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重生在五零》 正文 楔子 乙丑年，八月初九，夜。 涂山县外的山林。 “嘶嘶”“嘶嘶” 一条通体青色的蛇从地上的落叶中露出踪迹，顺着爬向最近的一棵树。 蛇信子一下一下的吐出，最终身体缠绕在树枝上，头朝着山丘看去。 只见此时月光下，一只白狐站在山丘上，身后许多条毛茸茸的尾巴随意的摇晃，仔细一数，共有八尾。 涂山阮阮耳朵微微一动，感觉到了青蛇的存在，却没有回头，眼神专注的看着夜空中的半轮弯月。 “呜呜” 一只花狸矫健的跳上树枝，看了看缠绕在树枝另一边的青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的靠近他。 青蛇微微转头，不屑的看了松鼠一眼，继续将目光放在白狐的身上。 说来诡异，蛇本是花狸的口中餐，怎么这只花狸看见青蛇不但不高兴反而还有些恐惧。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动物聚集在白狐附近，却没有任何一只动物跑上山丘打扰白狐，他们只是在山脚出仰望着她。 “嗷~” 一声狼叫打破了夜空下的宁静。 一匹灰色健壮的狼从西面大摇大摆的走来，众动物们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一动。 慢慢的，他靠近了山丘。 “嘶嘶” 青蛇吐了吐蛇信子，露出两颗毒牙，既像是恐惧，又像是警告。 灰狼看了一眼青蛇，思考了一会儿，将两只爪子搭在地上，慢慢的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高处的八尾狐。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云彩慢悠悠的飘过，遮住了半轮月亮。 涂山阮阮两只前爪微微移动，后肢微微弯曲，背部拱起，做出一副警惕的姿态。 山下的动物们也都紧张起来，眼中既有恐惧又有期待。五百年了，终于又有妖修可以证道成仙。 涂山阮阮看着天上的乌云翻滚，隐隐透出一丝雷光，就好像在酝酿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力量。 “轰” 天空中传来一声闷雷声。 “嘶嘶” 青蛇对着涂山阮阮吐了吐蛇信子。 “无妨，不必担心” 这八尾白狐竟能口吐人言，不知道修炼了多久。 乌云翻滚的越来越快，阮阮能够感觉到随着闷雷声越来越密集，自己的心也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 作为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白狐，只要她能够扛过三道天雷，就可以证道成仙，长出第九条尾巴，成为天狐。 也就是，狐族涂山氏的第二只天狐。 收敛神思，在体内运行起功法。 ······ “轰隆！” 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雷声，第一道雷终于落下。 涂山阮阮瞬间被雷光包围。 方圆百里之内的动物生灵们都不安起来。 似乎，他们也预感到了即将有大事情发生。 山脚下的动物紧紧的盯着那个光团。 他们都感觉到了光团中所蕴含的巨大的力量。这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光团逐渐散去，涂山阮阮的身影又出现在大家的目光中。 方才柔顺的毛发显得有些杂乱，嘴角还渗出一丝血迹。青蛇有些着急，却没有办法，只能不安的吐着蛇信子。 涂山阮阮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狂暴的力量，迅速的运转功法将其吸收。 她知道，第二道雷很快就要来了。 果然如此，天空中的乌云又开始翻滚。 这一次，比上次更加的剧烈，伴随着翻滚的乌云的还有忽如其来的大风。 枝丫被吹得摇摆，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一些修行较低的小妖们陆续离开，唯恐留在这里受到牵连。 以妖身证仙道，本就是逆天而行，天地之怒非凡力可以对抗。 看到小妖们离开，灰狼摇了摇头，继续趴在原地。 第二道雷很快就来了。 这一次，没有伴随着雷声，无声无息，除了风声，就好像一个祥和的夜晚。 但是所有的妖都知道，三道天雷，一道比一道厉害。 涂山阮阮也不敢大意，运转起功法，一层淡青的光波笼罩了全身。 只到她再次被雷光包围。这一次的时间似乎比上次更久，当雷光散去，涂山千姒也更加的狼狈。 洁白的毛发变得焦糊打着绺，还隐隐能够看到从她身上散发的白气，还有一股浓浓的毛发烧焦的味道。 但无论如何，涂山阮阮又挺过了一道雷，距离成为天狐又近了一步。 至于最后一道雷。据说最后一道雷有毁天灭地之力，从古至今，想要证道成仙的妖不计其数，但是走到天雷降身的不超过百位，而其中的九成都是被挡在了最后一道雷面前。 若挺得过去，脱肉体，列仙班，挺不过去，那便，灰飞烟灭！ 涂山阮阮祭出法宝，素问鼎，功法疯狂的在体内运转。 内力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保留，完全的包裹在她的身体上。 抬起头，天空好像恢复了平静，乌云从空中散开，露出那半轮弯月。 平静，是为了更猛烈的来临。 青蛇看了看弯月。 “马上就要子时了。”他在心中想到。 乌云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片刻间乌云就遮住了正片天空。 夜空下几乎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好像，被一块厚厚的黑布笼罩着。 “轰隆！轰隆！” 雷声就像从九天外传来。夜空还是一样的黑暗而沉静。 “嘭！” 一道细小的雷从黑云中穿破而来，速度快到让人无法用肉眼捕捉。 此刻的涂山阮阮却不那么好受。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要破体而出了。 就好像被人捏住了最关键的地方，生生的抽出肉体一般。 传承了上千年的法宝素问鼎底部竟然开裂，这道雷直接劈进她的身体。 涂山阮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魂被逐渐剥离出肉体，她拼命的想要回归肉体，却无济于事。 不行！千年修行，她绝不会允许就这样灰飞烟灭。 咬着牙，运起内力，一股力量来到内丹处。 千年狐妖的内丹，若是放在外面，恐怕会引来妖界全体的争夺。 涂山阮阮感觉到自己内丹的力量，没有犹豫，微微用力。便捏碎了内丹。 一瞬间，金黄色的内丹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碎片，涂山阮阮周身的光波再次包裹了全身。 原来如此，要想成仙，必要舍弃一身妖修。 所谓不破不立，破位后立。 若是舍不得修为，便成不了仙。 涂山阮阮摇晃了一下尾巴。 山脚下的青蛇看到后兴奋的将全身缠绕在一起。 灰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阮阮。 涂山阮阮感到自己的体内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好像，无处不在。 原来，这就是成仙的感觉吗？涂山阮阮一步步的走下山丘。 就在此时，谁也没有想到。 一道巨大的雷降下，笼罩了整座山林。 正文 001 妙凤楼 “·····不是九妈要逼迫侬，侬年纪也不小了哇······为自己想想，趁年轻多赚些钞票才对的······红绣，侬仔细想想啦······” “我知道九妈是为我好的，我会好好想······我们母女······九妈的恩德我是不敢忘的呀” 涂山阮阮模模糊糊的听到两个女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清脆又娇媚，比林中的黄莺小妖的嗓子还好些，只是一时之间，涂山阮阮不知道此刻自己在身在何处。 耳边传来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我呸，话讲的好听，还不是要骗老娘去卖身给你赚钱啦，想得美！” 讲话的正是方才那个声音好听的女人，只是语气比刚才泼辣的不少。 ······ “阿阮啊，不要再这里愣着，快去给庞爷拿壶酒来。” 一个穿着水绿色旗袍的女人甩着手里的帕子对站在桌子前的小女孩说道。 “晓得了。” 涂山阮阮，哦，不，是林阮阮清脆的答了一声，便转身跑向后厨。 一路小跑穿过大堂，大堂的舞台上一个女人抱着琵琶正在弹唱小曲儿。 后厨有温好的酒，林阮阮跟管理后厨的六婆讲了一声便抱着酒壶跑回来。 将酒壶递到女人手里，舞台上的小曲儿也恰好唱完。 “红绣，多唱一首好伐？”台下有客人起哄道。 抱着琵琶的女人站起来，“一连唱了三首，还不让我歇歇。” 说着她便抱着琵琶下了舞台。 有些客人还在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嘴里说着“要是红绣你唱，我是什么时候都听不腻的”这种话。 抱着琵琶的女人朝着这边走来，“翠柳，你是不是又叫我家阿阮做事啦？”林红绣说着眉毛微微挑着。 “就是拿壶酒啦，小孩子没事的。” 翠柳扭着身子说道。林红绣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只手放在翠柳屁股上的庞爷，没有多说，一只手拉着阮阮离开大堂，上了楼。 高跟鞋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一袭金黄色的旗袍随着林红绣的动作微微摇摆，让楼下的客人们看的口干舌燥。 “九妈，红绣真的不接客？” 有人忍不住问道。 老鸨子香九嬷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林红绣，脸上还堆着笑说道：“侬要是有那个本事叫她接客，我还要谢谢你嘞。” “叫你待在房里，怎么又不听话。” 上了楼，林红绣问道。 “屋里闷。”林阮阮细声说道。 “嘎吱” 一扇门被打开，从门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旗袍，短发的女人。 倚靠在门框上，眼睛随着林红绣母女的身影移动。 “装什么装，还卖艺不卖身，还不是千人骑的货色。” 粉色旗袍女人手里拿着手帕在轻轻的扇动，阴阳怪气的说道。 “有个崽了不起啊，也是个做妓女的货色。” 林红绣的脚步停下，转过身，走到她面前。 林红绣的身材并不高挑，有着江南女子的柔软和可人。 “燕红，你讲什么，再讲一次。” “哈！讲就讲啦，我说你和你女儿，都是万人骑的货色。”话音刚落，就看到林红绣抱起琵琶狠狠的冲着她的胸部撞去。 燕红几乎被撞了个仰倒，胸前传来火辣辣的痛。 她恼怒的看向林红绣，“你敢打我！” “好叫你知道管住你那张大嘴。” “在做什么啦？！”香九嬷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走过来对两人训斥道。 “妈妈，她打我。” 燕红立刻告状道。香九嬷立刻紧张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燕红，没看到她身上的伤处，立刻松了一口气。 “好了，不要讲了，红绣，你先回去。” 香九嬷看向林红绣的眼神有些奇怪。 林红绣看了燕红一眼，嘴唇紧抿着，点点头，拉着林阮阮的小手往自己的房间走。 林阮阮转身时，手中迅速捏了个诀往燕红打去。 无声无息。 香九嬷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们母女的背影，今天林红绣与燕红起了口角还动了手，普通女人动手定然是先抓住对方的头发或是直接上手去挠对方的脸，但是林红绣却没有这样做。 这本来是老鸨子调教姑娘们常用的手法之一，不会坏了姑娘的皮脸，影响接客。 要是今天林红绣抓破了燕红的脸，她倒是正好发作，逼迫她接客，但是如今燕红却没有外伤，就拿她没办法了，只能吃下这个亏。 由于林红绣不接客，所以她们母女的房间在二楼的最尽头，昏暗潮湿。 林红绣将林阮阮抱到凳子上坐下，自己坐在旁边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阮阮看着琵琶怔怔出神。 她用她一千年的修行保证，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己明明证道成功，位列仙班，怎么会突然出现第四道雷，而且看起来这道雷不仅仅是针对自己，所有的小妖好像都在被打击之列。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没有灰飞烟灭，而是一睁眼变成了林阮阮。 而且，似乎是一个妓女的女儿。 不，也不对，这具身体的母亲林红绣是卖艺不卖身的。 一年半前，林阮阮受了风寒一命呜呼就变成了她。 本想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重新修炼，只是自从她醒来就发现自己的修为被压制，只能使出一些小法术。 更令她担忧的是，来到这里一年多，她也用秘法联系过青蛇小竹或是其他的小妖，无一例外，她发出去的法术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甚至她观察这座妓院附近的情况，竟然连一个开了灵智的生灵都没有。 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道雷，或许是天意，目的就是要抹去地上的精怪。 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天意呢，林阮阮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不去思考，安心留在妙凤楼。 之所以决定留在这里，一来是因为这具身体还太弱小，外面未知的危险太多，二来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母亲林红绣在这里，占了人家的身子，总要替她做些什么，若是占了身子就跑，那和夺舍有什么区别。 留下这桩孽缘，以后修行免不了成为心魔。 正文 002 花柳? 林红绣拿着茶壶站起来说道：“你先呆着屋里不要出去，姆妈去打热水。” 看见林阮阮乖巧的点点头，她才放心的拿着茶壶出了门。 林阮阮看着林红绣的背影，眼里有着不解。 来到人间一年多，别的不说，她对于妙凤楼，也就是妓院这个地方倒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正是因为有了一些了解，所以她才会感觉自家母亲林红绣的身上藏着秘密。 首先，她会一手绝佳的琵琶技艺，还有一把清脆滑珠的嗓子，凭借这这些本事，她们母女才能在妙凤楼混一口饭吃。 但是林阮阮知道林红绣的本事绝不仅限如此，虽然来往的客人们对林红绣的小曲儿推崇之极，但是林阮阮曾经听她唱过西洋歌，但她却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展露过。 还有就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流落风尘，但是却坚守底线不卖身，这一点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尤其是，她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话语和行为表明了她以前很有可能也是生活在妓院的，但却不是在妙凤楼。 想不明白，便不去想，反正她不会害自己。 林红绣很快就提着茶壶进来了。 “该死的六婆，给我的水都不热了。” 说着她给林阮阮倒了一杯放在跟前，自己则走到梳妆镜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梳妆盒，梳妆盒有夹层，林阮阮知道这里林红绣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 果然，她将夹层抽出来，拿出几枚银元，一枚一枚的数起来。 将银元数了一遍放在手心整齐的码好。 “还是白花花的大洋好，纸做的钞票一天比一天贱，连坐擦屁股纸都嫌硬。” 她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林阮阮把手放在琵琶上轻轻的抚摸，立刻变了色。 “啪！” 她狠狠的打在阮阮那只放在琵琶上的手。 “你是不是把姆妈的话当耳旁风。” 林红绣说着把阮阮从凳子上拽下来，“叫你不要碰这个东西的。” 林阮阮立刻红了眼圈，这可不是她在装嫩，而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刚才林红绣那一下打得可不轻。 看到女儿红了眼，林红绣也后悔起来，拿起阮阮刚才被打的那只手轻轻的揉，语气也放柔和了许多，“姆妈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是你不听话，偏要去碰。” 说着她两只手紧紧的抓着阮阮的肩膀，将阮阮搂在怀里，“不要去碰这个东西，这是下贱人碰的，姆妈快攒够大洋了，等换成钞票就送你去念书，晓得吧，你要去好好念书，不要碰这个东西。” “姆妈，为什么要我去念书，你不要我了吗？”林阮阮想要得知林红绣的秘密，故意哭着说道。 “你个小孩子，瞎说什么，姆妈怎么会不要你。” 林红绣说着坐在凳子上，并且将阮阮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身体，“等你长大了就晓得了，姆妈是见不得光的人，你不一样，你要读书，要有出息。” 阮阮看到林红绣的眼角似乎有泪水。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出身，所以不想让女儿做跟自己一样的事情，也能够说得通。但是林阮阮觉得，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 “红绣哇，陆爷来了，要听侬唱曲。” 香九嬷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九妈我晓得了。” 林红绣用把帕子擦了擦眼泪，将林阮阮抱到床上嘱咐了两句就抱着琵琶匆匆的出了门。 林阮阮躺在床上，从脖子里抽出一根红线，下面缀着一个红色的小荷包，荷包里放着一个硬硬的东西。 荷包的开口被林红绣缝死了，所以里面的东西并不能拿出来，但是林阮阮通过灵力感知过，里面应该是一块上好的白玉，品质不俗。 这就很奇怪了，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伎人的可以拥有的。 “吱吱、吱吱” 林阮阮无奈的翻了个身，随手一挥，便看见一道黑影从窗户上掉下去。紧接着。 “啊啊啊！！！” 楼下后厨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哪里掉下来一只死耗子坏了我的汤。” 这尖叫正是六婆的。 林阮阮听到后露出小恶魔的笑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 在这里生活的女人都是夜猫子，日夜颠倒，每天晚上不折腾到后半夜是不会安生的，第二天不睡到晌午也是不会起床的。 林红绣唱了一晚的小曲儿，每日临睡前她都会将特意配的药丸子含在嘴里。 虽然她没说过，但是林阮阮大概猜到是维护嗓子的药丸。 林家母女的房间昏暗潮湿，早上也没有多少亮光招进来。 床上林红绣搂着女儿正在沉睡。 “啊啊啊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九妈，我的脸我的脸！” 林红绣皱着眉头做起来，“这个燕红在做什么啦，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说着她给女儿裹了裹被子，却看见林阮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你醒啦，被吵醒的?”林红绣问着却也没指望林阮阮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掀开被子，将女儿抱出来放到马桶上，让她解决生理问题。 千年的老妖怪已经见怪不怪，刚来时也曾经反抗过，但是显然林红绣不相信一个两三岁的女娃可以自己解决。 林红绣打开门，声音再次传来。 “九妈，我的脸，呜呜呜～我的脸毁了。” 林阮阮坐在马桶上小小的脸上露出小得意的神情。 林红绣出门看到只穿着内衣捂着脸的燕红也吓了一大跳。 其他的姑娘也都陆陆续续的出门来，本来被燕红吵醒，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但是看到燕红的脸，显然都被吓得不轻。 林阮阮跳下马桶，自己提好裤子悄悄的走到林红绣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暗中观察。 之间燕红两只手捂着脸，但是手指缝和没有捂住的地方却显得极为吓人。 本来还算白嫩的皮肤现在长满了红疙瘩，大大小小布满了整张脸，有的红疙瘩顶部还出现了一些黄水，看起来恶心极了。 香九嬷一边扣着旗袍上的扣子，一边朝着这边走过来。 看到燕红的脸心中一跳，强打着主意对大家说道：“好了好了，没有什么好看的，被虫咬了，都回去吧！” 说着香九嬷把燕红拉回房间，并嘱咐六婆去找大夫。 林红绣回了房间，立刻抱起林阮阮放到床上，她看起来有些紧张，对林阮阮说：“这些日子你不要往燕红跟前跑晓得不？有多远离她多远。” 说完后林红绣好像还是觉得不放心，继续说道：“不行，从今天开始，你不允许出这个门，听到没。” 林阮阮有些不解，不就是自己的施了一个小法术给了燕红一个教训么，怎么林红绣看起来如此紧张。 但是她也只好怪怪点头。 …… 香九嬷将燕红拉进房间后仔细看了燕红的脸。 问道：“侬最近接了哪些客人?” 燕红哭哭啼啼的回答道：“前天是屠老二，昨天是小飞爷，都是熟人呀九妈。” 香九嬷又仔细问了许多问题，才松下一口起来。 刚开始看到燕红脸上的疮，她还以为是燕红不小心过了花柳病，现在看她全身只有脸上有疮，平日的熟客也没有出了花柳的，这就好。 但是香九嬷看着燕红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就算不是花柳，脸成了这样，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好，就算好了，怕也没有现在水灵。 还有这段时间燕红也不能接客了。 香九嬷想到这里，开口道：“燕红，侬不要多想，我看就是你昨晚不小心被虫咬了。” 燕红听到香九嬷的话，立刻抓住她的衣袖问到：“真的吗，九妈我的脸真的还能好吗？” “九妈当然不会骗你，不过侬最好还是搬到后面去修养一段时间。” 正文 003 我们可是合法经营 燕红的脸疮带来的恐慌被大夫证实是被毒虫咬了，不是花柳之后，林红绣才松了一口气。 林阮阮也知道了原来林红绣如此紧张的原因。 燕红被挪到了后厨居住，虽然她生了病，但是香九嬷必然不会白养着她，她现在要在后厨帮忙做饭。 下午三四点钟，妙凤楼打开大门迎客。 林阮阮跟林红绣讲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走到大门口。 站在大堂的香九嬷看到她，甩着帕子说了句：“不要跑远啊，小心被人摘了桑叶。” 摘桑叶是沪市的方言，特指人贩子拐卖小女孩儿，拐卖小男孩则叫搬石头。 林阮阮随意应答一句就迈出了门。 她不敢走远，就在大门前来回晃悠。 妙凤楼在福州路会乐里，这里出了妙凤楼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家的妓馆，暗娼更是不计其数。 她听妙凤楼里的女人说过，前两年这里有上百家妓馆，但是建国之后由于政/府管的严，现在只剩下这些了。 妙凤楼门口有好几个小摊贩卖一些水果或是针头线脑的杂物。 卖水果的林阿生看到林阮阮，拿起一个李子对林阮阮说道：“小囡，叫我一声爹我就把这个李子给你。” 附近的商贩都大笑出声。 “林阿生，你还真的想给小女娃当爹哇。” “哈哈哈，就算你不嫌弃人家，人家也瞧不上你嘞，晓得她娘唱一晚小曲儿多少钱么？” 擦鞋的小贩一脸我知道了不得的大秘密的表情说道：“一支小曲儿就几十元！” 林阮阮假装没有听到他们讲话，这里的人不管男人女人讲话都是荤素不忌，如果她要教训他们，那恐怕福州路没有一个人能逃过。 但是她也有底线，如果刚才那个林阿生再说什么对她母亲不干不净的话，她就要出手了。 “又在讲什么，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娃也不害臊。” 一个穿着米黄色公安服的青年男人走过来说道。 看到他过来，小商贩们都讪讪的不说话。 “张叔叔，你来啦。” 林阮阮跑到他跟前开心的说道。 他是管理福州路的公安之一，张淮，每天下午他都会在这里巡逻，直到后半夜客人差不多走光了他才能回家。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这里的姑娘们作息是比较一致的。 “小阿阮，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啦。”张淮说着从一只手从背后拿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油脂包着的东西。 隔着油纸，林阮阮都闻到了香甜的味道。 “栗子糕。” 林阮阮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她自己都觉得脸红，但是这才符合小孩子的行为不是吗？ “小鼻子真灵。” 张淮刮了一下林阮阮的鼻子，把油纸包打开，里面放着一块有些松散的栗子糕。 “拿去吃吧。” 张淮把栗子糕放到林阮阮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往一边走去。 林阮阮知道他要开始检查每家妓院昨天的接客记录了。 包着栗子糕回了妙凤楼，果然香九嬷也在准备昨天的登记簿。 嘴里还抱怨着：“真是哪一朝哪一代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呀，来逛窑子找姑娘还要登记，搞得都没有几个人来了。” 林阮阮也忍俊不禁，这件事情倒是真的稀奇，听她母亲林红绣说这是新政/府新华国的规定，妓院要营业必须要办理营业许可证，每天来往的客人也必须登记。 还要求十八岁一下的女人不许接客，不许强迫女人接客。 要不是这条规定，恐怕林红绣还真的没有办法与香九嬷周旋卖艺不卖身了。 拿着栗子糕蹬蹬蹬的跑上楼梯，进了屋，林红绣果然在化妆。 只见她拿着眉笔将自己的眉毛画的细细长长，又拿出口红涂在嘴唇上，烫过的头发盘在脑后，立刻便增了几分艳丽。 但是林阮阮却不喜欢这样的母亲，她觉得不施粉黛的母亲更好看一些。 “姆妈，你看。” 林阮阮献宝似的将栗子糕放到梳妆台上。 林红绣看了一眼，笑笑说道：“张公安来了？” “嗯嗯，姆妈你先吃一口。”林阮阮点点头把栗子糕往林红绣那边推了推。 林红绣脸上立刻露出幸福的笑容，却摇摇头，“姆妈不吃，留给我阿阮吃。” “姆妈，你就吃一口嘛，姆妈不吃，我也不吃。” 林阮阮抱住林红绣的胳膊撒娇道。 林红绣拿女儿没有办法，只好拿起栗子糕咬了一小口然后放到林阮阮嘴边，“姆妈吃过了，你吃吧。” 林阮阮没有勉强，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林红绣都不会再吃了。 林红绣和她本来的母亲是不一样的。 也许是作为狐妖时的生命太长反而不会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她的父亲是狐族涂山氏的族长，她的功法来自血脉传承，跟随父母生活到一百岁之后，她便离开了狐族，自己找到一处适合修炼的地方闭关。 等她第二次闭关出来，却得知自己的父母已经仙逝了近百年，她的兄长成为了新族长。 漫长的岁月中，关于父母的回忆寥寥无几。 而与林红绣在一起时她却能够时时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爱护。 看到女儿抱着一块廉价的栗子糕吃的不亦乐乎，林红绣的严重划过一丝心疼，要是……阿阮，本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芸香，哪个是芸香！” 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叫嚣着要找芸香。 林红绣见怪不怪，肯定又是男人在外面偷吃被家里的婆娘发现找到了妙凤楼来。 反正与自己无关，林红绣倒不介意去看个热闹。 反正这个芸香平时也没少给她添堵。 林阮阮跟在林红绣身后站到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堂发生的闹剧。 来闹事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袭深蓝色旗袍，手里拿着一只小包，脖子上带着珍珠项链，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佣，看起来非福即贵。 她正张牙舞爪的对香九嬷说些什么，香九嬷挡在她面前。 “我呸，你个下贱的老娼妇，养了一群小娼妇，整日只知道勾着男人不回家，今天老娘就要拆了这个淫窝。” 香九嬷也不甘示弱，插着腰对骂道：“你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管不住自己男人还敢来我这里闹事，我可告诉侬，我这里是合法经营的，你来闹事可是犯法的！” 林阮阮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林红绣也拿着帕子遮挡嘴唇偷笑，“你个小人儿，还能听懂说的什么话么，笑得倒是开心。” 林红绣说着点了点林阮阮的额头。 正文 004 霍妈妈 香九嬷与那个女人在下面相互对骂，门外的人们已经见怪不怪，除了一些闲汉混混抱着胳膊在门口看热闹，也没有真正关心这里在发生什么。 “我不跟你讲话，你把芸香那个贱货给我叫出来。” 那女人明显不是香九嬷的对手，索性直奔主题。 林阮阮分明看到芸香就站在旁边看热闹，没有任何上去承认自己身份的意思。 香九嬷自然也不会把芸香的身份供出来，万一芸香受了伤，不但要搭进去药汤钱，还得好几天不能开张，不划算。 “怎么回事？” 张淮还有另一个公安王明走进来问道。 “哎呦，公安同志，侬终于来了，有人要在我这里闹事啊。” 香九嬷就想看到了救星一般冲到张淮还有王明面前。 张淮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不想跟香九嬷离得太近。 “有事说事。” 张淮故意严肃道。 香九嬷讨了个没趣，也没往心里去。 指着来闹事的女人说：“这个女人一进来就嚷嚷着要找芸香，不是我说她哦，自己的男人管不住裤腰带，来我们妙凤楼算是什么事啊！” “你……” 那女人等着眼睛想要打架的样子。 “好了！我问你，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啊？” 王明干咳一声对那个来闹事的女人问道。 “秦云来” 女人不情不愿的说道。 王明点点头，有对香九嬷说道：“把来客登记簿那给我看看。” 香九嬷拿出登记簿递给王明，王明翻到昨天那一页，看了半晌，说道：“秦云来，在这！昨天没有在这里过夜，十点钟就回去了。” “对的，我丈夫回家的时候快十一点了。” 女人点点头说道。 “接待他的是郭芸香。”王明说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芸香。 就是这一眼被那女人捕捉到了。 她顺着王明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看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正在捂嘴偷笑。 她瞬间就明白了，转身快步走到芸香跟前，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高高的挥起手。 “啪！” 芸香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脸朝一边歪曲，右边脸上迅速浮起一个五指掌印。 “你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芸香伸出双手往女人的脸上抓去。 而且情急之下，她说的话不在是吴侬软语，而是带着豫省那边的口音。 王明和张淮赶快拉开两个女人。 只是现在两个人都不怎么体面，头发成了鸡窝，芸香的脖子上还有长长的一道指甲印，那女人旗袍的扣子也被拽开一颗。 “走吧。”林红绣看到这里就带着林阮阮回了房间。 “姆妈，不看了吗？”林阮阮不解道。 “呵呵，好戏都看完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呀。”林红绣抱着女儿说道，“芸香是不要脸面了，但是人家夫妻还是要过体面日子的呀。” 后面也想林红绣说的那样，那位秦先生来了，芸香没皮没脸的讹诈他，秦先生就像是打发叫花子似的丢下几张钞票，就带着老婆回家了。 从那以后，这位秦先生也再没有踏入妙凤楼。 倒是芸香脸上被打肿，好几天没有开张，香九嬷的脸拉的老长，那几天恨不得妙凤楼里的女人不吃不喝去拉客。 ……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深秋。 只是妙凤楼里的女人还是穿着单衣，只为了显得更好看些，多拉几个客人。 政/府管的越来越严，现在福州路一天到晚就见不到几个人，冷清的不行，不说妙凤楼这样次一等的幺二堂子，就连原本高高在上的长三堂子和书寓，也不得不派出姑娘来街上拉客。 芸香和翠柳依靠在楼梯上，趁着香九嬷不在闲聊一会儿。 “诶，侬听说了吗，过两天雅格书寓的霍鸨子要来嘞。” 翠柳小声的对芸香说道。 “雅格书寓，她来做什么?”芸香说着调笑道：“她们书寓里的女先生可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卖肉的。” “咯咯咯”翠柳捂住嘴巴笑出声来，“侬还没有听说哇，雅格书寓的头牌美娟赎身了，没了美娟的雅格书寓说不定还不如我们妙凤楼。” “真的?”芸香兴奋的说道，“那霍鸨子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我听说啊。”翠柳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雅格书寓快要撑不下去了，霍鸨子想带着手下的干女儿来我们妙凤楼。” 而在楼梯拐角处的林红绣抱着琵琶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转过身放轻脚步回了房间。 林阮阮正坐在桌子前认字，都是一些启蒙的字。 当然，这些字林阮阮都是认识的，虽然她以前是妖，但是她也有来到人间历练的经历。 只是汉字是在不断变化的，但是有了基础再次学习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林红绣进来后看到林阮阮乖巧的认字，心里既是开心又是难过。 “阿阮，你听姆妈的话，这几天千万千万不要出去，就在房间里好好认字。” 林阮阮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还是乖巧的点头，打算等一会儿出去打探一番。 林红绣今天显然有心事，她出去的这一小会儿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阮阮在心里想到。 虽然不知道林红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显然林红绣十分的紧张。 她把林阮阮抱在怀里，呐呐的说道：“叫你跟姆妈出去吃苦你愿不愿意……就是苦了我的阿阮……” “只要和姆妈在一起，我不怕苦。” 林阮阮摇摇头说道。 “我的阿阮。”林红绣带着哭腔把林阮阮的头抱在怀里，“我的阿阮，都是姆妈对不住你。” 林阮阮脑筋一转，开口问道：“姆妈，门口的陈石头是小二的爸爸，那我的爸爸呢？” 陈石头就是妙凤楼门口卖针线的小贩，陈小二是他儿子，偶尔会跟他来这里玩耍。 “哇～” 林红绣一直压抑的感情就好像抑制不住了，就像洪水泄了口，奔涌而出。 但是她还是顾及着隔墙有耳，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只能发出一些呜咽的声音。 林阮阮手势一变，在这间屋子外下了禁制，防止有人偷听。 林红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哭了好半天。 林阮阮也没有继续问。 只是到了晚上，林红绣轻轻的拍着林阮阮的肚子，唱着小曲儿哄她入睡。 林阮阮朦朦胧胧听到几个字。 “你爸爸……也不晓得是不是被哪个小瘪三砍死在街头了哇，也不晓得有没有给他收尸……你爸爸还没有见过你嘞……我可怜的阿阮……” 正文 005 我死也要和阿阮在一起 接下来的两天林阮阮严格遵守林红绣的嘱咐，吃喝拉撒都在屋里，绝不出门。 但这并不能阻止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通过法术听到了香九嬷和六婆的对话。 霍鸨子? 雅格书寓? 联想到那天林红绣反常的表现，林阮阮在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这两天林红绣也一直处在焦虑之中，甚至，她暗中将她们母女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副大敌来临，随时逃难的样子。 这一天，吃完午饭，对于她们来说，说是早饭也许更加合适。 香九嬷对大家宣布道：“从明天开始，雅格书寓的人也来我们妙凤楼做生意啦。” 对于这个消息，其他人都是叽叽喳喳，有的表示欢迎，有的表示本来生意就不好，现在还来了抢生意的人。 只有林红绣默不发言，燕红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可是听说啊，雅格书寓的人最擅长唱小曲儿，等过几天饭碗都被人家抢走了，我看你怎么假清高。” 林红绣站起身来，对她说道：“不劳你费心！” 说着就上了楼。 “姆妈”林阮阮看到林红绣的脸色不好，担忧道，“你怎么啦？” “阿阮，我们要走了。”林红绣弯下腰摸了摸的林阮阮头说道。 “走？我们去哪里呀？”林阮阮继续问道。 林红绣沉默了一会儿，“姆妈也不知道，哪里有活路我们就去哪里。” 说完后林红绣从衣柜里拿出早就收拾好的箱子，看着手上的戒指和玉镯，一咬牙将它们取下来放到木藤箱的夹层里，又将自己的耳环也取下来放进去。 林阮阮知道这些首饰并不是她们的，而是一个叫金爷的人的，他专门做给福州路妓女出租首饰的生意。 现在看来，林红绣是想将这些东西也偷偷带走，作为她们母女以后生活的资本了。 林阮阮自然不会阻拦，大不了一会儿自己施个障眼法，叫谁都找不到这些首饰就是了。 林红绣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便于行动的衣裤，准备换衣裳。 刚解开两个扣子，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喧嚣。 “你们要做什么！” “肯定是要把我们抓走坐牢砍头哇！” 林红绣心中一惊，将箱子放到被子里藏起来，扣好扣子出来一看。 许多穿着公安服的男女站在一楼大堂出，香九嬷还有其他的姑娘被围在中间。 张淮和王明也在其中，张淮正在大声的说着话。 “上级通知，今天要把福州路所有的老鸨子和妓女带走。” “张同志，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没有做什么违法地事情哇！” 香九嬷捏着手帕紧张的问道。 “别说这些废话，给你们十分钟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王明一挥手大声说道。 说完后王明一抬头，看到了站在楼上的林红绣，林红绣心中一惊，立刻回了房间，把门关好。 “姆妈，外面怎么了？”林阮阮不解的问道。 林红绣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显得很慌乱，两只手不断的撕扯着手帕，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将箱子从被子下拿出来。 “坐牢，坐牢，牢里面最安全，对，对，坐牢好！” 林红绣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一只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牵着林阮阮。 她们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张淮和另外一个中年女公安走上来。 “林姐，阿阮……”张淮看到他们母女有些尴尬，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红绣摇摇头，“没事的，我跟你走。” 看到林红绣没有反抗，张淮也松了一口气，他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也知道林红绣的情况，而且对林阮阮还有些疼爱。 “那阿阮……”张淮犹疑的看着林阮阮。 林红绣立刻就像炸了毛的母狮子，“我死要和阿阮在一起，要不你就在这里打死我好了！” 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公安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把孩子带上一起走吧。” 林红绣警惕的看了他们一眼，将林阮阮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还提着箱子跟在他们身后。 下了楼，香九嬷和姑娘们还在挣扎，哭天抢地的不愿意离开，香九嬷还想耍耍威风，用她的丰功伟绩来震慑公安，没想带直接被王明和另一个公安绑了起来。 看到香九嬷被绑了身，其他的女人也被吓得不轻，大多都抽抽搭搭的去屋里收拾东西。 但是刚才说好了只给十分钟时间，吵吵闹闹已经过去了大半，她们再次被拉出来时身上都有些狼狈。 有的还好打着一个包袱或者领着小箱子，而另外一些人直接抱着一团乱糟糟的衣服。 出了妙凤楼的大门，才看见果然不仅是她们，这条街上所有的妓女都被拉了出来。 路口停着两辆大卡车，应该是用来押送她们的。 看到弄堂口的卡车，福州路又是一阵哭声喧天，好似这车是直接将他们送到阴曹地府似的。 “哭什么！不是让你们去坐牢，把你们送到妇女生产教养院去。” 刚才那个中年女公安大声说道。 林阮阮看她地神情也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心里想了想，好像这群妓女对于政/府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并且她上次听到张淮和王明说起京城已经对妓女完成了改造，消灭了妓院。 现在看来，应该也是为了消灭妓院，改造妓女，想到这里林阮阮就放下了心，乖乖的趴在林红绣的怀里。 卡车旁边有几个穿着蓝褂子的女人，引导她们上车。 林红绣没有任何反抗，现将林阮阮和行李箱放到车上，自己也爬了上去。 趁着现在上车的人还不多，林红绣抱着林阮阮坐到了前面靠栏杆的角落里。 这辆车很快就被塞的满满当当，十分拥挤。 幸好她们呆在角落里，有栏杆可以依靠。 “你说，这些人到底要把我们送到哪里去哇?”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姑娘哭着问道。 “不知道” “不会要把我们送到牢里砍头吧” “啊？”刚才小姑娘顿时被吓哭了，“我还不想死，呜呜呜～” “放心好了呀，不会杀头的。” 芸香不屑的看了刚才那个小姑娘一眼说道，“年轻的嫩仔没见过世面。” 林红绣抬头看了一眼周围，不着痕迹的四处看了看然后松了一口气。 “要是把我们送到牢里倒好了呀，什么都不用做还有饭吃。”一个穿着大红牡丹旗袍的妖艳女人说道，“官府也不傻的，做什么要白白养着我们啦，怕就怕呀，把我们送到红帐子里呦！” “啊！不会吧。”听到她的话，顿时就有人慌了神，慌忙的问道。 “不要，我不要去。” 林红绣听到刚才那个女人的话，身上一抖，显然她也很害怕会将她们送到红账子。 林阮阮抱着林红绣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姆妈，前几天我听张叔叔说京城在做什么改造啦，我们也快啦，让她们好好做人，去嫁人什么的，姆妈是什么意思呀？” 正文 006 妇女生产教养院 这是林阮阮第一次离开福州路。 外面的温度还是很低的，穿着单薄的旗袍的女人们冻得瑟瑟发抖，相互抱在一起取暖。 林阮阮施了一个小法术，林红绣顿时觉得不那么冷了，但是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因为自己靠近车头的原因。 闭关百年，出来时已是恍如隔世，还没有来得及下山来到人间转一转，就到了修行圆满证道的时候。 所以林阮阮还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虽然在人间已经生活了两年的时间，但是她活动的范围就在妙凤楼方圆几十米。 林阮阮窝在林红绣的怀里往路上看去。 路上来往的男男女女，有的穿着与林红绣类似的旗袍，但是却在外面罩着一件大衣，有的女人穿着蓝色的工装，绑着两个辫子或者直接剪了短发。 有的男人穿着破旧的棉衣，畏缩的蹲在街角看着过往的行人，有的穿着厚厚的长袍来往匆匆，有的穿着西装皮鞋，坐在黄包车上，快要进入冬季，黄包车夫依然穿着单衣，奔跑在街头里弄，头上冒着白气。 她还看到了一辆车顺着轨道行驶，上面还有两个耳朵链接着电线，车上的人上上下下，林红绣跟她说过，这是电车。 “瞧哇，百乐门嘞！” 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女人指着街头的一栋建筑兴奋的说道。 所有的女人都齐齐看去，林阮阮不解为何这里的女人对这个地方这么激动。 她不知道的是，解放前百乐门的当红舞女一个月可以赚到三千到六千元，不仅赚钱多，而且也颇有社会地位，受到社会名流的追捧，同样是流落风尘，百乐门的舞女若是运气好，找个有钱人嫁了，就算不嫁人，凭着手里积攒的钱财也能安度晚年，可她们呢，每天靠着一身皮肉接客，却积攒不了几个钱，等到年老色衰恩客不再上门，遇到心地好些的老鸨子还愿意收留她们在妓院做些杂活儿，遇到狠心的，直接扫地出门，只能流落街头。 而在车头的驾驶室里，张淮正对着一个穿着蓝褂子的中年妇女说话。 “米大姐，等到了教养院还请你对阿阮母女多多关照。” 姓米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并不好相处，她的面部线条十分僵硬，嘴角向下耷拉着。 看了一眼张淮，她淡淡的道：“小张同志，请你搞清楚我们是改造她们的，不是让她们去享福的！” 张淮听到米大姐的话，心里觉得她过于上纲上线，但是也不好再次求情，只好点点头，“是、是，我晓得，这不是看她带着个小孩子不容易么？” 米阿英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淮，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等到了教养院怎么“改造”这些旧社会的糟粕。 …… 教养院很快就到了，张淮与王明将车斗打开，女人们一个挨着一个的跳下来。 她们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明显有些害怕，这时候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都会让她们产生依赖。 许多女人眼巴巴的望着张淮和王明。 林阮阮看着面前这个大院子门口写的“妇女生产教养院”几个字彻底的放下来了心。 米阿英与另外一个穿年轻些的女人何穗香将大门打开，让她们进去。 “有没有人认得字啊？上面写的什么？”翠柳不识字，她害怕的问到。 “妇女生产教养院” 一个身材单薄，面相清秀的女人说道，看她的模样与打扮，到不像是一个妓女，反而像是小家碧玉的良家妇女。 “不是要我们坐牢啊？”芸香有些高兴的说道。 “看样子这里也不像是监狱。” 燕红摇摇头。 “我知道，监狱在提篮桥那边。”刚才在路上哭了一路的小姑娘小声的说道。 “不要讲话了，都安静！” 米阿英大声呵斥道。 “侬是哪个哇?还要来管我们。” 刚才穿着大红牡丹旗袍的女人轻佻的问道，刚才一路上林阮阮已经通过她和别人的谈话知道了她的名字，绮梦。 “就是的，你是谁啊。” “咯咯咯，你们看她穿的衣裳，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个男人嘞。”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不是要将她们带去监狱或是红帐子，有些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米阿英听到她们的调笑，脸黑了下来，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教养”她们，让她们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进了教养院，院子很大，中间有一大片空地，四周都是房屋，看起来破破烂烂，像是一出荒废了许久草草收拾了一下的样子。 进来后米阿英让何穗香看着她们，自己进了一间屋子。 何穗香看到这群人中还有一个小孩子，顿时就来了兴趣，走到林红绣跟前问道，“这是你的女儿吗？” 林红绣点点头，“是我的孩子。” 何穗香古怪的看了林红绣一眼，妓女有孩子的不少见，但是这么年轻就有孩子的不多，许多妓女要孩子都是怕老了之后流落街头，在年老色衰之前生一个孩子。 “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呀？” 何穗香好像对孩子很感兴趣。 林阮阮露出天真的笑容，“我叫阿阮。” “阿阮，真是好名字，你给起的吗？”何穗香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林阮阮的脸问道。 林红绣笑笑，“我不识字的，听别人讲这个字觉得好听就叫了。” “噗嗤！还以为是什么好名字嘞，原来也是随便起的。”芸香用手遮住嘴巴嗤笑道。 何穗香刚要开口，米阿英和另外一个三十五六岁上下的女人从屋里出来了。 这女人穿的也很朴素，就是用绮梦的话来说辨不出男女的衣裳。 她拍了拍手掌，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外面冷，大家先进屋吧。” 说着她从腰间取出一大串钥匙，打开了中间那间屋子的门。 一进去就感觉到了温暖，原来屋里生了几个火盆，这件屋里显然被改造过。 最前面是个讲台，下面是一排排长椅。 于小曼叫大家随意坐下，自己走上了讲台。 “诸位姐妹你们好，我叫于小曼，是教养院的主任，你们可以叫我于主任，或者小曼姐，都行。” 主任，这个称呼倒是稀奇，所有人都看戏似的看着她。 “新华国已经成立了，新华国是我们全体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我们成立的新的国家，就要提现出我们人民当家做主的特性来。” 林阮阮不得不承认，这个叫于小曼的女人讲话有条有理，而且极有煽动力。 下面的女人逐渐被她的发言所吸引。 正文 007 二号房 “旧社会对我们妇女的压迫和剥削是无处不在的，妓女就是其中最明显的一个表现。” “他们把我们女人当做货物一般买卖，无视我们的尊严与生命。” “……” “新的社会已经到来，新社会是男女平等的社会，女人再也不会被压迫，妓女作为旧社会的糟粕，是要被消灭的，诸位姐妹们，我们要消灭的是几千年来对我们女性的侮辱，我们要挺起腰板做人，我们要依靠我们的双手吃饭！” 显然于小曼的话有些人听进去了，但是绝大多数只是听着玩玩儿。 “于主任，侬说的好听嘞，不做妓女了，难不成要我们姐妹都饿死么？” 又是那个绮梦，林阮阮发现她真是一个胆大奔放的女人。 于小曼被顶了一下也不生气，反而温和的对她讲：“这位妹妹，你说错了，不做妓女不会被饿死。” 说着她抬起头对着所有人说，“实不相瞒，京城去年就已经完成了对妓女的改造工作，八大胡同再也见不到一家妓院，一个妓女，许多姐妹在教养院学习知识，在工厂做工，还有许多姐妹已经从良嫁人了。” 刚才的话只能是大口号，但是现在讲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先例。 这些话就像是滴进热油中的一滴水。 “小曼姐，侬讲的是真的伐？” “真的有人愿意娶我们?” “还可以去做工?” 林红绣也激动起来，面部出现了一丝红晕，“真的可以去工厂做工吗？” 看来她最关心的不是可不可以嫁人，而是能不能去做工。 也许是因为她带着自己的原因吧，林阮阮想到，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于小曼满意的看着台下激动的人，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可以保证说的都是实话，我们是真的要改造你们，给你们找出路，绝对不会饿死一位姐妹。” 说着她对米阿英还有何穗香试了个眼色，米阿英还有何穗香站起来大声说道：“好了，今天大家刚来，我们给你们分配一下住处。” 米阿英说着拿出一个本子，按照名单开始分配住处。 “孙金月、吴清芳、张阿粉、李小梅、李小菊、郭芸香你们六个住一号房。” “张燕红、林红绣、高绮梦、胡玉卿、苏茹、蓝秀秀你们六个住二号房” “李翠柳、王晓雅……” 一共有十二间房，每个房间住六个人，二号房的位置还不错，距离茅房不远不近，坐北朝南，起码阳光充足。 一进来就看见房子里面一边铺着一通大通铺，一边放着三个矮脚柜和一张桌子。 矮脚柜和桌子的做工都很粗糙。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高绮梦拿着手帕扇了扇空气抱怨道。 苏茹就是那个像是良家妇女的人，明显她也很反感这里，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林红绣将箱子放到大通铺最里面靠着墙的位置，对大家说道：“我带着孩子，睡最里面也不打扰你们。” 大家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最里面靠着墙又潮又冷。 林红绣之所以睡最里面，不过是因为里面的位置大些，母女两个睡得下。 将通铺上硬邦邦的铺盖卷铺好，林红绣将林阮阮放到铺上，然后拿着箱子走向矮脚柜。 “侬匆匆忙忙带出来的东西倒是不少哇。” 燕红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两间衣裳，嘴里冒着酸气说道，这次出来还不晓得能不能回去，要是回不去，自己的那些东西就不知道便宜了谁了。 “你东西那么多，还带着一个孩子，我可不想和你用一个柜子。” 燕红说着扭着腰往另一个柜子走去。 “我跟侬用一个柜子啦，丑人事情多嘞。” 绮梦走过来拍了拍林红绣的肩膀说道，最后一句明显是在说燕红。 自从上次林阮阮给了她一点小教训，后来虽然脸上的疙瘩消下去了，但是却留下了很多小坑和麻子在脸上。 绮梦的这句话算是踩到她的痛处了，“你……” 她气鼓鼓地看着绮梦，也知道绮梦是个泼辣不好惹的女人，不敢真的上去把她怎么样。 林红绣感激的对绮梦笑笑，说道：“你不用理她，她就是欺软怕硬的。” 林红绣的声音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能听到。 其他三个人都在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燕红被气的眼都红了，但是林红绣这边有两个人，打起来她也吃亏，只能咽下这口气。 林阮阮坐在铺上摇摇头，怎么有的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呢，好了伤疤忘了疼。 随意捏出一个手诀打出去。 看她火气这么大，给她泄泄火好了。 不用谢她，她只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白狐，哈哈哈！ 林阮阮看向另外三个人，苏茹不用说，看起来就不简单，这年头能识字的妓女肯定是高等妓女，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家书寓出来的。 蓝秀秀就是哭了一路的小姑娘，看起来才十六岁，不知道哪家的老鸨子胆子这么大，敢跟政/府对着干逼迫不满十八周岁的女人接客。 至于胡玉卿，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存在感，长相也普普通通，唯一出挑的就是身材很好，一身深紫色旗袍裹在她身上，将她的好身材都表现了出来，简直勾人犯罪。 最终高绮梦和林红绣用一个柜子，苏茹和燕红用一个柜子，胡玉卿与蓝秀秀用一个柜子。 高绮梦睡在第二个，挨着林红绣，苏茹和燕红睡在中间，蓝秀秀和胡玉卿睡在靠门的那边。 “红绣姐，侬说，刚才那个主任讲的是真的吗？” 大家都脱了鞋子坐在被窝里。 实在是有些冷，大家穿的又薄，林红绣倒是带了厚衣服，只是都被她裹在了林阮阮身上。 林阮阮知道这衣服无论如何都不会穿在自己姆妈身上的，也就没有反抗，只是一直施在林红绣身上的法术不撤下来，她也不会太冷。 “我也不晓得，但是她也不会骗我们吧。” 林红绣摇摇头。 “那可说不好，谁愿意娶我们这些万人妻。” 燕红故意和林红绣对着干。 “总有人愿意的吧，总有人娶不上老婆的。”胡玉卿低声说道。 “哈！那样的男人不是残废就是家里穷的没有条裤子穿，给我我也不会嫁的。” 燕红撇撇嘴说道。 胡玉卿摇摇头，显然不赞同她的话，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姐姐们，你们说，她们会怎么改造我们?” 蓝秀秀小声的问道。 “不知道，左不过就是那几种办法。”苏茹摇摇头。 “小妹妹，我看侬才十六七吧，怎么也出来做皮肉生意啦？” 绮梦说着朝蓝秀秀抬抬下巴。 蓝秀秀被绮梦提问，小声的说道：“我小的时候我娘带我和我哥逃难来沪市，把我卖给了别人，后面又转了几次手，到了存香园。” 说起来这些不幸的遭遇，蓝秀秀虽然情绪低落，但是还没有十分悲痛，言语中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对家人和人贩子的怨恨。 正文 008 闹事 “红绣姐，侬晓得阿阮的亲爹是谁不？” 胡玉卿走到林红绣旁边，逗了林阮阮一会儿小声的问到。 “谁晓得嘞，不过是个野种，哪里来的亲爹！” 燕红听到胡玉卿的问题后就像是抓住了林红绣的什么把柄，得意的说道。 林红绣顿时气红了脸，从被窝里出来，飞快的跨过高绮梦和苏茹，骑到燕红身上，劈头盖脸的朝她身上打去。 这次可不用顾及着香九嬷了，林红绣常年弹奏琵琶，她的手就像是为琵琶而生的，比一般的女人手指更加修长，现在紧紧的抓住燕红的头发。 “哎，哎” “怎么打起来啦！” 高绮梦最先反应过来去拉架。 但是林阮阮看的清清楚楚，她拉的偏架，两只手紧紧的抓住燕红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林阮阮觉得刚才给燕红的教训还不够，又捏了一个手诀打过去，只见在墙角的火盆里的微弱的火苗一下子大起来，火苗高高的窜起。 燕红被逼到墙角，火苗一下子烧到了她的旗袍下摆。 “啊！啊！起火了，起火了！”燕红尖叫起来，林红绣和高绮梦也立刻离她远远的。 火苗始终烧的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何突然她的头发也烧了起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怎么回事？” 米阿英推开门进来。 “救我救我。” 燕红看到米阿英就像看到了救星，哭着扑上去。 米阿英眼角一跳，手疾眼快的躲开了。 林红绣和高绮梦相互看了一眼，一起端起墙角的水盆，朝着燕红泼去。 “哗啦！” 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燕红身上的火也灭了。 燕红被吓得魂不附体，也忘了跟米阿英告状。 于小曼和何穗香也匆匆赶来，还有其他房间的女人，把二号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 于小曼问道。 高绮梦语速极快的说道：“刚才燕红走到墙角想要洗手，不知道火盆怎么了，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我和林红绣来帮她灭火。” 于小曼看了看林红绣和高绮梦有些凌乱的头发，觉得高绮梦的话也说的过去，就点了点头。 蓝秀秀刚想开口，就被胡玉卿拉了一下，微微的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多事。 至于苏茹，从始至终就站在最后低着头不说话。 火灭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到燕红的狼狈样子，不知道是谁笑了出来。 然后接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只见她的旗袍被烧掉了一半，就连头发都被烧掉了一块，剩下的头发蜷缩着堆在头上。 燕红在众人的的大笑中回过神来，立刻对着于小曼哭诉道：“小曼姐，不是，不是这样的，是林红绣她来打我，高绮梦帮着她，我也不晓得火怎么就烧起来了。” “你少血口喷人！”林红绣指着燕红的鼻子骂到，“刚才米大姐看的清清楚楚，是不是我和绮梦帮你泼灭了火。” “就是的哇，你这个人，怎么还恩将仇报，倒打一耙嘞。”绮梦也故作气愤的说道，“于主任哇，侬要是不信可以问一问我们屋其他人啊。” 于小曼扫了一眼二号房的其他人，看到众人的神色，面上若有所思，说道：“好了，事情就到这里，没有让火烧起来就是好事情。” 然后看了看燕红的头发，对米阿英说道：“你去帮张燕红剪个头发吧。”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食堂开饭，吃完了到小礼堂集合。” 于小曼对着大家说道，小礼堂就是刚才开会的地点。 众人听到一会儿有饭吃，都高兴的不得了。 大家都从二号房散开，只剩下五个人，哦，不，还有林阮阮。 林红绣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灰色的棉衣，递给高绮梦，“你不要嫌丑，缓和最要紧。” 高绮梦看到林红绣还有一件厚衣裳，也就没有客气，接过衣服披在身上，“我不跟侬客气，今天真是冻死老娘了。” 其他人看着她们身上的棉衣，都不免有些羡慕，但是也知道高绮梦和林红绣这两个人都不好惹。 林红绣又给林阮阮穿好衣服，她们便出了门，往食堂去。 林阮阮感觉到，她们三个一出来，就收获了无数人羡慕嫉妒的眼神。 大冷的天，什么都没有一件厚衣服重要啊。 翠柳眼珠一转，刚才下车的时候，她看的清清楚楚，高绮梦就带了两件衣服，反倒是林红绣提着个箱子。 她扬起笑脸朝着林红绣走来，貌似亲切的挽住林红绣的胳膊。 “红绣哇，还是侬聪明，和张同志关系好，早早准备好了东西。” 翠柳的话分明是话中有话，暗指林红绣早就从张淮那里得到了消息却不告诉大家，搞得大家都如此狼狈。 林阮阮立刻脆生生的说道：“翠柳姨，我姆妈说时间紧，好多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拿，就装了几件后衣裳带着，我的竹哨都没有带上。” 林阮阮说着露出委屈的表情。 旁边的人听了才明白原来是这样，这怪谁呢，怪自己不识时务，跟公安闹了半天，最后只能带上这些华而不实地东西。 “我还要多谢红绣姐，把唯一一件多的棉衣给我穿，要不今天非得把老娘冻死不可。”高绮梦立刻接道。 刚才还起了念头问林红绣仔借衣服的人也不由得有些失望，最后一件了啊。 “翠柳，别人说没带东西我信，你说我不信，你手上的戒指可是客人送的，值好多钞票的嘞，你要是愿意，把戒指卖了能换好多棉衣。” 林红绣看了一眼翠柳手上的戒指说道。 然后拉着林阮阮和高绮梦并肩进了食堂。 食堂里最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大木桶，两个大木盆。 其中一个木盆里装的满满的都是米饭，另一个里面是清水煮白菜。 一个一碗饭，还有一勺菜，打菜的大妈看到林红绣还带着个孩子，小姑娘也笑的甜，还软软的叫她奶奶，心情一好，多给了林红绣半勺菜。 端着碗大家随便找地方坐下。 看到一丝油星都没有，顿时有人发起来了牢骚。 虽然妓女没有多少钱，但是接客的时候跟着客人也算是吃香喝辣，肉鱼不断，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饭菜。 “这是什么啦，喂猪的饭菜吧。” 一个女人说着把筷子一扔。 高绮梦也刚想附和，就被林红绣拦下，微微朝她摇了摇头，“先吃。” 高绮梦想了想，还是填饱肚子最要紧，拿着筷子吃起来。 林红绣边自己吃，边喂林阮阮，林阮阮吃着只有一点点盐味儿的白菜，嘴里也发苦，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闹，只能假装很好吃的样子，快速的吃下肚。 “说是什么解救我们，依我看啊，就是让我们坐牢。” “就是的，话讲的好听，不让我们卖肉了，让我们饿死啊！” “我可是听说啊，京城那边愿意娶妓女的可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光棍，要不就是瞎了眼睛，瘸了腿的男人。” “啊？” “就是不安好心。” “要我看，肯定是将我们嫁给残疾的老兵，想要我们伺候他们去。” “切！要是让你嫁给残疾的老兵那你还享福了嘞，起码人家每个月都有钞票发，怕就怕哇，把你嫁给一家兄弟几个没有老婆的，你想想，嘿嘿……” “不行，我们要走，我们不呆在这里。” “妈妈，你在哪里啊，快救救女儿。” 食堂里顿时哭闹声喧天。 还有很多人将碗打翻在地上，闹着要回去。 正文 009 如何改造? “于主任，您快过去看看吧，食堂里那群女人闹起来了。” 大妈踩着小脚走到于小曼的办公室慌忙的说道。 于小曼听了后大惊，急忙问道：“为什么闹起来了？” 大妈说道：“起先是嫌弃饭菜不好，后来她们又说我们改造她们是不安好心，要将她们嫁给残废或者老光棍受苦。” “这群不知廉耻的女人！”米阿英咬着牙恨恨的说道：“主任，依我看，收拾她们一顿她们就听话了。” 于小曼不赞同的看了一眼米阿英，摇摇头说道：“米大姐，你的思想有问题，她们不是不知廉耻，而是被生活所迫，她们都是可怜人。” “要是有活路，谁会愿意去做妓女呢。”于小曼批评道，“我们都看过资料和京城的改造报告，我们都知道她们绝大多数都是被卖到妓院的，而且她们闹事也算是在我们意料之中，京城的改造不也遇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吗？” “可是，于主任，我看她们根本就不相信我们。” 米阿英嘴硬到。 “不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现在只是空口白牙的说，等我们耐心的做出成绩，让她们看到真真实实的例子，她们就会相信我们是真心帮助她们的。”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先去看看。”何穗香问道。 “我跟你一起去。” 于小曼扣上钢笔盖说道。 米阿英皱了皱眉头，也跟在后面。 等于小曼来到食堂，这里已经是哭声一片。 看到于小曼进来，有的人哭的更厉害，有的人收敛了哭声。 于小曼弯腰把地上的碗捡起来，把干净的米粒也捡起来放到碗里，说道：“如果你不想吃，也不应当把食物浪费掉。” 她的表情有些严肃，“你们都是苦命的人，都尝过挨饿的滋味儿，我们做的事情，就是让天下人都不再挨饿，让女人不再因为吃不起饭被卖到妓院来。” 说着她走到最前面，“我听说有些人对于我们的改造有些疑虑，大家尽可以说出来，我会尽量的回答，如果有些问题我也不知道，明天我会请曹局长来回答大家的问题。” “什么曹局长?” 有人问道。 “是曹敏之局长，他是沪市人民政/府秘书长兼民政局局长，他是专管妓女改造问题的大领导。” 于小曼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你们真的不是要把我们嫁给伤残的老兵，去伺候他们?” 一个女人大着胆子问道。 于小曼点点头，示意听到了问题，回答道：“这一点请你们放心，等到你们改造结束，我们会组织好几场大型的相亲会，让你们自己挑选配偶，绝不会勉强你们任何一个人。” 听到这里，许多人都放下心来，虽然明白愿意娶妓女的都不是什么殷实的人家，但是还是有希望嫁给老实本分的人。 “那你能保证他们不会看不起我们吗？” 问问题的是胡玉卿。 “我们在组织相亲前会把你们的情况跟他们讲清楚，愿意接受的就来参加相亲，不愿意就算了。”于小曼继续说道，“而且我们会安排你们去到工厂做工，有了工作，你们也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吃饭，用不着看谁的脸色，谁也不会看不起你们。” “工厂真的会要我们吗?”林红绣紧接着问道。 于小曼点点头，“你们在教养院的这段时间，我们会对你们进行一些技能培训，到时候可以去医院，纺织厂，面粉厂，或者鞋帽厂工作。” 林红绣听到了肯定的回答，整个人都高兴起来。 林阮阮也很高兴，她虽然不会嫌弃自己的母亲在妓院生活，但是能够离开妓院生活无疑是最好的，而且林红绣一心想要让林阮阮跟别的孩子一样读书上学，不让别人看不起她，林红绣去当工人是最好的选择。 “阿阮，等姆妈去工厂做工，就送你去读书。”林红绣简直要喜极而泣。 林阮阮重重的点头，“姆妈，我一定好好学习。” 林红绣鼻头一酸，紧紧的抱着女儿。 高绮梦也在旁边说道“听说在纺织厂做女工，一个月可以赚几十万元嘞，到时候就算没有人愿意娶老娘，老娘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不要觉得几十万元很多，现在发现的纸币中最大的面额是一万元，而且由于通货膨胀，每天的米价都在变化，听外面的恩客说银行门口每天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每日的折实价。 现在外面的米价都涨到三千多元一斤了。 也难怪林红绣将钱全都换成了银元，原先一个大洋只值八百元，现在一个大洋值好几万嘞。 说罢还逗了逗林阮阮，“阿阮，侬说梦姨讲的对不啦？” 林阮阮点点头，“梦姨讲的对，而且梦姨这么厉害，肯定可以赚到很多很多的钱。” 高绮梦笑出声，“好，等梦姨赚到钱，给我们小阿阮买好吃的。” 前面的于小曼看了一眼抱着林阮阮的林红绣，心里若有所思。 “还有老鸨子，她们怎么办啊？”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于小曼回答道，“我们公安局的同志会对他们进行调查，看他们有没有存在违法犯罪的事实，如果有，我们会按照法律规定惩罚她们。” “哇～”刚才那个女人哭出声来，“小曼姐，你们可一定要狠狠的惩罚她们，要不是她们，我也不会当了妓女。” 于小曼听了后严肃的点点头。 这样一场哭闹被于小曼三言两语化解，林阮阮越发觉得她不是一般人。 至于把饭碗打翻的人，因为也没有多余的饭菜给他们，她们也只好喝些白菜汤混个水饱，只是没有人再哭闹了。 …… “小于啊，妓女改造工作不简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二天上午，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精瘦的中年男人在于小曼的办公室里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就是于小曼昨天口中的曹敏之局长。 于小曼点点头，“我已经体会到了。” “哦?” 于小曼笑着把昨天傍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曹敏之听完后连连点头，夸赞道：“小于，你解决的很好，对于她们我们不能一味的用严厉地手段去教育，最重要的是让她们相信我们，相信党，相信人民。” “局长，我还有个想法。” 于小曼说道。 “说” 曹敏之做了个手势。 “我们的改造不能光是我们说，也要让她们说。” “哦?你这话到有点意思。” 曹敏之微微一笑。 “我看过这些妓女的资料，其中超过百分之四十是被自己亲人卖掉的，有的是因为家里重男轻女，有的是因为父兄吸食鸦片，还有的是因为逃难来到这里，不得已卖掉了女儿。” “还有百分之四十是被拐卖的，人贩子们趁着沪市的难民多，很容易就将她们拐到手了。” 于小曼看了一眼曹敏之继续说道：“她们在各个人贩子中间相互易手，最后被卖到妓院，老鸨子们调教姑娘的手段都很残忍，动辄打骂不给饭吃，甚至有的人生了病也要继续接客，可以说她们都是苦水里泡打的，所以我想……” “你想让她们诉诉苦，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曹敏之接到。 于小曼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曹敏之想了一会儿，拍了拍大腿说道：“这个想法很好，她们之间相互有共鸣，她们说比我们说要好多了，我看可以这样做，而且如果效果好，我们还可以将这个方法总结一下，为其他地区的改造提供经验和方法。” 正文 010 传闻 曹敏之很赞同于小曼的建议，鼓励她大胆去做。 于小曼也没有欺骗林红绣她们，果然在小礼堂让她们与曹敏之见了面。 也许是这个行为让大家觉得于小曼不是在欺骗她们，所以加下来几天她们也都没有生什么事。 老老实实的听于小曼或者其他的教导员跟他们讲课。 每天她们还要参加劳动，有时候是织袜子，有时候是修操场。 但是二号房却发生了一点小事故，燕红不晓得怎么回事，一连拉了三四天的肚子，并且臭气熏天。 本来被火燎了头发，不得已剪成了疤瘌头就已经很丢人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二号房的张燕红窜稀窜的臭气熏天，还有几个事情多的女人见到她就捂着鼻子，让她更加恼火。 每到修操场的时候，总会有许多人偷懒。 比如现在。 剃着疤瘌头的燕红偷偷的瞄了米阿英一眼，发现她没有看这边，手里的动作立刻就放慢了。 林红绣和高绮梦两人都带着手套在抬一担土，林阮阮站在一边，悄悄的给她们减轻重量，她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张燕红，你是不是又在偷懒！” 米阿英眼角扫到了正在偷懒的燕红，训斥道，“叫你做事情就这么难吗？每次都是你偷懒。” 燕红立刻露出悻悻的神色，加快手中的动作。 米阿英瞪了她许久才转开目光。 “饭做好了，吃饭啦。” 小脚大妈走到食堂门口大声喊道。 林阮阮听到后迈着小短腿儿跑向厨房。 每当大妈做好饭，米阿英总是不会让她们立刻去吃饭，总要拖十几分钟，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林阮阮是个小孩子，她才不追究。 林阮阮蹬蹬蹬跑到大妈跟前，甜甜的喊道：“陈阿嬷，我帮你盛饭。” 陈阿嬷家住在附近，被雇来给教养所做饭，每个月的工资不高，只有几万块，但是她可以跟着教养所一起吃饭，可以给家里省下许多的口粮。 陈阿嬷刚开始对于这群不守妇道的女人是很嫌弃的，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相处的时间多了，对林红绣她们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而对于林阮阮，她还是很喜爱的，这跟林阮阮的嘴甜会说话不无关系。 “侬个小囡囡，会做什么啦。”陈阿嬷拿着大勺子在木桶里搅了两下笑着说道。 木桶里盛的是稀汤，一般都是白菜汤，偶尔会换成萝卜汤，里面的菜很少。 陈阿嬷虽然这样说，林阮阮还是眼疾手快的拿起一只碗递给她，陈阿嬷满脸笑意的接过去盛了一碗汤。 林阮阮又递过去一个。 就这样，一老一小配合的还挺默契。 等到林红绣她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阮阮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桌子上撒出来的汤。 林红绣既是心酸又是欣慰。 林阮阮目睹了盛汤的全过程，自然挑了两碗菜多一些的让林红绣和高绮梦端走。 林红绣和高绮梦一坐下就把汤里的菜挑出来塞进嘴里，怕别人看见生事。 林阮阮看着碗里的糙米饭和酱菜，胃里一阵范苦，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期待的样子，也真是难为她了。 狐狸也是要吃肉的啊。 以前她还是狐妖的时候，能够管住自己的口腹之欲，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姑娘，吃肉更多的是来自于这具身体的渴望。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国家在北边跟北鲜打仗呢。” 吃饭的时候并不禁止说话，翠柳神神秘秘的说道。 “侬管这么多做什么，离得十万八千里远，打也打不到我们这里来。” 另一个与她不对付的女人撇撇嘴说道。 翠柳有些恼怒，说道：“谁说跟我们没有关系啦像我跟你讲，关系大的不行啦。” 翠柳说着看了一眼门外，压低了声音说到：“我听说哦，打仗死了好多人嘞，说什么野战医院的血不够救不活当兵的，要抽我们的血去救他们嘞。” 翠柳的话一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真的假的。” “我的老天爷，那我们岂不是活不成了？” “我就说他们养着我们是不安好心。” “早知道老娘死在福州路也不来这里。”高绮梦也恨恨的说道。 林阮阮拉了拉高绮梦的衣袖，“梦姨，要把我们送到打仗的地方去吗，远不远?” 林红绣被女儿的童言童语惊醒，对高绮梦说道：“阿梦，应该是假的，你想一下，把我们送到北边要多久时间嘞。” 听到林红绣的话高绮梦虽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觉得林红绣说的有点道理，不至于把她们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吧。 吃完了饭，大家干活都有气无力的，在米阿英的威赫下敢怒而不敢言。 米阿英看到她们干活都懈怠了不少，不知道训斥了多少人，但是都没有效果。 等到她再次抓到一个偷懒的人准备“教导”，就看到教养院的大门打开，开进来了一辆白色的车，上车还有一个红色的十字架。 “是医院的车。”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就像是配合她这句话，车上下来了穿着白衣的一男两女。 “啊！我不想死啊！” 燕红立刻就尖叫出声。 “求求你们，不要抽我们的血啊。” 刚下车的医生动作一僵，她们怎么知道他是来抽血的，难道教养院的人已经提前告诉过他们了。 但是她们如果提前知道，也不会是这个反应吧，至于要死要活的嘛。 于小曼和米阿英也被大家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 “侬好狠的心哇，原来养我们是为了抽干我们的血。” 有女人哭着控诉道。 于小曼也很不解，自己没有告诉她们体检需要抽血啊，她们怎么知道的? “你们看你们看，他把针头拿出来了。” 有人看到一个护士从医药箱里拿出针管立刻大声叫到。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大家纷纷四散开逃。 就连林阮阮，都被林红绣抱在怀里，和高绮梦两人相互搀扶着跑到了二号房躲起来。 操场上顿时除了于小曼她们还有医院的人再也没有了别人。 于小曼抱歉的跟医生说了两句。 然后就近开始敲二号房的门。 “林红绣，高绮梦，张燕红，你们把门打开。” “不开，死也不开，开了老娘就没命了。” 高绮梦把桌子搬到门后抵住说道。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今天医生来给你们做体检的。” 于小曼在门外说道。 “要抽血吗？” 胡玉卿继续问了一句。 于小曼朝医生看去，医生点了点头。 “要抽血。” “果然是这样，不出去！” 张燕红大声说道。 这样? 哪样? “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跟我讲。” 于小曼问道。 “侬要把我们的血抽干送到北鲜战场上去救人。” 高绮梦说了一句。 于小曼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刚要开口解释，就被医生打断：“我来跟他们解释吧。” 医生看起来三十多岁，白大衣里穿着西装和衬衣，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样。 “你们好，我是沪西医院的医生，我叫祝大成，进来来是给你们体检的，至于抽血只是常规检查的一项。” “还有你们说的把你们的血送到战场上去，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是不存在的，献血离开你们的身体不到一小时就不能使用了，怎么送?” “真的?” 林红绣犹豫的问了一句。 “我以我的医生生涯做担保，今天只是给你们做检查。” 祝大成赶紧点点头说道。 “应当是真的，体检要抽血的。” 这时候屋里的苏茹低声说道。 “侬晓得侬不早讲，是不是想看老娘的笑话。” 高绮梦放下心来又恢复了泼辣的样子。 林红绣看着苏茹若有所思，去过西医院的人可不多。 正文 011 谈话 讲清楚了这桩令人啼笑皆非的乌龙之后，总算是顺利的进行了体检。 等到天快要黑了，祝医生和两名护士才带着一些样本和一些数据离开。 教养院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体检的结果一周后就出来了，除了普遍的营养不良，几乎所有人都患有梅毒或者性病。 只有林红绣和十号房一个叫月梅的女人没有生病。 林红绣没有染病是因为她卖艺不卖身，而另一个叫月梅的女人，只能说她运气好。 时间来到腊月里。 天气越来越冷，期间教养院带她们回了一次福州路妓院将她们的东西拿回来。 剩余的时间她们就在上课与劳动中度过。 织袜子或者裁制衣服是她们最喜欢的工作。 不仅仅是因为轻松，而且可以利用合理的耗费积攒一些布头毛线。 林红绣显然就是一个做女工的高手，她很少织错重做，线头也少，于是很快就积累了一团毛线还有许多的布头。 她兴致冲冲的要给林阮阮织一双毛袜，却被林阮阮拒绝了。 “姆妈，我不要，你给我织了，明年我穿又小了。” 林阮阮躺在林红绣的胳膊说道，“你要在外面做活，脚不能冻，我在屋里或者食堂，有火可以烤。” 林红绣怎么会同意呢，说道：“我阿阮懂事了，晓得心疼姆妈了，姆妈给你织一双好看的袜子。” “姆妈～”林阮阮噘着嘴叫到，明显是在反抗。 “没事啦，姆妈再积攒一些就可以再织一双啦。” 林阮阮转了转脑筋，低声说道：“姆妈，不如我们用钱去跟别人换一点毛线，这样……” 不等林阮阮说完，就被林红绣打断道：“不可以，我们的钱是要留着送你去读书的。” 母女两个谁都说服不了睡，林阮阮想着应该想办法赚点钱啦。 …… “你想怎么办？” 此刻于小曼正在曹敏之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 “我建议对我们抓捕的和已经查实罪行的人贩子还有老鸨召开公审大会，让她们也去，看到这些老鸨子们被审判，她们就会去掉心里的后顾之忧。” 于小曼继续说道：“从公审大会上回来我们就召开这个诉苦大会，这样有利于他们打开心扉。” “那人选呢，我建议你还是提前做好安排，有利于引导。” 曹敏之点点头。 “人选已经有了，她叫林红绣，还有个孩子。” “哦?说来听听。” “有两个原因，一是她的孩子是个女孩儿，她肯定不愿意自己的不幸再次发生在她女儿的身上，二是这次体检她是教养院里唯二没有染病的，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她是卖艺不卖身的。” 于小曼看到曹敏之轻轻的点头，继续说道：“因为她得特殊情况，我认为我们对她的改造是最容易成功的，而且我建议对她的改造完成之后立即给她安排相亲和工作，让别人看到眼前的例子。” 曹敏之拍了拍手掌：“小于啊，你的计划很好，很完善，按照你说的，完全可以把这个林红绣当做一个典型来抓，我们说的再多再好，都不如一个眼前的例子来的实在。” 事情就这样被定下来，在教养院做活的林红绣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内定为了典型。 今天她们要做的活是给衣服钉扣子。 这是一批中山装，用的都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厚厚的。 扣子是铁制的，缝扣子这个活儿没有丝毫的技术含量，只要缝的解释就行。 林红绣一两分钟就能缝完一件衣服。 于小曼回到教养院来到她们干活的房间看了许久，见大家都说说笑笑，没有偷懒的，点点头回了办公室。 下午快要吃饭的时候，于小曼悄悄的将林红绣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红绣虽然对于于小曼把自己单独叫到办公室来有些没底，但是也没有露怯，反而主动问道：“小曼姐，你叫我啥事情啊？ “我叫你来就是跟你说说话，坐吧。” 于小曼说着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林红绣坐下。 “好。” 林红绣点点头坐在凳子上。 于小曼先没有说完，仔细的将林红绣从头到脚大量了一番。 今天林红绣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棉衣，下面也是一条厚裤子，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布鞋，原先收拾的时髦又漂亮的卷发也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变得不直不弯的，但还是被整齐的输在脑后。 是现在已婚妇女最常见的发式。 于小曼看到这个发型，想到了在林红绣自己心里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已婚妇女了。 随即她又想到了林阮阮和林红绣卖艺不卖身的事情，便开口道：“红绣同志，我能问问有关阿阮父亲的问题吗，当然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 林红绣心底一个咯噔，脑筋快速的转动，当年见过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再没有了消息，这些年也都再也没有碰见过，而且他们应该不知道阿阮是男是女，甚至连当年她怀孕的事情都不清楚。 林红绣微微定下心来，用手摸了摸眼角，开口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也是个苦命人，小的时候家里发了大水，我被卖到苏州的妓院，我的琵琶和小曲儿都是在那边学的。” 于小曼点点头，她确实了解到这个林红绣非常擅长演奏琵琶和小曲儿。 “后来，后来我接了几年客，被街上卖艺的攒够了钱赎身，他说我俩以后就在街上卖艺过日子。” 林红绣说着眼皮撩了一下，打量了一下于小曼，发现她没有起疑，继续说道：“再后来我怀了阿阮，他却被拉走当了壮丁，我打听到他往沪市这边来了，就大着肚子来寻他。” “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人没寻到，我钞票也花光了，只好又进了妓院，只是我心里还有念头，怕他没有死，有一天还能回来，我怕他不要我和阿阮，就只能卖艺不卖身，混口饭吃。” 林阮阮站在窗户外面，听到了林红绣的哭诉，虽然一切都没有问题，但是她知道这肯定是假的。 就说上次林红绣以为她睡着了说的话，怀疑她生父被人当街砍死，身份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起码不是一个街头卖艺的。 还有她胸前的玉佩，她也怀疑是她生父留下的，能拥有这样玉佩的人肯定不简单。 于小曼听完后想了一番也确实没有什么漏洞，跟她掌握的情况差不多。 “红绣同志，你不用太伤心，现在好了，等你从教养院出去就我们就给你安排工作，到时候你再成个家，跟别人都是一样的。” 于小曼慢慢的说道：“后天政/府要召开一次公审大会。” “公审大会?审谁?” 林红绣问道。 “就是我们抓到的人贩子还有妓院的老鸨子们，其中就包括香九嬷。” 林红绣心底一喜，但是脸上还显得有些茫然，“审他们，怎么审?” 于小曼慢慢跟林红绣解释，最后说道：“总而言之，我们要将她们这些年的罪行全部公诸于众。” 林红绣点点头，“人贩子是该死的，我最恨他们了，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于小曼继续说道：“等到公审大会回来，我打算办一个诉苦大会，红绣同志，我希望你能给大家起个带头作用，勇敢的将这些你你受的苦还有对他们的怨恨全都说出来。” 不等林红绣开口，于小曼继续说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的，就算为了阿阮和你以后得生活。” 林红绣心里明白，这是对她的威胁也是保障。 她点点头，“我就怕自己说不好。” “不用怕，实话实说就行。” 正文 012 公审大会 公审大会的那天，公安局的同志开来了两辆大卡车接她们。 吃过早饭她们就出发了。 林阮阮也被带着，一方面是林红绣放心不下她，还有就是她对这个时代的公审大会挺感兴趣的。 这时候的公审难道跟以前的官员办案是一样的吗？ 其实林阮阮对于这个时代出现的各种各样的物件都很感兴趣，比如说电，她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一种法术，后来却发现不是，而是人为制造和利用的一种能量。 比如说这个朝廷的运转形式和官员也足够让她好奇了。 这里的官员从不跟百姓摆架子，就像那天来的曹敏之，听他的头衔也应当是个大官儿，来到教养院却对这些曾经的妓女们有问必答，春风和煦。 还有官员之间，上下级之间也不行礼磕头，互称“同志”，甚至官员与百姓也这样称呼。 不说这些，就说改造和消灭妓女这一项，自从有了妓女之后，历朝历代都承认她的存在于合法性，而新华国却偏偏要打破她。 真是一个奇怪的朝代。 但是慢慢的林阮阮也接受了这样的时代，她觉得，也许跟以前她经历的宋元明清都不一样。 公审的地点距离教养院不远，出门大概十分钟就到了。 嗯，分钟，现在林阮阮已经习惯了新式的计时方法了，而且觉得相较于以前更加方便精确。 她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满了人，男女老少，看来人类爱看热闹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 林阮阮被抱着下了车，公安同志们将她们带到最前面，看的最清楚的地方。 “哎呦，这些都是什么人啦，还用车拉来的，不会是囚犯吧？” 一个穿着细棉布旗袍的中年妇女问道。 “不是啦，侬还不知道哇，我们家那边有一个妇女生产教养院，她们就是教养院的女人。” “什么教养院，阿拉怎么没有听说过啊，侬不是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啦，是真的，里面住的都是一些……妓女。” 另外一个女人神色古怪的说道。 “哎呀，我的天哪！”穿旗袍的女人尖叫出声，立刻用一种厌恶无比的眼神看着林红绣她们。 这两个女人身边的人听到了她们的话，顿时这一片人都知道了，大家纷纷对她们议论纷纷。 女人们都是厌恶和鄙视，男人们有的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但是跟多的是毫无忌惮的上下打量她们，还评头论足。 有的说这个长得好看，那个屁股翘，还有的直接上来问多少钱。 却被公安同志挡了回去，那男人悻悻的说道：“什么世道哇，当公差的不保护我们这些良民，反倒去保护妓女啦！” 林红绣抱着林阮阮缩了缩肩膀，站在旁边的高绮梦也扭着身子不大舒坦。 妓女们都有些奇怪，以前自己不是对这些话和目光都视若无睹了嘛，甚至还为自己的魅力而洋洋自得，今天怎么这么不舒服。 林阮阮心里却知道，是这段时间于小曼给她们上的课程有了效果。 品尝过堂堂正正做人的滋味儿，谁还愿意去当阴沟里的老鼠，知道了礼义廉耻，谁还愿意脱了衣服上街裸奔。 林红绣起初对于这些目光也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她就想起来了于小曼说的，以后她们也能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赚钱，于是挺直了要背。 还对旁边扭着身子的高绮梦说道：“怕谁啦，我们现在也是凭自己双手吃的饭。” 高绮梦听了她的话，重重的点点头，说道：“红绣姐，侬说的对，老娘现在吃的饭都是干活赚来的，这段时间老娘天天做活，连土都挑过，砖都搬过，老娘饭吃的堂堂正正。” 虽然高绮梦的话依然泼辣，但是话中却带着一丝哭腔。 想来是第一次有这么踏实的感觉吧。 其他的妓女们相互交流，彼此打气鼓励，不管是不是心里真的有底了，都挺直了腰板。 于小曼暗暗看了看，在心里点点头，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刚才第一个想通了的人是林红绣，看来自己找她是正确的选择，于小曼在心里暗暗想着。 公审大会在上午九点准时开始。 公安局的人压着许多徐娘半老的老鸨子们和人贩子们走上台。 她们胸前都贴着自己的名字，不用跪，也不能坐，就站在台上，接受台下观众眼神的洗礼。 林红绣眼睛瞪大了看着其中一个人，林阮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一个老鸨子，胸前贴着她的名字，“霍三贞” 林阮阮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在来凤楼说的霍妈妈，看来就是她了。 霍三贞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红绣，还有她抱着的林阮阮。 立刻大声叫道：“我举报！” 林红绣吓得身上一哆嗦，林阮阮立刻施了个法术上去，只见霍三贞被押送的公安训斥了一句，然后整个人就蔫下来了，低着头好像昏昏欲睡的样子。 林阮阮想了想，实在是抵不过对林红绣过去和她生父的好奇，散出去一缕气缠绕着霍三贞。 自古以来，狐妖最擅长的就是幻术与媚术，只是她现在实力受到了压制，不然就可以直接给霍三贞施幻术，得知她心底的秘密，现在只能慢慢的入侵她的精神。 两位法官坐在台上，两边还各有几位公安局的同志和。律师。 一切都看起来正规无比。 在林阮阮心里，自动把这些人和古代审案时的人对号入座。 只是负责审判的不是县令，而是更加专业的法官。 负责抓捕和搜集罪证的不是捕快，而是更加讲道理的公安。 还有讼师，哦，现在叫律师，看起来一表人才，正气凌然。 好像少了苦主。 不，也不少，她们不都是苦主吗？ 法官宣读了一番公审的纪律和注意事项，所有人起立致意，然后审判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审判的是一个叫张全的人贩子。 这个张全长得就不像个好人，一脸横肉，肚子跟怀了孕的妇人一样高高凸起。 几个月的牢狱生涯都没有让他瘦下来，也是难得，只是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一派灰败的感觉。 法官念完了他的罪行，公安同志出示证据，证人证词证物完完整整，根本没有辨解的余地。 张全的罪名可谓是花样繁多，拐卖妇女儿童，虐待妇女儿童，贩卖烟土鸦片，街头斗殴，故意伤人，故意杀人，敲诈勒索，非法持枪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除了贪污受贿，意图谋反之外的所有罪名他差不多都有。 最后判处他死刑。 法官的话刚说完，跟她们一起的，三号房的叫玉兰的女人立刻跪下给法官磕了个头，嘴里哭喊着：“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 于小曼和米阿英反应过来，连忙将她扶起来，“我们新华国不兴这一套，不论是谁身份一律平等，他是法官与你没有什么不同。” 大家看到玉兰的做法也都明白，恐怕玉兰就是从这个张全手里卖出去的，而且估计在张全手里吃了不少苦。 张全被判了死刑，一脸横肉发着抖，不一会儿竟然吓尿了。 其他人也都明白了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比张全好，立刻一阵哭闹喊叫。 正文 013 藏金 审判完了张全，接下来审的是一个叫张阿超的人贩子。 罪名跟张全差不多，证据链也都完整。 每审完一个，下面的人都会鼓掌，妓女们也都会嚎啕大哭一番。 随着法官昭告他们的罪行，妓女们哭的凄惨无比又无比解气，旁边的有些人也觉得她们可怜，不吝希为她们落两滴泪。 而到了审判老鸨子们的时候，情况又有所不同，她们既是犯罪者，同时也是受害人，她们也都是被贩卖到妓院的，只是年老色衰当了老鸨子。 但是即使她们再可怜，也不能将自己遭受过得苦难施加与下一代可怜的女孩子们身上。 无一例外的她们也都被宣判了死刑。 霍三贞在整个审判过程中都是一副半昏迷的样子，大家也没有在意，只以为她是被吓得晕了过去。 直到她被判了死刑，定了这些刑犯三天后会被执行枪决，又确定霍三贞被被吓傻了，林红绣才放下心来。 林阮阮为了保险，又给霍三贞施了个法，确认她在死之前都无法开口说话。 哭了大半天的妓女们回去时坐在车上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小声的抽泣。 许多人脸上露出了既痛快又迷茫的表情。 还有的人恨不得仰天大笑。 而林阮阮则想着刚才从霍三贞脑海中得知的消息。 由于她的法术不给力，她只能从霍三贞的脑海中提取中一些零星的画面。 其中一个画面就是林红绣被她关在屋里打骂，看来之前林红绣确实是在雅格书寓的。 第二个画面是林红绣正在一脸幸福的给一个青年男子唱曲儿，那男人的相貌不清楚，只是霍三贞称呼他为“恺爷。” 林阮阮有种感觉，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生父。 最后一个画面是霍三贞抱着一个陶罐小心翼翼的藏在在雅格书寓某一个角落里。 想必里面肯定是霍三贞藏起来的养老的钱。 林阮阮有些心动，她想去找一个时间取出来。 雅格书寓并不在福州路，而在原来的法租界内，距离这里不是很远，只是她没有办法出门。 回到教养院后于小曼先让大妈给她们做饭，然后趁热打铁把她们带到小礼堂。 何穗香已经把小礼堂布置好了，今天小礼堂里除了长凳，还有一些长桌，长桌上还放着茶杯还有一些瓜子花生之类的零嘴。 讲台后面的墙上贴着写好的四个大字“诉苦大会” “大家都坐吧，咱们趁着陈阿嬷饭还没做好坐在这里说说话。” 林红绣拉着高绮梦坐到最前面去。 “苏茹，我记得你读过书，这几个你给姐妹们念一念吧。” 于小曼叫了苏茹的名字。 苏茹站起来大声的说道：“这四个字是诉苦大会。” 于小曼点点头，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坐下，然后对她们说道：“苏茹同志说的没错，这四个字就是诉苦大会，什么是诉苦大会呢？我们为什么要开这个诉苦大会。” 说完后她又自问自答，“诉苦大会就是让各位姐妹把心底的苦说出来，把受过的委屈和伤害说出来。” 大家都低着头，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的吃着瓜子花生。 于小曼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今天的公审大会是我和曹局长专门建议的，为的就是让诸位姐妹没有后顾无忧，欺负过你们的人都在今天得到了应有的审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们！”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们！ 这句话于小曼说的铿锵有力，好像一下子砸进了她们的心里。 好像要把她们那伤痕累累的心砸出一个口子，多年的苦难和委屈再也堵不住了。 林红绣知道到了自己上场的时候，她坚决的站起来，把林阮阮放到凳子上。 高绮梦也知道今天林红绣要上去第一个哭诉，对她多了个鼓励的表情。 “我来说！” 林红绣说着走向讲台。 于小曼点点头，鼓励的说道：“不要怕，有什么心里话都跟姐妹们说一说。” 大家都被林红绣吸引了注意力。 林红绣看着下面许多双眼睛，还有自己的女儿。 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我八岁那年家里发了大水，田全都被淹了，我爹娘带着我还有我大姐，我哥哥，我弟弟逃难到苏州城，我们在街上乞讨还是吃不饱饭，我爹娘为了养活我哥和我弟，先把我姐买了，卖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当老婆，我姐当时才十一，换了十五斤米。” “十五斤米不够吃，我弟又得了病，来苏州的难民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不值钱，有一天一个男人跟我爹娘讲愿意买我。” “我被卖了六个铜元，六个铜元啊，就值两张报纸的钱，我贱的就值两张报纸啊！” 林红绣说着嚎啕大哭。 下面的人也都大哭，只有苏茹低着头，真是失算了，让林红绣拔得了头筹。 苏茹不但不傻，反而很聪明，她是念过书的人，明白首倡者的意义与好处。 “后来人贩子又把我卖了几次，最后我到了妓院，妓院的老鸨子看了我的手说我适合弹琵琶，然后就叫我学琵琶，我每天不但要弹琴还有做活。” “琵琶弹不好就是一顿毒打，有一次我学不会曲子，老鸨子把我关在柴房里饿了三天三夜，还掐我，用布裹着棍子打我。” 用布缠的棍子打人是老鸨子最常用的调教人的招式，这样打人疼而且不留疤痕。 在场的谁没有受过这种苦，都同仇敌忾的哭起来。 林阮阮虽然知道林红绣说的话有些是瞎编的，但是也知道这些苦林红绣都是受过得。 想起这大半年林红绣对自己的疼爱与维护，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是可以豁出命去保护的母爱。 林阮阮心里一酸，眼泪汪汪的看着林红绣。 心底里彻彻底底的将她当做了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当做了她的女儿。 同时心里不由的后悔真是便宜了霍三贞了，哪怕她只有两三天好活，也应该让她吃足了苦头再去死。 “等我到了十四岁，老鸨子就逼我挂牌接客，有时候是喝醉了酒的酒鬼，有时候是七老八十的老男人，我只要稍微让客人不痛快，就是一顿毒打，被饿肚子，就算挨打挨饿也还要接客。” “后来我被街上卖艺的赎了身，他喝醉了就也爱打我，再后来他就被抓了壮丁，我来到沪市寻他，不得已又进了妓院，虽然我卖艺不卖身，但是香九嬷总是想尽办法逼迫我卖身。” 高绮梦在下面立刻呼应道：“红绣姐侬说的对，这些人贩子和老鸨子们就该被枪毙，吃枪子，老娘当初不愿意接客，被老鸨子绑到柱子上绑了三天三夜。” “对，没错，这些人贩子最可恨了，我当初不是被我爹娘卖的，是赶集被拐走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他们还认不认我这个女儿。” 林红绣的话就像一把开关，打开了所有人的心扉。 林红绣见状和于小曼相视一笑。 正文 014 黑吃黑吃黑 公审大会和诉苦大会之后，所有人好像一下子都放下了心里的疙瘩，变得生活起来。 一转眼已经到了春季，她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将近半年，改造也接近了尾声。 自从诉苦大会之后，所有人干活与学习都比原来用心和积极了。 于小曼为了鼓励她们，还专门联系了面粉厂，纺织厂还有制衣厂，在过年前带她们去工厂参观。 看着工厂高高的烟囱，一排排的厂房，还有厂里的领导告诉她们的计划修建的家属房以及切实询问的工人的工资，所有人的心就像是飞起来了。 林红绣的手巧，做什么都快，在征询了她自己的意见之后，于小曼将林红绣安排进了制衣厂，下个月月初她就可以去上班了。 第一批跟林红绣一起完成改造的，还有苏茹和其他房间的四个人，其中就有三号房的玉兰。 林红绣与玉兰被分配到制衣厂，苏茹进了纺织厂，剩下的三个人进了面粉厂。 至于高绮梦，她的脾气太泼辣，数次得罪了米阿英，虽然她表现也很好，但是却被安排在下一批改造完成的人中了。 林红绣很遗憾要跟她分开，这半年的相处，两人有了很深的感情，高绮梦虽然泼辣，但是对她们母女却十分照顾。 倒是高绮梦反过来安慰林红绣，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也去制衣厂工作。 而林阮阮呢，现在林红绣已经允许她在教养院方圆一百米内玩耍了。 一方面是附近的人都慢慢认识了林阮阮，还有一方面是最近的治安好了很多。 自从上次公审大会之后，政/府觉得效果很好，又陆陆续续的开了很多次公审大会，主要就是针对以前老沪市街头的流氓混混还有恶霸。 听她们说，一个原来张笑林老爷子门下的弟子，沪滩赫赫有名的青帮大佬林子强都被公审了，据说都没有等到被枪毙，公审完了之后，围观的人中一位小脚老太太冲上去上去喊了一声，“你还我儿命来”，并狠狠地咬住他的耳朵。 然后围观的人都围了上去，对林子强拳打脚踢，等公安拉开人群，林子强已经连个全尸都不剩下了。 这是真正的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 也不晓得这个林子强生前做了多少孽。 一时之间，沪市的混混们就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不敢顶风作案了。 林阮阮穿着一件蓝布褂子和小裤子迈着小短腿在教养院门口溜达。 这些布是林红绣平时做衣服积攒下来的碎布头做的，但是林红绣手艺好，拼接在一起，针脚细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布头做的衣服。 林阮阮悄悄的往教养院后面走去，后面有好多条弄堂。 林阮阮站在一个弄堂口，这里停着一个卖鱼的渔民，他带着斗笠，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鱼腥气，手指很粗糙。 看到林阮阮站在他面前好奇的看着木盆里的鱼。 他笑笑，说道：“小囡，你家大人嘞。” “我姆妈在做活。” 林阮阮笑笑说道。 “去问问你家大人买不买鱼。” 卖鱼的大叔笑着逗她，“要是不买鱼我就把你拐走了。” 林阮阮笑出声，“我姆妈说现在没有人拐小孩了，要杀头的。” “哈哈哈，你个小囡，懂得还不少嘞。” 大叔哈哈笑道。 林阮阮抬头一看，一伙人追着另一伙人进了旁边的弄堂。 与大叔随便说了两句，就回到了教养院门口，林红绣回头看，果然看到了在门口玩耍的林阮阮，继续做活。 虽然林红绣允许林阮阮出去玩，但是每隔几分钟就会看一眼林阮阮，看不见她就回去找。 林阮阮在林红绣面前露了脸之后，又从另一个方向走到刚才那个弄堂口。 没有让卖鱼的大叔看见，躲在弄堂口往里看。 里面两伙人正在火并。 “把钱交出来，否则打烂你的头。” 一伙人的头目边打边说道。 “什么钱，我不知道?” 另一伙人的头目装傻道。 “不要装，我们都看见你们做局骗那个有钱人家少爷的钱了。” 原来是黑吃黑呀。 林阮阮在心里想到。 里面两伙人又打了起来。 “钱在这！” 只见抢钱的人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喊道。 “我们走！”头目看到钱到手了说道。 但是被抢的人也不甘愿吃亏，于是又打了起来。 荷包掉在地上，林阮阮抓住机会施了个障眼法，把荷包拿到手，就迅速回了教养院门口。 果然刚才那两伙人都追了出来。 左看看右看看，除了一个小屁孩儿都没有人影。 抢钱的头目过来问道：“小丫仔我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人从这里跑出来。” 林阮阮点点头，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跑了。” 两伙人都争先恐后的往那边跑去。 完全没有思考到底林阮阮说的准不准确。 回到教养院，林阮阮大摇大摆的回到二号房，所有人都在做活，林阮阮把荷包拿出来，颠了颠，就知道里面是银元，而且还不少。 倒出来数了数，三十块银元，还真是一大笔钱。 数好后又把钱藏起来，等着林红绣回来。 想到今天那两帮傻子，林阮阮不禁笑了出来，黑吃黑没想到让她捡了便宜，对于这笔钱她拿的毫无心里负担。 且不说妖本就是弱肉强食，再说了这笔钱是从一个富家子弟那里骗来的，也没有什么冤孽。 晚上吃完饭，林阮阮把林红绣拉出来，林红绣本来只以为林阮阮是要自己陪她玩耍，但是没想到林阮阮竟然从墙角的乱石堆里拿出了一个荷包。 “姆妈，你看看。” 林阮阮把荷包递给林红绣。 林红绣一摸这个荷包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打开一看，里面少说有二三十块银元。 她立刻紧张的问到：“阿阮，你从哪里得来的?” 林阮阮天真的指了指外面，“在路上捡的。” “真的是捡的?”林红绣不放心问道。 林阮阮重重的点头，“我还等了许久，没有人来。” 林红绣这才放下心来，阿阮还这么小，肯定不会说谎，再说了如果不是捡来的，阿阮怎么可能得到这么一大笔钱呢。 “阿阮，你听姆妈说，这件事谁都不要讲，晓得吧？” 林阮阮点点头，做了一个把嘴巴缝起来的动作，把林红绣逗的笑起来。 林红绣把钱藏在身上小心翼翼的待回了二号房，假装收拾过几天离开的行礼，实则小心翼翼的把钱藏金行李箱的夹层中。 正文 015 租房 1952年4月15号这一天，对于林红绣母女来说都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林红绣完成了改造，成为沪市第一批成功改造妓女的典型。 于小曼带着她和玉兰乘坐电车来到制衣厂。 制衣厂就在江边，附近不荒凉但也不是太繁荣。 林红绣一手牵着林阮阮，另一只手提着行李箱，玉兰也提着一个箱子。 来到制衣厂，大门上面支着几个大字“沪市第一制衣厂”，大字上面还有一颗红色五角星。 林阮阮一进来就看到许多穿着工作服的男女忙碌，板车上推着一匹匹的布料，木箱子里装着线卷。 于小曼直接将她们带到了厂长办公室。 “李厂长，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两位妇女同志。”于小曼说着介绍道，“林红绣同志，这位是玉兰同志。” 李厂长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带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灰色的中山装，他站起来分别与她们握手。 “欢迎两位妇女同志来到我们制衣厂，我与老曹是老同志老战友了，你们的事情他特别给我打过电话，你们放心，绝对不会有人在工厂里搞歧视。” 林红绣和玉兰都连忙说些感激的话，不管以后别人怎么看她们，现在厂长说的话就应该是在表明态度了，起码在领导这里，对于她们是一视同仁的。 又寒暄了两句，于小曼提出让她们先预支一个月的工钱维持生活。 李厂长没有拒绝，给她们写了一张字条教他们去财务室领钱。 林红绣和玉兰兴高采烈的走到财务室，财务室的经理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看到厂长的字条没有为难她们，痛快的预支了工钱。 她们算是临时工，第一个月只有二十万元。 于小曼陪她们领了工钱，就先回了教养所。 衣食住行，现在她们的当务之急是租住房屋。 在沪市租住房屋并不难，有专门的中介机构做转卖租赁房屋的生意。 林红绣和玉兰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毕竟两个单身女人如果独居，总是不太安全。 做房屋租赁生意的人不难找，林红绣找了一个当地的老头问了一下，就知道在哪里了。 做租赁生意是一个富态的女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 “你们想租什么样的房子啦，我这里有石库门，有高档点的公寓，还有院落。” 林红绣和玉兰相互看了一眼，林红绣说道：“石库门吧。” 中介点点头，把手里的瓜子放下，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她先扭着屁股往前走，林红绣和玉兰跟在后面。 走了不远，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她说的地方，这个位置距离制衣厂也不远。 她走到一户黑色大门前停下来，对她们说道：“就是这里啦。” 林阮阮抬头看了看，木门看起来很结实，上面是半圆形的门楣。 中介开始敲门，“阿玲啊，我给你介绍来两个租客。” 不多会儿，门就被打开，出来一个也差不多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瘦弱。 看了一眼中介后面跟着的人，发现是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心里就满意了不少。 “进来吧。” 一进来就是一个小天井，后面是客厅，一边有楼梯，通向二楼。 “我先带你们看看房子吧。”房东太太对她们说道，“你们租一间还是两间。” “两间。”林红绣说着对玉兰解释道，“阿阮晚上睡觉不老实的，我怕打扰到你休息。” 玉兰点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跟我上来吧。”房东太太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上了楼，“我先生姓谢，你们叫我谢太太就好了。” “好，谢太太。”林红绣提着箱子跟在她后面。 木质的楼梯才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二楼一上来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一侧有好多间房屋。 谢太太带着她们走到尽头，指了指相邻的两间说道，“就是这两间了” 她先把靠近走廊尽头的这间打开，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立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小小的床头柜。 林红绣将门边的开关拨上去，电灯一下子就亮了，发出暖黄色的灯光。 “这里还有一个小炉子。”谢太太说着指了指墙角，“可以煮饭的。” 说着她又打开了另一间屋子，布局和这一件一样，也有一个小炉子。 “老虎灶就在东边不远的，厕所在一楼，家里就有水井，用水很方便，老虎灶那边还有一个菜场。” “一间房一个月五万元，押一付三。” 林红绣和玉兰虽然身上都还有一些积蓄和刚才预支的工资，但是她们还要维持生活，便跟谢太太讲情。 谢太太确认她们是制衣厂的女工，听口音又是本地人，宽容她们先交两个月的房租。 林红绣和林阮阮住在靠近里面的那一间，玉兰住在外面的一间。 两人相约先收拾东西，再出去置办商品。 林红绣叫林阮阮在床上做好，她准备打扫卫生。 屋子里并不很脏，看起来谢太太应该是经常来打扫的。 林阮阮在一帮帮着林红绣洗抹布，母女两个人通力合作，不一会儿就将屋子打扫好了。 林红绣给阿阮换了一件衣服，说道，“阿阮啊，姆妈今晚就和谢太太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小学，送你去念书。” 林阮阮乖巧的点头，送她读书已经快成了林红绣的执念了，她当然不会违逆，而且她也想去读书，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 而且如果她不去念书，林红绣去上班也不会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 那边玉兰也打扫好了卫生，她们跟房东太太讲了一声，结伴出去购买。 她们按照谢太太的指导，往东边去，果然没多远就看到了老虎灶还有菜场。 林红绣到了菜场并没有直接购买东西，而是四下大量了一番，然后找了个借口跟玉兰分开了一会儿。 林红绣牵着林阮阮走到菜场后面的一条弄堂里，这里面有许多人，有蹲着的有站着的。 看到林红绣母女进来，许多人讲目光放在她们身上。 林红绣也不着声色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牵着林阮阮走到一位不起眼的大叔面前。 林红绣没有说话，从袖子底下掏出几枚银元和一对金耳环。 大叔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袖子底下的手摆了个手势。 林阮阮大概明白林红绣是想将这些银元和首饰兑换，但是两人打哑谜一般的交流方式她就看不懂了。 林红绣看了看，没有说话，继续做出几个手势。 那人一看林红绣竟然也是懂行的，收起心里想要占便宜的心思，报了新价，林红绣看了后微微点头。 然后两人便避着人完成了交易。 走出弄堂口林红绣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别看她在里面镇定自若，这其实是她第一次来到黑市交易。 要不是之前阿阮的父亲经常跟她讲过黑市的规矩她恐怕要被当肥羊宰了。 至于为什么不去银行兑换，因为现在银行给的钱少，而且现在纸币还在不断的贬值，相对应的银元就不断升值，在外面换比在银行换拿到的钱多。 正文 016 子弟小学 购买了一些米还有生活必须品，林红绣还给林阮阮买了一些笔和纸。 她们还买了两个藤条编织的热水壶，回来的时候路过老虎灶正好买水。 打理老虎灶的是一家人，听他自我介绍姓张，大家都叫他张叔，张叔家有三个孩子，一男两女，长子和长女都结婚了，现在只有小女儿跟着老夫妻打理老虎灶。 回到家后林红绣将小炉子搬到走廊，点燃后煮了一锅粥又炒了一个小菜。 玉兰那边也差不多。 不过感觉她比林红绣还节省许多，今天去买米买菜，她都是买的陈米和便宜一些的菜，林红绣买了一条鱼她也没有买。 林红绣将鱼挂在房梁上，晚上睡觉前又将门窗关好，怕被猫进来吃掉。 林红绣在黑暗中轻轻拍着林阮阮的小肚子哄她入睡，轻轻地叹了一声，今晚她和谢太太打听附近有没有小学的事情，结果谢太太告诉她最近的小学都要过江。 林阮阮抓住林红绣的手说道：“姆妈，没有关系，我自己可以去上学的。” “不行的，太远了，姆妈也没有时间送你去读书。”林红绣摇摇头，“你个小孩子不要操心了，姆妈明天问问同事她们的孩子都在哪里读书。” 林阮阮在黑暗中的眼睛闪亮亮的，林红绣一看就想起了阿阮的父亲，阿阮的眉眼长得真像他啊。 林红绣眼睛逐渐湿润了，在心里暗暗的跟他讲，如果再不回来，她就要带着林阮阮嫁人了。 林阮阮感觉到母亲的伤心，往她怀了靠了靠，“姆妈。” “没事，睡吧。” 林红绣继续轻轻的拍着林阮阮的小肚子，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第二天林红绣不停的叮嘱林阮阮不要出门，又拜托谢太太帮忙照顾林阮阮，才一步三回头的和玉兰去上了班。 林阮阮搬着小凳子做到谢太太旁边，她正在做衣服，看起来像是个男人的。 “小囡，你爸爸嘞?” 谢太太探问道。 林阮阮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姆妈说我爸爸去世了。” “哦。” 谢太太点点头，原来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小丫头，真是可怜呦。 “你家原来住在哪里啊？”谢太太继续问道。 林阮阮继续摇头，“我不知道。” 说完后不等谢太太继续发问，林阮阮就跑上楼回了房间，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 拿出昨天林红绣给她买的纸笔，开始写字。 当然她不敢写一写太难得字，都是一二三四，上下左右这样林红绣教过她的。 中午林红绣也不回家吃饭，早上做饭时已经帮林阮阮将午饭做好了，拜托谢太太帮她热一热就好了。 吃过午饭林阮阮又趴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来后不由得感叹，当人类的感觉真好，当人类小孩儿更好，不用修行，不用跟别的小妖争夺天财地宝。 ………… 工厂里面有食堂，只是大多数人不舍的在食堂吃饭，都是从家里带饭来吃的。 林红绣和玉兰被分配到第二车间做工，因为她们是新来的，又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理所当然的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所以她们一进食堂，就引来了别人的窃窃私语。 “不晓得结婚了没有。” “左边的应该没有，右边的昨天我看到她带着个孩子嘞。” 应该是昨天来制衣厂报道的时候被被看到了。 林红绣和玉兰跟着她们车间的女工坐在一起。 打开食盒，别的人都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她们的饭盒，菜不好不坏，饭不多不少，跟自己的都差不多。 大家立刻在心里给她们坐了一个评价，经济情况一般。 林红绣吃着饭听她们谈论，听到有两位大姐在讲孩子上学的事情，便开口问道：“胡大姐，请问你家的孩子在哪里上学啊？我家也有个女儿的，我准备让她去读书啦。” 胡大姐剪着短发，对林红绣的话题来了兴趣，“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有个女儿嘞，多大了？” 至于刚才林红绣说的上学的问题，被她自动过滤掉了。 “今年五岁了。”林红绣刻意把林阮阮的年纪说大了一岁，就是把学校不收她。 可即使这样，五岁去上学也有些早了。 “哦呦，五岁太小了，不晓得学校收不收嘞，我家的小崽九岁才上的学。”胡大姐终于想起来了刚才林红绣的问题，“我家小崽现在也在江那边上学嘞。” 林红绣一听心里有些失望，但接着听胡大姐继续说到：“不过我听说我们工厂要办一个子弟小学，连学校都建好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喏，就是我们工厂对面那里，你们来上班的时候看见了吧。” 林红绣心中一喜，点点头，“看见了，真的要办子弟小学吗？” 胡大姐点点头，“我骗你做什么啦，是真的，我听我们厂的妇女主任讲的，还说到时候我们厂员工的孩子去读书不要钱的。” “倒时候我也让我们家小崽来这里读书，不花钱多划算。” 林红绣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都要飞起来。 吃完饭后林红绣和玉兰洗好碗就回去做工了。 玉兰和林红绣的手都巧，又在教养院学习了那么久，干起活来不比老员工慢。 下了班后林红绣就去了妇女主任的办公室。 制衣厂的妇女主任姓高，长得和和气气。 “高大姐，我想找你打听些事情啦。”林红绣说道。 高大姐是工厂里为数不多知道林红绣和玉兰身份的人，李厂长还特意跟她讲过让她不要对她们有歧视，要多关心她们的生活，最好能给她们介绍对象。 “红绣啊，你坐下说。”高大姐和蔼的说道，还给林红绣倒了一杯茶。 林红绣问道，“我听说我们厂要开办子弟小学是真的吗？” 高大姐笑着点点头，“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嘛，确实是这样，开办子弟小学是我们工厂的需求，也是教育局的要求，不光是我们，别的国营单位也一样要开办子弟小学。” “那什么时候能开学?”林红绣继续问道。 “很快了，教育局给我们分配的老师来了就可以上课，我记得红绣你有个女儿是吧？” “对，我就是想送我女儿去读书。”林红绣点点头。 “送孩子去读书是对的，尤其是女孩子更加应该多读书。”高大姐赞赏道。 解决了她最关心的林阮阮的教育问题，林红绣整个人就像是放下了一大块心病一样。 回到家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阮阮，林阮阮当然也很高兴，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跟姆妈一起上学放学，中午跟着她一起去工厂食堂吃饭。 谢太太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羡慕的很，因为她两个儿子都在江对面读小学，现在在家门口开了学校，还不要钱，真是方便又划算，但是羡慕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人家职工的福利。 正文 017 入学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子弟小学正式开学的时间确定了，就安排在下礼拜一。 制衣厂的员工几乎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 学校招收一年级的最低标准是七岁，就算林红绣把林阮阮说大一岁也不够。 林红绣拉着林阮阮跟老师央求了许久，又说林阮阮特别懂事又聪明。 老师问了林阮阮几个问题，也有些为难，这孩子确实聪明，但是学校的硬性要求放在这里，只能把她带到校长那里去。 学校的校长姓李，四十岁上下，穿着长袍皮鞋，带着一副圆框的眼镜，讲话也斯斯文文，一派文人的作风。 “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校长和蔼的对林阮阮问道。 “我五岁了。”林阮阮伸出一只小手说道。 林阮阮本就比别的小孩长得高一点，说是五岁也没有人怀疑。 “那你会写字吗？会写哪些字啊？” 李存堂实际上有些刁难林阮阮了，五岁的小孩子又没有读过书，哪里会写字，他只不过是想拒绝林红绣母女，因为林阮阮实在是太小了，李存堂生怕她会扰乱课堂纪律。 但是没有想到林阮阮竟然点点头，“校长伯伯我会写字，我会写好几个字呢。” “哦?”李存堂呵呵笑了起来，“那你给校长伯伯写几个字看看好不好？” “嗯嗯。”林阮阮点点头。 林红绣在一旁也露出自豪的笑容来，她的女儿比别人都聪明，什么字一教就会，将来是要读大学，有大出息的人。 李存堂看了一眼刚才带她们过来的老师，老师姓沈，看起来也才二十出头，扎着连个麻花辫，穿着一条白底红花的裙子，脚上是一双皮鞋。 看起来家里的条件不错。 沈老师给林阮阮拿出一支铅笔和一张纸来。 林阮阮接过铅笔，开始写字。 没有写很复杂的字，都是上下左右，男女这样的。 而且林阮阮还特意把字写的丑了一些，不过这也足够让李校长惊喜了。 “林同志，是你教你女儿写字的嘛？”李校长问道。 林红绣点点头，“我也只会这些简单的字，阿阮就拜托李校长和沈老师了。” 李存堂看了看林阮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期待的看着自己，让自己不忍心拒绝，便点头答应下来，“好，这个学生我收下了，不过我们丑话可要说在前面，如果林阮阮上课不听话我可是要赶她回家的。” 林阮阮赶紧保证，“校长伯伯您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听老师的话，不捣乱的。” 回去的路上林阮阮牵着林红绣的手蹦蹦跳跳，母女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盖不住。 “走，姆妈今天给你做好吃的，庆祝我们阿阮要去读书了。” 林红绣说着带她进了肉铺。 杀猪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一身的彪肉，看到林红绣带着林阮阮进来，王屠夫眼睛一亮。 他相中林红绣很久了，自从林红绣第一次来他这里买肉，他就看上林红绣了。 后来他老娘跟人打听林红绣还带着个女儿，恐怕是个寡妇他也不在意，虽然他老娘不同意，但是他铁了心了，谁让林红绣长得漂亮呢。 “王大哥，今天多割点肉。”林红绣说着指了砧板上的一块五花肉，“就这块吧，要半斤。” 没想到王屠夫直接将林红绣指的那块肉整块包起来递过来。 林红绣看着他脸上殷勤的笑，手放在两边怎么都不去接，“王大哥这太多了，我和阿阮两个人吃不完要坏掉的。” “没事，你拿回去多吃一些，一两天就吃完了。”王屠夫继续举着那块肉。 “那好吧，王大哥多少钞票？”林红绣发现他们已经引来了别人的注意便说道。 王屠夫嘿嘿笑了两身，说道：“没事，不要钱，你拿回去吃吧。” 林阮阮抬头看了看这个王屠夫，看到他一脸横肉，心里打了个冷战，要是自己的后爹是这样也太可怕了吧，幸好目前林红绣还没看上他。 “王大哥不要说笑啦，你做生意也不容易的，我们非亲非故我不能占你的便宜。”林红绣故意大声说道。 王屠夫脸上的笑容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林红绣的话可以说是很明确的拒绝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家里也算是小有资产，跟着自己又有肉吃，为什么林红绣看不上自己，自己都没有嫌弃她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女儿。 看到王屠夫的面色逐渐不善，林阮阮立刻说道：“姆妈，我不想吃肉，我要吃你做的鱼。” 林红绣看了看女儿，看到林阮阮朝自己眨眨眼，知道女儿是在给自己解围，立刻说道：“今天阿阮不想吃，那就先不要了。” 说完林红绣就带着林阮阮快步走开了王屠夫的肉摊。 走到菜场的另一边买了一条五花肉。 回到家时却意外的看到了高绮梦和于小曼。 “梦姨，我好想你啊。”林阮阮扑上去抱着高绮梦的腿说道。 高绮梦把林阮阮包起来，“侬个小囡，就是嘴甜，是不是要哄梦姨的糖吃啊。” 林红绣将她们带到自己房间，告诉她们玉兰有事情马上回来。 于小曼进来后看了看她们的房间，又仔细看了看林红绣的气色，确定她们过得还不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来了?” 林红绣准备淘米做饭，高绮梦和于小曼也没有拦着，只是林红绣准备切肉的时候被于小曼拦住了，“我们随便吃些就好了，肉留给阿阮补身体吧。” 林红绣看于小曼说的真心真意，便折了个中，将肉切了一半，另一半吊起来。 高绮梦挽起袖子帮忙做饭，“老娘要是不来侬就要将老娘忘记了，老娘现在也在制衣厂上班了。” “真的?那太好了。” 林红绣高兴的说道。 “除了送绮梦过来上班，还有一件事情，教养院这礼拜天组织了一个相亲大会，通知你们去参加。” 林红绣听到于小曼的话正在切菜的刀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切菜，“好啊，我也想找个老实本分的人成家过日子，就是怕对我阿阮不好。” 林阮阮看出了林红绣笑容之下的苦涩，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自己的父亲，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啊，不管是死是活总要有个准信吧。 要是活着还不赶紧滚回来照顾自己母女，要是死了更应该说一声别让林红绣为了你守着了，她还年轻，总要找个人过日子的。 正文 018 归沪 而此时京城的一所医院。 穿着病号服的唐德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旁边还坐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 “老唐同志，组织上同意了你的申请，等你的伤好了就把你调回沪市工作。” 叶修礼拍了拍唐德恺的肩膀说道，“你在沪市生活过很多年，又有根基，这次回去工作一定可以给猖狂的敌特组织一个严厉的打击。” 唐德恺点点头，“我对沪市确实熟悉，做起事情来事半功倍。” 叶修礼突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唐德恺笑笑没有说话，委屈吗？当然委屈了，被自己人怀疑，不仅要自证清白，还要抓住潜伏在我方的敌人。 但是他决不会傻傻的说不委屈，委屈了才有好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组织上对于你的功劳是有奖励的。”叶修礼继续说道，其实更多的是补偿吧，但是却不好明说，只能说是奖励。 唐德恺不关心是什么名义，他只关心他能拿到什么好处。 两个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叶修礼起身离开，唐德恺的心情也并不平静。 他不确定回去还能不能找到玉音，甚至不能确定那个孩子有没有被生下来。 但是他的心里是不报希望的，当初自己突然失踪，想必自己的仇家不会放过玉音，她一个弱女子又怀着身孕，怎么可能躲过他们的毒手呢。 回到病房后他收拾好行礼，换上自己的衣服去公安局拿自己的证明和资料。 第二天一大早唐德恺便提着自己的行礼还有资料，以及“奖励”给他的一大笔钱踏上了开往沪市的火车。 ………… 沪市这边正好谢太太家还有最后一家空房，就租给了高绮梦。 但同时谢太太和工厂的人对她们的身份也起了疑心。 一脸来了三个年轻漂亮的单身女子，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儿。 林红绣她们的身份又不是绝密，想要用心打听自然能知道。 这天她们三人端着食盒来食堂吃饭的时候，发现大家都诡异的看着她们。 就连以往和她们交好的胡大姐她们也对她们支支吾吾。 她们当然猜到是怎么回事。 玉兰心情低落，她在这里工作了一个多月，可以说是她生活的最开心的日子，每天上班下班，和工厂里的女工聊天说话，下了班就去菜场买菜做饭。 不用挨打，也不用挨饿。 玉兰心情低落还有一个原因，前段时间工厂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对她有些好感，她也很喜欢那个小伙子，只是她一直不跟跟他讲实话。 现在她的事情被人知道，想必他也会很快知道吧。 玉兰苦涩的笑了笑。 这段时间她一直用小曼姐的话来安慰自己，自己和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在别人眼中，她怎么能和别的清清白白的女人相比呢。 林红绣和高绮梦倒是比较淡定，她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一天。 林红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们能嘲笑自己一天两天，难不成还能嘲笑自己一辈子，自己要和她们耗下去。 至于高绮梦，那就更不用说了，自从她上次在公审大会上想开了以后，可以说是完全免疫别人的议论和目光了。 端着食盒路过几个正在小声议论她们的女人身边，高绮梦突然停下来，坐到她们身边，“红绣姐，玉兰，咱们今天就坐在这里吃。” 她这样一说，那几个女人反倒是不好讲话了。 林红绣也坐下来，“好，就坐在这里。” 玉兰看了她们俩一眼，也默默地坐下来。 那几个女人打了半天的眉眼官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一个年纪最大的女人干咳了两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有的女人嘞就是不知羞耻，放到以前是要被浸猪笼沉塘的哇，现在竟然还敢光天化日之下跑出来。” “是啊是啊，要是我啊，就三尺白绫吊死掉算了啦！” 旁边一个女人附和道。 “欧呦，都新社会了，还有人敢讲浸猪笼沉塘，这是什么你们知道不啦？”高绮梦故意大声的对林红绣和玉兰说道。 林红绣配合道，“我知道啊，于主任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讲过的，说这叫草菅人命，私设公堂，是违法的，要拉出去吃枪子的。” 刚才说话的女人一噎，“好了啦，张大姐，你跟一群骚狐狸讲什么啦！” 旁边有人劝道。 高绮梦把筷子一拍，“有话直接说，老娘最烦你们这种指桑骂槐，背后讲人坏话的人了，你又比老娘清白到哪里去了？” 高绮梦说着直接指着那女人的鼻子骂到。 “就是的呀，你干一月拿二十万，我们也是干一个月拿二十万的。”林红绣附和道，“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了？” 玉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就是的，就连政/府都说、都说我们是好、好同志。” 高绮梦赞赏的看了一眼玉兰，继续骂道：“老娘看啊，你们家厉害很，连政/府的话都敢不放在眼里。”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那女人当时就哑火了。 林红绣看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 大声说道：“我们姐妹以前是做妓女的不假，可是政/府已经教育过我们了，还给我们介绍工作，以后谁要是再敢拿我们姐妹的出身说事，我就拉你到民政局曹局长面前去讲话，问问他是不是说要改造我们让我们堂堂正正做人是假的？” 林红绣的话更是堵的她们不敢回嘴，人就是这样的，如果今天她们三个软弱无能，不敢为自己争口气，那么以后别人就会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可能引来一些男人的觊觎，但是今天她们告诉所有人她们不好惹，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起码表面上不敢惹她们。 回到家后谢太太也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们，高绮梦想要说什么，被林红绣拦住了，毕竟她们还要住在这里的，跟谢太太关系搞僵了不好。 阿阮发现她们地心情都不是很好，没有上去凑热闹，而是在一旁乖巧的写字。 玉兰坐在床边，拉着林红绣的手，眼泪怕啦怕啦的往下掉：“红绣姐，梦姐，我，我，前两天有个小伙说想跟我过日子……呜呜呜……” “那你跟他讲我们的事情没有啊？”林红绣问道。 高绮梦拿起一把扇子在手里摆弄，撇撇嘴说道：“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有讲啦。” “那现在怎么才是好啦，要不我去找他看看。”林红绣着急的说道。 这段时间她跟玉兰相处的也挺好的，玉兰性格比较软弱，不爱掐尖要强。 “呵！”高绮梦嗤笑一声，“找他，找他有什么用，要老娘说啊，越是现在越要稳住，等他来找玉兰。” 玉兰抬起头来问道：“他回来找我吗？” 高绮梦继续说道：“那我可不晓得，要是来找侬那最好，说明他是真心想和侬过日子，看中的是侬这个人，要是不来也好，不来说明他看不起你，这样的人你就算跟了他也没有好日子过。” 林阮阮虽然不明白人类社会寻找配偶的规则，但是觉得梦姨说的很有道理，不自觉的点点头，正巧被高绮梦看到。 就笑出了声，“侬个小囡，晓不晓得梦姨讲的是什么啦！” 林阮阮点点头，“晓得啊，有人要娶兰姨，梦姨在劝兰姨。” “哎呦呦，我的小囡，真的聪明的不得了嘞。”高绮梦高兴的把林阮阮报到怀里亲了两口，然后对玉兰说道，“侬看看侬，还没有个小囡明白，不要想了想也没有用，明天跟我们相亲去。” 正文 019 相亲大会 第二天一大早，她们三个人，哦不，还带着个小女孩就出了门乘坐电车到了一个工人俱乐部。 据说这里在解放前是个歌舞厅，解放后被改为了工人俱乐部，今天的相亲大会就在这里举办。 她们三个人今天都没有穿以前的旗袍，更没有戴任何的首饰，都穿着制衣厂的工作服。 三个人中林红绣强颜欢笑，玉兰郁郁寡欢，只有高绮梦是真的期待相亲。 希望不会让她失望吧。 林阮阮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她们到相亲大会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很多男人。 俱乐部有左右两排长椅，男的坐一排，女的坐一排。 她们进来先和以前关系好的姐妹打招呼。 林阮阮自然收到了众人的关注，都来抱抱她摸摸她。 林阮阮眼睛看网对面的男人，不出所料，大致有三类。 一类是残疾，一类是老光棍或是鳏夫，还有一类就是家里穷的娶不上老婆的人。 高绮梦坐在林红绣旁边，大大方方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还对她们评头论足。 林红绣本来就不想相亲成功，所以也没有顾及，跟高绮梦说说笑笑起来。 “红绣姐，侬看那个，看着我们口水都要留下来了。”高绮梦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说道，“老色狼。” 林红绣也在一旁附和。 于小曼和另外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听于小曼介绍她是沪市妇联的副主任。 大家鼓掌欢迎，然后相亲就正式开始了。 这边做的年轻女人们就像是一只只可口的小羊，那边的狼都忍不住扑过来。 场里很快就有很多男男女女攀谈起来。 林阮阮看了看，好像只有林红绣的行情不是很好，想也知道来到这里的人都不富裕，谁还愿意娶一个带拖油瓶的女人呢。 发现看上自己的人不多，林红绣就更高兴了，假笑着敷衍着面前这个瞎了一只眼的老男人。 “侬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还想娶老娘，赶紧走！” 高绮梦不知道骂走了第几个男人。 她面前终于清净了一会儿，绕有兴致的看着林红绣敷衍这个老男人。 所有的男人都在狩猎自己的目标，只有一个男人除外，他小心翼翼的蹲在角落，看着别的男人上去跟自己看上的女人攀谈，心里有些羡慕。 当看到高绮梦骂走了第三个男人，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回头，又看到一个男人朝着高绮梦走去。 他一紧张站起来也走过去。 他的腿脚好像格外快些，抢在那个男人前面站到了高绮梦面前。 后面的男人看被人抢了先，嘴里骂了一句就离开了。 男人站在高绮梦面前，好像哪里都不对劲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高绮梦盘着腿，嘴角噙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 高绮梦若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好像更加不舒服了。 他看了一眼高绮梦明艳的脸，更加紧张了。 “喂，侬不是干站在我面前的伐？” 高绮梦逗他说道。 “不，不是的，不是的。”那男人两个手不停地摆，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叫，叫吴泉生，我，我是拉车，拉车的，我跑的快，真的，以后我拉，拉着你出去，出去玩，你想去哪，去哪都行。” 高绮梦听完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阮阮在一旁也笑得露出几颗小白牙。 这人真的太好笑了。 听到高绮梦笑了起来，吴泉生更加紧张了。 高绮梦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继续打量他。 吴泉生看到高绮梦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一凉，正准备离开，就听到高绮梦问道：“侬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住在哪里？” 听到高绮梦问他家里的情况，他知道还有可能，磕磕巴巴的回答道：“在，杨浦那边，我爹，死的早，我大哥，大哥打仗死了，就，就一个老娘，眼睛，不，不好。” 说完后他忐忑的看着高绮梦，就像是犯人看着法官，等待着宣判那样。 高绮梦看了他一会儿，直勾勾的目光吴泉生看的面红耳赤，她没有直接说话，而且抱起了林阮阮，“这是我干女儿。”又指了指林红绣说道，“这是我姐。” 吴泉生生硬的朝她们笑笑。 高绮梦继续说道：“我现在在制衣厂做工，制衣厂你晓得在哪里吧？” 吴泉生连连点头，“我知道，我拉客人，去，去过。” “好，那侬今天下午五点半来拉我们，到你家去看看。” 林红绣当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惊讶的看着高绮梦，林阮阮也抬起头看她。 高绮梦没有解释，继续说道：“侬回家跟侬老娘讲明白，我以前是做妓女的，没有什么不好讲，她要是愿意侬就来接我，要是侬不来，我就明白侬老娘的意思了。” 吴泉生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连连点头。 高绮梦对林红绣问道：“红绣姐，侬还留不留在这?” “走吧。”林红绣摇摇头。 玉兰也站起来，她们跟于小曼打了一声招呼，简单说了一下就离开了。 吴泉生在门口蹲在一辆黄包车前，看到她们出来，想要走上来说话，但是又不敢。 只能紧紧的拉着空车跟在后面。 高绮梦看了他一眼，嘴里露出一点微笑，“走，回家。” 林红绣也回头看了一眼吴泉生，知道高绮梦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便没有多说。 上了电车，却发现吴泉生还在跟着。 他拉着空车大步跑着跟在电车旁边。 高绮梦往窗户外面看去。 林红绣一脸暧昧的看着她。 “侬眼光不错，身体好的很。”林红绣调笑到，“看起来对你也上心。” 林阮阮伸出手对着吴泉生打了个招呼。 吴泉生看到了高兴的笑笑，跑的更起劲儿了。 下了电车，吴泉生也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林红绣牵着林阮阮还有玉兰站在一旁，高绮梦朝她走过去。 “不要跟了，快回家跟侬老娘去讲吧，我就住在里面，回去吧。” 高绮梦说着对他摆摆手。 吴泉生点点头，“你等我。” 然后拉着车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回到家高绮梦把手里的小包一扔，坐在床上。 “绮梦，侬是怎么想的?” 林红绣问道。 玉兰也问道，“绮梦姐，是不是再想想？” 高绮梦严肃道：“侬不会以为我是随便拉来了一个男人吧。” 高绮梦解释道：“我从一进去就注意到他了，别的男人都恨不得把眼珠沾到我们身上，只有他蹲在角落低着头，连人都不敢看。” 听到了高绮梦的话，林红绣和玉兰都沉默了，欢场里的女人对于男人更加了解。 “他没有残疾，年纪也不大，人又老实，哪里不好呢？” 高绮梦反问道。 林红绣和玉兰都沉默了。 是啊，哪里不好呢？ 对于她们来说，这样就是顶好的。 正文 020 吴家 下午时她们又回到工厂上班。 而另一边吴泉生拉着车跑回家。 邻居看到他回来打了生招呼，“阿泉，你母亲上午又摔倒了，你快回去看一看吧。” “谢谢你张婶。”吴泉生把黄包车拉进院子停好，跑进屋里。 “娘”吴泉生一进门果然看到自己老娘坐在凳子上，衣服上还沾着泥土。 “我没事，你别着急。”吴王氏伸了伸手安慰到。 吴泉生轻轻的给老娘拍去身上的泥土。 吴王氏不在意的摆摆手，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吴泉生做到老娘旁边，低着头说道：“娘，我有事跟您说。” 吴王氏点点头。 “今天上午老张哥拉我去相亲了。” 吴泉生的话一出，吴王氏就立刻笑出一朵花来，连忙问道，“怎么样，人家姑娘看上你了吗?家里做什么的，哪里人，多大了？” 小儿子二十七八了还没有成亲，大儿子又战死沙场，要是她闭眼之前都看不到孙子，以后真是死了都没脸去见老头子。 “相中倒是相中了。”吴泉生声音越说越低，“就是，就是……” 吴王氏心里有些悬着，“是不是她嫌弃我老婆子。” “要真是这样，我出去住，你去跟她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吴王氏心里都在滴血，但是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她这条老命又算得了什么。 “娘，不是！她没嫌弃您，就是，就是……”吴泉生头低的更低了，他痛苦的抓着头发，“她以前是，是做，做那个的。” 虽然话没听明白，但是吴王氏还是明白了，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娘，是政/府叫她们相亲嫁人的。”吴泉生解释道，“我打听过了，她们半年前就被政/府带走改造了，现在都是良家女子，而且，而且她也不嫌咱家穷。” “你跟她说我看不见东西了吗？”吴王氏问道。 吴泉生点点头，“说了，我不能骗人家。” “她没说啥?” 吴泉生摇摇头，“说叫我回来问你，叫我实话跟你说，要是你愿意今天就去接她来家里看看。” 吴王氏想了想，“她出身不好，但是不嫌你有个瞎老娘也不嫌你穷，咱也不能嫌弃人家，只要她一心跟你过日子。” 说着吴王氏叹了一口气，“去接来吧，接来我瞧瞧。” “哎！” 吴泉生高兴的点点头。 听到儿子高兴的声音，吴王氏也在心里劝自己，只要儿子喜欢，姑娘跟自家一心，愿意给他家传宗接代就行了，没啥好挑的。 吴王氏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开始指使着儿子把小小的屋子打扫一遍，又叫儿子给自己拿身干净衣裳，打盆水梳洗利索。 穷不怕，也没啥可瞒的，但是得叫人家知道他家也是老实勤劳的人家。 把家里收拾好，吴泉生看了看天色，跟老娘说一声就拉着车去接人了。 还不到五点，吴泉生就到了制衣厂门口等着。 看着宽敞的大工厂，吴泉生心里开心极了，觉得高绮梦真是个好女人，自己在大工厂做工也不嫌弃自己是拉车的。 到了五点半下班的时候，工厂门口涌出很多人。 吴泉生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高绮梦虽然表面上显得很平静，可是她心里一点也不平静。 林红绣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拍拍她的手说道：“你劝说玉兰的时候明白得很，怎么道理到了自己的身上就不明白了。” 高绮梦走出大门，看到停在大门旁边的黄包车松了一口气。 林红绣也笑笑：“没让你白担心一下午。” 吴泉生看见她俩，不停地招手。 林红绣和高绮梦走过去，还不到高绮梦开口，吴泉生就开口说道：“我，我跟我娘，说，说了，她叫我拉你，拉你回去看看。” “先拉我回家一趟，阿阮还在家。”高绮梦点点头。 “好。”吴泉生想要招呼她们上车，但是却发现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高绮梦的名字。 于是不好意思的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林红绣和高绮梦相视一笑，高绮梦说道：“侬怕不是个傻子吧，不晓得人家的名字就要跟人家过日子嘞。” 吴泉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己确实有点傻，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一天之内就找到了老婆。 “我姓高，叫高绮梦，不过老娘不想叫这个名字了，这是以前老鸨子给我起的，到了你家，叫你老娘给我起一个吧。” 林红绣看着高绮梦点点头，在心里想着这样好，这样叫人家老娘知道她是真心跟人家过日子的。 “我娘不识字，我怕她起不好。” 吴泉生说道。 “不就是个名字吗，老娘都不怕，侬怕什么啦。” 高绮梦瞪了他一眼，坐上车说道，林红绣也跟着坐上车，他们小两口之间打情骂俏她可不管。 被骂了的吴泉生不但不生气反而更高兴了，拉着车跑起来。 到了老虎灶的时候高绮梦叫吴泉生停下来。 老虎灶这里一般聚集着附近的家庭妇女，比如之前的中介，再比如谢太太，她们整天在这里说人长短。 今天也不例外，她们正悄悄说着林红绣她们的闲话，林红绣和高绮梦就来了，搞得她们还有些不好意思。 高绮梦得意的看了她们一眼，对陈叔说道：“陈叔我们来拿水啊。” 她们有两个暖水壶，每天在家里放一个，在老虎灶放一个，每天下班的时候把水带回家，第二天上班再把空壶放到陈叔这里。 陈叔应了一声，出来送水的却是陈婶，想也知道她在防着她们。 要是放在之前，高绮梦可能还会不高兴，但是今天她高兴的不得了。 接过水壶说道：“陈婶啊，这是我对象，阿泉这是陈婶。” 吴泉生立刻问好：“陈婶好” 旁边一众妇女都目瞪口呆。 高绮梦满意的看着她们惊呆的表情，“阿泉，我们走。” 黄包车很快离开，留下一众惊诧莫名的人。 “她，她做万人妻的还有人要。” 陈婶结结巴巴的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她们的黑脸，老娘就痛快的不行。” 高绮梦晓得肚子疼。 林红绣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前面的吴泉生也笑得很开心。 接上林阮阮，吴泉生就拉着她们往家走。 杨浦离着边也不算很远，吴泉生拉着她们跑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吴家住在一个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建筑低矮潮湿，还有很多窝棚和乞儿。 吴泉生有些呐呐，怕高绮梦反悔。 但是没想到高绮梦就像没看到一样，反而嘱咐他绕开地上的水洼。 吴家没有自己的房屋，租住在一个小院子里，小院子外面到处都是住户倒出来的泔水和便溺物。 高绮梦就像没有看见也没闻见一样， 邻居们看到吴泉生带着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回来，都像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 一个大妈开口调笑道：“阿泉，今天运气好哇，是不是从街上捡来的老婆，还一捡捡两个。” 这话明显带着一种讥讽的口气，其他人也都笑起来。 吴泉生不知道怎么还口，笨嘴拙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绮梦看了来气，大声说道：“我是阿泉的老婆不错，可不是街上捡来的，侬家有本事去街上捡一个跟老娘一样好看的老婆给老娘看看。” 正文 021 婆媳 吴王氏坐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她生怕以后他会吃亏，现在看来这个姑娘挺维护儿子，而且也泼辣。 这样就好。 那人被高绮梦顶了个正着，又说到：“你说你是阿泉的老婆就是他老婆啦，我们可没有看见阿泉办婚礼啊。” “我们这不就来商量了吗？” 高绮梦说着示意吴泉生带她进屋。 林红绣抱着林阮阮左右打量吴家租的小屋。 这个小屋真是小的不行，还没有她们现在租住的屋子大，摆着两张小床，看铺设，吴泉生老娘住在里面，吴泉生住在外面，屋里还有一个瘸了腿了桌子。 但是看这个老太太，收拾地倒是干净利落。 高绮梦本就是泼辣直爽的性格，第一次来婆家也丝毫不露怯，还没进门就给了邻居一个下马威，给吴泉生出了气。 现在进了门看见吴泉生老娘也不害怕。 只见她搬过一个凳子主动坐到老太太旁边：“婶，我来侬家看看，这是我干姐姐，这是我干女儿。” 林红绣也赶紧跟老太太打招呼。 林阮阮也甜甜的叫到：“奶奶好。” 老人最喜欢的就是小孩子，听到有个小孩子叫自己奶奶，笑得露出牙床，“好，好，阿泉，快到水。” 老太太摩挲着拉着高绮梦的手，感觉到手有些粗糙，心里更加满意，说明这姑娘是真的金盆洗手凭自己本事吃饭了。 “丫头，给婶说说，你叫啥？” 高绮梦端着一碗水递到吴王氏手里，“婶您先喝水，我慢慢跟侬讲。” “哎，好。” 林红绣中间问了一句：“婶，我听你和阿泉的口音，是鲁省的人?” 吴王氏点点头，“是，都是逃荒来的沪市，后来阿泉他爹和大哥都没了，我老婆子眼睛看不见了，回不去家了。” “那都是苦命的人，我妹妹也是逃难来的沪市。”林红绣接着说道。 高绮梦继续说：“我爹妈带我们一家人来沪市逃难，后来把我卖了，卖我的时候我还小，光记得自己姓高，不晓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后来到了妓院，她们给我起了个名，现在我也不想再叫那个名字了，您给我起一个吧。” 吴王氏一辈子吃过的盐比吴泉生这个老实人吃的饭都多，一听高绮梦的话就明白她是想和自家安心过日子。 心中满意，拉着高绮梦的手说道：“好，好，只要你不嫌弃我老婆子没见识，起名不好听就行。” “我不嫌弃，您起吧。”高绮梦摇摇头说道。 “好。”吴王氏想了想说道，“阿泉上面还有个姐姐，叫香花的，后来得了急症死了，你就叫香草吧，以后到我家过日子我也把你当闺女待。” “好。”高绮梦，不，高香草点点头，眼角也有些泪。 林红绣落了泪，林阮阮给她擦了擦，故意问道：“姆妈，梦姨你们怎么哭啦？” 林红绣笑笑，“阿阮，姆妈是为你梦姨高兴。” “对了，以后可不能叫梦姨了，叫香姨。” 林红绣继续说道。 “别叫姨了，直接叫我干妈。”高香草也笑出声直接说道。 “对，叫干妈，叫干妈好。”吴王氏也说道，说着对林阮阮伸出手，“来干奶这里，叫干奶奶看看你。” 林阮阮蹬蹬蹬的跑过去，“奶奶，您看吧，我可好看了。” 林阮阮小嘴甜的，把干字都去掉了，直接叫奶奶，把吴王氏高兴的不得了，抱住林阮阮就不撒手了。 吴泉生在旁边蹲着也笑。 玩闹了一会儿，吴王氏对林红绣问道：“阿泉和香草的婚事，你们有什么想法?” 虽然高香草自能做自己的主，但是商量婚事的事情还是不好直接跟她说，，这也就显现出林红绣这个干姐姐的用处来了。 林红绣跟高香草对视一眼，说道：“我们没有什么要求，只要阿泉和香草以后日子过得好就行了。” 吴王氏点点头。 林红绣继续说道：“就简单办两桌，我们这边就两三个小姐妹，还有在教养所的主任，婶你家在沪市还有没有亲人?” 吴王氏摇摇头说道：“逃难来的，哪有什么亲人，就几个老邻居，对我家很照顾。” “还有老张哥。”蹲在一旁的吴泉生说道，“这次要不是老张哥拉我去相亲，我还，我还碰不见香草呢。” 林红绣最后和吴王氏算了算，也就十几个人，两桌菜就够了。 除了于小曼之外其他人都是穷苦人，席面也没有必要太好。 这场婚礼就是要告诉别人吴家把高香草正正经经娶进门，高香草以后也要在吴家正正经经过日子。 定好了席面的菜色，林红绣和吴王氏又商量婚期。 双方都想尽快完婚，吴王氏年老一些，对这些事情比较了解，最后定了农历三月十八这个日子。 还有十天，足够办一场简单的婚礼了。 在吴家吃了晚饭，吴泉生拉着车把她们送回来。 玉兰今晚加班也已经回来，看到林红绣和高香草脸上的笑，就知道这件事情成了。 “绮梦姐，恭喜你。” 玉兰衷心的说道。 “现在你可不能叫她绮梦姐了，要叫香草姐。” “怎么回事？” 玉兰不解到。 林红绣刚要开口解释，林阮阮就抢在她前面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最后引的高香草指了指她，“侬个小囡，记性还蛮好。” 高香草的事情定下了，算是了却了一桩大事，只是玉兰想起自己的事情，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林红绣察觉到她的强颜欢笑，问到：“他还没有来找你么？” 玉兰低沉的摇摇头。 林红绣和高香草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件事情怕是黄了。 正想说些什么安慰玉兰，没想到玉兰先主动问起吴家的情况。 林红绣和和高香草把吴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香草姐，你不怕嫁过去吃苦么？”玉兰问道。 “吃苦?我们姐妹什么苦没吃过，老娘什么都不怕，害怕吃苦。”高香草直接说道，“再说了我一个月赚好多钞票，阿泉每天跑车也有钱赚，哪里会吃苦，老娘还跟侬讲，老娘嫁过去不但吃不了苦，还会把日子越过越好。” “好！”林阮阮在一旁起哄。 她就喜欢高香草身上的这股劲儿，天不怕地不怕。 正文 022 正式开课 第二天就是林阮阮正式入读的日子。 一大早林红绣就将林阮阮叫起床，然后给她梳了两个小揪揪顶在头上，穿好新做的衣裳，吃过早饭，背着林红绣给她做的书包跟着林红绣她们出了门。 子弟小学第一开开学，来到学校时已经站满了人，都是工厂里的员工，还有员工的孩子。 就连李厂长都来了。 到了上午八点钟，准时升起国旗。 然后请教育局的领导讲话，校长讲话，厂长讲话。 最后到了九点半才让孩子们进入教室。 林红绣带着林阮阮走到班级门口，子弟小学里一年级的孩子是最多的。 许多之前没有上学的孩子，家长听说在子弟小学读书不要学费才把自己的孩子送来读书。 所以一进教室，林阮阮就看到有七八岁的孩子，还有十一二岁的孩子，最大的已经十四岁了。 至于林阮阮自己，毫无疑问是班级里最小的孩子。 林红绣看着这里的孩子一个个都比阿阮高大，担心的不得了，生怕女儿在学校里被人欺负。 所以拉着她到班主任，也就是之前的范老师面前说了许多好话，拜托她多多关照林阮阮。 范流萤对林阮阮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聪明，就是家长不说自己也会多多关照的。 “姆妈，你先回去上班吧，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欺负我的。”林阮阮推着林红绣出了教室的门。 林红绣不放心，转头说道：“阿阮，侬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如果有人欺负侬，侬就去找范老师。” “好啦，姆妈我晓得了，你快走吧。”林阮阮对一步三回头的林红绣摆摆手说道。 开学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排座位，作为全班最小但却不是最矮的同学，林阮阮还是被毫无疑问的排到了第一排。 林阮阮看了看自己的同桌，一个叫庞小蝶的小姑娘，她说她已经七岁了，但是竟然和自己一样高，而且十分瘦弱。 范老师按照名册点了一遍名，然后指任年纪最大的孩子，叫李虎子的男生当班长。 全班一共三十六个人，只有十三个女孩子，其他的都是男孩儿。 即使学校免费读书，许多家庭还是不愿意让女孩子来上学，因为六七岁的女孩儿在家里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带小孩，做家务。 一共发了两本书，一本是国文，另一本是算术。 范老师是班主任兼任他们的国文老师，算术老师是另外一位中年男老师，姓罗。 第一节课是国文课。 范老师教授他们拼音。 这时候的拼音是罗马评音，沿用自民国。 林阮阮还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文字，学起来很带劲儿。 而且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一节课后她已经全部掌握了拼音法。 庞小蝶小心翼翼的拿着课本对林阮阮问到：“你知道这么怎么读吗？” 林阮阮点点头，教会她这个拼音地读法。 庞小蝶开心的笑笑，“阿阮你真厉害，我怎么都记不住，你都能记住。” 林阮阮摇摇头，“只要你用心也可以记住的。” 下节课是算术，罗老师也只是教他们数数，从一数到十。 即使是这样，也有许多的学生不会。 上午一共有三节课，上完两节课，可以去操场玩耍。 林阮阮本来不想去的，她一个千年的老狐狸跟这些小孩子们玩什么，但是挡不住庞小蝶和其他的女孩子叫她。 “我们玩什么？” 林阮阮与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有问到。 “不知道。” 其他人都是一脸无知的点点头。 不知道还要叫我下来玩，林阮阮无语。 只好在地上画了一条线，“我们比谁跳的远吧？” 其他人都热烈赞同。 于是这群小姑娘一个比一个跳的厉害。 年纪大的当然比年纪小的占便宜，但是大家也都不在乎。 而男孩子那边可以玩的就多了，有的扮演抗日英雄，相应的就有人扮演东瀛人，两拨人你打我我打你，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范老师出来叫他们回去上课，他们才跑回了教室。 中午放学的铃声一响起，所有的孩子都冲向制衣厂的食堂。 家长都吩咐过他们，中午放学了去食堂里等着。 现在食堂里也开始做饭卖饭，而且对于员工有补贴，工人们一计算，跟自己从家带饭花费差不多，还不如吃食堂的饭菜，食堂的饭菜是刚做出来的。 他们在食堂等了不多久，工厂就下班了。 学生们一个个看着进来的人，寻找自己的家长。 家长们也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就找到自己的孩子。 林红绣，香草和玉兰走过来，拿了碗去打饭。 食堂的今天做的是黄瓜炒鸡蛋，鸡蛋不多，林红绣打了一份菜两份米饭，把鸡蛋全都挑出来放到林阮阮的碗里。 “在学校有没有别的孩子欺负你。” 林阮阮摇摇头，“我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她叫庞小蝶。” 吃过饭他们就要去上课，下午只有两节课，一节国文一节算术。 课间的时候庞小蝶想要叫林阮阮出去玩。 其他的几个女孩子却不愿意。 “不可以，我姆妈讲她姆妈是坏女人，不让我跟她玩。” 周晓琳指着林阮阮说道。 “是呀是呀，我姆妈也告诉我不可以跟林阮阮玩。” 想也知道，肯定是中午她和林红绣一起去吃饭，被工厂的其他人知道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跟自己玩了。 却不知道这正合她意，她宁愿课间坐着发呆，也不愿意跟她们出去做无聊的游戏。 林阮阮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周晓琳她们看到后得意的笑笑，相互拉着小手跑了出去。 林阮阮一抬头，却看见庞小蝶坐在座位上。 “你不出去跟她们玩吗？” 林阮阮楞楞的问道。 庞小蝶摇摇头，“我跟你玩。” “为什么？” 林阮阮不解道。 “我们是朋友，上午你还教我拼音。”庞小蝶理所应当的说道。 林阮阮觉得人类的情感真是复杂。 就像是林红绣这么多年一直等待她的生父，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人类的爱情是比亲情更加复杂的东西。 动物世界中母豹会保护自己的幼崽，这与林红绣对自己的维护是一样的，所以她能够理解，但是爱情她理解不了。 至于友情，她想起了青蛇小竹，从她五百岁时就跟随她，但是两人的关系好像更多的是主仆或者上级与下级。 林阮阮想起来了自己证道的那个晚上，小竹担忧的望着自己。 还有最后一道天雷降下时小竹不顾一切的朝自己滑来。 林阮阮心里有些难受，是不是这么久自己只顾着一心修炼，忽略了她。 再看庞小蝶纯净的眼睛，林阮阮点点头，“那以后我们两个一起玩。” 正文 023 准备出嫁 林红绣从工厂带回一块蓝黑色的布，又去布庄买了一块红色的布。 “这块给你吴奶奶做一件外套，这块给你干妈缝一条裙子，结婚的时候穿。” “姆妈，能来的及吗？”林阮阮问到，距离他们成亲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来得及。”林红绣点点头，“我在家里裁好，去工厂车，快的很。” 他们工厂里有那种叫做缝纫机的东西，脚一踩就可以很快的把衣服缝好，在林阮阮看来很神奇。 林红绣继续说道：“你干妈穿红色好看的很。” 林阮阮赞同的点点头，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她穿着大红牡丹的旗袍，明艳张扬。 林红绣拿着剪刀和专门打样的笔在布料上比划，“这块布还多出来一小块，姆妈给几做双鞋。” 量完红布之后，林红绣说道。 “咚咚咚” 不知道是谁在敲对面香草的门，声音非常大。 林红绣打开门，发现是谢太太和她丈夫。 “她不在，你有事情跟我讲吧。” 林红绣说道。 “好，跟你讲，你能做主就好。”谢太太的态度不善，比平时更加的明显，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今天谢先生也在的原因。 他家有一家小铺子，专门做酱菜生意的，谢先生常常不在家，家里只有谢太太一个人，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见谢先生。 “我能做主，你讲吧。” 林红绣也有些不耐，在心里打算着是不是住满这个月就搬家，再找一处房子。 她又想到了要不买一处，可以去打听打听自己手里的钱够不够。 “好哇，那我就跟你讲了，她是不是要成亲哇?” 谢太太蛮横起来本就不多肉的脸上显得更加的刻薄。 “是。”林红绣点点头。 “那你告诉她哦，不许在我的家里出嫁，会坏我家的气运的呀！” 林红绣走出来，“这房子是我们花钱租来的，租的时候你怎么不讲不可以在这里出嫁。” “哈?”谢太太被气笑了，“谁会想到你们会嫁人嘞，也不晓得走了哪辈子的好运还有人要。” “你……” 林阮阮走出来，看了看谢先生，故作犹豫和不解的说道：“姆妈，我好像见过这个叔叔。” “你胡说什么啦，你在哪里见到我家先生。”谢太太立刻紧张起来。 林阮阮歪着脑袋，谢先生混不在意的样子，微胖的身材，眼睛一下一下的往林红绣身上瞄。 “哦！我想起来了姆妈。”林阮阮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看到过这个叔叔，他和梅雪姨在一起吃饭。” 谢太太听到林阮阮的话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个小丫崽胡说什么啦！我先生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林红绣看了她们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大夫讲雪梅的梅毒严重的很，不晓得治好没有。” 然后拉着林阮阮进屋关门。 就听到门外谢太太夫妻两个吵架的声音，“你个杀千刀的，我给你生儿育女，你出去找狐狸精，怪不得你一直不回家，说，你现在是不是直接养了小老婆了。” “你听一个小孩子胡说，没有的事情哇。” 谢先生辩解道，但心里已经害怕起来，雪梅这个名字是林阮阮胡编的，但是谢先生以前经常去福州路找乐子，他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找过这个雪梅。 但是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关键是福州路的妓女艳名总跑不了“香”“梅”“玉”“琴” “红”这几个字，他找的女人中有的人的名字总有跟这几个字重复的，不由的他不害怕。 想到这里，谢先生突然觉得私处有些瘙痒。 难不成，自己真的染病了。 谢先生没有心思再跟谢太太纠缠，匆匆下了楼。 他要赶紧去医院做检查。 教养院的女人们几乎都有病，他得病的几率简直不要太大。 “你真的见过他去福州路啊？”林红绣问到。 林阮阮摇摇头，“我骗他的，雪梅的名字也是我瞎编的。” 林红绣笑笑，“你这个小调皮鬼。” 香草和玉兰回来后她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在这里出嫁，去外面找一家旅馆。 香草还找谢太太大吵了一架，她交了两个月的房租，现在只住了一个月不到就要离开，谢太太的战斗力不如香草，只好还了她一个月的租钱。 而林红绣和玉兰也在考虑要不要重新换一个地方居住。 正在她们为难去哪里找可以发嫁的旅馆时，于小曼又上了门。 “绮梦是我们完成改造后第一个成家的人。”于小曼拉着香草的手高兴的说道，“就从教养院出嫁，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 林红绣和香草商量一会儿，觉得这个方法好。 她们的新人生就是从教养院开始的，从那里出嫁也合适。 “我找人帮你打听过了。”于小曼继续说道，“吴泉生家里虽然穷，但是邻居都说他老实本分又能干，他母亲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脾气很好，又明事理，你嫁过去不会吃苦的。” 林红绣她们三人都感动地眼泪汪汪，于小曼本来只是教育和改造他们的人。 说白了和狱警与犯人的区别不大，但是于小曼却一直在真的帮助她们，为她们着想。 “小曼姐，我晓得，我就是看中他老实。” 香草擦擦泪说道。 “其实啊，除了你，还有好几个姐妹都相亲成功了。”于小曼又对她们说道。 果然林红绣三人都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燕红，香静，她们都相亲成功了。” “燕红看上的是一个赶车的，香静看上的是环卫工人，就是家里有两个孩子。” 八卦了一会儿，她们又敲定了从教养院出嫁的事宜，林红绣这边还要给吴家递消息，告诉他们出嫁地址变化的事情。 出嫁前香草与吴泉生没有办法再见了，只能林红绣去通知。 还好最近阿泉总是拉着车在这边转悠，林红绣不难找到他。 出嫁的两天前，她们就跟工厂请了假。 工厂的妇联主任特意关照多给她们几天假，还代表工厂给香草送了两块布料。 她们带着要出嫁的东西又欢欢喜喜的回了教养院。 正文 024 婚礼 现在教养院里只剩下了七八个人，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剩下的这些要么是思想觉悟很低，要么是病情很重，到现在都没有治疗好。 但是到了香草出嫁的这天，许多人又回来了。 她们都想知道香草到底嫁了怎样的人。 这是第一个出嫁的人。 就连曹局长都很关注，特意跟于小曼交代以后要持续关注她的生活。 虽然大家许久都没有穿旗袍高跟鞋，没有化妆，但是手艺还在。 香草穿着林红绣给她做的红裙子，脚上蹬着一双黑皮鞋，最会梳头的胡玉卿给香草盘了个头发，又攒上花。 对着镜子一照，真是美艳的不可方物。 到了吉时，吴泉生那边来接新娘子。 来了八辆擦的干干净净的黄包车，都系着红布条。 都是平时和吴泉生相处的好的兄弟，知道他今天娶妻来帮忙。 当然了也有是听说了吴泉生新娶得老婆还有很多小姐妹，想过来露个面，也不晓得有没有阿泉那样的好运气，娶个美娇娘回家。 林红绣和玉兰扶着香草的两只手臂，阿泉今天也穿了一身得体的新衣服。 于小曼看到他们郎才女貌很高兴，对她们嘱咐道：“结了婚之后要相互敬爱，相互尊重。” 来送嫁的姐妹也不是都跟着去吴家吃饭，这些来接人的车夫也不在吴家吃饭，只是讨一个喜糖就好。 大家都是穷苦的人，知道吴家的生活艰难，不想去趁机占便宜。 几个没讨上老婆的单身汉将目光放在一众姐妹的身上。 拉黄包车是最辛苦的工种，还要受车行和地痞流氓的盘剥，存不下几个钱。 别说这些女子的出身，有人愿意跟他们过日子就不错了。 去吴家的时候，新人坐在头车。 以前给别人拉车的阿泉今天做新郎，他的好兄弟李发财给他拉车。 李发财长得十分高大，两条腿粗壮有力。 今天让他来拉头车他也很高兴，这可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林红绣抱着林阮阮坐在第二辆车上，她们是香草的娘家人，今日在吴家是贵客。 后面还拉着玉兰，秀秀和胡玉卿。 到了吴家居住的片区，有吴家的邻居举着竹竿放了一卦炮。 进了院门，吴泉生与香草一同跨过马鞍。 沪市本就是最时髦的大都市，大家对于新事物接受的比较快。 新娘子自己走进来也没有人说什么。 小小的院子里摆着两张桌子，吴家交好的邻居正在帮忙做菜。 吴王氏笑得眯着眼睛坐在正堂。 在众人的起哄下香草和阿泉给她磕头，改了口。 吴王氏摸出一个红包递给香草。 行完礼之后吴王氏一个大叔把林阮阮还有吴家邻居的小儿子抱到了新床上。 “我们老家的风俗，成亲的时候叫童男童女坐床，能招来小孩子。” 吴王氏解释道。 吴家的菜色不算丰盛，但还算实惠。 当然，大家也都不会敞开肚子吃喝，做做样子就好。 “燕红才不是看上人家的人，是看上人家的驴子啦！” 胡玉卿小声的讲到，“她看中的那个男人，断了一只手哎，而且看起来四十多岁啦，除了那只驴还有一辆车什么都没有。” “有一辆驴车也好哇，气候给人拉货赶车。”玉兰感叹到。 “不是的。”秀秀说道，“燕红姐要让她男人把驴子卖掉，买座小房子。” 大家一听都嗤笑起来，过来敬酒的香草直接说道：“买座房子，下次我见她要问，土好吃不啦！” “哈哈哈。”林红绣被香草的话逗笑了，“确实不对，把驴车卖掉就是坐吃山空了呀。” …… 举办完婚礼，香草就在吴家生活了。 吴家距离制衣厂的距离不算近，阿泉心疼香草每天早上走路去上班，每天都要拉车把香草送到工厂再去拉客人，等到下班再将香草送回家。 工厂里面的人知道了，免不了又说酸话。 不过被香草修理了一番，也就没有人敢讲酸话。 …… “玉兰，我跟我姆妈讲过了，她说也不是不同意，就是，就是要你带多多的陪嫁。” 制衣厂食堂后面有一片存放杂物的地方，此刻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一个穿着短褂的年轻男人小声说道。 玉兰想了想，如果自己多出一些钱能够让靳家同意她过门的话她也认了，毕竟她也无牵无挂，钱到了靳家总归是一家人。 玉兰点点头，“你姆妈讲要多少钱没？” 靳大勇张开嘴巴，“不多，我家只要二十块大洋做压箱底的钱。” 玉兰被靳大勇的话惊到了，“什么?！我去哪里搞这么多钱啦？” 靳大勇被玉兰的反应搞得有些尴尬，但心里还有些不虞，觉得自己这是再给玉兰一个机会，不应该感谢自己吗？ “我姆妈讲了，你以前是做那个的，钱肯定有的。”靳大勇嬉皮笑脸的说道，“再说了玉兰，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分那么清楚。” “再说了，我大嫂嫌弃你以前做过那个，说娶你进门，以后我家都不好与别人说亲了，我姆妈要钱也是为了堵住我大嫂的嘴。” 靳大勇解释道，但这些道理怎么听都不对劲儿。 玉兰看着靳大勇，问道：“那你嫌弃我以前做过那个吗？” 靳大勇脸上一僵，但很快又扯出了一个笑容，对玉兰深情的说道：“玉兰，你这样问我我真的是太伤心了，难道在你心里我跟那些男人是一样的吗？” 说着还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 玉兰沉默了，他不知道靳大勇说的是真是假，她怕自己现在头脑发热，于是说道：“我知道了，我回去想想。” 下午做工的时候玉兰总是心不在焉，还车错了衣服。 被小组长张大姐教训了一顿。 “你是怎么回事呀？”林红绣休息的时候走过来问道。 玉兰摇着头没有说话。 林红绣若有所思，“他是不是去找你啦？” 玉兰看看林红绣，“来了。” “他家里不同意?” 林红绣继续问道。 香草也走过来，“什么事情呀，老娘还以为侬想情郎嘞。” 香草说话一贯这样，玉兰也不生气。 林红绣给她使了个眼色，香草明白过来：“他家人不同意?” 说着一边的眉毛挑的高高的。 玉兰刚要解释，看到张大姐朝着这边走过来，说道：“先工作吧，下班再说。” 下了班玉兰将今天靳大勇说的话告诉了林红绣与香草。 “这个小瘪三，明明就是一边看不起你，一边还要花你的皮肉钱。” 香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玉兰，“这种烂男人给我我都不要的，不就是个男人吗，值得侬还没精打采，回头我叫我家阿泉给你介绍一个。” 林红绣撞了撞她，对玉兰安慰道：“侬要好好想想，虽然香草的话不好听，但是有道理，这个靳大勇现在就敢拿你以前的事情为难侬，以后肯定还会这样做的，就算侬进了他家的门，也一样没有侬好日子过。” 玉兰低着头眼泪往下掉。“我晓得了，红绣姐，香草姐，我会好好想想的。” 香草看到吴泉生来了，就没有多说离开了。 正文 025 一副好算盘 且不说那边玉兰心里陷入了纠结，这边靳大勇回家后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侬不会讲些好话给她听。”靳大勇的母亲靳高氏指着靳大勇骂到，“阿拉本本分分的人家，她能进门就不晓得要烧几辈子的高香，她还敢说什么话嘞。” “二弟，要我讲，侬还是要干脆一点，以我的经验，她肯定舍不得我们家这样的人家，二十块都是便宜她了，起码要三十块。” 靳大勇的大哥跟靳大勇有些像，只是翘着二郎腿，衣服穿的松松垮垮，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 靳大春本就不是个好人，解放前也是街头的混混，只是比较低级。 除了吓唬人帮人做打手，其他的事情也做不了。 靳家虽是地地道道的沪市人，但是家里穷的很，一家七口人，全凭靳大勇在制衣厂做工赚钱。 现在政/府严打，靳大春也失了业，一点钱都搞不来。 但是他宁愿每天在家闲着也不会出去赚钱。 靳家大嫂也没有工作，也不愿意出去帮人做工补贴家用，一家人依靠着靳大勇生活。 现在有一只肥羊送到他们嘴巴，怎么可能放过呢。 “二弟，侬就等两天，不要去找她，让她着急主动来找你。” 靳大春得意的说道。 靳大嫂白了他一眼，对靳大勇讨好的笑笑：“二弟，侬不要听侬大哥瞎说，女人的心思还是我知道，侬去街上买些小东西去哄她，保准她就乖乖听话了。” “还要去买东西，不要花钱的吗？”靳大春不满的说道。 靳大嫂横了他一眼，“侬晓得什么啦，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侬还想不想要那三十块大洋了？” 靳大勇自己也在纠结，到底该用哪一种方法把玉兰搞到手，最好让她对自己服服帖帖的。 …………………… 思考了很久，靳大勇还是决定采用大哥的办法，女人嘛，不能够太惯着她了，必须得让她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以后进了门也好管。 第二天靳大勇没有来找玉兰，玉兰心里还松了一口气。 她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她觉得如果错过了靳大勇这样的人可惜，可是跟他在一起，还没有进门就看不起自己，又怕自己以后受委屈。 第二天，靳大勇还是没有来找玉兰。 玉兰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些难过，又有些庆幸。 罢了，就这样吧。 玉兰在心里告诉自己。 靳大勇在一旁拿着架子不来找玉兰，想要让玉兰主动去找他，但是等了两天玉兰都没有来。 跟与玉兰一个车间的工友打听，他说玉兰在工作的时候与平时没有区别。 靳大勇的心里一下子就难受起来了。 他可以不把玉兰放在心上，但是玉兰必须把自己当做天一样看待。 而在家里，他老娘也越来越着急，虽然他家是沪市本地人，但是之前的房屋因为靳大春欠了赌债，抵偿给人家做赌资了，现在靳家住的房屋是租来的。 前几天他大哥在街头斗殴被抓，交了一笔罚款之后，他个月的薪水已经用光。 再带不回去钱，恐怕一家人就要被房东赶出去了。 想到这里，靳大勇第三天一大早就去找了玉兰。 他还耍了一个心机，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去找玉兰，想要形成一种舆论，让同事们都误以为她俩已经在一起了，这样问她要钱也会方便一些。 “玉兰，玉兰，你出来一下。” 靳大勇站在车间门口大声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玉兰的身上。 玉兰一下子觉得有些难堪，刚先站起来，被林红绣拦住，朝她微微摇头，“我去帮你看看。” 林红绣说着站起来朝着靳大勇走过去。 靳大勇是典型的南方小男人，个子不高，一米六出头，皮肤有些白，穿着工作服，有些瘦弱。 看到走过来的不是玉兰，而是林红绣靳大勇有些失望，但是一想也许是玉兰害羞呢，那是不是说明她还是想跟自己成亲的。 “玉兰今天身体不舒服，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讲就可以了。”林红绣对她说道。 靳大勇知道林红绣是跟玉兰一起的好姐妹，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红绣，发现林红绣长得竟然比玉兰还好看些。 可惜有个拖油瓶。 靳大勇在心里想到，然后露出担心的表情：“玉兰她身体不舒服，严重吗？” 林红绣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靳大勇讪讪的笑了笑：“我前两天有事情，没有抽出时间来找她。” “我晓得了，会跟玉兰讲的。”林红绣微微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母亲在家里逼得紧，要我去相亲，要是玉兰再不同意的话……” 靳大勇话没有说完，虽然他脸上一派不舍和为难的表情，但是林红绣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言不由衷。 “我晓得了，我先回去了，上班时间讲话时间太长会被扣钱的。” 林红绣讲完就转身回去继续工作。 “红绣姐，他来讲什么?” 玉兰问道，她心里对靳大勇还是有些不舍的，希望他来是讲他不嫌弃她，不管嫁妆多少都让她进门。 林红绣看了一看小组长，说道，“回家讲。” …………………… 今天是礼拜日，林阮阮学校不上课，林红绣要求她呆在家里不许出去。 因为现在和谢太太的关系比较紧张，林红绣也不放心再拜托她帮忙照顾林阮阮。 林阮阮当然是答应林红绣的话。 然后等到她们去上班，趁谢太太不注意溜了出去。 她一个千年老狐狸礼拜天就呆在家里睡觉是怎么回事？ 当然要出去逛一逛，顺便赚些钱来。 她的目标就是霍老鸨子藏在雅格书寓的财宝。 站到马路旁边，她已经打听清楚怎么去怎么到达雅格书寓了。 电车来了，林阮阮低着头跟在一个中年女人身边上了车，售票员以为她是中年女人的孩子，没有问她要钱。 林阮阮也不说话，跟在这女人身边，到了之后一个转身下了车，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过现在这里已经不叫法租界了，法租界已经变成了徐汇区。 这里真不愧是原来沪市最繁荣的地区之一，随处可见高档的餐厅和商场。 这里的人明显也更加富裕，女人们都穿着定制的旗袍或是洋装，男人都穿着西装或是中山装，夹着公文包往来。 林阮阮并不知道雅格书寓的具体位置，不过她不着急，慢悠悠的在路上转悠。 正文 026 横财 林阮阮走到一家商场前面，看了看站在门口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哥。 她毫不露怯的走进去。 小哥看她穿的干净整洁果然没有阻拦，以为她是跟着客人来的小孩子。 商场一面人来人往，柜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 柜台后面的售货员有男有女，都穿着白衬衣马甲，还打着领结，看起来整齐极了。 林阮阮挤到卖收音机前面的柜台前。 她对这个会说话的小匣子感兴趣极了。 邻居福伯家就有一台，有时候傍晚出来闲谈时会把收音机拿出来给大家听。 虽然林阮阮觉得他是炫耀的成分更多。 里面会发出好听的声音，国语讲的比范老师还标准，字正腔圆。 有时候讲哪里哪里又剿灭了土匪，或者哪里又进行了土地改革，将土地，牲口和农具分给了贫下中农，更多的还是我们又在北鲜战场打了什么胜仗，攻打下了那个地区。 有时候也会号召全国人民节省粮食衣物，支援前线。 林阮阮也想要一个，这样可以更好的帮助她了解这个世界。 而且她对于收音机发音的原理也很感兴趣。 “这台收音机多少钞票哇?” 正巧一个女人要想购买收音机。 林阮阮趴在柜台边偷听。 售货员按照客人的意思拿下那台收音机，“这台是美国生产的，质量好的不得了，用十几年都不会坏的，要一百八十五万元。” 好贵啊，林红绣一个月二十多万元，要九个月不吃不喝才能买这台收音机。 看来指望不上林红绣了，只能依靠自己，林阮阮加深了自己要赚钱的念头。 又在商场转了一会儿，林阮阮就走到了一个人口聚集的地区。 这里明显比刚才那条家要低档一些，路边摆满了小摊。 卖菜的，卖肉的，卖包子的，什么都有。 林阮阮突然闻到一股臭味。 朝着气味的来源看去，一个铁架子上支着一口铁锅，里面是翻滚的热油。 臭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铁锅前围了好几个人，摊主从油锅里捞出几块黑乎乎的东西，用荷叶抱着递给一个男人，男人不顾烫，塞进嘴里一个，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林阮阮又看了看，知道了一份是三百元，然后走到大铁锅前，从口袋里掏出钱：“叔叔，我要一份。” 只穿着一件背心的摊主拿毛巾擦了擦汗结果林阮阮的钱，“你家大人呢？” “在那边卖肉。”林阮阮朝着一个人特别多的肉摊指了指。 摊主抬头看了一眼，以为林阮阮是帮大人来买的，就没有多问。 离得更近，那股臭味也更加明显，不过臭中还带着一点点香。 “还是阿力做的臭豆腐正宗。”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拿着自家的碗盛了臭豆腐说道。 原来这种食物叫臭豆腐，还挺贴切的，林阮阮想到。 “您想吃就来买，我一直在这里。” 摊主高兴的说道。 “来，小囡囡，拿住上面不要烫到了，快去找你家大人。” 摊主弯腰拿起一张荷叶把臭豆腐包好递给林阮阮，还嘱咐了两句。 “谢谢叔叔。” 林阮阮抬起头露出甜甜的笑说道。 “哎，不客气。” 摊主觉得这小囡的笑真好看。 林阮阮拿着臭豆腐在街上边吃边走，耳朵还听着周围人讲话。 臭豆腐果然是闻着臭，吃着香，林阮阮不一会儿就把一份臭豆腐吃完了，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儿。 林阮阮要开始办正事了。 找了一个正在休息的剃头大爷，林阮阮走过去，露出甜甜的笑，顺便用了一点点幻术。 “爷爷，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剃头大爷一低头发现是个长得清秀可爱的小女孩儿，本来不想说话，但是也不晓得为什么，昏昏沉沉的就点了点头：“好啊，你问吧。” 林阮阮笑笑，看来自己的幻术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我听说这附近有一家雅格书寓，您知道在哪里吗？” “雅格书寓啊，我知道啊，从这里往那边走两条街就到了。” 林阮阮得到了答案就快步离开了。 后面剃头的大爷觉得刚才怎么有点头晕，还回答了一个小女孩儿的问题。 但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觉得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太热了。 林阮阮按照刚才那个剃头大爷的指点，果然找到了雅格书寓。 雅格书寓的门十分低调，在一条长长的巷子里，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户普通的人家。 林阮阮知道这样的长三堂子讲究的就是闹中取静，还有一些隐蔽性。 是那些高官达人最爱去的地方。 不过因为里面的人都被带去改造，这里已经十分荒凉了。 门上贴的封条都掉了下来，林阮阮没有费什么劲就推开门走进来。 里面的装饰也很高档，全都是西洋风格，大大的沙发上面落了一层灰。 林阮阮没有心思在这里转悠，她要赶在林红绣下班之前回去。 在里面找了一圈，最终找到了霍鸨子脑海中最后出现的地方。 是书寓后面的一个墙角，还堆着许多的乱石。 林阮阮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搬开。 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人类小孩子的力气真的好笑。 从搬开的一堆乱石中找到一块又尖又薄的开始挖。 没有挖多久，林阮阮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 心中一喜，继续往下挖，出现了一个小坛子，把坛子抱上来，林阮阮随便找了一个房间，找到一个小匣子。 将坛子打开，果然不出林阮阮所料，里面放满了金银财宝。 些许金条，几十块大洋，一块金怀表，还有许多金首饰。 坛子最下面是一块黑布好像包着些什么。 是什么东西能让霍鸨子将它和这些金银放在一起，这是不是说明这东西对于她来说十分重要。 林阮阮思考了一会儿霍鸨子和林红绣有一段渊源，而且看起来绝对不是老鸨和妓女的关系那么简单。 从林红绣以往的反应来看，她很害怕见到霍鸨子，是不是说霍鸨子会对她们母女造成威胁。 霍鸨子死了，威胁就就消失了吗？ 林阮阮想起了之前在教养院时，因为林红绣嗓子清脆，唱歌好听，于小曼教的歌曲一学就会，于小曼曾经想推荐她去艺术团工作，但是林红绣当时拒绝了。 当时林阮阮以为是她不愿意继续给别人唱歌，现在想来会不会是因为去艺术团表演，会让更多的人看到她，然后带来危险。 正文 027 半张照片 林阮阮还是决定看一看里面的东西。 把黑布打开，里面是一张，不，半张照片。 照片被烧去了一半。 照片上的人正是林红绣，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一些，眉眼间还有些稚嫩，穿着一件合身的旗袍，手里抱着一把琵琶，笑得很开心。 而另一半，林阮阮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半张脸，另外半张已经被烧去。 林阮阮猜测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生父。 从他的衣着来看，经济条件应该很好。 虽然只有小半个身子和半张脸，但是可以看出来穿的是全套的西装，衬衣马甲外套，还有一个脚尖，也能看出来穿的是皮鞋。 林阮阮又仔细看了看，林红绣抱的琵琶正是她一直弹奏的那把。 只是后来去教养院的时候林红绣没有带走，后来再回来凤楼取东西时已经不见。 林红绣猜测是政/府把那把琵琶当做了妓院的东西收走了，事实也是如此。 林红绣后来跟于小曼反应过这个问题。 只是当时于小曼说这些物品都被有关部门带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恐怕不好寻找。 林红绣当时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纠缠。 现在看来这把琵琶是一直跟着林红绣的。 林阮阮把照片贴身放好，抱着箱子出了房间。 金银的重量很大，一个小小的箱子，林阮阮抱起来就很吃力了。 走到大门口却发现门外有一个穿着公安装的男人，只是隔着门缝看不见他的脸。 林阮阮深呼一口气，要是没有手上的箱子，她就装作一个调皮的孩子偷跑进来玩，大大方方的出去，可是她手里有“脏物”。 林阮阮想了想，这里还有一个后门，只是被锁了起来。 林阮阮不敢再犹豫，这位公安进来她就遭了。 往后门跑去。 后门被一个大锁链锁了起来。 林阮阮轻轻的推了推门，将自己的身体缩起来，应该可以从门缝里钻出去。 先把箱子放出去，然后自己半蹲着身子，先把头探出去。 小孩子全身上下，最大的就是头，头能够出去，身体也不成问题。 一点一点的挤出去，林阮阮没有注意到门上的木刺挂烂了她后背上的衣服。 出来后不可避免的晃动了铁链，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林阮阮不敢多留，抱着箱子拔步就跑。 刚走进来的唐德恺听到从后院传来的声音。 大步朝后面走去。 只见后门的门缝开到最大，缠绕着的铁链微微晃动。 唐德恺的脸上阴晴未定。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得知自己回来了的消息。 或者他们还没有放弃寻找玉音。 那是不是说玉音还活着，并且没有被他们找到。 唐德恺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走到后面出仔细查看，用手比了比门缝能够打开的最大距离。 他想起来那人的一个手下，传说那个叫溜猴儿的人会缩骨功。 唐德恺微微低头，却看到木刺上挂着一块小小的布。 捏起这块布，蓝色的，是最常见的布料。 唐德恺摇摇头，从这块布上暂时还看不出什么线索。 从正门出去绕到后门，地上铺着青石板，看不出什么痕迹。 唐德恺有些着急，想了想那人应该是发现自己来了，然后被惊走，慌忙之下说不定要找的东西还在这里。 唐德恺又回到书寓，径直走向二楼的一个房间。 进去后却觉得陌生，玉音的东西已经都不在了。 但是唐德恺还是在里面寻找了一番，结果如他所料，一无所获。 他又不死心的去了霍鸨子的房间搜查。 拉开衣柜的门，里面的东西大部分已经被带走，只剩下几件衣物。 唐德恺对着衣柜敲了敲。 却发现有一块木板是空的，心中一喜，把木板掀开。 里面放着几个账本。 唐德恺拿起来翻开，发现都是这些年来霍鸨子和其他人贩子的交易。 没有发现林玉音的消息，心中有些失望。 唐德恺将将账本收好后就回了公安局。 “唐科长好。” 站岗的公安敬了个礼。 唐德恺点头示意然后大步走进公安局的院子。 院子里听着一辆大卡车，几个公安正在搬运东西。 突然，一个年轻公安脚下绊了一跤，手里的东西磕到车厢的一角。 顿时发出“咚”的声音，还余音不绝。 听声音，应该是某种乐器。 唐德恺看过去。 只见那公安手里抱着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看形状应该是一把琵琶。 “你小心点，别摔坏了。” 另外一个年长些的公安说道。 “刚在踩到鞋带了，你快打开看看有没有碰坏。” 年轻的公安把琵琶递给老公安说道。 老公安将布打开，露出了琵琶的真容。 唐德恺看到琵琶，目光一闪，走过来。 “唐科长。” “唐科长。” 唐德恺点点头，“小张，你没事吧？” 小张摇摇头，“没事，就是鞋带开了。” 唐德恺点点头，看向车里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 “前段时间不是对妓女进行改造，将妓院封了吗，这是从妓院里拉来的，本来堆在仓库里，现在上级要求我们都拉来整理一下，说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老李说着还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琵琶，笑道：“您看看，都是这样的，怎么用啊，难不成以后我们也学弹琵琶吗？” 老李的话引得小张哈哈大笑。 唐德恺也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把琵琶能给我看看吗？” 说着就伸出手去拿琵琶。 唐德恺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琵琶，琵琶被保养的很好，上面还掉了一小块漆，应该是刚才小张磕了一下磕掉的。 唐德恺看完后又假装感兴趣的拨弄了两下，发出难听的噪音，然后递给老李：“还东西还真的挺难弄。” 说完后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就进了办公楼。 现在公安局的办公地点继承了以前法租界内警察局的旧址，修建的十分气派。 唐德恺现在任沪市公安局治安科的科长，办公室在三楼，一进办公室唐德恺就坐在办公室里沉思。 那把琵琶是玉音的没错，只是不知道这把琵琶什么时候离开玉音的。 如果时间短还可以查到，如果时间长，那就………… 唐德恺想起刚才老李说的话，是从妓院拉来的。 走出办公室，对着门外说道：“小王，你进来一下。” 一个年轻的公安走进来，个子不高，眼睛不大，厚嘴唇，一看就是一副憨厚的长相。 “小王，严打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我看街面上许多流氓地痞又出来了，你去把最近抓到的赌博，地下烟室，还有抓到的暗娼的记录那一份过来给我。” “是，我现在就去档案室取。” 小王敬了个礼说道。 等到小王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唐德恺又加了一句：“把妓女改造的记录也拿来一份，我看看有没有人重操旧业。” 正文 028 纠缠 另一边林阮阮抱着装有“脏物”的小箱子回了家。 箱子放在外面她不放心，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放心。 将箱子放在衣柜和墙壁之间，这里只要林红绣不进行大扫除就不会发现，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林红绣回家时看到林阮阮在床上睡觉，完全没有起疑，更不会想到自己的乖女儿跑了一趟雅格书寓带回了霍鸨子的毕生积蓄，更加不会想到林阮阮和她心心念念的人擦肩而过。 “咦，屋子里面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林红绣抽了抽鼻子说道。 林阮阮一阵心虚，笑道：“隔壁福伯家好像在清茅厕。” 林红绣点点头，“怪不得这么大的臭味。” 吃过饭玉兰就过来了。 “他说让你赶快最觉得，他家老娘逼他去相亲。”林红绣说着试探道：“我觉得哦，他讲的话好像是在威胁你。” 玉兰苦笑了一下，“我听出来了。” 林红绣拍了拍她的手，叹了一口气：“我今天下午和胡大姐打探了一下靳家的情况。” 林红绣继续说道：“这个靳家才不是什么本分清白的人家，靳大勇的大哥靳大春在解放前……” 林红绣做了一个手势放在嘴巴。 玉兰一惊，抽鸦片的人什么样子没有人比她们更加清楚了。 来妓院的客人很多都抽鸦片，她见过那些人，一个个形容枯槁，半人半鬼，范起烟瘾来六亲不认，卖妻卖女。 “解放后被拉走强行戒了烟，但是又染上了赌，每日不事生产，一家人只依靠靳大勇的工薪过活。” 玉兰被吓得面色惨败，赌和抽都是败家之源。 谁家沾染上了这些东西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红绣姐，我晓得了。”玉兰抓着林红绣的手感激的说道，“我方才还在想，要是我进了他家门以后就是一家人，我吃点亏也没什么的，现在看来，他家就是一个无底洞。” “并且这个靳大勇，据说做工时也经常偷懒耍滑头。” 林红绣点点头，“而且胡大姐还说，附近的街坊都知道他家的情况，根本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 事情已经十分清楚明白了，靳家家风不好，靳大勇娶不上老婆，欺负玉兰初来乍到，不止想要骗人还要骗财。 虽然玉兰一时之间有些伤心，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在这时候就识破了他家的真面目，总比以后真的嫁过去任人宰割要强。 ……………… 玉兰这边彻底放下了和靳大勇成亲的念头。 靳家眼见交租的日子越来越近，却再也等不下去了。 靳大春在家里不停的走动，脸上一派愁苦之色。 靳老头和靳老太坐在一旁，也是唉声叹气。 靳大勇站在墙角锤着头。 靳大嫂抱着孩子摸了摸肚子，想要说吃饭却不敢。 “都怪你们，非要二十块大洋做嫁妆，人家一定是不愿意拿这么多钱出来。” 靳老头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对靳老太和靳大春骂道。 靳老太被老头子当着儿子儿媳的面斥骂，只觉得颜面无存。 “她一个烂透了的婊子想进阿拉家的门，不得要多多的钱财陪送吗？我家大勇可是一等一的好男人。” 靳老太色厉内荏的说道，其实她现在也十分的后悔，本想着玉兰会紧紧抓着他家不放，想要在她进门之前把钱财搜刮到手，却没有想到玉兰竟然不想嫁进他家的门了。 “那现在怎么办？再过三天房东就要收租了。” 靳大春烦躁的说道。 “要不，去问街坊借一借。” 靳大嫂小声的说道。 众人都没有说话，这些年街坊们都被他们借钱借遍了。 尤其是他家总爱借钱不还，有时甚至对别人倒打一耙，诬赖人家想要贪他家的钱财。 久而久之，已经没有人愿意借钱给她们了。 靳老头叹了口气：“大勇，你去跟她讲，我家不要她出嫁妆，只要人嫁进来就好。” “不要嫁妆?凭什么?” 靳老太高声问道，两只眼睛吊起，一派凶狠的样子。 “你懂什么！” 靳老头又拍着桌子说道：“只要她进了我靳家的门，她的东西不还由我们说了算吗？” “爹说的对。”靳大嫂在旁边恭维了一句，“进了靳家的门，就是靳家的人了，她的钱也就是靳家的钱。” “对，对对对，还是爹聪明。”靳大春也恭维道，然后对着靳大勇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你快去跟她讲，不要嫁妆，赶快进门，要多快有多快，快去！” 靳大勇也觉得他爹说的对，等到玉兰进了门，自己作为她的丈夫，一家之主，钱财当然要由自己管着。 想到这里，靳大勇脚步轻快的出了门，却听到身后传来他大哥的声音。 “等她进了门，我们将钱财搜刮出来，给爹娘买两件新衣，再给大仔和二仔买些肉吃。” 靳大勇觉得不太对，玉兰的钱当然是只有自己这个丈夫有支配权，怎么现在看起来大哥比自己还理直气壮呢。 …………………… 午饭的时候，靳大勇端着碗坐到了玉兰身边。 林阮阮抬起头看了看这个纠缠着玉兰的人。 瞧这小眼睛，小鼻子，尖嘴巴，就跟鼠族的近亲似的。 “玉兰，我回去推了我爹娘给我安排的相亲。”靳大勇深情的说道，“我除了你，谁也不娶。” 要是换个不了解他家底细的人，也许早就该痛哭流涕，想定终身了吧。 但是可惜玉兰已经知道了他家的真面目，此刻只觉得后怕和庆幸，哪里还会有什么感动。 “你还是去相亲吧。” 玉兰淡淡的说道，然后端起碗，“红绣姐，我吃饱了，先回车间，阿阮兰姨先走了。” 林阮阮跟她再见：“兰姨再见。” 靳大勇想要追上去，可看看自己碗里刚打的饭又不舍得浪费。 只好坐下来狼吞虎咽，还不忘跟林红绣打探消息。 “红绣姐是吧，我听玉兰这样叫你的，以后我也这样叫你好了。” 靳大勇对林红绣讨好的笑笑。 林红绣看都不看他，“别了，你还是叫我林同志吧，我们不熟。” 靳大勇的笑容一僵，继续说道：“现在不熟，以后就熟了吗，以后等我娶了玉兰，我们都是一家人。” 林红绣放下筷子：“刚才我妹妹说了，叫你去相亲，你不晓得什么意思吗？” “我……” “那我跟你再讲的明白一些，玉兰说她高攀不上你清清白白的人家。” 林阮阮看到靳大勇怨恨的目光，觉得不可不防，悄悄打了一个手诀。 “姆妈，我吃饱了。”林阮阮抬起头说道。 “吃饱了，那我们走吧。”林红绣端起碗说道。 正文 029 人生第一个满分 林阮阮吃过饭找到庞小蝶，两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回到学校。 下午第一节是算术课。 罗老师拿着教案与书本面色阴沉的走进教室。 学生们端坐在座位上，大气不敢出。 “你们班作业怎么只交了二十八份，七八个人没有交作业。” 班里的同学都往教室后面看去。 后面坐着一年级中以班长李虎子为首的“龙虎会”，每天以欺负比他们小的同学为乐，上课捣乱，不写作业。 “张小塑，陈阿根，你们两个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交算术作业了，明天将你们家长叫来。” 随着罗老师点名，站起来两个十岁左右的男生，站起来也抖脚耸肩，一看就不是听话的好孩子。 庞小蝶和林阮阮相视一笑，为他们的倒霉很开心。 “张大川，苏志强，李高里，王三禾，你们四个人去教室外面站着写作业，写完了再回来上课。” 最后罗老师拿起一本作业簿，叹了一口气，看向全班个子最高的李虎子。 “李虎子，你是一年级最大的孩子，也是班长，你应得以身作则，可你却每天不交作业，上课不听讲，你这样怎么行?” 李虎子不屑的站起来撇了老师一眼。 罗老师气的不轻。 “李虎子，我在同你讲话，范老师没有叫你要尊重师长吗？” “教了。” 李虎子随口说道。 “你比同学们都大，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罗老师压下怒气，谆谆教导道，“你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如果不读书难道要去做工吗？你这个年纪就是去做工也不会有工厂会要你的，难道你想去码头做苦力不成?” 李虎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你读的书多，但你一个月赚的跟我爹不是一样多吗？可见读书也没有什么用。” 他说完后，办理调皮的男孩子都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笑话。 罗老师气的脸涨红，“你、朽木不可雕也！” 最后罗老师撂下一句话气冲冲的出了教室。 班里的男生又是一阵大笑。 李虎子打了个哈欠，说道：“我要睡觉了，别吵我。” 然后趴到桌子上呼呼大睡。 “阿阮，你说他会不会被叫家长啊？” 庞小蝶戳了戳正在做题的林阮阮问道。 林阮阮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但是罗老师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事实很快就揭晓。 下课后在操场上跟小弟们玩耍的李虎子突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追着打。 “额叫你不学好，额叫你骂先生。” 一个操着陕北方言的高大汉子一把打一边骂道。 林阮阮和庞小蝶趴在窗户上看。 李虎子跟他爸爸长得很像，浓眉大眼，一张大方脸，嘴唇很厚，身材健壮，典型的陕北汉子。 “李虎子爸爸，你不要打孩子了。” 等到李虎子被打的嗷嗷叫的时候，范老师才上去阻拦。 看来范老师也想收拾这个李虎子一顿了。 李大锤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对着范老师连连道歉，“范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娃娃给您添麻烦了。” “李虎子爸爸，跟我到办公室来说吧。” 范老师说道。 “哎，好好，好。” 李大锤揪着李虎子的耳朵一路把他拎进了办公室。 李虎子连挣扎都不敢。 “哈哈哈，活该。” “他爹打人好厉害。” 几个平时被李虎子欺压的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林阮阮坐到座位上，觉得这个李大锤也真的很不容易，刚才在范老师面前弓着腰，低着头，一个高大的汉子显得十分畏瑟，都是为了孩子啊。 他们在办公室说了什么林阮阮不知道，她还没有无聊到用法术去偷听，不过最终大家知道的是李虎子周礼拜一升国旗地时候要当众向罗老师道歉，并且撤掉了班长的职位。 班长换成了周晓琳，就是那个时不时就要找林阮阮麻烦的小女孩儿。 林阮阮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不过估计现在周晓琳还顾不上刁难林阮阮，因为他们要期中考试了。 这是入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大家都很重视。 尤其是周晓琳，口口声声我妈妈说必须让我考第一名。 脸上的自得之色遮掩不住，好像第一名已经是她囊中之物。 林阮阮还算放松，可是庞小蝶却开始拼命地学习。 就连课间也不再叫林阮阮出去玩，而是拉着林阮阮问问题。 “小蝶，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你怕考不好吗？”林阮阮拖着脸颊问道。 庞小蝶的眼中划过一丝黯然：“我爷爷奶奶都不想让我来念书，说女孩子念书丢人，而且说我出来念书了小堂弟就没有人带了，要不是我娘坚持学校又不收学费，他们肯定不让我来，而且，自从我读书之后，我奶奶就每天骂我娘，我姐姐在家也要做很多活。” 林阮阮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庞小蝶的母亲她也认识，在制衣厂剪裁车间工作。 林红绣说剪裁车间的工作最累，拿一天剪刀，手都会动不了，但是赚的也多。 “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学。” 林阮阮点点头，指了指她的本子，“这道题算错了，五加三减二等于六。” 庞小蝶拿出手指开始数，然后把答案轻轻的擦掉，把正确答案写上去。 “只要你好好学，我听老师讲读到大学有奖学金的，到时候他们就不会阻拦了，而且我姆妈讲读了大学就没有会欺负你。” 林阮阮安慰道。 庞小蝶的眼睛却一亮，“真的吗？” 林阮阮点点头。 “那我要读大学，但时候他们肯定也不敢欺负我娘和我姐姐。” 庞小蝶高兴的说道。 林阮阮笑笑，林红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说让她读大学，要有出息的话，现在她把这些话告诉小蝶，希望她能一直读下去。 虽然林阮阮还小，但是她也知道读书的好处。 以前能做官的不也都是读书人吗，人间的皇帝都要开科取士。 读书人们也都信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以前女子不许读书科举，现在男女平等，一样读书考试，林阮阮觉得这个时代真好。 同时也觉得自己母亲真是个有见地的女人。 礼拜六考试如期而至。 上午考国文，下午考算术。 林阮阮拿着铅笔一笔一划的做好卷子，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 母亲对自己这样期望，自己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考完试后休息一天，礼拜一回学校时老师已经将卷子批改完了。 范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教室。 所有学生的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老师手里的卷子。 周晓琳把头昂的高高的，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范老师没有卖关子，“这次考试我们班国文成绩还不错。” 说着她打开卷子念道：“周晓琳，一百分。” 周晓琳心中一喜，从座位上站起来，享受同学们羡慕的眼神。 “还有一位也是满分，是我们班最小的林阮阮同学。” 范老师继续说道。 周晓琳的笑容立刻就维持不住了。 怎么可能呢？ 林阮阮就是个小丫头，不过是来学校混日子的，怎么能考一百分呢？ 林阮阮拿到自己的卷子，看到上面鲜红的“100”，心里已经可以想象到林红绣看到这张卷子时的喜悦。 正文 030 遇险 就算周晓琳再不开心，也不能改变林阮阮考了满分的事实。 她还不知道，接下来将会接受更大的打击。 第二节课便是算术课，林阮阮还是考了满分，成为了班里唯一一个双百分地学生。 尤其是她还是班里最小的学生，让罗老师狠狠地表扬了一番。 周晓琳看着罗老师毫不吝啬对林阮阮的夸奖，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一下课，她就走到林阮阮面前。 “你不要得意，我会超过你的。” “哦。”林阮阮点点头。 “你……哼！”周晓琳跺跺脚跑了出去。 八九岁的小女孩，就算再看不惯林阮阮，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只不过是说两句不好听的话或者故意安排林阮阮去做一些毕竟多的卫生。 林阮阮每次都毫不打折的完成，让她挑不出错来。 不过是一个人类小女孩儿而已，林阮阮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天道有常，万物有法，一切都有天道。 她本来就是异类，如果在自持法术搅乱人间，林阮阮觉得天意不会绕过她的。 但是如果有人真的不长眼做了危害她的事情，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要知道，在她两百岁之前，都是在山中里不断拼杀的，遵守着最原始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只是后来开了灵智，感知到了天意，才收敛一二，生怕作孽太多，有一日天道轮回，会万劫不复。 ………… 放了学，林阮阮抱着书包在食堂边做作业边等林红绣。 许多同学都是这样做的，他们学校比工厂早放学一个小时。 “阿阮，我们回家吧。” 林红绣走进来看到林阮阮坐在电灯下专心致致的看书，欣慰的笑笑。 “好。”林阮阮收拾好了书包跟着林红绣一起回家。 她们回家的途中会途径菜场，会买一些菜回家做饭。 “阿阮，侬期中考试的成绩是不是出来了。” 林红绣问道。 林阮阮点点头，“姆妈，你猜猜看我考了多少分?” 林阮阮故意卖关子说道。 林红绣点了点林阮阮的额头，“那我猜猜，有没有八十分?” 林阮阮点点头，“有！再猜。” “比八十分还多啊。”林红绣很高兴，“九十分有没有?” “有啊，姆妈。”林阮阮继续点头，然后看着林红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那有没有一百分啊？”林红绣故意问道。 没有想到林阮阮直接点了点，“姆妈，我考了双百分啊。” “真的?！真的是双百分啊！”林红绣惊喜道，然后脸上就像燃起了一股霞光，眼中带着泪花，“我阿阮真厉害，长大要读大学，做大学生的。” “姆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去读大学。” 林阮阮一脸严肃的说道。 “姆妈相信你的。”林红绣摸了摸林阮阮的头，“姆妈一定会供你读大学的。” 林红绣继续说道：“今晚想吃什么，姆妈给你做。” “姆妈，我想吃那个。” 林阮阮指了指菜市场一个卖臭豆腐的说道。 林红绣看了一眼散发着臭味的大锅，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林阮阮，“阿阮啊，那个不好吃的，我们吃别的好不好，我们去买虾子，姆妈给你做白勺虾。” 林阮阮摇摇头，撒娇道：“姆妈，我就想吃嘛，我觉得好香啊。” 林红绣缠不过林阮阮的撒娇，只好捏着鼻子给林阮阮买了一份。 然后就看到自己女儿大口大口的吃着臭豆腐，还“孝顺”的给自己吃。 林红绣憋着气拒绝，带着林阮阮到了卖鱼虾的摊位前。 在她看来鱼腥味都比臭豆腐的味道好闻，也不晓得阿阮怎么会喜欢吃臭豆腐。 恺哥也不喜欢吃臭豆腐啊。 天气越来越热，死鱼死虾上面飞着许多的苍蝇，林红绣直接讲目光对准了木盆里养的活鱼活虾。 买了一斤河虾，又去买了些蔬菜就带着林阮阮准备离开菜场回家。 却没想到在路口遇到了王屠夫。 看起来他好像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她们母女的。 林红绣扯出一模笑容：“王大哥，好巧啊。” 王屠夫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眼中却满是精光，还带着一丝欲念，“我就是在这里等你们的。” 说着他就过来拉林红绣的胳膊。 林红绣一个侧身躲开了，“王大哥，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做饭了。” 说着就拉着林阮阮想要绕开他离开。 没想到王屠夫竟然继续阻拦，脸上的表情也狰狞起来：“红绣，我对你的心意你知道的呀，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林红绣面色严肃，“王大哥，承蒙你不嫌弃，可我没有再嫁人的想法，就想守着阿阮过日子。” “姆妈。”林阮阮抬头小声的叫了一句。 林红绣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我们一会儿就回家。” 林阮阮装作很害怕的抱住林红绣的大腿，悄悄的施了个小法术。 “你一个女人家，不嫁人怎么过活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们娘俩好。”王屠夫拍拍胸脯说道，说着就要上来拉林红绣。 林红绣心中一沉，前后看看，这条巷子没有人住，平时很少人来，要是王屠夫真的要对她不轨，她还真的没有办法。 “侬做什么，现在可是新社会，你要是做了坏事可是要吃枪子的。” 林红绣将林阮阮护在身后厉声道。 “我与自己的老婆做点快活的事情谁能把我怎么样。”王屠夫嘿嘿的笑了两声。 他再也不伪装，天色也越来越暗，林红绣心中暗暗着急。 王屠夫猛的扑上来，抓住林红绣的一只胳膊，将林红绣拉到弄堂里面。 “阿阮，快走，快走，阿阮。”林红绣头上的一缕头发散下来大声喊道。 “姆妈。”林阮阮扔下书包跑过去。 林红绣很快被拉进一间屋子，林阮阮在体内运转功法，将所有的内力都聚集在手上，不管了，被当成妖怪就妖怪吧。 本来她就是妖怪。 只是想起以后姆妈可能再也不会那样疼爱她心中有些难受。 “你放开我姆妈。”林阮阮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王屠夫砸去。 正好砸到了王屠夫的后背，他愤怒的转过身来，“小婊子，你敢打我。” 他两只大胖手朝着林阮阮抓来。 林阮阮心中着急，眼睛却在不断寻找合适的武器，功力太弱，她必须找一些辅助武器。 林红绣从草堆上爬起来，护住林阮阮。 林红绣拉着林阮阮往外跑，却被地上不平的青砖绊倒。 林阮阮的手突然摸到一个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条树枝，树枝的一头尖尖的。 就是他了，林阮阮将功法注在树枝上，决定一会儿直接用这跟树枝捅进王屠夫的身体，最好能够直接捅破他的内脏，再加上自己的内力他他体内流窜，妖气入体，那样的话他就必死无疑。 林红绣抱着林阮阮，母女两个一点点的往后移。 王屠夫露出狰狞的笑容：“红绣，你放心，你这个女儿以后也是我的女儿，好会好好的对她。” 他故意在“好好”的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林阮阮做好准备，王屠夫扑上来是她猛的把树枝朝他捅去。 突然之间，只见王屠夫的东西突然停住。 然后很快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他的嘴巴。 林阮阮的树枝距离他的心脏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王屠夫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露出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之色，只是嘴巴被捂住，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突然，他的身躯又震动了一下。 然后他的身体慢慢的倒下去，嘴巴里流出鲜血，想要说出什么只能不断地吐出血。 王屠夫高大的身躯倒下后露出了后面的人。 正文 031 相见 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脚上穿着一双软底布鞋，头上带着礼帽，他微低着头，看不清相貌。 林红绣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示意，手不断的发抖，指着这个男人：“你……你……” 男人慢慢的抬起头，取下礼帽，“玉音。” “恺、恺哥，真的是你” 林红绣的表情很复杂，有喜悦，也有害怕。 “是我。” 林阮阮已经愣在了一旁，因为这个男人跟自己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眉毛和眼睛。 所以，这个来救她们的人是她的生父? 唐德恺看着高高举着树枝的小女孩儿，想要跟阿阮说两句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红绣终于反应过来，从地上站起来，又抱起林阮阮。 “恺哥，你没死，你真的没有死，我、呜呜呜……” 唐德恺轻轻的抱住她们，“我回来了。” 唐德恺低头看了看玉音怀里的孩子，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摸了摸阿阮的脸。 林阮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趴在林红绣的怀里装做很害怕的样子。 林红绣只哭了一小会儿，就被唐德恺制止。 他将她们母女身上不妥地地方整理好，然后告诉她们一会儿该怎么做，如果有人问道她们今晚的事情该怎么说。 然后让她们加快步伐回家。 林红绣抱着“被吓坏”的林阮阮在弄堂口捡起买的菜和虾快步回家。 走到张叔的老虎灶时，“不小心”被碳火烧到了脚面，菜虾都掉在了地上，占满了泥土。 张婶立刻端出一盆凉水来让林红绣泡脚，又主动帮林红绣将菜还有虾冲洗干净。 接下来的路程林红绣一瘸一拐的牵着林阮阮回了家。 有人看到她们，都关心的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红绣一脸晦气的说道，“今天走霉运嘞，走到张叔那里一块燃着火的碳火掉下来，烧了脚，还烧坏了一双鞋。” 林红绣说着把脚伸出去给他们看。 ……………… 回到家后林红绣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林阮阮问林红绣要了钱，去不远的药房买烫伤药。 药房的林大夫给林阮阮拿了一小盒獾油，林红绣将獾油涂在伤处。 然后将林阮阮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姆妈，那个人是我爸爸吗？”林阮阮故意问道。 林红绣点点头，然后严肃的跟林阮阮说：“阿阮，今晚的事情谁都不可以说知道吗？谁都不可以。” 林阮阮重重的点头，“我知道，谁都不说，小蝶也不说。” 林红绣知道庞小蝶是她最好的朋友，林阮阮这样说是为了让林红绣放心。 林红绣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又提着菜出去做饭。 在她面前死了一个人，对于林阮阮来说完全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一晚上依然睡得很香。 但是林红绣就不是这样了，也不晓得是因为昨天有人死在她面前，还是因为唐德恺归来，总而言之，她昨晚辗转反侧，一晚都没有入睡。 第二天起来眼下就有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只能对别人说是烫伤太疼了，一晚都没有睡好。 林阮阮白天在课堂上神游。 昨天晚上她们遇险的时候，她爸爸从天而降救了她们。 那么唐德恺是什么时候找到她们母女的呢，还是说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不，不应该是这样，如果他一直没有离开沪市，那他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们母女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么为什么他消失了这么久又突然出现了呢，想起之前林红绣的话，唐德恺在沪市有很多的仇家，是不是这些仇家都消失了他才敢回来。 林阮阮不知道，她的猜测，虽不准确，却不远矣。 ……………… 唐德恺坐在办公室里闭目沉思。 他必须要想办法将玉音母女接回来，一家人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 虽然玉音没有说，但是他也能想到这些年玉音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还要躲避仇家，生活的有多么不易。 现在他是光明正大的人，从原来老sh的青帮大混混摇身一变成了sh公安局治安科的科长，那些人则相反，从军统的军官变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怕什么呢? 沪市本就是他的地盘。 拿着衣服跟小王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公安局。 …………………… 王屠夫一晚没有回家，王家二老也有没担心。 还以为自己儿子又去找那些狐朋狗友玩去了。 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 到了肉铺出档的时候王屠夫还没有回来。 王家老爹气愤的骂道：“这个孽子，每天就知道胡闹，连生意都不做了。” 骂完之后，王家老爹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刀去了菜市场，这个肉摊原来是王老爹开起来的，后来他年老力衰，将肉摊传给了儿子，也就是王屠夫。 今天王屠夫不在，他和王老太又舍不得生意，只好出去卖肉。 拿着砍刀坎肉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挥了一天刀的王老爹回到家后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本想回家狠狠地骂一顿儿子，却得知儿子还没回家。 此时，他和王老太才真正着急起来。 “他不会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吧？” 王老太着急的问道。 王老爹也不得不忍住身上的疲惫，“别急，我叫街坊帮忙找一找。” 王老爹和街坊找了一晚上，将王屠夫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包括一些暗门子，地下赌场，统统找不到王屠夫的身影。 这时候，王老爹突然觉得口中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街坊们手忙脚乱的将他抬回家，又叫来了大夫。 大夫把过脉后说王老爹是劳累过度加上急火攻心所致，劝他放宽心。 儿子找不到了，他怎么能放宽心呢。 王老太又只是一个没有主见的老太太。 王老爹拜托街坊帮他去公安局报案。 于是辖区的公安局分局就接到了这一起报案。 公安局听了王家邻居的讲述，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但还是派出两个公安到王家了解情况。 “王老爹，这是公安局派来的同志，胡同志和李同志。”街道办的大妈带着两位公安走进来说道，“有什么情况你们跟他们反应。” 两个公安朝他们敬了个礼，然后开始了解情况。 问他们平时王屠夫有没有什么仇家，有没有得罪了什么人，王家老爹也说不上来。 王老太也只会哭，突然，王老太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他们说道：“我向来了，我儿前几天叫我去打听了一个女人。” 胡同志的年纪大一些，在解放前就做了警察，解放后继续在公安局工作，所以经验丰富，但是也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一根老油条。 而另一个李同志就很年轻，刚刚工作才一年多，多是负责一些小偷小摸的案件。 这是第一次接触人口失踪这样的大案，也是局里要刻意培养他的原因。 “女人?什么女人?” 李同志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我呸，就是一个婊/子，说从良了，我才不信，肯定还是在做没本的生意。”王老太吐了一口浓痰继续骂道，“可怜我儿就是被这个小狐狸精迷住了，还让我去探听消息，说要娶她进门，我呸！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她进我家的门。” 胡同志不耐的咳了两声：“王家阿嬷，这个女人叫什么，住在哪你知道吗？” “我知道，叫林红绣，在制衣厂做工的。”王老太点点头。 胡同志和李同志又问了几个问题，王老爹和王老太实在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才从王家出来。 然后开始走访王家的街坊和菜市场的商贩。 正文 032 公安上门 很快，胡大同和李传庆就发现王家的街坊和菜市场的商贩对这个王屠夫的评价都不算好。 “阿拉悄悄的跟侬讲哇，侬不要说出去。”王家的一位邻居大婶神神秘秘的说道，“王家的儿子不本分的，他有时候去暗门子的。” 大婶一脸兴奋的说道：“阿拉看到好几次的，而且还赌博哦，侬晓得吧，要是不打牌，他家的日子过得好嘞。” 李传庆把邻居反应的情况记下来。 又去问了另一个大叔：“要我讲啊，你们根本不用操心的，王家的儿子长得虎背熊腰，肯定不会出事的。” 到了菜场。 “王屠夫失踪了。”在他旁边卖菜的大叔说道，“他平时霸道的很，你瞧，还占了我的位置，我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依我看啊，肯定是他行事霸道，在外面得罪了狠人，叫人……” 然后用手在脖子上狠狠地划过。 “那天他什么时候离开肉摊的。” 胡大同问道。 “我想想……嗯，应该是五六点钟吧，反正那会儿人挺多的，应该是附近的工厂人下班了。” “唉～”胡大同叹了一口气，“这个王全啊，还真的人品不好。” “胡哥，接下来我们干什么。”李传庆问道。 “继续问呗，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胡大同呵呵一笑随意说道。 其实他根本没有把这个案子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说不定这个王屠夫就是在哪个相好家里乐不思蜀呢。 但是他这种想法又不能叫李传庆知道，他可是知道局长可是很看中这个毛头小子的。 毕竟人家是入党积极分子嘛。 又找到另一个菜贩，问了些问题，跟之前人讲的都差不多。 询问的时候李传庆心中一动，想起了刚才在王家王老太说的话，开口问道：“王屠夫是不是最近想娶一个女人?” 没想到那人嗤笑了一下：“公安同志你说的是林红绣吧，你们消息还真灵通，这都打听出来了。” “哦?” 李传庆不解道。 那人继续解释：“是想娶，我说那就是单相思，人家压根儿没看上他，自从知道他有那心思之后，都不上他那里去卖肉了，来买菜都避着他走。” “胡哥，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一下这个林红绣。” 李传庆说道。 胡大同在心里摇摇头，这个李传庆还是太年轻，也不想想王屠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难道林红绣还能把他杀了不成。 不过他也不阻拦，打听了林红绣家的地址，两人就来到林阮阮母女租住的地方。 胡大同敲了敲门。 “来了，谁呀？” 谢太太不爽的打开门，她正在做晚饭呢。 打开门却看见是两个公安，强行挤出笑容。 “两位长官，啊，不，同志，你们来是?” “林红绣是住在这里吗？” 胡大同问道。 谢太太在心里暗骂林红绣，脸色僵硬的点点头，急忙说道：“是的，是不是她犯了什么事情啊，公安同志，她做了什么事情和我没有关系的，她就是租我的房子住的。” “不是，只是来问些情况。” 李传庆说道，“她住在哪一间?” “二楼，最里面。”谢太太指了指。 李传庆和胡大同走到林阮阮家门口敲了敲门。 林阮阮已经知道公安来了，这两天她都是竖着耳朵的。 “嘎吱。” 木门被打开，李传庆就看到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姑娘怯怯的站在门后，露出一个小脑袋。 让人看了忍不住觉得这小姑娘真可爱。 李传庆摆出最和善的笑容：“小朋友，林红绣是你什么人啊？” “我姆妈。”林阮阮天真的问道，“公安叔叔，你找我姆妈什么事情?” “你妈妈呢？”胡大同问道。 “我姆妈今天上加班，还没回来。”林阮阮眨巴眨巴大眼睛说道。 “不让我们进去吗？” 李传庆问道。 林阮阮摇摇头，“我姆妈讲她不在家不让人进，不然坏人会把我抱走卖掉。” 李传庆看着这双大眼睛，都有点心虚，就好像自己在欺负小朋友一样。 “礼拜一晚上你和你妈妈在哪里？”胡大同直接问道。 林阮阮继续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放学后我去等姆妈下班，然后去买菜，然后我姆妈给我做了白勺虾。” “买菜?！” 李传庆和胡大同对视一眼，然后胡大同露出狼外婆一般的笑容，蹲下来摸了摸林阮阮的头发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王屠夫啊？” 林阮阮故作回忆状，然后在李传庆和胡大同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 “什么时候，在哪里?” 李传庆兴奋的问道。 “他跟我姆妈讲话，然后……然后，嗯，我姆妈带着我走了。” “阿阮！” 林红绣走上楼梯，看到两个公安站在自家门口，心跳的漏了一拍，尖声道。 “姆妈。”林阮阮打开门叫了一声。 “你们是?”林红绣走过来将林阮阮护在身后问道。 “我们是分局的公安，来向你了解点情况。”林红绣审视了他们一会儿，好像是在思索到底要不要回答他们的问题。 “进来问吧。” 林红绣看了一眼在楼梯口探头探尾的谢太太说道。 将他们请进屋里，林红绣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屋里简陋，也没有什么好茶招待，请见谅。” 林红绣让林阮阮去写作业，她来招待胡大同和李传庆。 胡大同看到林红绣的那一刻，就觉得王屠夫的失踪肯定和她没有关系。 林红绣身材纤细，还带着个孩子，怎么可能搏斗的过王屠夫。 “王屠夫失踪了。” 李传庆突然说道，然后眼睛紧紧的盯着林红绣，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只见林红绣露出惊讶的表情，完全不似作伪。 “什么?”林红绣惊讶道。 李传庆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道，“礼拜一晚上你下班后去了哪里?” “礼拜一……我下班后跟平常一样，带着阿阮去菜场买菜，然后回家做饭。” 林红绣说道。 “买的什么菜？”李传庆继续问道。 “买了河虾，还有一个时令蔬菜。” 李传庆想起刚才林阮阮说的白勺虾在心里点点头。 “买虾?你们家经常买肉或者鱼虾吗？” 胡大同说着看向刚才带回家的肉。 林红绣摇摇头，“不是的，只是礼拜一阿阮考试得了满分，所以我买了虾做白勺虾给她庆祝，而今天，今天是我们工厂发薪水的日子，所以……” 胡大同点点头，“那也就是说，那天你下班之后和平常没有区别。” 林红绣摇摇头：“也不是，我那天回家在老虎灶那里拿水的时候被烫到了脚，所以回来的晚一些。” 李传庆和胡大同相互看了一眼，李传庆犀利的问道：“那天你见到王屠夫了吗？” 林红绣点点头，“见到了。” “在哪里，说了什么?”胡大同继续问道。 林红绣面露苦涩，“你们既然能够找到我，肯定也知道他，他纠缠我的事情，所以我平时买菜都是躲着他的，那天我买完菜刚走出菜场，他就跟上来了。” 说着林红绣有些犹豫：“然后……然后他说了，一些很不好的话，我很害怕，骂了他，就匆匆躲着阿阮离开了。” 正文 033 排除嫌疑 从林家出来，胡大同拿着笔录看了看。 “林红绣应该没有问题，和她女儿之前说的都对的上。”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李传庆小声道，“胡哥，你不觉得太巧了了吗，王屠夫失踪了，然后林红绣的脚就被烫伤了。” “哈哈，我看你小子是立功心切，看谁都像是犯人吧。”胡大同笑着说道，“不过你要是还不安心，我们也可以在这里走访一下。” 胡大同说着指了指在弄堂口闲聊的人。 “欧呦，你讲红绣那天晚上啊。”一个大婶激动的说道，“脚在老张那里被烫了，惨的呦，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老张没有出医药费吗？” 另一个邻居问道。 大婶一拍大腿继续说道：“没有啊，还不是看红绣孤儿寡母好欺负，不然怎么说都要出医药费的呀。” “是的呀，后来阿阮还去了程大夫那里去买了一罐獾油。” “说起程大夫那里的獾油，管用的很嘞，上次我家小女儿手被烫伤了幸亏有程大夫的药才没有留疤嘞。” “唉～程大夫是个好人啊。” 眼见这话题已经歪楼，胡大同和李传庆只得离开，又去了张叔的老虎灶求证。 当然是没有任何漏洞的。 至于李传庆问的林红绣母女在老虎灶停留了多久，张婶生怕林红绣追究她的责任，跟公安讲她可是好好的处理了林红绣的烫伤，给她打了好几盆凉水，等了好久觉得林红绣的烫伤不严重才让她们回去的。 …………………… 李传庆和胡大同离开之后，林红绣身子一软坐到了床上。 “姆妈。”林阮阮跑过去。 “没事，没事。”林红绣摸了摸林阮阮的头发说道。 林阮阮不知道她爸爸是怎么处理王屠夫的尸体的，但是目前看来公安还没有找到王屠夫的尸体，否则就应该是说王屠夫被杀而不是失踪了。 “姆妈去给你做饭。” ………………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胡大同终于重视起这个案子了。 因为王屠夫还没有出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行的情况下按照规定是要按照凶杀案处理的。 更多的人手投入进来。 但是不管是失踪还是被害，一找不到案发现场，二找不到受害人，三没有任何的目击证人，四连个嫌疑人都没有。 本来王屠夫平时得罪的人挺多的，但是一一排查之后，礼拜一晚上都有不在场证明。 至于林红绣，有作案动机，可没有作案时间，没有作案能力，也被排除。 简直无从下手。 只有李传庆心里还有一些疑点。 就在公安局的人一筹莫展之时，另一个区的分局传来消息，下游渔民打鱼时捞起一具尸体，怀疑是王屠夫。 听到这个消息，胡大同和李传庆高兴的跳起来。 起码找到了尸首，总比无从下手强。 尸体在水里泡了三四天，再加上现在天气炎热，已经开始腐败，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李传庆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王老爹去认了尸，确定就是王屠夫。 据说王老爹当场又吐了一口血，然后晕过去不省人事。 尸体被拉回公安局，从医院借来一个外科医生兼职法医，简单的给王屠夫验了尸。 法医去掉口罩和手套，对胡大同说道：“死者生前被人从身后捅了两刀，刀口都是由下向上，其中一刀捅在后腰处，深十二厘米，刀口宽五厘米，还有一刀捅进了肾脏，也是致命伤，深十五点三厘米，宽五厘米，两处伤口可以确定是同一凶器所致。” “水果刀?”李传庆忍着不适问道。 胡大同摇摇头，“应该是匕首。” 法医点点头，“应该是最常见的匕首。” 分局局长王祥玉走过来。 “有什么线索?” 辖区内出了命案，当然要重视，要尽全力破案。 法医将验尸结果跟局长说了一遍，局长听后问道：“可以确定死亡时间吗？” 法医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现在天气炎热，再加上尸体在水中浸泡了很久，不能确定，我只能说个大概，三天以上十天以下。” 胡大同听了后皱了皱眉头，这不等于没说吗？王屠夫是六天前失踪，也就是说死亡时间是三天到六天前。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排除了林红绣的嫌疑。”看到大家都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胡大同笑笑说道。 “没错。”法医点点头，“从刀口来看，凶手应该是个比王权还要高大的男人。” “还是先从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入手吧。”局长揉了揉眉心说道，“再排查一遍。” …………………… 公安局大张旗鼓的寻找线索，根本没有任何的保密性可言，流言被传的满天飞。 就连林红绣的制衣厂里都有人听闻了这个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有人被杀了，还把尸体抛到了江里。” “欧呦，我姑姑的邻居的二舅家的孩子在公安局上班，说……说被捅的不成人样子哎！”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许多人都用一种既紧张又兴奋的语气谈论着。 林红绣装作不在意的继续吃饭。 林阮阮竖起两只耳朵偷听。 原来自己爸爸将王屠夫的尸体抛到了江里，尸体被冲泡了好几天，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吧。 至于案发地点，林阮阮想要去看看，又觉得不稳妥，万一现在公安局的人还在暗中注意着她们怎么办，现在去案发现场，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玉兰听别人的谈论觉得有些害怕：“红绣姐，这段时间我们先把不要上夜班了吧？听她们讲的怪吓人的嘞。” 林红绣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钱可以少赚一点，命最重要。” “那我回家告诉我家阿泉，让他以后早点来接我。” 香草笑笑说道。 三人都决定这段时间先不上夜班了。 靳大勇打好了饭，眼睛在食堂中快速的寻找，很快就看到了玉兰。 舔着脸走过来。 “玉兰，我不是叫你等我一起吃吗。” 说着自来熟的坐下，还跟林红绣和林阮阮打招呼：“红绣姐，阿阮。” “不要叫我阿阮，我姆妈讲只有我亲近的人才可以叫我阿阮。” 林阮阮抬起头故作天真的说道。 许多人偷偷的看过来。 这段时间许多人都知道靳大勇与玉兰的事情。 大部分人就是单纯的看热闹，但是有些人不但看热闹，还散播谣言，甚至加上自己的猜测，把听来的话加工一番言之凿凿的说出去。 搞得玉兰不胜其烦。 “靳大勇，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讲过了，不会嫁给你的。” “玉兰，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靳大勇没皮没脸的说道，“之前我们不都说好了吗，不要你的嫁妆，我是真心的喜欢你。” 香草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侬个小瘪三，赖上我妹妹了是不是，老娘今天就叫你知道老娘妹妹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说着她站起来伸出双手直接扑向靳大勇。 正文 034 九阴白骨爪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靳大勇发出一声惨叫。 然后就看到林红绣，玉兰，还有高香草三个女人围着靳大勇又抓又打。 本来玉兰和林红绣都没有想到动手，只是香草二话没说直接上了手。 那还说什么，拉架，怎么可能，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不能便宜了靳大勇这个小瘪三。 三个女人一拥而上，虽然女人的力气小，但是三对一还是稳稳的占据优势。 靳大勇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就被无数只手又掐又挠。 两只手抱着头和脸，没有防备之下不知道谁朝着自己的命根子来了一下。 “嗷！” 大家纷纷跑过来拉架。 胡大姐拉着林红绣的一只胳膊，劝道：“红绣，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玉兰也被人抓住，但是她不解气的又踢了两脚。 其中属香草最厉害，被人抓住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还冲着靳大勇的脸去了，给他留下了一道血印。 终于把三个女人拉开，靳大勇没有了人支撑，立刻倒在地上，双手护住胯部，整个人像是一只弯曲的大虾。 林阮阮看到自己姆妈头发都散下来一块，还有靳大勇手指缝里的发丝，暗中给施了个法。 不是想讨老婆吗？以后让你每次和老婆上床的时候都产生幻觉。 看你对着一个巨丑无比的女人还下不下的去嘴。 几次下来，恐怕都不中用了。 靳大勇躺在地上装死，看娶玉兰不成，又想敲诈。 香草这个暴脾气，又要上去给他一顿胖揍，被众人拦住了。 最后正在食堂吃饭的工会主席过来看了看。 确认靳大勇都是一些皮外伤，批评了两句林红绣她们，又警告靳大勇不许再纠缠玉兰，算是各打五十大板。 回车间的路上，香草一路大笑，“要不是胡大姐他们拦着，老娘今天非得废了他不可。” 林阮阮一脸崇拜的看着香草，若说之前的香草只是泼辣，可是嫁人之后的香草就变成了泼妇。 “老娘现在就觉得啊，这直接上手就是爽快，下次还有不开眼的来找麻烦，瞧老娘怎么收拾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起因是前段时间吴家的一个邻居偷懒将泔水泼在了吴家门口，吴王氏眼睛看不见，又是小脚，踩在上面滑倒了。 香草回家知道后立刻就像是吃了大补丸，冲向邻居家要个说法。 本来还只是动嘴不动手。 但是没想到他家邻居人品太不好，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还不愿意道歉，还嘲讽吴家穷，只能娶一个婊子云云。 这还得了，香草心中怒气冲天，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就此不可收拾。 到现在为止，林阮阮知道香草已经跟他那个邻居打了好几架，你家的杂物摆过界了，打。 你敢说我家坏话，打。 你敢趁我不在欺负我婆婆，打。 就连吴泉生这个老实人，都被香草拉上去打了两次架。 到现在为止，那个邻居一家看见香草都是绕着走路。 街坊们也都知道吴家的家风变了，没有谁再敢欺负他们或是上门沾点小便宜了。 林红绣还劝说过她你这样泼辣，小心你婆婆和阿泉不高兴。 事实证明，林红绣就是想多了。 上次去吴家做客，吴王氏对于香草可是满意的很。 用吴王氏的话来讲，他们吴家真是多亏有了香草，才不被人欺负。 总而言之，香草已经是神功大成。 …………………… “林阮阮，庞小蝶，今天放学你们两个留下来打扫卫生。” 周晓琳站到她们面前一脸得意的说道。 “凭什么，我们明明上周才打扫过。” 庞小蝶不服气的说道。 “哼，我是班长，我说了算。” 周晓琳说着做了个鬼脸。 “就是就是，晓琳是班长，你们都要听她的。” 周晓琳的狗腿子甲，王丽丽说道。 “不然我们就去告诉范老师，说你们不听班长的话。”狗腿子乙金月也附和道。 林阮阮看着周晓琳一脸得意的表情，不想跟你一般计较，你还变本加厉了。 林阮阮站起来对庞小蝶说道：“小蝶，我们去找范老师讲。” “好。”小蝶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跟着林阮阮离开了座位。 一看林阮阮和庞小蝶要去办公室告状，周晓琳一下子就慌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在故意欺负林阮阮和庞小蝶，可是如果让老师知道了，老师会不会就不让她继续做班长了。 这怎么可以。 “快拦住她们，不要让她们去办公室。” 周晓琳对狗腿子们发号施令道。 林阮阮拉着庞小蝶开始狂奔，后面还有周晓琳和狗腿子甲乙丙三人追赶。 这场面对于小学生来说可以说是很有吸引力了。 林阮阮可没有用什么法术，如果对付她们还要用法术，那岂不是太看得起她们了。 好歹自己是只千年的老狐狸啊。 在距离老实办公室一步之遥的地方，林阮阮被王丽丽抓住了裙子，看着周晓琳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林阮阮也笑了。 下一秒。 “呜呜呜，范老师周晓琳她打我。” “范老师。” 林阮阮发出了十分凄惨的哭喊声。 这脸变得，就连跟她同一阵营的庞小蝶都始料不及。 看着周晓琳逐渐发白的脸色，林阮阮又笑了一下，毕竟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啊。 自己可是千年的老狐狸了。 年龄是硬伤啊。 范老师很快就从办公室里出来。 就看到周晓琳，王丽丽还有金月紧紧的抓着林阮阮，一副要拉过去打一顿的样子。 “周晓琳，王丽丽，金月，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放手。” “呜呜呜，老师，班长她让金月还有王丽丽来打我们。” 林阮阮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刺人心腹。 看到林阮阮那张可爱的小脸都哭花了，范流萤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又让人疼惜呢。 她平时在办公室办公，也听说了林阮阮母亲的事情。 这不但没有让她对林阮阮产生反感，反而更加的疼惜她。 这么可爱的阿阮，竟然被周晓琳欺负了，这还了得。 “周晓琳，你作为班长，怎么可以欺负班里的同学呢，而且林阮阮还是我们年级最小的同学，你更加应该爱护她才对啊。” 周晓琳从入学以来就因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后来又做了班长，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很喜欢她，这还是第一次被老师批评。 周晓琳当然也觉得委屈的不行，尤其老师还是因为林阮阮这个小坏蛋来批评自己，这就更不得了了。 不就是哭吗，我也会。 于是一重奏变成了二重奏。 五个人被叫进办公室。 范老师一个个询问，才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晓琳，你怎么可以故意让林阮阮和庞小蝶同学去打扫卫生呢?而且还叫另外两位同学来打她们。” 范老师说道。 “范老师，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隔、，我没有。” 周晓琳哭的都打嗝了，也说不清楚，只说自己没有，没有什么？ 范流萤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了，看到现在周晓琳还在狡辩，心里就有些失望。 “周晓琳，你太让老师失望了，老师本来觉得你是个勤奋又善良的好孩子，才让你当班长的，可是没想到你的心胸竟然这么狭窄，我看啊，你也不适合做班长了。” 正文 035 谁说你没有爸爸 “哇！老师，你就说偏心，你偏心林阮阮。” 听到自己的班长职位被撤了，周晓琳哭着大喊道，“我妈妈都说了，林阮阮的妈妈是大贱人，她是小贱人，你为什么还这么偏心她。” 周晓琳的话一出，办公室的老师都惊呆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林阮阮母亲的事情，就算厌恶林阮阮也不会刻意表现出来，更不会明说，却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小丫头说出来了。 范老师被气的脸通红，这明显就是家长在家里说坏话，被孩子记住了。 “叫家长，把你妈妈叫来。” “你胡话，我姆妈才不是。”林阮阮说着就冲过去打她。 反正所以的老师都看到了，是周晓琳出言不逊在先，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别忘了刚才周晓琳还让人来“打”她呢。 林阮阮明白最后不管是真打还是假打，都会不了了之，顶多批评和道歉，还不如自己打回去。 这样一来你打了我我也打了你，扯平了。 至于你有没有真的打我，老师相信你打了，那你就是打了。 说没打，那就是你狡辩，不是个好孩子。 最后范老师让小蝶回去上课，罚王丽丽和金月打扫卫生。 把林阮阮和周晓琳留在办公室，让别的老师先看着她们俩，自己去了工厂找家长过来。 林红绣一听自己女儿在学校别人欺负了，摘下帽子和口罩就疯狂的跑过来。 范老师找了周晓琳母亲之后，周晓琳母亲也一副拼命的姿态往学校来。 范流萤看到林红绣和周晓琳母亲黄阿容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找家长是个不对的行为，总感觉叫了家长事情会闹大。 “阿阮，阿阮，你怎么样啊。”林红绣跑进来一把抓住林阮阮上下左右看了一遍。 “晓琳，你有没有被打，哪个野种敢打我女儿。” 那边黄阿容也不甘示弱。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互相对视，总感觉事情不太妙。 “你个卖肉的骚货，老婊子不晓得跟谁生了一个小婊子，将来也是……” “啪！” 林红绣甩甩自己的手腕，果然香草说的没错，动手果然比动嘴爽快许多。 办公室的老师们也都惊呆了。 一场对骂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林红绣竟然一言不发上来就开打。 “啊啊啊！”黄阿容的嘴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个婊子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于是办公室乱成一团，林阮阮趁乱狠狠地打了周晓琳几下，把她打的哭爹喊娘。 最后还是李校长来了才制止了这场打斗。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存堂不由得对周家母女有些厌恶，嘴巴臭，也不怪人家要打你了。 最后只能各打五十大板让她们回家。 林红绣一路抱着林阮阮，林阮阮想自己走路都不行。 “姆妈还是连累你了，我的阿阮。” 林红绣低落的说道。 林阮阮给她擦了擦眼泪，“没有，姆妈，没有，你在我心里是世界上最好的姆妈，谁都比不上。” 林红绣低下头和林阮阮头抵着头，“我的阿阮，阿阮。” 林阮阮两只手抱着林红绣的脖子，跟母亲紧紧的靠在一起。 “我们回家，姆妈给你做好吃的。”过了一会儿，林红绣抬起头说道。 “姆妈。”林阮阮戳了戳林红绣然后指了指一条后巷口。 那里站着一个黑色长衫的男人，不是唐德恺是谁。 他正站在那里看着她们母女俩。 林红绣前后看了看，抱着林阮阮快步走过去。 唐德恺本想过段时间安排好了再来看玉音和女儿，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对玉音和阿阮的思念，就过来了。 等到她们母女走进一看，却看到了林红绣凌乱的头发，还有母女二人红红的眼圈。 “怎么回事？” 唐德恺将她们带到一处看起来十分荒凉的院子里问道。 林红绣将事情告诉了唐德恺。 听的唐德恺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看向阿阮。 只见阿阮睁着一双与自己一样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然后，嘴巴一瘪一瘪，“他们说我没有爸爸。” 唐德恺再也忍不住了，将阿阮抱在怀里，“我的孩子，谁说你没有爸爸，我就是你的爸爸呀。” “呜呜呜” 林红绣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真的吗？” 林阮阮继续问道。 唐德恺觉得自己真是失败透了，这些年玉音带着阿阮该受了多少的委屈，危险还有流言蜚语。 唐德恺听到别人诋毁阿阮的时候，气的恨不得杀人，谁都不会知道，在自己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每天都会担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阿阮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他每天都在跟老天爷祈祷，祈祷玉音平安的躲过仇人的追杀，平安的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那是他唐德恺唯一的骨肉。 也没有人知道他看到玉音的资料时，看到上面写着女儿林阮阮的那一刻心里有多么的激动。 虽然没有见过阿阮，但是他肯定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因为自己第一次同玉音在雅格书寓相见时她弹奏的便是阮郎归，这也是自己最喜欢听她唱的曲子。 “恺哥，恺哥……”林红绣头抵在唐德恺的肩膀上低低的叫道。 好像要把这些年错失的都叫回来。 唐德恺一手抱着女儿，另一只轻轻的拍着林红绣的后背。 “没事的，我回来了。”唐德恺把她们母女抱在怀里，“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夕阳照在久别重逢的一家人身上，静谧而美好。 “对了恺哥，那个王屠夫的事情，我听说他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了。” 林红绣想起这件事情说道。 唐德恺安慰道：“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查不到我们身上的。” “过段时间如果有人来找你，你就这样说……” “恺哥，我知道了。” “没事的，很快我就能接你们回家了。” “到时候阿阮一定会喜欢我们的新家的。”唐德恺摸摸自己女儿的头发说道，“到时候爸爸给你买很多好看的衣服，还有很多好吃的。” 正文 036 巧合 唐德恺对林红绣嘱咐了一番之后就让她们先回家了。 时期后来的发展也没有出乎唐德恺的意料。 王屠夫的案子再次陷入了僵局。 找不到任何的嫌疑人，也找不到案发现场。 胡大同和李传庆带着人手几乎要将这一片区域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线索，只能当做悬案挂起来。 毕竟公安局每天接到的报案也不是只有这一起，公安们也很忙。 尤其是最近总局治安科下发了通知，要求联合行动，一举抓捕一个拐卖妇女儿童团伙的主要人物。 林阮阮听别人谈论这件事情，也不由得对自己父亲感到敬佩。 一条人命，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 于小曼整理好资料，第二批妓女改造也已经完成，走路到了民政局。 “于大姐，您来了，曹局长在里面接见别人呢，您现在这里坐一下。” 曹敏之的秘书跟于小曼也很熟悉了，先招待她坐下来。 “是什么人啊？” 于小曼随口问了一句。 秘书说道：“是公安局的同志，但是具体讲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于小曼点点头，没有多问，而是和秘书闲聊了几句。 不一会儿曹敏之的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公安服的三十多岁的男子。 他手里拿着帽子，对着于小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将帽子带上离开。 于小曼突然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也没有多想，走进办公室。 “小于同志你来啦。” 曹敏之坐在办公桌后说道，“你先坐，我倒杯茶。” 曹敏之倒好了茶端着茶杯坐在于小曼对面，“是第二批妓女改造的事情吗？” 于小曼点点头，“曹局长您看一下，第二批妓女的改造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 于小曼说着将手里的资料和档案放在桌子上。 曹敏之拆开档案仔细的翻看，看完后点点头，对于小曼的工作很满意：“不错，小于同志，可以看出来你对于妇女工作越来越在行了，妓女改造工作马上就结束了，我准备安排你去妇联工作，你意下如何?” 于小曼脸上露出笑容：“曹局长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希望。” 说完了正事曹敏之与于小曼又说了两句工作之外的事情，于小曼突然想起刚才进来时看到的男人，问道：“曹局长，刚才那位公安同志?” “哦，你说的是唐德恺同志吧，他是治安科的科长。” 曹敏之说道。 “治安科的科长?他怎么来找您了?” 于小曼问道。 “前段时间公安局治安科在唐德恺的主持下侦破了一个大型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解救了很多妇女和儿童，今天他来就是跟我商讨一下被解救儿童的安置问题。” 曹敏之喝了一口茶说道，“嗯？小于同志，你今天怎么对这个唐科长感兴趣了？” 于小曼笑笑，“也没什么，就是刚才看见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我记得你以前是在苏北区工作对吧？” 曹敏之反问道。 “是的，没想到您还记得。” 曹敏之笑了笑，“那就应该是你看错了，唐德恺是沪市本地人，说起来跟我还是老朋友呢。” “哦?” 于小曼来了兴趣，听曹敏之解释道：“抗日战争时期我在沪市做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工作，那时候唐科长就以党外身份给予了我们很多的帮助。” “后来到了解放战争时期，唐科长也倾向我方，秘密资助我方，但由于我党内部出了叛徒，导致他受到了反动派地追杀，身受重伤后被我们的同志救走，没想到现在还能再见。” 说着曹敏之也是不胜唏嘘。 接着曹敏之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还是我们对不起他，当年我们保护了他，却没能保护的了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被特务杀害了吗？” 于小曼问道。 曹敏之缓慢的摇摇头，“没有，不过却失去了下落，而且听说他妻子失踪的时候还身怀六甲。” 孩子！ 于小曼的脑海中一道念头像闪电一样的划过。 她想起来了，怪不得她会觉得唐德恺看起来这么眼熟。 那是因为她见过和唐德恺十分相似的人。 林阮阮。 于小曼越想越觉得她们两个长得像。 于是赶紧问道：“唐科长离开沪市的时候是哪一年?” 曹敏之虽然不解她为什么突然就如此的激动和兴奋，但还是回答道：“民国三十六年，也就是1947年。” 对了上，年纪对上了。 于小曼完全的兴奋起来了，“曹局长，是这样的，我想我可能知道唐德恺的妻子是谁。” “什么?！” 曹敏之惊讶道。 于小曼讲林红绣母女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长相和年龄都对的上。” 曹敏之也很激动，但还是说道：“我们还是谨慎为好，万一不是，那岂不是让唐德恺同志白高兴一场。” “你那里有林红绣的照片吗？”曹敏之说道，“我们最后兵分两路，我拿着林红绣的照片去找唐德恺确认，你去找林红绣确认。” 但却没有想到于小曼摇了摇头：“曹局长，我认为去找林红绣确认没有什么意义，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么她当初在档案上就做了假，无疑是想隐瞒唐德恺的存在，现在去找她她也不会说的，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曹敏之也冷静下来，觉得于小曼说的有道理，“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当然了，看来我们还是要去找唐德恺确认啊。” 于小曼第二天就将林红绣的照片送给了曹敏之。 曹敏之在办公室里看着林红绣的照片，心中却在不断的思索，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于小曼偶然遇见唐德恺，却误打误撞的找到了他的妻女。 但是于小曼和唐德恺都是没有提前给自己打招呼就来了，而且唐德恺比于小曼到的早。 至于于小曼，曹敏之是信任她的，从抗战时期她就在苏北根据地工作，是老党员了。 那就是巧合了，也许是天意吧。 本来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曹敏之是不信天意的，可这件事如此的巧合，也只能解释为老天爷都不想让他们一家人分开吧。 曹敏之给唐德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有事要讲，两人约好了时间见面。 正文 037 “相认” 唐德恺挂断电话，看来一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 曹敏之来找唐德恺说的当然是林红绣母女的事情。 看到林红绣与林阮阮照片的那一刻，唐德恺喜极而泣。 让曹敏之也打消了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 既然已经确定林红绣就是唐德恺的妻子，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他们一家人相认。 唐德恺这时候表现的也十分急切，好像一秒一分都不愿意等待。 ………… 下班后林红绣意外的发现于小曼正一脸喜气的站在制衣厂门口。 “红绣，快带着阿阮跟我走。”于小曼走上来抓住林红绣的手说道。 “小曼姨。”林阮阮怪怪的打招呼，她对于小曼也是很有好感的。 “阿阮又长高了。”于小曼摸了摸林阮阮的头说道。 “哎，小曼姐，侬只看得到红绣姐，看不见我们啊。” 香草玩笑到。 “好好，看见你们了行了吧，现在我真的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找红绣。”于小曼焦急的说道。 “什么事啊？”玉兰问道。 “好事好事，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快跟我走吧。” 于小曼拉着林红绣直接离开了。 林红绣心中有所猜测，但一路还是不停的追问，于小曼就是不做回答。 终于到了目的地，她将林红绣与林阮阮带到了一家名叫东来的饭馆。 “掌柜的，我们定好了包厢。”于小曼说道。 “哎，哎。”掌柜的拿起账册看了一眼，“小福，你把两位贵客带到楼上三号包厢。” 林阮阮再次被忽视，无奈的笑笑。 叫小福的伙计也就十七八岁，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二位请跟我来。” 木质的楼梯踩在脚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来到三号包厢门口，于小曼回头看了一眼林红绣，然后将门推开。 林红绣故作不解的往里看去，只一眼，就僵住了。 曹敏之从包厢里出来，与于小曼一起下了楼，叫他们一家人在一起。 …………………… “所以说，红绣姐的男人没有死?” 回到制衣厂后玉兰说道。 “还是治安科的科长?” 香草也问道。 林红绣点点头，说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对你们隐瞒的，只是就连我自己都不晓得他到底死没死。” “哎呀，那红绣姐还在这里跟我们解释什么啦，还不快回去搬家。” 玉兰不在意的说道。 “是呀是呀，我们当然不会生你的气，侬跟姐夫讲好什么时候搬家没有，我叫阿泉来帮忙啦。” 香草也问道。 林红绣点点头：“恺哥说越快越好，他说明天刚好礼拜天有时间搬家。” “那我今晚回去帮红绣姐收拾东西。” 玉兰说着有些落寞：“你同香草都搬走了，只有我一个人还住在那里。” 林红绣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我们不是还在一起工作吗，而且我听胡大姐讲我们工厂的家属房快要开工了，等修好了你就可以申请住进去。” “真的吗？” 玉兰兴奋道。 “讲什么嘞，这么高兴。”胡大姐走过来问道。 胡大姐虽然刚开始知道她们的过去时对她们有些偏见，可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也慢慢的放下了成见，在制衣厂里，算是和她们相处的比较好的人之一。 玉兰看向林红绣，林红绣微微的点头。 玉兰便一脸喜气的说道：“胡大姐，是好事情，红绣姐的男人没有死，回来接她和阿阮了。” “真的哇！”胡大姐也开始询问。 林红绣将加工删减版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胡大姐听的又是为林红绣难过，又是为她高兴，最后只能说道：“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啦。” 林红绣也觉得胡大姐的话说的对，以后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生活在一起，不图大富大贵，只要再也不分离就好。 而在学校上课的林阮阮，正在抓耳挠腮的思考怎么将一箱金银带上一起搬家。 要是无端多出一个箱子，林红绣肯定会怀疑，更别说瞒过自己那个足智多谋的老爸了。 通过杀王屠夫与相认这两件事情，林阮阮彻底对她老爸服气了。 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从杀人抛尸，一直到现在公安局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除了那具尸体，案子陷入僵局的时候，唐德恺又及时的下达命令，令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贩卖人口案上来，王屠夫案自然而然的被搁浅，等到再次启动就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哪怕现在唐德恺还有一些痕迹没有清理干净，到时候也会无影无踪。 林阮阮现在怀疑唐德恺早就掌握了拐卖人口案的线索与证据，只是正好在这个时机揭开它，让这起案子起到一个一石二鸟的作用。 压下王屠夫案是第一个作用，第二个就是曹敏之和于小曼。 被解救的儿童的安置问题使得唐德恺顺理成章的去找曹敏之，又偶遇了于小曼，最终连妻女都是曹敏之和于小曼帮忙找回来的，除了幸运还能说什么呢。 整件事情一环扣一环，除了欠下了曹敏之与于小曼的人情，唐德恺什么都没有付出。 要是林阮阮知道了唐德恺真实的想法，她就会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 在唐德恺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欠下了人情。 当年自己是因为帮助他们才受了重伤还差点死掉，甚至与林红绣和林阮阮失去联系，现在你们帮我找回来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更何况作为京城空降来的治安科的科长，唐德恺知道很多人对他不服气，等着看他地笑话。 他隐忍了两个多月，借此机会一举拿下这个团伙，立了一大功，在局内也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坐稳了位置。 这不是一石二鸟，是一举三得。 相比与自己的女儿，唐德恺才像是一只真正的千年老狐狸。 很快林阮阮又将思绪转到了新家上去。 也不知道他们的新家在哪里，大不大，离学校和工厂远不远，要是远的话自己和林红绣怎么来这边上班和上课。 唉～真是愁人啊！ 庞小蝶看着好朋友林阮阮皱着眉头叹着气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正文 038 新家 第二天很早，唐德恺就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到家里，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林红绣她们早就已经将东西收拾好。 唐德恺穿着一身挺拔的公安装叩开了门。 谢太太听到他找林红绣，还以为是上次的事情没有解决。 一脸厌恶的说道：“公安同志，我跟你说，我跟她不熟的，她犯了法你尽管抓。” 说着还有一点幸灾乐祸。 唐德恺没有说话，谢太太继续说道：“公安同志，我跟你说哦，她以前是做那个的。” 说着一脸的紧张，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唐德恺嘴角一笑：“你误会了，我是她丈夫，今天来接她。” 说完就不管愣在原地的谢太太，大步上了楼。 “丈夫?” 谢太太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跟着上了楼，果然看到唐德恺在林红绣的房间里归置东西。 林红绣看到谢太太也上来了，说道：“谢太太，这些时间多谢你照顾了，我准备搬家了，上个月我交了两个月房租，只住了一个月。” 听到林红绣说起房租的事情，谢太太脸色不好了起来：“是你自己要搬走的，房租我可不退。” “你……” 玉兰气愤的想要说什么，被林红绣阻止了。 “那就不退。”林红绣不在意说道。 谢太太看了一眼正在搬行李的唐德恺，心中不忿。 “哎呀，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香草与阿泉也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是唐德恺雇来赶车的人。 “这就是姐夫吧。”香草打量了一番唐德恺说道，“跟红绣姐真是郎才女貌嘞。”说着看了一眼阿泉说道，“这是我男人，吴泉生。” “你好。”唐德恺主动伸出手说道。 吴泉生有点受宠若惊的伸出两只手抓住唐德恺，“姐夫你好，叫我阿泉就好。” “阿泉，谢谢你这段时间对红绣母女的照顾。” 唐德恺正色说道。 吴泉生连连摇头，涨红了脸说道：“应该的，应该的，红绣姐是香草的干姐姐嘞。” 林阮阮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今天她很早就被林红绣叫醒了。 唐德恺看到自己女儿可爱的模样，心都软了，一伸手将林阮阮抱起来，轻声说道：“阿阮是不是没睡够啊，等一会儿我们回家了再睡好不好。” 林阮阮乖巧的点点头，头上的小揪揪一翘一翘的。 “欧呦，刚才没看出来嘞，姐夫跟阿阮长得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呦。”香草就像发现了新大陆，惊喜的说道。 “是呢，刚才我也发现了。”玉兰也点点头。 三个男人三个女人，很快就将不多的东西搬完了。 林阮阮最终还是决定将小箱子藏在林红绣收拾好的行李中，等到到了新家，她就趁着唐德恺和林红绣还没有收拾东西再拿出来。 一辆马车就足够将东西都放下了。 吴泉生拉着香草和玉兰，唐德恺骑车载着林红绣与林阮阮，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一行人往新家去。 他们的家在徐汇区，说是新家也不尽然，这是很早之前唐德恺就置办的宅子。 自行车停在弄堂口，唐德恺拿出一串钥匙，指着一扇门说道：“就是这里。” 林阮阮抬头看了看，虽然都是石库门，但是明显可以看出他们家比谢太太的房子气派很多。 厚重的木门，四周的石条上雕刻着西洋风格的图案。 抬头还能看到二楼的建筑，红色尖尖的屋顶，灰青色的建筑墙体，还开着一扇窗子，窗户不是长方形的，而是由一个半圆和一个长方形组成。 唐德恺打开锁，推开厚重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林阮阮抱着一个小包袱走进院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但是很整齐的天井，放着一张不大的木桌，还有四把椅子，青墙下放着很多的花花草草。 天井后面的前客房装着一扇扇窄窄的木门，上面镶嵌着玻璃。 唐德恺推开了最中间的两扇门，摆放着木质布艺的沙发，一张不大的茶几。 玉兰羡慕的看着这个院落，这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生活。 转头看向弯着腰慌忙收拾东西的林红绣，她今天没有穿宽大的工作服，而是穿了一件素色细棉布的旗袍。 看着这样的林红绣，完全想象不出她曾经是名动福州路的金嗓子。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居家的女人，贤妻良母。 再看向唐德恺，他一手拎着一个大箱子，另一只手提着网兜，里面放着两个搪瓷脸盆，热水壶，就像是一个归家的丈夫，父亲。 玉兰的眼睛有些发热，她不敢再看下去了，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对自己尊敬的红绣姐产生嫉妒的感情。 “玉兰，侬在发什么楞啦，快来帮忙。” 香草喊道。 “来了。” 玉兰在心里感谢香草打断了她的非分之想。 雇来拉货的赶车人帮忙将行礼放到院子里，唐德恺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叠钱，数出一部分递给他，赶车人兴高采烈的借过钱，小心翼翼的又数了一遍，才带着钱离开。 林阮阮趁着大人们都在忙，一溜烟儿跑到放行李的地方，从一堆行李中拿出自己的小箱子，抱着箱子蹬蹬蹬的跑上楼。 唐德恺看了一眼，只以为是女儿对新家好奇，说了一声：“阿阮，走路小心一点。” 二楼的格局与谢太太家大致相似，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一间书房，还有两间卧室，楼梯的拐角处还有一个小小的杂物房，被称之为，亭子间。 林阮阮推开一间房门，里面放着一张不大的床，铺着粉红色真丝的床单和被子，床上还放着两个小人偶，林阮阮觉得这应该就是周晓琳口中的洋娃娃。 据说在百货公司才有的卖，一个就要林红绣大半个月的工资。 床上还支着一个蚊帐，窗户开着一扇，正是他们在木门外面看见的那一扇。 林阮阮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靠着一面墙的大衣柜上。 林阮阮跪在地上，将小箱子塞进柜子底部，柜子底部的高度正好放下这个小箱子，林阮阮用手往里面推了推，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 “阿阮，原来你在这里。”唐德恺推门进来。 “爸爸。” “喜欢这里吗？”唐德恺将林阮阮抱到床上问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阿阮的房间了。” “喜欢。”林阮阮重重的点头，“这个也是给我的吗？” 林阮阮故作期待的抱起一个洋娃娃问道。 唐德恺看到女儿小心翼翼而又期待的眼神，觉得心隐隐作痛，轻轻的摸了摸阿阮的头发，“当然是我们阿阮的了，这是阿阮的房间，里面所以得东西都是阿阮的。” “那，爸爸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和姆妈，你以前为什么不要我们?” 林阮阮小心翼翼的问道。 唐德恺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将林阮阮抱在怀里，林阮阮感到他抱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他哭了吗？ “爸爸怎么可能不要你和妈妈，你是爸爸唯一的希望啊，唯一的希望。” 正文 039 购物 “恺哥，阿阮，下来我们去吃饭了。” 林红绣在楼下喊道。 唐德恺收拾了一下情绪，抱起林阮阮，“我们走吧，妈妈叫我们了。” 下来时林红绣与玉兰香草他们争论。 林红绣坚持要是请他们去吃饭，香草和玉兰却不愿意去，很明显是怕他家破费。 “去吧，以后来往的时间还长着呢。” 唐德恺抱着林阮阮从楼梯上走下楼说道。 既然唐德恺都这样说了，香草与玉兰也不好再推脱。 唐德恺没有选高档的大馆子，而是带他们去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小餐馆。 “呦，唐科长来了。” 女掌柜的招呼道，看到唐德恺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热情的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囡，长得真招人喜欢。” 唐德恺笑得很开心：“我家的，刚把她们娘俩从老家接来，这是我妻子的两个妹妹妹夫。” 唐德恺介绍道。 老板娘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放在了林红绣身上，只见林红绣二十出头，皮肤白嫩，一双杏眼，算是个美人儿了。 虽然也觉得他们相配，但是老板娘心中还是不免觉得遗憾。 这段时间唐科长经常在他家吃饭，看他孤身一人，三十多岁又在公安局身居要职，老板娘本来是想把表妹介绍给他的，但没想到原来人家已经有了妻子和女儿。 “今天吃什么呀？”老板娘虽然心中遗憾，但是却不耽误做生意，笑盈盈的问道。 唐德恺向几人询问。 最终要了一个老板最拿手的白斩鸡，红烧蹄膀，还有一个素炒淮山与炒茭白。 老板娘对着后厨喊了一声，得到老板的回应，老板娘就殷勤的给她们倒了茶水。 “阿泉最近客人多吗？”唐德恺温和的问道。 吴泉生似乎是没想到唐德恺竟然会问自己，有些拘谨的说道：“还行，勉强糊口。” 香草看了他一眼有些自豪道：“阿泉跑的快，每天拉的客人也比别人多，赚的钱够一家人花用。” “那可好嘞，阿泉赚钱够养家了，你的工资就可以存起来，要不了几年就能买一座小房子。”林红绣为他们感到高兴。 唐德恺点点头，看着吴泉生，有些迟疑道：“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也不晓得准不准。” 香草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唐德恺先问了阿泉的生计，现在又这样说，明显这个消息是跟他们有关的。 “姐夫，侬尽管讲。” 林红绣也看向唐德恺，“恺哥，你就尽管讲吧。” 吴泉生也意识到唐德恺说的话可能跟自己的工作有关。 唐德恺开口道：“我听说城市局预计规划几条公交路线，逐渐取缔人力车。” “这……”香草惊住了，要是取缔了人力车，那吴泉生做什么去。 “你不要急，这也只是一个规划，就算真的要取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就是希望你们能提早有个准备。” 唐德恺缓声道。 “是啊，香草姐，你别太着急了。”玉兰在一旁劝道。 香草冷静下来：“姐夫，这次多谢侬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了，不然我们小老百姓等到取缔的时候，就要慌了脚了，我跟阿泉回去就好好想想以后做什么，提早做个准备。” 吴泉生本来听到唐德恺的话慌的不行，但是听到妻子的话也冷静下来了。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矮胖的男人，冒着一头热汗将菜端上来，老板娘也帮忙上菜。 每盘菜都分量满满。 老板做的菜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 唐德恺夹起一条鸡腿放进林阮阮面前的小碗里。 “用手抓着吃，莫掉了。”林红绣嘱咐了一声。 唐德恺又顺手夹了一块猪脚放在林红绣的碗里，“你也多吃些。” “侬也多吃些呦。” 香草故意学着说道，林红绣听到后脸突然涨红，“恺哥，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却没想到阿泉也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鸡肉放进香草的碗里。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玉兰看着她们一对对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林阮阮只能乖巧的跟自己面前的鸡腿作斗争。 虽然自从林红绣工作以后她们也吃过几次肉，但是那些肉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来说还真的不够。 唐德恺每吃几口就要看看阿阮，看她吃的嘴巴和小手油油的，就忍不住笑。 吃过饭后阿泉便拉着香草和玉兰回了工厂，请了半天假就够心疼的了，阿泉也想再多拉些客人。 唐德恺和林红绣明白她们的心思，没有挽留。 一家人送走他们后便准备休息一会儿然后上街购物。 “怎么不住在唐公馆。”林红绣拿起一个小小的手包对着镜子挣了整理了一下头发问道。 唐德恺正在看林阮阮写作业，回答道：“那里太张扬了，不如住在这里。” “爸爸，什么唐公馆?”林阮阮却适时的问道。 唐公馆，听起来很有气势呢！ “是我们另一个家。” 林阮阮点点头，继续写作业，唐德恺伸着头看，“阿阮的字写的真漂亮。” “那是嘞，上次期中考试我们阿阮考了双百分，全班第一嘞。” 林红绣自豪的跟唐德恺说道。 她希望唐德恺能够多多的了解自己的女儿，然后更多的疼爱她。 她也希望林阮阮能够很快的接受唐德恺。 “是嘛，那我们阿阮可真棒，一会我们出去阿阮想要买什么就跟爸爸说好不好，爸爸给你买。” 然后唐德恺又语重心长的对林阮阮说道：“阿阮，你要好好学习，做个有知识的人晓得吧，爸爸小时候就想读书，可是读不起，后来出来做事就被人处处看不起，你多读书，大家才不会瞧不起你。” 林阮阮重重的点头，“爸爸你放心，我会努力学习的。” 下午的出行还是骑着自行车，唐德恺直接将她们带到了百货公司。 林阮阮站在这家百货公司大门前，之前自己还只能偷偷的混进去，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了。 里面的一切跟上次来时一样，人来人往，售货员们穿的整整齐齐。 “我看方才那个小姑娘穿的小裙子好看的很嘞。”唐德恺说道。 林红绣岂能不知道他的意思，“那就买一条好了。” 讲到底林红绣根本不担心唐德恺的赚钱能力，之前唐德恺在沪市的地位她是晓得的。 就算现在不做那些了，家底也还在的。 “阿阮，你喜欢哪一件?”唐德恺和林红绣将她带到童装柜台前问道。 林阮阮看着满满的花花绿绿的衣服，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能说她最喜欢身上这件蓝色的衣服吗？ “把那件白色的小洋裙拿来看看。”林红绣直接开了口。 然后又拉着林阮阮去试衣服，穿着白色淑女裙的林阮阮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偏偏林红绣和唐德恺都觉得好看，买。 红色的小皮鞋，买。 咦，这条粉红色的裙子也好看，买。 一口气买了七八身衣服，三四双鞋子，林红绣和唐德恺才放过她，开始转战布料区。 “这个料子不错。”林红绣摸了摸一匹黑色的料子说道“恺哥，给你做件西服可以吧？” 唐德恺不太在意，说道：“不要自己做了，不远处就有一件裁缝铺。” 林红绣叫售货员裁了布，又继续逛。 正文 040 过往 买完东西要出来时，林阮阮突然指着柜台上的收音机。 “爸爸，我想要那个。” 林红绣看到林阮阮说的是收音机，便说道：“不行，要那个做什么啦！” 林红绣虽然知道家底厚，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愿意乱花钱，尤其是在她看来收音机这种不能吃不能穿又昂贵的东西，买了就等于是败家。 唐德恺对林红绣说道：“阿阮想要就给她买吧。” 又低头对林阮阮问道：“你晓得这个收音机是做什么的吗？” 林阮阮点点头：“原来隔壁福伯家就有，里面有人会讲话，我可喜欢听了。” 唐德恺宠溺的摸了摸林阮阮的小脸，“走吧，爸爸给你买。” “恺哥。”林红绣急道，“她只是一时喜欢，这么贵的东西放在家里也没有用。” “谁说的，平时听听新闻也好。”唐德恺现在一心都是满足女儿的要求，谁的劝都不会听的。 林红绣见没法阻止，也只好跟过去。 但是她却坚决反对买最贵的那一台，林阮阮也不是非要买最贵的，只要能听清楚就行了。 最终唐德恺买了一台美国进口的中等价位的收音机。 木匣子被打了蜡油亮油亮的，上面还有好几个螺帽，售货员说是用来调节说声音和频道的。 回家的路上唐德恺将东西挂在车把上，林红绣抱着林阮阮坐在后面，看起来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虽然唐德恺给林阮阮准备了房间，但是晚上睡觉时林红绣怕林阮阮自己一个人睡觉害怕，唐德恺也想搂着女儿睡觉，于是一致决定还是让林阮阮跟他们睡一段时间再独立睡觉。 唐德恺去老虎灶上提了好几壶热水回来，林红绣在大木桶里兑好了水，让林阮阮进去。 在谢太太家租住房子的时候，根本没有这样的大浴桶，只能用毛巾擦擦身体。 林阮阮很开心的在里面玩水，林红绣怕她冻感冒却不敢让她在水里泡太久，洗干净后就用干巾抱着抱到了床上，嘱咐唐德恺给林阮阮穿好衣服，自己又去了浴室洗澡。 “爸爸，我可以自己穿衣服。”林阮阮躺在床上正色道。 “爸爸知道我们阿阮很厉害，但是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才可以自己穿衣服。”唐德恺哄到，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细棉布的短裤短袖。 “爸爸～”林阮阮在唐德恺的手里挣扎。 “听话，不然一会儿冻感冒了。”唐德恺捏着女儿的小细胳膊。 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用力把阿阮的骨头捏碎，只能好言相劝。 “阿阮听话，不然就不是乖孩子了。”说着他把衣服从林阮阮的头上套进来。 林阮阮也只能放弃挣扎，认了命的让他摆弄。 唐德恺第一次给小孩子穿衣服笨手笨脚的，可是穿好后却很有成就感，又将林阮阮抱在怀里拿起毛巾轻轻的给她擦拭头发。 林红绣进来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女儿坐在唐德恺的怀里，唐德恺手里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拭，嘴里还轻轻的说着什么。 眼睛突然有些发热。 “玉音。”唐德恺叫到，“快上来。” 说着他将被子掀开示意林红绣上床。 林阮阮躺在床上，看看左边的爸爸，又看看右边的姆妈。 觉得暖暖的。 虽然人类只有百年寿命，但是经历的却远比妖丰富的多。 怪不得人间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说法。 林红绣轻轻抬起头看了看，确认林阮阮已经入睡。 “恺哥，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她轻声问到。 之前的几次相见，他们都没有时间好好的说说话。 “当年我被追杀受了伤被红党救走，昏迷不醒了两个多月，等我醒来请求他们去救你，他们却说已经找不到你的踪迹。” 唐德恺一只手枕在脑后小声的说道：“你呢?你是如何逃过那些人的追查的。” 林红绣叹了一口气：“当年你失踪之后，刚开始霍老鸨子对我还好，后来有人说你被砍死尸体扔进了江里，说的人越来越多，她也信了，便逼迫我打掉阿阮接客。 我骗她说我要想想，想要去找你以前的朋友求助，没想到没过几天她却改了口，叫我好好养胎，我本来以为是她得知了你的消息，后来却发现她和一伙人暗中有来往，雅格书寓附近都被监视了起来。 我知道那些人肯定是冲着你来的，于是我就猜测你肯定没有死，不然他们不会这样监视我，因为那样做根本没有价值。 我下定决心要偷跑，可是等了好几个月都没有找到机会，眼看着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们也越来越没有耐心。 阿阮七个月的时候，正好城外在打仗，炮火打的满天响，书寓里的人也都害怕的不得了，我收拾了东西趁着他们不注意溜了出来。 那时候城里到处都是逃难的人，我混进难民群里，才没有被他们找到。 后来沪市被解放了，我害怕他们还在找我，而且眼看着孩子也要出生了，我就将你给我的东西除了那块玉佩之外都当了，找了一户人家住了三个月生下了阿阮。 后来，后来，我身上的钱不够，只能回了沪市进了妙凤楼唱曲。” 唐德恺许久没有说话，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辛苦你了，玉音。” 林红绣摇摇头，“恺哥，只要现在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我想你保证，当年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唐德恺咬着牙说道。 “你为什么不把玉佩当了。” 唐德恺又问道。 “这是你九死一生得来的，若是你死了，阿阮就是你唯一的骨肉，等她长大了我得告诉她这玉佩是她父亲留给她的，若是你还活着，我们、我们没有相见的一天，你看到阿阮脖子上的玉佩就知道她是你的孩子。” 林阮阮鼻子有些酸，感觉自己要忍不住哭出来了，假装做了梦，嘟囔了两声掩盖过去。 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多年前的林红绣，一个十七岁的姑娘怀着孩子，无依无靠，在追杀之下生下了自己。 她对唐德恺的爱，对自己的爱，好像比自己认为的还要深很多。 “玉音，你知道吗？我在医院的时候，他们告诉我找不到你的踪迹，我无数次跟老天爷祈祷，我造的孽杀的人都报应在我的身上吧，请老天爷放过你和孩子。” 唐德恺说话带着鼻音，他也哭了。 正文 041 小竹归来 今晚的唐家是个不眠夜，今夜的吴家同样不能入睡。 吃过饭后香草将锅碗洗刷干净，将门关好。 家里虽然有电灯，但是电费很贵，小小的屋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 “可我也不会做别的事情呀。” 吴泉生蹲到墙根下有些沮丧的说道。 “不会可以学嘛，对不对老娘。”香草说着征询吴王氏的看法。 吴王氏知道了来龙去脉点点头。 “再说了要我看就算政/府不取缔侬也不能一直拉车呀。”香草又说道，“侬现在年轻有力气跑得快能拉车，但是老了嘞，老了侬就跑不动了，我们还是要做别的事情。” “香草说的对，泉生啊，人往高处走，你要有志气不能拉一辈子的车。” 吴王氏活了一辈子，知道有手艺的人走到哪里都不怕，出苦力的人永远翻不了身的道理。 “那我做什么?”吴泉生问道。 他现在已经习惯于听从自己的妻子，香草能干又聪明，对他和老娘也好，之前老娘说过他家娶了香草真是老爹和大哥在天上保佑。 “我今天想了一个下午，要我讲我们不如攒些钱买头驴子，侬去赶车好了呀，赶车不累又赚钱，而且侬对路也熟，是个优势。” 香草显然是个有主见的女人，“今天早上红绣姐搬家，请来的赶车人，一个早上就赚了几百元哎。” “香草说的对，买头驴，买头驴好。”吴王氏赞同到，“有了驴车我们也算是殷实的人家了。” “可是，哪有钱买驴车。”吴泉生也知道老娘和妻子说的对，但是一头驴的价钱可不低。 香草站起来从柜子里摸出一个荷包，“这是我以前偷偷攒的。” 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副银镯子。 “这，这咋行，这是你的，你的。”吴泉生连连摆手。 “什么侬的我的，我们是一家人，过日子要一心。”香草说着将银镯子放到吴王氏手里，“老娘，您颠颠，好几两嘞。” 吴王氏拿着镯子摸了摸，点点头：“是不小，这一副镯子够吗？” “不够我再问红绣姐借一些，现在大家还不晓得这个消息，我们现在买了驴开始赶车，等他们都知道了，我们就有熟客了。” 吴王氏现在新路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得不得了，唯一遗憾的就是香草现在还没有怀孕，不过小两口刚刚成亲，以后时间长着呢。 …………………… 经过几天的锻炼，林阮阮坚决提出要自己睡觉。 人家小两口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郎情妾意的。 她能怎么办？ 以前在妙凤楼听着隔壁的动静，那是事不关己，还能当个热闹听，可现在唐德恺和林红绣每天都要等自己睡着了之后再亲热。 搞得自己也很尴尬啊。 把小箱子取出来，她还没有仔仔细细的查看过里面的东西呢。 至于那半张照片，她见到的唐德恺当晚，就偷偷的烧掉了。 打开小箱子，月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一些金色的光。 把里面的东西轻轻的拿出来放到床上。 一共有六根金条，都是梯形的，还有四十多块大洋，一副金手镯，一只翠玉手镯，还有一条红宝石项链，还有一只金怀表。 还有两张存款票根，加起来一共一百多万元。 可能是刚刚解放没多久时霍老鸨子存的，在那时说不定是一笔巨款，但是现在，那就一台收音机的钱。 还是要想个办法将小箱子藏起来，放在衣柜地下林阮阮总觉得不保险，但是如果挖坑埋起来，林阮阮丝毫不怀疑第二天就会被唐德恺发现。 将小箱子放回衣柜下面。 自己一个人躺在小床上打了个滚，新晒得被子和床单就是很舒服，伸手拿过一个洋娃娃。 林阮阮左看右看，也没有觉得哪里就值那么多钱，随手将它扔到床上不知哪个角落。 无聊，睡觉！ “嘶嘶” “嘶嘶” 林阮阮睁开眼睛，黑暗之中的眼中泛起一层淡青色的光波。 坐起身来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只见一条拇指粗细，通身翠绿的小蛇蜿蜒的游进来。 “小竹” 林阮阮轻声叫道。 这不就是自己以前的好朋友加小弟小竹吗。 “嘶嘶” “咦?你怎么成这样了？我试试。”林阮阮说着捏起小竹，感应了一番，“连一点灵力都没有了，还好还有些灵智，不然我都无法跟你交流了。” “嘶嘶” “嘶嘶” “嘶” 小竹顺着墙爬到她的床上，吐着蛇信子，似乎在跟林阮阮交流着些什么。 “你是说，涂山山林里没有一只妖了。” “嘶嘶” “就连灰狼都受了重伤失去了灵力。” “嘶嘶。” 林阮阮低沉道：“小竹，我想留在这里。” “嘶嘶，嘶嘶” “我知道，我知道你找我找了很久。”林阮阮将小竹缠在手上对它说道，“我来到这里两年多，也尝试过再次修炼，可是，可是我竟然感受不到一点点灵气……” 一人一蛇对视了许久。 “小竹，这是天意，天意懂吗？以后……再也不会有妖了。” “嘶嘶” 小竹显然很低沉，它在山林中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灵力了，只是它还不敢置信而已。 “我还不确定，我也在寻找天意突然改变的原因，但是我想我已经有些线索了。” “嘶嘶” 小竹有些急切。 林阮阮却没有解释，而是摇摇头：“小竹，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吧。” “嘶嘶” “你留下来吧。” 林阮阮摸了摸它细小的鳞片说道。 小竹抬起头看了看她。 “留下来吧。” 林阮阮再次说道，“等你想回去的时候我不会阻拦你的。” 小竹垂着头，好像在思索考虑。 林阮阮没有催促他。 六百多年的修行毁于一旦，六百多年的执念灰飞烟灭，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残忍的呢。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这一人一蛇的身影投照在墙壁上，显得有几分诡异。 过了许久，才看见那蛇的影子动了。 他的头飞快的朝着那人的脖子冲去。 林阮阮的瞳孔猛的缩小，然后感到脖颈出一痛。 “小竹，你……” 正文 042 空间开启 林阮阮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脸色逐渐发青，嘴唇发紫。 这是典型的中毒的迹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回复了正常的脸色。 她做起来扭住小竹的七寸甩了两下，小竹明显很难受，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 “你就不能跟我讲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吗？” “反正我又不会害你。” 林阮阮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这就是小竹的灵智。 刚才小竹咬她也只是为了认主，认主之后两人神识相通，可以不必通过嘴巴交流。 林阮阮只顾着收拾小竹，却没注意到放在脖颈出的伤口流出一丝丝血液，顺着脖子上的红线染进了红色的小荷包。 “天很晚了，我们快睡觉吧。” 林阮阮躺在盖好被子说道，“不然明天上课我会打瞌睡的。” 天气逐渐入秋，晚上已经有了一丝丝凉意。 小竹左右看了看，游到被子里，将身体盘成蚊香的模样，闭上眼睛，睡觉。 进入梦乡的林阮阮恍恍惚惚好像进入了一出洞天福地。 有山有水，山上烟雾缭绕，水潭清澈见底。 站在水潭旁，超前看去，还有一栋房屋。 古色古香，屋前栽种着两棵树，书上已经结了果实。 好像是枣树，又不太像。 书上的果实结的又红又大，林阮阮走到树下，即使最下面的果实她也采摘不到。 “不晓得这些到底是什么水果。”林阮阮抬起头看了看想到。 变化就在一瞬间发生。 只见一枚红色的果实就被林阮阮抓在手里。 林阮阮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果实看起来是放大了一倍的红枣。 这、这确实是刚在自己在树上看到的果实啊。 这是在梦中吧，林阮阮不疑有他，将这个散发着清香的果实塞进嘴里。 皮薄，肉甜，无核，无渣。 嗯，真是好吃。 吃完后林阮阮推开房门，里面的装饰也是古色古香。 精致的小案，旁边摆放着几个坐垫，房间的一侧摆放着一个书架，上面放满了书籍，有竹简也有纸书。 林阮阮随手拿起一册竹简，竹简外套着一个灰色的书套，上面还坠着一块小竹牌，上面写着《法若降妖印》。 降妖印? 林阮阮撇撇嘴，从中抽出竹简，刚要阅读，就好像触动的什么机关，神识剧烈的抖动，然后被打出了空间。 “呼！” 林阮阮睁开眼睛从床上做起来。 这个梦还真是很逼真啊。 林阮阮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却闻到了手上的清香。 这、这不是刚才那个果实的味道吗？ 林阮阮呆住了，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传说有人类的大能者可以开辟一方小世界，隐于无形中。 林阮阮心中默念果实，果然一个红色的果实出现在她手中。 “进去” 果实又消失不见。 自己果真得到了一个人类大能的小世界? 林阮阮思索了一番，将目光放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上。 这次她不顾林红绣的叮嘱，将荷包拆开。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林阮阮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竟然是素问鼎！ 那是不是说自己死后来到林阮阮的体内也是由于素问鼎的牵引。 林阮阮想起了自己得到素问鼎的过程。 那是她在三百多岁时跟随妖族的前辈去探索一个人间修行者的墓穴时得到的。 林阮阮仔细的观察着尊素问鼎。 确认与自己的那一尊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这一尊要小了许多，是玉质的，而自己的那一尊是紫铜的。 这是不是说明刚才自己到的地方的主人就是素问鼎的主人，也就是那个人间修行者。 林阮阮深呼一口气，她刚才，明明，明明在里面再次感受到了灵力。 将素问鼎装进荷包里戴好，她再次进小世界之中。 仔细观察这里面的一草一木。 这里确实存在灵气，但也十分的稀薄。 不知道是因为开辟小世界的人法力不足，还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灵力被慢慢的消耗。 里面的东西可以拿出去，不知道外面的东西是否可以拿进来。 林阮阮拿起一个洋娃娃，在心中默念。 等到她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果然拿着一个洋娃娃。 林阮阮心中一喜这不就等于自己拥有了一个随身行走的大仓库吗？ 她将装着金银珠宝的小箱子放进空间里。 这下好了，终于安全了。 第二天林阮阮跟小竹沟通了一下。 小竹听到世间还有灵气，兴奋的不得了，立刻要求林阮阮把它放进去。 但是林阮阮却不敢答应，她还不知道空间里面能不能放活物呢。 毕竟昨晚她也没有在里面看见过活着的动物。 她觉得应该先实验一下。 小竹虽然着急，但是也知道林阮阮说的有道理。 又到了晚上，林阮阮用法术迷惑了一直小老鼠，这只灰溜溜的老鼠迷迷糊糊的爬到林阮阮面前。 林阮阮揪起老鼠的尾巴带它一起进了空间。 进了空间的老鼠突然暴躁起来，林阮阮蹲在老鼠身边看着他又蹦又跳，终于过了很久它才适应里面的环境，然后感觉变得十分的活泼，正要高兴的搜寻附近有没有食物，就再次被唐阮阮揪住尾巴拎出来了。 感觉出来后它还挺遗憾，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唐阮阮，回了自己那个黑漆漆的小窝。 林阮阮将小竹缠在手上带进了空间。 果然小竹也开始暴躁起来。 “主人，这里，这里的灵力好浓郁。” “我感觉它在往我身体里钻。” 不知过了多久，小竹才平静下来。 林阮阮心中一动，从树上摘下一个大红枣。 仔细感应了一番，这红枣中也是含有灵力的。 只是十分的稀薄，想要凭借空间修炼恐怕是不可能了，但是延年益寿应该还是可以的。 将大红枣递给小竹，“你尝尝这个，虽然灵力稀薄，但是聊胜于无。” 小竹兴奋的缠绕着这枚果实。 没错，就是灵力的味道。 他露出小尖牙开始啃食果实。 可是这样的一枚果实对于他细小的身体来讲还是太大了。 他只能吃掉一小部分，然后遗憾的看着剩下的果实。 林阮阮看的好笑，一起怎么没有发现小竹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没事的，我们将它在放在这里面，不会坏的。”林阮阮安慰道。 ……………… 小竹的回归和空间的开启让林阮阮的心情很好。 就连早上她坐在自行车的前梁上都不觉得搁屁股了。 新家距离工厂和学校都比较远，每天她们都是骑车去上班上学。 至于唐德恺，他距离公安局不远，每天步行上班。 正文 043 练习 林红绣的丈夫没有死，而且是公安局治安科科长的消息在短短几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制衣厂。 林红绣的身份从原来人人唾弃的妓女变成了人人羡慕的科长夫人。 人生总是充满了戏剧性。 以前在工厂对林红绣冷嘲热讽的人现在不知道如何后悔和后怕。 就连林阮阮在学校的待遇也有所不同。 对了，她现在叫唐阮阮。 一些同学开始围绕在她的身边，言不由衷的说着大人教授的话。 周晓琳就是如此。 她讨厌唐阮阮，在她看来如果没有唐阮阮自己就是班里长得最漂亮，学习最好的孩子，而且还是班长。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唐阮阮而离自己远去。 在家里听妈妈跟自己说着唐阮阮母女的坏话，周晓琳深以为然，虽然她还不知道“万人妻”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去嘲笑唐阮阮。 可现在变了，她妈妈告诉自己，唐阮阮的爸爸是大官，要她去讨好唐阮阮，她爸爸说如果做不到就不会再让她去上学。 面对这些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唐阮阮一向是视而不见，与庞小蝶还像以前一样玩耍。 国庆节很快到来，制衣厂子弟小学要参加教育局举办的晚会，还要表演节目。 老师们商讨后决定一年级与二年级的学生一起出一个大合唱节目。 将一二年纪的学生叫到操场上。 范老师和二年级的班主任张老师按照身高安排位置。 二年级的张老师叫张建，三十多岁，身材瘦高，眼睛很大，颧骨高高凸起，看面相不是一个和善的人。 此刻他正在插着腰大发雷霆：“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高个子的站到后面去！不晓得自己多高吗？” 说着他就抓住了几个愣在原地的男生，推搡着到了最后一排。 “你们几个就站在这里，别乱动，站好！” 张建说着又用他那又大又圆的眼睛朝其他人看来。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肃然。 “你，你，你，还有你，站到第二排去。” 他观察了一会儿指着几个年纪比较小的男生说道。 “范老师，你把女生排一下。” 张建对范流萤说到。 但是范老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听到张建的话。 张建只好又提高了嗓子喊了一声。 范老师才反应过来，她抱歉的朝张建笑笑。 “周晓琳，古眉，张小芳，王二凤，徐乐乐，你们几个站到第二排中间。” 周晓琳故意挤开其他几个人，站到了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 “唐阮阮，庞小蝶，你们俩站到这里来。”范老师又对她俩说道。 按照范老师的安排，她们俩站到了第一排最中间。 张建看到后皱了皱眉头，最终没有说什么。 “范老师，差不多了吧。”张建走到最前面看了看说道。 “啊？嗯，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范老师又走神了，反应过来后随口说道。 张建皱着眉，关切的问道：“范老师，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范流萤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一点。” “现在天气变冷，你要多注意休息。”张建嘱咐道。 老师给他们选的音乐是《保卫黄河》。 这首歌唐阮阮在收音机里听过。 一个合唱团唱出来气势非凡，叫人热血沸腾。 唐阮阮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很多慷慨激昂的歌曲比以前软绵绵的词，曲好听多了。 “同学们，我唱一句，大家跟着唱一句。” 全校唯一的音乐老师匆匆从五年级的教室里走出来说道。 因为全校只有他一位音乐教师，所以各个年级的节目都需要他指导。 “范老师，你也跟着学吧，我没有时间的时候你指导同学们联系。”音乐老师面露苦色说道，“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范老师点点头：“没问题，这段时间王老师辛苦了。” “同学们，开始了。” 王老师站直了身体，开口唱道：“风在吼，马在叫，预备，唱！” 下面一片童音唱起，有的高有的低，声音参差不齐，有的人甚至跑调到了姥姥家。 王老师一听就有些着急。 “咱们再来一遍。” “风在吼，马在叫，预备，唱！” “风在吼，马在叫。” 第二遍比第一遍好一些。 王老师对待他们这些小孩子，急也急不得，只能一遍遍的教。 还好大家因为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活动，都很有兴趣，学的还算是用心。 王老师一直唱到嗓子沙哑，他们才算是唱对了调子。 “对了，张老师，范老师，这首歌前面还有一段朗读，你们看我们还保留吗？” 王老师喝了一口水问道。 “搞，搞，肯定要搞。” 张建立刻说道，“我马上选一个男同学朗读。” 王老师听后建议道：“最好是一男一女，一人一句，最后两句一起朗诵，这样比较有特色。” “好。” 张建被驳了建议脸色不是很好，勉强的点点头。 王老师交代了两句，就匆匆的去指导下一个班级。 “范老师，男同学我推荐我们班的贾程敏同学，至于女同学，你有什么建议吗？” 张建问道。 范老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有几个人选，平时都比较大胆，可以让她们分别朗诵一下，看谁朗诵的最好。” “这也太麻烦了，随便选一个就好。”张建皱着眉头抱怨道，“反正是女孩子，想必上了台上也没有男孩子拿的出手。” 范流萤没有说话，张建老师有些重男轻女在办公室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点出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唐阮阮，还有周晓琳。 范老师将她们带回教室，将朗读词抄写在黑板上，并在她们没有学过的字上注上拼音。 又教她们读了两遍。 唐阮阮低着头思考自己要不要出这个风头。 想了一会儿，唐阮阮还是决定努力争取。 不管怎样，她都应该顺心而为，既不能刻意的低调，也不能太过于夸张，在人的范畴之内，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作为人，她只有五岁，别人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不存在欺负别人的情况。 至于作为妖活的一千岁。 呵呵，随它吧！ 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第一个朗读的是古眉，她坑坑巴巴的将这些字念完，还读错了好几个。 范老师摇了摇头，然后是张小芳，她朗读的还不如古眉。 接下来就是周晓琳，听完她的朗读，即使唐阮阮不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确实聪明。 老师教过两边的朗读词，她竟然一字不差的读出来了。 范流萤也在心里暗暗点头，虽然周晓琳这个小孩子嫉妒心强了一些，但是也是真的聪明。 范流萤下定决心在以后的教学中多多关注周晓琳，争取早日打消她心中的嫉妒。 如果，自己还能继续在这里任教的话。 最后，范流萤在心里默念道。 周晓琳看到范老师满意的表情心中一喜。 她想要和唐阮阮炫耀，却又想起爸爸的话，于是表情变得扭曲了起来。 “唐阮阮，你来读一遍。” 范流萤说道。 “好的，范老师。” 唐阮阮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身体。 “但是，中华民族的儿女啊！谁愿意像猪羊一般，任人宰割?” 唐阮阮一开口，范流萤就惊喜的看着她，唐阮阮的声音虽然只能，却饱含情感。 “我们抱定必死的决心，保卫黄河！” “保卫华北！” “保卫全中国！” 正文 044 如何选择 范流萤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唐阮阮作为朗诵者。 今天排练大合唱晚放学了一会儿，回到家后范流萤觉得自己的嗓子沙沙的疼。 应当是今天和学生们一起唱歌造成的。 坐着黄包车回到家，家里院子中的喷泉还跟以前一样喷着水。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范流萤走进去，里面正在争吵的两个中年男人气氛为之一滞。 “大伯，爸，我回来了。” 里面在争吵的不是别人，正是范儒哲与范儒理兄弟。 范儒哲气的发红的脸上强行扯出一个难看得笑容，努力的亲切的说道：“流萤回来了。” 范儒理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挥挥手。 范流萤轻叹一口气，对大伯点点头便准备上楼。 “慢着，流萤。” 却没想到范儒哲竟然叫住了她。 “大哥，流萤一个女孩子，你叫她干什么。” 范儒理皱着眉道。 “流萤也是范家的人，而且也接受过新式教育，我们不妨听听她的看法嘛。” 范儒哲慢慢的说道。 “大哥，你……唉～罢了，流萤，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说说你的看法吧。” 范流萤转过身，她知道大伯和父亲在争吵些什么。 范家在沪市虽然算不上最一等的家族，却也家大业大，名下有一间面粉厂，一间制鞋厂，早年还有一家私有银行的股份。 只是银行在解放前破产，但范家的根基还在，仍然在这大上海有一席之地。 只是大伯认为现在的环境和政策不适合经商。 所以范儒哲主张趁早变卖家产远渡美国，去投奔在美国读书的三弟范儒宗。 再不济去香港也可以，总而言之不能留在这里。 而范流萤的父亲范儒理的观点恰好相反，他认为不管新政/府如何发展，总不能不发展商业，禁止商业行动吧。 只要允许商业活动，他们范家就倒不了。 他认为只要在新政/府找到靠山，一切都不成问题。 范流萤走到客厅中央，思考了一会儿，对父亲范儒理说道：“爸，我不懂商业，但是我会观察，别的地区不说，只沪市，今年以来，就有五六家大型工厂开业，都是国有性质，却没有一家私有性质的工厂开工。” 范儒哲一拍手，“二弟啊，你听到了吧，事实如此啊。” 范儒理皱着眉头，“如果禁止了商业活动，那么老百姓去哪里买米买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你……唉～”范儒哲看着二弟叹了一口气，现在的范儒理就像一头扎进沙子里的鸵鸟，他不信二弟一点都察觉不到现在形势的变化，只是不愿意相信，抱有侥幸心理，期望范家能够保全自己。 过了一会儿，范儒理抬起头说道：“过几天有个庆祝晚会，高副局长举办的，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那就去看看吧。”范儒哲无奈道，“去瞧瞧高副局长怎么说。” “流萤，你也去。” 范儒理说道。 “爸～”范流萤抗拒的看着范儒理。 “去！” 范儒理干脆的说道。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范流萤提着手包跑上了楼。 楼下传来范儒哲无奈的声音，“二弟，你这又何必呢，流萤她……” “大哥，你放心流萤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害她，高副局长亲自跟我讲的人，能有错吗？” …………………… 唐德恺拿起水壶给墙边的兰花浇水，又仔细的捉虫。 大门开着，住在他家左边的邻居薄太太路过看了一眼。 “唐科长的兰花养的真漂亮。” 薄太太恭维道，“我家的花总是要死不活的，一点都不舒展。” “耐心些就好，慢慢来。”唐德恺放下水壶轻笑说道。 “对了唐科长，我家大崽买了曹记的烧鸡，今晚到我家来喝酒哇！” 薄太太邀请道，“将唐太太和阿阮也叫来，人多热闹些。” 唐德恺轻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改天请你们到我家来吃饭。对了，你家阿来的事情我已经和张队长打了招呼，应该没有问题的。” 听到唐德恺的话，薄太太笑得眉开眼笑，连连道谢：“真是多谢唐科长了，不然我们平头百姓不晓得哪辈子才吃得上皇粮，真是多谢唐科长了。” 唐德恺摆摆手，“你家儿子读完了初中，即使我不打招呼，也没有问题的。”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读完初中的人多了，要不是唐科长的面子，怎么会没有问题呢。”薄太太高兴的手舞足蹈，“今晚有事就算了，明天晚上一定要来我家吃饭的，不然我们都不晓得怎么感谢唐科长了。” 唐德恺点点头：“好，明晚一定到。” 薄太太与唐德恺约好了时间，兴高采烈的回家去。 “爸爸。” 唐阮阮蹦蹦跳跳的从楼梯上下来。 唐德恺看的心中一紧，“下楼小心些，慢慢下。” “你还不晓得你女儿啦，一个皮猴。”林红绣也从二楼下来，说着指了指唐阮阮的额头，“我刚才看见薄太太过来了？” 唐德恺把门后挂着的酒红色的大衣拿下来递给林红绣，“来过了，说明晚请我们一家人吃饭。” “她家儿子的事情办好了?”林红绣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麻烦吗？” “举手之劳，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唐德恺摇摇头，帮着林红绣穿好了衣服，弯腰抱起唐阮阮，亲了一口，“今天我家阿阮真漂亮。” “嘻嘻。”唐阮阮笑着摇了摇脑袋，头上两个辫起来地小辫子随着小脑袋左右摇摆。 今天她正式演出，林红绣特意给她打扮过了。 头上辫了两个小辫子，然后用红色的丝带绑住，身上穿的也是新做的衣服，灰白色的薄呢料裙子，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小皮鞋。 “我们快走吧，阿阮六点就要表演了。”林红绣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说道。 唐德恺推出自行车，林红绣锁好门，一家人朝着今晚表演的工人俱乐部出发。 林红绣带着唐阮阮先进入了俱乐部，唐德恺在外面锁车。 “小蝶。”唐阮阮看到庞小蝶站在一群小朋友之间挥舞着手臂打了个招呼。 “阿阮，你终于来了。”庞小蝶今天也特意打扮了，绑着两个小辫子，虽然没有穿裙子，但穿了一身半旧的衣裤，没有补丁。 “林姨好。”她礼貌的和林红绣打招呼。 “小蝶今天真漂亮，小辫子是你妈妈给你梳的吗？”林红绣摸了摸她的小辫子问到。 庞小蝶点点头，“是我妈妈绑的。” “唐太太，您也来了。” 周晓琳的母亲拉着周晓琳快步走来，将周晓琳推到唐阮阮身边，挤开了唐阮阮身边的庞小蝶。 周母脸上堆着阿谀谄媚的笑容：“唐太太哇，我家晓琳在学校和阿阮关系最好了，是不是啊晓琳，不如这样好了，唐太太我们找个时间出来吃个饭吧，我们请。” 唐阮阮看到庞小蝶被挤得一个踉跄，心中生气，牵起庞小蝶的手：“姆妈，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是小蝶，老师在叫我们，我们先去后台了。” “小蝶，我们走。” “好。” 庞小蝶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似乎为唐阮阮在外人面前肯定她最好朋友的地位而开心。 “林姨再见。” “快去吧。”林红绣慈祥的说道。 正文 045 表演 同学们都在后台准备演出。 一部分人十分紧张，古眉甚至都哭了出来，她一哭，别的小朋友更加紧张了。 张建不耐的看着她，想要呵斥，又怕她哭更厉害，还好有范流萤在，她将古眉拉到一旁，安慰了一番。 “阿阮，我好害怕，万一我唱错了怎么办？”小蝶紧紧的拽着衣角说道。 “没事的，王老师都说你唱歌很好听了。”唐阮阮说道，“等到了上面，我站在你前面你就看着我的辫子，不看下面的人就行了。” 由于唐阮阮和另一个二年级的男生贾程敏朗读，他们两个人被安排在最前面。 “可以吗？” 小蝶听到唐阮阮的话就像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兴奋的问道。 “当然有用了。”唐阮阮肯定的点点头，“而且你想啊，到时候舞台上这么多人，灯光又这么暗淡，大家肯定的都看不清人的。” 听到唐阮阮说下面的观众看不清楚，她又松了一口气，这样就不怕丢人了。 “唐阮阮，一会儿上台你不要紧张，如果忘词了我帮你念。” 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男孩子走过来说道，这就是她的搭档贾程敏。 唐阮阮看着他一副我罩着你的样子轻轻点头，“那我可就依靠你啦。” “没问题！” 贾程敏拍着胸脯保证道。 张建拍拍手掌，“同学们，马上要到我们表演了，都站好队伍，不要乱动。” 现在正在表演的是沪市第五中学的学生，在表演一出叫做《屈原》的话剧。 “把这黑暗的宇宙，阴惨的宇宙，爆炸了吧，爆炸了吧！” 舞台上表演的男同学声嘶力竭的喊道。 唐阮阮心怦怦的跳，就好像要跳出了胸膛。 这样的话，这样的呐喊，真是直刺灵魂。 “下一个节目，请欣赏制衣厂子弟小学的小朋友们为我们带来《保卫黄河》” 到他们了。 唐阮阮说深吸一口气，和贾程敏一起走在最前面。 刚一走上舞台，唐阮阮就听到了旁边贾程敏牙齿抖动的声音。 小屁孩儿，还罩着别人呢，自己都搞不定了。 大家在舞台上站定。 灯光亮起，打在唐阮阮和贾程敏的身上。 唐德恺和林红绣坐在第二排，看到唐阮阮就用力的鼓掌。 唐德恺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了一部照相机，对着舞台拍了两张。 “恺哥，你从哪里拿来的照相机。”林红绣惊喜道。 “刚才让麻顺送来的。”唐德恺说道，“这可是阿阮第一次表演节目，我们当然要记录下来了。” 音乐响起。 “但是，中华民族的儿女啊” 贾程敏小胖子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唐阮阮深呼一口气，朗诵道：“谁愿意像猪羊一般，任人宰割?” 接下来就是两人一起。 唐阮阮心中一跳，这小胖子忘词了。 于是提高了声音念道：“我们抱定必死的决心！” “保卫黄河！” 呼～ 小胖子终于想起来了。 “保卫华北！” “保卫全中国！” 音乐再次进入一个小高/潮。 所有人开口唱起来。 至于伴奏，他们学校所有节目的伴奏都只有王老师一个人。 他坐在舞台一侧，抱着一台手风琴，完成所有的配乐。 一曲毕了，走下舞台，小胖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哭丧着脸。 “我、我、我竟然忘词了。” “没事，我还记得。”唐阮阮这话也不晓得是安慰还是插刀。 但是小胖子明显没有想这么多，还连连点头，“对对对，还好你记得。” “阿阮，我腿软。”庞小蝶拉着唐阮阮的手说道。 唐阮阮噗嗤一笑，“我们都演出完成了，很成功。” “真的吗？” 庞小蝶眼巴巴的问道。 “当然啦。” 唐阮阮点点头，“走，我们去前面看演出。” 唐阮阮说着拉着小蝶悄悄的走到舞台旁边偷看演出。 舞台下面坐着的，除了教育局和各学校的领导老师，大部分是家长。 唐阮阮悄悄的伸出一个小脑袋跟唐德恺和林红绣打了个招呼。 唐德恺也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照相机回应。 “小蝶，我爸爸带了照相机，我们一会儿去照相吧，我们在一起。” 唐阮阮回头说道。 “真的可以吗？”小蝶惊喜道。 唐阮阮重重的点头：“当然！” “好。” 小蝶拉着唐阮阮的受，小声的说道，“等拍了照片，我可以拿一张回家吗，给我娘看。” “当然可以。” “我娘今天没有来，我奶奶不许她请假。”小蝶有些低沉的说道，“女孩子真的是赔钱货吗？” 唐阮阮抿了抿嘴，拉着她走到一出没有人的地方，坚定的告诉她，“小蝶，不是这样的，男孩子和女孩子都是一样的，都是父母的宝贝。” “可是我爹他……他总是让我娘忍让，说没有儿子，以后要被赶出去的。” 小蝶家里的事情唐阮阮也已经知道，她父母只生了她和姐姐小燕，由于没有儿子，小蝶的父亲一向很自卑，对父母和兄弟们言听计从，在外面做工赚的钱从来不给小蝶母女花，全都上交给小蝶的奶奶，在家里对她们姐妹也都是忽视的，甚至会小心翼翼的去讨好弟弟和侄子。 小蝶的娘却从来不会看不起自己的女儿，相反她一直在反抗。 她去工厂做工，并且做最累的工，就是为了小蝶姐妹在家里过得好一些。 “我来读书，我姐姐在家要做很多活。” 小蝶带着哭腔说道，“而且我奶奶不给她吃饱饭，我娘只能每天偷偷从工厂带饭回去给我姐吃。” 唐阮阮拿出小手帕给她擦干眼泪。 “小蝶，你娘很爱你和你姐姐。”唐阮阮说道，“你姐姐也很爱你，至于你爹，他只是还没有明白，等到有一天他明白你奶奶和你叔叔他们只是在利用他，他就会明白只有你们才是真正爱他的。” 唐阮阮其实在心里对小蝶的父亲是很不齿的，没有出息的男人，只能通过苛待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来讨好父母，来获得他们的一点点认可，以此来满足自己内心的需求，甚至减削心中的负罪感。 是的，没错，就是负罪感。 在唐阮阮看来，像是庞小蝶父亲这样的人，将扭曲的礼教刻入灵魂，没有儿子对于他来说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所以他只能用忽视女儿来满足自己。 但是她还不能一下子就把这些告诉小蝶，因为她现在对于父亲还是有很大的期望的，这些事情需要她慢慢的长大，慢慢的明白。 正文 046 高副局长的舞会 “阿阮，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小蝶发誓一样的说道，“我一定要让我爹知道我不比儿子差。” “对，小蝶，你说得对，你就是要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爹，你不比儿子差。” 唐阮阮赞同道。 演出到了尾声，唐阮阮和庞小蝶来到前面。 “爸爸，给我和小蝶照张照片吧。” 表演结束后唐阮阮走到唐德恺和林红绣面前说道。 “好啊，你们站到这里。” 唐德恺指挥到，让她们站在舞台上。 唐阮阮和庞小蝶站在一起，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 唐德恺将相机举起，“阿阮，小蝶看这里。” “啪” 两个小女孩儿一生的友谊从这一刻开始。 唐德恺又给林红绣和唐阮阮拍了几张，又找了一个会使用照相机的人给他们一家人拍了照。 表演结束后从俱乐部出来天已经变黑。 “走吧，小蝶现在天黑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和唐叔叔送你回家好吗？” 林红绣拉着小蝶温柔的说道。 庞小蝶有些害羞，她不想过于麻烦唐阮阮的父母，但是她也知道天黑后自己一个人回家确实不安全。 “娘” 庞小蝶突然高兴的叫了一声。 唐阮阮抬头看去，一个穿着宽大工作服的女人迈着大步走来。 “李大姐。” 林红绣走上去打招呼，唐德恺也微微点头示意。 “李阿姨好。” 唐阮阮也去打招呼。 听到小蝶叫她，李杏芝松了一口气，她紧赶慢赶，生怕接不上小蝶。 “红绣，真是谢谢你们夫妻。”李杏芝拉着林红绣的手说道。 “李大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小蝶可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我们喜欢她还来不及呢。” 看着夜幕中庞小蝶母女的背影逐渐走远。 “我们走吧。”唐德恺推过车子说道。 “还好小蝶有这样一个姆妈，要是爹娘都糊涂，才没有这孩子的好日子过呢。” 女人对于这些事情总有着许多的感慨，林红绣叹了一口气说道，然后指了指唐阮阮说道，“看看小蝶，看看你，你简直是掉在福窝里了。” 唐阮阮吐吐舌头，“我晓得爸爸姆妈疼我嘛。” “走吧，那边的晚会快要开始了。” 林红绣感慨完说道。 他们匆匆赶往下一个活动，据说是唐德恺的朋友邀请他们参加一个晚宴。 自行车最终停在了一栋花园洋房前。 洋房外面停着许多辆小汽车，唐德恺的这辆自行车显的不显眼极了。 “哎呦，这不是恺爷。” 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 唐阮阮回过头，发现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壮年男子，头发梳的根根分明，中分的贴在头皮上，一张脸略长，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脚踩一双皮鞋。 “这是?阿飞！” 唐德恺眯着眼睛将他认了出来。 “恺爷，真没想到您还认得我。” 这阿飞挪庾的笑笑，然后抬起手臂做了个展示地动作，“毕竟我这变化有点大，呵呵。” 说着阿飞得意洋洋的笑笑。 唐德恺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再怎么变不还是你嘛，阿飞。” 阿飞的脸色黑下来，看一眼唐德恺身后的自行车，得意一笑：“看来不但是我变化不小，恺爷的变化也不小啊，这小洋车怎么配得上恺爷的身份，要不，小弟我明天给您送一辆过去。” 唐德恺摆摆手，“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觉得这自行车骑着就挺舒服。” “唐科长来了，快请快请。” 唐德恺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长袍管家模样打扮的人走上来热情的招呼。 “刚到刚到。” 唐德恺拱手说道。 “招呼不周，请多包涵。” 管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先生特意交代了，今日唐科长是贵宾。”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林红绣和唐阮阮身上，目光一闪，“这位是夫人和令千金?” “正是在下的妻女，前段时间刚刚接来团聚。” 唐德恺说着搂了搂林红绣的肩膀。 “唐太太，唐小姐快请快请。” 管家立刻热情道，然后微微弯腰对唐阮阮说道：“今天先生还特意请了安德鲁西点房的师傅做了西洋点心，唐小姐可要多吃一点。” “谢谢伯伯，我会吃的。” 看着唐德恺一家人走进大门，阿飞愣在原地，“高、高管家，这唐科长是?” 高管家露出和善热情的笑容，“刘老板有失远迎啊，这位是沪市公安局治安科的科长，想必，您也认识吧?” “是是是，认识认识，当然认识。” 刘飞连连点头，快步走进去。 高管家和身后的女佣交代了两句，快步上了二楼。 唐德恺竟然带了妻子来，他可要赶紧告诉先生，不然一会儿局面可就尴尬了。 一进入洋房里面，就是张灯结彩，客厅两侧摆着长桌，上面放着各种食物和饮料美酒。 “这位高副局长年轻的时候在英国留过洋的，生活做派都是洋鬼子的那一套。”唐德恺拿起一杯香槟递给林红绣然后自己拿起一杯红酒说道。 “要我说还没咱们老祖宗的规矩好呢。” 林红绣低声说道。 唐德恺轻轻和林红绣碰杯，“君子所见略同。” “还君子呢，我可不是君子，我就是一个小女子。” 林红绣被唐德恺两句好话说的容光焕发。 唐阮阮拉拉唐德恺的衣服，能不能别恩爱起来就忘了她这个女儿。 唐德恺看到女儿气鼓鼓的小脸，挑眉笑笑，然后拿起一个小碟子给她装了几块水果和西式糕点，然后拿起一把小银叉子给她。 “小心不要戳到嘴巴。”林红绣嘱咐道。 “恺爷，哎呦，瞧我这嘴，不对不对，现在应该叫唐科长了。” 刚才在外面遇到的阿飞又走了上来。 不同的是刚才他一脸的得意，现在又是一脸的阿谀谄媚之色。 唐阮阮看着自己爸爸不喜不悲的表情，根本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嘛。 刘飞过来继续奉承唐德恺，丝毫不觉得尴尬，只是心里有些不平衡。 以前他还是个小混子的时候，唐德恺就拜在黄老门下，在青帮占有一席之地，说出去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唐德恺消失的几年间，自己抓住机会，敲诈勒索，巧取豪夺，才挣下了这份家业，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了。 今天看到唐德恺骑着自行车，心里一阵痛快，不由得出口讽刺两句，却没想到唐德恺摇身一变从青帮大混混变成了政/府官员，还是公安局治安科科长这样的实权职位。 以前在风光也不过是个混混，现在才真是黑白两道通吃啊！ 起码在刘飞看来是这样的。 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啊。 正文 047 牛鬼蛇神 唐德恺与他寒暄两句，另一位穿着军装的壮年男子带着妻子走过来。 刘飞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端着酒杯躲到一旁去。 “这是交通局的陈局长。”唐德恺给林红绣介绍道，“这是我妻子林红绣。” “唐科长，来干杯。” 陈局长随手拿起一瓶红酒倒满酒杯说道。 “陈局长，干。” 陈局长一口将酒喝完，啧吧啧吧最说道：“这什么酒，除了酸味苦味没一点劲儿，这洋人的玩意儿我还真喝不惯。”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瘾。”唐德恺笑得很开心，就像是遇到了知己。 林红绣和陈局长的夫人也攀谈起来。 陈局长是豫省人，妻子是早年间在老家娶的，她操着一口豫省话说道。 “来到沪市，俺就觉得哪哪豁也不得劲，这米，面，油，煤一天一个价，天天算这账，俺这脑子都不够用。” “陈大嫂，您这话可说对了，别说是您了，我这本地人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我现在每个月发了工资，都不敢在手里留，当天就要买够这个月的粮。” 林红绣也感慨道。 “恁家这妞长得可漂亮，俺们家的小妞长得那叫一个磕碜。”陈大嫂又夸奖起唐阮阮来。 唐阮阮适时的露出一个笑容配合。 “你家女儿多大了，今天带来了没有。” 林红绣问道。 “十岁了，在家了看她兄弟嘞，没带来。”陈大嫂说着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陈局长，“我说都带来，也给孩子拉拉馋，她爹不让，怕丢人。” “陈大哥这我可就要说你不对了。”唐德恺听到后接话道，“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你看看今天多少孩子，你看看我家这个，进来就抱着吃，嘴都停不下，再说了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嘛。” “你看你看，俺就说把妞儿还有娃带来吧。”陈大嫂拍了陈局长一下说道。 “中，中，我错了，现在回去接也来不及了。”陈局长摆摆手说道。 看到陈局长当众给她道歉，陈大嫂还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看了一眼林红绣与唐德恺，尴尬笑笑说道：“你瞅你，俺也没说啥。” 林红绣轻笑，问道：“陈大嫂现在有工作吗？” 陈大嫂摆摆手，“有啥工作啊，我这大字不识一个，我倒是想找工作，也能补贴补贴，要不在这城里吃喝都要钱，光靠孩他爹的工资，太紧巴了。” 林红绣好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唐德恺，唐德恺对她微微一笑。 林红绣开口说道：“陈大嫂，实不相瞒我现在在制衣厂工作，我们工厂要招工嘞，虽说赚的不多，但是贴补贴补家用也够了。” “真的啊。” 陈大嫂惊喜道。 “你别给我提这个王八蛋。”陈局长突然带着愤怒拔高的声音传来，“他老婆没有对不住他的，只有他对不住他老婆的，什么玩意儿，见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管住不自己。” “刁团长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对。”唐德恺也点头到。 “孩他爹，你又喝多胡扯。”陈大嫂生怕陈局长说话太直得罪人连忙打圆场。 “我没喝多，我说的都是心里话。”陈局长反倒犟了起来。 “陈大嫂，这事不怪陈大哥，老刁这事做的是不地道，哪有自己当了官就让糟糠之妻下堂的道理。”唐德恺一脸正气的说道。 “还有这事。”林红绣惊讶道，“恺哥我都没听你说过，这什么什么老刁，你可不许再跟他来往了。” “红绣妹子说的对，他就不是啥好人，孩他爹你也离他远些。” 这个抛弃发妻的老刁一瞬间成了妇女公敌了。 “老弟，我没看错人，咱俩是一路人，不管啥时候，老婆都不能扔啊。”陈局长拍着唐德恺的肩膀一副掏心窝子的样子说道，“不说别人，光说我，我家孩子他娘跟我之后，我去参军打仗去了，一走五六年，她搁家伺候我老娘，给我老爹送终，回一趟家我妞都四五岁了，不认得我，后来有了二娃，我一走又是五六年，这才把她娘仨接来。” “我这辈子，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不住她娘仨。” 也许是红酒的后劲上来了，陈局长明显有些醉意。 陈大嫂听的眼泪汪汪，嘴里直说：“说啥呢，在外头丢人现眼的。” 大堂突然出现一阵嘈杂，唐阮阮抬头看去。 原来是进来了一男一女夫妻，身后跟着一串孩子。 除了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还算整洁的旧军装，他妻子和孩子都穿的破破烂烂。 再看去，他家的孩子们都是一脸菜色。 一进来孩子们就扑向长桌，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这老齐丢人现眼的。” 陈局长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齐金贵叉起一块烧鸡塞进嘴里，用酒送下去，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熟人。 接下来又陆续进来了一些人。 “妈妈，那不是范老师吗？” 唐阮阮拉了拉林红绣的旗袍说道。 “还真是她。” 林红绣定睛一看。 只是范流萤明显特意打扮过，不是刚才的装扮了。 只见她穿着一条得体华丽的洋裙，脚上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容，挽着一个中年男人。 “范老板竟然来了。” 身边人惊呼道，“他身边的是?” “孤陋寡闻了吧，我听说范老板有个女儿长得貌美如花，想必就是这位小姐了。” 另外一人嘲讽道。 现在大堂之中宾客满座，主人也终于姗姗来迟。 只见楼梯上终于缓慢走下一对夫妇。 想必就是高副局长夫妇了。 高简冬穿着全套地西装，定制的皮鞋，带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 高太太的头发高高盘起，穿着一件香槟色的礼裙，脖颈上带着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两只手上也佩戴着手镯与戒指。 唐德恺冷哼一声，四下看了看今天的宴会。 有大资本家，商人，有民主党派的代表人与官员，还特意邀请了许多军内将领。 唐德恺低声对陈局长说道：“今天着牛鬼蛇神齐聚啊。” 陈局长一笑：“先看看他怎么唱这出戏吧！” 正文 048 你方唱罢我登场 “欢迎诸位贵宾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高某人的宴会。”高简冬站在前端着酒杯说道，“今日我们欢聚一堂，为我们伟大的祖国庆祝，希望今日每一位客人都能开心愉快。” 高简冬没有说几句，就和太太一起举杯示意。 下了讲台，他们夫妻便穿梭与宾客之间，谈笑风生。 “齐营长，真是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高简冬端着酒杯走到齐金贵面前亲切的问候道。 “好好好，当然好了。” 高太太看到自家的宴会上出现了这样如同叫花子一般的人，心中很是不虞，但是她却知道自己丈夫这个局长同别人的局长不一样，人家是执政党，自家丈夫是民主党派的代表，没有根基，所以她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嫌弃与厌恶。 “齐太太可以尝尝着肉松小点心，是安德鲁西点师傅的拿手点心。”高太太温和的说道。 “行，行。”齐太太点着头抓起一块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吃进去，然后笑笑，“叫你看笑话了，我们在老家都是根正苗红的贫农，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肉。” “那你们在老家可受苦了，不过现在好了，齐营长把你们接来享福。” 高太太应付道。 “享啥福啊，就他赚的那点钱，都不够一家人吃饭的，你瞧瞧把孩子饿成啥样了。” 齐太太一脸抱怨的说道。 高太太只能应付道：“享福的日子在后面呢，不急，不急。” “对了，这里吃食这么多，一会要是有剩的，我能拿点走不。” 齐太太一脸殷切的问道。 高太太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这，还要打包带走。 她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说道：“不用打包这些吃剩下的，后厨应当还有做多的东西，你们把那些带回去吧。” “那行，不过这些我也带回去吧，也省的你们浪费了。”齐太太一脸我帮你解决麻烦的表情说道，“我们贫农可是不敢浪费粮食的，只有……” “好好好，那我还要谢谢齐太太帮我了。” 高太太可不敢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自己就成了富农分子了。 与齐金贵寒暄完，高太太松了一口气，继续挂上得体的笑容走向范儒理。 “范老板。”高简冬轻轻碰杯。 “高局长，您给我讲的是哪一位啊？” 范儒理迫不及待的问道。 高简冬有些尴尬，说道：“范老板，您先听我讲，现在事情有些变化。” “什么意思？” 范儒理不解道。 “我也是刚刚得知，他有太太。” 高简冬一脸抱歉的说道。 范儒理一脸怒气：“高局长，您怕不是在拿我范家取乐吧，今日我连女儿都带来了，您这……” “范老板，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我也确实是刚刚才知道的呀。”高简冬一脸苦涩，他从政以后这范老板算是他背后的金主之一，他轻易也不敢得罪。 “我打听过了，他太太之前一直带着孩子在老家，前段时间才接来，所以……你看，就闹出了这样的舞会。” 范儒理皱着眉看了一眼女儿，“罢了，那还有没有合适的人?” “这……”高简冬为难道，“我实话跟你讲，现在有些人对我们讳莫如深啊，都是敬而远之。” “唉～以后再说吧。” 范儒理无力道。 等到高简冬离开，他才看向自己的女儿，“流萤，你在看什么。” “爸，我的学生也来了。”范流萤说着示意道，“就是他们。” 范儒理看了一眼，“你这位学生的家长也被邀请，看来不简单呐。” “听说她父亲是公安局治安科的科长。” 范儒理点点头，治安科科长是实权人物，他当然也想拉上关系，现在有了女儿这层关系正好有了借口。 高简冬带着太太来到他们这边。 “唐科长，你不够意思啊，嫂夫人这么漂亮一直藏着掖着。” 高简冬一副熟稔的语气说道。 “你还说我啊，弟妹这么漂亮你不也是第一次带出来。” 唐德恺的话一出，顿时一副大家十分熟悉的样子。 “陈局长，说实话我真的特别佩服您，一上任就修桥修路，给老百姓做了好事啊。” 高简冬又转而恭维陈局长。 “哪有什么敬佩不敬佩的，都是应该做的。”陈局长淡淡的说道。 那边三个女人也交谈起来。 唐阮阮坐在一旁继续吃，高太太来了之后林红绣与陈太太明显就在客套。 之前两个人聊的还算投机，互相交流的也都是如何省钱，还有彼此交流家乡菜的做法，现在高太太来了，就变成了毫无意义与营养的恭维。 就连唐阮阮都被高太太从头夸到脚，夸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高简冬与高太太一离开，林红绣和陈大嫂都松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相视一笑。 “俺这人就是不会说话，你教我说话比叫我干活还累。”陈大嫂感叹道。 “可不是，跟高太太讲话是够累的。”林红绣笑道。 “老陈，这位是?” 齐金贵带着老婆孩子走过来问道。 “这是治安科的唐科长，老唐，这是齐营长。” “齐营长，幸会幸会。”唐德恺举杯道。 “幸会幸会。” “你叫啥名字啊？”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走到唐阮阮面前问道。 “我叫唐阮阮，你呢？” 虽然唐阮阮很讨厌这个穿的破破烂烂，身上还散发着异味儿的小女孩，但还是回答道。 “我叫齐三丫。”齐三丫说着看向唐阮阮是身上的裙子，“你咋穿这么好看的裙子?” 唐阮阮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裙子，故作天真摇头道：“不知道，我姆妈给我穿的。” “那你家肯定是富农分子，我娘说了吃肉的穿好衣裳的都是富农，我家是贫农，你家的东西早晚都是我们的。” 齐三丫昂着头说道。 唐阮阮明白了，原来是看上自己的裙子了。 “可是我爸爸说只有农村才分贫农和富农，城市里不分。”唐阮阮说道。 齐三丫不明白唐阮阮的话，只能固执的说道：“就是这样的。” “我的妈呀，那地主老财家里好几百亩地，好衣裳，粮食啥的都数不清，还有那大骡子大马，牛，老多了。” 齐太太说的唾沫横飞，“我上去就给了他老婆一巴掌，把她身上衣裳扒下来，这都是，那啥，啥，哦，对了民脂民膏，她就不配穿那么好的衣裳。” 林红绣和陈大嫂干笑，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陈嫂子，你不也是从农村来的嘛，你没去斗地主?” 齐太太三角眼吊起，狐疑道。 陈大嫂刚想说什么，林红绣一戳她，她立刻改了口：“去了啊，咋没去。” “哎，这才对。” 齐太太继续说道：“这城里确实有城里的好处，但是花钱也多，吃喝拉撒啥啥都要钱，现在我们住的地方还是租的，一个月老些钱。” 这话倒是引起了共鸣。 正文 049 麻顺叔叔 “我说，老齐，你这是啥意思，专门跑来丢人显眼的?” 陈局长问道。 “哈哈，丢啥人现啥眼，我家就这条件，没办法几辈子的贫下中农，一口饱饭没吃过。” 唐德恺嘴角一笑，原来是故意来强调自己贫下中农身份的。 “娘，我想拉屎。”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用油乎乎的小手拉着齐太太说道。 “熊孩，一点好东西都存不住，二丫，带你弟弟到院里去拉屎。” 齐太太骂了一句，然后指使道。 二丫看起来十二三岁，身上也邋邋遢遢，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小姑娘的干净和爱美。 “娘，咱还是问问茅子在哪里吧？” 二丫有些为难道。 “那你问去吧。” 齐太太不在意的说道。 唐德恺指了指管家，“你去问他吧，他是管家。” 二丫听闻拽着弟弟去找了管家。 “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哦对了，弟妹，你家住在哪里啊，宽绰不？” 齐太太现在问的是林红绣。 “在徐汇区那边，也不大。” “不大肯定也比我家好，一家七口人，住的地方一点点，都转不开身。”齐太太摆摆手说道。 沪市大，居不易啊！ 林红绣笑笑没说话，自家住的自己的院落，说出来可就招人嫉妒了。 范儒理一直在找机会跟唐德恺攀上关系，可他身边一直围绕着许多商人，而且他认为这个场合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是攀关系的好机会。 打定了主意，让女儿在学校里对唐阮阮多关注一点，最好能和唐太太搞好关系，进而上门拜访，这样才不显得唐突。 从高家的宴会上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十二点，唐阮阮早已昏昏欲睡。 林红绣将唐阮阮放在床上，关了电灯，轻轻的关上门。 唐阮阮睁开眼睛，小竹从枕头底下游上来。 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的唐阮阮一阵无语。 “我说小竹，你现在每天除了睡觉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吗？” 唐阮阮无语道。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就感觉好像睡不醒一样。” 小竹缠绕着唐阮阮的手腕说道。 “我说小竹，你不会是怀了小蛇吧。” 唐阮阮心中一动问道，“你现在的症状很像人类怀孕哎。” 小竹滋了滋毒牙：“我是雄性。” “哦哦。” 唐阮阮尴尬。 唐阮阮耳朵一动，听到楼下林红绣与唐德恺交谈的声音，便将精神力放出去偷听。 此刻，楼下主卧。 林红绣与唐德恺并排靠在床头。 “这位高副局长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才时不时的开一个宴会来拉拢关系。” 唐德恺说道，然后又轻笑一声：“殊不知枪打出头鸟啊，今时不同往日了，高调的人死的快。” “那齐家?”林红绣不解道，今天齐金贵一家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惹眼了。 可以说逮谁跟谁哭穷，走时还连吃带拿，高太太的笑容都快撑不住了。 “呵！”唐德恺轻笑，“这又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呗，高简冬办宴会来显示自己的实力，他刚好相反，处处强调自己的出身，现在上面提拔人出身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那我们是不是太高调了些，要不我明天找几件旧衣服穿?”林红绣迟疑道。 唐德恺摆摆手，“不必，该怎么样就怎样，不必过分低调，但也不要张扬。” “对了，你跟陈局长的太太聊的怎么样？”唐德恺问道。 “陈大嫂人挺厚道的，毕竟刚接触，我也说不准，不过我倒是觉得她人不错。”林红绣斟酌着说道。 唐德恺点点头，“经常跟她联系吧，你别看今天陈宝田一副大老粗的样子，他的威名啊我早就听过了，打鬼子，打国/军，剿匪，出了名的敢打会打，解放后上面钦点他转业地方，又把交通局这么重要的部门交给他，就说明此人不但会打仗，治理地方也是一把好手啊。” “上马治军，下马安民?”林红绣歪着头说道。 “差不多。”唐德恺点点头，“关键是他还对我脾气。” “对了，恺哥，你们今天讲的那个刁团长是怎么回事啊？”林红绣突然想起今天在高家说起的事情问道。 唐德恺一脸鄙夷的说道：“还能怎么回事，解放后做了高官，嫌弃糟糠之妻，还说什么包办婚姻没有感情基础，说白了还不是糟糠之妻没有年轻的女学生漂亮。” “包办婚姻，他跟人家生孩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没有感情基础哇，烂人！”林红绣气氛道。 “好了，不说他了，这件事情都快成了笑话了。”唐德恺说着搂着林红绣的肩膀，“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事情呢。” 唐阮阮把精神力收回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嗯。 国庆节各单位放三天假，唐阮阮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林红绣趁着今天太阳好，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和被子。 唐阮阮伸个懒腰，做到书桌前，打开窗户往下看去。 正巧看到一个男子走过窗户，唐阮阮一笑，把手放在嘴边摆成喇叭状，大声喊道：“麻顺叔叔。” 麻顺听到声音抬头看来，笑道：“阿阮” 唐阮阮从椅子上下来，拉开门蹬蹬蹬的下了楼，正好麻顺推门进来。 “嫂子好。” 麻顺看到林红绣恭敬的打招呼。 “恺哥在书房，你吃饭了吗？” 林红绣放下手里敲打被子的木棍问道。 麻顺长着一张瘦长的脸，还有星星点点的麻子，他本名顺子，又因为脸上麻子多，所以被大家称呼为麻顺。 “还没”麻顺笑嘻嘻的摇头。 林红绣笑道：“正好恺哥刚才去买了蔡记的生煎，粥也马上好。” 说着她走向厨房。 唐德恺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 “恺哥” 麻顺看到唐德恺下来走上去，“事情已经摸清楚了。” 唐德恺轻轻点头，“进来说。” 然后他又看向唐阮阮，说道：“阿阮，就在院子里玩，不要跑远。” 唐阮阮乖巧的点头。 做到门下的小竹椅上，好像在玩手指，实则在偷听。 “恺哥，最近黑市上有人放风，要收这个” 楼上的麻顺压低声音比了个手势说道。 “量大吗？” 唐德恺问道。 “大，说只要货好，有多少要多少，钱不是问题。” 唐德恺坐在椅子上摩挲着衣角，“通过谁放的风。” “遁地鼠阿六，只是谁找的他就不知道了。” 麻顺说道。 “呵！这还用说嘛，这么大手笔除了他们还有谁。” 唐德恺不屑道，“倒是这个阿六，怎么跟他们搞到一起去了，怕不是失了智。” “这只耗子一向见钱眼开，估计这次那边开了大价钱。” 麻顺分析道。 “先不管，看看冒出来的是谁。”唐德恺想了想说道。 “明白。” “恺哥，麻顺，吃饭了。” 林红绣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喊道。 正文 050 喜讯 唐阮阮猜测麻顺是唐德恺沟通以前势力的联络人，现在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 林红绣煮的皮蛋瘦肉粥浓稠香滑，配上蔡记的生煎和和福居的酱菜，唐阮阮吃的很开心。 “麻顺，过段时间我给你安排一个工作，你去上班。” 唐德恺搅动着碗里的勺子说道。 “恺哥，我，我去上班了，那……”麻顺着急道。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唐德恺说道，“以后那边的事情也要慢慢收手，今时不同往日啦。” “好，恺哥，我听您的。”麻顺无奈的点点头说道。 林红绣看到麻顺心里不是太情愿，开口说道：“早就应该去工厂做工了，不然没有正式工作，不好成家的。” “你嫂子说的对，你是该成个家了，也快三十了吧……一眨眼，十几年了，唉～”唐德恺有些感慨，然后对林红绣说道，“你留意些，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好人家的姑娘。” “我晓得啦。”林红绣夹了一小条酱黄瓜放进唐德恺的碗里，然后对麻顺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跟嫂子讲哦，不要不好意思的啦。” “嘿嘿。”麻顺说起成家的事情还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多谢嫂子了。” “对了，还有现在的地方也不要住了，我记得我们在杨浦还有个小院子，你住过去，有个房子也好成家。”唐德恺转头对麻顺说道，“我让你嫂子把钥匙找出来。” “哎。”麻顺的眼睛有些湿乎乎的。 “麻顺叔叔要娶婶婶了吗？”唐阮阮在一旁童言童语道，“我要吃喜糖。” “要娶啦，害怕没有喜糖吃。”林红绣笑道，“多吃点。” 麻顺吃过早饭拿着照相机就离开了。 隔壁薄太太又来了。 “唐太太，侬今晚不要忘了来我家吃饭哦。”薄太太殷切的说道，“我做了拿手好菜的。” “你放心，一定不会忘的。”林红绣点头，“我可期待你的拿手菜呢。” 薄太太刚刚离开，没想到吴泉生和香草又上了门。 吴泉生赶着驴车，香草坐在驴车上。 香草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决定了让阿泉改行，第二天就去了骡马市场询问价格。 吴家的储蓄只够买一头老迈的驴子，香草一咬牙问林红绣借了些钱，买了一匹正值壮年健壮的黑驴子。 又花钱请人教阿泉赶驴养驴，等到阿泉掌握了这些技能，就上街拉活挣钱了。 一头驴子对于他们家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赚钱的工具，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用香草的话来说，当她和阿泉把驴子牵回家时，邻居们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在院子里最没有出息的吴家竟然买了一头驴子。 转眼间，吴家也成了邻居们口中殷实的人家。 当然也有人恶意猜测阿泉没出息，用了老婆的卖身钱买了驴子。 但是香草和阿泉都不在意，一心盼望着过好日子，就连吴王氏都精神了许多，每天提醒阿泉不要忘了喂驴子。 阿泉从赶驴的位置上跳下来，急匆匆的走到香草面前，扶着她的胳膊，将她小心翼翼的扶下来。 林红绣看了不觉好笑，说道：“做什么啦，来我家炫耀啦！” “不是，不是，嘿嘿。” 阿泉笨嘴拙舌的想要解释，又忍不住傻笑。 “红绣姐，侬不要逗我家阿泉啦，他连句话都不会讲的。”香草虽然嘴上嫌弃，但是心里还是很喜欢阿泉的。 “我们今天可是有好消息的。” “干妈。”唐阮阮看到香草很高兴。 “阿阮，姐夫。” 香草打招呼道。 “什么好消息啊？”林红绣跟他们倒了茶问道。 “侬猜” 香草俏皮的说道。 “我猜啊，是不是有了。”林红绣说着看了一眼香草的小腹。 “红绣姐，侬怎么知道?” 这次换成香草惊讶了。 “我是过来人，方才你下车阿泉紧张的呦，我就猜到了。”林红绣说着看了一眼还在傻笑的吴泉生。 唐德恺正在和吴泉生说话，只是吴泉生只会傻笑，不住地点头，唐德恺一脸的无奈。 唐阮阮在一旁偷笑，她这个干爸，根本没有在听唐德恺说什么，乐傻了。 林红绣将香草拉到卧室，仔细询问，传授经验。 唐阮阮装作“无知”孩童跟上去。 “几个月了？叫大夫看了没有，怎么发现的?” “昨天阿泉拉车，人家送了他一条鱼，我一闻就吐了，娘就晓得了，问我多久没来月事了，后来才知道怀上了。” 香草说道，“当时娘就叫阿泉去叫了大夫，把了脉，一个半月了，娘可高兴了，对我讲想吃什么就买。” “这就好，这就好。”林红绣拍着她的手说道，“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香草凄然一笑，“谁说不是呢，以前我哪里敢想我还能有今日哇，还以为一辈子呆在青楼了。” 唐阮阮轻手轻脚的走出来。 里面就留给她们吧。 香草与吴泉生并没有留下来吃午饭，一方面是他们放心不下家里的吴王氏，二来香草与阿泉也不舍的多休息一会儿。 现在怀了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他们更要争分夺秒的赚钱。 林红绣和唐德恺知道他们的心思也没有过多的挽留。 谁都没有资格阻挡他们跑向幸福的脚步。 送走了香草和吴泉生，林红绣为她高兴之余，也不免有些心情低落。 自己和恺哥也已经重逢好几个月了，到现在也没有再怀上孩子。 只怕是，生阿阮的时候伤了身子。 林红绣眼中划过一丝黯然，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小腹。 唐德恺察觉到她的心思，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说道：“我们还年轻，不着急，而且我们已经有阿阮了。” 林红绣强自笑笑，点点头。 家里一个孩子终究是太少了，谁会嫌弃孩子少呢。 殊不知林红绣当时生唐阮阮是确实伤了身子，但是这段时间唐阮阮不断趁着林红绣做饭偷偷往锅里放灵水，迟早就调养好的。 傍晚时林红绣拿出一匣点心准备去薄家做客。 虽然薄家请他们吃饭是为了感谢，但是空手去人家家里吃饭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林红绣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给唐德恺丢人。 她准备好了点心，重新梳了头发，一家人才前往薄家做客。 薄家的院子与他们自己家的格局大小都差不多。 只是不同于唐家，薄家人丁兴旺。 除了薄太太夫妇，他们还有三子四女，大女儿已经出嫁，长子也已经娶妻，现在已经有一儿一女。 剩下的两子三女都还没有成家，现在薄家一家十几口住在一起，房子也不宽绰。 正文 051 上门拜访 又过了一周，麻顺将那天唐德恺用相机拍好的照片洗好拿过来。 林红绣对其中一家人地合影爱不释手，特意找了相框挂在客厅的墙上。 唐阮阮也挑选了一张拍在自己房间。 和小蝶的合影唐阮阮特意让麻顺多洗了一张，她准备送给小蝶。 正巧到了周末，唐阮阮想到这么久还没有去小蝶家看过，她准备今天去小蝶家看看。 林红绣知道小蝶家的情况，特意给唐阮阮准备了礼物，也是一盒点心，带着礼物上门不会失礼，更重要的不会让小蝶为难。 小蝶家住在江边，唐德恺刚巧有一个案子要去江边，顺便将她送到了小蝶家。 小蝶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其中三间房属于庞家。 房子虽然不大，但却是自己家的。 这样的住宿条件在沪市不算好，但是绝对不算最差。 唐阮阮走到庞家的房子前，轻轻的敲敲门。 “小蝶” “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打着哈欠的女人。 开门后看到一个小女娃，葛红丽心情差极了，不耐的问道：“你找哪个?” “阿姨你好，我叫唐阮阮，是小蝶的同学，来找她玩的。” 唐阮阮猜到这位应该就是小蝶的婶婶。 葛红丽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刚想随意打发了，突然看到唐阮阮手里提着的点心，油纸包上印着一朵芙蓉花。 葛红丽立刻换了脸：“找小蝶啊，她在家呢，快进来吧。” 说着她大声的对着拐角处的一间低矮破旧的屋子喊道：“小蝶快出来，你同学来找你了。” 唐阮阮看去，小蝶从里面出来，脸上还有一些黑灰，手里拿着木柴。 想必刚才是在烧火。 紧接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也跟着出来，跟小蝶长得五六分相像。 应该就是小蝶的姐姐，庞小燕。 “阿阮，你怎么来了？” 看到唐阮阮，庞小蝶惊喜道。 “我来找你玩啊，而且上次我们照的照片已经洗好了，我来给你送照片。” “小蝶，你不要去做饭了啦，快陪你同学进来玩。” 葛红丽觉得这包点心没有放到自家的桌子上还是不放心。 小蝶为难的看了一眼姐姐。 小燕立刻说道：“你快和同学玩吧，我很快就把饭做好。” 小蝶放下木柴，把唐阮阮带进屋子。 屋里还有两位老人，看到小蝶没有做饭，反而带了人进来，庞家奶奶的脸便拉了下来。 嘴里念念叨叨，“女伢子读书是作孽的呀，每日间活不做，现在好了还招了人来……” “姆妈”葛红丽制止了婆婆的碎碎念，使了个眼色，庞老太才看到唐阮阮手中的礼物，脸色好了些，问道：“侬是哪家的女娃啊？” “爷爷奶奶好，我叫唐阮阮，是小蝶的好朋友。” “啊！” 庞老太随意的应答了一声。 葛红丽伸手要来拿唐阮阮手中的点心：“真是好孩子，上门还带什么礼物哇，快给婶婶吧，沉的呦。” 唐阮阮手腕一转，没有理会她，对小蝶说：“这个点心可好吃了，小蝶我特意带来给你吃的。” 葛红丽脸色一僵。 小蝶想笑却又不敢。 唐阮阮说着把点心打开，拿起一块放到小蝶的手上，还期待的说道：“小蝶，你尝尝，可好吃了。” 说着她又拿出了两块递给庞老头和庞老太，还嘴甜的说道：“爷爷奶奶，你们也尝尝，我爸爸讲芙蓉斋的点心可好吃了。” “芙蓉斋的?” 庞老太惊喜道，芙蓉斋是老店了，点心出了名的好吃，当然也比较贵。 看到小蝶很快吃完了一块，唐阮阮又给她拿了一块，庞老太一阵心疼。 唐阮阮明白如果把点心放下，等她走后，小蝶肯定一块都吃不到，不如现在打开，虽然失礼，但是谁让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对了，小燕姐姐还没吃呢，我们给她送两块吧。”唐阮阮又突然说道。 小蝶不敢说话，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唐阮阮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要是再让小蝶小燕吃下去，庞老太和小蝶的婶婶肯定又要想办法给小蝶小燕罪受了。 于是将点心放在桌上，手里拿着两块去了厨房找小燕。 她们手拉着手刚刚出门，庞老太就心疼的将点心包起来，“真是作孽，一下子吃掉了四块。” 说着看了一眼老头子：“侬不要吃了，省给阿拉孙子吃。” 庞老头只得将点心放下。 葛红丽眼看着庞老太将点心收进柜子，心中一阵抽痛，她还没尝尝呢呀。 厨房里空气闷热，小燕满头大汗，拿着大勺子不停的搅动锅里的粥。 “姐，你快吃。”小蝶献宝似的把点心送到小燕面前。 “你吃了吗？”小燕看到点心咽了一口口水问道。 “吃了两块呢。”小蝶说着嘿嘿笑起来。 “阿阮，谢谢你。” 小燕毕竟年纪大一些，她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唐阮阮，她们姐妹连点心渣都看不见。 “小燕姐，你快吃吧。”唐阮阮笑笑说道。 小燕捏起一块，就像是吃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小口一小口的。 当吃完第一块后，她去自己房间找了块布将另一块包起来，“等娘回来吃。” 三个女孩相视一笑。 “对了，小蝶你看。” 唐阮阮从口袋里掏出照片递给小蝶。 小燕也过来看，“真好看。” “等晚上娘回来了给她看。”小蝶害羞的说道。 照片上的小蝶确实很漂亮，小小的脸上带着一丝丝害羞，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小燕将这张照片视如珍宝，小心翼翼的压在枕头下。 也许是那包点心的原因吧，这半天庞家的人竟然没有再让小蝶和小燕做家务。 快到午饭的时候，唐德恺的自行车停在大院前。 唐阮阮和小蝶小燕告别。 葛红丽靠在门框前定睛一看，唐德恺穿着公安服，骑着自行车。 顿时撑出笑脸，走上去寒暄。 “阿拉老喜欢她了，真是个好孩子。” “下次再来玩哦。” 目送着他们父女的背影走远，葛红丽才回了家。 “玩的开心吗？” 回去的路上唐阮阮坐在自行车的前梁上，双手抓着车把，微风吹在脸上，把她的刘海吹响两边。 “好玩。”唐阮阮听到爸爸的话点点头说道。 “今天妈妈不在，爸爸带你去买臭豆腐。” 唐德恺故作神秘的说道。 “哇！爸爸你真棒，我好喜欢你啊。”唐阮阮高兴的举起双手，把唐德恺吓了一跳。 “抓紧，快抓紧。” 唐阮阮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又紧紧的抓住车把。 “下次再把手拿起来，就不带你去吃了。” 对于女儿这个怪癖，唐德恺也十分的无奈，他们夫妻都不喜欢吃，尤其是林红绣闻到臭豆腐的味道就恶心，也不晓得女儿为什么这么喜欢吃。 正文 052 神秘来客 时光荏苒，一转眼到了冬季。 沪市的冬季并不冷，但阴雨却下个不停，让人觉得寒气入骨。 唐德恺与林红绣商量之后，坚决不顾唐阮阮的反对，给她办了转学。 现在她在离家很近的江苏路第五小学读书。 五小与沪市第三女子中学共用校园。 虽然唐阮阮已经转学，但是她和小蝶的友谊却没有变淡，她还是会经常去小蝶家找她玩耍。 沪市第三女子中学的的前身是沪市中西女中与圣母玛利亚女中，原先是沪市出了名的贵族女校，而五小的前身就是中西女中的小学部，中西二小。 走在校园里，唐阮阮不仅感叹，这里真不愧是解放前的贵族学校，高大的西式建筑，景莲堂中可容纳一千多人的大礼堂，高大的水塔是学校的标志性建筑。 不光校园比原来的子弟小学大，就连教育水平都不可同日而语。 除了算术国语这些基本课程之外，还开设音乐，美术，实践，英语课程，三年级之后还要开设俄语课程。 五小与三中有统一的校服，一部分延解放前的传统，同时做了改进，使得校服更加便宜行动方便。 唐阮阮此刻就穿着校服，白色的衬衣，套着一条背带裙。 衬衣外面穿着林红绣织的毛衣，腿上穿着羊毛裤，外面还有一件大衣。 许多同学都是这样穿的，至于家里条件不好的同学，冬季可以不穿校服，学校在这方面十分的宽松。 “阮阮，下学期见。” 同学夏静静看到唐阮阮后打招呼到。 “静静，下学期见。” 夏静静跑向自己家长，还俏皮的来了一句英文。 今天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老师公布了期末考试成绩，接下来就是寒假时间了。 唐德恺也已经等在校门口，看到唐阮阮后他将书包取下拿在手里，另一只手牵着女儿，慢慢的走回家。 “阿阮，过两天我们家要来一个小哥哥，你要好好的跟他相处知道吗？” 唐德恺突然说道。 “小哥哥?” 唐阮阮的脸色突然煞白，她想到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她爸爸的与别的女人的孩子。 怎么会比自己还大。 “对啊，他只在我们家住两天，就要去京城了。” 唐德恺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解释道。 “哦，只住两天啊。” 唐阮阮松了一口气，只住两天那就说明不是唐德恺的私生子。 唐德恺回到家后也特意跟林红绣交代了有人来做客的事情，只说是老朋友的儿子，途径沪市。 ……………… 此刻，京城，叶家。 “淮生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立刻给他收拾一间房间出来。” 叶修礼对自己妻子周小凤交代道。 周小凤还不到三十岁，再加上常年上台表演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此刻她保养的精心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淮生要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察觉到自己言语的不当，她转换了语气：“我的意思是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们可以去接他，我也可以多给他准备些东西。” 叶修礼目光睁睁的看着妻子，他也曾在隐蔽战线工作过，自然看出妻子脸上那一丝不安和伪装。 不过他也没有过于在意，妻子和淮生从未接触过，现在组织上安排淮生突然从港城回来，就连自己都十分的惊讶，更不用说周小凤了。 叶修礼坐在沙发上说道：“不用特别准备，和湘生京生一样就可以了。” 湘生与京生是他和周小凤的一对儿女，包括淮生在内他们的名字都是按照出生地来命名的。 叶淮生出生在苏北根据地，当时淮生的母亲就驻扎在淮河旁，因此起名淮生。 湘生是周小凤在湖/南生下的女儿，二最小的儿子京生则是解放后在京城生下的，今年才两岁多。 叶修礼不由得想起淮生的母亲来，那个独立而自信的女人，想起组织跟自己讲的情况，可惜啊，红颜多薄命。 “他母亲走了，以后他就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你要多关心他。” 叶修礼收敛了深思对周小凤说道。 “走、走了。”周小凤目瞪口呆，她刚才还以为叶淮生只是过来看望叶修礼，过段时间还要回港城去，却没有想到叶淮生以后就要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 自己本想好吃好喝的招待他，热情有余而亲切不足，但是现在看来自己需要改变策略了。 不过一个小孩子而已，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 这位神秘的来客很快就到了沪市。 唐德恺特意去码头接他。 唐阮阮与叶淮生的第一次相见时，叶淮生正走过唐阮阮的窗下，他不自觉的抬头看，却发现上面的窗户里探出一颗小脑袋。 叶淮生穿着小西装和皮鞋，外面还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大衣，手里提着一个小皮箱，就像留洋回来的富家少爷。 而唐阮阮呢，她绑着两个小辫子，从下往上看去，有些像洋娃娃。 “唐叔叔，这两天打扰了。”叶淮生讲话轻轻的带着一些粤语口音。 “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了，不要客气。”唐德恺说着推开门请他进来。 提起他父亲，叶修礼的眼中划过一丝黯然。 唐阮阮走下楼，正巧他们推门进来。 唐德恺介绍道：“阿阮，这就是我跟你讲的小哥哥，他叫叶淮生。” “淮生啊，这是我女儿，阿阮。” “淮生哥哥，你好。” 唐阮阮站在倒数第二阶木梯上说道。 “阿阮，你好。” 叶淮生的脸有些憔悴，也许是连日坐船导致的。 唐阮阮的目光扫视到他右臂上的白色布条，明白了什么。 “淮生来了是不是啊？” 林红绣从厨房出来热情的说道，她早已听唐德恺说了叶淮生突然失去母亲的事情，母爱泛滥，却又不敢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只能以更加热情和关爱的姿态来面对叶淮生。 “快把箱子放下，林阿姨今天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菜嘞，咱们先吃饭吧。” 说着林红绣想要去拿他手中的小箱子，却被他躲开。 “好，谢谢林阿姨。” 唐德恺给林红绣使了个眼色，林红绣也不再去拿箱子，“林阿姨先带你上楼看看房间好不好?” “麻烦林阿姨了。” 林红绣带着叶修礼上了楼，唐阮阮也跟上去。 “你住这间，来看看喜欢吗？”林红绣推开门问道。 叶淮生没有看一眼，礼貌的点头：“我很喜欢，谢谢阿姨。” “淮生哥哥，我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唐阮阮扬起笑容说道。 叶淮生微微低头，看到了唐阮阮脸上的笑容。 就像一束阳光刺进来，让他多日阴霾的心情活跃了一点。 正文 053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叶修礼只能在唐家居住三天的时间，唐德恺征询了他的意见后给他买了三天后的火车票，回京城。 临近过年，不管是唐德恺还是林红绣都十分的忙碌。 过年前夕，是犯罪率最高的一段时间，街面上的各路人马又出来兴风作浪，意图“赚”些钱好过个肥年。 而国人过年又不得不买一件新衣，因此制衣厂已经连续加班两个月了。 家里只有唐阮阮和叶修礼两个人。 唐阮阮将寒假作业的最后一道算术题做完，放下铅笔，走到隔壁，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叶淮生的声音有些低，如果不是唐阮阮专心听不一定可以听得到。 推开门叶修礼正坐在书桌前读书。 唐阮阮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看向书的封皮，这是一本英文书。 唐阮阮不禁读出了书名。 “jane eyre” “你竟然会读英文” 叶淮生惊讶道。 唐阮阮笑笑：“我们学校开设了英文课。” 叶修礼将书扣在桌面上，微微侧转了身体面向唐阮阮。 “这本书，讲的是什么？” 唐阮阮看着他清瘦的面孔问道。 叶淮生两只手分开又交叉在一起，“讲的是一个叫简的女孩子的故事，她可怜而又坚强，父母去世后被舅舅收养，却被舅妈和表兄弟们独立冷言嘲讽，后来被送到了孤儿院又受到了虐待，长大后她决心离开孤儿院，来到一座庄园做家教老师。” “然后呢？” 唐阮阮追问道。 叶修礼摇摇头：“我只看到这里。” 说罢，他又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恐怕我也要过上简那样的生活了。” 唐阮阮默然，她知道叶修礼的母亲去世，他即将要和陌生的父亲在一起生活，而且这位陌生的父亲已经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 那个家对于他而言无疑也是陌生的。 “如果，如果你在那里过得不开心的话，可以再回来。” 话说出口唐阮阮便后悔了，她现在尚且还在依靠父母抚养，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呢。 幸而叶淮生似乎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一笑。 唐阮阮便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要一直在房里看书，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叶淮生欣然点头，然后又郝然道：“我身上只有英镑和港币。” 唐阮阮霸气的拍拍口袋：“没事，我带了。” ……………… 叶修礼很多年后都会想起这一幕。 自己面色古怪的站在人群中，阿阮惦着脚尖期待的望着队伍的尽头，那里有一口大锅。 他本以为唐阮阮说的美食，会是小姑娘爱吃的糖果，糕点或是肉食，却怎么也想不到唐阮阮的口味如此的奇特。 她竟然喜欢吃臭豆腐。 “你没有吃过吗？” 唐阮阮抬头问道，“港城没有臭豆腐吗？” 叶淮生摇摇头：“我曾经听我妈妈讲起过，却从来没有吃过。” “很好吃的。”唐阮阮开心的说道，随即又问道，“港城是什么样子的?” 叶修礼眯起眼睛，慢慢的带着一点忧伤地说道：“港城、是一个很没有归属感的地方。” 然后他凄然一笑，“这是我妈妈说的话，她说港城就像一个流落在外想要归家却不得的游子。” 然后他看着唐阮阮不解的神情，调整了心情，说道：“那里很热，每天都像一个蒸笼，住的地方也很小，就像鸡笼一样，街头还有很多外国人，他们有的说英语有的说葡语，在街上行走你会看到带着帽子，穿着制服手拿警棍的巡警，但是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唐阮阮从没有去过港城，她从收音机里听到过这个地方。 她问过唐德恺，唐德恺听到问题后有些伤感，说祖宗不争气将兄弟卖给了别人。 这样的话与叶淮生母亲的话有点类似。 “到我们了。”叶淮生提醒道。 叶淮生从摊主阿力的手中接过臭豆腐，两人捧着站到一出避风的街角，像是偷油的老鼠，你一块我一块的吃起来。 “很好吃的对吧？” 唐阮阮问道。 叶淮生咽下一块臭豆腐，点点头：“虽然闻着有些臭，但是食起来真的很美味。” “对了，你们在港城怎么过年啊？” 唐阮阮问道。 “我妈妈是北方人，过年要吃饺子的，我最喜欢吃的是白菜猪肉馅。” 叶淮生被街上热热闹闹，人来人往讨生活和置办年货的人群感染，也不那么伤感，说起去世的母亲也能坦然的回忆，更多的是幸福和怀念。 ……………… 叶淮生在沪市的三天中，唐阮阮带他去了很多地方，他们聊了很多。 通过与叶淮生的交谈，唐阮阮对港城这个遥远的地方有了一定的了解。 叶淮生也会给她讲很多趣事，教她读英文。 站在月台上看着火车冒着黑色的烟开远，唐阮阮才放下来摇摆的手臂，心中却有一丝失落。 叶淮生，真的是一个好朋友。 虽然不舍，但是唐阮阮还是希望他能在京城的新家里过得开心。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一家人开始紧张的置办年货。 林红绣好像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这是一家人团圆的第一个新年，她要好好地操办，祈祷以后年年团圆，年年平安。 “1952年秋，中朝人民军队有组织有计划地在全线进行具有战役规模的战术反击作战，攻占了“联合国军”许多营以下阵地。 接着在规模较大、持续时间较长的上甘岭战役中，粉碎了“联合国军”发动的“金化攻势”。取得抗美援朝战争的又一阶段性胜利。” 唐阮阮坐在沙发上听着播音员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 “阿阮，来尝尝姆妈做的糕好不好吃。” 林红绣在厨房喊道。 “来了。” 唐阮阮伸手关掉收音机，来到出发。 “每日抱着收音机听，也不晓得你听明白了什么。” 林红绣嘴里虽然抱怨，但是心里却是为自己女儿自豪的。 别人家跟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年纪的孩子，哪个不是在玩泥巴哭闹，自己女儿每天不哭不闹，老师布置的作业不用监督自己就可以完成，还懂事的不得了，有这样的女儿，她不知道比别人少操了多少心。 正文 054 工作调动 春天到来的时候唐阮阮已经坐在教室里上课了。 日子也回到了正规，一切都波澜不惊的前行着。 对了，小蝶告诉她，范老师过完年就辞职了，这学期她们换了一个新的班主任。 范老师去了哪里呢？唐阮阮听唐德恺随意的讲起过，范家举家搬迁，去了港城。 据说港城也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万里之外的美国。 那个广播中时常出现的地方。 唐阮阮把手伸出窗户，细细的春雨落在她的掌心上。 凉凉的，痒痒的。 “how are you?” 对着课本念出简单的英文。 唐阮阮有些无聊。 小竹最近越来越嗜睡了，她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应当是空间中产出的食物带有灵力的缘故。 在她看来那些灵力微不足道，但是她却忽略了小竹现在的状态。 没了几百年修行的小竹只是一条普通的竹叶青。 前段时间他疯狂的吃灵果喝灵水，现在终于“消化不良”了。 这件事也给唐阮阮敲响了警钟，不能再用以前的实力看待现在了，她给家人们喝灵水的时候更加小心了。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想就这样，跟别的孩子一样生活长大。 放学后唐德恺还站在校门口等待。 她就像每个傍晚，乳燕还巢一样扑进父亲的怀里，让他帮自己拿着书包，慢慢的走回家。 回到家做完作业，林红绣也到了家。 她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布袋，这是她用来去粮店买粮的。 只是今天的粮袋里只有半袋粮食。 林红绣拿起毛巾在自己身上抽打，将在粮店染上的面粉抽掉。 “恺哥，今日的粮怎么到了五千多元一斤，而且粮店都说没有粮了，我只买到这些。” 唐德恺放下报纸，说道：“红绣，我给你换个工作吧。” 林红绣不解的看向他：“我做的好好的，换什么啦？” “换吧，制衣厂离家太远了，去百货公司上班怎么样？” 唐德恺的话一出，林红绣眼睛就一亮，“真的可以去百货公司?” “我已经找好关系了。”唐德恺点点头。 “那可好嘞，百货公司工作轻松又体面，而且最关键的离家还近嘞。”林红绣高兴到。 唐德恺站起来将粮袋提到厨房，将里面的米倒进米缸，然后将袋子卷起，说道：“你现在家做饭吧，我出去一趟。” 林红绣没有多问，点点头：“那你小心点哦。” 唐德恺骑着自行车，将布袋别在座位下面出了门。 唐阮阮从窗户上向下看去，最近街上物价飞涨，就连她这个小女孩儿都感觉到了。 臭豆腐也涨价了。 阿力面对老客户的抱怨，只能尴尬的解释，最近黄豆与油都涨价了。 林红绣的饭快做好时，唐德恺也骑着车回来了，车后座上绑着一袋粮食，他将粮食倒进米缸，唐阮阮和林红绣谁都没有多问。 “最近怎么粮越来越少了?” 林红绣吃饭时问道。 “听说东北有灾害。”唐德恺解释道，“以后我去买米，你先不要管了，下周就去百货公司上班吧。” “好的。”林红绣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最近搞得这个公私合营是怎么回事啊？香草今天还问我，讲政/府的人还找了他们谈话，希望组建一个运输大队，让阿泉把驴子交给大队，以后在大队工作，每月有一份工资，还可以吃五年的红利。” 唐德恺吃了一口饭说道：“既然是政/府的意思就按照他的意思做好了，吃五年的红利驴子的钱也早就回来了，以后还可以多拿一份工资，多好，最关键的是，稳定啊。” 唐德恺分析道：“现在不仅仅是阿泉，就连街头上卖吃食的小摊贩也要搞，统一给他们搞一个大食堂，去那里做饭，以后按月领工资。” “爸爸，我们班夏静静家的工厂是不是也要公私合营?”唐阮阮问道。 “当然。”唐德恺说着给女儿夹了一块肉，“多吃点，大资本家工厂公私合营之后，吃十年的分红，十年之后就相当于政/府买断了。” “对了，红绣我明天去找老陈问问阿泉的事情，但是我的意见，越早越好。” 林红绣点点头，“我晓得了，明日就和香草说。” 早晨唐德恺牵着唐阮阮去上学，路过街头他们经常来的那家餐馆，门口人声鼎沸。 餐馆的招牌上蒙了一块红布，一个穿着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站在店门口意气风发的讲话，身体两边站着三个人，一侧是一个二十出头短发的年轻姑娘，另一侧就是老板与老板娘。 “张家菜馆是我们街道第一家进行公私合营的店铺，给咱们街道其他的商家都开了一个好头。” “这位是公方经理于丽丽，这位是私房经理张大川，希望你们以后精诚合作，把咱们这个第一例做好，做大，服务人民群众，起好典范作用。” 唐阮阮的许多同学家里都有工厂或是商铺，虽然他们这个年纪还不懂，但是却不妨碍整个班级的气氛都有些沉闷。 甚至整个校园的气氛都有点奇怪。 走在校园里。 几个高年级穿着学生旗袍的女生坐在水池旁窃窃私语。 ……………… 林红绣的工作很快落实。 百货公司这样大的企业，自然是政/府关注的重中之重。 大势来临，不可逆行。 百货公司的老板很干脆利落的就同意了公私合营。 新时代要有新气象，现在的百货公司更名为沪市徐汇区百货大楼。 在百货大楼工作的员工也舍弃了原来有小资情调的制服。 林红绣剪掉了长发，到脖颈处的短发显得她更加的英姿飒爽。 穿着新做的列宁装每天去百货大楼上班。 唐德恺特提嘱咐林红绣给唐阮阮做几套新衣，学校里发的校服她也不再穿。 “今天街上很流行苏联那边的一种连衣裙，叫布拉吉，我明天去库房扯些布料来，给阿阮做几件。” “恺哥，西服我给你收起来了，过两天也给你做几件中山装吧。” 吃晚饭时林红绣说道。 “多给阿阮做几件吧，我只要一件就够了，平时我都穿公安服的。” 正文 055 让我去沪市吧 即将临盆的香草小心翼翼的在阿泉的搀扶下从驴车上下来。 “红绣姐，姐夫。” 她进了门一只手扶着后腰喊道，“我们来啦。” 林红绣赶紧从屋里走出来扶住她，“哎呦呦，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啊，不是要去医院吗？我正在收拾东西嘞。” “干妈。”唐阮阮走上前去摸了摸香草的肚子，然后又煞有其事对肚子说道：“弟弟，我是你姐姐，你要乖哦。” 阿泉在后面听到唐阮阮的话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红绣姐，我心里慌。” 平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香草竟然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害怕了。 唐阮阮看向香草，她在林红绣的搀扶下慢慢的做到沙发上。 “没事的，啊，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大夫不是讲了吗？你这个胎位正得很。” 林红绣说着将沙发上的东西迅速的打包，系成一个包袱。 说着林红绣抬头看向蹲在墙边的阿泉，问道：“阿泉，在运输大队做的怎么样？” “挺、挺好的。”阿泉点点头说道。 “真的是多亏了姐夫给我们指点迷津。”香草拉着林红绣的手说道，“要不是姐夫跟陈局长打了招呼，他哪里能做这个小队长。” “也是你们看的明白，早早的就合营了，可不是要提拔阿泉吗？”林红绣笑着说道。 林红绣也不提即将生产的事情，又说了些别的趣事，看着香草不那么紧张了，又赶紧让阿泉套车，去医院。 香草的孕产期就在这两天，这是一刻也不敢耽搁。 唐阮阮跟着爬上了驴车。 医院距离她家不远，很快就赶到。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位熟人，真是当时在教养院给她们做体检的大夫，祝大成。 他看到林红绣与香草也是一愣，主要是当时香草太过于泼辣，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林红绣也认出他来：“祝大夫，我妹妹快生了。” 祝大成愣了一下，点点头，“我立刻帮你们叫妇产科的大夫来。” 香草的生产很顺利，晚上就产下一个男婴。 医生检查过后，确认大人和孩子都很健康。 阿泉套了车，将香草抱到车上，林红绣小心的抱住孩子，不敢让他见风，一路上香草母子都用棉被裹着，阿泉平稳的赶着车回到了家。 吴王氏驻着拐杖站在大门口，虽然看不见却仍然一脸殷切的看向路口。 听到驴子的声音，她又不由自主的迈着小脚往前走了两步。 “娘，生了，香草生了。”阿泉大声的报喜，语气里满是喜悦，“大胖小子，七斤三两。” “好，好，好。” 老太太笑得露出稀疏的牙齿和牙床，“快，快把他们娘俩抱进来，可不敢见风。” 说罢她又摸索着走到这边，一点点的摸到香草的脸：“闺女啊，辛苦你了。” “娘，我没事。”香草略带虚弱的声音传来。 邻居们听到动静也都出来帮忙。 当得知母子平安时好听的话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外说。 林红绣看着躺在床上胖了一圈的香草，从心里为她高兴。 随即又想起了玉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玉兰这大半年过得不算好，靳家的人对她纠缠不断，后来林红绣拿出了唐德恺的名头才吓住了他们。 但是玉兰在工厂也没有人敢和她过日子了。 后来也参加过两次教养院组织的相亲会，都没有成。 玉兰最近越来越消极，林红绣看在眼里，愁在心里。 其实林红绣有意给玉兰和麻顺保媒，却又害怕麻顺嫌弃玉兰，却又顾及自己不好意思说，最后即便是凑在一起也是一对怨偶。 林红绣看了一眼香草，打定主意把这件事先回去跟唐德恺商量一下，让他去试试麻顺的口风。 要是能成，也是好事一桩。 ……………… 京城，叶家。 叶修礼两只手插在腰间，衬衣上面的几颗扣子解开，嘴里喘着粗气，显然处于愤怒的边缘。 周小凤抱着两个子女坐在沙发上低声抽泣，叶淮生站在一旁红着眼睛看着他。 淮生到来，他对于周小凤和淮生之间产生矛盾是做了心理准备的。 但是他怎么也不料，他们双方的矛盾竟然这样大，而且没有一方愿意退让。 周小凤对待淮生不能一视同仁他理解，可也不能这样过分吧。 竟然趁着淮生不在家偷偷给湘生和京生开小灶。 淮生也不懂事，自己是大哥，让让弟弟妹妹不可以吗，怎么就不依不饶了？ 还有这一次，京生无意间弄坏了他的东西，就不能大度一点? 京生毕竟是个小孩子，连话都说不全，他怎么会是故意的呢！ “老叶，我们京生真的不是故意的。”周小凤委屈道，“他还这么小他还不懂事呢！” “那是我妈妈的遗物。” 叶淮生咬着牙说道。 叶修礼心中一跳，随之而来的就是心虚。 原来是她的遗物。 叶修礼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道：“你到底想怎么办？” 叶淮生深呼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皱着眉头，像是厌恶又像是无奈的父亲。 他此刻无比的怀念在港城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 港城，他回不去了。 但是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如果，如果你在那边过得不开心的话，可以再回来。” 叶淮生闭上眼睛，想起脑海中那个小女孩对自己说这句话时的情景。 也许她只是随口一说，自己怎么就当了真。 如何他们不愿意接纳自己，自己真要去吗？去了自己将会面对如何尴尬的场景，吃白饭，受人白眼和言语上的嘲讽。 他压下心中这天马行空的想法。 但是不知为何，唐阮阮的笑脸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起那三天与她一起吃臭豆腐，一起坐电车，一起看书，教她读英文。 她是个特别聪明的小女孩儿，比他见过的所有孩子都聪明。 “让我去沪市吧！” 说出这句话，叶淮生深呼了一口气。 罢了，过去不管是什么样的生活都不会比这里更差了。 就算受人白眼，他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因为这是母亲最后跟自己说的话。 