“朱九霄这个贱人,本王真是小看了她了。继续派人去搜寻,一定要拿到解药,本王绝不人命!” 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等到女皇下葬,定了朱九霄的罪以后,她就是青璃国实际上的王了,至于其他的皇子皇女,敢跟她争皇位的试一试,谁想死就上来。 清灵在旁边忽然说道,“王爷,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搜查的方向错了,整个京城都来来回回地搜查了好多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没找到梁国的皇上和皇后,甚至连梁国的死士也没有遇到。” 朱鹫熙蹙着眉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才说道,“要是梁国的皇上皇后根本就没进京城,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反正他们也没有必要亲自动手,只在后面出谋划策。清灵,你派人在京城周围的几个城镇里搜查,连带着那些别院和庄子,本王不信了,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还会隐身术不成。” 她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顺利地登基为女皇,再也不用仰仗别人的鼻息生活,朱九霄必须死! 既然是她以前打探的方向错了,那现在调转个方向,务必要将梁国的皇上和皇后给请出来,不管是耗费怎样的代价,都要让梁国的人不插手青璃国的内政,她和朱九霄之间对皇位的争夺,那就只能由她们来对决。 清灵领了命令,立刻去调兵遣将了,派人朝着京城周围附近的几座城镇调查,当然连京郊的那些别院和庄子也不都肯放过。 三个多时辰以后,满身是血的朱九霄忍着身体的剧痛,从女皇的逃生密道里来到了京城外面,天色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守在密道不远地方的村落里,有随从已经牵着马过来了,扶着她上马。 朱九霄跌跌撞撞地骑着马,一路狂奔来到了萧霖烨和许沐晴所住的别院里。 “我在铁链上抹了剧毒,顺着血液流进了朱鹫熙的血液里,是你给我的那种很厉害的毒药,催命,我想朱鹫熙这次应该活不成了,我大仇得报了。”她对着许沐晴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来,像是孩子一样的满足。 不知道为何,许沐晴竟然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心酸和无奈,她很平静地问道,“你真的觉得这一切就足够了吗?在皇上和本宫面前,皇太女无需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本宫和皇上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来,没有必要。” 朱九霄绷不住,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她捂着眼睛,双手都湿润了,“就算朱鹫熙死了又有什么用,母皇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而我也背上了弑君夺位的罪名,可能一辈子都洗不掉了。朱鹫熙那个毒妇,我好想亲手将她千刀万剐,为什么她要将我逼到这样的境地?” 萧霖烨看她和许沐晴说了很久的话以后,才说道,“之前朕在最艰难的时候,皇太女提供的那些金银珠宝和粮食,让朕的军队熬了过去,既然曾经答应过你,替你守住皇位,那些承诺自然还是作数的。” 不然他千里迢迢跑到青璃国来做什么? 许沐晴看到朱九霄红肿的眼睛,忍不住轻声安慰道,“你别伤心难过了,该是你的皇位谁也抢不走,熙王她不可能成为女皇的,她没有帝王命。” 朱九霄心里依然不好受,“但是现在全城戒严,我想要做什么都施展不开拳脚,就算是想要联系心腹部下,都比现在困难得多。朱鹫熙要是不死,整个青璃国肯定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许沐晴冷静地跟她分析形势,“凡事都有弱点,只要掌握了弱点,就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以为那些追随着朱鹫熙的人就那么忠心耿耿吗,还不是看到了巨大的利益,要是没有了那些利益,或者七寸被人拿捏住了,那些大臣还会听她的吗?” 朱九霄像是明白了许沐晴的话,又像是没有听懂,她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会说道,“那怎样拿捏住七寸呢?那些大臣的秘密捂得很紧,我不知道要怎么拿捏。” 许沐晴顿时生出了一种很无力的感觉来,这位皇太女究竟有多么的有名无实啊,拿捏大臣的七寸,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怎么还不懂? 萧霖烨看着妻子的无奈,还有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耐着性子说道,“殿下如果知道了一些大臣最为致命的秘密,这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用了。” “比如有些大臣几代单传,只有个儿子备受宠爱,有些大臣最孝顺母亲,有些大臣贪污受贿了很多,都可以拿来利用。皇后不是给了你很多的毒药吗,能够控制人性命的那一种,想必会有人在性命受到威胁,在身败名裂的时候,会愿意跟你合作。” 朱九霄听了萧霖烨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懂了,多谢皇上和皇后提点,尤其是那些手握重权的大臣对吧?” 许沐晴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些人是不是真心实意地效忠你追随你不重要,你只要手握权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就算有再多的阴谋诡计也翻不起任何风浪来。” “对了,殿下也可以将朱鹫熙才是毒害女皇的真凶传播出去,还有皇太女以性命证明清白,被她下了毒现在还生死不明。还有朱鹫熙中了催命这种剧毒,很快就会死了,传得越厉害越好,这些事情殿下应该不难办到吧?流言的威力就是,传着传着,就连假的都变成了真的,更别提说原本就是真的。” 朱九霄原本心灰意冷,这时候眸子里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来,“我知道怎么做了,要是朱鹫熙活不长了,那些效忠她的大臣就会生出二心来,就是我最好的时机。” 萧霖烨点了点头,总算是没有蠢到底,还有些权谋和脑子。 “既然这样,那就先服了解药,再去做你的事情吧。需要朕身边的死士帮你做事情,你尽管去调动,但是最好他们不要说话,省得泄露了风声。” 朱九霄再次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她一改之前颓丧的气势,再次忙碌了起来。 有了萧霖烨的提点,还有梁国的那些心腹死士的帮助,朱九霄很快就将朱鹫熙才是毒杀女皇的凶手,还栽赃嫁祸给她的事情有鼻子有眼地在京城里传开来。 包络朱九霄难忍冤屈,宁愿付出性命的代价,也想要杀了朱鹫熙,还在女皇的灵柩前愿意证明自己清白的事情。 朱鹫熙被朱九霄报复中了剧毒,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性命了,所有的事情都传得沸沸扬扬。 一时之间,京城的达官贵人都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血腥味,像是很快要变天了,原本以为是熙王在皇太女被治罪以后会顺利地登上皇位,成为新的女皇,现在看来,有些事情风云变幻,还有老天爷在看着呢。 那些被压制得死死的皇子和皇女们再次生出了争夺皇位的心思来,想要寻找最佳的时机。 熙王府里,当那些流言传到朱鹫熙的耳朵里的时候,她怒急攻心,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召集大臣们议事,就在御书房里,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敢生出二心来。朱九霄那个贱人根本就没有死,故意在女皇的灵柩前演了那么一出,她分明是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啊。清尘,你再加派人手一定要将朱九霄给找到,就地斩杀,千万不要让她再活着了。” 朱鹫熙周身有腾腾的杀气散发了出来。 不管侍女们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卧床休息,坚决要亲自去见那些大臣一通,顺便敲打敲打。 折腾了半天以后,朱鹫熙才回到王府里,这一刻,五脏六腑之间剧烈的疼痛袭来,催命的毒开始发作了。 她疼得要死,也冷得要死,蜷缩在床上痛苦地打滚,细细密密的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掉落了下来。 侍女们都吓坏了,不停地扶着她,“王爷,您究竟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朱鹫熙发出像野兽一样痛苦的吼叫声,就好像灵魂和身体抽离开了一般。 等到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剧痛消失,她已经头发散乱,整个人像是从阴曹地府里走了一圈一样。 “没事了,清澜跟清灵回来了没有,让她们快点来和本王复命。”朱鹫熙惊魂未定地捂着心脏的位置,这一刻才感受到了催命这种剧毒的威力。 想到如果找不到解药她会死,饶是强大如朱鹫熙,已然从心底生出了强烈的恐惧来,她绝不认命,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皇位就在咫尺之间,她不要死,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死。 那些看到她毒发的侍女已经害怕得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转圈,身体瑟瑟发抖,好像闻到了大难临头的味道。 朱鹫熙烦躁不已地呵斥道,“哭什么?本王还没死呢,你们就哭什么哭?催命的毒有什么可怕的,本王一定能找到解药,我命由我不由天。” 侍女们噤若寒蝉。 没过多久,清澜和清灵都回来了,面色凝重地说道,“王爷,属下们好像找到了梁国皇上和皇后藏身的地方了,在京城郊外的丰宁别院里,他们好像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了。” 朱鹫熙气得一拳重重地砸在墙上,“他们竟然藏身在那座闹鬼的别院里,怪不得本王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人。召集禁卫军,我们这就去丰宁别院。” 不愧是连恶鬼都害怕,都不敢欺负的凶残帝后,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住进那座死过很多人,几乎是已经荒废了的别院。 “属下已经让人将别院给包围起来了,王爷,是现在就出发,还是等到明天?”清灵充满担忧地看向朱鹫熙。 朱鹫熙已经被催命的剧毒折磨怕了,不想再有丝毫的耽误,直接说道,“现在就出发,今天本王一定要拿到解药,不然萧霖烨和许沐晴别想活着离开青璃国,就算是死,本王也要让他们陪葬。” 丰宁别院里,萧霖烨和许沐晴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们已经捕捉到了很多监视的目光,然而却不害怕,只等着接下来好戏的发生。 他们半点没有要撤离的迹象,镇定自若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倒是将隐藏在外面的杀手和探子震慑得不轻,以为他们有着什么高深莫测的本领,所以才那么镇定,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时辰以后,朱鹫熙带着上千的禁卫军将丰宁别院包围了起来,终于开始行动了。 砰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禁卫军在外面凶神恶煞地喊道,“里面的人快开门,不然我们就放箭了——” 萧霖烨看了有闲情逸致煮茶的许沐晴一眼,略带着担忧地问道,“害怕吗?外面来了很多的侍卫和杀手,我们带来的人数都没有人家的零头那么多,你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许沐晴笑得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就好像外面的那些情况根本就影响不到她一样,她镇定自若地说道,“害怕什么?她的性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里的,我活着她就能活着,我不高兴就直接送她入坟墓,应该害怕的是她吧。” 其实他们已经够温和了,要不是夫君欠了朱九霄的人情,她也没有必要跑到这么远来,还要干涉别人家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烦躁。 朱鹫熙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有人来开门,她脸色更是难看,忍着愤怒说道,“你再去敲门,语气温和一些,就说青璃国的熙王想要拜访梁国的皇上和皇后。” 她身边的侍女再次敲门,不敢有丝毫的冒犯,温柔有礼貌地说道,“请问梁国的皇上和皇后,能不能让人开门?青璃国的熙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梁国皇上和皇后商议。” 还是没人应声,也没人开门,最后朱鹫熙都着急了,直接打算要把门给踹开。 那座有三层楼高的藏书阁里,萧霖烨和许沐晴站在了上面,隔了大约有几丈的距离,“门没有锁死,熙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商议,就进来吧。朕的皇后喜好清净,不要带太多的人来惹得皇后心烦,小心事情谈崩了。” 朱鹫熙强忍着怒气,然而想到催命的解药没有拿到手,也不敢放肆太多,只能强忍着怒气带着六位最为信任的,武功也是最好的属下进去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从藏书阁上下来了,坐在一起喝茶,茶香袅袅,熏香怡人,就像是神仙眷侣,而不是置身闹鬼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过的别院了。 朱鹫熙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直奔主题地说道,“皇上,皇后,本王就直说了,请将催命的解药给本王,不管是什么条件,你们尽管提,只要本王能做到的,绝对会答应你们。”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众叛亲离 许沐晴看到朱鹫熙咄咄逼人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熙王,你这语气未免也太大了吧,什么条件尽管提,难道本宫提了你真的就能答应了?” 朱鹫熙可不想再被剧毒折磨得死去活来了,她受够了剧痛的滋味,“金银珠宝,还是粮食,珍贵的药材,都能给你们。本王也请梁国的皇上和皇后别再插手青璃国的任何事情了。梁国地域辽阔又广袤,气候温暖湿润,比青璃国不知道富饶多少,你们根本就不缺银子,为什么非要来趟这浑水呢?” 萧霖烨终于抬起了眼皮,直接将朱鹫熙的话反驳了回去,“熙王说这话朕就不爱听了,朕插手了青璃国的什么事情了?皇太女殿下请朕和皇后到青璃国来做客,难道都要经过你的准许不成?殿下才是储君,你再受到女皇的信任和重用,那也是臣子,还请熙王别弄错了自己的位置,越俎代庖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朱鹫熙被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气得心里都快要吐血了,她脸色变得很难看,酝酿了一会才让情绪平复下来,“皇上,那你们究竟想要本王怎么做,才会将催命的解药给我。你们从梁国跑到青璃国来,难道就是想要本王的性命吗?” 许沐晴看着朱鹫熙强忍着气急败坏的模样,竟然觉得还挺精彩,也挺好看的,“皇上和本宫想要的也不难,就是想让熙王放过皇太女殿下,她没有做的那些事情,你是怎么栽赃陷害的,恢复她的名声,放过她,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你能做得到吧?” 朱鹫熙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她锐利的眸光瞪着许沐晴,那凶狠仇恨的架势,就像是要把她给千刀万剐了一般,“皇后,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朱九霄她毒害女皇陛下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情,哪里是本王诬陷她呢?梁国皇上和皇后别插手青璃国的内政,仔细为天下人所不齿。” 许沐晴面对朱鹫熙的怒火,不紧不慢地说道,“谁要干涉青璃国的内政了,只是皇太女殿下是皇上和本宫的朋友,我们总不能看着她死在你们的手上,你说是不是呢?” 萧霖烨身上属于帝王之气的强烈的威压散发了出来,威严的目光一扫,“朕不屑于插手青璃国争权夺位的事情,只是熙王你告诉朕,是谁说皇太女和梁国勾结起来,卖国求荣,通敌叛国,什么让青璃国变成梁国的附属藩国,这些事情,熙王难道不需要解释清楚?” 朱鹫熙这时候要是没想明白是有人故意将这样的流言传出去,故意将事情闹大,她就不会在青璃国将女皇哄骗得团团转好多年了。 “那是误会,本王会澄清的。皇后,你将催命的剧毒给朱九霄,她将那些剧毒用在了本王的身上,请你一定要将解药给本王,其他的事情我们好好商量。”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真是抱歉,催命的毒药是本宫随手制出来的,当时就连毒药的药量和添加顺序都没有记下来,解药本宫也懒得炼制,所以哪怕是本宫手里也没有解药。所以熙王殿下,你要另请高明了。” 这个消息对于朱鹫熙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劈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她怒气蹭蹭地往上涌,之前还极力地隐忍着,现在她彻底地崩溃了,直接拔出了锋利的长剑,剑刃上还淬了致命的剧毒,对准了许沐晴。 她身后的几个侍女也忍不住搭弓射箭,毒箭对准了萧霖烨和许沐晴。 