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霸爱》 正文 01 成亲 章节名:01 成亲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02 首战 章节名:02 首战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03 刁难 章节名:03 刁难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04 惩罚 章节名:04 惩罚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05 面对 章节名:05 面对 白雅梅站在窗前,远远地就看到了浅笑一脸焦虑的小跑回来,她心里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待听完浅笑的答话,更是让她心里没了谱儿。 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夸下海口要实行新的内府家规,其实心里也是打着鼓的:将军会同意吗?若是不同意自己又该如何?若是惹怒了他该怎么办?原本就惹他嫌恶,这次又教训了他最宠爱的两个小妾,只怕又要给自己苦果子吃了! 想到这里,白雅梅下意识的用力捏了捏手里的一支刚刚长出的牡丹花苞,粉嫩娇艳亦如她绝美的容颜,可她却毫无半分欣赏之意,担忧无奈之色在脸上尽显无遗,明亮的双眸中全是迷茫。 当洛离听完牡丹翠柳的哭诉后来到白雅梅院中时,看到的正是白雅梅拈花沉思的一幕。 萝莉的脚步倏地停住,这使得白雅梅正如他初见她时一般,光彩照人,令他心动不已,花儿虽没,可是在白雅梅面前却也暗淡无华了。 当日就只是这仅仅的一面之缘,便让洛离无可救药地疯狂爱上了眼前的女子,不仅是因为美貌,洛离并不是贪恋女色之徒,真正让他动心的是白雅梅的清新脱俗和看似柔弱的外表下那坚强倔强性子。 可是也是这倔强的性子让他差点害了自己的最爱。还记得那天当他知道白雅梅据婚上吊后,又气恼又心疼的他顾不得军中要事策马赶来,他原本是要成全白雅梅的,可他没想到当他赶到白府时,听到的却是获救的白雅梅同意了这门亲事的消息。 他明白了她的顾虑,她的担忧,他发誓一定要全心全意的对待这个用自己一生幸福做赌注的女人,绝对不会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洛离看着眼前这个令人疼惜的女子,是自己让他紧锁了双眉吗?是自己让她嘴角没了笑意吗?也是自己让她愁容满面的吧? “小姐,您放宽心吧,明日便是三日回门了,小姐可以回家见到夫人了,二小姐和三小姐肯定也想您了呢。” 浅笑的话终于让白雅梅会心地笑了起来,可偏偏洛离出现的不是时候,白雅梅的笑意僵在嘴角,随即面无表情地施了一礼。 洛离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果然是因为自己! 待他在桌旁坐定,白雅梅娴熟地端起桌上玲珑的白瓷小茶壶为他斟了一杯茉莉花茶,洛离不动声色地从她手里接过,手指不尽意见与她白嫩细滑的纤指相碰,一抹凉意瞬间从指尖传到心上。 洛离的眉头微微一皱,抬眼看了一眼有些不自在的白雅梅,原来,她很怕他! 洛离轻抿了一口茶,只觉满嘴清香,一天的疲惫也舒缓了大半。他尽量用最平缓最柔和的语调问道:“听说你方才遣了丫头找我?” “是。” 白雅梅看着洛离又抿了一口茶,好像很是喜欢,这才放下一半的心,待听到洛离淡淡地问道什么事时,白雅梅心里又开始犯起了嘀咕。 “将军您难道没有话要问奴家吗?” 洛离将茶一饮而尽,自己伸手取过茶壶斟满:“你指的是什么?” 白雅梅听着他看似平静的话语,知道洛离其实心知肚明,便不再转弯抹角:“将军肯定已经见到两位妹妹了,今日妾身命人打了她们的丫头,还,还教训了两位妹妹。” “嗯。” 白雅梅看着洛离仍是低头把玩茶盏,面上还是一种无所谓的表情,不免心焦:“难道将军不问问究竟是何缘故吗?” 洛离微微抬首,饮完第二杯茶:“你是妻,她们是妾,即使我不承认你的地位,她们还是要承认的。你教训他们是应该的,更何况她们脚蹼无妨,理应受责。” 听完洛离的话,白雅梅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今天是怎么了,为何心情如此之好?虽说话仍然霸道,但至少没有动怒。 洛离看到白雅梅不敢相信的表情,心里更是紧了一下,原来自己在她眼里这般不可信不可依赖吗? 洛离避开白雅梅探寻疑惑的目光,伸手取过桌上一方雪白的写着字的纸笺,幽幽说道:“莫非这就是你定的新家规?军中事务繁忙,我几乎整日都不在府中,再加上外出征战,更是无心管理府中事务。而管家洛良为人忠厚心地善良,年岁又大了,在府中也无甚威严,丫头小厮们确有一些猖狂之徒,现在府中又添了人,恐怕以后要夫人多多费心了。” 洛离此番话是出自真心,白雅梅听了却怔怔地望着他,没想到竟然完全出乎意料,不但没有因责备小妾只是受辱,而且还轻松通过了家规。 白雅梅惊讶地半天没有回过身来,待洛离走过自己身边,眼看就要出门了,她才猛地想起一件事来,赶紧抓住了洛离宽大又温润的手掌,生怕他走了一般,急道:“将军请留步!” 就在洛离不忍心看到自己给白雅梅造成的一系列恐惧而打算逃走时,一只小巧清亮又沁着一层细密汗珠的小手紧紧抓住了自己,他不禁全身一震,一股舒服的暖流浸遍全身,可是还未等他好好享受这只手带来的幸福时,它已经迅速抽回,只留下他微蜷的手掌抓着空荡荡的空气。 这可是白雅梅第一次主动拉自己的手,是他心仪已久的爱人主动牵他的手啊!即使久经沙场,洛离心中仍是紧张地扑通了一下,以至于白雅梅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两遍,他才猛然惊醒。 “何事?”为了掩饰他既紧张又惊喜的情绪,洛离冷冷说了两个字。 白雅梅小心翼翼地端着洛离神态,满怀期望地说道:“明日就是三日回门,不知道……” “明日之事明日再议。”洛离不敢看白雅梅的眼神,他何尝不知白雅梅的希望,可是他又不能满足他,因为那里是他永远都不希望她回去的地方。 白雅梅满心的希冀一下子被洛离冰冷坚决的话语浇灭,她失望又痛心地望着洛离高大的背影移出房门,却没有一点办法。 岂料,就在洛离走过伫立在一旁的浅笑嫣然二人面前时,他的脚步倏然停在嫣然面前,用右手覆上嫣然红肿的脸颊,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捏。 洛离的这一动作来的太过突然,白雅梅主仆三人谁都没有想到,嫣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雅梅看洛离正捻着手指一副了然的表情,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到底说些什么,只好惴惴不安地望着吓得直哆嗦的嫣然和不知是喜是怒的洛离。 洛离捻了捻手指头,心中不免笑开了花:白雅梅这妮子竟然还这般聪明。 方才刚一进府听到牡丹抱怨时,他就已经开始怀疑,白雅梅是什么人,怎么会舍得大自己身边的陪嫁丫头?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嫣然,你这胭脂也太重了吧。”洛离嘴角轻轻一扬,好似在笑,但是这笑却让白雅梅三人顿感毛骨悚然。 “小红小绿挨了二十个巴掌的脸都没你这挨十个巴掌的脸红的厉害啊,看来你们小姐出手真是够狠的!” 听了这番话,嫣然吓得语不成声,白雅梅和浅笑也着了慌,没想到没有被牡丹翠柳识破,却在这个不使胭脂水粉的男人面前露了马脚。 白雅梅和浅笑忙跪倒在地,承认错误,却只见洛离打开门帘,走到院中,朗声吩咐身边随从:“今日受罚三人容颜不可入目,本将军见了连晚饭食欲都没了。吩咐她们戴上面纱,没什么事儿就呆在房中,不要随便出来吓人。” 白雅梅忐忑的心终于安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此看来,他应该是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了,只是今日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方自己一马呢? 白雅梅懊恼地甩了甩头,现在根本不是该想此事的时候,真正的难题应是明日回门啊,方才洛离那般冷漠地说“明日之事明日再议”,恐怕自己连回门都不能了吧? 那母亲和妹妹该怎么想?恐怕母亲今日就已经开始准备明日吃食了吧?妹妹们也已经为我准备好最爱的茉莉花了吧,还有他,不知这几日不见是否安好呢?对于自己的无奈,他又能否理解体谅呢…… 洛离果真没有吃晚饭,他一直呆在书房内谁都不见。大家都认为他真的是被嫣然三人影响了食欲。 其实不然,洛离今日的心情是这几日最为开心的,因为白雅梅今天终于吃醋了,终于按耐不住了。 “你吃醋教训他们,那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了?”洛离坐在书桌旁高兴地暗自思量着。 而洛离今日院里妻妾三人的原因,则是他知道,今晚餐桌上定是三个女人的冷战,自己不在场的话,凭白雅梅今日的气势定能轻松降服牡丹二人,但若是自己在场,恐怕牡丹翠绿就会恃宠而骄了。 他可不想在别人面前私偏白雅梅,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洛离看着桌上平铺的那张纸笺,上面整整齐齐地列着十条内府家规,娟秀的小楷均匀地排列着,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果然是字如其人啊。 洛离不禁赞赏一叹,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抚了上去,这只手正是今日触摸过白雅梅的手,洛离在纸上轻轻摩挲着,就好像是在附魔心爱的女人一般,他将自己的手凑到面前,闭上双眸轻轻嗅着,好像白雅梅手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仍停留在指尖手掌之上, 为了取悦白雅梅,洛离将她的喜好打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白雅梅最爱茉莉的清幽和梅花的淡雅,就连脂粉也是取自茉莉的纯香,所以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 洛离喜欢这种味道,沉浸其中,感觉自己身上的杀气和血腥味儿都不见了,安眠睡梦中也没有了那烦扰的杀戮场景。 洛离从身后唯一一个上了锁的木箱中取出了一只精美的檀香木匣,上面镌刻着龙凤呈祥的喜庆图案。 洛离打开木匣,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支秀气的玉簪,通透如水墨的簪身上没有一丝瑕疵,温润的玉上好似还有水纹在流动。玉簪之上嵌着的是一朵乳白色的清新优雅的梅花,小小的梅花花瓣静静地簇拥着中间的花心,浓浓的爱意从花心中间溢满了出来,挡也挡不住。 洛离深情地望着这只玉簪,痴痴地想象着心爱的人儿戴上之后的模样,只是他还没有机会亲眼见到。 这只梅花玉簪是他提亲之后请巧匠专门打造,打算在成亲之夜送给白雅梅的礼物,他要亲手为她簪上,亲口对她说自己会守护她一辈子,可是白雅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但洛离相信,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亲手为她簪上这支带有浓浓爱意的玉簪,跟白雅梅一起相守到白头。 求支持,求点击,求收藏,各种跪求啊~ 正文 06 同意了 章节名:06 同意了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07 解围 章节名:07 解围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08 情敌 章节名:08 情敌 将军府大门外的墙角处,一个轿夫打扮的男子正跟两个身材俊秀的女子低声说着什么,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待男子说完,穿红衣的女子小心地嘱咐了句便打发了男子离开,同绿衣女子左右看了看快速闪进了将军府中。 牡丹和翠柳正在花园凉亭中饮茶,桌上的果盘里放着新下来的鲜红荔枝,翠柳剥了一颗放入口中,连连称赞,牡丹也细手轻捏,正要剥皮,眼角却扫到了不远处急匆匆而来的小红和小绿,见他二人神情不悦,心知定有变故,剥荔枝的手不自觉地慢了许多。 小绿紧走两步,赶在小红之前进了凉亭,迫不及待地对翠柳说道:“姑娘,方才……” 翠柳一扔手里的荔枝,生气地甩给了小绿一个白眼,吓得小绿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白着脸低下头不再作声。 一旁的小红得意地哼笑了一声,机灵地接话:“夫人刚刚打听到的消息,将军陪夫人回门了。” “什么?!”牡丹翠柳都惊得瞪着她,不敢相信小红说的是真的。 “姐姐,将军不是不喜欢她吗,不是早早就离府了吗,怎么还会陪她回门?太给她脸了!这下,她肯定更嚣张了!哼!” 牡丹厌烦地别过脸,不想听翠柳的抱怨,见小红脸犯难色,心智她还定有别事,便幽幽的说道:“是不是还有事?说吧,无妨。” 小红偷偷瞟了一眼牡丹脸色,吞吞吐吐的说道:“将,将军,还,还送了白夫人一只翠玉纯金寿桃,听说贵重的很。” “金的?!还有翠玉?哼,将军为我们准备的礼物只是一些普通布匹和电信,给她的倒是如此昂贵!” 牡丹亭了翠柳的话更是怒上加怒:“哼,拿东西不可能一时半刻就可打造好的,恐怕将军为这份礼物费了一番心血呢!没准今天将军早早离府就是为了此物。” 但他转念一想不禁冷笑一声:“不过,将军同她回门不一定是为了她的脸面吧,呵。” “姐姐的意思是……”翠柳好像也想到了什么,脸色由阴转晴。 牡丹也不睬她,只是对着小红说道:“今天的白府肯定会有趣事儿呢。告诉他好好留意着,一件事儿也别漏了。” 小红微微一笑:“知道夫人会如此叮嘱,已经吩咐他了。” 牡丹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翠柳也笑呵呵的夸奖道:“小红真是机灵,姐姐调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说着嫌恶的扫了一眼自己身旁的贴身丫头小绿,这一举一动都被小红看在眼里,心下更是欢喜。 眼见临近中午,春日阳光正好,牡丹翠柳商量着在凉亭内用午餐,便遣了小红小绿二人去准备。 刚刚步出凉亭,小红便乐地笑开了花,语带讥讽地说道:“想邀功抢风头,比的可不是谁走得更快些,而是看你说什么又该怎么说,更重要的是要记清楚,里面坐着的那两位是将军的夫人,早已不是什么百花楼的姑娘了,呵呵。” 小绿在凉亭里受了翠柳的训斥,现在又听到小红的嘲笑,更是愤懑:“红姐说的是,妹妹我再怎么抢风头,也是比不过红姐你的。自从梦儿一事之后,谁还敢再跟红姐争抢?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你我二人都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地位相当,你认为我还会像以前那般怕你吗,哼。” 小绿哼声未落,小红笑声又起:“哈哈,地位相当?妹妹可不要忘了,我家主子可是将军的二夫人你家主子都要往后站更何况你了。” 小红转笑为怒,警告道:“所以,以前在百花楼,我是花王牡丹唯一的心腹,如今在将军府中,我也是丹夫人最相信的人,等奖来我家主子把白雅梅除了,那我的地位更是远远高过与你的。我唤你一声妹妹,是看在同出于百花楼之故,你可不要因此而高估了自己。我劝你最好还是怕着我点,看清自己身份,别动不动就把以前的烂事儿放在嘴上,你那么喜欢梦儿,不如就与她去作伴吧,哈哈。” “你!”小绿还要反驳,才发现自己已找不出任何话语,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小红扬长而去,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虽然只是两日未见,白雅梅见到母亲的一刻仍然免不了一番心伤。 洛离在一旁见到她泪眼婆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忙凑上前去,双手抱拳弯下腰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朗声说道:“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他这一拜不要紧,惊得二人顾不得哭泣都转头来看他,白夫人更是大呼:“将军快快请起,将军乃我朝栋梁,战功赫赫,怎可向我去去老夫人行如此大礼?这可使不得,将军快快起来吧。” 说着便隔袖搀着将军小臂,洛离也不推脱,顺势站起,却仍是笑吟吟的说道:“岳母怎是普通老妇,小婿父母去得早,如今娶了梅儿,便是将岳母大人当做亲生母亲来看待的,这一礼,母亲受得起。” 洛离一番话说得白夫人高兴不已,微圆的脸庞泛着红光,白雅梅站在一旁心揪得厉害,生怕他会说些不中听的话惹母亲伤心,但是一听他如此亲切如此近人,反倒让她惊奇不已,不敢相信了。 “将军你受伤了!”洛离刚刚站起身,白夫人便看到了他手背上的伤,立即让下人去取药膏,待弄清楚原来是自己两个小女儿闯的祸,自然少不了一顿训斥。 可洛离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母亲无须动怒,小婿没有兄弟姊妹,倒是很喜欢这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姨子呢。” 白夫人命白雅梅取过药膏为洛离涂抹,可洛离百般推脱,经过白夫人极力劝说,他才哈哈一笑,坐到椅子上:“那我今日也娇气一次吧。” 此话说得白雅梅百感交集,洛离独自一人生活多年,家中更无女眷照顾,自己又时常上阵杀敌,受伤更是免不了的,娇气一次,那以前的伤定是未能好好处理了。 白雅梅更是由洛离想到了那个人,不知他独自一人,可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么? 想到此处,不禁神色凄然,清理伤口的手也不自觉的重了一下,洛离吃痛,手轻轻一抖,可脸色却未改变,仍是笑吟吟的看着白雅梅失神,心中暗自揣测缘由。 守在一旁看热闹的三妹知情天真地问洛离:“不疼吗?你怎么不哭呢?我每次贪玩受伤都可疼了,长姐为我上药时,我都哭的可厉害了。” 不等洛离答话,一边的二妹若颜敲了敲知情的小脑袋,一副你怎么会不懂的神色,教导说:“那是当然,你受伤和姐夫受伤是不一样的。” 她见洛离、白雅梅、知情都疑惑的看着自己,便继续说道:“你受了伤,长姐便会训斥你贪玩儿,可姐夫受了伤,姐姐可是心疼得很,上药自然会小心翼翼了。” 听了她的话,知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脑袋点了又点,洛离笑的更开心了,伸手摸摸若颜的小脑袋瓜儿,偷眼看了看白雅梅绯红的脸颊,心中得意极了。 待白雅梅为洛离敷好药膏,两个小丫头便吵着带她去看为她准备的茉莉花苗,白雅梅不想留洛离单独与母亲在一起,可白夫人却笑呵呵的打发了她去,她只好惴惴不安地离开,心里期盼洛离不要说什么让母亲生气伤心地话才好。 “将军,请喝茶,寒舍不比贵府,没有名贵好茶,只有普通花茶,但也是清香醇然沁人心脾的。” 白夫人挥了挥手,侍茶的小丫头们都知趣的退下去,只留下她与洛离在客厅中饮茶闲话。 “成亲之日的事,我都知道了。” 洛离才刚刚端起茶盏就听到白夫人突兀的说了一句此话,便立即放下茶杯,起身抱拳,恭声解释:“当日之事请听小婿……” “罢了。”怎料白夫人却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微笑摆了摆手请他落座,完全没有半分抱怨之色,只是无奈的与洛离说着话,好似是在解释什么:“将军的用意老妇人何尝不知?知女莫若母,我这个女儿性子要强却又倔得很,若想俘获她,恐怕是要费上一番工夫的,还望将军迁就她。” 洛离却安慰道:“岳母言重了,小婿喜欢的就是她这样的性子,而且,我有信心,定能收回芳心,为我而动!岳母当日的话,小婿谨记于心。” 二人一言一语皆是推心置腹之话,完全没有半分矫情生疏之意,倒像是多年好友亲人一般。 可这些白雅梅却根本不知情,此刻的她,眼前虽是勃勃生机春意盎然,却仍是心神不宁,眉头紧锁,眼神总是向客厅着,耳朵也竖的老高,企图探寻到客厅里的一生一息,却始终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姐姐,你看这几株茉莉花苗长的多好,这可是我和三妹精心为你挑选的。还有这几株牡丹,过不了两个月就可以长出花苞了。到时候我们叫上姐夫一起品茉莉茶赏牡丹花,姐姐你说可好?姐姐,姐姐,你想什么呢?” 若颜使劲拉了拉白雅梅的衣角,才让她醒过神来。 白雅梅有些不自然地回答:“哦,没什么。” 她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事,左右看了看,才小声的问若颜:“颜儿,源表哥呢?没在家吗?” 若颜因为受到白雅梅的冷落,心里不悦,用手拨着一株茉莉的嫩叶,小嘴撅着嘟囔了一句:“早走了。” “什么?!”洛离听到此事的反应比白雅梅还要强烈,他早就知道白雅梅与这个所谓的源表哥共住多年,感情甚笃,当初还为此人拒婚寻短见。 洛离今日来到白府,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会会这个跟她青梅竹马的源表哥,没想到竟然听到白夫人说他已经搬离白府的消息。 洛离正了正神色,捏着茶盏吹着浮茶,看似不关心的随口问道:“今日梅儿回门,他这个表哥难道不来贺一贺吗?” 白夫人有些凄然的叹了口气:“哎,应该不会来了吧,成亲之日就未曾露面了。源儿这孩子心思单纯,也是个倔强脾气,只因为我棒打鸳鸯,答允了你的提亲,他便对我这个姑母心生怨气,不仅搬出了家门,而且多日未曾见我了。也不知道他独自一人,过得可好。” 白夫人突然止住不说话,看了看洛离若有所思的脸色,知他未因自己失言而恼,才又继续说着:“其实他和梅儿之间的事,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我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他二人虽互有好感,却并非天作之合,将来即便在一起也不一定幸福。只是二人年纪尚小,都看不透罢了……” 白夫人还独自说着,洛离却是只听了一句便已深陷沉思了:他今日不来了吗? 其实对于这个人的出现,洛离心里是很纠结的。一方面,希望他来,因为洛离想亲眼见见这个占了白雅梅整颗心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另一方面,洛离却又不希望他出现,因为只要白雅梅不与他见面,便会断了她的念想,虽有相思之情,可日久天长,二人早晚会疏离,那他便可坐拥美人入怀了。 想到这里,洛离不禁眼角上扬,轻抿了一口茶,终于可以放心的品一品这香气四溢的花茶了。可是小厮的一句话,却让他如意算盘落空,这口茶也卡在了嗓子眼儿,说不出的难受。 “回夫人,表少爷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白夫人既高兴又担忧,白雅梅既兴奋又忐忑,洛离心中说不出的种种,还有浅笑嫣然各自的小心思,都随着林海源的突然来访而裂变着,白府原本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复杂起来。 “姑母,源儿来迟了,还望姑母恕罪,不要生源儿的气才好。” 洛离坐在八仙椅上,侧目打量林海源,只见他身形高瘦却不孱弱,着一身青色绸衫,甚是斯文,模样清秀白净,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行礼时双手相叠,手指瘦长也十分白净,根本不似洛离的手宽阔厚重,一看他就是文弱书生,虽然为官,却也仅仅是文书之类的文官。 白夫人显然十分疼爱林海源,见到他来访高兴极了,但又碍于洛离情面,便稍稍收敛,微笑着说道:“姑母刚刚还在念叨你,你就来了,看来咱们娘俩儿还是挺心有灵犀的。来,这是你表妹夫,你二人见个礼吧。” 白夫人此举本意是要缓和二人关系,但是很显然,她低估了情敌之间复杂的纠葛。 “洛将军,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林海源皮笑肉不笑的招呼了一声洛将军,此中深意,洛离怎会不晓?本来他还在考虑是否要假意示好,但现在既然林海源不承认自己为表妹夫,那他也无须费心假装亲近了。 洛离慢悠悠地从八仙椅中站起身来,懒洋洋的说了一句“久仰”,便身子一歪重新坐到椅子里。 二人虽相对而坐,却连互看一眼都懒得看了。 忽然,内堂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随即又戛然而止。 武将出身的洛离耳力格外敏锐,侧目望去,只见屏风后隐约透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透过缝隙悄悄张望着,仅仅过了一会儿,便又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靠近,显然这次不是一个人了,原本正张望着的女子站到一旁去了。 洛离原本已隐约猜测到此人是谁,待见她如此反应便更加确定。 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醋意立即涌上心头,轻声冷哼:“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亲亲们,跪求各种支持,收藏~ 正文 09 战斗 章节名:09 战斗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10 哭泣 章节名:10 哭泣 走出前厅,心情烦乱的洛离本想找个小丫头带着去白雅梅闺房中歇息片刻,刚走到庭院便被几株嫩绿的茉莉花苗吸引住,再也不舍得离开。 那娇小的摇曳的身姿,虽然尚未开出花苞,却仍然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气。洛离忍不住靠近几步,轻轻地,仔细的嗅着,就如同闻到了白雅梅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一般,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方才的怒气烟消云散了。 洛离正欲低头把玩,一阵微风吹来,伴着一阵低低的若有若无的女人的哭泣之声,隐隐约约听不大清楚。 洛离心头微动,赶忙凝神静气侧耳细听,原来是内堂传来的。 他轻轻走进了几步,哭声稍稍清楚了一些,却仍是隐隐的,好似故意压低了声调一般,虽哭声悲恸,却不敢彻底放声发泄,哀婉低微,嘤嘤啼啼,闻之令人色哀。就连洛离,眼底眉间也不由得添了几分爱怜之色。 洛离不忍再听下去,转头慢慢离开,深邃的眼眸中鲜少流露出了几分柔情,跟她相识以来,这是第一次听她哭泣,虽未亲眼目睹,也知她伤心委屈至极。 他一直以为她是坚强的,即便深受各种刁难也难见一丝柔弱之态,原来不是她很坚强,而是每次都把泪水藏在了肚里。 洛离悲戚的无奈自语:“原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啊。”虽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内堂中,白夫人看着伏在桌上哭得浑身颤抖的女儿,心中万分不舍,各种安慰心疼的话语,说出口却都只化为了一句:“哭吧,哭完了以后再继续面对。”短短几个字,却道尽了母女二人必须承担的无奈与责任。 白雅梅原本低婉的哭声突然强烈起来,呜咽着断断续续的诉着委屈:“我,我连句话都没跟他说,他走,我,我都不能见他,一面,不能送他,呜呜。” 白夫人轻抚女儿肩头,好像是在劝说女儿,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相见不如怀念,既然明知不可能,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只是平添悲伤罢了。” 白雅梅鲜少听到母亲如此凄然的声音,即使当年父亲猝然离世,她也不在人前露出半分软弱。 白雅梅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母亲,抽泣着:“娘亲,女儿,不孝,让,娘亲担忧,受委屈了。” 白夫人抿了抿女儿额前凌乱的发丝,淡淡说道:“哪个母亲不为儿女担忧?说到委屈,是母亲委屈你了,委屈了源儿。” “我,我,呜呜。”挺母亲如此说,白雅梅又抽泣起来。 白夫人怜爱的抚着女儿手背,轻声劝道:“虽说是委屈,却也是一时的。” 见女儿疑惑的看着自己,白夫人续道:“傻孩子,你是母亲的心头肉,我怎会眼睁睁的亲手将你推入火坑之中?仅看今日之事,便知洛将军是真心待你的,将来定不会负你。” 那不过都是装的罢了,在将军府中的事,娘亲恐怕想都想不到。 白雅梅虽心中犯难,脸上却不肯表现出来,更是不会将此话说出口徒增母亲忧愁了,只得反过来安慰母亲:“娘亲,女儿一切都好,您不必为女儿担忧,如今女儿不能在母亲身边伺候了,家中之事只能全凭娘亲操劳。女儿今日回门,带回了不少物事,娘亲为女儿置办的嫁妆女儿也用不上,今日带回来给娘亲贴补家用吧。” 白夫人微笑摇头:“嫁妆怎可又带回来呢,你放心带走,家中一切安好,你父亲的积蓄还可用些时日,难道女儿不相信母亲持家有道吗?” 白雅梅还待说些什么,被白夫人拦住:“而且,今日洛将军也送了不少礼物,虽说受之有愧,但若推拒回门之礼也是极为不敬。不过,将军送的那只翠玉金桃,女儿,还是带回去吧。” 挺母亲如此说,白雅梅也点头同意:“女儿也觉得此物太过贵重,若是收下有些不妥,只怕旁人又该说些咱们的闲话了。” 想到将军府中那两个难缠的角色,白雅梅就觉心烦意乱,头痛得很。 “娘亲,等下女儿还是将它带回去吧,贫穷远比不上心安。”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互相说了一会儿家常话,不觉间便已日落西山。 浅笑轻轻叩门而入,福了一福,回道:“夫人,小姐,姑爷遣奴婢来问问,何时动身回府?” 白雅梅不觉心中凄楚,恋恋不舍的望着母亲,白夫人宽心一笑:“这就走吧,回去了正好赶上晚膳时间。你们刚刚新婚,为娘不好留你们过夜的。” 白雅梅无奈,心知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好随母亲出门了。 来到前厅,洛离正同两个妹妹说笑,丫头小厮们都在外面恭恭敬敬的候着,看来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白雅梅出门了。 洛离见白夫人出来,忙上前作揖,恭声说道:“本想再多留些功夫,只是方才军营来人,小婿还得过去一看,今日只好先告辞了,他日得空,小婿再陪梅儿看望母亲。” 白夫人温润一笑:“今日怠慢了将军,还望将军莫要见怪才好。” 又伸出手招呼了两个小女儿过来,继续说道:“你俩再来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还未说完,却被洛离一把扶住,白夫人不便再坚持,笑道:“那就大恩不言谢了。以后,梅儿就劳烦将军照顾了,若有侍候不周之处,还望将军看在老奴薄面,千万海涵。” 洛离略一颔首,沉声答应:“岳母的话,小婿都记得。” 二人四目相对,默契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白云牵着两个妹妹的手,边走边细细叮嘱着,若颜抬起俏丽的小脸儿,小大人儿似的宽解:“长姐你就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母亲和家中的,你就安心去姐夫家享福吧。” 三妹知情也忽闪着两个大眼睛,拍了拍白雅梅手背,语重心长的慢慢说道:“长姐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了母亲的。” 白雅梅看着两个故作深沉的小妹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与母亲一一告别便有嫣然搀扶着准备上轿。 两个妹妹则转身来到洛离面前询问何时再见,洛离对着母亲和两个小妹妹呵呵一下,朗声说道:“恐怕我得忙军中公务不得空了。不过,小婿倒是很欢迎母亲和两位妹妹到敝府小住,也好与梅儿作伴,以解思亲之苦。” 白夫人微笑推辞,两个妹妹却是高兴的雀跃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同长姐一道走。 白雅梅默默坐到轿中,对洛离的话不置可否,心里虽然极其盼望,却又对他此话真假不免怀疑。 正暗自思忖着,耳旁传来浅笑的声音:“小姐,将军去军营了,让我们先回府,今晚恐怕会很晚回来了。” 随即便是哒哒的马蹄声急促走过,由重到轻,很快消失了。 白雅梅深呼一口气,心中释然:“也好,今日就不必担心会有什么事发生了。” 一路无语,直到回到将军府,两个小妾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在门口等候,可是一看到只有白雅梅单独回来,便立即换了一副冷漠的不以为然的表情,懒洋洋的寒暄了几句。 白雅梅今天已经心力交瘁,对于他们的无礼也懒得理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带着丫头们回房去了。 牡丹翠柳向白雅梅草草行了一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翠柳冷冷一哼:“姐姐你看他那傲慢的样儿,不就是得了个金桃吗,臭显摆什么!难道谁还不知道将军不屑同她洞房吗!” 牡丹懒的理会她,暗暗向身旁的小红使了个眼色,见小红会意悄悄离开后,便静静回房去了。 翠柳不明就里赶紧追过去,边追还边嚷着“姐姐等我”的话,更让牡丹心烦不已。 第二盏茶刚刚续上,小红才回来,见牡丹默许便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话音刚落,气急的翠柳便已狠狠一掷手中茶杯,吼道:“她白雅梅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将军如此着了道。带着大把礼物陪她回门不说,还同意她家人来府中小住!哼,都说咱们风尘女子会勾男人,我看她比咱们也好不到哪去!下贱坯子!” 牡丹白了她一眼,忍不住教训道:“你就闭嘴吧!你还当这里是百花楼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怕被旁人听去告你一状!若再如此,你早晚要毁在自己这张嘴上!” 翠柳连忙用手捂住嘴巴,警惕地左右一瞧,见无外人,才又拉着牡丹的手,撒娇似的央求:“姐姐,你想想办法啊,她明明遭将军厌弃,却得如此大的脸面。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牡丹略略沉思,随即莞尔一笑:“既然将军同意白夫人来府中小住,那我们的家人又为何不可呢。” “对啊,姐姐说的太对了!可是,我们该怎么开口呢?” 牡丹白了一眼苦苦思考的翠柳,朗声回答:“这种又要脑子又要勇气的事,我可不敢让你去。这次,只能我自己出马了。” 翠柳嘿嘿一笑,又闲扯了几句方起身离开,小红关好房门回来,只听牡丹问道:“人都走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红这才凑到牡丹身侧,小声嘀咕:“好像是看见浅笑偷偷跟夫人的老相好见面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她指使呢。” 牡丹秀眉一挑,好像听到了什么高兴事,兴奋的叮嘱:“不论是不是她指使的,其中定有猫腻。好好盯着浅笑,以后,也许能帮大忙呢,哈哈。” 米有收藏,米有人气啊,都敏俊xi,救我~ 正文 11 主母 章节名:11 主母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12 新家规 章节名:12 新家规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13 归还 章节名:13 归还 浅笑和嫣然持着烛台推门而入,见白雅梅仍然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研究着账簿,边拿近些烛台边心疼的劝道:“小姐,都看了一天了,快歇歇吧,小心眼睛疼。” 白雅梅这才直了直有些酸的腰,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叹道:“天都快黑了啊,哎。” 浅笑帮她揉着肩膀:“小姐为何叹气,是不是……” 白雅梅冷笑一声:“确实。”便翻开账簿一一指给她们看:“这里,还有这里,将军最近的开支里凭空多了一项自主支配,每月足足有五十两,而这一项在之前的账簿里没有。” “五十两?!”浅笑嫣然互望一眼,都觉有些震惊。 只听白雅梅继续说道:“是啊,五十两足够养活一个府邸了,而将军一个月便消耗如此多,真是令人不解。” 白雅梅摇了摇头,续道:“更令人不解的是,这项开支持续了两月,最近一个月却又没有了。” 浅笑猜测:“小姐,你说会不会是,有人……” 白雅梅微微点头:“我担心的就是这点,若真的是有人假公济私,以将军名义巧立名目也就罢了,只要张楚那人加以惩处即可。只不过,这个月已经不再有此项目,而是换成了更严重的事。” 白雅梅又翻了几页账簿,若有所思:“将军从曾祖开始便丽霞不少汗马功劳,各种恩上不断,其中就有一种,良田。所以这里会有近千亩土地的记录。但是在本月账目中,却凭空消失了百亩,而且账目上没有一丝记录!简直匪夷所思!” 嫣然突然灵机一动,嚷道:“会不会是将军缺钱用,卖掉了?” 谁知白雅梅和浅笑都忙捂住她嘴,让他噤声。 浅笑还谨慎的查看了一下房间外,确定无人后紧紧关上了门。 见嫣然大惑不解,白雅梅小声解释:“朝廷命令禁止土地买卖,特别是各路官员,一经发现,轻则罢官,重则杀头!所以父亲生前即使清贫也未动过此等心思。” 嫣然这才明白,自己方才差点害了洛离,悔恨之余又不免疑惑,既然如此,为何会凭空消失近百亩良田呢? 白雅梅纤手捻着账本,暗自思忖:“有土地不见了,却未见银两入账,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赠予了别人,二是,二是被人偷偷卖掉了,而银两落入自己口袋。” 白雅梅抬头看了一眼浅笑二人,叮嘱道:“无论如何,此事不得再有旁人知晓,不然不仅是将军,洛府上下都会受到牵连。” 见恶人笃定点头,她将账本收好交给浅笑:“良管家定知此事,你旁敲侧击下,看他反应如何。” 浅笑领命而去,白雅梅喝了一口茶,只听嫣然神秘兮兮的笑:“小姐,此等秘事将军都能你交予您,看来将军是真的把您当成了主母。小姐您得宠,指日可待。哼,那两个妓……” “嫣然!” 被白雅梅一声厉止,嫣然吐了吐舌头,还待解释,只听白雅梅说道:“你以为这是荣耀吗,旁的不说,单是土地已是,若被他人知晓,只要稍作文章,便可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嫣然显然被吓到了,虽然心直口快,却也懂得权衡轻重,果真不再提起。只是,没想到此时仍然被触及,不过这也是几月后的事了。 简单梳洗了一番,已快到晚膳时间,浅笑才刚从账房回来,一进门就指着嫣然脑门儿,笑道:“这次的赌,你输定了。” 等不及嫣然问起,她已经径直走到白雅梅面前,语气中多了几分敬佩:“小姐说的不错,那良管家果然全都知晓。” 嫣然不信嘟嘴反问:“你怎会知道,莫非他亲口告诉你了不成?一进门就说我输了,哼,真是的,瞧不起人!” 白雅梅哭笑不得,这等大事,他岂会亲口承认,这个嫣然啊。 见大家等急了,浅笑才一五一十的说道:“平时这个功夫他应该叮嘱膳食了,可是今日却仍在账房等我。而且他又是没有城府的,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他见到我又欣喜又警觉,还特意翻了几页账本呢。” “可说了什么?” “说了,良管家说小姐好勤奋认真,足足看了一整日,还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你如何回答。”白雅梅显然明白了,他是在试探自己。 浅笑早忖度到白雅梅心意,呵呵一笑:“奴婢说了小姐可别生气才好。奴婢没办法,只好扯了谎。嘿嘿,奴婢说,别看小姐平日严肃的紧,其实有时对自己可放松的很呢。这不,今日午膳后眼皮子一直打架,睡到太阳快落山了才醒,一想那个账本还没看几页,就着急忙慌的翻着,所以就送来晚了,霞姐还特意嘱咐奴婢让管家不要见怪呢。” 听了浅笑的话,白雅梅和嫣然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白雅梅一整天都关在房内看账,不知情的人,谁知到她是在看账还是睡觉呢。 白雅梅一拍嫣然手臂:“看吧,看吧,你又输了,别忘了我的瓜子仁儿哦。” 嫣然冲她挤了挤鼻子,一溜烟儿跑出了门,白雅梅冲她背影又喊了一声:“别赖皮哦。” 只听浅笑正色道:“小姐,方才,奴,奴婢,见到将军回来了。” 白雅梅的笑容凝在嘴角,眼神稍一迟疑,随即坚定的说:“带着它,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一夫一妻两妾的饭局自然少不了一番暗波涌动,不过见多不怪,对于牡丹翠柳的争风吃醋,白雅梅也并不在意,她今晚的心思全在洛离身上,眼睛偷偷瞄着洛离的一举一动。 等他终于放下筷子起身离开时,白雅梅的心突突跳的更厉害了。 见洛离一声不响要离开,翠柳以为他忘记了,急急站起唤了一声“将军”,只听洛离淡淡说句“我先去书房,等下去你房中”后,才安心的坐回来继续吃饭。 眼见洛离已转入内堂不见了身影,白雅梅犹豫再三,还是提前离席,带着浅笑嫣然一路忐忑的来到书房外,却又踟蹰着不愿进门,门口守着的小厮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是否为她通传。 浅笑早从袖中取出木盒,递到白雅梅手中:“要不,改天?” 白雅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既来之,则安之。” 便对小厮微微点头,只一会儿工夫就得到了进门许可。 白雅梅手持木盒轻轻推门而入,浅笑嫣然看着慢慢关闭的门,只觉有种隐隐的不安感在心底升起。 虽然天已全黑,但洛离书房内却只燃起一支红烛,诺大的房间只有桌上一点灯火在忽明忽暗的跳动着。 白雅梅紧紧握着手中的木盒,只觉它有千斤重,以至于步履缓慢,慢到几乎是挨过去的。 那张压迫的他无法呼吸的书桌后边隐着一个身影,他仰着身子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整张脸埋在灯光之后,看不清是何表情。 他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窘的白雅梅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洛离故意隐了脸庞,慢慢看她走近,猜度她有何事。等了一会儿却又不见她说话,便先开口淡淡问:“有事?” 语气清冷,冷的白雅梅心生寒意,她早已领教过拒绝他的后果,如今又重蹈覆辙,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罢了,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贱妾,今日前来,是为了,为了还此物的。” 白雅梅将手中托着的木盒举高了些,洛离这才发现,原来她还带了东西。 只是,那木盒内,不是,不是自己特意送给白夫人的翠玉金桃吗?怎地,不要吗?又要拒绝吗? 怒气腾地窜了上来,唇边,眼角,连眉梢都怒气冲冲了。 “怎么,看不上吗?!” 只是短短几个字,却使白雅梅出了一身冷汗,生气,不甘,还有浓浓的嘲讽,是的,嘲讽! 白雅梅挺直了身板,上前几步,将木盒放到桌上,又退回来:“不,是太过于贵重了,我们,承受不起。” “哦?承受,不起吗?” 洛离终于坐直了身子,脸也全部显露在白雅梅面前,可是,当她看到那张脸时,她多么希望他仍然仰躺回去。 “将军,若是您想以此物来换取我管理府中事务,您大可不必。奴家身为将军府主母,岁名不副实,却也会克尽己责,用心用力为将军坟有,将军不必再多此一举。二则,若是将军仅仅是想在回门时威风一下,那现在,贱妾更应该将此物送还。将军放心,奴家不但不会怨恨将军,反而会感谢将军为我娘亲着想。总之,此物,奴家和母亲都受之有愧,今日完物奉还。” 白雅梅说的头头是道,洛离却听得云里雾里,怎么自己的一片真心,竟成了叫唤,成了威风,成了多此一举了? 他的一片真心为何换来的永远都是误会!拒绝成亲,拒绝他,连一件普通的礼物也要拒绝了吗?! 洛离千般无奈,万般悲痛,却不知如何发泄,最终都化为种种怒气! 说来也不巧,门外小厮此时在外大声禀报:“将军,柳夫人遣人来请您过去。” 洛离正无处泄愤,就来了个出气筒。 “今日有事,不去了。” 门外的人显然不死心,又劝道:“可是您……” “废什么话!滚!” 与洛离的咆哮声同时发出的,还有他手边的一只方砚! 白雅梅只觉嗖的一声,好像有物从脸庞飞过,惊恐的望过去,那只砚台已重重摔到了门框之上,掉到地上。 砚台乃精石所造,却也摔掉了一角,而门框,早已木屑纷飞,惨不忍睹。 门外的人又惊又吓,尖叫一声便逃走了。 白雅梅也想逃走,可她,双腿发木,根本动弹不得。 缓缓回过头来,煞白的俏脸又被惊得面无血色了,原来不知何时,洛离已经离开椅子,站到了自己身后,悄无声息,如鬼魅一般。 不,此时的洛离比鬼魅还要恐怖。因为鬼魅只会令人心中生惧,而他,却是让人从骨子心儿里,又惧又畏! 白雅梅不敢再看他,刚底下的头却又被他一把钳住,她似乎能看到他眼中的火,地狱之火是否就是这般? “为何会是多此一举,为何是假意呢,也许,我是真的对你好!” 明明是洛离的一句真心话,可为何听来却像是质问? 白雅梅的倔强不合时宜的来临了:“因为我时刻记得你新婚之夜说过的话!” “是吗!那,如果我改变主意了呢。” 不等白雅梅反应过来,洛离的唇已经毫无预兆的覆了上来,霸道,强势,亦如其人。 他粗鲁而贪婪的吮吸着白雅梅的娇唇,就像嗜血的恶魔,没有一丝怜惜之意,只有霸占和掠夺。 白雅梅又惊又痛,隐隐尝到了一丝腥甜的血气,眼看他的舌头也开始进攻,她终于恢复了理智,使劲全身力气将洛离一把推开,自己也受力后退了两步,只觉两片唇火辣辣的疼,可一双俏眼死死提防着眼前的魔鬼。 洛离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推开,而且是最心爱的女人。 他看着白雅梅那略有红肿的唇,不禁嘲讽一笑:“哦,我忘了,你喜欢文雅的男人,我刚刚那么粗鲁,是不是没有你表哥的享受舒服!”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脸上! 洛离吃惊地望着眼前气坏了的女子。 “无耻!” 白雅梅倔强的强忍着委屈的泪水,终是没忍住,眼泪滑落的瞬间猛地转身,逃也似的飞奔回房。 洛离看着那个娇弱的背影一动不动,那个耳光清脆却不痛不痒,可为何自己的心却疼得厉害…… 虽然是强吻,但是至少还是亲密接触啦~好兴奋~阿离肯定偷着乐呢吼吼~格子好喜欢则个男银~害羞中~ 突然发现今天编推了~呵呵,好欣喜~虽然结果不理想,但还是有了跟大家见面的机会,谢谢大家支持~么么哒~ 正文 14 摔伤 章节名:14 摔伤 翠柳准备了美酒点心,只等洛离来到,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不便前来的消息。 “什么不便!你是不是没去!再去请!” 面对生气的翠柳,小绿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实话,也不敢再到洛离书房去,在她看来,那里简直是十八层地狱。 见她仍是呆呆的杵在原地,翠柳生气的拧了一把她的胳膊,小绿吃痛却不敢反抗,只好挤出一句话:“大夫人,在,在书房。” “什么?!” 小绿的话一下子点燃了翠柳的火爆脾气:“这个贱人真是得宠了哈!来抢我的好日子了!昨儿怎么不去!哼,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一边愤愤的骂着一边飞快的朝书房走去,怎料天黑阶高,只听咚的一声,心急的翠柳脚下一滑便从台阶上栽了下来,重重的身子站不稳当,正好倒到了旁边的花圃里,而那光滑的额头说巧不巧正撞到一个青石的花盆上! 翠柳痛得嗷嗷直叫,顾不上责骂没扶好她的小绿,一只手捂着额头“哎呦哎呦”的叫着,两个小丫头赶忙打过来灯笼,小绿也忙不迭的又是搀又是扶。 突然,只听翠柳阿的一声,“血”字也窜进每个人耳中。 凝神望去,翠柳的左额撞出了一个金桔般大小的血洞,鲜红的血汩汩渗着,她的半张脸几乎已经被鲜血布满,原本俏丽的容颜变得狰狞不堪。 小绿吓得脸色发白,嚷着“快去找郎中”,却被翠柳一把拧在腰间,牙齿站站的低吼:“糊涂东西!快禀报将军,说,我受伤了。” 翠柳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再去一趟人间地狱。 白雅梅从书房冲出,便也似的飞奔回房,浅笑嫣然不明就里,却也看出定是出事了。 可回到房间,却被白雅梅关在了门外,无论如何拍打叫喊就是不开门,这下二人更是慌了神儿,生怕会出什么事。 房内,白雅梅紧紧拴好门,一头扎进床里,嘤嘤的哭起来,瘦弱的双肩轻轻耸动,一只粉拳边无助的捶打着睡床,嘴里还一边断断续续的抱怨着:“什么,什么温柔,真心,全是假的,全是假的,还,还口口声声不承认,呜呜,为,为什么这样对我,呜呜。洛离,你就是个十足的坏蛋,混蛋!” 正独自伤心的骂着,忽发现外面拍门声音停了,不一会儿便传来浅笑故作镇定的声音:“小姐,丫头来报,柳夫人受伤了,还伤的不轻,您过去看看吧。” 浅笑声音轻快,看似是询问,其实是在提醒,白雅梅当然明白,自己方才一路狂奔,不少吓人都亲眼目睹,若是此时仍不出面,只怕到不了明日,今晚上就会各种传言满天飞了。 白雅梅简单梳洗了一下,看着镜中那红肿的双唇比刚哭过的双眼还要明显,微微叹气挑了张艳红的唇纸覆了几下,这等红艳之色她以前从未涂过,今日涂上看来倒是多了几分妩媚妖娆。 收拾妥帖,才轻轻拉开门闩,向浅笑嫣然微微点头,奔着翠柳卧房方向疾步走去,还未进门,便远远听到了翠柳捏着嗓子边哭边喊痛。 白雅梅刚进门便看到了一个病中西子斜倚在榻上,轻轻呻吟着,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胸口,双眼微闭,还不时的向门口瞟着。 旁边方凳上,牡丹正端坐着用手帕掩口轻轻安慰着,在旁边几个小丫头正垂首侍立,一脸谦卑。 众人见白雅梅走进来,都赶忙行礼。 白雅梅紧走两步,扶住正要起身的翠绿,安慰道:“妹妹受伤了,快快躺好。怎的突然摔倒了?丫头们怎么回事,也不好好扶着。上的如何,呀,这么重,怎么还不上药,阆中呢,去请了吗?小绿呢,小绿?” 白雅梅环视一圈,单单没发现小绿的身影,只听翠柳病恹恹的说道:“谢姐姐关心,郎中就快到了。哎呦。” 一旁的牡丹眼珠一斜,满是不屑和醋意:“你是在等郎中还是等小绿呢。” 翠柳装作没听到,仍是自顾自的喊着痛,白雅梅虽疑惑,但看她不想说也不多问。 正说着门外脚步声响起,一个眼尖的小丫头喊了声“绿姐姐来了”。 翠柳一听哼唧声更大了,眼神瞄着门外,待见小绿身后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时,忙坐起身子向外张望,急问:“人呢?” 小绿满脸踟蹰,低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翠柳还欲说话,只听白雅梅柔声劝道:“妹妹,这位是京城有名的赵郎中,医术首屈一指,快让他瞧瞧吧。” 她本是一片好意,没想到却碰了个大钉子。 翠柳小手一挥,不许郎中靠近,反而一把拽过小绿,厉声道:“怎么回事?怎么没来?” 小绿眼珠扫了一圈其他人,职务者不敢说,翠柳也顾不得他们,喝道:“快说!” 小绿没办法,虽知牡丹小红都在看热闹,但又迫于翠柳的威逼,只得硬着头皮,唯唯诺诺的说道:“奴婢去请了,但是,但是将军门都没开,只说,只说……” “说什么?!” “说受伤了就去请郎中,我去了,不会看病,只会,只会杀人!” 什么?!翠柳身子一冷,只觉心都凉透气了。 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白雅梅,都是因为这个贱人,现在又假惺惺的跑来献殷勤,虚伪!你等着!早晚跟你算账! 白雅梅这才明白翠柳一直在等什么,只是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一句话。眼看深受伤痛,却得不到丈夫一言半语的安慰,她不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而身为好姐妹的牡丹却冷冷一笑:“哎,快看郎中吧,向我们这些不会医病的闲人就不在这添乱了,红儿,走!” 翠柳小嘴一撇,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牡丹和小红笑着离开,这下心中更气,一把扯下小绿脸上的面纱,向外猛掷,吼道:“废物,滚!” 小绿脸还未好,又在众人面前受此辱骂,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急急捡起面纱逃也似的跑走了。 白雅梅见状,又心疼又无奈,只好一边宽慰翠柳一边嘱咐郎中用最好的药,千万别留下疤痕。 赵郎中连连答应,仔细瞧了半天,敷好药膏,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目送赵郎中出门,白雅梅笑吟吟的抚慰翠柳:“幸好伤得不重,只要好好上药,注意饮食,也就不用担心落下疤痕了。不过以后可得小心,别再摔倒了。” 见她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白雅梅也不责怪,知她心情不痛快,便又嘱了小丫头们几句也便回房休息了。 折腾了大半夜,白雅梅的困意也上来了,再没心思回想今晚与洛里发生的不愉快,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隐约觉得有人为她掖了掖被角,以为是浅笑,眼也没挣开,迷迷糊糊的说了句“谢谢”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膳时,倒是与以往不同,翠柳额头顶着一圈白棉布,身旁的小绿脸伤未好,叶梦这一方白沙,一主一仆相映生辉,倒是成了一道奇景。 牡丹笑吟吟的用着膳,看似心情极佳。翠柳却撅着一张小嘴,嫌弃的搅着面前的白粥,没喝几口。 白雅梅知他不爱吃,劝道:“妹妹身上有伤,郎中交代了一定要注意饮食,只能吃些清淡的饭菜。我也不知妹妹平时爱吃些什么,今早上只能先随便备了一些,要不一会小绿先留下,她是美美的陪嫁丫头,定知晓妹妹口味,回头我嘱了厨房给妹妹单做。” 小绿有些惊讶,但见自己主子已经点头,便躬身说了句是。 翠柳没有胃口,草草吃了两口,便要离席。 牡丹见状也放下碗筷一同离开了,只剩下小绿一人静候回话。 只挺白雅梅说道:“浅笑,你先带她去内堂,我等会就到。” 只是几句话的事为何要回避?小绿惴惴不安的随着浅笑进去了。 翠柳坐在铜镜前,便心疼自己美貌,边愤愤的骂着:“白雅梅这个贱蹄子,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现在还假惺惺的顾全我的口味,哼,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一旁的牡丹啜了几口茶说道:“到底是她不安好心,还是你根本没有用心啊!” 见翠柳不知何意,便放下茶盏,续道:“昨晚将军气的又砸东西又骂人的,你不会不知道吧,居然还让人去请,你说你是不是傻!” 翠柳当然不知道,因为小绿就没敢告诉她。 “怎么回事,骂人?骂的谁?那位吗?” 牡丹呵呵一笑:“骂的谁?当然是你家绿儿了。至于何事就不知道了嘛,呵呵。” 翠柳翻了个白眼儿:“哼!怪不得这丫头没告诉我!反正不管怎样,我跟她白雅梅的仇是结上了,以后定要报仇雪恨!哦,对了,姐姐,你跟将军说的事如何了?答应了吗?” “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牡丹想了想,笑道:“答应了最好,不答应也没关系,左右他整日不在府中,我们倒是可以出去玩了啊,以前的姐妹们还都巴巴看着咱们呢。” 一听玩,翠柳高兴的忘记了自己的伤痛,与她讨论的兴高采烈。 感谢大家的支持~格子看到收藏涨了,呵呵~ 正文 15 拒绝 章节名:15 拒绝 小绿被浅笑引着来到白雅梅院中,可无论浅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进门去。 浅笑被这个倔强的小姑娘逗乐了,一把拉过她的手:“好妹妹,快进房去吧,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小绿这才有羞涩又不安的进了房去。 浅笑拉着她手,一脸抱歉:“好妹妹,这些日子,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本以为你会很快就痊愈的,可是小红、嫣然都没事了,你却……” 小绿显然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些,既意外又警惕,不知她是何居心,于是只是敷衍的摇了摇头:“不,不,是奴婢罪有应得。” 正巧白雅梅带着嫣然推门而入,进来也不落座,只是站在小绿身旁笑吟吟的说道:“什么罪有应得,说得这么重。脸还痛吗,擦药没?擦的什么药?” 小绿早料到此次来会有别事,但没猜到是这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白雅梅知他拘束,也不多问,变相轻轻解开她的面纱,帮她查看伤情,单间小绿不肯,也不强求,于是从嫣然手中取过一瓶疮药,赛道小绿手中,歉然道:“上次的事情虽说你们三人都有错,但是既然已经受过了罚,以后就不要在提及了。只是她二人都已康复,唯有你还……我心里总觉过意不去。这药你拿去吧,昨儿晚上看你脸还有些重,好似未曾用药,是你主子忘记了吧,那你自己也该惦记着买点用啊。” 小绿手里紧紧攥着药瓶,嘴上有话想说犹豫了半天没说出口,但心里却热乎乎的,恭恭敬敬的响白雅梅行礼道谢。 白雅梅也不拦着,拉着嫣然的手说:“今天让你来还有一件事,上次打架的事情,我家嫣然也有错,今日看我面子,你们就不要互相怨恨了,可好?以后同府相住,免不了见面,和谐相处,总是最好的。” 小绿有些恍惚的自语:“我家,嫣然……” 又见她二人亲密一笑,好似平常,羡慕的微笑轻轻点头。 白雅梅见她应允,这下放心了,拉过嫣然和小绿的手握到一起,嘱咐了几句,边让嫣然帮她记录柳夫人的起居饮食了。 看着嫣然欢快的拉着小绿出门,浅笑舒了口气:“小姐,这下可以安心了。” 白雅梅眼露怜色:“哎,当日打她也是迫不得已,只是见她总也不好,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昨晚上又见她受到那般侮辱,哎,可怜见的。” “奴婢也觉得是,柳夫人也太狠心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陪嫁丫头,怎么能那样当众出丑呢。这个小绿也是,自己怎么不知道买药呢,又不是没有月银。” “罢了,肯定是有难处。”白雅梅叹了口气:“账房那边有事吗?良管家有话说吗?” 浅笑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又说:“那边倒没有什么事,不过今儿奴婢听说,丹夫人这两天一直缠着将军,要接娘家人来府中住呢。” “哦?将军,答应了吗?” “好像没有,但是也没有拒绝。” 浅笑见白雅梅笑了一下,问道:“小姐怎么了,您是在取笑丹夫人自不量力吗?” “不是,”白雅梅叹道:“她虽然自不量力,但着想家人无可厚非。我笑的是将军,他实在是聪明。” “聪明?”纵使浅笑聪明伶俐,却也想不透白雅梅的意思。 白雅梅突地想起了回门之日离家时的情景:“以牡丹翠柳二人的身份能入府为妾已是天赐之福,若有想提携家人却是再无可能。所以将军不会应允。但是他若真的拒绝,只怕会给大家说成嫌贫爱富,影响了声誉。” “原来如此。那,将军总不能一直这般含糊其辞吧,早晚得表态啊。” 浅笑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但见白雅梅微笑不语,终于醒悟:“莫非,将军是想,假手于人?” 看到浅笑担忧的望着自己,白雅梅却不以为然:“只是时机问题而已。” 等洛离从军营回到府中已经是晚膳时分了。翠柳毕竟不是一般女人,昨晚的事情只记住了自己受伤,早早的来到餐桌旁,偎在洛离身边撒起娇来。 洛离看上去很是受用,柔声安慰着,翠柳顺杆儿爬,邀他晚上同寝,洛离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雅梅,欣然应允。 一旁的牡丹原本还有些忌惮,但见洛离今日心情大好,也抓住时机讲起旧事:“将军真偏心,对姐姐好,也疼爱妹妹,偏偏不理会牡丹。” 洛离捏捏他鼓鼓的小脸蛋儿:“宝贝儿净胡说,我当然也疼你啦。来,喝酒。” 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白雅梅看了一眼酒杯,没有说话。 牡丹赶紧夹了一口菜喂到洛离口中,又贴心的斟满酒,腻着嗓子说道:“将军,奴家那晚说的事,您还没给奴家答复呢。” “哦?什么事?” “将军,您怎么又忘了,您就是不心疼牡丹,哼哼。”牡丹嘟起小嘴,扭着身子在洛离胳膊上蹭了两下。 洛离感觉到他丰腴的身子,嘿嘿一乐,拧了一把,笑道:“在你房中最多,还说不疼你,你问问她们谁信。” 牡丹嗔笑道:“既然将军疼爱牡丹,那就遂了牡丹心愿,接奴家娘亲来府中同住吧,也好让牡丹有个依靠,不再孤单。” “宝贝儿住在府里觉得孤单吗?” 牡丹赶紧点了点头,以为洛离是要答应了,却不料洛离转头问道:“夫人是不是忙于府中事务,冷落了牡丹,才让牡丹感觉孤单了呢?” 白雅梅心中冷笑:果然是想假手于她了,一旁的浅笑手哆嗦了一下,满脸忧色。 白雅梅却淡淡一笑:“怎么会呢,良管家做事稳妥,不用贱妾操心。而且即使贱妾事忙,也会抽出空闲与妹妹们说笑。妹妹今日如此说,定是离家久了,思念母亲,毕竟,妹妹与贱妾关系再亲密,也还是比不上娘亲的。” 牡丹赶忙接口道:“姐姐说的是,奴家离家多年了,实在思念娘亲,将军,您就允了吧。” 洛离不理会她,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白雅梅,良久,才幽幽说道:“既然夫人如此了解牡丹心意,不如让夫人来做主,如何?” 一听此话,牡丹翠柳都有些诧异,但是方才听她的言语中不似反对,又猜想他自己定愿意与母亲同住,便都料定她会答应。 牡丹也就欣喜地看向白雅梅,等着她说那个好字。 牡丹二人的满怀期待和欣喜之情都被白雅梅尽收眼底,但一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心中不觉隐隐作痛。 她故意避开二人神情,慢慢说道:“妹妹思母之心,我切身体会,料想令堂也惦念着女儿。只是据我所知,妹妹娘家远在城外向下,莫说打个来回,即使是来一趟也得舟车劳顿三五天,乡下又多无官道,这一路颠簸,壮年人都劳累万分,更何况一位老人家?而且妹妹家中还有兄弟,兄弟又有子女,我猜老人家即使来了也会思念孙儿孙女,在府中住不了几天,定又会你念着回家,这就又是一场劳累。连日折腾下来,别说降服了,只要不被累坏就是万幸。若真累坏了,妹妹定要伤心自责了。” 白雅梅句句都是为牡丹和其母亲着想,虽情真意切,但在旁人听来是真心实意的话到了牡丹耳中却变成了虚情假意,她脸色随即阴沉下来,不再说话。 白雅梅以为她伤心了,便又安慰道:“妹妹思念母亲,可以经常回家看看,若是愿意小住几天也可。逢年过节的,派人送些衣物银两回家,以表孝心,我想老人家一定会高兴极了的。这岂不是比连日舟车劳顿要强上百倍吗。” 翠柳一听此话欣喜万分,本以为没了指望,这下也算是个安慰了,忙问:“那,我呢?我也可以吗?”见白雅梅点头又高兴的乐开了花,可一看到牡丹的脸色又立即收敛起来。 白雅梅眼波流转,正看到洛离一脸赞赏的望着自己,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地,刚舒了一口气,却被牡丹的话激起了波浪。 “依姐姐的话,奴家母亲路远来不得,那姐姐娘家这么近,是不是就可以来此小住了?” 白雅梅蓦地想起了洛离邀请母亲小住的话,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第一次,她从他深邃的严重读到了惊慌。 她知道牡丹的意思,也晓得她心中不悦,故道:“娘亲现是家中掌事,府中大大小小事由,无一不过她的手。所以,即使我有心,她也没时间来府中小住的。” 听她这么一说,牡丹才松了口,不再逼问。 白雅梅说话时的不舍和无奈被洛离看在眼里,他一把揽过身边两位美人儿,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本将军多陪陪你们吧。至于夫人吗,若母亲来不了,就把两个小妹接来陪你吧。走,美人儿,回房,让本将军好好安慰安慰你。哈哈。” 说着,拉起翠柳,紧搂纤腰,扬长而去,牡丹心中十分不悦,带着小红气呼呼地走了。 只剩下白雅梅还怔怔坐在原位,轻轻笑了。 浅笑见大家都散了,忙拉她回房,边走还边嘟囔:“小姐,刚才真是吓坏我了,虽然早知道会如此,但还是怕得要命,将军有没明说,若是猜对了也就罢了,若是猜错了,不管是将军还是丹夫人都会故意找您查的。不过,幸好小姐猜对了。” 白雅梅眼睛一挑:“对了又如何,牡丹她们还是把这个恨记到我头上了。罢了,误会就误会吧,也不在乎这一次了。毕竟我与将军是夫妻,即使不能同心也需得同德。” 想到以后可以接妹妹们同住,还是高兴地很。 一边圆满,就注定了另一边的不圆满。 牡丹气鼓鼓的摔着枕头,小红在一旁劝了半天也不起作用。 “哼,听她的意见?听来听去还不是落个不行!你说说她是不是虚伪,刚刚还说切身体会,这会儿就说什么舟车劳顿,劳累万分。既然要拒绝,又何必假惺惺的做戏!矫情!矫情!” 小红还欲再劝,只听牡丹狠狠说道:“这笔账先记着,以后一起算!对了,那个浅笑有动静吗?” “前儿个初八一早,我见她拎着红烛线香出门了,看样子应该是去烧香了。” 牡丹秀眉微蹙:“又不是初一十五的,她平白无故的烧什么香?” “奴婢不知。” 牡丹叮嘱道:“以后这事儿让陈四去,他能出府更方便。” 见小红点头忽又想起一事:“那事,考虑的如何了?” 小红闻言,立即现出难色,低头坚定的说:“夫人,奴婢,奴婢不愿意。” 牡丹叹了口气:“也是,委屈你了。看来,只能找她问问了,我猜她肯定会同意的。” 小红这才转忧为喜,眼神放出精光。 为了同胞祈福~马航,马航,我们去哪里啊,走远了别忘了回家~同胞,同胞,听到你的呼唤,虚惊一场带你回家~ 正文 16 落水 章节名:16 落水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17 公主 章节名:17 公主 白雅梅落水后,因吸入太多湖水,再加上身体着凉,一直没能恢复意识。 赵郎中好容易想到办法施针驱寒,却不想无论小丫头们怎么喂药都喂不进去。 洛离急得脸煞白,抢过药碗小心翼翼的送到白雅梅唇边,左手轻轻捏开那没有半分血色的双唇,可是嘴唇虽然张开了,牙齿却怎么也不张开。 洛离轻轻将药倒进去,企图透过齿缝将药送入口中。只可惜,药只是覆在齿上却不渗透,一旁的赵郎中叹息:“夫人昏迷时全身还冷,咬紧牙关是本能。现在虽稍暖和,但意识尚未恢复,即使撬开牙齿灌入汤药,只怕也不知道吞咽了。哎,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洛离一巴掌拍在床上,脸色昏暗,吼道:“什么听天由命!她的命是我的!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带走!拿来!” 一旁的小丫头哪见过洛离如此狰狞,早吓得不知拿什么了,良管家忙将她手中的一把木头小匙递到洛离手中,病接过他手里的药碗。 只见洛离左手捏开白亚梅双唇,右手将木匙柄伸入她口中,启开了白雅梅皓齿。又从梁管家手中接过一勺汤药,顺着那撬开的小缝儿轻轻灌进口中。 终于灌进去了!洛离看到汤药未溢出,眼神稍稍缓和,可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她喉咙动一下! 洛离一惊,顺着那撬开的缝隙望进去,汤药还好好停在他舌上未曾咽下! 莫非真如赵郎中所言听天由命了吗?!洛离紧握双拳,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他与她成亲还不到时日,他还有那许多的话要说与她听,他还没有亲口对她云诺,还没有亲手为她戴上玉簪,还没有同他白头偕老,可她就要离他而去了吗? “不,不可以,即使你一心寻思,我也不同意!” 洛离一挥手,要小丫头将白雅梅身子扶起坐正,下丫头不明所以只得照做,哪料,洛离的举动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只见他双手托住白雅梅无力的头,扶正她的脸,而后,将自己的唇瓣覆上了她的唇瓣! 在长治人都瞪大了眼睛,随即又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原来洛将军是想帮夫人喂药。 洛离此举情非得已,虽知她定不会同意,但无奈之下也只得如此。他轻轻覆上白雅梅双唇,只觉那唇又冷又僵,没有丝毫温度。他心中一痛,赶忙将自己的舌头伸入她口中轻轻启开牙齿,抵住她僵硬的舌头,慢慢向她口中吹起。 一下,两下,三下,就在洛离急的要抓狂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咕咚”传入耳中,虽声音极轻极微,但在他的耳中却是重中之重,洛离又惊又喜,只觉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小丫头离得最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白雅梅的喉咙,期盼中的一幕千呼万唤始出来,小丫头喜得大呼:“咽了!夫人咽了!” 赵郎中大喜:“这下有救了,有救了!” 洛离仍不敢懈怠,喝了一口汤药,再次吹入白雅梅口中,不一会儿,整碗药全都被她“喝”下。 郎中们深呼一口气,轻松了不少。中啊郎中抹了抹额上汗珠,叮嘱道:“汤药两个时辰喝一次,只要今晚能退热,明日醒转的可能就大。还有,病人需要静养,切不可大声吵嚷,扰了夫人休息。” 洛离想良管家示意一下,良管家便引着郎中们到外厅休息了,夫人没能好转,洛离是不会放他们走的。 洛离小心翼翼的将白雅梅安顿好,为她盖好棉被。小丫头悄悄的侍立一侧,洛离看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去看看浅笑嫣然,若二人好转,吩咐他们过来。” 小丫头忙不迭的点头,赶紧走了。 将所有人打发走,洛离端坐在传遍,看着脸色仍然煞白的白雅梅,不觉心中沉重。他伸手抚上她秀气而又紧锁的眉头,喃喃道:“虽无知觉,可你这眉心总是不平的,好像从未舒展过。若是当初我不坚持,你如今处境是否会不同?或许,我不该用这种方式让你爱上我……” 正暗暗神伤,洛良轻轻进入,小声回道:“将军,一切都安排妥当。您,您去休息吧,浅笑嫣然已经醒转,马上过来了。” 洛离不动,问道:“查到了吗?” “是,二夫人三夫人只在茶楼饮茶看戏,未曾见过任何人。” “最好不是她们,不然,哼!”结果虽是意料之中,但却不是心中所盼,“看来,事情麻烦了。” 洛离回转身子,对良管家淡淡说道:“带话到宫中,明日早朝暂缺。” “那,理由?” 洛离眼放精芒:“照实禀报!” 他的话或许触动了良管家敏锐的神经,忐忑道:“难道……”见洛离不再言语,便点头退了出去,隐约间听到将军咬牙切齿的声音:“自作孽!” 转眼已过了四个时辰,白雅梅服过几次药,虽还未恢复意识,但身体渐渐暖了,只是脸上仍无半分表情,还是让人担心不已。 浅笑嫣然早已赶过来侍候,待见识到洛离独特的喂药方式,虽震惊却也高兴。 眼看天已大亮,白雅梅又服过几次药却仍未醒转,洛离急得坐立不安,就差要去将门外的几个郎中发火了。 忽的只听门外一声咳嗽,洛离心动,看了一眼仍紧闭双眼的白雅梅步出房门。浅笑嫣然不安的望着洛离背影,都未曾注意到床上人儿微动的眉头。 洛离刚走出房门便见良管家急急上前道:“将军,圣上体谅未曾怪罪,但,但是公主来了!” 什么?洛离显然没想到公主竟会真的上门!他回头瞥了一眼屋中,虽不放心却也得先把眼前的这个大麻烦先处理掉,不然,即使她醒了,也会生不如死! 洛离扔下一句“不许任何人知道”,便飞身离去。 天已完全大亮,街道上行人也多了起来,虽喧闹不已,但秩序井然,根本不像是闹市。 一队繁华的队伍在主道中间慢慢走着,侍女小厮足足有二十多人,紧紧簇拥着中间的一顶华丽轿子,虽无任何官府贵族的旗号,但明眼人早已看出此队不是寻常人家,所以在队伍之前早早避让开来。 这轿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升平公主。早上还未起身就听到贴身宫女禀报说洛将军未上朝,待听得原委,赶忙央求父皇马不停蹄的出宫探望了。 早就听闻京城第一美女的大名,却时时未得见,今日终是得到了机会。 正闭目养神,忽觉轿子骤停,还未开口询问,耳边便传来婢女的低语:“洛将军在前方。” 升平公主微微一笑:“好快。” 洛离伫立道中,远远看到升平公主的轿子停下,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大步向前,连请安都省了,径直来到轿旁,沉声道:“公主此次所谓何事。” 公主随手撩起轿中小窗的半边帘子,露出她尖尖的下巴和薄薄的红唇:“将军未曾上朝,本宫担忧的很,终是放心不下,便来了。” 听得洛离冷笑,却不说话,又续道:“怎么,将军不信?” 洛离不答反问:“公主如此匆匆而来,莫非是来确认人死了没有?” “呵呵。”公主一听此话,笑的花枝乱颤,手一抬,轿帘完全打开,露出她高挺的鼻梁和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眉宇间贵气十足,却又透着淡淡的媚气。 “什么死不死的,一大清早就听到这么晦气的话。更何况,只是失足落水而已,若能死人,那夫人也太娇气了些吧。” 洛离眼神冷酷,一把按在轿子上,低吼:“果然是你!” “我?” 洛离不理会她故作惊讶的神情,沉声道:“我只让洛良禀报是受惊吓,公主如何得知落水?若不是亲眼目睹之人,又岂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公主显然忘记了这一点,虽有些局促可面上仍是淡然一笑:“将军,本宫好意前来,您怎的……” “是好意还是蓄意,公主心知肚明!” 洛离猛地一吼,惊得升平公主哑然,只得怔怔望着他,听她继续红着脸低吼:“洛离早教提醒过公主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既然公主贵人多忘事,那我就再说一遍,若公主不顾及颜面,也休怪洛离不动怜香惜玉,您那些事,我不感兴趣,但有人,会乐意的很。” 升平公主俏丽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你,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哼,相不相信,不妨,试试看。” 洛离的本事升平公主是了解的,不然也不会这般费心拉拢了。 她狠狠甩下轿帘,恼羞成怒的扔出二字:“回宫!” 洛离冷眼看着离去的众人,心中祈愿不会真的有那么一天。 刚欲转身回府,眼神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觉冷笑一声:“消息果然快。” 正文 18 醒转 章节名:18 醒转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19 圣旨 章节名:19 圣旨 白雅梅才刚刚用过早膳,丫头们还未将碗筷收拾干净,洛离已经一壶满满的热水放到了桌上。 看着氤氲的热气和外厅静静饮茶的洛离,白雅梅苦笑:这尊佛已经在那坐了两天了,一步也不离开,难道军营事务都不用管了吗,哎。 白雅梅透过窗纸看到外面浓浓的绿意,不禁心中畅然,见浅笑嫣然都不在房内,便自己慢慢站起身来,只觉头沉的很,稍微缓了缓,才又继续挪到窗边,刚讲窗户掀起还未来得及拿起撑窗的木棍,便头重眼黑,身子一歪便要倒地。 她以为自己会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时,却不想栽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中。 白雅梅抬头正撞上洛离生气斥责的眼神,那桀骜不驯的鼻翼似乎要喷出火来,迫的她一动不动被他抱在怀里。 