活下去，要坚强的活下去。 现在的他就像一棵无根的小草，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归宿。 正文 056 再次到来 叶修礼想让自己的儿子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吗？ 他不想。 他想将儿子拜托给一个交情一般的朋友抚养照顾吗？ 他不想。 但是他最终没有抵过周小凤的枕头风。 看着火车远去，叶修礼叹了一口气。 只要自己每个月给唐家支付一笔客观的生活费，淮生应该可以在沪市生活的很好吧。 对于叶淮生的再次到来并且要在她家长住的事情，他们是十分欢迎的。 林红绣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狠狠地控诉了叶修礼与他现在的妻子，深深的表达了对叶淮生这个苦孩子的同情与关爱。 叶淮生依然住在唐阮阮隔壁，林红绣将房间打扫好，还特意从百货大楼用内部价买了很多的布料，请裁缝为叶淮生缝制衣服。 叶淮生走在弄堂里，路过窗户时，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希望可以看到什么。 但是很失望，只有一扇半开的玻璃窗。 他收拾了心情，跟着唐德恺推开门。 惊喜总在一瞬间到来，林红绣与唐阮阮站在门前迎接他。 这样的欢迎仪式他刚到叶家的时候也有过一次，可是那次他能够从周小凤，这个他名义上的母亲眼睛里看出防备和不喜。 而出林红绣和唐阮阮眼中，他只看到了欢迎和亲近。 “淮生哥哥，你又来了，真好。” 唐阮阮走上前来抓住他的手说道。 叶淮生笑笑，摸了摸唐阮阮的发顶。 “淮生，坐火车肯定很辛苦的吧，阿姨已经做好饭了，快来吃。” 从此以后，叶淮生就像是唐家的一份子，在唐家住下。 ………………………… 叶淮生被安排在第四小学读五年级，第四小学与唐阮阮的学校距离不远，在一个方向。 唐德恺以后不用每天都接送唐阮阮上下学了，她和叶淮生一路去上学，放学时在校门口等着他一起回家。 周末的时候唐阮阮有时会和叶淮生一起提着一份不轻也不重的礼物去看完小蝶，有时候会带他去吴家看望小孩子。 进入夏天，一路疯涨的米价终于突破了七千元一斤。 从去年开始，不仅商品实行折实价，就连工资也实行折实价。 随着物价上升，唐德恺的月薪已经突破了一百万，就连林红绣也有四十多万元。 每个月发工资的日子，粮店门口总是被挤得水泄不通。 即使这样，粮店里也经常断货缺货。 在街上时常能看到挑着担子或是赶着车来城里贩卖粮食的农民。 缺了粮，是要出大事的。 这段时间犯罪率直线上升，唐德恺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吃过晚饭了。 今晚唐德恺邀请陈局长一家来吃饭。 林红绣一下班就开始忙活了，唐德恺也并不信奉君子远庖厨。 他今天特意早回家给林红绣帮忙。 夫妻两人很快就做好了一桌菜品。 伴随着陈局长豪迈的笑声，陈家一家四口来到了唐家。 陈局长穿着一身夏季旧军装，陈大嫂身上则是深蓝色的长衣长裤，身后的一双儿女穿着虽然不华丽，但是却干净整洁。 “老唐，你这里可以啊。”陈宝田前后看了看笑道，“比我家大多了。” 陈大嫂帮着林红绣去盛饭，白了他一眼，“咱家也不差呀，虽说没有在乡下宽绰，可是跟咱们邻居比比，你就知足吧。” 而唐阮阮和叶淮生作为小主人也要招待陈家的一双儿女。 陈家的大女儿与叶淮生年龄相仿，名叫陈明芳，儿子今年才五岁，叫陈明亮。 “给你吃糖。” 唐阮阮抓起几颗糖果塞进陈明亮的手里说道。 “明芳姐姐，你也吃。” 陈明芳点点头，拿起一块糖果放进嘴里，“谢谢阿阮，特别甜。” “你上几年级了？” 陈明芳对坐在一旁的叶淮生问道。 “五年级，你呢？” 陈明芳不好意思道：“我在老家没有上过学，现在才读二年级。” “没关系，慢慢读。”叶淮生点点头说道。 “我听我娘说阿阮读书可好了。” 陈明芳的性格很开朗，不多一会儿她就和唐阮阮还有叶淮生聊的很开心。 至于更小得陈明亮，只一心跟面前的零食作斗争呢。 “明芳姐姐，你可以带着作业来我家写，淮生哥哥学习可好了，不懂的可以问他。” 夏天的傍晚闷热的难受，唐德恺与陈宝田将餐桌搬到天井。 林红绣在一旁点起艾香驱蚊，大家就在天井落座。 现在陈大嫂在制衣厂工作，也多拿了一份工作，才让家用宽松了一些。 她是从心底里感谢林红绣。 要不是林红绣介绍她却制衣厂工作，现在一家人只依靠老陈的工资，怕是连肚子都填不饱了。 唐德恺与陈宝田也在讨论着时局。 “工商局一个月开了七八次会议，再不解决，就要饿死人了。”陈宝田夹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嘬了一小口酒粗着嗓子说道。 “我们沪市算是好的了，我听说北方更加严重。”唐德恺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现在黑市上一斤米都要一万多元。”陈宝田摇摇头继续道，“没办法，唉～”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唐德恺想想说道，“虽然东北出了问题，粮食减产，可毕竟东北三省不是产粮大省，今年东山省，中湖省，南林省还有南湖省都没有问题，粮食还是有的，肯定饿不死人，关键是现在的征收政策出了问题，粮食在农村征不上来。” “唉～再看吧。”陈宝田无奈道。 “哎对了，老陈我那个兄弟在运输大队干的怎么样啊？” 唐德恺也不再说粮食的事情，转而问起了吴泉生。 “你说吴泉生吧，我还真知道这个小伙子。”陈宝田拍了拍大腿说道，“干的好真不错，活地图啊，在沪市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 唐德恺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阿泉以前拉人力车的，地头熟。” “关键是觉悟也高，当初他不就是第一个同意上交牲畜的吗？”陈宝田喝了一口说道，“老弟，你说实话，肯定给他支招儿了吧。” “我那叫支招吗？我那就是给他分析了一下政策，他自己觉得合算。”唐德恺狡猾的说道，“四马分肥，面面俱到，这政策确实好。” 正文 057 酷暑 “《北朝人民军最高司令官及新华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一方与联合国军总司令另一方关于朝鲜军事停战的协定》简称《朝鲜停战协定》，1953年7月27日在朝鲜板门店签订。同日生效。” “1953年7月28日我方司令员于开城在停战规定上正式签字。北朝元帅、我方司令员向朝中部队发布停战命令：“自1953年7月27日22时起即停战协定签字后的十二小时起，全线完全停火。” 唐德恺伸手关掉收音机，深呼一口气：“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同时，外面路边架设的大喇叭也早播颂这条通知。 街上一片欢呼。 这一仗，不仅仅是打退了觊觎我们的外敌，更重要的在国际上打出了我们的地位我们的名声。 我们的军队打败了世界上最强国家的军队，打出了全国人民对新政/府的信心，也打出了自豪感。 历经了二十多年战乱的华国在战争中差一点就滑向了毁灭，但最终我们在炮火中浴火重生。 ……………… 林红绣同唐德恺讲了玉兰和麻顺的事情，唐德恺去征询了麻顺的意见。 麻顺提出先见玉兰一面。 于是在林红绣的主持下，将玉兰和麻顺请来吃了一顿饭。 麻顺对于玉兰还是很满意的。 至于玉兰，她也愿意嫁给麻顺。 或者说玉兰现在已经自暴自弃，只要是个男人愿意娶她，不管是酒鬼还是残废，她都愿意嫁。 靳家的事情摧毁了她在教养院建立的不多的自信。 林红绣仔细询问了麻顺的意见，希望他实话实话，不要有任何的勉强。 毕竟现在麻顺在自来水工厂上班，又有单独的住处，这样的男人在婚恋市场上还是很抢手的。 麻顺告诉林红绣，他是真的看中了玉兰，玉兰长得漂亮，又温柔，没有任何的勉强。 他们的婚礼也办的很低调，在唐德恺和林红绣的主持下完成。 ……………… 今年的夏天很热。 唐阮阮身下铺着竹席依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闪身进入空间。 里面与刚刚发现时有了很大的变化。 唐阮阮经过大半年的研究，发现了一个规律，空间之中的灵力是可以增加的。 而空间中的灵果灵水与空间又有相互促进的作用。 也就是说如果空间中的灵气越浓郁，那么生产的灵果灵力所包含的灵力就会越多，那么反过来，如果空间中出现了高灵力或者十分稀少的植物，也会促进空间灵力产生。 虽然空间中不分四季，但是其中的植物的生长速度也会随着灵力的变化而变化，灵力越浓郁，生长周期越短。 唐阮阮查阅空间主人留下的资料，这方小天地被开辟之时，里面的植物与外面的相比，生长速度是外面的三倍，而现在嘛，里面与外面的速度的差距，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如果此刻外面的灵力浓度为0，那么里面的可能介于0.1到0.2之间。 唐阮阮可以自由的选择灵魂还是肉体进入。 还好空间中没有太阳和高温，唐阮阮躺在空间的床上庆幸到。 小竹睁开眼睛，看见躺在空间床上睡觉的主人，在心中庆幸了一下幸好主人有这个空间，否则自己在外面就要被热死了。 酷热让林红绣对厨房都产生了恐惧。 这几天唐家已经不敢开火。 昨天薄家的大儿媳在厨房做饭，竟然热到晕倒，大夫过来开了好几剂清热解暑的汤药。 “淮生，阿阮，你们去前面街口买生煎回来吃，再买些豆浆回来。” 林红绣说着从钱包里掏出钱来给他们。 虽然是清晨，但闷热的天气依然叫人汗流浃背。 唐阮阮和叶淮生两人身上都穿着宽松的背心和短裤，脚上踩着拖鞋。 昨夜下了一场雨，但是并没有起到降温的作用，反而令空气更加的闷。 唐阮阮瘪着嘴一脚踩进水洼里。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这幅闷闷不乐的样子笑笑，“今天带你去吃冰。” “吃冰?真的！”唐阮阮惊喜道。 林红绣是坚决不让孩子们吃冰的，宁愿他们在家里不停的灌绿豆汤或者是酸梅汁。 叶淮生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嘘，等叔叔阿姨走了，我悄悄带你去。” 来到街口，排队买生煎的人有很多。 “阿花，你也来买早点啊。” 阿花就是薄太太长子的女儿，今年八岁，经常来找唐阮阮玩。 阿花点点头，“天气太热了，奶奶和姑姑都不想做饭。” 排队的人凑在一起，谈论的肯定是这见鬼的天气和根本停不下来的粮价。 “我听说啊，北方出现了大旱，哦呦，赤地千里嘞。” “那怪不得米越来越贵。” “胡扯，北方又不种稻米，北方种高粱。” “唉～这个见鬼的天气，我长这么大都没有遇到过这么热的天。” “可不是么，阿拉一家人昨天在院子里睡得，你看看，我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 做生煎的还是原来的蔡老板和伙计，公房经理只在一旁收钱找钱。 蔡老板的满脸大汗，毛巾根本擦不赶紧。 众人看了议论纷纷。 “不是说好了都是股东嘛，两个经理地位平等吗，怎么叫老蔡累的要死，公方经理只收钱嘞。” “这鬼话你也信?” “唉～老蔡这回可真是，好好的早点铺子给了别人，还成了做苦力的。” “那有什么办法呢？不给，行吗？” 终于排到了他们，“要多少？” 公方经理是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穿着夏布短袖衬衣，人模狗样。 “三屉，还有豆浆。” 叶淮生说着将从家里带来的竹筒放在桌上。 伙计刚想拿起竹筒盛豆浆，就被公方经理瞪了一眼，“还不快去烧火。” 然后慢悠悠的拿起竹筒，掀开装着豆浆的大木桶的盖子，用勺子盛了两下。 “给你，一共两万三千元。” 叶淮生抱起竹筒看了一眼，“叔叔，您再给多盛一点，盛满吧。” 唐阮阮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这分明就只给了半桶多一点。 秃顶男人立刻竖起眉毛：“你说什么！一份豆浆就是这些。” “我们给了一份豆浆的钱，你当然要给我们盛满。” 身后排队的人看了一眼，果然没有满，于是说道：“侬就给小娃娃盛满嘛，天气这样热，小娃娃出来买早点也不容易的。” “就是就是。” “多给些吧。” 蔡老板听到大家议论纷纷，立刻跑过来从叶淮生手里拿过竹筒，歉意道：“不要意思不好意思，张经理他第一次给人盛豆浆，他不晓得要给多少的，我现在就给打满。” “就是嘛，这样才对的。” “都是老街坊了，照顾你家生意这么多年。” “谁说他是第一次盛啦，上次我来也是他盛的，只有八成满，我也以为他不是故意的嘞就没有跟他计较，今天看来他就是故意的，而且给的越来越少。” 不知道是谁在后面说了一句。 正文 058 投亲 张经理被大家说的恼羞成怒，将矛头直接对准了蔡老板，大声喝道：“你给我放下，给多少豆浆我说了算。” 蔡老板被当着众多老街坊的面呵斥，顿时觉得羞愧难当，同时心底的怒气也熊熊燃烧起来。 好你个张佳，我本来看在你是公方经理的份儿上，对你百般忍耐，却没想到你却步步紧逼，变本加厉。 “姓张的！你莫要以为我怕了你，老街坊来照顾我们生意，如果缺斤少两，我蔡记的牌子都要被你砸了。” “好！老蔡说的对。” “就是，你凭什么少给我们东西啊，你算老几。” “侬看好啦，阿拉给侬的钞票好好的，凭什么不给阿拉东西呀。” “我呸！” “老娘今天就去街道举报你。” “就是，走，我们一起去。” “欧呦，你当我们不知道嘞，你每天在早店铺里什么都不做，大爷一样的，今天我们就去揭发你。” “说的没错。” “走，一起去。” 眼看场面要失控，张佳才吓了一跳。 去街道举报自己? 这怎么行呢，自己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差事的。 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连连摆手：“大家、大家冷静、冷静一下，我刚刚在和这两位小朋友还有老蔡开玩笑，呵呵，开玩笑呢，我这就打豆浆，这就打。” 说着他哆哆嗦嗦的拿起竹筒盛的慢慢的递给叶淮生。 然后又对蔡老板道歉，说自己是一时糊涂。 见他态度还算是诚恳，大家才饶了他，只是警告他不许再缺斤短两。 提着竹筒和生煎回了家。 林红绣正在煮酸梅汤，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唐阮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林红绣无奈的叹一口气，说道：“快吃早点吧。” 唐德恺也放下报纸做到餐桌旁。 喝了一口豆浆，他对唐阮阮和叶淮生嘱咐道：“最近天热，不许偷偷跑到河边去划水。” 林红绣也帮腔道：“对，不许去，现在河里的水好深的，下去就上不来了。”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我们肯定不去江边。”叶淮生连忙保证道。 饭吃到一半，隔壁薄家又传来了争吵声。 大家谁也没有要去劝架，都已经习以为常。 一家十几口住在一起，每日总会有些小摩擦。 “要我讲啊，薄家的两个小女儿就是太懒了。”林红绣评论到，“每日只等着自己老娘和大嫂做活，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也不晓得帮一帮。” 说着，她又看向叶淮生：“淮生啊，你以后娶妻，可不许娶这种的懒婆娘嘞，不然日子过不下去了。” 叶淮生听闻后一本正经的点头：“阿姨说的对，我以后娶妻一定先让阿姨帮我把关的。” “哈哈哈。”林红绣被逗笑了，摸了摸叶淮生的头，“没有白疼嘞。” 唐德恺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屉生煎吃下肚，拿起两个竹筒灌好了酸梅汤，对林红绣说道：“我帮你灌好了酸梅汤，不要忘了拿。” “阿阮，爸爸去上班了。”说着他拿起其中一筒酸梅汤便出了门。 “爸爸再见。” “叔叔再见。” 吃过早饭林红绣让叶淮生和唐阮阮在家洗碗刷锅，自己也急匆匆的去上班。 “阿阮，你去外面坐一会吧，我很快就洗好了。” 吃过饭后叶淮生站起来手脚麻利的将碗筷收起来。 “我可以擦桌子。”唐阮阮拿起抹布示意道。 “好。”叶淮生点头笑笑，走到水井旁的一口大水缸前开始舀水洗碗。 家里也有自来水，只是林红绣觉得如果事事都用自来水太过于浪费，因此平时洗漱洗衣什么的都使用井水。 每天早上唐德恺都要压一缸水供当天的使用。 洗完了锅碗，叶淮生擦干净手，从楼上拿下来一本英文书坐到唐阮阮身边。 “昨天我们看到哪里了？”叶淮生边翻书边问道。 “我记得，一百零三页。”唐阮阮把脑袋凑过来说道。 他们在利用这本书学习英文，学校已经发出告知，下学期起全部取消英文课程，同时加大对俄语的教学力度。 但是唐阮阮想要学习英文，多掌握一门技能。 虽然妖界没有技多不压身这句话，但是多学习一些杀手锏和法宝还是必要的。 没准儿什么时候被人，啊，不，被妖追杀就用到了呢！ “我来考考你啊。”叶淮生指着一个单词问道，“这个单词怎么读，什么意思?” “congratulation，祝贺”唐阮阮脱口而出。 “好，不错，那这句话呢？翻译一下。”叶淮生继续提问。 “亲爱的格瑞斯，我即将离开你，去一个遥远地地方，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来见到你……” 唐阮阮的学习能力不止一次的让叶淮生感到惊喜。 完成了今天的学习任务，太阳也逐渐的升起，两人不知道该呆在院子里还是屋子里。 好像哪里都很热。 “我们去百货大楼找我姆妈吧，家里太无聊了。”唐阮阮突然提议道。 “走吧。”叶淮生点点头准备拿钥匙，正好这时门被推开。 是薄太太，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儿薄月月和薄兰兰，还有孙女小花，以及他们不认识的三个人，两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薄阿嬷，你有什么事情吗？”叶淮生问道。 “淮生，阿阮是这样的，我老家来了亲戚了，家里面你们也知道的，根本住不下，我想来问问你家可不可以留宿。”薄太太笑着问道。 叶淮生拿起钥匙，回答道：“薄阿嬷，我们也不知道，等我阿姨回来了再说可以吗？” “对啊对啊，薄阿嬷，我们也不晓得家里其他房间能不能住人。”唐阮阮在一旁说道。 “那……好吧。” 薄太太勉强点点头，看到叶淮生手里拿着钥匙，问道：“你们要出去耍啊？” 叶淮生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注意安全哦。”薄太太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亲戚又离开了。 “走吧。” “淮生哥哥，你说薄太太是故意的吗？”唐阮阮皱着眉头问道。 叶淮生笑笑：“我也不知道，但是她一定是知道现在叔叔阿姨都不在家的。” 百货大楼距离家并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也许是天气炎热，出门的人都没有几个，百货大楼比以往空旷了不少。 林红绣站在布料柜台后面和同事说说笑笑的整理布料。 “咦，红绣，那不是侬家的小囡吗？” 同事看到了他们说道。 林红绣抬头一看，果然是唐阮阮和叶淮生。 正文 059 留宿 “你们怎么不在家里乖乖呆着。” 林红绣嗔怪道。 “家里面太热了嘛。”唐阮阮撒娇道，然后对刚才和林红绣说话的那个阿姨打招呼，“邓阿姨好。” “你好啊，阿阮。” “快进来。”林红绣打开挡板让她们进来。 中午时她们也没有回家吃饭，去街面上买了两份凉粉回来吃。 酸酸辣辣的，很开胃。 晚上林红绣他们三人刚刚回家，薄太太又上了门。 林红绣将她们迎到屋子里，每人倒了一杯酸梅汤。 “这是我老家小叔的女儿。”薄太太指着其中一个个子矮些的中年女人说道，那女人立刻讨好的对林红绣笑笑。 “这是我姑姑的儿媳妇。”高一些的女人也对着林红绣笑笑。 薄太太继续指着小女孩说道：“这是她女儿。” “多大了，长得真标准。”林红绣客套道。 “十二。” 小女孩怯怯的说道。 “红绣哇，是这样的，我老家那边淹了水了，老家人来投奔，我家。”薄太太说着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也晓得的，根本住不下了，我就想过来问问，能不能让她们三个，再带上月月和兰兰，小花在你家借宿几天。” 林红绣立刻担心道：“被水淹了，严重不拉?” “还可以，就是房子被水冲榻了，还好没有出人命。” 个矮些的女人摸了摸眼角说道。 “不出人命就是万幸啦。”林红绣说着松了一口气，水火无情，天灾面前，人类的生命无比的渺小。 随即林红绣又为难道：“薄太太，我家的情况你晓得的，空房子有，但是没有床铺啊。” 薄太太无所谓的摆摆手：“没有就没有，无所谓的。” “对对对，有个地方住就好了呀。” “是的是的，我们不挑的。” 两个女人和小女孩都连连点头，小花则是一脸迷茫，而薄月月和薄兰兰姐妹都是一脸不爽。 “那就没问题，我等下把房间打扫一下，你们吃过饭过来就好了。” 薄太太连连道谢，然后带着一众人离开。 唐德恺回家后林红绣将事情告诉他。 “怪不得，我刚才路过薄家，看了一眼，里面全是人。” “爸爸。”唐阮阮用凉水浸好了一块毛巾递给唐德恺。 唐德恺结果毛巾擦了一把脸和脖子，然后一把将唐阮阮打横抱起，“我家阿阮怎么这样贴心。” “哈哈哈。”唐阮阮止不住笑。 “我听人讲了，乡下的水灾不严重。”唐德恺摸了一把叶淮生的脑袋说道。 “那怎么过来逃难了?” 林红绣不解道。 “现在乡下也缺粮，估计是过来借粮的吧。”唐德恺猜测道。 “欧呦，乡下自己就种粮的啦，他们再缺也比不过我们呀，现在米都要七千多元一斤了。” 林红绣说着将碗筷拿出来。 叶淮生和唐阮阮帮着摆桌。 晚上林红绣做了一个凉拌黄瓜，一个素炒淮山。 天气炎热，大家都不是很有胃口，肉食更是不敢做。 吃完饭又每人喝了一碗绿豆汤。 薄太太也许是掐着时间等他们吃过了饭菜带着人上门来。 她们手上还抱着几床床褥。 “唐科长，真的是麻烦你们了呀。” “没事的，都是街坊，相互照顾是应该的。”唐德恺摆摆手说道。 六个人来借住，林红绣打扫了两间房子，都在二楼，正巧在唐阮阮和叶淮生房间的对面。 因为没有床，她们只能在地上打地铺。 还好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睡在地上也不冷，又在二楼，不怕潮气太重。 “阿阮，我睡不惯地上的，不如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吧。” 薄兰兰抓住唐阮阮说道。 唐阮阮把手从薄兰兰的手中拉回来，摇摇头：“兰兰姐，还是不要了，我睡觉不老实的。” “没关系，我睡觉很死，你吵不醒我的。”薄兰兰继续说道。 “可是我的床很小，睡不下两个人。” “哦，那好吧。”薄兰兰一脸失望的点点头。 叶淮生将草席从亭子间里搬出来铺在地上。 薄太太的那两位亲戚连连对她们道谢，然后手脚利索的将草席和床单铺好。 至于薄月月和薄兰兰姐妹，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拾好了东西。 夜幕降临，唐阮阮让叶淮生将收音机抱上来。 两人躲在叶淮生的房间里偷偷听收音机。 偶尔她们也能收到外国的频道，甚至有一次收听到了“敌台”。 叶淮生的房间很干净，这孩子有些轻微的洁癖。 每天穿过袜子都要用碱皂洗的干干净净，房间里也是一尘不染。 床单是灰色，铺的平平整整。 唐阮阮坐在床边，叶淮生坐在椅子上，收音机就放在桌子上。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露出贼嘻嘻的笑容。 “我来调，今天周二应该有音乐节目。” 叶淮生说着轻轻的拧收音机上的螺帽。 “你们在听收音机啊，怪不得我去阿阮房间没有找到她。” 薄兰兰突然推开门说道。 唐阮阮紧张的看了一眼叶淮生，还好他还没有收到外国的音乐节目。 “咦?，怎么没有声音啊？” 薄兰兰完全没有打扰了别人的自觉，还走过来歪着脑袋问道。 “还没打开。”叶淮生说着随意的将螺帽拧了回去。 “兰兰姐，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吓了我一跳。”唐阮阮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道。 “嘿嘿，你们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敲什么门啊。”薄兰兰毫不在意的说道。 唐阮阮无语，进别人房间之前敲门示意难道不是一种基本的礼貌吗？ “兰兰，侬在干嘛啦？” 薄月月也走过来问道。 叶淮生微微的皱起每天，她们鞋子脚底的泥巴沾到了房间的地上。 唐阮阮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故意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好困啊，淮生哥哥我先回去睡觉了。” “兰兰姐，月月姐，你们也回去睡吧。” “你先回去睡，我想听一会儿。” 薄兰兰眼睛看着收音机说道。 “太晚了，现在没有节目了。”唐阮阮只好又说道。 “哎呀，就让我们听一下嘛，听一下又不会坏掉的。”薄月月也说到。 “真的没有节目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让淮生哥哥打开给你听听就知道了。” 叶淮生闻言打开了收音机，先是发出一阵次次啦啦的声音，然后没有任何内容。 薄兰兰和薄月月一脸失望。 “下次你们听的时候一定要叫我们啊。” 薄月月一脸殷切的看着他们说道。 看到她们终于回去睡觉，唐阮阮和叶淮生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叶淮生看着地上的泥脚印又范了愁。 “淮生哥哥我帮你。” 唐阮阮主动说道。 然后两人拿着墩布把地上擦的干干净净，唐阮阮才回房间睡觉。 正文 060 薄家的大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唐阮阮起床时便看到唐德恺在院子里压水。 薄家那三位亲戚和小花早就起床，回到薄家去帮忙做早餐，而至于薄兰兰和薄月月，还在楼上沉睡中。 薄太太穿着斜襟的深蓝色粗布上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裤子，不好意思走进来。 嘴里讪讪的说道：“昨天家里来了客人，兰兰和月月帮忙做活，肯定是累坏了，到现在还没起床，我去叫叫她们。” 十几岁的女孩子睡懒觉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就连说亲都会受到影响的。 林红绣自然不会揭穿她的谎言：“肯定是昨天累坏了，让她们多睡一会儿吧，早饭就在我家吃。” “这怎么成啦，不可以的，我家已经做好了。”薄太太连连拒绝，与唐德恺打了招呼之后便匆匆的上楼。 “你们两个死囡，还不快起床。” “哎呀，姆妈，让我们再睡一会儿嘛。” “以为在自己家哦，丢死人了。” “嗯～不～” “传出去要不要嫁人啦？” 叶淮生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对面房间传来的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烦躁，觉得连书都看不下去了。 将书合上，只见书名是《基础物理概论》，商务印书馆发行。 将书放进抽屉，叶淮生站起来离开房间，正好看到一脸气氛的薄太太出来，看到叶淮生她立刻尴尬了起来，呐呐的解释，叶淮生理解的点点头，让她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两个懒丫头，估计真的是累倒了，叫她们再睡一会吧，反正一年也睡不了几个懒觉的。” 下了楼薄太太又解释道。 “现在的娃娃比我们那时候享福嘞，多睡一会儿好，一会就在我家吃早点了。”林红绣谈笑道。 “淮生下来了，去带着阿阮买早点吧。” 林红绣说着从钱包里数出几张钞票给他们。 “姆妈，今天早上可不可以吃油条。” 唐阮阮抬头撒娇到。 “走啦，我带你去买。”叶淮生宠溺的笑笑拉起唐阮阮的小手。 “你想吃什么还要跟我汇报啊，不晓得我们家你最大。”林红绣点了点唐阮阮的鼻尖说道。 “嘿嘿，爸爸姆妈，我们走啦。”唐阮阮拉着叶淮生的手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卖油条的早点铺子比较远，所以他们今天走的要快一些。 “淮生哥哥，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吧，我听人说有部电影叫《大地重光》可好看了。” “现在天气很热，电影院应该会更热吧。”叶淮生说道，“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看吧。” 等他们将早点买回来，薄月月姐妹才刚刚起床。 走下楼看到桌上的油条和豆腐脑，薄月月姐妹都淹了一口口水。 “月月，兰兰，不如留下来在我家吃饭。”林红绣邀请道。 “好……” 薄兰兰刚要痛快的答应，就被薄月月打断，“还是不要了，林婶，我们回家吃好了。” 林红绣又挽留两句，薄月月都拒绝了，然后拉着噘着嘴巴的薄兰兰回了家。 “姐，你干什么啦，林婶留我们吃饭为什么不吃。” 薄兰兰甩开薄月月的手抱怨道。 “你想被爹打啊？”薄月月反问道。 薄兰兰闻言嘴巴撅的更高了。 但是她们没想到的是，今天家里的早点就剩下了一个锅底，根本不够两人吃，薄太太又加了水，煮了粥，叫她们混了一个水饱。 “姆妈，怎么回事嘛？”薄兰兰抱怨道。 “连饭都不让吃饱了。”薄月月也很不满。 薄太太将她们拉到自己房间，小声说道：“你们两个死囡，不晓得脑子是不是缺了跟筋，家里面那么多人不晓得啊，叫他们敞开了吃我们下半个月还要不要吃饭了。” “姆妈，那干嘛还让他们住下来啊？”薄月月问道。 薄太太又瞪了一眼她：“如果我和你爹住都不让他们住，那以后还要不要回乡了，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哎。” 说罢，薄太太又叹了一口气：“家里面只有你爹和你二哥有正式工作，你大哥在码头做苦力，全家十几口人吃饭，现在粮价又贵，现在我们一家人吃些粗粮陈米还能熬过去，但是下半年你二哥的婚事也要操办了，那时候还不晓得要怎么吃饭呢。” 薄月月和薄兰兰闻言也不由得沉默。 突然，薄月月说道：“二哥的工作就是唐科长帮忙解决的，不然我们再去找他帮忙，给我或者兰兰安排个工作。” 薄太太作势要打她：“胡说什么啦，我们总不能老是麻烦人家啦，再说人家能不能帮还不好说嘞。” “人家是科长哎，肯定可以帮上的，你和爹去说一声就好啦。” 薄月月继续磨道。 薄太太则是不再搭理女儿的话，因为她知道不能总让唐德恺帮忙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老头子不会同意。 就算唐德恺还能在帮一次忙，那也不应当给月月或兰兰安排工作，应该等到老三长大了，给老三安排才对。 薄家的亲戚来的目的果然不出唐德恺所料，除了逃难，更重要的则是来讨粮。 其实乡下并不缺粮，只是前段时间粮价涨得太快，许多农民偷偷进城来卖高价粮。 本来余下的口粮也是足够的，只是没想到一场小讯灾淹掉了不多的口粮与钞票，这才让他们无奈进城来讨粮。 此刻他们心里也极度的后悔，如果当时不那么贪心，多留些粮食，水灾来时说不定还可以抢救出一部分。 只是薄家的情景也不乐观，薄太太的话道出了薄家的困境。 赚钱的人少，吃饭的人多，米价又贵，每月的钱都要一元不剩的买粮才够一家人吃饭。 现在亲戚来借粮，他们不愿借，也没有钱粮。 但是如果不给粮，他们每天在这里住着也要消耗不少的粮，真是左右为难。 薄太太的丈夫薄先和将亲戚中两位主是的男人叫进来。 “阿金，阿才，家里的情况闭门也看到了。”薄先和摊摊手道，“根本没有余粮余钱。” 两位兄弟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位直接说道：“阿和哥，之前你家缺粮，我们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就给你家送米的。” “阿才，不要这样讲。”另一人打断道，“阿和哥我们晓得你不容易，可是现在我们更不容易，要是没有粮，这两家人，十几口都要饿死了呀。” “是啊，是啊，阿和哥，你就行行善吧。” “阿和哥，你家不管怎么样将，都是城里人，每月按时那工钱的，就算借了我们粮，你们下半月紧紧裤腰带熬过去，很快就发钱了嘛。” “就是这个道理啊，阿和哥。” 正文 061 收藏 唐德恺与林红绣上班之后，叶淮生和唐阮阮又只能待在家里看书。 叶淮生下学期就要升入初中，他正在预习初中的学习内容，同时恶补俄语。 现在教育局同意取消了英文的授课，改为俄语。 叶淮生在港城长大，从未接触过俄语，读书半学期，虽然他很努力，但是俄语并不是一门简单的课程，前段时间毕业考试，他也只考了班级中等。 其他课程都是全班第一的叶淮生将俄语成绩视为奇耻大辱，于是开始了恶补。 舌头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儿，发了二百个颤音之后，叶淮生成功的感觉到了舌头有些变麻了，无奈的将书放下。 看到唐阮阮在一旁捂着嘴巴偷笑，叶淮生故意恶狠狠的说道：“还笑，再笑我就要动手了。” 说着他伸出两只罪恶之爪。 唐阮阮看到后一下子跳出去好远，她最怕痒了。 两人打闹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玩。 …………………… “在港城也有这样的古玩街。”叶淮生与唐阮阮穿梭在摆放着古玩字画的摊贩之间说道。 “只不过很多都是拿来骗外国人的钱的。”叶淮生给唐阮阮普及道，“你看，东西周，秦汉，三国魏晋，然后唐宋元明清，一般来说时间越久远，古玩就越值钱，所以很多人将明清时期的古玩假称是唐宋时期的。” 唐阮阮对于历史沿革比叶淮生了解的多，毕竟活了一千多年嘛。 只是这时候她也只能当一个学生乖乖听讲。 唐阮阮随便在两侧扫视，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经历了数十年战乱，这些民族的瑰宝价值不断被低估，毕竟在战争期间，一幅唐伯虎的字画还没有一斤小米管用。 唐阮阮突然感到胸前的玉佩微微发烫。 心中一跳，眼睛朝着四周扫视，很快将目光放在附近一个小摊位上。 拉着叶淮生走过去，讲目标锁定在上面的一幅卷轴上。 唐阮阮蹲在小摊钱，随手拿起一副红珊瑚手钏。 叶淮生立即问道：“老板，多少钱？”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顾客是两个小孩子，连敷衍他们的心情都没有，随口说道：“十五万元。” 这珊瑚是真的无疑，毕竟现在古董和珠宝都不值钱，也没有人回去造价。 十五万元也真不少了，差不多林红绣小半个月的工资。 叶淮生立即板下脸：“老板，你看我们年纪小，来唬我们的吧。” 老板拿着扇子扇了扇：“呵！我还真没唬一门，你妹妹手里拿的，可是正经的东海红珊瑚。” “老板，不能便宜点吗？”唐阮阮惋惜的问道。 “我就是再便宜一点你们也没钱啊。”老板一摆手说道。 叶淮生无奈的看了看唐阮阮，老板这话还真说对了，他们手里也有一些零花钱，可是加起来也不到十万元。 唐阮阮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老板，你放心我们真的带钱了，这手钏最便宜多少钱?” “带了?” 老板斜着眼睛问道，一副我跟你们玩玩的表情说道：“那行，那我给你们便宜点，十三万。” 说着老板比了个手势。 唐阮阮拉着叶淮生站起来说道：“老板，你等我们商量一下。” 说着她将叶淮生拉到一旁。 “阿阮，你还有钱?”叶淮生问道。 唐阮阮摇摇头。 “那你?” “不过我有这个。”唐阮阮说着从口袋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枚银元。 叶淮生瞳孔一缩，他确信唐阮阮出门时衣服口袋里没有这枚银元。 那么这枚银元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唐阮阮也在关注叶淮生的反应。 今天在他面前拿出银元也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空间现在对于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用处，顶多算是一个大仓库而已。 介于现在自己的年龄和身材，她也没有办法最大程度的利用空间。 所以她只好选择将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一起来利用这个空间。 那么第一个告诉地人为什么是叶淮生而不是唐德恺呢。 首先因为叶淮生和唐阮阮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如果自己要使用空间，以叶淮生的心细程度是根本瞒不过他的。 二来如果先告诉了唐德恺，那么唐德恺是否会让叶淮生知道这样的一个秘密呢，答案是不确定的，毕竟在唐德恺地心中叶淮生还是一个外人，唐阮阮才是他的骨肉。 叶淮生看向唐阮阮天真无邪的表情，没有多问，接过这枚银元。 “那走吧，我们去买下他。” 叶淮生的表现让唐阮阮很满意，这样不多问也就代表着他内心已经接受了这样不合理地存在。 唐阮阮又摇摇头，“淮生哥哥，我最想得到的不是珊瑚手钏，而是它旁边的那副卷轴。” “卷轴?”叶淮生疑问道。 唐阮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对于我而言很有价值。” “好。”叶淮生认真的点点头。 再次回到小摊前，老板玩笑的看着他们：“怎么样，小孩儿，买吗？” “再便宜一点吧。”叶淮生讲价道。 老板听闻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便宜不了了，就这个价格，爱要不要。” 叶淮生与唐阮阮对视一眼，“十三万有些贵了，我们用这个抵，你看怎么样？” 叶淮生说着蹲下来摊开手心，里面躺着的正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银元。 看到这枚银元，老板才算是露出了正色。 “这银元你们从哪来的?” “你别管我们这银元从哪来，反正不是脏物，你就说行不行。” 叶淮生直接说道。 老板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这个嘛，现在银行一枚银元也只有八万块，我就算你们九万快好了，你们再给我三万块，够可以吧。” 叶淮生听到后直接收回银元，拉着唐阮阮就要离开。 “哎哎哎。”老板看见他们离开着急地追上去，“咱们再谈谈，再谈谈。” 拿银行的价格来忽悠他们，真当他们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呢。 “那你说这枚银元可以抵多少？” 叶淮生再次问道。 “十万，十万。” 看到叶淮生再次离开，他不由得再次报价：“十一万，不能再多了。” 叶淮生与唐阮阮交流了一下眼色，停下脚，又被老板拉到他的小摊前。 唐阮阮蹲下装作无疑的拿起那个卷轴打开，是一幅典型的文人画。 “唉～要不这样吧，除了这枚银元，你们再给我一万元，这手钏你们就拿走。” 老板故作大方地说到。 “一万元不可能，只有这枚银元。”叶淮生摇摇头。 “那你，那你这实在是不行。” 老板摇摇头。 叶淮生也没有继续讨价，而是随意拿过唐阮阮手中的字画，问道：“老板这是什么？” “这?” 老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随口说道：“这个啊，这可不得了这是明朝唐伯虎的字画，唐伯虎你们晓得吧。” “看起来还不错，正好家里中堂还少一幅画。”叶淮生随意的点头，然后对老板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除了这枚银元，可以再给你一万元，这幅画我们也一起拿走。” “这……”老板故作迟疑道，看到叶淮生要把字画放下，他赶忙说道：“行吧，就当我今日吃个亏，你们一起拿走好了。” 钱货两清之后叶淮生抱着字画和唐阮阮走在街上。 两人相视一笑。 老板也收拾了摊子准备回家，生怕唐阮阮和叶淮生的家里人找来。 正文 062 神奇的空间啊 回到家后，唐阮阮就迫不及待的将字画放在桌子上打开。 这是一副寒山枫叶图，旁边还有题词，还盖着许多的印章。 “你有什么感觉?”叶淮生皱着眉关心道。 “我也不知道。”唐阮阮微微摇头，仔细在心中感应了一下。 她大概可以微微的感应到这幅画和空间之间微弱的联系。 “我再试试。”唐阮阮睁开眼睛说道，“那个啥，一会儿你可别叫出来。” 叶淮生咽了口口水，点点头，“好。” 只见唐阮阮伸手拿起字画，然后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副字画，竟然，竟然凭空消失了！ 叶淮生长大了嘴巴，揉揉眼睛，确认这幅字画确实是消失了。 而唐阮阮这边呢，顾不上叶淮生的惊讶。 她比叶淮生更加惊讶。 这幅书画一拿进空间就好像被抽走了精华一样。 唐阮阮仔细打量着这幅画，画还是那副画，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唐阮阮总感觉这幅画少了一股生气。 或者是精气神。 一幅画怎么能有精气神呢？ 唐阮阮心中有个猜测，那就是作画的人造诣一定十分的高，以至于他手下的作品有了一股生气。 空间是可以感应到这些生气的。 唐阮阮仔细观察空间，吸收这些精气神之后，空间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 但是唐阮阮有种感觉，这些精气神一定是对空间有好处的，只是这幅画中的气太少了，不甚明显罢了。 睁开眼睛看待叶淮生焦急的面孔。 唐阮阮露出小白牙：“淮生哥哥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叶淮生虽然很担心，但是也没有追问，只能忧心忡忡的点头。 …………………… “阿阮，这件事情你还跟谁说过。” 唐德恺抱着女儿一脸惊骇的问道。 “爸爸，除了淮生哥哥之外没有任何人了。” 唐阮阮摇摇头。 “淮生。”唐德恺皱着眉低声念道。 这一瞬间唐阮阮分明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爸爸。”唐阮阮急促道，“我相信淮生哥哥不会出卖我的。” 唐德恺正色道：“阿阮，你还小，有些道理你还不明白。” “爸爸，我相信他。” 唐阮阮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唐德恺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睛。 这一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流露出来的是什么呢？ 是坚持和对自己的震慑。 震慑? 唐德恺觉得自己看错了，却又不敢再看。 “阿阮，你确定它对你的身体无害吗？” 唐德恺严肃的问道。 唐阮阮也郑重地点头：“爸爸，我确定。” 唐德恺抱着女儿说了许多，唐阮阮可以感觉到在唐德恺的心中，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不禁心中有些感动。 这一世做唐德恺与林红绣的女儿，真好。 唐德恺从阿阮的房间出来，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叶淮生。 他目光凛凛的看着他。 叶淮生心跳漏了一拍，然后毫不逊色的回望。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知对视了多久。 唐德恺沉声道：“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伤害阿阮的事情，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我会用时间向您证明的。”叶淮生一字一句道。 唐德恺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下楼。 看着唐德恺的身影逐渐消失了楼梯出，叶淮生双腿一软，靠在墙壁上。 …………………… 自从唐阮阮向家人公开了这个秘密之后，做事情比以前方便多了。 唐德恺经常半夜出去，然后带回一些粮食让唐阮阮收起来。 唐阮阮也趁着暑假的时间和叶淮生继续在街头晃悠，继续寻找能够与空间发生感应地东西。 后来他们又陆陆续续收了两三件，效果都不打，但是聊胜于无吧。 …………………………… “高简冬被撤职审查了。” 一天晚饭时，唐德恺状似无意的说道。 “什么罪名。”林红绣给唐德恺添满了饭碗问道。 “官商勾结，收受贿赂。” 唐德恺淡淡说道。 “哦。”林红绣点点头，她对于这些事情向来不是太多于在意的，转而说道：“玉兰怀了身孕，我明天带些东西过去看她。” “应该的，麻顺也三十岁的人了，再没有孩子也不像话。”唐德恺点点头。 “对了，淮生，你在新学校能够适应吗？” 林红绣转而问道。 叶淮生点点头：“还好，很多同学都是以前小学的。” “姆妈，我们学校要开秋季运动会，我要一双运动鞋。” 唐阮阮吃完饭提出自己的要求。 “去年不是买了吗？” 现在市面上物资紧张，许多东西物价飞涨，林红绣已经成为一个十分合格的家庭主妇，在生活上能省则省，绝不浪费。 “去年买的小了嘛。”唐德恺撒娇道。 “买一双新的，叫你妈妈给你买一双最好看的。”唐德恺出口道，女儿奴的原则就是面对女儿的时候没有原则。 “恺哥。”林红绣气道，“不可以这样子惯她，我同事孩子一年都买不了一件新衣服的。” “哎，衣服小了补补可以穿，鞋子小了怎么穿。”唐德恺温和的对林红绣说道，“再说了开运动会别人都有新鞋子，阿阮没有要被人嘲笑的。” “你、全是歪理。”林红绣噘着嘴说道，然后小声嘟囔道，“等你把女儿宠坏了，看你怎么办。” 唐阮阮与叶淮生相视一笑。 随着时间发展，他们这个古怪的家庭越来越有家的味道。 林红绣以前喜欢穿旗袍，涂脂抹粉，喜欢买新衣服新布料。 现在她穿着列宁装，梳着短发，叶淮生与唐阮阮的衣服坏了，她也只是用碎布修补，唐阮阮与叶淮生在外面多花了钱，她也会抱怨。 唐德恺以前很少关心家里吃什么，孩子们穿什么，现在也开始关心。 每次唐阮阮和叶淮生问林红绣要零花钱时，林红绣都会唠叨半天，唐阮阮和叶淮生受不了就会向唐德恺求助。 唐德恺总是说出一番歪理来帮助孩子们，就像这次一样。 “对了，恺哥你们单位那个小张是不是要结婚啦。”林红绣突然说道，“我们单位有一批印花了的布，要打折处理的，你明天问问他要不要啦，如果要的话，我帮他留。” “我明天问。” 唐德恺点点头。 这样的事情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毕竟购买成亲要的东西也是一大笔支出，能省则省嘛。 正文 063 怀孕了？怀孕了！ 玉兰与麻顺成亲没有多久就有了身孕，这件事情让麻顺高兴的合不上嘴巴。 林红绣买了两只老母鸡，还有一条鱼来到麻顺家。 走到麻顺家附近的弄堂，林红绣突然闻到一阵恶臭，不晓得是谁家在掏粪。 林红绣皱起眉头，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压下想要呕吐的欲望，拍了拍胸口快步离开。 麻顺和玉兰现在居住的是解放前唐德恺置办的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只有三间房，但是两个人居住也绰绰有余。 “红绣姐，你怎么来了？”玉兰坐在屋里做针线，看到林红绣进来，她惊喜道。 “我过来看你呀。”林红绣说着放下老母鸡和鱼，“给你买来补身体的。” 玉兰连连拒绝：“红绣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真的不用的。” 林红绣不顾她的阻拦，将鱼放进厨房说道：“老母鸡可以养一段时间，还可以生蛋。” 玉兰阻拦不住，也只好接受，姐妹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 林红绣看着现在一脸幸福的玉兰心中也为她高兴。 “红绣姐，真的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玉兰泪水涟涟的说道。 “不要这样说，看到你现在过得安稳我心里也为你开心。”林红绣伸手拨了拨玉兰头上的碎发。 “麻顺怎么还没有回来？”林红绣转而问道。 提起麻顺，玉兰的脸上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麻顺他今天要加班，晚些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红绣总感觉刚才恶心的那一口气就是下不去，玉兰发觉林红绣脸色不好，给她倒了一杯水，林红绣将水喝下去，才觉得好了些。 ……………… 回到家后，林红绣急忙进厨房做饭。 叶淮生与唐德恺在一旁将菜洗好，林红绣手起刀落，一根黄瓜就切成了薄薄的片。 又拿起鸡蛋打在碗里搅碎。 锅底烧干了水，林红绣拿起小提子从油坛中取出一点点油倒进锅中。 菜籽油逐渐升温，发出一股刺鼻的问道。 只见林红绣突然捂住嘴巴冲出厨房。 “姆妈。”唐阮阮忙着跟出去。 叶淮生拿起抹布快速将锅从灶上端下来也跑出去。 “林阿姨，你没事吧。” 出来是便看见林红绣扶着树枝弯着腰呕吐，唐阮阮在背后轻轻的敲打，叶淮生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姆妈，你怎么了？”唐阮阮担忧的问道。 “没事，姆妈没事。”林红绣接过水漱了漱口说道，“淮生，锅端下来没有？” “端下来了。”叶淮生点点头。 叶淮生与唐阮阮将林红绣扶进屋里坐下休息。 “姆妈，我们去医院吧？”唐阮阮担心道。 她每天都给家里人喝空间水，按说林红绣不应该生病啊。 但是唐阮阮也不敢赌。 “没事，阿阮，淮生，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林红绣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心中有了些猜测但是还不敢肯定。 “阿姨，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叶淮生也劝说道，“这样我们也放心。” 唐德恺推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林红绣坐在中间面带温柔的笑容抚摸着叶淮生与唐阮阮，而唐阮阮与叶淮生皆是面带担忧之色，不住的劝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他不禁问道。 “爸爸，你快劝劝姆妈吧，她生病了还不肯去医院。” “是啊，叔叔，你快说说阿姨吧。” “你生病了？”唐德恺立刻焦急的问道，“走，现在立刻去医院。” “恺哥，我没事的，刚才只不过有些恶心，把孩子们吓到了。” 林红绣摇摇头。 “走！”唐德恺不容置疑的说到，“淮生，阿阮，你们现在家里，我带你妈妈去医院。” 唐阮阮与叶淮生同时点点头。 唐德恺将林红绣拉上车，立刻骑着自行车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唐阮阮拖着腮帮子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会没事的。”叶淮生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嗯”唐阮阮也只能点点头。 而唐德恺与林红绣那边。 唐德恺心中焦急，将车子骑得飞快，林红绣不住的后面说，“慢一点慢一点。” “恺哥，我们不要去医院了，去高大夫那里去看看就好了。” 林红绣说道。 “还是去医院吧，医院的大夫看的好一些。”唐德恺摇头道。 “恺哥，还是去高大夫那里吧，我，我可能……有了。”林红绣有些害羞的说道。 车子突然停下来，唐德恺一只脚撑在地上，脖子就像是机器一样缓慢的转过来。 “你、你说什么?有了？” 唐德恺瞪大了眼睛。 林红绣抿着嘴巴点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唐德恺一张脸上满是笑容。 “恺哥，现在还不确定呢，也有可能不是。”林红绣红着脸说道。 “没有可能，一定是！”唐德恺坚决的说道，“那我们更要去大医院了。” 说着他再次将车子骑得飞快，只是更加稳了。 …………………… 唐德恺与林红绣一脸喜气的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叶淮生与唐阮阮在家里也没有干等着，虽然他们不会炒菜，但是煮粥还是会的。 两人煮了一个南瓜粥，等着他们回来。 “姆妈，你没事吧？” 听到车铃因为震动发出的一点点声音，唐阮阮立刻跑向大门口问道。 叶淮生也跟着跑来，一脸的焦急与担忧。 林红绣从车上跳下来，摸了摸他们的脸：“放心吧，姆妈没事的。” 唐德恺笑起来嘴角朝一边拉扯着，颇有些中年帅大叔的气质。 “放心好了，崽子们。”唐德恺这样叫他们，说明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看来林红绣的身体是真的没有问题。 “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林红绣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就要着急去厨房做饭，却被唐德恺拦下，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叶淮生，说道：“淮生，你和阿阮去买些好吃的来，尽管买，今晚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唐阮阮看到林红绣对唐德恺嗔怪的眼神和两人脸上的喜悦心中有所猜测。 叶淮生也不傻，立刻也明白了唐德恺话中的意思，高兴的拉起唐阮阮的手跑出去，“唐叔叔我知道啦！” 唐德恺给了许多钱，唐阮阮与叶淮生商量过后一致决定每人拿两万块当做跑腿费。 平时想吃但是林红绣不让买的卤牛肉，买半斤。 凉拌猪耳，来一只。 李家的白斩鸡，来一只。 要不是怕家里只有四个人吃不完会浪费，他们还会将平时想吃的东西都买一遍。 正文 064 街道 林红绣的身孕给全家都带来了巨大的欢喜。 叶淮生与唐阮阮主动提出以后帮助她做饭的事情。 被林红绣拒绝，却得到了唐德恺的支持。 在一比三的劣势下，林红绣只能服从。 从此以后她在厨房做饭时，唐阮阮和叶淮生早就帮忙洗好了菜切好了菜。 但是每当唐德恺在家时，做饭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得知林红绣怀了身孕的事情，香草与玉兰都十分开心的来看望。 可以说，现在她们三人都算是苦尽甘来。 “你每天去上班，毛崽怎么办？” 林红绣问道，毛崽就是吴泉生与香草的儿子，大名吴传吉，小名毛崽。 “我叫我家邻居帮忙照看，一个月给她五万元，而且有时候我婆婆也能帮忙做事。” “那就好。”林红绣点点头。 玉兰在一旁挑选着布料，突然说道：“哎，你们猜我昨天看到谁了？” “谁?” 香草不解道。 “桃红哎！”玉兰的脸色有些奇怪，“她和男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在我家那边拉粪哎。” “什么?！” 林红绣与香草都十分惊讶。 “你不会看错了吧？” 林红绣疑惑道。 “不可能的。”玉兰果断的说道，“我看见她还叫了一声，她听到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跑了。” “噗嗤！”香草突然笑起来，幸灾乐祸道，“她当时结婚的时候还向我炫耀，说她家有一头驴子，现在怎么沦落到去拉粪了。” 林红绣心里也有些爽快，这个桃红不管是在妙凤楼还是在教养所都没少找她麻烦。 以前还给香九嬷做过帮凶，用计谋陷害她，想逼迫她接客，现在好了，恶有恶报。 “哼！那你还不晓得，她一结婚就叫她男人把驴子卖掉了，买了一套小房子的。” 三个女人自然又是一阵嘲笑，桃红的事情对于她们而言只是一个小插曲，水过无痕。 但是唐家的生活重心却转移到林红绣身上了。 ……………… 到了深秋季节，林红绣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小腹微微凸起，人也圆润了不少。 各家的日子更加的难过，因为米价首次突破了八千元。 随着米价上涨而带来的，不仅仅的粮食问题，还有治安问题。 唐德恺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他每天都吃住在公安局。 “红绣，街道喊我们去开会了。” 薄太太在门口大声叫道。 “哎，来了。” 林红绣穿着自己做的布鞋出来说道。 唐阮阮和叶淮生也放下书跑出来，“姆妈，我们跟你一起去。” “走吧走吧。” 林红绣以为他们只是想去看热闹，并没有阻拦。 薄太太身边也跟着小女儿薄兰兰。 她看到叶淮生与唐阮阮高兴的打了个招呼。 “听说月月也去工作了，好事情哇，一个月赚好多钞票的。” 林红绣与薄太太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薄太太一脸郁闷的摆摆手，“才不是这个样子啦，她每个月工资只有一点点，现在米价有这样高，她赚的钱还不够自己吃类嘞，不过，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薄兰兰在后面撅着嘴巴踢飞了路上的石子：“我也想去上班啊，可是人家说我年纪太小，只要我姐姐。” “没关系啊，等你过两年就可以去了。” 唐阮阮随口敷衍道。 “过两年我也不要去，一个月就十几万元，还那么累，我才不傻嘞。” “呃……那好吧。” 唐阮阮无语。 街道在这一片居民区最东边的一个小院子里。 据说是没收一个逃亡资本家的资产，现在变成了街道的办事处。 街道的主人是一位大姐，姓肖，副主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姓高，另外一位治安主任还很年轻，二十多岁，姓金。 院子里摆放着一块小黑板，黑板前面放着几条凳子，有几个人已经坐上去。 薄太太和林红绣都没有去前面争夺凳子坐，而是站在后面的人群中。 “唐太太也来了。” 街坊打招呼道。 “是啊，街道有事情我怎么能不来呢？” “哎呀，最近的米价实在是太贵了，实不相瞒，我家最近的米都是乡下亲戚送来的。” “你家还好啦，还有乡下的亲戚可以贴补，我们可就惨了，每月的工资都给了粮店。” “可不是嘛，政/府要是在不管管，我们都饿死好了呀。” 大家见面谈论的大都是最近米价再次上涨，即便各工厂单位采用折实价的方式发放工资，依然捉襟见肘。 叶淮生和唐阮阮两个人紧紧的站在林红绣两侧，保护她。 不一会儿，一脸严肃的肖大姐就拿着纸笔文件出来了。 身后还跟着端着茶杯的高主任。 “肖大姐来了。” “高主任好。” “肖大姐，上次我跟你讲的那个事情，能不能行哇?” “对啊对啊，上次街道说可以帮我们落实五个工作岗位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我儿子今年初中毕业，可以来街道做个干事的吧？” “高主任，还有我们家房子的事情，您要给我们做主的呀？” 见到他们出来，大家便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好了好了，大家的事情一会再说，现在我有事情跟大家讲。” 肖大姐拿出文件说道。 “什么事情啊？” “不会又有什么政策吧?” “大家先静静，先静静，听肖主任讲话。” 高主任抬手压了压说道。 肖大姐拿出文件，等到大家都安静了，才念道：“我今天去区里开会，领导讲了一件事情，要求各街道落实居民户口的问题。” “怎么突然要查户口了？” “前几年不是做过一次调查吗？” “大家先别说话，先听我讲。” 肖大姐不得不提高声音说道：“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是全国人口普查，这次是只有我们沪市，京城和津门三个地方进行城镇居民普查。” “每家每户，将这几年家里去世的，新生的孩子都在我这里做个登记。 还有这两年招工进城的也要登记。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个事情关乎到你们以后吃粮的问题，要是报少了别怪我们少发粮，要是敢虚报人口，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关系到吃粮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肖大姐，高主任，能不能说的在清楚一点。” “是呀，我们都没有听懂什么意思呢？” 肖大姐两只手不停的摆动，大声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实不相瞒，这次领导开会只说了要进行调查登记的事情，跟吃粮有关的事情还是我私下跟区里工作的人探听到的消息。” 正文 065 户口问题 回到家后，却意外的发现唐德恺已经回家了。 “我听邻居讲你们去街道开会了，怎么全都去了。” 唐德恺正在院子里洗脸，看到他们进来问道。 “爸爸，我和淮生哥哥是去保护姆妈的。” “对，我们怕人太多挤到了阿姨。” 叶淮生在一旁点点头道。 “你瞧，恺哥，咱们家的孩子多孝顺。”林红绣得意的说道。 “好，都是好孩子，那好孩子想要什么奖励?” 唐德恺说着对叶淮生和唐阮阮挤了挤眼睛。 唐阮阮用手捂住嘴巴偷笑。 “奖励?你还要给他们奖励?”林红绣立刻反驳道。 “啊？不是你说的吗，家里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当然要奖励了。”唐德恺故作迷茫的说道。 “你、你又给我讲歪理。”林红绣无语。 “对了，今天开会讲了什么?” 唐德恺问道。 林红绣将肖大姐说的话跟唐德恺讲了一遍，然后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唐德恺穿着衬衣坐在沙发上，“上个月京城连续召开了好几次关于应对粮食危机的会议，我们也接到了通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要按照战时体制的方法来分配粮食。” “爸爸，战时体制是什么意思啊？” “应该是指按照人口，性别和年龄来配给生活物资。”叶淮生解释道。 唐德恺点点头：“淮生说的没错，应该是这样。” “那，那岂不是说，每人每月发一份口粮。”林红绣惊异道。 “现在粮价飞涨，粮店还在囤积粮食，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怎么办呢？” 唐德恺说着突然皱眉：“其他都好说，只有淮生的户口问题。” 叶淮生和唐阮阮刚才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叶淮生地心里甚至有些不安。 “淮生，你是怎么想的？”唐德恺问道。 唐阮阮拉起叶淮生的手，给他鼓励和底气。 叶淮生想了想，对唐德恺说道：“唐叔叔，我想好了，把户口迁到这里来。” “也只能这样了，否则不仅仅是粮食的问题，还有你以后读书上学的问题，跟这些比起来，粮食反而不是什么大问题。” 唐德恺解释道：“现在户籍科已经开始逐步的缩减沪市接收的外来人口和户籍了，我们要尽早办好。” “可是，淮生爸爸那边怎么说？” 林红绣为难道，她是女人，想事情更加的细致。 叶淮生的父亲愿意自己儿子把户口迁离吗？ 这大半年来虽然叶淮生一直住在自己家，但是户口却还在京城，每个月叶修礼也都往沪市寄生活费，名义上叶淮生还是由叶修礼抚养的。 虽然这段时期粮价不断上涨，叶修礼寄的生活费却一直不涨。 林红绣与唐德恺也并不在意，尤其是林红绣早就将叶淮生当作自己家的孩子了。 而且，以后如果按人头发粮，叶淮生一个大小伙子虽然吃的多可是对应的发的也多，就算叶修礼不在意，可是叶淮生的后母能不在意吗？ “阿姨，这是我的事情，与他无关。”叶淮生说道，“从小到大他没有对我尽过任何父亲的责任，就算是现在也是一样的，那么他就没有资格我管我的事情。” “好了淮生，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去跟你爸爸沟通。” 唐德恺最终拍板定论。 “这样也好，以后淮生就跟我们生活，你那个家，不回也罢。”林红绣快言快语道。 ……………… 第二天唐德恺上班时。 坐在办公室里盘算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电话。 “你好，请帮我接京城彤安胡同十九号。” 唐德恺对电话局的接线员说道。 京城。 一个三进的大院子里，穿着军装的人来来往往。 突然，一部电话响起，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接起来。 “老叶，有你的电话，沪市打来的。” 叶修礼听到后心中一惊。 自从叶淮生被送到沪市唐家抚养之后，他在面对唐德恺的时候总是感到心虚。 究其原因，一是他家不合，现任妻子与前妻的儿子无法生活在一起，他还将前妻生的儿子丢到了沪市。 二是这段时间京城，津门，沪市的粮价都在疯涨，他和妻子的工资也只够他们一家四口的生活，毕竟京生还小，所以他也只能假装自己看不见，听不见沪市的粮价飞涨，自己给的生活费早就不够叶淮生生活。 幸而唐德恺也从未打电话说过这件事情。 让他内心觉得庆幸的同时更加的心虚。 走到电话旁，保持风度的跟刚才接电话的女同志道谢。 “喂，老唐啊。” 叶修礼在同事面前做出一副热情的样子。 “老叶是我。” “是不是淮生那小子闯祸了？你尽管收拾管教他。” 叶修礼说着对保持着好奇心的女同事笑笑。 “不是，淮生这孩子特别听话，学习又好，怎么会闯祸呢。”唐德恺说道，“上次测验，他还考了全班第一呢，我这不是给你这个父亲报报喜吗？” “哦，考了第一呀，那还不错。”叶淮生说着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但是这自豪之后有多少的尴尬和心虚，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唐德恺才说到了正题。 “老叶，你们京城最近也在做居民普查吧？” 叶修礼心中一条，做居民普查是为了什么他当然知道，难不成是唐德恺想要将叶淮生送回来，还是要求自己多寄一些生活费。 不管是什么要求，人家都是合情合理的，反观自己，唉～不说也罢。 “是，也在做呢，听说中央要改变粮食配给制度，沪市和京城都是试点，先行一步。” 叶修礼没有等唐德恺说道粮食，他就先说了，毕竟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面子的嘛，要是等唐德恺先开口，那就太不合适了。 “就是这个事情，老叶，我是有事情要征求你的意见的。”唐德恺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的说道，“以后如果推行新制度的话，叶淮生的户口就是个大问题，他人在沪市，户口却在京城，老叶，据我所知，推行的新制度每个地区的具体方法和要求也不一样，这就造成了差异。” “现在只有两个解决方案，要么淮生回京城，要么，把淮生的户口牵过来。” “唉～实不相瞒，老唐，这两天我也在想这件事情，确实比较难办啊。” 叶修礼叹了口气说道。 “老叶，这件事情还没有最终定案，我们还有时间，户口是关系到孩子一辈子的事情，不仅仅是吃饭那么简单，以后读书工作成家，方方面面都要考虑道，你千万千万要仔细考虑。”唐德恺掏心窝子的说道，“也不要专政，回家和小凤同志好好商量。” “好，那我再想两天，给你答复。” 叶修礼挂掉电话，强行跟同事笑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正文 066 捐献唐公馆 挂断电话唐德恺无奈的摇摇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两个办法，从一开始结果就是唯一的。 不管是叶修礼还是周小凤，都不想让叶淮生回到京城，包括叶淮生自己都不想回去。 唐德恺只是给了叶修礼一个名正言顺将叶淮生抛开的名目而已。 事实也不出唐德恺所料，回到办公室的叶修礼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何向别人解释自己将叶淮生的户口迁出去是为了他好。 叶修礼在心里不断的劝说自己，自己将叶淮生送去沪市是为了他好。 果然没过两天，叶修礼就打来电话，说决定将叶淮生的户口迁去沪市，拜托唐德恺好好照顾，并且许诺自己以后一定多寄生活费。 唐德恺满口答应，却不阻止叶修礼多寄钱的要求。 没有道理叶修礼挣的钱只有叶湘生和叶京生能花，叶淮生也应该花的。 户口的问题解决了，算是解决了一个隐患。 毕竟林红绣还曾经担心过以后周小凤会那叶淮生的户口来要挟他们，现在好了。 城镇居民普查的任务很快就完成。 新的粮食配给制度也正式出台。 “自下月起我市将正式实行计划配给食用粮制度，我市城镇居民粮食配给最低标准如下，成年男性每人每月四十斤，成年女性每人每月三十五斤，儿童每人每月二十八斤，自下月起，凡购买粮食皆需使用粮票……严厉打击一切非法私自贩卖粮食行为，一经抓捕，严惩不贷！” 唐阮阮关掉收音机，林红绣正坐在家里织毛衣。 叶淮生去年的毛衣短了一截，林红绣从百货大楼找到了颜色相近的毛线给他补上。 “恺哥你们单位还有补贴的吧？” 城镇居民成年男性每人每月四十斤粮，女性三十五斤只是最低标准，但是每个单位会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补贴。 “后勤夏科长说了，有补贴，值班补贴，巡夜补贴，碳火补贴。” “那就好，不然一个月家里只有一百六十斤米，只够一家人吃八分饱嘞。” 林红绣说着感叹道，“我们单位的补贴倒是不多，但是福利也不错。” “你们单位有没有补贴都一样，每天卖货剩下的残次品你们不都内部处理了吗？”唐德恺笑笑说道。 林红绣看着趴在桌上写作业的两个孩子，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说着她打完一圈喊道：“淮生，过来比一比。” “阿姨，差不多行了吧。”叶淮生有些不想过去。 “过来。”林红绣不容置疑的说道。 叶淮生无奈走过去，林红绣将长了一截的袖子在他胳膊上比了一下，“差不多，我再织两圈就行了。” “爸爸，最近我们学校转来了好多新同学。”唐阮阮写完作业做到唐德恺旁边说道。 唐德恺顺手将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有几个?” “五六个了。” “叔叔，我们学校也有。”叶淮生抱着一本书坐在对面抬起头说道。 “最近招工进城的人很多哎。”林红绣惊讶道。 “一口气开办了十几家工厂企业，不多才奇怪。”唐德恺说道。 “我同事邓姐你晓得吧，她家住在杨浦的，那边开了一个什么化工厂，然后现在人多的呦，一间屋子挤下十几个人哎。” 林红绣说着连连摇头，“还好我们家独门独院，不然该怎么住。” 唐德恺听了林红绣的话后喃喃道：“红绣啊，最近人真的很多吗？” “那还用讲，肯定多，你每天在街上巡逻你不晓得啊。” 林红绣点头道。 “我晓得了。”唐德恺点点头，做了一个决定，“红绣，明天将海格路唐公馆的钥匙给我。” “你要唐公馆的钥匙干嘛啦？”林红绣不解道。 “爸爸，你要唐公馆的房子钥匙做什么？” 唐阮阮知道唐公馆是解放前唐德恺在沪市居住的地方，现在因为唐德恺怕过于张扬惹来麻烦所以不去住。 唐德恺摸着唐阮阮的头笑道：“爸爸自然有爸爸的打算啦。” 说着唐德恺又对林红绣说道：“政/府要成立残疾人协会，现在正发愁没有办公地点呢，我们把房子借给残协办公吧。” “借出去?”林红绣皱着眉头，有些不舍。 虽然她知道现在住进唐公馆太扎眼了，所以一家人才住在这里，但是好歹房子是自己的，要是借出去，能不能要回来都不晓得。 唐德恺与林红绣相爱多年，当然知道林红绣在想什么。 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沪市住房这么紧张，难道你想政/府主动找我们谈话，要我们把房子给普通的工人居住吗？” 林红绣一想到自家的花园洋房被十几户人家住进去，楼道里全是炉子和蜂窝煤，就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摇头：“不行，不可以。” “那就不如索性把房子先借出去，起码残协的人会好好珍惜。” 唐德恺劝说道。 林红绣也只能点头。 唐德恺有种感觉，最近沪市越来越不太平，阴沟里的老鼠越来越活跃。 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唐德恺不相信他们会看不见这个好机会，肯定会通过制度改革前期引发的阵痛和混乱来生事。 ……………… 第二天上班唐德恺便径直来到四楼局长办公室，轻轻敲门。 “请进。” 唐德恺进来后敬了个礼，“局长。” “老唐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李复禅惊讶道。 唐德恺哈哈笑了两句坐在他对面，“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 “你呀”李复禅笑着指了指唐德恺，一副那你没有办法的样子，“你最好还是不要来了，你上次来我办公室一开口就是三辆巡逻车，搞得我在财政局区局长面前灰头土脸。” “那不是没有办法嘛。”唐德恺诉起苦来，“我们治安科的兄弟有多辛苦您是知道的，天天在街面上巡逻，遇到犯人还得跟他们赛跑。” “哎哎哎，别说了别说了。”李复禅故作恐惧的打断道，“你再说下去恐怕又要提要求了。” 唐德恺一笑：“不瞒您说，这次还真不是来跟您提要求的，是好事！” “你老唐还能有好事?我怎么不信呢。”李复禅喝了一口茶茶说道，“说来听听。” “好。”唐德恺正色起来，身体前倾，“解放前我在沪市还有一处房产，之前一直空着，家里人少实在没有必要住过去，这不是前几天我听民政局曹局长说我们沪市要成立残协，却找不但办公地点，我就想着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借给他们，也算是做点贡献嘛。” “我可一早听说你老唐解放前在沪市那可是呼风唤雨啊，有一处房产也不意外。”李复禅调侃道，“说说吧，你的房子在哪里，有多大?” “在海格路，有多大嘛，反正应该够用了。” “噗！” 李复禅一口茶水喷出来，幸亏唐德恺躲的快，不然就要洗把脸了。 “海格路?！”李复禅惊讶道，“好你个老唐，我怎么没看出来我身边还有个阶级敌人呢！” “哎，李局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唐德恺摆摆手道，“这房子可不是我为了享受才买的，当时我这房子可成了地下党同志的专门医院了。” “哦?”李复禅不解。 唐德恺做了个手势，小声说道：“我这房子的地下室当年可是一个小型手术室啊，许多收了伤的同志都来我这里治疗养伤，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曹局长，他是知道的。” 正文 067 粮票 问清楚了海格路唐公馆的情况，李复禅才放下心来，否则唐德恺私人拥有这么一大套住宅，性质可就严重了。 “你是说唐公馆?！” 曹敏之听完李复禅和唐德恺的话之后兴奋的问道。 “没错。”唐德恺点点头。 曹敏之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激动的握住唐德恺的双手，“老唐，这可真是太好了，我真为残协同志们的办公地点发愁呢。” “你真去过唐公馆?”李复禅惊讶道。 “哈哈，老李，我何止是去过啊，我还在那里度过了一段很难忘的时光啊。”曹敏之笑道，“那是1942年，苏北地区游击大队的高书记在一次战斗中受了重伤，组织上命令我将他接进沪市治疗，当时我们可就是在唐公馆做的手术。” “唉～不知道唐公馆的地下手术室还保留着吗？” 曹敏之感叹了一番问道。 “应该还保留着。”唐德恺笑笑。 “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想故地重游啊。” 三个男人缅怀了一番激荡人心的岁月不提，在唐德恺与林红绣发了这个月工资后她终于见到了所谓的粮票。 粮票主要是绿色和橙色的，比纸币小很多，半个手掌大小，上面印着图案，面值大小不同。 有的上面印着“二十斤”，有的印“十斤”，还有“五斤”“一斤”甚至还有“二两”这样的小面额粮票。 唐德恺这个月包括基本供应粮，一共发了六十五斤，林红绣发了四十八斤，再加上唐阮阮和叶淮生两个小孩子的粮票，足够他们一家四口吃了。 林红绣将粮票按照面值大小整理好夹在书里，以后吃饭就要靠这个了。 晚上躺在床上，唐阮阮进入空间又数了一遍空间里储存的粮食。 一共有一千多斤，不仅仅只有大米，还有一个红薯和玉米，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充饥的。 听唐德恺跟她讲，在大灾之年，别说是这些粮食，就连地上的草，树上的皮都会被吃光，甚至有人为了充饥去吃观音土，最后无法排泄，被活活撑死。 所以平时虽然唐德恺对女儿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但是在饭桌上是绝对不允许唐阮阮浪费粮食的。 用唐德恺的话来说，多吃少吃都没有关系，就是不可以浪费一粒米。 空间还是原来的样子，跟刚刚开启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这段时间唐阮阮又找了几件宝物拿进来，其中还有许多事唐德恺帮忙找的，空间里的灵气稍微浓郁了一点点，但是对于唐阮阮来说，还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在唐阮阮的内心其实一直都有一个恐惧，那就是她证道成仙的那一夜的第四道天雷。 禁止凡间修行事天意，唐阮阮不敢逆天而行。 也许她保持着这样超出凡人力量不多的情况下上天还能容她，如果有朝一日她再次修行到毕竟高的境界，恐怕又要降下天雷了。 从空间出来，便看见小竹从窗户里游进来，朝着唐阮阮吐着蛇信子。 唐阮阮笑笑伸出手，小竹攀爬上来，缠绕在唐阮阮的手上。 “这几天怎么又乱跑，小心被抓到炖了蛇羹。” 唐阮阮教训到。 “我马上就要冬眠了，去看看我的徒子徒孙们。” 小竹可比唐阮阮厉害多了，它来到沪市不久，却已经把附近的蛇都收服了。 现在它是这附近方圆百里的蛇老大。 “进去吗？” 唐阮阮问道。 小竹迫不及待的点点头，然后唐阮阮将它带进了空间，它自己游到屋子里的蒲团上，把自己盘起来。 “我要睡了。” “睡吧。” 唐阮阮点点头。 小竹就此陷入了冬眠。 唐阮阮看着沉睡的小竹，有些羡慕，自己要是也可以睡这么久就好了。 ……………… “老师，田壮壮在我后面揪我的头发，呜呜呜，” 正在上国文课，班里一个叫王穗香的小女孩儿哭着站起来说道。 国文老师是一位三十多岁身材圆润的女老师，她被打断了讲课，生气的将戒尺拍在讲桌上。 “田壮壮，怎么又是你?” 随着近来沪市人口增多，第三女子中学与唐阮阮小学也接收了许多学生。 本来她们是坚守原则只收女学生，不收男学生的，但是这种情况却被抨击为小资主义，无奈之下，校门也只好对男学生敞开。 现在她们班就有七八位男生。 被老师骂了的田壮壮一言不发低着头。 老师又骂了几句，也许是撒了火气，便说道：“你今天不要上我的课了，出去楼道里罚站。” 田壮壮不敢挑战老师的权威，只能灰溜溜的走出教室。 老师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全班，最后停留在唐阮阮身上，叫到：“唐阮阮，站起来，讲课文第三段读一遍。” 被点到名字的唐阮阮无奈，站起来。 “美丽的小山村，住居着朴实善良的农民……” “好，很好，请坐下。”老师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唐阮阮同学对于生字掌握的熟练。” “阮阮，你好厉害。” 坐在唐阮阮身边的同桌小声说道，他叫王瑞，就是班里少数几个男生之一。 唐阮阮笑笑没有说话。 看向窗外，天气越来越冷，喷泉已经被关掉，高年级的学姐们也不再穿着英式的校服或者旗袍，大家都穿着白色的衬衣和背带裙，或是裤子。 下了课，有几个玩的相熟的女孩子跑过来邀请唐阮阮与她们一起下去跳格子玩。 唐阮阮礼貌的拒绝，然后去了厕所。 “胡校长好。” 在楼道里碰到了中学部的校长，唐阮阮礼貌的打招呼。 胡校长是一位博学多识的中年女性，她温和善良，弯腰摸了摸唐阮阮的头发，然后离开。 “这些档案实在是太多了，都在档案室里落满了灰尘。” 唐阮阮听到她的话语，眼睛落在她抱着的那一摞纸张上。 一阵小风吹来，最上面的几张纸飞舞在空中。 唐阮阮跑上去帮助胡校长和另一位老师捡。 落在她身边的有两张，唐阮阮把它们捡起来，然后拍了拍上面的泥土。 看到上面的照片时，唐阮阮眼睛一缩。 苏茹！ “谢谢你小朋友，你读几年级了？” 胡校长弯腰接过两张档案问道。 “不客气，我读二年级。” 唐阮阮甜甜的笑道。 “好好学习。”胡校长再次摸了摸她的头，“是要上厕所吧，快去吧，不然一会要迟到了。” 正文 068 不满 一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子里，苏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在这里吸进去的霉气臭气全部都吐出来。 “小茹，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一个健壮的男人迈着喜悦的步伐走进来，手里喷着一个油纸包，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苏茹抽了抽鼻子，脸上一副喜悦的表情，眼中却满是厌恶，“是牡丹糕吗？” “是啊，上次你不是说你最爱吃牡丹糕吗？” 范胜武说着献宝一样的将油纸包送到了她面前，“今天队上发了奖金，我特意去给你买的。” 说着他将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放着三块白色的糕点，只是白色看起来不那么透亮，边角处也有一些破损。 苏茹的眼中有些悲伤，她最喜欢牡丹糕不错，但是她以前吃的都是家里的糕点师傅特意做的，而这些一看就是街面上买的最低等的点心。 “发了钱怎么去给我买糕点，应该存起来才对啊。” 苏茹一副贤妻良母的做派说道。 “没事的，偶尔给你买一次没事的，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们应该多存一些钱，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需要很多钱的。” 范胜武说着幻想起以后自己，苏茹还有孩子在一起的幸福场景，不由得傻笑起来。 苏茹看到他这幅痴汉的样子，心中更加的不满和厌恶。 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入嘴感觉到的不是点心的香甜，而是陈米的霉味。 苏茹一咳，将吃进去的半块点心全都吐了出来。 “小茹，你怎么了？” 范胜武立刻担忧道。 苏茹勉强笑笑，将点心放下：“阿武我有些不舒服，不想吃点心，你帮我吃了吧。” 说完她便走到窄窄的木板床上躺下。 面对着斑驳的墙壁，苏茹不禁泪如雨下。 她堂堂苏家的大小姐，竟然过起了这种日子。 去年她数次拒绝于小曼给她介绍的男人，就是不愿意嫁给一个穷鬼过穷酸的日子，但是她也知道此计不能长久，次数多了于小曼也会对她心生不满，要是……她顺藤摸瓜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就糟糕了。 于是她决定嫁一个自己能够控制的男人。 所以她选中了当时还在码头做苦力的范胜武。 这个男人第一眼看到她时就深深的被她吸引了。 每天对她百依百顺，体贴入微。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能够让她过上以前的生活吗？ 苏茹最近总是做梦，梦到以前的日子，梦到自己住在大房子里，跟朋友去逛街看电影，在中西女中读书，跟同学一起排练话剧。 那时候她关心的是莎士比亚的话剧，关心的是电影皇帝金焰，关心的是谁家今晚有舞会可以参加。 而现在呢？ 她只能守着两人微薄的薪资，每天吃干饭咸菜，穿丑陋打着补丁的衣服，跟其他的她看都不会看一样的石井妇女一样，在菜场为了一两片菜叶讨价还价。 想起每天范胜武那臭烘烘的嘴巴亲吻自己，苏茹就觉得反胃。 他在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之前竟然从来没有刷过牙。 还有他竟然妄想自己给他生下孩子，这怎么可能呢，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的。 她，苏茹，绝不认命！ ……………… “咚咚咚” 林红绣托着凸起地肚子打开大门。 “肖大姐，您怎么来了?” 林红绣惊讶道。 肖春芬一进来就看到唐家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厨房正升起袅袅炊烟，她就满意的点点头。 跟在肖大姐身后的还有一男一女和两个孩子，看起来是一家四口。 “你身子沉，快坐下。”肖大姐扶着林红绣坐在竹椅上。 “我没事，肖大姐，您也做。”林红绣招呼道，“淮生，阿阮，把屋里的椅子搬出来。” “这几位是?”林红绣看着这几张生面孔疑惑道。 庞二妹左右打量着小院子，又发现这家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与自家孩子差不多大小，心里十分满意。 “哦，这是马昌顺同志，这是他爱人庞二妹同志，这是他们的孩子。” 肖大姐介绍道。 叶淮生和唐阮阮也搬着竹椅出来。 “叔叔阿姨你们坐。”唐阮阮嘴甜道，“肖大妈好。” “哎，小阿阮，你也好。”肖大妈笑笑，“我们街道的小孩子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家阿阮，长得漂亮，嘴又甜，学习也好。” “哪有哪有，在家里也很调皮的。”林红绣谦虚道。 马昌顺和庞二妹坐在椅子上，他们的儿女也紧紧的坐在身边。 “红绣，是这样的。”肖大姐又恭维了几句叶淮生与唐德恺才说到了正事，“我们街道附近不是开办了一间酱油厂吗，马同志和庞同志都是刚刚招工进城的。” “哦。”林红绣点点头，还是没有明白肖大姐的意思。 在一旁的唐阮阮倒是心里有些个猜测肖大姐不会是想让他们一家人住到自己家来吧。 叶淮生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了一眼唐阮阮，两人瞬间达成共识，绝对不让别人住到自己家来。 “现在工厂的宿舍还没有建好，这些员工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肖大姐露出同情的表情说道，“你看看他们也怪可怜的，大人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还带着两个孩子呢。” 林红绣也明白了肖大姐的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讲，“是啊是啊，现在沪市人多的很嘞。” “所以啊，红绣，我这不是想着你家人口少，所以来问问你愿不愿意把空房间租给他们，好歹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是啊是啊，大嫂，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拖欠你房租的。” 庞二妹立刻说道。 “对，对，我们肯定不糟践房子，您放心。” 她丈夫马昌顺也在一旁说道。 林红绣面露难色，“肖大姐，马同志，庞同志，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是……唉～你们瞧瞧我现在的样子。” 林红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实在是不方便啊，我这马上就要生了，到时候家里又多了一口人，这房子早晚都要用的。” “红绣，这孩子生下来要好多年才能单独住吧。”肖大姐劝说道。 “肖大妈，我姆妈怀了小弟弟以后就患了失眠，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唐阮阮说道。 林红绣点点头：“肖大姐，真不是我不帮，而是真的没有办法，每天晚上一点点声响我都睡不着，时间久了我怕对孩子不好。” “这……那好吧。” 林红绣已经这样说了，肖大姐也只能无奈答应了。 “不，不是啊，大嫂。”庞二妹看中了这里，干净人口又少，她又说道，“大嫂我们家仔仔很乖的，晚上睡觉很听话，绝对不会吵到你。” 正文 069 好热闹的邻居啊 “对，要不，红绣你在考虑考虑。” 肖大姐也再次劝说。 “肖大妈，我叔叔工作性质也比较特殊，有外人住进来，恐怕……不太方便吧。” 叶淮生意有所指的说道。 肖大姐听了叶淮生的话，才意识到唐德恺是公安局治安科的科长，说不定家里就有什么机密文件，这要是住进了外人，导致泄密，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毕竟某人亡我之心不死啊，自己每天接受教育，怎么就忘了呢？ 想到这里肖大姐说道：“都怪我，我考虑不周，那红绣你好好养胎，我带他们去别家看看。” “哎！”庞二妹一脸不解，“这，肖大姐，我就看中大嫂家的房子了，在帮我们好好说说吧。” “二妹同志，这你看红绣正怀着身子呢，真的不方便。”肖大姐现在反过来劝说他们，“我保证给你们找到住的地方，你们放心吧，绝对不比红绣这里差的。 看到他们出了门，林红绣才松了一口气，“终于送走了，你们两个小鬼，脑子转的还挺快嘞。” 唐阮阮嘿嘿地笑了两声，“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家的孩子。” 林红绣戳了他俩一下脑袋，然后摸着肚子叹了口气。“唉～一孕傻三年啊，刚才他们过来我就心里着急，脑子一点办法都想不起来。” “那，姆妈，你怀我的时候也傻吗？” 唐阮阮问道。 “那时候阿姨应该不傻吧。”叶淮生抢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唐阮阮瞪大了眼睛问道。 “儿傻娘精。” 叶淮生悠悠地说完这四个字又抱起一本书看起来。 “叶淮生！”唐阮阮反应过来冲上去和他打做一团，林红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笑着摇摇头。 谁也没有想到，最终马家一家四口竟然租了隔壁薄家的房子。 薄家今年九月刚刚娶了新妇进来，本来就添丁进口，住房紧张，现在又挤出一间屋子来租出去，可以想象他们平时挤成什么样子了。 同时也可以看出薄家的窘迫，为了赚房租宁愿挤一挤。 自此以后，他们隔壁就更加的热闹了。 为什么说更加呢？ 因为原来薄家的大儿媳生性软弱，平时在家被薄太太和两个小姑子各种指使也不生气。 可刚刚娶进来的二儿媳可不是个吃素的，她是带着弹药嫁进来的。 进了薄家还没有一个月，就和婆婆吵，和妯娌吵，和小姑子吵。 没有一天是不吵的。 本来娶进一个泼辣的儿媳妇对于薄太太来说就够受的了。 可是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大儿媳看二儿媳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心生不满，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蠢了。 自己的男人也在外面赚钱，凭什么自己还要在家里做牛做马，还要养两个小姑子一个小叔子在家里吃白饭。 所以她和妯娌心照不宣的将薄月月赶出去做工赚钱，然后又提出薄兰兰也要在家里做活，不能够吃白饭。 现在薄太太每天都要愁白一根头发。 而新住进来的马家，虽然不吵架，但是马昌顺和庞二妹都是大嗓门。 从早上叫孩子起床到晚上喊孩子睡觉，只要他们在家，就能将人耳朵吵的发蒙。 在沪市生活的人平日讲话都是轻声慢语，谁见过这样的大嗓门，薄太太每天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吵的怦怦直跳，却又舍不得房租钱，唉～真是难熬啊！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天，听收音机。 “熊孩子，回来吃饭。” 庞二妹直刺云霄的声音传来。 林红绣庆幸的说道：“还好当时我们没有将房子租给他们。” 唐德恺放下报纸，悠悠的说道：“心不齐，是破家之兆啊。” ……………… 又是一个周末，唐阮阮和叶淮生走在街头。 不一会儿他俩就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弄堂。 叶淮生装作无意的往里头瞧了一眼，然后对唐阮阮点点头。 唐阮阮走到弄堂口，叶淮生慢悠悠地走进去。 不一会儿叶淮生就从里面出来，两人快步离开，就像没有来过一样。 “怎么样？收了多少？” 唐阮阮小声问道。 “二十五斤。” “太棒了。” “快走。” 叶淮生拉着唐阮阮在附近左拐右拐，然后快速上了电车。 他们是来买粮票的。 随着粮票发行，粮价逐渐被抑制，回落到了六千多元，虽然不低，但是对于沪市的百姓来说，是一个可以被接受的价格。 买粮时粮票钞票缺一不可，但是总有一些人家里粮票用不完想要换成活钱留在手里。 当然还有一些人认为粮票发行只是暂时的，等到粮价彻底稳定自然会被取缔，那么当时候手里的粮票就成了废纸。 叶淮生和唐阮阮就抓住这个机会。 每个周末都会出来转一转，找一些机会收粮票。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唐德恺确信的说过十年之内粮票不会被取消。 事实也随着唐德恺预言的方向发展，下个月就要发行油票和肉票。 以后居民吃油吃肉也必须凭票供应。 “走，去书店看看。” 叶淮生与唐阮阮从电车上跳下来。 对面就是一家书店。 一进到书店一股书墨味儿扑面而来。 叶淮生与唐阮阮径直走到数理化丛书区。 上面陈列着许多书，有中文的，还有俄文的。 唐阮阮看中间的一排，叶淮生看最上面一排。 两人动作神同步。 都是从左到右用手指抚过一本本书脊，然后找到自己需要的书便停下来，将书抽出来。 唐阮阮抽出一本基础化学原理，抬头看叶淮生他手里正拿着一本俄文书，唐阮阮仔细看，嗯，应该是机械制造原理(初级)。 选好了书，两人又来到通俗小说区域，挑选了基本小说。 书店的售货员看到他们手里的一摞书，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 “俄文书，能看懂吗？” 她瞥了一眼问道。 “给我哥哥买的。”叶淮生随口答到，“多少钱？” “一共三十五万八千元。” 啧啧啧，怪不得从古至今读书人都金贵，就看看这几本书就要林红绣大半个月的工资。 叶淮生从口袋里输出钱给售货员，售货员倒是十分惊讶了。 谁家的小孩，随身带这么多钱。 售货员收过钱数了一遍，确认数目正确，然后将钱扔进抽屉里，从柜台下面抽出两个草绳，快速的打结。 正文 070 西郊荒尸 “麻顺，晚上去喝酒?” 与麻顺同一个工作组的蔡兴全搭着麻顺的肩膀问道。 麻顺笑笑，“不去了，我老婆怀孕了我得早点回去。” “你啊。”蔡兴全咧着嘴吧手摇晃着指着麻顺，“女人怀孕天经地义，你回去也没用啊难不成你还能帮你老婆生孩子不成?哈哈哈” 蔡兴全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其他当然工友也都大笑，也没有什么恶意，大家习惯于这样开玩笑。 麻顺苦笑着将蔡兴全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真不去啦，蔡哥，下次再和你喝酒吧，下次我请。” “好！我可记住了，大家都给我作证啊，麻顺说了下次请我喝酒。” 蔡兴全高兴的说道。 “听见了，给你做证。” “麻顺，是不是见者有份啊。” 麻顺笑着摇摇头，脱下湿漉漉的草鞋，换上一双干净的布鞋，然后将工具整齐的放进工具箱里。 工友们也都开始做着和麻顺差不多的事情。 蔡兴全问了一圈，今天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去喝酒。 他觉得有些扫兴，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去小酒馆喝酒。 踢踏着一双半湿的布鞋走出工具室。 突然，他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闪进了存放破旧材料的库房。 “马军?” 蔡兴全认出了那人正是自己工厂修理车间的同事马军。 他眼珠一转，看马军鬼鬼祟祟的样子，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不如自己悄悄地跟上去，看看他有什么秘密，顺便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 毕竟最近马军也不知道从哪里发了一笔财，嘿嘿。 蔡兴全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跟上去。 …………………… “唐科长，有群众报案，西郊发现一具男尸。” 小王急匆匆的进来说道。 “西郊?走，去看看。” 唐德恺放下钢笔，果断的说道。 开着一辆吉普车来到西郊，这里已经有公安在在做一些保护现场和走访周围群众工作了。 唐德恺小心翼翼的避开周围其他同志标记过得地方，走到尸旁边。 此时尸体旁已经围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公安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对着尸体拍照。 另一人穿着白大褂，唐德恺认识他，是徐汇人民医院的孙大夫，也是他们公安局的兼职法医之一。 没办法，现在很多医学院刚刚开始设立法医专业，但是由于缺少经验和人才，再加上人们普遍的偏见，报考的学生也少，根本没有培养出几个合格的法医。 只好从各地的医院挑选外科医生，统一进行培训。 毕竟他们有基础，而且每天都面对生死，对于尸体不像普通人那么恐惧和忌讳。 “孙大夫，怎么样？” 唐德恺小声问道，毕竟周围还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如果流传出去什么消息，不晓得明天就被传成什么版本了。 狐狸精来吸魂都是有可能的，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见到过。 孙大夫取下口罩，小声说道：“死亡时间是前天下午六点到十点之间，死者被人扭断了脖子，你看。” 孙大夫说着轻轻的按着死者一侧的脖颈：“从左到右，至于其他的，我回去解剖完才能告诉你。” 唐德恺眼睛微微迷起，然后抬头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圈。 “小张。”唐德恺不经意的拍了拍正在照相的小张，低声对他说了一句，小张虽然不解，但是还是轻轻地点头。 “小李，有什么发现?” 唐德恺又围绕着尸体走了一圈，招手对李传庆问道。 李传庆将本子合起来，说道：“科长，这里应该不是杀人现场，死者是被抛尸到这里的。” 唐德恺听着李传庆的话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昨天是山下张家村的集市，我问过了，没有人看到抛尸的人。” 唐德恺点点头，“再仔细找一遍，然后留几个同志继续走访，剩下的回局里吧，开个会。” 唐德恺说完继续弯腰打量这具尸体。 看起来死者三十岁上下，身材健硕，衣着普通，唐德恺翻了翻他的口袋，里面有两张小面额粮票，还有零零碎碎不到两万元。 下身穿着一条补丁摞补丁的裤子，鞋子，鞋子是……等等……唐德恺目光一凝，死者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布鞋，鞋底已经看不出眼色，还有几处被磨破的地方打着补丁。 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双鞋子的鞋边和鞋头部分明显眼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沾了水。 唐德恺又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 “小李！” 唐德恺叫到。 “科长。” 李传庆跑过来 “最近两天下雨了吗？” 李传庆不明白唐德恺的意思，回忆了一番，回答道：“没有啊，怎么了唐科长?” 唐德恺指着布鞋说道：“你看，他的鞋子是湿的，而且看湿的情况和样子，按照时间推断，应该是死前鞋子就湿了，这两天逐渐变干，现在只有鞋边这样的地方还是湿的。” “那会不会是露水什么的?” 李传庆不解道。 “你摸他的衣服，只有挨着地面的背部比较潮，但是也绝对达不到湿的情况。” 李传庆按照唐德恺说的仔细摸了一边死者的衣服，结论果然和唐德恺说的一样。 他敬佩的看着唐德恺，自己是第一批来到现场的公安，但是自己只顾着在附近寻找凶手可能留下的东西或者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这样明晃晃的东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还好被唐科长发现了，否则等一会儿太阳热起来，恐怕这一点点潮湿的地方也会消失。 小张拍好照片，小心翼翼的将相机放进皮套里，这可是他们物证科的宝贝，要是出了一点点问题，哪怕是一道划痕，科长都能剥了他的皮。 “收队吧！” 唐德恺对大家招招手。 两个公安拿出一个白布做成的裹尸袋，将尸体搬进去，然后搬上卡车。 出了命案，按照规定本来要下放到各区公安局侦办，但是由于只有总局有制冷停尸房，所以一般尸体都是放在总局。 到了公安局，唐德恺抓住李传庆的手腕，低声说道：“这个案子归总局办，但是表面上还是你们的，明白吗？” 李传庆心中一惊，唐科长的意思……莫非这案子还有什么自己没有看出来的蹊跷之处? 正文 071 案情分析会 下午，在公安局的小会议室里召开了一场案情分析会。 当然，表面上是按照治安管理会议的名义召开的。 参加会议的有总局局长李复禅，总局治安科科长唐德恺，物证科科长罗训，杨浦区分局局长安肇源，以及今天参加现场侦查的几位公安同志。 李传庆就是其中之一，他以前猜到这次的案子不同寻常，能够参加这样的会议他也很激动。 “老唐，说说吧，怎么回事？” 李复禅问道，今天唐德恺汇报时只是说这次的案子不寻常要开一个分析会，具体怎么个不寻常法唐德恺也没有具体说。 “好，老李同志，安局，还有各位兄弟，我简单来说一下。” 唐德恺站起来敬了个礼说道，“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西郊附近群众的报案，说发现了一具男尸。 我们去现场勘察之后，我怀疑，这起案件与敌特有关。” “什么?”所有人精神都是一震，李复禅震惊道，“快说说你的依据。” “好，我的依据就是孙大夫的验尸结果。” 李复禅随着唐德恺的讲述翻开了面前的资料，“上面写着死者是被人扭断了脖子，这有什么疑点吗？” 唐德恺点点头，“没错。”说着他看向坐在下面的几位普通公安同志，“小李，你来帮我做个示范。” 李传庆呗点到名，压下心中的激动，站到唐德恺面前。 “转过去，背对我。”唐德恺指使道。 李传庆怪怪照做。 “被人扭断脖子，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这样，从前往后。”唐德恺说着一只手凌厉的扼住李传庆的下巴，向上抬起。 李传庆心中一惊，刚才唐德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又快又狠，吓得自己还以为唐德恺真的要杀死自己呢。 唐德恺继续给大家讲述道：“这样的方式对凶手的身高有一定的要求，起码不能比死者低，而且如果对这门技巧掌握不好，很可能导致一次不成功，再次下手，新手甚至有可能扭不断脖子，改而紧紧的扼住被害人的脖子，将他活活勒死，所以对凶手的力气也有很高的要求。” 唐德恺一遍说一遍给大家演示，只是可怜了李传庆，一边听唐德恺的讲述，一边被演练，心里阴影得多大啊。 “这种方式一般在江湖上用的比较多。”唐德恺终于放开了李传庆，李传庆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唐德恺继续说道，“而第二种，是从侧面扭断被害人的脖子。” 说着唐德恺两只手覆在李传庆颌骨两侧。 “这种方式一般适用于偷袭，一来他对凶手的身高要求不是很高，二来，这样的方式很讲究发力方式，也就是技巧，用的是巧劲儿，所以这种方式一般在军中使用毕竟多，尤其是在特务部门，是他们的日常训练之一。 同时这种方式有很高的使用门槛，一般人不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去杀人。” 唐德恺说到这里，他们都明白了，死者是被人用特务常用的杀人方式杀死的。 “查！” 李复禅手拍在桌面上大声说道，“一查到底，把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给我揪出来。” 安肇源一脸严肃，“这次多亏了老唐你见多识广，要不我们还真的就当做一起普通的人命案来处理了。” “我建议，这个案子外松内紧，表面上还是按照惯例移交杨浦办，实际上抽调精干人员进行侦查。” 唐德恺示范完毕后坐回自己作位上提议道。 “我没问题。” 安肇源率先表态，“不过老唐，你要抽调精干人员，我们局小李可不差呀。” 李传庆被自己领导夸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唐德恺微笑着点点头，眼睛却看向李复禅，最终还需要领导拍板决定。 李复禅自然不会拒绝：“我宣布成立秘密专案组，唐德恺同志任组长，安肇源同志任副组长，从各区抽调人员，侦破此案。” “是！” ……………… “石头哥，我、我看到蔡兴全的尸体，被、被带回了公安局。” 一个昏暗潮湿又低矮的小屋子里，马军满头大汗的对坐在他对面的魁梧男人说道。 那男人，也就是马军口中的石头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被公安带回去了吗，放心吧，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真、真的?” 马军显然是收到了很大的惊吓，战战兢兢的询问石头哥。 石头哥歪了歪嘴，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把揪住马军的领子：“你小子还想怎么样？啊？ 我告诉你，你小子杀了人了，现在要怎么做自己掂量着办吧！” 马军被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浑身颤抖不止。 “我、我、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杀人，石头哥，石头哥，蔡、蔡兴全是你，是你杀得。” “那你跟公安说去啊？”石头哥听到马军的话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嚣张，“去啊，去告诉他是我杀的人，去告诉他你在地下赌场欠了赌债然后把你们工厂的水阀拿出来抵债。” “不，不，不。” 马军连连摇头。 石石头哥突然闻到一股骚味，向下看去，马军这小子竟然被吓尿了，他对马军更加不屑，一把松开马军的衣领，马军失去了力量支撑，摔倒在地上。 石头哥拍拍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小子，听好了，现在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懂么？” 马军惊吓之下只能连连点头，石头哥看到马军屈服才露出些笑容，语气柔和了一些，“怕什么，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着石头哥蹲在马军面前，“军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钱从哪里来吗？哥今天就给你撩句实话，哥现在跟一个大人物干着呢，一个月这个数，要是有活动，还有另外的奖励。” 石头哥说着比了个手势。 马军马上被石头哥说的话吸引了，紧紧的盯着石头哥，期盼他说出拉自己入伙的话。 果然，石头哥也没有让他失望。 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正却人手，只要你愿意，我跟他说说给你个机会。” 马军直觉石头哥说的不是好事，但是又拒绝不了石头哥说的数字，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 “这是第一个月的。” 石头哥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圈钞票放在桌子上，然后推门离开。 正文 072 死者身份 “蔡兴全今天还没有来上班?” 维修组组长王丙皱着眉问道。 大家纷纷摇头，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王哥，我昨天去他家里看了，没人邻居说他已经两三天没有回家了。” “王哥，你说这小子不会是喝醉了酒掉进江里淹死了吧？” 蔡兴全喜欢喝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王丙思索了一会儿：“这样吧，今天下班三子你再去他家看看。麻顺你去他经常喝酒的酒馆问问，小吴你也帮忙找一找。” 大家自然是连声答应。 下班后麻顺开始向附近的几家小酒馆问询。 可结果都是蔡兴全已经三四天没有来酒馆喝酒了。 自来水工厂附近的几家小酒馆距离他们工厂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那天蔡兴全说要来喝酒按照他以往的行为习惯就一定会来，那么那天他为什么没有来呢？ 麻顺又回到工厂询问了那天值夜班的人，也都表示没有见过蔡兴全。 这时候麻顺才意识到有些大事不妙。 蔡兴全是出了名的酒鬼，爱喝酒，爱贪小便宜。 一个人尤其是蔡兴全这样在全厂都出了名的人，想要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凭空消失是很难的，从这件事情中麻顺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以前这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又去了一趟蔡兴全家里确认他确实没有回来过，麻顺匆匆赶到了唐德恺家里。 “哥，嫂子。” 麻顺进来后打招呼道。 “麻顺来了，玉兰在家怎么样？” 林红绣问道。 “劳嫂子挂心了，玉兰好着呢。” 麻顺笑笑。 唐德恺知道他这时候过来肯定有事情和自己说，便放下报纸：“跟我到书房吧。” 进了书房唐德恺坐在椅子上，示意麻顺坐在对面。 “哥，这两天我们厂失踪了一个人，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麻顺压低声音说道。 唐德恺眼睛一闪，“哦?你仔细说说。” “好，哥。”麻顺点点头，“是这样的，三天前我们维修组的蔡兴全下班后要去喝酒，请我们一起去可是我们谁都不愿意和他一起喝酒，于是他就自己去，但是从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三天前?” 时间对上了。 “还有吗？” 唐德恺继续问道。 麻顺点点头：“哥，你不了解，蔡兴全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酒鬼，我们工厂好几百人没有人不认识他，但是今天我去打听过了，那天晚上他既没有去喝酒也没有任何人看见他往酒馆那边走。” “没有人看见他去酒馆，那就说明他是在你们离开不久后就被人杀的。” 唐德恺分析道。 “被人杀！” 麻顺惊诧。 “哦，我们昨天在西郊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看杀人手法我也怀疑不太正常。”唐德恺解释道。 “哥，你再说说那人的特点。” “一米七左右，光头，身穿黑色外套，深蓝色裤子，黑色布鞋。” “没错，就是他！” 麻顺肯定道。 唐德恺目光一闪，自来水厂是一个城市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否则他也不会安排麻顺去自来水厂上班。 现在确认了被害者的身份，又确定了不是一般的谋杀案，那么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唐德恺低声对麻顺吩咐了几句，从书房下来，麻顺跟他们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开。 ……………… “老唐，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是自来水厂?” 李复禅手指点着桌面问道。 “还不能确定，但是可能性很大。” 唐德恺点点头。 李复禅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 “这就难办了，整个沪市将近一百万人口，如果他们真的从自来水厂投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李复禅睁开眼睛厉声道：“唐德恺，现在我命令你尽快抓住凶手，千万不能让自来水厂出事，能不能办到！” 唐德恺站起来敬了个礼，“我给你立军令状。” “好。” ……………… 马军心中明白这个石头哥肯定不是好人，但是有钱拿，还管这么多做什么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现在自己的把柄就握在石头哥的手上，他可不想去吃牢饭，而且据说现在监狱的犯人都要被带到荒山野岭去干活。 想想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马军就打了个哆嗦。 至于石头哥会让他做什么，不外乎是从工厂带一点值钱的东西出去偷偷卖掉，这种事情自己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现在做起来也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想通了这一切，马军心里舒服多了。 又过了两天，也没有公安找上门来，马军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摸索着口袋里的钱，马军觉得有些馋了。 还不到下班的时间马军偷偷从工厂溜出去。 来到工行附近的小饭店。 “来壶好酒，再来两个下酒菜。” 马军摆着身子坐在店里张扬的说道。 饭馆的公方经理刚想应答，就被原来的老板阻止。 “嘿，这不是马军吗？怎么着你小子最近发财了?” 老板语气不阴不阳的问道。 马军一听老板略带嘲讽的语气便恼羞成怒，在心中暗骂这个见钱眼开的老东西，今天爷就让你开开眼。 想到这里马军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数出几张拍在桌面上。 “看看，够不够，不够你马爷我还有。” 老板一看今天马军还真有钱，不禁有些尴尬，讪讪的不说话钻进了后厨。 看到老板无话可说，马军心中得意，大声道：“要好酒，你那掺了水的马尿别再端上来糊弄爷了。” 马军今日算是春风得意，端着正宗的绍兴花雕在小酒馆里跟人高谈阔论。 似乎也有那么点受人尊敬的意思。 酒足饭饱的马军打了个饱嗝，拍拍肚子站起来对其他客人摆摆手：“今天马爷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改天再来，哈哈哈。” 说着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酒馆。 一身酒气的马军从麻顺身边走过。 麻顺抽了抽鼻子，上好的花雕酒。 “我呸，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钞票。” 抬头只见老板站在门口对着马军的背影吐了吐唾沫，“早晚要吃枪子。” 麻顺回头看了看，走上去，“王老板，还有没有蹄髈了，有的话给我来一个，我家婆娘就喜欢您做的。” “有，有有有。”老板连连点头，“麻顺你先进来坐，我给你抱起来。” 麻顺点点头跟着老板走进来，看到老板娘正在收拾坐着。 “哎呦，这桌刚才谁吃的呀，蹄膀，花生米，香肠，还有花雕酒，够有钱的啊！” 麻顺夸张的问道。 “谁吃的?哼！麻顺，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啦。” 老板用草绳提着蹄髈出来说道。 “马军，你们厂的马军。” “马军?不可能吧，那小子什么样我还不知道。”麻顺摇摇头说道。 “就是这个小子嘞。”老板娘擦着桌子说道，“也不晓得从哪里来的钱，今日来我家，欧呦，摆阔气不晓得给谁看。” 正文 073 起疑 麻顺从酒馆中出来，心中对马军起了疑。 马军这小子就是个小无赖，平时上班的时候能偷懒就偷懒，能少干绝不多干一点。 作为临时工，他的工资养活一个单身汉是绰绰有余的，单丝也绝对不足以支撑他这样摆阔气。 看来这小子是有了别的来钱的路子了。 麻顺心中想到，现在从恺哥那边知晓了失踪的蔡兴全被人杀害，那么现在他身边一点点反常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不宜打草惊蛇。 “橡胶圈磨坏了，去库房领一个过来。” 王丙拿着扳手从水阀下面钻出来擦了擦汗水说道。 三子刚想答应，就被麻顺抢了先：“我去吧，正好我家电线漏电，我去库房看看有没有多余的。” 有人代劳大家自然乐意。 至于麻顺去库房找电线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 只要不是很过分，或者拿了东西出去卖钱，平时拿点东西回家用大家都不会说什么，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麻顺放下手里的螺母拍了拍手往库房走去。 一路上遇到许多的同事，大家相互之间打着招呼。 麻顺那一双不大的眼睛却四处寻找马军的身影。 来到仓库，管理仓库的是一个瘸了腿的中年男人，名叫楚匀，据说他以前是私塾的先生，能写会读，只是倒霉被城外的炮火击中，不幸中的万幸，他还留下了一条命，只是少了一条腿。 工厂被工商局接管以后，要求每间工厂必须招收一定比例的女工和残疾人，他便被招来成为仓库的负责人之一。 “取什么?” 楚匀坐在仓库门口的桌子后面问道。 麻顺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们那边的橡胶圈磨破了，我来取一个。” “橡胶圈……我想想，在最里面，你去找找吧，出来登记就好。” 楚匀想了一会儿说道。 “好” 麻顺点点头，他腿脚不便，从不帮人进去寻找，但是却将每一种东西摆放的位置记得清清楚楚。 麻顺进来后按照楚匀的提示走到最里面，果然看到了橡胶圈，不过麻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四周寻找一些痕迹。 有人说，那天晚上好像看见了蔡兴全往仓库的方向走。 “怎么这么久啊？” 楚匀似乎有些不满，麻顺笑笑，左右看看无人举了举手中的一截电线。 楚匀看到后了然，又仔细看了一眼，麻顺知道他再看什么，主动说道：“放心吧，不是新的，你瞧，都裂开了。” 说着麻顺将电线往他面前一推。 “行吧行吧。”楚匀看清了这截电线，确实是旧的，而且不长，也就没有追究，而是翻开登记簿，熟练地写了几笔，“来画个押。” 不是所有的工人都识字，有不识字的工人领了工料只需要画押就好。 麻顺粗粗识得几个字，但却写不好，也就没有告诉大家。 走上前去，入眼的是一排工整的小楷，这个楚匀的书法真不错，与另一位仓库看管员的潦草的自己行程了鲜明地对比。 麻顺压了压旁边的印泥，在自己名字上摁下一个红色的指纹。 貌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上面写了好几个马军的名字。 这小子似乎来仓库来的很勤啊。 将电线塞进怀中，麻顺与楚匀又随便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楚匀坐在椅子上，盯着麻顺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将登记簿合上，从旁边拿出一摞白纸开始练字。 似乎他一直是这样的，不管寒冬还是酷暑，练字是他唯一的爱好。 ……………… “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大家欢迎。” 班主任老师林铭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走进来说道。 大家有气无力的鼓掌，实际上大家并不欢迎新同学，因为他们班现在已经有六十多位新同学，最后一排的同学已经做到了墙角。 林铭看到下面有气无力鼓着掌的同学，心中无奈，她也不愿意再接收学生了，可教育局却下了死命令，不许将学生往外推。 唐阮阮抬起头，却意外的发现是齐三丫。 林铭也没有心情让齐三丫再做个自我介绍了，现在只有最后一排有空座位，但是以齐三丫的身高，坐到最后一排恐怕什么都看不见了。 思索了一番，林铭开口道：“潘宝依，你坐到顾小天身边去，齐三丫你去坐潘宝依的位置。” 潘宝依闻言秀气的眉毛皱起来，她也不想去后面坐，可是老师已经发话了，她只好愤愤的收拾书本。 真巧，潘宝依本来是坐在唐阮阮后面的，也就是说现在齐三丫要坐在她后面了。 唐阮阮站起来回过身帮潘宝依收拾东西。 “谢谢你，阿阮。” 潘宝依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对她道谢。 换位置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林铭是算术老师，最近学到了乘法，同学们都在背诵乘法口诀。 林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今天一堂课已经耽搁了一小半的时间，她也不想讲课，索性提问。 “这一排，从第一个开始，每人背一句。” “一一得一” “一二得二” “一三得三” …… “二五、二五……” 站起来一个小女孩儿磕磕绊绊，也许是没有背过，也许是背过却忘记了。 林铭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这个孩子是上周转来的，基础很差，这也反映出现在整个班级的情况，层次不齐。 他们是二年级，还有许多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孩子，原因就是一年级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只能往二年级塞。 “好了，周小雨你先坐下吧，今晚回去将乘法表抄两遍明天交给我，下一个。” 林铭无奈说道。 很快轮到了唐阮阮，“四六二十四” 唐阮阮站起来干脆的背完然后坐下。 齐三丫愣在那里，她们在背什么她完全不会。 林铭也没有为难她，“齐三丫，你今晚回去开始背诵乘法口诀，下一个……” 下课后班级里一片哀嚎，许多同学都被罚抄。 其中就包括唐阮阮的同桌，一个叫胡长清的小姑娘。 “阿阮，怎么办啊？” 胡长清哭丧着脸问道。 唐阮阮吐吐舌头，“你不如从现在开始抄，说不定等放学的时候就抄完了。” “哎” 齐三丫在后面拽了拽唐阮阮的辫子。 唐阮阮无语的转过头：“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名字，干嘛要拽我头发。” “你……”齐三丫无语。 “阿阮，你认识她啊？” 潘宝依走过来问到。 “之前见过一次。” 唐阮阮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正文 074 出乎意料 “原来是这样啊。” 潘宝依点点头，拉着小伙伴的手一起出去了。 “你叫我到底什么事啊？” 唐阮阮没有忘记这个小丫头刚才还在揪自己的头发。 “今天你们背的是啥？” 齐三丫问道。 “九九乘法表，在算术书上有。”唐阮阮回答道，“你自己找吧。” 说完唐阮阮便转过身。 胡长清已经拿出空白的作业本和铅笔开始抄写乘法表了。 “嘶” 却没想到齐三丫又拽了一下她的头发。 唐阮阮心中有些火，“你到底要干什么！” 齐三丫看到唐阮阮发怒的脸，心中有些得意，“哼，我不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自己找。” 唐阮阮才没有心情理这样无理取闹的小姑娘，将自己的头发拿到前面来让她抓不到。 “你……” 齐三丫不明白为什么唐阮阮不哭，难道她不疼吗，每次自己弟弟这样拽到自己头发的时候自己很疼啊。 ……………… 因为齐三丫的到来，唐阮阮一下午的心情都不算太好，放了学跟胡长清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背着书包冲到了校门口。 叶淮生还没有来，上了中学后他们放学比小学晚一些，平时唐阮阮都是自己呆在教室里写作业或是看书，等到时间差不多时再来校门口。 可是今天因为班里转来了一个齐三丫，让唐阮阮不想呆在教室。 走在去叶淮生学校的路上，因为天气逐渐变凉，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有些萧瑟。 去叶淮生学校的路上有一个大食堂，是专门用来安置以前街上的小吃的。 唐阮阮走进去，现在是放学下班的时间，生意十分热闹。 可惜阿力的臭豆腐不在这里，唐阮阮心中有一点点遗憾。 “大叔，我要两串冰糖葫芦。” 唐阮阮走到一个草扎子前指着上面的冰糖葫芦说道。 “大叔给你挑两串大的。” 老板缩了缩身子，两只手又在一起搓了搓然后目光在自己的草扎子上游弋起来。 他取下两串，待唐阮阮去旁边的窗口交了钱之后把糖葫芦递给她。 留下一串以后给叶淮生，唐阮阮一口咬掉半个山楂。 先是唐皮的脆，然后是甜，再往里就是三渣的酸，嚼着嚼着还可能被山楂的核搁到牙齿。 走到叶淮生学校门口，站在那里一边吃一边等。 很快，就听到学校里面传来的下课钟声。 然后不多时就有穿着各色衣裳的学生背着包跑出来。 叶淮生穿着一件林红绣给他做的小版中山装，衣服在所有人中并不起眼，但是叶淮生长得很俊秀，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虽然不过十二三岁，但是面部已经有了一些属于男人的坚毅和棱角。 “淮生，这倒一元二次方程的题我怎么都不会解，老师讲的太快了，我没跟上，你能给我讲讲吗？” 叶淮生身边跟着几个同学，其中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孩子说道。 叶淮生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校门口拿着冰糖葫芦的唐阮阮，对她笑笑然后对身边的同学说道： “李鸣莉，明天我再给你讲可以吗？我妹妹来了。” 说着叶淮生指了指唐阮阮。 大家顺着叶淮生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了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女孩儿。 “淮生，你妹妹长得真可爱。” “是啊，看起来好乖哦。” “我真羡慕你有个妹妹，不像我，家里只有弟弟。” 叶淮生自豪的笑笑，走到唐阮阮面前，“阿阮，你今天怎么来等我了？” “想吃东西啦！” 唐阮阮说着摇了摇手中的冰糖葫芦。 叶淮生笑笑接过冰糖葫芦，然后一一和同学们告别，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淮生哥哥，今天我们班又转来了新同学，我特别讨厌她。” 唐阮阮拉着叶淮生的手撅着小嘴抱怨道。 “哦?为什么？” 叶淮生吃了一颗山楂问道。 “我之前见过她一次，她爸爸好像是军队的，反正给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唐阮阮解释道，“然后今天她就坐在我后面，拽我的头发。” “下次她再拽你的头发，你就打她。” 叶淮生给唐阮阮出着主意。 嗯，打她。 打她。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哦！ 唐阮阮忍不住叹气，又忘记自己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了吧！ 说起来齐三丫还比自己两岁呢，叶淮生说的没错，下次就打她。 “可是她好像有很多兄弟姐妹。” 唐阮阮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逗着叶淮生。 叶淮生一眼便识破了她，却故意说道：“没关系，如果你打不过，还有我，我帮你打。” “嘿嘿” 唐阮阮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回到弄堂口，刚好看到小花也放学回家，她在另一所小学读书，离家比较近，好处是学费低。 “阿阮，淮生哥哥你们回来啦。” 小花看到唐阮阮和叶淮生很高兴。 “对啊，你们今天作业多吗？” 唐阮阮点点头问道。 小花读一年级，似乎在读书上比较笨，听林红绣将连一加一一加二这样的算术题都做不对，如果不是她妈妈坚持，可能薄太太早就不让这个孙女去念书了。 至于小花的妈妈坚持让女儿去读书，当然也不是因为看重小花的教育，而且觉得自己男人在外面赚钱，自己如果不花，钱就被小叔子花掉了，总会是要吃亏的。 与其吃这个亏，不如让小花去读书，好歹钱花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不会那么心疼。 随意聊了两句，小花就回了家，他们也走到家门口，却听到了院子里林红绣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叶淮生疑惑的推开门。 唐阮阮吃了一惊，这不就是齐太太和齐三丫嘛。 还有她姐姐齐二丫，以及两个男孩儿。 齐三丫看到唐阮阮得意的冲她吐吐舌头。 看到唐阮阮的表情，叶淮生就明白了这个小姑娘应当就是刚才唐阮阮说的那个人了。 “姆妈，我们回来了。” 林红绣扶着腰站起来，“阿阮，淮生快过来。” 说完后她对齐太太笑笑解释道：“我们两个总是要一起放学回家的，淮生呢，念了初中了，放学比较晚一点，所以他们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回家的。” 齐太太今天穿的比上次见面时体面一点，但也绝对称不上得体。 一身半旧的上衣裤子，许多部位上都打折补丁，上衣里面似乎是一件薄棉衣，可以看到的衣领上也打折补丁。 关键是衣领出泛着光，不晓得多久没有拆洗。 “齐婶婶好。”唐阮阮乖巧的打招呼。 林红绣用手揽过叶淮生，“这是我家淮生，淮生，这是齐婶婶，你齐叔叔跟你唐叔叔是好朋友的。” “齐婶婶好。” 叶淮生也装作十分懂事的打招呼。 齐太太说话的时候总是很夸张，喜欢大笑。 “好好好，林妹子，你瞧你家的两个娃娃喂得多好，你看看我家的，都像没上粪的庄稼一样，歪歪唧唧的。”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眼，同时憋笑。 正文 075 发扬风格 闵水花早就听说唐德恺家里养了个别人家的娃娃，她搞不明白，现在大家自己都吃不饱饭，怎么唐德恺与林红绣还白养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她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她搞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林红绣家里肯定有钱。 “你齐叔叔从部队转业到地方上来了，就在咱们家附近的酱油厂上班。” 林红绣给唐阮阮和叶淮生解释道。 “是啊是啊，我们家现在搬到菜市场后面的第二条弄堂了，离你们家近的很嘞。” 闵水花连连点头，“今天我就是带着他们来你家认认门，以后经常来你家玩，哈哈哈。” 说到最后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对了，我刚才听三丫讲你和她在一个班是不是。” 林红绣轻声问到。 唐阮阮点头，“对，而且她就坐在我后面呢。” “这么巧啊，那可太好了，我听你娘说你读书读的好，我们家三丫一天学都没有上过，三丫，三丫，以后你有啥不会的就问你阮阮妹妹，听见没。” 闵水花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拍着大腿对齐三丫连声喝道。 唐阮阮两只手立刻摇摆，“齐婶婶不是的，我学习也不好，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比我学的好呢，而且我们老师也很喜欢三丫姐姐的，对吧？” 最后唐阮阮将了齐三丫一军，她能说老师不喜欢她吗？ 齐三丫噘着嘴白了唐阮阮一眼，“娘，我知道了。” “没囊没气的东西。”闵水花笑骂了一句，继续对林红绣说道，“妹子，说实话，我可真是羡慕你啊，你看你家两个大人赚，两个孩子吃，生活的富富余余的，你瞧瞧我家，老齐一个人赚，五六张嘴等着吃，真是没办法。” 唐阮阮对她们接下来的话题不感兴趣，“姆妈，我和淮生哥哥去写作业了。” “对对对，还有作业要写，三丫你也上去一起写，刚好有不会的问问阮阮。” 闵水花连忙说道。 齐三丫明显很不高兴的拿起自己的书包跟着唐阮阮。 齐二丫左看看右看看也站起来，“娘，我也上去吧。” 院子里只剩下林红绣和闵水花，还有两个皮猴儿一样的男孩儿。 林红绣重新给他们拿了点心吃，继续刚才的话题。 “谁说两个孩子，你瞧瞧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林红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唐阮阮知道叶淮生有洁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只好将她们带到自己房间。 齐三丫觉得一进到这个屋子里眼睛就不够看了，一张单人床，大衣柜，还有书桌，床上还放着两个布娃娃，窗台上摆着一摞书和几盆花。 想起自己刚搬的新家，虽然比原来的屋子大了一点，自己和姐姐睡在一起，但是却依然拥挤，屋子里散发着潮湿的霉气。 齐二丫则是一进来就十分的紧张，站也不敢站，坐也不敢坐，生怕弄脏了这样的屋子。 同时她又想到自己一个冬天都没有拆洗的棉衣，还有袖子上沾的弟弟的鼻涕，将袖口出磨的发亮，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到身后。 “二丫姐姐，三丫你们坐吧。” 唐阮阮从书桌下门搬出两个凳子说道。 叶淮生将书包放在唐阮阮的床上，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每一本书都整整齐齐，就像新的一样，只是翻看却发现里面有许多的笔记。 “你多大了？” 齐二丫怯怯的对叶淮生问道。 “十二。” 叶淮生拿起一支钢笔坐在书桌前。 “哦。” 比自己小一岁呢，齐二丫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 在老家十三四岁就可以说亲了。 呸！ 自己一个大姑娘想这些也不嫌害臊。 齐二丫一边安抚自己的心，一边唾弃自己。 齐三丫则是一直阴着脸坐在书桌的另一侧，拿出今天刚领的崭新的书。 看她翻着书页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唐阮阮提醒道：“要做三十六页的练习题。” 毕竟来自己家里做客，如果自己看着她坐在原地发呆一点都不帮助她的话，恐怕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是以后，可就不管她的事情啦。 “你写的字儿真好看。” 齐二丫慢慢的不那么拘束，走到叶淮生身后说道。 叶淮生勉强笑笑：“还好吧。” 似乎是担心叶淮生质疑自己的赞赏，她立刻又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觉得你写的比我们村秀才叔还好看。” “谢谢。” 叶淮生微微转头对她轻轻的说道。 齐二丫心中一跳，她在老家接触的都是庄稼人，憨厚老实，来到沪市接触的也都是像父亲那样的军人，健壮豪迈，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这样儒雅的男人。 不，叶淮生还不能被称作男人，顶多是一个男孩儿。 齐三丫看不懂书上的字，她的眼睛离不开唐阮阮床上的布娃娃，那么好看，粉粉嫩嫩的。 “你先把乘法表背熟吧。” 唐阮阮发现她得基础不是一般的差，将书翻到乘法表这一页说道。 闵水花大概跟林红绣聊到了天快要黑下来才离开。 离开时还有些遗憾，怎么林红绣不做饭并且挽留他们呢。 现在粮食危机刚刚过去不久，虽然吃粮问题得到了初步解决，但是大家都被吓怕了，有点粮食都会省着吃，存下一点。 所以现在大家来往都心照不宣的不在别人家里吃饭，也不留别人吃饭。 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在意别人是否失礼。 唐德恺今天回来的早一些，但也只是跟以往对比。 他活动了一下疲惫的身体，林红绣和唐阮阮还有叶淮生已经将饭菜端上桌。 吃饭时他们自然而然的说起闵水花上门拜访的事情来。 “她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红绣自从怀了孕之后就饭量大增，当然，与饭量一起增加的还有她的体重。 怀孕五个月，她已经胖了十五斤，原先纤瘦的身材逐渐丰腴起来。 唐阮阮不止一次听到林红绣担忧生完孩子瘦不下来，那样的话以前的衣服就都穿不了了。 “她有什么事?”唐德恺话刚说完便反应过来，“是想刚你帮忙介绍个工作吧。” “对啊，我还在奇怪呢，他们家老齐就是酱油厂的干部而且我听薄太太讲酱油厂的招工指标还没有满，怎么跑到我这里找工作来了。” 林红绣说着给叶淮生夹了一只虾，然后顺口嘱咐道：“不要一直闷在屋子里看书，带着阿阮你们出去玩一玩。” “嗯，晓得了。” 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叶淮生的饮食习惯和说话方式也逐渐跟他们变得一样了。 最初带着的粤式口音也跟着林红绣朝着吴语转变。 但是也许是他母亲是北方人的原因，叶淮生讲话虽然带了一点点吴地语气却并不显得柔弱，反而有种男子汉的感觉。 唐德恺自己站起来添了饭，不无讽刺的说道，“老齐这是想发扬风格，积攒政治资本呢。” “既然想发扬风格把自己工厂的招工指标给别人，索性老婆也不要找什么工作，自己的工资也全部捐出去好了呀。” 林红绣听后不满道，“他又想博得美名，又想占便宜，哪里来这样的好事情嘛，有本事不要来找我们啊。” 正文 076 老古 知道了齐家夫妇的心思，林红绣颇有些不齿。 同时也对齐家夫妇产生了很不好的印象。 ……………… 唐德恺最近似乎闲了下来，周末在家修理一下家里破损的家具，偶尔看看报纸或者是听听广播。 有时候也带唐阮阮和叶淮生出去玩耍或者找人收一些古董宝贝。 今天又是一个周末，唐德恺一大早将林红绣送去了百货大楼上班，然后骑着自行车绕道很远给唐阮阮和叶淮生买了极负盛名的点心。 回到家后又催促着叶淮生和唐阮阮放下书本，随他出去玩一玩。 当然，这种玩耍，在唐德恺的口中叫做，见见世面。 骑着自行车，叶淮生坐在自行车的后面，而唐阮阮坐在前面，唐德恺一路悠闲的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大院子里。 这院子看起来有些像京城的四合院，只是没有倒座房，其余三面都修满了房子，可以看出刚刚修好时一定颇具气派，只可惜现在残破的不成样子。 “老古，我来了。” 唐德恺停好车子高声喊道。 只见正屋的门嘎吱一身被推开，慢悠悠的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脸上附着这一条似蜈蚣一样的疤，从左眼角一会蔓延到了嘴角，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的右腿看起来似乎不太利索，靠在门框出看着他们。 “这便是你女儿?”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翳，让人很不舒服。 “怎么样，不错吧?” 唐德恺一只手搭在唐阮阮的肩膀上带着炫耀的口吻说道，然后又搂过叶淮生，“这是我干儿子。” “干儿子，呵呵。” 老古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叶淮生阴测测的笑了两声，“进来吧。” 唐德恺带着唐阮阮与叶淮生径直走进正房。 一进来唐阮阮便觉得这里面别有洞天。 一水儿的黄花梨木家具，一侧还摆着博古架，一进来唐阮阮便感到了空间对这里的雀跃，说明这上面摆放的很多东西都是珍品。 “今儿怎么想起来带着你这宝贝女儿和干儿子来我这里了。” 老古拖着一条残腿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的问道，说话间别有一番气韵。 与唐阮阮平时接触的人不同。 “是京城的口音。” 叶淮生低声在唐阮阮耳边说道。 不曾想到老古耳力非凡，锐利的眼光直刺向叶淮生，“小子，在京城待过?” “是，不过没待多久。” 叶淮生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老古又凝视了一番叶淮生，才缓缓的点头，转而和唐德恺继续交流。 “我这上好的茶，叫你牛嚼牡丹似的喝了。” 他端起茶杯慢慢的划着盖子，同时不满地对唐德恺说道。 唐德恺没有理会他，对唐阮阮和叶淮生说道：“来到你们古伯伯这里不要客气，尽管吃尽管喝。” 唐阮阮笑起来，“我晓得了爸爸。” 说着她便大大方方的从桌上的碟子里拿起几块点心给了叶淮生，自己又拿起几块，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老古看了她俩一眼，半是气愤半是嘲讽的说道：“这么多年还真是不改你流氓本色啊。” “那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唐德恺掰开一枚花生放进嘴里，然后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来背着手走到博古架前。 老古不屑的说道：“装模作样，你能看出个什么来，恐怕连唐宋元明清都不知道吧！”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我知道你这些宝贝都很值钱就行了。” 唐德恺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笑，似乎唐德恺与这位老古的关系很奇怪啊。 两人冷嘲热讽不断，却又看出来交情非同一般。 听到唐德恺的话，老古脸色一变，脸阴沉下来显得更加可怕。 “你这大流氓今天到我家来不会是看上了我这些宝贝吧？” 他戒备的看着唐德恺说道。 “嘿嘿” 唐德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笑，但是怎么看他的表情都像是在说，没错没错，我就是看上了你的宝贝。 “没门！” 老古猛的拍了一下大腿说道，“今天我累了，你们赶紧走，走走走！” 说着住着拐杖站起来赶他们离开。 唐德恺一个侧身，躲开了他哄赶的手臂，“老古，你这个就没意思了，老朋友上门，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赶人，哪有这个道理，再说了你今天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我女儿和干儿子的面子吧。” 唐阮阮适时地点点头：“古伯伯，您就别赶我们走了。” 唐德恺配合着唐阮阮的话，点点头，“哎” 老古气闷看了看唐德恺又看了看唐阮阮与叶淮生，冷哼一声坐在了椅子上，“先说清楚，我这儿可不管午饭。” “放心放心，不但不让你管我们吃饭，我中午请你出去吃怎么样？” 唐德恺拍拍胸脯说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老古嘟囔了一句，“说吧，今天找我到底啥事？” “我来看看老朋友，难道一定要有目的吗？” 唐德恺一副伤心的样子说到。 “对。” 老古不为所动，端着茶杯点点头。 唐阮阮与叶淮生在一旁笑出声来。 唐德恺无奈的摆摆手，“那我就直说了，你想的没错，我就是看上你这些宝贝了。” “你！” 老古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走走走，感快离开我家。” “你都不等我把话讲完就要赶我走啊。” 唐德恺慢悠悠的喝着茶说道，“来，阿阮，淮生去看看，看上哪个随便拿。” 他说着指了指博古架。 唐阮阮朝着老古甜甜一笑，“那就多谢古伯伯啦。” 然后拉着叶淮生走到博古架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贪心的想要把所有东西都搬走的样子。 叶淮生摸了摸唐阮阮的发顶，配合着她对这些宝贝评头论足。 当然他们也只会说“哎呀你看这个好漂亮呀。” “一定很值钱吧！” “咱们把这件也带走吧！”这样的话。 听的老古在一旁气愤不已。 “你到底来干什么?” 他再次问道。 唐德恺放下茶杯，瞟了一眼博古架，“我不是说了吗，为了你这些宝贝而来的。” 说着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老古。 正文 077 尴尬 老古注意到了唐德恺语气中的意味。 “什么意思？” 他沉声问道。 唐德恺也正色，说道：“这东西是宝贝不假可是有时候它也能招来祸患。” 老古垂下眼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唐德恺：“今天看上哪件随便拿，等你们走了我就将这些东西处理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必要把话说透。 而且唐德恺与老古相识多年，还对老古有过救命之恩，老古虽然刚才对唐德恺冷嘲热讽，但是他也了解唐德恺绝对不是一个贪恋别人财物的小人。 唐德恺微微点头，靠在椅子的后背上：“还有你这院子，一个人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不如租出去一些吧。” 老古闻弦音而知雅意，“你要是有合适的人就带过来吧，租金看着给，关键是人老实本分。” 说到“老实本分”四个字的时候，老古特意加重的语气。 哼，唐德恺以前做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能让他安排地人想也知道是什么人。 唐德恺笑笑，“你放心好了，绝对老实本分，都是孤儿寡母。” 孤儿寡母? 老古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唐德恺的意思。 想必是以前跟随唐德恺的兄弟的家眷吧！ “阿阮，淮生，看上哪些了？” 说好了正事，唐德恺便对着唐阮阮和叶淮生问道。 “爸爸，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虽然唐德恺说让他们随便选，老古也默认了，但是唐阮阮是个厚道人啊。 她不能得寸进尺，因此只选了三件中等的宝贝。 老古看到唐阮阮选的三件中没有自己的心肝宝贝也松了一口气。 老唐对他有救命之恩，今天又特意跑来给自己提醒，要是老唐的女儿真看上了自己地心肝宝贝，那他也只能忍痛割爱。 ……………… 回到家后唐阮阮还对三件宝贝爱不释手，将其放入空间后，空间虽然还没有明显的改变，但是唐阮阮自己感知了一番，现在空间的灵气浓度比刚刚开启时已经有了进步。 怀孕五个月的林红绣整个人都丰腴了一圈，甚至有了些双下巴，只是气色依然很好，皮肤白里透红。 林红绣的皮肤本就白皙，样貌出众，这一年多以来，她更是觉得满足，整个人变得更加容光焕发。 只是以前的林红绣是艳丽，而现在的林红绣则是平和温墩。 唐阮阮看到闵水花带着二丫坐在自己家院子里，对着叶淮生无奈的耸耸肩。 自从齐家搬到了附近，闵水花就变成了他们家的常客，而二丫也时而跟着母亲来到这里。 “哎呀，我早知道应该给三丫讲，让她放学直接跟你一起回来的。” 闵水花看到唐阮阮和叶淮生猛的拍了一下大腿说道。 唐阮阮无奈笑笑：“齐婶婶你不用担心她，今天放心她跟别的同学一起走的。” “二丫姐好。” 唐阮阮说完后跟齐二丫打了声招呼。 叶淮生站在后面对她微微点头，齐二丫一笑，然后立刻低下了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唐阮阮和叶淮生跟林红绣讲过后便上楼写作业。 “娘，我上去看阿阮写作业吧。” 二丫同闵水花报备了一声。 闵水花正和林红绣聊的兴起，哪里顾得上二丫，随便的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 齐二丫显得有些雀跃，脚步轻快的上了楼。 当走到唐阮阮的房间门口时，她停下来用手捋了捋头上的碎发，然后将衣服上的褶皱扯平。 “阿阮，淮生。” 她轻轻的推开门说道。 “二丫姐，你坐吧。” 唐阮阮看到指着一张竹椅说道。 叶淮生对她笑着点点头，然后去外面倒了一杯水给她。 “谢谢，谢谢。” 齐二丫有些紧张，端着水杯对叶淮生连连道谢。 “不客气。” 叶淮生坐在书桌前说道。 今天的作业不多，唐阮阮很快就完成了作业，闲来无聊，她便拿起叶淮生的俄语书自学。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齐二丫看着叶淮生拿着钢笔在作业簿上写写画画，时而蹙眉时而舒展。 而自己的心好像也跟随着他的情绪上下飞舞。 叶淮生做完最后一道物理题，将钢笔盖子旋上，轻轻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到做到旁边的唐阮阮一只手撑着脑袋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的书，嘴角还时不时的露出一丝微笑，便觉得心里被幸福填满了似的。 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一束目光在看着自己，叶淮生转过头去，却看到齐二丫的眼中赤裸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与自己的目光对视之后，她却慌乱的低下了头，耳根处红了一片。 叶淮生收回目光，开始整理书桌上的杂物，他不会去想齐二丫眼中的东西是什么，与他而言毫无关系。 “明天周末，你想做什么？” 叶淮生语气轻柔的问道。 “我……” “我……” 唐阮阮和齐二丫同时开口。 齐二丫语气一滞，她刚刚开口便意识到叶淮生问的不是自己。 她又不读书，哪里有什么周末呢？ 对于她而言日日都是周末，而却又不是周末。 唐阮阮噗嗤一笑，“二丫姐姐，你明天要做什么呢？” 这算是给她解围吧。 齐二丫深呼一口气，强行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于尴尬，“明天啊，应该还是在家里干活吧，小军下周也要去读书了，小兵还需要我照看。” 小军与小兵就是齐二丫的两个弟弟，其中小军大一些，应该有七八岁，小兵才四五岁。 说完后齐二丫便低下头，假装看不见唐阮阮与叶淮生目光的交流。 出了这样的乌龙，叶淮生与唐阮阮也不好再继续交流明天的打算。 “淮生哥哥，二丫姐姐，咱们出去玩吧。” 这房间里的气氛确实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唐阮阮便提议道。 三个人一出房间门，似乎真的自在了不少。 唐阮阮与齐二丫走在前面，叶淮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跟在她们后面。 下楼梯的时候他能很清楚的看到齐二丫和唐阮阮的发顶。 好像就算不下楼梯，他也能看到唐阮阮的发顶哦。 阿阮的头发细细的，软软的，却很浓密，摸起来就像是妈妈以前穿的锦缎旗袍一样舒服。 “写完作业了？” 林红绣坐在矮竹椅上，身体微微后倾，两条腿分开一定的距离，据说这样的坐姿会让怀孕的人舒服一些。 “嗯，姆妈，我们出去玩一会儿。” 唐阮阮点点头。 正文 079 浮出水面 “这样……真的行吗？” 回到家门口，小燕迟疑道。 “行不行咱们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小蝶在一旁直接说道。 “放心吧，肯定有用的。” 唐阮阮坚决的点点头。 其实她心中也没有底，只是她相信小燕的母亲一定会努力的做成这件事情。 回家的路上，唐阮阮与叶淮生坐在电车上。 叶淮生看着身边的唐阮阮，小小的一个人儿，自己还没有长大，却已经开始给别人出谋划策了。 “你怎么这么热心想要帮助小燕和小蝶啊？” 叶淮生用手给唐阮阮紧了紧围巾问道。 “小蝶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唐阮阮理所当然的说道。 如果她还是一只妖，完全可以将欺负小蝶的人全部杀死，可是现在她是一个人，人就要学会人得规则。 回到家后，看到玉兰也同样大着肚子与林红绣交谈。 两人似乎在讨论有关于怀孕的话题，林红绣曾经生育过一个孩子，算是一个过来人，因此她还可以向玉兰传授一些怀孕经验和小窍门。 “兰姨。” 唐阮阮走上前去甜甜的打招呼，叶淮生也跟着喊了一声兰姨。 “阿阮，淮生，今日去了哪里？” 唐德恺一只手拿着报纸从二楼下来问道，麻顺跟在他的身后。 “去看了小蝶。”叶淮生回答道，然后对唐德恺身后的麻顺点点头，“麻顺叔叔好。” 看到麻顺叔叔，唐阮阮便知道肯定是前段时间唐德恺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事实上，还真的是这样。 前段时间自来水厂的工人蔡兴全被杀案中，唐德恺嗅出了特工的痕迹，后来麻顺在自来水厂锁定了马军。 有了目标，唐德恺也不着急动他，想着慢慢的钓，说不定能钓出大鱼来。 在公安局内部蔡兴全案一直没有结案，但是对外却宣称已经结案，凶手是流窜到本地的盲流。 这个结论确实让马军安心了不少，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确定现在风平浪静了，那个石头哥也再次出现了。 却没有想到他早就已经被麻顺盯上，这位石头哥一露面，马军手里就宽绰了不少，还跟人去了地下赌场试了试手气，据说输掉了上百万，马军眼睛都不眨一下。 麻顺由此判定这段时间马军肯定已经和他的上线接过头了，这位石头哥由此进入了麻顺的视线。 今天他来，就是特意给唐德恺汇报这个情况的。 夜色渐沉，麻顺和玉兰在唐家吃过晚饭后，就着最后一抹夕阳回了家。 唐德恺看着麻顺和玉兰的背影消失在弄堂口，便骑着自行车也消失在了傍晚的夕阳中。 ········· 冬日的夜晚来得早，马军家附近的弄堂中一个魁梧的男人从夜色中出现。 此人，就是被麻顺盯上的目标，石头哥。 石头哥的真名叫做张磊，原本是一个亡命徒，抢劫杀人，被判了死刑，关在提篮桥监狱里，但是许多年前的一天，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监狱中，将他放了出去，而代价就是让他加入某个部门，并且在沪市潜伏下来，直到一个人带着信物出现唤醒他。 他出来后发现沪市正在打仗，国军的队伍一触即溃，节节败退，他对男人的话嗤之以鼻。 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能管得了他吗？ 于是他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建国之后他更加不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没有想到，突然有一天，一个男人拿着信物出现在了他面前。 当时张磊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他，然后拿走信物，这样的话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去。 没想到他的脑海中刚刚出现这个念头，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用枪抵住了脑袋，并说出了自己的底细，很多事情，是只有自己知道的。 他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手中的力量也不弱。 自己的把柄在他们手中，现在自己的命也在他们手中，再加上他们答应每个月给自己一笔不菲的活动经费，张磊干脆利落的加入了他们。 这些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寻找一些人，让他们加入自己。 而被他拉下水的人，甚至有可能都不会知道自己在为谁做事。 马军只是其中之一，也是在他看来最没有难度的那一类人，这种人胆小如鼠却又视财如命。 只需要抓住他们的一个小小的把柄，然后再砸出大笔的钞票，保准他们乖乖听话。 不过这个马军还有些不一样，听上面的人说最近要有大行动，马军这小子还挺关键。 张磊走在弄堂口，看到一对情侣迎面走来，说说笑笑。 不由得嗤笑一声，然后趁着对方还没发现自己，迅速的隐于黑暗中。 看着他们并肩消失在弄堂。 张磊突然想到自己今年也已经三十多岁了，似乎是应该娶个女人过日子了，最好还能多生几个孩子，叫他张家不至于断了香火。 转而他又想到自己的“同志”，自己与他们不一样，他们对于国党忠心耿耿，但是自己仅仅是为了活命和赚钱才加入的他们。 他可不会傻到为了所谓的党国大业就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 张磊打定主意，这件事情过后自己就静默一段时间，然后去找个女人结婚。 ……………… “挂住了吗？” 在一间低矮的民房中，唐德恺沉声问道。 这里是他们监视张磊的一个据点，距离张磊的住处很近。 “唐科长放心吧，咱们的人已经盯上他了。” 李传庆回答道。 唐德恺点点头，但还是嘱咐道：“宁丢毋信。” “明白，在警校的时候我学过。” 李传庆挠挠头说道。 “这跟你们在警校学习的可不一样。”唐德恺作为一个前辈对晚辈教导，“做这行的人大多都直觉过人，很多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会感到不安，而这种不安往往会救他们的命。” 李传庆并不能理解唐德恺说的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他更相信自己在警校里学习的科学的知识。 但是他也不会傻到当场反驳唐德恺的话，毕竟唐德恺是领导，而且大了他好几级不止。 “像是张磊这种人，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底层人员，不会有转门的信鸽或者电台，很有可能他和他的上线是直接联络的，所以你们一定要盯紧他。” 唐德恺对房间里的人说道。 只见房间里坐着五六个年纪不一的男人，年轻的就像李传庆二十出头，老一些的甚至已经到了五十岁上下，但这些人统一都没有穿着公安制服，都穿着普通不起眼的老百姓的衣服，他们是唐德恺转门调来盯着张磊的人。 正文 078 出谋 这个周末唐阮阮和叶淮生去找了小蝶玩耍。 小蝶家与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是家里的摆设，而是气氛。 到了小蝶家的时候，唐阮阮照例将林红绣准备好的礼物递上。 小蝶的婶婶与奶奶虽然收下了礼物，脸色却依然难看。 这就有些奇怪了，以往她们虽然也不喜欢有人来找小蝶玩耍，但是看在唐阮阮每次来都会带礼物的份儿上，对唐阮阮他们还是笑脸相迎的。 小燕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系着围裙从低矮的厨房里出来，“阿阮，淮生你们来了，快过来吧，小蝶在这里呢。” 唐阮阮拉着叶淮生跑向厨房，走进了才看到小燕的左脸靠近耳根的地方有一道红印子，似乎是被女人的指甲抓的。 注意到了唐阮阮与叶淮生的目光，小燕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了伤痕，“快进来吧。” 看到小蝶时，唐阮阮更加的惊讶，小蝶坐在灶台下，双眼红肿，脸上却露出一副恨恨的表情。 “小蝶，你怎么了？” 唐阮阮蹲在小蝶面前，轻轻的将她脸上的碎发抚到耳后。 “阿阮，我没事。” 小蝶摇摇头说道。 叶淮生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小燕，小燕也苦涩的笑笑摇摇头。 小燕熟练的将锅碗洗干净摆放整齐，然后拉着小蝶与唐阮阮叶淮生一起出了院子。 四个人走在河边，她们姐妹俩也说出了造成这种诡异气氛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小燕和小蝶的母亲眼看着大女儿一天天长大，却没有读过书也没有一技之长，心中焦急。 于是托人找到了制衣厂里打板的大师傅，想要让自己女儿私下拜师学艺。 因为小燕今年才十三岁，还不到招工的最低标准年龄，可若是等到小燕到了十五岁进工厂做工，肯定会因为没有文化和技术，从最低级的女工做起。 可若是小燕拜了打板的大师傅为师，等到将来进工厂的时候，有技术在身，再加上有师傅照应，肯定可以去做技术工种，工作体面，工资高，而且轻松。 可现在的问题是，私下拜师，不但没有工资，还要给老师交一笔学费。 小燕的奶奶和婶婶自然不愿意给小燕多花这一笔钱。 不是她们看不到以后的好处，而且她们觉得不管以后小燕转了多少钱，都没有她们的份儿，等到再过两年，小燕结婚后，那就彻底与他们无关了，这个亏，她们可不愿意吃。 小燕的娘又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女儿拜师， “哼！我爹也不向着我们说话，他就只知道听我爷我奶的话。” 小蝶踢飞了一颗石子愤愤道。 “小蝶，你别这样说，爹、爹他也有难处。” 说道最后小燕的声音也逐渐低沉。 她比小燕还大几岁，见得事情更多，她岂会不知，她爹最大的难处，就是他娘没生个儿子。 所以她爹不把她们娘仨看在眼里，家里的其他人更不把她们当人看。 “反正我不管，娘说的对，姐你应该去学。” 小蝶好像赌气似的说道。 小燕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声来，看得出来，小燕也十分想去学习，但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更确切的说，是因为她不想再让她母亲在家里受到刁难，所以选择退让。 “小燕姐姐，我觉得小蝶说的是对的。”唐阮阮抬起头对她说道，“阿姨之所以坚持让你去学习技术，就是因为她知道这样做是对你好的，能让你的未来更加光明，可如果你选择了退让，也许短时间内可以让阿姨在家里生活的好一些，可是从长远来看，她依然还是要被欺负，可如果你和小蝶都有了出息，哪怕你们只是女儿，想必其他人也不会轻易欺负阿姨了，因为她有你们两个优秀的女儿在背后支持她，她说话做事才会有底气，不必看别人的眼色。” “阿阮说的没错，只有你和小蝶强大起来，阿姨才可以生活的好。想想十年后，如果你可以赚更多的钱，每个月给你娘一笔生活费，她需要看别人的眼色生活吗？完全不需要，因为不管是谁，都威胁不到她，现在她之所以还顾及其他人，就是担心如果她和他们彻底闹僵了，一个人无法养活你们姐妹俩。” 叶淮生也附和道。 “姐，你看吧，连阿阮和淮生哥哥都这样说，反正你去拜师花的也是娘赚来的钱，就算你不花，她们也不会念我们的好。” 唐阮阮和叶淮生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她的心上。 这些事情她并非毫无感觉，只是没有唐阮阮和叶淮生今天这样讲的清楚。 以前奶奶和婶婶对她和小蝶动辄打骂，毫无顾忌，可是自从娘去工厂做工以后，她们对自己和小蝶也收敛了很多，甚至于小蝶还去了学校读书，这在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们说的没错，我不能妥协，我要去学艺。” 想明白了这一切，小燕坚定的点点头。 看到这一幕，唐阮阮和叶淮生相视一笑。 连小蝶也高兴的跳起来，但是唐阮阮知道，小燕自己想明白了，并不意味着这件事情就会顺利的达成，总会有人来阻拦他们，包括小蝶和小燕那个父亲。 而反过来想，如果小燕的父亲也支持这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唐阮阮心中一动，所谓攻心为上。 那么小燕的父亲的心事到底是什么呢？ 这就是明摆着的，没有儿子，底气不足，怕以后没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小燕姐姐，小蝶，你们以后会给你们爹养老送终吗？”唐阮阮语不惊人死不休。 “啊？” 小燕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毕竟不会有人将送终这两个字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但是看到唐阮阮认真的神色，小燕点点头苦笑道：“当然会，但是我们是女儿，恐怕不合规矩吧。” “先不管合不合规矩，既然你们愿意，就直接给你爹讲吧。” 唐阮阮正色道。 小燕不解的看着唐阮阮。 叶淮生立刻明白了唐阮阮的意思，说道：“你爹之所以这样讨好你奶奶和叔叔，不过是因为怕老了之后没人养老送终，将希望寄托在了你堂弟的身上，可是如果你们给他保证以后会负责给他养老送终，他肯定会动摇的，起码不会这样坚决的阻止你们。” 正文 080 出手 唐德恺的推断没错，张磊在他们内部的地位并不高。 与他上线的联络方式也是直接接头。 张磊从家出来后左右随意的看了看。 他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再加上几年相安无事的生活，早就消磨了他的谨慎性，顶多是在关键时刻多注意一番周围的环境，或是做几个简单的反跟踪动作。 因此他并没有发现不远处默默注视着自己的人。 看着张磊离开了家，李传庆远远的缀在后面。 走到电车站台时，张磊停了下来，李传庆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站在站台的另一边。 电车很快到来，周围的人一哄而上，但是张磊却丝毫没有上车的意思。 李传庆心中着急，若是自己也不上车，到时候站台只剩下自己和张磊两人，那岂不是太过于显眼。 想到这里，李传庆抬起头看了一眼张磊。 却发现张磊也在看着自己。 李传庆顿时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强行保持镇静对着张磊笑笑，然后将报纸折起来夹在腋下，随着人流上了车。 上车后坐在竹质的座位上，看着车外的张磊目送他们离开，李传庆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却发现十二月的天气，自己的薄棉衣竟然被汗水打湿。 幸而唐德恺为了保险起见，安排两人一组盯着张磊，且两人分开行动。 也就是说现在张磊的身边还有一位同志在盯着他。 到了现在，李传庆才意识到唐德恺这位过来人的厉害之处，今天要不是唐德恺的安排，鱼儿就要脱钩了。 以往的张磊并没有做这样的反跟踪行动，今天却做了，李传庆心里怦怦直跳，他感觉张磊今天一定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比如，见他的上级。 张磊站在原地等待下一辆电车，钟安禾手里捧着一份刚刚在对街买来的热腾腾的包子，一边吃一边走，就像一个赶时间的职员。 电车来了，这次张磊没有犹豫就上了车，钟安禾将包子塞进嘴巴里，将荷叶随手扔掉，跟着上了车。 钟安禾上车后不敢距离张磊太近，于是两人一个在车头一个在车尾。 张磊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电车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张磊站起身来，看起来像是要下车的样子，钟安禾也向门走去。 这一站上车下车的人都不少，所以并没有引起张磊的怀疑。 钟安禾远远的缀着他，看他转身进了一条弄堂，不敢立刻跟上去。 左右看看，找到一个公共电话。 “老板，打电话。” 钟安禾朝着商铺里面喊了一声，便拿起了话筒拨号。 “给我接解放路三十八号。” 这个地址就是公安局。 解放路是去年刚刚更换的名称，大家更习惯叫它芙蓉街。 因此钟安禾这样说，许多人一时之间根本想不起来是哪里。 看着老板好奇的眼神，钟安禾点头笑笑。 “喂，我是小钟啊，我现在在福路里这边啊，你看看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啊？” “是啊是啊，尽快好的吧，我怕时间久了我等不及啊。” “唉，好嘞好嘞，再见。” 挂断了电话，钟安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递给老板。 看着钟安禾离开的背影，老板愣了半天，嘴里喃喃道：“解放路三十八号?好熟悉啊，阿拉怎么想不起来了？诶，阿拉想起来了，那不是公安局吗？怎么……” 公安局电讯科的人接到电话第一时间汇报了唐德恺。 唐德恺在办公室里脱下公安服，迅速换了一件粗布棉衣，并通知专案小组的人出发。 ……………… “小钟，出来了吗？” 唐德恺在弄堂口对面的饭馆里找到了钟安禾。 钟安禾摇摇头，“虽然没有出来，但是我打听过了，这里面四通八达，住户和商铺也很多，我们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目标。” “都怪我，要不是我离他太近，怕引起他的怀疑不得已放弃监视的话，现在我和小钟两个人盯他，肯定能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 李传庆自责道。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还是想办法查清楚他的上线到底是谁。”唐德恺想了想说道，“他进去多久了？” “十五分钟左右，他一进去我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唐德恺想了一会儿，自己是直接开车过来的，只花费了十分钟左右，这个时间倒也合理。 “小莫，你进去看看，切忌打草惊蛇。” 唐德恺对身后一个女同志说道。 “好。” 莫秋月整理了一下头发走进了弄堂。 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就在莫秋月进去的那一瞬间，张磊却从弄堂口出来。 唐德恺心中一跳，暗暗祈祷莫秋月能够稳住，不要让他看出破绽来。 不得不说，莫秋月此时心中也是惊慌万分。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走自己的路。 幸而张磊似乎也没有注意这个迎面而来的女人，两人擦肩而过，看着他转弯离开，莫秋月突然觉得自己的腿软的走不了路。 但是想到这附近就有张磊的同伙，说不定还在拿着望远镜看着自己，她只能强迫自己继续走下去。 “看来他已经和上级接过头里，很可能会马上采取行动，要盯紧他。” 唐德恺说完后带上毡帽，双手抄在袖子里，微微驮着背，耸这肩膀走进弄堂，这条弄堂很长，其间还四通八达的与其他的胡同相连。 根据钟安禾的说法，张磊从进来到出去一共不到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接头至少需要十分钟，那么从进入这条弄堂到张磊上线的所在之处，大概需要五分钟。 五分钟，按照一个成年男子的正常速度…… 唐德恺低着头在心中默算，然后将其中的一些区域在心中排除出去。 貌似不经意地将手放在鼻下，看起来有点像在擦鼻涕，唐德恺抬起头迅速的扫视了一眼附近的环境。 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唐德恺确定张磊的上线一定就在这附近。 不远处几个孩子在玩耍，女人们或靠或坐的在门口聊天。 突然，唐德恺的目光落在正对着他的一扇二楼的窗户上。 这扇窗户半开着，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里面耦合色的窗帘。 只是，这个位置…… 唐德恺突然感觉不妙，这扇窗户的位置真是绝佳，这扇窗户半对着弄堂口，也就是说只要站在这扇窗户后面，就能将这弄堂中来来往往的人收于眼下。 而他又不正对着弄堂口，侧面的建筑将它遮挡了一部分，使他自然而然的处在一个人类的视觉盲区上。 如果两军交战，这种地方也被称作瞭望哨，观察点。 唐德恺不敢过多停留，双手放进口袋加快步伐，很快就赶上了前面的莫秋月，走在她身边的时候，唐德恺低声说道：“撤！” 正文 081 命悬一线 莫秋月心中一跳，快速撤出了这条弄堂。 “唐科长，怎么回事？” 出来后钟安禾看到唐德恺面色阴沉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和小莫应该已经暴露了。” 唐德恺说着攥紧拳头锤了一下桌面。 “小莫，你马上打电话回局里叫支援，然后通知自来水厂那边的兄弟，马军可以抓了，至于张磊，也一并抓捕，张磊身上还有价值，所以动静一定不能大，小钟，小李，小苏你们现在就跟我行动。” 唐德恺说着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 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掏出自己的武器。 “小苏，你去东边的出口堵住他，千万不能让他跑出去。” “是！” 被唐德恺称为小苏的公安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左右，身材魁梧，是局里的一把行动好手。 这次唐德恺之所以要亲自带着李传庆和钟安禾一起行动，主要是因为他们还从未参与过这样的抓捕活动，单独放出去，很有可能不敌敌人。 小苏快速的往另一个出口跑去，唐德恺与李传庆钟安禾再次来到这条弄堂。 这扇窗户已经关上了，唐德恺越发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来到门前，唐德恺示意钟安禾还有李传庆躲在门两侧，然后自己后退一步猛的抬起腿踹去。 门应声而开。 这院子与唐家的格局很像，唐德恺带着钟安禾和李传庆在一楼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人，然后谨慎的上了二楼。 唐德恺踢开一间屋子，会是没有人。 这时候一楼突然传来声响。 唐德恺回身大步奔跑，却看见一个男人正在翻墙逃跑。 举枪，射击。 那男人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摔在地上。 唐德恺见他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钟安禾与李传庆见他受伤心中一喜，跟在唐德恺身后谨慎的向他走去。 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渗出一摊血迹，就像是死了一般。 突然，唐德恺觉得心中一毛，立刻大喊出声：“小心！” 钟安禾与李传庆皆是一愣，便看到那人手指上圈着一个金属圆环，满是血污的脸上狰狞的看着他们。 唐德恺向外跳起卧倒。 “嘭！” 就是地动山摇一般，尘土飞扬。 唐德恺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晃了晃脑袋，觉感觉眼前一片混沌，耳边也全都是轰鸣声。 过了许久，唐德恺才感觉自己找回了意识，往两边看看，李传庆也正在拍打的自己的脑袋，企图清醒过来。 至于钟安禾，他趴在地上，背部和头上全是血迹。 “小钟，小钟。” 唐德恺晕晕乎乎的走到他跟前，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活着。 “唐科长，小李，小钟。” 莫秋月的焦急的声音传来，唐德恺抬起头看见她拿着枪一脸焦急的跑进来。 “我没事。”唐德恺摇摇头说道，“快叫人把小钟送到医院。” 然后唐德恺站起来看了一眼敌特，哪里还有什么人，早已变成了一片残肢碎肉。 “妈的！” 唐德恺骂了一声。 小苏和局里支援的人也快步跑进来。 幸而预防着这种行动会有人受伤，因此局里还带了一个医生过来。 然后连带着医生和小钟都被匆匆送往里医院。 “唐科长，您没事吧？” 小王走上来问道。 唐德恺摇摇头，“我没事，把这里封锁起来，仔细的搜查。” “您放心。” 小王点点头。 “对了，马军和张磊那边怎么样？” 唐德恺又问道。 “还没消息过来，估计快了。” 小王正说着，胡大同就匆匆走了进来，“唐科长，马军和张磊都抓了。” “好。” 唐德恺点点头，也不算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抓捕张磊的时候没有惊动别人吧？” 唐德恺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没有，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来的，秘密抓捕。” 李传庆终于在旁边同志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唐德恺拍了拍身上的泥沙瓦砾，带人去了二楼。 二楼的格局很普通，书房，卧室，可以看出来这里是那名敌特分子一个人居住。 粗略的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 但是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在这房子里设置安格机关，或者将一些关键物品藏在大家想不到的地方。 唐德恺着急回去审问张磊，因此将这里的搜查工作交给了李传庆，便回到了局里。 他一回来李复禅与安肇源便找了过来。 “老唐啊老唐，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这次也就是你命大，再晚一步，我看你还有没有命回来。” 李复禅明显是听说了刚才抓捕的事情。 唐德恺笑笑，“那我总不能让他在我眼皮底下溜了吧，只是可惜没抓住活口，这条线估计就到这里了。” 其实唐德恺心中现在也感到了深深的后悔之情，今天真是太冲动了。 现在自己有妻有子，万一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谁来照顾红绣和阿阮，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 但是他可不会讲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讲出来。 其实今天归根到底还是唐德恺大意了。 他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敌特竟然报了必死的决心，见跑不掉竟然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唐德恺在心中暗下决心，以后在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绝不“身先士卒”了。 “不过你今天不是去侦查吗？怎么突然就要抓捕了?” 安肇源不解的问道。 虽然知道抓捕现场发生了爆炸，但是对于这件事情第二件具体细节李复禅和安肇源还是不太清楚。 唐德恺闻言一脸的懊恼，“都怪我太大意了，本想着一个敌特分子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但是没想到这人的反侦查意识这么强，他的住处实际上就是一个瞭望哨，所以我们一进去就已经暴露了。” “原来如此。”李复禅点点头，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人肚子里肯定有很多秘密，真是可惜了。” “不过我们也不算毫无收获嘛，我看老徐他们抓的人已经带回来了。” 安肇源在一旁安慰道。 “正好，我去看看他们。” 唐德恺将手表重新待在身上，脱掉这身破旧的棉衣换上公安制服说道。 “好，你去吧，注意审问的方式方法。” 李复禅提醒道。 他知道唐德恺以前是青帮的人，做事情毫无顾忌，生怕他在审问的过程中违反了纪律。 “放心吧。” 正文 082 审问 “唐科长，先审哪个？” 李传庆跟在唐德恺身后问道。 “马军。” 唐德恺给李传庆解释道：“张磊那小子是根老油条了，先晾一晾他，让他好好想想。” 李传庆还是不明白，“可是唐科长，我们不应该趁着他刚刚被捕，还没有构建好心理防线的时候突破他吗？” 唐德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李传庆，“我说过了，张磊是根老油条，所以这一点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向他这种人，仔细想一想就会明白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说完后唐德恺转身回去继续朝着审问室走去。 “这小子怎么样？” 唐德恺走到门口对站在门外的同志问道。 “吓得不清。” 那人言简意赅道。 “开门吧。” 唐德恺点点头吩咐道。 马军椅子上，手上带着手铐，被抓到这里来，马军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蔡兴全的死亡。 完蛋了，肯定完蛋了。 杀人要偿命的。 突然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 只见唐德恺将手里的档案袋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后随意的坐下，看着他，开口道：“马军是吗？” 马军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对，对。” “说说吧?” 唐德恺没有直接提问，而是让马军自己交代问题。 “说，说什么?” 马军低下头狡辩道。 “嘭!” 李传庆放下笔狠狠拍了一下桌面，厉声道：“马军，我们把你抓来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你自己想明白。” 马军听到李传庆的话后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而心中却还抱有侥幸，万一呢？万一他们是在炸自己呢？万一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掌握呢？ 唐德恺双手抱住胳膊，很随意的样子，因为他心里知道这小子身上价值不大，因此也乐意将审问的主动权交给李传庆。 “想好了吗？” 李传庆忍不住问道。 “想，想好了。” 马军点点头。 “那说吧。” 李传庆将钢笔盖旋开，准备记录。 “我，我坦白，我是做了，做了错事。”马军低着脑袋，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我不该将厂里的阀门和电线，偷偷的，偷偷的带出去卖钱，更不该去赌钱，我有罪。” “你……” 李传庆再次放下笔拍了一下桌子，这马军分明就是避重就轻，企图蒙混过关。 唐德恺用眼神制止了李传庆想要继续训斥他的企图。 然后开口对马军说道：“马军，你现在一定在想我们肯定是在炸你对吧，你认为只要你不承认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 马军依然低着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很惊讶，唐德恺怎么会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说的没错，如果你不说我们还可能真的拿你没办法。”唐德恺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慢慢的围着他转起来，“不过我可以给你的提醒，当时，或者是现场只有一个人吗？” 唐德恺说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就是这样一句语气温和的话，却让马军感觉遍体生寒。 “你们，你们抓了石头哥?” 马军情不自禁的问道，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已经相当于承认了唐德恺刚才的话。 现在的马军顾不上思考自己是否已经漏了馅，他满心都是刚才唐德恺的话，他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已经抓到了石头哥。 那石头哥会不会把我供出来。 马军此刻的心中完全被恐惧占据。 “我可提醒你，第一个说的人与第二个说得人，那意义可是不一样的。” 唐德恺说着摇了摇食指。 这句话虽然没有正面回答马军的话，却也相当于是承认了他们已经抓捕了张磊的事实。 唐德恺并不知道什么博弈论和囚徒困境，但是从十几岁就出来打拼，他从一个小小的渔家子，一步步成为上海滩赫赫有名的人物，凭借的就是胆识，身手和这份头脑。 唐德恺的话彻底击碎了马军心中的侥幸，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阻碍了。 他终于承认了他和张磊一起合谋杀害蔡兴全的事实。 “为什么要杀他?” 李传庆继续问道。 “是，那天我和石头哥，不，不对，和张磊约在我们工厂的仓库见面，可我，可我没想到，蔡兴全他竟然跟来了。” “我欠了张磊赌资，那天他是来工厂拿电线的。” 马军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十分的心虚。 “然后呢？就因为他看见了你把电线给了张磊，所以你就杀他灭口？” “不不不，不是的。”马军连连摆手，手铐上的铁锁链随着他的动作相互撞击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出来找我们要封口费，说，说如果我不给他钱就去找领导告发我们。” “我没想杀他，真的，我当时吓坏了，如果他真的去告发我了，那我这份工作就真的保不住了，说不定工厂还会让我赔偿损失，我当时想的是不如给他一笔封口费。” “但是，但是我没想到张磊，张磊他直接扭断了蔡兴全的脖子，杀了他。” 马军说着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栗，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唐德恺和李传庆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这件事情肯定是张磊为了拖马军下水，发展他成为下线才杀人的，想要以此要挟马军。 “尸体呢，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尸体，对，尸体。”马军好像被吓得有些魂不守舍了，“尸体，我们把尸体暂时藏在了仓库里，因为当时已经下班了，没有人回来仓库取料，而仓库的管理员又是个瘸子，从来不进仓库，所以我们就把蔡兴全的尸体藏在了仓库里，等到半夜的时候，我们又偷偷把尸体运了出来，然后用三轮车运到西郊抛尸。” 到现在为止，蔡兴全的命案算是结了。 这时，小王推门进来，看了一眼马军，附身在唐德恺耳边说了些什么。 唐德恺收起纸笔，站起身来，对李传庆说道：“小李，走，去会会下一个。” 当走到门口时，唐德恺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马军说道：“对了马军，我们发现尸体的那个早上，你也在抛尸现场吧？” 说完不看马军目瞪口呆的表情，唐德恺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唐科长，你怎么知道他当是也在抛尸现场的?” 李传庆小跑两步追上来问道。 唐德恺笑笑，从手中的档案袋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了他。 李传庆将照片那在手中仔细观看，猛然发现在照片的一角，一个男人躲在树后看着尸体的方向。 那个男人，正是马军。 正文 083 审问(二) 唐德恺那天出现场时，听到法医的初步鉴定，就猜测凶手很有可能还在现场观察他们的行动。 一般的杀人凶手在抛尸之后都会躲藏起来。 但是这次的杀人凶手不是一般人，他们很有可能留下来观察他们是否发现了自己的痕迹，以便后期应对。 于是唐德恺当时便让物证科的同志暗中拍摄了围观的人群。 事后经过麻顺的辨认，果然发现了马军。 李传庆将照片还给唐德恺，心中对于唐德恺更是敬佩。 想来唐科长应该早就掌握了马军的情况。 “死的人叫贾楠昌，是闸北区分行的职员。” 小王将查到的资料递给唐德恺。 “51年入职，他之前的资料查到了吗？” 唐德恺翻看了一会儿问道。 “查到了，解放前他在汉鑫面粉厂做会计工作，解放后他在安兴小学做过一段时间算术老师，然后进了银行工作。” “本地人？” 唐德恺继续问道。 “这个……还不确定，只是听他的同事和邻居说，是本地口音，不过他在此地生活多年，学会了沪市口音也不奇怪。” 唐德恺思考了一会儿，“在他家没有发现电台，这样，小王小李，你们俩去仔仔细细的把他的社会关系排查一遍，任何一个消息都不要遗漏，我相信会有收获的。” “至于张磊，从他家搜出来的东西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是剧毒物质，可溶于水，即使稀释一百倍，也能致人中毒。” 小王说着将鉴定结果放在唐德恺面前。 “不出所料啊。” 唐德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这瓶毒药真的倒进了自来水厂的沉淀池，然后随着管道进入千家万户。 就算毒性被水稀释，不出人命，但是成千上万人一起中毒，也够引起恐慌的了。 幸而阻止了他们。 “走吧，去会会这小子。” 唐德恺说着推开门。 张磊与上线贾楠昌接过头之后，绕了个路回到家，却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到家就被人逮了。 当时他便知道自己暴露了。 刚刚来到这里时，他确实想死不开口，反正他知道他们红党的规矩，不兴严刑拷打的那一套，既然这样，那么他们也拿自己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时间一久，他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很蠢。 他们是不会让自己受到什么皮肉之苦，但是审讯的手法真的只有那一种吗？ 不留痕迹的办法多的是。 更重要的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为他们保守秘密呢，总归自己已经落在他们手上，不如把秘密说出来，换取一些好处。 只是嘛，怎么说，或者说换取好处还需要自己好好想想。 想明白了这一切，张磊也就有恃无恐，静待他们来审问自己。 但是等到门被打开，他看到走进来的人，目瞪口呆，惶恐不已。 “你是，恺、恺爷?” 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唐德恺眯着眼睛看着他，他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你见过我?” 唐德恺拉过椅子坐下来问道。 张磊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见过见过，您可能不记得我了，37年，我曾经参加过别动队，那时候见过您。” 唐德恺闻言点点头，原来如此。 在抗战时期，杜老板曾经组织青帮弟子组成别动队，那时候他确实也在其中，不过这些青帮弟子在装备精锐的日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不到半个月就死伤惨重，别动队也就此解散，但是杜老板却一直暗中掌握和指挥着好几支抗日力量。 “这样说来，你也是青帮弟子，你师父是谁？” 唐德恺没有直接询问，反倒像是叙旧。 “我师傅朱铭昊。” 张磊说起自己师傅的时候语气很尊敬，显然这位师傅对他的意义很重要。 “朱老五。”唐德恺轻笑一声说道，显然这个人他也很熟悉，而且这样称呼，说明唐德恺本身的地位肯定是高于他的。 张磊点点头，连声答应。 “我记得你师傅不是在杨浦那边吗？你怎么因为抢劫入狱了。” 唐德恺翻看着着张磊的档案问道。 “您有所不知，我师傅后来因为不愿意投靠日人被郝叔英给，给杀了。”张磊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们兄弟几人也无法为师傅报仇，沪市又没有了我们兄弟的立足之处，所以，所以……” “原来如此。”唐德恺点点头，“你和你师傅不愿意投靠日人，也算是坚守气节，现在怎么又做出了这样的事呢？” 唐德恺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张磊没想到唐德恺突然发难，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待他反应过来也没有什么捞好处的心思了。 神枪阿恺在沪市的名头太响了，不说唐德恺以前那些事迹，就是在青帮内的辈分也高于自己。 接下来张磊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 唐德恺合上笔录本，站起来说道：“今天先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想起了什么随时跟看管你的人说，我会来的。” 唐德恺这句话相当于暗中给了张磊一个保证，让他知道自己在暗中关注着他。 张磊连连点头，带着手铐从椅子上站起来，“恺爷，你，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我保证我没有一点隐瞒。” “只要你坦白，政/府会从宽处理。” 唐德恺拉开门，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说你从来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特工培训，但是我看蔡兴全的死因，不像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方法。” “确实如此，是我在别动队的时候跟军统局派来的人学的，那人叫胡天泽。” 张磊回答道。 唐德恺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答案。 从审讯室出来后，李传庆看着唐德恺的眼神有不一样了。 有敬佩，还有另一种不明的情绪。 “咱们唐科长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 李传庆撞了撞小王低声问道。 “呵，现在知道咱们唐科长的厉害了吧，这算什么呀，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咱们唐科长神着呢！” 小王调笑一声说着将档案袋拍在了李传庆的胸前。 李传庆无奈的接过档案袋跟在他身后。 正文 084 孕事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来龙去脉基本已经清晰。 这起案子先由蔡兴全的被杀案揭开一脚。 唐德恺坐在会议室里正在跟李复禅做汇报。 “张磊对于杀害蔡兴全一事供认不讳，对于张磊接触过的敌特，我们都已经基本掌握了，正在制定抓捕方案。”唐德恺说道。 李复禅抬了抬手，问道：“一定要立刻抓捕吗？不能像这次一样放长线，钓大鱼?” 唐德恺摇摇头：“抓捕贾楠昌时的动静太大了，恐怕那些大鱼早就惊了，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再拖下去，恐怕咱们手里掌握的这些人也会脱钩。” 李复禅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两根大拇指快速的旋转，显然他正在思考，片刻之后他便点点头：“老唐，你说得对，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啊，是我贪心了，那就抓吧，切记一定要一个不拉的给我抓回来。” “是!” ………… 实际上张磊所知道的，掌握的敌特的消息，都是比较低级的，贾楠昌是他接触过的，最高级的特工，而现在贾楠昌死亡，价值大大缩水，能否从他身上挖到有用的线索都还未可知。 但是唐德恺还是不甘放弃，他命李传庆和小王暗中继续调查贾楠昌。 剩下几个张磊供认的小喽啰，唐德恺也没有大意，带领着手下的人制定了极为严格缜密的抓捕计划，多线同时行动，把行动计划泄露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 唐德恺坐在躺椅上，冬日的阳光并不十分温暖，但是照在身上依然让人暖洋洋的。 伸手将躺椅旁边小桌上的茶杯端来小品一口，睁开眼睛，不由得感叹一声，这样的日子，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看了看手腕间的表，已经六点十五分，唐德恺从躺椅上站起来，到了去接老婆下班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红绣的肚子已经大的吓人，恰巧这段时间唐德恺更加的悠闲，他不顾林红绣的反对，坚持每日接送林红绣上下班，羡煞了林红绣的一众同事。 骑上自行车，锁上大门，唐德恺坐在车上跟遇见的街坊熟人点头微笑致意。 “欧呦，唐科长夫妇为人好的很嘞，那么大的领导，一点架子都没有。” 跟唐德恺打完招呼的两个妇女挎着菜篮子说道。 “就是的哇，上次我托唐太太帮我留意百货商场里的残次品，残次品你晓得吧，其实说是有瑕疵，其实根本不影响使用的，但是钞票嘛，要少很多的哎，其实我也就是拜托她一下啦，根本没有抱希望的，谁知道唐太太真的帮我留意了哎，多亏了她，我买到了好多的便宜商品。” 另一人一脸感激的说道。 “残次品我怎么不晓得了，不过你讲的是真的?那我下次也应该拜托唐太太帮我留意一下。” “当然是真的啦，我骗你做什么。” “要我讲啊，唐科长也是好人的，你晓不晓得薄家的二儿子的工作，就是他帮忙找的哎。” “我当然晓得了，我早就知道了。”另一位妇女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说道，“想想就晓得了，薄家何德何能，他家崽子凭什么可以去公安局上班，还不是拜托唐科长帮忙疏通。” “想来薄家也没有什么好处可以给他们，这唐科长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不知道曾经叱咤风云的青帮大佬唐德恺知道现在他成了街坊眼中的好人后会作何感想。 ………… “红绣哇，你男人来接你了。” 邓姐站在柜台前看到正在门口停车的唐德恺故意大声对林红绣说道。 其他同事听到后也都轰然大笑，开始调笑起林红绣。 “红绣，快给我门大家说说，怎么调教男人。” “是啊是啊，看看你家老唐，再看看我家的老闵，真是把我气的半死呦。” “红绣姐，你可真是好福气，找的嫁的男人不仅有本事，最关键的对你也好。” 听着大家语气中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林红绣心中就像喝了密一样甜，却红着脸否认，“以前你们什么时候见他来接过我，这哪里是来接我回家的，分明是来接我肚子里的这个。” 唐德恺锁好自行车大步进来，跟林红绣的同事们点头笑笑。 “红绣，可以走了伐？” 他走到林红绣的柜台前问道。 “哦哦” “姐夫，你是不是眼睛里面只看得到红绣姐，我们在你眼里都跟空气一样。” 一个泼辣的小姑娘伸长了脖子大声问道，又引来众人的哄笑声。 唐德恺笑笑，却不辩解。 “再等等，我盘完货就走。” 林红绣摇摇头，因为怀着孕，所以她弯腰格外的艰难。 只能慢慢的弯下腰去将商品数一遍，再登记在册。 邓姐快速的将自己的柜台的货物盘完，就来这边帮林红绣。 “老唐都来接你了，你快回去吧，这里我来帮你。” 她不由分说的抢过林红绣手中的账册，然后打开挡板将林红绣推了出去，然后摆摆手对唐德恺说道，“快回去吧，走吧走吧。” 唐德恺没有推辞，顺手拿起林红绣自己做的布包，对邓姐说道：“邓姐今天多谢你，改日来我家吃饭，我给你露一手。” 夫妻二人骑着自行车走在街头。 “今日是阿阮和淮生最后一天上学了吧？” 林红绣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道。 “今天考试，考完就放假了。” 唐德恺点点头，“不如买点东西犒劳一下孩子们。” “你要宠他们直说，还每天找理由做什么。” 林红绣坐在后座白了唐德恺一眼嗔怪道。 “嘿嘿，孩子们读书也不容易的，你看看咱们家阿阮，长得又看好，平日里又懂事，读书成绩也好，自然要多多的宠。” “这话不假，我家阿阮确实和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林红绣说着叹了口气，“恺哥，你不晓得，她小的时候跟我在妙凤楼讨生活，小小的人，被人呼来喝去端茶倒水，有时候我看见了说她们，看不见的时候更多，她也从不跟我哭闹，她晓得我不容易，从来不肯跟我要好吃的。 客人来了吃香喝辣，大鱼大肉，她却从不多看一眼，只恐闯了祸叫别人抓住我的把柄。” 正文 085 又一年，选择 考完试就是寒假，而寒假则意味着过年。 过年是小孩子最期待的事情。 可以吃平日吃不到的美食，穿新衣，还有压岁钱可以拿。 唐阮阮也期待过年，她喜欢一家人做在一起吃年饭的感觉，其乐融融。 春节时国人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在这个日子里，不论多远，大家都会尽力回家，就算回不了，也要写一封信，拍一封电报然后邮寄一包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特产给远方的亲人，告诉他们自己在异地生活的很好。 今年的沪市比以往更加热闹，听唐德恺将今年沪市的人口增加了将近四分之一，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沪市本就人口稠密，现在更是不少，这一点从越来越紧张的住房就可以看出来。 唐德恺推着自行车，而自行车车把上挂满了东西，林红绣正左右打量路两边摊位上的年货，唐阮阮与叶淮生牵着手跟在车后。 一家人来购置年货。 快要过年了，这里是沪市最繁荣的一条商业街。 林红绣的脚步停留在鱼摊前，摊主是一对夫妻，女人弯着腰在大木桶里抓鱼，不时抓出来一条打挺儿的鲜活的鱼询问顾客是否满意，如果顾客对这条鱼满意，她就会顺手抄起木桶旁的木棍，对着鱼头狠狠地砸下去，将鱼砸晕，然后扔给丈夫。 男人开始熟练的拿起铁耙抓掉鱼鳞，然后拿起剪刀给鱼开膛破肚，手一伸，便将鱼的五脏六腑掏出来扔进脚旁的一个木桶，然后将鱼在半浑浊的木盆里随便洗一洗，再抽出一根草绳从鱼的两腮传入，打个结，递给顾客。 这条鱼才算是卖了出去。 如果客人要买活鱼，不需要他们刮鳞破肚，那就更好。 林红绣站在木桶旁观察了一会儿，对老板娘说道：“这条红鲤鱼，还有这条大些的，捞出来给我瞧瞧。” “好。” 女人应了一句，然后弯腰开始抓鱼。 很快她就现将林红绣指的那条红鲤鱼抓了上来。 红鲤鱼在她的手里不停的挣扎，林红绣仔细看了看，身上没有脱鳞伤疤，于是点点头，“要这条了。” 然后女人又抓另一条，林红绣同样也满意，很快唐德恺地车把上又多了两条还滴着水的鱼。 “这肉怎么卖的?” 林红绣走到肉摊前问道。 现在虽然已经开始逐渐发行油票和肉票了，但是这两种票据的使用不像是粮票那样的严格，很多时候不用票也能买到油和肉。 “肥肉五千二，瘦的四千六，带骨头的三千。” 屠夫一边磨着刀一边答道。 “来些排骨吧，回家煲个汤给你补一补。”唐德恺一手扶着车，身子微微向前倾斜，透过林红绣的肩膀看向肉摊说道。 林红绣心里舒服，用手翻起几块肉查看，挑了一大块肥肉相间的肉叫屠夫穿起来，又按照唐德恺的意思，要了许多肋骨。 “崽子们，想吃什么今天尽管说。” 唐德恺今天心情很好，豪爽的对他们讲。 其实平时他们也不缺吃喝，但是现在毕竟是过年，意义不同。 唐阮阮与叶淮生欢呼一声，跑向一旁支着大锅的臭豆腐摊位。 林红绣看到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自从她怀了身孕之后，一点都闻不得臭豆腐的味道，唐阮阮也只能在外面玩的时候买点尝一尝，不敢多吃，唯恐身上的味道被林红绣闻到坏了胃口。 唐德恺一脸憋笑，看到林红绣的眼刀，立刻说道：“真是的，那东西有什么还吃的，臭烘烘的……” 看着林红绣脸上一副你编你继续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表情后，唐德恺挑了挑眉，干咳一声，说道：“前面有葵花子和花生，走吧，我们去买些，家里来了客人也不好失礼的。” 说着推着林红绣向前走去。 唐阮阮与叶淮生看到唐德恺推着林红绣离开，相视一笑，然后继续抱着荷叶包大快朵颐。 ……………… “喂，老唐啊，是我呀。” 叶修礼在电话前豪爽的说道，“给你拜个早年啊。” “对啊对啊。”叶修礼对着单位办公室里好奇的大姐大妈们微笑点头，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灿烂，就好像电话那头的是亲兄弟。 “哈哈，我听说了，行啊你老唐，又要做爸爸了，是不是看不起我啊，这样的好事也不跟我讲一声。” “那我可不管，我要当这孩子的干爹，咱们两个可是早就说好了的事情。” “唉～老唐啊，这一年来真的是麻烦你了，说实话，我心里真的觉得感激你。” 叶修礼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说道，“我也对不住淮生这孩子，我和他妈妈的事情你也知道，唉～这真是没有办法。” “老唐，不管怎么说，这个恩情我肯定是不会忘记的，你放心，淮生这孩子肯定也不能忘记。” “这不是过年了吗？我想着让他回家过个年，他妈还有弟弟妹妹也都想他了，该回来了，哈哈哈，说实话，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想他了。” “让他回来吧，回来多待几天。” “老唐，真的谢谢你了，等你下次来京城，不醉不归。” “真的啊，淮生这小子又考了第一，这还是你和弟妹肯费心啊。” “行行行，那就这样，帮我给弟妹和侄女儿带好。” 挂掉电话，叶修礼看到旁人好奇的眼神，笑笑说道：“我一个老战友，现在在沪市，我们家老大在沪市上学呢，这孩子，非说在京城呆不惯，非要去南方，你说说这事儿……不过这小子也算是争气，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第一名。” ……………… “哪有这样的事情，好事都让他占了，孩子孩子跟别人家的一样，过年的时候还得回去给他撑面子去。” 林红绣压抑着声音坐在床上骂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淮生的亲生父亲嘛。”唐德恺放下报纸，拍了拍林红绣的手安慰道，“再说了淮生回去过年也不见得是坏事，总归还是要让别人知道他还有淮生这个儿子才好。” “我就是气不过，你说说这一年来，淮生吃的穿的用的，他问过一句话吗？随随便便给些钱就打发了，那几个破钱，连只猫都养不活。”林红绣继续说道，“我也不是要去跟他算计这个钱，我权当淮生是我的孩子养活，现在过年却要回去，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哪个晓得淮生回去会不会受委屈。” 正文 086 过年(一) 不管林红绣心中如何气愤，叶淮生还是要回京城去过年的。 身为人子，如果连过年都不回家，别人不仅仅会诟病父亲，叶淮生也不会在别人的嘴里有什么好的评价。 现在的叶淮生还是个孩子，在别人看来，虽然不跟着父亲一起生活，但是叶修礼也对他尽到了责任，所以，在他成年之前，是必须要回去过年的。 林红绣眼泪汪汪的站在月台上给叶淮生整理了一下围巾和帽子，“京城冷，我给你多带了一件毛衣，别嫌丑，都穿在身上。” “嗯，林姨，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叶淮生重重的点头。 “要是他们惹你不开心，别跟他们硬挺着，忍两天，过完年早些回来。” “我知道。” 火车冒着黑烟呜呜呜的驶来，月台上的人一阵骚动。 叶淮生摸了摸唐阮阮的头，“阿阮等我回来，给你带烤鸭。” “好呀好呀。”唐阮阮甜甜的笑着点点头，“那淮生哥哥你可要早点回来，爸爸还说正月十五带我们逛庙会呢，你要是回来的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好，放心吧，正月十五之前，我一定回来。” 说完他看向唐德恺，等着唐德恺最后的叮嘱。 唐德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到了那边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不了的给我打电话。” 车来了，唐德恺提起两只箱子，将叶淮生送上车，又左右拜托旁边的乘客和乘务员多多照顾叶淮生。 回去的路上，林红绣一路唉声叹气，一会儿担忧周小凤对他不好，苛待了叶淮生，一会儿又担心京城太冷，冻坏了叶淮生。 “你且安心吧，老叶心里明白着呢。”唐德恺骑着车对身后搂着他腰的林红绣说道，“将淮生寄养在别处，他本就没理，自然也心虚，现如今叫淮生回去过年，也不过是想眯眯旁人的眼睛，但不管怎么说，还是父子，就算不疼爱，也不会害他的。” “至于他老婆，淮生又不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现在每月给一点生活费，将淮生远远的打发了，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没有好处，她何苦去做那些事情，徒惹老叶生气。” “而且爸爸和姆妈还特意叫淮生哥哥带了许多的东西回去，就算是看在那些礼物的份儿上，淮生哥哥的后妈也不会为难他的。” 唐阮阮包的严严实实，声音从围巾里发出来闷闷的。 “你个小囡，还晓得什么是后妈呀？” 唐德恺笑道。 “知道知道，要是爸爸你不要我姆妈了，再找个老婆，就是后妈。”唐阮阮天真的解释道，“不过他们说后妈都很坏的，就像我们班的任小胖子，他爸爸就给他找了个后妈，然后后妈又给他生了个弟弟，现在他爸爸也不疼爱他了，所以爸爸，我不要后妈，我只要我自己的姆妈。” “哈哈哈。”林红绣在后座上大笑出声，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唐德恺的后背，“老唐，听见了吗，你女儿这是在警告你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红绣也不在称呼唐德恺为恺哥，而是想别的进步妇女那样，称呼自己的丈夫为老唐。 “当然听见了，现在这个家里地位最高的就是你，然后是阿阮和淮生，我现在是最底层，我敢不要你吗？现在只有你不要我的份儿。” 一家三口哈哈大笑起来，暂时冲淡了叶淮生离开的愁绪。 回家后林红绣便指导着唐德恺炼油。 前几天还特意买了一大块肥肉，就是为了炼荤油。 平时炒菜的时候不放肉，只放一勺荤油，菜里也十分的香。 将肥肉切成一块块的，热了铁锅，一块肉下了锅，然后冒出一些烟，然后白花花地肥肉还是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小，开始出油。 等到这一大块肉全部炼完，已经炼出了一罐子的荤油，还有一碗猪油渣。 唐德恺捏起一块儿，沾了些作料放在唐阮阮的嘴里。 唐阮阮顾不上烫，嚼了记下，一股肉香就在嘴里散发开来，给人以极大的满足感。 “爸爸小的时候过年最爱吃的就是猪油渣。”唐德恺用漏勺捞起最后几块猪油渣说道，“但是小的时候爸爸家里很穷的，只有年景好的时候才能买一块肉过年吃，平日都吃不到。 还记得爸爸九岁那年过年的时候实在馋的受不了了，和你大伯一起去了村里小地主家里偷猪油渣吃，被抓了个正着。” “后来呢？” 唐阮阮迫不及待的问道。 “后来啊。”唐德恺眼中流露出追忆的色彩，“后来也没怎么样，大过年的，人家只是训斥了我们几句就让我们回家了。” “哦”唐阮阮又小心翼翼的捏起一块沾了点盐巴塞进嘴巴了，没有问大伯去哪里了这种话。 因为记得林红绣曾经说过，唐德恺是因为家里人全都死光了才来到沪市讨生活的。 伤心事，不必再提起。 “恺哥，街头有卖胖头鱼的，你去挑一条回来吧，过两天生个火锅吃。” 林红绣扶着肚子从外面进来说道。 “吃火锅啊。”唐德恺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好，我晚上出去买个铜锅回来。” 说着他便拿了钱出去买鱼。 “阿阮，不要在厨房呆了，全是烟，一会儿又搞得满身的烟味。”林红绣看到唐阮阮一块一块的吃着猪油渣开口说道，“过两日你身上的衣服还要穿出去拜年，弄脏了或者搞得一身味道还怎么穿。” “哦。”唐阮阮点点头，然后端起盛着猪油渣的小盆走出来。 林红绣看到后无奈的笑笑。 不一会儿唐德恺就拎着一条还在挣扎的活鱼进来。 “这鱼可真大，得有五六斤了。”说着他将鱼放进盆里。 “晚些杀。”林红绣凑过去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加上前两天买的两条鱼，家里的年货会不会太多了。” 唐德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那天在街上，也是你要买，今天看到胖头鱼也是你要买，现在还来担心太多了吃不完。 唐阮阮噗嗤笑出声来：“没有关系啦，姆妈，反正现在是冬天，东西又不会放坏了。” “我不晓得啊，还要你个小女娃给我讲。”林红绣轻轻拍了一下唐阮阮的脑袋说道。 “少吃些，等会儿吃完饭吃不下了。” 正文 087 过年(二) 冬日生锅子取暖这个传统自古有之，只不过南北习俗不同。 北方以京城的涮羊肉为代表，用的碳火铜锅，铜锅中间有一个嘴儿，里面搁上正在燃烧的上好的无烟煤，客人最爱涮片羊肉，蘸料也多以芝麻酱为主。 而南方的火锅也分不同的种类，川渝一带的火锅以麻、辣为主，配合着当地产的辣椒酱，咸香麻辣。 而苏浙一带的人口味清淡，火锅也多以鱼头锅这一类的滋补汤锅为主。 但是唐家有些不一样，唐德恺与唐阮阮都噬辣，而林红绣却又不能吃辣。 于是他们只好折中，做传统的清淡的鱼头锅，唐德恺与唐阮阮单独配上麻辣的蘸料。 这时候一口铜锅价格不菲，一口好的铜锅可以传承好几代，使用上百年都不是问题。 唐德恺去了五金店，挑选了一口六七斤重的锅回来。 六七斤重的铜锅，算是比较大的，现在他家只有四口，加上林红绣肚子里的，也只有五口，显然唐德恺心里也是希望家里再多几个孩子的。 孩子是不嫌多的。 多子多福，而且现在政/府也提倡多生孩子，人多力量大，人多可以干大事。 唐德恺在客厅里生气了炉子，铜锅要先烧一烧才能用。 “阿阮，一会儿你跟爸爸去古伯伯家请他来咱们家吃火锅好不好。” 唐德恺蹲在炉子边上问道。 “好啊。”唐阮阮点点头，继续帮林红绣洗菜。 今天他们准备了很多菜品。 牛肉，牛肚，鸭肉，羊肉，虾，鱼丸，鸭血豆腐，白豆腐，白菜，土豆，海带，淮山，粉丝。 老古还是住在他那个大院子里，只不过现在不是孤身一人，前段时间唐德恺特意让麻顺去乡下接了几个人来，现在都安顿在老古的院子里。 唐阮阮下了车便跑进院子，“古伯伯古伯伯，我来啦。” 一进门唐阮阮便大喊道。 虽然老古面相吓人，但是相处了几次，唐阮阮渐渐喜欢上了这个面相吓人，性格古怪的老头儿。 “阿阮来了。” 老古瘸着一条腿走到门口看到唐阮阮，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只是他笑起来脸上的那条伤疤就像活了的蜈蚣似的，更加吓人了。 住在左右厢房里的人也都从窗户或者从门帘里伸出脑袋来看，当看到来人是唐阮阮和唐德恺后，都热情的走出来。 “唐叔叔，阿阮，你们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走出来开心的说道，“我娘刚炸了丸子，我去给阿阮拿。” “不急。”唐德恺摆摆手，问道，“在工厂做工怎么样，还适应吗？” “适应适应，特别适应。”他用力地点头，说道，“因为我做事情认真，生产车间主任还说明年要升我做小组长呢。” “好，不错。”唐德恺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赏识你这是好事情，过两日带些礼物去主任家里走动走动，要是手里的钱不凑手，去问你婶子拿。” 这话就是在提点他了，而且都是实实在在地的指点他。 这小伙子的母亲也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炸丸子。 “阿阮，快尝尝，还热着呢。” “谢谢谢阿嬷。”唐阮阮在看到唐德恺点头后抓去两个丸子放进嘴里。 “谢大嫂不必客气，缺了什么给阿阮她妈妈讲就是了，还有阿昌也快二十岁了吧，有没有说亲。”唐德恺家常的问道，“要是有不错的姑娘就抓紧定下来，聘礼方面你不用操心。” “哎，哎。”谢大嫂感激的点点头，擦了擦眼里的泪花，“这可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谢大嫂，我们谢大哥是兄弟，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正说着话，对面厢房也出来了人。 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妇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儿。 “小凤姐姐。”唐阮阮跳过去打招呼，这也是唐德恺以前兄弟留下的孤儿寡母。 “小凤在学习读书读的怎么样？” 唐德恺和蔼的问道。 “唐叔叔，我在学校很好，您放心吧。” 小凤点点头。 “胡翔婆娘，你在工厂怎么样？”唐德恺对小凤的母亲问道。 “多亏了唐大哥关照，赚的钱虽然不多，但也够我和小凤过活了。” 唐德恺点点头，问道：“阿翔婆娘，你还年轻，有没有想过再走一家?” 这话说出来，小凤的母亲立刻就乱了分寸，连连摆手，“不，不，唐大哥，我没有那个心，真没有。” 她好像生怕唐德恺误会她有二心。 唐德恺笑着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真心话，阿翔，他也走了有十年了吧，你这些年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只要你保证对小凤好，其他的我没意见。” 小凤的母亲听到唐德恺的话，眼泪突然掉下来，不是因为唐德恺支持她再嫁，而是因为她这些年受的苦终于被人理解。 阿翔死后，她一个人在乡下拉扯女儿，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光棍闲汉想要占她的便宜。 再加上小凤只是个女孩儿，就连她的娘家人都劝她把小凤丢掉改嫁。 唐德恺鼓励的拍拍小凤的肩膀：“小凤，好好学习，有时间劝劝你娘，这些年，她过得太苦了。” 老古看到唐德恺走来，嘲讽道：“怎么?今天特意过来做媒的吗？” “顺便顺便。”唐德恺背着手说道。 “古伯伯，今天晚上我家生锅子，我爸爸特意来邀请您的。” 唐阮阮完全不顾及自己老爹的面子，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唐德恺鼻子里冷哼一声，看着老古也不说话。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老古大笑出声，“老子真是想不明白了，你这样的人怎么能生出阿阮这样的女娃来。” “羡慕吧，羡慕你也羡慕不来的。” 唐德恺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 “你……” 老古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好像还有些悲伤。 唐德恺放下茶杯，“走吧，还等着八抬大轿请你呢。” 说着拽着唐阮阮先出了门，老古冷在原地半天，然后跟上。 唐阮阮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唐德恺与老古的相处模式，唐德恺不会只嘲讽这一句就结束的，而老古也会反击回去，今天怎么就草草收场了呢。 正文 088 过年（三） 老古的腿脚不利索，他跳上唐德恺的自行车，双手抄在袖子里，跟随者唐德恺与唐阮阮来到家里。 “古大哥。”林红绣听到声响走到门口打招呼。 “弟妹好。”老古点点头，然后走进院子里四处看了看，点点头道：“这院子不错，不错。” “那是。”唐德恺将车子停好接了一句。 小炉子被放在客厅的中央，四周摆上了洗好切好的肉菜。 “弟妹辛苦了。”看到有这么多的菜品，老古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林红绣连连摇头。 “别站着了，快坐下吃吧。”唐德恺脱下外套抖了抖身子说道。 老古听到唐德恺的话也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等到唐德恺走过来后，坚持让唐德恺坐在主位，两人争辩了一番，最后唐德恺扭不过老古，才勉强在主位上坐下来，老古也跟着坐在唐德恺身边。 唐阮阮看的稀奇，这年头已经不太讲究这个了，而老古明显是非常在意座位排序。 桌上每人面前都有一个小玻璃杯，林红绣与唐阮阮喝甜酒，度数很低，与饮料差不多，唐德恺与老古喝绍兴黄酒。 老古拿起酒瓶子，先给唐德恺倒酒，看起来颇有章法，稳稳的倒进去，并不倒满，大概有个七分满的样子，然后又给自己倒，也是这样的量，单看这两杯酒的高度，就像是特意拿量杯量过一样，一样高。 接着他又想给林红绣与唐阮阮倒酒，却被林红绣阻止，林红绣先他一步端起甜酒给自己和阿阮倒上。 “来，老古，这一杯我敬你。”唐德恺端起酒杯说道。 老古也立刻端起酒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非常不赞同唐德恺的话，“这杯酒应该是我敬你才对。” 说罢他轻轻的与唐德恺相碰，酒杯却比唐德恺的酒杯低了半杯，然后一饮而尽，唐德恺也跟着一饮而尽。 老古又给自己和唐德恺倒酒，高度与上次无异。 唐阮阮越发的肯定这古伯伯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 光这倒酒和酒桌上的规矩，他绝对是很有研究的。 “这一杯，我敬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说罢他又一饮而尽，“当年不是老唐你怎么，我哪有今天。” 说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林红绣，“弟妹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让你看笑话了。” “古大哥说的哪里话。” “当年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命中注定吧。”唐德恺惆怅的说了一句。 “是啊，现在想起来，真是命中注定吧！” 老古也叹息了一句，接着他又端起了酒杯，“这杯酒，我敬你是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 三杯酒下腹，老古与唐德恺都兴奋起来。 老古夹起羊肉卷放入翻滚的汤汁中，不过几秒钟肉就变了颜色，然后捞起，老古沾着浓稠的芝麻酱下口。 “虽然比不上京城的，但是在这里能吃到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感叹了一句。 “你就知足吧，知道这点羊肉费了我多大的劲儿才弄到吗？” 唐德恺撇了他一眼说道。 这话不假，沪市四周养羊的很少，要买点羊肉还真不容易。 “知道南羊与北羊的区别吗？” 老古又夹起一块羊肉吃掉说道。 “不知道。” 唐德恺摇摇头，老古刚想开口解释，唐德恺就摆摆手说道：“你别给我解释，我可没那兴趣知道。” 老古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唐阮阮笑着说道：“小阮阮，你别跟你爹学，他就是个大老粗，以后古伯伯慢慢告诉你这些东西，等以后有机会了古伯伯还能带你去京城吃正宗地涮羊肉。” “好啊好啊，那我可就等着啦。”唐阮阮点点头。 林红绣嗔怪的看了一眼唐阮阮，然后夹起一块豆腐放在唐阮阮面前地小碗里，“别着急吃，小心烫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是这个理儿。” 老古哎了一声说道。 ………… 将老古送回家后，唐德恺躺在床上长叹一声。 “这老古也是个可怜人。” 林红绣闻言转过头，手上却没有停止擦雪花膏。 “我晓得呢。” “以后……我带阿阮多去看看他，你瞧他今天多开心啊。” 唐德恺明显有些醉意，说话时语气朦胧。 “阿阮睡了？” 唐德恺猛的转过头问道。 “睡了。” 林红绣点点头。 “我去瞧瞧。” 唐德恺站起来说道。 “哎，老唐，你看什么啊，女儿都睡了。”林红绣拉住他的胳膊说道。 “我，我知道，我就看看，看看。”唐德恺挣扎着说道。 林红绣无奈松开胳膊，“那你去吧，小点声，别把阿阮吵醒了。” 看到唐德恺轻手轻脚的进了唐阮阮的房间。 林红绣无奈摇摇头，然后披上外套，下楼去厨房给唐德恺煮醒酒汤。 ……………… “我的阿阮，让爸爸看看你。”唐德恺打开灯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唐阮阮的小脸说道。 “唔，爸爸。” 唐阮阮朦胧的感觉到了有人在自己身边，睁开眼睛却是自己的爸爸。 “嗯，爸爸来看看你。”唐德恺说着改了一个姿势，将唐阮阮搂在怀里。 “阿阮啊阿阮，你是爸爸的宝贝儿啊。”唐德恺亲了亲唐阮阮的发顶轻轻的说道。 “爸爸，你和姆妈也是阿阮的宝贝。” 唐阮阮抬起头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唐德恺说道。 唐德恺顿时感觉心都化了。 “阿阮，你知道吗，以前爸爸特别后悔，后悔没有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叫你和你妈妈吃了许多的苦，爸爸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要回来看看，看看你跟妈妈还好吗，有时候爸爸甚至回想，如果让我的孩子平安的降生在这个世界上，让我立刻死去我都愿意。” 唐德恺明显喝醉了，变得多愁善感话痨起来。 “当我回来后再见到你和你妈妈的时候，当时我的心都要疼死了，你们被人欺辱，如果当时我没有出现，会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在我还没找到你们之前还发生过多少次。”唐德恺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每每想到这些，爸爸地心就像是刀绞一样。” 林红绣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外，一只手捂住嘴巴，眼泪无声的滑落。 正文 089 过年（四） “淮生，你秦伯伯来了，你快出来。” 叶修礼在客厅大声叫到。 叶淮生皱了皱眉，放下课本走到客厅。 只见叶修礼与周小凤夫妇正在招待一对中年夫妻。 叶修礼看到叶淮生出来，心里满意了几分，拉着叶淮生地胳膊走到客人面前，“老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儿子，叶淮生，淮生啊，这是你秦伯伯，是爸爸多年的战友。” 叶淮生笑着点点头：“秦伯伯好。” “好啊，小伙子多大了，够壮实的。”秦承宗捏着拳头试了试叶淮生的胳膊说道。 “十三，过完年十四了。” 叶淮生回答道。 “你这个儿子可以的，不像我们家那个皮小子，整天就知道玩玩玩，回头你可得把教育经验给我传授一下。” 秦承宗办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叶修礼脸上有一瞬间的呆滞，很快便掩饰过去：“瞧你说的，哪有什么教育经验啊，我平时工作忙也没有时间管他，不过我瞧你们家浩浩好着呢，小子不怕皮，越皮越聪明，浩浩这小子长大了绝对出息。” 这是一波毫无诚意的商业互吹，嗯，对方就是客气客气，你要是当真了，那你就傻了。 周小凤却不这么想，她看到秦承宗一直对叶淮生夸奖不断，心中有些不开心。 虽然不开心，但是她也不会直接开口去诋毁叶淮生，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后妈不好当，一句话就有可能引来非议。 周小凤想到这里对自己女儿叶湘生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跟浩浩哥哥玩吗，现在浩浩哥哥来了，你怎么不去玩呢。” 叶湘生虽然才四五岁，但是却很听妈妈地话，周小凤人让她跟秦浩玩，她就走到秦浩身边，拉起秦浩地手：“浩浩哥哥，我们一起去玩吧。” 看到秦浩被叶湘生带出去玩耍，周小凤心中得意，嘱咐了两句“不要冻感冒”之类的话便让他们出去了。 到了午饭时间，秦家留下来吃午饭。 看到餐桌上的笋干与腊肉，秦浩惊叹道：“老叶，真没想到，你家还有这笋干呢，我可是听说了，整个京城就这么点儿，还没等到副食品商店呢，就被分完了，你可以啊。” 叶修礼听到秦承宗的夸奖，心中也有些自豪，开口说道：“这些笋干啊腊肉什么的，还真不是我掏钱买的，是我一个在沪市的兄弟给我带来的。” “那你这沪市地兄弟对你够好的。” 秦承宗感叹道。 “那是，你不知道……” 叶修礼刚想开口跟别人解释自己和唐德恺的关系，周小凤便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叶修礼立刻就反应过来，立刻变了口风，“我和他是多年的兄弟了。” 叶淮生低头吃饭，不发表任何的语言和建议，只是低下头的时候，嘴角有一抹嘲讽的笑容。 秦承宗的妻子和周小凤看起来很投缘的样子，吃完饭后，她还主动帮助周小凤打扫卫生，洗刷碗筷。 “唉～这样最难做了，轻不得重不得。” 秦承宗的妻子胡月低声对周小凤说道。 周小凤点点头：“其实我还算好的了，起码他不跟我们一起生活。” “不过我觉得你这个后妈当的真的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胡月继续小声说道，“我看你也没苛待淮生。” 周小凤的脸有些僵住，所以我没有虐待苛待她就算是好后妈了吗？ 她希望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个好后妈，贤妻良母，希望别人提起自己和叶淮生不仅仅说自己没有虐待他，相反对他还很好。 “呵呵，那也得我敢啊。”周小凤故意用一种玩笑的语气说道，“你看看我家老叶，多疼淮生啊，就连他弟弟妹妹都比不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淮生确是也懂事听话，小小年纪妈妈又走了，我是真的心疼他，想要对他好一点。” 下午秦家一家三口离开叶家后，胡月低声感叹道：“小凤这后妈真是太难当了，一个不小心，人家就会觉得你是故意在虐待前妻的孩子。” 秦承宗无语，这老婆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八卦，嘴巴太碎了，就因为这事儿，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可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愣是没让她改掉这个毛病。 “你就跟人家认识了一天，你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秦承宗反问道，“别人家的家事，咱们别操心啊。” “我就是觉着小凤可怜，淮生这孩子不好相处。” 胡月低声抱怨道。 “行行行，不管怎么样，跟咱们家无关。” …………………… “您好，请问叶修礼是住在这路吗？” 中午时分，一个穿着黑灰色中山装，带着一副眼睛，衣着整齐，提着礼物，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敲开了叶家的门。 周小凤看着眼前人的样子，确信自己没有见过对方，但是人家既然说是开找老叶的，这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事情，她把人请进来，说道：“你们找的没错，这里就是叶修礼住地地方，请问你找他什么事？” “你好，我叫周玉金，我来这里不是找叶修礼的，我是来找叶淮生地，他应该也在这里吧。” “你找……叶淮生？” 周小凤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它才点点头笑道：“在在，淮生在家呢，我是淮生的妈妈。” 周玉金对周小凤点点头，他早就知道叶修礼再婚地消息了。 “淮生，淮生，有人找你。” 周小凤一脸热情的说道，“你快坐，我给您倒杯水。” “不必了，随便一点就好。”周玉金阻止道。 叶淮生有些烦躁的合上书页，走出房间，但是当他看到客厅的人时却突然呆住了。 “玉金舅舅。” “哈哈哈，来让舅舅瞧瞧，瘦了没？” 周玉金说着狠狠地拥抱了一下叶淮生。 虽然叶淮生叫周玉金舅舅，可实际上，叶淮生与周玉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周玉金是叶淮生母亲的好朋友，所以叶淮生叫他舅舅。 看着叶淮生与周玉金两人坐在一边谈笑风生，周小凤在一旁暗暗思索，这个周玉金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一般人，怎么会特意来看叶淮生。 正文 090 过年(五) “淮生啊，我听说你在沪市生活是吗？” 周玉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问道。 周小凤正在倒水地手一抖，差点将水杯打破。 “嗯，对。”叶淮生点点头。 周玉金点点头，说道：“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他说着眼睛却看向里周小凤。 叶淮生摇摇头：“不是的舅舅，去沪市生活是我自己要求的，我觉得南方的气候更适合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 周玉金“恍然大悟”道，叶淮生的话他是不信的，气候，气候算是问题吗？在这个生存不易的年代里，什么人有资格可以选择生活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呢。 比如说自己和叶淮生的母亲，都是北方人，却要在港城那个闷得喘不过来气的地方生活。 与叶淮生聊了几句，周玉金便提出告辞。 “我送您吧。” 叶淮生穿起外套说道。 “好，你送送我吧。” 周玉金明显还有很多话不适合当着周小凤的面说。 “再见，多谢招待，打扰了。” 周玉金文质彬彬的微微欠身对周小凤说道。 “没事的，不打扰。” 周小凤摆摆手，看着叶淮生与周玉金出了门，疑惑道：“周玉金，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周玉金，这名字到底在哪儿听过呢？” 而在外面，周玉金拍了拍叶淮生的肩膀，“淮生，对不起，如果当初我知道你在这边过得是这样的生活的话，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允许你回来的。” “玉金舅舅，您别这么说，我和妈妈在港城的时候您就照顾我们很多，我妈妈走的那段时间也是您一直在我身边鼓励我，陪伴我，就连我妈妈的后事，都是您帮忙操办的。” 叶淮生衷心的说道。 “我跟你妈妈是多年的的老朋友，是一起从战火中走出来的战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周玉金说着露出笑容，“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舅舅实话了吧，你在沪市到底生活的怎么样，如果生活的不好，我就算是违反纪律也要把你带回港城的。” 叶淮生笑着摇摇头，“舅舅，我没有骗您，在这里我确实生活的不开心，但是在沪市……”叶淮生说着突然想起了唐叔叔，林姨，还有……阿阮，心里觉得暖暖的，“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就像……我妈妈还在的时候一样。” 周玉金仔细观察叶淮生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不似做伪，也微微的放下一些心来。 ……………… “啊！” 唐阮阮捂着耳朵跳着躲开，便看到红色的鞭炮炸裂开来，一声声炸裂声在耳边响起，火药的味道弥漫在鼻尖。 唐德恺挑着竹竿，看着鞭炮越来越短，林红绣捂住唐阮阮的耳朵，弯腰问道：“害不害怕?” 唐阮阮摇摇头。 一挂鞭炮响了一会儿便响完了，薄太太家的大儿子阿辉也提着一根竹竿走出来，后面薄家阿来的二儿子手里捏着一盒火柴，紧接着薄家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走出来。 “欧呦，你们家买的鞭炮好响哦。”薄太太今天穿了一件新衣，她满脸喜气地凑到林红绣身边说道。 “你们家的应该也响，都一样的。” 这边说这话，阿来已经点燃了鞭炮。 鞭炮不断炸裂着，越来越短，果然，薄家的鞭炮也很响。 薄太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阿来放完了鞭炮便捂住耳朵跑到自己已经怀了身孕的妻子身边，殷切的询问她有没有被吓到。 然后陆续又有别的邻居出来放炮，大家互道一声新年好，然后各自回家。 年夜饭很丰盛，林红绣使出了十八般武艺，煎炒烹炸样样精通。 林红绣先给唐阮阮盛了一碗汤放在面前，接着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晓得淮生在京城那边怎么样？” 唐阮阮抬头安慰道：“姆妈，您就放心好了，淮生哥哥这么聪明肯定会没事的。” “嗯，阿阮说的没错，你就放心吧。” 唐德恺手里拿着筷子说道。 “你们男人就是心大。” 林红绣白了唐德恺一眼说道。 “我们……行行行，啊来吃菜吃菜，不说了。”唐德恺无奈道，顺便给林红绣夹了一筷子菜。 吃过饭，唐德不知道从哪路搬出两尊牌位放在桌子上，然后搬出小香炉击败。 唐阮阮看向这两尊牌位，一个上面写着“先考妣唐三水夫妇之牌位”另一块写着“兄长唐山之牌位” 想必就是唐德恺的父母和大哥的牌位。 果然，唐德恺祭拜完后对唐阮阮说道：“阿阮，这是你阿爷阿奶和大伯的灵位，你来给他们磕个头，求他们保佑。” “哦。”唐阮阮点点头，然后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我也给爹娘和大哥磕几个吧。”林红绣扶着肚子说道。 “你身子不方便，就算了吧，只要咱们心诚，爹娘和大哥在天上能知道的。” 唐德恺扶着她说道。 “我还是磕吧，这么多年，我还从没给他们二老磕头问安呢。” 林红绣却坚持要磕头，唐德恺无法阻止，只能在一旁小心看护，不断的提醒林红绣要小心一点。 唐阮阮看着灵位上的名字，不管是唐三水还是唐山，都是非常普通的名字，与唐德恺这个名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唐阮阮想的没错，唐德恺的确不是本名，他的本命叫做唐海，唐德恺这个名字是他来到沪市拜在黄老爷子门下之后，专门请的算命先生挑的名字。 而唐德恺改名不是为了求富，而是为了避灾。 他觉得自己杀的人太多，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换个名字也许就能欺骗过老天爷。 唐德恺有时候也会觉得好笑，自己年轻时为了生存，为了金钱地位，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可算命先生偏说德恺二字适合自己。 自己算什么有德之人? 打开收音机，播音员正在恭贺新春。 察觉到唐德恺今晚好像情绪不高。 唐阮阮磨磨蹭蹭的爬上了唐德恺的腿，坐在唐德恺的怀里。 “爸爸，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吧，我想听。” 林红绣剥开一颗花生，将花生米顺手塞进唐阮阮的嘴里。 “想听爸爸，以前的故事?好啊，爸爸讲给我家阿阮听……” 正文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w ww.xxbi 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091 过年（六） 年，是要过好几天的。 林红绣自小被卖进妓院，早就不知道家人在哪里，就算知道，恐怕林红绣也不愿意去找他们，所以初二一天他们就呆在家路。 从初三开始，唐德恺和林红绣带着唐阮阮开始去朋友同事家里拜年，同事还要接待来家里拜年的人。 林红绣的朋友同事中来拜年的不算太多，但是来给唐德恺拜年的人很多。 于是，给唐阮阮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腰包被塞满。 晚上躺在床上，唐阮阮财迷的把钱拿出来数。 “这是李叔叔给的三万，高伯伯给的五万，……哈！一共三十二万。”唐阮阮得意的把钱收起来，林红绣推门进来，看到唐阮阮在数钱，伸手道：“把钱给姆妈，姆妈给你存着。” 唐阮阮，呆住。 “啊？姆妈，不用麻烦您帮我存着了，我自己可以。”唐阮阮把钱藏在身后说道。 “我保证，不乱花钱。” 唐阮阮伸出三根手指保证道。 “你一个小孩子那这么多钱干什么，小心丢了。”林红绣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唐阮阮摇摇头，“姆妈，我把钱藏在空间里绝对比你拿着要安全。” 林红绣无奈的放下手，唐阮阮说的也是实话，家里很多贵重物品也都保存在唐阮阮的空间里，包括唐德恺一直以来暗中购买的食物。 “那好吧，那你要答应姆妈，不许乱花钱，要把钱存起来，以后读大学的。”林红绣坐到唐阮阮床头说道。 “我们阿阮心中有数的，不用你多嘱咐，对吧阿阮。”唐德恺端着水杯站在门口说道。 “嗯嗯。”唐阮阮连连点头，暗中给了唐德恺一个赞赏的眼神。 “老唐，你别在这儿和稀泥，充好人，每次我教育阿阮你都打断我。”林红绣扶着肚子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唐德恺敞开双手说道。 “对了，你今天给老叶打电话，说没说淮生什么时候回来。”林红绣问道。 “说了，初九。”唐德恺点点头。 “初九啊，那还有好几天呢。”林红绣有些惆怅，“也不晓得淮生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放心吧，淮生也不是小孩子了，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唐德恺安慰道。 ……………… “到了沪市要听腻唐叔叔林阿姨的话，听见没有。” 叶修礼和周小凤给叶淮生整理着行李说道。 “我听说老唐家有个闺女对吧，淮生你可不要欺负人家，平时多照顾人家一点。” 周小凤一边心疼的将叶修礼专门托人买来的好酒装进箱子一遍说道。 “知道了。”叶淮生手里拿着一件毛衣叠着点点头。 “这不用你说，淮生是个好孩子，你瞧他在家这几天，对弟弟妹妹多好。” 叶修礼对周小凤说道。 “然后这个是烤鸭，我给你用油纸抱起来，回去别忘了拿出来吃。” 叶修礼嘱咐道。 “我知道。” 叶淮生点点头。 收拾好了东西，叶修礼对着周小凤干咳了两声。 周小凤白了叶修礼一眼，从钱包里数出一部分钱，递给叶淮生，“淮生啊，来把这些钱拿着，到了沪市想吃什么自己买啊。” “对，淮生，这些钱你先拿着，花完了给爸爸发电报打电话都行，爸爸给你寄过去。” 叶修礼拍着叶淮生的肩膀说道。 “好。”叶淮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钱塞进口袋。 从叶淮生房间出来，周小凤伸出手对着叶修礼腰间拧了一圈。 “你充什么财主，家里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 “我这，淮生这一走又是一年，万一在沪市那边受了委屈吃不好穿不暖怎么办？” 叶修礼低声解释道。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淮生现在对沪市那边比对我们亲多了，我也没看出来老唐家怎么苛待他了，这次回家长高了不少，也胖了。” 周小凤说道。 不知道怎么的，周小凤的话一下子戳到了叶修礼心中某个极其敏感的地方，他有些暴躁的说道：“行了，别说了，让你给就给，哪来这么多话。” 说罢就加快步伐离开了家。 周小凤在后面一跺脚，骂了两声。 “妈妈，我饿了。” 叶湘生从房间里跑出来说道。 “等会儿，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 周小凤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说道。 她之所以现在对叶淮生斤斤计较，不单单是因为她小气，更重要的是现在物价越来越高，市面上的商品越来越少，仅仅凭借她和叶修礼两个人的工资，在这里也生活的紧紧巴巴的，刚刚够一家人吃饭。 所以现在孩子饿了，她都不敢给孩子们加餐，京生才两三岁，就断了辅食，跟着大人们一起吃饭，顶多偶尔加一个鸡蛋补充营养。 叶修礼走出家里，看到邻居张大叔正在胡同口换蛋卷。 这是一种点心，只需要自己家准备面粉和鸡蛋，再加上一点点加工费，就可以做出蛋卷。 “小叶啊，这做蛋卷的不经常来，你家要不要做点，平时给孩子当零食吃，也补充补充营养。” 张大叔冻得跺跺脚说道。 蛋卷的香味儿飘来，叶修礼觉得这是个好提议，平时自己和周小凤工作都很忙，湘生和京生确实需要补充营养。 “我回家看看还有鸡蛋没有。” 叶修礼说道。 “没事儿，我家还有几个鸡蛋，要是不够就去我家拿。” 张大叔对着叶修礼的背影摆摆手道。 “老周，胡同口来了做蛋卷的，给孩子做点吧。” 叶修礼进来说道。 周小凤惊喜地站起来：“真的？” “妈，妈，我要吃蛋卷。” 叶湘生坐在地上举起手说道。 “蛋卷，吃，吃。” 叶京生也口齿不清的跟着姐姐说道。 周小凤高兴了一下，然后拉下脸坐在炕上，继续缝补衣服：“我也想给孩子买，可你去厨房看看，就剩下了三个鸡蛋，怎么做？” “鸡蛋不够了？”叶修礼皱着眉头说道，“没事，我先去隔壁张大叔家借几个，你今天下午买了别忘了还就行。” 说着叶修礼就要出门。 “站住！”周小凤放下手里叶湘生的裤子，“叶修礼，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去借鸡蛋，借了之后拿什么还啊，要是家里有钱，厨房里能只有这么点东西吗？” 叶修礼闻言皱了皱眉头，“钱呢，咱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也不少吧。” “你这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来给你算笔账，现在咱俩工资加一起一共是一百三十五万元，现在小麦粉一斤就要七千多元，玉米粉要五千多元，红薯粉也要五千多，现在咱们家都只能吃玉米面，连点白面都见不到，还有，每个月我们还要交房租，你抽烟的钱，买菜的钱。” 周小凤掰着手指头一笔笔的和叶修礼算账，“最后，再加上每个月给淮生的生活费，我们每个月的钱都被花的干干净净。” 叶修礼从来没有管过家里的花销，现在听周小凤一说，果然是每个月都存不下钱。 其实周小凤的话中是有一些水分的，只是因为叶修礼一直不管家，所以完全不知道。 “还有，今年湘生要读书了，又是一笔支出，你还想再给淮生加点生活费，你告诉我，钱从哪里来？” 叶修礼听了后从口袋里抽出烟盒，想要抽一支，但是想到刚才周小凤的话，又塞了回去，沉默了很久，“淮生的生活费，还是按照去年的来吧……只是，委屈了这孩子。” 周小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说道：“这可不一定，老唐的生活条件可比咱们家好多了，别的不说，他们住的可是自己的房子，这一年下来，就剩下不少的房租呢。” 正文 092 归来 “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 叶修礼拍拍叶淮生的肩膀说道。 “您放心吧，爸。”叶淮生点点头。 “火车来了。”周小凤怀中抱着叶京生说道。 “爸，阿姨，我走了。”叶淮生提起箱子说道，然后对湘生和京生笑笑，“哥哥走了，你们在家里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淘气。” 说罢就上了车。 看着火车远行，叶修礼叹了一口气。 他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吗？ 怎么可能呢。 淮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到现在都记得淮生出生的时候自己抱着他时那种激动的心情，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和责任感。 只是，人的情感都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叶淮生四岁的时候，叶修礼就和叶淮生的母亲林琳离婚，叶淮生跟随林琳生活，后来林琳又被调到港城工作，叶修礼与叶淮生更加疏离。 直到两年前，林琳因为重病去世，叶淮生才被组织上送回大陆，可是一回来也没有跟叶修礼在一起生活多长时间就被送到沪市生活。 父子二人之间地隔阂已经形成，再难消除。 相反，对于湘生与京生这两个从小在叶修礼身边长大的孩子，叶修礼将自己的父爱都给了他们，也许还有以后他和周小凤的孩子。 面对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时，叶淮生理所应当是被遗忘忽略的那一个。 “老叶，走吧回去了。” 周小凤催促道，“对了老叶，前两天有个人来家里看淮生，说他，叫，叫什么周玉金，这个人你认识吗？” “周玉金！” 叶修礼惊讶道，“认识，他是淮生母亲生前的好友，不过你真的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吗？” “我？”周小凤一脸茫然，“我听这个名字确实是挺耳熟的，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呵呵，那我给你提个醒，你们团里现在表演的那个节目，张灯结彩。” “啊！”周小凤尖叫一声，“我想起来了，周玉金，他、他不就是那个剧作家，周玉金，是他？” 叶修礼看到妻子惊讶的表情，好笑的点点头，“就是他。” “那他怎么和淮生母亲认识的？” 周小凤有些嫉妒的问道，周玉金是非常著名的剧作家，导演，编剧，对于她们这样搞文艺的人来说，周玉金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包括现在她们剧团，表演的很多节目都是周玉金编剧的。 叶修礼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回忆起了往事，“周玉金在东北大学读的戏剧，九一八之后他就流亡到了关内，然后在京城继续学习…… 后来，他就随着一些进步学生来到了苏北根据地，那时候林琳是根据地的宣传干事，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工作，编排出了很多脍炙人口的歌谣和戏剧，表演给战士们还有老乡看，他们的革命友谊，就是从那时候结下的，再后来，解放战争的时候，文艺战线上的同志们提出了去港城继续战斗的口号，他和林琳都被调去了港城工作。” “那他们？” 周小凤意有所指的问道。 却没有想到叶修礼飒然一笑：“周玉金一直很喜欢林琳，那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追求过林琳，后来林琳嫁给了我，我们离婚之后，我本来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一直保持着革命战友的关系，或者说，是知己吧。” 说这些的时候，叶修礼心中也有些惆怅。 听到叶修礼用这种怀念的语气去讲述林琳，周小凤心中一酸，说道：“你就这么肯定啊，人家在港城，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呢！” “小凤，你不了解林琳，她十分的高傲，如果她决定要和周玉金在一起了，一定不会偷偷摸摸的，而是正大光明的昭告所有人。” 周小凤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在心中暗暗埋怨自己刚才干嘛要多嘴问一句，结果气到了自己。 ……………… “来了来了，爸爸你看，火车来了。” 唐阮阮被唐德恺抱着拍打着唐德恺的肩膀激动的说道。 “好好好，爸爸看见了看见了。”唐德恺故意假装龇牙咧嘴的说道。 唐阮阮看着火车越来越近，心中不知为何就平静下来了。 叶淮生离开这段时间，唐阮阮心中也是十分挂念他的。 也许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了。 亲生的，嗯。 “唐叔叔，阿阮，我在这儿。” 叶淮生高举着手臂挥舞着大喊道。 看到唐德恺与唐阮阮的那一刻，那种喜悦与安心是由内而外的。 叶淮生意识到，自己是属于这里的，不仅仅是沪市，更重要的是这个家，而不是京城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的家。 “还行，没瘦。”唐德恺结果叶淮生的行李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叶淮生笑笑，拉起唐阮阮的手，“阿阮，林姨过年做什么好吃的啦。” “你猜，有好多呢。”唐阮阮说着吐了吐舌头，“淮生哥哥，你给我带烤鸭了吗？” “没有。” “啊？” “骗你的。” “哼！我要生气了。” “行了行了，别闹了，快回家，你林姨怕你在京城吃不好，正在家路给你做好吃的呢。” 唐德恺说着在唐阮阮和叶淮生头上拍了一下。 唐阮阮与叶淮生相视一笑，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说话。 回到家后，叶淮生受到了最高等级的欢迎。 林红绣将他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儿似的喊了一通，然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受伤也没瘦，才放下心来。 然后开始上菜，这顿饭做的不比年夜饭差。 “这鱼头之前我们吃火锅只吃了一半，另一半给你留着呢，给你做了剁椒鱼头，快尝尝。” 林红绣说着将鱼头上最好的肉夹给叶淮生。 “对了，林姨，我爸让我带的烤鸭，您给热热咱们吃了吧。” 叶淮生说着打开箱子拿出烤鸭。 林红绣接过来，说道：“还真香，京城烤鸭名不虚传，行，明天林姨就热热吃了。” 叶淮生碗里的菜越吃越多，林红绣一直不停地给他夹菜，直到他实在吃不下了，林红绣才停了下来。 叶淮生揉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看到林红绣在一侧织毛衣，唐德恺在看报纸，唐阮阮又在捣鼓她的收音机，觉得温暖异常。 正文 093 借钱 “林妹子，林妹子，在家吗？” 林红绣正在屋里收拾房子，听到闵水花叫她的声音，走出去打开门。 “齐嫂子怎么来了，快进来。” 林红绣抱着肚子侧开身子说道。 “好。”闵水花点点头进来，看了一眼院子说道，“还是你家离干净又宽敞，哪像我们家院子，到处都是晾晒的衣服和炉灶。” 林红绣笑笑，“你们酱油厂的家属院很快就修好了，我可是知道的，你们的家属院修的可是楼房，我估计啊，到了下半年你们可就搬进楼房里居住了。” 听到林红绣羡慕的语气，闵水花心中也不禁得意，越发觉得自己丈夫选择从部队转业地方是个正确的选择。 且不说部队驻扎的地方都是荒山野岭，周围几十里地荒无人烟，家属院也是遥遥无期，哪里比得上在沪市这样的大城市里生活，而且马上他们家就要住上新楼房，这在以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而且现在自己家丈夫可是酱油厂里不小的干部，手里也有实权，随着酱油厂逐渐步入正轨，这段时间她也是在其他的职员家属中受到了吹捧和奉承。 闵水花虽然贪财又短视，平时在酱油厂其他普通职工家属面前爱嘚瑟，但是她也知道她在林红绣面前是没有嘚瑟和炫耀的资本的。 人家林红绣的丈夫唐德恺可是公安局治安科的科长，不，现在叫处长了。 手里的权利比起自家老齐来只大不小，更何况她曾经听自家老齐说过，唐德恺这个人可不简单。 “哎呀，瞧你说的哪里话，这楼房虽好，但是也不能和你们家比呀。”闵水花假意说道，“你只看到了我们厂在修楼房，就是没有看到修的楼房也很小的，一户大概只有，呐，还没有你们家这个客厅大呢。” 闵水花说着比划了一下。 “这怎么能比呢？到时候你们新楼房里通电通水，又干净又方便，我们这样的老房子哪里能比。” 林红绣也谦虚道。 两人又从房子说到了孩子，又一起感叹了一番生活不易，闵水花才说到了正题。 “前两天老齐家里拍了电报过来，说家里老娘过年出门被滑倒了，小腿骨折，这被送到医院去，又是一大笔的医药费。” 闵水花说着谈了一口气，“我大伯哥说一大家子只有我们算是吃皇粮的，我们怎么也不能干看着老娘受罪。” 说着闵水花擦了擦眼泪，“老家的人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生活的难，可是林妹子你是知道的啊。” “是。”林红绣点点头拿起手帕递给她说道，“人人都说这沪市好，可是沪市也有沪市的不好，吃喝拉撒都要钱，就连每天叫人来收马桶都要给钱的。” “可不是嘛。”闵水花泪眼朦胧的点点头，“可不是这个道理嘛，我刚来的时候，还不习惯，心想这喝口水怎么还要钱，可你不给钱连水都喝不上啊，在这里处处要花钱，我们一大家子六张嘴就靠老齐一个人挣钱养活，哪里能存下钱来。” 林红绣跟着叹了一口气。 “可是人家不听啊，说了要是不给，那就是我们不孝，说我们来了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将老人丢给他们便不闻不问了。” “那你们家老齐怎么说？” 林红绣试探性的问道。 “他还能怎么说，家里没钱他也知道，老娘腿断了他也着急，但是急也急不来钱啊。” “要不这样，我这里还有些钱，不多，你先拿去应应急。” 林红绣明白了闵水花的来意，主动开口道。 闵水花心中一喜，脸上却又为难道：“你家最近不着急用钱吧，别为了我家的事情耽误了你自己的事情。” “瞧你说的，我家能有什么事啊，你放心的拿去用吧。”林红绣摇摇头，“太多我也没有，你别嫌弃。” “瞧妹子说的，你肯把钱借给我，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要是还嫌少，那我和老齐成了什么人了。” 最终闵水花拿着钱高高兴兴的回家去，林红绣无奈的谈了一口气。 唐阮阮在楼梯口听完了所有的事情，走下来皱着眉毛问道：“姆妈，你明知道她爱占小便宜，为什么还要主动把钱借给她。” 林红绣摸了摸唐阮阮的头，坐到沙发上笑着说道：“阿阮，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姆妈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做好了这笔钱不好要回来甚至要不回来的准备，但是阿阮你想想，今天她上门来借钱就是吃定了咱们家有钱借给她，如果姆妈执意说没钱，这件事情传出去，难免会给别人留下一个我们不好相处的印象。 既然要借给她，那姆妈又何必等她先开口，倒不如卖她一个人情。 日后她如果愿意还钱，那最好，如果不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让我们有了借口杜绝以后类似的事情发生。” 听了林红绣的话，唐阮阮才发现虽然自己生活了上千年，但是轮起人类的生活智慧，自己比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也高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现在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林红绣有些忧愁的说道，“阿阮啊，你说，我们离开沪市，去别的地方生活好不好啊？” 唐阮阮感觉到了林红绣心中的担忧，问道：“姆妈，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搬家？” 林红绣笑笑，摸了摸唐阮阮的脸颊，“没出什么事情，只是你爸爸总说风雨欲来，咱们再在沪市实在是太显眼了一些。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也听不懂，快上去写作业吧。” 看林红绣不愿意多说，，唐阮阮也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心中打定主意，要多多留意唐德恺在家里说的话和身边的事情。 “我们回来了。” 唐德恺推开门说道。 叶淮生在后面抱着一个米袋跟着进来。 林红绣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然后关上大门，“每人看见吧？” “放心吧，我们回来的时候注意过了，没人。”唐德恺点点头。 唐德恺和叶淮生是出去搞粮食的，这段时间唐德恺总是会通过一些渠道和方式去买粮食，然后让唐阮阮放在空间里储存起来。 不仅仅是大米，还有玉米和红薯，唐阮阮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唐德恺如此大量的购买储存粮食，是有些不太正常。 就好像，在准备着什么。 正文 094 要去实习 开春回暖的很快，唐阮阮将身上的棉衣脱掉，换上了厚薄适中的单衣。 开学时班级里又有了新气象，班级里面换了新的班主任，据说原来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林铭因为丈夫被调到外地去工作，老师也跟着一起调走。 现在的班主任是国文老师，姓郭，叫郭复兴，四十岁上下，每天穿着深蓝色的列宁装，领口被磨得有些毛边，戴着一副缠着胶布的眼睛，为人十分的木讷，还有些呆板。 上课时最喜欢叫人站起来问问题，若是回答不上来，他手中的戒尺可是不会饶过你的。 因此，没过多久，班里的同学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做郭魔星。 而数学老师，暂时由三年级的数学老师兼带，这位数学老师姓高，由于三年级本来就有三个班级，二年级中的五个班级之中的两个班级也由她负责，所以高老师一直很忙，久而久之，脾气也不太好，在课堂上训斥学生是经常的事情。 总而言之，现在的班级里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虽然唐阮阮一直都表现的很好，不至于被老师批评，但是生活在这样的气氛中，唐阮阮也不由得有些不舒服。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唐阮阮看到班级里的同学都唉声叹气的，无奈的收拾好了书包，准备回家。 “唐阮阮，你等等我，我要去你们家。” 齐三丫也飞快的拿起书包说道。 唐阮阮无奈的看着她，“我要去找淮生哥哥，你自己走吧。” “哎、哎、哎，我娘说的，让我们一起回家，她说今天要去你们家找你娘学织毛衣呢。” 齐三丫跳着脚说道。 “哼！整天我娘我娘的，真土！” 潘宝依冷哼了一声，故意撞了一下齐三丫嘲讽道，伴随着潘宝依高傲的小脸，两条绑着粉红色丝带的小辫子一翘一翘的。 自从齐三丫转学来，占了潘宝依的位置之后，这两人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每天见面就要互相嘲讽，当然啦，主要还是以潘宝依嘲讽齐三丫居多，毕竟齐三丫身上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了，从学习成绩到穿着打扮，反正在潘宝依的眼中，她看齐三丫是哪哪都不顺眼，整个一个从农村来的小土妞儿，跟自己这个大小姐完全没法儿比。 “关你什么事！”齐三丫被嘲讽土，一下子恼羞成怒尖叫道。 “略略略”潘宝依朝她做了个鬼脸，顺手揽住唐阮阮的胳膊，“阿阮，你是要去等你哥哥对吧，正好我也要去等我姐，我们一起去吧！” 说着她还得意的看了一眼齐三丫。 唐阮阮无奈，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群小姑娘争夺炫耀的对象了。 哦，是从上学期自己每门课都考了满分开始吧。 学习好的小孩儿，在学校里好像是会比较有发言权，换句话说，现在的唐阮阮在这个班级的核心之中。 而其他的同学，总是会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自觉的往这个核心靠拢。 虽然唐阮阮并不喜欢齐三丫，但是也不至于和潘宝依一起联合起来排挤她，这样的小女孩儿的招数，她早就不屑于去做了。 在唐阮阮的观念之中，如果只是小摩擦那么不必放在心上，但是如果别人做的事情威胁到了她和家人的安全，那么也不用耍那么多的花招，直接放小竹。 百年竹叶青的毒素想要尝尝吗？保证毫无痛苦。 而且沪市周围也有许多的树林山丘，出现一条毒蛇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话说回来小竹已经冬眠了好几个月，现在天气逐渐回暖，他也应该苏醒过来了才是，唐阮阮在心中想到。 回家后，唐阮阮进入空间看到盘成一团的小竹，之前一直都没有仔细看，现在却发现小竹相较于以前好像身上的蛇皮的颜色更加的鲜艳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吃了带有灵力的果子的原因。 盘点了一下空间里的食物，加上大米小麦粉，玉米和红薯，已经储存了上千斤，足够一家人吃一年的。 叶淮生放下碗筷，说道：“林姨，我们学校让我们下个月去工厂实习，好像要去江北那边的机械厂。” 现在国内的教育体系很大程度上借鉴了苏联老大哥的经验，将学校教学与工厂实践相结合，每年都要组织大量的学生去工厂实习，意图为国家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年轻一代工人。 “你们小娃娃去什么工厂啊，这不是瞎搞吗？”林红绣放下碗筷说道，“送你们去学校是让你们好好读书的，不是去工厂车间里做工的，搞什么嘛！” “行了行了，你说这个也没有什么用，现在人家学校已经规定要去了，那就去吧。” 唐德恺对林红绣说道。 “去就去嘛，还要去江北，那么远，我们沪市又不是没有工厂去实习。”林红绣无奈抱怨了一句，然后问道，“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家？” “嗯，老师没有具体讲，但是去年的学姐学长们去了半个月。” 叶淮生回答道。 “半个月！这么久！” 林红绣皱着眉道，“什么时候去，我好给你收拾东西。” “下周一出发。” “淮生哥哥，你到了那边要注意安全，一定不要生病了，要照顾好自己。” 唐阮阮有些不舍道，但是他也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事情，现在一切都往国家发展与建设看齐，工厂一个一个的修建起来，最需要的就是优秀的工人，而学生恰恰是最合适的工人预备役。 “现在江北那边还有些冷，我要多给你收拾点衣服，免得你感冒了。” 林红绣絮絮叨叨，讲的都是如何照顾好自己的话。 “去江北机械厂啊，我知道这个工厂，是咱们这一片地区实力最强的重工厂之一，既然学校组织你们去实践，那就不要光顾着抱怨，要努力的学习，知道吧，以后这些知识都是用得上的。” 唐德恺扮演着父亲一样的角色，对于叶淮生的教导是处于长远的发展来看的。 “唐叔叔，您放心吧，我不会偷懒的。” 叶淮生点点头。 “而且听说去年江北机械厂刚刚从苏联进口了一台什么轴什么的机器，那个名字我也记不住，据说花了很多外汇呢，去到了工厂，如果有机会去参观的话，一定要多问多看，这可比你光看从书店买来的那些书有用多了。” “唐叔叔，您说的那是高精度三轴加工系统，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好好学习的。” 叶淮生笑笑说道。 “想的美，淮生他们一群小娃娃说的好听，让他们去工厂实践，我看啊，就是过去做苦力的，人家花了大价钱进口的机器宝贝着呢，能让他们一群小娃娃去看吗？搞坏了怎么办。” 林红绣反驳道，“淮生，你听林姨的，到了那边，如果工厂的人让你们做体力活，你可不要太老实了，要学会偷懒，听见没有，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累着了，可就长不高了，以后找不到老婆哭都没有地方的。” 听到林红绣说找老婆的事情，叶淮生的脸红成一块大红布，唐阮阮看到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 “吃你的饭，别笑你淮生哥哥。” 正文 095 实习进行时（一） 这次沪市教育局组织中学生去工厂实习，并非只针对与叶淮生他们学校，几乎沪市百分之七八十的中学都囊括其中。 实习地点也不仅仅是江北机械厂一个，据说最远的实习地点在林东省，光坐火车就要三天的时间。 但是这次实习的工厂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全都是重工业工厂。 由此也可以看出国家经济发展的重心，那就是大力发展重工业。 重工业的发展与纺织厂，酱油厂，火柴厂这一类的轻工业工厂不同，重工业的发展是需要大量的人才，就连普通的车间工人，都对学历上有一定的要求，起码要学会操作机器吧。 中学毕业的学生恰巧是最符合这些条件的。 所以这些中学生都被拉倒工厂去实习了。 江北距离沪市也不算太远，坐汽车大概需要半天的时间，林红绣给叶淮生准备了满满一大包的东西，除了衣服鞋子，还有专门从百货大楼买回来的饼干以及常备药物，生怕叶淮生在江北吃不饱饭或出了意外。 唐德恺骑着自行车将叶淮生送到了学校。 很多学生已经开始集合了。 “叶淮生，这儿！” 一个黑黝黝的男生看到叶淮生高举着手喊道。 “快去吧。” 唐德恺把包给他背上说道。 “好，唐叔叔那我走了，您每天别忘了接送阿阮上下学。” 叶淮生不放心的说道。 “放心吧，忘不了，你快去吧，别让老师同学等着急了。” 唐德恺摆摆手说道。 “叶淮生，你包里都装了什么呀，怎么这么重。” 许志强帮叶淮生将包取下来惊讶道。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衣服，还有点吃的。” “快上来。”周倩红从窗户里伸出头对他们招手道。 “这就来。” 许志强和叶淮生抱着书包上了车。 周倩红伸出手对他们打招呼，“这儿。” 很明显周倩红已经给他们占好了位置。 “李鸣莉到了吗？”许志强帮助叶淮生一起把书包放好，目光环绕了一周问道。 “还没呢，现在咱们班好像只剩下李鸣莉没有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倩红焦急的说道。 “没事，你先别急，李鸣莉家离学校远，也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咱们再等等。” 叶淮生安慰道。 周倩红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这次负责带队去实践的是学校的书记，姓胡。 胡书记挨个班级询问情况，当得知他们班还有一个女同学没有来时，就主动的过来询问具体情况。 班主任肖老师也一脸焦急：“书记您放心，这孩子平时可稳重了，应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咱们再等等。” “行，那就在等十分钟，要是再不来我们就先出发，总不能让全校这么多师生等她一个吧。” 胡书记不耐的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周倩红你在这儿等着，我和许志强去找找李鸣莉。” 叶淮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 “啊！对，周倩红你帮我和叶淮生给老师讲一声啊。” 说完后叶淮生和许志强就快步跳下车往李鸣莉上学来的方向跑去。 两个大男孩儿在马路上飞奔着。 “叶淮生，你看，那、那是不是李鸣莉。” 突然，许志强喘着粗气伸出手指说道。 叶淮生抬头看去，只见前面路上一个女孩儿一瘸一拐的，还拖着一个大背包，不是李鸣莉是谁。 “李鸣莉。” “嗨，李鸣莉，我们在这儿。” 叶淮生也许志强立刻大声的呼喊。 李鸣莉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还以为自己是太疼了出现了幻听，抬起头却看见两个人正朝着自己跑来，好像是班里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许志强和叶淮生。 他们边跑边叫着自己的名字。 李鸣莉哇的一声哭出来。 “你别哭，别哭，我们先回去，不然就赶不上了。” 叶淮生一手结果她地背包背在背上，一手扶着李鸣莉的胳膊，许志强在一旁架起李鸣莉的胳膊。 两个大男孩儿正是有力量的时候，几乎架的李鸣莉脚不着地飞快的往前走。 “快点，快点上车。” 等到他们回到校门口，车子正在发动，而且已经有两辆车出发了。 班主任肖老师大声的招手道。 胡书记在前面一辆车上，刚刚起步看到这一幕，不悦道：“说好了早上八点在校门口集合，迟到了这么长时间，真是无组织无纪律！” “怎么回事啊，怎么迟到了这么多。” 他们上车后肖老师问道。 “老师，李鸣莉好像脚受伤了。” 叶淮生放下背包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 “什么，鸣莉你脚受伤了？” 周倩红从座位上弹起来大声到，然后蹲到李鸣莉面前，低下头去掀李鸣莉的裤脚。 李鸣莉脸红红的，微微点头，“我没事，就是来的路上崴了一下。” “崴了一下也不能掉以轻心，把裤子挽上去我看看。” 肖老师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 “这、老师真不用了，我没事儿。” 李鸣莉的脸更红了，连连摆手道。 肖老师看到李鸣莉过激的反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 李鸣莉是十几岁的女学生，自己也是正年轻的男教师，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恐怕会有流言蜚语。 叶淮生看到李鸣莉的害羞和肖老师脸上的尴尬，说道：“我正好带了跌打损伤药膏，要不这样吧，让周倩红给李鸣莉涂药，等到了江北我们再找厂里的卫生员看一下。” 肖雨岩听到叶淮生的提议觉得十分合适，松了一口气道：“叶淮生地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干吧，真没想到叶淮生你考虑还挺周全的，还备着跌打损伤药膏呢。” 说罢他赞赏的拍了拍叶淮生的肩膀。 叶淮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都是我阿姨准备的，还有一些其他的常用药物。” “不错不错，你阿姨考虑的比我这个当老师的还周全呢，我这是第一次带学生出门，很多地方考虑的都有疏漏，这一路上你们要是发现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或者有更好的办法的，都尽管跟老师说。” 叶淮生从包里拿出药膏递给周倩红，李鸣莉红着脸对叶淮生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周倩红遍扶着她到了车子的最后面上药。 正文 给大家请个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w ww.xxbi 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说一下 感谢诸位读者对老人家地祝福，我打开作家助手看到后真的非常的感动。 今天已经举办完了姥爷的葬礼，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都会经历这件事情，好在老人家今年已经九十多岁，走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痛苦，所以家里人虽然悲伤却没有不能接受，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等我和妈妈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就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就不是很忙了，从明天开始恢复更新，我会努力加更感谢大家的理解与祝福。 再次感谢！ 正文 096 实习进行时（二） 江北机械厂是国家部委的重点下属企业，占地宽广，机械厂虽然只成立了四年时间，但却已经成为一个拥有好几千工人的特大型工厂。 “看，叶淮生我们到了。” 许志强手伸出来指着前方兴奋的说道。 之前前面矗立着数十根高耸的烟囱，冒着汩汩的浓烟。 “胡书记，欢迎欢迎。” 十几米宽的大门前，一位三十五岁上下，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妇女站在来迎接的众人之前，第一辆车停下来她便热情的迎上去。 “这是我们行政处的高艳芬高主任。” 她身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对胡书记介绍道。 “原来是高主任，久仰久仰，这是教育部门给我们开的介绍信，您看看。” 胡书记从口袋里掏出信封递过去说道。 “好。”高艳芬接过信封拆开随意看了一眼，然后又装了回去。 这只是一个程序，想来也不会有人冒充教育部门开假的介绍信。 “这是我们技术处的副处长崔明山，这段时间孩子们的学习就由他来安排。” 高艳芬又指着身后一个四十岁上下，板着脸的男人说道。 “胡书记，你们好，欢迎你们到来。” 崔明山虽然嘴上说着欢迎的话，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点的笑意。 胡书记摸了摸额头的大汗，怎么感觉这个副处长不太欢迎他们啊。 事实也是如此，崔明山此刻就在心里暗骂教育部门乱弹琴。 厂长和书记刚从京城开完工业大会回来，带回了厂里今年的生产任务，厂里正是忙着的时候。 该工作的工作，该攻关的攻关，偏偏这时候教育局还扔来了一群屁事儿不懂的毛孩子来实践，他们能做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你们先住在我们厂里的单身宿舍，喏，就是前面那栋楼。” 高艳芬走在前面热情的说道。 只见她指的是一栋四层高的小楼，看起来有些年份了，不过也可以看出来依然很坚固。 装饰上还带着一些欧式风格，只是白色的外墙已经变成了灰黄色。 “这里之前是一间英国工厂，这是办事楼，现在被改成了单身宿舍。” 看宿舍的是一位带着老花镜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儿。 “老邢，这些是从沪市来的学生，要在咱们厂实践半个月，我带他们来看看宿舍。” 高艳芬大声说道。 “啊？哦！哦！” 老邢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后从门卫室的门后拿出一大串钥匙。 “你们住在四楼，只有四楼还有空房间。” 老邢头在前面带路说道。 “两人一间，男生住左侧，女生住右侧。” 叶淮生和许志强主动住在一起，门牌号“423”，周倩红和李鸣莉住在对面“422”。 一推门进来就被里面的霉味儿和尘土呛了一下。 高艳芬私底下狠狠地瞪了老邢头一眼，老邢头讪讪的笑了笑。 “胡书记，真是不好意思，太久没有人住了。” 高艳芬歉意地说道，实际上心中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比较对方只是一个学校的书记，教育部门和工业部门也不是一个系统的，完全不需要怕他们。 而且单从级别上说，她们江北机械是厅局级单位，这学校可是差着好几级呢。 高艳芬与胡书记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崔明山直接撂下一句下午让他们去三车间找自己，然后也离开了。 幸好高艳芬离开之前没有忘记把粮票给他们。 “叶淮生，你睡左边可以吗？” 许志强将提包放在铺着棕垫的床上问道。 “没问题。”叶淮生点点头，两人开始打扫卫生。 吃过饭老师按照崔明山的安排，带着他们来到三车间。 还没有走进三车间，就听到巨大的轰鸣声。 里面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工人来来往往，头上还带着藤条编的安全帽。 崔明山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皱着眉走进来，扯着嗓子说道：“你们跟我进来，这是我们江北机械厂的第三车间，你们接下来半个月就在这里实践。” “这是车工韩师傅。”崔明山停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面前。 这小伙子看起来没有比他们大几岁，让他们喊师傅，还真的喊不出口。 旁边一个拿着锉刀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学生娃，别看小韩年纪小，但是技术绝对是这个，叫声师傅不亏。” 说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韩、韩师傅。” “韩师傅好。” “韩师傅，请多关照。” 大家粉粉开口道。 小韩师傅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不用叫我师傅，要是不嫌弃，叫我韩哥就行了。” “咳，行了，叫什么的问题以后再说，你、你，你们俩从现在开始跟着韩师傅打下手了吧。” 崔明山干咳一声指了两个女生说道，恰巧就是周倩红与李鸣莉两人。 接下来崔明山有给他们介绍了几位师傅，分配了学生。 “这是焊工老贾师傅，你们俩跟着贾师傅吧。” 贾师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身上穿着皮质的围裙，脸上带着防护面具与眼镜。 他取下眼镜和面具，露出一张因为长期从事电焊工作而被烤的褪皮的脸。 “老贾，这是从沪市来的学生娃，给你打打下手，有什么工作分配给他们做就可以了。” 崔明山指着叶淮生与许志强说道。 许志强长得黑黝黝的，他看起来还顺眼一些，至于叶淮生，长得白白净净，手指也修长细嫩，看起来就像是解放前的富家小少爷，崔明山对叶淮生有些不满。 “行，我老贾知道了。” 贾宝枪点点头随意说道。 崔明山分配完了学生，很快出了车间。 “喂！学生娃，你们先去仓库给我领焊条来。” 贾宝枪带上眼镜继续工作，刺眼的焊花四处飞溅，叶淮生微微眯起眼睛，就听到贾宝枪大声说道。 “好嘞，我们俩这就去。” 许志强响亮的回答道。 “要几号焊条，要多少？” 叶淮生大声问道。 贾宝枪手微微抬起，焊花停止，“学生娃，还知道这个，不错，要53号焊丝，至于要多少，你去了仓库报我老贾的名字，他们就知道了。” 说着贾宝枪随意地摆摆手。 “走吧。”叶淮生拉着许志强说道。 “哎，咱们还没问仓库在哪呢？” 许志强说道。 “来的时候我看见了。” 正文 097 挑选演员 “哎呦，累死我了。” 许志强向后躺倒在床上呻吟道。 “哎、你别把床单弄脏了。” 叶淮生阻止道。 “就你爱干净讲卫生。” 许志强嘴上抱怨着，却坐起来把外套脱了。 “一会儿食堂就开饭了，你干什么去。” 许志强看到叶淮生端着脸盆准备出去问道。 “我先去洗漱一下。” 叶淮生说着展示了一下自己站着油泥的手。 许志强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看到叶淮生端盆出去，他抬起手开看了看自己的手，摇摇头也端起脸盆跟着出去。 “哎，叶淮生你也来洗手啊。” 周倩红看到叶淮生过来热情的说道。 “啊。”叶淮生笑着点点头。 “这机油可真烦，怎么搓都搓不掉。” 李鸣莉一只手用力的搓着另一只手说道。 “我这儿有肥皂。”叶淮生将脸盆里的肥皂递过去说道。 “哎，你还带了肥皂啊，一会儿给我用用。”周倩红伸过头说道。 “好，你自己拿着用就好了。“ 叶淮生点点头说道。 “诶，周倩红，李鸣莉，你们俩也来洗手啊。” 许志强端着盆进来说道。 “瞧你说的，你们男生都来洗手了，我们女孩子更应该过来了。” 周倩红哈哈笑着说道。 “唉~本来以为来江北实践，是让我们换一个地方偷懒，还可以躲开学习，却没有想到，是让我们到这里来打下手做苦力来了。” 许志强洗着手抱怨道。 “就是就是，我们那个韩师傅还算好，还晓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贾芳芳就惨了，她那个师傅让她搬了一下午的铁疙瘩。” 周倩红忙不迭的点头赞同。 “还怜香惜玉，谁啊？你吗？” 许志强对着周倩红调笑道。 “你、给我滚！” 周倩红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得，周倩红一只手挑起水对着许志强泼去。 水撒在许志强的身上，打湿了一片，他想回击回去，却看到周倩红只穿了一件浅色的衬衣，有点大，可能是穿姐姐剩下的，然后莫名的没有下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还红了。 叶淮生看到他俩打闹，无奈的摇摇头，甩甩手上的水，端起盆说道，“许志强，一会儿别忘了帮我把肥皂拿回来。” ··········· “贾师傅，您来了。” 许志强远远地挥手道。 贾宝枪看到他俩一大早就站在焊机旁边，心中满意了几分。 点点头道：“今天你俩先学习辨认焊丝吧。” “学、学习辨认焊丝。” 许志强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语气中带有一丝失望，他本来还想着能跟着贾宝枪学习一下电焊技术呢。 贾宝枪瞪大了眼睛，竖起眉毛：“怎么？不愿意学？我跟你说，这学习辨认焊丝是做电焊的入门技术，上百种焊丝，每一种焊丝的材料，作用，适用于什么情况，都必须记得一清二楚。” “上、上百种！“ 许志强目瞪口呆。 “快来把。” 叶淮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旁边放着一个简易而粗暴的铁支架，上面摆放着几个箱子，里面是最常用的几种焊丝。 每个箱子外面还贴着一个说明，焊丝的名称，材料，作用，以及使用的注意事项。 两人站在铁架子前，一张一张的看，许志强一转身，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淮生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支笔和一个小笔记本，正在抄写说明上的要点。 “回去给我抄一下。” 许志强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 “没问题。” 叶淮生点点头。 ······ “胡校长，这是咱们魔都电影厂的高非同志。” 胡校长旋上钢笔盖，从办公桌后站起来。 “你好胡校长。” 高非是一个三十多岁，留着大胡子，头发有些杂乱的男人，他伸出手和胡岩灵握手。 “是这样的胡校长，我们电影厂准备拍摄一部电影，现在需要一位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来出演，所以我就过来想要看看这里是否有适合的小演员。” 高非并没有过多的寒暄，单刀直入的说道。 “哦，是这样，我们学校之前一直很注重培养学生的全面发展，我们许多的学生还参演过许多的话剧呢。” 胡岩灵很支持这样的事情，她说着对身边的吩咐道：“你先去将一二年级形象不错的女同学叫出来。” “不必了，我亲自去看吧，演电影也不知长得漂亮就可以的，主要是看有没有天分和灵气。” 高非直接站起来说道。 也多亏胡岩灵也是知识分子，并不在意高非这种态度，反而点点头赞同道：“说得对，拍电影你们才是专业的，那这样吧，让黄老师带你到每个教师都转一转，你亲自去挑选。” 高非闻言点点头，背起自己的大包跟在黄老师身后走出去。 “这边是我们一年级的班级。”黄老师介绍道，“我记得解放前我们学校的学生还自己编剧表演了话剧演出，所得的收入都捐给部队了。” 黄老师自豪的说道。 高非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来你们学校挑选演员的原因。” “请进吧。” 两人说这话就到了一个班级门口，黄老师伸手道。 高非从背包里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来走进去。 “叶老师，这是魔影厂的高同志，来我们学校挑选小演员的。” 黄老师对正在上课的叶老师解释道。 叶老师听闻是来选演员的，直接停下了讲课，饶有兴趣站在一边看着。 高非在班级里扫视了一圈，然后对黄老师摇摇头。 “那叶老师你们接着上课。” 黄老师对叶老师歉意地点点头说道。 一连走了三个班级，高非一个看重的都没有，黄老师心中不禁有些嘀咕，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忍不住开口道：“高同志，您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孩子啊，刚才那个班里那个叫于芳香的小姑娘我觉得就挺好看的，长得又白嫩又漂亮。” 这个于芳香就是黄老师刚才给高非推荐的一个女孩子，算是黄老师家的一个远方亲戚，长得确实挺可爱的，学习也不错，性格也乖巧。 刚才校长让她负责陪着高非挑选小演员，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于芳香推荐给高非，但是没想到高非只看了于芳香一眼就摇摇头说不合适。 “这个小姑娘长得是挺好看的，但是没有灵气。” 高非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那好吧，这里就是二年级了。 ” 黄老师无奈到，人家不要，总不能硬给人家吧。 正文 098 就她了！ 高非与黄老师推门进入，高非的眼睛在教室里快速地扫视。。 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绑着两个小辫子，看起来有些瞌睡的小姑娘身上。 高非眯起眼睛，仔细看她，只见这小丫头长得玉琢冰雕，粉嫩可爱，眯起的小眼睛里不时露出一点点亮光。 就她了！ 高非在心中雀跃道。 “你好，郭老师，这是从魔影厂来的高同志，他是来我们学校挑选小演员的。” 黄老师继续跟郭老师说道。 “我找到了。” 高非完全没有在意正在讲课的高老师，径直走到唐阮阮的课桌前，露出一个自以为比较亲善地笑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唐阮阮看着面前这个表情诡异，就像是想要右拐自己的怪蜀黍，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要不是刚才听到黄老师的介绍，她还真的以为这就是林红绣和唐德恺口中的人贩子了。 唐阮阮把撑着脑袋的双手放下来，“我叫唐阮阮，今年七岁了。” 说着唐阮阮抬起手比了个七地手势。 “七岁。”高非点点头，年龄也刚刚好。 七岁刚刚好复合电影里小主人公的年纪，又是能够听懂话的年纪。 如何演员的年纪太小，在片场很难管理。 “是这样的小朋友，叔叔呢，要拍一部电影，电影知道吗，就是在电影院里放映的，里面的人会说话还会动……然后你就可以出现在银幕上了。” 高非露出耐心的笑容，想要慢慢的解释。 “我知道，我去电影院看过电影。” 唐阮阮一直微笑着听着高非讲完所有的话才点点头说道。 “呼，啊！你去看过。” 高非反应过来，既然这孩子去看过电影，那自己还浪费这么长时间和口舌跟她解释做什么。 显示自己的专业素养吗？ 对于这么个小孩子？ “既然你知道什么是电影，那就最好了，总而言之，叔叔现在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成为一个小演员，扮演电影里面的一个角色，可以吗？” 高非一口气把目的说了出来。 唐阮阮故作沉思状，然后摇摇头：“对不起高叔叔，我要问我爸爸妈妈才能回答你。” 听到唐阮阮的话，高非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才七岁，怎么能做自己的主呢？ 黄老师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一旁，笑道：“是啊是啊，高同志，这种事情还是要问过唐阮阮同学地父母吧！不过想来，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高非点点头，本想再把唐阮阮带出去说两句，还是郭老师以学习为理由阻止了他，但是高非还是一副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样子，问老师要了唐阮阮的家庭地址才肯离开。 ……………… “当小演员，这……” “不行，我不同意！” 唐德恺刚想说当小演员，这是好事，就被林红绣尖锐地声音打断。 只见现在身材丰腴的林红绣胸前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情绪十分的不稳定。 “红绣，你这……” 唐德恺迟疑问道。 林红绣，强行笑笑，“老唐，我……我的，我的意思是，我们阿阮学习这么好，将来是要考大学，做学问的，不能、不能因为做这个什么小演员就耽误了。” 林红绣呐呐的解释道。 不过唐德恺与唐阮阮都明白了林红绣的意思。 唐德恺微微叹息，摸了摸林红绣的头发。 林红绣是清倌人出身，年少时就是凭借卖笑唱曲儿过活，跟了自己之后，自己也没有好好照顾她们母女，林红绣还是依靠卖唱为生养活自己和女儿。 在林红绣心中，读书人的地位是高高在上的，要是一个人的观点言论被印成铅字，那就是最最最厉害的文化人，受人尊敬。 但是这个所谓小演员，说白了还不是戏子，与自己以前卖唱有什么区别，出门被人嘲笑看不起，在旧社会要被人骂下九流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阿阮你先去休息吧。” 唐德恺背着林红绣对着唐阮阮使了一个眼色，唐阮阮接收到信号，假装打了个哈欠，“姆妈，我好困啊，我先去睡了。” 说罢唐阮阮噔噔噔跑上了楼。 唐阮阮站在叶淮生门口，轻轻推开一点点房门，里面是一片黑暗。 唐阮阮叹了一口气，淮生哥哥虽然才离开了三四天，但是自己已经很想念他了。 关上门，回到房间，唐阮阮爬上床，把小竹放出来。 小竹的蛇皮越发的碧绿通透了，而且还有一个更加奇怪的现象，随着小竹不断的吸收能量，它不但没有变大，反而有些变小的趋势。 小竹顺着唐阮阮的身体爬到她的手臂上，围绕着手腕绕了一圈，嘴巴咬住尾巴，在唐阮阮的手腕上形成了一个碧绿纤细地手镯。 远远看去，就像是上好的翡翠镯子。 ………… “老唐，我今天是不是吓到阿阮了。” 回到房间后，林红绣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 唐德恺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摇摇头：“不是的，怎么会呢？” “老唐，我感觉到了，今天我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激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不想让阿阮去拍那个什么电影，将来被人看不起。” 林红绣怀孕之后情绪有些激动，眼圈发红，泪珠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唐德恺叹了一口气，搂住林红绣，“红绣，你听我讲，现在是新社会了，演员也是一种职业，他们不是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吗？” “可是，可是……说是这样说，但还是有所不同的。” 林红绣也不知道如何反驳，但是她还是感觉唐德恺说的不妥，但是好像还是有些道理。 “而且演员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工作，就说解放前，电影皇帝金焰，蝴蝶，阮玲玉，他们不都很受人的追捧与尊敬吗？” “那、那不一样，那只是少数。”林红绣呐呐的反驳。 “而且，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以后如果我们有了女儿，就送她去中西女中读书吗？”唐德恺说的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在他们分离之前，林红绣刚刚跟他地时候。 林红绣靠在唐德恺怀中微微点头。 “我特提去调查了中西女中地课程哦，人家还有戏剧表演课呢，据说优秀的学生还会定期去表演话剧呢。” “真的吗？” 林红绣不可置信的问道，在她地印象中，旧社会能在中西女中读书的女学生家中都是非富即贵，她们真的会去表演话剧吗？ 正文 099 上门 虽然唐德恺开解了林红绣一番，但是林红绣的心结不是这么容易就放下的。 唐阮阮第二天早上下楼便看到林红绣正在摆放碗筷。 “快来吃饭，今天姆妈起晚了去街上给你买的早餐。” 林红绣对唐阮阮招招手说道。 “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吃油条。” 唐阮阮摇摇头说道。 唐德恺穿着公安制服从外进来，“今天局里有点事，我晚上回来的晚点，你们不用等我吃晚饭。” “好。”林红绣说着慢慢坐下来开始吃饭。 唐德恺趁着林红绣不注意对唐阮阮挤了挤眼睛，唐阮阮吐吐舌头。 吃完饭后唐阮阮背起小书包出门去上学。 唐德恺送林红绣去上班，然后再去公安局上班。 但是让唐阮阮没有想到的是，高非竟然一大早就等在学校门口。 高非得身后，还跟着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正是他的助手魏佩林。 “你瞧就是她。” 高非指着唐阮阮对魏佩林说道，“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高非远远的看到唐阮阮，就对她招手：“唐阮阮同学，唐阮阮同学。”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到他面前。 “怎么样？唐阮阮同学，你父母同意了吗？” 高非迫不及待的问道。 魏佩林有些尴尬的对唐阮阮笑笑，他这个领导，什么都好，就是艺术家的风范太足了，情商太低。 “高老师，我爸爸妈妈说还要在考虑一下。” 唐阮阮委婉的说道，这样说就等于在委婉的拒绝了。 虽然唐阮阮心中也很不想错过这次独特的经历，但是既然林红绣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 虽然有遗憾，但并不后悔。 “他们还没有考虑好啊，没关系，我可以去你家给你爸爸妈妈仔细讲一讲这个拍电影的事情。” 高非似乎没有听出唐阮阮的言外之意，急忙说道。 魏佩林实在忍不住，咳了一声，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对唐阮阮说道：“小朋友，你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同意啊？你有没有跟你爸爸妈妈讲我们请你去拍电影是有偿的，而且时间很短，绝对不会耽误你的学业的。” “不同意？” 高非诧异到。 魏佩林给高非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讲话。 虽然高非是魏佩林的上级，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缺点，于是听话的闭上嘴巴。 唐阮阮点点头：“我告诉我爸爸妈妈了。” “这……” 魏佩林皱起眉毛，“这样吧小朋友，今天我们可以去你家拜访一下你父母吗？” 唐阮阮点点头，“高老师，还有这位叔叔，今天我爸爸单位有事情，你们可以明天再去我家，不过现在我要先进去上课了。” 今天唐德恺晚上回家会晚一些，家里只有林红绣在家，如果高非和魏佩林今天上门，毫无疑问会被林红绣拒绝。 虽然唐阮阮心中已经对这件事情不抱太大的希望了，但是不可否认她心中还对这件事情怀有期望的。 ……………… “小魏，你刚才说唐阮阮小同学的父母不同意，为什么？” 高非背着背包皱着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上门拜访，和他父母交流一下。” 魏佩林摇摇头道。 “不过，话说回来，高老师，我们一定要选这个唐阮阮吗？” “这是肯定的。”高非坚决的说道，“你不知道小魏，昨天在教室里，几十个孩子中我一眼就看见她了，她就像一块宝玉，吸引着我的目光。” “好吧。”魏佩林无奈的点点头，他知道在高非在表演艺术方面不仅仅造诣很高，而且对于艺术有种偏执的热爱。 在电影拍摄方面，他决定了什么事情，谁都不可能改变。 “这次我恳请了周先生好久，他才答应为我们写这个剧本，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 说着高非有些木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坚决。 魏佩林看到他脸上坚决的表情，也不再阻拦，因为他知道阻止劝说也没有用了。 ……………… “唐阮阮同学爸爸是吧，您好我叫高非，是魔影厂的导演，这是我的助理小魏。” 第二天傍晚，高非敲开了唐家的门。 “您好，高导演。” 唐德恺打开门侧开身子让他们进来。 “老唐，谁来了？” 林红绣正那拿着水瓢准备做饭。 “是魔影厂的同志。” 唐德恺回答道。 林红绣刚才不错的心情瞬间被破坏掉，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放下水瓢，淡淡的说道：“原来是魔影厂的同志，快请进来吧。” 一听林红绣的口气，魏佩林便知道问题应该主要出在唐阮阮的母亲，即林红绣。 唐德恺对高非和魏佩林尴尬笑笑，“进来喝杯茶吧。” “好，多谢。” 魏佩林对唐德恺说道。 三人在客厅落座，高非便直奔主题：“唐同志是这样的，我们电影厂计划拍摄一部电影，需要一个小演员，我们想要邀请您的女儿唐阮阮来出演。” “这个事情，我和阿阮的妈妈已经知道了。” 唐德恺点点头的说道。 “那，不知道你们的意见是？” 魏佩林迟疑的问道。 “这个嘛……我们也觉得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一次不错的锻炼机会和人生经历，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顾虑。” 唐德恺斟酌的说道。 “什么顾虑。” 高非脱口而出。 魏佩林在一旁帮忙描补：“唐同志，你有所不知，前天高导演一到唐阮阮同学他们学校，就从众多的孩子中一眼看见了她，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什么。” 林红绣扶着腰进来接道。 “呃、这意味着唐阮阮同学不是池中之物啊，她注定要吸引大家的目光，这是她无法掩盖的光辉啊。” 魏佩林说着自己都觉得脸红，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吹捧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可他抬起头却看到唐德恺与林红绣夫妇却一脸理所应当加自豪的看着自己。 这、这…… 难道他们经常听到这样的夸奖，以至于都习以为常了吗？ “还有呢，就因为这个你们就让我家阿阮去拍戏。” 唐德恺看到魏佩林一副不自在的表情，并且停止了对唐阮阮的夸奖，有些不满的追问道。 嗯 求表扬！ 正文 100 终同意 “啊！” 魏佩林楞了一下，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唐德恺和林红绣的意思是让我继续？ 这、可能吗？ 魏佩林又仔细看了一眼这夫妇俩，越发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测是正确的。 于是试探性的开口道：“咳！唐阮阮同学啊，不光长得漂亮，而且很有灵气，我看啊，要是不让她去拍电影，简直就是浪费了她的天分和灵气。” 高非对于自己助手魏佩林的话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可，在他的心中，唐阮阮确是值得上这样的评价。 于是他一脸正色的点点头。 听到魏佩林的夸奖，唐德恺和林红绣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 这两口子还真的是想要自己夸奖唐阮阮。 魏佩林压下心中的惊讶。 魏佩林想了想，决定直接开口询问：“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同意唐阮阮参加电影的拍摄呢？” 见魏佩林说的直接，林红绣也不打算再绕弯弯，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对于阿阮的未来是有一定的规划的，我不知道你们了解过没有，我们家阿阮的学习成绩很棒的，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所以我们希望她将来能做一个有知识的人，受人尊敬。” “对。”唐德恺现在当然要站在自己妻子这一边，点点头道：“演员虽然也是一份正经的工作，但是我们更希望她是凭借自己的学识立足而非容貌，毕竟花无百日红，阿阮再漂亮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老地对吧。” 唐德恺推心置腹道。 “这……” 魏佩林刚想反驳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这次轮到高非出马了，他开口道：“唐先生，唐太太，我想你们对于演员这个职业可能有一定的误解。” 高非正色道：“演员这个职业并没有什么特殊，与其他工作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且要做一名出色的演员，也并不是只要长得好看就可以的，更重要的是天分和努力，有很多的优秀的演员，他们长相并不出色甚至还有些其貌不扬，但是他们凭借自己的演技吃饭，并且受人尊敬。” 高非自从进来就没有说几句话，唐德恺与林红绣都看出来这个人有些木讷与偏执，不通世故，但偏偏这样的人一本正经的讲话才更加令人信服。 林红绣与唐德恺面面相觑，其实林红绣心中已经有些动摇了。 “而且，这次参加我们的电影拍摄，也不意味着以后唐阮阮就一定要走这条路，这只是一个独特的体验，相对于别的孩子多了一个选择，不是吗？” 说道这种世俗的话题，明显又到了魏佩林的主场。 唐德恺与林红绣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唐德恺便开口说道：“我们在原则上已经同意了，但是我们还有几点要求。” 魏佩林和高非都是精神一震，“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在不违反我们的原则的基础上，我们一定会答应。” “第一。”唐德恺竖起食指说道：“我和我妻子要先看看你们的台本，我们需要知道阿阮要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魏佩林点点头：“这个没问题，只是你们也要保证要对看到的内容保密。” “这是肯定的。”唐德恺说着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我们希望在拍摄的过程中尽量不要耽误阿阮的功课。” “这……好吧，我答应你会让场记尽量贴合唐阮阮的时间来安排戏。” 魏佩林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第三，在拍摄过程中我们要求必须要有一位家长全程陪同。” 唐德恺提出了第三个要求。 魏佩林哈哈笑了两声：“这个自然，我们也有这样的要求，唐同志您可能不知道，在我们这行里有两个最难拍，小孩儿和动物，因为有时候没法儿交流，这时候如果孩子的家长也在现场帮助我们沟通的话，我相信拍摄会事半功倍的。” …………………… “真的？！你和姆妈同意我去拍电影了！” 回到家后的唐阮阮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兴地蹦起来。 唐德恺摸了摸唐阮阮的头，暗中给林红绣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瞧，我就说女儿想去吧。 林红绣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温柔的摸摸肚子，说道：“姆妈已经和高导演讲好了，尽量把你的戏安排在周末，在不耽误课程的情况下拍摄，而且姆妈也决定提前一个月休产假，陪你去剧组拍戏。” “啊？”唐阮阮目瞪口呆，然后连连摆手，“姆妈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真的不用管我的。” “这怎么行呢，你一个小丫头，在剧组里拍戏，爸爸妈妈如果不跟着，你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没想到这次首先开口拒绝他的竟然是唐德恺。 唐阮阮噘着嘴巴抬起头看着唐德恺，两只与唐德恺颇像的大眼睛好像再控诉着什么。 让唐德恺看了不禁好笑。 “而且，而且姆妈马上就要生小弟弟了，还是让我姆妈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唐阮阮拉着唐德恺的一根手指左右摇晃着撒娇道。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否则你也不准去。”林红绣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唐阮阮吧唧闭上了嘴巴。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爸爸今天去魔影厂看了，你们的戏主要就在电影厂里拍摄，爸爸骑自行车半小时就到了。” 唐德恺同意让林红绣去陪伴唐阮阮，明显也是做好了调查的。 唐阮阮听到唐德恺这样说，也只好点点头，同时在心里下定决心，这几天多给林红绣一点灵果和灵水。 而且林红绣地身体一向健康，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 “你小子可以，是个做焊工的苗子，初中毕业了想不想来我们厂做个焊工。” 贾宝枪被焊花烤的褪皮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对明显也黑了不少的叶淮生说道。 看叶淮生似乎没有意动，贾宝枪继续诱惑道：“来了我们江北机械厂，不光待遇高，每个月粮票吃不完，钱花不完，而且还给你发个媳妇儿呢。” “还发个媳妇，真的假的？那我毕业了能来江北机械吗？” 叶淮生没有反应，倒是旁边站着的许志强听到这句话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追问。 贾宝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以你这样的资质，要进来可不容易。” 这话的潜台词不还是能进来吗？ 许志强听到贾师傅的话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淮生淮生，你听见了吗，师傅说我也能来，到时候咱们俩一起来工作，多好啊。” 叶淮生无奈的笑笑，摇摇头道：“我可能来不了了，起码毕业来不了。” 贾宝枪本来以为叶淮生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会高兴的跟许志强一样，但是没想到他却说来不了了，贾宝枪拉下脸，等着听叶淮生的解释。 那表情，就好像是说，要是叶淮生的一个回答不对，他就要用手中的焊枪把叶淮生牢牢的焊在焊机上，让他再也没有办法离开。 “我想读大学，学机械，将来不仅仅能修理机器，还能造机器，甚至设计机械生产线。” 正文 101 原来都是熟人 “考大学当大学生。” 贾宝枪惊讶的看着叶淮生，很快眼中就露出了赞赏之色，脱下满是油泥的帆布手套在叶淮生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小子，有志气！” 要知道现在正处于一五计划期间，国内主要156项工业计划上马，与这156项计划相关的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这些企业与工厂的待遇好的不像话。 不但端的是政府的饭碗，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却稳定，还分房子，各项福利多的令人眼花缭乱，冬天有碳补，夏天有冰补，逢年过节发肉发油，生病了单位报销医药费，生了孩子可以免费上子弟小学，就连死了单位都会负责你的身后事。 这样的待遇下，一些重工厂成为了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好单位。 许多人现在已经不追求上大学，而是追求早早地参加工作，最好进个好单位。 所以这时候叶淮生的话就显得格外的不同。 坐在回家的车上，许志强悄悄看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叶淮生好几眼，几次欲言又止。 今天叶淮生给她得震撼真的是太大了。 以为大家对于江北机械厂得种种只是耳闻，而这半个月确实眼见为实。 那正在修建的一栋栋员工宿舍楼，那偌大的食堂，还有工厂自己的工人俱乐部，篮球场，还有计划筹备的厂办小学和医院。 让同学们都深深的触动了，大家都恨不得自己立刻成为江北机械厂正式的一份子。 而被贾宝枪直接高度赞扬，据说就连一向对他们不是很友好，不苟言笑的崔明山都对叶淮生赞赏有加，甚至直接说了等叶淮生初中毕业直接招收进厂，给个正式工的编制这样的话。 但更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大家可望而不可即的，羡慕无比的东西，却被叶淮生轻飘飘的拒绝了。 原因竟然是叶淮生想要考大学。 拜托，大家都知道考大学好，但是首先你要能考的上吧，每年考上大学的人不晓得有没有百分之一，就算你叶淮生学习好考上了，那么等你毕业了还不是要分配到工厂工作。 那么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呢，还可多赚几年的钱。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有话就说。” 叶淮生不知道第几次感觉到来自于旁边好朋友的目光，终于忍不住说道。 “呃”许志强尴尬的挠挠后脑勺，“那啥，我就问问你，是真的想考大学吗？” “当然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们？” 叶淮生一摊手反问道。 “哎呀，你到底怎么想的呀，那可是江北机械厂，这几天工厂的条件你也看见了，别人可以挤破了脑袋都进不去的，崔处长亲自发话要招你进厂，还是正式工，想来以后肯定可以平步青云，你怎么就给拒绝了呢。” 许志强越说越激动，立刻就要动手开看叶淮生的脑袋，“我真想把你的脑袋给你敲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叶淮生笑着推开了许志强的手，正色道：“我不否认毕业之后进工厂参加工作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就仅此而已吗？我的人生就这样了吗？我不甘心。” 叶淮生摇摇头道，“不甘心不是因为嫌弃工资不高或者是无法升职什么的，直视觉得自己明白的事情太少了，如果有一天会有更好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却因为自己的无知和知识的匮乏而错过了，那样的话岂不是会很遗憾。” “再说了，我们都还小，着什么急，不如多去尝试一下不同的道路。” 说完后叶淮生也不管许志强的反应，自己就闭上了眼睛，将手臂枕在脑后休憩。 …………………… “也就是说，我不在家的这半个月，阿阮就要当演员了。” 刚才还说了一番豪言壮语让别人目瞪口呆的叶淮生回到家后听到林红绣与唐德恺的话，自己也目瞪口呆起来。 “对啊对啊。” 唐阮阮在一旁美滋滋地点头，脸上还挂着自豪的笑容。 叶淮生好一会才明白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唐阮阮的发顶，“真棒，我们阿阮一定可以成为家喻户晓的小童星的。” “喏，这是剧本，你先看看。” 唐德恺从沙发上拿起一个小册子递过去说道。 叶淮生接过册子，只看了一眼，便愣住，然后很快露出一模诡异的笑容。 “淮生怎么了？这个剧本有问题。” 唐德恺诧异道，他已经研究这个剧本好几天了，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啊，难道是自己天生就是个粗人，没有什么艺术细胞，所以看不出来？ “啊，不是不是。”叶淮生连连摆手说道，“我就是觉得太巧了。” “巧？” 林红绣皱眉不解叶淮生的意思。 叶淮生将册子上的一个名字指给他们看：“总编剧，周玉金。” “怎么了？” “他是我妈妈生前最好的朋友，我叫他玉金舅舅，我妈妈曾经说过他是我国现在最厉害的戏剧家之一。” 叶淮生解释道。 “真的？！” 林红绣惊喜道。 虽然林红绣没有演过戏，但是她也明白，虽然都是演戏，但是演一个全国知名戏剧家的戏与其他不知名导演的戏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如说，苏仙苏轼，生平最喜喝酒作词，平日在青楼楚馆流连，若是他觉得哪个歌妓入得了他的眼，玉手一抬，大笔一挥，文不加点，一气呵成，给她做了一首词叫她唱。 那这位歌妓便会顷刻间火便整个开封府，受人追捧，似乎苏轼为她做了词，她就立刻沾了些文气，不再那么低俗，也更容易被正正的文人与贵族接受。 叶淮生点点头，“之前咱们在电影院里看的张灯结彩就是玉金舅舅写的，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是作为话剧表演，这次他又根据话剧重新写了电影剧本。” “张灯结彩，。”林红绣惊喜道，“当时我就觉得这个电影写的好，那老唐淮生，你们说，我们阿阮如果演了这位周先生的戏，会不会变成像刘玉英那样的大明星啊。” 刘玉英就是电影版张灯结彩的女主角，一戏成名，成为现在全中国最出名的女演员。 唐德恺脸上地笑容也抑制不住，却还是控制着说道：“像刘玉英那样不太可能吧，毕竟我们阿阮只是演个配角的，但是我觉得我们阿阮长得这么可爱，大家一定会喜欢她的。” 正文 102 明天再见 电影将在五月正式开拍，唐阮阮提前一个月拿到了剧本，主要是为了她这个小朋友尽早的熟悉剧本，背熟台词。 当然，这一切对于唐阮阮而言也都是不需要的。 唐阮阮双手撑着双颊看着窗外，眼中带着淡淡的哀愁。 好的故事能够给人以内心强大的震撼力。 不管这个故事多么的戏剧性，多么的荒诞，众人都能从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共鸣。 《明天再见》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明天再见讲述了一个绝望中却包涵希望的故事。 故事开始于民国二十年，中原地区春季降雨稀少，突如其来的大旱灾降临在人民头上。 主人公赵三孬家中有十一亩旱田，种满了冬小麦，带到了春夏之交收割麦子，然后播种苞米，一年的收成除去各种税赋和杂捐，再将一部分小麦换成红薯，也足够一家人将肚子填个七八成饱，饿不死人。 在这个乱世之中，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赵三孬有两双儿女，大儿子今年十三，叫金锁，二儿子叫银锁，今年十岁，他准备明年多佃几亩村里高财主的田，多收些粮，然后送两个儿子去镇上的私塾读书。 不求他们将来大富大贵，只要认得几个字，将来到高财主家做个账房或是工头之类的，多赚一份工钱，再娶个好生养的姑娘做媳妇，最好再给他生十个八个孙子。 赵三孬想到这些就觉得日子真有奔头儿。 至于两个女儿，月英与月梅，他也不会亏待她们，待长到十五六岁，请乡里有名的媒人说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再一人打两只柜子，做三四身衣裳送出门去，不说十里八村头等的风光，但也绝不是与村中那些破落户卖闺女的一样。 可突如其来的旱灾打破了赵三孬美好的幻想。 村里年纪最大，迄今还留着脑后的辫子的三叔公有一天在河边看水。 突然说今年河水水位降低了，并且整个春季也只下了几场蒙蒙小雨，今年恐有数十年不遇大旱来临。 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少一些大家都能感觉到。 但是要说数十年不遇的大旱，这就有些夸张了吧。 顶多是今年的收成比往年低一些。 不过粮食减产也够让三孬不高兴的了，因为这意味着他的美好的计划又要推迟一年。 银锁才十岁不着急，但是金锁已经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要说亲，要是金锁读过私塾，那说不定就能娶个小地主家的闺女。 没有人相信三叔公的话，三叔公气的住着拐杖在街头痛骂，痛骂完后又老泪纵横的指天发誓，说村子里绝对要遇到数十年不遇的大旱。 于是，大家都知道三叔公老糊涂了。 但是由于三叔公做了大半辈子祖老，积威甚重，大家也只是在背地里骂他两句真是老糊涂了。 三叔公见大家依然不为所动，竟然当众在村中打谷场给全村人下跪，恳求大家立刻开始逃荒。 三叔公这一跪，将村中大半人对他仅剩的那一点点尊敬都跪没了。 三孬看到一头花白的头发的三叔公低着头跪下众人面前，心中颇为复杂。 他尊敬三叔公，这是肯定的，但是不知道为何看到这样的三叔公，三孬的心中不但没有感动，反而是气愤与一点点不愿意表露出来的得意。 “三叔公这是什么意思，折我们的寿吗？” “三叔公老糊涂了，，难道我们要跟着他一起老糊涂吗？” 三叔公最终被小儿子带回了一栋破旧的老生活。 本以为此时就此揭过，但是没想到三叔公的话竟然真的成真了。 小麦因为缺少水分无法发育，也已预见，今年不仅仅是减产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粮价已经不断上涨了。 “比旱在更加可怕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比天灾之后。“ 没有雨水，地面被暴晒店面一块块的裂开。 公家的官差来了，大家喜极而泣。 但是没用想到，公家人来不但不是来给大家发粮赈灾的，恰恰相反，他告诉大家，今年的税收，在搞办成，希望大家提早准备好税粮云云。 公家的人说的话击碎了三孬心中最后的幻想。 全村人开始一起逃难。 三孬家中一个小的独轮车，除了一家物件，他将最小的女儿月梅坐在上面。 在天灾面前，人人平等。 无论是村中最有钱的高材住，还是村里最穷的神神家。 大家都拖家带口的往前走。 所不同的就是，大家是凭借自己的双脚往前走，高财主一家却是坐着驴车往前走。 旱灾越来越严重。一路上他们看见了许多饿死的人倒在路上无人管，秃鹫与虫子围绕着尸体啃噬。 在这一刻人命低如尘埃。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他们远远地看见这一座城池。 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五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逃难来的难民。 等了一会，却发现这些难民依然站在原地。略微一想。赵三孬明白了这一座城市应当是不允许他们难民进入中。 发现这一点之后。刚才因为看见城池而带来的一丝丝希望。很快就被无边的绝望，所掩盖。 他们只好恋恋不舍的再看一眼这座城池，然后向下一个愿意收留他们的地方出发。 三孬一直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带领家人找到一个没有旱灾的地方。 但是他们走了很久，他感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不断地流食，连续几天的稀饭，让他没有力气去赶路。 但是他知道她不能倒下，他一旦倒下，就再也跟不上队伍会变成来时，他眼中看到的那些秃鹫的口中食。 村子里已经逐渐有人掉队或者倒下。 水根娘今年已经70多岁，他看着面黄肌瘦的小孙子心疼不已，主动提出让儿子将她留在路上，生死有命。 水根原本是村中出名的孝子，但是水根媳妇却同意这个建议，她彻底不顾及别的看法与礼教了，坚持将婆婆留下。 继续上路的人没有人再提起水根娘。 不知道为什么，是害怕还是心寒。 总而言之，在大家心中，水根娘似乎在十年前就跟着亡夫而去了。 正文 103 明天再见（二） 二儿子银锁因饥饿难耐偷吃了高财主锅里的稀米汤，被高财主的大儿子高保富发现之后活活打死。 赵三孬与妻子闻讯赶来时，只看到自己儿子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 而高财主的大儿子，枯瘦的脸上颧骨高高的凸起，眼窝深陷，鼻子里喘着粗气，就像一匹跑了一天的瘦马。 赵三孬看到这样的高保富，心中除了恐惧没有别的想法，他拉着妻子在高保富愤怒与周围人不屑的眼神中抱起银锁的尸体跑回了自己的窝棚。 赵三孬的妻子怨他软弱无力，不去为儿子报仇，赵三孬则痛苦的蹲在一颗光秃秃地树下一言不发。 入夜后，赵三孬与妻子商量将银锁埋了，最好留个标记，待到以后活了命再来将银锁带回家。 嘱咐好金锁在窝棚里看好妹妹，赵三孬与妻子刚要背着儿子出门，就有人出现在他面前。 这人瘦高的就像一根竹竿，只是脸上不像其他人那样毫无血色。 仔细看他的眼珠，似乎有些法律，鹰钩鼻，嘴唇很薄，总之，这是一个让人看起来就不舒服的人。 “桀桀” 那人的笑声同样让人不舒服。 赵三孬与妻子听到他的话后遍体生寒，赵三孬的妻子疯了一样的将这人赶走。 原来那人说的话是愿意用两袋小米换银锁的尸体。 赶走那人后，赵三孬和妻子将银锁背到远处的山丘，观察左右无人，飞快挖了个浅浅的坑埋了。 等到回到窝棚附近时，却听到金锁的怒吼与月英月梅的哭喊声。 赵三孬与妻子飞奔回去，看到两个成年男人正抓着小女儿月梅的腿，而金锁与月英正奋力的跟他们争抢。 小小年纪的月梅在争抢之中不断哭喊，一张因为饥饿而蜡黄的小脸因为不断哭泣而变得通红。 赵三孬的妻子尖叫一声扑上去与坏人撕打。 赵三孬却愣在原地，踌躇不前。 “赵三孬你个软蛋！” 妻子二凤哭喊道。 那两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决定不管赵三孬，继续抢。 赵三孬正在纠结要不要上前，却看见周围似乎影影绰绰的还有几双眼睛再看着这里。 就像，隐藏在暗中的狼，只待他露出软弱的时候，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抢夺他的口粮和孩子。 赵三孬想明白了这一切，怒吼着对这坏人冲上去。 有了赵三孬的加入，那两人也不愿意真的拼个你死我活，边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赵三孬站在原地，紧攥着拳头，手里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树干，环视着四周那些不轨的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狼一样的眼神消失不见了。 直到他们不见，赵三孬手中的树干才掉落在地上，一家人抱头痛哭。 最小的月梅却已经沉沉睡去。 “我去找高老狗，他儿子打死了银锁，必须要有个说法。” 赵三孬像个硬汉一般说道。 “当家的，还是别去了。”二凤抱着月梅，月英枕着她的大腿睡在地上。 “他家两个儿子，加上高老狗一共三个壮劳力，你要是去了……咱们一家人可都指望你了。” 二凤抹了抹泪说道，“这该杀的老天爷，咋就不开眼。” “没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赵三孬粗糙干瘦的手捡起树干说道。 “你这这里好生看着娃儿们。” 说罢，他站起来环视了周围一圈，大声说道：“要是有人敢趁我赵三孬不在，欺负我老婆孩子，等我回来要了你的狗命。” 周围那些在暗中观察的人都在心中暗叹，白天还是一个怂包的赵三孬，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但是这些人也大多是欺软怕硬的，豁出去的赵三孬是他们不敢惹的。 赵三孬拿着棍子到了高财主的窝棚，他一副拼命的架势果然吓住了高家的人，最终他带着一身伤和两袋小米就像英雄得胜一样归来。 看着黄澄澄，却散发着淡淡的霉味的小米，二凤抱着米袋失声痛哭。 哭完了，就像是数数一样，从米袋里数出一小把小米，放在锅里，煮了一锅小米汤。 赵三孬蹲在一旁拒绝了二凤用一直豁了口的破陶碗端来的米汤，二凤叹息一声，没有多劝，只是自己也没有喝米汤，只给三个孩子一人盛了大半碗。 天亮后继续上路，听人说往西走，那边有赈灾的粥棚，大家纷纷往西赶路。 不知道走了几天，路上倒下了一个又一个乡亲。 他们凭借着这两袋小米，幸运的没有倒在路上。 到了这座叫做陈阳的城池，他们的小米也吃完了。 要是这里也不赈灾，他们肯定坚持不到下一个城市。 陈阳城门口支着好几个大棚，端着破碗的难民排了好长的队。 但是这都无所谓，最重要的，这里真的赈灾。 赵三孬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从链搭里拿出破碗，叫妻子快去排队，自己去附近找几根树干做个小窝棚。 赵三孬想好了，如果这里让待的话，他就在这里住到开春，等旱灾过去了，再回家种田。 金锁已经懂事，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他背上背着因为饥饿不能行走的小妹妹月梅，身后月英抱着一个破包袱跟着他。 他们跟父亲一起去找搭窝棚的东西。 赵三孬选择一个人比较多的空地，这里就是他们的小家了。 捡来的树枝和石头承载地上，用茅草和树叶搭在顶上。 简陋的小窝棚刚刚完成了一个骨架，就看到二凤小心翼翼的端着破陶碗回来。 它每走一步都会小心翼翼的护着碗，就好像哪怕自己摔倒了，都不会让这碗翻了。 二凤回来，一脸惊喜的将碗放在一家人中间。 只见这碗中盛着一碗浓稠的米粥，起码有大半碗是米。 “快吃，我再去排队。” 赵三孬喜笑颜开道。 金锁喝了一大口，月英喝了一大口，月梅抱着碗也满足了喝了一大口，最后二凤喝了碗底，赵三孬抱着碗飞奔向粥棚。 “这陈阳的市长可真是的大好人啊。” 前后左右的难民都竖起大拇指说道。 “是啊是啊，俺可是听说沁阳的市长跟粮商勾结，把中央拨来的赈灾粮都高价卖了出去，这施的粥里全是沙子和清水。” “你们知道陈阳市市长叫啥名不？” 赵三孬好奇问道。 “当然知道了，叫杜嘉文，他可是跟别的官老爷不一样，每天都来这里呢，要是粥里没有米他可是不依的。” “喏，你看他来了，那就是杜市长。” 一人说着就指向不远处一行穿着中山装的人说道。 “就是中间那个穿蓝衣裳戴眼镜的那个。” 正文 104 明天再见（三） 赵三孬顺着身边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杜市长长得斯斯文文，一脸忧色，正与身边其他几位穿着中山装的官员说着些什么。 还有一个带着奇怪帽子的年经人手里拿着一个模样奇怪的机器对着难民，不知道在干什么。 很快杜市长一行人朝着赵三孬他们走来。 赵三孬他们紧张起来，以为是因为自己在这里谈论官老爷，让他们看见生气要治自己的罪。却没有想到，杜市长他们一行人过来后，不但没有大声的呵斥他们，反而细声慢语的安慰他们不要害怕。 紧接着其他几位官员也都和蔼的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难民们本来就因为在陈阳吃到了米粥，自然一股脑的说好话。 那几位年轻人原来是记者，他们采访了难民之后，心满意足的跟领导们一起离开了。 赵三孬也心满意足的又领到了一碗浓稠的米粥。 可是包括赵三孬在内的难民并不知道，他们吃到的浓稠的粥，看到的一脸忧色的杜市长都是一场戏。 而主导这场戏的自然就是杜市长。 中原地区爆发大规模的旱灾，本来各地的官员与驻军统一口径，要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以免影响自己在委座心中的印象。 为了压住旱灾的盖子，他们商量好不但不减免赋税，开仓赈灾，反而要多收赋税，让委座相信中原绝对没有什么旱灾，中原地区今年全都是好收成。 至于那些泥腿子，谁管他们的死活，他们死了多少人与自己有关吗？ 这并非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这个想法已经成为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共识。 这件事情本来算是破天大事，但是在上上下下的共同努力之下，委座已经基本相信所谓中原大灾只是少数人危言耸听之言。 但是却没想到冒出来个异类，民国党元老张霁圭。 这个老东西可是一个老资格了，同盟会时期就跟着先总统闹革命，现在党内还真没有几个人比他的资格更老。 可偏偏这个张霁圭老来糊涂，将几个小记者搜集的旱情的资料和照片扔到了委座的桌子上，把这件事情捅了出来。 委座自然是勃然大怒，当然，这个怒气是针对这些欺瞒他的官员们还是针对不识时务的张霁圭老东西的，就无人知晓了。 但是事情已经曝光，只能下令赈灾。 中央从各地调来的灾粮本就数量稀少，再加上层层克扣，上下其手，到了灾区还不晓得剩下多少。本来杜嘉文也想官商勾结，发次国难财。 只是他在中央财务部的妹夫给他发来消息，说委座迫于张霁圭还有舆论的压力，打算派遣督察组道灾区严查贪污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后，杜嘉文改变了主意，发财的机会多得是，但是升官的机会不多。 他决定做一场戏，至于观众嘛，自然就是中央来的督察组以及督察组背后的委座。 他下令将运送到陈阳的灾粮一粒不少的送到粥棚，又给上上下下许诺了好处，于是在督察组面前上演了一场忧国忧民父母官，一粒不贪杜清廉的好戏。 只是他没有想到，效果会这样好，尤其是记者和领导问的那几个难民，简直就是安排好的，不，比安排好的还好。 真是老天爷垂怜他杜嘉文，活该他升官发财。 至于那些灾民们，杜嘉文记得剩下的灾粮也就够吃两三天的。 没有了粮食，这群泥腿子肯定会闹，但是他相信闹不了几天，只要他们知道陈阳没有粮食，他们自然就走了。 杜嘉文为自己的足智多谋而感到高兴。 决定今晚是乐巴黎歌舞厅消遣消遣。 那个叫叶娇的舞女，真不愧是从沪市来的，那身段那模样，啧啧啧。 要不是家里的母老虎管得严，他一定要将叶娇带回家去做个姨太太。 ………… 杜嘉文想的没有错，没有了粮食，灾民们自然会闹。 在城门外又是哭求又是大骂。 可是杜嘉文早就下令让警察厅和治安团严守城门，不许放一个灾民进城。 果然过了没几天，陈阳城外聚集的灾民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赵三孬满怀着失望带着妻儿继续赶路。 听说往西北走，山西那边今年大丰收。 路上汇集的难民越来越多，每天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高财主家那匹驴子也瘦的拉不了车，更何况人都没得吃，怎么可能还喂一头驴子。 终于在一个夜晚，高财主忍着心痛，与两个儿子一起将瘦驴杀了。 瘦驴只剩下皮包骨，但即使这样，肉汤的味道还是传了好远，如果不是高家三个壮劳力在，恐怕高家当晚就要遭贼了。 高家没有了驴只好跟他们一起不行。 可高家的女眷都是小脚，脚程慢，没有几天他们就掉队了。 赵三孬家也终于没有了一点点食物，越梅开始昏迷不醒，月英饿的抬不起脑袋，至于金锁，他就像是一只瘦猴儿，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身上，露出骇人的肋骨，就好像下一秒这薄薄的皮就要保不住这肋骨一样。 他们终于在饿死之前到了下一座城。 城前依然拍着长长的对，但这不是施粥，而是招工。 赵三孬大喜过望，他是庄稼人，有一把力气，只要东家肯招他，他就能带着妻儿活下去。 但是很快他就失望了，人家只招年轻的女孩子。 “爹，娘，你们把我卖了吧。” 月英摇晃着身子跪下哭道。 “我的儿，你不晓得那是什么。” 二凤坐在地上双手拍打这土地哭道。 “给人家当丫头，我不怕苦，要是，要是不卖我，哥哥和妹妹都活不成了。”月英继续说道，“卖了我，我能活，哥哥和妹妹也能活，等以后你们来赎我回家，我等你们。” 十二三岁的月英不晓得只着年轻女孩子的意思，但是赵三孬与二凤却是明白的。 赵三孬低头蹲在地上，许久，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二凤，就这么的吧，能活着就中。” 到了傍晚，赵三孬带着女儿去排队，却看见自己前面的人正是高财主，身边站着的是他在城里念过书的女儿。 高财主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熟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赵三孬也只好尴尬笑笑，低下头不说话。 在这里，谁能指责谁呢。 排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天黑，赵三孬一抬头，看到了城内飞出的孔明灯，原来今天是中秋节啊。 本该团圆的日子，自己却将大女儿卖掉。 正文 105 明天再见（四） 赵三孬将月英卖掉后，一家人继续启程。 他们跟着铁路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山西的边界。 可是让赵三孬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竟然设了路障，还驻扎这军队。 他们一个个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 赵三孬跟着大家一起给这些军爷磕头求情，请他们放自己过去。 可是这些当兵的完全无动于衷。 他们想要冲过去，可是瘦弱的灾民在枪口面前就像是被风吹过的麦子，一片片倒下。 赵三孬见势不妙趴在地上装死，逃过一劫。 他又只好带着妻儿往回走。 走到半路，看见一群人坐在地上，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逃难地灾民。 但是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白花花的白面馍，正大口大口地吃。 赵三孬问清楚了，原来是前面有军队在发馍。 赵三孬背着月梅拉着金锁与皮包骨的二凤走到了发馍的地方。 刚才那人果然没有骗他，前面放着好几个大筐，盖着白布，白面地香气扑面而来。 赵三孬按照人头照例领了四个白馍馍。 至于那个穿着黑布衫的人说的“不要忘记皇军的恩德”这种话，他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却没想到旁边站着的一个穿着军装带着佩刀的男人看到月梅后笑着把月梅抱过去，这个当兵的抱着月梅拍了好几张照片。 然后满面笑容的多给了他们几个馍。 赵三孬心中嘀咕，不晓得这是哪个大帅的军队，这么善心。 希望不要跟上次一样吃两天就没有了。 可是赵三孬没有想到，这次他遇到的，比上次的更加可怕。 赵三孬一家人分食了一个半馍馍，然后将剩下的几个用破布包起来，准备攒起来留到以后吃。 刚刚将馍馍咽下肚子，赵三孬就听到了枪声。 抬头一看，子弹打在地上溅起泥土，还伴随着人的惨叫。 赵三孬来不及多想，拉起妻儿开始狂喷。 突然他感觉手中一沉，赵三孬心中一跳，回头看到二凤地身体向后倒去。 “娘！” 金锁大哭道。 “走！” 赵三孬放开二凤的手，痛苦地跺了跺脚拉着金锁继续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没有了枪声，一回头，赵三孬倒吸一口凉气，身后一地的尸体。 父子三人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刚才的白面馍已经跑丢了。 赵三孬也不敢回去寻找。 他们只好向前，不知道往哪个方向，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赵三孬只能麻木的向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梅陷入昏迷，一张小脸浮肿着，金锁开始上吐下泻。 可他肚里什么也没有，吐出来的全是胆汁，看着金锁抽搐着身体，赵三孬心如刀割，因为他知道金锁已经撑不下去了。 金锁没有熬过一个晚上，赵三孬麻木的将金锁拖到光秃秃的树林里藏起来。 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挖坑了。 “娃，娃，你醒醒，看看爹，不能睡啊，不能睡。” 赵三孬拄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可是他干裂地嘴唇一张一合。 他身后绑着两根破布条，一根绕过月梅的腋下，一根绕过月梅的腿弯处，将月梅紧紧的绑在背后。 “醒醒，别睡，梅，别睡。” 不知道赵三孬又走了多久，干裂地地面上留下他足底的血迹。 “嘭” 他终于倒在了地上。 赵三孬解开身上的布条，用尽全力将月梅放在身边。 月梅一张脸涨得通红，呼吸粗重，双眼紧闭。 赵三孬平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淡黄涩的日头。 他好像看见了水，这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 他小时候最喜欢和小伙伴们一起下水游泳抓鱼。 赵三孬用手捧起水放在嘴巴。 甜，真甜。 睁开眼睛，他看见了漫山遍野的玉米杆。 不是绿色，而是枯黄色的。 对了，现在已经过了中秋节，到了掰玉米地时候，要是不及时掰，玉米就要烂在地里了。 赵三孬心中焦急，伸出双手，熟练的钻进玉米地中，掰下一个沉甸甸的玉米，他剥开叶衣，露出一粒粒黄澄澄的玉米粒，他用大拇指一掐，十分坚硬。 赵三孬笑了，庄稼熟透了，该入仓了。 他将玉米大力扔向地头，在那里，有他的孩子，他们会将玉米收集起来带回家。 等到吃过晚饭，他们一家人会坐在院子里说着话剥玉米，然后捻粒。 赵三孬看到满仓的粮食，他高兴的告诉孩子们，今晚让他们娘擀白面面条，管够！ 然后他看见了金锁长成一个壮年汉子，五大三粗，一个人就能扛起二百斤的包袱。 然后娶了个健壮的婆娘，然后他要当爷爷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到底有几个呀，赵三孬看着面前一群小孩子，他觉得自己数不清到底有几个孙男娣女了，有金锁的，也有银锁的。 然后他看到了满头白发的二凤，她面带慈祥，正在缝一件小孩子的红肚兜。 赵三孬开始哈哈大笑，他觉得这样的日子高财主也比上的。 然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三孬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炎热的大日头。 他愣了一小会儿，想明白了自己在哪里。 艰难的转头，看到旁边依然昏迷的月梅。 突然，赵三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只见在月梅躺的地方，就在月梅的身边，长出来一根绿苗。 赵三孬保证，刚才还没有的。 他仔细看了看，是玉米苗。 他强撑着自己翻过身去抚摸这株玉米苗。 小小的，嫩嫩的。 赵三孬突然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就哭了。 “死老天，你斗不过我，斗不过我！” 说罢，赵三孬眼带泪水的看着这株苗。 “苗啊苗啊，等我死了，我的身体会化作做好的肥，你就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喝了我的血肉，你就能长大，等你长大了，他们看见你，就知道是我赵三孬赢了，是我赢了。” “来，月梅，别怕，别怕，爹告诉你一个道理，不管你遇到了啥事，都别害怕，头皮一硬就上了，等闯过去，你再回头看，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不过是个死，爹不怕，你也别怕，你娘和哥哥们都等着咱俩呢。” 正文 106 进组拍摄 唐阮阮很喜欢《明天再见》这个故事，虽然整个故事的基调是黑暗的，甚至有些地方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但是期间却透露出一丝丝光亮。 比如中间一个配角为了给自己的妻儿省下口粮，活活将自己饿死，比如两户人家在逃难的过程中相互扶持，同进同退。 最后那一株小苗更是代表着希望，这株苗有可能是干旱结束的代表，也是赵三孬的希望所在。 唐阮阮要扮演的就是赵三孬的小女儿，月梅。 魏佩林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今天唐家全体出动，一起送唐阮阮来电影厂。 当然了，也有大家对拍电影这件事情好奇的缘故。 唐阮阮的服装早就做好了，今天主要是拍几张定妆照。 “唐处长，您来了。” 魏佩林经过几次和唐德恺打交道，也知道了唐德恺的职位，于是对自己之前那种唐阮阮的父母可能是因为嫌弃钱不够，贪得无厌的猜想而感到羞愧。 “高导演呢？” 唐德恺与他轻轻的握手问道。 “高老师在里面呢，您进去就看到了。” 魏佩林笑着说道。 “这是我们厂的服装和道具仓库，可以进来参观。” 魏佩林指着前面的一排瓦房说道。 唐阮阮一进来就被着琳琅满目地道具和服装惊到了。 这一排大瓦房都被打通了，入眼之处，都是道具或是服装。 唐阮阮看到了十几把挂在墙上的刀剑，还有各式各样的假发。 看到大家震惊的表情，魏佩林中心微微得意，说道：“这可是全国最大的道具与服装仓库了，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拍电影需要的道具在我们这找不着，那你也不用再找了，因为别的地方肯定没有。” “唐阮阮小朋友来了。” 高非把头从立式的相机里露出来惊喜到，“月梅快过来，这是你爹。” 这句话一落音高非就感到身上一冷，然后看到唐德恺黑着脸看着他。 就算高非的情商再低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刺痛了唐德恺的老父亲心。 于是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呃，我是说，电影里面的爹，拍电影嘛，当然要相信自己就是电影里面的角色。” 看高非一本正经的表情，还真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只是他最后的话怎么听都会有些心虚的感觉。 “这就是扮演月梅的小演员吧。” 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说道，“你们好，我叫李梦林，这次在电影里扮演赵三孬也就是月梅的父亲，不过这个是假的，你们才是真的，哈哈哈。” 明显他也感觉到了刚才唐德恺对自己女儿的占有欲，开了个小玩笑。 唐德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伸出手：“李梦林同志你好，我认识你，你演的团长特别好，我和我爱人都很喜欢你。” 唐德恺说的是李梦林去年拍的一部电影，叫做《北河战役》，李梦林在里面扮演男二号团长，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林红绣笑着在一旁点头，证明唐德恺说话的真实性。 李梦林笑笑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唐阮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唐阮阮无奈，你不知道我是千年老狐狸也就罢了，可我今年已经快要七岁了，你这种对三岁小孩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但是唐阮阮也只能露出乖巧又可爱的表情：“叔叔你好，我叫唐阮阮，今年七岁了。” 我直接回答了你年龄，你不要再用这种语气问我问题了。 “哦，七岁了啊，那你知道叔叔是谁吗？” 没想到李梦林竟然继续用这种语气问她问她。 唐阮阮:我忍。 “我知道啊，叔叔，你在电影里扮演我的爸爸。” 叶淮生在一旁看到唐阮阮灿烂的小脸忍不住憋笑，以他对唐阮阮的了解，唐阮阮现在肯定在心里吐槽这个李梦林。 高非带着一顶工人帽走过来，“你们都认识了吧，尽快熟悉一下，拍摄的时候会顺利一点。” “高导，我来了。” 高非正跟他们讲着话，一声清脆的声音就传来了，大家顺着声音看去。 一个穿着绿色洋装，烫着头发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女人风姿摇曳的走过来，身边还搂着一个是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 “高导，这就是我侄子，您看看，演银锁怎么样。” 这女人一过来就把着小男孩推到了高非面前。 高非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盯着她得头发看了半天，然后皱着眉说道：“你的头发……算了，一会儿让张姐给你剪了。” 女人嘴巴微微张开，显然十分惊讶，然后合上嘴巴又张开，尴尬的笑笑，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高导～你怎么回事的啦，人家这个头发可是特意为了拍电影做的，怎么一见面你就要剪掉人家的头发啊。” 高非眉毛皱的更紧了，“你没看我给你的剧本吗？” 女人，也就是高佳月不明白为什么高非会问这个问题，一脸不解道：“我当然看了啊，高导给的剧本我怎么敢不看的呢。” “那你应该知道你要扮演的二凤是个村姑，可你看看你现在……这，哪里像个村姑，分明就是个大小姐嘛。” 高非指着高佳月的卷发和高跟鞋说道。 “这、我，高导，您应该相信我的专业素养，只要我换上戏服，肯定能演好的。” 高佳月讪讪的解释道。 高非摇摇头，说道：“高佳月，我当初看中你就是看中了你的气质和相貌和二凤比较接近，但是你现在、把你身上所有跟二凤相近地的地方都掩盖起来了。” “噗嗤！” 李梦林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高佳月脸一黑，看到唐阮阮他们，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在憋笑，脸又被气的通红。 唐阮阮在心中感叹，这个高非啊，真是不同一点人情世故。 说看中高佳月，就是看中她的气质和样貌接近二凤，那不就是说高佳月像一个村姑吗？ 还说的如此耿直。 唐阮阮悄悄看了高佳月一眼，发现，好像，貌似，大概，也许，高非看人的眼光还真的挺准的。 “啊，高导她不是这个意思。”魏佩林作为高非的御用求火队员又及时的出来灭火了，他手舞足蹈的跟高佳月解释道，“高同志，我们高导他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吧，是说一眼就觉得你能演出二凤的感觉来，你肯定是个好演员。” 高佳月只是突然从文艺团被挑中来拍电影，一时之间高兴的忘乎所以，又不是蠢，怎么可能魏佩林随便解释了一句她就相信了。 正文 107 阴差阳错 魏佩林在心中第一千三百八十七次感叹了一声自己跟着高非这样一个一心只有艺术，没有丝毫情商的老师真是可怜后，又继续发挥他地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打圆场，解释。 其实高佳月也知道高非的意思就是自己长得像个村姑，但是人家是导演，自己只是个没有拍过电影的新人，换个暴脾气的导演，就算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也只能听着。 所以等到魏佩林给她解释后，她也没敢一直拿捏着，没有等魏佩林说几句，她便就坡下驴。 其实高佳月如此识时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听说扮演金锁的小演员身上出了疹子，没有办法来演戏了，于是她把自己家侄子带了过来，想让他顶替上。 毕竟临时找一个成年演员不难，但是临时找一个小演员可不简单。 自己侄子好歹也是学校里的文艺骨干，也算是有点表演经验的。 “侯明宇真的不能来了吗？” 高非将魏佩林叫过去问道。 “我昨天特意去看了，真的来不了了。” 魏佩林一脸遗憾到。 “真是的，怎么又出了问题。”高非抱怨了一句，然后道，“你去联系合适的小演员了吗？” 魏佩林摊摊手说道：“本来在沪市的小演员就不多，只有那几个，其中两个正在开工，还有一个准备考高中，死活不愿意来。” 魏佩林说完后看了一眼高非，说道：“高老师，刚才高佳月带了个孩子来，说是要试镜金锁的。” “啊？是吗，我怎么没听见。” 高非一脸迷茫道。 那是你当时只顾着关注高佳月的头发了，魏佩林在心中吐糟道。 “走吧，快去看看。” 高非走在前面说道。 这也是魏佩林佩服高非的地方，虽然他对高佳月不满，但是有关于电影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带着偏见与不满去工作。 “高导，这就是我侄子高小林，他在学校里可是文艺骨干呢。” 高佳月滔滔不绝的推销着自己的侄子。 高非没有理会他，而是叫高小林抬起头仔细看他的无关。 然后摇摇头，“不行，他的脸骨太大了，不适合拍电影，而且到了后期金锁因为饥饿会很瘦，我希望演员的脸骨小一些。” 高佳月心中失望，但还是说道：“高导，要不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试试吧。” 高非没有理会他，而是目光炯炯的看向站在唐德恺身边的叶淮生。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唐阮阮太熟悉这种目光了，当时高非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现在又这样看着叶淮生。 他，看中叶淮生了。 叶淮生被这赤裸裸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嘿嘿，小朋友，你今年多大呀。” 高非又露出怪蜀黍的笑容问道。 唐阮阮扶额，其实高非如果保持他一贯的高冷艺术家的形象，反而会更容易取信于人吧。 唐德恺将叶淮生拉到身后藏起来：“高导，这是我干儿子，你……” “我觉得你干儿子很适合演金锁。” 高非语如炮弹的说道。 唐德恺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高非被唐德恺看的也有些不自在。 救火员魏佩林左看看右看看，干咳一声，光荣上岗。 “咳，唐处长你说刚才我怎么没有想起来你，这样一看，您干儿子确实很适合演金锁啊，哈哈哈。” 在唐德恺的目光注视下，魏佩林的笑容逐渐凝固。 高佳月看看叶淮生，看看自己侄子，然后深呼吸，本来高非没有注意到叶淮生的，但是因为自己不断的推荐高小林，然后阴差阳错高非看中了叶淮生。 这算不算为他人做嫁衣。 “你看呢？” 唐德恺转身问林红绣。 “这……”林红绣迟疑到，“如果淮生也在剧组的话，他就可以在剧组里顺便照顾阿阮，可关键是淮生现在读了中学了，来剧组拍戏会不会影响学习啊。” “淮生，你自己的意见呢？” 唐德恺又问道。 “唐叔叔，林姨，你们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业的。” 叶淮生这句话就相当于同意来拍戏了。 “太好了。” 高非一拍手道。 “快快快，快换衣服化妆，咱们拍定妆照了。” “李姐，张姐，来给他们化妆。” 高佳月看到高非一副捡了宝的样子心中更是不爽。 “小姑姑。” 高小林瘪着嘴巴喊道。 高佳月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整天只知道吃吃吃，现在好了吧，要不是你这张大脸拖累，这个角色就是你的了。” “可是小姑姑你昨天不还说我的脸好看，贵气大方吗？” 高小林委屈道。 “你还说！” “高佳月，快来换衣服了。” 化妆师张姐手里拿着一件深蓝色打着补丁的衣服喊道。 “哎，来了。”高佳月赶紧答应了一声，然后对高小林嘱咐道，“你别乱跑，就在这等我。”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一阵小风儿似的跑向张姐。 叶淮生与原来那个演员的体型差不多，只是比他高一点。 本来给那个小演员做的衣服穿在叶淮生身上短了一小节。 不过高非却说这样效果更好。 农村孩子，衣裳都是长幼相袭，一件衣裳穿小了也不舍得扔掉，还要留给下面的弟弟妹妹。 “我这头发真的要剪吗？” 高佳月抱着自己的头发可怜兮兮的问道。 张姐丝毫不为所动，拿起一把大剪刀，“必须剪，不然拍出来就是都市摩登女郎了。” “那……好吧。”高佳月无奈点点头，“那张姐你可手下留情啊。” “放心好了，剪到肩膀下面一点，必须得能盘起来。” 唐阮阮穿着一身补丁摞布丁的洗的掉色的蓝色布褂子站在叶淮生面前俏皮地笑笑，然后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淮生哥哥，怎么样？” “嗯～”叶淮生将手撑在下巴上，做出一副仔细打量的神色，“活像一个小村姑。” “哈哈哈。” 唐阮阮笑着扑上去。 “来来来，同志们，我们先一起拍一张合影。” 摄影师田向宏拍着手说道。 “哈哈哈哈，拍照咯拍照咯。” 扮演银锁的小男孩儿叫做傅光琦，他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喊道，“田叔叔你一定要把我拍的好看一点。” 正文 108 开始拍摄 正式拍摄在一周后开始。 叶淮生和唐阮阮在学校请好了假，学校的老师知道他们去拍电影，不但没有刁难，反而很高兴地嘱咐他们要好好表现，给学校争光，顺便告诉他们如果在剧组看到了大明星，请要一个签名。 就这样，唐阮阮和叶淮生打包了行礼进了剧组。 他们的拍摄顺序基本上是按照剧本的情节发展来的。 这主要是因为演员需要先胖后瘦，所以先拍前期的戏，后期通过控制饮食和化妆来拍。 “阿阮，你不要紧张，一会儿拍摄的时候，不要看那个摄像头，你一看摄像头就白拍了。” 叶淮生低声对唐阮阮说道。 “拍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别别人挡住了你，这样的话在荧幕上就看不到你了。” “淮生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 唐阮阮好奇问道。 叶淮生轻轻用手刮了一下唐阮阮的鼻子，“傻丫头，我妈妈就是演员，我小时候经常跟她一起去剧组的，而且也拍过电影的哦。” “哇，这么说来，淮生哥哥你本来就是一个小童星了。” 唐阮阮惊讶道。 “我哪算什么小童星，顶多在电影里露个一两秒的小脸。” “嘿，叶淮生，咱们来打票吧。” 傅光琦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说道，他手里还拿着几个用牛皮纸叠的“票。 这是现在很流行的一种游戏，把一张纸叠成厚厚的方形，相互去打，能将对方的“票”打翻的就算赢了。 越是硬的纸叠出来的“票”质量越好，赢得可能性也就越大。 你要是拿着一个牛皮纸叠的“票”跟人家大草纸叠的玩，那基本上你就赢定了。 “好啊，可以带上我妹妹吗？” 叶淮生点点头。 “额，好吧，可是她会玩吗？” 傅光琦迟疑的问道。 “她会，我们在家经常玩的，不过我们的票都在家。” “没关系，我借你们一人一个。” 傅光琦爽快的说道。 唐阮阮从她手上接过一个“票”，傅光琦先打叶淮生的。 只见傅光琦先研究了一番叶淮生的“票”的位置和特点，然后拉开架子，对着票吹了一口气，然后狠狠的对着叶淮生的“票”打去。 “啪！” 两个“票”猛地撞击在一起，发出声音。 叶淮生的“票”抖动了一下，还是没有翻过去，傅光琦可惜的叹了口气，然后对唐阮阮说道，“到你了。” 刚才叶淮生所言非虚，唐阮阮的确经常玩这个游戏，在学校里玩，回家后和小花他们也玩，又时候去找小蝶也玩。 唐阮阮对准了位置打下去，傅光琦的“票”应声而翻。 傅光琦目瞪口呆，这才第一局自己就数了，而且是输给了一个小丫头。 “你们玩什么呢？” 扮演月英的演员张晶晶走过来好奇的问道。 “我们打”票“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啊。” 傅光琦兴致勃勃的问道。 张晶晶看了一眼地上的票，噘着嘴说道：“这都是男孩子玩的游戏，我才不玩呢。” “这可不是男孩子玩的游戏，你看唐阮阮还跟我们一起玩呢。” 傅光琦指着唐阮阮解释道。 张晶晶噘着嘴白了一眼唐阮阮，“反正我不玩，我看你们还是背台词吧，省的一会被高导演看到你们在玩过来骂你们。”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叶淮生淡淡的说道。 “你·······” 张晶晶跺了跺脚，“哼！不管你们了，我先去背台词。” 张晶晶离开没有多久，魏佩林就叫他们集合，先开始排练。 因为胶片的价格特别贵，平摊到每个镜头上面，平均一个镜头只有2.3次重拍的机会，所有所有的镜头都要排练，直到演的没有任何问题了才会开机正式拍摄。 而且高非还准备从简单的镜头里挤出一些胶片来，给后面难度大的镜头，提高容错率。 “这场戏很简单，就是赵三孬从地里干完农活回家后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 魏佩林给他们主要是这一群小朋友讲戏。 “这场戏的主要目的是通过对话与动作表现出每个人的性格与特点。” “好，我们先来一遍吧。” ……………… “这，真是乱弹琴，现在街上每天出多少治安事件，兄弟们一个个的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现在还要我们分出人手去保护一个、一个书生。” 唐德恺的办公室，他的下属，治安处的副处长孟庆奔把文件摔在桌子上抱怨道。 “唐处，您说说这到底是是为什么呀？” 唐德恺笑嘻嘻的拿起文件翻开细细的看了两眼，然后对孟庆奔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 “稍安勿躁，听我慢慢给你讲。” 唐德恺说着站起来给孟庆奔到了一杯水。 “这个章立生大教室呢，据说前段时间在一个挺重要的杂志上发表了一片论文，论文内容呢，是关于这个飞机风洞的，据说挺重要的，现在敌特的眼镜就盯着他呢，只有咱们一松懈，他说不定就去海峡对面了。” 唐德恺把水杯放到孟庆奔面前解释道。 “哎。”孟庆奔烦躁的饶了绕头，“这个什么、什么飞机风洞到底是干嘛的，怎么就成了敌特眼中的重要目标了呢。” 唐德恺瞪着眼睛摊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啊，不过我找人特意问了一下，据说这个东西能用在火车上也能用飞机上，还涉及一些军事上的问题，反正是挺重要的。” “唉～”孟庆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叫这个章立生教授先来我们公安局避一避风头嘛，过了这段时间再回去。” 他这个不靠谱的问题说出来唐德恺就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孟庆奔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建议纯属瞎扯淡，讪讪的笑笑：“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行了，我看你还是不忙，还有时间在我这里开玩笑，这水你也别喝了，快回去安排一下吧，要是章立生出了一点问题，我为你是问。” 唐德恺故意恶狠狠的说道。 “嘿嘿，不急不急，等我把这杯水喝了，开了一早上的会一口水都没喝呢。” 正文 109 监视 章立生吃过早餐后，家里的保姆李嫂将公文包递给他。 “李嫂，我这几天好像有些牙龈出血，你做饭清淡些。” 章立生带着一副窄框眼睛，皮肤偏白，说话也慢声细语，颇有风度，一派读书人的做派。 “好嘞，章先生。” 李嫂是政府为了照顾像章立生这样的特殊人才专门配的保姆，李嫂的儿子在解放战争的时候牺牲了，留下李嫂一个人孤苦伶仃，组织上为了照顾她的生活，把她安排到了章立生家里做保姆。 李嫂五十五岁上下，头发略有些花白，她本来是hn人，后来嫁到了江淮一带，所以不管是辛辣的湘菜，还是清淡的淮扬菜，她都很拿手。 章立生祖籍川渝人，也爱吃辣，李嫂的手艺很合他的口味，所以家里的饭菜一贯以辛辣为主。 章立生出了门，看到两个蹲在他家弄堂口吃早餐的便衣，无奈的摇摇头。 他当然知道公安局的同志是为了他好，但同时他也觉得他们是在小题大做，自己不过是个做学问的教书匠，就算在自己的领域里有了一点点成就，也犯不着这样紧张吧。 “小张同志，小李同志，你们还是进去吃点早餐吧。” 章立生走到李传庆和张根深面前说道。 “唔、不用了，章教授您不用管我们，您快去上班吧。” 李传庆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摆摆手说道。 “你们、唉，随你们吧，我先走了。” 章立生无奈的摇摇头走开了，他知道自己身后肯定也有人跟着。 而在章立生家弄堂对面的一个二层公寓的一扇窗户后面。 两个男人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 “黑狼，他们对羚羊看的很紧啊，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一个穿着短打的男人放下望远镜对旁边一个穿着最普通的深蓝色的干部服的男人说道。 男人，也就是余洮山，代号黑狼，眼中露出恼怒之色，“红党反应太快了，我们还没有接到命令，他们就已经将目标保护起来了。” “黑狼，这恰恰说明总部的判断是正确的，否则红党怎么会如此看重这只羚羊，这只羚羊的价值一定很大。” “黑狐，那你慢慢观察吧，我要去上班了。” 余洮山看了看腕表笑着拍拍徐宝民的肩膀说道。 “去吧，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黑狐徐宝民点点头。 “放心。” 余洮山说完后开门出去，一瞬间他就从一个表情丰富爱快玩笑的男人，变成一个木讷寡言的人。 “呦，老余，今天上班可有些晚啊。” 一个邻居下楼买早餐看到余洮山下楼去上班开玩笑道。 余洮山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天做早饭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所以有点晚了。” 说着他指了指衣服上的一点污渍说道。 “我说老余你啊，怎么就不找个老婆来照顾生活呢，这样，我有个远方表姐，她女儿今年二十二岁，也有正式的工作哦，怎么样，我做个媒，你们相相亲看看。” “这……那好吧，那就多谢王大叔了。” 余洮山略带羞涩的点点头。 ……………… 刘雁诗取下耳机，关掉电台，拿出密码本开始译电文。 “唤醒木马，尽快接回羚羊。完毕。” 刘雁诗看完后拿起一盒火柴将电文点燃，扔进铁盆中，亲眼看着它燃尽，然后提起炉子上的水壶，倒进去一点水。 刚才燃尽的纸，彻底变成了灰烬。 刘雁诗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银制的胸针。 刘雁诗换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将胸针放进手包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出了门。 她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了黄埔晚报报社。 “刘编辑来了。” “小刘。” “刚才杜社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躺。” “对了，小李我昨天让你校对的稿子校对完了吗，你抓点紧。” 刘雁诗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一应答。 最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的同事说道：“小黄，今天晚上的样报出来了吗？” 小黄听到刘雁诗问自己问题，看了一眼手表，“这才九点多，应该还没有吧，嗯，没有，还在校对呢，对了，你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刘雁诗说着端起水杯站起来，走到楼道尽头的水房，期间经过另一件校对室。 “哎，小刘，你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校对稿子。” 负责校对的老魏看到出来接水的刘雁诗开口说道。 刘雁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面露不满道：“魏主编，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出来接杯水，就被你抓了壮丁。” 虽然嘴上抱怨，可刘雁诗还是老老实实的走进来了。 老魏露出笑容，把眼睛笑成一条缝，“这不是小刘你能力强吗？快来帮帮我吧。” “那好吧，就帮你这一回，那可说好了，等你这个月发了工资要请我吃饭的。” 刘雁诗说笑着接过老魏递来的稿件。 “钱不是问题，但是小刘你知道的，我家人多粮票还往往不够用，我要是因为请你吃饭花了粮票，我家里的母老虎要宰了我的。” “那可就便宜你了。” 刘雁诗说着自然的拿起笔开始在稿件上写写画画。 ……………… “黑狐，观察一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余洮山提着菜进来问道。 这次是碰巧，章立生的家就在余洮山租住的房子附近。 本来按照规定，他们是绝对不会在余洮山租的房子里去观察目标的。 这是最基本的规定之一。 可是现在沪市人口暴多，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再附近租到房子，二来是因为余洮山在这里租住了两年，从时间上看，没有任何的疑点。 “别提了，这些人换着班的盯着章立生，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徐宝民气愤道。 “那他不吃饭不上厕所吗？” 余洮山不相信的问道。 “吃饭的时候他们在旁边吃，上厕所的时候也跟着，简直是滴水不漏。” “慢慢来吧，总能找到机会的。” 余洮山听到了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聊胜于无的安慰道。 正文 110 唤醒木马 “章教授，您上次讲有关于蒸汽动力的问题我还是不太明白，您能在跟我讲一下吗？” 马覃拿着书追赶上了要离开的章立生问道。 “哦，马覃同学啊。”章立生扶了扶眼镜说道，“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很有悟性，也很努力，一定要坚持下去，戒骄戒躁。” 说着章立生接过马覃的书，“你要问哪道题？” “谢谢老师，这道，第三题……” “谢谢老师，您讲的真好，很多我以前不明白的地方，您一讲我就明白了。” 马覃面带尊敬的说道。 他将章立生送出教室，看到楼道口站着两个正在抽烟的男人，眼睛微微眯起，却没有太过于在意。 “马覃同学，你快回去上课吧，我先回家了。” 章立生走到这两位便衣面前，无奈道：“我说两位同志，你们真的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一个书生，没有人会把我怎么样的。” “章教授，实不相瞒，我们也不想在这里给你看门，但是军令难违啊，您就体谅体谅我们，权当看不见我们，该干嘛干嘛。” 胡大同是根老油条，说气话来也油嘴滑舌的。 “你们，唉～” ……………… “你确定你的安排已经万无一失了？”唐德恺问道。 “那当然啦。”孟庆奔一脸得意说道，“别说敌特了，就是个苍蝇，也别想靠近章立生半步。要是那些地沟里的老鼠敢来，我老孟保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对儿。” “那我问你，章立生的社会关系查了吗？” 唐德恺听到孟庆奔的保证后没有立刻停止询问，反而变本加厉，问题逐渐尖锐起来。 “社会关系，这个嘛……我查过了，这个章立生就是个教授，书生，说白了就是一书呆子，他的生活很单调，基本上就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 “这样啊。”唐德恺皱着眉思索还有哪里会出现漏洞。 “既然你说他基本上是两点一线，那你对他在这两个场合接触到的人了解吗？ “这家里还能接触谁啊，不就、他老婆吗？不对，还有个保姆。” 被唐德恺一说，孟庆奔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安排有不足之处，有些心虚的说道。 唐德恺一看孟庆奔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严肃道：“老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个章立生的重要性，我已经掰开了揉碎了给你讲了，你怎么还是不重视呢。“ 孟庆奔想要反驳，唐德恺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老孟，我也知道你困难，但是你要明白那些特务可不管你是不是困难，相反你的，他们知道了你现在的困难，说不定还会欢呼庆祝，然后跑出来搞破坏。” “要是章立生真的被带去对岸了，老孟你想过后果吗？不说你自己会不会受到处分，这万一章立生的知识真的帮他们研制出了什么先进的武器，对我们国家是多么大的危害，老孟，你想过吗？“ 唐德恺这一番软硬兼施的话说的孟庆奔一点脾气也没有。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到底有没有对章立生的事情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他是知道的。 虽然他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保护章立生，但是还真的没有对章立生做一个全面的分析。 这要是敌特对章立生下了大工夫，把他研究了个透彻，说不定还真能把章立生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给偷走了。 想到这里，孟庆奔也坐不住了，匆匆和唐德恺告辞，回到自己办公室召集来了人手重新制定一个更加严密的计划。 ······ 马覃走到报亭，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递给卖报的残疾人，“来分黄浦晚报。” “好的，给侬。” 残疾的摊主坐在自制的轮椅上艰难的从一堆报纸中抽出一份递给他。 马覃结果报纸，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坚持每天都买一份黄浦晚报。 只是自己的正式身份不但是自己的一个心魔，更是自己受制于人的一个把柄。 当然了，自从上次那人来找自己，已经过去四年了，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四年来，自己每天晚上都买一份黄浦晚报，可是从来没有看到他们唤醒自己的信号，马覃无数次的在心中祈祷，就让他们忘了自己吧。 反正现在自己的身份也不重要，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接触不到什么重要的情报，也没有什么行动能力，说不定自己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颗废子，当年来找自己只是出于一种不让资源浪费的心理而已。 但是马覃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因为他在今天的晚报上看到了他们唤醒自己的信号。 马覃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大哥，你回来了。” 妹妹马欣正在做饭，弟弟马飞正在写作业。 马覃笑笑，看着弟弟妹妹天真的笑脸，心中更加纠结。 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如果他们兄妹的身份曝光了，弟弟妹妹要怎么办？ “你们先吃吧，大哥今晚有事出去一趟。” 马覃换了一件衣服，脱去了象征着大学生身份的学生装，而是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工装，站在街上融入万千工人之中，毫不起眼。 马覃来到江边，清凉的晚风将他从一腔心事中吹醒。 “你好，请问你有手表吗？我想问一下时间。”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击碎了马覃心中最后一丝的幻想。 转过身他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目光向下，白色的衬衣上别着一枚喜鹊造型的银质别针。 马覃勉强笑笑，”有，但是可能不准了。“ “哦？你手上的是什么牌子的手表。” “梅花牌的。” ······ “败家的臭娘们儿，还睡觉快起来做饭啦。” 一个瘸着腿儿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的走进屋里，对着床上的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啊！张老拐，你敢打老娘，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床上的人尖叫着跳起来。 “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你想饿死老子啊。” “饿死就饿了，老娘跟了你一天好日子没过过，饿死你也活该。” “哈！你个千人骑的贱货，要不是老子要你，你现在还不晓得在哪里讨饭。” “行了，别嚎了，老子有正事跟你说。” “正事，你除了掏粪还有什么正事。” “什么正事，哼，发大财的正事。” 正文 111 多方行动 “同志，这鱼是什么时候打上来的呀？” 李嫂挎着菜篮子在集市上挑选着食材。 “大嫂，这鱼是我早上出船打回来的，新鲜着呢，您瞧瞧。“ 渔民极力的推荐着自己的鱼虾。 李嫂最终买了一条鱼和一斤虾。 “李嫂。” 李嫂买完菜准备离开，就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她回头一看，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正对着自己招手。 “李嫂，是我啊，燕红。” 燕红挎着菜篮子笑吟吟的走上来打招呼。 这样一说，李嫂就想起了眼前的人，这不是每天来倒马桶的燕红嘛。 “是你啊，你家也在这附近？” 李嫂寒暄到。 “是啊是啊，我家就在前面的同德弄。” “今天李嫂要做鱼啊。” 燕红往李嫂的菜篮子里面看了一眼说道。 “是啊，最近章教授有些上火了，让我做的清淡些。” “是这样啊，李嫂刚好我最近跟邻居新学了一重鱼的做法，最清淡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把做法给我讲一下吧，我每次都给章教授做清蒸鱼，刚好换个口味。” 李嫂高兴道。 “其实很简单的，我那个邻居是广州人，她教我的是鲫鱼豆腐汤。” 李嫂今天心情很好，买菜遇到了熟人，两个人不但聊得来，还学会了一道新菜。 “李嫂，今天这个鲫鱼豆腐汤汤做的很好喝哎。” 章立生喝了一小口赞赏道。 “对啊，李嫂改天你可要教教我怎么做。” 章立生的夫人李芳凝也说道，她也是大学教授，在另一所大学教授法语。 “好啊，李老师改天你休息的时候我教你。” “咚咚咚” “我去开门。” 李嫂放下抹布说道。 开门后，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青男子。 “你是？” 李嫂疑惑道。 “您好，我叫马覃，是章老师地学生，我是来拜访章老师的。” “李嫂，谁啊？” 李芳凝见李嫂许久不进去问道。 “客人说他叫马覃，是章教授的学生，特意来拜访章教授的。” “是小马啊，李嫂，让他进来吧。” “快进来吧。” 李嫂让开位置对马覃说到。 马覃对李嫂笑着点点头，然后走进来。 “章老师好，师母好，今天冒昧打扰了。” 马覃一进来就鞠躬道歉。 “没事没事，不打扰。” 章立生摇摇头说道。 “小马是吧，吃饭了吗，坐下一起吃一点吧。” 李芳凝热情的说道。 “对，李嫂添一副碗筷来。” “不了不了，我在家里吃过了。”马覃显得十分害羞，两只手不断的摇摆拒绝，看起来还有些狼狈。 章立生看到这样的马覃，笑了两声，“小马，你过来不仅仅是为了看望我吧。” 马覃立刻脸红起来，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到：“是，章教授，我还一些问题想要请教您，所以……我就上门拜访了，还请章老师不要怪罪。” “哈哈哈，你这个小马啊，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你一心进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你呢。” 章立生放下碗筷，“小马，你跟我来书房吧。” 马覃跟着章立生来到书房，先是不着痕迹的将章立生地书房打量了一番。 “章老师，我想向您请假一下关于风洞动力的问题。” 章立生闻言笑笑，“好啊，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也刚刚开始研究，只能说摸到了门槛而已，要说教你，可能还不行，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章立生的这番话，明显是自谦了，他前不久才发表了一篇高质量的论文，现在在国内不说是风洞动力学领域第一人，但也能够排进前三的。 ………… “刚才进去的人身份查清楚了吗？” 李传庆问道。 “查到了，他叫马覃，是章立生的学生。” 小张说着把马覃的资料递给李传庆。 李传庆接过来仔细翻看，“孤儿？” “对，这个马覃无父无母，但是有一双弟妹，他们兄妹三人相依为命。” 小张点点头说着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李传庆了解了马覃的情况后，对马覃的戒心放下了一截，毕竟哪个特务会带着弟弟妹妹来一起执行任务。 “马覃兄妹解放前的资料没有嘛？” 李传庆翻看了一遍发现马覃的资料是从解放后才开始建档的，于是问道。 “没有，不过这种情况也很常见，由于解放前很多系统管理混乱，关于马覃兄妹的资料丢失了也是有可能的。” 小张解释道。 “那就先这样吧，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最近几天只要是附近出现的生面孔大家都注意一点。” ……………… 海峡对面。 某保密单位，一中年男子拿着刚刚译出来的电文对另一位穿着军装坐在桌后的男人说道。 “黑水来电，木马已经顺利接近羚羊了。” 坐在桌后的人睁开眼睛，叹息道：“当年无意布置的一颗闲棋，谁成想今日竟然成了此事的关键之处啊。” “归根究底，还是局座您高瞻远瞩，早早布下了这颗棋子啊。” 汇报情报的男人奉承道。 被称作局座的人摆摆手，示意不要奉承他，开口道：“对于羚羊的策反工作要尽快的开展，尽量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党国效力，这样会少去我们很多的麻烦。 要是他不愿意，那就只能来硬的了，等到他来了这边，就不由得他不听话了。” “局座，那……万一红党的人对他看的太严，我们的人无法得手呢？” 汇报情报地下属弯着腰迟疑的问道。 他的话刚一落，就感觉到局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老黄，你我都是这行里地老人了，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这、局座，规矩我当然懂，只是这只羚羊不是情况特殊嘛，最重要的不就是他那个脑子吗，要是杀了岂不可惜。” “你以为我安排黑水唤醒木马，仅仅是为了接近羚羊吗？”局座看了一眼黄定恩说道，“我已经下令让他尽力跟羚羊学习了，还有尽量收集羚羊的笔记与实验资料，如果羚羊真的带不回来，黑水会将木马连同这些资料全部送回来。” “原来如此，还是局座您看的高远啊，我知道木马后，也只想到了接近羚羊这一个作用，却没有想到我们完全可以培养他。” “哈哈。” 局座笑了两声，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止住了笑声：“我记得，神枪阿凯也在沪市？” 正文 112 初生疑 “叮铃叮铃” 在晨星的微光中，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拉着一个木板车，车上放着两个巨大的木桶，木桶中散发着恶臭，木板车一旁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跟在一旁。 走的近了，正是燕红夫妇。 车前挂着一个铜铃铛，弄堂里的住户听到铜铃声，就知道倒马桶的人来了，然后会将昨晚的马桶放到门口，倒马桶的人会讲污秽物倒走。 “快到了。” 张老拐将车停在弄堂口轻声说道，“叫你跟他家的保姆搭话，打上了伐？” “老娘不都说了吗，那个老女人，我就告诉她了一道菜谱她就把我当好朋友了。” 燕红不耐烦的说道。 “你给老子老实点，要是出了岔子，我可饶不了你。” 张老拐厉声道，然后拉着车子继续走。 铜铃铛发出的清脆的响声，惊醒了这里地居民。 大家纷纷打着哈欠开门放马桶。 然后就回去开始烧火做饭，开始一天市井地生活。 由于李嫂唯一的儿子也已经牺牲，她自己一人生活，所以平时就住在章家。 她倒是早已经起床，平时她都是在燕红他们还没有来的时候，就把马桶放在门口了，但是因为昨天燕红教他的鲫鱼豆腐汤让她获得了章立生和李芳凝地赞扬，所以她特意等到燕红来了在出来放马桶，就是想跟燕红说两句话感谢一下她。 “燕红。” 李嫂打开门放下马桶打招呼道。 燕红看到李嫂脸上明显的露出惊喜的笑容，但是又很快的讪讪笑笑，推后了一步。 “李嫂，我就不去侬跟前了，身上臭着呢。” 李嫂无所谓的摆摆手：“没关系的，我可不嫌臭，我以前在乡下喂猪喂鸡的，也没有比你们这好到哪里去。” “对了，你等等。” 李嫂对燕红说道，然后很快的会去拿了个什么东西又跑回来。 燕红才看到李嫂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 “燕红，谢谢你昨天教我做的鱼，章教授和李老师都很喜欢的，这是我自己做的青团，你拿去尝尝吧。” “不不不，李嫂，我教侬做菜不是为了这个。” 燕红连连摆手说道。 “哎呀，我晓得的，你教我做菜没有想着问我要回报的，这个东西也不贵重，是我自己做的。” “你要是不收，可就是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这……那好吧，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燕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收下了李嫂做的青团。 “没看出来你这短命的女人还真有两下子。” 张老拐和燕红离开了这条弄堂后低声说道。 “那是，也不瞧瞧老娘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呸！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我还不晓得吗，还他妈的说，不嫌给老子丢人。” “侬嫌弃老娘给你丢人了，忘记了当初侬怎么求老娘嫁给你，要不是老娘，侬现在不还是个老光棍。” “刚才和李嫂说话的是什么啊？” 胡大同放下望远镜问道。 李传庆大口打了个哈欠，“没闻见啊，倒马桶的。” “以前来倒马桶的也是他们吗？” 胡大同谨慎的问道。 “老胡，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已经调查过了，他们身份没问题，从一年前就开始在这附近倒马桶了。” 李传庆拍拍胡大同的肩膀说道。 胡大同笑笑：“你这从警校毕业的就是不一样啊，思考周全，行动干脆。” “老胡，你这么说我可要不高兴了，谁不知道你啊，老公安了，说句夸张的话你见的死人和罪犯比我见得活人都多。” 李传庆笑着恭维了一句胡大同。 现在李传庆是局里重点培养对象，安肇源局长与总局的唐德恺处长都很看中他。 所以即使胡大同是老公安了，也不敢随意在他面前摆老资格的架子。 不过当李传庆反过来再恭维胡大同的时候，胡大同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行了，你快回去吧，小张估计也快来了。” 胡大同拿起望远镜说道。 “还是我守着你回去吧，我年轻扛得住。” “你这个小李，是不是嫌弃我年纪大了拖你后腿啊。” 胡大同玩笑到。 “不敢不敢，老同志惹不起啊。” 李传庆赶忙求饶。 不过李传庆也没有离开，而是拿起了另一个望远镜。 “咦？” “怎么来？” 胡大同听到李传庆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走过来问道。 “你看那个人，我对他有印象，之前他每次出来买早餐都是一个人的量，今天是两个人的量。” 李传庆将路边一个提着竹筒和油条穿着灰色工装的男人指给胡大同说道。 “我看看。” 胡大同拿过望远镜放在眼睛上看起来。 “这个人我有点印象，应该是个职工，我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都是上下班时间。” 作为一个干了二十多年的老警察，胡大同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在街面上看人认人地本事是一绝。 “我去探探虚实。” 李传庆说着准备出去。 “等等。” 胡大同拉住了他的手臂，“小李，先别去，万一他真是特务，你这一出去就等于自动暴露了。” 李传庆刚才也只是一时激动，现在被胡大同一说也反应过来。 “还是你这个老同志稳得住，我们还是应该多观察一段时间。” 胡大同拿起望远镜继续看。 “如果他真的是特务，之前都只买一个人的早餐，现在换成了两个人的，那就说明一定有另一个人在昨天进入了他的家。” 李传庆分析道。 “我现在就让小张他们从侧面打探一下这个人的消息，顺便看看昨天有没有什么进了这里。” “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 “快来吃饭。” 余洮山将早餐放在桌上说道。 徐宝民看到他今天多买了一个人的饭立刻变了脸色，立时站起来抓住了余洮山的领子。 “黑狼，你怎么回事，怎么买了两个人早餐，你难道不知道做我们这行有时候一点点的疏忽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余洮山无奈的看着徐宝民，“老徐。” 他叫出声就看到徐宝民的表情更加愤怒，于是立即换了个称呼：“黑狐，黑狐。你先放了我，你听我说。” “好，我听你解释。” 徐宝民慢慢撒开了余洮山的领子。 “今天隔壁的大叔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这早餐有一半是我给人家买的，作为感谢的。” “给你介绍个对象，你怎么你告诉我？” 徐宝民疑惑道。 “告诉你做什么，反正也成不了，最终还不是找个借口给推了。” 余洮山耸耸肩说道。 正文 113 动摇信念 徐宝民突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他突然问道：“老余，我记得，你今年三十一了是吧。” “你记错了，三十二岁。” 余洮山挑挑眉说道。 他和徐宝民不是最近才结识的。 追溯两人的关系，要从十几年前说起了。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进军统局，在国军七十八军服役，两人是一个连的兄弟。 有过多次过命的交情，后来军统在军中选拔优秀士兵，两人又一起加入了军统的特务培训班。 培训班毕业后，两人就分开到不同的地方执行任务。 从此两人失去了彼此的联系。 两人分别多年，直到几年前，组织上在败退对岸之前，将徐宝民调到了沪市加入黑水小组。 并且让他和余洮山成为了搭档。 他们才重逢，先有在战场上一起扛过枪的过命交情，中有一起在特务班学习的同窗之谊，后有一起在沪市相依为命彼此依托的知己之情，徐宝民和余洮山的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一般的朋友战友。 “三十二了啊，我记得咱们刚认识地时候你才十七岁，一晃十五年过去了啊。” 徐宝民语气中带着惆怅说道。 “是啊，十五年了。” “老余，你也应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徐宝民的话让余洮山心中一跳。 “老徐，局座定下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 “你真的要守着这条破规矩一辈子吗？”徐宝民口吻激烈地说道，“洮山，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独子，你如果不娶亲，将来万一有一天你……你们余家可就断后了。” “我……” 徐宝民的话直接戳中了余洮山心中最软弱地点。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余洮山何尝不想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但是迫于军统定下的规矩，不敢违规而已。 “可是，局座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余洮山痛苦的说道，这些年不是没有人违背军纪，在没有经过总部批准的情况下悄悄娶亲，一旦被局座查实，那人就回遭到严厉地惩罚。 “老余，这么些年你还没有看明白吗？当初告诉我们，最多潜伏三年，三年之后就回反攻回来，届时我们都是英雄，可是从我们开始潜伏已经过去多久了，三年又三年，你看到反攻的一点点希望了吗？” 看着余洮山无言以对，徐宝民收敛了刚才激动的语气，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余洮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余啊，我们也许也该为自己想想了，想想我们的未来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 余洮山皱眉问道。 徐宝民摇摇手：“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把我心里的话告诉你。” 余洮山今天心不在焉的拿着公文包去上班，他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刚才徐宝民的话。 他是余家的独子。 如果他不娶亲，他们余家就断了香火了。 何时大部队才能打过来？ 自己能活着看到那一天吗？ 余洮山一整甜都无精打采的，直到晚上，他跟着隔壁的大叔来到大叔给他介绍的姑娘家里。 “我叫包鑫。” 