朱鹫熙面容狰狞,眼眶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萧霖烨,许沐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把催命的解药拿出来,否则本王让你们全部都死在这里,快交出来啊。” 萧霖烨身后站着的侍卫也不甘示弱,长剑掏了出来对准了朱鹫熙的侍女,严厉地呵斥道,“放肆——” “熙王,奉劝你还是别冲动的好。朕和皇后原本并没有打算做什么的,你别逼着我们动手。” 朱鹫熙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着哭腔,“青璃国斗得头破血流又关你们什么事情,你们凭什么插手?管这么多闲事也不怕天打雷劈。解药给我,不然你们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说到做到!” 许沐晴很冷静地说道,“你拿什么来换?不如将青璃国的皇位让出来可好,你是怎么栽赃陷害朱九霄的,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不属于你的女皇之位还是物归原主吧。如果你能做到,本宫虽然记不清楚催命的解药了,但是手里的确有解毒丹,解你身上的毒也不难。你愿意用皇位来换你的性命吗?” 朱鹫熙只觉得脚底有一股寒意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许沐晴她这哪里是给她解药啊,这分明是想逼着她去死啊。 她恨声说道,“朱九霄到底许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本王给你们翻倍,你们这对瘟神,能不能快点把解药拿出来,快点离开青璃国。梁国的事情难道还不够你操心的吗,跑到青璃国来闹得乌烟瘴气的很开心吗?” 萧霖烨冷眼瞧着状若疯狂的朱鹫熙,“奉劝王爷想清楚,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还能享受着荣华富贵,要是执迷不悟,等待着你的将会是身败名裂的下场。女皇之位不是你的,就不该觊觎不属于你的。皇后不给你解药,你也活不到登基的那一天,何必做无用的挣扎呢。” 然而朱鹫熙不甘心啊,她努力了那么久,挣扎了那么久,皇位就一步之遥,她再稍微使点劲,就能够坐上那把梦寐以求的宝座了,她不愿意放弃。 之前她的父皇因为她是庶女,朱玉珍是嫡女,明明她不管是能力,才学还是胆识魄力都比朱玉珍强,还是要俯首称臣,她委屈了那么久。 她努力隐忍了二十年,精心策划和算计了二十年,胜利近在咫尺了,梁国的人为什么又要插手,逼她放弃?皇位就是她的命,她一点都不想放弃。 “萧霖烨,许沐晴,你们别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要银子要珠宝本王都可以给你们,要是你们还不知足,非要把本王逼上绝路,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催命的解药你们给还是不给?”朱鹫熙对着萧霖烨和许沐晴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朕还是那句话,你之前怎么栽赃嫁祸给朱九霄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世人,别再想着那个皇位,催命的解药自然会给你。朕和皇后既然敢到青璃国来,就不害怕你使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萧霖烨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威胁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管用。 朱鹫熙怒极反笑,不停地点着头,连连说道,“好,但愿你们别后悔,我们走。” 她刚走出去,冷声对守在外面的禁卫军命令道,“放毒箭,放火,将这座别院烧成灰烬——” 密密麻麻的利箭像是雨点一样飞进了别院里,企图将里面的人扎成刺猬,然而萧霖烨和许沐晴已经在朱鹫熙离开以后,从里面彻底地关上了房门,带着人从之前就挖好的密道离开。 朱鹫熙越想越气,又让人将带来的桐油倒进了别院里,四处撒得很均匀,很快滚滚浓烟就冒了起来,熊熊烈火将整座别院烧成了灰烬。 预想之中凄厉的惨叫声,萧霖烨和许沐晴带着侍卫往外冲的画面并没有发生,朱鹫熙眉宇之间涌过一抹懊恼,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被这对阴险狡诈如同狐狸一样的皇上和皇后摆了一道。 她气得差点跺脚,咬牙切齿般地骂道,“混蛋,又中计上当了,他们现在肯定躲到深山里去了,来人啊,给本王将这几座深山全部都搜查一遍,一定要将梁国的皇上和皇后给抓起来。” 说到底朱鹫熙还是不想放过这次的希望,催命的毒不解,她就活不到登基为女皇的那一天,更别想以后做名副其实的女皇,掌控者青璃国的所有权力。 清灵和清澜心里涌过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梁国的皇上和皇后像是在故意激怒王爷一样。 “王爷,会不会是梁国的皇上和皇后故意设计的陷阱啊,属下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诡异,是不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妙?”清澜小心翼翼地劝道,她真的不想这时候再横生枝节。 朱鹫熙满脸狰狞,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本王没有时间了,朱九霄究竟是从密道里逃脱了,还是死在密道里都还没确认。要是朱九霄再杀回来,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被推翻被拆穿,我们谁都别想有好下场,明白吗?” “他们一定跑不远,快去追。青璃国禁卫军人数众多,不信萧霖烨和许沐晴会是对手。”朱鹫熙再次沉声命令道。 禁卫军对朱鹫熙自然是忠心耿耿的,都想要很快女皇登基了,他们这些尽心尽力追随的很快就能封官加爵了,做事情自然虎虎生风,有力气得很呢。 然而,这一次朱鹫熙没想到,她追求的皇位之路就止步于此了。 禁卫军越是往深山里去,越是感受到了一种很阴森很诡异的气息,没过多久,他们竟然发现被青璃国骁勇将军乔凌峰带着几千大军将朱鹫熙和禁卫军都给围住了。 而乔凌峰身边站着的,赫然是她以为中了毒就算不死也会掉一层皮,不会那么快就恢复过来的朱九霄。 双方对决,靠的是实力和人数绝对的碾压。 朱鹫熙被大军团团包围住,成千上万只弓箭刺对准了她的心脏的时候,她脸色都变了,严厉地呵斥道,“乔凌峰,你这是疯了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以为早就归顺她的将领,竟然站在了朱九霄的那边,这点她完全没有办法忍受得了。 朱九霄一点都不掩饰她强烈的恨意,用覆盖上了一层寒霜的声音说道,“还能是什么?乔将军自然是归顺于孤了,你毒害女皇,栽赃嫁祸,残害忠良,你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就算是追随你的人,等到你的皇位坐稳了以后,那些功臣也会被你毫不犹豫地给杀掉,谁敢替你卖命?” 乔凌峰脸上有一抹愧疚,然而他最为宠爱的,唯一的儿子,还有他的母亲都被下了剧毒,拿不到解药他的母亲儿子都会死,就连他也被服下了短时间之内不能再有子嗣的药,他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不投靠皇太女这一边,乔家所有人都得死,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熙王殿下,对不住了。不过女皇陛下原本就是想要将皇位传给皇太女殿下的,还请王爷你收手吧,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以后还能过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日子。再执迷不悟下去,真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朱鹫熙恨得五脏六腑都有怒气涌上来,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乔凌峰肯定死了有几十次都不止了,“你竟然背叛本王,乔凌峰你不得好死!你凭什么背叛本王!” 这些人真是好啊,难道非要将她逼死了才开心吗? 朱九霄冷声说道,“什么叫背叛?良禽择木而栖,你都快要死了,难道还不许乔将军另择明主吗?难道非要人家给你陪葬才是忠心耿耿的?朱鹫熙你心狠手辣,谁愿意伺候你这样的主子呢?” “禁卫军听令,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速速投降归顺,曾经你们背叛的那些事情,孤都当做没发生过,既往不咎。要是再执迷不悟,朱鹫熙她不得好死,你们也别想有好下场,最好想清楚了。”朱九霄一边说,搭弓瞄准了朱鹫熙,杀母之仇在她的心底蔓延着,害得她真的很想要一箭刺穿朱鹫熙的心脏,让她直接死在这里。 朱鹫熙大声的喊道,“她是骗你们的,你们是本王的心腹,朱九霄对你们恨之入骨,就算你们归顺了,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决一死战。” 清澜和清灵心都凉透了,她们怎么都没想到朱九霄竟然那么快在这里等着她们,难道在女皇的灵柩前那场戏是故意演给那些大臣看的吗?目的是想要在那些大臣的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王爷,属下想办法护送王爷你离开,杀出一条血路来。先想办法回到京城,回到了城里一切就安全了。”清澜和清灵左右拥护着朱鹫熙,压低声音说道。 朱鹫熙紧张得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她心痛得很,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然而现在没有时间伤心难过,她必须要突围,活着回到京城里去。 清澜咬牙对着禁卫军大声说道,“众将士听命,想办法杀出重围,离开这里。皇太女她恨透了我们,哪怕缴械投降也会是死路一条,与其这样,还不如想办法杀出一条血路,还有活路。” 禁卫军想到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怎样都不觉得皇太女殿下会放过他们,搭弓射箭,和乔凌峰带来的一万大军杀起来了。 朱鹫熙也大声说道,“别被朱九霄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大家冲啊,杀出一条活路来。” 一场激烈的厮杀在这深山里进行着,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禁卫军拿着盾牌,抵挡着朱九霄方面大军的弓箭,同样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刀剑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来。 禁卫军武功高强,身手敏捷,而乔凌峰的大军也不甘示弱,在人数上也有着绝对的优势,一开始打得很激烈,却分不出任何的胜负来。 震耳欲聋的喊打喊杀声在山谷里回想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去。 朱鹫熙被清澜和清灵护着,一路抵挡着杀上来的士兵,砍得双手都麻木了,鲜血染红了刀刃,还是不肯停手。 她的身上也受了好几剑,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让她疼得恨不得昏死过去,却还是咬着牙坚持着。 朱九霄冷眼瞧着朱鹫熙几乎要杀出了一条血路奔逃往京城,她恨得搭弓射箭,利箭势如破竹般地冲了出去,直接刺进了朱鹫熙的心口,擦着心脏还有半寸的距离而过。 她再也承受不住剧烈的痛苦,疼得都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跪在了地上。 禁卫军的人数已经倒下了一半还多,众人都感觉到了死亡的杀气在弥漫着,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恐惧,他们的力气也渐渐地在流逝,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朱九霄再次大声说道,“禁卫军都给孤听着,现在放下手里的兵器,孤既往不咎。你们要是想死,还执迷不悟地跟孤的大军硬抗下去,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究竟是想要死,还是想要活着,你们自己心里想清楚。” 面对越来越勇猛的敌人,禁卫军哪怕再不甘心,人数上的绝对碾压,也让他们明白再怎么奋勇杀敌,恐怕今天也是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绝望和恐惧袭来,他们哪里还有斗志,颓然地扔下了手里的长剑,朝着朱九霄跪了下去。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如愿 “皇太女殿下,小的投降——” 有人开始放下兵器,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放弃抵抗,臣服在朱九霄的面前。 朱鹫熙又气又急,心头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她狠狠地瞪着那些禁卫军,“你们这群没有骨头的混蛋,这就放下兵器投降了?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清澜和清灵满脸是血,痛苦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她们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了,要落到朱九霄的手里,成为任人宰割的奴隶,接下来要怎么办? 朱九霄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去将朱鹫熙的双手双脚捆绑起来,带到孤的面前来。对了,她的那两个心腹属下也捆绑住,省得再做出什么伤心病况的事情来。” 她那位皇叔,为了权力能够六亲不认,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不得不防。 没过多久,狼狈不已的朱鹫熙被带到了她的面前来,被强行按压着跪在了她的面前。 “皇叔,没想到隔了几天,我们的境况竟然是颠倒过来了,我没想到你也有跪在我面前的一天。你毒害母皇的事情,看来我们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朱九霄再看到朱鹫熙的时候心里依然是充满了恨意,她的母皇就是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还将一切罪名推到她的身上来,害得她身败名裂,犹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朱鹫熙吐出了嘴里的一口唾沫星子,发出了像是笑,又像是哭一样的凄厉声音。 “你得意什么?朱九霄你通敌叛国,卖国求荣,哪怕就算是输给你,我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丢人,要不是有萧霖烨和许沐晴在你身后替你出谋划策,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也会身败名裂。你赢得并不光彩。” 朱鹫熙她真的好恨,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跟萧霖烨和许沐晴合作呢,分明皇位就在咫尺之遥了,她分明就要抓住了,到现在又失之交臂,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么残忍,要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谁说我通敌叛国了?谁说我卖国求荣了?别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为了得到皇位,任何没有底线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朱九霄要不是被你逼到了绝境,也不会对你下毒,你落到这样的境地是咎由自取。”朱九霄恨恨地对朱鹫熙说道,眼底竟然有泪水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 “但是你为什么要杀害母皇,你想要皇位可以,我都能理解,用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害我,我也认了,但是你会你为什么不能再等几年,母皇寿寝正终以后你再强走皇位,我都没有那么恨你。” 她那么爱母皇,哪怕这些年母皇被朱鹫熙哄得团团转,对她言听计从,朱九霄都没有恨过她的亲生母亲,但是为何要害她没有娘亲? 朱鹫熙心口疼得厉害,她情绪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吼道,“因为我恨朱玉珍,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本事,却因为她是父皇嫡出的女儿,我是庶出的,所以皇位落到她的手里。哪怕父皇将皇位传给那些旁支的男丁,我都认了。既然都选了一个女人做皇上,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要是她?我好恨!朱玉珍她该死,你看她做了什么事情,沉迷丹药,纵情享乐,青璃国的大事小事都是我操心,然而所有的名声却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凭什么?” 庶出的就一定要永远被踩在脚底下吗,滴出这两个字就能大过天吗,命运和老天爷为什么要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朱九霄冷眼瞧着状若疯狂的朱鹫熙,很冷静地说道,“那也不能成为你毒害母皇的借口,她对你这个妹妹可是尽心尽力,虽然偶尔会给你气受,却没有半分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却残忍地将她杀害了。我没有了母亲,我成了孤儿,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她的父君很早就死了,这些年一直跟在母皇身边长大,哪怕成长过程中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她心里还是爱着母皇,想让她过得舒心自在,颐养天年,这一切都被朱鹫熙给毁了。 朱鹫熙大声地喊道,“那是她活该,她早就该死了。没有能力就不要霸占着皇位,她不配做青璃国的女皇!