洛离紧紧拥着怀中的人儿,深交勾过一把椅子,把她按到椅子上后,才将先前打开的窗子严严实实的关好。 临出卧房,还不忘回头警告的训道:“老是坐着!不许开窗!” 白雅梅强忍着,低低咳了一声,立马点头。 赵郎中的话她不是不记得,而是整天只在房中实在憋闷,每天只有正午那一个时辰才可以开一扇窗,即便不能吹风,可也太严苛了。没办法,洛离时时刻刻盯着,没有一个丫头敢擅自开窗。 毕竟大病初愈,白雅梅只做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了,刚要让嫣然扶她去床上睡会,眼神正巧瞟到洛良管家神色匆匆的走到洛离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就离开了。 白雅梅直觉有事,便打消念头,继续坐在椅上。一会儿边间浅笑进门,问过才知道果然有事! 原来,圣上有旨意要来,宣旨的公共已经在路上了。 白雅梅连忙要浅笑嫣然为自己梳妆更衣,浅笑却急忙制止:“小姐,将军走时特意吩咐奴婢不让您出门。” 白雅梅调匀气息,轻道:“皇上有旨意入府,必得全家盛装接旨,咳咳,我,身为主母,怎可,不出现,咳咳。” “小姐,您这个样子怎能出去,才刚刚好些,若再吹了风……” 白雅梅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摆了摆:“我无妨,咳咳。若不出现被皇上知道,咳咳,将军,会,咳咳,会被责怪。” 短短一句话,她就断了好几次,到最后甚至连气息都不匀畅,如此这般,浅笑嫣然那里敢带她出去? 白雅梅见二人仍是犹豫着不肯行动,又急又气,使出全身力气,挤出两个字:“快点” 浅笑无奈,小姐就是头倔驴,若不答应,只怕她自己爬也得爬出去! 赶忙行动起来,嫣然为她披上厚厚的披风,梳妆已来不及,只是简单拢拢头发,浅笑还特意找了条嫩红的带子系在她额头,以防吹风。 白雅梅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苦笑:这般模样,哪像生病,完全是个月子中的小妇人! 皇上派人登门宣旨,可不是兄啊是,接旨之人不仅全家出动,更得盛装打扮,所以会有人赶在公公之前先来知会一声,好做准备。 当白雅梅收拾妥当,由浅笑嫣然半拖半拽着来到庭院时,洛离已携了小妾丫头婆子们挨个儿站好,等着宣旨公公进门了。 宣旨公公举着圣旨站定,扯着嗓子尖声叫道:“圣旨到,洛离接旨!” 洛离也不看他,低头甩了一下衣袍,率先跪倒:“末将在!” 只听身后众人齐刷刷也跪了下来,洛离低头看着自己双手,余光一瞥,只见一抹粉红跪倒在身侧,忙转头去看,竟然是她! 只见白雅梅正双手撑地支着自己身子,脸色苍白身子还不时抖一下。浅笑嫣然跪在旁边,谁也不敢看他。 洛离震惊之余不免生气,正要命人扶他回去,公公的声音率先响起,无奈,只得先风塔宣读完旨意了。 只是这宣旨公公好像故意与他作对,几句话读的甚慢,洛离气的牙床直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北蛮夷之邦窥伺我朝辽阔富足之域,频频侵扰我边疆生土……” “咳。” 白雅梅一声轻咳比圣旨更先进入他的耳中,洛离眸中的火快要抑制不住了,暗骂:“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死太监!是故意咬我跪这么久吗!几句话念得比哭丧还难听!混蛋!” “特命将军洛离于七日后率军三万,骚情蛮夷匪贼,安我边疆,不得有误!钦此!洛将军,接……” “末将接旨!” 不待公公说完话,洛离已经一把抢过圣旨,塞到良管家手中,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了,转身将白雅梅从地上捞起,打横抱在怀里,大步流星的向她院中走去。浅笑嫣然一路小跑着,竟也追不上他。 身后良管家赶忙拿出银两,赔笑安抚宣旨公公,牡丹翠柳二人则气的脸都绿了。 白雅梅被猛地抱在怀中,有些惊恐,两只小手紧紧抓住洛离衣襟,生怕他一失手掉了下去。抬眼正望见他坚毅的下巴,恍惚中竟心生安全感,只觉轻飘飘的,两边脸颊热热的。 洛离走的极快,在她怀中,白雅梅似乎听到耳旁有风吹过,只一眨眼,已经回到自己闺房之中了。 洛离抱着她径直来到床边,连披风带人一起塞到床里,抓起两床锦被将她抱的严严实实。 白雅梅静静的看着,随他折腾,从他那铁青的脸上就知道,等下他又要发疯了! 果不其然,棉被刚裹好,耳边就传来洛离的怒吼:“你闲着没事儿出去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身子什么样吗!那圣旨是给你的吗!一个老太监有什么好看的!啊!又不是皇上亲自来了,你给他那么大脸!想咳就咳,干嘛忍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人憋着不咳嗽不喘气!” 白雅梅窝在棉被里,偷眼瞧他,见识了这么多次,居然没那么惧怕了。 见他不再责骂,动了下手脱掉披风,不料却惹来他又一阵怒吼:“不许动!老实躺着!等暖和了再脱!” 白雅梅撇撇嘴不再动,耳边好像听到院中有声音,知道是浅笑回来了,洛离责怪的瞪他一眼,重重一哼,转身欲走。 谁知白雅梅一口气还未喘匀,那厮又回身说道:“多吃点儿吧,轻的跟张纸似的!我养不起你吗!哼!” 白雅梅诧异的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捏了捏肚子,小声喃喃:“哪有啊,明明有肉啊,怎么跟纸似的。” 洛离听着身后床上的声音和小声的嘟囔,一抹坏笑扬在唇边。 又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白雅梅的身子才有了力气,说话耶不再气短。 洛离见她大有好转,也不再整日坐在她房中监视了,还有五日便要出征,军中事务也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小姐,您何总鱼好多了,将军已经派人去禀报夫人了,夫人知道后肯定欢喜得紧。” 听到浅笑的话,白雅梅也放心了不少,自己屡屡遭难,惹的母亲担心,现下死里逃生,她老人家也可安心了。 突然,白雅梅心中一动,想起一事:“浅笑,将军此次出征至少要一月吧,我,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些东西呢。” “小姐,宽心吧,良管家早就为将军预备好了,以前,他可是准备了好多次了呢。小姐没入府的时候都是他准备的。” “那,那我,是不是也该备下些什么,以表谢意呢,毕竟,毕竟是他,喂我吃,吃药的……” 吼吼,梅儿会给阿离准备点啥捏~是不是还会其他事情发生捏~嘻嘻~ 正文 20 妹妹 章节名:20 妹妹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21 孟骏 章节名:21 孟骏 若颜和知情两个小丫头说干就干,一口气让浅笑裁了是双袜子,两个小丫头拿着针线,面对面坐在墙角,还时不时的互相指点讨教,却是坚决不许旁人靠近一点儿。 白雅梅看着她俩认真的模样,不由好笑,本以为她俩做个一会半会就会忍不住出去玩儿。没想到这一坐就是三天。 让白雅梅、浅笑、嫣然十分诧异,直呼二人长大了。 第四天一大早,浅笑将三人缝制的衣衫叠好放进包袱里,正打算送到良管家处,却见若颜和知情黑着小脸儿闯进房来。 “浅笑,你怎么不等我!我们为姐夫做的袜子还没送来你就走,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哎呦,二小姐,奴婢可不敢,奴婢是要去您房中呢。” 浅笑无奈的看了一眼白雅梅,忙赔笑解释,这二小姐比大小姐脾气还倔,她可惹不起。 白雅梅摇摇头,自己也拿她们没办法啊。好笑的看着妹妹嘟嘴将一个水蓝色的小包袱交给浅笑,本欲伸手取过查看一番,若颜却一把塞到有衣衫的包袱重,斜眼盯着白雅梅,一副不许随意翻看的模样。 白雅梅自认没办法,只好陪笑着答应谁都不许看,料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挥挥手让浅笑一并送去给良管家。 若颜和知情这才喜笑颜开,撒娇央求白雅梅准他们出去玩儿,白雅梅想到二人这三天的乖巧和辛劳,当然答应。 “好,让你们去玩儿,做了这么多伙计,再不让出去,你们就该背地里说我不近人情了。” “呵呵,两位小姐做了是双袜子呢,比大小姐还多。”嫣然在一旁掩口低笑。 知情一听被夸就洋洋得意起来,还是若颜体谅姐姐:“姐姐身体不好,所以我和三妹才要多做一些呀。好了,姐姐我们出去玩了,你也别让人打扰我们哦。” 白雅梅点头,突想起一事忙对他们背影喊道:“不许出院子!” “知道啦。”若颜知情话音未落,人已没了踪影。 嫣然忍不住笑,宽解道:“小姐放心吧,只要二西欧阿姐不欺负别人就好了,那里会受别人气呢。” 白雅梅扑哧一乐:“我就是担心她去欺负别人。” 走到床前,见二人正低头玩着园中的花苗才放心的回来看起了书。 浅笑抱着怀里的东西刚走到账房,只见良管家正与一个是七八岁的少年说笑,二人神情亲昵,良管家更是高兴的神采飞扬。 浅笑微微一笑,迈步进去:“原来良管家有客人,早知道奴婢就晚点过来了。” 良管家闻声忙站起来,眉眼间仍是止不住笑意,拉过那少年介绍道:“浅笑姑娘哪里话,这可不是什么客人,是老儿的不肖子。” 浅笑微惊:“哦?良管家的公子?” 再看那少年,穿一身青灰色衣衫,身形微胖,小脸儿岁黑却有些婴儿肥,显然年纪不大,但眉眼间却是与良管家神似。 那少年也不拘束,调皮的笑道:“小子孟骏见过姐姐。这位姐姐看着眼生,是新入府的吗?” 浅笑笑而不语,良管家接口道:“浅笑姑娘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将军大婚时你在军营,当然没见过。” “原来是这样,不知夫人身体可好了,孟骏本欲去请安,但父亲说不能打扰夫人休息,只得作罢。” 浅笑看她眉眼间透着稚嫩和顽皮,却又很机灵,心里十分喜欢这个小几岁的弟弟:“小姐无碍,多谢,孟公子你关心。” 说话间一丝犹豫,故问道:“请恕浅笑冒昧,管家您姓洛,可为何公子,姓孟?” 洛良和孟骏都朗声一笑,答道:“这还多谢将军,我这个小子行的将军赏识,入了军籍,便恢复了自由身和本姓,不过这小子一开始还不乐意,非得姓洛,还是将军晓之以理才答应了的。” 浅笑更不明白了,一般奴婢仆人都低人一等,身为家奴便随主姓,能得主子赏识回府本姓是无限的恩赐和荣宠啦。 正疑惑间,只见孟骏板起小脸儿,一本正经道:“不论我何姓,都是洛家军一员,誓死追随将军,保家卫国!” 浅笑暗赞: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然也是忠诚的! 正说话间,门外传入一声怯怯的问声:“良管家在吗?奴婢绿儿有事求见。” 良管家应了一声,只见小绿抱着一个翠绿的报复进了门,显然没想到房内这么多人,虽然蒙着面纱却也隐约可见慌乱之色。 “浅笑姐姐也在。”小绿向浅笑问候一声,自从那日给过她创伤药,她便与浅笑嫣然亲近了许多。 她又看了一眼孟骏,才对良管家到:“良管家,这是我家夫人亲手为将军缝制的衣衫,还请管家收起来吧。” 浅笑这才i型昂起自己此行目的,忙将手中报复一并给了良管家,笑道:“这是我家小姐为将军准备的,劳烦管家一起收着吧。” 又看了一眼小绿通红的双眼和红肿的手指,笑道:“我家小姐身子弱,不能做活,只好让奴婢们动手了,奴婢手艺自是比不上柳夫人的,还望将军不要嫌弃的好,毕竟是小姐一份心意。” 良管家笑着直说“哪里”,便一起收下出门去了库房。 孟骏自打小绿进门就一直看她脸,先下才找到机会询问:“这位姐姐好像也是新入府的吧?为何要带着面纱呢?” 小绿低头不知如何开口,一旁的浅笑淡淡一笑,说道:“绿儿姑娘是三夫人的陪嫁,她啊,前儿个在花园被蜂儿蛰了脸,柳夫人心疼她,就让她逮着面纱以防发炎。” 绿儿感激的看了浅笑一眼,对孟骏道:“公子客气了,绿儿年纪比公子还小,当不起姐姐的。” 孟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浅笑见他二人如此,掩口乐了:“你俩一个公子一个姐姐的,好生分。这位是良管家的公子孟骏,跟在将军身边的。你啊,也别叫她姐姐了,她看着比你还小呢。” 孟骏赶忙拍拍额头,恍然道:“是我眼拙。我想,绿儿姑娘一定是美得很,不然蜂儿怎会将你误当成花儿来采呢。” 说着随着浅笑二人一笑,伸手聪慧阿中取出了一支白色小瓷瓶,递到小绿手中:“这是我受伤时将军给的,消肿化瘀最好的,还有小半瓶呢,你收着吧,涂个一两次就好了。” 小绿那里肯要,推说了半天也不收,但那孟骏执着的很,认定的事情也不罢休。 浅笑接过那药塞到小绿手中,在她耳边低语道:“即便脸上好了,你的手也要涂些的。” 也不看小绿惊诧的目光,对孟骏笑道:“你的药定是好的,多谢啦。等明个凯旋归来,再向小姐请安吧,今日我会替你向小姐传话的。” 说罢,小绿也道过谢,二人结伴出了帐房。 浅笑凝眸望着小绿,疑惑不已,见四周无人低声问:“绿儿,你脸上既然好了,怎么还不摘掉面纱?” 小绿下意识地摸摸面纱,眼光流转:“还是瞒不住姐姐,姐姐知道的,夫人的额头,哎,奴婢不能摘。” 浅笑这才醒悟过来,柳夫人额头伤重,自然不愿意一人出丑。 只听小绿又道:“姐姐还是快回去吧,方才来时远远见到嫣然神情焦急不知道在找什么,还有,好像有好多人在院中等候着要去见夫人,我想这会夫人那肯定缺人手,姐姐快回去看看吧。” 浅笑这才发觉自己出来太久了,与小绿告别后匆匆回去了。 小绿将手中的药瓶小心翼翼的塞进袖口中,也加快脚步向后花园走去了。 吼吼~简介改过啦,大家看看吧 若颜知情小剧场 “二姐,好累啊,歇会吧。咦,二姐你不累吗?” 若颜眉飞色舞的拿着针线在布料上穿来引去:“不累啊。” “为什么啊?” 若颜嘻嘻一笑:“把它们当成丹妾和柳妾呗!” 知情一听赶忙低头试试:“真的不累啦,哈哈!” 正文 22 吟诗 章节名:22 吟诗 浅笑刚走到白雅梅院门口,便见到嫣然引着十几个人出来,每人都是步伐坚定,身形强健,桶孟骏一般,看来也是出身军营。 唯有为首的男子与众不同,身形清朗却不瘦弱,面容俊朗,神色也是淡淡的,但是眼底却透着一股稳重。 只是一眼,浅笑心底颤抖了一下,面上也由白变粉。 那男子似乎也看到了浅笑,良知眸子中有了一份光彩和赞叹:好一个清新恬静的女子。 嫣然朗声笑着:“浅笑姐姐,你回来了,哦,这位是明护卫,是将近派来护卫府邸的。方才来见小姐。” 浅笑被嫣然的笑声拉回了心神,忙淡淡一笑,想明枫行了一礼。 明枫呆呆看她着一笑,果然是浅笑嫣然、惊鸿一瞥。 明枫忙拱手回了一礼,晴朗的声音响起:“两位姑娘不必送了,在下去良管家处。”便向浅笑微微点头,带着身后属下去了,十几人的队伍竟无一丝杂声,果真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 浅笑扔觉得自己还沉浸在明枫淡如春风的声音中,只觉胳膊被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嫣然正气鼓鼓的望着他,又急又忧:“浅笑姐姐,你想什么呢!我问你好几声了,你见到二小姐和三小姐了吗?说好在咱们院里玩的,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小姐都急坏了。” 浅笑一听忙急急忙忙拉她:“肯定溜出去了,快找找去,今日柳夫人丹夫人没有出门,别撞见了才好。” 话落,二人匆匆离去。 荷花池的悬桥上,两个小人儿正趴在地上,撅着小屁股,聚精会神的低头寻着什么。 “二姐,咱们已经着了半个时辰了,在找什么啊?” 知情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脏兮兮红通通的小手抱怨着。 若颜却仍是头也不抬的继续搜索者,慢慢挤出了两个字:“线索。” “线索是什么东西啊?”知情歪着小脸儿,顾不得擦汗。 若颜抬起头,想了一会儿,也坐下来,慢悠悠的说:“线索,就是帮助找到欺负长姐的东西,长姐在这里遇到坏人落水,那坏人定会留下线索之类的东西。” 知情长长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模样。 若是白雅梅见到两个妹妹如此,不知道是哭是笑。事情已经过了七八天,悬桥上早已经打扫过多遍了,那还会有线索?更何况,洛离早已派人在第一时间彻底检查了此处,怎么轮的到她们? “二姐这里很好看,比咱们府里好玩多了。你看那,还有鸟,还有树呢。” 知情指着旁边随风而动的柳树和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给若颜看。 若颜灵机一动,若口而出:“不错不错,正所谓‘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若颜话落,还不等知情点头,耳畔便传来一声尖刻锐利的喝声:“是谁,竟敢明目张胆的唤本夫人闺名!好大的胆子!” 若颜知情闻声望去,只见两个衣着艳丽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上悬桥,模样虽然俏丽,却不知为何让人顿生厌恶之感,二人正是牡丹和翠柳。 知情年纪小,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有些胆怯,拉住二姐小手,向她身后躲了躲。 知情却是天不怕地不怕,拉着妹妹站起身来,用另一只手掩住口鼻,皱着小脸儿低骂:“好臭!” 牡丹虽未听清他说什么,但看她表情,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眯着眼睛警告:“你说什么!” 知情也不害怕,拉着妹妹后退两步,还不忘用系哦啊手在面前扇了扇,不屑道:“谁知道你们二人是抹了什么还是踩了什么,这么远都能闻见臭味。” 见她二人气的又欲上前,忙拦住:“哎!站住!我可受不了你们身上的脂粉臭味,就站在那里说话吧。” 牡丹被她气的眉毛直竖,翠柳哼了一声,喝道:“臭丫头,好大的胆子!方才直呼我名讳,现又语出不敬,真是反了你了!” 知情见二姐不惧,自己胆子也壮了几分,从若颜身后走出,大着胆子道:“我们是在吟诗,关你名字何事!” 知情见二姐赞赏的看了自己一眼,胆子更大,扯着嗓子故意喊道:“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翠柳气的直跺脚:“住口,住口,不许再吟!” 若颜鼻子一哼,翻了个白眼:“只因为此诗中有你的名字便要住口,也不知道你的名字究竟为何这么的金贵!莫不是叫黄鹂、白鹭这两个鸟名?哼,一个是只知道唱歌不知道劳作的懒鸟,一个是外表光鲜却终日混迹于污沼的脏鸟!你若是叫这两个名字,我看还是换了最好!” 说完,斜着眼睛睨着二人表情,牡丹脸上又红又白,显然听出了若颜用懒鸟和脏鸟喻她俩出身,翠柳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淡淡道:“这两个鸟名怎配得上我!” 若颜低低笑了一声:“傻瓜!”又继续装模作样的说道:“哦?不是鸟名,那就是翠柳青天这两个烂名?” 她看了一眼翠柳瞬间变白的脸憋住笑,说道:“青天怎能做名字?翠柳的话还勉强可行,蒲柳之姿左摇右摆,自己连个主意都没有,只能傻乎乎的随着风吹而动,风止而静。若用此名,恐怕人如其名,是个没有半分主意的傻瓜,笨蛋罢了。” 若颜此次的话说的极其明显,连知情这么小都听出来了,更何况是翠柳。 翠柳气得双手乱挥,语无伦次:“你,你们这两个小贱人,口出狂言,给我,给我掌嘴!” 牡丹也是气急,并不阻拦。但一旁的小红小绿却没有一人敢动手。 小绿凑到翠柳耳边低语:“夫人,这是大夫人的妹妹,是将军亲自接来小住的,打不得。” 牡丹这才出口阻拦:“是啊,妹妹,不能打,也许他二人不知道你我身份才会如此的额,别生气了吧。” 翠柳一听将军立马泄了气,挤出一个笑容:“原来是大姐姐的妹妹啊,我道是谁呢,生的这般俏丽秀气。我们也是你姐夫的夫人,若是不介意,以后你们也叫我们姐姐吧,若是不好意思也可以见我柳夫人,这位是丹夫人。”说着指了指牡丹。 谁料若颜和知情并不买账,神色由方才的嘲讽变为厌恶,只听若颜声调怪异的说:“哦,原来是我姐夫的小妾啊,小妾就小妾呗,还丹夫人柳夫人,装模作样,我看叫你们丹妾柳妾还差不多。换个称呼身份就能变了?永远都是妾而已。” 若颜这话说出了在场人甚至全府人的心声,明明是切还颐指气使的让下人称呼夫人,就他俩的做派,背地里肯定还有不少更难听的称呼。 若颜此话正戳中了牡丹翠柳的软肋,这下连牡丹都忍受不住了,开口大喝:“你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等你嫁人,肯定连我们都不如!” 本以为若颜会生气,不想她却嫣然一笑:“我是白将军的嫡女,乃忠烈后代,又是嫡出,身份自是你比不上的。而且,我姐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姐夫是大夏朝第一猛将,就他俩的地位名声,我姐妹二人将来的出路自是不会差的,肯定比你这个妾要强上百倍!” 若颜说完懒得再理会他们,伸手要拉妹妹离开,却不想牡丹翠柳并不让路,若颜知情互望一眼,警告道:“果真不让?” 牡丹翠柳连番受气怎可能轻易放她们走,扔气鼓鼓的挡在悬桥一侧,挑衅:“有本事像你姐姐一样从水里游过去啊。” 若颜看了看悬桥另一侧,是凉亭并无出路,便冷笑一声,与知情捡起桥上的碎石块儿向水中扔去,不偏不倚正好仍在牡丹翠柳身旁的湖水中,悬桥本就紧贴湖面,激起的水花全都落在牡丹翠柳身上。 小绿小红举起衣袖遮挡也无济于事,弄得牡丹翠柳妆也花了,衣服也湿了,而两个小丫头却自顾自的扔着笑着,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牡丹气急,指着她二人怒吼:“把这两个小蹄子给本夫人丢到水里去!” 话音未落,一声“谁敢!”从身后响起,众人都停了动作,转身向后望去…… 若颜知情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正文 23 解围 章节名:23 解围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24 同眠共枕 章节名:24 同眠共枕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25 出征 章节名:25 出征 用过早膳,换上盔甲,洛离由白雅梅等人陪同来到将军府门口,牡丹翠柳已经带着丫头婆子小厮们等候良久了。 见到洛离出现,牡丹翠柳立即现出忧色,仆了上来:“将军,刚刚新婚您就要走,我们可怎么办啊。” 洛离脸色一沉,冷冷喝道:“本将军是去上阵杀敌,不是去送死,现在哭还太早了吧。” 牡丹翠柳一听,连忙住了声,换上明艳的神色:“是,是,将军骁勇善战,定能凯旋而归,我们……” “你们就老实在府中等着!”洛离冷冷打断他二人话语,将目光移到若颜知情脸上,笑道:“你们两个就安心住着,不等我回来不许提前离开。” 两个小不点儿一听此话,不高兴的嘟起嘴说道:“姐夫,你的府中不好玩,我们今日就要回去了。” 洛离一愣,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给变脸了,忙问何事,若颜斜眼瞟了一眼牡丹,抱怨道:“姐夫想留我们住下,但府中不想我们住下的人可多了去了,我们要是在死皮赖脸的寄人篱下,没准儿那天就被人扔到湖里去了呢。” 洛离知道她所说何事,却不点破,故作惊讶道:“这这么大胆子敢这样!如果有,也别等我回来,你们自己就把她扔到湖里去,然后再赶出府去!也省了姐夫我头疼了!”见两个小丫头脸色转好,有安慰道:“你们就好好住着,多陪陪你姐姐。” “好吧,颜儿勉为其难的住下了。姐姐不好玩,只让我们写字,我要跟丹妾柳妾玩,他们有意思。” 知情也拍着小手笑:“对对,妾姐姐最好玩了,妾姐姐在湖里会漂,能给情儿摘荷叶。” 牡丹翠柳脸上一阵哄一阵白,却一句话也不敢说。洛离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两个小丫头可不能小看啊。 他转头将目光定格在白雅梅身上,只是一眼却漾满了柔情和不舍:“我把将军府交给你了。” 白雅梅捕捉到他的眼光,又想起今早之事,不觉心神荡漾,脸范春光,羞涩道:“将军放心,我,我们,等您早日归来。” 洛离也回以淡淡一笑,转身上马,余光扫过明枫,明枫眼神坚定,无表情无动作,却给了洛离莫大的安心。洛离一扭头,扬鞭率领孟骏等人向军营方向而去。 白雅梅望着洛离高大的背影呆呆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中光彩异常。忽听耳边响起一个欢快的声音:“丹妾,柳妾,我们一起去花园玩吧,昨天没玩够呢,今天继续,如何?” 原来是若颜这丫头,正笑嘻嘻的看着牡丹翠柳,牡丹翠柳当然知道她没有好心,昨日一面便已经看出这两个小不点儿不简单,比白雅梅还厉害。 牡丹忙笑着拒绝:“不了,不了,二小姐,三小姐自己去玩吧,本夫,呃,我昨日受了风寒,现在回去休息了。小红,小红!你个死丫头,耳朵聋了!” 小红正一心一意的盯着明枫,根本没理会她们,这会赶忙弯腰请罪,诺诺道:“是,夫人,夫人得回去喝药了。” 牡丹着才脸色稍稍好转,匆匆行了一礼,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若颜又含笑看向翠柳,翠柳大惊不等他开口已经先用手扶额,娇呼道:“哎呦,头疼,小绿,我们回去吧。姐姐,妹妹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小绿搀扶脚步匆匆离去。 若颜知情互望一眼,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已被长姐拽住胳膊,满脸不情愿的拖回房间去了。 浅笑掩口一乐,正要跟进去,见明枫正含笑望着自己,脸上一红,快步追了进去。 白雅梅正之道着若颜知情练字,系哦啊丫头们一脸的不高兴,纷纷抱怨。 “长姐,你成了亲怎么也没见长进啊,还跟以前一样唠叨。” “就是,也不知道姐夫怎么调教你的。对了,你这个样子姐夫之道吗?见过吗?” “肯定没有,不然才不会娶她呢。” 白雅梅看着两个妹妹一唱一和不觉头大,也扶额抱怨:“天哪,我怎么就摊上你们两个当妹妹了呢!” 若颜一听一本正经的问道:“莫非长姐喜欢牡丹翠柳那样的妹妹?” 白雅梅顿时语塞,正巧见到浅笑推门而入,便夸奖道:“我啊,要是可以,我要浅笑嫣然做我妹妹最好,又乖巧又伶俐,还不会给我惹祸端。” 若颜知情顿时来了醋意,扔下毛笔抱着白雅梅撒娇:“长姐,你不能不要我们。” 可是白雅梅仍是笑着夸浅笑,根本不理会她们,若颜知情一看无所谓的坐到一边:“切,你对她俩好谁不知道啊,没事,不要我们更好,我们去给姐夫当妹妹,姐夫比姐姐还疼我们呢。” 白雅梅看了一眼偷笑的浅笑无奈的叹了口气,浅笑忙将手里的账本拿到白雅梅面前,道:“小姐,这是良管家让奴婢拿来的,说您身体好了,府里没有您掌着实在不行。” 白雅梅接过来翻看了一下,皱眉道:“我病了半月,怎么……别的没什么,怎么二夫人三夫人,这几天取了这么多银子?都干嘛了?置办了什么东西了?” 浅笑摇摇头:“小姐您忘了,自从三夫人受伤后,她们便经常外出,后来很少在附中用膳,经常去醉仙楼。还有好几次,醉仙楼掌柜都派人亲自到府上要银子呢。” “醉仙楼?姐姐,左线楼不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吗?以前爹爹在时带着咱们去过呢,可惜只去了一次。” 若颜知情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两个小嘴儿吧唧吧唧的,显然是馋了。 白雅梅懒得看他俩,将账本还给浅笑,说道:“知会账房一声儿,若是他们不再去也就罢了,若是再有一次,便明明白白的说清楚所有银子都从每月例银中扣除。家贵重说的清清楚楚,严禁私自取银子,她们是不识字吗?既然如此,就好好教教她们,省的每日里出去丢人现眼,惹人闲话。” 浅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若颜知情互望一眼,讨好的对长姐求道:“姐姐,姐姐,她俩去了好几次了,咱们也去一次吧。等姐夫回来就去,给他接风洗尘,可好?” 白雅梅冲她俩翻了个白眼:“不行!” 若颜嘟着小嘴儿转头对知情商量:“情儿,要不咱们以后跟着丹妾柳妾混吧,她俩儿比较有钱。而且,我看他们也挺喜欢咱们的,肯定有求必应。” 白雅梅被呛了一口,哼道:“对,他们是挺喜欢你俩的,你俩快去吧,等你俩走了,我立马禀告母亲,将浅笑嫣然收为义妹。” 若颜知情看长姐不似开玩笑,愤愤的嘟起小嘴儿,只能将闷气吞进肚里去了。 “公主。”乐儿手里捏着一个信封,脸带喜色,匆匆跑到升平公主殿内,说道:“公主,洛将军给您写信了。” 升平公主一听,立即扔下手中活计,高兴的接过来,笑道:“才刚刚走了两天,就给本宫来信了,平日里还总是装的跟个大爷似的,真是的。” 乐儿也笑呵呵的附和:“是啊,公主,洛将军心里还是有您的,什么白雅梅,不过是脸蛋儿好看点罢了,那里比得上公主您身份尊贵,气质出众呢,还……公主,您,您怎么了?” 乐儿见生平公主看到心中内容后便脸色昏暗,知道公主动怒了,便不敢再多说别的,忙小心的询问:“公主,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升平公主纤指捏着信,气得身体直抖,她一下子将信拍到桌子上,骂道:“混蛋!” 乐儿偷眼看去,只见偌大的信纸上面只清清楚楚的躺着两行字:伤她分毫,还尔千刀! 乐儿不禁身体一颤,又仔细看了一眼,信纸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甚至连称呼和落款都没有,难怪公主会生气了。 乐儿见公主气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忙轻轻劝道:“公主息怒,洛将,洛离,他不知好歹,您不值当的与他生气!更何况,她白雅梅算什么东西,一介百姓而已,公主哪里会与她过不去呢!公主,洛离这是……” “罢了!”升平公主一挥手,打断她,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冷笑道:“伤她分毫,便要将我千刀万剐吗,哼哼!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乐儿心中一寒,怯怯道:“公主,您,万万不可。上次的事情,他已经猜到了是您做的,这次又有如此警告,若是再……” “怕什么,上次他也没将本宫如何啊!哼,谅他也没那个胆子,敢拿自己的洛家军做赌注揭露本宫的过错!更何况,这一次,本宫又不会自己动手。她白雅梅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定有不少人垂涎吧,我只消使上一些小手段,还会怕到时候没有人自告奋勇替我除了她吗?哈,哈哈。” 乐儿看着升平公主不可一世的狂笑,又想起以前她要自己所做的各种事情,突然觉得跟在她身边是何等的不幸…… 这个升平公主,就似个大坏蛋啊,大坏蛋,她滴坏事,可不仅仅似这些啊~ 正文 26 家书 章节名:26 家书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27 雌蜂 章节名:27 雌蜂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28 雄蜂 章节名:28 雄蜂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29 惩罚 章节名:29 惩罚 白雅梅正坐在椅子上为浅笑换药,看着那一道子红的人的血印子又心疼又埋怨的说道:“傻丫头,往前边冲什么冲,你要是死了,你觉得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活吗。以后不许在这样了。” 浅笑看着她心疼的温柔的目光,心里暖暖的,笑道:“小姐你就别再说了,若有下一次,浅笑还会如此做的,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您身陷囹圄的。” 白雅梅还想再说,一转眼看到明枫正在旁边紧张兮兮的看着,转口说道:“你不为自己想,以后也该为家人想想。你还没找到的妹妹,还未成亲的男儿呢?怎么办?” 浅笑听了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不再说话,眼神左右晃着,很是不安。一旁的明枫也赶紧转过身去,咳嗽了两声,隐约可一看到粉红的脸颊。 白雅梅看二人如此,心里偷偷乐开了花,正在这时,若颜知情急匆匆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喊:“姐姐,姐姐,什么是恩客啊,什么是头牌呢?” 这下,不仅仅是明枫和浅笑,连白雅梅的脸都泛着红,拉过二人手来,训斥道:“说的什么话!净胡说!” 可两个小不点儿显然不知道为什么挨训,滴溜溜的转着大眼睛,天真道:“没有胡说,这是妾姐姐说的。” “什么?!”不等两个妹妹说完,白雅梅挑着眉头问道:“她们跟你们说什么了?” 若颜不知道姐姐为何生气,只得一五一十说道:“我们刚才在花园玩儿,妾姐姐和朋友在凉亭喊我们过去吃糕点,我们没吃只听她们说话。她们说我俩长得标致,要是去了她们家肯定是头牌,恩客不断。” 两个小不点儿是生育正经人家,年纪小又不经人事,怎会知晓这些,只能回来问长姐了。 白雅梅听完,气的嘴唇直抖,浅笑在一旁赶紧安慰:“小姐别生气,她们的话哪里能听。”然后有对两个小不点儿解释道:“我的傻小姐呀,那两人的话你们怎么也听呢,你忘了第一次见面时你们惹她们了?她们当然不会说什么好话了。” 若颜早就看出了姐姐不对了,又听浅笑如此说更是明白了其中事由,恨恨道:“我就说这两个贱人怎么这么好心叫我们过去玩,原来是这样!哼,走,咱俩去骂她们!” 正要拉知情的手去花园算账,却被长姐拉住,说以后不许再去见这两个人!若颜知情只得嘟着嘴不再说话。 又说了几句,见嫣然从外面进来才停下,只听嫣然说孟骏回来了,白雅梅等人奇道:“孟骏,不是随将军出征了?怎么回来了?” 见嫣然摇头便打发她带人进来,再看明枫神色,仍是淡淡的,只是多了一分尴尬。 不一会,孟骏便随着嫣然进来了,他仍是步伐矫健,只是多了几分疲累和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仆仆。 只见孟骏双手抱拳,对白雅梅行了一礼,爽朗的声音响起:“夫人,孟骏见过夫人。” 白雅梅微笑着赶忙让他起来,他又说道:“孟骏受将军之命来探望夫人,见夫人无恙,将军便可安心了。” 一听是将军遣他来的,白雅梅心中一暖,随即又问道:“将军怎会知道?”又转念一想,明枫受将军命来保护自己,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报呢?便又笑道:“才第二日你就到了,将军真实消息灵通。” 孟骏嘿嘿一笑,又故作委屈的道:“将军连夜就让属下来了,属下都骑趴下了两匹快马呢。” 白雅梅几人被他的模样逗乐了,知情更是拍着手大叫:“姐夫最心疼姐姐了,独独留下了明护卫不说,还特意派人来呢。” 若颜也笑嘻嘻的拉着孟骏衣角调皮的问道:“姐夫还说什么了没,有没有让你带信来呢?” 孟骏一拍自己脑门,赞道:“二小姐怎么这么聪明,还真的有。”一边说话一边从身后背着的行囊中取出一个包袱。 “将军听到消息就要我来了,没来得及写信,只让我带了一件衣服来。将军说夫人肯定没事,不然明枫那里还敢捎信去,早就亲自负荆请罪了。这里是一件雪狐大氅,是前儿个将军打胜仗新得的,还没来得及名人送来就收到夫人遇刺一事,所以就命属下送来了。” 白雅梅打开那包袱,果然是一件极好的雪狐大氅。毛色雪白,足有半人之长,如此的皮毛定是多只雪狐的皮拼制而成的,但是根本找不出一点接线的缝隙,雪狐本就稀有,如此更是珍贵。 雪狐是北方特有的狐,皮毛最为浓郁,保暖抗寒是最好的。浅笑等人不禁称口赞叹,两个小不点儿更是忍不住用手来回抚摸。只有明枫仍是淡淡的神色。 只听孟骏又笑道:“将军说早晚天凉,让夫人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说完又转头看向明枫,眨着调皮的眼睛,板着脸说道:“下面这些话是将军说给明护卫的,还请明护卫仔细听请。” 孟骏清了清嗓子,脸色忽然转沉,喝道:“明枫,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夫人都保护不好,你还能干些什么!给你的洛家军都是吃素的吗!幸好夫人没事,若是伤了一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孟小子了!” 说到这里,孟骏摸摸鼻子小声嘀咕:“将军说的比我还狠!一听到信儿都快气炸了!” 白雅梅等人原本还紧张的担心明枫,一听这话,但是放心了一些,只有明枫仍是低着头静静听着。 只见孟骏从腰间取过马鞭紧紧拿在手里,敲了两下手心,走近明枫两部,轻道:“明枫,虽然你活捉了雌雄双蜂,为百姓除了一大祸害,但是功不低过,失职之罪仍是要受着。三鞭子,不为过!” 说着便高高扬起手里的马鞭要下手。白雅梅等人本以为无事,不想竟是如此。白雅梅哪里肯让他打?赶忙将他拦下:“明护卫并无实质,是本夫人坚持要去的,打不……” “夫人,将军说您肯定不忍心,但是这事是军中之事,还请您莫要插手。若是夫人不听劝,那惩罚便会加倍!而且将军回来后肯定亲自动手,那样,更重!” 孟骏说完,不再看她,继续挥着马鞭向明枫抽去,明枫早已单膝跪地,背上结结实实的受了一鞭子。 浅笑皱着眉头不忍看,若颜知情更是远远躲开了。只有明枫仍是紧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神色仍是淡淡的。 一鞭子下去,明枫的后背便立时呈现了一道血红鞭印。第二鞭子再下去,血迹渗了出来,明枫嘴角轻轻抽了一下。 孟骏看了一眼鞭子上有了淡淡血迹,神色一轻,又高高扬起马鞭,狠狠挥下,但这次却没有结实落下,而是轻轻按到他背上。 众人都是一愣,只听孟骏自言自语:“太累了,第三鞭子已经没劲了。嘻嘻。明大哥,对不住了,将军说马鞭子上定要见血才行。” 明枫咬咬嘴唇,埋怨的白他一眼,景说了一句让众人哭笑不得的话:“你不早说,你爹今中午才杀了一只鸡,留了不少鸡血。” 升平公主殿内,一只茶杯狠狠摔到地上,咬牙切齿的吼道:“这些没用的东西!掳人掳不来,杀人杀不了,毁个名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没有一个中用的!都是饭桶!笨蛋!白吃!” 见公主如此生气,乐儿小心的劝道:“公主别动怒了,当心伤了自己身子。” “伤身子!本宫早就被这些不中用的东西伤透了!”公主冷冷打断她的话,又问道:“其他人呢?就只有那什么双蜂吗?别人就没人去吗?” 乐儿挠了挠头,为难道:“公主,这种事情正人君子怎会去做?而那些奸邪之人,武功又以雌雄双峰为首,如今二人被生擒,谁还敢再去尝试?” 她偷眼看了一眼升平公主,续道:“洛家军以一敌十,骁勇善战,个个都是武功高强,那保护白雅梅的明枫更是人中之杰,自是不同与常人,如今没人敢再去惹他们。再加上白雅梅因勇敢又受到圣上嘉奖,百姓个个推崇她为女中豪杰,我们……” “哼,女中豪杰?她除了美貌又有了勇敢拉?!哼,气死我了!” 升平公主一挥手又摔了个茶杯:“那以后岂不是更难弄她了!” 乐儿却不以为然:“公主,您忘了,将军府里可还有两位夫人呢。恨她的人,比您可多呢。” 升平公主听到这里,不禁冷笑:“的确,那两个小妾都不是善茬儿!既然有人替本宫出手,本宫何不坐收渔人之利,静观其变?哈哈。” 孟骏也是个可耐滴主儿呢~给他找个媳妇吧嘻嘻嘻嘻 正文 30 许亲 章节名:30 许亲 小红手里紧紧捏着一个有些发旧的荷包,神色匆匆的来到牡丹房中,见牡丹正愁容满面的坐着,心知她定是因为听说将军松了白雅梅一件极其珍贵的雪狐大氅而生闷气。 她走进去愤愤的说:“夫人在为那件大氅生气?夫人大可不必,那雪狐大氅珍贵难得是真的,但夫人身强体健要那个东西做什么!更何况,她成天披着个白衣服,怕别人不知道她死了爹不成?” 见牡丹脸色缓和了一些,又凑到她身旁,小声说道:“夫人可还记得,那日浅笑拼死钱曾说过什么?嗯,她不是说要白雅梅帮她寻找妹妹吗?” “那又如何?”牡丹不明白这有什么重要的:“莫非咱们还得去帮她找不成?” 小红笑着摇摇头,将手里的旧荷包拿给牡丹,只见上面绣着两朵绽放的荷花,一朵雪白,一朵粉红依偎在旁。 牡丹奇道:“这,好像是梦儿的吧?” 小红点点头,又神秘说道:“奴婢曾见过,浅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本来以为可能是碰巧,但那日听浅笑那样说,就猜到一些。夫人可还记得,梦儿曾说过自己姓何,所以和报上才有两朵荷花。可是,为什么会是两朵呢?” 牡丹接过荷包,挑眉看着小红,终于笑了出来:“果然天助我也。” 白雅梅正坐在桌旁饮茶,浅笑匆匆进来说二夫人三夫人来了,白雅梅不禁奇怪她二人从未来过自己院中,怎么突然来访。 虽明知二人定然来者不善,但登门为客,也不好拒绝,先命嫣然带两个妹妹去里屋练字,才示意浅笑请二人进来。 很难得的,二人刚进门就都笑吟吟的行礼,白雅梅更奇怪了,见二人脸色欢喜不想来发难,身后小红也是欢喜的,只有小绿,面色苍白,低垂着头,看不见五官。 牡丹刚落座,便笑呵呵的说道:“姐姐,妹妹我今日是来凑热闹的,翠柳有件喜事要求您做主呢,呵呵。” 她掩口看着翠柳一笑,翠柳脸上仿佛开了花一般,明艳的很:“是,姐姐,妹妹我今日来是想请您给我的小绿许亲呢。” 许亲?白雅梅乍一听有些茫然,但随即也微笑着看了一眼小绿,仍是低着头不说话。 翠柳见她笑了,又接着说:“小绿今年也十六七了,早已到了许人家的年纪。我倒是想多留他两年,但也总不能耽误了她不是?本来想着等将军回来,但又一想,姐姐是家中主母,这等小事还是让姐姐做主吧。” 白雅梅听了也是笑着,只是推却了一下:“妹妹怎说是小事?终身大事终身大事,自然不是兄啊是,而且小绿是妹妹的陪嫁丫头,这是妹妹做主便可,何必来问我呢?” “姐姐说的是,这是大事,可马虎不得。”翠柳转了转眼珠子,又道:“小绿虽是我的陪嫁,但既然进了将军府,便是将军府的人,自然该归姐姐管。更何况,呵呵,小绿要许的人家也不是外人,正是咱们将军府内的。这样也好,以后成了亲照样可以留在我身边,我也就没那么舍不得了。” 白雅梅一听说是本府之人倒是吃惊不小,也难怪会来找自己做主了。 “本府的人?是谁呢?” 只听翠柳脱口而出:“陈四。” 她这一出口,不仅白雅梅,连浅笑也惊了。 “陈四?是府中的轿夫陈四吗?” 见翠柳点头,白雅梅心里咯噔一响,那陈四已年近四十,而小绿,才…… 她看了一眼小绿,肩膀手臂,隐隐发着抖,不知道愿不愿意。 “哦,他呀,他还未娶妻吗?好像已经不小了啊。” 白雅梅问着翠柳,可翠柳却看着牡丹求助一般呢喃:“他,他没有吧……” “陈四家的已经死了三年了,现在只有陈四一人,也没有孩子呢。大了好,大了知道疼人啊,是不妹妹?” 听牡丹这么说,翠柳赶紧点头同意:“对对,人家陈四看上了小绿,小绿叶相中了他,还送了他定情信物呢。” “我没……” 小绿刚要反驳,却被翠柳一个狠厉的眼色截了回去,只得继续低着头,不再言语。但只是那一个短暂的抬头,白雅梅仍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显然是哭过。白雅梅有些明白了,小绿定然不是自愿的。 她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妹妹今日找了我,那我就做主吧,更何况陈四的确是将军府家丁。” 见牡丹翠柳相视一望,又道:“不过咱们毕竟都是外人,人家的终身大事当然还要人家自己亲口说了算。” 说着便将小绿叫了出来,牡丹翠柳刚要阻拦却听白雅梅说道:“即使你们不来,我也得管这事,毕竟我才是主母。”然后问小绿是否自愿。 小绿站在当地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两只手紧紧攥着衣服,连直接都发白了。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答话,翠柳在一旁急道:“小绿你是傻了!快说啊!” 小绿被她一马哆嗦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白雅梅后又立即低下,仍是不言语。但白雅梅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不情愿和泪水。 翠柳又要骂,白雅梅忙抢先开口:“小绿,你家中可还有父母兄长?” 小绿轻轻点头:“有一老母亲,和哥哥嫂嫂。” “她们可知道你要定亲?” “不知道,娘老了,哥哥嫂嫂穷,还得照顾娘,顾不了我了。” 小绿说话间带着哭腔,白雅梅似乎明白了为何她宁愿受伤也不舍得花银子买药了,原来是接济了娘亲和哥哥。 她忽想起一事:“你与陈思胡定终身还需家里人知道啊,还有,方才说你还给了他定情之物,是何物什?” 小绿一听有些傻了,想了半天也没说出来,翠柳在一旁显然也杀了,白雅梅看在眼里,故意又问了一次:“到底是什么?难道没有吗?或者互定终身也没有?” 小绿咬了咬嘴唇支吾道:“簪,簪子?” “是荷包,夫人。”小红在一旁抢道:“是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陈四当成宝贝看呢。” 小绿脸色阴暗的盯着喜笑颜开的小红,白雅梅却挑眉问道:“哦,小绿都不记得,怎么小红倒记得清楚?难道与陈四定情的不是小绿,而是小红?” 小红一听脸色大变,忙解释:“不,不是,是因为,因为她要我帮她送去的,她,不,不好意思。” 小绿这是似乎终于明白了,紧紧盯着小红,脱口而出:“我没有!” 谁知话一出口,便被翠柳一脚踢倒:“你这个死丫头,跟男人厮混不知廉耻,现在给你们定亲,你又不承认了!真是不知道好歹!” 她还欲再踢,浅笑眼疾手快,抢先拉过小绿,护在身后,翠柳踢了个空,见是浅笑才愤愤的停了下来。 白雅梅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浅笑,你去吧陈四带过来,记得还要带着那定情之物。本夫人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 浅笑领命去了,不消片刻,便领进来一个身形有些佝偻,面目黑红的汉子,乍一看,说他五十岁也有人相信。 白雅梅倒是与他打过几回照面,每次出门都有他抬轿或者赶车,干活到时勤快,只是一双眼睛贼贼的,看着不舒服。 见他行了一礼,也懒得跟他废话,便问他要了定情之物。 陈四从袖口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了一个粉绿色的荷包。浅笑拿给她一看,确实是并蒂莲无疑,小红说的对! 便又问陈四:“这是谁给你的。” 陈四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指着小绿说道:“她。” “你胡说!”小绿又气又急。 陈四笑道:“是你给的,她给我时候说了这是你亲手做的,只是不好意思才托她转交的。” 陈四指了指小红,小龙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小绿却跪倒在地,大呼:“夫人,折合包不是我做的,我也没见过,我根本没有绣过并蒂莲。” 白雅梅点了点头,编队牡丹翠柳说道此事有蹊跷,到底是小绿钟情还是被人胁迫只怕得查一查了。 牡丹翠柳相视一望,不知道怎么样反驳。小红急的汗如雨下。 白雅梅让浅笑将小绿身上的荷包取来亲自对比了一下,果然不是出自同一人。又将两个荷包给牡丹翠柳一一看过,才终于洗清了小绿定情一事。 小绿感激的拜了三拜,才终于敢承认自己不喜欢陈四。 翠柳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也无可奈何。 白雅梅又拿着那并蒂莲荷包问小红,熊爱红眼珠一转,立即跪倒:“夫人,奴婢有错。是奴婢做的,奴婢见绿儿妹妹不小了,又想着陈四中意她,也是个老实人,还不错。便想做一次月老,成全二人。布料却不知道妹妹不喜欢。夫人,奴婢是一片好心啊,夫人。” 白雅梅微微一笑,将荷包直接扔还给陈四,淡淡说道:“小红也到了许亲的年纪了吧,既然你认为陈四不错,不如,便将你许给他,如何?” 要不要把小红给了这个陈四呢?老夫少妻啊,是不是也挺恩耐捏~ 正文 31 出府 章节名:31 出府 白雅梅一句话落,惊得小红半晌说不出话来,小绿站在一旁虽恨她陷害自己,但毕竟心地善良,想到她若嫁与陈四无异于跳入火坑。本欲向白雅梅求情,但见她神色严肃,不禁住了口,说不出话来。 白雅梅见小红半天也不说话,又沉着脸问了一遍:“红姑娘比小绿还年长两岁,既然你认为陈四人好,不如就将他招为夫婿吧,郎情妾意,倒也美满。” 小红怔怔看了一眼正嬉皮笑脸打量自己的陈四,不觉后背发毛。她扑腾跪拜在地,慌张求情:“夫人,奴婢,奴婢对他无意,奴婢,奴婢不想出嫁。” 见白雅梅不语,又转身向着一言不发的牡丹哭求:“二夫人,奴婢不愿嫁人,奴婢想永远陪在您身边,二夫人,求您向夫人说一声啊,夫人。” 白雅梅斜眼看着牡丹,见她正凝眉思索什么,并不理会小红,便微微一笑,问道:“妹妹,你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连三妹妹都为自己丫头幸福着想,你不会真的想留她一辈子当个老姑娘吧。” 见牡丹眼珠转了几下,又道:“我看她对陈四倒是上心的很,不如就成全二人吧,反正小绿对他无意,小红也不算夺人所好。” 小红脸色这下更白了,期盼而又乞求地望着牡丹,希望她能马上说个不字,可是没想到,木大竟然笑呵呵的点头同意了,但是让白雅梅也大吃一惊,却也坚定了内心猜测。 只听牡丹说道:“姐姐说的是,妹妹我早就为红儿张罗着这事了。只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如今既然他自己找到中意的,我何不成人之美?正如三妹妹所言,陈四是府中人,即使成了亲以后也可以留在我身边,不会分离的了。” 牡丹次话刚落,小红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满是惊异和无奈。见牡丹不再看自己,心知已然无望,身子意外,绝望的瘫倒在地上,煞白着脸连哭都忘了。 白雅梅见此情景,与浅笑对望一眼,浅笑忙说道:“小姐,良管家也来了,就在门外候着呢。”她虽是与白雅梅说话,但声音够大,在场众人都听得仔细。 白雅梅看到那陈四一听到良管家来了身子不自然的一抖,便问前胸啊良管家有何事,见浅笑眼看陈四摇了摇头,便打发她请良管家进来。 良管家一进门就死死盯了一眼一旁的陈四,猜想各位夫人请安见礼。白雅梅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问他何事,只听良管家说:“老奴方才见浅笑姑娘找了陈四过来,不只是何事,跟过来以后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又不安分了,竟然妄图夫人的丫头,真是色胆包天。” 说着还用脚踢了他一脚,那陈四耷拉着脑袋受着,连哼一声都不敢。 白雅梅看在眼里,心里却又对他多了一层厌恶,原来还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待细细询问后才知道,着陈四从少年时期就有赌博喝酒的恶习,醉酒后还打老婆。好不容易娶得老婆就被他打跑了,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再找着第二个,或者说没人敢跟他了。 虽然这些年有些收敛,又有良管家时时监督,着陈四喝酒少了,赌博却日盛,这不昨儿个还让他抓着了,本欲将他赶出府去,但总归心软放过了。 没想到今日又出了这等事情,良管家自是不能再留他了,哪有无恶不作的人还能娶夫人的丫头的好事?若真成全了他,府中其他人岂不纷纷效仿乱了套? 听良管家说完,白雅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小绿庆幸,翠柳不屑,牡丹陈思,小红则希冀的望着自己主子。 白雅梅等了片刻都不见牡丹开口,便率先惋惜一叹:“哎,没想到陈四竟是这种人。倒是苦了两位妹妹和小红了,初来乍到,识人不淑,才会被他蒙骗。如此,陈四恐怕不能留在府中了,小红嘛,既然你二人有意,也难保他不会为了你而改变,不如……” “夫人!”小红蹭的跪倒在地,头磕着地板一个劲儿哀求,白雅梅看不下去了,忙让浅笑扶住了她,再看牡丹,显然已经拿好了主意,正要开口。 只听她说道:“姐姐,请容妹妹说一句。这陈四虽好吃懒做,但这些日子想来改过了,不然怎会逃过我们的眼睛?既然改过何不给他个机会呢?没准娶了红儿就更老实了。” 小红一下子又瘫倒在浅笑怀里,差点昏过去。 又听牡丹说道:“只不过,红儿跟了我这许多年,我早已将它当做亲人看待了,若真的嫁出去还是十分不舍。先前听说是府内人才勉强同意了,如今,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哎,姐姐这样吧,若你给他个机会留下了他,我变也给他个机会,将红儿许给他。若他被赶走,红儿也就不嫁了吧。我可舍不得她离我而去。” 听她说完,白雅梅心下冷笑,这是又将球抛回给她了。留,也好,嫁了小红也省了浅笑与明枫的麻烦;不留,也行,除了一个蛀虫,肯定还是牡丹看重的蛀虫。 只是,到底该如何呢?白雅梅看了一眼正好心劝导小红的浅笑,不禁心疼起来,为了她应该将小红嫁出去,从今日只是来看,这小红同她主子一样是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将来定会是浅笑的祸害。但若是因此嫁了小红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残忍,白白耽误了一个女子幸福。 正在白雅梅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取舍时,只见一直未说话的小绿正暗暗向自己使眼色。白雅梅心明,不再犹豫,挥手示意良管家将陈四带走,多发一个月工钱赶出府去。 小红得救,忙不迭的道谢。白雅梅懒得理她,朗声说道:“今日之事都给本夫人牢牢谨记,府中人不得赌博酗酒打架,更不得私相授受,暗自调情。若在发现,一律赶出府去!永不再用!” 小红低垂着脸,捡起地上自己给陈四的荷包紧紧攥着,配着牡丹离开。翠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也走了,只有小绿回头看了一眼白雅梅又向浅笑点点头,才快步离开。 浅笑得到白雅梅许可,偷偷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便一脸怒色的走了回来,凑到白雅梅耳边说道:“那陈四是二夫人三夫人用来监视小姐行踪的探子,为他求亲也是为了更好控制他掌握您的行踪。也难怪她们对小姐你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听闻此话,白雅梅心中一凉,原来那日回门时候将军说过的话是经过他的口传到牡丹耳中的,怪不得她会请求家人来小住了。如今将他赶了出去,也算除了一个隐患,只是牡丹竟能为了他舍弃自己的陪嫁丫头才是真真的让人心寒啊。 想了想还是留下小红吧,毕竟梅儿不是那种心狠的人哪,而且小红在以后还有其他用处呢,呵呵,收藏是十个了,哈哈,高兴一下 正文 32 赏花 章节名:32 赏花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33 无忧汤 章节名:33 无忧汤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34 出头 章节名:34 出头 见浅笑如此模样,嫣然关心的问道:“浅笑姐姐你怎么了?” 浅笑闻言见嫣然正过来忙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袖口之中,抹了一下脸颊,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 嫣然显然不相信,凑近她脸仔细看了两下,哼道:“哭了?是明枫欺负你了?哼,这个明枫,真是欠揍……” “哎,别说了。”浅笑又急又气忙捂住她嘴:“你这么大声,让别人都听到了。不是他,别瞎想。” “不是他?那是谁?还有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浅笑看着她衣服气鼓鼓的要为自己出气的模样,心里欣慰的很,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事情,又不开心起来。 嫣然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不跟他说点什么,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好想起一事,道:“是他,不过没有欺负我,是我心眼儿小罢了。”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哎呀,急死人了!” 嫣然一把将手里的水盆放到一边,拉着她手臂晃了两下,不想却掉出来一个半旧的荷包,嫣然手快,比浅笑快一步捡起来看了一下奇道:“这不是……” “嗯。”浅笑抢过来受到怀里,眼神晃了两下,支吾道:“那个,今天看到,明枫手里拿了个荷包,好像是,小红给的。” “什么!”一听此话,嫣然也不问她半旧荷包的事了,气呼呼道:“她也看上明护卫了!哼!还真是有眼光啊!怎么总跟咱们抢人!真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嫣然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浅笑生怕别人听到,使劲儿捂住她嘴拉到一边更隐蔽的地方,求道:“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小点声吧,你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吗!” 她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又道:“小红不怕,我还不好意思呢。再者说,小姐本就与那二夫人不睦,若再加上我,你还不怕她事多吗!” 嫣然嘟着嘴哼唧了两声,小声了些但仍是不甘的说:“那也不行,明枫怎么回事,给他他就要了吗!朝秦暮楚,白白枉费了我们对他的好印象,哼!” 浅笑勉强笑了一下:“他虽然收下了,但在我面前亲手扔到了湖中,这事他很坦白,没有欺瞒,对小红无意也已当面拒绝,怎能算朝秦暮楚!虽然一时心软收了荷包却也未留下啊。你就当没过这事,别再提了吧。” 嫣然见浅笑说的头头是道,只好劝了她几句,便独自离开忙了。临走还不忘提醒她到白雅梅处,小姐已经担心好久了。 浅笑微笑着答应,可是嫣然方一离开,那笑便僵在了嘴边,浅笑捂着心口的荷包,又看着屋内灯下的人影,呢喃道:“到底,该如何选呢……”声音低微又复杂。 洛离带兵征战沙场,时时有捷报传来。一家人翘首期盼早日归来。这一日天朗气清,又有捷报送达,白雅梅心中欢喜,又经不住两个妹妹左右纠缠,终于激起玩心,答应带着二人去郊外游玩。 临出门时,白雅梅躲过众人与浅笑商量着要不要带二夫人三夫人一起,浅笑眼神恍惚了一下,不自然的道:“小姐多虑了,即便您好心邀请,她们也未必领情。” 白雅梅心知如此,但那日自己无心之失总觉得过意不去,可转念见到两个妹妹的笑脸,也知道她二人定不愿意旁人打扰也就作罢了。 正要离开,浅笑拉住白雅梅衣袖,轻轻道:“小姐,奴,奴婢今日身子不便,不,不想去了。” 白雅梅见她低垂着头,衣服不好意思的样子戏谑道:“那可真是不巧了,明护卫可是一定要去的。” 浅笑脸上顿时红了,忙解释道:“小姐您说什么呢,您不在府中,良管家也回去弹琴了,府里总得留下人守着呀。” 白雅梅知她心意,也不再强求,又叮嘱他几句便转身欲走。谁知还未抬步,便听到了嫣然和小红的带着火药味的对话。 “哎呦,小红啊,这是吹的什么风,把你这稀客给吹来了。” 小红也不甘示弱:“嫣然妹妹你别动怒,我家夫人知道夫人要带着两位西欧阿姐外出游玩,吩咐奴婢来给夫人小姐送些水果吃食,以解烦闷。妹妹若是喜欢不妨也尝尝。” “哼,既然是给小姐的,那你在明护卫那里转悠什么,是不是明护卫比夫人小姐还重要,得先尝尝。” 小红听了也不害羞,反而眉毛挑得更高了,明枫却是不自然的看了看这边的浅笑,仍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对啊,我是看到了明护卫过来打个招呼而已,难道也不行吗!” 嫣然还欲再说,转眼看到白雅梅和浅笑过来了,白雅梅沉着脸,浅笑却是忽明忽暗,看不分明。 “嫣然,小红姑娘一片好意,你何须如此!”白雅梅又扭头向着小红朗声道:“最近你来我这边倒是勤了。你家夫人的好意本夫人心领了,只是瓜果糕点早已预备妥当,再拿上这些已没了空地,不如你就拿回去吧。或者放到房间里,等我们回来再用。” 小红微微一笑:“已经送来的东西哪有再带回去的道理?既然夫人已经收拾妥当了,不如就放到桌上,等夫人和两位小姐回来以后再享用也不晚啊。” 见浅笑要接过去,小红略一转身躲过了她:“不劳烦浅笑姑娘了,我拿进去就好。” 白雅梅忙道:“不用了。浅笑留在家中,让她去吧。浅笑,别站着了,快点拿进去忙吧。” 话落,便带着两个妹妹当先出了院子,明枫看了看小红和浅笑,对浅笑微微点头也走了。 嫣然走在最后,清清楚楚看到了小红嫉妒的眼神和明枫视而不见的神情,凑到她面前,挑着眉毛扯着嗓子轻道:“再看他也不会理你的。你还是收回你的痴心妄想吧,哼,天鹅肉可不是谁都吃得起的。” 说着哈哈一笑绷着跳着离开了。小红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她“你”了半天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作罢,转身瞪了一眼一旁的浅笑,自己拿着食盒进了房间去,浅笑阴晴不定的跟在后边,心里直打鼓。 白雅梅虽走在最前面,但对于后面的事情仍是看的一清二楚,见嫣然追了上来拉过她轻轻训斥:“嫣然你刚才怎么回事,当着那么多人面是要做什么!” 嫣然看不惯小红抢浅笑爱人,一心为她出头,现在听到白雅梅如此训斥自然不服:“小姐你不知道,那小红她……” “小点声!” “哦哦,小红她喜欢明护卫,浅笑姐姐心地善良人又老实,那里争得过她!幸好明护卫一心一意对姐姐,不过我就是看不惯小红那样儿,死缠烂打的,真不害臊!” 嫣然不屑的嗤了一声,却被白雅梅再次训道:“你就算不喜,也不能如此!你当着众人的面,让明护卫如何自处,让浅笑如何见人!以后再也不许了!” 嫣然心直口快那里想到这许多,一听小姐如此说,才知道错了。立即保证再也不会了。 白雅梅戳了她一下,也不多言,但眉毛仍是紧紧锁在一起,她不安的回头看了看房间里,总觉得浅笑最近有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枫和小红。 小红是个不要脸的,以后还有更不要脸的呢!先让她得意一会吧~ 正文 35 出游 章节名:35 出游 小红将食盒往桌子上随意一扔,大喇喇的坐到椅子上,也不看浅笑,毫无表情的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浅笑闻言心中一颤,但面上仍然镇定自若,坐在她对面道:“你还想怎样!” “哈哈,我?”小红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饶有兴趣的望着浅笑:“我能怎样?应该是你怎样才对啊。” 见浅笑紧抿唇不说话,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偏过头来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手指,提醒她。 “你可别忘了,究竟谁更重要,你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她呢,你想过吗?你遇到了一个把你当亲人的好主人,可她真的是你的亲姐妹吗?呵,这年头什么人没有,但为了一个外人罔顾自己亲妹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哦。” 浅笑看着她又嘲笑有不屑的眼神,心里更寒,身子也快要冷的发抖了。她强抑制住发抖的声音道:“你说的都是一派胡言!你的主人对你好吗,为了一个探子,竟要卖你出去,如今你又在这里为她拼死拼活做事,她待你如何?莫说亲人,恐怕连人都不如吧。” 小红听她这话刺中自己痛处,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刚要走,却还是转身回来又加了一句:“还有你的明枫,哼!” 浅笑紧紧咬住嘴唇,双手扣紧,看着桌子上的食盒一把推到地上。 洛离走了已经将近两个月了,如今八月底的天气倒真真是七月流火,马上便要转凉了,已经不再那么热了。 白雅梅带着两个妹妹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欢快,明枫虽不见到浅笑有些低落,但更加警惕。 嫣然倒是高兴地很,不仅是因为出来游玩,更重要的是她今日帮浅笑好好地羞辱了小红一番,心里这个痛快啊。历来破坏别人幸福的人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京城郊外有一条护城河,河水清冽,又不甚深,两岸花红柳绿,怡人得很。每日都会有城中男男女女来此地游玩幽会。 白雅梅将两个妹妹打发出去玩,自己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看着身旁一丛又一丛繁茂的花,不禁思绪飞扬。 当日自己也是与林海源相约来此地有玩,那人却因公务缠身未能如期而至。不想竟与凯旋归来的洛离不期而遇。 白雅梅转头看向管道,想起当日情形,当时的洛离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疾驰而来。身后众人离得他远远地,唯有他一人,携着万千光华沁入人心。 虽然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她却扔清楚记得自己的心仍中中跳了两下,想到这里,白雅梅不禁脸上红了一红,嘴角轻轻上扬,原来那是他便已经令她心动,只是自己不承认罢了。 白雅梅捏起脚边的一朵不知名的小黄花,轻轻拈起一片花瓣随意的扯下,边扯边呢喃:“不知道,何时回来……到时,我便来此处接你,我们在这里想见,可好……” “好啊!” 白雅梅手猛地一顿,身子一抖,抬头望去,一个男人的面庞映着阳光正微笑着向她,那人精致的五官十分熟悉,正是多日未见的林海源。 白雅梅恍惚了一下,紧颤的心随即落定,语气中有些失望,但仍然微笑着道:“原来是你,好巧。” 林海源清楚地看到她面上表情变化,虽是一瞬却看得真切,一时竟没有了方才偶遇的欣喜,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轻轻点点头。 只见白雅梅轻快地从地上站起,与林海源相隔数尺,轻轻行了一礼,又道:“源表哥今日怎的有空出来游玩了?” 她声音虽亲切却清亮的很,不像从前一般亲密,林海源听得有些呆了,怔怔道:“你,源表哥?” 以前她不是唤他海源的吗? 白雅梅当然知他心思,但他今日并不是因为有明枫和洛家军在一盘才如此,而是打心底里放下了那份早已成为回忆的感情。 她看了看林海源身后还有一些人相随,显然是朝中各位官员,心思明朗:“源表哥是与同僚一起出游?真的是好巧啊。” 林海源闻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好巧。方才见到了颜表妹,知道你定然也来了,所以,过来寻你,果然。” 白雅梅这才想起两个妹妹,扭头看去,两个妹妹正玩得高兴,嫣然一边向这边瞧着,一边不时跟两个小不点儿说着什么,显然十分焦急,但两个小不点儿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白雅梅掩口一笑,定是嫣然催促她俩儿快过来,但她俩儿不同意。 “嗯,源表哥最近怎么样,回去看过娘亲了吗?她很是惦记你的。” “姑母对我是真真极好的,这世上,也就只有她一人是真心对我。” 林海源有些幽怨的看着白雅梅,但见他故意视而不见,只好叹了口气,问道:“梅儿,梅表妹,你如何?在将军府可还习惯?” 白雅梅会心一笑:“我很好,他现在,待我很好,只是不知道,何时会回来。”说着眼望远方,满脸期盼。 林海源心中一痛,转过头去不看她:“那两个女人,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她又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相处的也很好。” “是吗?希望如此。” 林海源还想在说些什么,无奈身后同僚催促,只得与她告辞作罢。 白雅梅微微一颔首,也不挽留,待他离去后她扭头看了一眼一直未曾开口也不曾看他二人的明枫,仍是淡然的四处警惕。 白雅梅也不多言,轻轻坐回草地上,刚坐下就听到嫣然气喘吁吁跑回来急急问道:“表少爷,走了?” 白雅梅叹了口气点点头,见她又急又悔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回来晚了。” “都怪二小姐!哼!”嫣然嘟着小嘴儿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暗自生闷气。 走在她身后的两个小不点儿这才慢悠悠的回来,先抓了一把果子塞到嘴里,才唔唔说道:“怎么怪我?你要见自管来见,我又没有拦着你,你干嘛非得让我们也来,我才不要见你的表少爷咧!” 见嫣然有气无处泄的样子,又翻了个白眼:“这表少爷有什么好,整天不是写字就是吟诗真没劲!还是姐夫好,脾气好,待我们也好!” “啊?!”这次不仅是嫣然惊讶,连白雅梅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紧紧盯着她。 接收到二人眼神,若颜得意道:“本来就是!上次回门你们都走了,姐夫被表哥留下,要不是我提醒说……嗯,反正姐夫最好。” 听她如此说,白雅梅才知道原来洛离和林海源还真的有单独相处的时候!只是…… “他们怎么了?说什么了?”白雅梅急的拉住二妹手臂,可见她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又转头去问三妹知情,知情偏头想了想,最后苦着脸摇了摇头。 看来只有若颜才知道了! 白雅梅又回过头来去求她,嫣然也是紧张兮兮的望着她。见二人如此,若颜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姐夫回来,你自己去问他喽!” 白雅梅恨得咬牙切齿,抢过她手里的果子护在怀里,无论她如何央求也是不肯给的。若颜也是恨得又咬牙又跺脚,但终于还是抢不过长姐和嫣然二人,只好转手去抢三妹知情手里的果子,惹得两个小不点儿又叫又闹,白雅梅在一旁看着笑得开心。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当几人回到将军府时天已擦黑,刚进门便见牡丹翠柳危坐于厅中,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浅笑惨白着脸立于当中,见到白雅梅归来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又是内疚又是无奈,脸色复杂的让白雅梅猜不透这个跟了她十多年的女子…… 哎,男神竟然出轨了,让人心里很难受啊,希望小三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 正文 36 质问 章节名:36 质问 白雅梅立即收了笑容,这阵势看来来者不善!不知是她,连若颜知情也察觉到了,拽着她的小手紧了紧。 “夫人回来了!”翠柳看见她们率先开口,简单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可是等了夫人好久了呢。” 白雅梅也不理她,只是看向浅笑:“什么事?” 浅笑正要答话,却被一直未开口的牡丹抢先说道:“夫人怎的不问我们?也对,浅笑石夫人的陪嫁,自是比我们亲近得多。所以,做手脚的事情,当然更清楚了。” “做手脚?”白雅梅奇怪的看向她,又转头看着不知所措的浅笑,只见他手里正抱着一本账簿,那分明便是将军付的帐本,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原来两位妹妹是要查账!莫非是对本夫人有所怀疑?”她从牡丹翠柳的脸上一一扫过,不卑不亢的说道:“只是,两位夫人究竟是对我的能力有怀疑,还是对我的人品有所怀疑!” 牡丹笑而不语,翠柳却是挑眉高声说道:“不管是什么,只要账目出了问题便不是怀疑!至于到底是人品还是能力,也就不用我们点明了!” “你凭什么查账!你是哪根葱,也有资格动府中账目!又不是你二人掌家!” 翠柳话落便被若颜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她早看出这二人心怀不轨,再加上积怨颇多,当然要为姐姐出头。而积怨甚深的又何止是他一人,她这一开口立时便激起了牡丹翠柳的还击。 牡丹当日落水之恨仍在心头:“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嚣张!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小毛丫头!该去哪儿玩就去哪儿!” 翠柳也不甘示弱:“正是。我们这是将军府的家事,两个小毛孩子插什么嘴!快滚出去!” 说着便要动手去退若颜和知情,嫣然护在一旁自是不许他靠近,但翠柳更加气盛,小红也一起动手,连嫣然一并推开,还偷偷拧了两把。 嫣然吃痛,也顾不得怎样,只把两位小姐护在怀里,生怕他二人也受到黑手。白雅梅气的不住喊停手,但翠柳哪里肯听她的,今日他们自认为得理,当然不似往日一般唯唯诺诺。 眼看若颜被挤得脸红气喘,知情眼泪直打转,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一旁的明枫一个箭步上前,将两个小不点儿拉入怀中,送到一边椅子上坐下。 他毕竟是个男人,不好亲自动手拉扯三夫人,只得拽开两个小孩子,切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也同两个小不点儿热络了许多,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嫣然忙跑到两位西欧阿姐身旁护着,翠柳和小红还欲转身再去找若颜二人,却被明枫挡在那里,不好近身。小红见他出手眉毛一拧立时退回牡丹身旁。 翠柳却不认输,任凭小绿如何拉她也不回去,泼妇一般大骂:“明枫,你给本夫人让开!你一个家奴,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滚!” 明枫是洛离身边左膀右臂,又是洛家军中一位副统领,怎会是家奴?她这一骂,明枫还未动怒,屋外候着的一队洛家军却是齐齐站了出来,威风凛凛,寒气迫人。 “明枫乃将军帐下统领,实非家奴!我受将军令护卫夫人,你,无权命令我!”明枫面上仍是淡淡的,但语气中多了几分清凉和肃杀,骇的翠柳后退两步,栽倒在小绿怀中,再也说不出话来。 明枫和洛家军的威慑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众人皆是一惊,知情也住了哭声,怔怔的望着他们。还是白雅梅镇定自若,瞟了一眼众人,对明枫轻轻示意,他便挥了挥手退到一旁,洛家军也悉数隐退。 白雅梅走到妹妹身边,见二人无恙才放下心来,吩咐道:“嫣然你带她二人回房去,这是家事,不必她们……” “不!”未等白雅梅说完,若颜却一口回绝,朗声道:“这也是我们的家事!将军是我姐夫,又是亲自接我来此。夫人是我姐姐,你们质疑她便是质疑我们。我们为何要回避!”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牡丹翠柳,不甘示弱。白雅梅点头不再多言坐到亭中正坐之上,见牡丹翠柳也不再反对,冷冷扫了她二人一眼,哼道:“既然今日在场都是家中之人,二夫人三夫人,你们有何事不妨直说!本夫人自问心中无愧,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牡丹忽然拍手称赞。 白雅梅冷冷看他一眼,若颜也是嗤之以鼻:“你终于开口了。” 只见牡丹走到浅笑面前,轻笑,道:“将军将整个府都交予夫人掌管,是对夫人的信任,可是夫人为何如此令将军失望?” 说着叹了口气,抢过浅笑手中的账本,翻了几页,而后高高举起,道:“将军有良田千亩众人皆知,夫人娘家白府日渐势落,我们也是知道的。可如今呢,自从夫人掌家之后,二小姐三小姐身上珠钗绸缎一样也不缺。而将军府的良田却凭空消失了近百亩,一未表明去向,二未有银两入账。如此之事,亦是发生于夫人掌家之后。不知福仁,究竟要如何给我们一个解释,给将军府一个解释!” 牡丹说了这许多,原来是为土地一事,当初白雅梅初掌将军府时,便已经发现其中蹊跷,本欲查明,却不想竟在今日被他们给翻了出来。 白雅梅不觉得慌张,却不禁疑惑不已,若没有听说什么,她们为何会突然发现此事?账本不是随便一个人便可有权翻看的! 白雅梅不禁看向浅笑嫣然二人,浅笑紧抿着唇,又恨又气。嫣然则嘟着小嘴,小声咒骂,也是气急了。 莫非不是二人? 