给他介绍的姑娘长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两个大辫子用手绢绑着放在胸前，当包鑫转身的时候，两个大辫子就回旋转起来，在阳光底下格外的好看。 以前余洮山并不是没有经历过相亲，但是由于他脑海只一直绷着一条线，所以没次相亲地时候都很敷衍。 但是这一次，也许是因为徐宝民的话起到了作用，余洮山开始认真打量眼前这个拘谨的姑娘。 也许是心中放下了那把锁，以前在他眼中都是千篇一律的女人，今天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大叔一脸暧昧的问他怎么样，本来想要拒绝的余洮山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蛮好的”三个字。 以至于他回到家都还晕乎乎的。 ……………… “今天我拿到了黑水的命令，让我们继续监视，寻找机会带走章立生。” 又是一天下班，余洮山回家后对徐宝民说道。 徐宝民立即问道：“哦？组长怎么说？” “他命令我们继续监视章立生。” “继续监视？” 徐宝民皱起眉毛。 监视，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 不仅仅是借助望远镜等工具观察记录别人生活工作社交关系的统称，更要考验一个人的耐心，逻辑能力，推理能力，决断能力。 一般来说，长时间的接触监视会有利于形成对目标的信息库，但是如果是长期重复的，低效的监视，不但不能对工作祈祷帮助作用，有事甚至会暴露监视人员，等于自送人头。 现在他们这种情况，再监视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因为他们对于章立生的了解已经够多了，就算监视下去，找到机会将他带走也很困难，只能寄希望于公安局那边自己除了问题，犯了错误，有了漏洞。 但是做特务的，最忌讳的就是抱有侥幸心理，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犯错的情况。 一般这种情况下，上级都会要求他们提出新方案或者是直接执行plan b之类的。 但是现在这些统统都没有。 “先不管了，既然上级要监视那我们就继续监视好了。”余洮山摇摇头道，“反正我已经屯了相当于三个月的食物，我们就慢慢耗着吧。” “不，老余，我有种感觉，这次的命令很奇怪，你不觉得就好像是在、在让我们故意留在这里一样。” “让我们留着这？干什么，不会是要故意暴露我们吧。” 余洮山的话一落，两人都立即变色。 ……………… “唉～可惜了，黑狐和黑狼也算是局里的老人了，也为局里里下过汗马功劳，此番就这样被舍弃了，当真可惜啊。” 黄定恩在电讯科，破译室里拿着一张电文感慨道。 “所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我们要反攻回去，前期必然是会有人要做出牺牲的嘛。” 黄定恩的一个下属腆着肚子奉承道。 “而且党国也不会忘记他们的。” “事已至此，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只木马了。” 正文 114 拍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段时间一直在剧组拍戏的唐阮阮自然不知道唐德恺又开始和敌特斗智斗勇。 虽然拍戏挺好玩的，但是最近剧组的气氛也有些紧张。 而紧张的源头自然就是女主角高佳月与张晶晶。 高佳月之前一直在文艺团工作，唱唱跳跳的事情没少做，话剧也演过几次，但是演话剧跟演电影是不一样的，总而言之，她在剧组发挥的不是很好，可是说是状态百出。 至于张晶晶，情况又不一样，据说张晶晶从三岁开始演戏，到现在已经有十年的表演经历了，正儿八经的小童星，整个剧组的演员，要是按照拍戏的年头来算，就连年纪最大的李梦林都比不过他。 而能够从三岁就开始演戏，自然是因为张晶晶有一对好父母。 张晶晶的父亲在解放前是知名的戏曲家，戏曲评论家，而张晶晶的母亲是小有名气的女演员。 有这样的资源，再加上张晶晶在演戏方面遗传了自己父母的天赋一路走来顺风顺水。 虽然现在才十三岁，但是已经开始从魔影厂拿工资了。 而且是正式工的工资。 光挣钱能力来说，比李梦林也不遑多让，这样看起来，张晶晶好像才是整个剧组最值得骄傲的人。 当然了，有这样资本的张晶晶本身也是骄傲的，甚至可以说有些娇纵了。 每天中午剧组吃的都是统一的饭，统一的大锅饭当然不会很好吃，大家也就是凑合，但是每天张晶晶吃饭前都要发一顿脾气。 现在他们也不在魔影厂拍摄了，开始拍摄外景，在距离沪市几百公里之外的汉北市。 他们拿着魔影厂开的介绍信，在当地的招待所居住。 还好当时剧组的工作人员考虑到唐阮阮的年纪小，需要人照顾，而剧组又分不出人手来照顾她，为了方便，干脆把唐阮阮叶淮生安排到一个房间了，反正他们是兄妹。 这样一来就方便了唐阮阮和叶淮生晚上偷偷吃东西给自己加餐。 这样的结果就是，要拍逃难地戏时，叶淮生和唐阮阮怎么都瘦不下来，只能依靠化妆。 “好，老杜摄影怎么样？” 高非给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先休息，对摄影师问道。 拍电影的时候，没拍出一条，只有导演与摄影两个人能够看到效果，其他人是不准看的。 当然，偶尔高非拍出了自己很喜欢的镜头，也会叫魏佩林看看，顺便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老高，没问题。” 在暗布里仔细看了一阵后老杜说道。 “行，换胶卷吧。” 换交卷也是一门技术活，只见摄影师老杜拿起一块厚厚的绒布蒙在摄影机上，熟练的取出一盘胶卷，然后在暗布的包裹下放进木盒里封起来。 整个过程清晰流畅，没有让胶卷见一点光，可见技术之高。 老杜的徒弟姓袁，大家都叫他小袁。 小袁看着师傅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满眼的羡慕，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把换胶片的技术练成师傅这样。 “来，下一场，开始排练。” “爹，娘，我饿。” 唐阮阮趴在李梦林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梅啊，再忍忍，快到了快到了。” 高佳月轻轻拍着唐阮阮的身体说道。 “停一下。” 高非拿着大喇叭喊道，“高佳月，注意控制你的表情。” 高佳月被点名，自然感到丢人，只能讪讪的点头：“高导，放心吧，我就是没有发挥好，下次我一定能行的。” 虽然排练不费胶卷，但是整个剧组在外地居住，光是每天的食宿费，也不是一笔小的数目。 大家当然都想早拍完早回去。 一场简单的戏，因为高佳月的原因，一直排了七八遍才正式开拍，幸好高佳月在正式开拍的时候没有掉链子，一遍过了。 拍过了这一条，也到了中午十二点半，吃午饭的时间。 汉北市属于北方，饮食以面食为主。 而在北方的面食里，又分为细粮和粗粮，细粮自然是小麦粉还有磨得比较细的玉米粉，粗粮就是粗玉米糁子和高粱面红薯干之类的。 他们每人每天的餐补是五千元，外加一斤粗粮二两细粮。 这些食物对于一个大人来说只够填饱肚子，但是对于唐阮阮这个小娃娃来说，一天一斤多的食物当然是吃不完的。 所以叶淮生就做主将那一斤粗粮全部换成细粮，一斤粗粮换六两细粮。 两个人加起来一天就是一斤细粮，一斤粗粮。 所以每天张晶晶看着叶淮生和唐阮阮吃着白面馍，再看看自己手里面喇嗓子的玉米饼，就觉得心中气闷。 她曾经提出过加餐的要求，但是被兼任后勤主任的纸片主任王金超无情的驳回了。 理由是唐阮阮和叶淮生每天吃的饭没有超标，都是用自己的份额换的。 如果你想吃细粮也可以用每天的份额来换，不过要是吃不饱的话他可不管。 张晶晶不信邪，觉得自己每天少吃一点也没事，就换了两天，结果每次不到饭点就饿得肚子咕咕响。 “今天还下了面条，阿阮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盛。” 叶淮生示意唐阮阮乖乖坐着不要动。 唐阮阮乖巧的点头。 饭是从一家国营饭点订的，面条是大师傅亲自揉的面，切的条。 叶淮生看到里面还有两三个荷包蛋，便问道：“师傅，荷包蛋要票吗？” “不要，五百块一个。” “给我来两个。” 大师傅的手艺名不虚传，吃起来很有弹性，唐阮阮很少吃面条，偶尔吃一次觉得很新鲜。 夹给叶淮生吃了一口，叶淮生也竖起大拇指赞赏。 一碗面条刚吃了两口，张晶晶就阴阳怪气的走过来，“哼，神气什么，不就是一碗面条吗，恐怕你们在沪市都还没有吃过吧。” 唐阮阮和叶淮生都不是张扬的人，魏佩林也是人精精，自然不会到处告诉别人唐德恺的职位，而高非虽然知道，但是恐怕现在他还没有将唐德恺林红绣夫妇放在心中，在他心里唐阮阮与叶淮生可比唐德恺夫妇重要多了。 所以剧组里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高非和魏佩林知道唐德恺的身份，却又不会去张扬。 张晶晶一直以为自己的家世再加上自己的演绎经历，在这个剧组里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所以对于自己的伙食还不如唐阮阮这个小丫头的好的这件事，他心中一直愤愤不平。 这种情绪在今天看到唐阮阮和叶淮生吃面条荷包蛋时达到了顶峰，以至于她做出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正文 115 小竹出马 “啊！” 大家正在吃饭，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大家便看见叶淮生顶着一身面条和汤水站在唐阮阮前面。 唐阮阮这个小丫头看起来被吓坏了，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刚才那声尖叫就是唐阮阮发出来的。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少数几个刚才注意这边的人却是看见了。 张晶晶不知道和唐阮阮他们说了什么，直接端起碗来对着唐阮阮泼去，叶淮生这孩子立刻护着妹妹，于是自己被泼了一身面条。 魏佩林看到这一幕就觉得一脑门儿官司，放下自己的玉米糊糊走过来。 “怎么回事啊？” “哇～魏叔叔，张姐姐她用碗泼我，然后淮生哥哥他为了保护我，面条就全部泼在淮生哥哥身上了。” 唐阮阮一张白嫩的小脸，泪汪汪的大眼睛不管是谁看了就觉得心都要酥了。 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除了唐阮阮本身的长相可爱之外，当然还有狐族魅术的加持。 就连叶淮生看到这样楚楚可怜的唐阮阮，心中都猛的一跳，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将唐阮阮抱在怀里，再好好哄哄的欲望。 “张晶晶，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能拿饭去泼唐阮阮呢，这万一这饭还烫着呢，怎么办，多危险啊。” 魏佩林板着脸训斥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此刻张晶晶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是看到唐阮阮那张白嫩的小脸，脑袋一热就泼了。 张晶晶说了半天不是，也没有说出什么不是来，因为这饭确实是她泼的，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法狡辩。 “怎么回事？” 身材有些臃肿，但是憨态可亲的纸片主任王金超过来问道。 魏佩林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王金超听了之后勃然大怒，“张晶晶，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前几天你就跟我提出要加小灶，我不同意，你就跟我告状说人家唐阮阮吃细粮不和规定，可人家用的是自己的粗粮票换的呀，再说了你都多大地人了，还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计较什么，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要是战争年代，你是不是就要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同志了？” 魏佩林趁着王金超训斥张晶晶将唐阮阮和叶淮生拉到一旁，毫升安慰。 当然主要是安慰唐阮阮，至于叶淮生这个第一受害者，好像，貌似，大家都有点忽略他了。 等到唐阮阮再三保证只要张晶晶当众向他们道歉她们就放弃追究时，魏佩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从头到尾只跟叶淮生说了四句话。 “怎么样，没烫着吧？” “那就好。” “就这样办可以吗？” “好的。” “这要是滚烫的饭泼在我身上，等他们想起我来，我早就脱了一层皮了。” 叶淮生笑笑摇摇头说道。 “嘿嘿，淮生哥哥走吧，咱们先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唐阮阮和叶淮生肯定不可能继续拍戏了。 剧组的人也不会丧心病狂的让两个刚刚受到了“惊吓”的孩子继续工作。 当然啦，这也是叶淮生与唐阮阮的一种态度。 如果他们毫不介意的就继续拍戏，那么剧组的人也不会过于重视这件事情，比较文艺圈是个很小的圈子，剧组里很多人都认识张晶晶的父母，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这样的情况下难保他们不会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招待所的浴室是大澡堂子，幸好现在是白天，澡堂子里没有人，叶淮生快速的洗完了澡。 回来就看到唐阮阮正阴沉着脸。 “怎么，还在生气啊？” 叶淮生摸了摸唐阮阮的头发问道。 “淮生哥哥，我现在后悔了，我觉得光让她当众道歉太便宜她了。” 唐阮阮说着锤了一下枕头。 她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张晶晶今天说了一些对唐德恺和林红绣不敬的话。 叶淮生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让她道歉不过是丢了点人而已，又不会少一块儿肉是太便宜她了。” “有了，淮生哥哥，我有办法治她了。”唐阮阮将嘴巴附到叶淮生耳边耳语了一番。 “这样，不会闹出人命来吧？” “淮生哥哥，放心好了，小竹很有分寸的。” 听到唐阮阮说一条蛇有分寸，叶淮生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今天张晶晶确实是过分了，给她一个教训也好。 ……………… 张晶晶抽泣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和另一位美术组的的女同志在一个房间住。 本来那个女同志也比她大不了几岁，还挺照顾她，但是今天这个女同志看到她进来连声招呼都不打，只顾着剪道具了。 张晶晶一下子趴到床上抹起眼泪来。 在心中暗暗决定，回家后就跟爸爸妈妈告状，有爸爸妈妈在，那个唐阮阮和叶淮生别想再拍电影。 今天自己又没有说错，唐阮阮和叶淮生一个姓唐一个姓叶，还说是兄妹，还不晓得他们父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张晶晶哭着哭着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要是以前，她同屋的女同志肯定会叫醒她，让她洗漱盖上被子睡。 但是今天，全剧组所有人都知道张晶晶是个心胸狭窄的孩子。 大家都不愿意搭理她。 直到张晶晶半夜感觉到冷，被冻醒。 在心里暗骂了两声同屋的女同志也不知道把自己叫醒或者给自己盖上点被子。 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张晶晶准备钻进被窝里去。 手一伸进被窝，张晶晶就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个细细的，滑滑的东西。 不禁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称着月光，张晶晶看清了自己手中的东西。 青色的细小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两颗尖牙露在外面，好像可以随时咬一口。 “啊～啊啊啊～” 整个楼道里好像都听到了张晶晶的尖叫声。 张晶晶手一松，小竹立刻从墙角和门口的缝隙爬出房门。 然后回到房间，唐阮阮将它收入空间，来个死无对证，啊，不对，毁尸灭迹。 好像也不对，就这么回事儿吧。 叶淮生和唐阮阮趴在被窝了捂住嘴巴嘿嘿笑了两声。 正文 116 大搞封建迷信 张晶晶的一声尖叫，自然吵醒了剧组的大多数人。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与张晶晶一个房间的女同志夏小秋。 她一脸怒气的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电灯。 “张晶晶，你怎么回事，鬼哭狼嚎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只见张晶晶目瞪口呆，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夏小秋看她不像是装的，走进了才听到张晶晶说的是，“蛇，蛇。” “咚咚咚” “小秋，晶晶，怎么回事？” 门外李姐披着衣服问道。 “李姐，我也不知道，你快进来看看吧。” 夏小秋把门打开说道，然后凑在李姐耳边轻声说道，“你看张晶晶，我怎么看着不太对啊。” 李姐一看张晶晶，就被吓了一跳，只见张晶晶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全身颤抖着，牙齿上下碰撞发出磕巴磕巴的声音让人听了心中发毛。 “小张，小张？” 李姐轻轻的迈着步子走过去叫了两声，张晶晶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啊？”魏佩林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问道。 看魏佩林穿戴整齐，就知道他肯定早就被惊醒，只是考虑到这是两个女同志的房间不便进来，还特意穿好衣服，过了一会儿才过来，给夏小秋他们一个反应的时间。 “小魏，你进来看看，我怎么觉得小张这像是被吓着的样子。” 李姐对魏佩林招招手说道。 “怎么会这样？” 魏佩林看了张晶晶的情况后疑惑道。 夏小秋赶忙摆手，“我也不知道，睡得好好的，就突然听到了张晶晶的尖叫声，然后我把灯一拉她就成这样了，对了，她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蛇，蛇。” “蛇？”魏佩林皱眉，“难不成这屋里进蛇了？” 这时候，剧组的其他人也陆续走过来。 魏佩林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就收到了招待所工作人员的强烈反驳。 “不可能，我们这里绝对不可能进蛇的。” “小同志，说话不要这么绝对嘛，就算你们打扫的再干净，也说不定会漏下边边角角什么的。” 王金超四平八稳地说道。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是一个二十出头地年轻小伙子，他听了王金超的话后摇摇头，严肃的说到：“我说我们招待所不会有蛇不是因为我们打扫的干净，而是因为修建这个招待所地时候，在地下埋了雄黄，所以一般蛇是不会来的。” 众人听了才恍然大悟，众所周知的，雄黄是蛇的克星，毕竟蛇都是怕雄黄的嘛。 难不成还真的跟传说中的白蛇一样，不怕雄黄吗？ 大家肯定想不到，虽然没有一条千年的白蛇，却有一条修行了六百年的竹叶青。 小竹基本上已经对普通地雄黄免疫了，所以它的行动根本不受控制。 “那这？” 魏佩林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 其他人看到张晶晶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也觉得头皮发麻。 叶淮生牵着唐阮阮的手站在人群中，两人对视一眼，都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张晶晶恢复正常吧。”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然后大家好像才反应过来。 “对啊，关键是张晶晶，别是吓傻了。” “我看着不像是吓得吧，反倒有点像是……” 说话的那人，说到最后一脸诡异的看着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搓了搓胳膊，“你别说了，怪吓人的。” “都什么时候了，新中国了同志，还讲神神鬼鬼的那一套，我们现在要讲科学，科学懂吗？” “要是真把张晶晶吓傻了那多可惜啊，虽然说这丫头心胸不开阔，但是在拍戏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可不是嘛，张晶晶才十二三岁，这一辈子还长着呢。” “要是真傻了，以后还会有人愿意娶她吗？” “哎，我听说啊，要是母亲是个傻子，生了孩子也会是傻子的。” 不知不觉间，围观群众的话题已经歪楼歪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唐阮阮看了看叶淮生，无奈的耸耸肩，意思是你看吧，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小竹的。 “要不，叫叫？” 负责道具的一位大姐试探性的问道。 不过看其他几位中年大婶听到这位大姐的话直之后露出的神秘莫测的表情，就可以猜到这位大姐说的叫叫不是平常的叫人名字，而是另有含义。 “咳。”王金超干咳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我们现在是新中国了啊，不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但是，但是呢，我们既然要破除封建迷信，就要深刻的了解这个东西，这样吧，涛姐，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个东西。” “这，那我可说好，我这可不是在搞封建迷信，而是给大家做个展示。” 涛姐一脸紧张的看着大家。 叶淮生和唐阮阮都忍俊不禁，这个王金超还真是个人才，一瞬间就要到了这么个理由。 “对对对，涛姐你放心吧，我们都可以给你作证，你不是在搞封建迷信，而是给我们做个反面案例，帮助我们破除封建迷信。” “涛姐你放心好了，我们不是那种人。” “那行，那我开始了。” 涛姐点点头，走到了张晶晶面前。 她先是做了几个奇怪的东西，然后嘴中念念有词：“起来了，起来了张晶晶起来了，回魂回魂咯。” 但是很幸运，涛姐的反面教材很成功的告诉了大家搞封建迷信是没有用的。 张晶晶依然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那啥，我有个法子。” 剧组里的灯光师小心翼翼的举起手说道。 “说，什么办法？” 王金超问道，现在这样了，这办法还能比刚才涛姐搞封建迷信更不靠谱？ “我们老家有个人也被吓坏了，扇了几巴掌就好了。” “扇巴掌！” 唐阮阮和叶淮生听了后捂嘴偷笑，扇吧，最好多扇几下。 “这？行吧。” 王金超故作迟疑的说道，然后又掩耳盗铃的说了句，“轻点轻点，别打坏了。” “我打啊。” 灯光师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惊讶的说道。 王金超点点头，“老胡啊，这个办法是你提出来的，别人不如你能拿捏分寸啊，还是你来吧。” 扇个耳光还需要拿捏什么分寸。 老胡无奈只能挽起袖子慢慢的走上前。 正文 117 如此父母 “啪！啪！啪！” 老胡左右开弓，连着三下。 “唔。” 好像真的有用，张晶晶的目光逐渐清明起来。 “我、啊，蛇！” 张晶晶反应过来又叫起来。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魏佩林皱着眉问道。 “魏导，有蛇，一条青色地蛇，我一睁眼就躲在我的被子里，呜呜呜。” 张晶晶说着又把身体缩在了被子里。 “晶晶，你听李婶说，没有蛇。”李嫂搂住张晶晶的肩膀，“刚才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说了，这地下埋了好多的雄黄，所以蛇不敢到这里来的，你肯定是看错了。” “不可能，我还摸到它了。” 张晶晶摇头反驳。 “真的，我们这里不可能有蛇的。”年轻的工作人员反驳道，“小姑娘你不晓得的，有一次一个乡下的猎户抓了胳膊粗，一米长的大蛇来我们招待所，他一进来那条蛇就变得暴躁起来了，反应很大的。” “真的？” 张晶晶抬起头问道。 工作人员使劲儿地点头，以证明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虽然张晶晶基本接受了自己看错了的事实，但是她却被吓破了胆子，不敢关灯睡觉了。 工作人员把脸拉的老长，因为每个单位都有固定的用电量。 要是超标了，供电局就回拉你的闸。 一般来说，各单位都是能省则省。 招待所也一样，晚上一过九点，就回喝令各个房间关灯睡觉。 只是现在张晶晶刚刚受了惊吓，工作人员也不好坚决的拒绝。 魏佩林又只好跟工作人员套了半天近乎，说了许多的好话，人家才同意这个房间晚上不断电。 唐阮阮和叶淮生回到房间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淮生哥哥，你看老胡那三下下去，张晶晶的脸都红了。” “对，活该，不过我还真的没有想到，小竹这么聪明，真的只是把她下了一顿。” 叶淮生感叹道。 “那当然啦。” 有人夸她的小弟，唐阮阮感到与有荣焉，傲娇地点点头。 “我们出来了这么久，只是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叶淮生叹了一声说道。 ………………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刻他们的家中正经历着一场争吵。 “我们不管，今天一定要把我女儿带走的。” 一个抱着头，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五六十岁的女人插着腰大声说道。 只是她眼中不时闪过的狡黠，让人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老太太。 而在她身后，两个男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不说话，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麻顺。 麻顺此刻气的胸前剧烈的起伏，“老太太，玉兰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要带走她，我不同意。” “明媚正娶，我呸！彩礼呢，我们家可是没有见到你一份钱的彩礼。” 这个老太太就是玉兰的亲生母亲。 玉兰小的时候被家人卖掉，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了，可是没想到家人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事情的起源说起来巧的简直是一个故事。 玉兰和林红绣相约一起去医院做检查，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家人抱着一个孩子在医院门口愁眉苦脸的。 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没想到这家人里的老太太突然冲上来哀求她们发发善心，给他们一点钱，用来给她孙子看病。 也许是因为怀了孩子的原因，林红绣与玉兰的心都软了起来。 禁不住老太太的哀求，玉兰从钱包里找出了几张钱准备给他们。 但是没想到眼尖的老太太却一眼看到了玉兰手臂内侧的胎记。 后面的事情就可以想象了，玉兰怪他们将自己卖掉，玉兰的爹娘抱头痛哭，向女儿忏悔。 而玉兰本就是个渴望家庭的女人，见到父母和失散多年的的哥哥，内心的喜悦是多过怨恨的。 于是很快玉兰就接纳了他们。 麻顺还主动提出让他们在沪市住一段时间。 可是母慈女孝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几天，玉兰的父母哥哥就露出了真面目。 原来玉兰的娘家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这次他们举家来到沪市是为了给家中唯一的孙子看病。 玉兰的哥哥因为家中贫穷，快到三十岁才娶亲，娶亲之后玉兰的嫂子又多年无所出，直到三年前，也许是上天眷顾，玉兰的嫂子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婴。 从此这个男婴就成了玉兰父母和哥哥嫂子地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可是没有想到千疼爱万保护，这孩子还是生了病。 而且是很难看好的疑难杂症，玉兰的父母和哥哥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独苗，于是带上了全部家当和借来的钱来到沪市。 但是在沪市看病实在是太贵了，他们的全部家当和借来的钱也没有支撑几天就全部花光了，他们一家人又全部都是农民，没有单位可以担保他们继续治病，他们就被赶出了医院。 也许就是上天安排的，在一家人走投无路之时，他们竟然找到了多年前被卖掉的女儿。 更让人惊喜的是，这个女儿找的女婿可是在大单位上班的工人，女儿家家底殷实。 刚开始玉兰的父母提出向玉兰借钱给孙子治病。 玉兰和麻顺都没有二话，就拿出了钱给孩子治病。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玉兰的父母竟然得寸进尺，在孙子的病快要看好的时候，又提出新要求，问麻顺和玉兰要一大笔钱。 美名其曰，这次给孙子治病掏空了家底还借了钱，如果玉兰不给他们一笔钱，他们就不能回老家生活了。 不如就在沪市生活，反正麻顺也没有父母，这么大的房子只住了玉兰和麻顺也太浪费了。 看到了父母的真面目的玉兰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心痛的不能自已。 玉兰不善言辞，但是麻顺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他立即强硬起来，将玉兰爹娘和哥哥嫂子赶出家门。 然后带着玉兰来到唐家避难住几天。 可是没想到，玉兰的老娘还有几分小聪敏，跟麻顺的邻居说自己找女儿女婿有急事，邻居信以为真，告诉了他们唐家的地址。 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正文 118 没门儿！ 玉兰的本姓是吴，玉兰的的亲生父亲叫吴二娃，母亲姓张，人称吴张氏，哥哥叫做吴大升。 此刻，除了玉兰的嫂子在医院里陪着玉兰的侄子，吴家的其他三人都在唐家，加入了这场战争。 至于吴家的父母和哥哥，全然不顾玉兰还怀着六七个月的身孕，就开始对玉兰和麻顺发难。 “哼！你们的女儿，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玉兰就是被你们给卖掉的。' 麻顺丝毫不害怕他们，瞪大了眼睛高声说道。 说起这件事情，吴张氏和吴二娃没有丝毫的心虚，吴张氏反倒是更加兴奋，就像是占到了什么优势一样，插着腰大声道：“我们卖掉她是为了她好，如果当时不卖掉她她能活到现在吗？” “你······” 林红绣听到吴张氏如此厚颜无耻的言论，忍不住出来说道：“你这样说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当初卖掉了她，拿了她的卖身钱，现在玉兰就和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对，前几天给你们的钱我们也不要了，全当喂了狗，你们赶紧走，不要再出现在我和玉兰的面前了。” 麻顺就像是赶苍蝇一样的说道。 “要我们走可以，钱拿来。” 吴大升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副小混混，不，老混混的模样说道。 “要钱，谁要钱，老娘看看是谁在要钱！” 门被推开，一个泼辣尖锐的女声传来。 听到香草的声音，林红绣和躲在楼上的玉兰都松了一口气，说起吵架，玉兰和林红绣绑在一起都不是香草的对手。 没错，来的人正是香草，身后还跟着香草的丈夫吴泉生。 吴泉生将驴子拴在门口，然后站在香草背后，一副为自己老婆撑腰的样子。 “你是哪个？我家的事情要你来说？” 吴张氏自然不可能被香草吓到，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 “哈！侬问阿拉是谁呀，侬给阿拉听好了，阿拉是玉兰的姐姐，侬又是哪一个？” “老娘是玉兰的亲娘，玉兰就是从老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只不过你这个姐姐吗？哈哈，老娘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啊。” “我呸，还想占老娘的便宜，阿拉可告诉侬，这里是大上海晓得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撒野的地方。侬这个老不要脸的卖掉自己的亲女儿，我们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侬还敢来找玉兰的麻烦，真的不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啊！” “算账，我倒要看看你要找我算什么帐。” “算什么帐，老娘今天发发善心，就告诉侬这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就当是给你们扫扫盲。你们卖掉玉兰，这是拐卖人口晓得不，这是重罪，要枪子的晓得不？” “这·······娘，你不要听这个臭婊子胡说八道，我们卖玉兰是解放前的事情，政府管不着的。” 吴大升色厉内荏的说道。 “你骂谁呢，把嘴巴放干净，不然大嘴巴子抽你信不信。” 听到吴大升出口辱骂香草，吴泉生指着吴大升骂道。 吴大升想要跟吴泉生对着干，可是看到吴泉生健壮的身体，突然有些心虚，咽了口唾沫给自己提胆，“你、你试试！” 吴泉生本来是一个老实憨厚到极致的人，但是自从他娶了香草之后，接受了香草的另类教育，逐渐往人很话不多的方向发展。 平时香草跟人吵架，他也不会帮着吵，就是安静的站在香草背后给香草底气，同时也震慑别人。 但是如果别人对象草不敬或者想要动手，那么吴泉生就会让他们知道自己可不是一个样子货。 现在在市运输大队当了队长的吴泉生可不是原来那个在社会底层，任谁都可以上来踩上一脚的黄包车夫了。 “试试就试试！” 吴泉生可不会怕吴大升，直接走上前去左右开弓给了他两巴掌，吴泉生的手劲儿极大，吴大升的嘴角顿时就流出了血。 “我得儿，我跟你拼了。” 吴张氏看到自己儿子受伤了，尖叫着冲上去。 “住手！” 一直装作是隐形人的吴二娃大声喝到。 他扶着墙站起来，似乎因为蹲的太久了有些不适，他先是揉了揉眉心，然后对香草说道：“丫头，你不了解，要是我们有办法肯定不会问玉兰要钱的，对不起玉兰，我们心里也晓得。” 吴张氏刚想开口说没有对不起玉兰，酒杯吴二娃用眼神制止。 “没办法？你们一家五口，难不成还会饿死不成。” 麻顺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直接拆穿了吴二娃的谎言，“我看啊，你们就是想不劳而获。” 吴二娃被拆穿了谎言，也不慌不忙，丝毫看不出心虚或是不好意思，继续慢吞吞的说道：“女婿，话不是这样子讲的，我们为了给水娃看病，问人家借了钱的这次回去如果不还钱，以后的日子就过不成了呀。” “你是城里人，你不晓得，我们一家老小辛辛苦苦做一年，一亩地才收两百多斤水稻，这样下去，不晓得要到哪年哪月才能还的了别人的钱。” 吴二娃把自己说的惨兮兮的，而且他这样一说，就把借钱说成了必要的，除非玉兰忍心看他们一家人每天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可事实是这样的吗，明显并不是。 香草在两年再制衣厂上班，凭借着自己的一双巧手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当然还有不肯吃亏的性格，成功的成为了生产组长。 她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当然不会因为吴二娃的三言两语就退让。 “吴老汉儿，侬说要是玉兰不给侬钱，日子就过不成了，这话简直就是放屁，阿拉问侬，侬借钱的时候晓得会找到玉兰吗，没有吧，要是没有玉兰，你们一家人全都要上吊不成。” “女娃，话不是这样讲的，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互相扶持，现在我们遇到难处了，玉兰要是伸手帮我们一把，将来她哥哥也不会忘记她的恩情，要报恩的。”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钱，老娘在这里，想要钱，没门儿！” 正文 119 得意弟子 总而言之，有了香草的加入，战局的优势正在逐渐的往他们这边倾斜。 出了这样的事情，其实最伤心的还是玉兰。 好不容易找到了亲人，却没有想到自己在父母的眼中跟小时候一样，只是一颗摇钱树，对自己丝毫没有亲情可言。 不过就算香草帮助他们一时之间镇住了吴家的这群无赖，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决的。 想要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并不简单，还有的僵持呢。 ………… “谢谢章老师，我先回去了。” 马覃彬彬有礼的站在章立生家门口跟他道别。 送走了马覃，章立生回到客厅欣慰的跟夫人和李芳凝说道：“小马这孩子真是块搞科研的好材料，不但有天赋，而且勤奋好学，有毅力有恒心。” 李芳凝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章立生笑笑说道：“怎么，想要收他做你的关门弟子了。” 学生和关门弟子可不一样，学生虽然也跟随老师学习，可是老师教授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老师讲你收为关门弟子，那么就可以跟着老师一起做实验，老师研究的许多新理论新发现也会让你参与。 “再看看吧。” 虽然章立生嘴上说着再看看，但是心中已经基本确定要收马覃这个弟子了。 章立生找到了一个得意弟子，心中颇为高兴，可是其他人就不高兴了。 包括每天在门外保护章立生的警察们，还有在对面监视的黑狼和黑狐。 这两方人民刚开始接到任务时都是斗志满满，但是距离接受任务已经过去十几天了，这十几天中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虽然局里的领导三令五申在保护章教授时一定要打起精神。 但是年轻人在这里一站就是大半天，也免不了走神打瞌睡。 而在对面监视的余洮山和徐宝民就跟不用说了。 自从他们接到上级黑水发来的继续监视的任务，他们就开始怀疑组织上还有另一个计划在瞒着他们执行。 甚至于，这个计划是要以牺牲他们两个地性命作为筹码来吸引公安的注意力的。 自从意识到这一点，余洮山与徐宝民的心中都开始惴惴不安的起来。 伴随着不安的，还有对国党保密局的厌恶，对新生活的渴望。 尤其是余洮山，他已经跟上次与她相亲的姑娘包鑫确定了关系。 但是同时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向总部打一个结婚申请，百分之百是不会通过的。 但是如果通过了呢。 余洮山不敢去想这种结果，因为如果总部通过了他的结婚申请，那么就意味着总部已经彻底的放弃他了，要么会派他去执行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要么会把自己当做弃子，保不齐什么时候为了别人铺路就把自己给牺牲了。 所以余洮山决定不上报总部，自己偷偷结婚。 在沪市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不多，黑水小组一共有五个人，知道自己身份的只有徐宝民和组长黑水。 徐宝民不用担心，是自己的兄弟，那么他的阻碍就来自于组长黑水了。 想起那个长相清秀，手段却毒辣无比地女组长，余洮山心中打了个冷战，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打败她。 “老余，你想好了吗？” 徐宝民躲在窗帘后面放下了望远镜问道。 “想好了，结婚！” 余洮山铿锵有力的说道。 ……………… “老唐，咱们的情报是不是有问题啊？” 孟庆奔坐在唐德恺的办公室抱怨道，“咱们的兄弟可都昼夜不合眼地守了这大教室十几天了，一点反常的举动都没有，身边也没有出现什么陌生人，我在想，不会是我们的情报来源出了问题？” 唐德恺将钢笔放下，摆摆手说道：“老孟，我不同意你的观点，章立生的学术成就是有目共睹的，这些天我有进一步的了解了关于章立生的事情。 我不相信他们就这样放过了章立生，我有种感觉，他们说不定以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办法开始了。”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决定调回来一部分人手，章立生那边无聊的他们打瞌睡，别的地方遇到了小偷扒手之类的，却没有人手去抓。” “这样也好。” 唐德恺思索了一番，点点头道。 “你今天来我办公室就这一件事情？” 唐德恺问道。 “当然不是，还有严厉打击违法犯罪计划。” 孟庆奔正色道，“其实我一直都想来这么一次活动，你知道吗老唐，现在沪市街面上绝对不是风平浪静的。” “距离上一次严打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吧，想来那些小瘪三小赤佬又跑出来闹事了吧。”唐德恺点点头说道。 “就是这样的，光是这个月我们公安局接到的报案，抢劫就发生了十几起，那些遇到小偷小摸的，更是不计其数。” “现在沪市的治安问题不容忽视啊。”唐德恺感叹了一句，说道：“老孟，我这里还有个情况跟你讲一下，这段时间沪市各种帮派，拉帮结伙的情况开始有复苏的迹象了。” “对，这也正是我要跟你去讲的另一个重要情况，要知道，一但让这些小混混们拉帮结派，那他们的破坏力可是成倍成倍的增加啊。”孟庆奔说着大笑起来，“不过老唐啊，我可是听说，你老唐在解放前也是帮派分子，还是青帮的小老大之一哟。” 唐德恺一副不提往事的样子摆摆手，“不提了不提了，都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啊，现在回过头来再看当初做的事情，很多时间都后悔莫及啊。 正是因为我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我们才要去制止这些年轻人，以免他们做出什么让自己也让别人抱憾终身地事情来。” “那既然你也同意这件事情，那我就把手里的人撒出去，摸一摸基本情况了。” 孟庆奔笑笑说道。 “去吧，但是要注意区分，哪些孩子是可以教育好的，哪些孩子是教育不好的，我们千万不能一概而论。” “放心吧，我知道的。” 正文 120 归来 自从上次张晶晶被蛇吓住的事件之后，剧组里的事情好像顺了起来。 讲到低还是因为张晶晶这个惹事精被吓住了，平日里变得小心谨慎，再也不敢大放厥词。 至于高佳月，虽然表演还是没有进步，但是态度上好了很多。 没有了高佳月和张晶晶捣乱，剧组的工作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转眼间拍摄就进入了尾声。 叶淮生与唐阮阮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在剧组拍摄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彼此相伴，也不至于太想家，但是唐阮阮心中却是一直挂念着家里的。 尤其是林红绣的月份越来越大，马上就要到了预产期，她可不想错过这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出世。 ……………… “阿阮，你快看到沪市了。” 叶淮生兴奋的指着窗外的建筑给唐阮阮说道。 “淮生哥哥我们终于回家了，我好想爸爸姆妈啊。” 唐阮阮托着腮说道。 “傻丫头，难道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叶淮生拍拍唐阮阮的头说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魏佩林走过来说道，“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阿阮竟然这么懂事，本开我都做好了当一次幼儿园老师的心理准备了，这次看来我是白准备了。” 说着他还故意遗憾的摇了摇头。 “哼，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我是小学生。” 唐阮阮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对对对，小学生小学生。” 魏佩林宠溺的摸了摸唐阮阮的头发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是真的挺喜欢唐阮阮这个小姑娘的。 有一次要拍夜戏，需要演员熬到半夜，本来魏佩林还在担心唐阮阮会撑不住睡着。 但是没想到唐阮阮却一直精神抖擞的等着，直到开拍。 而那时候，张晶晶和另外一个小演员傅光琦都已经睡着了。 将他们叫醒，傅光琦还算懂事，二话不说就去洗脸上妆，至于张晶晶，则是嘟嘟囔囔，抱怨剧组的工作人员动作太慢，害她一晚上不能睡觉。 与此相比，一直醒着等待的唐阮阮与叶淮生更加的难能可贵。 “叔叔悄悄告诉你们，下次叔叔拍戏要是还要小演员，肯定还找你们。” 魏佩林故意往后仰了仰身子，等着叶淮生和唐阮阮兴奋至极扑上来抱住他。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唐阮阮和叶淮生的拥抱。 他疑惑的睁开眼睛看去。 看到叶淮生和唐阮阮两人一脸为难与尴尬的看着他。 魏佩林心中一个哆嗦，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没有穿反也没有掉啊。 “怎、怎么了？” 魏佩林情不自禁的问道。 “魏叔叔，谢谢你的喜欢和提携，但是以后，我们不会再演戏了。” 叶淮生正色道。 “什么！” 叶淮生的话刚好被路过的高非听到，他立即惊道：“，不演戏了，为什么？你们还可能不清楚，你们兄妹在这方面的天赋是很高的，如果你们不吃这碗饭，完全就是浪费了你们的天赋，这是犯罪你们知道吗？” 说到最后高非的语气中还带了一点严肃。 叶淮生无奈的与唐阮阮对视一眼，然后继续对高非说道：“高导演，很感谢你对我们的照顾，但是我们已经决定了。” “不，你们不能这么匆匆的下决定，还有，你们做决定的路由是什么。” 高非不死心的问道。 “高叔叔，我和淮生哥哥之所以参加这次拍摄，主要是因为我们对拍电影都很感兴趣。” “对，阿阮说的没错，高导，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体验，我们发现我们虽然觉得拍电影很有意思，但是我们不想长时间离开家人，所以我们不愿意继续拍摄电影了。” 叶淮生接着唐阮阮的话说道。 “这……你们还小，还不知道以后的路，这样吧等回去以后我和高老师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唐处长，这个事情我们以后再做决定好吧。” 救火队员魏佩林再次上线，给这件事情留下了一个活的口风。 ………… 也许是因为唐阮阮和叶淮生说以后不准备拍戏了，让高非心里觉得很遗憾，所以他坚持要送唐阮阮和叶淮生回家。 同时他觉得这个选择是叶淮生和唐阮阮没有和家长商量地情况下自己做出来的，至于原因嘛。 小孩子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长时间过，想家了。 也有可能是这次拍摄让小孩子觉得很累，随意才说出了以后不想当演员的事情。 “我也去吧，正好好久没有见到唐处长了，和他叙叙旧。” 魏佩林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说道。 “你和我爸爸有什么旧可以续。” 唐阮阮默默的在心里吐槽着。 但是也没有揭穿他，唐阮阮明白，高非和魏佩林一起去他们家，目的只有一个。 找家长告状、啊，不，做主。 只要唐德恺和林红绣答应让他们继续拍戏，那么高非就一定会把他们两个人绑到剧组拍戏。 唐阮阮和叶淮生老大不情愿的将两人带回家，却没有想到开门的竟然是香草。 “干妈。” 唐阮阮开心的扑上去。 “高姨好。” 叶淮生礼貌的打招呼。 “你们两个小娃崽，一走就一个对月，不晓得红绣姐在家里为你们担心哦。” 香草点了点他们的鼻尖宠溺的说道。 “嘿嘿嘿，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唐阮阮在香草的怀里拱了拱脑袋，撒娇的意味十足，这是她以前看小猫妖喵喵经常做的东西，只要她这样一撒娇，就有人类愿意收养它。 香草被唐阮阮的撒娇满足到了，似乎才看到唐阮阮和叶淮生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这是？” “哦，这位同志你好，我叫魏佩林，这位是著名导演高非先生，我是高老师地助手。” “好了好了，什么著名导演，就是在一个普通的电影工作室里上班。” 高非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老高这个人虽然会有时发型的情商掉线症，但是平时他也是十分的谦虚的。 离开家一个月，唐阮阮和叶淮生都十分想念。 正文 121 又一波严打 “姆妈，咦？兰姨你也在啊。” 唐阮阮走进家里看到林红绣与玉兰相对坐在沙发上说话，惊讶的说道。 “林姨，兰姨。” 叶淮生跟进来，将行李放在旁边空着的沙发上。 唐阮阮眼尖的发现玉兰的眼角有些红，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看样子，香草和林红绣刚才应该是在安慰她。 叶淮生当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悄悄的给唐阮阮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开口询问。 唐阮阮白了他一眼，难道在他的眼里自己的情商就这么低吗？ “快过来我看看，瘦了瘦了。” 林红绣将唐阮阮和叶淮生揽在怀中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道。 这句话让后面的高非和魏佩林都有些尴尬，林红绣说唐阮阮和叶淮生瘦了，这岂不是在说他们两个在剧组里吃苦了，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但是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劝说林红绣和唐德恺同意让两个孩子继续拍戏。 这可真是······出师不利。 高非神经大条，但是魏佩林一进来就感觉道房间里的气氛不对了，明显现在唐家好像有什么事情，他们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可就太没有眼色了。 “那啥，林大姐，我们就是送阿阮和淮生回家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他暗中拉了拉高非的衣角。 “不······你拽我干什么，我们不是······”高非刚想反驳魏佩林的话，就看到魏佩林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他突然意识到现在可能不太适合说这个问题。 至于为什么不适合，他也不知道。 “啊！对，我们就是来送两个孩子回家的。” 林红绣当然可以看出来他们的言不由衷，但是现在家里确实不适合再说别的问题，她扶着肚子站起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改天一定要再来。” “好好好，一定一定。” 将他们送出们。 香草转过身，双手抱臂，一副大姐的派头：“侬叫阿拉讲侬什么好，你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哇，挺着大肚子每日在工厂做工，一个月才那么一点点钱，侬要有仔仔了，侬晓得伐，养仔仔要花钱的侬晓得伐！” 香草说着两者手拍打在一起，以示对玉兰的气氛。 “淮生，你和阿阮先上楼收拾一下，等我做好了饭叫你们下来。” 林红绣明显是要支开她们了。 唐阮阮耸耸肩膀乖巧的和叶淮生上楼。 上楼的时候只听到香草继续说道：“为了那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侬家也不想要了是不是，还想不想跟麻顺好好过日子了。” 离开家一段时间的唐阮阮和叶淮生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香草对玉兰这样耳提面命。 而且看林红绣的表情，好像也有些在埋怨玉兰不争气的样子。 一进房间，跟她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只是床上的厚被子换成了薄被子。 叶淮生将行礼归置好，走到床边突然躺下去，感叹道：“还是家里好啊。” ······· “别动站住，再跑我就开枪了。” 李传庆拿着边跑边喊道。 他追逐的目标，是盯了好几天的碰瓷团伙。 这伙人一共五个成员，平均年龄不到二十五岁，正属于最不老实的年纪。 他们平时做的事情，就是将衣服仍在路边上，如果有人去捡，他们就会走上前去说捡衣服的人拿了他衣服口袋里的钱，一次敲诈别人。 这几个小伙子听到后面追他们的公安说要开枪了，都立刻抱头蹲在地上。 他们范的事儿不大，被抓了也就是去挖上一两个月的渠，要是因为抗法被毙了，那真是死都没地儿哭去。 “小崽子，跑的还挺快、哎呦，真是老了。” 胡大同跑过来对着其中一个踹了一脚屁股，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说老胡你也该锻炼锻炼身体了，干咱们这行的，要是身体不好怎么行呢？” 小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道。 “滚，你还来嘲笑我，老子年轻的时候追着贼一口气跑三条街都不带喘气的。” 胡大同貌似恼羞成怒的说道，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在开玩笑，谁都不会生气的。 李传庆笑着摇摇头，从后腰取下别着的手铐，将两个人拷在一起。 “最近这看守所都要关不下了吧。” 押着几个人回去的路上，小王感叹道。 “我想想啊······差不多。” 胡大同思索了一番说道，“这回唐处长真是下了狠心了，比去年的抓的还多呢。” “你还别说，我谁都不服，就服咱们唐处长。”小王一脸钦佩的说道，“前几天那么大一个走私团伙，唐处长硬是憋到一切就绪了才告诉我们，上去就抓人，没有一条漏网之鱼啊。” “呵呵，这才哪到哪啊，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咱们唐处长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 李传庆笑了两声说道。 这句话曾经有人跟他说过，现在他再把这句话送给小王。 “你给我老实点。” 进了公安局，几个人明显局促不安起来，左顾右盼，小王使劲掰了下押着的人的肩膀，那人吃痛一声，他才住手。 “老唐啊老唐，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李复禅与唐德恺站在办公楼门口看着又押回来了几个人无奈道，“你知不知道看守所的马所长昨天特意给我打电话，说你这个老小子再抓人他那里真的装不下了，还说你要是再抓，可就要关到他的办公室去了，到时候他来你的办公室工作，我可不管啊。” 最后一句明显就是调侃了，看守所的所长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来唐德恺的办公室工作。 “老李，你说我干什么，之前开会你不是还抱怨说最近沪市的犯罪率居高不下吗，我这不是为你分忧吗？” 唐德恺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你说什么我不懂的样子。 “你装，你继续装，老唐你就给我交给实底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复禅无奈道。 “真想知道？” 唐德恺故作神秘问道。 “真想，你快说吧。” “那好，我问你，水池里有什么？” “水池里？”李复禅明显没有明白唐德恺这样问的原因，疑惑的说道，“水池里除了水还有鱼，还能有什么？” “不对，还有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唐德恺说着用手轻轻拍了拍李复禅的胸口。 “浑水、你是想？” 李复禅恍然大悟，“行啊你老唐，不吭不响又下了这么一大盘棋，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 “哈哈哈，过奖过奖。” 正文 122 断其手脚 刘雁诗看着一辆军用大卡车拉着满满的一车人，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这次公安局突如其来的一次严打，对他们的组织破坏可不小。 要知道，他们的很多外围成员就是隐藏再这样小偷小摸的人之中的。 可能连他们自己本身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做事，所以暂时对他们还没有很大的威胁。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外围在他们的平时的任务中也充当了重要的角色，相当于他们的手和脚。 刘雁诗眯起眼睛，现在他=她还无法判断这次的行动有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 但是从事间谍工作，她不能有一丝丝的侥幸，必须要提醒自己小组的成员，这段时间开始静默，尤其要和组织外的人斩断关系。 至于羚羊，只希望那匹木马能够顺利的说服他。 刘雁诗年纪轻轻，以一个女子之身就成为沪市一个间谍小组的组长，自然不是一个无能之辈。 她还在不知不觉间埋下了另外的一条线。 算上她已经放弃了的黑狐那条线，对于这个羚羊，她已经是三管齐下了，这次，他一定会拿下这只羊！ 沪市上一任情报站的站长由于执行任务不利，已经被总部降职处理，站长之位现在空悬，刘雁诗可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看了看腕表，刘雁诗转身离开。 浦江边 五月的浦江已经有了些闷热的气息，来到江边，感受着伴随着水汽的微风拂面而来，总会让人不自觉的呼出一口浊气。 但是马覃却感觉心中的那口浑浊之气怎么会都呼不出来。 “很好，看来你已经逐渐逐渐接受自己的身份了。” 刘雁诗出现在他的身后，语气中带着一点成就感和居高临下的意味。 马覃心中苦笑，自己难道还能回到以前吗？ 不能了，自从几年前那些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了他他父亲的真实身份，他就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了。 为了弟妹，他只能选择屈服。 “任务进展的如何了？” 刘雁诗说着伸出手为马覃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角，配合着她脸上温柔的笑容。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一对刚刚结婚的恩爱小夫妻。 马覃的眼中露出厌恶与无奈。 “很顺利，他们没有怀疑我的身份，章教授也很喜欢我，有收我做关门弟子的打算。” “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刘雁诗露出微微满意的笑容，“你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继续讨的他的欢心，最好让他把毕生所学都交给你。” “这有些困难，毕竟他是国内在这领域数一数二的专家。”马覃摇摇头说道。 “那他的那些研究资料呢，你接触到了吗？” 刘雁诗也明白让马覃短时间内就达到章立生的水平是不现实的。 马覃继续摇头，“现在就连你们、我们都对风洞感兴趣了，他们难道会不知道吗，相关的研究资料早就被带走了。” 刘雁诗对于这个结果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还是忍不住失望，“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带他走一条路了？” “目前看来，是的。” “那依你对他的了解，他是否有可能主动配合我们去对岸。” “基本上没有可能。” “哦？说出你的原因。” 刘雁诗挽着马覃的胳膊坐到江边的长椅上，将头靠在马覃的肩上。 马覃浑身僵硬，想要推开却又不敢。 “首先，他在科研上并未受到任何的掣肘，相反学校还为他提供了许多便利的条件；第二，不管是他还是他夫人，对于生活都没有很高的要求，对目前的生活都很满意。” “那他们的孩子呢？” 刘雁诗对章立生做过很深的功课，知道他们有两个孩子，大儿子目前在苏联留学，小女儿在读高中。 “章家蒙自不必说，肯定不可能，至于章家欢，我对她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一个活泼的小姑娘，章教授夫妇都很宠爱她。” “不知道，我们能否从章家欢身上入手呢？” 刘雁诗笑吟吟的说道，只是她说的内容却让马覃从心底里发寒，于是他连忙说道：“不行！” 看到刘雁诗依然笑吟吟，但眼中已经有了一丝寒气，马覃咽了口口水，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如果要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章教授的话，还是要暗中行事，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我们对章家欢下手的话，就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的计划了。” 马覃说完后紧张的看着刘雁诗，但让他有了一丝丝欣慰的是，刘雁诗听了他的话后思索一番，缓缓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我不知道。”马覃连连摇头，显得十分的紧张，刘雁诗噗嗤一声笑出来，身手擦了擦他头上的冷汗，“瞧你这傻样，我呀，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路过的人听到后，看到刘雁诗清秀昳丽的容貌，对马覃投去羡慕的目光。 这傻小子，真有艳福啊。 “放心好了，你的任务就只是接近章立生并取得他的信任，同时尽力的学习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马覃紧张的咽咽口水，“我还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章教授和师母。” “哈哈哈，放心好了，他对我们来说还有大用，要是我伤了他，不用你说，处座自然不会饶了我。” ······· 黄定恩将译好的电报纸拍在桌子上，“他奶奶的，这次沪市站虽然没有真正的损失，但是短时间内基本上丧失了行动能力。” “这、处座，这确实是个意外啊。” 他的属下，情报科的一科长郝剑锋微微弓着身子说道。 “意外！哼！意外，有他在我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意外！” 黄定恩冷哼两声说道。 郝剑锋不再说话，将头垂得底底的，他知道黄定恩说的他是谁。 “这可不是一个意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是在逼我们出招，好让我们露出破绽。” “那······属下让人给黑水发报，全体静默？” 郝剑锋试探性的问道。 “这件事情不用你提醒，黑水会知道的，现在的问题是他告诉我们他已经知道我们的目标了，正在等着我们出手。” “那我们出手还是不出手？” “当然要出手，不出手要等着他们把导弹造出来吗？” 正文 123 第一重反叛 “黑水命令我们这段时间除了监视章立生之外什么都不要做，同时斩断与外界的联系。” 余洮山下班回来将一份晚报递给徐宝民说道。 “应当是这一段时间严打造成的。” 徐宝民接过报纸反倒第三版面仔细看了看说道，“我发展的几个外围成员也都被抓了进去，还好没有牵连到我自己的身上。” “看来我们真的要小心行事了。” “老余，你说，总不会不会是······” 徐宝民说着露处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表情，余洮山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低下头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他才悠悠的开口：“还不能确定吧，但是目前看来并没有这个迹象。” “老余！做我们这行的可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心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徐宝民皱起眉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 余洮山看起来有些痛苦的说道。 徐宝民思索了一会，然后在余洮山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样能行吗？” 余洮山问道。 徐宝民迟疑片刻，将计划在自己的脑海中又过了一遍，点点头：“没问题！” “好，那我尽快联系他。” 徐宝民和余洮山两个人设计了一个计划来验证刘雁诗和总部是否已经放弃了他们。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到他们联系刘雁诗，刘雁诗却再次通过白芷给他们下达了命令。 徐宝民和余洮山面对面坐在地下室里，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份晚报，上面好像有铅笔勾画过得痕迹，看日期，正是今天的。 “呵呵。” 徐宝民嘲讽的笑了两声，“十五年啊，十五年！老子为他们卖了十五年的命！现在整座城市都在严打，让我们现在出手，跟直接暴露自己有什么区别？” 余洮山痛苦的低下头，双手不停的摩擦着头发，偶尔发出一两声压抑的痛苦的声音。 听起来，有点像丛林里受了伤的老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又不甘心死去，只能发出最后的哀嚎。 “别他妈叫了！” 徐宝民突然暴起，将小桌子踢得摇摇欲坠，索性他还知道这里是居民区，旁边住着许多的人，所以即使很愤怒，他也克制着自己的嗓音。 余洮山弓起腰，屁股慢慢离开凳子，他痛苦的声音逐渐降低，慢慢的抬起头。 也许是因为角度问题，也有可能是因为忧愁，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三条深深的皱纹，似乎让他老了十岁不止。 “他不仁，不能怪我们不义。” 徐宝民紧紧的捏住余洮山的肩膀，“老余，你听着，现在我们要活着，要活着你知道吗？” “怎么活？你告诉我怎么活？”余洮山有些绝望的说道：“这么赤裸裸的命令，不就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吗？死了都要去做，你信不信，如果我们不做，不出三天我们就会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难道做了你就能活吗？老余，你醒醒！” 徐宝民咬着牙前后摇晃着余洮山，“你想想你自己，想想包鑫，你就甘心这样死了吗？” 徐宝民提起了包鑫，让余洮山回复了一些神智，同时也燃起了一些斗志，“对，对，对，我还有包鑫，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还有包鑫。” “对，你还有包鑫。” 徐宝民说着自己心中叹了一口气，老余现在起码还有包鑫，可自己呢？ 自己劝说着老余找个姑娘结婚生子，但是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劝说自己呢？ 他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并非不是没有娶过亲，但是却死在了炮火中。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余洮山狠狠的搓了两把脸，呼了一口气问道。 徐宝民咬着牙，眼中带着挣扎之色，“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去投靠红党。” “老徐，你·······” 余洮山刚想说怎么能够去投靠红党呢，但是想起他们的上级已经放弃他们了，就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我们去投靠红党。”徐宝民又说了一遍，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说道，“老余，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觉得他们能够反攻回来吗？” “这？也许吧，我不知道。” 余洮山弱弱的回答道，这话说得他没有底气极了。 “不说这个，就说眼前的事情，我们除了这一条路还有别的活路？” 这话倒是实话。 除了投靠政、府他们不再有别的活路。 ······ “喝口水。” 李传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一个小时前，公安局突然出现了两个男人，说要自首。 自首，负责接待的同志并不意外，自从严打以来，每天来自首的人越来越多。 毕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几个字也不是用来忽悠人的，我这是自首，比坦白还主动呢，就指望着政、府看在我这么好的态度的份上从宽处理，意思意思得了。 但是很快负责接待做笔录的同志都轻松不起来了。 因为他常规的问完性别年龄工作单位这些常规问题之后，第一个具体问题，犯了什么事儿，得到的答案就把他吓坏了。 间谍罪，破坏公共治安罪。 哦，间谍罪，等等，间······ 做笔录的同志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在腰间摸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出外勤，在局里带什么枪啊。 然后。 然后余洮山和徐宝民就被带到了这里，当然是分开关押的。 “谢谢。” 余洮山淡定礼貌的对李传庆道谢，然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一派从容淡定的样子。 毕竟是十几年的老特工了，虽然最开始知道自己被放弃有些崩溃，但是很快就调节好了心态，再说了如果自己一副随时都要崩溃的样子来自首，那么如何跟红党谈条件呢。 李传庆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一直抱着胳膊好像随时都要入睡的唐德恺，心中暗暗佩服。 来了两个敌特自首，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控制不住审讯了，但是唐德恺却平静的就像是平时在审问两个惯偷一样，不，比平时还亚欧冷静。 虽然知道太多了这样做8是为了晾一晾余洮山，但是这样的定力也足以让人感到敬佩了。 正文 124 交易 “说说吧。” 唐德恺吸完了一支烟，将烟尾巴在桌面上摁灭，然后随手不知道将烟头弹去了哪里。 语言中还带着一丝丝的不耐，就好像在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回家吃饭。 余洮山舔了舔嘴唇，吸吸鼻子，“给我也来一根吧？” 唐德恺盘着二郎腿，身子往后移了移，然后一只眼睛微微眯着挑起看着余洮山，好像这样会看的清楚一点，然后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用连根手指轻轻敲打烟盒，一支烟露出头来，唐德恺拿着烟盒走到余洮山面前。 余洮山带着手铐的，伸出一只手抽出这支烟放进嘴里。 唐德恺奖烟放回口袋，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洋火，轻轻推开，拿出两根洋火，在侧边一擦，“呲” 一朵有些摇曳的火花绽放。 等火稳了些，唐德恺将火放到余洮山的嘴边，帮他点燃了烟。 余洮山用手捏住烟，狠狠的洗了一口，然后微微张开嘴巴，白色的厌恶从他的鼻腔和口腔中冒出来，然后他微微伸出舌头吐了一下，将一个肉眼没看到的烟沫子吐出来。 “我有我的要求，你能做主吗？” “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唐德恺，是沪市公安局治安处的处长，你说我能做主吗？” “治安处的处长，那行，你能做主。” 余洮山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 “首先，我和我兄弟要一笔钱。” 余洮山没有先说情报，而是伸出一根手指硕大，“第二······” 他的第二还没有说出来，唐德恺就伸出手制止他，“现在说着些还是太早了些吧，如果你给我的帮助真的很大的话，我想只要你的要求不是太过分我都会答应你的。” 余洮山将烟放在嘴边，轻轻一笑：“放心好了，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绝对会让你们物超所值的。” “这样最好。” “这样好了，我先说一件事，就当是我送你们的礼物。” 余洮山手指里夹着烟，身子微微前倾。 “去年五月十八日。” 李传庆听到后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查一下去年五月十八日前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年五月十八日，闸北一中学教师在自己家中被杀。” 唐德恺却是微笑着说了一句话。 余洮山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你早就知道使我们做的了？” “不确定，但是怀疑，现在我确定了。” 唐德恺摊了摊手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他也是我们的人，只是时间久了，不想做了，想要退出而已。” 就是这么简单，一入这行就不可能活着离开。 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被自己人杀死。 “杀他的人叫林灿，外号老蒯，怎么样这个足以证明我的诚意了吧？” “这个老蒯是你们的人？” “不是，他就是一个做脏活儿的，拿钱办事。”余洮山摇摇头，“你们也知道，在你们的管制下，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风险太大，能用钱解决就尽量用钱解决。” ······ 有了这么个还算是良好的开头，后面的交流就顺畅多了。 “你怀疑还有针对章立生教授的另一个计划。” 唐德恺皱起眉毛问道。 “刚开始只是怀疑，但是现在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为什么？” “我的上线要求我和徐宝民尽快行动，在你们这样的严打态势下，让我们行动等于让我们去送死，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候选方案，我想，我的上线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 唐德恺缓缓的点点头，“你的上线是谁，你们通过什么方式联系？” 余洮山看着唐德恺没有说话。 “你放心，等这件事情完了，我们会给你一笔钱的。” “好。”余洮山看着唐德恺，过了许久慢慢的点头继续说道，“她叫刘雁诗，是浦江晚报的编辑，我们是通过浦江晚报的第三版联系。” “那你如果要联系她呢？” 之前余洮山说的通过报纸联系的方式虽然安全，但是也有弊端，那就是只能单向联系，刘雁诗可以安全轻松地向徐宝民和余洮山下达命令，但是余洮山和徐宝民却无法通过这个方式联系上刘雁诗。 “我们一般不会主动联系她，但是如果出现了紧急情况，就可以启动紧急信箱。” “紧急信箱是什么？” “我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四马路，那里有一个电线杆，如果我要联系她，就在电线杆上画一个六芒星。” “这么说，刘雁诗每天也要经过四马路。”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按照常理来推断，她应该也要经过这里。” “发出信号之后呢？” 唐德恺继续问道，余洮山讲的这种方式是间谍活动中很常见的一种传递情报的方式。 先将情报放置在一个死信箱里，然后再发出情报，这样就把传递情报这个环节的风险分摊到两个环节上，大大增加了安全率。 同时，这种方式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使传递情报的双方再不见面的情况下就完成清报的传递。 只不过余洮山和刘雁诗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们之间是彼此认识的。 所以第二点优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主要是为了情报的安全。 “谢谢你的配合。” 唐德恺合上笔记本说道。 “我还有一个要求，可以以工作调动的理由将我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小城市吗？” 唐德恺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没问题，我答应你。” 从审讯市里出来，唐德恺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吸烟的孟庆奔，他们是双线作战。 在唐德恺审讯余洮山的同时，孟庆奔也在审讯徐宝民，不仅仅是为了效率，也是为了看看两人说的话有没有出入的地方。 这个事情说起来很奇妙，如果两个人说的差的地方有点多，那肯定是编的瞎话，起码没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但是如果一点都不差，那肯定是事前串通好了。 对了对口供，基本能对上。 “唐处，刘雁诗？” 李传庆欲言又止。 “先挂着，别打草惊蛇。” 正文 125 盯梢 “老唐，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我在那边补下了天罗地网，他们倒好，直接来自首了。” 孟庆奔的语气中不乏失望之意，那种感觉，唐德恺大概明白。 就好比你为了赚钱拼尽一切，每天早起晚睡，想要一步步获得成功，但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就有人来告诉你，其实你亲爹是一位大富商，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现在需要你回去继承家产。 虽然得到了钱，心中固然开心，但是也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但是这些感觉在唐德恺看来，就是矫情。 这老孟啊，也是贱的。 来自首有什么不好，非得让那些小伙子们跟敌特斗智斗勇三百回合，最后再光荣牺牲几个人才满意？ 唐德恺看到身边跟着的李传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想问什么就问吧，别憋着。” “唐处长您是怎么知道那个杀人案是他们做的？” 李传庆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如果说唐德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起杀人案是敌特做的，那未免也太厉害了点吧，而且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再说了每年发生的杀人案可不少，百分九十九都是普通的杀人案件，情杀，仇杀，谋财害命或者是过失杀人，跟敌特扯上关系的毕竟是少之又少。 “那个凶手老蒯上周就落网了，我亲自去审的，他交代了这个案子，我有点印象，所以这个余洮山一说日期我就想起来了。” 原来如此，李传庆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 刘雁诗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原因就是昨天自己给属下余洮山和徐宝民下达的两个任务。 作为一个老特工，他自然明白那条命令意味着什么。 她相信他们也知道。 如果放在以前，她还有信心让两个对党国忠心耿耿的特工自我牺牲，但是现在······ 就连刘雁诗自己现在对于反攻都产生了强烈的质疑。 只是她知道自己无法脱身而已，毕竟，自己的家人都在对岸。 “小刘，最近物价又涨了，你明天去银行做个专访，我已经带电脑或跟银行的高主管预约好了。” 带着袖套和圆框眼睛，有些秃头的副主编洪端从办公室出来说道。 “我知道了洪主编。”刘雁诗被从沉思中惊醒，脸上却不见任何的惊慌失措，足可见她的能力与经验。 “这位高主管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已经跟他约好，到时候他会把最近两年关于币值和物价的资料给你，你回来仔细看看，争取写出一篇有深度的报道来。” “好。” 刘雁诗眼睛一亮，整张脸都好像鲜活起来，就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兰花。 办公室的人都开始羡慕起刘雁诗来，能够独立的写这样一篇重要报道，对他们来说是体现自己在报社地位的事情。 也说明刘雁诗入了领导的眼，要开始培养她了。 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刘雁诗真正高兴地，是她能够接触到相关的金融资料，她在沪市的工作内容除了搞破坏，搜集相关经济资料也很重要。 这样总部就可以根据他们送回去的情报联合某些国家，一起制定经济封锁新华国的方案了。 毕竟一个拥有好几亿人口的大国，现在已经从战争的泥潭中挣扎出来，如果再不给他戴上枷锁，全力奔跑的新华国，想想都让人害怕。 刘雁诗从来没有想过，对岸和某些国家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要帮你。 她更不会明白，如果有一天某些国家无法再对新华国进行经济封锁，狂奔起来的大国会招致什么样的忌惮，又会发生什么样啼笑皆非的事情。 虽然很快就能得到一份资料让刘雁诗心中兴奋，但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确认余洮山和徐宝民到底有没有执行自己的命令。 到了下班时间，刘雁诗婉拒了同事要给自己介绍对象的好意，背着一个白底蓝花布做成的小包出了报社。 穿着一条布拉吉长相清秀，一头乌黑头发的的刘雁诗有些吸引人的目光。 看着周围许多羡慕或者惊艳的目光，刘雁诗心中有些得意，即使是再沉稳，她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年轻的女人。 “就是她！” 小王拿着照片站在报社对面的弄堂口说道，找到了目标让他有些兴奋。 年轻人总是会幻想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干掉了坏蛋，拯救了许多人，最好再有个长相姣好的姑娘被自己迷倒。 小王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看向刘雁诗的目光也有些灼热。 他就是自己成为英雄的开始。 刘雁诗感觉好像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 多年的间谍生涯让她时刻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心。 她转头看去，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乱糟糟的钱，一副心疼的样子一张一张的递给对面有些微胖的年轻人，而年轻人则是面红耳赤。 看了几秒，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刘雁诗收回了目光。 而胡大同和小王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个短命鬼，要是惊了她看唐处长不剥了你的皮。” 老胡低声叱骂道。 关键时刻，还得是老将出马。 别看虽然现在老胡整天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但是干了二三十年警察的，就没一个简单的。 想想老上海复杂的形式，法国人，英国人，日本人，红党，国党，青帮，苏北的人，三教九流，没一个简单角色。 能在乱世里穿这一身皮的，想也知道不简单。 至于为什么现在老胡开始混吃等死，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 至于第二，老胡是个留用人员，所谓留用人员，就是解放后政、府让他们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以观后效。 成了留用人员的老胡，很快就改变了心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老胡只不过是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见小王这小子直勾勾的盯着目标看，他就知道要坏菜。 幸好回来的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刘雁诗虽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但还是做了几个反跟踪动作。 小王没有再跟，接下来跟着她的是其他几组同志。 正文 126 扫盲 虽然刘雁诗已经很小心了，但是无奈唐德恺这次亲自出手，早已经补下了天罗地网。 这种天罗地网不是在她身边布置了多少人手，而是在关键的点上布置。 对于一个老特务来说，他对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十分敏感的。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身边出现了很多的生面孔，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暴露了。 面对刘雁诗这样有经验的老特工，唐德恺很有耐心。 ········· “真是烦死了哎，好端端的搞什么扫盲班。” 林红绣坐在沙发上抱怨道。 原来是街道发出通知，从今晚开始街道就要开始举办扫盲班。 金主任订了一个小目标，争取在一年内，帮助街道一半以上的人先脱盲，两年之内让街道每个人都可以自由的阅读报纸。 林红绣是识字的，她原来是长三堂子的姑娘，读书识字算是基本操作，琴棋书画也基本精通。 唐阮阮一想，自己加老妈还是个才女。 但是你会读书写字不代表你就可以不去了。 林红绣依然要去，不是作为学生，而是作为老师。 有人要说，林红绣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孕，不去不行吗？ 还真不行，别说还有一个月才生，就是明天到了预产期你今天也的去。 因为现在不流行贤妻良母了，流行铁姑娘。 至于原因，前段时间叶淮生被带去学工的时候，沪市的几所高中带着学生下乡学农去了。 其中有个叫吴梅的姑娘，每天扛着锄头，拿着铁锹和农民一起挖渠，干的比男同学还多，肩膀因为挑土都磨破了，脚底板都磨出血了还不休息，知道累晕在地头，醒来后又继续劳动。 这位吴梅同学的事迹引来了报社的报道，然后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刚开始大家只是评论这个吴梅同学的行为，有的人说她傻死心眼，有的人对他敬佩不已。 但是后来，红旗日报竟然转载了吴梅的事迹，并且赞赏她是真正的男女平等的践行者。 一时间全国都陷入了这场大讨论，有女权主义者说这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一样可以做，并且不比男人做得差。 有思想保守者委婉的说还是男主外女主内比较合适。 也有理性的人说男女平等不一定是全然的要求男女做一样的事情，根据男女的优势与劣势，合理的分配任务比较合适。 总而言之，一场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开始席卷全国。 各个地区各个单位一时之间多了诸如“优秀女员工”“三八劳动者”“铁姑娘”这样的称号或是奖项。 并且很多单位都设置了相应的奖金或是奖品。 林红绣所在的百货大楼也不例外，紧跟潮流，设置了“先进妇女劳动者”奖项。 规则是每一个季度评选出一个人活得这个奖项，奖金没有，但是作为百货大楼奖品不缺，获奖者可以得到一条津门轻纺厂生产的毛巾被。 这可是个好东西，钱多少不说，就连沪市这么大个城市，百货大楼也才拿到五百条的存货。 别看五百条听着挺多的，但是别忘了这里是沪市，五百条，别说水花了，连个涟漪都不一定能见到。 而想要得奖，不光要在单位玩命儿干活，还要在街道积极参与扫盲。 这毕竟可以算是一条基本国策了，毕竟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要是带着几亿文盲，怎么狂奔。 要是有十亿完成了基础教育的国民，你试试，那速度，啧啧。 而对于林红绣来说，先进妇女这个称号她不在于，毛巾被这玩意儿虽然挺喜欢，但是也犯不着为了个破毛巾被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玩命儿。 这件事情尴尬就尴尬在了，这是一种潮流，一种趋向性。 如果所有人都去争取，你也去，那么没有人会记住你，但是如果你不去，好的，那么所有人都会看着你。 这时候，被人注视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个道理唐德恺明白，林红绣也同样明白。 所以即使唐阮阮心中焦急难耐，她也无法阻止，只能跟在林红绣屁股后面，悄悄的给她施加一点法术，然后给她的水杯中灌满灵水，然后在心中跟自己没有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商量，让他们最好老实点。 街道的肖大姐今天挎着一个深蓝色的花布包，看到林红绣挺着大肚子过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即将临盆的孕妇还积极参与扫盲活动，这是多么好的素材啊。 肖大姐甚至心中已经想好了，等到下次开会她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汇报给区长。 说不定区长就一时兴起来到他们街道视察工作了呢。 “红绣，辛苦你了。”肖大姐上来抓住了林红绣的手感叹道，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咱们街道实在是找不出人手，我肯定不会去找你的。” 唐阮阮在林红绣背后悄悄翻了个白眼儿，她现在极度怀疑，这一切都是肖大姐早就计划好的。 “肖大姐说的哪里话，街道有用得到的我的地方，是我的荣幸，我还要谢谢肖大姐给我这个机会呢。” “红绣也来了。” 薄太太现在对林红绣的称呼也从唐太太变成了红绣，因为现在不流行称呼“某太太”，因为那样的话女人不还是男人的附属品吗？ “大姐。”林红绣点点头对她打招呼。 薄太太身后还跟着两个儿媳妇，阿花看到唐阮阮就蹦蹦跳跳的过来打招呼。 大儿媳妇与二儿媳妇都大着肚子，只是看起来不怎么对付罢了。 唐阮阮看了一眼薄太太，她咧着嘴巴笑并不能掩饰她眼中的疲惫。 上个月酱油厂的家属楼修好，他家的租户退租，看起来他家人住的更宽绰了，但是相应的，也少了一份租金的收入，生活更加拮据了。 而很快，他们又要多了两张嘴。 薄太太是喜大于忧还是忧大于喜呢？ 唐阮阮思考了一番，觉得应该还是前者。 毕竟现在薄太太只有阿花一个孙女，她心中应该也是盼望能有一个孙子的吧。 正文 127 扫盲班开课 扫盲班的地址就放在街道的办公室，肖大姐和金副主任提早把最大的一件办公室打扫出来，还特意找了一面小黑板过来，一切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从中可以看出肖大姐和进度主任对于版扫盲班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先到的大多是妇女，虽然外面男女平等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对于一个人普通家庭来说，男人还是最好重要的收入来源。 现在有的男人还没有下班，在大多数人看来，在单位多加个班，多挣一份加班工资，比认两个字要有用的多。 这并非是短视，难道斗升小民就不知道读书好吗？ 当然不是的，中华民族重视教育是刻在骨子里的，就连乞丐都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但是相较于以后的可能性，当下的生存还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许多的妇女过来也并非是为了多认识几个字儿，看他们手里拿着的活计就可以看出来了。 有的是丈夫的鞋子，有的是给孩子修补的夏天的衣服，还有的家里面条件好一些的，拿着两三根竹签子，挎着的布包里装着一两个毛线团，大家看到织毛衣的，总会投去羡慕的眼神。 “大家静静。” 肖大姐在身边人的帮助下站到椅子上拍拍手说道。 下面聊天的，交流缝衣服技巧的，都很给肖大姐面子停下来，一瞬间几十双眼睛注视着肖大姐。 肖大姐清清嗓子，说道：“今天是咱们和平街道的扫盲班开课的好日子。我想前几天我把通知贴到布告栏上的时候，大家心里一定都很纳闷吧，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办这个扫盲班呢？大家有很多人不识字不也过得好好的嘛，在许多人看来这就是多此一举的。 但是我要告诉大家，不是这样的，从大了说办这个扫盲班是中央下达的任务，是必须要做的，往小了说，难道他对我们自己就没有好处吗？你上班要记工吧，发工资的时候要算算账吧，这都是好处······” “这还用你说，我们不知道读书好吗？” 肖大姐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打断，打断她的是街道另一条弄堂里住着的有名的泼皮无赖，朱三儿。 他大名叫什么很少有人知道，也许一直住在这里的老人回知道，但是谁在意呢？ 起码唐阮阮是不知道的，但是唐阮阮对这个朱三儿的印象很深刻。 原因嘛，就是街上那家公私合营的蔡记早餐店（忘记的同学出门下划57、58章），大家都知道公方经理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平时呛他一两句还可以，真要说整他还真没有人敢做，大家不敢做的事情，可偏偏被这个泼皮无赖朱三儿做了。 俗话说得好，坏的怕赖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朱三儿就是一光脚丫子的无赖。 公方经理张佳的身份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方面让他欺压蔡老板无往不利，一方面也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他的行为。 朱三儿不晓得从哪里学来了两句词，我家祖上几辈子每一个有钱人，我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去蔡记买早餐只要张佳少给一点，他就会大声呼喊，欺骗无产阶级了，剥削工人了。 大家虽然都知道朱三儿在胡闹，但是张佳是有顾忌的，只能被他治住。 肖大姐被堵了一下，看到时朱三儿也觉得脑门砰砰的跳，耐住性子说道：“你既然知道读书好，那就更好好好学习了。” “我倒是想，但是没时间啊，我要是来学习就没有时间话上班了，肖大姐您养活我啊。” 朱三儿的话引起了几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的哄堂大笑。 “我当然不养活你了，朱三儿，你别忘了，你那个模具厂的工作还是我给你落实的。” 肖大姐听到小年轻的哄笑声有些恼火，关键是不能破坏这个扫盲班。 听到肖大姐说起自己工作的事情，朱三儿摸摸鼻子，讪讪的不再讲话。 说起来肖大姐这个人还真的不错，自从当了街道的主任，做事情兢兢业业，也算帮街坊做了不少的好事。 帮朱三儿这样的年轻人落实工作就是其中一件。 看朱三儿他们都偃旗息鼓，肖大姐又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不多计较，继续说道：“刚才说道哪里了？算了，我继续说吧、现在咱们街道办了这个扫盲班，我给大家请来了两位老师，一位是六中的孙吴宪老师，还有一位是在百货大楼上班的林红绣，大家欢迎欢迎。” 下面的街坊还是很捧场的，将手里的衣服鞋子夹到胳膊底下或者放进随身带着的小布包里，然后开始热烈的鼓掌。 “这两位老师会轮流给大家上课，我希望大家来上课的时候不要抱着一种敷衍了事的心态，多学几个字没坏处，只要好处，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吧，大家一定要用心学。老金，你要上来说两句吗？” 肖大姐转头对金副主任问道。 老金一只手提着玻璃水杯，摇摇头。 其实他是在遗憾，刚才朱三儿是多好的机会，要是能够让肖大姐下不来台就好了。 虽然希望不大，但是老金也没有想到朱三儿这么快就被肖大姐镇压了。 扫盲班就这样正式开课了，今天显示孙老师讲课，林红绣就坐下下面当学生。 “阿阮，我们去玩跳格子吧。” 阿花觉得无聊，拉拉唐阮阮的衣角说道。 唐阮阮摇摇头拒绝，“阿花你自己去玩吧，我想在这里听一会儿。” 阿花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还是得到了唐阮阮拒绝的答案，于是只好自己一个人遗憾的离开。 “这个字读男，男女的男。”孙老师三十五岁上下，也许是因为一直当老师的缘故，所以身上自带一种儒雅的气质。 其实说实话，虽然几十年来华国一直陷入战争之中，但是沪市却成为了国际性的大都市，甚至在战争期间一度十分的繁荣。 仓廪足而知礼仪，不能说沪市每个人都识字，但是沪市的文化程度绝对是要远高于其他地区的。 “男女的男我们还不晓得啦，用你个教书先生教。” 正在勾鞋子的一位大姐调笑道。 “哈哈哈” “一转眼阿拉都老了呀，我记得阿拉刚嫁到这边的时候，啊宪还才穿开裆裤呦，现在却做起阿拉的老师了。” 这明显是一位老妇人说的话。 正文 128 杀几个人的事情？ 台上的孙吴宪听到下面人的调笑，顿时害臊的不行，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于是许多大胆的女人开始变本加厉。 这种调笑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恶意，甚至可以视作一种街坊见亲密的象征。 许多人在这里都居住了两三代人，彼此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因此孙老师也并不生气，只是很害羞，害羞到说不出话来。 看到孙吴宪就快要用一副挡住脸了，唐阮阮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位孙老师还真是像个大男孩儿。 倒是肖大姐看着大家嘻嘻哈哈笑成一片，而孙老师却又威严全无，心中暗暗焦急。 “好了好了，大家先别笑了，我看你们再笑下去啊，小孙就要被你们给笑跑啦。” 肖大姐故意夸张的说道，不过倒也有效，大家虽然还在笑，只不过不再是放声大笑，而是强忍住低声的笑。 这让扫盲班好歹回复了一些课堂上的秩序，孙吴宪也开始继续讲课。 ······· “今天扫盲班第一天怎么样？” 唐德恺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半靠在沙发上喝着茶问道。 “吵吵闹闹，我看啊，也办不成气候。” 针对肖大姐执意要她去当老师这件事情，林红绣心中是有怨言的，因此，在唐德恺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林红绣的自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唐德恺笑笑，宽慰道：“你只是去当老师的，你讲你的他们下面的人听不听，与你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何必去操这份心呢，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待产知道吗？” 林红绣听到唐德恺宽慰自己，放下手里的小衣服，“我这边没问题的，前段时间古大哥介绍来的那位老大夫不是给我看过了吗，说一切正常，孩子也好我也好。” 林红绣说着抓起唐德恺的手，“倒是你啊，老唐，最近这段时间可瘦了不少，现在接麦能上每天风声鹤唳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唐德恺笑笑，反手将林红绣的手握在手心里，两年没有弹琵琶的手，手上的老茧消退了不少，再加上怀孕丰腴，林红绣的手被捏在手心里，很舒服，让唐德恺不自觉的有捏了几下。 笑笑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其实吧，现在工作上的事情我倒不担心，他们再厉害还能翻天不成，我现在主要担心的是现在的形势，唉~看不透啊。” “那要不改天咱们请老陈一家人来家里吃顿饭？”林红绣提议道。 唐德恺想了想，点点头：“现在老陈当上了副市长，恐怕时间紧的很，我下次见到他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请他们来家里做一做，吃一顿便饭。” “行，你决定好了告诉我就好。” 两人沉默了片刻，唐德恺突然说道：“红绣，老古要走了？” “古大哥，去哪？” 林红绣脱口问道，但是当看到唐德恺略显疲惫的脸时，她好像又有所明悟。 唐德恺微微摇头，将手撑在眉心处，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想好，老古想去东北，但是我总觉得那里也不是安宁之地，唉~” 林红绣站起来走到唐德恺身后，两只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太阳穴，轻柔的说道：“别太担心了，总会有办法的。” 唐德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拍拍林红绣的手背。 唐阮阮坐在床上，也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自从自己和叶淮生拍完戏回来，唐德恺的心情一直不算太好，总是感觉他很疲惫。 原先唐阮阮以为是工作太累导致的，毕竟现在全城严打，每天从街上被抓走的人不知几何，但是现在看来并非是想自己想象的那样。 同时，唐阮阮也不得不承认，跟唐德恺比起来她才像是一只千年的护理，不仅仅是狡猾，而且对于危险有些敏锐的直觉，就像一只猎豹一样。 唐阮阮反省了一下自己，自己可是涂山家族的天狐哎，难道这样安逸的生活真的会消灭一个人，不，一只狐狸的警惕心吗？ 自己竟然没有觉察出来，唐阮阮反省过后，决定以后要自己观察唐德恺，如果他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难关，可能会危及到家人，唐阮阮才不管什么天谴不天谴，让你变成一个疯子没商量，或者收进空间原地消失，跟小竹做个伴？ 唐阮阮认真的思考着。 “还不睡觉？” 叶淮生推开门靠在门框上绕有兴致的看着唐阮阮变幻莫测的小脸说道。 唐阮阮正在心里面思考第十五种不惹人怀疑的杀人灭口的方法，突然就听到叶淮生的声音。 在一瞬间，唐阮阮突然有种挫败感，好歹自己也是风里雨里，一路杀过来的狐妖啊，怎么现在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了。 算了，不管了。 唐阮阮对叶淮生勾勾手指，示意他过去。 叶淮生坐到床边，“说吧，什么事？” “你不觉的我爸最近情绪有些不对吗？” 唐阮阮一脸严肃且神秘的问道。 “你才发现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叶淮生也一脸的诧异。 以为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 了？ 这么说，叶淮生这个干儿子竟然比自己这个亲女儿要早有所察觉！ 唐阮阮一瞬间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 好吧，先不管这个，先问问原因好了。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嘛？” “原因·······我感觉不应该是工作上的，至于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叶淮生说着耸耸肩。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调查一下的。” 唐阮阮正色道。 “调查，嗯······” 叶淮生并不意外唐阮阮提出的这个看起来毫不靠谱的建议，而是认真的思考。 “如果要调查的话，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叶淮生实话实话道，“因为我相信以你爸爸的能力，如果是一般的困难的话，应该是不会被他放在眼里的，但是现在这个明显不是。”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叶淮生突然感觉小小年纪的唐阮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但不让人觉得滑稽，反而让人觉得她说的就是真的。 “呃，这应该不是杀一个人的事情。” “那是杀几个人？” “······” 正文 129 上门求助 唐阮阮百无聊赖的坐在喷泉边，现在喷泉已经不再喷水。 体育老师代表学校去参加区里举办的运动会去了。 唐阮阮在心中暗暗猜测这位算术老师出身的体育老师能拿到名次吗？ “喂，唐阮阮，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啊。” 齐三丫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挡住阳光，另一只手挥舞到。 唐阮阮看了看正午的阳光，再看看自己做的这里的阴影，果断的摇摇头：“你们玩吧，我不想玩。” “来嘛，来嘛阿阮。” 班里面另一个女孩子跑过来拉住唐阮阮的手说道，“我们缺一个人。” “是啊是啊，阿阮你来嘛。” 别的小朋友也都对唐阮阮招手。 唐阮阮无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你们玩吧，我去上厕所。” 嗯，没错，尿遁。 刚走到厕所，唐阮阮就看到从厕所出来的胡校长，唐阮阮乖乖的问好。 看着胡校长的背影，唐阮阮突然想起来了上次胡校长手中拿着的档案，想起来了苏茹。 唐阮阮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只是过去了两年。 但是唐阮阮回想起在妙凤楼和教养院度过的日子，恍如隔世。 但是苏茹这个女人还是给唐阮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见她时，她身上就有一股不同于其他女子的风尘气，反而有种大家闺秀良家女子的感觉。 上次与胡校长相遇，看到了她的档案，唐阮阮也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解放前能够在这里读书的，非富即贵。 只是不晓得苏茹怎么会流落妓院。 唐阮阮笑着摇摇头，不管如何都与自己无关。 ………… 晚饭过后，因为今天扫盲班正好轮到孙老师讲课，因此林红绣也没有去街道办公室。 一家人坐在庭院里乘凉，林红绣手里拿着一件小衣服，再为宝宝的出生，做着最后的准备。 “咚咚咚。” “我去开门。”叶淮生放下茶杯站起来说道。 “嘎吱。” “你好，请问你找谁？” 打开门，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抱着孩子，叶淮生问道。 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儿，苏茹也有些惊讶，难道自己找错了地方。 她看了一眼门牌号，是这里没错的。 “请问，林红绣是住在这里的吗？我找她。” 叶淮生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眼，点点头：“是的，进来吧。” “林姨，找您的。” 林红绣将小衣服放到桌子上，看到进来的是苏茹，她还十分惊讶。 而苏茹看到大着肚子的林红绣也同样十分诧异。 “苏茹，你怎么来了？” 林红绣看到苏茹，还有些开心，毕竟在教养院的时光也是十分难忘的。 “林姐。” 苏茹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苦涩，然后看到刚刚站起来的唐德恺，她又露出十分得体地笑容，“这位是姐夫吧？” “对，这是我爱人，老唐。” 林红绣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朋友，苏茹。” “苏茹你好。” 唐德恺点点头说道。 “你瞧我，这一次上门竟然是空着手的，这可真是太失礼了。” 苏茹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 “快别这么说，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快进来，院子里有蚊子。”林红绣说着轻轻摸了摸苏茹怀中抱着的孩子，说来也奇怪，这大热的天儿，孩子竟然还用布抱着，“这是你的孩子吧，之前就听香草说你生了，但是一直也没有时间去看你，你可别见怪。” “怎么会呢，这阮阮一下子也长这么高了，我都不敢认了。” 唐阮阮听到谈论到自己，立刻露出一个无懈可击地笑容来。 苏茹先是关心了一番林红绣的怀孕的情况，然后又夸奖了一番唐阮阮与叶淮生。 “林姐，实不相瞒，我这次厚着脸皮登门，是为了借钱的。” 苏茹说着终于将手中的孩子包着的布打开。 “这……” 林红绣看到孩子的样子，不由得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唐阮阮和叶淮生也都被孩子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见这孩子肚子大的吓人，高高的凸起。 脸色也不好，焦黄焦黄的。 “这孩子是黄疸？” 唐德恺试探性的问道。 苏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摇摇头：“不是黄疸，黄疸没有这么严重，是先天性的大肠闭塞。” “医生说了，治愈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林姐，我求求你。” 苏茹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林红绣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我明白我明白。” 即将要成为母亲的林红绣看不得孩子吃这样的苦，也无比地理解苏茹此刻的心情。 “孩子的爸爸呢？” 唐德恺作为男人，是要理性一些的，钱当然可以借，毕竟人命关天，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才好。 “孩子的爸爸，呜呜，这几天都在码头卸货，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苏茹继续哭泣，“实不相瞒林姐，我现在既担心孩子，又担心他，生怕孩子还没有治好他就倒下了。” 唐阮阮悄悄的散出一缕灵力，缠绕着这个小孩子。 虽然他现在正在睡觉，但是唐阮阮还是可以感觉到他很痛苦。 突然，这孩子醒了，开始嚎啕大哭。 苏茹立刻站起来开始轻轻的摇晃他。 这孩子哭的撕心裂肺，而他的母亲，眼泪也想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孩子饿了，苏茹知道，但是她不敢喂孩子吃东西。 已经快一岁的孩子是可以吃些辅食的，但是每天这孩子除了喝水只能喝点母乳维持。 “林姐，能帮我倒杯水吗？” “我去吧。” 唐阮阮主动说道。 叶淮生看了一眼唐阮阮，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到了厨房，叶淮生倒了半杯热水，然后放到唐阮阮面前，示意她赶快。 唐阮阮笑笑，灵水就从她得指尖流出，注入水杯之中。 “苏茹阿姨，给你。” 唐阮阮将水杯递给她。 苏茹试了试水温，刚刚好，于是赶快一点点喂给孩子喝。 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孩子一喝了这杯水，就好像不那么难受了，哭声也小了很多。 苏茹的脸上挂着泪痕笑了。 正文 130 还是要做好事 唐德恺与林红绣一看这孩子的反应，就知道唐阮阮肯定给这孩子喝了灵水。 唐德恺转过身背着苏茹，瞪了唐阮阮一眼。 不是因为唐德恺舍不得这辈灵水，而是出于对唐阮阮的安全考虑，他生怕唐阮阮的秘密暴露。 唐阮阮讨好的对唐德恺笑笑，唐德恺又看了一眼叶淮生，示意他以后一定要看好唐阮阮。 “这孩子也是可怜。” 林红绣擦擦眼角地泪水说道。 “你也别太伤心，一定可以治好的。”林红绣说话的时候给唐德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楼去拿钱下来。 等到唐德恺把钱拿下来，林红绣将钱塞到苏茹的手里。 “这钱你先拿着给孩子看病，我们的能力也不大，但是能帮一点是一点，要是还不够啊，你别不好意思，再跟我开口要。” “林姐谢谢，呜呜呜，谢谢你林姐。” 也许是这段时间苏茹的压力真的太大了吧，看到钱的这一瞬间她竟然泣不成声，“你放心，这钱，这钱我一定会换的，不管多久，我一定换。” 林红绣拍拍她的肩膀，“先别说还钱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的病看好。” 送走了苏茹母子，林红绣转身叹了一口气，神情也有些恍惚。 唐德恺拍拍她的手，“别想太多，大夫不是说了吗，咱们的孩子很健康。” 唐阮阮直到她肯定是被刚草苏茹的孩子吓到了，于是故意跑跑跳跳的走过去，“是啊，姆妈，你放心吧，弟弟一定会很健康的，我知道。” 唐阮阮可没有说谎，她曾经不止一次地使用灵力给林红绣保胎安胎，还用灵力感知过这个孩子，一切正常，十分健康。 “傻囡，你怎么晓得这是个弟弟，万一是个妹妹咧，你就不喜欢了是不是。” 林红绣噗嗤一声笑出来，揉揉唐阮阮地头发说道。 看到林红绣转忧为喜，唐阮阮悄悄转头对叶淮生眨了下眼睛。 叶淮生笑笑，对唐阮阮竖了个大拇指。 “今天那个女人，是林姨以前的朋友？” 晚上唐阮阮趴在叶淮生的床上摆弄收音机，叶淮生一只手侧撑着脑袋问道。 唐阮阮点点头：“在教养院认识的，为人嘛比较圆滑。” 对于林红绣的过往，家里认都没有刻意的对叶淮生隐瞒。 叶淮生也对于圆滑这样一个本该出现在成年人的嘴巴里的词汇却出现在唐阮阮这么一个小孩子地嘴里而感到意外。 早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而且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唐阮阮将收音机放下，一点点的朝着叶淮生挪动，“这个秘密我连我姆妈都没有告诉哦。” 看着唐阮阮一脸神秘的样子，叶淮生忍住笑容，一本正经道，“你放心吧阿阮，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唐阮阮对叶淮生投去一个赞赏地眼神，低声说道：“我上次在我们学校看到了苏茹地档案哦。” “什么意思？” “……” “我明白了，你是说苏茹曾经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叶淮生平淡的说道。 “对啊，惊讶吧。” 叶淮生摇摇头，“不惊讶，无非是千金大小姐家道中落，无奈流落风尘的故事，俗套，老气！” 唐阮阮，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苏茹只不过是他们一家人的过客，他们现在最重要地事是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但是在此之前，玉兰与麻顺叔叔的孩子似乎先等不及要来到这个世界了。 香草穿着工作服坐在手术室外面，麻顺穿着简单的背心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 唐阮阮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麻顺，你不要转来转去的啦。” 香草忍不住说道。 “香草姐，我，我着急。” 麻顺拧巴着说了一句。 香草无奈叹息，“阿拉晓得你着急的啦，但是你着急是没有永地晓得吧，这个女人生孩子跟别的事情是不一样的，讲究的是瓜熟蒂落，不要着急啦。” “怎么样，进去多久了？” 林红绣被叶淮生搀扶着问道。 “红绣姐，你怎么还来了，这要是万一里面那个还没有生出来，你这边也憋不住了，那阿拉可不管的呀。” 香草嘴里说着半是玩笑半是抱怨的话，然后搀扶着林红绣坐在椅子上。 “进去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生啊，嫂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麻顺记得跺脚挠腮的问道。 “才两个小时，你别急，女人生孩子急不得。”林红绣安慰道，“我当时生阿阮的时候，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 唐阮阮第一次听到林红绣说自己出生时候的事情。 虽然那时候自己还不是她得女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还是有些发红。 想想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独自一人在外地生孩子，身边也没有亲人的陪伴，甚至连孩子得父亲是否或者都不知道，却还是坚持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是多么深的爱啊。 “今天怎么回事，不是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吗？” 林红绣对香草问道。 “阿拉怎么晓得，坐在那里好好的车衣服，突然就喊我，说要生了。”香草说起了今天的情况，“我还以为是普通地阵痛，一看羊水都破了，就赶快借了厂里的车把玉兰送到医院来。” “真是多亏了有你。” 林红绣听到今天的惊险过程之后拍拍香草的手感叹道。 “我现在就盼望玉兰生个小囡，跟我家毛仔定个娃娃亲，将来长大了给阿拉做儿媳妇的，麻顺你说好不好啊。” 香草故意这样说，其实是为了减缓麻顺的压力。 麻顺听到香草的话，艰难地笑笑没有说话。 “吴玉兰，吴玉兰家属在吗？吴玉兰家属在吗？” 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带着白色的大棉口罩的沪市出来大声问道。 麻顺心中一跳，一起他的很多兄弟被送进抢救室，有时候护士或者医生也会这样出来叫人。 但是这样，往往意味着兄弟要不行了。 大夫叫他们是为了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麻顺地心中害怕极了。 “产妇有大出血的迹象，需要输血。” “输我的，我是o型血。” 从地狱到天堂，只需要一瞬间，麻顺撸起袖子高声喊道。 正文 131 订个娃娃亲吧 “我也是o型血。” 香草也站起来说道。 “你们跟我来。” 护士对他们说道。 玉兰的痛呼声忽高忽低，让在外面等待的人的心也随着她得痛呼声上下翻动。 香草抽了血后嘴唇有些发白，麻顺心中感激，但是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来。 “哇～” “生了生了。” 林红绣高兴的说道。 麻顺眼巴巴的望着手术室的门。 过不多会儿，护士抱着一个棉包被出来：“恭喜，母女平安。” 麻顺一愣，从护士手中接过孩子。 “不能这样抱，这样，一只手托着背和脖子，另一只手放在大腿上。” 看着麻顺怎么抱都不对，香草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 “哦，这样啊。”麻顺呆呆的说了一句，然后满眼都是爱意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嫂子，你看，这是我的孩子。” “对，你的孩子。” 林红绣点点头，心中也十分的欣慰，麻顺从十几岁就跟着唐德恺打拼，一路经历了多少的血雨腥风，到现在也算是有后了。 “叫平安，我的女儿一定要一生平安。” 麻顺突然说道。 香草逗了逗孩子，“叫平安好，就叫平安。” “孩子她妈呢？” 麻顺抬起头问道。 “马上就出来。” 护士话音未落玉兰酒杯推出来。 也许是因为生产不顺利的原因，玉兰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嘴唇发青，面布焦黄。 “兰姨，这是我姆妈给你炖的猪脚汤。” 唐阮阮将提前准备好的催奶汤拿出来说道。 当然啦，这汤是用灵水炖的。 “对，我现在去食堂借两只碗。” 叶淮生说着迈出大长腿下楼。 因为玉兰生产的时候不顺利，麻顺不顾玉兰心疼钱的反应直接决定多住几天院，等到身体养好了再出院。 看着麻顺整个人都像是喝了灵丹妙药一样出去找医生。 林红绣轻轻拍了拍玉兰的手臂：“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侬老娘这一页总算是翻过去了。” 香草嗔怪的看着她说道。 “其实我这段时间也后悔，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心软呢，她一哭我就把钱给她了。” 玉兰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就是头脑一热，眼圈一红，就想着谁让她是我娘呢，总归是生了我。” “你呀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林红绣皱着眉头不赞同地说道。 “要我讲啊，下次在看到他，直接赶出去好了呀，这次给他钱，就算是两清了，以后都不要想这些了，就一门心思跟麻顺好好过日子。” “香草说的对，你看你现在也当妈妈了，以后就一心过好日子就行了。” “兰姨，喝汤。” 唐阮阮和叶淮生将猪脚汤倒到碗里端到玉兰面前。 “好好好，给我吧，别把你们再给烫到了。” 香草立刻站起来将碗接过来，说着还深深的闻了闻，“红绣接的手艺就是好，真香。” “哇～哇～哇～～” 小平安突然哭起来，两只细细小小的手开始在空中挥舞。 “哦，哦，小乖乖，姨抱抱，是不是饿了。” 香草利索的将孩子抱起来，“应该是饿了。” “那怎么办，我这奶还没有下来。” 玉兰一时之间有些着急。 “要不，先喝阿拉儿媳妇的？” 旁边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婶儿开口说道。 病床上坐着的就是她儿媳妇，“对，先喝我的吧。”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家孩子万一不够呢？” “没事，我刚喂完他。” 年轻女人头上缠着一根红布，伸出手来抱平安。 “那就多谢你了。” “没事儿，咱们在一个病房里就是缘分。” “对了，你家生的是个男娃还是女娃。” 林红绣看着平安喝的很满足，开心的问道。 “阿拉媳妇儿生的是个男娃，哈哈哈。” 老太太看来是真的很高兴，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笑完，她好想才意识到玉兰生的是个女娃，然后立刻说道：“小囡也好，先开花后结果，你们都还年轻。” “没事，大婶儿，男孩女孩都一样。” 玉兰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对对对，男孩女孩都一样，现在不是天天说什么男女平等吗。” 唐阮阮对叶淮生笑笑，这老太太还挺有意思。 “哎，兰儿我问了大夫了，大夫说先给孩子喝点糖水也行。” 麻顺推门进来说道。 “唉，我女儿呢？” 他仔细一看，玉兰，林红绣还有香草手上都没有孩子，立刻问道。 “哈哈哈，那不是让人家帮忙喂奶呢。” 香草忍不住大笑道。 麻顺连忙看去，当看到是自己女儿后才松了一口气。 “麻顺，阿拉跟侬商量一件事好不啦。” 香草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说道。 “香草姐，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开口。” “那阿拉就讲了哦。” 香草往前倾了倾身子，“侬看我们两家订个娃娃亲怎么样？不错的吧。” “这……香草姐……这……” 麻顺一下子就尬住了，“这孩子还小呢是不是，再说了我这刚生了闺女，你怎么就惦记上了。” “那还不是因为这小囡长得像玉兰漂亮嘛。”香草讲的话让麻顺很开心，“而且我跟玉兰可是情同姐妹的，而且我这个人你也是了解的吧，绝对不会亏待小平安的。” 麻顺抓耳挠腮，不知说什么好。 正巧这时候唐德恺推门而入，“我跟护士问过了，生了个女孩是吧，女孩好，你瞧我家阿阮，多乖，我跟你讲麻顺，你不能因为玉兰生了个女娃就不高兴听见没有。” 唐德恺一进来就对麻顺教育了一番。 “老唐，你想多了，你都不晓得麻顺多喜欢平安。” “真的姐夫，刚才阿拉还讲要让平安跟我家毛仔订个娃娃亲嘞，他还舍不得。” “平安？是小娃的名字吗？这名字不错。” 唐德恺点点头说道，正巧旁边地产妇帮忙喂好了孩子，麻顺立刻借过来轻轻的递给唐德恺，“恺哥，快看，这是我女儿。” 唐德恺将平安抱在怀里，小小的，软软的，嘴角还吐着奶泡泡，别提多喜欢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和叶淮生说话的唐阮阮，心中对唐阮阮和林红绣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林红绣最辛苦的时候自己没有陪着她，阿阮小时候自己也没有照顾她。 转眼一想，现在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以后他绝对不会在离开妻子和女儿了。 “娃娃亲是吧，我看这样吧，你们两家就做个口头的约定，等孩子长大了，咱们大人只撮合，不强求怎么样？” “这可以。” “就这么说定了。” 正文 132 青春懵懂 新生儿总会给人带来希望，会给人带来幸福。 麻顺和玉兰，这两个苦命人组建的家庭，因为有了孩子变得幸福。 这个孩子的到来改变了很多，玉兰一直因为自己的过去而小心翼翼，这个孩子却给了足够的勇气，去争取去生活。 也因此，唐阮阮与叶淮生更加期待他们家里的新生儿得降临。 ……………… “瞧你这肚子，没有几天了吧？” 闵水花虽然搬了家，但还是喜欢来唐阮阮家里串门。 “快了，也就这一星期的事。” 林红绣缠着毛线团说道。 “那你可得注意点，你这生了阮阮一直没开怀，这得有六七年了吧，生的时候说不定得遭罪呢。” 闵水花煞有其事的说道。 “我晓得呢，专门找大夫看过了，说胎位很正，一切正常。” 两个妇女在楼下聊育儿经，叶淮生、唐阮阮、庞小蝶、齐三丫还有齐二丫在楼上学习。 确切的说是唐阮阮，庞小蝶，叶淮生还有齐三丫学习，齐二丫一边纳鞋底，一边看叶淮生。 唐阮阮微微抬头，看到齐二丫一边看着叶淮生一边偷笑。 这种笑容……就像是春天开了，树林里地很多动物都着急做一些繁衍后代地的事情一样。 唐阮阮又看了看专心做题的叶淮生，叹了口气，摇摇头，淮生哥哥啊淮生哥哥，你被人盯上了你知道吗？ “阿阮，这道题我不会。” 小蝶把作业本放到唐阮阮面前，指着一道题说道。 “哦，你看这道题，5+5?8，这里要先算5?8，然后再加五。” “哼！” 齐三丫看到唐阮阮给庞小蝶讲题，鼻子里哼冷一声，它平时跟唐阮阮讲话，唐阮阮都是爱答不理的，哪会像现在给庞小蝶讲题一样仔细有耐心。 小丫头片子，美啥！ 齐三丫看着唐阮阮和庞小蝶脑袋挨到一起，亲亲蜜蜜的样子在心里说道。 “呼～” 叶淮生将钢笔帽旋上，扭了扭脖子，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做完了。” “这么多题，你这么快就昨晚了。” 唐阮阮惊讶道。 叶淮生跟她去拍戏将近两个月，不但没有落下功课，上次他们学校测验，他还是得了第一名。 唐阮阮无奈笑笑，自己的第一名是因为自己内里是个老妖怪，叶淮生得第一，那就是真本事，真天才，真努力了。 “小丫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叶淮生故作得意的敲了敲唐阮阮的脑门儿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以前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遭吧。” 唐阮阮故作惶恐的样子拱手说道。 引得屋里的其他人哈哈大笑。 “淮生，你可真厉害。” 齐二丫突然夸奖道。 “我厉害什么呀。” 叶淮生笑着摇摇头，然后开始帮唐阮阮收拾书桌。 本来唐阮阮也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姑娘来着，但是每次叶淮生都会帮她收拾。 久而久之，那还收拾什么呀，都让叶淮生收拾好了。 唐阮阮对此毫无心里负担，真是丧心病狂。 “你懂这么多东西还不厉害啊，哪像我，大字不识一个。” 齐二丫说着眼中有些自卑和黯淡。 本来在老家，整个村子里也没有一个女孩子会读书写字，她以为全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 但是等爹把他们接来沪市她就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 沪市跟她同龄的女孩子一个个能写会算，穿着洋气的布拉吉和皮鞋，会骑着自行车到处去玩。 就连妹妹三丫都被送去学校读书。 但自己却因为年纪太大，再加上要帮娘在家里做家务，还是只能在家里，无法学习。 本来这种落差就够让二丫不开心的了，但是等到她来到唐家见到叶淮生。 二丫觉得自己知道的所有的词语都不足以来形容他，或者说，自己知道的那些好看，俊这样的赞扬人的词语根本不配老形容他。 直到有一次，唐阮阮和叶淮生开玩笑，说出了玉树临风，清风霁月两个词语来形容他。 这两个成语被二丫深深的记在了心里，虽然她不知道这八个字怎么写，甚至不知道具体的意思，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夸奖叶淮生的，只有这样的话才能配的上他。 土气，无知的自己，和玉树临风，清风霁月的叶淮生，差了十万八千里，就像天上的白云喝地上的污泥一般。 但是少女怀春总是美好的，二丫无数次的幻想，叶淮生也是暗暗喜欢着自己的。 “对了，淮生你穿多大的鞋？” 二丫笑笑问道。 叶淮生看向她手中正在做的鞋子，这明显是一双女鞋，看大小应该是她自己的。 她可以自己做鞋子了，叶淮生在心中告诉自己。 于是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的鞋子都是林姨给我买的，等一会我问问她吧。” 二丫有些失落，点点头。 “我也写完了。”唐阮阮也合上作业本说道。 “写完了你应该在去读一读俄语。” 叶淮生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话里地内容却让唐阮阮抓狂不已。 唐阮阮已经提早开始学习俄语了，但是她学习的是典型的哑巴俄语，只会看会写，口语极其不标准。 当然，唐阮阮觉得这并不能怪自己，自己当初要学习英语的时候效果就很好，短短半年就可以跟叶淮生自如地对话。 要怪只能怪，这个俄语发音实在是太难了。 “不去，晚上再读。” 唐阮阮瞪了叶淮生一眼说道。 叶淮生摇摇头笑笑，“那好吧，晚上我监督你。” 说着他把昨晚唐阮阮弄乱的书架的最后一本书摆好。 庞小蝶当然知道阿阮做什么都好，就是俄语读不好，偷笑被唐阮阮发现，还故意对她做鬼脸。 “哼！坏小蝶，枉我对你那么好，我爸爸给我买的点心我舍不得吃都要给你带过去，你不会的题我都给你讲，去外地拍戏还记得给你带礼物，你还看我的笑话。” 千年之狐唐阮阮在线卖惨。 却惹来了叶淮生和庞小蝶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 _ 正文 133 讨论 叶淮生并不是感觉不到齐二丫对他特别的心思。 十几岁本就是最敏感的年纪。 闵水花每一次来到唐家，都会磨磨蹭蹭不想离开，原因有很多。 刚开始她抱着蹭饭地心理不愿意走，林红绣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赶他们离开，留他们吃了两次饭。 但是后来被齐主任发现，据说狠狠地收拾了闵水花一顿，并且警告她，如果再出门丢人现眼，就把她送回老家继续种地去。 自此闵水花再也不敢再唐家吃饭，至于她不想离开唐家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冬天她家里舍不得买煤生火，家里冻得像是一个冰窖，唐家每一天碳火不断，温暖如春，她贪恋唐家的热乎气不愿意离开。 当然了，她的理由是想和林红绣多说说话，顺便让唐阮阮帮忙给三丫补课。 到了午饭时间，林红绣也不提醒，因为她知道闵水花肯定要离开了。 果不其然，闵水花看到唐家客厅墙上挂着的钟表慢慢地指向十二点。 闵水花满满地都是不开心，红绣买的瓜子炒的又焦又香，自己还没吃够呢。 但要是下午继续来，是不是太明显了，如果被老齐知道，肯定又是一顿打。 恋恋不舍的吃掉手里的最后几颗瓜子，闵水花用她那特有得大嗓门抬头喊道：“二丫，三丫回家吃饭咧。” 听到母亲喊自己得声音，二丫做鞋的手一抖，差一点就扎到了自己。 真是的，这都来了大城市了，娘怎么还跟在老家一样喊自己回家吃饭。 这，多丢人呐！ 二丫偷偷看了一眼叶淮生，索性叶淮生低着头看书，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二丫松了一口气。 她当然也知道叶淮生不可能没有听到，这趟只能说明他不想让自己难堪。 这样说来，自己在叶淮生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嘛，二丫美滋滋的想到。 二丫没有想到的，叶淮生这样的表现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二丫完全地漠视。 “哎，来了。” 三丫高声回答道。 二丫收拾好自己做针线当然工具，出门前突然回头说道：“淮生，我爹说给我改个名字，春丽，怎么样，好听吗？” 春丽，这个名字其实不是她爹想出来的，是她请求她爹给她喝妹妹三丫改名字，然后她用自己知道的所有的好听的字起的。 叶淮生抬起头，没有说话。 “我妹妹以后叫春凤。” 说完她期待的看着叶淮生。 “我觉得都可以。” 叶淮生淡淡的说道。 听到叶淮生的回答，二丫心里既有些失落又有些雀跃。 起码，说明自己起的名字还是不错的对吧。 闵水花兜里揣着一兜从唐家抓出来的瓜子，边走边嗑，身后跟着夸张做针线的布包的二丫，和背着书包的三丫。 “娘，我姐今天说要改名。” 三丫在中间加快了脚步跟闵水花说道。 “改就改呗，吐！” 闵水花不在意的说道，顺便舌头翻转吐出一枚黑色的瓜子皮。 扭头看了一眼低头走路不说话地二丫，又吐出半枚瓜子壳。 “你耷拉个脑袋干啥，你要真有本事叫叶淮生开口娶你，你有这本事吗？” “娘，你……” 齐二丫目瞪口呆，娘她怎么知道。 就好像知道二丫地心中所想似的，闵水花继续说道。 “就你那点小心思，全摆在脸上了，我一瞅就知道了。” 闵水花说着脸上还有些得意。 “不过要娘说，你还是太年轻了，这叶淮生光是好看有啥用，还不是寄养在别人家里，要是他家有钱能这样？再说了，那就是书呆子一个，上回我听林红绣口风，这孩子不到二三十是成不了亲的，你当跟咱们老家似的，十四五就定亲了。” 闵水花对着二丫劈头盖脸一顿教育。 齐二丫没有反驳，只是偷低的越来越低。 “娘，今天我二姐还要给叶淮生做鞋呢，人家都不要。” 齐三丫在背后捅了一刀。 齐二丫对妹妹的背后捅刀已经不意外了，也不晓得怎么回事，齐三丫最喜欢做这种告状的事情。 “啥，你还想给人家做鞋，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学会做鞋了，不想着给你爹你娘做一双，倒想着给别人做。” 齐二丫无奈的看了一眼妹妹。 总之，齐二丫就在闵水花不断的教育和唠叨中回家做饭的。 一回家齐二丫就叹了一口气，这房子是爹单位上分配的。 能住进来的人都不简单，要么是大领导，要么有突出贡献，所以这房子就成了全厂员工最眼热的地方。 齐家的房子是最普通地格局，一家小小的客厅，两边各开一个门，连着卧室。 二丫带着两个弟弟和三丫住一间，齐主任和闵水花住一间。 虽然依然有些拥挤，但是这样地日子在二丫看来就是天堂了。 自家竟然住上了楼房了。 刚刚搬进来的闵水花对新房子十分爱惜，每天都要打扫卫生，但是这种勤快的日子没有持续一周，也许是闵水花发现就算不好好的打扫他，它也没有办法拔腿跑掉的原因吧。 闵水花又开始像老家和出租屋一样的邋遢。 不打扫卫生，衣服垃圾满地扔，做饭不洗碗不刷锅。 现在刚刚搬进来一个多月地新房子就已经无处下脚了。 平时闵水花经常抱怨邻居们都是城里人，看不起她这个乡下人，总开不肯来家里串门，找她聊天。 齐二丫就曾经在心中吐槽过，人家不来找你不是因为看不起你，而是实在是家里没有下脚地地方啊。 ………… 闵水花下午最终还是抵过了瓜子的诱惑，在家里憋了一下午。 等到齐金贵回到家后，吃过晚饭，闵水花与齐金贵躺在床上，闵水花像是随口般的将二丫可能喜欢叶淮生地事情说了出来，末了还加了一句：“这死妮子，找男人不知道找个家里有钱的。” 齐金贵一听就急了，“你个死娘们儿懂啥？” “我咋啦？” “这叶淮生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人家亲爹可是首都地大官。”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不会吧？” 闵水花心中一跳，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 “我骗你干啥，而且你咋不想想，这唐德恺是啥身份，凭啥为个穷人家养孩子，真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正文 134 分娩 闵水花经过确认，发现可能真的是自己去搞错了，这个叶淮生不但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是高干子弟。 “那咱们二丫可以啊，一找就找了个家里有本事的。” 闵水花感叹道。 这话说的，就跟叶淮生已经和二丫结婚了一样。 齐金贵没有纠正自己老婆的错误，因为他知道闵水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每天她说的没一个错误都要纠正的话，那么他每天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光做这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只是齐金贵在心中也动了动心思。 要是二丫真能和叶淮生成，对自己也是好事一桩啊。 但是齐金贵心里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地可能性不高。 首先，人家叶淮生地父亲是高干，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国企中层干部。 人家叶淮生读书识字，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这妥妥的知识分子，自己二丫大字不识一个。 人家叶淮生长得也俊秀，自己就爱闺女，虽然也不错，但是也不算太好看。 盘算来盘算去，最终齐金贵发现这个金龟婿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虽然可惜，但并不是没有一点办法。 只是需要从长计议。 …………………… “唔～” 黑暗中，林红绣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搞醒。 唐德恺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警惕。 听到林红绣的声音，他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看到林红绣一副十分痛苦地样子。 “怎么了？” 他焦急的问道。 “老唐，快我感觉我快生了。” 林红绣咬咬嘴唇低声说道，“啊～” 最后还有一声痛呼。 “走，咱们去医院。” 唐德恺毫不犹豫，干脆利索的把林红绣抱起来。 唐阮阮知道这几天距离林红绣的预产期越来越近，所以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在林红绣与唐德恺的房间门口放了一个禁制。 现在感觉到房间里面的变动，唐阮阮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唐德恺满头大汗的抱着林红绣，手里或提或拿的拿着五六个袋子。 唐德恺怀里的林红绣也是满头大汗。 唐阮阮掀开被子，走出房门，正好看到唐德恺抱着林红绣除开。 唐德恺看到站在门口的唐阮阮，强行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道：“阿阮，你先睡觉，爸爸先带妈妈去医院，你妈妈就要生了，以后我们家就是三个小孩子了。” 叶淮生听到声音也从房间里出来，一看到唐德恺和林红绣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林红绣要生了，立即说道：“唐叔叔，我现在马上把东西收拾好。” “你这孩子，怎么也起来了。” 唐德恺只是说了一句，就没有再说。 唐德恺推着自行车，林红绣身上的痛感暂时消退，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叶淮生牵着唐阮阮的手在车后跟着。 踩着月光，林红绣在第二波阵痛到来之前赶到了医院。 今天妇产科值班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大夫。 虽然她的年龄不算大，但是看起来十分有经验的样子，先是问了问林红绣的情况，又摸了摸肚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急，还得有段时间才生呢。” 然后让护士给他们安排了病房就施施然的离开了。 护士按照惯例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比如适当的活动一下，多吃东西，保存体力什么的。 唐阮阮看到林红绣强忍着疼痛，双手紧紧的抓住病床上地被子地时候，就心疼的不行。 “别怕，别怕。” 唐德恺发现唐阮阮在一旁出了一身汗，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一会儿小弟弟就要从你妈妈地肚子里跑出来了。” 林红绣整晚都在阵痛中度过，这段时间不仅仅折磨着林红绣，也折磨这唐德恺，唐阮阮与叶淮生。 等到早上五六点钟，天亮起来。 唐阮阮和叶淮生就拿钱出去买早餐。 医院食堂的早餐种类不多，只有简单地几种蒸包和粉面。 叶淮生与唐阮阮屋里面转了一圈，一致决定出去买。 门口就有几个卖早餐的小摊，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买了生煎和豆浆。 然后又决定给林红绣买点能够补充体力和营养地食物。 医院附近有好几家饭馆，现在都是公私合营的模式。 唐阮阮与叶淮生两人走在街上，便看到一个男的推着一辆倒三轮，三轮上放着新鲜的蔬菜，还绑着几只鸡，几条鱼被穿起来挂在车把上。 他将车停在一家饭馆门口，呦伙计出来帮忙搬东西。 叶淮生与唐阮阮对视一眼，决定去这家，毕竟食材新鲜是刚买回来的。 “呦，两位小朋友，吃点什么呀？” 一进来正在擦桌子的姑娘看到进来了两个小孩开玩笑道。 这语气分明就是觉得他们就是进来看看的。 “姐姐，能炖个鸡汤吗？” 叶淮生开口道。 “哈哈哈，小朋友你想买鸡汤啊，这当然可以了，这不是刚买回来的大肥鸡。” 刚才推车的男人提着两只绑着翅膀的鸡说道，“但是鸡汤很贵的，带钱了吗？” “我们带了。” 唐阮阮立刻点头道。 可惜唐阮阮年纪太小，虽然一本正经的说话，但是反而引起了他们的大笑。 叶淮生无奈道：“我们真的带钱了，我妈妈在医院要生小弟弟了，我爸爸让我们出来买饭的。” 说着叶淮生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钱。 叶淮生这样说他们信了几分，当看到叶淮生从口袋里拿出来的钱时就基本相信了。 毕竟这里离医院近，这样的情况也不少见。 “那好的呀，老莫炖个鸡汤，产妇要喝的。” “好的。”被称为老莫的应该就是厨师了，他答应一声，“小崽崽，你们先去把早餐给你妈妈送去吧，等到三个小时再过来拿鸡汤。” “谢谢大叔。” 叶淮生高声道谢。 这公私合营的饭店，就这一点好，诚实守信。 只要交了钱，他就一定不会骗你，当然啦，要是不好吃，那就另说，但是里面的肉一定不会少的。 回到医院是正巧赶上林红绣不痛地时候，她抓住这个时间点迅速吃完了早饭，准备储存体力，预备生产。 正文 135 分娩（二） 唐阮阮曾经看过狐族的其他女子生产，狐族一般有固定的交配日期，在早春时节交配，狐族女子会在五十天后产下小狐狸。 但是随着狐族男子与女子自身修为的提高，会变得越来越难以受孕，即便受孕，一般也只能产下一只或两只小狐狸。 这就是自然规则，越是强大的种族，越难以繁育后代。 而人类作为最高级的生物，则需要怀胎九月，并且一般只能产下一个孩子，双胞胎或是三胞胎都很少。 唐阮阮修行千年，并没有寻找配偶，也没有生育过后代，因此她对于林红绣怀孕这件事情长时间一来怀着一种崇敬而又畏惧的心态。 而且据她了解，人类女子难产的几率比狐族女子高得多，这就更增加了她对林红绣生产的恐惧感。 但是事到如今，唐阮阮也只能多给林红绣本补充一点灵水，再暗中给她注入几道灵气，保证她一会儿生产的时候精力充沛。 到了下午五点钟，在大夫看过之后，林红绣终于被推进了产室。 此时，在病房外面等候的，除了唐德恺、唐阮阮与叶淮生之外，还有香草和麻顺。 至于玉兰，她现在还没有出月子，就算着急，就算担心林红绣，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看孩子，养身子。 “恺哥，您放心，嫂子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给您生一个大胖小子。” 麻顺在一旁安慰道。 “讲的都是废话，你嫂子肯定平安无事的。”唐德恺语气很冲的说道，麻顺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唐德恺现在这样讲话，是因为担心焦躁而已。 “至于生个男娃还是小囡，我倒是不在乎的。” 唐德恺又说了一句。 “要我讲嘞，这男孩子还不如女孩子好。”香草说道，“姐夫，你瞧瞧阿阮多乖啊，再看看我家毛崽，每天都要打的，不打不听话。” “呦，这不是恺爷？” 忽然听到一句十分热情甚至有些谄媚的声音传来，唐阮阮转头，一个穿着破旧的灰色衣服的男人弓着腰走上来，“啊，不对不对，瞧我这张破嘴，现在应该称呼您唐处长对不啦。” 叶淮生碰碰唐阮阮，低声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唐阮阮一时之间也没有想起俩，只是他走进了，唐阮阮才有了印象。 此人应该叫做刘飞，他们在之前高副局长的舞会上见过，只是那时候的刘飞穿着十分气派，人模狗样，出行一辆小汽车跟随，只是现在？ 唐阮阮在叶淮生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哦，是阿飞啊，你今天怎么在医院啊？身体不舒服吗啊？” 唐德恺随口应付道。 这刘飞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身体好着呢，是一个朋友住院了，我来看看他。” “哦。”唐德恺敷衍的点点头。 刘飞看了一眼手术室门口贴的字，堆出一脸喜色说道：“唐处长，这是嫂夫人要生了。” “啊，对，要生了。” “这可真是······哎呀呀，这我提前也不知道，也没个准备。”刘飞一脸抱歉加遗憾的说道。 “可别这么说，心意到了就好。” 唐德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你我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这样的话。 “唉~这可真是失礼了。”刘飞装模作样的说了两句，“那我预祝嫂子母子平安。” 说完了林红绣，她又看到了站在唐德恺身边的唐阮阮，又摆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 “恺、啊，不，唐处长，这是令千金吧，长得真是标致，一看长大了就有大出息的孩子。” 说着他伸出大姆手指，一副笃定的语气说道。 唐阮阮与唐德恺一样现在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应付他，随口敷衍道：“哪里哪里，刘叔叔过奖了。” “还记得叔叔呢，这孩子可真乖。”刘飞又是一副十分惊讶的语气说道，“真不愧是唐处长家的孩子。” “咳咳，阿飞，还记得我吗？” 麻顺打断了刘飞毫无节制的奉承，笑着问道。 “这是······麻子、麻顺兄弟！哎呀呀，咱们可有十年没有见过了吧。” 刘飞有事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说道。 “对对对，很多年没有见过了。”麻顺暂时的解围让唐德恺与唐阮阮都暂时解放出来，重新关注产室的情况。 他们在外面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林红绣的痛呼声，虽然不真切，但是唐阮阮可以感觉到林红绣的体力还算充沛，痛呼声也应该是克制的，想也知道原因，一来是不愿意让他们在外面担心，最重要的还是想要保存体力。 “我啊、我、我现在，嘿嘿·······实不相瞒，我现在都快要流落街头了。”刘飞面带尬色的说道。 “啊？这怎么回事啊，上次我听恺哥说刘老板的生意做得可大了。” 麻顺的惊讶似乎真的不是装出来的。 “麻顺哥，您，您可别拿我开玩笑了，不说我现在都破败了，就说以前我生意做得最大的时候，那在唐处长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对不对。” 刘飞似乎不太愿意提到这件事情，麻顺提起他生意的事情之后，他没有多说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林红绣家属，林红绣家属。” 产室的门打开，穿着白衣带着白帽的护士抱着一个哇哇大哭孩子出来喊道。 一群人蜂拥而上。 “我是她爱人，我······我妻子怎么样了。” “您好，我是她妹妹，这男娃女娃啊？” “我是爱人。” “你们吵什么呀，这里是医院，那两个大字看不见伐？” 护士才不管唐德恺是什么身份，在医院里除了大夫，就是她最大。 她一呵斥，唐德恺与香草都闭上了嘴巴。 看到自己的威望发生了作用，小护士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得意，然后将孩子放到唐德恺怀里。 “母子平安，你们放心。” “哦哦哦，那也就是说我爱人她也没事对吧？” 唐德恺不放心又确认了一边。 “我不讲过了吗，母子平安，不懂啊。” 小护士继续行使他的威严，只是现在不会有人跟她计较。 “马上就出来了。” 小护士说完就施施然的走开了。 确认了林红绣也无恙，自然也不会有人再去关心她。 唐德恺将孩子抱在怀里，香草与麻顺恨不得将脑袋贴上去。 叶淮生的个子也不算矮，勉强能看到。 就苦了唐阮阮这个小孩子，就算是踮起脚尖来也看不到。 正文 136 唐肃辰 也许是因为林红绣的身体一向不错，再加上唐阮阮给她补充的灵水灵力，总而言之，这一次的生产十分顺利。 进入产室没过多久就生下了小弟弟。 回到病房后唐阮阮终于见到了自己这个小弟弟的真实面目。 也许是因为小朋友在妈妈肚子里就开始呵灵水的缘故，他生下来就不像别的小孩那样皱巴巴的，皮肤反而十分的光滑。 新生儿眼睛还没有睁开，小嘴巴一下一下地吐着小泡泡。 林红绣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孩子稀疏的头发，将唐阮阮和叶淮生打发出去买饭。 然后开始通奶，虽然这个过程比较痛苦，但是为了孩子，这是每一位母亲都必须忍受的。 “这孩子一生下来就齐齐整整的，七斤半，你晓得我们阿阮刚生下来才多重吗？” 林红绣压低了声音问道。 “多重啊？这你还真没有跟我讲过呢。” 唐德恺一边逗着儿子一边问道。 “才不到四斤。” 林红绣说着眼圈有些红。 唐德恺听了也十分惊讶，“猜不到四斤、这、不是她弟弟赶两个阿阮了。” “是的呀，而且那时候我将她生下来还没有奶水。” 林红绣回忆了一番过去，“阿阮小时候真的是多灾多难的，有时候我都害怕这孩子长不大。” 唐阮阮此刻并不在病房，也听不见林红绣的话。 否则一定会叹息，他们的女儿其实已经死了，被一场不算大的疾病带走了生命。 “是我，亏欠了你们母女。” 唐德恺坐在病床边上，低声叹息到。 “你啊，你亏不亏前我不重要，重要的是阿阮不晓得吧。” 虽然是夏天，但是刚生产完地妇女身体弱，怕风，林红绣的头上带着一顶蓝色的帽子。 唐德恺点点头表示明白：“红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肯定不会因为弟弟的出生就忽视阿阮的，你晓得阿阮对我的意义的呀，不管我有多少个孩子，阿阮始终都是我的心头肉的呀。” 其实越临近生产，这件事情在林红绣的心头就压的越重。 有时候她既想生个男孩儿，又不想生个男孩儿，有了男孩儿她怕唐德恺忽视唐阮阮，没有男孩儿，又怕给唐家断后。 这种纠结的心情真的难以言表。 现在有了唐德恺的保证，也听了他的真心话，林红绣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老唐，我觉得我们下午回家就好了，在医院住也浪费钱的呀。” 解决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林红绣又开始心疼钱。 “好好好，这个事情你不要操心好不好，安心养好身体。” 唐德恺当然想让她多住几天养好身体，但是现在又不能跟她对着来，只能打马虎眼。 “哎，不是老唐，你想想在医院里养着跟回家有什么区别呢，而且回家我还自在一些的呀，更何况……”林红绣靠近唐德恺低声说道，“我在这里吃的饭都是医院食堂买来的，或者外面的饭店买来的，这哪有咱们自己回家做的好啊。” 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唐德恺顺便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我先去问问大夫，看看大夫怎么讲，如果大夫让咱们走，那咱们就回家，这样好的吧。” 得到了大夫同意的意见，一家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家里。 吴泉生特意赶着驴车来接。 香草特意从家里抱来两床被子，在路上将林红绣和小孩子捂得严严实实。 “哎呦，这是不是生了哇。” 薄太太正坐在大门口乘凉做女红，看到他们一行人回来问道。 “生了生了，我姐姐生了个男娃娃。”香草一脸喜气大声的说道，“等到洗三，街坊们可都要来的呀。” “一定一定。” “快回家吧，别吹风了。” “那我就等着吃你家的洗三宴了。” “这唐处长命好的嘞，现在儿女双全的。” “可不是嘛，我告诉你哦，我可是听说啊，这林红绣在百货大楼表现的特别好，领导要升她做销售部的小组长哎。”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二嫂子家的四姑婆家的大儿媳的表姐也在百货大楼工作的呀。” “呦，真的假的，那侬上次怎么还买不到毛钱的嘞。” “这……好了，跟你实话讲好了，我那个亲戚啊，就在百货大楼做临时工扫地的，没有什么地位的呀，肯定和林红绣没有办法比的呀。” “切，我就讲嘛……不过要是以后林红绣升了职，咱们是不是可以找她帮忙买一些紧俏货。” “我也正在想这件事哎，我觉得可以。” “当然可以啦，我可告诉你呦，其实每次他们百货大楼卖货都有剩下的，他们内部可以按照打折价买走的。” “那我可得想想过两天去喝洗三酒要备一份什么礼物。” “哎……你不要走掉了啦，你等等我啦，我跟你一起想。” ……………… 小宝宝被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摇篮里，唐阮阮和叶淮生轻轻的摇着。 唐德恺手里捧着一本《伍记小字典》翻阅，力求给儿子取一个又好听寓意又好的名字。 其实在林红绣怀孕期间，唐德恺就已经起好了好几个名字，但是现在又觉得不合适不好听了。 “唐丞骕、这个名字好，阿阮你觉得弟弟叫这个名字怎么样？” 唐德恺一副我以你的意见为主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女儿。 唐阮阮心中无奈，她已经感觉到自从弟弟出生，唐德恺好像有意无意更加照顾和在意自己的意见了。 唐阮阮心中自然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虽然觉得父母想多了，但是还是觉得心里很温暖。 “爸爸，哪个骕？” 唐阮阮抬头问道。 “就一个马一个肃，一种良马的意思。”唐德恺边说边比划道。 “这个啊～我想想。”唐阮阮把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道，“爸爸，这个字的寓意是好，但是我觉得这个字的笔画有点多，写起来不方便。” “对，阿阮说的这点很重要。” 林红绣在一旁对唐阮阮的意见表示了赞同。 “你们说的对，那我再看看。” 唐德恺从善如流地说道。 叶淮生与唐阮阮对视一笑。 “肃辰、阿阮，淮生你们觉得肃辰这个名字怎么样？” 唐德恺又突然想到说，“把马字旁去掉那个肃，辰是星辰的辰。” “肃辰，肃辰，唐肃辰。”唐阮阮念叨了几遍，“爸爸，我喜欢这个名字。” “好，那就他了。” 唐德恺说着还对林红绣使了个得意的眼神。 唐阮阮和叶淮生只能当做看不见。 正文 137 洗三 “这孩子真好。” 今日洗三礼，林红绣特意拜托香草将于小曼请来。 快要两年没见，于小曼相比于以前，身上更多了几分领导的气度。 据唐德恺说，现在于小曼已经是沪市妇联副主席了，身居高位，并且深受妇女同志的爱戴与尊敬。 “说起来我们姐妹都应该感谢小曼姐你，如果不是你帮我们，我们现在还不晓得在哪里，说不定早就死掉了。” 香草衷心的感激道。 “可别这么说，实不相瞒当时我从曹局长的手里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心也也很没底，生怕做不好，辜负了组织对我的期望。”于小曼回忆说，“其实我对你们也有一些偏见的，但是等我见到你们，了解你们，我才真正的放下偏见开机帮助你们，香草现在要感谢我，而我又何尝不想感谢你们呢，如果不是你们，我想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这么深入的了解妇女工作。” “瞧你们，怎么还互相感激起来了。” 林红绣坐在床上笑道。 “对对对，今天咱们的主题可是这个小娃娃呢。” 女人们在卧室里看孩子，陪着林红绣讲话，男人们在院子里或者客厅由唐德恺和麻顺作陪。 “你这老小子，现在信了得意坏了吧，儿女双全。” 陈局长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性豪放，只见他手指里夹着一根自己卷的旱烟，猛吸一口然后锤了锤唐德恺的胸口说道。 “老陈，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啊，你这不早就儿女双全了吗。” 唐德恺也笑着开玩笑。 “我那儿女能跟你这儿女比吗，你瞅瞅你家阮阮，多好一孩子，在看看我们家明芳明亮，一个比一个皮。” “我觉得你们家孩子挺好的，你看看这明芳……” “行了行了，别在这互相吹捧了，都多大的人了，有意思吗？” 李复禅一脸不爽的走过来说道，“我那大儿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天天在学校里打架惹事，这老师都来家访了，把我训得跟孙子似的。” 唐德恺和老陈都不厚道的笑了。 “还有这事儿呢？” 老陈平时与李复禅交往不多，因此并不晓得这件事情。 “可别提了。” 李复禅一脸苦恼的说道，看来这大儿子的教育问题确实是难倒他了。 “老唐，恭喜恭喜啊。” 闵水花身后又带着一串孩子进来大声恭喜道。 “齐大嫂来了，你们家老齐呢？” “就是，老齐呢，怎么没有来啊？” 唐德恺与老陈一起问道。 “这不是厂里临时来了生产任务，老齐正忙着呢，但是他可说了，中午一定到。” “那就行，我还想着今天要跟老齐不醉不归呢，我们老哥们儿好久没有在一起喝了。” 老陈爽朗地笑道。 “那是，陈大哥现在当了大领导大忙人了嘛，我们平时相见都见不到的，哈哈哈。” 也不知道闵水花这句话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反正周围听到的人都挺尴尬，只能装作没听到，老陈也感觉被堵了一下子。 但是看闵水花的表情，也不像是故意的，一时之间老陈也搞不明白这闵水花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领导不领导，老陈不还是老陈吗，你们家老齐那和老陈是老战友了，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对不对老陈？” 唐德恺主动解围道。 “啊！对，这当然了，再说了我可不是什么大领导，人民的公仆而已。” 闵水花似乎是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语气中的不妥之处，依旧是一脸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上去看看红绣和孩子。” 她正说着，吴泉生就赶着驴车到了门口。 “快来搭把手。” 吴泉生招呼道。 他是肩负着重要责任的，一大早酒杯香草打发去菜市场采购食材。 当然了，唐德恺也给了吴泉生报酬，不白使唤驴车。 这不是因为两家的关系生疏了，而是因为现在吴泉生毕竟是端的公家饭碗，这驴子有一半也是公家的。 要是下班时间大家有事情让吴泉生帮个忙也就罢了，可这是大早上，如果白使唤驴车，万一落在有心人眼中，在交通运输大队告吴泉生一狀，那吴泉生这个队长可就坐不稳了。 刚开始香草和吴泉生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唐德恺给他们钱，香草还一脸的生气问他是不是不想来往了，看不起他们了。 唐德恺给他们解释了，香草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是不周全，也误会了唐德恺的好意。 闵水花看到吴泉生拉着一车食材回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到大门口，伸长了脑袋拼命往车上看。 只见这车上放着好几个大竹筐，一筐里放着好几条大鱼，一个竹筐里放的是几个大肘子，还有排骨，绑着翅膀的活鸡，小竹篓里还放着虾子。 另外还有许多时鲜蔬菜。 闵水花咽了咽口水，虽然现在齐金贵做了酱油厂的中级干部，但是收入依然不算高，再加上家里人口多，日子依然紧巴巴的，都好久没有看过荤腥了。 “娘，俺想吃肉。” 闵水花身后一个穿的邋邋遢遢的男孩儿扯了扯闵水花的衣角说道。 闵水花快速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吃肉，今天这么多肉敞开了吃，问问你唐叔叔给不给你吃。” “当然给了，想吃多少都行。” 唐德恺内心无语。 “老唐这可是你说的啊，一会儿可别心疼。”李复禅说着挽起了袖子准备搬运食材。 “不过老唐，你这光有肉，没买酒啊。” 老陈走上前来不无遗憾的说道。 “姐夫不让我买酒。” 吴泉生在一旁解释道。 “老唐，你这、这可过分了吧。” 老陈故意说道。 “我怎么过分了，不就是一顿酒吗，我唐德恺是这么小气的人嘛？” “李局，唐处。” 李传庆和胡大同还有小王已经局里几个年轻小伙儿都来了，嘻嘻哈哈的走进来。 胡大同作为一根老油条，一进来就满脸喜气道：“恭喜唐处长喜得贵子，祝孩子健康成长，无病无灾，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唐处长，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好好好，多谢多谢。” 唐德恺收下胡大同手中的红包拱手道。 这是习俗，唐德恺不能够拒绝，但是一捏这红包的厚度，不薄也不厚，比老陈李复禅他们的薄不少，但是比李传庆这帮子还没成家的小伙子又厚一些，暗中感叹这胡大同做事情真是圆滑极了。 正文 138 偶然看见 “妈妈，吃。” 才一岁多的毛崽已经开始讲一些简单的发音。 此刻穿着小小开裆裤的毛崽正指着桌上的几枚红鸡蛋留着口水。 “好，来毛崽姐姐给你剥一个鸡蛋。” 唐阮阮将毛崽牵到自己身边，然后拿起一枚鸡蛋，在桌面上磕了几下，鸡蛋表面出现了裂缝，鸡蛋皮很好就剥了下来。 毛崽并不满足于唐阮阮拿着鸡蛋喂他吃，他不断的尝试将鸡蛋抓到自己手里，直至成功。 唐阮阮看着他小小的手指上沾满了黄色的鸡蛋黄小颗粒，就连嘴角上也有。 竟然不觉得恶心，相反看着毛崽贪婪的大口地吃着鸡蛋，还觉得十分的可爱。 唐阮阮笑笑蹲下来用香草给毛崽别在衣服上的小手帕给他擦了擦嘴巴。 “毛崽，蛋蛋好不好吃啊？” 明芳也蹲下来哄着问道。 “好，吃吃。” 毛崽童言童语的回答引来了大人们的笑声。 香草看到唐阮阮照顾毛崽，并不担心，因为唐阮阮是个很有责任心和耐心的姐姐，这一点在以往她和毛崽的相处中就表现出来了。 但是香草还是按照惯例嘱咐了一句：“阿阮，你看着毛崽不要让他噎到。” “我晓得了，我已经给毛崽倒了水。” “你小心不要烫到弟弟哦。” 林红绣又不放心嘱咐道。 屋里现在有十几个个女人，除了林红绣，香草，于小曼，还有陈大嫂，前面的薄太太以及他的两个儿媳，还有一些平时关系走的比较进的街坊和林红绣单位的朋友。 女人们都在交流育儿经，比如多大的孩子可以吃点蛋黄，或者奶水不够了可以用粥代替等等。 本来因为林红绣坐月子，屋子里门窗紧闭再加上人多，放屋里充斥着一股奶味儿汗味儿混合的气味，令人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在闵水花带着她的孩子们上来时达到了顶峰。 也许是人更多了，导致空气更加的浑浊，也许是闵水花平时并不明显的脚臭现在突然变得明显起来。 总而言之，闵水花上来时，唐阮阮感觉呼吸一窒。 牵着毛崽的手匆匆说道：“姆妈，我带毛崽下楼玩会儿。” 说罢就匆匆离开房间。 叶淮生正依靠在楼梯的扶杆上，面带着笑容，当看到唐阮阮出来后猛喘气，他开始了幸灾乐祸的笑。 “是不是受不了里面的气味了？” 叶淮生低下头靠近唐阮阮低声问道。 “是啊。”唐阮阮点点头，“女人坐月子真的不可以洗澡吗？” 叶淮生耸耸肩摊手：“好像不可以，因为我妈妈生我得时候就是因为没有好好坐月子，导致后来经常腰酸背痛四肢冰凉，所以女人坐月子还是挺重要的。” “走吧，下去看看。” 叶淮生没等唐阮阮回答，就弯腰抱起了毛崽先下了楼。 唐阮阮自然跟在他的身后。 “我还是第一次到咱们唐处长家里来呢。” 小王似乎有些兴奋，在家里左看看右看看。 “谁不是呢？” 虽然李传庆表面上没有小王激动，但是内心对于来到唐德恺家里的激动并不比小王少。 很多人都知道，李传庆对于唐德恺是十分景仰的。 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咱们这位唐处长，你不知道地多着呢。” 至于胡大同，一个在沪市当了二十多年的老警察，对于唐德恺的大名早有耳闻，所以对于这里，他更多的是敬畏。 李传庆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唐阮阮家墙上挂着的字画，就听见脚步声。 抬头看去，是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小男孩下楼梯，身后还跟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儿。 这小女孩儿想必就是唐德恺处长的女儿了，但是这少年倒不知道是谁？ 可能是今天来的客人家的孩子吧，谁知道呢。 等等，这女孩儿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李传庆仔细看向唐阮阮。 唐阮阮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现在正有人注视着自己。 唐阮阮转头看去，一眼便认出了他。 就是两年前调查王屠夫的两名公安之一。 不，另一名也来了，只不过在专心的研究收音机。 唐阮阮虽然心中一惊，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貌似天真的对李传庆一笑，然后跑向唐德恺。 只有李传庆愣在了原地，这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怎么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跟妈妈姓林，叫林阮阮。 她怎么会是唐处长的女儿。 仔细回忆，这小姑娘长得确实跟唐德恺有几分相似，那么这样的话…… 当年那个女人，就是现在唐德恺的爱人。 李传庆又想起了当年的验尸结果，凶手是一个比死者高的壮年男人。 李传庆的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唐德恺的身上。 “老胡，老胡。” 李传庆戳戳胡大同低声喊道。 “做什么？” 胡大同不耐烦到，他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未来儿媳妇提出想要一台收音机，他正在研究呢。 “你看看唐处长的女儿。” “我看唐处长地女儿干什么？” 胡大同觉得李传庆真是无理取闹，要是唐德恺的女儿已经十七八岁了，他还可以理解为李传庆看上唐处长的女儿了，但是据他所知，唐处长的女儿才七八岁好吗。 随意的看去。 “怎么了？” 胡大同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唐阮阮来，不解的问道。。 “老胡，你仔细看，这小姑娘咱们见过。” 李传庆焦急地说道。 “见过？” 胡大同不解，仔细看向唐阮阮。 被李传庆一提醒，胡大同也想起来了。 一瞬间，胡大同的脑海中也想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最后他的思绪停在林红绣上。 他想起了王屠夫老娘的一句话，那个林红绣啊，是个妓女啊。 那也就是说，唐处长的爱人以前是…… 胡大同心中一跳，感觉背后一下子被冷汗打湿。 唐德恺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了，以前就听说过得罪了神枪恺爷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横死街头就是被装进麻袋丢进江里喂鱼。 这……这，自己不会有危险吧。 “好了，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 胡大同被自己吓得一个激灵说道。 李传庆并不意外胡大同说得话，也是意外胡大同竟然也想的这么快。 正文 139 心事重重 为了应对今天的宴席，唐德恺特意将老蔡请来帮忙。 老蔡解放前是一家大酒楼的面点师傅，后来解放后自己开了家早餐店，再后来又被公私合营。 老蔡与唐德恺关系不错，再加上唐德恺给的报酬丰厚，他很重视这次机会，想着要好好的露一手。 老蔡不禁自己来了，还带了一位老朋友，老胡，老胡是以前老蔡的同事。 为了提高效率，老胡和老蔡和特意将自己的妻子带来打下手。 “瞧瞧，这久不错吧，正宗的花雕，十年以上了。” 唐德恺打开两口木箱子一脸得意的说道。 “唉，怎么又是花雕。”老陈一看跺了跺脚说道，“你们这群人呐只知道喝黄酒，要我说还是白酒够味儿。” “还没喝酒呢你就醉了是不是。” 陈大嫂正巧下楼听到老陈的话立即说道。 “老唐，你可别搭理他，俺在家不叫他喝酒，这酒虫子啊都要爬出来了。” “哈哈哈哈。” “没看出来，你老陈还是个妻管严啊。” “是啊是啊。” 其他人听到陈大嫂的话都大笑起来。 “去去去。”老陈有些恼怒，故意对陈大嫂做出一副驱赶的样子，“老爷们说话，你赶紧上去看看弟妹去。” “瞧把你能的。” 陈大嫂白了他一眼，拿起一个水壶便上了楼。 大家都是笑声一片，只有李传庆一个人忧心忡忡。 两年前王屠夫的案子一直悬在他心里，因为那是他接手地第一桩大案，他记得当时还是老公安胡大同带他去办的。 当时的自己还只是一个稚嫩的小公安，但是两年过去了，自己已经隐隐成为了公安局里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 这其中，自然不乏自己的努力，但是唐德恺的提携与帮助也很重要。 自己也一直把唐德恺当做人生的楷模。 他觉得唐德恺就像一本永远都翻不到底的书，你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他，但是他永远有未知在等着你。 之前几次如此，这次，也是吗？ 至于胡大同，他想的就简单多了，现在他不但不敢说出林红绣曾是嫌疑人的事情，还需要祈求老天爷保佑林红绣也忘记自己了。 不然自己知道林红绣曾经做个妓女，那，这……胡大同悄悄看了一眼唐德恺，感觉脖子一凉。 “小李，小李你过来，听我给你讲。” 李传庆走过来。 “这事儿就当不知道晓得伐，今天我们没有见到唐夫人，也记不起唐小姐了，听到了没有？” “老胡，你什么意思？” “你这孩子，脑壳进水了，你听我给你讲，你还年轻你不晓得唐处长的厉害之处，听我的不会有错的晓得吧。” 李传庆看到胡大同一脸严肃还带着些恐惧，虽然心中对胡大同的话并不认同，但还是点了点头。 …………………… 到了中午宴席正式开始。 院子里摆不下桌子，一直摆到了弄堂里。 街坊们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热心的帮忙。 林红绣作为产妇不能下来见风，香草作为干妈抱着孩子下来，众人又是一顿大夸特夸。 ……………… “小李，你怎么了，这几天都看你心不在焉的。” 小王一边洗脸一边问道。 公安局有临时值班室和盥洗室，供有特殊任务和值班的同志使用。 但是小王和李传庆在这里不是因为值夜班，恰恰相反他们白天在这里睡了一天，现在是傍晚。 李传庆被小王的话从沉思中唤醒，“有吗？” 小王认真的点点头，“有，昨天开会的时候你就跑神了。” “呵呵。”李传庆强行笑笑，解释道：“家里出了点事，没事。” 小王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要不你休息几天吧，最近也实在是太累了。” “不用了，盯了这刘雁诗这么长时间，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我怎么能请假呢。” 没错，今天就是唐德恺计划中收网的时候。 ………………………… 刘雁诗提着菜根房东打过招呼，进了自己租的房子。 谨慎的看了一遍房子里自己做的几处暗号，确定没有人进来过。 刘雁诗开始更平时一样做饭。 只是，今天做的饭有些简单了些。 邻居看到后问道：“小刘，今天就喝清粥啊。” “王姐，我这两天胃有些不舒服，大夫让我吃的清淡些。” “那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年轻轻轻的可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刘雁诗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点点头，实则心中有些不耐。 回到房间后将房门关好，快速将粥吃完。 然后书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册子，拿起一支笔在白纸上轻轻的写。 刘雁诗将一会儿要发出去的电文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无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试图控制今天激动的心情。 终于到了夜晚九点多，大家都已经入睡。 刘雁诗也没有例外的将电灯熄灭，然后在书桌上点起一盏小小的油灯，因为提前将窗帘拉好，所以从外面看不见任何的光线。 从衣柜的隔层里取出一台小型军用电台，连上电线。 “准备行动。” 唐德恺弯腰躲在街角低声说道。 这次行动是唐德恺亲自带队，也可以从中看出唐德恺对这件案子的重视程度。 李传庆听到唐德恺的话，收回目光，深户一口气，集中注意力。 唐德恺貌似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在强调一遍，千万不要因为目标是个女人就掉以轻心，要小心她自尽的可能性。行动！” 黑暗中几条暗影影影绰绰的摸向了刘雁诗租住的房子。 “你们来了。” 房东蹑手蹑脚的打开大门，伸手指了指刘雁诗的房间，示意她就在里面。 唐德恺做了几个手势，有人跟着他上楼，有人埋伏在楼下。 ……………… 正在发电报的刘雁诗突然心中一跳，好似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去掉耳机，一切好像如常。 不对！ 平时房东老婆都要给小儿子唱摇篮曲，今天怎么没有唱。 刘雁诗看向发了一小半的电文，不抱有任何的侥幸，从抽屉里拿出火柴划着点燃。 正文 140 马覃的原因 看着电文被燃烧殆尽，刘雁诗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 “嘭！” 门突然被踹开。 没有侥幸。 刘雁诗毫不犹豫的咬向自己的衣领。 一只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刘雁诗心中一凉。 被迫抬起头与这只手的主人对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 “脱掉她的衣服。” 唐德恺并没有因为这是个女人就放松警惕。 “你……” 刘雁诗挣扎了两下狠狠地看着唐德恺。 “这……” 李传庆与小王这几个年轻的同志都面露迟疑之色。 在一旁另一位三十多岁的公安倒是二话不说就走上去。 刘雁诗不断的挣扎，但是不影响这位公安将她的衬衣脱下来。 还好刘雁诗里面穿着内衣，不至于太过于暴露，但即使这样，也让一班小伙子们。面红耳赤。 唐德恺看见后不满的冷哼一声，叫小王拿起一件衣服给她披上。 让人将刘雁诗押到一旁站着。 唐德恺拿起桌上的一摞白纸看了看，没有任何内容，地上还有一片灰烬。 很明显，这个女人在他们进来之前就销毁了电报内容。 真是一个机敏的女人呐！ 唐德恺在心中感叹道，因为有了疑点，就毫不犹豫地终止发报，并且烧毁电报内容。 唐德恺随手拿起一支铅笔，轻轻的在白纸上涂画。 刘雁诗看到后不屑的笑了笑。 果然，白纸上没有任何的痕迹。 这是个心细如发的女人，唐德恺在心中想到。 不好对付啊！ “处长，没找到密码本。” 小王低声说道，此刻地上有好几块砖都被撬起。 李传庆还在搜查，每一件衣服都被拿出来，边边角角都摸了一遍，一无所获。 书架的上的每一本书都被拿出来翻看抖动。 这也太邪门了，敌特发报被当场抓获，但是却找不到密码本。 唐德恺锐利的眼神看向刘雁诗，她的表情虽然有些慌张，但是总体而言还是比较镇定，不管她是不是装的，起码说明她对于自己藏密码本的地方很自信。 唐德恺仔细回忆今天抓捕时的场景，自从刘雁诗拿到情报后就回了家，中途没有去别的地方，而且将情报译成电文也需要时间。 密码本一定在这件屋子里，只是她一定在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 “保护好这里，留下几个兄弟继续搜查。” 唐德恺下命令到，“尽量不要破坏这里的摆设。” ………………………… “抓回来了？” 李复禅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看到唐德恺进来立即开口问道。 “抓回来了，发电报的时候被我们当场抓获。” “好！” 李复禅将右手握起来打在左手掌上，明显十分的激动。 “只是……密码本还没有找到。” “密码本？不是发报的时候当场抓获的吗，怎么会没有密码本？” “我们还在找，肯定就在这间屋子里，掘地三尺我也给你找出来，放心吧老李。” 唐德恺拍拍李复禅的肩膀说道。 “唉～老唐，我也不瞒你了，今天有保密单位的同志来找我，就是关于密码本的事情。” 李复禅示意唐德恺坐下细说。 “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是知道大概，据保密单位的同志说现在对岸的保密局在大规模更换密码本，很多以前我们掌握的破译方式都用不了了，他们招募了许多专业人才组成数学破译小组，现在急需的就是母本。” 唐德恺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虽然不是转业搞电报和密码破译的，但是也了解一些，每一套密码都不相同，但是只要是一批专家做出来的密码，就有万变不离其宗之意，只要找到足够多的密码本，就可以摸清其中的规律，然后套用在其他的电报中。 “怎么，要连夜审讯吗？要不要晾一晾她。” 李复禅问道。 “连夜审吧，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如果给她时间，非但不会给她造成什么心理压力，反而会给她做好心里建设的时间，得不偿失。 这个刘雁诗刚才还要复读自己，我相信这样的勇气，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 唐德恺说的没错，对于刘雁诗这样的老特工，短短的时间内就足以让他们重新构建心理防线。 当唐德恺提审她的时候，她又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刘雁诗不等唐德恺发问，直接反客为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余洮山和徐宝民他们出卖的我吧。” “他们已经死了，因为袭击某知名教授不成，被当场击毙。” 李传庆拿出一份资料说道。 “哈哈哈，死了，当场击毙。”刘雁诗很嚣张地笑了两声，“这只不过是你们的障眼法而已，他们肯定早就投靠你们了，这就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我的局，你们让我以为余洮山和徐宝民执行了任务并且当场死亡，就是为了逼我动我的底牌对吗？” “马覃？” 突然出生，手里拿着一张马覃穿着学生装的照片。 “马覃不就是你们的目标吗？我的底牌。” 刘雁诗似乎感觉到刚才自己有些失态，又恢复了平时温柔娴静的模样。 “我有一事不明，这个马覃有着大好前途，怎么会帮你们做事呢？你们抓住了他什么把柄？” “哈哈哈，好啊好啊，没想到你名震上海滩的神枪恺爷也有不明白不知道的事情。我们黄局长托我向您问好呢。” 对于刘雁诗一眼道破他的身份，唐德恺一点都不意外。 现在沪市的反谍工作主要是他在负责，如果他不被敌人调查那才不正常呢。 “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呢。还有，帮我谢谢你们黄局长，当然是在你还能联系到他的情况下。 现在还是说说马覃吧。” “马覃应该已经被你们控制了吧，那我说说也就无妨了，反正你们迟早都会知道。 很简单，马覃的亲生父亲曾是党国军队的高官，只是刚到对岸就因为水土不服去世了。” “原来如此。” 唐德恺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话，想必会有很多人开始欺负马覃兄妹。 正文 141 密码本 “你们既然已经知道马覃了，那么马覃今天给我的情报想必也是错误的，钓鱼对吗？” 刘雁诗肯定的说道。 “刘小姐果然不同寻常。” 唐德恺这句话算是承认了她的话。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呢？”刘雁诗说着仔细观察唐德恺的表情，“让我来猜一猜，是余洮山和徐宝民是吗？” “好了，你不用瞎猜了，他们不是早就被我们击毙了吗？” 李传庆用钢笔点点桌面说道。 “噗嗤，小同志你以为我会信吗？” 刘雁诗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笑话。 李传庆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唐德恺伸手阻止了他。 然后转头对刘雁诗点点头：“你猜的没错，的确是余洮山和徐宝民，他们在你下达命令之后就主动来到公安局自首。” “这两个叛徒。” “叛徒吗？我看未必吧，刘小姐您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吗？” 唐德恺双手摊开问道。 “时务？呵呵。” 刘雁诗故意冷哼两声，似乎对于唐德恺的话十分的不屑。 “难道你还在做着你们反攻地春秋大梦吗？” 李传庆忍不住开口呵斥道。 刘雁诗并不说话，似笑非笑的望着唐德恺。 唐德恺也没有阻止李传庆的话。 “能告诉我余洮山都跟你们说了什么吗？” 刘雁诗翘起二郎腿问道。 “原则上是不可以的。” “原则上？” 刘雁诗微微侧头，似乎是给唐德恺抛了个媚眼儿。 唐德恺轻轻笑了笑：“但如果刘小姐你也成了自己人，那当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吗，呵呵。” 刘雁诗不置可否，说起了领一件事情，“唐处长，其实我对您和我们黄局长之间的故事挺感兴趣的，您愿意跟我讲一讲吗？” “你都知道些什么？” 唐德恺喝了口水，十分放松，看起来就真的像是遇到了一个认识老友的人，对他们的老故事感兴趣一样。 “嗯……我以前听前辈说过，他说您原本和黄局长有过命的交情。” 说到这她特意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李传庆还有另一人。 唐德恺岂能不明白刘雁诗这句话有挑拨离间之嫌，只是这些都是小伎俩，在他看来上不了什么台面。 “前辈，让我来猜猜，是屈畅吗？” 唐德恺的表情就像再说以前的以为老朋友一样说出了一个名字。 刘雁诗心中暗暗吃惊，难道唐德恺真的不害怕他地上级怀疑自己，只是表面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甚至嘴角还挂着微笑。 “对，就是屈处长。” “屈畅都当上处长了，真可以啊，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给他送一份大礼的。” 唐德恺吃惊的说道。 “大礼，就不必了。两年前屈处长就因为旧伤复发而不治身亡了，至于这个旧伤……唐处长您应该心中有数才对啊。” “旧伤，我想想，应该是42年在湘省受的伤吧，我记得打到了要害部位，弹头一直没有取出来对吗？” “您说的太对了，您知道吗屈处长住院的时候，还跟我们这些后辈说，在湘省他跟唐处长您一起并肩作战地日子永生难忘。” “那我可真是荣幸啊，对了，顺便问一句，你们黄局长的腿上好利索了吗？” 看着唐德恺轻言细语的问候。 刘雁诗心中一跳，黄局长有腿伤她是知道的，但是怎么伤的，谁都不敢问，这件事情在局里也算是一个禁忌了，这样看起来，好像唐德恺是知情者，或者，不仅仅是知情者那么简单的。 刘雁诗心中突然有了猜测。 “黄局长的腿伤好多了，他曾经告诉我，如果有一天见到了唐处长您，一定要跟你说，当日大恩，永不相忘，日后定有厚报。” 刘雁诗特意在“大恩”“厚报”这几个字上加了中音，想要试探唐德恺的反应，但是令她失望的事，唐德恺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哈哈，老黄还是客气啊，都是老朋友了，说什么报不报的。” 唐德恺豪爽的笑了两声说道。 这就是承认了，黄局长的腿伤跟他有关。 “好了，刘小姐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先不跟你聊天了，等我有时间一定再来和你聊天，跟你聊天真开心。” 令刘雁诗惊讶的是，没过多久唐德恺就收拾文具要离开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作假，难道真的不审自己了。 刘雁诗心中产生了迷茫，因为她根本不明白唐德恺这样做的意义。 如果想要晾着自己，那干脆等过个一两天再来审自己，如果想一举攻破自己，那就更应该趁热打铁，怎么审到一半渐入佳境的时候不审了。 ……………… 从审讯室里出来的唐德恺远没有在里面表现的那么淡定洒脱从容。 “密码本找到了？” 小王羞愧的低下头：“唐处长对不起，我们真是掘地三尺了，一寸一寸搜的，真没有找到。” “处长，不如我们回去再问问她。” 李传庆显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审讯，在他看来今天刘雁诗的态度算是比较配合的，如果加把劲儿，说不定今天就拿下了，对于唐德恺的做法，李传庆的内心是不赞同的。 “小李，你还没有看明白吗？这个刘雁诗绝不是一般的女人，从她进来先是试探，又是挑拨离间，如果我们手里没有过硬的证据和好处给她，她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唐德恺拍拍李传庆地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些情报是具有极高地时效性的，现在我们着急，刘雁诗更加着急，因为”一旦过了这段时间，她手里可就再也没有什么筹码跟我们谈判了，所以他现在反倒是盼着我们回去继续审讯她。” “走吧，我在去她的住处看一看。” 唐德恺看到外面下雨了，随手拿起一件雨披说道。 ………… 刘雁诗的屋子已经被秘密封锁起来，房东看到唐德恺他们进来，惴惴不安的走上前询问多久可以结束这件事情，他们的房子还想往外租呢。 在唐德恺反复保证一定会尽快结束此案后，终于又在一次来到了刘雁诗的房子。 相较于昨晚上而言，这房子现在显得有些杂乱。 如果搜查房屋并且复原在警校都是学习过得，但是现在看来这批从警校分配来的小伙子，估计把学过的东西全都还给老师了。 唐德恺亲自寻找，地上不用再看，小王已经带人将没一块砖都撬起来看过了，没有收获。 衣柜，唐德恺头伸进去四处敲敲，没有安格。 书桌上，放着一些杂乱地女人的东西，还有几本书。 每本书都被抖过不下五次。 唐德恺也不在去抖书，只是将书拿起来看。 唐德恺的目光在书脊上浏览。 “浮生六记” “今世缘” “回家” 嗯，这些都是小说。 《美国经济现象之分析》 《国富论》 《德意志古典政治经济学》 这都是专业性比较高的书籍，唐德恺了解过，刘雁诗平时的工作主要就是做金融经济民生这一块的，家里有专业书籍也可以理解。 继续观察她家的书。 等等，这书？有些面熟啊。 唐德恺突然笑了，这不是自己前几天一直拿着的《小伍记字典》吗？ 这书是今年才定版印刷的，自己去书店特意买了一本是为了取名字用。 而一般的人，要么是完全不需要字典，要么是已经用不着字典了。 所以这本小字典的销量一直不好。 看了一眼桌面上厚厚的专业书籍，唐德恺将小字典在手掌心里拍打了几下。 “走吧，回去。” “回去，唐处长，这密码本？” 小王迟疑道。 “已经找着了。”唐德恺说着摇了摇手中的小字典。 小王则是目瞪口呆，合着自己又是挖地，又是搬箱子到柜子的，这密码本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着呢。 不过唐处长是怎么确定这本字典就是密码本的呢？ 刚才小李不还说这个刘雁诗很笨没有开口吗？ …………………… “唐处长，您为什么觉得这本字典是密码本呢？” 回来的路上，李传庆终于忍不住问道。 “真想知道？” 唐德恺故意问道。 “真的。” 李传庆重重地点头。 “我问你，刘雁诗的掩护身份是什么？” “晚报的记者啊。” 李传庆脱口而出。 “对，你觉得作为一名专门负责经济板块的记者或者编辑，会需要这样一本小字典吗？” “这……” 李传庆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与唐德恺地差距，自己之前也老搜查过刘雁诗的家，只是与其他人一样，根本没有对这本小字典起疑。 甚至有一次，自己还因为这本小字典太厚了而怀疑，但是一页页的翻过之后，才确定这本小字典不是密码本，但是现在唐德恺突然就告诉你小字典是有问题的，而且有理有据，让人无法辩驳。 …………………… “是这个吗？密码本。” 唐德恺随手将小字典扔在桌面上问道。 看到这本小字典，刘雁诗地眼中虽然有些悲伤，但是很明显她也并不完全气馁。 “唐处长，您果然比我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正文 142 赌一次吧 “也是我大意了，不过这说明我被你们抓住不是没有理由的。” 都已经被找到密码本了，刘雁诗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的理由，但是心里却没有半分检讨自己的意思。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李复禅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老唐，你先出来一下。” 唐德恺随手拿起小字典出了门。 “我不是告诉过你，如果找到了摩玛本，一定要给我吗？” 李复禅着急到。 “密码本是找到了，但是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唐德恺说着把小字典递给李复禅。 “《伍记小字典》？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密码本吗？” “这就是密码本。” 唐德恺无奈到，“我猜测应该是由于我们对于他们上一代密码本的破译工作取得了极大的进展，所以现在他们全面弃用上一代密码本，组织专家全力编写新一代的密码本，可是这密码本的编写又不是母鸡下蛋，一天一个总需要时间的吧。” “所以这个小字典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临时充当密码本的。” 李复禅心中有些失望，又有些兴奋的说道。 “我猜测应该是这样，如果能够撬开刘雁诗的嘴巴，让她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弃用原来的密码本改用小字典的时间的话，我们就能够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还是开不了口吗？” 李复禅赶紧问道。 “这个刘雁诗是个聪明人，开口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老李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拖不得，一旦被她的同伙发现她出事了，直接斩断了联系，到时候就算她说了也没有用了。” “唉～你辛苦了，务必在惊醒了她的同伙之前将她的嘴巴撬开。” 唐德恺再次回到审讯室，刘雁诗对唐德恺的忌惮又上了一个层次。 心细如发的人最难对付了。 “刘小姐，咱们就不饶圈子了，我直接问，我也希望你直接回答我。” 似乎唐德恺真的不兜圈子了一样。 出去又回来之后变得急切了，看来手机他的上级给他施压了，刘雁诗在心中暗暗想到。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是对岸在沪市黑海小组的组长，代号黑水对吗？” “对，没错，我就是黑水。” 刘雁诗点点头。 “你们小组一共有几个人？” “我们小组？你猜？” 刘雁诗做出一副有恃无恐地样子来，看了就让人想揍他，但是唐德恺知道她一定是故意的。 “刘小姐，您这样可就没有意思了，我劝你还是好好的配合吧，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答应给余洮山和徐宝民的条件吗？” 唐德恺打算利诱。 “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呢，无外乎就是那些罢了，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如果不诈死托生，我们这一行里，能有几个人善了善终。” 刘雁诗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唉～”唐德恺叹息这摇了摇头，他相信刘雁诗说的是真的，但是只要刘雁诗想，唐德恺就有一百种方法让对岸以为她被打死，然后金蝉脱壳，顺利脱身。 “唐处长，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愿意和您赌一次。” 刘雁诗说着就好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您让我归顺你，你总要让我看到你们的实力吧。” “实力？哈哈，你现在就坐在我们的审讯室里，难道这还不够吗？” 李传庆嘲讽两声开口道。 “小同志，我和你们长官讲话地时候你不要插嘴，这个道理难道你们警校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此言一出，李传庆本来的气势被他打断，转而开始思考这个刘雁诗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警校毕业的呢，不知不觉间，李传庆的思路已经被刘雁诗带着走。 但是唐德恺可不会被她小小的花招给迷惑。 “说吧赌什么？” 唐德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从中抽出一根点燃，然后将还着着火的火柴扔在地上，火柴扔在地上，火已经基本熄灭，只留下还冒着烟的一点点木杆。 唐德恺眼都不看一下，伸出脚将将火彻底捻灭。 “实不相瞒，在羚羊的问题上，如果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我能够将他从你们眼皮子底下带走，就算我赢，你不准在问我任何的东西和人。” “如果你们能够保护他平安无事的呆在这里，二十四小时之后我再没有得手，那就算我输，无论你问什么问题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德恺仔细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从审讯室里出来，李传庆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唐处长，咱们还真的跟她赌啊，这赢了固然是好，但是这万一输了怎么办，咱们还能放了她不成。” “为什么不成？” 看着周围人目瞪口呆的表，唐德恺突然放声大笑，就好像心情很愉悦似的。 “走吧，去会会马覃，小李，这次你主审，我给你把关。” 唐德恺心中知道李传庆已经对他起疑，但是表面上却还不动声色。 刘雁诗带着手铐从审讯室里被带出来。 正巧一位穿着公安制服的年轻姑娘路过。 小王立刻激动起来，大家都善意的笑笑。 这小姑娘叫夏萍萍，大家都知道小王对夏萍萍有点意思，只是人家夏萍萍还没有表态，但是这并不影响这群年轻的小伙子起哄。 夏萍萍听到他们的笑声，就知道是针对自己的，脸涨得通红，低着头说话跟蚊子一样。 “唐处长好。” 唐德恺点点头，看到夏萍萍手里抱着一摞文件，开口问道：“小夏你好，你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呀？” “你问这个啊。”小夏拿起一份说道，“这是市里下发的文件，要求各单位派出优秀的年轻干部工人，到最苦最累的地方去支援三线建设。喏，给您一份，不过这事儿啊也和您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啊，难道你觉得我老了不成吗？” 唐德恺故意虎着脸吓唬道。 夏萍萍本就胆小，现在又害羞，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王在一旁倒是着急了，“唐处长，人家小夏这样说也是好意吗，您这拖家带口的，就算要去支援三线建设，那也得是我们这种打光棍的人去啊。” 众人当然又是一次善意的笑。 小夏跺跺脚，低着头跑开了。 唐德恺将文件随手卷了卷，夹在腋下。 不一会儿，马覃就被带来了。 马覃不同于刘雁诗地淡定与老谋深算，他带着手铐低着头，走进来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艰难无比。 坐在椅子上，马覃抬头看了一眼唐德恺与李传庆，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 “马覃，据我们调查，你一向品学兼优，生活上也没有什么困难，能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为敌特做事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公安同志，我也不想的，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就会身败名裂，我无所谓，但是我弟弟妹妹他们还小，他们是无辜的呀。” 马覃十分激动的说道，甚至开始用双手去揪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而十分的自责。 “你现在能够做的，就是把你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这样我们才可以帮助到你。” “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从头开始。” 李传庆打开钢笔准备记录，唐德恺做在一旁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时不时的还喝一口茶水，就像以为老大爷看着晚辈一样。 晚辈？ 唐德恺真的将自己当做晚辈吗？ 那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想法突然就钻进了李传庆的脑海中，李传庆晃晃脑子，好想要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晃出去。 “我父亲，我父亲他曾经是国军的高官。” 马覃终于敞开了心扉，看他的样子，这些年他也应该被这个秘密折磨的不轻吧。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的条件很好，我跟着父亲也过了几年富家子的生活，所以现在的一切由我来承担我没有任何的怨言，但是我弟弟妹妹没有啊，他们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已经被陷害降职，家道中落，不久后父亲就因抑郁寡欢而去世，母亲也相继而去，只留下我们兄妹三人相依为命。” “解放后，这个秘密就彻底的压在了我的心头，我带着弟弟妹妹辗转千里来到沪市，还改了名字，我原名叫马骏，就是想要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地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他们还是找来了，就在几年前，他们突然找到了我，拿出了我父亲以前的档案，里面有我父亲穿着国军军装的照片，他们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替他们做事，就将我父亲的身份公之于众，这样的话，我们兄妹三人将彻底无法立足。 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他们的要求，但那件事情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以为他们已经把我这颗毫无价值的棋子给忘了。 但是突然有一天，我看到晚报上的一条寻人启事，那是他们之前跟我约好的信号，是唤醒我的信号。 我只好去江边和那人接头。” “是刘雁诗对吗？” “对，就是她。” 正文 143 结束 “他给你发布的任务就是让你接近章立生是吗？” 李传庆问道。 “对，没错，然后尽力的拿到章老师做实验的资料。” 李传庆停下笔，“难道他们不知道所有的资料都被我们收集保护起来了吗，章立生身边没有任何关于实验的资料，” “我知道。”马覃垫带你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但是这位同志，您可能对于科研这方面不太了解，有时候不仅仅是正确的资料豁然数据有价值，就连错误的资料也是很有价值的，最起码它能够帮助你减少出错的绿，同时得到一些经验和途径······” 看到马覃有滔滔不绝的趋势，李传庆果断打断了他，“何必这么麻烦，你现在是章立生地得意弟子，直接把你送到对岸不就好了吗？” “不是这么简单的，虽然我现在在跟随章老师学习，但是距离章老师的水平还差的很远。” 马覃说着摇摇头。 “马覃，你的情况呢，我们了解了，你这算是被迫，不是主动为他们做事的，我们可以酌情从宽处理。” 审讯最后，李传庆说道。 马覃激动的点点头：“谢谢同志谢谢同志，我没关系，但求你们不要牵连到我的弟弟妹妹，他们真的都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 “这刘雁诗虽然抓到了，但是通过她的话我们可以得知，她在外面还有一手呢。” 李复禅与唐德恺做在一起喝茶说道。 “这女人呐，别人是双管齐下，她是三管齐下，先抛出来一个余洮山牵制住我们的注意力，然后暗中安插了马覃。” “当我们开始怀疑马覃，她又安插了别人。” 李复禅接到。 唐德恺摇摇头，“不一定是在马覃之后，如果短期内解除的章立生，那么我们一定会注意到他，但是现在，没有一个新面孔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收买了一个章立生身边的人。” “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唐德恺叹口气说道，“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量就大了，要对他身边的人一一进行排查。” …………………… “燕红，这是我上次给你做的鞋子，你看看合不合脚。” 天色微曦，燕红喝丈夫再次来到章立生家收马桶，经过这段时间，李嫂和燕红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李嫂，鞋子的事情先不忙，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讲。” 燕红给他的丈夫使了个眼色，燕红男人，微微点头，用手捏住了车子上挂着的铃铛，使其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那你进来说。” 听到燕红是找自己有事情，李嫂不疑有他，让燕红进来。 燕红男人也跟着走进来，李嫂也没有多在意。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洗澡倒水。” 李嫂热情的说道。 “李嫂不用，我说两句话就走。” 燕红男人就像踱步一样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李嫂的身后。 “好，那你快说吧。” 李嫂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点点头说道。 燕红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突然从背后捂住李嫂的嘴巴。 看着李嫂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燕红心中有些心虚，赶紧将门关上。 李嫂不一会儿就被迷晕，燕红与丈夫将她放在厨房的椅子上，又轻手轻脚的摸到了章立生夫妇的卧室。 因为李嫂和燕红的关系不错，所以燕红来过几次章家，也通过李嫂弄明白了章立生夫妇的卧室位置。 轻轻的推开门，章立生夫妇还在睡眠中。 天助我也！ 燕红男人在心中暗喜，掏出一条沾有迷药的手帕递给燕红。 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正准备动手，门突然被关上。 两人吓了一跳，一回头，突然看见门后面站着一个人，再一回头，章立生和李芳凝根本没有入睡。 遭了，中计了！ …………………… “作为对手，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 唐德恺将燕红与其丈夫的照片放在刘雁诗面前说道。 刘雁诗看到两人的照片，似乎没有任何的惊讶，而是坦然的耸耸肩。 “好了，是我输了，你现在可以问了。” 刘雁诗带着手铐的双手放在双腿上，显得十分放松。 唐德恺微微一笑，弯腰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李传庆看到唐德恺的动作，心中一惊，但是此时又不好问唐德恺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 “黑水小组的情况现在可以说了吧。” “黑水小组一共五个人，除了我，还有你们已经知道的余洮山和徐宝民之外，还有黑鱼和黑山。” “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吗？” 刘雁诗摇摇头：“不知道，也从来没有见过面。” “那你们怎么联系，还是依靠报纸？” “对，我会定期通过报纸送出消息…………” “对了，唐处长，您今天跟刘雁诗说的是什么？” 李传庆整理东西地时候貌似无意的问道。 “我跟她说谢谢。” 唐德恺似笑非笑道。 “谢谢？” 李传庆不解。 “对，谢谢，这次的事情是她故意透露给我们的，你想想如果她不主动说出她还有一手的话，我们会注意到燕红吗？”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传庆不解道。 “她想要投靠我们，但是需要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还有一点唐德恺没有说，那就是刘雁诗怀疑他们公安局有对岸的人。 到现在为止，由章立生教授发表的论文而引起的风浪终于平息。 几天后，公安局抓捕敌特，一死一伤，黑水小组全军覆没。 …………………… “真的是燕红？” 林红绣听唐德恺将事情讲完后惊讶道。 “千真万确。” 唐德恺点点头。 “真是不敢相信，原来在妙凤楼的时候，虽然我和她合不来，我也不喜欢她这个人，但是要说她有这个脑子和胆子去做敌特，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呢。” “其实呢，说到底他们也是被人给利用了。”唐德恺放下手中的报纸说道。 “别人的事情我不担心，我只担心你老唐，你看看你现在在公安局上班，虽然也算是位高权重，但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啊，生怕有一天你去上班就回不来了。” 林红绣低声说道，隐隐还带着一丝丝的哭腔。 唐德恺搂住林红绣，“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你说我们换一个地方生活怎么样。” “换一个地方，去哪？” “去哪还没想好，我就这么一说，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 “考的怎么样？” 叶淮生站在校门口，看到唐阮阮出来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又是全班第一。” 唐阮阮故意装作很骄傲的样子从书包里拿出卷子说道。 “你呢？” “当然和你一样。” 叶淮生刮了下唐阮阮的鼻子也拿出自己的卷子说道。 “这学期可算是过去了。” 看着校门唐阮阮有些感慨道。 “是啊，可算是过去了，在开学你都上二年级了。” “淮生哥哥，我正要跟你讲呢，我想跳级。” 唐阮阮拉住叶淮生的手说道。 “跳级，为什么呀？” 叶淮生十分惊讶的说道：“阿阮，我知道你聪明，二年级的知识你也都学会了，但是上学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学习知识的，我们来学校还有比的目的。” “哎呀，淮生哥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我上学不仅仅要学习知识，还要多交朋友对吧。”唐阮阮噘着嘴巴说道，“那我们回家和爸爸姆妈商量一下吧，如果他们同意的话，你就不能阻拦我。”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叶淮生无奈的摇摇头。 等到回到家的时候，却看到林红绣在收拾行李。 “姆妈，这是怎么回事？” 唐阮阮不解道。 “爸爸要出差，去趟京城，对了，淮生你跟干爸一起去，看看你爸爸他们。” 叶淮生有些犹豫，唐德恺却直接说道：“就这么定了，而且这次我去京城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你爸爸商量，也与你有关。” “那好吧。” 叶淮生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 “哇～哇～” 躺在摇篮里的小肃肃突然大哭，唐德恺手忙脚乱的抱起孩子，熟练的拍着儿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可惜小肃肃好像不太给爸爸面子，依然哭个不停。 林红绣伸出手说道：“给我看看，应该是饿了。” 孩子一到林红绣手里哭声就小了很多，林红绣为了哺乳方便，特意穿的十分宽松的衣服，将衣服撩上去，露出**，小肃肃自己就寻找到了食物的来源，满足的吸食起来。 “你们先收拾，淮生把你药带的衣服拿下来。” 林红绣说道。 唐阮阮无奈的看了一眼叶淮生，本来还想说跳级的事情呢，现在看家里这么忙，还是等到唐德恺和叶淮生回来再说吧。 唐阮阮想开了之后做到林红绣身边，看着自己的弟弟吃奶。 小家伙一吸一吸的可爱极了，唐阮阮总是喜欢在他吃奶的时候用手轻轻的戳他的小脸蛋。 每每被林红绣看到就会轻轻的打手，但是唐阮阮，嗯，屡教不改。 正文 001 戈壁 “哗～哗～哗！” 这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而是大风席卷着黄沙的声音。 唐阮阮头上抱着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即便如此她还是感觉现在自己的鼻腔口腔里全是沙子。 林红绣背对着风向，将小肃肃抱在怀里，为他挡住风沙。 至于叶淮生同样包着头，蓝色的衬衣随着风舞动，他正在眺望远方。 唐德恺在前一辆马车上，与来接他们的人寒暄，了解情况。 唐阮阮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他们搬家了。 从吴侬软语的大都市沪市，来到了一望无际黄沙满天，稀少人烟的西北边境，西疆。 回忆着整件事情，唐阮阮只觉得不可思议。 结合唐德恺告诉他们的，还有自己偷听来的，再加上和叶淮生讨论的，唐阮阮基本上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全部过程应该是这样的。 唐德恺首先感觉到了某种不安定因素，并非是来自于某个人，而是来自于大环境的因素。 唐德恺不能确定这种因素是好是坏，但是根据他的感觉和经验来看，对他们一家人不利的可能性比较大。 再加上李传庆已经开始对他们一家人生疑，想要除掉李传庆简单，但是唐德恺不想那么做。 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除掉了李传庆也只是一时安宁，并非永远就安全了。 正巧这时候中央下来文件，鼓励各单位年轻干部去支援三线建设。 据说唐德恺是沪市公安系统第一个站出来的。 在动员大会上，唐德恺听到介绍，立即泪流满面，当场决定要去支援三线建设，还写了血书，将当时在场的陈副市长感动坏了，当场答应了唐德恺的请求，还号召大家跟唐德恺学习。 上次唐德恺去京城出差，就是去京城一机部开会，确切的说是一机部的领导对唐德恺进行了一次面试，当然结果是唐德恺让他们很满意。 于是唐德恺就被派到了这里，一块未开发的处女地，寄予厚望，肩负重任。 作为一只千年老狐狸，唐阮阮已经不想评价唐德恺这只万年的老狐狸了。 这一切明显就是他自己设计好的。 因为在唐德恺的任命下来之前，唐德恺就将老古也送来了西疆。 至于叶淮生，这孩子就比较苦逼了。 唐德恺特意带着叶淮生去了一趟京城，把事情给叶修礼说了一遍，然后继续给他出选择题。 现在要么让叶淮生留在京城享福，要么让孩子跟着他们去西疆受苦。 这、对于叶修礼来说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答案必然的题，于是叶淮生跟着他们一起来到西疆。 于是他们开始打包行李破家值万贯，零零碎碎的东西加起来可能有两车。 上车的时候吴泉生带着一个同事将她们送到火车上，到了这边有唐德恺未来的同事接他们。 “阿阮，你看，蜥蜴。” 叶淮生来到西疆，不但没有不适，反而很兴奋，他看到戈壁上趴着的蜥蜴对唐阮阮说道。 唐阮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太明显，但隐约可以看见一只土黄色的蜥蜴趴在小石块上，和周围的环境逐渐融为一体。 “大叔，还有多久才到？” 唐阮阮对赶车的少数民族大叔问道。 大叔听不懂汉语，只能比划，但是唐阮阮也看不明白。 只是走了很久，没有看到人烟，她觉得应该还要很久。 事实证明她猜测的没有错，马车一直走到了傍晚才到了目的地。 唐德恺的新任命是西疆库山机械厂的厂长兼书记。 虽然他们对西疆的恶劣环境有些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 这里根本就不是一家机械厂，因为连一套设备机床都没有。 别说是机床设备，就连厂房宿舍都没有。 他们到达的时候，只有七八个被风吹红了脸的人在欢迎。 唐阮阮下车仔细一看，这里有三个地窝子。 所谓地窝子，就是在地上挖坑，然后在上面接一个屋顶的建筑。 林红绣看到这样恶略的环境心中也有些难受，但此刻却不好显露出来，只能热情的跟大家寒暄，感激大家的欢迎。 “唐厂长你好，我叫左青青，是咱们厂的会计，也是出纳。” 一个扎着连个大辫子的姑娘走上来大方地介绍到。 “小左你好。” 唐德恺与她握手。 “厂长你好，我叫景文，是咱们厂的技术员，也是工人。” 然后是一位年轻蓬勃的小伙子走上前来自我介绍道。 “唐书记您好，我叫万家良是咱们厂的工会主席，当然了，也是工人，哈哈哈。” “书记好，我叫王月香，是咱们厂的工人，老家豫省的。” “我叫何大炮是咱们厂的工人，也是军驻厂代表。” “唐书记好，我叫文小冰，是咱们厂里的工人。” “我叫白飞凤，是咱们唱的工人。” 再加上今天去接他们的生产主任陈思国，还有厂长兼书记唐德恺，对了还有办公室主任林红绣，西疆库山机械厂一共不多不少十个工人，固定资产，三座地窝子。 没错林红绣也是机械厂正式的职工，对于唐德恺这样思想进步，勇于奉献自我的同志，怎么能不帮他解决后顾之忧呢。 而且人家林红绣同志也是自愿放弃在沪市的优越的生活条件，百货大楼里舒适的工作，自愿去西疆支援建设的，要是不给人家安排一个像样的工作那像话吗？ 反正这个厂子是新筹建的，拢共也没几个人，给个职位也就是名头好听，光杆司令不说，还得要下车间劳动生产的。 这哪里是从零开始，根本是从负数开始的好吗？ “这房子，是你们盖的吗？” 唐德恺指着地窝子问道。 “唐厂长，这倒不是，这里原来是一一八团三营五连驻扎在这里，这是他们盖的，现在他们转移了阵地，就把这几间地窝子送给我们了。” 陈思国给唐德恺解释道，“这里一共三个地窝子，咱们女同志住一间，男同志住一间，唐厂长你家住一间，这里条件差，还请林主任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这已经很好了，这一路上我还以为要露宿黄沙了呢。” 林红绣摇摇头笑道。 “林姐，我能这样叫你吧。”看得出来左青青是个大方开朗的姑娘，她自来熟道：“露天是不可能露天的，要是露天睡一晚，第二天早晨可就找不到人了。” “这是为什么呀？” 林红绣不解道。 “还能为什么，被沙子埋起来了呗。” 这似乎是个笑话，唐阮阮跟叶淮生也都捧场的笑起来。 一时之间，大家之间的气氛好了不少。 工人白飞凤还有另一个身份，大家临时推选出来的厨娘。 因为这群年轻人都比唐德恺他们一家人早来两三天，经过这两三天，大家已经发现白飞凤的手艺最好。 今晚的晚餐是炖兔肉。 这兔肉从哪来？ 看何大炮腰间的枪和其中一间地窝子里的几杆长枪就知道了。 “林姐，您快吃啊，这只兔子还是我开枪打死的呢。” 左青青自豪的说道。 “要不是之前何大炮开枪把兔子吓傻了，你能打中吗？” 王月香一手拿着兔肉一遍撞了撞左青青说道。 被提到名字的何大炮笑呵呵的吃了一口肉没有说话。 “哼，我不理你了。”左青青白了王月香一样，然后坐到唐阮阮身边，“小阮阮，告诉青青姨，这肉好吃吗？” 唐阮阮点点头，虽然这里的调料只有油盐，油还很少，今天炖肉只放了盐，但是可能是由于现在是秋天，兔子身上很肥，很香。 “青青姨厉害吧。” “厉害厉害。” 唐阮阮符合道。 吃过晚饭，大家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因为大家都知道从沪市来到西疆要做一个星期的火车，再加上唐德恺一家人还拖家带口的，肯定十分的辛苦，所以早早的让他们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第二天也可以说。 白天的戈壁和沙漠灼热难耐，傍晚时分夕阳照射的沙子上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但是到了晚上，竟然还有一丝丝的凉意。 林红绣将行李打开，将铺盖铺在通炕上，这只是看起来像东北的炕，但是却不能烧火。 是由砖垒起来，然后在上面搭上木板做成的。 一口气拿出了三四床铺盖，将长长的通铺铺满。 小肃肃早就已经睡熟，这几天在火车上虽然有唐阮阮的灵水撑着，但是精神与身体的疲惫还是包裹了每一个人。 沙漠里的水十分珍贵，林红绣在盆里倒了一点点水，全家人用毛巾随便擦了擦手脸胳膊，然后再用这盆水洗脚，最后上床睡觉。 唐德恺睡在靠门的位置，然后是小肃肃，林红绣睡在小肃肃的另一边，夫妻两个将小肃肃包裹起来。 然后是唐阮阮，叶淮生睡在最里面。 唐阮阮调皮的将脚伸到叶淮生的被窝里去，却被叶淮生第一时间发现并且抓住，然后塞回来。 唐阮阮做了一个鬼脸，开始入睡。 来到西疆的第一晚，伴随着她入睡的，是弥漫在鼻尖的黄沙的味道，和鼻腔里干燥的快要裂开的感觉。 正文 002 五连 第二天唐阮阮是在太阳照在脸上的时候醒来的。 地窝子只有门的上半部分能够透进来一点点阳光，恰巧，这一点阳光就照在了唐阮阮的脸上。 打了个哈欠，从通铺上坐起来，发现整个通铺上只有自己和弟弟，唐德恺、林红绣和叶淮生都不在了。 穿好衣服，唐阮阮打开门走出来，看到的一片耀眼的金黄。 唐德恺正拿着镰刀在割草，还与同班们说说笑笑。 至于林红绣，她正带着白飞凤做饭，叶淮生抱着几根木柴从远处走来。 “阿阮，你醒了，快去洗洗脸吧。”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后放下木柴走过来说道。 “好。” 脸盆里只有一点点水，并且唐阮阮看的出来已经有人用这盆水洗过脸，但是现在生活在沙漠里没有任何嫌弃的余地，简单的洗漱过后，林红绣和白飞凤也已经做好了早饭。 早饭很简单，玉米糊糊和玉米饼，玉米没有压的很细，吃起来有些喇嗓子，但是大家吃的都很满足，唐阮阮自然也不会跳出来嫌弃早餐不好吃。 “今天五连的解放军同志会开看我们，我们一定要拿出咱们厂的精神面貌来。” 陈思国吃完饭后慷慨激昂的说道。 这也许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在这里，理想主义者可能不止他一个，因为其他的年轻人都很赞同他的话，一副要干出个大事业来的样子。 也是，如果理想主义者，谁回来到这里呢？ 当然了，唐家这样的是例外。 但也许就是因为唐德恺拖家带口来到西疆，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获得了大家的认可与拥戴。 吃完饭，唐德恺给叶淮生和唐阮阮布置任务，去附近寻找木柴，但不许走的太远。 走在黄沙和戈壁上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尤其是在初秋的早晨。 初秋的沙漠是有风的，风吹过水面，会吹皱一池水，风吹过沙子，出了慢慢形成的的沙丘，还会带着沙子一起飞舞。 而走在沙子上，沙子总是容易在白天变得很，而晚上就变得凉爽。 清晨的沙子兼具这两种特。刚踩上去去觉得有点点烫脚，但是如果踩得深一点，就会感到一丝丝的凉意。 两人一边走一边“呸呸呸”企图吐出嘴巴里的沙粒，但是很遗憾，根本做不到。 不仅如此，过了一小会儿唐阮阮用手指扣了扣鼻腔，扣出许多的沙子。 这里是沙漠的边缘地带，也就是俗称的戈壁滩。 戈壁上散落着一些小石子，要是走路不注意，还会搁到脚，在戈壁滩上，只有一种植物可以存活，那就是骆驼刺。 这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 捡了不算多的木柴，两人回到了营地。 这里应该也不算是工厂吧，暂且将其称之为营地。 回来时营地已经闹了不少。 原来是这三个地窝子的原主人五连来看望他们了。 他们虽然是军人，但是一年之中那锄头比拿枪的时间还要多。 这是西疆所特有的形式，生产建设兵团。 唐阮阮认为这种形式应该是脱胎与古代的军屯制度，闲时是农，战时是兵。 而将这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的军队掉到边境来，唐阮阮觉得这件事是一个天才般地想法。 一来可以加强中/央对边境的控制力，二来可以开发西疆这一发展潜力巨大的土地，三来让他们成立生产建设兵团，起码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不需要中/央再另外承担这百万大军的响耗，如果做得好，还能有结余支援其他地区。 五连的连长和书记亲自带着五连全体成员过来。 五连的连长叫做董振兴，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人长得高高大大浓眉大眼，政委叫做周长坤，年纪略微大一些，看起来跟唐德恺同龄，只是陈思国介绍时说周长坤也没有结婚。 周长坤看到跟在唐德恺后面的唐阮阮与叶淮生，还有林红绣怀中抱着的小肃肃，心中有些苦涩。 不过还好，这库山机械厂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型，现在就有几位女同志了，自己以后可以多来串串门，自己营地跟这里里的也不远，就二三十公里嘛。 没错，二十三公里，在西疆这地方真的不算远，走个上百公里看不到一个人那纯属正常。 之所以要将机械厂设立在兵团附近，也是因为机械厂的主要业务就是平时修农具，当然了，还有就是检修武器。 五连可不空手过来的，他们带了两只羊，据说是拿自己种的粮食跟少数民族老乡换的。 五连是个和尚庙，一个女战士都没有，这群年轻战士想姑娘都想疯了，这一下子见到三四个女同志，当然了林红绣不算，人家已经嫁人了，但这不还有三个吗。 于是大家都卯着劲的表现。 这个叫嚣着会杀羊，那个说自己是连里的生产能手，总而言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看的景文，李大炮等人气的眼睛都红了。 这是我们厂的姑娘，是我们滴！ 我们滴！ 但是看在两头羊地份儿上，又不好意思给人家甩脸色。 这一番表现看的唐阮阮心中暗爽不已。 五连已经在西疆生活了快两年，学会了西疆认的豪爽。 羊不需要煎炒烹炸，用最原始的烧烤就足以激发它全部的美味。 当地特有的辣椒和一种叫做孜然的香料是羊的最佳拍档。 还有另外一种做法，是政委周长坤亲自出手，将羊切成大块抹上盐巴，塞进羊肚里，将唐阮阮和叶淮生早上找来的木柴点燃，唐阮阮与叶淮生才知道他们找到的这种木头是胡杨木。 传说中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数千年的生命见证着这片沙漠的前生今世。 在沙子上点燃的胡杨木迅速的向沙子传递量，到达了最的时候，沙子就会像煮沸的水一样翻滚，这时候将塞满了羊的羊肚用滚烫地沙子埋起来。 羊肚开始迅速的抖动，很快就熟了。 生活在沪市的林红绣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用手抱着一大块连带骨的啃的方式。 但是唐阮阮却很喜欢，叶淮生也不排斥。 也许是因为唐阮阮是小孩儿的缘故，再加上有长的水灵可，因此分到了一块后腿，还带着大腿骨。 大口吃可以给人满足感，唐阮阮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上一次，大概是，七、呃、八百年前吧。 正文 003 特殊任务 有怎么能没有酒呢。 酒是唐德恺从沪市带来的，特意从京城买的白酒。 因为北方人喝不惯黄酒，觉得没劲儿，更何况是一向粗犷豪放的西北人呢。 董振兴将酒倒进自己的茶杯中，和唐德恺，周长坤还有陈思国干杯，一饮而尽。 “爽快！” 董振兴打了个酒嗝说道，“唐大哥，说实话我老董佩服你。” 董振兴说着竖起一根大拇指，“你什么份我老董也跟团里打听过，堂堂公安局的处长，放弃沪市好好的子不过，带着老婆孩子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地儿，你真是这个。” 唐德恺喝了酒有些上脸，两颊红红的，摆摆手说道：“我跟你们比起来算什么呀，我们好歹来这是是当工人的，你们能，成了庄稼兵了，你们都没有一句怨言，不喊苦不喊累，那我们就跟没有资格叫苦喊累了。” “再说了，我相信这困难只是一时的，很快，很快我们这个机械厂就能建起来，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唐德恺说着指了指一望无际地戈壁滩说道。 “我信，我信，老董你信吗？” 周长坤点点头问道。 “我也信，信。”董振兴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下肚，“老唐，唐大哥我跟您说句实话，我，还有我们五连所有地兄弟都不怕苦，也不怕累，但我们就想要个媳妇，娶个媳妇踏踏实实的过子，是不是兄弟们！” “是，是，是！” 五连的战士们突然齐声喊道，声音可以冲破云霄。 厂里的几个女同志当然知道这些话是冲着她们来的，都害羞的低下了头。 来西疆之前，单位工会的领导都找他们谈过话了，这一来，恐怕就要在西疆安家落户了，她们也都有心理准备。 而且这次中/央号召年轻人支援三线建设，就有为西疆的老兵解决个人问题的意思在。 这些老兵很多都已经三十多岁，从抗战时期开始打仗，一路经历了战役无数，但是到了现在，和平了，他们的个人问题却成了老大难。 尤其是现在很多士兵又被派到了西疆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这两年中/央也想了很多的办法，比如招纳女兵来西疆服兵役，让已经成家的军嫂从老家介绍女同志给部队的老兵，鼓励当地的少数民族女同志与士兵结婚，但是这都是杯水车薪，解决的还是少数人的个人问题。 唐德恺给林红绣试了个眼色，林红绣立刻说道：“董连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单位常来走动就好，但是嫂子我今天就讲一句大话，我们厂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好，长得漂亮不说，还有技术在，你们五连地小伙子想跟我们厂的姑娘搞对象没问题，但是必须得尊重我们姑娘的意愿，不能勉强，更不能欺负我们。” “要是你敢欺负我们厂的姑娘，哪怕他们就算是成了亲了，我也绝对不轻饶你们。 还有景文你们也是，不管想跟谁搞对象都得光明正大的，不许你们偷偷摸摸的，更不能欺负她们听见了吗？” 左青青这三个小女孩儿听到林红绣给她们出头，这算是立下规矩了，以后不管是厂里的还是兵团的男人，都不敢欺负她们。 “林姐，您对我们真好。” 左青青坐到林红绣边，将头放在林红绣肩膀上说道。 “傻丫头，别忘了我还是咱们唱的妇联主席呢。” 林红绣笑笑说道。 呃，没错，林红绣还是妇联主席。 厂里的每个人都最少兼两职，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嫂子，我这儿跟您表个态。”董振兴放下茶缸站起来大声说道，“五连的，都给我听好了，咱们五连的男人不兴打老婆的，老婆那是用来疼的，要是叫老子发现谁以后娶了媳妇不好好疼着，老子绝对饶不了他。” “连长，您要是给我找来一媳妇，别说我打她了，让她天天打我我也没意见。” “哈哈哈，胡赖子净想啥美事呢，就算是来了女同志那肯定也看不上你啊。” 众人吃完饭喝完酒，当然又继续去开荒了。 唐德恺与董振兴溜达着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也许是刚才酒喝多了，董振兴觉得需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左右看看没有女同志，然后……就地解决。 唐德恺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离远点，不要溅到自己上了。 “老唐，团里说了，让我们连全力支持你们厂的建设，要是人手不够，不说句话。” 董振兴解决完了生理问题说道。 “这不光是人手的问题。”唐德恺随时捏起一根枯草把玩着说道，“厂房的问题我不担心，部里已经跟库山市里打好招呼了，关键是技术和设备。” “老唐，你别瞒我，你们厂这次应该还有特殊任务吧。” 董振兴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要不然你堂堂一个大处长，来这么个小厂子当厂长，也太大材小用了吧，在说了，你看看你们厂这第一批到的人里，两个大学生，一个从苏联留学回来的留学生，再加上剩下的人可都是各厂的技术骨干呐，就这阵容，你说要天天给我们修修锄头，挫挫枪管，打死我都不信。” 唐德恺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看到唐德恺的反应，董振兴验证了心中的猜想，也就不再说这件事。 “老唐，你家这俩孩子上学咋整呢？我可提醒你，这地方距离最近的县城都要一百多公里，而且县城里还只有一所小学一所中学。” 说起教育问题唐德恺倒也有些犯愁，不是愁唐阮阮和叶淮生地学习，他俩的学习不用自己cāo)心，主要是担心他俩的生活。 学肯定要上的，但是这要是去一百多公里外去读书，这恐怕要半个月一个月地才能回来一次啊。 叶淮生这孩子年纪大了自己到不cāo)心，就是阿阮，自己家小丫头本来就比同年级的孩子小一两岁，再加上长得又柔柔弱弱的，这万一别人欺负她可怎么办呢？ 但是不让上学，也不可能啊。 这可真是愁坏了唐德恺一颗老爹心。 正文 004 建设 “这件事情你不讲我也要讲的，我跟青青打听过了，离这里最远的学校都要一百多公里，而且据说只有一个老师。” 晚上，林红绣和唐德恺都以为唐阮阮睡着了，两人在黑暗中对话。 听到林红绣隐隐的抱怨，唐德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里的条件恶略他能够接受，但是孩子没有学上，这件事情，可真是，哎~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之前董振兴猜测的没有错，库山机械厂的确承担着特殊的使命与任务，这一点在唐德恺到达这里的第十天就可以看出来。 第二批工人被送来。 这一次不是厂里的人赶着马车去接，而是省工业局亲自派人来送，整整送了两大卡车的人，五十六人，还有物资无数。 新来的人暂时住在帐篷里，逐渐进入秋天，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建地窝子，因为深秋以后，西疆的夜晚是十分寒冷的。 人多力量大，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们就搭建起十几间地窝子，除去其中三件作为工厂的临时办公室，其他的都作为宿舍。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唐阮阮和叶淮生还有小肃肃终于不是这里仅有的几个孩子了，新一批来的工人中，也有两对夫妻，各有两个孩子，还有一位叫做高华成的工程师，据说前几年丧偶，一人带着一儿一女生活。 所以现在机械厂一共有九个小孩子。 九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是叶淮生，年纪最小的当然是小肃肃，但是除了小肃肃和高工的小女儿才三岁之外，剩下的七个孩子都是需要上学的。 但是学校离得太远，教育水平又太低，因为那所小学里唯一的一个老师是初中毕业。 所以经过大家的商讨，愉快的决定，每年从厂里的资金里拿出一部分交到学校，给孩子们挂名，至于实际的教学工作。 呵呵，现在库山机械厂虽然还没有建起来，但是已经拥有十二名大学生，其中两位还是从苏联留学回来，最厉害的还是高成华，麻省毕业的博士。 放着这么个宝山不用，还要去上那个学，那不是傻子吗？ 解决了孩子们上学的问题，唐德恺心里很高兴。 最了解他的林红绣当然知道，他高兴只是因为给阿阮找了这么多厉害的老师。 解决了最基本的住宿的问题，那么接下来就是生产的问题。 唐德恺本身不了解机械，但是他明白听从专业人士的道理。 高成华麻省博士的名头不是盖的，他亲自上阵设计了厂房与生产线。 车间不同于住宿，即便条件艰苦，大家都能够坚持，机械是不管你条件是否适宜的，如果因为环境的缘故，造成机械故障，那时坚决不能容忍的。 西疆省工业局派来了一位姓何的主任，全程留在这里陪着他们，为他们一路护航，直到机械厂从无到有的建设。 何主任长得文文弱弱，还带着一副眼镜，叫人一看是个书生，但是一开口就是“他妈的、驴日的、”叫人实在无法将他和书生联系起来。 何主任骑着一匹马风尘仆仆的到达了营地，嘴唇干裂，下了马一句话不说，先喝了半壶水。 唐德恺拍拍身上的沙土，迎上去问道：“何主任，怎么样？” 何主任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角，拍拍胸脯说道：“我老何做事情你还不放心吗？发电厂和电力局我都给你说好了，保准耽误不了你们厂的生产。” “那这就太好了，砖厂呢？” 唐德恺继续问道。 何兰海瞪了一眼唐德恺，开口道：“烧砖窑驴日的老赵，给老子打了半天哈哈，就是不给一句准话，最后老子把话给他撂下了，你们厂有军事任务，他才吐了口。” 说完后何兰海叹口气又说道：“等到你们厂开始生产了，给砖窑送点产品，让他们帮忙实用一下。” “这不用你说，我心里明白。” 唐德恺点头，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其实老赵他也不是坏人，这两年西疆地区大搞建设，谁都找他赊账批条，最开始他是来者不拒，到了年底一看，差点连任务都完不成了。” 唐德恺听到何兰海的解释，理解的点点头。 ……………… 有了政/府地支持，他们做起事情来可谓是事半功倍。 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这里已经建成了三座大厂房，这是厂房里面依然空空如也，高成华一直盼望的机床铣床车床都还没有来。 虽然还没有开始生产，但这是库山机械厂成立后过得第一个年。 唐德恺早早嘱咐林红绣和左青青不要吝啬账上的钱，多采购一些年货回来。 林红绣作为办公室的主任置办年货也算是她的分内之事吧。 经过一两个月的打拼，现在厂里已经拥有两匹马，三只驴子，还有一头骆驼。 这样的畜力运输，才是戈壁和沙滩的王者。 运输队的队长马三平，人称三马。 据说原来是骑兵连的战士，后来无奈伤了一只眼睛，呗分配到机械厂来，唐德恺知道他有一手养马骑马的好技术，特意提拔他做了运输队的队长。 三马又跟马打上了交道，他很高兴，有空的时候还会走上好远跟当地地牧民交流养牲口的经验，每天不用厂里给他配得助手，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将几头牲口照顾地舒舒服服。 所以现在厂里有个奇怪的现象，人普遍都瘦了，但是牲口胖了。 今天要去市里采购，马山后半夜就套了马车，叶淮生和唐阮阮闹着要跟着去看看，自从来了，他们还没有见过别人。 林红绣拗不过他们，又多带了两床被子，连董振兴送给唐德恺的军大衣都被她拿上。 出来时左青青正跟三马说话，左青青身上也裹着一件军大衣，不知道是谁的，带着羊皮帽子和围巾，整个人缩在衣服里。 “呦，淮生和小阮也跟着去啊。” 三马的声音有点沙哑，整张脸包的只剩下眼睛，其中一只还是瞎的，初见有些渗人，但是唐阮阮不怕。 “对啊，三马叔叔我还没有去库山看过呢。” “得，快上来躺好别露头，要不一会儿把你耳朵鼻子都冻掉了，哈哈哈。” 正文 005 库山 “林姐，我听说少数民族的姑娘一个个的都长得可漂亮了，是不是真的呀？” 左青青好奇的问道，虽然已经来了几个月了，但是一直呆在厂里没有出去过，所以对于传说中肤白貌美高鼻梁的少数民族美女她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你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啊。” 林红绣半躺在她身边说道，顺手还给唐阮阮和叶淮生掖了掖被子。 唐阮阮和叶淮生虽然被闷在被子里，但是依然可以听见外面风吹地呼啸声。 这里的风，很硬，就像是一场密集的枪林弹雨。 打在脸上身上，生疼，一瞬间将你的大脑你的身体全部穿透。 “阿阮，冷吗？” 叶淮生将唐阮阮抱在怀里问道。 唐阮阮摇摇头，“不冷，就是穿的太厚了，盖的也多不舒服。” “是不是压得慌。” 叶淮生问道，然后用胳膊将唐阮阮身上的被子抬起来一点，“这样会不会好点。” “好多了。” 唐阮阮点点头，“淮生哥哥，你说咱们到了库山，能不能吃到他们做的红柳烤肉啊？” “我也不知道，应该可以吧。”叶淮生想了想说道，“不过听说他们的主食是一种大饼，叫馕，不知道好不好吃。 但是我觉得查干大叔做的羊肉就很好吃” 查干大叔就是住在他们附近的少数民族大叔，他只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然后就呆着家人和羊群一起离开了。 他说，要在寒雪到来之前，为羊群找到足够多的过冬地食物。 三马很喜欢这位大叔，唐阮阮和叶淮生曾经跟着三马去过这位大叔家里。 他们住的是蒙古包，这样说也并不严谨，不仅仅是蒙古族居住这样的便捷建筑，其他的游牧民族也会居住。 在他们离开之前三马带着唐阮阮和叶淮生去拜访，查干大叔和妻子做了最原始的手抓羊招待他们。 查干大叔亲自选了一只半岁打得小羊羔，然后大叔的儿子巴音就准确的从数百只羊中抱出了这只羊。 唐阮阮见识了一次别有风情得杀羊。 “淮生哥哥，我们去库山找找有没有猪肉，如果有的话咱们就包饺子，猪肉白菜馅的。” 唐阮阮微微侧身抱住叶淮生说道。 叶淮生心中一窒，只觉得眼睛发酸，他以为，他以为阿阮早就不记得了。 他以为他已经长大也不会再难过了。 但这些都是他以为。 他依然想念母亲想念地心痛，但是唐阮阮却能记住自己的喜好。 心中有些痛，但又觉得暖暖的，抱住唐阮阮。 在西疆，大多数的少数民族是不是猪肉的，猪与狗都是禁忌，不但不能吃甚至不能说。 至于为什么，唐阮阮没有深究过，只知道这来源于他们的信仰。 甚至就连农垦兵团，为了不产生民族矛盾，促进民族关系，也不再让炊事班养猪，改养羊。 据说五连炊事班有一个姓谢的小伙子，最近一直在研究怎么才能让羊吃泔水。 毕竟猪是可以吃泔水剩饭的，不浪费还长胖，这多好。 也不晓得他成功了没有。 唐阮阮又开始思想抛锚，叶淮生早已习惯，低声说道：“我估计库山也应该没有，不过没关系，羊肉的更好吃。” ……………… 库山太远了，虽然他们大半夜就起来赶路，但是一路上躺在车上昏昏沉沉，一直到了西疆时间下午两点多才到了库山。 库山虽然是个市，但是也并不繁荣，面积也不大。 少数民族不过年，但是他们也晓得趁这个机会多赚几个钱。 所以选择库山的小商小贩还挺多。 最多的就是卖肉的摊位。 一个架子上挂着几个铁钩子，铁钩子上挂着牛羊肉。 羊肉的颜色比牛肉要浅一点，羊油稍微多一点。 一般是用钩子勾住一条羊腿，然后将整只羊展示出来让客人挑选，看中了那一块就割哪一块。 牛的体积与重量与羊都不是同一级别的，所以一般一个钩子上直挂一条牛腿。 唐阮阮和叶淮生坐在车上，看着街道两旁的小摊。 最多的是卖肉的，还有能够看到有人推着小车，车上放着一大块点心，目测上面有红枣，核桃，葡萄干。 似乎是一种糖，买糖地大叔已经用刀子整整齐齐地切下来一大块了，但是现在生意好像不怎么好得样子。 继续往前走，在空间里老实了还几个月地小竹突然又躁动起来。 这是又发现好宝贝了？ 唐阮阮心中有些激动。 顺着小竹给的提示的方向看去，一个少数民族留着络腮胡地大叔随意的蹲在路边，面前摆着一块小的不能再小的花布，这叫做“艾得来”丝绸，是他们传统服饰地制作主要原材料之一。 最主要的是这块布上面，放着几块或白或青的玉，还有几块没有打开的石头。 唐阮阮心中一动，难道这个小摊位上有什么好玉？ 趁着林红绣和左青青正在买肉，唐阮阮和叶淮生跳下车来到小摊位钱。 “这个的嘛，和田玉，亚克西。” 大叔用拐了调的汉语加上维语再加上比划才能勉强跟他们交流。 叶淮生开始比划着跟摊主交流，唐阮阮则是蹲下来寻找让小竹激动的东西。 而摊主的主要注意力也都在叶淮生身上，谁让唐阮阮还是个孩子，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孩子。 唐阮阮一块块的玉石摸过，最终小竹的提示停留在一块没有开出来的石头上。 石头不算大，跟个哈密瓜似的，但是总体十分的圆润。 叶淮生不知道如何跟他交流，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谈好了价钱。 给了钱之后两人抱着哈密瓜，啊，不，哈密瓜一样的石头快步离开。 叶淮生走在前后，唐阮阮在后面断后。 走到一户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民居，这里看起来是安全的。 叶淮放风，唐阮阮立刻把石头拎进空间放进去。 一回来唐阮阮就看到马车上多了两腔羊。 “你俩去哪了？差点找不着你们？” 中华母亲特有的讲话方式。 “饿不饿，不饿，你随便做点吧。” 正文 006 偶遇 羊已经被杀完放血剥皮，他们一共买了三只羊，一位穿着厚厚的羊皮大衣的少数民族大叔正在宰第三只羊。 他的边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也许是她的儿子，暂且这么认为吧。 父子三人合作杀羊，年纪大一些的小伙子紧紧的抱住羊，将羊放倒，小儿子眼疾手快的拿出绳子将羊的三条腿绑住，留下一条腿在外面。 唐阮阮没有明白这么做的目的，大叔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拿着锋利的小刀割开羊的喉管，羊感受到疼痛剧烈的挣扎，此刻那一条自由的腿就成了羊的催命符。 羊腿越挣扎，血流的越快，生命也就流逝的越快。 血很快就流完，羊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接下来的就是剥皮。 大叔用小刀在羊腿上划开一个伤口，然后开始朝里面吹气。 吹的气可以使皮分离，一张羊皮很快就完整的剥下来。 带着三只羊和三块羊皮，他们继续前行。 “林大姐，是林大姐吗？” 风声之中他们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他们。 林红绣转，看到了另一辆马车，上面同样坐着几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是我啊，张小茹。” 其中一个人招招手然后拉下脸上的围巾说道。 “是五连的。” 林红绣对左青青说了一句。 两方人马汇合，他们是五连战士的家属。 整个五连只有四个战士娶了老婆，今年为了解决其他老兵的个人问题还有兵团发展的问题，部队上统一批准军嫂可以随军。 顺便鼓励她们带上老家的亲戚一起来西疆看看。 “这是刘元妹子，是范大铁家的，这是张秀娥，她是炊事班老古家的，这是秀娥的妹子，叫秀艳，这是我娘家侄女儿，叫张莲莲，这是老郝家的翠兰妹子。” 这一行六个女人，就是五连现在仅有的六位雌生物。 “这是机械厂唐厂长的人林大姐。” 张小茹给双方坐着介绍。 “你们好，这是我们厂的会计，小左。” 林红绣对大家打招呼道。 “哎呦，这大冷的天，怎么还把孩子带来了。” 看到躺在马车上的唐阮阮和叶淮生，张小茹惊讶道。 “这俩孩子偏要跟着，没办法就来了呗，你们这也是来买年货？” “可不是吗。”张秀娥看起来十分的大方，抢着说道，“这我们都来了快俩月了，除了营地哪也没去过，除了种地啥也没干过，我还寻思着这来了西疆能享享福呢，接过可倒好，比家里还穷涅，哈哈哈！” 张秀娥的话既像是玩笑自嘲，又好像真正的掺杂着真实的抱怨。 张小茹听了张秀娥的话有些尴尬，说道：“现在咱们条件是不好，要是条件好了还要咱们来着干啥啊，对不？” “嫂子说得对，咱们来这里可不就是跟着老爷们吃苦受累的，要是吃不了这份苦，那干嘛要来啊。” 于翠兰意有所指的说道，还白了张秀娥一眼。 “行了都别说了，来都来了再说苦再说累你也回不去了。”张小茹好像是这几位家属的中心人物，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 “还买了三只羊啊。”张小茹接着又面不改色的看了看说道，“不应该买的，我们连还养着好几只羊呢，前两天董连长还说给你们送两只去。” “这不用，你们的羊你们留着自己吃还不够呢，再说了今年可是你们军嫂来这边过得第一个年，肯定要丰盛一点的。” 林红绣摆摆手说道。 “那你们去供销社吗？” 张小茹也不再说羊的事，转而问道。 “这肯定要去的，我们还有很多的年货没有买呢。”林红绣点头道。 “那咱一起去得了，大家一起去还闹些。” 张秀娥又咋咋呼呼的说道。 “行啊，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为了大家说话方便，已婚的妇女坐到了一辆车上，未婚地三个女孩儿已经唐阮阮他们俩坐到一辆车上。 “这是林大姐家的孩子，这是淮生，这小丫头叫唐阮阮。” 左青青指着唐阮阮和叶淮生说道。 “两位姐姐好。” 唐阮阮乖巧地打招呼。 至于叶淮生，他就比较高冷了，轻轻的点点头说了声“你们好”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是河东人，你们呢？” 左青青半坐在马车上的问道。 张秀艳虽然和张秀娥是亲姐妹，但是格却完全相反，见了陌生人大多都是低着头不说话。 反倒是张小茹地侄女儿张莲莲上倒有几分她姑姑利索聪慧的劲头。 “我家是林北省的，秀艳老家是东陵的。” 张莲莲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十分的开朗爽利。 而张秀娥只在一旁文静地点点头。 “那你们来这觉得好玩不？” 左青青找着话题问道。 “这里有啥好玩的，连人都看不见几个，就连洗脸洗脚都不敢多用水。” 张莲莲的话中带着浓浓的不满与抱怨，想想也是，十**岁正值花季的大姑娘来到了这么个偏远的地方，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她的余生也就应该在这里度过了。 “俺觉着还成。” 张秀艳低声说道。 “那你呢，我听我小姑说你们厂修了好几个大车间，我能去看看不？” 张莲莲看起来很想跟左青青有一些交流，她有些迫切的问道。 “车间是修好了，但是器械还没到呢，等那些大机大车到了，你在来看肯定吓你一跳，不过你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左青青恶作剧般的说道，“反正你们五连的人经常来我们厂，你想来跟着他们来就行啦。” “那到时候俺也去看看你说的大机器长啥样。” 张秀艳也破感兴趣的说道。 “行啊，到时候叫上几位嫂子你们一起来看。” “那俺听俺姐夫说你们厂都是大学生，都有大学问，是真的不？” 张秀艳又追问到，可以看出来她跟同龄人在一起，谈论的又是新奇的事物，她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害羞腼腆了。 左青青不好意思的笑笑。 “秀艳姐，你这句话让青青姐怎么回答啊，她自己就是大学生，来到我们厂我爸爸都说是大材小用了。” 唐阮阮立刻说道。 “啊！青青你竟然是大学生。” 张莲莲满脸惊讶的看着左青青。 左青青则是露出了不好意思还伴随着点点自豪的神。 正文 007 供销社 沪市的国营大商场叫做百货大楼，占地十几亩，四层楼高。 在里面上班的售货员、会计、库房管理员等等加起来将近上百人。 可是库山的只能叫做供销社。 建筑不是楼房，甚至不是砖房。 而是用泥土垒成的墙体十分厚，窗户很小的建筑。 这是当地少数民族的传统建筑之一。 墙厚窗小是有着独特的作用的。 西疆这地方，昼夜温差大，一年四季温差大，厚厚的墙体夏天烈日晒不穿，屋内可以保持阴凉，冬天能够保暖。 一进来屋顶上挂着两盏昏暗地电灯，随着客人开门关门，引起挂着电灯的电线晃动，然后电灯也晃动。 于是地上的和墙上的影子一直在动。 唐阮阮进来后就看到了两个简易的木质的商摆放的柜子。 还有两个售货员，从外貌来看，一个是少数民族，一个是汉族。 刚好可以满足来到这里的顾客地需求。 “要什么？” 售货员的语气不咸不淡，态度不好不坏。 “瓜子十斤，花生十斤，糖十斤，还有对联二十对，鞭炮，鞭炮就来五盘吧。” 售货员本来听到林红绣说要瓜子，还拿起铲子帮她铲，但是听到林红绣陆陆续续的报出的数量，她又换了一副表情，然后将手里的铲子，丢回到瓜子中去。 “大姐，我可以问一下你吗，你买这么多的商品做什么？” 售货员地语气不太好。 叶淮生轻轻捏了捏唐阮阮的手心，唐阮阮明白，这是让自己不要冲动的意思。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拿着钱来买东西，你只管卖就是了怎么还问东问西的。” 左青青听到售货员的语气十分的不高兴，走上前去跟她理论道。 “小左，别说了。” 林红绣敷衍性劝阻了一下左青青，然后继续对售货员说道：“这位同志，请你通融一下，这些东西也不是我们一家人吃的，是给厂里边的年货。” “厂里的，哪个厂？” 售货员用一种怀疑的眼神巡视着他们。 “我们是库山机械厂的。” 左青青立刻说道。 “库山机械厂，没听说过，”售货员眼中的怀疑色彩越来越4浓了，“谁能给你们证明你们就是库山机械厂的，你们万一买了东西失去倒卖的怎么办呢？” 这人，可真是让无语。 “同志，我发现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嘿，我们来买年货，怎么成了你审问我们了。”左青青犟着脖子说道，“还要证明，这几位嫂子都是军嫂，她们给我们证明行不行。” 张小茹此刻就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说道：“对呀，这位同志，他们确实是库山机械厂的工人，我可以作证的，我是军嫂我不会骗你们的吧。” “你要是还不信的话，我这里有一封我们厂得介绍信，你看一下。” 林红绣无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售货员说道。 售货员接过介绍信看了几眼。 现在售货员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冤枉人家了，但是不管怎说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要自己道歉吗，不太可能。 于是售货员就默默地开始按照林红绣的要求称重包装。 经过这件事情，她也没有敢刁难这几问军嫂。 大家都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是想要的东西，但是这个小城市本身就很小，经济又很落后，所以呢这个小小的供销社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的商品。 大家也只是有什么买什么罢了。 临走的时候唐阮阮回头看到了售货员有些不甘心的眼神，随手打出一个手决。 嗯，不严重，就是会做两天噩梦而已。 在供销社买完了东西，也基本上宣告这一次地进城采购告一段落了。 唐德恺嘱咐她们不要怕花钱，尽量多买些年货。 但是她们不能真的花太多的钱。 生活要细水长流，不能吃了上顿没下顿。 库山机械厂肩负着特殊的使命，当然可以在特殊时期向组织向上级向国家要钱。 但那不是唐德恺想要的。 既然自己想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起码是优秀，一直问国家拿钱是怎么回事儿啊。 采购完东西已经到了下午，三马找了户人家借了热水，几个人凑着着喝了点热水，吃了个冻得啃不动的饽饽。 这饽饽是白飞凤带着大家一起包的，红豆沙馅儿。 红豆是林红绣之前从沪市带来的，白飞凤带着几位女同志，加上孩子们一起挑豆子，煮豆子，，煮出来的豆沙又细又甜。 再加上饽饽包的又好看，据说因为白飞凤的这一首绝活，白飞凤已经超过了新来的，也是大家公认的厂花儿女同志张梦云，成了许多单身男同志最理想的革命伴侣。 这时候的价值观就是这么的朴素，感情也是这么的真挚。 喜欢一个人可能因为她长得漂亮，但是大家最喜欢的还是实在能干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 林红绣也毫不吝啬的将饽饽分了几个给张小茹他们。 张秀娥他们老家那边过年也包饽饽，因此看到饽饽她们姐妹俩都十分的惊喜。 就着热水咬了一口，张秀艳赞赏道：“这红豆煮的真好，比俺娘煮的还好。” “那有你煮的好没有。”张秀娥突然打趣到，然后对着林红绣说道，“林大姐，这不是俺王婆卖瓜，俺家这妹子从小就能干，家里地里的活一把抓，十三四就能帮着俺娘操办席面，就现在俺做饭都没俺这妹子好吃。” “我看出来了，你妹妹秀艳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姑娘。” 林红绣这般说道。 听到林红绣夸赞张秀艳，张莲莲似乎有些不服气，刚要开口说什么，张小茹就轻轻的掐了她一把，阻止了她。 唐阮阮坐在她们对面，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看来这五连这个和尚庙里来了六个女施主，这女施主之间也并不团结啊。 但是张秀娥听到林红绣夸赞自己的妹妹，十分的高兴，继续说道：“那可不咋的，现在啊俺就啥也不愁，就愁她以后找个啥样的婆家。” 这话也就意有所指了。 “姐，你说啥呢，俺才不嫁人不找婆家。” 张秀艳涨红了脸恼羞道。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害羞个啥劲儿啊，姐跟你这么大似的，你外甥都快会跑了。” 正文 008 商讨 大家吃着饽饽往回赶，都不敢耽误时间，就算马不停蹄的回去，都得到了前半夜。 要是出点小状况那就得后半夜回去。 天气寒冷，地面有冰，三马不敢赶快。 回到厂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多。 唐德恺将唐阮阮连认带被子抱到屋里。 叶淮生在后面抱着被子跟着走进来。 屋里有路子，是一位老工人老曲做的，严丝合缝，不漏一点烟，而且得快。 大块的煤在里面燃烧，发出呼呼的声音，路子一侧还隐隐的有些发红，唐肃辰躺在上呼呼大睡。 “闹了吗？” 林红绣小声问道。 唐德恺点点头：“昨晚上闹了，不过我把你留的给他喝了就不闹了。” “我看看。” 林红绣脱了军大衣上看了看他。 “快，再睡会这会儿天还没亮呢。” 唐德恺看到唐阮阮坐在上说道，然后将唐阮阮扶着躺下，“淮生你也睡。” “爸，我不想睡了，我这昨天大半天都在车上睡呢。” 唐阮阮摇头道。 “不想睡了，那也行，那你跟哥哥你俩在这玩一会吧，小点声别吵到弟弟。” 唐德恺说完就去收拾炉子。 用钩子将炉盘挑起来，然后将烧水壶放上去。 水壶里的水溢出来一点点掉在炉盘上，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很快就变成了水蒸气。 “怎么样，库山好不好玩？” 唐德恺收拾完了炉子也上坐着，将唐阮阮搂在怀里问道。 “好玩的。” 唐阮阮点点头。 “见了很多以前没见到的东西。” 叶淮生补充道。 “就是人太少了，就连过年都没有几个人。” “老唐，你猜我们这次去库山还遇到谁了？” 林红绣给小肃肃掖好被子说道。 “谁？不会是五连的人吧？” 这并不难猜，因为他们也就认识几个工业局的人，除此以外，交往最深的也就是五连。 “是张小茹，你记得她吗？” “张小茹，应该是老许家的吧。” 唐德恺不确定的说道。 “没错就是她，还有另外几位家属，哦，对了她们还带来了两个小姑娘。” “人怎么样？” 唐德恺随口问问，五连的事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现在他们厂和五连是兄弟单位，关系比较紧密的那种，要是五连真的出了点事，对他们或多或少也有些影响。 “人……不好说。”林红绣斟酌着说道，“反正她们几个也不是太团结。” “那个张秀娥阿姨和翠兰阿姨好像互相看不惯。” 唐阮阮举手补充。 “张莲莲也不安分的。” 叶淮生说完后继续低头看书，叶淮生的头一直放着几本书，冬天来了之后，下的时间变少了，很多时候窝在上。 他总是抱着一本书在看。 “这几个人都是谁啊？” 唐德恺不解。 林红绣将几个人给他介绍了一下。 唐德恺的记很好，又和五连接触了很多次，这几位军嫂的丈夫他也都有点印象。 ……………… “咱家小天的事儿你跟连长说了吗？” 张小茹回到五连躺在上低声跟自己丈夫许凯问道。 “啊？”许凯睡得迷迷糊糊，口齿不清的回答道，“说了，说了也没用啊，现在咱们连要去读书就俩孩子，为了这俩孩子再给学校一大笔钱也划不来。” “什么俩孩子啊。”张小茹恨铁不成钢的踢了许凯一脚，“张秀娥家孩子也就六七岁，不着急上学，咱家小天可都快十岁了，本来上学就完了，可不能在耽误了。” 许凯叹了口气，“我心里也急，可急有啥办法呢？我这也变不出来一个学校给小天上啊。” “你是变不出来了，但是有的人能变出来啊。” 张小茹意有所指的说道。 “啥、啥意思，谁还能变出来个学校。” 许凯惊讶道。 “唐德恺。” “谁？” 许凯挖了挖耳朵。 “唐德恺。” “唐德恺，机械厂那个唐德恺？” 许凯不可置信的说道。 “那你还认识几个唐德恺啊？” 张小茹白了他一眼说道。 “不是，这、你给我讲清楚，这怎么回事？” “你猜我昨天在库山见到谁了？” 张小茹还卖了关子。 “不是、你怎么又说起库山的事来了，快说学校的事。” 许凯催促道。 “你这人，可真是，没一点耐心。”张小茹又白了他一眼，“我碰见唐德恺人了，就那林主任知道吧，她给我讲的，说他们厂还有好几个孩子上学呢，但是一打听这库山地学校又远教的也不好，索他们厂里自己办一个。” “这学校也不是说办就办的啊？” 许凯不相信，“要是能办咱们连早就办了，这不可能。” “许凯，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说话不过脑子吗？”张小茹继续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咱们连文化水平最高的也就是政委周长坤吧，也就是个高小毕业，人家机械厂跟咱们一样吗，光是大学生就一抓一大把，人家嫌弃库山学校教的不好那是有理由的。” “哎，媳妇，你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起来这回事啊，那你这意思是把咱们小天送到机械厂去上学。” 许凯兴奋道，“这主意好啊，一会天亮了我就跟连长说说这事。” “等会，我问你，人家机械厂为啥要收咱连的学生啊。” “这，我们是兄弟单位啊，那当初唐德恺唐厂长刚到的时候，董连长还带着我们带了两只羊去看他来着。” “得了，你这死脑筋，我也不跟你说了。” 张小茹心中气闷，自己自忖从小就是一等的精明人，侄女儿张莲莲也随了自己，怎么嫁个男人这么老实呢。 “对了，还有一事儿，我得跟你说。” 张小茹继续说道。 “嗯，你说呗。” “就张秀娥，昨天她跟那林红绣说了几句话，我越想越不对劲儿。” “你这老娘们儿，怎么又不对劲儿了。” “我感觉，张秀娥恐怕有把她妹子往机械厂嫁的意思。” “啥？这不可能，你别瞎想，人家张秀娥愿意把妹妹带来，就说明人家家里愿意把闺女嫁到咱五连来。” “行，我不说了，你等着看吧，到时候别怪我没跟你提过醒啊。” 正文 009 包饺子 张小茹最后好说歹说阻止了丈夫许凯跟董振兴说学校的事。 事也不出她的所料，张秀娥第二天一大早就让自己丈夫老郝跟董振兴说了这件事。 董振兴一听就高兴起来了，本来计划好今天杀羊的，也顾不得了，立刻就去找了周长坤商量。 “这大过年的不好吧，要不过完年咱们再去商量这事儿。” 周长坤手里拿着一把锯子正在锯木头，他迟疑道。 “你懂啥啊，就是因为现在过年前咱们才好去，送只羊过去就说是送年货的，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他唐德恺吃了咱得羊，还能不尽心教咱孩子。” “你这说的也有理。” 周长坤放下锯子说道。 “不是，你这又在做啥呢？” “这不是张秀娥还有张莲莲她们屋少个凳子嘛，我就趁这几天有时间做一把送过去。” 周长坤说着露出了一些期待得笑容。 董振兴却是无语得看着他：“我说老周啊老周，你这样太夸张了吧，今天做个雪橇明天做个凳子，后天再送个小枣，你就这么着急着娶媳妇儿？” “别说我，你不急，你不急你把这钢笔插兜里装什么知识分子，大字不识一箩筐，也不嫌丢人。” 周长坤毫不留的反击回去。 “我、我这最近学习，文化怎么不行啊，这中！央都说了，要提高军队基层干部的知识文化水平，我这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 “行，你响应号召，那我这着急娶媳妇生孩子，不也是相应人多力量大的号召吗？” “得得得，不跟你说这个。”董振兴果断转移话题，“这不是说孩子上学的事嘛，老周这事儿可耽误不起呀，你说说这军嫂不远万里的带着孩子来西疆陪着咱吃苦，要是再耽误了孩子学习，这可是一辈子地大事儿。” “也就你这句话还像句人话，不过你想过没有，要是把孩子送到机械厂去上学，这路程也不近啊。” “什么就这句还像句人话……我想啊，怎么没想过，这再远也比库山近吧，而且我可是听说这机械厂的有一个美国啥麻啥啥大学毕业的博士，那学问你想想，这要是咱们连以后的孩子都能去机械厂上学，那可真是捡着大便宜了。” “麻省理工大学。” 周长坤说道。 “对对对，就这个就这个，话说这学校到底是干啥的呀？” “你问我，我咋知道。” “这……行，先不管，反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行不行，咱先去送羊去，一只不够送两只，两只不够送三只，一只送到他唐德恺愿意收为止。” ……………… “哎，林姐你还是别和面了，你这一南方人和面技术还真比不上我呢。” 在一号车间里里，机械厂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包饺子。 左青青带着围裙和袖走过来开玩笑道。 引起一圈正在和面的女同志的哄笑声。 “就是，林姐，你还不如来和我一起剁呢，省的被他们嫌弃。” 另外一位拿着大菜刀“duangduangduang”剁的女同志说道。 她也是南方人，苏南的，和新婚的丈夫一起来支疆。 “好，我跟你一起来剁馅。” 林红绣无奈摇摇头，让位给左青青。 “哎，小景行了行了，再发盐你是不是想吧我们都咸死啊。” 正在调陷儿的白飞凤看到景文拿着盐罐子往盆里放盐立刻阻止道。 景文被阻止，讪讪地笑笑，想要摸摸头，又想到自己的手刚摸了，于是又尴尬的放下。 “要我说啊，你们男同志里了我们女同志还真活不成了，瞧着做个饭把你们一个个难得。” 白飞凤手脚麻利的把自己面前的一盆饺子馅调好，拿筷子挑起一点点闻了闻味道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接手刚才景文地那一盆，玩笑道。 “这，小白不能这么说的，这自古以来不都是男人在外挣钱，女人在家cāo)持家务吗？” 从东北来的老工人向师傅不赞同道。 “向师傅您这话也就说不对了。”京城来的高大姐闲下手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来厂里上班啊，那我现在岂不是既能自己赚钱又能做家务，那要男人干什么呀？” “哈哈哈，高大姐说的对。” 林红绣大笑道。 “你们，唉！” 向师傅一时之间说不过高大姐只能无奈的叹口气，继续烧火。 “哎哎哎，陈主任，你这是在干嘛呢，打算让我们吃你的烟灰啊。” 王月香看到陈思国正在对着刚赶好的饺子皮弹烟灰立刻大声道。 “小陈你这干嘛呢，就这一会儿，就被我们抓到你偷懒几次了。”林红绣训斥道，“还有你们男同志不要在吸烟了，知道的我们在这包饺子呢，不知道还以为神仙开会呢，烟雾缭绕的。” “哈哈哈，好好好都掐了掐了。”唐德恺第一个响应妻子的号召，将烟熄灭然后把剩下的半根烟收起来。 因为唐德恺的行为，引起了大家的哄笑，但也没有人继续顶风作案。 “行了，老高你继续说那美国佬的事儿。” 唐德恺开始认真包饺子道。 “好，那我继续说。”高成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这南北战争是美国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内战，起因就是因为白人农场主奴役黑人，让这黑人没没夜的种甘蔗。” “那就是帝国主义作风啊，剥削欺压底层人民。” 陈思国接了一句。 “要我说还是咱国家好，这小老百姓也翻做主人了，要是搁以前哪有这好事。” 老向师傅又说道，“就说我刚进厂当学徒工那会儿，是张老帅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就整天的生产子弹炮弹，等到老帅死了，那张学良不顶用啊，本人打进来了，收了我们的厂子，当时那可真是人心惶惶，我们厂以为老师傅就因为不愿意给本人干活，那，咔！一下子，攮投了，唉～” 向师傅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原因，喜欢回忆过去，这个故事虽然大家已经听了很多遍，但是还是会感到气氛和悲哀。 “还有个东西叫股票，你们知道吗？”高成华看大家气氛不高，又主动说起来，“就是你买了哪家公司的股票，要是他家赚钱了你就跟着 一起赚，赔钱了就一起赔。” “这，是个啥道理呢？” 正文 010 拜年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看我们堆的雪人。” 才两三岁的高婉儿奔奔跳跳的跑进来扑进高成华的怀中说道。 “阮阮姐姐，嗯，阮阮姐姐还用胡萝卜给雪人做了鼻子。” 高婉儿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爸，我们堆了好大的一个雪人呢。” 高成华的儿子高硕清也跑进来说道。 后面又陆陆续续的进来好几个孩子，叶淮生是这群孩子中年纪最大的。 也就当仁不让的承担起了照看这一群弟弟妹妹的重任。 不过因为叶淮生总是能用木头或者其他的做些小玩具，或者讲故事，所以所以的小孩子都很喜欢这个孩子王。 “淮生，怎么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堆雪人了，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林红绣有点怕其他的家长抱怨，因此就先开口训斥道。 “林姐，没事的。”高大姐停下手里的活说道，“让孩子们玩一玩也好，省的在屋里给咱们捣乱了。” “妈，我想帮你包饺子。” 唐阮阮站到案板旁仰着脑袋说道。 “你别给姆妈添乱听到了没，跟小朋友一起玩去。” 林红绣干脆的拒绝，唐阮阮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林红绣丝毫不为所动。 “来，阿阮你来爸爸这，爸爸教你包饺子。” 唐德恺看不下去，阿阮想要包饺子让她包就好了嘛。 至于说包坏了，自己吃掉不就好了。 “耶，爸爸你最好了。”唐阮阮欢呼一声，“淮生哥哥你也来包吧。” “你们瞧瞧，每次涉及到阿阮的事情，老唐就毫无原则的退让。” 林红绣表面抱怨，实则幸福的跟身边的人道。 “你可就知足吧，起码唐厂长还帮你照看照看孩子，我们家那个，一回家就当大爷，饭也不做，孩子也不看，就连油瓶子倒了都擎看着瞎的主儿。” 高大姐对自己家丈夫褒贬道。 “你瞅瞅，这老娘们一眼瞅不着就说我坏话。” 高大姐的丈夫老李听到了高大姐的话，在那边附和道。 有引起大家的哄笑。 “对，用劲儿捏住这里。” 唐德恺一边笑一边教唐阮阮包饺子。 叶淮生也拿着一个饺子皮包了馅跟着学。 “对了，我们家阿阮真聪明。”唐德恺从唐阮阮手中拿过这个饺子展示给众人看，“快看，我家阿阮包的，第一次就包成功了，厉害吧，还有淮生包的也好。” “你看看他，就是包了个饺子，不晓得的还以为阿阮和淮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嘞。” 林红绣再次跟抱怨道。 “爸爸，爸爸我也要包，你教我包好不好。” 高硕清摇晃着高成华的胳膊说道。 “你想学习包饺子啊，没问题爸爸教你。”高成华立刻答应下来，“你看第一步，先挑选一个大小形状合适的饺子皮，第二步，选取适量的饺子馅…………” “停停停，小高你这是包饺子呢还是做学问呢，还第一步第二步。”陈思国打断道，“小清你别跟你爸学，跟你爸学最后都得成书呆子，来叔叔教你怎么包饺子。” “哎呀，这包饺子呢！” 董振兴的大嗓门传来。 “老董，你这小子是不是闻到香味儿上门了。” 陈思国拍拍手上的面站起来说道。 “可不是嘛，隔着上百里我都闻见了。” 董振兴故意说道。 “其实啊我们是来给你们拜年送年货的。”周长坤也进来说道。 “送年货，送什么年货啊？” 唐德恺不解道。 “那不是，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董振兴还卖了个关子，只是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唐德恺一出门便看到五连的战士牵着一只羊走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你这份礼也太贵重了吧。” 唐德恺眼带怀疑的看着董振兴，就差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董振兴带着热络的笑容搂住唐德恺，“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带着我们连得战士和家属来给你们拜个年，慰问一下。” 这次五连的家属来了四个人，张小茹和侄女儿张莲莲，还有张秀娥张秀艳姐妹俩。 此刻林红绣正张罗着端茶倒水的招待她们呢。 “你给我们拜年用得着送一整只羊吗，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就是不安好心。” 唐德恺故作严肃道。 董振兴继续摆出热络的笑容，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就被唐德恺打断。 “停！就是这个笑容，你越笑我越觉得你没安好心。” 董振兴突然哀怨的看着唐德恺，这个老唐还让不让自己愉快的开口求人了。 倒是周长坤在一旁都要笑疯了。 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人能让董连长一直吃瘪呢。 “不是、老唐，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心里这么阴暗呢，我来看看你们，怎么就成不安好心了。” 董振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控诉道。 唐德恺看到董振兴这个怨妇般的表情，身上一哆嗦，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一伸手：“阿阮，快来。” 唐阮阮不解唐德恺叫自己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的放下饺子走过去。 唐德恺一把捞起女儿抱在怀里：“你这人我还不了解，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你今天还带了一整只羊来，你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女儿，问问她觉不觉得你今天不安好心。” 董振兴无语，只得对唐阮阮露出一个怪蜀黍的笑容，“阮阮啊，你告诉叔叔，叔叔今天来给你们拜年像是不安好心的样子吗？” 唐阮阮故意审视了他一番，然后坚决的点头，头上两个缠着红毛线的辫子一晃一晃的。 “你这、为什么呀？” 董振兴苦笑不得。 “因为我爸爸教过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董振兴，我吐！ 不行，不能吐。 今天送出去一只羊已经够他心疼的了，要是再吐出去一口老血，那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啊。 “行了，你小子，你也别绕弯子了，直接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行，既然你让我说，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董振兴一脸正气的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连家属那天去库山采购年货，不是喷到了林大姐嘛，林大姐告诉她们说你们厂准备自建学校，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正文 011 演戏 唐德恺听到董振兴的话，眼睛立刻如同鹰隼一般盯着林红绣。 林红绣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你个大嘴巴的女人！瞧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唐德恺恶狠狠的说着还左右环视似乎在寻找什么趁手的工具。 唐阮阮被叶淮生拉着，两人同时低头憋笑。 与此同时，憋笑的还有厂里的其他人。 刚才唐德恺还对林红绣的话奉为皋臬，这一转眼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林红绣反应过来立刻开始围着桌子转圈圈。 “张嫂子她们讲到娃娃上学的事情了嘛，我就顺口一提的，谁想到五连的同志就当了真。” 林红绣边跑边说道，“我给五连的同志道个歉好不好，这件事情真的是我不对，把还没有确定下来的消息讲了出去。” 董振兴脸一黑，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唐德恺与林红绣在唱双簧。 董振兴可不会以为这唐德恺是因为怕自己大过年的太枯燥泛味故意给自己添点乐子，这很明显是唐德恺再告诉他们，是有这么回事儿，但是孩子要来上学，难！ 至于确没确定，他妈的谁不知道现在机械厂的班子刚搭起来，这厂里厂长总工后勤主管的孩子都要上学，能没确定下来吗？ 即使是这样，董振兴也只是尽心尽力的……拉架，并且自己客串龙套，嘴里言不由衷的说着些：“不能打老婆，打老婆不对。 是我们连的家属不好，听风就是雨。 给你们添麻烦了。” 之类的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唐德恺和林红绣终于在旁人的“劝说”下停下来。 林红绣最终还抽抽搭搭的搂着叶淮生和唐阮阮，在其他女同志的全解下去了一旁休息。 “老董，这真对不住，这事儿真没定下来呢。” 唐德恺一脸歉意的握了握董振兴的手说道。 我信你个大头鬼！ 董振兴在心中咆哮着，不！不对，自己可是无神论者，哪里来的什么神神鬼鬼，应该是我信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想到这里，董振兴又想起了唐德恺的年纪，然后是自己的，貌似自己和唐德恺没有差两岁。 事业上，自己是一连之长，人家是一厂之长，差不多。 家庭上，人家有老婆，有两个亲生的孩子，还有一个干儿子，自己……啥也没有？ 换句话说，自己被唐德恺完胜了？ 董振兴在心中暗暗诅咒唐德恺上厕所掉茅坑里。 但是脸上还是陪着笑说道：“老唐，咱俩什么交情，你可别给我装了，我就问你一句，你们厂里是不是要办学校，还都是清一水儿的大学生当老师。” “这……是有这么个不成熟的想法。” 唐德恺故作为难道，“但是老董你也知道的，办一所学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董振兴刚要开口，又被唐德恺挡回去。 “老董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要办的这个学校其实人家领导和教育局都是不承认的，我们的孩子还是挂名在库山学校的。 这教育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要是教不好耽误了我们厂里的孩子，那我们谁也怨不得，但要是耽误了你们的孩子，这责任，我们机械厂也负不起啊。” “老唐，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今天你们厂的大学问家来教我们连的孩子，学好学不好都是孩子们自己的事儿，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们落下一点埋怨。” “这？” 看到唐德恺还有迟疑之色，董振兴咬咬牙开口道：“我们连前两年种的梨园子明天就该挂果了，今年夏天给你们两千斤梨，另外算我老董欠你一个人情行了吧？。” “成交！” 唐德恺没有丝毫的迟疑说道。 看到唐德恺的表情，董振兴有种自己被骗的感觉。 “那，留下来一起吃饺子吧。” 谈妥了条件，唐德恺一瞬间变回那个热情诚恳的厂长。 这之间的无缝连接让唐阮阮看的目瞪口呆。 难道自己一直看错了老爸，他其实也是一只千年老狐狸精。 董振兴满脸欢喜的答应下来，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把这羊肉和梨子吃回来。 哪怕撑坏了肚子。 …………………… 人多力量大，现在人的饭量又大，再加上厂里大多都是青壮年，最能吃的时候，再加上五连的战士与家长。 她们又加了不少的水饺。 饺子调了两种馅，一种是羊肉胡萝卜的，另外一种是羊肉白菜的。 虽然今天不是大年三十，但是过年的气氛丝毫不减。 饺子很好吃，唐德恺吃饭的时候被董振兴拉走。 “老唐，我知道你肯定有存货，快去拿来。” 董振兴有些火急火燎的说道。 “什么存货啊，我怎么不知道？” 唐德恺装傻。 “你就跟我装吧，以为我不知道呢是吧，你来的时候带了两大箱酒，我可打听到明明白白。” “那不行，那是女儿红，给我女儿，出嫁地时候喝的。” 唐德恺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老唐，你真是……你就甘心看我馋死。” 董振兴开始打苦情牌。 只是一糙老爷们，怎么看都不悲情。 最后唐德恺还是经不住董振兴还有其他人的软磨硬泡，答应拿出两瓶来庆祝一下。 大家举杯畅饮在这一刻。 吃过饭，在董振兴的提议下来个“民兵训练。” 也就是打枪。 因为经费问题，过年的鞭炮没买太多，只够全厂在车间门口，家属院（地窝子:)门口放一挂了。 现在打枪，其实是为了听个响声。 将几块破木头塞子挂在阳条上。 董振兴喝过了酒脸色有些微红，拿起一把盒子炮，对着木头几枪，然后…… 那些盒子全都不见了，只留下绑着木头的布条在随风飘洋。 “怎么样，不错吧。” 董振兴有些嘚瑟道。 “不错不错。” 唐德恺背着手貌似一副前辈的样子让董振兴看了有些压根儿痒痒。 这小子怎么又充大尾巴狼呢，自己的枪法就算是在全团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吧。 唐德恺笑笑，将枪拆开然后一一组装上，侧身，举枪。 “嘭！” “嘭！嘭！” 正文 012 震惊！ “嘭！” “嘭！” “嘭！！” 唐德恺连开三枪。 众人看去，似乎与董振兴刚才的成绩差不多。 董振兴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这个唐德恺还深藏不露，枪法还不赖。 但也仅此而已，这个枪法自己连里也有几个人能做的。 “不对！你们仔细看！” 文小冰突然惊讶道。 “小文，怎么了？” 陈思国不解道。 “陈主任你看绳子，唐厂长打的这几个绳子都短了一截。” “什么意思？” 董振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文小冰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可能！” 他脱口而出。 “老董，你仔细瞧瞧，好像是真的。” 周长坤戳了戳董振兴说道。 董振兴一脸严肃的走到悬挂着木块的架子下面，仔细查看。 最终，董振兴长叹一口气，目光古怪的看着唐德恺。 这家伙，怎么练的枪法？ 竟然在一百米开外直接打中了绳子。 唐德恺看到董振兴惊讶中带着点敬佩的眼神，心中暗暗得意。 “老唐，你这手枪法怎么练的呀？” 周长坤忍不住问道。 “也没怎么练，打着打着就打的准了。” 虽然嘴上很谦虚，但是唐德恺那一脸地得意谁都看得出来。 唐阮阮看到唐德恺的表情耶忍不住感到开心，不仅仅是因为唐德恺的枪法震惊了许多人。 更是因为来到西疆之后唐德恺，还有他们一家人都活的更加自在了。 在沪市，唐德恺一言一行不免谨慎再谨慎，生怕落人以柄。 “来，淮生开两枪。” 唐德恺将枪口换了个方向，将枪柄对着叶淮生说道。 叶淮生一脸兴奋的接过枪，男孩子对于武器都是向往的吧。 “拿稳了。” 唐德恺站到叶淮生身后，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纠正他的姿势。 “对，这样，不用害怕。” “看着你的目标。” “这是保险，开枪之前把保险打开。” “这我知道。” “就这样，然后扣动扳机。” “嘭！” 没有打中目标，子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叶淮生被后坐力打的往后推了两步。 “不错，第一次开枪还打出去了。” 董振兴点点头赞赏道。 如果这也算是赞赏的话。 叶淮生打出去一枪，更加兴奋，再次举起枪。 “别急，瞄准你的目标在开枪。” “找好时机。” “心要静，手要稳，眼要准。” 唐德恺不断的给叶淮生指导。 又是一枪，子弹依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来，阿阮也来两枪。” 唐德恺转而开始培养自己女儿。 林红绣暗暗瞪了唐德恺一眼，唐德恺给她回了个讨好的眼神。 “来，爸爸教你。” 唐德恺蹲在唐阮阮身边，拿起一把枪放在唐阮阮手里。 手枪入手，是沉甸甸的触感。 唐阮阮的手往下一坠。 “拿住，拿稳。” 唐德恺扶着唐阮阮的手腕沉声道。 “看见前面的树了吗，就打那个。” 唐阮阮闭上一只眼睛去瞄准，慢慢的那颗胡杨树在唐阮阮的眼中聚焦。 “瞄准后，用力开枪！” “嘭！” 景文跑过去看，虽然他也觉得根本不可能打中。 但是事实却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打、打中了！” “什么？” 董振兴再次惊呼。 “我说，打中了。” “哈哈哈。” 唐德恺得意大笑，虽然他也觉得阿阮打中了胡杨树是运气使然，但是他唐德恺的女儿第一次开枪就打中目标还是让他感到开心，还莫名的有一种后继有人的感觉。 “再来！” 唐德恺又扶起唐阮阮的手腕说道。 “老唐，你差不多就可以了，不然阿阮晚上胳膊肿了怎么办？” 林红绣急事的制止。 “你说的也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样吧在开一枪，就一枪。” 叶淮生也放下手里的枪还给董振兴，站到唐阮阮身边旁观。 “准备好了吗？” 唐德恺问道。 唐阮阮紧绷着小脸，点点头，“好了。” “开枪！” “嘭！” 景文又第一时间跑过去看。 这次，他真的惊呆了。 “又、又中了。” “又中了。” 董振兴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小的唐阮阮。 这算啥，自己比不过当爹的，难不成再过几年，自己连当女儿的都比不过了。 这不符合道理啊。 难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董振兴又想起自己每次上文化课都头大如斗，难道注定了自己以后的儿子也学习不好。 啊呸！ 自己是不是想的有点远，现在连孩子他妈都不知道在哪呢？ 刚才在想什么，哦，对了，在想唐阮阮的事情。 难道是，这个小丫头是个天生的神枪手。 一般来说，要成为一个神枪手，天分和金钱缺一不可。 有时候金钱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天分。 因为绝大多数的神枪手都是靠子弹喂出来的。 不然你天赋再高，没摸过枪也白搭。 可是现在，似乎也并不全是这样，这个小丫头唐阮阮第一次摸枪就命中目标，虽然那颗胡杨树的确很粗，虽然只有不到五十米。 但是！ 这真的是第一次摸枪啊。 想到这里，董振兴看向唐阮阮的眼神都不太正常了。 散发着骇人的绿光，就好像，就好像饿狼见到样，猫见了老鼠，苍蝇见了……啊，不对。 反正就是很渗人。 唐德恺第一时间将唐阮阮抱在怀里，瞪大眼睛看着董振兴，一副你敢打我女儿注意我就给你拼命的模样。 看到唐德恺的表情还有唐阮阮手里的枪，董振兴心中一颤，“枪，小心走火。” 唐德恺闻言一愣，然后把枪拿过来，别在腰间。 虽然董振兴想多留一会，找机会劝说唐德恺将来送唐阮阮参军，或者培养培养唐阮阮对军队的好奇与热情。 但是在唐德恺虎视眈眈的眼神下，他还是忍不住落荒而逃。 在回去的路上，董振兴唉声叹气了一路。 自己怎么就被唐德恺这小子给吓住了呢，自己应该不畏强权，临危不惧，劝说他将来将女儿送到部队才对啊。 不过想到以后自己和唐德恺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董振兴才没那么遗憾。 正文 013 过年 “恺哥，我问你个问题好不啦？” 到了晚上孩子们都睡着了，林红绣抛了个媚眼给唐德恺娇滴滴的问道。 就连称呼都变了，变回了恺哥。 啧啧啧。 但是唐德恺却感觉不到一丝丝地兴奋，反而遍体生寒。 “玉音，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唐德恺对林红绣的称呼也变了，玉音，这个名字真是久违了。 “侬今天装作要打人家，这一招是从哪里学来的呀？” 唐德恺立刻露出一张冤枉的表情，“玉音，你搞错了，我今天不是要真的打你，我就是、就是演戏给董振兴那小子看的，你晓得的呀，你今天配合的还蛮好的嘛。” “哦？这样啊，那侬是怎么想打打我的呢，跟谁学的啊，打老婆。” 林红绣的表情越来越温柔，眼角似乎带着一丝丝的魅惑，但是一旁的唐德恺却似乎有些痛苦。 手酸了，换个方向。 林红绣撒开手，唐德恺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然后又……嘶，真疼啊。 也不知道林红绣这招跟谁学的，自己要是这样问她，会不会被掐的更狠。 “快说呀恺哥。” “哈哈哈，我说我说。”唐德恺连忙开口，不管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是跟老顾学的，他每天跟我们讲什么讨到的老婆打到的面，任人宰割，但是，但是每次我都反驳他了，我义正言辞的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怎么能够打老婆呢，老婆是用来被疼爱的对不对。” “哼！算你识相。”林红绣冷哼一声，心中十分满意，于是松开了手。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唐德恺绝对不舍的打自己的，但是夫妻嘛，就是要时不时的来点小情趣什么的。 “我就晓得是他。”林红绣随即愤愤地说道，“每天叫嚣着要打小吴，真是坏透了，也不晓得小吴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了他了。” “那，我能问一句你这招跟谁学的嘛？” 唐德恺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吴，她告诉我，男人都是贱皮子，一天不收拾就要作。” 说罢两人一对视，然后同时笑出来。 也不知道老顾和小吴平时在家谁说了算。 …………………… 除夕夜。 一车间里灯火通明，门口贴着红彤彤的新对联。 “惊天动地敢为先，万水千山展新颜” 车间里到处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在黄色的灯光下，他们自己做的长桌上放满了饺子和菜肴。 “唐厂长，快给大家说一个吧！” 陈思国坐在下面起哄道。 厂里大多都是年轻人，喜欢热闹，一时之间，“唐厂长说说吧。” “唐厂长来一个。” “唐厂长表个忠心。” 这样的话不绝于耳。 “那我就说两句啊。” 唐德恺走上前招招手，找了把椅子站上去说道，“这是咱们厂成立地第一个年，也是大家伙在一起过得第一个年。 我们都来自于五湖四海，为了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本来呢，这只是一首歌，但是现在它变成了现实。 我来之前，我身边有人问我，老唐你傻不傻啊，你放着一个公安局的处长不当，非要去做什么支三，我想说我不傻，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我本来以为来之前我以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这里没有马路，没有电车，没有楼房，没有集市，但是等我了来到这里我才发现我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别说我刚才说的那些，就连人，这里都没有。 同志们呐，当看到一望无际的戈壁时，我真的后悔了，我问我自己在沪市待着享福不好吗，非要拖家带口的来受这份苦，但是当我来到厂址，但是小左，小白，小文，小景他们，我又不后悔了，因为他们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我被他们折服了。” 唐德恺在上面说的同时，下面有的女同志已经开始悄悄落泪。 来到这里的苦吗，当然苦。 每天醒来鼻腔里都是沙子的味道，洗脸洗手洗脚不敢多用水，甚至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对于爱美地女同志来讲，这是一件多么可怕地事情。 有时候晚上睡到半夜还会听到狼嚎声，几个女同志虽然知道晚上有人带着枪值班，但还是吓得睡不着觉，几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低声痛哭。 也行，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交通不便，有的人已经偷跑回去了也说不定。 唐德恺的演讲还在继续，只是语气变得高昂起来。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这里是一片荒芜，百里不见人烟，但是！但是因为我们来了，这里建起了地窝子，建起了厂房。 虽然地窝子很简陋，咱们的厂房也很简陋，但是我相信再过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这里必然会成为一个工业重地，我们，我说的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将会成为这座工业重地地缔造者之一。” 这样一番激动人心的话说完，下面的人疯狂的鼓着掌，叫好。 “最后，我再说一句，今晚的年夜饭肯定没有家里好的，没有鸡也没有鱼，但是羊肉饺子和羊肉管够！开吃！” “喔喔喔。” 平时比较跳脱地几个小年轻当场欢呼起来，然后朝着早就眼馋不已的大块羊肉伸出了罪恶之手。 林红绣也拿起两大块羊肉分别放到唐阮阮和叶淮生面前。 然后自己又挑了一块肉，撕下一点点肉丝放到怀里小肃肃的嘴巴里。 本来就对肉馋了好久，这次肃辰可算是如愿了。 虽然没有嘴巴，但是不妨碍他将肉放在嘴里品味。 叶淮生并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抱起肉来就大啃，而是仔仔细细的撕下来几块肉放到唐阮阮地碗里。 在照顾唐阮阮这件事上，他从来不介意做到最仔细，最认真。 西疆的羊肉十分好吃，肉香，而且不膻，夹杂着一点点肥肉吃起来更加给人满足感。 但是羊肉虽好吃，却不能多吃。 羊肉吃多了会上火，再加上西疆天气干燥，会火上加火。 许多厂里的人刚来时不停的流鼻血。 原本林红绣也是其中一员，但是唐阮阮有灵水，帮她调节一下身体。 否则不仅仅是母亲上火，吃奶的肃辰也会跟着一起上火。 正文 014 当轰鸣声响起 厂里的基础建设进一步的完善，一条马路从厂门口一直通到了火车站。 过完年后又一批工人来了。 跟着工人一起来的，还有厂里人翘首以盼的机器。 这一天，厂里张灯结彩，库山市主要领导人，兵团几位领导人全都到场，一起来庆祝机械厂正式投入生产。 市领导，工业局局长，兵团领导人，还有主要的厂领导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唐德恺穿着崭新的深蓝色工作服，胸口绣着“库山机械厂”几个字，头带着用藤条编织而成的安全帽，站在市高官身边。 台下站着的工人们也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在车间工作的也都带着安全帽。 三百多人站的整整齐齐，从台上看去，颇为壮观。 市一把手第一个发言，接着是二把手，然后是工业局的领导，最后才是唐德恺。 每个人的发言都收获了热烈的掌声。 从厂里选出来的长得最标致的两个姑娘左青青和张乐，两人拿着一条红色的丝带上台交给领导们。 领导们每人手中拿着一把大剪刀，同时将红丝带剪成数段。 唐德恺和陈思国、万家良等人陪同领导们进入到一车间。 此时的一车间与过年吃饺子那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水泥的地面专门做了水磨，十分光滑，用墩布拖得干干净净，四周的墙上贴着《库山机械厂员工守则》《车间生产注意事项》《库山机械厂员工奖惩规则与制度》。 领导们看的连连点头。 当然，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车间里放着的几台大型车床。 看起来笨重而狰狞的车床散发着机油的味道，向人们展示着工业之美。 高成华站出来指着其中一台体型最大，看起来也最先进的车床给领导们介绍道：“这是我们从苏联引进的带液压仿形装置车床，达到了四十年代末国际的先进水平。” “真的能够达到国际↑四十年代末的先进水平。” 领导们不是专业人士，对于高成华说的什么带液压仿形装置完全不懂，但是对于这个车床能够达到的国际水平很惊讶。 “是的，完全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 高成华郑重的点点头。 “好啊，好啊。”一把手感慨的拍拍唐德恺的肩膀，“老唐同志啊，国家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支持力度，花费了巨额的外汇帮你们引进设备，你们也一定不要让国家失望啊。” “您放心，我现在可以给您立下军令状，保证完成国家交给我们的任务，如果完不成，我提头来见。” 唐德恺也郑重的说道。 倒是把一把手逗得哈哈大笑：“瞧你老唐说的，我要你的这颗脑袋有什么用，还是让他在你的肩膀上发挥作用吧。” “那就开始吧？” 二把手也跟着笑笑说道。 “好好好，开始，开始。” “那就请您给我们开机吧。” 唐德恺对一把手做了个情的动作。 “哈哈哈，还要我来开机啊，这机子怎么开。” 一把手笑着说道。 “摁下这个按钮就可以了。” 唐德恺给一把手指了指车床上的一个几乎是最大的绿色摁钮说道。 一把手就像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样，有点像在一份重要的文件上签字的表情，摁下了这个按钮。 顿时这台出床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这生意让人听起来有些不舒服，但是在高成华这样真心热爱机械或者老向师傅这样跟车床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老工人来说，这样的轰鸣声，不亚于一场绝美的听觉盛宴。 “领导，让我们厂的老向师傅来进行第一次操作吧。” 唐德恺笑呵呵的说道，“老向师傅是从东北河重机抽调来我们厂的，已经有二十多年的车间工作经验，是河重机的先进工作者。” 老向师傅紧张的脸都红了。 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有操作车床了激动的，还是因为要给领导演示而紧张的。 一个经过初加工的配件放上机床，老向师傅深呼一口气，那种机器特有的味道冲入鼻腔，让他地心平静下来。 开动机器，操纵这床头箱，带动车刀旋转。 车刀鱼钢铁碰撞，切割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老向师傅的动作十分的熟练，“咔咔咔”看起来很随意很快的几下，这个配件已经成型，肉眼看上去很对称，似乎都可以使用了。 但是接下来的才真正考验技术，老向师傅戴着眼镜对着配件仔细看了看，然后继续下刀 只是这一次切下来的可不就是一大块或者是一片，而是如同头发班般细的铁丝。 大家伙尤其是几位领导都被老向露的这手绝活震惊了。 这还没完，老向师傅将配件拿在手里，一个齿一个齿的去摸摸完后，又车下来一根铁丝。 旁边早就等着的文小冰将配件接过去，用千分尺测量。 “一分不差！” “唔！” “老向师傅！” “老向师傅，好样的！” 人群中响起喝彩声和掌声。 老向是库山机械厂里年纪最大的工人。 最开始唐德恺也不理解上级为什么偏偏要调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工人来到这边，现在他见识到了老向的能力，才明白老向的珍贵之处。 ……………… 老向师傅的这一首绝活征服了全厂，想要拜他为师的年轻人能够装满整个一车间。 机械厂里到处流传着他的传说。 而在机械厂正式投产之后，似乎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唐德恺作为一个完全不懂工业机械的人，开始发愤图强，从高成华和景文那里借来了几本书，开始学习。 但是对于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所谓的入门级基础书籍对于唐德恺来说也比较困难。 在咨询了高成华这位专业人士之后，唐德恺愉快的……拜了叶淮生为师，先学习基础的物理知识。 起码要把力，压强这些知识搞懂。 同时，唐德恺也并不是一位脱产干部，他每天至少要有半天的时间泡在车间，和工人们一起进行生产。 工厂步入正轨，林红绣这个办公室主任也忙碌起来。 而家里的小孩子唐肃辰，只能交给哥哥姐姐带，而哥哥姐姐只能每天带着弟弟去食堂吃饭。 正文 015 我们的食堂 是的，食堂。 现在拥有三百多名工人的库山机械厂，一个食堂是必不可少的。 况且这三百多人中，至少有二百五十人都是单身，经过举手表决，这些单身年轻工人都同意将每个月百分之九十的粮票直接交给食堂，他们也不用自己开火，每天到食堂吃饭就好。 至于为什么不是百分之百，他们中有的人想要给家里寄回去些粮票，有点想攒起来一点等到以后结婚了用。 负责食堂的是五位阿姨。 她们都是厂里的家属工，文化水平与能力无法胜任车间或者其他工种，于是给她们安排在食堂工作或者负责厂里的清洁工作。 大家都没有抱怨，因为她们很多在家乡都是农民或者无业状态，现在有了一份工作，每月都有工资和粮票可以拿，虽然比车间工作地人少了不少，但是这已经很好了好吗？ 有了工资和粮票的激励，这些阿姨们不但不抱怨，反而还向林红绣提出申请，利用空闲的时间开荒种菜。 种地，是深深烙印在华族人民血脉中的印记。 勤劳的华族人民，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在房前屋后种些瓜果蔬菜，或者喂些鸡鸭鹅，足够一家人平时吃。 西疆土地干旱并且贫瘠，阿姨们选了几种耐旱的蔬菜种下。 其他已经成家的员工也纷纷开始种菜，他们已经结婚不经常在食堂吃饭，种菜就成了必要的。 唐阮阮走在前面，叶淮生推着木质的小推车走在后面，肃辰坐在车里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转。 至于说木质的小推车从哪里来，主体部分是唐德恺自己做的，然后拜托厂里的木模工做了四个小轮子。 小车打磨的十分光滑，没有木刺，再铺上垫子，肃辰坐起来可舒服了。 时不时的还往上窜一窜，说着谁也不懂的语言。 遇到人逗他，他也并不认生，每次都被都得逗得咯咯直笑，然后露出无齿的牙床，伴随着晶莹剔透的口水。 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什么蔬菜，每天的菜都是去年保存下来的土豆。 今天依然是土豆，土豆顿……呃，好吧，土豆炖洋芋蛋子。 除了土豆，啥也没有。 唐阮阮拿出铝制的饭盒，然后将粮票和钱递上去，打菜的阿姨满脸慈祥，然后手里的大勺子狠狠一舀打到饭盒里，唐阮阮的手往下一坠，今天又是分量满满一天。 然后要了三个玉米馒头。 找了一张太阳不刺眼的桌子坐下。 将小肃辰推到桌子旁，开始吃饭。 因为饭菜里没有油水并不顶饿，所以现在大家的饭量都很大，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也能吃掉两个玉米馒头。 要知道这一个馒头就有成人手掌大小。 叶淮生作为要长身体的年纪，吃的自然不少，就算一天不干什么体力活，一顿饭也是要吃掉两个馒头的。 至于唐阮阮，一个也不是问题。 叶淮生与唐阮阮吃的开心，可有人就不开心了。 小肃辰看到姐姐端着饭盒过来，开心的露出了无齿的笑容，但是接下来，他左等右等，好像无良的哥哥姐姐没有将饭菜给自己吃的意思。 他们两人一大口一大口地吃的倒是很开心。 小肃辰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他双手用力拍打着小推车前面的挡板，嘴里不满的“啊啊”的叫着。 唐阮阮尝了尝这个土豆炖的够烂，沙沙的，于是用筷子夹起一小块土豆放进小肃辰嘴里。 被投喂的唐肃辰得到了满足，再次露出了无齿的笑容。 叶淮生与唐阮阮相视一笑。 加快速度吃饭，过一会儿就两点了，到了下班时间人就多了，他们赶快吃完饭也给工人们节省座位。 ……………… 库山机械厂小课堂一般在上午和晚上开课。 因为机械厂里三班倒生产，晚上能开上课是上白班的，上午能来上课的是上前半夜的。 至于下午，就是孩子们的劳动时间。 至于任教的老师，几位大学生轮流来教课。 如果轮到了那几个去苏联留过学的，还能一起把俄语课上了。 这让家长们更加的高兴，因为他们打听过了库山的学校里没有俄语老师。 但是现在搞机械的，如果不懂个俄语，很多的杂志书籍资料根本无法研究。 就连留美回来的高成华，现在都在自学俄语。 因为西方国家对我国进行技术封锁，一本英文的资料都找不到。 至于五连的两个要入学的孩子，也被董振兴亲自送来。 一个叫许小天，一个叫郝军军。 他们从周一到周五住在机械厂，然后到了周五晚上五连的人回来接他们回家。 至于饭钱，董振兴留的足足的。 叶淮生是最大的孩子，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学习的知识深，需要老师单独上课，其他的孩子其实学习的水平都是差不多的。 当然了，唐阮阮这个老妖怪不算。 她自己也已经把小学的全部课程在叶淮生的帮助下学习完了。 只是她不想太过于张扬。 那次没有把持住，连开两枪，已经导致厂里的人和五连的人都知道唐德恺地女儿唐阮阮是个天生的神枪手。 …………………… 当厂里生产的第一批货物要出厂时 全厂所有人第一站在大门两侧，三辆大卡车一字排开停在厂门口，等着装货。 他们的货物要被送到一个大型的农机厂，用来进一步生产半自动的旋耕机。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 老向穿着工作服，肩膀上搭着厚厚的棉垫，只见他攥紧了拳头，在胸前用力一划，带着浓浓东北腔感染力十足地歌声就飘了出来。 “咱们工人有力量！ 嘿！ 咱们工人有力量！ 每天每日工作忙 嘿！ 每天每日工作忙！ 盖起了高楼大厦， 修起了铁路煤矿 ……” 一曲罢，工人们一个个抢着去搬运配件。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注意到年轻的女工正在注视着这边，于是一个塞一个跑得快，抗的沉，就想在进行什么比赛似的。 引得旁边观看的女工人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 正文 016 骑马（一） 春天来临，去年冬天带着羊群转场离开的查干大叔一家又回来了。 今天他家又多了一百多只小羊羔。 巴音是查干大叔的最大的儿子，和叶淮生同龄。 只是巴音穿着藏袍，身材十分的魁梧，比叶淮生还要高半个头，脸被风吹的黑红黑红的，性格十分开朗活泼，自从回来后，他就经常骑着马来找他们玩。 有时候还会带着弟弟才旦和妹妹洛桑，才旦和洛桑是一对龙凤胎，今年十岁，但是已经可以骑着小马驹到处奔跑。 今天，巴音又骑着马带着弟弟妹妹来找他们玩。 “嘿，淮生我来了。” 巴音刚刚开始学习汉语不久，强调有些生硬。 洛桑头上编着小辫子，穿着一件红绿相间的藏袍，脚上蹬着一双马皮靴子，脖子上带着一串项链。 “阮阮，小华。” 她骑在小马驹上不停的招手。 巴音和洛桑的性格都很开朗，只有才旦不爱讲话，但是也爱和他们一起玩。 顾敏华看到小伙伴在跟自己打招呼，也跳起来向她招手。 跟巴音他们会合之后，叶淮生便带着他们去找三马叔叔，今天他们要学习骑马。 其实他们来到西疆的时候，将自行车拆卸带过来了，只是在草原和戈壁上，骑自行车完全没有骑马方便。 到了马厩，三马正在给马洗澡，看到他们过来要牵马，也不拒绝，说道：“等会儿我和你们一起去，顺便教你们骑马。” 巴音骑得是一匹红棕色的公马，身材高大，四肢健壮，他翻身下马，抓起一把草料放到一匹纯黑色的马面前。 但是这匹马似乎有些高冷，对巴音的示好视而不见。 三马看了哈哈大笑：“巴音小子，眼光不错啊，这可是一匹好马，耐力好跑的也快，就是性格不怎么好。” 似乎在呼应三马的话，这匹马突然仰天长啸，马鬃在他头上斜分开来，这匹马还有点小帅。 李欢是厂里木模工李向阳与高大姐的儿子，今年刚好十岁，正是最调皮的时候，他不信这个斜，也抓起一把草料放在黑马的面前，黑马依然对他毫不理睬。 “让我来试试。” 洛桑拿起草料在盐水里沾了沾，马闻见了，把头往草料那边偏了偏，鼻子抽了几下，大家都以为他要吃草了，洛桑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但是紧接着黑马又把头转回去，不再理睬洛桑。 “哈哈哈，洛桑你看他也不吃你喂的草。” 顾敏华指着黑马哈哈大笑。 叶淮生走过去试了试，也没有办法让她开口，然后对唐阮阮说：“阿阮，你要不要来试试。” 唐阮阮笑笑，她过去不就是作弊了吗？ 但是看到叶淮生坚持，她只好走过去接过草料，散发出精神力去接触这匹傲娇的黑马。 黑马很快转过头来看着唐阮阮。 唐阮阮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这匹马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竟然主动地低下头在唐阮阮的手心里蹭了蹭，一副顺从和亲昵的样子，然后乖乖的张开嘴巴咀嚼草料。 这让大家都目瞪口呆，尤其是三马，他照顾了这匹黑马这么久，也只是让这匹黑马不再排斥自己而已，怎么唐阮阮这小丫头一过去，这马就跟换了一个人，啊，不对，换了一匹马似的，既温顺又听话。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归咎于巧合了，说不定是这匹马正好饿了。 虽然三马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这个理由。 小孩子们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好玩，但是叶淮生却突然想起了小竹。 那样一条剧毒的蛇，一直跟在阿阮身边骂自己曾经担心它会上海到阿阮，但是阿阮却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不会的。 结果也真的像是阿阮说的那样，小竹不但没有伤害到阿阮，反而对阿阮言听计从。 咦？ 一条蛇也能够言听计从吗？ 叶淮生笑着摇摇头。 看来阿阮这个小丫头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啊，但是这又有什么呢？ 只要这些秘密不伤害到她就好了，自己也还是会一直保护她的。 唐阮阮征服了这匹马，巴音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他们的民族比较向往与推崇这种能够征服烈马的人，唐阮阮虽小，但是也实打实的让这匹马听她的话。 三马将剩下的两匹马收拾干净，就准备带着他们出发去学骑马了。 三马让叶淮生牵着那匹性格最温顺的小母马，准备自己牵着剩下的两匹马，但是出乎意料的，黑马却一直跟着唐阮阮身边，还一副乖巧的样子，时不时的低头想要去蹭一蹭唐阮阮，看起来，有点像······撒娇？ 三马被自己这个观察结果搞得有些抑郁，合着自己这么长时间都白伺候了？ 没良心的马！ 哼！ “三马，你们这是干嘛去啊？” 路上遇到工友看到这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的问道。 “我带孩子们去学骑马。” 三马笑呵呵的说道。 “行，去吧，注意安全啊。” 工人也只是随口的嘱咐了一句说道。 在这里，学骑马跟学骑自行车没有什么区别。 到了场地开阔的大草地上，绿草并不浓郁，稀稀疏疏的，有的地方还裸露着黄色干枯的地表，远远看去，就像是剃坏了的癞子头。 “淮生最大啊，淮生先来行不行。” 三马对大家问道。 “好” “可以” 三马拍拍小母马的头，示意她蹲下来一点，小母马果然很温顺，乖乖的就将前腿跪下。 在三马的帮助下，叶淮生稳稳的坐上了马背，小马一站起来，叶淮生就感觉到不同了，看人看物的视线都不同了，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叶淮生一笑露出了左边脸颊上笑笑的酒窝。 风吹来，将他纯白色的衬衣吹起，。 唐阮阮用手挡住太阳光，眯着眼睛看着他。 不知不觉，已经是个高大挺拔的小少年了呢。 其他的孩子用一种艳羡的目光看着他，这样一个蓝田白云绿草地上，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昂首挺胸的骑在马上，这一幕不知道会成为多少童年难忘的记忆。 也不知道五年后，十年后这个少年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到他长大，也许会娶一个陌生的女人为妻，倒时候，他和自己像现在这样还会亲密无间吗？ 正文 017 骑马（二） 叶淮生坐在马背上，三马在下面牵着马慢慢的走，先让他适应在马背上的感觉。 同时跟大家讲着骑马的秘诀，主要是手抓好缰绳，双脚踩稳马镫，双腿要夹紧马背两侧。 同时三马告诉他们，以前打仗的时候骑兵作为机动力量，一天跑好几百里也是正常，一天下来所有人的裤子的大腿内侧全都磨破，大腿内侧的皮肉被磨烂，甚至有的新兵不懂得换腿使力重心转移的办法，大腿的伤口严重到化脓。 慢慢的等到叶淮生适应了马背，小母马在三马的指示下开始小跑。 等到叶淮生跑了一圈下来，李欢就抢着要学习。 “瞧我怎么日行一千夜袭八百，杀光小鬼子，冲啊！” 李欢被三马和叶淮生一起扶住腰往上送，等到他坐上马背，小母马一站起来，他感到看人的视线变了，马背还一动一动的，瞬间被吓哭了。 “三马叔叔，我不学了，呜呜呜，你快抱我下来。” 李欢闭着眼睛双手紧紧的抓住缰绳哭道。 “略略略，李欢，你胆子可真小。” 顾敏华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嘲笑道。 “不要怕，抓紧缰绳，朝前看。” 巴音骑着马走到他身边说道。 “我不，我不，我要下去。” 不管别人怎么劝说，李欢都不敢再待在马背上，无奈三马只能让小母马再次跪下，然后将李欢抱下来。 双脚终于着了地的李欢终于赶到安全感里，哭声变小，但是这并没有阻止顾敏华继续嘲笑他。 “哼，上面可吓人了，你不信的话你上去试试。” 李欢嘴硬着说道。 “哼，我去就我去，我可不会像你一样被吓哭。”顾敏华转头又对唐阮阮说道，“阮阮，我先去学骑马了，你帮我做个见证，我一定比李欢勇敢。” “好，我相信你，加油。” 唐阮阮攥了攥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姿势说道。 “加油！” “注意安全。” 叶淮生上前去和三马一起帮她上马说道。 “放心吧。” 顾敏华上马后还对唐阮阮敬了个礼，然后对洛桑大声喊道：“洛桑，你快看呐，我上来了，我学会骑马了。” 唐阮阮忍不住大笑，顾敏华这小丫头胆子大得很，而且做事情不服输，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风范。 平时在家里没少被她爸妈混合双打。 每次被打她都哭的惊天动地，引得大家去拉架，但她自己又打死不认错，后来yuyi9i李欢问她为什么不认错，她还会一脸自豪的说这叫坚定不移，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 这话被李欢很快传了出去。 传到了顾敏华爸妈的耳朵里，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谁是恶势力？ 于是顾敏华又迎来一次男女混合双打。 她爸妈边打边说：“恶势力？谁是恶势力？我和你爸爸成了恶势力了，你还坚定不移，那好，你今天就不要哭，不要给我求饶，不要屈服。” 于是，顾敏华和李欢这小子的梁子就结下了。 最后一个学习骑马的是唐阮阮。 但是当她要上马的时候，大黑马却跑过来，对着小母马叫了几声，小母马似乎受到了惊吓，抬起腿跑开。 大黑马一改刚才凶狠的样子，又再次乖巧起来，它将前腿跪下，用硕大的马头蹭了蹭唐阮阮，示意她上马。 三马目瞪口呆，看着受惊不已的小母马还有貌似很温顺的大黑马。 唐阮阮丝毫不害怕，“三马叔叔，我就骑这匹大黑马吧。” “这不行吧，这匹马的脾气有些暴躁。” 三马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心虚，看看看这匹大黑马对着唐阮阮谄媚的样子，像是暴躁吗？ “要不这样吧，我跟阿阮一起上去，三马叔叔你在下面一直牵着马绳。” 叶淮生提出了一个办法。 “这样······也行。” 最终，三马同意了这个提议。 其实唐阮阮是会骑马的，早年间来到人间历练，她还曾经做过镖师，马术还不错。 只是现在她的年纪没有办法顺利的说服其他人。 恐怕就连叶淮生心里也不放心吧。 两人坐上马背，大黑马稳稳的站起来，跟着三马的脚步一步步的往前走，全然没有暴躁的样子。 走了一大圈后，三马放开了缰绳，然后自己骑着另一匹马跟在大黑马身边。 但是没想到大黑马突然撒开蹄子跑起来。 三马大惊赶快追赶。 “三马叔叔，我们没事，你别担心。” 唐阮阮大喊道。 虽然唐阮阮这样说，但是三马还是不停的追赶。 只是他骑的马是赶不上大黑马的。 唐阮阮能够感觉到大黑马跑起来很开心。 这是一个风一样的男子。 三马跟着跑了两圈，发现大黑马跑的虽然快，但是也很稳。 想起自己第一次骑这匹大黑马的时候，差点被它颠下来。 突然有点心塞塞。 “好了，大黑停下吧。” 又跑了两圈，唐阮阮也觉得五脏六腑被颠的难受，于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大黑马立刻明白了唐阮阮的意思，放慢了脚步，然后慢慢停下来，最后跪倒在地上，让唐阮阮和叶淮生下来。 “啊，阮阮你真是太厉害了，这匹大黑马跑的好快。” 顾敏华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说道。 “我也好想骑这匹马啊。” 顾敏华说着想要去摸一摸大黑马，大黑马刚要抗拒，唐阮阮就暗中安抚了它，让它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让大家摸。 三马走过摸了两把，难不成大黑马的脾气真的变好了。 真是奇怪。 但是大黑马最喜欢唐阮阮这件事情他是确定了。 可惜部队里没有女骑兵连。 晚上回家后得知唐阮阮去骑了大黑马，两人都没逃过，挨了一顿骂。 就连平时护着唐阮阮的唐德恺这次都站在了林红绣那边，看来真是吓坏了。 叶淮生和唐阮阮站在门后面低着头一言不发，面壁。 “行了，你也不要生气了，这不是没有出事吗？” 唐德恺教训完了唐阮阮和叶淮生，又回过头来劝林红绣。 “这次他们没有出事是他们的运气好，下次还会在这样好运气吗？” 林红绣气呼呼的说道。 “我问过三马了，他说了那匹大黑马跟咱们阮阮亲近着呢。” 唐德恺拍拍林红绣的手说道。 “那时一匹马，一口牲口，他会晓得什么亲近不亲近吗？唐德恺，我看你最近对孩子不上心的很，最近家里的事情也不管······” 劝说失败，反而引火上身······ 唐德恺悄悄给唐阮阮和叶淮生露出一个苦笑······ 正文 018 猎羊 自从上次三马叔叔带他们去骑马之后。 骑马就像一条蚀人心腑的虫子在啃食着他们，不疼，但痒。 于是他们就会经常趁着下午没课的时候偷偷跑去骑马。 一来二去，每个人的马术都磨炼的不错。 骑马，成了他们最有趣的游戏。 这一天，他们又驾着马来到草原上玩耍。 还好他们都是小孩子，可以两人同乘一匹马。 叶淮生和唐阮阮当然骑着大黑马，唐阮阮还给它起了个名字，黑飒。 听起来还挺威风，黑飒自己也挺喜欢这个名字。 高硕清和李欢两人一匹。 顾敏华和另一个小女孩儿邓亦娟一匹。 在草原上奔驰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感受着风与速度，眺望着蓝天白云。 叶淮生和巴音赛了一程，结果……自然是比不过他，但是也没有差多少。 实际上叶淮生的马术和巴音比起来还差了很多，比较巴音是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就骑羊，稍微长大一些就学习骑马，在马上吃饭甚至睡觉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两人得差距不大，也从侧面看出了黑飒的确是一匹良驹。 “淮生哥，快看。” 高硕清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喊道。 大家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群土黄色的羊正在不远处啃食着草地。 “是黄羊！” 巴音兴奋得说道，同时从马背挂着的链搭里抽出一根套杆，开始骑着马往那边飞奔。 叶淮生和唐阮阮的反应也不慢，从链搭里抽出枪。 叶淮生的是一杆长枪，而唐阮阮的是把手枪。 这是厂里保卫处配的枪，厂里的枪并不少，因为四周经常有狼出没。 而且厂里也承担一部分的军事任务，大家都要定期进行军事培训。 端着枪，瞄准。 “嘭！” “嘭！” 两声枪响接连响起，黄羊们受到惊吓开始四散奔逃。 只见巴音就像草原上的王者，身下的马大步奔跑，转弯时甚至有很大幅度的倾斜。 巴音看准了一只羊，干脆利落的甩出套杆，稳稳的套在了黄羊的脖子上。 羊群散开，其他人也看到了刚才叶淮生和唐阮阮开枪地成果。 “打中了两只羊，打中了两只羊。” 顾敏华高兴的跳起来。 “哦哦哦，可以吃羊肉咯。” 邓亦娟也开始欢呼。 只见在刚才羊群聚集的地方，有一只羊倒在草地上不断的抽搐，另一只羊则是被击中了腿，还在不停的挣扎地想要逃跑。 “李欢，你快骑马回去告诉你爸他们，让他们来拉羊。” 叶淮生吩咐到，然后收起枪往羊那边走去。 唐阮阮快步跟上，至于其他人早就已经欢呼这跑向战利品。 这里距离厂里不算太远，厂里人听到了枪响声，顿时炸开了锅，生怕他们在外面遇到了狼，唐德恺更是亲自带人往这边狂奔。 因为李欢还没有到厂里就和他们相遇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开枪了。”唐德恺迫不及待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遇见狼了。” “你们几个都没事儿吧。” “在哪，快带我们过去。” 李欢一下子被大人们包围起来，而且每个大人怎么都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脑袋一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呆呆指了一个方向，说道：“在那边。” 唐德恺直接将他抱下来，自己翻身上马狂奔而去，只留下一阵沙尘在其身后。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李向阳着急的都要打人了，要不是怕把这孩子打坏了更不会说话了，他早就动手了。 “我们骑马遇到黄羊了。” “黄羊？不是狼！” 大家诧异的问道。 李欢茫然地摇摇头，继续说道：“然后淮生哥和阮阮开枪打死了两只羊。” “……” “你是说你们不但没有遇到危险，还打到了两只黄羊？” 李向阳有些怒气的问道。 李欢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儿，缩缩脑袋，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对啊。” 然后。 “pia！” 肉和肉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你个小兔崽子，连个话都讲不清楚，瞧把我们给吓得。” 李欢立刻泪眼朦胧，委屈道：“我一来你们就问我，我也没机会说啊。” 李向阳老脸一红，刚才好像是这样哦。 于是。 “pia!” 又是狠狠地一巴掌落在李欢的屁股上，老子的错误还要你来说吗？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 “阿阮！阿阮！” 唐德恺恨不得给自己扎上翅膀飞过去。 “淮生！阿阮！” “是我爸，我爸来了。”唐阮阮跳起来挥手大声喊道，“爸，我们在这儿。” 唐德恺看到唐阮阮心就放下了一半，一看旁边叶淮生也完完整整的站在那里，另一半地心也放下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李欢说你们遇到狼了？” “啊？”唐阮阮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我们没有遇到狼啊。” 顾敏华疑惑道。 “对啊爸，我们只是遇到黄羊了，我们还打到了两只呢。” 唐阮阮指了指倒在地上还在不断流血的黄羊说道。 “这样啊。” 唐德恺觉得全身一软，原来是这样。 “吓死爸爸了。” 唐德恺抱住唐阮阮和叶淮生带着后怕说道。 “爸爸，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会让你们担心。” 唐阮阮突然有些愧疚，自己这段时间出来骑马，纵使爸爸妈妈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是担心自己和叶淮生的，不然今天也不会听到枪声吓成这样。 唐阮阮还从未见过唐德恺这样慌张的样子。 不管什么时候，唐德恺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 叶淮生心里也很愧疚，唐德恺和林红绣将他当做亲儿子对待。 他作为这个大家庭的大哥，他应该在父母工作忙的时候照顾好弟弟妹妹的，而不是为了贪玩出来骑马，还让大人操心。 这一瞬间，叶淮生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其实叶淮生一直知道的，这段时间自从他们来到了西疆之后，叶修礼除了寄来一封信和一点粮票，再无其他。 但是叶淮生早已不在意，在他地心里，他早已经是唐家的孩子。 等到他长大了，也会继续孝顺唐德恺与林红绣，而非是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 “干爸，对不起。” 叶淮生低着头说道。 正文 109 羊皮归谁 唐德恺拍拍叶淮生逐渐厚实的肩膀，“小子，你也慢慢长成一个男子汉了，别这么容易就给人道歉，你没错，就是以后做时候要考虑周全一点。” 至于巴音，捉到了黄羊之后就和叶淮生唐阮阮他们告辞，带着养回家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来，顾敏华和邓亦娟的父母还有高成华自然也是对着孩子一顿臭骂。 什么还敢开枪了，胆子肥了你们。 今天打羊，是不是明天就该去打狼了。 但是看到两只黄羊，大家还是打心底里高兴。 早就听人说这黄羊肉可是一绝。 不但好吃而且营养价值极高，普通的羊根本无法跟黄羊相比。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托着两只羊回了厂里。 刚才李向阳带着李欢回厂里报信，因此大家也都放下心来，反倒开始期待起黄羊来。 回到厂里，许多倒班休息的工人围着这两只黄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就是黄羊啊，除了腹部和屁股都是土黄色的，怪不得叫黄羊呢。” “你看看这羊角，跟鹿角一样大了，这只应该是公的吧。” “公的母的，你上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去你的！” “哈哈哈，我可是听少数民族同胞说了，有角的都是公的。” “原来是这样。” “这黄羊还真是比普通的羊大不少呢。” “这唐厂长家里孩子可不简单呢。” “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唐厂长家小丫头可是一个天生的神枪手呢。” “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亲眼所见，第一次开枪这小丫头就手不抖，心不跳，眼不眨，命中目标。” “这还真是，邪乎了。” “这就是天生的。” “什么天生的，这就是遗传，遗传知道吗，咱们唐厂长也是一位百步穿杨的神枪手呢，你想想这闺女能差的了吗？” “这小叶也不错啊，这才多大，就能猎羊了。” “都厉害，都厉害。” 听着别人不断的夸赞着自己家孩子，唐德恺的嘴巴已经要咧到耳朵根了。 清清嗓子，吸引了大家地注意力。 唐德恺满脸都是自傲的说道：“同志们，同志们，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 唐德恺在厂里还是很有威望的，听到他要求静下来，大家都闭上了嘴巴看着唐德恺。 “这两只黄羊呢，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先说一下这两只黄羊的来历。” “唐厂长，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一只是淮生打死的，另一只是阮阮打死的。” 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大声说道。 “对！我们都知道。” “哈哈哈。” 唐德恺笑着用双手压了压，说道：“知道也要听我讲，这黄羊呢虽然是叶淮生和唐阮阮开的枪，但最先看到羊群的不是叶淮生和唐阮阮，是硕清这孩子，猎羊地时候孩子们都帮忙了，后来也是李欢这孩子回来给我们报的信儿，所以说，这能抓到羊，每个孩子都是功不可没的。” 大家当然知道事实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唐德恺这样说，还是让大家心里觉得很开心，这起码不是一个贪功的领导。 “我宣布，已经成家独立开伙的同志，每人一斤肉，其他人今天中午在食堂吃肉！ 如果已经成家独立开伙的同志想和大家一起吃也可以，跟后勤的苗大姐说一声把肉给食堂就可以。” “喔！” “哦！” “可以吃肉了。” 大家都开始欢呼，尤其是年轻地小伙子们，一个比一个激动亢奋。 “唐厂长，这两张羊皮归谁？” 万家良突然问道。 他的话让大家突然沉默下来。 是啊，这两快大羊皮怎么办？ 这两只羊一只被打中了脖子，一只被打中了腿，羊皮几乎都是完好无损的，可珍贵了。 按照道理来说，这两只羊都是唐家的孩子打的，就算是唐德恺全部拿回家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顶多是有人在心里腹诽羡慕两句罢了。 只是刚才唐德恺刚说完这猎羊孩子们都出了功劳，现在万家良又直接当着大家伙的面问唐德恺这个问题。 即便是唐德恺想要这羊皮，也不好说。 有些聪明人好像立刻明白了些什么，眼睛在唐德恺和万家良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似乎能看到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叶淮生和唐阮阮相互使了一个眼色，都知道这个万家良绝对不是随口问出这个问题。 他现在问出这个问题，就是想让唐德恺吃亏，还得是让唐德恺自己开口去吃这个亏。 但是唐德恺就好像是没有明白万家良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或者说事恶意一样，笑着说道：“对亏了小万你提醒我，苗大姐回头你就找人把皮子硝好放进库房里存着，我记得咱们已经存了几张羊皮了对吧，等到过年咱们就用这些羊皮给先进工作者发奖怎么样？” “好！” 景文在下面带头喊了一声，然后开始热烈故作。 白飞凤暗中撞了他一下，也跟着开始鼓掌，接着大家都在鼓掌。 也许是因为唐德恺的智慧，也许是因为他的慷慨大方，也许只是因为其他人都在鼓掌。 苗大姐等着大家地鼓掌声稍微小一点了，说道：“没错，咱们的库房里已经存了七张羊皮了，加上这两张就是九张。” 唐德恺满意的点点头，“等到中秋节咱们再杀两只羊，十一块羊皮，等着大家来拿，就看谁有本事，就看谁工作努力。” “唐厂长，你那个羊皮我老向先预定一块了。”老向师傅大声喊道，“我们那旮旯一到冬天老冷了，我拿了羊皮给我老伴儿寄回去。” “哈哈哈哈。” 老向师傅的话有引起一阵哄笑。 “想要羊皮简单啊，前两天不是来了个立轴的任务吗，你给我弄出来这羊皮我唐德恺说了算，先给你一块。” 一时之间厂里一阵欢声笑语，大家既对一会儿的黄羊肉充满了好奇，也对年终的羊皮充满了斗志。 同时唐德恺的大度与豪放，也更进一步的征服了大家。 唐阮阮微笑，自己老爹果然不能小看，万家良想跟自己老爹斗，还得再修炼个几十年呢。 自己老爹，那可是一只万年的老狐狸。 谁想坑他，门儿都没有。 正文 020 令人吃不消的热情 万家良对唐德恺看不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由来已久的。 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学生，但是他从解放后就进入了一家搪瓷厂工作，因为他工作认真努力，思想觉悟高，再加上人缘好，出身清白，很快被提干入党。 没过几年他就步步高升，成为了厂里主管后勤的副厂长。 但是这个工厂实在是太小了，加起来一共才不到一百人，况且厂长和书记都是上过战场的老革命，身子骨都还硬朗，看起来在干个二十多年都不是问题。 换句话说，他万家良在搪瓷厂的前途止步于此了。 于是当厂里传达了支援三线建设的文件精神之后，他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坚决的报了名。 本以为他这次最起码也应该还是个副厂长，更进一步也不是没可能的，但是没想到却成了个工会主席。 虽然说工会主席这个职位也很重要，但是比起主抓生产人事和财务的厂长算什么。 于是从唐德恺一来，他就对唐德恺抱有一种淡淡的敌视。 总觉得如果没有他，说不定自己就能成为厂长，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但是万家良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一没有升官二没有发财，环境还这么恶略，他总要找个人来怨恨吧。 ········ 又到了周末，五连来接人的时候了。 有时候是董振兴亲自来接人，有时候是周长坤，如果两人都没有时间，也会派出其他人来接。 但是今天来的人有些奇怪，是五连的家属们。 唐阮阮推着弟弟站在门口看了看，好像，都来了。 今天来上课的是一位叫石明永的大学生，他大学学习西方文学的。 鬼知道为什么学习西方文学会被送到这里来上班。 但是用来教语文刚刚好。 因为其他的大学生都是学习理科出身，教数学俄语物理什么的，都是手到擒来，要说教语文的确是不如这位石老师。 刚开始唐德恺看到石明永的专业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但是林红绣给他出了个主意。 挂了个办公室干部的职位，出了帮林红绣整理文件，传达精神，还的在必要的时候给唐德恺写写文章，顺带还兼职一下广播员。 但是这位广播员老师还没有上岗几天就被工友们投诉了。 理由是······他写的广播词太文绉绉了。 这位石老师还颇有一番绅士风度，讲话待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而且听他同宿舍的舍友将，石明永还十分爱干净。 现在他就站在门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皮肤白净，五官端正，手中还抱着几本书，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裤子，虽然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与衣服和裤子不太搭，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 看张莲莲和张秀艳此刻的反应就知道了。 只见两位大姑娘都含羞带怯的看着石明永。 “娘，娘你来接我啦！” 郝军军欢呼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咋呼呢？老师咋教你的啊。” 张秀娥虎着脸对郝军军说道，然后又立刻堆出一张笑脸，对石明永问道：“你是军军的老师吧？” “您好，我叫石明永，老师谈不上，就是空闲的时候来给他们上上语文课。” 石明永讲话也跟他的外表一样，谦逊有礼。 “那就是老师。”张秀娥热情地说道：“石老师，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家军军调皮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真是让你费心了。” “没有没有，郝军军同学很听话的。” 石明永有些尴尬，这位学生家长莫名其妙的热情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张小茹在心里暗骂张秀娥不要脸，看到个好小伙子就恨不得拉到家里去给她妹子拉郎配。 但同时脸上也摆出热情的笑容：“石老师，不知道我们家小天学习怎样啊？他表姐在老家也上过几年学的，平时回家都是他表姐辅导他功课。” 张秀娥同时在心里大骂张小茹，你还看不起老娘，自己不还是来跟我妹子抢男人。 这段时间张小茹和张秀娥在五连的矛盾逐渐升级，在五连几乎闹大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反倒是原来和张秀娥有矛盾的于翠兰和本来就不爱讲话的刘元远离了矛盾的旋涡。 于翠兰看着张小茹和张秀娥围着石明永讲话，在心里嘲笑了她们一下，然后迈步走向唐阮阮。 “这就是你弟弟吧，这孩子真结实。” 于翠兰说着轻轻捏了捏肃辰的小胳膊。 “这小子一天吃可多东西了。” 唐阮阮笑笑回答道。 “小孩子多吃点好。”刘元也弯下腰逗了逗肃辰。 这边正说着话，林红绣匆匆的赶来。 “本来还以为这周也是董连长来接孩子们呢，没想打是你们来了。” 林红绣笑呵呵的说道。 “我们过来主要是想感谢一下老师们还有你们平时对孩子的照顾。” 张小茹八面玲珑的说道。 “这两个孩子都很听话的，我们也没有照顾什么。” 林红绣当然也要夸他们的孩子。 “哪里哪里，我可是听我们家小天说了，说淮生和阮阮学习可好了，我还跟他说要向哥哥和妹妹学习呢。” “可不是吗，我们家孩子从小就皮，想来肯定给老师添了不少麻烦，在家的时候还好有我妹子帮忙做家务，不然我都忙不过来了。” “呵呵” 林红绣看到满头大汗的石明永，福至心灵，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本来五连让军嫂们再带家属过来，是为了给老兵介绍对象的，甚至都把注意打到他们厂来了。 可是现在他们厂的姑娘不但没有一个嫁到五连去，倒是张小茹和张秀娥心心念念要把姑娘嫁过来。 林红绣当然也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们厂工资高，福利好，在工厂工作虽然也不轻松，但是总比种地要轻松吧。 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自己家姑娘嫁个条件好的。 只是，现在的情况如果被董连长知道了，恐怕要骂娘吧。 ········ 此刻的董连长不但没有骂娘，反而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此刻他正在团部，面前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短发穿着军装的女军人。 “薛指导员，你说的是真的，女兵连真的要跟我们做邻居了？” “这还有假，调令不都给你看了吗，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们五连照顾。” 正文 021 熟人 郭芸香背着绑的整整齐齐的背包，坐在车斗里，高声唱着歌。 一路颠簸，但满是欢声笑语。 一曲唱罢，芸香身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兵站起来高呼道：“库山，我们来了。” “哈哈哈哈” “刘子汐，你好傻啊。” 另外的女兵大笑道。 芸香也跟着笑，只是她的笑与其他人不一样，她听薛指导员说，她们的驻地与一个男兵连相邻。 她希望能在这里嫁出去。 因为，她已经二十三岁了。 前半生历经沧桑，她渴望拥有一个家。 ……………… 林红绣自然不知道一位故人就要到来，更不会知道这位故人的到来对她是利是弊。 现在她正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场面。 张小茹和张秀娥话里话外让她给张莲莲和张秀艳介绍对象。 而且，好像都看中刚才的石明永了。 张小茹说自己侄女儿读过书，和大学生有共同话题。 张秀娥那边就说娶老婆过日子又不是做学问，当然要娶一个会做家务的，然后又说自己妹妹有多么地能干。 林红绣尴尬的坐在中间，至于两位当事人张莲莲和张秀艳皆是一副娇羞的样子低头不语。 至于另外一个最关键的当事人，石明永在林红绣过来帮他解围时就落荒而逃了。 临走时石明永还扭扭捏捏的跟林红绣说了一声：“主任，我有相中的姑娘了。” 林红绣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也觉得头大。 “两位张嫂子，你们听我说。” 林红绣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小石同志那，确实是个好同志，相貌工作样样不差，但也不能见了一面就谈婚论嫁，毕竟咱们都是女方家庭，这件事情一定要慎重。” “林姐，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说现在就要谈婚论嫁，我就是想着这小石不错，可以让年轻人先接触着，再说了，您刚才说的也对我们是女方，是该矜持一点，总不能见个人就要倒贴吧。” 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张秀娥。 张秀艳听到张小茹的话，羞愧难当，更抬不起头来了。 “你个张小茹，谁倒贴了，谁到倒贴了。” 张秀娥本身就不是一个特别精明能够憋住话的人，现在听到张小茹嘲讽她和妹妹，立刻就原地爆炸。 “说谁谁心里清楚。” 张小茹白了她一眼说道。 “好了好了。”林红绣站在中间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想给自己家姑娘找个好归宿，但是这事儿要你情我愿不是吗，我就实话给你们说了吧，小石的主意你们就别打了，人家有心上人了。” “啊？” “啥？不可能!” “对，不可能，谁跟你说的。” “就是小石亲口跟我讲的。”林红绣无奈到。 张小茹头脑有些发热，还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侄女儿张莲莲给自己使眼色，她就立刻清醒下来，林红绣没有必要跟自己说谎，说谎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既然是这样，要么就是石明永真的有心上人了，要么就是石明永没有看上张莲莲和张秀艳，自己想出来的托辞。 但是不管是哪个原因，她都不应该再继续争吵下去。 因为不但没用，反而会令林红绣对自己产生反感，这可不划算。 毕竟她还想将自己侄女儿嫁到机械厂来，以后少不得林红绣照顾。 张秀娥自然是没有张小茹和张莲莲这么多的心眼儿，还在不依不饶，怀疑林红绣在欺瞒他们。 还拉着林红绣要去见石明永，找他问个清楚。 而此刻正在广播室里的石明永也正在苦恼着，他苦恼的来源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不，三个小孩儿。 这三个小孩儿自然就是叶淮生、唐阮阮还有小肃辰。 “石老师，你既然不喜欢她们，说清楚就好了嘛。” 唐阮阮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说道。 “对啊对啊，石老师，而且你不说的话他们肯定以为你是想要骗她们的。” 叶淮生在一旁帮腔。 石明永揉了揉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和面前的两个小孩儿解释。 “淮生，阮阮，你们听石老师说，石老师呢有一个喜欢的姑娘了。” “那石老师你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 唐阮阮天真的说道。 “呃……”石明永脸红了一下，小声道：“这样不好吧，我还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呢。” “那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你……唉～你们不懂。” 石明永一副少男怀春的样子说道，“我现在说了会给她造成困扰的，我希望我们的爱情就像春天的雨，温柔而又沁人心脾，我希望我们的爱情能够悄然来到她的身边，成为空气一样包围着她，滋养着她，阮阮，淮生你们还小，等你们长大了就明白了，爱情，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它无法用语言形容，却令人感到无比的愉悦，正所谓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唐阮阮看着石明永再次陶醉在自己地世界里，无奈地和叶淮生对视一眼，推着小肃辰离开了广播室。 石老师，走火入魔了…… 因为爱情…… 出了广播室，叶淮生和唐阮阮再次对视一眼，叹口气摇摇头。 回到家里，张秀娥似乎也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正讨好的对林红绣说着些什么。 “林姐，我刚才就是，就是脑袋一热，我这张嘴就是快，说话不过脑子。”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我这也不是着急吗？就口不择言了。” 林红绣叹了一口气，“秀娥你也别说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着急的。” 林红绣嘴上说着不乖，但是心里真的不怪她吗，以唐阮阮对林红绣的了解，未必。 因为林红绣一直都是一个聪慧的女人，但她并不是那种圣母跟谁都不计较的女人。 只是在妙凤楼里，她们母女寄人篱下，依靠香九嬷生活，即便心里不爽也不能表现出来。 后来一家人在一起，又囿于唐德恺的身份，林红绣更不会因小失大，为了自己的一时之快，连累了唐德恺的工作。 但是如果有人真的得罪了林红绣，林红绣当面不计较，背后找找机会也绝不会手软的。 这一点，唐阮阮很小就知道了。 但是看现在的样子，林红绣应该也只是不喜欢张秀娥，还远远不到出手整她的地步。 正文 022 收羊 今天厂里要开生产动员大会，所有人必须参加。 所以他们不用上课，于是小肃辰依然跟着哥哥姐姐。 但是今天唐阮阮和叶淮生要带着肃辰单独行动。 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其他人。 今天黑飒不在厂里，被董振兴昨晚带着人连夜牵走，据说要去接人，一副兴奋过度的样子。 叶淮生他们只好骑着自行车。 幸而唐德恺早就在自行车前面倒着安装了一个小座椅，将肃辰放在前面，唐阮阮坐在后面。 叶淮生的大长腿刚刚好可以够到脚踏板。 三人一行往草原的深处走去。 唐阮阮在后面指挥着叶淮生前进的方向。 “快到了。” 唐阮阮感知着小竹的气息，说道。 那天他们遇到黄羊的时候，唐阮阮就将小竹放出暗中追逐着黄羊的足迹。 只是这两天一直没有时间过来将黄羊们收起来，再加上黄羊受了惊一口气跑出去好远。 过了两三天，黄羊们也许是舍不得这片丰润的水草，又悄悄的回来了。 今天，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骑过一个小小的坡地，便看到了那一群正在吃草的黄羊。 “嘶嘶” 小竹蜿蜒着游到唐阮阮身边。 “干得好” 唐阮阮轻轻拍了拍小竹的蛇头说道。 叶淮生敏锐的感觉到似乎唐阮阮和动物之间有一种独特的交流方式。 但是唐阮阮不说，他绝对不会去问，他要做的只是帮她保守住这个秘密，然后保护她，仅此而已。 虽然已经找到了羊群的所在，但是唐阮阮要把它们收进来，还必须碰到他们才可以。 她当然有办法去触碰到它们，只是…… 唐阮阮有些心虚的看向叶淮生。 叶淮生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抱着肃辰说道：“快去吧，需要我帮忙吗？” 唐阮阮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问。 “呃，其实我……” 唐阮阮突然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关系，我只要知道你是阿阮就好。” 叶淮生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唐阮阮怔怔的看着他，“好，你等我。” 说罢唐阮阮就开始用自己的法术去直接影响黄羊们的大脑。 而在叶淮生看来，黄羊们好像逐渐变得呆呆的，有些羊甚至将草啃食在嘴巴里忘记了咀嚼。 唐阮阮跑下小坡，走向羊群。 叶淮生抱着睁着大眼睛的肃辰跟在后面。 唐阮阮每摸到一只羊，就有一只羊消失在原地。 如果现在这里有其他人，恐怕会以为唐阮阮是神或者鬼。 叶淮生则对这一幕是见怪不怪了。 唐阮阮将所有的羊都收进去后，又使用精神力轻点了一番存货。 “粮食肉类什么的都还好，只是鸡蛋不多了。” 唐阮阮面带难色的说道。 当初来的时候，对这边恶劣的环境有所预料，便早早地准备了许多的物资。 大米，小米，白面，玉米，甚至红薯都有很多。 唐德恺还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十几头猪让唐阮阮收在空间里。 又因为有小肃辰，还特意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搞到了一些从港城来的奶粉和饼干。 唯独鸡蛋，没有准备太多，只有两箱。 一家人本以为来了这边鸡蛋不难弄，但事实是根本没有几个人养鸡。 于是一家人都不舍的吃鸡蛋，只每天晚上趁着工友们都睡着了，林红绣偷偷给肃辰蒸个蛋羹。 但是支撑到现在，鸡蛋也不剩下多少。 叶淮生想了想，说道：“先别急，我听三马叔叔说那天在博尔泽那边看到了野鸡还有鹌鹑，改天咱们去看能不能抓一些回来。” “也只能这样了。” 唐阮阮点点头，“这样也好，以后肃辰吃鸡蛋也不用都要躲着别人了。” 的确如此，九个多月的肃辰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上次跟别人在一起时突然冒出来两声“蛋蛋”，将唐阮阮吓得半死。 幸而旁边也都是小孩子，让叶淮生和唐阮阮糊弄过去了。 收了羊群，叶淮生就骑着车载着他们往回赶。 在回去的路上，唐阮阮突然听到后面似乎有车的声音。 转头看去，果真有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 “好像……是女兵。” 叶淮生眯着眼睛看了看说道。 “嗯嗯。”唐阮阮点点头。 卡车很快从他们身边开过，只留下一阵沙尘。 唐阮阮看到了车头上除了司机还有一位短发女兵。 只与车斗上，唐阮阮觉得其中一个人好像很眼熟。 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刚才那个女兵的样貌。 一个故人浮现在了唐阮阮的脑海中。 郭芸香! 在妙凤楼跟林红绣不对付的妓女之一。 叶淮生注意到了唐阮阮神色的变化，问道：“阿阮，怎么了？” “淮生哥哥，我好像看到了一位故人。” “故人？” 叶淮生看向车已经消失的方向。 “对，回去说吧。” 唐阮阮点点头。 “呜呜～啊!” 坐在前面的肃辰似乎是不甘心自己被哥哥姐姐忽略，有些焦急的伸出小手。 “啊！啊～” 他说着无人能懂的语言。 唐阮阮和叶淮生却看懂了，将车子停好，找了个避人得地方，唐阮阮从空间里拿出出门前就蒸好的蛋羹，嗯，还是热的。 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他吃。 “上次干妈来信好像说她又怀宝宝了。” 唐阮阮说的是高香草。 “嗯，我知道。”叶淮生用细棉布给肃辰擦了擦嘴巴。 “所以我想不如我们回去的时候拿出一只小羊来，这一次我们既没有骑厂里的马，也没有用厂里的枪，我们两人又是孩子，总不用跟大家分享了吧。”唐阮阮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干妈和玉兰姨还有小蝶寄回去一点羊肉干。” “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厂里，住的地窝子也都是紧挨着，我们如果吃点东西根本瞒不住别人。”叶淮生点头道，“就像上次我们吃一次排骨还要半夜爬起来做饭，结果还是差点被人发现。不如我们将拿点东西出来，就说是我们抓到的，或者在沪市的亲戚朋友寄来的，这样也算是堵住别人的嘴巴，至于到底寄了多少，嗯，阿阮我们以后就不去食堂吃发了，我来做他们也不晓得具体有多少东西。” 唐阮阮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正文 023 帅小伙艾力西 当叶淮生和唐阮阮再次拖着一只黄羊回到厂里，所有人都震惊了。 之前还是用枪打的，这次直接改活捉了。 难道那些羊都站在原地等着人去抓吗？ 唐阮阮看着大家热切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这只羊断了一只腿。” 大家往羊腿看去，好像有一条前腿不太正常。 原来是这样，大家不由得感叹唐家的运气真好啊，一直瘸腿的羊正好被唐阮阮和叶淮生赶上了。 至于这只羊的归属，如果这只羊是唐德恺带回来的，他们还能厚着脸皮吃上两口，但是两个孩子，谁会没脸没皮到吃两个孩子抓的羊啊。 再说了，前两天不是刚吃过吗？ 也有好几个小伙子在心里盘算着，前两天抓了两只，今天又抓了一只，这说明什么，说着是同一群羊，而且没走远，哪天趁着倒班出去转转，就不信俩孩子能抓到，自己抓不到。 万家良看大家只是表示羡慕、赞叹，并没有人提出来让唐德恺主动把羊分享出来，心中有些遗憾，但是自己却也不会说，因为那样的话实在是太明显了。 ……………… “你是说芸香？阿阮，你看清楚了吗？” 晚饭闲谈时，唐阮阮说出了自己今天看到了郭芸香的事情。 唐阮阮点点头：“我应该没有看错。” 林红绣心中有些发慌，她焦急的看向唐德恺。 “老唐。” 唐德恺示意她不要着急说道：“别担心，现在还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去了五连那边，就算是，那也没什么的。” “可是……”林红绣迟疑道，“我别的都不怕，就怕会影响你还有孩子们，让你们抬不起头来。” “妈，你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妈妈，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嫌弃你，再说了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丢人的事情。” 唐阮阮抱住林红绣的胳膊说道。 “对!干妈，我们不害怕!” 叶淮生也过来抱住林红绣的另一只胳膊说道。 “你瞧，孩子们都不害怕，你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唐德恺笑笑说道。 林红绣心中虽然感动，但还是嘴硬道：“我怕什么呀，我这不是怕连累了你们吗？尤其是我怕有人那我的事做文章对你不利。” “你是说万家良那几个人吧？”唐德恺不屑的撇撇嘴，“红绣，不是我看不起他，就他的道行，还嫩了点。 再说了这个郭芸香也不见得就敢吧这件事情说出来。” “妈，我觉得爸爸说的对，她现在应该也不会将这件事情拿出来乱讲吧。” 林红绣一想，也是这的道理，毕竟当初她在妙凤楼卖艺不卖身，再加上她现在已经一家人团聚了，如果她敢把这件事情到处嚷嚷，也就等于自己承认了自己的过去。 ……………… 西疆的气候很干燥，林红绣将四条羊腿抹上盐巴挂在房梁上风干，在外人看来增加存放的时间。 库山的邮递员叫艾力西，是一位少数民族地小伙子。 因为库山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一来一回就要一两天，所以艾力西一般都是一个月来一次，将机械厂的包裹统一拿来，顺便将他们要寄回去的东西带回去。 艾力西长得瘦高，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斜挎着一个军包，赶着马车到了机械厂。 说实话，艾力西的长相真的很好，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带着异域风情，性格种带着他们民族特有的热情。 “哎，这个嘛是我妈妈专门做的，好吃得很。” 看到唐阮阮后他从包里掏出几个烤包子递过来说道，“你尝一下，这个嘛，是我们民族的特色食品。” 唐阮阮接过烤包子，对他道谢，然后咬了一大口，果然好吃，然后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马车上装满了他们厂的包裹，至于信件，他都单独放在了包里。 唐阮阮将他带到传达室，他与传达室的老胡进行交接。 唐阮阮则是跑去自己家屋后的菜园，找了几个早熟的西红柿摘下来送给他。 跟在屋里做饭的叶淮生说了一声又跑去传达室。 “这是西红柿，可以煮汤，炒菜，也可是生吃，你回去的路上如果渴了就直接吃吧。” 唐阮阮给他介绍道。 艾力西对唐阮阮竖竖大拇指，将西红柿装进了包里，然后又赶着马车离开了，他还有别的单位地信件要送。 “胡伯伯，我来帮您。” 老胡穿着旧军装，用一只手整理着刚刚卸下来的包裹。 老胡是也是退伍军人，在北朝战场上炸断了一条胳膊，但好歹保住了命。 老胡摆摆手，说道：“不用，你回去吃饭吧，我自己能行。” “没事，我哥哥还没做好饭呢。” 唐阮阮笑笑说道，然后帮他将包裹一个个顺着墙角摆好。 顺便找出了自己家的包裹抱回了家。 回到家时叶淮生正好在盛饭，看到唐阮阮抱着的包裹，说道：“是香草姨和玉兰姨她们寄来的吧。” “肯定是。”唐阮阮笑道，“她们觉得咱们在这儿可受苦了，使劲儿给咱们寄东西。” “等咱们把羊肉干给她们寄回去他们就知道咱们在这边过得很好了。”叶淮生说着将竹子编制的外壳的饭盒盖好，说道：“你先在家看着肃辰，我去给干爸干妈送饭。” “我去吧，你在家看着他。” 唐阮阮拿过饭盒不容拒绝的就大步出了门。 叶淮生在后面看着唐阮阮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只好再回去盛饭，先凉着，等到唐阮阮回来正好吃。 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肃辰，叶淮生估计了一下他醒来的时间，然后拿出一枚鸡蛋，打在碗里开始蒸蛋羹，今天的蛋羹与之前的不同。 叶淮生将刚从后院摘来的菠菜洗净切碎放进去，在从房梁上的羊肉上切下一小块，剁成肉丁撒进蛋液里，然后放进锅里开始蒸。 “阿阮，又给你妈妈来送饭啊。” “对啊吴阿姨，您吃了吗？” 唐阮阮点点头笑道。 “还没呢，也不知道敏华这孩子是不是又忘了给我送了。” 吴阿姨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那要不阿姨您和我妈一起吃吧，反正我今天带的也多。” 唐阮阮指了指饭盒说道。 “不了不了，我想敏华肯定一会儿也该来了。” “那好，那阿姨我先去找我妈妈。” “那你快去吧，等一会儿饭该凉了。” “好，吴阿姨再见。” 正文 024 沪市来信 唐阮阮送完饭前脚回到家，小肃辰就睡醒了。 小孩子睡醒了是会哭的，叶淮生于唐阮阮都算是娴熟的哄孩子，然后唐阮阮拿出肃辰专用的小碗给他冲奶粉。 由于林红绣工作越来越忙，一家人也就忍痛给小肃辰断了奶，还好唐阮阮空间里还有在沪市专门囤的奶粉。 喝了小半碗的奶粉，小肃辰又挣扎的扑向餐桌。 这是一只小馋猫，看到哥哥姐姐吃东西，他就一定要闹着吃。 还好叶淮生刚刚蒸了蛋羹，刚喝完奶粉的小肃辰又吃了小半碗的蛋羹，才心满意足的坐在床上自己玩耍。 这时候叶淮生和唐阮阮才有时间吃饭。 叶淮生今天中午炒了个土豆炖猪肉，然后闷了米饭。 带着猪肉的饭吃起来十分的香，唐阮阮伴着菜吃了两碗饭。 吃完后撑得躺在床上揉肚子。 引得叶淮生在一旁低笑。 “来看看香草姨她们寄来了什么东西。” 叶淮生将包裹拍打干净放在床上说道。 唐阮阮从床头的大箱子里找出剪刀，开始拆包裹。 “这一看就是玉兰姨缝的，平平整整就跟做衣服一样。” 看着缝包裹的针脚唐阮阮感叹道。 “现在拿剪刀拆掉有没有一种可惜的感觉。” 叶淮生玩笑道，“好了，剩下的我撕开就行了。” 唐阮阮收了剪刀，不顾小肃辰在旁边啊啊啊的伸手要剪刀，直接放进箱子里，然后扣起来。 小肃辰被姐姐气的用小手拍打了好几下床单，然后又颠颠的爬过来看包裹里有什么东西。 “这肯定又是玉兰姨给肃辰做的衣裳。” 唐阮阮从大包裹里掏出一个小包袱说道。 打开看看，的确如此，而且不仅仅给肃辰做了衣服和小鞋子，玉兰还给唐阮阮和叶淮生各做了一件外套，还有几块上好的棉布。 “还有腊肉，这肯定是吴奶奶做的。”叶淮生掏出几根用油纸抱着的腊肉说道。 “怎么还有一罐奶粉，现在这奶粉可不好弄。” “那还用说，肯定是麻顺叔叔在黑市上花高价买来的。” “这还有一封信，等我爸妈回来看吧。” 这一个大包裹真是塞的满满当当，每件东西都是他们用得着的。 可以看出来玉兰和香草两家人是很用心的准备的。 “就算他们在沪市，生活也并不富裕，这些东西肯定是从嘴里省出来的。”唐阮阮叹了口气说道，“而且干妈现在还怀着身孕，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 叶淮生摸摸唐阮阮的头发，“没事，等到这几条羊腿彻底风干了，咱们就给他们寄回去。” “好。” 叶淮生将几条完全风干的腊肉系在房梁上，然后将布料和衣服放进衣柜里。 “淮生，阮阮在家吗？” 门被敲响，似乎是住在左边第三家的仇建琳。 “仇阿姨我们在家，您进来吧。” 唐阮阮回应道。 仇建琳身材高瘦，剪着到下巴的短发，颧骨也有些高，嘴唇厚厚的，眼睛不但。 给人一看就觉得这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仇建琳的确十分的精明，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通过各种手段去打探别人家的家底，然后不断的与自己家比较。 只是大家相处的时间还不长，所以大家还都不知道她得这个寻宝鼠属性。 “阿姨刚才在家做饭发现家里没有醋了，过来问你们借一点。” 说着她向叶淮生和唐阮阮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碗。 “好，仇阿姨我给您拿醋瓶子，要多少您看着倒。” 叶淮生说着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瓶说道。 “不用太多，就一个碗底就行。”仇建琳说着眼睛不断往屋里打量着。 嗯，屋里多了几条大腊肉，床上还有几条包袱皮，看这包袱皮，东西应该不少，可惜不能把箱子打开看看。 仇建琳倒好了醋貌似无意的问道：“我看刚才唐阮阮抱着一个大包裹回来了，是不是老家的人给你们寄东西啦？” “对，老家的亲戚寄来了一些东西。” 唐阮阮轻轻点头道。 “那可怪好，你们肯定又有肉吃了。” 仇建琳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就像是再说一个无意的笑话。 “我们老家的亲戚生活也不宽裕，也就只能寄几条腊肉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了。” 叶淮生诚恳的说道。 “哎呀，有这份心就不错了。” 仇建琳看打探不出来什么了，在心里暗叹叶淮生和唐阮阮年纪不大，口风倒还挺紧，然后端着醋出了门。 看着仇建琳关门的背影，叶淮生与唐阮阮无奈的对视一眼。 自从仇建琳来了之后这几个月，每次从沪市来了包裹，她总会在第一时间家里缺点东西，几次下来，唐阮阮和叶淮生也就心里明白了几分。 等到晚上唐德恺和林红绣下班回家吃过了饭，他们一家人才围在一起拆开了信。 “姐姐，姐夫 见字如面 ……………… 望一切安好，你们在远方保重。” 将信念完之后，唐德恺说道：“麻顺这小子也学精明了，晓得一味的出头不是什么好事情。” 信里麻顺告诉唐德恺，之前自来水厂倒下了一批领导，又来了新一批，总而言之，自来水厂现在就是风云诡谲，暗流涌动，有领导看中了麻顺的机灵，想要拉拢麻顺提拔他做小组长，被麻顺坚决的拒绝了。 “别的我现在倒是不担心他，就是怕他在黑市上出事。”唐德恺又带着些忧愁的说道，“看他的语气，对于黑市，查的越来越严了。” “下次回信，你多嘱咐两句，现在大家都不缺吃穿，不要再冒险去黑市了，把关系断了好了。” 林红绣在一旁说道，“香草那边倒是没什么坏事，现在坏了老二也是好事。” “行了，咱们都别担心，当时咱们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实在不行就到西疆来，有些事，咱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就是的，妈妈，我现在觉得在西疆也挺好的。”唐阮阮点点头，“虽然没有在沪市人多繁荣，但是在这里生活的也自在啊。” “行了，不说他们，古大哥是不是该回来了。” 林红绣说道。 这倒是，去年唐德恺和老古决定要来西疆，并且老古还比他们更快一步来了西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 据他来信说，他在西疆有几位老朋友，前段时间一直住在老朋友家，很快就会过来。 正文 025 龙卷风一样的男人 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说起老古的第二天，老古就像一片龙卷风一样的来了。 他从一辆拖拉机上下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包，左右又各挂着一个大包，一瘸一拐的将自己和这些行李拖进了机械厂的大门。 “哎，这位同志，你找谁啊。” 老胡放下了旧报纸在传达室里大声问道。 “你好同志，我找你们厂长。” 找厂长？ 老胡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被行李掩埋的男人。 当看到他一脸的凶相，还有脸上的疤痕。 老胡心中一跳，这恐怕不是个好人啊。 “你是我们厂长什么人啊，找他有什么事儿，有介绍信吗？” 老胡怀疑三连。 老古无奈，说道：“我是你们厂长的老朋友，介绍信在我口袋里，你自己拿。” 老胡心中默念着军体拳的格斗口诀，一脸戒备地从老古的口袋里掏出介绍信。 “你是二八五农场的？” “对，那上边不是有章，自己瞧不见？” 老古没好气儿的说道。 “你这人!”老胡白了他一眼，自己看了看介绍信上的公章，还真不像是假的。 “行吧，那你进去吧。” 老胡把介绍信还给老古说道，“你知道唐厂长家在哪吗？” “我头一次来，你不说我咋知道。” 老古的话又把老胡气得吹鼻子瞪眼，但这人又是厂长的客人，又不能真的给他一脚。 “你从这儿进去，顺着这条路一直在，走到头右拐，第四家就是。” 老古也一句谢也没有，一瘸一拐的就拖着行李进了厂区。 被行李淹没的人走在路上的确挺招人眼球的，不过老古丝毫没有不自在，反倒走出了虎虎生威的感觉。 “咚咚咚!” “咚咚咚!” 门被粗暴的敲响。 “谁啊？” 唐阮阮高声问道。 “阮丫头开门，我是你古伯伯。” “嘎吱” “古伯伯真的是您啊，我想死您了，快进来。” “古伯伯好。” 叶淮生赶紧将老古身上的行李接下来。 “小子家里有吃的吗，饿死我了。” “有，我先把剩饭给您热了垫垫肚子，等晚上咱们吃面条。” 所谓上车的饺子下车面，老古远道而来，当然要吃一碗面。 “古伯伯，您先喝口水。” 唐阮阮趁着叶淮生去热饭，到了一杯水说道。 老古没有客气将水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然后才认真的打量这间屋子。 便打量便发出呵呵地笑声，然后带着几分嘲讽地对唐阮阮说道：“阮丫头，你老爹那只老狐狸怎么也沦落到住地窝子了，哈哈哈。” 唐阮阮知道老古并不是真的在嘲讽唐德恺，而就是过过嘴瘾，其实这两人的感情深着呢。 “让我抱抱这小子，还认不认识你古伯伯了。” 嘲讽完了老古就将目光对准了床上自己玩的小肃辰，一把捞起肃辰抱在怀里。 唐肃辰这小子也不害怕，反而对这个长着大嘴巴哈哈大笑的叔叔很感兴趣。 用小手拍打着老古的大脸。 “哎呦，这小子手劲儿还挺大。” 老古也不恼，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古伯伯，您可别惯着他，他手劲儿大着呢，那天我哄他睡觉到时候他狠狠的往我鼻子上来了一下，都快给我打流血了。” 唐阮阮在一旁说道。 “没事，小子皮了好，小时候越皮越有出息。” 老古抱着肃辰将他举到头顶说道：“哦哦哦，飞喽飞喽。” 小肃辰则是笑个不停。 “古伯伯，饭我给您热好了，你先吃饭吧。” 叶淮生将饭端上来说道。 “行，小子先跟你哥哥姐姐玩会儿吧，伯伯先去吃个饭再来陪你玩。” 老古将肃辰交到叶淮生手里说道。 “对了，阮丫头我那个包里又个红色的荷包，你给我掏出来。” 老古吃了一口饭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好。” 唐阮阮按照老古的话去找，找到了这块红布，里面装的东西摸起来硬硬的。 但其实唐阮阮早就知道是什么了，因为老古一进来，空间就已经感应到了老古身上有好东西，再结合现在的手感，唐阮阮敢确定里面是几块上好的和田玉。 果然如她所料，老古从荷包里掏出了几块淡青白色的和田玉。 这几块都是上好的籽料，并且都还没有雕刻。 老古将玉石一块块的摆放在桌上，“这是我跟朋友去和田的时候搞到的，都是好上的籽料，来来，一人挑一块。” 老古既然这样说，唐阮阮也没有客气，从中挑选了一块看起来十分温润的玉石，叶淮生也随手拿了一块。 老古点点头，然后从中拿起那块洁白无瑕的羊脂玉，说道：“这块给你弟弟。” 然后将其他的玉收了起来。 吃过了饭，老古又坐在床上，盘着腿，就好像坐在一通炕上，陪着肃辰玩。 可以看出来，老古是真心地喜欢孩子。 至于原因，唐阮阮曾经偷听唐德恺说过。 老古的祖上曾经是四九城与津门一带出名的古董商，那时候京城和津门的商贾政要，豪门名流都喜欢到他家那里去淘些珍品。 老古自小在古董的鉴定方面也表现出不俗的天赋，被他父亲寄予厚望。 老古年轻的时候曾经娶过一房妻，但就在娶了妻不久后，他父亲就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搞到了一副米芾与黄庭坚的真迹。 加之本来古董行里就传说古家有苏轼与蔡襄的手书，这下古家可就凑齐了苏黄米蔡四大家了。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据说当时日方华北方面军的一位高官最喜欢中华古董，于是一位想要做汉奸的青帮浊流大混混就将注意打到了古家上去。 混混嘛，花钱是不可能花钱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花钱买东西的。 于是那位大流氓就联合津门的警察局构陷了古氏一家。 古家人被拉去严刑拷打，逼问四副真迹的下落。 老古的父亲母亲，妹妹，还有身怀六甲的妻子全都被仇人杀死，只有老古被当时恰巧在津门的唐德恺救了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老古每次一见唐德恺就冷嘲热讽的原因之一，他不满于唐德恺的青帮身份，但是唐德恺确确实实又对他有救命之恩。 被救出来的老古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却破了相，还断了一条腿，任谁都不能将眼前这个骇人的男人与当年风流倜傥的古家少爷联系在一起，而且自此以后老古就一心想着报仇，并发誓终生不娶。 正文 027 二八五 等到晚上唐德恺下班回家，老古和唐德恺两人见面自然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我说你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你怎么进的我们厂啊？不会是翻墙进来的吧，就你那腿，能翻的进来吗？” 唐德恺毫不留情的说道，这话唐阮阮听着都难受，真是刀刀见血。 “哼!唐德恺我告诉你，你可别狗眼看人低，我可是光明正大从你们厂大门口进来的，就、就你们厂那看大门的，少了一胳膊的那人亲自给我开的门。”老古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一个信封扔过去，“给你瞧瞧，老子的介绍信。” “哎呦，你还真有介绍信啊，不会是自己拿萝卜刻地章吧。” 唐德恺把介绍信拿出来看了一眼，“二八五农场，这不就我们厂附近那个？” “嗯，对，怎么样，爷们儿自己弄到了。” 老古将介绍信收回来说道。 “那你刚才还嘲笑我住的地方烂，那你呢，现在直接混到农民种地去了。” “哼，要不是看着我这几个大侄女大侄子的面儿上，你当我愿意来这兔子不拉屎地地儿啊。” 林红绣在一旁下面条，笑道：“行了行了，你俩别斗嘴了，都大多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快吃饭吧。” 老古对林红绣道了一声谢，然后洗手问道：“这淮生和阮阮丫头都不回来吃饭了？” “他俩上晚课，上到十点半再回来吃饭。” 林红绣解释道。 两人坐在餐桌旁，大快朵颐的吃着面条。 “话说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哪了？” 老古放下筷子拉过一个行李包，从里面掏出一块散发着腥味的灰黑色的皮毛。 “你自己瞧瞧。” “这是……狼皮？！” 唐德恺惊讶道。 “再看！” 老古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黄色的小东西拍在桌上。 “狼牙。” “没错！”老古看到唐德恺惊讶的表情，毫不掩饰脸上地得意之色，“这是我在草原上遇到的，差点儿就死那了，幸好我命硬，最后就用这把刀把这畜生插死了。” 老古拍了拍腰间的匕首豪气的说道。 “怎么样，不错吧？” 老古嘚瑟道，“这还没完，你再瞧瞧这个。” 老古又掏出一个木匣推到唐德恺面前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 打开木匣，里面是干瘪瘪的看不出模样的东西。 “不识货！这是天山雪莲。” “你糊弄鬼呢！”唐德恺笑道，林红绣也凑上来看了看。 感叹道：“这真是雪莲？” “还是弟妹有眼光，这就是雪莲，只不过我把它一采下来就枯萎了。” “这么说你还去了一趟天山？” “对，从天山下来之后，我就往和田去了，搞了几块籽料。”老古将剩下的几块籽料拿出来给唐德恺和林红绣看，“这几块都是珍品，说实在的，这种成色的要搁在以前找个大师雕出来，在京城绝对被炒上天价去。” “那你这几个月过得够舒服的呀。” 唐德恺感叹道。 “那可是，只是啊，以后我也得在农场种地咯。” 老古摇摇头叹息到。 唐德恺拍拍老古的肩膀，悠然道：“起码你我兄弟能在这里安稳度日，就不错啦！” “这话说的对。”老古也带着一丝惆怅道，“前段时间我暗中打听了一下以前的世交的近况，都不太好。” 老古说着摆摆手，“我们家铺子旁边那个重要铺子康顺斋，跟我们几辈子的交情了，前段时间老东家的被原来铺子里的小伙计举报了，说他什么虐待伙计，剥削穷人，你说这不是胡扯吗，人家老东家是出了名的厚道人，那小伙计当时饿晕在他们家门口，要不是老东家赏他口饭吃，现在那尸骨保不齐都被野狗吃了，现在倒好，倒打一耙。 老东家跟少东家这下子被折腾的不清，那狗崽子一翻身成了公方经理了。我呸！这都什么破事儿啊！” 唐德恺默然，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感觉到，虽然只是个例，但也足够让他警醒的。 …………:…… 老古在唐家住了一天，第二天唐德恺就骑着自行车将老古送到二八五农场。 农场距离机械厂不远，也就十几公里，骑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这个农场也才建起来两三年，有当地的农民，也有从其他地方调来的农民。 农场很大，行政级别也高的吓人，从单纯的行政级别上来说，农场的书记和市高官同一级别～ 快到夏天，远远的看见农场就是满眼满天的金黄。 快到了冬小麦收割的时候了。 “够你累的，割麦可不轻松。” 唐德恺略带丹心的说道，“你的腿能撑住吗？” “放心吧，死不了。” 老古坐在后面拍拍大腿说道。 进入到农场行政区和家属区之后，唐德恺才知道原来农场不仅仅只种植了小麦，还有一片大果园，专门种植库山特产的香梨。 找到人事处办公室，将介绍信拿出来。 “古云岫同志，欢迎你。” “唐厂长辛苦您亲自把人送来了。” “没事没事，我跟老古是老朋友了。” 古云岫正是老古的大名。 取自于归去来兮辞。 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也许老古的父亲十分向往这样的生活吧。 老古被安排在集体宿舍里，与机械厂一样，也是地窝子。 里面靠墙两边各有一行大通铺，有几个空着的床位，唐德恺和老古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将铺盖铺好。 “行了，你快回去吧。” 老古拍拍手道。 虽然有些担心老古的腿，但是唐德恺还是相信老古的能力，并且这里距离机械厂也不远太远，以后让孩子们常来看看他，给他送点东西什么的。 唐德恺拒绝了二五八农场的干部提出要请他吃饭的提议，推说两家是邻居，想吃什么时候都有机会，而现在厂里还忙着呢云云。 真是的理由是，他唐德恺亲自来到农场，书记不说来见一面，甚至连句话都没有。 虽然之前从未和农场的书记见过面，虽然你和市高官同一个级别。 但是唐德恺心里还是不爽。 他们厂还是国家一机部直属单位呢，那是国家部委的亲儿子。 你顶多算是土霸王，我可是皇亲国戚，你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唐德恺带着对老古的忧心和不忿回到了厂里。 正文 028 专家，来了 五一劳动节来临之时，在农场的老古终于开始了他的农民生涯。 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下地割麦子。 因为西疆的土地贫瘠，所以小麦长得十分低矮，麦穗也十分的小。 小麦长得越低矮，割麦的人就越累。 许多人最后真是跪在地上一步步的往前移动。 唐阮阮和叶淮生则是抽出时间来就骑着自行车来看望老古，给他送饭，还有唐阮阮特意准备的灵水。 从没有干过农活的老古的确被折腾的不轻，还好有唐阮阮时不时的补给，让他觉得虽然累，但是还能坚持。 从而得出了自己的身体还很年轻的错觉。 农场里忙着割麦，厂里也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一车车的红砖从公路拉进来，几栋红砖建成的小楼房拔地而起。 不要误会，这不是给厂里建的职工房，而是为了迎接苏联来的专家专门修建的。 由于小楼房是由红砖修成的，所以厂里人都叫它小红楼。 小红楼里面也十分的豪华，墙上涂了白腻子，地上用水泥刮光，每一层都有卫生间。 让每一个来看的职工都啧啧称奇。 大家开始幻想，什么时候我们厂里能够一口气盖个十几栋这样的小红楼，然后咱们大家都住进去。 有人说用不了两三年，有人说起码要二十年，甚至有人说五十年。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左青青站出来，告诉大家建这么一栋小红楼花了多少多少钱，我们厂从投产到现在账上入了多少多少钱。结果两项一抵，之前几个月不但大家白忙活了，还从账上填进去不少。 这下子大家可不敢在幻想一口气修个十栋八栋的小红楼了。 还是住地窝子吧。 没看人家厂长一家也住在地窝子呢嘛。 就连食堂的大妈都被特意嘱咐过，等到苏联的专家来了，要特意给他们开小灶。 做完这些事情，唐德恺一脸不爽的回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几个大烟枪已经将这里变成了仙境。 “小红楼也建成了，花了多少钱你们也都知道，所以啊都给我争口气，老高，尤其是你们技术员，一定要人家的看家本领都学到手，不然可对不起咱们省吃俭用建的小红楼。” 高成华轻轻拍了下桌子，保证道：“厂长您放心，这段时间小景一直带着我们学习俄语呢，我们一定会勤学好问，争取将专家们教的知识吃透。” “我说两句啊。”陈思国放下茶杯说道，“虽然咱们跟老大哥是同一阵营，老大哥也给了我们很多的帮助，但是咱们老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老大哥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地跟咱们一条心，所以老高你一定要学聪明点，咱这小红楼能换回来多少东西就看你的了，” “老陈，你这样一说我心里压力很大啊。”高成华苦笑道，“那要是人家对于一些关键技术守口如瓶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硬逼着人家说吧。” “是不能硬来，但是老高你就不能变通一下。”何大炮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想想办法嘛。” “那你给我想个办法。” 高成华无奈道。 “我这……行行行，我先说一个，你就安排会饿语的技术员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务必让他们感受到宾至如归，这总有一句两句的带出来点啥的时候吧。” “老何这说的也是个办法。”唐德恺点头，“人都到咱们这儿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大家都多想想办法。” 在唐德恺一干厂领导想着如何从苏联专家哪里尽可能多的得到技术信息的时候，苏联专家终于到了。 而比苏联专家还先来的，还有一位同志，叫做邹志鑫，上级调仁他做机械厂的书记。 也就是说唐德恺卸任书记一职，只做厂长。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随着机械厂的规模越来越大，厂长书记一肩挑的情况自然是要改变的，这也是对唐德恺的一种保护。 …………………… 火车站。 “哎呀，我们厂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专家们盼来了。” 邹志鑫长着大嗓门高声说道。 邹志鑫是从部队转业下来的，长得活似包公，说话震天响，做事不拘一格，唐德恺经过与他短暂的接触，得出了这是一位正直却又不迂腐的汉子。 “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厂指导生产，真的是太欢迎了。”唐德恺也伸出手说道。 这次苏联专家团一共六人，五男一女。 外事局的同志给大家介绍道：“邹书记，唐厂长你们好，这位是专家团的团长叶夫尼根同志，这位是列夫米拉同志，这位是阿斯莱夫斯基同志，这位是谢尔盖耶夫同志，这位是柳德米拉同志。” 唐德恺和邹志鑫跟专家们一一问好，今天景文充当翻译角色。 “我们已经准备好汽车了，不如我们先带各位专家同志去品尝一下我们当地的美食再回去？” 唐德恺热情的说道。 景文翻译给苏联的专家们听。 他们也没有意见，做了许久的火车也感到疲惫。 今天来接他们的是两辆吉普，是邹志鑫特意从军方搞来的。 邹志鑫陪着三位专家和外事局的同志坐在第一辆车上，唐德恺和景文坐在第二辆车上陪着另外两位专家。 带着专家们来吃的饭也是提前就定好的。 在一个少数民族的饭店里订了一只烤全羊。 下了车后外事局的同志和小景陪着专家们先进去，邹志鑫和唐德恺故意走在后面低声说话。 “老唐，你看看这大烤全羊，咱们自己都没舍得吃过呢，要是他不把压箱底儿地技术都教给咱们，那可亏大了。” 邹志鑫说道，“我老邹啥都吃，就是不会吃亏。娘的，还得把他们伺候舒服了。” “老邹，你放心，我早有准备。”唐德恺说着从包里掏出两瓶白酒，“正宗的二锅头。” “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邹志鑫咽了口口水说道。 “实不相瞒，这还是我去年来的时候带过来的，这是最后两瓶。” 唐德恺笑道，“只不过我的酒量不太好，老邹你酒量咋样。” “哈！千杯不醉。” 邹志鑫拍拍胸脯说道，“保准跟他们喝爽快了。” “行，那就进去吧。” 正文 029 故人终相见 苏联专家团的到来让大家着实热闹了两天。 但是两天之后，厂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与平静。 毕竟生活要继续，任务要完成，钱要继续赚。 还有一件不得不提的事情，第二代纸币开始流通了。 第一代rmb由于各种原因，通货膨胀严重，购买力不断下降。 最夸张的时候，买一件衣服需要几十万块钱。 而新一版的rmb，与旧版的比率是一比一万。 由于机械厂距离库山市中心太远，所以库山支行特意派出了工作小组来到机械厂，负责厂里和二八五农场职工的兑币工作。 除了钱之外，与第二代rmb一起发行的，还有各种各样，包罗万象的票据以及中央下达的关于严打投机倒把，私下交易的文件。 完全计划经济的时代，来了！ ……………… 春去冬来，时光荏苒，一眨眼便到了冬天。 今天对于库山机械厂和五连来说都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因为，今天有八对新人即将举行婚礼。 其中有四对男女双方都是机械厂的职工，有两对女方是机械厂的职工，男方是五连的战士，还有两对男女双方都是五连的战士。 本来董振兴坚持要将婚礼在五连举行，但是机械厂这边刚刚完工了一个大礼堂，便将集体婚礼放在了这边举行。 这八对新人中，有两对是唐阮阮特别熟悉的。 其中一对是左青青和陈思国，还有一对是白飞凤和景文。 这四个人都是最先来到库山的，比唐阮阮他们一家还要早几天。 真正见证了库山机械厂从有到无，从一片荒芜到今天的变化。 唐阮阮推着小车，肃辰坐在里面兴奋的左看看右看看，怕他冻着，唐阮阮出门前特意将一个羊皮围巾围在了他脸上。 “阮阮姐姐，什么是结婚啊？” 高婉儿站在唐阮阮身边拉着唐阮阮的衣角问道。 “呃、结婚就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要在一起生活了，就像我爸和我妈那样。” 唐阮阮通俗易懂的解释道，也不知道婉儿有没有听懂，只不过她认真的点点头。 “阮阮姐姐现在可以吃糖吗？” 婉儿看着桌子上的糖块流着口水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只能吃两块。”唐阮阮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两块喜糖递给她。 “嘿嘿，姐姐你吃吗？”婉儿接过去后还不忘对唐阮阮问道。 “我不吃，你吃吧。” 唐阮阮摇摇头，还不过自家弟弟看到别人吃糖口水都出来了，唐阮阮只好拉着他到了另一张桌子上拿了一颗糖剥开糖纸，把糖块塞进他嘴里。 一张桌子上也就那么几块糖，要是再拿就要被别人看出来了。 叶淮生穿着一身大棉袄外面套着林红绣的工作服跑进来。 现在厂里的小孩儿都这么穿，大人一年发两套工作服，双职工的家庭就会拿出一两套改小给孩子穿。 叶淮生现在已经一米六多，跟林红绣差不多高，林红绣的工作服给他穿刚刚好，也不用改小了，反正工作服也不分男女。 “刚才差点找不着这红绸子了。”叶淮生怀里抱着一堆红艳艳的绸子进来说道，“最后还是在仓库最里面最下面的箱子里找出来的。” 唐阮阮看了看绸子，还好，虽然很久没有用过但还不脏。 “淮生哥哥你先喝口水暖和暖和。” 唐阮阮将水壶递给他说道。 里面都是空间里的灵水，这让他们这一家人虽然生活在条件艰苦的地方，但是却可以一年到头健健康康不生病。 叶淮生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下去两大口，然后把水壶又挂在肃辰的小推车上。 “淮生，让你拿的红绸子拿来了吗？” 高阿姨一边剪着红双喜一边问道。 “拿来了，高阿姨。”叶淮生举了举手里的红绸子说道。 “行，辛苦淮生了。” “不辛苦的高阿姨。” 正说着话，顾敏华和高硕清几个人抱着几个布兜进来了。 “妈，我们把瓜子和花生拿来了。” 顾敏华奔奔跳跳的跑到吴阿姨面前说道。 “偷吃了吗？” 吴阿姨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们。 高硕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是顾敏华和李欢却面不改色。 “怎么可能，您不是嘱咐我们不要偷吃吗？” 顾敏华一脸正气的说道。 “还不知道你们。” 吴阿姨说着无奈的摇摇头，让孩子们去拿零食，就免不了偷吃，吃几颗瓜子花生的也没有人回去追究。 “你们去找淮生吧，然后一会儿跟着他再把桌椅摆放整齐。” 高阿姨对他们摆摆手说道。 其实桌椅什么的早就弄好了，只不过给孩子们找个理由去玩儿罢了。 没一会儿，几个妇女就将贴纸剪好贴起来，把红绸挂起来，礼堂里顿时一派的喜庆之色。 婚礼在下午举行，举行完婚礼五连的就直接坐车回去。 下午四点半，婚礼准时开始。 唐德恺一家和邹志鑫一家人还有董振兴已经女连的指导员薛莹坐在最中间的桌子上观礼。 今天的主持由周长坤担任。 “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冬日里，我们五连，以及库山机械厂一共迎来了八对新人，他们都是坚定的wuchanjieji革命战士，为了同一个目标来到西疆，他们不怕艰难险阻，只为了我们的革命事业能够蓬勃发展！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这八对新人，好不好！” “好！” “快出来！” 下面响起了掌声还有起哄的声音。 八对新人依次出场，分成两排站在台上。 机械厂的都穿着工作服，五连的也都穿着军装，所有人胸前都别着一朵红花。 