朱九霄,事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要杀要剐随便你,我落到你的手里也没有好下场,我认命了。或许老天爷就是不想让我做女皇,我没有那个命,死了也就死了,我争取过了,努力过了,还是没有问鼎女皇的宝座,我输了。” 人有时候真的是争不过天,争不过命,她就算有再多的心不甘情不愿,又能怎么办呢? “但是朱九霄,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了萧霖烨和许沐晴。你这个蠢笨的猪脑子根本想不出那些计谋来算计我,也没有那些厉害的剧毒,更加不会拿捏住乔凌峰的软肋,我不服气!要是我早些能想到跟萧霖烨和许沐晴合作,这里根本就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甚至比我还不如呢。” 朱鹫熙她真的生气,想到了什么,再次变得癫狂,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等到萧霖烨和许沐晴将整个青璃国收入囊中,你就是卖国贼,是国家的罪人,我倒是要看你怎么面对天下苍生,怎么面对黎民百姓?你的臭名会被写在史书上,遗臭万年,不信你就睁大眼睛瞧着,我等着看你倒霉,看你没有好下场。” 朱九霄打断了她的猜想,“那你就错了,梁国的皇上和皇后不会将青璃国收入囊中的,我还是会是青璃国的女皇,青璃国会是独立的存在。除了给梁国皇上一笔银子,我没有任何的损失。梁国甚至没有大军压境,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盯着别人手里的权力吗?” 朱鹫熙嘴角有暗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她不甘心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请得动萧霖烨和许沐晴来替你做事情的?朱九霄,你真的不是那种很有心机的女人,你究竟答应了萧霖烨和许沐晴什么事情?” 为什么她开出那么丰厚的条件,萧霖烨和许沐晴都不肯答应,还愿意出手帮助朱九霄? 朱九霄带着怜悯地看着她,“在皇上还是梁国太子的时候,孤和太子就有过约定合作了,只是后来因为母皇的身体境况很差,发生了变故才拖延到今天的。皇叔,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为达目的连底线都没有的。” 朱鹫熙一边吐血一边哭,心彻底的沉到了谷底,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那些年只是萧霖烨和许沐晴没有出手,等到他们出手了,她就彻底地输了。 她想到曾经做的那些事情要是被拆穿,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朱九霄,我认输了,就连老天爷都不想让我做女皇,我输得心服口服,你赢了。” 但是她绝对不要落到朱九霄的手里。 定了定神以后,朱鹫熙忽然跳了起来,朝着一个侍卫的刀口上撞过去,动作快得谁都拦不住。 刀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刀尖刺穿了朱鹫熙的心脏,从后背上穿出来,她瞳孔睁得大大的,鲜血四溅,脸上却有着解脱般的笑容,“我宁愿死在自己的手里,也不愿意落到你的手里。” 下一刻,朱鹫熙彻底地绝了气息,死不瞑目。 朱九霄懊恼地看着她倒下的样子,她心里竟然所有的恨意和怨气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冷漠,“真是可惜她就这么死了,白白便宜她了。” 清澜和清灵看到她们效忠的主子也死了,悲痛欲绝,也跟着拔剑自刎,死在了这座深山里。 朱九霄闻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叛贼熙王已死,乔将军,你留下一部分将士来处理后面的事情。朱鹫熙的尸体还是要带回去的,她要向女皇赎罪。” 这场闹得轰轰烈烈的皇位争夺战在这时候算是到了尾声了,接下来就是善后的事情。 朱九霄带着大军再次杀回到了京城里,原本那些投靠朱鹫熙的大臣们绝大部分都被她和萧霖烨带来的侍卫拿捏住了要害之处,不敢再为虎作伥,战战兢兢地缩着脖子做人。 女皇被毒死的事情再次被重提了起来,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御医,连同伺候着女皇的宫女和太监都被重新审问,动用了一番特殊的手段以后,事情的真相总算付出水面。 原来早在几年前,朱鹫熙就已经在丹药里下了细微的慢性毒药,量很少,都不能被检查出来,再加上有御医从中包庇周旋,朱玉珍愈加地依赖丹药,用的量也越来越大,导致那些慢性毒药在身体内越积累越多。 长年累月下来,女皇的身体早就被耗去了大半的元气,这一次朱鹫熙知道萧霖烨和许沐晴出手帮助了朱九霄,哪里能够坐得住,想办法在女皇的茶水里加了一味无毒的草药,利用药理的作用诱发了女皇体内的毒。 再想办法将朱九霄引过来和女皇大吵了一架,怒急攻心之下,女皇体内的毒更快地发作。 这一次是审理案件的不再是刑部的李大人,而是皇室宗亲里面的长老,在没有了人威胁扰乱,女皇暴毙而亡的真相总算是浮出了水面。 朱九霄既心疼女皇将财狼当宠物的愚蠢,又替女皇感到心寒,分明是真心相待的亲妹妹,却这样对她,杀了她还不算,还将罪名推到她女儿的头上来。 作为还没有被废掉的皇太女,朱九霄以储君的身份让人将案件的细节全部都记录下来,在京城的范围之内公开,不光是朝中的贵族大臣都知道真相,就连普通的百姓也明白,朱鹫熙对女皇犯下的累累罪行。 然而就算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朱九霄又派人将朱鹫熙陷害过的大臣的案子全部都推出来重查,将那些冤家错乱的案子全都推翻,还了那些大臣的清白,并且赦免了之前被陷害的大臣的家眷和男丁,让他们再恢复过上原来的生活。 累累的罪行,没有任何的隐瞒,也没有任何的歪曲和添油加醋,这下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熙王把持朝政,铲除异己,陷害忠良的事情了,剥削百姓的事情了,之前风评很好的熙王,这下真面目被拆穿,遭到了洪水般的谩骂,哪怕就算是死了也是身败名裂。 朱九霄和整个皇室宗亲商量以后,一致得出了处决的结果,对朱鹫熙的惩罚是剥夺她的封号,贬为庶民,熙王府里的所有财产都充入国库。熙王府里当差的侍女和侍卫,家丁那些全部都发配到皇家的庄子上去做农活苦力,避免再掀起巨大的风浪来。 女皇被毒害的真相忙完以后,礼部大臣也已经着手处理好了女皇的后事,将女皇风光大葬。 朱九霄跪在换娘亲的坟墓前,心痛难过得快要窒息了,她盯着墓碑,有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她略带自嘲地说道,“母皇,你以前总是觉得儿臣心智谋略不够,眼光放得也并不长远,难当大任,所以很多的事情更加倚重皇叔,她现在把你送进了坟墓,她也把自己闭上了绝路,对于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但我我没有娘亲了,父君也早就没了,我以后应该依靠谁。” 青璃国尊贵的储君跪在皇陵前,崩溃地大哭起来,她对于未来一片迷茫,也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办。 女皇下葬以后,皇室宗亲和礼部就开始着手安排新皇登基的事情,朱九霄以前就不想将皇位让给朱鹫熙,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了,她心里却并没有说很高兴,反而是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向她告别了。 “殿下,你已经大仇得报,弑君夺位的罪名也得以洗刷,朕和皇后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我们打算明天就离开青璃国。”萧霖烨对朱九霄说道。 她脸上流露出意外的神情来,同时心里还有着强烈的不舍,“皇上,皇后,你们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不留下来看我的登基典礼了?” 哪怕朱九霄很快就会成为青璃国新的女皇,成为说一不二的掌权者,这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着强烈的慌乱,就像是有萧霖烨和许沐晴站在她的身后替她出谋划策,她就能够安心一些,有更多的安全感一样。 许沐晴微笑又鼓励地对她说道,“殿下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只是对一些事情没有经验,等到处理朝政多了,就能够得心应手了。再说了,殿下手里拿捏着那么多大臣的致命弱点,他们也不敢不替殿下办事啊,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任何事情,青璃国在殿下的手里肯定会越来越富饶,百姓也会过得越来越好的。” 朱九霄心里也很明白,她面前站着的这对本事很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后,也是一步步地从绝境和死人堆里爬到现在的位置上的。 她为自己的胆小怯懦感到羞愧,“皇后你说得对,我以后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我自己能干,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才不会在遇到下一个朱鹫熙的时候被打得毫无招架还手之力,是我刚才的想法太天真了。” 萧霖烨也跟着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殿下,你是青璃国的女皇,只需要牢记这一点,所有的大臣,哪怕有些人还是你的长辈,他们也要臣服于你,替你做事情。不会的就多问那些大臣和长辈,多征求臣子们的意见,再自己多动脑筋思考,总是能想出好的解决事情的办法的。” 朱九霄将萧霖烨的话都听进去了,也都记住了,“我会尽力做好青璃国的女皇的,母皇的悲剧绝对不能发生在我的身上。青璃国以后会禁止炼制仙丹,这个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都是按些人想掌控权势想得都疯了。” 许沐晴眼底流露出一丝赞许来,“殿下看问题的时候眼界和头脑都还是很清醒的嘛。” 朱九霄忽然对着他们跪了下去,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皇上,皇后,多谢你们在我绝望无助的时候,对我伸出了援手,帮我出谋划策,给我控制朱鹫熙的剧毒。要不是有你们在身后提点,我不可能那么快打败朱鹫熙,甚至可能早就被抹黑得完全没有翻案的可能,含冤而死,真的很谢谢你们。” 萧霖烨看她眼睛里有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无奈地说道,“谁让这是孤曾经收了你那么多好处了,你付出了银子和粮草,孤帮你平定灾难,各取所需,你没有必要磕头道谢,好好治理你的国家就好了。” 解决了青璃国的麻烦,兑现了对朱九霄的承诺,接下来他总算能够和沐晴一起回家去了。 也不知道盼儿和平儿会不会想他们想得偷偷地哭,或者会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见,又对他和沐晴变得陌生起来,不愿意跟他们亲近了。 朱九霄站了起来,“那今晚上我设宴款待皇上和皇后,明天亲自送你们离开边境。” 这一次萧霖烨倒是没有再拒绝,直接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也不想再半路冒出哪位不长眼的官员,阻挡他们的路。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久别重逢,终于团聚 萧霖烨和许沐晴第二天就带着最精锐的死士部队,在朱九霄的亲自护送下,去了边境,经过了一天半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青璃国和梁国的边境,跟着朱九霄告别以后,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回去。 一路上,因为青璃国储君的一路护送,没有遇到任何的强盗,又或者是刁难,顺利平稳得出奇。 许沐晴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面的美景,感叹地说了一句,“那些喊打喊杀,绞尽脑汁地算计着阴谋诡计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夫君,应该不会再要我们离开京城,离开盼儿和平儿了吧。” 两个孩子都两岁了,她和孩子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才一年多,很多时候许沐晴心里都有着强烈的内疚感,她陪伴孩子的时间太少了,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而合格的娘亲。 萧霖烨捕捉到她眸子里的黯然和心疼,拥着她的肩膀,轻声地安慰道,“再过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到家了,再忍忍。平儿和盼儿他们会理解娘亲的苦衷的,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许沐晴低垂着眼帘,“是啊,我希望以后梁国再也不要发生战乱,也不要有周边的国家挑起战事,我想和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想要岁月静好,每天都能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 萧霖烨知道这段时间她究竟有多么想孩子们,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之前我都叫你待在宫里照顾平儿和盼儿,你非要来。现在又觉得愧对孩子,沐晴,你让我心疼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许沐晴靠在她深爱的男人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冽的味道,闷闷地说道,“因为我真的害怕了,你之前在幽州失踪,失忆,那时候我差点失去了你,那种担惊受怕的滋味,我不想再跟你承受第二次。对于孩子,我虽然觉得心疼愧疚,但我不后悔跟你出来,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夫君,我很爱你,不能接受你不在我的身边。” 萧霖烨心里暖融融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我也是,沐晴,我很爱你。老天爷对我最大的仁慈就是把你带到我的身边来,让我的人生,让我的生命有了更多的意义。” 他们一定是老天爷给的缘分,才会在相处以后,更加的相爱,把彼此变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因为想念在京城里的孩子们,还有父母和亲人,萧霖烨让车夫一路上快马加鞭,原本十五天才能回到京城的,这一次竟然提前三天回来了。 夫妻俩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昭阳宫看孩子,也不管风尘仆仆,身上还有着汗臭味和尘土,哪里还有之前尊贵不已的模样,笑容可掬地出现在了平儿和盼儿的面前。 一个多月不见,孩子们好像又长大了一些,皮肤更白更亮,比之前还要漂亮。 许沐晴看得心都融化了,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平儿,盼儿,是娘亲啊,爹和娘回来了,快点过来让娘看看。” 两个孩子呆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就在许沐晴失落又愧疚的时候,他们猛地扑到了她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娘,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和爹不要我们了。” 许沐晴也心疼难过得跟着眼眶湿润了,心里又酸又胀,将已经两岁多的孩子抱在了怀里,声音哽咽地说道,“是娘回来了,以后娘再也不离开你们的身边了。” 孩子们将她抱得紧紧的,一刻也舍不得放开,害怕娘转眼之间又要离开,让他们有很长的时间都见不到她了。 萧霖烨看着哭得惨兮兮的孩子,心里也涌上来了强烈的愧疚,他尽量让自己笑得很温和,“平儿,盼儿,你们只想要娘,不想要爹了吗?都没有人来抱着爹,爹真的好伤心难过啊。”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捂着心脏的位置,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两个孩子都是暖心的小天使,看到父皇难过了,立刻跑过来抱住了萧霖烨的大腿,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们也很想念父皇,父皇,你也别再离开里,这段时间做梦的时候我都看见父皇了呢。” 萧霖烨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温柔宠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了,父皇这次和母后出去办事情,给你们带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你们跟着白薇姑姑去凤鸾宫里找去吧。” 两个孩子先是欢呼雀跃了起来,然而很快又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强烈的忧虑,都没有离开,用温软细腻的声音说道,“我想在这里陪着爹娘,好吃的和好玩的稍后再去看。” 万一爹娘又趁着他们不注意去处理别的事情了怎么办,他们好想爹娘了,一点都不想和爹娘分开了。 许沐晴看得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孩子们究竟有多没有安全感,才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 太后走过来,弯下腰慈爱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父皇和母后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了,盼儿,平儿,你们就放心吧。” 她又嗔怪地看了一眼萧霖烨,“你们怎么也不洗漱沐浴完,再来看孩子们,这一路折腾回来也累坏了吧。烨儿,晴儿,你们先回去沐浴,哀家让人准备你们爱吃的饭菜,等晚上一起吃饭。” 许沐晴充满感激地看着太后,“母后,这段时间你照顾平儿和盼儿辛苦了,臣妾铭记在心。