白雅梅转过头来见牡丹说完之后得意的将手中账本摔到地上,满面含笑的坐回椅子上,翠柳冷冷一笑,帮腔道:“是啊,夫人,不是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那就给我们一个解释呗。到底这百亩良田去了哪里?白府的银两又是从何而来?” 不等她说完,知情已经气的跳脚,小手一指,恨恨道:“我家的银子自是我家自己的,为什么要告诉你从何而来!” 嫣然也气道:“既然是将军府的事又何必要牵连到白府身上?” 浅笑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双手来回绞着,点头道:“二位夫人硬闯账房查账已经是对夫人的不敬,如今又口出妄言,等他日将军归来定不会轻易饶过二位夫人的!” 她如此说本欲令她们害怕,不想二人竟笑着互望一眼:“我们是在为将军府除害,等降价回来也一定会嘉奖我们忠心,怎会惩罚?” 浅笑语塞,怔怔望着白雅梅,白雅梅也是一时想不到办法,她当然不清楚那百亩土地究竟去了哪里?而自己家中的事,毕竟与她二人无关,若是在此处解释才是越描越黑。 正在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时,忽瞟到一直静坐的若颜正在与嫣然耳语,嫣然听完疑惑的离开了。 而后若颜向长姐挤了挤眼睛,笑吟吟的说道:“两位妾姐姐莫非糊涂了,我们白府虽然势落,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的家底儿够吃几十年的了。所以我与妹妹的穿戴自然比你们还要好。当然了,你们小家子出来的,当然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 说着她随手取下三妹头上的一支翠玉珍珠发簪,扔到地上一摔为二,在牡丹翠柳几人惋惜质疑的目光中呵呵一笑:“这种东西我家多的是!” 随后目光一凛,对白雅梅说道:“长姐,关于将军府的事情自然该问将军府的人!反正白府的事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受的冤也该由姐姐决定要如何追回咱们的脸面!” 她这一凛,宛若冬日里寒风吹过,刺得人骨子里生疼,心里发抖。 愚人节啦,亲们今日被愚了没?反正格子今天是个寂寞的愚人节,呵呵 祝大家快乐哈~ 正文 37 土地 章节名:37 土地 若颜说完,冷冷扫了一眼牡丹翠柳和小红,那目光根本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冷静和自若。随即她莞尔一笑,面向浅笑说道:“浅笑,将着珍珠收起来,这可是难得的东海圆珠,今晚研成粉末给我和姐姐敷脸。” 浅笑怔怔一呆,顺从的点点头:“是。” 牡丹翠柳倒抽一口凉气,互望一眼,莫说是东海珍珠,即便是普通的一颗如此圆润如此大个的珍珠都已经令他们咂舌,如今却用来敷脸,真是暴殄天物了。 他们早就听说了白府自从白老爷去世后,便家势中落,近近两三年,便已经遣散了家奴,本来她们不信,可是新婚那日听到将军的话,她们才信了。 可是自从见到了若颜和知情,她二人的衣着穿戴真不像是势落家族出来的小姐,本以为是因为白雅梅定从将军府中饱私囊,可今日见她如此大气,明明就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吃过任何穷苦的大家闺秀。 还未等二人回过神来,知情一蹦一跳的出来了,捡起地上两根摔断的玉簪,向若颜兴奋地扬了扬:“二姐,这下我们有工具了。木枝太易断,用这个和泥巴正好!” 牡丹翠柳一听脸通红,差点吐血,如此通透温润的翠玉景用来和泥巴,怪不得她们会看不上那鎏金翠玉寿桃了。 白雅梅皱了皱眉,那玉簪十一前最好的姐妹赠予她的,自从知道那人趋炎附势以后,便嫌弃的一直未带,给了若颜,若颜也不稀罕,最终沦落到不知原委的知情手中。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她也到不心疼。只是觉得二妹做的太过于显眼了。白雅梅心中一叹,也罢,反正接了白府的嫌疑最好。 白雅梅暗暗赞了二妹一眼,随即面向牡丹翠柳朗声道:“舍妹已将话说的清清楚楚,白府如何也是我娘家家事,根本容不得外人插嘴。更何况,今日还当着真正的白家人!两位妹妹,又该如何呢?” 感受到她冷冽的眼神,牡丹翠柳心微微一凉,他们速来知道得罪若颜知情的后果,可这次仍是不肯悔改。 “哼,即便你们白府家大势大,有不少家底儿,可也不能证明夫人没有从将军府中饱私囊啊,若想让我们道歉,总该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翠柳翻了若言一眼,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地上掉落的珍珠,浅笑还未来得及捡起,若是可能,她多想将它捡起来收入自己怀中啊。 “可是,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清白的!单凭那百亩土地吗!”白雅梅不屑的扫过翠柳贪婪的目光,定睛在牡丹身上。 牡丹挑眉一笑:“不错,只要夫人讲明那百亩土地去了哪里,我们自然会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是清白的。也一定会想两位小姐道歉的。” 她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显然是自信白雅梅没有证据,因为她知道,凭着白雅梅的聪慧定是早已发现此中之事,但她这么多日都没有找到土地去处,那么只有三种可能。 一是她真的悄悄拿走了卖地的银两,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这第三嘛,则是她都知道是谁偷走了,但为了掩盖那人罪行才不得一秘而不宣。 但是不管是哪种可能性,都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见白雅梅仍是不说话,牡丹偏过头来与翠柳笑言:“你说,该不会真的是别人偷偷卖了土地,而那人又与夫人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夫人才会隐忍不告吧。” “嗯,或许是她二人一同密谋吧。然后再将此事栽赃到将军身上,姐姐,朝廷可有规定,官员不得私自买卖土地,若是圣上知道了一定会怪罪将军。到时候将军落罪,夫人自由,自然便可与旧情人双宿双飞了呀,多好的计划啊。” 啪!“住口!” 牡丹翠柳的话显然激怒了白雅梅,她手拍桌面,连腕上的玉环都因为突然碰撞桌面而闻声破裂,血红色的玉镯坡碎成三块,散落于桌上。 可白雅梅扔死未曾察觉一般,一双美眸圆睁,死死等着翠柳那令人厌恶的丑陋的熊爱莲,冷声警告道:“既然你们知道此事其中利害,就不要信口雌黄!若被圣上知晓,定然追查!若将军被责,莫说身为正室的本夫人,就算是妾室,也不要妄想逃脱!” 若颜也在一旁冷笑道:“就是啊,妾姐姐,到时候别说你们享福了,恐怕还得去牢中继续与姐夫做夫妻呢,也真算是贫贱夫妻了吧。哦?姐姐。” 牡丹翠柳听他们这么一说,脸上立时没了得意之色,牡丹狠狠剜了一眼翠柳,显然是在怪他胡言乱语。翠柳撇撇嘴,不再言语。 正在这时,嫣然已经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嫩粉色小布包放到若颜手中,而后走到白雅梅身边,大声道:“小姐,奴婢已将良管家请回来了。” 刚说完,若颜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了:“好啊,将军府的回来了。” 白雅梅看他一眼,知她是和意思,是已俨然请他进来,又对牡丹道:“炼骨干架定是知道的,不如听他来说吧。” 牡丹当然知道良管家会知晓,所以才选在他探亲之日提起此事。但是如今她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倒打一耙,谁怕谁! 片刻,良管家已经匆匆进来,他穿着常服,连腰带都未束起,显然是听到了消息便立即来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下。 他还未行礼,便被白雅梅拉住,开门见山问他可知那百亩土地的去处。 良管家来时便已听小厮说了个大概,自然之道她所指为何。 只见良管家缓缓点头:“老奴,知道。” 翠柳急急追问:“你知道?是不是夫人卖了?银子呢?” 良管家又不急不慢的摇了摇头:“请三位夫人见谅,未经将军允许,老奴是在不能透露去处,但有一点请夫人放心,那土地并非是夫人卖出去了。” 听他澄清,白雅梅喜不自胜,但她又皱了皱眉:未经将军允许?莫非与将军有关系? 而牡丹翠柳显然没有注意到这里,她们在意的只有那句不是夫人卖了,他如此肯定,难道真的是冤枉她了? 牡丹翠柳根本不信,翠柳冷冷一哼,满脸质疑:“不是她,莫非是你?为何不说出来!” 听到翠柳如此不相信自己,良管家显然又激动又气愤,他一下子将腰板挺得老直,慷慨激昂:“夫人说话可要讲证据!我洛良在将军府已经三十余年,侍奉过老将军和少主两辈,忠心自然不假!将军都未曾怀疑,你又怎可如此说!” 听良管家如此说,白雅梅和浅笑都连忙劝慰,牡丹翠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愤愤的看着他们。 一声清脆的笑声打破尴尬的局面,闻声而望,原来是若颜正开心地笑着,不等人们问起,若颜已率先开口道:“你们真是太有意思了,今日之事等姐夫回来我一定会如实相告,也让他好好欣赏一番。逼夫人,诬管家,这将军府果然有趣极了。” 一边说,一边打开手中小布包,也不看众人神色,用力将里面东西扔到桌子上:“那土地,在这里!”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白雅梅不可置信的看着若颜,又看着桌上的大红贴,牡丹翠柳也是难以相信,小红得牡丹指示,将那大红贴先拿起来,打开一看,竟是下聘的聘书。而那土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是聘礼! 牡丹翠柳怔怔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白雅梅也不知道此事,当时下聘她是不同意的,那里还有心情去问聘礼是什么。 一旁的良管家也证实了此事为真,只是为何不得外传,白雅梅仍是不解。既然是聘礼,为何不在账本上写清楚呢,而良管家为何要说未经将军许可呢?这聘书又为何会在若颜手里? 一连串的疑问弄得白雅梅云里雾里,像是被瞒了许久,瞒了很多事。 若颜好酷啊! 正文 38 处罚 章节名:38 处罚 仔细看过喜帖,牡丹翠柳颓废的坐回到椅子里,眼睛里死灰一般毫无生气。 牡丹突然转动眼珠狠狠的瞪了同样震惊不已的浅笑一眼,一口银牙故意咬的咯吱咯吱响。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白雅梅仍看的仔细。 见大家都不言语了,若颜上前几步,从牡丹手中抢回喜帖,慢悠悠的放回小布包里,悠然道:“两位妾姐姐都明白了吧?还有疑问不?还想再问些什么吗?” 牡丹翠柳那里还有话说,他们倒是想找些话来继续,可惜,大势已去了。 见她二人已无话可说,若颜小嘴儿一勾,蹦到长姐身旁,拉着她衣袖道:“长姐,这两人先是污蔑咱们娘亲,后来又污蔑你,不仅如此,海东受欺负我和三妹,不听长姐训诫,这一件又一件,一宗又一宗,该如何惩处?长姐你可不能轻易饶了他们,不然以后定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更加为所欲为!” 见到长姐点头,若颜又看着小红,哼道:“对了,还有这位,红小姐,架子可真是大啊!居然敢以奴婢之身动手推搡主子,这以下犯上的罪责又该如何惩处呢!” 说着,又拉过嫣然的胳膊来,撸起他的衣袖,献出了一片红肿,在碧玉一般的小臂上甚是扎眼。 只听若颜心疼的说道:“长姐你看,若不是嫣然姐姐护着,这片红肿就落到了我和三妹身上了。”说完又嘟嘴斜着眼睛横了小红一眼,又委屈又可怜。 方才场面混乱不堪,再加上牡丹翠柳步步紧逼,白雅梅根本没有注意到嫣然竟然被小红下了黑手。浅笑也赶紧拉过她手臂心疼的又是吹又是哄。 白雅梅美眸圆睁,狠狠的盯着小红,小红感受到他盛气凌人的其实,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响了片刻,终于哭着求饶:“夫人,夫人开恩,奴婢是为了保护三夫人才会如此,夫人开恩啊,夫人。” 翠柳听她讲责任全推到了自己身上,噌的站起身来,指着她急道:“你,你这个贱婢,你自己闯的祸,关我什么事!” “三夫人,可是您让奴婢动手帮您的啊,您可别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啊,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奴婢也不想受此冤枉!” 又转身向牡丹苦求:“二夫人,二夫人您是知道红儿的,红儿可没那胆子啊,二夫人救我。” 小红一哭一求,完全把自己立于苦受主命的可怜小丫头,论谁也不忍责怪,牡丹拍拍她手,向白雅梅说道:“夫人,究竟是红儿错,还是三夫人错,都已经成了定居,我们错了,认罚!” 看她如此大义凛然,白雅梅心中冷笑:“二夫人说的如此慷慨激昂,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本夫人以大欺小,仗势欺人呢!你二人有错,小红也有错,这是事实!你们可别忘了,府中新规最后一条是什么!” 小红一听一下子瘫倒在地,两只眼睛无奈又绝望的看了明枫一眼,欲哭无泪。 “对主子不敬,驱赶出府!永不再用!” 白雅梅朗声说道:“小红,你一下反伤,推搡小姐,本夫人今日就将你……” “夫人!夫人饶了我这一次吧,夫人开恩啊!” 不等白雅梅说完,小红抱住她双脚哭求,见她无动于衷又抱着牡丹,小绿,最后甚至抱着若颜和知情又哭又求。 知情最小,胆子也最小,看她如此有些心软,怯怯道:“长姐,要不,要不你放……” “要不什么!那是将军府家事,与我们无关!”若颜搂过知情,嫌恶的躲开小红。 连两个小不点儿都下定决心不再救她,小红绝望的看着面色淡然的明枫终于没有勇气过去哭求。 她又看向嫣然和浅笑,脑子里突地想起一事,贵趴到浅笑脚边,抱住二人双腿:“两位姐姐行行好,救救我吧,我家里还有一个小妹妹,我被赶出去了,她便没有饭吃了,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浅笑眸光一暗,看着她婆娑而狡黠的双眼,终于向白雅梅求情:“小姐,念在她第一次犯错,就饶了她这次吧。她,她还有一个妹妹。” 话未说完就被嫣然拽住了,可她仍是坚持要救小红。 白雅梅脸色阴沉,心中闪过无数年头,终于点头:“小红,既然浅笑帮你求情,便饶了这一次,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但是惩罚还是不能免除,就罚你到柴房做工七日,再扣两个月工钱!你可服气!” 小红连连点头谢他开恩。 处罚了小红,接下来便是牡丹翠柳了,白雅梅看向二人,语音清凉:“你二人擅自闯入账房偷看账本,又在未明情形之下污蔑本夫人,可知错?” 见二人沉默不语,又道:“如此,念在是第一次本夫人就从轻论处,你二人各自回房思过七日,每日抄写女训十遍,女诫十遍,本夫人会日日派人去取,你二人可听明白了!” 牡丹翠柳认栽,如此惩罚算是轻的,各自点头便要离开。 怎料若颜轻咤一声:“慢着!长姐,她们二人污蔑白府的账还没算呢,怎么就能走了!” 牡丹翠柳闻言身子一颤,眼巴巴的望着她,不知这小祖宗又想了什么花招。 见长姐同意,若颜信步走到二人身前,笑道:“我也不为难你们,左右我整日无事,不如就去监督你二人抄书,如何?若是写的不好,便重写两遍!也算是我们从轻处罚了。” 看着她笑得天真无邪的小脸儿,牡丹翠柳总觉得心里发冷背脊发凉。 得到许可,牡丹翠柳各自回去,翠柳又气又怨,愤愤的回房去了。牡丹却不似他那般气愤,转头看小红,赞道:“你这消息虽不甚清楚但总归起了点作用。” 小红懊恼道:“要不是我偷偷溜入账房也发现不了问题,只可没能扳倒她。” “不妨,我说了还是有点用的。”见小红不解,又道:“这等秘事她定会对身边人起疑,再加上你最后求情那一招,哼,浅笑这下完了。” 听她如此说,小红终于拨开愁云,现出了笑容。 眼见牡丹翠柳离开,白雅梅也命人宋亮管家回去,明枫退到房外,白雅梅看着浅笑细心为嫣然擦药,心思流转,眼神晃动,看不出她是何心意。 若颜知情小心地将喜帖包好,放到怀中。 “颜儿,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白雅梅拉过若颜,板着脸问她。 若颜却不以为意,笑嘻嘻道:“长姐我早就说过,姐夫最好,你还不信!” 见她急了忙解释:“这喜帖是真的,当时你满脑子想的只有源表哥,可是源表哥呢,他想的只有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娘亲说得对,姐夫才是真正对你最好的人。” 白雅梅不置可否,现在她大约已经明白了娘亲当初的决定:“谁让你说这个的!我问你,为什么瞒我?还有,你带它来干嘛!” 若颜嘟嘟小嘴儿,撒娇道:“娘亲还不知道你啊,你若是知道了,肯定以为她卖女儿呢。其实这些时日姐夫明里暗里接济咱家不少呢。至于这喜帖,娘亲说了,如今你管家,迟早会知道此事,她让我时时带在身上,等你知道了由你决定这土地的去留。” 白雅梅终于明白了,又问:“还有什么瞒我的吗?” 若颜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至于娘亲和姐夫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去问他们吧。” 白雅梅戳了她额头一下,笑骂:“鬼精鬼精的,既然让我决定去留,你怎么又将喜帖收回去了?” 若颜嘻嘻一笑:“你肯定舍不得伤了姐夫心嘛,当然会留下啦,哈哈。” 正文 39 洛离遇险 章节名:39 洛离遇险 账本事件之后,不禁牡丹翠柳老老实实呆在自己房中抄书,就连若颜知情也安分了不少。 其实若是说真话,事实并非如此,若颜知情自请去监督牡丹翠柳写字,这可害苦了两个受罚之人。 为了方便监视二人,若颜知情将他俩都集中到了自己房间里,每日关上门,摆好抄点水果便开始大吃特吃大聊特聊。而两个受罚之人呢,则可怜兮兮的坐在一起一笔一画地写字。 因为小红被罚去行苦役,只剩下小绿一人研磨,毕竟人少力微,两人的墨她一人研不好,总是引来本来就脾气不爽的牡丹翠柳的责骂。 小绿低头说好话赔不是,可是若颜知情可不乐意了,本来玩的挺高兴的,一听到他们的骂声立即将老实的小绿叫到一边看着,不许她再帮她们研磨,那墨水就让牡丹翠柳自己去动手吧。 这可更忙坏了牡丹翠柳,本就写字都写不好,又要自己动手摸摸,更加手忙脚乱了。两只素手不是沾到了墨汁就是碰到了砚台上,又是脏又是疼的,两人次哈声音不断。 若颜知情在一旁嘻嘻哈哈看着,也不说话,也不着急,反正那十遍女训和十遍女诫写不完,别说回房休息了,就连吃饭都是不许的。 而她二人又是压力容不得沙子的,若是牡丹翠柳有一个字写错或者写的潦草,便立即招来二人的惩罚。二人又严厉又认真,俨然一副私塾先生的架势。弄得牡丹翠柳连个喷嚏都不敢打了,生怕手一哆嗦就写错一个字,又招来先生的一顿责备。 白雅梅每日坐在房中总能听到厢房里两个妹妹的责备声和两个小妾的求情讨饶声,本来还有些担心他们二人做的太过于出格。但几日下来,到时让两个小妾安分顺从了不少,白雅梅也就不再多言了,若能以此为契机,磨掉他们的歪心思倒也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后来,整日里伴着这声音用膳、做事、读书,倒也热闹不少。更让她好笑的是,到了最后三天,两个小妾鉴于前四天的教训,竟然天不亮就赶紧过来抄书,生怕吃不上饭,回不去睡觉。 本事勤奋好学的好学生,不想竟找来两位小先生的反感,睡的正香的他们那会给二人开门,二人只好在门外干等着干着急。 白雅梅好心邀请进来,妹妹也是不许,所幸天气不凉,站一会儿也无碍。终于这起日的低于生活总算结束了,当她们将抄好的书稿送到白雅梅首重是,白雅梅明显感觉到二人瘦了一圈,眼神里满是疲惫和倦意。 白雅梅有提醒了几句,才放她们二人回去好好休息,看着二人终于轻松下来的背影,白雅梅笑骂道:“你们这两个机灵鬼儿,看把他们折腾的。” 看到若颜知情调皮的吐吐舌头,又道:“也罢,希望她二人能以此为戒,以后不要再无事生非了。” 说着还似有若无的看了浅笑一眼,将两个妹妹打发出去玩刷了。 白雅梅做到自己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打信封,一一翻阅,原本还明艳的脸庞瞬时爬满忧色。洛离已经两天没有来信了,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每日一封信几乎成了二人约定俗成的,但这两日毫无征兆的断了,让她莫铭的有了一份担忧。 她取出最后一天的来信,有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语气,宛若此人就在眼前。 “哎,”白雅梅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说已将敌军围于山上,明日便要进攻,明明是胸有成竹的事情,可是为何这两日没有来信呢?难道战事太过于激烈来不及吗?你,可好……” 这日夜里,白雅梅似乎梦到了洛离,正骑着高头大马从战场归来,她就站在护城河的丛花之中,满面笑容等他靠近。 眼看便要来到面前,洛离从马上微一探身,一手持缰一手张开,要将她卡到马上,拥入怀中。 可是,她伸手抓了半天,也没能抓住心爱的人的手。 白雅梅凭空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一下子惊醒。窗外隐约刮着风,几枝树影绰约,白雅梅裹了裹薄被,再也睡不着,睁着两只大眼睛在黑夜里分外明亮。 初见时的场景,成亲时的模样,落水后的相处,还有宣读圣旨时的拥抱,以及出征前一日的同眠,一幕幕回忆过来,她竟不曾发觉,原来那个人并不是真的讨厌她,而自己,竟然已经一步步沦陷于他的霸道,他的关爱之中。 就这样一直思绪到天明,本以为会得到洛里迟来的家书,不想竟等来了母亲。 白夫人刚一进门就将浅笑嫣然打发出去为两位小姐收拾东西即可随她回府,两个小不点儿虽然不乐意,但看到娘亲一脸严肃,知道定有要事,也不再坚持,听话的回访收拾去了。 见母亲如此,白雅梅心里的担忧更加浓重,只听白夫人谨慎道:“这几日你可听说了什么?!” 见女儿迷茫,白夫人埋怨的摇摇头:“傻孩子,将军在前线遇到了危险,你竟然还不知道!” 什么!白雅梅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两只眼睛不相信的望着母亲。 白夫人知她心焦,反手拍拍她,劝她镇定:“别怕,为娘已经托你表哥找了几位朝中大人相聚讨论此事,今日正午你去醉仙楼,好好与他们商量一下,你是他的夫人,这个时候需要你。” 白雅梅坚定地点点头,可她仍然不知道事情原委,怎能安心:“娘亲,他,他到底怎么了?可,还,活着?” 见娘亲点头,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昨日你表哥来找我,说起此事,将军本去攻山,可是急功近利,不想中了埋伏,被困于山谷之中,朝中也是昨日才知晓此事。圣上问起众臣,众臣多数认为将军骁勇,也许是计中计,不赞成出兵相救,况且将军并未发出求救信号,所以决定暂时坐观其变。” 白雅梅大惊:“怎能如此!” 但转念又一想,洛离虽为朝中第一猛将,但速来我行我素,但从他拒绝公主赐婚,对宣旨公公不敬便可看出,那些众臣定是落井下石。 皇上又不清楚此中厉害,自然会听从众臣谏言。难怪娘亲会让自己到醉仙楼与表哥商议,即使二人再不和,也是一家人。 向母亲问清各种事由,白嫩松了母亲和两个妹妹离开,已没了心情用早膳,白雅梅将明枫单独叫到屋内与他商议,毕竟他是洛家军一员,即使离京前去战场相救也不需向朝廷清明。 明枫一听说将军被困,一向淡漠的脸上极少的显出忧色,想到白雅梅安好便为她留下两名最得力的洛家军作为随身护卫,自己则带与其他人整装待发,即可前往战场。 临走,明枫将浅笑叫到一边,取下腰间随身相待的玉佩交予她,算作是定情之物,并留下诺言,等他日安全救出将军,便向将军和夫人提亲。 浅笑满含热泪,也从怀中取出一个随身的荷包,是一对戏水鸳鸯交予明枫,望他平安归来。如此二人之事便算是定下了。 白雅梅见明枫动身,心下仍是不安,离午时还早,便已带着浅笑嫣然乘车赶往醉仙楼,希望此行能有所成果才好。 若颜知情小剧场 “二姐,那俩烦人的苍蝇这么早就在外边嗡嗡呢!”知情翻了身不满的嘟囔着。 若颜艰难的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了一下还黑着的天:“不许再敲门!再敲!今天别想吃饭了!” 瞬间,门外没了牡丹翠柳的敲门声。 “二姐,她俩走了吗?” “走?!想得美!” 若颜又喊道:“情儿,起来吧,一会我就开门了。” 知情刚要抗议,却见二姐裹好被子继续睡觉,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二姐在骗人,哈哈! 门外,牡丹翠柳一边冻得跺脚,一边小声商量。 是不是快起来了,怎么没音了? 要不敲门问问? 可别,她俩一生气,今天别想活了! 那就再等会? 好吧,等会,不然写不完字又不能吃饭了。 正文 40 商议 章节名:40 商议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41 等候 章节名:41 等候 晚膳时分,终于等来了林海源的口信,虽然已经预料到结果,但仍不免失望。皇上未能采纳几位大臣谏言,只说要再等待两天静观其变。 白雅梅面色焦急,但不失分寸,叮嘱了来人转告希望几位大人不要放弃的话后,便独自一人回房去了。 看着她不发一言的离开,牡丹翠柳互望一眼,对此心知肚明,看来只有那一条路可走了。 这一夜白雅梅又是一夜未合眼,因为只要她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洛离满身是伤的浴血奋战,无论他怎么呼喊都不能将他唤回。 这样被惊醒了两三次后,她终于没有勇气在闭眼,从枕头下拿出那一大叠书信,在黑暗中展开,一一放到胸口,心中默念着“无恙”,才勉强打消了心中忧虑。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已经起身准备洗漱。浅笑嫣然推门而入时虽有些惊讶,但看到她浓重的黑眼圈时只无奈一叹,不再多说。 进宫朝见公主自是不同一般,白雅梅在头上簪了一支翠玉流金孔雀步摇,换了一件素粉色薄纱裙,华而不艳,美而不妖。早膳也未用一口,便取了将军府内眷的要拍带着浅笑嫣然出门去了。 因着有腰牌,进出宫门还算顺利,白雅梅从未进过宫,守宫侍卫知她要见公主,又素来仰慕洛离大将军的风采自是对她礼待有加。即刻便唤了一个宫女带她到升平公主的寝宫升平殿去。 在宫里来来回回转了有半柱香的工夫,几人才终于来到了升平殿前。 白雅梅看着那异常华丽的宫门及大殿果然不同凡响。她突然在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便使劲摇头将那想法去除,她怎能如此没出息,竟有了这种不争气的念头。 白雅梅下定决心抬起头来,向那升平殿内走去,一步一步,虽慢却郑重,似乎整个殿内的气度芳华都在他的身上,令人不敢直视。 升平殿内,升平公主刚刚起身正在用膳,侍女乐儿躬身上前,禀道:“公主,她来了。” 升平公主夹菜的手一顿,随即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碟中,笑道:“呵呵,她倒是真敢来啊。去吧,本宫正在用膳,她的事,本宫没办法。” 乐儿一怔,但很快便退出去了。白雅梅等了片刻,早就料到会是如此结果,但他并不气馁,仍是恳请乐儿再去通传一声,自己要与公主当面谈。 乐儿今日事第一次见到白雅梅,心中不免赞叹,果然是第一美人,难怪洛将军会拒绝公主赐婚了。 但一想到公主,心中仍是对白雅梅有些敌意的,见她仍不放弃,不耐烦的又说了一句:“不是跟你说了吗,公主正在用早膳,没空间你。” 见她又要张口,率先开口道:“即使用完了早膳也不会见你的。夫人此行目的公主心知肚明,她说了请夫人回去吧,这事就算是公主也没有办法的,皇上不会听从公主的建议的。夫人还是请回吧。” 说罢头也不回,也不给白雅梅继续说话的机会,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白雅梅和浅笑嫣然正正的站在原地。 嫣然气盛,早就看不上乐儿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了,愤愤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家小姐如此大呼小喝,哼,真是……” 还未说完,已经被浅笑堵住了嘴巴:“别说了,这里可是皇宫!” 浅笑四处望了一下,见无人在近旁也无人注意他们,才放下手斥责:“她就是再嚣张,也是因为有公主撑腰,如今我们有求于人,若是再惹出不必要的时段,岂不是乱上添乱!” 嫣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差点坏事,忙抱歉的看向白雅梅,嘴巴闭得紧紧的,再不言语。 浅笑也望向白雅梅,见她仍是紧紧抿着嘴唇,两只大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没有一丝生气也没有一丝感情。 浅笑担忧的拉着她手,小声问:“小姐,小姐。”听到白雅梅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才放下心来,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雅梅仍是空洞的注视着前方,清凉的声音沁入耳中:“等。” 浅笑嫣然互望一眼,无声的站到白雅梅身侧,同样满怀期待的看向殿内。 升平公主用完早膳,拿出一方帕子慢慢拭着嘴角,随意地看了一眼窗外,漫不经心的问道:“回去了?” 乐儿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她还妄想公主能召见她呢。” 升平公主冷笑一声,转睛盯着乐儿,问:“她,美吗?” 乐儿无声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艳羡。 升平公主挑眉,一双美眸盯的她更紧了:“比本宫呢?” 乐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发觉不对赶紧使劲摇头,一双水眸写满了惊恐:“不,不,比不上公主美!公主比她没上百倍千倍,她那小家子出来的女人怎比得上公主您金枝玉叶!” 升平公主本来有些气恼,又看她如此,明知她说的不是实话,却还是笑了出来:“罢了,既然她那么美,就该多见见人的。外面院子大得很,就让她在那多站一会儿吧,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这京城第一美人的芳容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看的。” 话落,便随手扔掉手中的帕子,冷哼一声回到自己寝殿。 乐儿忐忑的心不敢放下,自责又懊恼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忙跟了上去。 白雅梅在殿外,见一排宫女已将殿内的剩菜残羹端了出来,知道公主已经用完早膳,忙上前请宫女再通传一声。 谁料,那宫女动也不动一下,毫无表情的说道:“公主用完膳已经回房小睡了。” “小睡?不是刚刚才起来吗!”嫣然惊诧大呼一声。 那宫女鄙夷的白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公主昨晚与二公主斗棋直到天亮,根本未曾入睡。” 嫣然不信,还欲再说,已被浅笑抢先一步拉到一旁,白雅梅自然也不信,但并不气恼,仍是淡然一笑,柔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在这里等吧。” 话落转身行出数尺,又一动不动的静静等候。 那宫女方才将她一面已是美到惊艳,如今看她淡然浅笑,更是美到不可方物,等自己回过神来,她已走远站定,初升的朝阳洒在她素雅衣衫之上,竟有了七彩光芒,好似整个升平殿内所有芳华都集中于她一身之上,惊艳绝绝,清美若若,令人心生荡漾。 升平公主这一小睡,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白雅梅只觉头上的太阳越升越高,阳光照在身上越来越热。 虽已临近九月的天,但秋阳晒日,仍是毒的很。她那清秀的小脸儿已变得通红,豆大的汗珠沁在额上,两篇唇瓣不再嫣红,已淡淡发着粉色,不仅不再有光泽,还隐隐有了一层干皮。 白雅梅不仅面上发白,只觉得整个身子也虚弱无力起来,头隐隐发沉,眼皮闭上一下,都要费老大力气才能再张开。若是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找个地方小睡一下,不,小睡都是奢侈,哪怕只能小坐一下也是好的。 浅笑嫣然担忧的看着她,此时的白雅梅定是又饿又渴。 自从昨日一早听到夫人关于将军遇险的事情后,小姐便已经没在正经吃过饭了。 昨晚到今天早上,连一口食物也未进过口,而今天更甚,从早晨到现在临近正午,小姐更是练一口水都没沾过,又在这太阳底下站了两三个时辰,他们这些奴婢都快要受不了了,更何况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了。 两人正提心吊胆,忽然,白雅梅一个眩晕,两腿发软,便到头栽了下来。幸亏浅笑嫣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两人又心疼又心焦,索性白雅梅为昏厥过去,不然她们更不知道该如何了。 见小姐醒转,二人不禁劝她放弃,白雅梅艰难的摇了摇头,奋力站了起来继续强撑着支持下去。浅笑嫣然自知劝说无用,只得稳稳扶住她,好让她少受些累。 这一等就等到了升平公主传午膳。 “如何?” 乐儿摇摇头:“还在等。” 升平公主挑眉:“还美吗?” 乐儿咽了一下口水:“不,不美了。” “是吗,传进来吧。” 升平公主放下手中筷子,语气中透着欢乐。 升平这个渣女,让人家梅儿等了那么久,真是个坏银! 正文 42 见面 章节名:42 见面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43 字据 章节名:43 字据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44 来信 章节名:44 来信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45 傻女人 章节名:45 傻女人 洛离归来的消息就这样无声的荡漾开去,整个京城百姓都知晓洛家军骁勇威猛,这次更是反击彻底,大胜而归,早早地便奔走相告,出城门迎接去了。 林海源得知洛离归来后,也派人捎来口信,只一句话:看来醉仙楼一宴没我的份了。 白雅梅微微一笑,还是命人转告了自己的谢意。还没一会儿,白夫人也派人来传话,等将军归来后定要回府上一叙,而两个小妹妹则偷偷传来纸条,邀姐姐一同到城外迎接姐夫归来。 白雅梅笑的更开怀了,一想到两个妹妹对洛离的喜爱胜于自己,不禁笑骂她俩是两只小白眼儿狼。 牡丹翠柳在一旁冷眼看着,不禁哼道:“姐姐你高兴地是不是太早了,可别忘了过不了几天,就又有一位夫人进门了,还可能将你取而代之了呢。” 白雅梅眉眼间的笑容瞬间僵在那里,手中妹妹的纸条也攥得更紧了,慢慢的揉成了一团。 牡丹翠柳见状,一边摒退下人,只剩下他们和浅笑、小红、小绿,而后凑到白雅梅近处,柔声劝道:“姐姐,你真的要让那升平公主入府吗?你可别忘了,她身份尊贵,若是进了咱们将军府,别说你是主母了,就是将军的亲娘都得下拜迎接,她哪里会真的安心做个小媳妇儿?” “可不是吗,别的公主我不知道,但是这升平公主的大名可是听过不少。她是皇上最最宠爱的女儿,不仅是因为公主的母妃受宠,更是因为这升平公主本身就是个女中豪杰,还曾经上过战场,得到不少将士的拥戴呢。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翠柳眼现羡慕之色,牡丹见她那副又痴迷又崇拜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打了她一下:“说什么呢!” 翠柳这才发觉自己跑题了,讪讪一笑,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嗯,这升平公主可是个厉害的女人,咱们府里要是进了她这个公主,恐怕,夫人的主母之位不保,我们,我们也会被赶出……” “翠柳!” 牡丹一声厉喝打断了翠柳的话,冲她使了个眼色,将翠柳感到了一边,自己又开始打圆场。 “姐姐,我不是想着自己,而是一心担忧姐姐你,姐姐你想啊,她是当朝公主又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皇上怎么会允许她去做别人的妾室!我可听说了,皇上早就给公主找了邻国的太子为驸马,而那太子也对升平公主钟情已久,一直未娶呢。姐姐,现在您是主母,只要你一句话便能打消她为妾的念头,我想就算有字据,就算公主会闹,皇上也肯定会顾忌皇家颜面,不许公主下嫁的,姐姐,你可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您那正妻之位可不光是一个名儿而已!” 牡丹翠柳劝了半天,口都干了,可是白雅梅却只是静静听着,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也是淡淡的神色,看不出是喜是忧。 一旁的浅笑也是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二人疑惑的互望一眼,小心的唤了两声“姐姐”。 本以为她在出身,不料白雅梅并无惊醒之色,仍是嘴角微微勾起,好似在笑。但牡丹翠柳看得真切,那根本不是小,只是轻轻的一个动作而已。 白雅梅的声音同样冷清,只听她说道:“我已经让出主母之位给公主。”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而已,但在二人听来却如惊天战雷一般,二人异口同声,结结巴巴问:“你说,什么?” 白雅梅并不看她们,仍是神色淡然,一字一顿说道:“我,已经,让出主母之位给她。几天之后,她进门为夫人,我,成为二夫人,你们,也该改口为三夫人和四夫人了。” 牡丹翠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希望她是在开玩笑,可怎么也看不出她有说笑的神色,一旁的浅笑此时也重重的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更让她们相信白雅梅所言非虚了。 这个傻女人!不仅答应了公主入府,竟还把最好的位置也让给了她! 如此看来,她们岂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可是她呢,扔像是没事儿人儿似的一句话说得简单又随意,好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一般。 她可真是傻到家啦!为了一个男人竟自取其辱! 牡丹翠柳心仪已久的主母之位就这样被她拱手相让了,二人已经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只得指着她,哆哆嗦嗦的“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白雅梅却好像局外人似的淡然一笑:“这件事你们知道便好了,将军那里,我会亲口告诉他的。” 话落,她微微抬起头来,像是在看外面站拉的天空,可是浅笑看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小姐的眼眸之中闪着晶莹的光辉,一瞬间滑落到鬓角,不见了踪影。 也许爱便是如此了吧,爱到深处,整个生命整个心里就只剩下那个人了,连自己的位置都放不下去了。 浅笑从未见小姐如此,即便是她曾经为之上吊自尽的表少爷,也不急她今日的牺牲和痛楚多。 正沉默间,院子里跑进两个人,旋风一般。 “小姐,将军回来啦!”嫣然兴奋的拉住白雅梅的双手,同龄版的笑声洒满整个大厅。 白雅梅也激动不已,方才所有的不快立时被喜悦和兴奋替代,反抓住她手急问:“在哪里,在哪里?” 一同进来的孟骏笑脸从小绿身上转回,立即回道:“回夫人,将军已经到城外了,马上就要进城门了。” 白雅梅更加激动,浅笑嫣然知她高兴,赶忙劝她快些出城迎接。 白雅梅赶忙抬手整理自己的发髻急急与孟骏浅笑嫣然出门去了,刚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牡丹翠柳说道:“两位妹妹也一同去吧,如此盛大场面是不多见的。” 她顿了一下,续道:“更何况,将军刚刚回来,若见到两位妹妹出城相接,必定会高兴的很。” 牡丹翠柳原本对白雅梅兴奋不屑一顾,但听她如此说,转念一想,不约而同的跟上,一起出城去了。 洛离出征已经近三个月,这次不仅凯旋归来,更是大胜敌军,堪称多年来朝中最为胜利的一次出征。 洛家军的名声更是响亮,洛离的威名也更胜从前,但从这京城中万人空巷的迎接场面便可见一斑。整条主道挤满了欢欣的就连城门口和城外护城河上都挤满了举着瓜果丝绸迎接的男男女女。 人人口中说的最多的不是洛家军就是洛离的名字,白雅梅混在其中,听了一路百姓对自己夫君的赞扬,心中更是喜悦。 护在她身旁的浅笑嫣然和在前方开路的孟骏也是了的眉飞色舞。而浅笑偶尔听到有人在夸赞明枫机智勇敢时,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只想能快些挤出城门去,早早看到自己的心上人。 牡丹翠柳跟在最后,被人群挤得七荤八素,若不是为了在洛离面前留个好印象,他们早就放弃了。 “嫣然,你看到颜儿她们了吗?”白雅梅想起两个妹妹也要来迎接,忙大声喊道。 “没有,小姐。”嫣然转头拨走一个老妇人的篮子艰难回答。 “小姐,我们还是先出城吧!城外人会少一些的。”浅笑从两个快粘到一起的妇人中间吃力的挤过去,抹了一把汗水大声提醒她。 白雅梅看看四周只得点头答应,好在有孟骏在前方英勇奋战,他们才终于在洛家军回来之前出了城门,城门外人群显然少了一大半。 刚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妥当,便听到几声清脆的呼喊,抬头寻找,原来是若颜和知情在家丁保护下等在前方,正向她们招手。白雅梅一笑,也挥了挥手,向二人那里走去。 刚走到二人身边,还未说话,人群里便爆发出一声胜过一声的呼喊和狂欢,定睛望去,原来是洛家军的军旗迎风显现,白雅梅激动的捂住胸口,仔细看向那里,寻找着三个月未见的熟悉的人的身影。 各位亲,我在这里说个事儿 内个,非常不好意思,明天,我的文厚着脸皮的要上架了 我也知道自己的收藏低的可怜,自己的文笔和构思还不够成熟,但是毕竟有机会上架,还是不想放弃 因为我自认为是个懒女人,也不是很有定力,为了让自己能有动力和压力继续坚持下去, 只能强压着上架了 虽然只有几个人看我的文,但是为了不让大家觉得突兀,也为了表达我对大家的绝对高度极度的尊重之情,我还是腆着脸告诉大家一声 不好意思啦 若是有人继续跟我坚持下去,我也由衷的道一声:多谢了 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正文 46 再见面 章节名:46 再见面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47 发怒 章节名:47 发怒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48 回府 章节名:48 回府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49 沐浴 章节名:49 沐浴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50 娶公主 章节名:50 娶公主本章节正在修改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正文 51 准备 章节名:51 准备 望着洛离离去的背影,白雅梅心里又感动又纠结,好不容易二人才开始互相接纳,若是真的让那升平公主入了府,只怕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其实白雅梅心里还是不希望她入府的,世上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一同分享?可是升平公主那句“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三妻四妾的”,还是让她心痛不已。 将浅笑嫣然唤进来撤了浴桶,白雅梅便早早的上床休息了,连晚膳也没有心情用了。 浅笑嫣然本以为今晚将军会留宿,不想竟然自己离去了。虽然有些担心,但是看到洛离和白雅梅的脸色没有恼怒和气愤,也就不再忧心。乖乖的将卧房收拾干净,服侍白雅梅休息。 “小姐,将军,晚上来吗?”床铺整理了一半,嫣然看了看床上的锦被,小心翼翼的问白雅梅。 白雅梅正靠在窗边发呆,目光里全是幸福的精光:“不会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但嫣然还是失望了一下下,边继续收拾床铺,边小声嘟囔:“将军明明是想留下的,连晚膳都省了呢。” 白雅梅闻言,好笑的白了她一眼,笑道:“你怎么就看出他想留下来了?我看是你自己脑子里胡思乱想吧,哼,我得早些将你嫁出去,省的在这里胡说八道。” 嫣然脸色一红,急忙看了看外边,幸好浅笑去打洗脸水了,没有听到。她愤愤的碎了一口,嘟嘴:“我才不嫁呢,你应该把浅笑姐嫁出去才对,我不嫁。” 白雅梅知她嘴上不吃亏,心里肯定乐开了花,还要再逗她,却被嫣然捂着耳朵,羞红了脸,气恼地跑出了房间。 “也许你的事情还早了些,不过浅笑的,应该快了。”白雅梅做到床边,眉眼里全是笑意,想着浅笑与明枫的好事将近,眼眸里的笑意更浓了。 这一夜,洛离果然没有再回来,而是在书房整夜未眠,白雅梅知他在为升平公主的事情烦扰,自己有心为他分忧却也是有心无力,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多日忧愁烦苦,今日总算安下心来好好睡了一觉。 书房中,洛离静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想着今日一连串发生的事情,时而笑意盈盈,时而怒气阵阵。 不消想也知道,他为谁而勾唇,又为谁而锁眉。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书房中紧闭的门窗轻响,一个白色身影掠入房中,静静站立当中,无声无息的等候着。 烦乱的思绪被打断,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恢复平常,洛离并未睁眼,却好似知道来人是谁,轻轻问:“如何?” 那白色的身影端立无声,闻言轻轻摇头,脸上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正是保护了白雅梅三个月的明枫。 “将军被困当日,跟在身边的都是亲信之人,冷涛和孟骏都在,按说不会轻易中了圈套。” 明枫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而且敌人的突然围攻也不似早已知晓将军行迹,属下猜测,若是真的有人故意害将军受伤被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人对敌军的围攻早已洞悉,却未及时禀报,才会让将军落入当日困境。” 洛离双眼仍闭着,神色不改,好像早已猜到了这些:“那你觉得,会是谁?” 明枫神色一顿,眼眸微垂,显然是心中有了怀疑的对象,可是他旋即便恢复神色:“属下会查出来的。” 闻言,洛离睁开了双眸紧紧盯着他,眸中雾气微微,看不到眼底:“看来你也有了怀疑的人。” 不再看明枫有些迟疑的神色,洛离收回目光,嘱道:“找到证据,我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属下明白!” 洛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慢慢踱到书桌前,身形朗俊:“朝中的事情呢,查得如何?” 明枫一改往日淡漠的神色,唇角无形的抽搐了两下,似是气愤非常,话语里也多了一分恼怒:“将军猜得不错,当日朝中获晓洛家军被困一事后,的确有不少大臣落井下石,不赞成皇上派兵相助。不仅如此,还一口咬定将军足智多谋,此番突然陷入困境前所未有,定是有什么计策也说不定。如此,即便丞相大人和几位将军力劝,也还是没能奏效。皇上仍是坚持静观其变。” 洛离冷冷笑了两声。 明枫淡淡看了他一眼,又道:“这些大臣,以秦大人和梁大人为首。” 洛离的冷笑转为冷哼:“我就知道会是他们。不用说,又是她的主意了。” “将军说的是,秦大人和梁大人全是升平公主的亲信之人,近几年在朝中结识了不少官员,这次他们一呼百应,定是提前就做足了准备。不消说,定是升平公主想要借此机会,对将军……” 明枫话未说完,见洛离神色异常的冷峻漠然,心想定然是除了别的事情,改口问:“将军,可是担心夫人?” 洛离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似是好笑:“这个傻女人,竟然为了救我,亲自去请求升平公主出手相救!还把自己的将军府主母之位拱手相让与她,答应了让她入府为妻。你说她傻不傻。” 明枫身子一怔,显然没想到白雅梅竟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他早就知道洛离对白雅梅用情至深,但白雅梅却一直误会他。 如此看来,白雅梅定然是接受了将军,难怪方才看他时他脸色阴晴不定了。 “夫人紧张将军,这是好事啊。”明枫与洛离多年相识,自是为他高兴,“要怪的话也只能怪升平公主趁人之危,怪不得夫人。” “我哪里是怪她。”洛离眼神迷离,语气欣慰又无奈,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高兴感动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于她?他只是心疼她而已,那升平殿是什么地方?外人看来高贵雍容,其实内里的龌龊,他比任何人看的都清楚,都透彻。 明枫看着洛离神色转变,不再多言,只是有些担心:“那将军,打算如何?” 洛离神情回复淡然,转身面向皇宫位置,语气清冷:“江山是皇上的江山,公主亦是皇上的公主,当然不是我洛离的。她想嫁人将军府是何居心,你还不晓得吗?” 明枫沉默点头。 洛离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哼道:“今夜月色如痴如醉,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既然如此,就让公主自己在升平殿里快活去吧,明日,呵,她肯定等着我过去求情讨饶呢吧,反正我是没心情去见她那瘦削的脸,那就让她自己慢慢等着吧。” 他又转头望向明枫,玩味道:“咱们也别闲着,给她排一出好戏,人家花了钱,怎么着,咱们也不能让人家失望不是?” 明枫自然明白洛离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行动了。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觉得奇怪,将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夫人,如今升平公主不仅派出自己的贴身侍卫闯入将军府企图掳走夫人,而且还勾结江湖中人半路拦截刺杀。如今,更是亲自出面以将军之安危威胁夫人。如此种种,莫说是将军,就连他这个局外人也都看不过去了。 “属下早已派人在宫中打听过了,当日夫人离宫之后,升平公主从未寻过皇上。” 洛离哈哈一笑:“我就说,她这个凉薄之人,向来心中只有自己,何时会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当日我被困山谷,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只怕现在我早已身首异处!” 他虽然早已猜到升平公主从未有过为自己求情的心思,但是方才听到明枫确切的消息之后,还是欣慰了一番。只要升平公主未出手相助,她与白雅梅之间的约定便更加好办。 洛离转身走到墙上挂着的一副骏马图前,也不避讳明枫,便伸手拨动了一个机关,咔嚓一声,骏马图移开,露出里面一个三尺见方的暗格,里面放着两叠书信。他取出一叠书信,也不见手指如何动作,那骏马图自动恢复从前。 一整个过程都在明枫面前进行,而明枫并未现出任何惊异之色,显然对于这个暗格的存在也是知道的。 洛离将那叠书信递到明枫手中:“这里是近几年收集的罪证,接下来该如何,你自己看着办。” 明枫伸手接过,随意翻了一下,奇道:“怎么,不是公主?” “有时候,擒贼先擒王也不是那么好用的。”洛离不再看他,信步回到书桌后,坐到椅子里,头向后靠着,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明枫不再多问书信的事情,可是他显然还有别的事情想要禀告,脸色有些羞然,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口,心里骂了自己一百遍,转头飞身而去,并未有人发现他的踪影。 书房内一时间又恢复了宁静,洛离静静靠在椅背上,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就这样一直坐到天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额头,站起身来换好朝服,向宫中行去,早朝的时间到了。 窗外暖阳如画,白雅梅睁开眼便看到了窗口摇曳着的一株翠竹,阳光打在上面照的竹叶更加浓绿如墨。 白雅梅轻轻伸了个懒腰,三个月多月了,从未如昨夜一般睡得安稳。 刚坐起身来,浅笑已经推门而入,放下手中的面盆,便来到了她的面前:“小姐,您醒了。” 白雅梅点头微笑:“嗯,将军呢,起身了吗?” 浅笑一边从衣柜中帮白雅梅挑选今日要穿的衣服,一边慢慢回道:“将军一个时辰以前就已经起身去上早朝了,那会小姐还睡着,不知道。再有一会,应该也就回来了。” 闻言,白雅梅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怪不得今日的阳光比往日要大得多,亮的多,她本来还以为是今天天气格外好的缘故,没想到原来是自己贪睡,醒来晚了,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 浅笑见她心情大好,一边将挑选好的衣服拿到床边,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升平公主的事情,您说了吗?” 白雅梅一边抚着怀里的衣服,一边点头。 浅笑急忙问道:“如何,将军,答应了吗?” 白雅梅见她紧张的模样,眸中闪过各种光芒,摇了摇头:“将军不喜她,恐怕,不会应允了。” 浅笑这才松了口气,为白雅梅高兴:“那就好,只要将军不同意,公主也不能怎么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拒绝了,理应不会为难将军府的。那么小姐也就不必再忧心了。” 白雅梅出神地望着浅笑的眼睛,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眸子里笑意盎然,可是眸底却是泛着淡淡的忧愁和思绪,让白雅梅看不透。 “浅笑,你跟在我身边十多年了吧。” 浅笑没想到小姐突然会如此问,有些愕然的点了点头:“嗯。” “我待你如何?” 白雅梅毫无表情的脸庞让浅笑有些不知所措,忙躬身站好,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敬畏:“小姐待奴婢是极好的,奴婢的命是小姐救回来的,小姐待奴婢就像亲妹妹一般,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小姐。” 见她如此惊惧的样子,白雅梅心中一痛,话虽如此,可是她见到她仍然是与嫣然见她不同的。 以前这种不同她未曾察觉,也或许根本就没有这种差别,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浅笑的眼睛里,心里,装着满满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她谁都不肯说,即使是她口口声声说待他像亲妹妹的她也是不说的。有时候白雅梅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浅笑的事情。 浅笑等了半天也不见白雅梅说话,偷偷看她:“小姐,小姐,你想什么呢?” 白雅梅一笑,摇了摇头,继而用了平生最为认真的神色对她说道:“浅笑,你记住,我就是你的亲姐姐,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别憋在心里,好吗?” 浅笑心尖一颤,怔怔的望着她,须臾朱唇轻启,终于吐出了一个好字。 这时嫣然推门而入,兴奋的来到白雅梅面前,呼道:“小姐,方才孟骏回来传话,说是将军下了朝便直接去军营里处理事务了,今日恐怕都不回来了。” 白雅梅挑眉:“将军刚刚从战场归来就忙得不着家,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嫣然吐了吐舌头,眉眼里的笑意不减,又道:“将军不能回来陪伴小姐,不仅小姐不高兴,我也是不高兴的。” 白雅梅脸色一沉,嗔道:“谁说我不高兴了!他不回来更好,难道你忘了他以前是怎么欺负我的了!” 看着白雅梅突然变红的脸颊,浅笑嫣然笑的眼睛发亮:“小姐自己也说那是以前了,现在的将军可不是从前那个了,你们现在如何,难道我们看不出来吗?哈哈。” 白雅梅自知自己说不过她们,别过头去佯装生气不再看她。嫣然嘿嘿一笑,忙拉过她的手臂,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姐别生气了,奴婢这就告诉您发生了什么事。” 见白雅梅还是红着脸不转头,只好忍住笑,说道:“孟骏来传话时还说了一件事,早朝之后将军心情特别好,您知道为什么吗?” 白雅梅心思流转,转过了头。 “小姐可还记得,将军当日被困朝中不少官员都力劝皇上不派兵,所以表少爷联合了不少官员也还是帮不了将军?” 嫣然语气里忽然有了一股痛快劲儿:“今天早朝时,不知道将军从哪里搜集到的证据,将那些阻挠出兵的大臣都参了一本,而且证据确凿,那些大臣大大小小都犯过不少错,有的嘴硬的不肯承认,但脸白心虚,看也看的出来有事。还有的大臣经不住皇上严厉问责,当场就下跪认罪了。” “特别是那个梁大人,一个贪污公款,将朝廷发放的救济边境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的抚恤金中饱私囊,被皇上当场就摘了官帽,关去了刑部大牢。这下看来,只要证实了将军举得那些罪证是真的,这梁大人恐怕离斩首也不远了。” 这个梁大人,白雅梅是知道一些的,以前父亲在世时,就曾经多次拜访父亲,可是父亲嫌他趋炎附势,心思不正,从未开门迎接过。现在他落得如此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见白雅梅也有一丝松快之色,嫣然继续说道:“还有呢,还有那个秦大人,据说霸占了七八个良家姑娘。” “小姐你知道吗,这秦大人家中不禁妻妾成群,还专门豢养了一群精壮男子。你知道这些男子都是干嘛的吗?” 说到这里嫣然有些难受欲呕,看来这秦大人的事情她连说一说都觉得恶心。 见白雅梅和浅笑摇头不解,嫣然呲了呲牙,恨道:“秦大人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会强行抢来同房,若是遇到誓死不从的,他…他…他就将那女子交给他豢养的那些精壮男子任他们玷污,有不少女子都,都没能活下来。” 白雅梅身子一震,没想到竟有这种事情! 嫣然又气愤道:“幸好将军查明了他的罪证,皇上当即派人去抄家,不仅抓了那群作恶多端的男子,还搜出了十来个面容姣好的男宠呢。那秦大人见人证物证俱在无话可说,当即被皇上斩首了。” 让阿离和梅儿受了那么大的罪,这些人也该付出点代价了! 正文 52 教训 章节名:52 教训 第52章 白雅梅听到这里,虽然又痛快又解恨,但总觉得洛离不可能没有理由的突然做出这么大的动作。 嫣然好像看出了白雅梅的思量,凑近他眨着眼睛小声说道:“奴婢也跟小姐一样的想法,按理说将军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小姐与升平公主的约定啊,为什么将军却不着急那事,反而去查处各位大人的罪行呢。” 嫣然调皮的卖了个关子:“小姐可想知道?” 见白雅梅脸色一沉要向她打来,忙讨饶,立即道出了实情:“我也是这样问的孟骏,孟骏告诉我说,那秦大人和梁大人是当日最主张不发兵解救将军的人。而这两位大人,更是升平公主的亲信!如此说来,小姐应该明白了吧?” 白雅梅当然明白了,她愕然的看着嫣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层关系。原来,最不希望救出洛离的人,竟然是升平公主! 虽然当时她很纳闷为什么公主不着急,而且好像隐约听到林海源提起过,但她因为心系洛离安危根本没有听进去。如今看来,这里面的事,远远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一旁的浅笑突然惊呼:“这么说,当日小姐与公主立下了字据之后,公主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去求皇上派兵?!” 白雅梅这才想起昨日洛离跟自己说过的话,点了点头:“不错,将军跟我说过,他此次被解救完全是因为明枫及时赶到,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援兵来助。” 她伸手扶额,有些懊恼,有些后悔,亦有些自责:“原来,我被她给骗了!” 一想到自己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为洛离惹了不少麻烦,心里的自责之情更甚。 “将军可还说了其他话?他今日,还回来吗?”白雅梅有些焦急的问道。 嫣然笑嘻嘻的望着她:“应该不会回来了吧,将军让孟骏说一声,如今只是行了第一步,还有第二步和第三步呢,而且您立下的那字据还未拿回来呢。” 白雅梅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理应如此。现在他只是将那些恶人的罪行抖了出来,虽然已经斩了一个秦大人,关了一个梁大人,但梁大人的罪行还未真正定罪,其他人也是如此。既然没有定罪,那他们也就还有翻本的机会,毕竟他们不是一般人,是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动一两个还行,若是一下子都牵扯进去,莫说公主心急,就连皇上自己也会不舍得的。 想到这里白雅梅突然有些担心起来,洛离虽然是栋梁之才,但性格太过骄傲,对那些恶人又向来不齿,本就遭人嫉恨,如此看来更会惹怒一帮人的红眼了。 “希望他一切都好。” 白雅梅叹了口气,便掀起锦被想要起身,可是刚一动身子,就觉得浑身酸痛不已,又累又难受。方才一直听着嫣然说话不觉得,现在竟然一股脑的都感受到了。 白雅梅心下一动,忙撩起被子一条缝,向里面看去,瞬间脸色一变。 浅笑嫣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急忙问她何事,白雅梅苦笑不语。浅笑心细,想起了一事,急问:“小姐可是这个月的月事来了?” 她这一问,嫣然也才想起来,白雅梅这个月的月事迟了有七八天了,而那段日子正是知晓将军被困不得解救的时候,想着这些事情与心情也有一些关系,可能就是因为太过忧思,才会导致月事推后。 如今将军平安归来,对于白雅梅一直压在心上的字据一事也有了新的进展,想来是她心情放松下来,月事也就随之而来了吧。 白雅梅点了点头,心想这个来的真是时候,又想起昨晚的事情,不免心中后怕,看这样子应该是昨天半夜来的,若是昨晚他留在自己房子过夜,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白雅梅不禁羞红了脸,庆幸昨晚没有发生那种事情。 回过神来,浅笑嫣然已经为她取来了新的内衣和月事所需物件,白雅梅换好之后,更觉得身子又困又乏,腹部又冷又痛,也懒得来回走动,便窝在床上不想起身。 浅笑嫣然知她向来体寒,再加上那次落水受凉,身子更是弱了,一个为她紧紧关闭了门窗并盖好锦被,一个则为她煮了碗姜糖水,热热喝下了,才感觉身子暖了过来。 已是九月的天气,又才下了一场秋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天气的确是凉了起来。 白雅梅躺在床上,静静想着各种心事,一会工夫便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继续睡,等她真正睡醒的时候已到了傍晚时分。 轻声唤了浅笑进来,询问过才知道将军也是一整日没有回来,不仅如此,恐怕今晚上也只能在军营中过夜了。 原来,明枫查了一天一夜,终于查明了当日洛离被困的时候,有几个洛家军分明看到了敌人从另一方悄悄突袭,却没有及时禀报,才导致洛离受伤,洛家军被困于山谷多日不得出。 如今洛离正在处置那几个失职的洛家军,之后还要重整军队,毕竟这种事情发生了一次就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若再有一次,那洛家军也就不必再跟着洛离了。 听到洛离今日不回府的消息之后,白雅梅心里才偷偷安定了下来,若是今日他回来了才是大难题啊。 昨晚差点就留宿在了这里,今日公主一事虽然并未完全处理完,但好歹也有了个大概,没准他就有了心情了呢。 想到这里白雅梅脸颊一红,狠狠的在心里碎了自己一口。 浅笑不知道她的心思,只见她脸色时白时红,现在又突然红的像个大苹果,更是连耳朵根都红透了,以为她身子发热不舒服,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奴婢给您请郎中来吧。” 白雅梅忙挥了挥手:“不必了,我,我就是有些饿了而已。” 浅笑放下心来,想起她今天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忙道:“奴婢立刻为您端晚膳过来。” 她身子还未转过去,便被白雅梅叫住了:“不用了,我出去吃吧,躺了一整天了,该活动活动了。” 说着便掀起被子起身,这次可能真的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躺了一整日之后,她的身子竟然一点也不累不乏了,连腹部也没有了又痛又冷的感觉。白雅梅不禁心中暗叹:“白雅梅啊白雅梅,你也太没出息了,他平安归来了,你就连这个事情都甘之如饴了呢。” 浅笑一边扶她起床一边说道:“起来也好,那边两位夫人今天可是一直往这边偷偷瞧着呢,奴婢猜,她们肯定是想要探探公主的事情。既然小姐要用膳,不妨与她们说说,毕竟这几日她们也是替小姐担心着急的。” 白雅梅心中冷笑:她们哪里是为我担心着急,她们是怕公主进门以后,更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毕竟与公主相比,我才更加好欺负吧。 “好吧,无论如何,她们也是府中的人,这件事她们也该知道的,我就与她们说一说吧。” 听白雅梅答应了,浅笑的神色明显轻松下来,眸中闪着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这神色一闪即逝,但白雅梅仍是看到了眼里,她微微眯起双眸,一层薄雾慢慢在眸底升起,氤氲着黑漆漆的眸子。 夜色朦胧,月华皎皎,伴着如此美丽的月光用膳,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当看到牡丹翠柳那幽怨的眼神的时候,白雅梅所有的闲情逸致都没了。 “姐姐,休息的可好?” 翠柳带着八分醋意两分嫉妒,不阴不阳的给白雅梅请安。 牡丹虽未说话,但从那冒着火苗的眼眸里分外就是写满了怒色。 白雅梅心中无奈一笑,升平公主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清楚,这两个人又开始了争风吃醋的老戏份。 她也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点头,便轻轻做到了椅子上,虽然腹部不怎么疼痛,但身子还是不舒畅,所以白雅梅动作极轻。她本就行动端庄舒雅,如此看来更是显得小心翼翼了。 但在牡丹翠柳看来,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长相还是以前的长相,但从她的眉眼里分明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满足。 两人互望一眼,心照不宣,但翠柳毕竟是个没有心思的急脾气,嘴上又没个把门,刚坐定,就又扯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姐姐是傍晚才醒来的吗?我和牡丹姐姐去你院中好几次了,都没见你睡醒呢。昨晚,看来很晚才睡的吧。” 见白雅梅不说话,眼睛一转,狠狠挖了一眼:“昨儿个将军连完善都没有用就跟着姐姐去了房中,一直没有出来,看来将军还真是想念姐姐呢。我猜,昨晚不是睡得很晚,而是根本就没有睡吧。” 牡丹脸色一白,抬眼瞟了一眼白雅梅,见她脸上仍是淡淡的神色,虽然有些微红,却没有动怒也没有喝止翠柳,想来翠柳所说的和自己所猜测的都是真的了,将军昨晚,确切说起来应该是从昨天傍晚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的房间了。 白雅梅听到翠柳的话,一开始有些糊涂,可是越听下也就越来越清明了,原来她们根本不知道昨晚洛离未曾与自己同房的事情啊。 “妹妹们昨晚睡得可好?”白雅梅错开翠柳的话题,反问回去。 闻言,翠柳冷冷哼了一声,小声嘟哝了一句什么,但始终没有大声说出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怕被白雅梅听到受到责罚吧。 而牡丹身子微微一怔,有些玩味的看着白雅梅,她这话难道是在挑衅?一日未见,这个女人长了能耐?竟然不似从前了,难道以前都是故意装给他们看的? 见二人并不回话,白雅梅也不再继续问下去,想来她们定是误会了。但是从这句话她也知道了一件事,昨晚洛离真的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在书房呆了一夜而已。而这两人连这件事都不知道,看来洛离也没有特意派人去知会她们。 也难怪她们会生气了,与洛离三个月未见面,甫一见面却是连句话都没有跟她们说,更别说别的了。而她呢,不仅有说有笑,更是在大街上就等不及的开始亲热了,怎能让她们不气不吃醋呢。 只是片刻,白雅梅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心思,她抬眼看着二人醋意浓浓的模样,跳过了这个话题,自己身上现在有月事,她们自是不知道,自己也无需将这等私密之事告与她们知晓。 “两位妹妹去我的院中找我了?所为何事?” 小丫头们已经将晚膳一一端了上来,摆的整整齐齐的,让她看起来甚是有胃口。 又见二人互望一眼,满眼纠结的望着自己,白雅梅便猜到了是何事。 “我想你们是想问问关于升平公主的事情了?” 二人急切的点了点头,神色虽然仍有醋意,却是缓和了几分。 白雅梅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菜放入口中,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早就饿了。 “我已经说与将军知晓了。”白雅梅将那口菜咽下去才慢悠悠的说道。 “那将军说什么,什么反应?” 翠柳和牡丹真正关心的不是白雅梅说没说,即使她不去说,也自然会有别人去告诉洛离,而这个别人当然轮不到她们二人,肯定是宫中的那位痴情女子了。 看着二人急切的样子,白雅梅放下筷子,索性与她们说清楚之后再吃饭,不然肯定不会吃好的。 “正如二位妹妹所料,将军,不同意她入府。”白雅梅明显听到了牡丹翠柳轻松舒了一口气的声音,又继续说道:“但是,他目前尚未去找公主挑明此事,所以,将军究竟会不会娶公主,公主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一个未知数,你们,也就不要高兴地太早了。” 白雅梅此话一落,牡丹翠柳又都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方才还未放安稳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翠柳想要说话,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急的脸上憋得通红。她看向牡丹,希望她能快快去劝劝这个傻女人。 牡丹感受到翠柳殷切的目光,当然不负众望,脸色恢复到洛离未归来时的模样,又担心又讨好的凑近白雅梅劝道:“姐姐,既然将军已经说了不会让她入府,那姐姐您现在就应该乘胜追击,赶紧让将军把这件事敲定了。只要将军不乐意,任凭她升平公主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行。以前不就已经赐过一次婚了吗,将军不还是不同意,皇上都没辙了!” 见白雅梅垂着头,似是很认真的在听自己讲话,牡丹加了一把力:“姐姐,将军喜欢的人是你,就凭他,他昨日白天在街上…那样…对你,我们都看得出来的。你可得抓紧机会,好好劝劝将军。” 牡丹虽极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怒意和醋意,但这句话还是说的断断续续。 白雅梅似乎很是受教,抬眼盯着她,问道:“那你以为,我该如何劝他?我又该如何让他听我的?” 这次不等牡丹开口,翠柳已经率先抢道:“男人嘛,不就是都那么回事。女人求男人办事,当然是采用咱们最拿手的手段了。” 翠柳媚眼如丝,也不顾及周围站了不少的小丫头婆子,对着白雅梅挤了个媚眼:“温柔点,甜腻点,对他好点,不就成了?” “怎么算对他好?”白雅梅看着她那个媚眼简直勾魂摄魄,真不愧是老手了。 翠柳掩口一笑,一副老鸨教育小姑娘的架势:“对他好还不容易,他喜欢听什么你就说什么,他喜欢做什么你就为他做什么,他累了你替他捶背,饿了喂他吃饭,渴了帮他倒茶,他想喝酒了,你就得在旁边为他唱起小曲来。” 说着,她看了看旁边的人,压低了声音,凑到白雅梅耳边,低声说道:“还有那件事,他想了,你就得应着,不管你乐意不乐意,都得假装很享受,知道吗?” 白雅梅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嘴角微微一勾,冷冷笑了一下:“男人嘛,那个不是喜新厌旧,三妻四妾,将军最喜欢什么,当然是女人了,既然他喜欢,我又何必挡着他娶公主入府。反正两位妹妹也说了,他喜欢什么就为他做什么,如今我也是对他好。所以两位妹妹也要对将军好,对公主好才行。” 白雅梅已经没有心情再同她们一起吃饭了,站起身来便要回房,牡丹翠柳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变了脸色,有些茫然有些忧心,难道将军没有拒绝娶公主入府吗? 不等牡丹翠柳开口询问,白雅梅已经又转回头来盯着她们二人,一字一顿道:“我与升平公主订立约定一事,完全是我与公主与将军的事情,与你们无关,不论将来这个府里的主母是谁,你们只消做好自己的本分就不会被赶出府去。若是再如今日一般到我院里去探听消息,或是再像从前那样不知恪守礼法,就算公主不惩治你们,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白雅梅饶有深意的看了浅笑一眼,自顾离开。原来白雅梅是讨厌她们去了自己的院子里随意探听消息。牡丹翠柳吃瘪不敢再言只得看着她离去。 最讨厌这种每天闲着没事干专门去扒人家墙头底下听闲事的人了,姑凉们,你们是不是也很讨厌这种人哪~ 正文 53 军营中 章节名:53 军营中 从大厅出来,白雅梅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月亮,有些气闷,本来很饿的肚子一下子没了胃口,今天听到关于洛离出手处置升平公主亲信的好心情都被牡丹翠柳给破坏了。 “算了,回去睡觉!” 白雅梅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连浅笑嫣然的脸都没有看,就信步率先离开。 