林红绣看着上面的人瞳孔突然变大，唐阮阮也发现了她，这可真是…… 唐阮阮的手在桌子下面拍了拍林红绣的大腿，她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而在台上站着的郭芸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台下坐着的，分明就是林红绣。 她怎么会在这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 她又结婚了？她不是还带着一个女儿吗？ 郭芸香百思不得解，当年她改造完成后，自愿来到西疆参军，因为并不知道林红绣与唐德恺团聚地事情。 “陈思国同志和左青青同志。” 陈思国和左青青相视一笑向前一步给大家鞠躬。 “蒋远旭同志和杨素琴同志。” 这两位也是机械厂的职工，两人羞红了脸向前迈了一步，给大家鞠躬。 “景文同志和白飞凤同志。” “贾炳清同志和王丽同志。” 这是四对机械厂的新人。 “范立荣同志和方金菊同志。” “寇建伟同志和郭芸香同志。” “芸香，芸香” 站在郭芸香身边的男人轻声的叫她。 “啊？” 郭芸香反应过来，“怎么了？” “该我们敬礼了，芸香你没事吧。” 寇建伟有些担忧道。 “我没事，我就是太紧张了。” 郭芸香冲他笑笑说道。 然后两人向前一步走，给大家敬了个礼。 正文 030 喝酒 向伟人鞠躬敬礼之后，夫妻双方相互鞠躬，这婚礼就算是成了。 周长坤和万家良带着新人们来给大家敬酒，第一桌当然就是唐德恺他们这一桌。 “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机械厂的邹书记，这位是邹处长爱人彭大姐，这位呢，是唐厂长，这位是唐厂长的爱人，也是咱们厂里的办公室主任，林大姐，这位应该都认识，我们五连的连长董振兴同志。” 唐厂长的爱人，厂里办公室主任林大姐？ 郭芸香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发抖。 林红绣在外人面前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的不妥。 端起酒杯，眼神和郭芸香碰撞，郭芸香迅速的转开了眼睛。 这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们认识的事情。 林红绣自然不会上赶着跟人家相认。 “我这大老粗也说不出什么有寓意的话来，就一句话，好好过日子，早生贵子。” 邹志鑫端着酒杯哈哈大笑说道，彭大姐是邹志鑫在老家娶得媳妇，没有随过军，这次邹书记上任前特意回了趟老家，把老婆孩子接来。 邹书记的媳妇彭大姐也是一个十分厚道淳朴的妇女。 她端着酒杯也不知道说啥，想了想说道：“夫妻和睦，勤俭持家。” 喝了这杯酒，该轮到唐德恺和林红绣夫妇了。 “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结婚过日子不满会有矛盾，但是不要冲动，生气的时候多想想对方的好处，就不生气了。” 唐德恺举着酒杯说道。 林红绣笑笑说道：“你们可别忘了我还是我们厂的妇女主任呢，以后你们过日子要是他们敢欺负你们，就来找我，我给你们撑腰。” 这话是说给新娘子们听的。 “瞧林大姐说的，我还敢欺负她吗？不都是她欺负我。” 陈思国故作一副胆小委屈的样子说道。 “我怎么欺负你了，分明就是你欺负我好不好，你看你现在就在欺负我。” 左青青立刻反驳道。 这对小夫妻就跟欢喜冤家似的，自从处上了对象，不知道给大家制造了多少笑料了。 他们的话也引得大家笑起来。 左青青听到大家的笑声，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林姐，您放心我们肯定好好过日子，以后生个跟阮阮一样可爱的女儿。”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生女儿好，但是儿子也得生啊。” 左青青的话又引起了一阵哄笑，让陈思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这傻丫头怎么说话不过脑子呦，在财务室当会计没给人家算错工资真是不容易啊。 郭芸香看向唐阮阮，刚才离得远没有仔细看这个小女孩儿，现在离得近了，这确实就是当年林红绣的女儿林阮阮。 这么说，林红绣没有对唐厂长有任何的隐瞒。 郭芸香在心中猜测着。 “到我了，就一句，三年抱俩！” “好！” “董连长你这是拿我们妇女当生育机器啊？” 在邻桌的高大姐听到了后大声说道，“你这思想可要不得啊。” “就是就是，董连长你这话我也不爱听，这可都解放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也不是你们男人的生育机器。” 薛莹说话语速极快，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让董振兴心惊胆战的，“再说了你们男兵下地，难道我们女兵就享福了吗？凭什么要我们做你们的附属品啊。” “哎哎哎，我可没这意思。”董振兴连连摆手辩解，“我的意思是祝愿他们早日创造出革命的接班人，这不也是伟人的指令吗？” 得，伟人都搬出来了，谁还能反驳他。 “我去上个厕所。”林红绣看到郭芸香往厕所去了，将肃辰放到唐德恺怀里说道。 唐德恺自然知道她去干什么，低声说道：“小心点，不用怕她。” “你放心。” 林红绣点点头。 唐阮阮不放心，说了声我也去厕所匆匆跟上去。 这会儿大家都在外面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厕所里只有林红绣和郭芸香两人。 “恭喜。” 林红绣轻声说道。 “那我也应该跟你说声恭喜。” 郭芸香的声音传来，唐阮阮躲在厕所门外偷听。 “唐厂长，是你女儿的父亲？” 郭芸香试探性的问道。 “是！” 林红绣正面回答道。 “怪不得，怪不得你卖艺不卖身，原来如此。” 郭芸香说完话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就当做从来没见过，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 林红绣微微点头，转身开门，看到在门外的唐阮阮，瞪了她一眼。 唐阮阮讨好地笑笑，屁颠屁颠地跟在林红绣身后回去了。 在后面的郭芸香看着林红绣和唐阮阮的背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打起精神，将有些毛糙的头发打理好，脸上带着笑容回到礼堂。 ……………… 送走了五连的人，连带着两个厂里的姑娘，回到了家里。 林红绣开始烧水，唐阮阮从空间里拿出野蜂蜜然后陪着肃辰玩游戏。 唐德恺和叶淮生坐在桌边说话。 唐德恺喝了不少酒，明显有点飘，至于叶淮生…… 唐阮阮看到叶淮生的脸到脖子都是红的。 他今天也喝酒了。 在邹志鑫和董振兴的撺掇下，唐德恺也没有阻止，在他们看来，十几岁的男娃娃，喝口酒怎么了？ 第一次喝酒的叶淮生有些醉，微醺。 “你就不晓得阻止一下，万一把淮生的脑袋喝瓦特掉了，你就后悔了。” 林红绣白了一眼唐德恺说道。 “干、干妈我没事。” 叶淮生说话明显大舌头了。 唐阮阮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阮，你笑、笑什么，我真没喝多。” 叶淮生一脸单纯的问道。 “好好好，淮生哥哥你没喝多。” 唐阮阮憋住笑点点头。 “怎么说的？”唐德恺低声对林红绣问道。 “装作不认识，井水不犯河水。” 唐德恺听了后点点头，但是心里并没有完全放心，必须做一些保障措施才行。 “给，喝蜂蜜水。” 林红绣给他们一人端了一杯蜂蜜水说道。 “妈，我也想喝。” 唐阮阮说道。 “啊，妈，喝喝” 肃辰也不甘落后。 林红绣无奈的笑笑，又给他们一人到了一杯。 喝了一小口，唐阮阮享受的闭上眼睛。 这可是纯正的野生沙枣花蜂蜜。 是唐阮阮和叶淮生出去玩的时候找到的，便收到了空间里。 在这里一年，唐阮阮可没少往空间里收东西。 正文 031 最艰难的岁月 时光荏苒，几年春秋眨眼而过。 现在是一九五九年的春天。 经过几年的发展，库山机械厂已经是拥有一千多多职工，加上家属一共将近两千人的国家级部委直属大厂。 现在厂里占地上万亩，划分为生产区和家属院两个个部分。 设有厂属职工医院，厂属子弟小学，中学，厂属职工俱乐部，供销社以及邮局分局和银行支行。 可以说，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社会，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不需要踏出厂区一步，就可以过完一辈子。 走在厂里，柏油路两侧还十分瘦小的白杨树叶子被沙尘暴吹的呼呼作响。 只是现在路上没有几个人在行走。 不是因为沙尘暴，也不是因为大家在上班，而是因为厂里有一大半的职工已经停工。 导致他们停工的原因有很多，首先是国内大部分地区遭遇了连续的旱灾，自去年起粮食就大幅度减产，国内经济陷入困境。 最重要的是中苏两国关系交恶，北边的也不复之前一派和和气气的老大哥形象，反而一下子成了逼帐的黄世仁，逼得全国上下勒紧裤腰带还账，钱不够就用农业产品和工业产品换，使得本就遭遇了自然灾害的地区更加饥饿，粮食不够还得拿铁矿石，铜矿石还账，没有了铁矿石钢铁厂自然就停产，钢铁厂停产，作为下游的机械厂自然原料不足停产。 唐阮阮往上拉了拉口罩，鼻腔里灌满了沙子的感觉很不好受。 这样的天气无法骑车，她只好步行给林红绣和唐德恺送饭。 手里提着装着饭盒的网兜，看到前面一泼沙子被风裹挟着袭来，唐阮阮赶紧背过身去，感受着自己的头发被吹乱，吹到前面去，等到这一波风沙过去，继续前行。 五九年的唐阮阮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大姑娘了。 由于每天都喝空间里的灵水，再加上这几年不断吃喝，唐阮阮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六，比之厂里很多成年女人都不逊色。 好不容易走到了行政楼，又来了一波风沙，唐阮阮快步冲进楼里，才没有被风沙席卷。 这栋行政楼其实就是几年前为了迎接苏联专家团而修建的小红楼。 后来因为两国关系交恶，苏联专家团在三年前回国，这栋楼就成为了行政楼。 现在唐德恺和林红绣他们都在这栋楼里办公。 “小阮阮来给你爸妈送饭啦。” 大家看到她都纷纷地跟她打招呼。 “今儿你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了？” “仇阿姨就喜欢开人家玩笑，现在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吃啊，还不是烧了几个土豆，就连土豆家里也不剩下几个了。” 跟唐阮阮说话的是以前的邻居仇建琳，她现在在档案室工作。 “倒是您，仇阿姨前两天我还听您家小权子说老家寄来了十几斤小米，这两天可算能好好补补了。” 仇建琳看着周围竖起耳朵听的人脸色微变，本来就瘦的脸上因为这两年的饥饿更瘦了，甚至有些骇人。 “你别瞎说，我们家小权子那么小，他就是胡说的，哪有什么小米。” 看到她的这着急否定的表现，周围的人还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唐阮阮心中一笑快步上了楼。 唐德恺与林红绣的办公室不在一层，林红绣在三层，唐德恺在四层。 先到了林红绣的办公室，推开门，里面不光有林红绣一人在办公。 “石老师好，珊珊姐好。” 这个石老师，就是之前给唐阮阮上过课的石明永，只是这两年他的处境不太好。 由于他大学学习的是西方文学，在这几年的运动中没少受到冲击。 要不是他出身贫寒，恐怕还不止如此。 不过幸而石明永性格乐观又坚强，没有被这些事情打倒。 “林姐，阮阮给你送饭来了，你快上去吃饭吧。” 石明永转头对还在工作的林红绣说道。 “我这就去。”林红绣扣上笔盖。 林红绣也瘦了不少，头发被剪成毛盖儿，也就是俗称的干部头，身上穿着列宁装，正因为她瘦了不少，所以高高凸起的肚子才更加夺人眼球。 没错儿，林红绣又怀孕了。 在这个会饿死人的年代里。 林红绣的瘦是表面的，唐阮阮空间里不缺食物，可她却不敢敞开了吃，不然别人都瘦了林红绣要是胖了那也太引别人注意了。 不过因为她每天都喝空间灵水，再加上空间里储存的黄羊肉，呱呱鸡之类的的野物营养丰富，林红绣倒也没有非常营养不良。 由于林红绣得办公室还有别人，而唐德恺是单人办公室，所以每次唐阮阮来送饭，他们都在唐德恺办公室吃。 别人也丝毫不怀疑，人家两口子在一起吃饭不很正常嘛，这样还能少用几个饭盒。 刚出了办公室，就迎面撞见了带着红袖箍的万家良，身后还人五人六的跟着几个人。 林红绣低声骂了一句小赤佬。 “呦，林主任，女儿又给你们送饭来了。” “对呀，怎么万主席你吃了吗？” 林红绣看着他勾勾嘴角说道。 “吃了吃了，你们今天吃的什么呀？” 万家良说着眼睛就定在了唐阮阮手里的网兜上，鼻子还吸了吸气，“这可真香啊，是不是？” 他扭过头去对身后的人说道。 “是，我也闻见了，香，真香。” “这不保不齐是肉吧。” “来，阮阮打开饭盒给你万叔叔看看，免得他以为咱们家跟天天大鱼大肉。” “好嘞。”唐阮阮手脚麻利的从网兜里掏出铝制的饭盒，将盖子打开，里面放着几个烧土豆，“万叔叔您看清楚了吗？这是鱼啊还是肉啊？” 万家良讪讪的笑了笑，“不是，都不是，是土豆，我这也是一片好心，林主任这不是怀孕了吗，我就怕林主任的营养跟不上。” “那还得多谢万叔叔，这营养跟不上是必然的，但是我爸说了现在国家有难，我们必须得从嘴里省出来粮食支援建设。” “呵呵”万家良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两声，往前一步走，在林红绣身边低声说道，“林主任，我记得你们家是沪市来的吧，哎呦这沪市的大资本家最多了。” “这可真是让你多操心了，你放心我跟我们家老唐都是贫苦出身，根正苗红，至于什么资本家我们还真没见过。” “阮阮，咱们走！” 正文 032 想办法 来到唐德恺的办公室，邹志鑫和左青青也在。 “你闺女来给你送饭来了，我家小子肯定又不知道哪里浪去了。” 邹志鑫一看到唐阮阮一拍大腿说道，“要是饿坏了老子，看老子回家怎么收拾他。” “邹伯伯我来的时候，看见邹婶婶做饭了，邹建国肯定一会儿就把饭给您送来了。” 邹建国就是邹志鑫的二儿子，四九年出生，所以起名叫建国。 只是据唐阮阮所知，他们学校里叫建国、建军、革命、解放、援朝、抗美的，绝对不下十个。 至于十月份出生的男孩儿，绝对有三分之一叫国庆。 “还是闺女贴心，我们家三个小子一个比一个皮。” 邹志鑫笑着活下去跟唐德恺诉说着羡慕。 “邹书记你家里三个男孩儿，一个比一个结实是真的，多能干啊，您忘了上次搬冬菜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大人帮忙，兄弟三个就给你搬回家码好了。” 林红绣说的是前年秋天储冬菜的事情，所谓冬菜，就是冬天吃的菜，无非是白菜，土豆，萝卜三样。 每家每户都会储存足够多的菜支撑到来年新菜下来。 说起这件事，邹志鑫的脸上隐隐留露出自豪，一拍大腿：“行了你们先吃吧，我和小左先回去，咱们下午再继续商量。” “行，那咱们下午再见。” 唐德恺站起来送了送他们。 “林姐，那我先回去了。” 左青青小声跟林红绣说道。 “行，快去吧，我看见你们家小豆子跟他爸在车间玩呢。” 林红绣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邹伯伯再见，青青姐再见。” 说起来林红绣、左青青，还有唐阮阮三个人辈分儿也够乱的。 左青青管林红绣叫姐，让叶淮生和唐阮阮又管左青青叫姐。 最后说定了，各叫各的。 看着他们走了，唐阮阮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插上插销。 从空间里拿出叶淮生闷着锅做好的呱呱鸡汤。 呱呱鸡的营养价值不比鸽子低，再加上炖汤用的是唐阮阮的空间灵水，这汤的效果就更好了。 林红绣也不推脱着让唐德恺和唐阮阮吃，不敢耽误时间，趁着香味儿还没传出去，一口气将汤喝进肚里，然后和唐德恺一起快速把肉吃完一切都在五分钟之内解决。 “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 吃完之后林红绣干感叹道。 “这人参果还是多亏了我们家阿阮，不然你连这没味儿的人参果都吃不上。” 唐德恺剥开一个烧土豆递给林红绣说道。 现在给林红绣补身体的原则是，贵精不贵多，在保证营养的同时尽量不长胖。 “我听人说艾力西上午来了。” 唐德恺又剥了一个递给唐阮阮，唐阮阮摆摆手说道：“爸你自己吃吧，我一会儿回家吃。” “艾力西上午的确来了。” “给你干妈还有兰姨准备的东西寄回去了吗？” 林红绣问道。 “妈，您放心，我都寄回去了，还在羊皮里卷了四十斤粮票，一家二十斤。” 唐阮阮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年头，就算有粮票也不见得能买到粮食啊。” 林红绣忧愁道。 “你别担心，有麻顺在肯定能弄到粮食。”唐德恺拍拍她的手说道，“沪市再怎么说也比咱们这里强点。” “这倒是，我听老吴说他们老家那边饿死了很多人。” 林红绣也压低了声音讲话，一家三口就跟说悄悄话一样。 唐德恺微微点头，“老吴老家那边还算是好，有的地方更严重。” “其实说实话再旱也影响不到咱们这边来，咱们挨饿主要还是调剂过来的粮食太少了。” 林红绣慢慢的说道。 这倒是实话，本来西疆这边一年到头见不到一场雨，旱不旱的影响微乎其微。 但是这边兵团和农场产的粮食大部分都被还账，剩下的又被调往京城沪市这样的大城市，留在本地的自然也就不多。 机械厂从去年开始就断了那种福利和劳保补贴，全厂包括儿童和孕妇的细粮都断了，再往后粮票只发百分之九十，然后是百分之八十，现在只发百分之七十五。 不能再少了，再少就真的要饿死人了。 所以现在不上班的工人为了省粮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床上躺着。 “你知道刚才老邹和小左过来找我商量什么事情吗？” 唐德恺吃了两个土豆将饭盒盖起来说道。 “爸，不会是又要减少粮食供应吧？” 唐阮阮试探道。 “不是粮食。”唐德恺摇摇头，林红绣和唐阮阮都松了一口气，还没等这口气彻底的送下来，又听唐德恺说，“要降薪。” 林红绣这一口气又提上来了：“怎么又要降薪了，全厂的普通工人都已经降了百分之二，干部降了百分之五了吗？” “还能是因为什么，有的地方现在已经是饿殍遍地了。”唐德恺叹了口气说道，“降薪是上级给的指令没得商量，现在我们只能决定具体降多少。” “要是降多了，你可真是要把咱们厂里那些负担大的家庭往死了逼了。” “再这样下去咱们厂说不定也会饿死人，我跟老邹商量了，必须要想个办法。” 唐德恺说道。 “爸，你们想到什么办法了？” 唐阮阮每天看着身边的人忍受饥饿心中也十分的难过，只是她不能暴露自己去帮助他们。 她能做的只是偷偷的在开水房里加上一点灵泉水，让他们尽可能的不生病。 因为人在饥饿的情况下免疫力是非常低的，一但生病很有可能就熬不过去了。 “红绣，你觉得我找少数民族同胞，用招工指标跟他们换羊行不行？” 唐德恺问道。 “你疯了？！” 林红绣焦急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咱们厂里根本没有招工指标，现在全国都在削减严控招工，很多地方甚至在精简城市人口，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少数民族的羊群每年都交给了肉联厂吗？” “我当然知道，我说的是母羊。” “我看你真是疯了，母羊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晓得吗？” “妈，您先别着急，我倒是觉得我爸的这个提议有些可行性。”唐阮阮说道，“就拿查干大叔来说，他之前还问过我咱们厂里的招工情况，我看啊他肯定是想让才旦和洛桑进工厂工作。” “是啊，虽然说游牧是他们的传统，但是我想如果他们有更好的选择的话，也一定会选择安定下来。” 正文 033 我家少年初长成 指标换羊群的事情还只是唐德恺和邹志鑫的一个设想，怎么落在实处还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情。 最关键的，新时代的招工指标不是可以买卖的东西，绝对不会因为谁花了钱就能够拿到手的。 如果真的决定这么做了，那中间还需要很多运作。 唐阮阮拿着饭盒又冒着风沙回家。 他们搬家了，不再住在以前的地窝子里了。 现在他们住在两年前刚刚完工的家属楼里。 两年前由于机械厂蓬勃发展，职工和家属越来越多，邹志鑫和唐德恺两人一商量，给职工建福利住房。 这项决定得到了全体职工的支持，甚至他们自发连着三个月领半薪。 不过那时候除了工资还有别的福利，每个月都有奖金，还有双过半奖，林红绣做办公室主任这几年长袖善舞，和当地的各个部门都搞好关系，所以时不时能从各单位那里搞来一些机动指标来给大家搞福利。 所以就算领半薪，日子也能过下去，不就是苦这几个月吗？为了新房子，能忍！ 于是机械厂一口气盖了几十栋家属楼。 每一栋都是一样的，五层楼，楼梯在外面，一层有三户人家，户型都一样。 唐阮阮家住在八号楼的三层，房子建好后为了公平起见，上到邹志鑫唐德恺，下到厂里烧锅炉的员工，全部采用抓阄的方式分配房子。 如果两户人家说好了想换，那也可以私下交换房子。 楼房下面有几块地，种着不强壮的瓜菜，虽然结的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每家都分到一拢地，唐阮阮上楼前在自己家那一拢前面转悠了一圈，找到两个早熟的小辣椒揪下来。 每家的格局都一样，楼梯在楼房的一侧，上去是一条长长的过道，每家的厨房都安置在过道上，过道上出了炉子，橱柜，还有就是煤球整整齐齐的码在自家门口。 唐阮阮家住在三层最里面那一户，中间那户住的是一对双职工，男的在二车间上班，妻子被安排在澡堂发洗澡票，最外面住的是三车间的单职工家庭。 邹志鑫家住在二楼，位置和唐阮阮家一样。 所以刚才唐阮阮说看到了邹志鑫的老婆在做饭。 拎着饭盒上来的时候最外面那家的妻子正在做饭。 其实就是一把粗玉米面放到一大锅水里煮一煮，一家人混个水饱。 “宋婶婶好！” 唐阮阮对她点点头打招呼。 “哎，好好。” 她有些受宠若惊说道。 唐阮阮也无奈，已经是两年的邻居了，但是每次她或者唐德恺或者林红绣跟她打招呼，她就这样。 推开门对里面喊了一声。 “我回来了。” 家里是两室一厅的格局，一共才五十多平米，客厅和两个卧室都不大，还有一个很小的卫生间。 其中唐德恺和林红绣夫妇住一间，另外一间唐德恺特意找人做了两个大衣柜隔在中间，一间变两间，叶淮生带着唐肃辰睡在外面，唐阮阮睡在里面。 虽然空间有点小，但是相比于厂里一些家里面五六个孩子的家庭已经好很多了。 只是叶淮生和唐阮阮也都越来越大，这样也会有些不方便，唐德恺正在计划着把衣柜换成一堵墙，再另开一个门，彻底的把一个房间变成两个。 “快吃饭吧。” 叶淮生看她回来合上书站起来去盛饭。 今年已经十七岁的叶淮生已经长到了一米米六一米七的男生中鹤立鸡群，看来有些偏瘦，但是唐阮阮知道他身上都是精壮的肌肉。 里面是一件蓝色的衫，外面套着白色的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球鞋。 最普通的衣服也这挡不住他的好身材，唐阮阮曾经无数次感叹老天爷给他这完美的身材比例。 小时候本就精致的相貌现在更加的夺人眼球，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一侧还有个小小的酒窝。 唐阮阮一直知道叶淮生在学校里很受女同学的欢迎的。 “肃辰你也别看书了，快来吃饭。” 叶淮生对卧室里面喊了一声。 “来了。” 兄妹三人围着餐桌吃饭，出了土豆，还有一个闷烧羊肉。 现在叶淮生不敢做任何炒的肉，都是用砂锅在房子里闷烧。 先快速把羊肉解决，然后才开始吃土豆。 “家里还有热水吗？” 唐阮阮放下碗筷问道。 叶淮生看了她一眼，笑道：“是不是又想洗头？还有一点，一会儿我帮你洗。” 唐阮阮吐了吐舌头，“才不要，我都多大了，每次还要你帮我洗头。” 叶淮生笑着摇摇头，“不然我多烧一点，一会儿你在屋里洗个澡。” 由于煤炭供应不足，所以现在厂里的澡堂也限制时间开门，每次可以洗澡的时候都是人满为患，唐阮阮去了一次就不想去了，只能在家里烧水洗澡。 “好啊，我今天要好好泡个澡。” 唐阮阮说着朝着叶淮生眨了眨眼睛。 空间里放着一个唐阮阮让唐德恺偷偷做的大浴桶，平时在家里洗澡就把浴桶拿出来，泡完了再放回去，多好，不占地方。 这几年她在这边闲得无聊，也开始修炼空间中的一些法术，只不过收效甚微。 只是修炼的过程中慢慢的发现，人修与妖法竟然是殊途同归，都是引天地之灵气入体，只是一个有天赋的人修炼十年对于妖来说可能需要百年。 何其不公？ 空间里的灵气逐渐浓郁，可距离可以让人修炼的程度还差得远，外面自不必说。 尤其在机械厂开工的时候，有时候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铁屑和浓烟的味道，不但有碍于修行，甚至会损伤到人的身体。 至于小竹，这家伙每天在空间里吃了睡睡了吃，虽然修为没有长进，不过也看开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现新的妖修了，自己可能是这世上最后一只妖，想到这里，小竹还怪兴奋的。 至于唐阮阮，她现在是人，不是妖。 吃过饭唐阮阮回到卧室进了空间。 几年过去了，空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那栋颇具古韵的房子旁边整整齐齐的码着一袋一袋的粮食，旁边还放着宰好的猪羊肉。 幸好这里没有苍蝇，也不会坏，不然都浪费掉了。 将浴桶搬出来放到卧室里。 叶淮生正在外面烧水。 唐阮阮则是坐在卧室里装花包。 他们平时出去采了好多的野花，一点点晒干收集在空间里，洗澡的时候用几个纱布装着放到浴桶里。 里面不但有野花，还有中药材，所以泡澡不但能够洗香香，还能保持身体健康。 叶淮生提着两个水壶进来，说道：“水给你烧好了，快去洗吧，别洗太久小心冻感冒。” “放心好了，不如你再多烧一点水，等我洗完了你和肃辰也洗一个澡。” 唐阮阮手里拿着香包站在卧室门口，向后倾着身子，对着叶淮生眨眨眼睛俏皮的说道。 叶淮生感觉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样，笑道：“好啊，你先洗吧。” 正文 034 初潮 从空间里倒出汩汩的灵水，然后和热水兑在一起，将香包扔进去，唐阮阮试了试水温，感觉差不多了，然后脱衣服开始洗澡。 也许是因为唐阮阮吃的一直不错，发育的比较早。 胸前已经有了一点点的弧度，林红绣特意给她做了几件小背心。 洗着洗着唐阮阮鼻子一动，好像是闻到了一丝丝的血腥味儿。 转头一看，刚刚换下来的内裤上就映着一小片深红色的血迹。 “我#≈ap;ap;！” 唐阮阮此刻的心情不知道如何诉说，老娘活了一千年也没有过啊。 可现在怎么办，成了人连这个都有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从水里站出来，一闪身进了空间，又冲了一遍水，然后出来穿好衣服，再把浴桶里的水倒进空间里，又把浴桶刷了一遍。 看着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唐阮阮叹了一口气，将染血的部分折在里面，开门出来。 “我洗完了，你快洗吧，我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一下。” 叶淮生看着唐阮阮进了卫生间，今天怎怪怪的，以前不都是除了内衣内裤，全家人的外衣一起洗吗？ 不过叶淮生也没多想，说了一句：“你把衣服放卫生间，我一会儿一起洗。” 唐阮阮没有回答，叶淮生也没有多想，带着肃辰就进去洗澡了。 唐阮阮已经给他们倒好了灵水，只需要兑上热水就可以了。 进了卫生间，唐阮阮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这玩意儿已经来了，再不愿意也不能给他弄回去啊。 拿起肥皂开始洗裤子。 然后找到卫生纸垫上。 等到叶淮生和唐肃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唐阮阮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坐在沙发上。 “姐，你咋啦？” 小屁孩儿坐到唐阮阮身边问道。 “去，作业写完了吗，没写完小心明天老师揍你。” 唐阮阮看了他一眼说道。 说起写作业的事情，唐肃辰立刻撅着嘴巴去写作业了。 叶淮生笑笑拿着脏衣服进了卫生间洗衣服。 “咦？” 叶淮生看到垃圾桶里的卫生纸上沾着血。 刚才只有唐阮阮进来过，难道阿阮受伤了？ 叶淮生心中一惊刚准备问出口，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阿阮自己抱着衣服来洗，还有刚才那生无可恋的表情。 叶淮生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 好像，不知不觉，阿阮都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洗好了衣服晾在阳台上。 阿阮依然坐在沙发上，手指里玩着还带着湿气的头发。 唐阮阮的头发很长，一直长到了腰间，平时都是编两根麻花辫垂在前面。 叶淮生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唐阮阮面前。 “咳、那什么，多喝热水。” 叶淮生一说出来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唐阮阮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要多休息。”叶淮生又说了一遍。 唐阮阮再次点头，然后看到叶淮生通红的耳朵，唐阮阮突然意识到叶淮生应该已经知道了。 然后…… “噗嗤！” 没忍住。 “我晓得了，多喝热水多休息，嗯。”唐阮阮一本正经的说道。 叶淮生更加尴尬了，“我，我是说……” “淮生哥哥，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唐阮阮主动转移话题说道，不然跟他讲这个事情确实是有点尴尬哦。 “准备什么？”叶淮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高考啊，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 “哦，你说高考啊。”说起高考叶淮生就立刻轻松下来，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淮生哥哥，你不知道今天万家良又找我们麻烦，所以你一定要考过万家柱。” 万家柱就是万家良的弟弟，万家良老家在农村，据说他弟弟学习很好，在乡里读初中，每次都考第一。 但是想读高中是很困难的，往年他们学校没有一个人能够考上。 万家良自己知道进城做工人和在农村做农民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于是想办法将弟弟接来了西疆，在厂子弟学习读书。 因为去年厂子弟学校第一届高考，五十多个学生，就有十几个考上了大学。 这录取率，简直高的吓人。 关键是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厂里特地安排了好几位大学生来给大家辅导功课。 要知道大学生授课在机械厂里已经好几年都没有了，自从厂属学校办起来，里面的老师都是正规的有编制的老师。 但是大多也就是初高中毕业，跟厂里的大学生们比起来差远了。 如果唐阮阮能够知道未来，她就会知道，万家柱可能就是第一代高考移民生了。 叶淮生想要跟以前一样抬手摸摸唐阮阮的头发，却又想起刚才，阿阮是个大姑娘了。 “你放心吧，虽然万家柱挺努力的，但是他底子摆在那，不是一天两天能跟上的。” 换句话说，万家柱虽然在老家乡里的学校回回考第一，但是跟他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好啊，淮生哥哥等你去了京城上大学别忘了给我带纪念品回来哦。” “放心好了，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的，傻丫头。” ……………… 此时，京城，某军区家属院里。 “我让你给淮生寄去的粮票你是不是又没有寄过去？” 叶修礼压低了声音对妻子周小凤质问道。 周小凤心中一跳，心虚了看了叶修礼一眼，随即又色厉内荏的与叶修礼对视。 “对！没错，我是没有寄过去。” “你、你呀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当初不都说好了吗？一个月十五斤粮票，五块钱，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多久没有给淮生寄过了。” 周小凤现在不敢与叶修礼对视了，左右看了看，“也，也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 叶修礼逼问道。 周小凤一下子爆炸，站起来大声嚷道：“叶修礼，你要干什么，我是你的阶级敌人吗，你需要这样质问我。” “周小凤，我在问你问题，你不要给我上纲上线，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到底多久没有给西疆那边寄过钱和粮票了。” 叶修礼也发了火，怒目圆睁的瞪着她。 “周小凤，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我看了你家里来的信，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偷偷的把应该给淮生的粮票寄回了你家去，你现在实话告诉我，这样做已经多久了。” “好，我告诉你，自从你儿子去了西疆，我就给他寄过一次，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寄过。” “你……” 叶修礼感觉胸前一闷，对着面前那张张牙舞爪的脸下意识的一挥手。 “啪！” 这一生脆响让两个人都突然的安静下来。 “啊啊啊！” 周小凤反应过来立刻尖叫起来，“叶修礼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们结婚十几年你从来没有打过我，你竟然为了那个野种打我。” “你放屁，那是我儿子，不是野种。” 正文 035 虚伪还是无奈？ 周小凤的尖叫声惊动了左右的邻居，房门很快被推开，进来了一群人开始劝架。 “老叶，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两口子过日子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怎么还能动手呢？” “你们问她！”叶修礼气的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周小凤说道。 周小凤心中也明白如果让邻居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会让别人说道，于是只一直痛哭：“我不活了，不活了，我给你生了三个孩子，你竟然打我。” “你蛮不讲理你。”叶修礼气愤道，“如果不是我今天发现你做的好事，你还想瞒我多久，你说！” 经过这几句话，大家也看出来了，这明显是周小凤瞒着叶修礼做了什么错事，被发现了。 但是该劝架还的劝啊。 “老叶，小周她做了什么事情你告诉大姐，我给你们评评理。” “妈，妈你怎么了？” “爸，你竟然打我妈了。” “呜呜呜” 突然冲进来三个孩子，最大的姑娘是叶相生自不必说，这几年叶修礼和周小凤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平生。 “湘生，京生，平生，妈的孩子，妈不活了。” 周小凤抱住三个孩子，娘四个抱头痛哭。 让叶修礼看的既生气又心疼。 慢慢的他的语气也平和下来了：“你们先出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别掺和。” “我不，你不让你打我妈。” 叶湘生哭着说道。 “湘生，你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就不要在这里乱掺和。” 叶修礼加重了语气说道。 “我妈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动手打她。” 叶湘生犟嘴道。 “你妈，你妈她把你哥哥的口粮偷偷寄到你姥姥家了。” 叶修礼终于说了出来。 其实在叶修礼的心里，也一直避免着说起叶淮生。 所以到现在为止他的战友都不知道有叶淮生的存在。 听到叶修礼说还有个大儿子，许多军嫂表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其实都输竖起了耳朵，不想漏过一个字。 “就因为这事儿，你就打我妈，这事儿我也知道，你也打我好了。” “湘生，闭嘴！” 叶湘生的话一说出来周小凤就知道要坏事儿，立刻呵斥道。 叶修礼呆呆的看着妻子和大女儿。 “叶湘生，你给我站起来，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这事儿你也知道。” 叶修礼大声怒吼道。 叶湘生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老叶，你有什么火冲我发，别吓唬我女儿。”周小凤也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叶湘生说道，“这事儿和湘生没关系，都是我干的。” “我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十几张嘴等着吃饭，我二哥家的侄子饿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帮帮他们不行吗？” 周小凤立刻打出了悲情牌。 “你不要转移注意力，你刚刚分明说了你就给淮生寄了一个月的粮票和钱。” “我那是气话不行吗？” “你最好还是说实话，不然我明天就打电话给老唐，向他问清楚，他可不会包庇你。” 其实叶修礼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他自知理亏，可不敢再唐德恺主动打电话说起这件事情。 “也，也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从五五年。” “你……” 叶修礼只感觉有骨气往脑子里撞，眼前一黑，便往后倒去。 “老叶。” “你别吓我老叶！” “老叶。” 叶修礼很快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张张焦急的脸，挣扎着坐起来，摆摆手对大家说道：“我没事，刚才就是一口气没上来现在好了。” 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表达了关心，“我真没事，这个点大家快回去做饭吧。” 这就是要处理家务事，让他们回避的意思了。 虽然有些想看热闹的人想要留下来，但是叶修礼已经摆明要让他们回去了，只能略带遗憾的离开。 刚才把叶修礼气的晕过去，现在周小凤也不敢再跟叶修礼对着干了，毕竟叶修礼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叶修礼看她一副温顺的样子，心里的火也下去了几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叶修礼带着一点恼怒和无奈的说道。 周小凤一听叶修礼的语气就知道他不那么生气了。 便也主动服软道：“老叶，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唉～”叶修礼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做，让我以后怎么面对老唐啊。” 周小凤低着头小声说道：“老叶我说句话你可不要生气，我觉得吧，淮生那孩子在老唐夫妻身边养了那么多年，恐怕，这孩子早就跟他们比跟我们亲近了。” 叶修礼又叹了口气，“但是他终归是我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既然是我的儿子，那我就要对他负起责任。” “你想对他负责任我不反对，但是老叶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周小凤小心翼翼的看了叶修礼一眼，发现他对自己的话没有反感，继续说道，“别看我们是双职工家庭，但是我们的负担也大啊，你看我们每个月要往你家里寄二十块钱，一家人每个月最基本的生活费就要六十多块钱，再加上你平时抽烟的钱，一个月起码七八块吧，还有水电费，每个月的人情往来不多不少也得十几块钱吧，再加上今年平生也开始上幼儿园了，三个孩子上学负担就更大了，七七个月起码要一百多块，甚至有时候入不敷出。” 叶修礼还真的没有注意过家里的花销，听周小凤这样一说，还真是挺高的。 “但也不至于五块钱都挤不出来吧。” “老叶，你还不明白吗，五块钱你说的轻松，那你告诉我是以后往你家里少寄五块钱还是你戒烟啊。” 其实周小凤也在糊弄叶修礼，这个年头，最重要的是钱吗？ 当然不是啦，最重要的是粮食和粮票。 “好好好先不说这个，你背着我把粮票寄回你娘家这事儿又怎么说？”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我老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呀，那么多张嘴就指望着老家的几亩地过活，我老爹老娘寄信来说再不寄回去点粮票，我侄子都要饿死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我知道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淮生，但是老叶，我说句不要脸的话老唐也是双职工，而且老唐的级别又高，现在厂里的福利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养一个孩子对他们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压力的。” 叶修礼听了后沉默了良久，其实他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呢。 只是每一次这样想，他都会为自己的无耻而感到羞愧，但是现实却又不得不逼得他继续无耻下去。 叶淮生这几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叶淮生这几年的饭量不比一个成年人少，五块钱和十五斤粮票远远不够。 只是叶修礼一直装聋作哑，从未跟唐德恺说过要涨生活费，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是一直在占人家便宜。 只是没想到这点东西都被周小凤克扣下了，这下子，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了。 “明天，你就给淮生寄去三十块钱，至于粮票……粮票你看着寄吧。” 说罢叶修礼就躺在床上不再讲话。 周小凤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叶修礼这样说话她就知道她说服了叶修礼。 什么叫做粮票看着寄吧，现在家里连二十斤粮票都没有，难道全寄了一家人饿死吗？ 换句话说，叶修礼默认了不给叶淮生寄粮票的事情。 正文 无题 其实不管叶修礼如何做，叶淮生都不会在意。 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在叶淮生的心里，这里才是他的家。 ……………… 行政楼会议室 唐德恺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在纸面上轻轻的点着，邹志鑫则是大口大口的抽着烟，两人挨着坐在会议室的主席台上。 这一排还坐着其他几位主要领导。 慢慢的，中高层的干部来齐了。 邹志鑫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口说道：“今天上午发给大家的文件都看了吧，有什么想说的？” “咳，邹书记真的要降薪，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老关呐，这文件都下来了，此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和唐厂长呢，这次开这个会就是想让大家来看看，咱们厂降多少合适。” 邹志鑫一开口，下面的认就议论纷纷。 降多少合适？我看一分不降最合适。 但是这话有人敢说出来吗？ 大家都有家有口的，谁的负担都不小，但是这事儿也已经定了，现在只希望能够少降一些。 唐德恺对同在一排，但是隔了几个座位的万家良说道：“老万，你是工会主席，你先来说说。” “对对对，你代表咱们广大工人的意见，你先来说说。” 邹志鑫也笑呵呵的开口。 下面的认顿时都默不作声了。 万家良这几年不但是工会主席，还给自己封了个纠察会主任的官儿，每天带着几个人戴着红袖箍到处纠察。 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给人家乱扣帽子。 厂里几个解放前的大学生都被他欺负了个遍，但是幸好有邹志鑫和唐德恺在，他不也敢太过分。 所以唐德恺和邹志鑫与万家良不对付这事儿在厂里是公开的秘密。 万家良这一下子被架上火上烤，顿时就尴尬了起来，在心里骂起了娘。 他平时作威作福，有三个原因，一个是库山市的一位高官十分支持他自查自清工人阶级革命队伍的主张，第二是他作为工会主席，有一大批工人还是比较拥戴他的，第三就是唐德恺和邹志鑫虽然看他不顺眼，但也没真的下功夫对付他。 其中第二条才是关键，现在唐德恺和邹志鑫让他说降薪，那无异于让他自掘坟墓，自挖墙脚。 “这个嘛……咱们每天听广播，看报纸，我们都知道苏修对我们逼迫甚紧呐，那苏修就是以前的黄世仁，所以啊我们必须要靠自己，谁都靠不住。”万家良开始起了高调，“咳咳，这个降薪，说实话也是应该的，我们是谁啊，我们是伟大的工人阶级，是我们打破了一个愚昧黑暗的旧世界，创建了新华国…………” 这个万家良顾左右而言他，净说一些正确的废话，就是不说降多少。 邹志鑫和唐德恺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老万，这个降薪的事情……” 邹志鑫低声在他旁边提示道。 “降薪。”万家良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我觉得我们既要考虑到全国的经济困难的现状，又要考虑我们厂当前的困难，这样吧我说个参考标准，具体的还是需要领导和大家一起讨论，我觉得降薪百分之二比较合理，邹书记，唐厂长你们觉得呢？” “百分之二。”邹志鑫思考了一番，对下面的人说道，“大家觉得怎么样？” 其实这个百分之二是普通工人的降薪标准，干部还要在普通工人的基础上再加一些，比如上次普通工人也是降薪百分之二，干部却要降薪百分之五。 如果这次再降百分之五，那可就是百分之十，在座的干部们想到这个数字就一阵牙疼。 但是身为干部还不能反对，否则一个思想觉悟不高，没有奉献精神的帽子扣下来，自己的前途可就完了。 别怀疑，万家良这家伙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万家良说完后脑袋一转，对唐德恺说道：“唐厂长，普通工人降薪百分之二，那我们的干部？” “这件事情我已经和老邹讨论过了，在工人的基础上再加百分之七十五，也就是百分之三点五，你觉得怎么样？” 万家良的脸都要绿了，合着你还在这儿坑我一回，这样一来不满的工人的锅他要背，不满的干部的锅他还要背。 再次挤出一个笑容，“我看没问题。”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咱们就这样定了，尽快让林主任给上级去一个函。” 邹志鑫用夹着烟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说道。 百分之三点五，比许多人猜想的百分之五少了不少，大家自然没有意见。 “今天从降薪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看出万主席的思想觉悟就是高啊，值得我们全厂的员工学习。”唐德恺站起来说道，“我提议，将本次开会的内容做成一个简报，就放下我们的工人黑板报上，供大家观看学习，这件事情就交给林主任负责了。” 唐德恺说着向林红绣示意，林红绣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邹书记，唐厂长你们放心，我一定做好这次会议的总结，突出重点，让大家好好学习。” 散会之后万家良的脸都要黑了。 但是也没有什么人想去安慰他，因为现在大家对于万家良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 ……………… 普通工人降薪百分之二，干部降薪百分之三点五的决定刚刚开完会就传了出来。 谁都不敢明着骂，但是心里都很不满。 当得知提出降薪百分之二的建议的人是万家良的时候，万家良的长辈收获了多少问候就不知道了。 万家良黑着一张脸回到家，妻子张莲莲已经做好了晚饭。 没错，万家良的妻子正是张莲莲。 几年前张莲莲的姑姑张小茹看中了石明永，但是不料石明永心有所属。 但是张小茹看到机械厂的发展蒸蒸日上，自然不愿意侄女儿跟自己一样在兵团里种田，千挑万选最终选中了万家良。 两人很快结了婚。 张莲莲看到万家良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道：“家良怎么了？” 万家良心中有火，语气有些不善道：“饭做好了快端上来，女人家家，问东问西的做什么？” “你……”张莲莲被气的一跺脚，但是又忍下气出门去把饭端进来。 “怎么又是稀汤，家柱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知道给他做点好的补充营养？” 万家良看到桌上的饭不满道。 张莲莲快步走到万家良身边，说道：“万家良你说的到好听，做点好的，你以为我不想啊，你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没把你饿死就不错了，要不是我每个月省吃俭用，家里早就断顿了。” 万家良也知道张莲莲说的是实话，但是他心里有火撒不出来，自然要找地方撒火。 “你不就是看我弟弟不顺眼吗，找这么多理由干什么？” “我看你弟弟不顺眼？万家良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家住来了之后我是不是有好的都紧着他吃，我给他甩过脸吗？知道他要高考，我在家里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他复习。” 正文 037 我跟你拼了 听到妻子说去过去的种种，万家良心里既理亏，还有些恼羞成怒。 他暴躁的摆摆手，说道：“行了！别说了，一会儿家柱就要放学回来了。” 张莲莲摸了摸眼泪，转身回了房间。 …………………… 降薪百分之二的消息传出来，不知道今晚又有多少家庭为了省下粮食和钱不吃饭了。 唐阮阮家的邻居就是其中一家。 只是他们没有吃饭不是因为省粮食，而是因为没顾上。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听着收音机顺便聊聊天。 话说这台收音机还真的很耐用，从沪市到西疆，跟着他们一路奔波，没有一点损坏。 到了这里信号反而比原来在沪市还要好，据说是因为距离这里不远的沙漠深处，有一个专门搞半导体的科研所，他们建了几个信号塔的原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大祥，我不跟你过了，你跟你老娘还有弟弟妹妹过日子去吧，孩子你一个也别想带走！” 房子地隔音不算好，隔壁家里正在吵架，他们听的清清楚楚。 这倒是很稀奇，因为这栋楼里住着书记和厂长，所以就算谁家有矛盾，也都是压低了嗓门在家里争论，不敢让唐德恺和邹志鑫知道，生怕领导对自己有意见。 但是听起来今天隔壁的林大祥和姜水云夫妇好像丝毫不顾及住在隔壁的厂长了。 “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 林大祥带着点恳求的声音传来。 “我呸！你敢做还不敢让我说，我凭什么小声，我偏不小声说，我还要让这厂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林大祥真是个大好人，连自己儿子女儿都养不活了，还能无私的帮别人养孩子。” 姜水云的声音果然没有变小，反而变得更大了。 林红绣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看唐德恺，问他要不要去劝架。 唐德恺摆摆手，“我们现在过去肯定很尴尬，还是算了。” “你过去尴尬，我过去可不尴尬你别忘了我还是厂里的妇联主席呢。” 林红绣白了他们一眼说道。 “哦，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个呢。” 唐德恺双手枕在脑后笑道，然后对还在抱着书看的叶淮生说道，“淮生你别老看你那个书，我问过你们老师了你的学习成绩上大学没问题，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保护好你的眼睛，不然你看看跟老高一样带这个眼睛多难看。” “你怎么什么都管，人家家里都是恨不得把孩子打一顿让他好好学习，你倒好，好阻拦孩子学习。” 林红绣又无奈道，“我刚跟你说去不去小林家劝架的事儿，你又给我带跑了。” 不用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来，他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好了，这下不用商量了。”唐德恺将收音机关起来说道。 唐阮阮站起来打开门，正是隔壁的姜阿姨带着泪痕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串孩子。 “怎么回事啊？我刚才和老唐还在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林红绣扶着她进来坐下说道，顺便给唐德恺使了一个眼色，唐德恺站起来说道，“我去问问小林。” 唐阮阮和叶淮生将三个孩子带进来，低声哄着这三个孩子。 “林姐，这家里没有我们娘四个的活路了。” 姜水云哭着说道。 “小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跟我说，如果小林做错了事情，我去帮你批评他。” 林红绣拿着手绢帮她擦擦泪说道。 “我爸爸把家里的口粮寄回老家了。” 年龄最大的林国栋说道。 姜水云哭的更加伤心，“林姐，你瞧瞧林大祥这个王八蛋干的事，他以为家里有多少粮食啊，这眼看着就要断顿了，他还敢把粮食往家里寄。” 而在隔壁，唐德恺和邹志鑫站在门口，里面是另一个邻居宋彦江在劝说林大祥。 毕竟唐德恺和邹志鑫的身份在这里摆着，真要跟林大祥谈话，林大祥肯定也不能说出真心话来。 “老林啊老林，你怎么不跟小姜商量一下就把口粮寄回去了呢？” 宋彦江在里面说道。 “我说了有用吗，她会同意吗？” 这句反问把宋彦江噎住了，不用问姜水云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能怎么办？按她的意思叫我眼睁睁看着我老娘在老家饿死。” 林大祥气道。 门没关，姜水云在这边听到了林大祥的话，瞬间爆炸。 冲出唐家，站在自己家门口大声道，“姓林的，你说话丧良心，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饿死你老娘了。” “小林，这话过了啊。” 林红绣对里面说道。 这时候邹婶婶也上来了。 “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激动啊。” 她给姜水云擦擦眼泪说道。 “嫂子，林姐你们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姜水云委屈道，“自从我们上班，我们每个月可都给他老家汇钱呢。” “小林，我问你小姜说的是不是事实，是不是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钱？” 邹志鑫粗着嗓门问道。 林大祥低下头，低声道：“是。” “那小林这事儿你可就做的不对了，人家小姜可没拦着你孝顺长辈。” 邹婶婶站在门口利索的说道。 “林姐，嫂子你们不知道，我们每个月寄回去的那点钱和粮票也就只够我娘一个人吃的，你说我娘能眼睁睁看着孙子孙女挨饿，自己吃饭吗？” 林大祥痛苦的抱住脑袋说道。 “所以你不光要养你老娘，还要养你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一大家子？” 姜水云愤怒之下抓起屋里的一小把葡萄干朝着林大祥扔去。 “书记，厂长你们不知道，我家里就我一个端铁饭碗的，家里人现在就指望我能拉他们一把，更何况我是大哥，我……唉～” 这种情况最令人为难，站在姜水云的角度上，她每个月都给婆婆寄钱寄粮票，不说十分孝顺但起码是个合格的儿媳妇，但是站在林大祥的角度上，他老家的亲人正在挨饿，要他眼睁睁看着老娘还有弟弟妹妹饿死明显也不可能。 这不是简单的对错的问题。 “我看，你老家那些人根本就是蚂蟥，趴在我们家身上吸血。”姜水云破口大骂道，“这几年他们哪次来信不是要钱，你弟弟娶媳妇要钱，妹妹出嫁要钱，就连你侄子上学都要钱，我是他们的钱袋子吗？” “你够了姜水云，我知道你不就是看不起我们家人吗？再说了这些事情难道不是长子长嫂应该做的吗？” 林大祥听到姜水云骂他的家人是蚂蟥，从地上站起来大声吼道。 “姓林的，你竟然吼我，我跟你拼了！” 正文 038 一起学习 姜水云冲上去就给了林大祥一巴掌，然后迅速被众人拉开。 暴怒的姜水云被林红绣和邹婶婶还有宋婶婶劝着拉着回到了唐阮阮家。 而林大祥则是被带到了宋彦洋家里，因为林大祥家和唐阮阮家就一墙之隔，说话大点声都能听见。 “林姐，嫂子，呜呜呜呜，我不过了。”姜水云被带到林红绣的卧室里，坐在床上林红绣她们三个人围着他。 “姐姐，我爸妈是不是要离婚了？我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林国栋红着眼睛问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他们就是吵架，你放心他们绝对不会离婚的。” 唐阮阮给他擦擦眼泪说道，“你爸才不舍的你和弟弟妹妹呢。” “嫂子这么多年我都忍了，我受了委屈为了孩子我都不说，可今天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姜水云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水云，你心里的不痛快都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受些。” 邹婶婶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 “就是，姜姐你有啥事跟我们说，其实你犯不着跟男人生气，有时候你气死了他还不知道呢。” 宋彦洋的妻子王秀珍说道。 “我俩结婚的时候，他家里就没帮我们什么，连床喜被都没给我们做，我想着他家孩子多日子过得不容易，我都没怪罪他，结婚之前我们说好了每个月给他家里寄回去十块钱。”姜水云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可是这些年除了每个月的十块钱，他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问我们要钱，偏他这个没心眼儿的玩意儿他娘一哭就恨不得把家底都填给他兄弟。” 林红绣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她在厂里做妇联主席，调解夫妻矛盾也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 前几年在全国范围之内修建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工厂，其中很多的工人都来自于农村。 一个村里只有那么几个指标，按照规定优先安排贫下中农家庭。 有时候一个家庭拿到一个指标，不管家里的哪个孩子进城当工人，都要承担起一家人的生计，家里人找你要钱也当做天经地义。 如果进城的那个人没有结婚还好，结了婚妻子自然不愿意有这么大的负担，于是矛盾就出来了。 “小姜说实话我们家情况也跟你们家差不多，老家的人每次写信都是遇到困难要我们伸手。” 王秀珍拍拍姜水云的手说道。 “那王姐你是怎么做的？” 姜水云急忙问道。 “我啥都不干，把家里的钱全给他，让他自己看着办，他就是想寄回去那也得有钱啊。” 在客厅的唐阮阮时刻监听着我是里面的动静。 真是没想到，平时懦弱的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王秀珍还有这个智慧。 可能这就叫做以柔克刚。 “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王秀珍不好意思地说道，“指望我跟他吵架，八辈子我都吵不起来，讲道理我更不会了，我就把钱扔给他，想寄你就往回寄吧，寄回去了我们全家扎脖饿死。” “秀珍这就叫四两拨千斤。”林红绣点点头道，“所以小姜啊，你得找对方法，光是吵架是不行的，时间长了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姜水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谢谢林姐，谢谢邹嫂子，也谢谢秀珍，我明白了。” 唐阮阮看到姜水云的情绪已经彻底的平复下来，在往对面看去，林大祥的情绪也不激动了，脸上还带着一点点的愧疚。 唐阮阮便放下心，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给了林家的孩子一人一颗，然后扔给肃辰一颗。 林国栋看见奶糖咽了一口口水，但还是摇摇头说道：“姐姐，把奶糖留给肃辰弟弟吃吧，我妈妈不让我们吃别人家东西。” 唐阮阮忍不住笑了笑，摸摸他的头，说道：“放心吧，你吃了这颗糖你妈妈也不会骂你的，姐姐保证。” “真的吗？” 林国栋睁着不大但有神地眼睛看着唐阮阮问道。 “真的。” 林国栋三兄妹才接过奶糖，喜滋滋地吃起来。 看到唐阮阮哄孩子，叶淮生坐在一旁笑了笑，然后将书倒扣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唐阮阮。 过了不一会儿，姜水云和林红绣他们就从卧室里出来，也许是因为让唐阮阮和叶淮生看到了她刚才流泪和打闹地样子，所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后看到林国栋他们三个人最里面鼓鼓囊囊的，脸色一变，刚要训斥他们，唐阮阮就说到：“姜阿姨，你别说国栋他们，是我让他们吃的。” 林红绣拉了拉姜水云的袖子，低声说道：“孩子今天也吓坏了，你可别在训他们了。” 姜水云闻言将要开口训斥孩子的话咽了下去，说道：“走，我们回家，今天真是谢谢大家了。” “没事，好好跟老林说，别在急了。” 邹嫂子点点头嘱咐道。 看到姜水云走了，王秀珍立刻就感觉不自在起来，她也立刻告辞。 现在家里就剩下邹婶婶了，其实邹婶婶原名叫做李秋萍，只是知道的人很少，大家都叫她邹嫂子或者邹婶婶。 林红绣长叹一口气，“这事儿可算是了了。” “还不都是这两年年景不好给闹得，你看看前两年也没见谁家这样吵过架。” 李秋萍说道。 “嫂子我不这样看，一起是这些矛盾也存在，只不过因为以前厂里福利好，这些矛盾就被掩盖下去了而已，这不，肚子填不饱这些矛盾自然就盖不住了。” “行行行，咱们不说这个了，因为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对对对，不说了。” “淮生这孩子真聪明，我听我们家小旭说，淮生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名。” 李秋萍一脸羡慕的对林红绣说道，“哪像我们家邹旭，我和他爸现在不指望他考上大学了，能进厂做个工人就行。” “婶婶，您别这样说，邹旭为人热心又真诚，每次同学遇到困难邹旭都抢着帮忙，我们班人都可喜欢他了。” 叶淮生一脸真诚的说道。 “淮生啊，你别哄婶婶，我们家邹旭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在老家就天天上树下河的，现在指不定更调皮了。” 李秋萍虽然嘴上满满地都是嫌弃，但是眼中地自豪是骗不了人的。 “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男孩子哪有不调皮的，越皮越好。”林红绣给李秋萍倒了一杯水说道。 “就是就是，婶婶，上次我们去学农，我们班一个同学中暑晕倒了，就是邹旭哥把他背到医疗点的，当时天气特别热，路也不好走，事后我们都特别佩服邹旭哥。” 唐阮阮也一脸敬佩的说道。 听到别人夸自家孩子，哪个做母亲的不高兴呢，李秋萍脸上的自豪都快要溢出来了。 其实叶淮生和唐阮阮也没有言过其实。 邹旭比叶淮生大一岁，与叶淮生同班，虽然学习一般，但是十分热心，每次学校里评比道德标兵的时候，大家都会给邹旭投票。 “我们家老邹也说，这孩子虽然脑子不聪明，但是踏实能干，也不用我们大操心。”李秋萍话虽如此，但是对于儿子考不上大学这件事情，还是十分的遗憾。 “婶婶，要不这样吧，要是您和叔叔不嫌弃，每天让邹旭来我家和我一起做作业，这样我们有什么不会的可以互相交流。” 叶淮生提议道。 “对啊对啊，反正咱们两家就住上下楼。”林红绣也一脸赞同。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李秋萍纠结道。 “不麻烦不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就这么定了。” 林红绣一锤定音，“孩子们在一起学习也能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红绣，你说这么好听做什么，不就是淮生给我们家邹旭补补课吗？还取长补短，我们家邹旭身上那点比淮生长了，淮生，婶婶在这里给你做个保证，你尽管教训邹旭，他绝对不敢顶撞你。” “婶婶，您瞧您说的，我和邹旭是同学，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老师。” 正文 039 睡觉！ 邹旭来唐阮阮家补课的事情就这样说好了。 等到唐德恺回家时已经到了晚上快到十二点。 西疆在地理位置上在祖国的最西边，因此和京城差着两三个小时地时差。 但他们平时生活依然使用京城时间，在他们的生活里就是早上九点点上班上课，中午两点休息，下午四点再去上班或者上课，晚上八点半放学，吃过饭一般都是十点多，晚上十二点多才睡觉。 “去哪了？这么晚回来。” 林红绣一边勾着毛衣一边问道。 “和老邹在厂里转了转。”唐德恺没有多说，但是林红绣也想到肯定是在外面商量事情。 “你们怎么还不睡，快洗洗睡吧，明天不是周一吗？” 唐德恺脱掉外套看到唐阮阮和林红绣一副在讲秘密的样子说道。 唐阮阮听到唐德恺的话，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站起来说道。 “好，那爸爸我先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 “你跟阿阮说什么呢？” 唐德恺看到跟兔子一样跑进房间的唐阮阮好奇的问道。 “女人的事情，你别管！快洗脚去。” 林红绣说着扶着肚子站起来回了房间。 唐德恺站在原地，看看唐阮阮的房门，又看看林红绣，一脸不解。 唐阮阮一进来就看到正在给肃辰念故事书的叶淮生，尴尬一笑，“还没睡啊？” “没，肃辰快睡着了。” 叶淮生指指他旁边地肃辰说道。 “好，早点睡，晚安。” 唐阮阮点点头，然后拉开帘子，进入到自己的小空间。 床不太大，一米五宽，一个人睡还算是宽敞，两个人睡就有点拥挤。 比如在外间的叶淮生和肃辰，他们的床和唐阮阮的一样大，但是要睡两个人。 换上林红绣用棉布做的睡衣，将用素色手绢扎起来的头发解开，躺在床上，鼻腔里有淡淡的香味儿。 唐阮阮感觉到了小腹隐隐的痛感。 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好事儿，这是好事儿。 因为这两年的饥荒，很多小姑娘因为营养不良到了十七八岁都不来例假，就连之前来了的，甚至有的因为营养不良又没有了，就连出生率都出现了负增长。 这起码说明我的身体还很健康。 唐阮阮自我安慰，但是真的很不舒服啊，唐阮阮翻了个身，还是不舒服。 又瞬间想到刚才林红绣说的话，万一因为晚上睡觉乱动蹭到床单上，那就真是尴尬了。 想到这里唐阮阮蹭的从床上坐起来，下床走到衣柜旁，两个大衣柜，一个是唐阮阮的，另一个是放叶淮生和肃辰的衣服的。 唐阮阮的衣柜面朝唐阮阮的里间，而另一个朝外间开门，唐阮阮拉开柜门，在里面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小褥子。 倒是有新的毛巾被，但是唐阮阮害怕燃上血，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 唐阮阮坐在床上想了想，倒是想起来肃辰小时候地小包被好像蛮合适的，于是拉开帘子到了外间。 快要入睡的叶淮生听到动静立刻被惊醒。 “阿阮，你干什么？” 叶淮生从床上坐起来说道。 跨栏背心根本挡不住叶淮生的好身材，唐阮阮看了一眼，躲开视线，说道：“我找一个肃辰小时候的小褥子。” “你要小褥子干什么？” 叶淮生掀开被子穿上拖鞋问道。 “你、你别管了。”唐阮阮说着打开衣柜。 “在下面，我给你拿。”叶淮生蹲到唐阮阮前面说道。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叶淮生浓密的头发，流线型肌肉的胳膊还有脖子。 唐阮阮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要烧起来了。 在心里默念从空间里找到的静心决。 可是却发现越念心越乱。 叶淮生从里面拽出来一个叠的整整齐齐地小褥子，问道：“这个行吗？” 唐阮阮一把抓过小褥子，“行，就它了。” 然后将帘子用手打到一边进去。 叶淮生看着有些急躁的唐阮阮，无奈的笑笑，然后关上衣柜，关上台灯，上床睡觉。 唐阮阮这边铺上褥子重新躺在床上，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但是唐阮阮也知道这是本能。 为什么历史上会出现那么多有关于狐狸精与人类相爱的传说，除了因为狐狸化身之后颜值都很高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狐狸本身就是多情贪欲的物种。 越是低级的小狐狸到了交配的季节，如果没有配偶就会变得越狂躁甚至会伤人。 功法深一些的狐狸精，基本上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和情念，对于前世的唐阮阮来说，她已经脱离了情欲这样的低级欲望，追求的是无上的功法喝成仙，所以等到她成年之后，也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但是这一世，她的功法被压制，再加上现在……唐阮阮长呼一口气。 睡觉！ 晚安！ 伸手关掉台灯。 看到灯光熄灭的叶淮生也长呼一口气，给肃辰盖好被子，翻了个身，睡觉。 …………………… 第二天早上起来，林红绣和唐德恺都已经去上班了，早餐留在餐桌上。 把唐肃辰叫醒，给他洗漱完之后，把早餐吃下肚就要去上学了。 下楼的时候，邹旭带着她妹妹邹玲已经在楼下等了。 邹旭和叶淮生一样今年读高三，邹玲比唐阮阮大两岁，今年读初二，而唐阮阮读初一。 其实她早就可以读高中了，只是因为现在中学时四年制，如果她跳级的话，那么十三岁就要高中毕业去读大学了。 唐德恺和林红绣坚决反对，不想她这么小就离开家，唐阮阮也觉得自己十三四岁去读大学不太靠谱，然后就老老实实的一级一级读书。 至于唐肃辰，他现在在育红班，明年才上幼儿园。 育红班说白了就是帮厂里的双职工家庭看孩子地地方。 一个月两块钱，大家也放心。 叶淮生和邹旭骑着自行车，唐阮阮和邹玲都坐在后座上，至于唐肃辰他在前面。 育红班就设在幼儿园里面就距离家属院不远，为了方便员工接送孩子特意放在这里的。 到了育红班叶淮生停下车，唐阮阮将唐肃辰抱下来，他自己就背着小书包颠颠的跑进去了。 然后他们继续上路。 学校距离家属区还有点远，在厂区的西南角上。 正文 040 哪个少女不怀春 其实经过几年的发展，库山机械厂已经没有一个明确的范围，周围围绕着机械厂聚集着人气，几乎要成为一个小镇。 学校大门修的十分气派，红色铁质的库山机械厂子弟中学几个大字挂在校门上面。 来上学的学生有的骑车，有的步行。 学校没有统一的校服，但是一大半儿的学生都穿着爸妈改小的工作服，这样一看也跟校服没什么区别。 “你先上去吧，我去停车。” 叶淮生转头对唐阮阮说道。 “好。”唐阮阮跳下车，和邹玲一起进了教学楼。 教学楼后面还有跑道，是厂里特意攒了煤渣铺的，甚至好友两个篮球场，几个乒乓球台。 唐阮阮走到教室门口和邹玲告别，一进教室就看到政治老师孙思惠站在讲台上。 她看到唐阮阮眼睛一亮，快步走到门口，眼睛往后瞟了一眼，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心中微微失望。 “孙老师好。” “你好，唐阮阮同学，你哥哥今天没有来上学吗？” 唐阮阮心里叹了一口气，叶淮生的魅力已经大到师生通吃了吗？ “淮生哥哥他去停车了。” 唐阮阮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站在门口一副魂不守舍的孙思慧，唐阮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爽。 坦白来说孙思慧这个老师各方面都不错，师范中专毕业，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了库山机械厂工作，今年才十八岁，一双大眼睛，脸圆圆的，两条大辫子又长又黑，按照现在的审美来看，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再加上人家是老师，捧铁饭碗，自从她参加工作开始，厂里就有无数的家庭和小伙子把目光放在了她上。 但是孙思慧一向高傲，把那些上门来提亲的人通通拒绝，谁也看不上。 直到上学期在cāo)场上看到了叶淮生和同学打篮球。 长得高高帅帅的叶淮生敞着蓝色运动衣，一只手抱着篮球一跃而起，来了个大灌篮。 自此，这位孙老师就眼睛里就叶淮生一个人。 平时在班里对唐阮阮也比对别的同学温柔很多，由于唐阮阮的班级就在一楼，叶淮生要上楼去自己的班级必然要经过这里，她就经常在这里等着叶淮生，有时候还会找个借口跟他搭话。 唐阮阮自然就是不二话题。 孙思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站在门口耐心等待。 孙思慧看到叶淮生和一个男生从楼道里走过来。 孙思慧只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孙思慧迈出一步，叫到：“叶淮生同学。” 叶淮生早就看到孙思慧了，孙思慧对他的意思他也知道，但是他不喜欢孙思慧，刚才还特意加快了脚步想要过去呢。 邹旭在一旁对他挤眉弄眼，叶淮生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走过去问道：“孙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唐阮阮坐在座位上翻了几页语文书，看到两人在门口说话。 狠狠地瞪了一眼，叶淮生感觉到唐阮阮的目光，抬头看过来，看到唐阮阮恶狠狠的笑容，突然笑了出来，唐阮阮对他吐吐舌头，然后低头看书。 “唐阮阮同学很乖，我会照顾她的，你放心。” 孙思慧根本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上，还十分温柔地说道。 叶淮生随口敷衍道：“嗯，我知道阿阮很乖，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走吧。” 他转头对正在看好戏的邹旭说道。 邹旭挑挑眉，对孙思慧说道：“孙老师再见。” 上了楼梯，邹旭开口道：“我们学校的孙老师那可是多少人的梦中人啊，讲真的，你小子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 叶淮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这个稳稳读大学的人心还没飞，你这个上不了大学的心就飞了？” 说罢加快步伐上楼。 邹旭:扎心了，老铁！ “阮阮，我咱们班男生说放学了要去农场那边掏鸟蛋，你去不去。” 顾敏华看了一眼讲台上一脸意与羞的孙思慧，用书挡住嘴巴小声说道。 顾敏华比唐阮阮大两岁，但是也和唐阮阮同级，因为她读书比较晚。 “你还去，你忘了上次咱们去差点被人抓住。” 唐阮阮也低声说道。 “放心吧，我有办法，你就说去不去。”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不后悔？” “不后悔！” 顾敏华惑不成，只好撒道：“阮阮，好阮阮，你就陪我去嘛，这次我们肯定能找到鸟蛋的。” “顾敏华！又是你在讲小话，你给我站起来！” 孙思慧突如其来的暴呵让顾敏华吓了一个哆嗦，抬起头只看孙思慧正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唐阮阮也抬头看了一眼孙思慧，孙思慧也正在为难，刚才她看的清清楚楚，是唐阮阮和顾敏华两个人在讲话，自己如果把唐阮阮也叫起来罚站的话，是不是会造成唐阮阮对自己印象不好，从而导致叶淮生也对自己印象不好，但是如果自己不叫唐阮阮站起来，那么同学们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公平。 纠结了半天，最终孙思慧还是觉定不把唐阮阮叫起来批评。 “你说说你，全班同学都在认真学习，你偏要开小会。” 孙思慧站在讲台上批评道。 顾敏华虽然在家里敢和爸妈顶嘴，但是在学校她也只是比普通的学生皮一点而已。 唐阮阮也猜到了孙思慧的想法，只不过如果孙思慧只是批评两句就让顾敏华坐下的话，她也不会多事。 毕竟没有上会上杆子挨批。 但是看起来现在孙思慧还有越批越兴奋的架势了。 “你不好好学习，正做五好少年7，将来怎么建设社会主义……我们国家需要的就是……” 真不愧是政治老师，从上课讲话一直讲到了国家发展与建设。 “你，今天不许上我的课，出去……” “孙老师，刚才我和顾敏华一起说话的，我跟她一起出去罚站。” 唐阮阮突然站起来说道。 顾敏华惊讶的看了唐阮阮一眼，然后猛的给她使眼色，让她坐下。 “没有，老师刚才就我一人自言自语来着，跟唐阮阮没关系。” “老师，就是我们两个人在讲话。”唐阮阮说完后不等孙思慧反应，就拿起书走到教室外面。 顾敏华愣了一下，也拿起书跑了出去。 从唐阮阮站起来到现在，孙思慧都一直处在不解之中，还有人上赶着罚站的？ 不对，现在罚站地可是叶淮生的妹妹唐阮阮啊。 她会不会回家跟叶淮生讲自己的坏话。 孙思慧一瞬间慌得一批。 老师当到这份儿也是没谁了。 正文 041 打篮球 “阮阮，你可真傻，我一个人罚站不就好了。” 两人站在教室外面，顾敏华低声说道。 “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说话的，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罚。” 唐阮阮双手背后小声说道。 “嘿嘿，有义气，真不愧是我顾敏华的姐们儿！” 顾敏华给唐阮阮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 直到下课铃响，孙思慧抱着书本从教室里走出来，看到一本正经站在门面罚站的唐阮阮和顾敏华，对唐阮阮说道：“唐阮阮同学，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顾敏华同学你回教室吧，下次不可以再在教室上讲小话了。” “我知道了孙老师。” 顾敏华对着唐阮阮挤眉弄眼了几下，然后就回了教室。 唐阮阮跟着孙思慧来到办公室。 孙思慧坐在椅子上，将教案和书本放好，看着站在桌子前面材高挑的唐阮阮，在心里阻止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唐阮阮同学，今天其实老师没有让你出去罚站的意思。” “老师我明白，但是我做错了事，应该受到惩罚。” 唐阮阮点点头道。 听到唐阮阮这么说，孙思慧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这样做不对，那么老师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好吗？” 这语气，真是该死的温柔。 唐阮阮背着手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孙老师您放心，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保证不会再犯了。” 看到唐阮阮真的没有在心里记恨自己，孙思慧又说道：“阮阮啊，其实老师也没有比你大几岁是不是，你可以私下叫我姐姐的。” 唐阮阮直到孙思慧的意思，不就是曲线救国吗，但是同时她也知道叶淮生对孙思慧没有这个意思，自然不会给叶淮生自找麻烦，摇摇头道：“老师，我父母从小就教育我要尊师重道，您是我的老师，我怎么能叫您姐姐呢。” “这、其实也没什么的。”孙思慧勉强笑笑说道，“我也想和你这样的好学生多亲近亲近。” “多谢老师的看重，您和我们全班同学都还有一年多的相处时光，可以和同学们好好的亲近亲近。”唐阮阮一脸诚恳的说道，“老师，快要打铃了，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没事了。” 孙思慧下意识的说道，又立刻说了一句：“阮阮，我听说……你哥哥学习好的？他最近要忙着高考，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不会可以来问我，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打扰你哥哥复习了。” 唐阮阮继续点头：“谢谢老师，有不会的题我会来问您的。” 说罢唐阮阮就出了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就看到抱着篮球的叶淮生，“我听你们班同学说你被罚站了，怎么回事？” “淮生哥哥，我没事就是说话被老师抓包了。” 唐阮阮说着把叶淮生拽到一旁，钥匙站在办公室门口讲话，被孙思慧看到，那么她一定会出来，毋庸置疑。 “那就好，你快回去上课吧。” 叶淮生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他明知道唐阮阮学习好，再加上唐德恺是厂里的领导，一般不会有老师和唐阮阮过不去，但还是有些担心。 “淮生哥哥，你们怎么一大早就打篮球。” 唐阮阮指了指叶淮生手里的篮球说道。 “数学老师去市里阅卷还没回来，跟明天下午的体育课换了。”叶淮生解释道。 “嘿，叶淮生还不下去干嘛呢。” 从楼梯上下来几个大男孩儿，其中一个咋咋呼呼道。 “哦～原来是跟我们阮阮小妹妹讲话呢，怪不得下来大半天了还在这儿呢。” 看到叶淮生前的唐阮阮，瘦猴拉长了调子说道，“你好啊，唐阮阮小同志。” “你好啊，孙猴儿同志。” 唐阮阮丝毫不害羞对他摆摆手说道。 “哈哈哈，孙猴儿你看人家初一的小姑娘都知道你的大名儿了。” 邹旭拍拍孙猴儿的肩膀说道。 “行了，别瞎闹，快去占场子去。” 叶淮生把篮球砸到孙猴儿上说道。 “切！”孙猴儿接住篮球，“那你快点儿啊。” “阮阮小妹妹，再见咯。” “阮阮再见。” 几个男孩儿过去的时候都挤眉弄眼的对唐阮阮说道。 “再见，有空我会去看你们打篮球的。” 唐阮阮大声说道。 “他们几个就喜欢开玩笑，你快回去上课吧。” 叶淮生对唐阮阮说道。 “我知道啊，不过我觉得还有意思的。”唐阮阮话音一落就听到响起的铃声，于是说道，“先不跟你说了，我走啦。” 然后就转往教室跑去。 看着唐阮阮的两个大辫子随着唐阮阮奔跑左右摇摆，叶淮生笑着摇摇头，然后迈开大步子往篮球场上走去。 篮球场就在教授的后面，而唐阮阮恰巧就坐在靠窗户的地方。 只要一侧脸，就能看到叶淮生他们。 唐阮阮没有上场打过篮球，也不怎么懂得规则，但是叶淮生是篮球场上最惹人注目的影，这点毋庸置疑。 虽然篮球场和教学楼隔着一点距离，但是以唐阮阮变态的视力，可以将篮球场的每一个人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叶淮生高高跃起，接到了队友运来的球，然后一个大飞跃，一只手就挂在了篮筐上，篮球自然也毫无悬念的从篮筐中穿过。 “阮阮，你看啥呢，咦？那不是淮生哥吗？” 顾敏华果然记吃不记打，上节课刚刚因为说话被罚站，这节课又故态复发。 不过唐阮阮这小丫头也好不到哪去。 只见她轻轻点头：“就是他们。” “好球！” 顾敏华的眼睛立刻就从黑板到了篮球场，虽然声音小，但是却饱含激动之。 五十年代国家大力发展体育运动，而篮球就是最受欢迎的运动之一。 几年前回力厂赞助了一支篮球队，辗转内地和港城打比赛，取得了好成绩，于是一双回力的运动鞋和一个篮球成了全国男生梦寐以求的东西。 与此同时，班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发现了有人在打篮球，开始心不在焉的听课。 虽然篮球场是学校的，但是常年被高年级的男生占据着，而且学校里没有篮球，想要打篮球，必须自己从家带。 迄今为止，唐阮阮班里还没有一个男生拥有篮球，所以现在看到高年级的男生在打篮球，自然都羡慕的流口水了。 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发现了下面同学的况，故意咳嗽了两声，说道：“认真听讲…………这户农民向地主借了一百二十斤小麦，一年的利息是三成半，请问同学们三年后该还给地主老财多少斤小麦。” 三成半的利息，万恶的地主老财！ 哼！ 正文 042 打架 打了一会儿篮球，可能是因为体力不支，叶淮生他们就坐在篮球架下面休息了一会儿。 其实从叶淮生他们还能打篮球这件事情来看，机械厂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不然早就饿的走不动路了，哪里还有体力去打篮球。 又或者，家长们舍不得饿着快要高考的学生，毕竟机械厂里的职工都挺注重教育的。 一方面是因为厂里的文化人特别多，文化氛围高，另一方面是去年学校首战告捷给大家充足的信心。 没休息一会儿，他们又站起来开始打球。 十七八的大小伙子，精力多的没处使。 唐阮阮也没有一直看他们打球，没看到数学老师的脸都快要成了逼债的地主老财了吗？ 等到唐阮阮再转头去看他们打球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篮球场上多了一群人，而且看样子两边似乎还有些矛盾。 “嘿，我说哥们儿你们这篮球也打了有一会儿了，不如让给我们哥几个玩会儿。” 艾中立穿着一身劳动布的衣裳和裤子歪头点脚的说道，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人。 叶淮生将弹起的篮球准准的接在手里，看了看这一行八个人，年纪都不大，小的十五六，大的也就二十出头，问道：“你们是哪的？怎么从没见过你们。” 孙猴儿走到叶淮生身边，在叶淮生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他们，都是隔壁二八五农场的，那个领头的叫艾中立，据说是个刺头。” “哈哈，我们从哪来的你就不用管了，赶紧走就行了，对了，别忘了把篮球留下。” 艾中立对着叶淮生点点下巴说道。 “你他么谁啊，敢来我们厂闹事儿。” 叶淮生身后一个瘦高的男生站出来骂到。 叶淮生挡住了他，对艾中立说道：“朋友，你这一来又是让我们走，又是让我们留下篮球的，没什么道理吧。” “道理，哈哈哈哈，你他么地跟我讲道理。” 艾中立说着就好像听到什么大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人也都笑起来，一副不将叶淮生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 “哪那么多屁话，放下篮球赶快滚！” 艾中立的笑声戛然而止，脸瞬间变得阴狠起来说道。 “我们要是不走呢。” 叶淮生向前一步站到艾中立面前说道。 叶淮生的个子很高，真的很高，在这个普遍营养不良，男人长到一米七都算是大高个的年代，一米八的个子给人带来的压迫感是实实在在的。 起码对于艾中立来说是这样的。 叶淮生站在他的面前，遮住了所以得阳光，这种感觉很不好。 “那就……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了。”说罢，艾中立从后腰里抽出一根铁棍，他的几个跟班儿也都各自拿出家伙什。 五花八门，扳手，小刨锛，铁棍，铁链子。 叶淮生看他们拿出了武器，不等艾中立先动手，就把篮球砸到了艾中立的脸上。 艾中立只感觉眼前一黑，鼻子就钻心的疼，不等他反应又是一个大拳头砸在了他脸上。 叶淮生的突然暴起就像是一个信号，双方人马都动起手来。 虽然叶淮生这边的人没有什么武器，但是架不住他们会就地取材，抽空子从地上摸起一块半块青砖就往对方身上招呼，要不就抓起一把沙子往对方脸上撒。 唐阮阮看到这一幕立刻站起来，把数学老师吓了一跳，刚准备开口批评她，就听到唐阮阮说：“老师，篮球场上打起来了。” “对啊，老师你快看打起来了。” 不止唐阮阮一个人看到了篮球场上的情况，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老师，他们动刀了！” 数学老师一听动刀了就急了，走到窗户边上看了一眼，立刻放下书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校长。” 等到数学老师一出门，唐阮阮后脚就跑了出去。 “哎，阮阮你等等我。” 顾敏华这丫头心也是够大，明知道他们动刀了，还跟着唐阮阮过去。 唐阮阮加快的步伐跑过去，同时也有其他的同学陆陆续续的跑过来，这边的动静这么大不可能只有他们一个班看到了。 唐阮阮跑到篮球场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人手里拿着小刨锛就要砍到孙猴儿的身上了，唐阮阮顾不得多想，立刻打了一个手决过去，那人只觉得脑袋里一晕，动作自然也变慢了，孙猴儿抓住这个机会，一脚上去，给他来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至于叶淮生和艾中立，艾中立能在这一群小混子中当老大，自然有两把刷子，而叶淮生平时每天都锻炼，也不容小觑。 只是艾中立打起架来下的是狠手死手，一棍一棍的都是对着叶淮生的要害去的。 叶淮生赤手空拳自然有些不敌。 唐阮阮左右一看，往篮球场的另一侧跑去，这里堆着许多去年大炼钢铁收集来的铁器。 找了一根自行车管抽出来，唐阮阮对着叶淮生大声喊道：“淮生哥哥接着！” 然后施加法术对着叶淮生扔过去。 叶淮生一抬手接到了钢管，有了武器在手，叶淮生立刻就扭转了风向。 不一会儿这艾中立就被叶淮生打的连连后退。 叶淮生这边的情况好转了，邹旭那边又出了问题，他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后面却有人拿着扳手搞偷袭。 唐阮阮在心里暗骂一声无耻，从钢铁堆里随手抽出一个大铁锁扔过去。 施加了法术的大铁锁稳稳的砸在那人的胳膊上，这大铁锁一看就是解放前的物件，比唐阮阮的手掌还要大很多，这一下子砸在手上…… “啊啊啊！” 扳手掉在地上又倒霉催的砸到了他自己的脚丫子，要暗算邹旭的那人也不知道该抱着胳膊嚎还是抱着脚丫子嚎。 邹旭一回头看到这一幕，对唐阮阮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继续投入战斗。 战斗快要到了尾声，只见跟着唐阮阮后面跑过来的顾敏华一脸兴奋的拿着一块板砖跳起来对着一人的后脑勺砸过去。 “叫你来我们学校找事儿！” 那人正在跟人搏斗，突然被人砸了后脑勺，他刚要回头看是谁，就被叶淮生的那个瘦高的同学杨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铁链子，狠狠对着脸抽去，那人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谁砸了他一下，就彻底的晕过去了。 叶淮生一棍打在艾中立的手腕上，他手里的铁棍应声而落，接着叶淮生又一棍打在他的腿弯出，艾中立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叶淮生接着一脚把他踢到，用脚踩在他脸上问道。 “去你妈的，老子不服。” 艾中立的眼神就像一只饿狼一般盯着叶淮生，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正文 043 后续 等到叶淮生将艾中立踩在脚底下，校长也带着一众老师来了。 其他班的同学也来的不少，七嘴八舌的把经过说完，校长吴颂平的脸都要黑了。 他虽然是个书生，但是并不迂腐，有人来自己学校里生事，被学生给教训了，只要不死不残就没事。 吴颂平挨个检查伤势，来闹事儿的那一拨人就那个被唐阮阮砸中胳膊的和顾敏华还有杨巍轮着砸了的人上的比较重。 前者胳膊已经迅速的肿了起来，看起来是骨折了，至于后者，还没有醒过来。 而叶淮生这边，就一个男生的胳膊上被小刀划了一道，看伤口也不深，其他的都是些皮外伤，鼻青脸肿地这都不算事儿。 “先把他俩送到医院去，你也去包扎一下。” 吴颂平先是对着几位男老师说道，然后对那个被刀划了的学生说道。 “阮阮，你刚看到我砸那一下没有。” 顾敏华这姑娘丝毫不怕，反而一脸兴奋的跑到唐阮阮面前激动地说道。 唐阮阮扶额，点点头哭笑不得道：“我看了，这一板砖真是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看到这丫头一脸得意的表情，唐阮阮语气一转：“但是，敏华你有没有觉得你这样做有些冒险了，万一你那一转头没把他砸蒙，然后他转过头给你一下子怎么办？要知道他们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 被唐阮阮一说，顾敏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自己的短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看到他拿着家伙，咱们学校的人可没有武器，这不是欺负人嘛，然后我脑袋一热抄着板砖就上了。” 这边正说这话，叶淮生和杨巍走了过来。 “你没看见他们还拿着刀呢，怎么还敢跑过来，真是不知道害怕吗？” 叶淮生黑着脸训道。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刚才唐阮阮还在教训顾敏华，这一转眼就被叶淮生给教训了。 “我不也是担心你吗？”唐阮阮看着叶淮生的黑脸弱弱的说道，当看到叶淮生的脸更加黑得时候，求生欲巨强的唐阮阮又立刻补救道：“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而且你看我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我可没敢不顾死活的扑上来，我都是离得远远的，远程攻击，或者在外围协助你们。” 唐阮阮说完还讨好的冲着叶淮生笑笑。 “照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在外围协助我们了？嗯？” 叶淮生抬了抬下巴对唐阮阮说道。 唐阮阮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保证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 叶淮生这才消下气去，看着唐阮阮冷哼一声。 而在他们旁边，杨巍和顾敏华倒是相谈甚欢。 “刚刚真是谢谢你了。” 杨巍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你那一砖来的真是时候，可帮了我大忙了。” “是吗，我当时可没多想，就看他拿着武器，觉得不公平。” 顾敏华兴奋的说道，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有些惴惴不安地对杨巍问道：“我这样是不是不像个女孩子，我妈就经常这样说我。” 杨巍摇摇头，“没有啊，我觉得你挺好的，想说啥就说啥，想干啥就干啥，被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好多了。” 这时候唐阮阮突然看到孙思慧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她一脸担忧的跑到叶淮生面前，“叶淮生同学，我听说你和别人打架了，你没伤着吧？” 说着她就要抓住叶淮生的肩膀上下看，叶淮生微微一侧身，躲开了她的手，说道：“多谢孙老师担心，阿阮和顾敏华都没事，我们现在要去保卫处了。” 这也算是给孙思慧留了个面子，否则的话她一脸焦急的跑过来，不但不担心自己的学生，反而拉着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同学询问，传出去还不晓得会传成什么样呢。 叶淮生说罢就拉着唐阮阮跟在校长后面去了保卫处。 如果都是厂里的孩子打架生事，吴颂平就直接告诉家长了，让熊孩子回去吃一顿竹板炒肉，但是这次是别的单位的人来惹事，他才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到了保卫处，他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保卫处地处长姜岳胜也是气愤不已，让人把艾中立几个人铐在院子里，然后给二八五场打了电话，气势汹汹的让他们来领人。 至于叶淮生和唐阮阮他们，姜处长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上课了，说有事再找他们。 至于最后怎么处理的，唐阮阮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知道二五八这次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蒙混过关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二五八场的场长武绍华一向自持级别，在一些场合里看不起唐德恺和邹志鑫，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姜岳胜肯定会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为难他们一下。 至于唐德恺和邹志鑫，两位大领导就没有必要因为孩子打架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出马了。 事后唐阮阮才知道，那个艾中立是二五八场场长武绍华老战友的遗孤。 艾中立的父亲在战场上因为救武绍华牺牲了，武绍华一向对他视如己出，来到西疆后就将他从老家接来抚养，但是艾中立一向桀骜不驯，学也不好好上，给他安排了工作也不好好做，天天惹是生非，让武绍华操碎了心。 这次艾中立犯到机械厂手里，相信他心里的滋味儿一定不好受。 姜岳胜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然后不知道怎么了，二五八农场就同意热心的援助邻居一批土豆。 这年头，别把土豆不当干粮。 回到家后，林红绣板着脸看着叶淮生和唐阮阮。 唐阮阮讨好的对林红绣笑笑，被林红绣瞪了一眼，赶紧又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 顺便还竖起耳朵听楼下的声音。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是顾敏华的妈妈吴阿姨的声音，“看你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儿，天天惹是生非。” “我傻啊，我要打我我还站住。” 这是顾敏华地声音。 “你还给我犟嘴，你当你是谁啊，拿着块板砖就上了，要是那狗崽子手里有刀咋办。” “我这不是看清楚了吗，没有刀。” “你别给我说那么多，顾敏华我叫你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才不傻呢……” 正文 044 乔装打扮 五一劳动节很快到了，现在全国经济困难，但是林红绣当了几年办公室主任不是白干的。 在办公室里抱着电话打了一圈，最终从水库搞来了几车鱼，不算多，一家一条，没结婚的年轻工人两人搭伴领一条鱼。 在这时候，还能搞到鱼来发福利，库山机械厂一瞬间吸引了周边好几个小厂的注意力。 至于林红绣为什么能从水库搞到鱼，此事就说来话长了，前两年水库的一位领导儿子要结婚，女方条件特别好，同时也要求男方准备收音机和缝纫机，虽然那位领导的级别不低，但是这时候干部和工人的工资差的也不多，这两大件可不容易搞到，不光是钱的事儿，还得有票。 那位领导的爱人也是求了一圈人，都没什么结果。 林红绣知道了这件事情，给麻顺拍了电报过去。 收音机和缝纫机在西疆难找，是因为附近没有收音机厂和缝纫机厂，但是沪市却工厂林立，当地人想要买到这些东西虽然也不容易，但是也不是毫无办法。 麻顺在沪市搭理着唐德恺留下来的一部分人脉，搞到这些东西也不难。 他直接从厂里弄来了带着点瑕疵的产品，说是带着点瑕疵也不影响使用，而且不要票价格也会低一点。 这种不影响使用的残次品一般都是各厂用来给内部员工搞福利用的。 领导一家人自然是千谢万谢，这戏林红绣求到他头上，自然也不好拒绝。 唐阮阮早就发现，这些国营大单位的领导人，有时候公私分明，但是又却可以将公事变成私事或者将私事变成公事。 毕竟大家都在库山，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哪一天就求到人家头上去了，大家都想搞好关系。 经过这次五一发福利事件，厂里的工人也再次见识到林红绣的本事，对林红绣和唐德恺更加信服了。 五一劳动节学校也放三天假，这天刚好唐德恺和邹志鑫要去厂里开会，唐阮阮和叶淮生蹭着车到了市里。 现在路况比原来好了不少，再加上开着吉普车，一两个小时就到了市里，跟唐德恺他们约好了下午回去时碰头的地点，唐阮阮和叶淮生就一脸兴奋的走开。 经过几年的发展库山市也早已变了模样。 建了几座小楼，小小的供销社也升级为百货大楼，在市区的主干道两侧罗列着库山的主要单位部门。 在库山市里也办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市属国营企业。 食品厂，纺织厂，家具厂等等。 唐阮阮和叶淮生在街上转了一会儿，买了根冰棍吃了之后两人转到一个每人的小巷子里。 两人开始乔装打扮，唐阮阮和叶淮生都套上又宽又大还打着补丁的灰扑扑的衣裳，叶淮生还特意弯着腰，看起来没原来那么高了，唐阮阮将头发盘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两人再用围巾挡住大半张脸。 然后唐阮阮从空间拿出两个柳枝编成的大背篓，在背篓里塞满了东西，再在上面盖上粗布，两人背起背篓，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简直就是农村人进城二人组啊。 两人背着背篓顺着路边慢慢悠悠的走，丝毫不引人注目。 没错，唐阮阮准备把空间里的物资变现一部分，换成钱或者各种票据。 怎么选去交易的对象，也是有说法的，要去各个工厂的附近，找工厂的员工，因为他们每个月的工资不算低，但是库山这个地方的物资却不丰富，再加上经济困难，他们的钱都握在手里花不出去。 叶淮生和唐阮阮光明正大的来到了纺织厂附近的民宅。 这里居住了很多纺织厂的员工。 唐阮阮将目光放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身上，她正蹲在门口洗衣服。 唐阮阮给叶淮生使了一个眼色，叶淮生站在原地放风，唐阮阮背着背篓走过去。 唐阮阮走到她身边也不说话，将背篓放下，然后蹲在旁边，瞧瞧的将背篓上面的粗布撩开一点，露出里面的东西。 大婶果然立刻看到了唐阮阮背篓里的东西，左右看看无人，一脸兴奋的低声问道：“妹子，你这东西能匀我点吗？” 唐阮阮压低了嗓子问道：“行。” 大婶站起来甩甩手上的水说道：“妹子，你快跟我进来。” 外面有叶淮生盯着，唐阮阮也不怕她把自己怎么样，就背起背篓跟她进来了。 这位大婶的住在独门独院，院子不大，正屋三间房，收拾的干干净净，可以看出来家里条件不错。 进了屋大婶给唐阮阮倒了一杯水，唐阮阮摆摆手说道：“大姐，你先看东西。” 唐阮阮一样一样的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 小麦粉，玉米粉，每拿出来一样东西大婶的眼睛就瞪大一分，最后看到背篓底下还压着两条肉干，就更惊讶了。 “对了，大姐您家能吃猪肉吧？” 唐阮阮不忘问道。 大婶连连点头，“能，能，你这都咋卖。” 唐阮阮指着小麦粉说道：“小麦粉一斤要八两粮票两块五，不要粮票三块八毛钱，玉米粉一斤要七两粮票两块，不要粮票三块一斤，猪肉不要粮票，八块钱一斤。 你要是有其他的票，工业券什么的，都能换。” 粮食紧缺的时候价格高的吓人。 这位大婶点点头，她也经常去黑市换点东西，知道唐阮阮的这个价格不算高。 “这些我都要了。”说着她从家里拿出一杆秤。 称过之后小麦粉和玉米粉各十五斤，肉五斤。 大婶从里间拿出一个手绢，点清楚了钱和票据要给唐阮阮，唐阮阮将零头免去，大婶高兴的不得了，拍着唐阮阮的手小声问道：“大妹子，你还有粮食吗，我们家这左右地都是老邻居，也都想买点粮食，你放心规矩我们都懂。” 唐阮阮故作犹豫道：“那行吧，我男人在外面，他那里还有点东西，那就麻烦大姐悄悄的将他们叫过来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 唐阮阮出门之后示意叶淮生过来，这那边大婶也招来了四五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小的中年妇女，每个人脸都都一是一副兴奋的表情，毕竟这年头能碰到卖粮食的可遇不可求啊。 叶淮生扮演着一个沉默老实的男人形象，唐阮阮招呼他将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叶淮生背的东西比刚才唐阮阮的还要多。 除了普通的小麦粉和玉米粉，还有几斤挂面，底下也一样放着肉干。 正文 045 100英雄 看到这些物资，这些大婶们眼睛都看直了，价格也不多问就分配好了各家要买的东西。 “大妹子，我问你个事儿，你有小米吗？” 其中一个大婶儿小声问道，“我侄媳妇上个礼拜生了孩子，可是没有奶，我们就想给孩子弄点小米。” 唐阮阮点点头，“家里有，你要是真心想要我们回家给你拿。” “对了，妹子你这里有肉干，那是不是也有猪蹄啊？”那大婶又一脸期待的问道。 唐阮阮摇摇头，猪蹄她当然有，但是要留到林红绣生孩子的时候用。 看着大婶失望的眼神，唐阮阮又开口道：“不过我们有几条鲫鱼。” 大婶的眼睛又瞬间亮起来，连忙点头：“要要要，鲫鱼也行，鲫鱼也行。” 和这位大婶约好了下面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唐阮阮和叶淮生又陆陆续续的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些食物在其他几个厂区卖掉，最后把小米和鲫鱼给那位大婶送去。 唐阮阮和叶淮生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换回原来的装扮，唐阮阮长呼一口气，刚才穿着厚厚的褂子真不舒服，一看叶淮生的手表，与唐德恺约好的时间差的还远。 两人一商量就去了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就在市区的主干道团结路上，是前年刚刚落成的四层小楼，是库山市最高也是最豪华的建筑。 但是可能是由于经济困难的原因，百货大楼里也比以前冷清了不少，就连售货员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唐阮阮和叶淮生挑挑捡捡，买了两条毛巾被，扯了些咔叽布，毛巾被不要布票但是要工业券，刚才唐阮阮和叶淮生卖东西刚好换了一些工业券正好用上。 家里还有一些点心票和糖票快要过期了，林红绣特意让唐阮阮带来买东西。 “小同志，你现在就是有点心票我们也没有点心卖给你啊。” 女售货员笑笑说道。 唐阮阮无奈地点点头，这倒是，现在哪还有点心可以买啊，只能眼睁睁看着点心票过期了。 还好不多，不然得心疼死。 “淮生哥哥，你看这个钢笔。”唐阮阮指了指柜台里的抬头对身后的叶淮生说道，“同志，可以把这个钢笔拿出来看看吗？” 售货员的态度不冷不热，从柜台里拿出了那支钢笔，“小心点别碰坏了。” “你快看，真的是华孚100英雄。”唐阮阮看清了钢笔的真面目激动的拍着叶淮生的胳膊说道。 售货员惊讶的看了一眼唐阮阮，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同志还知道华孚100英雄呢，没错这就是100英雄。” 叶淮生也仔细看了看面前的钢笔，点点头道：“没错就是支钢笔，跟电影里的一样。” “这支钢笔真的比派克51还好用吗？”唐阮阮爱不释手的拿起钢笔问道，100英雄的的笔杆圆润，略粗，拿起来手感很好。 “那是当然啦，除了笔杆的材质之外，100英雄的各方面都超过了派克51。”售货员说着又拿出了一支钢笔，“这就是派克51，你可以对比一下。” 派克51的外形和100英雄基本相似，或者是100英雄这款钢笔就是仿造派克51的，这支钢笔现在在国内有着极高的声望，因为今年年初放映了一部叫做《英雄赶派克》的电影，讲述的就是沪市华孚英雄金笔厂仿造派克51生产制造100英雄的故事。 这两年国内在各领域都在追求超美赶英，这支钢笔就成了一种赶超外国的典型代表。 “我要三支100英雄。” 唐阮阮简单对比了一下两支笔之后果断的说道。 “一支钢笔要十张工业券，还要二十五元。” 售货员有些质疑的看着唐阮阮和叶淮生，要知道这时候一个临时工一月的工资才十八块钱，一个熟练工人也才四五十元，一支钢笔就要一个熟练工人的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同志，您放心吧，我们有钱。”叶淮生说道。 “那好吧，你们看看要什么颜色的。” 售货员指着柜台里各色的钢笔问道。 “我记得这款钢笔好像有镀金雕花外壳的吧。” 唐阮阮又继续道。 “那一款一支就要四十块钱。” “我们就要那个。”唐阮阮财大气粗地说道，刚才的成功交易给了她信心吧。 叶淮生好笑的看着唐阮阮，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唐阮阮的发顶。 售货员一脸质疑的拿出三支镀金雕花的钢笔，唐阮阮和叶淮生仔细的检查过钢笔，没有问题，然后唐阮阮从口袋里大大咧咧的拿出几张大团结和工业券。 收了钱的售货员看着一脸兴奋的唐阮阮和一脸宠溺的叶淮生，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熊孩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虽然这支钢笔很贵，但是唐阮阮和叶淮生都觉得很值得，不光是因为它是今年最流行的商品之一，更是因为钢笔的笔尖是12k金的。 从百货大楼里出来，两人又去了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的占地面积也不小，一共两层楼，但是里面书架上大多数都是指导农业种植和牧业养殖的技术类书籍。 辅导书教科书都很少，至于小说什么的，就更少了。 唐阮阮和叶淮生转悠了半天，才找了几本书，从新华书店出来之后，也差不多到了跟唐德恺约好的时间。 他们约好的地方是在邮局门口。 但刚刚走到邮局，唐阮阮和叶淮生就碰到了一个熟人，邮递员艾力西。 不仅仅是艾力西，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传统民族服装的姑娘，带着小花帽，扎着一头小辫子，下巴尖尖的，一双睫毛又翘又密，就像一对蝴蝶上下翻舞，鼻梁高挺，虽然皮肤不是很白，但是却实实在在是个大美人儿。 “嘿，艾力西哥哥，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唐阮阮突然出现问道。 艾力西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眼原来是叶淮生和唐阮阮。 “原来是你啊，吓了我一大跳，这是我未婚妻阿依古丽，阿依古丽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叶淮生和唐阮阮。” “你们好，我是阿依古丽。” 阿依古丽露出灿烂的笑容跟他们打招呼，虽然汉语说的不是很标准，但是交流无碍。 “你什么时候点的婚啊，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叶淮生走上前去搂住艾力西的肩膀问道。 艾力西闻言也有些害羞道：“就前几天，阿依古丽是我同事的妹妹。” 正文 046 大丰收 告别了艾力西和他的未婚妻，等到他们回到农场时，天色已经变成了深蓝色。 林红绣早已做好了饭，吃过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唐阮阮从空间里把今天的收获拿出来。 除了大团结之外，更多的是各种毛票，大家做在一起一张张的捋平放好。 最终将钱一数，竟然有一千三百五十多块钱，要知道林红绣和唐德恺两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也不到一百五十块，这就相当于他们两人不吃不喝攒九个多月了。 更遑论还有各种票据了。 唐阮阮和林红绣将快要过期的票据挑选出来，先花出去或者跟别人交换。 “咦，这还有全国粮票呢。” 林红绣惊喜道。 唐阮阮立刻得意起来：“那当然啦，这可是我特意换来的。” “刚好我这两天在发愁给淮生带去大学的全国粮票不够呢。”林红绣将全国粮票单独放起来说道。 叶淮生心中一阵感动，他和林红绣还有唐德恺讲过，他想去京城读大学，明知道他要去京城读大学，距离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么近，他们不但不阻拦，反而还帮他淘换各种票据，打点行装，虽然叶淮生一直知道唐德恺和林红绣将他视如己出，但还是忍不住感动，但同时也可以看出在唐德恺和林红绣心中叶修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自己的亲儿子到了他身边，还要帮他准备粮票，这不是明摆着相信叶修礼不会管叶淮生吗。 当然按照叶修礼一贯的尿性，还真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可能性不低呢。 看出了叶淮生的感动，唐德恺伸出手拍了拍叶淮生的肩膀，却没有多说，马上就要成年的男孩子，没有那么脆弱。 “哦，对了还有这个。” 唐阮阮从小包里拿出了今天买的钢笔，“第一支送给爸爸，祝爸爸事业有成，早日带领咱们厂脱离困境，正做先锋，为社会主义建设做出伟大贡献。 第二支钢笔，送给淮生哥哥，祝愿淮生哥哥带着这种英雄钢笔，在考场上也做一个披荆斩棘的英雄，顺利考入理想的大学。 至于第三支，就给我自己啦，嘿嘿。” “姐，为什么没有我的啊。”唐肃辰看到唐阮阮把三支钢笔分配完了却没有自己的份儿连忙问道。 “你连一二三都写不好，还想要钢笔呢，等你长大了姐再给你买，现在，你先吃糖吧。” 唐阮阮说着把今天买的糖放到他面前。 虽然没有得到钢笔让他有点不开心，但是看到唐阮阮特意给他买了糖，他也就大度的不跟姐姐计较啦。 “哎呀，这女儿长大了只疼爸爸，不晓得疼妈妈啦。” 林红绣故意拉长了调子满脸醋意的说道。 还没等唐阮阮说什么，一脸得意的唐德恺就开口说道：“阿阮给我送钢笔是因为我每天要用到的吗，就算阿阮给你送了，你不也用不到吗？” “我怎么会用不到啊，我这个办公室主任也不是吃白饭的好不啦。” 林红绣秀眉一竖说道。 “哎哎哎，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每天都忙着别的事情，哪里有时间坐在办公室里好好的写写字啊。” 唐德恺这一番话才算是让林红绣消了气。 其实林红绣本也没有生气，只不过是跟唐阮阮开个玩笑而已。 林红绣笑着又继续收拾票据，拿出几张布票说道：“老金的二儿子准备结婚了，他家大儿子去年结婚估计把布票什么的都用完了，前几天他爱人还来问我有没有布票了，我明天就给他送去。” 这布票不是白送，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谁家今年要办喜事，亲戚朋友都会把攒的票拿出来，供这一家人买东西，等到轮到你家孩子办喜事的时候，大家也一样会拿票出来帮你。 毕竟如果只依靠自己家的力量，一年到头的布票也只够给一个成年人做一件外罩，想要做两床新被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于是人们就想出了这个周转集合的办法，只能说，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 放假得第二天，邹旭背着军绿色的书包上来复习。 邹玲也一同跟着上来。 卧室太小也不方便，所以他们就在餐桌上学习。 叶淮生做完一张数学卷子，自己给自己批完，满分一百分的卷子他得了九十六分。 邹旭看着那鲜红的九十六分，默默地伸出一根大拇指，然而叶淮生依然一副不满意的样子盯着丢分的地方看。 “哥，你瞧瞧人家，你再瞧瞧你自己，人家考了96，你能考个69妈到都要谢天谢地了。” 邹玲一脸嫌弃对自己的哥哥说道。 邹旭还没有从96分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被自己妹妹又插了一刀…… 叶淮生订正完了错题对邹旭说道：“我看看你的卷子。” “什么卷子？” “就上周考试的卷子。”叶淮生伸出手。 “哦。”邹旭左看看右看看，磨磨蹭蹭的终于把卷子掏出来递给叶淮生。 叶淮生先从语文看起，指出扣分的地方说道：“这都是课本上的内容，死记硬背就能拿分。” “我要是能背会，还至于考试丢分吗？” 乍一听似乎邹旭讲的也挺有道理的。 叶淮生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暴殄天物，tian，你选的暴zhen天物，唉～” “我看他长得像珍宝的真，反正也不认识就选了这个。” 叶淮生继续分析道：“就你这作文儿，阿阮写的都比你好，老师给你二十五分纯粹就是看你把字数写够了。” “哈哈哈” 邹玲把头探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哥你这写的什么呀，我的暴躁父亲，小心我回家告状。” 叶淮生将卷子一一看过，然后将邹旭说的怀疑人生，难道自己真是个大蠢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淮生就从卧室里抱出一大摞卷子放到邹旭面前，“这是从沪市寄来的高考模拟题，里面的题型都有代表性，不过我已经做完了，为了节约时间，你可以让邹玲帮你手抄一份，然后重做一遍，哪里都可以来问我。” “没问题抄卷子的任务就包在我身上。” 邹玲拍拍胸脯说道。 正文 047 大巴扎 邹旭虽然看到那一摞卷子就背后发毛，但是他也知道叶淮生是为了自己好。 不然的话这么重要的复习资料他完全可以不告诉自己，自己的使用。 班里几个同学不就是这样的吗，家长千方百计的托人搞到的复习资料，他们却从不把这些资料和别人分享。 “哎，等等，淮生你换钢笔了？” 邹旭眼尖的看到了叶淮生手里地新钢笔。 “还真的是，哥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邹玲也放下笔惊讶的说道。 叶淮生笑笑把钢笔递给邹旭，唐阮阮也从铅笔盒里拿出自己的新钢笔，“这是昨天我们去百货大楼买的。” “这、不会就是华孚100英雄吧？”邹旭激动道。 叶淮生笑笑：“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邹旭闻言真的将钢笔拆开，杆壁上真的刻着“华孚100英雄金笔”几个字。 “哇塞，真的太好看了。”邹玲摸着钢笔说道，“好你个坏阮阮，买新钢笔都不告诉我。” 邹玲说着将一双魔爪伸向了唐阮阮，唐阮阮大叫着躲开，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挠她痒痒。 “我决定了，回去就给我妈讲，让她也给我买一支100英雄作为我考上大学的奖励。” 邹旭把钢笔旋上一脸坚定的说道。 “真好，家里又省了一笔钱。” 邹玲顺口接道。 “哈哈哈。” “哈哈哈。” 唐阮阮和叶淮生都开始爆笑。 “小丫头，怎么还看不起你哥，那我还非得考个大学给你瞧瞧。” “行啊，我等着瞧呢，如果你考上了，我还把我攒的钱拿出来给你买双回力鞋怎么样？” 邹玲犟着脖子说道。 “那你可准备好钱吧。” 打打闹闹了一会儿，他们又开始继续学习。 到了下午邹旭终于在叶淮生的帮助下把错题纠正完了，只见他将笔往桌子上一扔，体向后瘫在椅子上，“可累死小爷了。” 叶淮生无奈的看着他摇摇头，然后将桌子上的书卷子还有作业本整理好。 “哎，我听我妈说今天有个大巴扎，咱们去看看吧。” 唐阮阮提议道。 “好啊好啊。”邹旭一秒复活说道。 “那就走呗。”邹玲也点点头。 “我去把肃辰叫醒。”叶淮生说着进了卧室。 一行五人，骑着两辆自行车，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大巴扎。 大巴扎是少数民族语言，就是集市的意思。 虽然现在一切都统购统销，但是这里地理位置偏远，这种大巴扎一般都是打着给农民兄弟送温暖的旗号，把厂里的一些商品拿来以物易物，再加上要尊重少数民族的习俗，所以政府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大巴扎不常举办，每次举办的时候都闹非常。 叶淮生和邹旭将自行车锁好，一行人步行进入大巴扎。 一个维/族大叔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是几条活蹦乱跳的黑鱼。 这种黑鱼只生长在附近的塔河里，是他们民族的主要食物之一。 这种鱼不多见，所以他的木盆钱围了好几个人。 唐阮阮拉着肃辰挤进去，大叔正在艰难的跟买家交流。 一看这架势，唐阮阮就知道自己肯定抢不到鱼了，于是又拉着弟弟挤出来。 “哎，阮阮你看那不是杜权他们吗？” 邹玲指着走在前面一行五六个人说道。 唐阮阮定睛看去，还真是他们。 杜权就是仇建琳的儿子，跟叶淮生同岁，早就不读书了，在车间里做翻砂工，跟在杜权边的那几个人，也是平时跟他玩的好的，都是厂里的子弟，差不多大的年纪，大家不管关系好不好相互之间都是认识的。 “那女的是谁啊？” 唐阮阮看到一个女孩儿回头，这女孩有些面生，从没有见过，便开口问道。 邹玲也眯起眼睛看去，摇摇头道：“还真没见过，别管了，说不定是哪家的亲戚。” “也是。”唐阮阮点点头。 “刚才说什么？”叶淮生和邹旭停好了自行车跟上来，叶淮生轻轻摸了摸唐阮阮的头发问道。 “没说啥，就是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跟杜权他们在一起。”唐阮阮摇摇头。 “哥，我想吃切糕。”肃辰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卖切糕地说道。 “小吃货。”叶淮生揉揉他的脑袋，一行人便去了卖切糕的地方。 大叔的切糕做的很实惠，厚厚的一层葡萄干，红枣，核桃仁，巴旦木仁，一口咬下去又香又甜。 价格也不贵，买了一大块才两毛钱。 邹玲也忍不住买了一毛钱的。 唐阮阮一定想不到，小时候常吃的零食，在后世会被炒到什么价格，甚至成了一种行为的代名词。 “那好像是纺织厂的。” 邹旭指了指前面一个明显很大的摊位说道。 “走过去看看。” 叶淮生先走过去。 走进了一看果然是纺织厂员工，他们拿出来交换的都是一些有些小毛病的布。 应该是厂里的存货，拿出来给厂里的员工换些福利。 只是他们的布只换食物，所以也没有几个人去换。 “那不是金泽霖他妈吗？”邹旭指着正在换布的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还真是她。”唐阮阮点点头道，“听我妈说她家二儿子要结婚了，布票不够用，我妈还拿出了几张准备支援她们家一下呢。” “他们家大儿子金泽磊刚结婚没多久，布票肯定不够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着急忙慌的给金泽霖办婚礼，总觉得怪怪的。。”叶淮生摇摇头说道。 “我知道为什么？” 邹玲突然小声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快说！”邹旭连忙问道，唐阮阮和叶淮生也将目光放在邹玲上。 邹玲一下子变得不自在起来，脸喝耳朵也红起来，“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快说啊。” 邹玲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他们，于是示意大家跟她来到一个墙角。 “你怎么还神神秘秘的。”唐阮阮奇怪到。 邹玲又看了看四周，才低声说道：“上周二下午我偷偷去了老仓房，本来我就是想找个自行车条轮，但是我没想到里面有人。” “谁啊？” 邹旭继续问道。 “就是金泽霖跟他未婚妻。”邹玲一脸激动的说道，“他俩正在说话，我听见那女的说怎么还不结婚，再不结婚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藏不住了。 然后金泽霖劝她别急，说他父母已经同意他们结婚了。” 听到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叶淮生，唐阮阮还有邹旭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姐，肚子里有孩子是跟咱妈一样吗？” 唐肃辰童言童语问道。 唐阮阮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叮嘱道：“这件事你不许告诉其他小朋友知道吗？” 唐肃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金家要急匆匆的举办婚礼。” 叶淮生轻声说道。 “要我说，这金泽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邹旭的脸上是一种得知了巨大的秘密后的激动。 “对了，这事儿你没跟其他人说吧？”然后他又一脸紧张的看向妹妹。 “我又不傻，我就告诉你们了。” 邹玲跺着脚说道。 邹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准说。”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眼，都对金泽霖的胆子感到惊讶，这时候如果婚前发生关系，被发现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工作肯定保不住了不说，严重了还会被判劳改。 正文 048 杜权一行人 “金泽霖的对象也是咱们厂的吗？” 叶淮生问道。 “不是，我听金家邻居说过，那女的是农场的知青。” 邹旭摇摇头道。 大家虽然知道了这么一个大秘密，但是对于生活却没有什么改变。 他们只能继续保守这个秘密。 等到他们再回到刚才的位置上，金泽霖的母亲也已经交换完了布，她也看到了唐阮阮他们几个，小河打了个招呼。 虽然家里又要添丁进口，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气。 将这件与他们并无多大关系地事压在心底，他们几个人又兴致勃勃的逛起来。 说来也巧，他们很快又看到了杜权一行人。 他们正在卖馓子，馓子算是少数民族传统饮食与汉族食物想融合地产物。 从中也可以看出，这次的经济困难，对于少数民族而言，影响真的不大。 甚至还有的少数民族村庄在沙漠深处，道路不通，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呦，你们也来买馓子啊。” 杜权看到他们淡淡的说了一句。 杜权长得有点像他妈妈，高颧骨尖下巴，总而言之就是尖嘴猴腮，完全不符合这个年代对于大方脸，浓眉大眼的审美标准。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们。”叶淮生也如同外交辞令一般说道，然后转头对卖馓子的大哥说道：“birkuai” 注:这不是维语，只是维语读音。 叶淮生说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来递给大哥，邹旭也掏出五毛钱买馓子。 一块钱能买很多馓子，叶淮生出门前特意带了好几块大油纸，就怕在大巴扎上买了东西带不回去。 而馓子经过油炸能放好久不变质，多买一些回家当零食吃还能档饿。 杜权一行人中那个面生的姑娘看到叶淮生和邹旭一个出手比一个大方，哪像杜权扣扣搜搜的就给她买了一毛钱的馓子。 唐阮阮也近距离看到了这个姑娘，眼睛不算大，但是眼珠灵活乱转，鼻子很漂亮，皮肤不算白，但是看起来跟健康，总而言之，这是个容貌上等的姑娘。 只是她的眼睛太活了，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且让唐阮阮联想到了小时候在妙凤楼的女人。 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唐阮阮在心里做出了评论。 “阮阮也来逛大巴扎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请你。” 杜权后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站出来说道。 他叫吴杰明，今年读高一。 唐阮阮还没有说话，叶淮生先站出来将唐阮阮挡在后，“吴杰明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阿阮想吃什么我会给她买的，就不劳你破费了。” 说罢邹旭也买好了馓子，他们就快步离开。 “我呸，得意个啊。”杜权吐了一口唾沫骂到。 “人家一个是书记的公子，一个是厂长的公子，你说得意什么。” 另一个跟着杜权的人测测的说道，他叫胡建安，平时就是杜权这个小团伙里的狗头军师。 “哼，邹旭是真公子，这个叶淮生算个狗，不过是个讨饭的东西。” 杜权愤愤道。 白玉娜，也就是那个跟着杜权的女孩，当听到杜权说叶淮生和邹旭一个是厂长公子一个是书记的公子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她吃着撒子装作无意的问道：“杜权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还有假公子？” “那个叶淮生就是假公子，他根本就不是唐厂长的儿子，只不过是寄养在唐家的而已。” 杜权解释道。 “就算人家这个厂长公子是假的，也比你这个真的车间主任的公子过得好。”胡建安拍拍杜权的肩膀说道，“你看看人家，年年穿新衣，脚上的是回力牌的球鞋，手上还带着天梭的手表，你怎么跟人家比啊，我看呐，这老唐是把他当亲儿子养。” “唐厂长把他当儿子，就怕他心术不正。” 吴杰明看着唐阮阮和叶淮生的背影沉道。 “哈哈哈，我看你小子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人家唐阮阮能看上你？” 胡建安又毫不留地说道。 唐阮阮虽然才十二岁，但是长得不比成年的女孩矮，再加上她长得漂亮，从小就吸引了许多男孩子的目光，吴杰明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冷嘲讽也好，嫉妒的疯言疯语也好，白玉娜都好像听不见了。 她只将胡建安说的年年穿新衣，回力鞋，天梭手表记在了心里。 白玉娜一转眼珠，开口问道：“这叶淮生到底什么来头啊，你们厂长竟然把他当亲儿子养着？” “你问我我问谁去。”杜权没好气的说道，“说不定是老唐以前牺牲的战友的儿子，鬼知道呢，不过这个叶淮生和邹旭可不好惹，前几天你们农场里艾中立那拨人就是被他俩带头收拾的。” 白玉娜闻言对叶淮生和邹旭更加感兴趣了，要知道艾中立在农场里仗着场长武绍华的关系，可没少欺负人，尤其调戏年轻女同志。 那些当地人，父母都在农场，他不敢太过分，可苦了她们这些女知青了，被欺负了也不敢说出去。 看着杜权一行人还在愤愤不平，白玉娜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厌恶之，之前还看中杜权的父亲是厂里的干部，能给她解决一个招工指标，要不然她怎么会跟杜权搞对象，现在看到了叶淮生和邹旭，这两个人随便拿出一个都比杜权的条件好。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搭上叶淮生和邹旭，所以还不能一脚把杜权踢开。 “不是说要陪我给丽丽挑选结婚礼物吗？”白玉娜撇了杜权一眼说道。 她口中的丽丽，就是金泽霖的未婚妻，杨佳丽。 杨佳丽与白玉娜是同一批来到二八五农场的知青。 她们生长在大城市里，革命高昂，在五六年就主动申请来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奋斗。 但是革命的不能当饭吃，她们很快就为自己的理想后悔了，在农场里风沙大，工作辛苦不说，而且她们也意识到自己来到农场，变成了农村户口，再想变回去太困难了。 杨佳丽经过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金泽霖，很快两人就处了对象，现在就等有招工指标的时候，她公公就能把她从农场调到工厂去做工人。 白玉娜自然也很羡慕，杨佳丽作为好朋友便有意无意的通过男朋友金泽霖给她介绍了几个厂里的子弟。 经过白玉娜的精心挑选，她最终选中了杜权作为目标。 当然不是因为杜权长得好看，他跟好看这俩字完全挨不上边，只是因为杜权的父亲是所有她接触的机械厂的子弟中职位最高的。 杨佳丽不就是这样吗，她未来公公是厂里运输科的科长，所以把她弄进厂里很容易。 正文 049 故人借粮 “阿阮，下次你再看到那个吴杰明就他远一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叶淮生拉着唐阮阮细细叮嘱道。 唐阮阮看着叶淮生紧张的样子不禁好笑，“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我保证会离他远一点的。” 听到唐阮阮的保证，叶淮生草放下心来。 唐阮阮看到有人在卖枸杞，这可是好东西，于是给叶淮生试了个眼色，叶淮生立刻明白了唐阮阮的意思。 “我肚子有点疼去上个厕所，你们先逛。” 唐阮阮捂着肚子说道。 “你没事吧，阮阮。” 邹玲立刻关心道。 “没事没事，我上个厕所就好。”唐阮阮摇摇头说道。 “那咱们先去前面看看什么吧，阮阮你别太久啊。”叶淮生帮忙打掩护道。 “对对对，你们先去，不用管我。” “真的不用管吗？” 邹玲还是有点不放心。 “真的不用。” 看着他们走远，唐阮阮走到这位大叔面前。 发现他这里不光用有枸杞，还有些黑枸杞。 枸杞有滋肝补肾，安神明目的作用，而黑枸杞的效用还在红枸杞之上。 询问了价格，大叔同意用钱交易，唐阮阮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将大叔的枸杞全部包圆，走到无人处将枸杞放入空间。 唐阮阮刚刚准备去追赶叶淮生他们，有看到了一个熟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旧军装，手里牵着一个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 不是郭芸香是谁。 她看到唐阮阮也怔了怔，显然认出了她。 她看到唐阮阮目光闪了闪，又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她又抬起头来，带着孩子朝着唐阮阮走来。 “是阿阮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她讨好的说道，唐阮阮打断了她的话，“我记得你是谁。” “哦，你记得就好。”郭芸香点点头，“阿阮，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讲，我们到一边说好不好。” 唐阮阮想了一下，便点头了。 她也很好奇，这些年郭芸香从未跟别人透露过她和林红绣相识的事情，现在突然又来找她是什么事情。 两人来到一个人少的巷子里。 郭芸香看着眼前跟林红绣有四五分相像的林红绣，不由在心中感叹林红绣的命好。 “这是我儿子，小豪，这是我女儿小悦。”郭芸香先是给唐阮阮介绍了一下。 唐阮阮点点头，继续看着她。 郭芸香吸了一口气，说道：“阿阮，现在我遇到困难了，两个娃娃这么小你也看到了，我想问你家借点粮，行吗？” 唐阮阮似笑非笑的看着郭芸香，来借粮，这其中是否有威胁的意味呢？是有的吧！ 看着唐阮阮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郭芸香心中一条，原来在妙凤楼的时候，每次她暗中给林红绣设局，林红绣都是这样的一副表情看着自己。 “芸香姨，这年月，谁家都没有余粮吧，我妈妈又怀孕了我弟弟还小，恐怕没有能力帮助芸香姨了，真是抱歉。” 唐阮阮嘴上说着抱歉，但是脸上却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郭芸香没有想到唐阮阮竟然直接就拒绝了自己，难道那时候她还小，忘记了小时候地事情，这也是有可能的。 郭芸香继续说道：“阿阮，你还小，有些事情可能记不清楚了，你还是回家问过你妈妈再给我答复比较好。” 唐阮阮摇摇头：“芸香姨，我能记得您是谁，就说明小时候地事情我也没有忘记，我家里没有余粮，哪怕我再问一遍我妈妈，也是这个回答。” “你……既然你记得，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事情捅出去吗？”郭芸香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她阴狠狠地对唐阮阮说道。 唐阮阮的表情也变了，不像是之前那样温和带着微笑，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芸香说道，“你会说吗？我猜你不敢说吧，你觉得这件事情说出去是谁受到的伤害更大？我想，你不会这么蠢吧？” 郭芸香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说出去对自己的伤害更大些，自从知道唐阮阮是唐德恺的亲生女儿，她就知道林红绣的这个把柄再也不是把柄，而且林红绣在妓院里一向是卖艺不卖身的，更是妓女改造的典型代表人物，谁都没有办法用这件事情威胁她。 现在她企图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唐家，是不过是在赌，唐家怕丢人。 不过郭芸香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继续说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有一个做妓女的母亲，这件事情如果穿出去恐怕你父亲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唐阮阮双眼紧紧的看着她。 慢慢的，郭芸香突然感到头有些发晕，甩了甩脑袋，又恢复了清醒，她也没有在意，以为是中午吃的太少饿的。 看着面前软硬不吃的唐阮阮，她只好先离开，但是她绝不会就这样放弃，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希望之一，如果放弃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唐阮阮看着她的背影，嘴唇紧抿，她当然不会就放任郭芸香这个隐患在外面。 刚才她已经在她的灵魂上留下了一抹印记，如果她想要做什么有害与唐家的事情，唐阮阮就会立刻得知。 等到赶上叶淮生他们，邹玲还是一脸的关心，问道：“阮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中午吃坏了肚子啊？” 唐阮阮连连摆手说道：“不是的，就是刚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公厕，排队的人有点多。” 这个解释很合理，邹玲也就没有再怀疑。 只是叶淮生看吃了唐阮阮的眼底有些凝重之色，他偷偷问了唐阮阮一番，唐阮阮告诉他回家再说。 一直在大巴扎上逛到傍晚，摊主们也都开始纷纷的收摊回家。 只是大家还有意犹未尽，这年头，能赶集逛街的机会课不多啊。 晚上回去时，唐阮阮他们又在路上碰到了杜权一行人。 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冤家路窄。 他们一行人骑着三辆自行车，杜权载着白玉娜。 胡建安骑着载着吴杰明，还有另外两个人，周建设和阎利军骑一辆车。 吴杰明看到唐阮阮不禁又高兴起来，路不是很宽，正好叶淮生和胡建安并排骑着车。 吴杰明看着穿着素色碎花小衬衣和黑色裤子的唐阮阮，心中一阵激动。 “阮阮，你吃过烤鹌鹑吗？可好吃了，我知道哪里有鹌鹑，改天我带你去抓好不好？” 唐阮阮敷衍地对他笑笑：“谢谢你啊吴同学，但是我不想吃烤鹌鹑。” 叶淮生听到吴杰明又在跟唐阮阮搭讪，于是故意放慢了骑车速度，和他们错开了距离。 正文 050 一位伟大的妻子 回到家后唐阮阮将今天遇到郭芸香的事情告诉了唐德恺。 林红绣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唐德恺。 唐德恺对她安慰笑笑，说道：“别太担心，她丈夫不过是个连长，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唐阮阮听了之后在一旁连连点头，“爸爸说的对，而且我也对她进行了深度的催眠，不但万不得已，她不会说这件事情的。” 唐阮阮会狐族的魅术以及迷魂术，这是她的本命功法，有时候抓捕猎物的时候她也会用到，不可能一直瞒着家里人不让他们知道，于是唐阮阮就编出了这么一个催眠术的借口。 至于催眠术怎么还能催眠动物，反正唐阮阮的随身空间都被接受了，催眠术有什么不可以呢。 “其实，我听兵团的人说过，他们家过得确实不太好。”叶淮生开口道，自从知道郭芸香是一个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人，他就在一直关注着她，“她的丈夫寇建伟原本在老家有一个原配妻子，只是没有领结婚证，所以他在这边去了郭芸香也不算是重婚，他老家的妻子得知寇建伟另娶他人之后怒急攻心去世了，但是留下了三个孩子需要寇建伟抚养，这几年，郭芸香和寇建伟两人因为抚养老家的孩子的事情经常吵架。” “如果她就此作罢，不再来纠缠我们，那这件事情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如果她还想继续威胁我们获得利益，那我们就要想办法给她找点事情做了。” 唐阮阮说道。 唐德恺欣慰的看着叶淮生和唐阮阮，不错，都没有变成烂好人大傻子，精明着呢。 “把这件事情交给爸爸吧，我会让她知道我们家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威胁的。” 说罢唐德恺将林红绣搂在怀里安慰了一番。 “对了妈妈，我今天在大巴扎上买了一些枸杞，你和我爸平时拿来泡水喝，对身体好。”唐阮阮凭空变出一大包枸杞，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今天运气也不好，我还买到了黑枸杞，下次我们寄一些回去给吴奶奶，枸杞可是有着明目的效用的。” 林红绣摸摸唐阮阮的脑袋，“不枉你干妈给你做了那么多的衣裳。” 将这件事情给家里人说了，唐阮阮也就放下心来了，她相信唐德恺的能力。 自己虽然有空间，会法术，但是一些事情她做不到可唐德恺一定可以做到。 你以为老沪市闻风丧胆的神枪恺爷是说着玩儿的。 青帮大佬耶！ 同时唐阮阮也在心底里希望郭芸香不要那么傻，再来找他家的麻烦。 但是生活中总有一些，自以为很聪明，实则别人已经把你的底牌看的清清楚楚的傻子。 这天唐阮阮放学独自回到家，至于叶淮生为什么没回来，他们要上晚自习。 唐阮阮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郭芸香，还有她的两个孩子。 “阿阮回来了。” 她得脸色并不好看，眼中隐隐透露着一种失望与疯狂的气息。 唐阮阮散发出记忆力感知了一下，看到了她在家里被丈夫寇建伟殴打得场景。 只是这个寇建伟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专挑不好示人得地方下手，让郭芸香无处诉苦。 “红绣姐，你看你女儿也这么大了，你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一个做妓女的母亲吧，否则到时候谁会娶她。” 似乎已经撕破了脸皮，郭芸香毫无顾忌的说道。 “你还真有闲心来管我家的事情，如果你丈夫知道你每个月克扣他在老家的母亲和孩子的口粮，你猜她会不会杀了你。” 唐阮阮突然说道，这是唐德恺调查出来的事情。 正所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你做了，总会留下痕迹。 郭芸香听到唐阮阮的话被吓了一跳，尖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们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林红绣在一旁悠悠说道，“你猜，如果你们兵团的领导知道你们夫妻为了升职陷害战友，寇建伟会不会被开除送回老家。” “你……”这次郭芸香才是真的怕了，她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要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三四年了，当年的物证也全都不在了。 但是郭芸香显然不了解唐德恺，唐德恺做事情需要证据吗？ 不需要，他只要一看一听，就能把事情还原的七八分。 如果你真的想要证据，那好，没问题，唐德恺也能拿出让你挑不出一点问题的证据来。 “郭芸香，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林红绣放下手里的蜂蜜水，说道，“这件事情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最后受伤害最大的人，绝不会是我，你明白吗？你以为这件事情会威胁到我丈夫的地位，可你也不想想，他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上级领导难道会不知道他妻子的身份吗？” 林红绣说着两只眼睛紧盯着她：“潜伏多年的地下党身份暴露遭到国党特务的追杀生死未卜，他的妻子手中握有一份沪市国党特务的名单，为了躲避特务追杀以及抚养遗孤，不惜自污清白保守秘密，以至于后来沪市的敌特几乎被肃清，你觉得这个故事说出去对我是利是弊？” 没错，这个故事就是躺在唐德恺绝密档案上关于配偶的资料。 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开始编造完善这个故事。 当年他受了重伤时，为了让红党地人帮他竭尽全力寻找林红绣，他就开始了这个谎言，故意给他们透露出一种林红绣身上带着很重要的情报的假象。 至于那份名单，自然也是有的，不过这份名单自始至终都不在林红绣的身上，就在唐德恺的身上，是他在国党撤退之前弄到的。 与林红绣团聚之后，唐德恺交出了一部分的名单，又利用剩下的一部分为自己扫平了在公安局的障碍。 而其中，林红绣在教养院中的谎言，更成了林红绣保守秘密的佐证。 所以，一切都是天衣无缝。 林红绣不但不是人人唾弃的妓女，反而是一位伟大的地下党的妻子。 甚至，唐德恺手中还握有一位军方大佬特意写给林红绣的嘉奖信。 嘉奖林红绣坚强不屈，保守秘密，还在唐德恺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为英雄抚养女儿长大。 正文 051 参考卷事端 郭芸香离开时背着林红绣给的五斤粗粮失魂落魄的离开。 给她五斤粗粮不是因为怕她，而是不想让她再生出愤懑之情，以至于再来给他们找麻烦。 为什么不直接给她粮食，如果没有告诉她这个故事，她会以为唐家是被她威胁到了，是怕了她了，她只会变本加厉。 至于现在，她内心不敢升起一丝丝的反抗之心。 ……………… 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距离高考和林红绣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高考在七月上旬，而林红绣的预产期则是在七月中旬，无缝连接。 与此同时唐德恺的工作也越来越忙，唐阮阮接下了照顾林红绣和叶淮生还有肃辰的任务。 其实说是照顾，只是每天洗洗衣服做做饭而已。 临近高考，叶淮生也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高考上。 如果一个人的能力不足而导致失败，那么虽然遗憾却不会后悔，若是因为粗心大意或者自大导致一件事情失败，那就是愚蠢。 叶淮生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 距离高考还有半个月，老师基本已经不再讲课，每天在班级里盯着学生们上自习，并且随时给同学答疑。 叶淮生虽然对考上京城的大学十拿九稳，但还是会每天刷很多套卷子。 班主任兼物理老师看到叶淮生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做题，满意的点点头，去年虽然他们学校一战告捷，但是却没有一个考上青华京大或者哈工大的学生，这是他心中的遗憾，但是今年他相信叶淮生一定可以给自己争光。 下课铃响起，老师拿起书回了办公室。 老师一走，许多同学都松了一口气，开始说话玩耍，而有一些同学则还在继续努力。 叶淮生放下钢笔，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叫了声邹旭，两人走出教室去。 万家柱看到叶淮生走出去，立刻放下笔，走到叶淮生的座位上，好像随意地坐下来，跟叶淮生前面的同学交谈。 万家柱表面上虽然在跟其他同学讲话，但是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着叶淮生的书桌。 看到叶淮生的桌面和桌兜里都被叶淮生整理的干干净净，每一本书连点折痕都没有，书本从大到小摆放整齐。 他不屑的撇撇嘴，每天看着叶淮生整理书桌，他就不顺眼，跟个娘们儿似的，就是屁事情多。 万家良嘴跟别人聊着天，手可没有闲着，他的双手不断的在叶淮生的书桌上翻动。 看到手里的东西，万家柱嘴角得意一笑。 叶淮生上完厕所回来时，看到很多人围着自己的桌子。 看到最中间的人正是万家柱，叶淮生的阴沉下来。 “你们围着我的桌子干什么？” 叶淮生走到这群人身后问道。 叶淮生突然出现吓了大家一跳，看到叶淮生回来，有几个同学有些心虚，低着头匆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叶淮生也终于看清楚了万家柱手里的东西，不正是自己的卷子吗？ “万家柱，你拿叶淮生的东西干什么？” 邹旭皱着眉问道。 万家柱把卷子翻看了一遍，说道：“叶同学，你有沪市的参考卷怎么不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叶淮生伸手在万家柱得意的眼神中拿回自己的卷子，看到卷子被人抓的皱皱的，上面甚至还有几个黑掌印，皱起了眉头。 万家柱看叶淮生不说话，继续给大家拱火道：“叶同学，你是不是怕把资料拿出来，大家的成绩会超过你啊，你放心好了，你学习那么好，我们肯定不会超过你的。” “是啊，叶同学，我们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套卷子，你有其他卷子怎么不跟我们分享，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班里一个满脸疙瘩的女同学站出来职责叶淮生，她叫许淑英，是班里有名的“老修女”，长得不好看而且性格孤僻，一心只想着学习，成绩也排在班级前五里。 看到有人呼应自己的话，万家柱心里更加得意了。 他看向叶淮生的眼神中，满满地都是得意，还有嫉妒。 他嫉妒叶淮生，从刚来到这个班级就嫉妒他。 嫉妒叶淮生吃的比自己好，穿的比自己好，长得也更招人喜欢，养父还是厂长。 他本来还可以安慰自己，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有知识才能够改变命运，自己在老家可是每次都考第一名的。 但是当他在这边第一次考试之后，他就更加嫉妒叶淮生了，因为叶淮生在他引以为傲的学习上，也打败了他。 “许淑英，你也说了这是我的卷子，我拿不拿出来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叶淮生没有理会正在得意的万家柱，而是直接对许淑英问道。 “叶同学，你的觉悟怎么这么低，有了参考资料，当然要拿出来跟大家一起分享啊。” 许淑英说着摇摇头，一脸失望的看着叶淮生。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叶淮生，你自己难道没有参考卷吗？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妈妈跟你说这卷子是好不容易从林东省搞来的，一定要藏好不能被别人看到了。” 邹旭毫不留情的对许淑英说道。 许淑英愣在那里，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参考卷的。 叶淮生转头看向万家柱，“万家柱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不问而取是为贼。” “你说我是小偷！” 万家柱怒目圆睁。 “你趁我不在，乱翻我的东西，不是贼是什么？” 叶淮生看着他语气严肃的问道，又继续说道，“今天你能够趁我不在乱翻乱翻我的书桌，明天说不定你看到别人口袋里的钱也会毫不犹豫的拿走。” “你，我打死你！” 万家柱看着同学们异样的眼神，心中一怒就对着叶淮生冲过去。 叶淮生一个侧身，万家柱自己没有收住劲儿，摔到了另一位同学地书桌上。 叶淮生摊摊双手，对同学们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是他自己摔倒的，我可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 说罢叶淮生不在理会万家柱，而是对大家说道：“关于参考卷的事情，我想说的是，难道这个班级里只有我有参考卷吗？” 叶淮生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大家。 有很多人都心虚的不敢跟叶淮生对视。 当然不会只有叶淮生一个人有参考卷，谁家的父母在老家那边没有几个朋友。 但是搞到参考卷之后，谁不是偷偷摸摸的自己藏起来做，跟别人分享？自己才不好去做烂好人呢。 “我有个提议，如果大家愿意，可以把自己手里的参考卷拿出来，我们把所有的卷子汇总抄写一下，再发下去。”叶淮生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这样的话，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接触到不同的题型，这样的话对于我们的帮助会很大一些。 别忘了，我们的竞争对手，不仅仅是我们班里的同学，还有整个西疆的学生。” 听了叶淮生的话，大家的恍然大悟，怎么自己的格局就这么小呢，只想着防备班里的同学，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还有那么多。 看到同学们不过片刻就被叶淮生所说服，万家柱心中更是不平。 这群蠢货，都被叶淮生骗了还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正文 052 高考倒计时 许淑英听到叶淮生的提议，脑袋一转就知道这里面的好处，谁不想多见几套题型。 但是刚刚她得罪了叶淮生，而且邹旭的话也让同学们知道了她的真面目，现在叶淮生还会允许她参加吗？ 许淑英想了半天，看到同学们陆陆续续将卷子交到叶淮生那里去，她也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参考卷，厚着脸皮走到叶淮生座位前面。 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叶淮生根本没有为难她，让她放下卷子就走了。 将卷子收齐后叶淮生便将卷子送去了办公室交给班主任老师并说明了来意。 班主任老师看到这一摞的卷子自然惊讶不已，他当然知道每位同学都有自己的“不二法宝”，但是没有想到叶淮生竟然能够说服他们拿出来一起分享。 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今年他们班的高考成绩要比去年还要好。 想到这里班主任老师一拍桌面，对叶淮生说道：“你放心好了，我这就去厂里把卷子印出来。” 叶淮生点点头，“老师，如果厂里没有时间印的话，也可以找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帮我们抄写。” 全厂就一台老式的打印机，就放在林红绣的办公室里。 平时也是由林红绣管理，但是叶淮生拿到卷子却不直接去找林红绣，是怕惹火上身。 如果他现在去找林红绣打印了卷子，现在同学们都会感激他，焉知将来有一天会不会有人拿这件事情作为把柄来攻击他和林红绣。 罪名不就明白着呢吗，挖社会主义墙角，用公家的东西来给自己印卷子。 至于说这卷子全班同学都有份，那就更不得了了。 这不就是拿公家的东西，去替私人收买人心吗？ 让老师出面则是合乎规定，林红绣也会明白叶淮生的意思，不会主动将这件事情揽到身上来。 班主任老师带着卷子到了林红绣的办公室，老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林红绣就明白了叶淮生的意思。 也是不巧，上级刚刚来了学习文件，打印机正在工作，没法立刻给学生们印东西了。 班主任老师也没有勉强，回到学校找到了低年级的老师。 初一初二和高一的同学前两天就已经完成了期末考试，正在家里闲着无聊呢，正好把他们都拉回来抄卷子。 家长们也不会反对，在学校里抄卷子既能练字，也免得出去惹是生非。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唐阮阮就又跟着叶淮生去上学了。 至于小肃辰，育红班是没有假期的。 什么时候厂里放假，育红班才能放假，不然把孩子赶回家不是给家长添麻烦吗？ 叶淮生的班主任老师跟其他地任课老手将卷子梳理了一遍，划去了题型，找一些重点题型来进行训练。 老师在黑板上抄题，唐阮阮他们在下面跟着抄。 抄了一半个小时，才算是抄完了一张语文卷子，实在是因为语文卷子的字太多了。 老师放下粉笔也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写了这么多，他也很累啊。 “唐阮阮，你把卷子收齐，赶快送上去吧。” 唐阮阮答应一声将钢笔璇起来，同学们将卷子一排排传过来，唐阮阮将卷子整理好，便跑上楼去。 但是不巧的是，上楼的时候她竟然有遇到了吴杰明。 吴杰明看到唐阮阮眼睛一亮。 “阮阮，你们班也抄卷子啊？” 他没话找话说。 这不是废话嘛。 “嗯，对。” 唐阮阮点点头说道。 “我们班抄的是物理，你们班呢？”吴杰明说着朝着唐阮阮抱着的卷子看去，“原来你们班抄的是语文啊，那肯定很辛苦吧。” “还好，都是为了给高考的学长学姐做好后勤工作，也算是革命工作嘛。”唐阮阮哼哼哈哈的打着官腔。 但是吴杰明就好像是听不出来似的，十分惊讶道：“你说的没错，阮阮我真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思想觉悟就这么高。” 唐阮阮笑笑不再讲话，一路上吴杰明得嘴巴就好像是附近农场里运粮食的拖拉机，突突突的说个没完。 终于到了叶淮生的班级门口，唐阮阮松了一口气。 她一走进去就看到了正在专心写卷子的叶淮生。 叶淮生听到班里的动静，一看竟然是唐阮阮来送卷子。 放下笔走过去把接过卷子，随意瞟了一眼就看出来最上面一张是唐阮阮抄写的，把这一张卷子放到最下面，然后让几位同学帮忙发剩下的卷子。 唐阮阮看到叶淮生拿走了自己的卷子，朝他眨眨眼，然后出了班级。 手抄的卷子自然字迹不同，如果遇到书写工整的，那么做起题来当然要顺利一点，要是遇到鬼画符那也没办法。 现在召集低年级的学生手抄都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别嫌弃了。 高考前的最后半个月里，唐阮阮和叶淮生就在一个抄卷子，一个做卷子中度过的。 高考的前三天开始放假，让学生们放松一下，调整状态，高考前一天厂里会派一辆卡车送学生们和校长一起去市里。 去了之后他们住在招待所里，在国营饭店吃饭。 厂里对每个参加高考的学生每天还补贴五两粮票，一两肉票。 这待遇算是很高了，让无数家长在家里教育自己家孩子，瞧见没有有文化有知识就连厂里都高看你一眼。 但是唐阮阮依然不放心，在外面吃的哪里又在家里吃的好，就算唐阮阮给叶淮生带了吃的，就这个温度，一天就馊了。 于是唐阮阮早就盘算着提前去招待所附近租个小房子，在高考的那几天给叶淮生做饭。 叶淮生当然拒绝，他只是去高考，怎么还能带着唐阮阮去照顾自己呢。 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唐德恺和林红绣都站在了唐阮阮的角度上。 无奈之下叶淮生也只能答应，心中却是更加的感动。 一放假叶淮生和唐阮阮就收拾好了东西骑着自行车去库山市里。 两人在考点学校附近问了好几个人，终于租到一个小房子。 因为唐阮阮看起来十四五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机可以家里家外一把抓，所以对外说她是来照顾高考的哥哥地，别人丝毫没有怀疑。 他们租的这户人家是独门独院，院子很大，户主是一对五十岁上下的夫妇，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老两口带着小女儿住在正房，大儿子已经结婚，住在东厢房，小儿子住在西厢房，西厢房一共有三间，小儿子只住了一间，唐阮阮和叶淮生租了两间。 户主收了钱还在念叨，这亲兄妹还避讳啥，多租一间屋子不多花钱吗？ 但是唐阮阮和叶淮生有钱花，他当然不会傻到把钱往外推。 正文 053 黑市 这户主姓刘，老刘和妻子都是附近纸箱厂的工人，大儿子在印刷厂上班，至于儿媳妇，则是医院的护士。 小儿子今年十八，刚刚进了榨油厂里做临时工，小女儿看起来十四五岁，今年读初二。 唐阮阮租的这两件屋子据说是原来出嫁的大女儿住的，虽然许久没有住人，但是却打扫的还算干净。 除了租他家的两间屋子，唐阮阮还说好了这几天借用他家的灶和柴火，也不白借，唐阮阮每天给他家两毛钱，说好了只能用木柴和炊具还有水，油盐粮食都要用自己的。 唐阮阮和叶淮生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大包东西，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将东西收拾好，唐阮阮敲开了正房的门。 刘家婶婶叫做周巧林，正在带着小女儿刘雅玲做衣服，看样子应该是给小孙子的。 唐阮阮拿出几根干瘦的红薯，“这些天还要仰仗刘婶婶多多照顾了。” 周巧林本来不想搭理唐阮阮，但是看到唐阮阮竟然捧出了几根红薯，脸上立刻堆出灿烂的笑容，道：“快进来，你瞧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话虽如此，但是周巧林却是在第一时间将红薯紧紧的拿到了手里。 坐在上的刘雅玲看到唐阮阮穿着嫩黄色的布拉吉，脚上踩着白色塑料的凉鞋，羡慕的都要流出口水了。 “这几天你有什么困难就找婶子，我一定给你尽力解决。” 周巧林看在这几根小红薯的份儿上，把脯拍的震天响。 唐阮阮心中好笑，知到她此刻的话是做不得数的。 开口笑道：“婶子，这可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要麻烦您呢？” 听到唐阮阮的话，周巧林的小脸上裂开了一道缝隙，支支吾吾道：“是什么事啊，要是很难的事恐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是什么难事，我就是想问您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换东西的地方，我哥哥过两天考试，我想给他做点好的补补体。” 听到唐阮阮的话，周巧林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哦，原来是这个啊，你去百货大楼后面的那个巷子就行，可以用钱也可以用粮票，当然了粮食最好。” 唐阮阮知到这样生活在当地的居民，肯定没少去黑市换点东西，一般都是很安全的。 至于为什么上次唐阮阮不去黑市卖东西，主要还是因为她手里的东西太扎眼了，万一被人盯上那也是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唐阮阮宁愿自己麻烦辛苦甚至少赚一点，安全还是第一位的。 唐阮阮打听清楚了位置，就回了自己租的房子。 看到唐阮阮离开，刘雅玲噘着嘴不高兴的对母亲说道：“妈，我也想要一条那样的布拉吉。” 周巧林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说的简单，那一条裙子起码要**尺的布，再说了现在肚子都吃不饱谁还会去做衣服。” “那人家怎么做了？我看的清清楚楚的，那裙子根本就没有穿过几次，都是新的。” 刘雅玲撅着嘴巴说道。 “那都是不会过子地人家才做的事，你瞧哪家安安分分过子的还在灾年做衣服的。” 周巧林撇撇嘴说道。 唐阮阮可不管这这周巧林的母女怎么说自己，回到屋里将黑市地事跟叶淮生说了。 两人便锁上门骑着车直奔黑市而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刘雅玲出来一看唐阮阮和叶淮生将门锁上了，便跺了跺脚，回屋说道：“这大白天的锁门，防哪个呢？” 周巧林虽然心中也不愉快，但是也知道房子已经租给人家，人家愿意锁就锁，他们还真管不了，于是便说道：“你管人家做啥，还不快来帮我做饭，一会儿你大哥大嫂就下班回来了。” 周巧林说的果然没有错，叶淮生和唐阮阮来到百货大楼周边转悠了一圈，果然发现了一个巷子口有几个人左顾右盼的进进出出，巷子口还有两个站岗放哨的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叶淮生拉着唐阮阮的手走过去，便被其中一个男人拦了下来，“来着做啥呢？” “我们来换点东西。” 叶淮生拍拍自己的挎包说道。 那男人又来来回回打量了他们俩个人一会儿，才放行，“动作快点。” 一进去这巷子里果然有许多人，有的人面前放着一个袋子，里面就是要交易的商品。 有的两个人站在角落处，明显是在交易。 唐阮阮粗略的看了看，最终将目光放在了两个人人上。 一个人带着草帽，蹲在角落处，通过他半遮半开的布袋可以看见，里面都是富强粉，雪白雪白的。 另一个人面前放着的一大袋粗玉米面。 唐阮阮看到这两人再联想到巷子口站岗的两个人，明白了这几个人应当是一伙的。 这也就说明，这个黑市也不一定就是附近的百姓自发形成的，应当是有人cāo)控着库山的黑市。 在这时候还能拿出这样好，并且这么多的粮食，这人也一定不简单。 唐阮阮想到这里，越发庆幸之前自己没有怕麻烦或者贪心来到黑市卖东西，否则肯定被盯上了。 唐阮阮走到那个卖富强粉的人面前，那人看了看叶淮生和唐阮阮的穿着打扮，主动说道：“没有票四块八一斤，有本地粮票一斤三块五搭七两粮票，全国粮票三块二搭七两。” “我们用钱。”叶淮生说道。 “要多少？”那人点点头问道。 “我们全要了。” 听到叶淮生的话那人虽然惊讶但是却没有多问，利索地将布袋口挽起来递给叶淮生，“五斤半只多不少。” 叶淮生接过布袋，没有称也没有多说，从口袋里掏出钱，“二十六块四，给你数数。” “不用。” 那人借过钱随意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揣进了口袋。 叶淮生提着布袋带这唐阮阮转出了巷子。 巷子口站岗的两人看着叶淮生和唐阮阮，其中一个年轻的人窜到另一人边问道：“四哥，这俩人是啥来历你知道不？” 被称为四哥的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问这做啥，我警告你这里头的人不管来干啥的你一个也不认得，知道吗？要是让老子再瞧见你打听，老子就告诉大哥把你狗的腿打断，嘴缝起来。” 那人被四哥恶狠狠的语气吓得肝颤，连忙说不敢了不敢了。 这也是为什么唐阮阮和叶淮生敢光明正大的来黑市买东西的原因，这里虽然是黑市，但是有规矩。 但同时唐阮阮也明白，这时候你有钱入不了人家的眼，因为有钱的人多了，但是你如果有货，那可就扎眼了。 正文 054 又出意外 回到租的房子之后，刘家大儿子和儿媳妇已经下班，唐阮阮和叶淮生也见到了他们家的小孙子。 笑着打了个招呼，等到他们做完饭，唐阮阮同他们说了一声，便开始借用他们家的厨房做饭。 周巧林匆匆吃过饭指挥儿媳妇去洗碗，然后拿着针线坐到门口假装是做衣服，实则眼睛一直盯在厨房里。 生怕唐阮阮偷用了他家的油盐。 本来叶淮生想要帮唐阮阮做饭，但是被唐阮阮赶回房间去休息了。 当周巧林看到唐阮阮从布袋里舀出一碗雪白的面，眼睛都瞪直了。 这一袋，得有五六斤吧。 当看到唐阮阮不掺任何粗粮的开始和面，她得心疼的就好像在滴血。 这是哪家的败家姑娘哦。 当看到唐阮阮拿出小油壶，在锅里倒了一锅底的油，周巧林终于忍不了了，开口道：“小唐，你怎么倒这么多油哦，太浪费了。” 唐阮阮不在意的笑笑：“婶婶，我哥哥这两天高考，我爸妈吩咐我这两天一定要把我哥哥照顾好。” “那也不能用这么多油，都够我家用两个月了。” 周巧林嘟囔道。 她儿媳妇赵晓娟洗好碗看到这一幕，打断了正在嘟嘟囔囔的婆婆，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周巧林也不再阻拦，反而看着唐阮阮手中的油瓶子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 唐阮阮将一张张油饼烙好，又炒了个西红柿炒鸡蛋。 这油饼和炒鸡蛋地香味飘的满院子都是。 刘雅玲早就忍不住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唐阮阮手中的白面饼和炒鸡蛋。 期盼着唐阮阮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主动邀请她吃饭，到时候她就就坡下驴，好好的吃一顿。 但是没想到唐阮阮做好了饭连句客套的邀请都没有。 本着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心，唐阮阮正准备刷锅，刚要把水倒进锅里，就听到周巧林尖锐的声音：“小唐，不用你刷锅了，我们自己来吧。” “这多不好，借你家锅之前说好了的，给你刷干净。” 唐阮阮摇摇头道。 “真不用，你来我家租我的房子，这就是缘分，不用这么客套。” 周巧林走过来一看锅底还有两勺油，心中再次大骂唐阮阮败家，这些油都够吃好几天了，就这么被倒掉吗？ 周巧林婆媳好像是无论如何都不让唐阮阮刷锅的架势，唐阮阮也只好端着饭菜进了屋。 叶淮生已经把桌子收拾好，拿出从家带来的麦乳精，冲了两杯。 麦乳精可是好东西，营养丰富，喝起来又甜甜的，仅次于奶粉。 “淮生哥哥，你多吃点。”唐阮阮夹起一大块鸡蛋放到叶淮生的碗里。 “你也吃，别光给我。”叶淮生也夹了一块给唐阮阮。 “你马上就要高考了，要好好的补充营养。” 唐阮阮煞有其事的说道。 叶淮生笑笑说道：“就把他当做一次平常的考试就好，难道你想我在考场上喷鼻血吗？” 唐阮阮反驳道：“怎么能当做平常的考试呢，这可比古时候的科举还重要呢，古时候科举考中了还要看有没有空缺，要是没有空缺就只能当个补官，现在你要是考试大学了，那你等一毕业就是干部了。” 叶淮生看着唐阮阮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也严肃起来，说道：“阮阮，你放心，我一定考上最好的大学。” “我当然相信你。” 唐阮阮刚说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老刘小孙子的哭声，还有赵晓娟的呵骂声。 走到窗户往外一看，刘雅玲正在跟她嫂子对骂，周巧林似乎两不相帮，一心一意的站在锅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了一会儿唐阮阮才明白，原来是是自己炒菜在锅里剩下的油渣，周巧林和赵晓娟不舍的扔掉，拿来又煎了几个红薯片。 刘雅玲因为这几片煎红薯和小侄子挣了起来。 唐阮阮无奈的看看叶淮生，耸耸肩说道：“看来我以后还是坚持刷锅吧。” 叶淮生笑笑：“不用在意他们的。” ……………… 叶淮生和唐阮阮这边还算是顺利，但是校长带的学生可就不那么顺利了。 他们来到招待所之后，却被告知房间不够。 原来是二八五中学和兵团中学的学生也来参加考试。 本来校长计划两人或者三人一间，务必要让孩子们休息好，精力充沛的上考场，但是现在只能五六个人人一个房间。 同学们只能轮流打地铺。 西疆这个地方有句俗语，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讲的就是西疆昼夜温差大，就算实在七月份，到了晚上依然凉嗖嗖的。 以至于第二天好几位同学都得了风寒，把校长急得团团转。 就算是开了感冒药，吃下去是要发困的，在考场上怎么能犯困呢。 正在校长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叶淮生骑着自行车载着唐阮阮精神满满的来到招待所门口跟他们汇合。 看到校长一脸焦急的样子，叶淮生开口问道：“校长，您怎么了？” 校长把事情说了之后，看了一眼手表：“现在距离考试也就两个半小时了，就算去医院打针也来不及了啊。” 唐阮阮一看确实有七八个人面色惨白，咳嗽不断，甚至还有两个女生哭了出来。 “哼，看到我们都生病了你满意了吧，我们都挤在招待所里，只有你一个人跑出去租房子住。”生病的人中就有万家柱，他看到叶淮生精力满满的样子，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满腔的妒火开口大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淮生哥哥让你生病的吗？” 唐阮阮立刻斑驳道，“你生病了对淮生哥哥有什么好处，别说淮生哥哥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你还不配！” “好了，别吵了，都少说两句，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想办法。” 校长皱着眉训斥道。 唐阮阮瞪了万家柱一眼，又看向叶淮生，叶淮生对她点点头，说道：“校长，我们租住的地方可以生活，现在让阿阮回去煮姜汤应该还来得及。” 听到叶淮生的话，校长的眼前一亮，连忙问道：“真的吗？” 唐阮阮点点头：“校长您先带着他们去学校，我这就回去煮姜汤，一定在进考场之前给您送来。” “哎，真是谢谢你们。” 校长松了一口气说道。 正文 055 终于赶上了 唐阮阮说完后就跳上自行车，两条大长腿把自行车蹬成了风火轮，背后的人只能看着那条嫩黄色的裙子越飘越远。 一口气骑到租的房子，唐阮阮一刻也不敢休息。 来到厨房和周巧林打了一声招呼。 在锅里加入一部分灵水，然后从房里拿出几块生姜，大葱，还有红糖。 看到唐阮阮煮姜汤，周巧林好奇的问道：“小唐，你怎么开始煮姜汤了？” “我哥哥的同学有好几个得了风寒感冒，我得赶在他们进考场之前把姜汤给他们送过去。” 唐阮阮回答道。 周巧林看到唐阮阮把一大包红糖倒进锅里，心又忍不住抽痛，这丫头的脑子坏掉了吧。 红糖这么好的东西，竟然给别人吃。 唐阮阮可不知道周巧林正在想她是不是傻子的问题。 现在她的脑海中就一个字“快”。 虽然叶淮生没有生病，但是唐阮阮知道那每一个生病的学生背后都承载着一个家庭的希望，还有他们自己的理想。 现在她有机会可以帮助他们，就一定要全力以赴。 这就是功德。 还好刘家用的是土灶，火力旺，很快唐阮阮就闻到了姜的辛辣的问道。 从房里拿出从家带来的暖壶，又问周巧林借了一个，她本来还不愿意，但是唐阮阮说如果弄坏了，就陪给他们一个新的。 这下子周巧林就干脆利索的把暖水壶借给了唐阮阮。 说不定她还盼望着唐阮阮不小心把这个壶弄坏呢。 这个壶已经买了七八年，保温效果已经不是很好了，现在如果有人免费给自己换一个新的，那她要高兴死呢。 唐阮阮将两个水壶挂在车把上，又将自行车踩得虎虎生风地朝着学校赶去了。 ……………… “阿嚏，阿嚏！怎么还没来，不会赶不上吧。” 一个感冒的女生打了两声喷嚏之后焦急的问道。 “谁知道，反正叶淮生又没有感冒，就算她不来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说不定现在她还在家里睡大觉呢，早把我们给忘了。” 万家柱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说风凉话。 “你闭嘴，如果你不想喝没有人强迫你喝！”叶淮生突然转过头盯着万家柱恶狠狠地说道，“你刚才有一句话说对了，反正我没有感冒，我们又没有什么损失，那阿阮又何必那么辛苦去煮姜汤。” “就是，阿嚏！”邹旭这小子也感冒了，这小子可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昨天晚上主动把床位让给了别人睡，自己在地上躺了一晚上，“人家阮阮为什么那么辛苦去煮姜汤，还不是看在咱们都是一个厂的份儿上。” “万家柱你可真烦人，你是看出来了，你就是看叶淮生不顺眼，从昨天开始你就到处煽风点火，说叶淮生自己去租房子是脱离群众，是资产阶级作风，现在我们还多亏了叶淮生租的房子，不然我们都要生着病进考场了。” 一个拿着手绢拧着鼻涕的女生大声地说道。 “就是就是，你看看兵团和二五八的，他们也有人感冒，可是有人说给他们送药送姜汤吗？起码我们还有个盼头。” 另一位同学说道。 谁都没有主意到叶淮生看向万家柱阴沉的眼神，这个万家柱跟他地哥哥还真是一丘之貉，喜欢给人扣帽子。 脱离群众，资产阶级作风，这两顶大帽子要真的扣在了他的头上，恐怕唐德恺和林红绣都会受到牵连吧。 叶淮生打定了主意，这次绝对不会轻饶他。 “阿嚏！” 邹旭又打了一个响亮的阿嚏，叶淮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傻小子。 然后解开自己衬衣的扣子，将衬衣脱下来递给邹旭，“你先披上吧。” 脱掉了衬衣的叶淮生里面就只剩下了一件背心，好在白天气温高，一点也不冷。 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背心儿的叶淮生镇定自若的站在校门口。 倒是周围的女同学都红了脸。 不得不说叶淮生的身材是真的好，不想其他十七八的男生，身上都是排骨，也没有赘肉，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甚至还有两个别的学校的女生红着脸来问叶淮生的联系方式。 都被叶淮生冷着脸赶走。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大家也越来越焦躁。 “还有十五分钟了。” “不会真的来不及了吧。” “我的天哪，快点啊，一定要快点。” “来了来了。” 邹旭突然大喊道。 叶淮生的眼中也带了笑容，看向唐阮阮来的方向。 大家只见一个穿着嫩黄色布拉吉，留着两条大辫子的女孩儿蹬着一辆自行车而来。 校长激动的迎上去，在唐阮阮停下来之前扶住了车把。 唐阮阮喘着粗气，叶淮生从口袋里掏出白底蓝边地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唐阮阮鬓角的汗水。 校长把车把上挂的两个水壶取下来，一拔开木塞，一股辛辣又刺激的姜汤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一闻就知道肯定放了不少的真材实料。 早就有人去旁边的居民家里借了两只碗，这时候谁也不会管什么男女，干不干净，感冒的轮着每人都喝了半碗的姜汤。 以至于每个人都被烫的说不出话来，至于为什么不喝一大碗，喝多了姜汤万一在考场上要上厕所怎么办。 幸好唐阮阮姜汤煮的浓，效果好，不需要灌那么多水下去。 “噗嗤，万家柱你刚才不还说人家阮阮在家里睡大觉吗，我看你也喝的不少啊？” 喝了姜汤，刚才还沉郁的气氛一扫而空，一个牙尖嘴利地女同学对万家柱嘲讽道。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放在了万家柱的身上，绕是万家柱一向脸皮厚也有点手足无措。 他才不傻呢，唐阮阮煮了姜汤不喝白不喝，如果自己不喝一会儿在考场上状态不佳，没考上大学那才是大笑话。 至于现在，不就是被人说两句吗，又不会掉一块肉，等到他考上了大学，看谁敢说他，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而在旁边二五八农场中学地校长则是眼巴巴的望着这边，他们学校也有几个学生感冒了，有心想要去问机械厂的讨些姜汤，但是又想到两个单位之间想来不对付。 甚至在高考复习倒计时的时候，武绍华还特意把他叫去谈话，话里话外都是今年一定要压机械厂中学一头，这样的情况他，他怎么好意思去讨要姜汤哦。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就看到兵团中学的校长一脸堆笑的朝着机械厂中学校长走去。 不用想，肯定是去讨要姜汤的，他们学校也有冻感冒的学生。 这姜汤可不多了呀！ 想到这里，二五八农场中学的校长快步走向机械厂那边………… 正文 056 小母鸡 虽然吴颂平校长也知道自己单位和二五八农场不对付，但是这是高考，是关系着学生们一辈子的大事。 他还是大方的同意将多余的姜汤给了二五八农场的人。 看着他们都近了考场，唐阮阮和校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下来。 “今天真是多亏了有唐阮阮同学了。” 吴校长从早上起就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说道。 “校长，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唐阮阮笑盈盈的摆摆手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回去之后怎么跟家长交代。”吴校长说罢对旁边二五八的校长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老韩，你可能不知道吧，上次来我们学校的那几个小流氓，本来就是要欺负唐阮阮同学的哥哥的，但是没想到却被唐阮阮同学的哥哥给收拾了。” 韩校长听到吴颂平的话，脸顿时就臊得通红，那天去库山机械厂里找麻烦的人里就有他的学生，自己学生去欺负人家，结果今天他们还喝了人家妹妹煮的姜汤。 真是太丢人了。 此刻韩校长心中也对武绍华有了几分怨念，都赖他，要不是武绍华非要自持级别看不起库山机械厂的人，又处处跟人家别苗头，他能这么难堪吗？ 之前还要求自己今年考上大学的人数必须要比库山机械厂的人多。 我呸！ 武绍华自己也不瞧瞧他们农场的教育水平跟人家机械厂地能比吗？ 他可是知道机械厂中学在最后的复习阶段地师资力量是多么可怕的，一位麻省理工的博士教物理和数学，莫斯科大学回来的硕士教俄语，西方文学专业的大学生教语文，更不用说其他地大学生一抓一大把。 而他们厂呢？ 就那么几个农业大学的学生，勉勉强强给学生辅导一下化学，剩下的连高中毕业的都没有几个，更多的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要不就是劳改犯，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唐阮阮看着得意洋洋的吴校长，不禁扶额，校长大人，请问您今年贵庚啊？ “校长，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给哥哥姐姐们找被褥，还有就是去医院开点感冒药，让他们中午吃了之后睡一觉。” 唐阮阮提醒道。 吴颂平一听唐阮阮的话，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真是太傻了，先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然后又是忘记了当务之急，竟然还要一个学生来提醒。 “唐阮阮同学，你说得对，我确实把这事儿忘到脑后去了，我现在就去找人借被子。” 吴颂平说着又准备走向附近的民居，唐阮阮跺了跺脚，读书人的脑子都不会转弯的嘛！ 唐阮阮追上去拉住了吴颂平，“校长您去哪里找被子啊？” “当然是去附近的老乡家借啊。” 吴颂平一脸的理所应当。 “校长您想想现在谁家有多余的被子，而且您还要保证他们愿意借给自己。” 唐阮阮被这个校长都气笑了。 “你说的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去哪里找被子。” 吴颂平一脸慌乱的问道。 你是校长还是我是校长，唐阮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厂里，赶紧给厂里打电话啊，让家长赶快拿出自家的被子，开车一个多小时就送到了。” “对对对，多亏你提醒我了。” 吴颂平一脸的恍然大悟，看着唐阮阮脸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也觉得尴尬无比。 唐阮阮假装没有看到吴颂平脸上的尴尬之色，又嘱咐了两句，就匆匆骑着车离开了。 她还要回去给淮生哥哥准备午饭呢，谁有时间在这里一直陪着他，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已经无愧于心了。 唐阮阮先把自行车骑到无人出，出来时车把上就挂着一只小母鸡。 不然回到刘家给他们表演大变活鸡吗？ 周巧林单位也已经半停工，她现在每天在家里只拿基本工资。 刚才她一边在家里缝缝补补，一边在等着唐阮阮回来。 最好给她带回一个新暖壶，最好是塑料外壳的，现在最流行那种的。 一个用了好几年的藤条外壳地暖壶换一个崭新的塑料外壳地暖壶，哎呀呀，这个生意真是太划算了呀。 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果然是唐阮阮回来了，周巧林还没有来的及问自己的暖壶，就看到倒挂在车把上的扑棱翅膀的小母鸡。 “我的水壶……呃，鸡！” 周巧林提高了嗓门惊讶道，“你从哪里来的？” “我刚才去找亲戚换的。” 周巧林撇撇嘴巴，亲戚家换的，她才不信呢，肯定是去黑市买来的。 欧呦呦，好肥哦！ “刘婶婶，您家的水壶，里面还剩了一点姜汤，如果您不要的话我就倒进我的壶里了。” 唐阮阮把她家的水壶递过去说道，虽然水壶没有坏有点遗憾，但是周巧林接过水壶，还剩下三分之一呢，连连点头：“要的要的，这两天刚好要降温的，多谢小唐啦。” 唐阮阮做姜汤的时候她可是看到了，放了一大包红糖呢，这小半壶也起码有一把，再兑点热水，一人一碗都有了。 看到唐阮阮手脚麻利的烧水褪毛，这只鸡露出了本来的面貌，白白的，肥肥的。 刘雅玲看到这只鸡馋的就差流口水了。 周巧林转了转眼珠，给了女儿一个安抚的眼神，满脸堆笑的走到唐阮阮身边：“小唐啊，婶婶跟你打个商量好不好？ 以后婶婶家的厨房你想用多久就用多久，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婶婶也不收你的钱，换你一只鸡腿你觉得怎么样，很划算吧？” 唐阮阮无语，这个周巧林是把其他人都当傻子的嘛，想用多久就用多久，叶淮生明天考完试他们就回家了，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除了一日三餐加热水，谁会在大热天的来厨房啊？ “婶婶，我们明天晚上就走了，不占您便宜了。” 唐阮阮头也不抬的说道。 刘雅玲听到唐阮阮拒绝，着急的跺了跺脚，叫道：“妈。” 周巧林又看了看唐阮阮，说道：“小唐啊，其实是这样的，我小孙子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我是想跟你换根鸡腿给他补补身体。” 唐阮阮把内脏取出来，继续点头：“鸡肉的确营养丰富。” 看到唐阮阮点头，周巧林心中一喜，但是却听到唐阮阮继续说道：“我哥哥高考可非脑子了，我还怕这一只鸡不够他吃呢，所以真的很抱歉刘婶婶，没办法跟你换了，不过以后一天两毛钱我们还是会照付的。” 正文 057 感谢 听到唐阮阮油盐不进，周巧林心中憋气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一看唐阮阮和叶淮生兄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人家，她可不敢硬来。 只能拉着脸将女儿拽进屋里，闻着院子里炖鸡汤的香味儿却吃不上。 “妈，我也想吃肉。” 刘雅玲噘着嘴说道。 “我看你是块肉。” 周巧林白了女儿一眼说道。 “我都很久没有吃肉了。” 刘雅玲坐到周巧林身边，“妈，我真的想吃。” 周巧林火上来，指着刘雅玲骂到：“你个大姑娘咋这么馋呢，都十四五了还天天要吃的喝的，你小侄子不也跟我们一样吃粗粮。” “谁说的，我上次亲眼看见我嫂子给壮壮买肉吃。” 刘雅玲开口反驳道，说完后她就后悔了，因为那次她嫂子给了她一小块肉封嘴。 “你说啥，你嫂子给壮壮买肉吃？” 周巧林蹭的站起来高声问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错了。” 刘雅玲低声狡辩道。 唐阮阮炖好了鸡汤锁进房里看了看时间就骑着车去接叶淮生了。 到了晚上唐阮阮和叶淮生听到刘家人在吵架，他们当然想不到这是因为唐阮阮炖鸡而引起的。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幸运的是再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回去时唐阮阮和叶淮生跟大家一起回去的。 “终于回来了，吴校长打电话让家长送被褥地时间，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淮生也生病了。” 挺着大肚子的林红绣一脸担忧的说道。 “不是我们，是那些住在招待所的同学，因为床铺不够所以有的同学打了地铺感冒了。” 叶淮生赶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林红绣拍拍胸口说道，“现在可算是考完了，接下来淮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了，你瞧瞧脸上的肉都没有了。” 林红绣心疼的摸摸叶淮生的脸说道，叶淮生低头咳了一声，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儿。 正在吃核桃仁的唐阮阮看到这一幕，嘿嘿笑了一声，“淮生哥哥，你脸红啦？” “没有，你别瞎说。” 叶淮生抬头瞪了唐阮阮一眼别扭的说道。 林红绣看到叶淮生通红的脸，捂住嘴笑起来，叶淮生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揉揉唐阮阮的发顶。 “咚咚咚” 有人敲门，唐阮阮赶快把桌子上的核桃收起来，仔仔细细的将剥下来的核桃壳也收了起来。 叶淮生看唐阮阮收拾完了，然后打开门，站在外面的正是昨天感冒的一位同学，和他妈妈，他妈妈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 “宋国刚，你这是？” 叶淮生问道。 “是叶同学吧，我们是来感谢你们的。” 宋国刚的妈妈热情的进来说道，“林主任好，我回家就听我们家刚刚说了，昨天真是多亏了叶淮生和唐阮阮同学了。” 宋国刚妈妈说着把手里的网兜送到林红绣面前，唐阮阮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是两罐水果罐头。 这可是稀罕东西，这时候没有吃过正经水果的人都大有人在，更何况水果罐头，这东西拿出去那受人欢迎程度可是直逼麦乳精的。 唐阮阮再次惊讶的看了看穿的破破烂烂，补丁摞补丁的宋国刚同学，没想到这还是个真人不露相啊。 “这水果罐头是我老家亲戚寄来的，可甜了，林主任你现在怀着孩子正是要补充营养地时候。” 宋国刚妈妈热情的说道。 “不用，不用，昨天的事情我也听孩子们说了，都是他们应该做的。” 林红绣哪里能够收下他的礼物，两人客套了半天，最终林红绣放下了狠话，说要是再强迫她收下礼物那就是比她犯错误呢。 吴国刚妈妈才一脸遗憾的将礼物收回来。 “真的是多亏了阮阮了，否则的话我们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宋国刚妈妈一脸感激道。 “他们都是同学，遇到了困难相互帮助都是应该的。” 林红绣摇摇头说道。 “我听我们家刚刚说叶同学学习特别好，不知道叶同学报了哪里的大学？” 宋国刚妈妈又问道。 “报了好几个地方的，京城的，沪市的，还有黑省的，也不晓得最终能考去哪里。” “肯定可以去京城的，叶同学的学习成绩这么好，肯定可以去青华大学的。” 宋国刚妈妈恭维道。 “这种事情可说不准呢。”林红绣谦虚道，虽然她心里也觉得叶淮生肯定可以考上青华大学，但是录取名单一天不出来，她就不会放话出来，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有变数。 “我们家刚刚也报了京城的大学，要是我们家祖坟冒了青烟刚刚也去了京城读大学，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互相照顾的呀。” 宋国刚妈妈对叶淮生说道。 “阿姨，如果我和宋国刚在一起上大学的话，我们肯定会互相照顾的，对吧国刚？” 叶淮生脸上待戴着温和的笑容拍了拍宋国刚的肩膀。 宋国刚感到肩膀一疼，将目光从对面的唐阮阮身上收回来，点点头道：“是，妈你不用担心了。” 宋国刚妈妈似乎对儿子的回答不是很满意，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到时候叶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只管找刚刚，他脑子不如你聪明，但是有一把力气，肯定会帮到你的。” “阿姨，您太客气了，我们一定会相互照顾的。” 叶淮生最后几个字就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国刚刚刚被叶淮生“提醒”过，但是眼睛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唐阮阮那边飘。 妈呀，一直知道唐厂长家的女儿唐阮阮是个大美人，高考那天因为昏昏沉沉的也没有心情看，今天仔细一看，还真的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 虽然才十二三岁，但是比他们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子还好看。 送走了宋国刚母子，叶淮生的脸还瘦黑黑的。 想到以后自己去读大学，这里却又无数只小色狼盯着阿阮，他地心里就堵着一口气。 看到依然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唐阮阮，叶淮生不禁叹了一口气，阿阮现在才十二三岁，就出落得如此美丽，到了十七八岁可如何了得呢，要知道自己读大学可是要四年呢。 正文 058 医院 叶淮生高考完之后，家里唯一的重点就是林红绣。 唐阮阮和叶淮生每天换着法的给林红绣补充营养。 到了快要临盆的时候，唐阮阮也不顾及其他人，每天让林红绣放开了胃口吃，以至于林红绣的体重直线上升。 其他人疑惑，林红绣就告诉他们是怀孕后期浮肿。 这天叶淮生和唐阮阮陪着林红绣来到医院检查。 医院里人满为患，但大多都是营养不良，来医院泡病号的。 因为来医院看病厂里给报销，而且医院里有现在别处没有的小米和细粮，这是专门给病人补充营养用的，虽然需要自己花钱，但是现在有吃的，谁还在乎钱啊。 所以很多人奔着这些细粮，天天泡在医院里装病。 以至于一进入医院就能听到护士地斥骂声。 无非是赶泡病号的人回家，但是大家一个个都充耳不闻，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妇产科在三楼，林红绣已经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妇产科的主任李秀芬亲自给林红绣问诊。 这次也不例外，李秀芬四十岁上下，是赤脚医生出身，后来被大队推荐去医学院进修，毕业后分配到当地的医院工作，据说来到西疆工作也是她主动申请的。 作为一个中年女人当然早就没有了投身革命的一腔热血，她来到西疆支援建设，是因为支边的医生干部有另外的补助。 她曾经跟林红绣聊天时说过，她在被推荐去进修之前就结了婚，她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大的今年二十一岁，最小的才八九岁，而且上有公婆要奉养，而丈夫只是一个农民，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她不得不咬咬牙来到西疆支边。 而且她还跟林红绣打听过，厂里是不是还有招工指标，哪怕付出一些代价，她也愿意把孩子接到城里来做工人。 听完胎心，李秀芬有摸了摸胎位，点点头道：“胎位很正，没有大问题，很难得你也没有严重的营养不良。” 妇产科的病人很少，于是李秀芬便跟林红绣闲聊起来。 “我听说你家大儿子今年参加高考了？” 李秀芬一脸羡慕的看着林红绣问道。 林红绣摸着肚子，脸上露出母性的笑容，“是，也不知道能出个什么结果，别的我也不求，只要能好歹上个大学就成了。” “一定可以的。”漂亮话谁不会说，李秀芬恭维了两句，继续说道，“你家大儿子只要是上了大学，那就是国家干部了，哪里像是我家老大，二十一岁了，现在还跟着他爹在家里种地，我现在就想着给他找一个招工指标来。” 李秀芬看着林红绣若有所指的说道。 “李大夫你也知道现在招工指标不好弄，但是如果只是想把孩子们弄到城里来吃供应粮也不是全无办法，就是不知道李大夫舍不舍得让孩子们来吃苦。” 林红绣也笑盈盈的说道。 李秀芬一听林红绣的话音就知道有戏，但一回想林红绣的话，她说的是孩子们，难不成，难不成林红绣还有办法把她一家人都弄来城里。 李秀芬想到这里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吃苦不怕，再说了再苦能有在家里种地苦，起码来了城里能饿不死。” 这倒是真的，因为现在农村的饥荒比城市里的严重多了，几乎天天都有饿死的人。 “我听说如果在有房子就可以变迁户口，成了城镇户口那被招工进厂那就容易多了。” 林红绣笑笑说道。 一听林红绣的话，李秀芬心中一跳，只要能在城里买房，那就可以把一家人的户口都迁来，就算一时半会没有工作，起码可以在街道搓麻绳，糊火柴盒，也比在乡下饿死要强。 “多谢林主任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李秀芬感激道。 “你这话可别说了，我也就是给你说一声，前段时间我认识的一对儿老夫妻，儿子在西秦上班，准备接他们去享福呢，这房子他们空着也是空着，想着换点钱，到了西秦也能帮衬帮衬儿子。” 李秀芬一听心中更是激动。 至于在城里买房子的钱，李秀芬打算写信给家里，全家人勒紧裤腰带，拉下饥荒也得把钱拿出来。 林红绣帮了她，李秀芬自然也会更尽力。 其实它也不傻，林红绣怀孕之后都是她来问诊，本就存了与林红绣交好的心，而且她也早就发现林红绣的身体很好，而且没有一点营养不良的迹象，这说明什么？唐家的家底厚着呢。 只是她是个聪明人，这事儿一直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说。 瞧瞧，现在这不就有回报了，别觉得一条消息不值钱，现在房屋可不能私自买卖，卖房子的人也不多，就算有人要卖，也都是先考虑亲戚朋友，街坊邻居的，消息根本传不出来。 “林主任这事儿您真的帮了我大忙了，要不就我家这八辈子都土里刨食的人家，哪里去打听来这样的消息。” 李秀芬激动的说道。 “你要是真想谢我，我这肚子可就拜托给你了。”林红绣拍怕肚子说道，“对了，还有我家阿阮，她……呵呵，您给瞧瞧。” 唐阮阮被林红绣拉过去，一瞬间就红了耳朵，她当然知道林红绣说的是什么，李秀芬一看唐阮阮的样子也明白了几分，抬头对叶淮生说道：“大小伙子先出去，我给你妹妹瞧瞧。” 林红绣好像才想起来叶淮生还在屋里似的，笑道：“淮生你先出去等我们。” 叶淮生也红了耳根，落荒而逃。 李秀芬先是给唐阮阮打了脉，又问了些问题，然后对林红绣说道：“林主任，你们家女儿身体底子好，就是有点体寒，小姑娘我给你说，每个月来例假的事情千万千万不能吃雪糕，平时凉水也少碰。” 林红绣一听就知道唐阮阮肯定是背着她偷偷吃雪糕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准备回去收拾她。 唐阮阮被林红绣瞪得一缩脖子，完蛋了，雪糕吃不成了。 叶淮生坐在门外，琢磨着怎么收拾万家柱，那天万家柱说他贪图享乐，资本主义作风的事情他还记得呢。 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一定要给他来个狠的，叫他涨涨记性。 正文 059 小肉干 林红绣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待产时期，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林红绣地肚子格外的大。 唐德恺专门找了好几个大夫看过，都确定不是双胎，只能说现在林红绣肚子里的小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壮实了。 这也就导致林红绣生产的时候一定不会太容易，所以唐阮阮每天都会拽着林红绣围着家属区散步。 这天唐阮阮和林红绣刚刚从外面散完步回来，叶淮生正拿着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浑身上下冒着湿气，应该是刚刚洗过澡。 唐阮阮抽抽鼻子，叶淮生还在屋里偷偷炖着排骨汤。 “淮生，我刚刚听人讲，副食品点来了一批牛肉干和马肉，你去看看买一些回来。” 林红绣扶着肚子坐在沙发上说道。 “好，我这就去买。”叶淮生转身到林红绣卧室地抽屉里拿出副食品供应本还有钱就出了门。 “早点回来哦。”唐阮阮在后背喊道。 叶淮生招招手示意听到了，大步下了楼梯。 唐阮阮打开砂锅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儿飘出来。 唐阮阮用勺子捞起一块排骨尝了尝，说道：“妈，汤炖好了，你现在先喝一碗吧。” 林红绣感觉了一下，自己也确实有点饿，点头道：“那你给我盛一碗吧。” 唐阮阮没有盛太多，两块排骨，两段玉米，剩下的都是汤。 林红绣现在不能饿着，但是也不能积食，少食多餐才是最好的。 “你把这个毛线给我缠起来。” 林红绣接过碗然后将膝盖上的一个小篮子递给唐阮阮说道。 这个小篮子是林红绣的针线篮，平时做些什么女工工具什么的都在里面。 现在里面放着的是几根织毛衣的木钎，还有刚从百货大楼买来的毛线。 唐阮阮拆开毛线上的腰封，将毛线挂在两个膝盖上撑着，找到一个头开始缠起来。 “深蓝色的毛线，一看就是给淮生哥哥买的，姆妈你现在太偏心了，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好不啦？” 唐阮阮吐吐舌头撒娇道。 林红绣喝着汤，白了唐阮阮一眼：“淮生马上要去读大学了，穿的破破烂烂要被人瞧不起的你晓得伐？” “谁说的，我淮生哥哥长得那么好看，披条麻袋都好看。” “你瞧瞧，刚才还说我偏心，现在不还是你护着淮生。” 林红绣冷哼一声说道。 ………… 叶淮生骑着自行车飞快的到了副食品店，果然大家都听到消息了，在副食品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 叶淮生将车子放在一边锁好，开始排队，顺便听听身边人的议论。 “怎么这时候来了这么一大批肉？” “我听说北疆下了大暴雪，冻死了一大批牛羊。” 北疆在夏天下雪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这里的气候本就怪异，六月飞雪也很常见。 “你小子也来买东西啊。” 邹旭放下车看到叶淮生惊讶道。 “这有什么的，大家不都来了。” 叶淮生抬抬下巴说道。 邹旭环视了一周，说道：“这倒是，毕竟大家都好久没有见到肉腥了。” “一直没有问你考的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两人站在一起排队，叶淮生开口问道。 “那天去学校对了答案，就那样吧，跟平时差不多。” 邹旭摊摊手说道。 “那就应该差不多。”叶淮生点头。 “嘿！孙猴儿，杨巍这儿。” 邹旭看到来买东西的孙猴儿和杨巍挥挥手大声喊道。 孙猴儿看到他们之后一溜烟跑来，“嘿，你们听说了吗，兵团家属院那边开了一个游泳馆，去不去？”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邹旭激动到。 “当然是真的，杨巍他表弟说的。” 孙猴儿指了指杨巍说道。 杨巍点点头：“上个月刚开的，没多久，所以消息还没传过来。” 杨巍的舅舅就在兵团，所以这基本上就是确定了。 “怎么样？淮生去不去？” 邹旭拍拍叶淮生的肩膀问道。 叶淮生把他的手扫下来，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不是，淮生你为什么不去啊，多好玩啊。” 邹旭着急问道。 “是啊，而且我听说那边有很多女生在游泳呢。” 孙猴儿说着露出衣服你懂的的表情。 叶淮生无语，“我家里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干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生了，我如果出去了，家里出事怎么办？” 听了叶淮生的话，众人都无语，确实是这样，林红绣那个大肚子他们看了都害怕呢。 “那就我们先去给你探探路，下次你在跟我们一起去。” 杨巍说道。 叶淮生点点头。 杜权手里拎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半斤牛肉干，白玉娜眼神炽热的盯着这小布袋。 而杜权则像是拿着传国玉玺似的高昂着头从众人之中穿过。 “小权，你们单位地效益可真好，现在还能买到牛肉干。” 白玉娜说着给杜权泡了个媚眼。 杜权看到白玉娜的媚眼，顿时就酥了半个身子，心中得意脸上却一副感慨的模样，“唉～这算什么，前两年我们厂效益好的时候，肉都不用花钱买，月月发鱼发肉搞福利。” 白玉娜听了之后心中更是向往，在农场工作不但累，而且一年到头连次肉都吃不上呢。 “小权，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什么嘛？” 白玉娜一把抱住杜权的胳膊，在自己的胸部蹭了几下。 杜权一下子就感觉自己似乎是到了云端似的，脚底下都发软，“当然记得了，我的好娜娜，我可是求了我爸好久，他才松口说等有了指标给你留一个。” 这都是屁话，杜权他爸不过是个小小的车间主任，这指标给谁他说了才不算呢。 “你不会是骗人家的吧？” 白玉娜撅起嘴撒娇道。 “哎呦我的好娜娜，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来我们厂上班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杜权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保证道。 “那我就信你这一次。” 白玉娜娇笑道，“你们厂的福利真的这么好啊，我可真是太羡慕啦，我们农场除了过年能吃到肉，其他时候只能吃粗粮。” 杜权听到白玉娜的话，打开布袋，白玉娜心中一喜。 杜权本来抓了一小把，但是又觉得心疼，于是放回去几个跟，只留下两根小小的肉干递给白玉娜，脸上却还一脸大方的说道：“娜娜，这些肉你先拿回去吃，吃完了再来找我。” 这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杜权给了白玉娜十斤肉呢。 白玉娜心中暗骂杜权吝啬，但还是满面笑容的接过了肉干，有总比没有好吧。 正文 060 尴尬 杜权又跟白玉娜说了几句不要钱的甜言蜜语，做了几个不过大脑的保证，就抱着自己的肉干得意的回家了。 白玉娜对着杜权的背影啐了一口，但还是为今天得到两根肉干高兴。 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在人群中一表人才，鹤立鸡群的叶淮生。 心中一跳，白玉娜连忙将肉干塞进口袋，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叶淮生应该喜欢哪种的女孩子。 活力四射的？ 这种女孩子在学校里应该很多吧。 女汉子类型的？ 厂里到处都是。 白玉娜眼中一亮，像叶淮生这种读书人，应该喜欢哪种娇娇弱弱，欲语还休，林黛玉类型的姑娘吧。 想到这里，白玉娜立刻垂下眼眸，做出一副柔弱状朝着叶淮生走来。 看到一位身材健壮地大妈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白玉娜咬着牙往她身边撞去。 “哎呦。” 白玉娜应声而倒。 “你这姑娘，走路不长眼呐。” 大妈开口骂道。 白玉娜一副要哭不要，含着泪从地上站起来，“大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妈看到这姑娘哭了，心中暗骂一声晦气，“算了不跟你说了，我着急买肉呢。” 大妈说完后扭着自己的大屁股就冲向了队伍。 “咦，那不是那天跟杜权他们一起的姑娘吗？” 邹旭疑惑道。 “什么跟杜权一起的姑娘？” 杨巍不解问道。 而孙猴儿看到白玉娜那怯怯的眼神往这边瞟，心跳就像是漏了一拍。 鬼使神差的走过去，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地笑容：“姑娘，你没事吧？” 看到过来的不少叶淮生而是一个长得跟猴子一样的男人，白玉娜心中有些失望，但想起这个男生是跟叶淮生一起的，心中又有些希望。 “我没事。”白玉娜嘴里说着没事，却将刚才被擦伤的手掌露了出来。 孙猴儿一眼立刻说道：“你手都流血了，怎么还说没事呢？你跟我过来。” 白玉娜心中一喜，轻轻的点点头，跟在孙猴儿身后来到了叶淮生他们身边。 白玉娜含羞带怯的偷偷看了一眼叶淮生，就有低下了头。 她的身体微微侧对着叶淮生，露出半根白嫩的脖子，要说白玉娜对自己哪里最满意，绝对是脖子，她长了一根传说中的天鹅颈，皮肤又白皙，白玉娜是知道多少男人曾经看到自己的脖子和锁骨流口水的。 但是很遗憾，叶淮生对此视若无睹。 他不想理白玉娜，但是却偏偏不让他如意，孙猴儿一脸焦急的对叶淮生说道：“淮生，快把你的手帕拿出来借给人家姑娘用一下。” “没带。” 叶淮生一本正经的看着前面排队的人的发顶，随口说道。 孙猴儿也没多想，对邹旭说道：“你的呢？带了吗？” 邹旭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说道：“带是带了，但是我感冒还没好，所以……” 白玉娜根本没有多看一眼为自己着急的孙猴儿，只是双目含情的望着叶淮生，期望他能够回头看自己一眼，然后最好能被自己吸引。 厂长家的公子，这个身份对于白玉娜来说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最后还是杨巍拿出一条用旧了的手绢帮白玉娜好歹包扎了一下。 白玉娜对着大家甜甜一笑，孙猴儿几乎要看直了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白玉娜眼中的厌恶与失望之情。 “谢谢大家，我叫白玉娜，是二五八农场的。” “我叫孙军民，他们都叫我孙猴儿，你也叫我孙猴儿就行。” 孙猴儿热情道，“这都是我哥们儿，杨巍，邹旭，那个是叶淮生，刚才的事你别在意，他就是那样的人。” “没事。”白玉娜看起来十分柔顺的摇摇头，“很高兴认识你们。” 叶淮生在最前面懒得回头，不是因为看透了白玉娜，而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人在他眼里就不存在。 排了半天的队伍终于轮到了他们。 叶淮生拿出副食品本，递给售货员，“三斤牛肉干，马肠来两斤。”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 白玉娜眼睛一亮，五斤肉，这得吃多久啊，看叶淮生眼都不眨一下的就买了，跟刚才买半斤都扣扣搜搜一脸肉疼的杜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买熏马肠干啥，没有牛肉干肉多。” 杨巍看到叶淮生买了熏马肠诧异道。 “阿阮爱吃。” 叶淮生干脆利落得回答道。 杨巍无语，只能给叶淮生竖起一根大拇指。 阿阮？ 听到叶淮生的话，白玉娜想起来了上次见到叶淮生是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女孩儿。 长得很漂亮，穿着八成新的衣服。 很漂亮，据说是唐厂长的女儿。 “我先回去了。” 叶淮生提了提手中的肉说道。 “好，等我们先去侦查一下情况，然后告诉你。” 杨巍对着叶淮生挤了挤眼睛说道。 叶淮生无奈笑笑，谁稀罕知道那些“情报”了。 “等等。” 白玉娜看着叶淮生就要离开，开口叫道。 而叶淮生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白玉娜无奈继续喊道：“叶同学，请等一下。” 叶淮生这次终于回过头，“你有什么事情？” 白玉娜两只手抓在一起，走到叶淮生面前，羞红了半张脸，抬起头看了叶淮生一眼，有迅速低下头。 “叶同学，我听人讲你学习很好，我有很多知识不明白，可以去请教你吗？” 说完后她一脸期待的看着叶淮生。 在这样的温情脉脉的注视下，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自己吧。 白玉娜在心中想到。 “不能。”叶淮生冷冰冰地拒绝道。 “谢……啊？为什么？” 白玉娜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我很忙。”叶淮生说罢就要离开。 “没关系，我可以等到你不忙的时候。” 白玉娜急忙挽留道。 “我一直很忙。” 叶淮生迈开大步走向自行车。 而孙猴儿，已经愣在了原地。 邹旭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比较刚才损孙猴儿对白玉娜地心思大家都看的出来。 “那个，我也走了。” 杨巍买完了东西后，觉得气氛着实有些尴尬，就匆忙开溜了。 邹旭本想再跟孙猴儿说些什么，但是嘴巴张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只能离开。 正文 061 奸情 “你……” 孙猴儿觉得自己刚才就像是一个小丑，对白玉娜百般殷勤，可是人家一眼就看中了叶淮生。 白玉娜在心中暗骂自己沉不住气，如果勾住了孙猴儿，以后还怕没有机会去接近叶淮生吗？ “孙猴儿，你别误会，我是真的想向叶淮生同学请教学问的。” 白玉娜有些急迫地解释道，眼中还带了些泪水，“我家里有五个孩子，我是老三，有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所以从小我爸妈就不喜欢我，小学毕业他们就不让我读书了，让我在家里做家务，照顾弟妹，所以我……” 白玉娜这“悲惨”的童年，又瞬间打动了孙猴儿，同时孙猴儿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是如何在家里被欺负，做家务，别的小朋友能去上学，而她只能羡慕的看着别人。 孙猴儿的心一瞬间就化了，“你别哭，别哭，我相信你，你如果想要请教知识，包在我身上了，别忘了我也是高中毕业呢，如果我也回答不了，我就亲自带你去找叶淮生，我跟他是好哥们儿，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拒绝的。” “真的？” 白玉娜眼睛亮亮的望着孙猴儿。 “当然了，你放心吧。” 白玉娜在意的是孙猴儿答应她带她去找叶淮生，而孙猴儿以为白玉娜高兴的是自己愿意教她知识。 虽然今天没有让叶淮生迷上自己，但是自己已经有了破局的办法，白玉娜兜里揣着杜权给的两根肉干，还有孙猴儿送她的一小段马肠心情愉悦的回了农场。 推开宿舍的门，里面还有两个女孩子，一个正在纳鞋底，另一个抱着一本书在看。 她们都是来这里的知青，纳鞋底的叫做赵佩云，看书的叫做凌英。 白玉娜看到她们眼中就流露出了不屑，两个大傻子。 本来宿舍与自己交好的杨佳丽已经嫁人了，现在自己在宿舍里被她们孤立。 白玉娜眼珠一转，从口袋里掏出两根肉干和熏马肠。 “哎呦，都说了不要了，还硬要塞给我。” 白玉娜貌似抱怨似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凌英放下书本刚想说什么，赵佩云就对她摇摇头，说道：“英子，我有点头疼，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你吃肉，我们躲出去还不行吗！ “我呸！还不知道她的肉是哪个野男人给她的。” 凌英出来后骂道。 “反正不可能是咱们农场里的男人。”赵佩云若有所思道。 “这肯定，咱们农场可没有牛肉干和熏马肠供应，不会是……机械厂那边吧？” 凌英猜测道。 “英子，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了，她这几天往那边跑的可勤呢。” “那她不会也跟杨佳丽一样。”凌英说着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杨佳丽未婚先孕的事情，可瞒不过同住一屋的人。 赵佩云摇摇头，“谁知道呢，最好别，如果她再那啥了，别人怎么看我们女知青，把咱俩的名声都连累了。” “佩云，你看那不是艾中立吗？他是不是往咱们宿舍去了。” 凌英突然拍了一下赵佩云说道。 赵佩云定睛一看，果然是他，去的方向也正是自己宿舍。 赵佩云神色变换了一会儿，说道：“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两人悄悄的跟在艾中立身后回了女知青宿舍。 她们宿舍的位置比较偏僻，男知青宿舍也不在这里，所以这院子只住了她们三个人。 赵佩云和凌英悄悄的趴在窗户下面。 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还夹杂着一些难以描述的声音。 “你个小骚货是不是又去勾引别的男人了，不然哪里来的肉。” “啊！中立，你别瞎说。” “我哪里瞎说了，小骚货，瞧我怎么收拾你……” 赵佩云和凌英都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当然知道里面的声音意味着什么，两人脸都涨得通红，对视一眼悄悄的跑开了。 “我呸！真不要脸。” 凌英恼羞骂道。 “想想他们在我们宿舍……我就恶心。” 赵佩云也无语道。 “不过，你说这白玉娜是不是真的又勾引了一个男人？是不是上次咱们看见的那个杜权？” “肯定不是，杜权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给她这么多肉。” “佩云，你的意思是，她还有别人，那这不就是……” “公交汽车，谁想上就能上！” 赵佩云冷冷的说道。 ………… 回到家的叶淮生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一辆公共汽车盯上了。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因为迄今为止，白玉娜只跟艾中立上过床。 因为艾中立这人是个混不吝，白玉娜能糊弄的了杜权这个人，可糊弄不了艾中立。 “淮生哥哥，你看妈又给你买了新毛线。” 叶淮生一回来唐阮阮就说道。 叶淮生一看唐阮阮正在缠毛线，把肉放下就过去帮忙，还对林红绣说道：“干妈，我衣服很多不用再给我做了。” “你晓得什么，京城的冬天也很冷的，而且你不穿好一些，你同学都会看不起你的，先敬罗衣后敬人晓得吧？” 这句话林红绣已经讲了很多遍，但其实叶淮生知道，林红绣只是怕自己在那边受冻。 背后，是一颗慈母心。 因为她心里就没有半分指望叶修礼和周小凤能照顾自己。 叶淮生撑着毛线，唐阮阮一手拿着线团，一手飞舞着缠线，很快就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两人配合的很默契。 这一把毛线很快就缠完了，两人便一起去走廊的厨房里做饭。 唐阮阮将红薯洗干净，切成小块，放到掏干净的大米中一直蒸。 叶淮生将手里的大菜刀挥舞道极致，两个土豆很快变成了细细的丝。 在找到一头蒜，唐阮阮剥开几瓣，叶淮生接过三下五除二切成了片。 醋溜土豆丝不需要过多的油。 一道菜很快完成，叶淮生将炒锅端下来，唐阮阮又很快将已经灌满了水地烧水壶端上去。 米饭慢慢蒸，等到唐德恺下班回来，差不多就可以吃饭。 刚刚将菜倒进盘子，隔壁就出来了一个十七八岁上下的姑娘，唐阮阮知道她，是前两天刚来的林大祥的妹妹。 据说是来找对象的。 虽然西疆偏远，但是工人比农民更吃香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也正准备做饭，初到这里的时候他看到叶淮生做饭十分惊讶，要知道在他们老家，男人从来都不进厨房的。 当后来她看到唐德恺也做饭，这种惊讶就变成了惊吓。 她哥哥嫂子告诉她，那是厂长，厂长哎，比他们大队的队长权利都大，竟然在做饭，而且一副很熟练的样子。 唐阮阮对她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端着菜先进了屋里。 正文 062 发动 做好饭唐阮阮出门将肃辰接回来。 唐德恺也恰好推门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上林红绣给他做的大裤衩和背心。 叶淮生将饭菜摆好，一家人开始吃晚餐。 “今天又下车间了？” 林红绣给唐德恺盛了一小碗排骨汤问道。 唐德恺摇摇头，将汤放到了小儿子面前，“还不是减速机的问题，今天去车间做实验了。” “怎么样了，我听高硕清说为了这个减速机高叔叔头发都白了。” 唐阮阮顺口问道。 “还有点小问题，不过大体上已经定型了，剩下的让老高带着技术员慢慢磨吧。” 这个减速机是上级下达的重要任务，应用于军事设备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也多亏了又高成华这个麻省理工的博士在，不然他们还真完成不了这个大任务。 “拿下这个任务，今年评先进单位就十拿九稳了吧？”林红绣问道。 “放心好了，要是部委敢把这个先进给别人，不用别人老邹就能把机器甩到那帮人脸上。” 唐德恺笑着说道，“要说这个减速机咱们家淮生还有功劳呢。” 叶淮生听到唐德恺的话，笑笑不说话。 “怎么还跟咱们家淮生扯上关系了？”林红绣不解。 “妈，就是上次高叔叔一直解决不了耐磨材料的问题，后来被淮生哥哥解决了。”唐阮阮自豪的说道。 “真的？”林红绣的眉毛上挑起来，这叫做眉飞色舞，“我家淮生真厉害，大博士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让你给解决了，来，多吃点肉，等你读完大学到时候做个总工都没有问题的。” “瞎说什么，淮生跟人家老高比起来还差的远呢。”唐德恺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的得意和自豪确实骗不了人的，“就是现在不让出国留洋了，不然我们淮生不会比老高差的。” “我们家娃娃都聪明的很嘞，不留洋太可惜了。”林红绣也不无遗憾的说道，“老唐，你晓得吧，我刚刚怀上阿阮的时候，还跟你讲过的，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要读最好的学校，等再大一些了，就送他留洋去读书的。” 林红绣说着露出怀念的表情，那时候唐德恺还是跺跺脚沪市震三震的大佬，住在花园洋房里，但是唐德恺也知道自己就算再有钱，在那些大家族的眼中也还是那个初到沪市的小瘪三，顶多是个暴发户，所以唐德恺就开始学习文化，并打定主意，将来有了孩子不管男女，都要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换句话说，唐德恺与林红绣夫妇俩，是一对十分重视教育的父母。 ”妈，我也很聪明的，我们老师今天还夸我了。“ 唐肃辰啃了一大块排骨抬起头说到。 “你还好意思讲，每天在学校里面调皮打架，跟你哥哥姐姐比起来差远。“ 林红绣白了他一眼说道。 突然林红绣脸色巨变，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妈，你怎么了？” “红绣？” “是不是要生了？” 林红绣忍住疼点点头说道：“别着急只是阵痛，老唐你先把我送去医院，阿阮，你给我下一碗面条。” 唐阮阮点点头，砂锅里还剩下一半的排骨汤，正好用来煮面条。 唐德恺打电话叫了汽车班的司机开车过来，叶淮生去将生孩子要用的东西拿出来。 这些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生怕到了时候家里人手忙脚乱忘记了。 排骨汤下的面很快就好了，林红绣忍住痛大口的往嘴里塞，不管什么味道都得往下吃。 林红绣有种预感，她这一胎，不会生的很顺利。 司机很快就过来，唐德恺和叶淮生一起扶着林红绣下了楼，楼下的李秋萍听到动静，拿着锅铲就跑了出来。 “红绣是不是要生了？” 李秋萍说着将围裙一摘，锅铲递给了女儿邹玲，嘱咐她在家做饭，“我跟你们一起去，你们几个大男人，我去了方便些。” 唐德恺一想是这个道理，有李秋萍在一旁帮忙会方便很多。 也顾不上道谢，唐德恺叶淮生，林红绣和李秋萍就上了车。 唐阮阮先留在家里照顾唐肃辰，顺便炖下奶汤。 因为生唐肃辰的时候唐阮阮就学习过，所以这次坐起来也十分地熟练。 将一只猪脚从空间里拿出来，与黄豆同煮。 最主要的是煮的时间够长，而且不能放盐。 “姐，我有点害怕。” 唐肃辰坐在沙发上紧紧的攥着小拳头说道。 唐阮阮盖上砂锅盖子，走过去将他搂在怀里：“不害怕，是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要出来了，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 唐肃辰抬起头，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看向唐阮阮：“姐，真的吗，可是我看妈妈好像很疼的样子，我能去医院看妈妈吗？” “姐当然不会骗你啊。”唐阮阮摸摸弟弟的小脑袋说道，“当初妈妈生你的时候也是这么疼的，所以我们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的孝顺妈妈，等到妈妈生完了小弟弟，就会回家了，那时候你就能看到他们了。” 肃辰用力的点点头。 “乖，你先去睡觉好不好，姐姐还要给妈妈煮汤。” “那好吧。” 肃辰虽然心里有点小害怕，但是也知道现在他不应该再给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增加麻烦，所以乖巧的去睡觉了。 猪脚汤就一直放在炉子上小火慢炖，唐阮阮又做了点补充体力的食物，唐阮阮去看了肃辰，睡得正香，又给他施了法，确保他一觉睡到明早不会做噩梦不会醒来。 出门的时候又去拜托楼下的邹旭和邹玲帮忙照看一下弟弟。 然后唐阮阮就带着饭菜骑着自行车去了医院。 “怎么样了？” 唐阮阮上楼时正好看到叶淮生来打开水。 叶淮生面带忧色，摇摇头道：“现在产道还没有完全打开，李大夫说小宝宝有些大，恐怕不好生。” 闻言唐阮阮也有些担忧，跟叶淮生一起到了病房，唐德恺和邹婶婶正在扶着林红绣慢慢的走动，林红绣显然十分的痛苦，但是她却一直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 “妈，先吃点东西吧。” 唐阮阮心中一颤，那时候林红绣生弟弟的时候可是很顺利的，这一胎，恐怕真的不太好了。 唐阮阮走到林红绣身后，将手放到林红绣的脖颈出，暗中给林红绣渡了一些灵气过去，帮助林红绣保持体力和精力。 正文 063 难产 吃过饭后，林红绣神奇的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好一些了，但同时也深深的感到疲惫，李秀芬又来看了一次，告诉大家距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林红绣还是要保持体力。 一直道第二天的中午，林红绣才破了羊水被推进产房。 李秀芬带着另外两名产科大夫一起进了产房。 “李大夫，这是我家里给我妈准备的人参，您拿进去，说不准我妈能用上。” 唐阮阮从包里掏出一根人身递给李秀芬说道。 李秀芬定睛一看，“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个我就有把握了，家属别担心产妇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进去之后，也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只是能听到林红绣的痛呼声。 唐德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李秋萍走到唐德恺身边，低声说道：“老唐，你别着急，这女人生孩子疼个三天三夜都是有的。” 唐德恺此刻谁的话都听不进，唐阮阮看到唐德恺的眼睛都急红了，赶紧用法术去安抚他。 功法慢慢的到达唐德恺的内心，唐阮阮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唐德恺的内心此刻竟然充满了……杀意。 唐德恺痛苦的闭上眼睛，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要等待，要相信妻子，但是心中的不安却越发的强烈。 突然唐德恺心中出现了一丝暖意，林红绣，唐阮阮，叶淮生还有唐肃辰的脸出现在唐德恺的脑海中。 他慢慢的冷静下来。 “嘭！” 产房的门被推开，穿着白色罩衣的护士跑出来，“产妇难产，家属在哪里？。” “这。” “我是她丈夫，怎么回事，怎么会难产。”唐德恺一把抓住护士问道。 情况紧急，护士也没有跟唐德恺计较，解释道：“胎儿体型过大导致的难产，现在大夫建议你们剖腹产。” “剖腹产的意思是要把我妈地肚子划开把孩子拿出来吗？” 唐阮阮立刻问道。 护士点点头：“是这样的。” “有危险吗？” 唐德恺紧接着问道。 护士迟疑了一下，“有，现在咱们医院还没有进行过这项手术。” 看到唐德恺似乎不太同意，护士继续说道：“你们要快点做决定，现在羊水已经快流完了，时间久了孩子恐怕会窒息死亡。” 唐德恺颓然的坐在木椅上，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行不行，保住大人就好。” 唐德恺的意思就是怕林红绣做手术有危险，主动放弃了孩子。 唐阮阮的心突然一抽一抽的疼，这个孩子，全家人都抱有期望的。 唐德恺比林红绣大十岁，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这个孩子，是他的老来子。 “护士姐姐，能让我进去跟我妈交流一下吗？” 唐阮阮突然抬头问道。 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无论是林红绣还是这个孩子，她都要！ 唐德恺诧异的看着她，唐阮阮对他点点头，“相信我。” 唐德恺看着女儿的眼睛，莫名的就有一种心安的感觉，想起女儿的种种神奇之处，说不定，阿阮真的有办法呢？ 唐德恺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放弃自己的孩子。 他每一次感受到胎动都是那么开心。 每次下班回家，看着虽然不大但是温馨的小家，吃着虽然不丰盛但是可口的饭菜，看着虽然没有了年轻时的妩媚多姿但却温柔的妻子，还有孩子们，他们晚上坐在灯光下读书写字。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的幸福。 他的前半生杀人如麻，恶事错事做了很多，如果天道中真的有因果报应，那就让他来生坠入畜生道，只求这一世的安稳与家人平安。 “这……好吧，不过你要尽快。” 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毕竟她也知道里面的那位是厂长爱人，面前的男人是厂长。 唐阮阮给了唐德恺和叶淮生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护士进了产房。 一进来浓郁的血腥味就充斥着唐阮阮的鼻腔。 林红绣躺在宽大的台子上，双腿立起来上面盖着白布，身下的铺着的塑料纸上也染了血。 走到林红绣的身边，只见她几乎要濒临昏迷，满脸大汗，头发乱糟糟的糊在脸上，脸色惨白，嘴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姆妈，姆妈我是阿阮，你能听见吗？” 唐阮阮在林红绣耳边喊道，同时将灵力注入到林红绣的体内。 林红绣感觉自己的眼皮重的再也睁不开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放弃，如果自己放弃了，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继续用力，但是……她真的撑不住了。 “姆妈，姆妈我是阿阮，你能听见吗？” 是阿阮，林红绣似乎感到身上又有了力量，睁开眼睛，真的是阿阮。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林红绣皱着眉有气无力的说道。 “姆妈，你听我讲，现在弟弟在你的肚子里出不来，我们再最后努力一下好吗？” 唐阮阮说话时用上了魅术，此刻林红绣本就虚弱，当然抵挡不住唐阮阮的“蛊惑”，很顺从的就点点头，按照唐阮阮说的去做了。 唐阮阮一边将灵力注入林红绣体内，一边将灵力注入林红绣的肚子。 小东西，你快点出来吧。 唐阮阮在心中默念道。 林红绣咬住口中的参片，再次有了力气，大夫和护士也只以为是意志力的作用。 没有人注意到唐阮阮的脸色越来越白，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看到孩子的头了。” 一个大夫大声的说道。 “好，林主任，继续使劲儿，孩子就快出来了。” 李秀芬一边鼓励林红绣，一边用手在林红绣地肚子上按摩，帮助林红绣生产。 “这孩子太大了。” 一个大夫感叹道，“好多年没见到这样大的孩子了。” 遭了，现在孩子还没有出来，但是唐阮阮却感觉自己的灵力已经枯竭。 坚持！ 再坚持一会儿！ 唐阮阮在心里告诉自己。 为了林红绣，也为了这个孩子。 “就卡到这里了，李大夫你再用点劲儿推。” 李秀芬闻言一用力，林红绣顿时发出一声痛呼。 看着林红绣也快到了极限，唐阮阮牙一咬。 一只手收了灵气，打出一个手决，一小缕妖气进入到林红绣的腹部。 妖气入体，对人类的伤害是很大的，轻则重病不起，重则一命呜呼。 但还未降生的孩童体内最为纯洁，就像是一只空杯，无论放进去的时候，它都会接受。 “出来了，出来了。” 大夫惊喜道。 “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李秀芬疑惑道。 “好像是这孩子自己在产道里动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这种情况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 看到孩子一身血污的被抱出来，林红绣和唐阮阮都松了一口气。 母女两同时晕了过去。 正文 064 妹妹 “生了，女孩儿。” 刚才那个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一脸喜气的说道。 唐德恺忙跑上去接过包被包着的孩子。 “上称称了，八斤半，这孩子可真壮实。” 护士一脸稀罕的看着孩子。 “真有八斤半，红绣真是受苦了。” 李秋萍也凑上来看孩子说道。 “产妇呢？” 唐德恺又问道。 这时候正好李秀芬抱着唐阮阮出来，唐德恺和叶淮生一看唐阮阮惨白的脸，心中一跳。 李秀芬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林主任一生完她就昏过去了。” “一定是吓坏了。” 叶淮生立刻说道。 “对，她一个小姑娘从未见过这么多血，被吓晕了。” 唐德恺坚决的说道。 唐德恺和叶淮生心中都知道，林红绣顺利生下孩子恐怕和唐阮阮脱不了干系。 “我也觉得是被吓晕了，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李秀芬将唐阮阮交到叶淮生手里说道。 叶淮生立刻就抱着唐阮阮转身去病房。 “唐厂长，还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一下。” 李秀芬示意唐德恺跟她来到办公室。 “老唐，你跟大夫去吧，我先看着孩子。” 李秋萍伸手抱过孩子说道。 “多谢了。” 唐德恺点点头道。 “李大夫，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唐德恺此刻心中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唐厂长，您别紧张，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一些注意事项。” 李秀芬给唐德恺倒了一杯水说道，“这次林主任难产伤了身子，恐怕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 唐德恺一听原来是这件事，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说道：“李大夫，您放心吧，经过这一遭我们也不会再生了，四个孩子已经够多了。” 李秀芬看唐德恺脸上完全没有勉强之色，不禁为林红绣的好命感叹，严格说起来唐德恺只有一个儿子，而且刚才唐德恺要保大的事情她也听护士讲过了。 干这一行的时间久了，什么奇葩事情都遇见过，产妇难产婆婆和男人声嘶力竭保小不保大，产妇生了女孩儿，婆婆当场破口大骂，甚至有的因为产妇生了女孩儿当场离婚。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关心自己的妻子。 “还有一些产后注意事项，还请李大夫给我讲一下。” 看到李秀芬在愣神，唐德恺主动开口问道。 李秀芬回过神来：“哦，瞧我又跑神了，我正要跟你讲呢，林主任这次元气大伤，最好做个双月子。” 唐德恺连连点头：“没问题，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她的。” “还有就是，我个人建议如果家里有条件的话，最好就不要母乳喂养，让林主任好好养养身体，你们家属受点累多照顾照顾孩子。” 唐德恺听到这个要求，毫不迟疑的点头：“好，谢谢李大夫，我都记下了。” 唐德恺回到病房时，林红绣和唐阮阮都躺在病床上，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车，刚刚出生的小宝贝儿就躺在里面呼呼大睡。 “干爸，阿阮在家里炖了下奶汤，我回家去拿。” 叶淮生小声对唐德恺说道。 唐德恺摆摆手，“别拿了，刚在大夫说最好让孩子喝奶粉，让你干妈好好的养身子。” “那我回家去拿奶粉。” 叶淮生闻言说道。 唐德恺点点头。 “大夫怎么说的？” 李秋萍等到叶淮生离开之后问道。 唐德恺简单将李秀芬的话跟李秋萍说了一遍，李秋萍听完后唏嘘不已，说道：“这次真是太险了，老唐刚才在产房门口我一听胎儿体型过大，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刚才我不好跟你讲，我老家村里一户人家女人生孩子，也是胎儿体型过大，产妇难产，生了好几天生不出来，最后一尸两命啊，红绣这次可真是老天保佑。” 唐德恺看着还在昏迷的唐阮阮，心中知道这次不是老天保佑，而是全靠自己的女儿，却点点头道：“嫂子这两天我的心都悬着，也没有好好的跟您道个谢，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红绣的。” 李秋萍脸上露出笑容，她说以前的事情，无非是想让唐德恺知道林红绣这次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唐德恺明白她的意思，并且保证会好好对林红绣，她就满意了。 叶淮生心里记挂着唐阮阮和林红绣，害怕孩子醒来没有奶吃会饿，将自行车骑得飞快。 “哥哥。” 到楼下的时候，正巧邹旭邹玲带着肃辰放学回家。 “哥哥，妈妈生小弟弟了吗？” 肃辰跑到叶淮生面前问道。 “不是小弟弟，是小妹妹。” 叶淮生刮了刮肃辰的小鼻子说道，然后对邹旭邹玲说道：“谢了！” “不谢，什么时候你妹妹回家让我们去看看就行。” 邹旭摆摆手道。 “过两天就回来。”叶淮生将车子停好说道，“先不跟你们说了，我着急拿东西去医院。” “那你快去吧。” “哥哥，我也想去医院。” 肃辰跟在叶淮生身后说道。 “那你保证去了医院不能捣乱，乖乖的看妹妹。” 叶淮生将家里还剩下的半罐奶粉还有奶瓶放布兜里，然后将温着的猪蹄汤端下来。 从水桶里拿出澎着的排骨，铁棍山药切块，开始煲汤。 然后在走廊的厨房里煮红糖鸡蛋，同时闷米饭。 这些都是林红绣之前生唐肃辰的时候他做过的，很熟练。 “淮生，林主任是不是生了？” 姜水云跟小姑子正在做饭，看到叶淮生煮红糖鸡蛋问道。 “对，姜阿姨，我干妈生了。” 叶淮生一脸喜气的说道，“过几天一定要来吃酒。” “一定的一定的，男孩儿女孩儿啊？” 姜水云高兴道。 “是个小妹妹。” 叶淮生回答。 姜水云的小姑子林春燕刚想说什么，就被姜水云瞪了一眼，只能将要说的话咽回去。 做好了饭，叶淮生拿出保温桶将饭菜都放进去，跟姜水云点点头：“姜阿姨你们先忙，我去医院了。” 唐肃辰奔奔跳跳的跑出来把门锁上，跟着叶淮生下了楼。 “嫂子，你为啥不让我讲话？” 林春燕一脸委屈的问道。 “就你这个嘴，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要说啥。”姜水云白了她一眼，“人家生男生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为她们好啊，生个赔钱货还要办酒，不是傻子吗？” 林春燕振振有词道。 姜水云听到小姑子的话，将锅铲一扔，拉着林春燕进了屋：“你给我闭嘴！人家的事情不用你说，就是个女孩，人家也宝贝着呢，一口一口赔钱货赔钱货，你是个啥？这里不是老家，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记住没！” 正文 065 突破 叶淮生带着肃辰回到医院时，小宝贝刚好睡醒，正饿的哭闹。 唐德恺看到小女儿哭的脸都红了，心疼的一抽一抽的，看到叶淮生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隔壁病房也有一个产妇，但是据说他们家那个新生儿才不到三斤，跟只小猫儿一样，产妇也因为营养不良没有奶水。 唐肃辰一来就趴着爸爸要看妹妹，唐德恺坐在凳子上让他看。 “爸爸，妹妹好胖哦，你看她的小胳膊都一节一节的，就好像我们吃的莲藕一样。” 唐肃辰好奇的看着妹妹童言童语道。 唐德恺哈哈大笑：“那妹妹就是一个莲藕娃娃。” 叶淮生倒好了奶粉，小宝贝吃到了食物，终于止住了哭声。 唐德恺看叶淮生回来了，便让李秋萍回家休息了。 李秋萍也确实累了，便没有客套。 叶淮生坐到唐阮阮身边，眉头紧皱，阿阮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害？ 唐德恺似乎是知道叶淮生在想什么，说道：“大夫已经看过了，惊吓过度晕倒了。” 说着唐德恺给了叶淮生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病房里谈论唐阮阮的病情。 叶淮生点点头。 他们都不知道，表面上只是沉睡的唐阮阮此刻正经历着多大的煎熬。 此时空间中。 唐阮阮正在空间住所里打坐，此刻她满头大汗，牙关紧咬，甚至因为太过于用力，发出咯咯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小竹一脸忧色的盘在一旁。 刚才唐阮阮突然出现在空间里，还未说话就吐了一口血，接着她就进入房间打坐。 此刻唐阮阮只感觉浑身都被烈火燃烧，一波波热浪从头洗刷到脚。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阮阮呼出一口浊气，她看了看自己在空间中半透明的身体，似乎有些变化。 “什么情况？” 小竹游弋着上来问道。 “我在外面的身体灵力枯竭陷入昏迷，却没想到着对于我而言反而是一种机缘。”唐阮阮说道，“我能感觉到我的法术有所恢复，差不多是我重生前的四五成，而且我感觉我跟这片空间的联系也更加啊紧密了。小竹，你仔细感觉一下？” 小竹闻言静静的吐纳，突然它睁开眼睛，眼中的喜色几乎要溢出来，“涂山大人，我感觉到了，这里的灵气更加浓郁了。” “对，没错，我与空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可以相互促进。” 唐阮阮点点头。 小竹只高兴了片刻，眼睛又暗淡下来：“就算灵气再浓郁又能怎么样，我再也不能得道了。” 唐阮阮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它，天道不允，谁都没有办法，至于她自己，她是个例外，人身妖道，她相当于一个漏洞。 唐阮阮轻轻摸了摸小竹翠绿的头，“就算我们不能得道，但我们可以相互陪伴，也算是一桩幸事。” 小竹点点头，能一直陪着涂山大人，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 唐阮阮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阿阮，阿阮你醒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叶淮生焦急的将唐阮阮扶起来问道。 唐阮阮感觉了一下，没有哪里不舒服，摇摇头说道：“淮生哥哥，你放心好了我没事的，就是有点饿了。” 似乎是在证实唐阮阮的话，唐阮阮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几声。 “我妈还没醒过来吗？” 唐阮阮看到旁边病床上还在沉睡的林红绣问道。 叶淮生笑出声：“傻丫头，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干妈醒来又睡着了。” “那孩子呢，是男是女啊？” 唐阮阮又抓住叶淮生的袖子着急的问道。 叶淮生将枕头垫在唐阮阮身后，又给她拿来了饭菜，“别担心，一切都好，是个女孩儿，现在干爸抱着孩子去做新生儿登记了。” 唐阮阮闻言才放下心来。 “张嘴。”叶淮生拿着勺子舀起米饭和炒鸡蛋低声说道。 “我自己来吧。” 唐阮阮脸一红说着就去拿眼前的饭盒和勺子。 叶淮生的手一绕，就躲开了唐阮阮的手，然后继续将勺子放到唐阮阮嘴边，“听话。” 唐阮阮干咳一声，慢慢地张开了嘴巴。 不知不觉唐阮阮竟然就被叶淮生喂着吃完了大半饭盒的饭。 刚把饭盒放下，唐德恺就抱着熟睡的小宝贝回来了。 “阿阮，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看到大女儿醒来，唐德恺立刻焦急的问道。 唐阮阮摇摇头，“爸爸，我没事，给我看看妹妹吧，我还没看过她呢。” 唐阮阮心中记挂着自己在昏迷之前将妖气打入妹妹体内的事情。 唐德恺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到唐阮阮的怀里。 唐阮阮仔细打量怀中的孩子，唐德恺也知这孩子的平安降生与她姐姐有关，便没有打扰。 从外面看这孩子除了长得白胖些与其他的孩子没有区别，唐阮阮将灵力注入她的体内探查。 唐德恺和叶淮生都有些紧张的望着唐阮阮。 过了一会儿，唐阮阮突然笑出声，对唐德恺摇摇头说道：“爸，您放心吧，是好事。” 可不就是好事吗，妖气入体，血气充沛，改变了她的体质，不说一生无病，百毒不侵，但也比别别的孩子健康许多。 唐德恺松了一口气，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睡篮里，然后坐到唐阮阮身边，伸手摸了摸唐阮阮的头发。 “阿阮，爸爸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们，爸爸不逼你说出来，但是你要保证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吗？” 唐阮阮看着唐德恺和叶淮生眼中的担忧，重重的点头：“爸，淮生哥哥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的保护自己，不过你们也要相信我，我可厉害了呢。” 唐阮阮说着用双眼紧紧地盯着唐德恺。 唐德恺只感觉脑海一晕，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了。 唐阮阮停止施展魅术，唐德恺情醒后大口大口的喘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是，催眠？” 唐德恺疑惑道。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比催眠厉害多了。”唐阮阮想了想说道，“现在你们相信我了吧。” 唐德恺不知该说些什么，他闯荡江湖多年，自然知道一些奇人奇事，但是这些大多都是唬人的。 他真的没有想到阿阮竟然真的有这个机缘。 正文 066 唐乔乔 唐阮阮给唐德恺和叶淮生展示了自己的本事之后，他们才暂且放下了心。 大夫建议林红绣多住几天院，唐德恺当然不会不遵从。 “哇～哇～哇～” 听到小宝贝又哭了，唐阮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尿布换好然后冲奶粉。 这小丫头跟肃辰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肃辰小时候乖的不得了，除了饿的时候或者尿了才会哼哼两声，但是这小丫头简直就是一个磨人精，娇气包，有一点点不舒服都要大哭一场。 一天二十四小时，二十个小时都在睡觉，剩下的四个小时三个小时都在哭，最后一个小时在喝奶， 林红绣坐在病床上，头上带着一顶帽子，大夏天的戴帽子也够受罪的。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林红绣的身体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林红绣笑吟吟的看着小女儿，说道：“瞧你这个娇气包，干脆叫娇娇好了。” 叶淮生拿着两个暖水壶进来，“小囡又哭了。” “对啊，这小丫头简直是来折磨我们的。” 唐阮阮说着轻轻地打了一下小丫头的屁股，话是这么说，但是唐阮阮心中对于小妹妹的喜爱一点儿也不少。 “刚才我还讲呢，这小囡这么娇气，干脆叫娇娇好了。” 林红绣抱着一大碗红糖小米粥大口大口的吃着说道。 “什么叫娇娇，你起的名字吗？” 唐德恺大步进来问道。 “你小女儿，是个娇气包。”林红绣对唐德恺笑笑说道。 “淮生，阿阮，你们觉得娇娇这个名字怎么样？” 林红绣转头征集唐阮阮和叶淮生的意见。 叶淮生想了想说道：“这娇娇两字虽好，但是未免有些柔弱。” 唐阮阮听到这里眼睛一亮：“不如将女字旁去掉，叫乔乔。” 叶淮生闻言也点了点头：“乔乔，这名字好，乔木高大挺拔，希望小妹以后也能像乔木那样坚强。” “而且三国时期的二乔也是大美人。”唐阮阮补充道。 “那就叫乔乔。”唐德恺拍板道。 “乔乔，乔乔，这名字真好听。”林红绣念了两遍说道，“比街上那些红梅，淑琴，春荷什么的好多了。” “小丫头，你以后就叫乔乔啦，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呀。” 唐阮阮轻轻抓住她的小手问到。 “哇～哇～哇～” 这孩子，又哭了。 “哇～哇～哇～” 咦，怎么又有一个孩子哭，不过这哭声都有气无力的，跟猫叫似的。 唐阮阮抬头，发现是隔壁病房的那个产妇和她的婆婆，她瘦骨嶙峋的身体抱着一个小包被，站在门口，有些拘谨。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唐德恺问道。 “唐厂长，林主任。”这位产妇欲语泪先流，“我是来求你们帮忙的，这孩子……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没有吃一口奶，我想问问林主任有奶吗？好歹给他吃一口。” “是啊，这年岁，能把孩子生下来就不易了，孩子娘这身子骨，一滴奶都没有，要是这孩子身子骨健壮，喝点小米粥也很养大，可偏偏这孩子身子骨也弱，恐怕……唉～” 孩子的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身上还没有奶，我家孩子生下来喝的都是奶粉。”林红绣说道，“这样吧，我给你拿点奶粉，你回去用水冲了给孩子喂点。” 唐阮阮忙将奶粉罐子拿出来，找了一个空罐子，舀了一小半过去。 “奶奶，新生儿每次喝小半杯就行，一次一勺半奶粉。” 唐阮阮将奶粉罐子递给孩子的奶奶说道。 走近了一看，唐阮阮也被这孩子吓了一跳，只见这孩子瘦的跟小猫儿似的，两只小手还没有鸡爪大，蜷缩在脸旁，孩子身上还泛着黄色，唐阮阮知道，这是新生儿黄疸。 肃辰当年出生的时候也有一点，但是却不严重，这孩子，真的有些严重了。 唐阮阮暗中给孩子渡了一点灵气，希望他能够坚强的活下来。 产妇和孩子奶奶待着奶粉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林红绣也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有些难过的叹了口气，唐德恺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我们也只能尽力帮助。” 林红绣点点头：“我知道。” 一下子给出去小半灌奶粉，唐阮阮也有些心疼。 奶粉这种珍贵物资，唐阮阮空间里的存货也不多了，还有十罐左右。 别看十罐听着不少，但是小乔乔饭量大，而且全用奶粉喂养，十罐也顶多吃上三个月。 空间里的粮食也越来越少，但是肉类却越来越多，还有其他一些工业品消耗的也很严重， 看来最近需要出趟门，补充一下物资了。 ………………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他们终于回家了。 一回家唐阮阮都感觉到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外面千好万好不如家好。 唐德恺和叶淮生早就抽时间做了一个木架子，专门用来晾尿布。 “爸爸，你看她妹妹打我。” 唐肃辰突然大叫道。 其他人听了之后都哈哈大笑。 这小乔乔不光是个磨人精，还是个大魔王，动不动就挣扎着给你一拳，或者踢你一脚，再加上她劲儿又大，打了人还真不太好受。 唐肃辰每次都爱凑在妹妹身边逗她，然后被小乔乔打，但是肃辰却又乐此不疲。 “要不你打回去？” 唐阮阮在一边吃着杏子笑嘻嘻的出着馊主意。 “哼，姐你欺负我。” 唐肃辰撅着嘴巴说道。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咚咚咚” 门被敲响。 叶淮生把门打开，没想到竟然是孙猴儿。 “叶同学，你好。” 白玉娜突然从孙猴儿的身后冒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 “玉娜有些问题我也不会，就想着来请教你一下，而且我听说林阿姨生了，我过来看看小宝贝。” 既然是来看孩子的，叶淮生也不好往外赶，让开门说道，“进来吧小声点。” 白玉娜已经做好了房间里充斥着难闻的尿骚味和奶腥味的准备。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房子里不但没有那些难闻的味道的，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有香皂的味道。 正文 067 司马昭之心 主卧室的门开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身材丰满的妇女半躺在床上，那应该就是唐厂长的爱人吧。 客厅虽然不大，但是却收拾的井井有条。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坐在摇篮旁边逗弄着小婴儿。 还有，白玉娜将目光放在唐阮阮身上，穿着一条天蓝色的布拉吉，两根大辫子用同色的手绢系起来，皮肤白嫩水灵的一点毛孔都看不到，真不像在西疆长大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的津津有味。 “你是阮阮吧，我听人说过的。” 白玉娜压下眼中淡淡的嫉妒，坐到唐阮阮身边说道。 “嗯。” 唐阮阮略有些冷淡的说道。 她不喜欢这个有些过分灵活的女孩子。 “是小孙来了吗？” 林红绣在卧室里面说道。 “林阿姨是我，我来看看小妹妹。” 孙猴儿走到主卧室门口说道。。 “看吧，淮生给小孙还有这位女同学拿点好吃的。” 林红绣笑笑说道。 “阿姨，不用了，我是来请教叶同学问题的。” 白玉娜也走到卧室门口说道。 林红绣应该会喜欢上进的女孩子吧。 “吃个哈密瓜吧。” 叶淮生从餐桌底下抱出一个哈密瓜，在水龙头下洗干净，然后切开，用盘子端着拿到客厅来。 “唔，今年我妈就买了两个，还没吃够呢就没有了。” 孙猴儿经常来家里，所以一点都不客气的拿起一牙咬了一口说道。 唐阮阮也喜欢吃水果，来到西疆，除了肉多之外，还有一点让唐阮阮十分满意，那就是瓜果特别甜。 唐阮阮放下报纸，拿起一牙放到唐肃辰面前，“先吃吧，吃完再看妹妹。” “玉娜，你可别跟这家伙客气，快吃。” 孙猴儿看到白玉娜有些拘谨，迟迟不肯伸手拿，便主动拿了一牙递给白玉娜说道。 “好，谢谢。” 白玉娜接过哈密瓜道谢，然后轻轻的咬了一小口。 唐家的日子果然过得很好，这时候大家都吃不饱，他们家竟然还有钱来买水果。 唐肃辰快速的吃完一牙，又想再拿，被唐阮阮眼疾手快的拍到了小爪子上。 “忘了昨天流鼻血了，今天还想再流是不是。” 哈密瓜好吃，但是吃多了上火。 “姐，你就在让我吃一牙吧，就一牙。” 肃辰可怜兮兮的求情道。 “阿阮，晚上我们炒苦瓜吃吧。” 叶淮生轻声道。 唐肃辰一听，立刻把手放下：“哈密瓜一点都不好吃，我再也不吃了。” 大家看到肃辰一副后怕的小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屁孩儿爱吃甜食，最讨厌苦瓜。 唐阮阮也怕上火，吃了两牙就去洗手，白玉娜也跟着唐阮阮一起来到卫生间。 “哎，用这个吧。” 唐阮阮看她要使用给小乔乔洗屁屁的香皂忙阻止道，说着将手里的另一块香皂递给她。 白玉娜一愣，反应过来，“哦，谢谢。” 洗完了手，唐阮阮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些乱了，然后将头发散开重新编。 “阮阮，你的头发又黑又长，怎么养的呀？？” 白玉娜一副羡慕的语气。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天生的吧。”唐阮阮淡淡的说道。 “呵呵”白玉娜被噎了一下，又捧出一个热情的笑容，“那你平时用什么洗头发？” “就是用普通的洗发膏。” 唐阮阮的手指在发编上翻飞，不一会儿两条大辫子就完成了。 “我帮你绑起来吧。” 白玉娜说着就要去拿天蓝色的手绢。 “不用了”唐阮阮手疾眼快的拿起手绢绑在发尾。 白玉娜讪讪的收回手，“阮阮，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很亲近，以后我能经常来找你玩吗？” 说罢，白玉娜双眼期待的看着唐阮阮。 唐阮阮深呼一口气，憋出一个笑容：“当然可以啊，如果我们有时间的话。” 说完唐阮阮便转身离开卫生间。 白玉娜有些闹怒的看着唐阮阮的背影，唐阮阮对她不喜她又不是看不出来。 这么一个刁蛮的小丫头除了长得有几分姿色，其他的地方哪里能够比得过自己，还不是有个好父亲。 投胎真是个技术活！ 白玉娜本就知道这一点，但是现在看到随心所欲，无忧无虑的唐阮阮，对着一点有了更深的认识。 小乔乔又哭了，叶淮生将她抱到林红绣怀中。 唐阮阮又开始泡奶粉，这小祖宗啊，能睡也能吃，快快长大吧。 “我帮你吧。” 白玉娜又凑过来说道。 “你先去坐着玩吧，我自己来就好。” 唐阮阮停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她。 白玉娜讪讪的收回了手，“我只是想帮帮你。” “你不知道该放多少奶粉，坐着休息吧。” 唐阮阮语气冷淡道。 小乔乔喝了奶粉又陷入睡眠。。 叶淮生坐在唐阮阮身边，说道：“什么题？” 白玉娜心中一喜，从随身的小包中拿出一个作业本，翻开到一页，指着上面的一道题说道：“这道题是我从一本习题上抄下来的，孙猴儿也不会，我就、就想来问问你。” 说完，白玉娜便娇羞的低下了头。 叶淮生瞟了一眼，将本子推到唐阮阮面前，“阿阮，这题你应该会吧，你给她讲一下。” “啊？她会吗？” 白玉娜下意识的问道。 “不就是三角函数吗，有什么难的。” 唐阮阮明白叶淮生不愿意跟她有所纠结，便说道。 “我、听说阮阮今年才上初一，所以……” “阿阮已经自己学到高一了。”叶淮生说完站起来去主卧室拿出刚刚尿过的尿布，拿去到卫生间里清洗。 白玉娜心不在焉的听着唐阮阮讲题，终于找了一个借口跑去卫生间。 “你，他们怎么能让你洗尿布呢？” 白玉娜心中立刻脑补了一出虐待养子的大戏。 “这些年……你过得一定很苦吧。” 此时，白玉娜将以前自己羡慕的回力鞋，天梭手表统统抛至脑后。 她要用自己的温暖去打动这个男人。 叶淮生一脸古怪的看着面前这个丑丑的女人，她、脑袋是坏掉了吗？ 没有理会她，叶淮生继续低头洗尿布。 “你一定很苦对不对？” 白玉娜一脸心疼的表情继续说道。 叶淮生放下手中的尿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头：“这位同志，你神经是不是不太正常。” 抬头就看到唐阮阮拿着一小串葡萄吃的开心。 叶淮生无奈的看了看唐阮阮，戏好看否？ 唐阮阮点点头:还行还行。 叶淮生看了一眼白玉娜，示意唐阮阮赶快解决她。 唐阮阮嘿嘿一笑，拿着普通悠悠地进了卧室，自己解决吧！ 这个小没良心的，叶淮生看着唐阮阮关起的门无奈的摇摇头。 “白同志，你的问题问完了吗？如果问完了就先离开吧，我们准备做晚餐了。” 叶淮生的语言直白的不留一丝余地。 这时候谁家都缺粮，人家吃饭当然要主动的离开，省的别人误以为自己没脸没皮。 唐阮阮坐在床边在心中暗中抱怨叶淮生长得太好看，莫名其妙的烂桃花实在是太多了。 孙思慧，还有这个白玉娜。 唔～淮生哥哥到了京城岂不是会有更多的女孩子喜欢他。 怎么办，不开心呢。 送走了孙猴儿和令人厌恶的白玉娜，叶淮生推开门，走进里间，看到坐在床边，托着腮，似乎有些忧愁的唐阮阮，走上前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没义气，丢我一个人面对那个讨厌的女人。” “她的心思可是司马昭之心，人家才不想看到我呢，她只想看到你。” “可是我不想看到她。”叶淮生双眼定定的望着面前的小姑娘说道。 唐阮阮感觉到叶淮生的话中若有所指，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挡住脸，“我要吃苦瓜炒蛋。” “好。”叶淮生宠溺地摸摸唐阮阮的头笑道。 至于唐肃辰，已经被无良的哥哥姐姐抛到了脑后。 正文 068 被录取 接下来的时间，因为有了小乔乔，一家人过的充足而幸福。 只是每天唐阮阮都会拿起人人日报等待录取名单。 如果考上了大学，会由日报登出录取名单，再寄出录取通知书。 叶淮生对自己他成绩有信心，他每天都很忙碌，每天和唐阮阮一起偷偷在家里做肉干，将菜地里的豇豆茄子等蔬菜做成菜干，可以等到冬天没有新鲜蔬菜时吃。 虽然唐阮阮的空间可以保鲜，但是大家都在晒菜干，他们家不晒，等到冬天吃蔬菜时怎么跟人解释呢。 而且菜干也别有一番风味，偶尔吃一次也不错。 林红绣坐月子的益处极大，每天叶淮生和唐阮阮变着法儿的给她做补汤，再加上唐阮阮用灵水给她调养身体，出了满月林红绣地身体就基本恢复到怀孕之前的水平了，但是家里人还是坚持让她在做一个月的月子。 只是这时候林红绣已经可以一个人在家里照顾小乔乔。 这时候唐阮阮和叶淮生就会骑着自行车去库山，小心翼翼的找到交易目标，将空间中的肉和一些不常用的物资拿出去换成钱和各种票据。 上午十点之后，唐阮阮急匆匆的穿好红白相间的回力鞋，与叶淮生打了声招呼，便骑着自行车去了办公楼。 叶淮生看着唐阮阮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纯白色衬衣配着有些宽松的工装背带裤，不但不会显得唐阮阮低矮臃肿，反而使唐阮阮多了几分可爱俏皮。 飞快的跑向林红绣的办公室。 每天早上十点钟会有人将报纸准时送到办公室里。 “阮阮又来拿报纸啊。” 石老师看到唐阮阮露出和善的笑容。 “对。”唐阮阮点点头。 “在那边，刚刚送来。” 另一个人中年女人指了指报纸夹说道。 唐阮阮将报纸拿出来，散发着浓浓的油墨的味道，唐阮阮看了看手指上的墨痕，没有太过于在意。 人人日报永远放在最上面，唐阮阮打开报纸。 第三版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青华大学959届录取名单” 屏住了呼吸，一个一个名字看下来，生怕漏下了一个。 “啊！” 众人诧异的看向唐阮阮。 只见唐阮阮手里举着一份报纸，“淮生哥哥被青华大学录取了！” “真的？” “太好了！” “恭喜啊阮阮。” “谢谢各位叔叔阿姨，回头请大家吃糖。” 唐阮阮说完后拿着报纸跑出了办公室。 唐阮阮飞快的骑着自行车一路回到家。 “淮生哥哥，你被青华大学录取了。” 唐阮阮推门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叶淮生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更多的理所应当。 “真的，快把报纸给我看看。” 林红绣一把夺过报纸，唐阮阮将叶淮生的名字指给她看。 “淮生，你太棒了，干妈真为你骄傲。” 林红绣说着还拥抱了一个叶淮生，给叶淮生整了个大红脸。 “阿阮，你快拿点糖果出来，估计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来恭喜我们。” “妈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 唐阮阮笑道。 “真棒，这青华大学可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你妈妈如果地下有知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红绣眼中含着泪水摸了摸叶淮生的头说道。 叶淮生心中一酸，他刚才也在想自己的母亲。 母亲，叶淮生用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那里面有一张他母亲的照片。 母亲，永远都不会老去，她在最美好的年纪永生。 ……………… 叶淮生被青华大学录取的消息不消半日就被所有人知道。 唐德恺又送走了一个前来恭喜的人，感觉有些口渴，喝了一杯水。 不禁笑出声来，这小子，可真给他争脸啊。 想起自己的阿阮，用不了几年，自己女儿也能考上青华大学，到时候，嘿嘿，估计全厂的人都会羡慕自己。 尤其是那个武绍华，我呸，样子艾中立是个小流氓不说，就连亲生的几个孩子也一个比一个废物。 下次再见面就要问问武绍华，孩子出远门上大学要准备些什么。 恶心不死他他就不叫唐德恺。 “唐厂长，我可是听说了，恭喜恭喜啊。” 万家良推门进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哈哈，同喜同喜，我可是听说你们家兄弟学习也不错的，想必也能考一个不错的大学。” 哼，万家良打的什么主意他还不知道吗？ 他自以为自己在厂里是个人物，却不想唐德恺留着他只不过是为了让外人知道机械厂也不是铁板一块。 否则要是整个工厂都对他言听计从，恐怕上面有些人就要吃不下睡不着了。 只是万家良那个兄弟，哼！ 跟他哥哥真不愧是一奶同胞，本事没有多少，搞小动作倒是个行家。 只是那些小动作，在他唐德恺看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写举报信吗？ 唐德恺似笑非笑的看着万家良，既然你自以为抓住了淮生的把柄，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是不用你为淮生堵住最后一个漏洞，那可就对不起你的这一番心血了。 “我弟弟啊，能上个大学我就满足了，跟你们家淮生上的青华大学可不能比。” 万家良在“你们家”三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提示唐德恺你再嘚瑟叶淮生也不是你的亲儿子，到最后还不是为别人作嫁衣裳。 唐德恺岂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在意的笑笑，如果那小子还一心想着要孝顺叶修礼那个糊涂虫的话，那才是瞎眼了迷了心呢。 说起叶修礼，唐德恺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应该给叶修礼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只是不知道淮生去京城上大学，对于这个老朋友到底是“惊”还是“喜”啊。 唐德恺不厚道的想到。 “对了，唐厂长，这次你们家淮生考上了青华大学，是不是要办升学宴啊。” 万家良突然问道。 “升学宴，我们家就不办了，比较前几天刚给乔乔办了满月酒，这段时间的生产任务也比较重，还是不要给大家添麻烦了，不过你们家等你们家兄弟的消息下来，你家倒是可以办一个。” 不办升学宴这件事情也是家里人商量过得。 一方面的确如唐德恺所说，给乔乔办完满月酒没有几天，这时候再办未免有些太招摇。 二来，他们也不想让大家觉得他们联系办宴席是为了收礼。 正文 069 各怀鬼胎 自从传出叶淮生被青华大学录取的消息之后，来家里道喜的人络绎不绝，比小乔乔出生的时候还要热闹几分。 毕竟生孩子哪个女人不会，这考上最好的大学，可真的太不容易了。 只是全家人统一了口径，不收任何人的礼物，让在暗中盯着他们一家的万家良和万家柱兄弟失望无比。 心中暗骂唐德恺这只老狐狸真是谨慎，一点把柄都不留下，同时也觉得唐德恺有点傻，别人送上门的贺礼还往外推。 而没过几天，厂里其他人的录取消息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这次考得好的除了叶淮生之外，还有一个平时不言不语闷声学习的男生，高考突然超常发挥，考进了哈工大，这让他们一家人都高兴不已，甚至放鞭炮庆祝。 至于万家柱，他也被京城的一所大学录取，只是那所学校根本没有办法跟叶淮生的青华大学相比较。 本来弟弟考上京城的大学，万家良的心中是十分的高兴的，但是有叶淮生的青华大学珠玉在前，自己弟弟的这所大学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倒是张莲莲，忙着跟邻居朋友换布票，张罗着给万家柱做新衣服。 这让万家良的心里舒服了一些，也对张莲莲更加满意。 当初看中她，不就是因为张莲莲跟她那个姑姑一样聪明，会来事。 看着张莲莲认真计划该做什么衣服时，万家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妻子什么都好，就是结婚好几年都没有怀孕。 是不是应该带张莲莲去医院看一看？ 万家良想到这个问题。 “哥，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情·······” 万家柱从卧室里出来坐到万家良面前低声说道。 万家良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妥。” “哥。”万家柱有些急促的叫道，“要是再不做叶淮生就要去京城上学了，我不甘心！” “你呀！”万家良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弟弟说道，“动动脑子好不好，如果我们现在就把举报信寄给教育局，以唐德恺在库山的人脉势力很容易就会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那我们该怎么做，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青华大学吗？” “笨！他唐德恺在库山可以一手遮天，难道在京城还可以吗？”万家良瞪着眼睛说道，“等到开学了你再写一封举报信，到时候·····哼哼，现在有多风光，到时候就有多丢人！” “哥，还是你聪明，我听你的。” 万家柱开心的说道。 张莲莲一边裁着衣裳，一边在心里思索丈夫的话，她不会去阻止丈夫和小叔做的事情，她跟她姑姑一样，一直都自忖聪慧无比，高人一等，她心里巴不得丈夫能把唐德恺拉下马自己上位，也让她尝尝厂长夫人的风光滋味儿。 只是，自己的生活美中不足的是······张莲莲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看来过两天要去看看姑姑了，让她帮自己想想办法。 等自己生下了儿子，她就不用在这个家里俯首做小了。 ········ 二八五农村的梨园中。 艾中立正和白玉娜撕扯着。 “你疯了，这里可是梨园，一会儿有人过来怎么办？” 白玉娜一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扣子一边往外推着艾中立说道。 “妈的！”艾中立使劲儿一扯，白玉娜的扣子就掉了两颗，“小骚货，你今天在这儿给我装什么贞洁烈女呢，今天小爷我心情不好，你别惹我发毛！” 白玉娜看着艾中立恶狠狠的眼神心中一颤，手不自觉的就松开了，艾中立见状三下五除二就撕开了白玉娜的外衣。 一番云雨过后，白玉娜忍着疼痛将外衣穿上，看到艾中立眼中的煞气依然未散，开口问道：“今天谁惹你生这么大气？” “还能有谁，姓武的老东西！”艾中立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听到艾中立这样称呼场长武绍华，白玉娜一点都不惊讶，显然这不是艾中立第一次这样在她面前这样称呼武绍华了。 “妈的，在外面受了气拿小爷撒火。” 艾中立不忿道。 白玉娜一只手抚上艾中立的后背，“你别老这样说武场长，我觉得他对你还不错，跟亲儿子差不多呢！” “屁！你懂什么！”艾中立立刻反驳道，“这是他应该的，这是赎罪，赎罪你懂吗？当年要不是我爹救了他，他能活到现在，可怜我爹······哼！他原来不过是我爹的手下，我爹为了救他牺牲了，他顶了我爹的功劳往上爬，现在人人还说他讲义气将我养大，可要是我爹还活着，我他么现在应该在京城过好日子，而不是在这个鬼地方寄人篱下！” 原来是这样，白玉娜心中了然，大家都知道艾中立是武绍华收养的牺牲战友的孩子，却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一番缘故。 “不说这个，现在谁还敢给武场长气受啊？” “还能有谁，他的老对头唐德恺呗。”说起这件事，艾中立的脸上倒是有了几分的幸灾乐祸，“听说唐德恺的那个便宜儿子考上了青华大学，昨天开会的时候，老唐跟他嘚瑟来着，他这不回家把我还有他那几个崽子骂了一顿，说什么我们没出息，哼！” 他略带一些幸灾乐祸的话，让白玉娜心中一惊。 她早就听孙猴儿说叶淮生的学习很好，但是却没有想到叶淮生竟然能考上青华大学。 本就前途远大的他现在更是前途无量了，不行，自己不能在坐以待毙了，一定要拿下叶淮生，最好能在他去读大学之前订婚。 只有这样前途无量的男人，才配得上她白玉娜。 想到有一天自己嫁给了叶淮生，成为了厂长的儿媳妇，无数人用羡慕的眼神望着自己，白玉娜心中就一阵痛快。 对了，还要将叶淮生带回家去，给她那对贪财又吝啬而且重男轻女的父母看看，到底谁才是他们最有出息的孩子，不是她那个废物一样的大哥，更不是那个讨厌的小弟，而是自己，这个从小就被忽视欺负的女儿！ 至于眼前这个艾中立，白玉娜心中对他是又怕又恨。 现在只有寄希望与叶淮生，希望他将来能带自己离开这里，彻底的摆脱艾中立这个恶心的男人。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大梨树后，一个男人躲在树后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对奸夫**的话，老古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托着一条瘸腿，手里提着一个布兜转身立刻。 竟然没有发生任何的声音，自然也就没有惊动白玉娜和艾中立。 此时欢喜的唐家人一定不知道，叶淮生被青华大学录取的消息，竟然让这么多的人蠢蠢欲动。 正文 070 偶遇 肃辰紧紧的跟在姐姐身后，就是为了多吃一块巧克力。 巧克力耶，他只有在很小的时候吃过，后来姐姐也没有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了。 “不可以，你一口气吃这么多是想要牙疼吗？” 唐阮阮抱着巧克力盒子说道。 林红绣抱着小乔乔看到他们姐弟俩一个要一个不给，笑着摇摇头。 巧克力是叶淮生的那位舅舅周玉金寄来的，他还寄来了很多稀缺物资。 从港城带来的巧克力，糖果，给叶淮生和唐阮阮还有唐肃辰专门买的时髦的衣服，最关键的，还有三罐进口的奶粉。 这可是现在最用的着的东西了。 他上个月回了京城，汇报工作。 “淮生，你舅舅什么时候回港城？” 唐德恺问道。 叶淮生放下信，“玉金舅舅说要在京城待到九月份。” 唐德恺点点头，低声在叶淮生耳边说了几句话，叶淮生眼中一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 半个月后，周玉金收到了叶淮生的回信还有礼物。 看完叶淮生的来信，周玉金又去拆礼物。 叶淮生寄来的都是西疆的特产，红枣干果，还有肉干，最让周玉金惊讶的，里面竟然还有一张狼皮，还有两件手工缝制的中山装，据叶淮生的信中所言，这匹狼是他亲手打的，而衣服，是林红绣新手缝制的。 周玉金惊喜的将狼皮和衣服拿出来看了看，心中觉得美滋滋。 这些年他虽然从未与唐家人相见，但是他也知道这家人对待叶淮生是极好的。 而且这家人也十分的正直，这些从每次他们给自己的回礼中可以看出。 自己给他们送些礼物是为了让他们对淮生好一些，但是每次他们的回礼也都价值不菲，这是在告诉他，我们对待淮生好，不是因为你的礼物。 将衣服和狼皮细心的叠好，周玉金决定要将它们带回港城去。 还有淮生让自己去办的事情，他一定可以在淮生九月初来京城上大学的时候给他办好的。 第二天周玉金就带了有些港城的特产出门拜访。 ……………… 叶修礼手里拿着文件从首长的家里出来，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怎么有些眼熟呢。 “老周？” 叶修礼试探性的叫道。 周玉金转身，“老叶，真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了。” “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京城的？”叶修礼就像看到老朋友一样的高兴，“为什么不来我家？” 周玉金笑笑：“我刚回来也没多久，一直很忙，也没有来得及上门拜访。” 真是搞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现在淮生都不在你那里住了，我做什么要去你家拜访，给你送礼物吗？ 周玉金在心中腹诽道。 “你这个老周啊……今天怎么到大院来了，来找秦老？” 叶修礼也知道周玉金不可能来自家拜访也就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而是问起了周玉金来这里的目的。 “有点事来办。” 周玉金含糊不清道，继而说道，“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啊？是不是步步高升。” “哪里哪里。” 两人貌似很亲密的寒暄了一路，然后在国营饭店吃了一顿。 但是这期间两人都很聪明的没有提起叶淮生。 周玉金是对叶修礼的不屑，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淮生已经考上了青华大学，等到时候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吧，哈哈哈！ 至于叶修礼，那就更不用说了，做贼心虚，其实今天和周玉金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在祈祷周玉金不要提起叶淮生，否则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说。 ……………… “早熟的香梨，我偷偷摘的。” 老古一副卖弄的表情将手中的布袋递给唐阮阮，“你们几个悄悄在家里吃，不要拿出去，知道了吗？” “古伯伯您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拿出去的。” 唐阮阮保证道。 老古得了唐阮阮的保证，又转头又抱小乔乔了，结果被小乔乔抓住了颌下的胡子。 “我说你个老古怎么突然上门了。” 唐德恺从房间里拿出一瓶酒说道。 “嘿，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我来瞅瞅我小侄女。”老古一拍大腿说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快把酒给我拿来。” “你自己小心着点，别在为了几个香梨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候说你挖社会主义墙角，到时候你个瘸子跑又跑不掉。” 唐德恺倒上酒说道。 唐阮阮看他们喝酒，从闷着的铁锅中拿出几只胡辣羊蹄。 “他们想抓我，下辈子吧！”老古看到羊蹄眼中一亮，“还是我大侄女懂我，没什么比这东西更下酒了。” “来，大侄子，陪我喝两杯。” 老古端起酒杯对叶淮生说道。 叶淮生也立刻端起就被与老古一起喝了一杯。 老古喝完酒对叶淮生竖起大拇指，“你小子，可以，给你干爹长脸了。” “也不瞧瞧是谁儿子。”唐德恺自豪的说道。 “没跟你说话。”老古嫌弃的说了一句，然后拍拍叶淮生的肩膀说道，“青华大学历史系有个姓莫的老头，跟我爹是老相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要是还活着，你就跟他提我的名字，他会关照你的。” “谢谢古伯伯，我记下了。” 叶淮生点头道。 “对了，我今儿还知道了一件大秘密。”老古对唐德恺说道。 “你又知道什么事了？”唐德恺夹起一颗花生米说道。 “关于武绍华的。”老古低声说道，“他有个养子叫艾中立你知道吧？” “知道，上次去淮生他们学校找事儿，被淮生收拾了。” 唐德恺点头。 “武绍华对外说艾中立这小子是他牺牲的战友的孩子，但据艾中立所说，他父亲是为了救武绍华牺牲的，不仅如此，很有可能这个武绍华冒领了艾中立父亲的军功。” 唐德恺和叶淮生大惊，要知道冒领军功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杀头的大罪。 如果一个人的军功会被别人冒领，那么就不会有人再去奋勇杀敌。 “古伯伯，这消息可靠吗？” 叶淮生问道。 “我亲耳听艾中立这小子说的，当时那小子正和我们农场那个女知青快活呢，想必不会说假话。”老古斟酌着说道，“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得到的这个消息。” “女知青？是白玉娜吗？” 叶淮生问道。 “对，就是她，怎么你认识？” 老古诧异道。 “认识，不熟。” “那就好，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离她远点。” 老古告诫道。 正文 071 买鞋 白玉娜的心思叶淮生和唐阮阮都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不会跟她接触。 但是世上事情并非都是可以顺人心愿的，叶淮生和唐阮阮都不愿意见到白玉娜，但是却顶不住巧合。 这天唐阮阮和叶淮生来到库山悄咪咪的又卖出去一笔物资后，来到百货大楼。 唐阮阮和叶淮生在外面做生意，有时候难免会收到有些快要过期的票据，于是他们就会来到百货大楼花掉。 而且现在已经是八月中旬，顶多还有十天叶淮生就要走了。 青华大学九月一号报道，从西疆到京城又路途遥远，当然要提前出发，以免误了时间。 所以这次唐阮阮和叶淮生来百货大楼，也要给叶淮生买些用的上的东西。 唐阮阮将空间里快要过期的票都拿出来，其中就有两张鞋票，正好再给叶淮生买两双鞋。 唐阮阮都计划好了，一双球鞋一双皮鞋。 “不用给我买，我还有两双球鞋，给你自己买两双吧。” 叶淮生摇头说道。 “不行，你那两双鞋有一双已经旧了就放到家里不带去了，再给你买一双新的球鞋，两双可以换着穿，买双皮鞋是为了有什么正式场合的时候穿。” “我哪有什么正式场合。”叶淮生笑着摇摇头，“倒是你，我看那种的小皮鞋就很好看，配裙子不错。” 叶淮生指着其中一双圆头平跟带鞋袢的黑色皮凉鞋说道。 唐阮阮看了一眼，嫌弃道：“夏天都快要过去了，这鞋子穿不了几天了，我还是等到冬天买双皮靴穿吧。” 叶淮生看唐阮阮的表情不似作假，看来是真的不喜欢这双鞋，也就没有勉强。 “同志你好，这双鞋有四十三号吗？” 叶淮生看唐阮阮一直记得自己的鞋码，嘴角笑笑。 售货员看了看唐阮阮相中的那双皮鞋，说道：“真不巧，你看中地这双四十三号已经卖出去了，但是有四十四号的，要不我拿出来你们先试试。” 售货员说着看了看叶淮生的脚，“我看你哥哥的脚挺大的，四十四号应该也能穿。” “那你拿出来试试吧。”唐阮阮点头道。 这时候买鞋做衣服都会偏大，这样冬天也能在里面加衣服或者穿棉袜。 “咦？淮生，阮阮，真的是你们，太巧了。” 白玉娜远远的看到叶淮生和唐阮阮还有点不敢置信，走进一看果然是他们，这可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唐阮阮抬头一看，走过来的人可不就是白玉娜，至于她身边的那个女人，唐阮阮也认识，金泽霖的新婚妻子。 未婚先孕的那位，好像是叫杨佳丽。 想到这里唐阮阮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杨佳丽的小腹。 这时候衣服宽大，还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到了临盆的时候他们该如何隐瞒呢？ 又不是哪吒迟迟不肯降生，难道要假说是早产。 但是是不是早产这事儿可瞒不过大夫。 唐阮阮愣神的时间，白玉娜和杨佳丽已经走到了跟前。 “你们也来买鞋啊？真巧丽丽今天也想买双鞋。” 白玉娜一脸高兴的说道。 服务员在柜子底下将那双鞋拿出来，盒子有些被压瘪了，但是不碍事。 唐阮阮接过盒子打开，白玉娜看到里面是一双男士皮鞋，就知道这是给叶淮生买的。 “先试试吧。” 唐阮阮递给叶淮生说道。 “这双鞋是天山皮鞋厂生产的，纯牛皮，穿上舒服还不捂脚。” 售货员在旁边说道。 叶淮生脱掉小白鞋穿上站起来踩了踩。 白玉娜突然从鞋盒子里拿起另一只鞋子翻过来看了看，“淮生，原来你穿四十四号的鞋啊。” 淮生？ 叶淮生皱起了眉头，谁让她这么叫的。 “白同志，你还是叫我叶同学或者同志吧，跟我关系跟亲近的人才直接叫我的名字。” 这话可是毫不留情了。 白玉娜脸色一僵，她身边的杨佳丽倒是不开心了：“我说叶淮生，你可别不识抬举，娜娜叫你名字，是想跟你做朋友。” 原来做白玉娜的朋友是种抬举啊，唐阮阮囧了。 “敢问白玉娜同志您父母都是老革命？” 唐阮阮故作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玉娜没有明白唐阮阮的意思，茫然的摇摇头：“不是。” “那就是你自己为革命工作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唐阮阮继续问道。 白玉娜更加疑惑了，摇摇头，“没有。” 唐阮阮闻言才松了一口气，“方才金嫂子说你把我淮生哥哥当做朋友是种抬举，我还以为您十分了不起呢。” 旁边几个售货员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叶淮生都抖了抖肩膀，看着跟小狐狸得逞似的唐阮阮，叶淮生只觉得怎么这么可爱呢！ 白玉娜的脸一下个涨得通红，“不是，丽丽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 “好了，她是什么意思跟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叶淮生说着伸出手，“现在可以把另一只鞋子给我了吗？” 众人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白玉娜的脸更红了。 至于杨佳丽，她直接恼羞成怒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靠你干爹。” 没等叶淮生说话，唐阮阮直接站起来走到杨佳丽面前，已经一米六多的唐阮阮并不比杨佳丽矮，“我淮生哥哥就是了不起，他可是青华大学的大学生。” 唐阮阮的话音落下，四周的顾客的售货员都用一种敬佩的眼神望向叶淮生。 这可是青华大学的学生哎，天之骄子。 怪不得刚才看人家，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 “你……” 杨佳丽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了，杨佳丽只觉得气的自己肚子疼，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小腹，白玉娜看到后立刻焦急道：“丽丽，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转头白玉娜又对唐阮阮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丽丽，她也不过是有口无心罢了，难道你的心胸就这样的狭窄吗？你知不知道她……” 话说到一半白玉娜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把杨佳丽怀孕的事情说出来。 “知不知道她什么？” 唐阮阮倒是向前一步问道，有本事你就说啊，我就知道你不敢说，气死你！ 看着唐阮阮挑衅的表情，白玉娜打定了主要，等到自己和叶淮生结婚以后，一定要减少跟唐阮阮的来往，这死丫头，真是太讨厌了。 不得不说，白玉娜你想的也是有点多呢。 叶淮生上手直接拿过另一只鞋子，轻声说道：“别跟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一般见识。” 唐阮阮白了她们一眼，转身问道：“这鞋子穿上舒服吗，大不大？” 长得漂亮，翻个白眼都是好看的。 “只大了一指不碍事，冬天穿厚袜子也能穿。” 叶淮生摇摇头道。 两人若无其事的讨论起鞋子的事情来。 气的白玉娜和杨佳丽两人脸色发青。 正文 072 诡计 看着唐阮阮和叶淮生买了皮鞋又挑了一双球鞋之后有说有笑的离开了，白玉娜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 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就此放弃的。 如果错过了叶淮生，她这辈子恐怕都遇不到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了。 白玉娜想到叶淮生很快就要离开，她眯起了眼睛，自己要加快速度才对。 ……………… “你干什么？”叶淮生黑着脸看着拦在车前的女人。 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他今天只不过是去供销社打瓶醋，竟然又被她堵上了。 想起古伯伯说的话，再看着面前一脸清纯的白玉娜，叶淮生只觉得恶心。 “淮生，我有话跟你说。” 白玉娜决心跟叶淮生摊牌了，她自信像是叶淮生这样的毛头小子，只要自己给他一点好处他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我不想听。” 叶淮生扭转车头就要离开。 “你……我不许你走。” 白玉娜紧紧的抓住车把。 “放开！” 叶淮生呵斥道，看到叶淮生眼中的厉色，白玉娜心中一颤，手下意识就撒开了，叶淮生冷哼一声骑着车离开。 白玉娜看着叶淮生的背景闹怒地跺了跺脚，暗恨自己真是没用。 白玉娜一转头却看见墙角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显然刚才的那一幕被他看到了。 不过白玉娜不在意，正准备离开，身后的男人却开口说话了：“我们合作吧。我帮你得到叶淮生。” 白玉娜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回头，问道：“你是谁？” “万家柱。” 万家柱，白玉娜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她听杜权说过，厂里的工会主任叫做万家良，这个万家柱看来应该和万家良关系匪浅。 “你为什么要帮我？” 白玉娜笑笑走上前去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够帮到你，就够了！” ……………… 二五片居民区附近。 叶淮生站在自行车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他是在等唐阮阮，刚才他们古伯伯送些吃的，唐阮阮让他等在这里，她进去讲东西放下就出来。 老古在几年前便找了个机会朝着当地人买了一处小院子，就在农场里面，自己一个人住，十分的宽绰。 “哥哥，哥哥，里面有个姐姐的腿受伤了，她让我来叫你去接她。” 一个八九岁地小男孩儿跑出来一脸焦急地说道。 叶淮生心中一跳，“那个姐姐长什么样子？” “嗯，很好看，两条辫子特别长。” 小男孩儿连说带比划道。 “快，带路。” 叶淮生拉起小男孩地手说道，里面的建筑曲折，骑车不便，还没有走路快一些。 小男孩儿带着叶淮生左拐右拐，嘴里还不停的解释道：“刚才有个老奶奶饿晕了，那个小姐姐将她扶回了家，但是不小心被地上的铁丝划伤了腿，留了好多的血呢，黄色的裙子都沾满了血。” 最终小男孩儿带着叶淮生来到一哥低矮的屋子前面，屋子门窗紧闭。 “这就是老奶奶的家。” 小男孩儿说道。 而此刻，白玉娜正穿着短裤背心躺在屋里的床上。 只要叶淮生进来看到她得身体，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她都赖定他了，除非叶淮生敢冒着流氓罪的罪名不顾。 叶淮生走到门前，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子，低头对小男孩儿说道：“你确定那个姐姐在这里吗？” 小男孩儿立刻结巴道：“是……是啊，怎么……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叶淮生蹲下身子平视着这个小男孩，“你上学了吗？” 小男孩儿点点头，“上、上了。” “那老师有没有告诉你骗人是不对的。” “我……我……” 小男孩被吓得说不出话，白玉娜在屋里却心如油炸，双眼紧紧盯着那扇木门，盼望着它被推开。 而在附近观察，顺便等着“捉奸”的万家柱也在心里暗暗祈祷叶淮生别那么多废话，赶快推门进去。 只要叶淮生推门进去，他这辈子就要和里面那个工于心计，毫无背景的女人绑定在一起了。 “嘎吱～” 门怎么响了，万家柱回头一看，门似乎被风吹开了，他走到门前将门重新关起来，在回到窗前叶淮生和那个孩子已不在门前。 万家柱心中又惊又喜，仔细一看那扇门微微有些动，万家柱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愉快，迫不及待地走出来。 “哈哈哈，叶淮生就让我看看你最不堪的一面吧。” 万家柱在心中得意地笑道，想到自己手中有了这个把柄，以后叶淮生就永远低自己一头，他就觉得痛快。 他推门而入，屋里却没有叶淮生的身影。 “淮生，你……怎么是你！” 白玉娜听到推门声，本以为是叶淮生终于进来了，却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万家柱，忍不住失声尖叫到。 话音一落两人都觉得事情不妙，万家柱刚要转身离开，却发现房门被人锁住了。 唐阮阮和叶淮生在门外相识一笑，唐阮阮说道：“看我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罢叶淮生便看到唐阮阮好似捏了一个并不复杂却玄妙无比的手势。 屋里面的万家柱和白玉娜都感觉到浑身燥热，白玉娜忍不住将被子掀开，露出大片肌肤。 不多时屋里便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叶淮生虽然自己也两耳通红，但是却紧紧的捂住唐阮阮的耳朵，让唐阮阮偷笑不已。 “哦，对了，咱们最好留个证据。”唐阮阮说着从空间里掏出一台照相机说道。 “你乖乖在这里待着，我去拍，不许听听见了没有。” 叶淮生接过相机说道。 唐阮阮两只手捂住耳朵点点头。 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她不但能听到声音，还能看到画面呢。 不过这个事情就不用给叶淮生讲了。 拍好了照片，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还都是一副又好像又害羞的样子。 叶淮生干咳了几声，问道：“对了，阿阮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设计陷害我的。 唐阮阮坐在自行车后面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淮生。 方才她去给古伯伯送东西，去的路上碰到了艾中立几人纠缠她，她就感觉到这件事情不太对劲了。 那几个人不像是偶遇，反倒像是在这里等着她。 唐阮阮想起了古伯伯的话，立刻就想到了白玉娜，这个女人肯定是要对叶淮生下手了。 于是她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艾中立几人赶过来。 只是没想到，这次万家柱竟然和白玉娜勾结在了一起，如果不好好的利用一番怎么对得起他们对淮生哥哥这一片良苦用心呢。 幸好叶淮生发现了不对劲儿，没有进到屋子里去。 “那你呢，淮生哥哥，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儿的？” 唐阮阮问道。 “那个小孩儿，讲的太仔细了，恨不得讲你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你的样子通通告诉我，而且，最关键的，院子里没有血，作戏也不知道做全套。” “哈哈哈” 正文 073离别 一晃时间就到了八月下旬，叶淮生该动身去京城了。 唐阮阮和林红绣忙着给叶淮生打点行装。 “毛衣，棉衣，绒裤，还有棉袜围巾。”林红绣一样样的数着，“冬天的衣裳可得多带几件，京城的冬天冰天雪地的，而且宿舍里也不一定有暖气。不行，还是得多带一床褥子。” 叶淮生看着客厅里塞到满满当当的三四个大包，心中既感动又为难，说道：“干妈，真不用我觉得这些东西就够了，再多了我也带不了了。” “胡说，怎么就带不了呢，上车的时候我们会帮你把东西放到火车上，上了火车你只需要看管好行礼就行了，等到下次自然也有人接你。” 林红绣口中去接叶淮生的人就是周玉金，叶淮生到达京城的时候周玉金还没有离开，他当然回去接叶淮生。 至于叶修礼，大家都默契的忽略了他。 唐德恺也只是随便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他叶淮生考上了京城的大学，想必到现在为止，他这个爸爸还不知道叶淮生上的是哪所学校吧。 叶淮生还是拗不过林红绣，收拾到最后大包小包加起来一个有五个。 林红绣拿起一件深蓝色的外套对叶淮生说道，“你看这里有个内兜，我给你在里面放了一点钱和票，你在路上用，剩下的我都给你缝在那件黑色棉衣的内衬里了，等你到了学校自己去拆。” 回到房间后叶淮生径直进了里间。 唐阮阮坐在床上发呆。 “在想什么？” 叶淮生坐到床边问道。 唐阮阮看着越发成熟的叶淮生，心中十分不舍，有些闷闷不乐道：“没什么？” 难道要说自己舍不得他，千年的老狐狸怎么还突然有些说不出口呢。 叶淮生看让看出了唐阮阮的口是心非，伸出手揉了揉唐阮阮的头发：“我在京城等你，三年时间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唐阮阮低头没有说话，叶淮生继续笑笑：“我听说京城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平时休息的时候去买了给你寄回来好不好？” “好。”唐阮阮闷声道。 叶淮生看着面前的唐阮阮，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还小，还小，在等几年。 “阿阮，我等你长大好不好？” 叶淮生突然靠近唐阮阮说道。 嗯？ 唐阮阮惊讶的抬头看着看向他，两人四目就这样相撞。 “我累了，我要睡觉。” 唐阮阮一个翻身躺在床上。 ……………… 再是不舍，日子也到了分开地这一天。 厂里特地派车将叶淮生，万家柱还有另外一个考上京城师范大学的女生和家属送到火车站。 不只是他们，考上大学的每一个学生都有这个待遇。 吕璐一路上将头靠在她妈妈的身上，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舍之意。 而万家柱脸上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的，但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叶淮生，而万家柱身边坐着的除了万家良夫妇，还有白玉娜。 前几天万家柱和白玉娜设计陷害叶淮生不成，反被唐阮阮和叶淮生识破，并且将计就计，成就了这两人的好事。 白玉娜清醒之后，立刻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已经和艾中立还有万家柱两个男人发生过关系，艾中立她当然不会嫁，那么她当然会紧紧的抓住万家柱不放。 虽然万家柱比不上叶淮生，但是万家柱怎么说也是大学生，前途光明，长得也算是五官端正。 更关键的是，毛头小子万家柱根本没有发现她不是处女的事情。 于是白玉娜立刻要求万家柱跟他订婚，否则就去告他耍流氓。 万家柱清醒之后没想到自己本想设计叶淮生，到头来自己却中了计，六神无主之下回家询问万家良该怎么办。 被万家良斥骂一顿后还是决定先订婚。 现在万家柱可是关键时期，要是白玉娜真的将他告了，大学不用说，坐牢也跑不掉。 于是在出发前三天，万家柱和白玉娜大张旗鼓的订了婚，万家柱还承诺毕业之后一定会娶白玉娜进门。 想到自己的后半生就要跟白玉娜这样一个心机深重并且毫无背景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万家柱的心中对于叶淮生就有无穷无尽的恨。 如果不是叶淮生，自己怎么可能跟白玉娜订婚！ 至于万家柱脸上的伤疤，应该是前天晚上杜权带着几个小弟套了麻袋打的。 毕竟在不久之前白玉娜还是杜权的女朋友。 不！或者说，两人就没有断过。 万家柱和白玉娜订婚，另一个伤心人则是孙猴儿，据说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去偷他爸的酒喝，然后被老孙发现，顺便赏了一顿竹板炒肉，现在还下不来床。 现在只有干部才可以住卧铺，所以他们三人都买的硬座票，但是唐德恺已经关照了车上的乘务员，上车时候会给他们补卧铺票，毕竟从这里坐火车到京城，要七直做硬座，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万家柱和吕璐家里也都不舍得孩子受苦，当然不会反对。 “你在家里要乖，哥哥很快就会回来。”叶淮生摸摸肃辰的小脸说道，“现在你也当哥哥了，所以在家里一定要听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的话，知道吗？” 唐肃辰眼里憋着泪花点点头，“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乖，哥哥过年就回来了。” “火车来了，到了京城要照顾好自己，你爸那边……你不喜欢就别常去，谅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唐德恺上前叮嘱道，一脸的理所应当，完全没有挑拨人家父子关系的觉悟，“还有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想必你舅舅已经给你办好了，不要大意。” 唐德恺说完后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万家柱万家良兄弟的方向。 叶淮生点点头：“干爸，您放心我记住了。” 林红绣抱着小乔乔上前嘱咐道：“别忘了在棉衣里的钱票，到了学校就拿出来，别不舍的花钱，我打听过了，现在大学还发补助你也不许攒着，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对了，到了京城安顿好之后别忘了带着礼物上门看望你爸他们，别让人挑出错来。” 安顿好之后在上门看望，这是去看父亲吗？ 好像是一个普通的亲戚吧。 但是没有人觉得林红绣这样说不对。 到了唐阮阮，她走到叶淮生面前，满脑子都是叶淮生的那句“阿阮，我等你长大。” 这句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唐阮阮抬头看向叶淮生，他的眼中全都是自己。 想要放出灵力去探查他的内心却又不敢，唐阮阮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敢。 但是现在，他的眼中满是自己。 唐阮阮低声说道：“好，我会很快长大。” 叶淮生听到这句话，嘴边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心中的幸福简直要溢出来。 正文 074 分别之后 火车已经出发，叶淮生想着唐阮阮那句“我会很快长大”，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虽然，对面万家柱那几乎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的眼神也不容忽视。 吕璐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但却没有多问，而是拿起水壶问道：“叶淮生，万家柱你们去接水吗？” “先别去接了，一会我去找乘务员问一下，把我们补到硬卧车厢再接。” 叶淮生说道。 吕璐闻言放下水壶坐下，“你说的对，还是调车厢比较重要。” “说的轻松，现在硬卧车厢一票难求，我们能补到吗？” 万家柱阴阳怪气的说到。 “咱们问问呗，能补到最好，要是实在不行那也没有办法。” 吕璐早已经看出了叶淮生和万家柱两人之间不对付，所以说话都死小心再小心，生怕那一句不对得罪了人。 之前有唐德恺跟火车站的人打了招呼，补上硬卧车厢自然没有问题。 最后补了两张下铺，一张中铺，叶淮生因为不想面对万家柱那张脸，也因为有些洁癖，所以主动要求睡中铺。 八天的长途旅行，足以将所有人的精力都消磨掉，刚出发的前两天万家柱还时不时的阴阳怪气两句，到了后面几天，万家柱也只能天天躺在铺上，用那一双不算很大的眼睛盯着叶淮生。 ……………… “舅舅！” 叶淮生浑身上下挂满了大包小包，一下车就看到正在四处寻找的周玉金。 周玉金听到有人叫舅舅，便下意识的朝着那边看过去，叶淮生和周玉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但是叶淮生长得跟他母亲很像，周玉金当然不会认错人。 “淮生。” 周玉金招招手跨过人山人海终于来到叶淮生身边。 而万家柱和吕璐也都在寻找自己学校接人的代表队。 “我看我们学校的人了，我先过去了。” 吕璐指着一个写着“京城师范大学”的牌子说道。 “好，以后常联系。” 叶淮生点点头道，“我舅舅来了，我也走了。” 叶淮生说完没有看万家柱一眼就和周玉金离开了。 “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周玉金看着眼前高大健壮的叶淮生感慨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舅舅还是独身一人吗？” 叶淮生笑笑问道。 周玉金听到叶淮生调侃他，说道：“没办法，我自己太过于优秀，总不能委屈我自己吧。” “哈哈哈” 叶淮生闻言大笑。 出了火车站，门口有许多的三轮车等在门口拉客，周玉金随意找了一个走上去，“去青华大学。” “哎呦，我今儿可走了大运，拉了一位文曲星啊。” 着车夫一听他们去青华大学，立刻眉开眼笑的说道，还上来帮忙搬行李。 车夫很健谈，因为车上的东西比较多，再加上两个大男人，所以他骑的也不快。 “我跟您说，每逢初一十五，您就往天桥底下去，可热闹呢。” “我们家那小崽子怎么就不跟您家孩子一样呢，整天在胡同里疯玩儿，昨儿又把我们家前院的酱油瓶子打碎了，害得我又赔了人家一瓶酱油，可信疼死我了，这小兔崽子。” “咱这是首都，我们首都人民素质高着呢！” 听了一路车夫的闲谈，终于到了青华大学。 一进去就看到一条横幅，“热烈欢迎1959届新生入读”。 横幅下面就是新生报道处，叶淮生掏出录取通知书走上前去。 “学长你好，我叫叶淮生是机械系的，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 彭书明接过叶淮生的录取通知书，对自己身边的一个男生说道：“姜先洲，你带这位叶同学去宿舍吧，顺便给他介绍一下咱们学校。” 姜先洲带着叶淮生和周玉金往宿舍楼走去，一路上顺便给叶淮生介绍了食堂教学楼还有浴室的情况。 叶淮生到了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来了四个人，经过介绍分别叫粱耀安、胡永俊、褚宝福和樊聪。 其中梁耀安和胡永俊是京城本地人，而樊聪是从林北省来的，褚宝福是江东省人。 宿舍是六人间，叶淮生来的时候只剩下两个上铺，也正合叶淮生的心意，他本来就不想住下铺。 ……………… 叶淮生离开之后，唐阮阮只觉得十分的不适应，自从几年前叶淮生来到她身边，两人几乎没有一天是分别的。 现在骤然叶淮生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唐阮阮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 只能每天在家里做些家务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而林红绣在出了月子之后就回到厂里上班，只是以要照顾孩子为由辞去了妇联的职位。 本来几年之前林红绣就像辞去这个职位，但是当时厂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就耽搁了下来。 这次接任林红绣妇联职位的是邹书记的爱人李秋萍，还有一位副主席，叫做孙华，是妇联的老员工了。 其实唐阮阮知道，林红绣不想做妇联的工作，除了身兼两职太过于扎眼之外，最主要的妇联的工作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偏偏还不能够敷衍了事，林红绣这几年真是做够了。 因为前几个月也就是春天的时候，厂里实在是困难，连一线工人的补助粮都发不下来，因此被迫停工耽误了很多的生产任务，现在夏末初秋之际，许多地区的粮食已经下来，厂里勉勉强强可以发的出补助粮，自然开始复工了。 毕竟这年已经过了一半，任务才完成了三分之一，看来下半年又得天天加班赶生产了。 所以唐德恺和林红绣也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所以照顾妹妹小乔乔还有做饭的任务都落在了唐阮阮一人身上。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她眼看着也要开学了。 因此林红绣找到了对面的王秀珍，让她帮忙看孩子，一个月给她十五块钱的劳务费。 王秀珍本身并没有工作，每天在家里做饭看孩子，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然求之不得，连连保证一定会好好的照看孩子。 唐阮阮刚开始上学的那几天，回家后还每天用法术观察探查王秀珍的记忆，发现她对待小乔乔虽然比不上唐阮阮用心，但是唐阮阮和林红绣给她交代的事情也一件不落地做了，并没有苛待小乔乔，唐阮阮也就放心了。 正文 075 你儿子来了 叶淮生在学校安顿好之后，第二天就提着东西打算上门拜访一下自己的父亲还有后妈。 坐公交车来到军区家属院的门口。 大门口当然有人站岗，拦下叶淮生敬了个礼问道：“同志，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找叶修礼。” 叶淮生站在门口说道。 “你登记一下吧。” 小战士拿出来客登记簿说道。 登记之后小战士又详细的给叶淮生讲了叶修礼的家怎么走，叶淮生道谢之后就进了家属院。 按照小战士的说法，叶淮生很快就找到了叶修礼的家。 叶修礼几年前因为工作需要，一家人搬到了军区的家属院来工作，迄今为止，叶淮生还没有来过这个新家。 这家属楼地格局跟库山机械厂的大致相同，只不过这里一层楼有四户人家，厨房也在走廊上。 叶淮生一走上二楼就引起了几个正在做饭的妇女的注意力。 更确切的说，是叶淮生手中的东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礼物是林红绣在家里精心准备的，风干了的羊肉，牛肉各五斤，几罐水果罐头，厚厚的一卷灯芯绒的布，，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随便拿出一样都是厚礼。 尤其是牛羊肉，这时候吃肉可不容易，一家人一个月也就一斤肉，过年也不超过两斤，包顿饺子都得掺大半的菜。 几个女人挤眉弄眼的暗中交流了一番，其中一个女人说道：“叶团长就住在第二家，你是他什么人啊？” “谢谢阿姨，我是他大儿子，我叫叶淮生。” 叶淮生温和的点点头说道。 “大儿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老叶家还有个大儿子。” “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我听说这老叶地大儿子不是周小凤生的。” “是啊是啊，而且我还听说，老叶夫妇把这孩子扔到人家家抚养，而且周小凤还克扣生活费。” “啧啧啧，真没看出来啊，周小凤平时一副和气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这样对待这个孩子。” 叶淮生听到她们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干妈辛辛苦苦准备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送过来，今天他可是特意挑选了这个时间过来的呢。 “孩子，我听说你一直养在你爸的朋友家？” 其中一个女人一脸八卦的问道。 叶淮生点点头：“是我干妈家。” “那这些礼物？” “我干妈说我很久没有回来了，要做多准备一些礼物。” 对于他们的问题，叶淮生一一作答，完全满足了她们的八卦心。 问完问题之后，其中一个女人才去帮叶淮生敲门：“小凤，小凤你大儿子来了。” 这女人看来也不怎么跟周小凤对付，故意说什么大儿子来恶心周小凤。 “朱广梅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什么大儿子。” 周小凤拉开门一脸不爽的说道。 “这不是你大儿子吗？” 这女人指着叶淮生说道。 周小凤看到叶淮生，顿时愣住，然后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淮、淮生来了，快进家吧。” “好的，阿姨，这是我干妈给您和爸爸准备的礼物。” 叶淮生举起手中的东西说道。 看到叶淮生手里的东西，周小凤心中一喜，但是又感觉不妙，不再多说，赶快让叶淮生进门儿，关上门阻断了门外那几个女人好奇的目光。 “我呸！人家帮他养儿子，不说给人家送礼，还要人家反过来给他送厚礼。” “这周小凤，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众人正说这话，叶修礼就大步回来了。 “叶团长你可回来了，你大儿子回家来了。” 叶修礼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问道：“什么儿子？” “就是你大儿子啊，刚进家门。” “瞧瞧叶团长，肯定是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自己儿子了，都高兴傻了。” “叶团长快回家看看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堆，叶修礼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叶淮生来了。 叶修礼脸上露出浓浓的喜气，想起唐德恺告诉自己儿子考上了大学，于是跟众人说道：“哦，我儿子来了啊，他考上了京城的大学，当然该回家来了。” 叶修礼推门进来，看到叶淮生和周小凤个各自坐在沙发的两边。 其他的孩子们都坐在餐桌旁，周小凤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他回家。 桌子上还放着几个网兜，叶修礼没有太注意。 “淮生你的行李呢？” 叶修礼下意识的以为叶淮生来了京城第一个地方就是家里，所以理所应当的问道。 “我已经去学校报道了，行礼都在学校。” 听了叶淮生的话叶修礼意识到叶淮生并没有回家住的意思，心里有些失望，毕竟叶淮生是他地第一个儿子，又多年不见，他还是希望跟叶淮生好好相处一下的。 “我在学校住的很好，就不回来打扰了。” 叶淮生轻笑着说道。 这话听在叶修礼的耳朵里却有些心塞，自己的儿子回自己家里，难道是打扰吗？ 想到这里，叶修礼有些后悔将叶淮生拜托给唐德恺抚养，竟然让自己和儿子跟陌生人一样生疏。 至于抚养叶淮生这些年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还有金钱，就被叶修礼选择性的忘在了脑后。 “淮生也没有吃饭吧，先吃饭吧。” 叶修礼讪讪地说道然后又指着坐在餐桌旁的一个小男孩儿说道：“这是你弟弟平生，今年才两岁半，对了我记得你干爸家的小儿子今年也该五岁了吧。” 叶淮生坐在餐桌旁，点点头道：“是，不过这今年干妈又生了一个妹妹。” 听到叶淮生的话，叶修礼不免有些尴尬，自己竟然连唐德恺又多了一个女儿都不知道，可见自己对叶淮生有多么的不关心。 叶淮生看到了叶修礼的不自在，继续说道：“干妈知道阿姨又生了一个弟弟，特意让我带来了布，说因为没见过弟弟，怕做了衣服不合身，所以就麻烦阿姨亲自给弟弟做衣服了。” 听到了叶淮生的话，叶修礼难得的有些脸红，自己连人家又多了一个孩子都不知道，人家还想着给自己小儿子送布，这可真是，丢人啊！ 正文 076 去迪化 饭菜很简单，高粱面的馒头，咸菜丝还有一个清炒茄子。 “妈，我想吃肉。” 叶京生看着客厅茶几上的肉干留着口水说道。 周小凤看到了叶修礼脸上的懊恼之色，说道：“别看我们在京城，但是吃什么都是限量的，一个月都吃不了一次肉，幸亏当时我和老叶忍痛让你去了西疆，在那边起码能够吃上肉。” 叶修礼听了妻子的话，也觉得有道理，看叶淮生长得高高壮壮，说明在西疆的生活条件很好。 叶淮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其实也没有，这些肉都是我和我干爸去打来的猎物，有一次我干爸还差点被狼抓伤，只是我干妈不舍得吃，我这次来上学就特意给我全带上了，说阿姨你看到这些礼物会开心一些。” “咳咳咳。”叶修礼被饭呛了一口，叶淮生的话就像是一个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人家不舍得吃的东西为什么全给你，给你还是为了让周小凤开心一点，这不是明摆着不相信周小凤会对叶淮生好，想让周小凤看在礼物的面子上对叶淮生好一点。 孩子的干妈干爸给亲爸送礼，是为了让亲爸对孩子好一点。 叶修礼只觉得自己的脸臊的没地方搁，只好立刻转移话题，“对了，淮生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读的哪所大学呢？” “青华。” “青华！怎么可以，你不是从西疆考过来的吗！” 周小凤忍不住尖叫道，当看到叶修礼不善的眼神时，她立刻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淮生真厉害啊，呆在西疆还能考上青华大学，湘生，京生你们也要跟哥哥学习，将来考上青华大学。” 叶修礼瞪了周小凤一眼，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好，不愧是我叶修礼的儿子，在学校里要好好学习听到了吗？” 吃完饭后叶淮生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道：“爸，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学校了。” 看到叶淮生腕上的手表，周小凤心里无比郁闷，本以为叶淮生这个小野种生活在唐家肯定过不好，但是现在看来人家比自己还要过得好呢。 叶修礼没有注意手表的问题，转头对周小凤说道：“老周，你去给淮生拿些生活费来。” 周小凤脸上露出不情不愿的表情，吞吞吐吐道：“老叶，我听说大学每个月都有补助的，应该够淮生花了吧？” “你……”叶修礼狠狠的盯着周小凤，却不好当着孩子们的面训斥她，只能忍下怒气冲冲说道，“淮生刚开学，肯定有很多用到钱的地方，还不快拿去。” “爸，阿姨不用了，我来之前干妈给够了生活费。” 叶淮生摇摇头拒绝道。 听到这句话叶修礼更生气了，呵斥道：“难道我说话不算数了吗？拿去!” “爸，凭什么要拿钱，他不都说了他有钱吗？” 叶湘生一跺脚大声说道。 “他是你哥哥，难道那我的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叶修礼忍住怒气对叶湘生说道，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还有其他结果孩子都和叶淮生没有感情，但是难道就连相安无事都做不到吗？ 周小凤看到叶修礼发了火，也不敢在跟叶修礼对着干，便磨磨蹭蹭的去卧室里拿钱。 叶淮生当然不可能要他们的钱，不然想都知道周小凤出门就会满世界告诉大家她对于自己这个继子多么多么好。 “爸，真的不用了，我的钱够用呢，如果身上带的钱太多了反倒不安全，不如等我需要钱的时候再回来问您要。” 叶淮生说完就打开门走出去。 叶修礼也跟着出来，听到叶淮生的话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于是点点头说道：“这样也行，那等你没钱了可一定要回来拿啊。” 叶淮生转身离开，自己的父亲叶修礼真的是太平的日子过久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明白了。 跟自己干爸比起来可差远了。 ……………… 叶淮生考上青华大学为叶修礼挣了光，他一改往日对这个儿子绝口不提的样子，到处跟人讲自己这个儿子多么多么的优秀。 大家在表面上对他表示了羡慕和恭维，但是背地里却对叶修礼和周小凤极其的看不起。 那天叶淮生来家里拜访地事情，被那几个军嫂说的活灵活现，最后叶淮生走的时候讲的话也被人听到。 于是，在大家的脑海中，叶修礼跟爱人周小凤就是一对脸皮极厚，没有责任心，爱占人便宜的夫妻。 当然这些话大家是不会当着他们夫妻的面说的，等到叶修礼和周小凤知道他们在别人嘴里的名声已经这么差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好久，再怎么接受也有些于事无补。 ……………… 叶淮生在大学的生活逐渐的步入了正轨，而唐阮阮也在逐渐习惯没有叶淮生的生活。 在学校里一如既往的优秀，在家里努力的帮林红绣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偶尔休息的时候去一趟库山做点小生意。 但是唐阮阮看着空间里为数不多的奶粉和麦乳精，还是陷入了焦急，她必须要去一趟大城市了。 京城或者沪市，西疆终究还是太偏僻了一些，很多的物资都是搞不到的。 但是现在去京城或者沪市都不现实，不说别的光是来回路上话费的时间就要半个月。 所以唐阮阮决定先去一趟省会城市迪化。 唐阮阮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唐德恺和林红绣之后，他们也都赞同她的想法。 厂里每个月都有去迪化出差的名额，只是平时出差的都是厂里的中层干部，除非有什么重大会议地时候，唐德恺才回去迪化出差，而下个月刚好在迪化有个先进单位学习大会，唐德恺也要去学习，到时候唐阮阮跟着唐德恺去就行了。 既然决定要去迪化大采购一番，唐阮阮又找了几个机会去库山多换了一些钱和票，然后又和林红绣将空间里快要过期的票全部拿出来，让唐阮阮带去迪化购买物资。 出差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唐阮阮让唐德恺帮她给老师请了假，就包袱款款的跟着爸爸坐上了火车。 正文 077 迪化市 迪化市虽然是西疆的省会城市，但是西疆的面积实在是太到了，坐火车都需要十三个小时，还好这次是跟着唐德恺一起出差，可以乘坐卧铺，而且唐阮阮的车票钱是自己掏的，也没人说闲话。 这次和唐德恺一起出差的还有唐德恺的秘书蒋国宝已经厂里的一位技术员侯西平。 蒋国宝二十出头的样子，中专毕业就被分配到库山机械厂宣传处工作，正好专业也对口，蒋国宝写出了几篇妙笔生花的文章来，被唐德恺看中调到身边来做了秘书。 只有侯西平只比蒋国宝大了两三岁的样子，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厂里技术处上班，技术处出差的机会很多，所以除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或者需要用到专业技能的，其他的机会都是大家轮流去出差。 这次恰好轮到了侯西平。 厂里订票的时候，定到了两张下铺，两张中铺，不用说，蒋国宝和侯西平都将下铺的位置让了出来。 唐德恺和唐阮阮也没有客气，到了哪里都没有秘书比领导住的舒服的道理，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了，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你对他不满呢。 迪化车站并不大，还有些破烂，出了站之后，蒋国宝在站外面叫了一辆毛驴车将他们送到要去学习的工厂里。 这次组织学习的单位是迪化第一农机厂，据说上半年全场的职工顶着饥饿开工，硬是超额完成了生产任务，为此还导致了三位工人活活累晕在生产线上。 唐阮阮私下跟唐德恺说，这恐怕是饿晕的吧。 唐德恺笑笑不说话，不管到底是怎么晕过去的，现在要把这三位工人评为先进代表，把迪化一农厂评为先进单位是大家都想看到的。 到了厂里自然有人来接待，库山机械厂虽然坐落在库山，但却是国家级大型工厂，比迪化一农厂这个省级单位高一级，自然唐德恺的级别在来访的人中也算是比较高的。 迪化一农厂特意派出了人来迎接他们，请他们在厂里的小食堂吃了一顿饭之后，又将他们送到了厂里的招待所去休息。 一番折腾之后也到了晚上十一二点钟，唐阮阮匆匆的进入空间洗了个澡，然后就睡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招待所的服务人员告诉她，唐德恺他们已经去了厂里参加学习活动。 唐阮阮找来纸币在前台留了一张纸条，然后就出了招待所。 昨天来的时候天已经比较黑了，所以唐阮阮没有仔细看附件的建筑。 迪化作为省会城市确实比库山要繁华一些，但是也就是一些而已，跟沪市那样的大城市是没有办法比的。 唐阮阮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家国营饭店，走进去点了两个羊肉包子，一碗豆浆，一个凉拌胡萝卜丝，羊肉包子的皮儿虽然不是纯白面的，但是馅大皮薄，两个包子吃的饱饱的。 向人打听了人百货大楼的位置和路线，坐着公交车到了百货大楼附近。 迪化的百货大楼确实比库山的大很多，一楼都是一些食物和布匹成衣，二楼都是工业品，三楼就是自行车缝纫机或者家具这样的大件。 唐阮阮最主要的目的当然在一楼，她扫视了一圈，径直走向卖奶粉和麦乳精的柜台。 买奶粉不只需要钱，还需要奶粉票，这东西可稀罕了，只有一些高干家庭、老革命或者从事对身体消耗极大的工种才有。 至于唐阮阮的奶粉票，是专门去煤矿上换来的，煤矿上需要下矿的工种，每个月可以发一张奶粉票，但是因为奶粉特别贵，所以一般人都舍不得买。 售货员看到唐阮阮拿出一把奶粉票也很惊讶，但是也没有多问，迪化市的百货大楼里只卖天山牌奶粉，都是西疆自己的牧场产的牛奶粉和羊奶粉。 买完了奶粉之后唐阮阮又挑了一些布，走到成衣柜台，唐阮阮看到柜台上还挂着几件羊毛衫，伸出手摸了摸，特别软和，跟普通的毛线织出来的毛衣果然不一样，普通的毛线织出来的毛衣洗上几次就会变硬。 “羊毛衫多少钱一件？” 售货员早就看到唐阮阮在柜台前看衣服了，这羊毛衫可不便宜，从来都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要不是看唐阮阮长得漂亮，再加上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她早就出声呵斥了。 现在听到唐阮阮开口询问价格，她不免有些炫耀的心里，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毛衣，这可是纯羊毛的，不要票，但是一件衣服要四十五块钱呢。” 四十五块钱，都是一个熟练工人大半月的工资了，还真是不便宜呢。 但是好不容易遇到了质量这么好的毛衣，要是错过了，唐阮阮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麻烦你帮我多拿几件出来我挑选一下。” 唐阮阮对售货员说道。 售货员闻言大笑，“小妹妹，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说的是四十五块钱一件，不是四块五啊。” “我没听错，你只管拿出来就是了，男款女款的我都要。” 看唐阮阮不像是在捉弄人的样子，售货员也只好从柜台下面拿出几件新衣服来。 最后唐阮阮挑挑拣拣，给林红绣挑了一件大红色的高领毛衣，给唐德恺和叶淮生艺人挑了一件鸡心领毛衣，最后又给自己选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四件衣服一共一百八十块钱。 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好几个售货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唐阮阮，这小姑娘看这年纪不大，但是这手脚还真大方啊。 买好了羊毛衫，唐阮阮继续往上走，走到三楼唐阮阮看到放着的缝纫机就走不动脚了。 林红绣想要一台缝纫机已经很久了，只不过库山的百货大楼一直都没货，再加上林红绣也不想太张扬，所以就一直没有买。 现在看到这台缝纫机，唐阮阮就决定要买下来。 只是现在还是第一天，再说了自己一个小姑娘怎么把缝纫机扛回去，还是等唐德恺来了再说吧，大人买缝纫机不那么扎眼。 正文 078 缝纫机 从百货大楼出来之后，唐阮阮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刚才买的东西装进空间里。 百货大楼附近就是新华书店，这里的新华书店比库山市的大多了，唐阮阮进去挑选了几本感兴趣的书籍。 从书店出来之后，唐阮阮一时之间也没有了确切的目的地，就在附近闲逛。 唐阮阮在外面吃过中午饭才会到招待所，唐德恺他们几个并没有回来，也在唐阮阮的意料之中，像这种大单位之间的会议和学习，大家都是同志，“酒精”考验的同志。 果然不出唐阮阮所料，下午唐德恺回来的时候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但是唐阮阮一眼就看出来自己老爹是在装醉。 “蒋叔叔，侯叔叔你们也喝了不少酒吧，快回房间休息吧，我来照顾我爸爸就好。” 侯西平作为技术人员，跟他一桌吃饭的也都是技术员，大家吃吃饭聊聊技术，喝的不多。 但是蒋国宝就遭难了，他作为唐德恺的秘书，为唐德恺挡酒也算是分内的工作之一，他今天喝的绝对比唐德恺还多，看他现在的样子，走路都走不稳了，唐阮阮哪里还会让他留下来照顾唐德恺。 “侯叔叔那就麻烦你照顾一下蒋叔叔了。” 唐阮阮对侯西平说道。 “阮阮，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侯西平看看站都站不稳的蒋国宝还有躺在床上的唐德恺为难道。 “侯叔叔你放心好了，以前我爸喝醉酒也都是我和我妈照顾他的。” 唐阮阮说着给了侯西平一个放心的眼神。 看着侯西平扶着蒋国宝离开房间，唐阮阮叹了一口气。 “爸，爸您没事吧？” 唐阮阮轻声叫道。 “啊？”唐德恺睁开眼睛，用手扶着脑袋摇摇头，“放心吧，爸爸没事，就是喝多了头有些不舒服。” “那我去给您倒一杯蜂蜜水。” 唐阮阮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一罐野生蜂蜜，用温水冲了递给唐德恺，唐德恺一口气喝完了大半杯，然后呼了一口气，将水杯放在床头。 “爸你也真是的，就不会少喝一点吗？” 唐阮阮看到唐德恺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心疼的坐到他身边给他揉了揉太阳穴。 唐德恺舒服的哼哼了两声，说道：“阿阮，你记住，有些事情就算你看不惯，但如果别人都做，你也要去做，明白吗？” “是是是，我明白。”唐阮阮无奈道，“就像这次的学习大会，说白了就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但厂里和省里都不愿意放弃这次宣传的好机会，于是叫你们来这里假装开个学习会。” “你啊～”唐德恺笑笑说道，“阿阮，你记住现在这个世道，让人忘记比让你记住更重要，怎么让人忘记呢？随波逐流，将自己隐藏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明白，就像沙漠里的变色蜥蜴一样，它改变自身的颜色，将自己隐藏在沙子里。” 唐阮阮点点头，随即又有些担心道：“爸爸，我还是觉得不能安心。” 唐德恺欣慰的拍拍女儿的手背，说道：“爸爸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风雨算得了什么。” 说了一会儿话，唐德恺便沉沉睡去，看着唐德恺有些不安的睡颜，唐阮阮知道唐德恺心里并不想他表面上说的那样平静。 以前，以前唐德恺可以在刀光剑影中风雨无阻，可是现在他有了牵挂，就有了顾忌，有了弱点。 唐阮阮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来伤害她的家人，虽然多年没有杀人，但以现在自己的法力，杀个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 第二天唐德恺便告诉蒋国宝和侯西平不用跟着自己，趁着今天没有会开可以去迪化市逛一逛，给家人买点东西带回去。 唐德恺与唐阮阮两人再次来到百货大楼，这次他们直奔三楼去买下了那台缝纫机。 当蒋国宝和侯西平晚上回来看到这台缝纫机时都惊讶的目瞪口呆，这玩意儿可稀罕了啊，没想到在迪化竟然有买的，搞得侯西平也东西要不要买一台回去送给媳妇，但是想到这东西不光贵，更重要的是要票，侯西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迪化呆了三天，他们又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三个大男人扛着一台缝纫机，这都是事儿。 唐德恺和唐阮阮将缝纫机抬回家的时候，林红绣果然非常的惊喜。 楼上楼下很多人都来看热闹，这应该是厂里的第三台缝纫机。 虽然林红绣大方的说，大家如果有需要尽管来借缝纫机，但是除了李秋萍还真的没有谁有胆子去厂长家里借缝纫机用。 家里多了一台缝纫机对于唐阮阮来说也只是一件小事情，并没有过多地往心上去，但是却让某些人不爽了。 这个某些人就是杨佳丽和白玉娜这一对闺蜜。 本来杨佳丽是厂里唯二拥有缝纫机的女人，她一直引以为傲，自觉在厂里高人一等，现在唐家也有一台，最可气的是唐德恺地职位比她公公的高好多，她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 至于白玉娜，在和万家柱订婚之后，她就经常往厂里跑，有时候来万家帮张莲莲做点家务，或者说说话什么的。 本来万家良和张莲莲都不喜欢这个主动送上门儿开的弟媳妇，但是时间久了，万家良到也觉得这个白玉娜还算不错，就是心眼子多了点。 如果以后要和自己弟弟结婚，聪明些也没什么，总比让弟弟娶一个傻婆娘来的好。 本来白玉娜还觉得万家柱不错，自己是大学生，长得又不赖，哥哥还是厂里的领导，但是现在看到唐家一台崭新地缝纫机买回来，她又忍不住在心里懊悔。 这万家怎么能跟唐家比呢？ 要是当初和自己订婚的人不是万家柱而是叶淮生，那么这台缝纫机也可以说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白玉娜不禁有些怨恨叶淮生的机警，当初叶淮生没有进来，进来地反倒是万家柱，想也知道是叶淮生的手段。 白玉娜越想越不忿，好歹自己也是貌美如花，这叶淮生怎么就是看不上自己呢。 回宿舍的路上，白玉娜只一心低头想事走路，没注意便撞到了前面的人，她抬头一看，竟然是艾中立。 左右看了看，附近都没有人，是了，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谁还在外面晃悠。 艾中立没有说话，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玉娜，并示意她跟自己过去。 过去干什么，白玉娜当然心知肚明，小脸一白，咬咬嘴唇她还是跟过去了，毕竟现在的她可是惹不起艾中立这个混不吝。 正文 079 匆匆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唐阮阮也已经十六岁。 她参加了962年的高考，最终被中华机械大学录取。 她的成绩并非不能去京大或者青华，而是叶淮生来信说这两年京大和青华这两所学校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唐德恺看到来信之后，就让唐阮阮报了机械大学。 主要原因是机械大学是一机部部和教育部合办单位，也就是说这所大学和库山机械厂是一个系统内。 不要小看系统这两个字，在现在它的用处是非常大的。 如果唐德恺要去外地出差，那么到了地方之后一定会选择一机部下属单位的招待所入住，就算要去得单位是系统外，他也一定会先找本地的同一系统的人，大家彼此吃个饭，说说话，然后顺便向他们打听一下当地的情况。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系统，说不定哪一天就调到一个单位成了同事，更说不准哪天有事儿求人家，所以大家一般都会互相帮助。 除此之外，石油大学优先录取石化单位子弟，铁道大学优先录取铁道职工子弟，公安大学优先录取公安子弟，机械大学自然也优先录取本系统的子弟，这都不是潜规则，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叶淮生这个暑假并没有回来，他来信说现在正跟着导师参加全国采矿业的大会战。 他们老师带过去的五个学生里除了叶淮生是本科生，其他四个都是研究生，由此可见叶淮生是多么的优秀。 不会叶淮生保证等唐阮阮开学来到京城的时候，他一定回来接她。 三年过去了，唐肃辰也已经个二年级的小学生了，而唐乔乔也已经被送到育红班，继续她哥哥的老路。 因为有唐阮阮的空间灵水养着，唐德恺和林红绣倒没有很苍老。 “阮阮，阮阮你快下来呀。” 顾敏华在楼下大声喊道。 唐阮阮放下手中的书，跑到阳台上看了一眼，说道：“你等我一下。” 然后就快速的编了个辫子，然后穿好球鞋下了楼。 “快点快点，要不一会儿就晚了。” 一看到唐阮阮，顾敏华就着急忙慌的拉着她说道。 “不晚不晚，电影七点才开始，现在才六点半。” 唐阮阮指着手腕上的手表说道。 “去晚了就没有好座位了。” 顾敏华嘟囔道，“我听说这部《刘三姐》可好看了，而且里面有很多首好听的歌呢。” 唐阮阮无奈，只能一路被顾敏这丫头拉着走。 顾敏华高考没考上大学，这反倒让她松了一口气，她觉得只要不让自己坐在教室里不动，让她干什么都可以，于是她爸妈在她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就给她找了一个临时工的职位，顾敏华这丫头也没什么意见，开开心心的就去上班了。 “等会，我去副食品店里买点吃的。” 路过副食品店的时候唐阮阮说道。 “走，咱们买点瓜子看电影的时候正好吃。” 顾敏华点点头道。 在副食品店里上班的是两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专门从家属里跳出来的能写会算的两个人。 现在是傍晚时分，正是副食品店开最忙的时候。 库山机械厂成立了批子弟都已经长大，他们的父母都是厂里的职工，平时赚得多花的少，再加上有的人就像顾敏华一样自己已经开始工作，所以手里的钱不少，平时来工人俱乐部打打球，看看电影，当然了，还要来副食品店里买点零食。 “我要一包瓜子，一瓶橘子汽水。” 唐阮阮掏出钱说道，一包瓜子五分钱，一瓶汽水八分钱但是要压一毛钱作为押金，等到喝完了汽水再把玻璃瓶子换回来，那一毛钱才能还给你。 “我也要一包瓜子，还有两瓶汽水。” 顾敏华也紧接着掏出钱说道。 唐阮阮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丫头，“你今天怎么了，平时不都咱俩吃一包瓜子吗，还有你为什么买两瓶汽水，不怕喝了拉肚子啊。” “不怕！哼！” 顾敏华脸一红瞪着眼睛说道。 瓜子是用报纸卷着放的，满满的一筒，橘子汽水刚从泡沫箱子里拿出来，还冒着凉气呢，手抓上去全都是水。 走在路上，他们就是厂里最幸福的崽！ 工人俱乐部建成已经好几年了，不过去年又扩建了一次，增加了一个室内游泳馆，还有一个大礼堂，现在的俱乐部可以看电影，可以打球，可以游泳。 总而言之，这里简直就是厂里年轻人的天堂。 也许是因为《刘三姐》的吸引力确实大，所以现在俱乐部门口站满了人。 “阮阮姐姐，你们也来看电影《刘三姐》吗？” 讲话的是高成华的小女儿高婉儿，今年十一岁，长得很是可爱，站在她旁边的就是她哥哥高硕清，唐阮阮的同班同学，今年考上了华北理工大学。 “对啊，听说这部电影可好看了，喏吃点瓜子。” 唐阮阮把瓜子放到她面前说道。 高婉儿也没有客气，笑得眉眼弯弯抓了一小把瓜子，“谢谢阮阮姐姐。” 高硕清满眼笑意的看着跟自己妹妹说说笑笑的唐阮阮。 “你想好什么时候去上学了吗？平川距离京城不远，我们可以一起走。” 高硕清开口问道。 “我九月七号才开学，我记得你们学校是九月一号开学对吧，我想在家李多待几天，你先出发吧。” 唐阮阮笑笑说道。 “顾敏……” 唐阮阮一回头，却发现跟在自己身边的顾敏华不见了，仔细一看站在小树底下的人不正是顾敏华吗？ 顾敏华对面，好像还站着一个人…… 唐阮阮眯起眼睛，是杨巍。 叶淮生的高中同学，据说他也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之后就进了车间工作。 看到顾敏华通红的脸，唐阮阮似乎明白了这丫头为什么要再买一份瓜子和两瓶汽水了。 唐阮阮笑得一脸诡异的走过去，“呦～顾敏华你今天明明有人陪看电影，怎么还来找我啊？” 唐阮阮说着一挑眉轻轻撞了一下顾敏。 顾敏华顿时羞的满脸通红，“阮阮，你快别说了。” 唐阮阮看到她的样子，深感爱情真是中神奇的东西，就连顾敏华这么一个假小子沾上了都会变的羞涩无比。 正文 080 纠缠 “到底怎么回事啊？” 唐阮阮把顾敏华拉到一边问道。 顾敏华吞吞吐吐道：“没、没怎么啊……就、我上次在车间闯了祸，多亏他帮我，不然我可就惨啦，所、所以我就想感谢他一下啦。” “哦～” 唐阮阮拉长了调子点点头。 “哎呀，臭阮阮，不许你多想。” 顾敏华拍着唐阮阮的手臂说道。 “好，我不多想，只要某人也不多想就行。” 唐阮阮点头道。 “哎，那不是唐阮阮吗？” 杜权骑着自行车一只脚点在地上，对旁边的胡建安和吴杰明抬抬下巴说道。 吴杰明闻言眼睛一亮，看过去果然是唐阮阮，今天唐阮阮穿了一条黄色的裙子，一直到小腿，脚上一双白色的球鞋，两条长长的辫子一直垂到腰间。 “真的是她，安子你帮我看着点她，我去副食品店买点零食。” 吴杰明对身边的胡建安说道，然后骑上车飞快的往副食品店去。 杜权看到后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杰明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人家都要去上大学了，用我脚指头想她也不可能跟杰明搞对象啊。” 胡建安依然阴恻恻的，笑了两声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万一呢，万一杰明把唐阮阮搞到手了，那可就老唐的女婿了。” 唐阮阮看着顾敏华和杨巍两人都红着脸，你不看我我不看你，但是气氛中带着一丝的甜蜜和诡异，这画面也是够奇怪的。 幸好上一场的放映结束了，很多人从电影院里走出来，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从电影院里出来的人都在兴奋的讨论着电影的剧情，还有的人哼唱着小曲。 “阮阮，咱们快进去吧。” 顾敏华拉起唐阮阮地手说道。 “好。” 唐阮阮点点头，杨巍跟在她们后面一起进了电影院。 里面有两个阿姨正在打扫卫生，从一排排的座位下面扫除来无数的废报纸，瓜子皮，花生壳，还有汤纸。 唐阮阮和顾敏华加快速度坐到了第四排中间的位置，这是电影院里最好的位置之一。 杨巍坐在最右边，唐阮阮坐在最左边，顾敏华这丫头坐在中间。 其他的座位也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唐阮阮的另一边做的是一个瘦弱的男生，并不认识。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唐阮阮不光看着电影，还看着右边的两个人。 “看着”这两个人脸通红的磕着瓜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电影，尤其是顾敏华，表情和动作僵硬的不得了。 真是要笑死她了。 唐阮阮正看的开心呢，却发现左边的座位换了人。 不过唐阮阮也没有在意。 “阮阮。” 左边的人轻声叫了一句，吴杰明？ 唐阮阮看到了坐在左边的人，无奈的扶着额头。 假装在认真看电影，没有听到，唐阮阮没有理会他。 吴杰明看到唐阮阮好像没有听到，又叫了一声。 唐阮阮继续装听不见，吴杰明有些急了，再次提高声音叫了一声，这下子，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察觉到旁边人投来的谴责的目光，唐阮阮恨不得将吴杰明摁在地上打一顿，实在是太丢人了。 “干什么？” 唐阮阮不耐烦的问道。 听到唐阮阮理自己了，吴杰明心中一喜，捧着手里的东西说道：“我买了水煮花生，可好吃了，你吃吗？” “谢谢你，不过我自己买了瓜子了，就不吃你的水煮花生了。” 唐阮阮双眼紧盯着屏幕，不再理会他。 只是吴杰明不死心，在唐阮阮耳边絮絮叨叨。 唐阮阮往右边看了一眼，顾敏华只顾着跟杨巍比赛害羞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事情。 唐阮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吴杰明说道：“大家都在看电影，你可管不讲话吗？” “啊？好好好，我不讲话了。” 吴杰明连连点头道。 这一场电影，唐阮阮看的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熬到了电影放映结束，这时候顾敏华和杨巍已经开始有说有笑了。 唐阮阮拉住顾敏华，“你这个没良心的，只顾着自己谈恋爱，也不管我的死活。” “你怎么啦？”顾敏华问道。 “刚才吴杰明坐在我旁边。” 唐阮阮咬着牙说道。 顾敏华捂住嘴巴：“怎么会这样啊，对不起啊阮阮。” 想到顾敏华刚刚开始跟杨巍谈恋爱，唐阮阮也没有真的生她的气，摆摆手说道：“算了，反正电影都已经放映结束了，我要回家了，你呢？” 唐阮阮说着看了一眼杨巍，示意顾敏华是要跟她回家还是跟杨巍去玩。 “我……我……” 顾敏华两只手捏着辫子的发尾说不出话来。 唐阮阮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说道：“你们去玩吧，我先回家了，记得别玩太晚啊。” 顾敏华脸通红的点点头，“放心吧不会很晚的。” 跟杨巍说了再见之后，唐阮阮转身回家。 吴杰明却没有死心，骑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 唐阮阮看到跟在自己后面的吴杰明，对着干狗皮膏药真的很无语。 因为这个人还真的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总不能因为他跟着自己，就收拾他吧，但是他跟着自己又让唐阮阮觉得很烦。 唐阮阮想了想，停下来站在原地，转过身来等着吴杰明。 吴杰明看到唐阮阮在等自己，心中一喜，连忙凑上去：“阮阮。” 唐阮阮抬手示意他不要讲话，“吴杰明请你不要在跟着我了。” 唐阮阮干脆利落地说道。 “为什么？” 吴杰明一脸的委屈和不解。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你跟着我，你跟着我给我造成困扰了。” 吴杰明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难道我对你的喜欢你都看不见吗？我对你那么好！” “你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要跟着我了，你再跟着我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唐阮阮不想再跟他理论，反正话已经说了，于是就转身离开。 吴杰明看到唐阮阮转身离开，心中一急，伸手拉住了唐阮阮地胳膊。 “你干什么？！给我放开！” 唐阮阮瞪着吴杰明说道。 “我今天要跟你说清楚，阮阮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吴杰明的表情有些扭曲。 唐阮阮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觉得有些恶心，伸手将他的手拉开。 吴杰明心中满是惊讶，没有想到唐阮阮的力气这么大。 但是吴杰明现在可没有时间细想，而是继续说道：“我会对你好的，阮阮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吴杰明你给我听好了，我最后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为什么？”吴杰明两只手伸过来想要抓住唐阮阮地肩膀，唐阮阮阮往后退了一步就躲开了，“我知道了，是因为那个叶淮生是不是，你喜欢他？我就知道那个小子对你不怀好意，他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在你们做讨饭吃，我哪里比不上他！” “啪！” 吴杰明歪着脸，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唐阮阮打了。 看着唐阮阮震怒的表情，吴杰明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不许你这么说我淮生哥哥，再有下一次，可不就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说完后唐阮阮不理会身后的吴杰明，加快步伐离开了这里。 正文 081 离开前 唐阮阮气呼呼的回到了家，一进家门就看到唐乔乔正拿着一支笔在本子上乱画。 看到姐姐回来，唐乔乔拿出本子献宝道：“姐姐，姐姐，你快看我画的画。” 唐阮阮压下心里的怒气，挤出笑脸拿过唐乔乔手里的小本子，哪有什么图案，不过是小孩子乱画一通罢了。 唐阮阮摸摸唐乔乔的头发鼓励道：“我们小乔乔真厉害，画的真好看。” 唐乔乔听到姐姐的夸奖自豪的挺起了小胸脯，然后继续问道：“那姐姐能看出我画的是什么吗？” 唐阮阮又看了看画，一通乱花，鬼才能看出来这画的是什么。 唐阮阮看向旁边的林红绣，林红绣摇摇头示意她不知道，然后唐阮阮又求救唐德恺，唐德恺也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唐阮阮最后看向唐肃辰。 唐肃辰做了一个口型，唐阮阮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姐姐，到底是什么嘛？” 唐乔乔看到姐姐一直没有回答自己，拉着唐阮阮的裙子撒娇道。 “姐姐知道了，是老虎对不对。” 唐阮阮硬着头皮随便猜了一个。 唐乔乔看着姐姐，一脸伤心的表情，然后，“呜呜呜，姐姐你骗我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 林红绣放下手里的报纸走过去将唐乔乔抱在怀里。 “那乔乔告诉姐姐，你画的到底是什么？” 唐阮阮走到唐乔乔面前继续问道.。 “是蝴蝶，不是老虎。” 唐乔乔委屈道。 “刚才我都给你讲了，是蝴蝶。” 唐肃辰走过来撇撇嘴说道。 唐阮阮瞪了一眼唐肃辰，然后继续开始哄唐乔乔。 可是这小丫头哭起来简直是地动天摇，不哭到海枯石烂是不会停下来的。 好不容易哄好了她，这小丫头又要吃奶糖，唐阮阮只能给她拿出奶糖，又哄着她去刷了一次牙。 “妈，我这几天想去一趟迪化，多换一点粮票和肉票给你们留在家里。” 唐阮阮坐到林红绣身边说道。 唐德恺放下报纸，说道：“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 自己女儿地本事他是知道的，这些年唐阮阮也没少往迪化跑，毕竟库山就这么大，每个地方都被她转遍了，还是去迪化的市场大一点。 “也不用换太多，家里现在就有不少呢。” 林红绣说道。 “没事妈，这东西有备无患嘛。” 唐阮阮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让唐德恺给她定好了两天后的票，就轻装出发了。 这次没有唐德恺跟着，唐阮阮当然也无法享受硬卧的待遇，不过一共才十几个小时，唐阮阮坐硬座也能撑住。 唐阮阮也来过好几次迪化了，对于来这里买卖东西也算是轻车熟路。 下了车之后拿着介绍信先去了招待所开了一个房间。 然后出来之后乔装打扮，背着背篓就开始做生意了。 因为马上就要离开西疆了，所以唐阮阮就想着把东西多卖一点出去，反正到了京城那边也可以补给，现在还是要多给爸妈留点钱和票。 每天早出晚归，忙碌了五六天的时间，把空间里一大半的物资都清了出去，唐阮阮才收了手。 主要是因为她出手的物资太多了，昨天去黑市踩点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人说最近有人出了大批的粗粮，导致黑市上的粗粮价格都有所波动。 听到这些唐阮阮当即决定收手了，因为她知道迪化的黑市跟库山的一样，都是有人操控的。 自己来迪化大规模的出货，确实破坏了他们的规矩，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要是自己被他们盯上那麻烦就打了。 反正现在家里的钱加上自己空间里的还有这次卖东西的钱加起来也不少了。 严谨地说，不是不少，而是很多。 唐阮阮坐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将钱票分开，然后将钱数了一遍。 竟然有八千多块，再将收来的票据分门别类。 主要是粮票，油票，肉票，布票还有一些工业券。 剩下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票，什么鞋票，糖票，点心票，还有两张收音机票和一张自行车票。 这次真是大丰收了。 回到家后，林红绣唐德恺还有唐阮阮将家里的所有资产都清查了一遍。 家里除了钱和票据之外，还有大量的银元金条还有古董，以及好几张的房锲。 这些房锲都是唐德恺在解放前置办的，解放后也去街道和房管局更换了新房证，在沪市的除了唐德恺主动捐出去的那栋花园洋房，已经他们之前住的石库门，还有一所公寓，一个浦东最不起眼的小院子。 此外，唐德恺在京城和津门各有一套四合院。 这次，唐阮阮去京城读书，也要把这两套房子安置好。 至于金银，现在都不流通了，如果真的要使用还要去银行兑换，反正他们家现在也不缺钱，所以就一直留着。 至于古玩字画，现在就更不值钱了，但是唐德恺相信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重见天日，所以也嘱咐唐阮阮好好保存。 只在家里留下了钱和票，其他的东西统统都收在了唐阮阮的空间里。 除了金银钱财唐阮阮的空间里还有很多的药品，中西药都有。 将家里地事情安排好，唐阮阮才能够安心的去上学。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她一睁开眼就是一脸担忧的林红绣，到现在为止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林红绣和唐德恺。 唐阮阮是真的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父母，现在突然要离开，心里总觉得不舍。 幸好家里还有肃辰和乔乔可以承欢膝下，让林红绣和唐德恺不至于感到寂寞。 随着唐阮阮离开的日子一天天的近了，唐阮阮也越发的不舍。她开始做着跟以前叶淮生做的一样的事情，开始在家里不停的做家务。 将新鲜的蔬菜腌起来，毕竟今年她不在家，到了冬天家人就没有新鲜的蔬菜可以吃了。 买来许多的西瓜做成西瓜酱，又去找古伯伯要来的早熟的香梨做成果酱。 看着家里一坛坛的泡菜腌菜还有好几罐果酱，唐阮阮才觉得放心下来。 其实林红绣和唐德恺心中也同样不舍，唐阮阮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而且是唐德恺最喜欢最期待的孩子。 对于他们夫妻两个来说，亏欠唐阮阮最多，所以也最疼惜这个大女儿。 可是现在大女儿长大要离开了，纵使知道离开是为了孩子好，但是林红绣的心里还是一抽一抽地疼。 纵有万般不舍，还是到了唐阮阮离开的这一天。 正文 082 路遇奇葩 因为车市从迪化出发的，到达库山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唐德恺帮唐阮阮将行李搬上火车，行李其实并不多，只有一个打包一个小包，剩下的都放在的空间里，放好行李之后唐德恺告诉唐阮阮，他已经跟列车长打好了招呼，等到开车乘务员就会带她去硬卧车厢。 到了十点半的左右，果然有人带她去硬卧车厢。 跟乘务员补足了车费，唐阮阮看了一眼这个小隔间。 自己住的是一个下铺，上面的上铺好像有人了，中铺还空着，对面是只有下铺还空着，将行李塞到自己床铺下面。 去车厢连接处接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冷着。 火车有节制的“况且况且”的事情带着一点的催眠作用。 唐阮阮感觉有些困倦，喝了一口水然后躺在铺上伴随着火车的节奏睡去。 一夜好梦，只是唐阮阮半夜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有人上车的声音。 早上醒来，靠近窗户往外看，一望无际地戈壁滩，还没有出西疆的界限。 有列车上的服务人员推着餐车开始卖早餐。 二合面的馒头，一个鸡蛋，小咸菜还有一碗玉米碴子粥。 不要粮票，一份要一块五毛钱。 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很贵了，但是唐阮阮知道铁道的粮食供应和正常的粮食供应不是一个系统，就算在前几年最难的时候，火车上依然供应食物，甚至如果有钱还可以吃小炒。 不过唐阮阮从家里带了食物，假装从包里拿出拿出一个鸡蛋，几块饼干，就着水吃颗下去。 对面中铺和上铺的一直没有醒，至于自己这边上铺的，则是一个中年大叔，下来买了一份早餐吃完后又上去继续睡觉了。 火车到站停下，车厢里的人上上下下又吵吵嚷嚷起来。 这次他们这个小隔间又来了两个人，不，确切的说是四个人，两大两小，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妇人，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已经她们带着的两个孩子，大的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小的也就四五岁。 不用说，剩下的那两个铺位就是属于她们的。 她们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不说，还大包小包的带了很多的行李，拜托上铺的大叔放了几个包在上面地行李架上，还有几个包则是塞在自己和唐阮阮地床铺底下。 看着这个年轻女人使劲地把自己的行李往地下塞，就快要把自己的行李挤到走廊上去了，唐阮阮开口说道：“大姐你轻点，这是我的包。” “哎呦，不好意思不还意思，我以为底下还有位置呢。” 年轻的妇女讪讪笑道，然后将唐阮阮的包拉了回来。 唐阮阮看自己的包也没有被挤出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听他们的谈话，似乎这是婆媳两人，带着的是老太太的孙子。 唐阮阮坐在床边上看着外面的风景，虽然无聊，但是也只能如此，不然就只能发呆了。 那边婆媳两人看了一眼唐阮阮，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年轻女人对唐阮阮笑笑说道：“姑娘，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不？你看我家带着两个孩子，住中铺不方便，想跟你换一下，让我们住下铺行不？” 那婆婆也帮腔道：“是啊，你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住在下铺也不安全，幸好我们愿意跟你换，你住在中铺也安全一点。” 那老太太一脸的理所应当的说道。 本来听到那年轻女人的话的时候，唐阮阮是打算同意跟她们换铺地，毕竟她们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但是现在听到这老太太的话，唐阮阮决定不换了。 你求人帮忙还不说两句好听的，还一副我们为你着想，你要感谢我们的模样，真是以为谁都缺心眼啊。 唐阮阮干脆利落的摇摇头说道：“算了吧大妈，我觉得我住下铺挺安全的，不劳你们操心了。” “你这小丫头，怎么不识好人心呢，我们说让你住上铺是为了你好，你还不愿意！” 老太太一听到唐阮阮拒绝就炸了毛说道。 “是不是好人心你们心里自己清楚，我不愿意换就是不愿意换，你说再多都没用。” 唐阮阮厉声说道。 “你……”老太太看到唐阮阮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出来，自从自己儿子在单位当了干部之后，自己还没有受过这份儿气呢，走到哪里别人不都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声老太太。 至于她儿媳妇罗百灵，心中对唐阮阮也很不满，但是她向来都是躲在婆婆宋三妹的身后，得罪人的事情从来都让这个傻婆婆去做，她乐得当好人。 但是这次无往不利的办法似乎不奏效了。 罗百灵说道：“小姑娘我婆婆是有口无心，她说了不好听的话我代她向你陪个不是，但是她说这些也是处于好意，所以……” 有口无心，出于好意？ 哼! 唐阮阮转过头不理会她们。 看到唐阮阮不讲话了，老太太宋三妹又压不住自己的火气，大声说道：“我们都向你道歉了，你还想咋样？你没听见吗？” 唐阮阮点点头头：“我听见了。” “你听见了咋还不换位置。” 宋三妹把眼睛瞪得老大问道。 “大妈，你可真搞笑，你儿媳妇跟我道歉了我就得原谅她，这是哪门子道理，就算退一万步说，我接受了她得道歉，这也不代表我同意跟你们换铺啊。” “你……你……你咋一点道理都不讲。” 听到宋三妹的话，唐阮阮都要气笑了，还好意思说别人不讲道理。 “小姑娘，你看她们带着两个孩子也怪不容易的，要不你就换了吧？” 对面中铺的一个三十多岁得戴着眼镜的男人探出头来说道。 唐阮阮抬头看了一眼，说道：“难道她们不容易我就要跟她们换，难道我跟她们换铺位合着还是我占便宜他们吃亏了，这样的事情我可不会做，我在家的时候我爸妈就告诉我吃亏是福，所以我这人占不了便宜。” 唐阮阮这话把说话的人堵住了，这能怪谁，要怪就怪那对婆媳想要占便宜还说自己吃亏，现在被人家堵住了。 那男人讪讪的缩回头去，继续装死。 至于旁边本来想劝劝唐阮阮的人，看到唐阮阮地嘴巴一点不饶人，也都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年头能坐卧铺地都不容易，别平白为了他人得罪了人。 明哲保身方是上道。 正文 083 有趣的报复 到了下午一点多，唐阮阮摸摸有些饿的肚子，从包里掏出一个饭盒，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里面是昨天在家里做好的红烧羊肉和大米饭。 饭盒一打开一股香味儿就在车厢里飘散开来，幸好现在是午饭时间，大家都在吃饭，车厢里各种味道都有也不显得唐阮阮的菜饭很香了。 但是别人闻不到，坐在唐阮阮对面的两个孩子却闻得清清楚楚。 “奶，我要吃肉。” 大的那个孩子抬头说道。 而小的直接上手去唐阮阮的饭盒里来抓了，唐阮阮手疾眼快的将饭盒拿起来，这孩子抓了个空，便哇哇大哭起来。 “你干啥！”宋三妹看到小孙子哭了，忍不住对唐阮阮吼道。 唐阮阮一挑眉，“你没看见吗？你孙子要上手来抓我的饭。” “奶奶，我要吃肉，呜呜呜，我要吃肉。” 小孙子大哭道。 看到小孙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宋三妹只觉得自己地心一抽一抽地疼，“他还那么小，吃一点东西怎么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小气，没看到我孙子都馋哭了吗？” 唐阮阮再次被气笑，“老太太，你讲话可真有意思，难道你孙子馋我就得给他吗，这是哪里的道理？更何况谁知道你孙子的手脏不脏，我当然要躲开。” “姑娘，你这话可就过分了吧，我儿子可是一直很爱的干净的。” 罗百灵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阮阮说完后又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林红绣的手艺就是好。 看到唐阮阮不但没有拿出肉来给她小孙子吃反而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宋三妹简直要气炸了。 “难道让你拿出两块肉来就这么难吗？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唐阮阮拉下脸来，“起码我父母没有教我去别人碗里抓吃的。” “小姑娘，要我说，你也别那么犟了，大方一点拿出一点肉来给小孩子吃不就好了。” 旁边小隔间的一个女人过来说道。 “你话说的轻松，敢问这位大姐你家吃肉是不是也分给别人。” 唐阮阮最烦的就是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这两年的情况虽然比前两年好一点，但是想要吃肉也不容易，一家人一个月才几两肉，谁会在吃肉的时候叫别人一起吃。 “你……你瞧你说我做什么，我现在再说你的事。” 大姐脸色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她才不会把自家的肉给别人吃呢。 “而且，而且你明知道这里有小孩，你如果不想给的话，那就不应该拿出来啊。” 那女人又继续说道。 “瞧这位大姐说的，我家里给做好的饭菜，现在的天气这么热我不拿出来吃掉不就馊了，馊了你赔我啊。” 唐阮阮反问道。 “你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赔？” 那女人着急了说道。 “呦，这位大姐你也知道我的东西跟你没关系啊，听你刚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能当我的东西的家呢，我这么珍贵的肉，你说给人家就给人家，说句不客气的，你算老几啊？” 旁边看热闹的人听到唐阮阮的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小姑娘说话还真有意思，不过人家说的也有道理，人家吃啥是人家的事，跟你有啥关系。 那老太太也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哪有看到人家吃好吃的就要的。 老太太看自己闹了一统也没有得到一块肉，只觉得气的自己胸口疼。 本以为这小丫头孤身一人出门，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点亏也不敢张扬出去，却没想到自己碰到一个硬茬子。 自己不但一分钱的便宜没占到，反而给人看了笑话。 罗百灵看着自己一脸苦色的婆婆，心中觉得有些丢人，这老太太真是不看什么时候，光想着占便宜，现在好了吧，真丢人! 唐阮阮看到对面两个孩子还在留着口水大哭，老太太的两个孙子还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饭盒。 唐阮阮眼珠一转，想到一个让他们难受的好办法。 唐阮阮故意慢慢的将肉放进嘴里，然后故意做出一副非常夸张的样子，吃完肉之后，唐阮阮将饭盒拿去刷干净，顺便接了一杯开水回来，又从包里拿出一小罐麦乳精，冲到杯子里，一股香甜味飘出来。 对面的两个小孩子哭的更大声了。 没错，唐阮阮想出来的办法就是馋他们。 每天在他们面前吃好吃的，还不给他们吃，让他们看着。 哈哈哈，唐阮阮觉得自己真是太邪恶了，不过为什么心情好好啊！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宋三妹和罗百灵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也不知道这对面到底是哪家的败家小丫头，天天变着法儿地吃好吃的。 天天饼干点心不断，麦乳精当水喝，牛肉干当零嘴，到了后面几天还去吃小炒，还特意把小炒端到车厢来吃。 这可真是，别说是小孩子了，就连大人都快受不了了。 到了最后一天，唐阮阮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在火车上吃的好，但是好几天不洗澡她也受不了啊，更何况这几天运动不足，唐阮阮只感觉浑身上下都软软的，没有劲儿。 到了最后一天，唐阮阮到洗漱间好好的洗了个脸，至于头发，唐阮阮看着都脏的打绺的头发这是真没有办法，唐阮阮深呼一口气，希望一会儿叶淮生看到自己现在的鬼样子，不会嫌弃自己。 而现在正在被唐阮阮念叨着的叶淮生，现在却被人拦在了学校里。 叶淮生看着面前一脸正气的何婷婷还有四周看热闹的同学，不由得有些心烦，“何同学，请你离开，我今天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叶淮生同学，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复。”何婷婷向前一步挡住了叶淮生的去路，“今天当着同学们的面儿，我再正式地说一次，我，何婷婷预备党员，想要和叶淮生同志结为革命伴侣，一起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叶淮生同志，你同意吗？” “不同意。” 叶淮生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周围还没有来得及起哄的人听到叶淮生拒绝的话后不由得有些失望，随即又兴奋起来，叶淮生拒绝可比叶淮生答应有戏剧性多了。 正文 084 终到学校 何婷婷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看着面前满脸都是冷漠的叶淮生，心中有些难过，还有些气氛：“你为什么不愿意？你难道不愿意为祖国建设做贡献吗？” 叶淮生看了她一眼，难道四院的门没有关紧？ “这位同学，你怎么会认为我不愿意和你结婚是不愿意为国家做贡献，难道你本人已经可以和国家划等号了吗？” 叶淮生反问道。 “哈哈哈，说得好。”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哄。 “就是的，何婷婷你可不要动不动上纲上线的逼迫人家叶淮生同学。” 这是一个长久仰慕叶淮生的女同学，早就看何婷婷纠缠叶淮生不爽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嘲讽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结为革命伴侣，可以更好的为祖国做贡献，一加一可以大于二。” 何婷婷紧张地解释道。 “难道我一定要和你结婚才能为国家做贡献吗？如果是，请你告诉我理由，如果不是那我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呢？” 叶淮生继续问道。 “平时看叶淮生都闷头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要不就是在图书馆看书，还以为是个书呆子，没想到这嘴巴这么毒。” “对，听起来真过瘾。” “这话说的好，难道只能跟你何婷婷结婚才能做贡献吗？” “没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那副尊容，一张脸方方正正的都快赶上书本子了，还好意思缠着叶淮生不放，哪来的自信？” “你说她那里来的自信？” 有人语气里别有所指的说道。 “我家八辈贫农，根正苗红，我当然配的上他！” 何婷婷听到周围的人议论她，忍不住大声说道。 她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不讲话了，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都带着一种无奈的神色。 看到了吧，这就是何婷婷的杀手锏，大学四年仗着自己的出身清白，没少给人上纲上线。 叶淮生最厌烦这样的人，每天专业课不好好上，嘴里天天嚷嚷着肃清革命队伍，在叶淮生看来，革命队伍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搅屎棍才混乱不堪的。 “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所以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叶淮生说完后直接离开。 “喂！叶淮生你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何婷婷在后面跺跺脚说道。 可叶淮生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出了校门就上了公交车。 坐在公交车上，叶淮生有些激动，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阿阮了，不知道阿阮是不是有长高了，肯定又变漂亮了。 ……………… 唐阮阮拖着已经被吃空的行李包下了车，宋三妹和罗百灵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抱着孩子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车。 看到唐阮阮那空荡荡的包地时候，她们又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带着这么多地行礼，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接她们。 唐阮阮一下车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叶淮生。 叶淮生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唐阮阮，压下心中抑制不住的喜悦朝着唐阮阮走过来。 “淮生哥哥。” 唐阮阮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在车上肯定累坏了吧，要不咱们先去招待所住两天，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再回学校？” 叶淮生接过唐阮阮手里的包说道。 唐阮阮摇摇头，“淮生哥哥我们还是先去学校吧，我们早点去还能占一个好点的床位。” 听到唐阮阮这样说，叶淮生也只能点点头，毕竟这一张床要睡四年呢。 “要记住，从火车站到你们学校要先坐52号公交车，坐七站路然后倒6号。” 在公交车站，叶淮生事无巨细地跟唐阮阮说道，“从你们学校到我们学校，直接乘坐06号就能到了。” “等明天我带你把百货大楼，医院都跑一遍，你要是出门也就不怕迷路了。” “我本来就不怕迷路，我鼻子下面长了嘴巴呢。” 唐阮阮吐吐舌头说道。 没一会儿52路公交车就摇摇晃晃的来了，这公交车看起来还有些搞笑，有些圆润，上面顶着一个大气囊，这就是传说中的“受气包”了。 上52路公交车的人很多，大家一拥而上，唐阮阮耳边隐隐约约能听到售票员地斥骂声。 “慢慢上，慢慢上，这么着急干啥呢，赶着投胎呢！” “谁在给我挤，就给我下车！” 叶淮生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护着唐阮阮，不让她被其他人挤到，在叶淮生的保护下唐阮阮终于上了车，但是车上已经没有座位了。 叶淮生伸手抓住车上面的扶手，唐阮阮则是紧紧的靠在他身边。 车上面的扶手安装的不低，很多人身高达不到，只能踮着脚尖抓着，有的人根本抓不住，所以每次司机刹车地时候唐阮阮就感觉到有很多人超着自己撞过来。 还好叶淮生就像一座山，不管别人怎么撞他的稳如磐石。 只是往他身上撞了几次，唐阮阮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现在是夏天，叶淮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海魂衫，每次撞上去唐阮阮都能感觉到叶淮生紧绷坚硬的肌肉。 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到达了学校。 当然在路上，唐阮阮也不忘找个地方把剩下的行李拿出来。 机械大学的校区比较破旧，甚至有些不伦不类，四合院和小楼房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违和。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那总不能再回去吧。 再说了唐阮阮是来上学学习知识的，又不是来旅游的。 很多男生看到唐阮阮都是眼前一亮，虽然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来唐阮阮的美貌，还没等他们上前上献殷勤，就看到了唐阮阮身边跟着一个一脸温柔的男生。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虽然不愿意，但是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比自己长得好看。 迎新的地方在一个四层小楼前面。 “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唐阮阮刚走到这里，就有人走上来主动问道。 “学长你好，我是会计系的。” 学习会计是唐德恺综合考量之下给她的建议。 唐德认为以唐阮阮的性格，不适合做行政工作，其实唐德恺就是觉得唐阮阮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奸诈；其次如果做技术工作，那么不免要经常加班，工作压力太大，而且现在的趋势对技术人员也不是太友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唐阮阮和叶淮生的事情几乎是他们默认的，如果以后他们真的结了婚总不能两个人都去做技术工作，天天加班，那以后孩子怎么办？ 当然了，这个理由就没有跟唐阮阮说了。 做会计在唐德恺和林红绣看来，就是非常稳妥的工作，既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可以突出自己女儿的能力，而且一个月有就忙那么几天，其他的时间都比较清闲。 适合他们女儿。 唐阮阮自己对于这个专业也不排斥，于是就听从了唐德恺的建议。 反正她本身也不是什么铁姑娘，铁娘子，每天把自己泡在工作岗位上，能轻轻松松的混日子就挺好。 正文 085 舍友 听到这个漂亮的小学妹竟然手会计系的，陈春明有些失望，怎么就不是化学专业的呢？ 不过也没关系啦，自己可是学生会的干部呢，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这个漂亮的小学妹。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去接触唐阮阮，就感到有人似乎在盯着自己，转头看去。 只见唐阮阮身边的那个男生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陈春明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现在还不到九月，怎么就降温了？ “李杏茹，这是你们专业地小学妹，你带她去宿舍吧。” 陈春明对正在登记的一个女生说道。 “好。” 那女生点点头放下笔走过来，对唐阮阮说道：“我叫李杏茹，是你的学姐，我先带你去宿舍，然后给你讲讲咱们学校的情况。” “好的，谢谢学姐，我叫唐阮阮。” 唐阮阮感谢地说道。 “不客气，对了这位是你哥哥吧？” 李杏茹看着叶淮生问道。 唐阮阮讪讪的笑道，感觉到旁边叶淮生看着自己那警告的眼神，“呃……学姐咱们学校的宿舍是几人间啊？” 叶淮生无奈的看着唐阮阮转移话题，这小丫头，算了，再给她一段时间好了。 “咱们学校的宿舍不是统一的，我们住的都是老宿舍，宿舍比较小所以都是四个人一间，你们住的都是新宿舍，面积比较大，间，而且你们新宿舍有暖气哦。” 李杏茹说到最后羡慕的看着唐阮阮。 要知道京城的东西可是很冷的，有时候睡到半夜被窝还是凉的。 叶淮生听到唐阮阮的宿舍有暖气，也放下心来，他刚来京城读书的时候，宿舍也没有暖气，手脚都冻伤了，每次春天温度回暖都会奇痒无比。 不过这两年宿舍安了暖气就好多了，冻伤也在慢慢的痊愈。 “喏，那边是食堂，在食堂每天都有高粱饭和水煮白菜或者土豆丝，这些饭菜是不要钱的，如果想吃的好一点就要自己花钱花票了。” 李杏茹介绍道。 “淮生哥哥，你们学校也是这样吗？” 唐阮阮问道。 “这位同志也是大学生？” 李杏茹问叶淮生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自豪，这时候的大学生那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对，他是青华大学的。”唐阮阮点点头说道。 “天哪，你真的太厉害了。” 李杏茹惊叹道。 叶淮生笑笑说道：“我们学校是发免费的饭票，跟你们学校差不多都可以免费吃饭。” 现在读大学不但不要学费，还可以免费吃饭，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大学生是社会主义建设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人才。 而现有的接受过高等教育地人才，大多都是解放前读过大学甚至出国留洋回来的，但是民国时期可以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必然都是家庭富裕的，而这样的人放到现在来讲出身又不好。 所以现在上大学有政审环节，工农军子弟可以读大学，以前的地主，官僚，资本家的孩子是不能够读大学的。 这算是倒了个个。 要培养穷人家的孩子，当然要免去学费，还给补助，不然这些穷人怎么读的起书。 “对了，学姐咱们学校的澡堂子呢？” 唐阮阮问道。 “你住在女生第五公寓，澡堂子离你们公寓挺近的，就在你们宿舍后面，一会儿过去我指给你看，不过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澡堂子还没开。” 李杏茹详细跟唐阮阮说道。 到了宿舍楼，李杏茹果然没有说错，很明显这楼是新建的，刷的大白都还没有发黄。 “阿姨阿姨，我来送新生入住。” 李杏茹对着门口的小房间高声喊道。 “进来吧。” 阿姨长得矮矮胖胖，看起来很和蔼，“同学你叫什么名儿？” “阿姨你好，我叫唐阮阮，是会计系的。” 唐阮阮甜甜的说道。 阿姨点点头，手指占了点唾沫开始翻看花名册，“在这呢，你住33室，先在这里签个字。” 阿姨把花名册倒过来指着给唐阮阮说道。 唐阮阮找到自己的名字拿起笔在上面签了个字，宿管阿姨也从门后面拿起那一大串钥匙，找到33的取下来递给唐阮阮。 “这锁是学校配的，你们宿舍要是想换自己去买一个就行，不过得把新钥匙给我一把。” 阿姨嘱咐道。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等同学们都来齐了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唐阮阮笑眯眯的将将钥匙挂在自己的钥匙链上。 “行了，把你送到宿舍楼，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我先过去了。” 李杏茹笑笑说道。 “谢谢学姐，改天我去找你玩。” 唐阮阮也知道她是学生会的，今天迎新忙着呢，反正刚才已经问清楚了她的班级，想找她可以随时去找。 女生宿舍一般不允许男生进入，但是这几天有新生入住，所以也让男人进去。 “住三楼，还行，不高不低。” 上楼的时候叶淮生说道，“这楼是新建的，恐怕会掉皮，所以还是尽量的住下铺，下铺也方便一些。” “行，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下铺了。” 唐阮阮自然要听叶淮生这个过来人的意见。 到了33的门口，门半开着，唐阮阮推门进去，屋里有两个人。 一个长得瘦瘦弱弱，坐在靠窗左边的床上，另一个正在擦桌子，留着时下很流行的毛盖儿头。 “你们好，我叫唐阮阮。” 唐阮阮主动打招呼道。 “你好，我叫刘晓晗。” 正在擦桌子的女生放下抹布转过头来说道。 “我叫陈玉红。”坐在床上的女生站起来说道。 唐阮阮看了看床铺，四个下铺已经被占了三个，就只剩下一个靠近门的空铺，叶淮生帮唐阮阮将行礼放在上面。 “那个叫左广兰，去水房洗抹布了。”刘晓晗指着陈玉红对面的铺位说道。 “那这么说来你睡我对面了。” 唐阮阮笑笑说道。 “对啊，这是你哥哥吧？” 刘晓晗看起来十分的爽朗，看着叶淮生问道。 “对。”唐阮阮也不想让人过多的议论，所以就干脆的承认了。 毕竟现在自己才十六岁，要说叶淮生是自己的对象，恐怕会惹出是非来。 叶淮生问刘晓晗借了抹布洗过后就开始打扫卫生。 除了床铺，每人还有一个大柜子，柜子是打在墙里的，一边四个，陈玉红和刘晓晗占了她们那边下面的两个。 唐阮阮这边的，从下往上数第二个也被左广兰占了，这是最好的位置，不高不低。 唐阮阮站过去，试了试从下往上数的第三个柜子，以唐阮阮的身高来说，也不算太高，就选了这个柜子。 “你怎么不选最下面的？” 刘晓晗帮忙给唐阮阮递衣服问道。 “谢谢你。”唐阮阮笑笑，“我怕下面太潮了。” “我还真没想到这回事儿，幸好我选的是第二个。” 刘晓晗有些没心没肺的说道。 倒是坐在自己床上地陈玉红听的唐阮阮和刘晓晗的话之后脸一黑。 走过来站到她们那边的柜子前，打开第三个柜子试了试，脸更黑了。 因为陈玉红长得矮小，第三个柜子虽然够的到，但是很明显用起来很不方便。 正文 086 冤家路窄 叶淮生将床铺铺好，又拿出一根绳子，将床铺的长宽高量了一遍，默默地记在心里。 宿舍没有阳台，洗了衣服要么晾在水房，要么晾在靠近窗户暖气上面的位置，叶淮生走过去看了看，又用脚步丈量了一下房间的宽度，对唐阮阮说道：“阿阮，你先在这里收拾行李，我下去买点东西。” “好，你知道在哪买吧？” 唐阮阮问道。 “我知道，刚才那个李杏茹不是说了吗出了校门往左拐，很近的。” 叶淮生说完就出了门，叶淮生刚出去，一个长得微胖，扎着两个不算很长的辫子的女生就端着水盆进来了。 “你就是左广兰吧，我是刚来的，我叫唐阮阮。” 唐阮阮主动说道。 “你好。”左广兰看了一眼唐阮阮的床铺，说道，“看来是咱俩床对床了。对了，刚才出去的那个男生你是哥哥吗？” 唐阮阮点点头，“对，他也在京城上大学，今天去了车站接我。” “那你爸妈可真厉害，培养出来了两个大学生。” 左广兰拧着抹布笑着说道，因为左广兰长得微胖，所以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头发又浓密乌黑，是年长的人最喜欢的长相，俗称的有福相。 但是唐阮阮却觉得在这个大家还吃不饱的时候，左广兰能吃胖，看来人家家里也不简单啊。 左广兰将窗台擦了一遍，擦到陈玉红那边的时候，陈玉红就像是看不见，动都不动一下，等到左广兰将窗台擦完，她也不道一声谢。 左广兰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却又没有说什么，可能是觉得刚开学还是不要跟同学闹矛盾吧。 唐阮阮带的东西多，刘晓晗和唐阮阮两人忙活了好久才把东西收拾完。 这时候宿舍里又来了两个舍友，一个叫徐淑文，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也剪着毛盖儿，长得倒也标致，中等的身材，说话也八面玲珑的。 还有一个叫王小娟，身材跟陈玉红一样瘦瘦小小的，带着一个小包袱一个脸盆进了宿舍。 徐淑文选了陈玉红上面的铺位，柜子也选了那边的第三个。 至于王小娟，她选了唐阮阮上面的铺位，看到她们这边最下面的柜子还空着就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只剩下上面的柜子，她真是够也够不上。 “最下面恐怕有些潮，你那个油布铺在底下再放衣裳吧。” 唐阮阮看到她开始收拾东西出声提醒道。 “叮～” 王小娟似乎没有想到唐阮阮会跟她讲话，猛然起身的时候把自己的脸盆弄翻了，脸盆叮铃咣当的在地上翻了一圈，王小娟顿时就急了，连忙拿起自己的盆，发现没有坏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提醒我。” 王小娟低声说道。 “哎呀，你就不能小心点，吵死了！” 陈玉红呵斥道。 王小娟听到陈玉红的呵斥，浑身都颤抖起来，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不是有意的。” 至于徐淑文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唐阮阮也看出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烦。 至于王小娟，她并不像是装的，那就是真的胆小。 “陈玉红，你别这么说，王小娟她也不是故意的。” 刘晓晗皱着眉说道。 “哼！装什么烂好人！” 陈玉红将刘晓晗从头看到脚，冷哼一声说道。 “你……” “算了。” 唐阮阮拉了拉刘晓晗的胳膊说道，然后轻轻拍了拍王小娟，轻声说道：“小娟没事你别在意。” 唐阮阮感觉到王小娟的颤抖，怎么这么害怕。 “谢、谢谢你们。” 王小娟止住了哭声低声说道。 “别哭了，我们帮你一起收拾东西吧。” 刘晓晗豪爽的拍拍王小娟地肩膀说道。 正说这话，叶淮生两只手拎满了东西回来。 他买了脸盆，洗脚盆，两个暖水壶，洗漱用品，还有饭盒茶杯，整整一套，事无巨细。 “这是我哥。” 唐阮阮给大家介绍道。 叶淮生对她们点点头说道：“我们家阿阮年纪小，以后还请你们多多照顾她。” “放心好了，我肯定帮你照顾好她。” 刘晓晗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还有你，以后也归我罩着。” 说着她又拍拍王小娟说道，那模样活像一个大姐大。 叶淮生拿出一小卷铁丝，让唐阮阮帮忙扶着，系在了床上，然后又挂上了几个挂钩，他给唐阮阮买了一块布当床帘，只是现在没法儿挂上去，等唐阮阮自己在布上缝几个扣就行了。 然后他找来一把椅子从包里掏出一根钉子和一个小锤，在墙上钉起来。 “真是太谢谢你了，刚才我还在发愁呢，在宿舍里连个晾衣绳都没有，洗了衣服怎么办啊？幸好你给我们定了。” 徐淑文站在椅子旁边仰着头一脸感激地说道。 “嗯，不客气。” 叶淮生淡淡的说道。 