臣妾从青璃国带回来了一些精巧又新奇的小玩意,等到宫女门收拾好了,就送来给母后。” 太后挥了挥手,笑容可掬又豪迈至极地说道,“晴儿看你说的什么话,平儿和盼儿也是哀家的孙子孙女,哀家自然是打从心底疼爱的。再说有宫女和内侍们的照顾,哀家又能辛苦到哪里去?” 许沐晴上前去抱着太后,感动地,又有些闷闷地说道,“母后你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有福气才遇见你这么好的婆婆。” 她的夫君也很好,别人家有的那些婆媳矛盾,她都没有经历过。 难道是因为上辈子经历的磨难太多了,就连老天爷都怜悯她,才让她这一世的感情之路那么顺遂吗? 太后乐呵呵地拍了她的后背,许沐晴这才发现她身上有很多灰尘,头发也油得都是味道,她不由得脸红了,讪讪地放开了太后。 “母后,对不住啊,是臣妾忽略了。” 太后看她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哪里有半点嫌弃,“没事,你们回去沐浴,等晚上一块吃晚饭。” 萧霖烨心情很好,爽朗地笑着,“那母后可要多准备朕和沐晴爱吃的饭菜才行。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梁国的宫廷菜了。” 夫妻俩要回凤鸾宫,平儿和盼儿就像是两条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害怕爹娘在转眼之间又走了,丢下他们两个孩子。 许沐晴左手牵着女儿,右手牵着儿子,“孩子们,跟娘一起回凤鸾宫去,娘给你们带了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 精致小巧的玩意,还有各种好吃的坚果,糕点和零嘴,都是青璃国新奇的玩意,整个梁国都没有的, 平儿和盼儿一边吃着小零嘴,一边玩着那些小玩意,高兴得忍不住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叹。 “娘先去沐浴,你们在这里好好地玩一会,等会娘再来陪着你们。”许沐晴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轻声地说道。 平儿和盼儿脸上都流露出紧张的神情来,“娘,你要去哪里,你不去行不行?” 许沐晴耐心地看着孩子们,“娘保证不走,就是沐浴,娘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等会我们一块去皇祖母的宫里吃晚饭。” 一番安抚以后,平儿和盼儿总算是放她离开了,沐浴,洗去了一身的灰尘,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家,许沐晴的心总算是彻底地放了下来,不必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神经了。 晚饭在昭阳宫吃的,每道菜都是他们爱吃的,弥漫着一股其乐融融的味道。 平儿和盼儿因为爹娘回来了,心情很好,眼睛发亮,就连饭都多吃了一些。 晚饭以后,太后支开了孩子,充满关切地问道,“你们这次去青璃国,有遇到危险没有?受伤了吗?” 这一个月的时间以来,她吃不下睡不香,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就害怕萧霖烨和许沐晴在外面会遭遇什么意外,到时候她不知道皇位该怎么办,两个孩子又要怎么过。 萧霖烨耐心地说道,“母后,朕和沐晴都是有万全的准备以后才去的,怎么可能遇到危险,你就放心好了。我们还得到了几十万两银子回来呢,报酬也丰厚得很。” 太后看夫妻两人精神都不错的样子,不像是遇到危险活着遭到了什么重创,放心了。 “但愿以后都不会再有希望你们御驾亲征的事情了,太危险了,交给那些属下去做吧。孩子们也渐渐大了,希望你们一直都陪在平儿和盼儿的身边,看着他们渐渐地长大。” 萧霖烨和许沐晴将太后的话都听进去了,“母后说得对,是朕和沐晴陪伴孩子的时间太少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离开京城了。” 太后满意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哀家年纪大了,就想要看到你们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什么让梁国的版图扩张,让国家变得更加繁荣昌盛,那些事情只要尽力就行了,没有必要太拼了。” 萧霖烨简单地将在青璃国的那些事情告诉了太后,让她放心,在夜色深了以后,夫妻俩就带着孩子们回去凤鸾宫休息了。 两个孩子躺在许沐晴的身边,因为高兴和兴奋,竟然睡不着。 “娘,这段时间你和爹都去哪里了啊,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我和哥哥都着急了,每天都盼望着爹娘快点回来。”盼儿拉着许沐晴的手,声音里隐隐有些委屈地问道,她都好想娘亲了。 平儿也不甘落后,认真地说道,“娘,我做梦都梦见你们好几次了呢。爹娘刚离开皇宫的那几天,我都好想你们,都连着哭了好几天呢。” 许沐晴耐心地聆听着孩子们的温言软语,都有些想哭,她轻声地解释道,“因为爹以前答应了替一个阿姨做事情,现在那个阿姨遇到难题了需要爹的帮忙,所以爹和娘就只能去帮忙了啊,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啊,要说话算话的,对不对?” 平儿又直接从爬了起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对,娘你说得对,说话要算话,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但是娘以后你让爹别再乱答应别人了,我和妹妹都还小呢,你们多陪着我们。” 许沐晴心里更加酸涩,眼泪都飚出来了,她忍不住低头亲了平儿的额头,像是对待一个大人认真地说道,“好的,爹娘以后再也不乱答应别人事情了。” 平儿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在了她的身边,“娘,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娘终于又回家了。” 许沐晴拥着孩子,温柔地哄道,“快点睡觉吧,过几天带你们回外祖母家。” 她也很想爹娘了,也想知道慧珠她快生了没,沐嫣她的孕吐还厉害吗,现在的状态有没有稍微变得好一些。 没过多久,孩子们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很是香甜,乖巧又安静。 许沐晴坐到萧霖烨的身边,很是感慨地说道,“他们很不安,没有安全感,我这个做娘的太不称职了。” 萧霖烨拥着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他们托生在皇家,享受了泼天的荣华富贵的同时,有些时候就要承受一些不属于他们的一切,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道理许沐晴都懂,然而她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心疼两个孩子,他们还太小,太稚嫩了,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夫君,我想明天回去看我爹娘,还有我哥嫂,一段时间没有见,我很想他们了。”许沐晴仰头看着萧霖烨,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萧霖烨立刻说道,“那不然明天等我下朝以后,我陪你一块回去,我也想念老丈人了,有些军事方面的事情多讨论讨论。” 许沐晴又是感动,心里又涌上了一股幸福的味道,她搂着萧霖烨的腰,脸埋在萧霖烨的肩膀上,眼角眉梢之间都流露出了强烈的幸福来。 “夫君,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我很爱你。”她只遗憾,为什么上一世的时候她那么的有眼无珠,竟然错过了萧霖烨,而选择了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硬是赔上了自己的一生,也赔上了她所在乎的人的性命。 萧霖烨胸腔里迸射出了愉悦的笑容来,“我也跟你有着同样的感觉,沐晴。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每一天都要这么恩爱甜蜜,不会有别人打扰,只有我们和孩子们。” 第二天清晨,萧霖烨早早就让人将礼物准备好了,等到他下朝以后,直接带着妻子和孩子去了威远将军府。 杨瑶光和许奕融看到女儿女婿带着孩子回来,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他们给孩子准备了丰厚的各种零食,又亲自带着孩子们玩,一派温馨和睦的景象。 杨瑶光看着女儿依然年轻精致的面容,却因为长途跋涉,直接瘦了一圈,她心疼得不行,“这一趟去青璃国很累很危险吗,你都瘦出尖下巴来了。” 许沐晴满不在乎的说道,“娘,瘦了才显得漂亮呢。对了,我嫂子她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吧。” 唐慧珠的脸上流露出羞涩又幸福的笑容来,“是,等到深秋的时候孩子就出来了,看样子是个调皮的小家伙,每天晚上在我肚子里乱踢,我都休息不好。” 但是她有了家,有了待她如珠如宝的公婆,有疼她入骨的夫君,哪怕是在她大着肚子不方便的时候,他依然选择爱她,不跟她分房睡,也没有纳妾,更不要通房丫鬟,幸福得如同掉进了蜜罐里。 “我很快就能有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期待快点到来。” 沐嫣和刘承骏也回来了。 这一次沐嫣的气色好了很多,也比她离开京城去青璃国之前圆润了一圈,眼角眉梢都带着幸福的意味,许沐晴看了,都忍不住替妹妹感到开心。 “嫣儿你现在还孕吐难受吗?这段时间好受一些了吧?”许沐晴对于最小的妹妹,总是很宠爱的,也很心疼,真心实意地想要她过得好,过得舒心幸福。 沐嫣眼睛忽闪忽然的,亮得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她甜蜜又幸福地说道,“姐,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奇怪,到别院了避暑了一段时间,我就不吐了,心情也变得很舒畅,也很快乐,连胃口都好了很多。夫君他待我也很好,公婆待我也很好,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许沐晴点头,“这就对了,你肯定是之前待在候府的时候太紧张了,心情不好又压抑,当然会吐了。现在这样就很漂亮,姐姐也很放心。” 沐嫣娇羞地抱着姐姐,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我和夫君还是姐姐牵下的缘分呢,姐姐,真的很谢谢你,让我过得那么幸福。” 许沐晴揉了揉她的头发,“等着喝你孩子的满月酒,想抱你的孩子,一定很乖巧很漂亮,像你一样。” 正文 第三百章再蹦跶也翻不起风浪来 午饭一家人在一块吃的,萧霖烨也不把自己当皇上看,而是将军府的女婿,男宾客和女宾客分开坐,隔着屏风,宾主尽欢。 她们吃喝得正热闹的时候,杨瑶光身边的丫鬟忽然面色凝重地走过来了,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杨瑶光失态得手里的筷子哐当一声直接掉在了桌子上,碰到了碗,发出了清脆的很大的声音来,她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许沐晴捕捉到娘亲眼底的慌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意味,“娘,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杨瑶光强忍着心底的恐惧,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慧珠,嫣儿,你们先慢慢吃,我和沐晴说一会话。” 许沐晴被娘亲拉到了房间里去了,她的心情很不好,像是极力地压制着狂躁的情绪一样。 “娘,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害怕?”许沐晴很是不解地问道,她做皇后这些年来,娘在将军府里的日子过得也愈加的舒心,还会有什么事情难得倒她的吗? 杨瑶光脸色变得很严厉,瞪着许沐晴,几乎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沐晴,候府那个老夫人醒过来了,她跟别人说是你下毒把她毒成活死人的,有这回事吗?” 许沐晴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她没有半点慌乱,坦然地承认了下来,“我给她用的毒药这么快就失效了吗,才四年多的时间就醒过来了,真是可惜了。” 杨瑶光看到女儿这样的反应,差点被她给气死了,心脏都快要被她吓得喘不过气来,“娘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啊。那老妖妇她把你毒害她的事情说出去,传到皇上,传到那些大臣的耳朵里,你又惹上麻烦了。到时候皇上和太后觉得你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怎么办?” 许沐晴按住了杨瑶光的肩膀,心平气和地说道,“娘,你别害怕,的确是我下毒让她变成活死人的,皇上对这件事情也是知情的。那个老妖妇她派杀手刺杀你和我爹,我咽不下这口气。没事的,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想要证据也没有,皇上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她要是把这件事情闹大,除了沐恩候府不得好死,她没有好下场,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 杨瑶光再次被女儿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你在那么早就和皇上产生情愫了吗?晴儿,你真是让娘刮目相看。” 许沐晴脸上浮起了一层热气,支支吾吾地说道,“娘,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总之这件事情皇上知情,还是他帮忙的呢,你不用理会那群疯子,他们就是跳梁小丑掀不起风浪来。” 杨瑶光心里生出挫败的感觉来,她原先一直以为女儿是柔柔弱弱,需要保护的那种,是她错了,女儿早就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参天大树,强大到根本就不需要她的保护,反过来女儿也能保护她。 “晴儿,娘很欣慰你能独当一面了,娘为有你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既然你和皇上都知道那个老妖妇的事情,想必你们应该能解决好的,娘就不插手这些事情了。但是这件事情最好瞒着你爹,你爹把那老妖妇当成娘亲看了几十年,这件事情是他的心结,他根本放不下。娘不想让她伤心。” 许沐晴挽着娘亲的手臂,笑眯眯地说道,“娘,我会处理的很好的,我们先回去吃午饭,有什么事情等午饭吃过了再说。” 从房间里出来,她先让白薇和茱萸去将老夫人那边的情况稳住,若无其事地吃着饭,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直到吃过了午饭,许沐晴才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萧霖烨。 萧霖烨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戾气,“你想要再狠狠地收拾那位便宜祖母一次吗?我跟你一起去,彻底粉碎她的美梦。她还当自己是什么后门尊贵的老封君呢,也不害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许沐晴心里也冒着鬼火呢,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谁知道哪个环节出了意外,她竟然醒过来了。她估计是以为拿捏住了我的把柄,想要逼我就范呢。虽然很闹心,但这件事情我还是想亲自去处理一下,不让她再掀起任何的风浪来。夫君,你陪我去好了,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美梦破碎。” 萧霖烨对于妻子做的任何事情,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干涉的,只要许沐晴觉得舒服顺遂就好,怎么弄都可以。 “那就去沐恩候府走一趟,现在就去,碾压得他们再也不敢掀起任何的风浪来。”萧霖烨好不容易过了两天舒心日子,再也不想被那些不长眼的人再来破坏她现在的生活。 于是,梁国身份最为尊贵的帝后直接去了沐恩候府,往老夫人的房间那边去了。 还没进去,就听见老夫人中气十足,也愤怒十足的话语响了起来,“你们难道是聋子吗?我想要看到许沐晴那个心狠手辣的臭丫头,快点把她叫过来。是不是整个沐恩候府里,连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是不是?” 然后许沐晴就听到二房和三房好言好语的哄着她,大致意思是今时不同往日,许沐晴早就不是她们能够拿捏得住的人了,人家早就是梁国尊贵的皇后,深得皇上的宠爱,还有儿有女,生活过得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本宫听说昏迷了很多年的老夫人终于醒过来了,有这回事吗?”许沐晴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欢呼雀跃,她身边都不带侍女,衣着华贵,气度尊贵又雍容,眉眼之间带着笑,却无端端地让人感受到了强烈的压力。 “祖母,你醒过来了,本宫真的觉得很高兴,你昏睡了那么多年,还没有死,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福气就要来了呢。” 老夫人恶狠狠地瞪着她,目光就像是淬了剧毒的利箭一样,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许沐晴恐怕早就粉身碎骨,碎尸万段了。 “毒妇,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孙女,你给我下毒,害得你二叔手脚残废,身败名裂,老天爷怎么不来一道惊雷直接把你给劈死了,怎么还让你活得好好的,真是太不长眼睛了。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许沐晴你心肝是不是黑的,我真想挖出来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又黑又臭!” 