嫣然无措的看了浅笑一眼,赶忙追了上去。浅笑想着方才小姐对牡丹翠柳的话不禁有些心虚,还有她那别有深意的一看,更让她觉得心跳加速。 她也抬头看了一眼那明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那么高高在上,可知道在你的光华之下,那么许多人的难处?你也有被乌云遮蔽的时候,那个时候是不是原本不该发生在明媚之处的事情都该发生了? 皎皎的明月之下,洛家军军营之中亦是热闹异常。 洛离背手端立于高台之上,虽然身旁火把明亮找的他脸色明晰,但这些明亮仍比不上温润月华,倾洒在他青色长袍之上,隐隐泛着光辉,缭绕着雾色,竟有一丝超然之感。 此时的洛离正低头望着校场之上冷涛有条不紊的带领着洛家军操练,冷涛的严厉之声时时传入耳中,正是人如其名,似严冬烈风冷寒入心,似汹涌波涛骇然于身。 “哼。” 洛离转头看了一眼校场旁边五个身首异处的尸体,冷然哼了一声,便转过头来继续盯着冷涛练兵。 明枫一直站在他身侧,听他突然发出声音,眼神微侧,随即转回,神色淡淡:“死有余辜。” 高台之上只有洛离与明枫两人,他声音不高不低,正是两人能听到的高度。 洛离嘴角微微一勾,没有说话,目光却定定的在一个人身上,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似是要看透他的心一般。 也不见明枫如何细细观察洛离的神色,竟然能知晓他在想些什么,此时也是定定的望着那个人,旋即有些惋惜的叹道:“可惜了,没能斩草除根。” 洛离却不以为然:“罢了,毕竟多年兄弟,若是以此为戒能让他悬崖勒马,才是最大的成功。” 明枫神色仍是淡然无波,语气亦是无波无澜:“恐怕不是第一次了,若是…就怕以后会有更大的阴谋。” 明枫不愧是洛离的左膀右臂,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里,虽然自己对这个兄弟多少有些情谊,但如今他竟然能够教唆几个手下对敌军进犯视而不见知而不报,以至于他与几万洛家军兄弟深陷危机!如今他却轻易放过了他,是不是真的太过于心软了? 洛离眉头皱了皱:“以后多加提防吧。”随即又问道:“公主,可有动静?” “她?呵。”明枫鲜少冷哼了一声,“她的心腹不是被杀就是被关,几个跳梁小丑根本不堪一用,她还能如何,只能联合了几个大臣去向皇上求情,说什么国之栋梁罪不至死等等。” “皇上态度如何。” 明枫看了毫无表情的洛离一眼,语气平淡:“皇上还能如何。” 洛离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是早已猜到了结果似的,有些惋惜有些无奈:“秦大人和梁大人是断断留不下了,升平公主也不是傻子,犯了这等大罪皇上是绝对不会网开一面的。至于其他人…” 他顿了一顿,又道:“虽然都是一些跳梁小丑,不堪大用,但有至少比没有强,她定会以法不责众为由求皇上开恩的。” “将军以为,我们是否……”明枫探寻的看着洛离。 可洛离却是微微一摇头:“罢了,那几个留不留都对我们无用了。更何况只要她去求情,皇上哪里有不听从的道理?他对这个升平公主简直是宠到了天上。” “可是那件事……” 不等明枫说完,洛离已经严厉的回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明枫立即噤声,环视了四周,见站岗小兵离得较远,才放下心来。 洛离将头又转回去,继续看着台下练兵,声音较方才更低了:“还不是时候。” 明枫不再多言,同样低头看着校场上的洛家军,此时冷涛正挥着鞭子打了一个马步扎得不稳的小兵一下,那小兵嘴角一咧,显然疼得很。 洛离收回视线抬头看着天,似是对明枫而言,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也就是明天了吧。” 台下冷涛借着纠正士兵动作的机会,抬眼悄悄瞟了一眼高台上沐浴月色光华的两人,眼眸里闪过一丝厉色。 这一夜,洛家军军营之中,训练之声不绝,堪堪过了子时才停休。 第二日,士兵才刚刚开始操练,军营之中便迎来了一位贵客,正如洛离所料,来人果真就是升平公主! 彼时,洛离正与军中各臣商讨事务,升平公主突然来访,也不等军帐门口把守士兵进来禀报,便欲强行闯入,显然心中十分着急。 洛离隔着幔帐看着她那焦急发白的俏脸,心中冷冷一笑,便示意二人将她放了进来。 军帐中原本正在议事的众人,得了洛离示意,也便悉数退下,不再流连。 明枫似有深意的注视了洛离一下,便神色淡然的转身退出去。孟骏冷涛紧随其后,只是二人神色仍是有意无意的瞟了升平公主一眼。 孟骏更是大着胆子转过了眼神偷偷打量了一番,虽然升平公主他以前也见过几次,但是今日的她显然与别时不同。头饰衣衫端庄秀丽,显然是精心装饰过的,只是脸上的疲惫神色却出卖了她。一双细长丹凤眼伴着浓浓的黑色眼圈,嘴角鬓边染满了焦急与劳累,显然这个女子已经奔波了很久。可是即便如此,仍是不能遮掩她一丝光芒,反而更因为这一丝的劳累之色,令她多了一分娇媚,令人见之怜惜。 正是这罕见的一分娇媚,才令孟骏忍不住侧目。更令他身后的冷涛多看了一眼,嘴角不禁动了一下。 似是感受到了二人的注视,升平公主本来心中憋闷,这下更是烦躁,狠狠的转过头来瞪了一眼孟骏,吓得孟骏小脸一白,低下头快速离去。 随即,升平公主饶有深意的看了冷涛一眼,眸底无甚光华,须臾,便收回眼色抬步向帐内走去。 冷涛接收到升平公主的颜色,脸上神色动容,随即又收回,垂下眼帘紧随着孟骏的脚步走出营帐,只是原本轻快的脚步瞬间变得凌乱起来。 刚刚步出营帐,便见其他将士已经散去,唯有明枫一人驻足营帐一旁,身子对着二人,似是在等待他们。 孟骏向来与他更为亲近一些,忙快步走过去,小声嘀咕:“升平公主今天好像看起来不太一样。” 还未等他说出哪里不一样,明枫已经率先一步阻住他,冷然道:“升平公主即便是个女人,但也是皇上的女儿,更是我们的君。君君臣臣,岂可在背后妄自议论!” 孟骏知错的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语,只听明枫继续说道:“身为皇上的臣子,应该知道是在为谁效力,忠心于谁。若是一步错了,便可能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明枫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让孟骏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抬眼不解的看了看明枫,又看了看神色变化不定的冷涛,见二人都无解释的意思,只好低下头暗自思忖。 明枫将话说完,望着冷涛眸子一眼,便与孟骏向校场行去。冷涛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双眼眯了一下,回头望着营帐内看不清面孔的幔帐,眼眸流转,大步流星离开了。 而此时,升平公主正站在洛离面前三尺有余的地方,沉着眼色紧紧盯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男人,嘴角的怒色越来越盛。 可洛离好似根本没有觉察到她的愤怒一般,从她进入营帐开始,便将身子懒洋洋的仰躺在宽大的椅子里,此时的他,正微闭眼眸,靠着椅子背闭目养神,根本就没有要理会升平公主的意思。 如此被他无视,升平公主怎能不气?一想到他刚从战场归来,竟然就突然动作将自己在朝中所有的势力几乎清查了一个遍,更是把最得力的两位大臣一个就地斩首,另一个明日午时凌迟处死。而刑部大牢之中,目前还关着好几个她其他的亲信不得救。 这一宗又一宗,一桩又一桩,怎能不让她愤怒! 她看着洛离平静起伏的胸口,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气,一步跨到洛离所在的桌案前,双手狠狠的重重的拍下,怒道:“洛离!你究竟想怎样!” 她这一拍在桌上发出了一声闷响,而她尖叫的声音更是与闷响相互纠缠,又厉又恨!连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兵身子都不由地动了一下,却总归纪律严明,并未向营帐内投来一丝眼色。 可是洛离似乎并未被这声音惊到,半晌,他才伸出手有些困倦的揉了揉额头,可身子并未动一丝一毫,仍是懒洋洋的窝在椅子里,声音亦是懒洋洋的。 “公主一大早就来我这里发疯,却还问我想怎样。哎,看来公主这几日是累坏了,所以才会如此心急气躁吧。不如,属下让冷涛将您送回宫去,好好休息吧。” 升平公主一听到冷涛的名字,身眼底微微一怔,但毕竟心思沉重,终于并未露出一丝破绽。 只听洛离继续说道:“还有啊,公主可是金枝玉叶,若是在属下这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属下可是担不起的,所以,公主还是莫要再拍属下的桌子了,就算公主不疼惜您的双手,属下可还是疼惜这桌案呢。” 话落,便伸出另一只手在桌案上轻轻一搭,也未见他如何动手,升平公主只觉得按在桌案上的双手微微发麻,还有一丝刺痛感觉,她一下子收回双手,低头看了一眼被拍红的手心,刺痛感顿消。 她紧咬住唇,将双手紧紧攥住收回袖中,心中暗暗一赞:果然是洛离,难怪几次三番都不能将他除掉,第一猛将的威名毕竟不是浪得虚名! 感觉到升平公主将双手拿开,洛离这才将自己搭在桌案上的手收回,继而动了动身子,慢慢坐起来,淡淡看向升平公主几乎喷火的眸子。 升平公主见他坐起身来看着自己,一时竟忘了开口,也是静静站着,一双凤眸紧紧盯着洛离的星眸,想要看到他的眼底去,将这个她几年来都摸不着猜不透的男人看个明明白白。 但是片刻之后,升平公主便放弃了,在他的眼眸里除了淡淡的神色,还是淡淡的神色,她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眸底现出一抹失败的落寞。 她虽然看不透他,可她的心思却全都被洛离看了个明白。待洛离捕捉到她眼底的一丝败色,他终于嘴角微微一勾,神色不再淡然,而是爬上了一抹嘲弄。 看到这抹嘲色,升平公主的怒气顿时又被点燃,想要再去拍他桌案,但终究还是停下了手势,气急败坏的吼道:“洛离,你刚刚回朝便将朝廷扰得鸡飞狗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次凯旋而归,有了依仗!你别忘了,这大夏朝是谁的天下,就算你再多军功,也不能做了君王的主!” 洛离闻言,不怒反笑:“多谢公主提醒,属下自然知晓这是谁的天下,这是皇上的天下,是皇上的江山,皇上是属下的君主,属下为皇上分担忧愁是分内之事。既然朝中出了像梁大人和秦大人一般的蛀虫,属下哪里能坐视不理,当然得为皇上分忧了。” 洛离玩味的盯着升平公主有些心虚的小脸:“难道,公主认为属下将那些蛀虫揪了出来,保住了皇上的大好江山,竟然是错了?” 升平公主再次咬住了唇,甚至都能尝到齿唇之间有了一丝丝的甜腥味。她哪里敢如此说,若是承认了,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意图不轨吗!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洛将军,”升平公主的语气缓和下来,“本宫知道洛将军此次行为是为了父皇好,是为了大夏王朝好,将军忠君爱国,本宫当然高兴,今日来是替父皇好好感谢将军的。” 洛离并不言语,勾着嘴角静静看着她。 升平公主看不出他是何心思,但她不能再这样看着洛离继续下去,这次他除了梁大人和秦大人两位心腹,明日,他就可以将自己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若是真的公开,莫说那些大臣,就连一向疼爱自己的父皇只怕也要气的吐血了,还有那一直想要迎娶自己的邻国太子,若是不能嫁与洛离,他也算是一个好去处。但若是自己的行为被公布,只怕,只怕牵连甚广啊。 想到这里,升平公主原本怒气焦急的心平平静下来,她今日不就是来与洛离谈条件的吗,怎么又这样冲动起来了! 升平公主看着洛离又懒洋洋的仰躺回椅子里,神色仍是淡淡的,毫无半分着急,不禁纳闷,问道:“洛将军,本宫知道你做这些动作是为了什么,本宫原本还纳闷,你从战场归来,定然已经知道了尊夫人与本宫的约定,只是,为何不来找本宫呢。哼,原来……” “哦,公主说的是那件事啊。”洛离听着升平公主淡淡的冷笑,却不急不缓:“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其实呢,也没有什么,还立什么字据,我又不是不认账的人!” 升平公主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听洛离继续说道:“既然公主那么想近我们将军府的门,那我倒是欢迎至极,反正将军府大得很,什么公主啊小姐啊,阿猫阿狗的都可以来住的。” “你…”听到他竟然将自己与阿猫阿狗相提并论,升平公主气急,指着他刚要骂,却仍是生生的给压了回去。 看着她气急却不能发泄,以至于脸色憋得通红的模样,洛离心中得意:“公主不必害羞,公主来了我的府中就知道我府里的好了。不过呢。” 洛离语气一转,变得冷淡起来:“属下府中早就有了三位夫人了,若是公主进了府恐怕也只能排到第四位。而且属下与内子情深意切,每月会在她的房中留宿二十天,还会在军营中留宿五天,而且军中事务繁重,每月还会在书房彻夜处理军务五天,如此算下来。” 洛离故意掰起手指头,一样一样数下来,随即脸色有些无奈,又有些同情的看着升平公主:“如此算下来,我恐怕都没有时间去公主房中留宿了呢,哎,只怕要让公主独守空房了,我,真是不舍啊。” 升平公主脸色白的惨淡,怔怔的望着洛离,胸脯气的一鼓一鼓的,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没办法,谁让我天生就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呢,不如这样吧,既然我没有时间去公主房中留宿,不如,属下给公主想个好主意?” 洛离缓步走到升平公主身侧,挑眉轻声道:“等公主嫁到了将军府,不如,就让我这个做夫君的,为公主寻几个男宠供公主享用,如何?就如同明日凌迟的秦大人一般?” 咳咳,其实阿离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对不对~ 正文 54 又立字据 章节名:54 又立字据 升平公主脸色一白,惊得身子一颤,后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笑的无辜,实则又阴险又狠厉的男人。 “怎么,不够吗?”洛离仍是邪邪的笑着,一步一步向升平公主走去,逼得升平公主步步后退,可他仍没有要驻足的意思。 “那多少个够?十个?二十个?难道,要百个?” “住口!”升平公主发疯一般的大吼一声,脚步急促后退,双手伸直挡在身前,阻住洛离继续前进的脚步。 洛离似乎心意达到,并未再向前逼近,斜倚在旁边的桌子一角上,一副心情大好的欣赏着升平公主。 只见升平公主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信笺,想要直接递给洛离,但想了一想还是改变主意,探了探身子快速扔到了一旁的桌案上,道:“这,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还,还给你。” 洛离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他此次废了如此大的心力,所求不过就是这张纸而已。可是,此时的他却好似并不在意一般,仍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升平公主苍白的脸:“我想要的东西?呵呵,我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怎么公主就这么了解我呢。” 升平公主发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道:“你,你放心,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招惹她。这,这个,是真的。” 洛离这才顺着她的眼色望向桌上那张纸,却并不动手去拿:“方才的话,你能记住吗?” 升平公主听他如此说,看出他应该是有了放过自己的意思,忙连连点头:“只要你不将那件事…我说到做到!” 洛离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歪着头问道:“那件事?” 升平公主脸色忽白忽红,知他故意重复,故意问自己,只得低垂着头,极不情愿的点了两下。 洛离唇角一勾:“那得看你表现了。” 升平公主猛地抬起头,只见洛离眼神触到桌案上平铺着的宣纸,心下一紧:真是风水轮流转。 果然,洛离挑着眉毛看向升平公主:“免得将来公主忘记了今日所说之言,不如,就请公主也为属下立下一纸字据,可好?” 不等升平公主点头,洛离已经拉着她衣袖将她带到桌案旁:“就请公主写好,以后绝不会嫁入将军府,也不会再寻将军府中任何一人的麻烦吧。” 升平公主恨得牙关直响,但也只得屈服随他心意立下了字据。这一字据一成,不仅保住了白雅梅,更是保住了将军府,真是一箭双雕! 须臾,字据立成,洛离仔细看了一遍才写下自己名字。 升平公主见他签字,才小心翼翼问道:“那,那件事…” 方才她都是按着洛离的指示在字据上写了各种承诺,但是因为那件事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来写,她自然不肯写上的。 “粱秦两位大人一死,再等到公主一出嫁,谁还会在意这些。” 升平公主看着洛离毫不在意的表情,不得不承认这次自己又被他给占去了便宜!不过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两年都不见他如何动作,升平公主也是有自知之明,只要自己不再动白雅梅,不再惹恼了他,那自己的丑事定不会被宣扬,想到这里,升平公主不再多言,更不愿在看到这个智谋及深之人的脸,一转身踉踉跄跄的快步离开。 洛离这才伸手取过那张四四方方的信纸,快速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正是白雅梅亲笔所书的字据! 洛离心下安定,嘴角的笑意终于蔓延到眉眼之间:“终于没事了。” 升平公主步出营帐,也不看周围人一眼,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狠狠甩下车帘子。乐儿等在外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公主神色也猜到了七八分。 乐儿隔着帘子安慰她,可半天都不见公主说话,突地想起了一事,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才凑近帘子低声道:“公主莫要气闷,那白雅梅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您忘了,如今京城之中可传了不少她的好事呢。” 升平公主似乎心动,这才传出了她的声音:“不错,哼,既然有好事我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走,回宫!” “啊?”乐儿有些不解。 “将军夫人心系夫君,亲自求情,怎能不嘉奖呢?走,回宫请父皇为白雅梅奖赏!” 升平公主怒气消了不少,既然不让自己找她麻烦,那我就好好的帮帮她给她奖励一番,以后若再有事,只怕他也找不来自己了吧。 升平公主普一离开,洛离便走出营帐轻身腾起跨上骏马,也未嘱咐一声,便扬长离去。 明枫孟骏冷涛三人虽离开了营帐,却时时刻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形,先是见到升平公主又气又苦的夺门而出,再是洛离一脸喜色骑马而去,便已经猜个大概。 “太好了,太好了,将军和夫人没事了!”孟骏最是小孩儿心性,高兴的拍手又跳又叫。 明枫收回随着洛离远去的目光,满面带笑看了一眼孟骏,随即又望了望毫无表情的冷涛,道:“有些事有些人注定了就是你的,有些则注定了不是,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顺其自然罢了。升平公主应若是明白这个道理,今日也不会自取其辱了。” 见冷涛面色变了一变,饶有深意的说道:“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又何尝是她一人呢。” 孟骏再一次露出不解的神色,左右看了看明枫和冷涛,有些无语,才不过片刻,就两次听到了如此深意的话语。 见二人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都各自离去后,孟骏撅了撅嘴哼道:“明大哥该去做和尚,冷大哥嘛,啧啧,应该给将军提提建议去做杀手得了,整日个绷着个方块脸,哎。” 话落,左右看了看二人离开的方向,嘀咕了一声便随着明枫走了:“和尚毕竟会说话,不会闷死!” 洛离快马加鞭,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回到了将军府。 良管家见他突然回来,又喜又惊,一边迎上去,一边问道:“将军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洛离将马停到门口,便有小厮走上前去牵马,洛离心下高兴,疾步走入府中:“夫人可起身了?” “用过早膳都一个时辰了。”良管家想着将军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连时辰都没有注意。 听他如此说,洛离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天,蔚蓝明媚,再过一会恐怕就该用午膳了吧。他随手一挥便屏退了良管家,径自向白雅梅房中走去:“一会在府内用午膳。” 良管家忙应着,停下脚步看着洛离又急又快的消失的方向,有些茫然。 当洛离来到白雅梅院中时,正巧听到白雅梅与嫣然谈话。 她站在院中欣赏新开的秋菊,身上披着一件雪白色的大氅,正是洛离外出征战时要孟骏带回来的那件雪狐皮毛大氅,明亮的白色,映的她脸色更加娇嫩明媚。只是,即便有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眉宇间仍是带着淡淡的忧色。 “今日,没有消息吗?公主的事,也不知道如何了。” 白雅梅说话时正低头望着眼前的一株黄色菊花,并未看到洛离进来。 而一旁的嫣然却是正好对着院子门口,听到小姐的问话刚要开口,却见洛离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见到洛离的手势,嫣然乖巧的住了口,满脸笑意的静静错开身子,同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院子回到了自己房中。 白雅梅等了半晌也未等到嫣然答话,眉眼间焦急之色,又多了一份愠怒,还未再次开口,只觉身后有一股压抑之感迫来,刚要骇然转身,却被一双大手从后方拦腰抱住,一个阳刚的男子之身重重的贴到了自己的身上。 白雅梅更惊,以为又遇到了荷花池那次的劫匪,身子正要挣扎,只觉肩头覆上来一个熟悉的气味,与此同时,一个张扬的温柔的声音从肩头传入耳中。 “想要谁的消息?我的吗?” 白雅梅挣扎的身子立时停住,没想到身后的人竟然是洛离!她有些意外他是何时进来的,怎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停止了挣扎,洛离心中喜悦,嘴角爬上一抹笑意,深吸一口气,嗅着她身上熟悉的甜甜的茉莉花香气。 “怎么不说话。”洛离的声音温柔似水,淡然如墨。 他方一出现让白雅梅有些愕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问了第二次,才感觉到他们二人此时的动作甚是暧昧,更何况又是在院中,若是被下人看到,成何体统。 白雅梅来不及理会洛离的问话,忙偏过泛着红晕的脸颊要看看四周,谁知还未动弹,就感受到洛离圈在自己腰间的双手紧了一紧,仍然柔着声音说道:“没听到我问的话吗,怎么去看别人呢,不怕我吃醋?” 听到洛离虽然温柔却带着浓浓醋意的话语,白雅梅心中好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快放开,待会,让别人看到了。” “谁爱看,就来看呗。”洛离顺势将她拍自己的手抓住,紧紧握着,白雅梅缩了两下却没能成功逃脱,也只好任由他握着,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宽厚的掌中显得分外娇小。 白雅梅听了一会未听到其他人一丝动静,心想应该是早早离开了的。 “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么突然……” 白雅梅还未说完,洛离的头已经从肩头滑到了脸颊旁边,口中吐着热气,灼的白雅梅脸色愈加红了起来。 只听洛离似笑非笑的说道:“一天未见,我知道你想我了,当然急忙回来了。” “谁说…我想你了…”白雅梅心口碰碰跳的厉害,一种做了坏事被人家当场捉住的感觉。 洛离眉毛一挑:“不是吗,你不是派了浅笑去军营中找我了吗,还给我带了一封信呢。” “我,哪有?”白雅梅脸上有羞涩有疑惑,还有一抹沉思之意。 洛离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再次说道:“有!就是你写的信,笔迹我可是记得的!” 这下白雅梅羞涩紧张顿消,偏着头看着洛离有些疲惫的脸庞,眉头紧紧蹙起,随即摇了两下头,否认:“我真的没有,浅笑从早上都在我房中呢,方才我出来赏花,她还一个劲儿的唠叨我让我将大氅披上,以防着凉呢。” 听她如此说,洛离才想起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自己送的那件雪狐皮毛大氅,方才第一眼见到就已经被惊艳到了,如今自己的脸靠在她的肩上,感受着雪狐皮毛的柔软细腻,只觉自己都要舒服的睡着了。 “这件衣服,喜欢吗?” “嗯。”白雅梅微笑着点了点头。 洛离将头不舍的离开了一些她的肩头,低头将这件大氅前前后后好好看了一圈,又打量了一下白雅梅穿着的模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雅梅感受到他灼热的眼神,以为他点头是在夸赞自己穿着这件大氅十分美丽,不由得脸红心跳,连脖子后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却不想,洛离点头后竟然自夸道:“嗯,穿着正合适,我这眼光就是好!” 一听此话,白雅梅神色一怔,顿时语塞,歪过头来,瞪着大眼睛紧紧盯着洛离那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眸子,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在拿自己开玩笑。 不禁撇了撇嘴,要扭过头来不再看他,不料,还未等她转头,一个霸道的吻已经覆上了自己的唇,含住了有些微凉的唇瓣。洛离放大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洛离这次的吻虽然霸道,却并未深入,只是紧紧的贴合了她,但即便是如此,仍是让她欲罢不能。 眼眸刚刚情不自禁的闭上,突然听到一丝压抑的低笑,白雅梅惊得睁开了眼睛,忙错过了洛离的唇! 她当然知道那是浅笑嫣然笑声,这两个死丫头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偷看! 白雅梅羞得脸上、耳朵上、脖子上全都像是被火蒸一般,火烧火燎的,心里又羞又气,想要转头将那两个死丫头揪出来,却是连转头都不敢了。 半晌,只听耳边洛离的笑声响起,白雅梅更加不好意思,只好压住心中的羞怯,找了个话题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你,说浅笑给你带了…我的信,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白雅梅心中各种心思,一句话竟然说了半天,还断断续续的。 洛离低低的笑声更甚,不答反问:“怎么了,连舌头都羞红了,不会说话了吗?” 白雅梅一听气的要抽出手来打他,但没办法,洛离紧紧握着的手根本不容她动弹分毫,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有成功,只得错过头去气鼓鼓的小脸时白时红。 洛离见她如此,也就不再逗她,嘴角扬了扬,便腾出一只手来,一边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一边继续将灼热的气息吐到白雅梅的脸颊上。 “你看,这不是你的字迹吗?连自己写的字都不承认了?” 白雅梅原本静静的等着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写过这种信,她倒要看看他会拿出什么来糊弄她。 一听洛离的话,偷偷斜了眼神瞟了一眼,但只是一眼,便已经认出了那宽厚的手掌中叠的四四方方的信纸是什么。 “是我与公主的字据?!”白雅梅激动的抽出手来,从洛离手中取过便赶忙打开。 也许早就猜到了白雅梅会如此激动,洛离这次并没有紧紧握着她的手,反而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松开了自己的手掌。 白雅梅一边仔细的看着那张字据,一边激动的唔哝着:“是这个,真的是这个,你抢回来了?” 见到白雅梅如此激动高兴,洛离自然十分开心,但一听到她的话,随即撇了撇嘴,不满哼道:“什么叫抢过来的,你夫君我像是土匪强盗吗!” 待看到白雅梅露出愧色,才扯开了嘴角,笑道:“是她亲自给我送来的。” “啊?送来的?”白雅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洛离,单凭那日升平公主的表现,她怎么舍得放弃这个嫁给洛离的好机会呢。 “当然了!”洛离见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挑眉:“怎么,你不相信你夫君的能力?” 白雅梅脸一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即别过头去,碎了一口:“一口一个夫君,真不知羞。” 洛离将她的脸板正,十分认真的望着她染着羞涩的水眸:“这句夫君,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白雅梅神色动容,羞涩中更多的是感动,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放弃过自己,事事为自己着想,虽然府中还有两个小妾,但是出征三个月归来,他却是连句话都没有同她们说过,更别说去留宿了。 想到这里,白雅梅心中紧了紧,似是要流出幸福的蜜来,手一松,那张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的字据便从手中滑落,而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已经慢慢地覆上了洛离坚毅的俊朗的脸庞,额头,剑眉,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手一点一点拂过,这么长时间日思夜想着这张脸,今日终于成真了。 洛离感受着这只手的温度和柔软,心中一颤,便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正要将灼热的唇覆上,忽听一个急促的脚步走来。 “将军,有圣旨!” 升平公主终于自食其果啦~ 这个女人,哎,不好~ 正文 55 封赏 章节名:55 封赏 来人正是良管家。 良管家普一进入白雅梅的院子,便看到了洛离正紧紧抱着白雅梅,而那动作,似是要… 他老脸一红,忙转过身去,不知是来的急,还是羞得厉害,说话时有些喘息:“那个,咳咳,宫里,皇上有旨意,已,已经到门口了。” 原本正在洛离怀里的白雅梅一听到有人来立即转过头去又好气又羞涩。洛离看着她那粉嘟嘟的小脸儿,嘴角不觉一勾,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不怕,等下继续。” 闻言,白雅梅更是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使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伸手抚了抚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躲过洛离带笑的眼眸,向房内没好气的喊了一句:“还不快出来。” 话落,门吱扭一声打开,嫣然掩口偷笑当先蹦了出来,浅笑也微微笑着,紧随其后。 看着二人脸色,白雅梅不禁白了二人一眼,殷红的嘴唇咬着,似要将二人狠狠打一顿才解气。 洛离眼神扫过三人身上,心情极其愉悦的转过头去向良管家方向走去。 良管家见洛离走来,忙在后面疾步跟上,虽然他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方才二人的行为他看的仔细,明明是恩爱有加,缠绵悱恻,但一想到前些日子白雅梅与公主定的约定,再想到今日宫中突然来了圣旨,他不安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一边走还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洛离:“将军,这圣旨,只怕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任谁也听得出来他担心的是什么,恐怕是升平公主拿着那字据去请皇上赐婚了吧。 良管家凝神望着前方洛离挺直的背影,又听到了身后白雅梅已经带着婢女跟了上来,脚步虽急,却并不慌乱,他的心中突地生起了一丝欢喜,难道,将军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洛离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身后的白雅梅一样没有说话。 似乎是听到了后面的声音,洛离的步子慢了下来,待听到那轻巧的脚步走近后,洛离并不转身,却已经不着痕迹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只是一转便将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攥进了自己的手中,微微凉凉,却又透着一丝温暖。 白雅梅感受到他的手掌,脚下不停,只偏过头来正对上洛离同样偏头投来的温润目光,四目相对,霎时间暖阳熠熠。 良管家和浅笑嫣然自觉地放慢了步子,静静的跟在二人身后,看着前方那对恩爱的身影,不觉心中又羡慕又欢喜。 嫣然突然拉住了浅笑的袖子,扬眉低声笑道:“姐姐,你和他,是不是也快了?” 浅笑一怔,随即红了脸,碎了她一口,加快了脚步跟上了洛离白雅梅。嫣然偷偷掩口一笑,发现良管家正探询的望着自己,便向他咧了咧嘴角,快步离去。 将军府大厅的院子里,此时已经站满了人,二夫人牡丹携了小红,三夫人翠柳后面跟着小绿,在后边还有一众的小丫头婆子们,都规规矩矩的站着,静静候着洛离和白雅梅到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了青蓝色宫服的太监,手里举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也在那里等着。正是当日为洛离送来出征圣旨的那个宣旨公公。 宣旨公公的脸上有些许不烦和疲倦,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上次宣旨后,洛离看也不看他便自顾抱着白雅梅离开,虽然有良管家赔礼,但看他这幅不耐的样子,显然还是对当日的事情十分不满的。 想来也是,宫中能够出来宣旨的公公定是在皇上身边带的久了的,连各位妃子各个大臣都会礼让三分,而洛离却不顾他脸面,径自离去,的确让他有些不快。 可是,当洛离那俊朗张扬的面容出现在院子里时,这公公脸上的不快之色瞬间消失,立即换上一副灿若春阳的笑容,只可惜这笑容出现在他这张不男不女的脸上,让人看了实在是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大将军,好久不见了。”那公公不等洛离走近,就已经躬下身子满面笑容的施了一礼。 洛离携了白雅梅的手并未松开,仍是悠闲地踱着步子,听到他的声音后,目光才从白雅梅微红的脸颊上移开,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并未说话。 那公公眼眸一怔,随即笑着起身,语气不变,仍是恭谨:“那就请将军夫人过来接旨吧。” 话落,白雅梅微红的脸颊白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疑惑地盯着洛离,有些意外,有些茫然。 洛离心中亦是一怔,但面上却并不显露,感受到她投来的视线,微微一笑,握着她双手的手紧了一下,示意她不要怕。 感觉到他的安慰,白雅梅这才恢复了平静,脸色淡然的同洛离走上前去,准备接旨。 当二人走过牡丹翠柳的身前时,一直呆呆看着二人紧紧握着的手,以及那默契的温柔的互望时,才猛地一惊回过神来。 她们似乎从未见过洛离与白雅梅如此亲昵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不是似乎,而是的确没有过。更何况,他们二人的神情,就像是恩爱多年的老夫老妻,可是,她们明明知道,之前洛离是并不待见白雅梅的。 待转过神来,才猛然发觉今日的圣旨不是给洛离的,而是专门为白雅梅送来的,二人一边躬身跪下去听旨,一边打量着前方二人的神情,希冀能够看出升平公主婚约一事,究竟是解决了还是没有解决。 只见洛离先白雅梅一步,一手撩了一下袍子的衣摆,随着那衣摆荡起,他双膝跪地,稳稳跪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那衣摆正巧落到了白雅梅身前,也平平稳稳的铺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白雅梅的双膝已经在洛离跪地的同时跪了下来,而那跪下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巧就落到了他衣摆之上。 一切动作都那么一气呵成,好似在一瞬之间便已发生。看上去,只能说,那衣摆是碰巧落到了白雅梅身前,而白雅梅的双膝也是碰巧就落在了衣摆之上。 白雅梅显然有些意外,抬头看着洛离带着笑意的眸子,嘴唇一动,虽未说话,但一双水眸满满的荡漾着感动。而二人的手,却是一直都没有松开过,不禁没有松开,此时反而更加紧了。 宣旨公公就在二人前方不过三尺地方,自然将一切看得清楚,他细长的眼眯了一眯。下跪迎接圣旨怎能在膝下垫上东西?这根本就是对皇上的不敬重。可是现在这一幕,却完完全全都是巧合,他总不能在让二人站起来重新跪下吧。 更何况,白雅梅下跪时神态端庄,神色恭谨,完全是个大家闺秀的风范,一点也没有不敬之意。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做它完全是个巧合。 牡丹翠柳一边下跪,一边望着二人,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这下二人又气又羡慕,牡丹欲要跪下去的身子猛地一顿,僵在了那里。 而翠柳呢,她方才已经半蹲了下去,可是一看到这些,下跪的腿一软,便结结实实的趴倒在了地上。 她发出“嘶”的一声,嘴角难受的咧开,显然这一摔是极疼的。身后已经跪下的小绿忙爬过来将她扶起,翠柳恼怒的想要骂她以泄愤,可是一看到宣旨公公那嫌恶不满的眼神时,便乖乖的住了口,忍着痛立即端正的跪倒在地。 宣旨公公眉毛一挑,眼神扫过站在当地的三位夫人,不禁暗叹,京城第一美人的确名不虚传啊,只可惜…… 他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打开了圣旨,用他那惯有的声音拉长了嗓子宣读开来。 “将军府夫人接旨。” 白雅梅额头触地:“臣妇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府夫人白雅梅,婉娩天资,才明夙赋。谨遵贞孝之德,闺门之行。” 宣旨公公的尖细声音传的整个院子里,听得真真切切。洛离与白雅梅一般,同样额头触地,只是,他的脸却是微微偏过来,正对上白雅梅低垂的脸颊,二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正放在中间,却并没有阻挡他的视线。 白雅梅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灼热的目光,眼眸一抬,微微侧过头来,也正对上他的脸,二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微笑起来。 还是在这里,还是同一个地方,上次宣旨时,也是同样一个公公,可是这一次,洛离并没有觉得他的声音难听,反而倒是有些喜欢。不是喜欢他的声音,而是喜欢他慢悠悠的拉长了嗓子的样子,因为他喜欢这样看着眼前的那张笑脸。 “尔之德行,堪当妇之典范,特此嘉奖。着,赐封白雅梅为一等将军夫人,官从三品,以示嘉奖。钦此。” 圣旨方停,白雅梅却还在看着洛离的眼眸笑意浓浓,没反应过来,幸亏洛离眨眨眼睛,才不致她失了态。 刚刚得到嘉奖,若是在此时失了态,这就是皇上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后果可想而知啊。 “臣妇,谢主隆恩。” 白雅梅连忙叩了三个响头,才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来,她的手自然也就从洛离的手掌中脱离开来。洛离嘴角一抽,一把从她手中将圣旨夺了过来,塞到身后良管家手中,继续把她的手握住,才挑眉看她一眼,将她扶了起来。 白雅梅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无奈的挖了他一眼,顺从的任由他扶起。 身后的其他人见二人起身,才接连的站起来,也不去拍打身上沾染的尘土,静静的恭谨的站在一旁。 宣旨的公公并未察觉洛离与白雅梅的异样,在白雅梅站起来后,便双手抱拳,笑的跟花儿似的,凑上前来:“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啊,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荣耀呢,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听到他的恭贺,白雅梅有些无措,虽然心中紧张,但还是端庄的一笑,点了点头。 洛离则在他凑过来之前,便将白雅梅拽到了自己身侧,紧紧搂住她的腰不放手。白雅梅有些无语,无奈的望着他,一副他是太监的模样。 可洛离仍然不放手,还是警惕的望着宣旨公公,淡然道:“本将军代夫人多谢公公了。” 随即,头也不回,就对身后的良管家吩咐道:“赏。” 良管家看来早已准备好了,立即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忙陪笑着送到了那公公手中:“我家将军和夫人请公公喝茶的。” 那太监也不推却,顺势接了过来,在手里掂了一下,感觉分量不少,才又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将军,多谢夫人。” 虽然接过了银子,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站在那里笑呵呵的聊起了话来。 白雅梅今日被封赏,洛离心中高兴,也不反感,便任由他站在那里磨蹭。 只听他说道:“将军与夫人真是好恩爱啊,简直羡煞旁人哪。” 他顿了一顿,抬眼瞟了一眼一旁脸色发白的牡丹翠柳,继续说道:“大将军出征被困,奴才听说了还担心了好几天呢,不过,幸好有夫人心忧将军安危,勇闯升平殿为将军求情。如今将军平安归来,夫人也可以心安了。” 洛离听完也不看他,反而望着白雅梅,露出惊异的神色,好像是第一次听到的样子:“你去宫中为我求情了?” 白雅梅知道他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心中奇怪他为何如此问,但一见到他眸底隐隐的精光,便也同他一般,垂下头说道:“是,本想着,不告诉你的,没想到……” 二人如此模样,任谁都以为是白雅梅瞒着了洛离,牡丹翠柳见状,眉头皱了一下,却未开口,静静看着二人想如何。 宣旨公公细长的眼睛眯了一下,也惊讶道:“难道,将军还不知道?嗯,夫人果然贤惠,为将军帮了如此大的忙,却不居功,真是让奴才佩服啊。” 洛离挑眉:“什么忙?” 白雅梅摇头:“没帮上什么的。” 宣旨公公见二人都不理会自己,有些恼意,插口道:“怎会没帮上呢,因为夫人向公主求情,所以公主才会向皇上谏言,为将军增派了援兵……” “哦,我竟然不知道,本将军,原来是被公主救出来的?”洛离的眉毛跳的更高了,看着宣旨公公的眼神凛冽了几分:“皇上如此圣明,难道没有看出本将军实则是有计中计吗?” 听他如此说,那宣旨公公一下子哑了声音,他哪里敢再承认是公主的大忙了?若是承认了,岂不是也就承认了皇上昏庸?那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不,不,奴才没那个意思。” 白雅梅忙拉过洛离的手,说道:“是我自己心急,听说你出了事,便乱了方寸,怎会想到你会有计中计?皇上圣明仁君,自然是看出来了的,不然又怎会迟迟不同意派兵呢,是不是?” “对对,就是这样。”那宣旨公公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白雅梅的眼神也有了一丝谢意。 洛离也笑了出来,拍了拍白雅梅的手背:“嗯,我猜也是这样。皇上下旨封赏你,定是因为你心系夫君我,并且勇闯皇宫救我。皇上是看中了你一心一意之德,更何况,前些日子,你又帮忙擒住了那雌雄双蜂两个采花大盗,皇上定是借这个机会,一起来赏赐你的。” 白雅梅轻笑不语。 洛离转过头来对上宣旨公公仍有些惧怕的脸:“那就劳烦公公,回去后替我夫妻二人多谢皇上的赏赐了,还有,别忘了将今日之事如实禀告给皇上。” “是,是。” 宣旨公公连说了几个是字,便赶忙告辞离开了。 洛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抹狠厉划过脸庞,突然一只小手轻轻拂过脸颊,他一愣,转头望去,正看到白雅梅了然于胸的眼眸,不觉心中释然。 这时,良管家与所有丫头婆子的贺喜声嘹亮的响起:“恭喜将军平安归来,恭喜夫人封赏之荣!” 闻声,洛离白雅梅转身看来,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面上皆是喜悦之色。 牡丹翠柳见状,收起脸上的嫉恨之色,忙挤出了一个笑容,甜甜腻腻的说道:“妹妹恭喜姐姐了。” 刚刚受到封赏,又解了皇上的疑虑,洛离白雅梅自然高兴。 洛离紧紧盯着白雅梅笑靥如花的面容,大手一挥:“全府封赏。” “谢将军,谢夫人!”得了赏银,跪在地上的仆人们更是欢喜,纷纷叩头道谢。 感受到洛离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白雅梅面上红彤彤的,一下子又好像回到了少女时节。 洛离离她极近,她脖颈上那抹粉红色像极了春日里初开的桃花,洛离情不自禁的凑过去嗅了嗅她身上的茉莉花香,紧握的手就要拉她回房。 正在这时,牡丹款款走了出来,甜腻的声音响起。 请姑凉们忽略我那苍白的圣旨内容吧,我的文言文词汇,实在是匮乏啊~ 关于还会不会再虐的问题,那个,我只能说,我得找个机会把那两个小妾给打发出府去 所以,梅儿可能会受些委屈,但是我保证,一定会给她阿离一个幸福的洞房花烛滴~嘻嘻~ 正文 56 失眠 章节名:56 失眠 “将军回来多日了,今日,可否到妾身房中过夜呢?妾身想将军想的这么多日都没有睡好觉呢。” 闻言,白雅梅欲要抬起的脚步一顿,抓着洛离的手下意识的缩了缩,却终于没能从洛离的手中抽出。 她转头看向洛离,他正低头看着自己,仿若不曾听到牡丹的话似的,眼眸中仍是温暖似水的柔情,白雅梅心下一暖,嘴角终于又扬了一下。 “不能安睡?”洛离勾起嘴角,看向笑意吟吟的牡丹,“小红,你是吃白饭的吗?你家主子三个月都不能安枕入眠,你怎么不知道去请郎中?” 洛离语气并不寒凉,但声音传入牡丹几人耳中却是冷若寒风。 “像你这么不为主子着想的奴才,不要也罢。” 小红闻言身子一抖,忙不迭的跪倒在地,一张俏脸霎时间爬满了令人怜惜的娇弱:“请将军明察,奴婢一直为夫人准备着安神汤的,只是,夫人日夜思念将军,即使喝下了安神汤,也还是不能安枕。” 牡丹也赶忙点头称是,小红是她带在身边多年的心腹,若是赶了出去,再想培养一个,没有个三两年是不行的。而这三两年的时间里,虽然不至于在将军府中不能,但一定会步履维艰。 洛离仍没有给牡丹一个笑脸,淡淡道:“既然如此,定是那郎中的安神汤缺了斤两,或者那郎中根本就是个跛脚的。良管家,去赵郎中处开一付药效最好的安神汤,多抓几剂药,恐怕,以后要靠这安神汤入眠的不只是二夫人了。” 牡丹翠柳一听皆是身子一颤,他话中的意思,她们怎会不明白? 良管家称是便立即打发了一个小厮出门去了。 洛离这才满意的一笑,抓着白雅梅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对上她蒙着一层薄雾的水眸,轻轻一笑:“今日这圣旨来的蹊跷,只怕军营中也不会少了事情。本想留下来陪你用午膳再走的,现在看来,只怕不得空了。” 白雅梅水眸中的雾色散了一些,眸底暖意更甚,但隐隐的还是透着一丝失望,须臾,还是勉强笑道:“无碍,大事为重。” 洛离感念她的善解人意和体贴入微,轻轻探了探身子,凑近她的脸颊,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虽然声音低了一些,但还是用能够让一旁的牡丹翠柳刚好听到的语调说道:“晚上等我。” 白雅梅见他神色严肃,本以为会说些十分重要的事情,却不料竟是如此。笑脸霎时间又红又羞,洛离爽朗的笑声传入耳际,更是让她无地自容。 伴着笑声,洛离已经转过身去大步流星的走出大门。白雅梅方才醒悟自己如今身上的月事还未完全结束,如何能够… 刚要开口叫住他,却见洛离已经跨上了骏马,扬了扬鞭子,疾驰而去。那骏马之上高挺的身形甚是英俊,看的白雅梅竟有些痴了。 直到那个身影离开了视线,白雅梅才醒转过来,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等私密之事,她哪里有那个勇气。只好等到洛离回来后,再想办法了。 正欲转身离去,忽觉有一阵秋风吹了过来,白雅梅身子一冷,不自觉的将身上披着的大氅用力裹了一裹。 看似无心的动作,在牡丹翠柳的眼里却是分外招人厌。 “姐姐真是好福气,今日得了皇上嘉奖,被封为一等将军夫人,又是个从三品的官衔,真是令妹妹我羡慕呢。” 翠柳声音怪怪的,一双柳叶眉挑的极高,想起方才自己摔倒在地,洛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一想到如今白雅梅地位大大不比以前,心中虽然苦闷,却是无处发泄。 白雅梅并不介意,她与牡丹翠柳虽然并不怎么亲近,但毕竟一起居住了四个多月,她自然清楚翠柳是个没有心思,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 白雅梅眼神瞟了一眼静静听着的牡丹,此时的她分外安静,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难道是被方才洛离的话给震慑到了? 白雅梅眉头皱了一皱,显然不是。翠柳虽嘴上不饶人,但毕竟胆子小,白雅梅无需多言便能以儆效尤。虽然她不愿与翠柳过多纠缠,但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妹妹说的是,皇上念我仪表端庄,行为端正,才会如此嘉奖,令我为表率。可见皇上是个注重女子德行的圣明君主。” 白雅梅话音一顿,探询的看着翠柳,问道:“你说,若是方才妹妹听旨时摔得那一跤,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会如何想?” 翠柳神色一怔,挑起的柳叶眉立时紧紧蹙了起来。 “那个场景若是光敬将军府中看到也就罢了,偏偏还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看了个正着,只怕这会早已经传到了皇上耳中。知道的也只会说妹妹仪表欠端庄,若是不知道,只怕还会以为妹妹对圣上旨意不满,以此来发泄呢。” 翠柳身子猛地一颤,盯着白雅梅的眼眸染上了浓浓的惧意。 白雅梅转过头来,不再看她,提醒道:“以后,妹妹就好好的在房中闭门思过,可不要再发生这等事情。嗯?” 见翠柳不吭声,白雅梅挑眉又问了一遍。翠柳终于醒转过来,颤着声音说道:“…是。” 得到翠柳的应允,白雅梅才满意的将视线离开她,不着痕迹的看向牡丹,牡丹神色淡淡,眸光微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雅梅轻轻蹙眉,抬步离开:“午膳在房中用。” 浅笑嫣然乖巧的应声,随着她的身影离开。 小红看着三人离去的影子,神色冷然,转向牡丹后探询的望着她。牡丹脸上不再淡然,眸底同样闪过一丝冷然,向小红点了点头。 当洛离从军营中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虽然已经着人回府中传话不用等他用晚膳,但是这个晚上,白雅梅仍是心思不能安定,只是吃了几口粥便再也吃不下了。 嫣然在一旁看着她时而发呆时而轻笑的模样,不觉也掩口笑了出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您就别再发愣了,你看你脸上,全都是红光,就跟那春天里的小猫一样。” 白雅梅闻言脸一沉,冲她白了一眼:“死丫头,别瞎说!” 见嫣然还是一副要取笑她的模样,伸出手来使劲儿往外推她:“去去去,回房自己思春去吧,别在这里说我,真是的。” 嫣然本想着取笑小姐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她给取笑了,不禁小脸一红,跺脚呸了一口,便不理她快步出门去了。 谁料,当走到门口,就被迎头而来的人的笑声羞得更是红了脸面。 “说谁呢,思春思春的。” 说这话的人,除了洛离还有谁! 嫣然捂着脸伸手向房中一指,嘟囔了一句,便头也不敢抬得跑出了门:“还有谁,小姐呗。” 突然发现洛离进门,白雅梅也是惊异万分,原本取笑嫣然成功后的得意之色,此时完全僵在了脸上,又听到嫣然临走时还不肯放过自己,更是羞愤难当,只想着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再也不肯出来了。 可是这个时候,偏偏洛离这个不识趣的不仅在发现她羞红的脸之后没有离开,反而大踏步的迎了上来,一边紧紧盯着白雅梅躲闪的带着羞涩的水眸,一边有些好笑的轻声说道:“哦,我倒是不知道,夫人今日竟然思春了。” 白雅梅紧咬红唇,跺着脚道:“我哪有!是那个死丫头自己,自己,那个什么了,我可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洛离一双剑眉挑起。 “没,没有。”白雅梅原本还硬气的语气,随着洛离越来越逼近,变得软哒哒的,心中更是不停地骂着嫣然这个死丫头,也隐隐的骂着洛离怎么来的这么是时候。 洛离走到白雅梅身前两步左右,便不再向前,虽然与她身子隔着一些距离,但他好像感觉已经与她贴身相对一般,竟然能够真切的体会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灼人的热气,烤的他有些心动,有些撩人,继而连自己的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 不知是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气,还是洛离身上传来的热气,白雅梅不仅脸色发红,只觉得整个身上都是灼热的。等了半天都不见洛离再开口说话,须臾,她好似终于抵挡不住这如同波涛一般的灼热,也不再狡辩究竟是谁在思春,转过身子,急欲离开。 可是,还没等她脚步挪动,只觉身子一轻,便倒在了一个宽阔而雄厚的怀抱中。 白雅梅惊呼一声,便看到了洛离如同火烧一般的脸颊,那双隐隐冒着火花的眸子里,更是火红一片,虽然只是一瞥,但已经足以将她烤熟。 洛离一把将白雅梅打横抱在怀中,心中一团火压的他步子都变得沉重起来,快速的但稳稳地向着里屋走去。 本就是几步远的路,在白雅梅看来却是如同走了很久,这个怀抱,她已经第二次享受了,上次自己拖着病体不顾他的叮嘱强行陪他接旨,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是气坏了。 可是这次,这个怀抱里明显多了一份柔情,一份体贴,她的眼神又开始朦胧起来,眸底的水雾慢慢升腾,随着耳边他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而越凝越重。 忽然,白雅梅的身子被洛离猛地塞进了棉被里,白雅梅飘远的思绪也被猛地拉回。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洛离那高高在上正凝视着自己的眸子,当然知道下一步他要做什么。可是,今日,她真的是没有… 看着躺在自己身前的娇柔的人儿,洛离眸底的那团火终于砰的燃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似是要将她也一同燃尽一般。 洛离重重的抽了一口气,猛地探下身子,便覆到了白雅梅身子上边,灼热的唇不听使唤的捉住了她的唇瓣,再也不肯放开。 与此同时,那双有力的厚重的大手,覆到了白雅梅的腰间,继而越来越向上移动,终于来到了那片绵软之地,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但手中的感觉仍是那般敏感。 洛离大手一顿,呼吸也猛地一顿,白雅梅更是觉得如同触电了一般,身子猛地战栗起来。可是这丝战栗,更是激起了洛离心中的火苗,终于,手上的动作不再停顿,而且愈发重了起来。 似是不能承受洛离这种越来越频繁的攻势,白雅梅的脸颊已经憋得通红,呼吸也愈发沉重,似是要窒息一般。 她伸出双手,覆到洛离心口处,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可是无奈,原本要使劲的双手,不知怎的,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绵软的微薄的努力,在他那宽阔的胸膛下分外弱小。 “唔…放,放开…我…快要…死掉了…” 洛离似是听到了白雅梅断断续续的语音,果真将她的唇瓣放过,白雅梅还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他就已经来到了她的锁骨处,一点一点的刻画着她玲珑有致的骨形。 白雅梅的呼吸再次一顿,阵阵又酥又麻的感觉齐齐涌了上来,让她更是难以自制,竟然不小心的“嗯”了一声。 也许就是这一声闷哼,洛离灼热的唇瓣终于离开,冒火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双眼迷蒙,几欲死去的人儿。 突然,洛离轻轻伸出右手,一根手指挑起,便向白雅梅的衣襟探去,一把就将那件已经被他揉皱了的外衣扯了下来。 这个猛然的动作,迫的白雅梅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双手用力捂住自己胸前,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瞬间清醒万分,对着洛离摇头:“不,不行。” 洛离那原本冒着情动火焰的星眸,一下子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夜色,挑着眉,声音有些黯哑:“不行?” 白雅梅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打断他定会惹他生气,但是若是自己不停下,只怕等一下才是真的又气又羞了。 洛离见白雅梅不说话,再一次挑眉:“为何不行。” 白雅梅眸中闪过一丝羞涩和难以启齿的尴尬,须臾,终于伸手撩了一下旁边轻软的幔帐,覆到自己脸上,紧紧盖住,才小声地唔哝道:“这次,是真的…不,不方便…” 洛离一愣,须臾扬唇低低笑了一声。原本还在为她突然叫停有些气恼,后来见她眸中并无烦厌之色,便有些好奇。 如今,见她更是将头躲到了幔帐之下,想必这时她的脸上定是比以往他看到的脸色更加红透了吧,不觉得有些好笑。 听到洛离那低低的笑声,白雅梅更加气急,双手抓着的幔帐更是叠了叠,全都捂到了自己脸上,而且一点声响都不发出了。 洛离越看越觉得好笑,伸出细长的手指伸向她的脸上,想要将那幔帐拿下来,可是拿了两下,白雅梅仍是紧紧抓着,不肯放下。 “你这样,是想把自己给捂死吗?”洛离手指停了下来,不再去拉扯那幔帐,而是滑到了白雅梅抓着幔帐的手指上边,顺着那青葱一般的细长手指来回划动。 听到洛离仍然带着笑意的问话,白雅梅嘴唇紧紧抿着,显然是觉得有些闷了,半晌才闷闷的嘟囔了一句:“不会,捂死的。” 洛离停了手上的动作,不再描画她那纤长的手指,似是放弃了一般叹了口气:“算了,捂死就捂死吧,这幔帐虽然轻薄,但是你这样好几层捂着也是不透气的,看来你还是不心疼我,还没有洞房花烛,就要弃我而去了。罢了,与其这般孤独的活着,我倒不如…” “不如怎样?”听到洛离有些低落的语气,白雅梅猛地将幔帐拿开,一张小脸似是从染缸中刚刚捞出来一般,正瞪着眼睛问他。 一看到这张热的都能烤鱼的脸,洛离原本低落的脸终于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看到他笑,白雅梅红唇紧咬,一嘟嘴,再次将幔帐继续捂在脸上,这次捂得更紧了。 “还能怎样,我当然是要多娶几个新娘子进门了。你不仅不与我洞房,还这么狠心的捂死自己,离我而去,我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不等洛离说完,白雅梅一把将手中的幔帐甩到他的脸上,一张小脸散了些红色,多了几分愤然,低吼道:“你去,你去,现在就去娶,反正府中已经有了两个小妾了,也不怕再多几个,去去去,现在就去!” 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来对着洛离又捶又打,皱成包子似的小脸儿写满了委屈。 洛离心中一疼,将捶在胸前的小手攥住,对着她的脸颊轻轻一啄,温柔却不失坚定的说道:“我只要你一个,不要她们了。” 见白雅梅终于消了些气,洛离嘴唇一勾,翻身躺到了白雅梅身边,侧过脸来望着她红嘟嘟的耳垂和粉红的脖颈,无限失望的叹气,一叹到底:“哎,今天的洞房又泡汤了…” 正文 57 秘密 章节名:57 秘密 白雅梅秀眉一凝,将小脸儿埋到了被子里,不过随即便被洛离一句话深深的刺到了心里。 “等了三年,也不在乎多等这几日了。” 白雅梅心头一震,粉红的小脸儿从锦被下露了出来,一双明眸疑惑的望着洛离带着温润笑意的星眸。 “怎么。”洛离伸出手来,在她头上揉了几下,发丝更加乱了起来。 “三年?”二人成亲不过才四个月而已,他怎的会说等了三年,难道,三年前,他,就已经… 洛离好笑的看着白雅梅因惊异而恢复平静的脸颊,伸出手指在她如墨的发丝中来回穿梭,感受着顺滑的如锦缎般的秀发留在手上的细腻质感。 “嗯,三年。”洛离语气顿了一下,似乎想了想,平静道:“确切的说,应该是三年零两个月。” 三年零两个月?白雅梅脑中思绪飞过,回到了三年两个月前,那一日,她的父亲从战场归来,她与母亲和两个妹妹一同出门迎接,却不想,没有像往常一般看到父亲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英姿飒爽,也没有看到士兵扛着旗,凯旋而归的兴奋。 她们看到的,是整个军队缟素的行装,和最前面八个将士一同抬着的那口墨黑色的棺材! 那一刻,母亲当场昏厥,两个妹妹吓得哭破了嗓子,看着崩溃的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妹妹,刚刚失去父亲变成孤女的白雅梅,抬手擦掉了脸颊上的泪水,走到棺材前,抱过父亲的灵位,带他回家。 “三年了,整整三年过去了。”白雅梅喃喃地低语,好似又回到了那大天崩塌的一日。 看到了白雅梅眸中隐隐闪烁着的泪光,和脸上从未有过的凄楚之色,洛离心中不觉一颤,那天,她也是这般神色,明明心中哀婉万分,但一滴泪却是死都不肯落下,也许就是这份坚毅,才让他对这个女子一见倾心的吧。 洛离忽的抬起手来,一根细长的手指覆上了白雅梅染着朦胧雾色的眼睛,轻轻为她拭去快要滴落的泪水,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文尔雅:“是啊,三年了,该过去的也都过去了。” 白雅梅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似是从那日的悲戚中逃了出来:“那日,你也在?” 洛离眉头一蹙,有些不高兴的嘟囔道:“我怎么会不在,那天你是从我的手里接过去了灵位好吧?后来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护送你们回府的,也是我,命人送了娘亲和两个妹妹回去的。” 似是还没有将心中的委屈诉说干净,洛离顿了一顿,又道:“亏我还一直跟在你后面护着你,生怕你踉跄着脚步,一下子摔倒受伤。你倒好,合着就没将我放到眼里去呗,一直都不知道身后那个护花使者是我呢。” 听他如此一番话,白雅梅先前心中的愤懑一扫而空,脸上不由的由白便红,憋着笑看着他像是个小孩子控诉别人欺负了他似的模样:“以我当时的心情,我哪里还能看到别人啊,真是的,我当时没看到你,你现在过来跟我较劲了,怎么当时不说话不闹呢!” 白雅梅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家伙除了霸道还这么小孩子气呢。 洛离伸出手指覆上白雅梅如玉的鼻头,轻轻点了一下,宠溺的说道:“怎么样,还难过吗?” 白雅梅一怔,眼睛看到了洛离眸底自己的影子,心中亦是一怔,这个男子,竟是用这种方法在哄自己开心,骄傲如斯,竟也有柔声轻哄的时候,不禁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不难过。”白雅梅朱唇轻启,声音中带了一丝自责:“只是当日我竟然真的没有注意到你,所以才会有如今这么多纠缠。若是我当日看见你了,哪怕只是一眼,也许现在…” 洛离细长微凉的手指覆到白雅梅的唇瓣之上,堵住了她即将要说的话,他微微摇了摇头,竟然有些庆幸:“若是当日你真的看到我了,虽然会对我有些好感,但不能保证你是真的喜欢我。” 白雅梅心中了然,不置可否,当日自己面临那般变故,在脆弱的时候遇到了他,只会将他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虽然自己不会想到,但心里定是有那般感情的,只怕,日后对他的喜欢也就不纯粹了。 “更何况,我也相信自己的魅力。” 洛离突然的一声笑语,让白雅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一副“你真不害臊”的模样。 洛离显然明白她的意思,一挑剑眉,将脸庞凑到她的面前,板起脸来,威胁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感受到他半是恐吓半是玩笑的话,白雅梅掩嘴一笑,很是配合的作惊恐状,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将军英勇神武,骁勇善战,又生的这般俊俏明朗,自是有魅力的,有魅力的。” 听白雅梅这么一说,洛离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这还差不多。” 话落,洛离一个浅吻留在了白雅梅脸上,才满意的仰躺回去,一只胳膊自然而然的将白雅梅往怀里揽了揽,另一只手为二人盖好了锦被,而后紧紧的抱住了身边人的腰。 白雅梅也将身子贴到了他的身上,感受着那温热有力的身体,心下一片安定。 洛离似乎对白雅梅躺过来的行为很是受用,眼角一扬,笑意浓浓,揽着她腰身的手也随之紧了紧。 白雅梅贴在他胸前,听着那有规律的心跳声,分外安静,忽的想起了一事,抬起头来盯着洛离微闭的眼睛,问道:“今日军营中,可有什么事?” 虽是在问洛离,但白雅梅的语气中却透着肯定。 今天宣旨公公为她宣读完圣旨后,洛离便匆匆回去了军营,连本来说好一起用膳的事都给推了,如今又是这么才回来,看来军营中的确是出了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洛离舒展的眉头皱了一皱,脸上也是泛出一丝嫌恶之色,须臾才恢复平静。 “嗯。”洛离语气极为清淡,似是不愿想起什么事情:“那个贱女人没法子在将军府下手,便妄图染指洛家军了。” 白雅梅心下一动,呼吸也滞了一下。 洛离似是感受到她的异样,用手拍了拍她的身子,算是安慰。 “不过发现及时,我已经断了她的念想,不用挂心。” 白雅梅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不安心:“皇上宠爱她,曾经让她随军出征过一次,但是,她虽是公主,但毕竟是个女人,即便本朝有过女子带兵打仗的前例,不过还是屈指可数。若是她想借洛家军欺压于你,恐怕还是不行的。” 洛离点头不语,算是同意。 白雅梅仍然有些担心,想起今日白天那个公公宣读完圣旨后说的一番话,不免皱眉:“不过她毕竟在宫中,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就像今天一样,只是一句话,便能将祸水泼到你我二人身上了。” 洛离闻言睁开了眼睛,眸中没有担忧,更多的则是愤怒:“哼,这道圣旨定是她去求来的。我被困数日不得救,皇上却不派兵相援,一口咬定我无碍。虽然不少朝臣都如此认为,但毕竟皇上没有看清事情本质,才会延误了洛家军被救的好时机。” 白雅梅轻笑一声:“可是这个时候偏偏我这个妇道人家去求情,岂不是告诉皇上,连我都看出来此事不假,他却没有看出来。恐怕,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已经借此事向皇上吹阴风了吧。” 洛离一笑,低头看着怀中人那了然于胸的明眸,不禁赞叹道:“我的梅儿就是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不然,今日也不会那般配合于我了。” 白雅梅给了他一个那是当然的眼神,笑道:“我就不该那么聪明,若是笨一些才好呢,偏偏让皇上误会与你,然后再对你处以惩罚。这个惩处不要太重,但也不要太轻,最好啊,是将你的将军之位给削了去,让你无官一身轻,从此每日里留在府中,陪着我笑看花开花落,岂不是悠闲自在。” 洛离不语,笑着凝望白雅梅的俏脸满是失望的神色和眼眸中的一片希冀。 “而且啊,你的将军之位一旦被剥,你也就没有那么大的财力物力去养活那两个爱花钱的小妾了,到时候不用我去撵她们,她们自己也会离开的。” 白雅梅无视洛离有些愕然的神色,继续说道:“不仅是她们,就连那个升平公主肯定也会嫌弃你身无长物,不再吵着要嫁给你了,京城中那些大大小小的闺阁姑娘们,也会转移目标,不再纠缠于你。这样,你我都安静了,是不是?” 洛离嘴角抽了一抽,但还是立马点头:“嗯,对,夫人说的非常对。不过…” 洛离语音一转,挑了眉毛,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到时候府中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可就更累了。白天忙府中事务,晚上呢,还得忙着…” “讨厌。”不等洛离说完,白雅梅已经动手将他覆在自己旁边的脸推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在他怀中蹭了一下,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洛离眉眼里全是笑意和宠溺,将她头上的发丝理顺,平铺到枕头上,慢慢的顺着头发摸来摸去。 须臾,白雅梅抬头问道:“那升平公主不再针对将军府了?是真的吗?” 洛离被她这突然的一问弄得有些愣,随即一笑,想起自己还没有将那东西给她看过呢,于是坐起身来,伸手从旁边自己方才脱下的外衣里摸了两下,取出了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信纸,拿到白雅梅面前,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白雅梅也坐起身来,一边接过那纸,一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待眼眸触到了那张纸的内容时,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望着他,随即又不相信的低头重新看了一遍,才咽了咽口水,嗓子有些哑:“这,这是公主,写的?永不入将军府,这,真的是她写的?” 看着白雅梅有些傻了的模样,洛离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伸手在她头上狠狠揉了两下:“看你这点出息,不就是个字据吗,至于这么高兴呢。” 白雅梅当然高兴,升平公主一直对洛离有情,而且时日不短,当她说要自己帮她嫁入府中的时候,天知道她的心有多么痛!她好不容易才与洛离两情相悦,怎会忍心将他拱手让与他人?更何况,若是将来,洛离终于被升平公主的柔情打动,那,该让她情何以堪啊。 想到这里,白雅梅不禁有些动容,眼眸中的泪水簌簌的流了下来,牡丹翠柳不愿公主入府是怕将来被公主赶出府去,而她呢,她比她们更不愿意公主嫁进来,她怕她夺走了自己的爱人啊。 白雅梅心中所想虽未说出来,但洛离从她动容的面色和簌簌而下的泪水中,便可看出她有多么高兴能看到这样一张字据。 洛离探身过去将她搂入怀中,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她以后再也不会嫁入将军府了,你,还是我洛离唯一的嫡夫人,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将军府只有一个女主人,便是白雅梅。” 他将白雅梅三个字说的极重,一字一顿的吐出口中,如此的保证抵得上千言万语的情话,白雅梅感动的泪水更加汹涌起来。 洛离擦泪的手一直未停,继续说道:“还有那两个小妾,明日我就让人将她们赶出府去,以后再也不…” 白雅梅的头立即抬起,打断了他:“为什么要赶走她们?” 洛离继续为她擦着脸上的泪痕,漫不经心的说道:“只是两个风尘女子而已,当初我若不是让她们二人为你遮掩锋芒,我是定不会让她们踏进将军府的大门的。” 白雅梅有些愕然,不可置信的望着洛离:“我?为什么?” 见白雅梅泪水不再落下,洛离的手指也停了下来,淡淡道:“升平公主多次求皇上下旨要嫁给我,你可知道为什么?” 白雅梅茫然摇头,若说是喜欢他有些说不过去,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会在他危险之时袖手旁观,但若是不喜欢,又为何要纠缠多年并要嫁给他呢? “因为,我手中有她的把柄。”洛离淡然的一句话道出了所有答案。 白雅梅恍然,若是嫁给了洛离,他恐怕就不会将她的把柄公之于众,毕竟也会牵扯到自己和整个将军府的安危。 “其实,她早有杀我之心。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而已。” 白雅梅心中惊颤,紧张的望着洛离泰然的面孔,他的神色根本不像是在说关乎生死的大事,反而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个水果很甜”一般。 白雅梅伸出手去,重重的握在了洛离的手上,他的手还是那般厚实,微微有些清凉。 洛离的手也反握了一下,轻笑道:“正是因为她不能杀我,又不能嫁我,便要拿我最在乎的人为要挟。可是,将军府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没有任何亲人,她哪里能找到我的弱点?但是,只有你。” 洛离的手指伸展开,与白雅梅的手指缠绕在一起,十指相扣,语气中多了一分紧张:“三年了,我实在是不想再等了,更何况,白府现在的模样已经不能再支撑几年了,虽然我一直暗中相助,但白夫人从不接受。而且。” 洛离语气一顿,将她的头轻轻扳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委屈有些受伤的说道:“我哪里知道你竟然不肯嫁给我,还要…要以死抗婚。” 