倒是陈玉红，听到叶淮生“当当当”的敲钉子很不耐烦，拿起一本书快步出了宿舍。 刘晓晗看到后冷哼了一声。 等到叶淮生钉完钉子，也到了中午的时间。 叶淮生提议出去吃饭，又问了其他人，其他人当然都是拒绝。 叶淮生带着唐阮阮左拐右拐，都快把唐阮阮绕晕了，终于到了一个偏僻的小胡同里。 叶淮生指着一家四合院说道：“这是一家私人菜馆，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不是熟人介绍来的，他们也不做。”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阮阮好奇道。 “跟一个朋友来过一次。”叶淮生含糊道，“咱们快进去吧，要不就没什么好菜了。” 走到大门口敲敲门，来开门地是一个中年妇女，看到来人是叶淮生，她笑乐笑，说道：“今天来的正巧，昨儿正好收了一种菌子，炖鸡汤最好了。” 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唐阮阮的身上，“这位是？” “我对象。” 叶淮生故意搂着唐阮阮说道。 唐阮阮脸红的啐了他一口，那位大姐看了反倒笑起来，说道：“这小姑娘就是脸皮儿薄，快去屋里坐吧。” 屋里的装饰也都朴实无华，跟平常人家差不多。 那位大姐端了一壶热茶过来倒上说道：“妹子你以后想吃了就随时过来。” “谢谢大姐。” 唐阮阮点点头笑道。 “不客气。”大姐倒了茶放下茶壶说道，“给你们炖个鸡汤，还想吃点啥？” 叶淮生看向唐阮阮，意思是由唐阮阮点菜，看到大姐眼中的调笑，唐阮阮几乎要找条地缝钻进去了，“有鱼吗？” “有，能吃辣吗？” 大姐点点头问道。 “能吃。” 唐阮阮回答道。 “还要点啥，你们两个人再要个素菜就差不多了。” 大姐做生意很实在，两个人一锅鸡汤一条鱼，再加一盘素菜确实不少了。 “那素菜大姐就看着炒吧。” “那行，我现在就叫我当家的做去。” 大姐点点头出了门。 “这大姐什么来历啊，能在这地方开私人菜馆？” 唐阮阮低声问道。 “她夫家是满人，镶黄旗的包衣，祖上好几辈子都在御膳房里当差，据说她公公小时候还在公里伺候过，只是后来废帝出了宫，这才回家来。” 唐阮阮点点头，但是心里也知道，能在京城开私人菜馆恐怕不仅仅是手艺好，这背景估计也很深厚呢。 果然，又听到叶淮生在唐阮阮耳边说道：“据说一位老首长很喜欢吃这里的菜。” 正文 087 遇旧识 通过叶淮生的介绍，唐阮阮知道了这位大姐夫家姓姚，她自己则姓张。 姚大哥这祖传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尤其是鸡汤里那种特殊的蘑菇，真是香极了。 叶淮生看着唐阮阮吃的开心，就觉得自己心里很满足，又给唐阮阮盛了一小碗儿的鸡汤，嘴里还说着：“慢点，别着急。” “你别光顾着我，你自己也吃啊。” 唐阮阮边喝鸡汤边说道，“对了淮生哥哥，我是不是应该去拜访一下你父亲。” 叶淮生叹了一口气，说道：“随便去一趟就成了，也别带什么特别的礼物。” 唐阮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毕竟已经来到京城了，如果不去上门拜访，总归是自己失礼。 唐阮阮也知道，虽然叶淮生在京城读了几年大学，但是跟叶修礼的关系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更加的糟糕。 叶修礼有时候甚至觉得叶淮生这个儿子是老天爷派来惩罚他的，不但不跟自己亲近，就连过年放寒假都要回西疆。 这让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 也因为这个原因，叶修礼心中对于唐德恺有了几分怨恨，觉得是他挑唆的叶淮生不跟自己亲近。 对此，唐阮阮只觉得叶修礼这个人真是自私自利惯了，任何问题都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一味的推脱在别人的头上。 当初要把叶淮生送到唐家来寄养的人是他，现在又嫌弃儿子不跟自己亲近的还是他。 以往收唐德恺给他寄来的特产时，吃进嘴里说好吃的是他，如今又怨恨唐德恺的也是他。 合着全世界的人都得围着他转，还不能有所要求才行么？ 只是为了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影响胃口实在是划不来，唐阮阮将叶家那一堆破事抛在脑后，又心情愉快的享用起美食来。 吃过午饭后叶淮生虽然不舍，但还是将唐阮阮送回了学校。 “回去后好好睡一觉。”叶淮生摸了摸唐阮阮的头顶说道。 唐阮阮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 “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好，明天收拾也不打紧。” 叶淮生继续嘱咐道。 唐阮阮继续眨巴眨巴眼睛点头，叶淮生看见了，只觉得心里又暖又酸，这小丫头，唉~ “对了，正给你。” 叶淮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什么东西。 唐阮阮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卷钱，粗略一看也应该有两三百块。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唐阮阮惊讶道，虽然每次叶淮生放假回家，林红绣都会给他零花钱，但是除非叶淮生一分不花的存下来，否则也没有这么多的钱。 “拿着吧，这是我跟着导师出去实习的时候，帮助别的单位解决了技术上的难题，他们奖励给我的。”看到唐阮阮惊讶的表情，叶淮生心里自豪极了，说道，“放心好了，老师也知道，他同意我收下的。” 虽然叶淮生解释了这钱的来历，但是唐阮阮还是很惊讶，因为这笔钱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现在的劳动一般都是计工时，很少有直接发奖金的现象。 就比如说高成华，解决了一项技术难题，厂里也不会直接给他发这么大一笔的奖金，只是会给他多算工时，到了月末多领上十几块钱的工资就算是奖金了，到时候评先进的时候也会推荐他，再给奖励一条毛巾或者一个茶杯，仅此而已。 知道唐阮阮在想什么，叶淮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这次全国的矿产业大会战，就是全国的矿场以及相关的机械厂坐在一起解决一些难题。 其中红华铁矿最大的问题就是大型自卸车的平衡性问题，矿上的技术员没有办法解决，这次矿长就把这个问题带到了大会战上，希望借助同行和高校的技术力量，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但是矿长请教了很多人，都拿这个问题没有办法，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竟然被叶淮生这个小小的本科生给解决了。 矿长之前就在矿里说过，谁能解决这个技术难题，就奖励三百块钱，虽然叶淮生不是他们矿里的人，但是却实打实的解决了问题，这个矿长说话算话，把钱给了叶淮生。 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唐阮阮的眼中满是敬佩之情，说道：“淮生哥哥，你真厉害，原来没有上大学的时候你就能帮助高叔叔解决难题，现在又解决了别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唐阮阮说着竖起一根大拇指，但是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钱，唐阮阮还是放回到叶淮生的手里：“淮生哥哥，你不用给我钱，我来的时候带着钱呢，这是你凭实力得来的，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叶淮生却一脸为难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再加上很多人都知道我得了这笔钱，难保不会有人起了歪心思，还是放在你这里保险些。” “这倒也是。”唐阮阮点了点头，“那这样吧，你先拿一些钱在手里应急，剩下的我先存起来。” “这样也好。”叶淮生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接你，带你去逛逛这京城。” “好，那淮生哥哥你也快点回去吧。” 看着唐阮阮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里，叶淮生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叶淮生，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呢！” 说话的人中等身材，带着一副眼镜，嘴唇略厚，长得有些老实憨厚的样子，正是叶淮生在大会战的时候认识的李增全，他走到叶淮生面前惊喜道。 “李增全，你好。” 叶淮生点点头道。 “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还站在女生宿舍楼下？” 李增全看了一眼宿舍楼疑惑道。 “来送人上学。” 叶淮生说道。 “送人上学？咦？叶淮生不会就是你的那个小妹妹吧？“ 李增全突然眼睛一亮问道。 在大会战的时候，大家住在一起，叶淮生就时常能够收到一个女生的来信，又一次李增全偷瞄了一眼，看见了抬头是“淮生哥哥”，当时他便追问叶淮生，叶淮生只含糊说是一个很喜欢的妹妹。 但是他却明白叶淮生口中的喜欢绝不是哥哥妹妹的喜欢，再次询问叶淮生，这小子竟然没有反驳。 “嗯。” 叶淮生直接点了点头承认了就是来送唐阮阮的，倒是让李增全心中十分的惊讶，看来这小姑娘在叶淮生的心里还真的是不同寻常啊。 “话说这小姑娘到底是谁啊，你告诉我呗，我在学校里还能帮你照顾一二。” 李增全将手搭到叶淮生肩膀上问道。 叶淮生推下他的肩膀，斜瞟了他一眼，“你猜？” 说罢叶淮生就挥挥手走了。 “这小子，每年这么多人，我怎么猜啊。” 正文 088 天涯何处不相逢 唐阮阮推门进入宿舍，宿舍里却是一片乱糟糟的。 王小娟红着眼圈站在自己的床前了，刘晓晗看起来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站在王小娟面前，好像是在护着她，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 至于他们两个的对面，唐阮阮眯起眼睛，真是冤家路窄，天涯何处不相逢。 罗百灵和宋三妹也看到了唐阮阮，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至于她们旁边，还站着一个一脸倨傲的女生。 难道这女生是这老太太的女儿，唐阮阮又仔细看了看，不像，这女生身上穿的是一件崭新的短袖，脚上穿着一双皮鞋，这宋三妹和罗百灵虽然穿的也不错，但是明显和这个女生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是怎么回事？” 唐阮阮问道。 “你刚走没多久她们就来了，我去洗了个头，等我回来就看见她们正指着小娟的鼻子骂，我听了一会才明白算来是谭春蕾不愿意睡上铺，但是下铺又没有位置了，她们看你不在就想占你的床铺，小娟不让所以她们就骂小娟。” 这个谭春蕾看来就是这个一脸倨傲的女生了。 “谢谢你小娟，也谢谢你晓晗。” 唐阮阮真心的说道，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站出来维护她的竟然是这个最胆小的王小娟，看她眼圈通红，却一脸倔强的站在自己的床前，唐阮阮真的很感激她。 但是某些人······ “是你要换我的床铺的？” 唐阮阮走到谭春蕾面前问道。 “对啊，我从小都没睡过这么小的床，万一掉床了怎么办？”谭春蕾一来高傲的说道，“这样吧，我也不白让你换，我给你十块钱你跟我换床好了。” 王小娟闻言有些害怕，她面含期待的看着唐阮阮，生怕唐阮阮答应了。 唐阮阮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对谭春蕾说道：“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宋三妹拉拉谭春蕾的胳膊，低声说道：“春蕾，她真不缺钱。” “怎么？姨妈你认识她？” 谭春蕾问道。 “姨妈？哈哈，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唐阮阮忍不住笑道，“我坐火车的时候碰到你姨妈，想要跟我换床铺，现在你又想占我的床铺，难道你们一家人连张床都趁不起吗？” “你、你家才连张床都不趁呢，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谭春蕾气愤道。 唐阮阮抱着胳膊把谭春蕾从头看到尾，就跟看一件货物似的。 “你我知道叫谭春蕾，至于你爸，我才没有兴趣知道他是谁呢。” 这种目光让谭春蕾气氛极了，她大声嚷嚷道：“我爸可是公安局的局长，小心我让我爸把你抓到公安局里关起来。” 听到谭春蕾的话王小娟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唐阮阮安慰的拍拍她，看着谭春蕾，心中不由得感叹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 反倒是她旁边的宋三妹一脸得意的样子，似乎很赞同这个外甥女的话，至于罗百灵，脸上则是有些不安。 “你说你爸是公安局局长，那又怎么样，我安安分分的做人，我就不信你爸还能一手遮天，给我罗织罪名把我给抓了！”唐阮阮也大声说道，“反倒我听你这话，似乎这样的事儿你们父女也没少做，看来我真有必要给公安部里写一封举报信了，让领导们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人在京城徇私枉法！” “哈！你还要给中央公安部里写举报信，不是我小瞧你，你知道公安部在哪吗？”谭春蕾当然觉得唐阮阮在大放厥词，她父亲其实只是一个区公安局的副局长，平时连去部里开会的机会都没有，难道随便一个人就知道公安部的地址了？ “春熙街68号，公安部纪委会的李复禅处长，怎么，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唐阮阮看着谭春蕾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就觉得一阵痛快。 对付这样的人，就得比她还恶，她想仗势欺人，你就得让她知道你比她的势大多了，这样她才会对你心服口服，对你畏惧，不然一次次的给你找麻烦，那才叫恶心人。 谭春蕾不可置信的看着唐阮阮，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公安部的地址她曾经在自己父亲的办公室里看到过，这个不算绝密，唐阮阮知道也不算什么，但是李处长，她确是听自己父亲在家里说过部里有一位姓李的处长，难道是巧合？毕竟李是大姓，但是唐阮阮还把这位李处长的名字都说出来了，不像是假的。 但是保不齐这个唐阮阮只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个名字，拿来吓唬自己的，其实她自己也不认识这个李处长。 如果自己就这样认输了，以后四年在这个宿舍里谁还会看得起自己，不行，不能认输。 现在谭春蕾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一方面为了面子想继续和唐阮阮争这个床铺，另一方面又害怕自己真的得罪了大人物。 “谭春蕾，要不你睡我的床吧。” 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陈玉红站出来说道。 这算是为谭春蕾解了围，谭春蕾冲她感激的笑笑，说道：“好，那就谢谢你了，不过我也不白要你的床铺，我给你十块钱。” 说着谭春蕾得意的看了一眼唐阮阮。 “什么玩意儿！刚才装哑巴，现在就出来巴结人。” 刘晓晗白了陈玉红一眼说道。 “你管人家呢，人家愿意又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儿。” 唐阮阮说道，“倒是你自己，赶快擦擦头发吧，小心感冒了。” 说完后唐阮阮又拿出手帕递到王小娟面前，轻声道：“别哭了，今天谢谢你。” 王小娟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摇摇头道：“不用谢，我用袖子擦擦就行了。” “擦擦吧。”唐阮阮直接把手帕塞到她的手里，调笑道：“瞧你哭的，都快成了小花猫了。” 刘晓晗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听到唐阮阮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连王小娟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这边三个女生说说笑笑，那边谭春蕾坐在凳子喝着水，陈玉红自己一个人在上铺铺床，至于宋三妹和罗百灵，则是殷勤的帮助谭春蕾收拾东西。 而刚才一直在装隐形人的左广兰和徐淑文，心里就不怎么好受了，刚才看谭春蕾的穿着打扮不一般，怕得罪她，于是明哲保身，最后却发现唐阮阮似乎也很有背景，现在自己两边都没讨好。 倒是她们一直都看不起的陈玉红和王小娟，一人巴结上了一个靠山。 正文 089 争吵 八个人的宿舍，第一天只来了七个人，七个人却分为了三派。 唐阮阮、刘晓晗和王小娟一派，陈玉红和谭春蕾一派，还有徐淑文左广兰也隐隐成为中立派。 这让唐阮阮感叹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真是到了什么时候都无法避免的。 虽然澡堂还没有开，但是唐阮阮也受不了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 浴室就打了热水，在水房里洗了头，擦了身子，换洗了衣服。 闻到自己身上总算没有了汗酸味儿，唐阮阮才算是满意了。 回到宿舍，王小娟也正收拾洗漱用品呢，看起来也是要去洗漱的样子。 “你要洗头吗？”唐阮阮问道，“如果要洗的话拿上这个壶吧，里面还有半壶热水。” 王小娟自己并没有热水壶，而之前叶淮生直接给唐阮阮买了两个，洗漱完还剩下半壶水。 王小娟有些怯怯的摇摇头说道：“没关系，我不用热水也可以。” “拿着，女孩子如果用凉水洗头，以后会生病的。” 唐阮阮直接讲热水壶塞到她手里说道。 “谢、谢谢。” 看到唐阮阮脸上不容置疑的表情，王小娟低声说道。 “噗嗤，也不知道从哪个穷乡僻壤里跑出来的乡巴佬，瞧瞧那毛巾，给我擦脚我都不要。” 谭春蕾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小娟听到谭春蕾的话，下意识的将脸盆往身后藏，唐阮阮一把抓住脸盆，对上王小娟诧异的眼神，唐阮阮给了她一个安抚的表情。 “谭春蕾，你说啥呢，小娟又哪里得罪你了？” 刘晓晗正在梳头发，听到谭春蕾冷嘲热讽的话，把木梳子往桌子上一拍站起来说道。 “我可没说王小娟，你这么说是不是也说明你也认为她的毛巾只能用来擦脚。” 谭春蕾说完后哈哈大笑起来，就连陈玉红都忍不住面露嘲讽之色。 “你……小娟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晓晗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笨拙地跟小娟解释。 “我知道。” 看到王小娟点点头，脸上并没有怨恨之色，唐阮阮在心里更喜欢了王小娟几分，虽然胆小，但是明事理。 “谭春蕾，我都不知道你家里这么有钱呢，好好的毛巾拿去擦脚，看来我真的有必要给李处长写一封信了。” 谭春蕾听到唐阮阮又用李处长来威胁她，气氛道：“除了拿李处长吓唬我，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唐阮阮轻轻说道。 “噗嗤。” 刘晓晗又忍不住笑出来，“就是，阮阮你说的真对，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哼。” 谭春蕾坐到床上，明显是不想再说话了，唐阮阮却不愿意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谭春蕾，你刚才嘲讽了小娟，是不是应该给他道歉。” “哈！唐阮阮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让我给她一个穷鬼道歉，没门儿！” 谭春蕾拍着被子说道。 “就是，唐阮阮你是不是太爱装烂好人了，不过是一个饭都吃不起的穷鬼，也值得你为她出头。” 陈玉红在旁边帮腔道。 “你们两个一口一个穷鬼，一口一个穷鬼，我到问问你们是不是看不起劳苦大众？” 唐阮阮一顶大帽子下来，将谭春蕾和陈玉红吓得不轻。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看不起劳苦大众了。” 不愧是在京城长大的孩子，谭春蕾还是有几分政治敏感度的，知道这话要是传出去，不说自己就连家人都会收到牵连的，当然要连忙否认。 “你刚刚明明就在辱骂小娟是穷鬼。” 唐阮阮毫不留情的说道。 “就是就是，我记得谭春蕾你今天白天说你爸爸是局长吧，我看你已经有了官僚作风，脱离劳苦大众了。” 看来刘晓晗的政治课也学的不错，这一番话下来，直接将谭春蕾吓个半死。 “你、你别胡说，我没有……” 左广兰给了徐淑文一个眼神，询问她该怎么办？ 徐淑文毕竟年长几岁，经历过的事情也多一些，垂下眼皮略略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们都先别吵了，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还要一起生活四年呢，别斗得跟乌眼鸡的，叫老师知道了对咱们都不好。” 唐阮阮听到徐淑文的话，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这个不声不响的徐淑文说起话来倒还有理有据，只是她选择和稀泥也不在唐阮阮的意料之外。 “淑文姐说的对，我觉得今天这事儿是谭春蕾有错在先，她说话伤害到了王小娟的感情，但也肯定没有看不起劳苦大众的意思，对吧？” 左广兰说着对两边都笑笑。 谭春蕾听到左广兰为自己解围，忙不迭地点头：“对，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随口一说，绝对没有看不起劳苦大众的意思。” “对对对，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陈玉红跟着点头说道。 “唐阮阮，你看她们都不是无意的，你也别揪着不放了。” 左广兰对着唐阮阮笑笑说道。 唐阮阮轻笑一声，“既然她们都不是故意的，那我也不好揪着不放。” 看到谭春蕾和陈玉红脸上的笑容和刘晓晗焦急的表情，唐阮阮又慢悠悠的说道：“但是她们伤害了王小娟是事实吧，所以她们两个人必须跟小娟道歉。” 王小娟下意识地想摇摇头说不需要她们道歉，但是想到刚才唐阮阮和刘晓晗都为自己说话鸣不平，要是自己这时候说不用道歉，岂不是让她们两个人的一片好心白费，因此王小娟不断的给自己打气，一定要硬气起来，不要那么容易就原谅了她们。 这次谭春蕾可不敢说什么穷鬼了，快速的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就上了床蒙上被子。 至于陈玉红，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也扭扭捏捏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上了床。 小娟听了她们的道歉后，对唐阮阮和刘晓晗低声说道：“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谢什么，我不是说了以后你就归我罩着了。” 刘晓晗听到小娟的道谢，到还有些不好意思，便故作豪爽的说道。 唐阮阮一看手表，说道：“哎呀，刚才光顾着吵架，忘了时间了，小娟你快去洗漱吧，还有二十五分钟就熄灯了。” 王小娟听到后也着急起来，匆匆忙忙端着盆，提着壶去了水房。 正文 090 宿舍最后一人 第二天一大早，唐阮阮便听到一些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罩衣的女孩儿正蹑手蹑脚地爬上刘晓晗的上铺，唐阮阮心中了然，想必这就是宿舍地最后一个人了。 看到唐阮阮醒来，她有些抱歉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已经尽量小心了。” 唐阮阮摇摇头，“没事，我睡觉一向很浅。” 说罢，唐阮阮又倒头睡了，一连几天在火车上折腾，她现在可要好好的补个觉。 李亚梅看到唐阮阮又睡过去了，眼中闪过一丝闹怒，她本来以为唐阮阮醒来会帮自己收拾行李的。 却没有想到她又继续睡了，但是要她再把大家吵醒，李亚梅可不愿意第一天就给舍友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到唐阮阮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十点钟。 “你可算醒了，刚才我还跟小娟说呢，真是没见过你这么能睡的人。” 刘晓晗坐在桌子前笑道。 小娟也微微低头笑。 “我家在西疆，远着呢，这一路上可把我累散架了。” 唐阮阮说着从上坐起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可极了。 谭蕾正对着镜子拿着几个头花比划，看到唐阮阮这幅样子就觉得心里不爽。 昨天唐阮阮蓬头垢面的，气色也不好，倒也看不太出来唐阮阮的相貌，昨晚上洗漱过今天一看却是皮肤白嫩，五官精致。 这样一看，这个宿舍里竟然是唐阮阮长得最漂亮。 想到这里，谭蕾一咬牙，将去年表姐送自己的那条玻璃丝巾拿了出来，细心的扎在脖子上，还挽了一朵花儿。 陈玉红看了之后眼中满是羡慕，说道：“蕾，你这条丝巾在哪买的呀？” 谭蕾得意的看了一眼唐阮阮她们，却发现唐阮阮根本没有看到自己似的，便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幸好边还有个陈玉红表达了羡慕。 “这个呀，叫做玻璃丝巾，是我表姐从沪市带来给我的，一条就要十八块钱呢。” 谭蕾故意拔高了声音说道。 “这颜色真好看，衬肤色。” 徐淑文看了一眼说道，“我记得我原来的同事结婚的时候也托人从沪市买了一条呢。” “淑文姐，还是你有眼光，我最喜欢这个颜色了。”谭蕾夸张道。 唐阮阮端了盆子去洗漱，洗完回来就坐在桌子前开始擦擦脸油。 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皮肤竟然粗糙了不少，看来需要好好的保养一段时间了。 作为一只小狐狸，美，是唐阮阮的天。 拿出擦脸油细细的在脸上揉开，感觉皮肤滋润些了，唐阮阮才满意了。 “这是我家那边的特产，大家快尝尝。” 李亚梅拿出一个油纸包摊开来说道，里面放着的是几块糕点，李亚梅说着给没人分了一块，倒是王小娟，她一直推辞不愿意接受。 看到王小娟脸上的汗都急出来了，唐阮阮开口道：“小娟，你还是收下吧，就一块点心推来推去的也不像样。” “是啊，这点心的味道还真的不错呢，小娟你快尝尝吧。” 刘晓晗也在一旁劝说道。 听到唐阮阮和刘晓晗都让她收下，王小娟才接过了那块点心。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回头打水的时候帮她打壶水就成了。” 唐阮阮低声在王小娟的耳边说道，“而且也就这一次，这是刚开学，你要是执意不收她脸上也不好看，以后不愿意吃不要就行了。” 王小娟听到唐阮阮的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不收别人的点心，也不过是觉得自己还不起，现在唐阮阮给自己想了办法，这点心也就不是白吃她的。 看了看时间，唐阮阮换了衣服对刘晓晗和王小娟说道：“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你们今天中午吃饭不用等我了。” 唐阮阮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小包的巴旦木来对她们说道。 “是不是又去找你哥哥啊，快去吧快去吧。” 刘晓晗挤眉弄眼的说道。 唐阮阮瞪了她一眼，穿了鞋就出了门。 下楼走到阿姨的门卫室，唐阮阮敲了敲窗户，“阿姨，这是我家里的特产，也不值什么钱的，阿姨拿回去给孩子尝个鲜吧！” 唐阮阮说着将一小包的巴旦木放到阿姨的桌子上。 “你这丫头，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阿姨把东西拿起来往唐阮阮的手里塞。 “阿姨收下吧，我着急出去呢！” 唐阮阮将手背在后，说完后就出了门。 阿姨看着这一小包从未吃过的干果，心里对唐阮阮更是喜欢了几分，左右看看没有人，便将巴旦木放到了包里，准备回去给自己孩子尝尝，也涨涨见识。 除了宿舍楼，就看到叶淮生站在楼前的大柳树底下，旁边还停着一辆自行车。 “你等了多久了？” 唐阮阮站到他面前问道。 “没多久，昨天不是说好了十一点来找你吗？” 叶淮生说着摇摇头，然后把车把上挂着的水壶和纸袋取下来递给唐阮阮，“还没有吃早饭吧，这里头是我在来的路上打的豆浆，还有两个包子，趁着还乎快吃了吧。” “你吃了吗？” 唐阮阮接过包子和豆浆问道。 “我当然吃了，你手里的可是我吃剩下的呢！” 叶淮生笑道。 “好啊你，竟然敢给我吃剩饭。” 唐阮阮故作生气道。 包子并不很大，但是味道很好，她当然不知道，这包子是叶淮生一大早跑到城西区排队买来的，又想办法裹着不让他凉了。 包子皮不是纯白面的，但是吃起来依然唇齿留香，里头是豆腐粉丝的馅儿，调的鲜香无比，还带着一点点的辣味，将两个包子吃完，唐阮阮抱着水壶喝了几口，豆浆磨得也好，十分香醇，而且没有豆腥味。 看到唐阮阮吃饭了早饭，叶淮生将水壶接过来挂在车把上说道：“这会儿也快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先吃一点垫着，等到了正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难不成还是昨天的那家？” 唐阮阮听到好吃的眼睛一亮问道。 “不是。” “那是什么？” “等到了不就知道了。” 正文 091 告状 吃过早饭，叶淮生先是带着唐阮阮去了趟百货大楼。 库山和迪化的百货商场果然跟京城的没法儿比，这百货大楼占地宽广，一共有六层楼，进去之后商品也琳琅满目。 唐阮阮是想着买些礼物改天去叶修礼家和李复禅家拜访的时候带上。 但是叶淮生却要给唐阮阮买衣服鞋子之类的。 唐阮阮一直拒绝，但是挡不住叶淮生直接把她拉到了成衣柜台，“秋天马上就到了，薄衣服也穿不了几天了，倒不如直接买几件厚褂子。” “这位同志说的有道理，而且正好昨天到了一批厚衣服，全都是红星制衣厂的。” 售货员在一旁帮腔道。 唐阮阮看他们一唱一和，又已经到了这里，也只能点头答应。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同意，心中一喜，指着一件衣服说道：“把那个呢子料的大衣拿下来我瞧瞧。” “你们眼光可真好，实不相瞒昨天我一看到这件衣服就喜欢的不得了，我自己都拿了一件回家呢。” 叶淮生说的是一件驼色呢子大衣，有点像是列宁装的款式。 唐阮阮将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叶淮生上下看看，问道：“有乳白色的吗？这颜色有些显老了。” 唐阮阮听到忙阻拦道：“别，就这件衣服吧，白色不耐脏，这料子又不好洗，还是驼色耐穿。” “就是这个道理，白色好看但是不耐穿，而且这呢子料的衣服也不能经常洗。” 售货员点点头。 “湘生，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呢？” 叶湘生的同学沈雪艳看到叶湘生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问道。 “哼！小野种！” 叶湘生咬牙道。 “你在说谁啊？” 沈雪艳不解道。 “还能有谁，就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喏，就是他。”叶湘生指着叶淮生给自己的朋友说道，“我妈说他是白眼狼真没有说错，有钱也不知道给我买点东西，反倒带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女人来买衣服。” 沈雪艳和叶湘生是好朋友，平时没少听她说叶淮生的坏话，当然在叶湘生的故事版本中。 她妈妈周小凤对叶淮生尽心尽力，反倒是叶淮生从一回家就不停的找事儿给周小凤难堪，甚至连幼小的叶京生都不放过，后来无奈之下才讲他送到叶修礼朋友家寄养，但是每年却还要给一大笔的抚养费。 久而久之，在沈雪艳的心里，这个叶淮生也就是个白眼狼儿，根本不知道该跟谁亲近。 沈雪艳抬头看去，叶淮生正在付账，唐阮阮站在他身边手里抱着一件驼色的毛呢大衣。 “竟然是呢子料的衣裳。” 她惊呼出声。 叶湘生闻言仔细一看可不是嘛，顿时就觉得怒火中烧，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一件呢子料的衣服，现在叶淮生有了钱不给自己买，反倒给一个外人。 气氛之下她拉着沈雪艳就追了上去，但是叶淮生和唐阮阮付完账就出了百货大楼，等到叶湘生和沈雪艳出来，只看到了叶淮生骑着自行车载着唐阮阮的背影越走越远，怎么追也追不上了，气的她直跺脚。 她旁边的沈雪艳转了转眼珠说道：“湘生，我要是你就回家告诉你爸爸，那一件衣服看着也不便宜，说不定那女的就是来骗你哥哥钱的。” 叶湘生一听好朋友的话立刻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肯定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女人蛊惑了他，为的就是骗他的钱，我得让爸爸好好说说他，最好能把衣服要回来。” 衣服要回来，当然是穿在自己身上了，反正买都买了，总不能去退了吧。 想到这里叶湘生兴奋的说道：“雪艳你真聪明，谢谢你给我出了这么好的办法，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家。” “对，你快回去吧。” 叶湘生心里打着回家告状地注意，因此直接上了公交车回家，回到家后正巧叶修礼在家里吃午饭。 “咦，你这孩子不是说今天跟同学出去玩，中午不回来吃饭吗？” 看到叶湘生回来，周小凤惊讶道。 “哎呀，我本来想跟雪艳在外面吃的，但是你知道我在百货大楼碰见谁了吗，爸爸？” 叶湘生一屁股坐在叶修礼旁边问道。 “碰到谁了？” 叶修礼一脸不解。 “我哥。” 叶湘生从来没有管叶淮生叫过哥，但是今天为了告状，她就叫了。 “淮生？”叶修礼疑惑道，“你碰见他就碰见他呗，对了你碰见你哥为什么不把他叫回来吃饭。” “爸爸，我碰见他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哥跟一个女孩子一起，看起来还很亲密呢。” 叶湘生一脸暧昧的说道。 “你这丫头别瞎说，要是淮生处了对象，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周小凤立刻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于是说道。 本来叶修礼听到叶湘生这么说就怀疑叶淮生是不是处对象了，现在周小凤这样一说，他心里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 “可能是还处了没多久吧，毕竟孩子也打了，也该到了处对象的年纪了。” 对于叶淮生处对象这件事，叶修礼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叶淮生明年就毕业，要是这时候处个对象，明天一毕业就能结婚，等叶淮生有了孩子，自然就明白为父之心，到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就破冰了。 “我看着不像呢，我亲眼看见我哥给她买了一见呢子大衣，八十多块钱呢。” 叶湘生夸张道。 “八十多块钱！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哥身上哪来的那么多钱？” 周小凤故作惊讶道。 听到这句话叶修礼脸一下子就黑了，自从叶淮生来京城上大学，他发现儿子跟自己不亲近之后，就禁止叶淮生再收唐德恺给他的零花钱了，但是叶修礼自己也没有多给，事实上叶淮生根本没有要。 只是叶修礼想着叶淮生在学校免费吃饭，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也就没有强给。 但是现在看来，叶淮生跟唐德恺恐怕一直保持着联系呢。 自己儿子却要别人给零花钱，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自己的脸呢！ 周小凤正是知道叶修礼的这种心理，才故意这样说的，现在叶修礼果然就生气了。 看着叶修礼阴沉的脸色，叶湘生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其实要说处对象我哥给她买件衣服啥的也没什么，就怕这姑娘不是真心跟我哥处，那……” 言下之意就是唐阮阮是故意骗钱的。 “周末叫他回家来吃饭！” 叶修礼怒道。 正文 092 上门拜访 叶淮生和唐阮阮当然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被叶湘生告了一状了。 现在唐阮阮被叶淮生带到一个稀奇地地方。 莫斯科餐厅。 俗称的老莫。 唐阮阮在沪市的时候，唐德恺带她去吃过几次西餐的。 不过自从到了西疆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虽然这里是苏联菜，与之前吃过的有一点诧异，但是唐阮阮还是很高兴。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穿着白衬衣酒红色小马甲的服务生走过来帮他们点餐。 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又可以让他们听到。 这里经常有外宾来，所以礼仪培训很严格。 点了两份牛排，奶油蘑菇汤，红汤，还有烤面包，果汁。 味道不错，唐阮阮吃的很开心。 吃过饭后叶淮生先将唐阮阮送回宿舍，然后再楼下等着。 唐阮阮刚才买的东西放到柜子里，跟舍友们打了声招呼，又收拾了一些从家带来地特产匆匆离去。 唐阮阮要去拜访一下叶修礼了。 对于这位父亲的老朋友，叶淮生地父亲，唐阮阮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之所以吃了午饭再去，就是不想在叶家吃午饭，毕竟那个家里有一个对叶淮生恶意慢慢的后妈。 去的路上又买了两串葡萄，加上唐阮阮本来准备的礼物，也不算轻了。 毕竟现在大家都不富裕，就算是空手上门，除了面子上有些不好看之外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是唐阮阮第一次来到军区的家属院，一进来就听到了气势冲天的“一二一”的号声。 将车子锁好，叶淮生带着唐阮阮上了楼，这时候正是上班的时候，也因此楼道里并没有什么人。 轻轻敲了敲门，就听到周小凤地声音：“谁啊？” 叶淮生没有说话，只等着她来开门。 周小凤年轻的时候本来在文工团服役，后来专业到区里的文化宫上班，但是随着她慢慢上了年纪不能登台表演，基础功也不好，也没有正经会的乐器，就被调到了后勤，再后来慢慢的，这一个月里起码有半个月是闲在家里的。 周小凤打开门，看到时叶淮生上门，脸上一惊，要知道叶淮生可是轻易不登门的，难道这次来是要钱的？ 想到女儿中午说的事情，肯定是这样，在外面处了对象装大头把钱花完了现在跑回来要钱的。 这样一样，周小凤的脸色就不好起来。 叶淮生看着她一会儿一变，不晓得这个女人又在想什么。 唐阮阮从叶淮生的背后出来，微微弯腰说道：“阿姨好。” 周小凤看到唐阮阮时心中一惊，难不成这就是叶淮生的对象，要是叶淮生把对象带回来那就不好办了。 她一转眼珠热情说道：“哎呀，欢迎欢迎，快进来吧。” 说着周小凤竟然还热情的给他们端茶倒水，“今天上午你们去百货大楼了吧？” 唐阮阮和叶淮生疑惑的对视一眼，她怎么知道他们上午去了百货大楼。 似乎知道他们的疑问，周小凤又笑道：“淮生这孩子当时肯定没注意，他妹妹湘生当时也在百货大楼呢，只不过你们当时买衣服买的太专注了，可能没有注意到。” 周小凤特地在“买衣服”这几个字上咬的极重，意思是警告叶淮生和唐阮阮，我已经知道你们买了一件特别贵的衣服的事情了，所以你们最好也悠着点。 叶淮生和唐阮阮又对视了一眼，周小凤今天讲的话他们怎么听不懂。 “啊，当时可能是没注意。” 唐阮阮假装歉意的说道。 看到唐阮阮如此地上道，周小凤满意地笑了。 小样儿，跟我斗，你们还差远了。 于是周小凤继续寒暄道：“怎么样，家里的父母身体还好吧？” 唐阮阮点点头：“谢谢阿姨，我父母身体都还好，还让我代他们向叔叔阿姨问好呢，对了，这是家父家母准备的礼物。” 听了唐阮阮的话，周小凤在心里不屑，还没见过样没脸没皮地姑娘家，不会是知道他家老叶是团长才一家人都巴巴的贴上来吧。 但是看了眼唐阮阮送得礼物，也不少。 看在这些礼物的面子上，周小凤继续笑着说话。 现在房子里就他们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也就无话可说了。 周小凤也觉得自己聊了这小半天，已经算对得起唐阮阮送来的礼物了，于是就一个人去了卧室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叶淮生耸耸肩，示意周小凤就是这样。 唐阮阮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正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叶修礼恰巧回来。 周小凤匆匆从卧室出来，“老叶，这姑娘就是中午湘生说的那个。” 她说着对叶修礼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示意叶修礼不要立刻发火。 叶修礼将目光放在唐阮阮身上，叶淮生主动介绍道：“爸，这是我干爸的女儿阮阮。” “叶叔叔好，一直听我爸爸还有淮生哥哥说起您，今天终于得见。” “你是唐阮阮！” 周小凤尖声道。 “你不知道？” 叶修礼疑惑道。 听到他们的话，叶淮生和唐阮阮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从来没有跟周小凤介绍过自己的身份。 但是唐阮阮又一想，如果周小凤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她刚开始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叔叔，你瞧我这都昏了头了，跟阿姨聊了这么久也忘了说自己的名字了，阿姨也没问我。” 唐阮阮连忙说道。 叶修礼知道了唐阮阮身份，那么叶淮生给唐阮阮买衣服也就说得通了，想到这里，叶修礼心里对叶湘生就产生了不满之情，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明白就回来胡说，害得他刚才就出了臭。 叶修礼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却对叶淮生露出一个十分和蔼慈祥地笑容。 “阮阮啊，什么时候到的京城啊？” 叶修礼放下公文包示意唐阮阮坐下说话。 “昨天到的，淮生哥哥去接的我，又帮我在学校安顿好了。” 唐阮阮感激地看了一眼叶淮生说道，“我出发前我爸千叮咛万嘱咐我到了京城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拜访叶叔叔。” “拜访说不上，咱们两家本就是一家人，以后你也要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周末放假就回家来，让你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补充营养。” 正文 093 怼他 “爸，时间不早了，我先送阿阮回学校。” 叶淮生看了看手表说道。 叶修礼闻言心中不爽，要是唐阮阮来他家，却连一顿饭都没有吃，这要怎么跟唐德恺交代，他还能不能再唐德恺面前做人了？ “先别回去了，在家里吃顿饭再走吧。” 叶修礼说道，“阮阮，留下尝尝你阿姨的手艺吧。” “叔叔，今天这时间确实有点儿晚了，要不改天吧。”唐阮阮故作为难道。 “叔叔说了今天要留下就一定要留下的，一会儿吃完饭让淮生送你回去，别担心。”叶修礼说着不容置疑道，“就这么定了！” 唐阮阮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叶淮生拍拍她得手，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别紧张。 唐阮阮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见我什么时候紧张过，我只不过不愿意面对你那个后妈的脸。 叶修礼没注意她们两个之间的眉来眼去，对着正在走廊上做饭的周小凤说道：“老周，一会儿阮阮留下吃饭，你炒个，在蒸点大米饭。” 周小凤一听心中一窒，又是又是米的，这小丫头咋不上天呢。 刚才她已经偷偷看了唐阮阮带来的礼物，就一包鲜葡萄，一包巴旦木，还有两个罐头。 虽然也不少，但是她知道这唐家可趁钱着呢，从这几年叶淮生手里钱一直不断就能看出来，今天上门却带这么点东西。 但是老叶发了话，她又不能拒绝，但是白想着她白白吃个亏。 看了看正在做饭的邻居，周小凤故意高声道：“家里来客人了，淮生干爸他女儿来了，这不我们老叶说要好好的招待她呢。” “那可得好好的招待，毕竟人家帮你们白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 平时跟周小凤不对付的一个军嫂阳怪气地说道，引起其他人一阵低笑。 这么多年的邻居，谁还不知道谁啊，以前还看着这个周小凤为人不错，但是自从叶淮生回京城之后，她们可算是看清楚周小凤的为人了。 这不就是那个恶毒的后母吗？ 幸好有好心人愿意照顾叶淮生，不然叶淮生还不知道受多大的苦呢。 因为房门没关，所以外面的对话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叶修礼只觉得口干舌燥，耳目发烫，竟然不敢去看唐阮阮一眼。 幸好唐阮阮也跟没有听见似的，一言不发。 叶修礼稳定下来心神，喝了一口水之后主动说道：“阮阮，这些年真是对不住你爸爸，对不住你们家。”说着叶修礼脸上隐隐露出后悔和为难的神色，“别看我和你周阿姨是双职工，但是家里孩子多，在京城这个地方，喝一口水吃一粒米否是要花钱的，比不得你们西疆那边还吃的好一点，唉～这些年……孩子你爸爸，真的没有怪过我吗？” 叶修礼说完之后面露凄苦之色的望着唐阮阮。 唐阮阮心里顿时就怒了，这么多年你把叶淮生扔到西疆不闻不问，让他们家帮你白养儿子，养着叶淮生她们没有意见，但是你现在还非要说把儿子扔了是为了儿子好，那唐阮阮心里可就不爽了。 叶淮生的脸也拉下来，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所谓父亲竟然如此的无耻。 “叶叔叔，您可别这么说，我爸说了他和您是莫逆之交，知道您的难处，而且我爸也很喜欢淮生哥哥的，我有时候都觉得啊，我爸对淮生哥哥比对我还好呢。” 唐阮阮越是生气也是笑道灿烂，语气也更加的柔和，“有时候我爸妈忙着上班根本没时间管我们，弟弟妹妹们哭闹个不停，多亏了淮生哥哥帮我照顾弟弟妹妹呢。” 你家双职工养三个孩子说压力大，我家不也一样双职工养三个孩子，还得帮你养一个压力就不大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叶修礼听到唐阮阮的话，心中一条他怎么忘了唐家也有三个孩子呢，刚要说话就听到唐阮阮继续说道。 “要说我们那边吃的比京城好一点，那不见得，不过我们那边毕竟全都是沙漠戈壁滩，野物是多一些，只要你豁出命去，总能吃到，这几年我们给叶叔叔寄的这些干什么的就是这样来的。” “我记得59年的时候，那时候自然灾害厂里的救助粮都光了，我妈还怀着我小妹，饿的全上下就只剩下肚子了，淮生哥哥看了之后十分自责，竟然一天只吃一个菜团子，我爸爸知道之后很狠的责骂了淮生哥哥，说你这样糟蹋自己的子，等去了京城见到你爸爸你爸爸该多心疼啊，家里就算再困难也不缺你这口吃的。” 唐阮阮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了，只觉得心里爽快极了，叶淮生给唐阮阮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看到叶修礼已经彻底黑下来的脸。 叶淮生说道：“爸爸，你也别难过，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因为从一开始叶修礼打着借唐阮阮的嘴巴洗白自己的心思，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就故意大了一些，但是他没想到唐阮阮和叶淮生说话这么的“委婉”而“诚实”，这下子，估计邻居都听到了吧。 叶修礼心中一沉，这要是穿出去，领导和战友们该怎么看待自己。 但是现在外面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叶修礼和周小凤到底是怎么对待叶淮生的，她们心里也有数了。 叶淮生看了一眼唐阮阮，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不过他喜欢。 本来就不打算和叶修礼父慈子，现在一步步的疏远就好，等再过几年，就成了真正的血缘陌生人。 那样最好！ 叶修礼想要再说两句描补描补，可是却发现不管怎么说，都描补不回来了，毕竟自己做的事站不住脚，任你巧舌如簧，也骗不了人。 只能转移话题道：“老周，快点做，这都几点了。” 周小凤应了一声，察觉到左右邻居看在自己脸上鄙夷和别有意味的眼神，周小凤心中生气，手下也就不留。 本来打算炒的，只切了一小块，剩下的收了起来。 你不是说豁出命去就能吃吗？那你吃去好了呀，别想着吃我的。 看到周小凤的东西，一起做饭的几个军嫂互相看了看，心里又对周小凤鄙夷了几分。 刚才听那个小姑娘说，这些年也没少给你家送啥的吧，光她们瞧见的就好几次了，怎么现在人家第一次上门，连一小块都不舍的呢？ 正文 094 吃饭 叶修礼此刻的心不知道该如何的描述，懊恼，羞愧还有难堪。 早知道自己就不应当提起这个话题的，现在好了不但没有洗白自己，反倒让唐阮阮这小丫头把一瓶墨水又泼在了自己上。 但是要怪唐阮阮这丫头吗？ 叶修礼觉得自己还不到那个份上，但是心里也觉得这丫头伶牙俐齿，嘴上不饶人。 恐怕是被唐德恺夫妇惯坏了。 还好周小凤很快就将饭菜做好了，饭菜刚一端上桌，叶湘生、叶京生还有叶平生三姐弟也回了家。 叶湘生一推门就看到唐阮阮笑着和叶淮生坐在沙发上，立刻就想起了上午看到的那件呢子大衣，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会在我家里，不要以为你蛊惑了叶淮生就能得到好处，识相的赶快把叶淮生上午给你买的衣服拿出来，然后滚的远远的。” ”住嘴！“ 叶淮生站起来高声呵斥道。 “你闭嘴！” 这是叶修礼，“她是你唐叔叔的女儿，唐阮阮。” “什么？她是唐阮阮？！” 此刻叶湘生的脑海中轰的一声，她知道，呢子大衣已经离自己而去了。 “爸，您是不是应该给阿阮一个解释啊。” 叶淮生黑着脸说道。 叶修礼脸上一尬，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你妹妹她早上看到你们两个人在百货大楼买衣服，所以” “所以把阿阮当成骗我东西的骗子了？” 叶淮生毫不留的说道，“怪不得我们刚到的时候阿姨说话怪怪的，原来是将阿阮当成了骗子啊。” 叶修礼看到唐阮阮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很难看的样子，也是，不论是谁，莫名其妙的被人当做是骗子，心里都会不开心。 叶修礼只好再次厚下脸皮说道：“阮阮，湘生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叔叔代她给你道个歉，希望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唐阮阮闻言言笑晏晏的说道：“叶叔叔，你瞧你说这这是什么话啊，这不就是一个误会吗，说开了不就好了，说来也是我不好，不应该让淮生哥哥给我买那件衣服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事了。” “你别听她瞎说，你父母照顾了淮生这么多年，别说是一件衣服，就算是给你买更多的东西那也是应该的。” 叶修礼说完之后，看到唐阮阮那似笑非笑的表，又觉得自己的言外之意被她听懂了。 “爸，您也该好好管管她了，这次幸亏阿阮善解人意，心宽广，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的绕过她；还有，您说她年纪还小，我记得不小了吧，和阿阮是同年的吧。” 叶淮生这一番毫不留的话，让叶修礼更加难堪，唐阮阮看着也差不多了，总不至于自己第一次登门就闹得下不来台吧，便主动打圆场说道：“淮生哥哥，叶叔叔，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咱们谁也别再提了快吃饭吧，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周阿姨的手艺呢！” 大家这才坐到餐桌前，只是叶湘生一直趁人不注意偷偷的瞪唐阮阮。 每次看到她瞪自己，唐阮阮都会对她笑得特别甜，一次次的，让叶湘生气得肝疼。 但是仔细一看桌上的饭菜，叶修礼又忍不住瞪了周小凤一眼。 唐阮阮看了桌上的饭菜也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果然是“有有米”啊！ 一个豇豆炒丝，真的是丝，切得细细的，也难为了周小凤有这样好的刀工了，还有一个西红柿炒鸡蛋，这道菜还行，起码鸡蛋能看见。 至于米饭，每个人碗里只有小半碗。 客人上门，盛半碗饭，唐阮阮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小凤，这种事，她竟然也能不顾脸面的做出来。 说起来现在叶修礼是级干部，她好歹是个团长夫人，怎么还能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来。 但是事已至此，叶修礼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打定主意等一会儿唐阮阮和叶淮生走了，再好好的教育一番妻子。 终于开饭了，唐阮阮现在也已经饿了。 中午在老莫吃的东西早就消化了。 说实话，周小凤做饭的手艺还不错。 但是这智商嘛，就有点感人了。 “妈妈，我要吃。” 最小的叶平生看着盘子里的丝说道。 “好好好，妈妈给你夹。” 周小凤说着就开始满盘子翻找丝，可是本来她就切了一小块，现在就算是再找也找出来多少。 叶修礼见状脸更黑了，厉声道：“翻什么翻，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说着他狠狠的瞪了周小凤一眼。 叶平生被叶修礼吓到，不敢再吵着要吃，只是委屈巴巴的吃着大米饭。 至于叶湘生，它的眼睛已经快要掉到鸡蛋里去了，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然后往嘴巴里塞。 吃的满嘴都是油，叶修礼看看唐阮阮再看看自己女儿一样的年纪，怎么差别这么大。 吃过饭后，唐阮阮和叶淮生离开叶家，外面已经快要黑了。 “今天真是抱歉，害你受了委屈。” 叶淮生低声说道，眼中满是心疼和自责。 唐阮阮摇摇头，笑道：“你别这么说，我可没有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倒是你爸今天被我们气的不轻，现在恐怕再教育自己老婆和孩子吧。” 叶淮生闻言也笑了，摇摇头道：“其实在我的记忆里，周小凤还没有蠢到这个程度，起码我小时候她还会在外人面前坐坐样子什么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反倒越来越蠢了。” “应该是这些年做官太太做惯了吧。”唐阮阮悠悠的说道。 “不止这一个原因。”叶淮生摇摇头道，“前两年她不知道吹了什么枕头风，让我爸把她娘家的两个弟弟都弄到杨城来当工人了，然后她娘家一大家子人全都欢天喜地的进城来做城里人了，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光指望着两个临时工，想都知道会将生活过成什么样，周小凤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娘家人受苦，于是就明里暗里贴补。 前两年本就自然灾害，再加上她还得给娘家一点，这子过成什么样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她现在对于钱财特别的看中，今天咱们吃她的大米和鸡蛋，恐怕要疼的她一晚上睡不着觉了。” 唐阮阮闻言点点头，杨城距离京城很近，公交车大概一个半小时就到，怪不得周小凤能时时补贴娘家人。 “那你爸就不管管吗？” 唐阮阮问道。 “他那个糊涂蛋，只要家里不饿死人，他是不会管的。” 叶淮生嗤笑一声说道。 正文 095 早餐 等到叶淮生将唐阮阮送回学校，天已经黑透了，幸好宿舍没有落锁，唐阮阮也不敢再多和叶淮生说话，生怕叶淮生回去晚了进不了宿舍，就急忙赶着叶淮生回学校去了。 等会到宿舍，宿舍里除了李亚梅其他人都在。 “亚梅说她有个姑姑在京城，今天去她姑姑家了。” 刘晓晗对唐阮阮说道。 至于王小娟，她正坐在桌子上抱着一本书看，看到唐阮阮回来她就收了书，说道：“你回来这么晚吃晚饭了嘛？” 唐阮阮点点头，“我吃过了，你们放心吧。” 等到唐阮阮洗漱回来，正巧李亚梅也回来了，手里来拎着一兜苹果。 看样子应该是她的那个姑姑给她买的，李亚梅这次没有问大家吃不吃，而是直接将苹果放进自己的柜子里。 除了陈玉红大家心里都没有异议，毕竟水果是稀罕玩意，人家也是好不容易买的，谁也不会厚着脸皮去吃。 徐淑文看宿舍里人齐了，就咳了两声，说道：“姐妹们，我有个事儿想摆脱一下大家。” 大家都抬起头去看她，徐淑文笑笑说道：“我想竞选班长，所以明天开班会的时候我希望咱们宿舍能支持我一下。” “我支持你，文姐。” 第一个响应的不出意外的是左广兰，左广兰和徐淑文的关系最好，徐淑文要竞选班长的事肯定早就已经跟她讲过了。 “没问题啊，文姐。” 刘晓晗第二个呼应。 唐阮阮想了想，徐淑文为人不坏，八面玲珑，又比她们大几岁，思虑也周全，要是宿舍里有个班委，对她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唐阮阮也点点头道，“我明天会投你一票的，不过咱们班有三十多个人，咱们宿舍满打满算也只有八个人，会不会太少了。” “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别的宿舍转一转。”徐淑文这样说显然是心里早有算计。 王小娟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徐淑文点点头。 李亚梅听到徐淑文说她要选班长，轻轻咬了咬嘴唇，她也想选班长的，但是没想到被徐淑文抢先说了，而且左广兰、刘晓晗、唐阮阮还有王小娟都已经表态支持她了，现在自己开口也晚了。 想到自己姑姑跟自己说的话，李亚梅笑着说道：“好啊好啊，文姐年纪最大，做事也最稳重，当班长也最合适。” 说着李亚梅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也想竞选团支书的，刚才我还在想怎么跟你们说，现在文姐给我起了个头，我也就能说出来了，明天你们也一定要支持我哦。” 唐阮阮看了眼李亚梅，这个李亚梅还怪聪明的，这样说话等于跟大家说现在你们都支持了徐淑文，现在我也要竞选，作为一个宿舍的，你们要一视同仁，支持她也要支持我。 谭蕾看到李亚梅和徐淑文都说了自己要竞选班委，脸色不太好看，硬邦邦的说道：“我也想竞选团支书的。” 这下次宿舍里就尴尬了，有两个人要竞选团支书，但是很明显李亚梅比她会做人多了，得到的选票也会比她多。 看到没有人呼应谭蕾的话，陈玉红立刻说道：“放心吧蕾我肯定投你一票，等明天你好好的做个演讲，我相信同学们也一定会把票投给你的，咱们不稀罕这一票两票的。” 说着陈玉红还用眼角夹了唐阮阮刘晓晗她们几个人，很明显她们就是那个一票两票。 谭蕾觉得陈玉红说的很有道理，只要自己随随便便做个演讲，害怕他们不把票投给自己？ …………………… 第二天八点钟在主教学楼开班会。 所以她们宿舍六点半就起了。 大家都是女孩子，又是第一次和同学老师见面，所以大家都对着镜子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谭蕾又扎上了她那条粉红色的丝巾，徐淑文穿了一双坡跟黑色小皮鞋，左广兰和李亚梅都穿了一件新衬衣，看的出来这是为了上大学特意新做的。 就连最腼腆地王小娟都对着唐阮阮的镜子仔仔细细的编了头发。 至于唐阮阮，她穿了一件白色衬衣，深蓝色的背带裤，白色回力鞋，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露出光洁的额头。 谭蕾收拾好之后看到陈玉红坐在镜子前郁郁寡欢，随手拿出一件蓝底小碎花的短袖扔给她，说道：“我瞧着你材跟我差不多，这件衣服你穿上吧。” 陈玉红看到这件衣服，眼中露出狂喜之色，连连道谢，然后把衣服换上。 换上之后谭蕾和陈玉红率先离开宿舍去食堂吃饭，紧接着其他人也都一起去食堂吃饭。 食堂只有两层楼，桌子和板凳也都是最简单的木头桌椅，有的板凳甚至摇摇坠，坐上去需要格外的小心才行。 早上高粱菜糊糊和菜团子不要钱，还有免费的咸菜丝，小娟一脸喜气的打了一碗菜糊糊，拿了两个菜团子。 刘晓晗和唐阮阮都是要了两个包子一碗鸡蛋汤。 至于徐淑文、左广兰还有李亚梅都是买了玉米面的饼子还有鸡蛋汤。 六个姑娘坐在一张长桌上，左广兰看到王小娟的早餐，好奇道：“小娟，你吃这些行吗？” 王小娟抬起头一脸懵bi)的点点头，“这有啥不行的，我在家吃的还没这里好呢，而且学校里吃饭管饱，在家里我顶多只能吃五分饱。” 唐阮阮听了之后心中有些酸，看到自己餐盒里的包子，想要给小娟却知道她是个非常要强的女孩子，必须要找到一种好的方法才能帮助她。 抬起头看看食堂里面，和王小娟一样只是免费餐的人不在少数，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前两年差点饿死，还讲究什么面子呢。 吃完了早饭之后，她们一起来到主教学楼，她们班教室在二楼。 进去的时候班里已经来了十几个人，其中谭蕾和陈玉红也在，看起来她们正跟其他宿舍的几个女生聊的不错，相比现在谭蕾正在拉选票吧。 李亚梅看到这一幕咬了咬嘴唇。 而她们几个一进来，许多男同学都停止了讲话，将目光放在了她们上。 她们宿舍，长得最漂亮的是唐阮阮和李亚梅，唐阮阮活泼明艳，而英气的眉眼让她多了一丝成熟，李亚梅则是柔柔弱弱，瓜子脸，樱桃嘴，让人忍不住升起一丝的保护。 正文 096 班会 左广兰找了一排空座坐下，其他人也都跟着坐下，徐淑文和李亚梅忙着跟前后身边的人说话，想必是在拉选票。 过了一会儿，班里的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唐阮阮看了看班里的情况，他们班的女生只有十五个，男生有二十二个，加起来一共有三十七个同学。 刘晓晗正小声跟小娟说着些什么，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穿着灰色打着补丁的中山装，黑皮鞋，带袖套的中年男老师就抱着一本书进来了。 “同学们好，我是62级会计一班的班主任，我叫费正明。” 费老师说着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 是行书，筋骨强健，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今天，是咱们会计一班第一次开班会，我们先来个自我介绍吧，我点到名字的同学到前面来简单说两句，自己的姓名，家乡，爱好特长，什么都可以。” 这位费老师长着一张方脸，脸型偏瘦，但是说话倒是很随意，他说完后，班里发出两声轻笑。 费老师拿出花名册，放在讲台上，念叨“第一位，管长军同学。” 老师念到名字后，一个长得个子不高，圆脸的男生站起来走到讲台上。 很明显他有些拘谨，似乎是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眼睛都不敢看着下面的同学们，只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师您好，同学、学们好，我叫、叫管长军，老家是、是平凉的，我、没什么爱好，也没有、没有什么特长······我、我说完了。” 他说完后，费老师第一个带头鼓掌叫好，然后又和蔼的鼓励了他几句，又叫了下一位同学。 她们宿舍第一个上去的，是徐淑文。 “大家好，我叫徐淑文，是来自于江北省的，来读大学之前我已经有了几年的工作经验，我很开心也很荣幸党和领导给我这次进修的机会，我也想趁这次机会好好的服务同学，所以我决定竞选咱们班的班长一职，请同学们多多支持！” 徐淑文说完后给大家鞠了个躬，引起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当然有没有人暗骂徐淑文狡猾，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抢占先机，为自己拉票就不知道了。 徐淑文下来之后，费老师开玩笑道“徐淑文同学还真是着急啊，不过你现在说的可不作数，一会儿竞选班委做演讲的时候还得再说一遍。” 接下来的是刘晓晗，这姑娘大大咧咧，上去后也没有忸怩直接说道“我叫刘晓晗，就是京城本地人，从小到大这京城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去过，现在同学们来了京城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来找我，保准带你们去最实惠最好吃的地儿！” “好！” 刘晓晗这豪爽的发言，引来了几个男生的拍手叫好。 刘晓晗走下来时对着唐阮阮还有王小娟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 下一个就是唐阮阮了。 唐阮阮走上讲台，对费老师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对大家说道“大家好，我叫唐阮阮，来自于西疆。” 唐阮阮的话一落，班里就发出了“哦”“哇”这样起哄的声音。 唐阮阮也没有恼怒，而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大家。 因为唐阮阮知道这时候西疆对于大家来说还是比较神秘的。 “我爱好挺广泛的，但是没有什么特长，谢谢大家。” 唐阮阮说完后就走了下去，她刚坐在座位上，坐在他前面的一个男生就回过头来说道“我看报纸说西疆发现了多具干尸，你见过吗？” 唐阮阮额······ 这位男同学的思维好奇怪啊，知道她是西疆来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问干尸。 唐阮阮轻轻点点头，“见过。” “真的吗？” 那个男生听说她见过，脸上顿时露出一种兴奋的表情，“那下课了你能跟我说说吗？我对干尸特别好奇。” 唐阮阮无奈只能点点头。 很快全班都做过自我介绍了，下面一个环节就是竞选班委了。 竞选班长的除了徐淑文还有两个男生，一个叫孙敬，另一个叫邓荣生。 三个人分别上去做了竞选的演讲。 听完之后，唐阮阮觉得还是徐淑文获胜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她的年纪比班上的同学大两三岁，还有过工作经验，无疑比他们这群学生更成熟稳重几分。 唐阮阮被老师叫上去唱票。 “徐淑文、徐淑文、邓荣生、徐淑文、孙敬” 唐阮阮每叫道一个名字，就有另一个同学在黑板上记录，还有一个负责监票的同学，一切都正式极了。 “徐淑文20票，邓荣生，8票，孙敬9票。” 最后结果出来了，徐淑文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费老师也宣布了徐淑文的班长任命。 接下来是对于团支书的竞选。 她们宿舍李亚梅和谭春蕾都参加了竞选，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三个竞选人，看来团支书这个职位盯着的人很多啊。 唐阮阮想了想便明白了。 所有的职位之中，最重要的，就是班长和团支书这两个职位，如果能当上班长或者团支书，对加入学生会或者入党都会有很大的好处，而且当了班委跟老师接触的机会就多了很多，等到毕业分配的时候，自然比别的同学更有优势被分配到好单位去。 想明白了这些，唐阮阮忍不住感叹，大学也不是一个象牙塔啊。 拿到选票，唐阮阮写上了李亚梅的名字，然后又上去唱票。 等唱完票，这次可就有意思了，李亚梅和另外一名叫黄兴涛的男同学都拿到了10票，并列第一，其他的三位同学瓜分了剩下的17票，至于谭春蕾，她只拿到了4票。 唐阮阮看了她一眼，好像脸都被气红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请李亚梅同学和黄兴涛同学再发表一次演讲，让同学们在他们两人之间投一次票好了。” 费老师说道。 黄兴涛长得很英俊，一双桃花眼微微的眯着，鼻梁又直又高，嘴角向上扬着，除了英俊之外，唐阮阮甚至觉得他长得有点像她族中的小公狐狸了，英俊之中还带着一丝的魅惑。 虽然大家刚刚认识不久，但是班里有很多的女生都偷偷的看他。 “女士优先吧。” 黄兴涛笑着对李亚梅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班里许多人都发出轻微的感叹，李亚梅更是羞红了脸，都不敢去看黄兴涛。 “看来我们班的男同学都很有绅士风度啊。” 费老师笑道。 绅士风度，班里的很多同学都记下了这个词，女同学盼望着自己也能遇到这样一个有绅士风度的人，男同学则是把刚才黄兴涛的所作所为记了下来，等着下次自己遇到喜欢的女生时这样做，一定能赢得女生的好感。 正文 097 古怪二人组 看到这一幕，唐阮阮就知道这次李亚梅应该是要输给黄兴涛了。 事实果然如此，两人昨晚演讲之后，黄兴涛获得了21票。李亚梅获得了16票。 当结果出来之后，黄兴涛还不忘儒雅的走到李亚梅面前说一声抱歉。 这让李亚梅不但没有记恨黄兴涛，反而心中对黄兴涛升起了一丝的好感。 接下来还有学习委员，生活委员，劳动委员和文体委员的竞选。 等到竞选完了班委，费老师又让劳动委员余红凤安排大家打扫卫生。 唐阮阮和王小娟还要刘晓晗主动组成一个小组，在教室里负责扫地拖地。 教室里没有贴地砖，但是水泥地上做了水光，也需要每天拖地。 刘晓晗一手拎起一根拖把，跟唐阮阮还有王小娟说道“你们俩先扫着，我去水房洗拖把。” 教室位置不大，不管是王小娟还是唐阮阮都是在家里做贯了家务了，这么点劳动量当然难不住她们。 “唐阮阮同学，你现在有时间给我讲一下关于干尸的事情吗？” 刚才坐在唐阮阮前面的那个男同学走过来说道。 他叫严浩星，时时刻刻板着脸，脸上的表情也不多。 现在来找唐阮阮请教关于干尸的事情，也是板着脸的。 “你的任务做完了吗？” 唐阮阮问道。 严浩星点点头，“已经做完了。” 说着严浩星从书包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难不成还要记笔记？ 唐阮阮觉得这人是不是有些轴啊？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告诉他了，唐阮阮也不能反悔。 于是就跟他说起来，其实唐阮阮对于干尸也没有很深的了解，毕竟又不是专业研究这个的，不过毕竟他们学校组织他们去楼兰博物馆看过好几次，关于楼兰古国和干尸的介绍唐阮阮多少也记得一些，现在就一股脑儿的告诉给严浩星。 至于王小娟，趁着严浩星专心记笔记的时候，走到唐阮阮身边哆哆嗦嗦地问道“这个严同学不会是个傻子吧，怎么净问一些关于私人的事情。” 唐阮阮十分赞同的对着王小娟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这个严浩星不太正常，如果真的喜欢考古，为什么不直接去上考古系呢？ 等她们把地扫完，刘晓晗也提着拖把回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刘晓晗拖着地问道。 “这位严同学在问阮阮有关于干尸的事情呢。” 王小娟一脸诡异的说道。 刘晓晗一愣，然后问道“干尸？什么干尸？听起来很刺激的样子。” 唐阮阮一噎，是很刺激，于是专门用幽幽的声音把干尸讲了一遍，看着王小娟都吓得打哆嗦了，严浩星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倒是刘晓晗，竟然一脸的兴奋。 跟严浩星刚才的表情如出一辙啊！ “听起来蛮有意思的，阮阮你回头再给我讲讲关于干尸的事情呗。” 刘晓晗撞了一下唐阮阮眨眨眼说道。 “没想到你也对干尸感兴趣。” 严浩星诧异的看了刘晓晗一眼说道。 “我不是对干尸感兴趣，我是对所有有意思的事情感兴趣。” 刘晓晗一甩头发，做出一副潇洒的样子说道。 听了刘晓晗的话，严浩星一副找到知己的模样，激动道“我也是！从小到大我就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感兴趣，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学习会计，是我家人背着我给我报的志愿，我想学的是天文，或者考古。” “哈！知己啊，我也不想学会计的，我想学法医，但是我们家人说我要是学了法医，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所以硬逼着我学了会计。” 看着这两个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唐阮阮和王小娟对视一眼，然后摇摇头，对这两个人真的看不懂。 ······· 一转眼就已经开学一星期了，趁着周日，唐阮阮打算和叶淮生去唐德恺给她的房契的地方去看看。 房契上面显示，这处房子是一套三进的四合院，就在西春胡同。 因为西春胡同离学校这边比较远，所以他们约好了地方汇合之后直接坐公交再步行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之后，唐阮阮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环境，刚在在公交车上路过了一家医院还有几个单位，距离百货大楼也不远，可以说这个地理位置是十分的优越了。 叶淮生假装是来租房子的，找了几个在附近胡同口闲聊的大爷大妈，问了问在这附近租房子的行情。 得到的结论是，这里的房子一间难求，虽然有街道管着，房东不敢收过高的价格，但是一间屋子一个月四五块钱也是要的。 唐阮阮在心里一算，他们家三进的院子，一进九间，再加上三间倒座房，一共是十二间房子，按照唐德恺的嘱咐，后院的三间正房没租出去，是预备着他们以后来京城住的，有时候唐德恺来京城开会，也会来这里看看房子，收收租金什么的。 九间房子，一间就按四块钱算，一个月就是三十六块钱，唐德恺也有两年多没有来到京城了，粗略一算，起码已经有了一千块钱的租金存在街道办了，就算是除去各种的管理费，也得有百，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普通人家好几年都存不了这么多钱呢。 而且唐阮阮也打算把那三间正房收拾收拾，以后她和叶淮生周末或者放假可以来这里住。 至于为什么不在几年前把房契给叶淮生，主要还是因为叶淮生跟唐德恺没有血缘关系，来收租金人家街道办恐怕也不会认。 唐阮阮找到了自己家的房子，西春胡同十五号，但是她和叶淮生没有贸贸然的进去，而是先去找了街道。 毕竟里面的租户他们一个都不认识，进去也不方便。 街道办就在隔着一条胡同的地方，也是在一个四合院里，只占了第一进的房子。 街道办的主任是一位看起来快五十岁的大妈，姓牛，牛大妈看了唐阮阮的介绍信和学生证，知道她是大学生，对她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唐同志得有两年多没来了吧？” 牛大妈和蔼的说道。 “对，我爸爸一直在厂里上班，没有时间休假，所以一直没时间来看看这边的房子，正巧我运气好考上了京城的大学，我爸就说让我来看看那房子，收收租金，最重要的，要感谢一下以牛大妈为首的街道办的同志，谢谢你们这么多年一直帮我们照看房子呢。” 叶淮生适时的从包里掏出两罐水果罐头，唐阮阮推到牛大妈面前“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回去给孩子们补充补充营养。” 牛大妈看到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了几分，面色自然的将两罐罐头收到自己的抽屉里。 “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房子吧，至于租金我现在就让会计小杨去银行去取，毕竟这两年你们家的租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是放在银行里保险一些。” 正文 098 房子 牛丽霞说着叫来另一名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拿来钥匙，就带着唐阮阮和叶淮生去了西春胡同。 一路上还给唐阮阮和叶淮生简单介绍了一些情况。 通过牛大妈的介绍，唐阮阮知道他们家房子这两年没有空过一天，都被租了出去，去年年初房租就涨到了四块五毛钱一月。 比唐阮阮预想中的还高了五毛钱，唐阮阮觉得很开心，谁会嫌手里的钱多呢。 可是很快唐阮阮就高兴不起来了。 到了西春胡同十五号，大门并不显眼，看起来与其他的四合院并无差别，大门上的红漆有些脱落，看起来有些斑驳破旧之感。 牛丽霞察觉到唐阮阮和叶淮生的目光放到了大门上，有些讪讪地说道“这大门我远想着再涮一遍漆来着，但是最近事情太多我给忙忘了。” 管理费也不是白费给街道办的，像是这些事情他们都应该负责起来。 但是他们两年多都没有来了，唐阮阮当然也不指望他们事事上心。 于是就笑笑说道“牛大妈您这说的什么话，您忙我们都能理解的。” 虽然唐阮阮接下来也可以不给街道办管理费，自己管理院子，但是她还不知道里面地租户老不老实，好不好管，要是有刺头混不吝，还得依靠着街道办帮她收租金呢。 叶淮生看了唐阮阮一眼，也是这个意思，她们这么久没有露面，一露面还是一个小伙子大姑娘，虽然未必怕了他们，但是却没有必要为了省那么几十块钱给自己找麻烦。 推开大门，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尿骚味儿还有泔水的味道，现在秋老虎还厉害着，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着实不太好闻。 看到前院的样子，唐阮阮和叶淮生就黑下了脸，只见院子里乱哄哄的，甚至有些地砖都被撬了起来种上了菜，院子里一颗粗壮的槐树被砍下了几条枝干，就像是截肢之后的惨装，书上还密密麻麻的绑着晾衣绳。 最让唐阮阮生气的事，竟然有人在空地上另接了小屋子。 牛丽霞脸上也不好看，任谁看到自己家好好的院子成了这样也会不开心，这确实是他们工作没有做到位。 “牛主任您怎么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太太正坐在西厢房底下摇着蒲扇纳凉，看到牛丽霞眼睛一亮说道，“我正有事儿找您说呢，我们家大儿媳妇这不是要生了吗，这我手里钱不凑手，这个月房租能不能跟下个月一起交啊。” 牛丽霞当下就更尴尬了，立刻板起脸来说道“高大妈，不是我不帮你，这房租最后也不是到我手里，我没这权利啊。” “嘿，牛主任您这话儿怎么说的呀，您可是咱们街道的主任，上次二跨院老古家不就跟您说了晚交三个月租金吗，您可准了他们家了，您这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这高大妈的话一出，牛丽霞就更尴尬了。 看到唐阮阮和叶淮生的黑脸，牛丽霞眼珠一转说道“高大妈，这事儿我真说了不算，要不您这么着，正好这位小同志就是房东，要不您直接跟她商量成不？” 牛丽霞转眼间就将锅踢给了唐阮阮。 “呀？这是房东，我说牛主任您想忽悠我也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啊，这小姑娘看着才多大呀怎么就成了我们家房东了。” 高大妈一脸的不相信说道。 “高奶奶是吧，我真的是您家房东，这点你不用不信，刚才我在街道办已经把房契给牛主任验过了。” 唐阮阮直接说道，“牛主任，咱们先去后边看看吧。” 不想理会高大妈说的晚交租金的事，毕竟现在街道办还收着她的钱，有义务帮她收租，相较于一个月几块钱，她更关心这房子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中院的情况相较于前院也好不到哪里去，空地上接了两三间小房子，看起来应该是当了厨房或者杂物间。 “牛主任，我记得这里应该是不允许私自接房子的吧，街道办怎么也不管管呢？” 唐阮阮直接问道。 “对啊牛主任，这房子一看就不结实，万一倒了塌了砸到人算谁的，而且这种小房子最容易走水了，万一走了水，这一片可都烧起来了，这责任我们可付不起。” 叶淮生接着说道，一字字一句句都插到了牛丽霞的心里去，要说她这个街道办主任最怕什么，不就怕哪天她的管辖之下着了火吗？ “拆，唐同志，叶同志你们放心，我回头就给你们院的人开个动员会，一定拆掉。” 牛丽霞拍拍胸脯保证到。 到了后院，唐阮阮简直要被气笑了。 本该锁起来的三间正房大敞四开，正房东间还接了一间房，正好把正房东间的窗户给挡了起来。 他们刚到了后院，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蓝罩衣的女人风风火火的进了正屋。 “肖琴！” 牛丽霞高喝一声，肖琴从正屋里出来看到牛丽霞，满脸堆笑走过来说道“是牛主任来了，这两位是？” 她说着一下一下的打量着和叶淮生，生怕他们是来租房子的，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没有占正屋的便利了。 牛丽霞一看肖琴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你别看了，这是这院子的主人，房东！倒是你，怎么进的正屋，我不是记得这屋上锁了吗？” 肖琴脸色一僵说道“这两天刚想跟你讲呢，这正屋的锁前两天坏了，这不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呢。” 唐阮阮根本就没有理她，就和叶淮生直接进了正屋，看到唐阮阮和叶淮生进了正屋，肖琴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牛丽霞跟进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恨不得把肖琴给活剐了。 只见这屋里桌子上摆满了东西，还有一张床，只是西间被打了一堵墙，门还好好的锁着，唐阮阮才送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里面放着很多的东西，看样子他们没胆子把大锁小锁全破坏了。 “牛主任，这事儿我也不知道给怎么办，您看着帮我处理吧？” 唐阮阮也不叫牛大妈了，直接改叫牛主任。 这里一看就知道已经生活过很久了，可想而知这位牛主任多久没来看过这院子了，连房东的屋子里住了人都不知道。 每年的钱都是白拿的吗？ 她唐阮阮可不好欺负的。 正文 099 把东西给我放下 “肖琴，我这一眼没瞅着，你还胆大包天在房东屋里安了家了是不是？” 牛丽霞瞪着眼睛呵斥道。 “哎呦喂，牛主任您可别冤枉我啊，，我这不是看着这屋的锁坏了，怕有人进来偷偷把东西拿走了，随意才叫我大儿子住过来帮忙看着点，我们这不也是好意吗？” 肖琴一看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也不用瞒着了，直接开始强词夺理起来了。 “这可不想是只住了两天的样子。” 叶淮生看着屋里的生活垃圾还有床褥说道。 “是啊，你刚才不是还说这屋的锁是前两天才坏的吗？” “这……反正我们是好心。” 肖琴词穷说道。 “行，我不管你是不是好心，赶快把你的东西从这屋搬走，对了外面的那间小屋也是你们家接的吧，这两天就给我拆了。” 唐阮阮没有跟她在废话，这种情况这肖琴明摆着要耍无赖，对付这种人就应该干脆利索。 “还有，牛主任我想问一下他们家的租期还有多久？” “租期，这个，咱们这边也没有签合同，就每月月中收租金。” 牛丽霞说道。 “那好，今天是十号，距离月中还有四五天，你们找地方搬家吧，我这房子不租给你们了。” 唐阮阮对肖琴说道。 “什么？！”肖琴惊呼道，“我家在这里住了两三年了，你凭什么说不租就不租了？我就不搬，我看你怎么办？” “我们是房主，我们说租给谁就租给谁，就凭你趁着房主不在私占房屋，把你扭送公安局都不算多的。” 叶淮生护在唐阮阮面前说道。 “大顺，二顺你们快出来啊！有人要占咱们家房子啦！” 肖琴高声呼喊道。 “妈，妈怎么了？” “妈你不是去正屋了吗？” 说话间就从东厢房出来两个大小伙子护在肖琴面前。 “就是这两个人，要赶我们走，不让我们住了。” 肖琴指着唐阮阮和叶淮生说道。 “你干什么肖琴，这是房主，人家不让你住是人家的自由和权利。” 牛丽霞插着腰说道。 “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敢赶我们走！” “就是，这就是老子的家，谁都不能赶我们走。” 大顺二顺说着还撸袖子，似乎是要动手。 “牛主任，还请您去一趟公安局，就说这里有人侵占他人财产还要动手大打人。” 唐阮阮对牛丽霞说道。 顷刻间大顺二顺兄弟就对着叶淮生扑了上来，牛丽霞看的十分着急，要是叶淮生被打出了三长两短，那她这个主任也势必会受批评。 “牛主任，您还是快去找公安过来吧。” 唐阮阮提醒道，眼角一扫，唐阮阮看到肖琴张着手朝着自己扑过来了，唐阮阮手疾眼快的从旁边拿起一根棍子抽在肖琴的腿上，肖琴当下就摔了个狗啃泥。 牛丽霞有些肥胖的身子快速跑了出去。 那边叶淮生也已经解决了大顺和二顺，只见他俩都在地上打着滚儿，嘴里一边呼痛一边还骂骂咧咧。 叶淮生从屋里找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们，唐阮阮则是进屋去核对东西。 这屋里有什么东西，唐德恺写的清清楚楚，街道办也是盖过章子的，还有其他人屋里，有哪些家具也写的一清二楚，当时租房子也说好了不得损坏家具，损坏了家具要赔偿的，过一会儿唐阮阮还要挨个屋查看。 将屋里的东西核对了一遍，唐阮阮心中有数，看来这个肖琴的胆子还真不小，这屋里的东西也敢拿。 牛丽霞带着两个穿着白衣服的公安很快就来了。 但是一进来她就惊呆了，本以为会是唐阮阮和叶淮生被打的满地打滚，可现在情况却完全反了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其中一个公安厉声问道，“谁打人了？” “公安同志，你来的正好，是他们打人，他们打的我，你瞅瞅给我还有我儿子打的。” 肖琴看到公安立刻蹦起来说道。 “对，公安同志你赶快把他们抓起来蹲大狱吃牢饭。” “就是就是，还要赔我们医药费。” 大顺二順也吵吵嚷嚷道。 “闭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安呵斥道。 “同志是这样的，我是这家的房主。”唐阮阮说着拿出房契还有学生证给公安验看，“由于我们一家人都生活在外地，所以房子一直都是交由街道办管理的，今天我回来一看，这本来空着我打算自己住的房子竟然被人占了，就是他们占的。” “这上边房主写的是唐德恺的名字，他跟你什么关系？” 公安盘问的很仔细。 “他是我父亲，这次我来京城读书，我父亲就让我来看看房子的情况。然后我看到这间屋子被占了就很生气，要求他们下个月搬出这里，他们想赖着不走，还对我和我哥哥动了手。” 公安听完后点点头，唐阮阮是直系亲属，有权利管理这个房子。 “我们可没占，我们就是好心帮你看着，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肖琴梗着脖子说道。 “占没占，让公安同志一看就知道了。” 叶淮生说着请他们进来。 “同志您看，这怎么都不像是这两天才搬进来的吧。” 叶淮生指着垃圾还有床褥已经凌乱的桌面说道。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很明了了，公安同志厉色对肖琴母子三人说道“你们私自侵占他人房屋，本就是你们不对，怎么还能打人呢，现在赶快把你们的东西拿走，至于搬家的事儿，小同志这是你们的私人问题，最好找街道办解决。” 唐阮阮理解地点点头，她也知道打人的事情归公安局管，但是租房的事情却归街道办管理。 肖琴虽然不愿意，但是公安已经发了话了，这房子是真的占不住了，不过想要他们搬家，想得美，她死都不搬。 这里的位置这么好，离单位也近，离学校也近，房租也不贵，她才不搬。 唐阮阮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样样的搬东西。 “等等，这个摆件不是你们的，把东西给我放下！” 看到肖琴抱着一对太平有象的瓷器唐阮阮开口阻拦到。 肖琴心中一跳，但是又想起唐阮阮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怎么会知道这屋里有啥东西，就算知道她也没有证据。 “你这啥意思，这东西咋就不是我的了？它就是我的！” “是不是你的你心里清楚。”唐阮阮冷哼一声说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两张纸递给公安同志说道，“您看，这是我爸爸之前跟街道办开的证明，每个屋里有什么东西都写的一清二楚的，太平有象瓷器摆件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呢。” 正文 100 吊萝卜 “肖琴，你还不放下！” 牛丽霞都忘了还有这档子事了，现在也只觉得唐阮阮家人真是思虑周全。 肖琴看到唐阮阮真的拿出了证据，而且还有公安在一旁，只能讪讪笑笑：“瞧我这记性，我记错了记错了，这就放回去。” 说着要把东西放回去，肖琴心里却有些不忿，哼她得不到，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小贱人痛快。 想到这里，肖琴就像松手。 “你可小心着点，这对瓷器可值钱着呢，要是坏了你可要陪的。” 唐阮阮看出了她心中地想法幽幽的说道。 肖琴心中一惊，这小丫头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的，但是现在自己的想法被戳破了，她也只能将这对太平有象安安稳稳的放到桌子上。 唐阮阮在叶淮生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 叶淮生轻轻点头，这时候正好到了中午下班回家吃饭的时候，前院和中院的人都知道房东来了，似乎还和后院的肖琴起了冲突，连公安都叫来了，于是都想着来看热闹。 唐阮阮也没有拦着，正好趁着牛丽霞和公安都在她要做的事情还好做一些。 不一会儿肖琴就搬完了，她瞪了唐阮阮一眼，准备回屋。 “慢着。” 叶淮生上去拦住了她。 “你又要干什么，让我们腾屋子我们已经腾了，总不能仗着你们是房东就欺负我们这些租户吧。” 肖琴这样一说倒是把自己跟其他的租户绑到一起去了。 “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第一次来这里，什么时候就欺负租户了，现在说的是你家的问题，别牵扯别人。”唐阮阮走上前来说道，“这屋里少了一座座钟，还有一架小屏风，你自己拿出来还是让公安同志进去搜。” 唐阮阮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东厢房说道。 “原来那时钟不是他们的呀，这没少显摆。” “不光不是他们的，还是偷来的。” 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肖琴同志，你还是拿出来吧，要是我们进去搜出来可就不好看了。” 一个公安走上来对肖琴说道。 肖琴咬咬嘴唇，知道今天要是舍不得这些东西，恐怕就不好过去了，只能忍痛把东西搬出来，然后进门将房门duag的一下关上。 “小心着点，将门弄坏了也是要修的。”唐阮阮看着还在颤抖的门说道：“马上就月中了，你们还是提前找好房子的好。” 说完后她看向大家说道：“各位租户你们好，我叫唐阮阮，这房子的主人是我爸，我爸在外地没有时间来管理这院子，所以以后这房子归我还有我哥来管以后大家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有什么问题我都尽量给大家解决。” 大家面面相觑，明显是不相信唐阮阮和叶淮生这两个孩子能解决什么事情。 唐阮阮继续说道：“刚才房子的情况我也看了，我说几个事情还需要各位大哥大姐配合一下。” 来了，大家心里咯噔一条，生怕唐阮阮涨了房租。 “小姑娘你不会涨房租吧？” 刚才在前院的高大妈有些不安地问道。 “房租的事儿一会儿再说，先说别的。” 唐阮阮说着走到那个小房子面前，着小房子就是用土木修起来的，门也破破烂烂，“我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咱们院子里所有这样接的房子，必须全部拆掉。” 唐阮阮的话就像是一滴油滴入了沸水之中，让大家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凭什么要拆？那是我家自己建的。” “就是，拆了我们家上哪里做饭去？” “拆了我们家的煤往哪放？” “要是不拆，有一天失了火算谁的责任？” 唐阮阮冷冷的看着他们问道。 这……这个问题可把他们问住了，他们当然也知道这样的小屋子容易失火，但是看到别人家都修了，自家不修那不就吃亏了吗？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完。” 唐阮阮提高了声音说道，“等你们把这些小屋子都拆了，我自己出钱在每一进院修一间房充作公共厨房，免费给你们使用。” “真的？！” “你不会骗我们吧？” “是真是假你们等着看不就知道了。”唐阮阮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情，谁把院子里的地砖掀起来的，给我铺回去。” 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唐阮阮竖起了三根手指，“第三，过两天我让我哥哥找几根木杆子过来竖在院子里，各家把各家缠在树上的铁丝晾衣绳取下来，以后也不许往树上缠，更不许偷偷去砍树。” 听到唐阮阮的话，有几个人偷偷的低下了头，想必就是砍树地人。 “第四，一会儿我要查各房里的家具损坏情况。” “难不成坏了的还要赔给你吗？” 有人立刻问道。 “要是正常的使用破旧就不用，要是故意破坏的，那就要赔偿。” 听到唐阮阮的话大家松了一口气，毕竟大家对于家具还是很爱护的。 “最后来说说房租的事情。” “你不会要涨房租吧？” 刚才前院的高大妈惴惴不安的问道。 唐阮阮笑着摇摇头：“高奶奶您放心好了，今天正好牛主任在这儿，让牛主任做个见证，我不但不会给大家涨房租，相反的，我还要给大家降房租。” 唐阮阮的话，立刻掀起了渲染大波，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道。 “真的要降房租？” “降多少？” 唐阮阮没有立刻回答他们的话，而是对牛丽霞问道：“牛主任我想请教您一件事，这一片跟我们家院子差不多的，房租最低的是多少？” 牛丽霞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唐阮阮，这丫头不会是真的想要降房租吧？还有这样的人，有钱也不收？ “是东四胡同的，跟你们家这院子差不多，三进院收拾的也利索，一个月四块一。” “那好，那从下个月开始我们院里的房租就四块一个月。” 唐阮阮直接说道。 “真的是四块！” “你不会骗我们吧？” “要真是四块钱，那一月就省五毛，一年就六块钱呢，够吃好几斤肉了。” “现在牛主任和公安同志都在这儿，我胆子再大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儿骗你们吧。” 唐阮阮这一番话倒是打消了他们的疑虑，这倒是，给她几个胆子也不会当着牛主任和公安骗人。 “没错，就是一个月四块，但是前提是大家把我刚才提的几个要求都做到，那么从下个月开始就收四块钱的房租。” 叶淮生笑着看向唐阮阮，原本还担心她处理不好这里的事情，没想到她这么聪明。 降房租就像是一根萝卜吊在大家眼前，唐阮阮之前的话又解决了大家的后顾之忧，他们自然会按照唐阮阮的要求去做。 正文 101 密室 解决完了租户的事情，唐阮阮和叶淮生才有时间去看看那间被锁起来的西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据唐德恺说，这里面有很多他以前的宝贝呢。 西屋的锁也是特制的，钥匙看起来也跟平常的钥匙不太一样，打开锁。 一开门唐阮阮就被屋里的灰尘呛到了，看屋里的积灰，这两年确实没有人进来过。 家具上都蒙着油布，唐阮阮从空间里找出两块围裙，又找到两张报纸折成帽子戴在头上，然后将油布掀开。 整间屋子里最引人注意的是占据了房里一半空间的一张拔步床，这拔步床自成一个空间，外面的架子就做工精细，只是两面的幔帘上沾满了灰尘，必须得拆下来洗一洗才行。 架子里的地台有将近一米宽，放置着两个小杌子，还有一个小案几，床本身就有两米多宽，可以躺下三四个人，嘴里面是高出床面的台，看起来是放置花瓶床褥的地方。 “古时候拔步床一般都是娘家给出嫁女的陪嫁。”叶淮生拿着抹布擦去床上的灰尘说道，“看这张床的做工，应该是出自大户人家。” 唐阮阮点点头：“最难得是外面的摆设跟这张床也是相配的，应该是一套。” 说着唐阮阮在床头出摸索了一会儿。 “啪！” 唐阮阮找到一个可以摁下去的地方用力一摁，只听啪的一声，床边靠墙的台竟然慢慢的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就是这里了。” 入口一打开，一股霉味就散发开来，唐阮阮和叶淮生只得捂着口鼻。 过了一会，等到霉味小一些了，唐阮阮从空间里拿出一根蜡烛，叶淮生点燃之后往里面探了探，蜡烛依然燃烧着。 然后吹灭了蜡烛，拿出手电筒，两人先后进入密室。 密室不算很大，但是看起来修建的年份不短。 “我爸爸说他是偶然间才发现的这个密室，然后拐了好几道弯才把房子买下，又将密室的入口跟拔步床连在一起。” 叶淮生点点头，“这密室看起来起码有一百多年了。” 密室里有几口箱子，唐阮阮先打开最外面的一口，里面是一箱子的字画，唐阮阮随手打开一张，也难为在这里面也没有损坏。 看着画得不错，写的也不错，只是落款不认识。 不过能让唐德恺收在这里面的，也不会是俗物，唐阮阮一挥手将这一箱子东西全收紧空间里了。 第二口箱子是金银珠宝，其中一只羊脂玉的贵妃镯唐阮阮很是喜欢，但是现在也不方便带出去。 “以后在家里带。” 叶淮生看出了唐阮阮对着只镯子的喜爱，笑着说道。 “在家里戴，戴给谁看啊？” 唐阮阮恋恋不舍的拿着这只贵妃镯说道。 “给我看啊。” 叶淮生脱口而出。 给我看啊 我看啊 看啊 啊 唐阮阮的脸轰的一下子就红了，干咳了两声，故作冷静的说道，“把最后一个箱子打开看看吧。” 看到唐阮阮脸通红却故作冷静，这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叶淮生忍下将唐阮阮抱在怀里亲一口地冲动，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口箱子打开。 这口气还没呼出来，就被吸了进去。 唐阮阮也瞪大了眼，不禁为自己老爹的胆大和神通广大感叹。 原来这箱子里面装的竟然是四五把手枪，还有些子弹。 叶淮生面露兴奋之色，拿起一把枪看了看，“是勃朗宁，保养的很不错，看样子子弹也是配套的。” 这东西当然更加不能留在这里，将箱子收起来，唐阮阮和叶淮生就准备上去。 叶淮生在前，唐阮阮在后，只是她一转身，竟然感觉到有一股弱弱的风吹到了她的脖子处。 唐阮阮微微皱眉，她的五感本就强于常人，现在应该不会感觉错。 唐阮阮回头看向后面的那一堵墙。 “怎么了？” 叶淮生察觉到唐阮阮的动作问道。 唐阮阮微微摇头，走到墙跟前仔细观察，“我怀疑这后面还有密室，刚才我感觉到有风从后面吹来了。” “这后面？” 叶淮生走上前来用手敲了敲，都发出了沉闷的“咚咚”的声音。 “如果你感觉的没错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密室被人堵起来了，而且这面墙很厚。” 唐阮阮点点头：“很有可能，咱们先上去吧，等以后准备充分了再下来试试。” 叶淮生看着这堵墙，点点头说道：“我找个时间在上面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看这里面的样子，这密室应该很早就被堵起来了，就连我爸都不知道。” 唐阮阮拍拍手说道，“先不管下面密室地事情了，我们先把上面打扫一下，然后去买点日用品，以后周末就可以回来打打牙祭。” “好。” 听到唐阮阮这样说，叶淮生脸上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现在屋里打扫，我出去买东西。” 肖琴看到叶淮生出了门，唐阮阮在房里打扫卫生，呸了一口。 现在院里的其他人都被唐阮阮拉拢到他们那边去了，现在肯定没有人站出来帮自己说话，难道自己一家人真的要搬家。 肖琴心里明白，这个地理位置一个月四块五地房子真的不贵，更不用说现在唐阮阮还降了价，那就更划算了。 等她丈夫回来了一定要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办。 等到唐阮阮差不多把房子打扫好，叶淮生也带着东西回来了。 锅碗瓢盆，暖壶毛巾，她们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所以所有的生活用品都需要买新的。 至于肖琴，则是偷偷的躲在窗户后面，计算着买这些东西需要多少钱，需要什么票据。 结果越算心越塞。 家具日用品什么的都买好了，但是还差床褥，这里可没有现成的，就连百货大楼也没有，大家一般都是买布和棉花自己做。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好的事情。 总而言之这一周是住不进来了。 唐阮阮想着自己买了布和棉花，找个靠谱干净的人帮她做，再给一点加工费，做被褥不是很麻烦，一周的时间肯定可以做好，下周就可以住进来了。 而且等到肖琴家搬走之后，东厢房唐阮阮也不打算租出去了，就留给叶淮生住。 毕竟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又没有确定名分，总不能再住一间屋，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样一算，起码要床被褥呢。 因为这院子里冬天没有暖气，免不了得盖两床被子，身子地下再铺两床才暖合。 正文 102 问前途 将屋子收拾好之后就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了。 唐阮阮假装出去了一趟，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些棉花和布。 想了想，刚才在去各屋检查家具的事情，住中院西厢房的宁家家里收拾的很是干净。 唐阮阮走到中院敲开了她家的门。 “小唐，快进来。” 宁家的女主人任庆梅看到唐阮阮过来，心下好奇她过来的目的，但还是热情的把她请进来。 “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也不值什么钱给孩子吃个新鲜。” 唐阮阮先把一小包葡萄干放到桌上说道。 “小唐你这是干什么呀？这可是稀罕玩意，你拿回去自己留着吃吧。” 任庆梅是个厚道人，现在房东给他们降了房租，按说她应该上门去看房东的，现在房东过来，她怎么还能收人家的东西呢。 “任大姐您先别忙着推辞，我这次过来可是有事情想请您帮忙，要是您连这点小小的礼物都不收下，我可不敢张嘴了。” 唐阮阮笑着说道。 听到唐阮阮的话，任庆梅才放下心来，原来是找自己帮忙的。 “您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唐阮阮坐在椅子上对任庆梅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我跟我哥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但是那屋里从来没有住过人，连一床被褥都没有，我刚才出去买了棉花和布回来，想请教一下任大姐，咱们这附近谁家有时间手艺还好能帮我做几床，您放心我不让他白做。” 听到唐阮阮的话，任庆梅心中一松，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原来是要做被子，小唐，实不相瞒我有个姑姑，原来是裁缝，现在也偷偷摸摸的帮人做点东西赚点辛苦钱。” 任庆梅说着拿起一件褂子递给唐阮阮，“这就是我那个姑姑的手艺，你看看？” 唐阮阮随意的瞟了一眼，笑道：“不用，任大姐推荐的人我肯定信得过的，再说了只是做几床被子，对手艺的要求也不高。” “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任庆梅问道。 “等天再黑一些再过去吧，现在过去太显眼了。” 唐阮阮看了眼天色说道。 听到唐阮阮这样说，任庆梅心里更放心，暗暗赞叹唐阮阮思虑周全。 任大姐的那位姑姑住的不远，将棉花和布送过去之后叶淮生便将唐阮阮送回了学校。 “你怎么才回来啦，刚才我和小娟还担心你赶不回来呢你忘了阿姨说的要是彻夜未归要给警告处分的。” 刘晓晗一看到她就问道。 看到刘晓晗关切的眼神，唐阮阮心中一暖，笑道：“我和淮生哥哥今天去办了一点事，你放心吧。” 看到刘晓晗眼中的关怀之意唐阮阮捏捏她的脸说道：“我跟你保证，下次一定早早回来行了吧。” “哼，还算你懂事。”刘晓晗明明故作高傲道。 看到刘晓晗这可爱的样子，唐阮阮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哎呀，你个女流氓，竟然捏我的脸，瞧我怎么收拾你。” 看到刘晓晗要反击，唐阮阮当下把鞋一甩，跑到床上。 小娟看到打闹成一团的唐阮阮和刘晓晗笑得直不起腰来。 ……………… “叶淮生，裴老师叫你过去一趟。” 樊聪抱着两本书坐在叶淮生对面说道。 “裴老师？”叶淮生微微想了一下说道，“那你帮我看着书，我去去就来。” 叶淮生说罢站起身来走出了图书馆，樊聪好奇的拿过叶淮生的书看了一眼，嘟囔道：“这小子每天看那么多书，也不知道怎么记住的。” 叶淮生来到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 裴国歆抬起头说道：“进来吧。” “裴老师好。” 叶淮生走到裴国歆面前微微鞠躬说道。 “坐下吧。” 裴国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 “这就是你那个的得意弟子叶淮生？我可听说他为红华矿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呢。” 坐在裴国歆旁边的一位中年男老师笑道。 “这位是徐云坤徐老师，之前一直在研究所工作，从这学期开始就回学校执教了。” “徐老师好，红华矿的事情不过是我运气比较好而已。” 叶淮生谦虚说道。 看到叶淮生这样的谦虚，徐云坤心里就更加欣赏叶淮生几分。 至于红华矿的事情，他和红华矿那边是老相识了，事情的真想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心里很清楚，至于说运气，那别人怎么没有这份运气，偏偏让叶淮生赶上了。 说来说去还是叶淮生自己的能力过硬，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再说了自己和老裴可是半辈子的老朋友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可是太清楚了，如果这个叶淮生真的没有本事，怎么可能让老裴时时挂在嘴上夸奖。 “今天叫你来主要是问问你对以后有没有打算。”裴国歆说道，“虽然你还有一年才毕业，但是现在该学的都学完了，你们也该去实习了，我就想问问你是想直接参加工作还是继续读书。” “按照叶同学的实力，当然是搞科研最好，不如你来做我的研究生怎么样？” 徐云坤直接邀请道。 听到自己老朋友竟然和自己打了一样的主意，裴国歆当下就急了，说道：“老徐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吧，叶淮生是我的学生，就算他要读研，也应该选我做他的导师，怎么就轮上你了呢。” “选导师可不是看先来后到的，是要看实力的对吧叶同学。” 徐云坤得意的看了裴国歆一眼问道。 虽然现在两位老师抢着要自己当他们的研究生，但是叶淮生却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规划，于是开口说道：“两位老师，我自己也有一些想法想说给你们听听，让你们给我一些建议。” “那你说吧。” 裴国歆点头道。 叶淮生说道：“能被两位老师看重栽培是我的荣幸，但是我恐怕要辜负两位老师的厚望了，我打算毕业直接参加工作。” 听到叶淮生的话，裴国歆和徐云坤都有些失望，毕竟在他们看来叶淮生真的是个做科研的好苗子，只要叶淮生沉下心来跟着他们好好学习，再跟着他们参加几个大项目积累经验，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这一领域的领军人物。 “你把你心里想的仔仔细细地跟我讲一遍。” 裴国歆还是不愿意放弃，于是对叶淮生说道，他以为叶淮生是有什么困难，等到叶淮生说出来，他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他解决。 正文 103 规划 “好的，老师。”叶淮生点点头说道，“虽然我也很喜欢做研究，但是这个假期我跟随裴老师参加了采矿业的大会战，发现了很多我以前没有发现的问题。 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学的知识够多够好，我就能解决问题，制造出优秀的机械，但是这次我参加了大会战我才发现我错了。” “哪里错了？” 裴国歆不解道。 “裴老师，徐老师，这次大会战我做个统计，各家矿上还有相关的机械制造工厂提出的技术问题大概有三百多个，其中解决了一百八十到一百九十个，您们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咱们高校的师生解决的吗，又有多少是各单位里的老工人解决的？” 听到叶淮生的问题，裴国歆心中一跳，自己参加大会战的时候，每天忙着测算参数，或者和同僚学生讨论，还真的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我们解决的，应该有一百五十个问题以上吧？” 裴国歆不确定的说道。 叶淮生摇摇头，看到徐云坤疑惑的眼神，叶淮生说道：“恰恰相反，在被解决的一百八十多个问题中，各大高校加起来一共只解决了二十多个问题，剩下的都是各单位的工人解决的。” “什么？！” “怎么会这样？！” 裴国歆和徐云坤同时惊呼道。 叶淮生点点头：“事实就是这样的，老师您还记得其中有一个小型锻压机排气的问题吗？” 裴国歆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有点印象，好像是由于排气量过小，导致金属硬度不达标。” “对，就是这个问题，当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华南理工和机械大学的教授同学们还特意组成了攻关小组，想出了很多的方案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最后这个问题是被一家机械厂的老工人解决的。” 叶淮生缓缓说道。 “他是怎么解决的？” 徐云坤迫不及待的问道。 “很简单，他提出了双面排气的方法。”叶淮生说道，“由于以前的锻压机都是单面排气，所以我们都被禁锢了思想，只在这上面下功夫，这位工人的办法其实也是灵机一动，说白了也不值什么，但是我们就是想不到。 所以我觉得如果一味的做研究的话，势必会被禁锢思维，更会与生产脱节，这样就算我们有再深得学问，也不能适当的将他们转化为生产力。 所以我想去工厂工作一段时间，积累经验的同时也能更好的了解工厂存在的具体问题。” 听了叶淮生的话，裴国歆和徐云坤都叹了一口气。 裴国歆还好，他这几年一直在学校任教，虽然下过几次工厂，但是都没有呆很久，所以对于这一点感触不是很深。 但是徐云坤不一样，他在研究所呆了好几年，研究所有自己的车间，有时间一些困扰他们的问题确实能让老工人们用一些土办法解决，虽然有时候他们也看不上这样的土办法，但是不可否认没有这些土办法，厂里的生产效率会大打折扣。 “淮生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存在啊。” 徐云坤叹息道，“教学研究和生产脱节，这不就是脱离了我们做研究的初衷了吗？所以我赞成小叶的想法，去基层工作几年是对的。” “唉～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拦你了。”裴国歆叹息道，“其实我之所以现在找你说这个问题，也是因为你在大会战上的表现真的很优秀，红华铁矿，泗水铜矿，还有两家单位都向你提出了实习邀请，说瘦实习，但是估计等你正式毕业就留下了，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参加工作，那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去哪个单位。反正以你的能力，不论在哪里都能够为祖国做出一番贡献的。” 叶淮生听到裴国歆的话，心中一动，其实去哪里工作的问题自从大会战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 他从来没有想过留校继续读书或者任教。 因为不管做科研还是当老师都是极其论资排辈的，以他的年龄和资历，想要熬出头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既然如此，还不如去下面的单位，凭借自己的一身本领，叶淮生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自己这次在大会战上算是小小的露了一个脸，那么现在不管自己去哪个单位，都不会被当成普通的大学生，势必会受到关注。 至于这种关注对于他来说是好是坏，叶淮生表示自己有信心，不管怎么样都将其变为好事。 至于具体去哪里，叶淮生还在思考，毕竟现在工作调动也少，如果选择了一个单位，那么很大概率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会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仔细选择，毕竟以后不光自己要生活在哪里，阿阮也要跟着自己在那里生活。 叶淮生有把握，等到唐阮阮毕业的时候，能不依靠别人的力量，把唐阮阮分配到和自己一个地方来。 到时候自己已经在那边工作了三年，有了根基，她一过来就能够分配到房子。 叶淮生想成为像干爸唐德恺那样的男人，在乱世之中保护自己的爱的人。 叶淮生想到这里没有立刻给裴国歆答复，而是说道：“裴老师，徐老师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吗？” 这也不出乎裴国歆的意料，这毕竟是关系着一辈子的大事，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的，于是点点头说道：“不着急，距离实习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呢，这件事情你和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一定要慎重。” “谢谢裴老师，谢谢徐老师。” 叶淮生站起来说道。 “不客气，你快回去。” 裴国歆摆摆手说道。 看着叶淮生离去的背影，徐云坤叹了一口气说道：“老裴你说是不是我们真的老了，这些问题我们难道就真的没有意识到吗？不过是视而不见，自欺欺人罢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年轻人眼睛亮，心思细。” 裴国歆心中何尝不是感慨万千啊，“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个叶淮生从他一入学我就注意到他了，认真好学却又不迂腐木讷，尝尝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又不刻意炫耀，平时不爱讲话但是心又内秀，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适合搞科研，但是现在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太肤浅了一些，人家不光是搞科研厉害，最厉害的是他的远见卓识和大局观。” “呵呵，看来你是真的很欣赏他啊，从未见你这样夸过一个人。” 正文 103 挑唆 叶淮生还没有决定好最后要去哪里，叶修礼五十岁的生日便到了。 五十是个整寿，就算不大办，也要一家人团聚吃顿饭才像样。 叶修礼还特意让叶湘生来找叶淮生，要他一定要回去吃饭，要邀请了唐阮阮。 这时候叶淮生和唐阮阮都不愿意跟叶修礼撕破脸，所以这次生日宴，还得去。 两人汇合之后，叶淮生将手里的一个兜递给唐阮阮，“这是帮你准备的礼物。” 唐阮阮接过来，里面是两瓶酒一条烟，拿得出手也正合适。 “谢了。” 唐阮阮笑笑说道。 叶淮生抬手摸了摸唐阮阮的发顶，说道：“到了那边要是他们惹你不开心，不用顾及我，骂回去就行了。” 他们，不用明说唐阮阮也知道是谁。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我们认识这么久难道在你心里我是一个能够忍气吞声的人嘛？” 叶淮生噗嗤笑出声来，轻轻敲了敲唐阮阮的脑门：“我怎么忘了你还是个小魔王呢。” ……………… 而此时，叶家也热闹的很。 叶修礼这次过生日昨天已经和几位关系好的战友庆祝过了，今天这次就是家宴，没有外人。 周小凤自然也把她娘家人请来了。 自从两三年前，周家举家搬到城里，而杨城离京城又不远，周家人就经常上门。 周家人对叶修礼这个做大官儿的女婿很巴结，所以这次他们一大家子都来了。 周小凤的老娘周王氏，大弟弟周保贵，大弟媳曲小梅，二弟弟周保福，二弟媳刘菊莲，以及大弟弟家的两个侄子周来运、周传运，还有一个侄女儿周红梅，还有二弟弟家的一子一女周得运、周红灵。 再加上叶家本就有三个孩子，这下子这整个屋子都站满了人。 曲小梅和刘菊莲都是一脸奉承的跟在大姑子周小凤身边，每次周小凤要做什么，她们就感觉抢着做。 这次她们上门来祝寿可不是空着手来的，那一大块肉可不是白给的，她们可指望着这次能让大姑子再使使劲儿，给周来运，还有周得运找个工作，周来运今年十八岁，周得运十六，两个大小伙子没个正经工作，每天游手好闲，吃的又多，最关键的这眼见着该说亲了，在城里没个正经工作人家姑娘都不愿意嫁到他们家来。 叶修礼坐在沙发上陪着周王氏和两个小舅子说话。 叶湘生带着两个表妹摘菜洗菜。 “大姐，一会儿姐夫前头那个女人的儿子是不是要来？” 曲小梅故意问道。 周小凤冷哼一声，说道：“那是他儿子，我拦着有用吗？” “唉～大姐这些年过得也太苦了一些。” 曲小梅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说道：“每年每月不舍的吃不舍的喝给他寄过去，结果回来了还和大姐对着干。” 刘菊莲也义愤填膺的说道：“可不是嘛，那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就是太委屈咱们大姐了。” “大姐，你可不能太心善了，不然人家可真的不把你放眼里了，有什么好处可都轮不到你了。” 曲小梅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说道。 周小凤听到两个弟妹抨击叶淮生，心中就觉得一阵爽快。 但是听到曲小梅现在的话，她又有些没想明白：“小梅，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姐夫的工资都在我手里呢，就算有，给他的也是三瓜俩枣。” 听到大姑姐这样说，曲小梅简直不明白姐夫那么大个领导怎么就看上自己大姑姐了呢，难道真是看上了大姑姐的样貌了？ 这可说得通，毕竟大姑姐当姑娘那会儿也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后来革命队伍来了，周小凤又因为嗓子好长得漂亮进了工团，又被叶修礼看上，自此飞上了枝头变凤凰。 “那可不一定，大姐不是我说你你这心也太大了点，你怎么就保证姐夫对你没二心呢，再说了我说句不好听的，那是他亲儿子，他真要给，你也没办法不是？更何况，姐夫这个大儿子比咱们京生还有平生大了这么多，等到京生平生长大还能剩下什么，说不准都让姐夫偷偷给了他了。” 曲小梅的一番话就像是在周小凤的心里扔了个深水炸弹。 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就算现在他们父子关系不好，但是等到叶淮生想明白有个做团长的父亲的好处的时候，他低下头给叶修礼服个软，叶修礼还不全心全意的为这个儿子铺路。 那等到自己儿子长大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周小凤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曲小梅心中得意，给弟妹刘菊莲使了个眼色，刘菊莲虽然不如曲小梅机灵，但是也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大姐，你放心，要是姐夫真的不管你跟外甥，一心只有他那个大儿子，我们老周家人绝对不放过他，娘在家一直给我们说，我们现如今能进城过上好日子全都是托了大姐的福，所以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记得大姐的恩情。” 听到刘菊莲的话，周小凤心里觉得暖暖的，还是娘家人贴心，不枉她这么多年巴巴的贴补娘家，甚至为了娘家克扣叶淮生的生活费被叶修礼发现，大吵了一架。 “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总不能看你们在乡下苦兮兮的种地受苦吧。” 周小凤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其实她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奉承自己。 “说来说去，还是大姐你的心好，不忘本。”曲小梅对这个大姑姐也是了解甚深，立刻顺从她的意思说道。 “是啊是啊，我还给我们家得运说呢，你可不能忘了你大姑的恩情，等你大姑老了一定要孝顺你大姑。” 刘菊莲也跟着说道，但是说完这句话，刘菊莲又叹了一口气：“说起得运我还犯愁呢，翻过年也都十七了，在老家可都要当爹了，这两年我也托人说了几家亲，但是都没成。” 不等周小凤开口，曲小梅也忧愁道：“可不是，来运比得运还大一岁多呢，搁老家孩子都会跑了，但是在这里不还是娶不上媳妇。” “怎么回事？” 周小凤不禁问道。 正文 105 祝寿 “还能是咋回事，还不是来运和得运没有工作，人家瞧不上呗。” 刘菊莲故意装作心直口快的说道。 曲小梅立刻做出一副尴尬的表情说道：“大姐，你别听菊莲胡说，我们能从乡下进城就很不容易了，至于来运和得运的婚事，慢慢寻摸呗，总有合适的。” 说到最后，曲小梅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小凤又想起了刚才曲小梅说的话，她也没傻到家，叶修礼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当然是他的关系人脉。 万一这些关系都用在了叶淮生身上，那…… 周小凤想到这个可能性切菜的刀一抖，手指上顿时多了一条血口子。 “哎呀，大姐，你没事吧。” “大姐我给你拿纸包起来。” 曲小梅和刘菊莲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周小凤回过神，说道：“我没事，来运和得运的事我找个机会跟你们姐夫提一提，这么大的小伙子了，没有个正经工作也确实不像样。” 她宁愿把这些人情关系用在自己娘家侄子上，也绝对不会便宜了叶淮生那个白眼狼。 听到周小凤的话，曲小梅和刘菊莲眼中都闪过抑制不住的喜色。 等到曲小梅还有刘菊莲快把饭菜做好的时候，叶淮生和唐阮阮提着礼物才姗姗来迟。 这时间当然是他们算计好了的，来的早了，唐阮阮总不能干看着周小凤忙活自己闲着，但是叶淮生又不愿意让唐阮阮干活，那就干脆掐着点来。 “爸，我们来了。” 叶淮生进门对着叶修礼说道，就好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唐阮阮将礼物递上：“叶叔叔，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现在也只能说这样简单的祝词，至于什么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叶修礼还没到那个年纪，还有一些是由于现在的大环境不让说。 也许是因为今天过生日的缘故，叶修礼看起来很高兴，笑着说道：“你们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叔叔不缺你的酒喝，下次可不许再带了，把钱留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今天叶修礼过生日，唐阮阮也不会给他找不痛快，因此今天的嘴特别甜，好听的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说出来。 完全看不出上次她还怼了叶修礼一番。 周王氏从叶淮生和唐阮阮一进来就上下打量他们，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叶淮生，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唐阮阮。 见唐阮阮现在只跟叶修礼说话，完全看不到自己，也不看不到自己女儿，老太太心里就不舒服了，故意咳了几声。 周小凤立刻说道：“阮阮，这位是淮生姥姥，这…………” “我姥姥姥爷早就去世了。” 不等周小凤说完叶淮生就冷冷的说道。 让本来似乎还有些其乐融融的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虽然周王氏之前和叶淮生见过两次面，但是都没有说过话，周王氏没想到这个小崽子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我闺女现在也是你妈，我就是你姥姥。” 周王氏语气生硬的说道。 她也知道自己大闺女家的这个继子跟她闺女不一条心，她必须要把这个小崽子给压服了。 当然不是因为周王氏这个老太太心疼女儿，而是因为周王氏害怕女婿叶修礼把钱财都给了叶淮生，那周小凤就不能贴补娘家了。 “我可从来没认过她是我妈，我妈只有一个，已经去世了，你敢认吗？” 最后一句叶淮生是对着周小凤说道。 周小凤被叶淮生这冷嗖嗖的语气吓了一跳，强笑说道：“淮生你看看你这大好的日子说啥呢？去世不去世的，不吉利。” “他哪管今天是不是爸爸过生日，他恨不得我们全家人都死了呢！” 叶湘生煽风点火道。 “淮生哥哥可没这样说，是你自己说的哦。” 唐阮阮反击道。 “你……” “行了，今天我过生日，都别说了，吃饭！” 叶修礼厉声道，然后又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跟周王氏说道：“娘，淮生这孩子从小跟他妈妈的感情深，所以说话有些不好听，您别往心里去，今天的饭菜肯定很好吃，一会儿您多吃点。” 说罢叶修礼又隐晦的看了一眼唐阮阮和叶淮生，上次他还没有注意到，这次……似乎唐阮阮很护着叶淮生。 想到这里叶修礼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情有些复杂。 难道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给唐德恺养的吗？ 得亏唐阮阮现在没有用法术“看看”叶修礼地想法，不然肯定一口唾沫吐上去，我呸！淮生哥哥是你养大的吗？真是不害臊！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地饭菜确实是挺丰盛的，有肉有鸡有鱼，还有二合面的馒头。 叶修礼这个寿星公一动筷子，大家就都开动了。 尤其是周小凤娘家那几个孩子。 周来运和周得运都已经十七八了，但是竟然还跟弟弟妹妹抢吃的。 尤其是周来运，辅一动筷，他就撕下一条鸡腿放到自己面前，然后又撕下另一只上手啃。 周王氏还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害得叶湘生和叶京生瞪了他一眼。 看到周家人的吃相，唐阮阮立刻就没了胃口。 吃得快不可怕，可怕的是边吃边发出声音，跟某种生物一样。 叶淮生看出了唐阮阮的膈应，其实他比唐阮阮还要膈应，因为叶淮生有洁癖。 甚至在肃辰小的时候，叶淮生教他学吃饭，都要求不发出声音，一口一口匀速吃。 再看看这一家人的吃相，连小乔乔都比不过。 叶修礼看到丈母娘和小舅子们也只一心盯着盘子里的肉，连自己说的话都有些带搭不理，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当看到叶淮生和唐阮阮雅的吃相，就更不舒服了。 这种不舒服并非是对唐阮阮和叶淮生，纯粹是对周小凤娘家人的，毕竟叶修礼自己也算是有化有修养的人，他不是看不起农民是，看不起这样没出息的人。 周小凤的娘家人这样做，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在叶淮生面前很尴尬。 就好像，叶淮生会对此进行嘲笑一样。 还有唐阮阮，她可是真真正正的外人，这让她怎么看待自己，等她回家告诉了唐德恺，唐德恺该怎么看待自己。 要知道自己以前和唐德恺共事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人，现在，唉～ 总之，这顿寿宴吃的叶修礼的心情复杂无比。 正文 106 祝寿（二） 当周来运不知道第几次抢走了叶京生的肉时，他终于忍不住说道：“妈，你看看他，把肉都吃完了。” “小凤啊，我们这一大家人可不想你们，三天两头还能吃上一回肉，全靠这你两个弟弟的工资，连饭都只能吃个半饱。” 周王氏可容不得别人训斥她的大孙子，抢先说道。 周小凤尴尬笑笑：“娘，你看你这是说啥，我知道你们过得不容易，来运传运得运，还有红梅红灵敞开吃，在大姑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还算你这个当姑姑的有点良心。” 周王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夹了一块大肥肉塞进嘴里，吃的满嘴流油。 叶修礼不愿意看他们这令人反感的吃相，转而对唐阮阮说道：“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还适应吗？” “谢谢叶叔叔关心，我在学校挺好的，老师同学们都很和善，食堂的伙食也不错。” 唐阮阮听到叶修礼跟自己讲话，顺势就放下了筷子，打定主意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跟叶淮生去姚大姐那里吃一顿。 叶修礼听了之后点点头说道：“有什么困难就跟叔叔讲，现在你父母都不在什么身边，你要把叔叔当做你的父亲一样，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叔叔您放心吧，我来之前我爸爸就嘱咐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去来找叶叔叔帮忙，我肯定不会跟您客气的。” 听到唐阮阮这么说，叶修礼在心里高兴了几分，这说明在唐德恺心里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京生他爹，不是我说你，你有本书多照应照应自己家人不行吗，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丫头片子，哼！” 周王氏边吃边对叶修礼阴阳怪气道。 “就是，姐夫，你侄子还在家闲着呢。” 周保福也附和道。 叶修礼的脸又黑了几分，说道：“岳母，阮阮不是外人，她爸爸是我的老战友，我们可是生死之交。” 周小凤一听叶修礼称呼自己老娘岳母就知道叶修礼不高兴了，平时叶修礼都是称呼周王氏娘的，除非对她娘家人不满的时候才会称呼岳母。 周小凤连忙说道：“老叶，我娘和弟弟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她们就是不懂事。” 说罢周小凤瞪了周保福一眼，厉声道：“你那张嘴胡说八道什么，人家阮阮爸爸有能耐着呢，哪里用得着老叶照顾。” 叶淮生给了唐阮阮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因为他们来之前叶淮生就告诉唐阮阮不论周家人做出什么事情来你都不要惊讶。 叶湘生啃着骨头说道：“是啊是啊，每年唐叔叔给我们寄来的肉啊布啊什么的可多了。” 听到叶湘生的话，周王氏和周保福母子眼睛一亮，想说什么，被周小凤及时打断说道：“快吃菜吧，要不一会儿就凉了。” “谁教你的边吃饭边说话，没有教养。”叶修礼对叶湘生呵斥道，“你看看人家阮阮，比你还小呢，多有礼貌。” 周小凤闻言知道叶修礼肯定是对自己娘家人不满了，这是在借着湘生暗指自己娘家人呢。 看了看娘家人的吃相，确实不好看，但谁让自己娘家日子过得不好，没吃过好吃的呢。 想到这里周小凤对娘家地几个侄子侄女就又多了几分疼爱，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前途。 叶湘生被叶修礼呵斥了心中不爽，但是今天毕竟是叶修礼的生日，她也不敢闹起来，只能狠狠的瞪着唐阮阮。 吃到最后连盘子里的菜渣汤汁都没剩下。 周保福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里想着今天吃的真爽快，要是能天天这么吃就好了。 再加上今天开了一瓶唐阮阮带来的好酒，周保福就喝点晕乎乎的，摸着肚子说道：“姐夫，你这才叫人过得日子呢，瞧瞧我们一整天苦哈哈的，你这么大的领导，只要你发句话谁敢不听你的，要不你说句话给我跟我哥升个职咋样？” 周小凤一听这话就是道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小弟弟要坏事了，骂道：“你瞅你喝那点马尿做什么，话都不会说了，老叶，他就是醉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他，平生也老实，就是今天喝了点酒，所以……” 周小凤说着还看了唐阮阮一眼。 唐阮阮刚想说什么，叶淮生就开口道：“自己喝醉了还怪送酒的人啊，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再说了这酒本就不是送给他的。” “你闭嘴！” 叶修礼此时喝了酒神经也有些兴奋，对着周小凤呵斥道。 “阿姨要是怪我今天给叔叔送了酒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唐阮阮笑吟吟的说道，“我只不过是听我爸爸说，叶叔叔最喜欢喝范家的老酒，这几瓶还是我特意去百货大楼找人去仓库里找到的老酒呢。” “这……” 周小凤一下子愣住，她本想来祸水东引一下，没想到这酒是叶修礼最喜欢的，这就尴尬了。 叶修礼听了唐阮阮的话，笑容满面，连连点头说道：“没错没错，难为老唐还记得，这酒瓶子的模样变了，但是味道没变，我刚才一入口就尝出来了，确实是范家的老酒，刚才我还以为是个巧合呢，没想到是你特意给我买的酒。” 叶修礼说完后，换了一副语气对周保福说道：“小舅子如果觉得城里的生活不好的话，想回去也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安排。” 这话吓得周家人一激灵，平时不爱说话的周保贵立刻开口说道：“姐夫你别理他，我们愿意呆在城里愿意呆在城里。” 至于周来运，此刻一边用手剔着牙齿，一边猥琐的看着唐阮阮。 叶淮生感觉到他的眼神，转头看了他一眼，也吓的周来运一个激灵，只能左顾右盼假装在看家里的装扮。 自己儿子被叶修礼威胁了，周王氏觉得心里不痛快极了，说道：“凤儿啊，眼看着你这两个侄子都要说亲了，可这家里就两间小破屋，你侄子也没工作，人家姑娘不愿意啊，你给想想办法呗。” 周小凤：娘啊，我当然会想办法，但是您老别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啊。 曲小梅和刘菊莲也对视一眼，对自己婆婆的智商感到着急，奔劳这事儿她们都给周小凤说好了，谁成想婆婆竟然当着叶修礼的面又说了一遍。 正文 107 祝寿（三） 叶修礼听到周王氏的话，全当没听到，背后教妻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更何况说什么让周小凤帮忙，最后还不是要让自己出手，不然凭借周小凤一个少年宫的半退休后勤人员能干什么。 “娘，咱们别给大姐添麻烦，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曲小梅拉了一把周王氏说道，还给婆婆使了个眼色。 但是无奈不知道周王氏是真蠢还是眼神不好，没看出来曲小梅的意思，反而一把推开她大声说道：“有你这样当娘的吗，儿子娶不上媳妇也不着急。” 说罢她又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叶修礼：“女婿，我闺女跟你这么多年，还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可不能看着我老周家孙子娶不上媳妇。” 叶修礼没想到周王氏直接朝着自己发难了，说道：“岳母，我们两家是亲戚，能帮的我一定帮，但是您也要体谅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团长而已，在京城随便找一个人都比我的官职大。” “你别给我打这些马虎眼，我不懂，反正你得给来运得运找到工作。” 周王氏手一摆说道。 唐阮阮和叶淮生相视一笑，叶修礼平时说话做事，不管他内心怎么想的，都很委婉，周王氏这样直接给你下了命令的，叶修礼还真的拿她没有办法，毕竟周王氏是他的长辈。 看到叶修礼的脸黑下来，周小凤赶紧去拉自己老娘，说道：“娘，你这是干啥，老叶不都说了能帮一定帮。” 却没想到周王氏不但不领情，反而一把推开了周小凤，借着就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呸！你个白眼狼，有了男人忘了娘的玩意儿，说得好听，还不是不愿意帮你侄子，你不愿意你给我等着，等有一天这个家里的东西都给了那个小野种你别想着我们老周家来给你撑腰。” 本来坐在一边听戏的唐阮阮和叶淮生都黑了脸，叶淮生直接站起来走到周王氏面前：“你说谁是小野种？” 看到叶淮生高大的个子，周王氏心中一颤，但是想到自己两个儿三个孙子都在这里，怕他做什么，又壮着胆子骂道：“老娘我骂的就是你，你个小野种，有娘生没娘教的……” “啊！” 看着周保福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惨叫，整个屋子一下子安静了。 叶淮生收回脚说道：“我看你年纪大了，又是个女人所以不打你，但是你儿子代你受过天经地义。” 唐阮阮走上前来拉住叶淮生的手，看到他紧抿的双唇，知道他心里现在一定难过极了。 这些年每逢林阿姨的祭日，他都会沉默一整天，每逢哪一天，家里也都会给他包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吃。 这是他怀念母亲的一种方式。 他母亲在他心里是不可玷污的。 “啊！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周王氏嚎叫着往叶淮生身上撞。 唐阮阮拉开叶淮生，看着周王氏一头撞过来，唐阮阮不但成全她，还帮了她一把。 只见周王氏直直的往桌子上撞去，顿时撞了个眼花缭乱，倒地不起。 “啊，娘。” “奶奶” “娘，你没事吧！” 屋里又乱成一团。 叶修礼闭了闭眼睛，睁开后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周小凤还没有掉下来的眼泪干在眼眶里，呆呆的看着叶修礼。 至于周保福刚才还在抱着肚子痛呼，现在也不敢出声了。 “管好你老婆，我们走！” 叶淮生跟他对视一眼说道。 叶修礼被叶淮生的眼神吓到了，他从未见过叶淮生那样的眼神满是冰冷和仇恨。 唐阮阮没有说话，只看了一眼叶修礼就拿起衣服和叶淮生一起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两个军嫂在门后偷听，看到他们出来被抓了个正着，只能尴尬的笑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阮阮和叶淮生也没有理会，直接下了楼。 “淮生哥哥，你没事吧？” 唐阮阮有些担忧的问道。 叶淮生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野种两个字，还有母亲模糊的面容。 别人不知道，在林琳和叶修礼离婚之后，林琳独身一个女人带着他生活，他也被人叫过野种。 那时候他还小，甚至责问过母亲为什么要和父亲离婚，害得自己被别的小朋友骂野种。 想来，那时候母亲一定很伤心吧。 等到叶淮生长大一点了，林琳明明可以在内地安稳度日，但是为了叶淮生不被别人说三道四，直接申请到港城工作。 那时候叶淮生懂事一些了，明白了母亲的不易，就再也不提起父亲，幸而林琳到达港城之后，艺才华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示，很快就成了港城左倾艺战线的骨干成员，再加上有周玉金照顾他们，所以他们才在港城幸福的生活了几年。 叶淮生回忆完了跟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又想到了周玉金还有唐德恺，虽然叶修礼从未给过自己父爱，但是幸运的是，不论是周玉金还是唐德恺，都对他视如己出，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填补了那一份缺失地父爱，而林红绣又如同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爱护自己，照顾自己。 叶淮生深呼一口气，低头对上唐阮阮那担忧的眼神，刮了刮唐阮阮的鼻子，笑道：“放心吧，我才不会因为他们的话想不开呢。” 看到叶淮生眼中的笑意唐阮阮知道叶淮生是真的没有不开心，心中也觉得顺畅极了。 “公交车来了。” 叶淮生拉着唐阮阮走到路边说道。 这时候公交车上的人很少，叶淮生和唐阮阮并排坐在后面。 “阿阮，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叶淮生悄悄的把玩着唐阮阮的手说道。 唐阮阮往回抽了两次，发现抽不回来也就随他去了。 “什么事啊？”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毕业了去哪里工作，你想回西疆吗？” 叶淮生问道。 唐阮阮摇摇头：“还没想过，不过西疆应该是不回去了，因为爸爸说他去西疆是因为迫不得已，西疆比较还是偏僻落后了一些，他还是希望我们在更好的单位和地方发展。” 叶淮生闻言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要我们在这边有了根基和事业，以后可以把干爸干妈都接来。” 正文 108 校园日常 “前几天老师找我，告诉我有几家单位已经对我发出了实习邀请，如果不出意外，毕业之后就能留下。”叶淮生说着观察着唐阮阮的表情，毕竟自己如果要去实习，那就意味着又要和阿阮分开几年。 “一定是淮生哥哥你之前在大会战上的优异表现让他们注意到了你，这是好事，他们知道你的实力，现在又是好几家单位争着要你，那么不管你去哪里上班他们都会特别重视你。” 唐阮阮高兴道，她知道叶淮生在顾虑什么，笑笑说道：“你不用在意我的，你能去一个好单位，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我很开心。” 叶淮生闻言笑笑，点点头说道：“实习要等到过完年才去，我最近正在跟裴老师研究一个新课题，争取能在实习之前发表论。” 那样的话，他们又会再次估计叶淮生的价值。 “阿阮，你喜欢江北省吗？”叶淮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北省？看来淮生哥哥是想去红华矿啊。” 唐阮阮笑道，“不过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淮生闻言说道：“你说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换个地方。” “你都看上这里了，要是因为我换了地方，那我的罪孽可就深重了。” 唐阮阮故意不看他，看向窗外说道。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的口是心非，不由得笑了。 …………………… 下课铃响起，刘晓晗把书往唐阮阮和王小娟面前一推，说道：“你们帮我把书带回宿舍，我有事先走了。” 说罢就看到她去找严浩星，然后两个人一起出了教室。 “阮阮，小娟，刘晓晗和严浩星是不是在处对象呢？” 左广兰看到后眼中闪着一丝丝精光问道。 唐阮阮和王小娟对视一眼，说道：“没有啊，就是普通的交流，我和小娟现在去食堂，你回去吗？” 左广兰看到正站在教室门口和学生会的干部交流的徐淑，摇摇头说道：“你们去吧，我一会儿和姐直接回宿舍。” 唐阮阮也看到了徐淑，点点头道：“那好。” “姐是想加入学生会吗？” 回去的路上王小娟低声问道。 唐阮阮笑笑：“加入学生会有那么多好处，为什么不呢？” 王小娟疑惑道：“可是姐跟我们不一样啊，她是单位派来学习的，等到毕业之后就回到原单位了，不像我们还不知道去哪里呢。” “虽说她可以回到原单位，但是大学四年当个普通人和当个学生会干部还是不一样的。” 唐阮阮笑道，虽然这段时间徐淑没有明说，但是唐阮阮通过她平时的言行举止猜测她可能在市政上班，这总地方最重视经历了，有了当学生会干部的经历，对于徐淑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 “你想加入学生会吗？他们这两天正在招新。” 唐阮阮问道。 王小娟听了忙不迭的摇头说道：“我不行，我哪能加入学生会，我一看到别人就紧张，话都不会说，我还是在图书馆好好学习吧。” 说着小娟举了举自己手里的书本。 “我娘说的对，钱财衣裳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学到手对本事才是自己的，谁都夺不走。” 王小娟说起她娘，脸上总是带着幸福地笑容。 “阿姨真是个有大智慧的母亲。” 唐阮阮也很敬佩王小娟的母亲，这是她除了小蝶的母亲和林红绣之外敬佩的第三个女性。 小娟家在农村，农村大多重男轻女，就连男孩子读书的都不多，更不用说女孩子了，但是王小娟的母亲偏不，她在村里手出了名对泼辣，力排众议让王小娟去读书，最终供出了一个大学生，算是穷山沟里飞出个金凤凰。 但是王小娟的爷爷奶奶还有叔伯们都不同意小娟来读大学，说小娟这么大的女孩子，早就应该说亲嫁人，还能给家里的弟弟们换一笔彩礼回来，就连小娟的父亲都不愿意她来读大学。 最终小娟的母亲让小娟立下字据，说小娟参加工作之后三年之内的工资得给家里，他们这才同意小娟来读书。 “我娘说了，我读完大学就有个能捧一辈子的铁饭碗，叫我不要舍不得那三年的工资，我要是舍不得，他们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来，那我们也没办法。” 这是小娟的原话。 听到唐阮阮对自己母亲的夸奖，王小娟笑弯了眼睛说道：“我也觉得，但是我们村里好多人都说她是傻子，，说就算供我读书，最后也是别人家的人，还不如把钱攒下来给我弟弟娶媳妇。” “那些说阿姨是傻子的人才是傻子呢。” “我也觉得。” 去吃过饭之后唐阮阮和王小娟就去了图书馆。 机械大学的图书馆有两层，占地面积极广，一进来就能闻到浓浓的书墨的味道。 唐阮阮和王小娟习惯坐在一层最角落的位置看书学习。 这里更加的安静，附近也没有人来人往，没有课得时候，两人能在这里一坐半天。 唐阮阮和王小娟相对坐下，王小娟拿起自己和唐阮阮的水杯说道：“我去帮你接开水。” 唐阮阮也没有拒绝。 图书馆里每天都有校工在烧水，供在图书馆看书的老师和同学使用。 原来王小娟只有一个搪瓷的茶缸，既当牙刷缸又当水杯，但是那个搪瓷杯没有盖子，也不方便带出去。 唐阮阮看完后，拿出一个罐头，吃完里面的东西将玻璃杯送给了王小娟。 王小娟看到不是唐阮阮特意给自己买的，而是吃完的罐头瓶，就开心的接受了，还找唐阮阮要了一截毛线系在瓶口处，方便她提着。 来到图书馆学习她们总是互相帮助对付去接水，但是论起来还是小娟去的多，唐阮阮知道她是想感谢自己，所以也没有拒绝。 小娟提着两杯水回来轻声说道：“刚才接水的时候我前面一个女同学把水杯接得太满，一拧上盖子玻璃杯直接炸开了，幸好没有伤到人，把我吓了一跳，就只接了大半杯水。” “啊？那你没事吧？” 唐阮阮立刻上上下下的将王小娟看了一遍。 王小娟摆摆手说道：“我没事，我跟她还隔着几个人呢。” “那就好。” 唐阮阮放下心来点点头。 正文 109 搭讪 唐阮阮去书架那里找了两本书，回来却看见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做了一个穿着深蓝外套黑色裤子的男同学。 不过唐阮阮也没有在意，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虽然这个位置不经常有人来，但是人家坐着里也没有碍着谁啊。 那男生看到唐阮阮坐下来，将自己的水杯往自己那边移了移，还抱歉的对唐阮阮笑了笑。 唐阮阮笑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又低头看书。 只是坐在唐阮阮身边的那个男生李汶徽内心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平时远远的看就感觉这个女同学很漂亮了，但是没想到今天离近了看更漂亮。 没错，这个李汶徽今天不是随意坐在这里的，而是故意的。 唐阮阮经常来图书馆学习，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摸清了唐阮阮每次都喜欢坐在这里，所以今天看到唐阮阮和同伴来了之后，他特意拿着书本坐在她旁边来。 抬头看到原来位置上的两个同伴，正一脸打趣的看着她，李汶徽脸上一红。 此刻李汶徽的脑海中想过了无数中跟唐阮阮打招呼的方式，但是都觉得不妥。 看到唐阮阮手边的钢笔帽，李汶徽眼中一亮，假装去拿水杯却无意碰掉了唐阮阮地钢笔帽。 唐阮阮发现自己地钢笔帽掉了，正准备弯腰去捡，但是李汶徽抢先一步弯下腰帮她捡起来，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弄掉了你的钢笔帽。” 唐阮阮将钢笔帽放到具盒里，不在意的摇摇头说道：“没事，也是我没放对地方，一碰就掉下去了，不怪你。” 说罢唐阮阮又低头学习。 李汶徽只觉得面前飘过一股淡然的香风，唐阮阮就又开始学习了。 他看了一眼唐阮阮面前的书，忍不住开口道：“同学，你是会计系的吗？” 唐阮阮听到他跟自己讲话，点点头说道：“对，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你打听个人。”李汶徽灵机一动说道，“他叫郑志云，也是会计系的，你认识他吗？” 郑志云？ 唐阮阮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听说过，我是一班的，他不和我一个班，你可以去别的班打听一下。” 李汶徽听到唐阮阮的话，心中一喜，面上却有些沮丧的说道：“好吧，谢谢你。” 唐阮阮没有在意，继续学习。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半唐阮阮和王小娟才离开图书馆。 外面已经暮色四号，深蓝色的天空中有一闪一闪的星星。 这时候校园里的人不多，就算有人也是行色匆匆赶回宿舍。 唐阮阮和王小娟也是如此，因为她们还要去于浴室洗澡。 浴室每晚九点半关门，但是整个学校男女浴室各一个，供不应求。 每次去洗澡就好排好久的队，甚至有时候还要两个人用一个淋浴洗澡。 “诶，阮阮，你看那是不是李亚梅？” 王小娟突然说道。 唐阮阮往前看去，她的眼睛能够在黑夜中视物，一眼就看出了走在他们前面的人就是李亚梅。 李亚梅的身边好像还有一个男人，唐阮阮仔细一看，是黄兴涛。 “是她。” 唐阮阮点点头，王小娟刚打算喊，就被唐阮阮阻止。 “怎么了？” 王小娟不解道。 “她和黄兴涛在一起。” 唐阮阮轻声说道。 “黄兴涛，他们是在出对错吗？” 王小娟有些惶恐道。 还不等唐阮阮说什么，就看到李亚梅和黄兴涛两人一起走进了路边的小树林里。 王小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这……他们还没成亲呀！” 唐阮阮抓住她的手，说道：“咱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说。” “可是，可是万一李亚梅吃亏怎么办？” 小娟犹豫道。 “刚才我看到很清楚，她是自己跟着黄兴涛进去的。”唐阮阮说着看着王小娟的眼睛，“她也是个成年人，做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负责，更何况，咱们现在过去说不定她还会尴尬呢。” 王小娟虽然胆小，但是也并不傻，想想就明白了，点点头道：“那咱们快走吧，我心里有点害怕。” 王小娟回去的路上一直吊着一口气，一直到了宿舍才放下来。 刘晓晗这时候已经回到宿舍，换了睡衣，看到王小娟一副得救的表情，疑惑道：“你们俩不是去图书馆了吗？怎么小娟被吓成这样。” 唐阮阮看了一眼小娟，这丫头看起来真的被吓得不轻，小脸都有些白了，于是唐阮阮笑道：“刚才回来的时候遇见一只夜猫，吓了我们一跳。”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快收拾东西去洗澡吧，去晚了人就更多了。” 等到两人端着盆走在路上，小娟才心有余悸的问道：“李亚梅和黄兴涛怎么那么快就处对象了？” 唐阮阮抿抿嘴唇说道：“谁知道呢，兴许是看对眼了，缘分到了。” 但是她却知道黄兴涛是班里最受欢迎的男同学，原因就是他长得好看，还不经意间透露出父亲在外交部上班，讲话又好听，见识又广。 这样的一个男子，对于十岁的女孩子来说是完全不可抗拒的。 但是唐阮阮看他面带桃花，在加上一对桃花眼，就知道这不是个安分的男人。 黄兴涛不过是一个喜欢玩弄女生感情的纨绔子弟罢了。 至于李亚梅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唐阮阮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李亚梅和徐淑一样，都是这个宿舍里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聪明人。 “黄兴涛……我觉得不好。”王小娟皱着眉小声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好。” 说完后她有些着急的揪揪自己的辫梢。 唐阮阮轻笑：“是不是他长得太好看了，太惹人喜欢了？” 王小娟听了眼睛一亮点头道：“有这种感觉，我总感觉他天天逢人就笑，不像是过日子的人。” 看啊，连王小娟都察觉到这一点了，难道李亚梅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吗？ 唐阮阮想到这里，彻底的放下心来。 黄兴涛和李亚梅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们没有必要多事。 说不定多事了李亚梅还会怪她们坏了她的好事呢！ 正文 110 秋游 等到唐阮阮和王小娟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烟雾缭绕。 唐阮阮皱了皱鼻子，浓浓的水汽中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唐阮阮很不喜欢这种味道。 洗完澡后，唐阮阮和王小娟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快步回到了宿舍。 李亚梅已经回来了，趴在她的床铺上，似乎在看书的样子。 她听到有人回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唐阮阮眼尖的发现了李亚梅的嘴唇似乎有些肿。 垂下眼皮，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找了一条干毛巾轻轻的擦拭头发，然后在脸上和手上涂上一层擦脸油。 “小红，你说我明天穿哪家衣服好。” 谭春蕾一手拿着一件衣服故意拔高了声音问道。 陈玉红立刻笑道：“春蕾你长得这么漂亮，穿哪一件衣服都好看。” 说着陈玉红有些嫉妒的看着谭春蕾手中的衣服，她怎么就没有谭春蕾那样好的家庭。 想起前两天家中的来信，陈玉红就有些生气。 哼!那就是一群没有本事还目光短浅的蠢蛋！ 等着吧，等着自己毕业后成了干部，可不要妄想自己会帮助他们。 “那我还是穿这条红裙子吧。” 谭春蕾得意的说道，这条厚布红裙子是她妈刚给她做的，洋气又显身材，她喜欢极了。 明天，她一定要把唐阮阮比下去，让班里的同学知道谁才是班里最漂亮的姑娘。 至于唐阮阮刚开学时说的李主任，她回家去问了父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也让谭春蕾对唐阮阮又多了几分忌惮。 唐阮阮无奈的看了一眼嘚瑟的谭春蕾，自从决定明天秋游的消息之后，谭春蕾就每天在宿舍里嘚瑟，不，她一直很嘚瑟。 不是一件新衣服，一双新鞋，就是一种新吃食。 宿舍里刘晓晗、李亚梅、左广兰和徐淑文家里都不差钱，王小娟家里虽然穷但是有志气，唐阮阮更不愿意理她。 所以她每次嘚瑟都只有陈玉红一个人给她捧场。 谭春蕾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说道：“唐阮阮你明天去秋游穿哪件衣服啊？” 唐阮阮无奈：“还没想好。” 谭春蕾暗中瞪了她一眼，什么还没想好，不就是怕自己明天打扮的比她好看吗？ “我周末回家的时候告诉我妈我们明天要去秋游了，她说给我们准备卤香干。” 刘晓晗趴在床上吐吐舌头说道。 刘晓晗家就在去香山公园的路上，顺路就可以回趟家。 ……………… 到了第二天，唐阮阮打开衣柜，毕竟要出去玩嘛，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呢。 最终唐阮阮挑了一条蓝色长裙，娃娃领，长袖，刚好适合这个季节穿。 又背了一个白色的小包，拿了一些零食放在里面。 去食堂吃早饭的时候，王小娟还特意花钱打了两个菜放在饭盒里等着中午吃。 因为她知道唐阮阮和刘晓晗到时候一定会邀请自己吃她们的东西，就算自己没有什么还给她们她们也不会生气，但是王小娟还是不愿意占人家便宜。 吃过早饭之后大家在教学楼门口集合，这次秋游不只有他们一个班组织参加，还有会计三班以及化学系的两个班级一起。 看着徐淑文和其他三个班的班长熟稔的讲着话，唐阮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其实比香山公园近的秋游地点不是没有。 但是徐淑文却定在了那里。 不过现在正是看枫叶的季节，香山红叶也是出了名的，所以大家都愿意去香山秋游。 没过一会儿，黄兴涛就来了，他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海魂衫，还有白色球鞋。 头发三七分梳得整整齐齐，推着一辆自行车，将车子停好走到徐淑文那一群班委旁边，自然而然的加入进去，偶尔会露出手腕上亮闪闪的表盘，吸引了许多女生的目光。 唐阮阮借助敏锐的听力，听到了很多别的班的女生小声打听黄兴涛的身份。 王小娟因为昨晚的事情，现在看到他还有些别扭，小声问道：“他和李亚梅处对象，今天怎么不说话啊？” 唐阮阮闻言想起确实如此，黄兴涛从来到现在似乎还真的没有很李亚梅讲过话。 唐阮阮仔细看了看黄兴涛和李亚梅，发现他们虽然不讲话，但时不时却会有目光的碰撞，然后迅速的分开。 咦？ 这是，地下恋情？ 班委们已经商讨好了不知道什么事情，或者他们根本没有商讨什么事情，只是在寒暄。 大家正式出发。 这里距离香山公园走路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对于大家来说不算什么，所以大家都选择走路。 还有几位家在本地的同学，比如黄兴涛，还骑来了自行车。 徐淑文和黄兴涛一直走在最前面，和其他的班委在一起说说笑笑，倒是左广兰，一直跟在徐淑文身边，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也不贸然的插话。 “切，真以为自己跟着徐淑文自己也是班委了？” 陈玉红小声的骂道。 王小娟和唐阮阮正在听刘晓晗讲她小时候的趣事，都没有理会陈玉红。 李亚梅走了一会儿，觉得脚疼，看到黄兴涛的自行车，转了转眼珠，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她跟黄兴涛交往已经有半个月了，但是黄兴涛每次都说现在他们才刚上学，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们在处对象，一定会让老师对他们产生不好的印象，所以一直瞒着别人。 但是李亚梅却知道，黄兴涛不对别人公布他们关系的原因不止如此，黄兴涛不是一个特别安分的人，这点她早就知道。 但是想到自己姑姑告诉自己的，黄兴涛的父亲是外交部的领导，母亲在财政局上班，这样的家庭，只要自己和黄兴涛地关系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等到她毕业的时候，只要黄家父母随便找找关系，她就能留在京城，还能进好单位。 想到这里，李亚梅就加快步伐朝着黄兴涛走去。 但是没想到有人比她还快。 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快步走到黄兴涛面前。 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黄兴涛温和的笑笑，让她坐到了自行车后座上。 看着谭春蕾得意的表情，李亚梅恨不得咬她一口。 而看到这一幕的王小娟则是被惊地目瞪口呆。 正文 111 香山红叶 “黄兴涛不是在和李亚梅处对象吗？” 娟惊讶道。 唐阮阮看着一脸春意的谭春蕾和眉飞色舞的黄兴涛，再转头看了看脸上满是愤怒的李亚梅，顿时觉得以后宿舍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 “什么？黄……” 刘晓晗拿了卤香干回来听到王娟的话之后就要惊呼出声，却被唐阮阮捂住。 “嘘，点声。” 唐阮阮做了个声的手势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刘晓晗满脸兴奋之色的问道。 唐阮阮和王娟就将昨晚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的事情跟刘晓晗了一遍。 “这么，你们看到黄兴涛和李亚梅……那个了？” 就算刘晓晗再大大咧咧，也是个姑娘，起这件事情也是红着脸，但是眼睛里的八卦之火可是骗不了人的。 王娟这胆的丫头更是快把脑袋缩进胸脯里了。 “这个我们倒是没有看清楚，但是他们悄悄处对象的事情肯定是真的。” 唐阮阮道。 “那现在……嘿嘿，瞧谭春蕾那得意的样子。” 刘晓晗看着在黄兴涛自行车后座上的谭春蕾嘿嘿笑了两声道。 “看起来谭春蕾好像也看上了黄兴涛。” 唐阮阮道。 “不管怎么样，这个黄兴涛也不是什么好鸟，脚踏两条船！” 刘晓晗一锤定音道。 王娟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刘晓晗的观点。 她们正在找出各种佐证证明黄兴涛不是一个好鸟的时候，唐阮阮无意间看到徐淑文似乎正在跟一个男人讲话，还遥遥的指了指自己这边。 接着那个男人就朝着这边走过来，唐阮阮这时候才发现这个男的就是昨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男同学。 李汶徽自从昨知道了唐阮阮是会计一班的，就觉得老爷都在帮他，要知道他们可是要一起去秋游的。 他一定要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眼见着这男同学走到自己面前。 李汶徽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对唐阮阮道：“同学，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唐阮阮看到李汶徽眼中的欣喜和势在必得，心里有些不想面对他。 “唐阮阮同学对吧，你是叫做唐阮阮吧？” 李汶徽笑着问道。 唐阮阮无奈点点头：“你有什么事情吗？” 李汶徽看到唐阮阮没有如自己料想的那样满脸绯红，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看上的女孩子果然和别的扭扭捏捏的女孩子不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感谢一下你，我找到那个人了，原来他不叫郑志云，叫郑志辉，我把他的名字记错了。” 李汶徽故作洒脱的道。 唐阮阮轻轻点头，道：“你的感谢我收下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这下子别是李汶徽了，就连旁边的王娟和刘晓晗都惊讶的看着唐阮阮。 谁会这样话呀。 别人道谢，不都是别客气别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之类的话。 怎么到了阮阮这里，就直接我收到你的感谢了，这、好好笑哦！ 李汶徽整理了一下诧异的表情，重新挂起灿烂的笑容道：“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我叫李汶徽，是化学系二班的。” 完后李汶徽不等唐阮阮话，就对刘晓晗和王娟笑笑，转身离开。 李汶徽转身之后，脸上不但没有不悦的表情，反而更加的兴奋。 短短的几句话，让他知道了唐阮阮不像是普通的女孩子那样羞涩，反而比一般的男孩子还要大气，面对这样的女孩子，自己当然也不能像普通的男人追女朋友那样死皮赖脸，要让唐阮阮看到自己不同于平常人的地方，才有机会打动她。 “阮阮，这什么情况啊？” 李汶徽一离开，刘晓晗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昨在图书馆遇到的。” 唐阮阮无奈到。 王娟点点头，表示唐阮阮的是对的。 “不是，就昨一下午我没有和你们在一起，怎么就发生这么多事情啊。” 刘晓晗跺跺脚道，“阮阮，你给我老实招来，这个李汶徽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向我打听一个人，真的没有什么事。” 唐阮阮一脸真诚的道。 “那好吧，那我姑且相信你这一回。” 刘晓晗点头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李汶徽绝对对你有意思。” “我怎么没觉出来。” 王娟低声道。 “娟啊，就你这个只知道学习的脑袋，全世界人都感觉出来了，你也感觉不出来。” 刘晓晗轻轻点了点王娟的头道，完她又对唐阮阮挤眉弄眼，道：“唐阮阮，我可告诉你哦，我是收受了某人的大量贿赂的，你要是想红杏出墙，我可不答应，对吧娟？” 娟重重的点头：“就是，叶大哥多好的人啊，长得好，学习好，对你也好，而且你们还是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 看着娟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叶淮生的好处，唐阮阮做了个停的手势，无奈道：“我发现你们两个人真是想的太多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对着李汶徽有意思了。” 刘晓晗假装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道：“听你这样老朽我就放心了。” 三个姑娘一路笑笑，很快就到了香山公园。 现在的香山公园确实美不胜收，橘子洲的万山红遍尽可以用在这里。 橘子洲是京城的著名景点之一，许多同学都在遗憾没有办法在这里照张相，不然的话把照片寄给家人多好，也让他们看看香山的红叶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壮观。 徐淑文和黄兴涛跟大家讲好了十二点半在一个地方集合之后，就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唐阮阮一脸神神秘秘的把刘晓晗和王娟拉到一旁。 “哎呀，你干什么呀？” 刘晓晗问道。 “给你们看个好东西。”唐阮阮把手放进包里道。 “什么好东西。” 一听有好东西刘晓晗立刻好奇道。 “看!” 唐阮阮从包里掏出一个深棕色牛皮包道。 “哇！照相机！” 刘晓晗怕自己喊出声来，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激动道。 “这也是照相机吗？但是我之前在照相馆里看到的照相机都很大的。” 王娟疑惑道。 “傻娟，那样的是专门在照相馆里用的，这种的可是进口的。” 刘晓晗拿过相机心翼翼的摩挲着，问道：“对了，阮阮你从哪来的相机？我怎么没有见过。” “借的，就是为了怎么秋游拍照用，这两我一直放在柜子里的，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 唐阮阮解释道。 刘晓晗和王娟都没有起疑，因为大家的柜子平时都是锁着的。 因为刚开学没多久，就传出女生宿舍丢了好几次东西地消息，吓得大家都买了一把锁把各自的柜子锁起来。 正文 112 小手段 刘晓晗兴致勃勃的让唐阮阮给自己拍照。 三个人先是每人照了一张单人照，又拍了合影。 看着笑的一脸灿烂的刘晓晗和王娟。 唐阮阮的思绪飘到了很多年前自己的好朋友庞蝶身上。 这些年来两人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唐阮阮离开沪市之后，蝶在她母亲的坚持下读到了初中毕业，但是就在她初中毕业的那一年她奶奶病重。 庞蝶的家里人以此为借口，坚决阻止蝶继续读书，让她去工厂上班。 庞蝶的母亲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先让蝶去工作，但是蝶却一直没有放弃读书，在工厂上班的期间还去上了夜校。 现在是工厂里的宣传干事。 想到这位儿时的伙伴，唐阮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将蝶的事情暂且压在心底，唐阮阮扬起灿烂的笑容，找了一个游客拜托他给她们三个人拍照。 “回头你多洗几张照片，我把钱给你。”刘晓晗一脸兴奋的道，“我大哥在外地当兵，我想给他寄一张。” 唐阮阮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道：“放心吧。” “阮阮，你也帮我洗一张，我寄给我娘。” 王娟笑道。 陈玉红看到谭春蕾一直黏在黄兴涛身边，心下有些不悦，因为自己平时只顾着巴结谭春蕾，在班里没有其他的好朋友，现在别人都三两成群，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她百无聊赖的走在枫林中，无意间看到了刘晓晗在一颗树后。 本想开口叫她，但是转念一想，不如悄悄走过去看看她们在做什么。 于是轻手轻脚的走进了一看，陈玉红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唐阮阮的手里竟然拿着一台照相机。 陈玉红得意一笑，唐阮阮跟刘晓晗还有王娟三人偷偷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不是因为不想给别人拍照。 这下子自己可算是抓到她们的把柄了。 刚想走出去陈玉红又一想，现在她们有三个人，自己只有一个人，万一她们就是不给自己拍，自己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陈玉红收回了刚要迈出去的脚步。 在心里想了想，陈玉红转身离开。 “班长，班长。” 陈玉红来到人比较多的地方高声喊着。 徐淑文听到陈玉红的喊声心中一跳，不会是班里的哪位同学出了事吧。 顾不得跟化学一班的班长讲话，立刻站起来道：“怎么了陈玉红。” “班长，唐阮阮有一台照相机，她要给大家照相，让我来叫大家过去。” 陈玉红完后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一会儿这么多同学过去，让唐阮阮照相，唐阮阮就算有十张嘴巴也拒绝不了。 想到到时候唐阮阮会吃个大亏，陈玉红心里就美的不得了。 徐淑文狐疑的看着陈玉红，在宿舍里唐阮阮和谭春蕾不太对付，而陈玉红作为谭春蕾的跟班儿，自然跟徐淑文也不太对付，唐阮阮就算要给大家拍照，也不会让陈玉红来告诉大家。 只是现在陈玉红故意大声嚷嚷，大家都听到了，一个个朝着这边走过来，七嘴八舌的问。 徐淑文心中一沉，这种情况下，就算知道这事情不太对劲，也不能阻拦，不然的话同学们的不满之情就会冲着自己来。 要知道，自己虽然竞选上了班长，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高枕无忧了，大二的时候还会重新选举，要是自己这时候承担了同学们的不满之情，那到时候…… 徐淑文不敢再想下去，道：“陈玉红，既然你知道唐阮阮在哪里，那你带着大家过去吧。” 陈玉红得意的点点头，道：：“大家跟我来！” 李亚梅躲在一旁，看着大家包括谭春蕾都跟着陈玉红离开了。 她走到黄兴涛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黄兴涛找了个借口没有跟着舍友一块去找唐阮阮，看着舍友们走远，就朝着李亚梅离开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黄兴涛果然看到李亚梅站在一颗树下。 “同学们都去拍照了，你怎么不去啊？” 黄兴涛走过来自然的将手臂搭在李亚梅肩膀上道。 李亚梅轻笑一声：“陈玉红和唐阮阮关系又不好，唐阮阮给大家拍照为什么会让陈玉红来通知大家，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唐阮阮吃亏，真是太瞧唐阮阮了。” “哦？照你这么，你们宿舍这个唐阮阮还不简单呢。” 黄兴涛的脑海中闪过唐阮阮那张清纯中还带着一丝妩媚的脸道。 李亚梅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会打上了唐阮阮的主意吧？我可提醒你，唐阮阮可不是谭春蕾那种蠢货，有个当领导的父亲就每挂在嘴边，唐阮阮的后台可不比她弱，而且人家已经有对象了，不是你可以玩弄的。” 听了李亚梅的话，虽然黄兴涛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心里却将李亚梅的话听进去了，随即他轻笑一声问道：“你唐阮阮跟谭春蕾不一样，那你呢？” 李亚梅拨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看着黄兴涛正色道：“我也不是，黄兴涛你不要觉得我是那种吃了亏会一声不吭的女人，我知道你黄大少爷整日在花丛中流连，但是既然你招惹了我，就得收心。” 黄兴涛此刻也不笑了，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呢，跟我在一起之后为什么又要幻想我会为了你收心呢？” 完后黄兴涛立即转身离去，看着黄兴涛丝毫不留恋的背影，李亚梅气的跺了跺脚。 而另一边，唐阮阮看着身边的同学们一脸懵逼，完全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徐淑文一脸为难的站出来道：“阮阮，刚才玉红你带了照相机，不如你给大家拍几张照片。” “是呀，阮阮，你给我拍一张吧。” “我我我，我也想拍一张。” “再来张大合照多好啊。” 唐阮阮听到这里要是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个傻子了。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陈玉红，道：“你是我让你叫大家过来拍照的。” 陈玉红被唐阮阮这一眼看的心惊胆战的，但是想到这里有这么多的同学在，唐阮阮还能得罪全班同学不成，又硬气起来道：“对呀，不是你叫我喊大家过来的吗。” “你谎，我们刚刚在这里，根本就没有见过你。” 王娟气急道。 “我看是你自己想照相又害怕被阮阮拒绝，才拉了大家过来吧。” 刘晓晗一言道破了陈玉红的心思。 正文 113 拍照 被刘晓晗出了心中所想，陈玉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气急道：“你胡，明明就是唐阮阮让我去叫同学们的，你们现在这样讲，是不是不想给大家拍照。” 看来这个陈玉红还没有蠢到家嘛，知道发动同学们直接将唐阮阮放到火上烤。 刘晓晗还想在辩驳什么，唐阮阮直接问道：“陈玉红，你你是听了我的话才去叫同学们的？” “对啊，这还能有假。” 陈玉红梗着脖子道。 “那好，那既然如此，那你就否认刚才晓晗的话，你不是为了照相才去叫同学们的。” “那当然了，明明就是你让我去找同学们的，我又不喜欢照相，如果不是你叫我去找同学们我才不去呢！” “既然你不想照相，那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相机里的交卷不多，给每位同学照一张不太可能，不如我们一起来张大合照，至于陈玉红同学，你不喜欢就不用照了吧。” “你……” 陈玉红目瞪口呆的看着唐阮阮，全班照大合照，竟然把自己排除在外，这种事情唐阮阮竟然也能做出来。 “我知道了唐阮阮，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你根本就不想给同学们照相，因为我把同学们叫来你嫌浪费你的胶卷，所以你报复我对不对!” 陈玉红大声对着唐阮阮道。 “你终于承认了不是我让你去叫同学们。” 唐阮阮厉声道：“我带了相机之所以不告诉同学们是因为这相机是我借来的，里面的胶卷也只剩下几张可以拍，你现在故意把同学们叫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拍照吗，其实就算你不，我也会给大家拍照的，我特意留了两张就给为了给大家拍大合照的。” 听到唐阮阮的话后许多同学都不话了。 大家都知道一台相机贵，这可不是钱的问题，你必须得弄到外汇券才能买到，更关键的是拍照用的胶卷更贵，一盒就要好几块钱，就能拍二十多张照片。 合下来平均三毛多钱一张，都是一家人一的饭钱了，谁能随随便便要求别人给自己免费拍照。 陈玉红看着大家梳理梳理头发，整理整理衣服，一脸兴奋的站在大路上，心中对唐阮阮充满了怨恨之情。 转头一看同样一脸兴奋的谭春蕾，心中对她也恨起来，唐阮阮一直跟自己不对付，但是谭春蕾呢，自己自从开学以来就心翼翼的巴结她，讨好她，可她现在正忙着照相，全然不顾自己，真是可恨！ 徐淑文强颜欢笑的走到唐阮阮面前道：“阮阮，要不还是让陈玉红拍吧，不然全班同学都在，就她不在传出去也不好听，我也怕别人对你有什么意见。” “有什么意见？” 唐阮阮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淑文问道。 现在她真的是越来越不耐烦徐淑文了。 总以为全世界就自己是聪明人，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被她卖了还为她数钱。 只要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被她用来出卖。 徐淑文看到唐阮阮的眼神，心中一跳，还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被唐阮阮发现了。 不，不可能，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自己只是顺从了陈玉红的话，自己没有错。 “毕竟也是咱们宿舍的，要是老师知道了，我害怕老师对你有意见，毕竟毕业后去哪里工作老师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徐淑文一副我为你着想的道。 唐阮阮故作沉思状，道：“文姐你的有道理，不如这样吧，你去跟陈玉红讲，让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跟我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该怎么拍照就怎么拍照，怎么样？” 徐淑文闻言脸一僵，唐阮阮怎么把皮球踢回给自己了。 这不是让自己去得罪陈玉红吗？ 俗话得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人，陈玉红可不就是那种人。 “文姐我这可是看在你为了咱们班这么辛苦的份儿上，我知道你可是个好班长，你呢？” 唐阮阮意有所指的道。 现在徐淑文确定了，唐阮阮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唐阮阮又用好班长这三个字将自己将住了，不去也得去。 徐淑文对着唐阮阮勉强笑笑，转身去了陈玉红那里。 陈玉红一听要自己给唐阮阮道歉，当下就拒绝了。 她才不要给唐阮阮道歉。 “这照片我打算让唐阮阮多洗一张送给费老师，要是当时候费老师问起来你怎么不在照片上，我怎么跟费老师讲。” 徐淑文看着陈玉红道。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跟刚才她跟唐阮阮的是一样的，不过唐阮阮不害怕老师，但是陈玉红却害怕。 到时候如果费老师发现自己没有拍照，随便找个同学就能知道原因，到那时候…… 陈玉红心中一个激灵，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老师对自己产生坏印象。 不然到时候把自己推荐去一个坏单位那可就遭了。 想到这里陈玉红立刻点点头，道：“我道歉，我现在就去给唐阮阮道歉。” 罢她就跟在徐淑文身后走到唐阮阮面前。 看着面容姣好，又身穿新衣的唐阮阮，陈玉红的心中怎么可能不嫉妒，但是她还是得给唐阮阮道歉。 “对不起，唐阮阮，我不应该撒谎告诉同学们是你让我喊大家过去照相的。” 陈玉红一咬牙闭着眼睛道。 唐阮阮笑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经道歉了，那我就接受你的道歉，只是我有句话得提醒你，以后可别再耍这些聪明了，免得到最后好处都便宜了别人。” 罢唐阮阮似乎是无意的看了一眼徐淑文。 陈玉红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唐阮阮的意思，就胡乱点点头，站到队伍里去了。 拍完照之后，徐淑文过来拜托唐阮阮去洗两张合照，到时候拿着收据来报销班费就行。 唐阮阮没有拒绝，这是班里的事情，当然得用班费。 看着唐阮阮对自己表露出来的不喜，徐淑文有些忧心。 以她在单位混了两年的眼光来看，唐阮阮绝对不简单。 虽然不像是谭春蕾那么爱炫耀，但是单看她衣柜里的衣服就知道家里很有钱，再加上那左广兰告诉自己刚开学的事情，徐淑文越发肯定唐阮阮家里的父母肯定是大领导。 只是现在唐阮阮不喜欢自己，这让徐淑文的心里有些担忧。 正文 114 多年后的相见 拍好了照片，就快到了中午时间，关系好的同学都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吃午饭。 刘晓晗拿出刚刚从家里拿来的卤味，王小娟拿出早上在食堂打的饭菜，唐阮阮拿出两盒肉罐头，还有两包饼干，以及三个苹果。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刘晓晗把饭盒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儿就飘散开来。 “哇！” 唐阮阮和王小娟惊叹道，“好香啊。” 只见刘晓晗的饭盒里不仅仅有卤香干，还有五香花生。 看到唐阮阮和王小娟惊讶的眼神，刘晓晗得意一笑：“香吧，我妈做卤味地手艺可是一绝，我们街坊邻居很多办喜事的时候都会请我妈过去帮忙做一些卤味。” “瞧把你得意的，你有没有把你妈的手艺学到啊？” 唐阮阮点了点刘晓晗的额头说道。 刘晓晗憨憨一笑说道：“我妈地手艺嘛，太难了，我也就学到那么一点点。” 说着她用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要是我娘有这么好的手艺，我肯定要学会。” 小娟说道。 “哈哈哈” “哈哈哈” ……………… 秋游回来之后，宿舍里的气氛与情况又变了，本来唐阮阮她们三个人就和谭春蕾还有陈玉红不对付，现在就更加的水火不容了。 对于秋游那天，徐淑文先是告诉李汶徽自己的名字，又是放任陈玉红来对付自己，唐阮阮对她的态度也冷淡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京城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 前两天的第一场雪更是让寒冷的京城又冷了几分。 幸好唐阮阮宿舍里有暖气，在宿舍的时候还不至于太冷，但是图书馆到了冬天却像一个冰窖一样冻人，唐阮阮和王小娟现在都是呆在宿舍里学习，除非必要绝不去图书馆。 这一天唐阮阮和叶淮生早早的来到火车站等候。 今天，他们要等几个多年不见的人。 时间过了十一点，火车呜呜的进了站，叶淮生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牌子。 不多一会儿唐阮阮就看到一对中年夫妻抱着一个孩子朝着自己走来。 “玉兰姨，麻顺叔叔。” 唐阮阮跳着大声喊道。 麻顺将行礼往上提了提，对身边的妻子说道：“在那里。” 等走近了，唐阮阮看到眼前人，忍不住眼睛发酸。 沪市一别，已经有年没有再见。 “淮生，阿阮，都长这么大了。” 玉兰眼中含泪说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和淮生哥哥可不就长大了。” 唐阮阮忍着泪水说道，“这就是学光弟弟吧。” 唐阮阮说着看向玉兰怀中的孩子。 提起自己的儿子，玉兰脸上露出一些笑容，把改在孩子身上的衣服扒开一点，将脸露出来给唐阮阮和叶淮生看，说道：“坐火车累着了，现在还没睡醒呢。” 唐阮阮看向学光，一张小脸白白嫩嫩，只是兔唇破坏了整体的乖巧的感觉，让人不免有些可惜。 学光是麻顺和玉兰三年前生的小儿子，在此之前，他们除了平安这个大女儿，还有一个儿子叫做学明。 但是学光一生下来就唇腭裂，好不容易养到现在，沪市的医生说京城协和医院做这种手术最有经验。 所以等到血光到了三岁，麻顺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孩子来到了京城。 “外面怪冷的，咱们先回去在慢慢说。” 叶淮生帮着麻顺提着行礼说道。 “对对对，先回去，回去再说。” 麻顺点头道。 唐阮阮将他们带到了自家地房子。 这里距离医院也不太远，最关键的是住在不用花钱，自己做饭洗衣什么的都方便。 毕竟小学光做完手术之后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现在让他们住的东厢房，唐阮阮让原来的租户离开后，这三间房就没有再往外租，一直给叶淮生住，现在麻顺和玉兰来了刚好住进去。 “这房子不错，每年租出去也有一笔的租金。” 麻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说道，“你们在沪市的那座小房子我们一直住在那里，前两年街道的人上门来讲，一户房子只住我们一家人太浪费了，说要给我们安排一户人家住进来。我就怕安排进来什么不清不白的人家，就紧急找了一户相熟的人家搬进来。” 唐阮阮给小学光倒了一杯麦乳精说道：“爸爸既然将房子托付给叔叔，那叔叔自己做主就好了。” 他们离开沪市之前，唐德恺就将他们住的房子托付给了麻顺照看，现在里面又住了一户人家，麻顺也写信给唐德恺讲了。 毕竟现在很多人找不到住处，街道的人看到谁家有空房子就会上门安排人住进来。 倒不如麻顺自己找一户人住进来，还能爱惜房子和家具。 “你们来这边起码要呆半个多月，平安和学明怎么办？” 叶淮生将煤球放进炉子里顺手将烧水壶放上去说道。 “我把平安还有学明安排到你干妈家去了，这几天就吃住在你干妈家里。” 玉兰抱着学光说道。 “这就好。”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 “咦？小唐来了？” 任庆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唐阮阮站起来打开门，看到任庆梅手里夹着一块烧着的煤球，“任大姐，你今天没去上班啊？” “我这两天是夜班，这是？” 任庆梅看到房里的麻顺和玉兰好奇道。 因为之前唐阮阮说过这两间房子不往外租了。 当时院里好多人都还挺失望的，毕竟大家谁还没有个亲戚朋友的，要是能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那多好啊。 就像他们家似的，当时知道这房子要空出来，任庆梅还想过让自己妹妹一家人住过来呢。 “这是我们家亲戚，带着孩子来京城看病的，我刚才还正要去找您呢，想要拜托您多照顾照顾他们，毕竟他们刚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是这样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同志你们有什么问题找我就行。” 任庆梅豪爽的说道。 “那就谢谢这位大姐了。” “太麻烦你了。” 麻顺和玉兰笑容满面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先把这火放回去，有啥事去中院问我就行。” 任庆梅指了指自己夹着的煤球说道。 “任大姐再见。” 唐阮阮高声说道。 “前两天买的羊肉冻上了，今天吃羊肉火锅吧？” 叶淮生从厨房出来说道。 唐阮阮兑现了对住户们的承诺，在每一进院里都修了公共厨房。 但是他们自己却没有用，而是将东厢房三间隔出一间做了厨房。 毕竟他们过来住的时候可就是打牙祭的时候，不是肉就是鸡的，实在是太显眼了一些。 正文 115 看病 除了羊肉，厨房外面还堆着几颗大白菜，叶淮生挑了一颗快要坏的，将外面的白菜帮扔掉，洗净，切成条，还有萝卜，土豆。 唐阮阮又去副食品商店买了血豆腐，鲜豆腐，豆皮等适合下火锅的菜品回来。 大冬天的围坐在一起吃火锅确实是一桩美食。 第二天一大早，唐阮阮和叶淮生就陪着他们去了医院。 “真不用你们陪着，你们快回学校上课去吧。” 玉兰心里过意不去，来到京城，吃的住的用的唐阮阮和叶淮生全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现在还要耽误他们的时间陪自己去医院，这可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玉兰姨，我今天早上真的没有课，至于淮生哥哥，他已经大四了，早就已经停课了，你放心吧绝对耽误不了课业的。” 唐阮阮说道。 玉兰和麻顺拒绝无果，只好一起开到了协和医院。 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病痛该来还是回来。 协和医院里充斥着天南海北来这里看病的人。 幸好叶淮生有为舍友家里长辈就在这里上班，提前帮他们打好了招呼，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看上大夫。 大夫看过之后表示孩子的情况不是太严重，做手术康复的可能性很大，只是嘴上留一道疤是不可避免的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麻顺和玉兰也足够心满意足了。 毕竟孩子可以恢复健康，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是吗？ 将学光安排到病房里，时间也到了中午，顾不是吃饭，唐阮阮就让叶淮生将她送回了学校，下午第一节还有课呢。 走到教室地时候刚好打响了上课铃。 唐阮阮顶着老师和全班同学地目光坐到了王小娟和刘晓晗旁边。 “幸好你赶回来了，不然一会儿高老师提问你要是不在就糟糕了。” 刘晓晗低声说道。 “唐阮阮，你来跟大家说一下，这项经济活动该如何写会计分录。” 说曹操曹操到，刘晓晗的话音刚落下，高老师的声音就响起。 唐阮阮站起来，看向黑板，说道：“这道题应该借记库存商品，贷记生产成本。” “嗯，说的不错，坐下吧。” 高老师勉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好险啊。” 刘晓晗低声说道。 “刘晓晗，站起来回答问题。” 唐阮阮终于忍不住用同情的眼光看向刘晓晗。 终于熬到了下课，刘晓晗深呼一口气，趴在桌子上说道：“我今天好倒霉，一节课被老师抽起来三次回答问题，迟到的明明是你，为什么要提问我。” “谁让你上课喜欢讲话。” 王小娟整理着书本说道。 “喏，那个烦人的家伙又来了。” 刘晓晗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门口说道。 唐阮阮不用回头就知道刘晓晗说的是谁。 “唐阮阮同学，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李汶徽温柔的声音传来。 唐阮阮深呼一口气，憋出一个笑容，尽量忽视旁边或明晃晃，或者暗戳戳注视着这边的目光：“真是不好意思，李汶徽同学我今晚有事情，不能去图书馆学习了。” 被拒绝了的李汶徽也不恼，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的，那就等下次有机会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的。” 这话说的真是既谦逊又自信。 唐阮阮没有理会他的这种迷之自信，果断背起书包跟刘晓晗还有王小娟离开。 看着唐阮阮离开的背影，李汶徽的脸上露出一个似乎是闹怒的表情，但是很快他又掩盖了下去，对着徐淑文轻笑着点点头离开了教室。 “好羡慕唐阮阮啊，有个男人追了她这么久。” 看到两位当事人都离开，班里的同学议论纷纷。 “是啊是啊，要是也有个男同学愿意追我这么久，那我一定会答应他的。” “我看啊，就是这个唐阮阮故意拿乔的，这么好的男人，我就不信她不动心。” “呦，我看不是唐阮阮动心，而是你动心了吧，可惜哦，就算你再动心，人家李汶徽也看不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 李亚梅听到班里的议论，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都是一个宿舍的同学，她自忖也并不唐阮阮差多少，她学习好，自己也不差。 唐阮阮长得妩媚动人，自己也清纯可人。 唐阮阮聪慧过人，自己也冰雪聪明。 但是在找对象上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呢。 唐阮阮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哥哥，还是青华大学的学生，品学兼优，长得也好看，更关键的是对唐阮阮也一心一意。 虽然不知道这位唐阮阮口中的淮生哥哥是什么背景，但是看他平时给唐阮阮送来的食物衣服，也知道家里肯定不简单。 而现在这个李汶徽，她听学生会里的同学讲，是京城大家族的子弟，长相虽然比不过唐阮阮那位淮生哥哥，但是也十分的英朗耐看。 而且还坚持不懈的追求唐阮阮。 而自己呢？听了姑姑的话，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京城有背景的黄兴涛，但却是个花花公子。 每天留恋于花丛之中。 自己根本管不了他。 就连自己最终能否嫁给他现在李亚梅都不能确定。 想到宿舍里八个人，刘晓晗和谭春蕾本就是京城人，自然是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就能留在京城。 徐淑文本应毕业就回到原单位的，但是看她现在每天上跳下窜，在学生会里积极冒头，明显也是不甘心回去，想要留在京城。 至于唐阮阮，虽然她说家在西疆，但是背景成迷，每周末都不在宿舍，虽然唐阮阮不说，但是李亚梅已经猜到唐阮阮肯定在京城另有住处。 至于王小娟，人家根本不想留在京城，只想着回到老家离她母亲近一点，王小娟学习又好又勤奋，再加上出身清白，老师很喜欢她，毕业回到老家进一个好单位不成问题。 左广兰虽然也爱钻研，但是她的态度很明显，能留下就留，留不下就回老家，人家家里也不是一穷二白的人家。 至于陈玉红，虽然她巴结着谭春蕾蹦跶的厉害，但是到毕业的时候谭春蕾给不给她找关系还另说。 想到这里李亚梅心中就暗暗着急，想起姑姑说的，平常人家削尖了脑袋进不去地单位，但是在有些人眼中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正文 116 甩责任 接下来的时间因为学光一直住在医院里，所以唐阮阮一有时间就会去医院看他。 小学光的手术被安排在三天后。 麻顺精通人情世故，买了几个罐头偷偷送给了主刀大夫和护士。 果然，收到罐头的护士对他们热情了不少。 这让玉兰放心了不少。 手术很成功，只是还需要在住院观察几天。 看着学光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手里拿着唐阮阮送给他的玩具坐在病床上玩耍。 “过两天出院，我们就打算回去了。” 玉兰抱住儿子小声说道。 “玉兰姨不着急回去的，多住几天，等学光彻底痊愈了再说。” 唐阮阮劝道。 玉兰摇摇头说道：“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剩下就是好好的休养，最重要的嘞，平安跟学明在家里我放心不下的呀。” “有干妈照顾，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侬这个小囡，等你以后成家生了孩子就晓得了。” 玉兰嗔怪的看了唐阮阮一眼说道。 唐阮阮又劝了几句，但是玉兰执意要回家，唐阮阮也只得放弃劝说。 毕竟玉兰现在是做母亲的人，离家这么多天，放心不下孩子也是正常的。 唐阮阮和叶淮生买了许多的东西，有给平安和学明的，也有给郭香草一家的。 麻顺看着眼前的一个大行李包觉得十分的无奈，因为不管他和玉兰如何的阻拦，唐阮阮都坚持要给他们买东西。 又在火车站送别了他们，唐阮阮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一别，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了。” 叶淮生轻轻拍了拍唐阮阮的发顶说道：“别担心，总会想见的。” 唐阮阮笑笑说道：“那你呢？什么时候去实习？” 叶淮生挑了挑眉毛说道：“快了，我现在这个课题快完了。” 快完了也就意味着叶淮生快要去实习了。 两人在京城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小半年，他又要离开，唐阮阮心里塞塞的。 叶淮生看着唐阮阮有些落寞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愧疚，牵起唐阮阮的手说道：“我跟你保证，只要一有时间我就来京城看你好不好。” 唐阮阮忍住泪水不让他掉下来，狠狠的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叶淮生看着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将唐阮阮一把抱在怀里的。 “走，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叶淮生低声说道。 唐阮阮听闻之后又哭又笑：“你是不是把我当做小孩子哄了。” “才不是把你当做小孩子，而是要把你喂胖，这样就不有别人跟我抢你了。” 叶淮生刮了刮唐阮阮的鼻子说道。 唐阮阮知道叶淮生说的是李汶徽，上次叶淮生来学校接她，正好碰到了李汶徽纠缠她，事后叶淮生可是吃了好久的醋，还要唐阮阮保证绝对不会跟他单独相处才作罢。 刚回到胡同口，就看到有一群人堵在院子门口。 叶淮生和唐阮阮对视一眼，肯定是出事了。 匆忙走过去一看，一个短发的中年妇女正拉着任庆梅的衣服，衣服恶狠狠的样子，而院子大门前，地上还躺着一个盖着被子的老太太。 只看这位老太太嘴巴歪着，还留口水，一看就知道是瘫痪了。 “这是干嘛呀，有话好好说。” 前院的高奶奶在一旁大声喊道。 “你是她闺女，合该轮着你尽孝，这没啥好说的。” 那短发的女人插着腰高声道。 “嫂子，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任庆梅哭着问道。 “我问过老太太了，老太太想跟你过，以后就辛苦小姑子了。” 任庆梅的娘家嫂子嘴角一笑说道。 任庆梅闻言眼前一晕，看向躺在地上的老太太，老太太口齿不清的说道：“梅……梅，跟你……过。” “看到了吧，娘也说了她跟你过。” 任庆梅的娘家大嫂有些得意道。 “老姐姐，你这是哪门子道理，这人老了好还去嫁出门子的闺女家养老。” 高奶奶蹲下拉着老太太的手说道。 “老太太偏心呗，瘫了不愿意连累儿子，跑闺女家养病来了。” “这老太太也糊涂，跑闺女家来，这不是诚心的不让闺女女婿好吗？” 听到旁边人的议论，唐阮阮也逐渐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关键是看任庆梅怎么说，她要是舍不得老娘，那谁也没有办法，她要是舍得，唐阮阮就有办法不让老太太进这院子。 不过倒是前院的高奶奶让她刮目相看，唐阮阮刚来的时候就碰到了高奶奶要求晚交租金，所以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现在看她竟然站出来帮住任庆梅说话，唐阮阮还是挺佩服她的。 “任大姐，你怎么说，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有办法。” 唐阮阮走到任庆梅身边低声道。 任庆梅看了眼老娘，老娘从小就偏心哥哥，但是她没想到老娘竟然偏心到这个程度。 任庆梅有些心痛的闭上眼睛呜呜的哭了两声，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自己不照顾她。 哥哥嫂子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好好的照顾老娘，到时候老娘还得遭罪。 任庆梅哭了两声，大起精神对她嫂子说道：“嫂子，你说娘要跟我过，也行，可我是出嫁的闺女，按说轮不到我来给娘养老，现在娘要跟我过了，你得把娘的口粮给我送来，还有娘的医药费你不能让我一个人掏完吧。” 任庆梅的话说完，她嫂子还没有说什么，老太太就瞪着大眼睛看着任庆梅，眼中的谴责之色谁都看得出来。 偏心儿子苛待闺女的不少，但是偏心到这份儿上的还真不多见。 周围的人纷纷感叹任庆梅的命不好，摊上这么个老娘。 任庆梅嫂子眼珠子咕噜噜的转，老太太的口粮可以给，到时候就给粗粮就行，但是医药费没门儿。 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老太太甩给任庆梅，要不然有老太太在家里拖着，自己都没法儿去上班了。 倒不如先答应了任庆梅的要求，到时候就算自己赖账，任庆梅也没有办法把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里，任庆梅大嫂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任庆梅可不傻，自己嫂子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要说她没有鬼自己都不信。 “那嫂子咱们立个字据，但凡娘在我家一天，你就得把钱和粮给我。” 老太太又忍不住使劲儿捶地抗议任庆梅的话。 “娘，您就为我着想，本来我留下您您女婿还不知道怎么想呢，这要是嫂子连您的口粮都不给，那您女婿赶明儿可真的不要我了。到时候您还不是得跟着我哥我嫂过。” 听到这里老太太又狠狠的瞪了一眼任庆梅，可总算没有反驳了。 但是大家都知道，老太太不是害怕闺女离婚，而是害怕自己再回去拖累儿子。 正文 117 唱戏呗 听到任庆梅要立字据，任庆梅大嫂心中一跳，知道任庆梅肯定是识破自己的小心思了，但是一旦立下了字据，自己可就没有办法再赖账了。 这可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还是先把老婆子扔出去要紧。 “等等，你一个人立下字据不算，把你丈夫叫来，一起签了字才算数。” 唐阮阮站出来说道。 “小唐说的对，万一事后你男人不认账，你给你妹子钱粮了怎么办？” “没错，你男人才是老太太亲儿子，他签字才名正言顺。” 任庆梅感激的看了一眼唐阮阮，她到还是忽略了这一点，幸好唐阮阮帮她想到了。 任庆梅大嫂在心里暗骂这院里的人都多管闲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嫂子，街坊们说的没错，还是叫我大哥过来，我跟我哥立字据。” 任庆梅拿着手帕抹了把鼻涕说道。 “咋？小姑子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信不过我？” 任庆梅大嫂插着腰问道。 “如果大嫂没有赖账的心思，那谁来了签字不都一样，为了让我安心，就让大哥来吧。” 任庆梅虽然舍不得老娘受苦，但是她也知道在这时候街坊邻居们都在帮自己撑腰，自己可不能软下去。 “娘啊，你看看你这闺女，她是有多恨我跟庆年啊，送你来闺女家养老还得给她立下字据。” 任庆梅大嫂扑到任老太太身上哭诉到。 任老太太又磕磕巴巴的等着任庆梅说道：“逆女……不……不准立字据。” “那娘您就跟着大嫂回去吧。” 任庆梅一狠心一跺脚干脆的说道。 任庆梅大嫂一心要占便宜耍赖，但是任庆梅也一口咬死了除非任庆年来立字据，否则绝对不同意老太太留下。 没有办法，任庆梅大嫂只好同意把她丈夫叫来。 住在中院的王世新三十来岁，正当壮年，平时说话做事很稳当，问清楚了任庆梅大哥家的地址和单位，骑着自行车就出去叫任庆年去了。 至于任庆梅大嫂，众人是不会让她离开的，让她走了，万一一去不回怎么办，她绝对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院里几个男人帮着，把任老太太太抬到床上，任庆梅虽然怨恨自己亲娘的偏心，但是始终也狠不下心来完全不管不顾。 拿出家里珍贵的小米，给老太太煮了一碗小米粥。 任庆梅大嫂看了，眼珠子咕噜噜转，说道：“小姑子，你也给我盛一碗，我这一大早的往你家来，饭都没有吃几口，现在早就饿了。” “我呸！你还好意思说，你来庆梅家干啥，不是扔你家老娘的。” 住在前院倒座房的女主人薛守琴挺着大肚子，插着腰骂道。 唐阮阮忍不住和叶淮生笑了一下，这个薛守琴，抡起骂人的功力，在这几条胡同里都无人能敌。 他们虽然在后院，但是也市场听到薛守琴在前院骂她孩子和丈夫的声音。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泼妇。 但是还好，她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泼妇。 “我干甚来与你何干，用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其实是任庆梅大嫂被人骂道了脸上，恼羞成怒而已。 “大嫂何必又恼羞成怒呢，要是没想着这么做，不管旁人说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现在既然做了，又何必害怕别人说嘴。” 任庆梅厉声道。 老太太闻言就要呵斥任庆梅。 任庆梅将手里的碗一放，说道：“娘，你要是不愿意吃，那正好，小川这两天还闹着要喝小米粥呢。” 小川就是任庆梅的小儿子，老太太不疼爱女儿，也就更不可能疼爱外孙外孙女。 听闻自己不吃就要进了小川的肚子，老太太又眼巴巴的望着小米粥。 看的任庆梅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任庆梅在一旁喂着，一碗小米粥很快就进了老太太的肚子。 正好王世新骑着车也把任庆梅的大哥任庆年带过来了。 任庆年长得个子不高，身材精瘦，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一看就是个十分精明的人。 他一进来就跑到老太太面前去嘘寒问暖，又声泪俱下。 说明自己将老太太送到妹妹家，不是因为自己不愿意照顾她，而是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了，老太太跟着他们生活，恐怕过不去这个年，而到了妹妹家就不一样了，妹妹家条件好，对老太太养病也有好处。 众人一听这任庆年地话，都被他的无耻惊到了。 明明是他嫌弃瘫痪的老母亲，迫不及待的扔给妹妹，现在在他嘴里，倒是成了为老母亲好。 再看老太太，竟然与儿子抱头痛哭，还时不时的瞪女儿一眼。 “大哥，你不要讲的那么好听，你是儿子，给老娘养老送终是你的责任，你要是觉得舍不得老娘，就把她接回去。” 任庆梅擦了擦眼泪说道，“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们立个字据，以后每月你给娘送来三十斤粗粮，十斤细粮，以后娘的医药费咱们两家一人一半。” “这，小妹，咱都是一家人，这就算了吧。” 任庆年将字据看过后推回去说道。 “咳咳。” 唐阮阮干咳两声，引起大家的注意。 任庆年从一进来就看到这个长得过分漂亮的姑娘。 本以为是任庆梅邻居家的姑娘来看热闹，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 “你是谁？” 任庆梅大嫂早就看到自己男人瞟了这个小狐狸精好几眼，现在语气不善的问道。 她话音一落，就发现唐阮阮身边的小伙子眼神冷冷的看看自己。 任庆梅大嫂忍不住一哆嗦，这小伙子哪里来的，眼神这么骇人。 “她是我们房东。” 任庆梅低声说道。 “啥!不可能，她这么小怎么可能是你们房东。” “这还有假，我骗你们有意思吗？” 任庆梅立刻说道。 “任大姐可没骗你们，小唐就是我们房东。” 王世新说道。 “本来这件事不该轮到我插嘴，但是我看你的意思，是要把老人留到过世了。” “这房子是我租给你妹妹的，万一这屋里过了老人，以后人家知道了，我这房子还怎么往外租，人家不嫌晦气啊。” 唐阮阮说着嫌弃的看了一眼老太太。 这话倒是把任庆年给问住了。 确实，哪个房东不避讳这些东西，甚至有的都不让在自己房里嫁女儿。 更不用说过老人了。 “哥，你也听见了，我这是真没办法。” 任庆梅一脸为难道。 “这……这我们不管，反正刚才都说好了。”任庆梅大嫂一把夺过字据催促着丈夫签字。 任庆年一咬牙签了字，两口子就匆匆出了门。 正文 118 魅惑 任庆梅的大哥大嫂离开不久，她丈夫就回来了。 幸好任庆梅的丈夫宁大哥十分的通情达理，虽然对大舅哥的不负责任十分生气，但是也同意了给丈母娘养老。 还反过来安慰任庆梅，大家看了心里都对宁大哥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任大姐和宁大哥一起感谢街坊们今天对他家的帮助，任庆梅从屋里拿出存了好久的点心分给大家，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家以后的负担就重了，哪里会去占这个便宜，都立刻回了自己家。 唐阮阮回到屋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偏心的老人。” 叶淮生拿着钩子将炉子里的火搂着，轻笑一声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看到炉子里的煤球逐渐烧起来，叶淮生站起来坐到唐阮阮身边，说道：“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我们管不过来，也有很多没有办法管，但是我们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他们，当然，前提是要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 唐阮阮笑笑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才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观世音菩萨呢。” 叶淮生轻笑出声：“我知道你不是女菩萨，你是女恶魔。” “淮生哥哥说错了，我可不是女恶魔，我是小狐狸精。” 唐阮阮说着咯咯的笑了一声。 叶淮生微微低头看向面前的唐阮阮，心中忍不住一跳。 不知为何，阿阮平时略显英气的眼睛，现在一看竟然十分的妩媚。 这一刻，叶淮生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媚眼如丝。 看着叶淮生略显迷离的眼神，唐阮阮心中得意。 看来自己的魅力还是没有下降嘛，瞧淮生哥哥都快被自己迷晕了。 叶淮生只觉得体内热血沸腾，口干舌燥，看着唐阮阮那微启的小红唇，脑海中有一百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快亲上去，快亲上去，快啊！快! 叶淮生猛的深呼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突然一伸手将唐阮阮紧紧的抱在怀里。 闻着鼻尖传来的洗衣皂的味道，还有叶淮生自带的淡淡的雄性生物的气息。 唐阮阮忍不住耸耸鼻子，有些贪恋鼻尖的气味。 唐阮阮微微一动耳朵，叶淮生那比平时粗重一些的呼吸声，还有“嘭嘭嘭”的心跳，清晰的传入唐阮阮的耳朵里。 唐阮阮忍不住笑出声，故作不知的问道：“淮生哥哥，你怎么了？心跳的这么快，是不是生病了。” 叶淮生听到唐阮阮疑惑的声音，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依依不舍的放开唐阮阮，双手抓住眼前这个小狐狸精的双臂，看着唐阮阮的双眼，正色道：“答应我，不许对别人那样笑。” “怎么样笑？” 唐阮阮皱皱眉头噘嘴问道。 “你呀！”叶淮生忍不住点了点唐阮阮得小鼻子，说道：“就是刚才对我笑得那样，不许你这样对别人笑。” 唐阮阮故作沉思，想了一会儿，点头道：“那好吧，我答应你。” “小丫头。” 叶淮生忍不住低声喃呢道。 “嘿嘿” 唐阮阮得笑声中有着叶淮生不明白的得意之情。 叶淮生再次深呼一口气，站起来说道：“快拿一块排骨出来，给你做红烧排骨。” 唐阮阮看到叶淮生的眼中完全恢复了清明之色，心中有些得意，看来淮生哥哥的定力还是不错的嘛。 从空间里取出小半扇新鲜的排骨递给叶淮生，唐阮阮查看着空间里的东西，说道：“空间里的肉类太多了，恐怕吃个好几年都吃不完。” “那就拿出一部分换成粮食或者钱票，在京城买些稀罕物带回西疆去。” 叶淮生说道。 唐阮阮点头赞同，她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到了放寒假她就要回西疆了，一会去还怕找不着肉吃吗？ 父母还有弟弟妹妹在西疆，缺的确实是稀罕点的东西。 “你自己可不许去黑市，等下周我跟你一起去。”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眼中的跃跃欲试说道。 唐阮阮顿时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闷闷不乐道：“哦，知道了。” 叶淮生无奈的看着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唐阮阮，笑道：“京城可不比库山，就连乌市都远远比不上，京城黑市的环境太复杂了，好几方势力相互掣肘，你那里的肉可不少，这么大的量一下子进入市场，怎么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听了叶淮生的话，唐阮阮才觉得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 就算自己乔装打扮，又有法术在身，虽然没有生命危险，还有空间护身，但是唐阮阮轻易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 毕竟这几年一直在破除封建迷信，唐阮阮可不愿意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而惹来麻烦。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唐阮阮虚心求教道。 说起抓猎物，叶淮生比不过她，但是要说起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东西，不管是唐德恺还是叶淮生，都能玩死她。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又不委屈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忍不住觉得阿阮真是可爱。 说道：“你先别轻举妄动，先给我一些货，我先去探探路，总不能咱们上赶着吧，就算要上赶着，也不知道找谁呢。” 叶淮生做饭的手艺已经不输林红绣，每次来这边打牙祭，唐阮阮都吃的恨不得将舌头吞进去。 今晚除了红烧排骨，还有麻婆豆腐，还有一个土豆丝。 虽然现在他们有独立的厨房，但是比较这院里这么多人，唐阮阮也不会粗心大意到拿出反季蔬菜出来吃。 至于其他的肉，或者豆制品，土豆之类的。 就算被人看到了，也只会觉得她家伙食好，舍得花钱去黑市买东西打牙祭，也不会有别的想法。 红烧排骨做的很多，特意分出一部分来，放进两个饭盒里，现在天冷，排骨也不会坏，带回学校去还能再吃几天。 虽然味道不如先做的好，但是也总比学校里的白菜强。 冬季的蔬菜本来就少，学校里免费的饭菜就更差了，一天三顿都是白菜，偶尔见到一次土豆都让小娟兴奋不已。 叶淮生将唐阮阮送到楼底下，冬季日短，虽然还不到七点，但是天色已经暗下来。 唐阮阮跟叶淮生招招手，示意他赶快回去。 叶淮生点点头，但是还是坚持看着唐阮阮进了宿舍楼，又等着她上了三楼，进了宿舍。 唐阮阮一进到宿舍，将网兜放到桌子上就跑到窗户旁。 往下看去，叶淮生果然还没离开。 唐阮阮站在窗户边朝着叶淮生挥手。 叶淮生看见后一笑，才挥挥手转身离开。 “啧啧啧，瞧你们这难舍难分的。” 刘晓晗抱着一本书挤眉弄眼道。 唐阮阮对着她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知道是谁，每天一下课就跟严浩星不见了身影。” “就是就是。” 王小娟帮腔道。 “坏阮阮，坏小娟，瞧我怎么收拾你们。” 刘晓晗放下书大叫到。 正文 119 情敌 叶淮生转身走了几步，就隐去脸上的笑容，看着前面的人。 虽然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但是叶淮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那个纠缠唐阮阮的李汶徽。 李汶徽嘴上挂着不屑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走到叶淮生面前。 叶淮生露出一个礼貌而又生疏的笑容。 “我知道你。” 李汶徽走到叶淮生面前开口道，语气很是平静，“青华大学的高材生，据说品学兼优，很多单位抢着要你呢。” 李汶徽语气平静道就好像不是再说青华大学的高材生，而是在讲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似的。 “我也知道你。” 叶淮生脸上的笑容加大说道：“阿阮同我说过，你在纠缠她。” “呵！”李汶徽不屑的轻笑一声，“你以为唐阮阮什么都告诉你就代表她会跟你在一起吗？太天真了吧。” “她会不会跟我在一起同你没关系，但是我知道她肯定不会跟你在一起。” 本来应当十分挑衅的话语，在叶淮生的嘴里也同样的平静。 李汶徽忍不住恼怒，自己追了唐阮阮这么久，唐阮阮对自己还是不动心，甚至都不会对自己多看一眼，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忍。 “我承认你学习好，但是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学习好就能解决的。” 李汶徽忍住怒气伸出手指重重的点着叶淮生的胸前说道。 叶淮生轻轻拍了拍胸前的衣服，那表情，那动作，就好像刚才被李汶徽触碰的地方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哦？那不如你告诉我该怎么解决？” 叶淮生反问道。 李汶徽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 “我知道。” 叶淮生轻声说道。 别打断的李汶徽诧异的看着叶淮生，很快他就想到叶淮生应该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根本不知道自己家族的厉害之处，想到这里，李汶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可是叶淮生的话很快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区粮食局副主任很厉害吗？” 叶淮生的话就像是一把看不见的手，紧紧的捏在了李汶徽的脖子上，让他说不出来话。 原来，他都知道。 叶淮生知道有人在纠缠唐阮阮难道会什么都不做吗？ 虽然他不是京城本地人，但是在京城这几年他也不是死读书的。 李汶徽开始仔细打量叶淮生。 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竟然不害怕。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就是叶淮生是个愣头青，要么，他也是有背景的人。 李汶徽一时之间摸不清楚叶淮生到底属于哪一种。 看着李汶徽不断变换的神色，叶淮生说道：“我也奉劝你离唐阮阮远一点，不然的话，我相信领导们一定很有兴趣知道你手上的手表是怎么来的。” 叶淮生说着看了一眼李汶徽手腕上的表。 梅花牌高档手表，起码要三百块钱。 就算李汶徽的父亲是领导，也不是他们家轻易能够负担的起的。 想起朋友告诉自己的关于李汶徽父亲李术才的事情，叶淮生在心中不由得对李术才鄙夷几分，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天衣无缝吗？还是以为自己老爹给首长当过警卫员所以大家都会给他面子吗？ 蠢货！ 叶淮生说完后不再多看李汶徽一眼，大步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李汶徽一个人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腕表。 …………………… 接下来的几天，李汶徽没有再去纠缠唐阮阮，这让唐阮阮也难得的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李汶徽放弃对自己的纠缠，但是唐阮阮还是打心底里高兴。 毕竟谁都不愿意身边有个苍蝇打转，最可气的是李汶徽每次还都表现的彬彬有礼，让唐阮阮想骂他一顿都做不到。 “有些人呐，人家追的时候装的冰清玉洁，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现在人家不来了，心里说不定怎么着急呢。” 谭春蕾手里拿着一盒高档的面霜对着镜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话无疑是在暗指唐阮阮。 唐阮阮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双手飞快的动作，手下是一条织了一半的围巾。 从那天诱惑了叶淮生之后，唐阮阮就想着给他做些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决定织一条围巾给他，虽然叶淮生也有毛巾，但是这能一样吗？ 拉着刘晓晗和王小娟去百货大楼挑了毛线回来，唐阮阮说干就干，幸亏她从林红绣那里学到了这项技能，织的飞快。 “就装吧你！” 谭春蕾看唐阮阮不搭腔，有些生气道。 刘晓晗看不惯她刚要出声，就听到唐阮阮说道：“我装什么呀，我在装起码有人追，你不装也没见有人来追啊。” 听了唐阮阮的话之后，刘晓晗和王小娟都隐晦的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桌面的李亚梅。 李亚梅的感觉很敏锐，刘晓晗和王小娟这富有意味的一眼让李亚梅很敏锐的察觉到了。 李亚梅心中一跳，怀疑唐阮阮她们三个人知道了自己和黄兴涛地事情。 毕竟现在谭春蕾和黄兴涛打的火热，这件事情班里的同学都知道。 反倒是自己这个正牌女友，还在潜伏时期。 这不能不让李亚梅恼怒。 但是恼怒之余不免也有些庆幸，毕竟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黄兴涛这人靠不住，不公布他们的关系也好，不耽误她另外找出路。 除了李亚梅，谭春蕾听到这句话立刻就炸了，虽然班里的同学都知道黄兴涛和自己是一对儿，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是自己追的黄兴涛。 有些嫉妒她的人在背后说的特别难听，什么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和体面，倒贴人家之类的。 “唐阮阮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春蕾放下面霜大声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不得问你自己吗？难道不是你先挑的事？” 唐阮阮抬眼看着她轻声问道。 “哼！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你嫉妒我找到黄兴涛这么好的对象，没错，你就是嫉妒我。” 谭春蕾口不择言道。 “你说黄兴涛是你对象？可我怎么从没听黄兴涛同学在班里说过啊。” 唐阮阮故作迷茫的眨眨大眼睛说道。 余光瞄到李亚梅，果然她现在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们那是……那是低调，谁像你，一天一个淮生哥哥，一天一个淮生哥哥，呸！不知羞！” 谭春蕾指着唐阮阮手里织到一半的围巾说道。 唐阮阮轻笑出声：“我叫声淮生哥哥就不要脸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有本事也找你的黄兴涛同学叫兴涛哥哥去呀。” 听到唐阮阮的话，宿舍里其他人除了李亚梅都忍不住笑了。 大家脑补出谭春蕾抱着黄兴涛的胳膊小鸟依人撒娇道兴涛哥哥，又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大家的笑声，谭春蕾气的直跺脚。 正文 120 黑市探路 唐阮阮抽了个时间回家放下了两扇猪肉和一腔羊，让叶淮生带去黑市探路。 叶淮生现在除了跟导师一起做实验，其他的时间都是自由的。 唐阮阮帮他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叶淮生就背着一筐肉来到黑市附近。 这附近的黑市在离医院不远的背街胡同里。 可能是因为离医院近的缘故，这里卖的大多是小米或者肉之类的稍微贵一些的东西，在别的黑市上最受欢迎的粗粮这里倒不多见，叶淮生背着肉来这里卖也算是合理。 叶淮生带着一条半旧的围巾挡住脸，身上也同样穿着旧棉袄，背着竹筐慢悠悠的走进胡同里。 现在才早上四点多，天还没有亮。 但是这条胡同里已经有不少人来往。 大家都想着在天亮之前交易完，省的被委员会的人抓到惹来麻烦。 京城十一二月的北风吹的呼呼响，叶淮生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放下背篓。 在暗中观察的人看了一眼叶淮生，没有过多注意。 叶淮生将背篓上盖着的蓝布掀开一个角，露出里面红白相间还带着冰碴子的五花肉。 好几个人看见了这肉，都像是瞧见了金子，眼里放光。 负责医院这一片黑市的人叫杨兵，人称兵哥，兵哥也看见了叶淮生背篓里的东西，虽然惊讶现在还有能能搞到这么多肉，但是每天经他们手过去的粮食，钱财，肉可比这多多了，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 叶淮生刚刚蹲下，就有一个穿着深蓝色斜襟棉袄的老太太踩着小脚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低声道：“小兄弟，你有猪蹄吗？” 叶淮生点点头没有说话，伸手从框子里掏出两根白花花的猪蹄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一看到猪蹄，干瘦的脸上露出笑容，迫不及待问道：“咋卖啊？” “不要票，一块五一个。” 叶淮生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太太一听，有些不高兴了，说道：“现在肥肉才七毛钱一斤，你这个猪蹄有两斤吗？” 叶淮生没有话说，只是直直的看着她，意思很明白，还要要，不要就算了。 肥肉七毛一斤，那是因为有票，现在但凡有肉票的，谁舍得去买猪蹄。 现在买猪蹄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有特殊用途，比如，催奶。 看叶淮生不愿意降价，老太太无法，只能说道：“这俩我都要了。” 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荷包，然后从里面掏出手绢包着的一小卷钱，吐了点涂抹在手指头上，仔仔细细地数出三块钱递给叶淮生。 叶淮生用带着手套的手借过钱直接塞进兜里，如果没有围巾，大家一定能看到他那嫌弃的表情，然后将猪蹄放到老太太的篮子里。 现在肉类是凭票供应，一人一月一两肉，一家人一个月加起来才不到一斤，现在遇到不要票的，大家都忍痛拿出钱来买肉。 眼前这位就是个大客户，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中山装，戴着眼镜，看向肉时那喜悦的眼神可是镜片这当不了的。 “排骨多少钱一斤？”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要票，八毛一斤。” “好，这一块我都要了，小同志你称称多重吧。” 这男人指着背篓里一大块排骨说道。 叶淮生点点头，拿起小称来一称，十五斤，一共十二块钱。 那男人又要了五斤五花肉，五花肉一块钱一斤，一共是十七块钱。 他痛快地付了钱，带着肉就走了。 叶淮生这一框子的肉不到五点就卖完了。 可想而知，现在的人民生活是多么的匮乏，也从侧面说明了首都人民是真的有钱。 叶淮生将最后一块肉卖出去，背着背篓出了胡同。 杨兵看着叶淮生得背影，本以为叶淮生也就来这一次。 但是没想到接下来几天，叶淮生每天早上都回来，每天一竹筐的肉，少说也有三十斤，最关键的，光是猪蹄叶淮生就卖出去九只，这说明叶淮生手里至少有三头以上的猪。 也就是六百斤肉，这几天才出手了一百来斤，他手里最起码还有五百斤肉。 这个数目可不算小了，这可是个大户，杨兵不敢大意，叮嘱手底下的小弟看好了场子，自己匆匆的离开。 杨兵来的地方距离医院也不太远，一处四合院，他来到门前开始敲门。 开门的是个打折哈欠的年轻男人，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老杨啊，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孟宪承问道。 “承哥，我那边有个大户来了。” 杨兵将叶淮生得事情原原本本得跟孟宪承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的孟宪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道：“哦？听你这意思，怀疑他手里不只有这五百斤货？” “肯定的。” 杨兵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这还真是挺有意思啊，你说他一连来了好几天？”孟宪承似乎没有让杨兵回答的意思，继而自言自语道，“这是有客人上门了啊，去，老杨你先过去，带他过来见我。” “好，我现在立刻回去。” 杨兵点头道，然后又迅速出了四合院往医院那边走去。 这边的叶淮生也注意到了杨兵的匆匆离去，看来是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所以今天卖完东西之后叶淮生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看到杨兵脑袋上冒着白烟又匆匆回来，叶淮生笑了笑，背起背篓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小兄弟，小兄弟，留步。” 杨兵在后面大步追上来说道。 叶淮生挺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杨兵。 “小兄弟，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杨兵说着紧紧盯着叶淮生，又补充道：“请你放心，我们对你绝对没有恶意的。” 叶淮生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 杨兵看到叶淮生点头同意跟他走，心里松了一口气，嘱咐小弟继续看场子，然后带着叶淮生离开。 但是杨兵没有注意，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的中年妇女也跟了上去。 这妇女自然就是唐阮阮，叶淮生估计这两天幕后之人就会见他。 唐阮阮当然不会放心让叶淮生孤身一人深入虎穴。 所以特意乔装打扮跟在叶淮生后面保护他。 叶淮生知道也没有拒绝。 毕竟他们手里的东西可不少，谁知道引出来的是好是坏。 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自己贸然以身犯险，不光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会令阿阮平白为自己担心。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更是蠢到家了。 正文 121 搭上线 杨兵带着叶淮生再次来到那个四合院，这时候孟宪承已经把自己搭理的干干净净，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围巾，头发梳成三七分。 若轮长相，孟宪承也是不输叶淮生，只是若说叶淮生是浊世间的翩翩公子，那么孟宪承就是坠入人间的迷人妖精。 唐阮阮找了个地方“看”着院子里的情况，发觉黄兴涛的那点魅力值在这个男人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院子里的谈判也开始了。 叶淮生并未取下围巾，孟宪承也不开口，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打量着，审视着，同时也防备着。 这是一次博弈。 最终还是孟宪承先打破了僵局，开口道“这位兄弟，听说你手里有货？” 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叶淮生轻轻点头“是。” 竟然没有遮掩，也没有打哈哈，直接就承认了。 孟宪承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有多少？” “你要多少？” 叶淮生的回答毫不犹豫。 这就有意思了，看来这个人身上还有不少的货呢！ 孟宪承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想到。 “一千斤有没有？” 孟宪承直接报出了一个大数字。 叶淮生依然毫不犹豫点头道“有，不光猪肉，我那里羊肉更多些。” 这话可就让孟宪承惊讶了。 毕竟羊肉比猪肉还少，现在虽说大家买猪肉的多，那不过是为了补补油水，家里有点条件的人，还是稀罕吃羊肉。 不过羊肉多？孟宪承在心里猜测着叶淮生的来路，是从内蒙来的？还是西北那边？ 不过眼下还是要达成这庄交易重要。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什么价出手？” 孟宪承霸气的问道。 “好，爽快！”叶淮生赞扬了一声，笑道“猪肉我统一给你七毛五的价格，羊肉一块二，你怎么卖是你的事情，但只有一样，我这里的货太多了，你一次恐怕要不了。” “你说什么大话……” 杨兵瞪大了眼睛呵斥道，孟宪承一眼看过去杨兵就没了声音。 孟宪承冲着叶淮生歉意一笑说道“那就依这位兄弟的意思，先各来五百斤探探路怎么样？” “没问题。”叶淮生点头道，“那怎么交易？” “我在城东有个仓库，兄弟你先把货送到仓库，我先给你三成作为定金如何？” 孟宪承缓缓说道。 “就依你，明天中午你就可以去收货了，至于剩下的钱，后天早上我去医院那边找这位兄弟拿。” 叶淮生点头。 孟宪承叫杨兵进屋去拿钱，杨兵从屋里拿出一个铁盒子来。 孟宪承接过盒子，掀开盖子，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码满了钱。 叶淮生就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双手捧着水杯，却也不喝。 因为从始至终他的围巾都没有取下来。 孟宪承看后在心中暗暗点头，数出三百块递给叶淮生说道“一共是九百七十五块钱，定金二百九十二块五，不如给个整数。” “好。” 叶淮生借过钱随手放进兜里。 “兄弟不数数？” 孟宪承问道。 “不用了，我信得过你。” 叶淮生说罢就要拿着背篓离开。 孟宪承也不阻拦，跟着站起来，貌似无意的说道“这从北边来的风可真硬啊，不知道北边是不是更冷些。” 叶淮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姓孟，孟宪承。” “我姓叶。” “承哥，需要找人跟着他吗？还有仓库那边，需不需要有人盯着？” 杨兵低声问道。 孟宪承摇摇头，说道“不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不过，你倒是可以去火车站查查，这两天有没有从内蒙或者西北来的火车。” “好，我一会儿就去查。” 杨兵点头道。 …………………… 叶淮生回到家时，唐阮阮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身后没有尾巴。”唐阮阮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饶了好几圈才回来的。”叶淮生将围巾取下，他的脸也被涂的比平时黑了不少，“这次算是成功搭上线了。” 唐阮阮把热水杯递给他，“快暖暖，这人靠得住吗？” 叶淮生想了一会儿“靠得住靠不住现在说还太早，等到晚上你跟我一起去个地方就知道了，靠得住最好，就算是靠不住，想要吞了咱们的东西，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唐阮阮点头，在心里说道，这个人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不然自己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两人一直在家里待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出门。 出门后乔装打扮来到孟宪承口中的那个仓库附近。 唐阮阮用精神力仔细的搜索了一番，周围没有人盯着，跟叶淮生点点头，两人才进入这个仓库。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子，离开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看来孟宪承还是在防备着他们，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唐阮阮和叶淮生放下猪羊肉之后不敢过多的停留，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中午一到，杨兵就带人来到这边，看到屋里一大扇一大扇的猪肉，还有剥的干干净净的羊肉，杨兵也不由自主的长大了嘴巴。 跟着来的小弟咽了咽口水，说道“兵哥，这肉我能买十斤回去给我娘吃不？” 杨兵转头往他头上招呼了一下说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先把这边的情况告诉承哥，承哥能亏待你吗？” 小弟想起来承哥知道自己老娘生病，还特意让兵哥给自己留了一罐奶粉补身体，就咧着大嘴巴笑。 孟宪承很快就来了，看着面前的一千斤肉孟宪承倒是没有显得太惊讶，毕竟是大佬。 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肉，说道“都是新鲜的，宰了不超过三天。” 杨兵说道“我去火车站查了，今天下午就有一趟从内蒙来的火车，而且据说有一个车厢还被封起来了不知道里面拉的是啥。” “从内蒙到京城，路程刚好是三天。” 孟宪承低声道。 “也就是说，刚刚宰了就上火车了。” 杨兵的脸上满是惊讶。 这代表这什么，代表今天早上那个人身后的势力绝对不小。 孟宪承一笑，京城地黑市除了自己，还有几大大庄家，前几天其中两个宣布联手，明显是要对其他人下手了。 如果跟自己交易的这个人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的话，那…………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啊。 正文 122 长期合作 叶淮生第二天果然看到了杨兵那张满是笑意的大方脸。 他将叶淮生带到一个小院子，这院子里有几个人背着背篓来往，屋里还摞着粮食袋子，布匹什么的。 叶淮生心里知道，这应该就是他们在这个黑市的小据点了。 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看来是有心更进一步合作了。 “小刚子，把钱拿来。” 杨兵给叶淮生到了一杯水说道。 “哎。”名唤小刚子的人答应了一声，拿着一砸已经包好的钱过来放到桌上。 “叶兄弟，你数数。” 杨兵把钱推到叶淮生面前说道。 这次叶淮生没有推辞，打开快速数了一遍，不多不少，将钱塞进兜里，然后看着杨兵。 “叶兄弟，我们承哥说明天想请您吃个饭。” 杨兵在叶淮生的注视下说道。 这也在叶淮生的意料之中，毕竟已经见过他的实力了，孟宪承总不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这块大肥肉拱手让人。 “好啊，明天什么时候？” 叶淮生轻声笑道。 “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我们承哥约您去红旗路刷羊肉呢。” 杨兵面带恭敬的说道。 他们那一番过度的脑补，已经将叶淮生看做非常有背景的人了。 叶淮生答应之后就背着背篓离开。 ……………… “用我暗中跟着你吗？” 唐阮阮问道。 “不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而且我觉得那位孟宪承也不是奸诈的人。” 叶淮生摇头道。 “奸不奸诈的又不写在脸上。” 唐阮阮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叶淮生笑笑说道：“就算他是个奸诈的人，但是现在也应该知道我不简单了吧，总不会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把我得罪了。” 唐阮阮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点点头道：“那你小心一点。” “放心。” “那明天还化妆吗？” 唐阮阮又问道。 “不用了。”叶淮生摇头道。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以叶淮生得身份结识几个人也好，毕竟自己过了这个年就要离开京城，到时候也可以拜托他们帮忙照顾阿阮。 唐阮阮想了想并没有反驳，就算有一天这个孟宪承要出卖他们，唐阮阮也有办法让他说不出来话，想不起来叶淮生的长相。 ……………… 第二天叶淮生提前十分钟来到红旗路的火锅店。 杨兵正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着。 叶淮生走上前去，杨兵竟然没有人出来。 “兵哥。” 叶淮生叫道。 杨兵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一个长得十分高大帅气的小伙子。 猛一看有些眼熟，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你是？” 杨兵疑惑道。 “兵哥难道不是在等我吗？” 叶淮生挑挑眉问道。 杨兵突然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指着叶淮生道：“你……你……你是……叶兄弟？” 叶淮生笑着点点头，“孟先生来了吗？” 杨兵仔仔细细的将叶淮生从头看到脚，终于说服自己相信前几天那个来卖肉的叶兄弟就是眼前人。 压下心里的惊讶，点头道：“承哥已经来了，跟我进来吧。” 杨兵将叶淮生带到饭店二楼的一个小包间。 叶淮生推门进去，孟宪承正坐在桌前，抬头看到叶淮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回来，站起来朝着叶淮生伸出手：“没想到叶兄弟竟然如此的一表人才。” 叶淮生跟他握了握手，微微歉意道：“之前也是事出有因，希望孟大哥不要怪罪才好。” 杨兵在心里吐槽这姓叶的真是善变，刚才在门口还是孟先生呢，现在就变成了孟大哥。 “哪里哪里，毕竟干我们这行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孟宪承摇摇头说道。 同时也对叶淮生露出真面目来见自己多了几分信任，这不也正好说明叶淮生有意跟自己长期合作吗？ 杨兵看孟宪承和叶淮生聊的投机，就悄悄离开包间下楼去点菜。 叶淮生和孟宪承面对面坐着。 与第一次见面不同，并没有一上来就谈合作，反而聊起了闲话，多了几分真诚与友谊。 不多会儿杨兵和服务员就将菜端上来了。 杨兵这小子也实在的很，一盘一斤的羊肉卷，端了三盘子上来，另外还有血豆腐冻豆腐白菜鱼丸子等菜品。 杨兵和服务员再次离开，包间里有只剩下叶淮生和孟宪承两人。 “一周五百斤肉没问题。” 叶淮生说道，这个数据是叶淮生和唐阮阮估量这空间里剩下的肉报出的数字。 一周五百斤，孟宪承有几分喜出望外，本以为一周两三百斤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还多了一倍。 他端起酒杯说道：“淮生你这次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敬你一杯。” 叶淮生也端起酒杯说道：“孟大哥可别这么说，我们不是互相帮助吗？” “对对对，淮生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互相帮助，一起发大财。” 孟宪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淮生你放心，钱财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叶淮生闻言摆摆手道：“孟大哥是做大生意的人，这点我当然信得过你，只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孟大哥会不会为难。” “呵呵，淮生你尽管说。” “除了钱之外，全国粮票我希望孟大哥也能帮我换一点，另外有什么稀罕的东西也帮我留一点，至于价格，就按照市场价格帮我折算就可以了。” 叶淮生说道。 听到叶淮生的要求，孟宪承松了一口气，这要求根本就不过分，说道：“淮生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帮你留意着，至于价格还说什么市场价，这不是拿我当外人吗？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淮生你给我的货就已经是很低的价格了，我怎么还能赚你的钱，一律都按照我进货的价格给你。” 叶淮生也没有过多的推辞，只是端起酒杯又敬了孟宪承一杯。 孟宪承又喝了一杯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淮生外汇券你要吗？” 叶淮生闻言一喜，点头道：“要。” 外汇券可是好东西，专门在友谊商店里花的，平时只有外宾和外交部的人才有，友谊商店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正文 123 准备下乡 叶淮生和孟宪承达成了长期合作的协议。 接下来几周，叶淮生和唐阮阮都将肉悄悄的送到孟宪承指定的位置。 孟宪承也不拖欠钱财，按照叶淮生的要求，除了钱还有全国粮票，还给叶淮生留了几罐奶粉。 这让叶淮生和唐阮阮都十分的满意。 心里对孟宪承更信任了几分，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时间到了十二月底，天气更冷了几分，京城已经飘起了雪花。 叶淮生的课题也终于做完了。 裴国歆作为导师是第一署名，而叶淮生却越过了许多研究生第二署名。 这种情况，大家一看就知道叶淮生肯定是做出卓越贡献了。 更难得的是这次课题并不是纯研究性的，课题与工业生产紧密结合，让许多工厂里的老技术员看到了独特之处。 于是许多单位再次对叶淮生抛出了橄榄枝。 行内人还听说红华矿的厂长甚至承诺只要叶淮生愿意去红华矿，就立刻给他解决住房问题。 这下子可把叶淮生的同学们给羡慕嫉妒坏了。 要知道随着国内工业化的建设发展，现在许多工厂工人都处于一种饱和甚至多余的状态，那么相应的，这几年住房问题已经成了许多工厂的首要问题，结了婚的小夫妻还分居住在单身宿舍也不稀奇。 一家十几口人挤在不到二十平的小屋子里比比皆是。 甚至有的人家就是因为没有地方安置一张床而导致无法结婚。 叶淮生这还没有工作，就解决了住房问题，这怎么能不让人羡慕。 可是羡慕也没办法，你有本事也像叶淮生那样优秀，作为一个本科生，比研究生表现还突出，你能解决研究生，博士，甚至教授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吗？ 解决不了就别哔哔！ 于是，在红华矿翘首以盼，同学们羡慕的眼光中，叶淮生终于点头答应去红华矿工作。 至于说大学生毕业要听从国家安排分配，红华矿的矿长据说在部队是敢对着大首长拍桌子的人，学校和教育部还敢不放人？ 以后的工作单位终于落实了，叶淮生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剩下的时间他就开始全心全意的陪着唐阮阮。 叶淮生也不住在宿舍了，每天都回家住，每天做好了饭菜给唐阮阮送去。 这天恰逢周末，唐阮阮和叶淮生一起出门逛街。 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可逛的，他们只能去百货商店逛一逛。 唐阮阮正在挑选不了，据说是南方来的新型布料，混纺尼龙布料。 唐阮阮仔细摸摸，虽然花色不错，但是总感觉不太透气。 两个售货员也百无聊赖的聊着天。 “最近的菜越来越难买了。” “可不是，我婆婆早上四点去排队，才抢到一颗蔫吧的白菜。” “哎，也不知道今年过年能不能多供应几两油。” “想什么好事呢，倒是肉我都好久没吃了。” “昨天我家亲戚从乡下来了，说最近又有风声要割资本主义尾巴，要求按人头算，一个人头只能养一只鸡鸭，所以我三舅就带来了几只鸡，你要是想要，我倒是可以匀给你一只。” “真的？！” 唐阮阮和叶淮生听到这里，对视一眼，又同时点了点头。 放下手里的布料，两人回了家。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趟乡下。” 唐阮阮迫不及待说道。 “同意。” 叶淮生挑眉笑道。 “但是我们得想想，带什么东西去？” 唐阮阮转而皱眉说道。 “除了钱，再带些布料和工业券吧。” 叶淮生想了想说道。 唐阮阮听了之后点点头。 乡下不缺粮食，但是缺钱，更缺工业品，不是一般的缺，是非常缺。 因为农村的生产大队按照公分计钱，按一个家庭有三四个壮劳力算，一年到头赚的公分换成钱也差不多才一百块。 这一百块还要算上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借大队的，还有生活必须的柴米油盐，在扯两身衣服，能落到社友手里的不过二三十块钱。 至于工业品，农民手里是没有工业券的，想买工业品那真是难上加难。 “除了鸡鸭鹅之类的家禽，咱们也收粮食，粗粮细粮都要。” 唐阮阮补充道。 叶淮生点头：“那咱们就多备点钱和工业券。” 正好过两天就是元旦，元旦跟周末连着，一共放三天假。 足够他们去周边的农村跑一圈了。 想到在农村没有交通工具不方便，叶淮生特意去修车铺租了一辆半旧的自行车，毕竟这次要出门好几天，也不好借同学的，要是现买一辆，他们手里也不是没有钱，但是没有票，孟宪承兴许能弄来自行车，但是新车太过扎眼。 综上所述，叶淮生和唐阮阮决定去租一辆自行车。 提前将自行车放到空间里，两人就朝着汽车站走去。 买了一个到距离京城不太远的小县城的车票。 这个地方也是叶淮生和唐阮阮仔细研究过得，土地比较肥沃，但是由于交通不便，所以一直毕竟贫困。 汽车从天不亮就出发，车里面坐满了人，味道很不好闻。 唐阮阮从空间里拿出两个在西疆时自制的香包递给叶淮生一个。 两人闻着香包的味道走了三个多小时，一直到天大亮才到了这个小县城，滑县。 从客运站出来，县城看起来还算是繁荣，毕竟这里距离京城不远，但是叶淮生和唐阮阮都知道滑县占地面积巨大，有很多的乡村在十分偏僻的地方，也很贫穷，跟县城的繁荣没有一点关系。 两人在邮局门口待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会儿情况，就听到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要去一个叫杏花乡的地方送信件。 叶淮生和唐阮阮对视一眼，唐阮阮走到一个没人的胡同拿出自行车。 两人不远不近的缀在着位邮递员的后面。 邮递员看到后面有人跟着，还好奇的往后看了两眼，但是叶淮生目不斜视，一副堂堂正正的样子，身后还带着个女人，实在不像是个坏人。 更何况现在坏人哪里会有自行车。 邮递员也就放心大胆的给他们带路了。 邮递员快要到乡里的邮局的时候，叶淮生就转头从另外一个路口走了。 车子骑了不就，叶淮生和唐阮阮就看到了村落的踪迹，两人相识一笑。 希望这次冒着严寒下乡，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收获。 正文 124 买鸡 慢慢的靠近了村子，唐阮阮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钱包，里面装满了零钱，工业券还有布票，还有一个背篓，里面是一些唐阮阮囤积在空间里但是却不喜欢的布料，正好借这个机会换出去。 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炊烟。 叶淮生和唐阮阮进村之后找了一户看起来中等的人家敲响了门。 “谁啊，大晌午顶哩。” 伴随着一个略带苍老的女声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婶。 崔三婶看到门外站着一对三十来岁的男女，应该是两口子，但是自己不认识他们，便开口问道：“你们是谁呀，找谁？” 这对三十来岁的夫妻当然就是唐阮阮和叶淮生乔装打扮的。 “大婶儿，是这样的，我们是县城的，我家大姑姐前两天生了，我们想给大姑姐买两只老母鸡补补，但是县城里找不到，我们就想着来乡下碰碰运气，不知道大婶儿家里有没有老母鸡。” 听到叶淮生和唐阮阮的来意，崔三婶眼中一亮，前两天队里开会刚说了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的事情，她家里有十几只鸡，可只有六个人头，剩下个七八只鸡要么自己吃了，要么卖给县里的肉联厂。 自己吃怎么都觉得心疼的下不了嘴，卖给肉联厂，人家一斤才给五毛钱，也有些不划算。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纠察组下来检查的日子了，家家户户都在想办法解决家里的鸡鸭。 崔三婶连连点头，说道：“有有有，你们快进来。” 说罢崔三婶左右看了看将唐阮阮和叶淮生带进了院子里。 “谁啊？” 屋里穿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当家的，来买鸡的。” 崔三婶小声说道。 不多时屋里就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着叶淮生和唐阮阮：“你们要买鸡？给多少钱一斤？” 叶淮生和唐阮阮对视一眼，唐阮阮开口说道：“六毛钱一斤。” 这个价格当然是他们提前就商量好的，他们在县城已经打听好了肉联厂收鸡的价格是五毛，现在他们比肉联厂多一毛。 听到唐阮阮和叶淮生报出的价格，崔三婶和丈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喜悦。 这可比肉联厂收鸡贵一毛呢，一只鸡三四斤，那就多了三四毛呢，七八只鸡那可就是两三块钱。 “你们跟我来。” 崔三婶带着他们来到后院鸡窝。 一走进了就听到咕咕的鸡叫声。 唐阮阮和叶淮生往里一看，鸡窝不小，喂着十几只鸡呢。 “咋样，大兄弟大妹子，你们要几只？” 崔三婶满含期待的问道。 “您能给我们几只？” 唐阮阮反问道。 崔三婶的丈夫诧异的看了一眼唐阮阮和叶淮生，说道：“八只够不够。” 唐阮阮和叶淮生相视一笑，说道：“八只可能不太够，我这位大姑姐生孩子伤了身子可得好好补补。” 崔三婶和丈夫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什么买老母鸡补身子就是托辞，这就是来收鸡的。 谁家女人生个孩子吃八只鸡还不够，那不把家都败完了。 但是转而一想，他们买鸡干什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最关键的是现在自己能多收几个钱。 “那我去我大嫂家问问，我记得大嫂家也多了几只鸡。” 崔三婶说着看向唐阮阮和叶淮生。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那就多谢这位大婶了，不光是您大嫂家，还有别家有多的鸡我们也要，除了钱想要换点工业券布票布料也行。” “真的？！” 这会崔三婶可是真的喜出望外了，转头对崔三叔说道：“当家的，咱多换点布料，过年给孙子做身新衣裳吧。” 崔三叔没说话点了点头。 唐阮阮说着看向他家的鸡窝，“大婶家的鸡喂得真好，我觉得七毛钱一斤收了也不亏，当家的你说呢？” 唐阮阮说着看向叶淮生。 叶淮生听到唐阮阮喊自己当家的，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行。” 崔三婶一听心里就乐开了花，也不自己亲自去通知了，而是喊出儿媳妇让儿媳妇去通知，看着儿媳妇出了门，崔三婶满面笑容地对唐阮阮说道：“大妹子你放心，我们村里的鸡多着呢，我儿媳妇保准给你都通知到了。” “那就多谢大婶了，只不过这个价钱可就只有您一家，您可别说漏嘴了。” 唐阮阮看着崔三婶说道。 崔三婶立刻保证道：“大妹子你放心好了，我的嘴最严了。” 唐阮阮对崔三婶说道：“那大婶，咱们趁着他们还没来，先把您家的鸡称称。” “行，我去屋里拿称，大侄子要不进来坐坐？” 大叔热情道。 大婶叫他们大兄弟大妹子，大叔叫他们大侄子大侄女，这称呼唐阮阮已经无力吐槽了。 反正买完东西之后大家都不认识。 “不了不了，咱们先称吧。”唐阮阮摇摇头道。 崔三叔崔三婶其实也是这个意思，拿出称称了称，八只鸡一共二十九斤七两，唐阮阮按三十斤算，本该二十一块钱，但是刚才崔三婶说要换布，唐阮阮将将背篓放下，崔三婶一看到布料就两眼放光。 将唐阮阮带到屋里，唐阮阮看到屋里还有两个年轻男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还有一个三四岁地小孩儿，想必就是刚才崔三婶说的孙子了。 唐阮阮一样一样的将布放到炕上。 崔三婶的小女儿看到布料也忍不住放下饭碗跑过来。 唐阮阮这次带来的布料都是捡着结实保暖的布料选的。 崔三婶看看这块，又摸摸那块，感觉哪一块都舍不得。 “娘，娘，你也给我扯一件新衣裳吧。”崔三婶小闺女拽着一块红底蓝花的布料说道。 崔三婶瞪了她一眼，说道：“家里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丢人现眼！” 最终选了两块布料，一块深蓝色的，还有一块就是刚才闺女说的那块，唐阮阮忍不住笑了笑，这大婶刚才说的狠，心里还是疼闺女啊。 两块布料折了三块五毛钱，这次唐阮阮没有给他们打折，毕竟刚才已经给了两次优惠了。 又从钱包里数出十七块五毛钱递给崔三婶。 崔三婶眉开眼笑的收了钱，崔三婶的小女儿也满脸欢喜的给唐阮阮倒了一碗水。 唐阮阮喝了一口热水，再次来到后院，崔三叔和叶淮生已经用粗麻绳将鸡绑了起来。 这时候崔三婶家前院也热闹起来，原来是崔三婶儿媳妇去通知卖鸡的人来了。 正文 125 收，都收 “他三婶儿，栓子他娘说你家有收鸡的，真的假的？” 一个踩着小脚的老太太进来问道。 崔三婶迎上去扶住她说道：“大嫂子我骗你干啥，这不就是这大妹子，六毛钱一斤嘞，比县上肉联厂收的还贵一毛。” 老太太一听就乐了，说道：“那你们等着，我这就回家抓鸡去。” “那大娘您先去抓鸡，我这直接带来了。” 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手里提溜着三只乱扑腾的鸡说道。 生意上门，唐阮阮也顾不上喝水，借了崔三婶家的后院和称就称起来。 接下来崔三婶家就热闹了，大姑娘小媳妇，还有四五十岁的当家女人，都提溜着自家的鸡鸭上了门。 叶淮生负责称，唐阮阮负责给钱给票给布。 唐阮阮和叶淮生收鸡不光价钱高，还能换布换票，这一下子就激发了村里女人们的热情。 不多时他们就收了五十多只鸡，一个妇女收了钱满脸欢喜，走到唐阮阮面前，轻声说道：“大妹子，鸡蛋你收不收？” 鸡蛋？ 唐阮阮坚决的点头，“收，都收！” 城里当然也缺鸡蛋，但是倒鸡蛋的人比较少，关键是运输不便，一个不小心打碎了可就赔钱了。 但是唐阮阮完全没有这个担心。 而且现在是冬天，母鸡下蛋下的少，唐阮阮还以为这次下乡收不到鸡蛋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卖。 唐阮阮打定主意如果收的鸡蛋不多的话，就不拿出去卖了，留下来自己慢慢吃。 “鸡蛋我给你三分钱一个，大嫂要是愿意就拿来吧。” 三分钱一个，这位大嫂很满意，自己拿到收购站去卖，也就三分钱一个，这还不用自己出门多好。 听到唐阮阮说收鸡蛋，顿时又有好几个妇女回家去拿鸡蛋了。 唐阮阮只觉得冬天母鸡下蛋少，但是却忘了农民们收了鸡蛋都舍不得自己吃，指望着换几个钱，所以家家户户都攒着两篮子鸡蛋。 一直忙到下午四五点钟，崔三婶家的后院里堆满了绑着的鸡和鸡蛋。 崔三叔看到这一院子的东西，看向叶淮生问道：“这老多的东西，你们怎么带走？” 他也看到唐阮阮和叶淮生是骑自行车来的，这肯定带不下啊。 叶淮生笑道：“大叔不用担心，有人来接我们，只是还要借一下大叔家的木板车。” 听到叶淮生的话崔三叔也没有起疑，叶淮生和唐阮阮如此大手笔的收货，说明他们这一伙的肯定不止他们两个人，肯定还有帮手。 叶淮生和唐阮阮拒绝了崔三叔要帮忙的好意，两人将自行车压在崔三叔家里，推着木板车往村口走。 走出去一里地，就有一片杨树林，这是唐阮阮和叶淮生来的时候踩好的点，进入杨树林唐阮阮感知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人，便一挥手将鸡和鸡蛋收进了空间里。 然后回到崔三叔家里将自行车换回来。 然后回到县城的招待所，拿出伪造的介绍信入住。 介绍信虽然是伪造的，但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因为介绍信上的印是唐阮阮对着库山机械厂的公章刻出来的。 上面刻着“江北省黄山县家具厂”，就连介绍信都是打印的，纸张抬头都是江北省黄山县家具厂，比当下很多公社的介绍信都正式，招待所的服务员丝毫都没有怀疑。 这样的公章和介绍信，唐阮阮的空间里还有好几种，视情况而定用哪一个。 这都是在西疆准备的。 用唐德恺的话说，出门在外，有备无患！ 接下来两天叶淮生和唐阮阮无法炮制，走了好几个村庄，除了鸡和鸡蛋，粗粮细粮也收了不少。 坐上回京城的汽车，唐阮阮和叶淮生相视一笑，这回可真是大丰收。 光是鸡，他们就收了两三千只，还有上千斤的鸡蛋，更不用说粗粮细粮无数。 这一下子就连唐阮阮的存款都去了大半。 不过相信这些物资流出去能给唐阮阮带来更大的收益。 回到家里叶淮生立刻去烧水，这几天在外面都没有好好洗澡，两人都觉得不能忍了。 烧好了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叶淮生将唐阮阮送回学校，第二天就要上课了，自己又去了孟宪承的那个小四合院。 ……………… 叶淮生敲了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二十岁左右，张着一张圆脸的女孩儿。 卢艺珠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问道：“你是谁？来干嘛？” 叶淮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女人，说道：“我找孟宪承，至于我要干什么，就不用告诉你了吧。”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啊！”孟宪承的声音传来。 “承哥哥，没什么，一个问路得人。” 卢艺珠捏着嗓子说道。 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叶淮生真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同时心里也十分惊讶孟宪承竟然好这口。 不过看这个女人竟然明知道自己找孟宪承有事情，还把自己说成是问路的，不是脑残还是什么。 如果孟宪承将来的妻子是面前这位的话，叶淮生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好好考虑和孟宪承的合作问题了。 孟宪承听到卢艺珠这娇滴滴的声音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站在院子里往外一看，竟然是叶淮生。 他心里顿时就充满了怒气。 快步来到大门口：“淮生，真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快进来。” 然后他板下脸对卢艺珠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你把他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来是什么意思？” 卢艺珠看到叶淮生真的认识孟宪承，好像孟宪承还很看重他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慌了，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道：“承哥哥我怎么知道他真的认识你嘛，刚才我问问他找你什么事，他吞吞吐吐的不肯说，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卢艺珠这里是我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吧。” 孟宪承毫不留情的打断他说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太晚回去也不安全，还是赶快离开吧。” 卢艺珠闻言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道：“承哥哥，孟伯伯说让你好好照顾我的，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那你去找我爸吧。” 孟宪承说完把门一关，将卢艺珠关在了门外。 孟宪承看着叶淮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淮生让你见笑了，她父亲跟我父亲是老同事了，所以……” 孟宪承说着耸耸肩，叶淮生笑着点点头：“理解理解。” “对了你这么晚找我来有什么事？” “还真有事跟你商量。” “那快进来说。” 当听闻叶淮生说他手里有一批鸡肉鸡蛋还有粮食的时候。 孟宪承不由惊叹的看向叶淮生，现在农村搞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风声他也听到了。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收，叶淮生就已经回来了。 孟宪承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论起魄力，叶淮生不输于自己甚至高于自己；论实力，叶淮生背后势力神秘莫测。 此刻孟宪承十分的庆幸自己注意到了叶淮生，也庆幸叶淮生选择了和自己合作。 正文 126 申请书 裴国歆一脸无奈的看着手里的血书，然后又看看面前一脸坚定的何婷婷，再看看她包着的手指。 “你真的决定了？” 裴国歆无奈的问道：“这不是小事，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何婷婷本就方方正正的脸做出一副坚决的模样，更加像一块砖头了，“是的裴老师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去一线为祖国添砖加瓦，为祖国建设做出贡献。” “想做贡献怎么不去边疆啊，红华矿算什么艰苦的地方。” “就是，这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人家叶淮生同学都当众拒绝她了，怎么还有脸缠着人家不放。” “可不是，换了我早就找条地缝钻进去不见人了。” 办公室里帮老师整理资料的两位女同学小声嘟囔道。 裴国歆听到了两位女学生的话，脸上更尴尬了，在心里暗骂叶淮生这个臭小子，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这下好了，都有女同志追着你到红华去了。 “这样吧何同学，这份申请书我先帮你保存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再好好想想，如果反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裴国歆耐心劝说道。 “不用了，裴老师请您帮我交到学生办公室吧。” 何婷婷继续一脸正气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下午就帮你交过去。” 老天爷不留该死的鬼，既然何婷婷执意要去，那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红华矿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单位了，就算何婷婷写了血书要去，也不见得人家就会要啊。 听说过为了建设边疆写血书的，没听说过为了进大单位写血书的。 于是叶淮生同志又一次在学校里出了名。 上次是因为他还未入职就分配到了住房，这次是因为一个女同学为了追他直接写了血书。 这个消息传到叶淮生耳朵里的时候，据叶淮生舍友樊聪说，我们英俊的叶淮生同学脸都绿了。 接下来几天，叶淮生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再加上何婷婷一直对他纠缠不休，叶淮生直接搬着行李住到了四合院，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 按照叶淮生和孟宪承商量好的，除了每周一次的猪肉羊肉，现在还有鸡肉和鸡蛋。 只是委屈了叶淮生，每天在四合院里偷偷杀鸡。 总不能拿着鲜鸡去卖吧，也不好解释啊，还是死鸡比较好。 害得叶淮生每天都要洗半个多小时的澡。 叶淮生洗完澡进到正房，看到唐阮阮正躺在那张大拔步床上笑个不停，走过去点了点唐阮阮的鼻尖，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唐阮阮看到叶淮生过去，立刻闭上嘴巴，做出一副狗腿的样子讨好道：“为了我，为了我，小的都知道大人您是为了我，我保准以后再也不笑了。” 唐阮阮说着坐起来抱住了叶淮生的胳膊。 叶淮生感觉到胳膊触碰的地方，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想要把胳膊抽出来，可是又舍不得，只能转移话题道：“明天我去那边吃饭，你中午自己做饭吃吧。” 那边，就是叶修礼家。 现在他们谈起叶修礼都是用那边来代替。 “今年你又要跟我回西疆过年，恐怕他又得朝你发脾气。”唐阮阮觉着嘴巴说道。 “发呗，哪年他不发。”倒是叶淮生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他说他的，我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就是了。” “还有你要去红华的事情是不是还没有跟他讲。” 唐阮阮又问道。 叶淮生另一只手摸摸唐阮阮的脑袋说道：“我去哪里工作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到时候通知他一声就行了。” ……………… 果然不出所料，当叶修礼知道叶淮生今年过年又要回西疆的时候，忍不住发了脾气。 “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叶修礼拍着桌子大声怒吼道，“你平时不回来吃饭也就罢了，过年还要回到那边去，你到底是谁的儿子，我看你干脆改姓唐好了。” 叶淮生平静的看着他，似乎丝毫不把叶修礼的怒火放在心上，说道：“你问我眼里有没有你这个父亲，那你心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儿子呢？” “你、孽障！”叶修礼扯着嗓子吼道。 周小凤眼里满是压抑不住地喜悦之情，恨不得叶淮生跟叶修礼吵的更厉害一点，最好一怒之下断绝父子关系才好呢。 “这么多年，你对我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吗？” 叶淮生可不会在乎叶修礼的心情，直接将叶修礼心里最心虚最隐秘的地方血淋淋而又平静扒开来。 “你问我姓叶还是姓唐，我倒要问问你，我既然姓叶，为何要吃唐家的饭长大。” “之前，之前的事情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我和你周阿姨真的是困难，是迫不得已才会那样做的。” 叶修礼固执的说道，不知道是在欺骗叶淮生还是在自欺欺人，或者两者都有。 “困难？迫不得已？哼！” 叶淮生毫不掩饰自己对叶修礼地嘲讽，“真的是好困难啊，困难到可以将自己的小舅子从农村接到城里来，困难到给丈母娘小舅子数年如一日的租房子，还困难到家里的粮食吃不完…………” “啪！” “住口！” 叶淮生歪着头看向叶修礼，叶修礼颤颤巍巍地收回自己的手，满脸的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伸手打了自己的儿子。 叶淮生冷笑一声，舔舔嘴唇，突出一口血沫，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这么多年你把我扔到我干爸家不管不顾，不问我的死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在我干爸家也吃不饱饭，有没有想过万一干爸自私一点，我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有没有想过我这么多年在别人家吃白饭别人会不会虐待我。 你全没想过，你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已经尽力对我好了，告诉自己干爸会对我好，没错，干爸干妈对我视如己出，但这一切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们把我真真正正的当做了儿子，这么多年，干爸干妈每年给你寄来多少东西，你昧着良心收下，吃下去不会觉得消化不良吗？” 叶淮生说完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就准备离开，背对着叶修礼，叶淮生平复了情绪说道：“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已经决定了毕业去红华上班，以后这个地方我也不会再来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说罢叶淮生就推门离开。 周小凤还没有从叶淮生要离开京城的喜讯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门口好几个人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 周小凤脑袋一蒙，忘了这屋子不隔音了。 刚才叶淮生和叶修礼那么大声音吵架，肯定都被听去。 正文 127 心疼 “淮生哥哥，你怎么了？！” 看到叶淮生嘴角的伤口唐阮阮连忙问道，随即想到什么又说道：“他是不是打你了？” 叶淮生不在意地笑笑，摸摸唐阮阮的头说道：“没事的，我不疼。” “骗子，都肿了，怎么可能不疼。” 唐阮阮说罢用毛巾占了点冰水给他敷着，转过头去唐阮阮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么多年从没有人动过淮生哥哥一根手指头，他一个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伪君子凭什么打他，有什么资格打他！ 想到这里唐阮阮脸上就满是怒气，她一定要给叶修礼一个教训。 临近期末考试，学校里冰窖似的图书馆人又多了起来。 唐阮阮虽然不爱去图书馆，但是也觉得在宿舍里学习总是让人没有毅力，就穿上大棉衣咬着牙和刘晓晗还有王小娟一起去了图书馆。 这次她们可不敢坐在靠近窗户地地方里。 在别的地方还有点热乎气，在窗户跟前，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王小娟临近考试有些焦虑，每天都起的很早，帮助唐阮阮和刘晓晗在图书馆占座位。 看着王小娟紧皱着眉头，唐阮阮不知道王小娟到底是因为考试还是因为别的焦虑，只能放出法力慢慢的安抚她。 看着王小娟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唐阮阮又低下头继续学习。 图书馆里的桌子半旧，一张桌子可以坐下四个人，现在三个人坐在这里，还留了一个空座位。 突然一个男人坐在唐阮阮身边。 唐阮阮余光一扫竟然是李汶徽。 心中诧异，前段时间不是都不来找自己了吗？ 还以为他不来纠缠自己了，，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 唐阮阮当然不知道，自从上次李汶徽被叶淮生警告之后，生怕自己惹到不能惹的人物，回去之后找人查了很久，结果真的发现叶淮生除了学习好真的没有别的特殊之处，有一个当团长的父亲，但是李汶徽并不将此看在眼里。 因为自己是京都李家的子弟。 李汶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句话，但是心里确实抑制不住的心虚。 所以唐阮阮，自己势在必得。 “阮阮，过两天考完试了我请你去看电影吧。” 唐阮阮皱起眉，这次李汶徽消失又出现，似乎比以前胆子大了许多。 竟然直呼自己的名字，就连这句话都带着一些命令的意味。 “你自己去吧。” 唐阮阮淡淡说道。 “这是一部新电影，我保证可好看了。” 李汶徽依然温柔的说道，只是这温柔不达眼底。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们阮阮都说了不想跟你去了。” 收受了叶淮生不少贿赂的刘晓晗看到李汶徽纠缠唐阮阮，自觉应该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自己吃的叶淮生的零食。 “我在跟唐阮阮讲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汶徽似乎也不特意得在唐阮阮面前扮温柔了。 “刘晓晗是我的好朋友，她说的话也是我的意思，我不愿意跟你去看电影，也不想在看见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唐阮阮说完将钢笔旋起来，书本合上，对刘晓晗和王小娟说道：“我想回去了，你们呢？” 刘晓晗和王小娟没有丝毫的犹豫收拾东西跟着唐阮阮离开。 李汶徽捏着钢笔的手紧的发白，不过一个从穷乡僻壤来的略有姿色的女人，竟然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唐阮阮刚才那种不屑于厌恶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李汶徽的心。 李汶徽深呼一口气，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是属跟屁虫的嘛，害得我们都没有办法好好复习了。” 出了图书馆刘晓晗还愤愤不平道。 “没关系的，回宿舍也好，起码暖和些。” 王小娟搓搓手安慰道。 唐阮阮有些歉意的看着她们俩，说道：“晓晗，小娟真是抱歉，今天都连累你们没办法在图书馆学习了。” 王小娟立刻摇了摇头，说道：“阮阮，你不要这么说，只要我们认真，在哪里学习都是一样的。” “就是，再说了这也不能怪你啊，要怪就怪那个讨人厌的李汶徽。” 刘晓晗挽着唐阮阮的胳膊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唐阮阮因为叶淮生的事情心情也不太好，所以这次她也决心要给李汶徽一个教训了。 但是唐阮阮没想到，还没等到自己给李汶徽教训，李汶徽就先筹划着给她找了一个大麻烦。 ……………… 考完最后一门课从教室里出来，唐阮阮打了个哈欠。 这段时间忙着复习已经好久都没有睡懒觉了。 “终于考完了，我要回家睡个三天三夜。” 刘晓晗大大咧咧的说道。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看向旁边强颜欢笑的小娟，唐阮阮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王小娟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唐阮阮也笑笑没有说话，这段时间她差不多已经猜到王小娟的心结了。 外面天冷，她们快步回到宿舍。 一进入宿舍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唐阮阮脱掉大棉衣，坐到床上，看着刘晓晗哼着东方红收拾行李。 她对王小娟招招手。 “怎么了？阮阮。” 小娟走过来坐到床边问道。 “我一会儿要去一个地方，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唐阮阮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你准备去哪？” 小娟点头道。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唐阮阮看了眼手表说道，“现在才十二点半，这段时间复习你也很辛苦，先睡一觉吧，下午我们再去。” 王小娟此刻心里其实睡不着觉，但是她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点点头。 脱了鞋子和外衣爬上床，王小娟本以为自己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但是没想到一躺下竟然有一股困意袭来。 这让王小娟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这段时间她心里一直藏着事，但是还好没有影响睡眠，不然肯定会影响期末考试的。 她还指望着能拿到奖学金，如果不多就留下来下学期使用，如果多，她还要拿出一部分寄给家里贴补家用。 自己来上大学，家里的活都落在了娘一个人身上，王小娟没来得及想太多就昏昏睡去了。 唐阮阮收回法力，一周前她就发现小娟因为心里的事情竟然有些失眠的倾向，这怎么行，唐阮阮是知道奖学金对于小娟的重要性的。 她不能帮小娟作弊，以小娟的努力与诚实也不会接受，她能做的就是保证小娟的睡眠。 正文 128 小娟的心结 等到小娟一觉醒来，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昏暗下来，想起睡觉之前阮阮还说让自己陪她去个地方，小娟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唐阮阮正坐在桌子前。 听到动静，唐阮阮回头一笑：“醒啦？” 小娟翻身下床，也许是因为睡得时间太久了，脸有些红彤彤的，歉意道：“阮阮，真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唐阮阮摇摇头，说道：“没事，咱们什么时候去都行。” “那你等我洗把脸，咱们就出发。” 小娟匆匆的穿鞋说道。 唐阮阮点点头：“别急。” 小娟洗好了脸，穿好棉衣，两人一起出了门。 坐公交，步行。 小娟迷迷糊糊的跟着唐阮阮来到一个四合院门口。 这里正是西春胡同十五号，换句话说这里是唐阮阮家。 “这是哪？” 王小娟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 唐阮阮拉着她进来，说道：“先进来吧。”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女人们在共用厨房进进出出。 看到唐阮阮回来了，站在门口挺着大肚子的薛守琴立刻大声笑道：“小唐回来了。” “哎，薛姐这是我同学。”唐阮阮拉着王小娟说道，“我记得你快到预产期了吧？” 薛守琴摸摸肚子说道：“快了，就这两天，这不我婆婆从老家过来伺候我月子了。” 薛守琴说着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对唐阮阮笑笑。 “小唐回来了，今天晚上我们家做了疙瘩汤，给你送去一碗？” 高奶奶端着锅说道。 “不用了高奶奶，我哥估计也做好饭了。” 一路跟大家寒暄着到了后院，后院住的另外一家郭澍远冯慕华夫妇也正在做饭。 郭澍远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外面套着鸡心领的毛衣，手里端着盘子走在院子里，看到唐阮阮回来，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我刚才看到小叶在院子里杀鱼呢，今天小唐你又有大餐吃了。” 唐阮阮哈哈笑道：“一会儿给你们送一碗过去。” 郭澍远点点头说道：“好啊，刚好今天慕华做了他们老家那边的糯米糍粑，我一会也给你们送点。” 郭澍远和妻子冯慕华都是知识分子，郭澍远是报社的编辑，冯慕华在一所中学当老师，他们两个都很年轻，结婚不到两年，还没有孩子。 所以两个人的工资足够他们生活的很自在。 平时叶淮生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送一些给他们，郭澍远夫妇也会会送价值差不多的回礼。 “回来了，快进屋暖和一会儿，饭一会儿就好。” 叶淮生带着围裙，手里拿着炒菜铲站在厨房门口说道，说完后又对王小娟笑着点点头。 唐阮阮拉着王小娟进了正房。 “这是？” 小娟问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我在外面有个房子吗，就是这里。” 唐阮阮说着给她倒了一杯白糖水说道。 “不用，我喝白开水就好。” 唐阮阮没有听她的话，将水杯放到她面前。 “放寒假我和淮生哥哥都要回西疆去，但是天寒地冻的，如果没有人住进来烧烧火什么的，房子很容易老化的。”唐阮阮故意朝着房子的角角落落打量了一遍说道，“小娟，我能拜托你寒假住进来帮我照顾房子吗？” 刚才听唐阮阮说冬天需要人照顾房子的时候王小娟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现在听到唐阮阮说出这样的话，小娟不禁热泪盈眶。 “阮阮，你、你都知道了？” 原来这段时间让小娟一直忧虑不安的是她没有钱买回家的车票，不能回去大不了住在宿舍就好，虽然寒假断了暖气，但也冻不死人。 但是一放假食堂就再也没有免费的饭菜可以吃，王小娟甚至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宿舍被冻死饿死也无人知晓。 唐阮阮叹了一口气，轻轻握住她捧着水杯的手：“你遇到了难事怎么不说，也怪我前两天才发现。” 王小娟连连摇头：“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好，这件事情一直压在心里，还害你为我担心。” “好了，不说这些了。” 唐阮阮摇摇头，“刚才我讲的事情你愿意答应我吗？帮我照顾房子。” 王小娟冷静下来，仔细看了看这房子，却缓缓的摇摇头，咬牙道：“阮阮，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就是一把火的事儿，你这些邻居谁都能抽出时间帮你烧，我不能占你的便宜，我住在这里不要紧，可是每天烧的煤，吃的东西怎么算，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唐阮阮心里感叹王小娟有志气，一学期下来她早就明白王小娟是个不愿意占便宜的女孩子，就算吃了别人的，哪怕价值不完全一样，她也要尽力还回去才能安心。 所以她早有准备，笑道：“我可没说让你白吃我的东西。” 王小娟不解的看向唐阮阮，难不成阮阮说道就是照顾房子吗？这可不行，这明显就是阮阮为了帮助自己的一个借口。 唐阮阮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淮生哥哥认识一位朋友，他那里过年的时候会比较忙，需要人帮忙，给的钱也不少，只是这活有些风险。” 唐阮阮说罢低声在王小娟耳边说了两句。 “还是看你自己，要是你不愿意也没事。” 唐阮阮最后说到。 没想到王小娟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点头了：“我愿意去，谢谢你阮阮。” “具体做什么怎么做我也不清楚，不过淮生哥哥请了他来吃饭，一会儿我帮你仔细问问。” 喝了一杯水暖了暖身子，王小娟就坚持要去帮叶淮生做饭。 唐阮阮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她一起来了厨房。 “你们回去坐着说会话吧，这边很快就好了。” 叶淮生正在切姜丝停下刀说道。 “没事的，叶大哥我给你打打下手吧。” 王小娟说着挽起袖子，开始洗菜。 王小娟洗着菜低声在唐阮阮耳边咬耳朵。 “叶大哥对你真好，我爹还有我哥在家从不进厨房，说做饭都是女人的事。阮阮，你赶快和叶大哥结婚吧，等你和叶大哥结了婚就擎等着享福！” 叶淮生耳朵很尖，听到王小娟的话，无声的笑了笑，觉得阿阮这个朋友做的真到位。 你看，好朋友不就是这样吗，就应该在关键时刻给出一些正确的建议。 至于叶淮生自己给刘晓晗和王小娟送出的零食之类的贿赂，这时候被叶淮生选择性遗忘了。 正文 129 宴请 饭碗很丰盛，让王小娟看了心里很不安。 因为她认为肯定是给自己找个挣钱的活的事情很难做，不然阮阮和叶大哥也不会做这么一顿丰盛的晚餐。 小娟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 饭菜刚刚短上桌，就听到前院的薛守琴大声喊：“小叶，有客人找你。” 唐阮阮和叶淮生相视一笑：“来了。” 叶淮生出去迎接。 王小娟闻言将袖子撸下来，又拽了拽衣服，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 唐阮阮看了发笑，说道：“小娟你别紧张，我们不是为了你的事情才请他的，本来也会请。” 王小娟当然不信唐阮阮的话，平时请个朋友吃饭，怎么会如此大手大脚。 又是鱼，又是鸡，还有排骨，羊肉汤，肯定是为了自己。 不多时叶淮生就待着一个桃花眼的男人走进来，正是孟宪承。 孟宪承一进后院，就看到正房门口站着两个女孩子。 一个英气妩媚，就像夏日里浓艳炽热的红芍药，另一个瘦弱清纯，就像是初夏荷塘里还未盛开的荷花。 “这位应该就是孟大哥吧，快请进来。” 唐阮阮热情说道。 “这是我、对象，唐阮阮。” 叶淮生介绍的时候时时刻刻观察着唐阮阮的表情，生怕唐阮阮不高兴，但是唐阮阮一直都带着热情的笑容，并没有丝毫的不悦，这让叶淮生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甜。 “这位是阿阮的同学，王小娟同志。” “你好，孟同志。” 王小娟有些拘谨道。 “你好，王同学。” 四人围坐一桌，谈天说地，很是快乐。 “对了，孟大哥我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叶淮生放下筷子说道。 “淮生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孟宪承也放下筷子说道。 “是阿阮的这位同学，王同学放寒假不准备回家，想在京城找点事情做，我想问问你那边还缺人吗？”叶淮生十分温和的问道，语气不会让人有半分的为难之处，“如果不需要也没关系，只希望不要给你带来麻烦。” 孟宪承又仔细看了一眼王小娟，指着叶淮生笑道：“好你个淮生，明知道过年的时候我最忙，你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巴不得多几个人来帮忙呢，只是淮生跟我做事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孟同志您放心，叶大哥都跟我说过了，愿意跟着您干活。” 王小娟连忙说道。 “哈哈哈，这就好。”孟宪承笑道，“你也是大学生吧，学什么的？” “会计。” 王小娟回答道。 孟宪承的脸上露出喜色，一拍大腿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正缺几个会算账的人呢，王同学你就帮我算账可以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王小娟闻言大喜，算账可比走街串巷冒着风险去散货好多了，既不辛苦，还能锻炼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 吃过饭后唐阮阮和王小娟在厨房洗碗，叶淮生在正房陪着孟宪承说话。 女同志一不在，孟宪承就立刻变得吊儿郎当起来，全然没有刚才那一脸正气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里间的拔步床对着叶淮生挤眉弄眼道：“可以啊你，艳福不浅，没想到在这里金屋藏娇起来了。” 叶淮生放下水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样啊？” 孟宪承故作不知的问道。 叶淮生真是那这个新朋友没办法，人前装的一本正经，人后一副厚脸皮。 “别开玩笑了，我还有正经事情跟你说。” 叶淮生说道。 “那你说吧。” 孟宪承盼着二郎腿说道，虽然脸色严肃了一些，但是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过完年就要去红华上班了。” 叶淮生的话音未落孟宪承就变了脸色。 要知道这两个月他凭借着叶淮生给自己的供给可是大杀四方，一跃成为京城最大的黑市掌控者，现在叶淮生说要离开，这可不秒啊。 看着孟宪承突变的脸色，叶淮生说道：“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讲完，我走之后我们的生意也不会断。” 孟宪承闻言皱眉道：“你那边有信得过的人嘛？” “阿阮。” 叶淮生轻声说道。 “你女朋友？她……”孟宪承本想说她看起来才十六七岁，行吗，但是想起叶淮生的能力，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既然叶淮生相信她对象，拿自己也要相信她一次。 似乎是明白孟宪承在想什么，叶淮生继续说道：“你放心好了，她只会做的比我更好，不会比我坏。” “希望如此。” 孟宪承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们过两天就回西疆了，下次过去把货给你补齐了。” “多给点，过年了，大家都要置办年货。” 孟宪承忍不住说道。 “放心！” ……………… 今晚唐阮阮将小娟留下跟自己一起住。 两个女孩子坐在一张大床上。 王小娟拿着毛巾慢慢的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感慨道：“阮阮，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我突然就有了住的地方，还有了工作，不用担心被饿死或者冻死了。” 唐阮阮用手将湿发拨到而后，白了她一眼：“本来就是你傻，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会饿死在学校呢？留校地同学还有很多呢，而且就算你快饿死了，难道不会去找晓晗吗？她家就在京城，难不成会眼看着你饿死不成。” 唐阮阮的一番话说的小娟泪水涟涟，她擦了擦眼泪说道：“阮阮你对我真好，晓晗对我也好，除了我娘，只有你们对我这么好。” 唐阮阮轻笑着抱住她，拍拍她瘦骨嶙峋的后背，说道：“你对我们也很好啊，你想想你是不是经常帮我和晓晗打热水，去图书馆帮我们占座位，下雨了帮我们收衣服，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其实一直都在照顾我们，为我们做了很多，只是你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 王小娟抱住唐阮阮的肩膀哭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想让我心里好受一点，但是我为你们做的事情真的不算什么的，打水占座位，这都是顺带做的呀。” 唐阮阮从高台上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你这样我都后悔让你去给孟宪承帮忙了。” “为什么？” “因为你太实在太傻了，我又担心你帮孟宪承赚不到钱，还会把账算错。” “噗嗤！” 正文 130 惩罚 安排好了王小娟的事情，唐阮阮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火车票早就已经买好，还有两天就要离开，在此之前，唐阮阮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去做。 惩罚叶修礼！ 打了叶淮生，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更不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要出去啊？”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穿上了棉衣围上了围巾。 “对啊，之前跟晓晗约好了出去吃饭呢。”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 “那注意安全。”叶淮生走到唐阮阮面前，伸手将围在唐阮阮脖子上的围巾打了一个结。 “放心好了，真有不长眼的敢找我麻烦，我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唐阮阮攥着小拳头故作凶猛的说道。 叶淮生笑着摸了摸唐阮阮的发顶。 走出门的唐阮阮笑笑，很好，现在叶淮生没有起疑。 唐阮阮没有立刻上门去找叶修礼，因为那样的话太失礼了，虽然唐阮阮也并不觉得叶修礼值得她以礼相待。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礼不下庶人的意思，就像是叶修礼这样的伪君子，是不值得以礼相待的，但是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唐阮阮还是要给他们准备一份礼物。 她先来到百货商店，也许是因为快要过年的愿意，百货商店里的人比平时又多了几分。 唐阮阮毫不吝啬的买了一条好烟，又去了副食品商店买了五斤大肥肉，看到副食品商店里还有几个已经蔫吧的小苹果，卖水果不需要另外的票据，但是价钱不低。 拎着烟，肉，还有水果，唐阮阮再次上了叶家的门。 这一天是周天，叶修礼也在家里休息。 之前动手打叶淮生的事情，他也很后悔，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不能让自己这个当父亲的给儿子道歉吧。 更何况小凤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的叶淮生根本没有将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跟自己完全不亲近。 否则也不会宁愿跑到红华去工作也不愿意留在京城，这不是明摆着要逃离自己吗？ 逃离自己？ 叶修礼突然想到这个念头，紧接着他又想到了叶淮生的母亲，林琳，那个才华出众的女人。 当年，她跟自己离婚，然后毅然去了港城，是不是也想逃离自己。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周小凤一脸笑容的进来，“老叶，阮阮来看你了。” 唐阮阮！ 叶修礼心中一惊，紧接着就有些心虚，自己心虚什么？ 可能连叶修礼自己都说不清楚。 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唐家对叶淮生的抚养，可能是因为自己前些日子动手打了淮生。 面色复杂的从书房走到客厅。 唐阮阮正巧笑嫣然的坐在沙发上，和自己的女儿说这话。 看到他走出来，唐阮阮立刻站起来，礼貌的说道“叶叔叔，过两天我就要回家了，所以提前过来给您拜个早年。” “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人过来就好了，还买这么多的东西干什么？” 周小凤假笑道。 回家。 这两个简单的字眼再次刺痛了叶修礼的心，叶淮生这个逆子也要回家，但是会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别人的家。 想到这里，他对面前这个女孩儿就有些喜欢不起来， 哪怕她长得如此好看，哪怕她很礼貌。 唐阮阮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叶修礼对他态度的该表。 在心里嗤笑一声，伪君子终究都还是伪君子。 将责任都推给旁人算什么大男人。 “淮生没有跟你一起来？” 叶修礼在心里纠结了半天开口问道。 “啊？您问淮生哥哥啊。”唐阮阮故作疑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都没有见到淮生哥哥，之前听他说要忙一个实验课题，也许真是很忙吧，都没时间来找我玩了呢。” 叶修礼闻言安心了不少，叶淮生不愿意见唐阮阮就说明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否则的话，叶修礼还真的怕唐阮阮今天突然质问他为什么要打叶淮生。 似乎唐阮阮今天真的是来给他们拜个早年的，没有坐多久，唐阮阮酒婉拒了周小凤留她吃饭的建议离开叶家。 至于回礼，也许是故意的，也许是早已经习惯了，总而言之，周小凤又忘了。 不过唐阮阮也没有在乎，因为他此次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 “林琳，林琳，你等等我。” 一个穿着旧式新四军军服的男人在山坡上奔跑。 “叶修礼你来追我啊。” 前面的女子同样穿着新四军的军装，扎着两根辫子，回过头来对着他笑，嘴角隐隐露出两个小酒窝。 叶修礼再次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就要追到了林琳，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跑出来一个男人一把搂住了林琳。 那男人得意的看着他“叶修礼，你有什么资格追求林琳，林琳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 叶修礼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用力看，终于看清楚了，那男人的脸。 竟然是周玉金。 林琳哈哈的笑了起来，看着他嘲笑道“叶修礼，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周玉金。” “不、不、不，你骗我，你骗我，你明明说过你喜欢的人是我，你明明说过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们就结婚，你还说要请真给来给我们当主婚人。” “我那都是骗你的，哈哈哈，大傻子！” “不、不、林琳！” 叶修礼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来。 坐起来后才意识到这都是梦，转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周小凤，不是林琳。 叶修礼深呼一口气，擦了擦汗水，叶修礼下床喝了一口水，继续睡觉。 本以为这次会一觉到天明，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一晚上都被梦境纠缠着。 他又梦到自己和林琳吵架。 梦到林琳抱着刚刚出生的叶淮生大声说道“我没想到你的思想竟然如此的狭隘，我同周玉金只是战友，你心里竟然把我们想的那么不堪。” “我没有那样说，你只是想让你换个地方工作而已，去根据地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待在文工团里，我看是你心里有鬼吧！” 叶修礼的脸色有些红，却振振有词的说道。 林琳没有在说话，只是冷静的看着他，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叶修礼在梦中突然看明白了林琳眼中的意思。 除了失望，竟然还有怜悯。 怜悯，真是可笑，自己有什么需要她怜悯的。 画面再一转，林琳抱着怀中的孩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皮箱站在码头，船就快开了。 叶修礼想要大声的喊她，想要挽留她，但是林琳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他一脸爱慕的望着林琳，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皮箱，笑着逗弄林琳怀中的孩子，远远看去，就好像要出远门的一家三口。 正文 131 半路劫道 解决了叶修礼的事情，唐阮阮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到京城的第一天叶淮生带她去吃的姚家私房菜。 后天就要离开了，不如去买些带回去。 想到这里唐阮阮转身往私房菜那边走去。 因为唐阮阮来的时间有些晚了，这边只剩下两支猪蹄，一条不大的鱼。 “我给你做个红烧猪蹄，再把鱼给你炖了行不？” 也许是做厨子的都不瘦，姚大哥的身材是现在少有的肥胖。 他一脸弥勒佛似的笑道。 “行啊，反正姚大哥的手艺好，怎么做都好吃。” 唐阮阮点头道。 姚大哥最喜欢听人家夸他的手艺好，笑得合不拢嘴的进了厨房。 张大姐正在院子里洗碗洗盘子，坐在小凳子上笑着跟唐阮阮聊天。 “学校该放假了吧？” 唐阮阮点头：“已经放了，后天回家。” “呦，那回西疆得好几天吧？” 张大姐继续问道。 “是得好几天呢，差不多一个星期。” “那你们可得多准备点吃的。” 张大姐唏嘘道。 拎着两个饭盒走在路上。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唐阮阮觉得自己要紧快回家了。 不然淮生哥哥在家里一定会担心的，想到这里唐阮阮加快了步伐。 因为天气寒冷，现在又是吃晚饭的时间，外面的人不多，大多匆匆来去。 有的人捂着耳朵，有的是将双手揣在袖子里，有的人不断往手上哈着气取暖。 唐阮阮看着觉得很有意思。 走到一个小胡同时，唐阮阮突然停了下来，胡同里站着三个男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唐阮阮感知了一下附近的人，突然就无声的笑了。 因为天色暗淡，所以那几个男人并没有看到唐阮阮脸上的笑容。 不然一定会觉得诧异，一个女孩子晚上被几个男人拦住，不觉得害怕也就罢了，竟然还能笑出来。 “小妹妹，大晚上怎么一个人出来啊。” 一个猥琐的男声传来。 唐阮阮都懒得出声应答。 紧接着另一个男人说道：“告诉哥哥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家啊，哈哈哈哈。” “对啊对啊，这小妹妹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们吓坏了。” “别害怕，小妹妹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这三个男人说着离唐阮阮越来越近。 但是唐阮阮并没有出手的意思，现在就把他们打趴下了多没意思啊，后面还有人没有登台表演呢。 其中一个男人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就要动手来摸唐阮阮的脸。 看起来唐阮阮似乎是真的被吓坏了，连动都不动了。 “住手！” 胡同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主角登场了。 “你小子谁啊，别多管闲事，赶紧滚。” “就是，小心哥几个把你给花了。” 唐阮阮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可以看见东西。 她饶有兴趣的看向那人，正是李汶徽。 她小时候演过戏，现在看看李汶徽戏演的怎么样。 唐阮阮看着皱起了每天，李汶徽演的不好，太浮夸了，根本就不用心。 看到李汶徽与那三个男人打作一团，唐阮阮悄悄的躲在一旁。 经过一番“鏖战”，李汶徽终于将他们三人打到，他一把抓起唐阮阮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跑到有路灯地地方才停下来。 李汶徽看向唐阮阮，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唐、唐阮阮，怎么会是你？” 看着李汶徽浮夸而又虚假的表情，唐阮阮总感觉有些想笑。 李汶徽期待从唐阮阮脸上看到后怕，感动等等的情绪。 可惜他想象中的这一切都没有出现在唐阮阮的脸上，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阮阮，你……” “呵” 唐阮阮突然轻笑一声。 完蛋了，唐阮阮不会被吓傻了吧。 李汶徽心中一跳，如果傻了的话，李汶徽看向唐阮阮那张摄人心魄的脸，那…… “呵”唐阮阮又笑了一声。 “你……你没事吧？” 李汶徽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觉得我有事还是没事。” 唐阮阮突然说道，李汶徽心中一跳，“我当然希望你没事了，真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还好我今晚从这里经过，不然……” “你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么？” 唐阮阮冷冷的问道。 李汶徽看着唐阮阮那一双英气的眉眼，在此刻似乎能够看透人心。 “当、当然啦，今天我刚好去一个长辈家里回来时路过这里。”李汶徽稳下心神解释道。 “有意思吗？英雄救美的戏码。” 唐阮阮满是嘲讽的说道，说完后她就提着饭盒准备离开。 刚才在胡同就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再晚点回去，淮生哥哥恐怕要着急坏了。 看着唐阮阮那丝毫不掩饰的鄙夷，李汶徽脑袋一热，一把拉住唐阮阮的手。 “哈！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我也不瞒你了。”李汶徽的表情带着意思疯狂，“没错，今天这出戏是我安排的，为的是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看上你了。” 唐阮阮甩开李汶徽的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真恶心。” “是啊，我恶心。”李汶徽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那又怎么样，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后他两只手用力的拽住唐阮阮。 “你要干什么。”唐阮阮皱着眉问道。 “你看看这里，多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你猜我要干什么。” 李汶徽邪恶的说道。 唐阮阮突然笑了，笑得十分灿烂笑道十分开心，李汶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晃花了眼睛 “是啊，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多么安静。” 看着唐阮阮的笑容，李汶徽突然打了个冷颤。 …………………… 等到唐阮阮回到家后，叶淮生果然都要急疯了。 “你怎么才回来。” 叶淮生紧紧的抓住她得双手问到。 唐阮阮歉意的笑笑：“去了一样姚大哥那边，炖鱼汤花费了点时间。” 说着唐阮阮提了提手中的饭盒。 叶淮生深呼一口气，将唐阮阮抱在怀里：“以后别这样了好吗？我好害怕，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好吗？” 唐阮阮心中一颤，他从未听到叶淮生这样的声音，脆弱而又卑微。 轻轻的放下饭盒，抱住叶淮生的背，“好，我答应你，保护好我自己。” 正文 132 李家 一口气解决了叶修礼和李汶徽两个烦人的家伙，唐阮阮心情愉快的和叶淮生一起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她十分愉快，但是有人不愉快了。 此刻京城一所医院里。 李汶徽满脸通红的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嘴唇干裂，他的病床前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正在低声哭泣。 走进了还能听到她的咒骂声“杀千刀的小贼，天打雷劈，把我儿扔在街上一晚上，叫我抓住了你，把你千刀万剐。” 护士端着白色的托盘进来量体温。 李汶徽的母亲孙宝珍两只哭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小护士。 “量量量，都量了多少次了，我儿子怎么还在发烧，没用的东西。” 护士被孙宝珍吓得一哆嗦，说道“同志，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话似乎又惹了孙宝珍不开心，她站起来插着腰瞪大眼睛说道“你这话啥意思，你是说我儿子好不了呗，我呸！你知不知道我男人是谁，我能立马让你走人你信不信！” 给旁边病床病人打针的老护士听到后加快速度用白胶布把输液管粘在病人手上，手里拿着装针管和输液管的白盒子走过来护在小护士前面。 “你吼什么吼！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后院，你要是不想看病，行，带着你儿子现在就给我走。”老护士说完后拉着小护士说道，“小宫，跟我走，想要你走人，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就拉着小护士出了病房。 孙宝珍简直被这个护士气炸了，跺着脚骂道“什么狗屁玩意，老娘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回家！” 孙宝珍用最恶毒的语气将两个护士从头骂到脚，顺便还问候了一下人家全家。 感觉终于出了一口气，却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漂亮的女孩站在病房门口。 孙宝珍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又很快讨好的冲着她笑笑。 那漂亮女孩手里提着两罐麦乳精，就好像没有看到孙宝珍刚才在骂人一样，温和的笑道“听爸爸说汶徽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人醒了吗？” 孙宝珍立刻做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摇摇头抹抹眼泪说道“还没有，这都昏迷了两天两夜了，一直高烧不退。” 说完之后孙宝珍又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来，抓住李敏君的手，说道“敏君，你一定要跟你爸爸说，抓住那个害汶徽的王八蛋，可不要便宜了他，我非得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敏君眼中露出一抹厌恶之情，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孙宝珍手里抽出来，说道“您放心吧，公安局的同志们都很尽力。” 孙宝珍得到这样一个官方式回答，心里是有些不满的，但是她不敢得罪李敏君。 李敏君在病房又待了一会儿，问了几句关于李汶徽的病情就离开了。 一出病房李敏君的脸就拉了下来，坐着公交车一路回了陆军总区家属院。 “敏君回来了？汶徽那小子怎么样了？” 李家老爷子穿着半旧的军装正坐在壁炉前带着老花镜看报纸。 李敏君将包放到沙发上，倒了一杯茶递到老爷子面前，老爷子放下报纸，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爷爷。”李敏君本想把今天在医院看到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说道“还是高烧不退，昏迷了两天两夜了。” 老爷子取掉眼镜，叹了一口气“人还没有抓住吗？” 李敏君摇摇头“事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附近也没有目击证人，汶徽自己也昏迷不醒，没办法录口供所以人还没有抓住。” “确定是抢劫？” 老爷子又问了一句。 李敏君想了想，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汶徽身上的贵重财物一样都没有丢失，而且……” 李敏君说着犹豫了一下。 李老爷子从鼻子哼了一声“而且什么，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而且医生也没有在汶徽的身上找到伤痕，内伤也没有，看起来就好像是汶徽突然在街上睡着了似的。” 李敏君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奇怪，但事实如此。 “你的意思是汶徽这小子大冷的天自己在街上睡着了？” 老爷子问道。 “爷爷，我总觉着这次汶徽的事情出的蹊跷，还是看我爸爸那边怎么说吧。” 李敏君温和的说道。 李老爷子叹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多催着点你爸爸，唉～” 听到李老爷子的叹息，李敏君知道自己爷爷肯定又想到李汶徽的爷爷了。 想到这里李敏君的眼中就闪过一丝厌烦。 没过多时，负责照顾老爷子的家政人员就挎着菜篮子回来了。 “高阿姨。” 李敏君看到她回来，笑着过去帮她做饭。 “敏君，你别沾手了，今天中午就咱们三个人吃饭，一会儿就好了。” 高阿姨推着李敏君说道。 “没事，高阿姨，咱们一起动手快点。” 看到自己孙女在厨房里帮小高做饭，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又想起李汶徽的事情，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李敏君陪着爷爷吃过午饭就离开了陆军总区家属院。 她和父母一家三口并不住在这里，他们另外有一套房子，这里只有大伯一家还有爷爷，以及高阿姨居住。 回到家后，李敏君看到母亲孟盈春正在家里打扫卫生。 “今天你爷爷怎么样啊？” 看到女儿回来，孟盈春问道。 “妈，你先别拖地了，我有话跟你讲。” 李敏君夺过孟盈春手里的拖把说道。 孟盈春一笑，坐在李敏君身边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李敏君把今天在医院的所见所闻给孟盈春说了一遍。 “妈，您不知道这些年李术才一家人在外面打着我们李家的旗号做了多少事情。”李敏君气呼呼的说道，“再这样纵容下去，我看总有一天他们会给我们李家招来祸患。” 听到女儿的话，孟盈春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说道“这些年对于他们打着你爷爷和你爸爸的名头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点，本来想着只要他们不过分我跟你爸就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是还了他们家当年对你爷爷的恩情了，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得寸进尺，看来必须得给他们点教训了。” “妈，我看爷爷就是太念旧情了，说句不近人情的话，当年李汶徽的爷爷本来就是我爷爷的警卫员，救爷爷也是他的职责所在，现在他们看准了爷爷念着过去的情分，才有恃无恐的打着李家的旗号做事。” 孟盈春听到女儿的话，拍拍女儿的手说道“你先别急，反正都纵了他们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两天的，等李汶徽的事情了了，我好好的跟你爸爸谈一谈。” 正文 133 真相 李复禅想到今天调查到的内容，就觉得心中一阵气闷。 自己从沪市掉到京城也有一年多了，中央把自己安排在纪委主任的位置上，是因为明年部里的一位副部长就要退了，现在把中央把自己提早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压压担子，提早了解部里的工作。 眼看着老部长就要退了，谁成想现在竟然出了这件事情。 自己老父亲早年警卫员的孙子被人送到公安局，冻得半死不活的。 本以为是个普通的抢劫案，虽然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是只要做了，公安局用心查总能查到点什么。 自己给分局下属下了命令，一定要尽快破案。 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查到这么个结果。 李汶徽这小子竟然跟几个流氓混混串通好了调戏一个小姑娘，自己再跑出去英雄救美，结果就成了这样。 按照现在查出来的事情，李汶徽肯定是被人家姑娘给弄成这样的。 想到今天分局局长把调查结果放到自己桌上的表情时，李复禅就恨不得现在冲到医院去把李汶徽弄醒再打晕过去。 什么狗屁玩意儿！ 回到家看到妻子和女儿已经做好了饭等着自己，李复禅心里想着这件事情怎么跟老爷子说，毕竟老爷子还挺在意这事儿的，还专门让敏君来自己这里探问情况。 在饭桌上，李敏君想要说话，孟盈春隐晦的对她摇了摇头，然后温和的给丈夫夹了一筷子菜，问道“老李，汶徽那孩子的案子有进展了吗？我看老爷子似乎挺关心的。” 李复禅听到妻子问起，索性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正在想怎么跟你们说。” 李敏君闻言眼中一动，说道“爸爸，李汶徽的案子真的有内情吗？” “这孩子，唉～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李复禅叹了口气说道。 李敏君心中一喜，看来爸爸是调查到他以前做的好事了。 孟盈春柔声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复禅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李汶徽这波操作把李敏君和孟盈春都听呆了。 孟盈春愣了愣，问道“那现在……那个姑娘还要查吗？” “查什么查，我看不用查了，这件事情本来是李汶徽不对再先，难不成还要把那个姑娘抓起来吗？” 李敏君皱眉道，语气重充斥着对李汶徽毫不掩饰的鄙夷。 李复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暗中查一下，明面上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过两天结案的时候就说是外地的盲流抢的，料想李汶徽醒来之后也不敢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爸爸，你还不知道吧，这些年李术才仗着爷爷对他们的照顾，故意在外面让人误以为他们是李家的人，好打着离李家的旗号做事情；我前两天刚回来，和婉清他们聚会，他们都问我李家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孙子，还、还有人在猜测李术才是爷爷的私生子。” 李敏君说着脸上露出委屈之色。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 孟盈春诧异道，“我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打着李家的旗号做些事的。” “爸，妈，你们想想，如果不是他们故意误导别人，外面的人怎么可能都这么猜测呢。”李敏君说着脸上露出愤慨的表情，“当年爷爷把他们找到，他们就说爷爷把他们带来京城对他们有大恩，非要他们儿子改名字，大哥叫李汶国，二哥叫李汶家，他非要给自己儿子改名叫李汶徽，谁不知道咱们老家是徽州的，这不是明摆着想要告诉别人他们是咱们李家的人吗？真够无耻的！” 听了女儿愤愤不平的话，李复禅皱皱眉毛没有讲话。 当年李术才一家人被老爷子找到的时候，他还在沪市，大哥来信说这一家人行事作风不像是脚踏实地的人，但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还是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现在看来，他们当时一来恐怕就打着用李家的身份去蒙骗别人。 “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了，会尽快跟老爷子讲的。”李复禅想了想说道，“敏君你好不容易回家，多去陪陪你爷爷，人老了就喜欢晚辈承欢膝下，有什么想买的就跟爸爸妈妈说，钱不够了也不要不好意思，只管跟爸爸妈妈要。” 李复禅跟女儿讲话的时候满眼都是柔情和爱意。 李复禅和孟盈春只有一个女儿，早年有过一个儿子，只是在那孩子三岁的时候李复禅和妻子孟盈春地下党的身份暴露，孟盈春迫不得已带着孩子连夜出逃，却在湖面上被东瀛人的子弹打中，孩子当场毙命，生那个孩子时孟盈春伤了身子，本来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别的孩子。 那几年孟盈春整日以泪洗面，如果不是还没有将东瀛人赶出去，李复禅甚至怀疑孟盈春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毕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杀死在自己面前，这种痛苦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太过于残忍了。 李复禅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没想到过了几年，孟盈春突然查出怀了孩子。 他们夫妻大喜过望，虽然是个女孩儿，但是李敏君却是他们夫妻的心头肉，一点都舍不得委屈。 当年李复禅被调去沪市工作，妻子孟盈春留在京城照顾老爷子还有敏君，李敏君十三岁的时候，又因为身体柔软被选入文工团，所以父女两个相处的时间不算多，每次李复禅见到女儿都不会跟女儿说一句重话。 “对了，你在沪市那个同事的女儿不是在京城上学，改天让她来家里玩，也让敏君多认识几个朋友。” 孟盈春说道。 李复禅听到孟盈春说起女儿的事情，索性将李汶徽那烦人的事情抛在脑后，笑道“那还真有些不巧，敏君刚回来，唐阮阮那丫头就回西疆了，不过这次敏君休假时间长，说不定等过完年能见到。” “什么同事的女儿？爸爸之前不是在沪市吗？怎么回西疆了。” 李敏君不解道。 李复禅把唐德恺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了说唐阮阮得事情。 “爸，你说的那个唐阮阮真的那么漂亮吗？比我还漂亮？” 李敏君睁大了眼睛问道。 “那小姑娘来家里拜访过一次，我见过她，真的很漂亮，你们俩嘛，各有春秋。” 孟盈春摸摸女儿的小脸蛋说道。 “不光长得漂亮，而且很优秀，人家在西疆那么偏远得地方还不放弃学习，考上了京城的大学，敏君你想想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啊。” 李复禅语重心长道。 正文 133 终于醒来 在唐阮阮踏上火车的第三天，昏迷了三天三夜的李汶徽终于醒过来了。 普通的发烧当然不会让他昏迷三天三夜，唐阮阮直接给他施了一个昏睡诀，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他昏到的地方到了白天人来人往，肯定会有人发现他，不至于会冻死，但是至于具体冻成什么样，那就跟她无关了。 看到儿子醒来，孙宝珍抱着儿子又哭又笑。 “留根，留根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可是娘的命根子啊。” 孙宝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李汶徽眼中闪过一丝对母亲的厌恶，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声音沙哑道“娘，我没事，你先放开我。” 孙宝珍连连点头“好，好，娘这就给你叫大夫。” 孙宝珍说着就要高声呼喊，李汶徽又说道“娘可别在外面叫我留根了，我是李汶徽。” 对的，他是李汶徽，是京都李家的子弟。 李汶徽再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 自己就是李老将军的孙子，才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警卫员的孙子。 这样的话他从来到京城，进了那层层检查的洋楼时告诉自己。 时间久了，有时候他竟然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大夫过来，给李汶徽做了全身的检查，结论是除了有些虚弱没有任何的问题。 大夫一走，孙宝珍就扑倒李汶徽身上说道“儿子，娘这就把你二伯叫来，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你二伯说一遍，你二伯一定会把凶手抓到，我一定给他好看！” 孙宝珍恶狠狠的说道。 说起凶手，李汶徽的眼神有些闪躲。 想起那晚的事情，他只记得唐阮阮对着自己笑。 笑道那么好看，那么美丽。 但是不知道为何，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还有一丝诡异。 自己到底是如何倒下的，李汶徽闭上眼睛仔细回想。 但是头都想痛了还是想不起来。 似乎自己就毫无征兆的躺在了地上，被冻个半死。 没过多久，李复禅就穿着公安装带着几个公安一起过来了。 很快孟盈春带着女儿李敏君也赶到。 看着优雅大气的孟盈春，李汶徽对于自己土气粗俗的母亲越发的厌恶。 要是自己托生在孟盈春的肚子里多好，要是自己真的是李家的亲孙子多好。 在看威武高大，浑身上下散发着气场的李复禅，这位二伯自己只见过几面，之前他一直都在沪市，去年来了京城也不常见。 李复禅却位高权重，不像自己那相貌猥琐让人一看就是泥腿子的父亲，有了李家的扶持，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粮食局主任。 李汶徽心里正想着自己的父亲，李术才就来了。 他一进来看了一眼儿子，确定儿子醒来了，脸上露出大喜之色，然后又满是谄媚的看向李复禅，夸张道“汶徽昏迷了好几天都没醒过来，我说怎么今天就突然醒了，原来是二哥来了，看来二哥跟我家汶徽真有缘分。” 李复禅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说道“我是听你媳妇说李汶徽醒了才过来的，先说正事吧。” 说着李复禅看向李汶徽，说道“这两位是杨公安，吴公安，你想起了什么就跟他们说。” 两位公安对着李汶徽敬了个礼，其中一个就掏出了笔记本。 “他二伯亲自抓那杀千刀的小贼？” 孙宝珍着急道。 “你懂什么，二哥是多大的领导，还用二哥亲自出手，只要吩咐一声，自然有人亲自去抓，对吧二哥。” 李术才假装训斥完自己妻子，露出一个大大的谄媚的笑容看向李复禅说道。 “我今天在这里不是什么领导，只是来看我远方亲戚的晚辈”。 李复禅正色说道。 刚才在外面他已经嘱咐过两位公安了，两位公安自然不会被李术才这一口一个二哥蒙蔽。 李汶徽一听这话心中一紧，知道是自己父母太过于夸张和急切的讨好让李复禅心生反感，心里顿时有些着急，可是现在不是继续讨好李复禅地时候，当务之急还是把公安应付过去。 “那天晚上你看到是谁袭击你了吗？” 李汶徽皱起眉头，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说道“记不太清了，但是可以确定是个男人。” “男人，你还能想起来多高多胖，什么体型，或者别的特征吗？” 就在李汶徽说出是个男人的时候，李复禅就给妻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看我就说这小子不敢说实话吧。 李敏君闻言对李汶徽更是厌恶。 “应该比我高吧，但是其他的真的记不起来了。” “那李同志还记得他是怎么袭击你的吗？” “好像是用棍子打我的头。” 李汶徽猜测道。 “你确定吗？你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医生给你做过检查，你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外伤。” 公安直视着李汶徽说道。 “什么？！” 李汶徽诧异道，接着就假装很痛苦的样子抱着脑袋说道“我想不起来了，我头好疼啊。” “你这是干什么，我儿子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不去抓打我儿子的人，还抓着我儿子问东问西，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小心我叫我二哥扒了你这身皮。” 孙宝珍看到儿子头疼，愤怒就占据了她全部的大脑，当下也不管李复禅就在现场了，立刻威胁道。 威胁完公安她还一脸愤怒的小鸟看向李复禅“他二伯你看看你的手下，竟然这么对汶徽，这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把咱们李家放在眼里，他二伯比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李复禅没有讲话，站起来带着妻女离开了病房。 两个公安跟着离开。 “小杨，小吴，真是对不起，今天让你们受委屈了。” 李复禅一脸歉意道。 “没事的李主任，都是为人民服务。” 看着两个公安离开，李复禅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爸爸，你现在看到了吧，我昨晚说的话可一点都没有夸张，他们现在在外面可一直以李家自居，不知道还以为他们真的能代表李家呢。” 李敏君噘着嘴说道。 “老李，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孟盈春抓住李复禅的胳膊说道。 “我今天下午再去找婉清他们打听一下，看看他们还打着我们李家的旗号做什么了。” 正文 135 归家 写在前面 昨天粗心大意又把章节序号写错了，昨天更得最后一章应该是134章，不过内容是对的，不影响大家看书，抱歉。 --------以下正文----------- 唐阮阮当然不知道因为自己随手教训了李汶徽，会让京城李家的人下定决心和李术才一家人划清关系。 更不会知道李汶徽所依仗的李家人中，就有自己父亲的故识李复禅。 现在她和叶淮生刚下了火车。 此时库山正在下雪，雪花飘飘扬扬的从天空中落下来，来往的行人匆匆。 出了火车站他们两人就往公交车站走，现在已经开通了从库山到兵团和机械厂的公交车。 开往机械厂公交车破破烂烂，走起来甚至左右摇摆，不大的车身上顶着一个煤气包，本来蓝白相间的车身被污垢染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车停在公交车站台，上车的人寥寥无几，坐这趟车的人主要是去兵团，机械厂或者农场，上车的人不多也是正常。 车上人不多，所以叶淮生和唐阮阮一上车就有空位置。 车里很冷，有几扇车窗户似乎是关不严了，寒风呼呼的吹进来，时不时的还夹杂着片片雪花。 在车上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机械厂，真是要把他们给冻成冰棍了。 背着行李走到家属区，路上还看到了正在修建的新住房。 唐阮阮和叶淮生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楼下邹旭家里似乎很热闹，等回到自己家里，发现自己家里也很热闹。 不大的客厅里全是人，烟雾缭绕，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桌子上还摆放着各种礼品。 “大学生回来了。” “可不是，唐厂长有福气啊。” “谁家能培养出来两个大学生。” “谁说就两个，我可是听我们家孩子说肃辰这孩子小小年纪学习也很优秀呢，等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学生。” “可不是。” 唐阮阮和叶淮生一进家门各种阿谀奉承的话语就将他们两人淹没。 “回来了，路上辛苦了吧。” 林红绣不动声色的说道。 让那些还想拉着他们说话的人都自觉的打消了念头，是呢，从京城回到西疆，光是火车就要七八天，可不是辛苦了。 “当然辛苦了，妈妈你可要给我和淮生哥哥做点好吃的补补。” 唐阮阮撒娇道，然后对大家说道“我和淮生哥哥是在是疲惫，今天可就招待不周了。” “你这孩子。”林红绣摸摸唐阮阮的头发嗔怪道，然后对大家歉意道，“我们家这孩子从小被我和老唐娇惯坏了，大家见谅。” “哎，林主任哪里的话，阮阮这孩子听话着呢，是吧？” “可不是，倒是我们也该回去了。” 大家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人家孩子许久没见了，当然要好好的说一番话，他们在这里不是碍眼吗？ “这样快到饭点了，留下吃饭吧。” 林红绣挽留道。 “不了不了，林主任。” “把东西带走啊。”林红绣将礼物一件一件的塞回他们手上。 他们哪里会把好不容易带进门的礼物再带回去，但是好像是架不住林主任说话，等大家出门的时候看到自己手上的东西不禁苦笑。 自己怎么这么无能，连礼都送不出去。 这当然是唐阮阮在背后捣鬼了。 “肃辰跟乔乔呢？” 叶淮生将行李放好问道。 “乔乔在里面睡着了，肃辰那小子又跑出去野了。” 林红绣指指卧室说道。 唐阮阮脱了外套轻手轻脚的进到卧室。 刚才外面吵翻天，这小丫头睡的还挺沉，这样都没有吵醒她。 小半年不见，这小丫头又胖了一些，两只小手不听话的露在外面，嘴巴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泡泡。 唐阮阮第一时间检查了她体内的那一股妖气，发现那股妖气已经深入她的五脏六腑，跟她本身的元气融为一体，很是温和，也就放下心来。 唐阮阮在京城时最担心的就是乔乔体内的妖气肆虐，给乔乔带来伤害。 轻轻的将小手塞回被子里，在乔乔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抬头就看到叶淮生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着她们。 “这个时间点浴室的人不多，你们快去洗澡。”林红绣低声说道。 “妈刚才怎么回事啊？我上来的时候看邹旭家人也挺多的。” 林红绣提起这件事脸上又隐隐有几分怒色“还能是怎么回事，你们回来的时候没看到新建的房子吗？就是房子闹得。” 这两年厂里的住房也十分的紧张，这件事情也让唐德恺和邹志鑫操碎了心，急白了头发。 机械厂里本就以男工人为主，人家大小伙子总要结婚的吧，结婚就要有房子吧。 总不能让人家小两口都结婚了还住单身公寓，这不像话吧。 还有最初来到厂里的老工人们，最初修房子的时候因为经费还有没有考虑周全的原因，房子修的都不大，现在家里的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大小伙子跟大姑娘不能再住一间房子了吧，还有的家里儿子都要娶媳妇了，不能一家三代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吧。 秋天唐德恺邹志鑫还有后勤主任以及左青青算了下这笔账，要是一次性解决厂里工人的住房问题，说实话，把厂子卖了都不可能。 那怎么办呢，只能先解决一部分十分困难的工人的住房问题。 可是谁更困难呢，是一家七八口甚至十几口人挤在一间小屋子里的人困难，还是即将结婚还没有房子的人困难，各有各的难处，无法抉择。 这段时间因为厂里分配新住房的问题，邹志鑫和唐德恺已经被烦的不得了了，几乎是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说这件事情。 在厂里说不了，他们又追到家里来说，无非是希望能让唐德恺或者邹志鑫给他们撑撑腰能分到新房子。 “要我说，有些人家里困难是困难，但是能有人家年轻人困难？现在厂里有些年轻人结了婚还住单身宿舍，两对小夫妻住一间房，你说说，这纯属就是看别人分了房子觉得自己吃了亏，无理也要搅闹三分。” 唐阮阮和叶淮生闻言惊讶，两对夫妻住一间房子，那估计连夫妻生活都不能有了。 林红绣最后说道，“这都是怎么了，咱们刚来的时候多困难呐，住的是地窝子，喝的是碱水，也没有人喊苦喊累啊。” 唐阮阮听后默然，毕竟时代在变化，再大的壮志也会被时间消磨。 十年前大家还是理想主义者，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大家都变成了现实主义者。 十年的清贫时光早就让大家看清了现实，口号和理想是不能当饭吃的。 你清高，你伟大，你把住房让给别人，那你一家老小就挤在鸡窝里住；你将升职的机会让给别人，那你的妻儿老小就吃不饱肚子。 十年前，十年前什么都没有，想要争抢也没得争抢，现在什么都有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正文 136 浴室 “哥哥，姐姐，姐姐！” 肃辰跑进来扑倒叶淮生身上。 “还晓得回家啊你。” 林红绣嗔怪道。 唐肃辰嘿嘿一笑“我听别人说哥哥姐姐回来了，我就回家了。”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玩也不怕把手脚冻坏了。” 唐阮阮抓过肃辰的手说道，唐肃辰的小手已经被冻得通红，还好没有冻伤的痕迹。 “姐，你给我带烤鸭了吗？”唐肃辰丝毫不在意的收回自己的手期待的看着唐阮阮说道。 “带了也不给你吃。”唐阮阮点点唐肃辰的额头说道。 “姐～”唐肃辰抱住唐阮阮的腰撒娇道。 “谁让你不在家里看着妹妹，还跑出去玩。” 唐阮阮教训道。 “姐，我错了，我保证以后都在家里乖乖看着乔乔，你给我吃吧，给我吃吧。”唐肃辰说着看向叶淮生，“哥，你快帮我求求情啊。” 叶淮生笑着坐在沙发上，摊摊手道“爱莫能助。” 看着唐肃辰被唐阮阮逗得快急了，林红绣拍拍唐阮阮说道“行了，别逗你弟弟了，快去洗澡吧。” 唐阮阮笑着对唐肃辰说道“等着，姐给你拿去。” 说完唐阮阮进入卧室，从空间里拿出了从京城带回来的东西。 除了唐肃辰心心念念的烤鸭，还有驴打滚、豌豆黄等小点心，还有回来之前专门去友谊商店给乔乔买的奶瓶，进口奶粉，女式内衣。 零零散散一大包，唐阮阮拿到客厅里交给林红绣，就拿着要换洗的洗衣和叶淮生一起出门往浴室走去。 刚下了楼就看到邹旭和邹玲也端着盆。 “阮阮，好巧你们也要去洗澡啊，一起去。” 邹玲快走两步说道。 邹旭那边直接把手搭在了叶淮生身上。 “学校什么时候放寒假的？” 邹玲初中毕业的时候没有选择考高中，而是考了师范中专。 上半年毕业后被分配到库山一所小学当老师，周一到周六邹玲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只有周日能回家看看。 “已经放了一个星期了，可算能休息一下。”邹玲感叹道。 “怎么？在学校当老师很累吗？” 唐阮阮问道。 “在学校当老师不累，但是带着孩子们下乡学农很累。” 邹玲抱怨道“结果回了家天天家里来那么多人，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 唐阮阮抿嘴笑笑“我刚才进家门也被吓了一跳呢。” “要我说啊，看谁闹腾的最厉害，直接把他名字记下来，就不分他房子。” 邹玲噘嘴说道。 “你快闭嘴吧，你在多说两句回头有人听见了直接把咱爸还有唐叔叔举报了。” 邹旭笑着呵斥道。 “行了，不说这事了，反正也轮不着咱们操心。” 唐阮阮转移话题，现在马上就到浴室了，人来人往的，他们四个走在一起本就惹人注目，现在又是关键时期，还是不要在外面讨论这件事情为好。 “对了阮阮，你在京城过得怎么样啊？” 邹玲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立刻就说起了别的事情。 这时候工人们还没有下班，来洗澡的大多都是家属，人还不算很多。 洗澡票是厂里自己印的，纸质非常差，唐阮阮都感觉用点劲都能把纸捏碎了，厂里的工人洗澡不花钱，家属和外来人员洗一次澡除了要洗澡票还要一毛钱。 交了钱和票之后唐阮阮和邹玲一人领到一个小钥匙，钥匙上贴着的白胶布上面写着数字。 进入浴室外面的更衣室，就已经雾气腾腾的了，按照钥匙上的数字找到挂着锁的小柜子，脱掉衣服放到里面将柜门锁好。 两人一起走到浴室里面，外面的更衣室就已经雾气腾腾，里面更是犹如仙境一般，入眼的都是一片白茫茫。 “阮阮，你身上穿的内衣真好看，是在京城买的吗？” 邹玲小声说道。 “对，我还带回来几件新的，你要吗？” 唐阮阮点头道。 “算了吧。”邹玲想了想又沮丧的摇摇头，“我在学校里穿这个不太好。” 唐阮阮低头看了看，这种在友谊商店买的外国来的内衣，跟大家平时穿的小背心确实不太一样。 穿起来显得身材更挺拔一些，邹玲的胸本来就不小，要是穿上这个，冬天还好，夏天确实不太合适。 虽然唐阮阮本身觉得这种说法就是狗屁，认为女人就应该把娇好的身材展示出来，但是架不住现在人都这么认为，有些女人恨不得把胸拍扁塞回去，稍微前凸后翘一点，别人就会说这个女人有伤风化，不守妇道。 打开淋浴，这会的水温刚刚好。 要是等到晚上洗澡大高峰的时候，后面烧锅炉的工人就怕热水供不上，使劲儿添煤，那时候水温就太高了，烫的皮肤疼。 唐阮阮侧着头开始洗头发，邹玲看到后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笑道“阮阮，你把头发留着么长洗头累不累啊？而且还浪费洗发膏。” 唐阮阮也很无奈，长头发是很美，但是洗头真的麻烦，冬天洗了之后半天不干更麻烦。 在学校的时候，每次她洗完头发都坐在暖气跟前烤着，直到把头发烤干了才上床睡觉。 好不容易洗好了头发盘在脑后，唐阮阮揉揉有些发酸的脖子，认真思考要不就干脆把头发剪了。 “要我帮你搓背吗？” 唐阮阮问道，以前她和邹玲一起来洗澡的时候，也经常互相搓背。 “好啊。” 邹玲说着背对着唐阮阮转身过去。 唐阮阮从盆里拿起丝瓜瓤刚准备转身就感觉脚下踩了一块滑滑的东西，情急之下抓住了淋浴的管子才没有滑倒。 “阮阮，你没事吧？！” 邹玲余光看到唐阮阮一个踉跄，紧忙转过身来扶住唐阮阮问道。 唐阮阮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说着唐阮阮低头看向脚下，是一块用了一半的香皂。 “香皂，谁的香皂掉在这里了？” 邹玲也看到了这块香皂惊呼道。 但是周围并没有人应答。 邹玲刚想再问，唐阮阮对她摇摇头说道“别问了，兴许那人已经走了，不是要搓背吗？我现在就给你搓。” “可是……” 邹玲刚想说香皂明明就是刚刚掉过来的，人怎么可能走掉了。 “别可是了，说不定你哥还有淮生哥哥现在已经洗完在浴室外面等我们了，我们再不快点他们可就要冻感冒了。” 唐阮阮开始给她搓背说道。 邹玲点点头“这倒也是，那我们还是快点吧。” 唐阮阮一边给邹玲搓背，一边放出精神力去感知周围的人。 很快她就看到一个熟人，白玉娜。 她怎么会在机械厂的浴室里洗澡？ 唐阮阮心中不解，但是看她那是不是往这边瞟的眼神，唐阮阮心中确定这块香皂果然不是一个意外，只是这里面雾气蒙蒙的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对了，声音，一定是刚才邹玲叫自己名字被她听到了。 正文 137 女中豪杰 等她们从浴室出来，叶淮生和邹旭果然已经等了好久了，看他们的头发都已经半干。 “你们女孩子就是麻烦，洗个澡都要那么长的时间。” 邹旭端起盆子摇头感叹道。 “你竟然敢说女孩子麻烦，有本事你一辈子不结婚啊。” 邹玲凑到哥哥面前说道。 回去了路上邹旭和邹玲兄妹一直吵吵闹闹，笑声不断。 唐阮阮问道“对了邹玲，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在浴室的时候好像看到了白玉娜，她怎么会在我们厂里？” “你看见她了？” 邹玲惊呼道，然后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神色。 “怎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唐阮阮不解道。 “就是，到底怎么了？” 就连邹旭也好奇道，他也一直在外地读大学，不了解厂里的事情。 邹玲前后左右看了看，对他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都凑过来，低声说道“现在白玉娜在我们厂工作。” “啊？她怎么进来的。” “她不是在农场吗？” “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他们三个人同时问道。 “嘘，小声点。”邹玲把手指放到嘴唇边说道，“你们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跟你们讲。 这小半年咱们厂里发生了好多的事情，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白玉娜的事情。 她是三个月前进到咱们厂上班的，现在在车间做计件员。你们刚走了没多久，二八五的武绍华被人写了举报信举报了，说他收受贿赂，暗中打击农场干部，还说的十分详尽，很快他就被带走调查了，有人说，那封举报信就是武绍华的干儿子艾中立写的，艾中立你们还记得吧？就那年跟你们打架的那个小流氓。” 叶淮生和唐阮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他们虽然从老古哪里知道了艾中立一直对养育他长大的武绍华心怀怨恨，但是没想到艾中立竟然这么狠，直接一封举报信把养父给扳倒了。 “能确定是他写的吗？” 邹旭满脸兴奋之色的问道。 邹玲摇摇头说道“这谁能确认啊，但是就在事发前几天有人看到艾中立去了市里，更何况要不是艾中立，武绍华的那些事谁能这么清楚，据说举报信上连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收了什么人什么东西都写的清清楚楚。” “可是艾中立为什么要举报武绍华呢？” 邹旭还是不理解。 “我们可能知道原因。”叶淮生说道，然后将老古告诉他们的艾中立父亲与武绍华的渊源说了一遍。 这出涉及两代人，冒领军功，认贼作父，卧薪尝胆最终大仇得报的戏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不过这和白玉娜有什么关系？”邹旭又继续问道。 “你听我继续说呀，武绍华被抓之后，艾中立就提出要娶白玉娜，但是白玉娜不同意，说自己已经和万家柱订婚就是万家的人了，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时候万家良突然提出要白玉娜和自己弟弟退婚。 白玉娜起先死活不同意，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改口同意退婚了，不久她就被安排到我们厂上班了。” 邹玲说着给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很明显，白玉娜和万家良达成了协议，用一个工作岗位交换白玉娜同意退婚。 “然后呢，然后呢。” 唐阮阮也情不自禁的催促道，实在是这个瓜太香了，忍不住啊。 “艾中立看白玉娜有了正式的工作，对白玉娜就更加穷追不舍了，就在大家都觉得白玉娜只能嫁给艾中立时，谁都没想到白玉娜竟然一个转身去了公安局告艾中立耍流氓，还说他强奸未遂，似乎还拿出了证据，然后艾中立就被抓了。” 听了白玉娜的这一波操作，就是唐阮阮也不禁给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先是未婚夫家退婚，又是小流氓纠缠不清，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局吧，但是没想到白玉娜竟然这么狠，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也懂得取舍。 放弃一桩看起来很不错地婚姻换来一份工作，然后又不惜搭上名声告了艾中立，是个女中豪杰。 但是唐阮阮和叶淮生都知道，艾中立绝对不是强奸未遂，他们都勾搭在一起好久了，艾中立看起来狠，但是没想到最终还是栽到了一个女人手里。 “而且不止如此呢。”邹玲说着又看看四周小声说道“白玉娜的事儿还没完。” “还没完！” 好嘛，这下子就连叶淮生都惊讶了，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事。 “嘘，我刚才说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我接下来说的，是只有我一个知道的。”邹玲说着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看到邹玲这幅模样，唐阮阮心里……更好奇了。 “上个月我有个学生生病住院了，我去医院看他，你猜我在医院看到了谁？” 邹玲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 “白玉娜。” 唐阮阮忍不住扶额说道。 “你怎么一猜就知道。”邹玲诧异道。 唐阮阮…… “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说白玉娜的事情吗？” “对哦，你们猜我在哪里看到她的？” 看来邹玲今天是卖关子买上瘾了。 唐阮阮看到她两只眼里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试探道“妇产科？” 邹玲一拍大腿“你又猜对了，没错就是妇产科。” “咱们厂不是有医院吗？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去库山？”邹旭后知后觉的问道，紧接着又好像反应过来了，“而且她为什么要去妇产科？哪里不是生孩子的地方吗？” 叶淮生闻言脚下挪开两步，离这个傻子远一些，免得把自己也传染了。 邹玲白了自己哥哥一眼说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一脸苍白，捂着肚子，一看就是……” 唐阮阮和叶淮生都了然的点点头，只有邹旭在一旁抓耳挠腮，妹妹和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听不懂？ “最关键的是，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你们猜是谁？” 又猜，唐阮阮倒，邹玲今天似乎爱上了这个你猜我猜的游戏。 “谁？”唐阮阮略到紧张的问道。 这种紧张中带有一丝期待的语气大大的取悦了邹玲，满足了她的分享欲。 “是金泽霖，他一脸关心的扶着白玉娜。”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眼，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我不是记得金泽霖的妻子和白玉娜是好朋友吗？” 叶淮生挑眉问道。 “是啊！所以我才惊讶啊。” 邹玲又一拍大腿说道。 唐阮阮转过身，太乱了，让我捋捋。 白玉娜的第一个男人是艾中立无疑了，不过那时候艾中立是个混不吝，白玉娜拿他没有办法，还得想办法巴结他以图在农场生活的更好，所以他们保持了纯洁的奸/夫/的关系。 等到白玉娜想要摆脱艾中立的时候她正好借助好朋友杨佳丽认识了杜权，但是杜权的段位太低，她跟杜权谈朋友也只是打着骑驴找马的主意。 所以当她遇到叶淮生之后就立刻把主意打到了叶淮生身上，甚至不惜和万家柱联手设计叶淮生。 可惜被叶淮生和唐阮阮提前识破，并且将计就计把万家柱和白玉娜绑在了一起。 白玉娜当机立断，抓住了万家柱，和他订了婚，一脚瞪了杜权，但是同时和艾中立依然保持着纯洁的奸/夫/的关系。 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艾中立不知道处于何种原因，提出要娶白玉娜，白玉娜拒绝，同时和万家柱退婚，以此获得了一份工作，并且反手将刚刚大仇得报，以为能够抱得美人归的艾中立送进监狱。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和闺蜜的丈夫搞在了一起，甚至暗结珠胎。 掰起手指头数数，一共五个男人，白玉娜周旋在五个男人之间，最终还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不简单呐！ 正文 138 红华往事 虽然知道白玉娜这个女人不简单，但是既然她敢暗害自己，唐阮阮也没有放过她的道理。 回到家后唐阮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明明自己不想对普通人出手，但是最近接二连三的，唉～命运弄人啊。 唐阮阮坐在火炉旁烤着头发，两只手还撑在脸颊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林红绣正在做饭，顺便跟他们讲这段时间厂里发生的事情。 至于唐肃辰这个小吃货，抱着烤鸭吃的满嘴流油。 “回来了？” 唐德恺带着一身严寒推门进来说道，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惊喜。 唐阮阮忙的站起来抱住唐德恺地胳膊“爸爸，我好想你啊。” 唐德恺看着自己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女儿，鼻头一酸，用刚才骑车回来冻僵的手摸了摸女儿的脸。 “都这么大了，还想爸爸啊？” “不管我多大了都是爸爸的女儿，永远都想爸爸。” 唐阮阮蹭蹭唐德恺地胳膊说道。 女儿的贴心话一下子就把唐德恺那颗刚在外面冻凉的心暖热乎了。 还是女儿好啊，臭小子除了惹自己生气还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唐德恺就瞪了一眼还在大吃特吃的唐肃辰，然后又瞪了一眼叶淮生，嗯，干儿子也是儿子。 但是再叶淮生不解地眼神中，唐德恺又瞪了自己一眼。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阿阮的主意。 虽然对于叶淮生和唐阮阮的事情唐德恺也算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不代表唐德恺就会让叶淮生顺利的把自己宝贝女儿骗走。 一想到多年前还是自己亲自将叶淮生带回了家。 唐德恺就后悔不迭，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想他唐德恺叱咤风云半辈子，从来不吃亏，没想到平时吃一次亏就把自己女儿陪进去了。 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把他赶出去？ 不说自己都舍不得，恐怕女儿和老婆也不会同意吧。 想到这里唐德恺的心就酸酸的。 林红绣因为知道他们今天到家，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今天的饭菜了。 所以今天的饭菜十分的丰盛。 小乔乔在爸爸到家后没多久就醒了。 唐阮阮和叶淮生小半年没有回家，但是小乔乔竟然还没有忘记她们。 一看到唐阮阮就扑倒了姐姐身上，第一句话就是“姐姐，二哥说你回来会给我带好吃的，好吃的呢？” 唐肃辰顿时神情一僵，唐阮阮瞪了他一眼，笑着对乔乔说道“好吃的当然有了，不过要先吃饭，吃完饭才能吃好吃的。” 已经三岁多的小乔乔比同龄人高半个头，身体也十分的健壮，反正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生过病。 家里人也都知道是乔乔出生的时候唐阮阮出手造成的，但是也没有多问。 而且乔乔还特别能吃，已经可以自己拿着勺子吃饭了。 林红绣将菜夹到她自己面前的小碗里，就不管她了。 “淮生啊，你爸爸的身体还好吧？” 唐德恺给叶淮生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问道。 “他身体好着呢。”叶淮生随口说道，然后父子两人就不再提起他。 嗯，唐德恺提起他也只是例行公事，没有丝毫的诚意。 叶淮生自己也不在乎。 “红华这地方不错，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几次。”唐德恺缓缓说道 “爸爸现在也不老，走出去一样迷人，是个中年帅大叔。” 唐阮阮啃着羊排还不忘给唐德恺拍马屁。 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唐德恺的脸顿时露出老父亲一般慈祥的笑容。 这要是让唐德恺以前的手下看到了，定然会吓得三魂去了两魂，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神枪恺爷吗？ “嗯～迷人，迷谁？” 林红绣顺手夹起一块炒鸡蛋放到小女儿碗里温柔的问道。 唐德恺脸色一僵，正色道“这不是女儿夸我吗？我这都把年纪了，还能迷谁。” 林红绣上下看了唐德恺一眼，冷哼一声，算是绕过了他。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唐德恺擦擦不存在的冷汗，继续说道“嗯，我记得那时候红华有几个大家族，那时候红华还不叫红华，叫济北，霍家号称霍半城，除了霍家，还有常家，王家，一共三大家族，几乎垄断了济北的工商业。” 叶淮生听的很仔细，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那些大家族的底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失的，等自己去了红华，这些关系说不定还能帮到自己。 “解放的时候，王家家主王定希果断的站在了正确的这边，积极迎接解放军进城，还主动配合上交了工厂和店铺，得了一顶红帽子。”唐德恺回忆着当时自己得到的消息说道，“至于霍家，他们一直和英国那边有联系，据说刚解放的时候许多子弟都去了英国，常家嘛，我倒是没有什么消息，但是想来现在也不会过得太好。” 叶淮生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爸爸，就这些吗？那红华有没有帮派什么的？” 唐阮阮问道。 “红华这个地方大运河穿城而过，以前倒是有漕帮，跟青帮毕竟系出同源，也有几分香火情，红华漕帮的老舵主叫龙佩林，道上人称龙三爷，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龙三爷是否还活着，要是活着，算算年纪也快七十了。” “那您对红华矿了解多少？” 叶淮生问道。 唐德恺沉吟了片刻说道“红华矿的书记周恒孝和矿长雷光鹏我去京城开会的时候都见过，不过就是点头之交，讲过几句话而已，雷光鹏这个人想必你也听说过了，从部队专业到地方单位的，我听别人说雷光鹏这个人在部队的时候就是个两头冒尖的人。” 所谓两头冒尖，就是要装备待遇冒尖，成绩冒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而且吃得开。 叶淮生想起之前有人说雷光鹏在部队的时候就敢跟大首长拍桌子，心里了然了几分。 “至于周恒孝。”唐德恺说其他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也知道这人不简单，待人有礼温和，而且心里很有成算。。” 待人有礼温和，心里又成算，那么另一种角度来说，是不是也说明这人有可能是个笑面虎一类的人。 “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两个人的性格也是互补的。” 叶淮生悠悠的说道。 正文 139 撒泼 这段饭一直吃到华灯初上。 吃过饭后，肃辰和乔乔围着叶淮生和唐阮阮从京城带回来的稀罕物件看个不停。 看到自己小女儿嘴里含着一块进口的夹心软糖不舍得吃下去的样子，唐德恺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在心里问自己，自己当初带着一家人避祸到西疆真的是对的吗？ 自己的孩子窝在这满天的黄沙之中，见不到外面世界的精彩。 随即，唐德恺又想到这几年的政治形势，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一切，都要以活着为前提。 肃辰和乔乔一直玩闹到晚上十二点，实在熬不住了，才去上床睡觉。 等到弟弟妹妹睡了之后，叶淮生和唐阮阮才和唐德恺和林红绣说起这小半年在京城里的见闻。 “我感觉这两年京城里的氛围越来越紧张了。”叶淮生皱眉说道，“之前我们一位从德国留学回来的教授讲课时，总是会拿欧洲的例子为我们举例，或者拿我们的工业水平和欧洲作对比，又一次上课时，有一位学生站起来说他言必称外国是崇洋媚外，于是现在他讲课只能照本宣科，再不敢提起外国一个字。” “爸爸，我们学校虽然没有这么严重，但是也已经有了这个苗头，有几位激进的同学成立了革命进步社，天天在学校里喊口号。” 唐阮阮也说道。 唐德恺闻言说道：“那你们在学校要低调一些，阿阮就要先委屈你那些好看的新衣服恐怕都穿不成了。” 唐阮阮摇摇头：“爸爸，这算是什么委屈啊，这风波会波及到这边吗？” 唐德恺闻言一笑，说道：“放心吧，就算是风及到了这边，机械厂也会没事的。” “爸······”唐阮阮刚想说什么，看到唐德恺那神秘莫测的笑容，就想起了这几年厂里的古怪之处。 先是从厂里修了一条铁路，直接通到沙漠深处去，有时候半夜还会有火车通过，以及三年前厂里突然新建了一个车间。 想到这些，唐阮阮心中有所明悟，看来这就是唐德恺确保机械厂无事的保障了。 随即叶淮生和唐阮阮又说起了他们在京城做黑市生意的事情。 “你们两个胆子怎么这么大？京城可不比库山，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就算人家坑了你们，再把你们推出去当了替罪羊你们也无法辩解。” 林红绣一听他们说做黑市生意就变了脸色说道，“要我看干脆别做了，万一出了事可了不得。” 唐阮阮听了妈妈的话之后看向唐德恺，唐德恺的脸色倒是很轻松，对林红绣说道：“孩子们都大了，再说了咱们家的孩子有多大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历练历练也不错，但是只一点要记牢了。” 唐德恺看着他们严肃道：“不管到了任何时候，都不能以身犯险，千万不要被表面上的利益和好处蒙蔽了双眼，还有做任何事情都要留一手，千万不能让退路握在别人的手里。” 叶淮生和唐阮阮都郑重的点点头，这都是唐德恺用鲜血和兄弟的生命得出的教训啊！ ······· 好不容易在家里睡了一个懒觉，起床的时候，叶淮生已经做好了早饭，肃辰和乔乔在客厅玩。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唐阮阮站在卧室门口问道。 叶淮生一挑眉：“睡饱了就醒了。” 说着叶淮生将早饭端上来，说道：“快去洗漱，马上吃饭了。” “你做的什么呀？” 唐阮阮刷着牙问道。 “粥，还有带回来的包子。” 这包子是专门在京城买的津门特产。 嗯，毕竟津门和京城离得近，在京城卖的津门狗不理包子也很正宗。 出了包子和粥，叶淮生还特意给乔乔蒸了鸡蛋糕。 四个人在家里玩了一上午。 到了中午给林红绣还有唐德恺送饭的时候，乔乔也闹着要跟去，紧接着肃辰也要跟着去。 无奈，只好四个人一起出行。 当走到小红楼附近的时候，就看到一堆人围在小红楼门口。 “发生什么了？” 叶淮生说道。 肃辰看到这么多人，就要冲上去看热闹，刚拔腿跑了两步，就被叶淮生拽住了后脖领。 “大哥。” 肃辰回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叶淮生，“前边那么多人，万一伤到你了怎么办？” 等走近了，唐阮阮就看到人群中间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张牙舞爪，最重要的，林红绣正一脸为难的站在她面前。 “肃辰，你先别在这里看热闹了，把妹妹带到爸爸的办公室去。” 唐阮阮推了肃辰一把说道。 虽然遗憾不能在这里看热闹了，但是唐肃辰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现在姐姐让他带着妹妹上去，他就乖乖的带着妹妹进了小红楼。 叶淮生和唐阮阮再走进一点，有些认识他们的人还特意给他们让了路。 走到里面，就听到那坐在地上的中年妇女正大声叫喊着。 “林主任，我们家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呀，再不给我们分房子，我儿子连媳妇都娶不上了。” “黄大姐，我知道您家困难，但是你现在拦着我也没用啊，现在房子怎么分配还没有个章程。” 林红绣一摊手面色苦色说道。 “林主任，我求您跟唐厂长说一声吧，我求您了，只要唐厂长说一句话就行。” 黄月英说着竟然要对着林红绣磕头。 林红绣只能匆忙躲开。 叶淮生和唐阮阮见状直接走上前去拉住黄月英。 “这位阿姨，您看你这是干什么？现在都解放了，可不兴这一套了。” 唐阮阮满面笑容的说道，“更何况刚才我妈不都说了现在章程还没定下来，再说了房子分给谁不给谁，也不是我爸说了算的。” “就是，老黄，你现在拦着人家林主任也没用啊。” “老罗，还不快过来把你家婆娘拉走。” 工人中有起哄的说道。 唐阮阮看到在一棵树下背对着林红绣和黄月英蹲着的一个男人，想必这就是黄月英的丈夫了。 罗金财被人点了名，迫不得已慢悠悠的站起来，走过来苦着脸道：“林主任我们这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您的，就求您看在我这些年为厂里做的贡献分给我们一套房子吧。” 正文 140 暗夜贿赂 唐阮阮听到罗金财的话就黑了脸，这分明就是故意趁着人多的时候来找林红绣闹，要是能得到房子最好，得不到也没有什么损失。 反正他只是一个一线工人，唐德恺也不至于出手整治他。 “我爸呢？” 唐阮阮走到林红绣身边低声问道。 “刚才还在开会，应该快完了。” 这话刚说完，就听到了唐德恺的声音“怎么回事？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话跟我说。” 罗金财看到唐德恺严肃的声音心中一颤，他之所以让妻子来找林红绣而不是唐德恺，就是因为吃准了林红绣一个女人家那他们没有办法。 罗金财心里对唐德恺十分惧怕的。 “那啥，没事儿，没事儿，唐厂长。”罗金财讪讪道，“就是我家婆娘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教训她，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给林主任添麻烦了。” 说罢罗金财就对自己妻子黄月英暴喝一声“臭婆娘，你还坐那干啥呢，还不赶紧回去做饭去！” 唐德恺似乎一直眼带笑意的看着他们，但是罗金财却被唐德恺的笑容看的心里发毛，急匆匆的拉着妻子回家了。 “都散了吧。”唐德恺继续笑呵呵的跟大家说道。 唐厂长都发话了，谁还敢留在这里看热闹，再说了也没什么热闹看了。 “老唐，厂里分房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觉得再拖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邹志鑫满脸忧愁道。 唐德恺闻言也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尽快定下来吧。” “妈，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落单了，今天他们只是拦着你撒泼，万一哪天有人恼羞成怒伤害你怎么办？” 唐阮阮忧愁道。 虽然不相信有人有胆子在厂里面伤害她，但是林红绣还是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 “万主任。” 夜幕降临，一个手里提着网兜的中年男人敲响了万家良家的房门。 （本来称呼是万主/席，但是这两个字会被屏蔽，所以用了主任。） 张莲莲打开门，看了看邻居家门上面的玻璃，都是黑着的，说明大家都睡了，张莲莲放心的将来人放进屋里来。 “嫂子，小小礼品，不成敬意。” 来人叫做潘宏伟，在厂里专管一线工人的补助问题，平时油水也大的很。 潘宏伟说着将网兜递到张莲莲面前。 潘宏伟今年起码四十多岁了，万家良还不到三十岁，但是他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称呼张莲莲为嫂子，足以看出这人的品行。 张莲莲没有贸然去接潘宏伟的礼物，而是看向自家男人，征询他的意见。 万家良对着张莲莲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张莲莲这才伸手接过潘宏伟手里的礼物，笑道“潘组长下次登门可不要在这么客气了，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张莲莲将网兜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眼，里面有一条腊肉，看起来起码有两三斤，还有一瓶白酒，这礼不算轻。 但是要凭这些东西就妄图分到一套房子，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些。 潘宏伟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张莲莲一离开，潘宏伟就迫不及待地从兜里掏出一卷钱放到桌上，说道“万主任，您也知道我家的困难，要是房子的事情成了，我另有报答。” 万家良眼睛落到桌面上的钱上，都是十元的大团结，这一小卷，起码有一百五十块钱。 潘宏伟这职位，油水当真大啊，想到这里，万家良对潘宏伟承诺的事后心意多了几分期待。 万家良笑道“这事嘛～老潘你也知道不好办呐。” “那是那是。”潘宏伟陪笑道，“但是再难办的事情到了万主任您的手里那也不算事啊对不对。” 万家良心里对潘宏伟的恭维很是满意，脸上自然就多了几分的笑意。 潘宏伟敏锐地察觉到万家良的笑容，继续说道“咱们厂里谁不知道万主任您才是最有本事，最关心爱护我们普通工人的。” 潘宏伟说着竖起一根大拇指夸奖万家良。 “不是我要奉承您，我老潘可是从不说假话的，在我和许多工人地心中，那什么邹书记唐厂长跟您比起来可差远了，要不是您上边没人，也不会屈居主任之位啊。” 万家良听到潘宏伟踩着邹志鑫和唐德恺来恭维自己，心里更是开心。 但是他还没有到失去理智地地步，摆摆手打断潘宏伟那令人听了忍不住作呕的恭维，说道“老潘呐，刚才的话可不要再说了，领导的事情不是你可以议论的明白吗？上面既然把邹书记和唐厂长放在这个位置上就一定有领导的考量，你这样在我面前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嫉妒他们呢，这可不好。” 看着万家良这一本正经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嘴脸，潘宏伟心里很是不屑，但是嘴上却说道“我可是我的心里话，我也就在您这里说一说。” “好了，不说这事了。”万家良拍拍大腿说道，“老潘，不是我不帮忙，这事真的不简单，你也知道现在全厂上下上万双眼睛都盯着这几套房子呐，要是稍微有一点不合理的地方，我都能被那些人给撕了。” 潘宏伟知道这是万家良不满意自己给的好处想再多要些的意思。 心中越发厌烦这个贪得无厌的人，但是事情还要求他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潘宏伟继续说道“万主任，您的意思我知道，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让您白忙活一场的。” 万家良得到了潘宏伟的承诺，心下满足。 这桩交易也就算是达成了。 将潘宏伟送走，张莲莲面带忧色的从卧室里出来，小声说道“老万，不会出事吧？” 万家良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不耐烦道“能出什么事？女人就是胆小。” 张莲莲知道自己因为嫁给他多年都没有孩子，所以万家良对自己也越来越不耐，要不是看在自己姑父这两年职位越来越高的份儿上，说不定自己在就被他扫地出门了。 想起刚结婚时万家良对自己的好，张莲莲不由得一阵悲凉。 这些年她把能看的医生都看变了，能吃的药也都吃了，可就是怀不上。 万家良将钱收到自己口袋里就不耐的上床睡觉了。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万家良，张莲莲的心里突然出现一阵危机感，似乎，自己和丈夫已经很久没有行房里。 正文 141 开会争论 分房子的事情耽误不得了，这些日子厂里的大大小小的领导都被这件事情折腾的不轻。 当然，也有不少像万家良这样暗中发了一笔横财的也不少。 所以第二天一上班，厂里的主要领导就到了会议室开会，争取提出一个章程了，不管怎么样，不能再拖了。 “我还是那句话，有困难的人多，房子少，狼多肉少，怎么分才能最大程度的解决工人的困难，怎么分才更公平，就怎么分，大家畅所欲言吧。” 邹志鑫说完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透过热水的烟雾他锐利的双眼看向在座的各位。 “我先说两句吧。” 高成华拿着手里的笔记本说道，“我这里有个统计，年轻工人已经结婚了还没有分到住房的一共有一百五十一对，另外，还有两百多人预计明年结婚的，这些都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年轻工人是我们厂里的新生力量，逐渐挑起了大梁，所以我认为应该优先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高主任你这样说不合适吧，难道我们厂的老工人就没有贡献了吗？我的观点与高主任恰恰相反，我认为在我们厂建设发展的过程中，每一位老工人都是做出了卓越贡献的，现在他们的困难并不比年轻人小，一个三四十平的小房子，住了十几口人，有的甚至三代人住在一起，我认为我们应该优先解决老工人住房紧张的问题，我们不能寒了老臣的心呐。” 说话的万家良，昨夜来送钱的潘宏伟就是这样的老工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成华听到万家良的话有些急了，“我没有否认老工人的贡献，我只是觉得相对于老工人，年轻工人地困难要更大些。” “何以见得呢？” 万家良抓住高成华紧咬不放问道。 “起码相对于结了婚了年轻工人，他们好歹有自己的家。” “高主任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住单身宿舍的年轻工人平均住房面积是要大于老工人的。” “这……”高成华还真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眼看着高成华就要败下仗来，唐德恺和邹志鑫对视一眼，开口说道“好了，都先别说了。” 听到唐德恺阻止，高成华松了一口气，他本就是跟技术型人才，对于辩论耍嘴皮子这种事情真的不在行，哪里是万家良这个天天喊口号的人的对手呢。 “高主任和万主任说的都很有道理，其他的同志还有补充的吗？” 唐德恺继续问道。 “我有一个想法。” “老张，说。” “我们可以将家里人口比较多的老工人安置到新房子里，毕竟新房子的面积比较大，然后空出来的小房子再分配给年轻工人，这样一套住房就解决了两户人的问题。” 等他说完，大家面面相觑额，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不解决根本问题，因为就算是这样做，供需还是极度不平衡。 最关键的是如何决定住进去的人，这才是关键。 “我觉得要不干脆就按在厂工人分配算了，家里的工人越多越优先。” 有人直接说道。 “这更不可取了。”万家良急忙阻止道，毕竟年轻工人大多都是双职工，相反的，许多的老工人家里只有一个工人，其他的都是家属，最关键的，昨天晚上的潘宏伟家里就潘宏伟一个正式工人。 他去年通过给万家良送礼给大儿子要来了一个临时工岗位。 但是临时工在分配福利的时候是根本不算数的，更别说分房子这么打的事情了。 毕竟人家正式工都没得住，凭什么给你一个小小的临时工。 “家里工人多的条件好一些，相反那些家里只有一个工人而且人口多的负担大，我们应该优先照顾这样的工人。” 虽然根本是为了自己的好处，但是万家良表面上还是把理由说的大义凛然。 “就拿劳保小组的潘宏伟来说，他家就他一个正式工人，家里却又七八个孩子，房里面人挤人，连个翻身的空间都没有，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我们应该照顾安排的吗？” “哼！又是这个潘宏伟，我记得去年万主任就特别关注这个潘宏伟，还说他家困难，帮忙解决了一个临时工编制。” 刚才提议按照工人数分配的人被万家良堵了回来心中自然不爽，便对万家良冷嘲热讽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面色都有些微妙。 这、就差明说万家良收了人家的好处了。 其实作为领导收到好处，帮别人办点事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自古就有千里做官只为财的说法，谁都不傻，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即使要做，大家也都是隐晦一些，像是万家良这样直接把人家拿出来举例子要好处的还真不多。 谁收了好处不悄咪咪的，就你胆子大。 怎么样，这下子直接被揭了老底了吧。 但是意料之外的万家良并没有心虚，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平静的说道“潘宏伟的困难大家都是有有目共睹的，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这一个反问倒是把那人将住了。 潜规则之所以被叫做潜规则，就是能做不能说。 “行了，咱们今天开会是为了解决房子的分配问题，不是为了说某个工人的问题。”邹志鑫沉声道。 “我来说两句话。”唐德恺放下水杯正色道，“我们现在之所以这么困难根本原因就是狼多肉少，那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多建几套房子呢？” 万家良本以为唐德恺会有什么高见，却没想到他却说说出了一句废话。 要是能多建还能不建吗？还用得着他们在这里吵吵嚷嚷。 其他人也都觉得唐德恺是在说废话。 “唐厂长，你这话不等于没说吗？我们谁不想建又大又好的房子。” “可不是，唐厂长，我记得我们当时算账的时候您也在的啊，光是这些房子都把厂里的资金掏干了，这过年的福利都还没找落呢。” 唐德恺看着在座的每人除了老邹之外，都不信他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要是我说，我有办法呢？” 会议室里的各种议论声戛然而止…… 正文 142 解决之道 “他真这么说？要先借用工人的钱修房子，然后再还？” 一间办公室里，一个抽着烟目光阴冷的男人沉声问道。 万家良连连点头，假惺惺的忧色道：“曹领导，我现在认为唐德恺他犯了路线上的错误，，最可怕的是我们厂里还有很多的人支持他，所以才来找您，希望你能给我支持，让我及时的纠正这种错误，把我们库山机械厂带领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曹易桥没有立刻说话，一支烟吸完，他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急，回到厂里多注意唐德恺和邹志鑫的动向，我先去请示一下黄书记再说。” 万家良听了曹易桥的话，心中一喜，曹易桥这样说就是十拿九稳了。 哼！这次看唐德恺还怎么跟自己斗！ ······ “老唐，你这次可是放了一个大炮啊。” 在唐德恺家，邹志鑫和唐德恺相对而坐，桌上有几道下酒菜，邹志鑫手里啃着一只羊蹄哈哈笑道。 唐德恺夹起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说道：“放大炮不好吗？把那些牛鬼蛇神全都炸出来。再说了，我这可是群众路线，人民群众喜欢支持，他必输无疑。” 这个他指的是谁，唐德恺和邹志鑫都心知肚明。 “哈哈哈，你这个老唐啊，搞阴谋诡计还是你在行。” 邹志鑫又大笑道。 唐德恺这可不能忍，说道：“你这话可不对啊，我这哪里是阴谋诡计，堂堂正正的阳谋好不好？” “阳谋，对！阳谋！”邹志鑫连连点头，“这下可看他怎么办！” 等到邹志鑫喝到微醺时离开，林红绣略带忧色的说道：“老唐，这个办法能行吗？” “妈，我问你，如果你是普通的工人，现在厂里问你借钱，只要你借了就能分到房子，你会不会借？” 唐阮阮没等唐德恺说话，直接问道。 林红绣直接点头说道：“那我当然会借，这笔钱是国家借的肯定不会赖账，就等于我晚点拿到工资，但是却能分到房子。” “你看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件事情肯定就没有问题了。” 唐阮阮一摊手说道。 “你这孩子，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件事情对于厂里的人来说自然就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是我就是怕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对你爸爸不利。” 林红绣的脸上还是有些忧虑。 “我要的就是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唐德恺沉声说道。 “外面越来越乱了，借这个机会把厂里的人捋一捋也好，省得到时候再起风浪。” 叶淮生说道。 唐德恺对叶淮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叶淮生的说法。 而此刻唐德恺提出的向工人借钱修房子的事情也已经传了出去，现在厂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老吴，这事你咋看，咱家要不要出钱？” 一户普通的工人家庭，夫妻两人躺在床上低声说道。 被称作老吴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要是出钱，咱家这两年可都不好过了。” 妻子也叹了一口气，“咱家存了这么多年的存款，拢共就三百多块钱，也分不到大房子。” 老吴轻声说道：“要真是做这件事情，砸锅卖铁，借遍亲戚朋友也得多拿点，到时候能分到大房子。” “妈，我觉得我爸说得有道理。” 屋里突然响起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睡，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插嘴！” 妻子低声呵斥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三岁了。” 小儿子不服气的说道，“现在厂里房子那么难分到，说不定只有这一个机会能分到房子了。” 老吴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家好几个孩子都在打地铺，小儿子都十三岁了，还在自己屋里打地铺，咬牙道：“借钱，只要这事定下来了，就去拍电报问老家借钱。” “真借啊？”妻子迟疑道，“要是真借了，那老大的婚事可得晚几年定了。” “你懂什么，没钱了还能赚，但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再分房子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只要有了房子，还怕老大娶不上媳妇？” 老吴越想越是这个道理。 ········· 再次召开会议。 这次会议的重点就是探讨上次唐德恺提出的办法的可行性。 “我反对，我觉得唐厂长你的根本路线已经出了问题，我们库山机械厂作为国有大厂，本应该是为了工人们着想，福利房也是为了提升工人的生条件，怎么可以反过来问工人要钱呢，这样做的话，我们跟原来剥削压榨工人的资本家有什么区别呢？” 万家良认为有了这个把柄和曹易桥的帮助，唐德恺铁定是要被扳倒下台了，所以今天对唐德恺说起话来竟然也有些不管不顾，上纲上线的意思。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吧，万主任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 高成华皱眉道，“我们又不是白拿工人的血汗钱，说的明明白白的是借钱，我们会还的。” “万主任，你说我跟原来的资本家一样剥削工人，那不如我们现在出去找几个工人问问愿不愿意被我这样剥削。” 唐德恺冷笑一声说道。 万家良脸色一青，他当然知道现在厂里的工人对唐德恺的这个提议十分的赞同和支持。 现在出去问，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这不光是我的意思，市里的曹领导也是这个意思，曹领导也觉得这样做不合适，人家领导总没有错吧。” 万家良直接搬出了自己的靠山曹易桥。 他的话一出，在厂的许多人脸色都有些微妙。 