许沐晴被她骂了,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提醒你一句,本宫现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想要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祖母,你确定还要继续辱骂本宫吗?你信不信本宫一杯毒酒灌下去,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的声音很温柔,无端之中竟然带着一种威慑力,李芙蕖和金时馨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老夫人她刚醒过来,意识还是有些模糊不清,还请皇后娘娘谅解啊。”她们心里都恨死了,老夫人她当真以为沐恩候府还像之前一样是她说了算吗,早就变天了好吗,老夫人果然是脑子糊涂透顶了,竟然还敢跟皇后对着干,是想害死全家人吗? 许沐晴冷眼瞧着,“跪什么,本宫这些年也没有为难过你们不是吗?不长眼地来惹我,我自然会反击,担心本宫记仇杀了你们全家吗?” 金时馨和李芙蕖脸色发白,身体颤抖得厉害,她们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可不就是害怕你下旨将整个沐恩候府满门抄斩嘛,沐蕊死得那么惨了,她们要是再不长眼,死的就不是哪个人,而是一家人了。 老夫人心底的怒火蹭蹭地涌了上来,很生气地瞪着她的两个儿媳妇,“你们这两个没有骨气的玩意,非要跟她下跪吗?她毒害我,谋害长辈,她就是杀人凶手,是要坐牢的。” 许沐晴当着所有人的面,走上前去,扬起手对着老夫人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把老夫人打得头发都散了,脸上浮上来了两个清晰的掌印。 “老妖妇,适可而止吧,想死本宫不介意送你一程。到现在还摆着长辈的谱呢,你是我爹的娘亲吗,你一个小妾扶正的,让二房抢走了我爹的爵位也就算了,还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将我们置之于死地。当年你做的那些丑事抖出来,你就算是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都不过分。” 老夫人捂着疼得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许沐晴,许奕融身世的秘密,她怎么会知道的,还记得那么清楚。 然而蚀骨的恨意在心底涌动着,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释怀,“许沐晴,就算我不是你爹的亲娘,我也把你爹养大成人,侯爵之位让给二房怎么了?倒是你,下毒毒害了祖母,毒害二叔,你这种毒妇竟然能做皇后,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 “你要是不给沐恩候府满意的补偿,你等着承受惨烈的后果吧。我不信皇上知道你的真面目以后,还会像现在一样宠爱着你,你这种毒妇就应该被天打雷劈,断子绝孙,你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老夫人醒来以后发现她最疼爱的孙女许沐蕊已经死了,反倒是她恨之入骨的许沐晴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落差,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算许沐晴是皇后又怎么样,谁能容忍这种阴险歹毒的女人做皇后?不趁机敲诈许沐晴,敲诈威远将军府,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想要和皇后说什么?”萧霖烨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随即他带着侍女也走进来,锐利的目光瞪着老夫人,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看穿。 老夫人下意识地身体颤抖了一下,就连大气都不敢出,“皇上,许沐晴她心肠太歹毒了,竟然想要将祖母置之于死地,她二叔也是被她挑破手筋脚筋的,这样的毒妇不配做皇后,请皇上严惩啊。” 疯狂至极的老夫人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恨不得将所有恶毒的罪名都推到许沐晴的头上去,让她被皇上所厌弃,最好是被废,被打入冷宫,受尽欺负。 萧霖烨走进来直接搂着许沐晴的肩膀,霸气十足地护着她,“皇后做的事情朕都清楚明白,难道不是你作恶多端,自食恶果吗?你有什么可委屈的?许将军的爵位被你抢走了,瑶光郡主被你欺负了十几年,你处心积虑地想要置威远将军府的人于死地,怎么,只许你陷害别人,不许别人伤害你半分吗?” 年轻的帝王周身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老夫人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地落了下来,不敢相信许沐晴竟然那么好命,皇上分明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却仍然愿意护着她。 “她作恶多端,她心肝都是黑的,皇上,难道你就不害怕皇后她哪天用毒把你变成活死人吗?她连自己的亲祖母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老夫人都快崩溃了,她没有办法忍受大房的日子越过越好,沐恩候府的二房和三房却愈加地窘迫。 萧霖烨心里还憋着一股气呢,“既然你醒过来也好,之前你是怎么抢走朕岳父的爵位的,再还回来。你不过是个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还霸占了原本不属于你们的侯爵之位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还了。” 皇上充满威胁的目光还落在了李芙蕖和金时馨的身上去,杀意尽显,大有她们再敢掀出怎样的幺蛾子来,全部都死无葬身之地一样。 李芙蕖背后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她无奈至极地说道,“娘,你别再说了,做错了事情的确是要付出代价的。过去那些事情,是我们欠皇后娘娘的。” 她都想冲着老夫人大声地喊着,你别再整出任何的风浪来了好吗,直到现在都认不清楚形势吗?是想要害死全家才肯善罢甘休吗? 老夫人自然是明白现在的形势的,她只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就算是做皇后,也要二房和三房的姑娘做,她心里才会舒坦痛快。 为什么皇上那么不长眼经,看上的是大房的女儿呢? 她更加意外的是,为什么她一觉醒来,病怏怏随时都能死掉的太子竟然变成了皇上,她曾经更加看好的几位皇子却都败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皇上,她是不是给你下降头了?许沐晴她懂得的妖术真的挺多的,你不要被她骗了,她真的什么害人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老夫人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抹黑许沐晴简直毫不眨眼。 萧霖烨给她的反应则是直接将床边案几上冷透的茶水兜头地浇下去,伴随着老夫人的一声尖叫,所有的不甘心都化成了排山倒海般的恐惧。 “沐恩候府的爵位根本就不属于你们二房和三房,回去让人写份折子过来,自求摘去沐恩候府的爵位。整个京城容不下你们二房和三房的人,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收拾干净,回到老家去。” 萧霖烨嗜血的眼神落在老夫人的身上,就像是带了一把锋利的刀,“几年前你们是怎么买通杀手想要置许将军和瑶光郡主于死地的,老夫人你怎么厚颜无耻地抢走大房的爵位的,不想孤将消息在京城和许家老家传播得清清楚楚,自己夹着尾巴做人。” “朕的皇后是怎样的人,朕心里比你们都清楚。二房和三房,管好你们的嘴,要是有关皇后任何不好的名声传出去,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不信的话你们就试试看。” 萧霖烨这一刻杀气满满,老夫人的脸上有着绝望的神色,她一边哭一边说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皇上,你为什么愿意站在一个毒妇的身边,也不愿意相信事情的真相?” 许沐晴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本宫是皇上的妻子,他不相信本宫,还相信你这个心肝黑透的老妖妇吗?” 许沐晴眼珠子转了转,笑容满面地看向李芙蕖和金时馨,“二婶,三婶,本宫倒觉得几个堂哥堂弟之中有些读书的苗子,将来科举走仕途也是不错的。只是本宫这人最记仇,眼睛里最容不得沙子,也最爱吹枕旁风。谁让本宫不痛快了,本宫也不会让那人不痛快。祝堂哥堂弟们都金榜题名,可不要被那些不想干的人连累了。” “皇上,臣妾能不能求你件事情?二叔他已经残废是活死人了,都已经可怜到这样的境地了,不然还是别剥夺侯爵之位了。看二房和三房谁能堪当大任,就把侯爵之位给谁。怎么说也是我爹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能闹得太难看,不然别人在我爹娘背后戳脊梁骨也不好看啊。” 许沐晴语气很甜的,撒娇地看向了萧霖烨,求请道。 萧霖烨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既然皇后求情,侯爵之位就不剥夺了。老夫人难道不想早就仙逝的老侯爷吗?他应该很想你了。” 留着这么个女人,始终是个祸害。 许沐晴笑着对李芙蕖和金时馨说道,“二婶,三婶,好自为之了。” 她现在早就强大到了刀枪不入的程度,还会害怕老妖妇不成。 。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领盒饭去吧 萧霖烨和许沐晴丝毫不将沐恩候府老夫人放在眼里,那个心肠恶毒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他们动手收拾,很快就会有人将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都不留下痕迹。 金时馨和李芙蕖对视了一眼,各自留下两个心腹丫鬟,剩下的丫鬟婆子都让她们退下了。 两个儿媳妇直接对着老夫人爆发了,“娘,爹他很想你了,不然你还是去陪着爹吧。你口无遮拦,再留着你也不过是个祸害,为了你孙子的前程,你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了。” “来人啊,给老夫人炖一碗参汤来,送老夫人上路。” 老妖妇脾气古怪,苛刻又难缠,她们也忍得太辛苦了,根本不想再忍下去了,死了也好,死了干净。 老夫人醒来原本想要将许沐晴拉下来,让那个贱人身败名裂,被皇上所厌弃,再顺理成章地将她所看好的孙女送进宫里当妃子。 然而她没想到她的计划还没有达成,萧霖烨竟然还是那么护着许沐晴那,她的两个儿媳妇竟然畏惧许沐晴的势力要将她置之于死地,她气得脸色发白,蚀骨的恐惧在她的心底蔓延着,她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你们竟然要杀了我,有你们这么当儿媳妇的吗?” 李芙蕖控制不住心底的恨意大声地说道,“你还想害我们到什么时候?就是因为你在沐蕊很小的时候就灌输了仇恨,就教唆沐蕊去害皇后,最后的结果是沐晴死掉了,难道你想让整个沐恩候府的人陪葬才肯善罢甘休吗?” “爹早就死了,你怎么不早点下地狱去找爹,还要活着连累我们做什么?当初你要是对大房好一些,对沐晴和沐嫣,对知远疼爱有加,沐恩候府早就变成显赫的人家了。这府里容不下你了。” 李芙蕖好恨,她的人生被这个老毒妇给毁了,原本只要讨好大房,他们的日子不知道能过得有多好,然而时间不能倒流。 金时馨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眼底覆盖上了一层寒霜,“娘,为了整个候府那么多条性命,你一路走好吧。不然让三爷来亲自送你上路?” 老夫人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地掉落了下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老三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金时馨和李芙蕖对视了一眼,“你在这里好好待着,等会三爷会过来的。” 两人带着丫鬟退了出去,将所有的门窗都锁死了。 没过多久,金时馨不知道和许奕帆说了很久,将整个沐恩候府的利害关系,将皇上和皇后的意思传达以后,许奕帆眉头紧锁着,在心里做着艰难的挣扎。 半个时辰以后,许奕帆亲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到了老夫人的面前,两人说了一会话以后,老夫人含着泪痛苦地端起鸡汤喝了下去。 萧霖烨和许沐晴从威远将军府离开,才到凤鸾宫的时候,就接到了沐恩候府的老夫人病逝的消息。 “这下沐恩候府里再也不敢掀起怎样的风浪来了,你放心了吧。”萧霖烨温和又宠溺地看着妻子问道。 许沐晴没有半点愧疚,嫌恶地说道,“她早就该死了,谁让她作恶多端的,害了我爹娘一次又一次,真当我们大房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反正又不是我动手杀了她,我才不害怕她。” 她更好奇的是,原本以为会是活死人,被折磨一辈子的老妖妇,怎么醒过来的。 萧霖烨像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直接告诉了她答案,“那位如姨娘她承受不了伺候老夫人的痛苦,想办法弄了各种各样的药服下去,折腾了四年,谁能想到老夫人非但没有被那些药毒死,还真的醒过来了。” 许沐晴眼底的嫌弃和鄙夷更加的明显,“我找个由头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去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省得她时不时地出来膈应她爹娘。 “沐恩候府里那些人该不会还想不开,将我害老夫人变成活死人的事情传出去吧?虽然我不害怕流言蜚语,但我不先给你带来更多的困扰,也不想让别人对你指指点点。”许沐晴略带纠结地跟萧霖烨抱怨道。 萧霖烨揉了揉她乌黑如墨的长发,“放心,有我在,没有谁能伤害到你。沐恩候府毒杀了老夫人,这件事情同样是他们的把柄。再说了,人都死了,没有证据,就算再怎么编排都不管用的。我们早就变得很强大了起来,不用畏惧梁国的任何人。” 许沐晴摸了摸鼻子,竟然觉得萧霖烨说得挺有道理,她深表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总是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那活得有多累啊,还不如顺着心意而活。反正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人不能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是想要将我和我在乎的亲人死,我也丝毫不手段地送他们下地狱,谁怕谁。” 萧霖烨看她这副气势十足的样子,心里爱得不行,又是一番甜蜜的温存,彻底地将那些烦心事扔到了脑后去。 没有了那些扰人的闹心事情,萧霖烨处理国事,在重要的职位上安插他信任得过,又有真才实干的心腹,将那些混日子,仗着裙带关系庸碌无为的官员给打发到那些闲职上,渐渐地,底下那些部门办事效率比之前更加高了。 梁国也更加安定,又因为免除赋税的政策,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前朝的事情顺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生活也愈加地甜蜜和恩爱了起来,平儿和盼儿也在一天天地长大。 深秋的时候,唐慧珠生了个儿子,取名唐浩哲。 许知远乐得合不拢嘴,许奕融和杨瑶光夫妻几乎把孩子当成眼珠子一样的疼爱,整个威远将军府里一片欢声笑语,之前的阴霾和不愉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几个月,沐嫣生了个粉嫩可爱的女儿,起名叫刘玉婷,精致漂亮的眉眼和沐嫣如出一辙,刘承骏和宁国侯夫妻将小孙女疼到了骨子里。 许沐晴也很喜欢新出生的侄子和外甥女,平儿和盼儿更是叽叽喳喳,每天都吵着要去外祖父家看弟弟,不然就是去小姨家看妹妹。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浩哲和刘玉婷越是长大,就越是可爱,脸粉嫩嫩的,小手肉嘟嘟的。 平儿和盼儿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再浩哲弟弟的面前说话,摸着软乎乎的弟弟,有时候又踩了新鲜漂亮的话塞到婷婷妹妹的手里,逗着几个月大的婴儿说话。 这天,两个孩子又缠着许沐晴和萧霖烨了,“爹,娘,我们去外祖父家吧。我都想浩哲弟弟和婷婷妹妹了,我刚才在御花园看到姨父了,小姨今天好像回了将军府,我们也去吧。” 许沐晴被已经三岁多的孩子缠得烦不胜烦,都快要崩溃了,无奈地说道,“我们前几天不是才去过,今天就不要去了吧。你爹有很多的奏折要批阅,娘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不然等过几天再回去好不好?” 盼儿聪明伶俐,脑子灵活,这一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娘,但是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弟弟妹妹了,你带我们回外祖父家好不好?” 她都好想弟弟妹妹们了,想要让跟弟弟妹妹说话,摸着他们软乎乎的手臂,整个人就觉得很好玩。 萧霖烨看得好笑,左手抱着平儿,右手抱着盼儿,故意逗弄着他们,“那今天爹娘都很忙,没时间带你们回去呢,那可是要怎么办啊?” 谁曾想到盼儿豪气地挥了挥手,大气地说道,“爹娘要是没空带你们去外祖父家,让凤一和凤二叔叔护送我们去也是可以的。我和哥哥都长大了,会走路会说话,什么事情都能干,我们离开爹娘不会哭的。” 平儿在旁边郑重其事地点头,“爹,妹妹说得对,我们不会走丢,也不会哭的,我想要看弟弟妹妹。” 萧霖烨侧头看向许沐晴,带着点打趣地说道,“沐晴,那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不然让孩子们去将军府住几天才回来?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弟弟妹妹,反正将军府的侍女很多,也不用担心服侍不过来。” 