听他提起以前的事,白雅梅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他如此委屈的模样,白雅梅心中更是疼的厉害,凑过去轻轻一吻,安慰道:“我以前不懂你的心,是我不好。” 显然是那一吻起了作用,洛离这才喜笑颜开:“嗯,幸好你及时醒悟,看到了我的真心,不然我一定会委屈的要死了。” 白雅梅也是一笑,继续听洛离说道:“我担心升平公主会以你为要挟伤害与你,便与白夫人商议,使了一招障眼法,将那两个小妾一起娶进了门来。” “什么,娘亲,也知道?”白雅梅大惊一呼,待看到洛离默然带笑的样子时,不禁扶额哀叹:“难怪,那天回门时,我就觉得你们言语中有闪躲,原来,这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好啊,你们就瞒着我一个人,算计我!” 白雅梅越想越气,抬起小手捶了洛离一下,却反被他紧紧抓住了手,笑的恣意坦然,惹得白雅梅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后来你终究还是遇到了危险,我就索性承认了对你的爱意,明里暗里派人时刻保护,升平公主倒是不敢再明目张胆派杀手了。”洛离又道:“如今,牡丹翠柳那二人也无用了,还留在府中作甚?明日给她们一大笔钱,打发她们出府去。” 白雅梅这才明白洛离的一片良苦用心,一听他要将她们赶出府去,虽然心中喜悦,但还是有些不忍心。 正文 58 袜子 章节名:58 袜子 “她们也是可怜人,还是在府中留着吧,而且,你现在也不去她们房中过夜了,我又不会吃醋,她们顶多只是个摆设而已,将军府中财力充足,多她们也不多,不会嫌弃多了两个人吃饭的。” 洛离本就不喜那两个小妾,更何况又是那种出身,他想这二人以前肯定也仗着自己宠爱她们,欺负过白雅梅,可是没想到白雅梅竟然不同意将她们赶出去,反而同情了她们。 白雅梅见洛离不语,脸上也是不同意的神色,便道:“她们虽然来自烟花之地,但毕竟也是迫于无奈,你将她们赎身娶进门来便是救了她们于水火,若是赶出府去,说不准二人又会重蹈覆辙,再次沦落风尘。更何况。” 白雅梅脸色黯然,十分哀戚,语气也沉了几分:“她们已经不能再生育了,是可怜的女人。” 白雅梅想起了那日自己不慎戳到了二人最痛处,不禁更加深了对二人的同情。都是女人,她自然明白不能生育带来的痛苦。 “你,知道了?”洛离惊异于白雅梅会知道这件事。 白雅梅点头:“嗯,浅笑告诉我了。” 洛离也点了点头,道:“我当初选择她们,也正是因为她们不能生育。她们是风尘女子,即便我不喜欢她们,但为她们赎身救她们出来也算是功德一件。将来给一笔钱再打发了出去,也足够她们安好一生了。但若是换做良家女子,我想我就不能再如此作为。” 白雅梅心中明白,接道:“嗯,那就是在作孽了。” 洛离见白雅梅一副指责自己的模样,抿嘴一笑:“而且,让她们进门还有一个好处。” 见白雅梅果然聚精会神的听自己说话,偷笑道:“以后将军府只会有我们的孩子,不会有别人的孩子。” 白雅梅闻言碎了一口,一张俏脸染上红晕,宛若天边一抹红霞。 洛离一笑,不再逗她:“罢了,既然你同情她们,那就让她们继续留下来吧,反正我也不会去她们房中,你放心。” 白雅梅会心一笑,二人才复又躺回去,盖好锦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准备入眠。 可是洛离似乎根本没有睡意,想起一件事来,不禁抿唇一笑。白雅梅听到他低低的笑声,不解问道:“怎么了?” 洛离笑了一阵,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你,你可知道,你那两个,妹妹,哈哈,给我做了袜子,哈哈。” 白雅梅看着他笑的肩膀一直颤,连脸都红了,不禁追问道:“怎么了?她们做的袜子有什么不对吗?我知道她们做的不好,毕竟还很小,没有做过活计,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嘲笑她们呀,若是让她们知道了,只怕会不高兴了,亏得她们还专门跑到城外去接你回城,哎呀,你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白雅梅说了这许多话,洛离仍是没有停下笑声,最终还是看到白雅梅板起了脸,才勉强收住,但是刚要开口说话,又不禁笑了起来。 白雅梅更加气愤不已,伸出小手来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下:“不许再笑了!” 洛离吃痛,终于不再笑了:“哎呦,你真舍得。咳咳,你那两个妹妹,真是宝贝啊。” “自然是我的宝贝,哼。”白雅梅冷哼了一声,懒得看他。 “你可知道,她们给我做的袜子,哈哈,你看到了吗,她们做的袜子?” 白雅梅见他一直在说袜子,摇了摇头:“她们根本不让我看,怎么,袜子到底怎么了?” 洛离一副早知会这样的神色,道:“幸好没有给你看,若是给你看了,我这些日子在战场上都不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只怕会无聊死了。”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又看了看旁边脱下的外衣,才想起来:“哦,忘了,被我落在军营中了。明日,我带回来给你看看,我可是时刻带在身上的。” 白雅梅更加不解了:“袜子带在身上做什么,你怎么不穿呢,莫非,小了?” 洛离摇头不欲再说:“明天我带来你亲自看看便知道了,好了,快睡觉吧,这几日忙着扳倒升平公主的亲信,我都没有好好睡觉呢。” 白雅梅小嘴一撇,不再理他,说了这么半天话了,也没见到他又累又困啊。 洛离果然是累了,将白雅梅在怀中抱着紧紧的,也不理会房中那一盏亮着的蜡烛,便倒头睡去了,还没一会儿,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白雅梅抿嘴一笑,也将头埋到他的胸前,听着那久违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沉沉睡去。 这天夜里的月光分外明朗,没有一丝云彩遮掩,就像二人澄明的心一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第二日一早,窗外传来了浅笑嫣然蹑手蹑脚收拾的声音,白雅梅眉头一皱便睁开了眼睛,她第一时间便抬头向身旁睡着的洛离看去,见他没有被声音吵醒才放心的垂下眼帘,继续窝在他的怀里静静的躺着。 白雅梅抬手捋了捋额前的发丝,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是枕在洛离的胳膊上睡觉的,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她看向那个正对着自己闭眼沉睡的男子,长长的睫毛下盖过一片阴影,均匀的呼吸和微微翕动的鼻翼。 白雅梅的视线顺着洛离的脸庞一点一点的描画,就像自己亲手去摩挲了一般。视线继续下移,便看到了他薄薄的微微抿起的双唇,微微张开一瞬,好像还有轻轻浅浅的气流涌出,正好打在她翘起的脸庞上,热热的痒痒的。 白雅梅不禁看的有些呆了,虽然有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亲密接触了,但是这个唇瓣,她好像还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细细看过。 “你再这样看我,我可就要害羞了。”洛离懒洋洋的带着低低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 心猿意马的白雅梅猛地一怔,看着洛离不曾睁开的眼睛有些意外。 “我可真的害羞了。”洛离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双星眸也随即缓慢睁开,清晨刚刚睡醒的眸子里澄澈透明。 白雅梅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双眸子吸引住,眼珠一错也不错的盯着他。 洛离有些无语,叹息一声:“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这么不矜持呢,人家都害羞了,你还这样看着人家,真是,太讨厌了。” 白雅梅神色一顿,脸色有些阴郁,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鸡皮疙瘩一堆一堆的往下掉。还害羞,讨厌,这话竟然是从洛离口中说出来的!若不是他昨晚一直在她身边睡着,她都有些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洛离。 “你,能正常点说话吗。”白雅梅大大的白了他一眼,“我以前怎么也没有发现你这么,小家子气呢。” 白雅梅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小家子气更贴切。 洛离微微一笑,俯身一个吻落下,又道:“那你以前有没有发现我这么爱你呢?” “没有。”白雅梅脸色一红,倔强道:“但我发现了你竟然喜欢装睡觉!” 洛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两声,看着有些瞪眼的白雅梅,忙止了笑声,无可奈何的说道:“我本来睡得好好的,谁知道有一道火热的快要将我融化的视线一直在我脸上来回飘,我就是不想醒来也得醒来啊。” 白雅梅的脸色更加红了起来,活像一个红透了的大苹果。可是嘴上却是不承认:“什么火热的,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看外面的天,太阳才刚刚出来,还没有热起来呢。” 洛离还欲再说话,已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大约是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声音,嫣然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您醒了吗?” 洛离挫败的闭紧了嘴巴,白雅梅一笑忙道:“嗯,是不是有事情?” 以往她未起来时,浅笑嫣然定不会如此,今天明明知道洛离在屋内,却还是开了口,看来是有事。 果不其然,这次嫣然的声音响了一些:“是,小姐,夫人派人来传话,若是将军今日有空就让您二人回去一趟,说是要好好招待将军。” 白雅梅瞟了一眼一旁笑的坦然的洛离,叱道:“原来是请你的,连我这个亲女儿都得靠边站了!” 洛离理所当然的一笑,不置可否:“那是自然,岳母大人对我好,两个妹妹也对我好,所以,以后你也得对我好才行。” 白雅梅一歪头,躲过洛离想要点在自己鼻头上的手指,撇撇嘴,不说话。 “小姐?”嫣然不见小姐说话,试探的又问了一遍。 白雅梅赌气似的说道:“问我作甚?去问将军,娘亲请的不是他吗!” 嫣然嘴角一抽,无语的与旁边的浅笑对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你们不是一体的吗。” 幸好洛离这时传出声音:“传话回去,就说,我好事将到,过几天会亲自携妻归门。” 嫣然沉思了片刻,显然不明白这几日将军府到底有什么好事,不过还是很快应声下去传话了。 听到外面再没了吵嚷之声,白雅梅偏着头,看着洛离笑的狡黠的眸子,问道:“什么好事将到?” “你说呢。”洛离此话说得极轻极浅,但又不失柔情,温热的气息吐在白雅梅的脸上痒痒的。 白雅梅伸手抹了抹脸颊,忽想起娘亲曾经与洛离一起隐瞒的事情,随即便想到了他此时说得好事是什么,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洛离见她如此,便知道她已经明白,笑的更加开心。白雅梅不好意思,一把撩开被子,自己坐起身来,两只手一起用力将洛离拉了起来:“快去忙吧你,快起来,快点。” 洛离被她拉着懒洋洋的坐了起来,一双眸子笑意温浅,看了一眼一旁的外衣,又转回头来看着白雅梅。 白雅梅无语,忙将衣服拿过来为他穿到身上,洛离这才高兴的下了床去,却并不离开,而是站在床边,将白雅梅昨晚脱下的衣衫拿在手里,静静的看着她,似是要为她更衣。 白雅梅眉头一皱,但嘴角的笑容掩盖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去抢那件衣服,却被他灵巧的躲过,试了两次都没能得逞,只好乖乖坐在那里,伸出双臂,等着他为她披上衣衫。 洛离唇角扬的更甚,眸子中也涌上一层暖意,细长的手指将那件衣服抖了一下,便慢慢地披到了白雅梅身上,那轻柔却有些生涩的动作,惹得白雅梅不禁更加脸红起来,穿一件衣服的时间,长的就跟穿十件衣服一样。 眼看就剩下只有一条腰带要系上了,可洛离那修长的手指却偏偏又慢了起来,白雅梅无语的低头看着那几根手指将两条丝带左绕绕右缠缠,可鼓捣了半天,丝带没系上,倒把洛离的手指给绕进去了。 白雅梅见手指不再动弹,抬起头正瞧见洛离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那丝带,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你这手连刀剑都拿的起,怎么就败给了这两根丝带呢,真是笨死了。” 洛离脸色一黑,有些无奈:“刀剑又不会打弯,你这倒好,绕来绕去也绕不出个花来!我看你之前的丝带都系了个花,我也想给你弄一个,可是…可是…” 洛离越说声音越低,白雅梅抬头一看连他那脸都有些红晕了,不禁心中高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洛离竟然还会脸红呢。 正要笑出声来,眼眸一触到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眸子时,不禁心软了下来,论他如何骁勇,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啊。 “好了,我帮你解开。”白雅梅唇角勾起,伸手为洛离将手指解脱出来,而后慢慢的将那丝带挑起:“看我怎么系上的,一定要好好学哦,别给我这个先生丢人!” 话落,白雅梅青葱一般的手指在两根嫩红色丝带中穿来引去,不一会儿就有了一个花朵的形状,而洛离在一旁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竟也学的认真不已,更让白雅梅的唇角扬的高了起来。 时间似乎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等白雅梅将那花朵系好了之后,窗外的太阳已经高了起来。 洛离敬佩的看着那朵盛开的红花,叹道:“真不愧是女人如花啊!” 还不等白雅梅得意,洛离已经凑到她耳边,似乎压抑着笑,道:“什么时候我能让你开花呢。” 白雅梅的脸瞬间红透起来,双手用力将他推开了几步,而后一边下床穿鞋子,一边吩咐浅笑将水盆端进来伺候洛离洗漱。 洛离见她羞得逃开了,本欲追过去再说点什么,不想浅笑已经推门进来,只好作罢,极不情愿的挨到窗边洗漱。 二人相继洗漱完毕,还未等早膳端上桌来,良管家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了起来:“将军,孟骏来了,说是今日皇上与众位大臣临时决定到军营中视察,并犒劳众将士。如今已经快要出宫门了,请将军快些到军营中主持大局。” 听到这话时,洛离才刚刚挨着白雅梅的身边做到桌前,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有些郁闷的“嗯”了一声。 他这一声,听起来像是“嗯”,又听着像是“哼”,弄得身在门外的良管家有些懵了,但是他也是知道将军是不高兴了,所以站在当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问一遍,让将军给个确切点的答案。 白雅梅坐在洛离一边,真真的看到了洛离一听到这话时脸色猛地一沉的样子,知他不愿去军营中,便伸手将他手中的杯子接过来,柔声道:“皇上的圣旨才下来没几天,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有半分不高兴,而且,你一回来就把人家的大臣打击了一个遍,人家还没找你麻烦呢,你倒先不痛快起来了,那哪成?” 洛离知道白雅梅是在为自己担心,双手一摊,仰头叹道:“想我洛家世代为官,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可是为什么到了我洛离身上,就越来越不喜官场了呢,哎,真是身不由己啊,身不由己啊。” 当说到第二个身不由己时,洛离原本摊开的双手突然一转,搭到白雅梅瘦削的肩膀上,一勾,便将她结结实实的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白雅梅鼻子一皱,翻了个白眼:身不由己吗,是谁说自己是大夏朝的将军,统领了十万洛家军?还说身为一个男人,岂会害怕小小的伤害和危险来着? 当然这些话白雅梅只是想想就罢了,她可是不敢说出口的,不然又会惹得洛离想起当日自己去求升平公主的事情而不高兴了。 洛离发牢骚的空,浅笑嫣然已经带着几个小丫头将早膳端了进来。洛离盯着那喷香的粥品和小菜,不禁咽了几口口水,而后大义凛然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白雅梅看着他一连串的变化,不禁呵呵笑了起来,相处了这么久,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洛离简直就是男人的外表,男孩儿的内心啊。 似是听到了白雅梅的笑声,洛离刚刚迈出门口的一只脚立马收回,转过身来,也不顾及身边站了一溜儿的丫头婆子们,张口便说:“夫人昨晚消耗体力过甚,等一下可要多吃点儿!” 白雅梅瞬间哑然,笑了一半的嘴巴也忘了合上,只得张着嘴看着洛离得意的转身离开,又恼又羞的自动忽视了周围丫头们忍着笑的目光。 正文 59 洛郎 章节名:59 洛郎 皇上虽然才刚出宫门,但洛离若是再耽搁恐怕不能在圣驾到来之前抵达军营了。白雅梅自然知道洛离心系洛家军,忙站起身来,将他送到了院外。 谁知,刚从白雅梅所居住的院门出来,一个小丫头忙欺身上前行了一礼,道:“将军,三夫人早上醒来头疼得厉害,请您过去看看。” 洛离脚步不停,余光瞟了她一眼,冷冷道:“请郎中。” 那小丫头十分执着,仍是跟在洛离身后,不肯离开:“将军,夫人想您想的厉害,昨晚一直没有睡好,您就过去…啊…” 小丫头未说完,便感觉到一只大手抓着自己的肩膀将自己甩到了一边,惊魂还未定,只听洛离更冷的声音响起:“不请郎中就自生自灭!” 那小丫头吓得面色发白,有些站不稳的腿也跟着颤了几颤,但终于还是没有吓得瘫倒在地。等她在抬起头来看时,洛离已经转过拐角,出了大门骑马走了。 白雅梅一直跟在洛离身后,直到他身边的小厮出手将这个小丫头扔出去,才停下脚步未再跟上。她看着这丫头有几分机灵劲儿,而且胆子也大,若是小绿过来,恐怕洛离说第一句话时她就已经退回去了。 白雅梅突然想起了小绿,有些困惑,怎么今天她没有来,而是这个小丫头呢?白雅梅看着她头发上还沾了一片自己院门口种着的梅树叶子,显然是专门在那里等着的,而且还等了不短的功夫了。 “你是叫叶儿吧。”白雅梅向前一步,走到小丫头身前,面色平静,语气清淡:“你等在我这里很久了吧?” 那个叫叶儿的小丫头这时赶忙躬身福了一福,轻声道:“回夫人的话,奴婢是叫叶儿。奴婢刚到夫人院子前,就看到将军出来了,所以才上前请安的。” 白雅梅唇角一勾,冷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子回房去了:“去给你家夫人请郎中吧,把你头上的树叶摘下来,我院中的东西,是轻易不让外人动的。” 叶儿身子一颤,眸中的惊异一闪而过,随即行了一礼:“奴婢送夫人。” 白雅梅眼睛眯了一眯,听到身后人已然离开的声音后,脚步一顿,转回头来看着叶儿匆匆的脚步,道:“这个叶儿,有点小红的作风。” 浅笑嫣然此时也同样注视着叶儿离去的背影。浅笑闻言,眼神闪了一下,没有说话。 嫣然却撇了撇嘴,见周围没有旁人,小声说道:“小姐你真是说对了,这个叶儿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呢,都把小绿这个陪嫁丫头给踢下去了。” 白雅梅一怔,偏头看向她:“对了,以往不都是小绿来请人的吗,怎么今天轮到这个小丫头了?” “小丫头?”嫣然鼻子一哼:“叶儿可不是小丫头了,小姐您别看她是将军府买来的小丫头,可是现在已经是三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了,连小绿都得靠边站。三夫人眼里只有这个叶儿呢。” 嫣然眼珠一转,凑到白雅梅耳边,小声道:“小姐,你可还记得,小绿前些日子跟您借银子?” 白雅梅当然记得,点了点头。 “小绿知道三夫人跟您不对卯,是背着她来的。谁知道这事后来让叶儿发现了,偷偷到三夫人身边告状,气的三夫人当场就把小绿给揍了一顿,现在还在床上养着呢,可怜见的,不知道自己舍不舍得上药呢。” 嫣然话落,惋惜又心疼的叹了口气。白雅梅也是心中一紧,她竟不知道,自己出手相助会害了小绿。 白雅梅刚想吩咐嫣然给小绿送些创伤药去,话还未说出口,自己就后悔了,若是再让三夫人发现自己给她送药,只怕又会给她添麻烦了。遂作罢,只得希望小绿吉人天相了。 白雅梅回房间用早膳的时候,叶儿已经回到了三夫人翠柳的房中。 此时,翠柳正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一块湿毛巾,紧闭眼睛哼哼唧唧的装病。听到叶儿进来的声音,忙转头去看,待看到只有叶儿一人时,蹭的坐起身来:“将军呢?” 叶儿来不及行礼,伸出手去将快要掉到地上的湿毛巾捡起来,放到一边桌上,道:“夫人罚叶儿吧,叶儿实在是势单力薄,不能从浅笑嫣然手里把将军给抢来。” 翠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回事?她俩拦着了?” 叶儿低下头,现出一副可怜委屈的凄楚模样,说话声音也闷闷的,似是要哭出来:“她们,仗着夫人在一旁,不准我靠近,还,还…” “还怎样!”翠柳沉着脸,声音也冷了三分。 “还抓着我,将我…给,扔了出去…”叶儿一边说一边撩开自己肩膀上的衣服,现出一片红肿来,解衣服间眼泪已经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翠柳显然很是心疼叶儿,一看到那红肿,气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了在地上转了好几圈,边走边恨恨的骂着:“白雅梅!白雅梅你这个贱人!你欺负我是不是!好,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那两个小蹄子,浅笑嫣然!还有那两个小祸害,若颜知情!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翠柳没发现,叶儿肩膀上的红肿明明是伤上伤,是叶儿进门前自己又掐了的。 叶儿将衣服穿好,低垂着的脸不再凄楚,反而现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后来,这一日似乎过得极其平静,洛离在军营中陪同皇上及一众大臣检阅兵士,见到洛家军个个骁勇,皇上龙颜大悦,当众下旨各种封赏犒劳洛家军。 洛离虽然心中萌生起了对官场的反感,但是对于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洛家军,却是心中万分不舍。陪皇帝视察时,虽然面上清淡,但心里却是自豪骄傲万分的,活像将养了十多年的儿女带出来被旁人夸奖一般。 不知是洛离白雅梅二人想多了,还是那宣旨公公真的将他们的话传给了皇上,总之,皇帝显然没有因为白雅梅求情一事而迁怒与洛离,相反,还一边在军营中与士兵同乐时,一边大赞洛离机智勇猛。 洛离见好就收,忙拱手称颂实则是皇恩浩荡,才会令敌军闻风丧胆。这一番吹捧的话说下来,让皇帝更是喜笑颜开,将前几日朝中众臣大清洗一事也忘到了脑后,连连喝了三杯酒才作罢。 而白雅梅在洛离走后便一直坐在窗边呆愣愣的看着外边的几株菊花,虽然有些要败的模样,但她仍是看的聚精会神,时不时还会低声笑出来。 白夫人早上派人来请二人过府一聚,洛离传了那番话之后,便又立即派人回来传话说:“既然如此,娘亲就等到你二人成就了百年之好后再来请人吧。”来人传完话,又拿出一件物事,说也是白夫人让一起送来的,白雅梅一看,原来是一尊送子观音像。 她盯着那尊白玉的观音像,有些无语,她果然没有猜错,她娘现在根本没把她当成她自己的女儿。 白雅梅心中将娘亲究竟是娘家还是婆家的问题过了一个遍,才小心翼翼的接过那观音像,嘱咐浅笑将其放到里间屋子里。 浅笑微微一笑,忙接过来照着做了,应该也是看出来白雅梅不愿让洛离看到这尊观音像吧。 白雅梅横了她一眼,才坐回桌边小声嘀咕:“若是被他看到了,指不定又怎么消遣我呢。” 将白夫人派来的人打发回去后,白雅梅又发了一会儿呆,便已经临近午时了。 “小姐,给您传午膳吗?”浅笑走进来打断了白雅梅乱飞的思绪。 “将军呢,不回来了?”白雅梅等了这么半天也没有听到洛离回来的动静,虽然知道他不回来用午膳了,但还是满怀期待的又问了一次。 浅笑一边收拾桌上的茶杯,一边笑着道:“小姐今日是怎么了?以往将军中午也不回来用膳的呀。” 看白雅梅失望的坐到桌边,又道:“也难怪小姐想着了,将军已经答应了两次要跟小姐一同用膳了,但都没能留下。莫说今日午膳,恐怕晚膳也不能陪小姐一起用了。” 白雅梅抬起头盯着她:“怎么,又有事?” 浅笑为白雅梅斟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点了点头道:“方才孟骏回来传话了,听着好像是说皇上在军营中设宴犒赏三军,将军虽然心中高兴,但仍然不许兵士懒散,今日下午会将上午因皇上视察而耽搁的功夫让洛家军再给补上。” 白雅梅缓缓点头,洛家军骁勇善战,以一敌十并不是天生使然,若不是洛离治军严明,恐怕也不会有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 不过这样的话,恐怕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呢,皇上若是一高兴,离开军营晚了时辰,那岂不是洛家军耽搁的功夫更多了? 想到这里,白雅梅眉头一皱,胃口也小了许多,只吃了几口菜便推手离开了。 下午的日子极好打发,白雅梅坐在床边看书,浅笑嫣然在一旁忙活手里的活计,一边忙一边跟白雅梅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其中嫣然说的最多,一会儿说牡丹这几日都没有出门,连饭菜都是端进卧房中吃的,不知道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博取将军同情呢。 一会儿又说三夫人和叶儿早膳后便出门去了,一直到了午时三刻才累的呼呼的回了将军府,不过虽然累但是脸色却是喜悦的,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好事。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三夫人肯定没有病,叶儿早上说谎了。 由此,嫣然又将话题引到了那个叶儿身上,说她最近经常往小红的房间里跑,不是拿着个鞋样子就是拿着个包,说是一起绣花,但是总也不见她手里的东西做的成型。嫣然鼻子一皱,肯定的说:“这二人定有什么猫腻!” 她这一说就是一下午,竟然都不觉得累,而且连口水也不喝。白雅梅在一旁听着,连书都看不下去了,嘴角含笑地盯着嫣然一动一动的小嘴巴,取笑道:“人家都说长舌妇,长舌妇,你这还没嫁人呢,怎么就成了妇呢。” 嫣然闻言一句话没说完,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口,一手捂着嘴,一手拍着胸脯,一个劲儿的咳嗽起来,连小脸儿都憋红了。 浅笑赶忙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嘴边,又为她捶着背,好笑的又好气的看着嫣然没出息的模样,这些天一直郁结的眉头也有些舒展了。 白雅梅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打住了嫣然噼里啪啦的小碎嘴,不禁扔下手中的书,扶着胸口呵呵笑了起来,直笑的她俏脸嫩红,肩膀微颤,却还停不下来。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了一阵,时光打发的也快了起来,一转眼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果然如白雅梅所料,洛离真的着人回来传话,今晚会晚些回府,让她先睡不必等了。 白雅梅心中失望不悦,但还是请来人捎话回去给洛离,请将军自己照顾好自己。 用过晚膳,洛离还未回来。 洗漱完毕后,洛离还未回来。 整理好床铺后,洛离还未回来。 翻着书看了大多半,洛离还未回来。 听着外边的打更声音,已经快要子时了,洛离仍旧没有回来。 浅笑嫣然早已经被白雅梅打发回去睡觉了,白雅梅身子埋在锦被里,靠着床边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的书,一本即将看完,洛离仍旧没有回来,可是,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白雅梅嘟嘴愤愤的暗骂了一声,便将手中的书啪的扔到了地上,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便闭上了眼睛。 真的是困极了,头才刚刚沾到枕头上,白雅梅已经抵不住阵阵的睡意,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又恍惚感觉有人在自己脸上抚摸了一下,似是将那几根凌乱的头发顺到了耳后。 被这一番折腾,白雅梅眉头皱了一下,眼睛困难的睁开了一条缝儿,隐约间好想见到了一个人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 “将军?你回来了?”白雅梅困极了,两只眼睛就像被涂了胶水一般,实在是撑不开了。 “嗯。”洛离看着白雅梅困极的模样,低低笑了一声,将手抚上她实在睁不开的眼睛,故意轻轻地来回摩挲:“不许再叫我将军。” 声音虽然轻轻浅浅,但不容置疑。 洛离的手弄得白雅梅的眼睛十分不适,小脑袋动了动,想要躲开那手,可洛离仍是不放过她。白雅梅没办法,只好懒洋洋的不再动弹,任由他抚摸那双眼睛。 “你本来就是将军啊,不叫你将军,叫什么?”白雅梅皱着困极的小脸儿,不满他打扰自己好觉,嘟囔了一句。 洛离看着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儿,好笑的凑过去,额头,眼睛,鼻子,嘴唇,下巴,一一吻过去,一边吻着,一边轻声道:“任何人都可以叫我将军,你跟他们不一样,自然不能跟他们一样叫我了。” 感受着洛离那凌乱的吻,白雅梅困意已经被消磨的所剩无几,可是仍旧闭着眼睛不肯睁开,便随着他的话问道:“嗯,将军…你说的对,那我叫你什么?我娘叫我爹老爷,我总不能也叫你老爷吧,你才多大。” 洛离听着白雅梅语气里带着的浓浓笑意,知她已经毫无睡意,便停了手,看着她微微颤动的长睫毛,有些试探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爹爹娘亲,以前都叫我离儿,要不,你也唤我离儿,可好?” 闻言,白雅梅猛地睁开眼睛,皱着眉头使劲摇了摇头:“不好。”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洛离眼眸微微一眯,眸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虽然稍纵即逝,但仍是被白雅梅敏锐的捕捉到。 白雅梅双手覆到洛离的脸上,语气轻缓柔和,眼眸亦是澄澈明净,毫无一分飘摇:“我嫁给你,便要与你相携到老,白首不离,既然如此,我怎会唤你离儿呢?离,离别,分离,若是我每次都唤你一次离儿,是不是最后会真的与你离别分离?不,我不愿意,我想要跟你厮守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洛离眼眸一顿,神色亦动容不已,这番话,如此深情的表白,他还是第一次从白雅梅的口中听到,她虽然语气不重,但落在他的心里却是重若泰山,狠狠的在他的心底烙下了一个印记。 白雅梅轻轻抚摸着他闪着感动之色的眼睛,轻笑道:“洛郎,可好?” 洛离闻言身子一怔,眸中神色由感动变为欢欣,他将身子凑到白雅梅耳边,似是要听得清楚一些:“再喊我一次。” 白雅梅好笑:“洛郎。” “再喊一次。” “洛郎,洛郎,洛郎…” 白雅梅清浅带着浓浓爱意的声音在房中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洛离嘴角的笑容如同三月新开的桃花一般,绚丽多彩。 “梅儿。”白雅梅浅浅的声音刚落下,洛离同样浅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洛郎。” “梅儿。” “洛郎。” “梅儿。” …… 正文 60 梅花簪 章节名:60 梅花簪 二人不知互相唤了多久,白雅梅终于抵挡不住身体上方将整个重量都压下来的洛离,笑着轻轻道:“洛郎若再不起身,梅儿便要被摧于掌下了。” 洛离闻言低低一笑,双手支撑起来,却并不离开,反而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梅儿还没开,怎忍心摧毁?” 白雅梅神色欢喜了一下,随即体会到了其中的深意,立即红了脸愤了一下。 “梅儿,何时能够开花?” 白雅梅面上更是红如火烧一般,不禁暗暗嘀咕,若是她没有来月事,恐怕他早就等不及了。 “对了,你…你不是说要给我看妹妹做的袜子吗,带回来了没?” 眼看洛离的唇又要覆了上来,白雅梅忙伸手托住他的下巴,想起了昨晚他一说起妹妹做的袜子,便大笑不止,忙将话题转到这里。 果然,妹妹做的袜子的确有个极好的用处,她方一提起,洛离便不再纠缠于她,再次展露笑颜,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两个妹妹啊。”洛离笑言中有些无奈,但不乏喜爱。 白雅梅自然而然的笑着接口道:“真是两个宝贝,对不对?”她自己的妹妹自然清楚地很。 洛离用手指点了点白雅梅的鼻尖,宠溺的笑道:“你也是个宝贝。” 说罢,不等白雅梅再开口,已经伸手入怀,拿出了一方雪缎的料子,递到白雅梅手里,轻轻叹道:“喏,这就是你的宝贝妹妹给夫君我做的袜子,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白雅梅看了洛离饶有趣味的眼睛一眼,将那缎子拿过来看了看。雪缎光滑细腻,的确是自己挑选的那匹缎子无疑,料子上似有隐约的汗渍,不过仍然有七八分新,再看那针脚,虽然大小不均,但一针一线足以看出是下了功夫的。 正纳闷洛离为何会笑,白雅梅似乎看到了什么新鲜事,一个劲儿的盯着手里的料子看,一双美眸复杂的流转,不可置信,疑惑,惊讶,最终,白雅梅哭笑不得的挤出了一个笑容:“这,这…” “哈哈,如何?”洛离看着白雅梅脸上变化多样的表情,不禁又开始笑了起来。 白雅梅将手里的料子往洛离身上一掷,笑的有些无可奈何:“怪不得你笑成这样。我就说嘛,不教给她们如何做,她们定会出错,这下好了,哎,看她们俩还怎么说。” 白雅梅将料子拿到手里,又细细看了一番,虽然料子是袜子的样式,但是,根本没有能穿进去的地方,两片袜子料子都被这俩宝贝给缝死了,怪不得洛离会笑的不亦乐乎。 “既然不能穿,为何还这样?”白雅梅盯着袜子上的汗渍不解,袜子根本没有穿过的痕迹,但仍然是旧了,可见是用过的。 洛离将看了一眼袜子模样的料子,幽幽说道:“小姨一片心意,怎能辜负?” 说着,洛离将那袜子从白雅梅手中接过去,覆到自己额头上擦了两下,说道:“做帕子还是可以的。” 白雅梅小脸一愣,眸中的惊异更甚,但也只是一瞬,便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你…你,帕子,哈哈,哈哈。” 洛离似乎早就猜到白雅梅会是如此反应,也不气恼,亦未羞涩,反而就那样直勾勾的笑看着她,一脸宠溺。 须臾,白雅梅的笑声终于停歇,却还是挂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模样,红唇抿了一下,才发现了洛离正含笑盯着自己。 洛离俯下身子在白雅梅笑的有些晕红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弄得白雅梅的脸颊更加红了起来。 “你这两个妹妹啊,是亲生的吗,怎么看也跟你不像哪。”洛离伸出如玉的手指在白雅梅的脸颊上来回游走,感受那细腻润滑的肌肤。 白雅梅翻了个白眼:“自然是亲生的!” 洛离刮了一下她莹润的鼻头,笑道:“你可知道那日回门时,若颜看到我和林大人单独留下,说了什么话吗?” 白雅梅歪了歪头,想起了那日若颜曾经说过,回门的时候林海源将洛离单独留下有话要说,若颜不放心,于是对洛离说了句什么。她当时还纳闷说了什么,但是若颜却挤了挤眼睛,偏要长姐自己去问姐夫。 “我记得颜儿跟我提过这件事,但是她不肯告诉我。”白雅梅看着洛离已经笑弯了的眉毛,问道:“她说了什么?” 洛离将头凑到白雅梅耳边,轻轻低语:“姐夫,若是源表哥欺负你,你就大声叫,我带着人来救你!” 话落,洛离抬起头望着白雅梅目瞪口呆的模样,更加乐不可支:“你这妹妹是不是宝贝?哈哈。” 白雅梅无语,抬头看着房顶上忽明忽暗的烛光影子,叹道:“她,定不是我的亲妹妹。” 洛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轻轻拍了白雅梅额头一下:“终于相信了,哈哈。” 白雅梅苦着脸也笑了起来,这还怎么不相信,不过若是若颜亲口这样告诉她的话,她想她定不会相信的。洛离是什么人,林海源是什么人,若颜居然会认为林海源会欺负洛离,天哪,洛离不欺负林海源就最好了。 二人又说了些别的话,已经困得不能自已,白雅梅将头自然而然的埋进洛离的胸前,沉沉睡去。 洛离看着眼前的人儿,眸中一抹暖意越来越浓,紧紧揽了揽怀中的人,伴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沉沉睡去。 窗外枝叶摇摆,的落下来几片秋叶,秋意渐浓,终于凉了下来,可是房中暖意正浓,好不温馨。 或是昨夜二人叙话的晚了些,第二日早晨天已大亮,才被过来送朝服的浅笑嫣然叫醒。 见外面天色不早了,洛离也不再磨蹭,只是在白雅梅头上轻轻一吻,便起身自己穿好衣服。 白雅梅见洛离今日都不用自己帮他穿衣了,心中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动作麻利的拿起面巾准备帮他洗脸。 洛离唇角一勾,躲开了白雅梅拿过来的面巾,顺手抢到了自己手中。不等白雅梅反应过来,已经一手轻轻按着她的头,另一手掬起清水,向白雅梅的脸颊抹去。 感受到清凉的水流,白雅梅才反应过来,洛离竟在为自己洗脸! “怎么,傻了?”为白雅梅洗好脸,洛离看着她仍未反应过来的样子,一边为她擦干净水珠,一边好笑的问道。 “不傻!”白雅梅这才醒转过来,一把夺过覆在自己脸上的毛巾,转过身去,赌气似的擦着,心中却乐开了花。 洛离不再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弯下腰便要洗脸,手还未探入水中,已被一双细嫩的小手抓住:“给你换干净水吧。” 洛离抬头看着白雅梅,不语。 “怎么能…让你用我用过的…脏水…”白雅梅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洛离却嘻嘻一笑,将她抓着自己手的手举到唇边,轻轻一吻:“夫人用过的是香汤,傻瓜。” 白雅梅脸颊立即爬上一片红霞,耳边传来门口浅笑嫣然压抑的低笑,遂立即抽回双手,躲到一边不再说话。 洛离一笑,弯下腰继续洗脸,水珠哗啦的声音似乎比往日更长。 洗漱完毕,还未等白雅梅为洛离梳头,洛离已经抢先拿起木梳,并将白雅梅按坐到镜子前,径自为她散开青丝,慢慢梳了起来。 白雅梅看着镜中自己如火烧的脸颊,和背后洛离认真梳头的模样,一抹感动染上明眸。 洛离一边轻轻梳理,一边观察镜中人的反应,心中愈加高兴:“夫君第一次挽发,不甚熟练,还望夫人见谅。” 白雅梅红唇微微勾起,无限娇羞:“能得洛郎为我挽发,梅儿…梅儿,不胜欣喜。” 洛离将手中的一缕青丝左缠右绕,不一会便挽成了一个小小的流云髻,再一缠,整个发髻便有模有样的展现出来,虽有些凌乱,但第一次便挽成如此,实属难得。 洛离歪着头看了半天自己的杰作,有些担忧的望着镜中的人儿,小心翼翼问道:“如何?” 白雅梅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发髻,和洛离满脸忧色,微微一笑:“甚好。” 被白雅梅夸奖,洛离似是大舒了一口气,又带着一丝骄傲:“嗯,的确好。” 话落,从怀中取出一支翠玉的梅花簪子,轻轻别到了白雅梅的发髻中,正色道:“这只梅花簪,我准备了好久,今日,终于能够亲手为你戴上了。” 白雅梅从镜中看到头上那朵含苞待放的小巧梅花,虽没有张扬娇媚的美,但胜在清丽雅致,甚是喜欢。 她用手轻轻覆上去,触手温润,不禁眉眼俱笑。可一听到洛离认真含情的话语,不禁感动的眼眶发酸。 洛离将白雅梅转过身来,紧紧盯着她隐隐泛着荧光的明眸,一字一顿道:“梅儿,此生有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白雅梅心上一颤,对上深邃的满是爱意的星眸,同样一字一顿的道:“能嫁与洛郎,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四目相对再无任何多余的语言,却已看到了彼此最真最深的心意。 浅笑嫣然早已退出了房间,眼看洛离上朝要晚了,虽然不愿打扰二人却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白雅梅赶忙为洛离换好朝服,连早膳都来不及用,洛离便匆匆出门去了:“晚上等我。” “嗯。”白雅梅没有害羞,没有不好意思,自然的应了一声,洛离更加愉悦,走路的步子也轻快了几分。 独自用过早膳,白雅梅正坐在窗前读书,嫣然推门而入,轻声道:“小姐,二夫人来了,说是想与您说会话。” 白雅梅讶异的抬起头:“跟我说话?” 嫣然点了点头:“小姐您见吗?要不奴婢给您推了,就说您不舒服?” 白雅梅摆了摆手,将手中的书放下,站起身来,理了理头发:“算了,好几天未见,既然来了,就看看她说什么吧。” 嫣然忙走上前去,搀着白雅梅走出内室,刚来到小厅内,便响起了牡丹请安的声音:“妹妹见过姐姐。” 白雅梅眼眸一愣,今日这牡丹怎么如此知书识礼了。 “妹妹多礼了,快坐吧,嫣然,上茶。”白雅梅不露声色,只微微一笑,从她眼前走过。 白雅梅刚坐下,小红便搀着牡丹有些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看样子,是身子不舒服了。 “看妹妹脸色不太对,是不是不舒服?”牡丹的脸色的确有些不正常的白。 牡丹正要说话,忽然低声咳嗽了一下,小红赶忙为她捶了捶背,牡丹这才舒缓过来,轻轻说道:“妹妹失礼了,望姐姐莫要见怪。” 白雅梅微笑不语。 牡丹继续说道:“前几日,我睡觉总是不安稳,后又不小心着了凉,这两日便一直在房中休息,今日才好些,便觉得闷了,就想着出来走走散散心。” 说到这里,牡丹又咳嗽了一下,显然是病还未好利索:“本想去找三妹妹的,但她这两日也说身子不舒服,我便来这里找姐姐说说话了。” 白雅梅这才想起来,除了昨日早上翠柳让叶儿过来找洛离说头疼,还一直没有见到牡丹翠柳。 “三妹妹据说最近头痛,昨日让人来请将军过去,不过三妹妹来的不巧,将军当时正忙着去军营,所以没来得及看妹妹。” 白雅梅说的是实话,当时洛离的确得赶到军营迎接圣驾。 牡丹闻言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替翠柳抱怨,还是在替自己诉苦:“也许是命里就不该有吧,才会来的不巧。” 白雅梅喝了一口茶,一双秀眉挑了挑:“妹妹何必如此自怨自艾,将军将二位妹妹娶进府来,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妹妹宽心养病,莫要胡思乱想了。” 牡丹赶忙收敛了几分哀怨之色,急道:“姐姐不要误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妹妹我早已明白了,将军与姐姐情深意重,妹妹我们,羡慕不已,虽以前还妄图与姐姐争抢,但现在,哎,妹妹我已经看开了,万事不得强求,也罢了。” 白雅梅一笑,不言语。 一旁的嫣然却是眼珠子转了好几个圈,但怎么也看不懂这二夫人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过来说这些话。 她给旁边的浅笑使了个眼色,但浅笑却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任凭她如何挤眉弄眼,都没有发觉。 “天色不早了,妹妹我先回去了,不打扰姐姐休息了。”牡丹将手中的茶杯放到几上,徐徐站起身来,小红手脚麻利,早已经上前扶住了她有些虚弱的身子。 “妹妹身子不好,别行礼了。”白雅梅在牡丹行礼之前抢先说道,“妹妹回去好好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姐姐再请你过来一起叙话。” 牡丹微笑称是,一边咳嗽了两声,一边慢慢地走出房间,回去了。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白雅梅突然有一丝怜悯,不知道自己将她们留在府中,究竟是对她们好,还是不好。 “小姐,二夫人今日好怪啊。”嫣然见二人走出了院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雅梅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却并不灿烂:“大概是看透了将军的心吧,今日过来向我道歉,哎,都是苦命人,等下你为她送两匹缎子去,入秋了,让她做几件新衣吧。” 嫣然虽不喜欢,但小姐有命不得不从,嘟嘴哦了一声。 几人说话间,小红已经搀着牡丹出了白雅梅院子,绕过了长廊,眼看便要进入自己的院子了。 牡丹拿起帕子在嘴角拭了几下,不再咳嗽,又将小红搀着的手抽回来,脚步轻快,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模样。 小红回头警惕看了看周围,见无人在旁,才放下心来不再继续搀扶着牡丹,问道:“夫人,您说,她知道了吗?” 牡丹冷笑一声:“她?你看呢?” 小红不语,但还是不确信的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知道,这些日子,别说是将军府了,她连自己的院子都不出来一步,怎会知道外面的言语?”牡丹嘴角的冷嘲更甚:“还真以为自己掉进了蜜罐了?早晚让你淹死在里面!” 小红脸上一抹痛快之色划过,随即消逝,担忧道:“可是,夫人,您说,三夫人今日,能成功吗?” 牡丹倏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小红面带担忧的脸庞,认真庄重的说道:“红儿,你的心思我明白。明枫是个好归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红神色一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只见牡丹神色一沉,继续说道:“她若是成功了,最好。若是失败了,也无妨。总之,浅笑这步棋,该用了。” 闻言,小红昏暗的眸子顿时明亮起来,俏丽的小脸儿露出几分得意和欣喜,但嘴角的狠厉仍是一览无余:“红儿,多谢夫人。” 牡丹一笑,不再言语,转身向院中走去,虽然只是停顿了一小会儿,但此时她的脚步却轻快了许多,隐隐带着几丝自信。 小红回头看了一眼白雅梅的院子所在的方向,嘴角一抹冷笑划过。 正文 61 惊喜 章节名:61 惊喜 午膳仍旧是白雅梅独自用的,头上的发髻已经拆下来重新梳了一次,没办法,洛离那新手的杰作,只在她的头上保持了一个时辰,便径自歪歪扭扭的掉了下来。 白雅梅看着垂在耳边的凌乱发丝,不禁失笑,看来他这挽发的功力还需勤加练习啊。 用过午膳,白雅梅便吩咐浅笑准备热水,立即沐浴。 一旁的嫣然一脸疑惑:“小姐,您身上不是…不是不舒服吗,怎地还沐浴?会着凉的。” 白雅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浅笑歪头沉思片刻,随即也笑了起来:“已经第四日了,莫非,小姐您…” 白雅梅知她心细,方才定是在计算自己的月事日子,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看到小姐一脸的喜悦,浅笑嫣然互望一眼,当下便明白了。 “小姐,您,”嫣然有些激动:“您的好日子到了。” 浅笑不像嫣然那般口无遮拦,但见屋内没有旁人,也不避讳,只是掩口轻笑,满面喜悦。 白雅梅没想到嫣然一下子就给说出了口来,脸一红,跺脚愤了一口:“死丫头,也不怕人家笑话!” 嫣然却不以为意,仍旧笑的开心:“小姐的好日子谁敢笑话。” 还欲再说,已被浅笑拦住:“好了,没看到小姐都害羞了,走,我们去准备热水,让小姐好好沐浴一番,迎接今晚的好日子。” 白雅梅一双凤眸紧紧瞪着二人笑嘻嘻而去的背影,似是要将二人瞪得闭上嘴巴,谁知自己却已经跟着笑了出来。 这次的月事比往常早结束了一天,早上起床时还未发现,难道这个事情真的与心情有关? 白雅梅坐在床边,想着这几日与洛离相依相偎而睡,若不是因为她身上有这个,他早就等不及了。抬手摸到了头上带着的梅花簪,白雅梅眉眼俱笑,今早他给了她一个惊喜,今晚,她便也给他一个惊喜吧。想到这里,白雅梅原本有些平静的脸再次爬上红晕。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浅笑嫣然已经将沐浴之物准备妥当,各种香料一应俱全,还将水中的花瓣从以前她一贯用的茉莉花瓣,改成了浓郁芬芳的玫瑰花瓣。屋中的香炉也点上了清新的香料,嫣然左挑右选,选出了一套水红色的拖地长裙放到香炉旁边仔细的熏染。浅笑更是为她拿出了洞房之日的大红内衣准备在一旁,好让她沐浴之后穿戴。 白雅梅泡在水中,感受着玫瑰花馥郁的芳香,再看着二人一脸谨慎的忙来忙去,不禁失笑:“你们是不是还应该将屋子内再妆扮成成亲当日的模样?” 她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刚刚说出口,便看到浅笑嫣然一副突然醒悟的模样,异口同声说道:“对啊,的确应该如此。” 话落,二人便放下手中活计,一前一后匆匆步出房间,去找红绸和龙凤红烛了。 白雅梅抬头看屋顶,不禁后悔不已。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白雅梅才从水中走出,仔仔细细的将身上擦干净,又仔仔细细的由浅笑嫣然服侍着将那大红衣衫穿上,最后再仔仔细细的穿上嫣然挑选出来的水红色长裙。 待她将衣衫穿戴好,整个房间顿时也跟着明媚起来,一片红光,不亚于成亲之日的红艳。 白雅梅脸颊嫩白,在红衣的映衬下更显娇嫩欲滴。 嫣然围着她转了一个圈,连连称赞:“小姐比当日成亲之时更美。” 浅笑也是满脸艳羡之色:“小姐如此,即便是十个牡丹也不能比上。” 白雅梅看着镜中如花似玉的自己,不禁有些恍惚,自己鲜少穿的如此艳丽,若是今晚他看到了,不知会是何反应。 想到这里,白雅梅脸色一红,低下头去,便要将身上的水红长裙脱下来。 浅笑嫣然一看着急了,纷纷拦着。 “小姐,小姐,别脱啊。” “小姐,多好看啊,穿着吧。” 白雅梅咬着红唇,径自去解扣子:“太过艳丽,不好看,脱了。” 浅笑嫣然语塞,哪里不好看了,二人互望一眼,点了点头,一人抓着白雅梅的手不让她脱下,另一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将门打开,唤了门口的几个婆子进来,将沐浴的木桶抬了出去。 一看卧房门开了,又有人进来,白雅梅解扣子的手立即住了,一双美目使劲儿盯着浅笑嫣然,却不能说话。 浅笑嫣然知她定然不再脱衣,便笑嘻嘻的过来继续帮她整理衣服。进来的几个婆子普一见到身穿红裙的白雅梅,也被惊艳了一番,愣愣的看着出神,若不是嫣然提醒,恐怕早忘了该干的活计了。 毕竟是将军府的下人,手脚都利索,不出片刻,便将卧房内收拾的干干净净。 最后一个婆子出门还欲将门关上,浅笑连忙出声制止,白雅梅扭头给了她一个白眼,浅笑难得的嘻嘻一笑,讨好的模样具现,惹得白雅梅也没了怒气,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主仆三人正说笑着,门口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响起:“夫人,三夫人身边的叶儿过来了,说请您去前厅,三夫人和二夫人都在等着您呢,将军也回来了。” 她话一落,白雅梅神色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浅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可说了何事?” “没…”小丫头还未说完,一个声音已经率先抢了过去,听声音是三夫人身边的叶儿。 “夫人过去了,自然就知道是何事了。”叶儿语气骄横,没有一丝尊敬,“请夫人快些吧,将军和两位夫人恐怕已经等急了呢。” 白雅梅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听着叶儿张扬的语气,冷冷一笑:“这就是叶儿?不知道是从哪里跟来的,说话如此傲气。做个小丫头真是屈才了,改天我同将军说说,不如将我这将军夫人的位置给你了吧,当个奴婢真是委屈了你了。” “叶儿不敢,请夫人,请夫人移步前厅。”叶儿似乎倒抽了一口凉气,再开口语气已经卑微了不少,但还是透着隐隐的不服。 嫣然一脸不屑还要开口教训她,被浅笑拦住,二人看着白雅梅脸色。听叶儿的话,恐怕那两位夫人定是又找了什么事端来难为小姐了。 白雅梅聪明如斯,当然也猜到了,站起身来,按了按发髻,轻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 浅笑嫣然点点头,跟在身后,虽一脸忧色,却不见胆怯。 白雅梅刚刚出门,便见到了守在门口的叶儿,不仅是叶儿,还有几个小厮模样打扮的少年,见了白雅梅虽然恭谨行礼,但脸上神色不似往日恭敬,而是多了几分严厉。 白雅梅眼眸一怔,却不露半分异样:“叶儿,你这是带人来押本夫人?” 叶儿见她看了出来,也不再掩饰,轻道:“请夫人见谅,三夫人说,夫人身边厉害人多,怕奴婢请不动您,所以就跟将军借了三两个小厮。” 三两个?哼,白雅梅环视了院中不下十个的小厮和七八个婆子,冷冷一笑,不再言语,当先迈步向前厅走去。 前厅是将军府的门户,进了将军府大门,越过前院,当先来到前厅,是洛离会客的地方,以前洛离和她们几位夫人用膳的偏厅就在前厅一旁。只是洛离鲜少在府中用膳,她也不喜与那两位小妾一起用,后来便都各自在房中用膳,很少再到前厅去了。 如今再到前厅,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多人在等着她。 白雅梅转过长廊,还未到前厅门口,便一眼就看到了前厅内站着的人。 洛离坐在主位,正低头饮茶,但那茶杯在他手里并不似以往一般轻轻拿着,而是两只手紧紧捧着,似是一松手便要掉下来一般。 白雅梅眉头一紧,心中突然颤了两下,不知道出了何事,竟让他紧张到如此地步。 白雅梅脚步不停,向旁边看去,左边下手坐着二夫人牡丹,虽有些病态,但总觉得比早上见到时神色好了许多,此时也正低头饮茶,虽有杯盖挡着,但隐约可以见到嘴边的笑意。 她的对面坐着的就是三夫人翠柳,此时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盯着门口,见到白雅梅出现,脸上的笑意更浓,嘴角的嘲讽和得意更甚。 白雅梅眼睛眯了一下,心里猜测着她今日究竟找到了什么把柄,竟会笑的如此胸有成竹。 洛离身边站着的是良管家,再侧,竟然站着后来一直未露面的明枫,此时长身而立,脸色仍是淡淡的,他显然是听到了白雅梅到来的脚步声,向门口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一眼,但白雅梅准备的捕捉到了一丝担忧。 浅笑似是也看到了,扶着白雅梅的手不由自主的重了一下,白雅梅偏头对她一笑,以示安慰。 还有几步便到了前厅,叶儿抢先几步走进去,当先禀道:“将军,二夫人,三夫人,大夫人到了。” 随着她话落,前厅众人都将头转向门口,洛离耳力极好,早在明枫之前便已经听到了她到来的声音,却并未提前看过来,此时听到叶儿的声音,才缓缓转过头来。 这一眼,便驻足不再移动,白雅梅迎上洛离投来的目光,惊艳,震动,讶异,还有种种复杂的感情,白雅梅突然有些承受不住,脚步顿了一下。 洛离紧紧捧着茶杯的手紧了一下,慢慢的将视线收了回来,避开了白雅梅的目光。 白雅梅呼吸一滞,压住心中突然涌上来的悲伤,脚步轻移,跨过门槛,进入前厅。 牡丹翠柳看着白雅梅一袭水红色长裙,袅袅婷婷而来,步步生莲,嘴上的笑瞬间僵住。牡丹偷眼看了洛离一眼,正看到他收紧的双手,眸光也随着紧了一下。 “妾身,见过将军。”白雅梅来到前厅当中,距离洛离三步之遥站定,徐徐俯下身去,端庄的深深的行了一礼。 洛离余光感受到她的礼仪,脸色一沉。 牡丹翠柳已久坐在一旁,并不起身行礼,脸上僵住的笑意此时已经收起,一抹狠厉划过唇瓣。 洛离并未理会白雅梅,仍旧低头看着茶杯中淡绿色的茶水和缓缓移动的茶叶,低哑的声音响起:“人来了,将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白雅梅身子一颤,抬头看了洛离一眼,身子慢慢站起。 此时坐在一旁的翠柳已经站起身来,面向洛离,朗声应道:“是,将军。” 随即,转过身来,对着白雅梅冷笑一声,才一字一顿说道:“姐姐,将军不在府中的时候,您一直教导我们要恪守其礼,遵守妇道,可还记得?” 白雅梅不答话,也不转头看她,只是紧紧的盯着低着头的洛离,心中轻轻地颤动。 见她毫不理会自己,翠柳新生怒气,说话也不再客气:“不记得也无妨,总之我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你口口声声要我们谨守妇道恪守其礼,哼,而你呢,却整天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雅梅的视线移开洛离,看向翠柳,分外镇静:“哦?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我怎么不知道,还请三夫人明言。” 翠柳冷笑一声:“你别在这装!你做了什么事,外边都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你却还在这里装清高给谁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跟林海源做的那些龌龊事,哼,纸包不住火,终于让我们看到了你的真面目!” 翠柳说到这里时,洛离手中的茶杯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声音,而他却并未说话,头也未曾抬起。 白雅梅听到声音,未在看过去,只是紧紧盯着翠柳一脸自信的模样,不怒反笑:“龌龊事,是什么事?人尽皆知?他们都知道了什么?” 翠柳显然听到了洛离手里发出的声音,一时有些呆愣,没有说出话来。 一旁的牡丹此时轻轻咳嗽了一声,接口道:“是啊,三妹妹,刚刚夫人未来时,你说你要揭发夫人的丑行,如今夫人来了,你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呢,我们这么多人等着你,将军也从军营被你请了回来,你若是不好好说清楚,只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翠柳神色一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朗声说道:“好,既然你自己都不嫌丢人,我这传话的又有何丢人的!” 翠柳转身向着洛离,一只手高高举起,指着白雅梅,道:“白雅梅,你趁着将军出征之时,与你的旧情人林海源私自见面约会,还做出见不得人的丑事!你如此不守妇道,不贞不洁之人,又有何资格位于将军府主母之位,又有何资格承受圣上赐封之容!如今你就是京城人见人骂的道德败坏的女人,你这种行为理应浸猪笼淹死!” 话落,洛离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牙关咯吱响了两声,不仅白雅梅听到了,牡丹翠柳甚至离得再远一些的浅笑嫣然也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洛将军怒极了。 白雅梅闻言亦是脑袋一蒙,有些站不稳,身子晃了两下,幸好嫣然在身后紧紧扶着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等了片刻,洛离却仍旧未曾说话,白雅梅眸中水雾萌生,终于醒过神来,嘴唇有些颤抖,但语气坚定:“你胡说!” “我没有!你别忘了,我和二夫人曾经还在醉仙楼亲眼见到你们二人单独从雅间出来,当时就是你这两个婢女在门口为你们守门。” 翠柳伸手向浅笑嫣然指去,语气咄咄,不似作假。 浅笑嫣然闻言,立即跪倒在地,纷纷摇头解释:“将军,请听奴婢解释,当时在房中不只是小姐和表少爷,还有几位朝中大臣,当时他们是为了商议将军解困之事,而且是夫人安排好的,并不像三夫人说的,是私自见面约会。” “呵呵,你们是她的贴身婢女,又是从小跟着她的陪嫁丫头,当然事事以她为令,就算是私自见面约会,你们当然会庇护于她!”翠柳一番话将浅笑嫣然的解释推翻,如此,不论她们二人再说什么,都无用了。 翠柳看向洛离,又道:“将军,当时与我和二夫人在一起的还有几位大人家的小妾,我们正巧一起叙话,只看到她和林海源从大门紧闭的雅间出来,并未看到其他人出门。” 牡丹此时也小声说道:“这个,三妹妹说的的确是如此,也许,也许在我们去之前那几位大人便离开了吧。” “是吗,也许吧,可是,不仅是我听到了,外面还有好多人都听说了呢,据说还有人亲眼看到他们二人在城外护城河亲热出游呢。”翠柳眼睛一翻,又抛出了一个大炸弹。 白雅梅身子一晃,并未言语,只是紧紧盯着洛离,一双美眸漾满了失望和委屈。 浅笑嫣然正要开口,一旁的明枫当先说道:“将军,当日出游之时,属下陪在夫人身边,并非如三夫人所言,夫人只是与林大人碰巧遇到,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分开,没有任何越矩行为。” 浅笑感激的看向明枫,明枫点了点头,这一切都被小红看在眼里,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 正文 62 完璧 章节名:62 完璧 翠柳见明枫出面为白雅梅解释,心知洛离一向信任明枫,便知道此事不能扳倒白雅梅,遂有些惋惜地替将军鸣不平。 “将军出征时,还一心担忧夫人,派了明护卫贴身保护,足见将军待夫人之心,可是,你却如此报答将军,在明护卫刚刚离开后,便迫不及待的去会旧情人,真是,不知好歹!” 明枫还想再说什么,但已经没有了说服力,只得退到一旁默然不语。 浅笑嫣然紧咬红唇死死盯着翠柳,真想一下子扑上去,将她那张臭嘴撕烂。 此时,一直在一旁的良管家开口道:“将军,夫人一直在府中未曾出府,只是在得知将军出事后才去了一趟醉仙楼。若是说出门会情人的话,老奴认为二夫人和三夫人也许才有可能,她们总是不在府中的,经常去醉仙楼会朋友,去茶楼听戏的。” “洛良!你这个老奴才,滚一边去!”翠柳一双凤眸狠狠瞪着良管家,似要喷出火来将他一把火烧了。 “三夫人,老奴也是就事论事,您说夫人不贞不洁,也并未有任何证据,人说捉奸捉双,你既然没有捉到,就可以白口胡言,为何老奴我就不能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了呢。”良管家不惧翠柳,反而说的头头是道,让翠柳有些语塞。 一旁的牡丹此时轻轻咳嗽了一声,幽幽开口说道:“是啊,三妹妹,没有什么证据,这可不能胡说的。” “谁说我没有证据,叶儿!”翠柳怒目圆睁,显然没想到连洛良这个老奴才也跟她作对。 叶儿闻言赶忙欺身上前,跪倒在地,说道:“启禀将军,奴婢曾经亲眼见到夫人与林大人在郊外约会,不过那时候,夫人还不是将军府的夫人,而是白府的大小姐。奴婢看到了不止一次,而且不仅奴婢,还有不少人也都看到了。所以,现在外边一直在传说夫人成亲之前便已非完璧之身,毕竟林大人在白府居住了五年之久,两人有情义,京中人皆知,夫人还曾因此自尽抗婚。” “非完璧之身…”叶儿说完,洛离手中的茶杯竟有些松动,差点便要掉了下来,他口中喃喃的便是这五个字,显然震动非常。 叶儿说的话白雅梅并没有反驳,毕竟以前她的确与林海源两情相悦,而且还私定了终身,只是,这非完璧之身一说却完全是谬论!在看到洛离此时的反应,白雅梅心想此次他定是怀疑了。 刚要开口解释,便听到一旁的牡丹有些惋惜,却仍掩不住幸灾乐祸的叹道:“夫人未出阁之时与林大人互相倾慕,这事我都知道,只是,这并非完璧之身一事…是不是…空穴来风。” “二姐姐,若真的无风,肯定也不会刮起来的。至于这中隐秘之事,恐怕只有贴身之人知晓了。” 翠柳低头看了一眼正要摇头的浅笑嫣然,抢先说道:“只是她们二人有包庇之嫌,说的话自然不能作数。” 牡丹摇了摇头,看向洛离:“是啊,浅笑嫣然的话的确不能信,那该如何,这事,将军…应该是最知晓的吧。” 牡丹话落,白雅梅身子一晃,竟然瘫倒在地,即便身后浅笑嫣然眼疾手快,也还是未能稳稳扶住。 白雅梅此时的脑中已经一片黑暗,她知道,即使方才翠柳无论说了什么,洛离也许还会相信自己,但是现在说起了此事,恐怕他不想怀疑,也已经怀疑了。 果然不出所料,洛离听了牡丹的话,手中的茶杯终于拿不住了,他轻轻将茶杯放到桌上,整个房间内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但仅仅如此,还是没能听到洛离放下茶杯的声音。 将茶杯放好,洛离的手顿了一下,一双星眸无声的闭上,长长的睫毛如羽如扇,就在众人猜测他下一步如何时,洛离猛地睁开眼睛,蹭的站起来,与白雅梅明明相隔了三步距离,却是一步便跨了过去,伸出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毫无预兆,毫无语言,就这样像老鹰抓起地上的小鸡一般,轻松却重重的抓起来,足尖一点,便消失在前厅。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洛离和白雅梅已经消失,浅笑嫣然惊骇不已,心知如此情形,小姐定然有事,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便向外跑去。 翠柳一番口舌,却未等到洛离处置了白雅梅,不禁有些失望有些气恼,一屁股坐到了椅子里,正要拿起茶杯喝水润润嗓子,眼神一瞥,正落到洛离放茶杯的地方,不禁惊呼一声。 听到声响,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桌上的茶杯,方才还好好的,如今已经裂成了八瓣,杯中的水流了出来,滴到了地上。 牡丹心思一动,知道洛离此次是真的气极了,那白雅梅,哼,定不会安然无恙了。 “将军府的家事,就不劳烦明护卫了,明护卫请回吧。”牡丹没了方才的病态,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向明枫下了逐客令。 明枫心思通透,知道事情轻重,点头告辞离开。 良管家望了牡丹翠柳一眼,便当先引着明枫离开了。 牡丹回头看向正在紧紧盯着明枫身影的小红,嗔道:“红儿!” 小红赶忙收回心神,有些羞涩的望着牡丹,牡丹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若想将他永远拴在身边,现在就去好好盯着,成了也就罢了,不成的话…” 牡丹的话没有说完,但小红已然明白,面上一喜,点头匆匆出门去了。 翠柳还未从洛离捏碎的茶杯上回过神来,牡丹嫌恶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翠柳!” “啊?啊,姐姐,”翠柳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趾高气扬,此时一片煞白,嘴唇同样哆哆嗦嗦:“将军,将军生气了…会不会将我…” “将军生气是因为大夫人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与你无关!”不等翠柳说完,牡丹及时纠正。 翠柳勉强点了点头,但仍是惊魂未定。 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牡丹更是厌恶,向一旁的叶儿使了个眼色,叶儿会意点了点头,扶起翠柳送回房间去了。 不消片刻,前厅内的人已经走光,只剩下牡丹一人,牡丹回转身去,望着正中放着的两把座椅,轻轻一笑:“明日,我便可以坐上这主母之位了。” 就在牡丹打发前厅一众人等的时候,洛离已经一手提着白雅梅向她房中而去。说是提着,的确不为过。白雅梅一只胳膊被他紧紧抓在手里,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痛楚足以见得那人用力之大。 可即便痛的她几欲掉下泪来,白雅梅却仍是强自忍着连眉毛都未曾皱一下,她转头望着那个熟悉的面容,此时竟清凉的那般陌生,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怒气都看不到,但他眼角一抹昏暗却让白雅梅心痛不已,他,不是生气,定是伤心了吧。 想到这里,白雅梅抬起没有被他抓着的手,就想要覆上他冷清的眉眼,可是手伸到半路,便生生顿住。 洛离轻轻地一瞥,便让白雅梅一下子疼到了心底,手再也没有勇气覆上他的脸颊,嘴唇一抿,收了回来。 刚将手收回,洛离已经带着她落下地来,却并未停顿,一个闪身便进了屋内,房门随即在身后紧紧闭合,不见洛离有何动作,门栓已经稳稳拴好。 白雅梅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洛离一把甩到了床上,突如其来的碰撞,痛的她闷哼了一声,来不及理会被撞疼的胳膊,白雅梅翻过身来,看向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洛离。 此时的洛离脸上不再清凉,眼角的阴暗也已经不在,只是那脸上仍旧毫无表情,看不懂,猜不透。 白雅梅心下一颤,双手撑着身子,想要站起身来,抓他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洛郎,洛郎…” 还未碰触到他的衣角,洛离已经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狠狠的推倒在床上,眼角眯了眯,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却终究未开口说话。 白雅梅身子受不住如此大的力气,再次与床板发生猛烈撞击,右臂,后背疼的更加厉害。可是她连哼一声都没有,又立即坐稳身子,想要伸手去拉他,口中喃喃道:“洛郎,你…相信我…我没有…真的没有…” 这次洛离并没有躲开她伸过来的手,任由她抓着,只是那紧握的拳头仍然没有张开,指节白的渗人。 白雅梅心中疼惜,一边喃喃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掰他的手,可那手似石似铁,丝毫不动。 “洛郎,洛郎,你别这样,你说话,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相信我…把手张开,张开,好不好…” 白雅梅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一滴一滴滚落在脸颊上,一张俏脸梨花带雨,因为心疼而染上几抹红晕,看去分外娇艳。 洛离低着头看着她粉红脸颊上带着的几滴眼泪,一直未变的眸子终于闪过一丝光亮,但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墨。 “没有骗我吗?真的吗?”似是被白雅梅的眼泪刺到,洛离终于开口说话,声音黯哑低沉。 这是白雅梅从前厅到卧房,听他说的第一句话。听到他终于开口,白雅梅的手不再掰那顽石般的拳头,赶忙抬起头来对上洛离沉暗没有光彩的眸子,忙不迭的点头:“是,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没有骗你。” 似是看到了一丝光明,白雅梅一双水眸带着氤氲的泪光,闪着艳丽的光彩,她紧紧盯着洛离沉寂如深潭的星眸,想要将自己眼中的光彩过度到他的眼中,他的心中。 岂料,白雅梅一句话落,洛离眼神微微一眯,毫无征兆的将白雅梅猛地推倒在床,毫不理会她讶异的目光,欺身压了上来,紧紧的覆在白雅梅身子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白雅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洛离,一双眸子没有惊恐,没有骇然,只有讶异。 洛离一手紧紧按住白雅梅肩膀,另一只手并没有撕扯她的衣服,也没有探入她的衣内,一切她想象了各种的可能都没有发生。 洛离看着白雅梅的双眸,另一只手从胸前滑到腰间,似是犹豫了一下,随即猛地滑到她的腿处,似是在寻找什么,只一下,便猛地收回,一拳打到床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骗我?没有骗我!”洛离一双星眸猛地收缩,一团怒火终于压抑不住如数喷射到白雅梅身上,几乎将她焚毁。 白雅梅没想到他会如此,神色微微有一愣:“不,不是,没有,这是今天…” “今天?呵。”洛离一声冷笑打断白雅梅有些颤抖的话语:“你别忘了今天早上我是在你身边醒来的,我会不知道!既然不想与我同房,就明明白白告诉我,为何要骗我!为何要骗我!” 洛离一声又一声凄楚的控诉,迫的白雅梅眸中的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顷刻间便浸湿了鬓边,浸湿了如墨发丝。 “我等了你三年,本以为终于将你的心捂热,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还是没能走到你的心里去,是不是!你的心里只有那一个男人,一个而已,有我的地方吗?”洛离声音忽的由狠厉转为凄凉,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洛离猛地将白雅梅的手抓住,放到自己肩膀上,神色沮丧:“被困山谷,我身受重伤,昏迷了一日一夜,若不是想着你在府中等我回来,若不是答应了我一定会平安无恙归来,我怎么熬得过如此重的箭伤!” 白雅梅红唇紧咬,手上感受着洛离受伤的肩膀,想起当日看到的那里裹着的厚厚纱布,心疼的猛颤。 “醒来第一件事,我没有想着如何突围,没有想着几万将士们的死活,我想的竟然是三日没有给你写信,你是不是担心我。” 说到这里,洛离摇了摇头,凄然一笑:“我竟然傻到如斯地步!今日她们如何说你,我都没有生气,可是独独这一件事,即便你并非完璧,我也不介意,可你为何要骗我,为何!” 洛离笑的凄然,语气却越来越重,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白雅梅。 白雅梅怔怔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原本是要给他个惊喜,不想惊喜变成了惊吓,吓到了她自己,更是吓坏了他,也气坏了他! 突然,门外一声呼喊敲打声音响起,浅笑嫣然急迫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传来。 “将军,将军,请将军明察,小姐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 “滚!”洛离一声怒吼,似是找到了发泄点。 门外声音顿了一下,随即再次响起,隐隐带着哭喊:“将军,求将军明察…” “滚!都给我滚!”洛离气急,一挥手从旁边抓起一只绣花枕头便甩手扔了出去,枕头绵软并无杀伤力,虽洛离力气极大,但即使触到了窗户也没有将窗纸打穿,砰一声掉到了地上。 看着洛离气的几乎扭曲的脸庞,白雅梅倏地心静了下来,她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我没事,你们出去。” 声音极轻,几乎不可闻,但白雅梅的院子里此时并无别人,甚至连秋虫都不再鸣叫,浅笑嫣然显然听到了她的话,犹豫了一下,悄悄退了几步。 洛离仍旧覆在白雅梅身体上,听到白雅梅异常冷静的话,眸中暗流涌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雅梅收回视线,再次对上洛离的眸子,抓着他衣襟的手松开,平放到身侧,一张有些白的小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洛郎,你还记得,我说好,无论为妻为妾,我都不会离开你。