其中脸色变化最明显是邹志鑫，之间邹志鑫的脸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他沉声道：“万家良，我希望你能够搞清楚，我们库山机械厂是部委直接领导的单位，不接受地方政府的领导，你也不必拿他曹易桥来压我。” 万家良看着邹志鑫的脸，说道：“邹书记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咱们厂在人家库山的地界上这总没错吧，要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人家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就能给我们找点麻烦。” “我们在谁的地界上，我们在国家的土地上，怎么？他曹易桥已经能跟国家划等号了吗？如果你是这个意思，那我下次去开会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 众人都被邹志鑫的话惊呆了，毕竟上纲上线一向都是万家良的专利，现在邹志鑫用同样的的办法来反击万家良，让大家从心底里就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看着万家良目瞪口呆的表情，这种痛快又大大的增加了。 正文 143 准备过年 这次的会议无疑又是不欢而散。 曹易桥半夜靠在床头抽了一根烟，思考着白天万家良跟自己说的事情。 像是库山机械厂这种只属于国家部委领导的国家级大工厂和地方的关系一项是十分微妙的。 就那库山市和机械厂来说，站在地方政府的角度上来看，机械厂的级别非常高，库山市书记也只比邹志鑫高一级。 机械厂的员工福利待遇都非常好，经常会和普通的市民争夺各种资源。 但是反过来说，有这么一个大厂在库山，对于库山的好处也不少，别的不说，每年机械厂都能拿出一些招工名额给库山市政府，再加上每年的打点也不少，每次市里的领导吃饭接待客人什么的，都会把人带到机械厂，“顺便”就在机械厂吃饭了，或者有事从机械厂借辆车什么的。 总而言之，对于领导而言，好处多多。 但是不管是市里的领导还是厂里内部，都不是铁板一块，在市里支持唐德恺和邹志鑫就是另一位领导仲广群，平时在单位也和曹易桥是对手。 但是库山的第一领导黄毅平却不表态支持哪一方，似乎在坐山观虎斗。 曹易桥想到这里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易桥～” 曹易桥皱眉低头看向身边的人，沙丽琼从被子里露出一张妩媚风情的小脸，她一脸关系道：“天冷，你快躺下吧。” 曹易桥本想开口说沙丽琼两句，但是想到沙丽琼也是为了自己好，就没有说出口，反而脱掉外套躺进被窝里。 沙丽琼躺在曹易桥的怀里，嗲声嗲气道：“怎么了，易桥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曹易桥其实并不喜欢沙丽琼过问自己的事情，但是沙丽琼的确很讨他的欢心，便说道：“是有一点难事，不过没关系难不倒我的，你别担心。” “坏蛋，你说的好听，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嘛～” 沙丽琼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被子下面轻轻的抚摸这曹易桥的胸脯说道。 曹易桥轻笑一声抓住沙丽琼的手，翻身压在沙丽琼的身上。 “坏蛋，你又欺负人家。” 沙丽琼给曹易桥抛了个媚眼娇嗲道。 “哈哈哈。” 一帆之后，曹易桥低声说道：“趁着天还没亮，我一会就悄悄回去，你也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沙丽琼的脸顿时就不好看了，撒娇道：“易桥，这样没命没分的日子你还要让人家过多久，反正你和你家里的黄脸婆也没有感情了，不如离婚算了。” 曹易桥哄着沙丽琼说道：“乖～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早就想和那个黄脸婆离婚了，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机会，唉～再怎么说她也帮我为老人养老送终，抚养了两个孩子，总不能没有借口就离婚吧！” “哼！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再骗人家。”沙丽琼噘嘴道，“人家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没名没分的跟了你两三年了，你却只为那个黄脸婆考虑，你怎么不想想万一有一天咱们的事情被人家发现了，人家怎么看我。” 沙丽琼说着就嘤嘤的哭了起来，“我今年可都二十四了，都是老姑娘了，我爸妈上个月来信还问我有没要对象，催我结婚了，可我、可我现在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你叫人家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啊。” 看到沙丽琼梨花带雨的小脸，曹易桥感觉自己的心都酥了，他忍不住给沙丽琼擦眼泪保证道：“丽琼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最晚明年我一定正大光明的娶你过门。” 沙丽琼看着曹易桥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得到了保证的她冷静下来，乖巧的点点头。 …………………… 第二天一大早曹易桥就来到黄毅平的办公室想要谈一谈关于机械厂的事情，希望这次可以得到黄毅平的支持，但是没想到有人比他来的还早。 “老仲，你也来找黄书记啊。” 没错，来人正是仲广群，看到他曹易桥心中一跳，他当然明白仲广群这时候来找黄毅平为的是什么除了库山机械厂的事情，不做他想。 黄毅平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下属。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黄毅平一清二楚。 这些年他不偏不倚，居中调和，反而让仲广群和曹易桥都不敢轻易得罪他，生怕把他推到对面去。 可是这一次，黄毅平决定要改变做法了。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明年就要退休了。 现在在继续和稀泥，等他退了之后，不管是仲广群还是曹易桥上来，对他也只有几分香火情，他想要的是现在从他们两人之间选择一个人出来，推他上位。 这样等自己退休以后，那个人还可以继续照顾自己的后代。 …………………… 厂里分房的事情和筹资建房地事情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决定的，眼看着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厂里的人也都把心思和注意力放到了过年上面。 “现在播放一条通知，今天下班后请各位工人同志去后勤处领取白糖，每人半斤，每人半斤。” 高高的大喇叭上传出的好消息让大家都振奋不已。 “半斤白糖呢，这可真不少。” “可不是，这下子过年亲戚朋友来拜年总算能给人家煮个糖水鸡蛋了。” “哈哈哈，还是咱们厂里的福利好啊。” “可不是，昨天还一人发了五斤细粮，今天又有半斤白糖，这个年过得可真舒服。” “昨天我们家小宝还问我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吃吃纯白面的饺子，我说能，瞧把我们家孩子高兴的。” 过年的喜悦逐渐掩盖了前段时间厂里压抑又紧张的气氛。 叶淮生和唐阮阮在家里更忙了。 因为没到快要过年的时候，就是林红绣最忙碌的时候。 各单位上上下下都需要她去联络。 一会儿给这个单位匀出来一些钢材援助他们建福利房，一会儿问肉联厂多要几千斤的指标。 这时候林红绣根本顾不上家里，所以打扫卫生，蒸馒头，准备年货都是唐阮阮和叶淮生在做。 正文 144 表兄妹 临近年关，李复禅也越来越忙，关于李术才父子的事情，李复禅跟大哥商量过了，过完年就跟老爷子摊牌。 虽然老爷子顾念故人，但是也不会糊涂到眼看着李术才和李汶徽来拖累他们自己家人。 李敏君这天听从母亲孟盈春的指示，去看望自己表哥。 刚走近四合院，就看到一个穿着棉衣的姑娘匆匆的走出门去。 进屋就看到自己表哥紧皱着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君君，你怎么来了？” 孟宪承放下手里的笔笑道。 原来孟宪承就是李敏君的表哥，孟盈春的侄子。 “我妈让我来看看你。” 李敏君说着把她妈让她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对了，我刚才看到一个姑娘从你家里出去，表哥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李敏君说着眨眨眼看向孟宪承。 孟宪承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说道：“别瞎想，那就是一个朋友的朋友，过年不回家正好过来给我帮几天忙。” 李敏君虽然不清楚自己表哥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在她的印象里，表哥从小就神通广大，总能给她弄到别人没有的稀罕物件。 所以李敏君从小就跟这个表哥的关系很好。 “君君，你这个回家探亲的假期有多少时间？” 孟宪承给表妹倒了一杯水后说道。 “我好几年都没休假了，一直攒着，所以这次休假的时间还挺长的。” 两人正在屋里说这话，杨兵和王小娟就匆匆的进来。 “承哥，出事了。” 杨兵焦急道。 孟宪承心中一跳，站了起来。 “哥，你是不是要忙啊，那我就先回去了，别忘了明天晚上到我家来吃饭。” 李敏君看到表哥的脸上都变了，当然不能留下来再耽误表哥的正事，说着她就站起来围上了围巾。 孟宪承现在也没有心情跟李敏君说话了，现在杨兵和王小娟如此焦急的过来，肯定不是小事。 “好，那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回去跟你妈说我明天一定去吃饭。” 孟宪承点头道。 李敏君离开的时候又多看了一眼王小娟，刚才匆匆出去的就是这个女孩儿，毕竟出现在自己表哥身边的女孩儿不多，所以她就有些好奇。 王小娟感觉到老板的表妹好像在看自己，不解的看向她，只见李敏君对她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就出了门。 “到底怎么回事？” 李敏君一离开孟宪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老混子和王老三那边，他们放出风声，说有大批粮食出手，细粮粗粮全都有，而且价格也比我们便宜，就今天一早上，他们就出了上千斤货了。” 杨兵一口气说道。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粮，这些粮食的来路查清楚了吗？” 孟宪承现在已经逐渐的冷静下来了，他皱眉问道。 “我已经让老莫子去查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杨兵点头道。 “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存货？” 孟宪承转而对王小娟问道。 “孟大哥，我们手里粗粮加细粮一共不到了两千斤了。”王小娟脸上带着忧色说道。 “那咱们也降价。”杨兵咬牙道。 “不行！” “不能这么做！” 孟宪承和王小娟同时说道。 “现在他们有这么大的存货量，还比我们的价格低，要是我们不降价，那地盘可就丢光了。” 杨兵着急道。 “现在就算是我们降价，手里的存货也没有他们多，最后还是争不过他们。” 王小娟说道。 “他们已经降价了，我们再降，引的大家都来黑市，你真以为计经委的人是瞎子。” 孟宪承沉声道。 “那现在怎么办？” 杨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问道。 “顺水推舟，他想做生意就让他做。”孟宪承说道，“兵子，你跟兄弟们说一声，这两天不出货了，今天下午就把年货给大家分了再给大家发点钱，回家过年去吧。” 杨兵看到孟宪承似乎心里有了计划，也就没有着急点头出去通知兄弟们了。 “小娟，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帮忙，我就算再多长一双手也算不完这些账目。” 孟宪承对小娟笑道。 “孟大哥你过奖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王小娟听到孟宪承夸奖自己，有些害羞的说道，“我现在去仓库轻清点一遍存货，先把下午给大家的年货拿出来。” “好，你去吧。”孟宪承点头道，“每个兄弟给五斤肉，五斤白面，再添半斤油。” 王小娟闻言笑了出来，因为这里面她也有一份，平时在老家，他们一大家子人过年也吃不到这么多肉和白面呢。 ………………………… “姑姑，我来了。” 孟宪承大包小包的到了李复禅家。 “你这孩子，来姑姑家吃饭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孟盈春看到孟宪承带的东西嗔怪道。 孟宪承笑笑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贵的东西，都是过年用得上的。” 孟盈春低头一看孟宪承带过来的东西，的确，都是一些鸡蛋和肉之类的食材，也就没有继续说孟宪承。 “君君和我姑父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啊？” 孟宪承在屋里走了一圈，没看到李复禅和李敏君父女的身影问道。 “你姑父你还不知道啊，不忙到天黑他是不会回来的，君君今天去看她爷爷了，想必一会儿就回来。” 孟盈春的话刚说完，李敏君就气呼呼的走进来。 “怎么了在这是，谁欺负你了，告诉你哥我，我给你出气去。” 孟宪承看到李敏君气的都不想说话了赶紧问道。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一家没脸没皮贴上来的人！”李敏君气呼呼的说道，“妈，表哥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不要脸，今天在爷爷家，李汶徽爷爷长爷爷短的，叫的比我和敏仪汶昕还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爷爷的亲孙子呢。” 孟盈春听到是这个原因，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安慰道：“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往年你汶国哥和汶家哥一个在部队一个在红华，你也忙着汇演，敏仪又是个不喜欢讲话的性格，汶昕还小，敏仪和汶昕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如李汶徽一个人会哄你爷爷开心。” “姑姑，君君这说的是谁啊？听名字难道也是你们李家的人？” 孟宪承不解道。 李敏君立刻说道：“才不是呢，他们才不是我们李家的人，他们就是故意起的这个名字，好让别人误以为他们就是李家的人。” “不仅如此，妈妈你知道吗那个孙宝珍还厚颜无耻的跟我说李汶徽也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了，说我认识的女孩子多，让我给他介绍一个，而且，而且他她还看中了婉清。” 李敏君越说越生气，“这样的话我怎么对得起婉清，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怎么好意思肖想婉清，之前李汶徽的丑事我还没有给他说出来呢！” “敏君！” 孟盈春厉声道，“女孩子家家的，不许说脏话。” “好了好了，姑姑你别说君君，这件事情我听了都生气更何况是君君呢。” 孟宪承立刻说道。 正文 145 天下无巧不成书 “好了好了君君，别生气了，哥哥保证找到机会教训他一顿。” 等到孟盈春去厨房忙活了，孟宪承在李敏君耳边轻声说道。 “真的？！”李敏君眼睛一亮说道，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光因为讨厌他才让你去教训他的，李汶徽那个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表哥你不知道之前……” 李敏君将前段时候李汶徽莫名昏倒之后李复禅调查到的事情告诉了孟宪承。 孟宪承也忍不住在心里唾弃李汶徽这种人渣。 竟然想出这种阴损的招数来欺负女孩子。 别说李汶徽故意自编自导了一出英雄救美纯粹是为了获得人家小姑娘的好感，要是他不对人家动手动脚，人家怎么会对他动手呢。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等到孟盈春的晚饭做好，李复禅才一脸疲惫的回到家。 “宪承来了。”李复禅看到孟宪承后略有些冷淡的说道：“你妹妹这几天刚好在家，多来找她玩。” 李复禅心里不是太喜欢这个内侄，除了他觉得孟宪承长得太没有阳刚之气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李复禅心里知道孟宪承跟黑市脱不了干系。 他不喜欢这样不够光明正大的人。 “好的，姑父。” 孟宪承笑着点点头。 孟盈春无奈的看了一眼丈夫，今天好不容易侄子才上门来一次，热情点怎么了。 吃饭的时候李敏君忍不住又将今天白天在爷爷家发生的事情跟李复禅告了一状。 现在李复禅听到李术才一家人的名字就觉得脑仁疼。 这些天他跟大哥也一直在调查李术才的事情。 越调查也发现，这李术才这些年还真没少打着他们的旗号做事情。 还好没有捅出什么大娄子，这更坚定了他们要跟李术才撇清关系的决心。 “好了，敏君爸爸答应你，过完年就跟你爷爷说，跟李术才划清界限。” 李复禅安抚道。 孟宪承听到这个名字一愣，问道：“姑父，你说的李术才是那个宝安区粮食局的李术才吗？” 李复禅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点点头说道：“是他。” “表哥，你怎么会知道李术才？” 李敏君问道。 孟宪承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巧合，昨天晚上杨兵就告诉他老混子和王老三手里的粮食，是从一个叫李术才的粮食局副主任那里弄来的。 还说这个李术才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情，但是都是小打小闹，这次胆子这么肥，敢盗卖粮食，以次充好，也不知道老混子和王老三给了他多大的好处。 看到孟宪承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表情，李复禅心中有些不喜，他就是不喜欢这样不爽快的人。 “又什么就说！” 李复禅沉声道。 孟宪承本来还在犹豫，他是担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姑父李复禅会认为自己是在利用他，毕竟他也知道这个姑父一直以来对自己都不是太喜欢。 但现在既然李复禅让自己说，那就说吧。 “最近黑市上流出了大量的粮食。” 聪明人都是点到为止。 孟宪承只说了这一句，李复禅就明白孟宪承的意思了。 刚才还问李术才是否在粮食局上班，现在又说黑市上有大量的来路不明的粮食。 要真是像孟宪承说的那样，那之前自己还真是小看了李术才了。 投机倒把，盗卖国有资产他都敢做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吃过饭后，李复禅又敲打了孟宪承几句，孟宪承才从李家离开。 冬日的夜晚路上并没有几个行人。 孟宪承提着东西悠闲的走在路上，时不时的打量着路过的行人。 当走到一个没有路灯的胡同时，孟宪承突然一个闪退，就看到刚才自己的地方有一把反着光的刀子。 孟宪承心中暗叹自己大意了，没想到老混子和王老三竟然敢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接对他下毒手。 黑暗中走出来三个人，前面两个人拿着刀子，后面那个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的正是老混子。 老混子的真实姓名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从小就在京城讨生活，靠着不要命的打法在京城闯出了一片天地。 孟宪承不用回头，也知道现在身后肯定也有人截住了他的退路。 事实的确如此，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三个人拿着刀子堵住了孟宪承。 “姓孟的，没想到你今天会落到我手里吧。” 老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前段时间你挺得意的吧？” 孟宪承一边观察附近的情况，一边说道：“是挺得意的。” “没想到你死到临头了还逞能，今后你就得意不了了。” 老混子眯着眼睛说道。 “用大量的粮食来引开我的注意力是王老三的主意吧？” 孟宪承突然开口说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混子冷哼一声说道。 “那我们不妨猜猜看王老三现在在干什么？” 孟宪承继续说道。 “你废话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不就是想挑拨我跟王老三的关系吗，我实话告诉你，从跟王老三开始合作的那天起，我就没打心眼里信任过他。” 老混子自忖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被王老三刷的团团转呢？ “哦？是吗，虽然我猜不到王老三现在在哪里，但是我知道现在委员会和公安一定在你的仓库里。” 孟宪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这不可能，王老三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仓库在哪里？” 老混子嗤笑一声说道，“老子不跟你废话了，兄弟们，上！” 听到老混子的命令，四五个拿刀的男人就对着孟宪承一拥而上。 偏远的胡同里即使发出什么声音也不会有人发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快追啊，给我追！” 老混子气的直跳脚，这么多人还弄不死一个孟宪承，要不是现在他上了年纪，他一个人就能弄死他。 孟宪承身后跟着几个穷追不舍的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孟宪承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了。 他甚至不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跑到了哪里，他只是知道不能往家里跑，现在老混子肯定安排了人在他家附近埋伏他。 拐过一个弯，孟宪承一只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另一只手扶住墙，用那只没有肿起来的眼睛看了看四周。 莫名的有些熟悉。 孟宪承努力的想，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这里是哪里？ 只是一瞬间，孟宪承就想起来了，这里是叶淮生的家附近。 想到这里，孟宪承身上又有了力气，朝着自己记忆中的地方跑去。 正文 146 照顾 王小娟刚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就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 同住后院的郭澍远夫妇今年回老家过年了，所以整个后院只有王小娟一个人住。 现在听到外面有声音，小娟自然十分害怕。 她从床头的枕头底下摸出一把菜刀，轻轻的下床穿了鞋子走到门口。 黑暗之中，王小娟隐隐绰绰的看到门口似乎有个人影，还是个男人的影子。 王小娟吓得手心冒汗，几乎要拿不住手里的大菜刀。 “开门。” 门外传来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王小娟这些天一直跟孟宪承一起工作，自然能听出他的声音来。 可是大晚上的孟宪承怎么会到这里来。 王小娟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终选择相信孟宪承的人品。 门一打开，孟宪承就直愣愣的摔倒进来。 王小娟刚要尖叫，就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孟大哥，孟大哥你怎么了？” 王小娟蹲到孟宪承身边低声问道。 突然王小娟感到手上黏腻腻的，在月光下一看，黑乎乎的一片。 王小娟立刻就明白孟宪承应该是受伤了。 幸好王小娟在老家常年做农活，力气不小，不然她一个弱女子还真没有办法把孟宪承弄到床上去。 到了里间王小娟打开灯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的孟宪承完全看不出来是原来那个长相诱人的男狐狸精。 只见孟宪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半边脸肿着不说，脸颊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就连他标志性的桃花眼都肿成了一条缝。 在看孟宪承的身上，棉花从被划破的棉衣里露出来，有的地方已经被血浸透。 王小娟不敢再耽搁，立刻从屋里找出医药箱。 此刻王小娟无比庆幸唐阮阮和叶淮生在家里常备一个医药箱。 将孟宪承的衣服脱掉，光是上身的大大小小的刀伤就有七八处，最严重的皮肉往外翻着，看的王小娟心惊胆战。 “不行，得去医院。” 王小娟说道，“孟大哥你等一下，我去叫人把你送到医院去。” “别去。” 孟宪承强撑着睁开眼睛低声说道。 “孟大哥，你伤的这么重不去医院会有生命危险的。” 小娟焦急道。 “伤我的人还在外面找我，你现在带我出去就是在找死。” 孟宪承说完这句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 听到孟宪承这样说，王小娟心里更是害怕，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在京城杀人。 既然现在不能去医院，那就赶快给孟宪承治伤。 好不容易给孟宪承上了云南白药，爆包扎好伤口，孟宪承早就已经晕了过去，王小娟累的出了一身汗。 突然想起来孟宪承刚才是翻墙过来的，不知道墙上有没有血迹，要是被那些人顺着血迹找到这里来那孟宪承的命恐怕真的就要保不住了。 王小娟点着一根蜡烛出了房间，搬来梯子站在墙上悄悄的往外看了看，没有人，拿着蜡烛在墙上一照，果然找到几处血迹，只能用泥巴掩盖住，又把院子里的血迹清理了一下。 等回到房间却发现孟宪承发起了高烧，又把王小娟吓得不轻，赶紧给他吃退烧药和消炎药。 王小娟一直熬到孟宪承的烧退下去，才爬在床边睡着。 ………… 孟宪承感觉自己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一样，怎么睁都睁不开。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一睁眼就看到拔步床的床顶，孟宪承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被老混子追杀，逃到了叶淮生家里，王小娟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叶淮生家里，也就是说昨晚是王小娟在照顾自己。 他努力的转转脑袋，果然看到王小娟趴在床头。 孟宪承刚要说话，就忍不住咳了两声。 王小娟果然被惊醒。 “孟大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王小娟一连串的问道。 孟宪承摇摇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没事，感觉好多了，昨晚真是的谢谢你帮我上药，还照顾我。” 王小娟听到孟宪承对自己道谢，说起帮他上药的事情，就想起了昨晚自己竟然脱掉了孟宪承的衣服。 还看了他的身子。 顿时脸就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说完王小娟就匆匆的跑出房间。 再待下去她害怕自己都不敢再看孟宪承了。 等跑到院子里，王小娟伸手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深呼几口气，告诉自己，昨晚上孟大哥受了重伤，自己脱他的衣服是为了给他上药包扎。 是为了给他上药包扎。 是为了给他上药包扎。 千万别想那么多，孟大哥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看上自己呢。 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王小娟又假装淡定的走进来。 “你刚才……怎么突然跑出去了。” 孟宪承不解道。 “哦，那个，那什么……我、我怕外面有血被别人看见，所以出去打扫一下。” 王小娟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说道。 孟宪承看着王小娟慌乱的脸，他当然能看出来王小娟在撒谎，但是他相信王小娟不会害自己，所以也就没有追问。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王小娟看到孟宪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透了，慌乱的说道。 因为孟宪承现在还受着伤，所以王小娟特意煮的十分清淡的粥。 “谢谢。” 孟宪承哑着嗓子说道，“我自己来吧。” “你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自己吃饭，还是我喂你吧。” 王小娟说着将孟宪承从床上扶起来，将枕头靠在他身后，让他可以舒服一些。 看着王小娟轻轻的吹着碗里的饭，然后喂到他嘴边。 孟宪承的心就好像一下子被什么击中了似的。 “吃啊？” 王小娟看他久久不张开嘴巴催促道。 “哦。” 孟宪承回过神开慌忙张开了嘴巴，只是一碗普通地粥，但是孟宪承就是觉得比以前自己喝过的粥都要好吃。 “你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啊？” 孟宪承低声问道。 王小娟的眼里划过一丝黯然，随即又坦然的说道“我买不起回家的火车票，更害怕回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孟宪承沉默了，他有点后悔问了这个啥问题。 “其实留在京城也挺好的，能赚点钱，而且吃的也比家里好。” 王小娟看出了孟宪承有些尴尬，主动说道。 “如果你想回去，我现在就让人去给你买票，来得及回家吃年夜饭。” 孟宪承认真的看着王小娟说道。 王小娟听到孟宪承的话，先是噗嗤一笑，然后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不用了，你给我开了三十多钱的工钱，我昨天已经寄回家了，有了这笔钱他们这个年能过得好一点。” 看着王小娟的表情不像是勉强，孟宪承才点点头，说道“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 正文 147 决断 “承哥，我去找老混子，给你报仇！” 杨兵看到孟宪承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气的眼睛都红了说道。 “回来！” 孟宪承沉声道。 “承哥。” 杨兵咬着牙叫了一声。 “你去哪找老混子？” 孟宪承咳了一声问道。 “当然是去他家。” 杨兵回答道。 “恐怕现在他已经不在家里了。”孟宪承低声道。 “那他在哪？这孙子肯定是躲起来了。” “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孟宪承说道。 杨兵无奈从房间里出来。 王小娟跟出来送他。 “小娟妹子，这会真是多亏了你了。” 杨兵一脸感激的对王小娟说道。 王小娟摇摇头“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继续照顾好承哥，我现在就去打听。” 杨兵说完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杨兵又匆匆的回来了。 “承哥，老混子今天早上被公安抓了。” 杨兵的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承哥你真是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老混子现在被抓了。” 孟宪承微微一笑，露出有些得意的表情，说道“王老三和老混子的合作肯定是王老三提起的，老混子那个人不是我看不起他，他想不出来这样的策略，从李术才那里搞到粮食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让老混子来杀我，杀了我，那么王老三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除掉老混子！” 杨兵瞪大了眼睛说道。 “没错，就是要除掉老混子，这样王老三就可以独霸京城黑市了。这几天这么大量的粮食出现，怎么可能不被人注意到，总要有个替罪羊吧。”孟宪承说着眼里露出一丝凶狠的光芒，“老混子信不过王老三，觉得粮食放到自己手里才安全，殊不知这就是他投机倒把的铁证，而这份铁证，还是他亲手拿过来的。” 听完孟宪承的话，王小娟有些担忧道“可是现在孟大哥你还活的好好的，王老三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他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他，这笔账总要算的。” 孟宪承咬着牙说道。 “承哥说的没错，这笔账要冲王老三讨回来。” 杨兵重重的点头说道。 “可是……” 王小娟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天孟宪承浑身是伤的出现在她门口实在是把她吓坏了。 看到王小娟眼中的担忧，孟宪承放缓了语气，安慰道“小娟，你放心吧，我不会在让自己处于险地的。” …………………… “爸，该下决断了。” 李家老宅书房里，一个长得跟李复禅有五六分相似的男人一脸严肃的跟李老爷子说道。 他就是李复禅的大哥李复和。 “是啊爸，再这样下去，李术才迟早会连累到我们自己身上。” 李复禅的三弟李复道面色有些焦急道，“这些年我们给了他们多少照顾，爸，算是对得起李叔叔了。” “爸，下决定吧。” 李复禅低声说道。 李老爷子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 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位年轻的警卫员。 炸弹就在自己身边爆炸，他奋不顾身的扑在自己身上，被炸的血肉模糊。 临终前他靠在自己怀里拜托自己，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孩子。 福子，对不住你了，没能完成对你的承诺。 老爷子在心里说完这句话，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这么办吧，今晚我亲自跟他们说。” 听到老父亲下了决心，李复道面上露出喜色。 李复禅瞪了弟弟一眼，现在老父亲心里肯定不好受，还在这时候兴灾乐祸。 李复道看到二哥的表情，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他这些年真的打着李家的旗号在外面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李老爷子似乎不死心，再一次问道。 “爸，还用问什么，大哥二哥调查到的事情能有假吗？” 李复道立刻说道。 李老爷子瞪了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儿子一眼，说道“我在问你哥哥，不是你，你给我闭嘴。” 李复道看到老爷子的脸色真的不好看，只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爸，都是这真的。” 李复和点头道，“有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好还没有酿成什么大错，不然我不仅对不起你们死去的李叔叔，还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啊。” 李复禅在心里想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没有将李术才盗卖国有资产，投机倒把的事情说出来。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没有调查清楚还是先不说了，。 而且说出来，李复禅也担心刺激到自己家老爷子。 毕竟保健医生前一段时间还特意嘱咐了要照顾老人的心情，不要说一些大喜大悲的事情。 自从李老爷子将李术才一家人接到京城来之后，李术才一家人每年年夜饭都是在李家吃的。 今年也不例外。 一过了中午李术才一家人就来了。 孙宝珍一进来就拉着孟盈春和李家大嫂张京钰和李家三弟妹周纪萍说话。 李术才则是凑在李家三兄弟身边。 至于李汶徽，则是跟在李老爷子身边爷爷长，爷爷短的哄着老爷子。 “你看他那副嘴脸，我看了都恶心。” 李敏君跟堂妹李敏仪低声说道。 “不喜欢看就不看。” 李敏仪声音清冷的说道。 李敏君白了堂妹一眼，说道“你要是嘴巴甜一点，爷爷也不会被他哄去了。” “爷爷又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判断。” 李敏仪的眼睛依然放在手上的书上。 “哎呀，大过年的你别看书了。” 李敏君一把拿过她的书放在桌子上说道。 李敏仪被抢了书也很平静，她看着李敏君“那我们做什么？” 李敏君被李敏仪这样一问，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看到李汶徽，眼睛一亮，低声在李敏仪耳边说道“我给你讲件事，跟李汶徽有关的。” 李敏君将李汶徽昏倒的真相告诉了李敏仪，看到李敏仪眼中的惊讶喝鄙夷满意的笑了笑。 她就说嘛，堂妹也一定会对这个消息感到惊讶的。 “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能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李敏仪问道。 李敏君点点头“应该就是今天。” “那我很期待。” 正文 148 各怀心思 “大嫂，三弟妹我们去帮高嫂做饭吧。” 孟盈春轻笑着说道。 “哎呀，我还以为今天能等着吃呢。” 周纪萍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 “你呀，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还是跟长不大一样。” 张京钰笑着说道。 “还不是托了大嫂和二嫂的福，我一嫁进来就这么照顾我，跟我亲姐姐似的。” 周纪萍一手抱着一个人的胳膊说道。 孙宝珍看到他们三人说说笑笑，全然当自己不存在，心中暗骂她们狗眼看人低，但是脸上还是全程保持着谄媚讨好的笑容。 “大嫂，二嫂，弟妹，你们别沾手了，我去给高嫂帮忙吧。” 孙宝珍带着笑脸凑上来说道。 “来者是客，我们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 张京钰脸上带着大方得体的笑容说道，“你坐下等着吃就是了。” “大嫂真是太客气了，我是哪门子的客人，咱们都是一家人。” 孙宝珍连忙说道。 这是他们一家人来到京城之后就常说的话，人前人后都要以李家人自居，这样时间久了，别人才能他们当做真正的李家人。 “这话可别再外面说了，所以咱们都姓李，但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算不得一家人。” 张京钰的脸上虽然还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但是话语就不那么温和了。 孙宝珍虽然气恼，但是还是巴巴的跟着她们来到了厨房。 “高嫂，做什么呢？” 周纪萍问道。 “这不是在做红烧肘子吗？每年都做的。” 高嫂指着在正准备下过焯水的大肥肘子说道。 孟盈春皱皱眉，红烧肘子这道菜太油腻了，她们都不爱吃，爱吃这道菜的是李汶徽，有一年过年的时候老爷子亲自发话，给李汶徽做一道红烧肘子，从那一年开始，过年吃红烧肘子竟然成了惯例。 张京钰妯娌三人想到这么多年过年老爷子都没有让高嫂做一道自己家孩子爱吃的菜，心中更是不爽。 孟盈春笑吟吟的说道“前段时间保健医生还说爸的血压有些高，今年就不做红烧肘子了，先把肘子放起来吧。” 孙宝珍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自家汶徽最喜欢吃红烧肘子了，但是看到李家妯娌三人都是一副赞同的表情，只能把话咽了下去。 高嫂一听孟盈春的话就明白了什么。 高高兴兴的把肘子用油纸包起来，其实她也不喜欢李术才一家人，尤其是孙宝珍。 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的人了，每次来了都对她吆三喝四，指手画脚的。 哪里像是老爷子真正的儿媳妇和孙女，每次来了还会给她帮忙，一点都不把她当下人看。 李术才一家人不就凭借自己死去的老爹吗？谁家还没个烈士了。 高嫂自己本身就是烈属，丈夫死在解放战争中，儿子牺牲在朝鲜战场上。 自己和女儿相依为命，又没有一技之长，所以被阻止安排到李家来照顾李老爷子的生活起居，之前高嫂的女儿也跟着高嫂住在李家，直到前两年高嫂的女儿长大进入工厂工作，才搬离这里。 “小环怎么还没回来啊？” 张京钰切着菜笑着对高嫂问道。 小环指的就是高嫂的女儿郭环，她母亲在这里，她们母女两人也没有别的家，所以过年她要回来的。 “兴许是单位加班吧，咱们先别管她。” 高嫂笑笑说道。 “我前两天听爸说小环找了对象，等到小环结婚你就等着享福吧。” 张京钰继续说道。 “真的啊？小伙子是哪个单位的？多大了？” 周纪萍剥着葱问道。 高嫂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将女儿对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反而是孙宝珍，做在一旁给土豆削着皮，听到高嫂说郭环又找了一个普通工人当对象，嘴角撇撇。 之前老爷子还想过撮合李汶徽和郭环，因为郭环也是在他们跟前长大的，乖巧懂事，但是孙宝珍压根没看上郭环。 她的儿媳妇，必须得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才行。 等到快做晚饭，郭环终于回来了。 郭环长得很乖巧，长相虽然不如李敏君李敏仪姐妹好看，但是也是清秀耐看类的。 郭环一回家就要去厨房帮忙，但是被李敏君和李敏仪拉住，在客厅里说话。 经过几个女人的一番忙活，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就上桌了。 李汶徽看到桌上没有红烧肘子，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掩盖过去。 在他心里，这不单单是一道菜，更是一种荣誉，一种地位的象征。 连真正的李家的孩子都没有的待遇，他却有了，这种感觉令他着迷。 孟盈春看到李汶徽的表情，开口说道“汶徽啊，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今年就没有做你爱吃的红烧肘子，不过这道水晶肘子也狠好吃的，你多吃点。” “二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挑食的。” 李汶徽说着还夹了两块水晶肘子，来证明自己的话。 听了这话的李老爷子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原来自己竟然没有特意说过让高嫂做几道敏君他们爱吃的菜，也没有注意到，几个儿媳妇孙子孙女对李术才一家已经不满很久了。 这一顿饭，大家吃的都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事情。 李术才因为这次跟别人一起盗卖国家粮食，以次充好的事情，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事发，所以他更加用力的讨好李复禅兄弟，就是想着万一有一天自己做的事情被抓住了，他们能保护自己。 因为他也知道，虽然老爷子维护自己，但是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谁知道那天就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没了。 没听刚才孟盈春说老爷子现在不能吃大鱼大肉，在李术才看来，就是好日子过多了才这样的，都是享不了福的命。 至于孙宝珍，则是因为李家三妯娌对她态度发生的改变而不安，但是现在又无法跟丈夫和儿子商议。 李汶徽是李家一家三口中最聪明的，他已经从今天李家人的微妙反应和水晶肘子上猜到了什么。 但是他也不敢想李家竟然要和他们断绝关系，只以为是李家知道了些他父亲做的事情，要警告他们一番。 而剩下的人，都在思考一会怎么和李术才一家人摊牌。 正文 149 断绝关系 这一顿年夜饭吃完后，大家坐在客厅里说话。 李老爷子听着李汶徽在自己耳边叫自己爷爷，听着李术才亲切的喊着大哥，二哥，三弟。 心中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李术才和李汶徽是否还记他们真正的父亲和爷爷。 “术才。” 老爷子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只是声音不像平时那样有力，隐隐有种中气不足的感觉。 “哎，干爹。” 李术才其实无数次的想把那个“干”字去掉，要是李老爷子真是他亲爹多好啊。 “你现在是在粮食局做主任了吧？” 李老爷子艰难的开口道。 “是啊。”听闻李老爷子主动说其他的工作，李术才眼睛一亮，难不成李老爷子要关照他了，想给他换个油水更大的工作。 “那你也算是事业有成了。”李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也算是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你、我也老了，不希望有人打扰，你以后少来我这里吧，将心思放到工作上。” 李老爷子说完这些年，感觉心里好像去掉了一块大石头，松快了不少。 而李术才和李汶徽听到李老爷子的话都瞪大了眼睛。 “爷、爷爷，您给我们开玩笑的吧？” 李汶徽不敢置信的问道。 “汶徽啊，你应该叫我李爷爷，而不是爷爷，你的爷爷只有一位，那就是牺牲在战场上的李福。” 李老爷子正色说道。 狗屁的李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卫员，才没有资格做自己的爷爷。 自己的爷爷应该是是像李老爷子这样的，身居高位，权柄在握。 “还有啊，我记得你原来的名字叫留根对吧，多好的名字啊，为什么要改呢，你爷爷是英雄，你确实应该为他留下根啊，改回来吧！” 连让自己改名字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李老爷子要和自己断绝关系，李汶徽百思不得其解。 “干、干爹，您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李术才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问道。 “术才，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 “不，不，干爹，我哪里做的不好您给我讲，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求您别不让我来啊。” 李术才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腿一软坐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我的哪个亲爹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你救的是个什么东西啊，这就要不管我们了，救命之恩啊～” 孙宝珍一看大事不妙，直接坐在地上排着大腿哭唱起来。 这一幕将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因为孙宝珍这些年虽然有些欺软怕硬，但是这一招他们还真的没有见过。 “你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不要以为在这里撒泼我们就会退让，再说了你要是把老爷子气坏了更没你的好果子吃。” 关键时刻张京钰拿出了长媳的架子沉声对孙宝珍说道。 “爷爷，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大伯，您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李汶徽一脸迷茫的看看老爷子又看看李复和说道。 李复和微微皱眉，说道“我跟你二伯查到你父亲这几年做了很多的糊涂事。” 听到李复和的话，李术才更是以为事发，吓得根本站不起来了。 “糊涂事？”李汶徽故作不解问道，“我爸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了？” 这时候李汶徽其实也只以为李术才打着李家的名号受好处的事情被李家人知道了，在心里暗骂李术才做事情手脚不干净之外，还在心里觉得李家人小题大做。 不就是收了一点小钱嘛，这时候有点权利的人谁不这么干。 别看现在李复和和李复禅一脸正气，说不低暗中收的比他们还厉害呢。 “干爹，大哥，二哥，你们救我，我知道错了救救我吧，我求求你们了。” 李术才瘫在地上，好不凄惨的说道。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李复道说道。 “呜呜呜，爹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孙宝珍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术才，这些年我李家也自问对你仁至义尽，把你从农村老家带到京城来，给你安排工作，给你置办房屋，算是对得起当年你父亲在战场上求我父亲的情义了。” 李复和坐在沙发上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李术才说道。 “但是你呢，这些年打着李家的旗号收钱，做了多少坏事我都数不清，看在你死去的父亲的份儿上我们也不追究你，工作你能保得住就还是你的，房子我们也不会收回，就这样吧，从此以后你别再来了，我们权当不认识。” 看着李家人脸上除了坚决就是开心的表情。 李汶徽终于明白，原来李家人不满自己和父母已经这么久了。 他意识到这次事情已经不可回旋了，当机立断跪在李复和面前痛苦道“大伯，大伯，我不知道我父母做的错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阻拦他们，大伯我是无辜的啊。” “他们是你的父母，你爸爸做的这些错事都是为了你，你竟然说自己无辜？” 李复禅最讨厌这样蝇营狗苟的小人，更不用说现在李汶徽不惜贬低自己的父母来凸显自己的无辜，更是让人恶心和厌恶。 听到李复禅的质问，李汶徽咬着牙到李复禅面前说道“二伯，您说的对，我不无辜，我一点都不无辜，我愿意赎罪，求您让我来看看爷爷吧，爷爷的年纪大了，我真的很担心他。” 李汶徽说着还用一脸担忧的表情看向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就要脱口而出同意李汶徽来看他了，但是还是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说道“我累了，老三你扶我上去休息。” “好的，爸。” 李复道扶着李老爷子上了楼。 看着李老爷子在楼梯上缓慢移动地身体，李汶徽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难道，自己又要变回那个李留根了吗？ 不，不行！ 自己应该是京城李家的孩子，人人羡慕的世家子，如果没有这一切，那他会变成什么样，李汶徽不敢想象。 但是不管李术才一家三口如何挣扎，李家人都下定了决心要和他们划清界限，断绝往来。 直到李汶徽和孙宝珍扶着李术才从李家出来，冷风吹来，刚才就像是个噩梦一般。 他们多么希望梦醒了，发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一切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正文 150 视察 对于每个华国人来说，过年有一种独特的力量，能够让所有人忘记所有的不愉快，满心欢喜的迎接新年。 因为大家相信，如果过年的时候还垂头丧气，那么接下来的一年都不会有好运气。 过年厂里从腊月二十八一直休息到大年初五，这让很多一年到头都不舍得休息一次的工人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 分房的烦恼也暂时被压在心底，大家都忙活着蒸馍馍，包饺子，打扫卫生，采购年货。 平时最喜欢打孩子的父母也忍者怒气，生怕把孩子打哭了，这一年的好运气全部哭走。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一家人和老古坐在餐桌前。 大家说说笑笑，好不欢乐。 到了十二点，唐德恺叫叶淮生跟他一起下去放鞭炮。 楼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大红灯笼下，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的幸福和温暖。 ··········· 大年初六刚刚开工，市、高官就提出要来机械厂参观视察。 “邹书记，唐厂长，这可不大妙啊？” 宣传处的处长徐顶峰有些忧愁的说道，“黄书记现在来肯定是来者不善。” “怕他个球，我们是属于国家部委的单位，他黄毅平再厉害也不能把我们怎么办?” 邹志鑫瞪大了眼睛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 徐顶峰还是有些担忧。 “小徐啊，书记都说了放你别担心，你听书记的就是了。” 唐德恺端起茶杯慢悠悠的硕大。 茶杯里是唐阮阮早上特意为他泡的红枣枸杞茶，喝起来还不错。 难道自己在女儿的心里真的老了？需要喝这种茶养生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是女儿的一片心意。 邹志鑫看了一眼今天第无数次端起茶杯，一脸享受的唐德恺。 不就是女儿给泡了个茶吗？谁还没有个女儿了。 随即又想到自己家那个不省心的闺女，怎么不如别人家的贴心。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自己的恐怕是个漏风的马甲吧？ 看到两位大领导都一副稳坐泰山，根本不急的样子，徐顶峰弄不明白两位领导到底是不明白黄书记的来意，还是已经有了对策。 但是想到两位领导平时都是英明神武，想必应该是已经有了对策吧，徐顶峰悬着的心才放下一点。 他也支持筹资建房啊。 他家六口人，他是干部编制，妻子和大儿子大女儿都是工人，钱真的不缺，就是缺房啊。 只要这个提议通过了，他分分钟就能拿出五六百块钱来，争取分到最大的房。 徐顶峰离开办公室后，唐德恺笑着对邹志鑫说道“看到没，民心是在我们这边的。” 邹志鑫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也别小看了这个老东西，他可不简单，这么多年稳如老狗，看着手下的两员大将相互争斗，现在他突然表明了态度，也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唐德恺轻轻的朝杯子里吹了一口气，喝了一小口。 邹志鑫看不惯他这个嘚瑟的模样，说道“别吹了，从早上到现在早就凉了，不怕得胃病啊你！” “我乐意，我们家阿阮给我泡的。” 唐德恺一脸嘚瑟的说道。 邹志鑫无语，“行行行，不说这个了，说正事。” “这不是你先开的头吗？”唐德恺嘟囔了一句，正色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你想想他今年都多大年纪了不就知道了？” 唐德恺这一说，邹志鑫就恍然大悟了“你是说老黄快退了，现在想找人施恩呢。” “老黄头的几个孩子都不成器，平时没少给他惹祸，现在他还在位子上坐着呢，有想收拾他们的也不敢收拾，但是等老黄退了呢，人一走茶就凉啊，他可不得趁着现在给自己儿子女儿找个新靠山。” 唐德恺说着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那几个孩子我也听说过，的确不争气，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要不是他们老子，也就是个普通干部的能力。” 邹志鑫说道。 “呵！普通干部，那你还真是高看他们几个了。”唐德恺说道，“不光是能力的问题，平时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做。” “啥？！”邹志鑫惊呼道，“你是说他们还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唐德恺对着邹志鑫勾勾手，邹志鑫附耳在唐德恺嘴边。 “草、他娘！”听完后邹志鑫大骂道，“老黄头竟然连这事都压下来了？” “要不然呢，送黄澳磊去坐牢？谁敢？” 唐德恺语气嘲讽的问道。 这一下子把邹志鑫给问道了，当时证据确凿，还是让黄澳磊脱了罪，要说当时调查的公安和法院都是傻子，这怎么可能，明显就是大家碍于黄毅平的权势选择装聋作哑，甚至助纣为虐。 “好了，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说管就能管的。”唐德恺拍拍邹志鑫的后背说道。 “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黄澳磊逍遥法外吗？” 邹志鑫不甘心的问道。 “之前我们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知道了肯定不能就这样看着恶人逍遥法外，只是我们不能鲁莽行事，要想个办法。” 唐德恺知道邹志鑫的性格，刚正，眼里容不得沙子。 如果这次自己选择视而不见，那么必然会影响两人的关系。 ······ 很快就到了黄毅平来厂里视察的日子。 这天万家良穿着崭新的中山装，意气风发，头发梳得锃亮，说句不雅的话，就像是被狗舔过一样。 跟随黄毅平一起来的，还有仲广群和曹易桥。 唐德恺看到后在心中感叹，他们机械厂何德何能，竟然让三大巨头都齐聚机械厂。 唐阮阮躲在人群中，暗中观察着这三个人。 黄毅平头发花白，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如果不是眼中时不时闪过精光，还真的会让人误以为他就是一个慈祥的邻家老爷爷，但是谁能想到他竟然不洗用权势去包庇自己的儿子呢？ 唐阮阮又将目光放在曹易桥身上。 这个人从面相上来看略有一些阴柔，三角眼和薄薄的嘴唇看上去就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唐阮阮将目光停留在他略微有些发青的眼袋上。 虽然看上去是因为工作太累导致的，但是唐阮阮很肯定，这是纵、欲、、过、度导致的，这是个色中饿鬼，唐阮阮在心中评价道。 正文 151 视察（二） 至于仲广群，这个和唐德恺还有邹志鑫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的男人。 此刻虽然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但是眼中的忧色却瞒不过别人。 邹志鑫和唐德恺热情的将他们迎接进来。 “机械厂落户我们库山已经七八年了，但是我却没有来参观过几次，失职啊。” 黄毅平与邹志鑫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歉意的说道。 邹志鑫强忍下伸出拳头打爆眼前这个老狗头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黄书记这话说的可不对，虽然您不常来我们厂，但是我们厂的发展是离不开您的帮助和支持的。” “哈哈哈，人人都说小邹你嘴巴笨不会说话，我看未必嘛。” 黄毅平大笑着说道。 这话一出，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邹志鑫的级别只比黄毅平低半级，虽然邹志鑫比黄毅平小了十几岁，但是这样托大叫他小邹也是不妥的。 还有后面那句，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就带有一些邹志鑫表面憨厚，实则精滑的人。 看来何止是来者不善，简直就是来势汹汹啊。 唐德恺眯起眼睛想道。 “黄书记，你远道而来，您看是先休息一下还是现在就进车间。” 唐德恺笑着走上去给邹志鑫解围道。 黄毅平闻言笑容淡了几分，说道“我是来参观的，不是来大吃大喝的，唐书记的这个思想可要不得，我们作为党/员干部，要时刻谨记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看黄毅平的表情，一脸正气凛然，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这是一位为国为民的老干部呢！ 看着他们要去车间了，唐阮阮就像转身离开。 在一群人中想要逆行，是一件特别显眼的事情。 曹易桥一看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唐阮阮，看到唐阮阮身材高挑，肤若凝脂，曹易桥眼前一亮。 这姑娘竟然比市戏剧团的台柱子沙丽琼还漂亮几分。 当时自己不就是看中了沙丽琼的美貌才跟她搞在一起的吗？ 但是现在人多眼杂，曹易桥不好直接上去说话。 但是曹易桥看到车间门口贴着的《机械操作守则十条》，心中一动。 指着唐阮阮说道，“那位小同志，你等等。” 唐阮阮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曹易桥说的是自己，然后继续往前走。 “那位想要离开的同志，我说的就是你。” 曹易桥继续说道。 唐德恺一看便看到了自己女儿。 想到这个曹易桥平时的风评，唐德恺立刻就知道这个曹易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唐阮阮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色中饿鬼叫的是自己。 唐阮阮转过身看着他。 “这位小同志会背你们的《机械操作守则十条》吗？” 唐阮阮不想多事，微微皱眉一口气就背完了。 曹易桥立刻露出一副欣赏的表情鼓掌，其他人也都跟着领导鼓掌。 只有几个人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黄毅平虽然不知道唐阮阮的身份，但是看到曹易桥的表情和唐阮阮的相貌，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起了色心，随即黄毅平心中又哑然一笑，如果曹易桥是个圣人，那么自己还不放心帮助他呢。 唐阮阮不想多事，一口气背了出来。 只见曹易桥一脸欣赏的看着她，并且开始鼓掌。 其他人也都跟着领导开始鼓掌。 “这位小同志能把守则记得这么清楚，值得表扬，你是哪个车间的？” 曹易桥笑咪咪的问道。 唐德恺黑着脸说道“曹领导，这是我女儿，她不是我们厂里的工人。” “啊？” 曹易桥脸一僵，竟然是唐德恺的女儿？ “我听爸爸说今天领导来视察，我是来看热闹的。”唐阮阮微微一笑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知轻重的？！” 唐德恺故意黑着脸训斥道。 唐阮阮假装一副知错的样子低着头。 “好了，看在今天领导来视察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还不回家去！” 唐德恺故意厉声道。 “是，爸爸，我这就回去。” 唐阮阮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曹易桥和善的说道“唐厂长，不要这么严厉嘛，小孩子就是有些调皮了。” 唐阮阮:呕～ 太恶心了。 “小曹，我们快进去吧。” 黄毅平沉声道。 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的女工，曹易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是这是唐德恺的女儿，可不是轻易能够招惹的。 唐阮阮对着黄毅平点点头就离开了。 从车间出来就到了中午的时候，食堂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众人在一个大包厢里。 一个可以容纳十几人的大圆桌坐的满满当当。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大家推杯换盏，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样。 黄毅平放下酒杯，脸色微微严肃起来，唐德恺给邹志鑫了一个眼色。 来了。 “小邹，小唐你们厂里的生产我是很放心的，连续几年都获得了国家级的先进单位表彰；我想说的是，你们在专注于生产的时候，也应当多多关注工人们地生活需求，多多的为工人兄弟谋福利。” 黄毅平说的情真意切。 唐德恺连连点头，说道“黄书记您说的对，其实我刚要和您汇报，现在我们机械厂面临的最大的困难，就是职工的就业问题，许多老职工家庭人口多，甚至一年三代同住一室；还有些年轻工人因为迟迟分不到住房而无法结婚，我就像问问您，能不能想办法给我们点帮助。” 唐德恺故意将姿态放的很低说道。 “这……”黄毅平迟疑道，“小唐，不是我不帮你啊，现在市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还没你们厂里账面上的资金多呢。” 邹志鑫和唐德恺同时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 “黄书记，其实我们也知道伸手问您要钱不应该，毕竟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所以我们自己也想到了一个办法，现在跟您汇报一下。” 唐德恺继续说道，然后他和邹志鑫两人将向职工筹钱修福利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毅平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他还是听的很认真，就好像是第一次听一样。 听完后，黄毅平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小邹，小唐我能够理解你们为工人兄弟谋福利的心情，可是……这个办法，我认为是不可行的，不能犯路线上的错误啊！” 黄毅平的语气中满是语重心长。 正文 152 交钱 吃过午饭，黄毅平提出继续视察，只是这一次跟在在黄毅平身边的，不再是邹志鑫和唐德恺，而是换成了一脸得意之色的万家良。 突然黄毅平的秘书小跑过来，在黄毅平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黄毅平面露诧异之色，然后又是满脸激动，说道“那我们去门口迎接吧。” 邹志鑫看向唐德恺，唐德恺对着他点点头。 一众人再次来到大门口，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辆半旧得吉普车而来。 车停在大门口，以黄毅平为首的一众人迎上去。 车上下来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精瘦却奕奕有神的老者。 “刘书/记。”黄毅平热情的深处双手喊道。 刘朝维伸出双手与黄毅平紧紧的握在一起，“老黄，我不告而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您来库山是我们的荣幸。” 在刘朝维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浅灰色中山装，提着公文包，带着眼镜，一副文人打扮的人。 他看到人群中的唐德恺，对他轻轻的点头。 这人正是原来库山工商局的主任何兰海，几年前他调到迪化，这一次唐德恺提前给他拍了电报，请他帮忙。 但是唐德恺也没想到他竟然将一把手都请了过来。 “怎么回事？” 邹志鑫在前面陪着领导做介绍，唐德恺趁机低声问道。 “驴日的，要不是找老子帮忙，你都不联系老子。”何兰海先是来了一句他的口头禅式何氏骂，然后继续说道，“我将你的想法给领导说了，他觉得很受启发，再加上你门厂连续几年获得先进单位称号，他一直对你们厂很关心，所以就有了这次库山之旅。” ……………… 第二天中午唐德恺和邹志鑫意得志满，意气风发的将领导们送走。 与此相对的是万家良，只见现在的万家良垂头丧气，强打着笑容，脸上的表情难看的很。 这情景，似乎跟昨天到了个个。 厂里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今天早上大领导对唐德恺的提议提出了表扬和支持，鼓励他放开手脚去做。 大家都知道从此以后唐德恺和邹志鑫的地位更是牢不可破，至于万家良…… 万家良满心气愤的回到家。 “砰！” 门被重重的关上。 张莲莲正在缝补衣服的手一抖，手指上就出现了一个血珠，她稍微一愣就将手指放进嘴里。 待到血不流了，她站起来看向丈夫。 只见万家良将棉袄脱下来一把甩到地上，鼻子里喘着粗气。 张莲莲沉默的走过去将衣服捡起来挂在门后的钩子上。 她也已经听说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家良，事已至此，你也别想太多了。”张莲莲抓住万家良的胳膊轻轻的安慰道。 万家良突然瞪着张莲莲。 刚要开口训斥，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万家良给张莲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开门。 来人竟然是潘宏伟，自己现在已经落败，还有人愿意登门，万家良在心里还是欣慰了几分。 “老潘，我没有看错你啊，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愿意来我家。” 万家良一脸亲切的看着潘宏伟说道。 潘宏伟的脸上一下子露出来笑不笑哭不哭，类似于便秘的表情。 “那啥……万主任，我来事想跟您说，既然……既然现在我们要、要集资建厂，那、那我也就、就不麻烦您了，您看，上回……那钱……嘿嘿……” 看着万家良越来越不善的表情，潘宏伟讪讪的笑笑，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你现在帮不了我了，那钱也应该还给我吧。 万家良冷冷的看着他，走到卧室不多会出来将一把钱甩到他身上“滚！” 潘宏伟顶着万家良吃人的眼神，将钱一张张的捡起来出了门。 “砰！” 门再次被重重的关上，看着门上面的玻璃不断摇晃，也不知道这扇门还能坚持多久。 “我呸！”潘宏伟不屑对着木门吐了口唾沫，“拽的二八五万的，还不是整不过人家。” 说完后潘宏伟又小心翼翼的把钱数了一遍，钱倒是没有少，就是上回送的礼物算是打水漂了。 想起上次的一大块腊肉，潘宏伟觉得心都是疼的。 不过好在这一百多块钱要回来了，再加上家里的家底，这会一定能分个大房子。 想到这里潘宏伟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关于筹集建房的具体章程很快就出来了。 各家各户能出多少钱全凭自己的能力和意愿。 这笔钱算是向工人们借的，等房子建好之后，按照分配房屋的大小确定该归还的数目，在每月工资里慢慢还。 分配房子的时候，有两个指标，一个是家里人数的数量，还有一个就是出资的多少。 举个例子，假如说你们家只有两口人，就算你们是双职工，出了好大一笔钱，也不可能给你们分最大的房子。 有这种事情，唐阮阮家里也不会落于人后。 现在的房子也确实有些小了，随着唐肃辰和乔乔不断长大，还是会很拥挤。 这天唐阮阮拿着钱来到财务室。 财务室门口已经拍了好长的队伍了。 “阮阮，你也来交钱啊。” 顾敏华看到唐阮阮惊喜道。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我爸妈这两天都很忙，淮生哥哥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呢，所以只好我来了。” “你家准备交多少钱？” 顾敏华低声问道。 唐阮阮对顾敏华做了一个手势。 顾敏华看到后轻轻点头，在唐阮阮耳边说道“我家出了三百。” 唐阮阮点头，三百也不少了，顾敏华家人口不多，只有一个弟弟，等过两年顾敏华结婚，家里就只剩下三口人，就算她弟弟再要娶妻生子，分配一个中等的房子也足够了。 队伍慢慢的向前，好不容易轮到她们，只见左青青满头大汗的坐在桌子前。 “阿阮，是你啊。” 左青青抬头看了一眼笑道。 “这两天青青姐辛苦了吧。” 唐阮阮笑道。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大家心里都高兴着呢。” 左青青笑道，“你家交多少？” 唐阮阮将口袋里的钱拿出来递给左青青。 左青青数了一遍，“五百整。” 说罢她又递给旁边的王会计，王会计也快速数了一遍，“五百整没问题。” 将钱放进抽屉里，登记在册，又给唐阮阮开了收据。 正文 153 后续 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唐阮阮和叶淮生也到了该回京城的时间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唐阮阮无奈望天，自己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就要去惩罚那些坏蛋，怎么现在要回去了，还有一堆坏蛋等着自己惩罚呢。 “拍到了吗？” 唐阮阮低声问道。 叶淮生举了举手里的照相机，一脸诡异的说道“真够辣眼睛的。” 既然已经拍到了那么叶淮生贺唐阮阮也没有兴趣在这里听里面的声音了。 “走，去黄家。” 唐阮阮和叶淮生骑着自行车在黑暗中来去自由。 黄澳磊并没有和父亲住在一起，唐阮阮私以为他不和父亲住在一起是因为那样的话胡闹就不方便了。 悄悄的散出一缕神识，唐阮阮“看到”屋里一个男人正搂着一个女人睡觉。 这就是黄澳磊夫妇了。 唐阮阮随手打出一道法术，只见一道金色的光迅速的没入黄澳磊的脑袋里，然后消失不见，而黄澳磊夫妇对此毫无察觉。 “完事了，回家吧。” 唐阮阮无聊的拍拍手说道。 两人又回到厂里，唐阮阮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还有个人我要惩罚她一下。” “白玉娜。” 叶淮生肯定的说道。 唐阮阮点头“没错，我刚回来那天她在浴室里给我扔香皂，害得我差点滑倒，这笔账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又偷偷摸摸来到白玉娜的宿舍外面。 唐阮阮想了一会儿，白玉娜最看中的是什么呢，是这份工作，还有她的美貌。 这两样东西是她赖以生存的。 那今天就夺走一样好了，给她留下一个让她不至于饿死。 不要夸她，她就是这么的善良。 唐阮阮想着打出一个手诀，然后转身道“回去吧。” 两人又悄悄的回到家，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然，唐德恺例外。 唐阮阮和叶淮生一回家，就看到黑暗之中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回来了？” 唐德恺低声道。 唐阮阮被吓得一惊，“爸，您怎么在这？” “哼！你说我怎么在这，你们两个胆子不小嘛，大晚上出去干什么了。” 唐德恺冷哼一声说道。 叶淮生将灯打开，只见唐德恺披着一件棉衣做在沙发上，面色冷峻的盯着他们俩。 “那啥，我跟淮生哥哥出去兜兜风，对吧？”唐阮阮说着给叶淮生使了个眼色。 叶淮生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阿阮说，干爸现在坐在这里，明摆着就是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 “行了，别说了，你那点小道行，在我面前还是太嫩了。”唐德恺直接问道，“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唐阮阮果断的点头“我做事，爸爸你放心。” 叶淮生…… 刚才不是还给我使眼色让我不要说吗？ 唐阮阮说完后一愣，似乎，好像，大概，自己说了什么秘密呢？ 唐德恺好笑的看着自己女儿，说道“天不早了，你快去睡吧，淮生我再跟你说几句话。” 唐阮阮一脸懊恼的进了房间，刚想散出神识去听一听唐德恺和叶淮生说了什么。 “别偷听啊。” 唐德恺低沉的声音传来。 唐阮阮我……不偷听就不偷听嘛。 ……………… 就在唐阮阮和叶淮生踏上回京城的火车之时。 一封信正从西疆寄往林北省，那里，是曹易桥的老家，他的妻子就在老家照顾老人和孩子。 于此同时，黄澳磊觉得自己最近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还总是做噩梦梦到一些不好的人和事。 而白玉娜，则是不敢置信看着镜子里的人，她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一夜之间脸上竟然长满了痘痘，有的还冒着脓水，真是恶心透顶。 去医院看了，大夫说她只是肝火旺，叫她最近不要吃辛辣油腻的食物，羊肉这种东西更不能沾。 可是她忌口了一个多月，脸上的痘痘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这让她心中焦急不已，她现在可就想凭借这张脸再嫁一个有本事的人呢。 要是自己的脸就这样了，那她还有什么指望，恐怕就连现在和她有牵扯的几个人也不愿意在来见她了。 比如说，那个说的比唱的好听的金泽霖，自从她生病之后，就只来看过一次，看到她的脸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想到这里，白玉娜更是气愤不已。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如果脸能够治好，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自己也要找好退路，总不能嫁给一个贫穷潦倒的男人！ 又过了没几天，库山市出了一个大新闻。 文艺团的台柱子沙丽琼上台表演她的拿手好戏《红灯记》的时候，突然台下一个中年妇女冲上舞台，抓住沙丽琼的头发就打，嘴里还骂着“让你抢男人” “你个骚/货” “没有男人就活不了了吗？” 诸如此类不堪入耳的脏话，随即中年妇女被艺术团的工作人员拉了下来，工作人员又解释说那中年妇女是个疯子，神经病。 但是第二天就传出了那女人其实是市政曹易桥领导的夫人，再联想那天女人说的话。 啧啧啧……耐人寻味啊…… 大家本以为热闹到这份儿上就算完了，但是没想到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事情的当事人之一，曹易桥，市政的大领导，竟然被人当街打晕，然后等他醒来，就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下体传来，他惊悚的往下看去，只见裤裆处血淋淋的一片，当下又被吓晕过去。 等到他被送到医院时，传说医生看了一眼，就摇摇头说不行了，大罗神仙来都没办法。 于是大家纷纷猜测是谁下的手。 大家一致认为是陪着曹易桥老婆来算账的小舅子做的事情。 因为据知情人说听到了曹易桥的小舅子曾经说过，我要阉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这样的话。 公安参与调查，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曹易桥小舅子做的，而且这事也不大光彩，毕竟是曹易桥自己先搞破鞋在先，再加上眼看着曹易桥也没有了前途，公安同志们跟快就下了定论。 曹领导的命根子，咳，是被外地来的盲流踩坏的。 这件事情的热度还没有完全消散，库山又出了一件大事。 据说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大冬天当街开始脱衣服，脱得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大裤衩。 边脱边喊着“你来啊，你来啊，我看你能怎么办？你知道我老爹是谁吗？小贱人，老子就是弄死你能把我怎么办？” 然后那疯子又开始大哭，说道“冯丹，冯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强奸你的，都怪你长得太漂亮。” 这疯子很快就被带走。 但是第二天又有知情人说出了那疯子的身份。 竟然是黄大领导的小儿子。 那这疯子说的话？ 大家想到这里纷纷打了个冷颤，这样的事情，我等小民还是不要议论了。 但是据说没多久，黄领导就犯了心脏病，自己提出提早退休，儿子也被送进了疯人院。 正文 154 回京 “我想着你们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王小娟看到唐阮阮和叶淮生笑道，忙着帮他们搬行李。 “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唐阮阮问道。 王小娟想到过年前被人砍成重伤的孟宪承，心中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道“很好。” “那便好。” 唐阮阮笑道。 “对了，阿阮，你跟我来。” 小娟拉着唐阮阮进到里屋，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塞进唐阮阮手里，“这是我的房租钱，你不准不收。” 唐阮阮笑笑，将钱放进口袋“好，我收下。” 看到唐阮阮将钱收下，王小娟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唐阮阮不收她的钱，那样的话她心里不免会有一个大疙瘩。 “咦？你怎么来了？” “诶，你们回来了！” 叶淮生与孟宪承同时说道。 两人一愣，叶淮生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来找王同学的啊。” 孟宪承貌似淡定的将手里的电影票放进口袋，一脸淡定道“对，我来找她去清点库房。” 叶淮生十分眼尖的看到了孟宪承将什么东西放进了口袋。 心中有些猜测，叶淮生笑笑没说话。 孟宪承看到叶淮生那别有意味的笑容，干咳一声，故意正色道“现在回来了，赶紧给我补货去。” “明天就给你补。” 叶淮生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说道。 “孟大哥来了。” 唐阮阮打招呼道。 “嗯。” 孟宪承轻轻的点头，目光却放在了唐阮阮身后的王小娟身上。 “新年好。” 孟宪承点点头说道。 唐阮阮也回了一句新年好。 “小王，你陪我去一趟库房，今天有一批货来。” 孟宪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正经。 王小娟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收拾好的行礼，她原本打算今天就搬回学校去的。 孟宪承顺着王小娟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行礼，他把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说道“清点完我送你回去。” 王小娟听到孟宪承咳嗽，心中十分担心他的身体，但是又不能当着唐阮阮和叶淮生的面说这件事情。 因为孟宪承之前告诉他不想叶淮生担心。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王小娟点头拎起行李说道。 唐阮阮诧异的看着王小娟，要知道小娟这个人最害怕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今天怎么这么直接跟着孟宪承走了。 看到唐阮阮脸上的诧异的表情，王小娟也有些不自在，尴尬的解释道“孟大哥现在来找我，想必事情一定很着急。” 唐阮阮看向孟宪承，这难道不是一副十分悠闲的表情吗？ 注意到唐阮阮的目光，孟宪承又肯定的点点头。 “呃，那啥，阮阮我们开学在学校见。” 王小娟突然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看着两人逃亡似的背影，唐阮阮不解喃喃道“怎么感觉他们两个人奇奇怪怪的？” “我刚才看到孟宪承手里拿着电影票。” 叶淮生说道。 唐阮阮什么？！ 叶淮生观察着唐阮阮的表情，试探道“其实也不一定，说不定他们只是朋友？” 唐阮阮叹了一口气，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会让小娟吃亏的。” 叶淮生安慰道“放心吧，孟宪承虽然看起来花了一点，但是他也不是随便的人。” “希望如此吧。” 唐阮阮心里明白小娟不是那种能够被外貌迷惑的女孩子，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平凡的生活。 唐阮阮现在也不知道将她带到孟宪承身边到底是对是错。 如果因为自己介绍她和孟宪承认识，而让她过得不幸福，唐阮阮自己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希望一切都好吧。 “床单和被子都是新的？” 唐阮阮惊讶道。 叶淮生走过来看果然如此。 “不会是小娟置办的吧，她已经给我房租了，要是还让她破费，我是坚决不能收的。” 唐阮阮皱眉道。 叶淮生想了想，将柜子打开，发现原来那套床单和被套还在，知识仔细一看，上面似乎有些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唐阮阮疑惑道，她刚开始本以为是小娟不小心来例假渗透到了床上，但是仔细一看血迹有好几处，面积也很大。 叶淮生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但是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个想法也太不靠谱了，就说道“看王同学的样子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你下次问问她。” “好。”唐阮阮点头道，“那这一套床单和被子？” “先收起来吧。” 叶淮生说道，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他才不会让阿阮躺在别的男人睡过觉的床单呢。 …………………… 两人睡了个大懒觉，唐阮阮就独自一人拿着从西疆带来的特产去叶家了。 毕竟之前叶淮生说过再不登门，总不能让他食言吧。 本来唐阮阮也不想来的，但是她实在想看到叶修礼现在的样子。 被离魂咒折磨了一个多月，想必滋味不好受吧。 不亲眼看到怎么能甘心呢？ 虽然唐阮阮已经做好了叶修礼现在精神萎靡的准备，但是当看到叶修礼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眼下乌青，脚底虚浮的男人真的是一个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吗？ 周小凤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好，看到唐阮阮手里的礼物都高兴不起来了。 她能高兴的起来吗？ 一个月前叶修礼突然就睡不着觉了，好不容易睡着也必然会做噩梦。 没几天人的精神就垮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工作压力大。 领导知道后还特意来慰问叶修礼，然后给他放了一个长假，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别再操心工作的事情了。 但是没想到回家休息之后的叶修礼情况不轻反重了。 到现在为止，叶修礼看到床心情都极为复杂。 既想躺上去好好的睡一觉，又想到那些梦，就不由得对床产生厌恶甚至恐惧之情。 叶修礼坐在沙发上，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看到唐阮阮他很努力的想要做出一个欢迎的表情，但是现在皮包骨头实在是有些骇人。 这离魂咒只不过是让人的精神力变得弱一些，让人意识深处的恐惧和猜疑就会在睡梦中冒出来。 叶修礼现在变成这幅鬼样子，看起来他心里恐惧的事情还不少呢。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也不晓得叶修礼以前做了什么亏心事。 唐阮阮想到这里面带关心之色道“这才一个多月没见，叶叔叔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病了？” 周小凤忍不住开口道“可不是病了，而且病的很邪门呢，去医院看病，医生都说没病，这不是胡说吗？如果没病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夜夜得睡不着觉。” “老周，什么邪门不邪门不许再说了。”叶修礼厉声道，知识语气听起来有些虚弱，“你也是接受过党的教育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会这样？”唐阮阮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叶叔叔要不去别的医院看看，或许是别的原因，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我们倒是想去，那也得有钱啊。” 周小凤突然阴阳怪气道。 唐阮阮好无奈，周小凤好歹还是个团长夫人呢，怎么眼皮子这么浅，说话也如此“不委婉”。 正文 155 争吵 叶修礼瞪了周小凤一眼，然后瘦巴巴的脸上努力的想要朝着唐阮阮挤出一个笑容来，但是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周小凤好像没有看到叶修礼的表情，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说我们家老叶可不可怜，都病成这样了，儿子也不来看看。” 唐阮阮笑笑没有说话。 “你胡说什么呢？大夫不是说我身体没问题吗？” 提起叶淮生，叶修礼就想到了自己梦境中的事情，在梦里，叶淮生的脸竟然越看越像周玉金，虽然自己很明白叶淮生就是自己的儿子无疑，但是现在一想到他，叶修礼还是感觉心里怪怪的。 唐阮阮看到叶修礼一听到叶淮生脸色都变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也猜测到叶修礼这段时间的梦境恐怕也和叶淮生有关系。 难不成是在梦里忏悔这些年愧对叶淮生，随即唐阮阮又在心里摇了摇头，肯定不会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叶修礼想起叶淮生应该是愧疚，而现在······叶修礼的脸上分明就是厌恶中带着一些心虚。 在心里想不到头绪，唐阮阮索性也就不想了，笑道“我也说让淮生哥哥一起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淮生哥哥好像不太愿意来，叶叔叔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唐阮阮眨着大眼睛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当然知道，叶修礼的脸上有些尴尬，说道“谁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呢，不说他了，你父亲最近还好吧？” “谢谢叶叔叔关系，我爸爸身体很好。”唐阮阮点头道。 正说着话，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叶湘生。 看到唐阮阮，叶湘生的脸色有些复杂，她心里是很不喜欢唐阮阮的，长得比自己好看，穿的比自己好看，而且就连学习都比自己好。 但是每次她来自己家，都会带很多的礼物，她一来就代表自己家里又有肉吃了。 “让你去给你表哥送东西，怎么现在才回来。” 周小凤没好气的问道。 “现在外面这么冷，我给他送就够对得起他了。” 叶湘生小声嘟囔道。 “你这个死丫头说什么呢？！”周小凤听到后厉声道，“那是你表哥，亲表哥，你姥姥平时多疼你啊，你个小没良心的。” “她才不疼我呢！” 叶湘生更小声的说道。 “你这个臭丫头·····” “好了好了别说了，快去做饭吧。” 叶修礼瞪了她们两一眼。 “那叔叔，我先告辞了。” 唐阮阮站起来说道。 “别，别，留下吃饭吧。” 叶修礼连忙挽留道。 说着他给周小凤使了个眼色，周小凤不情不愿的挽留道“是啊，小唐留下来吃饭吧。” “还是算了，我准备回去收拾一下宿舍，一个假期都没有人住了，肯定需要好好的打扫一下。”唐阮阮推脱道。 “那是得好好打扫一遍。” 周小凤点头附和道。 叶修礼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妻子，为什么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发现她是一个如此尖酸刻薄的女人呢。 一个月的噩梦，将叶修礼内心的猜疑与恐惧全部都释放出来。 他现在有时候看谁都带着几分猜疑。 “那叶叔叔，我就先告辞了。” 唐阮阮说着将包背在身上。 看着唐阮阮即将离开的背影，叶修礼本想开口挽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头疼欲裂，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等到唐阮阮离开，他的头又恢复了，知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十分的烦躁。 “都是你，这件事情如果老唐知道了你让他怎么看待我。” 叶修礼恶狠狠的说道。 不等周小凤回话，他又看向叶湘生，“还有你也不省心，跟唐阮阮一样大的年纪，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一天天的游手好闲，读书读书不成，工作工作没有。” 叶湘生被父亲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一跳，因为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一直都是一个挺温和的人，从来没有打骂她。 小时候自己闯了祸，父亲也只是耐心的跟自己讲道理。 叶湘生委屈道“我读书不好我也不想的，可我已经努力了，还有你以为我不想去工作吗？好不容易有一个工作，还被我妈逼着给周来运了，还叫我不要告诉你。” “你闭嘴！” 听到叶湘生将一切都说出来了，周小凤心中一晃，立刻呵斥道，“你瞎说什么，那个工作本来就是你表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湘生看着一脸怒色的母亲，心中满是不满喝愤怒，大声道“你说谎，明明是你找了爸爸的老战友，谎称给我安排工作，后来又让周来运顶了我，如果你不是告诉别人是给我安排工作，谁认识他周来运是谁啊？” 叶修礼听到这里已经心知肚明了，但他还是为妻子的做法感到心寒，以及对妻子得智商感到着急。 “你是个傻子吗？自己亲生女儿和侄子到底谁跟你更亲近都分不清楚吗？” 叶修礼忍不住骂道。 周小凤听到叶修礼骂她，也忍不住升起了火气，跟叶修礼吵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娘家人来了这么多年，你一点忙都不肯帮，有你这么做人家女婿的吗？” “我一点忙都没有帮？年年你拿回娘家的肉，粮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钱都凭空消失了。”叶修礼因为生气，脖子间的青筋凸起，“你们周家的女婿我做不起，你回你们周家吧。” 站在一旁的叶湘生已经愣住了，虽然她最近对于妈妈偏心表哥的事情感到十分到不满，但是她也不想父母离婚啊。 如果爸爸和妈妈离婚了，自己肯定是要跟着爸爸的，在等爸爸娶一个老婆，那还会有自己的好日子过吗？ 想到这里叶湘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说道“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 说着叶湘生又抓着周小凤的胳膊说道“妈，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不对，赶快给我爸道个歉。” 周小凤满眼怒气的看着女儿，叶湘生小声的在周小凤耳边说道“妈，难道你真的想跟我爸离婚吗？” 听到女儿的话，周小凤就像是醐醍灌顶一般清醒了。 难不成自己这把年纪了还真的能跟叶修礼离婚不成。 周小凤刚准备给叶修礼道歉说两句软话，就看到叶修礼突然喷出一口血，然后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正文 156 探病 叶修礼住院了。 据说是被自己老婆气的。 虽然叶淮生跟叶修礼因为吵架，不再来往了，但是在正式的断绝关系之前，叶淮生还是叶修礼的儿子，他才不会在别人那里留下把柄。 于是买了一兜水果来到医院。 叶淮生进入病房的时候，叶湘生和叶京生正坐在叶修礼的病床前。 看到叶淮生进来，叶湘生与叶京生都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厌恶之情。 叶淮生也没有在意，一群不懂事的小屁孩罢了。 三岁看到老，叶修礼与周小凤这几个孩子将来没一个有出息的。 叶淮生想到这里，越发的肯定自己的聪明才智是遗传了母亲的。 幸好没有遗传到叶家的智商。 看着叶湘生不断的反着白眼，甚至要将自己的眼皮子都翻上去了，叶淮生内心庆幸到。 叶修礼也看到了叶淮生，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似乎这样才能保持自己父亲的权威。 “听说你被你老婆气到吐血了，我来看看你。” 叶淮生俯下身满面阳光灿烂的笑容得小声说道，顺便将水果放到病床前的小桌子上，提高了声音说道，“爸爸，这是我特意跑了整个京城才好不容易给你买的水果，你千万别不舍的吃啊。” 叶修礼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个不要脸得小流氓了。 闭了闭眼睛，林琳抱着叶淮生同周玉金一家三口似的站在一起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滚，你给我滚！” 叶修礼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没听见吗，爸爸不想看到你。” 叶京生得意洋洋的说道，哼，自己果然是爸爸最喜欢的儿子，至于这个叶淮生，只是顶着一个父亲长子的名声罢了。 到时候，叶家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跟这个叶淮生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爸爸和弟弟这是干什么，我听说爸爸生病了，心急如焚的跑过来看望，怎么我还没坐下就要把我赶出去呢？” 叶淮生一脸无辜和不解的问道。 “对啊，老叶孩子来看你也是一片好心，就算孩子哪里做错了你慢慢教导也就是了，何必要把孩子赶出去呢，多伤孩子的心呐。” 隔壁病床的家属，一位四十多岁大婶一脸推心置腹的表情说道。 叶修礼听到她的话，又隐隐觉得胸口作痛了。 勉强解释道“你们不知道，这个不孝子根本就不是来看我的，他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恐怕现在在他心里巴不得我死了。” “就是就是，我妈说了，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叶京生吵吵嚷嚷的说道。 叶淮生一摊手说道“爸爸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真的是听说了你生病的消息，真心诚意的来看望你的，你要说我是来看笑话，哪有人会带着一兜水果来看笑话啊。” “是啊，老叶，你就别跟孩子置气了，这季节里，水果可不好找。” 隔壁家属又说道。 叶修礼，胸口越来越痛了怎么办？ 叶修礼恨不得现在再吐出一口血来，这样别人就都明白叶淮生是来气他的，还把他气的再次吐血了。 但是奈何，叶修礼虽然感到胸口痛，就是没有要吐血的感觉。 叶淮生对着隔壁大婶微微点头以示谢意，然后对叶京生说道“你刚才说我是白眼狼对吗。” “没错，你就是白眼狼，我妈说你恨不得认别人做……” “京生，闭嘴！” 叶修礼用尽了全神的力气嘶吼道，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出来整个军区都会知道。 到时候战友们会怎么看待自己，最关键的，领导会怎么看待自己。 叶淮生微微一笑，没有多说，毕竟不能真的把叶修礼气的吐血了不是。 叶淮生倒不是心疼那一口血，更不是担心叶修礼的身体。 只是他也不傻，才不想但上一个气的父亲吐血的名声。 虽然他不在意，但是他可不想落把柄在别人手里。 叶湘生一直没有说话，而是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着父亲，弟弟还有叶淮生。 “你这个逆子，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去红华上班吗？” 叶修礼脑袋一转，想到借这次机会逼迫叶淮生留下来，只要他肯留下来，以后不就是来日方长了。 叶淮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叶淮生长得很像他去世的母亲林琳。 当年林琳可是根据地里最美的一朵花，相貌自然不差。 在别人看来叶淮生的这个笑容只会让人觉得这个小伙子真是长得比一般的小姑娘还好看呢。 但是在叶修礼看来，心里又不舒服极了。 他又想起来了脑海中林琳对着周玉金笑得一脸幸福甜蜜的模样。 简直跟这个讨人厌的小伙子一模一样。 叶修礼心中又突然一动，既然这小子这么讨人厌，拿自己为什么还非要他留下来。 换个角度想想，不管这臭小子最后去了哪里，不都是自己的儿子吗？ 难道他还敢不孝不成？ 难道他还敢不给自己养老不成？ 想到这里叶修礼就软化了语气，一副操心的老父亲的语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非要去那就去吧，知识你不要忘了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是你的父亲。” 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肯定以为叶修礼的意思是，不管叶淮生走到哪里遇到了困难都不要忘了还有这个父亲可以帮他。 但是叶淮生却明白叶修礼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叶淮生脸上的笑容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灿烂了几分呢。 “爸爸，您放心吧，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了您的，毕竟您生了我。”叶淮生一脸诚挚的说道，然后又抬头对叶京生说道，“二弟啊，以后我在外地工作，爸爸就拜托你多照顾了，等大哥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啊。” 本来挺正常的话，可最后一句一说出来就让人感觉他们一家人在说着玩。 叶修礼只能气的瞪着叶淮生。 叶淮生微微一笑，说道“爸，我马上就要参加工作了，我是这样想的，以后我每年给您五十块钱养老费怎么样？” “真的，你可不能抵赖啊！” 周小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病房门口，听到叶淮生的话立刻大声道。 叶修礼，他突然感觉自己心好累。 有个猪队友带不起啊。 很明显现在叶淮生是想把自己甩掉，和自己减少往来，一年五十块钱不过是花钱买平安而已。 以叶淮生得能力和才华，如果和他搞好关系，又岂是一年区区五十块钱可以比的。 说不定另外几个孩子都要靠他招抚了。 看着周小凤见钱眼开的模样，叶修礼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正文 157 新朋友 “如果阿姨不信的话，我可以立下字据的。” 叶淮生点头道。 “行了，我还好好的，用什么养老钱，等我老的动不了了再说吧。” 叶修礼实在无法忍受周小凤的愚蠢了，出声制止道。 叶淮生眼中划过一丝失望，唉～这次竟然没成功。 周小凤眼中也划过一丝失望，唉～一年五十块钱啊，好心疼。 “你就空手来看你爸爸？” 周小凤又皱眉问道。 叶淮生没有理她，直接跟叶修礼说道“那我先走了，学校那边还有些事情。” “唉，唉，你给我站住。”周小凤看到叶淮生根本不理会她，连忙说道，“枉你还是个大学生，你爸爸生病了你都不知道拿点医药费出来的吗？” 隔壁病床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军区医院，军人来看病会报销的吧？ “你给我站住！” 察觉到隔壁病床那诧异的眼神，叶修礼怒吼道。 “看你把你爸爸都气成什么样子了，还不站住。” 周小凤更大声得说道。 叶修礼瞪圆了双眼“周小凤，我说的是你！” 紧接着“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啊，爸！” “老叶，你没事吧，你怎么又吐血了。” “大夫，大夫。” 叶淮生无奈只能折返回来。 叶修礼颜色复杂的看着叶淮生，这口血……它来的不是时候啊。 现在大家都看到了自己是被周小凤气的吐血的。 要是早吐两分钟多好啊！ 一番忙活之后，叶修礼终于恢复了平静。 没办法，大夫说了，他忌大喜大悲，情绪激动。 “都怪你，要不是你，老叶螚被气成这样吗？你是他儿子吗，你是来讨债的吧。” 周小凤一边照顾着叶修礼，一边数落这叶淮生。 叶淮生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在别人看来，活脱脱的一个被继母磋磨的可怜样子。 等到叶修礼睡着，叶淮生才离开，周小凤还是骂骂咧咧说个不停。 叶湘生皱眉，说道“妈，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京生你看着点爸爸。” “死丫头，有什么话不能在病房里说，走廊里怪冷的。” 周小凤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道。 叶湘生无奈的看着母亲，怎么自己以前没有发现周小凤这么蠢呢。 还是说人越来就越蠢？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在偷偷的背着我爸去贴补娘家了听到没？” 叶湘生直接说道。 听到女儿竟然一副教训她的语气，还不让她帮助娘家，周小凤立刻就变成了一直炸毛的母鸡。 “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那是你亲姥姥，亲舅舅，我的亲娘亲兄弟，我不帮他谁帮他。” 周小凤瞪着眼睛说道，“你忘了你小时候你姥姥还给你做棉袄棉裤。” 叶湘生被周小凤的这些老生常谈磨得一点耐心都没有，“废话，我问你是你给他们的多，还是他们给我的多，你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周小凤竟然被自己女儿骂蠢，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周小凤还是怒不可遏的挥了手。 看着叶湘生捂着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周小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动手了。 “好，好，好！你愿意给就给吧，看等你老了之后周来运会不会给你养老。” 叶湘生说完之后就跑来了。 周小凤浑浑噩噩得回到病房，叶京生没有看到姐姐，问道“妈，我姐呢？” “别问她，那个死丫头。”周小凤咬牙切齿道。 又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因为一个工作就跟娘家生了嫌隙，这个儿子可不能再跟姥姥不亲了啊。 “京生啊，妈跟你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们姐弟几个，跟你最亲近的人就是表哥表姐他们了…………” 叶京生百无聊赖的听着周小凤的碎碎念，心中却不以为意，他现在好想去滑冰。 但是现在叶修礼病倒了，他就去不成了，但是在过几天，冰都化了就没法玩了。 唉～好忧愁～ ………… 在叶淮生去看叶修礼的时候，唐阮阮带着唐德恺特地给李复禅准备的礼物到李家拜访。 “这是我女儿，李敏君，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唐叔叔家的女儿，唐阮阮，你们以后可要多多来往啊。” 李复禅一脸笑意的说道。 唐阮阮看向李敏君，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到腰间，皮肤雪白，眉眼间神采飞扬，好带着一些娇纵。 腰背却挺得笔直，她之前听李叔叔说过，他的女儿在十三四岁就进了文工团。 “你好，我是唐阮阮。” 唐阮阮伸出手说道。 “我是李敏君。”李敏君伸出手拉住唐阮阮笑道，“这段时间我听你的名字都听出茧来了，我爸妈一直跟我说你多好看，多优秀，之前我还不信，今天一看如果如此。” 唐阮阮噗嗤一笑，竟然被李敏君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有你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儿，哪里还会觉得别人的女儿好看，肯定是骗你的。” 接着两个女孩相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在客厅跟李复禅说了几句话，李敏君就迫不及待道“爸爸，你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电话给唐叔叔不就好了，在这里拉住阮阮问干什么，你们大人的是我我们小孩子不懂。” 说完后李敏君就拉着唐阮阮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们大学是不是特别自由啊，不像我们部队上，管的特别严，每天除了跳舞就是跳舞，特别无聊。” 李敏君拿出几个小柑橘塞到唐阮阮手里抱怨道。 “大学可能是要比部队上自由一点，但是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我们每天都要上课，专业课，公共课，悄悄告诉你哦，有时候我看到书上的例题都觉得头大。” 唐阮阮也故作头疼的说道。 “噫～听着都可怕，我最烦的就是学习了，小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我学习实在是太差，我妈妈也不会同意我去文工团的。” 李敏君一副唏嘘的样子说道。 “你在哪个军区啊？离京城远吗？” 唐阮阮问道。 “东南军区，挺远的。”李敏君有些失落道，“所以我每次都只能把假期攒着，好几年才能回家一趟。” 唐阮阮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她，现在当兵的都是这样，好几年才能够回一次家。 正文 158 合作 “阮阮，你认识李汶徽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复禅突然问道。 “爸，你提他干嘛，阮阮怎么可能认识他那样的人？” 李敏君说道。 唐阮阮想到自己走之前给李汶徽的那个教训，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会是他除了什么事情吧？ 难道没有人发现他，被冻死了？ 不太可能吧？ 注意到李复禅锐利的眼神，唐阮阮轻轻点头道“认识，他是我大学同学。” 看到唐阮阮承认了，李复禅心里点点头，其实他早就查到了，李汶徽纠缠的女孩子正是唐阮阮。 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绝密资料，他们学校里有很多人都知道李汶徽在追求唐阮阮，所以她现在否认也没有什么意义，只会降低她在自己心中的评价。 “他前段时间被人打晕扔在街头，高烧昏睡了三天三夜。” 李复禅说着眼睛紧盯着唐阮阮。 李敏君也十分惊讶的看着唐阮阮，她之前和父亲讨论过，他们一致认为，打伤李汶徽的人应该就是他之前想要欺负的女孩子。 唐阮阮心中闪过几个念头，然后眼睛定定的看着李复禅，坦然的点点头“是我干的。” “阮阮，你……” 李敏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过不是我主动招惹他的，是他……”唐阮阮解释道。 “你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 李复禅摆摆手说道，看他的表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赞扬怎么回事。 而且李复禅作为一个大领导，也不会每个案子都过问吧？还知道的这么仔细。 看到唐阮阮不解的表情，李敏君噗嗤一声笑出来，给唐阮阮讲了一下他们家和李汶徽的关系。 知道了这一切的唐阮阮，好半天都没过神来，结结巴巴说道“你是说，李汶徽平时在学校里的贵公子形象和身份，都是装的？” 李敏君点点头“可不是，他就是利用自己的名字给别人误导。”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唐阮阮感叹道。 “就是就是，我也这样觉得。” 李敏君越发觉得唐阮阮跟自己合拍了。 等到唐阮阮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叶淮生后，叶淮生脸上倒是没有很吃惊的表情。 “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唐阮阮突然想到这个想法问道。 叶淮生笑笑说道“倒也没有知道的这么清楚，只知道他不是李家亲生的。” ……………… 唐阮阮很喜欢李敏君，跟她在一起玩了几天，可惜她又要回部队，而唐阮阮也要开学了。 同学们一个假期没有见面，都在和别人分享着自己从老家带来的特产。 东西不多，但是是个心意。 这天唐阮阮和王小娟从食堂出来，看到了正准备拿着拿着饭盒进去的李汶徽。 跟上学期相比，他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脸色也不太好。 唐阮阮想起来之前他还因为自己昏迷了三天三夜的事情。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活该。 李汶徽也看到了唐阮阮，然后他就想到了自己那次莫名其妙的晕倒，就连大夫都没有查出来原因，在接着就是自己高烧了三天三夜。 想到这里李汶徽打了个冷颤，心底里升起深深的恐惧。 最让人害怕的不是已知的事情，而是未知的事情。 李汶徽现在不知道唐阮阮到底有了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他，所以他内心充满了恐惧。 还有怨恨。 因为这件事情是自己一家人被赶出李家的导火索。 现在自己父亲被革职查办，虽然没有被送进监狱，但是也丢掉了工作，每天在家里借酒消愁。 母亲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李老爷子哪天在想起他们，让他们回去。 又是也会坐在家里大哭大骂，大骂李家人没有良心。 李汶徽在心里恨极了，他恨李家所有人，也恨唐阮阮。 如果没有那件事情，李复禅兄弟根本不会想到去调查自己和父亲，更不会把他们赶出来。 看着唐阮阮远去的背影，李汶徽眼中满是怨恨之情，自己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这个周末李汶徽就来到了青华大学。 因为之前叶淮生被承诺入职就分配房子和何婷婷倒追的事情，叶淮生也算是个校园名人。 李汶徽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叶淮生的许多事情。 “你找我？” 何婷婷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李汶徽笑道“没错。” 何婷婷上上下下看了李汶徽一遍，疑惑道“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啊，我认识你。” 李汶徽故作高深的说道。 可惜何婷婷不吃这一套，她直接转身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忙着革命学习讨论呢。” 李汶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急忙抓住何婷婷说道“我知道一些关于叶淮生的事情，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何婷婷甩开他的手，但是却又转回身子，问道“你知道他得什么事情？” 看到何婷婷又回来，李汶徽心中得意。 “你知道叶淮生为什么不接受你吗？” 李汶徽问道。 “难道你知道？” 何婷婷眼中满是不相信。 “我当然知道。”李汶徽语气中带着一点得意，“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何婷婷喊道，“我观察了他四年，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恕我冒昧，你说你观察了他四年，那你知道他最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家里有几口人，分别是做什么，恐怕这些你通通不知道吧？” 李汶徽的问题把何婷婷问住了，她还真的不知道。 “我听人说，他家就是京城的。” 何婷婷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李汶徽笑了一声，说道“他家是京城得没错，可是据我所知他从小在西疆长大，他喜欢的那个姑娘跟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她是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何婷婷的表情有些疯狂，眼睛大大的睁着，看着李汶徽问道。 李汶徽似乎很满意看到何婷婷现在的表情。 “她叫唐阮阮，现在是机械大学会计系的学生，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也是机械大学的学生啊，还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我想要追求唐阮阮，不如我们合作，拆散他们，这样你得到了叶淮生，而我，也可以得到唐阮阮。你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 正文 159 送别 “我要去找她，我要告诉她，让她离开叶淮生。” 何婷婷听完李汶徽的话之后激动道。 李汶徽看着现在的何婷婷，内心甚至有一丝后悔来找何婷婷合作，这样的智商真的能够帮到他而不是给他添麻烦吗？ 李汶徽用了好多的口舌才让她暂时冷静下来。 “你说你要去找她，你要用什么理由让她离开呢？” “我……我喜欢叶淮生，对，我喜欢叶淮生，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他了。” 何婷婷不停的说道。 “你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你啊。” 李汶徽无奈到。 “你胡说！”何婷婷大声说道，“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他喜欢的人一定是我，是我！” “好好好，是你是你，但是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听说你就要跟叶淮生一起去红华工作了，现在距离唐阮阮毕业还有三年的时间，难道这三年的时间你还没有把握拿下他吗？” 实不相瞒，李汶徽还真的觉得再给何婷婷三年时间也拿不下叶淮生。 不说她已经跟叶淮生同校四年了，还是毫无进展。 就说何婷婷这张跟书本子似的脸，跟唐阮阮放在一起，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选唐阮阮吧。 “你知道叶淮生为什么会喜欢唐阮阮吗？”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何婷婷紧紧的抓住李汶徽的袖子说道。 “据我的观察，这两个人应该已经住在一起了。” 李汶徽冷冷的说道。 他之前哭哭追求唐阮阮的时候，特意的观察过，唐阮阮每到周六下午上完课都会离开学校，等到周日的晚上叶淮生再把她送回来，周六晚上她和谁在一起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李汶徽就咬牙暗狠，唐阮阮这个女人早就是个贱货了，但偏偏还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真是该死！ “男人嘛，难免都是贪恋这种事情的。” 李汶徽又貌似无意的说道。 看着何婷婷若有所思的神情，李汶徽心中暗暗得意。 不过话说，这个何婷婷也是够自信，怎么会觉得叶淮生会喜欢她呢。 不过她就喜欢这样自信的人，不然怎么帮助自己呢。 好不容易劝住了何婷婷来找唐阮阮的脑残行为，李汶徽越来越觉得自己找何婷婷合作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选择相信何婷婷。 说不定她能给自己带来意外之喜呢！ ……………… 很快就到了叶淮生要出发去红华的时间了。 唐阮阮这天强忍着要哭出来的冲动，与叶淮生一起来到火车站。 跟唐阮阮一起来送别他的，还有孟宪承。 虽然叶淮生与孟宪承相识的时间不久，但是两人都觉得彼此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这一次除了叶淮生之外，青华大学还有两位同学被分配到红华矿。 一个就是何婷婷，另一个是一个叫做许江的男同学。 何婷婷和许江已经早就到火车站了。 叶淮生和唐阮阮已经孟宪承一进来，何婷婷就将目光放在了唐阮阮身上。 她很确定这就是李汶徽口中那个叶淮生的小青梅。 何婷婷仔细观察着唐阮阮。 哼，长得妖妖娆娆，身体也单薄的很，一副狐狸精的样子，真看不出来叶淮生到底看上她哪里了。 这个小狐狸精哪里有自己长得端庄大气，身体健壮。 幸好现在唐阮阮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不然一定会甘拜下风。 这个审美标准，这谁顶得住？ “不准哭，听到没有。” 叶淮生摸摸唐阮阮的头顶说道。 唐阮阮紧抿嘴唇点点头。 “三年的时间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其实叶淮生说这样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因为他已经经历了和唐阮阮分离的三年，这三年的每一天每一个夜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只有在回忆两人的过去时才会觉得开心，才会觉得幸福。 现在，他的阿阮，也要经受这样的折磨了。 想到这里，叶淮生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自己这么自私，为什么就不能给留在京城，起码这样可以让阿阮时常见到自己。 看到叶淮生眼中的后悔与自责，唐阮阮连忙说道“淮生哥哥，你别自责，你去红华也是我支持的不是吗？你放心吧，我会在京城好好照顾自己的。” 叶淮生看着面前明明很伤心，却还强装淡定的女孩，用了好大的毅力才忍住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亲一亲的。 他看向故意看向别处的孟宪承，开口道“我不在的时候，阿阮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 孟宪承挑挑眉说道“放心吧淮生，我们是兄弟，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唐同学的。” 同时她还在心里摸摸说了句，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看在王小娟的面子上，自己也会照顾唐阮阮的好吗。 “叶淮生，这是谁啊，怎么不跟我们介绍一下。” 何婷婷板着脸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走过来问道。 至于她身后的许江，则是暗中给叶淮生递了个抱歉的眼神。 他才不像是何婷婷这么没眼色，这不是明摆着人家叶淮生的正牌女友来送他嘛。 想到这里他不禁把叶淮生的女朋友跟何婷婷做了个对比。 长相，呃，下一项…… 身材，呃，下一项…… 气质，呃，下一项…… 唐阮阮看到何婷婷的脸，就知道这就是叶淮生口中那个何婷婷了。 她眼中略带戏谑的看向叶淮生。 叶淮生察觉到唐阮阮眼中的意思。 无奈的看了看唐阮阮，真是个调皮的小丫头。 “这是我对象唐阮阮，现在在机械大学读书，这是我好朋友。” 现在，学历……打平。 这样算下来，何婷婷在人家女朋友面前根本就是毫无优势嘛。 接着他又指着何婷婷和许江给唐阮阮和孟宪承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同学，我们都被分配到了红华，这位是许江同学，他是地质系的，连续好几年拿奖学金的。” “嗨～说这个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吗？你可是雷矿长点名要的人才。”许江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道，“唐同学你可不知道，叶淮生同学的能力在我们学校那可是出了名的。” 唐阮阮笑笑“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也很厉害啊，大学的奖学金可不好拿，因为大家都很努力的，你能拿到说明勤奋与天分缺一不可。” 何婷婷看到许江和唐阮阮似乎相谈甚欢的样子，就连叶淮生都忘了介绍自己。 她忍不住自己说道“我叫何婷婷，是叶淮生同学的同学，也是他志同道合的革命伙伴。” 呃，这句话应该不能随便说吧。 唐阮阮心里有些无语道。 正文 160 初到红华 “咳” 叶淮生将手掌握成一个拳头在嘴边干咳了一声，说道，“何同学，你这样说不太恰当吧，会让我对象误会的，阿阮，我们只是同校而已，我跟她压根不熟的。” 叶淮生说着还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被唐阮阮误会的样子。 何婷婷看到叶淮生的这幅模样，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 许江是个十分有眼色的男同学，人家叶淮生同学肯定想和对象多说几句话，于是他小声的问了一句“何同学，要不咱们去那边等着叶淮生？” 何婷婷又转头瞪着他。 许江也没有在意，一个人去了另一边等着。 反正他刚才询问何婷婷也只是出于道义。 她自己愿意惹人讨厌，那就让她去呗。 “每隔三天就要给我写一封信，有什么事情不准瞒着我。” 叶淮生低声嘱咐道，“夏天不准贪凉吃太多的雪糕，要按时吃饭。” 唐阮阮忍着泪花点点头，闷声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能生病。” 再不舍火车回还是如约而至，看着火车开远，唐阮阮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孟宪承装模作样的摇摇头说道。 唐阮阮擦了擦眼泪，恼怒的看着他，“我决定了，这学期要拉着小娟好好学习，不出去玩了。” 孟宪承面色一僵，连忙说道“俗话说得好，要劳逸结合对不对，哪能一直学习呢，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很重要的。 唐阮阮虽然不舍叶淮生离开，但是日子还是要照过不是吗。 只是在叶淮生离开的第五天，她就收到了叶淮生的来信。 算算日子，叶淮生肯定是一到红华就给她写了信。 …………………… 红华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坐火车一天一夜就到了。 叶淮生一行三人背着行李来到矿场人事科。 人事科里的人看到叶淮生的介绍信就别有意味的看了叶淮生一眼。 无他，雷矿长为了拉来一个人才主动承诺分房的事情在红华矿里也已经传开了。 现在那传言的主角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大家都或明或暗的打量着叶淮生。 人事科的主任侯天启在叶淮生的介绍信上盖了章，笑道“小叶同志，把你分配去生技处有没有意见？” “没有。” 叶淮生言简意赅得摇头道。 侯天启笑了两声，说道“不愧是大学生，觉悟就是高。” “那么小许同志，把你分配到勘探处工作，你有意见么？” 侯天启又对许江说道。 许江笑着摇摇头，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好！那小何同志呢？你是女同志我想问问你本人的意见，对将来的工作岗位有没有什么想法。” 侯天启看似十分和蔼好说话的问道。 “我申请去生技处发挥我的革命力量。” 何婷婷一脸热忱的说道。 叶淮生的脸不由得黑了几分。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安排吧，小何同学也是大学生，想必也会在这个岗位上做出一番成绩的。” 侯天启又夸了他们几句，但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叶淮生身上，但没想到叶淮生一直都是十分淡然的神色。 “小孙，你带着这三位同志去住宿楼，安排一下宿舍问题。” 侯天启对着办公室里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同志说道。 小孙答应了一声走过来笑道“三位同志跟我来吧。” 说话间，她的注意力也是放在叶淮生身上的。 小孙一路上十分热情的给他们介绍着厂里的建筑，行政区，食堂，浴室，体育场的位置。 最后小孙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十分破旧的四层小楼面前。 “这里是女宿舍，小何你先暂时住在这里，这栋楼后面那栋就是男宿舍，我先带小何进去，你们两个现在这里等我。” “怎么回事，不是说给你分配房子吧，那为什么还要带你来宿舍，不会是忽悠你的吧。” 小孙一进去，许江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脸上还带着有些担心。 叶淮生无所谓的笑笑说道“放心吧，既然雷矿长说了给我就一定会给我的，不然就连矿长都言而无信，那么他还怎么管理这么大一个铁矿呢。” 听到叶淮生的话，许江想了想确实如此，这件事情都已经传出去了，又是雷矿长亲口说的，要是他食言而肥，那在别人眼中会对他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很快小孙就下来了，“走吧，我带你们去男宿舍看看。” 男宿舍看外表和女宿舍差不多，四层楼，看起来有些破旧。 小孙带着他们走进去，进门的地方有一个小的传达室，里面坐着一个披着棉衣戴着帽子，生在抽旱烟的老头儿。 “曲大爷，这是我们矿新来的两位同志，我带他们来办理住宿，您看看给安排到哪个房间啊？” 曲大爷站起来，拉了拉披着的棉袄，拿起一本有些发黑的记录本，吐了口唾沫翻了几页，说道“让他俩住216吧，正好空着呢。” 大爷说着从门口的大钥匙圈上取下一把钥匙递给叶淮生。 “谢谢大爷。” “谢谢大爷。” 叶淮生和许江异口同声道。 小孙将他们送到216门口就回去了。 216房间朝阳，但是面积并不大，从门进去靠着墙两边一边放着一张单人床，两张床的床头中间还摆着一张桌子，桌前两把椅子并排放着，床尾各有一个不大的柜子，这就是屋里所有的摆设。 许江呸了一口，说道“也不知道这屋里多久没打扫了，这么脏。” “赶快打扫卫生吧。”叶淮生倒是没有抱怨，只是他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也并不美好。 还好这间屋子的前一任主人还在窗台上留下来两块脏兮兮的抹布，他们还在门后面找到了一个快要秃毛的扫帚。 看着那坨脏兮兮的抹布，叶淮生面不改色，神情极其自然的拿起来……扫把。 许江只好苦着脸去捏那块钱破抹布。 等到两人打扫好宿舍，已经快到了晚饭时间。 两人都被饿的肚子咕咕叫。 恰好在这时候门被推开“我刚回来就看见对面的门开着呢，就猜想是不是有人搬进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十分高大威猛的黑壮男人，他一脸笑意的说道“我叫张宾，是一线矿工，你们呢？” “张大哥你好，我叫许江，他是叶淮生，我们俩都是今天刚到矿上来报道的。” 许江热情道，“我被分配到勘探处，叶同志被分配到生技术。” “哎呦，两位兄弟都是文化人啊。” 张宾闻言竖起大拇指说道。 正文 161 不友善的原因 “什么文化人不文化人的，大家以后都是同事，而且我们还是邻居呢，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张大哥可得多多的照顾我们。” 许江口吐莲花般的说道。 “唉，好说好说，大家以后相互照顾，相互照顾。” 张宾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连连点头说道，不过他看向叶淮生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这个叫做叶淮生的人一句话都不说，是因为本就不爱说话，还是看不起自己只是一个一线矿工。 “不过你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张宾问道。 “还真的，我和叶淮生一直忙着打扫卫生呢。” 许江点头道。 “那你们得快点了，食堂六点半就关门。” 张宾提醒道。 “谢谢，不然我们就要错过今晚的晚餐了。” 叶淮生点头说道。 原来不是看不起自己，张宾看着叶淮生想到。 吃过晚饭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叶淮生和许江在食堂吃过饭后就分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报道。 “你就是叶淮生啊，我可是听雷矿长提起过好多次了。” 生技术的主任盛士贵身材微胖，坐在椅子上看着叶淮生微微点头，一副十分欣赏的样子。 “不错，不错，年轻人很有朝气嘛。 我们生技处平时的工作压力还是很大的，像是一线机械的检修，维修，设备的更新升级，都是我们负责的，有些设备已经使用了很多年，老化很严重，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所以我们处里有一个加班表，你年轻，又没有家庭拖累，小叶要做好经常加班的准备啊，不过我们矿加班是有加班费的。” 盛士贵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叶淮生没有异议，这一切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更何况只是加班而已，算不得什么，点头道“我没问题，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好，好。”盛士贵说着高声喊道，“老赵，老赵，你来一下。” 听到盛士贵的声音，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走过来。 他嘴唇紧紧闭着，眼睛里满是坚毅的神情。 “主任，你叫我。” 赵向前走到盛士贵面前说道。 “老赵，这是小叶，刚刚分配到咱们厂里来的大学生，以后你带带他，让小叶尽快熟悉咱们的工作。” 接着盛士贵有对叶淮生说道“这位是赵向前老赵同志，他是一组的组长，也是处里的老同志了，工作经验丰富，技术在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要好好的跟老赵学习。” 叶淮生点头看向赵向前，微微鞠躬说道“师傅，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赵向前看到叶淮生态度恭敬，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跟我来吧。” 叶淮生对盛士贵点点头便跟在赵向前出了办公室。 “你坐这个桌子吧。”赵向前指着大办公室里其中一张空桌说道，“我就坐在这边，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好的，师傅。” 叶淮生继续点头道。 赵向前上下看了叶淮生一遍，说道“你先去后勤领两套工作服，安全帽不要忘了取。” “好的，师傅我知道了。” 叶淮生找到抹布将桌子打扫干净，然后看到赵向前桌子上的茶杯，然后拿起热水壶给水杯添满了水。 赵向前微微抬头看了叶淮生一眼，却没有说话。 “呦，师傅，我这个师弟挺会来事啊，您说我那会怎么就没有这么多心思啊。” 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赵向前隔着眼镜镜片看向周洪江，沉声道“你的图纸画好了吗？” 周洪江看到赵向前这么护着叶淮生，冷哼了几声没有再说话。 叶淮生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没有理会他。 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两女三男五个技术员。 两个女技术员一个叫李艺，另一个叫顾素琴，李艺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长相清秀，对谁都带着三分笑意，；顾素琴的年纪大一些，三十五岁上下，带着一副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挂，与李艺相反她除了跟赵向前说话，与其他人讲话时都是板着脸，语气倨傲。 三个男技术员，分别是林思孝、曾志骅和卞目康，林思孝三十岁上下，不爱讲话，一上午都在低头画图；曾志骅为人十分的热情圆滑，叶淮生只来了一上午，他就找到了无数个借口明里暗里打探叶淮生的背景和来路；只有最后一个卞目康，一个上午半上午在发呆，剩下的一半时间在喝茶看报纸。 加上他们三个，技术处一组一共有八个技术员，还真是各有特色呢。 “小周，小叶，小李，跟我去一趟矿区。” 下午赵向前拿起自己的蓝色安全帽说道。 被他点到的几个人也都拿起自己的安全帽和工具箱。 叶淮生他们的安全帽也是蓝色的，象征着普通的技术人员。 在红华矿里一共有三种颜色的安全帽。 一般的工人戴的是黄色，技术人员戴的是蓝色，领导戴的是白色。 叶淮生虽然领到了工作服和安全帽，但是却没有工具箱。 因为工具箱一般都是大家找了合适的东西做的。 不过叶淮生背起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劳动布缝的包，包里也装着各种常用的工具。 赵向前注意到这一点，在心里暗暗的点了个头。 而周洪江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叶淮生，还真是会表现，本以为他今天没有工具箱，一会儿出去检查也只能干看着，让他出个大丑，却没想到人家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叶淮生感觉到来自于周洪江，这个自称是自己师兄的人的恶意，在心底里多注意了几分。 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虽然不怕他们，但是也不能让他们抓到机会把自己算计了。 虽然不了解周洪江这个人，但是对于周洪江这个人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恶意，叶淮生也能猜到几分。 自己一个新来的小小技术员，有什么能够惹来别人的不爽呢。 还不是雷矿长给他承诺的的住房。 对于这样整天只会盯着别的手里的东西的人叶淮生是一百个看不起的。 事实也是如此，周洪江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却还没有结婚，二十八岁放到农村孩子都有三四个，最大的都十几岁了，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房子。 没有房子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最近周洪江又谈了一个对象，女朋友明确说了，只要房子到手，第二天就去办结婚证都行，没有房子，结婚免谈。 正文 162 值了 采矿的矿区距离他们的行政区还有一段距离。 赵向前骑着一脸自行车载着叶淮生，李艺和周洪江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 快到矿区时叶淮生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有铁锈的味道，汽油的味道，还有一些化学品的味道。 赵向前指着前面一排平房，说道：“那里是我们生技处的值班室，以后你也会隔三差五的来这边值班，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将车子停在这一排值班室前，透过窗户看到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前似乎在计算些什么。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看，当看到赵向前，他走出来说道：“老赵你来了。” 赵向前将自己的工具箱拿到手里说道：“我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那人又和赵向前说了几句话，都是跟设备有关的，然后赵向前就待着他们继续步行。 “我们现在来的是采矿区，这些机械你应该都认识吧。” 赵向前指着几台机器问道。 叶淮生点头道：“破碎机和自卸车。” 赵向前点点头，“这些破碎机有些甚至是日本人留下来的，解放初期苏联人倒是援助过我们一批，质量和效率都远高于日本货，不过数量很少，后来我们国家也能后自产破碎机，只不过三五不时的就要趴窝，搞得我们研究机器比研究矿石的时间还要多。” 说道最后赵向前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显然是对此十分不满意了。 赵向前的话音还没落下，一个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和矿渣，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就匆匆走过来。 “赵组长，你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正准备去喊老张呢。” 那人看到赵向前惊喜道。 “有出什么事了，是破碎机还是自卸车？” 赵向前有些无力道。 那人闻言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破碎机，妈的，咱们是不是江华机械厂的人给骗了，这破碎机一个月坏的时间还没有工作的时间多呢。” 赵向前闻言也是无奈，这不死他们可以改变的，他只能无奈的说道：“走吧，去看看。” 由于铁矿石比花岗岩还要坚硬，就算利用炸药开采出来，还是有很多大块不易冶炼的矿石。 而破碎机就是可以将这样的铁矿石打碎，使之便于运输，便于分拣，便于冶炼。 赵向前对着破碎机一番敲敲打打，检查了一遍，找出了问题所在，刚想拿出工具修理，就停下了手，对叶淮生说道：“你来看看是什么问题。” 周洪江不忿的咬咬牙，站出来说道：“师傅还是我来吧，小师弟今天才来报道，恐怕还不适应采矿区这么艰苦的环境。” “多谢师兄关心，不过这点小困难还难不倒我。” 叶淮生这话说的似乎一语三关，既指这里的环节恶劣，也可以将这个困难理解为破碎机的问题，又或者，这个困难指的就是周洪江对他的刁难也不是不可以。 李艺的眼珠上上下下转溜了一圈，这个叶淮生还真是不简单呢。 周洪江被叶淮生噎了一下，一时之间不晓得要说什么，回头一想叶淮生恐怕是在读书的时候误打误撞的解决了几个问题。 老师同学就把他视为天才，天天吹捧，吹的他恐怕连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 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去看看，等到时候问题都看不出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不掉，大家就会知道叶淮生的真实面目。 更能知道给叶淮生分配房子是一件多么错误的决定。 叶淮生说完话就将工具包从身上打开放到一旁。 然后拿出一件件开始对破碎机进行检查。 赵向前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只见叶淮生一副就轻驾熟的样子。 似乎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好多次。 而周洪江越看叶淮生的动作就越是心慌，他在矿上修了这么多年的破碎机，当然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以他的眼光来看，叶淮生到目前为止，判断，决定都没有错。 这不是一个刚出校园的毛头小子吗？ 怎么对破碎机熟悉的跟个老工人一样？ 这不科学！ 殊不知叶淮生在大学四年早已经看遍了图书馆里有关于各种机械的书籍。 关于破碎机的原理和构造，早就深深地印在了叶淮生的脑海里。 虽然做不到了如指掌，但是慢慢的，叶淮生就感觉自己跟它越来也熟悉。 做起事情来也就越加的得心应手。 赵向前看着叶淮生全身心的修复机械，点了点头。 他本不想带叶淮生，是因为在他得印象里，像是叶淮生这种名校毕业的，肯定都是目下无尘，高冷倨傲的，而且实际经验没有多少，一个个还以为前世界只有自己最聪明。 但是叶淮生却让他稍稍的改观了一些。 毕业于全国最厉害的高校之一，雷矿长不惜花了大代价才将叶淮生抢过来，还发表了两篇高质量的论文。 普通的新人，但凡有一条，那尾巴还不要敲到天上去了。 赵向前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人，但是叶淮生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身兼荣誉，但是却能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别人，对待工作，这可不是一个年轻人随随便便就可以坐到的。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叶淮生站了起来，拍拍破碎机对刚才那个工人说道：“应该修好了，你试试看。” 周洪江看到叶淮生说修好了，就不屑的撇撇嘴巴，这个叶淮生还真是能够说大话的，他平时修一台破碎机最起码要两三个小时，这还是在自己熟能生巧的前提之下。 而叶淮生呢，之前恐怕都没有见过破碎机长什么样子，现在不过过了四十分钟就谎称已经修好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叶淮生一会该怎么收场。 工人虽然也有些不信，但是还是不情不愿的按下了按钮。 机器马上开始发出令人牙酸难受的声音。 别人都不喜欢听这样的声音，那工人听到后却眼睛一亮，说道：“没想到这位小同志真的修好了，这可真是……这可真是太让我惊讶了。” 赵向前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些笑意说道：“给你分配的那套房子，值了！” 正文 163 准备礼物 叶淮生小露的这一手让他获得了赵向前还有工人们的初步认可。 露天采矿对于矿工的身体损害是极大的，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强度大和吸入大量粉尘的原因，更多是因为铁矿往往会有伴生矿产生，一些稀有金属带着极强的辐射性和毒性，会对矿工的身体产生不可逆的损害。 但是囿于经济和技术的原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办法给矿工们很好的工作保护，只能在额外的劳保上不亏待他们。 每天上班有一顿免费加餐，每个矿工每月再发一斤奶粉，一斤猪肝，两斤绿豆，可以起到保护身体，提高免疫力，排除毒素的作用。 在采矿区工作了好几个小时，叶淮生他们就赶上了矿工们的加餐。 “老赵，一起吃点？” 三矿区的爆破组组长罗进飞走过来邀请道。 赵向前摇摇头“那是特意给你们一线矿工的餐补，我们吃了算什么事。” “你们现在回去也赶不上食堂开门了，你倒是没事回家有口热乎饭吃，你这几个小徒弟呢，还是在这里吃点吧。” “没事，我晚上带他们去我家吃。” 赵向前摇头道，“你快回去吃吧，饭凉了吃下去对身体不好，我们先回去了。” 等他们回到行政区，李艺停下自行车说道“赵组长，那我先回家了。” “我说了今天晚上让你们去我家吃饭。” 赵向前沉声道。 李艺调皮一笑，“您邀请了，可我没答应啊。” 说完李艺就一蹬自行车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 赵向前在后面气的眼睛都瞪大了，但是也不好当下骑着自行车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艺越走越远。 “你们两个也不去？” 赵向前这话说的咬牙切齿，似乎只要叶淮生和周洪江说不去，他就会立刻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大扳手朝着叶淮生和周洪江砸去。 “今天能尝到师娘的手艺，求之不得，我先回宿舍换身衣服马上就过去。” 周洪江连连说道。 叶淮生也点头道“师傅，我们穿着工作服上门未免太过失礼，还是收拾一下再过去。” 赵向前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快点。” 回到宿舍许江果然还没回来，叶淮生快速换了一身衣服，去水房洗漱干净。 刚回到宿舍，就看到对面的张宾端着脸盆拿着水杯打着哈欠出来。 “呵，小叶你穿这么好看是不是要去相亲啊。” 张宾张着大嘴调笑道。 叶淮生爽朗一笑说道“今天我师傅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哦，原来是这样。” 张宾点点头。 “你这是？”叶淮生看着他手里的洗漱用品疑惑道。 张宾摆摆手道“这星期轮到我上夜班，刚睡醒。” “注意身体啊。” 叶淮生说着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手里有烟酒票之类的吗？我想跟你换一些。” 张宾没有意外，毕竟叶淮生今天是第一次登师傅的门，带点礼物也是清理之中，反而要是空手上门就不好看了。 张宾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这里没有，但是我知道谁有，你等我洗把脸我带你过去。” “好，谢了，下次请你喝酒。” 叶淮生笑道。 “哈哈哈，那我就等着了。” 张宾大笑道。 叶淮生回到宿舍从柜子里找出几盒从京城带来的点心，用绳子捆好。 张宾也洗漱完回来，毛衣领带着一些湿气，“走吧跟我来。” “那小子叫邓强壮，是分拣车间的，手里时常会有些稀罕的票据，可就是要价不低。”张宾边走边低声说道。 “钱不是问题，只要有票就行。”叶淮生说道。 张宾闻言点头“你第一次去师傅家里拜访，是该提点好东西，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师父是哪位啊？” “赵向前。” 叶淮生回答道。 “嘶，原来是赵老头。”张宾倒吸一口气说道，“赵老头的脾气出了名的差，不过本事也是在咱们矿排的上号的。” 叶淮生笑笑没有说话，毕竟赵向前是自己的师傅，不论好坏，和别人一起在背后讨论他都不太合适。 张宾说的那个人住在四楼，张宾站在门口大声喊了几句。 里面就传来一个懒洋洋得声音“来了来了。” 门被打开，门后站着一个……呃，一看长相就不是一个好人的男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人长得尖嘴猴腮不说，下巴上还有一个带毛的黑痦子。 光看长相简直就是电影里的汉奸本奸了。 邓强壮，嗯，叶淮生觉得这个名字跟他放在一起也莫名的有些喜感。 “张宾，你找老子干啥。”邓强壮没好气的说道，“上了一天班，腰都不是我的了。” 邓强壮说着一屁股坐在床上，依着身后的被子。 “这是刚搬到我对面的小叶，他想换点票。” 张宾压低声音说道。 邓强壮没有立刻说话，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放到嘴里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眼圈从他的鼻腔里出来。 “要什么票？” 邓强壮随意的问道。 “你有什么票？” 叶淮生反问道。 邓强壮惊讶的看了一眼叶淮生，沉思片刻，说道“那我这里的东西可多了，就怕你买不起。” “你先拿出来再说吧。” 叶淮生眼睛盯着邓强壮说道。 邓强壮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叶淮生的目光的注视之下，竟然有些心慌，他咽了口唾沫，从上着锁的抽屉里拿出一摞票据递给叶淮生。 叶淮生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抱着票据开始翻找。 最后叶淮生将剩下的一半还给了邓强壮。 张宾看着叶淮生一下子留下这么多有些惊讶。 难不成从京城来的人，都这么有钱？ 邓强壮看了一眼，说道“给我五十。” “邓强壮！” 张宾压低了声音喊道。 邓强壮看了张宾一眼，说道“行吧，看在张宾的面子上，四十五。” 叶淮生笑笑没有继续还价，从口袋里掏出钱数出四十五递给邓强壮。 看到叶淮生手里的钱，邓强壮脸上的笑意大了几分，说道“有需要再来找我。” 从邓强壮的宿舍出来，张宾有些忧愁道“你怎么一口气买了这么多，有些票据都是有使用期限的。” 叶淮生笑道“没事，我刚过来，有很多东西需要置办，大不了全用了，东西总不会过期吧。” “行吧。” 张宾无语道，人家有钱，果然有钱人的思维方式都和他们不一样吗？ “今天谢谢你带我去找邓强壮。” 回到宿舍前叶淮生真诚的说道。 “谢啥，咱们都是邻居。” 张宾笑道。 回到宿舍叶淮生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露出衣服嫌恶的表情，烟味什么的，最讨厌了。 正文 164 上门拜访 叶淮生提着点心下了楼，走到副食品商店的时候，叶淮生走进去。 叶淮生本就长得帅气，再加上一身干净得体的衣裳，立刻就吸引了里面售货员得注意。 “给我拿两瓶酒，两条烟。” 叶淮生指着柜台上的烟酒说道。 “好嘞。” 售货员麻利的将烟酒拿下来，用绳子扎好递给叶淮生。 叶淮生又将副食品店里的商品看了一遍，说道“再来两斤猪头肉。” “没问题。” 从副食品商店里出来，叶淮生手里已经有四样礼了。 叶淮生走到家属区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赵向前家。 赵向前家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两户人家，赵向前家住在左边。 “咚咚咚” 叶淮生敲响了房门，来开门的是周洪江。 他看到叶淮生手里的礼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小师弟，手笔不小啊。” 叶淮生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走进来。 赵向前正抱着一本书做在沙发上，可以看到厨房里一个中年妇女在做饭。 “你就是小叶吧？” 赵师母挽着袖子出来说道。 “师母您好，我是叶淮生。” “你好你好。” 赵师母笑道，“你来家里吃饭，怎么还带礼物啊。” “应该的。”叶淮生说着将礼物放到桌子上。 “老赵，你怎么回事啊，小叶来了你就不知道招呼一声。” 赵师母对赵向前说道。 赵向前闻言放下手里的书，取下眼镜对叶淮生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再带礼物。” “好的，师傅。” 叶淮生点头。 “坐吧。” 赵向前指了指他对面的板凳说道。 于是两人就开始讨论起技术问题。 “小师弟你带礼物过来怎么也不跟师兄我说一声。” 周洪江笑着说道，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的意味。 “我是第一次来师傅家拜访，这算是我的拜师礼。” 叶淮生淡淡的解释道。 然后又继续和赵向前继续刚才的问题。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赵师母对叶淮生很热情，一直给他夹菜，还说让叶淮生常来吃饭。 月上柳梢头，叶淮生和周洪江才离开赵向前家。 “小师弟得本事不错啊，这才来了一次，师母就这么喜欢你，怪不得把雷矿长也哄得团团转呢。” 周洪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叶淮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直说对我不服气我还敬你是个男人，现在阴阳怪气的说话算什么，自己没本事罢了，还来眼红别人。” “你……叶淮生你不要太得意了，你能得到住房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罢了，我就不信这样的好运气会一直伴随着你。” 周洪江咬牙说道。 “我是运气好啊，但是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 叶淮生轻描淡写道，“大男人，叽叽歪歪，没有出息！” 说罢叶淮生就不再理会周洪江大步离开。 “姓叶的，你给我等着。” 周洪江在后面咬牙道。 回到宿舍后许江也已经回来了。 “叶淮生，你去哪了，不会上班第一天就加班吧？” 许江看到叶淮生问道。 “不是，我师傅今晚请我去他家吃饭。” 叶淮生脱掉外套说道。 “啊，你师父这么好啊，我师傅……”许江说着叹了一口气，“我师傅是个女的，而且一整天都板着一张脸，对我说话也凶巴巴的。” 叶淮生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每个人带徒弟的方法都不一样，但是作为徒弟还是要尊敬师傅，不然在工厂里就会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你们生技处怎么样，工作多吗？” 许江又兴致勃勃的问道。 “还行吧，反正不小。”叶淮生想了想说道，“主要是各种问题都有可能会遇到。你们呢？” “我们啊，我们主要就是去勘探，然后做实验，就这样。” 许江说着摊了摊手。 “对了，你们生技处有没有长得好看得女孩子，给我介绍一个，我们处里就两个女的，一个是我师傅，一个刚刚结婚。” 许江说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叶淮生无语“不是吧，你怎么一到单位就想着找对象。”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有一个长得好看又厉害的对象，当然不明白我们这种老光棍的心情了。” 许江控诉道。 ……………… “老雷，你点名要的那个叶淮生好像已经来报道了。” 周恒孝抱着手臂说道，“你可是答应人家要解决住房的哦。” 雷光鹏长着一张红黑的国字脸，说道“老子答应过的事情，还没有食言的。” “那你倒是给他分配啊，现在咱们矿上你还能找出一间空屋子算你赢。” 周恒孝幸灾乐祸道。 “谁说没有，那不是还有两间空着吗？” 雷光鹏说着眼中带着一种特殊意味看着周恒孝。 周恒孝停下了嘴边的笑容正色道“老雷，你不是来真的吧？” “试试有何不可。”雷光鹏一摊手说道，“更何况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不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秘？” 周恒孝沉吟了片刻，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 ……………… 叶淮生在红华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每三天一封信让唐阮阮和叶淮生虽然相隔数百里，但是却好像两颗心紧紧的靠在一起一样。 唐阮阮和王小娟还有刘晓晗三人从食堂往教室走。 一路上唐阮阮总感觉大家看自己得眼神怪怪的。 “小娟，晓晗，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唐阮阮问道。 小娟点点头“有啊，我也觉得很奇怪。” “有吗？我怎没有感觉到。” 刘晓晗皱眉道，说着还往四周看去。 周围人接触到她们的目光，都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唐阮阮皱眉把精神力散到两个女生身边。 只听她们小声说道。 “是那个女生？” “是啊，就是她。” “啧啧啧，长得这么漂亮，真看不出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家都这么说的，这还能有假？” “如果真是这样的时候话，那可真是不要脸啊。” “可不是吗？我妈从小就教育我女孩子要自爱，我要是她，早就躲起来不见人了。” 正文 165 谣言 唐阮阮无奈一笑，原来是在自己不知不觉间，有人散播了自己的谣言。 “走吧，先去上课。” 唐阮阮轻声说道。 王小娟有些担忧的看向唐阮阮，唐阮阮朝她摇摇头，“没事的，我们快走吧。” 唐阮阮一进入教室，就感觉到班级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有不屑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可惜的，还有不齿的。 这下子，就连神经大条的刘晓晗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阮阮。” 她有些着急的喊了一声。 “没事。” 唐阮阮摇摇头说道，抱着书率先坐到她们经常坐的位置上。 “你还有脸来上课啊。” 陈玉红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怎么没有脸来上课。”唐阮阮转头目光狠厉的看着她。 陈玉红心中一条，磕磕绊绊道“哼！反正你自己做了什么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你心里最清楚。”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刘晓晗把书一合，高声说道。 “说就说，她不要脸，在校外和男人住在一起。” 陈玉红也瞪着刘晓晗高声说道。 本来大家都听到了这则谣言，也只是在背后看热闹，谁都没想到陈玉红竟然这样大声的说了出来。 “这话你听谁说的？” 唐阮阮站起来走到陈玉红面前问道。 陈玉红心一虚，色厉内荏道“反正大家都这样说。” 唐阮阮听到后目光扫过班里的同学，许多同学与唐阮阮目光对视之后都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是吗，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唐阮阮平静的语气中好像不带一丝情绪。 但就是这样平静的目光和语气，让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有一种心虚愧疚的感觉。 “够了！唐阮阮，你还不嫌丢人吗？” 一个男人突然站起来说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谭春蕾和陈玉红是你的舍友，连她们都证明了你每周末都不住在宿舍，你去了哪里还有我们明说吗？” 唐阮阮惊讶的看向这个男生，不只是唐阮阮，其他人看到他之后也有些出乎意料。 这个男生叫做张远，平时在班级里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几乎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这样的人突然站起来说话，还是如此的言辞激烈，当然惹人好奇。 其实唐阮阮不知道，张远从刚刚入学就暗恋自己，只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唐阮阮，所以从未跟唐阮阮表露心意。 现在有关唐阮阮的谣言传的到处都是，张远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也曾经见过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载着唐阮阮。 那时候他还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一定是唐阮阮的哥哥。 现在听到这些话，他心中的信念顿时就崩塌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唐阮阮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纯洁女神。 刘晓晗听到张远的话后立刻瞪着陈玉红和谭春蕾。 “你瞪什么瞪啊，我又没有说假话。” 谭春蕾也瞪着刘晓晗说道。 “就是就是，我们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陈玉红也帮腔道。 唐阮阮看着张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和张远平时说话不超过十句，不过是面熟一些得陌生人，他现在这样一副羞耻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你说我周末不回宿舍住，这没错，但是就这样你就说我在外面跟男人同居，是不是无稽之谈啊？” 唐阮阮看向陈玉红说道。 “你……你敢说你不是，每次你回来都是你对象送你回来的。” 陈玉红明白现在如果不把唐阮阮罪名落实，那自己给舍友泼脏水的名头也就落实了。 “我看是你内心肮脏吧，所以看别人也都是肮脏不堪的。” 唐阮阮冷笑道。 “就是，我跟小娟都去过阮阮在校外的房子，明明只有她一个人住。” 刘晓晗叉腰道。 唐阮阮看着如同老母鸡一般的刘晓晗，心中一阵感动，其实刘晓晗并没有去过她家，但是现在还是毫不犹豫的相信自己，帮助自己。 “没错我也去过，那里分明就只有唐阮阮一个人，明明就是你陈玉红嫉妒唐阮阮，所以才造谣中伤阮阮的。” 王小娟也点头说道。 “你们，你们平时就和唐阮阮关系好，现在当然向着她说话。” 陈玉红说道。 “这样说的话，我们平时关系就不好，所以你摸黑我也是情理之中了？” 唐阮阮接道。 “你胡说，我没有！” 陈玉红就像是一直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道。 “我也可以证明唐阮阮是清白的。”这时候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 唐阮阮惊讶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李亚梅。 “唐阮阮平时在宿舍一直都很和善，但是陈玉红一直很嫉妒唐阮阮，所以我认为她的话是不可信的。” 只是一瞬间，唐阮阮就像明白了李亚梅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李亚梅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现在黄兴涛靠不住，她自然想跟自己结个善缘，让自己欠她一个人情。 “李亚梅，你说谎，我什么时候说过唐阮阮的坏话。” 陈玉红怎么都没想到李亚梅竟然在这时候出来证她。 “李亚梅才没有说谎，你的确经常说唐阮阮的坏话。”刘晓晗大声说道。 然后王小娟和刘晓晗就开始对陈玉红进行讨伐，看着陈玉红越来越失了分寸，说不出话，唐阮阮心想到，就是现在！ 唐阮阮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就到了上课的时间了，她必须尽快了结这件事情。 于是她看向陈玉红，陈玉红一看到唐阮阮眼睛，就感到一阵眩晕。 “你说我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是你亲眼看见的吗？” 唐阮阮故意恶狠狠的瞪着陈玉红说道。 “不、不是，是我猜的。” 陈玉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了出来。 “你确定这个谣言是你自己编出来的，你背后没有人指使吗？” 唐阮阮看到陈玉红的眼中还有一丝挣扎，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说！” “不是，不是，是李汶徽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亲眼看见你和你对象进了一个院子，是他告诉我的。” 陈玉红的话又让大家吃了一惊，因为上学期李汶徽还在追求唐阮阮的事情大家还记得。 怎么过了一个假期，李汶徽就开始说起唐阮阮的坏话来了。 “他、他说，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给你个教训了。” 听到陈玉红说出这句话，唐阮阮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自己虽然没有和叶淮生住在一间屋子里，但是确实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件事情还真的不好跟别人解释，还解释不清楚。 你说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人家说你们关着门谁知道。 所以唐阮阮从一开始就没有妄图去澄清自己，只要把背后之人揪出来，那么大家自然会以为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造谣中伤我？” 唐阮阮继续逼问道。 “我、谁让你平时在宿舍里有什么好事都不想着我，上次在香山还故意针对我，不让我照相，我就是让你臭大街！” 陈玉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把心里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正文 166 罪魁 听到陈玉红的话，许多人都十分的惊讶，但是还有几个人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那人家为什么不传别人，非要传她呢，还不是无风不起浪。” 听到这些人的话，唐阮阮冷笑一声，故意提高了声音对刘晓晗和王小娟说道“这里是机械大学没错吧？” 刘晓晗和王小娟没有搞明白唐阮阮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了。” “我还以为我走错了地方，走到了街头巷尾，身边的不是大学生，而是无聊至极的大妈呢。” 唐阮阮这话明晃晃的就再说刚才还在说闲话的几个人是街头巷尾的八卦大妈。 刚才还在说闲话的几个人刚准备反击，老师就进来了。 下课铃一响，唐阮阮就和王小娟还有刘晓晗往化工学院走去。 “同学，你好，我找李汶徽。” 唐阮阮拉住一个李汶徽班级里的同学说道。 那人愣了一下，点头道，“我帮你叫。” “李汶徽李汶徽，外面有同学找你。” 唐阮阮透过窗户看到了他，虽然脸上还是带着一些疲惫，但是神情明显很亢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坏事才会这么得意。 “谁啊……” 李汶徽走出来问道。 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自己左脸一疼，紧接着就是右脸。 众人也被唐阮阮给惊呆了。 这位女同学看起来这么漂亮温柔，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唐阮阮收回有些被震麻的手。 李汶徽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他横眉立眼的看着唐阮阮，就要还手。 这时候周围的同学也都反应过来了，紧紧的拦住他。 “李汶徽，这是给你的教训，乱说话的教训！” 唐阮阮说道。 “这位同学，请你把话说清楚，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到我们班级门口来打人，如果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话，我会把这件事情报告给老师。” 似乎是一个班干部的人站出来说道。 “你问我为什么打人，你应该先问问李汶徽做了什么坏事才对。”唐阮阮说道，“他在外面随意造谣败坏我的名声，今天这两巴掌算是便宜他了，反正他那张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就是，李汶徽我本来只以为你就是自恋，没想到你还这么阴险狡诈，追求我们阮阮不成竟然造谣来中伤阮阮。” 刘晓晗插着腰高声说道，“大家都来看一看啊，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李汶徽，居然因为追求女同学不成，就造谣败坏人家得名声。” 唐阮阮和刘晓晗的话让大家大吃一惊。 因为在大家的眼里，虽然李汶徽平时为人高傲了一点，但也并不是一个坏人。 “你这样说话有证据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冤枉了李汶徽。” 有人反驳道。 “哼，没有证据我会打的这么理直气壮吗？他的同伙都已经当着我们全班同学的面供出他来了。” 唐阮阮说道，“我是会计系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找我们班任何一个同学求证，李汶徽，陈玉红都已经说了，就是你和她一起造的谣。” 这一会儿的时间，李汶徽的双颊就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而且上面清晰的浮现出五指山。 众人看了之后都觉得有些吓人。 “再有下次，我看你这张嘴也没有必要在留着了。” 唐阮阮瞪了李汶徽一眼说道，然后就转身离开。 看着唐阮阮离开，李汶徽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水出来。 但是伴随着血水的，还有五六颗黄黄的东西。 众人看了有事一阵心惊，这得多大的劲儿啊，牙都打掉了这么多。 不到下午，唐阮阮打人的事情就传遍了全校。 唐阮阮再一次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只是这一次不同，大家看到她都有些害怕的感觉。 这可是传说中能把人一口牙全打掉的人啊，别惹得她不高兴给自己来一巴掌。 至于陈玉红，在宿舍里看到了唐阮阮，甚至吓得浑身打哆嗦。 “这次我不动手打你，但是我希望你也长个记性，要是在犯在我手上，我看你的一口牙也不用要了，我唐阮阮说到做到。” 唐阮阮站到陈玉红面前警告到。 “嗯嗯嗯。”陈玉红头点得如同捣蒜一般。 然后唐阮阮又换了一个较为和善的表情看向李亚梅，李亚梅朝着唐阮阮笑笑，唐阮阮也冲她笑了笑。 不管李亚梅帮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帮她了是事实，她得认下这个人情。 不要害怕别人有求于你，因为他只要有求于你必然会拿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这是唐德恺说的，唐阮阮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完美的执行着。 ……………… 自从上次李汶徽当众被唐阮阮教训了之后，就在也没有出现在唐阮阮的眼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好事情。 一转眼就是三年的时光，这三年的时间唐阮阮在学校就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各种各样的知识。 同手唐阮阮也出落的更加漂亮。 如果说三年前的唐阮阮还只是一支含苞待放的玫瑰，那么现在的唐阮阮就是一朵完全盛开，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红玫瑰花。 唐阮阮和王小娟还有刘晓晗三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屋里看书。 她们并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唐阮阮的家里。 学校从这学期开始就停课了，许多老师陆陆续续被停课调查，有的甚至已经被下放。 有的同学还守在教室等待复课，有的同学每天积极参与各种革命活动，有的同学对于复课不抱希望，反正都已经大四下学期，该学到手的东西都已经学到手了，已经开始找关系找单位。 就等着过段时间来学校把毕业证一领，就正式上班了。 唐阮阮，刘晓晗还有王小娟三个人里面就连性格最大大咧咧的刘晓晗都知道现在凡事不出头才是最好的。 于是唐阮阮和刘晓晗都搬回家，王小娟也舍不得闲着，这段时间又帮着孟宪承开始打理黑市上的生意，因为早出晚归不方便，所以王小娟也搬到唐阮阮家来住了。 “阮阮，小娟我爸妈前两天托人给我找了个工作。” 刘晓晗嘟着嘴说道“去卷烟厂当会计。” “我觉得挺好的啊，小严同学呢？” 唐阮阮点头道。 小严同学就是严浩星，那个又轴又古怪的人。 两年前他和刘晓晗就已经确定了关系，现在双方父母都已经见过面了。 刘晓晗父母对于这个未来女婿十分满意，严家父母对于刘晓晗这个未来儿媳妇也很是喜欢。 估计毕业后用不了多久，唐阮阮就可以喝到他们的喜酒了。 而孟宪承和王小娟，这一对才是让唐阮阮头疼。 明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但是前两年王小娟却死活不答应孟宪承的追求。 王小娟一直觉得自己是从农村来姑娘，配不上孟宪承，经过孟宪承坚持不懈的追求，两人终于修成正果。 但是孟家父母又不同意他们婚事，嫌弃王小娟的出身。 正文 167 三年 “他父母也给他找了工作，在区财政局上班。” 刘晓晗道。 “那看来不久就要喝到你们的喜酒了。” 王小娟笑道，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刘晓晗和严浩星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可，很快就会结婚，可是自己呢？ 会有得到孟宪承父母认可的那一天吗？ 唐阮阮知道她心中所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王小娟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你呢，阮阮你找好单位了吗？你是不是要去红华啊？” 刘晓晗问道。 “阮阮当然要去红华了，叶大哥在红华等了她三年，现在肯定盼着和阮阮团圆呢。” 王小娟说道。 “我之前写信给淮生哥哥说了，他让我先不要着急，他说会安排好的。” 唐阮阮摊摊手说道。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严浩星就骑着自行车来接刘晓晗。 刘晓晗看着唐阮阮和王小娟揶揄的笑容也觉得有些害羞。 刘晓晗跳上自行车后座，“那我们先走了。” 刘晓晗摆摆手说道。 “再见。” 唐阮阮和王小娟也摆手说道。 唐阮阮和王小娟转身从大门进入院子，并没有注意到胡同口有一个男人正在鬼鬼祟祟的看着这边。 …………………… 叶淮生接到唐阮阮的信乐的傻笑。 现在他已经不住在单身宿舍了，他来到红华矿没有过久，矿上就兑现了对他的承诺。 这房子是属于原来东瀛人占领红华铁矿之后修建的办公楼。 小楼并不大，一共有四层，不过里面的装饰格局什么的都要比普通的家属房好很多。 叶淮生分到的这一套在三楼，有两间，有独立的卫生间，中间有一个门相通，可以看出来是办公室与休息室相连的。 其实叶淮生刚刚拿到这房子的钥匙进来看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这样好的房子怎么可能闲置呢，还是听说一直闲置着。 直到后来张宾吞吞吐吐的告诉自己这房子里闹鬼，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叶淮生当然不会相信这屋里闹鬼，所谓闹鬼不过手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他刚住进来的那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确实听到了一些动静。 没过几天被叶淮生找到规律之后直接把正在窗外装神弄鬼的人泼了一身红油漆。 通过这件事情叶淮生确定了这间屋子真的有秘密，否则也不会多年没有人住，更不会他一住进来就有人装神弄鬼的恐吓他。 叶淮生写信给唐阮阮把这件事情说了，唐阮阮就找了一个假期来到红华，将小竹送来给叶淮生帮忙。 还特意施了法术，让叶淮生能与小竹交流。 有了小竹这个帮手，叶淮生很快就弄明白了幕后之人。 但是叶淮生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一晃三年过去，叶淮生也不是那个刚刚被分配来到这里的新人，而是成了生技处的副处长之一，副处级干部 虽然只是一个副处级的干部，但是叶淮生今年才二十出头，绝对是红华矿上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没有之一。 但是对于叶淮生的升迁速度，就算有人心里不平衡，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有本事你也解决两个行业难题啊？ 听好了，这可不是哪一家哪个单位的难题，而是困扰着整个行业，乃至机械部也会遇到这个问题，这么多老技术员工程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被叶淮生一个小年轻解决了。 有本事你也能改进矿上的生产效率啊？ 有本事你去修从外国进口的大型机械啊。 做不到就别哔哔！ 叶淮生小心翼翼的将信放到一个铁盒子里，里面已经放满了信，这是叶淮生用来收藏唐阮阮来信的第三个铁盒子。 唐阮阮给他写的每一封信他都保留着，每天都会拿出来读一遍。 久而久之，生技处的人都知道，小叶处长是个痴汉，每天对着对象的信傻笑。 但同时大家也对叶淮生的对象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毕竟叶淮生在单位那可是超级钻石王老五级别的。 万里挑一的好女婿人员。 名牌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就是副处级干部，前途无量。 长相更是没得挑，很多自诩好看的女孩到了叶淮生面前都会自惭形秽，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人群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在说出身，虽然没怎么听叶淮生说过，但是看他平时的生活，也知道家里肯定富裕。 这些条件综合在一起，简直让红华矿里有适龄女儿的妈妈们都坐不住了。 什么女儿家要矜持，要有耐心。 这些东西在一个好女婿面前统统都是不存在的。 万一下手晚了，真好的女婿成了别人家的，那后悔都找不着地方了。 那段时间矿上的中年妇女们，有事没有的就往生技处跑。 还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看着叶淮生。 刚开始叶淮生还一头雾水，直到后来一位大妈直接问叶淮生愿不愿意跟自己女儿处对象时，叶淮生才明白了那些眼神的意义。 于是叶淮生义正言辞的告诉诸位大妈，自己已经有了对象，她马上就会来到红华。 这样无数的大妈一颗丈母娘心都碎了。 但是尽管叶淮生有对象的事情流传出去了，却还是有一些女孩不肯死心。 隔三差五的来生技处玩，连傻子都知道她们打的什么鬼主意。 只不过叶淮生对她们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罢了。 叶淮生来到矿长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雷光鹏特有的大嗓门喊道。 叶淮生推门进去。 “是小叶啊，快坐。” 雷光鹏热情道。 “雷矿长，我今天找您是有事情请您帮忙。” 叶淮生直接说明了来意。 “哎呦，还有你小叶搞不定的事情呢，这可真是稀奇了。” 雷光鹏调侃道。 “就看在你从没有开过扣的份儿上，说吧。” “是我对象，她今年大四，本来就要毕业了，但是现在学校里比较乱基本上都已经停课了，我觉得预期在学校里白白的浪费时间还不如提早参加工作。” “这完全没问题啊，你对象也是大学生是吧，咱们矿上就需要这样的人才呢，她相进哪个部门，尽管说。” 雷光鹏豪爽得说道。 这只是看似大方罢了，大学生这么稀罕，到了矿上哪个部门不欢迎。 叶淮生笑笑说道“矿长，您也知道我们矿的工作压力一直都很大，我对象的身体也一直不太好，所以……” 叶淮生的话说的很清楚，就是不想唐阮阮在红华铁矿上班。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们又与一个优秀人才失之交臂啊。” 雷光鹏假装惋惜道。 “那你说吧，你想让她去哪?” “矿长，我记得是计经委今年好像要招人对吗？” 听到叶淮生的话雷光鹏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 你都打听的这么清楚了，还来问我。 计经委啊，这可是实权部门。 因为之前计经委签了他们矿一个人情，所以今年特意给他们单位留了一个工作名额。 这也就是投桃报李，一般去的肯定就是领导的子女或者配偶之类的。 但是本来上次计经委欠他们人情也是因为叶淮生的缘故，现在人家开口了，那名额给人家是理所应当的。 正文 168 走前安排 当唐阮阮收到叶淮生的来信的时候也十分的惊喜。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叶淮生竟然把她安排到了是计经委上班。 这可是个实权部门，大到一个城市的工业规划，小到一个城市的吃喝拉撒，豪不夸张的说都归计经委管理。 不说别的，每年库山机械厂的人三四月份来京城开计划经济生产大会。 都会带上半车皮的西疆特产，比如牛羊肉之类的，这些礼物除了部委里的工作人员，计经委的人也是不能忘的。 等开完会回去的时候，也要带许多的京城特产送给库山市计经委。 既然已经确定好了工作单位，那么自然是越早入职越好。 反正待在这里也无事可做。 唐阮阮来到学校宿舍收拾东西。 现在宿舍里只剩下李亚梅，陈玉红和徐淑文。 其他人要不就是已经回老家，要不就是已经找到了工作。 左广兰就已经回了老家，据说她家里人也已经给她找了工作，在百货商场上班。 至于谭春蕾，这人学校一乱起来就跑回家了。 徐淑文看起来心情不错，“阮阮，你也找到工作了？”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你呢？” 徐淑文闻言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还好，托了以前的一个朋友，在市政做文职。” “恭喜。” 唐阮阮笑道。 大学四年，徐淑文长袖善舞，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而陈玉红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眼睛都要红了。 她怎么没想到，自己给谭春蕾做了四年的狗腿子，谭春蕾竟然不给自己帮一点儿忙，再这样下去，她就只能等到毕业学校分配工作了。 但是那样的话，她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还要回到老家去，她才不要回去！ 唐阮阮将东西收拾好，给李亚梅使了个眼色。 李亚梅轻轻一笑，两人来到水房，唐阮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李亚梅。 “我听一个长辈说东华区公安局要招两个会计，但是需要考试，不过我觉得对你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题，这是我那位长辈写的亲笔信，你带它去报名。” 李亚梅闻言一笑，像这种的考试招工，里面的门道儿多了去了，如果没有唐阮阮给自己的这一封信，那自己就算考了第一也十有被人顶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拼实力，她李亚梅还不信自己考不到第一名。 不然都对不起这四年的大学学习。 “谢谢你，唐阮阮。” 李亚梅真心的说道，虽然那时候帮助唐阮阮是为了这个，但是这几年两人的关系也不错。 “谢什么，如果你没有实力，就算是我给你十封信也没用。” 等到唐阮阮回到家，意外的看到孟宪承也在。 “你这是?” 唐阮阮不解道。 “我送小娟回家，顺便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孟宪承说道。 “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唐阮阮点头道。 毕竟自己要离开了，就不可能再给他提供黑市的物资了。 “我先说吧。”孟宪承大致也猜到唐阮阮要说什么了。 “最近纠察队的人查的越来越严，上个月东城有两个以投机倒把罪抓紧去了，一个判了二十年，一个判了十五年，现在兄弟们都人心惶惶，我也觉得现在风声紧，所以打算收手。” 唐阮阮闻言一笑“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本来我还觉得没办法给你提供物资了还挺对不起的，但是你能这样想就最好，现在的形势一动不如一静，还是低调点好。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去革委会上班，小娟去粮食局。” 唐阮阮闻言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这人有魄力，有眼光。 “你们俩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小娟端着锅进来说道。 孟宪承连忙伸手接过来。 “就说以后工作的事情。” 唐阮阮笑道“本来我害怕孟大哥舍不得这里面的利润不愿意收手呢，但是没想到我孟大哥这么有魄力。” 孟宪承闻言连忙说道“其实我刚开始也没有下定决心，还是小娟劝我说钱是挣不完的，反正我我们俩现在的钱也够花了，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手底下的兄弟想想，万一他们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他们家里人交代。” 唐阮阮闻言一脸揶揄的看着王小娟，“贤妻良母啊。” 王小娟被唐阮阮调侃的都不好意思看她了。 唐阮阮又说到“既然知道我们小娟这么好，那你可不准欺负她，你别看我以后就去红华了，但是如果我知道你对小娟不好的话，我一定杀回来暴打你一顿，对了，还有晓晗，她就在京城，你要是胆敢欺负小娟，她也不会放过你的。” “哎呀，阮阮你说什么呢。”王小娟拽着唐阮阮的袖子说道，然后又尴尬的对孟宪承说道，“你别听阮阮她胡说，她就是太关心我了，你别生气啊。” 孟宪承笑了两声说道“我怎么会生气呢，你有这么好的朋友我为你高兴都来不及呢，阮阮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证，这辈子决不负小娟。” 虽然王小娟表面上一副害羞的样子，但是眼中的幸福和甜蜜是骗不了人的。 看到这一幕唐阮阮也感觉心里酸酸的，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真好！ 因为小娟和孟宪承都留在了京城，而且红华距离京城也不太远，所以唐阮阮也就没有把房子再交给街道管理。 之前街道管理的时候，房子都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唐阮阮直接把房子拜托给了王小娟和孟宪承管理。 在王小娟结婚之前估计也要住在这里，经过唐阮阮和王小娟商议，房租就抵了管理费了。 孟宪承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死活要给房租，另一个死活要给管理费，谁都不服谁的样子哈哈大笑。 最终惹来了唐阮阮和王小娟两人的眼神杀。 最终孟宪承讪讪的说道“我有一个办法，既然你们都不想收钱，那就都不收了，以管理费当做房租，这样多好。” 唐阮阮和王小娟听后对视一眼，就这么办了！ 正文 169 想得美 “你说的是真的？” 周小凤看向周来运问道。 “大姑，我可没骗你，我打听的一清二楚。”周来运瞪大眼睛说道，“我问了她好几个邻居，他们都说那个唐阮阮就是房东，还说她的院子老大了，足足有三进，十几间房子呢。” 周小凤闻言心忍不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周来运忍不住给坐在对面的母亲曲小梅使了个眼色，曲小梅一脸忧愁道“大姐，这小丫头说什么以后都要喊你一声娘的，可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瞒了你这么久。” “对，还有叶淮生那个小野种，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这个房子。” 周来运火上浇油道。 “凤儿啊，反正你这儿媳妇这么多屋子，叫她腾出两间来给来运也是应该的，来运可都二十多岁了，在不娶媳妇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啊。” 周王氏一开口便如同唱念做打一般。 “就是啊，大姑，小霞说了，要是再没有房子可就要跟我吹了，大姑，你忍心看我打一辈子光棍吗？” 周来运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抱着周小凤的胳膊撒娇，简直是丑态百出。 刘菊莲暗中给儿子周得运使了个眼色，周得运立刻也抱住了周小凤的另一个胳膊撒娇道“大姑，我也要来京城住。” 周小凤还没应答，周王氏就笑得合不拢嘴巴说道“好好好，都来都来，咱们一家人都来住，没听你大哥说吗，可有十几间屋子呢，等咱们都搬到京城来，再让你姑父给你们找个好工作，到时候咱们也是京城人啦。” “可不是嘛大姐，现在我们住的房子不光小，而且房租还贵，到了京城，那小丫头怎么都不敢收我们房租吧。” 周小凤的二弟周保福一脸猥琐道。 “就是就是，大姐这事儿可全靠你了。” 刘菊莲满脸笑容道。 曲小梅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但是她也不说话，只等着周小凤去冲锋陷阵，争取好处，反正就算失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叶修礼开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叶湘生三姐弟。 看到周家人又来了，叶修礼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但还是热情道“岳母来了，住两天吧？” “好，难得女婿这么有心，那我就住两天。” 周王氏响亮的回答道。 能在这里住两天，就能剩下两天的饭钱，这笔账小老太太算的明白着呢。 听到周家人又要无耻的留下来蹭饭，叶湘生生气的踩着小皮鞋回了房间。 刚回到房间就看到自己的房间被翻得乱乱的，想也不想肯定是周来运周传运和周得运三人干的。 至于为什么说不是周红梅和周红灵，她们两个性格就跟个小鹌鹑似的，量她们也不敢。 叶湘生毫无意外的发现自己枕头底下藏的十块钱私房钱不见了。 叶湘生满脸怒气的冲出来，大声道“周来运，把钱还给我！”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叶修礼呵斥道。 “爸，您去看看我的房间，被翻得跟个狗窝似的，我放在枕头底下的十块钱也不见了。” 叶湘生气的跺脚说道。 叶修礼忍住怒气，不用说他也知道肯定是周家那几个小崽子干的。 每次来手脚都不干不净的，真是让人厌烦。 “你这个死丫头说什么呢？没凭没据的不能冤枉你表哥。” 周小凤伸手就拍了叶湘生一巴掌骂道。 至于周家的其他人，就跟个锯了嘴的鸭子一样，缩在一起不敢说话。 她们不是害怕，而是在观察形式。 叶修礼瞪了周小凤一眼，周小凤讪讪的放下手臂。 “老周，湘生也是大姑娘了，以后要注意点，不要让别人随便进她的房间。” 叶修礼沉声道。 周小凤尴尬点头“行，我知道了。” 为了怕叶修礼继续说这件事情，周小凤赶忙说道“老叶，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讲呢。” “什么事？” 其实叶修礼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跟周家人有关，这些年周家人那一次来不是有求于他们。 周小凤闻言将无意间发现唐阮阮在京城有一套宅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是这样想的，反正她也要去红华了，让来运他们住进去，也能帮她照看照看房子，收收房租什么的也不错，你觉得呢？” 周小凤满面笑容道。 叶修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也行。” 难道叶修礼不知道周家人的品行吗？怎么可能，但是终究肉不是割在自己身上，给他们找个地方住，只要不给自己添麻烦，唐阮阮吃不吃亏反正跟他也没关系。 这就是叶修礼的潜意识。 周小凤听到叶修礼答应，内心十分的惊喜，随即又试探道“之前怎么一直没有听唐阮阮说起过这个宅子的事情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防着咱们呢？毕竟她和淮生的事情有眼人都看得出来。” “我知道。” 叶修礼言简意赅道，“那宅子是之前老唐置办下的。” 周小凤愣住，合着就我一人不知道呗，这到底是在防谁呢？ “那事不宜迟，我们下午就去找她说。” “想得美，人家才不是傻子呢。” 叶湘生低声说道。 ……………… “还真是你啊阮阮，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周小凤在院子大门口拦住了唐阮阮，一脸假笑道。 唐阮阮皱眉看着她身后的一群人，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分明就是在这里堵着自己呢。 看来他们是知道自己在京城有宅子的事情了，想要打自己房子的主意。 “是周阿姨啊，真是挺巧的。” 唐阮阮也假笑道。 “你这是？” 周小凤说着看了一眼大门说道。 唐阮阮笑笑不说话，真是有意思明明知道了这是她的房子，怎么还装不知道呢。 周小凤看到唐阮阮不说话，讪讪笑道“我们听人说这宅子好像是你的对吧，我觉得肯定不是，你这么好的孩子，如果有这么大的房子怎么可能不告诉我们呢对不对。” 唐阮阮无奈，周小凤的手段永远都是这么的低略，甚至让人升不起一丝斗智斗勇的快感来。 “不是，这就是我们家的。”唐阮阮眨眨大眼睛说道，“不过这是不是我们家的好像跟你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周小凤本开还以为唐阮阮会否认，然后她再找几个邻居出来作证，让唐阮阮率先理亏，但是没想到唐阮阮就这么承认了。 这让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正文 170 治病 “不知道周阿姨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直说好了。” 唐阮阮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小凤看到唐阮阮的表情心中一跳，总感觉今天不会太顺利了。 “阮阮，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不如请我们进去。” 周小凤皮笑肉不笑道。 “我看还是不了，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唐阮阮才不想把他们带进去，进去了谁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周家这群人看起来就不想是老实人，万一浑水摸鱼之后再顺手牵羊怎么办？ “你这丫头，我们怎么说也是你长辈，请我们进去坐坐怎么了？” 周王氏瞪着一双三角眼道。 唐阮阮直接没有理她，因为她和周家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阮阮，我们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这样吧我们拦在门外面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 周小凤这话可就明晃晃的就是威胁了。 “长辈？你们姓唐？” 唐阮阮反问道。 “你……我们不姓唐，但是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是叶淮生的妈妈，你也不怕我不让你进门。” 周小凤咬牙道。 只见唐阮阮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看着她，“淮生哥哥的妈妈早就已经去世了，至于你？你觉得你对他尽过一丝丝做母亲的责任吗？”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都是他父亲的妻子，他的婚事我说了算，我说不让你进门，就不让你进门。” 周小凤瞪着眼睛说道。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唐阮阮轻飘飘的问道，却让周小凤无言以对。 她说的没错，自己对于叶淮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掌控能力。 “跟她个小丫头客气什么，那谁，我是你二舅知道不？我们是好心看你管理这么大的院子怕你被骗，才过来帮你的。”周保福一副我是在帮你的样子说道。 唐阮阮简直要被气笑了，“二舅？不好意思我外婆一家人都早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 “你个小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周保福脸色一变说道。 “周阿姨，我看着叶叔叔的面子上叫你一声阿姨，但是也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唐阮阮看向周小凤说道。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别怪我们不客气，我实话告诉你这房子今天我们还必须进去了。” 周小凤也不保持什么面子了，直接撕破脸说道。 说着她两只手就朝着唐阮阮抓来，它看唐阮阮这张小狐狸精的脸不爽很久了，今天一定要撕烂它。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啊，门口有人欺负小唐姐姐了。” 院子里突然传出大声的呼喊。 “什么？” “咋回事？” “快出去看看。” 没过多一会儿院里就出来了几个人，但是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因为这会儿还是上班时间，大家都还没下班，只有一个壮劳力。 “妈的，敢在我们家门口欺负小唐。”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吐了口吐沫就冲了上来。 两堆人顿时打作一团。 “宪承你快看，那是不是阮阮。” 正巧这时候孟宪承骑着自行车载着王小娟回来。 孟宪承也看打了，脸色一变说道：“我去帮忙，你骑车回去多带几个兄弟过来。” “好，我这就去。”王小娟也不是那种拖拖拉拉不知轻重的姑娘，这样的场面一看就知道自己一个女人家帮不上多大的忙，还是快去找救兵才是正事。 孟宪承过来的时候唐阮阮这边似乎已经落入了下风。 虽然两三个女人都没有实际伤害到唐阮阮，但是孟宪承却看到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正在找机会朝着唐阮阮动手动脚。 妈的，孟宪承在心里骂了一句。 顿时一个飞起无影脚踢到那男人脸上。 “啊！来运，我的大孙子。” 周王氏看到周来运直接被踢飞两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孟宪承紧接着又一个勾拳打到周得运身上。 唐阮阮这边也抽中了机会往周小凤还有曲小梅刘菊莲三个人身上一人给了一下。 两外两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揪住周红梅和周红灵左右开弓。 住在前院那位大叔以一对二，和周保贵和周保福兄弟打着。 “好啊你，唐阮阮竟让还勾引了野男人，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叶淮生，看他还要不要你！” 周小凤打架得时候嘴巴还不闲着。 唐阮阮反手抽了她一巴掌，周小凤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还好孟宪承的一个据点距离这里很近，没过多久王小娟就带着人来了。 “你敢打阮阮，我跟你拼了。” 王小娟看到一个女人张牙舞爪的要去抓唐阮阮的头发眼睛一红连自行车都不顾了，直接跳下来扔到一边就冲了上去，狠狠的抓住刘菊莲的头发。 王小娟和其他的人的加入很快就扭转了战局。 周家的五个男人都被打倒在地。 说起打架，孟宪承这帮兄弟都是专业的。 “阮阮，怎么办？” 孟宪承擦了一下嘴角的血问道。 同时他也有些诧异的看着唐阮阮，唐阮阮以一敌三打了这么久，看起来只是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的样子。 唐阮阮察觉到他眼中中诧异，随口解释道：“小时候我一直跟着我爸学习拳脚来着。” “至于他们，打！给我狠狠的打！只要不惨不死就行。” 唐阮阮的话听在周家人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唐阮阮你敢，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周小凤嘶吼道，同时张牙舞爪的要来打唐阮阮，但是被人拦的死死的。 “唐阮阮，你可看好了，我娘都要被你逼死了。” 曲小梅指着地上的周王氏说道。 “哦？是吗？” 唐阮阮似笑非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老太太。 刚才那一瞬间也许老太太是被下晕过去了，但是人一般晕过去很快就会醒过来的，，这个周王氏刚才明明就已经醒了，现在又装晕，无非是怕他们不好脱身，说不定还有讹钱的想法呢。 “真巧，我有个同学就是学医的，她告诉我对付晕倒的人有一个绝招。”唐阮阮故意用悠悠的语气说道，“那就是那烧红了的针，找准人中穴，狠狠的扎进去，这人啊但凡不是死了，都能一下子活奔乱跳起来。” 唐阮阮说着还走近了周王氏的身边，故意说道：“把火柴给我。” 周小凤她们知道唐阮阮在忽悠自己老娘，但是却被人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好了，红了，就是现在！” 唐阮阮高声喝道。 只见地上的老太太顿时就睁开眼睛跳了起来。 “怎么样老太太，我这一招管用吧？” 唐阮阮笑着问道，这下子周老太太知道自己上当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正文 171 见面 “打！” 唐阮阮一声令下，孟宪承的那几个兄弟就对着周家的五个男人拳打脚踢起来。 周小凤她们几个女人目眦欲裂，但是却发怒出任何的声音。 等到唐阮阮说停的时候，周家男人一个个都变的鼻青脸肿。 唐阮阮走到周小凤面前“唐阮阮你不得好死。” “到底谁不得好死你心里清楚。”唐阮阮没有跟她多纠缠，继续说道“回去告诉叶修礼，明天我去拜访他。” 唐阮阮今天之所以要直接将周家人打一顿，教训周家人和周小凤是一个目的，更重要的就是给叶修礼传达一个信息。 我知道这件事请是你默认甚至纵容的，并且我以后也不会再容忍你。 叶修礼那么聪明的人肯定能够明白唐阮阮的意思。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唐阮阮不久之后就要离开，但是小娟还是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她必须要在自己离开之前解决所有的麻烦，不能让这群人渣威胁到小娟。 周家人被放开后，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 “阮阮，他们是？” 王小娟问道。 “淮生哥哥后妈一家。” 唐阮阮随口说道，然后走向今天帮忙的那几个邻居，说道“今天真的多谢来大妈晋大妈，还有高大哥了，要不是你们在这里，我真的要吃亏了。” “小唐，你可别说这样见外的话，我们家搬来多谢了你的照顾，要不是你前段时间给我们家借钱，我大孙子可就危险了。” 来大妈笑眯眯的说道，她家刚搬来不到一年，属于新租户。 “来大妈你可别这么说，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唐说的对，远亲不如近邻，既然如此，小唐你可别跟我们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晋大妈也笑道。 “就是，今天不管是谁敢在咱们院闹事，我都饶不了他。” 高大哥笑道。 唐阮阮看着大家淳朴的小脸，心里觉得很感动，这次真的要感谢他们帮助自己。 回到屋里之后，孟宪承迫不及待的问起到底怎么回事。 唐阮阮将来龙去脉告诉他，“以后小娟住在这里你要多注意，不过我估计经过这件事情，他们也不敢打这里的主意了。” 孟宪承重重的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会多加注意的。” “阮阮，她这样做，叶大哥的父亲不知道吗？” 王小娟问道。 唐阮阮冷笑一声说道“以前我看淮生哥哥的面子，跟他们虚与委蛇，现在看来我是做错了，就不该对他们礼遇有加。” “可不是，有的人就是贱皮子，得陇望蜀，你对他们好，他们越发觉得你就是个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 孟宪承唏嘘的说道。 “你们放心好了，我明天就去找他谈一谈，他可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唐阮阮在“聪明人”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满是嘲讽的意味。 ……………… 叶修礼在医院里看着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周家人，感觉脑仁都要裂开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唐阮阮竟然如此的不给面子。 本来她以为就算唐阮阮不让周家人住进去，也会拿出点好处来打发了他们，这样也算是稍稍的满足一下周家人，让他们不来烦自己，却没想到唐阮阮直接让人把他们打了。 周保贵和周保福被打断了小臂，周得运和周传运还好，就是点皮外伤。 最惨的是周来运，中度脑震荡，手指头被人踩到骨折，还断了一根肋骨。 孟宪承之前看到他想要趁机对唐阮阮动手动脚，自然不会对他手软。 “老叶～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周小凤脸高高的肿着，嘴角还破了，看起来好不凄惨。 周小凤一哭诉，整间病房就响起来此起彼伏的哭诉声，痛呼声，唾骂声。 周家人似乎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一时之间整个病房就好像充斥着一千只鸭子。 看着大夫和护士异样的眼神，叶修礼只觉得尴尬无比，大声道“都给我闭嘴。” 屋里的声音为之一滞，叶修礼看向周小凤，“你来说！” “老叶，呜呜呜。”周小凤边哭边说到，“我们也是好心啊，她一个小姑娘不免受人欺负，我们住进去也能帮帮她，收收房租什么的。” “就是啊，女婿，那个小婊子还找野男人，还把我们打成这样，得让她赔钱，对赔钱！让她把那大宅子陪我们家，不然你就把她抓去，枪毙！” 周王氏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 医院里的大夫和护士也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修礼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心中明白大概到了明天，整个军医院里都会传遍这件丑事。 “都给我闭嘴，如果不是你们想要占人家便宜，回落的这个下场吗？”叶修礼大义凛然的呵斥道。 希望这样能够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还有你，以后再也不许找她麻烦。” 叶修礼说完后就气呼呼的走出了病房。 想起唐阮阮让周小凤给自己带的话，叶修礼又是一阵头疼，明天见面还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不管叶修礼在如何不想与唐阮阮见面，唐阮阮还是来了。 并且这次见面不是在叶家，而是在军区办公室。 这让叶修礼又不安了几分，他当然明白唐阮阮这一做法的意义。 叶修礼听到警务员说会议室有个小姑娘要见自己的时候。 叶修礼的手一抖，强作镇定道“哦，昨天就说好了的，最近工作忙，我就让她直接来这边了。” 警务员心中诧异，不就是见个人吗？为什么叶团长还要特意跟自己解释一遍，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他总感觉现在的叶修礼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叶修礼又处理了几件事情才过去。 他还是想晾一晾唐阮阮，以图一会谈话的时候能有点主动权。 一推开会议室的门，叶修礼就看到唐阮阮一派悠闲自在的样子，手里拿着一副军报，面前放着一个水杯，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叶修礼给会议室里的战士使了个眼神，他们都出去之后。 叶修礼说出了第一句话。 “当真一点脸面都不给叶叔叔留了吗？” 正文 172 谈话 “这面子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得要自己挣回来，你自己都不想要这张脸了，任凭别人怎么给你脸，怕你都接不住！” 唐阮阮这话说得不客气极了，但是也痛快极了。 叶修礼听到唐阮阮这几乎等同于骂人的话脸也拉了下来。 “你可别忘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呢。” 叶修礼咬牙说道。 “长辈？昨天您太太来找我，说他也是我的长辈，还说要帮我管理宅子，您说的长辈也是这样的长辈吗？” 唐阮阮嘲讽道。 “你······昨天的事情我事先并不知情，是他们一个个受了伤回来才告诉我的。” 叶修礼狡辩道，同时在“受了伤”三个字上咬的很重。 但是没想到唐阮阮根本不怕他，既然唐阮阮昨天敢让人打，那她就不怕叶修礼那这件事情来说事。 因为唐阮阮知道，现在叶修礼才是那个最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的人。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纵容自己岳母一家人去抢未来儿媳妇的房子是偏心甚至无耻，纵容岳母一家人去抢帮他养大了儿子人家的房子是恩将仇报。 现在这两样他都占了，要是传出去，他也不用再上班了，直接去跟家属院里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军嫂们一起去学习提高思想觉悟去好了。 看到唐阮阮那嘲笑的眼神，叶修礼刚才要说出口的话一滞。 “你事前知不知道不需要跟我说，只要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唐阮阮笑道，“叶叔叔，我现在是看在我爸爸和淮生哥哥的面子上才叫您一声叶叔叔，不然就冲着您做的那些事情，叫你一声老不羞你也得给我听着！” 唐阮阮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猛地狠厉来了起来。 “你，你，你的教养呢，唐德恺就是这样教你的嘛，我告诉你唐阮阮你不要觉得叶淮生喜欢你你就肆无忌惮，只要我不点头你别想进我们叶家的门。” 叶修礼简直要被气炸了。 “哈哈哈，老不羞，怎么你做的别人就说不得了。还有，你说不让我进叶家的门我就进不了了，你算老几，要是把我惹毛了，你们叶家也没什么好的，想必就算我说让淮生哥哥入赘他也不会拒绝吧，反正他从小到大都在我们家生活，相对你和我爸爸，你猜猜看淮生哥哥更愿意让谁做他的父亲呢？” 叶修礼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来了。 但是唐阮阮才不会顾及他的心情，突然察觉到门口有人来了，唐阮阮一笑，提高了声音继续骂道。 “这么多年来，你对淮生哥哥尽过一丝一毫做父亲的责任吗？小的时候把他扔到港城不管不问，长大后又把他扔到沪市和西疆自生自灭，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不，你连陌生人都不如，起码陌生人不尽责任也不会对他提要求，你还变相的跟淮生哥哥提要求，你的脸呢，恐怕你的脸皮早就被你自己做成鞋底子踩在脚下了吧。” 这可不仅仅是不给面子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把叶修礼的脸皮撕了下来。 “枉你还是团长呢，我真想找你们司令部问一问，现在像你这样的人渣都可以当团长了吗？就连农村那些无知的妇女都比你强，起码人家不会占了便宜还说自己吃亏，不会觊觎别人的东西。” “我警告你叶修礼，你要是再敢让你老婆来打我的注意或者打淮生哥哥的主意，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好、好、好，唐德恺养出来的女儿当真是好得很。” 叶修礼怒极反笑道，“我拿你是没有办法，可是你别忘了叶淮生一天是我儿子，一辈子都是我儿子，我要是病了他敢不来？我问他要钱他敢不给？小心我一封举报信寄到他的单位去，什么前途，都是狗屁！” “够了！” 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 叶修礼一看到他脸色都变了，“严、严政委？！” 原来是政委啊，唐阮阮笑得更加开心了。 “叶修礼，你······” “您是政委，是叶团长的领导吗？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做主呢。” 唐阮阮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道。 可叶修礼却分明从唐阮阮的笑容里看到了森森的恶意。 严朝辉是师级政委，出了这样的事本就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现在他只能忍住将叶修礼骂个狗血淋头的冲动，对唐阮阮友善的说道“同志你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 “严政委，我先跟您做自我介绍，我是叶团长儿子叶淮生的未婚妻，刚才叶团长的话你也听见了，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您做个见证，我们以后一定尽到做子女责任，至于其他的……” 唐阮阮话没说完，严朝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不就是掏钱买安宁吗？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瞪了叶修礼一眼，沉声道“你的意见呢？” “我不同意！” 他才不是个傻子，这样明摆着占不到便宜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呢。 严朝辉狠狠的瞪着叶修礼，叶修礼咬着牙，无奈点头道“好，我同意，不过我要求……” “还是把你妻子一起叫过来商量吧，免得到时候又出了事端。” 唐阮阮打断道。 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他们吗？ “还不快去。” 严朝辉咬牙道。 叶修礼讪讪的出了会议室。 严朝辉看向唐阮阮，笑道“虽然长辈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身为子女没有不认父母的道理。” “严政委，您说的对，我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不认他们，该我们尽的心，做的事我们一定不会推脱，但是其他的吗，实不相瞒，昨天叶夫人还带着她的娘家人要强行住到我家里去呢。” “那不也是你未婚夫的外婆家吗？” 严朝辉皱眉道。 “您有所不知，叶团长现在爱人并不是叶淮生的母亲。” 唐阮阮解释道，“而且叶淮生也并不是在叶家长大的，或者更不客气的说叶团长对他从来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哦？” 唐阮阮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严朝辉，没有添油加醋，更不会为叶修礼说好话。 但是事实就已经够让严朝辉生气了。 说句心里话，这些年严朝辉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抛妻弃子，不尽到做父亲责任的人。 正文 173 协议 叶修礼和周小凤过了好一会儿才来，想也知道两人肯定已经在外面商量了很多的条件和要求。 严朝辉坐在上座，唐阮阮和叶修礼夫妻面对面坐着。 “你能代表叶淮生？” 叶修礼问道。 “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当场给淮生哥哥打个电话。” 唐阮阮说道。 “打吧。”严朝辉直接说道。 电话很快拨通，叶淮生那边当然没有异议，让唐阮阮全权代表他的意见。 这让叶修礼的脸色很不好看，如果现在是叶淮生当面，叶修礼还要拿捏一下叶淮生，但是叶淮生根本不在，唐阮阮又跟他撕破了脸，他真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周小凤坐在唐阮阮对面，狠狠的看着唐阮阮，她在心里算计了很久，那么大一个院子，就算是收租一年也要好几百块钱呢。 她可不会便宜了唐阮阮。 “想要断绝关系好啊，一年三百块钱没得商量。” 周小凤直接狮子大开口。 严朝辉听到后恨不得把手里的茶杯砸到周小凤头上去。 现在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三十来块钱，三百块钱，这可是一个工人一年的工资啊。 还叫不叫人家小两口过日子了。 “三百块钱，你怎么不要一千呢，你要是这样那咱们也没有任何谈下去的必要了，说句难听的我们对叶团长有赡养的责任，但是对于你可没有任何的责任，至于叶团长老了以后嘛，就算不算上他的女儿，他还有三个儿子，平摊好了。” 唐阮阮抱着胳膊说道。 “这不可能！叶淮生是长子，他应该承担大部分的责任。” 周小凤大声说道。 “行了吧，别做你的白日梦了。”唐阮阮冷声道，“真要撕破脸，我们来算算账，看看这些年你们到底应该还给我家多少钱。你们仅有几次寄过去的生活费，我爸爸都留着凭证呢。” “哼，那是你们活该，我们科没让你们帮我们养着叶淮生。” 周小凤现在简直是利令智昏，竟然敢当着叶修礼领导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够了！叶修礼，你不觉得你应该先管理好你的家庭吗？” 严朝辉的语气中含着威胁说道。 “以前的事情先不说了，一年一百五十块钱，剩下的就看你们的心意了。” 叶修礼沉声道。 “五十。” 唐阮阮才不会他说多少就给多少呢。 就这样的人渣，给他一毛钱唐阮阮都会心疼。 “一百三。” “六十。” “一百二” “七十。” “一百。” “可以。” 严朝辉作为政委这些年处理了很多这种家庭矛盾，但是像是叶家这样的，他也算是开了眼了。 这简直就是菜市场啊，还有叶修礼的那个爱人，他真怀疑最近家属院的风气不好就是她这样的人带坏的。 既然一定商量好了条件，双方就立刻起草了协议，然后再严朝辉的见证下，双方签了字。 然后唐阮阮当场掏出一百块钱给了叶修礼。 等唐阮阮从军区出来，摸着口袋里的那张纸，恨不得仰天长笑。 终于把这件事解决了。 唐阮阮先是去了火车站，买了后天的火车票。 然后来到百货商店开始购物。 马上要离开京城，自然要把京城的票据全部用完。 唐阮阮早就已经把票据整理好了。 还有三张鞋票，来到买鞋子的柜台。 “这是解放鞋厂今年出的新款式，卖的可好了。” 售货员热情的说道。 唐阮阮看向她手里的鞋子，是一双深棕色的小皮鞋，不带袢，跟大概有五厘米左右，不算高。 “我试试吧，三六的。” 唐阮阮说着坐了下来。 售货员从地下找出一双三六的鞋，唐阮阮穿在脚上走了两步，刚刚好。 唐阮阮又选了一双平底的黑色小皮鞋，又给叶淮生选了一双黑色牛皮皮鞋。 一口气花掉了将近六七十块钱和三张鞋票。 然后又拿出一小卷布票来到了卖布的柜台。 最近流行的灯绒芯布料，唐阮阮上手摸了摸，很厚实。 用来做外套、裤子和鞋面都不错。 灯绒芯的颜色也不少，白色，黑色，军绿色，深棕色还有酒红色。 唐阮阮一样买了几尺，又买了几种简单花色和纯色的棉布。 唐阮阮手里还有十五斤棉花票，也一口气用完了。 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用的完的。 唐阮阮来到百货商场的三楼，这里都是卖一些大件物品，比如说家具，缝纫机，自行车之类的。 唐阮阮转悠了几圈，将目光放在一辆女士坤车上。 女式坤车与最常见的二八自行车不同，它更加轻便，最总要的是小巧，没有前梁，适合女同志骑。 但是由于他的载重不如二八自行车，许多女同志也会骑二八自行车，所以大家买车的首选还是二八。 唐阮阮手里有一张永久牌的自行车票，叶淮生在红华已经买了一辆自行车，虽然自行车票不限制使用地区。 但是唐阮阮还是想在这里就把车买了，因为自行车这东西不是说你有钱有票就能买到的。 很多时候就连百货商场都没有货，有货了也不一定能抢到。 所以还不如在京城买，起码京城的百货商店不缺货。 打定了主意，唐阮阮直接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了这辆自行车。 买了自行车继续转悠，唐阮阮看到了收音机柜台。 她想起了家里的那台收音机，从沪市一直陪伴着他们，质量超级好。 等到自己到了红华，和淮生哥哥结了婚，家里是不是也应该有一台收音机呢。 唐阮阮一想到要和叶淮生结婚，就忍不住面红耳赤，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拿出了收音机票，工业券和钱买了这台收音机。 至于其他的像是毛毯牙膏牙刷，香皂擦脸油之类的小东西，唐阮阮也零零碎碎的买了不少，直到把手里的工业券花完。 推着自行车从百货商店出来，唐阮阮又去了副食品商店。 她手里还有许多的副食品票。 从副食品商店出来，她手里又多了十斤油，五斤豆腐，还有好几盒点心。 找到一个每人的胡同，唐阮阮将自行车和买的东西全都收进了空间，又拿着外汇券去了友谊商店。 在友谊商店里随处可见到外宾，和外交人员。 唐阮阮来到这里首先就是大量购买国外进口的内衣和卫生巾。 又买了巧克力、软糖，红酒和几个背包还有丝巾。 直到把手里的外汇券也花的一干二净，唐阮阮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现在万事具备，只欠火车了。 （本卷完，明日开新地图） 正文 001 初到红华 “红华到了，红华到了，到红华的同志准备下车啦！” 列车上的乘务员扯着嗓子喊道。 “拿好自己的行李，领好小孩，红华到了。” 一声声的催促让唐阮阮回过神来，拿起身边的包跨在身上，被人裹挟着来到车厢门口。 火车慢慢的减速，最终停靠在车站，乘务员拿起一个类似于扳手一样的东西将车门打开。 外面清新的空气涌入，唐阮阮深呼一口气下了车。 车站上人流如织，有人背着行李携妻带子忙着上车，有人眼睛忙着在车站寻找来接自己的人。 唐阮阮也是如此，但是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叶淮生。 叶淮生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唐阮阮，两人相视一笑。 “累了吧？” 叶淮生穿过人山人海来到唐阮阮面前轻声问道。 唐阮阮傻笑着摇摇头，叶淮生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在唐阮阮的脑袋上摸了两把，然后接过唐阮阮的小包。 “我先带你去吃饭。” 叶淮生趁着别人不注意轻轻捏了一把唐阮阮的小手，但是很快又撒开。 唐阮阮忍不住低头轻笑，想不到平时稳重温和的淮生哥哥，也有这样轻浮的时候。 叶淮生的自行车就被放在火车站外，唐阮阮身姿轻盈的跳上去，远远的便看到了三个高入云层的大烟囱，正冒着咕咕的浓烟。 红华是一座钢铁之城，唐阮阮在心里想到。 采矿业和冶铁是红华的支柱产业，仅仅红华一个地方就有两个国家级部委下属单位，其中一个是红华铁矿，另一个就是红华炼铁厂。 这两个单位的员工和家属加起来，一共有超过五万人，都属于特大型企业。 除了这两个单位之外，还有许多与之相关的小厂小单位，可以说，这两个单位撑起了红华的半壁江山。 叶淮生将唐阮阮带到了一家国营饭店。 现在还不到饭点，所以人并不多，小黑板上写着今日供应的菜品。 “来个红烧肉，一个酸菜鱼，五个馒头。” 叶淮生走到柜台点了菜。 “你在计经委下属的编委上班，这个单位主要是负责调查产品分配情况和制作本年生产计划，平时的任务不算太重，只有年初季初会比较忙，但是也算是计经委的主要部门之一。” 等菜的时候叶淮生低声说道，“你们单位主任叫陈景辉，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副主任，分别是熊江陵和常巧莲。” 看的出叶淮生对这件事真的很关心，在她还没来上班之前就将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唐阮阮突然一笑。 “傻丫头，笑什么？” 叶淮生不解道。 “笑你啊，喋喋不休的说了这么多，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我被人家欺负。” 唐阮阮笑道。 “好你个阿阮，还跟我开玩笑，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叶淮生说着在唐阮阮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这家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手艺不错，唐阮阮和叶淮生都吃的肚子滚圆。 叶淮生骑车把她载到一个小院子。 这里是叶淮生悄悄置办下来的。 现在政/府不允许私人购买房产和土地，也不知道叶淮生怎么办到的。 院子不大，只有一进，进门正屋三间房，还有两间东厢房，院子的其他地方都铺着青砖，只有正房西边有一片土地。 “我们可以在这里种点花花草草之类的。” 叶淮生指着这片空地说道，顺便将正屋的门打开。 这里虽然叶淮生并不常来，但是依然收拾的很干净。 还有许多叶淮生特意为唐阮阮准备的东西。 唐阮阮一进到屋里，叶淮生就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 “让我抱一会。” 叶淮生的声音略带沙哑，很低沉。 唐阮阮反手也搂住他的后背，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呆了一会。 叶淮生松开唐阮阮，故作轻松道“这里距离你们单位不远，过两天我去给你买一辆……” 叶淮生话音未落，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辆自行车。 再一看唐阮阮正捂着嘴巴偷笑。 “正好，我这张票和钱还省了。”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那一副小狐狸得逞的模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自行车票说道。 “淮生哥哥，我这不是怕红华没有自行车卖吗？而且正好手里有票，就买了。” 唐阮阮赶紧抱着叶淮生的胳膊讨好到。 叶淮生绷不住笑道“这也是好事，我一直注意着百货商场呢，这边可没有女式自行车，都是二八大杠，你骑起来也不方便。” 唐阮阮笑了一会才打量起屋里的摆设来。 外架摆着一个书架，书架前是张书桌，另外还有五斗橱，饭桌都靠墙摆着，推开里间的门，是一架实木的双人床，上面撑着蚊帐，床边一侧放着两个大衣柜，门后还放着洗脸架，两条新毛巾，还有新脸盆，香皂盒摆在上面，洗脸架旁边的墙上镶着一面镜子，两个热水壶就放在洗脸架旁边，靠墙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 靠墙的另一边还有一张桌子，桌子自带三个抽屉，桌面上铺着小碎花的桌布，还用玻璃压着，椅子被放在桌子旁，看颜色和花纹，应该是一套的。 唐阮阮走近了打开衣柜的门，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衣柜角上挂着的香包，里面没有衣服，但是却有好几床崭新的床被和毛巾被。 “这里面好多东西都是厂里发给我的奖励，都是新的。” 叶淮生说道，“你住在单位的宿舍不方便，就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我们结婚了，你要是想继续住在这里，咱们就住这里，要是你喜欢厂里给我分配的房子，咱们就住在厂里。” “谁答应要跟你结婚了。” 唐阮阮脸涨红了转头道。 “哦，那是谁前两天还自称是我的未婚妻，还代表我跟别人谈判来着，嗯～” 叶淮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唐阮阮说道。 唐阮阮闻言气闷，这小子，竟然那这件事情来说自己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带你去厨房和厕所看看。” 叶淮生笑道，说着又拉着唐阮阮出了正房。 那两件东厢房其中一间就是厨房，另一件是库房，厕所在院子的西南角，是旱厕，不过叶淮生把他收拾的很干净。 “在厂里的房子有卫生间，在室内，还可以洗澡。” 叶淮生说道，“等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顺便让别人看看自己的阿阮到底多漂亮，多优秀。 叶淮生在心里继续说道。 正文 002 宣誓主权 将唐阮阮安置好之后，叶淮生纵然百般不舍，还是回去了。 现在还没有结婚，他要是留下来住，不免会招来闲言碎语，对阿阮的名声不好。 叶淮生走了之后，唐阮阮将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衣服来之前唐阮阮都已经浆洗好了，将衣服叠好放进衣柜里，收音机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又拿出基本常看的书放在桌上。 去空间里洗了个澡，晾干了头发后唐阮阮就进入了睡眠。 虽然换了地方，但是并不影响唐阮阮的睡眠质量。 第二天一大早唐阮阮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叶淮生坐在自己床前。 自己可真是睡得太沉了，就连叶淮生进来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你不用上班吗？” 唐阮阮揉了揉眼睛问道。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这幅惹人怜爱的样子，不禁失笑，低头吻住唐阮阮。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阮阮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叶淮生才再次抬起头来。 “这两天我调休。” 唐阮阮脸涨得通红，随即又想到自己一只千年老狐狸，还能被这种小阵仗吓到了？ 随即叶淮生就感觉脖子一沉，自己又被拉了下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叶淮生眼睛微微眯起，这还了得？ 等到两人再次分开，唐阮阮看着喘着粗气的叶淮生，得意的大笑起来。 叶淮生摇摇头，说道“真是拿你这个小丫头没办法，快起床吧。” 等到唐阮阮洗漱好，叶淮生已经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 这一天叶淮生就陪着唐阮阮，带她去了很多地方，介绍红华的风土人情。 “想不想去我单位看看。” 叶淮生略带诱惑的说道。 “好啊。” 唐阮阮笑得十分灿烂，像淮生哥哥这样优秀的男人，平时在单位应该有很对的追求者吧。 看来自己需要去宣誓一下主权了。 两人“各怀鬼胎”，很快就来了红华铁矿。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份重要的图纸在办公室呢，阿阮你陪我去拿一趟吧。” 叶淮生夸张的说道。 唐阮阮无奈的看着他，好歹他们小时候也是演过电影的人，就不能演的更好一点吗？ 不过唐阮阮也不拆穿她，她也想去叶淮生办公室看看。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唐阮阮笑着说道。 看到唐阮阮的神情叶淮生就知道唐阮阮肯定知道了自己在打什么主意。 两人一起来到叶淮生的办公室，一进来就震惊了所有人。 “咳！” 看着办公室里的男人都等着眼睛看着唐阮阮，叶淮生不悦的咳了一声，说道“这是我对象，唐阮阮同志。” 唐阮阮微微鞠躬，笑道“大家好，我叫唐阮阮。” “欢迎欢迎。” “我们说叶处怎么一直不找对象，原来藏着这么个大美人啊。” “唐同志和叶处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众人或真或假的恭维道。 叶淮生将唐阮阮领到一个黑红脸膛的老技术员面前，说道“这是我师傅，师傅这是我对象。” “孙师傅您好，我叫唐阮阮，我常听淮生他提起您，他还跟我说孙师傅的技术可好了，还拿了全国采矿业大比武的一等奖呢。” 唐阮阮乖巧的说道。 孙向前平时板着的脸也不由得软和了几分，说道“就这一件事，被这小子到处拿去说，弄得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说罢他又打量了唐阮阮一会，“是个周正整齐的好姑娘，小叶改天领着小唐去家里吃饭。” “好嘞，我可没少跟阿阮夸师母的好手艺，要是不带她去吃一回呀，说不定她还以为我是骗她的呢。” 唐阮阮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有羡慕，有惊艳，还有怨恨。 唐阮阮顺着这一束怨恨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熟人，何婷婷。 她竟然也在生技处？ 不过唐阮阮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叶淮生对她的厌恶溢于言表。 叶淮生从办公桌上随意的拿起一张图纸，说道“走吧。” 唐阮阮暗中瞪了他一眼，最不走心演员，真是非他莫属了。 叶淮生又带着唐阮阮来到家属院。 光看这栋楼的外表，唐阮阮还是很喜欢的，毕竟是当年东瀛人给矿场的领导修建的，用得都是真材实料，起码住个五十年不成问题。 想必他们修这栋楼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快就被赶回老家了。 走进来唐阮阮就看到了几间与整体建筑格格不入的房子。 “一楼本来是个大厅，但是后来被改成了住房，这几堵墙都是后来修的。” 叶淮生低声解释道。 小楼的楼梯也是上好的木料做的，扶手上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上来二楼，长长的走廊有些昏暗，阳光从走廊尽头的小窗户里撒进来，映着棕色的木质地板，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唐阮阮几乎是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里。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眼中的惊喜，心中不免得意，当时知道这房子里还藏着秘密，他还想过是不是要“大公无私”的把房子让出去，但是想到唐阮阮有很大的可能会喜欢这里，他还是留下来了。 走到倒数第二间，叶淮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说道“就是这里了。” 锁刚被打开，对面的门也开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大姐手里拿着一把韭菜站在门口。 “小叶你回来了啊，这位是？” 她看着唐阮阮问道。 “齐大姐好，这是我对象，阿阮，这是齐大姐。” “齐大姐你好。” 唐阮阮对她点头道。 齐金凤听闻是叶淮生的对象，眼中划过失望二字。 她的本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这个便利把自己妹妹介绍给叶淮生呢，谁成想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实施，人家对象就来了。 “真是郎才女貌啊。” 齐金凤假装没事人一样的笑道。 进了屋里，唐阮阮更是喜欢这里。 这屋子其实说不上什么格局，就是两间一样的房子中间通了个门。 也多亏了闹鬼的事情，否则叶淮生还真的分不到两间呢，要知道刚才那个齐大姐家也就一间房。 “其实这里的房子很多都是这种格局，是专门给一些东瀛的高层准备的，外面是办公室里面是休息室，只是别人家都彻底隔开又重新开了一道门，变成了两户，说起来其实咱们还占便宜了。” 叶淮生笑着解释道。 “我们可以把卧室隔成两间，再开一个门，另一间做书房。” 唐阮阮兴致勃勃的规划道。 “难道不应该是给未来的孩子准备的吗？” 叶淮生故作诧异道。 “你……” 正文 003 单位报道 到了第三天，叶淮生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唐阮阮也要去单位报道了。 就像叶淮生说的那样，计经委距离唐阮阮住的小院子真不远。 骑着自行车十五分钟就能到。 叶淮生之前已经带唐阮阮去过一次了。 因为是第一天报道，唐阮阮和非常的重视。 她害怕单位里的领导思想比较保守，没敢穿颜色鲜亮的衣服。 而是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灰色的列宁装，里面配一件白色衬衣，下身也穿了一条同色的裤子，黑色带一点点跟的小皮鞋。 又选了一个黑色的小皮包拿在手里，唐阮阮对着镜子照了照，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唐阮阮忍不住点了点头。 不错，看起来起码老了五岁。 计经委并没有自己的办公楼，与粮食局，市工商局共用一座办公楼。 来到单位院子门口，大门打开着，现在正是上班的时间，三三两两的人正在往里走。 “姑娘，你找谁啊？” 看门的刘大爷看到唐阮阮问道，他每天都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他确定唐阮阮不是在这里上班的。 “大爷您好，我是来这里报道的，这是我的介绍信您看。” 唐阮阮扶着车从包里掏出自己的介绍信递给刘大爷说道。 刘大爷带着老花镜将信拿的远远的看了一会说道“哦，原来你是计经委的啊，行了我知道了，计经委的办公室在二楼，人事科，嗯，我想想，你上楼左拐第一间应该就是了。” 刘大爷仔细的说道。 “谢谢您大爷。” “不客气，你快去吧。” 唐阮阮骑着车进来，她看到许多骑车的人都将车骑到了办公楼后年，就猜测车棚肯定在楼后面。 等她骑过去果然如此，将车停好，唐阮阮就按照刘大爷的提示上了楼。 二楼，左拐，第一间办公室。 门上果然挂着“人事科”三个字的牌子。 唐阮阮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仪容，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是一个中年女声。 唐阮阮推门进去，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短发中年女人。 刚才想必就是她在说话。 “同志你好，我是来计经委报道的，这是我的介绍信。” 唐阮阮将介绍信递给这个女的说道。 短发女人接过介绍信，还不忘多看了唐阮阮几眼，无他，只是因为唐阮阮长得太漂亮了而已。 她将信打开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说道“还是大学生呢，真厉害。” 另一个男的从始至终都一直低着头，直到听说唐阮阮是大学生，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唐阮阮。 眼中划过一丝惊艳，好像有发觉自己这样看着一个女同志不妥，又低头继续看书。 短发女人取了印章印泥给唐阮阮开了证明。 这时候屋里又进来一个年轻男人。 “同志，你好我是来报道的。” 他小声说道，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介绍信递过来。 “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来报道了。” 短发女人笑着跟看书的同事说了一句。 “可能是单位最近忙不过来，招的人多吧。” 他稍微抬头说道，又将目光放在了新来的年轻男人身上。 短发女人将介绍信打开看了，更惊讶道“真是无巧不成书，你俩都是编委了，以后在一个办公室上班了。” 年轻男人，也就是董秀坤心中十分惊讶，不由得转头去看唐阮阮。 由于他从进来之后都是半低着头的，所以一直没看清唐阮阮的长相。 他看唐阮阮得时候，唐阮阮也正好在看他，并且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董秀坤没想到自己这个未来的同事竟然这么漂亮，一时之间竟然看愣了。 “好了，我带你们过去吧。” 短发女人的话惊醒了董秀坤，他连忙接过自己的介绍信，低着头不再看唐阮阮，也不讲话。 短发女人将他们带到二楼的另一侧，指着两间相邻的办公室说道“这两间都是你们编委的，小办公室是你们陈主任的，你们就在这个大办公室工作。” “谢谢大姐你告诉我们这些。” 唐阮阮连忙说道。 短发女人笑笑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推开了小办公室的门带他们进去。 陈景辉已经来上班了，唐阮阮看了一眼这个日后的顶头上司。 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偏瘦，头发浓密，带着一副塑料透明框眼镜。 “陈主任，这是你们单位今天来报道的新人，我给你送过来了。” 短发女人指着唐阮阮和董秀坤说道。 陈景辉取下眼镜，笑道“多谢小张了。” “谢什么，这不都是应该的，那行人给你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短发女人笑着说了一句。 “行，常来我们办公室玩啊。” 陈景辉招呼了一句。 短发女人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陈景辉看过了他们俩的介绍信，说道“以后到了咱们单位好好干，咱们单位呢，平时工作不算繁重，但是需要细心。” “对了，你们两人有住处了吗？如果没有可以申请住宿舍。” 陈景辉又补充道。 “谢谢陈主任关心，我有住处了。” 唐阮阮笑道。 “哦，那你呢？” 陈景辉又看向董秀坤问道，但是心里却有些好奇。 他分明记得唐阮阮是从京城来的，怎么一来就有住处了，不过这也不是很稀奇，说不定人家在这里有亲戚，不然人家一个京城的大学生也不会来到这里上班。 不得不说，陈景辉主任的猜测，虽不中，不远矣。 “我、我现在还住在学校的宿舍，如果能申请到单位的宿舍，那就太好了。” 董秀坤激动道。 “应该没问题，回头你写一份申请信交到后勤处就行，我给你打声招呼。” 陈景辉说道。 “谢谢陈主任，谢谢陈主任。” 董秀坤激动道。 陈景辉将他们带到大办公室，又叫来了另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这是咱们单位的熊副主任，还有一个常副主任这两天不在，去下面的公社做调查去了，这两天你们先听熊主任安排。” 唐阮阮直到这肯定就是叶淮生口中的熊江陵了。 “熊主任好。” “熊主任好。” 熊江陵看起来比陈景辉年纪还大，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头发稀疏，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小董和小唐是吧，办公室现在就剩下一张空桌子了，先让给女同志用小董你没意见吧？” 熊江陵说着看向董秀坤。 “没有没有。” 董秀坤连忙道。 “好，那小董你一会跟我去后勤再领一套桌椅过来就可以了。” “谢谢你把桌子让给我。” 等到熊江陵走开之后，唐阮阮低声对董秀坤说道。 “不、不客气。” 正文 004 新同事们 唐阮阮走到那张空着的桌子前，也许是因为这张桌子长期没有人用的原因，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就连桌子下面的椅子上也有不少的灰尘。 “抹布在窗台上，你出了办公室左拐走到头就是水房。” 坐在她对面办公桌的一位中年女同志说道。 “谢谢大姐。” 唐阮阮笑道，那人笑着摇摇头。 等到唐阮阮将自己座位上的卫生打扫好，熊主任也带着董秀坤回来了。 董秀坤手里搬着一张办公桌，椅子倒扣在桌面上。 董秀坤在办公室里左右看了看，将桌子放在靠墙的一个较为宽敞的位置上。 等到董秀坤安顿好，办公室里的人就开始了自我介绍。 刚才那个提示唐阮阮的大姐叫做卢慧申，三十多岁的样子，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十分的和善。 除此之外，办公室里还有四个人，分别是刘双信、朱文明、杜思丹和孙秀芳。 刘双信看起来四十来岁，不爱讲话，自我介绍时也就随口说了两句又做自己的工作去了。 朱文明看起来比刘双信的年纪还大点，说话声音很大，很爱笑。 杜思丹看起来也就二十岁，身材有些臃肿，一双眼睛不停的左右转，目光里透着精明。 最后一个就是孙秀芳，看起来和唐阮阮差不多大，只是说话有些倨傲，自我介绍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自己是中专毕业。 董秀坤的对面，就是孙秀芳。 “小唐，你把这个会议记录多抄写几份，我下午要用。” 熊江陵从抽屉里拿出一小摞信纸，看到董秀坤还在打扫卫生便对唐阮阮说道。 “好的，熊主任。” 唐阮阮走过去接过会议记录说道。 “六七份就行。” 熊江陵又嘱咐了一句。 唐阮阮回到座位上数了数，这份会议记录一共有六页，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这上面的字每一个都跟鬼画符的一样。 坐在唐阮阮对面的卢慧申拿过会议记录看了一眼，然后看向了坐在董秀坤对面的孙秀芳。 “没事，有不认识的字问我就行。” 卢慧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唐阮阮已经从她的反应中看出来了这份会议记录出自谁手。 卢慧申说完就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沓新的会议纸递给唐阮阮，又问道“你带钢笔了吗？” 唐阮阮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钢笔和墨水点点头。 卢慧申看到后点点头，心里感叹唐阮阮这小姑娘是个细心的。 给钢笔吸满了墨水，唐阮阮就对着那一份会议记录抄写起来。 有不认识的字，唐阮阮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去问卢慧申，而是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写了出来，在抄写的过程中，唐阮阮还顺便给这份记录润了个色，这毕竟只是一份会议记录，讲究的就是速写，其中不免有语法错误或者语句不通的地方，唐阮阮将其一一的调整了过来。 抄写完一遍，唐阮阮还特意的读了一遍，没有不通顺的地方。 然后又对着自己的第一份开始抄写起来，那个原稿，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费劲儿。 唐阮阮一口气写完了八份，一看手表已经一十点多了，单位十一点半下班，这马上就要下班了。 唐阮阮这才感觉到手指疼，放下钢笔活动了一些手指。 唐阮阮又去拿了订书机，将会议记录一份一份的订了起来。 整理好后，唐阮阮本想现在交给熊江陵，但是看到熊江陵已经站起来准备下班了，唐阮阮就没有现在交过去，而是放在自己的抽屉里，准备下午再交给他。 “下班了，快回家吃饭吧。” 卢慧申也忙了一个早上，合上笔盖对唐阮阮说道。 “卢姐，咱们单位下午几点上班。” 唐阮阮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你两点之前来就行，要是有急事稍微晚点也没事，只要不是常主任在就行。” 卢慧申提点倒。 唐阮阮听了之后想到，看来这个尚未谋面的常主任有些严厉啊。 “你住单位宿舍吗？” 卢慧申又问道。 “不，我在附近租了个小房子住。” 唐阮阮摇头道。 “也行，自己住方便些。” “我也是这样想的，自己一个人住也松快些。” 卢慧申没有再问，毕竟这还是第一天认识，问道这里甚至都有些过了。 两人一起去了车棚，卢慧申看到唐阮阮那辆全新的女士自行车，心里有了计较，人家自己租房子住，不光是因为一个人住能松快点，还因为人家有钱啊。 两人一起出了单位有一起骑了一段路就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了。 唐阮阮路过国营饭店买了两个大馍馍，回到家后炒了个蒜薹炒肉和麻婆豆腐，吃过饭在床上休息了一会。 一点半的时候又出了门去上班。 唐阮阮本以为自己来的算是早的，但是没想到办公室的门竟然是开着的，进去一看，竟然是董秀坤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听到有人进来，忙从桌子上爬起来。 “你、你来了？” “你怎么在办公室睡着了，中午没有回去吗？” 唐阮阮指着办公桌问道。 董秀坤脸有些红，说道“我现在还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学校离这里比较远，我回去怕来不及，就在办公室休息一会，不过等到我申请的宿舍下来了就好了。” 唐阮阮闻言点点头，“你读的是中专？” “嗯。是师范中专。” 董秀坤点头道，脸上还带着隐隐的自豪。 能考上中专，的确值得骄傲。 “真厉害！” 唐阮阮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 “你是大学生，你才厉害呢。” 董秀坤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道。 “你还休息吗？” 唐阮阮坐到座位上问道。 董秀坤摇摇头道“不了，他们应该快来上班了。” 说完这句唐阮阮和他也没有在说话了，唐阮阮拿起上午抄写的会议记录检查起来。 “呦，你俩来的还挺早。” 朱文明一进来看到唐阮阮和董秀坤笑道。 “朱同志来的也很早啊。” 唐阮阮转头笑道。 “这上班可不得积极一点嘛。”朱文明摆摆手道，“不过你们俩这个态度值得表扬，以后就得这么干，毕竟是新人嘛，得长点眼色，眼里有活才行，我这就是看你俩懂事才提点你们的。” 董秀坤听闻后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看着朱文明，道“多谢朱大哥提醒我们，我一定好好干。” 唐阮阮则是笑着看向朱文明，没有说话。 朱文明有些不悦，笑容淡了几分，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唐阮阮在心里也嗤笑一声，这朱文明还真的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他是老人，新人尊敬他也是应该的，但是这不是他能够对他们高人一等、居高临下的资本，说得难听点，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一个普通的科员，说明他本身也没有几分真本事。 更何况唐阮阮和董秀坤还年轻，未来有无限的可能，只要是个聪明人，也不会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跟他们说话。 这样看来，这人也并不聪明，不聪明也没能力，难怪都四十多了还在这个办公室里坐着。 正文 005 去给我到一杯水 下午熊江陵来上班的时候，唐阮阮就第一时间将抄写好的会议记录交给了他。 只是那时候熊江陵正忙着看报纸，并没有仔细看唐阮阮交上来的任务。 到了下午三点多一点，熊江陵将唐阮阮交给他的会议记录随手放到公文包里，同陈景辉一起去了市政开会。 这个会议参加的人不多，主要是经济和工商业方面的人开的一个会。 大家都是老熟人，开会之前先说笑了几句。 正准备开会，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主管经济的张民生副市长走了进来。 “刚好今天下午有时间，过来听听你们开会，不用顾及我在场，该说什么说什么，给我一份资料就行了。” 张民生笑着坐下说道。 其他人都笑着答应，虽然张市长说不用顾及他在场，但是谁敢真的当他不存在呢。 其他人还好，只是稍微正色就好了。 但是熊江陵此刻心里就惴惴不安起来了。 以因为以往这样的会议也开了好几次，都是六七个人，所以他一般都让手下的人准备七份，今天本来就来了七个人，再加上张市长，一共八人。 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要是让张市长认为自己做事情不稳当那就不好了。 “老熊，快吧上次的会议记录给大家发一下。” 陈景辉碰了一下熊江陵说道。 “啊！好，好，这就给大家发。” 熊江陵打定主意，一会要是真不够，自己就随便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装装样子。 现在他又有些后悔没有提前看看上次的会议记录里到底写了什么，不然一会自己发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心里不安，但是老熊毕竟是个老江湖了，表面上还是装的没事人一样给每人发了一份会议记录。 等到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熊江陵惊喜的发现自己手里还有一份。 他做回自己的座位，暗中数了数人数和会议记录。 八份！ 没错，就是八份！ 熊江陵记得清清楚楚，早上给唐阮阮布置任务的时候，说的是“六七份”，但是没想到唐阮阮竟然还多准备了一份。 不错，真是不错。 熊江陵在心里感慨道。 今天还只是多亏了唐阮阮思虑周期，做事稳妥，还多准备了一份。 “嗯，这份会议记录不错，字迹清秀，要点也明确。” 张市长将会议记录拿在手里翻了翻随口说道。 张民生的话又提醒了熊江陵，他连忙开始看起手里的会议记录来。 读完之后他不由得心生感叹。 这份记录原本是上次陈主任去开会的时候孙秀芳跟着去记录的。 但是孙秀芳的水平他还不知道吗？ 写的字说得好听一点那就是龙飞凤舞，说的不好听那就是鬼画符，但是由于孙秀芳写字的速度是全办公室最快的，所以这个任务也只有她去做。 但是孙秀芳的会议记录记是记了，但是病句，词不达意的也不少。 但是手里的这一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上午亲手递给唐阮阮就是一份会议记录，要说是一篇通稿熊江陵也是相信的。 等到开完会，陈景辉低声向熊江陵问道“今天的会议记录是谁整理的？” “是新来的小唐。” 熊江陵回答道。 陈景辉闻言唐阮阮那张美丽的过分的脸庞就出现在陈景辉的脑海中，陈景辉的眼中划过一丝纠结。 “她写字的速度怎么样？” 陈景辉继续问道。 熊江陵沉吟了片刻，自己是上午将近十点多时候把任务交给唐阮阮的，唐阮阮下午等自己一来上班就把会议记录交给了自己，这说明唐阮阮应该是在上午就把任务完成了，想到这里熊江陵点头道“不慢。” 接着有补充了一句“应该不比小孙慢。” 陈景辉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 接下来的几天，唐阮阮都在单位过得悠闲自在，这时候单位里确实不忙，每天也就是整理整理资料，做个调查分析报告之类的文案工作。 这期间有一个下到各县城乡镇粮食局做调查的工作，但是由于她是刚来的，再加上是个女同志，所以就没有派她去。 而叶淮生每天只要下班早就会去家里给她做饭，让她下午下班一回家就能吃上饭菜。 “小唐，帮我倒杯水。” 朱文明把报纸放下端起水杯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便大声的喊道。 他一喊唐阮阮帮他倒水，办公室里的人都神色莫名的看着朱文明和唐阮阮。 谁都看得出来朱文明这是想整治唐阮阮。 唐阮阮冷笑一声，看着坐在椅子上跟个大领导似的朱文明，此刻朱文明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唐阮阮。 这死丫头，一点都不上道，还得他教教她才行。 听到朱文明的话，杜思丹和孙秀芳都幸灾乐祸的看着唐阮阮。 “老……” 卢慧申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劝一劝朱文明，唐阮阮就给她使了个眼色。 “朱大哥，我帮你倒水吧。” 董秀坤看到朱文明刁难唐阮阮，连忙站起来说道。 “小董，不用你去倒。” 朱文明冷撇了董秀坤一眼说道。 唐阮阮突然笑了一声，站起来说道“既然朱同志让我给你到一杯水，我那就倒好了。” 听到唐阮阮的话，大家都没想到唐阮阮竟然这么简单就屈服了。 杜思丹甚至觉得以后也有人给自己端茶倒水了。 唐阮阮走上前去拿起朱文明的水杯，说道“咱们办公室的热水壶里没水了，我出去给你接。” 唐阮阮拿着水杯子出了门，隐约听到后面办公室里朱文明用一种得意的语气说道“新人嘛，还得是我们老人多多费心教教他们规矩。” 规矩？ 唐阮阮冷哼一声。 “你的水。” 唐阮阮接满了水回到办公室，假装看不见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将水杯放在朱文明桌子上说道。 朱文明得意的看了一眼唐阮阮，伸手拿过水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啊呸！怎么这么烫！烫死我了！” 只见朱文明只喝了一口水就大叫道。 “呀，这水太热了，真是对不住，我再给您接一杯吧。” 不等朱文明说话，唐阮阮又拿起水杯快速除了办公室。 没过一会唐阮阮又把水杯摆在了朱文明的桌面上。 朱文明这次学聪明了，喝之前还特意用手摸了摸杯子，没感觉到烫手才喝了一口。 “这，你从哪接的水，怎么全是凉的，还有股怪味。” 朱文明瞪大了眼珠子问道。 “厕所呀。” 唐阮阮一脸天真的笑道。 “噗嗤！” 卢慧申没忍住笑出声来。 其他人也丢忍俊不禁，还以为这个新来的唐阮阮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呢，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 老朱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你、你竟然敢给我喝厕所里的水，反了你了。” 朱文明一拍桌子怒道。 唐阮阮抱着胳膊笑道“朱同志，你又没有说清楚你要喝哪里的水，反正我觉得你喝厕所的水挺好的，要是不乐意喝自己去倒，别使唤我。” 唐阮阮还有更狠的话没说，她觉得朱文明那张臭嘴也就配喝厕所的水了。 不过以后还要共事，唐阮阮也不愿意搞得太僵硬。 正文 006 跟我去开个会 叶淮生坐在餐桌前眼带笑意的听着唐阮阮讲述她在单位如何被那个肥头大耳的“老猪”刁难，她又是如何反击。 末了唐阮阮得意洋洋的看着他，满眼都写着“我厉害吧”四个字。 叶淮生伸手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唐阮阮碗里，表扬道“做得好，下次有人再欺负你还这样做，要是想不到办法就告诉淮生哥哥，我帮你出气。” 看到叶淮生那一脸宠溺的表情，唐阮阮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知道自己耍的这些手段跟唐德恺这个老狐狸和叶淮生这个腹黑比起来根本都不入流，要是换了他们，都能在无声无息间把这个朱文明给玩死。 还保准把朱文明玩死了都不知道谁下的手。 哪像自己这样，直来直去，将人给得罪了。 看到唐德恺的表情，叶淮生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放下筷子伸出手摸了摸唐阮阮的发顶，叶淮生语气轻柔道“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都有我和干爸在后面给你撑腰，我们不需要你事事都思虑周全，运筹帷幄，只想你活的自在轻松。” 这一番话又把唐阮阮感动的眼泪汪汪，她修了一千年都没有修成正果，但是她现在认为，这一千年的修为换来唐德恺林红绣这样的家人，叶淮生这样的爱人，比成为真正的狐仙还要值得。 现在想想，当了神仙有什么好，还不是孤孤单单，每日都是修炼，连一个亲密的人都没有。 唐阮阮想到这里时，小竹倏地一下从叶淮生的衣服里钻出来。 “谁说没有，你不是还有我吗？” 小竹吐着蛇信子说道。 唐阮阮刚刚酝酿出的情绪突然被打断，她恶狠狠的瞪着小竹。 “滚回去冬眠，不然小心我把你做成龙凤汤。” 小竹打了个冷颤，说道“现在都快到夏天了，早就过了冬眠的季节了。” 小竹的话越说声音越小，看着唐阮阮那满是怒气的俏脸，小竹又倏地一下钻了回去。 “哎呀好冷啊，我要冬眠了。” “噗嗤！” 叶淮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人一蛇真是太好玩了。 唐阮阮恼羞成怒的瞪着叶淮生“淮生哥哥你也笑话我。”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叶淮生忙正色摆手道，“后天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师傅家吃个便饭。” 唐阮阮点头道“我后天休息，有时间。” 吃过饭后叶淮生一直待到月上枝头才依依不舍的回了矿里。 ……………… 唐阮阮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整理这一年来的食用油供应变化表。 陈景辉就夹着公文包进来大办公室，说道“我去市政那边开个会。” 孙秀芳闻言心中一喜，高高的仰起头，将手里的资料放下等着陈主任点到自己，然后在众人的羡慕之下跟着陈主任出去。 “小唐你跟我去开个会。” 孙秀芳正准备站起来，才反应过来这次陈主任没有叫自己的名字，叫的是……小唐，唐阮阮？！ 唐阮阮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虽然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让自己一个新人跟着去开会，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她连忙拿了两支吸满墨水的钢笔和笔记本放到包里站起来跟上陈主任。 两人骑着自行车到了市政。 唐阮阮一路上也没有问为什么要让自己跟着去开会这样的问题。 领导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必然有他的原因，领导最讨厌凡事问东问西的下属，你只需要知道领导想要你做什么，然后去做就好了。 唐阮阮在心里默念了两句唐德恺告诉她的经典语录。 唐德恺经常说一些非常有用的经验之谈，叶淮生和唐阮阮一一将它们记在心里。 这是唐德恺对孩子们的另类的思想教育。 虽然唐阮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老爸那么聪明了，但是只要按照老爸的话去做，那就大差不差也不会很失败。 毕竟老爸是大佬啊！ 到了市政，唐阮阮也一言不发十分乖巧得跟在陈景辉后面，陈景辉和别的领导说话打招呼时唐阮阮也全程保持微笑不参与。 毕竟人家都是领导，讨论的下个月是给全市市民每人多供应二两肉这样的大事，唐阮阮这个临时充当秘书的人还真插不上嘴巴。 会议马上开始，唐阮阮与其他几个秘书一起坐在最后一排，将笔记本摊在双腿间。 “我看你是跟陈主任一起来的吧？”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低声问道。 “对。” 唐阮阮点点头说道。 “小孙呢，这次怎么没来？” 那女人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唐阮阮问道。 那样子，就好像唐阮阮抢了孙秀芳工作一样。 “我也不知道，领导叫我来我就来。” 唐阮阮说完就就不再理她，而是一本正经的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看。 好像上面空白的条格纹能被她看出花儿来似的。 会议很快开始，唐阮阮也终于看到了那个传说十分重视人才的雷光鹏矿长。 此刻他正和炼铁厂的厂长争得面红耳赤。 “下个月没有供应粮我没法儿跟矿工兄弟交代。” 雷光鹏红着脸大声说道。 “没有供应粮我也一样没法跟我们厂的工人交代。” 炼铁厂的厂长丝毫不让。 “老沈，咱摸着良心说话，是矿工辛苦还是你们炼铁厂的工人辛苦。” 此路不通，雷光鹏开始走悲情路线。 “他们一天十几个小时跟矿石矿洞打交道，脏累就不说了，你知道采矿危险性有多高吗，一个不小心那矿洞就塌了，再说了这采矿他对矿工的身体损害是最大的，你说说咱能把这点供应粮也给截了吗？” 对面的厂长似乎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面对雷光鹏的悲情牌丝毫不怯，说道“老雷，我知道矿工兄弟们辛苦，但是我们厂的工人也不容易在，每天都跟化学品作伴，偌大的冶铁炉一个不小心也是会炸的。” 唐阮阮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是看其他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赶紧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 “行啊你老沈，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抢这批供应粮了是吧，我现在告诉你下个月你们别想从我这里拉走一块矿石，我老雷说到做到。” 雷光鹏指着沈厂长高声道。 “好你个老雷，说不过我就用铁矿石卡我的脖子，你眼里还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了。” 沈厂长也高声骂道。 这时候包括陈景辉在内的其他人站起来开始当和事佬。 “老雷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老沈那边任务完不成，责任也跑不了你们的，这又是何必呢？” “是啊是啊，按说你们这应该是一家人的。” “都先别急，这供应粮还没个准谱呢，你们就先吵起来了不值当啊，不值当。” “就是，咱们先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商量这个供应粮的分配问题。” “我们都知道不管是矿上还是厂里都不容易，矿工兄弟和厂里的兄弟都辛苦啦。” “这样吧，我先做个主今年八月十五，你们两个单位每人多供应半两油，咋样？” 这样一番，终于是把雷光鹏和老沈安抚下来了。 正文 007 嫉妒 好不容易将雷矿长和沈厂长安抚下来，会议才进入正题。 唐阮阮一直竖着耳朵专心听，然后用笔快速的把重点记下来。 等到会开完，陈景辉道“小唐，将今天的会议记录整理一下下午下班前交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陈主任。” 陈景辉说完后看了一眼手表，又道“现在也快到下班的点了，咱们就不回单位了，直接回家吧。” “谢谢主任。” 唐阮阮开心道。 现在确实已经十一点多了，再回去也没有必要。 再说了领导都发话让她回去了，就算要表现自己恪尽职守也不用现在表现。 市政离家稍微远一点，唐阮阮一路将自行车蹬的飞起，十一点半过一点就回了家。 照例吃过饭午休一会。 下午唐阮阮到办公室得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有两个人了，孙秀芳和董秀坤。 董秀坤自从搬到单位的宿舍，每天上下班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打扫卫生什么的也最积极。 倒是孙秀芳今天让唐阮阮有些例外，要知道孙秀芳平时都是掐着点来上班的。 孙秀芳看到唐阮阮进来，狠狠的瞪了唐阮阮一眼，然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唐阮阮才不理她，还不是因为自己上午跟着陈主任去开会，抢了她一贯的风光。 “别以为你跟着陈主任去开了一次会就能代替我，我告诉你你那些小手段是不会有用的，在这个办公室里，还是要拼真本事说话！” 孙秀芳走到唐阮阮面前压低了声音道。 唐阮阮笑得很甜，看着孙秀芳道“好巧啊，我的想法竟然跟你一样。” “你……” 孙秀芳瞪大了眼睛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想到了唐阮阮的各种反应，恼怒的，大吵的，假装听不见的，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笑着赞同自己的话。 “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但是我警告你，别让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 孙秀芳又种种的警告道，然后将小皮鞋的跟踩得啪啪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唐阮阮若有所思看向自己后面。 我有八条尾巴，你要的是哪一条？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孙秀芳能帮她把尾巴找回来，说不定她还会谢谢她呢！ 唐阮阮怀念了一番被自己打理的香喷喷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然后就从包里拿出记录开始整理了。 等到陈景辉拿到这份会议记录的时候，心中不有感叹，这个新来的小唐同志做事情还真的是挺有水平的。 其实从陈景辉知道前几天的会议记录是唐阮阮整理的之后，就有心让她以后跟着自己去开会，但是唐阮阮这个女同志长得实在是太漂亮，要是带在身边，他又怕别人说闲话。 现在看着手里的信纸，陈景辉打定主意，以后就带着唐阮阮了。 清者自清！ ……………… 第二天是唐阮阮要去孙向前市府家拜访的日子。 唐阮阮特地准备了几样礼物，烟酒自不必说，还有两斤羊毛毛线，几尺棉布。 叶淮生曾经说过，孙师母经常在家里织毛衣或者做衣服，这些都是非常实用的东西。 叶淮生骑车载着唐阮阮到了孙向前家门前。 孙师母从窗户里看到他们来了，不等他们敲门就走过来开了门。 “这就是小唐吧，长得这么漂亮。” 孙师母拉着唐阮阮的手热情道。 “师母您好，我常听淮生说起您呢，她说您做饭特别好吃，我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唐阮阮也笑道。 孙师母看到后面叶淮生手里拿着的礼物，嗔怪道“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啊，来师母家里吃饭还带礼物。” “小叶向来都是这样，反正他现在也是处长了，这点东西对他也不算什么，师母就收下吧。” 客厅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笑了一声说道。 唐阮阮这才注意到这里除了孙师傅和孙师母，还有一对夫妻。 听到他有些阴阳怪气得话，孙师母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对唐阮阮道“这也是老孙的徒弟，小周，还有他爱人，小李。” 唐阮阮轻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 “师兄最近经常往师傅这边来啊。” 叶淮生将礼物放在桌子上轻声道。 周洪江闻言面色有些沉，过段时间生技处一个老科长就要退了，他一直往孙向前这边跑，就是想让孙向前帮他活动活动，虽然孙向前现在也只是个科长，但是因为他年龄大，技术强，所以在厂里的威望很高，有他帮忙说话，成功的可能性就很高。 “我可不像你，大处长平时工作忙。” 周洪江的语气中满是酸气。 房间里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凝固了。 “哎呦，这是纯羊毛的毛线吧，现在可难买了。” 周洪江的妻子李俊英将桌上的礼物打开夸张道，“小唐真不愧是从京城来的，出手就是大方。” “就是一点小礼物，算不得什么。”唐阮阮淡淡的说道。 “这东西啊，对于你们京城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对我们可是稀罕物件。” 李俊英又带着酸气得说了一句。 “都来了。” 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孙向前带着背着工具箱回来了。 “师傅。” “师傅” “师傅您回来了。” 孙向前也看到了周洪江夫妇，心中知道他为什么来，不由得有些感慨。 自从周洪江结婚之后就很少来看他们老两口了，现在这段时间频频上门为的是什么他心里也清楚，正因为清楚，才感慨。 “饭做好了吗？开饭吧！” 孙向前对老妻说了一句。 “就等你了。” 孙师母说了一声，就转身去厨房盛饭盛菜。 唐阮阮和李俊英也忙跟上去帮忙。 “你们快去客厅坐着吧，不用你们帮忙。” 孙师母摆手道。 “没事师母，我们来吃白食已经够过意不去了，您还不让我帮帮忙，这顿饭我可吃不下去了。” 唐阮阮玩笑道。 “我看平时小叶也不爱讲话，你的嘴倒是巧，这样也好，两口子过日子要是都不爱讲话，那可怎么过下去。” 孙师母笑道。 “叶处长不爱讲话？这我到没听我们家老周说过。” 李俊英加了一句，“叶处长这几年升的这么快，我还当叶处长很会说话呢！” 这话说的……真是让孙师母和唐阮阮都有些无语了。 “要是谁会说话谁就升职的话，那也不用比了，干脆拿一台收音机放到办公室多好。” 唐阮阮不咸不淡的刺了她一句。 正文 008 逛街 “小唐现在哪里上班呀？” 孙师母给唐阮阮加了一筷子菜问道。 “在计经委。” 唐阮阮回答道。 “哦呦，这可是好单位哎。” 李俊英感叹道。 周洪江抬起头看了一眼唐阮阮，眼中划过几丝的嫉妒与不甘。 这个叶淮生命怎么这么好，领导赏识他，职位升得快，就连找的对象都这么好看，而且在好单位上班。 怎么还是都让他一个人给占了。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孙向前跟叶淮生还有周洪江交流着技术问题。 “我可是听人说了，小唐这个单位权利大的很，以后我们有事情请你帮忙你可不要不帮啊。” 李俊英朝着唐阮阮笑笑说道。 那语气十分的复杂，有些羡慕，还有些酸气，还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刚刚去上班，还不太了解单位的工作和运行，再说了就算我们单位有权利，那也不在我一个新人手里啊，我也不是什么领导，不过要是李姐有事情，我和淮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唐阮阮客套到。 “那就多谢了。” 李俊英怪异的笑笑说道。 这顿饭就在这样诡异饭气氛中吃完了。 ……………… 上了好几天的班，又到了休息的时候。 唐阮阮和卢慧申约好了明天去逛街。 说来唐阮阮来上班大半个月了，相爱办公室里和卢慧申的关系最好。 两人都不是那种爱给别人找麻烦的人，所以很聊的来。 好不容易可以不上班又可以出去逛街，唐阮阮当然要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了。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街上已经有好多爱美的女孩子开始穿起了裙子。 只是平时唐阮阮要上班，再加上随意要预备着跟陈主任去开会，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穿好看鲜亮的衣服，只能一直“成熟稳重”。 唐阮阮从衣柜里挑了一条蓝底碎花的连衣裙，配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对着镜子照了照，唐阮阮满意的点了点头，就骑着自行车去卢慧申家里找她。 虽然不知道卢慧申家的具体地址，但是唐阮阮曾经有一次和卢慧申一起下班，一直到了卢慧申家的胡同口才离开。 “大爷，您好，你知道卢慧申家住在哪里吗？” 唐阮阮骑到胡同口停下来问道。 “那家就是。” 在胡同口坐着聊天的大爷随手指了一下说道。 “谢谢您大爷。” 唐阮阮推着车子朝着大爷指的地方走去。 “卢姐？” 唐阮阮看见大门半开着推了一下问道。 “哎，是小唐吗？” 里面传来卢慧申的声音。 “卢姐，是我。” 唐阮阮回答道。 “快进来，快进来。” 卢慧申从屋里出来说道。 唐阮阮进了院子才发现这原子的格局跟她住的地方差不多，院子不大，只有正房和东厢房，只不过东厢房比她的小院子多了一间。 “我们家住这边。” 卢慧申指了指东厢房说道。 “房子小，让你见笑了。” 卢慧申笑道。 “卢姐你说什么呢，你跟姐夫都是普通人，咱们又不是大富大贵的，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唐阮阮嗔怪到。 “对，就是这个理。” 卢慧申点头赞同道。 唐阮阮跟着卢慧申进了屋，屋里一个男人正踩在椅子上修电灯泡。 “这是姐夫吧？” 唐阮阮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意思确实肯定的。 “还不快下来，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小唐。” 卢慧申假装瞪了一眼自己丈夫说道，“小唐，这是我那家子，老余，你喊他余哥就行。” “第一次来家里，就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余祥达手里拿着一个灯泡从椅子上跳下来说道。 “你稍微等一会，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卢慧申笑道。 “好的，不急卢姐。” 唐阮阮笑着摇摇头。 余祥达给唐阮阮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院子里又开始修理起凳子来。 “他就是闲不住，好不容易厂里轮休一天，还要干这干那的。” 卢慧申换好了衣服给唐阮阮解释道。 “这还不好吗？说明余哥顾家也心疼你啊。”唐阮阮笑道，“余哥在哪个工厂上班？” “就在炼铁厂，普通工人，不过好在还有点技术傍身，才能养活一家人。” 卢慧申虽然这样说，但是眼中慢慢得都是满足和自豪。 卢慧申跟余祥达说了一句，两人就骑着自行车向最繁华的街道去。 首要的目的地，自然就是百货商店。 “你这条裙子倒是很好看，不光花色好，而且做功也精致。” 卢慧申看着唐阮阮的裙子夸赞道，说罢她仔细看了看裙子道“看这个阵脚，应该不是手工缝的吧？” “卢家好眼力，这裙子事我妈用缝纫机给我做的。” 唐阮阮点头道。 “你悄悄，在家里当姑娘多好，有吃有穿的，在家里多享几年福吧，要是等你结了婚啊，可就没这样的好日子过咯。” 卢慧申颇为感叹的说道，“你没结婚的时候，一个月挣多少钱花多少钱都是自己的，没事了上街看看电影，买点零嘴吃，等你结了婚，那是一颗瓜子都舍不得买，那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攒起来，每天下班回家还得伺候一家老小，做饭洗衣服，你说说哪样不要你干，要是男人心疼你还好，还能帮你做一点，要是不心疼你，那可就惨了！” “瞧卢姐你说的，我看余哥挺心疼你的呀。” 唐阮阮道。 说起自己丈夫，卢慧申忍不住一笑道“我们家老余确实是个好人，脾气好，人老实，就是吧他那一家人我可真受不了。” 说着卢慧申还露出一个十分厌恶的表情。 “我跟老余结婚这么对年，他老家的人每年不得闹腾上几回，要不是看在老余人好的份儿上，我早就不跟他过了。” 卢慧申抱怨道。 “卢姐，瞧你这表情，要是真不让你跟余哥过了，恐怕你第一个不愿意吧。” 唐阮阮玩笑道。 “这倒是，像是我们家老余这样的好男人也不好找的。” 卢慧申说着又自己笑了起来，“诶，小唐你看看这块布，我觉得花色蛮好看的，还简单，你觉得我给我女儿做一件小衬衫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啊，还可以缝个木耳边，多可爱。” 唐阮阮看着卢慧申手里的布料点头道。 正文 009 逛街（二） “其实我更喜欢那种进口的花布，花色鲜亮还不掉色，就是洗完之后缩水太厉害了。” 卢慧申说着话眼珠不错一下的看着售货员拿着尺子量布。 要是不盯着，她们的手紧点，就能给你少几寸，一个人两个人显不出来，等到她们卖完这匹布，就能多出来一尺，多卖几匹布，就能凑出一件衣裳来。 “这料子咋卖？” 唐阮阮摸着一块深蓝色的夏布问道。 “八毛钱一尺。” 售货员抬头看了一眼说道。 “给我扯一丈。” 唐阮阮说道，这布料透气又凉爽，夏天快到了正好给叶淮生做一身衣裳。 卢慧申看了一眼唐阮阮要的布料，调笑道“看这颜色是给你对象买的吧？” 之前叶淮生有几次来接唐阮阮下班，碰见了卢慧申，唐阮阮就也没有瞒着，大大方方的说这就是自己对象。 唐阮阮嘿嘿笑了两声，没有作答，算是默认了。 别看唐阮阮刚来红华不久，甚至还没有发工资，但是她手里的布票粮票什么的还真不少，都是叶淮生给她的。 叶淮生在这里呆了几年，一个人生活，手里又不缺钱，平时积攒了不少的票据，这次唐阮阮来，叶淮生一股脑的都给了她。 “怎么样？商量婚期了吗？” 卢慧申笑吟吟的问道。 小唐的对象她也见过，跟小唐站在一起，那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唐阮阮摇摇头“还没呢，这事儿得我爸妈说了算。” 这话倒不假，叶淮生那边有长辈等于没有，再加上叶淮生也将唐德恺和林红绣当做自己的父母，所以他们的婚事还是真要唐德恺和林红绣全权操办。 “小叶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商量的时候也得顾及着他们家那边的想法。” 卢慧申语重心长道。 唐阮阮知道卢慧申也是好心，而且说的话也没有错，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内情而已。 “他家那边不太管我们的事。”唐阮阮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哦，这样啊。”卢慧申一怔说道，也没有追问，继续说道，“小叶单位能申请下来房子吗？要是不能你们还得继续租房子住，能省一点是一点。” “淮生在单位有房子，我们打算结婚之后住到他那边去。” 唐阮阮道。 “这就好。” 卢慧申说完话，售货员也把她们的布料扯好了。 扯好了布，两人又去看鞋子。 “同志你好，帮我拿一双儿童雨鞋。” 卢慧申对着柜台里的售货员说道。 “要多大的？” 售货员手里勾着鞋垫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拿一双三四码的。” 卢慧申说完又扭头给唐阮阮解释道，“买大点，我们家老大穿不了了老二还能穿。” 唐阮阮点头，雨鞋这种东西，穿好多年都穿不坏的，买大点才合适。 “小唐，你有雨鞋吗？要是没有也赶紧买一双，红华这地方不比京城，下起雨来好几天都不停。” 卢慧申劝解道。 唐阮阮微微一挑眉，“还真是多亏了卢姐你提醒我，我不喜欢穿雨鞋，在西疆和京城都没穿过，看来我还真的应该买一双了。” “同志请你也帮我拿一双，三六的。” 唐阮阮转头道。 “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啊，事可真多！” 售货员刚把卢慧申要的雨鞋拿过来坐下，现在唐阮阮又要买鞋，她就又气说了一句。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唐阮阮眼睛一瞪，真不惯她这臭毛病。 唐阮阮可是发现了，越是大城市里的人越有礼貌，越敬职敬业。 看看人家沪市的，再看看人家京城的，对待客户都是笑脸相迎，客户有再多的要求也不摆臭脸。 再瞧瞧眼前这人，上班干私活不说，就连最基本的工作她都不能心平气和的完成。 “我来买东西，你在卖东西，我要你给我拿商品这是你的本职工作，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唐阮阮瞪着她说道。 “这位同志，不是我说你，你站在这里那就是要为人民服务的，你这个态度还怎么为人民服务。” 卢慧申不愧是坐办公室的老职工，一张嘴就上升到为人民服务层面了。 卢慧申这样一说，那人心里也有些发虚，嘴硬道“你可别给我瞎扣帽子，我怎么不为人民服务了。” “我叫你给我拿双鞋你都不愿意，你这还叫为人民服务啊。” 唐阮阮道。 “我看是你们故意折腾我吧，我刚坐下你们就又要我拿鞋。” 那人也不甘示弱道。 “呦，合着在百货商店里当售货员都能坐着上班了，还是我孤陋寡闻，在京城可没这样的规定。” 唐阮阮看着那人屁股底下的凳子说道。 “可不是吗？我们进来买东西，我们站着她们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上班她们逛街呢。” 卢慧申也挤兑道。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不就是一双鞋吗？我给你们拿还不行。” 眼看着这边吵了起来，一个年纪大些的售货员走过来说道。 “小月你也少说两句。” 唐阮阮和卢慧申相互看了一眼，也没有再说话，现在都有人出来打圆场了，再不依不饶也没意思。 年纪大点的售货员将雨鞋拿给唐阮阮，唐阮阮接过雨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看啥看，都是好鞋。” 被称作小月的年轻售货员又嘟囔了一句。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买东西还不兴让我检查一下？”唐阮阮又皱眉道。 “那个小同志你别介意，她就是心直口快，我们百货商店里卖的东西绝对没有次品，都是好的。” 年纪大的售货员又打圆场道。 卢慧申皱眉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但是明显她也对那个小月很不满。 “就这一双吧。” 唐阮阮道。 买完了鞋两人又去看其他的商品。 “小唐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她们就是这样，这还是看咱俩穿的都体面说话还不算太难听，要是有农村人进来买东西，那能叫他们数落的更厉害。” 卢慧申怕唐阮阮年纪小心里生气安慰道。 “卢姐，你不用劝我，我也不是那种遇到点事就过不去的人，再说了这点小事在我心里那都不算事。” 唐阮阮道，“不过他们这个工作态度，也不怕有人投诉他们？” “谁会去投诉啊，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被投诉了，顶多就是被骂一顿，啥事没有。” 唐阮阮默然，这还真是，国营单位下的职工领导是没有权利开除的，别说开除，就连工资都不准扣。 唐阮阮看到一台缝纫机，眼睛一亮，问道“这台缝纫机要多少钱？” “一百八十五块钱，外加三十张工业券和一张缝纫机票。” 钱，她有，工业券她也有，就是没有缝纫机票，唐阮阮打定主意要弄一张缝纫机票，家里没有缝纫机好多缝缝补补的活做起来都不方便。 唐阮阮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懒才要买缝纫机的！ 正文 010 闻名不如见面 又上了几天班，天气果然像卢慧申说的那样，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雨下了大半天，开始转小，变成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两天还没有停下来。 路上的积水已经漫到脚踝出，深得地方甚至到了小腿肚。 这几天叶淮生每天都冒着雨水来接唐阮阮下班，不管唐阮阮怎么拒绝他都不听。 好吧，其实唐阮阮除了心疼之外，心里还有满满的感动和甜蜜。 要是唐德恺知道自己养大的女儿此刻的心情，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想当年在西疆春季刮沙尘暴的时候，漫天遍野的黄沙，吹在人的脸上，头上。 唐德恺每次都不惧风沙去接自己女儿放学，怎么不见唐阮阮感动一两次。 唐阮阮看着窗外的小雨，有的雨滴打在窗户上，让实现有些模糊，但是却别有一番风情。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着长袖长裤的中年女人大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的。 “呦，常主任回来了，这一趟下去辛苦了吧？” 熊江陵看到来人放下水杯道。 “都是为人民服务，谈什么辛苦不辛苦。” 常巧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唐阮阮看向常巧莲，脸型微长，眉毛有些稀疏，颧骨高高的凸起，显得连更加的瘦，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使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不近人情。 “常主任你看你都瘦了，这次肯定是很辛苦。” 孙秀芳快步走到常巧莲面前殷勤道，“我们都应该应该多向您学习才行。” “小孙的觉悟一向是很高的。” 常巧莲点点头看向孙秀芳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这让孙秀芳有些心花怒放。 接着她又将目光放在唐阮阮身上，皱眉道“来新人了？” 唐阮阮站起来道“常主任您好，我叫唐阮阮。” 常巧莲依旧没有松开她紧皱的眉头，只是一双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在唐阮阮的身上上下扫视，然后轻轻点头道“以后好好工作。” 这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失望，唐阮阮不解。 “常主任您好，我叫董秀坤也是新来的。” 董秀坤也忙说道。 常巧莲看向董秀坤，放缓了语气道“不错，好好工作。” 唐阮阮挑眉，似乎常巧莲对待董秀坤和对待自己的态度有所不同，她更喜欢董秀坤一点。 但是自己和她不也是第一次见面吗？ 唐阮阮看向卢慧申，卢慧申给了她一个她看不懂的眼神，又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唐阮阮看懂了，她说的是一会儿给自己说。 常巧莲又随意说了两句就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今天轮到谁打扫卫生？！” 常巧莲突然用一种严厉的语气高声问道。 然后唐阮阮就看到卢慧申和朱文明都用一种十分同情的语气看向杜思丹。 是了，今天是杜思丹打扫的卫生。 “常主任，是我打扫的。” 杜思丹顿时就苦着一张脸，双腿就跟有千斤重一样慢慢的磨到常巧莲面前说道。 “你？！”常巧莲用一种非常不屑又非常不满的语气看着杜思丹道，“小杜，你也是老职工了吧，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看看这张桌子，上面还有灰呢！” 常巧莲说着用手在桌子上擦了一下然后将手指竖起来给杜思丹看。 “对不起，常主任，我不是故意的。” 杜思丹赶紧说道。 “对不起？！小杜，这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情吗？”常巧莲听到杜思丹的道歉似乎更加生气了，连声音又高了几分。 “我问你，你是不是看我好多天没来上班了，故意不给我好好打扫的。” 常巧莲换了个姿势继续问道。 杜思丹连连摆手道“常主任，不不不，你误会我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也绝对不敢这么想。” “哼！希望如此。” 常巧莲冷哼一声道，“不是故意故意针对我，那就是你工作态度的问题了，这么点小事你都完成不了，以后让领导还怎么放心吧更重要的工作交给你？” “小杜，这不是能力问题，这就是态度问题，态度有问题那你的思想就有问题，思想有问题那你的灵魂就有问题……” 常巧莲对杜思丹的训斥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 就连杜思丹这种平时脸皮厚的人，都被说的脸皮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行了，回去工作吧，这次罚你打扫一周的卫生，小惩大诫。” 常巧莲喝了一口水说道，杜思丹终于松了一口气。 唐阮阮若有所思的看着常巧莲，这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可以说是小题大做。 肯定不是因为闲的没事，应该是她下去出差太久，怕办公室里的人忘了她的威望，同时给他们新人一个下马威。 唐阮阮有看向熊江陵，他似乎看不到常巧莲骂人一样，始终一言不发，假装专心的看报纸。 难道熊江陵在办公室里的地位不如常巧莲？ 唐阮阮心想道。 但是唐阮阮又觉得应该不是这样，因为以她这大半个月的所闻所见，陈主任还是很信任他的。 熊江陵作为一个老油条老江湖，该做的事情绝不出纰漏，但是也不会多做一丝一毫，这样的人就像是不倒翁。 所以他不说话，是因为不愿意得罪常巧莲。 这件事情是否也可以侧面说明，熊江陵认为不管常巧莲如何立威望都不会危及到自己的地位？ 唐阮阮皱了皱眉毛，想不明白，还是回去和叶淮生商量好了。 等到唐阮阮和卢慧申出来上厕所的时候。 卢慧申在卫生间低声说道“怎么样？闻名不如见面吧。” 唐阮阮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还真是，怪不得你们都这么怕她。” “怕她？” 卢慧申小声的笑了笑摇摇头道“小唐你刚来，对于我们办公室的事情还不了解，常主任呢，以前不是这样的，但是后来出了一些事情，这么多年她就一直在这个位置上打转转，升不上去。” 唐阮阮耸耸肩，继续问道“那我怎么感觉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握的样子。” “你赶紧的没错。” 卢慧申拍拍唐阮阮的肩膀道，“其实常主任不光是针对你，她是针对所有长得好看的年轻姑娘，之前小杜没生孩子之前没少被她折腾，直到小杜生了孩子身材再也没有恢复回去，她才对小杜好一点，小孙刚来得时候，也没少被针对，现在轮到你了，现在知道了吧，长得好看也不都是好事！” 卢慧申最后玩笑道。 唐阮阮勉强扯了扯嘴角，这都是什么事啊？长得好看也是错了？ 正文 011 相处 知道了常巧莲看不惯自己原因，唐阮阮也无话可说，只能在办公室里小心在小心，生怕被常巧莲抓到什么把柄。 不是怕被她骂，而是怕自己忍不住再把她顶了。 幸好这几天常巧莲虽然一直盯着她，但也没挑出什么错误来。 下了四五天的雨总算是停了。 市区里至少有一半的路已经被淹了。 有的街道下水管道好一些的积水就少，但是有些地方下水管道都堵了好久了坏了好久了，这次一下大雨，路面上不光有积水，还有很多脏东西都被冲了出来，弄得路面上臭烘烘的，走路都很不得踩着高筒雨靴之后再裹上一层油纸，生怕不知道泡着什么脏东西的雨水沾到自己身上。 这么大的雨，自热也就没法骑车了。 在雨下道第三天的时候，唐阮阮住的小院就开始往屋里渗水了。 吓得唐阮阮赶紧把能收得都收起来，收不起来的也抬到桌子上面去。 然后叶淮生就把唐阮阮接道矿上去住几天，自己又回到男职工宿舍去住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唐阮阮看了一眼带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叶淮生，笑了笑去将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是个岁的小孩儿，“唐阿姨，这是我妈妈让我送来的。” 小男孩一说话嘴巴里还露出两个黑洞，正换牙呢，他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盘子仰着头对唐阮阮说道。 这小男孩叫张可旭，是对门齐大姐的儿子。 唐阮阮接过盘子，摸了摸可旭的脑袋道“那你等等阿姨，阿姨也有好吃的给你。” 张可旭沉思了一下，重重点头道“好的唐阿姨。” 唐阮阮笑着端着盘子走到厨房，将里面的韭菜盒子放到自己家的厨房里，然后将叶淮生刚刚做好的茄盒夹了满满的一盘子拿给张可旭。 “小心点别打了盘子。” 唐阮阮嘱咐道。 小孩点点头开心的回了家，因为他家也在做饭，排烟不好，所以就没有关门。 唐阮阮就听到齐大姐的声音“你这个不懂是的娃，咋还要你唐阿姨的东西呢。” 叶淮生将锅盖盖上，一手拿着锅铲转过身看着唐阮阮笑了笑，道“快去洗手吧，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好了。” 唐阮阮笑着走过去，伸手搂住叶淮生的腰道“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真舒坦啊。” 叶淮生挑了挑眉，道“那您就等着吧娘娘，奴才我一定讲您伺候好了。” 唐阮阮忍不住笑道“看赏。” 叶淮生放下锅铲，伸手扶住唐阮阮的小脑袋，啪叽一口亲在唐阮阮的额头上，“谢娘娘赏。” 吃饭的时候唐阮阮跟叶淮生说起常巧莲的事情来。 “淮生哥哥，你说常巧莲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啊，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讨厌年轻漂亮的女同志？” 叶淮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而且按照逻辑来说，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年轻漂亮的女人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叶淮生说着给了唐阮阮一个眼神，唐阮阮笑笑，年轻漂亮的女人，嗯，还能是什么刺激呢？ 吃过饭后叶淮生要去洗碗，被唐阮阮阻拦下来“今天是你做的饭，就应该我洗碗，不然一点都不公平，而且时间长了我真的会习惯这种生活的，你也不想我变成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懒人对吧？” 叶淮生一摊手“我想啊，我怎么不想啦，你如果真的变成了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懒人，那就不会有任何人来跟我抢你啦。” “去你的吧！”唐阮阮瞪了他一眼，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递给叶淮生道，“好好坐着看书，我去洗碗。” 唐阮阮正在洗完，门又被敲响。 “我去开门。”叶淮生翻过书道。 “海大姐。” “小叶你在啊，那真是太好了，这不是我真在做饭呢，家里的油用完了，我来找你借一点。” 海红珠对叶淮生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碗说道。 “好啊没问题，您进来拿吧。” 叶淮生点头让开道。 “哎呦，这就是你对象吧，我早听人说过了，长得果然漂亮。” 海红珠看到唐阮阮后夸张道。 唐阮阮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姐，您看要用多少油你自己倒吧，我这还沾着手呢，别再把油罐子给打了。” 唐阮阮示意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手道。 “用不了多少，一个小碗底就行。” 海红珠说着看了一眼水槽里的碗盘。 “这是油罐子。” 唐阮阮指着一个黑棕色的陶罐道。 “哎，谢谢啊。” 海红珠接过油罐子说了一声。 然后看到唐阮阮正在洗碗，海红珠快速拿起小油提子盛了三提子，道“那我就先回去了，锅上还坐着火呢，别再把我家锅烧坏了。” 海红珠说罢就匆匆的出了门。 “以后常来玩啊。” 唐阮阮在后面说了一句，然后和叶淮生相视一笑。 “肯定是看我们两个人都年轻，脸皮薄。”叶淮生笑道。 “以前来过吗？” “还真没有，估计是因为我以前一个人在家，她不好意思来。” 叶淮生耸肩道。 唐阮阮立刻摇头道“要说起玩阴谋诡计我不如你，但是要说起这些小心思那你可就不如我了。” 看着叶淮生好奇的眼神，唐阮阮的心里得意的不行，就说道“主要是你以前都在食堂吃饭，她觉得呢你这里估计也没有什么便宜好占，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在这里住了几天，你又天天买菜回家，所以她现在看到便宜啦，就上来了。” “受教了，唐师傅。” 叶淮生听后故意做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还抱了抱拳。 “哎，对了，忘跟你说正事了。” 叶淮生突然一拍脑袋道，“下周三许江结婚，他特意邀请了咱们俩去赴宴。” 唐阮阮点头，许江这人她还用印象，当初和叶淮生一起来到红华的同学，而且叶淮生还没有分到房子之前，和许江在一起住了一年多呢。 “行啊，没问题。”唐阮阮点头道，“不过你们同事之间，参加婚礼都是随份子还是送礼物？” 叶淮生皱眉想了想道“我一般都是直接随份子，但是也有的人送礼物，关系好点的两样都有。” “那行我明白了，咱也两样都送呗。”唐阮阮点头道。 “没事，别心疼，反正我们早晚也得收回来。” 叶淮生一本正经道。 “我去你的！” 唐阮阮怒而抓起桌上的报纸朝着叶淮生摔去，叶淮生大笑着抓住了报纸。 正文 012 劳动最光荣 第二天唐阮阮一到单位，陈主任就走进来说道“今天大家都先把手上的活放一放，跟着我去街上通下水管道去。” “啊？”孙秀芳诧异道“孙主任，这又不是没有管道工人，怎么还要我们去啊？” 陈主任啧了一声道“那才几个管道工人啊，要是光靠他们，这街上的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去呢。” 说完陈主任又对着大家说道“大家收拾好先去后勤那边领工具，然后咱们大门口集合。” 陈主任说完后就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小孙你怎么回事，让你干这点活你都不乐意。你的思想觉悟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陈主任一离开，常巧莲就板着脸道。 孙秀芳脸一僵，立刻摆手道“不不不，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定好好干，好好干。” “这还差不多。”常巧莲撇了她一眼道，“咱们快去后勤处吧。” 大家闻言都开始换雨靴，这几天外面有积水，所以大家都是穿着雨靴再另外带一双鞋来上班，到了办公室就换鞋，等到回家的时候再换回去。 唐阮阮和卢慧申在后勤处领了一个铁钩子和一个铁楸。 计经委的同事们都差不多下来了，几个领导在前面分好工之后各自带着自己单位的人去了刚才分配好的地盘。 特别巧，她单位要疏通的就是他们家小院子那条街。 “哎，小唐，这不是你家这边吗？” 卢慧申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道。 唐阮阮点点头，道“就是这里。” 唐阮阮说着从包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两副白色的编织手套，递给卢慧申一双。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手套啊？” 卢慧申接过手套惊喜道。 “这是我对象他们单位发的劳保用品，他平时在办公室画图，用的也不多，现在都赞了一大摞了，昨天我拿了两双，住呢比拆了织一个小手包呢。” 唐阮阮笑着解释道。 卢慧申闻言一笑，道“他们大单位福利就是好，一年四季都不用买新衣服新鞋。” “大家都听好了，我们先两两配合，把井盖拉起来，然后把里面的脏东西用钩子钩出来，还有这条街上的小水沟小阴渠，都把里面的垃圾弄出来。” 陈景辉手里拿着一个铁钩子道。 “你俩哪来的手套？” 孙秀芳看到唐阮阮和卢慧申手上的手套立刻问道。 “我带的。” 唐阮阮道。 “你还有多的吗？” 孙秀芳立刻问道，这铁钩子冰冰凉凉，要是拿它干上一天的活，那手上说不懂就要磨出水泡来了。 “没有了，我今天就带了这两双。” 唐阮阮摇头道。 孙秀芳瞪了唐阮阮一眼，最后又羡慕的看了一眼唐阮阮和卢慧申手上的手套，跺跺脚离开了。 “别搭理她，小孙这人吧，就是不太成熟。” 卢慧申摇摇头道，然后指着路边的一条小阴沟道“咱们从这里开始干吧。” “欸？” 唐阮阮突然看到董秀坤的裤腿湿漉漉的，仔细一看他好像没有穿雨靴。 唐阮阮回想了一下，似乎从来没看到过董秀坤在办公室里换鞋子，只不过董秀坤的鞋子一直都是干燥的，所以唐阮阮也一直没有注意这个问题。 唐阮阮将手里的铁钩子递给卢慧申，道“卢姐，你先帮我一下，我回家一趟，一会就回来。” 卢慧申接过铁钩子点点头道“行，你去吧。” 唐阮阮找到没有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一双男士的雨靴，又在原地等了一会，这双雨靴是叶淮生的旧雨靴，现在又给他买了一双新的，这双鞋就被唐阮阮放到空间里了。 “董秀坤，这是我对象的雨靴，虽然久了点，但是还能穿，我看你的脚跟他的差不多，你应该能穿。” 唐阮阮将雨靴递给董秀坤道。 董秀坤看着面前的雨靴一愣，然后看向唐阮阮，喏喏的解释道“因为我一直住在单位宿舍，这几天一直没有出单位，我们单位地势也高，所以……所以就一直没有买。” 唐阮阮笑笑“咱们单位的地势确实比较高，不过你现在如果不穿雨靴的话，你的脚就会被泡肿，而且如果足部受凉的话，很容易的生病的。” 董秀坤听后，将雨靴接过来，道了一声鞋。 唐阮阮说了一声不客气就转身离开了。 董秀坤看着唐阮阮的背影，心中一暖，对于唐阮阮说的“对象”，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你回家拿雨靴去了？” 卢慧申看到了这一幕说道。 “我看他的脚一直在冷水里泡着，这样下去恐怕会生病。” 唐阮阮解释了一句。 越干唐阮阮越赞叹自己的先见之明，拿出手套来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唐阮阮将铁钩子挂在井盖上，和卢慧申一起使劲儿往上拉。 唐阮阮暗中使用了法术，所以卢慧申感觉还没有是多大劲儿就把盖子拉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这井盖是不是偷工减料了。” 卢慧申疑惑道。 唐阮阮忙到“估计是刚才那一瞬间的劲儿吧，要不你现在再试试，能不能拉动。” 当盖子给拉起来的那一瞬间，周围的水哗的一下打着旋儿的冲下去。 卢慧申闻言还真的有用铁钩子拉了拉，井盖纹丝不动。 她取下铁钩子道“还真是挺沉的。” “啊！” 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唐阮阮和卢慧申一转眼，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水中压过，溅起高高的水花，崩了杜思丹一身脏水。 那辆车却没有减速，眼看着就朝着这边来了，唐阮阮拉着卢慧申离得远了一点。 车从她们面前驶过。 唐阮阮依稀看到轿车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这谁啊！” 杜思丹看着自己被溅了一身泥水的衣服大声气道。 “我看着像是董家的车。” 朱文明摸着下巴道，“熊主任是不是董家的？” 董家？ 唐阮阮想起了唐德恺之前说的。 胶北董半城，现在还开着轿车的，除了这个董家也不会有别人了。 听说是董家，杜思丹竖起眉毛道“我呸！不过是个资本家罢了，有什么资格开着轿车招摇过市。” “小杜！” 一声略微严厉的暴喝传来，唐阮阮诧异的看着声音的来源——熊江陵。 这可是个老油条，对谁都不得罪的，怎么今天突然大声说起话来了，而且表情也是十分的严肃。 熊江陵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又恢复了平时那笑眯眯的样子，道“人家现在也是带了一顶红帽子在头上的，这话穿出去对你也不好，快干活吧。” 正文 013 吃喜酒 这活一直干到傍晚，幸好唐阮阮的身体素质远超于常人，看看别人，一个个都是腰酸背痛的，而她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不过这次全市各单位集体出动，上街疏通下水道的成绩也是斐然的。 起码街道上不再有大面积的积水了，就算有，也是一两个小水洼，不影响市民的基本生活和出行。 但是叶淮生却以小院子还潮着为由，不让唐阮阮回去住。 “小唐，谢谢你的雨靴，我已经把它洗干净了。” 董秀坤将雨靴放在一个纸盒子里递给唐阮阮道。 唐阮阮接过雨靴，笑道“不客气，我们都在一个办公室上班，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孙秀芳看到唐阮阮抱着一个纸盒子进来眼睛闪了闪，她记得清清楚楚，刚才这个纸盒子还放在董秀坤的脚底下。 一晃就到了周三，许江结婚的日子。 唐阮阮特意从空间里找了一条大红色的缎面被套当做他们的结婚礼物，又随了三块钱的礼。 这两样，随便拿出来一样，都是十分体面的。 唐阮阮特意准备的隆重一点，就是因为许江和叶淮生的关系很好。 因为叶淮生和许江算是好哥们儿，所以叶淮生也请了一天的假，来给许江帮忙去迎亲。 唐阮阮中午跟熊主任请了假，早下班一会儿，等到唐阮阮到了婚礼现场的时候。 新娘子刚刚被接过来，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跟许江站在一起，身边有几个小姑娘簇拥着，看起来应该是新娘的好朋友。 “这是我对象。”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后拉着她走到许江夫妇面前说道。 “记得记得，那时候还去火车站送我们来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许江就红光满面的笑道，然后对自己新婚妻子道，“月娟，这是老叶对象，而且我记得小唐是机械大学毕业的吧，以后你们可以多多的来往。” “嫂子你好。”唐阮阮笑道，然后将准备的礼物奉上，“祝你和许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哎哎哎，不对吧。”叶淮生突然皱眉道，“我怎么记得我比老许大呢。” 许江闻言瞪了叶淮生一眼道“今天我结婚，我最大，而且我跟月娟都比小唐大，叫声嫂子和哥不亏。” “怎么不亏啊，阿阮是我对象，按着我这边，你们应该叫她嫂子才对。” “去你的老叶。” 许江拐了叶淮生一下笑道。 唐阮阮和巩月娟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 “行啦行啦，瞧瞧你们都二十多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争大小啊，也不怕客人笑话。” 巩月娟瞪了许江一眼假装责怪道。 然后对唐阮阮道“真是太客气，老叶一大早就过来帮忙了，你不该再带礼物来的，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要的，今天毕竟是你和许哥的人生大事嘛，也让沾沾喜气。” “新郎新娘，躲在这里干嘛呢？一会儿仪式就开始了。” 一个中年大姐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大声道。 “蔡大姐” “蔡大姐！” 大家都打招呼道。 “蔡大姐是工会的主/席，许多人结婚都邀请她做媒证婚。” 叶淮生低声在唐阮阮耳边说道。 许江和巩月娟被蔡大姐拉到案桌前。 现在提倡婚礼从简，不大操大办，所以新郎新娘也就是做了一件新衣服，胸前别了一朵红花，然后屋里贴着红双喜。 客人们在屋里站的满满当当。 “在党的光辉照耀下，今天，又有一对进步青年结为革命伴侣。” 蔡大姐真不愧是专业的证婚人，声音洪亮，语气中满是激情和喜悦。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许江同志，是一位工作认真，思想进步的好同志，而巩月娟同志是一位勤劳简朴，自强自立的新时代的女性，今天对于他们的结合，我代表组织，给予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下面，请新郎新娘对主/席鞠躬。” 许江和巩月娟两人对着画像恭敬的鞠躬。 “请新郎新娘对父母鞠躬。” 许江的老家距离红华毕竟遥远，所以他父母都没有赶来参加婚礼，但是巩月娟是本地人，今天他父母特意从乡下来参加婚礼。 “夫妻对拜！” 两人刚刚低下头去，人群中突然出来两个小伙子猛然推了许江一把。 这边也很默契的有新娘的朋友推新娘。 于是两人就被迫抱在一起。 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唐阮阮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转头一看叶淮生还在对着他们吹口哨。 众人都在笑，唐阮阮却感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唐阮阮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脸阴沉的何婷婷。 是了，何婷婷和许江也是大学同学。 不管关系怎么样，许江肯定会邀请她来参加婚礼的。 何婷婷看着唐阮阮的眼神简直要喷出火来。 看来过去了三年，这个何婷婷对叶淮生还是“贼心不死”啊。 唐阮阮在心里想到。 仪式终于完成了，喜宴就定在了食堂里，因为现在粮食紧缺，所以一桌也就四五个菜。 叶淮生和唐阮阮这一桌，都是和许江还有巩月娟关系比较好的人。 有刚才巩月娟的那几个小姐妹，还有许江的几个同事。 吃过饭后唐阮阮跟叶淮生说了一声，就回单位上班了。 因为叶淮生还要留下来帮忙收拾，所以还不能离开。 唐阮阮推着车子往前赶了两步，正准备上车，前面就冲出来一个人。 唐阮阮心中一惊，赶忙刹车。 看清了面前的人，唐阮阮怒道“何婷婷，你是不是有病啊！” 何婷婷伸手抓住唐阮阮的车把，沉着脸道“从京城到红华，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唐阮阮看着何婷婷不说话，她真怀疑这个何婷婷得精神有问题。 难道银魂不散的人不是她自己吗？ “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你。”唐阮阮推开何婷婷的手说道，“请你记住，我是叶淮生的未婚妻。” “你不要得意，有我在一天，叶淮生就不可能跟你结婚。”何婷婷咬牙道。 “你为什么不放弃呢，从大学到现在已经有六七年了吧，我真搞不明白你到底再坚持些什么。” 唐阮阮说完后登上自行车就离开了。 “你不会懂的。” 何婷婷看着唐阮阮得背影低声道。 正文 014 上门看望 参加完许江的婚礼，唐阮阮就又搬回来住了。 她长时间住在矿上的住房里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叶淮生长时间住在男职工宿舍就不合适了。 毕竟现在矿场上住房还是很紧张的，叶淮生本来就有分配房子，借住在宿舍里一天两天没问题，要是长时间住在里面，别人肯定就有闲话了。 唐阮阮将自行车骑到车棚里，现在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唐阮阮专门把车子停在大柳树底下，免得车胎被晒爆了。 然后就上了楼，可是今天一直到九点半，卢慧申都没有来。 唐阮阮不由得有些担心，她还去找了熊主任，熊江陵也在奇怪，因为卢慧申今天没有来上班也没有请假。 “这小卢平时也不是这样不靠谱的人，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熊江陵皱眉道，“行了，你也别太担心了，等到下午再看吧，说不定她下午就来了。” 唐阮阮闻言点点头，熊主任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来不及请假，唐阮阮打算中午得时候上门去看看。 到了中午，唐阮阮刚到车棚，就差点被气炸。 只见自己的自行车被移到了大太阳底下晒着，再一看柳树底下，自己早上来的时候停车的位置。 正停着一辆七成新的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毛线编织的小毛球。 唐阮阮记得很清楚，这就是杜思丹的。 她早上来的比自己晚，可是现在自己的车子在太阳底下暴晒，她得车却在树底下，唐阮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个杜思丹，就经常爱做一些这样的小动作，到也说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但是这就是好像癞蛤蟆趴在脚面子上，它不咬人，膈应人。 看着杜思丹提着包走过来了，唐阮阮从空间里摸出一把剪刀往她车胎上一扎，迅速的收回了剪刀，骑着车就走了。 “杜姐，我先走了啊。” 路过杜思丹的时候，唐阮阮还笑容满面的说道。 杜思丹走到车棚，看到自己自行车还还好好的停在大柳树底下，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是新车又怎么样，还不是晒了一上午，最好给你晒爆胎了。” 然后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锁，她开心的骑上自行车往家去。 但是路上却觉得这车怎么越骑越沉，到了后面还一颠一颠的。 杜思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下车一看，自己的车胎完全的瘪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不是都停到树底下了么？” 杜思丹皱眉道，但是现在也只好推着车回家了。 “我这车胎回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气了，你给我看看是咋回事。” 杜思丹回家后对丈夫说道。 她丈夫将车胎取下来看了一圈道“你这车胎被人扎坏了啊。” “什么？！” 杜思丹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啊，你是不是轧到碎玻璃了。”杜思丹丈夫问道，“你看看这气门也被你给赶弯了，回头我去修理部给你买一个气门芯换上。” “轧了碎玻璃？不应该啊，我咋没印象。” 杜思丹皱眉道，“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扎我车啊？” “你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人家还扎你车胎。” 杜思丹丈夫笑道。 经过丈夫这么一说，杜思丹突然心里一惊，想起了唐阮阮，不会真是她吧？ 但是看她中午时候的表现，她应该完全不认得自己的车才对啊，应该不是她。 ……………… 唐阮阮从空间里拿了一斤白糖，就去了卢慧申家登门拜访。 可是敲开门之后，却没想到开门的不是卢慧申，也不是她丈夫，二十一个没见过面的壮年男人。 唐阮阮皱眉还看了看这院子和门牌号，确定自己没找错人。 “你找谁啊？” 那人有些不耐烦得说道。 “我找卢慧申卢大姐，请问她住这里吗？” 唐阮阮皱眉问道。 “住这里，你谁啊，找她干啥？” 那人又继续问道。 “我是卢姐单位的，她上午没去上班，领导让我来问问。” “顺子，谁啊？” 屋里又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 “娘，没谁。” 男人随口说道，然后对唐阮阮说“我们不知道她在哪。” 说完之后就砰的将门关上了。 唐阮阮是看的一楞一愣的，刚才还承认这是卢慧申家呢，现在又说不知道在哪，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不过看他这态度，也不会告诉她卢慧申到底去了哪里。 唐阮阮一出大门，就看见几个老爷子老太太正坐在门口唠嗑呢。 唐阮阮问道“大爷大妈，我想问您个事，就住这院的卢慧申卢大姐她现在怎么不在家啊，不光她不在，我看着余大哥好像也不在的样子。” “呦，小姑娘我们也正说这事呢。” 一位大妈一拍大腿道，“这不小卢两口子都在医院呢。” “医院？！卢姐出啥事了？” 唐阮阮焦急问道。 “不是她，是小媛那孩子。” 另一个大妈说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啊，还不是小余他老娘跟兄弟从乡下来了，今早上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老太太给了自己孙女一巴掌，正好把小媛的脑袋呼到桌角上，留了一地的血啊，啧啧啧，这哪是亲奶啊，比仇人还不如呢。” 唐阮阮听了之后跟大爷大妈道了谢，就骑上自行车往最近的医院跑去。 “护士同志您好，我想问一个今天早上送来了一个叫余芝媛的小姑娘，她现在在哪个病房？” 唐阮阮走到问询站问道。 护士想了想道“是那个磕破头得小姑娘是吧，她现在应该在2012号病房，去看病的时候好小心一点，不要打搅到病人的休息和恢复。” 唐阮阮得到了小媛的病房号，然后又急匆匆的上了二楼。 走到病床门口，唐阮阮因为耳力好，就听到里面传来卢慧申压抑着怒气的断断续续的哭诉声，还有一个期期艾艾，不知道如何解释的男人得声音。 唐阮阮伸手在门板上敲了敲。 余祥达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的是唐阮阮，表情显然十分的惊讶。 正文 015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唐阮阮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停下来。 听到“请进”之后，唐阮阮才推门进去。 看到来的认识唐阮阮，不管是卢慧申还是徐祥达都是很惊讶。 “小唐，你怎么来了？” 卢慧申站起来惊讶道。 “你今天一上午没去上班，大家都挺担心你的，所以派我来去看望你。接过等我到了你家才知道原来是小媛出事了。” 唐阮阮说着看向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儿。。 只见小媛头上抱着几层厚厚的纱布，躺在床上睡着了。 “小媛没事。” 卢慧申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徐祥达。 徐祥达闷闷的低了低头，这事儿他自己理亏。 “小孩子受了伤，就要多吃糖，这是我在路上买的。” 唐阮阮说着将白糖递给卢慧申。 “你瞧你这是干什么，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感动了，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呢？” 卢慧申着急着将白糖推给唐阮阮。 “卢姐，你平时对我这么好，难道这一斤白糖都不值当了吗？” 唐阮阮又将白糖推回去道。 “这白糖也是稀罕东西，你还是拿回家去自己喝。” 卢慧申坚决不要。 “卢姐，您这是在笑话我吗？我来看小媛带的礼物，您在让我带回去，是不是不想和我处了。” 唐阮阮故意板着脸问道。 “你这说哪的话。”卢慧申忙到。 “那就收下，就这么定了，我们要是再推让，一会儿都把小媛吵醒了。” “哎，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卢慧申叹了一口气接过白糖道。 “你咋还在这里杵着，不知道回家拿点饭去啊！” 卢慧申瞪了徐祥达一眼道。 “哎，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徐祥达连连点头，然后对唐阮阮笑笑就一溜烟儿出了病房。 “这没出息的东西。” 卢慧申看着他的背影气道。 唐阮阮拍拍卢慧申的手笑道“上次你还跟我说姐夫是个好人呢，怎么今天又嫌弃上了。” 卢慧申闻言一滞，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要说他这个人，是个好人，可就是他家里这一摊子事，真是让我窝火。” 卢慧申说着慢慢的低下了头。 唐阮阮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倾听。 “他在家里外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是一到了他妈跟前，就跟泥捏的似的，他妈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这么些年了，他妈怎么说我，怎么刮我们我都认了，可是今天这事儿我实在是受不了，小媛难道不是她亲孙女，她怎么就下得去这个手，呜呜呜，小唐你知道吗，我看见小媛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的时候，我一下子腿都软了，回过神来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可是我又一想，还是把小媛送到医院来要紧。” 说罢，卢慧申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强笑道“小唐，叫你见笑了。” “卢姐，你可别这么说，你愿意把心里话跟我说，我高兴着呢，这说明在你心里真的把我当最好姐妹了。” “对，好姐妹，我以后可就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子了。” “原来卢姐你今天才把我当做亲妹妹啊，我早就把你当做我姐姐了。” “对了，看小媛这样子我下午估计也上不了班了，托你帮我跟熊主任说一声吧。” 卢慧申吸吸鼻子道。 “好，我下午一上班就跟熊主任说。” 下午唐阮阮一上班就帮卢慧申请了假。 熊主任一向是个老好人，他点点头道“没事，小唐你告诉小卢叫她不用着急，把孩子照顾好了。” “那我代卢姐谢谢你。” 唐阮阮笑道。 “你这丫头，小卢也是我同事啊，再说了小卢工作一向认真负责，这次她家里出了事，我要是连假都不批那我成啥了。” 熊主任端起茶杯笑呵呵的说道。 “哼！这眼看着到季末了，各单位送上来报表还需要核实呢，她一请假就少了一个人手。” 倒是常巧莲冷哼一声说道。 唐阮阮看向熊江陵，他还是跟原来那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我记得小唐大学就是学会计的，到时候干起来肯定一个顶三个，有小唐在，我们还用担心工作完不成吗？” 孙秀芳突然出声道。 常巧莲闻言看向唐阮阮，“你大学真是学会计的？” “是，不过我还没毕业学校就停课了，有好些知识我还没学到呢。” 常巧莲一摆手道“这倒无所谓，核算工作也不用太多复杂的知识，心细就行，你是学会计的刚好，你要多干一点。” “好的常主任，我一定尽力。” 唐阮阮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 “那小唐，我要是完不成的话，你可要帮我啊。” 杜思丹立刻说道，说完还笑了几声，一副和唐阮阮的关系十分好的样子。 “好啊杜姐，我们互相帮助，我是第一次做这个工作，那我有什么不懂的你也要帮我啊。” 唐阮阮笑吟吟的说道。 杜思丹被她说的脸上的笑容一僵，这小丫头，嘴还挺厉害的。 果然就跟常巧莲说的一样，接下来几天，各单位陆陆续续把各种数据汇报到他们单位。 整个办公室忙的团团转。 唐阮阮的专业也派上了用场她核算的速度果然比别的快许多，而且数据也一般更为精准。 像是这种的核算，一般主要是核算各种产品的损耗率，生产成本之类的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但是如果人家单位的认真的搞了什么花头，单从账面上也很难看出来。 毕竟没有去实地调查过，如果是有经验的老会计师，从中动点手脚瞒过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跟往年对比大差不差也就行了，零点几个百分点的损耗率和成本，也没谁会去较真儿。 “熊主任，真是不好意思，今年厂里有点别的事耽误了，今天才把账本给你们送来，真是抱歉，没耽误你们工作吧。” 一个男人一进到办公室里就走到熊主任跟前连忙说道。 “呦，杨主任。” 熊主任故作惊讶道，“您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你们炼铁厂是大单位，忙，我们都理解。” “谢谢，谢谢熊主任您理解我们。”杨主任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道，“这两天我们单位正在搞学习进步会呢，忙的乱糟糟的，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正文 016 发现问题 “进步学习大会？”熊江陵疑惑道。 “这不是上级下发了文件，叫我们学习林重机杨定汉精神吗？我们现在就忙着这事儿呢。” 杨主任解释道。 熊主任哦了一声缓缓的点头，说道，“那把账本放到那边吧，还好没耽误我们核查。”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杨主任笑道，然后朝着门外招呼了一声，就进来了好几个抱着大箱子的壮小伙。 “放到那边去，别挡着编办的同志的道。” 杨主任指挥道。 将箱子放好了，那几个人不用杨主任说就出去了。 杨主任将公文包夹在腋下，蹲在一个大箱子跟前，将胶带撕开，满面笑容的说道“这是江北机械厂的人来我们厂带来的特产，我们主任啊特意嘱咐我们给咱们编办的同志留下一部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点点心啥的，给大家吃个新鲜罢了。” “老杨，这……你这不是让我们犯错误吗？” 熊江陵一脸为难道，但是对杨主任的称呼却从杨主任变成了老杨。 杨主任继续笑道“犯什么错误啊，这两盒子点心就算是犯错了，分给大家伙，还不够给大家伙塞个牙缝的呢。” “那……行吧，下不为例啊。” 熊主任说道。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杨主任笑着点头告辞了。 唐阮阮对此简直是目瞪口呆，虽然往年过年过节的林红绣也会安排厂里的人给各单位送点东西，但是她也只是听林红绣跟手下人说过那么两嘴，都是像“去年多亏了哪个单位，我记得厂里还有不少的香梨存着呢吧，给他们送一箱。” 而唐阮阮也没有真正见过给别人送礼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她开眼了。 在看办公室的其他人，也都是见怪不怪。 等到杨主任走远，熊江陵弯腰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果然是十几盒点心。 大家心里都有数，这点东西对于炼铁厂来说连根针都不算，他们收了也不算是犯错误，但是意思喝心意大家都明白。 熊江陵给一人发了一盒，最后还剩下了六七盒，他又给常主任和自己一人两盒，剩下的，肯定要给陈主任了。 唐阮阮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江北的特产，看包装也就是一般中等的点心。 低头将手里的账本核算完后，唐阮阮在账本上“咔”的一声盖了章，然后拿给熊江陵继续盖章。 “行，小唐你不愧是大学生，水平就是高。” 熊江陵夸奖到。 “你可别夸我，要不我可就骄傲了。” 唐阮阮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 “那我不夸你了，去继续工作吧，对了小唐，你把炼铁厂那边的成本算算。” 熊江陵也笑道。 “好的熊主任。” “算成本啊，这可复杂了。” 唐阮阮一回到座位上，卢慧申久低声说道。 唐阮阮笑笑没说话，成本计算在会计体系中的确是毕竟困难的。 尤其是面对一个你不了解的行当时，可以说就算你看懂了账本，看懂了丁字账，看懂了试算平衡表，你也发现不了里面的猫腻。 举个例子，一辆自行车的制造，你知道自行车各零件生产车间的次品率吗？ 然后到了组装车间，你知道这其中的组装过程中的损毁率吗？ 在运输和销售得过程中，你知道其中的消耗吗？ 就算你都有一个大致的数值了，你怎么就保证这些东西不是人为“次品”的呢，淘汰下来的零件攒一攒不还是一辆车吗？ 那这些零件都到哪里去了？厂里有记录吗？ 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去了。 在这里查账，只能看到人家想让你看到的。 唐阮阮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然后喝了一口水准备休息一会儿。 不知不觉她都算了好多了，大问题没有，不值一提的小问题不少。 不过相对于其他的单位，起码炼钢厂的账都是按照会计准则和要求来记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每一笔账的来龙去脉也都十分清晰。 这让唐阮阮轻松很多。 之前查账的时候，有的单位，尤其是小单位，账记得十分的混乱。 完全不按照会计记账规则不说，甚至还有随意的删改和涂抹。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记账者本人来看，也不定都能看明白。 不过唐阮阮也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毕竟现在系统的学习过会计知识的人不多，会计中专毕业的，大多都分配到了炼铁厂，铁矿这种大单位，一些小单位只好找一些没有专业技能的会计，再让老会计教一教，带一带。 本来老会计自己可能就有很多的事情不知道，现在再带一个学生，那就是一代不如一代。 休息了一会，唐阮阮继续开始算账，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唐阮阮已经算完了一本账。 唐阮阮伸了伸有些僵硬的手指，又甩了甩手腕。 “累坏了吧，谁让你这么实心眼儿，就不会偷点懒吗？你看看人家小孙和小杜，你再看看你。” 卢慧申低声说道。 唐阮阮看向孙秀芳和杜思丹，这两人果然干了一下午活就像是没有任何影响一样，两人还是挽着胳膊说说笑笑。 “没事，早点完成也能早点休息。” 唐阮阮笑着摇摇头道。 第二天大家一来上班，就有都陷入了无尽的账簿之中了。 “欸？” 唐阮阮突然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呢？” 唐阮阮低声喃喃道。 她皱着眉头，一只手托在腮帮子上，好像有什么十分的困难的事情一样。 然后唐阮阮好像又很快的下定了决心，然后拿出昨天已经算过的账本。 “小唐，你怎么了？” 卢慧申看到唐阮阮对着一哥账簿来来回回的翻找就问到。 “哦，没事，就是有个问题我验证一下。” 唐阮阮翻找资料得手一顿，然后说道。 “那行吧。卢慧申说完后又低头做自己的工作。 “煤炭，煤炭，煤炭。” 唐阮阮低声道，手里却在不断的翻找着账本。 “我记得好像就是这一本啊，昨天下午才算过得。” “找到了，在这里！” 唐阮阮得手指慢慢的在账本上滑动，“三千二百吨。” 正文 017 决定上报 上个季度的用煤量一共是三千两百吨，而这个季度却变成了四千三百吨。 唐阮阮又查看了其他的账本，其他的物资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也就是说在产量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上个季度有一半的时间还在供暖，这个季度都停了供暖了，怎么煤炭的使用量还不减反增了。 将近一千吨煤，现在一吨煤五十块钱左右，一千吨可就是五万块钱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可是一个普通工人一百多年的工资。 唐阮阮合上账本，一直到回家吃饭都还在想这件事情。 今天叶淮生要上夜班，但是看厨房里有做好的饭菜。 这件事情如果自己没有发现也就罢了，但是现在偏偏却让自己发现了。 想起今天杨主任来到办公室里殷勤的样子，难不成这件事情杨主任知道甚至他也参与了，所以今天才这么殷勤，就是为了让他们“高抬贵手”？ 唐阮阮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肯定不是这样，因为杨主任今天来送的东西都是很平常的礼物，而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的暗示，就连熊主任都没有说什么。 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现在炼钢厂里也不知道。 还有陈景辉，如果自己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他会不会视若无睹。 唐阮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思考，但是她的感觉，陈景辉似乎不是那样的人。 平时的工作也认真负责，做事情一板一眼。 唐阮阮的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她还是决定这件事情要报告给领导。 如果她不是从小在库山机械厂长大，如果她没有见过厂里人冬天的时候为了省钱不舍得烧煤球他可能就不会上报了。 可惜她从小就在工厂里长大，知道这个现在被所有人歌颂的群体，知道这个心中无限骄傲与自豪的群体，其实生活中也有柴米油盐。 他们工作不怕苦不怕累，贫穷和饥饿都打不倒他们，但是他们最厌恶的就是在厂里不好好工作搞小动作，阳奉阴违，贪污受贿的人！ ………… 唐阮阮第二天一上班就将连钢厂的其他账本都拿过来核算。 除了煤炭，唐阮阮还将其他主要的原材料和物资都做了一个分析。 直到第四天早上唐阮阮一上班就来到了陈景辉的办公室。 “陈主任。” 唐阮阮敲了敲门喊道。 “进来。” 唐阮阮推门进去，陈主任正在看一份文件。 “小唐啊，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景辉看到唐阮阮后问道。 “陈主任这是我这些天工作的时候发现的一些问题，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异常现象，就想着先给您看一下。” 唐阮阮将自己做的图表和分析放到陈景辉桌面上说道。 陈景辉知道这两天单位里都在做什么工作，听到唐阮阮这样说就明白了，他取下眼镜，沉声道“小唐，你先把门关上。” “好的，陈主任。” 唐阮阮将门关上坐在陈景辉对面。 此时陈景辉已经拿起报告仔细的看了起来。 因为唐阮阮害怕只有数据不够直观，所以还特意做了一个折线图。 在图表上，一月份的煤炭领用量最高，然后接下来二月和三月逐步下降，但是到了四月和五月又开始上升，直到六月份甚至要赶上一月的用煤量了。 还有几张表分别是不合格产品报废率以及其他几种不正常的原材料。 “小唐，这个现象你怎么看？” 陈景辉将报告看完后取下眼镜轻声道。 唐阮阮抿了抿嘴唇道“现在我们只能从账本上得知的消息是，煤炭的使用量在不断的上升，但是具体的原因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是从账面上来看，是各冶炼车间的耗煤量在上升，如果是因为技术或者机械问题导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只能看到账面的情况，没有去实地的考察过，很多的事情还不能轻易地下结论。” 陈景辉听到唐阮阮的话满意的点点头。 “小唐你很好，发现了问题没有隐瞒，而是真诚的报告给领导，而且你没有轻易地，武断的下结论，这样更好。” “谢谢领导夸奖。” 唐阮阮坦坦荡荡的说道。 “小唐，你呢先回去安心工作，这件事先暂时保密，我再核实一下这件事情。” 唐阮阮站起来点点头，并没有因为陈景辉说要再次核查情况就生气。 这才是正常的，如果陈景辉仅仅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和一份报告就决定展开调查那才是不负责任。 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陈景辉，唐阮阮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晚上回家的吃饭的时候，终于又看到了叶淮生。 不过他正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 唐阮阮看到他眼下的乌青，还有一些发黄的脸色，并没有叫醒他。 轻手轻脚的来到厨房，从厨房里拿出一块排骨，又找出昨天买的山药，准备炖一个山药排骨汤给叶淮生补一补。 又做了一个黄瓜炒蛋，回锅肉，蒸了一锅米饭。 “真香。” 唐阮阮听到叶淮生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门口依着门框。 “醒了？” “我媳妇儿做的饭这么香，把我从梦里勾出来了。” 叶淮生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唐阮阮道。 “又胡说，谁是你媳妇儿啊！” 唐阮阮轻轻用手肘定了他一下嗔怪到。 “阿阮，我们结婚吧。” 叶淮生突然用一种十分正经的语气说道。 唐阮阮放下手里的盘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 叶淮生又说了一遍，顺便还亲了亲唐阮阮的耳朵。 唐阮阮感觉身体一阵颤栗，扭了扭身子，想要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但是叶淮生却将她抱的很紧。 “答应我好不好。” 叶淮生锲而不舍的问道，“我好像一下班回家就能看到你，就像现在一样，好像每天早上一醒来就能看到你，好像每天都能这样抱着你，好不好～” “那、结婚的话，要听我爸妈的意见。” 唐阮阮听到叶淮生这样说，心中一抖就说道。 叶淮生立刻如同换了一个人，“好！好！我明天就给干爸干妈，不、是爸妈发报，让他们过来帮我们操持婚礼。” 叶淮生将唐阮阮转了个面，对着自己，紧紧的抓着唐阮阮的胳膊道“阿阮，你答应了啊，你答应了，不能反悔了。” “哎呀，谁答应了。”唐阮阮红这脸嘴硬道。 “我不管，你反正就是答应了。” ………… 正文 018 开会 看着叶淮生骑着自行车离开这里，似乎连背影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里都说着高兴两个字。 唐阮阮不禁哑然一笑。 结婚？ 似乎也挺好的。 自己不是从小就和叶淮生生活在一起了吗？ 反而是这几年，她和叶淮生分开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他，舍不得他。 关了门回到屋里，唐阮阮洗漱完躺在床上回想着从小到大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唐阮阮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叶淮生的时候。 那时候他穿的就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洋派，但是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孤独和悲伤的情感。 那段时间是叶淮生最痛苦的日子。 相依为命的母亲突然患重病去世，又要不远万里北上去投奔那个没有感情基础的父亲。 那时候，想必叶淮生的心里是充满了不安与惶恐的吧。 遇上她是叶淮生的幸运。 但是遇到叶淮生又何尝不是她的幸运了吗？ 如果没有叶淮生，唐阮阮可以想见，自己这一生又会是孤孤单单，与之前的一千年没有区别。 这一晚唐阮阮是笑着入睡的。 ……………… 唐阮阮将报告交给了陈景辉之后的好几天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过唐阮阮也不担心，从陈景辉那天的反应来看，他肯定另有安排。 “小唐，准备一下，跟我去开个会。” 陈景辉拿着一只钢笔进来说道。 “好的陈主任，我这就准备。” 唐阮阮站起来点头道。 “老常，你回头把这段时间做的工作坐一个总结，这几天交给我。” 陈景辉又对常巧莲说道。 “行，我知道了。” 陈景辉一离开办公室，孙秀芳就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唐阮阮。 自从这个女人来到单位开始，自己就在也没有跟领导出去开过会。 要知道跟领导出去开会可是一个十分体面的工作，还能跟领导搞好关系，好处多多啊。 “小唐，你跟陈主任出去开会，不要做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多做少说。” 常巧莲皱眉对唐阮阮说道。 只是语气不怎么的友善。 “好的，常主任我知道了。” 唐阮阮点头道。 唐阮阮和陈景辉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 “小唐，今天这个会就是讨论你上次报告的问题。” 陈景辉蹬着自行车说道。 陈景辉果然没有将这件事情压下去，而是一直在调查。 今天的会议还是在市政大楼开。 “老陈，来了。” “沈厂长，没想到您也来了。” 陈主任和沈厂长握了握手道。 “哼，我能不来吗，有人在我老沈的眼皮子底下搞花头，我就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干狗胆包天！” 听到沈厂长的话，唐阮阮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这样看起来这个沈厂长也是支持他们查下去的。 “胡主任来了。” “嗯，这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如果是真的，那么性质是极其恶劣的。” 这次的会议来的人不多，而且似乎只有她一个秘书。 “小唐坐这儿吧。” 陈景辉指了指最末尾的椅子说道。 唐阮阮知道今天可能还需要自己做汇报，也就没有推辞做了下来。 大家寒暄了一阵，开始进入了正题。 “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我们单位进行每季度的总结和核算的时候，我们单位的一位同志发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这些情况呢主要是出在咱们市的炼铁厂。” 陈景辉先是介绍道。 “我已经给大家发了几份资料，大家可以看一下。” 陈景辉说着举了举手里的文件。 “呵！大夏天的比大冬天还能烧煤，老沈，合着你门厂跟我们不是一个季节啊。” 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大声笑道。 “王大嗓子，你这话啥意思，阴阳怪气的！” 沈主任一拍桌子道。 “我啥意思，我这不啥也没说吗？再说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吗？” 这位外号叫做“王大嗓子”的公安一只手弹着纸说道。 他的嗓门，也是真的大。 唐阮阮都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吵的耳鸣了。 “行了行了，别吵了，先听老陈说。” 胡主任伸出手道。 “哼！” “懒得搭理你。” 两人又互相看不惯的坐下道。 “从这几分资料上我们可以轻易的看出，近来几个月，炼铁厂的煤炭使用量异常增长，我们也想过是否是因为炼铁厂技术和机械的问题，导致煤炭的消耗量上升，但是经过我们的调查，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陈景辉继续介绍道。 胡主任看着报告对陈主任点点头道“老陈说的没错，这几张图做得很好，老陈这是你们单位做的？” 陈景辉轻笑着点头“是，就是那位发现了异常情况的同志做的。” “哦？” 胡主任似乎有些意外。 “就是小唐同志，今天也来了。” 其实大家早就猜到了唐阮阮的身份了，胡主任和陈主任这样说，只是为了给大家介绍一下唐阮阮。 陈景辉说着指了指唐阮阮给大家示意道。 唐阮阮立刻站起来朝着大家打了个招呼。 “好，女同志就是细心，这种表通俗易懂，但是却比单纯的数据要直观过了，哪里增加了，哪里减少了，一目了然。” 胡主任点评了两句，又说起了正事“既然问题我们已经发现了，那就不能藏着掖着，早点把这个队伍里毒瘤挖出来最好，老沈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沈厂长听到胡主任点到他之后，脸色发黑的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丢人！我嫌丢人！” 说完这句之后，他又陷入了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道“这件事情我有错，但是我知道现在不是我认错检讨得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那这个人给揪出来，陈主任把这件事告诉我之后呢，我就派人去查了。” “从厂里查没有什么头绪，账本呢我也请人看了，看不出什么来。” 沈主任的话说完，大家都有些沉默。 唐阮阮听到沈主任的话之后眉毛一动，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小唐？你有话说？” 胡主任竟然看到了唐阮阮的表情，他随口问道。 大家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其实谁也没把唐阮阮放在心上。 说不定在座的还有人埋怨她多管闲事。 唐阮阮能发现问题，那只能说明她工作认真，但是现在要找出那个硕鼠，考的可不是认真细致，得是经验和智慧。 唐阮阮刚才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她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说出来。 毕竟自己还只是一个小职工，在座的可都是领导。 “没事，你不用有别的顾虑，有什么话就说。” 胡主任似乎是看出来了唐阮阮的犹豫，鼓励道。 正文 019 探黑市 “这些账本我看过了，要从账本入手比较困难，我的想法是逆向查找。” 唐阮阮摸着手里的钢笔道，“这么大量的煤炭，他们总要有一个出手的途径吧。” “黑市！” 唐阮阮话还没说完王公安就一拍桌子大声道。 唐阮阮点点头“我就是这样想的。” “小唐同志的这个想法很好，不管这只大硕鼠是怎么搞得花样，但是这些煤炭他都不可能留在手里下崽，我想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把上千吨的煤炭运出红华，那么这些煤炭的流向就只有一个，黑市！” 胡主任拿着钢笔点着桌子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又有个问题了，这人要盗卖煤炭，为什么不冬天动手呢，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在黑市上价格还高。” 王公安啧了一口疑惑道。 “也许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从现在开始做。” 陈主任猜测到，“也有可能是他是近期才到的炼铁厂。” “不可能。” 沈厂长斩钉截铁道。 “我们厂里财务科的都是老人，就算有新人，也不可能对厂里如此的了如指掌。” “我们先别猜这些了，先去黑市调查，等把这只硕鼠抓住了好好审问他就知道了。” 胡主任说道。 开完会后，陈景辉和唐阮阮并排骑着车在路上。 “小唐，可以看出来胡主任对你的印象很好啊。” 陈主任满是笑意的说道。 “还多亏了陈主任您帮我说的好话，不然胡主任哪里认得我是谁啊。” 唐阮阮可不傻，今天陈主任把自己带过去可不是只为了让自己在一众领导面前露脸的。 更重要的是他也拿不准这件事情到底会牵扯到谁，换句话说，自己不过是他里在前面的靶子而已。 不过唐阮阮也没有去怨恨陈景辉，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 现在他把自己立在前面吸引别人的注意力，那么相应的，有了收益，自己也会好处多多。 高风险，高收益，很公平。 唯一不公平的就是陈景辉实现没有挣得自己的同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决定将这件事告诉陈景辉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 这次会开完之后，唐阮阮也时常去黑市里探听消息。 天还没亮，唐阮阮就乔装打扮来到了黑市。 这两年粮食虽然不像是那会这么紧张，但是普通居民家里还是可丁可卯的。 与京城的黑市不同，红华的黑市规模很小。 当然唐阮阮也知道这肯定跟最近严打投机倒把，私下买卖有关。 “姑娘，要带鱼吗？” 一个老太太拉住唐阮阮低声问道。 唐阮阮微微一挑眉，海鲜这可是好东西啊。 “新鲜吗？” 唐阮阮问道。 “姑娘，瞧你说的，这离海也不近啊。” 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得说道。 “我看看吧。” 唐阮阮想了想也是，其他人可没有自己的空间可以保鲜。 老太太闻言一喜，走到背人的地方，悄悄的把篮子掀开一角给唐阮阮看。 里面正是银白色的带鱼，为了好装不露馅，老太太把每条带鱼都切成了两三段，整齐的码在篮子里。 唐阮阮仔细闻了闻除了海腥味没问到臭味。 “怎么卖？” “五毛钱一斤。” 老太太左右看了看伸出五根手指头说道。 “那您还是自己留着吧，现在猪肉也才六毛八一斤，有这钱我还不如买点猪肉呢。” 唐阮阮说完转身就走。 “哎哎哎，姑娘你别走啊，这价钱好商量。” 老太太着急道，“这带鱼它是没有猪肉油水大，可这也是吃个新鲜不是？” “那你就说个实诚价，不是我挑它，这带鱼你要是在卖不出去今天它就得臭了。” 唐阮阮指着带鱼说道。 听到唐阮阮的话，老太太苦了脸，唐阮阮说的也是实话。 这大热的天现在可放不住啊。 “而且，你要是给的价实在，这一篮子我都要了。” 唐阮阮有加了个砝码道。 老太太终于下了决心道“行，那就给你按三毛五算，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拿回家自己吃了。” 骑手这话也是威胁唐阮阮。 带鱼可不好拾掇，费油不说，还费功夫。 “三毛五就三毛五。” 唐阮阮点头道。 “要煤吗？” 唐阮阮正掏着钱呢，就听到这句话，顿时心里一惊，竖起耳朵听。 “煤？现在也有煤？哪来的？” “你别问哪来的，一顿就要这个价，要不要吧？” “真是这个价？” “我骗你干啥？” “这……还是算了吧，现在还是夏天，买了家里也没地方放。” 唐阮阮将带鱼放到自己篮子里。 转头看到了那个卖煤的人。 是个男人，带着一个黑色的大口罩，遮住了打半张脸，中等身材，头上还带着一顶大草帽，整张脸只露着一双眼睛。 身上穿着卡其色的粗布褂子，黑色打着补丁的裤子，黑色条绒布的鞋子。 如此的平凡。 要不是带着大口罩，这身装扮放在人群里绝对照不出来。 唐阮阮挎着篮子在这附近溜了好几圈。 唐阮阮敏锐的感觉到那人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又陆陆续续的买了一斤细粮和三斤粗粮。 等到唐阮阮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人才忍不住走到唐阮阮身边。 “这位同志，要煤吗？便宜的。” 唐阮阮似乎是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才到“这不是夏天……怎么卖的？” 听到唐阮阮问价格，那人笑了一笑，道“三十一吨，都是上好的无烟煤。” “三十？！” 唐阮阮有些惊喜道，随即有狐疑的看着他道，“你这不会是赃物吧，我要是买了会不会有麻烦啊。” “这，这位同志这黑市的规矩，不问来处。” 那人皱眉道，但是看唐阮阮似乎真的想要买的样子，又说了一句“你放心，绝对来路正经，一句话要不要吧？” 唐阮阮皱眉似乎实在考虑，最终咬牙道“要，我要两吨，不过我今天身上可没带这么多钱，你要是信得过我，明天天不亮咱们还在这里见面，到时间直接把煤运到我家去，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行，没问题。” 那人点点头，快步消失在这里。 唐阮阮背过身笑了笑，来了几天，终于是抓住他的尾巴了。 正文 020 汇报 “小唐，你是说，你已经跟他接触上了？！” 陈景辉激动道。 “是的，我这几天一直在黑市转悠，今天才引起他的注意，主动找我来搭话。” 唐阮阮点头道。 “好，真是太好了，公安局的同志和革委会的同志盯了好几天都没发现他，倒是先被你发现了。” 陈景辉笑道。 “这确实是运气。” 唐阮阮笑道。 “你现在就跟我去一趟公安局。” 陈景辉说着就站了起来。 公安局离得不远，他们两人很快就到了。 “你们王处长在吗？” 陈景辉拉住一个小公安同志问道。 “在，他办公室在二楼。” “谢谢。” “老王。” 陈景辉见到他之后坐下直接问道，“你们找到那个人了吗？” 王平昌摇摇头道“这几天兄弟们都在外面找呢，也听见了一些风声，但是。就是没有找到他。” “我们单位小唐找到了。” 陈景辉迫不及待的说道。 王平昌惊讶的看向唐阮阮。 上次与唐阮阮见面，也只是觉得这个年轻漂亮的过分的女同志有几分聪明，但是没想到这次人家又赶在了自己前面。 “啥？！老陈你没忽悠我吧，我们好几个弟兄在外面都没找着，你现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找着了。” 王平昌扯着大嗓门说道，随即又看向唐阮阮道“小唐对吧，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是这件事情他事关重大，绝对容不得任何的欺骗和马虎。” 陈景辉听了王平昌的话也心中一跳，自己怎么光想着抓住这个人，就没有冷静的仔细的想一想呢。 现在王平昌说的也有道理啊，人家公安局那么多人都没找到，怎么就让唐阮阮给找到了呢。 唐阮阮面对着王平昌眼里的眼神，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王处长对吧？你怎么就确定你的弟兄找不大，我就找不到呢。” 唐阮阮语气平淡的问道。 “我说我怎么确定的，我那些弟兄，一个个的都是老公安了，什么样的人我们没抓过，什么样的人我们没见过。” 王平昌惊讶于唐阮阮竟然敢和自己对视，这更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这个年轻漂亮的过分的小唐同志，还是有几分意思的嘛。 “他们是老公安没错，经验丰富也没错，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毫无破绽。”唐阮阮毫不怯懦的说道，“从账本里我们可以得知这个人生性谨慎，你觉得他贸然的看到一个壮年男人就会上去搭话吗？有时候，我的性别，反而是一种优势，虽然、我也从没有觉得我是女性就处于劣势的地位。” 也许是唐阮阮的态度得到了王平昌的认可，也许是唐阮阮说的话让他觉得有道理，他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看着唐阮阮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道“坐下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的说一说。” 陈景辉此刻已经十分惊讶了，他本来只觉得唐阮阮做事认真，为人聪明，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的有胆量，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唐阮阮将今早在黑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平昌。 王平昌听后拿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道“你是说这个人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 唐阮阮点点头，道“没错，初次到黑市去的人，他不会搭话，青壮年的男人他不会搭话，还有就是，我跟他交谈的过程中，他始终都没有露出脸来，说话的声音也挺不太清楚。” “这小子。” 王昌平暗骂了一句，不甘心的问道“那他就一点都没露出来？” 唐阮阮又仔细的回忆了一遍，摇摇头道“没有。” 其实只要唐阮阮想，完全可以在他的身上留下一抹的痕迹，随时可以找到他，但是唐阮阮并没有这么做。 能把他找到，就是自己可以做到的极限了，剩下的就应该交给公安局去做了。 “这样，小唐同志你明天早上再去一趟黑市。” 王平昌思考了一会说道。 唐阮阮却犹豫道“王主任，这不太好吧，我都把他引出来了，而且我一个弱女子，经验也不如老公俺同志们丰富，别到时候给您拖了后腿……您看……” 刚才还嫌弃我呢，哪里就这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王平昌闻言一滞，是，刚才只是说过这些话，但是这小唐同志怎么还记仇啊。 “是这样的，小唐同志，是我呢误会你了，看轻你了，你的确有胆量而且有智慧。”王平昌笑道，“但是我们的公安局的老同志，那一个个的绝对是身经百战，换句话你一定是觉得我在夸张，但是绝对是真的，一群人从我们眼前过去，只要我们一打眼，就能知道他是干什么，是好是坏，不离十。” 唐阮阮听着王平昌说着话，时不时的还略带节奏的点点头。 到了最后，王主任喝了一口茶，说道“这就是我们公安的责任和义务。” “好！”陈景辉一拍大腿道，“我们应该感谢公安同志们啊，如果没有他们的付出和牺牲的话，我们是不会过上这样太平的日子的。” 唐阮阮闻言也笑了，道“那王主任，我明天再去一趟黑市，看他会不会出现，如果他出现了，那就请你的人盯着他吧，一定能把他的老巢和同伙都抓出来。” 王平昌点了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办吧？” 说完之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唐阮阮然后对陈景辉道“老陈，我是真没想到你们单位竟然还有这么灵巧的人，怎么？能不能忍痛割爱，把小唐同志调到我们公安局来，在你们单位那绝对就是埋没人才啊。” “不是，老王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在我们单位就埋没人才了，我问你，这次的时间难道不是我们单位发现的吗？我们单位能发现一次就能发现第二次，第三次，在这期间，我相信小唐同志会起到更大的作用。” 陈景辉道“而且小唐同志她大学就是学习会计专业的，在我们单位起码还算是专业对口，你让她来公安局她能干啥，是能给你们算账还是能给你们发薪水啊。” 这一通话，让王平昌算是无话可说了。 临走的时候，唐阮阮走到陈景辉的后面，转身看着王平昌道“王主任，我相信您刚才说的那些公安都是老经验了，但是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因为，我父亲曾经也是公安。” 正文 021 引蛇出洞 第二天天不亮唐阮阮又到了昨天和那人约定好的地方。 当然了，这附近也有公安伪装的人暗中盯着。 只不过唐阮阮在这里等了好久，那人都没有出现。 “张哥，你说那人不会不来了吧？” 伪装成来卖东西的两个公安低声道。 “不知道，再等等吧。” “我就说吧，这个女同志怎么可能比我们还先找到嫌疑人的踪迹，说不定就是她忽悠我们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的乔装打扮的技术还挺高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她原来的影子。” “行了，小管你少说两句吧，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唐阮阮站在巷子里，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焦急，还有些气愤，但是实际上她心里还是很淡定的。 因为她早就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 不过这人这么久都不出来和自己说话，看来这还是个老油条了啊，够谨慎的。 看着天快亮了，巷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少，唐阮阮装作不耐烦的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然后跺了跺脚准备离开。 这时候那人终于出现了。 “张哥，你看！” 小管有些激动道。 “低头，别让他看见咱们在盯着他。” 年纪大写的张哥说这低下了头开始整理自己框里的山货。 小管一听也忙低下了头。 “同志，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那人走到唐阮阮面前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说好了天不亮来交易，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我说你不会是诚心想让我被抓吧。” 唐阮阮气恼地说着，还将手表露出来指给他看。 “真是不好意思，我真的有点事情给耽误了。” 那人毫无诚意的道着歉。 唐阮阮假装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不是说好今天交易，煤呢？你带来了吗？” 唐阮阮说着还，朝着周围看了一眼。 “这位同志，你说笑了，两吨煤我怎么给你拉到这里来啊，不如你给我一个地址，我晚上给你拉过去，这样也安全点。” 唐阮阮一听，好家伙，这人还真是够谨慎的。 一次接触，两次接触还信不过，非要晚上交易才行。 唐阮阮听闻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逗我玩呢，要求晚上交易，那你昨天怎么不早说，现在我们都已经交易完了。” “一句话，还要不要吧！” 那人不多得耐心似乎被消耗完了，又不耐烦道。 唐阮阮被他噎了一下，道“要，晚上就晚上，这次可说好了啊，不许再诓我了，还有我晚上去见你的时候要带上我男人，不然我一个女人家的可不敢大晚上跟你见面。” “行，就你们俩人，那咱们今天晚上老胶鞋厂后门见。” 那人说完又匆匆离开了。 唐阮阮看着他离开，给老张和小管点点头使了个眼色，老张也点了点头，将框子背在身后，快步跟上了那人。 …………………… “这人也太狡猾了，这都第二次见面了，还不放心。” 王平昌皱眉道。 “是啊，但是好在我们小唐已经跟他接上头了。” 陈主任点头说道。 “陈主任，你可别这么说，接头接头的，说的我跟敌特似的。” 唐阮阮玩笑道。 “哈哈哈，是我用词不当，应该是已经引他上钩了。” “我已经让兄弟们紧紧的跟着他了，相信不久就可以找到他们的老巢了。”王平昌道。“咱们今天晚上兵分两路，一路去抄他们的老窝，另一路去现场来个人赃并获。” 唐阮阮又诧异的看向王平昌，“人赃并获？” “小唐，我是指他，不是说你。” 唐阮阮也没有计较这么多，反正意思她明白就行了，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道“我跟他说好了今天晚上带我丈夫去，倒时候谁冒充我丈夫啊？” “老张今晚冒充你的丈夫，我带人在周围埋伏。” “行，没问题。” ……………… 到了晚上，唐阮阮和老张乔装好后拉着一辆地排车按照约定来到老胶鞋厂后门。 “本来这一带人还挺多的，老胶鞋厂也挺繁荣，但是由于他们生产这个胶鞋，每天都会发出刺鼻的化学品的味道，据说闻多了还会对人体产生伤害，所以这胶鞋厂在三年前就搬迁了，搬到了郊区，这老厂址就空了下来，慢慢的周围的员工也都搬走了，这里也就荒了下来。” 老张低声跟唐阮阮解释道。 唐阮阮拿着手电筒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道“这里是挺荒芜的，而且视野开阔，怪不得他们会选择这里交易，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人埋伏在这里不会被他们发现吧？” “这你就放心吧，保准他们发现不了，王主任那可是上火战场的人。” 老张拍着胸脯道。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其实唐阮阮早就“看到”王平昌藏在哪里了，不过她也不得不说，这王大嗓子确实是个人才，躲得地方在黑夜里基本是看不出来的。 “来了！” 老张突然道。 唐阮阮也看到了那一抹越走越近的手电筒光。 对面来了三个人，除了这两天跟唐阮阮接触的那人，还有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三个人推着一辆大型的地排车来到这里。 “这里是一吨，一会儿在给你们拉一趟。” 那人小声得说道。 老张闻言掀开了改在上面的布，用手电筒照了照，压低声音道“兄弟果然没骗我老婆，都收上好的无烟煤，咱们私下交易有风险，我这心里总不踏实，还是今天晚上完事吧。” 老张说着给唐阮阮使了个眼色。 “行，没问题。”那人点头道。 唐阮阮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手绢，数出手绢数出三十块钱递给那人。 那人正准备伸手借钱，周围就突然亮如白昼。 “住手！别动！” 王大嗓子一声怒吼让三个人都愣了愣。 其他两个人都拔腿就跑，就离唐阮阮最近的这个人眼睛一瞪，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来。 看的老张魂飞魄散，王大嗓子也没想到突然有这个变故。 眼看着这把刀离唐阮阮越来越近，而唐阮阮似乎也被吓坏了似的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正文 022 教训 看着刀几乎就要到了自己眼前，唐阮阮身子一侧，刀子就从唐阮阮的脸庞划过，唐阮阮甚至可以感觉到刀子的寒气。 王昌平和老张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那人手腕一转，闪着寒光的刀子又换了个方向朝着唐阮阮划来。 说时迟那时快，王平昌立刻冲上来要抱住那人的腰。 却只见唐阮阮身子一矮又躲过了这一刀。 这还不算，只见唐阮阮一只手手一伸就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紧接着那只手一用力，刀子就从那人的手里掉下来，这时候唐阮阮另一只手放在下面接到，身子一转，用腿一踢，那人就踉跄了一下，在一抬头就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这一招空手夺白刃让周围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就连刚扑了个空的王平昌都看呆了。 “还不过来把他铐上。” 直到唐阮阮皱眉问道他们才反应过来。 “啊，对，还不把他拷起来。” 王平昌大声说道。 “小唐，真没看出来你一个弱女子身手竟然这么好。” 老张走到唐阮阮身边感叹道。 唐阮阮笑笑说道“还好还好，一般一般。” “小唐，你这身手是从哪学的啊？” 王平昌走过来问道，眼里闪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小时候跟我爸学的。” 唐阮阮笑笑。 “哦，对，你昨天说你爸以前也是公安对吧。” 王平昌恍然大悟道。 “小唐的父亲原来也是公安，在哪里当公安？” 老张一听好奇道。 “在老家，只不过后来我爸支边到了西疆，就干了别的职业。” 唐阮阮一语带过。 王平昌闻言眼眸一闪，笑笑没有再继续追问。 “小唐，我听说这次你遇到了危险，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陈景辉焦急的问道。 “陈主任您看我这是受伤的样子吗？” 唐阮阮将手抬起来给陈景辉看了看说道。 “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 陈景辉一副放下来心的样子说道，“小唐啊，这次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好啊，好啊，没想到你还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这次能够这么快的抓住这一伙人，小唐你是居功至伟啊，王主任说了等这件案子结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你，我也会向胡主任说明这次你的贡献的。” “陈主任，这真是太感谢你了。” 唐阮阮看起来十分开心的说道。 这是自己应得的，没有什么必要推辞，因为不管是王平昌还是陈景辉都会从这件事情里得到好处。 她也不例外，现在他们三个人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这样小唐，这几天你早出晚归的，又遇到了惊吓，我特批你休假三天，不，五天，你好好的在家里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来上班。” ……………………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唐阮阮时不时的抬起头打量一下对面人的脸色。 又过了好一会儿，唐阮阮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讨好道“淮生哥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下次！这次你都把我吓得半死。” 叶淮生面色严厉道，“唐阮阮你真是厉害了啊，我不过是加了几天班你就空手夺白刃，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啊，徒手制服了手持匕首的歹徒，下一次你是不是就要徒手接子弹了，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去看看！” 唐阮阮心虚的低下了头，看来这一次叶淮生是真的很生气，连这种阴阳怪气的话都说出来了。 “淮生哥哥，真的对不起，这一次是我做事鲁莽冲动了。” “阿阮。” 叶淮生的语气软了下来，里面含着浓浓的担忧和无奈，他走到唐阮阮面前，抓住唐阮阮的胳膊道，“我知道你的能力，但是你也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你可以空手夺白刃，那玩意明天有人拿枪指着你的头呢，万一有人朝你扔炸弹呢，你还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吗？世界上总有在你能力之外的事情和人，这样的事情和人也许一辈子我们都不会碰到，也许他明天就会出现，为了我，为了爸妈，为了弟弟妹妹，更为了你自己，我们不要做任何冒险的事情好吗？答应我。” 唐阮阮低头皱着眉，这一次的事情她的确是莽撞了。 本来她查账查到有问题报告给陈主任就没有她的事情了，可她却因为好奇心，好胜心甚至还有些虚荣心又掺和到后续的事情中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自己得知比公安局的同志们先一步找到那人时，自己心里的却是很得意的。 这样的想法要不得！ 唐阮阮想到这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想想当年自己父亲在沪市也算是身居高位，又连续挖出好几个敌特小组屡立战功，都可以为了一家人的安全毫不犹豫的放弃这一切，自己今天竟然为了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就将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真是太不应该了，要是让爸爸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骂自己呢。 叶淮生看着满脸都是懊恼之色的唐阮阮，知道她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就放松了语气，说实话刚才那样训斥唐阮阮的时候，他心里也很不舒服。 “淮生哥哥，我真的错了，下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将保障自己安全作为第一要务，只有在自己的安全得以保证的前提下再想别的事情。” 唐阮阮看着叶淮生保证到。 叶淮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突然伸出手刮了一下唐阮阮的小鼻子，语气里满是宠溺和无奈道“你呀，真拿你没办法，从明天开始、不，从今晚开始你就搬去我那里住，不准拒绝，刚好我这段时间工作特别繁忙，你就当是过去照顾我的。” 唐阮阮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对了，我都忘了，我前两天在黑市上买了几斤带鱼，我给做煎带鱼吃吧。” 唐阮阮突然笑道。 叶淮生看着眼前这个时而精明，时而又有些傻气的姑娘，感觉心里都被填的满满的，忍不住笑道“还是直接油炸吧，煎带鱼虽然不费油但是耗功夫。” 唐阮阮闻言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道“我当然知道煎带鱼费功夫，可我不是怕邻居看见了说我败家吗？” “我看谁敢，我媳妇想怎么做饭就怎么做饭，跟他们没关系！” 正文 023 眼红 “小唐来了。” 唐阮阮拿出钥匙打开叶淮生的宿舍门。 齐大姐看到后笑道。 “齐大姐好，这不是淮生这两天忙着画图，我过来照顾他两天。” 唐阮阮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齐大姐听到后连连点头道，“着叶处长都好几天都没有回来睡觉了，听我们家那口子说叶处长晚上都是在办公室里凑合的，这哪行啊，这样下去会把身体熬坏的，你来照顾他也好。” “谁来照顾谁啊？” 海红珠磕着瓜子打开门问道。 “呦，这不是小唐。” 她看到唐阮阮惊讶道。 “是小唐来来照顾叶处长。” 齐大姐解释了一句。 海红珠听后一笑“哎呦，原来小唐还是个贤妻良母啊，哎，小唐你手里的是猪蹄吗？在哪里买的啊？” “就在和平路的菜市场，不过人比较多，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齐大姐我先把东西放进去给淮生做饭，有时间我来找你玩。” “好，你快回去吧。” 齐金凤点点头道。 “哎，小唐，我话还没说完呢……” 看着唐阮阮关起来的房门海红珠嘟囔道，“齐姐，你说这叶淮生和他对象也都是小年轻，能有多少家底，怎么回回见她手里不是肉就是鱼的。” 齐大姐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海红珠的眼红病是厂里出了名了。 “人家小两口都用工作，又没有孩子拖累，愿意花多少就花多少，跟别人没有什么关系。” 齐金凤意有所指的说道，“再说了，人家现在是处长，你别一口一个叶淮生的，对你家老祝没好处，这也快到晚饭的时间了，你还不回家在做饭去，这段时间厂里任务重，一会儿你们家老祝回来吃不上饭生气了怎么办？” 听到齐金凤这样说，海红珠脸色一僵，他们家老祝脾气不好，一生气就对她动手，这在厂里尤其是这一栋住宅楼可不是什么秘密。 唐阮阮把猪蹄放到水池里洗干净。 这猪蹄还真的不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真的是在外面买的。 说来也巧，幸亏唐阮阮到那里的时候刚刚把鲜猪肉拉来，不然就那么四五只猪，这猪蹄子还真轮不上唐阮阮买。 两只猪蹄，唐阮阮拿出一只做了猪蹄汤，另一只做了红烧猪蹄，又弄了个小葱拌豆腐，清淡解腻，夏天吃刚好。 然后看米饭也闷好了，就把自己的那一份留出来，大部分都装到保温饭盒里，准备给叶淮生送去。 “咚咚咚” “咚咚咚” 唐阮阮听到敲门声有些好奇，不知道是谁来了。 叶淮生现在正忙着应该回不来，就算他回来他也有钥匙。 想到有可能是对面齐大姐家的小旭，唐阮阮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口的确站着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不过不是对面的小旭。 还不等唐阮阮问清楚他们是哪家的孩子，这两个小孩就冲了进来。 “肉呢，肉呢，我要吃肉。” 那个看起来大一点的孩子大声叫到。 “我要吃肉，呜呜呜，我要吃肉。” 那个小的直接哭了起来。 唐阮阮皱眉，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肉，肉呢。” 两个小孩根本不回答唐阮阮的话，大些的孩子直接冲到了厨房里找肉吃，还好唐阮阮已经把饭菜放进了饭盒里，自己的那份为了保温已经放到了空间里去了。 难道是闻到自己在做肉的香味跑过来的？ 唐阮阮想到，也有这个可能性。 “哇～哇～肉，我要吃肉，肉～” 那个小的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 齐大姐听到动静过来问道。 “大姐，你看这是谁家的孩子啊，不会是被父母打了吧，一到我们家就哭起来了。” 唐阮阮也没有说这两个孩子是来找肉吃的，不过齐金凤一听他们说的话就明白了。 “哎呦，这不是红珠家的大宝跟二宝吗？怎么跑你家来了。” 齐金凤故意大声说道，顺便还给 唐阮阮明白她的意思，就走到走廊上朝着海红珠家大声说道“海大姐，海大姐，你快来看看，这俩小孩是不是你家的。” 海红珠躲在自家门后面暗骂一声齐金凤多管闲事，唐阮阮小气吝啬，却只能满脸假笑的开门出来。 “哎呦，还真是我家那两个讨债鬼。” 她走过来看到孩子之后故意惊讶道，“你们两个讨债鬼，不好好在家里呆着，怎么跑到人家家里了！” 接着她有对唐阮阮说道“小唐啊，真是对不起，我刚才忙着做饭，这一不小心就没看住他们俩。” “没事，咱们都是邻居，我这也是刚来不认识你家的孩子。” 唐阮阮说了一句，然后对齐金凤笑道，“齐大姐，既然这孩子的父母已经找到了，你就快回去做饭吧，真是谢谢你了。” 齐金凤不在意的一挥手道“谢啥，那我回去了。” “妈，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二宝坐在地上打滚道。 “妈，我都闻见肉香味了，肉呢？肉呢？” “你俩小兔崽子，一张口就是要吃肉，你干脆把你老娘我吃了算了，也不瞧瞧自己那样配吃一口肉吗？” 海红珠插着腰指着儿子们大声骂道，一边骂一边观察唐阮阮的表情。 看到唐阮阮面带礼貌的微笑看着他们，似乎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海红珠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更大声的骂道“你也不看看家里有一毛钱吗？你有本事找人家有钱的人家去，给人家磕头求人家给你一口肉吃啊！” 唐阮阮忍不住干咳一声，这话也太…… 终于看到唐阮阮有反应了，海红珠心中一喜，连忙看向唐阮阮，故作纠结道“小唐，你看这……” “海大姐，你听这是不是下班的铃声，我得把饭菜给淮生送过去了，要是耽误了他们工作这责任可就大了，你说对吧？” 唐阮阮举了举手里饭盒说道。 海红珠脸色一黑，刚才她从进来眼睛就往出发扫了好几眼，都没看到猪蹄在哪里，感情已经被她放到饭盒里了。 “弟妹，我看你买了两个猪蹄，你和叶处长两个人也吃不完吧，能不能……” “海大姐，你看那是祝大哥下班回来了吧？” 唐阮阮打断了他的话指着外面说道。 海红珠一回头看到果然是自家男人回来了。 祝铁锤也看到了海红珠，两眼一瞪，大声道“饭做好了吗？不好好在家里做饭，跑人家家里干啥！” 海红珠身体一抖，立刻一手拉着一个儿子回了家。 正文 024 我见过她 看着海红珠终于走了，唐阮阮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后赶紧拿着饭盒出了门，骑着自行车一口气到了生技处。 停好自行车，唐阮阮一抬头，旁边的一亮自行车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一辆紫罗兰色的进口自行车。 民间俗称凤头。 要知道现在国产的自行车，可都是黑色的，而且就算是女士的坤车也没有这一辆轻巧好看。 要买这样的一辆车，除了去京城的友谊商店，别无他法。 唐阮阮曾经问过它的价格，贵的让人咂舌。 现在这样一辆巨贵而且不好买的自行车却出现在这里。 唐阮阮微微一想，也就把自行车得主人想了个七七八八。 拎着保温桶走进去。 “嫂子来了。” “嫂子好。” “来给叶处长送饭啊。” 由于唐阮阮经常来这里，所以大家差不多都认识她，年轻的技术员还特别喜欢跟她开玩笑。 “怎么还不去吃饭啊？小心一会食堂没饭了。” 唐阮阮笑道。 “食堂没饭不怕，这不是嫂子你给叶处长送饭来了，我们还怕吃不上饭，对不对？” 一个看起来就十分机灵的小伙子故意大声说道，瞬间引起周围一群人的呼应声。 “就是，就是嫂子，今天给叶处长做什么好吃的了，给我们瞧瞧呗。” “得了吧你们，还跟我开玩笑呢，再晚点食堂真没饭了。” 唐阮阮笑着摇摇头道。 等到他们都走了，唐阮阮刚准备进叶淮生的办公室，就看到何婷婷端着一个铝制的饭盒站在她面前。 何婷婷低头看了一眼唐阮阮眼里的饭盒，道“你是来故意向我示威的吗？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唐阮阮笑得很甜，“我才没有那个时间和心情来跟你示威，只不过是因为每次都是他给我做饭，我偶尔想要给他做一次而已。” 何婷婷就想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一样，满眼的愤怒和不可置信的看着唐阮阮。 “你、你……你竟然让他给你做饭，他怎么能做饭呢？” 唐阮阮故作不解的眨眨眼睛道“他为什么不能做饭呢，他还跟我保证等以后我们结婚了，家务他都包圆了呢。” 说完后唐阮阮还故意露出一个十分甜蜜的笑容，“好了，我不跟你说了，说的时间久了我怕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唐阮阮说着还故意向她举了举手里的饭盒。 看着何婷婷被气的铁青的脸，唐阮阮忍不住笑出来，这可真是太痛快了。 来到叶淮生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是大敞四开着的，唐阮阮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叶淮生站在画图板前，似乎在卷图纸，他面前还站着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烫着卷发的女生。 “阿阮，你来了。”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眼睛一亮。 “我来给你送饭。” 唐阮阮举了举手里饭盒道。 “那淮、叶处长我就先回去了。” 那个女人拿着手里的画筒说道。 然后她不经意看向唐阮阮的脸，当看到唐阮阮完全没有露出怀疑或者愤怒的表情时，她眉头忍不住一皱。 说罢她也不等叶淮生回答，就猜着五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出了办公室，一副十分高傲的样子。 要是不刚才听到她故意喊错叶淮生的名字，唐阮阮还真的就要信了呢。 “她是……” 叶淮生拧开饭盒解释道。 “我见过她，我知道她是谁。” 唐阮阮直接说道。 “你见过她？” 叶淮生立刻正色道，“是她去找你的吗？她跟你说什么了？” 唐阮阮看到叶淮生一副严肃的样子笑了起来，道“不是的。” 然后将那天他们在大街上劳动，然后杜思丹被溅了一身水的事情告诉了叶淮生。 “她真是董家的人？” 末了，唐阮阮挑眉问道。 叶淮生点头道“没错，她叫董雅婧，她父亲就是现在厂里的荣誉董事董卓鲲，现在红华矿的前身济北铁矿石开采厂就是她爷爷那一辈创办的，然后在她父亲的手里发扬光大，到了现在公私合营，可以说没有人比董卓鲲更了解这个矿。” 叶淮生啃着猪蹄说道，“你跟我一起吃吧。” 唐阮阮摇摇头道“我给自己留了，一会儿回去吃，这些是特地给你的。” 坐在叶淮生平时办公的椅子上感受了一下道“之前那个闹鬼……” 唐阮阮说着对叶淮生使了个眼色。 叶淮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刚开始他们盯我盯得还挺紧，后来见我没什么异常就松了，这不是你一来就又盯上我了。” 唐阮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看他们是怕咱们结婚装修房子吧。” 叶淮生笑了一声道“这弄得我还真想知道这房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了。” “别急，只要是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唐阮阮这话一说完就感觉不太对劲。 这话怎么听着是在贬低狐狸呢。 “只要是有企图，就一定定会露出马脚的。” 唐阮阮补充了一句，这才感觉好多了。 跟人类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被“人化”了。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厂里是不是还有一个荣誉顾问。” 叶淮生就这红烧猪蹄吃下去一大口米饭道“没错，这荣誉顾问呢，叫做王鹤年，是当年支持解放军入城的王家家主王定希的长子，这个职位也算是感念他们当年的行为吧。” “那你说，这个秘密他们王家会不会也知道。” 唐阮阮走到叶淮生身边低声问道。 叶淮生想了一会儿，摇头道“这个说不好，我曾经听人说过，当年公私合营的时候，是王鹤年主动提出要参与红华铁矿的管理与发展的，有可能他们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要参与进来，也有可能仅仅是为了提高自己家族在红华的地位和话语权。” 唐阮阮闻言点了点头“现在董家都坐不住了，如果王家也知道这个秘密，那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有所动作的。” 关于这件事情两人没有多谈，叶淮生吃饱了饭感叹道“阿阮，你的手艺又进步了，如果你在这里多住几天我恐怕就要长胖了。” 正文 025 晚上打老婆？ 回到家里之后，唐阮阮将饭盒洗干净，才从空间里拿出自己的那一份吃起来。 吃过饭唐阮阮一看时间还早，就想着把屋里收拾收拾。 这段时间叶淮生都没咋回来住，所以房子里有些地方都落灰了。 唐阮阮从柜子里找出一套新的床单被套，把原来的那一套换下来，还有叶淮生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洗衣盆里也顾不上洗，唐阮阮就一起泡在大盆里了。 阳台上还有两盆兰花和一盆芦荟，由于好几天没有人打理，看起来有些蔫蔫的。 这房子里本来只有一个卫生间，没有厨房，厨房是后来叶淮生自己隔出来的，就在卫生间旁边，水也是从卫生间接过来的。 不过还好矿上没有什么上水下水之分，都是一样的自来水。 所以用起来也不膈应人。 卫生间里还有一个陶瓷的白色马桶，只是时间久了有些陈旧发黄。 将拖把洗干净之后，唐阮阮把屋里从里到外拖了一遍。 然后将衣服洗干净晾在阳台上，但是由于床单和被套太大了，阳台面积比较小晾不下，所以只能晾到走廊头上了。 等到把所有的家务都做完，唐阮阮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倒在床上。 刚要入睡，就听到隔壁发出的一阵低低的压抑着的哭声。 似乎，是海红珠？ 唐阮阮微微一皱眉想到。 她的听力本来就比普通人敏锐了许多，所以现在隔壁的动静她听的一清二楚。 “当家的，当家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是海红珠求饶的声音。 “见天的往外跑，家里的活你都干完了？你也不瞧瞧家里都乱成猪窝了。” 祝铁锤的声音传来。 “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回回都说不敢了，我看你就是记吃不记打。 我问你，你今天跑到人家叶处长家里干啥！” “我、我没想干啥……” 海红珠满含恐惧和心虚的说道。 “没想干啥？！我还不知道你，再给我出去丢人，我就把你送回老家！” 接下来就是祝铁锤打老婆的声音，还有海红珠求饶的声音。 过了一阵，似乎打人的声音停止了，夫妻两人又不知道在说什么，唐阮阮也没有兴趣偷听。 唐阮阮早上是被吵醒的，叫孩子起床的声音，做饭的声音，不看画面，只听声音便是一卷浮世绘了。 洗漱完之后，唐阮阮从空间拿出之前在京城买的包子，因为买的时候包子刚出锅，所以到了现在还是热乎的。 看到厨房里还有半个南瓜，就煮了个小米南瓜粥，顺便在烧水壶里煮了三个鸡蛋。 吃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又吃了一碗粥，唐阮阮将剩下的全都放到保温桶里准备带去给叶淮生。 顺便又带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 等到生技处，唐阮阮才发现，现在睡在办公室里的不仅叶淮生一个人，她进来的时候有两个小伙子正在收拾铺盖卷。 “嫂子这么早就给叶处长来送饭，真是羡慕死我们了。” “就是，就是，要不嫂子你也给我们介绍个对象呗。” “对啊嫂子您家里还有没有姐妹了。” 大家开玩笑道。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累成什么样了，好惦记着找对象的事情呢。” 唐阮阮笑着说了两句就进了办公室。 叶淮生已经洗漱完，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昨天晚上睡了几个小时？” 唐阮阮语气有些严厉。 叶淮生讪讪笑道“其实睡的挺久的。” 看到唐阮阮一副我才不相信你的表情，他立刻转移了话题“我早上让人从食堂带饭就行了，你以后多睡一会，不要特意早起给我做饭了。” “不是说好了我过来就是照顾你的吗？” 唐阮阮说着把衣服递给他，道“先换衣服，把脏衣服给我。” 说完后唐阮阮就出了办公室等他，很快叶淮生就出来了。 等到唐阮阮拿着保温桶和脏衣服回来，一上楼就看到了海红珠。 她的眼角似乎有淤青，看向唐阮阮的眼神也十分的奇怪。 唐阮阮好像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对她笑了笑就回了家。 将衣服洗完之后，唐阮阮感到无聊，刚准备去对面找齐大姐玩。 没想到自己刚想过去，齐大姐就来了。 “真是巧了，我刚刚打算过去找大姐说说话呢，你就过来了。” 唐阮阮笑道。 “我也是想着你来这边肯定无聊才过来想着给你解解闷的。” 齐金凤端着一个小簸箩说道。 唐阮阮看了一眼，道“这是小帽子？” 齐金凤笑着点点头，从小簸箩里拿出一个嫩黄色的小帽子，道“我小姑子下个月就生了，这是给小孩做的。” 唐阮阮接过帽子仔细的看，阵脚均匀，花纹也好看，帽顶上还有一个大毛球，看起来可爱极了。 “齐大姐，你手可真巧。” 唐阮阮感叹道。 “这个不难，你要是想学我教你。” 齐金凤笑道。 “齐大姐，你尝尝这个，昨天刚炒出来的。” 唐阮阮把昨天买的瓜子和花生拿出来说道。 “是挺香的。” 齐金凤吃了一颗花生说道。 “对了，昨天晚上你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齐金凤说着指了指隔壁。 唐阮阮点头道“齐大姐你也听见了，昨天晚上我刚要睡觉就听到了，但是我听的心里发毛，就没敢过去。” 唐阮阮故作害怕道。 “你没过去是对的。”齐金凤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祝脾气不好还爱喝酒，喝大了就打老婆，海红珠身上隔三差五的就得带点伤，有一次有人看不下去了，过去拉架，没想到海红珠回过头来还怨人家多管闲事。” 唐阮阮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事情。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管他们家事了。” 最后齐金凤感叹道。 “真没想到，今天早上我还看到她脸上的伤了。” 唐阮阮也颇为感叹。 “其实要我说吧，她这个人挨揍那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齐金凤又说道，“祝铁锤是一线矿工，工作很辛苦，海红珠在家里做家务照顾孩子，这都不算什么活，但是就这她也干不好，昨天你见过他们家小孩儿了吧，整天穿的脏兮兮的，衣服坏了她也不知道缝补，那屋里更别说了，乱的下不去脚。” 齐金凤说着摆了摆手。 正文 026 后续 在矿上休息了好几天，唐阮阮才回到单位上班。 一上班陈主任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那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不出所料，陈主任叫她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是团伙作案。” 这在唐阮阮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么大的量，不是一个人一个环节可以搞定的，还有出货的这个环节更是需要大量的人手。 “主谋是炼铁厂财务科的一位副科长，在炼铁厂干了二十多年了，从解放前就在这里工作，平时工作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沈厂长知道后一直说没想到竟然是他。” 陈景辉言语之间颇多的感叹。 “他为什么突然做了这样的事情？” 唐阮阮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他儿子，他儿子被人带上了邪路，跟人赌博欠了一大笔钱，他迫不得已只能铤而走险用这个办法给儿子还债。” “原来是这样。” 唐阮阮点点头道。 “行了，小唐你先回去吧，这个案子还没有完，注意保密。” 陈景辉抬头对唐阮阮说道。 “好的陈主任。” 唐阮阮回到办公室。 “小唐，你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卢慧申担忧道。 之前唐阮阮休假，对外的理由是身体不适。 “我还去你家了两趟，你都不在家。” “卢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讲了，我这几天都住在我对象他们单位。” 唐阮阮一脸歉意的说道，她是真的忘了告诉卢慧申，现在看到她一脸的担忧，心中也不面有些感动。 “我上门看了你两次都不在，我就已经猜到了。” 卢慧申低声说道，“这两天你不在单位，她又跟着领导去开了一次会，可把她得意坏了。” 卢慧申说着示意了一下孙秀芳。 唐阮阮无所谓的摇摇头道“随她去吧！反正我也不会掉一块肉。” “小唐同志，你的身体还好吗？” 董秀坤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无数次的气，才鼓起勇气走到唐阮阮办公桌前问道。 只说了这一句话，董秀坤的脸和耳朵就通红。 唐阮阮笑道“我没事，不好意思劳你费心了。” “不、不客气。” 董秀坤紧张道。 唐阮阮看到他还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疑惑道“董同志，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有，我、我、唐同志，我……” “咳！小唐，你过来帮我看看这里，我总是算不对。” 卢慧申突然出声打断了董秀坤8 唐阮阮抱歉的对董秀坤点点头，走到卢慧申面前。 当看到卢慧申的问题时，唐阮阮心中有些惊异，这个问题很简单啊，卢姐不可能不会。 随即她有反应过来，卢姐肯定是察觉到哪里不妥了所以帮自己。 董秀坤看到唐阮阮和卢慧申在一起讨论问题，满眼失望的回答自己的办公桌前。 “卢姐，刚才是怎么回事？” 等到唐阮阮和卢慧申来上厕所的时候，唐阮阮洗完手问道。 “小唐，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 卢慧申的面色有些严肃道，“我总感觉小董对你有别的心思。” 唐阮阮闻言一惊，然后回想起董秀坤与自己相处时的样子。 以前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回头想想，似乎，董秀坤对自己还真的有些别的心思。 看到唐阮阮若有所思的表情，卢慧申就知道她听进去了，“你是没有这个心思，但是架不住人言可畏，就算没有什么，那也有什么了，所以你一定要跟他保持距离。” 唐阮阮点点头，感激的看着卢慧申道“卢姐，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说不定后面还真的会有一番事端。” “谢什么呀，还这么客气。” 卢慧申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 等到卢慧申和唐阮阮回到办公室，唐阮阮下意识的看向董秀坤的座位，他竟然不在座位上。 但是唐阮阮也没有多想。 不多一时，她就看到董秀坤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回来了。 那个女人脸上带着一些拘谨和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董秀坤走到熊主任面前说了几句，熊主任很和蔼的点了点头，董秀坤连连道谢，然后走到门口去找那个妇女。 “大弟，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那个妇女惴惴不安的说道。 “大姐，没事，我们主任特别好说话。” 董秀坤安慰道。 “哦，那就好。” 董秀坤大姐安下心来点点头道。 “对了，大弟自从村里人知道你在这里上班之后，十里八乡来提亲的人了都快把咱家的门槛子给塌烂了，咱爹娘刚开始都挑花了眼，后来还是你写信回家说有相中的姑娘了，他们才说不给你定亲了。” 他们来到食堂后董秀坤大姐一脸自豪的说道。 董秀坤瞬间红了脸。 董秀坤大姐看到了，便笑道“呦呦呦，还不好意思起来了，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过你还没跟姐讲那姑娘叫啥啊，多大年纪了？” “姐，你别、别问了。” 董秀坤打了饭后低声说道。 董秀坤大姐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就你这性格，我还不了解，你平时肯定也不咋出单位，那姑娘是不是你们单位的。” 看到董秀坤把脸埋得更低，董秀坤大姐就知道自己说中了，然后她开始回想刚才在办公室里看到的女人。 好像年轻的小姑娘就两个吧。 “是坐在你对面的那个不？” 董秀坤大姐一脸关切的问道。 听大姐提起孙秀芳，董秀坤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厌恶之色，摇头道“姐，才不是她呢！” 看到自己弟弟脸上的厌恶之色不像是装出来的，董秀坤大姐又说道“那就是那个长得跟仙女似的姑娘了。” 听到大姐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董秀坤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去。 一看弟弟这样，董秀坤大姐就笑得合不拢嘴。 “好啊，好啊，我弟弟的眼光就是好，那姑娘不光长得好看，而且也在大单位上班，正好配我弟弟。回去我就跟爹娘说，咱们村里那些土不拉几的村姑现在哪里能配得上我弟弟，我弟弟现在可是国家干部了。” “姐，你说啥呢。” “姐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对了大弟，你啥时候带那姑娘回家？” 提起这件事，董秀坤的脸色一暗，道“姐，我还没跟她说呢。” 正文 027 是不是放错了地方？ “啥？你还没跟她说？” 董秀坤大姐惊讶道，随即又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没出息的臭小子，这种事情是能拖的吗？你不知道咱爹娘在家里多盼着你成亲呢。” “大姐，我、我、我这不是、不是没找到机会吗？” 董秀坤喏喏的辩解道。 “还要找啥机会啊，你们不是天天在一个单位上班？再说了我弟弟这么好的条件，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董秀坤大姐说起自己弟弟那是满脸满心的都是自豪。 这十里八乡的，也就出了他弟弟一个中专生，这一毕业就是国家干部了。 连带着她最近在婆家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行了，先不说这个，姐问你，那姑娘今天多大了？家是哪里的？也是中专毕业？” 董秀坤大姐不停的问道。 “今年、今年十九岁，她老家在哪的我还不知道，但是、但是我知道她是京城的大学生，她是和我一起来单位上班的。” 董秀坤提起唐阮阮就是满脸的羞涩。 “哎呀我的妈呀，竟然还是个大学生，我弟弟眼光就是好。” 董秀坤大姐对唐阮阮越发的满意了，忙说道“那你可得抓点紧，这好姑娘一定得娶到家里才放心。” 董秀坤大姐虽然一直在和弟弟说这话，但是也不耽误吃东西，很快就把一份饭吃的精光。 “你带姐再去看看呗。” 董秀坤大姐一脸期待的看着董秀坤说道。 董秀坤虽然觉得这行不好，但是也不忍心拒绝大姐，说到底大姐也是为了自己好。 于是董秀坤又带着他大姐来到办公室。 “姐，你进来看不？” 董秀坤低声问道。 “不了不了，我就在这里看就成，万一给你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对你不好。” 董秀坤大姐忙摇头道。 说话间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唐阮阮，只是唐阮阮一直在专心整理文案并没有发现。 “卢姐，我的这一份弄好了，你的完了吗？” 唐阮阮放下钢笔抬起头问道。 “我的也好了。” 卢慧申说着将自己手边的一份文案递给唐阮阮道 “那我去给陈主任送过去。” 唐阮阮将文案在桌子上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说道。 “好。” 卢慧申点点头。 唐阮阮拿起文案朝另一个办公室走去。 但是她刚一踏出办公室的门口，就感觉到门口这个女人的的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就好像在品评一件货物似的。 唐阮阮不解的看向她。 董秀坤大姐接触到唐阮阮的目光，忙收回自己眼中的打量，在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是我大姐。” 董秀坤看到唐阮阮和自己大姐似乎有点什么，忙解释道。 “你好。” 唐阮阮淡淡的点头，然后拿着文案进了陈主任的办公室。 刚才卢姐和自己说的话还在耳边，唐阮阮当然会尽量避免一切和董秀坤与工作无关的接触，免得让别人误会，也让他自己误会。 “她、她这是……” 董秀坤大姐有些傻眼，这姑娘知道了自己是秀坤的大姐，不得跟自己多说两句话，可这是什么态度。 “大姐，你先别说了。”董秀坤赶紧阻止了自己姐姐说道。 “行吧，我不说你，但是你可一定得记住了，这找媳妇的事，可不能拖，明白不？” 董秀坤大姐低声皱眉道，“我刚瞧这个姑娘，虽然对我没有礼貌，但是看穿着打扮，家里也应该有钱，大弟你听姐说，这样的好姑娘你可不能轻易放过明白不。” 董秀坤送走了自己大姐，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大姐的话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大姐的话也有道理啊，像是唐阮阮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肯定很多人盯着呢，自己一定要加油。 至于之前唐阮阮就说过她有对象的事情，不知道董秀坤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没有告诉他大姐。 或许，在他心里，也刻意的不去想这件事情吧！ 下午唐阮阮来上班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有两个大纸包。 唐阮阮看了看办公室，其他人桌子上都没有，只有自己桌子上有。 唐阮阮打开看了看，一个里面是晒干的木耳，还有一个是晒干的香菇，都是山货。 唐阮阮略微一想就知道了，几天上午董秀坤的大姐刚从老家来看过他，，下午自己桌子上就出现了这些东西，再加上上午董秀坤大姐看向自己那奇怪的眼神，他们的意思唐阮阮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但是明白归明白，董秀坤这样的做法，还是让唐阮阮有些生气。 毕竟自己之前就怕他误会，还特意跟他说过自己有对象的事情。 现在的人还比较淳朴，知道别人有对象了，不管自己心里是咋想的，一般都不会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而且董秀坤就这样把东西放到自己桌子上，有征求过自己的同意吗？ 要是自己不知道他的想法，猜不到是谁送的，就傻乎乎的把这些山货带回家吃了，那以后自己有几张嘴能说的清。 也许董秀坤自己并没有这么想过，但是唐阮阮也不敢去拿自己的名声去赌，更不敢拿自己平静的生活去赌！ 唐阮阮把纸包重新包好，放到了董秀坤桌子上。 没过多一会，董秀坤就进来了，。 当他看到自己桌子上的东西时一愣，眼中充满了浓浓的不解。 “小、小唐，这山货你怎么不要啊？” 董秀坤鼓起勇气抱起那两包山货走到唐阮阮桌前问道。 唐阮阮本想借助把东西放回去来表达自己的心意，这样也不会损害双方的面子，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但是谁能想到董秀坤竟然还来问自己。 “董同志，我刚才一来就看到了这两包山货，就想起来上午你姐姐来过了，就想着你是不是忙糊涂了，把自己的东西放错了地方，所以我就给你放回去了。” 唐阮阮笑道。 “不、不是。”董秀坤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唐阮阮的意思，连连摆手道，“小唐同志，我没放错地方，这两包山货就是我送给你的，都是我们老家得特产，特别好吃，你拿回家吃吧。” 说着他又把两包山货往唐阮阮这边放了放。 正文 028 留宿 “不不，董同志，你就是放错地方了。” 唐阮阮用手挡住这两包山货说道，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这下子董秀坤终于明白了唐阮阮的意思。 “为、为什么。”董秀坤喃喃道，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样，“你、你不喜欢吗？” 一语双关。 唐阮阮看向他手中的山货道“对，我不喜欢吃山货，我有很喜欢的食物了。” 这是在提醒他，自己已经有对象这件事情了。 “他、他是谁？” 董秀坤失魂落魄道。 “是一个很好的人。”唐阮阮说着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然后对他说道，“你快回去吧，一会大家就来了，让大家看到不好。” 董秀坤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虽然只有几步路，但是他走的沉重无比。 “我不会放弃的！” 董秀坤低下头低声喃喃道，“绝不！” 经过这件事情，唐阮阮就越发得刻意和董秀坤保持距离了，本两两人的关系就不是很亲密，现在就更加的不说话了。 “你今天怎么来了？”唐阮阮一回家就看到大门上的锁被打开了，就知道肯定是叶淮生来了。 进去一看，果然如此，叶淮生正踩在椅子上帮唐阮阮换屋檐下的灯泡呢。 听到唐阮阮回来了，叶淮生转过头对唐阮阮笑了笑，道“任务完成了，厂里给我们放了三天假，让我们好好休息。 对了，屋里有好东西，快进去看看。” 听到叶淮生这样说，唐阮阮的好奇心也也被勾引起来了，忙进屋去看了。 “大虾！还有蚬子，哪来的？” 唐阮阮惊喜道。 “瞧你这傻样，当然是买来的，难不成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神仙啊？” 最后两句话叶淮生是压低了声音在唐阮阮耳边说的。 唐阮阮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在哪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当然不知道了，这是我们厂内部才有的职工福利。”叶淮生抬抬下巴说道，“本来一个人只有半斤虾，一斤蚬子，多出来的都是我跟厂里的比较困难得职工换的。” 唐阮阮蹲在水盆边仔细看了看，蚬子都还是活着的，一张一合的，发出“噗噗”的声音，大虾倒是死了，只不过还没有异味。 “这个虾咱们一会就吃了它，蚬子先放一天，等他们吐吐沙。”叶淮生早就想好了说道，“好久没吃白灼虾了吧，想不想吃？” “想。” 唐阮阮点头道。 “今天给你露一手。”叶淮生挽起袖子说道。 “你会做吗？” 唐阮阮满是怀疑的看着他说道。 毕竟这道菜他们也只是小时候在沪市的时候吃过，等到西疆之后，连吃条鱼都不容易更何况是虾和海鲜之类的了。 “小瞧我了吧，我可告诉你，我已经把妈的八成功力学到手了，对付一个小小的白灼虾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叶淮生故意做出一个不可一世的表情来说道。 “那行，那我可就等着了。” 吃过饭后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但是叶淮生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咳咳。”唐阮阮故意咳了两声。 叶淮生依然巍然不动，道“今天有点累了。” 唐阮阮也没有非要把他赶走，作为一只前年老狐狸，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远不是现在的人可以比的。 “那你今天晚上……” “我打地铺！” 还没等唐阮阮说完叶淮生就打断道。 看着唐阮阮眼中满是打趣的神色，叶淮生第一次有一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好吧，是自己怂了。 毕竟现在阿阮可不是小时候，要是真的跟她睡到一张床上，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不用打地铺。” 唐阮阮捂嘴笑道，说着她手一挥，屋子里就出现了一张折叠床“这是我以前在京城去附近乡下收东西的时候准备的，这样我就可以进去睡觉了。” 叶淮生将床搬到卧室，和唐阮阮的大床相隔了一段距离。 唐阮阮从空间里找出被褥给叶淮生铺好。 夜晚的柔和地灯光照在唐阮阮的脸庞上，显得她格外的诱人，叶淮生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他忙转开眼神，道“我先去洗个澡。” 看着叶淮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唐阮阮忍不住轻笑。 看不出来淮生哥哥还有这样不冷静的一面呢，自己还没有使出媚术来他就顶不住了。 唐阮阮突然玩心大起，不如一会等淮生哥哥回来了，逗一逗他？ 不过很快唐阮阮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万一逗他逗过头了，真的把自己收拾了那可就好玩了。 等到两人都洗漱完，躺在各自的床山，但是房间里安静的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叶淮生翻了个身，月光透过窗户撒在唐阮阮的脸上。 比刚才更多了一些朦胧之感。 “这段时间是不是很辛苦？” 唐阮阮也翻了个身看着叶淮生问道。 “是有些辛苦，不过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我们矿已经拿下了部里的实验任务，很快就会有部里专门拨来的转款，还有重点项目补助。” 叶淮生的语气中带着淡淡得自豪感。 “淮生哥哥，你可真厉害。” 唐阮阮衷心得说道。 这时候厂里的任务是和粮食还有工资直接挂钩的。 如果一家单位连续几年评了先进，那么他们就最有可能拿到补助粮以及各种生活物资。 如果有重点工程任务，还能有专款补助，那整个单位的认日子都会好过不少。 这也就是前段时间红华矿上的人都齐心协力，咬牙工作的原因。 苦这一两个月，接下来一年都能吃饱饭了。 “肚子是填饱了，但是矿上总是有人没事找事。” 叶淮生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怎么回事？”唐阮阮转头问道。 “其实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某些人又整天拿着红头文件和报纸做文章。”叶淮生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屑，“他们要怎么折腾与我与关，但是如果折腾到技术上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唐阮阮默认，总有那么一些人，打着政策和思想得幌子，来知道科学技术的发展，最后大多都是将单位搞得乌烟瘴气。 正文 029 夜晚求助 “卢姐，你怎么来了？小媛，快进来！” 唐阮阮刚准备睡下，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卢慧申和小媛母女。 卢慧申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散乱，嘴角也有些淤青，小媛紧紧的抱着妈妈的大腿。 卢慧申勉强的笑了笑，道“小唐，今天晚上你能不能收留我们母女一夜，现在时间太晚了，我在红华也没有别的亲戚。” “卢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快进来。” 唐阮阮把她们母女两个拉进来说道。 “卢姐，吃饭了吗？” 唐阮阮没有立刻询问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卢慧申想说她自然会告诉自己的。 “不忙了，已经吃了。” 卢慧申连忙说道。 唐阮阮没有说话，只看小媛的样子就知道她们肯定没有睡觉。 “卢姐，你等一会。” 唐阮阮说罢就去了厨房。 “小唐，真的不麻烦了。” 卢慧申拉住唐阮阮的袖子说道。 “卢姐，你饿了一晚上没关系，可是小媛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饿肚子呢。” 听到唐阮阮的话，卢慧申又低头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小媛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看到女儿依赖的眼神，卢慧申又是眼睛一酸。 “那、小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卢慧申忍着哭腔说道。 “这才对嘛。” 唐阮阮笑道。 很快唐阮阮就端着两碗面过来放到桌子上道“卢姐，我也没做别的，下了点挂面，快。”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卢姐我刚吃过没多久，现在还饱着呢。” 唐阮阮摇头道，“你们吃吧。” 卢慧申吃了一口说道，“今天晚上我打地铺就行，就是能不能让小媛跟着你睡。” “妈妈。” 小媛闻言又更靠近了卢慧申一点。 “卢姐，咱们今天晚上谁都不用打地铺，我家里还有一张折叠床，虽然小了点，但是睡下一个人绰绰有余，今天晚上你们娘俩就睡大床，我睡折叠床。” 唐阮阮说着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折叠床道。 “哪能这样呢，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最后还把你挤到小床上去了，我带着小媛睡小床，你睡大床就行。” “卢姐，你看你还跟我客气不是。” “这不是客气，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这主客不能颠倒了，你今天晚上收留我和小媛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了，就当你为我着想，别叫我太亏欠你。” 卢慧申说道。 “那好吧。” 唐阮阮只能无奈答应。 “妈妈，你看鸡蛋！” 小媛突然惊喜道。 卢慧申一看果然小媛的碗里有个荷包蛋，再一挑自己碗里，还有一个荷包蛋。 赶在卢慧申开口之前，唐阮阮说道“卢姐你别再客气了，也别感谢我了，赶快吃饭吧，小媛都困了。” 卢慧申没有在说话，只是将唐阮阮对自己母女的好记在了心里。 “小唐，你帮我个忙，明天我不去上班了，要是你姐夫他去单位找我，你就说没看见我。” 卢慧申哄睡了小媛低声说道。 唐阮阮没有多问，只答应了一声就关了灯。 “小唐，我又怀孕了。” 黑暗之中，卢慧申突然说道。 唐阮阮吓了一跳，道“怀孕了，那现在？”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 卢慧申的声音有些迷茫“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要不要这个孩子。” “卢姐……” “我不能让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和小媛一样受苦，如果这次我不能给他们个教训，立下规矩，那这个孩子还是不生下来的好。” ……………… 果然不出卢慧申所料，第二天余祥达果然来单位找卢慧申了。 “小唐，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些东西？” 余祥达走到唐阮阮面前说道。 唐阮阮合上笔盖，点头道“那我们出去说。” 看着面前的余祥达，唐阮阮也颇有些感慨，现在的余祥达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不少，眼下的乌青和眼中的红丝说明了他很有可能一晚没睡，还有他身上浓浓的烟味，估计是抽了一晚上的烟。 “小唐，是这样，我娘她昨天和惠申起了点冲突，然后惠申带着小媛就走了，我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你看见她了吗？你如果看见她了一定要告诉我。” 余祥达有些急切道。 唐阮阮故意惊讶道“卢姐和小媛一夜未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去哪里了，我没看见过她，而且卢姐今天也没有来上班，我还挺纳闷的，还以为卢姐生病了呢。” 听到唐阮阮说她没有见到卢慧申，余祥达的眼睛一暗，道“那好吧，小唐拜托你如果见到她了，帮我跟她说一声，让她带着孩子回家，我很担心她们娘俩。” 说罢余祥达就有些丧气的想要离开。 唐阮阮看着他锤头丧气的背影，道“余哥，等等！” 余祥达转过头，“小唐你还有什么事吗？” “余哥，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卢姐现在一定很希望你能支持他。” 唐阮阮走到他面前说道。 她很希望余祥达能够想明白，因为这不仅仅关系着两人得婚姻，更重要的是他还关系着一个幼小的生命。 余祥达虽然不明白唐阮阮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继续离开。 ………… “卢姐，余哥今天果然来单位找你了。” 唐阮阮回到家的时候，卢慧申已经帮忙做好饭了。 听到唐阮阮的话，卢慧申的手一僵，虽然很快就回复了原装，但是还是被唐阮阮发现了。 这个动作说明了，卢慧申此刻对于余祥达还是抱有极大得希望的。 “小唐，麻烦你了，我看你家厨房里还有几样菜就随便做点，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卢慧申说道。 吃饭的时候唐阮阮没有多说话，卢慧申就更加沉默了，只有小媛在童言童语。 小孩子的忘性是最大的，昨天晚上还战战兢兢，现在小媛又恢复了以前一样活泼的样子。 “卢姐，你怀着孩子别忙了，放着我来吧。” 唐阮阮从她手里抢过碗筷道。 正文 030 解决办法 又到了晚上，本来卢慧申执意要带着小媛离开，但是被唐阮阮挽留了下来。 “小唐，我不能在忍下去了，不管是为了小媛还是为了我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为母则强，现在回想我这几年，真的是太软弱了，真的对不起我的孩子。” 卢慧申突然说道。 “他们老余家就是一家子的吸血鬼，这些年恨不得吃的我肉喝我的血。” 卢慧申咬牙道。 “小唐你知道吗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我大哥一直在部队当兵，也在部队成家立业了，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因为他没本事没关系，根本没法在厂里分房，他家里又拿不出钱来给我们买房，所以一结婚我们就住在我爸妈的房子里，我爸妈过世之后，我哥也一直让我住着，可是现在他们竟然打上了我娘家房子的主意。” 唐阮阮听的无比的惊讶，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但是随即一想，周家人当初不也打上了自己加房子的注意吗？ 现在卢姐这边好歹是亲婆婆，而周小凤呢，跟叶淮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还想着我们想办法把她小儿子弄到城里来当工人，然后住在我们家，我呸！想得美。” “卢姐，我觉得你必须跟余哥好好的谈一谈，这件事情他是怎么想的，是支持他老娘，还是站在你这边，我看他今天的担心不像是假的。” 唐阮阮斟酌着说道。 提起余祥达，卢慧申又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卢慧申说起余祥达的时候，语气明显软了不少。 看来她对丈夫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卢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唐阮阮又问道。 “我已经想好了，就按你说的，跟他好好谈一谈，要是他答应把他老娘还有兄弟都赶回家，以后也不多来往，我们就继续过，要是他不答应…………大不了，一拍两散！” 最后那句话，是卢慧申咬着牙说的。 唐阮阮叹了一口气道“卢姐，一拍两散你说的容易，科四你真的做的到吗？不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说你能不能舍得，还有小媛呢？” 唐阮阮的话让卢慧申哑口无言，她又何尝不知道刚才自己说一拍两散也就是说说而已。 她怎么舍得让小媛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 唐阮阮知道现在大家对于离婚还是抱着一种鄙夷的态度的，一般来说不管谁对谁错，只要是离了婚，男女双方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而女人所收到的非议更甚于男人，就连他们的孩子也会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中长大。 如果卢慧申不足够强大，唐阮阮并不建议她离婚。 “卢姐，我有一个办法，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多嘴。” 唐阮阮说道。 “小唐，你尽管说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呵呵，平时我还自我感觉挺厉害的，但是这两天我一想，我那都是色厉内荏，要不怎么可能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都不还手，现在落到这步田地连一个解决的办法都想不到，还要靠你来帮我。” “卢姐，你刚才说这房子原来是你父母留下来的，那么按照风俗这房子应该是由你大哥来继承对吗？” 唐阮阮转身问道。 “这当然了，我爸妈虽然疼我，也给了我不少的陪嫁，但是这房子还是留给我哥的，只不过现在我哥不在红华，才给我暂时住着，要是哪一天我哥回来了，这房子是要还给他的。” 卢慧申点点头道，现在不管是哪里都是这样的风俗。 过世的老人的遗产都是由儿子来继承的，一般都没有女儿的份。 “那这样就好办了，卢姐你明天就给你大哥打一份电报，让他写一封信回来，就说近期可能会回来一次看望你，顺便处理房产。” “处理房产？什么处理房产？” 卢慧申下意识的反问道。 唐阮阮嘿嘿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让你哥就这么写，到时候余家的人也会去想怎么处理房产，你倒时候随意说上一两句你嫂子抱怨这么大一套房子每年白白便宜给你们住了这样的话。”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他们就会猜想我哥哥是不是要把房子偷偷的卖掉。” 卢慧申眼睛一亮道，“到时候我再顺水推舟说出去租房子，以他们的性格绝对不会同意的，为了能继续白住这个房子，他们也不敢不对我好了。” “没错，就是这样的。”唐阮阮点头道，“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这个办法用一次两次可以，多了就没有用了，我觉得事情的根源还是出在余哥的身上。”唐阮阮道，“余哥这个人吧，就像是你说的是个好人，但是他有些过于好人了，总感觉老家的人都是他的责任，恨不得全背在身上。” “是啊，当初我看上他也是因为他是个敢于承担责任的男人，现在看来，这敢于承担责任，也不都是好处。” 卢慧申感叹道。 “你不如跟余哥立个规矩，等到你婆婆他们回乡下了，以后他每个月的工资除了房租和生活费，再加上给小媛的抚养费教育费剩下的全都给他，他爱怎么花怎么花，爱给谁给谁，你就当看不见。” “房租？” 卢慧申疑问道。 “对啊，你之前不是告诉他们你嫂子抱怨这房子白让你们住了吗？那你就提出每个月给你哥哥嫂子点房租不也很正常吗，少给一点意思一下，这笔账你婆婆会算清楚的。” “那除去你说的这些，他这一个月，不倒赔钱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剩下的钱。” 卢慧申突然笑道，“你说的这个办法真好，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一天天的给他老娘兄弟钱，都以为是大风刮来的，还说什么我们家两个人拿工资没有什么大的花销，贴补一下老家人也没有什么，现在我就跟他算算这笔账，要不是我大哥对我好，他能每个月住免费的大房子活的这么潇洒，还把他老娘兄弟接来住，我呸，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方。” 也许是唐阮阮帮她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卢慧申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说话又活泼硬气了不少。 正文 031 来信 既然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卢慧申就待着女儿回了家。 “慧申，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看着卢慧申带着女儿回家，余祥达快步走上去问道。 卢慧申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正在屋里大摇大摆吃着饭的余老太太和余祥达的弟弟弟妹，余祥顺和宋玉芹。 “哼，我好当你多有本事不回来了呢，说到底还不是要回到我们余家，我呸！” 余老太太放下筷子阴阳怪气道。 “娘～你别说了，慧申她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余祥达给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哀求道，然后面带讨好之色的看着卢慧申和小媛，他伸手抱起小媛道“小媛，饿了吧？” “嫂子，你这几天不回家，大哥在家里记得团团转，都瘦了好几天了，不过我看你倒是没怎受罪，你在外面应该还有去处吧？” 宋玉芹呵呵得笑了两声意有所指得说道。 卢慧申想起唐阮阮跟自己说的话，笑道“我在外面有没有去处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啊，娘你刚才说错了，我回的可不是你们余家，这里是卢家！” 余老太太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个大儿媳妇什么时候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了。 旁边的余祥达听到卢慧申这样跟老娘说话，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连忙抓住卢慧申的袖子说道“慧申，你这是说啥胡话呢，还不快点给娘道歉。” “老大啊，你瞧瞧你娶的这个好媳妇，嫁进来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吃了我余家这么多年的饭，现在还说出这样忤逆不孝的话来，你还等着什么，是不是要等着你媳妇把我这个老不死的气死，你也高兴了。” 余老太太瞪着大儿子说道。 她这样说的潜台词就是让余祥达动手打卢慧申。 “你也觉得你娘说的是对的吗？” 卢慧申转头问向余祥达。 余祥达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让卢慧申的心里越来越失望。 “大哥，你还等啥呢，这要是搁在我身上，我早把这老娘们打个半死了，你还不快点替咱娘出口气。” 余祥顺吃饱喝足了，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宋玉芹听到余祥顺的话，暗中瞪了他一眼，余祥顺赶紧讨好的冲着老婆小小。 “老二啊，还是你孝顺，你大哥啊，我是指望不上了，以后娘可就指望着你养老了，哎呦喂，我这个老太婆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辛辛苦苦的拉吧大一个孩子，还把他送进城里当了工人，现在却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的命好苦啊，老头子，你把我一起带走吧。” 余老太太间大儿子迟迟不肯动手，当场便做到地上哭嚎起来。 “娘，你这是干啥。” 余祥达痛苦的走到老太太身边扶着她道，“这么些年了，慧申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啥时候不孝顺你了。” “哥，这孝顺可不是嘴上说的。” 余祥顺在一旁拱火道。 “慧申，你快来跟娘陪个不是。” 余祥达着急道。 卢慧申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抱着孩子去了另一间屋子。 到了晚上，余祥达想要进屋睡觉的时候，却发现房门被从里面锁起来了。 “慧申，你开门啊，快叫我进去。” 余祥达在外面低声喊道。 “妈妈。” 小媛躺在卢慧申怀里抬起头小声道。 卢慧申摸摸女儿得头道“没事，不用管他，快睡觉吧，明天妈妈送你去学校上课。” “好吧。” 小媛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现在爸爸妈妈吵架了，每次奶奶打骂自己的时候爸爸都不能保护自己，自己这时候应该跟妈妈在一起。 听着女儿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卢慧申在黑暗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现在还是夏天，但是快要入秋，夜晚还是挺凉的。 但是想起今天白天余祥达让自己跟他老娘道歉的事情，卢慧申还是狠下心来。 既然他这么向着自己的老娘和兄弟，那就让他们一家人好好的亲近亲近吧。 接下来的几天，卢慧申根本不主动和余家的人说话，他们说话也不搭理，做饭也是自己做她和小媛的，然后端进屋里来吃。 余老太太气的不行，放话有本事就让她一个人过一辈子。 但是这话注定是完不成了。 因为没有过几天，邮差就给他们送来了一封信。 “卢慧申在吗？有你的信。” 穿着一身旧军装的邮递员站在大门口高声呼到。 “我在。” 卢慧申从屋里出来道。 她听到邮递员的声音，就心中一喜，知道肯定是哥哥来信了。 “说不定是哪个野男人来的信。” 这边屋里余老太太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 “娘，你别这样说……” 余祥达本想帮助卢慧申辩解几句，单手看到自己老娘那要吃人的眼神，摸摸就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你是卢慧申？” 邮递员看着卢慧申道。 “对，我就是。” 卢慧申点点头道。 “你的信，好像还是军区来的，你是军属？” 邮递员拿出信一看上面的邮戳好奇的问道。 “我大哥在部队上。” 卢慧申笑着接过信道。 “原来是这样，我原来也在部队。”邮递员高兴道，“你在这里签个字就行。” “这么久才把信拿进来，还不知道跟那个邮递员说了什么。” 余老太太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又说道。 卢慧申也透过窗户看到了余老太太那张丑陋的嘴脸，不过她现在的心情很好，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 “你说是谁给她寄的信？” 余老太太看到了卢慧申脸上的笑容，突然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应该是我大舅哥吧？” 余祥达随口说道。 “就是她那个在部队当大官的大哥？” 余祥顺突然有用一种急迫的语气问道，“那会不会给她寄钱啊？” 宋玉芹和余老太太一听有可能寄钱，眼睛皆是一亮，余老太太立刻说道“老大，你去你媳妇哪里看看，她大哥说啥了。” 余祥达知道自家老娘肯定是要自己去看看有没有寄钱来，他面色有些为难，说道“娘，就算她大哥寄钱，跟咱也没啥关系。” 正文 032 搬家 “老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余老太太立刻竖起眉毛道，“你媳妇嫁到我们余家了，那她就是余家的人，她的钱当然也是我们余家的。” 卢慧申现在自然不知道余老太太的无耻言论，不过想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太过于意外，毕竟这几年来，她对于与家人的品性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和了解。 但是没想到还没等到余祥达在他老娘的要求下去找卢慧申，卢慧申自己就先过来了。 看到卢慧申过来，余祥达的眼中一喜，他以为卢慧申是想开了来跟老人道歉的。 而余老太太却冷哼一声，准备好好的摆摆婆婆的架子，好好拿捏一下卢慧申。 至于余祥顺则是一脸的讨好，道“大嫂过来了，吃了吗，快坐吧。” 看着他这一番犹如主人似的做派，卢慧申在心里冷哼一声，瞧瞧自己以前多没用啊，让这么一个垃圾在自己家里变成了主人，而自己住在这里却要看他们的脸色。 卢慧申没有离他们，而是直接走到柜子前面把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件自己和女儿的衣服。 她的做法让这间屋子里的人都看不懂了，这是又要离家出走？ “慧申，你、你这是、这是干啥呢？” 余祥达有些伤心道。 卢慧申抱着自己的大棉袄道“搬家？” “搬家？！” 余家人异口同声的诧异道。 “你什么意思啊慧申，怎么好端端的要搬家？” 余祥达走过来问道。 卢慧申看向他们道“我忘了告诉你们，不光我要搬家，你们也要搬家。” “搬家？我们也要搬家？凭什么？” 余老太太立刻大声问道。 “凭什么？你们自己看吧！” 卢慧申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递给余祥达说道。 余祥达着急的打开信封看起来。 “你大哥要回来把房子处理了？” 余祥达诧异道。 卢慧申点点头。 其实卢慧申的大哥并没有明说要卖掉房子，但是结合他信里的语气还有卢慧申现在的行为，不难让人这样觉得。 “卖啥房子？这是我家！” 余老太太大声道。 “呵！老太太我看你是糊涂了吧，我让你们来住几天，这里怎么就成了你家了，你可别忘了，这房子是我去世的父母置办的，现在他们死了，这房子当然就是我大哥的了，之前我大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白白让我们住了这么多年，我大嫂早就有怨言了，现在我大哥要用钱，把这个房子租出去或者处理了难道不行吗？” “你放屁，这房子是我们余家的！” 老太太早就把这个房子当做自己家的房产了，现在突然告诉她这个房子跟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立刻急了起来。 其他人也着急起来了。 余祥达是因为知道现场城里的房子不好找而且房租贵所以着急，而余祥顺和宋玉芹的心思和余老太太差不多，都把这套房子当做自己的了，现在自然着急。 “我不跟你们吵架，这房子到底是谁的，你们去街道一看房主就知道了。” 卢慧申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你们最好今明两天就搬家，免得等到我哥回来之后脸上不好看。” 卢慧申回到那屋以后，就一直等着，果然她没等多久，余祥达就过来了。 “慧申，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大哥他咋突然就要回来处理这房子了。” 余祥达其实还真没有要把这房子据为己有的心思，只是他也知道如果继续住在这里能剩下一大笔的房租费。 看到自己丈夫现在的样子，卢慧申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笑的是起码自己丈夫没有起歪念，而哭的是，省下来钱没有一分钱是花在自己和女儿得身上，都被他拿去贴补了老娘和兄弟。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卢慧申硬邦邦的说道。 “那行，我去跟娘说说，先让她老人家跟祥顺回乡下，让大哥容咱们两天再搬行不？” 余祥达点点头站起来说道，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一个月能省下不少的钱呢。” “老余，咱们谈谈吧？” 卢慧申突然出声道。 余祥达很少听到卢慧申用这种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一时之间还有些愣神，但是很快他就回过神了，点头道“那就谈谈吧，我正好也有些话跟你说。” “慧申，我知道我娘她有时候说的话不好听，做的也不对，但是她毕竟是老人不是，咱就当孝敬她了，别跟她定着来，行不，就当我求求你了。” 余祥达面带讨好之色的说道，“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受委屈了，可是说句不好听的话，娘她老人家还用几天的活头呢。” 看着余祥达脸上的表情，和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庞，卢慧申忍住哭出来的，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说道“老余，你是个好人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贴补你老娘，你弟弟我说过一个不字吗？” 余祥达坐到卢慧申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摇摇头道“我知道你的好，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可那……” “我知道你要说啥，那可毕竟是你娘，是你兄弟对吧？”卢慧申抽出一只手擦了擦眼泪道，“你兄弟是兄弟，难道我大哥就不是了？” “我、我没、没这样想过，大哥，大哥他对我们的好我也都记着呢。” 余祥达忙解释道。 “那这么些年咱们住在这里你怎么不记得，老余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我跟你算一笔账，这些年咱们住在这里要是我哥收咱们房租的话，起码也有个六七百了吧，但是我哥问我们要过一分钱吗？” 余祥达颓然的摇摇头道“没有，大哥对我们好我知道，我不是那没有良心的人。” “那好，我问你咱们家省下来的这六七百块钱的房子呢？” 卢慧申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却犹如一口大钟在余祥达得耳边被敲响，是啊，钱呢？钱去哪里了？ 余祥达想起了以前得种种，家里的钱总是不够花，但是他也没有在意，因为别的工友家里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每到月底就很难过，数着日子发工资。 但是现在自己一想根本就不对，别的工友家里要交房租，他家不用，别的工友家里只有一个人拿工资，他家两个人，别的工友家里五六个小孩儿，他家只有一个小媛，那么钱呢？ 钱呢？ 余祥达又想起了老娘和弟弟问自己要钱的一幕幕。 正文 033 反思 “老大啊，你兄弟要娶媳妇，人家说了少了一百五十块钱彩礼不答应。” “还有给你弟弟盖新房，总不能让你弟弟在老房子里结婚吧。” “老大，你弟妹怀孕了，村里的大夫说怀像不好，得多补充营养。” “老大，家里就你弟弟和弟妹两个劳力，每年算公分的时候给的钱还不够过个年呢。” “老大，你侄子生病了，你可就这一个侄子，你弟弟可就这一个儿子啊，你总不忍心看你弟弟老了没有伺候吧！” “大哥，我儿子上学没有学费，要是今年拿不出来，那还得晚一年才能入学。” “大哥……” “老大……” “大哥……” 以往的一幕幕就像过电影胶片一样在余祥达的脑海中闪过。 他突然发现，似乎这么多年，老娘和弟弟每一次来城里看自己都是为了要钱。 但是他们好像没有一次给自己女儿买过什么东西，甚至自己老娘连个好脸都没有给过自己的女儿。 难道仅仅是以为小媛是个女孩子吗？ 卢慧申看到丈夫陷入深思的表情，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道余祥达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因为余祥达这边迟迟没有消息，余家老太太忍不住自己过来了。 “老大媳妇。” 余老太太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喊道。 卢慧申微微有些惊讶，要知道以前余老太太可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卢慧申抬起头看向她，却没有说话。 “老大媳妇。” 余老太太又叫了一声，道“你大哥他……你跟你大哥是一母同胞，他不会连这点情分都不讲吧。” “老太太，我大哥已经免了我们好几年的房租了，要不是我们一母同胞，谁会这样做？” 虽然余老太太这样变相的跟自己低头让卢慧申心里有些痛快，但是她还是牢牢记住了唐阮阮的话，现在一定不能心软，要坚持到底。 “你……” 在余老太太看老，自己主动过来跟卢慧申讲话，就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了，再给卢慧申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再反驳自己，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跟自己拿架子。 “哼！当年说的好好的，你们结婚，这房子算是嫁妆，怎么一转眼又成了你大哥的了？” 余老太太转了转眼珠又说道，这是打算耍无赖了。 卢慧申简直要被这老太太得无耻气笑了。 “我说老太太，你可别忘了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爸妈还在世呢，这房子怎么可能给我，更何况当时说的好好的，只是借住在这里，这里可没说是我的嫁妆。” “既然如此，那我们老余家就休了你，你个吃里扒外的臭婆娘，嫁到我老余家，连个男孙都生不下来，还一心惦记着娘家，我呸！看我们休了你，谁还敢要你。” 余老太太唾沫满天飞的骂道。 “娘！” 余祥达突然出声了。 余老太太和卢慧申都是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余祥达看了看自己老娘，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 闭了闭眼睛道“娘，搬家吧，这里本来就是我大舅哥的，这么些年，我大舅哥够照顾我们的了。” 余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是自己大儿子说的话，他、他竟然干说出反对自己的话来。 余老太太顿时用一双饿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卢慧申。 “是你，都是你个贱女人，你跟我儿子说什么了，是你挑唆的我儿子跟我离心对不对，就是你！我告诉你，只要有我一天，老余家就容不下你。” “娘～” 余祥达又无奈的喊了一声，“你跟顺子先家去吧，我跟慧申，先去找个别的住处。” 余老太太本想对大儿子也破口大骂，但是仔细一看，大儿子脸上满上痛苦还有一些冷漠，他从未见过大儿子这样的表情，心里也有些发虚。 “大哥，你这是说的啥话。” 余祥顺听到后过来说道，“大嫂，不是我说你，你跟咱娘闹点小矛盾，怎么还把你大哥搬出来了呢，还要赶我们搬家，这也太不像话了。” 卢慧申看向这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小叔子，道“顺子，你说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什么叫我搬来了我大哥，我大哥在千里之外，他是有千里眼啊还是顺风耳啊，我一喊他他就知道，不过你还别说，要收他知道我在你们老余家受了这么多的气，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嘿！大哥你听见了吗，这还真是要翻了咱们老余家的天了。” 余祥顺撸起袖子作势说道。 “哼，余祥顺，去年你被你大舅子小舅子打的满地找牙得时候怎么不说你媳妇翻天了，回过头来还给你媳妇端洗脚水。”卢慧申说着看了一眼余祥达道，“你大哥虽然老实，可你也不能回回都欺负你大哥吧。上回你给你大舅子的钱还是从我手里借的吧，现在该还了。” 卢慧申说着伸出手道。 “什么时候朝你借的钱，那是我们老余家的钱。” “行了！都别说了。” 余祥达突然大声道。 这一嗓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清，他先是看向弟弟余祥顺道“你这么大个人了，也该懂点事了，别动不动往城里跑，一年到头你能赚几个公分，赶紧带着老娘回家去，我跟你嫂子商量商量找房子的事。” 他看向卢慧申，本来也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妻子的那双眼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余祥顺从来都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现在看到似乎自己大哥真的发了火，便一溜烟的呆着老娘老婆回了乡下。 小媛去上学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卢慧申和余祥达两个人。 余祥达蹲在门口墙角的地方，一支烟一支烟的不停的抽，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们也可以不搬家。” 卢慧申突然开口道。 余祥达诧异的看向妻子，难道刚才妻子是在说谎。 “啥意思？” “我们也一样给我哥房租，还能比别处少点。”卢慧申说道。 余祥达想了想，点头道“这也是个法子，毕竟咱们都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也住惯了。” “咱们一家三口住两件屋子就够了，剩下的三间另外租出去，这样我哥那边也有了交代，咱们也能少付点租金。” 卢慧申继续说道。 余祥达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两间房完全够住了，没见有的工友家里七八口人就一间房。 “就这么办吧！” 正文 034 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解决了房子的问题，余祥达的心就放下了一半，他看着妻子犹豫道“慧申，我知道我娘她做的不好，但是再不好，那也是我娘，我答应你……” “你想孝顺她我不拦着。” 卢慧申突然开口说道。 余祥达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卢慧申有重复了一遍“你想孝顺她我不拦着，以后你想帮助接济你弟弟我也不拦着。” 余祥达脸上露出笑容道“我也不傻，我以后知道分寸，也会想着你和小媛的。” 卢慧申笑笑，但是却没有相信余祥达的话放在心上，这话他说的事真心的。 余祥达这个人不会说瞎话，但是他很心软，一天两天他能做到部队他老娘和弟弟有求必应，但是一个月两个月呢，他老娘找他哭诉，他能顶得住吗？ 说实话，卢慧申对他没有信心。 “以后每月你领了工资，除了交给我的房租钱，生活费，还有小媛的零花钱和学费之外，剩下的你自己留着，你愿意自己买烟抽就买烟去，愿意喝酒就喝，愿意全部给你老娘我一个字都不会反对。” 听了妻子的话，余祥达简直目瞪口呆，“这、这、这不就相当于分家了吗？咱们是一家人，我不同意这样做。” “不是分家，是各管各的钱，这样以后咱们两个就不会吵架了，多好，就这么定了，我不占你便宜，以后房租你出一半我出一半。” 卢慧申说完后就去了另外几间屋子收拾东西，说好了只住两间，当然要把其他的屋子打扫出来，要租出去啊。 其实要不是唐阮阮提醒，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自己三口人住这么多房子，可不是给他们余家人找借口往城里跑吗，以后再来，可以，打地铺吧。 不嫌弃打地铺难受，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而且自己哥哥嫂子对自己好，自己也不能把这份好当做是理所应当的，这院子租出去一年也得一两百块钱，这了这么多年的便宜，不能再占下去了，他们不说，自己不能装傻。 卢慧申看到柜子上的箱子，想到了自己的身孕，便喊道“老余，过来帮忙。” 余祥达答应了一声忙跑过来帮忙。 但是看到这个箱子时却有些诧异，这个高度，卢慧申够得着啊。 卢慧申看了他一眼，摸着小腹，轻声道“我怀孕了。” 余祥达抱着箱子，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啪！” 箱子突然落在地上。 “媳妇、你、你说啥……你怀孕了？” 余祥达的脸上涌现出狂喜之色。 卢慧申看到余祥达得这副模样，心中也觉得很开心，但是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点点头道“怀上了。” 余祥达突然弯腰抱起卢慧申道“媳妇，你快歇着，这点活我一会儿就干完了。” 看着外面余祥达忙碌的身影，卢慧申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本来余祥达对于卢慧申提出的各人管各人的钱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等到他拿到了下个月的工资。 交给了卢慧申房租，生活费，还有小媛时不时问他要一毛钱两毛钱买个本子笔啥的，等到月末他一看手里只有三块钱了，他的心里简直拔凉拔凉的。 但是他也明白了以前妻子帮自己管家有多么的不容易。 其实卢慧申也在里面动了手脚，以前她总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是这个月她却是想开了，省下来钱也都给了余老太太和余祥顺，一点儿都花不到自己孩子身上，再加上现在自己怀孕了，需要补充营养，索性就放开了手脚吃喝。 每天都在外面淘换点好吃的东西，一个月下来生活费能不高吗？。 ……………… 又到了一个周日，唐阮阮从菜市场买了许多菜到了矿上。 刚进来她就看到了那辆紫罗兰色的自行车。 “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 董雅婧似乎看到了唐阮阮十分的惊喜，她推着车子走到唐阮阮面前笑道。 唐阮阮也停下自行车，一只脚撑在地上点头道“我记得，那天咱们在淮生的办公室见过。” “你记性真好，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叫董雅婧，在厂里做点宣传工作，你呢？” 她睁着大眼睛问到。 配合着她身上进口雪纺的蓝色上衣和黑色高腰裤子，再加上大波浪的发型，真是又时髦又美丽。 “我叫唐阮阮，在计经委上班。” 唐阮阮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想法，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资料早就摆在人家的桌面上了。 “你买了这么多菜是准备给叶处长做饭吗？” 她貌似天真的看着唐阮阮车把上挂着的菜说道。 “对啊，这不是周日了吗，过来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 “那你可真厉害，我都不会做饭，我妈经常说我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 董雅婧撅着嘴巴说道。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一般。 唐阮阮心里有些好奇，上次见她还是一副高冷的人设，怎么就突然改了，现在该走天真无邪，单纯可爱路线了？ 唐阮阮不知道的是，她本来的目标是叶淮生，她认为冷静理性，知性的女性更能够引起叶淮生的注意和好感，所以才故意装出那样的性格来，但是经过几次和叶淮生的接触，她发现叶淮生对自己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于是她就改变了目标。 将目标从叶淮生变成了唐阮阮，人设也从冷静理性变成了单纯可爱。 “呵呵，那肯定是阿姨跟你开玩笑呢，在自己父母的眼里，自己家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唐阮阮笑着说道，既然你是个天真无邪，涉世不深的小少女，那我就当你善解人意的知心大姐姐吧。 “真的吗？” 董雅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唐阮阮问道。 “当然了，我妈妈也经常嫌弃我，但是我知道在她心里肯定事很爱我的。” 唐阮阮轻笑着说道。 “阮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董雅婧小心翼翼看着唐阮阮说道，好像唐阮阮拒绝的话她就会很伤心的样子。 “当然可以啦。” “那你也叫我的名字吧，就叫我小婧，我爸妈都是这么叫我的。” 她高兴的欢呼了一声道，“阮阮，我好喜欢跟你聊天啊，我能去你家看你做饭吗，还可以跟你聊聊天。” 正文 035 做客 能去我家看我做饭吗？ 做饭有什么好看的。 唐阮阮心知肚明，她找个借口到家里探查一番才是真实目的。 唐阮阮笑着点头道“我也觉得跟你特别聊得来，不如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 董雅婧心中一喜，没想到叶淮生的未婚妻这么好骗。 “这、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打扰你和叶处长的双人世界。” 董雅婧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拒绝道。 虽然这个唐阮阮看起来很好骗，但是她还是不敢做的太明显，万一被叶淮生发现了怎么办。 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叶淮生的房子里。 “小唐你来了，这是董小姐吧。” 齐大姐看到她们后说道。 董雅婧作为董事董卓鲲的女儿，在矿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董雅婧也是出现在矿上工人们口中频率最高的人之一。 女工人们谈论董雅婧的发型，衣服，化妆品，男工人们自然是谈论董雅婧的样貌身材。 只是今天齐金凤看到董雅婧竟然跟唐阮阮在一起有些诧异。 自从进来之后唐阮阮就一直密切观察着董雅婧的一举一动。 “来，尝尝这个，这是我爸妈从西疆寄过来的。”唐阮阮假装从厨房里拿出一小袋奶疙瘩放到小碟子里说道。 “这个奶味比较重，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还有这个叫做巴旦木是我们那边一种特产的干果。” 唐阮阮还拿出了几种常见的点心和水果。 “哎呀，你不用忙了。”董雅婧拉住唐阮阮说道，“我来你家可不是为了吃你家的东西，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我知道，但是这是待客之道，你总不能然后我当一个不称职的女主人吧！” 唐阮阮故意嗔怪到。 “你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那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你也不许拒绝。” 董雅婧撅着小嘴笑道。 “哎呀，那我可有口福了，听淮生说你们家的点心做的可好吃了，在矿上那都是出了名的。” 唐阮阮捂着嘴笑道。 “嗯，这个奶疙瘩我刚开始吃还觉得奶腥味有些重，但是越吃越，香，我还是第一次吃呢。” 董雅婧手里拿着一块奶疙瘩说道，“阮阮，我听说你是大学生？” 唐阮阮谦虚得笑笑，道“什么大学生啊，也不过就是比别人多年了几年书，这不，大学还没有毕业学校就停课了，严格来说，我还是高中生。”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能考上大学就足够证明你的实力了，更何况你也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大学课程，只是少了一张毕业证而已。” 董雅婧瞪大眼睛反驳道，看起来好像真是很佩服唐阮阮似的。 “你还说我呢，我可是听矿上的人说了，说你小小年纪就把家里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现在董董事身体不好，你虽然挂着一个宣传员的名，但是有时候还做着矿上董事的事情呢。” 唐阮阮半真半假的恭维道。 不过董雅婧有时候帮助她父亲吃力矿上的事物也是事实，上次唐阮阮在叶淮生办公室遇到她就说明了这一点。 咱们两个人说着话怎么还相互恭维起来了，不说这个了。”董雅婧笑道。 “好好好，不说了。” 两人又貌似投机亲近了聊了一会儿，唐阮阮一抬头看表，故作惊讶道，“哎呦，怎么都十一点多了，你看我跟你聊的太开心了都忘记做饭了。” 董雅婧也是一脸愧疚，道“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缠着你说话，怎么会耽误你做饭呢，要是再耽误了叶处长吃饭那我的错误可就更大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分明是我自己忘了时间。”唐阮阮拉着她的手说道。 “对了，阮阮我想上个厕所能借用一下你们家的卫生间吗？” 董雅婧突然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说道。 “瞧你说的，这有什么不能。”唐阮阮笑道，又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小婧你先等等，我先去卫生间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东西。” 董雅婧理解得点点头，这里毕竟是叶淮生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说不定卫生间里就是晾晒得内衣内裤之类的东西，唐阮阮是叶淮生的未婚妻，她看到了没什么，但是要是自己看到了那就不太好了。 唐阮阮故意来到卫生间，还将门关上了，董雅婧一看门被关上了。 心中一喜，觉得真是天助我也，于是装作欣赏似的在屋里慢悠悠的查看起来。 “好了，你进去吧。” 唐阮阮出来说道，手上明显拿着什么东西藏在背后。 董雅婧看到后心中了然一笑，变进了卫生间。 董雅婧从厕所出来没有多久，就告辞了。 “今天董雅婧来家里了。” 吃饭的时候唐阮阮对叶淮生说道。 叶淮生没有微微皱起，道“前段时间我可是跟她“偶遇”了很多次，也许是看我这里没有什么希望，这段时间就没有什么“偶遇”了没想到她竟然找你下手了。” “那看来这个秘密不小啊，董卓鲲这个老小子连唯一的亲女儿都舍出来了。”唐阮阮玩味得看着叶淮生道。 叶淮生干咳一声道“别说是他女儿，就算是他亲自上阵，我都不会上当的。” “咳咳。” 听到叶淮生的话之后唐阮阮一呛，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是存心像呛死我。” “嘿嘿，吃饭吃饭。” 叶淮生笑笑给唐阮阮夹了一筷子菜说道。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正好轮到叶淮生值班，所以吃过饭后他就会到办公室去了。 唐阮阮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后躺在床上想董雅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房子里有秘密，这点毋庸置疑，当年这建房子闹鬼也是他们闹出来的事情，其目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染指住进这间屋子，但是没想到这建房子被分配给了叶淮生，而叶淮生偏偏又是个不怕邪的人，不但不怕鬼，反而顺藤摸瓜，摸到了董卓鲲父女身上，从而确定了这件屋里有秘密。 现在看来，这个秘密绝对不简单，起码让董家这样重视。 要知道董家那可是号称董半城的，当年那可是家财万贯，就连胶北的父母官都要看他们脸色行事，这秘密能小吗？ 正文 036 乱 而且除此之外，红华另一个大世家王家知不知道这个秘密，现在他们还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所以唐阮阮还不能确定。 还有雷厂长和周书记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不知道那将叶淮生分配到这里就纯属是无意，如果知道，那把叶淮生分配到这里，那他们有什么目的。 唐阮阮皱着眉想了好久，想的头疼，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想的头都疼了。 唐阮阮突然笑了一声，“我这还真是着了相了，不管有什么秘密，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想通了之后，唐阮阮变从床上爬了起来。 ……………… 时间进入秋天，路两边的树木花草也慢慢的枯萎，落叶随着秋风飘飘洒洒的落下来，铺在地上形成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踩上去能清晰的听到踩碎树叶的声音。 进入秋天，唐阮阮也察觉到最近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了。 有时候一天就能收到好几份红头文件。 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聚在会议室里学习。 同时对于大街小巷上的私下交易也查的越来越严，一经查获，坚决严惩。 而外面对于一些出身不好的人，也有一些措施。 总而言之，现在就是谨言慎行，在外面坚决不谈论一句跟政治有关的事。 “小唐，你听说了吗？一中现在已经挺停课了。” 一大早上班卢慧申就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跟唐阮阮说道。 “一中？！”唐阮阮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十分的复杂，这算是什么，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毕竟他们学校上半年就已经停课了，现在中学也停课也算是可以预料的，但是唐阮阮又有些担心，这边中学停课，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西疆那边，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她主要害怕会耽误弟弟唐肃辰的教育。 “卢姐，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唐阮阮低声问道。 卢慧申左右看了看，附在唐阮阮耳边说道“这事儿我还真知道一点，我们家邻居，就是上个月刚租了我哥哥房子的那家，那个男的就是一中的老师，他说这次停课是学生…………” 唐阮阮听到之后心里有些难受，但是她也什么都不能做。 “同志们，集合到大会议室学习一下上级文件的精神。” 陈景辉拿着一个印着伟人头像的红色封皮笔记本进来说道。 大家听到后都纷纷的准备好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跟着陈景辉来到三楼的大会议室。 现在里面已经坐了一般的人了，都是计经委其他单位的人。 大家都在一栋楼里办公，抬头不见低头看，就算叫不上来名字，也都混了个脸熟。 本来大家应该热情的互相打个招呼的，但是现在就算是看到了相熟的人，也顶多是点点头示意，至于原因，就是上面主席台上坐在中间的那个人。 “刘主任，我看人差不多都来齐了，现在开始吧。” 计经委的李功九李主任对坐在他旁边的一个长相周正，身材精悍的男人说道。 他就是刘洲尉，上个月空降下来的副主任，主抓思想，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来了不到一个月，这三把火就已经烧起来了。 上任的第一周因为一个女同志说话不注意，被他抓到了把柄，被要求在所有人面前做检讨。 上周又因为抓到了一个同志抱怨现在的生活物资不够，被他质疑思想觉悟不够高，只顾着享受，不想吃苦，被发配到档案室管理档案。 现在大家已经在暗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刘阎王”！ 看着下面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众人，刘洲尉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现在自己在计经委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就连正主任李功九都要退自己一射之地。 有什么比现在更痛快呢。 “同志们，我手里拿着的是一份上级刚刚下达的重要文件，把大家集合起来，就是要一起学习。我先给大家传达一下文件内容…… 自从农村冬季自由市场开放以来，极大的方便了农民兄弟的生活，同时极大的提高了农民兄弟的生活水平…………但是在城市，私自买卖，投机倒把，是对生产资料和产品的浪费…………我们的国家还很落后，我没要坚决的杜绝这种浪费………… 坚决的拥护计划经济体制，通过政！府的合理分配，发挥我们社会主义集中物力人力，财力办大事的优势…………最大限度的使用生产资料，分配产品…………要坚决打击一切投机倒把的行为………… 同时，对于那些私藏金银的人，要给他们自首的机会……” 卢慧申给唐阮阮使了个眼色。 唐阮阮心中暗叹，以后黑市是坚决不能去了。 反正自己空间里也不缺东西，要是在冒险去黑市，万一被抓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工作都保不住了，说不定还要带一顶帽子。 “同志们，文件的内容我已经传达完毕了，有没有哪一位同志想要发言。” 刘洲尉将文件放下后貌似和蔼的问道。 “刘主任，我！” 朱文明左看看右看看，看没有人发言，于是壮着胆子举手道。 看到有人愿意发言，刘洲尉一笑，道“哦？这位同志你来说说吧！” 朱文明站起来后，对着刘周围笑笑，说道“我认为刚才刘主任的话说的非常好，我们是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就是要实行计划经济体制，这也是我、我们这些同僚存在的意义，当然了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我们对于倒买倒卖，投机倒把一直都是厌恶至极的，我们应该紧跟着党的步伐，坚决打击，杜绝这种行为。” “说得好！” 刘洲尉在朱文明发言完毕之后带头鼓掌道，“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字，说话很有见地啊。” 听到刘主任夸赞自己，朱文明心里就像是乐开了花儿似的，满脸谄媚的样子笑道“刘主任，我叫朱文明，是编办的。” “好，不错，我们计经委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坐下吧。” 刘洲尉点点头说道。 “其实这位同志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我已经决定了，从下周开始，我们和公安局还有革委会联合起来，严抓投机倒把行为！” 正文 037 平桃县 从大会议室回来之后，办公室的气氛就有些诡异。 朱文明端着茶杯摇头晃脑的哼着红色歌曲。 至于其他人，都是一言不发，好像都在十分认真的看手里的学习手里的文件。 “刚才刘主任的话咱们都听到了，跟相关部门联合起来严打投机倒把分子是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主要工作。” 陈景辉走进来说道，“小卢怀孕了就留在单位看家吧，其他人都参与这次行动。” “老熊你和小唐你们两个去平桃县，老朱，你跟小孙去香山县，老常你带着小董去一趟西河县，还有老刘，你带着小杜往秀山县去。” 唐阮阮闻言默然，还好这次是跟熊江陵一起去的，不然要是让她跟朱文明或者常巧莲一起出差，那可真是头大。 “我再说两句，这次出去呢，要和下面县城的同志团结合作，不要仗着我们是市里的单位就觉得高人一等。” 陈景辉说完后就出了办公室。 “小唐啊，这次咱们去估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多带点东西。” 熊江陵端着水杯走到唐阮阮桌前提醒道。 “谢谢熊主任。”唐阮阮点头道。 熊江陵摇摇头，表示不用谢。 ……………… “一定要去吗？” 叶淮生不舍道。 “你说呢？” 唐阮阮挑眉问道，“陈主任都宣布了，我明天就出发了。” “那好吧，你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叶淮生其实也知道唐阮阮是非去不可的，只不过他舍不得唐阮阮而已。 “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第二天一大早唐阮阮就和熊江陵在客车站汇合。 熊江陵带了一个黑色的大皮包，装的鼓鼓囊囊的。 唐阮阮为了掩人耳目也带了一只大皮箱，里面也装满了东西。 这点重量对于唐阮阮来说不算是什么，犯不着为了省这一点力气就冒露馅的风险。 “熊主任，对不起我来晚了。” 唐阮阮提着箱子道歉道。 他们约好的时间是八点半，现在是八点二十五分，其实唐阮阮并没有迟到。 熊江陵笑呵呵的摆摆手道“是我来早了，咱们快去买票吧，我记得八点四十有一趟去平桃县的车，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票。” 两人说着就进了售票厅。 “熊主任，您经常去平桃吗？” 唐阮阮排队的时间将箱子放到地上问道。 熊江陵听到唐阮阮的问题，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道“也不是常来的，只是之前来平桃出差过一两次。” 因为他的表情变得太快，唐阮阮刚才并没有注意到，就点了点头。 很快就排到了他们，熊江陵将介绍信和钱从窗口里送进去说道“同志你好，这是我们的介绍信，我们要买两张去平桃的车票，八点四十的那一趟。” 售票员咔咔的就在两张票上盖了章撕下来递给熊江陵道“你们快点去上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两人闻言快步往后面赶去。 车上人并不多，现在出门不方便，需要介绍信，没有正事单位是不会给你开介绍信的。 而且一般早上都是从县城去市里的人比较多，晚上则是相反。 两人找了个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座位坐下来。 “熊主任，您之前去过平桃，那您给我说说平桃的风土人情呗。” 唐阮阮问道。 熊江陵呵呵一笑道“其实我也就是去过几次平桃，对于那边也不是太了解，不过呢我感觉口音上和咱们这边还是稍微有些差距的，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熊江陵说完后就打了个哈欠，唐阮阮也不好再打扰他。 平桃距离红华有一百多里地，客车摇摇晃晃的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 “平桃这边的同志应该在出站口等着咱们呢。” 熊江陵提着大包说道。 果然如他所料，一出了出站口，他们就看到两个男的举着一个纸箱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红华，熊江陵，唐阮阮” “平桃的同志你们好，我就是熊江陵。” 熊江陵带着唐阮阮走上去伸出手说道。 “我是唐阮阮。” 唐阮阮也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们是革委会的，我叫庄广达，他是郭满红，这次我们就要组成一个小组了。” 庄广达的各自高一点，郭满红的身材微胖。 “欢迎欢迎。” 郭满红伸出手跟唐阮阮握了握说道，“咱们先去招待所吧。” “好。” 唐阮阮点头道。 “我帮你拿行李。” 郭满红伸手接过唐阮阮的箱子说道。 “这次因为你们要在平桃待一段时间，所以把你们安排到市政的宿舍住，没有什么问题吧？” 庄广达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 唐阮阮和熊江陵摇头道。 “咱们这次不是和公安部门联合起来吗？他们？” 在去宿舍的的路上熊江陵问道。 “对啊，不过好像这两天公安局那边有什么演习，正好你们今天刚到，先休息一天，明天他们就来了，咱们小组一共七个人，每个单位三个人，还有一位是县计经委的。” “到了，你们就住在这里。” 宿舍都是双人间，房间不大，两边靠着墙的地方摆着两张单人床，床中间有一张桌子，两边还各有一个柜子。 唐阮阮进来后看了看，还好对面的那张床没有人住。 也相当于是一个单间了。 “谢谢庄同志，郭同志了。” 熊江陵住的自然也是单间，他看过之后很满意的对庄广达和郭满红说道。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单位还有工作没有完成，你们可以去下面的食堂吃饭，不过要粮票，对了晚上咱们七个在外面的国营饭店碰个头怎么样，也相互认识一下，毕竟还要在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 庄广达说道。 “没问题，那咱们晚上见。” 熊江陵点头道。 看着他们走了，唐阮阮说道“熊主任，现在也快到饭点了，你看咱们现在就去食堂还是等会再去。” 被唐阮阮一提醒，熊江陵看了看手表，果然已经十二点了。 “现在就去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其实市政的食堂也不大，不过看起来菜的种类还不错，一个荤菜一两肉票八毛钱，一个素菜不要票五毛钱，馒头不要粮票，两毛钱一个。 还挺实惠！ 正文 038 七人小组 吃过饭后他们在宿舍休息了一下，等到晚上就去了上午庄广达说的那家国营饭店。 “老熊同志，小唐同志你们来了。” 庄广达在门口看到他们走上来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县计经委的江岩同志。” 他指着身旁一个三十来岁，身材矮胖的男人说道。 “欢迎两位领导来到我们平桃指导工作啊，我上午一直在忙着清点核算百货商场存货的事情，是在是没有时间去接你们，真的是太抱歉了，希望两位领导千万不要介意啊。” 江岩立刻微微弓着身子，有些惴惴不安的说道。 熊江陵不在意的摆摆手道“现在快到了月底了，我们都在一个单位上班，我知道月底有多忙，我们不会介意的。” “江同志，我可不是领导，就是一个小科员。”唐阮阮笑道。 “对了，那两位公安局的同志还没有来吗？” 熊江陵问道。 “还没有，应该是……”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庄广达正准备解释，后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唐阮阮转头一看，来的正是穿着公安制服的一男一女。 “老夏，怎么是你啊？” 郭满红看到那个男公安惊讶道。 “唉～别提了，就因为我说错了一句话，领导就罚我来搞这个什么严打私藏金银，严打投机倒把的事情，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这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长相端正，皮肤黑红，身材魁梧的男人有些抱怨道。 听到他的话，郭满红脸色一变，厉声道“老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 夏建国闻言还想说什么，被他身边的女公安制止了，她笑道“老夏就是家里出了点事这两天心情不好，各位同志别往心里去，我叫蔡淑慈，在公安局的户籍科上班。” 看到这个蔡淑慈，唐阮阮有些开心，这下子自己这个小组里终于不只有自己一个女的了。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别在门口站这里，咱们进去吃饭吧。” 庄广达笑道。 “对对对，咱们进去进去。” 江岩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说道。 “小兰，给我们找个包间，有吗？” 看起来这个江岩跟饭店里的服务员很熟悉的样子，他一进来就说道。 叫小兰的服务员看到他们笑道“在后院有一间空房行不？” “行，领我们过去吧。” 江岩点头道。 小兰带着他们从后厨旁边的过道出去，原来饭店后面是个小院子。 她说道“这里本来是饭店的原主人住的地方，公私合营之后他们也不住在这里了，这里就当做库房，有时候也当做包间招待客人。” 小兰说着打开了一件房门，里面摆着一张大圆桌。 众人落座之后，江岩又对小兰说道“小兰，今天让大师傅多做几个拿手的好菜来。” “你放心吧，今天饭店里还有猪头肉，鸡肉，还有带鱼，肯定让高师傅给你做几道硬菜。” 小兰说完就出了包间。 “这小兰是我远方的表妹。”x 小兰出去之后江岩跟大家解释了一句道。 “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庄广达轻轻的说了一句。 于是众人开始闲聊起来。 唐阮阮在席间话不多，但是却一直在观察着众人。 在这个小组里组长熊江陵自不必说，老油条一根。 副组长庄广达这个人看似好说话，实则不好接近，有时候说话上纲上线。 而郭满红不爱讲话，却比庄广达实在一点。 江岩十分的爱钻研，对谁都不得罪，对待熊江陵更是溜须拍马，不过却经常口出妙语，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夏建国看起来脾气有点暴躁，不太喜欢这种应付的场合，尤其是听到江岩对熊江陵拍马屁的话明显有些厌恶，更多的时间是坐在饭桌上默默地喝酒吃菜。 至于这个小组唯二的女人蔡淑慈，她不管跟谁讲话都言笑晏晏的，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吃到一半的时候，江岩借口内急出去了一趟，唐阮阮给熊江陵使了个眼色。 熊江陵微微的点头，唐阮阮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等到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却发现账已经被江岩在中间的时候结过了。 唐阮阮做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 熊江陵还说道“这次是我们小组的第一次见面会，怎么能让你掏钱呢，多少钱，我把钱给你，我是组长，这笔钱该由我来掏的。” “哎哎，熊组长，你和小唐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出钱的，还是我请大家吃吧。” 庄广达也作势要掏钱说道。 “你们两位可都别跟我争了，钱交都已经交了，你们要真想请客，那就得等下次了。” 江岩推着二人说道。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 庄广达顺势说道。 ……………… 第二天他们就在临时办公室开了个会。 “我建议我们兵分两路，我，小郭，还有小江我们三个去黑市看看，庄同志你带着小夏还有两位女同志，去看看有些人家家里还有没有私藏的金条没有上交。” 熊江陵说道。 “我同意，这样的话我们的效率会高一些。” 庄广达点头道。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夏建国问道“庄组长，我们怎么知道谁家私藏了金条啊？” 庄广达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道“我已经收到几封举报信了，都是有关于私藏金条的。” “那这样就好办多了，省的咱们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蔡淑慈拍手道。 唐阮阮也跟着笑了笑。 庄广达从信封里将举报信拿出来给大家传阅着看了看。 等到大家看完之后，他又将信收了起来说道“走吧，咱们第一家就去胡家！” 在往胡家去的路上，庄广达一直在跟大家介绍他们要去的胡家的情况。 “在解放前胡家可是开着两家大绸缎庄的，公私合营之后他们家上缴了一部分金条，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上缴的那部分金条跟他们家的家产还有很大的差距，那剩下的呢，肯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正文 039 往事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胡家住的地方是一个不小的院子。 庄广达大力的拍着门。 “谁啊？” 里面传来一个女声，门嘎吱一声被打来，开门的是一个不到五十的中老年妇女。 “你们找谁？” 胡王氏疑惑道。 “你是胡家贵的妻子？” 庄广达问道。 胡王氏皱眉点头道“对啊，你们到底是谁啊？” 庄广达拿出工作证给她看了一眼，说道“我是革委会的，来你家了解点情况。” 听闻他们是革委会的，胡王氏心中一慌，现在大喇叭上天天广播上缴金银，不允许百姓私藏，更不许交易。 “革委会的来我家干啥？” “先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庄广达一手推着门说道。 胡王氏看他们人多势大，无奈让他们进门。 “胡家贵呢？” 庄广达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问道。 “我家老胡有事出去了。” 胡王氏两只手抄在一起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赶快说！” 庄广达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一封举报信，道“有人举报你家私藏金条。” 胡王氏听到庄广达的话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强打镇定道“污蔑，这是污蔑！我家哪来什么金条。” “哼！我要是没掌握点证据能来你家吗？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把私藏的金条交出来，争取宽大处理比较好。” 庄广达冷声道。 “我家根本就没有啥金条，就算有，公私合营的时候也都上缴了，你们快走，走走走，别在我家里。” 胡王氏两只手如同老母鸡一样扑棱着将他们往外赶。 “你们是谁，怎么敢来我家里闹事？” 就在这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唐阮阮转头看去，是一个六十多岁身材干瘦，神情阴沉的老头儿。 “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 胡王氏看到自家老伴儿回来，赶紧走上去说道，“他们一群人冲到咱们家来，非说咱们家有什么金条。” 胡家贵闻言心中也是一惊，但是随即他又想到金条隐藏的地方很隐秘，他们绝对不可能找到，又放下心来。 想到这里他便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说我家有金条，拿出证据来啊，我可容不得你红口白牙的冤枉我。” “你要证据是吧，好我给你！” 庄广达说着拿出那封举报信，“给你，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家在公私合营时期私瞒家产，不光少交了金条，还隐瞒下了一座宅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家贵将举报信接过来一看，心中一跳，这封信上谢谢清清楚楚，有理有据，条理分明，怎么看都不像是瞎编的，怪不得庄广达敢凭着一封举报信就来他家。 “笑话，就凭这样的一封举报信你就敢说我家私藏金条，那赶明儿我也写个十封八封的，不知道你庄广达还能不能忙得过来。” 到了现在胡家贵当然是抵死不认，还好庄广达手里也没有别的什么真凭实据。 “胡家贵，你口口声声说有人诬陷你，那这满大街的人，他怎么偏偏就挑你诬陷，说到底，还不是你立身不正的缘故。”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就偏偏找我麻烦，我现在连谁写的这封信都不知道，有本事你让他出来跟我当面对质啊。” “你、”庄广达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胡家贵，你不要胡搅蛮缠，这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我们有责任保护举报人的安全。” “好，我跟你当面对质。” 庄广达的话一落下，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 唐阮阮惊讶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半旧的深蓝色工装的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胡家贵看到进来的人脸色一变。 来人看到了胡家贵，笑道“胡家贵，胡大掌柜的，你没想到是我吧。”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胡家贵面色骇然的说了两句。 “你是？” 庄广达走上前问道。 “你就是庄组长吧，我就是举报人，我叫陆启滨。” 男人缓缓的说道。 “胡家贵，怎么你刚刚不还是叫嚣着要跟我当面对质吗？现在怎么就不说话了。” 陆启滨看向胡家贵说道。 “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得你，你为什么要写举报信害我。” 胡家贵厉声道。 唐阮阮看着胡家贵眯起了眼睛，很明显他现在实在说谎。 想到这里，唐阮阮散出神识，开始在院子里寻找黄金。 很快她就找到了胡家贵藏金子的地方，看到他藏黄金的地方，唐阮阮也不禁笑了笑，真没想到他会藏在这里，一般人还真是找不到。 “陆启滨，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广达沉声道。 “好的，庄组长我要跟你当面举报，他，”陆启滨说着抬起手指着胡家贵说道，“不但私藏黄金，欺骗政！府，而且他还是个大汉奸，在抗战期间投靠过东瀛人。” 唐阮阮他们听到陆启滨的话脸色都是一变。 庄广达脸上露出的是兴奋。 而唐阮阮和夏建国脸上露出的是鄙夷和气愤。 至于蔡淑慈，她脸上就是仇恨了。 “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小唐，你注意记录。” 庄广达兴奋道。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胡家贵现在也激动了起来，他挣扎着要扑向陆启滨，却被夏建国一个扭身就制住了。 “当家的，当家的。” 胡王氏凑到胡家贵身边喊道。 “我叫陆启滨，我爹叫陆河珊，瑞兴绸缎庄原来是我们家的产业，想当年我爹还数次给救捐款捐布，胡家贵原本在绸缎庄里做小伙计，后来被我爹提拔做了其中一家的大掌柜。” 随着陆启滨略带着仇恨和缅怀的语气，一段往事缓缓展开。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早就觊觎我家家产，等到东瀛人占领这里时候，胡家贵的一个远方表弟就投靠东瀛人在保安团做了汉奸，他就跟他那表弟勾结，将我爹曾经给救捐县财物的事情报告给了东瀛人，有了东瀛人撑腰胡家贵就霸占了我家的产业，房宅和财产，将我爹拉去做苦力，让我们一家人流落街头，他投靠了东瀛人之后，还帮着东瀛人抓了好几个爱国的进步人士。” “你说的是真的？！” 夏建国率先问道，他的一双大眼睛好像冒着怒火，要将胡家贵燃烧成灰烬。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陆启滨保证道。 正文 040 找黄金 “你这个该死的汉奸。” 蔡淑慈直接走上去给了胡家贵一巴掌。 将众人都吓坏了，没想到看起来和善的蔡淑慈反应竟然会这么激烈。 “我最恨的就是汉奸了，我爷爷就是呗汉奸害死的。” 蔡淑慈反应过来之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跟大家解释道。 “小蔡，你做的没错，对这样的大汉奸，我们就是不应该心慈手软。” 庄广达点头道。 “就是，狗日的汉奸，打死他也活该。” 脾气最爆的夏建国吐了口唾沫道。 “我爸说了，汉奸比东瀛人还可恨，帮着东瀛人欺负我们。” 唐阮阮也赶紧表态，不过这也是他的心里话，如果没有汉奸在，就算东瀛的军队武器再先进，也不可能如此快的使大半个华国沦陷，毕竟他们不过时弹丸之地，又有多少人口呢。 东瀛人的以华制华政策可不是说着玩的。 “你们，你们怎么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呢。” 胡家贵到了现在还在狡辩。 “好，你还不承认，我还有证据。” 陆启滨说着将手指指向了胡家贵的妻子胡王氏，“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她比胡家贵年轻了许多吗？” 听到陆启滨说起这件事情，胡王氏瞬间脸色变得惨白。 “我和我老伴儿的年纪大小与你何干。” 胡家贵色厉内荏道。 “因为胡王氏根本就不是胡家贵的原配，胡王氏原本是胡家贵那个远方表弟，保安团一个营长的太太，东瀛人快投降的时候，胡王氏的第一任丈夫被我党的游击队打死了，于是他们俩就勾搭在了一起，等到东瀛人投降，胡家贵就将自己的原配送回乡下，与胡王氏过起了日子。” 唐阮阮一脸惊讶的看着胡家贵和胡王氏，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段孽缘。 “原来你是汉奸的老婆。” 蔡淑慈闻言眯起眼睛也要给胡王氏一巴掌。 “小夏，把他们绑起来，待会带回革委会，我要对他们的问题深挖到底。” 庄广达指着胡家贵和胡王氏说道。 “陆同志，多谢你帮助我们挖出了我们人民群众内部的毒瘤。” 庄广达伸出手对陆启滨说道。 陆启滨跟他握了握手。 “小蔡，小唐，你们赶快找找黄金在哪？” “好！” 唐阮阮知道了这段往事，终于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本来她对于这种抄没别人家产得事情是一点都不愿意做的，不过现在知道了胡家贵的家产都是谋夺旧东家，甚至依靠东瀛人作威作福得来的，现在就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找、要给他全部找出来！ 当然她也不能一上来就找到黄金的隐藏地点，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唐阮阮跟蔡淑慈来到他们屋里。 蔡淑慈一把拉开柜子的门，开始翻找。 唐阮阮也没闲着，将床上，桌子抽屉里找了一遍。 至于夏建国，他本身就是公安，做这种事情也比他们有经验的多。 只见他拿着一根棍子这里敲敲，哪里戳戳，这是在找有没有密室暗道呢。 蔡淑慈看到了之后笑道“小夏，你还以为你这是在抓特务呢。” 夏建国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习惯了习惯了，那群见不得光得特务就习惯刨坑挖暗道啥的。” “夏同志还抓到过特务？” 唐阮阮好奇道。 “都是侥幸而已，同志们配合的好，我们才能抓到特务。” 夏建国谦虚道。 “小唐，你别听他在那边谦虚，他可是我们公安局的一个招牌，号称平桃特务克星。” 蔡淑慈毫不留情的拆了他的老底道，“小夏可抓了不少特务呢，我们局里的人都说他有火眼金睛，只要特务从他眼前一过，他就能看出真身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小唐你别听她瞎说。” 夏建国不好意思得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昨天晚上他对于让他来抓投机倒把小组工作千般不愿，万般不从，原来他一向干得都是抓特务的大事情。 三个人将屋里翻了个遍，黄金还是毫无踪影。 看到他们三个又两手空空得出来，庄广达有些着急了，对陆启滨问道“陆同志，你确定他们家还有私藏金条吗？” “我确定！” 陆启滨肯定的点点头道，“当年胡家贵霸占的我家家产就是一大笔钱，再加上他依靠东瀛人作威作福多年，肯定也积攒了大笔的财产，我觉得他之前上交给国家的差不多只是个零头罢了。” 庄广达一听也觉得陆启滨说的有道理，就让他们继续找。 夏建国注意到了院子里的一口大缸，他叫庄广达搭把手，两人一起将大缸挪开。 唐阮阮看到他注意到了大缸，在心中点点头，这个夏建国还真不是个普通人，怪不得能抓到好几个特务。 将大缸挪开之后什么都没有，庄广达不免有些泄气，但是夏建国却蹲了下来仔细观察大岗底下的青砖。 “庄组长，小蔡小唐你们过来看。”夏建国指着那几块青砖道，“这几块青砖周围的土是不是比别的地方的要松散一些。” “这砖被人搬开过！” 蔡淑慈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庄广达闻言也是一喜，终于找打了藏黄金得地方。 而胡家贵和胡王氏看到这一幕，面上虽然着急，但是两人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将这几块青砖搬开，下面果然有一个坛子，庄广达看着胡家贵冷笑一声，亲自将坛子搬上来。 “胡家贵，这次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说罢他便将坛子打开，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这……” 庄广达傻了眼，一把揪住胡家贵的领子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条呢。” 唐阮阮闻着这浓郁的酒香，不禁感叹着胡家贵老谋深算，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楚。 “这不就是一坛子老酒，我都说了我家没有什么黄金，你偏不信，唉～” 到最后胡家贵还装模作样的唉了一声，一副欠打的样子。 “这里之前应该就是藏黄金的地方，只不过最近被他转移了。” 唐阮阮用脚尖轻轻的提着酒坛子说道。 夏建国点点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环绕着四周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黄金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是不会放心的，所以黄金肯定还在这个院子里。” 正文 041 找到黄金 庄广达也只能相信夏建国的话，打起精神来又继续寻找。 唐阮阮又装摸做样的找了一会儿，看差不多了。 她就转悠着到了大门底下。 胡家贵和胡王氏看到唐阮阮走到大门底下，两人脸色皆是一变。 “没事，没事。” 胡家贵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安慰着自己，毕竟自己藏的如此的隐蔽。 唐阮阮抬头看了看。 红华地区的院子建筑跟京城有一点像，大门进来上面是有顶的，可以放车，或者存放一些杂物，刮风下雨的时候还可以遮挡一下。 唐阮阮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放到大门上面，大门底下正斜着放着一架梯子，唐阮阮搬过梯子架在大门上。 胡家贵看到她的动作，两腿发软，心中惶恐不已。 而胡王氏更是差点哭出声来，不光是害怕，更多的是心疼啊。 唐阮阮顺着梯子爬上去，虽然早就知道胡家贵与胡王氏将黄金藏在这里，看是爬山回来一看，还是忍不住感叹胡家贵这个老狐狸还真是思虑周全。 大门与大门顶只见有一段距离，一般人家在修房子的时候，都会在大门上面放一条木质或者石头的门楣，上面雕刻着吉祥的图案和字。 这里乍一看没有任何的问题。 唐阮阮仔细看了看，那条门楣与周围连接的地方果然有一点点缝隙。 唐阮阮伸手去推了推，竟然还推不动。 “小唐，你干什么呢？” 庄广达正捏着鼻子在厕所里找，出来后一抬头看到唐阮阮站在梯子上不知道在干啥就问道。 “庄组长，小夏你们过来看看。”唐阮阮高声说道。 胡王氏听到唐阮阮的话就知道这笔黄金保不住了，顿时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庄广达和夏建国匆匆跑上去。 唐阮阮从梯子上下来，对他们说道“你们上去看看那个门楣，好像是可以取下来的。” 夏建国闻言一喜，三下五除二的就爬了上去。 “怎么样？” 庄广达迫不得已的问道。 夏建国伸手推了推唐阮阮说的地方，转头道“确实是可以移动的。” 蔡淑慈这时候也走过来说道“快把他拿下来。” 夏建国闻言点头，使劲儿拆卸那条门楣。 只是胡家贵做事情十分的谨慎，门楣放上去严丝合缝的，夏建国耗费了不少的力气才讲门楣推出来一点。 夏建国抓住被推出来那一头使劲一抽，就将整根木头抽了出来。 但是他似乎没有抓稳，木头门楣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应该在里面，这玩意儿不轻。” 夏建国从梯子上下来说道。 庄广达闻言大喜，伸手拿起那根木头门楣，“果然很重。” 仔细一看原来木头的一段竟然被泥巴黏土给堵死了。 夏建国举起木头摇了摇，里面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打盆水来。” 庄广达吩咐道。 “好。”蔡淑慈点头很快就拿了一个大盆接满了水。 黏土封起来得东西不好破坏，但是也有克星，那就是水，只要在水里一泡，时间一久黏土自然就软了。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打仗竟让用水攻的原因。 有的城池墙高坚固，城内存粮丰富，打不下来，围城也没有效果，那么水攻就是最好的办法，只要防水围城，不需要几天整座城池都会被泡塌。 这一小块黏土当然用不了多久的是时间就被泡软了。 庄广达用手一扣，木头就露出一个口子。 庄广达满脸都是激动之色，将木头竖起来一倒，只见哗啦啦的出来了许多的小金条。 这样的小金条在民国时间俗称小金鱼，一两一根，造型微扁，四周有一点点边，这样的小黄鱼在唐阮阮的空间了存着很多，起码，比胡家贵的多多了。 不过胡家贵的金条也不少，粗略一看也有三十来根。 “哼，胡家贵这会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跟我回去呢。” 庄广达大声道。 “小蔡，小唐你们俩登记造册。” “好。” 唐阮阮和蔡淑慈一起将金条数了一遍，一共三十二根，他们特意找了个小箱子装金条，又写了条子，几个人都在上面签了字。 等到他们一行人回到革委会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蹲着几个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这是？” 庄广达随便拉了个人问道。 “老庄，这就是你们那个小组抓回来的人。” 那人笑道。 原来这些都是熊主任他们的战利品啊。 唐阮阮点点头想到。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把这两个人带到后面关起来，注意要分开关押。” 庄广达又指着胡家贵和胡王氏说道。 “行。” 那人点头道。 庄广达将人安排好了，他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唐阮阮脸上。 “小唐，你跟我去财务室一趟，把这些金条上交存档。” “好。” 唐阮阮点头答应。 庄广达这人心眼也不少，夏建国太有本事他信不过，蔡淑慈和夏建国是一个单位的，他也信不过，只有她，级别低，年纪轻，又是个女人，而且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时间，怎么看都比剩下两个人值得信任。 等到上交了黄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熊江陵正在会议室里喝茶呢。 “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熊江陵看到他们进来放下茶杯说道。 “有啊，而且收获很大呢。” 庄广达迫不及待得说道。 然后他将今天在胡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还是多亏了小唐，我们才能找到这笔黄金啊。” 庄广达最后总结似的说道。 “是啊，小唐你是怎么想到黄金会藏在大门上面的？” 蔡淑慈一脸好奇的问道。 唐阮阮略带一些害羞的说道“其实我也是猜的，因为其他地方我们都找过了，我就想着如果我是胡家贵我会把黄金藏在哪里，肯定是大家最容易忽视得地方。” “说的太好了！” 夏建国一拍大腿说道，“有时候破案确实得换位思考，有时候你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你换个角度想想就会想到了。” “没错，就像这次一样，大家每天都在大门底下来来往往的，但是谁会想到自己坐在大门底下乘凉说话的时候，头顶上就是一箱金条呢。” 蔡淑慈点头道。 正文 042 去乡下 不干唐阮阮怎么谦虚，反正这个功劳是跑不掉了。 对于胡家贵和胡王氏的审问也很快就展开了。 胡家贵倒是死扛到底，只承认他私藏了金条，坚决不承认他当过汉奸。 但是胡王氏一个女人，却扛不住，很快就招认了。 包括她的第一任丈夫怎么抓捕进步人士，怎么仗着东瀛主子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这些统统都招认了。 胡家贵再死不承认也有没用了，毕竟现在距离那时候才过去二三十年，只要认真找，证人肯定能找到。 只是他们两个人说白了也没有直接沾染人命，不好交由法院判决，只不过一顶坏分子的黑帽子是跑不掉了，今后有什么活动，他们都是要被拉出来批斗一番的。 他们邻居知道了他们的往事，据说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家门口就被泼了粪了。 他们也不敢去派出所报案，就算报了案，派出所的同志也不会搭理他们。 都当了汉奸了，活该！ ……………… 第一次去查找金条就如此得顺利，这让庄广达心里很满意，但是接下来的几次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有的举报信纯粹是见不得人好的诬陷，有的家里确实有黄金，但也只是一些金银首饰。 国家虽然禁止金银流通，扰乱金融市场，但是却不禁止金银首饰。 还有的家里的确有金条，但是以前也都是本分的富贵人家，甚至有一家药店的老东家，据说以前经常义诊，为人忠厚善良，在邻里之间口碑极好，唐阮阮去他家的时候，不但没有主动找到他家的黄金，还做了障眼法，让庄广达空手而归。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来天，原来平桃的大户人家几乎要被他们走了一遍，而熊江陵他们那组早在几天前就再也抓不到投机倒把的人了。 毕竟人家去黑市上买卖东西的人也不傻，这几天熊江陵他们天天抓人，谁还会往枪口上撞啊，黑市上早就没有人了。 熊江陵他们也就开始查私藏金条了。 但是平桃也就是个小县城，你把县城翻过来也就是这些人，没有金条就是没有今条，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来。 只不过庄广达对于他们的收获很不满意，提出了去乡下，解放前农村的地主老财多的是，他就不信他们就没有私藏黄金？ 但是说实话，除了庄广达一个人对于这件事情具有十分的积极性之外，其他人都不是很想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尤其是唐阮阮喝夏建国，他们两个倒不是怕得罪人，主要是这样他们反对庄广达不分青红皂白，好坏是非就去抄家。 就像上次那个老中医一样，如果真的在他家里找到了黄金，那么以庄广达的为人，必然要给那位老先生扣上一顶坏分子的帽子，这是唐阮阮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才会出手相帮。 但是她也只是能悄悄的出手，不敢让别人发现，毕竟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她一人力量终究有限。 “…………在农村土改得时候，虽然把土地分给了贫下中农，但是我相信那些地主老财得手里肯定还有大量得存货，我觉得我们非常有必要下去一趟，熊主任您看呢？” 庄广达兴致勃勃的说了一通，最后朝着熊江陵问道。 还好你还没忘了我还是正组长。 熊江陵心里冷笑一声想到，不过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能不答应吗？ 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得说我刻意包庇地主老财了。 “我觉得小庄说的有道理，农村，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庄广达听到熊江陵同意他的建议，立刻道，“既然要去，那我们就事不宜迟明天出发。” “这戏咱们下去，就不分兵了，人多力量大，也好办事一些。” 熊江陵两手捧着茶杯说道，看起来就像是在暖手一样。 ………… 第二天他们就踏上了下乡去找黄金的道路。 他们跟着一辆牛车，来到了爱华公社王家沟大队。 王家沟王家沟，顾名思义，这个大队里的人都是姓王的。 “欢迎领导来指导工作。” 王家沟大队的大队长叫做王长才，四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因为长期劳作，看起来就像是六十多岁一样，不过看他虎虎生威的步伐就知道他的身体还硬朗着。 “王队长，我们不是来指导你们工作的，我们下来也有我们的工作，还需要你的配合才好啊。” 熊江陵和王长才握着手道。 “啥配合不配合的，有啥事您就只管吩咐就是了。”王长才热情道，“不过有啥公事咱都吃完饭再说，现在先去我家吃个便饭。” 王长才说着就要拉熊江陵去他家吃饭。 他们也没有拒绝，他们本来也是要吃饭的，王长才本身就是大队长，去他家吃饭也是合情合理。 更何况他们也不会白吃别人家的东西，他们会给粮票，这是单位的规定。 饭菜很简单，玉米面的贴饼子，土豆炖鸡，王队长叫媳妇把家里的鸡杀了一只招待他们，谈不上色香味俱全，但是味道不错，关键是很实惠。 吃过饭之后，熊江陵就从口袋里掏出粮票递给王队长，他也没有过分推辞，毕竟这也是他们的要求。 熊江陵还特意多给了十五斤粮票权当是买下这只鸡了。 吃饱了当然该说正事了。 “王队长，你们大队有没有解放前的大地主？” 庄广达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长才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他才试探道“是不是上面？”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上面。 “这你不用管，你就说有没有吧。” 庄广达直接说道。 倒是熊江陵笑呵呵的跟王长才解释道“这不是上级要求我们严查私藏黄金的事情，我们一想着普通的老百姓他就是想藏也没有啊，还得找地主老财才行。” 听了熊江陵的话，王长才才微微的放下点心来，说道“原来是这样，我们王家沟穷，解放前两个地主都没有。” “这样。”庄广达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有嘛？连富农都没有？” 王长才面露犹豫之色，道“这富农吗？还真有一个。” “哦？那你快说说，是哪家？” 庄广达迫不及待道。 “这家当家的原本叫王奎，家里在解放前有三十来亩地，不算多，解放之后就变成了富农，但是这个王奎前几年他去世了，就留下个孤儿寡母的。” 正文 043 王奎家 听到王长才的话，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拥有三十亩地的小富农，能大富大贵到哪里去，他们也不愿意去找人家麻烦，但是又不好明说，现在知道这家的主人已经没了，孤儿寡母的，也有了借口。 “既然是这样，我看这个王奎家也没有必要去了。”熊江陵故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毕竟只是个小富农，说他家在解放前日子过得宽裕点我信，但是要说私藏金银，恐怕他也没那个本事。” “熊组长说的是。” 王长才听到熊江陵有意放王奎家一马，立刻恭维道，“要说王奎家，也是运气不好，王奎的爹娘一辈子省吃俭用，跟老黄牛似的干活，才置办下这三十亩地，没几年就赶上了土改，陈成了富农，土地又被分给了咱穷苦人家，要说钱财，也真没攒下几个。” “王队长，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为富农分子鸣不平吗？还是对土改有意见！” 庄广达听到熊江陵说不去王奎家了，心情本就不好，现在有抓到了王长才话里的漏洞，立刻高声说道。 王长才脸色一僵，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面上都是骇然之色。 “我、我、我没这个意思。” 他“我”了好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我就是、就是随口一说，绝对没有对政！府不满的意思，我也是贫农，咋会对政！府不满呢。” “小庄，王队长出生贫下中农，你想多了，刚才王队长说那些话肯定也是为了让我们多了解一下情况。” 熊江陵笑呵呵的说道。 王长才毕竟是一个生产大队得大队长，很快就稳定了心神，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把情况跟各位领导说清楚，省的你们去他家里浪费时间。” “这些情况不用你说，我们自己带着眼镜呢，自己会看。” 庄广达何尝不知道这是熊江陵对自己不满了。 庄广达说完之后屋里一阵安静，组长和副组长不合，这算是两个小神仙打架，他们可不敢往上凑。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去看看吧，劳烦王嫂子给我带个路吧。” 唐阮阮开口笑道。 别人可以沉默，但是她不行，因为她和熊江陵本就是一起来的，等到回去之后她还是熊江陵的下属，再说了自从她进了单位上班以来，熊江陵也没少照顾她。 听到唐阮阮主动开口，熊江陵脸上露出几分赞赏来。 “那小唐你就去看看吧。” 熊江陵开口道。 庄广达的脸色更不好了，但是他也无话可说。 起先王长才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让他们过去，但是是他非要说自己过去看的，现在唐阮阮也主动说要去了，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王队长感激的看了一眼唐阮阮，对在外面刷完的媳妇喊道“孩子他娘，你带着小唐同志去王奎家一趟。” “哎，知道了。” 王嫂子答应了一声。 唐阮阮跟他们点点头便和王嫂子出了门。 “这王奎家啊，就在村尾离得也不远。” 王嫂子在路上给唐阮阮介绍道，“自从几年前王奎去了，他家里就留下了他媳妇，还有一双儿女，日子也不太好过，儿子今年十五，闺女十三岁，过两年也该娶儿媳妇了，只是他家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儿子。” 听王嫂子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感慨。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王奎家。 唐阮阮抬头看了看院子，跟村里其他人的屋子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也是，不过是个小富农，说到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 “王奎家的！” 王嫂子站在大门口高声喊道。 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十来岁的样子，唐阮阮一想就知道这就是王奎的女儿。 “小云，你娘在家吗？” 王嫂子问道。 “在，三婶进来吧。” 小云让开门说道，眼睛却放在了唐阮阮身上。 唐阮阮对她笑笑，小云竟然吓得赶紧低下头去。 “三嫂子，你咋来了。” 从屋里出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看面相有些凄苦。 “这不，今天县上来了领导，这是小唐同志，说要到你家来看看。” 王嫂子说道。 而王奎媳妇听到唐阮阮是县上来的领导，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眼中全都是恐惧，她喏喏的说道“唐、唐领导不知道你来是？” 唐阮阮对她笑笑，说道“不不用害怕，我来就是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王奎媳妇点点头，说道“快屋里坐吧，我给您倒杯水。” 唐阮阮摆摆手，从包里掏出钢笔和小笔记本，说道“不必给我倒水了，就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了，很快的。” 听到唐阮阮这样说，王奎媳妇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下一点。 但是进了屋之后，她还是让小云给唐阮阮和王嫂子倒了水。 “你家在解放前有多少亩地？” 唐阮阮直接问道。 听到唐阮阮问这个问题，王奎媳妇的心又悬了上来，她战战兢兢的开口道“三、三十亩。” 唐阮阮点头记在笔记本上。 王奎媳妇又急忙说道“不过土改得时候都分了。” 唐阮阮点点头又问道“解放前家里有大牲口吗？” 王奎媳妇忙摇头，道“没有，那三十亩地也没买两年，都是我公公婆婆还有我男人种的。” “行。”唐阮阮继续问道，“那家里有黄金之类的东西吗？” 王奎媳妇刚想回答，唐阮阮又说道“实话实说，不然对你没好处！” 王奎媳妇心中一抖，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哦，有有。” 她一会有一会儿没有的，唐阮阮疑惑的看着她。 王奎媳妇连忙进了里屋，拿出一个小木盒子出来，“这有一只金镯子，是我跟我男人结婚的时候打的。” 说着她从小木盒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着的金手镯，掀开红布递给唐阮阮。 唐阮阮接过来，入手颇有几分重量，看来是实心的。 因为有些年岁了，所以看上去有些发黑，样式就是一只简单的镏子。 唐阮阮想了想，上级虽然不禁止金银首饰，但是以他们家的身份留着这个金镯子有害无益，这个金镯子是可收可不收的。 正文 044 遇故人 王奎媳妇听完唐阮阮的话，连忙说道“我上交，我上交。” 这些年因为他们身份的原因，王奎一家人都吓坏了，哪里还敢再留着这个金镯子。 唐阮阮沉吟片刻，说道“这个金镯子本来是可交可不交的，既然你要上交，那我就算你是主动上交财物的，等会你跟我去一趟王队长家里，跟我们领导说说，看能不能给你看个证明，这样对你们也有好处。” 王奎媳妇闻言大喜，有了这个证明虽然不会改变他家的身份，但是却也有不少的好处。 “谢谢唐同志，谢谢您。” “小云你看好家。” 王奎媳妇跟女儿交代了一句就跟着唐阮阮来到了王队长家里。 “小唐，怎么样？” 熊江陵看到唐阮阮回来后问道。 “组长，这位就是王奎的爱人。”唐阮阮指着王奎媳妇说道，“我到她家里把政策说了一下她就主动拿出了这只金镯子说要上交，因为这金镯子也属于首饰，我不好私自下决定，所以就带她来找您。” 唐阮阮说着将那只金镯子递给熊江陵。 庄广达刚要开口，王长财就给自己老婆使了个眼色，道“咋一点眼色都没有，没看见没水了，还不去烧。” 王嫂子哎了一声就出去烧水了。 被王长才打断了这一下，熊江陵便开口了“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那就可以算是主动上交的。” 一句话就给王奎媳妇盖棺定论了。 “小唐，这真的是她主动上交的？” 庄广达面带猜疑的说道。 “那当然了，不然就我一个人就算是搜也搜不了这么快吧。”唐阮阮说着还把笔记本拿了出来都给熊江陵，“这是我的工作笔记。” 熊江陵接过笔记本，心中对唐阮阮越发的满意，这个小姑娘来单位得时间不算长，但是工作能力很强，更难得的是为人处世上也不差。 庄广达听到唐阮阮的话也无话可说了。 “那这样吧，我给她开个证明，证明她是主动上交。” 熊江陵开口道。 唐阮阮闻言一喜，她把王奎媳妇带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王奎媳妇闻言大喜连连道谢，“也谢谢唐同志。” 看着王奎媳妇小心翼翼的拿着熊江陵写的证明回去，庄广达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现在时间还早，我看我们还是去下一个大队吧。” 对于这个十分热衷于上纲上线，抄家批判的人，众人都拿他没有办法，除了熊江陵和唐阮阮谁都不敢太过于得罪。 毕竟熊江陵和唐阮阮不是平桃人，也不在这里上班，这段时间过去了他们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是剩下的人却还要待在平桃。 而庄广达又在革委会工作，虽然称不上大权在握，但是大小也是个领导，万一得罪了他，哪天给你扣上一个罪名，想哭都找不到坟头。 熊江陵心中也有些烦躁，想着早点把周围的几个大队都跑一边，然后就回红华去，于是点头道“那就走吧。” 王长财听闻他们要走，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几个大佛还真是不好伺候啊。 其他人还好，主要是那个庄广达实在是太烦人。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陈柳大队，这个大队的人大多姓陈，少数姓柳。 大队书记就是姓陈的，看起来也十分的忠厚老实。 到了陈柳大队，他们先在书记家了解了一些情况，也就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了。 外面生产队的人也都散了，村里现在很是闹热，大家伙都拿着农具往家里赶。 吃过晚饭之后就该考虑他们得住宿问题了，现在天色已晚，要在陈柳大队住一晚是肯定的了。 还好他们也有所准备，接下来得一段时间就都要住在各生产大队了。 “熊组长要是不介意，就在我家跟我小儿子凑合一晚上，他那屋的炕能睡两个人。” 陈书记思索着队里还有哪家能住下人说道。 “那就多谢陈书记了。”熊江陵当然不介意。 “我们队里陈宝根他大儿子去年去当兵了，应该空着一间屋能住下两个。” “还有柳老三家也能住下一个人，剩下的，队里五保户三爷家也能住一个人，两个女同志就住到我弟弟家吧，我大侄女上个月出嫁了，她的屋还空着呢。” 大家自然都没有什么异议。 陈书记叫自己儿媳妇把唐阮阮和蔡淑慈送到弟弟家，自己则带着其他人亲自去别人家安顿。 “二叔，二婶。” 陈书记的儿媳妇杨翠娥带着她们来到陈书记弟弟家喊道，“二叔这是县上来的领导，今天晚上要在咱们大队住一晚上，我爹想着妹子那屋不是还空着，就叫我把两位女同志带来了。” “好好好，孩子他娘，把大妮儿那屋收拾收拾。”陈书记的弟弟很热情的说道，“外面天冷，你们快进屋吧。” “谢谢您。” “谢谢您。” 唐阮阮和蔡淑慈都道谢道。 “谢啥，都是应该的。” 陈书记侄女的闺房不大，但是却很干净，可以看得出来经常打扫。 “我想出去走走，你去吗？” 唐阮阮觉得待在屋里有些无聊，便问道。 “外面太冷了，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蔡淑慈摇摇头说道。 唐阮阮穿上大衣出来，陈书记弟弟家就在村头，有很多人聚集在他家门前闲聊。 唐阮阮一出来便察觉到许多人讲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对他们笑笑便快步离开了。 这陈柳大队的风景还是不错的，一条小溪从中穿过，不远处便是一个小山，只是这时候山上的草木多已经枯萎。 唐阮阮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村尾，天色也快暗下来了，唐阮阮正准备转身离开。 就看到远处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似乎背后还背着什么东西。 走的进了，唐阮阮才看清楚他背后得原来是一个大竹筐。 只是这人怎么看起来如此的眼熟。 唐阮阮放出神识仔细去看，却将她吓了一跳。 远来那人正是自己的大学班主任，费正明，费老师。 唐阮阮忙走过去。 “费老师。” 正文 045 费正明与江菀姝 费正明身上穿着一件已经被磨破了的棉袄，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费老师，还楞了一下，但是又想到现在自己已经不在京城了，这里怎么会有认识自己的人呢？ 他笑着摇摇头，双手往上拉了拉背后的竹筐，继续往前走去。 “费老师！”唐阮阮见费正明没有听到自己叫他，便又叫了一声。 费正明这才相信确实是有人在叫自己。 他抬起头看去，只见小溪边一个女孩正在朝自己挥着手。 他忙快步走上去，“唐阮阮，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到唐阮阮后惊讶道。 “费老师，真的是您。”唐阮阮走上来说道。 “您怎么会在这里，我离开学校之前听同学说您在干校劳动，这是怎回事？” 唐阮阮问道。 听到唐阮阮的话，费正明不由的苦笑了两声，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一会儿慢慢的告诉你，你还是先告诉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吧？” 费正明说道，但是他有突然笑了一声说道，“你瞧我，都忘了我现在都不是你的老师了。” “老师，您说什么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们读书的时候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唐阮阮说着就要帮费正明背起竹筐。 但是费正明怎么会同意呢，但是无奈他的力气没有唐阮阮的大，这个装满了枯枝烂叶的竹筐还是摆在李唐阮阮的背上。 唐阮阮看到竹筐里面的东西还有什么不明白呢，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如果不是没有足够的取暖材料，费老师怎么会去山上捡这些东西。 费正明带着唐阮阮来到他现在住的地方。 费正明住的是一个塌了一半的土房子。 “你放心吧，我们住的是这边的这间，这间没有塌。” 费正明笑着说道，然后大声的对屋里的喊了一声，“菀姝，我回来了。” 然后他回头对唐阮阮说了一句，“是你师母。” 说着他们两个人推门进去，进门之后唐阮阮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暖意，屋里面竟然跟外面一样的冷。 只是屋里一张床上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想必就是费正明的妻子江菀姝了，唐阮阮以前只听说过她的名字，这却是第一次见到她。 听说江师母国家音乐大剧团的首席大提琴手，现在看去，虽然穿的是半旧的棉袄，面色苍白，身形消瘦，但是浑身上下的气质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正明，这位是？” 江菀姝看到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跟在自己丈夫后面回来问道。 “菀姝，这是我原来的学生，叫唐阮阮，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偶遇了。” 费正明笑容面满的说道。 “江师母您好，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字了，早就想去国家音乐大剧院看您的演出了。” 唐阮阮走到江菀姝床前说道。 江菀姝闻言一笑，竟然看的唐阮阮有些恍惚，气质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啊。 “可惜咳、咳、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给你咳、演奏了。” 江菀姝说着摆了摆手，但是却没有因为自己现在的落魄有丝毫的尴尬。 费正明将竹筐里的东西放在屋子的一角，拍拍衣裳说道，”菀姝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师母的身体？” 唐阮阮迟疑的问道。 “没事的，只是一点小感冒，咳、咳。” 江菀姝轻笑道。 “是一点小感冒没有错，但是在这里缺医少药的，甚至连一个好一点的养病的环境都没有，小病慢慢的就拖成了大病了。” 费正明有些悲伤的说道。 “你跟孩子说着些干什么。” 江菀姝嗔怪的看了费正明一眼说道。 “对了，费老师您还没有问答我的问题，您不是在干校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唐阮阮见他们不想在自己面前谈论这个问题，就转而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是有人举报我和菀姝跟美帝有联系。” 费正明说的风轻云淡。 唐阮阮记得费正明和太太江菀姝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现在被人举报也在情理之后，他们此刻的心情也可想而知。 但是看起来他们现在并没有怨天尤人，反而有些乐观，唐阮阮的内心对他们燃气一股敬佩之情。 她站起来说道“老师，您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就匆匆的出了门。 “你回来了。” 蔡淑慈看到她说道，唐阮阮笑笑没有解释，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找到一个包袱皮，将一件毛衣，棉袄放在里面。 “你干嘛去？” 看到唐阮阮拿着包袱出了门，蔡淑慈问道。 “我一会儿就回来。” 唐阮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走到无人之处，唐阮阮又掏出一些钱和粮票放到棉袄的口袋里，然后拿出一盒消炎药还有感冒药。 “老师，师母，我回来了。” 唐阮阮推门进来说道。 “你，这是？” 费正明看到唐阮阮手里的包袱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唐阮阮笑着把包袱打开。 “不行，这些都是好衣服，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穿吧。” 江菀姝摇头道。 “是啊，现在天这么冷，你把衣服给了我们你自己怎么办？” 费正明也说道。 “老师，师母，你们有所不知，我现在在市里的计经委上班，现在只是来到平桃县出差，最晚后天就要回去了。” 唐阮阮当然是骗他们的，今天不过是他们来到生产大队的第一天，肯定还要在这里呆上一顿时间，但是唐阮阮不怕冷。 “还有这个。” 唐阮阮拿出药递给费正明。 费正明看着手里的药一阵激动，道“谢谢，谢谢你，唐阮阮同学。” 说着他后退一步对着唐阮阮鞠了个躬。 唐阮阮一惊赶紧扶起他说道“你是我的老师，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还有这个，这是我现在地址。以后老师你有什么需要就给我写信。” 唐阮阮将自己的联系方式放到桌子上就快步离开了。 “唐阮阮，唐阮阮。” 费正明在后面叫了两声，唐阮阮都没有回头。 江菀姝看着床上的棉衣还有药，感叹道“收下吧，没想到我们到了这个地步，来帮助我们的，竟然是一个你往日的学生。” 听到妻子的话，费正明笑笑说道“苦中作乐，换个角度想想，现在起码还有人愿意帮助我们，说明我们做人还不算太失败，不是吗？” 正文 046 被认出 “你刚才是？” 蔡淑慈见没过多久唐阮阮又匆匆的回来了，她疑惑道。 “遇到一个故人，给他送点东西。”唐阮阮解释了一句，就岔开了话题，“我看你在看书，看的什么？”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蔡淑慈将书的封皮给唐阮阮看了看说道，“你看过这本书吗？” 唐阮阮点头道“看过，挺好看的。” “我最佩服的就是男主人公的精神。” 蔡淑慈说着脸上露出一股敬佩之情。 “好了，在佩服保尔也该睡觉了吧。”唐阮阮指着自己的手表说道，“九点多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二天一大早她和蔡淑慈就起床跟陈书记的弟弟打过招呼后来到了陈书记家里。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熊江陵昨天晚上已经和陈书记单独交流过了。 陈书记抽着烟看了庄广达一眼，说道“大队里，解放前是有两个地主，一个姓陈，一个姓柳。” 陈书记没有说这两个地主，陈地主原本是陈柳村陈姓的头面人物，柳地主是柳家的头面人物。 之前村里出了啥矛盾事情，都是找他们帮忙调和。 解放之后，成立了生产大队他才有机会当了大队长。 “那我们还是兵分两路，一路去陈地主家，一路去柳地主家。”庄广达迫不及待道。 “我同意，小庄你看你想去哪家？” 熊江陵笑呵呵得说道。 “我去……柳家吧，小郭，小江，小蔡你们三个跟我去一趟柳家，熊组长，我这样安排可以吧？” 庄广达都点好将了，才装模作样的对熊江陵问道。 “没问题，小庄还年轻嘛，工作经验不多，多几个人帮忙也是应该的。” 熊江陵抽着烟从炕上下来说道“那就麻烦陈队长给我们带个路吧。” “好嘞。” 陈队长便领着他们几个人往陈地主家去。 这个陈地主家比王家沟大队的王奎家富有多了，一个两进的青砖大院子，当然了，他们一家人现在也只能住三间房，其他的都分配给大队里其他困难得人家了。 唐阮阮他们刚跟着陈书记进了门，隔壁家就出来了一个中年妇往外泼水。 她看到唐阮阮明显一愣，随即又连水盆都没有来得及放下，就站在陈地主家得院子门口往里面看，当看清楚了唐阮阮的脸得时候，她心中一喜，连忙回家放下水盆，跟家里人说了一句回娘家就出了门。 “爹，娘。” “你咋又回来了。” 董老汉正坐在院子里编藤筐，看到大女儿回来有些不耐烦道。 原来这个中年妇女就是董秀坤的大姐，董秀云。 “我不跟你说话，我找我娘。” 董秀云说着匆匆进了屋。 “娘，娘。” “唉，咋啦？” 董黄氏放下手里的针线说道。 “娘，你还记得我上回去城里看大弟的时候他跟我说的话不？” 董秀云一脸激动的跟自己母亲说道。 “说的啥？” 董黄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大女儿说的什么。 董秀云的脸上满是焦急和喜悦之色，说道“就是秀坤说他有相中的姑娘了那事。” “记得啊，你不是还说人家姑娘长得跟朵花儿一样，还跟咱家秀坤一个单位的。” 董黄氏说着脸上就露出了一种期待的表情“也不知道秀坤啥时候把那姑娘带回家来看看。” “娘，你想看她不用等以后，就现在！” 董秀云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道。 “啥？啥叫现在？” 董黄氏一下子被自己大女儿搞糊涂了。 “就是现在，那个姑娘现在就在我们大队上呢。” 董秀云一拍大腿说道。 “真的？！” 董黄氏激动的站起来说道。 “我骗你干啥，我看的真真的。” 董秀云保证道。 “那你弟弟呢，他没回来？” 董黄氏又继续问道。 “这我倒没看见，不过我觉着秀坤这回应该是没回来，要不她能不回家？” 董秀云说道。 “你说得对。”董黄氏点点头，“我换身衣裳就跟你走。” “还换啥衣裳啊，就这就挺好的。”董秀云拍着董黄氏的衣服说道。 “你懂啥，人家是城里人，我可不能给你弟弟拖后腿。” 董黄氏一想到自己未来儿媳妇也是城里人，心里就美得冒泡。 换了一件蓝黑色的斜衿大褂子，董黄氏便跟着董秀云往陈柳大队去了。 但是当她们来到陈柳大队的时候，唐阮阮她们已经回到了大队部。 董秀云打听清楚后有拉着董黄氏来到大队部。 这时候他们正在处理陈地主家的事情。 也许是陈书记早就跟他们打过招呼了，陈书记家里没有找到任何的金条。 唐阮阮也用神识去找了，确定陈地主家里的的确确没有金条。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陈地主家里确实没有了金条，还有一种就是陈地主将金条藏在了外面。 不过看到陈地主的表现，唐阮阮还是觉得藏在外面得可能性大。 而且应该就是昨天晚上去藏的，因为今天早上到陈地主家的时候，陈书记和陈地主有过几个十分隐晦的眼神交流。 这些只有唐阮阮注意到了。 不好就算唐阮阮知道了他们藏金条得地点，也不会去带人找的。 陈地主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原来在村里颇有威望，人家有多少钱是人家的事情。 唐阮阮不希望自己成为像庄广达那样的人。 “你怎么来了？” 他们正写着工作记录，门就被推开了。 陈书记看到来人脸一黑说道。 “大伯，我是来找人的。” 董秀云一脸笑意的看着唐阮阮。 唐阮阮第一眼看到董秀云的时候就认出了她。 只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仔细一想，董秀坤的老家好像就是平桃县的，他姐姐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只是既然如此，董秀坤怎么不主动申请来到平桃呢，还是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唐阮阮想到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唐同志，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董秀云拉着董黄氏径直走到唐阮阮面前笑道。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直接转头对熊江陵说道“熊主任，这位大姐好像是咱们办公室里董同志的姐姐。” 然后又对董秀云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单位的领导。” 正文 047 纠缠 “你就是我家秀坤的领导啊，我们家秀坤平时多亏了你照顾。” 董黄氏连忙对熊江陵说道。熊江陵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说道“小董同志平时工作认真，我们单位的人都跟他相处的很好。只是大姐，我们现在还有点工作没有完成，一 会我再跟你说说小董的事情吧。” 听到熊江陵的话，董黄氏和董秀云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 只是董黄氏离开之前深深的看了唐阮阮一眼，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唐阮阮感官敏锐，当然感觉到了董黄氏的这一眼，只不过她没有多想。 只因为她们知道了他们在这里来问问董秀坤得事情，或者让他们帮忙给董秀坤到点东西回去。 等到陈地主的事情完了。 陈队长笑容满面的说道“我们大队二柱媳妇娘家弟弟跟几位领导一个单位的？” “你说的是董秀坤吧，没错，小董是在我们单位。” 熊江陵笑道。 “没错，就是他就是他，这可是我们这十里八乡头一个上中专的人啊。”陈队长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哎呀，现在又在大单位工作，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你们不知道前段时间去他家提亲的人都快把他们家门槛子都踏破了，只是他爹娘心气儿高，谁都没看上。” 唐阮阮听完陈队长的话若有所思，想起之前董秀坤大姐和董秀坤母亲看自己的眼神，他们心气儿高，不会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吧。 之前董秀坤的意思自己已经回绝了。 熊江陵听完陈队长的话，也同样看了一眼唐阮阮。 “小唐，咱们去看看小董的母亲和大姐吧，毕竟是一个单位的人。”熊江陵有对庄广达他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看着他们都离开了屋子，熊江陵又说道“小唐，我记得你好像有对象？” 唐阮阮故作害羞道“是，他在矿上工作。” “好，挺好的。” 熊江陵点头道，“咱们走吧。” “领导好。” 董黄氏一看到他们进来满脸笑意道。 然后迫不及待的将目光放在了唐阮阮身上“这位是小唐同志吧，我听我们家秀坤说起过你。” “董秀坤同志在我们单位跟大家关系挺好的，想必董秀坤同志将我们每一个人都跟您说了一遍吧。” 唐阮阮笑道。 熊江陵只是端着水杯不说话。 董黄氏的脸一僵，飞快的看了熊江陵一眼，她难道要说不是。 那领导该对自己儿子有意见了。 于是他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是，可不是嘛，秀坤说他们工作单位上的人都可照顾他了。” “尤其是小唐同志。” 董秀云接了一句。 董黄氏和董秀云看道熊江陵在这里，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别的，只能失望而归。 “娘，你别着急，下午咱们在单独找她一趟。” 董秀云安慰道。 “可是，我看这姑娘好像对你弟弟没这意思啊。” 董黄氏一脸犹豫道。 “不可能！”董秀云一口否决，“秀坤他这么优秀，他可是咱们十里八村头一个当了干部的，长得又板正，那个唐阮阮咋可能没看上呢。” 听到女儿的话，董黄氏将心里的那点不安也放下了，女儿说的对，自己儿子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有人看不上呢。 要知道前段时间来自己家提亲的媒人都要把自家的门槛踏破了。 中午在陈队长家吃过饭，唐阮阮正准备再去看一次费老师，就被在一旁守株待兔了好久的董黄氏和董秀云拦住了。 “董伯母，董大姐你们这是？” 唐阮阮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两人皱眉道。 “呵呵，阮阮姑娘，你这好不容易来了家里一趟，不如上我家里喝口水吧。” 董秀云满脸笑意道。 心里却在吐槽这是什么破名字。 软软？ 一听就不吉利，还不好念。 唐阮阮则是挑眉，来家？ 这里可不是她家啊！ “谢谢董大姐的好意，我刚才早陈队长家喝过水了，就不去了。” 唐阮阮说完就准备离开。 “先别急着走啊。” 董黄氏一着急拉住了唐阮阮。 唐阮阮反手甩开，皱眉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董黄氏董秀云对视一眼，董秀云清了清嗓子说道“阮阮姑娘，你和我们家秀坤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娘啊可喜欢你了。” 唐阮阮闻言脸彻底黑了下来，道“董大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和董秀坤同志有什么事情，我们就是普普通通清清白白的同事关系，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听了唐阮阮的话，董黄氏和董秀云都傻了眼，在她们的预想中，唐阮阮听到董黄氏很喜欢自己的消息不应该感激涕零吗？ “等等，你站住！” 董秀云有拉住了唐阮阮，“你胡说，我上回去市里看秀坤，他明明跟我说……” “他跟你说什么，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唐阮阮推开董秀云的手准备转身回去。 她现在先不去看往费老师了，现在董黄氏和董秀云纠缠着她，万一被他们发现自己和费老师的关系，等到自己走了以后他们为难费老师怎么办？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唐阮阮也不愿意让费老师和江菀姝冒这个险。 看着唐阮阮马上就会到陈队长家里，董黄氏和董秀云面面相觑。 “唐姑娘你等等。” 董黄氏一咬牙跑上去。 “是我想岔了，我还以为、以为你跟我家秀坤在搞对象呢。” 唐阮阮冷冷的看着她。 她讪讪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不过小唐姑娘，不是我夸自己儿子，我们家秀坤那可不一般呐，打小就聪明，现在又在大单位里上班，哎呦那要是谁跟了他以后可就享清福了。” 唐阮阮不禁冷笑，这又是来推荐自己儿子的吗。 “董伯母，您儿子有多好与我无关，您也跟我说不着。”唐阮阮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不稀罕，而且我有对象了，过段时间就准备结婚了。” 说罢唐阮阮再快步回了陈书记家里。 熊江陵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等到没一会儿熊江陵将她叫出去。 “她们又来了？” 熊江陵抽了一口烟说道。 唐阮阮点点头。 “你也必放在心上，咱们很快就要回去了，等回去了，我会帮你提醒一下小董的。” “谢谢您，熊主任！” 正文 048 董家村 唐阮阮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完了，但是没想到他们的下一站竟然就是董家村大队。 熊江陵也看出了唐阮阮的心思，就说道：“小唐，你就留在大队部整理一下咱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吧。” 唐阮阮感激的看了一眼熊江陵就留了下来。 唐阮阮坐在大队部的小办公室里，手上誊写着这段时间的工作笔记。 小办公室外面还有一个大办公室，大办公室里有两个大队会计在工作。 “三河叔，你说这次上级突然派了工作组下来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年轻的会计压低声音问道，说着还看了一眼里间唐阮阮。 那个老会计看了一眼唐阮阮，因为唐阮阮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以为唐阮阮听不见他们说话。 就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三河叔您放心吧，我的嘴巴您还不放心。” 年轻会计忙点头道。 “听说啊，这次是来查地主老财家里有没有金条的。” 老会计说着对着年轻会计眨眨眼。 “嘶，金条！咱们大队原本的地主老财可不少啊。” “可不是，董舒强家，董春科家，还有董卓权家，解放前可都是地主啊。” 老会计颇有感慨道。 “那他们家里现在还藏着金条吗？” 年轻的会计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谁知道。”老会计说了一句，“不过啊，就算他们几家没有，但是有一家肯定有。” 老会计说着脸上露出一种神秘莫测的表情来。 “谁家？” “嘿嘿。”老会计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茶杯，小会计立刻明了，给他倒了一杯水。 老会计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热气，嘬了一小口热水，满脸的享受，慢悠悠的说道：“董家成家。” “董家成？” 小会计皱眉想了一会道：“不会吧，董家成可是咱们大队出了名的穷人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老会计有几分得意的说道，“你听说过董半城吗？” “董半城？您说的不会是红华的那个董半城吧？” 小会计惊讶道。 “就是他！” 唐阮阮听到他们竟然说起了董卓鲲，不禁也更加注意去听了。 “真的是他？！这跟董半城有什么关系？” “这董半城董卓鲲，就是咱们董家村的人。” 老会计压低了声音说道。 “啊？！这事儿我咋不知道？” 小会计惊呼道。 唐阮阮也不禁有些惊讶，董半城的名声在红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董半城的父亲董老爷子的发家史在红华也是为人津津乐道。 传说当年董老爷子赤手空拳来到红华打拼，从扛包的苦力做起，攒了点本钱就开始做小生意，然后又将声音一步步做大，后来更是在红华开了一间面粉厂，这时候他已经是红华屈指可数的大富豪了。 但是让他真正成为当年胶北风云人物的，确实红华铁矿。 开一间面粉厂只能说明他生意做的大，能采矿才说明他的不同之处。 毕竟那时候兵荒马乱的，铁矿大部分都是国府管制，能拿到铁矿的开采权，起码说明了董老爷子当年搭上了一条不简单的关系。 再后来东瀛人打了进来，铁矿便被东瀛人霸占，一直等到抗战胜利才重新收回了红华铁矿，但是这铁矿到了手里还没有来得及开工，就被收归国有。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董家原来的靠山要么是在抗战时期死了，要么是失了势，否则董家不会连铁矿都保不住。 这些事情大家都一清二楚，但是对于董家的祖籍，还真是没有人知道。 唐阮阮继续听下去。 “别说是你了，这事儿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 老会计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董家老爷子是什么人吗？” 年轻会计下意识的摇摇头，道：“这我哪知道啊，我连他是咱们董家村人都不知道。” “董老爷子啊，说起来啊还是董春科他曾祖父的儿子呢。” 老会计颇有些感慨道，“只不过，董老爷子是小老婆生的，打小就被董老地主的大老婆欺负，等到董老地主一去世，大老婆就把他们娘俩赶出董家村了。” 唐阮阮听了之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桩事。 “那这一切跟董家成有什么关系呢？” 小会计不解的问道。 老会计继续说道：“董家成的爷爷是当年董府的管事儿，但是董家上上下下再加上三百亩地全是他帮忙管着，平时没少偷偷照顾董老爷子娘俩，据说啊，董老爷子被赶走的时候，董家成的爷爷还偷偷给了钱呢。” “再后来，董老爷子回来了一次，不过那时候董家成他爷爷已经死了，就单独见了董家成他爹，有人看见董老爷子给了董家成他爹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你说里面装的是啥？” 说着老会计给小会计使了个眼色。 小会计恍然大悟道：“就算不是金条也是宝贝。” “对了。” 老会计点头。 唐阮阮听完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不就是董老爷子幼时收到了苛待，所以长大之后不愿意回老家。 “但是啊，咱们村里还有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 老会计继续说道。 “啥事啊？” 小会计两眼放光的问道。 “这董老汉，就是董秀坤他爹。” 唐阮阮听到这里顿时打起了精神，竟然还跟董秀坤有关系。 “董秀坤，我呸，不就是在城里当了干部吗？瞧董老汉跟他老婆娘那样吧，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行了，你当我不知道，不就是你媳妇娘家小姨子想跟人家做亲，人家没看上吗？” 老会计说道。 “就是这董老汉啊，是当年董老爷子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说是路上捡的，董老汉他娘不能生，就给了他们养着了。” “啥？董老汉是保养的？” “要真是包养也不稀奇，我倒是觉得吧，这董老汉保不齐是董老爷子的私生子啥的。” 老会计吱吱嘴说道 正文 049 回来 唐阮阮心中被外面那个老会计说的话翻起了滔天巨浪，董秀坤的父亲竟然是董老爷子的私生子？！ 这样说来，董秀坤和董雅婧是堂姐弟。 但是随即唐阮阮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毕竟以董老爷子的能力，如果董老汉真的是他儿子的话，就算不能光明真大的把他带回去，也会给他一份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这样的。 也许这个董老汉还真的仅仅是董老爷子从路上捡回来的。 因为董家一直以来都对他们有所企图，所以现在唐阮阮听到跟董家有关的事情就会格外的上心。 ……………… 接下来他们又陆陆续续将附近的其他几个大队都走了一遍，才算是完成了这次的工作。 熊江陵和唐阮阮两人从客车上下来，唐阮阮的眼睛下意识的在客运站寻找。 果然看到了站在出站口的叶淮生。 熊江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这就是你的对象吧？” 唐阮阮微微脸红点头道“是。” “那你快去吧，明天早上在单位见。” 熊江陵通情达理道。 “谢谢熊主任，明天见！” 唐阮阮高兴道。 叶淮生看着大半个月没有见到的爱人，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亲亲她。 “淮生哥哥！” 唐阮阮走到叶淮生面前站定。 两人对视了几秒，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要告诉对方，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先回家吧。” 叶淮生接过唐阮阮手里的行李说道。 “好。” 唐阮阮跳上自行车后座。 将近二十天没有回来，但是小院子里还是被打扫的整整齐齐，可以看出叶淮生肯定没少来。 “阿阮。” 一进屋里叶淮生放下行李便将唐阮阮抱在怀里，一个温热柔软得唇便盖了上来。 过了一会儿，唐阮阮正看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个小丫头，还笑得出来。” 叶淮生恼羞道。 “淮生哥哥，我好想你。” 唐阮阮用手勾住叶淮生的脖子说道。 突然间，唐阮阮好像从叶淮生眼中看到了烟花盛开的场景。 “我也想你。”叶淮生低头抵住唐阮阮低声道，“我想和你每天都在一起，一天都不愿意等下去了。” “咕噜咕噜” 唐阮阮脸色一僵，这种时候发出这种声音，还真是破坏气氛啊。 叶淮生忍不住低笑出声，道“我去接你之前就做好饭了，咱们赶快吃吧。” “好。” 唐阮阮脸红红的点头。 吃饭时唐阮阮将这次出差的一些趣事告诉了叶淮生。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唐阮阮突然想起了在董家村听到的事情，便讲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叶淮生。 叶淮生微微眯起眼睛道“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这里面必有内情啊，否则以董老爷子的能力，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儿子丢在乡下受苦。” “淮生哥哥，这件事情虽然真假难辨，但是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突破口，省的每天董家就把眼睛盯在你身上，咱们也得了解了解他们才对。” 唐阮阮若有所思的说道。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想查也不一定能查的到。” 叶淮生皱着眉头说道。 “普通人当然是查不到，但是有个人一定可以！” 唐阮阮说着看向叶淮生。 叶淮生骤然明白了唐阮阮的意思，笑道“没错，他一定可以。” “那改天我就去上门拜访。” 唐阮阮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吧。” 唐阮阮摇摇头“还是我一个人去比较好，毕竟现在这个情势，想必他的戒心也不小。” 叶淮生觉得唐阮阮说的有道理，就点了点头。 等到晚上他回去的路上，却想到了唐阮阮刚才跟他说的董秀坤的大姐和母亲纠缠她的事情。 叶淮生不禁眯起了眼睛。 哼！不自量力！ ……………… “小唐，你可算是回来了。” 卢慧申抱着自己的肚子笑道。 “卢姐，我离开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呀。”唐阮阮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道，“小宝贝，你有没有想阿姨啊？” “他现在才听不到呢？” 卢慧申摸着自己得肚子脸上带着一种和蔼的笑容说道。 “最近身体怎么样，营养跟的上吗？” 唐阮阮坐下问道。 卢慧申听到唐阮阮的问题后面露忧色道“我身体底子不错，但是最近许多东西都紧缺，菜市场上连一块肉都看不见，医生说我已经有些营养不良了。” 唐阮阮闻言想了想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我倒是能弄来一些猪肉。” 卢慧申闻言眼睛一亮，惊喜道“价格贵点也没问题。” “那今天晚上我给你送到家里去。” 唐阮阮笑道。 “不用不用，还是我今天晚上去你家拿吧。” 卢慧申伸手抓住唐阮阮的手说道，“我家里现在还有别人在住，人多眼杂，被人瞧见就不好了。” 唐阮阮一想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两人正说这话，董秀坤就端着水杯走了进来。 他看到唐阮阮心中一喜，就上走上前来跟唐阮阮说话。 但是又想到唐阮阮之前跟他说的话，不禁心下黯然。 但是随即他又觉得自己不能轻言放弃。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唐阮阮低声问道。 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董秀坤了。 “比你们早一天。”卢慧申道。 “小唐，这次出差的记录做好了没有？” 熊江陵抬头问道。 “熊主任，已经做好了。”唐阮阮答到。 “拿去给陈主任送过去吧。” 唐阮阮闻言从抽屉里拿出工作笔记本送到了小办公室。 进来却发现刘洲尉也在陈景辉办公室里。 陈景辉和刘洲尉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在交谈什么。 “是小唐啊，来送工作笔记的吧？” 陈景辉扶起眼睛抬头到。 “是的，陈主任这是我和熊主任这段时间的工作记录和总结，熊主任让我整理好了送给您。”唐阮阮两只手恭敬的捧出笔记本说道。 “那你放到……” 陈景辉话还没有说玩，笔记本就被刘洲尉一手拿了过去，“我看看。” 顿时陈景辉和唐阮阮的脸色都不太好。 虽然刘洲尉的级别比陈景辉高，但是现在是在陈景辉的办公室里，他这样做也未免太不给陈景辉面子了吧。 “小唐，你先回去吧！” 陈景辉面色略有些阴沉的说道。 正文 050 龙三爷 到了晚上卢慧申果然就来到她家里。 唐阮阮将提前准备好的猪肉递给她。 卢慧申看见之后满脸惊喜道：“现在这么好的肉可不多见，就是之前在菜市场上也抢不到。现在黑市上的价格差不多是八毛一斤，我给你九毛行吗？” “就按八毛吧，我可不能赚你的钱。”唐阮阮摇头道。 “那就多谢你了。” 卢慧申闻言从口袋里掏出钱了起递给唐阮阮。 正好这时候叶淮生也骑着车子来了。 “卢姐来了？” 叶淮生停下车打招呼到。 卢慧申看到叶淮生车把上挂着的一条鱼，揶揄的看了看唐阮阮道：“这没看出来，小叶这么一个高材生还这么有烟火气，哪像你姐夫，让他买个茄子回来，都保准给你挑个最老的。” 叶淮生故作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这也不是我买的，是厂里发的。” 卢慧申闻言有笑道：“就算是厂里发的，那也说明小叶你有本事啊。”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卢慧申抬头看了看快要黑下来的天空说道。 “卢姐，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我家离你家也不远，再说了这天色还没黑下来呢。” 卢慧申摇头道。 “卢姐，我送你回家。”叶淮生说着将自行车推到门口说的道。 “对，没错，让淮生送你回去，他骑车快。” 唐阮阮点头道。 “那用得着这么麻烦，就几步路。”卢慧申连连摆手道。 “卢姐，就这么定了，别再推辞了。” 唐阮阮直接说道。 “那、好吧，这可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唐阮阮看她同意了脸上才露出笑容来。 叶淮生将车把上的鱼取下来递给唐阮阮，就骑着车去送卢慧申了。 ………… 唐阮阮周末的时间从空间里取出来了几件东西。 有之前在沪市特意买的上好的花雕，还有几条好烟。 “就这些吧。”叶淮生看了之后点点头道，“第一次上门，虽然是有求于他，但是也没有必要太过于夸张了。” “我也是这样觉得。”唐阮阮点头道，“你打听清楚他现在住在哪里了吗？” “就在济水边上。” 叶淮生说道。 “现在出发吧。” 叶淮生骑着自行车将唐阮阮送到一个院子门口。 唐阮阮对他点点头，让他去一旁等着自己。 唐阮阮则自己提着礼物登了门。 厚重的实木大门是虚掩着的，唐阮阮推门进去。 大门发出了“嘎吱”一声。 庭院里有一人背对着大门坐着藤椅上。 从背面看去头发皆白，一动不动。 唐阮阮想了想走上前去，道：“晚辈唐阮阮贸然登门拜访，还望龙三爷见谅。” 没错，眼前这个老头子就是唐德恺口中的龙佩林龙三爷。 曾经在红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龙三爷依然半躺在藤椅上一动不动。 唐阮阮也没有开口催促，只是依然站在原地。 只是她散开神识，却发现屋里有一个十分健壮的男人。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 龙三爷突然轻笑一声，道：“上茶！” 同时他也转过身来，只见龙三爷身体十分的瘦弱，也并不高大，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上下打量着他。 手里拿着两颗玉珠不停的转动，嘴上却一言不发。 看了唐阮阮一会儿，他伸手道：“坐。” 唐阮阮微微顿首，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 这时候屋里那个健壮的男人端着托盘从屋里走出来。 两杯茶，一杯放在了唐阮阮面前，另一杯放在龙三爷面前。 “请用茶。” 这个健壮的男人，就是幼时被龙三爷救下的孤儿张允德，也是龙三爷昔日最看中和信任的手下之一。 龙三爷依然没有别的动作。 唐阮阮看向面前得茶盏，现在这样完整的一套天地人齐全的茶盏也不多见了。 唐阮阮伸手轻轻的拿起茶盖貌似随意的将茶盖放在茶杯左侧，茶碗盖顶朝外，盖底朝里。 龙三爷看到后又给张允德使了个眼色。 张允德很快又拿出一双筷子放到茶盏右侧，唐阮阮伸手将筷子横放在茶盏前面。 张允德看见了，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龙三爷。 “许多年不曾有帮里的弟子来找过我了。” 龙佩林颇有些感慨道，“没想到上门来的竟然是一个小黄毛丫头。” “贸然叨扰龙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唐阮阮微微低头说道。 “你师父是哪一位？” 龙三爷眯着眼睛问道。 “晚辈并没有师傅，晚辈家父是沪市觉字辈，早年曾拜在岳老爷子门下。” “哦？你姓唐？” 龙三爷若有所思道，“想来你父亲应当是神枪阿恺。” 唐阮阮微微点头道：“父亲说那都是年轻时的虚名罢了。” “那你可是，你父亲和我曾经有过过节。” 龙三爷突然说道，同时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威压。 在他那鹰隼般的眼睛得注视之下，还有这骇人的气魄压制之下，一般人恐怕早就瑟瑟发抖了。 但是唐阮阮是一般人吗？ 她可是修行了千年的老狐狸，更何况，帮派中的大佬，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不说别的，唐德恺就是一位货真价实得大佬。 而且当年的名气与市里皆不输于面前这位龙三爷。 龙佩林见这个小丫头在自己面前一副面不改色，淡然处之的模样，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他突然笑了一声道：“不错，不愧是唐德恺的女儿。” “多谢前辈夸奖。” 唐阮阮没有自谦，不愧是唐德恺的女儿。 她自信自己担得起这个名号。 也自信绝不会在外堕了她父亲在江湖上的威名。 “不过我说和你父亲有过节也是真的。” 龙佩林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说道：“当年我有一皮货从南边走水路到胶北来，到了沪市地界的时候被你父亲给截了，害得我不但赔了钱，还失了名声。” 唐阮阮听着没有说话。 当年的事情，她并不了解，而唐德恺也没有提起过，谁知道龙佩林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他只是想编个故事让她赔罪呢。 这样一来，岂不等于唐德恺在他面前低了头，丢了面子。 唐阮阮知道，对于他们这样在江湖上混的有头有脸的人来说，面子格外的重要。 正文 051 警告 龙佩林见唐阮阮笑而不语，眼中划过一丝失望。 “丫头，说吧，你今天来到底要做什么？” 龙佩林的语气已经不想之前那样的温和，身子有些严厉。 “晚辈这次来找您，是有一件事情相求，请您帮我调查一个人。” 唐阮阮放下茶杯说道。 “哦？谁？” 龙佩林眯起眼睛问道。 “董天桥。” 唐阮阮一说出董天桥的名字，龙佩林一双眼睛就定定的看着唐阮阮。 “董天桥，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龙佩林缓缓问道。 “晚辈自然知道。”唐阮阮不卑不亢道。 “你可知道他是这红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虽然他已经去世，但是他儿子董卓鲲亦不可小觑。” 龙佩林继续说道。 “若是普通人，那么晚辈也没有必要来找您了不是吗？” 唐阮阮微微一笑说道。 言语之间拍了龙佩林一个马屁。 龙佩林闻言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模样，他继续说道“既然知道，你还来找我，看来你这丫头胆子也不小啊。” “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吃得苦，冒得险，思周全。” 唐阮阮道。 龙佩林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罢了，看在你父亲的份儿上，我就帮你这一次。” 龙佩林一叹气说道，“只是董天桥也已经去世多年了，，能不能查到你想要的，我也不敢保证。” “只要三爷您出手，还有什么是查不到的呢。”唐阮阮忙说道，“此番多谢三爷出手相助，晚辈必有重谢。” 龙佩林闻言眼睛看到了桌上的花雕酒上，道“我看这酒就很好。” “如果前辈喜欢，晚辈哪里还有一些，下次给您送来。” 龙佩林微微点头没有在说话。 张允德躬身伸手做出请的姿势来。 唐阮阮也没有不识趣的继续打扰下去。 …………………… “怎么样？他没有为难你吧？” 看到唐阮阮从龙宅出来，叶淮生忙走上开问道。 唐阮阮展开双臂给他看了看，道“你看我像是被人为难了的样子吗？”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叶淮生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你知不知道你一进去我就后悔了，，不应该让你一个人进去的，就算要进去，也该是我进去。” “我才是我爸爸的女儿，你进去了这个龙三爷还不定给你面子呢。” 唐阮阮嗔怪道。 “我就说我是岳父的女婿，怎么会不给面子呢。” 叶淮生笑道。 “净胡说！” 唐阮阮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他身边那个张允德不简单，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们对我的戒心当然要低一些，你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进去，恐怕他们轻易不敢放下戒心。” “你说的也有道理。”叶淮生点头道，“这个张允德确实不简单，我曾经听人说他当年号称龙佩林座下四大金刚之首，对龙佩林的忠心自不必说，他能有这个称号，想必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弱的，而且听说他之前行事一向心狠手辣，大家都不愿意得罪他。” “我现在倒是想知道你和他对上了，谁更胜一筹。”唐阮阮突然说道。 “你啊，若你真的想知道的话，那我改天试试不就知道了。” 叶淮生无奈摇头道。 “还是算了吧，总不能叫你平白无故的找他打架，而且恐怕我今天一露面，晚上咱们俩的消息就摆在人家得桌面上了。” 唐阮阮摇头道。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叶淮生幽幽的说了一句。 还要去警告一下那个董秀坤。 叶淮生在心里加了一句。 …………………… “叶哥，他出来了。” 一个穿着打着补丁的灰色大袄的瘦的跟竹竿似的男孩儿走到叶淮生面前说道。 “小海，你先回去吧。”叶淮生点头拍拍他的肩头说道。 “叶哥，要不要我帮你揍他一顿。” 小海有些兴奋的问道。 叶淮生摇摇头道“不用，我就是找他说说话。” 叶淮生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在路边上走路的一个男人。 “行了，你快回去吧，别叫你妈担心。” 叶淮生拍拍手掌说道。 “那、好吧，那叶哥你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小海点头道，然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起。 叶淮生看着这个男人进了新华书店。 叶淮生笑了笑也走了进去。 董秀坤一般很少出单位，因为他住在单位的宿舍里，平时也只有周末休息的时候会出来走走。 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店。 “你就是董秀坤吧？” 突然一个年轻男人走到他面前问道。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里却满是肯定。 董秀坤将书抱在怀里，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他疑惑道“我是，请问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淮生，是唐阮阮的未婚夫。” 叶淮生笑道。 而董秀坤听到“唐阮阮的未婚夫”这几个字的时候，就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这一句话。 “我是唐阮阮的未婚夫。” “唐阮阮的未婚夫。” “唐阮阮的未婚夫。” 他并非不知道唐阮阮有对象，但是他总是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唐阮阮的托辞。 可是现在，这个自己无比惧怕的人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你好。” 董秀坤勉强笑笑说道。 “董同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聊一聊。” 叶淮生说着摊摊手。 “好啊。” 董秀坤勉强稳定了心神说道。 “那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吧。” 叶淮生说着看了看书店里人来人往的人群道。 “好，书店后面人很少，我们去那边吧。” 董秀坤说道。 按照他说的，书店后面果然很清静，树叶落了一地，阳光照进来竟然还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叶淮生看着他勉强做出一副强硬的姿态，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想我的来意你应该也猜到一些了吧？我不管你对阿阮怀着怎么样的心意，我都希望你离她远一点。” “就算你是唐阮阮的未婚夫，你也不能剥夺她与别人正常交往的权利吧。” 董秀坤不忿道。 正文 052 不平 “呵” 叶淮生轻笑出声，道，“我的确没有剥夺阿阮与别人交往的权利，我也不会那样做，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了她的身边出现了会给她带来危险或者让她不开心的人，那么，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我都会让他从阿阮身边消失。” “你说我会给唐阮阮带来危险或者让她不开心，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说到底还不是你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你这是在妄想试图控制她的生活。” 董秀坤瞪大了眼睛说道。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给阿阮带来的困扰啊。”叶淮生说道。 “我给她、带来困扰？” 董秀坤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谎，我怎么可能会给她带来困扰呢，我虽然喜欢唐阮阮，但是我对她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于礼，没有半点不尊重她的行为。” “那你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嘛！” 叶淮生陡然厉声道，“你自以为做的隐蔽，不会叫别人知晓你对她得心意，但是却没有想过你自以为的隐蔽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个笑话，你真的那么确定你喜欢阿阮的事情就没有别人知道嘛？” 听了叶淮生的话，董秀坤双手一抖，他突然想起这次和常主任出差，常主任对自己说过的几句意味深长的话。 “小董啊，俗话说得好，娶妻娶贤，这找对象可不能只看脸，更重要的是人品和性格。” “小董，我觉得你们年轻人，还是要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至于成家的事情，晚几年也不要紧的，你说是吧？” 那时候自己只觉得常主任不像是平时一样说话严厉，还以为她对自己十分看中，才用温柔的语气得跟自己说这些，现在看来，想必常巧莲早就看出来自己对唐阮阮的心意了，才会这样说吧。 看到董秀坤一副破受打击的模样，叶淮生心中暗喜，接着说道“而且你还不知道吧，这次阿阮出差去平桃县还碰到了你的母亲和你的姐姐。” “什么？！” 董秀坤惊讶道。 顿时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的姐姐和母亲一直盼望着自己赶紧结婚。 自从他们知道自己有了喜欢的姑娘之后就一直说要求看看唐阮阮。 而自己的大姐，是见过唐阮阮的。 “她们好像误以为阿阮是你的对象了，而且还对阿阮说了一些不干不净的话，对此，董秀坤你难道没有说话吗？” 叶淮生说着鄙夷看了他一眼。 “她们不是故意的。” 董秀坤呐呐的解释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怎么可能会认识阿阮。” 叶淮生的话就像是一击击重鼓敲打在董秀坤的心头，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经意之间给唐阮阮带来伤害了吗？ 但是很快，董秀坤又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不，不是这样的。 自己是真心喜欢唐阮阮的，面前这个男人，只不过是贪恋唐阮阮的美貌而已。 再说了，不是自己自傲，论学识，自己中专毕业，读书期间每年都是第一名；论工作，自己现在是干部编制，前途无聊；论出身，自己家里八辈贫农，根正苗红，有什么比不过面前这个人呢。 唐阮阮只是跟自己接触的时间还短，还没有了解到自己的优点而已。 董秀坤有信心，等到时间长了，唐阮阮一定会改变心意跟自己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董秀坤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看着面前董秀坤貌似被激起了一种斗志。 叶淮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今天，似乎适得其反了。 “你说你是唐阮阮的未婚夫，那我到要问问你，你什么学历，在哪个单位上班，你配的上她吗？” 董秀坤瞪着眼睛问道。 叶淮生轻笑一声道，“不妨告诉你，我，叶淮生，清华大学毕业，目前在红华矿生技处担任副处长。” 说罢叶淮生自信的笑笑。 “实不相瞒，你的资料我也了解了一些，从小到大考试都是第一名，以第一名得成绩从师专毕业分配到编办工作，这些也许在别人看来很了不起，但是很抱歉这些在我看来不值一提。” 董秀坤听到这些换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巨大的侮辱一般，龇牙咧嘴，好像要生吃活剥了叶淮生。 “哦，对了，想必你也知道，阿阮是机械大学毕业，从小到大也一直十分的优秀。”叶淮生又以一种十分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与阿阮是青梅竹马，过不了多长时间她母亲就回来红华帮我们操持婚礼的事情，到时间还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啊。” 说罢叶淮生再也不看他脸上的表情，便转身离开。 董秀坤看着叶淮生的背影越走越远，感到一阵恍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到宿舍里的。 自欺欺人，终究只能自我安慰罢了。 他躺在宿舍的床上，发出几声悲惨的笑声。 来到这里上班的几个月，让董秀坤接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打击。 从前在村子里，自己是远近闻名的小秀才，村子里的人都以自己为榜样教育孩子，自己的父母始终是高昂着头的。 在学校里，自己是老师眼中的乖孩子，好学生，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但是一工作，他发现全都变了。 单位里的领导和同事，不再关心他学习好不好，读书时拿了几个讲。 她们甚至不太关系自己的工作能力。 孙秀芳看想自己那鄙夷的眼神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没有看到吗？ 她嘴里低声嘟囔着的“泥腿子”“乡巴佬”“穷鬼”，难道以为自己听不见吗？ 平时在村子里以自己为豪，一直昂着头的大姐来看自己，却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别人给自己带来麻烦。 就连看看自己弟弟喜欢的女孩子都是那样的小心。 董秀坤想到这一切不禁感到心痛难忍。 可笑自己还一直以自己的出身自豪，以自己的学习骄傲。 自己引以为荣的一切，恐怕在她们看来狗屁不如吧！ 还有那个叶淮生，如果他不是大学生，如果他不是副处级干部，唐阮阮怎么会喜欢他。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无权无势，被人看不起。 正文 053 猜测 董秀坤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句话。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自己要改变命运，只能依靠自己。 自己再也不要被别人看不起！ ……………… 拜托龙佩林调查董天桥还没有消息，董雅婧又找上门来了。 “阮阮。” 她站在单位门口招手笑道。 一头波浪卷发，加上一身合体的女式西装还有西装裙下肉色的打底裤无疑是十分惹人注目的。 唐阮阮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最近几次她去矿上，总能碰到董雅婧，她总是有心无意的打探关于房子的消息。 着实让唐阮阮感到烦心，同时心里也对这个秘密更加的好奇。 她和叶淮生也在屋里找过，但是却没有找到。 神识都找不到的地方，要么是使用了某种法器将东西藏了起来，但是唐阮阮在屋里仔细感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那么剩下一个解释就是藏东西的人将它放在了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或者说这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秘密。 但是看董家又是装神弄鬼又是故意接近的做派，唐阮阮更加原因相信东西就在屋里，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找到。 “她是？” 卢慧申抱着肚子问道。 “一个朋友。”唐阮阮低声解释道。 卢慧申又看了董雅婧一眼，没有多说，“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卢姐再见。” “你怎么来了？” 唐阮阮走到她面前问到。 董雅婧熟稔的抱住唐阮阮的胳膊道：“你最近怎么都不来矿上啊，害得我最近都没有人可以说话了，好无聊啊。” “我才不信你呢，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朋友了吗？” 唐阮阮不着神色的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那些人，我才稀罕跟他们一起玩呢。” 董雅婧昂着头说道，一副天真而又高傲的样子。 “我请你吃饭吧。” 董雅婧又说道。 “好啊。” 唐阮阮没有拒绝，董雅婧香葱她身上打探消息，那她又何尝不能反过来对她套话呢。 突然之间，唐阮阮感到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微微砖头唐阮阮看到了三楼一个拉着窗帘的办公室。 随即就像是没有察觉似的跟董雅婧说笑起来。 三楼窗帘后面的刘洲尉微微皱眉，刚才唐阮阮发现自己了？ 不，应该没有。 只是今天唐阮阮和董雅婧走在一起确实让她意外。 他来到红华工作，对于董半城也不是没有耳闻。 只是一次偶然他才见到了董雅婧。 刘洲尉想起董家的身份眼中划过一丝暗芒。 唐阮阮和董雅婧来到国营饭店。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董雅婧放下手包问道。 “都在黑板上写着呢，你不会自己看啊。” 服务员的态度可称不上好，她白了董雅婧一眼说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是来吃饭的，你知道吗，我现在是顾客你现在是服务员，你服务我是你的工作。” 董雅婧眼睛一瞪说道。 服务员看起来并不怕他，双手叉腰，道：“你是顾客，我是服务员没错，但是你别忘了人人平等，你这样说我可是会怀疑你是不是资本主义思想在作祟。” 服务员说着上下打量着她的衣服，然后翻了个白眼道：“看你穿的伤风败俗的，还烫着头发，资本家大小姐吧。” “好了好了，这位同志你给我们上个糟鱼，来个莲藕炖排骨两碗米饭就可以了。” 唐阮阮虽然想看戏，但是也不能任其继续发展下去了，赶紧的出面阻拦道。 服务员看了一眼唐阮阮，似乎是觉得唐阮阮的穿着打扮还更顺眼一些，冷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真是的，要是我是这家店的负责人，我早就开了她了。” 董雅婧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可别忘了，这里时国营饭店。” 唐阮阮提醒道。 董雅婧闻言嘴巴一瘪。 但是很快她又活泼起来，在唐阮阮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阮阮，你最近怎么不去矿上了呀？” 她满是好奇的问道。 “最近工作比较忙，平时都在加班。” 唐阮阮随口敷衍道。 “哦，是这样啊。”董雅婧点点头继续说道，“对了阮阮，我前几天去了一趟大明市，看到了一种特别漂亮的布料，就正好想起来我家的窗帘旧了，就顺便也给你家买了一份，不如我下次去你家里量一下尺寸，把窗帘给你裁出来？” 董雅婧一拍天真的歪着脑袋说道。 唐阮阮嘴上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点头道：“好啊，那可真是多谢你了，真好我京城的同学给我寄来了一些京城的特产，下次你来我机器刚好拿回去。” “真的吗，有豌豆黄吗？我小时候跟着我爸爸去过一次京城，我可喜欢吃京城的豌豆黄了。” 她惊喜到。 “有啊，还不少呢，你可以多拿些待会起，还有别的点心，都是小孩子爱吃的，对了你家里有小孩子吗？” 唐阮阮笑着问道。 董雅婧摇摇头道：“我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大哥二哥都在英国，家里哪里来的小孩子啊。” “哦，这样啊。”唐阮阮垂下眼皮继续说道。 “那你怎么不去英国啊？” 董雅婧听到唐阮阮的这个问题，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原装，笑道：“我爸妈舍不得离开家乡，我也舍不得离开他们，更何况家里的东西总要有人来看着吧。” 唐阮阮笑着点点头。 家里的东西需要人来继承这是自然，但是董家并非没有儿子，怎么看都不会让最小的女儿留在国内。 除非董家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同时，国家也不可能让他们一家人全部一走了之。 唐阮阮了解过董雅婧的大哥是在建国之前就在英国读书的，而她的二哥才出去没有几年，理由也是出国读书。 但是董卓鲲夫妇和董雅婧似乎没有丝毫要出国的苗头。 这样看来很有可能是，董卓鲲夫妇用自己还有小女儿留下国内给两个儿子换取了出国的机会。 毕竟许多人都知道，他们这样身份的人，留下国内毕竟是前途未卜。 那么董雅婧会甘心留在国内过着前途未卜，担惊受怕的生活吗？ 恐怕不见得吧！ 正文 054 再到龙宅 “其实不出国也挺好的，出了国人生地不熟的，哪比得上自己家里啊，有那么多的亲戚朋友可以相互照应，你说对吧？” 唐阮阮笑着安慰道。 董雅婧勉强笑笑，摇头道：“其实我家里没有什么亲戚的，我爸是独生子，我爷爷那边剩下的亲戚早就断了联系，我妈妈她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年轻的时候嫁到这边来的，随意我妈妈那边的亲戚和我们就爱也不亲近，至于说朋友，现在我们家的情况，我爸还有我原来的那些朋友，对我们也都是避而远之，现在也只有你，还肯跟我做朋友了。” 董雅婧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信赖和亲近。 唐阮阮心中冷笑，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现在恐怕真的要被你给骗了，还真的以为你是什么渴望友情的小女孩儿呢！ 不过唐阮阮还是从董雅婧的话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她说董卓鲲是独生子，那也就是说董雅婧并不知道董秀坤父亲的存在。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 糟鱼算是本地的特产，产自本地济水的草鱼，个头不算很大，不超过二斤重，糟的很透，吃起来咸香入味，莲藕是这两天新采上来的，这两天菜市场卖的也不少，唐阮阮昨天还买了好几捆放进空间里藏着了。 其实这家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的手艺不算很好，只能说是一般般。 虽然唐阮阮平时追求美食，但是那只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平时她也是不挑食的。 所以吃的还挺香，但是唐阮阮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董雅婧，她正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得戳着米饭，很明显没有胃口，吃不下去。 唐阮阮不由得感叹一句，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董雅婧还没有认清楚形式。 “怎么了，饭菜不和你的胃口吗？”唐阮阮故作关心得问了一句。 “啊？！没有没有，就是中午吃的太饱了，现在还不饿。” 董雅婧连连摆手道。 “哦，这样啊。” 唐阮阮没有深究，继续低头吃饭。 董雅婧这戏来找唐阮阮的目的就是联络感情，要是能找到借口再进到叶淮生家里就更好了。 现在两个目的都达成了，于是董雅婧也在吃完饭之后就和唐阮阮分开了。 …………………… 时间大概过了十天左右，唐阮阮再次来到了龙宅。 张允德打开大门看到来的人是她，就把她引道正屋里坐下，给她到了一杯茶道：“唐小姐请先在这里坐一会儿，三爷正在休息，很快就回过来。” “麻烦了。” 唐阮阮微微点头道。 张允德微微点头就出了房门。 顿时屋里就只剩下了唐阮阮一个人。 唐阮阮开始打量起屋里的装饰。 进门是靠墙摆放的一张桌子，两边各放着一张南官帽椅，自己现在就坐在其中一张上。 左手边是一个内间，门关上了，去没有上锁。 右手边是一个博古架，上面摆放着不少的古董。 唐阮阮一眼看去，还有不少的珍品。 清朝乾隆时期的珐琅纹彩双耳花觚，明朝的白玉璧，还有一方钧瓷笔洗。 这些珍品，就算是唐阮阮空间里收纳了不少的好东西也不由得感叹。 只是，先是的形式如此的紧张，就算龙佩林自忖在红华的能力喝地位，也不至于明晃晃的将这么多的古董摆在明面儿上吧。 如果龙佩林是个如此不知进退的人，那么恐怕他早就死了，也没有今天。 猜测着龙佩林这样做的用意，但是唐阮阮突然看到了博古架角落里放着的一个太平有象的摆设，顿时就明白了龙佩林的意思。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龙佩林总于姗姗来迟。 张允德在一旁微微弯腰扶着他走进来。 倒是龙佩林虽然让人扶着，但是身体看起来还英朗的很。 “哈哈哈，丫头还真是心急啊。” 龙佩林捋着胡子大笑道。 “让前辈见笑了，实在是晚辈一天看不到这些资料，心里就放不下啊。”唐阮阮微微摇头道，一副不好一搜的模样。 “年轻人嘛，急躁几分也是有的。” 反倒是龙佩林一副理解的模样说道，“允德，你将东西拿给唐小姐看看。” “是。” 张允德说着将说话手里的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了唐阮阮。 唐阮阮没有直接打开文件袋验看，而是直接将文件袋放到了自己的背包里。 “丫头你就这么信得过我龙某人，不怕我什么都没有查到，翻到给你乱编一通？” 龙佩林问道。 “我相信龙三爷您的本事。” 唐阮阮微微摇头道，说着她站了起来，“我看您似乎很喜欢古玩，巧了，我那里有一件宋朝冰裂纹的小碗，跟您的钧瓷笔洗没法儿比，但是平时把玩一番还是不错的。” “哦？没想到丫头你竟然还对古玩了解颇深。”龙佩林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我这些年岁数越来越大，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收藏些东西。” 唐阮阮笑笑，看向那个太平有象说道：“这太平有象都是一对儿，您这只是？” 龙佩林眼中精光一闪，说道：“这原本是我最喜欢的宝物之一，但是另一只太平有象却不慎流失在外，真是可惜啊。” “那着实可惜了。”唐阮阮也颇为感慨的说道，“龙三爷，但是晚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龙佩林一挥手道。 “虽然你喜欢这些宝物，也时时拿在手里把玩，但是现在的外部环境您也知道，这些可都是封建残余啊，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那可就保不住了，为了这些宝贝安全起见，晚辈还是建议您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把东西藏起来吧。” 龙佩林似乎并不为唐阮阮的话感到惊讶，而是缓缓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啊，这样吧允德，你下午就找个地方把东西都给我藏起来，唉～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这些宝贝喽。”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唐阮阮笑着安慰道。 一出了龙宅，唐阮阮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不禁在心里暗骂龙佩林是只老狐狸。 只是那个太平有象，难道唐德恺真的截过他的货？ 正文 055 资料 “三爷？” 张允德弯腰问道。 龙佩林放下茶盏，闭上眼睛沉吟片刻，睁开眼睛说道：“这丫头跟他爹一样滑不溜球的，我也拿不准。” ………… 而唐阮阮这边回到家之后，叶淮生也赶紧过来问道。 “怎么样？” 唐阮阮把文件袋递给叶淮生，道：“这个龙佩林，今天竟然在试探我。” “怎么回事？”叶淮生闻言一惊。 唐阮阮便把今天在龙宅里发生的事情跟叶淮生说了一遍。 “那个太平有象？”叶淮生说着看向唐阮阮。 唐阮阮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就是我爸藏在京城四合院里那一只。” 没错，在京城的四合院的地下室里，也有这么一个太平有象。 弄得现在唐阮阮都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今天龙佩林把这只太平有象摆出来试探她，说明他也不确定另一只到底是不是在唐德恺手里。 “一只太平有象也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是爸截了他的货，那么爸肯定会提前告诉我们，现在既然爸没有说，那就说明这只太平有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到龙佩林手中的。” 叶淮生分析到。 “淮生哥哥，你说的没错，这样吧，下次我们写信的时候问问爸。”唐阮阮点头道，“我们先看看董天桥得资料。” 叶淮生点点头把文件袋打开。 这里面对于董天桥的资料收集的还是十分全面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龙佩林在红华的能力还在，只是由明转暗了而已。 “你看这里，一九二三年董天桥创办了一家纺织厂，但是很快就倒闭了。” 叶淮生指着一点说道。 唐阮阮摇头道：“这不正常，那时候正是轻工业大力发展的时代，红华水路陆路交通运输便利，董天桥的能力有十分的出众，再加上他财力雄厚，怎么可能会突然倒闭呢。” “你说的没错，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叶淮生肯定到。 “还有这里，大家都说董天桥和太太一声恩爱，但是在一九二三年董太太却回老家省亲，一去一年之久，董天桥也不陪同，这也不正常。”唐阮阮指着另一处说道。 “董卓鲲是一九二二年出生的，这时候他才刚满周岁，董老太太的娘家在竹南省，她怎么会带着自己刚满周岁的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这里面肯定有让她不得不离开的原因。”叶淮生说到这里跟唐阮阮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私生子。” “对，没错！”叶淮生点头道，“董老太太一直认为丈夫对自己忠贞不二，但是没想到丈夫竟然在外面有情人，甚至还生了孩子，听说董老太太也是大家闺秀，接受过高等教育，她怎么可能会忍受这种侮辱呢，所以她一气之下就待着孩子回娘家了。” “但是还有地方说不通，如果董秀坤的父亲真的是董天桥的私生子的话，那么董秀坤的亲奶奶呢，董天桥为什么不给他们母子一笔钱，让他们安稳度日呢？”唐阮阮疑惑道，“而且董老汉这些年在董家村过得一直都是十分辛苦的生活，董天桥竟然没有对这个儿子有丝毫的照顾。” “这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说道，“先不想这个问题了，我们继续看这份资料。” 看完了董天桥剩下的资料，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看了，一九二三年一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了，想要调查着实不易啊。” 叶淮生感叹道。 “没事，就算一无所获也没关系的。”唐阮阮笑笑安慰道，“我相信就算查不到我们也能对付董家的。” 叶淮生笑笑反手抓住唐阮阮的小手。 但是心里却没有放弃。 这样被人惦记得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和阿阮结婚了。他要在结婚之前把这件事情了结了。 敲敲山，老虎才会跑出来。 ……………… 又过了几天，天气越来越冷，雪花开始在空中飘落。 路上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带着耳罩和围巾，由于下雪地面结冰，大家只能步行出行。 到了冬天，矿上进入了空闲期，矿工和各个车间的工人都进入了半工半休的状态。 生技处的人就更加的清闲了。 叶淮生每天都留恋在唐阮阮的小院，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 没几天唐阮阮就感到自己身上长肉了。 这天叶淮生从矿上的菜市场出来，手里提着三条大黄鱼，还有一大片海带，这是今天刚从海边运来的，篮子里还有两斤大虾。 也多亏了现在是冬天，要是在夏天，就算红华离海再近，也吃不到这些东西。 叶淮生正美滋滋的想着给唐阮阮做一个翻煎大黄鱼，做一个海带排骨汤，再来个凉拌海带丝，虾先留着，过两天吃。 真是美滋滋啊，阿阮一定会喜欢的。 叶淮生正在幻想着怎么投喂唐阮阮，何婷婷就站在了叶淮生面前。 “叶处长。” 何婷婷沉声叫到。 叶淮生隐下脸上的笑容，道：“什么事？” 何婷婷看向叶淮生手里的东西，酸道：“她就那么好吗，值得你每天给她洗手做饭，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双手不是用来做饭的，而是应该拿着鸭嘴笔画图……” “我愿意。”叶淮生声音并不大，但是其中的坚定是任何人都能听出来的。 何婷婷一愣，继续说道：“如果是我，我绝对舍不得让你做饭，我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 “我要找的是妻子，又不是保姆。”叶淮生说道，“抱歉，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叶淮生！” 何婷婷突然高声喊道，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向这边。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情谊你真的看不见吗？我不服，我不服，她到底比我好在哪里？” 何婷婷就好像是发泄一样的大喊道。 叶淮生脚步一顿，又继续向前走去，从始至终连头都不曾回过。 “这、我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位应该就是生技处的副处长吧？”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没错就是他，早就听说叶处长长的英俊潇洒，又前途无量，今天一看果然是这样。” “可这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 “就是就是！！” 正文 056谣言纷纷 看着叶淮生的背影逐渐远去，何婷婷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一向自认为坚强，最看不起的就是想唐阮阮那样的柔柔弱弱的女人。 但是她今天却觉得自己跟她们没有什么两样，也一样会有想要哭泣的时候。 何婷婷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下，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但是没想到她一会去就发了高烧，还是她的舍友把她送到矿工医院的。 她一醒来，就感觉到嗓子一阵干涩，努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的人。 “蔡大姐。” 何婷婷有气无力的喊道。 在她病床前坐着的不正是工会的蔡月英蔡大姐吗。 何婷婷挣扎着要坐起来。 蔡大姐发现后摁下她的肩膀道：“快躺下，大夫说你要多休息。” “蔡大姐，我这是怎么了？” 何婷婷疑惑的问道。 “你啊，发高烧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蔡大姐说道。 何婷婷突然想起叶淮生之前在菜市场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顿时悲从中来，不禁留下了眼泪。 蔡大姐看到之后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小何啊，你的事情大姐都听说了，这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看开点吧。” “蔡大姐，我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他，他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何婷婷睁大了眼睛望着蔡大姐激动道。 蔡大姐叹了一口气，看着何婷婷的样貌心道：“你这丫头哪里配不上人家小叶你自己还心里还没点数吗？人家小叶那长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光是这外貌就不般配啊。” 但是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 蔡大姐劝解道：“小何啊，这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不是看配不配得上，更要紧的是能不能对上眼儿，我听说人家小叶已经要准备结婚了，你们俩这叫做有缘无分，那破坏人家家庭的事情咱可不能做，你还是快点断了对他的心思吧。” “大姐，我不，我不甘心。” 何婷婷猛烈的摇头道，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抓住了蔡大姐的手道：“他们不能结婚，我举报，他们是兄妹，他们不能结婚，他们现在是！” 蔡大姐被何婷婷的话吓了一大跳，忙道：“小何，我知道你喜欢小叶，但是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您可以去调查，他们俩的户口是在一起的。” 看着何婷婷信誓旦旦的样子，蔡大姐也不禁有些犹豫。 难道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也太荒唐了吧。 小叶和他的对象竟然是亲兄妹？！ 而叶淮生接下来几天，也不免被人指指点点，那天在菜市场地事情已经被传开了，毕竟从古至今，这种桃色绯闻的传播速度是最快的。 再加上何婷婷突然高烧住进了医院，就更给大家多了几分谈资和猜测的空间。 “要我说啊，就是何婷婷自作多情，我可是听说人家叶处已经有对象了，而且是个大美人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我说吴老瘸子，你是不是也想做个有缝的蛋，好招惹几个苍蝇啊。” “哈哈哈，就是就是，毕竟你老吴打光棍到今天，肯定着急了吧。” “去，别瞎说，现在说的是叶处长跟何婷婷得事儿，别往我身上扯。” “对对对，说他俩说他俩。” “你们也不瞧瞧，何婷婷的那副尊容，那叶处长能看上她吗？” “就是，我们家后面裕德保家你们知道吧，他家二闺女那可是个大美女，我听说啊，前两年裕德保还想把他二闺女裕宁介绍给叶处长，可是人家愣是没看上。” “呦，那裕宁可是咱们矿上有名的标致啊，这都看不上，更别提那何婷婷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何婷婷和叶淮生是大学同学，听她那天的话音儿，怕不是从大学就喜欢叶淮生了吧？” “肯定是这样！” “那她也够可怜了，这么多年喜欢一个人都没个结果。” “其实要我说呀，这何婷婷着实不错，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人家可连续几年拿到了先进工作者的称号呢。” “哎哎哎，我这又有一个大新闻。”突然一个女人一脸兴奋的跑过来说道。 “跟叶淮生还有何婷婷有关的吧？” “对啊，你们咋知道？” “那你就不用说了，我们早就知道了。” “不，我这跟你们那不是一回事，是新消息。” “那你快说给我们听听。” “这可是个爆炸性的大消息，你们可听好了，我可听说啊，这叶处长跟他对象是兄妹！” 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这、这不可能吧？” “有啥不可能，这可是人家工会蔡大姐亲口说的，肯定错不了。” “那这也太……” “拿着岂不是乱！论！” ……………… 叶淮生一进到办公室就感到气氛十分的诡异，好像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整个办公室里都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叶淮生诧异的看了一眼所有人，然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行了，都别说了。”一个年轻的技术员站起来高声到，“叶处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了解吗？这么荒唐的话你们都信！”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又不是光我们再说。” 有人不服气嘟囔了一句。 “没听说过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吗？” “哼！他做得出来还怕我们说嘛？” 周洪江站起来得意的说道，“看他平时装的一本正经，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私底下竟然这么不堪，真令人恶心。” 办公室里正争辩着，蔡大姐和其他几个工会的人就进来了。 “工会的人都来了，还有政治处的，不会真的是真的吧？” “难道还会是假的？” “天哪，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办公室里的人看着蔡大姐和几个人径直去了叶淮生的办公室小声议论道。 而周洪江则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只要叶淮生倒下去，那么自己师傅就能向前一步，那么就多出来了一个科长的职位，自己一定能补上去。 正文 057谈话 叶淮生不解地看着来到自己办公室的人。 蔡大姐坐在叶淮生对面，尽量让自己摆出一副和善的表情来。 而政治处的副主任林旭这是一幅鄙夷的表情看着叶淮生。 “小叶啊，我们来主要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所以你也不同太紧张。” 蔡大姐说道。 叶淮生一脸懵逼，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往往谣言得主角才是最后一个得知谣言的人。 但是他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道：“有什么事蔡大姐，林主任你们就直说吧。” “这是你最近提交上来的结婚申请是吗？” 林旭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信纸说道。 叶淮生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毕竟这时候结婚也是需要男女双方的单位开介绍信的，没有介绍信都无法去民政局领取结婚证。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你对象的事情。” 蔡大姐干笑道。 叶淮生看了看蔡大姐和林旭，说道：“我们厂里好像没有这个要求吧，再说了关于我对象的资料我已经交给领导审核了，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吧。” 林旭闻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打开抽出里面的资料问道：“你指的是这一分资料吗？” “怎没有什么问题吗？” 叶淮生不解道。 蔡大姐和林旭闻言对视了一眼，蔡大姐开口说道：“小叶，主要还是因为你的身份比较特殊，经常能够接触到一些绝密的资料和技术，所以领导的意思是在你结婚的这件事情上更加的慎重一点。” 叶淮生闻言心中一跳，难道是唐德恺得身份被他们知道了。 “我们单位好像没有这个先例吧？”叶淮生装作不愉快的反问道。 “叶淮生同志，请你接受组织上的调查，不要有任何的抵触情绪！”林旭一拍桌子大声道。 叶淮生只能装作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点了点头道：“那你们问吧？” “小叶，你跟你对象什么时候认识的？” 蔡大姐看似随意的的问道。 但是叶淮生这时候已经打起了全部的精神，会想着交上去的那一份资料，他说道：“应该是在1953年。” “拿这些你们接触的多么？” 蔡大姐继续问道。 叶淮生沉默了片刻说道：“从1954年起，我就一直生活在唐家。” 蔡大姐闻言和林旭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哦？能说说原因吗？据我们所知，你的父亲就在京城生活。” 林旭突然发问道。 “看来这次的询问更多的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不是阿阮。” 叶淮生稍微的放下了点心。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母亲生活，跟父亲一向没有什么感情，母亲去世之后我就从港城回来，一直就生活在唐家了。” 叶淮生耸耸肩说道。 “这不合理吧？就算你和你父亲的感情不好，也总比外人强吧？” 林旭继续问道。 叶淮生又沉默了一会，脸上浮现出一种落寞的表情说道：“我父亲那时候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所以……”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尤其是蔡大姐，一瞬间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一百多出继母虐待继子的大戏了。 “这么说来，你对象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养父？” 林旭摸着下巴紧盯着叶淮生说道。 “没错！” 叶淮生看肯定的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他继续问道。 “别的关系？”叶淮生不解的耸耸肩，道，“我未来的岳父算吗？” “叶淮生，你给我严肃点！” 林旭皱着眉毛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道。 “你和他非亲非故，他凭什么要抚养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你不觉得这一点很奇怪吗？” 林旭继续问道。 “我刚开始住在唐家，是我父亲的缘故，我养父和我父亲是老朋友。”叶淮生解释道，“并且他们约定好暗示支付生活费。” “可据我们所知，你父亲并没有一直给你养父支付你的生活费是吗？你不觉得这但很奇怪吗？” 听到林旭说道这一点，叶淮生看了他们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吧这件事情都调查出来了。 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认可不算多。 “你们说的没错后来我父亲他确实…………没有对我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是我养父一家人对我都视如己出，所以一直把我抚养长大。” “哼！视如己出，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林旭冷哼一声说道。 叶淮生突然怒目圆睁，一手拍在桌面上。 大声道：“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从一进来就阴阳怪气的，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蔡大姐似乎没有想到叶淮生会突然情绪爆发，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小叶，小叶，别这样，我们就是了解了解情况的。” 叶淮生没有理会蔡大姐，而是一直看着林旭。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将近五分钟。 林旭才败下阵来，说道：“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和你对象唐阮阮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叶淮生顿时眦目欲裂，怒火中烧。 “谁？！谁说的！无稽之谈！” “我们要保护举报人的安全，所以不能告诉你。” 林旭说道。 此刻叶淮生的脑海中在不断的转动。 谁？到底是谁在造谣？ 是董家的人吗？ 以他们的能力似乎可以查到这一切。 但是叶淮生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他们这样做的理由。 等等，还有一个人。 何婷婷的名字突然出现在叶淮生的脑海中。 她和自己大学就在一所学校，对自己的了解肯定比别人多一些。 而散布出这样的消息，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拆散自己和阿阮。 想通了这一切，叶淮生反倒冷静下来了。 知道了敌人是谁就好，最可怕的是有人在暗中朝你放冷箭。 这样在明面上的敌人的威胁没有在暗地中得大。 “你和唐德恺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林旭疑问道。 “你们都是啥子吗？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我是我养父私生子，那么他怎么会同意我和唐阮阮结婚？” 叶淮生的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 可不是，要叶淮生真的是唐德恺的儿子，那么唐德恺肯定死活都不会答应他们结婚的。 正文 058 董家 “爸，最近矿上的谣言您听说了吗？” 董雅婧匆匆回到家说道。 董家现在居住的还是一栋花园别墅，有前后两个花园。 前院的花园不算大，但是却栽植着各种董卓鲲喜爱的名贵植物，只是现在是冬天，树木都已经凋零，所以看起来财不那么好看。 正对着大门的还有一尊雕塑，旁边有一个喷泉。 只是因为为了节约用水，现在这个喷泉也不喷水了。 别墅的整体以白色为主，一共有三层，占地面积极广。 别墅后面就是后院，还有一盒大花园，里面也栽培了许多明贵的植物，还有就是下人房也在别墅的后面。 董卓鲲此刻正坐在客厅的牛皮沙发上看报纸，就看到自己女儿大步走了进来。 董太太正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看书，看到女儿进来，她有些不满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有规矩，看看你现在毛毛躁躁的，成什么样子？” “妈，您先别管我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没见过现在矿上的铁姑娘队呢，她们一个个走起路来虎虎生威，跟男人一样。” 董雅婧反驳道。 “我不管他们怎么样，我就管你。”董太太放下书说道，“你要是有一天学的跟她们一样男不男，女不女的，我就会被你直接给气死！” “行了行了，你们母女两个别再为这点事争吵了。” 董卓鲲放下报纸说道。 然后他看向自己太太，说道：“这点小事儿，以后慢慢教她不就行了，还犯得着动气吗？” 随即又看向自己女儿董雅婧道：“你也真是的，没事跟你妈顶什么嘴啊，少说两句不行吗？说罢，你急急忙忙得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董雅婧这才说起了正事：“爸，，现在矿上有一个流言被传的沸沸扬扬的。” 随即董雅婧将流言的内容告诉了董卓鲲。 “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董卓鲲去掉眼睛问道。 “滑稽，而且是滑天下之大稽！”董雅婧毫不犹豫得说道，“只不过我认为这次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个好机会。” “你是指？” “那个何婷婷！” 董雅婧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父亲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她…………” 董雅婧在董卓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董卓鲲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 在与叶淮生谈话之后，蔡大姐和林旭又查找了很多的认证和资料，终于确认了叶淮生和唐阮阮的确不是兄妹关系。 只是他们两个也算是干哥哥和干妹妹的关系，说出来在有心人的眼里肯定也是有些争端的。 不过新华国的婚姻法只规定了三代以内有血缘关系的人不允许结婚，有没有说干亲不许结婚。 那么他们也管不了了，为了补偿叶淮生这次遭受的委屈，林旭麻溜的在叶淮生提交的结婚申请上签字盖章，要按照正常的程序的话。 叶淮生这个级别，再加上他是经常接触绝密资料和技术的人，他的结婚申请是需要审核好几遍，再开会研究决定的，现在林旭给他盖了章，倒是省了不少的时间和麻烦。 这倒是让叶淮生心里十分的满意，毕竟一天不领证，他可爱又迷人的阿阮就还不是他的妻子。 等领了证就盖了戳了，阿阮想跑也跑不掉啦。 想到这里叶淮生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痴笑。 生技处得小技术员钱彬看着叶处长突然就开始傻笑，吓得赶紧伸手在叶淮生眼前晃了晃。 没反应？！ 莫不是被前几天的谣言气疯了？！ 这可怎么好呦？！ “叶处长？叶处长？” 他小声的叫到，生怕惊到了沉浸与自己世界的叶淮生。 毕竟他小时候听妈妈讲过，看见了梦游的人，千万不能去叫醒他。 钱彬觉得，叶淮生现在的状态就和梦游差不多。 “啊？！怎么了？” 叶淮生突然回过神来问道。 钱彬顿时就皱起了脸，支支吾吾道：“叶处，您刚刚、刚刚好像走神了。” 叶淮生一愣，刚才自己好像是在想阿阮哦。 随即他的脸色一正道：“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个问题，刚才脑海中突然有了想法。” 看上去超级一本正经，令人深信不疑呢！ 钱彬顿时就感觉自己对叶淮生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立刻就说道：“叶处您真不愧是连续几年拿到了先进工作者的称号，而且还破解了许多行业内的难题，竟然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工作，跟您比起来，我实在是太惭愧了，不如你聪明也就罢了，还不如你努力，活该我一辈子就是个小小的技术员！” 叶淮生轻轻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小钱啊，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上次修改扭转机创意就很棒啊，我相信你只要继续努力下去，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好大一碗毒鸡汤。 小钱同志眼都不眨的就喝下了。 倒是周洪江，颇有怨念的看着叶淮生。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啥事都没有。 害得他白白高兴了一场！ 他那天看到蔡大姐和林旭来找叶淮生谈话，还真的以为叶淮生要倒了呢，高兴的他还去副食品商店买了一瓶白酒回家品尝。 自己老婆本来是不允许自己喝酒的，毕竟一瓶酒就要将近一块钱呢，但是自己告诉他自己的马上就要升职了，她才法外开恩允许自己喝一次的。 但是没先回到这个叶淮生竟然没事，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的那个科长也泡汤了。 现在他还在头疼回家后怎么跟老婆交代。 要是告诉老婆工作没了，酒也被他喝完了，这算不算是鸡飞蛋打。 相信他家的鸡毛掸子又要换了。 说话邻居都知道他家的灰尘特别多，毕竟他家的鸡毛掸子换的速度最快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听在给工会的朋友说，这个叶淮生的养父同时也是他的未来岳父还是一家国家级企业的厂长，那级别跟雷矿长是一样的。 麻蛋，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你给碰上了。 遇见个有本事有地位的养父不算，养父还对你视如己出，完了之后你还把人家貌若天仙的女儿拐走了。 这有地方说理去吗？ 他怎么就遇不上这样的好事呢！ 正文 059 结盟 这件事情在矿上引起的波澜远比叶淮生想象的要大得多，毕竟人性就是这样，喜欢看别人家的热闹，喜欢听到一个处处比自己强的人倒霉，即使事实证明了那不是真的，但是他们还是会乐此不疲的讨论，在心里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然后加工，最后言之凿凿的传播给他人，所追求的，不过是看到别人在听到自己的话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惊讶，这一点点惊讶就足够满足他们内心的恶趣味了，足够让他们全然不顾及这些话会对当事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纵有民国奇女子阮玲玉以生命写下的“人言可畏”四个字，他们也并不觉得与自己有关，毕竟他们总觉得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但是却忘了人言可畏这四个，同时，他们也并不知道，在新华国的法律中，还有诽谤罪这一条。 诽谤罪，距离他们太过于遥远，他们只知道杀人要偿命，却不知道讲人闲话也是要偿命的。 幸而不管是叶淮生还是唐阮阮都是内心坚强的人，这样的流言蜚语并不会伤害到他们。 但是没有受伤却不代表不愤怒。 正是知道这种流言的威力，唐阮阮才更加的愤怒。 何婷婷对于叶淮生的爱已经变成了一个执念，她心中执念让她丧失了理智，同时也变得丧心病狂！ 唐阮阮决定不再姑息她。 何婷婷早已经病愈出院，但是她却没有再去上班，不知道因为不敢面对叶淮生，还是不管面对外面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某种程度上也是流言蜚语的受害者，但是唐阮阮并不打算宽恕她！ 但是让唐阮阮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去惩罚何婷婷的时候，已经有人盯上了何婷婷。 “是你？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何婷婷皱着眉看着推门进来的人。 来人正是董雅婧，她笑吟吟的将手里的水果放在何婷婷床头的桌子上，道：“我有什么资格来看你的笑话呢，难道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吗？” 何婷婷听到董雅婧这别有所指的话，冷哼一身说道：“我可不敢高攀你董家大小姐。我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董雅婧听到这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道：“何婷婷，你这话就说错了，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敌人？” 何婷婷不解的看着她，随即她又想起了前段时间董雅婧总是找各种借口往他们办公室跑。 “你也喜欢叶淮生？！” 她大吃一惊。 “看来你还不算是太笨嘛！” 董雅婧点点头道。 “呵！你董家大小姐一直要风得风，要雨有雨，原来你也有求之不得的人和事啊。” 何婷婷笑了起来，看起来颇为解气的样子。 “你只说对了一半。”董雅婧摇摇头说道，“在叶淮生那边我的确是受了挫，但是说到底我对于叶淮生也不是非他不可，只不过叶淮生对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你这话什么意思？” 董雅婧的话把何婷婷弄糊涂了，他皱眉看着董雅婧问道。 董雅婧站起来走到何婷婷挂在衣柜门上的一副旁边，伸手摸了摸别在上面的伟人头像，说道：“要是放在以前，像你这样的人，我是里都不会理的。但是现在不同了，竟然让你们这些泥腿子翻了身了。” “董雅婧！我警告你，不准再说这些反革命的言论，否则的话我会向政治处的林主任举报你的。” 何婷婷指着董雅婧怒道。 董雅婧听到何婷婷威胁要举报她，她不怕反笑道：“不，你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举报我的，因为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呢，不知道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爸爸告诉我，他纵横商界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这一句话！”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你们这些大资本家的思想的毒草，你还是跟我讲清楚叶淮生的事情吧。” 何婷婷扭过头去说道。 “我说过了，现在的世道变了，我们董家也需要有人来保护，这个人选有很多，但是其中最好的，就是叶淮生。”董雅婧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何婷婷说道，“你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你对他又了解多少呢？” “肯定比你了解的多！” 何婷婷咬牙道。 “呵呵，不见得吧。我猜你肯定不知道叶淮生的母亲是谁吧，他去世的母亲叫做林琳，是港城著名的左派艺术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董雅婧说着脸上似乎露出了一种亢奋之色，道：“虽然现在大家都在说港城是资本主义的遗留地，但是战斗在港城文艺战线的上个人哪一个没有受到中央的高度重视。” 何婷婷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道：：“你就是因为这些才去追求的叶淮生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不否认叶淮生这个人本身也颇有魅力，既然我注定要找一个人来庇护我们董家，那为什么不找一个最优秀的？” “无耻！” 何婷婷骂道。 “随你怎么说吧！”董雅婧说着坐在了何婷婷的床边，“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情敌唐阮阮顺顺利利的嫁给叶淮生？然后他们两个成双成对，让你一个人忍受别人的唾弃和鄙夷？” 何婷婷冷眼看着董雅婧，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如我们结盟吧？” 董雅婧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和你？“ 何婷婷十分鄙夷的看着董雅婧说道。 董雅婧知道何婷婷是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但是她丝毫不为所动道：“没错和我，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合作是最合适的吗？你有清白的出身，而我，也可以给你一些你意想不到的帮助，最重要的，我可以跟你保证，就算把他们两个拆散了，我也不会跟你抢叶淮生的，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我怎么相信你？” 董雅婧心中一笑。她知道何婷婷这个傻丫头已经上钩了，他问的绝对不是董雅婧会怎么给他帮助，而是在问如何相信董雅婧不会跟她抢叶淮生。 “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董雅婧说着小声在何婷婷耳边说道：“我们全家准备移民英国了，现在我父亲正在暗中准备，最晚到明年夏天我们就会离开了，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叶淮生就留下来吗？” 这个理由确是让何婷婷相信了。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董雅婧就是一个资本主义的娇气小姐，根本受不了苦，有机会出国去过她以前奢华的生活，她肯定是不会留在国内的！ 正文 060许久没出来的小竹出来了 和董雅婧商量好了结盟一起对付唐阮阮的事情之后，何婷婷的眼中露出一种恨色。 她恨叶淮生的无情，恨唐阮阮的幸运，她恨别人对她的嘲笑，恨董雅婧对她的利用。 没错，何婷婷知道董雅婧是在利用她，但是她还是和董雅婧结盟了，毕竟她也在利用董雅婧不是吗？ 说到底何婷婷也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就算是蠢，又能蠢到哪里去呢。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身体一阵疲惫，正准备睡觉，就感到手臂上滑腻腻，凉丝丝的。 她掀开被子一看，差点吓掉了魂。 只见一条通体翠绿色的小蛇正缠绕在她的手臂上，还时不时的涂一下蛇信子。 “啊！！！” 何婷婷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唉~真是不禁吓，这样就晕了。” 小竹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很快顺着墙边游了出去。 等到何婷婷的舍友回来之后，看到何婷婷的半个身子耷拉在床外面，吓了一跳，还以为何婷婷又发烧了呢。 等把她扶起来，却发现何婷婷没有问题，就跟睡着了似的。 等到何婷婷悠悠醒来，脑海中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那条青蛇。 于是她又惊呼一声：“蛇！” “蛇？什么蛇？” 她的舍友不解道，“你可算是醒了，我回来的时候你的上半身就在床外面，吓死我了，这真是太危险了。” “小静有蛇！“ 何婷婷连忙抱住了舍友高晓静的胳膊说道。 “蛇？哪里有蛇？” 高晓静睁大了眼睛说道，“婷婷，你该不会是前两天发烧烧坏了脑子，出现了幻觉吧。” “不是，不是幻觉，我真的看蛇了。”何婷婷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就在刚才我分明感觉到那条蛇它纠缠在我的胳膊上，是一条翠绿色的蛇，细细的，小小的，还吐蛇信子呢。” 看到何婷婷言之凿凿的样子，高晓静也吓了一跳，将宿舍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里的扫把一把扔掉，气呼呼的说道：“何婷婷，我差点就被你给骗了，现在是冬天，哪里有蛇？蛇会冬眠的。” 听到高晓静的话，何婷婷也疑惑了，“难道真的是我出现了幻觉？” “肯定是！更何况按照你的描述，一条通体翠绿色的蛇，那很有可能是竹叶青蛇，有剧毒，如果真的是毒蛇的话，你现在早就死了。” 高晓静说道。 何婷婷闻言才松了一口气：“那可能真的是我的幻觉吧。“ “肯定是你前两天生病还没好才出了幻觉，你也真行，竟然被自己的幻觉给吓晕了，这事儿要是说出去，大家肯定都得笑得直不起腰来。” 高晓静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 但是高晓静没有想到，自己的笑容却刺激了何婷婷。 现在在外面，大家也是这样嘲笑自己的嘛？ 嘲笑自己不顾女孩子的体面倒追男人，嘲笑自己竟然在菜市场大庭广众之下就给叶淮生告白，嘲笑自己竟然妄图破坏别人的感情。 看着顺着门缝游弋进来的小竹，唐阮阮放下书，指着它道：“你是不是去找何婷婷麻烦了？” 小竹慢悠悠的游上来缠住唐阮阮的手腕道：“就是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绝对不影响你后续的计划。” 唐阮阮抚摸着小竹细小的蛇鳞道：“你为什么不跟别的小蛇一样冬眠呢，倒是睡了整整一个秋天。” 小蛇闻言吐了吐蛇信子道：“还不是人家在空间里吃了一个大红枣，功法就莫名其妙的突飞猛进了，迫不得已我才陷入沉睡修炼的。” 唐阮阮捏住小竹的身子道：“你啊你啊，这么刻苦的修炼干什么呢，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剩下我们两只妖了，人类修士也不可能大成，还不如珍惜大好时光，找条雌蛇，谈谈恋爱，交配一下，生只蛇蛋，不好吗？” 小竹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主人，要不是它没有爪子，他一定会捂住自己的双眼。 现在的主人，颓废的没看眼！ 天啊，请把我以前那个高冷又强大，而且自强不息，励志要位列仙班的涂山大人还给我！ “好了啊，大人不要说这个了，你想好怎么惩罚何婷婷没有？” 小竹虽然很想像人类那样翻个白眼，但是它……做不到！ “还没有，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最合适的办法惩罚她。”唐阮阮叹了一口气说到。 “那不如交给我好了。” 小竹自告奋勇道。 唐阮阮白了她一眼说道：“要是交给你，我相信不超过三天何婷婷就会被你吓死，话说你除了去吓人难道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小竹摇头晃脑得说道，“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绝对还有别的招数，我跟你保证，肯定不会吓死她的。” 看到小竹言之凿凿的模样，唐阮阮就索性把这个任务交给它了。 于是小竹就吐着蛇信子出门了。 ………………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冷。 与此同时，唐阮阮他们单位的工作也越来越忙碌，除了自己本职的工作，还要时不时的去大会议室学习，这让大家精疲力尽。 卢慧申作为一个孕妇，在办公室里还是或多或少得得到了大家的照顾。 这天，大家一如往常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工作。 办公室里的算盘被打的噼里啪啦的响。 整个办公室里，使用算盘最不熟练的，就是董秀坤了。 他中专学习的也不是与会计相关得专业，也没有工作惊讶，算盘珠播的自然就慢了一些。 除了他之外，朱文明的速度也慢的吓人。 他纯属是因为偷懒。 自从上次在会议室朱文明跟刘洲尉搭上话之后，朱文明就时不时的去刘主任的办公室，美名其曰汇报工作。 但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但是也知道刘主任不好惹，所以大家也都对朱文明避而远之，生怕一个不注意得罪了他，让他在刘阎王那里告自己的黑状。 于是朱文明就慢慢的在办公室里抖起来了，每天神气的不得了。 正文 061 疯狂 朱文明似乎是长时间坐在椅子上，坐累了，他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装模作样的在每个人桌子前弯下腰看了看。 还煞有其事的点评一两句。 他装模作样的点评完孙秀芳的工作后，看着熊江陵和常巧莲，眼中露出一丝的纠结之色，但是随即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的威风八面，不禁给他壮了胆子，他背着胳膊走到常巧莲面前。 假装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常主任啊，你也是咱们单位的老人了吧，怎么现在的速度下降了这么多，而是就我这么一看都看出错误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常巧莲账本说道。 常巧莲低头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的账本上有一个错误。 这下子常巧莲的脸色就不好了。 她在单位地地位和威望，一靠她彪悍的行事作风，二就是她自诩自己工作能力出众，想来不会出错。 结果现在竟然被朱文明当场捉出了错误。 “朱文明！我有没有错误还轮不到你来说。”常巧莲直接原地爆炸，站起来对着朱文明怒吼道，“你别忘了，我还是这个单位的副主任，是你的上级，别以为你巴结上刘洲尉就可以在这个办公室里作威作福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东西！” “常巧莲！”朱文明也被说的来了火，他指着常巧莲的鼻子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不就是个敌特的老婆吗，靠着揭发了你男人，你才当上了这个副主任。” 朱文明这段话一出，让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目瞪口呆。 当然了，除了在办公室里工作了多年的熊江陵除外。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嘴！”一向都是老好人的熊江陵突然拍桌而起大声怒吼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计经委的大楼，怎么一个二个都不想干了是不是，不想干了都给我滚！” 熊江陵突然爆发还没有让众人反应过来，就看到常巧莲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扬起手给了朱文明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卢慧申看的心惊肉跳的，唐阮阮赶紧走到她面前挡住，免得她动了胎气。 “常巧莲，你这个疯婆子，你给我等着你。” 朱文明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指着常巧莲说道，然后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众人都是知道朱文明肯定是去找刘洲尉给他撑腰去了。 其中有些人不免就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常巧莲，当然啦，大家也为刚才朱文明说的话而感到惊讶。 唐阮阮此刻心中却似乎有了一种明悟。 为什么常巧莲在单位里一直十分凶悍，但是不管是陈景辉还是熊江陵都对此视而不见。 以为常巧莲是个曾经举报了自己丈夫的狠女人，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件事情，哪怕常巧莲跟她的丈夫划清了界限，但是她的仕途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这个副主任的职位，既是对他的奖励，也是对她的禁锢，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她的仕途就止步于此了。 对于一个不管怎么努力，怎么立功但是却又无法升职的的同事，陈景辉和熊江陵当然都不会敌视她。 熊江陵看着众人复杂的眼神，几次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都没有说出口，最后他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常巧莲的肩膀，没有说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常巧莲则是自从朱文明说出她的秘密之后，就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之中， 她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谁都不知道她此刻心中在想什么。 到了第二天，果然不出众人所所料，刘洲尉和朱文明带着一群带着红色袖套的造反派来到了他们办公室。 “常巧莲，你长期欺压革命同志，工作疏忽，再加上你的历史遗留问题，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洲尉走到常巧莲面前背着手说道。 但是常巧莲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窗户外面。 唐阮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常巧莲的办公桌可以说是整间办公室里最好的位置了，面对着窗户，阳光充足。 透过这扇窗户，就可以看到单位的大门，还有大门前的马路。 唐阮阮看向常巧莲，总觉得她的眼中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唐阮阮微微一皱眉，想要看清常巧莲的内心。 唐阮阮微微一眯眼睛，向外看去，只见在单位的大门外面，站着一个面带笑意男人，他身边停着一辆自行车，在等待着。 唐阮阮心中有所明悟，这位应该就是常巧莲的丈夫。 那么常巧莲现在为何又会想起他呢，而且看她的情绪，似乎更多的是愧疚和悔恨。 如果这么的悔恨，那么当初为什么又要举报自己的丈夫呢。 “常巧莲我跟你说话呢。” 刘洲尉对于常巧莲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很不满意，他皱眉说道。 “常巧莲，刘主任在跟你讲话呢。” 朱文明直接上手推了推常巧莲说道。 常巧莲回过神来，突然干笑了两声。 笑声中带着嘲讽和悔恨，听的人毛骨悚然。 朱文明被这笑声惹恼了，他又推了推常巧莲说道：“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常巧莲，你长期玩忽职守，欺负革命同志，而且我们怀疑你跟国党特务有勾结，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朱文明。” 正在朱文明得意洋洋之时，熊江陵突然出声了，语气中满是警告之意。 “我还在这里呢，就算我不在，这里也轮不到你朱文明来做主吧？！” “你” 朱文明眼睛一瞪，刚要说什么就被刘洲尉拦了下来，他皮笑肉不笑的对熊江陵说道：“熊主任，您才是副主任，陈主任不在的时候，当然是您来做主了，朱文明他只是革命心切而已，希望您能够理解。” “呵呵，希望如此吧。” 熊江陵也笑了两声说动。 “走吧，常巧莲。” 刘洲尉又说道。 常巧莲没有说话，她站起来一副十分顺从的样子。 朱文明脸上的得意之色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唐阮阮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热水壶，眼睛一亮，当朱文明走到桌子附近的时候。 她突然对热水壶施法，只见热水壶“嘭”地一声就炸裂开来。 “啊！” 朱文明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众人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卢慧申和唐阮阮对视忍不住偷笑。 正文 062 轮流谈话 只见朱文明两只手通红，半张脸也被热水烫到了。 其实这壶水是昨天晚上接的，只是一时间之间感到烫，但是根本不会烫伤人。 “啊~啊~” 朱文明的嚎叫还在继续。 “这是怎么回事？” 刘洲尉走过来问道。 “刘主任，好像是刚才老朱走过来的时候这个热水壶就恰巧爆炸了。” 其中一个年轻人看了看热水壶的残骸说道。 “胡、胡说。”朱文明忍住疼痛说道，“怎么、怎么会在这么巧，分明、分明是有人故意要害我。” 说把她指着常巧莲道：：“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刘洲尉看到朱文明如此的瞎胡闹，都有些不满了。 “你瞎说，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分明就是这个暖水壶自己爆炸的。” 唐阮阮站出来说道。 卢慧申有些害怕，在后面拉了拉唐阮阮的衣服，唐阮阮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说道：“再说了常巧莲她距离热水壶那么远，她怎么做手脚啊。” “就是的，老朱，我看就是你运气不好。” 卢慧申也壮着胆子说道。 “哈哈，老朱，我劝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熊江陵端着他那个老干部的茶杯笑眯眯的说道，“虽然现在是冬天了，但是万一真的烫伤了也不好啊。” “快把他带到医院去。” 刘洲尉对身边的人说道。 于是朱文明就被两个刘洲尉的追随者架去了医院。 一直到了医院，朱文明还在念念叨叨，觉得肯定是有人在害他。 一会说是常巧莲做的，一会说是唐阮阮做的。 “小王啊，你回去一定要帮我告诉刘主任啊。” 朱文明一边上着药一边对身边的人说道，“我觉得不是唐阮阮就是常巧莲，要不然就是他们俩联手来害我。” 被称作小王的年轻人，在朱文明看不到的角度里露出一个不耐烦地眼神，说道：“老朱，你这样说有什么依据吗？” “我跟你说啊，这个常巧莲绝对是想要报复我，至于这个唐阮阮，她跟我有过节。” “啊！” 朱文明突然又发出一声尖叫。 他忍不住瞪了一下正在给他上药的医生，“你给我轻点。” “我这是给你上药，不是按摩。”医生没好气的说道，然后手下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紧接着朱文明继续发出猪叫声。 小王和另外一个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常巧莲被带走，办公室里的人还有些惴惴不安。 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刘洲尉竟然轮流找他们谈话。 第一个自然就是熊江陵，但是熊江陵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自带水杯走进了那间屋子。 唐阮阮忍不住好奇心不禁用神识去看。 “熊主任，你在单位的时间最长，和常巧莲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夜最长，对于常巧莲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洲尉问道。 “有什么想说的吗？” 熊江陵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说道，“我也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方面，那我就说说我对她的印象。” 刘洲尉点点头，示意熊江陵继续说。 “要说常巧莲这个人呢，工作能力还是很出众的，而且在工作上也很努力，这些年单位的工作，可以说她是出了一份力的；至于说她欺负同事，我觉得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常巧莲的脾气不好这点也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也谈不上是欺负吧。” 刘洲尉闻言一笑，道：“都说编办的熊主任是个谁都不得罪的老好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那就说说她跟敌特的事情吧，当时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们应该已经是同事了吧。” “你问这件事情啊。” 熊江陵哦了一声说道，“我记得那时七八年前了吧，也没有什么预兆，常巧莲就突然去了公安局举报她丈夫高洪亮是国党特务，具体的事情呢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最后找到了证据，他丈夫好像被判了死刑，从此以后呢，也再没有人提起过高洪亮这个人，常巧莲呢，也就把所有的精力都都放在了工作上。” “那你觉得，常巧莲有没有可能也是敌特。” 刘洲尉突然问道。 “不！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熊江陵一副疑惑的样子说道，“您的意思是常巧莲和高洪亮都是敌特，然后她把自己的同伙向我们给举报了是这意思吗？我怎么觉得这个逻辑不太对呢，要不您给我解释一下。” 看着熊江陵那疑惑的声音，刘洲尉的脸色便不太好看，就让他出来了。 下一个被叫进去的是刘双信。 这个在办公室资历极高，但同时也是存在感极低的人再进去之前就满脸的紧张。 “老刘，坐。” 刘洲尉对待刘双信一副十分和善的模样，可是这却让刘双信更加的紧张，脑门上都冒出冷汗来了。 “老刘啊，你在编办也工作了很多年了吧，十年？八年？” 刘洲尉问道。 “十五年，自从这个单位成立我就开始在这里工作了。” 刘双信说道。 “哦，已经十五年了，那么不管是怎么说，你都不应该还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啊。” 刘洲尉问道。 刘双信脸上一僵，连连摆手说道：“不、不、刘主任，我才疏学浅，怎么可能当领导呢。” 刘洲尉看刘双信真的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也不在多说，直接问道：“那你对常巧莲有什么看法？” “常巧莲，她她平时在单位比较强势，这点刘主任你也应该知道，其他的，其他的话，我也不是很了解。” 刘双信说着低下了头。 “那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也是敌特呢？” “啊！” 似乎刘洲尉的这个问题把刘双信吓得不轻，他叫了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不知道，这话、这话可不能、不能乱说。” 没过多一会儿刘双信也出来了，但是他已经满头大汗了。 下一个进去的是孙秀芳。 她一进去还没等刘洲尉发问，她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刘主任我要向您举报，常巧莲她在办公室里竟然说一些对您还有革命不满的言论。” 说实话，对于孙秀芳分分钟出卖常巧莲的事情唐阮阮一点意外都没有，她当初能为了前程巴结常巧莲，现在就能为了前程出卖常巧莲。 正文 063道歉 “哦？” 听到孙秀芳毫不犹豫的出卖，刘洲尉的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她继续问道：“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孙秀芳脸色一僵，道：“这就是她平时说的话，能有什么证据，不过刘主任你只要再问问其他人，肯定会有收获的。” 刘洲尉闻言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之色，但是他又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常巧莲有可能是特务吗？” 这个问题让孙秀芳不禁睁大了眼睛。 也让在外面“偷看”的唐阮阮睁大了眼睛。 这段时间本来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定罪的就不少，要是孙秀芳在这里说了什么，再加上常巧莲前夫的问题，那么她被定罪几乎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孙秀芳也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她不禁面露踌躇之色，道：“这、这我到不知道，也许、大概，谁知道呢？” “小孙同志啊，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和国党敌特分子及时划清接线是很重要的，我可记得平时在你们单位你和常巧莲的关系是最好的。” 这话简直就是**裸的威胁家引诱了。 孙秀芳闻言面色惨白，哆哆嗦嗦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 刘洲尉又想开口说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头疼欲裂。 “啊！” 他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脑袋，身下的椅子也随之倒地。 “刘主任，刘主任你怎么了？” 他身边其他两个人连忙把他扶起来。 “我头疼，头疼。” 刘洲尉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袋里炸裂开了，疼痛似乎都要深入灵魂。 既然刘洲尉突然生病，那么询问自然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孙秀芳一副逃出生天的样子跑出来。 刘洲尉突然听肉疼当然是唐阮阮下的手了。 虽然她跟常巧莲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冤枉，栽上莫须有的罪名。 而且以前刘洲尉虽然嚣张，但是也只是挑一些小毛病，把人调离重要岗位而已，但是现在他已经升级到给人栽赃敌特这种罪名了。 一旦让他成功，不说常巧莲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和遭遇，刘洲尉和他的爪牙也必将变得更加嚣张，届时这整个单位的人都会变得人心惶惶，刘洲尉也会看谁不顺眼就给谁栽赃罪名，黑白颠倒。 看着刘洲尉被人抬出来，大家面面相觑，都松了一口气。 “昨天朱文明进了医院，今天又是刘洲尉，常主任她该不会是个扫把星吧？” 杜思丹小声的说道，脸上还带着浓浓的恐惧之色。 “小杜！” 熊江陵低声喝道：“管好你的嘴，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这次我就当没听见，大家谁也不许说出去，听见了吗！” 熊江陵用他那平时温和的眼睛盯着每一个说道。 “熊主任您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乱说。” 卢慧申摸着肚子说道。 “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唐阮阮也立刻表态。 杜思丹等到反应过来也不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惊魂未定的开口道：：“我、对不起，我刚才就是有口无心，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熊江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别的，“大家都回去工作吧。” 而另一边刘洲尉被送到了医院，还依然抱着脑袋哭嚎，医生连忙赶来给他诊断。 本来大脑就是人体最复杂的地方，再加上现在医学也算不上特别发达，所以医生给刘洲尉检查了一通也没有发现病因病灶。 “庸医，都是庸医！” 刘洲尉气的大骂。 “刘主任？您怎么在这里？” 原来是朱文明出来上厕所，正巧看到了刘洲尉。 “刘主任今天上班的时候突然头疼，现在医生给主任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还是没找到原因。” 刘洲尉的爪牙之一给朱文明说道。 “着、这可如何是好啊。” 朱文明的面色变幻，最终挤出一个十分难过的表情说道，“现在单位可是一天都离不开刘主任啊。” 随即，朱文明竟然大哭着扑到了刘洲尉的病床前，哭的声泪俱下，他的哭声竟然比刘洲尉的哀嚎声还大。 爪牙一脸呆滞的看着朱文明大家都是刘洲尉的走狗，啊呸！拥护者，但是我还是被你的无耻给震惊了！ “我要跟刘主任一个病房，这样便于我照顾刘主任。” 朱文明抹抹眼泪提出了要求。 爪牙无奈的点点头，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自己良知尚存，就不可能竞争的过朱文明。 ………… 刘洲尉进了医院，但是常巧莲的事情还没有完结。 因为刘洲尉不可能在一辈子待在医院里，只要他出来他必然会再次想办法给常巧莲定罪。 唐阮阮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办法，新的麻烦有找上门来了。 何婷婷在众目睽睽之下拦住了唐阮阮。 唐阮阮不解的看着她，现在正是红华铁矿下班的时间，大门口人来人往。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或直接或隐晦的看着她们。 不过话题中心的两个人似乎都很淡定，唐阮阮就静静地看着何婷婷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而何婷婷不知道为什么也静静地看着唐阮阮不说话，似乎两个人是在比耐心。 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何婷婷率先忍不住了。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她说道。 “你确实应该给我道歉。” 唐阮阮轻轻点头说道。 “这叶处长的对象怎么这么大言不惭啊。” 旁边有人听了之后说道，“说到底人家何婷婷也只不过是喜欢她对象而已。” “就是啊。” 何婷婷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心中暗喜，没想到这个唐阮阮竟然怎么蠢，还不用他说什么，她自己的话就足够毁坏唐阮阮在别人心中的印象了。 “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喜欢叶、叶淮生。” 何婷婷低眉顺目的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痛苦与歉意，“我大学遇见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已经有对象了。抱歉。” 说完之后，何婷婷朝着唐阮阮深深地鞠了一躬。 唐阮阮没有躲闪也没有阻拦，就这样正大光明的受了她这一躬。 这下子周围的人几乎都看不下去了。 “我说丫头，你也够了吧，人家小何都给你道歉了，你怎么还不原谅人家。” 一个大妈指着唐阮阮说道。 “是啊，再说了刚才何婷婷都说了，他认识叶处长的时候，还不知道叶处长已经和你处对象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破坏你们感情的。” “而且那天叶处长不也拒绝小何了吗？小何一个姑娘家这两天也不好过，你就大人有大量，快原谅她吧。” 正文 064揭穿真面目 唐阮阮就站在人群中间，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却不辩解一句。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董雅婧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她站到唐阮阮旁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明明就是唐阮阮好吗？她才是叶淮生的女朋友，难道对于这个觊觎他未婚夫的女人发个火都不行了吗啊？” 唐阮阮听到董雅婧的恶化，不禁嘴角抽了抽，这可真是补刀高手啊。 一上来就以她的好朋友自称，表面上是在为她说话，可是仔细听听她的话。 什么叫对觊觎自己未婚夫的女人发个火都不行了吗？ 拜托，自己什么时候发火了。 而何婷婷却依然低着头站在唐阮阮面前，大有一副你不原谅我我就不站起来的姿态。 “董大小姐，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有人在人群中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和阮阮是好朋友，你们欺负她就是欺负我。” 董雅婧抱住唐阮阮的胳膊说道。 “你别胡说啊，我们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不得不说，这个董大小姐还挺聪明的，三言两语，就把她拉到了大家的对立面。 唐阮阮不禁笑了一声，把自己的胳膊从董雅婧的怀里抽出来，说道，“小婧，你别这样说，你这说话还让不知道的人以为大家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呢，而且我也没有对何婷婷发火，至于她我只能说她的确应该给我好好的道个歉。” 唐阮阮说着走向了何婷婷，道：“何婷婷，我问你一件事情，向工会和政治部举报我和淮生是亲兄妹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唐阮阮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无比。 包括董雅婧，她当然事先就知道这件事请了，而且事后她还借助她父亲的名义，在工会蔡大姐和政治处哪里帮何婷婷扫了尾巴，唐阮阮没有理由会这么早知道啊。 “这件事情，竟然是何婷婷举报的？” “什么举报，我看就是故意造谣，目的就是为了拆散叶处长和他女朋友，她好自己当上叶处长的女朋友。” “我看也是，这也太恶毒了吧，亏我刚才还在替她说话。” “怪不得人家生气呢，这事儿搁在谁身上谁不生气啊。” 前后不过短短的局就来了个大反转。 “不是我，你误会了。”何婷婷虽然惊讶唐阮阮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但是她还是干脆利索毫不犹豫的否认了。 同时她还隐晦的朝着董雅婧投去一个质问的目光。 你不是说都解决了吗，这件事情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的，怎么现在唐阮阮这么快就知道了。 董雅婧皱眉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又没有误会你，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唐阮阮说道。 “唐阮阮同志，我想你真的是误会了，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告的密。”何婷婷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两只手不停的摇摆说道。 唐阮阮眼睛微微眯起，反驳道：“请你注意措辞，不是告密，是造谣，这个谣言的内容根本就是无稽之言。” “还有，我跟淮生是在一起长大的事情在红华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你恰好就是其中一个，更何况蔡大姐前脚刚去医院看望过你后脚她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这难道也是巧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巧合也未免太多了些吧。” 好吧，其实不管怎么说，唐阮阮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同时他说的这些花也足够大家做出判断了。 而且唐阮阮也确定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所以也没有冤枉了她。 “真是没看出来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啧啧啧，这是因爱生恨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但是我确实没有说过谣言，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而且虽然我以前和叶淮生是大学同学，但是对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干兄妹这件事情我确实不知道。” 何婷婷说着在“干兄妹”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这顿时又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虽然干兄妹不是亲兄妹，但是在许多人眼里，干兄妹结婚也是很不体面的事情。 “何婷婷，你还承认” “李汶徽！” 唐阮阮刚说着话就被人打断了，来人正是叶淮生，他目光锐利的看着何婷婷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的话，这件事情应该是李汶徽告诉你的吧。” 何婷婷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她没有想到叶淮生竟然连李汶徽这个人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此刻，何婷婷从心底里升起了一种恐惧。 “何婷婷，我念在我们的同窗之谊上，这几年对于你的所作多为我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对待你这样的人，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纵容你，否则的话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让你伤害到阿阮。“ 叶淮生严厉的说道。 “淮生、我、” 何婷婷被叶淮生的话说的不禁泪目，她想要为自辩解，但是又感觉不知道怎么开口。 “哼，幸好叶处长和阮阮的感情深厚，才没有被你破坏。”董雅婧一看何婷婷马上就要完全的败下阵来，她连忙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对叶处长虎视眈眈，不过还好你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不然我们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眼，他们岂能听不出来，董雅婧这话明着是在职责何婷婷，实际上却在提醒大家，这么多年何婷婷一直都是默默的喜欢着叶淮生，却没有做什么有违道德的事情，这次跟蔡大姐告状捏造谣言，恐怕也是一时糊涂吧。 何婷婷自然听明白了董雅婧的话，她忍不住擦了擦眼泪，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次是我太糊涂了才做出了伤害你们的事情，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说罢，她就留着泪挤开人群跑走了。 “唉~这也是一时糊涂。”一个头发花白的矿工叹了一口气，对叶淮生说道，“叶处长啊，看来这小何也知道错了，你也别揪住不放了，毕竟你们两个人还在一个办公室在，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弄得太僵了以后还怎么共事啊。” 正文 065 林红绣到来 对于这样的“老好人”，叶淮生和唐阮阮都感到无语，这就是典型的刀没有砍到自己身上不觉得疼，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何婷婷最终也有给叶淮生和唐阮阮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必要一直揪着不放，但是却没有人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想这件事情。 这样的谣言是多么的恶毒啊，如果一旦他的计谋成功了，叶淮生和唐阮阮就会因为这样无稽之谈的谣言被迫分开，到时候会有人来同情他们帮他们说话吗？ 恐怕不会吧，到时候人们只会记住他们是因为什么分开的，然后尽情的嘲笑他们。 “张大哥，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您的身上你会毫无芥蒂的原谅伤害你的人吗？”叶淮生正色问道，“也许你会，但是我不会，因为她已经伤害到我的未婚妻了。” 说罢叶淮生就拉着唐阮阮穿过人群离开。 刚才替何婷婷说话的张大哥脸色变幻莫测，他不由得嘟囔了两句：“我不就是好心说个劝和的话吗。，怎么就冲着我来了，什么道理！” 说罢他也气呼呼的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众人看到这里的热闹没了，也都散开。 “看来董雅婧和何婷婷应该已经联合在一起了。” 唐阮阮说道。 “这是肯定的，不然董雅婧为什么会替何婷婷说话。” 叶淮生点头说道，“而且我还了解道，董雅婧还特意去了工会一趟，以她的高傲，要不是为了帮何婷婷扫尾，她才不会去工会呢。” “看来以后我们两个要加倍的小心了。” 唐阮阮感叹道，这真是让人头疼，他们两个人来到红华安安分分的工作，安安分分的生活，招谁惹谁了，怎么一来就有人给他们找麻烦。 “对了，明天别忘了去火车站接妈。” 叶淮生提醒道。 “还用你提醒啊。”唐阮阮白了他一眼说道。 没错，林红绣就要来了，一来看望他们，二来是帮他们做一些婚礼的准备。 第二天他们吃过午饭就来到火车站接林红绣。 因为林红绣的火车是在下午到达，但是也没有具体的时间，因为这时候的火车晚点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准点了，那反而是个例了。 她们从下午一点钟一直等到了下午四点钟，火车才姗姗来迟。 要知道，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可是告诉他们，火车一点四十就到了。 “妈，妈。” 唐阮阮站在高处一眼就看到了提着箱子从火车上下来的林红绣。 而林红绣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孩儿。 正是肃辰和乔乔。 已经十二岁的肃辰看起来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了，将近十天的路程让他看起来颇为疲惫，但是他还是一只手提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妹妹的手。 而乔乔则是紧紧地跟着哥哥，眼睛却不停的往四周打量，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妈。” 叶淮生跑过去把林红绣手里的行礼接过来，然后又拿起肃辰手里的大包。 “大哥。” “哥。” 唐肃辰和乔乔同时喊道。 “只看到你们大哥，么看又看到我啊。” 唐阮阮顿时就酸了，气鼓鼓的说道。 “嘿嘿，姐。” 唐肃辰嘿嘿笑了两声叫道。 “姐姐，我好想你啊。” 乔乔这小丫头则是直接扑到了唐阮阮的怀里甜甜的说道。 “还是乔乔最乖了，哪里像是这个臭小子。” 唐阮阮说着瞪了一眼肃辰。 肃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咱们先回去吧，别在这里呆着了。” 叶淮生说道。 “对，听淮生的，咱们先回去。” 林红绣点点头说道。 “姆妈，坐火车累坏了吧。” 唐阮阮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抱着林红绣的胳膊说道。 “坐火车的确是累人，但是最关键的啊，我觉得自己啊真是老了，这几天又是腰酸，又是背痛的。” 林红绣笑道。 “姆妈才不老呢，跟以前一样漂亮。” 唐阮阮说着不禁笑了出来 林红绣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这个年纪还远远的称不上老，反而可以说是正值壮年，再加上这些年唐阮阮用灵泉水给她调养身体，林红绣看起来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 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大多数人绝对会认为林红绣是是她的姐姐。 随即唐阮阮又想到了唐德恺，他比林红绣大十岁，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马上就要年过半百。 唐阮阮这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直给自己遮风挡雨，在自己的印象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已经快要老了。 不过幸而他们的身体都很好。 他们没有直接去矿上，而是来到了小院。 林红绣前后大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道：“这里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还是不错的，你们两个结婚以后在这里住也是足够的。” 说起结婚，唐阮阮还有些害羞，倒是叶淮生直接点了点头道：“妈，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阿阮不想住在矿上，我们就来这边住。” “那你们要小心，不要被人别发现了，不然到时候说你们多吃多占就麻烦了。” 林红绣告诫道。 “妈，你放心吧，我们一直对外说这个小院子是我们租来的。” “对了，妈我给你们烧水洗澡，然后就吃饭怎么样？” 叶淮生问道。 “是该好好的洗个澡了，再不洗这身上都馊了。” 林红绣感叹道。 “可不是吗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在火车上，上铺那个男的，脚臭的就跟淹了三年的咸菜似的，我跟乔乔吃东西都要躲开，不然根本就吃不下去。” 唐肃辰立刻抱怨道。 “哥，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我敢保证，你现在如果脱鞋，味道绝对不会比那个人好到哪里去。” 乔乔立刻跑出来揭了自己哥哥的老底。 唐肃辰略微尴尬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我脚臭，可这不是因为在火车上好几天都没有洗脚再加上穿胶鞋的原因吗？那个人可不一样他一上车脚就是臭的，再加上虽然我脚臭，但是我有自知之明啊，我从来不在白天脱鞋，就是怕熏到别人。” 看着肃辰振振有词的样子，唐阮阮和叶淮生不禁一笑。 正文 066 厂里近事 晚上是吃的鱼头火锅，肃辰和乔乔都很喜欢，在西疆很少吃到鱼肉，尤其是海鱼，更是一次都没有吃到。 “来，多吃点海带。” 唐阮阮给肃辰和乔乔一人夹了一筷子的海带丝说道。 “有海带真是太好了，上次你们寄来的海带，支持了几次就没有了。” 唐肃辰大口吃着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明明寄了不少。” 叶淮生不解道。 “是老金家的儿媳妇有怀孕了，就想吃海鲜，可是在西疆去哪里给她弄海鲜呢，正好那几天你们给家里寄的海货到了，老金和他老婆就上门来说想要买一些，我就给了他们一半。” 林红绣解释道。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唐肃辰反驳道，“我上次跟金兆亮出去玩，他说他婶婶要了海鲜根本就没有吃几次，剩下的都被婶婶送给别人了。” “就是的，金兆慧还说她婶婶嫌弃我们小气给的少呢。” 乔乔也撅着嘴巴说道，“我最喜欢吃虾了，可惜上次都没有吃几次。” “这次让你吃个够。”唐阮阮说着下了一盘虾在锅里。 “而且这根本就不是第一次了。” 唐肃辰抱怨道。 “这有什么办法呢，自从淮生来了红华，每年都往家里寄海鲜，他们都是知道的，有时候谁家里半个喜事什么的，找上门来，我跟你爸爸也不好拒绝。” 林红绣无奈道，“其实大家也不是白拿的，也都拿了他们老家寄来的特产给我们换的。” “就是金家最烦了。” 唐肃辰最后总结道，“经常来要不说，还在外面说我们家的坏话。” “赶紧吃，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林红绣给儿子夹了一块肉说道。 “姐姐，我想吃辣的。” 乔乔留着口水看着辣锅说道，这个火锅是叶淮生专门找了厂里的一个老焊工做的，鸳鸯锅。 “不行，坐了好几天的火车，本来就有点上火，再吃辣的东西你就等着流鼻血吧。” 林红绣瞪了瞧瞧一眼说道，“乖乖吃不辣的。” 乔乔闻言气鼓鼓的跟赌气似的，吃了一大口血豆腐。 “最近厂里怎么样，还平静吗？” 叶淮生给唐阮阮夹了一筷子鱼肉问道。 “唉~现在厂里可以说是暗流涌动，不过幸好还有你爸爸和邹厂长压着，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林红绣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这些小年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整天也不知道好好的学习技术，每天就知道聚在一起搞革命，连生产都不顾了。你爸爸说在这样下去，厂里的生产早晚会被他们耽误了。” “这也不是那一个地方的个例，全国上下都在搞革命。” 唐阮阮摇头道，经过常巧莲的事情，她对于这样的事情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感触。 “还有我们学校高中的学长学姐，都闹着要出去搞串联呢。“ 唐肃辰抬头说道。 “你可不能去听见没有。”林红绣立刻嘱咐道。 “妈，就算我们想去，他们也不会带我们的。”唐肃辰说道。 “带你也不能去。” 林红绣接着说道，“我跟你爸正为肃辰的事情操心呢。” “怎么回事？” 叶淮生和唐阮阮连忙问道。 “还不是现在的学生要上山下乡，肃辰下半年就要上初一了，等到高中毕业要是无法招工进城，他就必须去下乡劳动了，唉~你爸爸的意思是让你弟弟去部队上。” 唐阮阮和叶淮生听了之后点点头道：“去部队也是一个好办法。” “你自己愿意吗？” 叶淮生问道，要是唐肃辰不愿意，他当然有办法把肃辰借到这边来给他安排一份工作。 其实唐德恺也不是不能给儿子安排工作，但是唐德恺的身份在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呢，在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纠他的小辫子。 现在城市青年绝大多数都找不到工作，无法招工进城，所以伟人才会大手一挥，让年轻人上山下乡。 现在厂里不知道多少人的孩子跟肃辰差不多大，有的还比他大几岁，但是现在厂里连一个临时工的岗位都没有办法给他们安排，只能下乡。 “愿意啊。” 唐肃辰点点头道，“去部队里我起码还有机会考军校，继续学习，要是近了工厂，我就得从学徒工开始做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师。” “好小子，有志气！” 唐阮阮对着弟弟竖了个大拇指说道。 “其实我还想早点去部队呢，现在学校里每天都在闹运动，要不就是学劳动，根本就学不到什么。” 唐肃辰颇为头疼的说道。 “可不是，要是以前，咱们厂里那些大学生还能私下补补课，但是现在都没人敢了。”林红绣说道，“高工高成华，前段时间被打倒了，现在在厂里当锅炉工呢。” “什么，高叔叔被打倒了？！“ 唐阮阮惊呼道。 “是啊，他去当锅炉工还是你爸爸和邹厂长努力的结果，不然的话他恐怕现在都不知道被下放到哪里去了。” “现在厂里的总工，就是个样子货，，爸爸说这个曾总工连高叔叔的徒弟都不如。” 肃辰补充道。 “行了，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快吃饭吧。” 唐阮阮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 等到林红绣和唐肃辰吃完，乔乔还没有吃饱，今天准备的食材格外的多，但是乔乔一个人就吃了四分之一还多。 等到把最后一片娃娃菜吃下肚，乔乔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吗？” 唐阮阮连忙问道。 “不是很饱。” 乔乔摸了摸肚子说道。 “那再吃两个包子。” 唐阮阮连忙给她拿出两个包子说道。 因为乔乔难产，唐阮阮无奈在她体内注入了妖气，乔乔从降生便异于常人，不说天生神力，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生过病，还有就是饭量巨大。 但是这件事情他们家人从来没有向外透露过。 林红绣和唐德恺也对乔乔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力气和饭量。 所以乔乔就算是在外面饿极了也不会吃太多。 等到两个包子下了肚，乔乔才觉得吃的分饱，摸着肚子满足的去睡觉了。 正文 067 何婷婷上门 休息了一天，唐阮阮就带着林红绣他们去红花矿上看看那边的房子。 一上楼唐阮阮就看到了刚从水房出来的齐大姐。 “大姐。” 唐阮阮笑道。 “小唐来了。”齐金凤笑着打招呼道，然后他又看到了站在唐阮阮身边的林红绣和两个孩子，“这是你姐姐吗？” 齐金凤看林红绣的鼻子跟嘴巴跟唐阮阮有几分相似就说到。 “哈哈哈，齐大姐你误会了，这是妈妈，这是我弟弟和我妹妹，他们刚从西疆来看我们，昨天刚到的。” 唐阮阮不禁捂嘴笑到。 “啊？这是你妈妈，哎呦看我这眼神。” 齐金凤长大了嘴巴惊讶道，“你妈妈看起来真年轻啊，你们母女站在一起跟姐妹似的。” “哈哈哈，我叫你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林红绣笑着说道。 “我先回去打扫一下卫生，一会去找你们说说话。” 齐金凤拿着自己手里的抹布说道。 “好好。” 唐阮阮说着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林红绣进门之后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说道，“这屋子也不错，跟那个小院子比起来各有优点，小院子那边地方宽敞一点，但是这边有卫生间，洗澡上厕所什么的比那边方便。“ “姆妈，我们打算结婚之后住在这边的。”唐阮阮说道，“这边距离我上班的单位也不算远，但是小院子那边距离矿上就有些远了，如果住在那边的话，淮生哥哥上班就不方便了。”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住在这边好一些。”林红绣点头道。 “咚、咚。咚”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不是你们刚才的哪位邻居？” 林红绣问道。 唐阮阮摇摇头道：“肯定不是齐大姐，齐大姐为人处世十分周到，她明明知道妈妈你今天试一次来这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打扰我们，我也才不到是谁。” 唐阮阮说着把门打开，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何婷婷。 “你怎么来了？” 唐阮阮皱眉问道。 “我、” 何婷婷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似的。 唐阮阮见她吞吞吐吐，顿时心里有一些不耐烦，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了，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是摸磨磨唧唧，一点都不利索。 “你快说，不说我就关门了。”唐阮阮说这真的作势要去关门。 “等等！” 何婷婷一只手挡住了门，道：“我以为叶处长在家，我是来给他送这个的。” 何婷婷说着举了举手上的饭盒。 唐阮阮认得那就是自己的饭盒，每次自己给叶淮生送饭都是使用的这个饭盒。 不过这个饭盒怎么回到了何婷婷的手里呢？ “好的，我知道了。” 唐阮阮伸手拿过饭盒道。 何婷婷见唐阮阮脸上没有一丝的恼怒之色，她心中不禁暗骂这个唐阮阮真是太淡定了。 “阿阮啊，是谁在门口讲话呀？” 林红绣问着走了过来。 “姆妈，就是一个来还东西的。” 唐阮阮回答道。 何婷婷听到唐阮阮的母亲也在这里，她顿时心生一计，高声道：“阿姨您好，我是叶处长的同事。” 林红绣这时候走了过来，看到了何婷婷道：“哦，原来是淮生的同事啊，阿阮还不快让人家进来。” 唐阮阮见林红绣发话了，也就让开门说道：“请进吧。。” 何婷婷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叶淮生的住处。 这让她有些兴奋。 但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林红绣，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就是唐阮阮的母亲，无他，林红绣跟唐阮阮长得有三四分的相似。 “阿姨您好，我叫何婷婷，不但是叶处长的同事，而且我们两个人还是大学同学呢，当初我们两个是一起被分配到这里来的。”何婷婷说着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好像是甜蜜，或者是别的。 林红绣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何婷婷，这是跑来自己面前特意暗示她和淮生有一腿的嘛？ “原来如此，我还真没想到小何同志你还是青华大学的高材生呢。” 唐阮阮听到林红绣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自己老妈果然威猛，什么叫做没有看出来你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 这分明是指何婷婷看起来一副没有文化的样子。 何婷婷脑门上的青筋一蹦，强行笑道：“阿姨您说笑。 说起来你家女儿和叶处长可真是天生一对呢，现在我们整个矿上都传遍了，叶处长是在您家里长大的，要说起来您和唐叔叔可真是厉害，把叶处长培养的这么优秀，怪不得还把女儿嫁给他呢。“ 说和何婷婷呵呵的笑了两声。 唐阮阮又忍不住黑了脸，这句话分明是在说唐德恺和林红绣是看在叶淮生前途远大，才协恩图报，强行让叶淮生娶她的。 “这位姐姐，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姐姐和淮生哥哥是青梅竹马，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淮生个就说要娶我姐了呢。”肃辰突然抬头说道。 唐阮阮在何婷婷背后给弟弟输了跟大拇指，不错，不愧是我弟弟。 何婷婷脸色一僵，这岂不是说叶淮生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喜欢唐阮阮了。 “哦，对了唐同志你的饭盒我已经帮你洗好了。” 何婷婷又转移了话题说道。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唐阮阮一副感激的样子说道。 “你感激人家小何做什么，要感谢也应该是淮生去感谢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淮生在家的时候你就恨不得锅碗瓢盆碰都不碰以下的，全都丢给淮生去做，也就是淮生脾气好才容忍你，不然的话我看谁要你这个懒丫头。” 林红绣虚指了指唐阮阮说道。 唐阮阮立刻一副被人揭了老底的样子，不好意思道：“姆妈，你好歹给我留几分面子嘛？你在何同志面前说这些，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嘛？” 何婷婷心中一痛。 原来叶淮生和唐阮阮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连家务都不舍得她做。 上天何其不公，这样的好男人，竟然不属于她！ 这时候，门又被打开，进来的人真是叶淮生。 他本来手里拿着两条带鱼，面满笑容的进来的，但是一看到何婷婷，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这让何婷婷不禁又难过了几分。 “你怎么在这里？” 叶淮生质问道。 “我，我是来还饭盒的。” 何婷婷忍住心痛说道。 “哦，那还完了吗？” 叶淮生就差没有直接说，你走吧了。 何婷婷忍住泪水到：“完了，我真准备离开呢，小唐，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她何婷婷说道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正文 068 水房里的谈话 “这是怎么回事啊？” 等到何婷婷离开之后，唐阮阮拿着饭盒插着腰问答哦哦。 叶淮生放下带鱼，无语道“我怎么会知道饭盒为什么会跑到她那里去，昨天你做的红烧肉太好吃了嘛，然后这个饭盒就莫名其妙的从我的桌子上消失了。” 叶淮生说着摊了摊手道“以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都是我们单位里那几个贪吃馋嘴的小子偷偷给我拿走的，谁成想这一次饭盒竟然到了何婷婷手里。” “这个何婷婷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 林红绣在一旁问道，“我看着你们好像都不是很喜欢她，她话里话外的也都是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姆妈，这个何婷婷呢，觊觎淮生哥哥已经好几年了。” 唐阮阮抱住林红绣的胳膊说道。 “妈你可别误会啊，我对他一向都是不假辞色的。”叶淮生连忙解释道、 “嗯，我知道了。” 唐肃辰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道。 “怎么哪都有你啊，你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了？”唐阮阮白了弟弟一眼说道。 “就是，哥你再不吃我就把这些小鱼干全部吃完了。” 乔乔抬起头手里还抓着一根小鱼干说道。 这些都是唐阮阮闲得无聊的时候做的，平时当做零食吃或者招待客人最好不过了。 “我就是明白了，这叫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肃辰一字一句道。 “我让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话音刚落，林红绣就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脑袋上，凶狠的说道，“你整天在学校不好好学习，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哎、哎、哎，妈，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肃辰一边当着一边说道。 “还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我就是你姆妈，我动手收拾你那叫做天经地义你明白吗？” “嘿嘿嘿。” 乔乔在一旁看的忍不住笑。 “你个小丫头，这么关键的时刻你竟然幸灾乐祸，我平时真是白疼你了。”唐肃辰听到美美的笑声之后气呼呼的说道。 “行了，都别闹了，该做午饭了。” 唐阮阮阻止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做。”林红绣说着站起来。 “妈，您快坐下吧，我来做就好了。” 叶淮生连忙说道。 “你都上班忙了一上午了，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有吃过你做的饭。” 林红绣阻拦道。 “这不是不一样吗？” 叶淮生说着挠了挠后脑勺。 “有什么不一样，干儿子是半个儿子，女婿又是半个儿子，这两个加起来，你就是我真正的儿子，再说了在我心里也早就已经把你当做我真正的儿子了。” 林红绣笑道。 叶淮生听到林红绣的话，顿时感觉到鼻子酸酸的。 ········ 虽然林红绣来了但是唐阮阮还是要每天都去上班。 这天，唐阮阮和卢慧申正在开水房里接水。 “你妈来了，是为了你和小叶的婚事吧？” 卢慧申道。 “算是吧。”唐阮阮点头道，“还有就是我打算等到年根陪着我姆妈回一趟沪市，我们家离开了沪市已经十几年了，这么就没有回去，我姆妈也想趁这个机会回老家去看看。” “还真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还是个沪市小姐呢，怪不得长得这么漂亮。” 卢慧申笑道。 因为在这个时候，沪市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时尚与洋气的代名词。 沪市产的玻璃丝巾受到全国年轻妇女的疯狂追捧，沪市第一日化厂产的擦脸油也是全国女同志的首选，沪市产的皮鞋与衣服更是一件难求。 所以沪市小姐就是对那些时尚洋气漂亮的女人的代称。 唐阮阮笑了笑没有说话。 董秀坤站在开水房的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当听到唐阮阮承认她母亲来是为了她和叶淮生的婚事时，董秀坤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嘴牙都要碎了。 “我接满了，那我先回去了。” 卢慧申堵上壶塞说道。 “卢姐，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唐阮阮嘱咐道。 “我就拿了一个壶，你还真的把我当成了弱不禁风的资本家大小姐了啊。” 卢慧申笑道。 “小心无大事嘛。” 唐阮阮笑了笑说道。 卢慧申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董秀坤，看到他手里也提着一只壶，就知道他也是来打水的，于是就冲他点了点头。 “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唐阮阮并没有注意到来到自己身后的人是董秀坤。 所以当她突然说话的时候唐阮阮还被吓了一跳。 “哎呦，怎么是你啊？吓了我一跳。” 唐阮阮摸了摸胸口说道。 “怎么是我，那你希望是谁？叶淮生吗？” 董秀坤嗤笑了一声问道。 听到董秀坤竟然用这种语气说话，唐阮阮的脸也拉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跟叶淮生又有什么关系？“ “唐阮阮你别装了，你看不上我不就是嫌弃我穷，嫌弃我家是农村的吗？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跟那个叶淮生结婚，等结了婚你就是处长太太了，对吗？” 唐阮阮一脸不解的看着董秀坤，这个人的脑子是有问题的吗？ 她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对我有了误解，虽然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毕竟被人误会是一件让人不开心的事情。 首先我和叶淮生认识在你之前，更具体说在我认识你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至于你说的他是不是处长，你的家庭如何，这些对于我来说通通不重要，因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很小。 第二，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你，我想这一点我上一次跟你表达的应该已经足够清晰了，所以你也不用摆出一出因为我移情别恋而受伤的样子，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言。 第三，我之前对你一直都是敬而远之，就是害怕会引起你的误会，但是对于你这个人我谈不上喜欢或者是讨厌，你对于我而言就是一个普通的同事，仅此而已，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开始讨厌你了，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和过度想象，你自视清高无所谓，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真是滑稽！“ 唐阮阮说完话的时候刚好水壶接满了水，她堵上木塞，拎起水壶便大步离开。 正文 069 鸡血疗法 等到唐阮阮和董秀坤都离开之后，从旁边的卫生间里竟然出来了一个人。 赫然就是朱文明。 朱文明前两天刚刚从医院出院，回来工作。 他也没想到自己来上个厕所，竟然会听到这个消息。 没看出来啊，董秀坤这个平时不啃不响的闷小子，竟然看上了他们单位最好看的唐阮阮。 朱文明眼珠一转就离开了单位直奔医院而去。 朱文明是出院了，但是刘洲尉还在里面呆着呢。 这段时间刘洲尉的脑袋三五不时的疼一阵子，每次都把他疼的死去活来。 但是医院里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刘洲尉还去了一趟省会医院检查，也没检查出来个子丑寅卯，只能又回到了红华的医院。 每次发病都依靠止疼针挺着。 朱文明进来的时候，刘洲尉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病床上看报纸，他老婆张传美正在一旁打毛衣。 “刘主任、嫂子。” 朱文明点头哈腰的打招呼道。 “老朱来了啊，快坐下。” 张传美热情道，顺手拿起一个水杯要给朱文明去倒水。 “哎呦，嫂子不用，我不喝水。” 朱文明连连摆手道。 “没事，你们聊。” 张传美说着去倒了水。 “来找我啥事儿啊？” 刘洲尉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已经连续病了一个多星期了，单位里得人都传他得了怪病好不了了。 现在单位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诅咒刘洲尉的病越严重越好，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回去上班了，好让他们过上松快的日子。 同时之前跟着刘洲尉的那几个小喽也觉得他的病好不了了，有好几个从来都没有看过他。 只有朱文明隔三差五的来看看他。 “主任，我这有个大秘密要告诉你。” 朱文明一脸激动得把刚才自己听到的唐阮阮和董秀坤的对话告诉了刘洲尉。 刘洲尉闻言眼睛一亮，道：“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个董秀坤倒是有点意思，这样老朱你回去就努力跟董秀坤打好关系。” “哎，您放心我肯定照办，我早就看那个唐阮阮不顺眼了。” 朱文明满口答应道。 “对了，常巧莲的事情怎么样了？” 刘洲尉又问道。 “这……结果今天早上刚出来。”朱文明吞吞吐吐道，“常巧莲被安排到平桃县百货商店去做保洁员了。” 刘洲尉闻言眼睛一瞪道：“我不是说过吗，这个常巧莲有敌特嫌疑，怎么能把她安排到这么好的岗位上呢。” “这……主任，我说了也不算啊，他们说、说常巧莲只是对工作积极性不高，不团结同事。” 朱文明苦着一张脸说道。 “哼！这是看我不在了我说的话也不算数了，人走茶凉！” 刘洲尉骂道。 “那，主任我就先回去了，您好好的养病，等你的身体养好了回去，好好的收拾这群蛇首两端的小人，叛徒！” 朱文明站起来说道。 “老朱，你先回去吧，帮我盯着点单位里的动向，及时得想我汇报。” 刘洲尉点头道。 “你还在想单位的事情啊，还嫌自己头不疼！” 张传美白了一眼自己丈夫道。 “你个娘们家家懂什么！” 刘洲尉瞪了一眼妻子粗声说道，“妈的，我才住院几天，单位就翻了天了！这群庸医，一个小小的头疼都看不好。” 张传美闻言眼珠一转，神神叨叨的对刘洲尉说道。 “老刘，要不咱们试试小公鸡血，就是把小公鸡的血从翅膀底下抽出来然后打到身体里，据说可以延年益寿呢。” 刘洲尉闻言嗤笑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 张传美眼睛一瞪道：“你还别不信。” 说着她靠近丈夫小声说道：“这可是我从我好姐妹那里听来的，她说是从她娘家大哥那里听来的，她娘家大哥可是大领导的司机，据说啊，现在红华的领导们都偷偷的打鸡血呢。” 听到妻子的话，刘洲尉已经有些半信半疑，张传美的那位好姐妹他也认识，也知道张传美姐妹的大哥就是给领导开车的。 难不成，真的有用？ 刘洲尉又想到自己头疼了这么久这群庸医除了给他打止疼针没有别的办法，便下定决定道：“那就试试吧，不过传美你买小公鸡的时候可得小心点，要是被别人发现了那可就遭了。” 张传美得意一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哪次去黑市上买东西被人发现过。” ……………… 下班之后董秀坤一如既往的还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但是奇怪的是平时最早走得朱文明到了现在还没有离开。 董秀坤对于朱文明有些忌惮，有些害怕跟他交往，整理好自己桌面上的文件就准备离开。 这时候朱文明不紧不慢得放下水杯，喊道：“小董。” 董秀坤转过头问道：“什么事？” “跟你谈谈。” 朱文明站起来走到董秀坤面前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唐阮阮。” 这样一句平静的话听在董秀坤的耳朵里不亚于平底惊雷。 “你到底想说什么？！” 董秀坤皱眉看着朱文明说道。 “我就是想说，唐阮阮这么漂亮的姑娘，喜欢的人海了去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瞧瞧你浑身上下，所有的钱够给人家买一双皮鞋的吗？” 董秀坤闻言眼睛红彤彤的看着朱文明，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给吃了。 但是朱文明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继续说道：“俗话说得好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就算人家唐阮阮喜欢你，可你自己头无片瓦，身文分文，你拿什么喜欢人家啊。” “可是人家那个未婚夫就不一样了，前途远大，啧啧啧。”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次董秀坤咬着牙问道。 “嘿嘿。我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做人上人。”朱文明抬起头说道，“只要你有钱有权，这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我只要唐阮阮！” 董秀坤咬牙道。 朱文明闻言心中一喜，知道董秀坤已经上h钩了。 嘴上却说着：“得，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情种，但是这都不重要，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你能抱得美人归。” “就你？” 董秀坤不屑道，“是刘主任吧？” 朱文明被他一噎，道：“反正从现在开始，你跟我就是一伙的了，明白吗？” 正文 070 往事 针对于常巧莲的事情有了最终的决定。 她很快就要去平桃县了。 唐阮阮突然想去看看她，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好奇。 常巧莲一直住在一个小院子里，她打开门看到门外的唐阮阮显然很吃惊。 唐阮阮看到现在的常巧莲也有些惊讶。 以往的常巧莲都是盼着头发，呆着一副透明的塑料眼镜，眼神犀利的看着别人。 但是现在的常巧莲长发随意得梳在脑后，就连嘴角得弧度都温和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 她惊讶的说道。 “听说你要走了，我来送送你不行吗？” 唐阮阮提了提手里的礼物笑道。 “我本来以为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常巧莲轻轻的说道。 “我可没那么无聊，再说了你见过提着礼物上门看别人笑话的吗？” 唐阮阮说道。 “你说的没错。”常巧莲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 “这样的你还真的让我有些不习惯呢！” 唐阮阮突然说的道。 常巧莲噗呲一笑，突然说道：“帮我的人应该是你吧。” 唐阮阮心中一跳，否认道：“什么帮你？你在说什么？” 常巧莲听到唐阮阮否认，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轻笑着看着唐阮阮。 唐阮阮也在他的注视之下丝毫不乱。 “我知道是你。” 常巧莲转开眼神说道，“否则哪里会有这么巧，朱文明和刘洲尉先后出了事，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能办到的，但是还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其实对于我来说离开红华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我一直想要离开的，但是一直无法离开。” 唐阮阮听了之后没有说话，为什么不能离开，谁不让他离开，联想到她前夫得身份，答案呼之欲出。 “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常巧莲转脸问道。 唐阮阮当然想，但是她觉得不能就这样直接说出来。 幸好常巧莲也没有想让她回答的意思，便自顾自得说了起来。 “我和他是在建国那一年认识，他是一名报社的记者，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金融分析会上，他频频举手发文，每个问题都切中了要点，就连当年的局长说他只当一个小小的记者真是屈才了，那个时候我也许就开始喜欢他了吧，每次拿到报纸，我的眼睛都会不自觉的寻找他写的文章，一遍遍得读，一遍遍的读。” “后来，我们结了婚，但是我婚后三年都没有生育，我们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我当时觉得天斗要塌了，他却安慰我说，没有孩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以相互扶持过完这一辈子，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再后来，我慢慢得发现他很暴躁，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总是支支吾吾不肯告诉我，直到有一天他跟我坦白，说他是弯弯那边的敌特，现在公安局已经知道他的一些消息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他，他说他不愿意连累我于是让我去公安局举报，这样我就可以不受他牵连好好的活下去。 我当时脑子一片浆糊，只会哭，我想要和他同生共死，但是他说只有我活着他的牺牲才是有价值的，他亲自看着我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门，然后……” 常巧莲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然后他就被抓了，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会一辈子记住我。” 唐阮阮闻言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真的没有想到在看起强硬的常巧莲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番往事。 “由于他被抓之后没能交代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不久便被枪毙了。” 常巧莲说道这里忍不住哭出声来。 “常姐，逝者已逝，我相信他在天之灵肯定希望你能够开心吧。” 唐阮阮喉头有些发涩，这样的安慰从来都不会真正的安慰到心痛的人，它更像是安慰者自我安慰的话。 “那段时间我拼命的去回忆有关于他的每一件事情，希望可以找到一点点关于敌特得消息可以帮他立功，但是没有用真的没有用，他只接触过他的上线，却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只知道是一个左撇子，五十岁上下，本地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线索了，呜呜呜～～～” 从常巧莲家出来，唐阮阮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造化弄人啊！ 回到家后，林红绣已经做好饭，唐肃辰着妹妹乔乔也刚好回来。 看到他们怀里的书，，感到一阵欣慰，虽然现在大家都在鼓吹“只是越多越反动”的理论，但是她还是觉得没有知识就没有未来。 光靠这一腔的热血，是无法解决实际问题的，只有依靠知识和科学的力量才能好的建设国家。 “姐姐，这里的新华书店好大啊，我买了好几本书呢。” 乔乔捧着基本书给唐阮阮献宝道。 唐阮阮看了一眼，都是类似于儿童读物这样的，很适合乔乔现在看。 “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小心带不回家。” 林红绣盛着饭说道：“别忘了过几天我们还要回沪市老家一趟呢。” “这是真的吗，那妈妈，你快给我们讲讲沪市得事情。” 听到要去沪市的消息，唐肃辰立刻兴奋道。 林红绣笑着点点头，给儿子和小女儿说了起来。 “那等回去，妈姐姐你们可要带我们去看庙会啊。” 乔乔拍手说道。 “去，肯定带你去。” 唐阮阮笑道。 “对了姐，沪市的书店应该更大吧，里面的书肯定也更多。” 肃辰问道。 “沪市的书店确实很大，姐姐小时候也经常去，这次回去姐姐就带你去书店逛逛，要买什么书尽管买，姐姐我给你付账。” 唐阮阮拍着胸脯故作豪爽道。 “姐姐，你可不能偏心啊，你不能光给哥哥买东西，我也要。” 乔乔不以了，她噘着嘴巴气鼓鼓的说道。 “好好好，姐姐怎么会忘记小乔乔呢，姐姐告诉你哦，姐姐小时候有一种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但是很可惜西疆没有随意呢姐姐这次回去就带你一起去吃个够怎么样？” 听到唐阮阮的话，林红绣不禁鼻子抽了抽，仿佛又问道了以前那种臭味！ 正文 071 董卓鲲 回乡祭祖 “临近过年了，小婧，你明天就跟我回一趟回老家祭祖。” 董卓鲲说道。 “祭祖？爸爸怎么突然想起来回乡祭祖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的问题，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爸爸。” 董雅婧乖巧的点头道，随即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爸，我们在叶淮生和唐阮阮的身上下了这么多的工夫都没有收获，会不会那份图纸根本就不在他们那里啊，要不然我们一家三口直接去英国找大哥二哥好了。” 董卓鲲闻言双眼一瞪，一手推开董雅婧的胳膊说道：“不可能，那份勘探图纸肯定就在那间屋子里，只不过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还有，我警告你，不许再提出国的事情，听见了没有，没有找到那份图纸，你想要出国，做梦！” 董卓鲲说完就气愤的上了楼。 “妈~” 董雅婧双眼眼泪汪汪的看着董太太。 董太太长叹了一口气，坐到女儿身边，抓住女儿的手说道：“唉~小婧啊你也不要怪罪你爸爸，你爸爸他是有苦衷的。” “爸爸他有什么苦衷，还不是舍不得这里的一切，还不是想要压过王家一头，但是他怎么就不想想，现在的形式，以我们的出身留在这里还能有好吗？” “小婧！” 董太太也厉声道，“不许这么说你爸爸。“ 随即董太太又放缓了语调说道：“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不会害你的啊，乖女儿，你要乖乖的听你爸爸的话，我们早点把图纸找到，也好早点去英国和你大哥二哥团聚啊。” 看着董太太上楼去的背影，董雅婧的眼神中露出怨恨的神色。 都怪他们，一直把自己关在国内，百般阻拦着自己出国。 说得好听，还不是重男轻女，否则的话几年前有机会怎么不让自己离开，让二哥留下来。 “老爷，要不，咱们就把实情告诉小婧吧。” 董太太进了卧室对着还在生气的丈夫说道。 “不行！” 董卓鲲想都不想的说道，“这个秘密关乎着我们董家的未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告诉一个女孩子呢。” “可是老爷，小婧她毕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 董太太又劝道。 “那也不行！” 看到董卓鲲心意已决，董太太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你要回去祭祖，难道是还没有死心？” 董卓鲲闻言冷哼一声道：“哼，我当然没有死心，我永远都不会死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那件事情我娘她郁郁而终，我要是不找到当年的那个孩子，我死不瞑目。” “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呢，而且算算年纪，说不定这个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董太太劝道。 董卓鲲闻言也有些恍惚，他沉默了良久，道：“总之，我要找下去，只要我还在国内一日，我就不会放弃。” “那好吧。” 董太太只能无奈的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董卓鲲和董雅婧就准备好了一应的祭祖物品，安排司机送他们回乡。 虽说他们是回去祭祖的，但是现在破四旧，祭拜祖先也是封建迷信的行为，他们表面上也只是说年节将近，回乡看望亲戚。 还没有到中午，他们就到了平桃县，董家村大队。 董家村的大队书记叫做董家旺，以前他对于董卓鲲这个“董半城”一向是欢迎的紧，但是随着现在形势的转变，现在他对在董卓鲲的态度也有些微妙了。 虽说现在董卓鲲的出身算是不好的那一种，但是董卓鲲的钱还是实打实的啊。 光是每个月从银行拿的定息就是上万块，虽说董卓鲲不常回来，但是每次回来都大方的很。 唉~着实让人纠结啊。 到底是该热情迎接好呢，还是冷落怠慢好呢。 想到最后，董家旺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想出血来了，最终决定用不亲近也不怠慢的态度的去见他。 董卓鲲是什么人啊，他当然一下就感觉出来董家旺对待自己的态度不像是以前那么热情了，但是他也没有往心里去，董家旺这样的小人物，他是不会看在眼中的。 但是同时也说明了董家旺此人爱占小便宜。 本来董卓鲲让司机取下给董家旺的礼物，董家旺立刻眼睛都亮了，对待他们又多了几分尊重和热情。 本来董卓鲲想慢慢打探当年的消息，但是没想到竟然有人直接找上门来。 来人正是当年与董老爷子颇有渊源的董家成，当年董家成的爷爷对董老爷子有所帮助，据大家传说，董老爷子给了董家成的父亲一匣子的宝贝，但是谁都没有见过，所以这件事情真假难辨。 董卓鲲听到是董家成来了，他的眼睛一亮，若是在这个董家村里董老爷子最信任的人，那么莫过于董家成的爷爷莫属。 要是当年那个野种真的被送回了董家村，那么最有可能知道那个孩子身份的就是董家成的爷爷了。 “董老爷。” 董家成一进来就喊道。 “家成兄弟，你可别这么喊，现在可没有什么老爷下人之分了，大家都是同志，你就叫我卓鲲哥行了。” 董卓鲲热情道，“我刚准备带着女儿去你家看望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年货呢。” “家成叔，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您带回家过年的时候全当多添两个菜了。” 虽然董雅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父亲突然对这个泥腿子如此的热情，但是她很善于帮助董卓鲲做一些事情，就比如现在帮助董卓鲲示好。 董卓鲲暗中给了自己女儿一个赞赏的表情，说道：“家成，小婧说的没错，东西不多，你可一定要收下啊。” 却没想到董家成不但不感谢，反而一脸焦急的说道：“卓鲲哥，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说着董家成竟然要落泪了。 “哦？到底怎么了，家成你别着急慢慢说。” 董卓鲲说道。 “是我儿子，他前两天就发起了高烧，村里的赤脚大夫给开了药也不管用，孩子他娘使了土方子也不管用，昨天我跟孩子他娘把孩子带到县医院去瞧病，大夫说是啥脑啥炎，说必须得用特效药，但是县医院没有，只有省会的大医院才有，但是也不是啥人都能买到的，本来我跟孩子娘都把孩子带回家等死了，可是没想到你来了，卓鲲哥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家可就这一根独苗啊，孩子要是没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董家成痛哭流涕道。 正文 072 当年真相与毒计 董卓鲲现在正想要从董家成的嘴中知道当年的事情，现在自然不会对董家成坐视不理，他当即便要司机开车，载着他们父女和董家成一家三口往省城去。 等开到了医院，医生给孩子检查之后，说道：“幸好你们送来的及时，要是再晚来几个小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说完就给孩子注射了特效药，看着孩子的呼吸渐渐的平稳下来，董家成松了一口，噗通一声跪在了董卓鲲的面前，说道：“卓鲲哥，你的大恩大德我董家成没齿难忘。” “对，这次要不是你们我儿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董家成的老婆也跪下来说道。 “啊呀，家成叔，婶子，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董雅婧弯腰扶起他们两人说道。 董家成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对董卓鲲说道：“卓鲲哥，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我隐瞒了很久了。” 董卓鲲闻言心中一喜，终于来了。 “那好，家成，你随我到这边来。” 董卓鲲点头说道。 董雅婧虽然也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是碍于她的父亲她也不敢张胆的过去偷听。 过了好一会儿，董卓鲲和董家成才回来，董卓鲲给他们交了足够多的医疗费之后便带着董雅婧先回去了。 虽然董卓鲲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董雅婧却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父亲现在的内心一定及其的不平静。 但是碍于车上还有司机，她也不便询问，一直到了家，董卓鲲一进家门就露出一种怨恨的表情。 “终于被我找到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爸，你找到什么了？” 董雅婧问道。 “什么？！你找到了？” 董太太惊呼道。 “对，没错，娘的猜测没有错，那个野种果然被我爹送回了董家村。” “爸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董雅婧满脸不解的问道。 “这” 董太太一脸为难的看向董卓鲲，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董雅婧这件事情。 董太太这个下意识的表情又伤害到了董雅婧。 董卓鲲冷哼一声说道：“既然现在已经找到那个野种了，那么告诉你也无妨了。 当年你爷爷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而且还生下了一个野种，因为这件事情你奶奶带着尚在襁褓的我回了娘家，但是等我们回来，你奶奶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找到那个野种，因为事情你奶奶郁郁而终，你奶奶临终之前还嘱咐我一定要找到那个野种，现在我找到了，他果然就藏在董家村。” 董卓鲲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怨恨的神色。 “爸，到底是谁？” 董雅婧迫不及待的问道。 “董家汉，董家村的人都喊他董老汉。” 董卓鲲说道。 “当年你爷爷把这个孩子抱回董家村，对外宣称这孩子是在回乡的路上捡到的，因为觉得跟自己有缘所以就把他带回了老家，送给了董家村一对不能生养孩子的老夫妻抚养，董家成说，当年你爷爷还给了他父亲一匣子的钱财，托他暗中照看这个孩子。 回到红华之后，你爷爷怕你奶奶察觉到孩子的藏身之地，从来不敢给他一点钱财，所以这才瞒了你奶奶这么多年。” 董雅婧闻言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爸爸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虽然还没有想好具体的做法，但是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董卓鲲捏紧了拳头说道，“那个董家汉还有一个儿子，叫做董秀坤，现在就在红华上班，我就先拿他儿子开刀。” “董秀坤，董秀坤。” 董雅婧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突然说道：“爸爸，我知道这个董秀坤是谁。” “你知道？！” 董卓鲲看向董雅婧问道。 董雅婧点点头说道：“没错爸爸，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董秀坤应该和唐阮阮是同事。” “哦？竟然这么巧。” 董卓鲲说着眯起了眼睛。 突然董雅婧眼睛一亮，说道：“爸爸，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先不必着急找他们出气……” 董卓鲲听了女儿的话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按照你说办。” ……………… 而此刻正在单位里面上班的董秀坤自然不知道有一张大网正朝着自己张开。 他此刻只顾着高兴了。 因为刘洲尉终于病愈出院了。 因为常巧莲得事情了了，再加上唐阮阮看刘洲尉之前在单位里的那些小喽也是树倒猢狲散，想必刘洲尉回来也该消停点了，就让他病愈了。 果然，刘洲尉回来了之后似乎低调了不少，整日里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度过的。 董秀坤心中暗喜，刘洲尉回来了，说明自己的靠山又结实了一些。 “分年货喽！” 刘双信搬着两个大箱子说道，平时死板呆滞的脸上似乎都多了不少的灵活气。 “就这些？” 熊江陵放下茶杯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刘双信搬进来的箱子道。 “不是，还多着呢，就在一楼大厅等着咱们自己去搬呢。” 刘双信笑道。 “那还等什么呀，小董，老刘老朱还不快下去。” 熊江陵笑骂道。 等到他们在上来，果然如同是刘双信说的那样，多着呢。 每人除了五斤富强粉，五斤精大米，一斤油，两斤肉之外，一人还分到了三个苹果，三条带鱼和两大片海带。 这待遇，怪不得能让别的单位眼热呢。 众人正兴高采烈的看着自己的年货，皮鞋厂的领导就来了，带了一箱子有瑕疵要内部处理的皮鞋，当然了大家不会白要他的。 因为这是犯错误的，大家会按照他们内部处理价格买，这些瑕疵也不耽误穿鞋，自己回家改改就好，一双鞋可比外面百货商店里便宜十几块钱呢。 可别觉得只有免费发到手的东西才叫福利，这样能便宜不少的东西也叫福利，而且是别人想要都没有的好事呢。 卢慧申两手拿着一双棕色男式皮鞋打量着说道：“小唐你看，就是这个地方口没开对称，我回家拿剪子给你姐夫剪一下就跟从百货商店里买的没有差别，可真是划算。” 卢慧申一激动就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桌边的玻璃杯。 唐阮阮和卢慧申顿时就长大了嘴巴。 正文 073 夺宝 只见刘双信突然伸手，将落到一半的杯子接住，随即他似乎脸色有些不对，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回来，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憨厚笑道“幸好我运气好恰巧接到这个杯子了，不然的话万一摔碎了扎到你怎么办？” 卢慧申也是一脸的庆幸，拍拍胸口说道“老刘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在了，不然真是吓死我了。看来啊，我还是把家里那个搪瓷的杯子拿来好了，用这个玻璃杯子，还总得提心吊胆。” 唐阮阮也笑着说道“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到了你这里，是一孕笨三年，你瞧瞧你最近总是笨手笨脚的。” 刘双信见唐阮阮和卢慧申都没有在意刚才自己接起杯子的事情，暗自松了一口气。 而在刘双信回到座位之后，唐阮阮低下头，眼睛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刚才卢慧申的杯子掉下去，而刘双信伸手接起杯子，绝对是下意识的反应。 而且能接到这个杯子也说明了这个刘双信的身手非同一般。 平时可没有听说过刘双信还练过功夫啊。 想了半天，唐阮阮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只能笑了一下摇摇头，暗笑自己最近一定是太过于紧张了。 回到家后，看到屋里放着的鸡蛋和排骨，唐阮阮便知道林红绣肯定是去了黑市。 “最近临近过年，黑市上有不少的好东西呢。” 林红绣说道，“我想着多买一些东西，先放在你那里存起来，回沪市的时候给你干妈他们多送一些，在带回去一些。” “姆妈，我觉得你最近还是少去吧啊，最近查的有点严呢。” 唐阮阮说道。 “好，听你的，那我以后都不去了。” 林红绣没有反驳，而是笑道。 “对了，肃辰和乔乔呢？” 唐阮阮没有看到弟弟妹妹便问道。 “他们两个啊，最近认识了新朋友，不到吃饭的时候都不回来的。” 正说着他们两个人，肃辰就带着乔乔推门进来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跟别人打架了？” 林红绣看到肃辰脸上的淤青和血迹高呼道。 “妈，我没事。” 唐阮阮也赶紧过去看，跟林红绣将唐肃辰身上看了一遍，确认只有脸上受了点皮肉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唐阮阮问道。 唐肃辰便一脸得意的从挎包里掏出来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看起来这东西还不轻，放在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 “这是什么？” 林红绣连忙问道。 “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唐阮阮拆开报纸，里面装的竟然是一个青玉的小灯台，看做工十分精细，想必也是以前大户人家使用的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东西你哪来的？” 林红绣赶紧问道。 “这是我和哥哥在外面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我们正想把它偷偷带回来，就有人想跟我们抢，然后哥哥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乔乔开口说道。 “那群人，仗着人多打我一个，不过还是打不过我。” 唐肃辰得意的说道。 唐阮阮刚想开口训斥，就听到乔乔说道“你可别得意了，刚才是谁让人家摁在地上拳打脚踢，要不是我帮忙，恐怕你现在还脱不了身呢。” “什么？！” “乔乔你竟然在外面打架了？！” 唐阮阮和林红绣同时说道。 她们并不是害怕乔乔跟人家打架，而是害怕别被人发现乔乔身上的秘密、 “妈，姐你们放心吧，我不是直接用拳头打的他们，而是用小石头砸的。” 乔乔一脸得意的说道。 “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听话，从今天开始，到回沪市的那天，你们都不许出门了。” 林红绣瞪着他们说道。 虽然他们心中不情愿，但是也不敢反抗林红绣的权威。 ······· “那两个小崽子呢？找到了吗？” 城西大桥底下，一个脑门上一个大青包的十岁的混混一脸狠色的问道。 “天哥，没找着。” 他的小弟一脸丧气的摇头说道。 “什么？！竟然没有找到，你们一群人都是吃干饭的嘛，连两小崽子都找不到。” 他瞪着眼睛骂道。 “天哥真的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那两个小崽子真的跑的太快了。” 小弟甲一脸苦色说道。 小弟乙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就是就是，天哥你别看他们两个年纪小，但是跑起来是真的快啊，我们好几个人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跑不见了。” 被称作天哥的小混混咬着牙说道“听他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们继续去找，妈的，那个东西一定要找回来。” “天哥，你放心吧，我这就叫弟兄们去找，就算是把真个红华翻个底朝天我们也一定会把他们给你找出来。” 小弟丙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还有就是搜罗东西别忘了。” 天哥嘱咐了一句，然后摆摆手自以为颇有范的让小弟们退下了。 他一皱眉头，额头上就传来一阵疼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伸手去摸头上的大包，但是越摸越疼，等他回家拿镜子一照，发现这个大包竟然开始发紫了。 这让天哥更是怒不可遏，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想了想，他悄咪咪的混进了红华铁矿，在一栋办公楼门下守着。 他一直等到楼里的人下班，他立刻跑上去。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来这里找我吗？” 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崭新的中山装的年轻男人看到他后不满的呵斥道。 “韬哥韬哥，我是真的有急事，不然我怎么敢来这里找你呢。” 天哥一脸谄媚的说道。 “跟我来。” 王骥韬左右看了看，幸好没有人注意这里，他对天哥说道。 王骥韬将他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问道“什么事，说吧？” “韬哥，我这段时间一直听从您的安排，帮你找那些的老物件。”天哥先是为自己表了一番功劳，才说道正题，“我今天找到了一个好物件，但是我拿不准。“ “那你给我描述一下。” 王骥韬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个天哥能懂的什么是好东西，他只是让他去找那些老物件罢了，每次天哥给他找来的，都是一些十分平常的东西，十次里面能够一两次是珍宝就不错了。 正文 074 被认出 “这么粗，这么高······” 天哥连说带比划着给王骥韬形容着，“我看那个材料，像是玉的，颜色吧，不是白的，有些发青发绿，那是个啥形状，雕了个啥东西我也认不出来。” 虽然这个天哥描述的语焉不详，但是王骥韬常年浸淫此道，一听就知道这个天哥描述的应该是个青玉的物件。 虽然具体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朝代的，但是光看这个青玉的体积的大小，就知道这个东西一定不是凡物。 “东西呢？” 王骥韬迫不及待的问道。 天哥面露难色道“韬哥，东西、这······” “别吞吞吐吐的，说！” 王骥韬说道。 “本来这东西是我先找的，但是有两小孩不守规矩半路跑出来截胡，把东西给抢走了，您瞧，还把我给打伤了。” 天哥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大紫包一脸委屈道。 王骥韬一听就知道这个天哥肯定是在撒谎，要真是他们先找的好东西怎么会被两个孩子给抢走呢，分明就是他们看到人家发现了好东西，又看人家是两个孩子觉得好欺负，想要霸占人家的东西，但是没想到碰到了两个不好对付的小孩儿。 不过王骥韬才不会管谁是谁非呢，反正不管天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在为他找东西，这就够了。 “那两个小孩儿呢，最后找到到了吗？” 王骥韬问道。 “没呢，要是找到了，我还敢来给你添麻烦吗？这不是我怕他们不知道轻重，再把宝贝给毁了，这才急匆匆的来找韬哥，想请您出手找找看他们在哪里。” 天哥谄媚的说道。 “那你把这两个小孩的特征给我说一下吧。” 王骥韬点头说道。 “好嘞、好嘞。” “对了，这点钱你拿回去跟你的兄弟们分一下吧。” 说完正事之后王骥韬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随手拿出一把钱递给天哥说道。 天哥一看，脸上更加的兴奋，连忙接过钱说道“谢谢韬哥，谢谢韬哥，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帮你找宝贝。” ········· 因为唐肃辰和乔乔被林红绣被下了禁足令，所以她们除了帮林红绣去矿上给叶淮生送饭，基本上哪里都不能去。 这天唐肃辰好不容易跟林红绣争取到了出门送饭的机会，立刻就带着妹妹跑出去八丈远。 看起来一副被憋坏了的样子。 但是谁能想到他只是被关在家里两天而已。 他们坐公交车去矿上，公交车直接停在矿上的大门口。 他们之前已经来过好几次，对于这项工作已经是驾轻就熟。 而另一边，天哥有些闷闷不乐的从矿里走出来，昨天他手下的小弟找到了一副字画。 他想起来上回有一次自己给王骥韬送了一副看起来一毛钱都不值的字画，王骥韬看过之后十分的高兴，直接给了他好几十块钱，他当时觉得王骥韬真是个傻子，银的铜的不稀罕，就稀罕一张破纸。 但是他也学聪明了，让手下的小弟去找东西的时候，碰见字画也带回来在，这次他就把昨天找到的一副字画兴冲冲的送给了王骥韬。 没想到王骥韬竟然说这次的字画毫无价值，只给了他几块钱的辛苦费。 他这就想不明白了，都是破纸，怎么还有的值钱，有的就一文不值呢。 王骥韬还问他知不知道谁是郑燮，谁是唐寅，谁是北宋四大家。 开什么美帝主义的玩笑，他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当小混混。 正当他闷闷不乐，决定还是让弟兄们找陶瓷罐子比较保险的时候，他一抬头竟然看到了那天把他打伤的那两个小鬼。 只见这两个小鬼正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一栋办公楼。 这就让他着急了，他虽然能混进来，但是这样的办公楼他肯定是混不进去的。 但是他看到这两个小崽子手上提着的网兜，就知道他们是来送饭的。 自己没有办法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王骥韬可以啊。 他本身就在矿上上班，再加上他爹也是铁矿上的啥顾问，想找个小孩子还不容易。 想到这里天哥立刻就转身回去，找王骥韬。 “我看你最近是得寸进尺了，竟然还敢来我家里找我，你知道我爹知道了我和你来往他会怎么惩罚我吗？你这是想害死我吗？” 王骥韬看到天哥过来怒道。 “韬哥韬哥你先别生气，你先听我讲。” 天哥连忙说道，“我看到那两个小孩子了。” “什么？！你说你看到那两个小孩子了，在哪？” 王骥韬惊讶道。 “对，没错，就在你们矿上。” 天哥点头说道。 “我们矿上，难道他们的父母是我们矿上的工作人员。” 王骥韬猜测道，这种猜测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么大的一个红华矿，员工加家属一定有上万人了，他怎么可能全都认识。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他们？” 王骥韬问道。 “就在团结道路北的那栋办公楼，我看他们拿着饭盒，好像是要进去送饭。” 天哥说道。 王骥韬顿时心里就有了计较，既然这两个小孩是红华的子弟，那么就不能强抢了，只能花钱去买，不过他也相信这两个小孩子的父母不会认识到这块青玉的真正价值，到时候自己随便出个价钱，说不定他们还会把自己当成是冤大头呢。 想到这里王骥韬忍不住有些开心，从钱包里随手掏出几十块钱扔给天哥，道“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但是这件事情既然在红华矿里面，你就不用管了，这些钱你拿着。” “哎，谢谢韬哥谢谢韬哥。” 天哥点头哈腰道。 同时在心里感叹，看王骥韬的这个反应，那天自己见到的东西是真的值钱啊。 但是天哥也知道就算这些东西在自己手里也卖不出去钱，因为现在到处都在破四旧，谁敢买古董。 也就只有像是王骥韬这样喜欢古董又有钱的人，才会在这时候偷偷地收藏，但是也是换不了钱的。 而另一边的唐肃辰和乔乔还不知道他们又被人给盯上了。 正文 075 收拾 两个能够进入办公楼的小孩子，又是一男一女，十分的好打听，很快王骥韬就知道了他们是来叶淮生送饭的。 得知了这件事情，让王骥韬有些忧心。 因为叶淮生可不是矿上其他普通的职工，他可是厂里生计办的副主任，深受雷矿长的信任。 这样的话，他也就势必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得到宝贝了。 但是王骥韬还是没有打算放弃，于是他直接去找了叶淮生。 叶淮生听到王骥韬的来意之后，问道：“也就是说，那天打伤了我弟弟和妹妹的是你的人。” 王骥韬闻言立刻说道：“叶处长你放心，医药费营养费我出，绝对不会让你弟弟和妹妹受委屈的。” 叶淮生立刻冷哼一声说道：“你觉得我缺钱吗？还有你说的那个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宝贝，让你亲自来找我，但是那是我弟弟自己找到的，他很喜欢那个东西，所以不卖！” 王骥韬闻言急了，道：“我这个人说话不中听，叶处长也不必生气，这样吧，你说个数字，我一定没有异议。” 叶淮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办公室的门说道：“滚！“ “叶淮生！” 王骥韬怒道，“你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脸不要脸，你王大公子好大的口气，你回家问问你爹王鹤年他敢不敢跟我这样讲话。” 叶淮生冷笑道，他还真的不是在说大话，虽然王鹤年是矿上的荣誉顾问，但是这个荣誉顾问的位置是政！府奖励他为解放军进城做出过贡献而奖励给他们的，他们王家在厂里比不上董家，没有半点的根基；也不像是雷矿长他们有威望有实权。 也就是面子上好看，给王鹤年一份顾问的工资罢了。 也就是前两年，王鹤年将王骥韬塞进了矿上工作，王家这才算是真真的进入了矿上，但是王骥韬本身文不成武不就，既没有学会他爹的管理能力，也没有叶淮生这样的才华，也就是个小小的文员罢了。 完全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给他安排的工作。 王骥韬还真的只能搬出他爹来刷刷威风，还真的不敢吧叶淮生怎么样。 于是他只能气呼呼的离开了。 但是同时他也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叶淮生好看，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不给他王大公子面子呢！他咽不下这口气。 叶淮生此刻心里也十分的生气，前两天他回家看到肃辰脸上有伤，询问是谁打伤的，才知道原来是有一伙混混跟他们打架。 但是因为肃辰也没有受大伤，叶淮生也没有必须要找到这伙小混混报仇的想法。 但是现在王骥韬一脸施舍的表情过来，就要拿走青玉灯台，完全没有把肃辰打伤的事情放在心上，这就让他很不高兴了。 现在就算是王骥韬不再找他们麻烦，他也不想装作不知道了。 下班之后，他找到小海交代了几句。 没过几天，天哥那伙人就因为不守规矩越了界被其他的小混混狠狠地揍了一顿，又没过多长时间，天哥接到街道的通知，说他既没有上学，也没有工作，按照要求应当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不管他如何让不愿意，如何的挣扎，但是到了知青出发的那天，他还是出现在了火车站。 没办法，现在通知都下来了，要是他不去，那就是对太祖的指示不满。 这天唐阮阮下班之后，一出来就看到董雅婧站在单位门口。 她心中不免有些烦腻。 “你来了？” 唐阮阮说道。 董雅婧点点头道：“是啊，我来了，可是我这次不是来找你的。” “那你这是？” 唐阮阮疑惑道。 “喏，我是来找他的。” 董雅婧抬了抬下巴道。 唐阮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他要找的人竟然是-----董秀坤！ 董雅婧找董秀坤做什么？ 唐阮阮瞬间就想起了上次在董家村听到的传言还有拜托龙三爷调查到的情况。 董秀坤的父亲就是董雅婧爷爷的私生子！ 几乎是一瞬间，唐阮阮立刻就明白了。 “董秀坤？你找他做什么？” 唐阮阮故作不知道。 “嗯~先不告诉你，等你知道一定会吓一跳的。” 董雅婧故作神秘道。 看到她的表现，唐阮阮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董雅婧的确是知道了她和董秀坤的关系，特意来找董秀坤的。 “你就是董秀坤吧？” 董雅婧走到董秀坤勉强说道。 董秀坤看到眼前这个打扮的十分洋气，眼中略带高傲的女人，下意识的有些反感，他点头说道：“我就是董秀坤，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找你的确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董雅婧说道，“你跟我走一趟吧。”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不跟你走一趟，你不把话说明白我是不会跟你走这一趟的。” 董秀坤皱眉说道。 “是关于你的身世的，现在你爹娘就在我家。” 董雅婧说了一句。 董秀坤听到自己的父母在董雅婧家里，立刻对她怒目圆睁，道：“你怎么把我爹娘带走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董雅婧无奈叹气道：“想知道我有什么目的，得先见到你父母再说吧。” 董秀坤想了一下，立刻就上了董家的车。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小董跟董家还有关系呢？” 卢慧申看到这这一幕目瞪口呆道。 唐阮阮笑道：“卢姐，你知道吗，我们上次下乡到了一个地方叫做董家村，这个董家村呢就是董半城的老家，而且巧合的是，董秀坤的老家也在董家村。” 剩下的唐阮阮没说，毕竟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啊。 “你的意思是，小董和董家是远亲？” 卢慧申自己想到，毕竟这也是最合理的猜想了。 唐阮阮耸耸肩膀道：“谁知道呢，可能吧。” 他们可不是远亲哦，而是近亲，董秀坤和董雅婧可是同一个爷爷的堂姐弟呢。 “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卢慧申惊讶道。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就连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 不过董雅婧现在对待董秀坤的态度倒是有一些微妙，因为根据龙三爷的资料来看，董家老太太生前前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就算他们现在得知了董秀坤的真实身份，最合理的做法也应该是不告诉董秀坤，暗中打压才是，但是看董雅婧今天的做法，竟然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董秀坤？ 唐阮阮一时之间不得其解，想不明白董家这样做的目的。 正文 076 认亲 董秀坤坐在董家的小轿车上，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到了董家。 他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的大姐都十分不自在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董卓鲲和董太太正一脸亲近的跟他们说这话。 “爸爸，我把秀坤堂弟给您接来了。” 董雅婧一副撒娇的语气说道。 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董秀坤吓了一大跳。 堂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娘，这” 董秀坤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母。 只见自己的父母也用一副迷茫的表情看着自己。 倒是自己的大姐董秀云兴奋道：“秀坤啊，你还不知道吧，原来爹不是咱们爷爷的亲儿子，咱们的亲爷爷是大名鼎鼎的董半城，这是咱们的亲大伯。” 董秀坤听了之后用求证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父亲。 他父亲董家汉避开了儿子的眼神，道：“这事我也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的，就是真的。” 董卓鲲立刻说道，“从我得知你爷爷还有个儿子，我还有个兄弟流落在外面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找你们，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爹他竟然就生活在董家村，灯下黑啊，这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都是我的错啊。” “爸，您怎么这样说呢，这些年您为了找到二叔他们耗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钱，这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二叔，秀坤堂弟，你们不会怪我爸爸吧？” 董雅婧也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说道。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董秀云抢答道，“大伯他自己过好日子还不忘了我爹，真是太有良心了，我们怎么会怪罪大伯呢。” 董家汉和董黄氏都没有说话，他们一时之间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只有董秀坤，他想的就比较多，董卓鲲的话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天衣无缝，再说了当年的事情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全凭董卓鲲自己说，谁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看着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董太太立刻笑道：“老爷，你也太着急了些吧，总该给二叔弟妹还有秀坤点时间接受这一切，不过你把二叔一家人找了回来，总算是对得起公公和婆婆的在天之灵了，毕竟婆婆她老人家临终之前还都念叨着二叔呢。” 董太太这话也没有错，董老太太的确在临终之时还念叨着这个私生子，只不过是念叨着希望董卓鲲找到这个野种替她出口气。 “爸爸他也是认亲心切。”董雅婧说了一句。 “这也该吃饭了，我们先吃饭吧，等到吃完了再说别的事情，俗话说得好嘛，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董太太又笑着说道。 饭菜很丰盛，摆满了一张桌子。 董家夫妇和董秀云看的暗中不停的咽口水。 “这是第一次跟你们一起吃饭，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做了一些家常的饭菜，希望你们喜欢吃。都别客气，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董太太妙语连珠的说道。 “这就太丰盛了，我们平时过年都没有吃到这么好的东西呢。” 董秀云高兴到。 “就是啊，大嫂这真是太客气了。” 在一桌子好饭菜的助攻之下，董黄氏很快就改了口。 于是大家就开始动筷子吃饭。 董雅婧听到董家汉吃饭时发出的声音不禁觉得有些倒胃口，在看董黄氏和董秀云的吃相，更是一口饭都吃不下了。 平时她最喜欢吃的油焖大虾它突然就不香了。 “爸妈，二叔二婶，我吃饱了。” 董雅婧放下碗筷礼貌到。 “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啊？” 董太太问道。 “妈您忘了我早上吃的多。” 董雅婧说着隐晦的给了自己母亲一个眼神。 董太太立刻明白了，说道：“也对，那等你饿了再吃点东西吧。” “妹妹这就不吃了。” 董秀云抬头说道。 “我吃饱了，堂姐你多吃点，” 董雅婧点头道。 “那着半碗饭我帮你吃了，省得浪费。” 董秀云伸手将董雅婧面前的饭碗端过去说道。 董雅婧脸上的笑容一滞，说道：“那就谢谢秀云堂姐了。” 吃过饭后，董卓鲲端着茶杯说道，“我们董家这一辈人丁不兴，只有我和二弟两人，幸好秀坤他们这一辈人丁还算多些，但是也远远谈不上人丁兴旺，所以我真的恨不得现在就让你们认祖归宗，把你们回家的好消息告诉列祖列宗啊。” “是是是。” 董家汉连连点头道。 经过一顿饭的时间，他基本上已经接受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哥，还有自己亲爹不是亲爹的事实。 “现在咱们董家在国内的产业也都公私合营了，家里的产业也就剩下这栋爹置办下的宅子了，我家的老大老二都在英国生活，以后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这宅子自然不能争的，幸好现在秀坤回来了，以后这房子便给秀坤吧。” 董卓鲲颇为感叹的说道。 听到董卓鲲的话，董家人都感到一个金馅饼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这、花园洋房，就给了自己家秀坤了。 就是自家的了？ 这、可太不可思议了吧。 纵使是最冷静的董秀坤也脑袋有些发热，只不过是认了个爷爷，多了个大伯，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栋豪宅。 要是以前也许董秀坤还能够义正言辞的拒绝，但是现在嘛，他意识到权利和金钱的重要性，自然不会拒绝。 虽然他的智商和理性告诉他，这样的好事背后必有阴谋，但是他的大脑还是让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哼！爸爸你就是重男轻女，原本就对大哥二哥比对我好，现在就连新来秀坤堂弟我都比不上了。” 董雅婧抱着董卓鲲的胳膊撒娇道。 “你都多大了，还跟我撒娇。”董卓鲲一脸宠溺的说道，“我虽然疼你，但是这里是你爷爷置办下的，要是给了你，将来你嫁人了这房子岂不是要改姓，这样的话我如何对得起你爷爷的在天之灵呢。” “就是啊小婧，你爸爸说得对，不过爸爸妈妈跟你保证，等你嫁人的时候爸爸妈妈一定给你准备很多很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谁都不敢小瞧你。” 董太太也笑道。 听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对话，董秀坤心里怀疑又少了几分。 也许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董卓鲲的两个儿子都在国外，总不能将房子给一个外姓人，所以才将房子给自己，好歹自己是董家的血肉。 其实他这样想的确没有错，因为这时候大多数人是这个观念，甚至有不少的男人认为侄子比自己的女儿还重要，因为侄子延续的是自家的血脉，而女儿只能为别人家延续血脉。 正文 077 计划 当他们一家人进入了董太太特意为他们安排的房间。 董秀云一脸激动的对董家汉说道：“爹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董半城的儿子。” 董家汉抽了一口旱烟，瞪了女儿一眼，对儿子问道：“秀坤，这事儿你咋看？” “还能咋看，咱家秀坤白得这么大一套房子，我估摸着还得又不老少的钱，这好事儿哪里找去，难道你还要让儿子拒绝不成吗？”董黄氏瞪了一眼老伴儿挥舞着手臂说道。 “你懂个啥，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家家。” 董家汉骂了一句。 董黄氏虽然面色不虞，但是还是不敢跟自己老伴儿反驳什么。 董秀坤皱眉道：“本来我还担心董卓鲲是对我们不怀好意，但是我知道他的儿子都在国外，我反倒觉得合理一点，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有啥突然地，你没听咱们大伯说，他早就想把咱爹找回来认祖归宗。” 董秀云说道。 “你懂个啥，就算他儿子回不来，他难道就要找我们来分家产吗？” 董家汉又说了一句。 “说不定、说不定人家大户人家就重视这个子子孙孙呢。” 董秀云强行辩解道。 反正她现在开始享受到一切了，在也不愿意放手。 “这些我倒不是很担心，一但真的证实了我们就是董家的的血脉，再把我和爹的名字写上族谱，就算是他儿子以后回来了，要跟我争这个房子我也不怕的。但是我就是害怕，现在他们的这个出身会不会拖累我，毕竟我以前可是贫农出身，根正苗红，现在要是认祖归宗那可就是资本家出身，我怕我以后入党提干都会受到影响。” 董秀坤皱眉说道。 “啥？” 董家汉惊呼道，“还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可不行，我们现在就回去，这房子不要了不要了。” 在董家汉看来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儿子的前途重要，秀坤小的时候村里的神婆可是给自己儿子批过命的，说自己家儿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将来要位极人臣的。 随着董秀坤的成长，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又是十里八寸的第一个考上中专的秀才，他越发对神婆的话深信不疑，现在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儿子的前途，那可是大大的不值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董秀坤沉思道，随即他就在心中想到了一个计谋，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爹，娘，大姐你们放心吧，这个房子就是属于我的谁也夺不走，而且我还要名正言顺的住进来；大姐，等过段时间你就和姐夫带着外甥和外甥女搬来住，我再想办法给姐夫安排个工作。” “好好好。”董秀云一定笑得就合不拢嘴巴了，的连连点头道，“我的好弟弟，真不愧你小时候姐这么疼你。” “刘主任，我能进来吗？” 董秀坤敲了敲门进来说道。 刘洲尉看到进来的是董秀坤，他和善的说道，“是小董啊，你快进来吧。” 他对于这个董秀坤还是很看中的，毕竟小董的出身学历样样都拿得出手，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您。” 董秀坤坐在刘洲尉的对面谦逊的说道。 “什么事啊？小董你尽管说就好了。” 刘洲尉说道。 “是关于遗留资本家的问题，我现在对于该如何对待他们还有些不了解。” 董秀坤故作疑惑的说道。 “哦，原来是什么这个问题，正好，昨天上级来了一份文件，我还没有来得及带着大家学习，今天我就先单独跟你讲一讲。” 刘洲尉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说道。 董秀坤接过文件，文件的抬头上写着《对待地、富、反、坏、右五类人群的处理指导办法》 从刘洲尉的办公室出来之后，董秀坤对于自己的计划更加的有信心了。 董卓鲲现在找到他，简直就是他的运气，是来给他当做向上爬的梯子的，他要是不好好的利用一番都对不起董卓鲲辛辛苦苦找了他们父子这么多年。 豪宅他要了，但是前途他也要了。 回到办公室，他看到唐阮阮坐在办公桌前写字，他在心里默默想到，自己一定要让她刮目相看，让她知道谁才是那个最配得上她的人，让她后悔，然后得到他。 “你个混账，你竟然去找叶淮生的麻烦了。” 王骥韬回到家后将今天的实情告诉了他父亲王鹤年，本想让他父亲给自己去处一口气，没想到王鹤年直接一巴掌打到了王骥韬的脸上。 “哥、哥，你冷静点，骥韬他还小，还不懂的这里面的厉害，你先消消气。” 王松年连忙拦住王鹤年说道。 王骥韬捂住一边脸不服气的看着王鹤年道：“爹，我看你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那个叶淮生会画几张图算什么，不还是一个小小的员工，当年爷爷可是买通了守城的放了解放军入城的，你又是矿上的顾问，还需要怕他一个小小的生技处主任！” “你、你、你这个逆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王鹤年被儿子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左右寻找趁手的武器。 “骥韬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爹说话呢，还不快点给你爹跪下赔罪认错。” 王松年一边拦着自己大哥，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对王骥韬说道。 “哼！我才不会跟他认错，他儿子在外面都被人欺负了，他连句屁都不敢放，他还算什么老子，那凭什么要我给他认错。” 王骥韬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说道。 “你这个逆子。” 王鹤年一把挣开了王松年的禁锢拿着拐杖打像儿子，但是还没有等到拐杖落在儿子的身上，他自己就先晕过去了。 “爹！”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快去叫大夫。” 王鹤年这一晕把王松年和王骥韬都吓坏了。 王骥韬呆呆的点头，然后去叫了医生过来。 “二叔，我爹他没事吧。” 王骥韬送走了大夫有些惴惴不安道。” “你啊你啊，骥韬也不是二叔说你，你就不能学着长大吗？”王松年摇着头无奈道，“你还是先去祖宗的灵位前跪着吧，等你爹醒了他叫你起来再起来。” 这次王骥韬可不敢再不听话了，乖乖的跪到了列祖列宗的灵位前。 正文 078 无题 王骥韬一直在这里跪到月上枝头，感觉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王骥韬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不能在跪下去了，就打算出去偷偷地找点东西吃。 一站起来他就感到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只得慢慢的扶着墙行走。 “大哥，要不咱们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骥韬吧。” 刚走到他爹王鹤年的房间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 爹他醒了，王骥韬刚想推门进去看看王鹤年，就听到了王松年的声音，他脑袋一转，就站在门口偷听。 “不行，骥韬这孩子今天你也看见了，永远长不大，恐怕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不但没有帮助，还会坏事啊。” 王鹤年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 在外面偷听的王骥韬心中升起了几分的不服气，自己爹就是这样，永远的都小看自己，永远都不相信自己能干出大事来。 “哎呀，大哥，骥韬去找那个叶淮生的麻烦不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吗？” 王松年的声音继续传来，“要是我们早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骥韬，他也不会去找叶淮生的麻烦了。” 这件事情怎么还跟叶淮生有关系。 王骥韬越听越糊涂，值得继续听下去。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也是为了骥韬好。” 王鹤年说道。 王松年闻言停顿了一会道：“大哥，但是现在董家那个小丫头好像跟叶淮生的对象关系不错，万一被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就糟了。” 王鹤年闻言也沉默了一会，王松年继续说道：“而且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张矿藏图根本就不存在啊，董家当年得到的消息是不准确的。” “这不可能！” 王鹤年立刻厉声说道，“你忘了当年我们找到的那个村民了吗，他可是说东瀛人在莱山上盘桓了数月之久，如果那里没有矿藏，那么东瀛人尤其是那个东瀛的专家山藤建一怎么会在那里停留这么长的时间，而且现在叶淮生住的地方就是当年东瀛专家山藤建一的住所，我确定如果那份图纸真的存在的话，一定就在那套房子里。” “但是叶淮生都住进去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找到这份图纸” 王松年还是有些犹豫道。 “这才正常，如果山藤建一只是把他随便放了个地方，随随便便的就被人找到了那才不正常，叶淮生没有发现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房子里面藏着秘密，因此也不会刻意去寻找。” 王鹤年说道。 王骥韬听到“矿藏图”三个字的时候就兴奋不已了。 “爹，我一定要向你证明，我才不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王骥韬捏了捏拳头说道。 “哼，叶淮生，看来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还多着呢。” 龙宅。 张允德快步走到龙佩林身前，弯腰在龙佩林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龙佩林闻言猛地挣开了眼睛。 “我们要不要提醒她一下？” 张允德问道。 龙佩林看了张允德一眼，道：“为什么要提醒，只不过是一次单纯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种小事不必惊动你我，明白吗？正好也趁这个机会试试他们的深浅。” “我明白了。” 张允德点头道，“我这就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一切照旧。” “哼！这下子可是有好戏看咯。” 龙佩林摇头晃脑的说道。 “韬哥，兄弟们已经踩好点了，那两个小鬼基本上不怎么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去附近的书店买书，或者去你们矿上送饭。” 一个身材微胖的混混对王骥韬说道。 “真是狡猾，你的人就抓不到机会吗？” 王骥韬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韬哥，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要是连两个小鬼都搞不定了，那干脆兄弟们都喝西北风去得了。” 茶壶摇头晃脑的说道。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们加两百块钱，快点动手。” 王骥韬说道。 “得嘞，您就等着我茶壶的好消息吧。” 茶壶笑容满面的说道。 “茶壶哥，我们真要做啊。” 等到王骥韬走了之后，茶壶手下的人迟疑道，“现在公安可查的严呢，我听说一但被逮到了，就要被送去西疆劳改呢。” “就是啊，茶壶哥，到了西疆天天要干苦力，还吃不饱饭。” 另一个小弟也附和道。 “去你的，不干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吃不饱饭。” 茶壶踢了小弟一脚说道，“还有你，回去把这件事禀告给张爷一声。” “好，但是这事儿为什要禀告张爷啊？” 那个小弟答应之后挠着脑袋说道。 “叫你去你就去，哪儿来这么多的废话。” 茶壶再次踢了他一脚道。 小弟再也不敢多问多说，飞快就跑去给张允德报信了。 “东西准备好了吗？” 茶壶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干瘦的小弟说着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牛皮纸小包。 “这玩意儿管用吗？” 茶壶拿过小包皱眉道。 刚才他跟王骥韬嘴上说的硬，但是他心里也没有底，毕竟以前他也没有做过绑票的生意，可是奈何这次王骥韬给的价钱实在是高，再加上张爷也吩咐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这可是我特意找了原来瘸子范的手下弄来的，花了不少钱呢，他只要在鼻子上那么轻轻一捂，那就成了。” 小弟用夸张的声音说道。 瘸子范是解放前红华有名的人贩子，只是这几年，看公安查的严，再加上之前赚的钱够花一辈子了，他这才收了手。 “行，这次就用它了。” 茶壶点点头说道，“你们几个继续盯着他们两个小鬼，趁机找机会下手，你们俩跟我走，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去。” “茶壶哥，咱们那个房子不行吗？” 其中一个小弟疑问道，茶壶闻言一巴掌拍在小弟的脑门上，道：“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这事儿能在自己的老窝里干吗？万一他们报了公安，公安找上门来掀了咱的老窝怎么办？还有你们几个，动手的时候别忘了拿块布蒙上脸。” 而且茶壶也有别的话没有说，这件事情虽然是张哥嘱咐的，但是他也不完全信得过张哥。 毕竟这事儿罪责太大了，一旦真的被公安给抓了，就像刚才那个小弟说的一样，他的下半辈子就得在大西北吃沙子了。 正文 079 绑架 “哥哥，你挑好书了吗？” 乔乔抱着几本故事书蹦蹦跳跳的跑到唐肃辰面前问道。 唐肃辰看了一眼自己妹妹，道：“你又买这么多本书，小心回家的时候带不回去。” “才不会呢，大不了我自己背书包。”乔乔说着抱紧了手上的书。 “真是拿你没办法，走吧我们回家。” 唐肃辰笑着摇摇头道。 刚结了帐从新华书店里出来，乔乔就耸了耸鼻子道：“哥哥，我好像闻见糟鱼的味道了。” 唐肃辰闻言也闻了闻道：“你个小鼻子还真是灵啊。” 他们顺着味道走过去，原来是一家国营饭店今天供应糟鱼。 买糟鱼只要钱，不用肉票，唐肃辰还压了五毛钱要了一个饭盒，买了两条糟鱼准备带回家。 “好了，现在糟鱼也买了，赶紧回家吧。” 唐肃辰说道。 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现在他们的身后有几个人正在鬼鬼祟祟的萼跟着他们。 “现在动手吧。” 茶壶的一个小弟问道。 “再等等，等到他们进了胡同。” 茶壶低声道。 然后茶壶就看到唐肃辰和乔乔转弯进了胡同。 他快走两步跟上去。 见到胡同里没有人，只有这两个小孩子，他不禁在心里感叹真是天助我也。 “快！” 茶壶一声令下，两个小弟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加了料的手帕快步走上去。 唐肃辰感觉到身后传来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两个人正朝着他们走来，手上还拿着帕子。 他顿时就想到了人贩子。 但是还没有等他拽着乔乔跑出去，那两个人就扑了过来，其中一人干脆利索的将手帕捂在了乔乔的口鼻处。 只见乔乔瞪大了眼睛，不断地挣扎，两只手猛地掰着那人的手指头，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而唐肃辰便开始跟另一人周旋起来，却没想到茶壶突然从背后出现直接将他迷晕了过去。 茶壶一转头，只见一个抱着手正在直抽冷气。 “你咋啦？” 他问道。 “这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力气还不小，茶壶哥，你瞧瞧给我手掰的。” 茶壶一看这个小弟的手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他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都已经肿了起来。 “哪有这么邪乎，估计是吓坏了，所里才拼尽全力奋力挣扎吧。” 另一个小弟无所谓的说道。 茶壶一听也是这个道理，毕竟要说一个小丫头平时就有这么大的力量，谁都不信啊。 “行了，别多说了，赶快把人带走，一会有人过来就糟了。” 茶壶说道。 唐阮阮回到家后，看到叶淮生也在家里。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她问道。 “我今天在矿洞里待了一天，所以就早些回来了。” 叶淮生说着帮林红绣将碗筷摆好。 “这两个不听话的小东西，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怎么还不会来。” 林红绣端着饭碗进来说道。 “估计是在外面玩呢，，一会就该回来了。” 唐阮阮并没有很在意，因为唐肃辰和乔乔都是很聪明并且很懂事的孩子。 从来没有做过让家里人担心的事情。 但是这次似乎有些例外，他们三个人在家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唐肃辰和乔乔回来。 “我们出去找找，妈，你在家里等着。” 叶淮生拿起大棉袄穿在身上说道。 “好。” 