许沐晴略带娇嗔地看向萧霖烨,“你忘了他们把将军府里的狗吓得四处逃窜,为了躲避他们的追赶宁愿跳到湖里去了吗?你忘了养在后院的大白鹅和一群鸡被放出来,整个花园里都是鸡屎的恶臭味了吗?还有加了好几两盐的菜。我爹娘现在对他们又是疼爱又是头疼。” 三岁的孩子真是猫憎狗嫌的年纪,她都替将军府里那些名贵的花花草草默默地掬了一把同情泪,原本盛开得很是灿烂的,又漂亮香味还清新,然而自从平儿和盼儿长大,那些花就连花骨朵都不剩了! 萧霖烨看到妻子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否决了孩子们去威远将军府,同情又无奈地对着平儿和盼儿说道,“娘不让你们去外祖父家,害怕你们没轻没重地弄到了弟弟妹妹,不然等过几天以后,爹娘再带你们去吧。” 盼儿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渴望来,她很是委屈地说道,“但是弟弟妹妹好可爱,我都想弟弟妹妹了。” 平儿嘴也撅得老高,都快能挂住油瓶了,“娘,你又不让我们去外祖父家玩,又不肯给我们生弟弟妹妹,我们好孤单,好想有两个可爱的弟弟妹妹。” 盼儿听到哥哥这么说,跑到了许沐晴的面前,甜甜地撒娇道,“娘,不然你给我们再生两个弟弟妹妹吧,这样我们就不用去外祖父家玩了。” 许沐晴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笑得都肚子疼了,“你们这么小,怎么懂得那么多事情啊。想要弟弟妹妹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万一弟弟妹妹很爱哭,一点都不可爱怎么办?到时候你们又嫌弃弟弟妹妹烦人怎么办?” 盼儿梗着脖子,像个小大人般地说道,“才不会烦人,弟弟妹妹很可爱的,又软乎又可爱,我和哥哥都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就算他们很吵,我和哥哥都不会嫌弃,我们会让着弟弟妹妹的。” 平儿也在旁边不停地点头附和,随即可怜兮兮地对许沐晴说道,“娘,你再生两个弟弟妹妹吧,不然三个也行啊,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 许沐晴微笑着说道,“但是娘觉得,有你们两个孩子就足够了啊。你们那么调皮,娘带你们都觉得头疼得很,还怎么去带弟弟妹妹呢。” 平儿和盼儿立刻站直,乖巧得不可思议,“娘,那我们不调皮了,你赶紧想办法把弟弟妹妹生出来。” 萧霖烨笑容温柔又宠溺地看向许沐晴,用眼神征询着她的意见。 许沐晴白皙的脸上染了两抹红晕,她羞涩地移开了视线,揉了揉两个孩子乌黑的头发,“娘这段时间看你们的表现吧,要是你们调皮,撵得猫狗看到你们就跑,娘就不生了。要是你们很乖,娘就再给你们生弟弟或者是妹妹。” 平儿和盼儿再次欢呼雀跃了起来,兴奋得在凤鸾宫里到处乱跑,“太好了,我们要有弟弟妹妹了。” 孩子们在凤鸾宫里撒欢一圈,又觉得在凤鸾宫里待得很闷,让宫女陪同着去御花园里玩去了。 萧霖烨拥着许沐晴的肩膀,眼底深情缱绻的情意浓得几乎化不开,“你想清楚了吗?不要因为孩子们闹着你就随意地答应了。” 怀孕生孩子是个很辛苦的过程,甚至在生孩子的时候会很疼,想到妻子又要受那种苦一边,萧霖烨的心脏就紧紧地揪在一起。 许沐晴笑盈盈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想再要一个孩子了吗?” 不管是平儿还是盼儿,长大以后容貌都像她,没有一个长得像萧霖烨的,这是她心里的遗憾,总是想着能生一个长得像萧霖烨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又或者是女孩都没关系。 萧霖烨很诚实地说道,“我当然想,但是比起孩子,我更想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们甜蜜幸福地在一起一辈子,我觉得比什么都强。怀怀孕生孩子是很辛苦的,我心疼你,更害怕你疼。” 许沐晴在婚后的日子可以说是过得顺风顺水,除去那些不长眼睛的想要算计萧霖烨,或者是算计她的盼儿,她和萧霖烨之间的感情愈加的深刻和浓郁,她在婚后几乎可以说没有受半点气。 所以当初生平儿和盼儿的疼痛,在看到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以后,早就释怀了。 好吧,既然达成了一致意见以后,两人接下来的感情更是升温,将要孩子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三个多月的时间以后,许沐晴终于再次如愿地怀孕了。 她自己把脉打探到身体的情况,在萧霖烨下了早朝以后,对他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来,“夫君,你的愿望要达到了,再过九个月你又要当爹了。” 萧霖烨激动惊喜得心脏都快要停止了跳动,他有一瞬间像置身梦里的感觉,不可置信地说道,“那么快就有孩子了吗?沐晴,你没骗我吧?” 他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兴奋地搓着手,恨不得把许沐晴抱起来转圈,然而到底是当过一次爹的人了,多少不会像之前像是毛头小伙子一样,他扶着妻子,小心翼翼地,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珍宝,语无伦次地说道,“来沐晴,到这里坐下来。你现在觉得恶心想吐吗,有没有哪里觉得很难受?” 平儿和盼儿跑过来,想要抱着娘亲的手臂叽叽喳喳,萧霖烨如临大敌般地将两个孩子拦在了几尺开外的地方,“孩子们,不要靠近你们娘亲,你娘肚子里有弟弟或者是妹妹了。” 两个孩子愣了一下,忽然发出了惊喜的笑声,高兴不已,“娘,我们就要有弟弟妹妹了吗,真是太好了。我的弟弟妹妹一定很漂亮,也很可爱。” 盼儿嘴甜,认真地说道,“一定像娘一样漂亮,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又好看又能干。” 平儿赞同地点头,“是的,最好是妹妹,像娘一样,说话可温柔了,又会画画又会弹琴,还会说很多好听的故事,还会做很多好吃的。” 萧霖烨心里不是滋味了,故作可怜幽怨地说道,“难道弟弟妹妹像爹就长得不好看了吗?就不温柔了吗?平儿,盼儿,你们这样偏心,可是会让爹很伤心的哦。” 平儿立刻改口,“爹当然也很好看了,但爹是皇上啊,上朝的时候肯定会变得很威严,脾气不能太好,不然震慑不了那些大臣。我听那些宫女在说悄悄话,说以前有很多大臣家的女儿想要给爹做妃子,将爹从娘的身边抢走。所以爹还是脸臭一点比较好。” 盼儿附和道,“对,爹在外面要很威严,脸要臭一点才能让那些坏女人不敢靠近。所以弟弟妹妹最好还是长得像娘亲,比什么都好。” 萧霖烨幽怨地看向许沐晴,小声地说道,“他们是不是知道出生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太偏心了,我都伤心了。” 许沐晴忍笑忍得肚子疼,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幸福的笑意,温柔地说道,“好了,孩子们童言无忌,等再过两年就会明白事理了。” “平儿,盼儿,以后在娘身边不要总是跑着了,千万不能冲撞了娘的肚子,让娘,还有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吓到了,明白吗?” 两个孩子拍着心口,用小大人般的语气说道,“爹,你放心吧,我们会很乖的,以后不会惹得娘担惊受怕,也不会冲撞了娘的。” 很快就有弟弟妹妹了,真是太好了。 萧霖烨对孩子们的反应很满意,更是对许沐晴爱得不行,“沐晴,孩子们被你教得很好。” 有这样的娘亲是平儿和盼儿的福气。 。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大结局 因为是第二次怀孕了,有了之前的经验,许沐晴竟然完全不紧张,她该吃吃,该睡睡,再加上有萧霖烨在她的身边,几乎不管什么事情萧霖烨都帮她处理了,还有太后从旁边协助,许沐晴完全不用操心,她心情很愉悦。 很神奇的是,这次怀孕她竟然连半点孕吐都没有,能吃能睡,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她的脸比之前圆润了一圈。 再加上平儿和盼儿好像也因为要当哥哥姐姐,变得懂事了不少,不再闹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了。 倒是萧霖烨,因为第一次妻子怀孕的时候,他都没有陪多久就去了幽州,带着弥补的心情,他几乎是除了上朝时间,剩下的时间都待在凤鸾宫里陪着她,就连批阅奏折也在凤鸾宫里。 许沐晴看他久了都觉得心烦了,“夫君,有白薇和茱萸照顾我,我没事的,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不用管我的。” 萧霖烨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怎么能行呢,你必须在我的身边,以前我都没照顾好你,这一次我必须全心全意地照顾你。不管什么事情也没有你重要。” 许沐晴快要被萧霖烨的小心翼翼弄得抓狂了,她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但是我这一胎的情况和之前不一样啊,我吃得下睡得香,就连孕吐都没有,你这样如临大敌的样子,反倒是会把我弄得紧张了怎么办?” 萧霖烨之前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他的脸上有些愧疚,“那这样,我把奏折搬到御书房去处理,你想吃什么,让人给你做。要是宫里的御厨做的饭菜不符合你的胃口,我让人到外面去买去。” “对了,遇到什么事情,谁给你气受了,哪个宫女太监做的事情让你不痛快了,你尽管跟我说,我将人给打发了。” 许沐晴哭笑不得地说道,“哪有谁那么不长眼睛,又不是活腻了。你不用担心我,去处理你的奏折去吧,你放松下来,以平常心对待就好了。这样孩子也能感受到你愉悦的情绪,以后性格也会活泼可爱一些,不会很怯懦。” 萧霖烨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还有这样的说法?” 许沐晴神色笃定,“那是自然,难道你没听说过胎教吗?我们的喜怒哀乐,肚子里的孩子都能感受得到。好了,你去吧,这里那么多宫女和太监,我过得很舒心的。” 萧霖烨思来想去,觉得她说的话有些道理,哪怕心里有着再多的不舍,也只能离开了。 平儿和盼儿在得知娘的肚子里有了弟弟妹妹以后,每天都要过来围绕着娘亲,也不闹腾,就是盯着娘亲的肚子里,说着稚嫩又可爱的话语,很多的时候都让许沐晴忍俊不禁。 “弟弟,妹妹,你们在娘的肚子里要多吃一些哦,吃得白白胖胖的,等到你们出来以后,哥哥姐姐带你们玩,我们会很疼爱你们的,所以耐心地等待,等时间到了就出来了。” 许沐晴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左手抱着平儿,右手抱着盼儿,“我的孩子们真的太懂事了,娘觉得很欣慰。” 盼儿忽然说道,“娘,我那天听到你和爹的话了,你生我们的时候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疼了很久才生下来的?” 许沐晴立刻否认道,“并没有疼了很久,只是疼了一小会,你们就生下来了。盼儿,你和哥哥都很乖巧,给爹娘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娘有你们很满足很幸福。” 平儿和盼儿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类似于心疼的表情来,认真地对她说道,“娘,以前是我们太调皮了,以后我们会很乖的,不会惹娘生气,我们很爱娘。” “等到弟弟妹妹出来,我也会很爱他们,不会嫌他们烦的。” 许沐晴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感动得一塌糊涂,“娘很感动,盼儿会是很好的姐姐,平儿也一定会是很好的哥哥。” 盼儿忽然抱住了娘亲的腰,软软嫩嫩的手指轻轻地覆盖在许沐晴的肚子上,用稚嫩的语气说道,“弟弟妹妹,你们以后出来的时候要乖一点哦,不要把娘亲弄得很疼,娘怀着你们很辛苦。” 许沐晴感动得很,“放心吧,娘不会很疼的,爹娘一定会好好地看你们长大,就算是有了弟弟妹妹,爹娘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疼爱你们。” 每个孩子到她的身边,都是老天赐给她的礼物,前世她没有得到的一切,在这一世都得到了弥补,她没有理由不爱,不珍惜。 平儿和盼儿眼睛更是迸射出了璀璨的光芒来,笑嘻嘻地靠在许沐晴的身边,充满了依赖和眷恋,“娘你真好,我最喜欢娘亲了。” 中午萧霖烨批阅完了奏折,回来陪着妻子和孩子们吃午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平儿和盼儿好像又变得懂事了不少,不停地夹着菜,将妻子爱吃的菜夹到了她的碗里。 “娘,这是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你多吃点。娘这是你喜欢吃的小炒肉。” 稚嫩的话语此起彼伏,直到许沐晴碗里的菜都堆不下了,她略带无奈地看着孩子们,温柔又耐心地说道,“娘吃不了那么多的食物,平儿和盼儿都不要再夹了。娘想吃什么会自己夹的,好不好?” 平儿和盼儿眼底的神采黯淡了下去,颇有些闷闷不乐的意味。 许沐晴再次揉着孩子的脑袋,解释道,“娘很高兴,你们变得懂事又孝顺,你们想让娘的身体变得更好一点,但是呢,你们夹了那么多的菜,娘要是吃不完就浪费掉了。再说了,娘如果想吃别的菜呢,对不对啊?” “我的平儿和盼儿都是好孩子,娘知道你们很好,变得很懂事了。你们也别光顾着娘,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嗯?” 许沐晴又是哄又是骗,还答应等会午睡的时候会讲新奇又精彩的故事,两个孩子才又高兴了起来。 萧霖烨看着这一幕,既新奇又欣慰,“沐晴,他们这是怎么了,忽然转性了?怎么变得那么体贴了,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许沐晴笑意盈盈地说道,“那是因为孩子们听说我生他们的时候疼了很久,吃了很多苦头,所以懂得心疼我了。孩子们都很乖,很懂事。” 他再一次感慨妻子将孩子们教得很好,虽然有些时候调皮捣蛋得让人头疼,也有很多的时候让他们很暖心。 萧霖烨充满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不吝夸奖,“平儿,盼儿,你们做得很好,以后爹和你们一起照顾好娘亲,也一起照顾好弟弟妹妹。” 两个孩子得到夸奖,更加开心,眼睛笑得完成了月牙,对许沐晴也愈加地上心。 在孕期四个多月的时候,许沐晴把脉,赫然有了个新的发现,她惊喜的同时,更加期待孩子的出生。 晚上萧霖烨一如既往地准点回来,她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夫君,这次怀的也是双生子,我自己把脉以后发现,也很像是龙凤胎,你高兴吗?” 萧霖烨惊喜连连,又是双生,他高兴得合不拢嘴,“太好了,这下有四个孩子了,我们再生完这一胎,以后再也不生了。” 四个孩子也很多了,要不是沐晴很想要,他也很喜欢孩子,萧霖烨都舍不得让许沐晴再吃这样的苦。 “所以孕后期我应该肚子会比寻常的大一些,也会变得很辛苦,有时候可能还会情绪化一切,要是我闹脾气耍小性子,夫君你可要多包涵我一些。”许沐晴靠在了萧霖烨的肩膀上,依赖和信任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 萧霖烨心里已经柔软得一塌糊涂,他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我当然会很包容你啊,会宠着你爱着你的。沐晴,接下来你只管按照你的心意来过日子,剩下的事情都不要操心了,我期待着孩子们快点到来。这一次我会一直陪着你。” 平儿和盼儿的出生他错过了,心里一直都有一道难以言说的伤痛,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要错过。 许沐晴她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色变得严峻了起来,警告般的,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能在我孕期的时候乱来,更不能被那些名门贵女勾走了魂,也不能宠幸那些年轻貌美的宫女,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 萧霖烨对她的警告只觉得她直率得让他很是喜欢,受用的点头,“你放心好了,整个皇宫里最漂亮的女人是你,我又不是脑子不好,又或者是眼神不好,放着年轻貌美的妻子不好,跑去要那些处处不如你的宫女。那些名门贵女都没有你好。” 除了她,他谁都不要。 沐晴是他唯一心动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他死缠烂打,说什么都不肯放弃的女人,才把她娶回了家。 许沐晴对萧霖烨痛快地答应下来很满意,“那我就等着看你接下来几个月的表现。夫君,你可不能让我伤心难过,要是你都让我失望了,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萧霖烨握住她的手,温柔却又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威慑力,“现在不管我跟你保证什么,你肯定都是会患得患失的,你看我的具体行动吧。沐晴,我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以前我不会背叛你爱上别的女人,以后同样也不会,你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沐晴逐渐认识到了萧霖烨对她的保证可不只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他答应她的事情,的的确确是做到了。 她怀孕六个多月以后,因为是怀着双生子的关系,肚子比寻常的孕妇大了很多,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她腰都快要直不起来,她的双脚也浮肿得厉害,更让许沐晴崩溃的是,她的脸上多了很多的斑点,脸也肿了很大的一圈,泛着油光,连她看了都嫌弃不已,连镜子都不敢照。 而且因为到了孕后期的原因,她的心情更是多愁善感了起来,有些时候甚至会莫名其妙地感到伤心难过,不停地掉眼泪。 这天肚子里的孩子翻滚胎动了,许沐晴忽然觉得心口很闷,怀孕以后她破天荒地吐了一次,吐得昏天暗地,稀里哗啦的,到最后,她虚弱得靠坐在床头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在凤鸾宫里服侍的宫女都吓坏了,立刻去御书房把萧霖烨给请了回来。 英明神武的皇上几乎是一路狂奔着回来的,头发都乱了,紧张又急切地对她说道,“沐晴,你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许沐晴哭得眼泪模糊,靠着柔软的抱枕,眼泪汪汪地看着萧霖烨,“我好难受,腿脚很疼,脸又很难看,满脸油腻,我光是想到都觉得讨厌嫌弃。