今日即便如此,我还是这句话,就像你早上为我亲手挽发带上梅花簪一样,能够嫁给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洛离眼眸一暖,按着白雅梅肩膀的手松了一分。 “洛郎,我一直期望能与你有个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但是现在看来,只怕是不行了。不过没关系,既然你怀疑我与他有染,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你…你今日…我证明给你看。” 说着,白雅梅自己动手去解腰间的丝带,她声音虽轻,却极为清晰,语气坚定,眸中更是透着一股倔强和不屈。 洛离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原本有些暖意的眸子瞬间染上冰霜,眼前的人并没有要洞房时的羞涩和幸福,反而是赴死一般的决心。 洛离眼睛眯了一眯,视线从她的脸颊移到头上带着的那支梅花簪,一如既往的白嫩柔美,此时却透着一丝嘲讽,嘲讽他的无知,他的可笑,他才是最傻最该受罚的人! 洛离一把将白雅梅解衣服的手打开,身子腾地站起,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洛郎…” 白雅梅惊异的看着他离开,一滴泪滑落眼角,肩膀上留下了星星血迹,是洛离紧握的拳按着自己时留下的。 正文 63 不见 章节名:63 不见 第63章 浅笑嫣然死守在门外,即便洛离发怒也未曾远离,只是屋内是何情形,二人不知,正等得心焦时,洛离竟然自己开门踱步而出。 二人急忙上前,待看到洛离阴云压顶一般的脸色时,生生顿住脚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这一幕,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浅笑嫣然互望一眼,均想到了白雅梅成亲当晚的事,小姐等新郎等到半夜,将军也是这样疾步而入,再阴着脸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想到这里,二人齐齐打了个冷战,向着自从洛离离开后便没有一丝声响的屋内跑去。虽然只是几步路,二人脑中已经想象了各种情形,但是只要小姐还好好活着,便是最好的结果。 二人夺门而入,怔怔看着静静坐在床边的白雅梅,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神微微空洞,脸颊上的泪痕一层叠了一层,此时眼中的泪水仍在无声外涌。再看发髻微微凌乱,衣衫虽有几道褶皱,但毕竟是整齐穿在身上的。 浅笑嫣然乱跳的心稍稍平定下来,齐齐舒了一口气,还好,将军没有气到胡作非为。方才在门外守候的时候,她们二人已经隐隐猜到了将军会如何,牡丹如此说小姐和将军,而二人目前尚未洞房,只怕,将军会一怒之下直接将小姐按倒在床,以身验证,究竟小姐还是不是完璧之身。 虽然为小姐放心下来,但再看到现在她的模样,二人不禁再次提心吊胆,小姐新衣衫完整如初,难道是将军真的信了翠柳的妖言,不屑于再碰小姐的身子了? “小姐,你…”浅笑从旁边的脸盆旁拿起一条毛巾浸湿,快步走到白雅梅面前,为她静静擦拭脸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泪痕,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已经径自哭了出来。 嫣然此时也哭的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都是那个翠柳和叶儿,什么东西,居然拿着外面的谣言回来诋毁小姐的清白,简直无法无天!” 嫣然跪倒在白雅梅腿边,两只手抱着紧紧她的膝盖,摇了两下:“小姐,您别伤心了,将军肯定不会相信那两个贱人说的话的!明天,咱们回府去找夫人,再找表少爷,让他们都为你作证,一定要治了翠柳和叶儿妖言惑众的罪不可!” 浅笑为白雅梅擦干了泪痕,可是白雅梅的眼泪仍旧继续不听使唤的滑落,以往空灵的大眼睛,此时也是毫无生气,空洞洞的望着前方,找不到焦点。 “小姐,您说句话啊,您别这样好不好,您说句话啊,小姐…” 见她如此模样,浅笑嫣然都吓坏了,即使当日小姐知晓了与将军的婚事自尽拒婚的时候,也不曾如此模样。二人一边哭一边使劲摇着白雅梅的身子,可白雅梅只是无声的落泪,静静地坐着。 “我回府请夫人!”嫣然一咬牙,爬起来就向外跑,还未跑到门口,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没有一丝生气的呼唤。 “嫣然。” 嫣然闻声脚步顿住,猛然回头,正对上白雅梅看着自己的眼睛,有了一丝微微的亮光,不再死灰。 浅笑也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盯着白雅梅,期待她继续开口说话。 不知等了多久,白雅梅朱唇轻启,轻轻说道:“他受伤了,你去看看,帮他上药。” 嫣然一愣,想要回转的脚步生生顿住。 见她不动,白雅梅再次开口,语气多了一分急迫:“他的手伤了,流血了,你快去给他上药,你看,你看我这里都沾到血了。” 白雅梅声音平淡,淡的就像一杯静静放着的白开水一样,无色无味无波无痕。 浅笑嫣然闻言,齐齐顺着她的目光向她的肩膀看去,只见那里星星点点沁着一些血迹,在水红色的衣衫上不甚醒目,若非她自己提及,二人只怕根本未曾发觉。 “去啊。” 白雅梅收回视线,看向嫣然,再次催促道。 嫣然无奈,看向浅笑,浅笑点点头,她一咬牙,忙应声转身跑了出去。 见嫣然离开,白雅梅似乎放下下来,虽然仍是静静坐着,但神色多了几分流动。 浅笑一直观察着她,忙小声问道:“小姐,你想喝水吗?喝口水润润嗓子,好不好?” 白雅梅神色淡然,眼睛紧紧盯着门口,不说话,不摇头。 浅笑等了片刻,不见她回应,但看到白雅梅唇角上的干涸模样,便起身倒了杯水,放到白雅梅唇边,轻轻喂给她喝。 水到唇边,白雅梅仍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似是痴了一般。浅笑焦急的眼泪再次滑下,一边喂她一边哭求:“小姐,张嘴,小姐,张嘴啊。” 一杯水举了须臾,一滴也没有喂进去,浅笑又心疼又担忧,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放到一边。 当将水杯放下,门外响起了嫣然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嫣然已经推门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呼吸亦是急促,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如何,他受伤严重吗,严重吗?”见到嫣然再次出现,白雅梅似是心神回笼,紧紧盯着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浅笑靠在白雅梅身边,亦是紧紧盯着嫣然,但见她神色犹豫,便猜出定是不好。 “说啊。”白雅梅脸上终于有了神情,焦急担忧的催促嫣然。 嫣然无奈,摇了摇头:“将军…将军在书房,谁都…不见…” 嫣然一句话落,白雅梅身子猛地一颤,眼中的泪水也不再流下,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眸终于不再没有生气,染上一抹哀痛,一抹绝望,一抹悔恨。 “他不见我,不见我了,他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怎么办,怎么办,呜呜。” 白雅梅一把松开被浅笑抓着的手,声嘶力竭的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用一只手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腿,似是要将所有的痛苦发泄出来。 浅笑嫣然从未见过白雅梅哭的如此伤心,如此撕心裂肺,二人齐齐跪倒在地,上前抓住白雅梅狠命捶打自己的双手:“小姐,小姐,你别这样,别这样啊。” 白雅梅双手被钳住,不能动弹,但嘴上仍是哭的撕心裂肺:“都是我,是我,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来月事,他不相信我了,他以为我骗他,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怎么办。他日日担心我,守护我,为了我得罪公主,得罪皇上,可他现在不相信我了,不要我了,他连见面都不愿意看我了。” 白雅梅哭的累了,垂下头来,原本有些凌乱的发髻随着她声嘶力竭的哭喊更加乱了起来,这一低头,从头上掉下来一个物事,正落在她的腿上,白雅梅眼眸一怔,看清那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梅花簪。 白雅梅使劲挣脱开浅笑嫣然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去取那簪子。浅笑嫣然显然也看到了那簪子,任凭白雅梅挣脱,但仍旧跪在一旁,紧紧盯着她。 白雅梅将那簪子拿起,捧在手里,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簪子上的嫩白的花朵和明黄的花蕊,一只手轻轻覆了上去,感受着梅花的一花一瓣,一边抚摸一边大哭。 “洛郎,这是你给我的啊,你还记得吗,你说过娶了我是你最大的幸运,你还得吗,记得吗。为何今日你仅凭她们二人片面之词便要置我于不顾,为何啊,洛郎。” 浅笑嫣然初见到白雅梅紧紧拿着簪子时,心都惊得一颤,生怕她突然想不开会自寻短见,此时听她如此哭起来,忙一边哄一边将她手中的簪子夺过来,藏到一旁。 白雅梅又趴到浅笑嫣然的肩膀上,哭了好大一阵才慢慢的恢复平静,浅笑嫣然二人知她心中委屈,哭一哭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内伤强百倍,更何况,这个时候她们必须让白雅梅尽快坚强起来,翠柳和叶儿的刁难还得尽快解决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白雅梅的哭声终于停歇,连微微的抽泣声音也停了下来,又过了一盏茶功夫,白雅梅终于离开了浅笑嫣然的肩膀,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脸平静,回复理智,声音清冷凛冽:“明日请夫人与林大人,这等污蔑,我承受不起,将军府也承受不起,既然她们敢说,就要敢于承担后果!” 浅笑嫣然自然明白白雅梅话中的意思,皇上刚刚为她下旨封赐一等将军夫人,因其忠贞妇德成为京中所有女眷学习的表率,但是没几日便传出了如此流言蜚语,这不是明摆着让皇上自己打自己的脸吗,皇上定会以将军府欺瞒圣听而获罪。 白雅梅眼神一凛,若是圣上怪罪,轻则降罪于她一人,重则整个将军府都会遭殃。这个翠柳,究竟是做了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吧。 正沉思间,门外一个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响起:“浅笑姐姐在吗,浅笑姐姐?” 浅笑闻言听出是白雅梅院中最近才来的一个小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不然不会这样在外面喊自己。她看了白雅梅一眼,见她并未生气,才回道:“何事?” “浅笑姐姐,方才明护卫让人来传话,说想见姐姐一面,请姐姐快些出去。” 闻言,白雅梅三人齐齐向窗外望去,只见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如此晚了。 “你告诉传话的人,今天晚了,改日再见吧。”白雅梅这个状态,浅笑自然不会扔下她离开。 “可是,传话的人已经走了。”小丫头有些焦急,有些不知所措。 浅笑还欲再说什么,白雅梅伸手拦住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道:“放心,还没将清白讨回来,我如何能有事?你去吧,今日明护卫也算帮了我一把,他这时找你,定然有要事,快去吧。” 听白雅梅如此说,浅笑沉思片刻,猜想去见见也好,凭她对明枫的了解,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找她,定然有什么事,或许与今日翠柳泼脏水一事有关呢? 想到这里,浅笑点了点头,嘱咐嫣然好好照顾白雅梅,便快步走出房间去了。 看着浅笑离去的背影,白雅梅突然叹息道:“我与将军将来如何,恐怕不会一帆风顺,我只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幸福。” 白雅梅收回视线,低头看向嫣然:“譬如浅笑,譬如你。” 嫣然眼眶再次酸涩,唇瓣咬的紧紧的。 这番话浅笑自然没有听到,从房中出来看了一眼方才给她传话的小丫头:“人在哪?” 小丫头不说话,伸手指了指外面。浅笑会意,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去忙自己的事情,便径自向院外走去。 此时的天色已然深了,浅笑看了看天上一抹乌云正遮住了一半的月亮,照的院里不甚明亮,她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才仅仅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 “浅笑姑娘,因何叹气?” 浅笑闻言脚步生生顿住,身子也猛地一颤,似是听到了什么勾魂摄魄的魔音一般。 “浅笑姑娘为何这般神色?”小路两旁的繁茂枝藤中闪出一个身影,定定的站在浅笑面前,一张俏脸笑的张扬肆意。 浅笑见她现身,来不及惊骇,忙一把拉住那人胳膊,一同闪入了旁边的枝藤中,虽已经入秋,枝藤不似夏日繁盛,但隐住二人身形却是绰绰有余。 来人呵呵一笑,没有一点要掩饰的痕迹:“浅笑姑娘为何要躲起来,你我都是女子,还怕别人看到污了你我的名声吗?是不是今日你家主子的事情,吓得你也胆小了几分?” 浅笑一双美眸恨恨的瞪着眼前笑的恣意的女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夫人牡丹身边的贴身丫头小红。 “你在这里做什么!”浅笑看到小红便想起了她和她的主人做的种种恶事,不禁语气里多了几分厌恶,但不知为何,却不敢声张,也不敢一走了之。 小红并没有因为浅笑的不耐而生气,反而笑的更加开心:“浅笑姑娘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没见到心仪的人却见到我这个坏事的人啊?呵呵,姑娘不必看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是我让人跟你传话说明枫找你的,若是我不用这里理由,你恐怕根本不会出来见我。” 浅笑没见到明枫在旁边,虽有些失落,但仍然庆幸,她不想他见到自己与小红在一起的场景:“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小红见浅笑仍是一副咬牙切齿要杀了她的模样,掩口轻轻一笑:“你别这样啊,我是来告诉你妹妹下落的,你如此模样,我可不敢跟你说了呢。” 浅笑身子一颤,神色不再狠厉,眼眸中一抹暖意划过,随即转为警惕:“你会有如此好心!” 小红知道妹妹的下落这件事,浅笑已经知道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一直没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丝风声,不仅如此,她还拿来了妹妹的荷包给她看过,更让浅笑相信了妹妹与小红定然相识。 但是小红却以此为要挟多次要求浅笑为她做事,而浅笑呢,除了在小红这里打听到了关于妹妹的一丝线索,便再也找不到别的音讯了,就连主管京城户籍的林海源也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所以,此时此刻,小红竟然再次找上门来要告诉浅笑她的妹妹的下落,定然有什么目的。 “你这次又想让我为你做什么!上次你说过只要我告诉你小姐的行踪,你便会告诉我妹妹的下落,但你竟然食言!我告诉你,我会自己找妹妹的,以后绝对不会再受你的摆布!” 浅笑已经帮她出卖了白雅梅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撂下一句狠话,便欲转身离去。 “你确定不想救她?”小红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将浅笑的脚步生生顿在原地,难以再走一步。 “救她?她怎么了?你要害她?”毕竟是亲姊妹,浅笑一听到妹妹有危险,怎会真的不管不顾。 小红似乎早已看透了浅笑的心,轻轻一笑,手中拿出一个半旧的荷包来把玩:“浅笑姑娘是姓何吧,我记得你妹妹经常跟我说,她的姐姐是一个好姐姐,每次有了好吃的先给她吃,有了好玩的先给她玩,不管去哪里都不会扔下她,所以她那日在原地等了一日一夜,未曾离开…” “不要说了!”听着小红的话,浅笑好像能够想象到妹妹说此话时的幸福天真模样,不禁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明日,我便将你妹妹的下落告诉你,若是你拒绝的话,哼,恐怕活不过今晚。”小红语气一凛,脸上笑意顿收,现出一股杀气。 浅笑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泪眼婆娑的望着小红,唇瓣早已被她咬出了血来,但倔强的模样仍是不肯低头就范。 小红同样蹲在地上,与她面对面看着:“当然你也可以立即去找你的小姐为你找人,但是,我可不会承认哦,反正你也没有证据,即使是官府也抓不了我的。” 浅笑沉思片刻,颤抖着问道:“你想让我如何。” 正文 64 抉择 章节名:64 抉择 虽然浅笑已经猜到了小红定然是要对白雅梅不利,但是思量再三,还是觉得他定然不敢置白雅梅于死地,毕竟她的身份不同于自己的妹妹那般低贱。权衡轻重,还是先救妹妹的性命要紧。 小红见浅笑终于开窍,又笑的明艳起来:“浅笑姑娘还是挺聪明的嘛。” 浅笑不愿抬头看她,低着头声音低哑:“你到底要我如何!” 小红显然不满意浅笑对她的无视,伸出手来钳住她的下巴,用力捏住抬起,手劲之大痛的浅笑嘶的一声轻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随了她的心意,抬起头来看着小红得意又阴厉的面孔。 看着浅笑不甘又无奈的怒视,想着没有几日自己的好日子便会来临,小红心中一阵畅快,挑起眉毛,对着浅笑一字一顿地说道:“以你之身,换令妹一命!如何?” 即便小红的声音清浅柔和,但仍令浅笑闻之一颤,被小红紧紧钳住的下巴也比不上这句话带来的痛楚更令她蚀骨铭心:“你,你…” “呵呵,怎么,没有听清楚?”小红探身到浅笑耳边,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嘴角的笑容愈加深了起来:“以你之身,换她一命!” 小红一字一句打在浅笑的心上,下巴上的痛感真实有力,提醒着她现在听到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浅笑看着小红得意肆无忌惮的笑,突然冷哼一声,愤道:“这是牡丹让你做的,还是你自己?你以为你如此对我,明枫便会变心爱上你吗?做梦!” 小红亦是冷冷一笑:“不论是谁的意思,今日这件事你必须得做!更何况,谁说我是为了明枫,我根本不喜欢他!” 语气清冷,似是无意,但闪烁的眼神和提到明枫时眸底闪过的一丝暖意出卖了小红的内心。 浅笑猛地别过头,甩开钳住她下巴的小红的手,秀眉挑起:“因为得不到,所以假装不喜欢吗?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胡说!你别以为他会爱你,等你失了贞操,脏了身子,你以为他还会喜欢你吗!” 小红心事被浅笑戳穿,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眼底眉梢再也没有一丝笑意,脸色忽白忽绿,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下活像地底爬出来的女鬼 “我告诉你,今日之事究竟做不做全在于你一句话,若是你做了,顶多失去一个男人。但是,若是不去的话,你可别忘了,你找了十年的妹妹,你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男人遍地都有,妹妹死了,就再也没有了,究竟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说罢,小红猛地站起身来,拖地的长裙带起几片秋落的树叶,掉落下来沾到了蹲坐在地上的浅笑腿上,可浅笑毫无察觉,眼神茫然的直直的盯着地面,没有一句话。 “还有半个时辰到子时,子时时分,我便会去将军的书房,若是那时没有让我看到你在房中,接下来的事情,哼,我不说你也知道!”小红抬头看了看天色,白了一眼身子发颤的浅笑,抬步离去。 浅笑瘫坐在地上,一双娇柔的手撑着地面,手指狠狠抓进了土里,细长的指甲有了道道裂痕,隐隐沁出血渍,却仍然毫不自知。 须臾,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落到沾着尘土的手上,碎裂成无数小水滴。又一滴泪落下,又一滴泪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浅笑抬起沾着泥土、血渍和泪水的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泪,从怀中掏出一个半旧香囊和一个翠绿的玉佩,看了半晌,终于,抓着香囊的手力道越来越大。 浅笑被小红以明枫的名义骗出去,白雅梅自然不会知晓,虽然身受冤枉,又因为事情赶巧,白雅梅本欲今晚给洛离的一个惊喜,最后变成了一场空。 浅笑离开后,嫣然便陪在白雅梅身边,为她准备好清水洗脸。 白雅梅看着自己身上的水红色拖地长裙,水眸蒙上一层薄雾,轻道:“将这衣服换了吧。” 嫣然清洗毛巾的手一顿,想起白天时为她换好衣服后,害羞欲换的情景不禁心中唏嘘不已,本欲为了小姐与将军的好日子来临而高兴,没想到现在就已经… 嫣然叹了口气,擦了擦手,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小姐日常穿着的素色长裙过来,她是个闲不住的主,本想着唠叨几句,但看到白雅梅脸上神色便再也不敢开口,只能默默为她换下新衣,穿好旧衣。 “浅笑出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衣服穿好,嫣然为她系着腰间的丝带,白雅梅突然想起出门未归的浅笑。 嫣然手下动作不停,头也未抬起,脱口而出:“肯定是跟明护卫说话说得忘了时间呗,没事的,小姐,浅笑姐姐有分寸,而且明护卫是守礼之人,不会欺负姐姐的。” 手中丝带系好,嫣然放下手来,抬头看着白雅梅嘻嘻一笑:“小姐,这都快要子时了,还换什么衣服啊,马上就要睡觉了。” 白雅梅看着嫣然的笑容,知她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故意挤出来的,抬手拍了她的头一下:“别笑了,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嫣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啊?有这么明显吗?” 白雅梅被她逗得一笑,摇头叹气:“这几日他都是宿在我的房里,等下,我去看看他。” “可是…”嫣然自然知道小姐说得他是谁,有些犹豫,有些担忧的看着小姐,心中嘀咕起来,将军今日那般生气,怎会见小姐人呢? “今日的误会,我必须亲口澄清,若是拖下去,只会让这个疙瘩结的越来越大。”白雅梅看出了嫣然的担忧,看着窗外摇曳的枝影,想起这些日子里洛离对待她的点点滴滴,唤回洛离的主意更加坚定下来。 正说话间,外面一个小丫头轻轻敲门,说道:“夫人,您休息了吗,二夫人过来了,正在院里等着您呢,您见吗?” 白雅梅闻言收回聚在窗上的视线,看着嫣然,似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她来做什么?” 嫣然鼻子一哼,不屑道:“不见!肯定是来看小姐您笑话的!” 白雅梅嘴唇轻抿,心中自然明白牡丹此时来定不是来安慰自己的,但若是笑话,还是有些晚了,笑话白天的时候早就看过了,谁还会大晚上再专门上门看?更何况将军未发话,仅凭翠柳一人之言还不足以定她红杏出墙的罪名,既然如此,她便是将军府中主母,牡丹这个时候来,岂不是自讨没趣? “让她进来吧。”白雅梅扫了讶异的嫣然一眼,对门外的小丫头吩咐。 “小姐,您…”嫣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得暗自跺脚。 白雅梅知她是在为自己担心,怕她再受人气,便上前拉住她的手,一起出了卧房,来到小厅之中。 普一进来,便看到牡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一双秀眉已经拧的像团乱麻,待看到白雅梅出现,她随即又将脸色尽力克制住,现出一副无事人的模样。 白雅梅将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看的仔仔细细,但这会也已经有些迷茫,不知道她究竟是要故意掩饰忧愁之色,还是要故意表现的很担忧。 “姐姐,你…你没事吧?”白雅梅刚进门,牡丹便已经快步走过来,抓着她双手关切的问道。 “多谢二夫人挂心,本夫人无碍。”白雅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衣袖微动,便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牡丹抓着她的手,径直向厅中间走去,坐到了椅子上。 牡丹被拂的双手在空中微微蜷了蜷,神色亦是一顿,但随即便恢复正常,转回身来,走到白雅梅身边坐定,有些如释重负的说道:“姐姐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抬起头见白雅梅神色淡淡的,心思转动,有些愤然有些惋惜的说道:“哎,今日这事真是将我骇的心惊胆战,回到房中后醒了半天神才反应回来。那个三妹妹天生就是个嚼舌根子的货,以前在百…” 牡丹想要说百花楼,但想到那种地方现在不好开口再提,便又改口道:“嫁进来将军府后,我都已经说她多次了,不要乱听外边的胡言乱语,回来乱嚼舌根子,早晚会出事。果不其然,真让我给说中了,没想到,今日就将外面听到的风言风语带回了府里来,还说给了将军听,姐姐勿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妹妹我相信你。” 嫣然对着牡丹翻了个白眼儿,嘟嘴嘀咕道:“这会儿跑过来说好话了,白天的时候怎么阴阳怪气的帮三夫人呢。” 嫣然就站在白雅梅身后,她嘀咕的话牡丹站得远没听清,但是白雅梅却听得一清二楚,白雅梅偏头对她挑了挑眉,给了她一个“明摆着的事不必再说”的表情。 牡丹说了这许多话,见白雅梅只是静静坐着听着,却并不开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牡丹回头与身后的小红互递了一个眼色,随即像是找人似的问道:“咦,今日怎么没见到姐姐身边的浅笑姑娘?她和嫣然姑娘不是一直都是姐姐的贴心小棉袄吗,怎么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在身边陪着姐姐呢。” 白雅梅一听牡丹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浅笑,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子,脑中一直未曾想到,或者说一直不愿触及的一根弦绷紧了起来。 “浅笑姐姐今天身子不舒服,小姐让她去休息了。” 嫣然见白雅梅不说话,眼珠转了一下,径直开口解释。她并没有说明枫找她的事,毕竟二人还未有婚约,夜半还在一起于理不合,被牡丹知道了,只怕又会惹出一番风波来。没准第二天府中就开始传出,小姐白雅梅行为不检点,未婚便与男子通间,连带着身边的丫头也跟着行为不检,半夜与男子幽会,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来。 “哦,浅笑姑娘已经休息了?”牡丹听了嫣然的解释,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小红一眼。 小红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顺口接道:“既然嫣然姑娘如此说,那方才我们看到的就不是她了。” 小红话落,白雅梅心上一颤,袖中的手指瞬间僵了一下。一旁的嫣然瞪大了眼睛,以为她们正好看到了浅笑与明枫一起的场景,脱口而出:“什么,你们看到了什么?” 小红有些迟疑的望着牡丹,牡丹却看向了白雅梅,脸上现出了方才她进门时看到的忧心忡忡的模样,白雅梅眼睛眯了一下,心想二人终于要坦白今日所来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牡丹对着小红微微点了点头,小红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在场的几人,缓缓说道:“今日前厅之事后,将军便把自己关在书房中喝闷酒,谁都不见。” 说到这里,小红停下来看向牡丹,牡丹恰到好处的叹了口气,现出关心之色:“将军心中气恼憋闷,又一直喝酒不见人,连口饭菜都没有吃,妹妹我实在是担心的很,便吩咐下人做了些简单精致的小菜,想给将军端过去,也想趁此机会劝劝将军。谁承想,将军,将军根本不见我啊。” 牡丹叹了口气,垂下头似是在用帕子擦眼角,一副伤心的模样。 嫣然看在眼里,心中鄙夷,脸上的神色论谁看去都是“连我家小姐都不见,又怎会见你”的模样。 用帕子擦了几下,牡丹抬起头,继续说道:“也许是我身份低微,在将军眼中无甚地位吧,所以才会将我拒之门外。后来,我听到房内有人说话的声音,便知道了将军还是对姐姐你另眼相看的,谁都不见,只见姐姐的人。” 闻言,白雅梅和嫣然都震惊的互望一眼,嫣然立即摇了摇头,一副我没有说谎的模样。 白雅梅点了点头,斟酌了半天,还是开口道:“怎么会呢,我让嫣然去过书房了,将军没有见她。” 听白雅梅如此说,牡丹面上稍微有些好转:“姐姐误会了,妹妹我没有要跟姐姐争风吃醋的意思,我看自己不能进了书房,以为姐姐能进去,便来了这里想让姐姐帮妹妹我把这些小菜带给将军而已。” 白雅梅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外的一个小丫头手里,的确带着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食盒。 牡丹又道:“可是来了以后又听姐姐说您也不能进去,就有些失望了。但是,但是方才我听着书房内的声音的确是您身边的浅笑姑娘的啊,怎么…难道我听错了?” 话落,牡丹看向身后的小红,小红立即点头,语气坚定:“夫人没有听错,奴婢也听到了,那声音的确是浅笑姑娘的没错!” 牡丹和小红的话,一字一字瞧全都敲击在白雅梅心上,似是要将那本就残破的心敲碎一般。 嫣然看向白雅梅有些发白的脸颊,急道:“不可能是浅笑姐姐,浅笑姐姐是被明护卫叫走的,怎么会去将军的书房?你们定是听错了!” 牡丹闻言恍然:“原来如此。” “什么?”嫣然看向白雅梅的脸颊已经白的如同透明的一张纸,似是一碰便要破了一般,急切的追问着牡丹。 “明护卫在傍晚时就已经回军营了,后来一直没有再来将军府,又怎么可能是他将浅笑姑娘叫走的呢?嫣然姑娘怕是被她骗了吧。”小红看着嫣然,一脸惋惜,似是在替她鸣不平。 嫣然又急又气,站着的身子有些摇晃起来,一张俏脸时红时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雅梅此时的震惊比嫣然更甚,牡丹小红的话虽然说得不直白,可是但凡有心之人早已听出了她们的意思。将军谁都不见,却单单从房中传出了浅笑的声音,而浅笑却撒谎是被明护卫叫走的,若是她行为坦荡,又怎会对白雅梅对嫣然撒谎?说到底,浅笑定是与将军有了间情! 牡丹见白雅梅此时已然有些受不住,面上终于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她叹了口气,惋惜道:“原来姐姐也是被蒙在鼓里,枉姐姐还当她是最好的姐妹,没想到,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做出了这种勾引主子男人的勾当!真是不知廉耻!” 忽的,牡丹发出一声恍然的呼声,叹道:“姐姐,今日您突然被三妹妹污蔑,会不会是浅笑所为,毕竟她与您相处了十多年,对您之事了如指掌,而且又跟将军…有她相助,三妹妹自然会知晓这么多您的私密之事了!” “不可能,浅笑姐姐不是那种人!她喜欢的是明护卫,怎么会跟将军…不可能!你们不要在这里胡说了!”嫣然小脸通红,嘴上仍是坚信浅笑不会如此,但是听了牡丹的话,心里也开始有些怀疑,这些日子浅笑的确有些心事重重,她与她日日在一起,即便不能真切知道有何事,但隐约也感觉到一些不同。 正文 65 错认 章节名:65 错认 牡丹看向白雅梅,一副诚心献出良策的模样:“哎,我也希望不是啊。我从书房过来也不过才一炷香的工夫,也许这会,将军和那个姑娘他们俩还没有完事呢,不如,姐姐亲自过去看看,若不是浅笑姑娘自然最好,帮浅笑姑娘洗清了她的嫌疑,如果真的是她的话…” “肯定不是浅笑姐姐!”嫣然的小脸儿已经涨得通红,实在看不过去牡丹和小红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嫣然,不得无礼。”白雅梅低哑的声音终于响起,嫣然看向白雅梅,眸中现出一片希冀。 白雅梅转头望向牡丹和小红,脸上没有焦急,没有疑虑,没有气怒,没有惊慌,没有牡丹希望看到的任何表情,就那么平静的淡淡的看着她,声音亦是平静淡淡的。 “原来二夫人今日过来是想要挑拨我们主仆之间的关系的?”白雅梅虽是问句,但语气里带着几分肯定。 牡丹神色一愣,有些茫然。 “浅笑从七岁开始便跟在我身边,如今已经整整十一年,虽然浅笑嫣然与我没有一丝血缘关系,但是,我对她们二人同我的亲妹妹若颜知情是一般的,不仅是我,我的娘亲,我的妹妹们,也是如此对待她们。” 白雅梅神色忽的一转,由平静变为坚定,一双秀眉高高挑起:“所以,我相信浅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嫣然站在一旁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白雅梅开口,本来看她在听到牡丹和小红的话之后一直一言不发,还担心她真的会被牡丹小红蛊惑,相信了浅笑的背叛。可是现在听到白雅梅如此坚信她和浅笑的心,不禁心中感动,一双眼睛又酸又涩,水雾朦胧,几乎要落下泪来。 牡丹和小红听了白雅梅的话,不禁有些震动,即便浅笑嫣然她们对于她而言只是两个奴婢,但白雅梅仍能在这个时候对她们坚信不疑,的确令人折服。 当然这种震动也只是一瞬而已,她们是真正的知情人,当然知道洛离书房内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浅笑了。 只听小红冷冷一笑,唇瓣一抹嘲讽立现:“夫人也说了,那是亲如姐妹,毕竟不是亲生的,有些时候,只有亲姐妹才是一家人。” 白雅梅闻言,转头望向小红,一双秀眉蹙起,似乎若有所思:“小红姑娘定然不会体会到亲如姐妹是何种感情,毕竟,你没有遇到这样的姐妹!” 小红一噎,偷眼看向牡丹,显然是听出了白雅梅借此话讽刺她之前差点为了得到一些蝇头小利便将她嫁给那个陈四的事。 牡丹神色亦是一暗,但随即便若无其事的开口接着小红的话说道:“小红说的对啊,姐姐,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人心隔肚皮,您将她们当成了亲姐妹一般对待,但是她没准就不是如此想的。” 牡丹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姐姐还是快去看看吧,也好拿个主意,毕竟您如今名声有损,若是能以此找到真正的幕后传谣之人,还能为您洗刷冤屈呢。” 白雅梅沉默不语,但秀眉紧锁,神色暗沉,并没有要去书房捉奸的打算。 一旁的嫣然却听不下去,也等不及了,她本就是个急性子的人,能在这里一直等这么久而没有冲去书房看看,就是为了等白雅梅给个指示。 “小姐,我们就去看看!怕什么,我相信浅笑姐姐,她与明护卫早就定了终身,定然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最重要的是,我们相识十多年,我相信她定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牡丹也附和称是,齐齐看向白雅梅,等着她拿主意。 白雅梅双手藏于袖中,来回搅着,脑中各种画面飞过,浅笑突然的转变,牡丹翠柳对她事情的掌握,还有今日翠柳的故意刁难,牡丹说浅笑的背叛,等等等等,一幕一幕都现在她的脑中,似是在提醒她,浅笑真的变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看看,也好还浅笑一个清白。”白雅梅语气淡然,神色亦是淡然,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里是多么的纠结,多么的痛苦。 从白雅梅的院子,到洛离的书房,仅仅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可这明明是平常走的无数遍的地方,今日在白雅梅脚下却似有千里长。 “小姐。”嫣然跟在白雅梅身侧,自然感觉得到白雅梅神色有异,回头看了一眼紧紧跟在身后的牡丹和小红二人,走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您说会是,浅笑姐姐吗?我,我这心里,总觉得…” “嫣然,我相信浅笑。”白雅梅风轻云淡的一句话打消了嫣然的顾虑,嫣然嘴角轻扬,对白雅梅一笑。 牡丹和小红跟在白雅梅身后十步之遥,虽然不知道她们二人在前方说什么,但是看她们神色,也猜到了七八分,牡丹冷冷一笑,偏头看了小红一眼,小红嘴角亦是嘲讽的笑容,见牡丹看来,肯定的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再亲的主仆,也比不上亲生姐妹。” 看似无头无脑的一句话,牡丹听来却受用的很,眼底眉梢爬上昂扬的笑意。 就在几人向洛离的书房走来时,房间内的人却还不知早已有人对他们打定了主意。 洛离从白雅梅房中六神无主的冲出来后,便一直关在房中喝闷酒,一方圆桌上早已没有往日的茶盏瓜果,一个又一个酒坛子或倒或卧,或空或满洒满了整个桌面。整个房间内漾满酒气,令人闻之欲醉。 洛离趴倒伏在桌上,手里攥着一个半空酒坛子,另一只手里死死攥着一件半旧的雪缎衣衫,桌上残酒一片,就连衣衫上也沾染了一片酒气。 洛离肩膀抽搐了几下,头还未抬起,拿酒的手臂已经抬起,咕咚咕咚灌了一口酒,让原本就红的通透的脸更红了。 “我们说到哪里了?”一口酒喝下,洛离打了个酒嗝,对着手里的衣衫,朦胧着眼睛,摇晃着说道:“哦,对了,说到我出征回来。哈哈,那天啊,我看着街上满城的人群,都高兴的来接我,可是,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这种场面我见的多了,有什么新鲜的。” 洛离仰脖灌下一口酒,再次说道:“我以为这次还跟以前一样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你,你居然来接我了,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高兴,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就…” 洛离打了个酒嗝,似乎头晕的厉害,趴倒在桌上歇了一下,才又喃喃说道:“呵呵,我真想立刻抱着你,跟所有人说,看,这就是我洛离的女人啊,她是我的女人,我的…梅儿…梅儿…” 正独自呢喃之时,忽听书房门吱扭响了一声,洛离连头也懒得抬起,嫌恶的吼了一嗓子:“出去,谁都不要进来,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太多,原本带着狠厉的话语多了几分绵软,来人没有出去,听脚步声似乎顿了一下,半晌才再次响起,门也吱扭响了一声,轻轻关了起来。 “你没听见啊,出去,出去。”洛离听那人脚步不停,反而还进了房间来,不由的心里更是烦躁起来,一甩手将手里喝了一半的酒坛子扔了出去,但明显喝的太多,连手劲都小了许多,那酒坛子飞出去连三尺之遥都没有,便垂直落下来,摔在地上,残酒酒坛碎了一地。 来人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似是吓了一跳,抽气之声清晰传来。但也只是一瞬,脚步声再次响起,连酒坛子的碎渣都没有绕过去,而是踩在上面走了过来,碎渣被踩的更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也许是方才甩酒坛子时太过用力,洛离的头被猛地牵动,晕的更加厉害,偏过头来便哇一声吐了起来,喝进去的酒全被吐了出来,满屋子内的酒气更甚。 来人似乎吓坏了,一见到洛离趴在桌边吐了起来,走过来的步子骤然停歇,呆呆的看着他。 洛离一大口酒吐完,眉头难受的紧紧锁起,用手抹了一把嘴边的残酒,待一切整理完毕,痛苦的抬起头来,一只手向桌上的一个酒坛子伸去,似乎又要再拿起一坛酒来继续喝。 手伸到一半,眼神一瞥,突然发现,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站在那里,一身素色长裙,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几缕凌乱的发丝随着垂下的头和有些颤抖的身子晃了几晃。 洛离只看了一眼,伸出去拿酒坛子的手便骤然停住,整个身子一震,激动的颤抖了两下,似乎连指尖都有些颤了起来。 须臾,洛离猛然转过神来,一双通透的眼眸被酒气覆盖,但此时也隐约染上了几丝情动。 “梅儿,梅儿,是你吗,你来了,你不生我气了?”洛离手里紧紧抓着的衣衫不松手,用另一只手撑着桌子,艰难的从凳子上站起,但因为起身过猛,酒气一下子窜到头顶,冲的他身子晃了两下,平时沉稳矫健的步子也变得虚晃起来,但也只是几步,便来到了那人面前,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情绪激动起来。 “梅儿,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该不相信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 洛离一边情绪激动的喃喃自语,一边双手搂住怀中人愈加颤抖的身子,紧紧的不放手,被酒气冲顶晕晕乎乎的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一口酒气呼出,泛着浓浓的情玉。 “不,不,我不是,将军,放开我,放开我…” 被洛离紧紧搂住不能逃脱的人正是被逼的浅笑,一身素色长裙与白雅梅往日里的服侍相同,也难怪醉酒严重的洛离会在如此情况下将她错认为心心念念的白雅梅了。 “梅儿,别推开我,别…”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抗拒,洛离紧紧搂着的双臂更加用力,抵在她颈窝里的头移到面前,向着那被吓得苍白发抖的唇瓣覆上去:“梅儿,梅儿…” 浅笑大惊失色,猛地将头移开,手里的力道愈加重了起来,如雨的拳头向洛离宽厚的胸砸去,一边躲开洛离带着酒气的唇一边惊呼:“不要啊,将军,不要…” 就在洛离将浅笑错认为白雅梅,浅笑奋力反抗的时候,真正的白雅梅已经来到了书房之外。 谱一到书房外边,一股呛鼻的酒气迎面而来,白雅梅眉头皱了一下,知道洛离喝的定然不少。 距离十丈之外,她停下脚步来,看着书房外空空的门廊没有一个小厮守着,不用问也知道,洛离向来对下人不苟言笑,一发起脾气来更是谁都不管不顾,今日的情况下人们远远躲了起来也无可厚非。 虽然距离书房不过十丈之远,但是屋内的情形却是听不清楚的,牡丹看着白雅梅一副踌躇的模样,不禁心中冷笑:“姐姐,已经到了,您不进去看看吗?” 见白雅梅仍是站在原地不动,亦不说一句话,牡丹当先走过去:“您不去,那就由妹妹我过去看看吧,反正将军也是我的夫君,若是府中真的再新进一个妹妹的话,我倒是愿意提早见见的…姐姐这是做什么?” 牡丹刚刚走到白雅梅身边,便被白雅梅一把拦住,牡丹讶异的望着白雅梅,一副你不去为什么也不让我去的模样。 白雅梅看也不看她,抬起步子,向着那个紧紧关闭着的书房门走去。虽然只是十丈之远,但每走一步,白雅梅都觉得自己的腿像灌满了沙子一般,重的不想再抬起来。 “将军…别…别这样…” 白雅梅步子一顿,一张惨白的小脸儿在有些昏暗的院子里分外明显,刚刚那声音,那声音,是… “小姐,那是…”嫣然显然也听清楚了,颤抖的小手紧紧的抓着白雅梅同样颤抖的胳膊,哆嗦的嘴唇已经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白雅梅同样哆哆嗦嗦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排皓齿无力的咬住了下唇,周围静悄悄的,连她自己沉重的快要破碎的心跳声都听不到,只能听到屋内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和女子隐约的低语,似是求饶,又似是挑逗。 牡丹仍旧站在方才的地方,并未同白雅梅一起靠近书房,虽然听到的声音不甚清晰,但看到白雅梅陡然停下来的步子和微不可见的发抖的身子,便也知道今日的事情是做成了。 “本以为浅笑不会来的,没想到,呵呵。”牡丹偏头靠近小红低声说道,脸上满是胜利的得意之笑。 小红亦是满面春光,方才她与牡丹根本没有来书房,但是即便没有提前确认,她也还是猜到了浅笑定然会选择自己的亲妹妹:“奴婢说过,关系再亲近的主仆,也是比不上亲生妹妹的。” 小红看着房间内忽明忽暗的灯光,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心中再次感叹:“明枫啊明枫,你真该过来看看这一幕,你心爱的女人,最终没有选你,你若是看到了,是不是该对她死心了?哈哈,明枫,你早晚是我的,是我的。” 哗啦,正在白雅梅牡丹小红心思各异的时候,书房内传来一声酒坛落地碎裂的声音,白雅梅思绪被这声音猛然拉了回来,一双水眸不知是被浓烈的酒气熏染了雾气,还是被这突然的碎裂声骇的,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哎呦,这,还真是激烈啊。”牡丹嘴唇抿了一下,语气复杂,一分嘲笑,一分得意,一分嫉妒,一分醋意。 听到牡丹的话,白雅梅的身子更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嫣然气急,一个步子就要冲进书房去,不想白雅梅伸出手来,死死拉住了她。 “小姐…” 白雅梅轻轻摇了摇头,拽着嫣然的袖子,回转过身来,夜色笼罩下,看不甚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声音清冷,没有颤抖,没有怒意,没有任何感情。 “都回去吧,谁都不许进去,否则,驱逐出府。” 话落,身子匆匆经过牡丹和小红,脚步不停,快步离开。 牡丹没有想到白雅梅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独自离去,她本以为白雅梅会怒气冲天,开门将自己的丫头暴打一顿,若是那样,定会惹得洛离不悦,再加上今天白天的事情,定会更加厌烦于她,也许一气之下便会一纸休书将白雅梅赶出府去。 可是现在,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还吩咐人不许打扰,还真是让她始料未及。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小红显然也没有想到白雅梅突然离开,看向牡丹寻求意见。 牡丹心神晃了一下,回头看向房内摇晃跳动的灯光,轻道:“我们回去,至少,现在跟她争宠的,又多了一个我们的人,不是吗。” 小红转念一想,笑意再次浮上嘴角:“夫人高见。” 刚走了几步,小红忽的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夫人先回去休息,奴婢在这里守着。” 牡丹看了看她,一笑点头答应了。转眼间书房前再次恢复了方才的冷清,小红看着紧紧关着的房门,正在思考明日怎样将此事闹得整个将军府人尽皆知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头发凌乱,但衣衫完整的女子跑了出来。 正文 66 音讯 章节名:66 音讯 小红躲在暗处,对书房门口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那个女子突然跑出来惊得她一番错愕,但随即便回过神来。 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楚那人长相,但不用看也知道是浅笑跑了出来。 小红暗骂一声可恶,马上就到手的鸭子怎能在这个时候让她给飞了! 小红转头看了四周一眼,见所有人真的听从了白雅梅的吩咐远远离开了这里,她心中庆幸一番,抬腿跟了上去,一把抓住浅笑有些发抖的胳膊,将她拽到了暗处。 还不等浅笑站稳脚跟,小红一个巴掌挥了上去,只听一声清脆的啪声,浅笑身子一晃,便向旁边的梧桐树倒去,差点栽倒在地。 “你这个贱人,谁让你出来了!快给我回去!”小红见浅笑一脸苍白却没有半分怜悯,一步上前抓进了她的衣襟,压低了声音恐吓。 浅笑好不容易才从书房内逃了出来,还没有从方才的惊魂落魄中醒转过来,又被人给了一个巴掌,更让她头晕眼花。但一听到这气急败坏的喝骂声,她一下子镇静了许多。 “你放开,我不会回去的,放开!”浅笑顾不得被打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勉强站直了身子,挥手将小红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的手打开,但是也许是方才从书房内跑出费了一番力气,此时的她有些力不从心。 “不回去?呵。”小红被浅笑一句话说的有些好笑,手上的力道更重,几乎要将浅笑的衣服撕裂:“你别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难道你不想要你妹妹了?你真的想让她孤零零的死在外面,你却见死不救吗?你还是不是她的亲姐姐!” 小红虽然语气清浅,但一字一句全都打在了浅笑的心上,浅笑忽然觉得心口一紧,疼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红却仍然没有要放弃的打算,一只手仍旧紧紧抓着浅笑的衣襟,另一只手也使上了十分力道,狠命的拖住浅笑腰间的衣服,向着书房的方向拖拽。 “你回去,马上回房间里去,回去。” 因为小红的拖拽,浅笑原本就摇晃的身子一下子跌到在地,地上的青石块砖石将浅笑的手臂划出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汩汩而出,流在地面上,与泥土石块儿混在一起。 但浅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楚,依旧仍凭小红继续托着她的身子向书房的方向走去,一双浓黑的眸子此时印刻上星星点点的绝望之色。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既然自己跑了出来,就不会再回去。即便你拖着我,我也不会再进去里边。” 浅笑轻轻的一句话在分外宁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小红奋力拖曳的手猛地一顿,神色亦是一滞,她低头看向被自己拖得浑身是土的浅笑,那双眸子里的决绝骇的她不敢直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淡的就像一杯白开水。 忽的,明枫冷淡的面容闪现在小红面前,她手上力道再次加重,继续抓紧浅笑的身子开始拖拽:“我不管!你回去!回去!” 浅笑终于被小红激怒了,伸出手一把打开了她抓着自己身子的手,突如其来的力道迫的小红毫无防备的松开了手,但仅此还不够,浅笑双手用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将小红推开了好几步,这毫无征兆的举动,将小红一把推倒在地。 似是方才拖拽浅笑用了全部的力气,此时的小红被她推倒在地,完全没了再次站起来的力气,只能同浅笑一般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你,你敢推开我!我…”小红似要再次站起来给浅笑一个教训,但站了半天,还是没能成功,只好再次倒在地上,也顾不得自己今日才刚换的新衣了。 浅笑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一下心神,才定定的看向小红,冷道:“你用我妹妹的性命来威胁我做对不起小姐的事,我告诉你,即便我因此救出了妹妹,她也不会原谅我的,我们虽然都是穷人家的女儿,但是也知道知恩图报这句话,小姐救过我,还帮我找妹妹,她对我有大恩,我不能害她!” “哈哈,知恩图报,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小红似乎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也顾不得会不会有别人听到,大笑了起来。但她的笑在这昏暗而又分外宁静的院落里,突然响起,令人听来分外心寒。 浅笑知道她这种人定然不会明白什么叫做知恩图报,也懒得在理会她,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小红拽的歪歪扭扭的衣衫,一手撑地,一手抓着旁边的藤蔓,奋力站起身来。 见浅笑站起身来要离开,小红眸中闪出一丝焦急:“你去哪!你真的不管你的妹妹了!” 浅笑身子一顿,但随即现出一丝决绝:“你别忘了,杀人偿命,即使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若是你真的敢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害,我浅笑,今日指天发誓,定不会让你有一条好日子可过!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偿还!” “哈哈哈哈。”小红也奋力站起身来,因为用力过度,笑的有些底气不足:“你好大的本事啊,浅笑,你在如何,也是在深闺中长大的,你怎会敌得过我在风尘之地的境遇?哼,要说报复,好,我等着!但是,你别忘了,你妹妹在我手里,我明日便将她送到百花楼去,你信不信!” 浅笑闻言身子猛地一颤,走了一半的步子生生顿在原地,回转过身来,几步便来到小红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臂,语带恐吓,但分明透着几丝颤抖:“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小红也不躲避,任凭浅笑抓着自己的手臂,虽然浅笑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她的肉里,但小红此时完全沉浸在折磨浅笑的畅快之中,根本没有感觉到手臂上的丝丝痛楚。 浅笑看着小红笑的恣意张狂的脸,突然释然一笑,放开了她,轻松道:“呵呵,你不敢,若是你真的敢将她送往百花楼,今日怎么还会明目张胆的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带人去找她?你不敢,哈哈,你不敢!我告诉你,小红,无论你做什么,你都不可能从我手中将明枫抢走,不是我有本事,而是他根本看不上你这种人,你这个从清楼里出来的贱人!” 小红本来得意的笑脸突然沉了下来,待听到她说到明枫看不起自己的时候,更是怒火中烧,完全没了一丝理智,一双眸子被愤怒被嫉妒蒙蔽了心智:“你胡说,你以为你是好东西吗!啊!我是贱人,那你呢!你看不起我从百花楼里出来,那你的妹妹呢,她也是在百花楼里出来的!” 小红气急,突然一笑:“不,她没有出来,她连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四年前,她为了找你这个姐姐,偷偷从百花楼里跑出来,没想到被人发现,慌不择路从楼上跳了下来,哈哈,你没有看到你妹妹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她临死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旧荷包,嘴里一直喊着姐姐姐姐,你知道吗!” “什么?!”小红话落,浅笑早已经被惊得六神无主,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一张俏丽明艳的小脸儿瞬时变得死寂昏暗,如死灰一般。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妹妹,妹妹…” 浅笑喃喃的低语声传入小红耳中,小红看着她心死的模样,不禁心中大喜,一阵畅快,几步走到浅笑面前,居高临下的得意说道:“怎样,我高高在上的浅笑姑娘,你还看得起我吗?我还是贱人吗?哈哈,你妹妹也是这种人,她也是贱人,她是,你这个亲姐姐也是!哦不,你不是,你连个贱人都不如!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对你的亲妹妹连管都不管,临死都没有能见到你,你晚上睡觉时能睡着吗,不觉得心里不安吗!” 浅笑的身子再次剧烈的颤抖起来,一阵秋风吹过,拂过她脸上几缕发丝,几近深秋的夜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凉意,盼了多少年,找了多少年,没想到今日终于得到了妹妹的音讯,却也是个死讯! 浅笑木然的盯着地面上自己撑着地的手,细细的手指嵌入了地面松软的泥土里,泥土潮湿,触手寒凉,但这土中的水汽,没有一滴是来自她自己的泪水,原本以为会大哭一场,可是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就连自己的心,也感觉不到一丝痛楚,难道真的是痛到最痛处便感觉不到一丝痛楚吗? 小红看着地上没有一丝生气的浅笑,嘴角一抹嘲笑浮上来,她抬起头看向天上被云遮蔽了的月亮,又扭头望向书房内开始慢慢变得昏暗的灯光,心中失落一叹: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看来现在谁也说不准了,但是明枫的事,看来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小红愤愤的看了一眼浅笑,也不再勉强她继续到书房里了,转身便走出了院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算计好的事情半途而废,还是先告诉牡丹一声,也好提前做好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浅笑终于从自己的手上收回了视线,奋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牡丹小红原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没想到浅笑最终倒戈,翠柳本来诬陷白雅梅成功,不想最后竟被洛离一个破碎的茶杯吓得一夜不眠。 而白雅梅呢,自从洛离的书房外回来后,便一直坐在窗前看着那天边忽明忽暗的月亮发呆,她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书房走回来的。 嫣然守在一旁,看着白雅梅毫无表情的面孔,终于忍不住劝道:“小姐,您已经坐在这里快一个时辰了,您,您说句话好不好,小姐…” 白雅梅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一阵秋风吹来,窗外的枝叶随风浮动,在静寂的夜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几片秋叶抵不过秋风的摧残,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枝干,飘飘扬扬落了下来。 嫣然就站在白雅梅身侧,秋风吹过,她的身子冷的打了个激灵,忙走上前去要将窗子关好。 “别关。”白雅梅突然开口,惊得嫣然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 “小姐,您身子不好,不能吹风,会着凉的。”嫣然担忧的看了看白雅梅身上单薄的衣衫。 “没关系,着凉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白雅梅语气清淡,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身子。 嫣然眼眶突然发酸,虽然小姐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她看的出来,浅笑的背叛和将军的抛弃,给了她多大的打击。特别是今日牡丹和小红在耳边的添油加醋,莫说白雅梅了,就连她自己都听不过去了。 “小姐,您还有我啊,我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您的,小姐。”嫣然半跪在白雅梅腿边,双手覆上白雅梅的手,刚碰到便一个机灵弹了回来:“小姐,您的手,怎么这么凉!小姐,您去休息吧,好不好?” 白雅梅摇了摇头,视线再次移到窗外,一片秋叶刚巧落在了窗前的窗棂上,她将手从嫣然的手中抽了出来,拿起那片落叶,细细端详。 嫣然见小姐如此固执,便走到衣柜前取出了洛离出征时为她特地送回来的雪狐大氅,披到了白雅梅身上:“小姐,这件大氅是您最喜欢的衣服,您就披着它吧,抵御秋风是足够了。” 白雅梅神色淡淡的,仍旧低着头细细端详着手里的落叶,须臾终于开口说道:“以后浅笑定不会住在咱们院子里了,你去将她的东西好好收拾一番,明日等她回来了,也省了她的力气。” 嫣然一听脸色立变,立即跪倒在地,骇然道:“小姐,求您开恩,奴婢知道浅笑姐姐做了对不起您的事,但是她无依无靠,唯一的妹妹也没有找到,您不能将她赶出府去啊,求求您了,小姐,您罚她打她都没有关系,千万不要将她赶走啊,小姐。” 白雅梅惨然一笑,手里的一片落叶突然被攥紧了:“我没有说要敢她走啊。” 嫣然抬起泪眼,定定的望着白雅梅。 “明日,我便去请将军做主,将她…收房吧…”白雅梅手里的落叶又紧了紧,片刻张开手掌,那片落叶随着一阵秋风飘散而去。 “小姐…您…”嫣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雅梅,一双大眼睛里倒映着白雅梅有些苍白的脸,虽然毫无表情,但看来却有着满满的痛苦。 白雅梅无力的挥了挥手:“去吧,收拾完了就早点休息,我也累了,等下就睡了。” 嫣然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须臾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一步一挨的走到门口,回头担心的望了一眼披着大氅静静坐在窗前的白雅梅,终于忍住没有再说一句话,无奈摇了摇头,关上门出去了。 关门声响,白雅梅收回定在外面一株残败的菊花上的视线,一回手,猛然将身上披着的大氅用力拽下,也不见如何甩手,那件雪白无暇的雪狐大氅便漂漂落落的落到地上,而白雅梅定定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可惜之色。 秋夜正浓,秋风微起,往日里的种种情景一幕一幕在眼前浮现,但这些,又有哪些是真正的不再逝去的?身边的人,又有哪些是真正的不再离开的?就像这秋夜里的一抹黑暗,即便在浓重,也又被新的一天替代的时候。 当天边的最后一抹黑暗被光明替代时,白雅梅终于收回定定的眼神,慢慢站起身来,将那一夜未关的窗子轻轻关好,转过身来,抬起步子向床边走去。 还没移动两步,白雅梅的脚步再次定住,低头看着地上那一抹雪白,冰冷的木然的眸子忽的爬上一丝柔情,须臾,她弯下腰,将那团雪白紧紧的收到怀里,脸颊在细腻的皮毛上来回摩擦,经过了一夜的秋风的洗礼,这细腻的皮毛上也沾染上了秋意,凉凉的,硬硬的,触到脸上有些微的刺痛感。 须臾,白雅梅抱着这团雪白,坐到床边,用手一点一点的抚摸过细软的皮毛,认认真真的将它叠放整齐,才脱下鞋子,和衣躺到了床上。 方一躺下,只觉头脑发昏,浑身发冷,白雅梅紧紧裹了裹身上的锦被,将整个身子都缩到了被子里才停歇,侧身看着旁边一个空空的枕头,眼泪就在这时候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再也控制不住,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流下的眼泪就这样如同决堤的洪水,将她整个淹没在痛苦思念之中,深深不能自拔。 不知哭了多久,白雅梅神智终于模糊起来,哭的肿痛的眼睛好像也没有了活力,闭上了便没有力气再睁开。 睡得模模糊糊间,隐约听到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浅浅的步子慢慢靠近,在她耳边呼唤了两声,好像是嫣然的声音,白雅梅低低地想要回应,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响。 又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人再次多了起来,有人为她号脉,有人为她擦脸,而她只能这样沉沉的睡着,也只想这样睡着。 今天是五一哦,姑凉们都放假了吧,O(∩_∩)O,祝大家节日快乐,玩的高兴,吃得高兴~ 正文 67 醉酒醒来 章节名:67 醉酒醒来 秋日晨起的阳光照在院子里,虽然不似夏日里强烈,但仍然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将昨日夜里的寒凉散尽,但散不尽的却是萦绕在人心上的种种心事。 书房内,半卧在床榻上的洛离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发出嘶的一声,抬起一只手艰难的揉了揉额头,还没睁开眼睛,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来人。”洛离头脑发晕,醉酒后醒来嗓子干涩,连发出的声音都是低哑沉闷的。 呼唤了两声,却还未见有人推门进来,洛离支撑着身子从床榻上起身坐好,伸手又揉了揉眼睛,才发觉自己另一只手中好像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睁开眼睛看去不禁一怔,手中一件雪缎衣衫,虽然有些发旧,但仍然被他紧紧抓着。 洛离心思一动,双手在衣服上抖了两下,便找到了那熟悉的绣字,“平安”二字玲珑有致,是他出征前白雅梅亲手为他缝制的衣衫,即便现在归来,洛离仍然贴身穿着的还是这两件衣服。 “梅儿。”看着手里的衣服,洛离垂首低低呢喃,昨日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在脑中浮现,翠柳突然遣人将他从军营请回,揭发白雅梅与林海源成亲前便有私情,之后他又发现白雅梅根本没有来月事,而是为了不与他同房欺骗他,再之后,白雅梅主动献身,但他大怒离去。 再之后呢?洛离看向面前一片狼藉的桌子和地面,歪七倒八的空酒坛子还有地上的残酒。 洛离揉了揉又开始微微疼的额头,不禁摇头哀叹,看来昨晚上喝的不少。 “来人啊。”洛离看了看紧闭的门,大声喊了一声。 须臾,门外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将军?” 洛离垂头无力的嗯了一声,门外的人终于才有了勇气推开门,伴着吱扭一声响,门外初升的灿阳随着开启的门缝钻了进来,将原本有些昏暗的书房照亮,屋内的酒气也随之冲散了一些。 洛离抬头看去,来人正是良管家,只见良管家蹑手蹑脚的进了门,身子还未进来,头先在房内来回看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但找了一圈好像也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轻松的呼了一口气,赶忙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小丫头们将清水盆和新茶端了进来。 “找什么呢?”洛离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新茶,顿时觉得干涩的嗓子像是久旱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 良管家似乎身子顿了一下,但脸色却是明显的欢喜,他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洛离,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终于忍住,摇了摇头。 洛离鲜少见到良管家如此吞吞吐吐,不禁心中更加疑惑,问话的语气也加重了一些:“在找什么。” 听到洛离阴沉的话语,端着茶盏伺候的小丫头身子颤了一下,但仍然低眉顺眼的不敢说话,此时她特别羡慕那个端进来清水盆的小丫头,放下水盆便可以出去了。 良管家支吾了一声,没有说出话来。 洛离将杯中的茶水一口喝完,也不着急站起来梳洗,仍旧坐在床边揉着仍然发晕胀痛的额头,等着良管家答话,但等了片刻仍然不见他开口,洛离抬头看了看良管家有些犹豫的老脸,知他定然有事,他又看了看在一旁伺候的小丫头,也是一脸惊恐。 “你。”洛离见良管家不说话,便伸出手来,指着旁边伺候的那个小丫头,但他在府中只与良管家说过话,这些小丫头他根本不知道名字:“说,到底怎么了。” 那个小丫头一听到洛离转头问向了自己,忽的跪倒在地,原本微微颤抖的身子愈加强烈的颤抖起来,小脸儿吓得惨白:“将…将军,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洛离眼睛眯了一下,沉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 他转头看向良管家:“洛良,你说。” 洛离鲜少唤良管家的名字,不仅是因为他年纪大,更是因为他在将军府伺候过他和老将军,在洛离心里,一直将他当长辈看。 良管家听到洛离现在直呼其名,心中不禁咯噔响了一下,慌忙半跪在地,身子颤颤巍巍的:“将军息怒,老奴,老奴在找浅笑姑娘。” “什么?浅笑?”洛离心中怒气顿消,脸上疑窦丛生:“她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在梅…夫人房中吗?” 良管家抬起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洛离,见他脸上不明所以的表情和仍旧带着的醉意,便知道他昨晚定是喝多了酒将所有事情都忘记了。 “将军,您不记得了?” 洛离摇头,不置可否。 “将军,昨天您从夫人房中回来后,就一直在房中喝酒,还不许任何人守在门边,一直…一直喝到将近子夜的时候,后来夫人和二夫人过来看您,在您的书房中,听到了…听到了…” 洛离听到良管家说梅儿昨晚来过,又见他突然住口不再继续说下去,便知道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急道:“听到什么?快说!” 良管家叹了口气,摇摇头,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听到了您房中有浅笑姑娘的声音,夫人后来一句话也没说便走了,但是昨晚听说传出话来,要,要将浅笑姑娘,给您收房做四夫人。” “四夫人…四夫人…”洛离闻言腾地从床上站起身来,一双星眸再没了朦胧的醉意,眸底窜起种种情绪,惊异,不可置信,愧疚,伤心。 “将军,不是老奴说您,夫人,夫人怎么可能会做三夫人说的那种事,但是,但是您也不能因此拿浅笑姑娘来伤夫人的心啊,夫人,夫人昨晚一夜未睡,一直…” 洛离还沉浸在他与浅笑之间的事情里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虽然他昨晚喝酒很多,仍然有些印象记得好像是梅儿进了房间啊,怎么会是浅笑呢。 洛离打断了良管家絮絮叨叨的话,转身看了看床上和自己的衣衫,衣衫上虽沾染了残酒,但是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脱下的痕迹,床榻上也是如此,只有自己方才躺着的地方有些微的褶皱,其他地方,甚至连锦被还都好好的叠放整齐,根本没有呈现出一丝一毫有过欢爱的痕迹。 “我昨晚什么都没有做,没有。”洛离转过身来,口中喃喃自语,他做过的事情自己记得,更何况,自从得到了梅儿的真心后,他根本对别人兴不起一点兴趣,又怎么会做对不起梅儿,甚至是以宠幸她的贴身婢女来故意让她伤心的事呢。 良管家似乎也发现了此事,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了一番洛离和屋中的情景,不禁也放下心,站起身来说道:“所以方才老奴都不敢进来喊你起床,生怕会撞见您和浅笑…但是后来一进来看见您如此,便知道您定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夫人的事情,夫人对您情深意重,老奴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啊,您出事被困,夫人在公主殿内整整站了一个上午,就是为了…” “她呢?她怎么样了?她生气了吗?她,她哭了吗?”洛离打断了良管家絮絮的话,伸出手来紧张的抓着他的胳膊。 良管家闻言叹了口气,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架势:“哎,你啊,明明那么担心夫人,可是昨晚为什么不留在她身边啊,三夫人那样污蔑她,定然伤心地紧,而你又不在身边陪着,不相信她,她定然…” “她到底怎么样了。” 直到洛离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良管家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答非所问,忙说道:“夫人昨晚从书房回去后,听说就一直坐在窗前不肯休息,昨晚的秋风那么凉,坐了整整一个晚上,再加上夫人身子本就柔弱,今天早上嫣然进门一看,夫人发烧烧得厉害,赵郎中已经为夫人施针了,老奴过来叫您之前,刚刚喝了药躺下睡了。” 洛离闻言,只听自己的心咚的一声沉到深处:“我去看她。” 良管家无奈摇了摇头:“夫人说了谁都不见,而且昨晚就将浅笑姑娘的东西收拾出来了,今早上就吩咐人收拾了一处院子,让她单独住进去做四夫人。” 洛离迈出去的步子立时顿在原地,一双眸子蒙上了星星点点的水雾:“我去跟她解释,我没有做过,我去解释。” 话落,踉跄的步子再次响起,连脚下的酒坛子都顾不得,差点被绊倒,幸好良管家在一旁死命扶住了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洛离推开良管家的胳膊,向着白雅梅的院子走去。 因为之前荷花池落水,白雅梅的身子就一直羸弱不堪,郎中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再吹风着凉,没想到她还是病倒了。 赵郎中为白雅梅号过脉后,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脸色烧的通红但嘴唇却惨白的白雅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郎中,怎么样?”嫣然见赵郎中表情不轻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张小脸苦的像是吃了黄连一般。 赵郎中叹了口气:“幸好夫人这会还有知觉,不至于吃不进去药,等下容小老儿为夫人再施针一次,去去寒气,多吃几服药,大概便能调养过来了。