林红绣点头道道。 唐阮阮和叶淮生就一起出门了。 “你往东边去，我往西。” 唐阮阮说道。 “好，那你注意安全。” 叶淮生点头道。 唐阮阮便顺着路开始找，便找边喊，顺便还放出了神识，但是都没有在附近找到他们。 一直找到了新华书店，都没有找到他们。 此刻唐阮阮的心里无比的慌，要是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一定会后悔死的。 唐阮阮放出小竹，让他帮忙一起寻找。 “阿阮，阿阮。” 叶淮生突然跑过来大声喊道。 “淮生哥哥，你找到了吗？” 唐阮阮问道。 “没有，你看这个。”叶淮生摇着头说道，将手上的东西拿给唐阮阮看。 只见他一手拿着几本书，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铝制的饭盒。 唐阮阮一看心中一惊，接过书看了看，几本是小孩子爱看的故事书，还有一本是关于数学的。 正是唐肃辰和乔乔爱看的。 再一看那个饭盒，只见饭盒的地步用红色的漆写着“黄海路国营饭店”几个字。 “你在哪找到的？” 唐阮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在那边的一条小巷里。” 叶淮生心中也满是愤怒和担忧，要是肃辰和乔乔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要是被他知道是谁干的，他一定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唐阮阮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找到了那家国营饭店。 听到服务员说这份糟鱼就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来买的。 唐阮阮内心中最后一丝的侥幸也消失了。 “我一定要杀了他。”唐阮阮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叶淮生并没有说话，他感觉到了从阿阮身上发出的真切的浓厚的杀意。 他知道，这样的杀意可不是光凭借着狠就能够有的，需得是真真切切的杀了许多人才会有的。 “我去找几个人帮忙打听，你先去公安局报警。” 叶淮生说道。 “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唐阮阮说着抬起了头。 “龙佩林。” 叶淮生说出了他的名字。 “没错。” 唐阮阮先回家安抚了林红绣，然后她们一起来到公安局报案。 恰巧唐阮阮一进来就遇到了王平昌。 “小唐，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唐阮阮后惊讶的问道。 唐阮阮看到他心中一喜道：“王主任，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弟弟和我妹妹失踪了，我怀疑他们是被人贩子抓走了。” “什么？！”王平昌惊呼道，“还有这样的事，你跟我到笔录室来。” 王平昌说道。 到了笔录室唐阮阮和林红绣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说了一遍，还将那几本书和饭盒作为证物交给了警方。 “你弟弟已经十几岁了，按理说不对啊。” 王平昌说完之后摇头道，“人贩子一般不会对这么大的孩子下手的，因为十几岁的年纪都已经懂事了，就算拐了孩子也不好出手。也许不是人贩子，你们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正文 080 调查 听到王平昌这么一说，唐阮阮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可真是太不冷静了。 是啊，肃辰已经那么大了，哪里还会有人要呢。 但是要说起最近和谁有仇，唐阮阮的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来的自然就是王骥韬。 先是他手下的人看中了肃辰和乔乔找到的东西，想要强抢不成，后来王骥韬又去叶淮生的办公室要强买。 唐阮阮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王平昌。 王平昌闻言让人记录了下来。 从公安局出来。 林红绣一直都愣愣的，一言不发。 唐阮阮把她送回家。 “姆妈，你在家里等着好不好，我一定会把肃辰和乔乔给您带回来的。” 唐阮阮看着有些心疼道。 林红绣抬起头呆呆的看了一眼大女儿，道：“阿阮，姆妈相信你，姆妈相信你一定会把肃辰和乔乔带回来的。” “我已经叫人去四处打听了。” 叶淮生这时候冒着严寒进来到。 “对了刚才公安局的王主任说这件事看起来不像是人贩子干的，我怀疑是王骥韬。” 唐阮阮提醒道。 “我也想到了，已经叫人去盯着了。” 叶淮生说道。 “妈您放心，肃辰和乔乔一定会没事的。” 叶淮生抓住林红绣的双手道。 林红绣的眼角渗出一滴泪，从脸颊划过道：“一定要把他们找回来。” “妈，我们这就去找。” 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叶淮生是从哪里借来了一辆小轿车。 他们开着车很快就到了龙宅。 现在已经暮色四合，但是龙宅门前的两个大灯笼依然亮着。 “你在这里等我。” 唐阮阮说完下车。 进到龙宅与上次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只是这次来开门的并不是张允德，而是另一张生面孔。 刚进院子唐阮阮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进屋只有才看见，屋里放着一台留声机，正唱着《红灯记》呢。 龙佩林一如既往的摇头晃脑。 但是现在肃辰和乔乔下落不明，她也没有心情与龙佩林寒暄，因此开门见山道：“龙三爷，我想请您帮我个忙，今天下午我弟弟妹妹不见了，好像是被人绑了票，请您这次一定要出手相救。” 龙佩林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惊讶道：“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唐家丫头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查，李寒，你这就去叫兄弟们去问问，看是谁下的手。” 李寒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只是唐家丫头，你弟弟妹妹来了，怎么跟我说一声，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啊，好歹我跟你爹也有过几分的交情的。” 龙佩林面带责备的看着唐阮阮说道。 唐阮阮沉默不言，毕竟这时候还要人家帮忙，他要在口头上占什么便宜便叫他占吧。 恰巧这时候张允德急匆匆的进来了。 他看到唐阮阮在这里是，眼中留露出惊讶的神色。 唐阮阮看见之后心中一跳，站起来跟龙佩林告别，张允德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眼，却让张允德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唐阮阮快步走出龙宅，心中却是恨不得杀了龙佩林和张允德。 原来这件事情，竟然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怎么样？” 叶淮生看唐阮阮脸色很黑连忙问道，“他们不肯帮忙？” “不是！” 唐阮阮咬着牙道，“这件事情就是王骥韬干的，龙佩林在背后做了推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龙佩林应该是想借这件事情试试我爸爸的深浅，再借机让我们欠他一个人情。” “对了，淮山哥哥，你找的人靠得住吗，毕竟龙佩林他们可是地头蛇。” 唐阮阮抬头问道。 “你放心好了，靠得住。”叶淮生点头说道，“毕竟现在是新华国了，可不是原来解放前他龙佩林一手遮天得时代了。” “既然如此，淮生哥哥，你叫人去查一个外号叫做茶壶的，身材微胖，丹凤眼，厚嘴唇，应该是他绑了肃辰和乔乔。” “好。” 叶淮生并没有问唐阮阮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对于唐阮阮能够探知人心的能力，虽然唐阮阮没有跟他正式的说起过，但是也并不太避讳。 ……………… 乔乔在一片黑暗中朦胧的睁开了眼睛，顿时她就感到一阵寒意侵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突然她想到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心中一惊，毕竟她还是只是个小女孩，一转头她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唐肃辰。 乔乔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伸手，不舒服极了。 她一个用力便将绳子挣断了。 乔乔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跑到唐肃辰跟前，推了推他，小声道：“哥哥，哥哥，快醒醒，快醒醒。” 但是唐肃辰的身体素质毕竟不如妖孽一般的乔乔，再加上茶壶他们第一次用这个东西，分寸也把握不好，量放多了，所以肃辰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乔乔看到不管怎么叫哥哥，哥哥都醒不过来，她更是害怕，开始打量这个关着他们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废弃的道馆，道馆里供奉的三清祖师爷的雕像已经被砸烂了，供桌也已经腐朽。 在两遍的大柱子上贴着几张大纸，趁着月光，乔乔凭借自己的全部知识储备量，笑声念道：“打倒封建迷信” “什么扬科学知识” 这里怎么看怎么得慌，乔乔呆了一会儿便感到困倦，便靠着哥哥躺在哥哥的怀里睡着了。 ………… 等到第二天天快亮时，唐肃辰皱着眉睁开了眼睛，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他一阵心惊，低头一看乔乔还在自己身边，便松了一口气。 “乔乔，乔乔，快醒醒。” 乔乔听到了哥哥在叫她，很快就就睁开眼睛，用小手揉了揉眼睛。 “哥哥，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 看到肃辰终于醒过来了，乔乔小嘴一瘪哭道。 “别哭，别哭。”肃辰连忙哄到，“哥哥跟你在一起呢，相信大哥和姐姐，一会儿就回来接我们回家了。” “真的吗？” 乔乔抽抽搭搭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 唐肃辰勉强笑着安慰着乔乔说道。 “对了，你快帮哥哥把绳子解开。” 唐肃辰背过身去说道。 “哦。” 乔乔乖巧的点点头，低头解了半天也没有解开，只好暴力扯断。 正文 081 找到 “哥哥，这是在哪？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将绳子扯开之后，乔乔吧唧着嘴巴哭道。 肃辰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道：“看起来是个道观，哥哥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唐肃辰说着走到门口，门果然是被锁起来的。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外面的一把大铁锁。 “乔乔，你试试能不能拽开。” 唐肃辰两手抓住两扇门试了试说道。 “嗯嗯。” 乔乔点点头，一手抓住一扇门后的门环，使劲往后拉。 眼看着门缝的距离越来越大。 唐肃辰不由得心中一喜，却突然发现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仔细一看不正是昨天迷晕了自己和乔乔的人嘛？ “乔乔，快过来。” 唐肃辰从地上捡起绳子缠绕在乔乔手腕上，就让她抓住绳子头。 自己也拿起另一段绳子缠在手腕上。 “乔乔，别说话，也别动，坐到哥哥身边来。” 唐肃辰对妹妹说道。 乔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突然突然要这样做，但是她还是乖乖的听哥哥的话坐在哥哥身边。 “咔嚓” 是大铁锁被打开的声音。 “呦，你们醒了。” 茶壶看到他们后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唐肃辰装作一副胆怯的样子问道。 “小崽子，我呢，劝你别问这么多。”茶壶摇头晃脑的说道，“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你放心好了，只要那人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你们自然会平安的。” 唐肃辰闻言垂下了眼皮。 看来好像是冲着什么东西来的。 自己母子三人来到这里不久，能有什么好东西，虽然自己前两天得到的那个青玉的灯台不错，但是也不值得别人费这么大的力气。 那就是冲着哥哥姐姐来的。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倒了一半的三清祖师爷的雕像后面，一条细细的翠绿的小蛇正在吐着蛇信子。 “嘶嘶、嘶嘶” 小竹吐着蛇信子，出现在唐阮阮面前。 现在她和叶淮生正在半山腰上，具叶淮生的人说，这两天看到茶壶往这边跑了好几趟。 “小竹，怎么样？找到了吗？” 唐阮阮迫不及待的问道。 “嘶嘶，嘶嘶。” “找到了，就在山上面的一个废弃的道观里。” 听了小竹的话，唐阮阮和叶淮生相视一笑。 “肃辰和乔乔怎么样了？” 叶淮生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们没事。” 小竹回到道。 “那就好，那就好。”唐阮阮心里终于松下了这口气。 “听绑架肃辰和乔乔的人说，他们暂时应该没有危险，绑架他们只是为了一件东西。” 小竹继续说道。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眼，还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 “现在看来，王家果然也知道这个东西。” 唐阮阮沉声道。 “这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也太没意思了，小竹你去那个道观里保护肃辰和乔乔。阿阮不如我们现在回去，请君入瓮。” 叶淮生看向唐阮阮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趁着这个机会，最好把这个秘密给弄清楚了。” 唐阮阮道。 知道那个房子里藏着秘密，唐阮阮已经把房子里找了个底朝天了，但是什么都没有。 而另一边，王骥韬得知茶壶他们已经得手了，不由得大笑两声。 “你去给茶壶说，我今天晚上过去。” 他随手掏出几块零钱塞给来给他报信的小弟道。 “好嘞，我这就去给茶壶哥报信。” 小弟满脸高兴地说道。 “叶淮生啊叶淮生，你肯定不会想到是我吧，现在弟弟妹妹丢了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是看着你不好受，我心里就舒服了。” 王骥韬的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神色。 他心里对于叶淮生是由嫉妒之情的，他和叶淮生的年纪差不多大。 本来他觉得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应该是矿上最受欢迎的男青年，但是却偏偏跑来一个叶淮生抢了自己的风头。 之前只是听说过叶淮生的名头，却没有接触过，但是现在一接触，没想打这个叶淮生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再加上唐肃辰和乔乔的事情，心中对于叶淮生的三分不满一下子就变为了七分。 回到家后又因为叶淮生被自己的父亲赏了一嘴巴子，还因为他罚跪，这一下子气愤的不满又增加到了十分。 同时他也存了要干出一件大事来给自己父亲和二叔瞧瞧的心思。 王骥韬想到这里，从面前的一大堆报纸里找出自己要的字，然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心爱的进口派克钢笔开始对着报纸上的字一个个描下来。 “若想弟弟妹妹无事，晚七点莱山道观见。” 写完后，王骥韬志得意满的拿起这张纸看了看，真是一点都看不出自己原来的笔迹啊。 自己可真是聪明。 然后他将这张纸塞进一个信封里，在街头随便找了个小孩儿，给了那小孩五毛钱，叫他送到唐阮阮家门口。 同时他还在暗中跟着这个小孩，见到小孩确是将信从他们家的门缝里塞进去了，他才安心。 但是他没有想到，现在在唐阮阮家里的，不仅仅只有唐阮阮、叶淮生、林红绣三人，还有好几个便装公安。 唐阮阮一直开着神识，自然那个小孩儿一把信送进来她就知道了，但是也不知立刻就说出来。 坐了一小会儿，她假装要出去上厕所，便“发现”了这封信。 王平昌接过这封信看了一遍。 “这封信的确古怪，一般绑票的都会写上赎金，可是这封信却对于赎金丝毫不提。” “字迹也都是印刷体，应该是从书上或者报纸上临摹下来的。” 唐阮阮看了之后说道。 王平昌说着开始仔细检查这封信。 “你们看这个字迹。” 王平昌就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 大家闻言都看过去。 却没有发现什么，于是便齐刷刷的看向王平昌。 “你们仔细看，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墨迹清晰，笔迹流畅，丝毫没有钢笔漏墨的现象。” 说着他又把纸张翻过来看背面。 “这样是不正常的。” 叶淮生眼睛突然一亮说道，“一般临摹字体，都会写的很慢，钢笔经常会出现漏墨的现象，纸张的背面也会被墨迹渗透。” “这说明写这份信的人非富即贵。” 唐阮阮忙补充道。 王平昌赞赏的看着他们，哎呀年轻人脑子转的就是快啊。 至于在场的其他几个公安，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叶淮生和唐阮阮。 到底谁才是公安，留点面子行不行。 正文 082 上山 “说的没错！” 王平昌点头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公安小费结结巴巴的问道。 王平昌看了属下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说道：“写这份信的人，明明字写得极慢，但是纸张上却没有墨迹晕染的现象，这说明写信的人使用的一定是高档钢笔，明白了吧？” “可是怎么就确定不是把纸放到书上或者报纸上描的，而是临摹的呢，我看这纸也挺薄的。” 小费又挠了挠头问道。 “你仔细看这上面的字，虽然都是印刷体，但是每个字拐弯的地方都有些圆润，这说明这些字还保留了一些写信人本来的书写习惯，所以不是描的。” 王平昌解释道。 趁着王平昌跟其他人解释的时间，唐阮阮已经才从屋里拿出了两只钢笔。 都是英雄牌的高档钢笔，她和叶淮生对于英雄牌的钢笔都十分的偏爱，每次英雄牌钢笔出了新款的高档钢笔，他们都会收集。 王平昌看到这一把钢笔也惊了一下。 然后就开始试笔。 但是试玩了也没有发现能够对的上的。 “这已经是国产钢笔里最好的了，就连英雄钢笔都比不上，那看来只有进口的派克笔了。” 唐阮阮说着看向了王平昌。 王平昌微微沉默了一下道：“小高，小王你们回到局里，加派人手把王骥韬家里监视起来。” “是！” 两人朝着王平昌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嫌疑人，但是现在我还是有些不理解。” 王平昌疑惑的摇摇头说道，“这个王骥韬也算是个大家公子吧，怎么就为了一个你们说的青玉的灯台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这时候，青玉灯台也放在桌子上，算是一个证物。 “说实话我们也想不明白。”唐阮阮当然知道王骥韬不是为了这个一个青玉灯台来的，但是现在她也不会把实话说出来，她也不怕王平昌会发现，因为她已经打定主意下午去见王骥韬的时候不会再让王骥韬开口说话了。 “不过王骥韬这个人在我们单位，大家对于他的评价都不是太好。”叶淮生轻笑着说道，“他总是跟工人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为人比较高傲，十分的好面子，据说在单位里不管是谁不给他面子，他都不会让那个人好过的。恰巧我就扫过他的面子，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毕竟他是资本家大少爷嘛，做事情偏激一些也是有的。” 王平昌闻言只能点了点头。 因为现在种种线索都指向了王骥韬，而王骥韬和叶淮生唐阮阮包括两名被害者的交集也就只有这么两次。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王骥韬还沉浸在他资本家大少爷的美梦里呢。 现在是社会主义了，谁会惯你的臭毛病！ “王主任，我们去王家了，王骥韬从前两天就从家里溜走，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小费回来说道。 “他离开家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王平昌问道。 小费回答道：“那天就是他去找叶同志但是又没有占到便宜的时候，他回到家后觉得很丢脸，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父亲王鹤年，希望王鹤年用自己荣誉顾问的身份帮他出口气，但是没想到王鹤年竟然因为他得罪了叶淮生打了他一巴掌，然后把自己气晕过去了，王骥韬就是趁着他父亲昏迷溜了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回去。” “这些事情你找他父亲了解的？” 王平昌问道。 “不是，是找他们家的佣人刘嫂问的。” 小费摇摇头说道。 得，这都什么时候了，王家还用着佣人呢，真是嫌弃自己家太低调了吗？ 现在唐阮阮都不想说王骥韬的智商令人着急了，现在看来他的智商是他们王家一脉相传的啊。 “既然是这样，那么叶同志，唐同志，你们两个下午先去那个道观稳住他，尽量的拖延时间，等我们布置好了就冲上去。” 王平昌想了一会说道。 “你们布置需要多久的时间？” 叶淮生问道。 “半个小时就好。” 王平昌自信的回答道。 “应该没问题。” 叶淮生点头道。 到了傍晚时分，唐阮阮安抚好了林红绣答应她一定会把唐肃辰和乔乔平安的带回来，就跟着叶淮生一起去莱山了。 至于公安们，他们早就穿上便装，分拨进入莱山附近了。 冬季的夜晚来临的很早，现在才六点多，天色就已经完全的暗下来了。 在黑暗中，叶淮生和唐阮阮闷头赶路，同时也在低声的细语着。 “到时候我趁着公安还没摸上来，给他来个幻术吓疯他。” 唐阮阮低声说道。 “疯子一样会说话，虽然大多数人都会认为那是疯言疯语，但是说不定就会有人对他的话上心呢，还是死了保险。” 叶淮生低低的声音中暗含着一丝的杀气。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两人很快就商量好了怎么怎么送王骥韬上路。 “至于龙佩林他们呢？” 唐阮阮问道。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呢。” 叶淮生的语气轻轻的。 唐阮阮一直都知道的，虽然她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但是在某些方面，叶淮生和爸爸才真的像是一对亲生父子。 但是对此她只会感到幸福。 这两个男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 “其实对于王骥韬，如果做得好完全可以把王家一起牵扯进来，但是没有必要。”叶淮生继续说道，“留着他们，失去了儿子的王鹤年只会更加的疯狂，要是没了王家的牵制，想必董家对我们可不会像现在这么温和了。” “也难为了王家和董家，双方都守着这个秘密这么多年，瞒了雷矿长这么多年。” 唐阮阮颇为感叹的说道。 两人说这话，便走到了莱山顶。 “这里真冷，肃辰和乔乔恐怕要大病一场了。” 唐阮阮心疼的说道。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叶淮生说道。 “韬哥，他们好像来了。” 一个在外面放风的小弟说道。 王骥韬看了一眼抱在一起取暖的唐肃辰和唐乔乔，得意的笑了两声。 正文 083初闻矿藏图 登上去之后，山顶的那个小小的道观里闪着微弱的光。 茶壶的一个蒙着面的小弟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搜身，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搜的。 他们总不可能带枪上来，就算呆了他们也搜不出来。 好吧，其实在唐阮阮的空间里是有枪的。 只不过这个小弟平时听茶壶给他们讲原来那些江湖上的事情听多了，再加上今天做这件事情，让他心里十分的激动，忍不住想要跟故事里那样给来的人搜搜神。 生怕叶淮生和唐阮阮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把枪来。 “跟我来。” 但是意料之外的，这个小弟给他们搜完身之后并没有立刻带他们进去，而是又待他们下了山。 “不是说好了七点在这里见面吗？” 叶淮生生问道。 “哪来这么多废话，万一你们带了公安上来怎么办？那还不把我们包饺子了？” 小弟说着话还有些得意，茶壶哥还真是聪明，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狡兔三窟。 “王主任，怎么办他们好像又下山了？” 暗中埋伏的公安看着他们三人下了山问道。 王主任说道“没事，这种情况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不用担心，山下有我们的人，会跟着他们的。” 叶淮生和唐阮阮本以为这个小弟会把他们带到山下，却没有想到他把他们带到了另一个山峰的半山腰，这里有一间小木屋，看起来是护林员或者是猎户偶尔落脚的地方。 “进去吧。”那个小弟说道 叶淮生和唐阮阮对视一眼，推门进去。 进去之后，唐阮阮便看到唐肃辰和乔乔被绑着手脚背对背坐在椅子上。 屋里点着一个小炉子，在火光的摇曳下，王骥韬的脸有些诡异。 “竟然是你？！” 叶淮生故作惊讶道。 “肃辰，乔乔你们还好吧？” 唐阮阮则是扑倒唐肃辰和乔乔身上问道。 “姐姐，我好害怕。” “姐姐，我们没事。” 他们两个一个哭着喊道，另一个还十分的冷静。 茶壶看着唐阮阮和这两个小孩抱头痛哭，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给小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唐阮阮拉开。 “你为什么绑架我弟弟和我妹妹？” 叶淮生一脸气愤道。 “就是的，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绑架我弟弟妹妹。” 唐阮阮一抹眼泪说道。 “无冤无仇？我们之间的恩怨多着呢。” 王骥韬冷哼一声说道。 “就为了一个青玉灯台？！” 叶淮生假装不解道。 “还是我那天得罪你了，让你耿耿于怀。” “就是，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直说好了。” 唐阮阮也跟着问道。 毕竟公安很快就会摸上来了，还是快点从这个王骥韬嘴里套出话来比较重要。 “你们先出去。” 王骥韬给茶壶他们使了个眼色说道。 茶壶心中有些不耐烦还有些害怕，招呼了小弟去外面。 “你快点啊。” 茶壶有些不开心的说道，现在的天气这么冷，谁乐意呆在外面。 “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了我弟弟妹妹。” 叶淮生直接问道。 “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 王骥韬道，“我要矿藏图。“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之情。 这么久，终于知道董家和王家一直追逐的东西了。 “什么矿藏图？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淮生皱眉道。 “你别跟我装傻！” 王骥韬闻言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刀抵在肃辰的脖子上。 “不要！” 唐阮阮顿时尖叫道。 “你要的矿藏图是什么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叶淮生伸出手说道。 唐阮阮也连连点头，配合着她的眼泪，一副十分真诚的样子。 王骥韬看他们的表情，难不成他们真的不知道。 但是就算是这样，这幅矿藏图也一定就在他们的房子里。 “现在没有无所谓啊，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有的。” 王骥韬说着看向叶淮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唐阮阮适时的发出了疑问。 “告诉你们也无妨，当年东瀛人来到红华，占领了红华铁矿，有位东瀛专家山藤建一在莱山一带勘探出了新的铁矿，并且将此绘制成了一张矿藏图。 而东瀛人当年撤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带走这张图，你们现在住的那个房间，就是山藤建一当年的房间。所以，那张矿藏图一定还在你们的房间里。” 叶淮生和唐阮阮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这个故事是听谁说的啊？要是有什么矿藏图我们在就发现了。” 唐阮阮皱眉问到。 “是啊，我怎么都觉得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叶淮生也说到。 “我让你们去找就赶快去找，否则的话……” 王骥韬说着手里的刀子又靠近了肃辰的皮肤几分。 “好好好，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我们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叶淮生看了一眼手表隐晦的给了唐阮阮一个眼色说道。 “对对对，我们这就找，你别伤害我弟弟妹妹。” 唐阮阮也连连点头说道。 叶淮生和唐阮阮的识趣儿让王骥韬心中有种快感。 他忍不住笑起来。 唐阮阮的神识一直都是开着的，她发现王主任已经带人摸上来了。 便给了叶淮生一个眼神。 同时自己也让王骥韬有一瞬间的恍惚。 叶淮生抓住这个机会猛的扑上去，将王骥韬扑倒在地。 唐阮阮则快速跑过去给肃辰和乔乔松绑。 “你们没事吧？” 唐阮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道。 “姐，你放心吧，我们没事。” 肃辰摇摇头道。 “呜呜～姐姐，我好害怕~” 乔乔则是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的打斗的声音。 “你们竟然报了公安。” 王骥韬惊呼道。 很快公安就破门而入，就在那一瞬间，王骥韬拿起地上的小刀划伤了叶淮生的胳膊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孩子没事吧？” 王平昌双手拿着枪进来问道。 “没事。” 唐阮阮摇摇头说道。 “追！” 王平昌命令道。 叶淮生被扶起来之后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王骥韬发了疯的狂奔。 “站住！” “放下武器！” “站住！” 公安在后面片刻不停的追。 王骥韬常年养尊处优，怎么会跑的比公安同志还快，眼看着他就要被追上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时候变故突生，只见王骥韬就像是眼瞎了似的，直直的跑出了山路外面，跌落山崖。 “王主任，这……” 带队去追的公安同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平昌往下看了两眼道“叫派出所的同志去找找，再留两个同志在这里收集证据，其他人回局里！” “是！” 正文 084 事后 肃辰和乔乔先被送去医院检查。 闻言急忙感到的林红绣看到孩子，这两天一直压抑着的痛苦和恐惧瞬间爆发出来。 她嗓子里发生一声嚎叫，然后竟然直直的晕了过去。 “姆妈！” “妈！” 叶淮生和唐阮阮赶紧扶住她。 “大夫，大夫快过来啊大夫。” 唐阮阮喊道。 一个女大夫快步跑过来，让他们将林红绣扶到病床上，简单的检查了一番。 “大夫，我姆妈怎么样了？” 唐阮阮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没事，就是情绪太激动了晕过去而已，一会儿就能醒来。” 大夫将小手电筒放进口袋里说道。 听到大夫的诊断唐阮阮和叶淮生也放下来心。 “那我弟弟妹妹呢？” 唐阮阮又问道。 “那个小男孩有点感冒，倒是那个小女孩儿身体没有问题，这倒是很稀奇。” 大夫笑笑说道。 唐阮阮闻言讪讪笑道“我妹妹她身体从小就比别的小孩儿好。” “现在可以做笔录吗？” 一个女公安小吴对大夫问道，这明显询问的是唐肃辰和乔乔。 “你们还是等一会儿吧，让家属安抚一下，毕竟现在孩子都受到了惊吓。” 大夫想了想说道。 “好的。” 小吴点点头。 果然没过一会儿林红绣就醒来了，她在这里看着肃辰和乔乔，因为唐阮阮和叶淮生还要去一趟公安局录口供。 来到公安局的时候，唐阮阮和叶淮生就看到王平昌揉着眉心一脸头疼的模样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 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从这件屋子里传来。 “王家的人来了？” 唐阮阮猜测到。 王平昌还没有回答，唐阮阮就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拄着拐站在了门口。 他眯着眼睛看向叶淮生和唐阮阮。 那绝对不是什么友善的眼神。 王骥韬是王鹤年的独子，虽然王鹤年平时总说这个儿子不争气，但是这却是他疼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儿子啊。 王鹤年嘴唇动了动，明显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现在满心都是儿子死去的悲伤，至于其他的，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想去想。 “小唐先进来吧。” 王平昌指着一间接待室说到。 “好。” 唐阮阮点点头，录笔录要分开这也是应有之义。 “今天你们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有几个人？” 王平昌问道。 唐阮阮皱眉，似乎在思考，“三四五……应该有六个。” 王平昌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在其他人出去之后王骥韬跟你们说了什么？” “我们就是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绑架我弟弟和我妹妹，他说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而且还说我们还跟他还有别的恩怨。 我们问他是不是青玉灯台的事情，他说他才看不上这个青玉灯台，是因为别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 王平昌追问道 刚才他已经把茶壶几个审问了一遍，对于这件事情，茶壶兄弟几个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是他们知道的也不多，直只知道好像是王骥韬看上了他们家的什么好东西，大宝贝，又不好下手，于是就找到他们，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盯着唐阮阮的弟弟和妹妹，趁机绑架了这两个小崽子。 他觉得这活儿难度不大，再加上王骥韬给的钱着实不少，他就接下了这个单子。 在这里他当然隐去了张允德要他答应王骥韬要求的事情。 他现在被抓了，妥妥的是要被送去劳改了，他现在不咬出张允德来，是指望着他去劳改之后张允德记得他的恩情，帮他照顾他的家人。 要是他现在说了，等他走了，他家人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别人不了解张允德这家伙他还不了解吗？ 于是茶壶就带着几个兄弟盯了唐肃辰和唐乔乔两天，发现他们还挺好下手的。 又让小弟去资深人贩子瘸子范的老部下那里找来了蒙汗药，把唐肃辰和乔乔迷晕了便带走了。 至于藏孩子的地点，都是他是事前踩过的点。 本来他们打算就在道观里见叶淮生和唐阮阮。 但是他们没想到王骥韬竟然直接在给叶淮生的心里暴露了这个地址，于是他们只能临时转移，转移到了这个半山腰的小木屋。 据说这个小木屋还是茶壶的安全屋，是他早就给自己准备好的退路之一。 现在也用不上了。 王平昌知道了要换地点的原因，也有些想笑。 他本来以为叶淮生和唐阮阮他们先去道观再去目的地只是正常的行为。 毕竟那个绑匪绑票不是这样干的，不带着家属转悠了半座城的绑匪都不是好绑匪。 本来到了小木屋的时候，他还在纳闷，怎能这就转移了一个地点就到了。 现在知道了，合着这帮业余的绑匪根本没有转移地点这个概念，转移地点也仅仅是因为王骥韬这个蠢货大大咧咧的直接把他们的藏身之处给说了出来。 由此可见，王骥韬这个人的智商可能还没有茶壶这个流氓高。 “他有没有说出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王平昌继续问道。 唐阮阮坦然的摇摇头道“他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我没有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了什么？” 王平昌追问道。 “他说你们别装傻，到底是前途重要还是你弟弟妹妹的性命重要。 我和淮生怕激怒他，就说当然是肃辰和乔乔的性命重要，不管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唐阮阮继续说道。 “你的前程重要还是你的弟弟妹妹的性命重要？” 王平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句话他是对你说的还是对叶淮生说的。” “对淮生说的，毕竟我和他是在没有交集，淮生和他在一个单位。” 唐阮阮说道。 “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什么董家也早就盯上我们了什么的，现在把东西交出来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什么的。” 唐阮阮回忆着说道。 这些事她和叶淮生商量着决定告诉王平昌的。 毕竟人家王骥韬不管智商咋样，都是王家的大少爷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青玉灯台就绑架人，这明显就不合理。 至于到底是什么，那就说的是似而非。 正文 085 询问 “王老先生，我想问您一些问题。” 王平昌坐在王鹤年和王太太对面说道。 “什么问题？” 王鹤年有些有气无力得说道。 “为什么要问我们？！凭什么要问我们，我儿子都已经死了！” 王太太蒙的抬头尖叫道。 “王太太！” 王平昌厉声喝道。 “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儿子王骥韬是在拒捕的过程中失足跌落山崖而亡的。” “呜呜呜~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是再胡说，是在骗我，我儿子他那么乖，怎么可能做坏事，呜呜呜~~~” 其实王太太早就知道这一点了，但是她内心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王骥韬是背着骂名死去的。 但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他绑架得罪名清清楚楚，就算现在不死，下半辈子也要去大西北吃沙子。 “王主任，你问吧。” 王鹤年叹了一口气说道。 “叶淮生和你们有过什么恩怨吗？” 王平昌询问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王鹤年。 这个问题王鹤年早就料到了。 当他得知自己儿子绑架的是叶淮生未婚妻的弟弟和妹妹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猜测是不是儿子已经知道了矿藏图的事情了。 虽然他并没有告诉儿子这件事情，但是他也不能完全确保儿子不知道。 “叶淮生，叶副处长啊。”王鹤年用手用力抓了抓拐杖道，“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来到矿上没有几年就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上，雷矿长很器重他。” “我呸！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他！” 王太太听到丈夫竟然在这里夸奖叶淮生，她顿时就怒了。 “唉～” 王鹤年闻言也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王主任，您可能也知道我这个荣誉顾问是怎么来的。” “略有耳闻。” 王平昌点头道。 “我这就是个样子货，所以在铁矿内部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我儿子是在几年前我舍了老脸求了雷矿长才安排到矿上工作的，但是他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文员，跟叶淮生还真的没有什么接触，更别说什么矛盾了。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 “是吗？”王平昌反问道，“但是据我们所知，那天你儿子回家告诉你他和叶淮生发生了矛盾，并且要求你凭借自己的身份帮他报复回来，难道没有这回事吗？” 王鹤年闻言一点慌乱都没有，继续说道“你是说这件事情啊，这倒是有，但是我儿子他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去绑架叶淮生未婚妻的弟弟妹妹吧。” “就是就是。”王太太立刻说道，“我看啊，我儿子就是被你们给冤枉的，说不定我儿子就是路过，然后是你们吓得他不小心跌落山崖，然后你们就反手栽赃给他，推卸责任。” “住嘴！” “王太太请你慎言！” 王鹤年和王平昌异口同声道。 “王太太，昨天的事情并非只有我一人在场，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询问别的人，当然了，关于这个案子一些内幕我还不能告诉你，等到结案了，我会给你一份报告的。” “王公安，请你见谅，她只是悲哀过度才会这样说的。” 王鹤年说道。 王平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叶淮生家里有什么东西是你儿子一直想要的的吗？” 王鹤年闻言心中一跳，果然如此，儿子果然是为了这个才绑架人的。 “他一个小小的副处长，能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想要的。” 王太太又说道。 王鹤年也点头道“是啊，王主任，说句大话，我们王家虽然不比以前了，但是也还不至于绑架一个副处长的家人索要什么宝贝吧。” 这话王平昌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问题是，不管是叶淮生还是唐阮阮都说王骥韬是为了他们家的一个东西才绑架的唐肃辰和唐乔乔。 这就奇怪了。 王平昌垂下眼眸，决定明天要问一问唐肃辰，在他们独处的那段时间里，王骥韬跟叶淮生还有唐阮阮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 “爸，您听说了吗？王骥韬那个傻子他竟然绑架了唐阮阮的弟弟妹妹。” 董雅婧一脸惊讶的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董卓鲲皱眉道。 “而且我听说竟然是为了一个古董，我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竟然让这个王大少爷都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董雅婧的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和嘲讽。 董家和王家说是世敌都不为过，当年董天桥和王定希做生意的时候就是对手，没少给对方使绊子。 这么多年董家和王家一直明争暗斗。 一直到解放前，董家一直都把王家压的死死的，但是没想到董卓鲲在解放军这件事情上犹豫不决，倒给了王家机会。 王定希干脆利落的帮助解放军进城，一下子就盖过了董家的风头。 而王家又顺势提出了要参与铁矿事物，王鹤年便成为了铁矿的荣誉顾问，终于在铁矿上面插了一脚。 “不过爸爸，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王骥韬虽然平时就不怎么聪明，但是也不至于啥到这个程度吧？爸爸你说，这个王骥韬不会也知道矿藏图的事情了吧？” 董雅婧笑完之后说道。 董卓鲲没有说话，他现在怀疑王骥韬绑架唐阮阮的弟弟妹妹就是为了矿藏图。 那现在矿藏图到底在谁的手里？ 叶淮生还是王家？ 还是已经被公安发现，上交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这么多年的筹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小婧，你去唐阮阮那边探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卓鲲说道。 看着女儿出了门，董太太出来担忧道“老爷，我看我们还是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诉小婧吧。” 这次董卓鲲竟然没有立刻就反驳，而是低下头沉思了一会道“这个秘密……现在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真是假你都追查了这么多年了。” 董太太面露苦涩道，“当初我们明明是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去英国生活的，可是你却偏偏……现在还连累的我们女儿过这样的生活。” 正文 086 探听 王平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于是他就亲自来向唐肃辰做笔录。 “能说一说你和你妹妹是怎么被绑架的吗？” 王平昌竟然用最温和的语气问道。 但是他的天生的大嗓门无论如何都是温柔不下来的。 还好唐肃辰还没有害怕他。 他笑笑道“当然可以。 那天我和乔乔丛书点出来，她说闻到了糟鱼的味道，于是我们就顺着味道找到了国营饭店，买了两条糟鱼准备带回家吃。 可是没有想到当我们走到那条小巷的时候……” “那条小巷是你们经常走的吗？” 王平昌问道。 唐肃辰想了想先是摇摇头，又是点点头。 王平昌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妈妈带着我和乔乔来到红华没有多久，所以我对于周围的环境还不太熟悉，所以如果要去新华书店我和乔乔每次都是走这一条。” 唐肃辰说道。 王平昌点点头说道“你继续说吧。” “然后就突然冒出来两个人，我看到他们手里的手帕就想起来了我妈妈以前给我们讲的，很多人贩子都喜欢用这一招来采桑叶的。” “采桑叶，你是沪市人？！你不是西疆的吗？” 王平昌突然出口说道。 唐肃辰也没有想到王平昌竟然还懂得沪市的方言就说道“我们祖籍是沪市的，我爸妈还有我姐姐小时候都是生活在沪市的，我一出生没几个月就我父母就调去了西疆工作，所以我是在西疆长大的。” 王平昌闻言突然想起来，之前几次唐阮阮对于林红绣的称呼“姆妈” 还有叶淮生和林红绣总是称呼唐阮阮为“阿阮。” 这的确是苏浙一带才有的称呼。 “你继续说吧。” 王平昌点头道。 “然后我就跟他们打了起来，但是他们人很多，所以我和乔乔就被迷晕了，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就在一个破道观里，手被绑着。” “你们是什么时候被转移到那个小木屋里的呢？” “我觉得……大概中午那会儿吧，那个拿刀威胁我的人，他们称呼他为“韬哥”，他来了之后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个绑架我们的那群人的头儿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还骂他蠢，说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真想跟他一拍两散，然后我们就转移了，走的时候他们把我和乔乔的眼睛都蒙起来了，等到他们把布取下来我们已经到了那个小木屋了。 ” “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或者他们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那个绑架我的那群人的头儿，说他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觉得他们拿的就是那个“韬哥”的钱，那个韬哥来了之后，他就告诉我，之前跟我抢青玉灯台的是他的人，然后还说不跟我一般见识。 然后我就问他既然你不跟我一般见识还绑架我干什么呢？” 王平昌一听就知道重点来了，于是全神贯注的听唐肃辰说话。 “他说我淮生哥哥家里有个比那个青玉灯台重要一百倍的东西，就看这次我淮生哥哥会不会为了救我们把东西给他们了，我就问是什么东西，他没说，只说那东西很重要。” 这基本上就和唐阮阮、叶淮生说的话对上了。 王平昌心中的那点不安也消失了。 唐肃辰看着王平昌笑了笑，这些都是昨晚叶淮生和王骥韬打斗拖延时间的时候，唐阮阮跟他和乔乔说的。 ……………… “咦？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唐阮阮看着董秀坤和董雅婧一起过来惊讶的问道。 她实际上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但是现在比较董雅婧和董秀坤都还没有“公开”嘛，她也就乐得假装不知道了。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秀坤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堂弟，他爸爸是我的二叔。” 董雅婧抓住唐阮阮的手说道。 “天啊，这也太……太令人惊讶了吧。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唐阮阮夸张道。 董秀坤现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唐阮阮，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点的后悔，可惜没有！ “你也真是的，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我说我一声，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好朋友啊？” 董雅婧故意嗔怪到。 “这不是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嘛，而且人家公安办案也是有规定的，不让把案情到处跟人讲。” 唐阮阮这个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我刚才在路上听我姐告诉我你弟弟还有你妹妹被人绑架的时候简直惊呆了，我们现在都已经解放了这么多年了，社会主义建设的如此优越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些坏分子就应该接受人民的批判，接受人民得改造！” 听到董秀坤的一嘴的口号，唐阮阮眼珠晃了晃，这口气倒是越来越像是刘洲尉了啊。 只是董秀坤恐怕是做不成第二个刘洲尉了啊，毕竟他现在可是有个大资本家的大伯啊。 “阿阮，这是你的朋友？” 林红绣从里屋里出来问道。 “对的，姆妈这是董雅婧，这是她堂弟，也是我的同事，董秀坤。” 唐阮阮介绍道“这是我母亲，林红绣。” 林红绣听到唐阮阮并没有说董雅婧是她的朋友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阿姨，你好，前几天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没能帮上忙真的是太抱歉了。” 董雅婧眨巴眨巴眼睛，眼圈微红道“我听人说起的时候可真是要吓死了，孩子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 “还好，还好，多亏了公安同志解救的及时，肃辰和乔乔也没有受什么苦。” 林红绣说道。 “我真没想到这个王骥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董雅婧唾弃道。 “你认识他？”唐阮阮诧异道，又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是了，你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肯定有一些来往的，你和他认识也是正常，不认识才奇怪呢。” “王骥韬那个人啊，我从小就看不惯他，每天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了，这次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绑架你弟弟和你妹妹啊。” 唐阮阮眨眨眼，终于问出口了“我也不知道呢，他非要说我家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你说可笑不可笑，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自己不知道反倒是他比我们还清楚呢？” 正文 087 上门拜访 董雅婧心下了然，王骥韬一定上次冲着矿藏图来的。 但是看唐阮阮现在的话，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矿藏图的事情。 从唐家出来，董秀坤似乎有很多话，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董雅婧早就察觉到董秀坤的欲言又止。 她心中有些得意，开口道“秀坤，你一定有很多的问题要问我吧？” 董秀坤微微一笑，道“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总感觉堂姐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董雅婧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董秀坤，温和的笑了笑说道“秀坤，你现在也是我们董家的人了，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堂姐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董秀坤心中有些兴奋，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你应该知道吧，红华铁矿，原本是咱们董家的产业。” 董雅婧眼中略带一些怀念地说道。 “堂姐，这样的话可不要再说了，免得落人口舌，授人以柄。” 董秀坤紧张的左右看了看说道。 董雅婧嘲讽的笑笑道“好，我知道了，这些话以后都不会再说了，我这不是看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才这么说的嘛。” “东瀛人打来的时候，从爷爷的手里抢走了铁矿，据说还从东瀛本土来了一批地质专家，其中一个叫做山藤建一，这个山藤建一一来到红华就对附近的地形和矿藏进行了探勘，在莱山一带逗留了很久。” “堂姐你的意思是？” 董秀坤略带兴奋道，他心中又来一个猜测。 董雅婧微微的点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在莱山一带发现了一个不属于现在红华已知的铁矿，据说铁矿石的品位也很高，他将这一发现绘成了一副矿藏图，但是当时东瀛人撤离的十分仓促，所以这份矿藏图还留在红华，而最有可能的地点，就是······” “叶淮生的住房。” 董秀坤接到。 董雅婧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份矿藏图对我们董家而言意义非凡，以前也只不过是让我们的待遇好一些，不受人刁难罢了，可是现在对于你来说······” 董雅婧的话不用说完，董秀坤就知道他的意思。 他的心脏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来。 要是自己能够找到这一份矿藏图，然后献给政！府，那么····· 几乎同一时间，董秀坤还想到了，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来栽赃叶淮生。 虽然知道董雅婧再利用自己，但是董秀坤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要去寻找这份矿藏图了。 ·········· 王骥韬死了，茶壶他们也会被判刑，想必刑罚也不会太低。 那么剩下来的就是龙佩林和张允德这两个老狐狸了。 唐阮阮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肃辰和乔乔被救出来之后，唐阮阮就给唐德恺拍了电报。 今天唐阮阮从邮局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照顾好自己，不需顾忌太多。” 唐阮阮知道唐德恺这是允许她下手了。 她不会让龙佩林简单平淡的死去。 他是红华的无冕之王，相信他的死，不管是公安还是其他利益相关者，同盟，下属，还有对手，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红绣和唐阮阮亲自带着唐肃辰和乔乔上门致谢。 “当年神枪恺爷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龙佩林对林红绣十分的客气，口里不住的说起当年的事情。 “不过是兄弟们以讹传讹罢了，前有杜先生，金先生，又有飞刀霍达在后，我们家老唐又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呢。” 林红绣笑着摇摇头道。 对于那段风云岁月，唐阮阮知道的还真的不如林红绣多。 “弟妹谦虚了，谁不知道当年唐先生凭借一人一枪就在大上海闯出了名声，得到了杜先生的赏识呢。” 龙佩林大笑两声说道。 “这次真的要多谢龙三爷您施以援手，我们家老唐说了，有机会来红华，一定会亲自上门致谢。” “这次来的匆忙，我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这个还请您收下。” 林红绣说着拿出一个小盒子说道。 龙佩林笑着推辞道“都是青帮的弟兄，这都是应当的。” “龙三爷这话可不对了，亲兄弟明算账，要是您执意不肯收下，那我以后可不敢再登门了。”唐阮阮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吧。” 龙佩林沉吟片刻点头道。 又说了一会儿话，林红绣唐阮阮便带着唐肃辰和乔乔离开了。 张允德走上前去将小盒子打开，里面正放着十根小黄鱼。 这是民国最常见的那种小黄鱼，一两一根。 即使是张允德，看到林红绣出手如此大方也不由得惊讶。 “三爷，看来这神枪阿恺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啊。” “哼，沪市是什么地方，遍地黄金，这点对于他来说算是什么，毛毛雨罢了，只是让我惊讶的是，他们身在红华竟然也能拿出这么多的黄金，他老婆来探望女儿总不至于随身携带这么多的黄金吧。” 龙佩林瞥了一眼金条冷哼道。 “您的意思是，这些黄金一直都在唐阮阮那个小丫头的身上。” 张允德明白了龙佩林的意思说道。 “看来唐德恺对于他这个大女儿还真的十分的疼爱啊。收起来吧。” 龙佩林说着随手将盒子的盖子合上。 “过了这么多年安稳的日子，一时之间跟他打交道，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了。” 回到家后林红绣自嘲的说了一句。 “姆妈不用多想，想必以后也没有跟他打交道的机会了。” 唐阮阮笑道。 林红绣诧异的看了一眼女儿，微微点头，意味深长道“是啊，龙三爷也年事已高了。” 唐阮阮笑笑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别的，“今天听姆妈说起原来的时候，以前在沪市的时候，姆妈也经常跟爸爸的朋友打交道吗？” 说起以前的岁月，林红绣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道“那时候我还小，很多的事情都不懂，现在想起来，你爸爸每天都是在刀尖上生活的，不过你爸爸也很少跟我说这些，只是偶尔他的那些兄弟会来我这里找他，我接触的比较多的，也就是你麻顺叔叔了。” 正文 088 刺杀 正听着林红绣回忆那段浪漫而又狰狞的岁月，叶淮生变回来了。 他对着唐阮阮点点头，唐阮阮微微一笑。 林红绣道“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今天做点好吃的吧。” “好啊好啊，妈妈我想吃火锅。” 乔乔第一个跳起来说道。 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被绑架的事情对唐肃辰的心情和生理都有所影响，还有些低烧，但是偏她跟个没事人一样。 一回来就要吃这个吃那个，好像那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肃辰，你呢，想吃什么？” 林红绣白了一眼这个心大的女儿对肃辰问道。 肃辰笑道“就听乔乔的吧，我也挺想吃火锅的，多准备点海带。” “放心好了，这次让你们都吃个够。” 唐阮阮笑道。 她空间里的确还有很多的蔬菜和肉类，吃一顿丰盛的火锅算什么。 这一顿饭，的确吃的很开心，很尽兴。 到了晚上，叶淮生该回去的时候，两人走到大门口。 “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三天之后。” 叶淮生低声说道。 “那就好。” “还是我去吧。” 紧接着叶淮生有些急促的说道。 “你不相信我吗？” 唐阮阮问道。 “不是，我只是担心。” “不用担心我，我的本事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那天，你只管在单位里上班，该画图画图，该开会开会。等到事后，那就看你的了。” “这个你不懂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叶淮生说着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 三天后夜里。 龙佩林家里的留声机依然咿咿呀呀的唱着，只不过今天他听得是《夜奔》，刀枪锵然之声十分悦耳。 唱腔洪亮高亢，足可见录唱片的人的功底。 他喜欢夜奔，林教头在危机重重之后杀出一条血路，他觉得自己也是如此。 以前是，现在更是！ 可惜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破坏了这段京剧，龙佩林面露不虞之色。 张允德俯身在龙佩林耳边说了几句话。 龙佩林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怒自威道“查明了是他们做的？！” “已经查清楚了。” 张允德点头道。 “走，去看看。” 龙佩林站起来说道。 张允德将衣架上的毛大衣拿过来给龙佩林披上。 龙佩林挡住他的手，摇头道“这太张扬了，现在不比以前了，还是低调做人要紧。” 张允德听后沉默了一阵，点头道“是我考虑不周。” 龙佩林重新穿上张允德给他拿来的斜襟大袄，看起来与普通的老头儿没有区别。 穿上衣裳以后，龙佩林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道“以前咱们做事，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但是现在世道不同了，若要所有人都忘了你我，那才是咱们的本事呢。” 张允德听后点头道“多谢三爷教导。” “走吧！” 龙佩林并没有乘车，而是与张允德一起步行往码头走去。 他们到了那里的时候，两拨人正在紧张的对持着，双方打着火把。 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一个正规的码头，而是私自修建的小码头。 一方人看到龙佩林和张允德过来，明显有些兴奋。 “老豹子，咱们有日子没见了吧？” 龙佩林对对面一个五十来岁，但是依然十分健硕的男人说道。 “回三爷的话，是有日子没见了。”他拱拱手说道，只是语气怎么听都不那么恭敬。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龙佩林指了指两边对持的人，还有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仔细看看，他竟然是被刀子直接插中了心口死的，以及，案上几口木箱子。 老豹子冷哼一声道“这冬天不好过，兄弟们也得活着，三爷自己的兄弟过得暖暖和和的，也不管兄弟的死活，这可不成。” “你这是哪里的道理·······” 张允德忍不住开口道，却被龙佩林伸手阻拦住，道“这件事情是哥哥我做的不周到，哥哥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见到龙佩林竟然如此干脆利落的道歉，老豹子也十分的惊讶。 “但是，我这个兄弟不能白死，家里几口人还得过日子呢。” 但是龙佩林语气一转，十分强硬的说道。 “这是也是我们的人不对，三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老豹子功守道。 “好，两千块，全当给他家里人安家了。” 龙佩林眯着眼睛说道。 “什么，两千块，他是金子打的不成？” 老豹子的一个兄弟立刻说道。 “是啊，是啊，怎的一条命如此之前，既然如此，三爷不如你现在就打死我，然后给我两千块安家。” 一个人更是直接冲了出来说道。 而龙佩林这边的人也开始吵嚷起来。 “怎么就不值两千块了。” “要我说，还要少了呢。” 眼看着两边的人越来越激动，场面竟然有些失控。 两边人说着说着不知道谁先动起手来了。 正在两边人混战的时候，突然响起两声枪响。 “嘭！” “嘭！” 在黑夜中十分的明显。 众人都是一惊，顿时冷静下来，往两边散去。 等到看清了情况，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龙佩林竟然倒在了地上，眉心处一颗子弹嵌入，眼睛睁大大大的，死不瞑目的样子。 而在他的旁边，张允德也倒在了地上，只见他的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冒着血，胸口心脏处破了一个洞，在火把的照明之下，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血就像喷泉一样从伤口里涌出来。 “这、这·········” 顿时就有人吓坏了，虽然他们现在干的也勉强算是黑帮，但是现在已经平和很多，顶多就是走走私，在黑市上卖东西，就连今天这样的打架都很少。 更别提私人了。 “豹哥，现在咋办？” 老豹子手底下的人问道。 老豹子定下心神说道“走，让兄弟们这几天都别出门了，今天晚上的事情谁问都不许说。” “拿这些货？” 收下看着那几个大木箱子有些不舍道。 “糊涂东西，现在还敢碰这些东西，，命不想要了吗？” 说完之后老豹子就带着手下快速离开了。 而龙佩林的手下，因为一时之间老大和老二都死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对，肯定是老豹子下的黑手！” 突然有人回过神来大声说道。 “对，赶快去追，为三爷报仇！” 有人附和道。 但是很快一个头目也反应过来，说道“兄弟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躲过公安的追查，兄弟们赶快回去躲两天，能去外地最好，就算是去不了也别轻易出门。” 正文 089 王平昌心累 昨天发布的第88章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禁了，大家看那一章觉得有哪里不太合适，触及敏感点了吗？如果有的话，可以告诉小王哦，我刚才已经修改了一次提交解禁申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通过，如果不行的话，我会再告诉大家，然后继续修改的。 ------以下正文------- 王平昌取下手套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有些心累。 最近临近过年，治安任务本就繁忙，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出了一桩绑架案，这案子的结案报告还没有递上去，现在又出了人命案。 “看来这个年时过不好喽。” 正在做记录的小吴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拿来这么多的废话，都记好了吗？” 王平昌虽然在心里也赞同小吴的话，但是还是瞪了他一眼说道。 “都记好了。” 小吴点头说道。 王平昌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这两具尸体。 “都是一枪毙命。” 他旁边的法医低声说道。“一木、仓正中眉心，一木、仓正中心脏。” “弹壳找到了吗？” 王平昌带你点头站起来问道。 “还没有，老李还在那边找呢。” 小吴说真的指了指老李说道。 “王主任，你快过来看。” 那边的小潘突然喊道。 王平昌快步过去，只见几只大木箱子被打开。 他弯腰从里面拿起一个小纸盒子，只见上面印的都是英文字母。 “赵法医，赵法医。” 王平昌高声呼到。 法医过来后，王平昌把东西递给法医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赵法医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惊讶道“这都是特效药，其他的箱子也都打开了吗？” “特效药？！” 王平昌也跟着惊呼了一声，说道“快把其他的箱子部打开。” “这是治疗什么的特效药？”王平昌问道。 “脑膜炎。”赵法医说道，“最近许多小儿都得了脑膜炎，但是由于没有特效药所以得不到及时的治疗，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特效药。” “估计是走私来的。” 王平昌皱眉道。 “没错，王主任你看这里，上面写着呢，原产地都是港城。” 赵法医指给王平昌说道。 “这些药？” 赵法医看着这些药问道，现在正是小儿脑膜炎的高发期，要是这些药都被送到了医院用于治疗，那么将会有很多的小孩得到治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们办案有我们办案的程序，我跟你保证，只要案子一结，就把这些要部送到医院去。” 王平昌拍拍赵法医的肩膀说道。 “王主任，找到弹壳了。” 老李高声喊道。 “知道了，我这就过来。” 王平昌对着赵法医点点头就去了老李那边。 只见老李正趴在一片干草地上。 在一堆干草之中，地上有两枚弹壳。 旁边物证科的同志已经在拍照。 王平昌也趴下往那边看了看，道“这距离不近啊，神枪手。” 等到拍完了照片，他又拿着镊子将弹壳捏起来看了看，“勃朗宁。” “会不会是敌特干的。” 老李突然说道。 王平昌抿紧了嘴唇道“还不能确定，找到脚印了吗？“ 老李闻言摇了摇头道“除了这两枚弹壳，这附近什么都没有哦。” 王平昌听了之后沉吟片刻道，“先收队回去吧，对了告诉下面派出所的人，最近要加紧对街面上的寻访，这两个人身份可不一般呐。” 作为公安局的主任，王平昌当然是认识龙佩林和张允德的。 所以他才会感到格外的累，因为这两个人不是简单的身份，他们一死了之，还不知道会给红华带来什么样的动荡呢。 刚回到局里，局长丁存义就过来了。 “局长，您已经知道了。” 王平昌看到丁局长进来之后站起来说道。 丁存义点点头对王平昌说道“坐。” “现场的初步勘察有什么结论吗？” 丁局长问道。 王平昌有些烦躁的摇摇头道“除了这两枚弹壳，凶手什么都没有给我们留下。” “老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保持红华的治安啊。这龙佩林一死，还不知道红华会出什么事情呢。” 丁局长说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王平昌也颇有同感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虽说这个龙佩林也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但是他这死的也太突然了些。” “我听说你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一批十分珍贵的药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不可以大胆的猜测这是一起由帮派之间相互争夺而起的蓄意谋杀。” 丁局长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场除了两具尸体还有药品之外，还有很明显的大群人斗殴的痕迹。” 王平昌点头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完说得通了，昨天晚上有另一伙人跟龙佩林的人产生的冲突，然后有人浑水摸鱼，杀了龙佩林和张允德。” “那为什么是不另一方的人趁乱杀了龙佩林和张允德呢？” 丁局长故意问道。 王平昌一笑说道“您又考我，如果是另一方的人杀得龙佩林和张允德的话，那么那些药品就不会留在现场了。” ”没错，你没有被这点迷惑这很重要。“ 丁局长点头说道。 “但是我想还是要尽快找到另一方到底是什么人，说不定可以给我们提供重要的线索。” 王平昌说道。 “我来也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的。” 丁局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王平昌。 “各省市严厉打击帮派分子，涉黑人员已经私下买卖行为。” “没错，上级早就想动一动他们了，还以为我们新华国是原来藏污纳后的时代吗，早就过去了，正好我们红华就以龙佩林案为切入点，将他们呢一网打尽，还给红华的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丁局长的话，让王平昌热血沸腾，他站起来双脚并拢行了个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我会跟青屿的段局长联系，我们两边一起行动，这么多的药品还有以前的各种物资我就不信他是从陆路运来的，正好借此机会，我们联合行动，把两地的毒瘤彻底清除干净。” 丁局长又继续说道。 “其实您不说我要跟你体征要求的，我还准备让你跟段局长联系一下，看看在青屿那边是谁在跟龙佩林联系，一直走私货物的。” 王平昌又惊又喜道。 正文 090 登门 虽然这次的行动势必携狂风暴雨之势二来，但是王平昌更加明白，自己能否从龙佩林案子上找到突破口也很重要。 因此他这几天一直都呆在公安局里查阅资料，分析案情或者出门去查找线索。 总而言之，这几天王平昌一直都没有回家。 “王哥，有人看到在龙佩林出事的前几天有几个人去过龙佩林家里。” 小吴匆匆走进来说道。 “什么人，找到了吗？” 王平昌猛的抬头问道，现在对于龙佩林的每一个线索他都不会放弃。 “还没有确定，但是应该不难找。” 小吴摇头道。 王平昌疑惑地看着他。 小吴也不敢卖关子说道“根据街坊说，是一个看起来年岁稍微大点的女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去的龙佩林家里。” 王平昌的瞳孔一缩，他听到这个描述，脑海中第一时间想我的就是唐阮阮和林红绣，以及唐肃辰和唐乔乔。 “走，去看看。” 王平昌从柜子里还没有来得及上交的绑架案的档案袋里倒出两张照片说道。 ……………… 从这个目击者的家里出来，王平昌皱紧了眉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唐阮阮她们。 “唐阮阮竟然跟龙佩林认识？” 小吴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王平昌说道。 “也是。” 小吴点头道。 “咚咚咚！” “来了。” 叶淮生听到敲门声后说道。 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王平昌，叶淮生也没有意外，说道“王主任怎么来了，是案子还有什么问题么？” “对。” 王平昌点头说道。 进来之后他看到客厅里的几件行李，惊讶道“这么多的行李，是准备出远门么？” “不是，回沪市老家看看。” 林红绣笑道，“这次我从西疆过来，出来要看看阿阮和淮生之外，还要回老家看看原来的亲朋们。” “哦哦，原来是这样。” 王平昌点头道，有好像是随口的问道，“小肃辰和乔乔呢，没事吧？你们都走？” “对，都走，正好阿阮和淮生也都放了假了，至于肃辰和乔乔，去隔壁找朋友玩去了。” 林红绣点头道“对了，王主任和小吴同志你们这会儿过来肯定还没有吃饭吧，正好家里做好了不如一起吃点。” “不不不，我们有规定的……” 小吴摆手道。 “我知道你们有规定，我们家老唐原来也是干公安的，但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让你们白吃，这总行了吧，你们总给我们一个感谢地机会啊，这次要不是你们，肃辰和乔乔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苦呢。” 林红绣诚恳的说道。 “林同志，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真的吃不了了，待会儿我们还有事呢。” 王平昌指了指手表道。 其实林红绣的年纪比王平昌还要大两岁呢，只是面对着林红绣这样年轻的过分的脸，王平昌这句“林姐”怎么都叫不出来，于是就只好叫她林同志。 “饭吃不了，水总能喝吧，喝杯热水暖暖身子总成吧？” 唐阮阮端着两杯热水道。 “水可以喝。”王平昌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说完自己也笑了。 “对了，其实这次来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们。” 王平昌抱着水杯喝了两口道。 “你问吧，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淮生点头道。 唐阮阮和林红绣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王平昌两只手撑在大腿上说道“你们认识龙佩林吗？” 唐阮阮和叶淮生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唐阮阮轻轻点头道“认识，你怎么突然问起龙佩林了呢？” “他死了！” 王平昌语气平淡的说道，眼睛却紧紧的盯着他们，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一丝的不妥来。 “死了？！” “怎么会死了？！” 唐阮阮惊呼道。 倒是林红绣，好像很淡定的样子，只是皱了皱眉，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绪。 王平昌注意到这一点，立刻就问道“林同志你似乎对于龙佩林的死不是很意外？” 唐阮阮闻言立刻看向林红绣，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 林红绣轻笑了一声道“龙三、龙佩林那样的人，有被人杀死的一天很奇怪吗？” 王平昌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从来没有说过他是被人杀死的，你怎么知道。” “要是他是正常死亡，你回来到这里问我们这些问题吗？”林红绣摊摊手笑道，“更何况龙佩林做人做事并不算十分的厚道，有人怨恨他不是正产的吗？” “林同志你似乎对于龙佩林十分的熟悉。” 王平昌试探到。 “谈不上熟悉，他和我们家老唐算是老相识吧，他的事情我也挺我们家老唐说过几次。” “你们五天前为什么要去龙佩林家里？” 王平昌突然厉声问道，同时眼神犀利的瞪着唐阮阮。 唐阮阮似乎被吓坏了一样，愣了一下，然后大口喘气，惊魂未定道“我们是去感谢他的。” “感谢？” 王平昌皱起了眉毛。 林红绣瞪了她一眼，似乎在怪她多话。 叶淮生立刻打圆场道“之前龙佩林帮了我们一些忙，再加上我爸爸跟他也算是老相识了，所以我们上门也不算太奇怪吧。” “不奇怪，只是我比较好奇，龙佩林到底帮了你们什么忙？” 王平昌继续问道。 然后王平昌就看到哦啊林红绣、唐阮阮和叶淮生三人眼神交流了一会儿。 然后只见唐阮阮开口道“实不相瞒，是我弟弟和妹妹的那件事情，他们被绑架之后，我就有些病急乱医了，去求了龙佩林帮忙找找他们。” “如果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王平昌不是很相信这个说法，继续问道。 “毕竟龙佩林的身份特殊，我也不想多事，怕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唐阮阮有些怯懦道。 这个解释没有问题，王平昌也微微点了点头，道“哪能告诉我，你们用的什么感谢龙佩林的吗？” 听到他问起这个问题，林红绣、叶淮生和唐阮阮三人又尴尬了一下。 最后还是唐阮阮忸怩道“就是……就是一些钱，这也不算是违法吧。” “你的钱，你愿意给谁就给谁，只要不违反法律就行。” 正文 091 打电话 我今天一打开后台，发现不光88章申请解禁被拒绝，昨天得第89章也被禁了，我真的好无奈…… 实不相瞒我真的都不想申请解禁了。 把剧情跟大家大概讲一下。 唐阮阮暗中杀了龙佩林和张允德，王平昌负责调查此案。 以下正文 从唐家出来，王平昌回了局里，看着现场的几张照片。 同时回忆着刚才在唐家的对话。 唐阮阮竟然认识龙佩林这件事情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毕竟一个是政！府的干部，大学生，前途无量。 而另一个是闻之色变的黑帮头子。 这两者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 想起林红绣说的他们之所以会认识龙佩林是因为她的丈夫。 王平昌从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唐阮阮的父亲原来也好公安，而且一直在沪市。 王平昌想到这里从抽屉里拿出他的通讯簿，快速的翻看起来。 直到找到一个号码，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将数字一个个摁下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 “喂，我是李传庆。” “老李啊，是我王平昌。” 王平昌笑道。 “老王！” 李传庆的声音明显十分的喜悦。 “我下给你拜个早年啊。” 王平昌大笑道。 “你怎么净想好事呢，难不成你现在给我拜了年了，过年的时候就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了。” 李传庆也笑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王平昌便说道了整体。 “老李，其实这次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事情想要问你的。” 王平昌有些郝然的说道。 “嗨~我就知道，你啊，这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情啊！” 李传庆爽快的说道。 “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他呢原本也是公安，而且就在沪市，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王平昌说道。 “到底是谁呀，你说来我听听，我在沪市的公安系统干了也十几年了，认识的人也不少。” 李传庆点头道。 “他叫做唐德恺，你认识吗？” 王平昌拿起唐阮阮的资料眯起眼睛问道。 李传庆在那边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呼吸一滞，沉默了下来。 王平昌似乎意识到了这种奇怪的沉默，他问道“老李，怎么了？” “你怎么，会问起他？” 李传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嗯~这边有个案子牵扯到了他，我向你打听一下。” 王平昌说道。 “他现在在红华？！” 李传庆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这让王平昌有些不解，同手也增加了对唐德恺的好奇心。 “他不在，是他的爱人和孩子，现在都在红华。” 王平昌说道。 “林红绣，唐阮阮！” 李传庆丝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她们的名字。 “你知道？” 王平昌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很明显是一种确定的语气。 “老王，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李传庆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王平昌皱眉犹豫了一下道，但是他突然感到一阵胸闷，另一只手解开衣服最上面的哪一颗扣子，又有些果断的说道，“是这样的，我发现唐阮阮似乎跟我们这边的黑帮头子有些往来。” “呼~原来是这样。”李传庆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道。 “是啊，我去问过她们了，唐德恺的爱人说是唐德恺以前的朋友。” 王平昌说道。 “这很正常，你不是沪市的人，你不了解。”李传庆说道，“唐德恺，这个人，他，不简单…………当年便是大上海的风雨人物之一…………后来，我，他也挺看中我的，还把我调去了他的手下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可是后来他就突然离开了沪市，带着一家人去了西疆，支边。” “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王平昌惊讶道，“这样说来，这个唐阮阮还是个帮派子女呢，但是她看起来知性优雅，真是一点都不像。” “是啊，一点都不像。”李传庆也叹了一口气道，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林红绣的身影来。 他知道林红绣曾经沦落风尘，但是无论是第一次相见时的楚楚可怜，柔弱温和，还是再见是的大气端庄，贤惠温柔，都看不出她曾经是在风尘中生活过的女人。 “总而言之，唐德恺这个人，或者说他这一家人都很不简单。” 李传庆最后说道。 挂断了电话，王平昌在回味着刚才李传庆说的话。 实在是刚才自己这位老朋友跟自己讲的话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而李传庆挂了电话，他也回忆起以往跟唐德恺有关的种种。 有唐德恺教导他的画面，有唐德恺身先士卒的画面，还有唐德恺运筹帷幄，将那些犯罪分子和敌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样子，最后李传庆脑海中的画面停留在那个小小的院子，开门之后小小的人，已经脚受伤之后却故作坚强却十分弱小的林红绣脸上。 他心中有些烦躁，拿起衣服出了门。 在外面溜达了很久，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老胡的家。 自己刚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就被分配到老胡的手下做事，他提点了自己不少的事情。 李传庆走上前去推开了门，只见胡大同正在院子里逗孙子玩。 已经渐渐老去的老胡去年就已经退休，现在每天在家里含饴弄孙，日子不知道过得多么让人羡慕。 “老胡。” 李传庆挤出一张笑脸高声喊道。 “呦，李局来了！” 胡大同抬头看到李传庆说道。 “什么李局不李局，您还是叫我小李就行了，就跟原来的时候一样。” 李传庆笑着摆手道。 “那不一样，不一样。”胡大同连连摆手说道，“现在你可是分局的局长，正儿八经的。 对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家里了，最近局里不忙啊？” 胡大同又问道。 “这不是出来走走，也不知道怎么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你家来了吗？” 李传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胡大同一看就知道李传庆肯定是心情不好，于是对自家老伴儿说道“做两个下酒的小菜，然后把我珍藏的那半坛子花雕酒拿出来。” 李传庆更加不好意思了，练练拒绝道“不用不用，这弄得我来你家蹭吃蹭喝的似的。” “来都来了，喝两杯吧。” 胡大同劝道。 正文 092 火车 最后李传庆还是被胡大同劝着喝了几杯酒，几杯酒下肚之后，李传庆也渐渐的说出了一些心里话。 “老胡，实不相瞒，有件事情这么多年我一直压在心底里，谁都没说过，但是我总感觉这件事情它过不去了。” 李传庆半醉半醒道。 胡大同闻言放下酒杯，问道“什么事儿啊？小李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说说，我保证帮你保守秘密。” “老胡啊，你还记得我刚毕业那会儿，跟你的办的第一个案子吗？” 李传庆放下酒杯说道。 听到李传庆说起这件事情，胡大同也放下了酒杯，说道“小李，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心思重，有啥事都憋在心里的人，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心思竟然这么重，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你还憋在心里没有放下。” “老胡，你不懂，那是我的第一个案子啊，第一个案子，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凡。” 李传庆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我懂的。”胡大同说道，“别看我现在头发都白了，但是我第一天当警察的事情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呢，第一次破案的事情也都历历在目。” “我的第一桩案子他是个悬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还是破不了他。”李传庆说着突然指着胡大同说道，“其实你知道，我也不是破不了，而是我不能破。” 胡大同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道“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你知道的。” 李传庆皱眉反驳道。 “好，你说你能破，那我问你你的认证呢，你的物证呢。”胡大同厉声说道，“当年出这个案子的时候，你我废了多少的心血，耗了多少的时间，有结果吗？有收获吗？一无所有！小李，你清醒一点，这就是一桩悬案，就算是破不了，也不能完怪罪我们。”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李传庆反驳道“其实我第一次知道他们的关系的事情我就怀疑了，但是我没有证据，而，而且他还是、还是……” “你知道他是谁就好。” 胡大同接道，“难道当时你我没有尽力吗？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没有证据。” “我有怀疑的人，我有怀疑的人。” 李传庆对胡大同说道。 “办案靠的是证据，现在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了吧。” 胡大同说道。 “是啊，靠的是证据。”李传庆有些落寞道，“我的猜测就算是说出来恐怕也不见得有人会信吧。” “唉～” 胡大同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 在争得了王平昌的同意之后，他们一家人终于踏上了时隔多年的沪市之旅。 大家都对于这一次的回乡保佑着极大的期望。 最激动的莫过于是林红绣了。 她自小生活在沪市一带，现在她的好姐妹又都生活在沪市，多年不见，早不知道他们都成了什么样子。 从红华到沪市的火车上人满为患，他们买的是硬卧车间的票。 一共买了五张床，一个小隔间里也就只有一个不是他们的人。 从红华坐火车到沪市，要坐二十多个小时。 他们旁边的一个小隔间里住着一个解放军。 他的腿有些伤，所以才住了硬卧车厢。 “其实我不乐意坐硬卧车厢的，但是因为这条腿，给我买票的人直接给我买了硬卧票，这真是太浪费了，应该留给那些比我更需要休息的人才对。” 这个解放军哥哥韩金明摇摇头一脸真诚的说道。 “你受了伤当然也要好好的养伤才对，不然腿很容易留下旧伤的，以后还会影响到你的训练和发展的。”叶淮生闲聊似的说道。 “我们领导也是这样跟我说啊，还叫我不要任性，要听从大夫的话，但是我要是事事都听大夫的，那还不如把我绑到床上好了。” 韩金明一摊手显然十分的无奈的样子。 叶淮生值得说道“最可爱的人，你们的觉悟可真是高啊，我一定会向你们好好学习的的。” 叶淮生说道。 被叶淮生这样夸奖，这个韩金明也有些不还意思，连连摆手道“我这可算不了什么，我们连队有一个战友，之前去赶集的时候，突然遇到了火灾，他二话不说就冲进去救人。” 听了韩金明得话，林红绣、唐阮阮还有唐肃辰乔乔也不禁肃然起敬。 “叔叔，想要当兵难吗？” 肃辰突然从中铺漏出一个脑袋问道。 韩金明抬头看了看他，道“怎么小伙子，以后长大了也想当兵？” “是啊，是啊，我就是想去部队呢。” 唐肃辰连连点头道。 “好小子，好男儿就该去当兵。” 韩金明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 “不过当兵很苦的，天不亮就要起床训练，一直要训练到天黑。” 韩金明又吓唬到。 “我才不怕苦呢，我很能吃苦的。” 唐肃辰梗着脖子说道。 “你可别在外面给我丢人了，天天叫你起床都不起的货，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怕吃苦。” 林红绣坐在下铺毫不犹豫的揭了儿子的老底。 正聊着天，就看到从旁边的车厢用过来一批穿着军绿色衣裳的人。 “您就是韩金明连长吗？” 带头的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儿问道。 “是，我就是韩金明，你们是？” 韩金明有些蒙，他伸手问道。 “我们是串联的，刚好听到乘务员说有位解放军叔叔腿受伤了，于是我就带领着大家来一起慰问您。” “是啊是啊，韩叔叔，我们给你表演一段快板吧。” “是啊是啊，我可崇拜您这样的英雄了呢。” “如果不是你们驻守边疆，保卫祖国我们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呢。” 其他人七嘴八舌得说道。 很快，大家都在这个领头的小姑娘的带领下从身上、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把快板，只见快板上都绑着一根红丝带或者红毛线。 大家拉开了架势，打着快板就说了起来。 “红党建国四海清，人民当家真高兴。 土改分地人人有，幸福的日子没有头。 人人正当志愿军，挣得荣誉真光荣！” 正文 093 抵沪 到达沪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吴泉生和麻顺却一直在火车站等着。 这让唐阮阮他们都十分的感动。 “这小子，一眨眼都涨了这么大了。” 麻顺看着唐肃辰说道。 “这是小乔乔吧，长得真好看，跟你姐小时候一模一样。” 麻顺又对乔乔说道。 反倒是吴泉生一直都是不善言辞的人，他接过行李，出去开了一两皮卡车过来。 “可以嘞，都开上汽车了。” 林红绣笑道。 听到林红绣夸他，吴泉生有些腼腆道“多亏了香草，都是她督促我去学开车，不然我现在还不晓得在做什么工作呢。” “香草姐确实厉害。” 上车之后麻顺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别看香草姐只是个女人家，但是眼光长远着呢，而且说干就干，一般的男人都比不过她呢。” 听到麻顺夸奖自己的妻子，吴泉生嘿嘿笑了两声，显然很自豪的样子。 “阿阮和淮生的婚期定了没有啊？” 吴泉生颇为关心的问道。 听到吴泉生问起了关于婚期的时间，唐阮阮不免有些害羞，林红绣笑着说道“还没有嘞，你姐夫说要找一个大家都有时间的日期，阿阮结婚大家都要去的。” “是的呀，到时候肯定要去的。” 麻顺点头道。 很快就到了那个小小的石库门，也就是他们一家人在沪市的时候居住的地方。 现在是麻顺一家人住在这里的。 站在门口，看着这里，唐阮阮不禁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红绣姐。” 玉兰眼泪汪汪得跑出来一把抱住了林红绣。 林红绣也红了眼圈，两个女人就这样抱在了一起。 “孩子们都还好吧？” 过了一会，他们两个人分开，林红绣擦擦眼泪问道。 “好着呢，今天太晚了我就让他们先睡了，明天一大早就能看到，先吃点东西吧，我下了面。” 玉兰也擦擦眼泪平复情绪道。 “阿泉你不要走，要留下来吃过饭再回去。” 麻顺抬头对吴泉生说了一句。 吴泉生想了想，现在也有些饿就点头了。 因为这么多年他们一家和玉兰一家早就把彼此都当做了亲人。 他们两家人在沪市都没有真正的亲人，自从唐阮阮他们走了之后，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守望相助。 因为是深夜，所以大家吃过饭之后，吴泉生就开车回家了，至于他们也没有再继续叙旧，有时候话都留在第二天说。 幸好这里的房子都多，不然还真的住不下。 玉兰姨还特意将唐阮阮以前的房间收拾出来让她住。 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很多年，但是这间屋子一直没有人住，还保留着当年离开时的样子。 衣柜，书桌，还有那张床。 第二天天亮没多久唐阮阮就睡醒了。 她穿好衣服下楼洗漱，发现叶淮生也已经起床了。 院子里还有两个小男孩在玩耍，一个十岁左右，另一个七八岁。 大一点就是学明，小的那个就是学光。 “学光，还记得姐姐吗？” 唐阮阮对学光说道。 学光对上唐阮阮的目光，疑惑地摇摇头道“不记得了。” “傻孩子，当年我们去京城就住在姐姐家里，不记得了吗？” 玉兰出来笑道。 唐阮阮仔细看了看学光的嘴巴，发现上唇那里还有一道比较明显的疤痕，但是已经不影响他说话吃饭和正常的生活里。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都很满意，毕竟当时这个孩子生下来，有很多的大夫都说这个孩子能可能是养不大的，因为这样的孩子连进食都是问题。 但是麻顺和玉兰都没有放弃，一直细心的养护着，直到把他带去京城做了手术，现在已经痊愈了。 相对于大夫的判断，有一道疤痕算什么呢。 “姆妈，我回来了。” 正说着话，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抱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从外面回来说道。 “这就是平安吧。” 唐阮阮笑道。 她仔细的看了看平安，他们离开的时候平安也不到一岁，但是从小就能看出来也是个美人坯子，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平安的五官长得跟玉兰有七八分相似，都是一双杏眼，柳叶眉，小巧的鼻子和嘴巴，两人站在一起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亲生母女。 不过平安的脸型有些像爸爸，幸好麻顺也不是大方脸，而是偏瘦的圆脸。 看到唐阮阮在看自己，平安有些不好意思，脸红道“你就是阿阮姐姐吧，我看你的照片。” “是啊，我就是你阿阮姐姐。”唐阮阮笑道，“快把早饭放下吧，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上学，在哪里上，远不远？” “在十五中，还好啦走路十几分钟就可以到学校。” 平安有些害羞的说道。 “真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正说着话林红绣就匆匆下楼道。 “红绣姐，不晚不晚，你应该多睡一会儿的，现在时间还早。” 玉兰连忙说道。 至于肃辰和乔乔，都还没有起床，大家也没有喊他们，毕竟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到现在也没有睡几个小时。 “在学校里一心学习，不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麻顺这句话是对大女儿平安嘱咐的。 因为学明和学光都还是小学生，学校里还没有那么乱。 “我晓得啦，我才不会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平安放下筷子背上书包说道，“你们还不如跟香草姨说一下，让她好好的管管吴瑞璋，每天都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吴瑞璋就是吴泉生和香草的大儿子，小名毛仔。 平安刚出生的时候，香草还开玩笑要给他们两个定个娃娃亲。 “怎么回事，毛仔他不听话？” 林红绣问道。 “何止是不听话，简直都快成个小混混了。” 麻顺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小时候也很听话的，但是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整天跟那些坏学生混在一起。” 玉兰说道。 “现在更不想话了，天天穿着绿军装带着红袖箍去闹！革！命，上次我去学校给玉兰送药，你猜怎么着，他、那个臭小子竟然在骂老师呢。” 麻顺越说越生气，“我把他叫出来，他还不服气，跟我扯了一大堆的理论，唉～这孩子可真是。” “干爸和干妈不管管吗？” 唐阮阮有些惊讶道。 “怎么不管，上次香草把藤条都抽断了一根，这孩子就是不改你能怎么办。” 玉兰说道。 正文 094 见故人 吃完早饭没多久，香草就来了。 多年不见，她们三个女人自然是抱在一起又大哭了一场。 只见现在的香草穿着一件宽松的深蓝色工装，一双平底的黑色小皮鞋，剪着当下很流行的五号头，手里拿着一个花布裁成的小包。 唐阮阮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是的样子。 那时她还是绮梦，一袭大红色的旗袍，胸口绣着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头发烫成一个个大卷，整整齐齐的盘在脑后，红色的指甲油和大红的嘴唇更是让她增添了几分的魅惑。 在车上别人都对前途惶惶不安，只有她还有心情说笑吓唬别人，到了教养院，就给教员了一个难堪。 当真是个泼辣的性情中人。 但是看到现在的香草，恐怕所有人都不能将她们联系在一起。 “你今天难道不要上班了吗？怎那就过来了？” 玉兰平复了情绪说道。 “不去了，爱扣老娘工资就叫她扣去吧。” 香草拿起手帕拧了一把鼻涕说道。 听到这句话，唐阮阮就知道他还是那个泼辣的她，丝毫没有改变。 “你呀，明明晓得她再找机会对付你，怎么还一点都不上心。” 玉兰有些恨铁不成钢得说道。 “就她？不是老娘我看不起她，我把把柄塞到她手里她都不一定能揪到。” 香草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说道。 “哎呦，阿阮快过来让干妈抱抱你。” 香草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唐阮阮身上。 “干妈。” 唐阮阮乖巧得走过去让她抱住自己。 “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小的时候我们家阿阮就长得漂亮，现在更漂亮了。” 香草温柔的摸着唐阮阮的头发说道。 没过一会儿，肃辰和乔乔就起床了，香草立刻放下唐阮阮，抱着乔乔不撒手。 “我就想要个小囡，可惜一连胜生了两个儿子。” 香草说道。 在他们离开沪市之后的第二年，香草又生下一个男孩儿，取名吴瑞阳。 乔乔刚刚睡醒，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就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抱在怀里，一下子就蒙了，要不是看到自己老妈和哥哥姐姐都在这里，她说不定就要对香草动手了。 她们在这里聊天，唐阮阮和叶淮生便提出要出去走走。 许久没有回来，很多地方都陌生了。 唐阮阮找人打听了纸伞厂的地址，就和叶淮生坐上公交车过去了。 “小庞，外面有人找你。” 一个脸型微胖得女孩子抬起头问道“谁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男一女，都长得挺好看的。” 同事耸耸肩说道。 庞小蝶无奈放下笔走了出去。 一下楼就看到了同事说的那两个人。 没办法他们实在是长得太出众了，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他们。 只是他们是谁？怎么回来找自己？ 庞小蝶一时之间没有弄明白。 而对于唐阮阮来说，虽然和庞小蝶多年不见，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幼时的好朋友。 “小蝶。” 她冲着庞小蝶挥了挥手喊道。 “你是……” “是我啊，小蝶，我是阿阮。” 唐阮阮一把抱住了庞小蝶说道。 庞小蝶立刻就呆住了，“阿、阿阮！真的是你？！” “就是我。” 唐阮阮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庞小蝶还有些不敢置信，仔仔细细的把唐阮阮打量了一遍，终于将眼前得认跟儿时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小姑娘对在了一起。 她顿时就流泪了“阿阮，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你可真是的，我不是给你寄过我的照片吗？怎么还认不出来啊，我刚才可是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唐阮阮假装抱怨道。 这话不假，她们两个虽然多年不见，但是却一直保持着通信。 “不是、不是，实在是，实在是我一时都不敢相信你回来了。阿阮，你别生气好不好？” 庞小蝶激动的语无伦次的说道。 “好啦，我在跟你开玩笑啦，我才不会生你的气呢。” 唐阮阮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 这时候庞小蝶才意识到还有个年轻男人在场，脸一下子就红了，尴尬得说道“这位是淮生哥吧，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叶淮生微微点头笑道。 “现在可以离开吗？” 唐阮阮问道。 庞小蝶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可以，我去跟我们主任说一声，你们等等我。” 说完她就立刻跑了回去。 很快庞小蝶又拿着一个包跑了出来。 “咱们走吧。” “好” 叶淮生走在后面，帮唐阮阮拿着她的包，眼带笑意的看着前面的两个女孩儿。 “我真的好开心你能回来。” 庞小蝶满心都是欢喜。 “再见到你我也很开心。” 唐阮阮笑道。 虽然多年未见，但是两人却没有什么生疏感，就好像这么多年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一样。 “你和你的淮生哥哥是不是要结婚了。” 庞小蝶嘿嘿的笑了两声，挤眉弄眼的说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唐阮阮有些脸红道，“我想请你来当我的伴娘！” “我要去当你的伴娘！”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然后又相视一笑。 “其实我一直都想让你当我的伴娘，但是我又怕你工作方面脱不开身。” 唐阮阮有些犹豫道。 “这些你不用担心了，我在厂里工作很多了年了，一直都勤勤恳恳，我要是请个假，我领导会批的。” 庞小蝶说道。 “那就好，那等到我婚礼的时间定下来了，我就给你写信。” 唐阮阮在心里决定要帮小蝶买票，毕竟小蝶现在经济条件也不太好。 “好啊好啊。” 笑小蝶一脸兴奋道。 “还有你啊，你难道一直都没有找对象吗？” 唐阮阮问道。 提起这件事情，小蝶似乎有些沮丧，说道“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来的及跟你讲。” 看到小蝶现在的样子，唐阮阮不禁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了？” “其实我前段时间处了一个对象，是我们单位一个大姐介绍的，在无线电厂上班，各方面都挺好的，于是我们就试着处了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我一跟他说我爸妈准备离婚，我要给我妈养老的时候，他就翻脸了，说我爸妈这么大年纪了还离婚简直是丢人，还说什么没有听说过女儿给妈妈养老的。然后我们就吹了。” 唐阮阮一听也十分的生气道“幸亏吹了，要是跟这种人结了婚才发现他的真面目那才倒霉呢。” 正文 095 学习 白天和小蝶在一起说了一天的话，直到临近傍晚他们才回家。 回到家后孩子们都放学了。 由于香草和吴泉生也在这里吃完饭的缘故，吴瑞璋和吴瑞阳放学也来了这里。 “吴瑞阳！” 一会到家里唐阮阮就看到院子里少年少女正在对峙，平安叉着腰，一对秀气的眉毛紧紧的蹙着，娇声喝道。 “干嘛？” 毛仔有些得意的看着平安道。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最喜欢招惹别人，尤其是女孩子，看到女孩子被惹生气了他们就开心了。 “今天是不是你在学校里跟他们说我的外号的。” “哼。我又没有胡说，你小时候本来就是个小胖妞嘛。” 吴瑞璋做了错事，现在被平安戳破，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你个小兔崽子。” 香草听到之后直接一巴掌拍到了毛仔后背上。 “不要打孩子，不要打孩子。” 玉兰看到时候立刻阻拦到。 毛仔听到玉兰的话，瞬间就跑到玉兰身后，然后对着他妈妈做了一个鬼脸。 “你给我过来！” 香草叉腰指着他大声道。 唐阮阮再一看吴泉生和小儿子吴瑞阳，瑞阳正和学明学光一起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一眼。 至于吴泉生，脸上则是有些急色，想要劝劝香草不要生气，但是又笨嘴拙舌说不出话来，想要跟孩子说别惹你妈妈生气又抓不住机会，让人看的着急的不行。 最后还是麻顺把他拉走了，顺便拖走了在旁看热闹的叶淮生，出了门也不晓得去了哪里。 而另一边母子还在对峙着，最后暴怒之下的香草直接脱下鞋子朝着毛仔扔去，可惜准头差了一些，让他给躲过去了。 “给我捡来。” 香草黑着脸说道。 毛仔小心的看了看他妈妈的脸色，觉得她已经撒过气了，然后就麻溜儿的提起鞋子给他妈妈送来。 看的唐阮阮、林红绣，唐肃辰还有乔乔一愣一愣的。 香草一只手接过鞋子，另一只手找到机会又狠狠地拍了儿子一巴掌，道“快去写作业，小鬼崽子，背时货，老娘叫你在学校里保护平安，不要让她被别人欺负，你倒好，自己跑去欺负她。” 好吧，这时候的毛仔根本就没有反抗自己老妈的勇气，只好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本，放到桌子上，坐到平安旁边开始学习。 “看看你的书都破成什么样子啦，在看看平安的，老娘看你是在用嘴巴啃书。” 香草继续骂道。 毛仔继续低头不语，估计在心里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了好了，不要骂孩子了，快过来帮忙。” 林红绣瞧她气也出了赶快喊道，然后又对唐阮阮说“阿阮，你辅导弟弟妹妹写作业啊。” 肃辰和乔乔也从行李里拿出作业本开始学习。 乔乔的寒假作业还没有写完呢，前几天在红华看他们俩受了惊，唐阮阮做主给他们放了几天假就不用学习了。 但是肃辰的寒假作业在西疆就已经自觉得写完了，现在是在预习下学期的内容。 看着毛仔抓耳挠腮，还时不时愣神，唐阮阮走过去看了看他的作业本。 真是惨不忍睹。 字写的歪七扭八不说，还没有做对几道题。 看到唐阮阮去看毛仔的作业，平安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而毛仔反而不还意思起来，下意识的想要遮挡住自己的作业本。 “那道题不会，我教你。” 唐阮阮温柔的说道。 毛仔一下子就红了脸，结结巴巴道“阿阮、阮姐姐，这道题不会。” 他随手指了一道题道，其实所有作业题中他一道题都不会。 唐阮阮一看就看穿了他的真正实力，但是看破不说破，就开始给他讲起来这道题。 给他讲了一遍之后，唐阮阮问道“听明白了吗？” 毛仔下意识的点点头，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 “真笨，不就是一道正负数的问题吗，这都不会！” 平安在对面犟着鼻子说道。 “你……” 毛仔瞪了她一眼也没有说出什么。 毕竟他妈妈的鞋子还在脚上穿着呢。 而且唐阮阮也看出来了，虽然毛仔在学校里把平安小时候的外号告诉了别人，但是实际上也挺让着他的，不让刚才他才不会眼睁睁看着平安告自己的状呢。 “阿阮姐姐，这道题我不会你能给我讲一下吗？” 平安把作业本推到唐阮阮面前问道。 唐阮阮低头一看，原来是一道十分基础的物理题。 给她讲完之后，唐阮阮好奇道“这个知识点难道老师没有给你们讲过吗？” “哼！你问他。” 一提这件事情，似乎平安很生气的样子，她指着毛仔说道。 “怎么回事？” 唐阮阮不解道。 毛仔在平安愤怒的眼神和唐阮阮疑问得神色中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了两声说道“物理老师本来就是说了看不起劳动人民得话嘛。” “那你们也不能直接把骂老师啊，还害得老师被下放了，现在好了，我们的物理课都上不成了。” 唐阮阮听明白了，原来这个毛仔平时在学校就是个激进分子。 “好啦好啦，算我不对行了吧。” 毛仔似乎也有些后悔理亏的样子说道，但是随即他又小声道“现在都取消高考了，你学习再好有什么用。” 好死不死这句话又被进来拿东西的香草听到。 于是还没有看到自己妈妈的毛仔背后又挨了一记重击。 “你个小兔崽子，老娘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是不是！叫你好好读书好好读书，你倒好，竟然说读书无用。” 毛仔被他妈妈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妈，妈我知道我知道读书有用，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你不要生气啊。” 也许是厨房里忙不过来，香草没有继续收拾儿子，只是狠狠得瞪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看到香草出去，毛仔如释重负的送了一口气，瞪着坐在他对面的弟弟道“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哼，就不告诉你，告诉你了就没有意思了。” 平安高兴的说道。 “好了好了，别斗嘴了，快写作业吧。”唐阮阮赶紧说道，又问向几个小点的孩子有没有不会的题。 “姐姐，我这道题不会做。” 乔乔有些怯怯的举手说道。 唐阮阮看到乔乔的小眼神，真是觉得无奈。 自己家里，叶淮生和自己自不必说，从小品学兼优。 肃辰在年级里也一直排名前三，但是乔乔就完不一样，对于学校，她真的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现在还只是小学，数学就已经跟不上了。 平时在家都是哥哥肃辰给她讲题。 也幸亏肃辰年纪不大，但是耐心不小，不然真的会被这个小丫头活活气死。 上一分钟讲过的知识点，她下一分钟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个人才吧。 正文 096 试探 没过一会儿，麻顺吴泉生还有叶淮生他们三个就回来了。 夜色已经降临，他们三人一人扛了一袋大米，脚步匆匆得回了家。 “没有别人看见吧。。” 玉兰和香草看着这些大米面有喜色问道。 “放心吧没有，赶快放起来，阿泉一会儿你们回家搬一袋回去。” 麻顺喘着粗气道。 “好。” 吴泉生点点头。 “快吃饭吧，早就做好了等着你们回来呢。” 林红绣说道。 这顿晚饭算是他们三家人除了唐德恺之外大团圆，所以格外的丰盛。 也多亏了唐阮阮他们从红华带来了许多的东西，还有麻顺在沪市也小有能力，不然还真的做不了这么多好菜。 清蒸鱼，红烧肉，白斩鸡，白勺虾，红烧带鱼，冬瓜排骨汤，醋溜土豆丝，凉拌海带丝，拔丝地瓜。 这一道道菜上桌，孩子们就把持不住了。 等到大人们说了“开饭”之后，就风卷残烛似的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饿死鬼投胎的你，老娘平时也没有不给你饭吃吧。” 现在香草虽然还在码人，但是她的嘴角确是笑着的。 “阿阮现在在单位工作怎么样？” 玉兰给唐阮阮夹了几只虾问道。 “还好，除了月末得时候比较忙，平时都比较清闲。” 唐阮阮点头说道。 “这个单位吧，也不算什么权利特别大的单位，但是福利不少的。” 林红绣说道，“就拿我们那边来讲，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计经委的每一个办公室我们都不敢忘得，都要照顾到，虽然就是一点不值钱得小东西，但是哪一个你今年没有照顾到，说不定就有麻烦找到你了。” 林红绣说起这话来简直是很有体会了。 毕竟在库山机械厂的厂办做了这么多年的主任。 “那好呀，小兔崽子你看到了没有，你阿阮姐姐现在工作这么好就是因为你阿阮姐姐读书读的好，是大学生晓得不？” 香草趁机教育儿子。 至于麻顺吴泉生还有叶淮生三个人，已经开始喝起了酒。 毛仔这时候一心想着吃肉，根本没心情反驳他妈妈，不管香草这时候说什么，他都之后“嗯嗯嗯”然后点头，最重要的手和嘴巴不停。 “本来阿拉好在担心你在西疆每日风吹日晒会受苦嘞，但是今天一见你，欧呦，比我们年轻好多，不晓得的，还以为我和玉兰去了西疆，你留在沪市呢。” 香草笑道。 “就是的呀，现在看你，跟走的时候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玉兰也说道。 林红绣听到她们这样说，哪里会不高兴呢，毕竟女人都希望别人夸自己年轻漂亮。 她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吃着叶淮生给她剥的虾的大女儿，知道这一切都是拜大女儿所赐。 这一段饭可是大家吃的都很开心，多年不见的友情亲情在这一顿饭里诉说着………… ……………… 李传庆这几天一直睡不好吃不香，心里不踏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是从和老朋友王平昌打电话那天开始的。 虽然他去找了老胡聊天，但是与老胡的交谈比并没有解开他的心结，反倒让他更加的不舒服。 这一天他刚刚值过夜班，从单位出来本应该回家的他，却因为心里不舒畅，就想随便走走。 但是却不资道为什么，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这里。 他抬起头头来看了一眼门牌号和黑色得大门，心情有些郁闷。 随即他又自嘲的摇了摇头，李传庆啊李传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准备转身离去回家睡个好觉时，大门却“嘎吱”一声打开了。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开门的是个长相十分硬气妩媚的年轻女孩子。 只是……看起来有些眼熟…… 唐阮阮正准备出去买早餐，开门就看到眼前人也有些惊讶。 她当然认得这个人，是她爸爸的老下级李传庆。 当然……也是当年王屠夫一案的负责人之一。 他们一家人离开沪市，其实也有他的原因。 对于这个男人，唐阮阮是没有什么厌恶之感的。 起码唐德恺说过，他以后会成为一个好公安。 唐阮阮对着他笑了笑，开口道:“是李叔叔吗？” “你是？” 李传庆皱眉道。 “是我啊，唐德恺的女儿唐阮阮。” “你是唐处的女儿！” 他们两人异口同声道。 唐阮阮不禁噗嗤笑了，“是我呀，李叔叔，您怎么来了。” “你们现在搬回来了？” 李传庆有些惊讶，前几天他们不是还在红华吗？ 唐阮阮摇摇头道:“不是的，只是这一次我姆妈带着弟弟妹妹回来看看，您快进来吧，外面冷。” 唐阮阮说着让开了大门。 其实李传庆本想推辞说改日上门正式拜访，但是他突然想起那件事情，就点了点头进来。 既然李传庆都上门了，唐阮阮自然也不能再出门去买早餐了，还是得平安去。 唐阮阮从口袋里多套了几毛钱给平安，叫她多买点好的早餐回来。 小丫头提着保温桶开开心心的就出去了。 “唐处的身体还好吧。” 李传庆坐下后就对林红绣问道。 “谢谢你的关心，老唐一切都好，我们也都好。” 林红绣轻轻笑着说道，然后把肃辰和乔乔拉到自己身边，一脸慈爱的说道:“这就是肃辰，你肯定不认得他了，当初我们离开的时候他才几个月，这是我的小女儿乔乔。肃辰，乔乔这位是李叔叔，李叔叔原来是你们爸爸的战友。” “李叔叔好。” 肃辰和乔乔同时说道。 “好，好，好，” 李传庆连连点头道:“孩子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闲扯了几句，李传庆似乎要憋不住心里的话。 他开口问道:“不知道嫂子记不记得我，我们更早的时候就见过，我不是指肃辰满月的那次。” 林红绣闻言并没有意外，只是保持着笑容看着李传庆，一言不发。 李传庆看到了林红绣的眼神，顿时心就快速的跳了两下。 这个笑容什么也说明不了，但是同时也说明了很多的东西。 李传庆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本以为自己要花费巨大的心思才能得到这个答案，但是现在呢……轻而易举，举重若轻？ 正文 097 过年 r/> 李传庆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了这里。r/> r/>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这件事情只不过是自己心中的一个心结。r/> r/> 但是现在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放下。r/> r/> ………………r/> r/> 眼看着就到了大年二十六，这时候除了一些重要的单位，譬如供电供水，公安局医院之类的，其他的大多数单位都放假了。r/> r/> 沪市一直是全国经济最繁荣的城市之一，哪怕是现在处于计划经济时期也是一样。r/> r/> 在全国买肉都需要肉票都时候，沪市不需要。r/> r/> 在沪市买肉不需要肉票，只需要钱，所以很多来沪市办事出差的人，都会买很多的肉带回去。r/> r/>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沪市经济的繁荣。r/> r/> 计划经济，实则是一个管制型经济，其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节省资源。r/> r/> 因为现在国家实在是太穷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尽力的压缩每个人的生活资源。r/> r/> 所以这时候经济追求的是大而全，小而全。r/> r/> 只要在一个差不多的单位上班，那么你的吃喝拉撒都有着落了，正式在这种供应每个人的基本生存资源的条件之下，每个人的工资都很低。r/> r/> 麻顺一直在自来水厂上班，这就是个很典型的大单位，与唐阮阮从小生活的机械厂差不多，过年时发了油面米肉，还有各种票据。r/> r/> 而吴泉生的单位更是重要，这时候的司机属于技术人才，好不夸张的说吴泉生走出去得社会地位绝对不输于那手术刀的医生。r/> r/> 所以他都福利更好，其他的不说，今年竟然给他发了一张缝纫机票。r/> r/> 这可是个稀罕东西，现在沪市时髦的人家结婚都要有这个东西，一向是供不应求。r/> r/> 但是对于香草和玉兰家里这个东西就有些鸡肋了。r/> r/> 因为她们都在制衣厂上班，平时做个衣服缝缝补补拿到单位去一车就完了。r/> r/> 所以香草当机立断就把票卖出去了。r/> r/> 等到拿到各个单位发的票据，大家也就开始值班年货了。r/> r/> 唐阮阮他们一大早就来到了百货商场。r/> r/> 这里早已是人满为患，说摩肩擦踵绝不为过。r/> r/> 肃辰和乔乔的眼睛更是不够看了，在西疆可看不到这么多人，也没有这么多稀罕的东西。r/> r/> 林红绣和香草还有玉兰去买菜买肉了，唐阮阮和叶淮生只能做起孩子王，领着一队小孩子在商场里买东西。r/> r/> “阿阮姐姐，我要一双鞋。”r/> r/> 毛仔看到柜台上的回力鞋眼睛一亮说道。r/> r/> 平安夜眼前一亮，但是又想起一双回力鞋的价格可不便宜，就没有把自己也要想一双的想法说出来。r/> r/> 但是唐阮阮怎么会看不出来呢。r/> r/> 为了今天的大采购，她可以连续几天去黑市上换东西呢。r/> r/> 现在腰包可鼓着呢。r/> r/> “好，咱们去买鞋，人人都有。”r/> r/> 唐阮阮高声说道。r/> r/> 平安心中一喜，但是又说道“阿阮姐姐还是算了吧，这双鞋子可贵了，我还有鞋子穿呢。”r/> r/> 听到平安这样说，毛仔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的鞋子也还能穿呢。”r/> r/>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眼笑了出来道“不用你们给我省钱，今天出来就是要给你们买东西的，就当是我送给大家的生日礼物吧。”r/> r/> 唐阮阮说着就拉着他们到了卖鞋子的柜台前面。r/> r/> 虽然售货员也十分惊讶他们竟然一下子要买这么多的鞋子，但是很快就把大家看中的款式和鞋码找了出来。r/> r/> 买了鞋子，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抱着自己的鞋盒子。r/> r/> 就连肃辰和乔乔都不例外。r/> r/> 小孩子都喜欢新衣服新鞋子，看着他们高兴的模样，唐阮阮和叶淮生也觉得十分开心。r/> r/> 然后又去买他们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还有瓜子花生之类的。r/> r/> 等到跟林红绣她们在门口汇合的时候，他们拿的东西竟然比林红绣她们拿的还多。r/> r/> 香草又忍不住当场爆炸，给了毛仔一巴掌。r/> r/> ………………r/> r/> 过年就是要人多热闹才好，虽然唐德恺远在西疆不能团聚，大家的心里有些遗憾，但是眼下的团聚已是不易，大家都很珍惜在一起的时光。r/> r/> 过完了年，他们也不能再在沪市停留了。r/> r/> 叶淮生和唐阮阮还有工作，肃辰和乔乔也快开学，必须尽快的回到西疆去，而林红绣离开之前请了一个多月的假，也要回去销假上班了。r/> r/> 只不过他们还是要先一起回到红华。r/> r/> 回到家的第二天，王平昌又上门了。r/> r/> “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来打扰你们。”r/> r/> 王平昌自己也有些羞愧，他这次来是有一些问题要请教唐阮阮他们的。r/> r/> 他一直让手下盯着唐阮阮他们的，只要他们一从沪市回来，他就立刻登门拜访。r/> r/> “没事没事，王主任你快进来，刚好我们从沪市带来了一些特产本来还想给你送去呢。”r/> r/> 唐阮阮笑道。r/> r/> “是的，尤其是一些沪市的小吃点心，你一定要带回去尝尝。”r/> r/> 林红绣也说道。r/> r/> “这……那好吧。”r/> r/> 王平昌犹豫了一下收下了这些礼物，都是一些特产，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他和唐阮阮他们也算是朋友了，收下也没什么的。r/> r/> “王主任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有关于龙佩林的？”r/> r/> 叶淮生问道。r/> r/> “哎，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次登门拜访，还真的是有事情请教你们呢，就是有关于龙佩林的。”r/> r/> 王平昌说着自嘲了一下，道“你们瞧瞧我这办的是什么事啊，来向你们请教问题，结果还带走礼物。”r/> r/> 说他他哭笑的指了指礼物道。r/> r/> “瞧你说的，咱们都是朋友了，礼尚往来难道不正常吗？难道说王主任你还没有把我们当做朋友吗？”r/> r/> 唐阮阮笑道。r/> r/> “当然是朋友了。”r/> r/> 王平昌直接说道。r/> r/> 很快他们就说到了正题，王平昌开口说道“还真的是关于龙佩林的，现在他的死因我已经差不多查清楚了。”r/> r/> 听到这里，唐阮阮眼神一动，听到王平昌继续说道“是黑帮火并，其中一个帮派设了埋伏，下的黑手。”r/> r/> 其实王平昌的内心还有疑问，他心里很清楚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他已经把老豹子抓捕归案，老豹子别的事情都已经招了，但是唯独这件事情，他说自己是冤枉的，他真的没有做这件事情。r/> r/> 后来他陆陆续续审了老豹子的几个手下，都说不知道这件事情，还以为是龙佩林手下的人要夺权呢。r/> r/> 因为龙佩林和张允德死了之后，他们手底下的一个小头目就跳了出来接管了龙佩林大部分的势力。r/> r/> 然后现在那个小头目也在监狱里反省。r/> r/> 估计在他看来，坦白还是抗拒，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r/> r/> 虽然众多的与案人员都被抓捕归案，但是王平昌总觉得事情还远远的没有结束。r/> r/> 因为他在其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r/> r/> r/> r/> r/> 正文 098 红围巾 r/> 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蹊跷，王平昌虽然一时之间并没有弄清楚龙佩林被杀的真相，但是他却在这件事情里嗅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意味。r/> r/> 龙佩林与张允德死后，他们原来的一个手下就立刻跳出来接管龙佩林原来的势力，其中也不是没有竞争者，但是这个手下却利用了各种手段迅速的收付了其他人。r/> r/> 王平昌总感觉他的身后还有人。r/> r/> ········r/> r/> 将林红绣、肃辰还有乔乔送上了火车，唐阮阮怅然若失。r/> r/> 叶淮生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会再来的。”r/> r/> “我知道，但是还是有些舍不得。”r/> r/> 唐阮阮点头道，“其实这次他们来真的遇到了很多的事情，还好肃辰和乔乔都没有事，不然我真的不会原谅自己的。”r/> r/> 叶淮生闻言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唐阮阮的手道“真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红华竟然也有这么多的事情，我们无意惹出是非，但是是非却从来没有远离过我们。”r/> r/> “真希望快点结束这一切，我们能过上平静地日子。”r/> r/> 唐阮阮叹了一口气道。r/> r/> “会的，会的，那一天一定会很快就到来的。”r/> r/> 叶淮生安慰道。r/> r/> 唐阮阮看着他笑了笑，希望吧。r/> r/> ······r/> r/> 等到上班之后，大家只是十天不见的，但是唐阮阮却觉得卢慧申的肚子更大了一些。r/> r/> 看她脸上的笑容，这个年用过过得不错。r/> r/> “这是我们家亲戚从京城给我带回来的。”r/> r/> 杜思丹扯着自己脖子上的一条羊毛围巾炫耀道。r/> r/> “真的吗？”孙秀芳看到杜思丹在办公室里大出风头，心中不悦道，“我看着跟咱们红华百货商场里的围巾也没有什么区别啊。别是你被你的那位亲戚给骗了。”r/> r/> 其实孙秀芳的意思是杜思丹在吹牛，拿着一条普通的围巾就说是京城买的。r/> r/> “怎么可能，我表姑的儿子可是在京城的大单位上班呢。”r/> r/> 杜思丹立刻反驳道，然后看向唐阮阮道“小唐，你是从京城来的，你来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从京城买的围巾。”r/> r/> 唐阮阮正在看戏，没想到战火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r/> r/> “就是就是，阮阮你快过来看看，反正我瞧着这跟咱们这边的围巾确是是没有什么区别的。”r/> r/> 孙秀芳也说道。r/> r/> 唐阮阮看着这两位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表情，真是头大。r/> r/> 无奈道“我只是在京城读了几年书，也不可能每一条围巾都认识吧，再说了京城卖的围巾上也不可能都写着京城两个字吧。”r/> r/> 其实杜思丹和孙秀芳何尝不知道让唐阮阮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靠谱的建议，只不过她们两个人都是输人不输阵，要是不说话，岂不是让别人看不起自己。r/> r/> “哼，虽然上面没有写着京城两个字，但是光看这个质量就知道这肯定是京城生产的。”r/> r/> 杜思丹冷哼一声说道，又轻轻地抚摸着围巾道“看看这个颜色，可真正，咱们这边的纺织厂可染不出来这么漂亮的颜色，还有你摸摸着质地，真是又软又滑。”r/> r/> 唐阮阮看了一眼，这条围巾的确很好看。r/> r/> 大红的颜色，厚厚的围在杜思丹的脖子上，看起来就说分暖和的样子呢。r/> r/> 再加上杜思丹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发胖了就一直没有瘦下来，所以围着这条大红色的围巾看起来就更加的喜庆了。r/> r/> “小杜的这条围巾的确很好看，老刘你说呢。”r/> r/> 熊江陵看了一眼道。r/> r/> 刘双信被点到名，从眼睛从手上的报纸上挪开，看了一眼杜思丹，点点头道“是好看，很喜庆呢。”r/> r/> 看到熊江陵和刘双信都说这条围巾好看，孙秀芳不禁有些不高兴，然后说道“哎呀，卢姐，阮阮你们不知道，这个年我可真是一点都不好过。”r/> r/> “哦？怎么回事？”r/> r/> 卢慧申给了唐阮阮一个眼神然后配合的问道。r/> r/> “还能是什么事，相亲呗。”r/> r/> 孙秀芳表面抱怨实则有些得意的说道。r/> r/> 说起相亲，果然引起了办公室里许多人的注意。r/> r/> “你去相亲了，怎么样，遇到合适的了吗？”r/> r/> 卢慧申立刻问道。r/> r/> “卢姐，你可别问了，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r/> r/> 孙秀芳脸上的得意之色都快掩盖不住了。r/> r/> “我一放假还没有来得及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呢，我爸妈就催着我去相亲了，说是平时就有人上门来提亲了，只是我平时工作忙，所以一直拖到了过年。”r/> r/>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呢。”r/> r/> 杜思丹闻言小声的说了一句。r/> r/> “第一个见得是电力局的干部，年纪轻轻就是科长了，就是长得不够高，还不到一米七；第二个呢，是个卡车司机，父亲是卫生局的处长，这个吧工作不错，长得也可以，就是我嫌弃他平时不在家。唉~你们说说，怎么找一个合适的人这么难呢。”r/> r/> 孙秀芳炫耀到。r/> r/> 卢慧申给了唐阮阮一个眼神，大概意思就是，你瞧她吹牛吹得。r/> r/> “呵呵，小孙啊，这找对象呢，不能不挑，但也不能太挑。”r/> r/> 熊江陵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的说道，“只要是个老实人就行。”r/> r/> “您说的对。”r/> r/> 孙秀芳点点头道。r/> r/> “对了，阮阮，你们婚期定下来了吗？”r/> r/> 孙秀芳看了一眼脸已经气红的杜思丹，心下得意，又对唐阮阮问道。r/> r/> 正在看戏的唐阮阮第二次被拉进战火。r/> r/> “定了定了，在五一的时候，到时候大家都要来啊。”r/> r/> 唐阮阮一脸喜气的说道。r/> r/> 杜思丹闻言眼珠一转道“小唐，你对象是在铁矿上上班吧？”r/> r/> “是。”r/> r/> 唐阮阮微微点头道。r/> r/> “我记得好像也是个干部吧？”r/> r/> 杜思丹问着故意看了一眼孙秀芳。r/> r/> 唐阮阮“呃，也不算什么干部啦，都是干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r/> r/> 她可不想给自己拉仇恨。r/> r/> “怎么不算呢，我听人说叶处真是前途无量呢。”r/> r/> 谁都没有想到，董秀坤突然开口道。r/> r/> “叶处？！”r/> r/> 孙秀芳瞪大了眼睛惊呼道。r/> r/> 就连杜思丹心里都吓了一跳，她只是无意间听到唐阮阮和卢慧申聊天的时候说起过，唐阮阮的对象是个干部，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处级干部。r/> r/> 唐阮阮看向董秀坤，听人说的，听谁说的，还用问吗？r/> r/> 只是他现在说出这句话，背后的意味就值得深思了。r/> r/> r/> 正文 099 遇害 r/> 这次过完年，唐阮阮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董秀坤变了。r/> r/> 说不上来具体改变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董秀坤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胆小谨慎，唯唯诺诺的董秀坤了。r/> r/> 她该说什么，董卓鲲和董雅婧真的会调教人？还是说董秀坤其实一直都是不甘于原来的生活，现在的他才是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吧！r/> r/> 在办公室里过完了充实而又乏味的一天，唐阮阮骑着自行车便径直回了家。r/> r/> 杜思丹还一直再想唐阮阮的未婚夫是处长这件事情。r/> r/> 她在思考，自从唐阮阮来到这里之后，自己有没有得罪他，自己和她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以及以后如何和唐阮阮搞好关系。r/> r/> 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是处长了，这才真的是前途无量啊。r/> r/> 想着想着，杜思丹就来到了菜市场。r/> r/> 刚过完年，菜市场上比平时冷清不少。许多人的家里还有过年时的饭菜没有吃完，现在天气寒冷，饭菜也放的住，大家都舍不得将饭菜扔掉，声音年后的这几天，大家一般都不会再去菜市场上买菜。r/> r/> 但是杜思丹今天来菜市场是为了大采购一番的。r/> r/> 因为今天她丈夫的一个表哥要来，这位表哥在省城的一家医院工作，过年的的时候因为工作忙所以没有回家过年，过完了年才能回来。r/> r/> 杜思丹打定了主意好好的宴请这位表哥，因为她的娘家堂妹想要去这家医院当护士。r/> r/> 杜思丹忍着心疼买了一只鸡，还有一条海鱼，便准备回去了。r/> r/> 她将买的东西挂在车把上，刚准备回家，就看到菜市场的一侧一个人快步走过。r/> r/> “老刘？”r/> r/> 杜思丹喃喃道。r/> r/> “不对啊，老刘家在城南，他怎么会在这里。”r/> r/> 但是杜思丹又确信自己看的没有错，刚才过去的那个人就是刘双信。r/> r/> 而且刘双信平时在单位走路都是慢悠悠的，低着头的，刚才那个人明明就是大步快走。r/> r/> 杜思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家。r/> r/> 但是她一抬头，却又看到了刘双信，这次她看的清清楚楚，他走进了一个巷子，而且看起来十分的反常。r/> r/> “这个老刘，不会是来会老相好吧。”r/> r/> 杜思丹说着不禁推着自行车上前去。r/> r/> 当她走到巷子口的时候，眼角看到了老刘走进了一个小院子。r/> r/> 她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r/> r/> 刘双信走进去之后径直走进了正屋，里面正坐着一个男人，因为天色逐渐的暗淡，屋里也没有点灯，所以看不清男人的长相。r/> r/> “身后没有尾巴吧？”r/> r/> 听声音，似乎是个中年男人。r/> r/> “放心吧，没有。”r/> r/> 刘双信自信的说道。r/> r/> “匆匆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r/> r/> 男人的声音还有些沙哑。r/> r/> “木兰那条线断了。”r/> r/> 刘双信说道。r/> r/> “他暴露了？”r/> r/> 男人问道。r/> r/> “那倒没有，只不过之前的计划失败了，唉~真是没想到，公安局的人竟然行动这么快，净额然把他们一窝蜂给端了。”r/> r/> 刘双信的语气中满是懊恼之情，“好在木兰去找那个人的时候并没有暴露真正的身份。只是以军师的身份接近他。”r/> r/> “不可掉以轻心，还是让木兰撤吧。”r/> r/> 男人道。r/> r/> “这······这倒不至于吧，木兰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去的人手。”r/> r/> 刘双信有些犹豫道。r/> r/> “哼，梅花，我看你是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消退了。虽然木兰没有对他们暴露身份，但是你怎么就保证公安局的人不会察觉到呢。”r/> r/> 男人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r/> r/> 刘双信赶紧低头道“是，对不起，我会尽快同志木兰撤退的。”r/> r/> “还有一件事情，你要尽可能的接近唐，你和她在一个单位上班，这样的便利之下要是你还找不到东西，恐怕无法像上级交代吧。”r/> r/> 男人说道。r/> r/> “您放心，我会尽力的，只是我在单位一向低调，要是突然接近唐，我怕大家会起疑。”r/> r/> 刘双信点头道。r/> r/>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你要抓紧，董家也等不及了，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拿到那张图。”r/> r/> “是！”r/> r/> “今日上级来电，要求我们在红华闹出一些动作来，来告诉某些人我们还存在。”r/> r/> 男人又放缓了语气说起了另一件事情。r/> r/> 听到男人的话，刘双信不禁皱起了眉头道“这·····您也知道大陆现在的情形，恐怕我们还没有出手闹出点动静来，我等就被共党抓了。”r/> r/> “我何尝不知，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r/> r/> 男人语气坚定道。r/> r/> “是！”r/> r/> “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r/> r/> 刘双信从小院子里出来，眼神一瞥，看到了巷子口转交的自行车尾。r/> r/> 他本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往前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刚才·····似乎还看见了一抹红色？r/> r/> 想到这里，刘双信调转了脚步，快步走去。r/> r/> “小杜！”r/> r/> 杜思丹看着眼前人，心中不禁一跳，毕竟刚才还想偷听人家的秘密，虽然什么也没有听见。r/> r/> 但是现在看到正主，杜思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r/> r/> 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老刘，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啊？”r/> r/> 刘双信本来还不确定杜思丹是否发现了什么，但是现在看到她的表情，他便在心中确定，这个杜思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r/> r/> “小杜，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家里有客人啊？”r/> r/> 刘双信看着杜思丹车把上挂的东西道。r/> r/> “是、是啊。”r/> r/> 杜思丹紧张道，“我爱人的表哥今天要来。”r/> r/> “哦，是这样啊。”刘双信点点头。r/> r/> 杜思丹看着这样的刘双信心中更是害怕，因为现在的刘双信实在是太反常了。r/> r/> 刘双信平时在单位里，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如果不是别人跟他说话，问他问题，刘双信可以做到一整天也不说几句话。r/> r/> 在单位里，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跟所有人的关系，谁都不敢得罪，永远小心翼翼。。r/> r/> 但是现在的刘双信，看起来这么的······强硬，甚至让人有一些害怕。r/> r/> “对了小杜，你刚才看到我去哪了吗？”r/> r/> 刘双信放开杜思丹的车把慢悠悠的走到他的身后问道。r/> r/> “没、没有啊。”r/> r/> 杜思丹强行解释道，“我怎么、怎么会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就是、就是来买菜的，呃··········”r/> r/> 杜思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自行车也随之倒地。r/> r/> r/> 正文 100 无题 王平昌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秃了，最近的大案怎么一件接着一件，都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r/> r/> “死者的身份查到了吗？”r/> r/> 王平昌打起精神问道。r/> r/> “已经查到了，死者叫做杜思丹，在计经委编办工作，昨天晚上下班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家。”r/> r/> 小王拿着笔记本说道。r/> r/> “去通知死者家属吧，我们去她单位看看。”r/> r/> 王平昌站起来说道。r/> r/> ········r/> r/> 唐阮阮微微惊讶，看着王平昌和陈景辉一起进来。r/> r/> 王平昌给了唐阮阮一个无奈的表情。r/> r/> “这位是公安局的王主任，来我们单位了解一些情况，大家要配合王主任的工作。”r/> r/> 陈景辉介绍道。r/> r/> “小王，小江，你们去吧。”r/> r/> 王平昌对着跟着自己来的连个年轻公安同志说道。r/> r/> 唐阮阮跟着王平昌来到楼梯间。r/> r/> “最近我们经常见面啊。”r/> r/> 唐阮阮笑道。r/> r/> “我倒是希望不见你，我见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事。”r/> r/> 王平昌苦笑道。r/> r/> “这倒是。”唐阮阮开玩笑道，“今天因为什么来？”r/> r/> “杜思丹。”王平昌说起工作，正色起来，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小笔记本问道，“你跟她关系怎么样，最后题词见他是在什么时候。”r/> r/> 听到王平昌这样问，唐阮阮顿时就觉得杜思丹可能出事了。r/> r/> “杜思丹，她怎么了？”r/> r/> 唐阮阮忙问道。r/> r/> 王平昌犹豫了一下，道“她死了，所以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一定要告诉我。”r/> r/> “死了？!“r/> r/> 唐阮阮惊呼道，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天竟然就死了，这也太······突然了吧。r/> r/> “怎么死的？”r/> r/> “死因还在调查中。”r/> r/> 王平昌叹了一口气道。r/> r/> “我跟杜思丹关系也就一般吧，普普通通的同事关系，不远不近；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所天晚上下班之前。”r/> r/> 唐阮阮回忆着说道。r/> r/> “那她下班之前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或者说没说她要去哪？”r/> r/> 王平昌问道。r/> r/> 唐阮阮缓慢的摇了摇头道“没有，跟平时一样，什么也没说。”r/> r/> “那你知道她平时有没有仇人之类的。”r/> r/> 王平昌继续问道。r/> r/> “这个，应该没有吧。”唐阮阮也不是很确定。r/> r/> 王平昌又问了几个问题，见没有什么收获，也就合上了笔记本。r/> r/> 等到唐阮阮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回来了。r/> r/> 办公室里的气氛十分的沉重，毕竟大家都相处了这么久，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的心里一定都不好受。r/> r/> “唉~小杜她年纪轻轻的，谁会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r/> r/> 朱文明叹了口气说道。r/> r/> 这段时间越来越嚣张的他，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一抹悲伤的神情。r/> r/> “是啊，小杜的孩子才两岁啊。”熊江陵也叹了一口气道。r/> r/> 这时候陈景辉送走公安们回来了，说道“小杜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大家这两天好好的想想跟小杜有关的事情，想到了什么，及时给公安同志说，希望能早点抓到凶手，换小杜一个公道吧。”r/> r/> 陈景辉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道“老熊，你带着、嗯小唐，你们一起去小杜家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毕竟大家同事一场，哎~”r/> r/> “好。”r/> r/> 熊江陵点头道。r/> r/> 刘双信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只是他的眼睛时不时的闪过一丝精光。r/> r/> ·········r/> r/> 熊江陵带着唐阮阮来到杜思丹家的时候，没进门便听到了小孩子的嚎啕大哭声。r/> r/> 熊江陵和唐阮阮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r/> r/> 进门之后，只见两个老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正在哇哇大哭，其中一个老妇人也哭的死去活来。r/> r/> 嘴里还大声喊着“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r/> r/> “你们是？”r/> r/> 正蹲在墙角一脸苦色抽着烟的老头儿看到熊江陵和唐阮阮进来，他扶着墙站起来道。r/> r/> “你好，我们是小杜单位的同事，来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r/> r/> 熊江陵说道。r/> r/> 老头儿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这短命的女儿呦，撇下我跟她妈还有俊俊就这么走了。”r/> r/> “节哀。”r/> r/> 唐阮阮道。r/> r/> “唉~”r/> r/> 杜父无力的摆摆手道“我现在只希望公安局能尽快抓住杀我女儿的凶手，让他吃枪子，给我女儿报仇！”r/> r/> 杜父咬牙切齿道。r/> r/> “对了，小杜的丈夫呢？”r/> r/> 熊江陵问道。r/> r/> “去公安局了，公安同志说还有些情况要了解。”r/> r/> 在杜思丹家里没有待多久，杜思丹的丈夫就回来了，是小江送他回来的。r/> r/> 知道了熊江陵和唐阮阮的来意，他十分勉强的从脸上扯出一抹比苦还难看的笑容。r/> r/> “唉~节哀。”r/> r/> 熊江陵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拍拍他的手安慰道。r/> r/> 而杜思丹的母亲已经扑到了小江的身上，大声哭嚎起来。r/> r/> “同志去，求求你，我求求你，一定要抓住杀我女儿的畜生啊。”r/> r/> “大娘，您快起来，我们一定会尽力的。”r/> r/> “一定要抓住他啊，给我女儿偿命。”r/> r/> “老婆子，咱们要相信公安同志。”r/> r/> 杜父扶着老太太道。r/> r/> 唐阮阮走到小江身边，因为之前肃辰和乔乔的案子，所以她和小江也算是半个熟人。r/> r/> “案子有进展了吗？”r/> r/> 唐阮阮低声问道。r/> r/> 小江摇摇头道“还没有，杜思丹身上的钱财有没有少，生前衣物也完好，到现在位置我们连死者为什么被杀都不知道。”r/> r/> 说罢小江也叹了一口气。r/> r/> “能跟我说说她是怎么死的吗？”r/> r/> 小江犹豫了一下道“机械性窒息死亡。”r/> r/> 他刚想给唐阮阮解释一下。r/> r/> 没想到唐阮阮直接说道“被勒死的。”r/> r/> “没错。”r/> r/> 小江点点头，“凶器就是她的那条围巾。”r/> r/> 唐阮阮闻言心中更是感慨，昨天杜思丹还在办公室里炫耀她的红色围巾，谁能想到，她最喜欢的这条围巾竟然成了她的催命符。r/> r/> “还请你们一定要尽力调查。”r/> r/> 唐阮阮说道。r/> r/> “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你放心吧。”r/> r/> 小江点点头说道，“你们要是想到什么，也一定要告诉我们。”r/> r/> “这是肯定的，我们也希望能尽快的抓到凶手。”r/> r/> 正文 101 图现 r/>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 r/> 一个低沉嘶哑的男声严厉的问道。r/> r/> “对不起，我······。”r/> r/> “梅花，你太让我失望了。”r/> r/> 原来其中一人就是代号为梅花的刘双信。r/> r/> “我没想到那天我们见面竟然会让她看见，我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r/> r/> 刘双信低下头说道。r/> r/> “还好你没有留下什么把柄。”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勘测图。”r/> r/> “是，我一定会努力的。”r/> r/> 刘双信点头道。r/> r/>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据我所知，董家的那个老东西已经开始行动了。”r/> r/> 男人说道。r/> r/> “您放心，我一定会抢在董家之前拿到图纸的。”r/> r/> 刘双信保证道。r/> r/>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上级考虑到我们在红华的力量薄弱，局面复杂，特意给我们派来了一位高手。”r/> r/> “高手？什么高手？”r/> r/> 刘双信忍不住问道，话一出口，刘双信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r/> r/> “梅花，我再提醒你一次，不要忘了规矩。”r/> r/> “是。”r/> r/> 刘双信只得低头应答。r/> r/> “最近没事我们不要再见面了。”r/> r/>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带起一顶毡帽离开。r/> r/> 刘双信看着男人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r/> r/> ·········r/> r/> “主任。”r/> r/> 小江将饭菜拿进办公室放到王平昌的面前道，“您先吃点饭吧。”r/> r/> “唉~到现在为止，杜思丹的案子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r/> r/> 王平昌有些烦躁的说道。r/> r/> “是啊，杜思丹身上的钱财没少，这几天我们也调查了她的社会关系，虽然这个杜思丹平时爱占点小便宜，但是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要说是情杀，也说不通，听邻居说他们夫妻的感情还是挺好的。”r/> r/> 小江也一脸无奈道。r/> r/> “而且凶手一点痕迹都没有在现场留下，对了，咱们在现场提取到的脚印鉴定结果出来了吗？”r/> r/> 王平昌抬头问道。r/> r/> “还没有。”r/> r/> 小江摇头道，“但是估计也没有多大的价值，杜思丹遇害的地方是菜市场附近的一个胡同口，人来人往，脚印特别多。”r/> r/> “等等！”r/> r/> 王平昌突然放下筷子，道“小江你刚才说什么，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r/> r/> “我？我说什么了？”小江指着自己疑惑不解道，“我说，杜思丹遇害的地方是菜市场附近的一个胡同口，人来······”r/> r/> “对，就是这句话。”r/> r/> 王平昌兴奋地说道，“那里是菜市场附近的胡同，那杜思丹去那里干什么？”r/> r/> “咱们不是了解过了吗？那天杜思丹丈夫的表哥要来，他们要招待表哥，所以杜思丹特意去菜市场买菜。”r/> r/> “这是杜思丹去菜市场的原因，并不是她去菜市场附近的胡同的原因。”r/> r/> 王平昌站起来说道，“小江，我问你，那个胡同在杜思丹回家的方向上吗？”r/> r/> “不在！”小江也明白了王平昌的意思，兴奋道，“按照一般的道理来说，杜思丹去买菜，买完了菜肯定就要回家了，但是她没有，她去那个胡同附近。”r/> r/> “对，没错，而且是她主动过去的。因为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杜思丹没有被胁迫的痕迹。”r/> r/> 王平昌点头道。r/> r/> “那她为什么要去那个胡同附近呢？”r/> r/> 小江问道。r/> r/> “这就是我们要查的，说不定这就是杜思丹遇害的真相和原因。”r/> r/> ··········r/> r/> “怎么了，今天总感觉你心不在焉的？”r/> r/> 叶淮生略带担忧的看着唐阮阮道。r/> r/>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直觉，杜思丹的死不会那么简单。”r/> r/> 唐阮阮转头就看到了叶淮生那张带着担忧的脸，笑道“也可能是我多想了，我们先吃饭吧。”r/> r/> 叶淮生点头给唐阮阮夹了一筷子菜，道“以后只要我有时间就去接你下班。”r/> r/> “你还担心我啊。”唐阮阮笑道，“要是真的遇到了歹徒，到底是谁有危险还不一定呢。”r/> r/> “话虽如此，但是你也得给我这个未婚夫一点表现得机会吧。”r/> r/> 叶淮生道。r/> r/> “好啊你，油嘴滑舌的都是跟谁学的啊。”r/> r/> 唐阮阮点了点叶淮生额头说道。r/> r/> “无师自通的。”r/> r/> “哈哈哈”r/> r/> “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我要上夜班。”r/> r/> 吃完饭后，叶淮生抱住唐阮阮说道。r/> r/> “嗯嗯。”r/> r/> 唐阮阮点点头。r/> r/> “那我走了。”r/> r/> 叶淮生说话间在唐阮阮嘴边落下一吻。r/> r/> 将碗筷收拾好之后，唐阮阮便进了浴室准备洗澡。r/> r/> 这间屋子之前是东瀛著名地质学家山藤建一住的房间，所以装修的还不错，叶淮生追进来之后，也只是进行了简单的修缮。r/> r/> 打开淋浴，唐阮阮站在热水里，感觉十分的舒服和放松。r/> r/>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她，都感到了一丝丝的疲惫。r/> r/> 但是同时，阮阮的心里更多的愤怒。r/> r/>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张莫须有的勘测图，甚至可以说是宝藏图。r/> r/> 人心的**真的可怕，他们甚至连这张图是否真实存在都不确定，就一味的相信自己的贪欲。r/> r/> 多么的可笑啊，到现在为止，就连自己和叶淮生都没有找到这张图。r/> r/> 热水从淋浴头里喷洒出来，浸湿了阮阮的头发，身体，也浸湿了浴室的墙壁。r/> r/> “啪！”r/> r/> 似乎什么落地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阮阮。r/> r/> 唐阮阮睁开眼睛，发现是墙壁上的墙皮脱落，不禁一笑，时间过去了太久了，就连墙皮都禁受不住时间和水汽的侵蚀，开始脱落了。r/> r/> 唐阮阮伸手关掉水流，拿起毛巾将自己的身体擦拭干净，准备上前查看一番。r/> r/> “这、这是？”r/> r/> 唐阮阮伸手轻轻地摸上墙壁上的线条。r/> r/> 脱落的墙皮后面怎么会有线条呢？r/> r/> 唐阮阮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r/> r/> 她顾不得还在滴水的发丝，伸出手将周围的墙皮轻轻地剥落。r/> r/> “竟然是这样。”r/> r/> 唐阮阮明白了，原来那个东瀛的地质学家临走之前是将地图画在了墙壁上，又在外面涂了一层墙皮，怪不得她使用精神力都没有找到这幅所谓的地图。r/> r/> 唐阮阮开始仔细观察这幅图，画得确是是莱山的地形没错。r/> r/> 看来董家一直以来的猜测也是正确的，山藤建一的确在莱山发现了矿藏，并且将其画了下来。r/> r/> 只是唐阮阮不明白，如果董家确定有这样的一幅图，为什么不报告给政、府，就算他们得到了这幅图，难道还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开采吗，开采不了这幅图就是一张废纸，将图报告给政、府，换取对他们董家的信任和待遇，这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做法。r/> r/> 这样看来这幅图应该不仅仅是一副矿藏图这么简单的，应该还隐藏着别的秘密。r/> r/> r/> r/> r/> 正文 102 买牛肉 r/> 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这幅图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唐阮阮先将图临摹下来，准备找点石灰来再将墙壁恢复一下。r/> r/> “咚咚咚。”r/> r/> 唐阮阮打开门，发现是对门的齐大姐。r/> r/> “小唐，我听说菜场那边来了一批牛肉而且不要肉票，你要不要去买一些？”r/> r/> 齐金凤胳膊上挎着篮子问道。r/> r/> “怎么会有牛肉？哪来的？”r/> r/> 唐阮阮惊讶道。r/> r/> 大家平时想吃牛肉可是十分困难的，因为牛算是重要的生产资料，都归农村的生产大队，是大队的重要资产，甚至比人还金贵。r/> r/> “听说是断了腿的牛，没法儿再耕地了，这才宰了。”齐大姐看起来已经把这头牛的来历打听的清清楚楚了，“你要是想去，就得快点，要不一会儿就没有了。”r/> r/> “好的，齐大姐，你等我，我换件衣服。”r/> r/> 唐阮阮点头道。r/> r/> 她来到浴室，给墙壁施了一个障眼法，然后换了一件衣服，便跟着齐大姐出了门。r/> r/> 虽然现在快到了晚上，但是好像有不少人都接到了消息，挎着篮子，带着网兜往菜市场进发。r/> r/> 她们两人一出门，还遇到了海红珠。r/> r/> “呦，齐姐，小唐，你们也去买牛肉啊？”r/> r/> 海红珠看到她们眼睛一亮跑过来说道。r/> r/> “是啊，这牛肉可不多见。”r/> r/> 齐金凤笑着点头。r/> r/> “可不是，咱们厂里的人可都看着呢。”海红珠连连点头道，“我看要不咱们仨一起，省的到时候抢不上。”r/> r/> 看着海红珠跃跃欲试的表情，唐阮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r/> r/> 有时候遇到这样紧俏稀罕的商品，大家抢购时还真的有点像打仗。r/> r/> “好啊。”r/> r/> 唐阮阮笑着点头。r/> r/> 齐金凤惊讶的看了唐阮阮一看，因为她知道唐阮阮并不待见海红珠，虽然海红珠这人的确不怎么招人待见，但是齐金凤挺想让她们两个人关系能够缓和一些，毕竟以后唐阮阮结婚之后也要住在这里，要是她们两个人一直不对付，那么他们的邻里关系也会比较紧张。r/> r/> 现在看到唐阮阮这样大气，齐金凤也挺高兴的。r/> r/> 唐阮阮并不知道齐金凤的想法，其实她也不在乎。r/> r/> 因为她根本没有将海红珠当成一回事儿，虽然她的确挺让人心烦的，今天答应她，纯粹就是因为海红珠说得有道理，人多力量大，买到牛肉的可能性也大一些。r/> r/> 到了菜市场，果然人不少，乌泱泱的一大堆。r/> r/> “小唐你看，那是咱们厂周书记的爱人。”r/> r/> 齐金凤指着一个女人给唐阮阮说道。r/> r/> 唐阮阮朝着那边看去，周书记的爱人是一个颇有气质的中年妇女。r/> r/> 穿着一件灰色的列宁装，头发整整齐齐的盘在脑后。r/> r/> “周书记的爱人姓李，是咱们厂职工医院的大夫。”r/> r/> 齐金凤给唐阮阮说道。r/> r/> “我听说，李大夫的工资可高了，啧啧啧有个当领导的丈夫就是好啊。”r/> r/> 海红珠酸溜溜的说道。r/> r/> “红珠！”齐金凤瞪了她一眼说道，“怎么就管不住你自己的嘴巴呢，就算让让你去医院上班，你能给人家看病吗？一天天的自己没有本事，就知道酸别人！”r/> r/> 海红珠噘着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对于齐金凤的话是很不服气的。r/> r/> “齐大姐，你也来买牛肉。”r/> r/> 一个穿着工作服，身材微胖的妇女看到齐金凤打招呼道。r/> r/> “你也来了。”r/> r/> 齐金凤转过身去笑道。r/> r/> “可不是，我今天下了班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这不，拿着篮子就急匆匆的来了。”r/> r/> 那人笑着说道，“这位是？看着有些面生啊？”r/> r/> 她看到齐金凤身后的唐阮阮眼睛一亮笑道。r/> r/> “瞧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忘给你介绍了，这是小唐，是咱们厂生技处叶处长的对象。”r/> r/> 齐金凤一拍自己的脑门儿说道，“小唐，这是王大姐，在后勤处上班。”r/> r/> “叶处长的对象，长得真俊。”r/> r/> 王大姐笑道。r/> r/> “王大姐你好。”r/> r/> “你好你好，这小唐跟叶处长站在一起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王大姐笑着说道。r/> r/> “您过奖了。”r/> r/> “喂喂喂。”r/> r/> 这时候大喇叭突然响起，“我说一下啊，今天菜市场提供的牛肉，每人限购一斤，每人限购一斤，不要票。”r/> r/> “又限购啊。”r/> r/> “本来还想着多买点酱起来慢慢吃呢。”r/> r/> 人群中顿时发出很多的抱怨。r/> r/> “要是不限购，来上几个大户咔咔买完了这还得了。”r/> r/> 王大姐笑道。r/> r/> “说的就是啊，这牛肉也不便宜，咱们也就是吃个新鲜。”r/> r/> 齐金凤附和道。r/> r/> 几个工作人员抬着已经屠宰好的牛肉出来，大家又激动起来。r/> r/> “这牛肉看起来真新鲜啊。”r/> r/> 海红珠感叹道。r/> r/> 由于她们来的还算是早，所以位置比较靠前。r/> r/> “好肉八毛一斤，内脏六毛。”r/> r/> 唐阮阮仗着自己的身高和视力将前面的字看的清清楚楚。r/> r/> “呦，这还真不便宜，够快赶上两斤猪肉了。”齐金凤感叹道。r/> r/> “这猪肉常吃，这牛肉可稀罕啊。“r/> r/> 王大姐道。r/> r/> 好不容易轮到了她们，这只大牛已经被卖去一半了。r/> r/> “来一斤肉。”r/> r/> 齐大姐从口袋里掏出钱说道。r/> r/> “同志，买了肉还能买内脏吗？”r/> r/> 唐阮阮问道。r/> r/> “瞧你说的，这样的话不就是一人买两斤了吗？后面的人还怎么买。”r/> r/> 割肉的同志笑着摇头道。r/> r/> “那麻烦你给我割一斤肉吧。”r/> r/> 唐阮阮说完后，看到了肉摊地下一个桶里的牛骨和牛蹄筋，“同志，那这些牛股和牛蹄筋卖吗？”r/> r/> “怎么你要啊？本来这也卖的，但是没人买，尤其是蹄筋。”r/> r/> 那人问道。r/> r/> “那能都给我吗？”r/> r/> 唐阮阮惊喜道。r/> r/> “小唐，这牛蹄筋不好炖废煤，而且还没肉，你买这干啥啊？”r/> r/> 齐金凤小声道。r/> r/> “齐大姐我知道，就是挺想吃的。”r/> r/> 唐阮阮笑道。r/> r/> “那、好吧。”r/> r/> 齐金凤知道他们家条件好，也就没有继续阻拦。r/> r/> 卖肉的同志很快就将牛骨和蹄筋称量好，连同肉一起给了唐阮阮，“一共是六块三毛二。”r/> r/> 等到她们买完肉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准备回家时，却听到后面的叫声。r/> r/> “等等、等一下。”r/> r/> 唐阮阮停下脚步，回头看，是周书记的爱人李大夫。r/> r/> “你是在叫我吗？”r/> r/> 唐阮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r/> r/> “对，没错就是你。”r/> r/> 李大夫踩着一双略带跟的黑色皮鞋，走在地上咔咔作响。r/> r/> “李大夫也来买牛肉啊。”r/> r/> 齐大姐打招呼道。r/> r/> “嗯。”r/> r/> 李秋霜随口应了一句，直接对唐阮阮说道“我们家老周喜欢吃牛蹄筋，但是你把牛蹄筋买完了，能转卖给我一些吗？”r/> r/> 唐阮阮微微的皱眉，她很不喜欢这个李大夫的说话方式，居高临下，齐大姐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会，反而话里话外用周书记来压人。r/> r/> r/> r/> r/> 正文 103 决心 r/> “那个，李大夫，这是叶处长的未婚妻，你们应该还没见过吧。”r/> r/> 齐大姐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给她们介绍道。r/> r/> 齐大姐这样说，无非是想让李秋霜顾及一下叶淮生的面子，不要把局面弄得太难堪。r/> r/>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阮阮的错觉，她总觉得当这个李大夫知道自己是叶淮生的未婚妻之后，好像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还多了一丝的厌恶。r/> r/> “你想要牛蹄筋？”r/> r/> 唐阮阮直接问道。r/> r/> “是，我们家老周就好这口。”r/> r/> 李秋霜抱起胳膊，显得更加傲慢，而且还有一些得意。r/> r/> “你想要几个？”r/> r/> 唐阮阮根本理会什么周书记这一茬，直接问道。r/> r/> “给你留一个怎么样？”r/> r/> 李秋霜笑了一下说道。r/> r/> “不怎么样，我最多给你一个。”r/> r/> 唐阮阮拿出一个牛蹄筋说道。r/> r/> “你·······”r/> r/> 李秋霜没想到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r/> r/> “小唐。”r/> r/> 齐金凤也没有想到唐阮阮竟然这么强硬，一点面子都不给李秋霜。r/> r/> “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吧？”r/> r/> 李秋霜很快又笑道。r/> r/> “李大夫，小唐她······”r/> r/> “您一句一个老周，我想不知道您的身份都难吧。”r/> r/> 唐阮阮嗤笑道。r/> r/> 李秋霜微微皱眉，她没有想到唐阮阮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这么不给你自己面子。r/> r/> “李大夫，你的明白一件事情，这东西是我先买的，你想要可以，好好跟我说，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是你现在这样居高临下就不太好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周书记仗着自己的职位，强买强卖呢。”r/> r/> “看着你长得这么漂亮，但是没想到这么牙尖嘴利。”李秋霜沉下脸说道，“别以为一个小小的处长就了不得了，这世上有的多的是比你厉害的人。”r/> r/> 说完后李秋霜又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r/> r/> “小唐，你怎么这么冲动啊。”r/> r/> 齐金凤面带忧色的说道。r/> r/> “齐大姐，我知道我今天冲动了，但是我这人就这样，吃软不吃硬。”r/> r/> 唐阮阮笑道。r/> r/> “可是万一她给你们家叶处长使绊子怎么办？”r/> r/> 齐大姐还是担心道。r/> r/> “齐大姐你放心吧，淮生他是凭自己技术吃饭的，不是谁想下绊子就下的。”r/> r/> 唐阮阮安慰道。r/> r/> 旁边的海红珠，上上下下看了唐阮阮好几遍。r/> r/> 一直在想这个唐阮阮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敢得罪周书记的爱人。r/> r/> 想到叶淮生和唐阮阮马上就要倒霉了，海红珠心里就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心，不知道这次他们会不会搬出那个房子，这样的话自己家就可以住进去，那个房子可比现在自己家大多了。r/> r/> 刚开始都说那间屋子闹鬼，害的自己当初都没有敢选那个房子，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鬼，就是谣传。r/> r/> 其实唐阮阮有人知道今天自己有些冲动，忍一时的确可以风平浪静。r/> r/> 但是退一步免不了越想越气。r/> r/> 再说了，唐阮阮自认来打红华之后，和叶淮生一直都低调做人，低调做事，从来没有仗着自己的能力去欺负过别人，却是非不断。r/> r/> 而且现在唐阮阮对于这个周书记和雷矿长也心存不满。r/> r/> 叶淮生当时曾经说过，这个住房是他们特意分配给他的。r/> r/> 唐阮阮不相信，他们不知道这间屋子的蹊跷之处，但还是分配给了叶淮生，不管他们是假装不知将房子给叶淮生，来完成对叶淮生的承诺，还是明知如此想要利用叶淮生查明这间屋子的秘密，这都让唐阮阮感到不爽。r/> r/> 他们把叶淮生当做什么，一颗利用的棋子吗？r/> r/> 这么多年，叶淮生给矿上做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即使是今天叶淮生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处长，也是他自己的能力所致，换句话说，他不欠任何人的，凭什么就这样被人白白利用。r/> r/> 甚至就连肃辰和乔乔都被牵连进来。r/> r/> 如果说之前唐阮阮只想着远离纷争，和叶淮生平平淡淡的过日子，那么现在，唐阮阮已经决定要把那幅图的秘密找出来，让那些把自己和家人卷入是非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r/> r/> 回到家后，唐阮阮自己配置好卤料，将牛肉和处理干净的牛蹄筋放入锅里，先文火慢炖。r/> r/> 如此同时，她开始慢慢的研究这幅所谓的矿藏图。r/> r/> 看了许久，还真的让她看出了一些问题。r/> r/> 一般的勘测图只需要标注出地势地形已经矿藏的位置即可，但是这幅图上还有其他的一些信息，似乎像是入口。r/> r/> 唐阮阮下定决心要找个时间去探一探这个莱山。r/> r/> ·········r/> r/> 天亮以后，叶淮生才回到家，一进屋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r/> r/> “来尝尝。”r/> r/> 唐阮阮端着一盘刚刚出锅的卤牛肉说道。r/> r/> “牛肉，哪来的？”r/> r/> 叶淮生问道。r/> r/> 唐阮阮将昨天买牛肉连同李秋霜的事情告诉了他。r/> r/> 叶淮生挑眉道“别担心，你男人我可不是谁想整就整的。”r/> r/> “去，你才不是我男人呢。”r/> r/> 唐阮阮被叶淮生突如其来的不正经搞的十分害羞，白了他一眼道，“赶快吃，吃完我有事情跟你说。”r/> r/> 叶淮生看唐阮阮的表情比较严肃，便大口吃起来，边吃边夸赞唐阮阮的手艺好。r/> r/> “什么事情啊，我看你今天早上的表情都比较沉重。”r/> r/> 叶淮生放下筷子道。r/> r/> “跟我过来。”r/> r/> 唐阮阮将叶淮生带到卫生间指给他看。r/> r/> “这是？”r/> r/> 叶淮生轻轻摸着墙上的图案。r/> r/> 唐阮阮点点头道“没错，这应该就是他们一直想要得到的勘探图。我已经把它临摹下来了。”r/> r/> “我去找点石灰来把这里处理一下。”r/> r/> 叶淮生道。r/> r/> 被剥落的面积不大，叶淮生干起活来十分的利索，很快就将这一面墙修补好了，只等着它慢慢的干透。r/> r/> 唐阮阮将图纸拿出来，与叶淮生一起讨论。r/> r/> 叶淮生仔细看了很久，道“这的确不像是一幅普通的勘测图，阮阮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很明显这里是几个通道，但是这些通道都是避开了矿脉，很明显这幅图矿脉只是一个幌子，这些通道最终到达的地方才是真正要掩盖起来的地方。”r/> r/> “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这只是一幅单纯的矿脉图，不至于让他们这么疯狂。”r/> r/> 唐阮阮点头道。r/> r/> “等过两天，我们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幅图背后藏着什么秘密。“r/> r/> 叶淮生看到唐阮阮坚定的表情，点了点头道“我陪你一起去。”r/> r/> r/> r/> r/> 正文 104 分析 r/> 虽然距离杜思丹遇害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公安局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进展，不光是杜思丹的家人心急，就连他们单位的人也不由得着急起来。r/> r/> 王平昌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卢慧申忍不住开口道“王主任，凶手有线索了吗？”r/> r/> “这位同志，案件还没有侦破之前，所有的线索和进展都是保密的，希望你理解一下。”r/> r/> 小江说道。r/> r/> “可是·····”r/> r/> 卢慧申忍不住皱眉道。r/> r/> “卢姐，他们有他们的规定。”r/> r/> 唐阮阮开口道。r/> r/> “那好吧，你们一定要尽力，小杜的孩子才两岁就没有了妈妈，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r/> r/>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给杜思丹和她的家人一个交代。”r/> r/> 王平昌正色道。r/> r/> “王主任，你们今天来是？”r/> r/> 熊江陵问道。r/> r/> “是这样，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向你们了解一下。”r/> r/> 小江道。r/> r/> “那好吧，但是不能太长时间了，因为这刚开始上班，我们的工作很多。希望你们见谅。”r/> r/> 熊江陵摊着手说道。r/> r/> “好的。”r/> r/> 王平昌点点头，“小江，小王你们去向大家了解一下情况。”r/> r/> 王平昌说着对着唐阮阮示意了一下，唐阮阮放下钢笔跟他来到小会议室。r/> r/>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 r/> 王平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疲惫。r/> r/> “杜思丹身边有什么人住在菜市场附近吗？”r/> r/> 王平昌问道。r/> r/> 唐阮阮认真想了想道“这个我不知道，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不过，我想应该没有吧。”r/> r/>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r/> r/> 王平昌微微一怔道。r/> r/> “那个菜市场我也经常去买菜，在那边遇到过好几次杜思丹，每次她都是买完菜就回家了，如果她真的在那边有亲戚或者朋友的话，不可能一次也不去。”r/> r/> 唐阮阮解释道。r/> r/>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也拿着杜思丹的照片在现场周围找人辨认过，但是没有人说见过她，这就说明杜思丹真的不常去那边，或者这就是她第一次去，不然不可能不给周围的邻居留下一点印象。”r/> r/> 王平昌点点头沉声道。r/> r/> “还有别的问题吗？”r/> r/> 唐阮阮问道。r/> r/> 王平昌抬起头看向唐阮阮，似乎在犹豫些什么，过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们怀疑，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r/> r/> “熟人作案？！”r/> r/> 唐阮阮的瞳孔微缩，“可是，你怎么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你就不怕我是那个凶手。”r/> r/> “那会是你吗？”r/> r/> 王平昌半是开玩笑，办事认真的问道，双眼定定的看着唐阮阮。r/> r/> 唐阮阮毫不畏缩的与他对视，坚定的说道“不是。”r/> r/> “其实我来之前调查过，在杜思丹遇害的时间段里你有不在场证明。”r/> r/> 王平昌突然又笑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唐阮阮面前，“看看。”r/> r/> 唐阮阮不明就里，拿起信封打开，里面的竟然是几张照片，照片上的内容就是杜思丹的遇害现场。r/> r/> “不怕吗？”r/> r/> 王平昌轻笑问道。r/> r/> “不怕。”唐阮阮摇摇头，低头仔细看这几张照片。r/> r/> 照片上的杜思丹跟唐阮阮最后见到的杜思丹没有什么区别，微胖的脸，脖颈上的围巾那样引人注目，只是照片里的杜思丹双眼紧闭。r/> r/> “看出什么没有？”r/> r/> 王平昌似乎是考校一般问道。r/> r/> “杜思丹生前没有挣扎的痕迹，看附近的脚印也并不凌乱，应该是熟人作案，她突然遇到了熟人停了下来，但是没想到这个熟人却突然抓住她的围巾，将她勒死。”r/> r/> 唐阮阮分析道。r/> r/> “跟我们的分析差不多，还有别的吗？”r/> r/> 王平昌似乎来了兴趣问道。r/> r/> 唐阮阮继续低头看照片，指着杜思丹脖子上的伤痕问道“伤痕的着力点在前面？”r/> r/> “没错，看出什么了？”r/> r/> 王平昌立刻问道。r/> r/>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个练家子。”r/> r/> 唐阮阮正色道。r/> r/> “江湖人士？”r/> r/> “不，行伍中人，并且个子不低，起码有一米七五以上。”唐阮阮看向王平昌道。r/> r/> 王平昌闻言脸色大变，“为什么这么说？”r/> r/> “一般人要采用这种方式行凶，顶多会站在被害人身后，将凶器交叉，用力直至被害人窒息死亡，这样的死法在被害人的后脖颈处，也就是凶器交叉的地方留下痕迹，但是你看杜思丹的伤痕，只在脖子的前半部分存在，这就说明凶手是采用另一种方式，背对着被害人，这样的好处是，如果凶手足够高，力气大，可以将被害人拖离地面，凶手的力再加上被害人自己的体重，会加速被害人的死亡。r/> r/> 杜思丹的身高在女性中并不算矮，要采用这种方式，凶手起码要十米七五以上。一般来说，采用这种方式的，多是行伍中人。”r/> r/> 唐阮阮分析的同时也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但是搜索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r/> r/> 王平昌现在已经被唐阮阮的分析惊呆了，他跟局里其他人连着熬了好几天才得出一个跟唐阮阮差不多的分析结果，但是没想到唐阮阮只是看了几眼照片，就同样得出了这个结果。r/> r/> “说真的，我觉得你应该来我们公安局上班才对，不然根本就是浪费人才。”r/> r/> 王平昌再一次起了爱才之心，并且相较于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上次王平昌只是觉得唐阮阮是干公安的这块料，现在已经变成如果唐阮阮不来干公安，根本就是公安系统的损失。r/> r/> 唐阮阮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我对我现在的工作挺满意的，还不想换工作。”r/> r/> “为什么？我记得你爸爸以前也是公安吧，你就对公安局没有一点感情，再说了来我们单位有什么不好，惩奸除恶，保卫人民，多光荣。”r/> r/> 王平昌继续劝说道。r/> r/> “王主任，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杜思丹的案子还是为了我啊。”r/> r/> 唐阮阮将照片在他眼前一晃道。r/> r/> “这两不耽误嘛，再说了你要是加入进来，说不定这案子我们破的更加顺利呢。”r/> r/> “好了别开玩笑了。”唐阮阮无奈的摇摇头道，“那现在你们有什么怀疑目标了吗？”r/> r/> “说实话，之前我们只觉得这个人是个高手，要不是你点醒我我还真没想到军队这码事儿。”王平昌说着皱起眉，“现在牵扯到了行伍中人，不管凶手是什么人事情都复杂了。”r/> r/> 唐阮阮明白他的意思，道“不管怎么样，你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查清楚杜思丹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r/> r/> “你说的没错。”王平昌点点头道，“对了，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r/> r/> 唐阮阮沉思了一会儿，道“杜思丹这个人平时有些八卦，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看到了熟人才跟过去的，然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所以才被灭口。”r/> r/> “你说的也是个可能性，不管怎么说，今天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吧。”r/> r/> 王平昌笑道。r/> r/> r/> r/> r/> 正文 105 她很可怕 r/> 王平昌他们离开之后，唐阮阮还是一直心神不宁，杜思丹的死是熟人作案这件事情给她的震撼太大了。r/> r/> 一想到这个凶手说不定也在自己身边，而且，这个人曾经在部队里待过，这不得不使得唐阮阮有更坏的想法。r/> r/> 敌特。r/> r/> 而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刘双信，垂着头，看起来是在看桌上的文件，其实却心不在焉。r/> r/> 他感觉到，这次公安的询问，似乎是有重点的。r/> r/> 难不成，他们已经缩小了凶手的范围？r/> r/> 这对于自己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这意味着，公安又离自己近了一步。r/> r/> 最近的事情有些多，这让刘双信有些压力倍增。r/> r/> “也不知道公安局查到什么没有，希望能早点还小杜一个公道吧。”r/> r/> 熊江陵抱着茶杯叹息道。r/> r/> “是啊，想起小杜那可怜的孩子我就觉得心疼。”r/> r/> 卢慧申叹息道，也许是怀了孕的缘故，最近她总是心软得很。r/> r/> “我爸妈知道杜姐的事情之后，每天晚上我下班我爸都来接我，生怕我出什么事。”r/> r/> 孙秀芳也说道。r/> r/> “要说啊，现在的坏分子真是太嚣张了，竟然敢在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杀人犯案，我看啊，等抓到他，一定要公审，游街！”r/> r/> 朱文明恶狠狠的说道。r/> r/> “朱大哥说得对，我也觉得这种人应该受人民的审判。”r/> r/> 董秀坤跟着说了一句。r/> r/> 唐阮阮垂下眼眸，是人民的审判而是不法律的审判吗？r/> r/> 也许有的人不知道这两者的区别，但是唐阮阮是知道的。r/> r/> 那么董秀坤呢，他知道吗？r/> r/> 都不重要了，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要么是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觉得不重要了，假装不知道了。r/> r/> 总而言之，他已经选择了他认为正确的，或者说他认为能给他带来更多的那一方了。r/> r/> ·······r/> r/> 下班的时候，叶淮生果然来接她，两人推着自行车，并肩走在路上。r/> r/> “今天王主任他们又来了。”r/> r/> 唐阮阮轻声说道，“根据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他们怀疑是熟人作案。”r/> r/> 叶淮生惊讶的看着唐阮阮，叹息道“红华这潭水，越来越浑了。”r/> r/> “是啊，小时候我们离开沪市，只觉得沪市就是最大的是非之地，来到西疆，觉得西疆虽然落后，但是那里充满了热情，充满了希望，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生活，还记得我们刚到西疆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住的是地窝，喝的是碱水，厂里连一个车间都没有，爸爸带着工人们一砖一瓦才修建成了今天的库山机械厂；r/> r/> 但是等到一切都变好了，什么都有了，西疆也变了，大家开始争权夺利，开始斤斤计较，开始闹革命，就连高叔叔都被打倒。r/> r/> 我们来到红华，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以为凭借着我们自己的能力，能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下去，但是没想到我们只是从一个小池塘来到更大更深也更加浑浊的大池塘，风云诡谲，也许我们从来都没有逃开过。”r/> r/> “阿阮，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我们都陪在彼此的身边不是吗？”r/> r/> 叶淮生突然停下来望着唐阮阮的眼睛说道，“重要的是我们都还平平安安不是吗？”r/> r/> 唐阮阮望着眼前这张脸，突然意识到，他真的长大了。r/> r/> 在不知不觉间，在岁月的侵蚀下，他已经从当年那个惴惴不安、身世凄惨的少年成为了一个男人，真正的男人，就像唐德恺那样，在她们母女最无助的时候，从天而降保护着她们，叶淮生也一样，他一直都在保护着自己。r/> r/> 而自己呢，做妖，自己可以是王者，做人，自己还真的很幼稚。r/> r/> “淮生哥哥，我有点累。”r/> r/> 唐阮阮貌似叹息一样的说道。r/> r/> 若不是叶淮生一直在专注的听她讲话，也许就会放过这句叹息了。r/> r/> “累了，回去就靠在我身上好好的睡一觉。”r/> r/> ·········r/> r/> 王平昌回到局里，想了一会，拿起桌上的电话。r/> r/> “喂，给我接沪市公安局李传庆局长。”r/> r/> 过了片刻，电话被接通。r/> r/> “喂，老李是我。”r/> r/> “知道是你，听出来了。”李传庆在那边笑道，“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r/> r/>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r/> r/> 王平昌故意笑到。r/> r/> “我还不知道你个老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快说吧，我这边还一堆事儿等着呢。”r/> r/> “哈哈哈，那行，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直说吧，我还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唐阮阮的事儿。”r/> r/> 李传庆听到王平昌的话一滞，道“怎么又打听她的事啊？”r/> r/> “是这样，我这边碰上了一个案子，挺悬的，这案子的被害人是唐阮阮的同事，我今天又去找她了解了点情况·······”r/> r/> 王平昌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传庆。r/> r/> 李传庆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第一次跟随着唐德恺办案时的情景，那时候，唐德恺也是这样，思路清晰，在别人还没有理清思绪的事情他就已经推理出了凶手的特征，还有那个至今都让自己毛骨悚然的实验。r/> r/> 他们是亲父女！r/> r/> “我就是觉得吧，这样的人才要是不来干公安，那是咱们的损失不是？再说了之前你不也告诉我，她父亲曾经是一名很出色的公安，而且觉悟很高啊，自请援边。”r/> r/> 王平昌补充道。r/> r/> 听着王平昌说着些，李传庆又想起了那天唐阮阮跟自己说的话，“我爸爸说他总是将自己的喜恶置于规则之上，他不会成为一个好公安的。”r/> r/> “老王啊，她，不适合做公安的。”r/> r/> “呃、为什么？”r/> r/> 王平昌不解道。r/> r/> “为什么，我也跟你说不明白，总而言之，她不适合成为公安，但是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帮忙啊，我想她不会拒绝的。”r/> r/> 李传庆说完后，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唐阮阮时的场景，就在那样一件小屋子里，她怯生生的站在门后，门打开的一瞬间，李传庆甚至觉得自己见到了画报里的小姑娘，他从未见过那样可爱那样白嫩的小女孩儿，就像是个小天使一样。r/> r/> 但是现在想起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在目睹了整件事情之后，还能跟普通的孩子一样，不，比普通的孩子还要活泼可爱，她从小就与旁人不一样。r/> r/> “总之、唐阮阮她很可怕。”r/> r/> 李传庆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话，挂掉电话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r/> r/> r/> r/> r/> 正文 106 接头 r/> 王平昌拿着话筒，听这里面传来的忙音。r/> r/> 很可怕？r/> r/> 这是什么意思？r/> r/>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唐阮阮的确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但是也用不着用可怕二字来形容吧。r/> r/> ·········r/> r/> 傍晚。r/> r/> 电影院r/> r/> 此时银屏上播放的正是《英雄儿女》，这部电影一经面世就受到了全国人民的热烈欢迎。r/> r/> 在黑暗之中，人们被电影的情节深深地吸引着，跟随着电影中主人公的情感变化而变化，电影院中时而发出欢笑，时而哭泣。r/> r/> 黑暗中，刘双信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但是心神并不在电影上。r/> r/> 相反的，他对于电影里的内容还十分的不屑。r/> r/> 这些红匪，收买人心的本事一贯很好。r/> r/> 哼！r/> r/> 突然，一只脚踩在了刘双信的皮鞋上，刘双信心中一跳。r/> r/> “不好意思，我的脚过界了。”r/> r/> 在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是听声音，似乎是个中老年男人，略带沙哑和沧桑。r/> r/> “没关系，这里光线太昏暗了，猫头鹰是夜视动物，人类不是。”r/> r/> “猫头鹰的确是夜视动物，他们喜欢在黑夜出来觅食。”r/> r/> 那人说话很慢，但是显然，刘双信没有一丝丝不耐。r/> r/> “看来这位同志对于猫头鹰很了解啊。”r/> r/> 刘双信微笑说道。r/> r/> “略知一二，家父很喜欢猫头鹰，在我幼时曾养过一只猫头鹰。”r/> r/> “哦？不知道这只猫头鹰有名字吗？”r/> r/> “有，它叫涅槃。”r/> r/> 刘双信心中一喜，低声道“你好，涅槃同志。”r/> r/> “你好。”r/> r/> 那人微微点头，直奔主题道“我这次来到红华的任务就是帮助你们拿到矿藏图，你先把情况和我说说吧。”r/> r/> “好的，这幅图所在的位置是红华矿的一间屋子，现在这间屋子住的人叫做叶淮生，是红华矿生技处的副主任，他的未婚妻就是我的同事唐阮阮。r/> r/> 现在对这幅图感兴趣的加上我们一共有四方人马，首先是红党这边，他们应该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大张旗鼓的寻找；第二路人马是董家，董卓鲲这老小子一直不肯离开红华，想必就是为了这个矿藏图，这个老东西一直以来都对矿藏图势在必得，他的女儿叫做董雅婧，据说跟唐阮阮关系不错，还有前段时间刚刚查出来的，我们单位的董秀坤竟然是董卓鲲的侄子，这样一来董家的力量的确是不容小觑；还有就是王家，前段时间王家的儿子王骥韬甚至绑架了唐阮阮的弟弟和妹妹，最终不但没有得手，反而搭上了自己的小命。“r/> r/> 那人听后低下头想了一会儿道“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是确认一下这个叶淮生和唐阮阮到底有没有找到这幅图。”r/> r/> “应该，没有吧？”r/> r/> 刘双信不太确定的说道，随即他的语气又确定起来，说道“如果他们找到了这幅图，那他们应该报告给红华矿了。”r/> r/> “我要的不是可能，而是确定，马上去查。”r/> r/> 那人说完后戴上了帽子，道“电影快散场了，我先走。”r/> r/>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人站了起来准备离场，那人也站起来跟着人流出去。r/> r/> 刘双信向后看去，门帘被掀开的时候光线照进来，逆光之下，刘双信什么也没看清，只是觉得这个背影有些佝偻，的确像是一个老年人的背影。r/> r/> ······r/> r/> 终于又等到了一个休息日，唐阮阮和叶淮生准备去莱山一探究竟，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向单位请了两天假。r/> r/> 叶淮生特意从单位悄悄带回来一些探测的必备品，唐阮阮这边也没有什么准备的，毕竟家里的东西大多都在空间里。r/> r/> 为了这次的探险，她还特意把小竹唤醒，带着它一起去。r/> r/> 因为现在多方人马都在盯着这幅图，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给自己和叶淮生都用了一个小法术，改变了容貌。r/> r/> 莱山很大，山脉连绵，上次王骥韬绑架唐肃辰和乔乔的地方算是距离红华市区比较近的，而这一次图上的地方，经过叶淮生与单位的地形图做的对比，确认了是比较远的地方，他们先需要做客车到另外一个县城，登山才比较近。r/> r/> 而这个县城，正是之前唐阮阮出差去过的平桃县。r/> r/> 客车早上七点半就出发了，车上的人不多，因为现在各个单位都已经上班了，要拜年的早就已经拜过了。r/> r/> 唐阮阮和叶淮生都顶着一张三十多岁，放在人堆了都找不出来特色的脸坐在了倒数第二排。r/> r/> 由于人少，车上的空气还不错，只不过有一扇车窗户碎了，冷风从哪里呼呼的钻进来，整个车上的温度都不高。r/> r/> 一路上客车摇摇晃晃，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平桃县。r/> r/> 下车后两人打了一辆老乡的牛车，便往山根儿赶。r/> r/> “你确定是这里吗？”r/> r/> 唐阮阮看着满是枯枝残雪的山脉问道。r/> r/> 叶淮生拿出地图对比了一番，指着上面的一个点道“你看这里，应该就是咱们刚才路过的马杨村。r/> r/> 这里应该是最适合上山的路了。”r/> r/> “那我们就从这里出发吧。”r/> r/> 唐阮阮点头道，顺便将小竹放出来“小竹，麻烦你给我们探路了。”r/> r/> 小竹吐了吐蛇信子，然后迅速消失在枯枝烂叶之下。r/> r/> 唐阮阮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段绳子，将其中一端绑在自己身上，另一端扔给叶淮生。r/> r/> 叶淮生笑笑将绳子捡了起来也绑在自己腰间。r/> r/> 刚开始上山，上路并不陡峭，只是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冰雪有些打滑。r/> r/> 但是这一切对于唐阮阮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见她如履平地一般走在山路上。r/> r/>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真~树人~迅r/> r/> 莱山上的路就很完美的印证了这一点，山上的路并不宽敞，只能容纳一人通过，附近还能看到砍柴痕迹。r/> r/> 俗话说的话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住在莱山脚下的百姓们，每年都能从莱山上获得大自然的馈赠。r/> r/> “如果这里真的发现了矿脉，这里势必也会被圈入矿区，社员们肯定无法在这居住了。”r/> r/> 唐阮阮感叹道。r/> r/> “如果这里成了矿场，附近的村民说不定也会成为矿区的工作人员，对于他们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r/> r/> 叶淮生说道。r/> r/> “你说的有道理。”唐阮阮笑着点头，虽然她很喜欢山林，喜欢大自然，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这时候大多数的人如果有的选择的话，肯定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工人，而不是农民。r/> r/> r/> r/> r/> 正文 107 上山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他们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准备吃写东西顺便休息一下。 唐阮阮从空间拿出热包子和热水，两人简单吃了一顿，叶淮生又拿出地图，开始辨认。 “我们现在大概是在这个位置，距离图上标注的第一个入口不远了，想必我们在走一个小时就能找到张这个入口。” “那我们休息一下就出发。” “嘶嘶~” “嘶嘶~嘶嘶” 小竹吐着蛇信子出现在她们面前。 “前面有情况吗？” 唐阮阮问道。 “没有，现在的天气这么冷，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都不想出来的好吗？”说着小竹白了唐阮阮一眼，本来它也美美的待在空间里冬眠，但是却被她叫醒，还来到这荒郊野外。 唐阮阮看懂了小竹想要表达的感情，道“你不是一向都很傲娇的嘛，怎么现在还要跟普通的蛇类一样冬眠啊。” “嘶嘶~” 小竹再次吐了吐蛇信子没有理她。 图上标注的第一个入口点并不远，而且路出乎意料的好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两人就来到了图上标注的地点。 “就是这儿。” 叶淮生说道。 这里是一处很普通的山壁，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入口的地方，两人顺着山路找去。 “你看！” 唐阮阮指着山壁上的一个山洞说道。 “走，过去看看。” 这山洞的洞口并不大，里面的空间也不大，但是里面支着一个简易的床铺还有点火的痕迹。 “应该是附近的村民或者猎户留下的。” 叶淮生查看过后说道。 唐阮阮点头道“没错，看样子起码有一两个月没有人进来过了，应该是下过大雪之后附近的人就再也没有上来过。” 唐阮阮拿出手电筒在山洞的四周仔细照射了一圈，“有炸药炸过的痕迹，而且这个洞应该是人工挖掘的。” 叶淮生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如果没有料错的话，应该就是东瀛人上来勘测的时候挖掘的这个山洞。” 两人一起走到山洞的最里面，仔细查看一番，唐阮阮说道“这里原本应该是通向某一处的，但是现在被堵死了，怪不得这个入口如此好找，被堵死了的入口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的山洞。” “这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走吧，去下一个入口看看。” 叶淮生关掉手电筒说道。 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岖，唐阮阮自然不怕，但是叶淮生毕竟是凡人之躯，有一次他差点从山路上摔下去，幸好两人之间还系着一道绳子，唐阮阮立刻拉住了绳子，才算是没有出什么意外。 两人再次来到图上标注的入口，然后看着崖壁上的入口久久无言。 “小鬼子脑子有病吧，把入口放在这个地方，别说别人了，他们自己怎么进去啊。 唐阮阮不禁吐槽道。 叶淮生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道“勘测矿脉，寻找矿坑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里面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走吧咱们想办法上去。” “我来。” 唐阮阮活动了一下手脚说道。 叶淮生虽然也很想说一句我来，但是对于他和唐阮阮之间的体力上的差距，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毕竟他拿到的只是一个天才学霸暖男男主人设，不是兵王男主人设不是吗？ 这山崖虽然约等于九十度，但是只要它有凸起，对于唐阮阮来说就没问题。 看着唐阮阮一点一点的往上攀登，叶淮生的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也许回去，该继续锻炼了。 免得下次自己还像是一个废柴弱鸡一样，连自己心爱的阿阮都不能保护。 “小心一些。” 叶淮生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在下面喊了一句，虽然他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用。 入口所在的地方距离他们刚在的地方大概有四五十米，唐阮阮很快就爬到了一半的位置。 但是上半部分更难爬，因为上面显然比下面更平坦一些。 唐阮阮无奈只得使出法术，让自己紧紧地挂在山壁上，慢慢的向上爬。 唐阮阮在山壁上看到了一些腐烂的木头，显然，刚开始这里是有一架梯子的，不用多想肯定是东瀛人弄得，但是他们的走的时候将梯子破坏了，剩下的一部分也随着岁月的侵蚀慢慢的腐烂。 终于爬到了入口处，这里看起来真的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进来过了。 是啊，毕竟这个入口在山崖上，不容易被人发现，就算是被人发现了，谁还会冒着生命危险上来啊。 唐阮阮站稳了脚步，将绳子一端绑在山洞的一个大石头上，另一端抛了下去。 叶淮生迫不得已、被逼无奈值得接受自己要被女朋友拉上去这个事实。 好在唐阮阮身娇力大，没让他受太多的罪，刷刷刷就上去了。 上去之后，自己有些没用的叶淮生很快就开始了查看，自己必须要在女朋友面前表现一番了。 “这里应该也是人工凿出来的山洞，跟下面的那个山洞时间上差不多，应该是一批。”叶淮生检查过后说道，“咱们往里面走走看看。” “好。” 唐阮阮再次拿出手电筒。 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再次感激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发展。 她用自己的亲身经历体验到了，科技的进步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多大的便利。 在古代人们要和在远方的亲朋联系需要写信，一封信要在路上走好几个月，还有可能丢掉，但是现在人们可以发电报，打电话，虽然他们妖不用写信，法术高强的可以千里传音，法术低的也可以从通过夜莺小妖传信；在古代人们晚上出门需要打火把，现在只需要带一个手电筒出门就搞定了，虽然在古代他们妖也不需要打火把，大部分的妖都有夜视的能力。 “这里也被封死了。”叶淮生走到里面说道。 “意料之后不是吗？”唐阮阮耸耸肩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估计我们不能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入口了，要不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晚？” “可以，这里野兽也进不来，比较安全。” 叶淮生点头道。 唐阮阮笑笑，有她和小竹在，什么样的野兽会想不开进来啊。 那不是羊入虎、呃不对、是狼如狐口。 说不定还能加个菜。 正文 108 夜宿 冬季日短，还不到到七点钟，外面的天色就黯淡了下来。 “只有一顶帐篷了。” 唐阮阮抱着一顶帐篷出来尴尬道。 叶淮生抬起头看向她，火舌在不断的舞动，照射在她的脸上，平白多了几分媚气。 叶淮生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道“没事，我睡在外面一样。” “不行。”唐阮阮想都不想的拒绝了，道“山上夜里风大，要是你睡在外面一晚上明天非得发烧不可，还是我谁在外面吧。” 叶淮生怔怔的看着唐阮阮的脸，开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睡在寒风里，然后自己睡在帐篷里？” 叶淮生的话一说完，唐阮阮就感到不妥了。 这似乎对于每个男人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事关尊严，不可退步。 想到这里，唐阮阮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咬了咬嘴唇道“那、要不，我们······一起睡。” 当唐阮阮说完后看到叶淮生那戏谑的表情，顿时脸如火烧，道“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睡在帐篷里，大不了、大不了我多拿几床被子出来。” “嗯。”叶淮生一脸正经的点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你不是，或者说你的意思是~嗯？” 唐阮阮听到叶淮生还特意将最后那个嗯拉长了音，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声。 老娘不发威，你还真把我当纯情小白兔了啊。 “其实，如果真的睡在一起也没有关系啊，毕竟现在天气这么冷，两个人挤挤还暖和一些，淮生哥哥，你说呢？” 唐阮阮话说完后，如愿以偿的看到叶淮生的耳朵唰的变红了。 “咳，先看看你空间里有什么吃的吧。” 叶淮生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唐阮阮心中得意，但是也没有乘胜追击。 “我空间里的东西还多着呢，有现成的包子和烧鸡，但是你不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吃现成的东西少了很多的乐趣吗？” 唐阮阮说着看了看地上的火堆。 “那不如，吃烧烤？” 叶淮生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 唐阮阮头点的像个偷腥的小狐狸，“我就是这个意思。” 说着唐阮阮就从空间里往外面取东西。 空间里囤积的食材有很多，蔬菜，肉类，鸡蛋都有。 唐阮阮挑了几种适合做烧烤的食材出来。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荒郊野外吃这种烧烤，的确很有意思。 两人吃的肚子圆滚，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钻进了帐篷。 帐篷是军绿色的，军用帐篷的款式。 外面橙红色的火焰透过军绿色的帐篷照进来，使得帐篷里面的灯光昏暗，但是又散发着一种迷离的气质。 帐篷的空间不算大，两人坐在帐篷里很难不挨在一起。 “是不是不够暖和啊，要不我再拿一床褥子出来垫一下。” 唐阮阮觉得这气氛委实有些尴尬，干笑了一声说道。 同时在心里吐槽道，真是见了鬼了，以前两人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独处一室过，甚至还躺在一起单纯的睡过觉，怎么这一次如此的尴尬。 叶淮生故意把眼神挪开，摁了摁身下的褥子，一本正经皱眉道“是有点，关键我们现在在山上，到了夜里会更凉，还是再拿一床出来吧。” “你说的对，还是淮生哥哥你想的比较周全哈。”唐阮阮干笑着又拿了一床褥子出来。 两人慢慢的起身，这个帐篷并不算高，两人必须弯着腰干活。 “啊。” 唐阮阮只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睁开眼睛就是叶淮生那张放大的俊脸在眼前。 原来是刚才唐阮阮自己的脚被还没有铺好的褥子绊了一下。 一时之间，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咕咚。” 这里除了木柴燃烧偶尔会发出的细小的爆裂声，可以说是万籁俱寂，所以，叶淮生吞咽口水的声音才会那么明显。 只是，唐阮阮最先感知到的，是他喉结上下的滚动。 鬼使神差的，，唐阮阮伸出手，摸向了叶淮生的喉结。 唐阮阮只感觉当自己的手摸到叶淮生喉结的那一刻，自己的大脑突然清醒了。 叶淮生显然也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想到唐阮阮会做出这个动作。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伸手抓住唐阮阮那只调皮的小手，放在她的头顶。 “乖，别闹。” 叶淮生的声音似乎也比平时沙哑不少，也更加的撩人。 但是，似乎不只是唐阮阮被他的声音和语气吓到了，就连叶淮生自己都吓了一跳。 两人眼神错开，一瞬间就坐了起来，各归各位。 “咳，我们还是快点弄褥子吧，我有点困了。” 唐阮阮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道。 “好，正好我也困了。” 叶淮生点头附和道。 还好接下来的活动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他们顺利的把褥子铺好了。 但是当唐阮阮从空间里拿出被子来的时候问题又出现了。 这个帐篷本来就不大，只够一个人住下。 要是他们两个人每人一个被子的话，根本就躺不下，就算能够躺的下也没有空间翻身或者动一动了，更别提他们还想再盖一床被子了。 叶淮生想到一个办法，他看向唐阮阮，正巧唐阮阮也正看向他。 一瞬间，电光火石之间。 叶淮生突然看明白了唐阮阮的想法，她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要不，我们睡在一个被窝里，这样比较节省空间。” 叶淮生当机立断的说道，但是当看到唐阮阮涨红的脸，他又尴尬的解释道“阿阮你可别误会啊，我不是想要占你便宜，我就是觉得这样········” “好。”还没等叶淮生的话说完，唐阮阮就点头道，还故作轻松的说道，“不就是睡一个被窝嘛，这有什么的，小时候又不是没有睡过，是吧？” “对，你说得对。” 最终当两人并排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尴尬的气氛才慢慢的散去一些。 “你的脚怎么这么凉。” 叶淮生无意之间碰到了唐阮阮的脚，惊讶道。 “凉吗？我觉得还好吧。” 唐阮阮转头看向他道。 “你把脚往我这边放一点，我给你暖暖。” 叶淮生说道。 唐阮阮正准备点头，但是转头便看到了正在看着自己的叶淮生，他的眼神里，写着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已经到了嘴边的“好”字又被她吞了回去，变成了“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 说罢唐阮阮就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叶淮生也随即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淮生睁开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睡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脚将唐阮阮的小脚丫包裹着。 正文 109 找到入口 等到第二天唐阮阮醒来的时候，叶淮生已经不在帐篷里了，他正在收拾东西。 看到唐阮阮从帐篷里出来，叶淮生笑道“醒了？刚才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叫醒你。” “没事，这里的空气还真好。” 唐阮阮说着走到洞口伸了一个懒腰。 “是啊，红华因为又铁矿和工厂众多的原因，空气远不如这好。” 叶淮生也感叹道。 “我们今天要去最后一个入口了，要是还进不去，那我们恐怕这次就要无功而返了。” 唐阮阮从空间里拿出食物递给叶淮生说道。 叶淮生闻言说道“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也不要太沮丧了，我回去再把地图研究研究，说不定还会找到新的入口。” 唐阮阮点点头，“嗯，我相信你，淮生哥哥。” “欸，淮生哥哥，你怎么有这么重的黑眼圈，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唐阮阮突然看到叶淮生眼下的乌青说道。 叶淮生拿着食物的手一僵，道“是啊，我有些认床，而且我总担心会有什么野兽出没，所以昨晚没有睡好。” “这样啊。” 唐阮阮点点头，其实唐阮阮是很想告诉他，有自己和小竹在，不管是什么豺狼虎豹都不会出现在这的。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吃过早餐，将东西收拾好，两人就向下一个入口出发了。 “阿阮，你有没有觉得这边的树林似乎更加旺盛一些。” 叶淮生喝了一口水看着四周的环境说道。 唐阮阮点点头说道“我发现了，而且这里虽然树木茂盛一些，但是却很少看到附近的村民打柴的痕迹，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进入深山的范围了。” “很有可能，我们要小心一些，在山林的深处，经常会有大型野兽出没。” ·········· “阿阮，应该就是这里。” 叶淮生拿着地图确认过之后说道。 唐阮阮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禁有些为难。 前两个入口，虽说都已经被堵死，但是好歹是个洞口，能够让人找到。 但是这里，这里就是一片树林，一眼望去，除了树就是枯枝落叶，没有任何像是入口的地方。 “有没有可能是标注错了。” 唐阮阮皱眉问道。 叶淮生想了想，摇头道“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这幅图是哪个山藤建一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藏在屋子里的，他没有必要留下一副假图，而且前两个入口都已经被我们找到了，这个应该也不会错，也许这个入口不是山洞的形式，我们先找找吧。” “也只能这样了。” 唐阮阮点头道。 两人决定分头去找。 冬季的山风很大，吹在山林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如果来的人胆子小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吓得不轻，但是显然这些声音并不能影响到叶淮生和唐阮阮两个人。 落叶堆积了好几层，（咦？我怎么码字的时候差点唱出来？）但是踩上去却没有那种特有的踩碎落叶的声音，因为这些落叶已经在地上好几个月，早就变得潮湿，软化，甚至开始腐烂。 腐烂之后，他们的养分会重新进入地下，为树木也春季将要发芽的小草提供营养。 极少数的叶子还顽强的挂在枝头，叶面上还残存着早上的白霜，不曾褪去。 唐阮阮将周围看了一圈，的确没有找到什么入口。 “你那边找到了吗？” 回到出发点，两人回合之后，唐阮阮不抱希望的问道。 叶淮生摇摇头，“我们先回去吧，我回去再研究研究。” 也只能如此了，要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唐阮阮有人知道，这个被众多人马追逐的秘密不可能就如此简单的在他们面前揭开面纱，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 “走吧，回家。” 唐阮阮笑笑道。 两人正准备转身离开，叶淮生就听到“啊”的一声，转而看到唐阮阮似乎掉了下去。 “阿阮！” 他立刻伸手抓住唐阮阮的手，但是向下掉的力太大了，连着他也掉了下去。 “阿阮，阿阮你没事吧。” 叶淮生甩了甩脑袋问道。 “我、我没事。” 唐阮阮咳了两下说道，“淮生哥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 唐阮阮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叶淮生掉下的位置距离自己不远。 “淮生哥哥，你真的没事？” 唐阮阮走过去又问了一遍。 “没事。”叶淮生摇摇头，抬头看了一眼掉下来的地方说道，“幸好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不是很高，不然不死也残。” 唐阮阮抬头看了看，一片漆黑中有一个亮洞，那就是他们掉下来的地方。 “这怎么会有个洞？” 唐阮阮把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道。 叶淮生仔细看了看，面色严肃起来，道“这是人为挖掘的。” “你的意思是？” 唐阮阮明白了他的意思。 叶淮生肯定的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最后一个入口。” “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唐阮阮兴奋道。 “可不是。”叶淮生点头道。 唐阮阮又拿出一个手电筒递给叶淮生，两个往四周仔细看了看。 发现这似乎是一个类似于通道的地方，窄且长，而且两边似乎都可以走。 “起码说明这里没有被堵死。” 唐阮阮耸肩道。 “你看。”叶淮生的手电筒照在地上示意道。 唐阮阮看去，“铁轨？！” 叶淮生点点头道“看来这里真的发现了矿脉，不然东瀛人也不会在这里铺设轨道。” 叶淮生说完弯腰从铁轨旁拾起一块石头仔细看了看，道“是铁矿石。” “那咱们先去看看。” 叶淮生拿出地图，对比了一会儿说道“往东边走，从地图上看，往东北边走才是矿脉的方向。” “好。”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立刻就出发，而是等了一会儿，等到里面的氧气都充足了，才往东边走。 一路上沿着轨道可以看出来，东瀛人当年真的是在这里下了血本了，在山里挖这么长这么宽的隧道不说，每隔十米还有一盏电灯掉在隧道顶。 唐阮阮看着这一切说道“这是不是可以佐证，这个矿脉的铁矿石含量绝对不小，否则东瀛人怎么可能下这么大的血本。” “我觉得是这样的，而且看这里的设施，似乎他们很快就要投入挖掘和生产了，走的时候也比较匆忙，这些基础的生产设备都没有毁坏，不然的话我才不相信小鬼子会这么好心，把这些东西留给我们。” 叶淮生点头道。 正文 110 神秘轨道 顺着这条东瀛人挖掘的轨道走下去，两人走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还没有走到头。 “当年这东瀛人为什么要挖这么长的轨道啊。”唐阮阮不解道。 叶淮生摇摇头说道“我也想不明白，这其实是很不符合常理的，因为这个轨道越长，危险性就越高，他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唐阮阮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你说有没有可能，东瀛人挖这个轨道就是为了迷惑别人。” “那地图呢，地图怎么解释？”叶淮生解释道，“而且就为了布一个障眼法，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大了一些。” “淮生哥哥，你看。” 唐阮阮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用手电筒照射着。 两人快走两步，走上前去。 “呀！” 唐阮阮惊呼出声，叶淮生则在第一时间用手捂住了唐阮阮的眼睛。 这里的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一具尸骸。 “我没事。”唐阮阮伸手拿下叶淮生的手掌说道。 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具尸骸，唐阮阮说道“看他穿的衣服都快腐烂了，应该有些年份了。” 叶淮生用脚踢了踢这具尸骸旁边的斧头道“看样子应该是附近的村民无意间进入了深山，又掉了进来，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死在了这里。” “吱吱。” 突然一个小黑影从尸骸的衣服里出来蹿了出去。 这个小黑影倒是把唐阮阮吓了一跳。 “是一只老鼠。” 叶淮生紧紧地抓住唐阮阮的手说道。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好。” 两人又不是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竟然还没有走到尽头。 “淮生哥哥，我觉得不太对劲。” 唐阮阮皱眉道。 叶淮生点头道“我也举得不对劲，按照地图上的标示，我们应该早就到了矿脉附近才对，但是我们走了这么久还在这个轨道上，这也太奇怪了。” “再走一会儿，要是还走不到头，那我们就原路返回，下次再来。” 唐阮阮想了一会说道。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阿阮！你看！” 叶淮生惊声道。 唐阮阮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便看见了一块矿石躺在地上。 正是他们进来不就看到的那一块，就连位置，都是叶淮生扔下时的位置。 “这、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唐阮阮不由得相信了这个事实。 叶淮生叹了一口气道“怪不得我们一直走不到尽头，原来这里是一个圈。” ”看来这个真的是个障眼法。“唐阮阮无奈道。 叶淮生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阿阮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如果在这里真的只是一个障眼法的话，那么之前的两个入口处不是比这里更加适合作为障眼法吗，更何况地图上标注清清楚楚，我相信我们现在应该就在矿脉附近，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正确的靠近它的办法。”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再找一找？” 唐阮阮问道。 叶淮生点头道“没错，我确信我们没有错。” “那好吧，我陪你再找一找。” ········ “你们说什么，唐阮阮和叶淮生已经消失两天了？” 董卓鲲从沙发上站起来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董雅婧和董秀坤。 “是啊，大伯。”董秀坤点点头说道，“今天一大早唐阮阮就没有来上班，本来我以为她生病了就没有在意，但是我今天下午偶然听卢慧申说昨天去找她她家里就没有人，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于是我就来矿上找了堂姐，结果堂姐一问，叶淮生今天也没有来上班。” 董雅婧点头补充道“是啊爸，我还问了同事和他的邻居，他们说昨天一大早就没有看见叶淮生，昨晚也没有回来。” “他们也不在唐阮阮的那个小院子。”董秀坤点头道。 “那他们去哪了呢？” 董卓鲲皱着眉背着手问道，像是在问董雅婧和董秀坤更像是在问自己。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问了很多人，都说这两天没有看到他们，所以我们才觉得事情不对劲儿，直接来告诉您。” 董雅婧摇头道。 董卓鲲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眼睛一亮，想要问什么，但是又将话噎了下去，转而对董秀坤说道“小坤啊，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你先回去上班吧，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要是让你的上级对你产生不好的印象就糟糕了。” 董秀坤知道董卓鲲这是有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脸上却满是尊敬的点点头道“还是大伯您考虑的周到，我刚才是想起大伯嘱咐我一定要盯紧唐阮阮，所以我一发现唐阮阮不见了就失了分寸，我这就回去上班。” 董秀坤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自己老娘和董家大夫人一起从外面回来。 “小坤你怎么回家了？” 董黄氏一看到自己儿子忍不住走上前来问道。 “娘，我有点事跟大伯说，你跟大伯母这是？” 董秀坤笑笑说道。 听到儿子问起自己刚才去做什么了，董黄氏一脸笑意道“我和你大伯母去逛了百货大楼，哎呦，这百货大楼可真大，里头的东西可真多，还有老些我没见过的东西，把我的眼都挑花了，你看看这个，这可都是好料子啊，都是你大伯母给咱们买的。” 董黄氏说着拿起一块布料笑道。 董秀坤看向董大夫人，只见她虽然对着自己和母亲笑着，但是很明显笑意不达眼底，而且还隐隐的透露出一种鄙夷。 这种眼神深深的刺激到了董秀坤的内心，他握紧了拳头，同时脸上笑得更加的温和灿烂道“真是多谢大伯母了，我娘她刚刚来到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多亏了您陪着她。”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客套话，咱们都是一家人。” 董家大夫人笑道。 “那我先回单位去上班了。” 望着董秀坤离开，董卓鲲对女儿董雅婧说道“小婧，你跟我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董雅婧知道父亲终于肯将他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自己了，心中隐隐的有些期待，但是不知道为何也有些快意。 她望着父亲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似喜似悲的笑容来。 这么多年，你都将秘密隐藏的如此之深，到了现在还不是要告诉我。 至于大哥二哥，他们远在英国，现在陪在你身边的孩子，只有我。 ········· 正文 111 机关 “爸，您的意思是这不单是一副简单的勘测图，里面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董雅婧虽然医疗道被自己父亲隐藏着的秘密不会小，但是还是被董卓鲲的话给惊呆了。 一条矿脉都能拿来当做障眼法，那么东瀛人真正要隐藏的秘密到底有多大。 “爸，这个秘密是什么？” 董雅婧忍不住问道。 董卓鲲看到自己女儿那询问的眼神，忍不住说道“我也不知道。 “爸，都到了这个地步，您还瞒着我吗，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董雅婧痛苦道，到了现在的地步，董雅婧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被自己的父亲利用多年，到头来一点知情权都没有。 “好了，你别说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情事关我们董家的未来，你一定要尽力去做，听见了吗？” 董卓鲲一挥衣袖带着不耐说道。 董雅婧收齐伤心的表情，点头苦笑道“爸，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拿到勘测图的。” “现在说着些都太晚了，我现在怀疑唐阮阮和叶淮生已经拿到了这幅图。” “爸您的意思是说，他们这两天消失不见，其实是去了图上说的地方。”董雅婧皱眉说道。 董卓鲲点点头道“不然怎么解释他们一起消失了两天，并且还无人知晓他们的行踪，如果不是刻意隐瞒的话，怎么会这样。所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明白他们这两天到底是去了哪里。” “爸，我明白了。” ··········· 这次唐阮阮和叶淮生再次走在这条轨道上，走得更加慢，也更加的仔细查看轨道四周的物品。 因为他们确信，到达矿脉的方法，就在这条轨道里。 唐阮阮一边走一边用手电筒照射着旁边的石壁，期望能够找到机关之类的。 “阿阮，你那边有吗？” 叶淮生在另一边寻找。 唐阮阮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找到，你那边呢？有什么发现吗？” “也没有，再找找吧，要试试再找不到，我们就先回去。” “好。” 突然唐阮阮的手摸到意思似乎是可以活动的凸起。 “淮生哥哥，你快过来。” 唐阮阮喊道，同时将手电筒照射过去。 虽然乍一看没有什么，但是仔细一看的确有一块小石子不像是石壁上原来就有的，反倒像是后来按上去的。 叶淮生伸手摸了摸，道“的确像是个机关。” 两人为了以防万一，没有直接将机关摁下去，而是在附近仔细找了找，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些不甚明显的缝隙。 两人对视了一眼，唐阮阮伸手将石子摁下去。 石子后面似乎用什么在顶着，并不那么好按，唐阮阮使了不小的力气才将石子按下去。 但是按下去之后，石壁并没没有什么动静，就在他们两个以为找错了地方的时候，石壁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唐阮阮和叶淮生不禁后退两步，走的远一些。 只见石壁开始落灰，过不多时就发出了石头和石头相互摩擦产生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紧接着，他们便看见石壁中的一段正在慢慢的向外打开。 等到石门完全打开，露出了可控两人通过的石门通道。 叶淮生从口袋里拿出火柴点燃木棒，往里面伸了伸，木棒很快便熄灭了。 两人于是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又点燃了一根木棒试探了一下，确认新鲜的空气已经流通进去，两人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只见里面也有与外面一样的轨道，叶淮生拿着手电筒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说道“刚才是我疏忽了，外面的轨道虽然已经铺设完毕，但是枕木和铁轨都很新，完全没有矿车运行的痕迹，但是这里面的就不一样，阿阮你看，这里都是矿车运行的痕迹，看来我们是真的找到了矿脉附近了。” “那就好，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唐阮阮笑着点头道。 这里的确和外面不一样，外面除了一个铁轨什么都没有，但是这里面除了铁轨，还有随处可见的矿车，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淮河哥哥，你快来看。”唐阮阮找到几个大木箱子喊道。 叶淮生走过来后，唐阮阮从空间里找到一个小铁锨递给叶淮生，叶淮生使用小铁锨将木箱子撬开。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军用罐头，再将下一个撬开，里面竟然是清酒。 最后将全部的木箱撬开，不外乎是军用水壶，军用罐头和日式清酒。 再往里走去，他们竟然找到了一个类似于指挥室的地方，旁边还有一个配电箱。 叶淮生将配电箱打开看了看，里面的电线开关等物品除了有一些老化，竟然还算是完好的。 他将电闸扳下，只听见配电箱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然后电灯开始一下下的闪烁，闪烁了几次，便彻底的稳定下来。 头顶的电灯全部亮了起来，他们也看的更加的清楚。 这里的面积很大，一旁堆着许多的矿石，还有矿车，另一旁就是那个指挥室。 指挥室里放着两张桌子，上面还有一些书籍和图纸，甚至还有几个笔记本。 叶淮生拿起上面的图纸看了看。 “上面画的是什么？” 唐阮阮凑过来问道。 叶淮生将他们带来的地图拿出来与手上的这一幅做了个对比道“应该也是勘测图，但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 唐阮阮不解道。 “你看这里。”叶淮生指着图纸上的一片地方说道，“这上面是我们在山藤建一的图纸上没有发现的，这块地方应该距离这里不远，按理说山藤建一的图纸不应该忽略才对，但是他偏偏就忽略了，而且在在这张地图上，这一块只有地势，其他的信息一概没有，这很奇怪。”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很奇怪。”唐阮阮捏着下巴点头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也算是破解了这个秘密的一部分了吧。” “当然算了。” 叶淮生笑道。 “我们先看看其他的吧。” 唐阮阮说着拿起一个笔记本。 里面都是日语，两人虽然并不能完全看懂，但是连蒙带猜也能看个大概。 尤其是叶淮生，他经常看东瀛的技术资料，平时看的多了，日语也会个七七八八的。 “这应该是一名工程师的日记，讲述了他本来是东京大学地质学的教授，突然有一天军方找到他， 正文 112 铁门 穿过这个指挥室，继续往前走去，没有走多久，唐阮阮和叶淮生就见到了一扇大铁门。 “这里面是什么？” 唐阮阮上前推了推，这个大铁门却纹丝不动。 “阿阮，你看这里。”叶淮生指着大铁门上的钥匙孔说道。 “看来打开这扇大铁门还需要钥匙。”唐阮阮说道，顺便放出神识感知了一下，这扇大铁门十分的厚重，恐怕只依靠人力很难推开。 叶淮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说道“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我们今晚恐怕也回不去了。” 唐阮阮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个大铁门下次再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恐怕今晚啊我们也回不去了，还是得在昨晚的山洞里过夜。” “嗯。” 两人回到轨道里，走到那具尸骸旁边，唐阮阮低声说了一句打扰了，便和叶淮生一起将他放平，并找了个宽阔平坦的地方，给他挖了一个坟墓。 华国人自古以来讲究入土为安，今天在这里遇到这位无名氏的尸骸，也算是一段缘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暴露在野外。 将这人入土为安之后，他们回到当初掉下来的地方，现在外面的天空已经逐渐的暗沉下来了。 轨道距离掉下来了的洞口也有几十米的距离，要是一般人掉下来还真的没有办法再上去了。 否则之前那个砍柴的人也不会死在这里面。 唐阮阮从空间里拿出一根结实的绳索，绳索的一端绑上铁爪，用力朝着洞口抛去。 绳索被抛出了洞口，这时候唐阮阮将小竹放出。 只见小竹顺着绳索爬出洞口，然后将铁爪钩在洞口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唐阮阮拉了拉绳子，确保牢固，然后两人顺着绳索爬了出去。 上来至乎唐阮阮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洞口，这个洞口在一棵大树的根部，有这棵大树的根做为天然的掩护，再加上附近的落叶枯枝做一些修饰，还真的很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们走吧。” “好。”唐阮阮点了点头。 ··········· 第二天回到红华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唐阮阮回到小院，而叶淮生回了矿上。 唐阮阮回去之后洗了个澡，就匆匆去上班了。 之前只请了一天的假，但是今天上午也没有来上班，唐阮阮觉得自己需要给陈主任和老熊解释一下。 董秀坤看到唐阮阮眼睛一亮。 “小唐，你前天怎么不在家啊，我本来还做了红糖糕想送给你呢。”卢慧申低声问道。 唐阮阮笑笑，说道“这两天都有些事情，所以都不在家，不过没有吃到卢姐的红糖糕还真的是很可惜呢，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吃一次。” 卢慧申闻言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到了红糖糕上了，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下次等我做了再给你送去，不过要做红糖糕也不难，你要是想学我教你。” 唐阮阮闻言一喜，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那就麻烦卢姐你了。” 卢慧申一摆手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很简单的，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而董秀坤虽然看起来是像是在办公，但其实耳朵一直竖着在听唐阮阮和卢慧申的对话。 听到唐阮阮和卢慧申直接讨论起了红糖糕的做法，他不禁有些着急，直接问道“小唐，你这两天都没有来上班，做什么去了？” “是呀是啊，该不会，你和叶处长直接去领证了吧？” 孙秀芳也一脸好奇与戏谑的看着唐阮阮问道。 唐阮阮直接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孙，你说什么胡话呢，当然不是了，我这两天是真的有正事。” 卢慧申看出来了唐阮阮并不想说，就解围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一会儿熊主任回来看到我们只聊天不工作又该说我们了。” 唐阮阮环视了办公室一圈，发现朱文明并不在办公室，就朝着卢慧申低声问道“卢姐，老朱呢？” 卢慧申给唐阮阮使了个眼色，手指向上指了指，道“你说呢？” 唐阮阮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又和刘洲尉混在一起。 现在也只能希望他们只是开开会，喊喊口号，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但是唐阮阮也知道就算他们一时不针对别人，也不可能一直都不针对别人。 毕竟现在全国上下的形式就是如此。 大势所趋，无可奈何！ 看到唐阮阮拿起两个暖壶出去，董秀坤想了想，也拿起一个空水壶跟着出去。 “最近真是发生了好多的事情啊。” 董秀坤走在唐阮阮设变颇为感慨的说道。 唐阮阮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只敷衍的点点头，道“是啊，小杜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有破呢。哦，对了还有你，还没有恭喜你呢。” 董秀坤闻言苦笑着摇头道“恭喜我什么，恭喜我有了一个资本家的大伯，现在大家对他们避之而不及呢，可偏偏我······唉~” 唐阮阮才不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如果真的从内心就不想认这一门亲戚，从一开始就不要进董家的大门好了。 现在他自己选择了进董家的大门，又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管怎么样，起码认祖归宗算是一件大好事吧。” 唐阮阮耸耸肩道。 董秀坤故作潇洒道“也许吧。” “对了，唐阮阮。”董秀坤突然正色说道。 “什么？” “虽然我之前对你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我现在真心地祝福你跟叶处长。”董秀坤说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希望你看在我们一起进单位的份上，还能把我当做你的朋友，等你和叶处长结婚，我很希望能去喝一杯喜酒。“ 唐阮阮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一定会的。” “那就好。” 董秀坤说着松了一口气就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一样。 “对了，小唐，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董秀坤又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大伯对你，好像不怀好意的样子，又一次他还让我多注意你，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多小心。” 唐阮阮一时之间也摸不清董秀坤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了，只能点了点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看着唐阮阮毫不意外的样子，董秀坤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恐怕唐阮阮和叶淮生早就知道董卓鲲的算盘了。 正文 113 算计 “唐阮阮和叶淮生消失了两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没有报告。” 身材微微佝偻的男人背对着刘双信斥责道。 “对不起，涅槃，我没有想到他们是去探索那件事情了，我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有事情，毕竟他们也只是年轻人·······” 刘双信忙辩解道。 “闭嘴！“ 涅槃沉声喝到，“我看你是安稳的日子过得太多了。梅花，你曾经也是党国的重要人才，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和党国对你失望。” 刘双信闻言重重点了点头，道“双信必不负党国重望。” “希望吧。”涅槃幽幽的说了一句，“党国久久未曾反攻，我知道许多人都已经人心浮动。” 刘双信听到涅槃的话更不敢出言，只能将头底下。 “我记得你儿子最近要下乡？” 刘双信心中一跳，额头上的冷汗一瞬间打湿了头发，“是，今年高中毕业，是要下乡。” “下乡啊，这可不是什么享福的事情，不如让他留下，找个工作，你说呢？” 涅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真诚，但是刘双信却明白，涅槃的话里，威胁的意味更多一些。 “那就拜托您关照了。” 刘双信不敢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从这间逼仄的屋子里出来，刘双喜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 而在屋子里的涅槃，在刘双信离开之后，取下了头上的黑色斗篷，而斗篷之下的面孔并不想刘双信猜测的那样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反而十分的年轻俊美。 与此同时，他微微弓着的腰身也挺直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将油纸包拆开，里面是一副地图。 如果唐阮阮或者叶淮生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看出来，涅槃手里拿着的这幅图与他们在浴室里找到的山藤建一留下的图纸是一模一样的。 ··········· “你确定？” 刘洲尉微微地眯起眼睛看着董秀坤道。 “我怎么敢骗您呢？” 董秀坤拍着胸脯说道，“我们家祖上可是八辈贫农，正正经经的根正苗红，董卓鲲说我和我爹是他们家的血脉就是了？就算是，那不也正好说明了当年董天桥的罪行，实不相瞒我现在都在怀疑当年我的亲奶奶是不是被董天桥强抢的民女，我当时同意和董家认亲，就是为了摸一摸董家的底，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对政府忠心耿耿，是不是对人民一心一意。” 董秀坤说着义愤填膺道“刘主任，果然不出我所料，董家做的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他们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接受劳动人民对他们的改造，他们家里藏着的黄金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还有这份心思。” 朱文明阴阳怪气道。 毕竟以前他可是刘洲尉面前的第一得意人，要是现在董秀坤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第一得意人可就要换人了。 朱文明这段时间跟着刘洲尉闹革~命，抄~家，可没少捞好处，现在走出去，谁不尊称他一句朱干事。 那可真是春风得意。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毕竟董家可不是那些小业主。” 刘洲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还是刘主任您思虑周全。”董秀坤拍了一句马屁。 “行了，你们俩先回去上班吧。” 刘洲尉说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小董，你可以啊，真没看来你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朱文明冷哼一声说道，“要说啊，这段时期你在董家可没少过好日子吧。” 董秀坤攥了攥拳头道“老朱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些不过都是糖衣炮弹罢了，我怎么可能备一点蝇头小利就腐蚀呢。” 说完之后董秀坤便迈着步子先行离开了。 “我呸！”朱文明不忿的吐了一口吐沫，“现在跟我这儿拽起来了，也不看看自己刚来的时候什么样子。” 董秀坤自然不会在意朱文明在背后说他些什么，他现在只关心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将董家打倒，来博取自己的政治资源，二是董家以及唐阮阮叶淮生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现在的他可不是刚刚来到这里的董秀坤，被人看不起，被人嘲笑。 现在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只要有了权力，便不会再有人瞧不起他，欺负他，金钱与女人也会随之而来。 前二十年的自己真的是太单纯了，将学习看的太重，以为学习就是一切。 但是事实向自己证明了，一个只会学习的人一定会成为一个书呆子，学习再好有什么用。 如果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固然工作再认真，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干部，每个月拿着十几块的工资，不知道何时才能分配到住房，娶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工人，长得不好看，也没有文化，每天只会斤斤计较。 计较这个月有没有少发一两毛钱，攀比东家买了一件新衣服，嫉妒西家今天吃了肉，和自己的生活也索然无味，那不是自己该过的生活。 自己应当是人上人，过着出门人人奉承，衣食无忧，回家后妻子贤惠优雅，儿女乖巧懂事的生活。 董秀坤走进办公室，下意识的看向正在练字的唐阮阮。 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遇到比唐阮阮更合自己心意的女人。 只是女人啊，不过都是爱慕虚荣的动物。 若今天自己和叶淮生地位互换，她也会喜欢自己的吧。 不过没关系，自己一定会向她正面，谁才是那个最优秀的萼男人。 到时候，他会让唐阮阮哭着来求自己。 想到这里董秀坤内心一阵热心翻腾。 唐阮阮在专心练字，当然没有注意到董秀坤看向自己的眼神，当然也不会知道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不然的话，恐怕唐阮阮只能给他一个白眼，再在心里骂一句神经病了。 最近的工作很少，大家几乎都是在办公室里划水。 老熊和刘双信两人一杯茶，一张报纸从上班坐到下班。 卢慧申正在给她即将出世的孩子做小鞋子。 孙秀芳每天也是针线不离手，一件橙黄色的毛衣已经成型。 至于朱文明和董秀坤，一天的时间有百分之八十都和刘洲尉在一起。 正文 114 涅槃 “老李，你怎么来了？” 王平昌看到眼前的人惊讶道。 “我来看看你还不成吗？” 李传庆大笑道，只是眼底却有一抹忧愁。 王平昌当然也不信他的话，李传庆平时的工作有多忙自己是知道的，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红华看自己，恐怕是有公务在身吧。 “好，那今天一定要去我家里，让你嫂子炒几个拿手好菜，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王平昌也没有问，等到老李该和自己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好，不醉不归。” 李传庆对跟着自己来红华的手下小高交代了两句，便跟着王平昌一起去了他家里。 王平昌家就住在公安局附近的家属院，王平昌的妻子是是图书馆的管理员，平时下班也比较早。 尽管李传庆一再阻拦说不必特意准备，只做几个家常菜就好，但是王平昌还是让妻子做了几道硬菜。 两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说起了旧事。 酒过三巡，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酒杯。 王平昌心中一动，道来了。 果然，李传庆说起了正经事“老王，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到了，我这次来红华是有公务在身。” 王平昌点了点头道“我看你就知道了，但是能劳动你李大局长亲自来，恐怕事情不小吧。” 李传庆摆了摆手，道“你可别取笑我了，什么局长不局长的，都是兄弟。” “好，那你说正事吧。” 王平昌点头道。 李传庆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思考如何跟王平昌讲述。 过了片刻，他开口道“在沪市一直有一个高级特务在活动，代号涅槃。” “涅槃？！”王平昌皱起了眉毛，“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李传庆摇了摇头道“一概不知，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做涅槃，地位很高，沪市的特务大半都听他号令，近几年沪市的许多破坏活动都是他在背后策划实施的。” 王平昌没有打断李传庆的话，而是继续听他讲下去。 “这个涅槃一向神出鬼没，老奸巨猾，我们跟他斗了五六年，到现在却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可是最近，这个涅槃突然停止了活动，不光是他，就连其他的一些敌特也都沉寂了下来，我本来以为他们集体静默了，但是就在几天前我们得到消息，这个涅槃已经离开了沪市。” 李传庆说道这里，王平昌就立刻明白了，“他来了红华？！” 李传庆点点头道“没错，据我们所知，似乎红华这边有什么大活动，最近红华的敌特异常的活跃。” 王平昌垂下眼眸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最近他们似乎更加的活跃，显然有人大规模的唤醒了他们。” “涅槃。” 李传庆轻声道。 “可是他们到底在红华谋划些什么，就连涅槃这样厉害的人物都派到红华来了。”王平昌深深的叹息一声，最近红华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能让涅槃出手，他们所图不小。” 王平昌赞同的点点头道“老李，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李传庆俯身在王平昌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王平昌连连点头。 ·············· 涅槃趁着夜色，迅速的行走在山林之间，似乎黑夜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的阻碍。 很快他便来到当时唐阮阮和叶淮生来到的第一个山洞。 他大步走了进去，不多时一只野鸡从洞口仓皇逃出。 涅槃蹲在木材燃烧剩下的残渣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摸了摸。 “他们果然来了这里。” 涅槃说话间露出了一个笑容，白色的牙齿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吓人。 涅槃找到几根木材，掏出火柴将其点燃，这才看见他的脚下正躺着一只已经毙命的野鸡。 “我一人，食一只鸡足矣。”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然后开始处理起这只野鸡。 野鸡过了一个冬，并不肥，他很快就啃完了这只鸡，留下一地鸡毛与鸡骨。 涅槃看了看地下的狼藉，皱了皱眉，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开始收拾起来，最终看着鸡毛与鸡骨被整整齐齐的堆在山洞口，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出山洞。 很快他便来到第三个洞口附近。 涅槃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打开地图，在地图的背面似乎还写着什么字。 他认真的看着，嘴唇不时轻轻地蠕动，很明显他是在念地图背面的东西。 要是离得近一些，说不定会发现，他念的并不是中文，而是日语。 涅槃将地图背面的字看完，将地图小心的折叠起来，放入怀中，环视了一周，他的目光锁定在一颗大树上。 朝着大树走去，一部分的树根已经裸露在地表之上。 涅槃弯下腰，将树根上的落叶扒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样的洞口在树林里并不少见，许多大树的根部都会有这样的洞。 但是涅槃看到这个洞只会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从背包里拿出绳子，拴在大树上，他自己则顺着绳子进入了洞口。 “果然在这里。” 涅槃下来后道。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根手电筒，开始探索起来。 “这脚印········” 他蹲下来看着地上的两组脚印，“他们果然已经找到了这里，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找到进去的方式。呵呵，真是有趣的对手啊。” 涅槃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名为兴奋的笑容。 涅槃来到这个轨道，与唐阮阮和叶淮生来到这里是不一样的，他似乎掌握着这里面所用的秘密。 他径直来到唐阮阮和叶淮生花费了很多时间才找到的机关，将小石子推下去。 石门照例发出令人牙酸的石头只见摩擦的声音，然后石门打开。 “真是不能小看了他们啊。” 看着地上的脚印，涅槃摇摇头说道，“不过即使你们再厉害，这里面的东西终究会被我得到。” 他没有为那个小小的指挥室停留，打开电闸之后，他便来到了大铁门前。 “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把传说中的钥匙。” 涅槃摸着那个锁孔低声道。 正文 115 上门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李传庆颇为感叹的说道。 唐阮阮看着站在自家门口的两个人也十分的惊讶，笑道“不知道李叔叔怎么会突然来红华，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可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啊。” 说着她又看着王平昌道“王主任也要来啊。” “这是肯定的。” 王平昌刚想拒绝，但是没想到李传庆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快进来。” 唐阮阮将他们请了进来，倒了些茶说道“你们尝尝这个，这是我姆妈前段时间来的时候带的，这里面泡的叫做罗布麻茶，是西疆才有的特产，只不过罗布麻茶味道有些苦涩，我又加了一些干草在里面。” 王平昌和李传庆闻言都有些好奇的喝了一口，这时候的西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比较神秘的。 神秘的沙漠，神秘的民族，神秘的植物，神秘的动物，神秘的习俗。 “果然不错，有股淡淡的甜味。” 李传庆放下茶杯感叹道。 “既然李叔叔觉得不错，那一会儿我给你包上一些。” 唐阮阮道。 李传庆点了点头，没有客气“那好。” 坐在旁边的王平昌也忙说道“你这个小唐同志，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好好好，放心肯定不会少了王主任你的份儿的。” 随着这段时间和王平昌的接触，唐阮阮也发现了这个王平昌是个非常讲义气的人，两人也慢慢的成为了朋友。 “对了，王主任，杜思丹的案子有线索了吗?” 唐阮阮问道。 王平昌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道“说来我都没有什么脸面来见你了，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有破。” “之前不是已经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了吗？” 唐阮阮皱眉道，明明上次王平昌都已经将嫌疑人的目标锁定在熟人作案的范围之内了，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 “是啊，但是我们查来查去，将杜思丹身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王平昌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案子吗？” 李传庆问道。 王平昌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上次的那个案子，本来经过小唐同志的分析，我们已经把嫌疑人的范围缩小了，但是没想到还是卡在了这里，不能在前进一步了。” “其实要说起来一个人的社会关系应该还是挺复杂的，一时半会查不出来也正常，你不要太急了。” 李传庆安慰道。 ”唉~不说这个案子了，小唐啊，其实这次我们来找你还有别的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王平昌叹了一口气道。 唐阮阮闻言惊讶道“李叔叔和王主任都是鼎鼎有名的破案高手，找我帮什么忙呢？” 王平昌闻言摆手苦笑道“这个杜思丹的案子我都破不了，还说什么破案高手，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听到王平昌这样说话，唐阮阮也不好在说什么了，便问道“那这次的事情应该不小吧。” 唐阮阮说着看向了李传庆，要知道李传庆现在在沪市公安局也是重要领导之一了，平时的工作也是很忙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到红华，想必是碰上了重要的案子，才让他不得不亲自来一趟红华。 “就知道瞒不了你。”李传庆干脆的点了点头说道“敌特。” “敌特？” 唐阮阮惊呼道，随即又冷静下来，“事关重大啊，李叔叔和王主任怎么就这样告诉我了，更何况我就算是有一点小聪明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这话唐阮阮可没有谦虚。 要知道抓敌特也不是仅仅靠着聪明就可以办到的，还需要很多专业的知识以及一些先进的仪器才可以办得到。 “我们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但是我们来找你也是想要多一份可能性。” 李传庆沉声道。 唐阮阮沉吟片刻，能让李传庆亲自出马的敌特肯定不简单，这个特务来到红华的目的还不得而知，但是现在她和叶淮生就生活在红华，要是这个特务真的干出什么大事情来，说不定还会危及他们。 想到这里唐阮阮点了点头道“好，我愿意尽我自己的一份力，但是能不能帮到你们我不敢保证。” 李传庆和王平昌闻言一喜，道“没关系，只要你加入进来，我们就多了一分希望。” 然后李传庆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唐阮阮。 听到李传庆说这个涅槃这次来到红华似乎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任务，唐阮阮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矿藏图。 但是现在她也不敢确定，便没有说出来，生怕误导了他们。 只是李传庆看到唐阮阮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一沉。 “现在红华的形式的确是不容乐观啊。” 王平昌感叹道，“真是多事之秋。” 唐阮阮明白他的意思，前段时间龙佩林被杀的事情还没有了结，更重要的是龙佩林死后他手下的人现在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虽然暂时还没有闹出大乱子来，但是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再加上前几天杜思丹的案子，现在在百姓中传的也是沸沸扬扬的，公安局又一直没有破案，王平昌的压力也很大。 “说起这个，对了阿阮，你有没有办法从那些跑江湖的人嘴里打探出一些消息来。” 李传庆眼睛一亮说道。 唐阮阮闻言皱眉道“虽然我爸爸之前在江湖上有几分薄面，但是你也知道建国之后帮派分子大都接受了改造，剩下的也都隐姓埋名，想要找到他们并且让他们帮我打探情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我可以试试，找找看还有没有当年青帮的老人了，看他们愿不愿意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帮这个忙了。”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 李传庆闻言点了点头。 他从小在沪市长大，长大后又跟在唐德恺身后，自然知道这些帮派份子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就说当初唐德恺在沪市办案的时候。 若是要打探消息，查个人什么的，他们这群公安局的还真的没有帮派份子，三教九流的管用。 毕竟他们渗透进了沪市的每一个角落，很少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正文 116 调查 唐阮阮既然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 她便拿出一件信物，准备去拜访一个人。 这个人的原名叫什么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但是大家都叫他张快手。 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依靠一双快手跑江湖的。 据说他的一双手柔弱无骨，只要被他盯上的东西，还没有到不了手的。 唐德恺对他有救命之恩，有一次他找到了一只肥羊出手，虽然没有失手，但是没想到那人却有极深的背景，托人一打听便找到了他，将他绑走，要将他丢进河里喂鱼，幸亏当时唐德恺恰巧也在那人家里，知道了这件事，为张快手求了个情，这才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 张快手住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里。 “什么人？” 门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今日我香堂赶来，安清不分远与近。” 唐阮阮在门外答道。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站在门后的是一个略带酒气，看起来十分孱弱的老头子。 “这位便是张前辈吧？”唐阮阮拱手道。 张快手将唐阮阮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道“你是？” 唐阮阮从口袋里拿出半张民国时的法币。 张快手看到这半张法币，眼睛微微一缩，道“进来吧。” 院子不大，看起来只有张快手一个人居住。 来到正屋，张快手一言不发，从炕头的箱子里又找出一个小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是半张发黄的法币。 张快手将两张法币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唐阮阮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张快手那双传说中的快手。 只见这根本不像是一个老年人的双手，双手十分的纤细，皮肤也保养的十分光滑白皙，两个小拇指留着长长的指甲。 唐阮阮知道这代表着他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了。 “恺爷是你什么人？” 张快手放下法币，一双不大的眼睛盯着唐阮阮问道。 “正是家父。”唐阮阮微微一笑道。 “原来如此，不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按照当时我与恺爷的约定，我可以帮他做两件事情。” 张快手开门见山道。 唐阮阮明白张快手这是想快点还了这个人情，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的牵扯。 “那我就直说了，不知道张前辈可听说了，前几天在东城菜市场发生的命案？” 唐阮阮问道。 张快手沉吟片刻，道“老头子我许久不出门了，只不过这件事情偶尔听邻居提起过，倒也知道些。” 唐阮阮道“我想请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我打听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 张快手深深的看了一眼唐阮阮。 唐阮阮明白他的意思，道“我并不是吃衙门那碗饭的，只是死的是我的朋友，所以才请您帮我打听一番。” 张快手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情呢？” “至于第二件事情········我想请您帮我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唐阮阮抿了抿嘴道“不知道。” “不知道？！” 张快手睁开眼睛看着唐阮阮，冷笑道“丫头，你这不知道叫我怎么给你打听。” “张前辈，实不相瞒，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请您帮我打听十天之内到红华的人。” 张快手人老成精，知道越是这样的消息，说明这要打听的人不简单。 他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但是现在在红华江湖上还是有很高的威望，这高卖行里就不知道有多少是他的徒子徒孙。 他思索片刻，点头道“我既然当年答应了你父亲要帮他办两件事，我自然不会食言，我会让人去打听的，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这可不一定能打听出来。” 唐阮阮闻言一笑道“我晓得，今天张前辈愿意出手相帮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不管这件事情成与不成，我都绝无怨言。” 张快手闻言闭上了眼睛，唐阮阮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便站起来向他拱了拱手离开了这里。 ········· “董卓鲲有人举报你私藏金条。” 刘洲尉站在董家大门前高声说道。 董家的大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也有人意识到这件事情很严重，赶快跑去给雷矿长和周书记报信。 董卓鲲脸色铁青的看着门外的人，他们的手臂上都带着红袖标。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招惹他们，这就是一群疯子，疯子！ 董卓鲲铁青的老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刘主任，您说笑了吧，当初我们家的黄金白银可都上缴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周书记，他可以给我作证。” “董卓鲲，你少拿周书记来压我，当初你交给周书记金条了没错，但是那只是一部分，你还私藏了一部分。” 刘洲尉也知道周书记招惹不起，根本不在周书记身上多打转悠。 “是谁举报的我董某人，我董某人愿意跟他当面对质。” 董卓鲲用拐杖敲了敲地沉声道，现在他也只能祈求多拖延一会儿时间，等到董家大夫人和董雅婧和黄金藏好，或者雷矿长周书记过来给他解围。 刘洲尉一思索就知道董卓鲲在打什么注意，直接对身后的人说道“直接给我进去搜，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他身后那群早已摩肩擦踵的人迫不及待的冲进董家。 董雅婧看着一拥而进的人，心高高的悬起，生怕被他们找到藏黄金的地方。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举报他们的正是董秀坤这个内奸。 董家有哪些隐蔽的地方早就被董秀坤探查的清清楚楚。 果然没有多久，就被刘洲尉的人搜出了一大罐黄金。 董卓鲲知道这下子算是完了，心急之下直接倒了下去。 “老头子！” “爸！” 董夫人和董雅婧立刻扑了过去。 只见董卓鲲脑门上青筋乱蹦，眼珠在眼皮子底下无意识的转头，嘴里还流出一些口水来。 这是典型的中风的表现。 “刘洲尉，你可不要太嚣张了，俗话说的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真当我董家是好欺负的嘛？” 董雅婧瞪着刘洲尉道。 “董大小姐这说的什么话我可听不懂了，有人举报你家私藏金条，我这也是职责所在啊。” 刘洲尉得意洋洋的说道。 “到底是谁举报我家的。” 董雅婧咬牙问道。 “这可不能········” “是我。”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正文 117 秘密 “董秀坤！” 董雅婧看着这个从身影惊讶道。 “没错，是我。”董秀坤冷笑一声看着刘洲尉说道，“刘主任，我有些话想跟他们说，可以吗？” 刘洲尉也知道董秀坤现在肯定要好好的羞辱董家一番，便利索的点了点头道“我们先出去吧。” “你个白眼狼！”董太太狠狠的骂道，恨不得扑上去吃了他的肉。 “白眼狼？哈哈哈哈。” “我是白眼狼。”董秀坤双眼通红的指着自己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对我有什么恩惠啊？” “要不是跟我们认亲，你那对泥腿子爹娘还待在乡下抡锄头呢，还有你，也不瞧瞧自己的穷酸样子，穷的连双鞋都将没有的东西，要不是来到我董家，你能吃饱饭，你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还说自己不是白眼狼。” 董太太气急了，骂人时也不像平时那样端着架子了。 “哈！”董秀坤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爹跟这个老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妈生的，你们将我们一家人认回来也只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 董雅婧和董太太听了他的话之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没想到董秀坤竟然看透了这一点。 听到董太太的话，董秀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至于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些小恩小惠罢了，你不过是想用这些小恩小惠让我给你们卖命，好好的盯着唐阮阮，对吗？ 而且董太太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就瞧不起我爹娘，可你别忘了，我跟我爹也是董家的子孙，凭什么这个老东西还有你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而我却要在乡下苦苦挣扎，吃不饱，穿不暖，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有属于我的一份，现在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们把我的那一份吐出来而已。” “你！”董太太瞪大了眼睛又要骂些话。 董雅婧阻止了他，她看着董秀坤的眼睛说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可不信你向刘洲尉举报我们只是想出一口气。” “如果我说我就是想出一口气呢？” 董雅婧的嘴角抽了抽语气肯定道“你不会的，如果只是想出一口气你大可不必举报我们，偷偷拿了黄金走就是了，反正我们也不敢声张。不过董秀坤我还是要警告你一句，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我董家可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真的要鱼死网破，现在谁是那条鱼还未可知。” 董秀坤听了董雅婧的话不禁沉默，他知道董雅婧所言非虚，毕竟董家在这里经营了三代人，董半城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要真的撕破脸，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董家的香火情可还有几分呢。 “好，只要你告诉我你们董家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就放过你们，你们是出国也好怎么也好我都会视而不见。” 董秀坤说道。 “好、” “不行。” 董雅婧刚想答应他的要求，却被董太太阻止了，“小婧，不能告诉他啊。” “妈，您可真是老糊涂了，到了现在您还想不明白吗，这个秘密对现在的董家来说，就是一个招祸的根苗，倒不如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咱们一家人去英国找大哥二哥不好吗？” 董雅婧看着董太太道。 董太太虽然内心不愿意，但是女儿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一想到老头子为了这件事情谋划了数十年，也不知他醒来会不会怪自己，一时间竟然像老了十岁似的。 “我现在只能把秘密告诉你一部分，等我们走的时候，再把剩下的一半告诉你。” 董雅婧看着他说道。 董秀坤知道董雅婧也不是简单人物，只好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 叶淮生下班之后，唐阮阮将今天王平昌和李传庆来找她的事情告诉了他。 叶淮生听闻之后沉吟了片刻道“你做得对，现在我们就居住在红华，要是有敌特隐藏在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搞破坏，我们的日子也过不安稳；而且不管是王平昌还是李传庆都是可交之人，对我们的帮助也不少，现在我们帮帮他们也是应该的。” 叶淮生又接着说道“我也找人打听打听，你也别太着急了。” 唐阮阮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道“我有种直觉，我总感觉这个涅槃来到红华，恐怕是冲着勘测图来的。” 叶淮生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不禁有些气愤道“说起来我们来到红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从不招惹是非，怎么什么麻烦都找上我们呢。” 抬起头看到唐阮阮担忧的眼神，叶淮生又笑了笑，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他们要算计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唐阮阮笑着将手放在叶淮生的手心里道“我不但心我自己，就是担心你，他们要真的硬来或者和对你出什么损招，我怕你吃亏啊。” 叶淮生拍拍拍唐阮阮的手道“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要不，还是让小竹跟着你吧，有它在我也安心一些。” 叶淮生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唐阮阮脸上的担心的表情，便点了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 “老李，我怎么感觉你有心事。” 王平昌大口吃着馍馍道，“这爆大肠可是我们红华的特产啊。” 李传庆勉强笑了笑道“在想事情，我可要好好的尝尝这个爆大肠。” 王平昌见状放下筷子道“得了，先别吃了，我看出来你有心事，要是琢磨不明白这饭也吃不好了，你要是不介意，就把心里的事儿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呢。” 李传庆闻言，微微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哦？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是家里的事，跟嫂子吵架了？” 王平昌挑眉问道。 李传庆白了他一眼，道“不是，我总有种感觉，我总感觉唐阮阮好像知道些什么。” “唐阮阮？知道些什么？”王平昌不解道，“她能知道什么？” 王平昌突然一拍桌子道“你的意思是唐阮阮跟敌特有关系？” 李传庆无奈看了他一眼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怀疑唐阮阮是不是知道这次敌特的目的。” “这······这不太可能吧，毕竟咱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呢，而唐阮阮在我们去找她之前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呢，怎会知道他们的目的。” 王平昌不可置信道。 听了王平昌的话，李传庆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是我多心了。”说着他拿起筷子道，“快吃吧，一会就凉了。” 正文 118 黑火 张快手果然不负唐阮阮厚望，第三天便打发人上门喊她。 唐阮阮再次来到张快手隐居的小院，这次除了张快手之外，还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看起来畏畏缩缩，眼神闪烁，蹲在院子的一角，看人时从不敢正面打量，只从侧面偷瞄。 只一眼，唐阮阮就断定了这个人不是什么正经人。 “张前辈。” 唐阮阮拱了拱手。 张快手坐在摇椅上微微点了点头道，“唐丫头你之前叫我办的第一件事我已经给你办好了。” 唐阮阮便看向蹲在墙角的人。 张快手用手里的扇子指了指他说道“这是三镏子，三镏子你把那天看见的事跟唐家姑娘说说。” 三镏子哎了一声，悄悄的打量了唐阮阮一番，不禁在心里想到哎呦我的个老天爷唉，从没见过这么俊的闺女呢，这可真是·······这可真是比文工团里的台柱子还好看呢。 张快手看三镏子竟然看着唐阮阮看的出了神，不爽的咳了一声。 三镏子立刻回过神来，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说起了正题。 “那两天我手头有点紧，就想着弄点钱花花。” 说着三镏子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体面，现在却还要在这么漂亮的姑娘面前说出来，着实有些难为情吧。 唐阮阮没问也知道这个三镏子说的弄点钱花花肯定不是什么正经途径。 “我就溜达着踩点，最后溜达道菜市场那边了，那片是化肥厂的家属院，住的都是化肥厂的工人，我想着怎么也可以多弄点吧，然后我就找了一户没人的院子进去，还别说，这家人住的地方不显眼，家底倒是不薄。” 三镏子说着眉飞色舞起来。 张快手直接闭上了眼睛，这简直就是没眼看啊，这要是说出去是自己的徒孙，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要知道他当年也自诩雅盗的，劫富济贫的侠义事也做过不少，每次出手也都是价值不菲，可瞧瞧这个三镏子，什么东西都看得上眼，真给他丢脸。 唐阮阮耐着性子听三镏子说。 “我正准备翻墙离开的时候，刚爬上桥头，就看见一个女的推着自行车跑过来了，吓得我赶紧把脑袋缩下去，藏在墙后边。” 然后我就听见一个男的跟这个女的说话。 唐阮阮听到三镏子的话眼睛一亮，问道“那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还有这个女的怎么称呼这个男的？” 三镏子点点头道“听见了，特曼也没说啥，就是那个男的问那个女的你咋来这边了，是不是有亲戚住这边，那女的说不是，还有啥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两三句话。至于那女的咋喊那男的的······我想想，老、老啥来着、老李，不对不是老李，老刘，对，老刘，我想起来了，就是老刘。” 三镏子激动道。 “老刘？！你确定？！” 唐阮阮更加激动了，知道了凶手的姓氏，这可是一大进展啊。 “我确定，那女的喊了两回呢。”三镏子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他俩没说两句，外边就没动静了，我以为他俩走了，就从墙里出来，接过一看，我的娘哎。”三镏子一拍大腿道，“那女的倒在地上了，我一看那男的没影了，也不敢多呆，翻了墙就跑了。” 唐阮阮闻言点了点头。 “行了，你走吧，今天的事儿谁都不许说。” 张快手睁开眼睛对着三镏子摆摆手说道。 “好嘞，师爷，我这就走，您放心我肯定把今天的事儿烂在心里。” 等着三镏子走了，张快手进了屋，唐阮阮也跟在他后面，唐阮阮知道这是要说第二件事情了。 张快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慢慢的品，唐阮阮也不催他，也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轻轻地喝了一口。 茶的味道的确不错。 “你要我找的人，实在不好找。” 良久，张快手幽幽道。 “我知道，所以我上次就说了，不管这件事成与不成我对你都只有感激，绝不埋怨。” 唐阮阮道。 “不是不尽力啊，打听了好几天，这几天来的人着实不少，但是有蹊跷的还真没发现。” 张快手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都谢谢张前辈了。” 唐阮阮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仅凭着这个一无所知的条件让他们寻人的确是苛刻了一些，找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我当年既然答应了你爹，要无条件帮他办两件事情，你今日拿着信物登门，我就不能食言，虽然这人我没给你找到，但是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我觉得应该对你有用。” 张快手放下茶杯道。 唐阮阮闻言一喜，她知道像张快手这样的老江湖，都已经人老成精了，既然她这样说想必是真的对自己有用。 “那晚辈就先谢过张前辈了。” 唐阮阮站起来郑重其事的给张快手行了个礼。 张快手微微颔首，道“坐吧。” 张快手酝酿了一会儿，说道“最近红华不太平啊，龙三爷一死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跳出来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别有意味的看了唐阮阮一眼。 唐阮阮只是端着茶杯微笑，，一句话也不说。 试探无果，张快手继续说道“有人就趁着这个机会，想在红华兴风作浪啊，最近有人出了高价，要在黑市上收黑火。” 唐阮阮闻言一惊，“黑火！” 张快手点了点头，“花红都出到十条小黄鱼了，这价，也不是一般人能出得起的。” 张快手口中的黑市，自然不是大家平时去买菜买面的黑市，而是江湖人自己组织的，由来已久，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这里面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至于黑火，便是特指没有过了明路的火药。 唐阮阮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山洞中的那扇大铁门。 现在看来涅槃来到红华的目的是矿脉中的秘密的可能性更大了。 “多谢张前辈告知我这个消息，晚辈感激不尽。” 张快手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而是闭目养神起来。 唐阮阮离开张快手家之后径直来到了公安局。 “小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李传庆见她一脸严肃心中一跳问道。 “是，李叔叔我们去你办公室慢慢说。” 唐阮阮点头道。 正文 119 商讨 李传庆来到红华办公，红环公安局给他暂时分配了一小间办公室用作办公之用。 来到李传庆的小办公室，李传庆对着小高挥挥手说道“小高，你去把王主任请过来了。” “好嘞。” 小高好奇的看了一眼唐阮阮，他不明白这个好看的小姑娘来找自己局长有什么事。 “你这么急哄哄的把我找过来，有啥事？”王平昌推开门道，“呀，小唐来了、。” “先进来。” 李传庆朝着挥了挥说道。 “小唐有收获了？” 王平昌满眼惊喜的看的唐阮阮说道。 但是当他看到唐阮阮的脸色并不好的时候，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出什么事了？” 李传庆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先听小唐说吧。” 说罢两人都看着好唐阮阮。 “两个消息。”唐阮阮伸出手说道。 “第一个，杀杜思丹的人有眉目了。” “你找到了？” “是谁？” 王平昌惊讶道。 唐阮阮将三镏子那天在菜市场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王平昌。 “嘭！”王平昌闻言猛地一拍桌子，道，“这个小贼，明明是目击者，却不主动来公安局佐证，更何况他还······不行，我得去把他带回来。” 王平昌说着就站了起来往外走。 “老王站住！” 李传庆喝道。 “咋啦？！” 王平昌皱眉道。 李传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唐阮阮道，“这个消息是阿阮给我们带来的，人家把这件事情告诉阿阮，是相信她，你这样就把人给抓来了，以后你让江湖上的人怎么看待阿阮。” 李传庆这样一说，王平昌也反应过来了，取下帽子对唐阮阮赔了个不是，道“对不住，小唐，我这就是脑子一热，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比较冲动，你别跟我计较。” 唐阮阮吹了一口茶杯上的热气，道“咱们是朋友，不讲究这些，我也不在意，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跟王主任说，俗话说得好，这鼠有鼠道，蛇有蛇道，你走的是康庄大道，你们彼此不相干就是了；他们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做事也都守规矩，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王平昌愣了片刻，李传庆倒是先说道“阿阮说的没错，其实他们也不是毫无用处的，你看这次不就帮了我们大忙了吗？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这个凶手吧。” 王平昌点点头，道“姓刘？我这就将档案拿来了，一个一个排查。” “先等等，王主任，我有一个怀疑的目标。” 唐阮阮阻止道。 “谁？” 王平昌问道。 唐阮阮将茶杯放下，冷冷的说出一个名字“刘双信。” “刘双信。”王平昌闭眼沉思了一会儿，道，“是你们办公室的刘双信。” “对，就是她。” 唐阮阮听到三镏子的描述之后，就将目标锁定在他的身上了，因为她突然回忆起之前又一次卢慧申的茶杯要掉在地上，刘双信手疾眼快的将茶杯接了起来，那时候唐阮阮就意识道刘双信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但是之后为什么没有想起他来呢。 唐阮阮仔细想了想，刘双信在办公室里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一天都说不到十句话。 而且似乎大家对于刘双信的了解都不算多，他家在哪，家里有什么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唐阮阮竟然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这本身就是一个及其不正常的现象，一个人活在世上，怎么会没有什么喜好呢，除非他在刻意的隐瞒自己的喜恶。 唐阮阮将刘双信身上的种种疑点都告诉了王平昌和李传庆。 这两个人都是跟敌特作斗争了半辈子的，一听这些心里就**不离十了。 “现在抓？” 王平昌问道。 “我的建议是先别抓。”唐阮阮摇摇头说道，“涅槃来到红华久久没有消息，我倒是觉得这个刘双信是突破点。” “我赞同阿阮的话。”刘传奇说道，“如果刘双信真的是敌特的话，想必不久后就会接到唤醒的消息，到时候我们顺藤摸瓜，就算抓不到涅槃，也能找到他的上级，这样就距离涅槃更进一步了。” 王平昌想了想，觉得唐阮阮和李传庆说的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就派人盯着这个刘双信。” “这个刘双信可是一个行动高手，咱们也必须派出一个高手，老王你手里有这样的人吗？” 李传庆问道。 王平昌自信的点了点头道“放心吧。” “对了，阿阮你刚才说有两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呢？” 李传庆问道。 唐阮阮深呼一口气道“最近有人在黑市上收黑火。” 然后唐阮阮又将黑市与黑火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这下子，两人的面色都沉下来。 这可不是小事情，万一真的被他们搞到了火药，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妈的，这个涅槃！”王平昌恨恨骂道，“就知道他来红华肯定没好事。还有这个什么劳什子的黑市，给他们提供了交易的场所，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下子唐阮阮没有说话了，在黑市上收黑火这事儿也不常见，一般就是大家做做见不得人的生意。 譬如倒黄金，还有一些新出土的东西，还有就是从外面走私来的稀罕物件。 “阿阮，你怎么想的？” 李传庆问道。 “不管最终这些火药留到谁的手里面去，出处只有一个。”唐阮阮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矿场！” 王平昌说道。 “没错，那里是唯一可以搞到火药的地方。”唐阮阮点点头，“就算矿上管理的再严，可要是采用蚂蚁搬家的方式，要弄点火药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王平昌说道“我回头就跟红华矿的保卫科联系，这段时间都警醒些。” “那我们能不能去黑市探一探呢？”李传庆想了想问道。 “对，我们去黑市，看能不能接触上那个买家。” 王平昌也点头道。 唐阮阮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只不过你们这样去可不行，而且黑市有黑市的规矩，你们等我准备一下，我们再去探一探这个黑市。” 正文 120 探黑市 从公安局出来之后，唐阮阮便去了红华矿，还特意去矿上的菜市场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意外的看到现在还有莲藕卖，觉得做一个莲藕排骨汤和藕合也不错，便买了两斤莲藕。 叶淮生回来之后，唐阮阮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叶淮生放下筷子道“有人收黑火，看来这个涅槃很有可能已经找到那个地方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样也好，早些把这件事情了了，我们早点过上安稳的日子。”唐阮阮说道，“对了，过两天我准备带着李传庆和王平昌去一趟黑市。” “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 叶淮生说道。 “好。” 唐阮阮笑着点了点头。 黑市也并不是每日都有，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在红华这边是按照农历日期，逢五逢十开黑市。 ······ 王平昌惊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要不是自己笑镜子里的人也笑，自己龇牙咧嘴镜子里的人也呲牙咧嘴，他真的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再看看李传庆和叶淮生，他不禁觉得这个唐阮阮还真的是深不可测。 其实王平昌的五官并没有改变，唐阮阮只是用了一些药水和化妆品，让看起来更黑，更加苍老，就像是一个老农。 而李传庆则变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而叶淮生和唐阮阮男俊女美的两个小年轻，一转眼变成了普通的三十多岁的男女。 “这可神了。” 王平昌惊叹道。 “我们走吧。” 唐阮阮说拿起一个木匣说道。 “这是什么？” 王平昌问道。 “这个，是咱们进黑市的借口啊。” 唐阮阮笑笑说道。 现在出门，外面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四个人举着手电筒往黑市的地方赶。 黑市的所在地很神秘，据说没有人领着，外人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 唐阮阮将他们带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巷，这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小唐，是不是走错了，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王平昌低声问道。 “要是人来人往，不早被你们抓了。” 叶淮生低声笑道。 “别说话了，跟我来。” 唐阮阮走到其中一户门前，轻轻敲了敲木门。 三长两短。 “嘎吱。” 木门被打开，站在门后的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他低着头，再加上夜色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他不说话，而是伸出一只手，唐阮阮将手伸进他的袖子里。 两人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只见这人对着唐阮阮微微弓腰，将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小院子里也没有什么稀奇的，男子将他们带到一间屋子里，屋里还有两个人，也同样看不清脸，两人从腰间掏出四条黑布蒙在他们眼上。 然后他们就被带着走了一程路，然后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是机关，然后他们眼上的黑布被取下。 睁开眼，李传庆和王平昌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只见这似乎是在一个防空洞里，防空洞里两侧都点着油灯，里面人来人往。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这里面的人有的人带着面具，有的用布蒙着脸，唐阮阮也掏出几块布让他们蒙住下半张脸。 四个人走在人群之后并不怎么显眼，唐阮阮也不着急，似乎像是在逛街一样，左看看，右看看。 此刻王平昌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一路走来，他看见了交易首饰的，交易黄金的，交易药品的，几乎是五花八门。 唐阮阮带他们走到一个小的防空洞前，门上挂着一个布帘子，门口站着一个带着京剧面具的人。 面具后的眼睛将他们打量了一番，然后似乎是闭上了眼睛。 叶淮生和唐阮阮对视一眼，叶淮生拨开布帘，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长袍，面色灰白的中年男人。 唐阮阮将木匣放在桌上，李传庆和王平昌对视一眼站在唐阮阮身后一言不发。 这里面只有一把椅子，唐阮阮当仁不让的坐了下来。 中年男人用桌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手，抬了抬手示意唐阮阮将东西拿出来。 唐阮阮微微颔首，将木匣打开，只见里面黄色的绸缎上躺着一尊蜜蜡观音像。 那中年人瞳孔微微一缩，待唐阮阮将观音像拿出来稳稳的摆放在桌子上时，他才上手。 打量半天，他朝着唐阮阮微微颔首，将手伸向桌下，唐阮阮同样将手伸下去。 “这个价格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 “请讲。” “我要黄金。” 唐阮阮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的沙哑，与平时的清脆不同。 唐阮阮话落后，男人深深的看了唐阮阮一眼，道“这事我做不了主，稍等片刻。” 说完后他便去门口说了两句，然后又回到桌后坐下。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布帘掀开，进来了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子。 唐阮阮微微打量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见这人穿着一身十分合体的西装，光看做工便知道是宁波大裁缝的手艺，这人长得也十分儒雅，带着一份眼睛，看上起倒像是个知识分子。 多年不见，这人倒是越发的人模狗样了。 中年男人见到他十分恭敬的站起来，年轻男子坐在椅子上，拿出手套仔细将东西看了看。 “这位朋友想要黄金？” 他取下手套放在一旁问道。 “是。” 唐阮阮点了点头。 “那我只能出这个数。” 他两根手指说道。 唐阮阮微微一笑道“您可仔细瞧好了，这东西难不成只值这个价？” “您说笑了，这要是放在别的时候，这个价也就是个零头，但是现在可不比以往了，这东西拿着可招祸。” “几年不见，岳大公子可真是威风啊。” 唐阮阮突然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说道。 只见这个年轻的男子，也就是岳锦安暮的瞪大了眼睛。 “敢问阁下是？” 岳锦安仔细看了看唐阮阮，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忘了是谁带你在沪市庙街了？”叶淮生也出声说道。 岳锦安一愣，然后狂喜道“淮生，阿阮。” 这个岳锦安的父亲是唐德恺的至交好友，岳家世代做古玩生意，只不过势力一直都在南方，他家的广博斋名气还在老古家的古玩店之上，几年前他们还在沪市时，岳伯父曾经带着岳锦安来沪市，之后便将岳锦安送去了国外念书，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就回来了。 “是我们。” 唐阮阮点点头。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岳锦安问道，“别说是为了钱，我可不信。” 唐阮阮将观音像收回去道“原本这东西就是个借口，现在遇到你倒是简单了很多，我们来是打听一件事情，还请你引荐。” 岳锦安沉吟片刻，道“阿阮，你也算是半个江湖人，规矩你明白，我只能帮你们引荐去，其他的我帮不了。” “我明白，能帮我引荐我就很感激了。” 正文 121 询问 岳锦安将他们带到另一个洞内，这次门口的人将他们拦下来，岳锦安跟他们说了几句，然后对唐阮阮他们说道“阿阮，淮生，你们进去吧，我就不去了。” “好，这次多谢了，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改天请你吃饭。” 叶淮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进了这里面之后，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站在桌边，桌子上有一支钢笔还有几张纸。 “请将想问的问题写下来。” 唐阮阮左手提笔写下几个字。 那人将纸拿起走进一个房间，不多时他又拿着一张纸出来，放在唐阮阮面前道“这是报价。” 唐阮阮看了一眼，点头道“可以。” 然后叶淮生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金条放在纸上。 王平昌看的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没想到叶淮生竟然敢将金条就这样随意的放在口袋里。 那人拿了金条送进去，过了一会儿，又送出一张折起来的纸，道“这是你们想要的答案，请。” 说着，他就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唐阮阮站起来微微颔首便离开了这里。 岳锦安还站在门口等着。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他低声问道。 唐阮阮笑了笑没有说话，岳锦安也自知失言，不再问这个问题。 “我们今天先走了，改日再聚，对了帮我对岳伯父问好。” 唐阮阮说道。 岳锦安闻言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道“我爸、他·····”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眼，“怎么会这样？岳伯父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岳锦安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其实不过是强撑着罢了，算了等过两天我们再见我再跟你们详说，我先带你们出去吧。” 出去也有出去的规矩，依然是蒙着黑布，有人人将他们带出去。 取下黑布，他们依然在那条小巷口。 等到离开了黑市，王平昌迫不及待的说道“快把那张纸条打来看看。” 唐阮阮左右看了看道“我们先走。” 王平昌被这样一说，也反映过来自己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于是四个人也不再说话，只闷头赶路。 四人饶了一大圈才回到唐阮阮家，唐阮阮取来药水给大家卸下伪装。 “老李，弄明白刚才他们肯将我们带到哪里去了吗？” 王平昌放下毛巾问道。 李传庆仔细想了想，说道“只能感觉出来应该在东南方向，但是具体不知道。” “这个黑市在的地方是防空洞，这可难找了，前几年备战备荒，家家户户都挖了防空洞，这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将这些防空洞连在一起，那可真是比蚂蚁窝还复杂呢。” 王平昌咋舌道。 “行了，先别说这个了，这个黑市要是真容易就被找到也不会存在了这么久了，还是先说说今天的收获吧。” 李传庆摇摇头说道。 唐阮阮拿出那张纸条，放在桌子上，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 “涅槃。” 叶淮生轻声的念了出来。 “果然是他！”王平昌一锤桌子，“这下我们终于抓到他的狐狸尾巴了。” 李传庆也轻轻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他们真的是要有个大动作了，只要能盯住矿场那边，这个涅槃也就不远了。” “对了，那个刘双信有什么动作没有？” 唐阮阮问道。 说起这件事情来，王平昌摇了摇头“说起这个刘双信，我倒是十分的疑惑，他每天上下班，也从不与外人交往，还真的没有可疑之处。” “这不符合常理，现在涅槃已经来到了红华，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潜伏在红华的敌特们大多已经被唤醒了，难不成是这个刘双信还在静默中。” 李传庆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刘双信的任务就在他每天常规的生活中，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王平昌搓着手道。 李传庆闻言看向唐阮阮。 叶淮生和唐阮阮对视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任务很有可能是我。” “你？！” “什么意思？！” 李传庆和王平昌问道。 “还是我来说吧。”叶淮生轻声道。 然后两人便将矿藏图已经来到红华之后的种种遭遇告诉了李传庆和王平昌。 “这件事情怎么不早说！” 王平昌皱眉道。 “我们不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叶淮生看着王平昌冷静道，“这件事情之前是不知真假就已经引得各方势力觊觎了，更何况就算我上缴，你敢确保红华矿内没有内奸吗，这间屋子可就是雷矿长和周书记分配给我的。” “你们的顾虑也有道理。”李传庆说道。 “老李，如果政、府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去开采这个铁矿，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就算他们将地图偷走那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们还能从岛上运来一支部队将山搬走不成？” 王平昌不忿道。 “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铁矿而是铁矿背后隐藏的秘密吗？” 叶淮生简直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今天的位置的。 王平昌闻言一怔，自己真的是太冲动了，一听说这件事，就不管不顾了，什么都没有考虑到。 “那现在怎么办？” 李传庆拍了拍王平昌的肩膀然后看向唐阮阮问道。 “现在涅槃在寻找火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打开那扇大铁门的钥匙同样不在他的手里，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钥匙的下落，如果真的让涅槃用火药炸开了隧道的话，矿脉基本就毁了，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想必涅槃现在也正在关注着我们，等我们拿到钥匙进入隧道之后，就来一个诱敌深入。”叶淮生说道。 李传庆闻言一笑，道“再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对，就是这样。”叶淮生点点头。 “那现在的问题是那把钥匙呢，我们不知道钥匙在哪里？”王平昌问道。 唐阮阮拿出从隧道里带出来的笔记本，道“我相信这里面应该会有线索的。” 王平昌闻言拿起来翻了翻，“这都是小鬼子的文字，咱们也看不懂。” “所以要请你去大学里找几位日语老师来帮我们翻译。” 唐阮阮拍拍笔记本道。 “没问题，这事就交给我了。” 王平昌拍拍胸脯说道。 正文 122 探望 王平昌做事情一向雷厉风行，回去找局长要了批条就来到学校。 学校接到这个任务，也不敢耽搁，立即选出一些政审和出身都没有问题的老师和优秀学生，王平昌将他们带回公安局，先做了一个简单的培训。 告诉了他们保密条例，他们一个个知道自己参与了抓敌特，一个个都兴奋自豪的不得了。 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往外泄露半个字。 ······ 唐阮阮以生病为由请了几天假，再次来到单位，却发现卢慧申竟然不在办公室里。 “小唐，你这几天没来，还不知道吧，小卢昨天生了。”熊江陵捧着杯子满脸笑意道。 “啊？卢姐生了。”唐阮阮惊讶道。 孙秀芳点点头道，“可不是嘛，昨天卢姐在办公室里突然就肚子疼，可把我给吓坏了，然后我们把她送到医院，没一会儿就生了。” “男孩女孩儿？” 唐阮阮问道。 “大胖小子，六斤八两呢。”熊江陵回答道。 “可不是，昨天卢姐的丈夫一来都高兴傻了。”孙秀芳笑道。 “我们打算明天去看看卢姐，你也一起吧。” 董秀坤笑道。 “好啊，我当然要去看看了。” 唐阮阮笑着点头，只是她注意到，董秀坤说话的时候，大家的表情都比较奇怪，唐阮阮当下心中诧异，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在卫生间的时候，孙秀芳低声跟她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董秀坤把董家给举报了。” 唐阮阮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这两天，听说董家已经被抄家了。”孙秀芳低声说道，一脸的后怕，“还真是没看出来，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吓得我赶紧想了想有没有得罪他。” 这两天不光是她没有来上班，就连叶淮生也没有回矿上去上班，所以这个消息她还真不知道，孙秀芳这样一说，唐阮阮也不禁被董秀坤的心性感到惊讶。 虽然董家对他没有真情，但是起码也不曾伤害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这个董秀坤还真是不给董家留下一点活路。 “反正，你也小心点，他对你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孙秀芳低声说道。 唐阮阮真的没有想到孙秀芳竟然会提醒自己，毕竟自己跟她的关系一直不算好。 唐阮阮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道“我会小心的，谢谢你的提醒。” 孙秀芳闻言什么都没说，扭头离开了卫生间。 唐阮阮则是陷入了沉思。 董家现在被扳倒了，等于少了一方势力介入，局势似乎变得简单了一些，但是唐阮阮不知道董秀坤自己是否知道这个秘密。 如果他知道的话，有这样狠绝的心性，董秀坤只会比董卓鲲那个老东西更难对付。 唐阮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旋涡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被动，或者主动卷入进来。 其实唐阮阮也知道这是人心中的贪欲在作祟，虽然现在的她还不知道那扇门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但是料想一定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就因为这个东西将许多人的命运搅弄在了一起。 唐阮阮回到办公室，留意了一下董秀坤。 果然，董秀坤今天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的炽热。 这一个小小的办公室里，就有两个人对自己虎视眈眈，似乎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就是现在这个局面的缩影。 唐阮阮嘲讽的笑了笑。 ······ 红华的习俗，小孩子生下来的第三天或者第六天，亲戚朋友回去看望新生儿和产妇。 唐阮阮准备了几尺适合小孩子穿的细棉布还有两斤红糖一斤鸡蛋，都是产妇和新生儿用得上的东西。 来到卢慧申家里里，他家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卢慧申的丈夫忙着招呼客人，嘴巴一直咧着就没有合上过。 看来他是真的很高兴。 “唐阮阮，你来的这么早啊。” 孙秀芳锁好自行车看到唐阮阮后说道， “我家离得近，你这来的也挺早的。”唐阮阮笑道。 “你拿了什么礼？”孙秀芳说着将自己的网兜给唐阮阮看，“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送东米（送东米是山东那边的方言，看望新生儿叫做送东米，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字，就打了个音），东西都是我妈给我准备的，有鸡蛋还有挂面。” “差不多，我送的鸡蛋和红糖。”唐阮阮也将自己的网兜提起来给她看了看，“对了，你准备包多少钱，我这是也第一次，而且我也不知道红华的习俗。” “我妈说像这种情况包五毛八毛都行。”孙秀芳低声在唐阮阮耳边说道。 “那我知道了，谢谢你。” 唐阮阮点点头。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卢姐。” 一进到屋里就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屋里还有浓浓的奶腥味和不通风的味道。 唐阮阮知道产妇坐月子期间都是不能见风也不能洗澡的，屋里有味道也是情理之后。 而且当时林红绣生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 屋里头有许多人，但是都是女人。 这个送东米的任务一般都是女人的。 “卢姐。” “小唐，小孙你们来了。” 卢慧申头上戴着一顶毛线织的红帽子，身上穿着大棉袄坐在被窝里，看到她们伸出手。 “真是对不起卢姐，前两天我一直请假，要是不昨天大家告诉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生了呢。” 唐阮阮歉意的说道。 “没事没事，你别往心里去，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卢慧申关切的问道。 唐阮阮看着她关心的目光，莫名的觉得有些歉意，自己欺骗了她，还让那个她为自己担心，摇摇头道“没事，只是小问题，你看我这不是好了吗？卢姐快让我看看孩子。” 卢慧申闻言一笑，孩子就躺在她身边，唐阮阮和孙秀芳凑上去看，这孩子脸上红彤彤的，脸上也皱皱的，嘴里还吐着小泡泡，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可爱。 “起名字了吗？” 孙秀芳问道。 “起了起了，叫余尚宝。” 站在床边的一个中年女人说道。 唐阮阮认出她就是卢慧申的弟媳妇。 唐阮阮将孙秀芳将礼物放在小孩子身边，又从兜里掏出红包塞进小孩子的襁褓里。 做完之后过一小会儿，卢慧申便将红包收起来，余老太太从外面端着碗进来，看到这一幕瞪了卢慧申一眼，将碗放在卢慧申手里，便立刻将礼物收了起来。 看到礼物之后，余老太太的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就连笑容都多了几分。 正文 123 线索 新生命的诞生，总是令人愉悦的，就连唐阮阮这几天一直抑郁的心情都缓解了不少。 而公安局那边的翻译工作也很快就完成了。 唐阮阮和叶淮生趁着夜色来到公安局，小会议室里依然灯火通明，一开门便是一股呛人的烟味儿，在黄色的灯泡之下，这里可真是烟雾缭绕，如同仙境。 见到他们来了，里面的人将烟摁灭。 这里面出了王平昌和李传庆之外，还有三个人。 一个是跟着李传庆一起从沪市过来的小高，还有一个是唐阮阮以前也打过交道的小江，还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唐阮阮没有见过。 但是只看他一眼，唐阮阮就知道这人肯定不简单，而且不止杀过一个人。 “小高，小江你们都认识，我给你们重点介绍一下这位。”王平昌站起来拍着那人的肩膀说道，“这是林忠国，别看老林外表平平无奇，但是十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啊，这次盯着刘双信的任务我就是交给了老林去办的。” 林忠国看着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他们俩，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老王，这就是你说的帮手，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他粗声粗气的看向王平昌。 “老林，你别小看他·······” 王平昌无奈道。 “你也不过如此，跟了刘双信好几天，什么都没发现。” 叶淮生突然出声道。 “你小子！”林忠国闻言突然站起来用手指着叶淮生，“他什么也没做，你凭什么说我什么都没发现。” “你怎么确定他不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把消息传递出去了呢？你怎么确定你没有暴露呢？” 叶淮生反问道，语气咄咄逼人，面对林忠国的杀气也丝毫不让。 “你凭什么这么说？” 林忠国不忿道。 “就凭我就是刘双信监视的目标。”唐阮阮突然开口道，“你应该是在刘双信的办公室对面的那栋楼上监视他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林忠国惊讶的看着唐阮阮。 唐阮阮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你选的那个位置的确很好，可以将刘双信的一举一动都收之眼底，反之，只要刘双信站在男厕所的窗户前，也可以将对面的情况收之眼底，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在对面的窗户上动了手脚，那就他为自己设立的一个瞭望点，你一进去就已经暴露了。” “你说什么？”林忠国不可置信的看着唐阮阮。 “还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双信应该在你监视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把消息传递出去了。”唐阮阮看着林忠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换句话说，这几天不是你在监视他，而是他接到了涅槃的命令在戏耍你，更等着在关键时刻给你传达假情报从而误导我们。” “小唐你说的是真的？！” 就连王平昌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还真的小看了刘双信，更小看了涅槃。 “我们早就应该想到的，刘双信这个老狐狸在红华潜伏了近二十年一点破绽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呢。” 李传庆叹息道。 “那现在还要继续监视刘双信吗？” 王平昌问道，其实他想说，白天在单位里有唐阮阮在看着他，而刘双信又谨慎至极，还有监视的必要吗？ “当然要，如果这时候我们的人撤了，就会打草惊蛇，让涅槃知道我们已经看破了他的计划，说不定他还会明白阿阮也已经察觉了。” 李传庆说道。 “李叔叔说的没错，所以现在你还是要跟以前一样跟着刘双信，说不定将来我们还可以利用一下这个刘双信。” 叶淮生对林忠国说道。 林忠国瞪着眼睛愤愤的看着叶淮生和唐阮阮，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任务不但没有完成，还被反过来利用了。 要是他们没有识破这一切，等到关键时刻，自己被刘双信误导了，那导致的后果就可不堪设想了。 “老林，这下你相信了吧，小唐和小叶的能力真的是十分出众的。”王平昌拍了拍林忠国的肩膀道。 “行了我们先看看这些翻译出来的资料吧。” 李传庆示意小高将资料拿过来，本来唐阮阮他们从隧道里带回来的资料和笔记本就不少，再加上翻译，就更多了。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开始翻阅起这些资料来。 这里面大多是一些在矿洞里工作的人员的日记或者工作笔记。 “山藤博士真不愧是帝国最优秀的地质学家之一，这么快就找到了矿脉所在，我会努力工作，希望可以得到山藤博士的欣赏，然后成为他的学生········”唐阮阮认真看着，看起来应该是个年轻的地质勘探员的笔记，“······支那果然十分的富饶，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我敢保证这些瑰宝比大奥的更加精美·······” 唐阮阮眼睛一亮，这些瑰宝，是什么？ “淮生哥哥，你看这里。” 唐阮阮将自己发现的指给他看，叶淮生看了之后，也指着自己面前的那一本笔记说道，“我也有所发现，你看这里写着‘野尻大佐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这里，身后的士兵们非常吃力的搬着许多的大箱子，我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是我猜想一定是非要重要的东西，否则的话野尻大佐也不会警告我们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 今天我又看见了野尻大佐，他依然带着那个年轻人，以及许多箱子，这次我已经不敢再好奇了········野尻大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我一直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他似乎是一个支那人，因为我偶然听到野尻大佐称呼他为王桑·······’” “这样看来，这个箱子里就是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了。”李传庆听完之后说道。 “那么我们现在要找到的就是这个姓王的人。”王平昌说道，“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红华。” 正文 124 报仇 “根据这里面的记载，这个姓王的在二十多年前二十多岁的样子，那放到现在应该有四五十了。” 小高说道。 “咱们还不确定这个人现在还在不在红华呢，就算在，就根据这两个条件，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李传庆叹息道。 “我们再找找别的资料吧，说不定还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录。” ··········· 而在此刻，王家的别墅里。 “老二，那东西找来了吗？” 王鹤年看着面前的二弟王松年问道。 指过去了一个月，王鹤年却像是老了十岁不止，之前的他还算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儿，而现在，王鹤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行将就木，风烛残年八个字。 王松年点点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放到王鹤年面前，道“大哥，任谁都想不到，这东西竟然在咱们手里。” 王鹤年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拿起小木盒道“我调查的清清楚楚，骥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那件事，他那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王家，更何况骥韬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咱们老王家唯一的根，我不管他是怎么死的的，我只知道一点，一定跟那个唐阮阮还有叶淮生逃不了干系，我一定要为我儿报仇。” “大哥说得对，骥韬这孩子虽然平时顽劣了点，但是他毕竟是咱们王家唯一的男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是我们兄弟不为他报仇，以后有何脸面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 王松年一脸悲痛道。 王鹤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那边的人最近又找你了吗？” 王松年闻言眉间闪过一丝阴翳，道“当时咱们只想着两边下注，但是却没想到那边的人哦倒还阴魂不散了，不过是跳梁小丑过街老鼠而已，口口声声党国大业，反攻回来，可现在呢，红党的天下都坐稳了，就算是要反攻，我看啊也成不了气候。” 王鹤年道“还是要想办法和那边切割。” “大哥，眼下就有个好机会。” 王松年说道，“而且，说不定可以一举两得，替骥韬也报仇。” “你有什么计划？” 王鹤年问道。 王松年坐到王鹤年身边，低声道“大哥，那边的人也是冲着那东西来的，我们不如在中间祝他们一臂之力，等到他们双方都进去了，我们将出口一堵，按上火药，倒是，两边人都死了，骥韬的仇报了，而那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人只有涅槃和刘双信，他们一死······” 王松年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王鹤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知晓王松年真实身份的人全都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他们王家了。 又能够一举两得帮王骥韬报仇。 王鹤年赞赏的看了一眼王松年，满意到“不错，老二，你这个一石二鸟。” 王松年听到大哥夸奖自己，不禁笑了笑。 但是王鹤年很快又正色道“老二，大哥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一会王家就交到你的手里了。” 王松年听到大哥这像是遗言的话，不禁急道“大哥。” 王鹤年摆摆手，阻止了他说话，“你听我说完，你性子果决，又聪慧机敏大哥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还有一点我不放心。” “大哥，您说。” 王松年拉着王鹤年的手问道。 “骥韬没了，咱们王家绝后了啊，老二乘着你还算年轻，一定要给王家留下个后啊。” 听了王鹤年的话，王松年也不禁潸然泪下，连忙点头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王家绝后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鹤年说完之后就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躺在了沙发上。 王松年知道，这是在骥韬没了之后，自己大哥大嫂一夜白头，身子骨立刻就垮了，要不是还有报仇这个执念撑着，恐怕早就跟着骥韬走了。 想到这里，王松年不禁攥紧了拳头，叶淮生、唐阮阮这次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 “我真的没想到在红华还能见到你们。” 岳锦安与叶淮生勾肩搭背道。 “这可算是他乡遇故知啊，来来来，淮生哥一定要干了这杯酒。” 岳锦安举起酒杯道。 叶淮生和唐阮阮对视一眼，笑道“那天在黑市见你沉熟稳重，还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倒还这么调皮。” “哈哈哈，这不是在外行走吗？我要是不装的成熟一点，那些老狐狸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岳锦安的话里也不仅透露出一些沧桑来。 “对了锦安之前岳伯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唐阮阮忍不住问道，毕竟岳锦安与唐德恺也是好朋友，怎么他去世自己家连个消息都没有收到。 说起自己父亲，岳锦安不禁红了眼圈道“当年我被父亲送去英国读书，刚刚读到大二，就接到国内的消息，说父亲病重，我立即请了假回国。 回来时还废了好一番波折才回国的，等到了家一看，父亲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我知道他在等我回来，等见了我，只嘱咐我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要保重自己性命，事后我才知道原来父亲被人举报，且举报他的竟然是我家一间铺子的掌柜，说我父亲剥削铺子里的伙计，父亲被游了街，父亲一生清清白白做人，遇见这样的事情，便日益消瘦，水米不进。” 叶淮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岳锦安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无用且矫情的。 “等到办完父亲的身后事，我便主动将家里的铺子上交，凭借着家传的本事倒也混出点名堂来。 相和你们联系，但是你们去西疆时我已经在英国了，不知道你们的的地址，父亲走的又匆忙我也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这次来红华，也是因为红华也是几朝重镇，我想着好东西一定不会少。” 唐阮阮听了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不过也好，咱们在这里相遇了，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真的不浅。” “可不是，就是不知道你们俩什么时候让我喝上喜酒。” 岳锦安这小子刚才还悲痛不已，现在就嬉皮笑脸起来。 正文 125 交手 又到一个周末，唐阮阮和叶淮生决定再去一次莱山。 因为这次本就存着吸引涅槃的注意的注意，所以两个人都没有乔装。 到了莱山之后，两人直奔入口之处。 春天越来越近，有些树木已经露出了绿意。 脚下的落叶已经变得柔软，不想上次来的时候，踩上去能听到风干的树叶被踩碎的声音。 两人的速度并不快，就像是郊游一般在树林里踱步。 刚才上山时还看到了上山来砍柴的村民。 “不知道鱼儿上钩了吗？” 叶淮生低声笑道。 “饵已经放下，由不得他了。” 唐阮阮说着笑看了一眼侧后方。 叶淮生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就在叶淮生和唐阮阮离开这片树林之后，一颗大树上轻飘飘的跳下一个全身都隐藏在黑布之下的人。 正是涅槃。 只见涅槃脸上带着黑色面罩，只能看懂两只眼睛，眼神不停的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他快步向前，却没有发现唐阮阮和叶淮生的身影。 涅槃心中一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便立刻转身离开。 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女孩子。 正是唐阮阮。 眼神微微看向身后。 果然，叶淮生已经截住了他的去路。 “涅槃，久仰大名。” 唐阮阮手里拿着一条长鞭道。 “哼！” 涅槃冷哼一句道，“今日是我大意了，但是你不会以为只凭借你们两个人就能留下我吧。” “一试便知。” 唐阮阮话落长鞭已经朝着涅槃的面部甩来。 那鞭子上还有根根竖立的小刺，若是被击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涅槃立刻后退几步，躲过鞭子，与此同时叶淮生也开始动手。 涅槃能被委以重任身手自然不同凡响，以一敌二竟然也不落下风。 唐阮阮和叶淮生两人一人用鞭，一人用拳。 涅槃的身形独特，脚下的步伐很快，总能在唐阮阮和叶淮生快到伤到他的时候躲开。 唐阮阮和叶淮生联合将他逼到一个大树下，就要拿下他的时候，只见眼前一花，涅槃竟然失去了踪影。 唐阮阮和叶淮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两人不敢大意，背对背警戒。 “他应该没有走远。” 唐阮阮轻声道。 “嗯。” 叶淮生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只见距离叶淮生脚下几步之外的土地鼓起一个包，并且快速的移动。 唐阮阮和叶淮生急退了几步，那土包突然暴起，正是突然消失不见的涅槃。 他从土中跳出，并撒出四枚飞刀。 叶淮生一个翻身躲过，唐阮阮急忙挥舞鞭子将飞刀打落。 其中一枚飞刀插入树干，唐阮阮一看心中一惊。 涅槃见四枚飞刀竟然没有伤到叶淮生和唐阮阮，心中知道面前的两人不好对付，便向尽快脱身。 只见他体态轻盈的踩在树枝上，想要逃跑。 唐阮阮眼疾手快，长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甩到涅槃的背部，黑色的衣服立刻划出一道口子，涅槃闷哼一声，身影微微颤抖，很快就咬着牙离开。 “他受伤了。” 唐阮阮肯定的说道。 叶淮生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道“这个涅槃看来不仅仅是那边的特务这么简单啊，我们先回去吧。” “嗯嗯。” 今天两人来到莱山，探一探矿脉是假，引涅槃现身是真。 他们就是想与引出涅槃动手，试一试他的身手如何。 ······· “这飞刀？” 林忠国看到叶淮生和唐阮阮带回来的飞刀惊讶的占了起来，“我要仔细看看。” 说着他一把夺过飞刀，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 “老林，老林，你怎么了？” 王平昌问道。 林忠国将飞刀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飞刀，就是他！” “老林，你到底在说什么？” 王平昌问道。 林忠国深吸一口气将飞刀放到桌子上，道“三年前，我和战友一起执行一个绝密任务，既阻碍任务快完成的时候，我们在树林里受到了袭击，一枚飞刀朝我飞来，我最好的兄弟替我挡了飞刀，牺牲了，我也受了伤，退伍转业来到这里。” 说道这里，林忠国似乎十分的痛苦，双手抱住头道“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使用飞刀的人，没想到今天竟然在红华发现了他。” 李传庆闻言拿起这枚飞刀“这飞刀看起来与普通的飞刀不一样。” “这飞刀在我国确实比较少见，倒是在东瀛比较常见。” 叶淮生说道。 “你的意思是？” 李传庆惊讶道。 “没错，今天我们和涅槃交手，他的身手很好，身形更加诡异，很像是传说中东瀛的忍术。” “忍术！” “忍术？！” “你的意思是杀了我兄弟的是个小鬼子？”林忠国双目炯炯道，“这不可能，当年我们执行的任务是跟敌特有关的，怎么回事小鬼子呢？” “老林，你冷静一点。”唐阮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是敌特没错，但是也不排除他不是东瀛人的可能性。” “其实仔细想想，勘测图的事情，只有东瀛人知道，除此之外还有地头蛇董家以及王家知道，那么特务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呢？” 叶淮生分析道“如果是从董家或者王家得知的，就说明这两家之中必然有人通敌，如果是从东瀛那边知道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据我所知，那边这些年来和东瀛一直都有联系，如果那边肯给东瀛天大的好处，交换这个秘密也是有可能的。” “小叶分析的有道理，不管如何，现在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那边和东瀛有关系。” 李传庆缓缓的点头道。 王平昌一拳锤在桌子上，气愤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儿啊？我们跟那边的是是兄弟之争，怎么能跟小鬼子联手呢。”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还是想想下一步怎么做吧？” 李传庆道。 “不管怎样，现在还是要找到那个姓王的人下落，他有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钥匙下落的人了。” 唐阮阮说道。 “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已经把所有的资料都看过好几遍了，只有这些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王平昌无奈叹气道。 正文 126 原来是他 叶淮生和其他人一起去矿上查火药的事情，只有唐阮阮还留下公安局里。 唐阮阮拿起资料，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再找一遍。 将资料又看了一遍，还是毫无收获，唐阮阮不禁有些泄气。 看到翻译资料旁边的原版资料，唐阮阮心中一动，会不会有什么是在原版中有但是在翻译中没有体现出来的？ 想到这里，唐阮阮就拿起原版资料翻开起来。 看完一本之后，唐阮阮有些失望的将笔记本合起来。 “咦？” 唐阮阮的手放在笔记本的后皮上摸了摸，有摸了摸前面的封皮，似乎不一样厚，前面的封皮要厚一些。 唐阮阮想到一个可能性，不禁有些兴奋。 有仔细摸了摸，似乎真的不同，将笔记本摊在桌子上。 笔记本中间的纸张竖起，前后封皮平放在桌上。 从侧面看好像确实不一样。 唐阮阮心中激动，找到一把小刀子，仔细的将前面的封皮划破。 这笔记本看起来似乎是东瀛探测组统一发的，质量很好，封皮是由某种动物皮做成的，十分的结实，也可以保存很久的时间。 一点点的将封皮挑破，只见里面竟然放着一张照片。 唐阮阮心中一喜，只是照片在里面存放的时间很久，照片的背面已经粘在了封皮上，但是这并不耽误唐阮阮看清正面的人。 只见照片上有四个个人，站在从左到右第二位的是个东瀛军官，手里的军刀抵在地上，带着军帽，穿着军装，看起来意气风发。 最左边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何唐阮阮总觉得这人有些脸熟，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 至于最右边，是一个穿着一身普通的工作服，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毛巾，看样子也是个东瀛人，至于站在野尻身边的那个人，唐阮阮眯起了眼睛。 这人的五官被人为的毁去了，看起来似乎使用刀子刮得。 这人穿着一身长袍，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端在身前，很明显这是个华夏人。 唐阮阮看向笔记本，这个笔记本是勘测小组的副组长菊井健二的。 唐阮阮确定这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就是菊井健二，那么那个军官就是野尻大佐，因为在他的笔记本里曾经记录过自己和野尻大佐是中学同学，那么剩下的两个人之中便有一个是王先生，至于剩下的另一个是谁则不得而知了。 在看着这张照片的背景，似乎就是在那扇大铁门之前，只是照片里的大铁门还没有关山，身后还能看到日本士兵正在搬运箱子，箱子上还贴着封条。 正巧，这时候叶淮生和其他人从矿上回来了。 “我有一个大收获。” “我有一个大收获。” 唐阮阮和叶淮生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又异口同声道。 王平昌倒了杯水戏谑的看着她们俩。唐阮阮都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我先说吧。” 叶淮生瞪了王平昌一眼道。 “矿上果然有人动手了，爆破车间这几天表面上一切照旧，但实际上每天都在严查，这几天每天都有少量的火药丢失，量很少，要不是查得紧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我说说我的发现。” 唐阮阮说着将照片放在桌子上，“你们看，这是我在菊井健二的笔记本里发现的。” 大家忙看这张这张照片，唐阮阮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告诉大家。 王平昌倒是一直看着照片皱眉。 “老王你怎么了？” 唐阮阮问道。 王平昌指了指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道“这个人我总觉得有些面熟，感觉在哪里见过。” 唐阮阮一惊，道“你也有这样的感觉，我也觉得这人面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了。” 叶淮生闻言也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你们这样一说我也觉得面熟。” 突然之间，叶淮生和王平昌同时说道“王鹤年！” “王鹤年。”唐阮阮仔细看了看，这人的五官确是有点像王鹤年。 “的确很像，但是我记得王鹤年今年已经快六十了，年纪对不上啊。” 唐阮阮说道，“他还有什么兄弟吗？” “有，他还有个二弟，叫王松年。”叶淮生说道，“这个王松年平时很少露面，我记得好像是不到五十岁。” “这就全对上了。”王平昌一拍大腿道。 “姓王，不到五十岁，而且还有这张照片，肯定就是王松年。” “为了确保就是他，我们还是要找个机会见见这个王松年。” 李传庆说道。 “这个先不急，你们看这个比刮去脸的男人，我总有种感觉，这个男人的身份应该比王松年更加重要，否则不会被刮去脸还藏在笔记本的封面里。” “李叔叔说的没错。”唐阮阮赞同道，“这个菊井健二是野尻的同乡兼同学，和野尻的关系不一般，和野尻合影不奇怪，奇怪的是凭借他和野尻的关系都不能站在中间，站在中间的反而是个华夏人，这就说明了这个华夏人身份不一般，更何况我们在这些资料里竟然没有他的只言片语，只能说明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下了封口令。” “我们再找找菊井健二的笔记本，说不定里面会有他的只言片语也说不定。” 李传庆说道。 大家只能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咦，照片背面有字？” 林忠国突然说道。 大家将照片放在灯光之下，“真的有字。” 只见在照片上每个人对应的位置的背面都有几个字。 叶淮生仔细的辨认了一番。 “全都是动物。” “什么？” 王平昌不解道。 “每个人背后写的字全都是动物。”叶淮生又说了一遍，“菊井健二背后的是秋田犬，野尻的是野猪，王松年背后的是鬣狗，最后这个人是毒蛇。” “这是什么意思？” 林忠国不解道。 “这应该是菊井健二对自己还有其他人的评价。” 唐阮阮猜测到。 “不对吧，什么人把自己评价成狗。” 林忠国问道。 “秋天犬在东瀛是一种很受欢迎的犬类，智慧，忠诚，这就是菊井健二对自己的评价，至于野尻，看来他和野尻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在他的心里，野尻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至于王松年，鬣狗闻到血味就会出现，他在隐射这个王松年是个墙头草，有奶就是娘。” “至于最后一个人，也是他评价最高的，毒蛇，看来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啊。” 正文 127 大结局（一） “要想知道这个人的身份，看来我们要会一会这个王松年了。” 叶淮生说道。 “没错，现在看来，唯一一个知道毒蛇真实身份的人就是王松年了。” 李传庆点头道。 ········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王鹤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黑衣人瞪大了眼睛问道。 黑衣人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王鹤年我来这里是为了拿一样东西的。” 听到黑衣人的声音，王鹤年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弟弟跟自己说过的话。 王鹤年眼睛一亮，指着黑衣人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是涅槃。” “不错。” 来人正是涅槃，他似乎也没有要隐藏自己身份的打算，直接承认了王鹤年的猜测，“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拿一样东西，一样被你们王家保存了二十多年的东西。” 王鹤年知道他说的就是前几天自己弟弟交给自己的钥匙，但是那把钥匙是自己复仇的关键，他怎么会轻易的交出钥匙呢，于是他便装作不知的样子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东西，我从未听说过。” “是吗？”涅槃说着嘎嘎的笑了两声，沙哑的嗓音笑起来显得十分的刺耳，涅槃从腰间掏出一枚飞刀，竟然直接飞向王鹤年的心脏，王鹤年感受着体内生机的流逝，不可置信的看着没入自己胸前的飞刀，慢慢的倒了下去。 涅槃快速的在王鹤年的房间里翻找起来，不多时，他便在王鹤年的萼床头找到机关，小木盒便安然的放在里面。 涅槃将小木盒拿起，打开盖子，里面一枚雕刻着复杂而古老花纹的黄铜钥匙静静的躺着。 “你、老爷！” 王太太端着药推门便看见床前有一个黑衣人，再一看自己的丈夫已经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她便忍不住惊呼道。 涅槃一言不发，冷冷的甩出一枚飞刀，随着王太太手里的药碗掉落在地上，王太太也倒在了地上。 在一楼的王松年听到大嫂的惊呼，心中一跳，忙扶着楼梯上来，正好与涅槃撞了个正着。 “涅槃，你·······” 王松年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了在涅槃身后的倒下的大嫂的尸体，“你·····” 涅槃一把捏住王松年的脖子，往旁边用力一歪，只见王松年的嘴角慢慢的流出一丝浓稠的血液，王松年，也死了。 王家三口的尸体还是被李传庆和王平昌一起发现的。 因为王佳一直住在王家的洋房里，院子又大，所以做完的动静也没有别人听见，平时王家与外界的交往也比较少，王家人一直深居简出，所以他们的尸体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直到王平昌和李传庆来到王家了解情况，一进门看到从楼梯上滴下来的血迹。 上去一看王松年，王鹤年，还有王太太三人都已经死亡。 尸体被抬回公安局。 王平昌忍不住踢了墙一脚道“这个涅槃，这次动作可真够快的，我们刚查到王松年的身上，就被他灭了口了。” 李传庆面色凝重，道“我们今天要去找王松年，昨天晚上他就被杀了，这也太巧了。” 王平昌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身边有内奸。” 李传庆看了他一眼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呢。” 王平昌也有这种感觉，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巧了。 叶淮生和唐阮阮得到消息之后也匆匆赶来公安局。 王平昌望着他俩，道“昨晚我们刚刚查到王松年的身上，他后脚就被杀了，我们怀疑身边有内奸。” 唐阮阮看着他的眼睛，道“王主任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吗？” 王平昌道“我不是怀疑你们，现在我谁都怀疑。” 这句话的潜台词不还是怀疑他们。 唐阮阮刚想说什么，被叶淮生挡在身后，他目光坚定的看着王平昌说道“可别忘了当初是你非要请我们来帮忙的，不然你以为我们爱掺和你们的破事。” “你怎么说话呢！” 在一旁的林忠国怒了，上来揪住叶淮生的衣领说道，叶淮生反手扭过他的手腕。 林忠国想要挣扎，却没有挣扎开来。 “够了！” 李传庆大声道，“我们先现在的情况难道还不够糟糕吗，你们竟然还闹内讧！” 叶淮生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我们可不欠你们的任何东西。” 李传庆深呼一口气道“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老李。” 林忠国惊讶的看着李传庆道，他没想到李传庆竟然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 叶淮生听了他的话，慢慢的放开了林忠国的手腕。 “昨晚的照片就是阿阮找出来的，如果他们是内奸的话她大可不必找出那张照片来，现在王松年被杀，恰好暴露了我们身边有内奸的事情。” 李传庆给王平昌和林忠国分析道。 唐阮阮看着李传庆，还算他没有让自己失望，如果今天李传庆也认为自己是内奸的话，她一定会转身离开。 “现在王松年被杀，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涅槃不想让毒蛇的身份泄露，这说明涅槃与毒蛇有关系，要么是王松年的手里有钥匙，涅槃想要得到钥匙，又或者两者兼有。”唐阮阮说道这里一顿，“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唐阮阮话还没说完，小高就匆匆的跑过来道“刚才盯刘双信的人打来电话，说刘双信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单位。” 李传庆一锤桌子道“老王，马上召集人手，去莱山，同时跟你们局长说一定要加强红华的治安，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话刚说话，小王也上来道“矿上也打来电话，说昨晚有一批火药不翼而飞。” 几辆吉普车迅速的开往平桃县方向。 董秀坤看着街头的一辆辆军车，意外的看见了唐阮阮和叶淮生当下心中一动，立刻往客运站方向走去。 自从从董雅婧的口中知道那个秘密，董秀坤就在想着怎么利用这个秘密，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来不及了。 正文 128 大结局（二） 唐阮阮坐在吉普上微微闭上眼睛，总感觉自己漏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淮生哥哥，我总感觉有些奇怪。”唐阮阮睁开眼睛对叶淮生说道，“这个涅槃为什么突然选择动手了？这么急，我总感觉不对。” “我也觉得奇怪，按照涅槃一贯的行事风格来看，他做事一向老练沉着，怎么做这一次突然就行动了呢。” 叶淮生也不解道。 王平昌听到后说道“这不就说明我们踩到了他的尾巴。” “踩到了他的尾巴，到底是什么呢？” 唐阮阮喃喃自语道，“他有什么是害怕被我们发现的，以至于他竟然铤而走险。” 唐阮阮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后倾，将大脑放空，把所用的事情都在自己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突然她的记忆停留在那张照片上。 涅槃与自己交手的时候还从容不怕，但是在自己发下了照片以后，他先是杀了王家三口，又是迫不及待的来开启秘密。 那么问题就出现在那张照片上，换句话说，问题出现在那条毒蛇上。 唐阮阮又回忆了一遍照片上毒蛇的样子。 梳着大背头，看不清相貌，穿着一身长袍，胸前有一条怀表链，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在身前，等等、手、 唐阮阮突然挣开眼睛，猛地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 叶淮生问道。 唐阮阮抓住叶淮生的手问道，“淮生哥哥，你记不记得岳伯父的右手大拇指上带着一枚翡翠的扳指。” 叶淮生不知道唐阮阮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他还是仔细的回想了一番，摇头道“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而且我们与他的接触也不多，记不清了，你想起什么了？” 唐阮阮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叶淮生，很明显叶淮生也被吓了一跳，如果真的如同他们猜测的那样，那可真的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到了莱山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山脚下。 “看来他比我们早了一步。”李传庆拍着车盖道。 王平昌看了看莱山道“上山吧。” 叶淮生和唐阮阮来过一次，自然在前面带路，但是在他们前面自然也有公安在侦查，以防有炸药或是陷阱。 来到入口，他们发现了有人进去的痕迹。 放下梯子，大家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去。 李传庆用手电筒照着看了看地面道“不少于十个人。” 来到石门处，一个公安刚准备按下机关，唐阮阮惊呼一声小心。 大家下了一跳，抬头一看，矿洞上面就放置这一个火药包，引线就在石门后面，可想而知如果贸然的打开了石门，会引发什么后果。 专业的工兵来拆除了火药，大家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才进入了石门。 大铁门果不其然已经被打开。 进去之后，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只见里面摆满了箱子，每个箱子都被打开，箱子里的是，黄金，美玉，瓷器，书画，唐阮阮轻轻的扫了一眼便知道价值连城，但是却不见一个人影。 “不好，我们中计了。”李传庆看到此情此景道。 他们正准备回去，却看见从石门里进来几个穿着黑衣端着枪的人，其中正有刘双信。 而在中间的正是涅槃。 “嘎嘎嘎，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涅槃看向唐阮阮笑道，他的笑声真的很难听，“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再跑掉了。” 唐阮阮冷静的看着他，道“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要遮遮掩掩吗？岳锦安。” 李传庆和王平昌惊讶的望着唐阮阮，已经涅槃。 涅槃惊讶的望着唐阮阮，在别人惊讶的眼神中慢慢的直起身子，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儒雅清秀的脸，正是岳锦安。 “你果然发现了我。” 只是现在的岳锦安脸上没有半分之前的儒雅，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翳和狠毒。 “竟然真的是你！” 王平昌也是见过岳锦安的，他惊讶的望着他说道。 岳锦安冷哼一声，对唐阮阮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小看你过你，但是没想打你还是这么快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你不正是因为害怕我猜到你的身份才匆匆的来到这里吗？” 唐阮阮平静的说道。 岳锦安指着箱子的东西说道“淮生哥，阮阮看着这些东西难道你们的心里一点都不惊讶吗？这里的东西随便拿一件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叶淮生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说道“猜到你父亲的身份的时候，我们就猜到这里面被隐藏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岳锦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果不其然，果不其然，你们是从那张照片上找到我的。” “这是什么意思？” 王平昌不解的问道，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呆瓜，听不懂他们的对话。 “我能问问你们怎么发现的嘛？”岳锦安问道。 “扳指，你父亲的翡翠扳指。” 唐阮阮说道，“当我猜到那你是父亲的时候，这里的一切也都不是秘密了，你父亲之所以能够被野尻看重，倚靠的不就是他鉴赏古董的本事吗？”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岳锦安大笑道，“在二十多年前，野尻找到我父亲，提出让我父亲与他合作，帮东瀛人寻找珍贵的古董，因为他们不仅仅是看重了父亲鉴定古董的本事，更重要的是，我们家本来就是做古玩生意，能够不引人注目的收集许多的古玩。 刚开始我父亲拒绝了，他认为替东瀛人做事将来就算是死了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你爹这不是想的听明白的吗？怎么后面又答应了。” 王平昌忍不住问道。 “你懂什么，我父亲刚开始是这样想的，但是后来他被东瀛著名的历史学家寺泽半平说服了，这些古玩留在华夏只会被战火所毁，只有将它们送到远离战火的净土，他们才能真真的，长久的保存下去。” “难道你所说的净土就是东瀛吗？这不过是东瀛人的借口罢了，也是你父亲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借口吧，毕竟帮助东瀛人偷盗国宝，他也会感到良心不安吧。” 唐阮阮冷笑道。 “你胡说，这些东西带回东瀛只是做历史和文物研究之用。”岳锦安忍不住反驳道。 正文 129 大结局（三） 王平昌听到岳锦安的狡辩之词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虽然老子不懂你们说的什么考古什么研究，但是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华夏的老祖宗留下来的，现在东瀛人想要据为己有，你爹就是他们的帮凶。” 岳锦安冷笑一声道“你们懂什么，这些东西一但毁于战火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爹他只是不忍心看到这些瑰宝被战火所毁罢了。” 唐阮阮看着岳锦安的表情，发现他的眼神具是坚定，似乎内心就是这样认为的。 一个谎言说的次数多了，就连自己都相信了，岳锦安就是这样的吧。 叶淮生向前一步道“那我问你，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父亲是为了保存这些国宝才跟东瀛人合作，那么建国之后呢，他完全可以将这批宝藏上报给政、府，交给政府来保管不是更好吗？” 唐阮阮继续说道“岳锦安，你说你前几年去了英国留学，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去了东瀛学习，并且在哪之前你父亲就和宝岛那边有联系对吗？” 岳锦安收拾好表情，看着唐阮阮道“我从来不肯小看你，就如同我父亲不曾小看你父亲一样，我父亲赢过了唐叔叔，可是我却没有赢过你。” 唐阮阮叹息道“可是我父亲一直将岳伯父当做挚友，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输赢，但是我相信如果我爸爸知道岳伯父的真实面目，一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就像你对我一样是吗？” 岳锦安笑着问道。 唐阮阮没有回答他，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唐阮阮将目光转向他身边的刘双信身上，说道“老刘，杜思丹是你杀的吧？” 虽然唐阮阮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刘双信在这里看到唐阮阮，神色有些不太正常，他咽了口口水，点头道“没错。” “你应该知道杜思丹还有个孩子，不到两岁吧。”唐阮阮盯着他的眼睛问答。 刘双信被唐阮阮看的有些不舒服，道“我知道。” “但是你还是杀了她。”唐阮阮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我没有办法，小杜她看到了我接头，我如果不杀她，她一旦说出去死的人就是我。”刘双信激动道，“我没有办法。” “我想，过了二十多年普通人的日子，一朝被唤醒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想想你的老婆，我记得你还有三个孩子对不对。”唐阮阮一边慢慢说着一边对刘双信放出了心理暗示。 只见刘双信的表情逐渐变得迷茫起来，然后又变得温和，也许是想起了自己和家人相处时的场景。 “嘭！” 一声枪响，刘双信不可置信的看着岳锦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伤口，慢慢的倒了下去。 “催眠术。” 岳锦安看着唐阮阮说道，“你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唐阮阮叶淮生，不怕告诉你们，我已经在这个山洞里装满了炸药，你们就跟着这矿脉陪葬吧。”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你说什么，你装了炸药？！” 王平昌忍不住看向周围，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才看见，这里面角角落落里的确有好多的炸药包。 李传庆看着他冷冷的说道“涅槃你真的以为你能够跑得掉吗？这山上全是我们的人。” “哈哈哈，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岳锦安大笑道。 “恐怕这山里还有别的出口。”唐阮阮低声说道。 叶淮生点点头。 岳锦安说完后就转身离开。 但是没想到他还没有出去，外面又进来了一群人。 公安局局长，雷矿长和周书记都在。 岳锦安惊讶的看着他们，道“请君入瓮。” “没错，在小唐看破你的身份的时候我们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李传庆说道。 “给我下了他们的木仓。” 局长厉声说道。 那几个敌特面面相觑，大部分都放下了木仓。 毕竟承平日久，大家都已经成家立业，大家都不愿意再过以前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而且现在只要不杀，都能看出来，所谓的反攻，不过是一句口号，自欺欺人的话而已。 民心尽失，拿什么反攻。 就在大家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没想到岳锦安一个健步，冲到周书记身后用刀子抵住他的脖子，“都别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都来不及反应。 局长伸出手说道“你别冲动，把刀放下。” 岳锦安根本就不理他，只看着唐阮阮道“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大陆，我知道你有办法让我走。” 局长惊讶的看了唐阮阮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关键是这个敌特头子竟然跟唐阮阮谈条件。 唐阮阮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道“岳锦安你的情报工作没有做好啊，你难道不知道周书记的爱人前段时间还得罪了我，更何况我跟他非亲非故，你要杀要剐随便，动手吧。” 岳锦安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周书记，道“我不信！他不是叶淮生的领导吗？” “是我的领导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还要对他的生死负责不成，我又不是他父母，更何况他平时可没少给我使绊子，他的死活我根本不关心。” 叶淮生接着说道。 就在这时，唐阮阮抽出鞭子甩向岳锦安，众人只听“啪”的一声，原来是刀子落地了。 叶淮生也立刻掏出木仓射击。 众人一拥而上，将岳锦安扑倒在地，只见他的左腿鲜血直流，局长看到没有伤到要害也送了一口气。 雷矿长忙扶住周书记，道“老周，你没事吧？” 周书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看手指上有血，不由得一惊，雷矿长看了之后道“没有大碍，就是划破点皮，要我说老周你也太没用了，这要是我，我一个反身就将他摁下了。” 周书记惊魂未定，懒得理老雷，真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部队退下来的，自己可是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啊。 叶淮生和唐阮阮走过来，说道“周书记不好意思，刚才那样说是为了吸引岳锦安的注意力。” 他们刚刚救了自己，周书记当然不会在意，一脸感激道“我又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救我，对了这位就是叶处长的未婚妻吧？刚才看你说的振振有词的，我还以为我爱人真的得罪你了呢？” 雷矿长刚想笑两声，就看到唐阮阮一脸正色道“是得罪了。” “这······”周书记尴尬了，“真的？” “您回去问问您爱人就知道了。”唐阮阮说道，“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周书记一脸尴尬的看着雷矿长，却不想雷矿长一脸鄙夷道“我早跟你说道，你媳妇整天一副鼻孔看人的表情早晚招祸，你还不信，这回信了吧。” 正文 130 大结局（终） 唐阮阮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唐阮阮和叶淮生又过上了期待已久的安稳的日子。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唐阮阮穿上拖鞋将门打开，叶淮生正一脸兴奋的站在门外。 “怎么来这么早？” 唐阮阮问道。 叶淮生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道“今天不是要去买结婚用品吗？当然要早一点，我听说现在很多结婚用品供应都很紧张的，如果不早点去的话买不到的。” 是的，他们准备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不久后的五一。 对于婚后的生活，唐阮阮心中也是期待的。 她生命的前一千年，从来没有想过嫁人这件事情，证道成仙是她唯一的追求。 但是现在，她只希望这样平静的生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做人，比做妖更让她觉得开心。 唐阮阮笑笑，看着眼前人，若没有你，无尽的生命与我而言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 1978年 十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唐阮阮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依然明亮的像一朵芍药花。 唐德恺已经六十多岁，但是因为唐阮阮一直给他调养身体，所以他的身体还是十分的硬朗。 他在一年前厂里许多的工程师被平反之后便打了退休的申请。 领导再三挽留，但是无奈唐德恺去意已决，只好让他挂了一个库山机械厂总顾问的名头退休。 唐德恺退休时厂里很多人都舍不得他，在他和邹厂长庇护之下的库山机械厂，在这个乱世洪流中就像是一片净土。 虽然也避免不了风波动荡，但是跟外面闹得天翻地覆的情况相比，这里已经很平静了。 尤其是厂里的知识分子们，虽然被打倒换了工作，但是相比于他们在其他地方的同学朋友被打倒被下放到最苦最冷的地方去劳动，他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林红绣本就不是一个女强人，家庭才是她最看重的东西，丈夫退休，她也紧跟着办了内退，与丈夫一起来到红华看孙子。 叶淮生已经是矿上的副矿长了，这几年老雷一直在为退休做准备，将担子慢慢的交到叶淮生的手上，叶淮生现在工作十分的忙碌。 至于唐阮阮，前几年调到粮食局工作，现在也是不大不小的主任了，两人的工作都繁忙，只能拜托父母来红华看孩子。 不过对着带孙子这件事情，不管是唐德恺还是林红绣都是十分期待，动力满满的。 不过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在京城。 至于原因，他们是来看乔乔那丫头比赛的。 乔乔这丫头从小就不爱学习，倒是因为从小就是个大力士，仗着自己力气大，天天在学校里打架，让林红绣和唐德恺操碎了心。 但是谁能想到，在这丫头九岁的时候，省里体委的一位教练来厂里走亲戚，正好那时候乔乔正在球场上踢球，那球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直的朝着教练飞去。 教练虽然接下了球，但是手却被震的生疼，当他看到踢球的竟然是个小姑娘的时候，立刻就兴奋了，跟乔乔踢了几脚，又问了些问题，就上门来跟唐德恺夫妻说，乔乔是个打排球的好苗子，死活要把乔乔带走打排球。 征询了乔乔这丫头自己的意愿在，只要不逼着她学习，她是干啥都乐意，虽然唐德恺两口子舍不得这个老闺女，但是也知道乔乔学习不成，总要给她找个出路，于是就含泪将女儿送到了迪化练球。 乔乔刚开始还挺兴奋，但是没多久就发现排球队里吃的也不如家里好，住的也不如家里好，就开始后悔了，写了一封信回家要唐德恺把她接回家。 但是被唐德恺过去狠狠地训了一顿，乔乔这丫头也就踏踏实实的在省队练习了。 毕竟是开了挂的，力大无穷不说，反应能力，耐力都比别的小朋友高出一大截。 很快就成了省队的主力球员。 乔乔虽然各人能力出色，但是无奈西疆队整体的水平比较落后，这么多年也没有拿下什么正经的奖项。 而现在明年有一个大型的国际赛事，因为这是我国运动平息之后第一次参加这样大规模的比赛，所以要重新选拔排球队的队员，力图选拔出最优秀的运动员参加比赛。 所以这次的全国运动会还肩负着为国家队选拔队员的任务。 乔乔想要进入正式的国家队难度并不小，她不光要面对来自于全国各省市青少年队伍的种子选手，还要面对经验丰富的原国家队运动员。 不过他们家人都对乔乔有信心。 “肃辰不是说今天能来吗？怎么还没来？”林红绣看着体育馆的入口道。 唐德恺抱着水杯道“他是军人，哪里能说来就来，到了决赛来就行了。” 没错，肃辰 林红绣怀里抱着三岁的外孙女叶晓璇，不赞同的看了唐德恺一眼道“西疆队什么水平你难道不知道吗？能打到决赛吗？” 唐德恺吹了口茶杯上的热气道“我又没有说一定是看乔乔看比赛，这决赛是最激烈的难道不对吗？” 林红绣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还真有心思看比赛啊，现在乔乔在选拔，选拔你知道吗？能不能进国家队就看今天这场比赛了。” 唐阮阮与旁边的大儿子叶君傲无奈的对视一眼，问道“你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那不来了。”叶君傲指着入口道。 唐阮阮看去，只见叶淮生和肃辰一起进来，手里还拿着横幅。 “妈，对不起我差点就来晚了。” 唐肃辰擦了擦自己的汗水道。 林红绣掏出手帕递给他说道“不算晚，比赛还没开始呢。” 刚把横幅拉开，运动员们就上场了。 穿着蓝色运动背心和短裤的乔乔亭亭玉立，唐德恺与林红绣本就不低，再加上从小到大营养好，又一直练习体育，这小丫头已经快一米八了。 一米八的个子，比绝大多数的男人都高呢，现在大家大多营养不良，男性的平均身高才一米六几，女性更是只有一米五多。 不过还好，练体育的人长得普遍都高一些。 果然这些大个子姑娘上来之后，周围的人都发出了惊叹。 其中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乔乔这丫头。 她不像是别的练习体育的女孩子一样身材粗大健壮，她的身材很匀称，皮肤也很白，一双大眼睛，前段时间跟着队友偷偷去看了一部内部片，去理发店剪了一个赫本头，一般人还这的撑不起来这个发型，但是放在乔乔的头上，倒是显得她俏皮可爱。 比赛正式开始了，乔乔一上场一个扣球就引来了大家的欢呼。 “小姨加油，小姨加油！” 晓璇在外婆怀里奶声奶气的喊道。 唐阮阮看着比赛，西疆队的实力果然差的很远，论个人实力，就只有乔乔和另外一个叫做谢尔扎提的少数民族姑娘比较优秀。 到了比赛的后半场也基本在靠她们两个人在撑着，慢慢的谢尔扎提也撑不住了。 只有乔乔还像是个永不疲惫的小超人一样奔跑在赛场上。 最终输了比赛在意料之中，但是唐阮阮相信今天乔乔的表现已经足够让教练们注意到她了。 果然，当天晚上，国家队的教练就找到了乔乔谈话，要她留在京城进行封闭式训练。 这虽然不是一定确定了乔乔能够进入国家队，但是他们相信只要给乔乔机会，她就一定会入选的。 ······ “姐，我有话想要跟你说。”肃辰回到家后吞吞吐吐的说道。 唐阮阮看了他一眼道“是不是谈对象了？” 唐肃辰被噎了回去，还真的，“姐，你怎么知道的。” 唐阮阮真的不想说，就你这个脸红的跟个大虾似的样，我真的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说说吧，谈了多久了，对方是做什么工作的，多大年纪了？” 叶淮生哄好小女儿睡觉，出来后就看到唐阮阮和唐肃辰姐弟俩坐在院子里一副谈心的样子。 唐阮阮给叶淮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回去睡觉。 叶淮生做了个等你的手势，推门进了卧室。 “在文工团跳舞，叫齐思思，比我小两岁。”唐肃辰倒豆子似的说道，“我们俩，谈了半年了，这次我就是想跟爸妈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唐阮阮听了之后，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谈对象了爸妈只会开心，你只管说就是了。” 被唐阮阮一阵安慰，唐肃辰信心满满的进了老两口的卧室，讲这件事情。 结果差点没被打出来。 看的叶淮生和唐阮阮哈哈大笑，他们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老两口不是不反对唐肃辰找对象，是不高兴他竟然谈了大半年了才跟家里讲。 还好肃辰跟他的小女朋友都在京城军区服役，没过几天就请到了假，将女朋友带回家来给大家看一看。 唐阮阮在一旁看着这个叫做齐思思的小姑娘，也许是因为从小跳舞的原因，身材纤细，气质出众，长相也十分的出众。 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也看得出来家教良好，唐德恺和林红绣倒是对这个未来儿媳妇很满意。 通过聊天得知，齐思思的父亲在军工单位做工程师，母亲是小学老师，倒是正经的人家，让林红绣对这个未来儿媳妇更加的满意。 唐肃辰与齐思思的婚事很顺利，结婚的第二年齐思思就给唐家生了一个小孙子，由于生育之后，齐思思的身体素质不如以前好，便转业到地方的青少年活动中心工作。 让大家最忧愁的是乔乔，这丫头自从被选拔入国家队之后可谓是四处征战，前几年国家队数次拿下世界冠军，乔乔作为主攻手之一，她的名字可谓是响彻了全国各地，不知道成为多少年轻人的偶像。 唐家人也都为乔乔骄傲，但是眼看着乔乔的年纪也不小了，唐德恺和林红绣便开始担心起她的终身大事。 谁都没想到，这丫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去打个交流赛，给他们带回来一个金发帅哥。 “爸妈，这是弗兰克。”看着乔乔小鸟依人的站在这个外国男人身边，唐德恺和林红绣都长大了嘴巴。 能让乔乔小鸟依人的，可见这个弗兰克有多高了，唐阮阮目测有一米九五了，金发，蓝色瞳孔，高鼻梁，长得是真帅。 “爸妈，你们别看弗兰克年轻，他现在已经是伦敦大学的教授了。” 好吧，看在这个弗兰克是大学教授的份儿上，唐德恺勉强让他在家里住下了。 随着接触，唐德恺发现这个弗兰克除了有些书呆子属性之外，倒也是个正经人，对待乔乔也是一心一意，才算是同意了他们交往。 看到弟弟妹妹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父母慢慢的变老，孩子们慢慢长大，自己和叶淮生的感情也归于平淡，虽然不像是年轻时那样轰轰烈烈，但是彼此都知道自己已成成为对方身体的一部分。 唐阮阮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