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难看?看到我这么邋遢的样子,还会像以前一样爱我吗?” 她肚子那么大,脸上的肉多了一圈,就连腰间也多了一层肥肉,许沐晴作为一个很自律的人,她承受不了这个落差。 萧霖烨看她委屈得像个孩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拥着她的肩膀轻声地哄道,“我不觉得你难看,也不觉得你邋遢,你现在身上有一种母性的温柔光辉,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我很喜欢。” 许沐晴却委屈地控诉道,“你骗人,我那么胖,脸上还长了那么多斑,就连我都很嫌弃自己,你怎么可能觉得不难看?你又在骗我开心。” 萧霖烨耐心至极,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内心的最深处,“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现在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丰腴了一些也有着别样的风情,我越看越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晚上你睡床,我睡软榻?” 许沐晴的脸红了,她直接将眼泪蹭在衣袖上,将信将疑地问道,“夫君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萧霖烨眼神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当然了,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问平儿和盼儿,他们会觉得你难看吗?我觉得你最漂亮,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漂亮。以前瘦的时候,是一种漂亮,现在稍微丰腴一些,还是让我移不开目光。” 许沐晴被他哄得渐渐地心情好了,也不再纠结脸上长斑,变胖这些事情,“真想让这两个调皮的小家伙快点出生,等他们生出来了,我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萧霖烨盯着妻子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温柔之中又带着些许警告地说道,“你们要乖一点,不要惹你娘难受,不然等到出来以后,爹可是会揍你们的。” 许沐晴心立刻揪了起来,声音弱弱地说道,“他们什么都不懂,还是不要揍他们了吧。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孩子,你舍得揍得他们哭得嗷嗷叫啊。” 萧霖烨拥着妻子,在她的耳边温柔又怜惜地说道,“沐晴,辛苦你了,等这两个皮孩子生下来,我们再也不生了,太折腾你了。” 许沐晴口渴了,让宫女们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给她,喝了下去以后胃里总算是没有那么难受了,“以前怀平儿和盼儿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满脸长斑,腿脚浮肿得都走不动路的情况啊。怎么差别那么大呢?” “不然我让御医开些消水肿的方子?总不能让你这么难受啊。”萧霖烨心疼妻子每天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才六个多月就那么肿了,越是往后面,那她要怎么办,到时候走不动路了怎么办? 许沐晴白了他一眼,娇嗔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的,消水肿的很多都是活血的,在孕期能不喝药就不喝药,慢慢熬吧,索性只有三个月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萧霖烨看她豁出去的样子,更加的心疼,忽然半蹲下去,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按摩着,惹得许沐晴一阵惊呼。 “别动,我给你按摩一下,疏通经络,脚部的水肿会好一些,你也能好受一些。”年轻又尊贵的男人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帮她按摩着,丝毫不嫌弃她的脚肿,也不嫌弃她因为怀孕发胖,已经没有之前的漂亮。 按了一会以后,许沐晴觉得好受了一些,轻声地说道,“我腿脚没有那么疼了,夫君,你别再按了。” 萧霖烨愧疚地对她说道,“看来是这段时间我忽略了你,才会让你患得患失。沐晴,你担心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存在,你要是不放心,我也把自己吃成个大胖子,这样就谁也不嫌弃谁了。” 许沐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浑身难受才乱说的,夫君,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很任性。” 萧霖烨含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你贤惠懂事得让我心疼,你也没跟我耍性子,也没跟我闹脾气吵架,更不会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来,你处处为我着想。反而是我这个做夫君的,太差劲了,都不懂得顾及你的感受。” 有个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夫君,许沐晴这段时间来受的苦她觉得值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很满意。你还陪着平儿盼儿他们去玩,不让他们吵到我,也没有纳妃,还记得我爱吃的东西,给你生儿育女我觉得不后悔,也没有半点怨恨和不满。” 萧霖烨又替她按了一会脚以后,让宫女打了热水过来,亲自给她泡脚,将她的疲惫和困倦之意赶走。 “以后我每天会抽出多一点的时间来陪你,虽然这段时间很难,你很辛苦,我想我陪着你的时候,会更好一些。”萧霖烨认真地对她说道。 对于体贴又无微不至的男人,许沐晴自然是甜蜜又感动,她强忍着眸子里涌上来的泪意,感动至极地说道,“好。” 孕后期的日子虽然难熬,她脚也肿,有时候还会抽筋,但不管是什么时候不舒服了,萧霖烨都会第一时间来到她的身边,有时候是替她揉脚,有时候是替她捶腰,尽量想办法让她好受一些。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一个春末的,天气早就变得暖和的日子里,许沐晴终于发动了。 萧霖烨提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就准备好了稳婆,御医和医女都随时做好准备,所以在妻子羊水破了,阵痛以后,医女和稳婆都训练有素地进了产房接生。 哪怕已经是第二次生孩子了,阵痛还是将许沐晴折腾得控制不住的哀嚎出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萧霖烨和唐维卿在产房外面守着,急得满头大汗,他脸色阴沉,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着,身体紧绷得就跟雕塑一样,唯有寒冷的气息从周身散发了出来,让人不敢靠近。 许沐晴痛苦的哭叫声再次传了出来,“不行了,我没有力气了——” 萧霖烨的心紧紧地揪着,直接揪住了医女,大声地说道,“想办法缓解皇后的痛苦,给她弄点汤水来,让她喝下去。” “老祖宗,沐晴她现在情况是不是很凶险?你进去帮帮她吧。”萧霖烨眼眶通红,抓住了神医的衣袖,语气里面难得有着低声下气。 他心痛如刀割,要是能够代替许沐晴承受这样的疼痛,他绝对毫不犹豫地顶替她,不想让她承受生孩子的痛苦了。 唐维卿却将手按在了萧霖烨的肩膀上,镇定自若地说道,“你别着急,医女和稳婆都在里面的,情况还在他们能够控制之内,不需要我出手。” “但是沐晴她很痛苦很难受,你没听到她叫唤吗,她很疼。”萧霖烨声音颤抖,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 唐维卿白了他一眼,依然很冷静,“妇人生孩子都要经历一个这样的过程,肯定疼,所以才让你更加珍惜你的妻子,能顺着她,能宠着她的时候尽量顺着她宠着她。” 从白天持续到晚上,天彻底地黑了下来,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宫女和医女们进进出出,又是端热水又是端食物和参汤,给正在生产的皇后补充体力,以便接下来她能快点把孩子生下来。 萧霖烨站在外面,一整天的时间都没有进食,他竟然也没感觉到饿,站得都快要僵硬了,内心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着。 “老祖宗,沐晴她生第一胎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也是这么凶险难受吗?”年轻又尊贵的帝王颤抖着声音问整个梁国医术最为厉害的神医。 唐维卿认真地盯着萧霖烨答道,“比现在还要惊险很多,她那时候差点难产,要不是后来用了丹药,后果不堪设想。好在你这些年对她都很不错,她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很顺心,老夫才没有觉得她嫁错了人。” 萧霖烨更是后悔和内疚,他这个丈夫做得竟然这么失职,沐晴还一心一意地对她,没有任何怨言。 沐晴那么疼,除了忍受身体上的疼痛,还要忍受他杳无音讯的失落,他亏欠妻子的真的太多了,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偿还清楚了。 产房内,稳婆的声音响了起来,“娘娘,再稍微用点力啊,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许沐晴泣不成声地哭道,“不行了,我没有力气了,我不想再生了。” 她好累,好想睡觉。 萧霖烨折磨煎熬了一天,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众人的反对直接冲进了产房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紧紧地握住了妻子的手,颤抖着声音地说道,“沐晴,我陪着你,你再稍微用力一下,孩子就出来了。” 许沐晴委屈得眼泪控制不住地扑簌扑簌掉落了下来,“我好疼,好累。” 萧霖烨拿过宫女递过来的红参鸡汤,拿着勺子温柔又耐心地喂她喝了下去,“别害怕,有我在,有师父在,绝对不会有事的。你喝了鸡汤就有力气了,很快孩子就能够生下来了。” 许沐晴乖顺地就着萧霖烨手里的勺子将鸡汤喝了下去,之前已经精疲力尽,这一刻再次多了一些力气。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卯足了力气地使劲。 没过多久,嘹亮的婴儿哭啼的声音在产房里响了起来,“生了,是个小皇子——” 接下来就顺利了,又顺利地接生了小公主。 孩子总算是生了下来,许沐晴听到稳婆和宫女欣喜的声音,“皇上,这是个小公主——” 许沐晴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这一刻再也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宫女已经给她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她的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衣服,身上那股难闻的汗臭味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淡雅的香味,屋里也是焕然一新,亮堂堂的。 许沐晴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她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想到了她刚出生的孩子竟然不在房间里,有一种慌乱的感觉。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萧霖烨带着宫女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她呆愣愣地坐着,飞快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来,立刻拿着毯子给她盖上了,心疼又略带着责备地对她说道,“你快盖好被子。” “孩子们呢?我想看看他们。”许沐晴的声音沙哑,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蜡黄,看起来很是虚弱,楚楚可怜,萧霖烨看了又想起了她生孩子时惊险的一幕。 萧霖烨在她的床前边上坐下,温柔又耐心地说道,“孩子们在隔壁的房间,有奶娘和宫女们伺候着,你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好了。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先来吃点东西。” 补血养气的红枣老母鸡汤,黄豆猪蹄汤,猪肝青菜汤,每一样都是能让身体恢复元气的,配上香喷喷的大米饭,营养又开胃。 “饿坏了吧,先填饱肚子。” 萧霖烨知道她素来喜爱洁净,提前将烧开的水放到温热不烫嘴的程度,时时刻刻温着等她过来洗漱用。 然而许沐晴心里记挂着孩子,哪怕肚子已经很饿了,她还是想要先看看那两个才出生的小家伙。 “夫君,我想先看看孩子,再吃饭。”她仰着脸,眸子里流露出强烈的期待来。 萧霖烨拗不过她,也不想惹得她在月子里伤心难过不痛快,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白薇,让奶娘去把两个孩子抱过来,皇后想看了。” 白薇应了一声,很快就到隔壁去让奶娘将孩子给抱了过来。 又是一对龙凤胎,孩子头发乌黑浓密,长得也真壮实,此时在襁褓里睡得很是香甜,小脸红红的,有些皱巴巴的,还没有长开。 但是许沐晴轻轻地碰着两个孩子软嫩嫩的小手,竟然感动得都哭了,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把萧霖烨紧张得不行。 “你怎么哭了?难道是孩子们长得不好看,你心里不痛快了?御医说月子里不能哭,不然对你的身体不好,你别哭了?”萧霖烨拥着她的肩膀,耐心又体贴地哄道,害怕她月子坐不好落下病根来。 许沐晴揉了揉眼睛,“他们长得很好看,现在皱巴巴的也很正常,等到过段时间长开就漂亮了。看到他们,我就觉得之前不管吃了再多的苦都值得了,他们真的好可爱。” 萧霖烨自然也抱过那两个小小的,软绵绵的孩子,但是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妻子的身上,他更想要将沐晴照顾好。 “沐晴,孩子睡得正香呢,不然你先洗漱吃东西,你饿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更需要养好身体。让孩子们先去睡觉,等吃完了饭再说好不好?” 萧霖烨呵护着她,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珍宝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许沐晴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她看到了孩子,也终于感到心满意足了。 萧霖烨给她准备的食物都是清淡又鲜美的,既能补充她的元气,又不会很油腻让她没有胃口,这顿饭她吃得很是舒心。 “孩子起名了吗?”吃了饭,许沐晴靠在床上,问萧霖烨。 “还没有,我想跟你好好地商量。你觉得小名叫什么好?”萧霖烨看妻子吃了这么多的苦,自然想要将取名的权力交给她,只要许沐晴能够开心,不管是怎样的事情,他都愿意妥协。 许沐晴想了下说道,“不然女孩就叫乐儿,男孩就叫康儿。寓意着爹娘对他们的美好祝福,健康快乐。” 萧霖烨对这两个小名自然是满意的,连连点头,“康儿乐儿,平儿盼儿,这几个小名我都很喜欢,那就这么说定了。至于大名,我想不用那么着急了,等到孩子满月酒以后再好好地斟酌一番。” 他看向妻子,眸子里有着深深的爱恋,“沐晴,你辛苦受累了。有了这么多孩子,以后再也不生了。” 她究竟是有多爱他,才会甘愿冒着性命危险给他生下这四个孩子,那种惊险的场面,他光是想就觉得很疼,她一路忍过来了。 许沐晴露出了纯粹又满足的笑容来,“我也觉得够了,不需要再生了。那些大臣再说子嗣单薄,我直接将一杯冷透的茶水泼到他们的脸上去。谁想要将女儿塞进宫里来做妃子,我直接让人打得他满地找牙,看谁厉害得过谁!” 萧霖烨看她故作轻松的样子,更是觉得心疼,“好,都听你的。你想吃什么,就让御厨去做,但是唯独一条,不能吃辛辣的,等到你出了月子以后才能吃。” 许沐晴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而跟萧霖烨作对,她点头,“好,那我都听你的行了吧。对了平儿和盼儿呢,他们在哪里呢?” “我不让他们来吵你休息,在母后的昭阳宫里呢。你想要见他们吗?”萧霖烨想到大儿子和大女儿,眼睛里不受控制地流露出强烈的疼爱来。 许沐晴央求道,“不然让他们来吧,我都两天的时间没见过他们了,他们晚上会不会难过得想哭鼻子?让他们来吧。” 平儿和盼儿最黏着她了,这两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萧霖烨只好让宫女去将平儿和盼儿带了过来,两个孩子提前被宫女交代了什么,看到许沐晴的时候,也不再像之前一样调皮捣蛋,心疼又带着点怯生生地看着她,“娘,你身体好些了吗?” 娘的脸惨白一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血色,身体很差的样子,平儿和盼儿虽然小,但是这段日子旁敲侧击地问了很多事情,懂得了生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懂事了很多,都不敢轻易去碰娘亲,害怕把娘亲给牵扯到了伤口,疼得难受。 许沐晴对着两个孩子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来,温柔地说道,“娘已经好多了,平儿,盼儿,到娘这里来。” 两个孩子期待地看向萧霖烨,在得到父亲的点头以后,才走到了娘亲的面前。 许沐晴拥着两个孩子,“这两天娘情况特殊,没有顾及到你们,你们是不是想娘了,晚上哭了没有?” 平儿和盼儿异口同声地说道,“并没有哭,祖母说娘要生弟弟妹妹了,会很辛苦,让我们乖一点,在祖母的宫殿里待两天。” “娘以前说过,就算有了弟弟妹妹,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爱我们,我信娘说的话。”