但是,一定要注意,不可再让夫人吹凉气了。” 嫣然闻言神色松了几分,赶忙点头答应。 “快快,你去抓药,你去煎药,还有你,去把郎中的药箱拿过来。”嫣然接过赵郎中开的药方,急急的指点了几个小丫头去干活。 赵郎中取过药箱,从里边拿出了上次为白雅梅施针的银针来,明晃晃的银针在太阳光下甚是显眼,嫣然看了一眼那寸许长的银针,刚刚轻松下来的神色立即又爬上一丝紧张心疼。 “郎中,这,这针…”上次为白雅梅施针时,她和浅笑齐齐晕倒了过去,未曾见到这个场面,虽然后来听见过的小丫头们说起,仍然骇的她们心有余悸。 今日亲眼看来,才真真的让她切身体会到何为切肤之痛。 “嫣然姐姐,姐姐。”嫣然刚将一根银针递到赵郎中手中,一个小丫头神色紧张的看了看昏睡的白雅梅,凑到嫣然耳边,轻声说道:“浅笑姐姐回来了,在,在门外,想进来看夫人。” 嫣然拿针的手抖了一下,心中的怒气瞬时升腾起来,原本看到郎中施针而变白的小脸儿染上一抹怒色:“不许她进来!她不是我姐姐!” “可是,”小丫头为难的皱了皱眉:“可是,浅笑姐姐,哦不,浅笑姑娘一直跪在门口哭,我怕,会影响到夫人休息…” 嫣然咬了咬牙,将手里的银针递到小丫头手里,一起身向门外走去:“小姐都是因为她才这样的,她还哭,哭什么哭!” 嫣然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已经三两步来到了门口,刚将门打开,便看到一个衣服上脏兮兮的满是泥土的女子跪倒在地,头发凌乱,虽然有过梳理的痕迹,但很显然也是草草梳了几下而已。 听到嫣然的脚步声,浅笑忙抬起头来,一张苍白的小脸儿哭的梨花带雨,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又红又肿,活像两只熟透的杏子。 嫣然一见到这双红肿的眼睛,满腔的怒气瞬间消散,话到嘴边的挖苦和嘲讽,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嫣然,嫣然,小姐如何了,嫣然?”浅笑伸出手来,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泪水,向前爬行了几步,抓着嫣然的衣服,焦急的询问。 嫣然低头看了一眼浅笑手上醒目的一道血口子,寸长的口子,血渍留在周边已经干涸,触目的伤口上还有点点的泥土和石块碎屑,嫣然心中一紧,慌乱的抓过她的手来,原本一双水葱般的嫩手,才不过一夜之隔,便如此不堪。 “你,你…”嫣然有无数问题想要问浅笑,有无数辱骂想要替白雅梅控诉,但一看到浅笑这幅狼狈的模样,一滴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浅笑似乎也发觉了自己手上的伤口,猛地抽回手来:“我没事,嫣然,小姐呢,你让我见见小姐,好不好,我对不起她,我有话要说给小姐听,嫣然?” 嫣然抬手擦了擦眼泪,转头向房中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你回去吧,小姐高烧不退,不想见人。” “什么?” 浅笑一把拉住嫣然:“小姐,小姐都知道了?” 嫣然被浅笑拽的一个趔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回转过身来,苦笑一声:“浅笑姐姐,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姐姐了,以后,我就该改口称您为四夫人了。” “四夫人?”浅笑一双红肿的眼睛愣了半晌:“我,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不等浅笑说完,嫣然冷冷一笑,打开了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但好巧正打在了手上那一道子血口子上,浅笑疼的嘶了一声,立时将手缩了回来。 嫣然没想到自己会打疼了她,心中一疼,刚要询问,屋内传出一声白雅梅的低呼,扭头看去,原来是赵郎中起针时弄疼了她。 嫣然心中腾地升起一股莫铭的怒火,对浅笑低吼道:“你别在这里装可怜了!小姐救你养你,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吗?她好不容易才和将军有了感情,你却横空从中间插了一脚,把将军抢走了不算,还联合外人来诋毁小姐的声誉!浅笑,你真是好样的啊,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明护卫,原本还在为你们祝福祈祷,但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配不上明护卫,明护卫就是个傻子,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这种卖主求荣的人!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看上小红罢了,至少小红不会做出这种出卖旧主的龌龊事来!” 嫣然一口气说了许多,将心中对浅笑的不满,对小姐的疼惜一股脑的都丢在了浅笑头上,一句又一句全是出自真心,虽然她素来口无遮拦,一根肠子通到底,但此时此刻说出的话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显然对浅笑的所作所为不齿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浅笑闻言身子猛地一晃,瘫倒在地,口中喃喃的说:“卖主求荣,卖主求荣,卖主求荣…” “对,你就是卖主求荣!”嫣然嫌恶的瞪了浅笑一眼,也不在乎她已经红肿的眼睛再次哭出了眼泪来,“你走吧,小姐已经把你的东西收拾出来了,将军书房旁边的那处院子也给你腾出来了,以后你就住那里吧,离得将军近了,也圆了你做夫人的梦想,以后,你也别到这里来了,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您四夫人这尊大佛!” “不,不要,不要赶我走,嫣然,你让我见见小姐,我,我真的是有苦衷的,嫣然。”浅笑见嫣然说完便要离开,连忙扑倒在地,抓着嫣然的脚,边哭边哀求。 嫣然想要挣开她的手,但是又碍于她受伤的手,实在不敢用大力气,只好弯下腰去,用手去掰她的手:“你走吧,小姐睡了,没空见你,你走吧。” 正文 68 原谅 章节名:68 原谅 二人正拉扯间,忽听房内传出一声细微的咳嗽声,二人随即静了下来,齐齐向房间内望去,只见白雅梅咳了半晌,抬起一只手轻轻挥了挥,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是浅…浅笑吗…” 不等嫣然开口说话,浅笑率先抢道:“是,小姐,是我,我是浅笑。” 嫣然见没办法再阻止浅笑见白雅梅,只好赌气的甩了甩手,走开了浅笑几步,看向屋内,赵郎中已经为白雅梅施完了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赵郎中请慢走。”嫣然对方才那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小丫头会意,当先带着赵郎中离开了房间。 嫣然又将房中其他人打发出去了,才关好了外屋的门,带了浅笑到了里屋。虽然浅笑和将军的事情,府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但如今白雅梅与浅笑之间的纠葛,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 浅笑也许是跪的时间长了,虽然进入里屋也就那么几步路,仍旧走的摇摇晃晃,似是要摔倒一般。 嫣然忙伸出手去搀了她一把,浅笑扭头对她一笑,嫣然白了一眼,心中的怒气显然还未消散:“你要是摔坏了,没人照顾你。” 浅笑嘴角抿了一下,知她刀子嘴豆腐心,不再说话。 刚刚走到里屋,浅笑一眼便看到了床上静静躺着的白雅梅,一脸苍白,鬓边凌乱,一双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下两块黑影,浅笑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伤了小姐的心,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她的床边,额头碰地,一下一下,眼泪也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嫣然低头看着浅笑砰砰的磕头,好似那触碰到地面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额头一般,嘴角抿成了一条线,眸底的怒气和愤愤不平渐渐散去,弥漫着心疼和怜惜。 “嫣然,快,扶起来…”白雅梅虚弱的声音响起,她显然也没有想到浅笑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向她磕起头来,若说早先还有对她的一丝怨恨,那么今天早上恢复神智后,一听到浅笑在门外的央求声时,心中那一丁点的怨恨已经荡然无存。 如今又看到她不要命似的对着自己磕头请罪,心里更是酸涩的如被挖去一块似的,毕竟是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姐妹,即便做了再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也还是狠不下心去怨怼于她。 嫣然早就看不过去浅笑如此不要命的磕头了,一听到小姐发话,赶忙弯下身去,将浅笑连拖带拽的扶起来。 但浅笑似乎铁了心不肯起来,无论嫣然如何用力,还是没能成功,只好求助似的看向床上躺着的连呼吸都微弱的几不可闻的白雅梅。 白雅梅似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眼睛虚弱的睁开了一条缝儿,但刚刚睁开便又无力的闭合了,连浅笑嫣然的样子都没有看到:“浅笑,你,你起来吧,我,我不怪你。” 浅笑原本低垂着的头猛地抬起,眼中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成串的流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哽咽的厉害,嗓子里似是堵了千块石头一般,怎么也开不了口。无奈之下,又伏下身去,继续磕起头来。 白雅梅见她不听话,仍是继续磕头,心中又心疼又着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亲自制止她,但身上哪里有力气?连眼皮都没有力气抬起来了,更谈何坐呢? 白雅梅使了使力,只觉胸口憋得难受,但又心焦浅笑,再使力,便觉一口浊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听到白雅梅咳嗽的几乎要背过气去,嫣然忙放开拖着浅笑的手,一边为白雅梅轻轻抚着胸口顺气,一边回头横眉竖眼的呵责浅笑:“小姐心疼你,你还不听她的话,非要在那里磕头!你就是把头碰烂了,也是小姐心疼你哭你,你真想要小姐以后日日以泪洗面不成!” 浅笑见白雅梅咳嗽的厉害,早已经担忧的没了命似的,如今又听得嫣然如此说话,心中更是又急又愧。 嫣然见浅笑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气的直跺脚:“还跪在那干嘛,快去给小姐倒杯水来啊。” 浅笑这才恍然过来,忙点头称是,站起身来,也顾不得额头上磕破了的血渍,趔趄着脚步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一边用力吹着热气,一边给嫣然端过来。 嫣然手里为白雅梅抚着胸口顺气的动作不停,见白雅梅咳嗽的声音也浅了不少,便分开神去看着浅笑好似一阵风就要被吹倒的模样,心疼不已:“你别跑了,仔细摔了你。” 浅笑哪里有功夫顾自己,整个心思全在白雅梅身上,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嫣然,看着白雅梅因咳嗽而通红的脸颊焦急的说道:“给,不烫了,正好喝。” 嫣然看着浅笑眸底的关切之情却又小心翼翼的退后的模样,咬了咬唇:“给我做什么,你不会伺候小姐喝水吗?” 浅笑闻言抬起头来,眸底现出一片喜色,忙不迭的点头,一滴眼泪差点滴了出来,端着水杯的手都有一些颤抖。 “快喂吧。”嫣然鼻子一酸,错开身子为浅笑让地方,扭过头去抹了一把眼泪。 虽然她心中对浅笑抢了小姐的男人而怨恨她,但是毕竟多年的姐妹,一时气愤过后,见她如此狼狈回来,如此诚心向小姐道歉,又见她对着自己的责骂折辱,一句反驳也没有,心中哪里还生的起气来。更何况,连小姐都不忍心她受伤,她身为小姐的贴身婢女,又是浅笑的好姐妹,当然更不愿意浅笑与小姐因此而疏离。 浅笑端着水杯轻轻的喂白雅梅喝水,每一个动作都慢的很,轻得很,好像只要自己手上动作一重,便会将怀里的人儿弄疼一般。 白雅梅就着浅笑的手喝下两小口水,嗓子里滋润了一些,也畅快了一些,咳嗽声立时停了。 浅笑慢慢的将白雅梅放好,拿出怀中的帕子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为她仔细的拭了拭嘴角,又为她将身上的锦被轻轻掖好被角,才后退几步,又要跪倒在地。 谁知还未跪下,手便被白雅梅从被子下伸出的手紧紧抓住,浅笑一惊,下意识的缩了缩,但白雅梅虽然身上没有力气,可是抓着浅笑的手却是用了七分力道,浅笑没能将手抽回。 嫣然在一旁看得仔细,忙道:“小姐是不想你再跪下了,是不是小姐?” 白雅梅果然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姐姐…你就…别跪了。”嫣然一顺口,开口便称呼浅笑姐姐,而不是方才见面时嘲讽的四夫人。 浅笑神色一动,鼻子一酸,忙点头站了起来。白雅梅攥着她的手也松了力道,手指没有了力气,连放回被子里都动不了了。 浅笑心细,忙轻轻扶起她的手放到被子里,只觉得她的手虽然仍旧细腻光滑,但触手微凉,没有一丝温暖。浅笑咬了咬唇,强制自己没有哭出来,忙用自己有些暖意的双手为她搓手取暖。 白雅梅唇角动了动,似乎笑了一下,艰难开口说道:“好…没事…去吧…” 声音虽然微弱,但浅笑听来却有千斤重,她身子一颤,赶忙开口求道:“小姐,小姐我不走,您别赶我走,我不走,小姐。” 嫣然在一旁听得仔细,知道浅笑是因为白雅梅一句“去吧”而如此激动,她平了下心神,走到浅笑身边,轻道:“姐姐,你去吧,小姐昨日夜里就让我为你整理好了东西,以后,以后你就住那个院子吧,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嫣然说到最后,也掩不住自己的情绪,抽咽起来。 浅笑收回视线,看向白雅梅,只见她眼睫毛微微颤动,一滴泪从眼角滑了下来,明显也是不舍得浅笑离开。 浅笑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声音决绝:“小姐,奴婢知道您是因为昨晚的事情生了奴婢的气,但是。” 浅笑嘴唇抿了一下,续道:“但是,小姐,奴婢昨晚是被胁迫的,奴婢不是自愿的。” 嫣然闻言惊异的瞪大了眼睛,见白雅梅嘴唇也动了一下,说道:“是谁胁迫你?” “是,是二夫人。”浅笑银牙咬的咯吱响,挤出了几个字:“还有小红。” 嫣然恍然,同样是恨恨的咬着牙:“一猜就是她们!” 浅笑点了点头,看向白雅梅:“小姐,您放心,奴婢,奴婢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情,奴婢昨晚,没有与将军在一起。” 嫣然闻言大舒了一口气,倏尔面色一喜,抱住浅笑:“真的吗?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可是,可是昨晚我们明明亲耳听到…” “我离开了。”浅笑坚定的点头,又看向床上躺着的白雅梅:“而且,昨晚将军喝醉后,口中一直喊着小姐的名字,将军以为我是小姐,才会对我那样,后来,后来将军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也趁机离开了。” 嫣然一声欢呼,扑倒在白雅梅身侧,高兴地说道:“小姐,小姐,您听到了吗,浅笑姐姐没有对不起您,将军也没有,小姐,您听到了吗,您开心吗?” 白雅梅紧紧抿着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但面上却是激动欣慰喜悦的,眼角一滴热泪跟着涌了下来。 嫣然见白雅梅听到了,伸手帮她擦了那滴泪,忽的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姐姐,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浅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伤口,神色黯然,眸底闪过一丝哀色,随即转为恨意:“是小红。” “什么?”嫣然惊了一下,虽然想到了小红胁迫她,但没有想到竟然会出手伤害她。 浅笑看了看床上的白雅梅,虽然神色喜悦,但脸色仍然苍白不堪,病态十足,说道:“这件事,等小姐病好了,奴婢再一一禀告,奴婢还得请求小姐为奴婢做主。” 白雅梅嘴唇动了一下,似乎嗯了一声。 嫣然也看向白雅梅,见她眉眼里一丝倦容,便道:“小姐您睡会吧,方才喝了药,又听浅笑姐姐说了这么会话,一定累了,您歇会吧,把身体养好了,才能为浅笑姐姐做主,为您洗刷冤屈。” 白雅梅轻轻点了点头,歪了歪身子,便要睡去,须臾,突然开口轻声说道:“不…见…人…” 浅笑嫣然听得仔细,忙点头称是。二人关好房门,轻轻退了出去。 “姐姐,你也去睡会吧,你看你眼睛肿的,昨晚肯定没睡好,我守着小姐。”嫣然看着浅笑同样虚弱不堪的身子,关切的拉着她手将她送到房间里。 浅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子脏兮兮的衣服,又伸手抚了抚凌乱的发丝,无奈一笑:“那,等会我来替你。” 嫣然板着脸说道:“姐姐再这么见外,我可不理你了。” 说完轻轻一笑:“你就安心睡觉吧,我让小丫头去把你的东西从那个冷冷清清的院子里拿回来,那地方再大,也没咱们院子有人气。” 浅笑鼻头一酸,轻轻将嫣然搂在怀里:“幸好,我还有你,有小姐。” 嫣然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那是自然,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好了,你睡吧,我出去给小姐把药煎上,等下小姐醒了,就该喝了。” 嫣然将浅笑推到床边,为她收拾好床铺,看她安然躺下了,才关好门,退了出来。 方一出门,正要叫个小丫头去将浅笑的包袱从新院子里拿回来,忽然见到一个脚步有些虚浮,但走的极快的人影一闪便进了院子,向着白雅梅卧房走去。 嫣然疾步赶上去,挡在他面前,定睛一看原来是洛离。 只见他衣衫脏乱,胸口还有许多残酒的痕迹没有收拾,脸上嘴角亦有残酒和醉酒之后初醒的惺忪。这邋遢的模样与往日里俊朗飒爽的大将军风姿简直是天壤之别,也难怪她方才乍一眼没有认出来。 “梅儿,如何?”洛离没有想到嫣然竟敢挡在自己面前,心中生起了一丝怒气,但一想到房中病着的白雅梅,也顾不得这些,一边问一边绕开嫣然打算进门。 嫣然随即上前一步,继续挡在洛离身前,板着脸,语气里也没了往日的敬意:“将军请回吧,我家小姐刚刚吃了药,已经睡了,谁都不见。” 虽然浅笑已经澄清了她与洛离之间的关系,但是,嫣然一想到造成这次误会的元凶是牡丹和小红的胁迫,就气不打一处来,而牡丹和小红之所以能进门,不就是眼前这个人一手造成的吗!再加上那个三夫人翠柳空穴来风污蔑小姐的清白,更是与洛离分不开。 想到这里,嫣然一腔怒火全都冲着洛离发泄了开来,即便他是将军也不怕,大不了将她赶出府去。 洛离一听嫣然的话,眼睛不自然的眯了一下,沉住气问道:“你家小姐不见我?” 嫣然听出了洛离语气里的怒意,心中怯了一下,但仍然挡住:“是,将军没有听错,我家小姐谁都不见!” “你好大的胆子,敢拦我!”洛离看向房中紧紧关着的门,不确定白雅梅是真的睡了还是在假装,情急之下,怒气再也压不住了。 “将军,不是我敢拦您,只是我家小姐刚刚喝了药,正在睡觉,您也知道我家小姐身子弱,不比将军。我家小姐昨夜从书房回来后一夜未睡,染了风寒,将军不但不体谅,还气冲冲的过来问罪,请恕奴婢大胆,不能让您进去扰了我家小姐。” 说到这里,嫣然顿了顿,跪倒在地,抬起头,一字一顿道:“您已经害了我家病倒了,难道还想要我家小姐不得好,永远缠绵病榻吗。” 洛离闻言,震得后退了两步,眼睛望着嫣然决绝的神色,似是拼了命也不要自己进门去。 良管家年老,虽然跟着洛离一同前来,但毕竟不及洛离腿脚快,刚进门便赶上了嫣然跪倒在地当面指责洛离的不是。 虽然他对嫣然如此大胆无礼甚是不满,但是一想到将军所作所为,也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怨不得嫣然了。 洛离定了定心神,喃喃道:“我害了梅儿病倒,是我害了她病倒,是我…” 嫣然也定了定神,心想反正今日已经得罪了洛离,那就索性将话都说出来。想到这里,嫣然眉头一皱,豁出去了。 “将军,我家小姐平白无故受了三夫人的诬陷,您不但不帮她,反而还怀疑她,枉费了我家小姐对您的一番痴心。您出征被困,我家小姐日日为您担忧,食不知味夜不能眠,日日夜夜为您拜佛祈福。您呢,哼,不但不相信她,竟然还喝醉酒意图染指浅笑姐姐,将军,您可知道,浅笑姐姐一直被小姐当成亲妹妹看待,您怎能如此伤她的心!” “嫣然,不要说了。”良管家看了神色变化不定的洛离一眼,适时地喝止了嫣然。 嫣然还欲再说,但一看到良管家使得眼色便立即住了嘴,她虽然心直口快,但也懂得分寸,知道若再说下去只怕真的会惹了洛离大怒。 正文 69 等待 章节名:69 等待 嫣然抬头望了一眼呆愣出神的洛离,双手伏地,低下头去不卑不亢的说道:“请将军回去吧。” 一旁的良管家此时也出声劝道:“将军,您还是回书房休息吧,方才老奴遇到了赵郎中,夫人的确刚刚服了药需要休息,您在这里,夫人休息不好啊。” 洛离似是回转过神来,口中不再喃喃,看向地上跪着的嫣然,急道:“梅…夫人她现在怎样了?严重吗?退烧了吗?身子好多了吗?” 嫣然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不冷不热的说道:“谢将军关心,我家小姐就不劳您挂念了。” 洛离唇瓣紧紧抿了一下,虽然心中对嫣然今日的忤逆大怒不已,但是念在她是白雅梅最贴心的婢女,想要发火也发不出来。 洛离身子晃了一下,转过头去,嫣然以为他要离开,忙行了一礼:“将军走好。” 谁知,洛离走了几步,并没有向着院子门口走去,而是走到了庭院中心的石桌旁,静静坐下,一言不发,似乎自己在这个院子里根本就是个透明的不重要的人一般。 良管家没想到洛离会改变主意留了下来,或者也许他方才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良管家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惊异不已的嫣然,颤巍巍的跟到洛离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将军,您还是回去吧,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您在这里…您还没用膳呢啊…” 洛离一双浓黑如墨的眸子,没有一丝光彩,直愣愣的眼神盯着紧紧关闭的房门,平淡如水的声音听来亦是毫无生气:“我不走,我在这里等她醒来。” 良管家还欲再劝,一旁跪着的嫣然已然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面色死灰的洛离,突地就想起了昨日夜里,白雅梅也是这般毫无生气的坐在窗边看着那飘飘散散的秋叶,心中对洛离的厌恶之情更甚,冷淡的说道:“既然将军愿意等在这里就等吧,只是,夫人醒了也不一定会想要见您的。” 洛离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脸上仍是紧紧盯着那扇门:“那我就等到她想见我为止。” 良管家在将军府呆了三十多年,如此模样的洛离只有在当年老将军去世的时候才见过,如今再次见到洛离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禁担忧不已。 “将军,您先回去等吧,您这个样子,夫人就是醒了也不想见您的,您看您身上的衣服,还有您…” 良管家看着洛离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未来得及梳洗的脸,想要他能因此而回去,毕竟如今在他心里只有白雅梅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他心里惦记她,定然不希望她见到如此狼狈的自己。 果然,洛离闻言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一脸焦急的站起来就要离开:“对,我不能这样见她,她不喜欢我这样脏兮兮的,她喜欢我干干净净的,干干净净的。” 良管家面上一喜,忙跟在洛离身后附和:“是啊是啊,夫人喜欢您干净的样子。” 谁知洛离刚刚走了两步,便倏然停住,回转过身来,继续望着紧紧关闭着的门,喃喃:“不行不行,我不能走,万一我走了她醒了怎么办,她想要见我了怎么办,我不能走,不能走,我得在这里等着,等着她。” 话落,洛离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眼睛继续盯着门口,一错不错,甚至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错眼,便会错过了那扇门打开的瞬间。 良管家显然没想到洛离会突然改变主意,在他印象里,洛离一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没想到今日竟然如此这般魂不守舍,只得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将军,您先把衣服换了再回来,夫人这么一会儿工夫不会醒来的,将军?” “不,不行,我一刻也不能离开,我要守在这里等着,不走。”洛离打断良管家的话,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良管家看着洛离孩子一般的举动,心中一阵苦笑,回头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嫣然一眼,希冀她能够打开门让洛离进屋去,但是一想到昨日白雅梅受到的委屈,知道嫣然心里对将军有隔阂,定然不会同意,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能开了口。 嫣然冷眼看着洛离的一举一动,感受到良管家的眼神,心中一紧,终于开口说道:“将军还是回去先换衣服吧,您如此这般模样,我家小姐即便醒了也定然不会想见您的,毕竟您身上还留有昨日夜里的痕迹。” 嫣然视线转向他身上的衣衫,胸前的残酒还未干,衣服褶皱的厉害,隐约还有几根长发留在肩上,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头发,还是昨日与浅笑纠葛时留下的她的头发,想到这里,嫣然眼中显出一抹厌恶,说话也更加不客气。 洛离神色一顿,看向嫣然,又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也发现了嫣然眼神中的情绪,喃喃道:“这样不会见我的,不会见我的。” 话落,还未等旁人反应过来,洛离已经猛然起身,一把扯掉了自己身上的外衣扔到了地上。 良管家和嫣然神色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洛离竟然会宁愿将衣服脱下也不回去换。 还未等良管家等人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只见洛离抬手闻了闻身上穿着的一件薄夹袄,眉头一皱,继续伸手扯掉扔下:“还有酒气,不能穿了。” 将那件薄夹袄脱下扔在地上后,洛离身上仅剩下了一件贴身的里衣,他继续抬起胳膊闻了闻,仍然有淡淡的酒气,伸手便又要将那件里衣脱下来,哪料,手刚碰到衣扣便生生顿住,脸上现出一丝暖色,连忙摇头,捂着自己的里衣不肯再脱。 “不能脱,这件事梅儿给我做的,是梅儿亲手给我做的,不能脱掉,脱掉了梅儿会生气的,会生气的。” 良管家嫣然怔怔的望着洛离孩子气的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坐到石凳上低声呢喃。二人相互一望,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怜惜之色。 今日的洛离显然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怕被抛弃的孩子,而屋内躺着的白雅梅就是那个他最怕的抛弃他的人。 良管家神色凄然,轻轻走到洛离身旁,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满眼含泪轻声道:“将军,你别这样,夫人不会生气的,别…这样…” 话到一半便哽咽的不能再说下去,扭头擦了一把老泪。 从今日早上洛离宿醉醒来知道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后,他便像丢了魂一般,如今又听了嫣然的一番话,更是失魂落魄。 良管家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嫣然是白雅梅最贴心的婢女,在他看来,嫣然说的话自然就是白雅梅的意思,今日即便没有听到白雅梅亲口说这些,但是从嫣然口中说出,与从白雅梅口中说出是没有二样的。 良管家不愧是看着洛离长大的,果然猜中了洛离的心意,如今嫣然说的一字一句,他都当成了白雅梅的亲口,嫣然这个外人都这么生他的气,更何况白雅梅了,他昨日的各种无视各种袖手旁观,真真是伤了白雅梅的心了。 嫣然在一旁看着良管家泪眼婆娑,洛离更是仅着单衣,即便今日灿阳高照,但毕竟已临近深秋,在一阵秋风便要刺骨的时节里,仅仅一件雪缎里衣,与未着寸缕相差无几。 嫣然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心中闪过一丝对洛离的怜悯和同情,自己小姐如此这般虽然是恨透了洛离,但是没有爱又何来的恨呢,她心里还是有他的,若是她醒来见到他如此作践自己,是不是会更加心疼? “将军,您请穿上衣服吧,小姐,小姐,见到您这样,定会心疼的…” 洛离似是不闻,一双毫无生气的眸子仍旧怔怔的望着前方关着的门。 嫣然又说了一遍,但洛离仍旧仿若不闻,无奈只好看向良管家:“还请良管家为将军速速取件衣服来吧,这样冷,只怕会着凉的。” 良管家闻言方才醒悟过来,忙点头称是,吩咐身后一个腿脚利索的小丫头快回去取件棉衣来,那个小丫头早已经看的傻了,良管家喊了她两次才反应过来慌忙跑走了。 见小丫头跑走了,良管家才气的嘟囔了一句,将地上的薄夹袄捡起来,为洛离披上挡挡寒气:“将军,您先穿上,等下衣服取来了,您再换新的,您先穿上…” “拿开,我不穿!”衣服刚刚碰到洛离的身子,就被他一把打开,良管家没拿稳,那衣服一下子被甩出好远,落到地上,艳阳照耀之下竟隐着丝丝的寒意。 “那是脏的,我不穿,我不穿,我也脏,我也脏,梅儿不喜欢我这样,不喜欢我这样。” 忽的,洛离似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把抓住身旁良管家的手,一双星眸闪着急切的火焰:“我要洗澡,给我准备水,我要洗澡,我要洗澡,我脏,我脏。” 良管家没想到洛离会突然想要洗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得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但洛离显然并没有要等他们去准备洗澡水的意思,转身看了一眼周围,目光在院中那个巨大的鱼缸上定住,三两步便奔到鱼缸旁,伸出双手捧起一捧水便向自己头上浇去。 秋日里的水本就凉,更何况是在院中存放了一夜的水,更是含入刺骨,一捧凉水浇到头上,洛离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冻得起来又落下,复又再起来。 可是洛离似是没有感觉一般,一捧水浇下还不停歇,又将手伸到鱼缸里,复又捧起一大捧水浇到了自己头上,水滴顺着他本就凌乱的头发落到肩上,流到胸口,后背,再又向下流去,刺骨的寒意也随着水流一点一点流向他全身。 洛离的唇瞬时便青,又变白,复又变紫,重重的抽气声一声连着一声,连一旁看着的嫣然良管家等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光看着就觉得也冷的像掉进了冰窟窿里。 “将军,将军,别这样,您别这样啊。” 良管家看着洛离白的像纸的脸色,颤颤巍巍的走到他身旁,一边劝一边拉着他手,试图制止他再将水浇到自己头上。 但洛离哪里听得过去,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要用水将自己的身子洗干净,不然白雅梅醒了也不愿意再见他,不愿再要他。 良管家凭一人之力根本不能阻止洛离的动作,洛离挥手推开良管家,又捧了一捧水,向自己胸前浇去,原本湿淋淋的里衣此时真正的湿透了。湿哒哒的衣服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就好像是置身在冰水中一般,洛离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连牙关打战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仍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哆哆嗦嗦的向着鱼缸伸出手去。 良管家在洛离身旁,脸上也被溅了一些水,立时便觉得脸上如刀刮一般的冷。嫣然也看不过去了,忙跑过去,帮着良管家拉住洛离的胳膊,边拉边劝。 可是她们一个年老体弱,一个是小丫头片子,哪里抵得过洛离身强体壮,洛离一挥手便将二人推开:“走,走开!谁敢拦我,通通,通通赶出府去!” 洛离牙关冷的直打颤,嘴唇哆哆嗦嗦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嫣然定了定脚步,忙将趔趄的快要跌倒的良管家扶住,看了周围齐齐吓傻了的小丫头们一眼,喊道:“快,制止将军。” 小丫头们哪里敢动弹,平日里洛离就对她们冷言冷语,虽然不曾打骂,但是在她们眼中洛离就是一个魔鬼一般的存在,现在他这般发狂一般的模样,更是连靠近都不敢了,都大气不敢喘一口齐齐后退。 嫣然又气又急,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敢帮忙,忽的脑筋一转,对着洛离喊道:“将军,您已经很干净了,不用再洗了。” 闻言,洛离再次伸出去的手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嫣然见此话管用,忙又道:“您看您身上哪里还有脏地方?不用再洗了,很干净了,快回来吧。” 良管家也附和道:“是啊,将军,很干净了,很干净了,不用洗了。” 洛离怔怔的看着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一双薄唇艰难的动了动,没有说话,伸出去的手就那样顿在半空,没有再去鱼缸里捧水。 嫣然使了个眼色,和良管家一起悄悄走到洛离身后,一边轻声说着“你很干净了”,一边将他拉回了石桌旁,让他坐到了石凳上。 嫣然抬眼看了一眼鱼缸,原本满着的水此时已经下去了将近一半的水,昨日白雅梅心情好,想要给洛离一个惊喜,沐浴后才着人换了鱼缸里的水,里边的金鱼也是添了好几尾新买的红锦鲤鱼。 可是现在,水依然清澈,却少了大半,还有几条金鱼没有逃过洛离的手,随着他捧水被撩了出来,掉在地上蹦蹦哒哒的,若是再回不到水里,只怕便会死掉了。 此时一个小丫头已经取来了新的毛巾,良管家轻轻为他擦着身上的水,一边擦一边哭,不敢再出声唠叨他,生怕再一句不合惹他继续胡闹。 嫣然看着洛离冻得哆哆嗦嗦的模样,轻声道:“将军回屋里吧,这里,太冷了。” 洛离怔怔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白雅梅房间的门。 “将军,要不,去小姐屋里吧。”嫣然看了看白雅梅房间,虽然外边闹得厉害,但是房间门窗紧闭,白雅梅此时药劲正浓,睡得沉,定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洛离眼底似乎有了一丝生气:“梅儿,梅儿让我进去了?” 嫣然为难的默了声,须臾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洛离苦笑一声,知她撒谎:“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梅儿若是原谅我了,会亲自让我进去的,若是梅儿不说话,我不会进去让她心烦的,我要在这里等她原谅我。” 嫣然哑然,不知道再说什么。 良管家为洛离擦了身上的水,但见他仍是不肯回房去,无奈一叹,抬眼见那个取衣服的小丫头早已回来了,忙将衣服拿过来,为他穿上,但洛离猛地一挥手,将那件衣服打掉了,不肯穿上。 良管家急的眼泪打转:“将军,您穿上吧,您也不去房间里,身上还这样湿,若是连衣服都不穿,您是真的要生病了啊。” 洛离神色淡淡,目光一刻不离白雅梅的房门。 嫣然心思灵活,低头看到洛离身上穿着的白雅梅亲手缝制的里衣,忙道:“将军,这件衣服是我家小姐亲自为您挑选的,虽然不是她亲手所做,但是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您不能不穿。” 嫣然的话果然奏效,洛离闻言视线果然移到了那件衣服上,那是一件全新的烫金黑色棉外套,料子上等,做工精巧,一看就知道不一般。 我也知道大家肯定会觉得阿离就是这样用水洗洗身子也不会洗掉自己有过两个小妾的脏污,但是这毕竟是他的一种心意,是对梅儿的一种承诺,希望大家能够体谅一下阿离的心意~ 节日后上班第一天,祝大家工作顺利哦~ 正文 70 挨打 章节名:70 挨打 嫣然取过衣服来拿到洛离眼前:“将军,这件衣服是小姐早就为您备下的冬衣,本想入了冬再给您穿,方才小丫头去拿,不知怎的就拿到了这件,定然是小姐心意使然,才会让她阴差阳错拿了小姐为您准备的冬衣,将军,您说这是不是您和小姐的缘分?您快穿上吧,别辜负了小姐一番心意。” 洛离神色慨然,不等嫣然为他穿衣,自己就已经抢过了衣服来,抱在怀里不肯松手,一双青白的手抚着那边的金色云纹,喃喃道:“梅儿给我准备的,梅儿给我准备的…” 良管家也明白了嫣然的心意,忙点头附和:“是啊,将军,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衣服,您快穿上吧,等会夫人醒了看到您穿着她给您的衣服,定然会开心的。” 洛离嘴角似乎微微扬了一下,神色不再冷淡,良管家眼见,忙轻轻从他手里将衣服拿过来,手脚麻利的为洛离将衣服穿好,生怕他一反性又改了主意。 “将军,您去屋里等着吧?”见洛离似乎心情好了一些,良管家再接再厉希望能让他到屋里暖和暖和。 洛离闻言,眸中的坚定之色再次显现,使劲摇了摇头:“不,我要在这里等着梅儿醒来,梅儿不原谅我,我不会进去的。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知道她受的伤害有多重。” 嫣然神色一顿,心中对洛离的一丝怨念散了一些,看着洛离紧紧盯着房门的星眸,不禁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一丝同情。嫣然将视线转向里屋,不知道此时沉睡着的小姐,梦境里有没有他。 嫣然叹了口气,视线收回,正巧落在西厢房虚掩着的门上,嫣然神色一怔,定睛一看,与里面的一双眼睛对上,那双眼睛正紧紧盯着院门口,眸底隐着一团怒意。 那不是浅笑姐姐吗?怎么醒了?在看什么? 嫣然心中疑惑,顺着浅笑的视线看向院子门口,只见门口的葱葱郁郁的海棠旁,隐着四个人影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嫣然心中一动,细细看去,那四个人不正是牡丹翠柳和身旁的贴身婢女小红叶儿吗。 嫣然猜的不错,院门口站着的四个人已经在那里徘徊了许久,将白雅梅院中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了。 浅笑突然从洛离的书房中半路逃了出来,这件事简直是把牡丹所有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小红怎能不将此事告知牡丹? 好容易等到天明洛离醉酒醒来,牡丹早早的便知会了叶儿将翠柳一同带来,好看看事情发展究竟是好还是坏。 “看到了吧,在他心里,你的话根本不起作用。”牡丹看着洛离魂不守舍的模样,既嫉妒又怨恨。 翠柳气的银牙一咬,暗暗跺脚:“我昨日费了那般大的劲,才让那个贱人的罪名坐实,本以为将军会将她给休了,没想到,没想到,这个贱人究竟有什么好,哼!” “坐实?”牡丹冷笑一声:“你真的将她偷人的罪名坐实了吗?” 翠柳一惊:“难道没有吗?就算我和叶儿的话不够证明,但是还有外面那么大的谣言呢,难道将军都可以不信吗?” “你看将军像是信的样子吗?”牡丹轻蔑的看了翠柳一眼,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傻女人竟然还没有看清楚形势。 翠柳一慌,脸色有些发白:“不,不像。可是,姐姐我怎么办啊,将军昨日就那么生气,既然不信,那我,那我岂不是…” 牡丹回头一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的傻妹妹,就算将军不信,但是你看看现在,将军如此作践自己,不就是因为那个贱人没有原谅他吗,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机会再加一把火,若是等那个贱人病好了,与将军之间的误会一解除,那你就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翠柳怔怔的听着牡丹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她转头看了看洛离,狠下心来:“拉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如此,我就赌一把!赢了她滚,输了…” “不会输得,有我。”牡丹抓着翠柳胳膊的手重了一下,似是安慰。 “二位夫人前来,有何贵干?”嫣然见这四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低声嘀咕什么,想起她们昨日里的所作所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牡丹翠柳闻言,也不看她,径自向洛离走去。嫣然冷眼看着翠柳一副势在必得的神色,心中一阵反胃,转过身去便要离开。 还未走动,忽的想起一事来,脚步定住,将视线移到牡丹身后的小红身上,眼珠一转,不知在想什么。 牡丹走到一半便定住不再向前,翠柳脚步却脚步不停,径直走到洛离面前,连行礼都省了,直接从一旁的良管家手里抢过方才为他擦脸的毛巾,向洛离仍旧湿哒哒的头上擦去。 “滚。” 翠柳的手还未碰到洛离的头,一声冷冷的毫无情绪的字眼从他口中吐出,虽然不怒不气,但翠柳仍然骇的身子一颤,拿着毛巾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毛巾掉到地上,沾到了水渍和污泥。 “将军。”翠柳颤抖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柔弱中带着一丝委屈。 洛离懒得看她,连眼皮都未向她聊一眼,从口中又吐出一个字来:“滚。” 嫣然冷眼旁观,嘴角升起一抹嘲笑,但看向翠柳的视线里,仍旧没有散去愤怒。 翠柳没想到洛离张口便是要自己滚开,她身子颤了一下,视线正落在一旁站着的嫣然脸上,嘴角的那抹嘲笑一览无余。 翠柳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又回头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十来个小丫头,有的是白雅梅房中的,有的是跟着洛离一起过来的,此时都低垂着脸,看不到是何表情。但是不用看,猜也能猜到,她们定是也同嫣然一般,正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吧。 翠柳心中羞怒交加,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她虽然每天都会看到不同人的嘲笑,但是如今,她已经从良跟了洛离,做了将军府的三夫人,即便不得宠,也是个正经的主子了,本以为从此便可以摆脱困境,不再看人脸色,没想到,今日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低三下四处处被人骂被人鄙夷的时候,连个小丫头都敢嘲笑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屋里躺着的那个不敢出来见人的贱人! 想到这里,翠柳心中的所有怒气全都冲着白雅梅而去。都说女人发起疯来,连狗都不敢靠近,今日还真是在翠柳身上得到了见证! 翠柳似乎根本不再在乎洛离是否在场,也不再想着在他面前该持有的优雅姿势,翠柳一转身,推开挡在前面的嫣然,就要向白雅梅的房间内冲进去,一边冲,一边口不择言的骂着。 “白雅梅,你这个贱人,在外面偷人不说,今日还不敢出来了!敢做你怎么就不敢承认!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把话说清楚!让我们看看你这个还未成亲就开始偷人的贱人到底长什么样!到底有多么清高!哼,你连我都不如,你偷偷摸摸不敢承认,连几女都不如!” 翠柳一急,竟然就这样在白雅梅的闺房外骂起了她的坏话,什么千人骑万人压,她将以前自己当姑娘的时候别人骂她的话,今日全都原封不动的送给了白雅梅听。 嫣然猛然被翠柳推开,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她骂的那些脏话,只觉得她这个女人比那些茅坑里的东西还要脏,还要臭! 眼见翠柳一边骂一边就向白雅梅的闺房闯去,嫣然一惊,忙跑上前去,拉住她的身子,可是翠柳此时就像是个疯子一般,谁敢拦她她便将矛头指向谁。 一看嫣然紧紧拉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向前,翠柳一回手,长长的指甲便向着嫣然的脸上划去,嫣然眼疾手快,赶忙躲开,但脸颊上还是被她的指甲划了一道血痕,脸上立时挂了彩。 嫣然也不是受气的主,脸上受了这一道子,哪里会不还手,任凭她是三夫人又如何,昨日她污蔑白雅梅的仇还未报呢! 嫣然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渍,小嘴一歪,也伸出自己长长的指甲向翠柳的脸上头上挠去,手上一边挠着,脚下也不消停,向着翠柳的腿不停地踹了上去。 她二人一打一还手,似乎发生在一瞬间,周围看着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二人就已经抱在一团打了起来。 一时间,刚刚反应过来的叶儿忙上前帮着翠柳一起向嫣然打去;屋内看着的浅笑也猛地打开门帮着嫣然动手;良管家忙招呼着小丫头们快去拉架;一旁看着的小丫头们正不知该如何,听到良管家的呼声忙上前劝架;再远处的牡丹使了个眼色,本欲上前的小红不情愿的住了手。 就在众人忙做一团,帮忙劝架的人还未赶到嫣然和翠柳身旁时,一个迅捷的人影从石凳上跳起,风一般的来到二人面前,只见他衣袖轻轻一挥,嫣然便被推开倒退了几步,身子踉跄,刚好被赶来的浅笑稳稳抱住,才没有摔倒。 众人一惊纷纷停住了脚步,看向正站在翠柳面前的洛离,方才那一瞬间的动作除了他还能有谁有这个能力? 翠柳虽然用指甲划了嫣然的脸颊,但是毕竟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而嫣然即便受白雅梅宠爱,也是个丫头,力气当然不是翠柳能比的。 所以,即便后发制人,翠柳却是没有讨到一点好处,头发被抓得乱哄哄的,像个被风吹散了的鸟窝一般,脸上一道子一道子的血痕,都是嫣然指甲的杰作,再看衣服上,也是被抓得褶皱斑斑,裙子上更是沾满了泥脚印儿,方才嫣然在鱼缸旁劝洛离,脚下沾满了鱼缸里的水,此时正好用翠柳的新衣服擦干净了。 而嫣然呢,除了脸上一开始受的一道子伤以外,其他没有一点伤痕,连头发都是整整齐齐的。 二人相对而立,差别如此之大,实在很难让人不笑出来。一旁的小丫头们都低着头忍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嫣然看着翠柳如此狼狈的模样,心中高兴,想到昨日她在前厅对着小姐耀武扬威的模样,心中畅快,也顾不得眼前站着的是洛离了,便哈哈笑了起来。 嫣然如此一笑,翠柳本就郁积的怒火立时被勾了起来,叉开腰,绕过洛离,便开骂:“嫣然,你这个小贱人,你家主子是贱货,你也不是…啊!” 翠柳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觉一个巴掌猛地拍到了自己的左脸颊上,来势汹汹排山倒海而来,翠柳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左边耳朵都蒙蒙的听不到声音了,口中更是泛起一股腥甜的气息,翠柳头一歪,扑的吐出一口鲜血来,一团鲜红的血落到地上。 嫣然一惊,那团血里似乎还带着什么东西,定睛看去,原来是自己的两颗牙齿! “啊!”翠柳惊骇的瘫倒在地。 “贱人?你再敢说一次试试!”洛离冷冷的如冬日里寒烈刺骨的风一般的声音在翠柳头上响起。 翠柳心中大骇,不敢抬起头来,即便脸上疼的火烧一般,也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来。 但洛离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脚步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她身前走来,即便只是两步路的距离,但在翠柳看来却走了分外长。 “说啊,你再说一次试试!”洛离一把捏起翠柳的下巴,因为脸上受了一巴掌,此时她半边脸已然红肿,就连下巴都变得臃肿起来,带着星星点点的血丝,看起来分外惹人厌。 翠柳下巴一痛,顺着洛离的手势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喷火的星眸,虽然早就见识过洛离发怒时的模样,但是今日如此正面的对着自己而来,翠柳惊骇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半边红肿半边惨白,再加上凌乱不堪的头发和肮脏的衣衫,此时的翠柳简直就像脏乱地里爬出来的女乞丐,令人见之欲躲。 洛离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翠柳,手上力道慢慢加重,翠柳吃痛,一张嘴痛的变了形,却连一声痛都不敢发出。 一旁的叶儿怔怔的望着这一幕,腿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突地一只手猛然拽住她的胳膊,叶儿回头,正对上小红阴沉着的脸,小红使了个眼色,将叶儿向前推了一把。 叶儿心中害怕,但小红推她的力气极大,想要逃开已是不可能,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距离翠柳两步的地方。 似是感觉到有人突然上前,洛离收回落在翠柳身上的视线,紧紧盯着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叶儿,叶儿被那视线盯着,只觉得头上有莫名的压力落下,腿不自觉的软了下来,跪倒在地,声音抽咽。 “将,将军恕罪,我,我家主子也是担心,担心您被贱…被夫人蒙骗,才会,如此。她,她是担心您,关心您,还请将军恕罪,饶了我家,主子吧。” 洛离看着眼前这个抖成了一团的小丫头,眼睛一眯:“你是谁?昨日,是你出来指证夫人的?” 想到昨日她们主仆二人对白雅梅的污蔑,洛离心中的怒气就不可遏制,手上捏着翠柳下巴的手更重了,翠柳轻轻哼了一声,但立时住了口。 叶儿一听洛离如此问自己,忙收了收神,轻轻点头:“是,奴婢,奴婢叫叶儿,是三夫人的婢女。” “叶儿?”洛离伸手甩开翠柳的下巴,看向叶儿:“昨日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叶儿重重咽了一口口水,抬眼偷偷看了一眼此时趴倒在地的翠柳,心中打鼓:“我,奴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奴婢…” “再说一遍!”洛离看着叶儿的眼中火苗更盛,显然对叶儿答非所问十分恼火。 叶儿身子一颤,只得深深伏在地上,将昨日的话又重新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竟然一个字都没有错。 洛离嘴角扬了一下,冷笑一声。 听到这一声冷笑,叶儿颤抖的身子更厉害了,此时解除了钳制的翠柳哑着嗓子道:“将军如此,是不相信吗?” 洛离又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多了一分释然:“不单是我,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闻言,翠柳叶儿猛然抬头,不明所以,牡丹小红也心中打鼓,不安起来。 “今日的话,跟昨日一模一样,你,背了多久才如此流利?” 叶儿闻言,颤抖的身子猛然一僵,舌头打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翠柳眼睛睁的又圆又大,赶忙解释:“没,没有,不是这样。” 洛离不再看她,站起身来向石桌旁走去。 此时,一旁的良管家站出来,看向叶儿:“叶儿,你是在将军成亲之前才买进来的,你是从外地逃荒进的京城,之前怎么可能见过夫人,又怎么可能会认识林海源林大人!哼,我还以为自己老而昏聩记错了,但是昨晚查了你的卖身契,终于确认,你昨日是在说谎!” 叶儿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只有良管家的话仍然在耳旁萦绕,身子趴倒在地,呼天抢地大哭:“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是三夫人让我这样说的,奴婢是被迫的,将军饶命啊!” 正文 71 赶出府 章节名:71 赶出府 翠柳听了良管家的话亦是一惊,再听到叶儿突然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更是惊异万分:“你,你说什么,这些,都是你,跟我说的,是你!” 叶儿掉转头,向翠柳所在的方向趴下继续哭:“夫人,念在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上,您,您可要救奴婢啊…夫人,您给奴婢的银子奴婢不要了,只求您救救奴婢,不要让奴婢被这个黑锅啊…” “你这个小蹄子,别胡说!谁给你银子了,谁让你说这些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翠柳也顾不上自己疼的已经红肿的下巴,爬到叶儿身旁,伸手就去拽她的嘴,疼的叶儿一边躲一边大叫。 浅笑嫣然看着这主仆二人互相撕挠,又听着叶儿的话,只觉得小姐的冤屈终于得到洗刷,心中一阵畅快,也不急着去拉开二人,只让二人狗咬狗,看的不亦乐乎。 小红却脸色一沉,偷偷凑到牡丹身旁看她的意思,牡丹脸色亦是沉得发黑,嘴唇动了两下:“那个贱人连面都没出就稳稳地胜了,若能救下最好,不能,自保要紧!” 牡丹气的哼了一声,看着翠柳和叶儿打成一团,不禁心中气恼:早知这个翠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想到又找了个叶儿也是看着聪明。 小红暗暗点头,看向浅笑大仇得报的笑脸,不禁心中郁闷。 “二夫人,您看今日这场戏比昨儿个好看多了吧?”见牡丹小红低声嘀咕,嫣然脱口而出,余光瞟了一眼洛离,见他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奴婢可记得呢,昨儿个您也在场,今儿三夫人自己亲口道出实情,您说她是不是咎由自取?” 牡丹神色一顿,知嫣然是要以翠柳为例杀鸡儆猴,定了定心神,面色恢复平常,扭过头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嫣然姑娘说的是,三夫人这张嘴就是不饶人,我以前多次提醒她,没想到,哎,没想到今日竟酿成如此大祸,害了姐姐卧病在床,又惹得将军气怒。自己还在这里与丫头互殴,真是丢人现眼。” 牡丹白了一眼已经停下打斗惊异的望着自己的翠柳,继续说道:“妹妹啊,你若是早早地听了姐姐的话,今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啊。” 翠柳一听,似乎有话要说,小红上前一步,拿起帕子为她擦着嘴边的血渍,一边擦一边轻声安慰:“夫人,您这是何苦呢,二夫人看您如此心里也疼的很呢,您快跟将军认个错,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小红特意将“以后”二字说的重了几分,还特意向翠柳使了个眼色,翠柳会意,明白她这是暗示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即便不再说话,任凭小红为自己擦拭嘴角的血渍。 牡丹见小红将翠柳安抚好,没有将自己供出来,心下松了一口气,转身走近了洛离几步,弯身福了下去,语气前所未有的恭谨:“将军,妹妹年幼无知,不懂得分辨是非,在外边听来了一些绯言绯语,便回来告知于您,实是有欠妥当。” 牡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洛离,见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视线也不看向自己,仍然是注视着白雅梅房间的门,也猜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又求道:“但是将军,妹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心系将军,心系将军府名声,不想因为一些小事污了您威武神勇的威名,还望将军您…” “呵。”不等牡丹说完,洛离突然笑了一声。 牡丹心下一紧,忙抬头看他,但洛离仍旧是淡淡的神色,并没有任何改变。牡丹眉头一皱,回头看向小红,小红轻轻点头,也肯定自己方才听到了洛离的一声轻笑。 牡丹收敛了一下惊异的神色,讨好的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您,您为什么…” 但是话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方才自己正在为翠柳求情时,洛离笑了,而那一笑根本就不是善意的,她现在也摸不清楚到底该不该继续为翠柳求情,若是真的惹怒了洛离,只怕今日连自己也会跟着受罚了。 牡丹果然是个聪明人,想到这里,适时地垂下头去,俨然一副为妹妹求情而得罪夫君的小娘子神态。 洛离转头看向牡丹,又看向翠柳,眼眸中现出一抹厌恶:“怎么不说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笑?” 牡丹垂着头的身子陡然颤了一下,只觉得洛离的视线只是那么随意的一扫,便浑身骇然。翠柳更是如此,连小红给自己擦嘴都不敢了,身子一躲,不由自主的便向地上趴去,若是可以,只想着现在能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完全没了昨日里趾高气扬污蔑白雅梅时的神情。 洛离又冷冷笑了一声,面色现出一抹苦涩:“污了本将军英明神勇的威名?呵,我连你们两个清楼女子都可以娶进门,还有什么威名可言!” 牡丹翠柳相视一望,显然是没有想到洛离今日突然拿自己身份说事。当即不再说话,只得静静听着。 “当初将你二人接进府来也是逼不得已。”洛离显然懒得跟她们解释那么多,只说了一句话便不再开口。 一旁的良管家知道她们不明白,接话道:“两位夫人在将军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早就看出了将军与夫人才是真正的情投意合,但无奈,造化弄人,你们二人进了府不但没有帮衬着夫人,反而屡次三番为夫人添麻烦,将军早就动了要将你二人赶出府的心思,若不是夫人可怜你们二人力劝将军留下你们,只怕你们早已离开将军府了。” 这些话别说牡丹翠柳不知道,就连浅笑嫣然都不知道,听到良管家此时说来,不禁意外万分。 “可是你们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变本加厉地污蔑陷害夫人,挑拨将军与夫人之间的感情,只怕。” 良管家声音一顿,无奈摇了摇头,看向洛离。 牡丹翠柳纷纷看向良管家,知道他即便没有将话说完,也已经猜到了定然不是什么好下场了。 果然,只听洛离冷冷说道:“三夫人以讹传讹,玷污夫人清誉,赶出府去,永不许踏入将军府一步。” 翠柳一听,猛地抬起头来,俨然没想到会是如此下场:“将军,将军不要赶我走啊,将军,将军留下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求求将军,留下我吧。” 翠柳的哀求声响彻整个庭院,即便在场数十人之多,但是谁都不敢开口为她求情,只是远远看着。 牡丹小红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出,叶儿此时只将身子趴得低低的,生怕自己一动弹就能惹来洛离的注意,也将她打发了出去。但是即便如此,仍是没能逃脱受罚的命运。 洛离看向叶儿,哼道:“既然你对主子如此忠心,让你说什么你便说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你也跟着她一起走吧。她生,你陪着,她死,你随着。” 叶儿趴着的身子一抖,额头在地上来回磕碰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叶儿毕竟聪明一些,知道翠柳都不能得到将军的原谅,更何况是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了,便转头向着牡丹求情:“二夫人,二夫人您可得救我啊,您说了只要我…” “叶儿,你就好好跟着三夫人走吧,将军能饶你一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能活着,你娘亲也就有个指望啊。”不等叶儿说完,小红忙赶到她身边,抢先安慰道。 叶儿神色一怔,须臾终于低下头,闭上嘴不再提及牡丹说过的话,只出神地喃喃着“娘,娘”。 牡丹知道洛离心意已决,今日定是救不了翠柳了,但是一想到白雅梅今日连面都没有露就将翠柳给轻易打发了出去,心中就不甘。 “将军,妹妹污了夫人的清誉,的确有错,但是,她也是在府外听到的这些谣言啊,即便您将她赶出府去了,难道您就能堵得住府外那些流言蜚语吗,您如何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啊!” 洛离抬手抿了一把头上仍然湿湿的一缕乱发,哼笑一声:“将军府妾室连同婢女,污蔑夫人清誉,并在外扬言夫人丑事,而遭到本将军的驱逐,此事传了出去,难道还怕堵不住那些人的悠悠众口吗!百姓们的嘴,不都是人云亦云吗,哼。” 洛离轻蔑的看了牡丹一眼,牡丹恍然,原来洛离今日杀鸡儆猴,这只猴不是自己,而是府外那些乱传谣言的人,只是牺牲了翠柳一人,便将舆论倒向了白雅梅这一边,这步棋,真是好啊。 浅笑嫣然当然也明白了洛离的用意,相视一笑,忽的想起一事,嫣然走近一步问道:“将军,此事要不要与小姐说一声,毕竟她才是当事人。” 洛离正要说话,忽觉身上一冷,打了个寒战,他抽了抽鼻子,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才继续说道:“不必了,她,心地太善,若是知道了定然狠不下心来将她们赶出府去的。” 嫣然点头同意,毕竟自家小姐的脾气她们是最了解的,方才又听到良管家那样说,便也认同了洛离的话,不再去向白雅梅禀报了。 “将军,这三夫人,还给些,银两吗?”良管家看着趴在地上,颜面脏乱不堪的翠柳,心中忽的升起一丝同情。 洛离仍旧低着头看着自己衣服上面绣着的云纹,尚未开口。 忽地,只听吱扭一声响,白雅梅房间内紧紧关着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孱弱的人影闪现在众人面前,面色苍白,神色淡然,盯着地上趴着的翠柳和额头出血的叶儿。 “不必了,三夫人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已然从下人手里克扣了不少银两,足以她回乡下过日子了。” 白雅梅冷然的声音猛然传来,洛离抓着衣襟的手亦猛然一紧,站起身来看着白雅梅毫无血色的脸颊,但她却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视线就那样极淡极轻的从自己身上掠过,不禁心中一痛,连呼吸都停滞了。 白雅梅一一扫过众人吃惊的脸庞,最后又落到了叶儿面上:“良管家,将叶儿的卖身契,给了翠柳,从今日起,叶儿便是翠柳的人了,要杀要剐,还是要卖要扔,全凭翠柳一人决断。” “妹妹,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妹妹,我本欲留你,但你欺人太甚。罢了,你也是可怜人,被自己最信赖的婢女出卖,以后,她是你的了。” 叶儿闻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望着白雅梅,这是以往宽厚仁爱的白雅梅吗?怎么会如此心狠? 翠柳亦是吃惊不已,但心中的畅快之意更甚,看向叶儿的眼色多了几分狠厉,方才这个丫头突然倒戈出卖了她,现在她手握叶儿的卖身契,定然要将她当牛当马的使唤,以报今日被卖之仇! 感受到翠柳森然的冷意,叶儿忽然好像看到了以后的日子里,自己的下场。 “管家,现在,就将她们赶出府去,若是有人念旧情想送一送,或是想求情的。”白雅梅眸底冷清如冰霜:“那就一起赶出府吧。” 闻言,在场的小丫头们纷纷低下头去,没有一个敢吱声,连看一眼翠柳叶儿都不敢了,不过即便白雅梅不说此话,恐怕她们也不会去送一送二人或者为二人求情,在场的人没一个没受过翠柳的打骂的。 其实白雅梅这话,是说给牡丹和小红听的,她可不想翠柳被赶出府后,还能与牡丹藕断丝连,拉扯不清,继续给自己给将军府惹事。 良管家答应了一声,挥手招了几个小丫头过来,将翠柳和叶儿拉出去。 可是翠柳却是死也不肯让小丫头们碰,使劲儿挣开了几人的拉扯,伸手指着白雅梅,大骂:“你这个贱人,今日我败了,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这个不中用的丫头!” 翠柳狠狠的踹了一旁的叶儿一脚,又看向浅笑,竟哈哈笑起来:“我说夫人哪,您不会还不知道吧,您这个浅笑,比我的叶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可是背着你勾搭你的男人呢,哈哈,你却还被蒙在鼓里吧哈哈。” 浅笑身子一颤,抬头看向白雅梅。嫣然则气不过,伸手打了翠柳指着白雅梅的手,怒道:“你少在这里挑拨是非!赶紧滚,以后再敢回来,我第一个将你打出去!” “哈哈,无话可说了吧,哈哈。”翠柳扬了扬已经掉了的发髻,凌乱的头发覆在脸上,伴着哈哈笑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女疯子。 白雅梅视线移到了洛离身上,但也只是淡淡一眼,还不等洛离做出反应,她视线又立即收回,伸手向浅笑招了招,温声说道:“浅笑,过来扶我一下。” 浅笑闻声点头,急忙走过去。 白雅梅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看向院中众人,用尽了所有力气,大声说道:“昨晚,是本夫人命浅笑为将军送去醒酒汤的,所以,根本不存在浅笑勾引将军一说。翠柳,你昨日污蔑了本夫人,今日又来污蔑我的婢女,我看,你是觉得对你的惩罚不够重,是不是!” 翠柳显然没有想到白雅梅竟会如此说,不仅如此,就连牡丹也是惊异万分:“那,那你昨晚还…” 白雅梅轻轻一笑:“昨晚我还同你一起去书房捉奸,是不是?呵呵,我若是不去的话,又怎能知道二夫人原来一直都留意着我房中的人和事呢。” 牡丹骇的脚步后退了两步,小红忙伸手扶住。 “二夫人搬弄是非,觊觎主母私事,即日起,禁足房中,没有本夫人的同意,不得外出!” 白雅梅看向洛离,见他仍是怔怔的望着自己,对发生的事情全然不关心,便问道:“不知将军可同意?” 洛离恍然点头:“同意,夫人身为将军府主母,所有事务,夫人说了算。” 白雅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管家,剩下的就劳烦你了。对了,翠柳房中的小绿,等下让她过来一趟。” 白雅梅扫了庭院众人一圈,见没有小绿的身影,又想到昨儿个听到浅笑嫣然说起她被打的事情,今日将翠柳打发了出去,也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气了。 交代完一切,白雅梅身子晃了一下,转身便由浅笑搀扶着回房去了。 洛离眼见她跟自己一句话也不说便要离开,忙上前喊道:“梅儿,我…” “将军请留步,妾身身子不适,不方便招呼将军,请将军回吧。”白雅梅头也不回,冷冷的打断了洛离。 洛离脚步生生顿住,不敢再往前靠近一步,生怕惹了白雅梅不高兴,再去作践自己的身子。 “梅儿你好好休息,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洛离看着白雅梅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般,施施然便进了房间,门重新紧紧关上,再没了声息,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到石凳上,继续等候着。 良管家无奈摇头,带着小丫头们将翠柳和叶儿连拖带拽地拖了出去,为了防止二人再大呼扰了白雅梅清净,还用一团破布堵住了二人嘴巴。 正文 72 去留 章节名:72 去留 等翠柳叶儿被拖走后,良管家回头看向站在一旁脸色黯然的牡丹,淡然道:“二夫人,请吧。” 牡丹愤然看了良管家一眼,又等不到洛离开口说话,愤愤地跺了一下脚,转身随着两个小丫头回房去了。 想到以后也许就只能在自己房中不得外出,牡丹心中气愤不已,刚出了白雅梅的院子大门,就恼怒地挥手推开了跟着自己的两个小丫头:“滚开,本夫人又不是犯人,用不着你们押着回去!” 两个小丫头茫然无措地看向良管家,良管家点了点头,知道牡丹此时也翻不出大天来,也就随着她去了:“那就请夫人自行回房去吧,老奴还有别事,等下会派人去您房中上锁的。” 牡丹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瞪着良管家的双眸快要喷出火来。 小红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忙搀着她疾步离开:“夫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忍耐。” 良管家见小红将牡丹带走,便吩咐那两个小丫头去翠柳房中将小绿带过来,自己则转身去了账房,将叶儿的卖身契找出来,府中少了一个惹是生非的人,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许多了吧。 走了没几步,小红见身后再没人跟着,低声问道:“夫人,今日的事情…” 牡丹愤愤的甩了下手:“这个贱人!” 小红脸色有些担忧,见四周无人急问:“夫人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公主那里,怎么交代啊。” 牡丹脚步一顿,沉思片刻:“罢了,实话实说吧,都这个时候了,若是想瞒着恐怕也瞒不住了。将军把翠柳赶出府去,为了洗清那个贱人的名声,肯定会大肆宣扬此事,就算我们瞒着公主不报,只怕也会有别人提前告知了。” 小红点了点头:“若是公主知道了,定会责怪我们办事不力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牡丹心情不好,说话也重了几分:“但是能怎样!将军相信那个贱人,即便我们在外面找了那么多人宣扬她的丑事,也还是不如将军赶出翠柳这一件事来的轰动,只怕现在人们都在为那个贱人鸣不平!” 小红叹了口气,惋惜不已:“都怪浅笑!若是昨晚她真的与将军…我们今日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一想到浅笑没能按着自己的意愿行事,小红便心头气愤,本想着依靠此事,污了浅笑名声,抢了明枫过来,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能如愿。 牡丹回头看着小红,脑中一个念头忽的转了一下,警惕的看了四周一言,低声说道:“红儿,我知道你心仪明护卫,此事之后,我想那个贱人定会想着将浅笑嫁出去,留在将军府毕竟变故太多,她待浅笑如亲妹妹,不会等太久了。” 小红眉头紧蹙,明白牡丹所说的是谁,若是真的让浅笑嫁给了明枫,只怕她以后便再也没有了指望。 “红儿,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试。”牡丹见小红有心一听,便拉着她手忙向房中走去… 一时间,白雅梅院内走的走,赶的赶,只一会功夫便单单剩下洛离一人怔怔的坐在石凳上,看着白雅梅的房门开了又关上。 嫣然见白雅梅与洛离只说了一句话便又回了房间,而洛离又显然不会离开,便也打消了继续劝说他的念头,向院中剩下的几个小丫头摆了摆手,各自散了去,自己则转身进了小厨房为白雅梅端药送进了房中。 刚进了白雅梅房中,便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向里屋望去,白雅梅盖了锦被半靠着枕头坐着,虽然咳嗽不停,但脸色已然比早晨睡下时好了许多。 浅笑一手端着茶杯,一手为白雅梅抚着胸口顺气:“小姐您也真是太任性了,身子还不好怎么就出了门,若是再吹了风只怕…” 白雅梅摆了摆手,咳嗽停了下来,对浅笑微微摇头,声音虚弱,俨然没有了方才的威严:“她平白无故害我,又拿你说事,我在屋里怎能坐得住,自然是要为你们出头的。” 浅笑鼻子一酸,眼泪便要下来:“小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嫣然端了药碗过来,接过浅笑手中的茶杯,安慰道:“浅笑姐姐你没有什么对不起小姐的,要说对不起,那也是被禁足的二夫人和赶出府去的三夫人,哦,不,以后就没有三夫人了,应该是翠柳,她们对不起你和小姐才对。” 想到翠柳被赶出府去了,嫣然脸上露出一个畅快舒心的笑容,扶着白雅梅将汤药慢慢喝了下去。 浅笑也笑了一下,但随即便脸色一沉,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白雅梅喝完药,正巧看到她欲哭的模样,轻声问何事。 浅笑赶忙摇了摇头:“没事,小姐,奴婢没事的。” 白雅梅嗔怒板了脸:“明明有事,怎地不说。别担心我身子,刚才服了药睡了一觉,现在身上已经轻快多了,我能让人把小绿叫来见她,自然也有体力为你做主。” 白雅梅想起早上睡觉之前浅笑说过要让自己为她做主的话,又想到浅笑手上的伤,想来定然是遇到了大事。 嫣然也忙附和道:“是啊,浅笑姐姐,你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小姐虽然病着,但是跑腿儿的事可以交给我啊,你我姐妹十年,我是不会看着你被人欺负的!” 嫣然目光落到浅笑手上此时包扎好了的伤口处,一想到是小红狠下手来伤了她,又是小红背地里捣鬼挑拨浅笑与小姐的关系,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想找机会好好整治小红一番。 浅笑眼眶一红,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白雅梅嫣然意外愣神间,浅笑腾地跪倒在地,哭的梨花带雨:“求小姐为浅笑做主,我的妹妹…妹妹死了…” 白雅梅一愣,虽然已经猜到此事可能与浅笑的妹妹有关系,但是仍然没有想到,她的妹妹竟然,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快别哭了,好好说与我听。”