盼儿仰着头,稚嫩的笑容里满是依赖和信任的味道。 平儿也不停地点头,“祖母说娘是最好的,以后我们也会相亲相爱。我们会很爱弟弟妹妹的。” 孩子的懂事和窝心,让许沐晴感动极了,“真是娘亲的好孩子。” “平儿,盼儿,别再缠着娘了,让娘好好休息。娘才刚生了弟弟妹妹,很辛苦的,你们不要闹娘。”萧霖烨并没有让孩子们和许沐晴待太久,怕她精力跟不上,整个人会变得很累。 孩子们也很听话,直接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充满期待地问道,“爹,弟弟妹妹在哪里,带我们去看弟弟妹妹吧。” 萧霖烨看向许沐晴,温柔不已地说道,“你好好歇着,有事情就让白薇和茱萸去叫我,我很快就赶回来。我先带平儿盼儿去看弟弟妹妹。” 许沐晴含笑着应下来。 隔壁房间里,乐儿和康儿还在睡得很香甜,哥哥姐姐很懂事地放轻脚步走进来了。 襁褓里的孩子红彤彤的,还没有张开,有些皱巴巴,像是小猴子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漂亮和可爱。 平儿和盼儿哪怕再懂事,在看到和舅舅小姨家的弟弟妹妹差很多的孩子时,承受不住那么大的落差,扁着嘴就要哭起来,回到了萧霖烨的身边。 “爹,弟弟妹妹怎么长成这样啊,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一样,一点都不漂亮。我想要漂亮的弟弟妹妹,不想要小老头小猴子啊。”盼儿揪着萧霖烨的衣袖,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圈。 茱萸在旁边看着,忍笑忍得肚子疼,她走上来耐心地说道,“大公主,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一样,等到过几天长开了以后就会很漂亮了,你们别着急啊。” 盼儿揉了揉眼睛,将信将疑地问道,“茱萸姑姑,你说的是真的吗?弟弟妹妹不会一直这样难看,很快就会变得漂亮起来?” 茱萸郑重其事地点头,“当然没有欺骗大公主了,就连大皇子和大公主刚出生的时候,也和小皇子小公主差不多,再长个半个月一个月,就会变得很漂亮了呢。大公主和大皇子现在多漂亮啊,对不对?” 平儿想到他刚出生的时候也是皱巴巴像个小老头一样,忍不住恶寒了一下,脸上都是嫌弃,“原来我小时候也跟猴子差不多啊。” 萧霖烨看到平儿和盼儿稚嫩的语气,忍不住笑了起来,趁机教育道,“所以平儿和盼儿,绝对不能嫌弃弟弟妹妹难看,知道了吗?” 两个孩子脸上很是纠结,像是忍了又忍,最后豁出去般地勉强说道,“好吧,谁让他们是弟弟妹妹呢,我们就忍一段时间吧,希望快点变好看。” 平儿和盼儿自我做了心理建设一段时间以后,再次走到床边去,拉着新生儿稚嫩的小手,用软糯的声音说道,“弟弟妹妹,别害怕,就算你们现在长得很丑,哥哥姐姐也不会嫌弃你们的,也会像爹娘一样疼爱你们。但是你们最好快点长漂亮起来哦。” 萧霖烨听到这番话,差点笑出了声音,不停地点着头,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弟弟叫康儿,妹妹叫乐儿。平儿,盼儿,记住弟弟妹妹的名字了。” 盼儿轻轻地勾着弟弟的手,轻声地说道,“康儿,乐儿,你们一定要快快长大哦,哥哥姐姐给你们糖吃,很甜很好吃的。” 后来这番话传到许沐晴的耳朵里,她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哪怕是在月子里,她也过得很是舒心,吃得好睡得香,太后和萧霖烨都给了她足够多的尊重,让她心情愉悦。 平儿和盼儿每天都来看她,想方设法地哄她开心,再去看康儿和乐儿。 时间过去了半个多月以后,两个孩子发现康儿和乐儿果然如同茱萸说的那样长开了一些,比刚出生那两天变得漂亮多了,更加喜爱弟弟妹妹们。 萧霖烨和许沐晴担心的两个大孩子会心里不平衡,会受到冷落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平儿和盼儿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待在弟弟妹妹的身边,就连哭闹,拉了尿了都觉得弟弟妹妹是最可爱的。 要说月子里唯一让许沐晴觉得糟心的事情就是,萧霖烨盯她盯得很紧,不让她洗澡洗头,导致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上越是臭烘烘的。 不光他处处盯着,服侍着许沐晴的宫女嬷嬷等十几双眼睛也在盯着,她就算是想偷偷地洗头洗澡也根本做不到。 更要命的是,萧霖烨根本就不愿意跟她分房睡,哪怕她的头发油得都成一缕一缕的,身上散发的味道连她都忍受不了,萧霖烨却像是没有闻到一样,面不改色。 在坐月子过去了二十天以后,许沐晴受不了了,她崩溃地对萧霖烨说道,“夫君,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然你还是让我沐浴吧,我现在脏得就跟乞丐一样,几乎都没有什么差别了。” 难道萧霖烨面对着这样的她都不觉得恶心吗? 谁能想到,萧霖烨依然不为所动,温和又耐心地跟她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沐晴,还有十天就熬过去了,你再忍忍。月子里绝对不能洗澡洗头的,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绝对不能让你落下任何的病根。” 许沐晴痛苦地抓着头发,“但是我觉得自己很脏很臭,我都快要受不了了,你让我沐浴吧。我自己就是大夫,能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吗?我保证一定不会让自己落下病根的,你让我洗掉身上的污渍吧。” 她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是皇后,简直跟流浪汉没有任何的差别。 萧霖烨看她着急得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也心疼,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根本就不想妥协,“你师父说了,绝对不能让你坐月子的时候胡来,不能沐浴,我不能答应你。如果你觉得难受,这样,我从今天开始也不沐浴了,陪着你一起脏一起臭好不好?” 许沐晴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也结果,她被磨得都没有脾气了,“但是我觉得头很痒,身上很难受,再不洗我觉得身上都发霉了,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吧?不然你晚上去别的宫殿睡觉,让我自己待在这里,不然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萧霖烨想也不想就拒绝她了,“那不行,我必须陪在你的身边,必须照顾你。你放心好了,我不嫌你脏,也不嫌你臭。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美的。” 许沐晴挫败地坐在床上,幽怨地瞪着萧霖烨,“我信了你的鬼话,什么最美的?哪里是最美的?” 萧霖烨一本正经地说道,“自然是最美的,我们一无所有,走到今天并不容易,我很高兴身边有你陪伴,我们现在还有四个乖巧又可爱的孩子,你在我心里就是仙女一样的存在,哪里不是最美的了?” 许沐晴拗不过他,只能继续熬着。 终于熬满了一个月,她立刻让宫女们烧开了水,在里面放上驱寒气的生姜和艾草还有其他好几种珍贵的药材,熬成了药汁沐浴,以免她的身体落下病根。 再次将头发洗得清爽飘逸,身上的污渍擦得干干净净,她神清气爽地出现在萧霖烨的面前,心情也比之前更加好了很多。 坐月子的时候她并没有暴饮暴食,而是稍微有意识地选择控制体重,所以出了月子她并没有长肉,反而比起孕期的时候变得清减了一些,气色却比之前更好了。 萧霖烨看到容光焕发的妻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之色。 他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妻子的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妻子的脸上舍不得移开,“今天给康儿和乐儿办满月酒,会有很多的达官贵族夫人会过来,你等会稍微露个面就好了,不想应付他们就交给母后,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先好好歇着。” 许沐晴温柔地笑着,略带着甜甜地撒娇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那些世家贵族的大臣们,看到皇后又生了一对龙凤胎以后,整个人彻底地死心了,他们没有办法再拿子嗣单薄来逼迫皇上纳妃。 而且这几年皇上和皇后铁血的政策下来,已经将他们治的服服帖帖的,不敢再生出不该有的妄想来了,都安分守己,不敢再想着送女儿进宫做妃子,替家族拉拢到更多的好处。 而且大臣们发现,只要不出幺蛾子,真心实意地替皇上办事情,得到的好处也不少,没有必要卖女求荣,是以都接受了皇上只有皇后一个妻子,不肯再要别的女人这样的事实。 那些贵族夫人们则是笑得很喜悦,一个劲地夸康儿乐儿长得漂亮,长大一定是倾国倾城,才华横溢,总之各种好话一箩筐,虽然许沐晴知道很多不过是讨好她的场面话,但是别人夸她的孩子,她心里也是甜滋滋的,高兴得不行。 一个满月酒下来,康儿跟乐儿都收到了不少好东西,把许沐晴都弄得心里不平衡了,她逗弄着躺着只知道吐泡泡的孩子,吃醋地对萧霖烨说道,“这两个孩子可真有钱啊,才满月的时候就身家好几万两了,我都有点嫉妒了。” 萧霖烨好笑地看着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宠溺地说道,“那这样好了,康儿和乐儿收到的所有宝贝都给你,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看这样好不好?” 许沐晴忽然之间就兴致全没了,“我要那些璎珞项圈,那些婴儿手镯和长命锁做什么?自然都是康儿和乐儿的了。我也就随便说说罢了,富有也好,贫穷也好,只要他们健康快乐地成长,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看着两个稚嫩的孩子,眼角眉梢之间布满了强烈的母爱,这也是她拼尽了性命才生下来的孩子,她爱得不行。 萧霖烨拥着她,感受着温馨又幸福的氛围,感叹地说道,“所以你心里还是很爱孩子们的,什么嫉妒他们富有都是假的。沐晴,你是个很好的母亲,也是个很好的妻子,能娶到你我真是三生有幸。” 许沐晴骄傲地斜晲着下颚,毫不谦虚地说道,“那是,你娶到我是你的福气。” 她停顿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自然了,能嫁给你也是我的福气,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些曾经她仇恨又血腥的往事,都已经是前尘旧梦,再也不会发生了。 “对了,孩子们的大名你想好了吗?叫什么名字?”许沐晴想到了这件大事,再次对萧霖烨问道。 萧霖烨想了一会儿,商量地跟她说道,“不然康儿就叫做萧念初,乐儿叫做萧念悦好不好?我和你一路走过来,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对你的爱慕喜悦也没有变过。” “念卿,念安,念初,念悦,想要的都有了,挺好的。”许沐晴细细地品味着这些名字,欣然同意了。 “夫君,这辈子有你,有孩子们,我觉得人生很幸福,感谢这辈子有你陪着我走过。” 萧霖烨灼灼地看着她,“萧夫人,感谢你来到我的生命中,做了我的妻子,让我拥有了最完整的人生。” 两人相视一笑,就像是回到了最开始遇见的那个午后,窗外阳光很好,他们终究如愿以偿。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就十八年的时间过去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的感情愈加的牢固,他兑现了当初的承诺,除了妻子,没有纳任何的妃子,纵使时间流逝,激烈的感情渐渐地变得平淡了下来,爱情里多了平淡的亲情,依然像最开始的时候一样宠着她,爱着她,把她当做掌心里的珍宝一般疼爱着。 平儿长成了硬挺俊朗的年轻小伙子,盼儿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康儿和乐儿也十六岁了,懂事乖巧得不可思议,不惹祸,不出幺蛾子,让萧霖烨和许沐晴很省心,自然也是很欣慰的。 萧霖烨头疼的是女儿和儿子的婚事。 平儿早在十岁的时候就被册封为了太子,现在到了适婚的年龄,长着一张和许沐晴一样俊逸非凡的脸,谈吐风趣儒雅,文韬武略都狠厉害,琴棋诗画更是样样精通,十足的别人家的孩子。 那些贵族世家的大臣又变得蠢蠢欲动了起来,削尖了脑袋地让自家貌美如花的女儿或者是侄女等和太子来一场温柔的邂逅,企图先下手为强,让太子爱上自己的女儿,以达到飞黄腾达的目的。 偏偏平儿看起来温文尔雅,不像父皇那么毒舌,态度强硬,但他是个极有主见的少年。 再加上父皇和母后长得都好看,所以哪怕那些女人有意无意地跟他示好,平儿就跟没有看到一样,又或者是没听懂一样。 这天,平儿带着妹妹盼儿一起出宫,最后在悠然楼里吃午饭。 不知道哪位大臣家的女儿得知了他和盼儿的真实身份,在他们从雅间里出来的时候,瞄准了一头往平儿的怀里撞过去。 若是遇到寻常的贵族公子,见到那么年轻貌美的姑娘投怀送抱,肯定来了软玉温香抱满怀了,然而平儿却像是遇到洪水猛兽一样,直接往旁边躲避开,原本想要撞到他身上的姑娘,这一刻竟然直直地撞到了地上,脚踝都扭伤了。 姑娘扬起绝美的脸,泫然欲泣地看着平儿,声音温柔又带着楚楚可怜,“公子,我的脚踝扭伤了,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对面的医馆里去,我的脚踝真的很疼啊。” 平儿却嫌弃不已地说道,“那可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讹上我。这条走廊那么宽,从我的旁边过去完全没有问题,你却偏偏往我的怀里撞,依我看你就是想要讹我银子的,我才不上当。你身边那么多侍女,扶着你过去完全可以,用得着我吗?” 姑娘被他这样的态度弄得更加委屈了,“是你避开了,我才摔倒的,难道你不该负责吗?公子,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真的很疼。” 平儿却不为所动,“姑娘,奉劝你换新的招数,我遇到丢帕子的,投怀送抱的多了去了,都没有得逞,你也别白费心思了。你还是快点去医馆吧,省得脚肿起来不好受。” 盼儿也在旁边微笑着说道,“姑娘,我哥他对美色没有兴趣,你这招太拙劣了,回去再好好练练吧。我哥唯一的爱好就是买买买,但是我家不缺银子。” 在漂亮姑娘的瞠目结舌中,平儿带着盼儿离开了。 隐隐约约的还有谈话声传了过来,“哥,那那位姑娘很漂亮啊,皮肤很白,眼睛又大又亮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你怎么还是不喜欢呢?那你想要怎样的妻子?” 属于太子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觉得盼儿和乐儿比较漂亮,娘也比较漂亮,她顶多就是小家碧玉,我才不喜欢那样的呢,更不喜欢那种欲擒故纵地招数。” 盼儿再次问道,“我都觉得人家姑娘的容貌很好了,你怎么还是那么挑剔呢?你这么挑剔,以后可怎么办啊,爹娘到时候都操碎了心怎么办?” 太子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喜欢像娘那样医术高超,做事情很爽利很能干的姑娘,最好是神医,那就再好不过了。” 盼儿嘴角抽了抽,“那你会一辈子娶不到媳妇的,像娘那样的神医可是几十年难得一遇,到时候你怎么办啊?这都是你拒绝的第九十九个姑娘了,你会成为京城贵女的共同敌人的。” “我不在乎,遇不到合适的,我就不成亲。爹不也是等了很久才娶到了娘吗?你看爹娘现在过得多幸福,就连寻常人家都羡慕爹娘的好感情呢。” 随行的宫女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许沐晴和萧霖烨。 许沐晴皱起了眉头,“平儿这挑剔的性子,简直是随了我哥一模一样,我真担心他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萧霖烨却搂着她的腰,宠溺又眷恋地说道,“沐晴,不用担心孩子们的姻缘大事,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事情,就像是我们之间的婚姻一样。不管是平儿,还是盼儿,都会遇到属于他们的幸福。我们做父母的只需要给孩子把好关就行了。” 对于萧霖烨的随缘,许沐晴嗤之以鼻,带着点打趣地问道,“夫君,那当初你爱上我的时候,也想要随遇而安吗,所以你对我的感情是,能娶到我最好,娶不到也没有什么遗憾,是不是?” 已经做了二十年皇上的男人依然年轻俊朗,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靠在妻子的耳边,用最温柔动人的声音说道,“当然不是,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我哪怕用尽手段也要娶到你,让你陪我走过人生的每一个历程。沐晴,我很爱你,我希望就算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许沐晴反手握住了萧霖烨的手,含笑着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我也是,萧霖烨,感谢我的生命中有你,以后的每个重要的日子,我们还要继续走下去。” 姹紫嫣红的花园里,十指紧扣的夫妻站在花树下,缤纷的花瓣洒落了他们一身,构成了一幅神仙眷侣般的绝美画面。 平儿和盼儿过来找爹娘,就看到了相拥在一起的夫妻,哪怕已经过了二十年,他们之间浓烈的感情也没有变过,依然是像以前那么恩爱温馨。 太子转头对着妹妹说道,“看到了吗,我也想要爹娘这样的爱情,要是遇不到让我怦然心动,像娘亲一样理解父亲,能够追随上父亲步伐的姑娘,我宁愿不要。” 盼儿看着神仙眷侣一样的爹娘,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来,“哥,我现在理解你的想法了,爹娘的感情真的好到让人羡慕。” 忽然,原本对着娘亲温柔的父亲转过脸来,“你们在偷看什么呢?” 平儿和盼儿立刻捂住了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对不起,爹,娘,我们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 萧霖烨和许沐晴相视片刻,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幸福愉悦的笑声飘得很远。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