白雅梅身子也不再倚着枕头,勉强坐直,伸手推着嫣然将浅笑扶起来。 嫣然连拖带拽地费了半天劲才把哭的浑身瘫软的浅笑扶起来安置到椅子上坐好。 浅笑从知道妹妹的死讯后便在荷花池边哭了一夜,此时再提及伤心事,仍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哀痛。 白雅梅和嫣然知道她找这个妹妹找了十年之久,心中不仅疼惜更是有深深的愧疚,如今知道了她妹妹的死讯,这些年来的悲伤亦是感同身受,纷纷落下泪来。 浅笑哭了好一阵才勉强停了哭声,一边抽噎着一边絮絮地向白雅梅诉说着小红告诉她的事情,说到妹妹临死前仍旧喃喃着姐姐的时候,不禁情难自已,哭的撕心裂肺。 听完浅笑的诉说,白雅梅已然哭成了泪人,奈何身子受不住,猛然咳嗽了起来。 也许是屋内几人哭声太大惊动了院中静静守候着的洛离,洛离心中一惊,离得太远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哭,忙小心问道:“梅儿,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我去请郎中。” 白雅梅就着嫣然的手正在喝水,忽听得洛离如此喊了一声,又呛了一口水,咳嗽的更是厉害。 嫣然见状一边为她捶背,一边对着窗口向洛离喊话:“将军不必担心,小姐没事,只是呛了一口水而已。” 洛离哪里相信,即便听得不甚真切,但也能确定那不是咳嗽,而是哭声,正欲开口询问,只听嫣然复又说道:“将军还是回去吧,我家小姐说,您这样留在庭院里,她休息不好。” “我就坐在这里,不说话了,不会打扰她休息的。”洛离话到嘴边忙改了口,安静坐回到石凳上,生怕白雅梅一不高兴将自己也赶出了院子。 嫣然侧耳听了半晌,见他真的不再出声,忍不住心中好笑,白雅梅也呼了一口气,生怕洛离倔劲儿上来了一下子闯进门来。 被洛离这横空插了一脚,浅笑也不哭了,拿着帕子使劲儿擦着脸上的泪痕,生怕洛离突然进门来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会误会昨晚上他真的做了什么坏事。 白雅梅透过窗户隐约看到院子里一个高大的人影迅捷的坐回去,既觉欣慰又心疼。 嫣然见小姐心里仍然惦念着洛离,忙为洛离说好话:“小姐,将军从早上就一直在那里等着您原谅,还用…” “别说了,我不想听。”不等嫣然说完,白雅梅已经冷冷打断了她,目光也重新回到了浅笑身上:“听小红的意思,恐怕这件事是真的,但是,也不能完全相信她,没准她是见你没有服从她的威胁,故意说这话来打击你的。” 浅笑闻言,死灰的脸色复又重新带上一丝希冀:“真的吗?我妹妹,还没有死?她是故意骗我的?” 白雅梅见浅笑如此,不忍心打击她,可若是给了她希望,等有朝一日发现事实正如小红所说,只怕给她带来的打击更重。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你也不要当真,毕竟小红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我们也不知道。” 嫣然忽的一拍手,说道:“对了,小红的话不可信,不是还有小绿吗!” 被嫣然这样一提醒,白雅梅也猛然想起来,从百花楼出来的人可不是只有小红一人啊,如今翠柳被赶出府,牡丹被禁足,不是还有一个小绿留在府中吗,凭着往日里的情分,小绿定然会说实话的。 “对,还有绿儿,绿儿肯定会告诉我实话的,肯定会。”浅笑也是一喜,但旋即面色凄然,显然是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定然就是事实了。 “若是连小绿都如此说,那浅笑姐姐岂不是…”嫣然转头看向白雅梅,虽然话未说完,但大家都明白,若是连小绿都如此说,那浅笑就是真的失去了妹妹。 白雅梅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伸手拉过浅笑的手来,双手捂住,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浅笑,不管绿儿等下说的实情是如何的,你都要答应我,不可以放弃自己,即便她不在了,你还有我,还有嫣然,还有明枫,你得为我们想想。” 浅笑抬起头来,同样注视着白雅梅的眼睛,眸光里似乎有什么暗流在涌动。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她,你妹妹也知道,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你找了她十年今日终于有了她的消息,是好事,这十年的寻找,也算你尽了心,全了你们二人的姐妹情分,若是她真的走了,便是你们二人今生情分就是这样浅,也许她已经投胎到了好人家,再也不会承受今生受到的苦楚,不会挨饿,不会受冻,不会被人牙子拐卖,她有了爱她的爹娘,也许还会有个像你一样爱她的姐妹兄弟。” 白雅梅拍了拍浅笑的手:“浅笑,你应该为她高兴啊,若是心里过意不去,改天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为你妹妹做场法事,祈求她来生富足,好不好?” 白雅梅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更是清晰透彻,浅笑抽了抽鼻子,将眼角的泪擦去,重重点了点头。 嫣然也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撅着嘴埋怨:“小姐,浅笑姐姐你们别哭了,没准小红那个烂人说的是假话呢,小绿都没有来呢,怎么咱们就在这里咒妹妹了!” 白雅梅闻言自嘲一笑:“是啊,事实究竟是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呢,现在怎地就说这些了呢。” 浅笑知道白雅梅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也不怪她,反而心中感激,嘴角一抿,轻笑了一下。 正说话间,忽听门外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嫣然忙走过去开门,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来人正是小绿。 浅笑回头一看,神色一紧,站起身来便要上前问她,但走了一步,便生生顿住脚步,不敢再走。 白雅梅叹了口气,看向小绿,只见她脸上红肿了一片,还有几个指痕若隐若现,显然是被掌嘴了。小绿见白雅梅看过来,低下头去,伸手拢了拢头发,却没能将脸颊遮住。 嫣然乍一看到小绿,亦是一怔,一下子抓住她胳膊,急道:“你,你怎么这样了!” 小绿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嫣然见她秋日里仍然穿着一件单衣,身子瑟瑟发着抖,忙将她从门口拉进了屋内。 小绿身子一歪,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间,白雅梅见她走路如此,便猜到她身上受的伤定然不只是掌嘴那么简单。 “快坐下,怎么穿的这样少?” 浅笑忙将自己方才坐着的椅子让给了小绿,小绿犹豫了一下,被嫣然一把按倒在椅子里。 “奴婢,奴婢还没给夫人见礼…”小绿挣扎着要起来,白雅梅脸色一沉:“谁还稀罕了你的见礼了!” 嫣然早已将自己的一件衣服拿过来为小绿披上,口中埋怨着:“怎么过来也不说穿件衣服,外边多冷,你身子这样,也不知道自己惦记着自己。” 小绿鼻子一酸,声若蚊呐:“方才良管家本来要给我找件衣服的,但是我怕夫人等急了,就没等他,先过来了。” “我这里不着急的。”白雅梅亦是鼻子一酸,看向小绿的脸:“敷药了吗?” 小绿点了点头:“之前,孟骏给我的药还没用,这次,正好用了。” 浅笑想起了当日她第一次见孟骏时的场景,孟骏的确将自己手里的药给了小绿,那时候小绿脸上的伤还未好:“小姐听说你被罚了,本来还想要我去看你,但是一想到你是因为与小姐亲近才受的罚,便没让我去,怕你家主子知道了,变本加厉地打你。” 小绿点了点头,嘴角笑了一下:“奴婢知道夫人宅心仁厚,浅笑姐姐还有嫣然姐姐都惦记我,关心我。不过现在好了,我家主子被赶出府去了,我以后再也不怕她了。” 白雅梅见她笑的畅快轻松,知她是真心高兴:“你都知道了?” “嗯,方才一路过来,听扶着我的小丫头说了。”小绿点头。 白雅梅看了站在一旁的浅笑嫣然一眼,重新望向小绿,问道:“绿儿,我今日叫你过来,有两件事,一个就是这个事,你是跟翠柳一起来的,即便她待你不好,也算是你的旧主,如今她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见小绿紧张地看向自己,白雅梅续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不会愿意跟她一起的,所以你的卖身契我留着呢。你若是想回老家,我便将卖身契还给你,你若是想留在府中,我也不会赶你走的。” 小绿闻言一喜,腾地从椅子上起来,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一脸真诚的望着白雅梅,恳求道:“奴婢求夫人开恩,让奴婢留下吧,奴婢家穷,自小便被卖到百花楼做丫头,受尽了委屈凌辱,今日好容易遇到夫人,才体会到一丝温情,奴婢不想离开。请夫人不要嫌弃奴婢,留下奴婢吧。” 翠柳走了,就剩下牡丹和小红了,还有那个讨人厌的升平公主了! 正文 73 梦儿 章节名:73 梦儿 白雅梅见小绿说的如此诚恳,心里自然高兴,往日里虽然她跟在翠柳身边,但是心地善良,更是个老实孝顺的孩子,白雅梅早就喜欢的不得了,如今听她想要留下来,当然愿意。但是一想到小绿家里还有个老母亲要照顾,不禁又有些犯难。 “绿儿,你能留下来,我自然高兴的很,只是,你家里不是还有个老母亲吗,如今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当丫鬟啊,回家伺候母亲,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的大事。”白雅梅伸手将小绿从地上拉起来,拍着她手问她。 小绿脸色一红,垂下头直摇头:“不,不,奴婢还小,嫁人…还早…而且,娘亲有哥哥嫂嫂照顾,我能在将军府里伺候夫人,既能挣钱,又不受委屈,比回乡下要好得多。” 小绿抬头看向白雅梅,笑道:“上次夫人借了奴婢银子回家给娘亲和哥哥治病,娘亲就一直叮嘱奴婢,要好好报答夫人的恩情,奴婢若是回去了,只怕娘亲会拿着笤帚把我给打回来的。” 白雅梅一笑,只觉得小绿不仅老实聪明,还挺可爱的。 嫣然更是被小绿的话逗得直乐,连浅笑脸上都现出一抹难得的笑意。 “我还记得当初咱俩刚一见面的时候就打了一架,还被小姐惩罚掌嘴,弄的脸上又红又肿呢,没想到咱们今儿个竟成了好姐妹,这该叫做,不打不相识吧,啊,哈哈。”嫣然心眼儿最直,心里有话藏不住,一听小绿要留下来一同伺候白雅梅,亲热的拉过她手来,直接就姐姐妹妹的叫上了。 小绿一想起当初几人共同带着面纱不能出门的情景,就觉得好笑:“嫣然姐姐可别说那事了,让我都不好意思了,若不是因为三夫人,我哪里敢跟你动手,现在想来真是后悔。” “不会啊,若不是因为咱们动手打架,后来又怎么会到了一块呢。”嫣然偷眼看了看白雅梅,低声笑道:“而且,我也觉得对不起你,因为,当时我其实并没有被打,我脸上的伤是假的,所以后来看到你都觉得很是愧疚。” 小绿显然是没想到事实竟然是如此,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但转念一想也就不再讶异:“我就说呢,夫人心地这么好,疼你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真的动手打你?原来,我猜的果然没错。” 嫣然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伸手搂过小绿的腰,向白雅梅卖乖:“放心吧,以后你也是小姐的人了,小姐也会疼你的,是不是小姐?” 白雅梅狠狠挖了她一眼,根本不买账:“是,我以后肯定会疼绿儿的,至于你嘛,哼哼,我就不可能会心疼喽。” 嫣然看着白雅梅忍着笑的模样,就知道她说的是假的,欺身凑到白雅梅身前撒娇:“小姐就知道欺负我,浅笑姐姐也欺负我,你们就是看我最小故意欺负我的。不过以后不会了,有了绿儿妹妹,嘻嘻,我就可以欺负她了,小姐你可不能偏心帮她。” 白雅梅无语一笑,伸手在嫣然头上敲了一下,手劲小的很,根本不痛,但嫣然却呲牙咧嘴的捂着额头,一个劲儿的揉啊揉。 浅笑被嫣然的举动逗得一笑,将她从白雅梅身上拉起来,白雅梅大病初愈,哪里禁得住她如此重的力量:“你放心吧,你若是欺负了绿儿,不用我和小姐帮忙,自然就有人不乐意来找你算账了。” 说完,浅笑含笑看着小绿,小绿又惊又羞,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显然是明白了浅笑说此话的真正意思。 嫣然却不明白浅笑的意思,看着她们二人眉眼变化,拉过浅笑急问:“什么什么,谁来找我算账?浅笑姐姐,你快说啊,别总说半句话啊。” 浅笑闻言,张开嘴作势便要说出口,小绿一见忙伸出手捂住她嘴:“别说别说。” 这下嫣然更不乐意了,看出了两人之间定然藏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她知道绿儿的脾性,定然不会说出来,但是浅笑就不一样了,她最听不得自己软磨硬泡了,憋足了劲一定要让浅笑开口说出来告诉她。 白雅梅笑着看她们三个又是闹又是笑的,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虽然三人如此闹着让她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但是一想到还有一件正事没有解决,心中总是安定不了,忙开口制止了嫣然。 “好了,以后绿儿就留在咱们这里了,你还怕没机会找到她的把柄吗?” 嫣然一听赞同的点了点头,放过了浅笑和小绿,但眼神却仍是探究的不肯离开小绿的脸,盯得小绿脸上更红了。 白雅梅知道嫣然心思,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浅笑,复又看向小绿:“绿儿,今日找你来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 小绿听白雅梅语气凝重,心知定然是大事,忙凝神听她继续说下去。嫣然自然知道是何事,也不再闹腾,安静下来神色复杂的看向浅笑。 白雅梅看了浅笑一眼:“浅笑,这件事,还是你自己问吧。” 浅笑点头,看着绿儿犹豫了半晌,终于从怀中慢慢掏出了一个半旧的荷包,双手摊平给小绿看:“绿儿,这个东西,你见过吗?” 绿儿见浅笑突然脸色凝重,心中正疑惑,复又看向她手里的荷包,更是大惊失色,腾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那个荷包仔细看了半天,才道:“这,这不是梦儿的荷包吗?” 浅笑闻言身子猛地一颤,紧张地抓住绿儿的手:“真的吗,你没看错吗?梦儿,梦儿?她改名字叫梦儿了?” 绿儿将荷包拿在手里又看了看,须臾眉头紧蹙,摇了摇头:“不不,这个荷包看着跟梦儿的一样,但是这两朵荷花不同啊。” 白雅梅嫣然闻言,脸色一暗,看来绿儿说的梦儿不是浅笑的妹妹了。 可是浅笑却是又惊又喜,抓着绿儿的手更重了:“哪里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这两个荷包上的荷花大小不一样,你的这个是左边荷花盛开,右边荷花含苞,而梦儿那个,正好相反。”绿儿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嗯,就是这里不同,其它都是一样的,就连这荷花的样子颜色也是一模一样的。” 白雅梅嫣然显然没有想到这两个荷包还有这样细微的不同,听了绿儿的话纷纷注视着浅笑手里的荷包,细细看了半天。 浅笑心中一喜,眼中的水雾朦胧一片,这下终于再也藏不住,一股脑地全涌了出来:“是,是,就是这个,我以前只是见过小红拿着一个一样的荷包,却没有机会仔细辨认,现在想来,定然是她没错了。梦儿,梦儿,人生如梦,她却没能活在自己甜美的梦境里,竟然沦落到了,到了百花楼。” 浅笑时喜时悲,一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被人牙子拐卖到了百花楼中,心疼不已。 “那她现在呢,她在哪里?”想起小红说过她妹妹已经死了的消息,浅笑心中更是悲痛不已,忙拉住绿儿的手问道:“她还活着吗?小红说她死了,是真的吗,真的吗?” 绿儿从一开始见到浅笑拿出来的那个荷包就开始怀疑,现在一听到她如此紧张梦儿的消息,心中即便不知道浅笑与梦儿是亲姐妹,但是也猜到了七八分。再看浅笑忽喜忽悲的样子,她心中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雅梅见绿儿犹豫不敢张口,心中已经猜到小红所言非虚了:“绿儿,这个梦儿八成是浅笑的亲妹妹。” 绿儿一惊,复又恢复,轻轻点了点头,并未显出多大的惊讶之色,显然是早已猜到了。 白雅梅了然又道:“浅笑找了她十年了,昨晚小红告诉她,她妹妹流落百花楼,四年前,已经…为了从百花楼逃脱,已经…摔死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小绿神色一顿,并未点头,也未摇头,她双眸深沉,从白雅梅担忧的脸庞转到嫣然紧张的脸颊,最后又落到紧紧抓着她手的浅笑脸上,紧张,恐惧,担忧,希冀,不得不承认,浅笑是个好姐姐。 “浅笑姐姐,我…” “没关系,你说吧,我承受得住的。”浅笑见绿儿说话吞吐,便已经料想到妹妹八成是没了,但她仍然抱有希望,希望绿儿否认小红的话,希望绿儿亲口告诉她梦儿还活着。 小绿转头看向白雅梅,白雅梅轻轻摇了摇头,绿儿眉头紧蹙,看来白雅梅是看出来了,可是她摇头,是什么意思? “绿儿,绿儿?”浅笑等了半晌都不见绿儿开口,焦急的摇了摇她的身子。 绿儿恍然回过神来,咬了咬牙,神色略显轻松:“浅笑姐姐,小红说的是,是真的,但,但又不全是真的。” 浅笑忽的一喜,眼眸中的希冀之色更甚:“不全是真的?” 绿儿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点头,娓娓道来:“嗯,我和梦儿还有小红是一起进的百花楼。梦儿的确是被人牙子卖来了百花楼,但是也是倒了好几次手,从别的花楼来的,小红其实也是被人牙子拐来的,所以她们俩以后长大了都有可能会成为花楼的姑娘,是要接客的。而我是被娘亲亲自送来做丫头的,不用接客。试想有哪个女孩子愿意走这样一条路?” 说到这里,绿儿叹了口气:“幸好我当时脸上长了好多红疙瘩,面容不好,更是没了做姑娘的可能。而梦儿和小红却是美人坯子一个,妈妈自然不会放过她们。四年前,梦儿和小红同病相怜,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小红,二人便想着一起逃跑。” 绿儿似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眸光微闪,泛着莹莹泪光:“那天凌晨,她们二人偷偷出了房间,我正巧醒来,便好奇偷偷跟着看看她们干嘛。她们两个想要顺着窗户下去,可是没想到竟然惊动了花楼里其他姑娘,妈妈带着人匆匆赶来,后来,后来。” 绿儿声音顿住,身子不停打战,浅笑听得心惊肉跳,忙催促:“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亲眼看到小红将梦儿…从窗口推了下去!”绿儿咬了咬唇,续道:“之后还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有人要逃跑。” 浅笑身子一晃,歪倒在椅子里,手里攥着荷包,眼泪簌簌落下。嫣然忙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跟着掉眼泪。 白雅梅抹了眼角的泪水,问道:“后来呢?梦儿,如何了?” 绿儿神色复杂的看着浅笑,又看向白雅梅:“后来,那些人见梦儿摔得口鼻流血,气息也奄奄一息,以为她活不了了,便要将她丢到乱葬岗埋了。而小红,因为揭发梦儿逃跑有功,妈妈便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做个丫头,不用当姑娘了。” 嫣然闻言,气的一跺脚:“这个小红就是个贱人!害了人家性命,换了自己好日子了!” 浅笑听了乱葬岗三个字眼儿,哭的更痛了,一双手紧紧攥着荷包,几乎要将荷包揉烂了。 绿儿说起当年的情形简直还像是昨日发生的一般,仍旧历历在目,看到浅笑哭的如此悲痛,更是难受不已,她看向白雅梅,仿佛知道了方才白雅梅向着自己摇头是什么意思了,找了十年的妹妹,没想到最后得到的竟然是死讯,无论是谁,都会承受不了的。 绿儿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蹲下身子,看向浅笑,续道:“浅笑姐姐别哭了,我还没说完呢。我见他们要将梦儿拖到乱葬岗,便一路跟着,幸好没人发现我,我到了那里一看,梦儿还是有气息的,便偷偷将她带到附近一处医馆里,为她治病,可是我身上银子不多,便将她托付给了那个郎中。郎中人好,见她年纪也小,便收留了。” 浅笑一听梦儿没有死,婆娑的泪眼重又现出光芒,紧紧盯着绿儿。 绿儿笑了一下,随即又脸色一沉,一副惋惜的样子:“你也知道,百花楼那个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既然梦儿能逃开,我也不再将她带回去了。后来我就偷偷溜出来去医馆看她,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再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浅笑一惊:“她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病太重…” 绿儿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郎中说了梦儿病好的差不多了,是有个江南的富裕人家来京经商,但他的夫人水土不服,身子不适来抓药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梦儿,见她乖巧伶俐,便将她带走了。” 浅笑恍然,不可思议的看着绿儿,这等好事居然让自己的妹妹给遇到了,她竟然遇到了好人家收留,是真的吗? 绿儿看出了浅笑的怀疑,忙点头:“是真的,梦儿还让郎中给我留了话呢,说她很好,已经打算跟着那个富商夫人走了,而且那个妇人心地善良,待她很好,她能逃出百花楼已经是万幸,即便找不到姐姐也不遗憾了,因为梦儿相信,她能遇到好人,那她的姐姐也一定能遇到好人的。” 浅笑喜极而泣,不住的点头:“是,妹妹遇到了好人,遇到了好人,她能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还奢求什么呢。” 嫣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高兴的点头:“是啊,浅笑姐姐,梦儿都能看开,你也要想开一些,只要你知道她过得好,在不在一起又能怎样呢。” 浅笑反握住嫣然的手,看向白雅梅:“嗯,妹妹遇到了好人,我也遇到了好人,小姐待我就如亲妹妹一般,我自然是不该再奢求别的了。” 白雅梅见浅笑终于想开了,心中欣慰不已,看向小绿感激的点了点头。小绿了然,垂首一笑。 “浅笑,梦儿的事咱们几人知道就好了,毕竟她是从百花楼逃出来的,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了,但保不住就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惦记着。梦儿走了,她们逮不着,但是还有绿儿这个帮忙的人啊,咱们可不要给她添麻烦啊。”白雅梅为浅笑抿了抿耳边的头发,语重心长的嘱咐。 嫣然一拍手:“对,特别是那个小红,她就是杀人凶手,若是知道当年做坏事时绿儿正看到,没准会对绿儿不利的,她这个坏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浅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安慰地握着绿儿的手:“你救了我妹妹,就是救了我,我定然不会让你有事的。” 绿儿似是心有愧疚,低头不语。 白雅梅见状忙嘱咐浅笑回去继续补觉,又要嫣然为小绿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住,浅笑得了妹妹的好消息,自然欣喜地走了,嫣然也爽快地答应着出去了。 绿儿看着浅笑的背影叹了口气,白雅梅亦是无奈叹气:“这个时候她根本不会考虑你说的是不是符合情理,她只想着妹妹没事就好了。” 绿儿咬了咬唇,轻轻点头。 “改天带我去那个乱葬岗,找找她的尸骸吧,这么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白雅梅伸手拭掉眼角的一滴泪,摇了摇头。 就快要母亲节喽,姑凉们送妈妈的礼物准备好了咩~ 正文 74 喝药 章节名:74 喝药 绿儿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刚走到门口忽想起一事,抬头看了一下窗外,又转回身来,看着白雅梅犹豫着似乎有话要说。 白雅梅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问道:“怎么,还有事吗?” 绿儿抿了下嘴唇,看向白雅梅有些疲倦地脸庞:“夫人,您和将军他…” 不等绿儿说完,白雅梅眉头一皱,似有不耐:“你去休息吧,养好身子要紧。” 绿儿知道白雅梅不想听到关于洛离的事情,便也不再开口,轻声叹了口气,转身出门了。 白雅梅见绿儿离开,侧耳仔细听了半晌,想要听听外面的动静,却听不到一点声音,难道洛离已经走了? 白雅梅心中一紧,咬了咬唇,撩开锦被拖着鞋子慢慢走到窗边,窗纸明亮,隐隐透着一个影子,白雅梅又凑近了一些,只能隐约看到洛离端坐在石凳上,表情脸庞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身着一件黑色烫金长袍,似乎是自己几日前为他挑选的新衣。 看到那件衣服,白雅梅一双秀眉不禁微微蹙起,那件衣服是她为他准备的冬衣,现在虽然是深秋,但还不至于冷到穿这么厚的棉衣呀。 白雅梅心中好几个心思流过,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窗子仔细看看他,忽听外面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靠近,紧接着,嫣然推门而入。 白雅梅一惊,想要回到床上,却已是来不及,方才在窗边只顾着看洛离了,竟然连嫣然进门都没有发现。 嫣然一进门正发现白雅梅手足无措地从窗边离开,一张小脸儿白里透着微微红色,煞是好看。 嫣然心中好笑,却板着脸故意生气地说道:“小姐是在看将军那个负心汉吗!小姐放心,方才将军问我的时候,我说您睡下了,将军一时半会不会过来打扰您休息了。” 白雅梅闻言一脸担忧,瞪大了眼睛望着嫣然,又回头看向窗外,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嫣然偷偷吐了吐舌头,上前搀扶着她回到床边:“小姐,您就别装了,明明心里很是惦记着将军,为什么却要装作不理睬呢。” “谁说我惦记他了,没有。”白雅梅似是被戳中了痛脚一般,狠狠挖了嫣然一眼。 嫣然撇撇嘴,一脸不相信:“真的不惦记,不关心了?那您还去窗边看什么?看我进来了还不好意思。” 白雅梅甩开嫣然扶着自己的手,脸上红白交加:“我去窗边又不是看他,我是,我是觉得闷得慌,去,去透透气而已。” 白雅梅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不可信了,索性不再开口,径自向床边走去,脱下鞋子,侧过身子面向里边,拉过被子连身子带头全都捂了起来,那架势是摆明了不想再跟嫣然讨论方才这个问题了。 嫣然有些无语的看着白雅梅一系列动作,回头看了看窗外那个在秋风中瑟瑟的身影,不禁心中怜悯,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故意说给白雅梅听。 “哎,将军真是可怜,大冷的天在外面竟然直直坐了足足快一天了,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眼看天就快黑了…” 白雅梅早已在嫣然说话时就已经将被子打开了一条缝儿,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一听到天都快黑了,不禁插口道:“哪快黑了,你们不是才刚刚用过午膳吗。他没吃饭,你们怎么不给他送!” 嫣然撇撇嘴,一脸委屈:“送了,可是人家说了,除非是梅儿亲自给他送饭,不然就是饿死了,也不会吃一口的。” 嫣然语气一顿,偷偷看向藏在被子里的白雅梅,虽背对着她,看不真切,但微微上扬的唇角仍显露无余。 “哎,想想将军真是可怜,不仅没吃饭,还浑身湿透,在冷风了吹了那么久都没人理会,不像某人热被窝热茶的…” 白雅梅闻言腾地撩开被子,坐直身子,一双水眸直直等着嫣然:“你说什么,他身子湿透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进屋里去!” 说着,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了,赤着脚便向门外走去,嫣然一慌,没想到白雅梅竟会这般惊讶,待反应过来,抓起地上的鞋子和床上的大氅便追了上去。 白雅梅大病未愈,身子尚虚,但此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脚下步子迅疾,打开了房门便冲了出去,嫣然在身后又是拿鞋子又是拿大氅,竟没来得及追上她。 自从早上喝了药她便开始昏睡,屋里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又因着昨晚一夜未眠,身子支撑不住,别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天塌下来,恐怕都不能吵醒了她,洛离凉水浇身的事情,更是不知晓了。此时听到嫣然如此说来,方才醒悟,难怪他会穿上了冬衣,难怪他坐在石凳上的身子微微颤抖。 想到这里,白雅梅心中抽痛的厉害,只想快点到他身边,再走快一些,再快一些。可是,当她真的打开门,看到那个人影时,脚步生生顿住。 才一日未见,他竟变得如此憔悴,原本飘逸的长发还未干透,缕缕挂在脸颊上,俊逸的脸庞棱角更加分明,一双星眸蒙上淡淡薄雾,氤氲地看不清楚眸底,但此时却惊喜地怔怔望着自己。 白雅梅鼻子一酸,看着洛离微微发青色的脸和白的没有血色的嘴唇,赤着的脚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洛离显然没有想到白雅梅会突然出现,坐的微僵的身子猛地站起,腿下一软,一只手紧紧撑在石桌上,才没有跌倒。 “梅儿,你…”洛离想要过去抱她,可是走了一步,生生顿住,惊喜的眼眸瞬时暗淡,缓缓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白雅梅知他在为昨日的事情内疚,本来还在怪他不相信自己的心,此时却柔软地怎么也生不起气来:“过来。” 声音轻缓,可在洛离听来却有千斤重一般,他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的望着白雅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梅儿,你,你说什么?” 看着洛离惊恐地像个受伤的小兽,白雅梅眼眶酸涩,一滴泪滑落脸颊,慢慢走出一步,声音柔软,但清亮了一些:“过来吧。” 这次洛离听得清清楚楚,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雅梅的嘴唇,似是要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清楚她的口型。 “好。”洛离欣喜不已,有些僵硬的腿慢慢走了两步,却还是酸麻地很,停下来,情不自禁地呲了一下牙。 白雅梅见他龇牙咧嘴地弯腰揉了一下自己的腿,心中不舍,抬起步子便要过去扶他,谁知刚走了一步,便被身后赶来的嫣然一把拉住:“小姐,你怎么这样就出来啦!快把鞋子穿上!” 洛离这才发觉白雅梅竟然赤着双足站在凉地上,一双粉嫩的小脚露在裤管外,晶莹剔透的脚趾因地上的凉气而微微泛红,可她却似没有感觉到一般,仍是使劲地推开着嫣然拉住她的手,温暖关切的眼神正向他看来。 洛离心中一暖,知道白雅梅心中惦记着自己,即便是酸麻此时也算不了什么,想到这里,脚下生风,腿感觉不到一丝不适,眨眼间便来到白雅梅眼前,一把将她抱起,柔软的身子在怀,快步向里屋内走去。 嫣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里紧紧抓着的白雅梅的手就已经莫名松了开来。不过好在这种情况已不是第一次,须臾便已经回过神来,眼见洛离已经轻软地将白雅梅放到了床上,心中欢喜,忙抱着小姐的大氅和鞋子进了房间。 “冷吗,我给你暖暖脚。”洛离将锦被紧紧地盖在白雅梅身上,眼眸中是无限柔情。 白雅梅轻轻一笑,伸手拉住他,忽而眉头一皱,只觉手中洛离的手冰的像冰块一样:“怎么这么凉?” 洛离嘴角轻抿,安慰似的拍拍她手:“没事,我身子壮着呢。” 白雅梅哪里信他,身子向里边挪了挪,拉着洛离手便将他拽到了床上:“不行,你也过来躺下暖和暖和。” 洛离没办法,但看白雅梅一脸不高兴,只好顺了她心意,顺势躺到床上,白雅梅满意一笑,贴心的为他盖好了锦被,向放下大氅鞋子正要偷偷出去的嫣然嘱咐了一声:“嫣然,为将军煎一副驱寒的药来,快点。” 嫣然关门到一半听了从门缝里露出一个笑脸,欢快应声:“将军的祛寒药早就煎好了,就等着将军喝呢,奴婢这就去端来。” 白雅梅眉头一皱,埋怨道:“早就煎好了怎么等了这么久不让将军喝?” “那小姐得问将军自己了。”嫣然吐了吐舌头,关门溜了出去。 白雅梅视线收回,看着洛离,一副鄙夷的模样。洛离讪讪地摸摸鼻子,不自然地低咳了一声:“我可不是嫌药苦,我是怕你不原谅我,想要跟你一起生病来着。” 白雅梅撇撇嘴,狠狠地掐了洛离腰一下:“我就不该原谅你,听了她们的话冤枉我不说,还想要欺负浅笑!哼!你活该就得在外面冻成冰块,我都不该出去喊你!” 洛离腰间吃痛,面上却不敢显露,只轻轻咧了咧嘴角,紧紧将白雅梅搂在怀里,双脚将她冻得冰凉的脚揽在一起,为她暖着:“我知道错了,昨天是我不明是非,是我不对,我不该听信谣言,不该对你心存怀…” 不等他说完,白雅梅已经伸出一根手指堵在了洛离唇边:“即便我生你气,你也不该这样作践自己,浑身都湿透了,把自己冻病了,到头来还不是我心疼你。” 白雅梅眸中含水,埋怨中带着浓浓的关心,洛离看地痴了,拿开她堵着自己嘴唇的手指,俯身覆上了她的唇瓣。 “不行,我病了,不能让你也跟着生病。”白雅梅手指再次覆上他的唇,将头躲得远远地。 洛离张开嘴巴,作势便要咬上白雅梅的手指,白雅梅一惊,下意识的收回手来,洛离奸计得逞,快速在白雅梅唇上烙下一个深深的吻,声音低哑沉闷:“你病了我当然得陪着,这才叫同病相怜。” 白雅梅无语,这是什么逻辑,哪里有生病也跟着的。 正想着,门外响起一声轻轻的敲门声,嫣然已经将汤药端了来。 白雅梅半坐起身子,接过嫣然手里的药碗,看了她一眼,嫣然低声笑了一下,赶忙退了出去。 洛离仍旧懒懒的躺在床上,眼中含笑:“你接过药来莫非是要替我喝下?” 白雅梅狠狠白了他一眼,一手拉住他胳膊将他提起来:“少废话,你不是说同病相怜吗,我已经喝了一天的药了,你也得赶紧喝了它才行!” 洛离懒懒的躺着,无论白雅梅如何拉他,都是泰山压顶一般一动不动。 白雅梅急了,索性甩了手,将药碗直接凑到洛离唇边,那架势,是要硬灌了。 洛离忙伸手捂住嘴巴,咕哝道:“没看出来,你喜欢强硬的。” 白雅梅脸色一红,碎了他一口:“快点喝了!” 洛离看她害羞的样子,心中好笑,将手从嘴上拿开,却仍旧不张嘴喝药,脸色一垮,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嘴唇一动一动地咕哝着:“我都病了,你还对我这么凶,你以前不是很温柔的吗,上次你落水,还是我给你喂药的,现在我病了你就不理我了。” 白雅梅看着他委屈的像个小媳妇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听到他突然说起了当日自己落水昏迷时,他嘴对嘴喂自己喝药的事情来,不禁脸色通红,面上如火烧一般:“你,你再说,我,你就出去。” 洛离也扑哧一乐,撇了撇嘴,委屈道:“你想把我赶到哪里去?将军府这么大,我只想呆在你这里,哪都不想去。” 白雅梅心中一动,定定地看着洛离,洛离一改神色,认真地说道:“今天,明天,后天,以后每一天,我都不去别的地方了,只留在这里,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白雅梅嘴唇轻抿,只觉得鼻子酸涩,感动的眼泪便要滑下来。 洛离见状,忽的抓住她没有拿着药碗的手,紧紧抓住,撒娇道:“所以啊,你快些给我喂药吧,我病了,你不是也心疼吗。” 洛离转变飞快,还不等白雅梅感动完,已经一下子换了神色,白雅梅心中一阵恶寒,只能无奈地叹气,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洛离不仅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呢。 见白雅梅无语的模样,洛离嘻嘻一笑,一整日的雾霾刹那间烟消云散:“就像那日我喂你喝药一样喂我哦。” 白雅梅一听,手里的药碗差点滑落:“你真是…” “同病相怜嘛,当然也得有苦同尝了。”洛离得意一笑,一双星眸终于染上欢快的神色。 白雅梅白了他一眼,看着手里那碗乌黑的汤药,天知道她每次喝药有多么痛苦。 白雅梅眉头一皱,喝下一口汤药,只觉得满嘴苦涩不堪,比自己喝的药还要苦上许多。白雅梅皱着小脸儿俯身对上洛离笑的几乎能长出花来的眼睛,慢慢覆了上去。 一口汤药喝下,洛离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打算,白雅梅嘴里苦涩,心中又气恼,伸手在洛离腰间又掐了一把,洛离吃痛,只好放过了她。 白雅梅看着一脸幽怨的洛离,扑哧一笑,只觉嘴里的苦涩没有那么浓重了,端着药碗向洛离推去:“快喝了吧,再闹下去,药都凉了。” 洛离扁着嘴,极不情愿的摇了摇头,但白雅梅也坚决地摇了摇头,没办法,只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扭了扭身子,半靠着枕头,接过白雅梅手里剩了一半的药碗,苦着脸看了一眼那黑汤,又求救似的看向白雅梅,希冀能改变她的心意,可白雅梅却铁了心肠只冷眼看着没有一丝动摇的意思,只得皱着脸仰脖将那半碗黑汤灌下。 白雅梅见他喝药时一副赴死的模样,心中憋着笑,待他喝完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喝个药跟个小孩…唔…” 不等白雅梅说完,洛离已经扔了药碗,伸手将她拉过来,含住了她的唇瓣,白雅梅只觉唇上温热,一股浓重的苦涩味窜入口中,在唇齿间流连。 “好了,不苦了。”须臾,洛离才将白雅梅放开,满意地看着她苦着脸扁着嘴。 白雅梅哪里想到他会突然如此,心中又气又恼,却又发作不出来,只得闷闷的看着洛离得意的笑。 “睡会吧。”洛离侧了个身子,将白雅梅搂在怀里,伸手缕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轻声说道:“昨晚没睡,今天让你好好睡一觉。” 白雅梅方才的气还没消,将自己还未暖过来的脚一股脑地抵到洛离温热的肚子上,看到洛离忽然冷的一个机灵才满意的笑了出来:“好,睡吧。” 洛离无奈,在白雅梅额头轻轻敲了一下:“你啊,才是个孩子。” 白雅梅也不反驳,闭上眼睛含笑睡去,洛离紧了紧怀中的人儿,困意上来,沉沉睡了。 正文 75 缝衣 章节名:75 缝衣 这一夜,秋雨袭来,清凉无暖,细细秋雨连着下了两天,倒是让洛离这个大将军得了不少闲工夫,索性便窝在房间里配着白雅梅一起养病,每日三顿的汤药,越喝越苦。 这一日二人刚刚用过早膳,嫣然便已经准时为二人端来了汤药,还没等她进门,一股浓重的药味已经抢先窜了进来,洛离的眉头一皱:“都喝了两天了,还喝。” 白雅梅抿唇一笑,未说话,嫣然已经开门进来,正听到他说此话,咯咯一笑:“赵郎中的药最是管用,将军只喝了两天就已经大好了,若是换了别的郎中,只怕不喝个七八日还真不行。” 洛离瞥了一眼嫣然放到桌上的药碗,眉头皱的更紧了:“赵郎中若真的是神医,理应一副药便可以药到病除。” 白雅梅白了他一眼,端起他那碗汤药塞进手里:“若是不想喝药,以后别再拿凉水洗澡就行了。害得我损失了好几条锦鲤,让我心疼了好几天。” 洛离端着药碗刚到嘴边,听到白雅梅的话立时不满意了:“原来你这几天心情不佳是在心疼那几条鱼,不是心疼我!” 白雅梅不理会他,端着药碗一口将汤药喝下去,又漱了漱口,才拿着帕子擦着嘴角,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不然你以为呢。” 洛离顿时升起一股挫败感,啪一声将药碗放到桌上,表示不满。 白雅梅终于憋不住了,掩口一笑:“那鱼可不便宜呢,还是用你的银子买的,你平白无故给我弄死了,你的银子也白花了,我能不心疼吗?再说了,你的银子就是我的银子,你若是再如此糟蹋,以后我们怎么过活?” 洛离眼眸一亮:“我的就是你的?哈哈,对,下次我不再糟蹋银子了,不然以后有了孩子,我们怎么养活他们?” 话落,端起药碗,眉头一皱都没有皱,像是喝酒一般爽快的一口喝下,喝完后还回味似的砸吧砸吧嘴,很是享受。 白雅梅一听他的话,早已经羞红了脸,抢过了他面前的茶水,本以为他会漱口,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一时更是又羞又气。 嫣然在一旁早已笑的乐开了花,白雅梅扭头碎了她一口:“再笑,先把你嫁出去!” 嫣然一愣,忙快速将药碗收了,低头逃也似的出了门,刚开门,却见浅笑袅袅婷婷地走来,满脸红光,很是高兴。 “启禀将军,明护卫和孟骏登门拜访您,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白雅梅闻言,含笑看向浅笑,难怪她如此高兴,原来是明枫来了。 洛离懒懒应了一声,将白雅梅搂在怀里,故意吹了一口气吐到她的脸上,顿时一股浓浓药味扑面而来,白雅梅伸手捂着口鼻,皱眉嘀咕:“看你刚才喝药那么高兴,等下我让人找赵郎中说说,多给你配几副药喝上十天半个月的。” 洛离眉毛一挑,凑到她耳边,戏谑道:“天天喝药,还怎么洞房?” 白雅梅神色一慌,粉拳雨点一般落到他身上,这几日虽然二人同眠共枕,但因着白雅梅身体虚弱,洛离也吃着药,什么都没有发生。 洛离伸手抓住白雅梅的拳头轻轻一吻,才将她放开,站起身来整了一下衣衫:“这几日没去军营,恐怕有什么事情,我去看看。你在房里不要出去了,外面雨虽然停了,但是这会寒气重,等到快晌午时再出去转转,憋得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白雅梅听话地点了点头,洛离满意一笑,刚走了几步,又回转身来,嘱咐道:“别忘了披上披风。” “知道了,唠叨。”白雅梅扑哧一乐,挥手示意他快些走。 洛离不再耽误,径直出了门,见他走了,浅笑才从门外闪了进来,一脸笑意掩也掩不住。白雅梅看她神色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当先开口:“别笑了,若是再笑,我便请将军让明护卫继续来府中保护我,到时候,看嫣然和绿儿怎么笑你。” 浅笑脸一红,张着嘴嘟囔了一句什么没听清,白雅梅也不深究,看了看窗外依然暗沉的天:“他应该不会回来早了,去把嫣然和绿儿叫来,我们一起做冬衣。” 浅笑正羞红了脸想要逃走,一听白雅梅吩咐立即领了命跑了出去,谁知还没到门口又听她说道:“只做男装。” 浅笑脚下一滑,差点跌倒,白雅梅虽然话说的隐晦,但是聪明如斯,浅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让各人给各人的心上人做冬衣啊,这哪里好意思? 白雅梅看透了浅笑心意,笑吟吟地加了一句:“告诉她们,谁若是敢不来,我明儿个就谁的心上人带到府上来,亲眼瞧着她缝制衣衫。” 浅笑心中一阵恶寒,忙点头应着出去叫人,果然不出所料,没半盏茶功夫,浅笑便带着嫣然和绿儿一惊满脸通红地进了门。 浅笑绿儿还好,只是低着头红着脸,紧紧抱着手里的布料,看着自己脚尖儿。嫣然却不干了,虽然脸色微红,但一进门就冲着白雅梅嚷嚷开了:“小姐,您真是卑鄙,病才好就来拿我们开心,您自己做衣服就做吧,我们做了给谁穿?哼,白白浪费布料罢了。” 话虽然如此说,但她的手里也仅仅抱着一批布料,湖蓝色的锦缎,比浅笑和绿儿手里的布料都要好一些,看样子价值不菲,嫣然每月例银不多,倒也能买得起这样的料子,不过,定然是没了多少剩余。 白雅梅一笑,看着她手里的料子,使劲儿拽了一下才拿到手里:“这么好的料子,是给谁做的?你不是说没人穿吗,难不成是做好了自己穿的?” 嫣然一把抢回自己的布料,眼神闪烁:“对啊对啊,我就是自己穿的,以后我天天穿男装,让小姐你看了心烦。” 话落,浅笑绿儿扑哧一乐,白雅梅也笑了:“我可不心烦,倒是某个人看了会心烦的,你天天男装,只怕他会不要你了。” 嫣然跺脚急道:“小姐,你就知道拿我说笑,你怎么不说浅笑姐姐!” 浅笑一听使劲儿掐了一下嫣然的胳膊,嫣然吃痛呲牙咧嘴地哼哼,绿儿在一旁看得高兴,谁知嫣然扭头将矛头指向了她:“还有绿儿,她和孟…” 还未说完,绿儿已经慌忙伸出手来捂住了她嘴巴,而后扭头看向白雅梅,使劲儿摇头:“夫人您别听嫣然姐姐胡说,我没有,我是,我是做给我哥哥穿的。” 嫣然显然对绿儿突然捂住了自己嘴巴十分不满,奈何手里抓着布料腾不出手来,只得呜呜地抗议,一双大眼睛直直瞪着绿儿,快要将她吃掉。 “好啦,快别闹了,坐下来吧,我们一起做,别管是给自己做,还是给哥哥做,我都不问了。”白雅梅笑着挥了挥手,将正闹着的三人打断。 绿儿犹犹豫豫地放下了手,嫣然恼怒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爆栗:“小丫头,我可是你姐,敢对你姐动手动脚,信不信我让孟…” “姐姐!”绿儿赶忙讨饶,生怕嫣然会将那个名字说出口。 嫣然对这一声姐姐很是受用,得意地晃了晃头:“再来一声听听。” 绿儿赶忙搂着嫣然胳膊,将脸颊贴到她身上,甜甜地唤了一声:“姐姐,我的好姐姐,妹妹错了。” 嫣然受用地笑着,浅笑在一旁看得汗毛直立,伸手拉开快要粘到一起的两人:“哎呦酸死我了,要是我的梦儿也在,肯定比绿儿喊得姐姐更好听。” 自从绿儿将梦儿的事情告诉了浅笑,她十多年来的心终于放下了,现在提起自己的妹妹梦儿来,再没了以前的内疚和担忧,而是自豪和欣慰。 嫣然闻言赶忙贴到浅笑身上,小棉袄似的学着绿儿的声调甜甜腻腻地喊着“浅笑姐姐”,绿儿白雅梅相对一望,会心地笑了笑。 四人围坐在桌旁,各自拿起各自的衣衫,又是裁剪又是穿线,忙得不亦乐乎。 而洛离也的确是应了白雅梅的话,果然没有很快回来,这一走便是与明枫等人待了一个多时辰,还未见人影。 许是缝制衣衫时太过枯燥,嫣然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不是看着浅笑穿线,就是盯着绿儿缝针,忽的凑近了过去,审视了半天。 绿儿正认真地低头缝制手里的衣衫,突然凑过来一个大脑袋,惊得她手一顿,差点扎到自己手指。 “嫣然姐姐,你怎么了?” 绿儿一问,也正在认真缝衣的浅笑和白雅梅纷纷抬起头来看向嫣然,嫣然视线从绿儿手上抬起,笑嘻嘻地问道:“绿儿,你哥哥身材如何?” 绿儿被嫣然不找边际的一句话问的有些懵,诺诺道:“哥哥身材,比我高,比我壮。” “比明护卫呢?”嫣然看了浅笑一眼,又继续问道。 绿儿疑惑地看向浅笑,浅笑亦是摸不着头脑,怔怔地看着嫣然。 “跟明护卫,差不多吧,可能还要胖一些。”绿儿抬头想了想,虽然自己出来做丫头很多年没有回家,但是每年哥哥嫂嫂都会带着小侄子来看她,印象中的哥哥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嫣然衣服恍然的模样,看向白雅梅和浅笑,嘻嘻一乐,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小姐,浅笑姐姐,你们看绿儿的衣服,是不是裁剪的尺寸小了一些?等做好了,她哥哥会不会穿不进去?” 说罢,转回头来向着绿儿眨眼睛。绿儿立时明白了方才嫣然问话的原因,敢情是想要戳穿她。 “嫣然姐姐,你怎么…” 绿儿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见白雅梅浅笑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羞红了脸抓起衣服就要跑回自己房间去。 嫣然忙伸手拉住她,笑嘻嘻地道歉:“好妹妹,姐姐是跟你闹着玩的,别走别走,别生姐姐的气。” 绿儿嘟着小嘴不情愿地坐回到凳子上,扭头不去看她,嫣然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忙起身转到她面前,谁知刚过去,绿儿又将头扭到另一边仍是不肯看她,嫣然不放弃,屁颠屁颠地继续转过圈去哄她。 白雅梅和浅笑被嫣然这滑稽的举动逗得大笑起来,绿儿也终于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嫣然见她笑了,这才放下心来,坐回到凳子上,抚着胸口安了安心。 “在说什么,这么高兴。”洛离爽朗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进来,浅笑嫣然绿儿扭头一看,忙站起身来,侍立到一侧。 白雅梅看了看外边天色,马上就要午时了:“回来了?” 洛离轻轻点头,做到桌旁,斟了一杯茶仰头喝了,又斟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才看到白雅梅手里缝了一半的衣服,笑意浓浓:“给我做的?” 白雅梅看着洛离跟好久没喝过水一般,好笑地点头:“嗯,你的。” 洛离欣喜不已,目光正落在旁边站着的三人手里,见她们手里也都拿着缝的一半的衣服,而且清一色全是男装,不禁疑惑道:“你们怎么做的也是男装?我可不穿,我只穿梅儿给我做的衣服。” 浅笑三人闻言忙将手里的衣服藏到身后,红着脸低下头。 白雅梅好笑地挖了洛离一眼:“少臭美。”随即向浅笑几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改天我们再一起做衣服。” 浅笑嫣然绿儿像是得了大赦一般,忙快步逃出房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再也不要一起做衣服了。 洛离看着三人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扭头问道:“嫣然和小绿手里的衣服颜色倒是挺一般,怎么浅笑手里的白色,很像是明枫穿的衣服的颜色?” 白雅梅也没有将手里的衣服收拾起来,而是继续忙活着,闻言一笑:“你倒是心细,居然看出来了。” 洛离恍然一叹:“难怪今天明枫会那样拜托我。” 白雅梅手中动作一顿,抬头急问:“什么,明枫说了什么?” 洛离喝了一口茶,慢悠悠说道:“就是你想的那件事。” 白雅梅一喜,显然没想到明枫真的会向洛离提亲,手里的衣服也不急着缝了,扔到一边问道:“怎么样,明枫如何说的,你答应了吗?” 洛离一撇嘴,对白雅梅这个有些过激的反应很是不屑,好像比她自己出嫁还要激动:“我当然不能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白雅梅神色一顿,眉头紧蹙,声调也高了一些。 洛离见她如此,委屈地摊手道:“我怎么答应啊,浅笑是你的陪嫁,而且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俩早就互相倾心。我还以为是明枫一厢情愿呢,只得先来问你的意见了。浅笑跟你亲妹妹一样,我若是贸然许了出去,你跟我急了怎么办。” 白雅梅听洛离说的有理,知他是怕委屈了浅笑,忙伸手拉住他胳膊甜腻笑道:“我才说了一句,你就给我说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贸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幸好今日来提亲的是明枫,她才会如此反应,若是旁的人,洛离又贸然答应,只怕自己这会定是要跟他翻脸了。 洛离仍是一副受气的模样,白雅梅无语,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亲一吻,洛离这才笑了起来。 “去了这么久不会只说了这一件事吧?”白雅梅拿过方才做到一半的衣服,继续缝制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洛离聊天。 洛离一听,哼了一声:“别的也都没什么,也就一件,邻国的太子又派来了使者,想要求娶升平公主。” “哦?答应了吗?”白雅梅眼眸一沉,升平公主的名字,她是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洛离嘴角爬上一抹嘲笑:“她若是答应了就好了,能嫁给一国太子是她赚了。” 白雅梅心中一紧,看来是没有答应了。 只听洛离继续说道:“这样更好,省的败坏了太子的名声。将来太子登基,升平公主根本没有资格做一国之母。” 白雅梅眉头一皱,这升平公主看起来还不错,而且翠柳不是说过吗,她勇气可嘉,上得战场杀敌,是个女中豪杰,怎么会辱没了那个太子呢。 洛离似乎看出了白雅梅心中所想,却没有解释,只是轻轻说道:“她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还记得之前我揭发的秦大人和梁大人的恶行吗?他们都是升平公主的心腹,秦梁二人如此龌龊,你觉得升平公主会高贵吗?哼,也就是身份高贵一些罢了。” 白雅梅心中好像有些明白了,轻轻点了点头。 “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又要出征了。”洛离见白雅梅担忧的神色,轻轻一笑以示安慰:“明日请母亲和妹妹来府中用午膳吧,我回来了也没有去拜访她们。” 白雅梅点头,沉思了一下又道:“还有明枫,也请来吧,他们的事,就在出征前办了吧。” 洛离一笑,伸手揽过白雅梅身子,一只手刮了刮她小巧玲珑的鼻尖,宠溺道:“我们的事,也该办了吧。” 白雅梅一羞,埋进洛离怀中,甜甜一笑。 正文 76 镯子 章节名:76 镯子 第二日一大早,洛离洗漱完毕后,破天荒地未同白雅梅一同用早膳便到前院忙了,临出房门,盯着白雅梅看了半晌,最后幽幽道:“那日你穿的红色长裙很是漂亮。” 白雅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素粉色锦袍,再抬头时洛离已经含笑离开。 “嫣然,给我把那件水红色长裙拿来。”白雅梅见洛离已经走出了院子,才向卧房外轻声喊了一句。 嫣然正在小厅内为白雅梅上早膳,没有留意到洛离离开时说过的话,听到白雅梅这么一说,忙擦了擦手,一边翻柜子一边唠叨:“小姐怎么想起穿那件衣服了,那日翠柳告状,小姐就把这衣服给脱了,奴婢还以为您不要了呢,要不是看它新着就给扔了。” 嫣然刨啊刨,终于在柜子底找到了那件水红色长裙,抖了两下,打量了一番,才喜笑颜开地拿到白雅梅面前:“幸好没有扔了,这衣服料子真是好,奴婢团了一个团去压箱底了,居然一点褶皱都没有。来,小姐快换上吧。” 白雅梅心里一直想着洛离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此时见衣服找到了,也不等嫣然帮忙,便忙不迭地将身上的素粉色衣裙脱了下来,拿过水红色长裙动手穿了起来。 嫣然一边帮忙系带子,一边不住称赞:“小姐,您今天穿着这衣服比那天穿上还好看呢,您啊穿红色最好看了,喜庆还漂亮,以后可别再穿那白啊粉啊的了。” 从进门开始嫣然就不住嘴地唠叨,白雅梅这会传好了衣服,也不急了,白了她一眼:“今天把嘴带来了?” 嫣然没听明白她说什么,下意识地就点头:“带来了。” 但话一出口便觉不对,抬起头来看向白雅梅:“什么?” 白雅梅一笑,伸手点着她额头:“你啊,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嫣然这才反应过来小姐方才的意思,也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开心了:“我高兴啊,您和将军的病好了,感情也好了,而且今天夫人和两位小姐也会来,还有浅笑姐姐和明护卫的事,还有…” 说到这里,嫣然忽然住了口,警惕地看了一眼白雅梅,随即低头不语,只顾着去系白雅梅衣服上已经系好了的带子。 白雅梅看着嫣然将自己已经系好的带子重新解开然后再系上,打了她手一下:“已经系好了。” 嫣然见白雅梅没有听出方才自己说话不对,讪讪一笑:“小姐系的不好看,我系的好看。” 白雅梅被她逗得一笑,只得由着她再把自己已经系的很好看的带子重新系了一遍。 “浅笑呢。” 嫣然手里动作不停,嘻嘻一笑:“浅笑姐姐穿衣服呢。” 白雅梅一愣:“怎么这么久?” 嫣然抬头冲她眨眨眼睛:“浅笑姐姐脱了穿,穿了脱,正一件一件挑呢。” 白雅梅恍然,今日算是明枫正是登门提亲,恐怕此时浅笑正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一想到昨晚她将明枫向洛离提亲的事情告诉了浅笑的样子就好笑,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浅笑的脸能够红成那样,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幸福的时候居然能笑靥赛牡丹。 嫣然将白雅梅衣服上的带子系好了,前前后后给她整理了一下长裙,嘻嘻笑道:“昨晚啊,浅笑姐姐一个劲地笑呢,害的奴婢和绿儿都没有睡好觉。” “等到你要成亲的时候,恐怕会高兴地一整个晚上都说胡话呢。”白雅梅看着嫣然取笑浅笑的模样,禁不住开口取笑她。 果然嫣然一听小脸一红,小嘴一撅:“小姐您别笑我,看您今天晚…啊,不能说!” 白雅梅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模样,知她肯定又在说胡话想要笑话自己:“你可别说到时候你不会比浅笑兴奋啊,我可是知道你的。” 嫣然有一肚子取笑白雅梅的话,可就是不能说出来,一时憋得她涨红了脸,小嘴气鼓鼓地,甚是可爱。白雅梅以为她被自己说的害了臊,不禁笑的花枝乱颤。 嫣然心态极好,一想到晚些时候小姐的“遭遇”,心中的怒气便烟消云散,反而高兴地也笑了起来:“好了小姐,快去用早膳吧,等下夫人该到了。” 白雅梅点头出了房门,刚坐下,便觉得身边小丫头好像少了一些,一边吃饭一边问道:“绿儿呢?怎么觉得今天咱们院里人少了好多。” 嫣然闻言,为白雅梅布菜的手顿了一下,忙笑道:“那个,良管家说,今天夫人来府中用膳,是,是大事,所以一早就让绿儿和几个小丫头过去帮忙了,嗯对,帮忙去了。” 白雅梅哦了一声,不想其他,忽的想起今日洛离去前院也早了许多,连早膳都不陪她用了,想来应该也是去忙活娘亲来府中的准备了吧。 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喜,暗暗夸赞洛离是个好夫君,好女婿。 嫣然见白雅梅终于不再询问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正要为白雅梅盛粥时,余光一扫,只见门口慢慢走进来一个人影,忍不住看去,顿时一喜。 原来是浅笑,只见她穿了一件粉绿色修身落地长裙,剪裁得当,衬得浅笑原本就俏丽的脸颊更显粉嫩水灵。感觉到屋内投来的几道目光,不禁红了脸颊微垂着头,脚步轻移,躬身行礼:“小姐。” 白雅梅乍一看到浅笑,也是一喜,现在她终于相信幸福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女人这句话了。 “嗯,不错,特别好看。”白雅梅拉过浅笑来,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赞不绝口。 一旁侍立的小丫头们也眼现羡慕之色,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嫣然更是欢喜,直接跑到浅笑身边,拉着她手,转了两圈:“哇,这是谁家的小媳妇儿啊,这么漂亮!” 浅笑羞涩咬唇,伸手打了她一下。嫣然灵敏跳开了去,看向白雅梅告状:“小姐,你看,浅笑姐姐打我了!” 白雅梅笑着碎了她一口:“活该打你!” 话落,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锦匣,打开了里面是一对翠绿欲滴的温玉镯子,淡淡水光流转,甚是好看。 白雅梅从中拿出一只,拉过浅笑手,为她带到了手腕上:“这对镯子,还是我没成亲时备下的,是我给你和嫣然的嫁妆,正好一对,你俩一人一个。” 浅笑看向手上的玉镯,透亮温润,虽不是价值连城,但也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赶忙推脱着摘下来:“小姐,奴婢不敢要这么好的东西,奴婢…” 白雅梅按住她手,温声道:“傻瓜,再好的东西也得有人带着才能显出它的好来,若是扔到一边谁知道是好是坏。更何况,你和嫣然跟了我十多年,我就是你们的亲姐姐,妹妹出嫁,姐姐送一只镯子,你有什么不敢收的。莫非,是嫌弃姐姐送的镯子不好?” 浅笑一听赶忙摇头,眸中泪光点点:“小姐送的镯子自然是最好的,能得到小姐疼惜,是浅笑的福气。浅笑,浅笑谢小姐。” 说着,双膝一弯,便要跪下,白雅梅眼疾手快,忙搀住她胳膊,佯嗔道:“都说了我是你姐姐,怎么还动不动就跪下呢!” 浅笑微微一笑,轻轻点头。一旁的嫣然一双眼睛早已盯着白雅梅手边的锦匣上,见她们二人不再说话,忙凑到白雅梅身边,讨好地笑着:“小姐,您不是说这对镯子我们俩一人一只吗,既然您已经给了浅笑姐姐了,那就把另外一只也给了我吧。” 白雅梅挖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将锦匣重新盖好放回怀中:“等你将夫婿带来了,我就给你。”见嫣然仍不死心,又道:“你可得抓紧点啊,现在有了绿儿,若是她比你早成亲的话,这只镯子,没准就是她的了。” 嫣然这下哪里还乐意,嘟着小嘴儿一副小可怜儿的模样,摇着白雅梅胳膊撒娇:“小姐您不能说话不算话,您自己都说了是给我和浅笑姐姐的,怎么能给绿儿呢。绿儿还小,就算真的有了心上人,肯定不及我早,小姐,小姐,您给了我吧,小姐。” 白雅梅被嫣然摇地头都快晕了,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拍了她额头一下,笑骂道:“死丫头,一边儿去!放心吧,这只镯子是你的,不给别人!” 嫣然听她如此说,才稍稍放下心来,可是一想仍然没把握,看了一圈正掩口轻笑的浅笑和小丫头们道:“小姐,您可不能反悔,我可是有证人的。” “好,不反悔。”白雅梅拿她没办法,狠狠地挖了她一眼。这个嫣然,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情,一直都是个直性子,骨子里那股天真烂漫的劲头还是没能被磨去,就连比她小的绿儿,因为经历了太多,早已没了嫣然的天真。 白雅梅宠溺地看着嫣然围在浅笑身边又是看衣服又是看镯子,为她那份难得的纯真而开心,正是因为这份纯真,她才活的开心自在,才会得到自己特别的疼爱,不是吗? 用过早膳不多久,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小丫头,还不等她走近,嫣然已经率先喊了起来:“可是白府夫人和小姐来了?” 小丫头没想到嫣然竟然未卜先知,一脸敬佩:“嗯,是夫人和两位小姐到了,将军让我过来请夫人呢。” 说话间,白雅梅浅笑已经从屋里出来,边走边问:“夫人和小姐现在在哪呢?” 小丫头还没说话,一旁的嫣然已经笑着说:“当然是在前厅了,小姐您都高兴糊涂了。”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嫣然,脸上的敬佩之色更甚,果然,嫣然会未卜先知。 嫣然当然不知道小丫头心里所想,见她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眉毛一挑,笑道:“明护卫可到了?” 一旁浅笑闻言,下意思的扭头看过来,正对上嫣然投来的视线,知道她是故意问起明枫来取笑自己的,脸一红,扭头不再看她,但耳朵却是一直留心着小丫头说的话。 “明护卫和孟公子已经到了,这会也跟夫人小姐一起在前厅叙话呢。” 孟公子就是孟骏,他虽然是良管家的儿子,但是因为入了军籍,并不能算是将军府的奴仆,再加上孟骏为人爽朗,在府中很得人缘,所以府中的丫头婆子小厮们都唤他孟公子。 嫣然一听,嘴角一扬,坏坏一笑:“那绿儿应该也在前厅呢。” 小丫头摇摇头,对嫣然的敬佩之情减了一些:“绿儿姐姐在忙着给夫…” “哦我知道了,不用说了。”不等小丫头说完,嫣然忙伸手捂住她嘴巴,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透露。 小丫头还算精灵,立马心领神会,不再开口说绿儿的事情,而是转口道:“嗯,还有小红姑娘,这会,也在前厅呢。” “什么!”嫣然差点被地上一块小石子儿绊倒,一双水灵灵大眼睛死死瞪着小丫头。 不仅是嫣然,就连白雅梅浅笑听了也甚是惊讶,纷纷顿了脚步回头看向小丫头:“你说的是,二夫人身边的小红?” 小丫头显然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竟然会招来这么大的反应,只得顿顿地点点头:“嗯,就是她。” 浅笑脚下一乱,忍不住后退两步,眸中神色瞬时昏暗,脸上不安之色顿现。 白雅梅知她心中担心什么,紧紧拉住她手,安慰道:“放心,有我在。” 语气极轻极淡,但有着一股莫名的魔力,浅笑听来心中立即安定,坚定点头。 “走,我们去看看二夫人连房门都不能出,还想要如何翻出大天来。”白雅梅一想到自己曾经为了她二人向洛离求情留下她们,便后悔不已。翠柳已经差点害了自己和洛离,现在她不能再让牡丹和小红误了浅笑与明枫的姻缘。 待几人转过走廊来到前厅时,远远便看到了厅内坐着的几人,洛离与白夫人坐在正位上正笑着饮茶聊天,下首坐着的是明枫和孟骏,此时若颜和知情两个小不点儿正围在孟骏身边不知道说些什么,远远地就听到了两个小不点儿银铃一般的笑声。 白雅梅一听到自己妹妹们的笑声,心中郁积的闷气便悄然消失,笑吟吟地向厅内走去。 “姐姐,姐姐。”若颜知情虽然一直跟孟骏说着笑话,但两双眼睛仍时不时盯着门口,一看到白雅梅来到,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窜到了白雅梅身上,一人抱着一只胳膊将她拖到了屋里。 见到白雅梅来到,明枫孟骏立即站起身来,拱手见礼。浅笑偷偷抬起眼帘,看了明枫一眼,还不及看清楚他眸底的艳羡之色,便已经羞红了脸,垂下头跟着白雅梅快步走了过去。 “娘亲。”白雅梅弯下腰去,对着白夫人行了一礼,白夫人连忙抬手将她扶起,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眉心不散,皱了一下眉,回头看了看洛离,又看会自己女儿,埋怨道:“都这么久了,好事还没办呢。” 白雅梅眼帘一垂,嗔了娘亲一眼,幸好娘亲声音不大,只能她和洛离听到,不然,今日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洛离却没有一点羞涩之情,反而大喇喇地看着白雅梅,笑道:“娘亲别急,快了。” 闻言,白雅梅脸颊更红,狠狠地挖了他一眼,真想找个地缝藏起来。 若颜知情抬头见自己姐姐脸色忽而变红,又忽而变白,一脸诧异:“姐姐,你怎么了,脸上怎么这么红。” “你姐姐脸上哪里红了,是她穿的衣服是红的,所以衬得脸红了。”洛离连忙打圆场,看着白雅梅笑道:“你们看,你姐姐穿这件衣服,是不是特别好看?” 若颜知情果然侧脸打量着姐姐,认真点头:“恩恩,姐姐穿这件衣服跟天仙一样。” 白雅梅听着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奖自己,扶额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洛离竟然这么合两个妹妹的心意。 白雅梅扭头看到立在一旁的明枫,心念一动,扫了一眼厅内众人,不见了小红的身影。 若颜好想看透了姐姐的心意,笑道:“姐姐在找谁?是在找小红么?” 白雅梅一怔,洛离接话道:“别找了,她走了。” 白雅梅更是不解:“她来做什么?” 洛离不说话,若颜却看向了浅笑和明枫,给了白雅梅一个“难道你不懂吗”的眼色。 白雅梅会意,果然是知晓了明枫今日来府中提亲,她迫不及待过来捣乱了。 正想着,只听若颜得意笑道:“姐姐放心,有我和情儿在,不用您担心。” 浅笑和明枫的事情,还是若颜和知情第一个发现的,还是当日她们一起外出为洛离祈福的时候呢。 白雅梅低头看着若颜知情同仇敌忾的神色,和脸上一股凯旋而归的胜利之色,不禁暗叹,她怎么忘了这两个小丫头了,以前她们在府中时就与牡丹翠柳不合,连带着对小红小绿也不好。现在小红在这个时候出现,就连这两个小丫头也看出了她不怀好意。 “不过姐姐,她今天不来,没准明天就要去找你呢。”若颜担忧地提醒长姐。 白雅梅轻轻点头,看来得快些将浅笑嫁出去才行。 今天是母亲节哦,格子在这里祝姑凉们的妈妈节日快乐,妈妈们幸福快乐,永远年轻~ 正文 77 提亲 章节名:77 提亲 白雅梅回转身来,拉过了浅笑的手,对白夫人笑道:“娘亲,今日您来了,正好有一件事,女儿想要跟您说。” 白夫人笑着看向女儿,又宠爱地看向浅笑,了然地点了点头。 “娘亲,浅笑和嫣然跟在我身边已有十一年了,这些年她们对我忠心耿耿,尽心伺候。如今,浅笑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虽然我心里舍不得她,但也不愿意耽误了她的幸福。”白雅梅说着说着,眼眶里竟泛着点点泪光,被她牵在手里的浅笑的手也反过来重重回握了一下。 “娘亲,女儿希望能认浅笑为义妹,让她以白府女儿的身份出嫁。”白雅梅看向静静落泪的浅笑,又扭头拉过嫣然的手:“还有嫣然,我们姐妹三个自小便同吃同住,我早已经将她们二人当做了亲妹妹,女儿希望她们能在白府出嫁,请娘亲成全。” 白雅梅想要将浅笑嫣然认为义妹的念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借着明枫来府中提亲,正好白夫人也在,自然而然便说起此事。虽然明枫与浅笑情投意合,但若是让浅笑以丫头的身份嫁过去,明枫和浅笑当然不会在意,可白雅梅自己心里却是过意不去的。 但若是让她们以白府女儿的身份出嫁,即便不是亲生女儿,但出身早已不同,正如当日若颜知情所言,她们的爹爹是为国捐躯的白将军,姐夫是鼎鼎大名的洛将军,姐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如今又是皇上御赐的第一夫人,出嫁为妻自是门当户对。 嫣然早已哭得一塌糊涂,又听到白雅梅说到出嫁,更是哽咽的厉害:“小姐,奴婢不嫁,奴婢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 浅笑亦是泪眼婆娑,抓着小姐的手不松:“小姐,浅笑也不嫁了,浅笑舍不得小姐,舍不得嫣然。” 白雅梅看着哭成了泪人的浅笑嫣然,心里也是不忍,伸手拍拍二人脸蛋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傻瓜,女孩子哪里又不出嫁的,你们想要跟在我身边做一辈子老姑娘,我还不乐意留你们呢。” 白雅梅回头看了脸色已经有些慌乱的明枫,擦了浅笑脸上的泪,取笑道:“你可不能说不嫁,你若是不嫁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想要这个男人呢,到时候你真该后悔死了。” 浅笑嫣然被她这一说,都忍不住扑哧一乐,嫣然更是擦了把眼泪,附和笑道:“就是,浅笑姐姐你可不能不嫁,可别忘了这会正有个人盼着你不乐意呢。” 白雅梅为浅笑擦着眼泪,回转身来看向白夫人。 白夫人早已心有此意,今日来更是做好了打算的,她拉过浅笑嫣然的手来,温声说道:“你们两个是一起进的白府,从小就跟着梅儿,你俩对她的心,对白府的心,我是看在眼里的。” 白夫人似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特别是自打老爷去了以后,你们俩更是不离不弃地守在梅儿身边。有你们照顾她,我心里放心啊。今日即便梅儿不说,我也不会亏待你们的,我早已将你们当成了我的亲女儿一般,跟梅儿,跟若颜知情是一样的。” 若颜知情也拉住浅笑嫣然的手,踮着脚丫,认真的说道:“我们也喜欢你们做我的姐姐。” 浅笑嫣然看着两个小不点儿稚嫩真诚的小脸儿,感动又欲落泪。她们二人一个是被人牙子拐卖来的孩子,一个是自小父母双亡,早已经将白府当成了自己的家,将白夫人当做了自己的娘亲侍奉。 二人对看一眼,双双跪倒在地,伏身恭敬叩拜:“奴婢谢夫人疼惜。” 白雅梅也不拦她们,笑吟吟地在旁边看着,白夫人脸一沉,板着脸道:“什么奴婢夫人的,该改口了。” 浅笑脸色微红,笑了一下,嫣然却是率直,当先朗声喊道:“娘亲。” 紧接着浅笑也抬起头,跟着唤了一声:“娘亲。”声音婉转,情真意切。 白夫人高兴地点头,笑的合不拢嘴:“好,好。” 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洛离,此时早已命人端上了新茶,向白夫人笑道:“恭喜娘亲新添两位可心女儿,请两位妹妹为娘亲敬茶。” 白夫人乐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白雅梅忙搀扶着娘亲坐下,浅笑嫣然依次接过茶来,一一敬献给白夫人。 “娘亲在上,请受女儿一拜。”浅笑将茶送到白夫人手里,伏身拜下,白夫人高兴帝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乖女儿,乖女儿。” 嫣然也将手里的茶送到白夫人手里,同样俯身下去,叩拜了一下,俏皮地眨着眼睛:“娘亲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白夫人看着她没一点端庄的模样,还是跟个小孩子一般,嗔了一眼,忍不住笑道:“臭丫头,倒是给颜儿和情儿多了个玩伴。” 嫣然嘻嘻一笑看向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每人手里攥着什么东西,紧紧抱在怀里,煞有介事地看着娘亲,亮晶晶的小眼睛骨碌碌直转。 白夫人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小布包,打开一看,现出了两对珍珠耳环,珍珠圆润晶亮,煞是好看。 白夫人将手里的耳环一一递到浅笑嫣然的手里,和蔼说道:“来,这是娘亲给你们的礼物。” 浅笑嫣然摊开手掌接过来,浅笑耳上带着一对耳环,忙将手里的耳环小心翼翼地收好。嫣然耳上却没有带着,接过耳环来,道了一声谢,直接就给带到了耳朵上,带好后,还甩了两下脑袋,感觉到珍珠在脸颊上撞了几下,高兴帝咯咯笑着。 白夫人等人都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直笑:“这个臭丫头!” 白夫人伸手将仍在地上跪着的浅笑嫣然拉起来,拍着二人手说道:“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女儿,等你二人出嫁时,我定会准备好嫁妆,让你二人风风光光地从白府出嫁。” 嫣然脸色一红,却还是痛快地嗯了一声。浅笑垂下头,余光看向立在一旁笑吟吟看着自己的明枫,羞答答地收回视线。 “二姐姐,三姐姐。”若颜知情一窜跑了出来,拉着浅笑嫣然的手一个劲儿地喊着姐姐。 两个小不点儿互相望了一眼,将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同时放到了浅笑嫣然手里:“姐姐,这是我们两个送给你们的礼物。” 众人皆被两个小不点儿的话惊了一跳,她们还有礼物呢?纷纷向着浅笑嫣然手里看去,只见二人手心里各自静静躺着一个红色的荷包,说是荷包倒不如说是布包,形状有些特别,看着像是心形,荷包上没有绣着花色,只歪歪扭扭绣着一个喜字,虽然字形有些歪,但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白夫人一看,了然哼了一声:“我说最近你们怎么总是去找柳娘呢,原来是跟着学绣花呢。” 柳娘是白夫人身边自小伺候着的婆子,也算是白夫人的陪嫁了,她那一手好绣工,可是白府里最好的。 若颜嘿嘿一笑:“姐姐们对我们好,现在要出嫁了,我们当然得送个礼物啊。” 知情更是得意洋洋地抬起小脑袋:“娘亲,怎么样,我的绣工是不是已经快要赶上柳大娘了!” 众人一听呵呵笑起来,白夫人宠溺地搂过两个小女儿,点头:“是,颜儿情儿真厉害!” 白雅梅掩口笑着,余光正好落到洛离身上,见他正向着挤眼睛,一脸坏笑,忽的就想起了当日洛离出征回来后,拿给自己看的妹妹们做的袜子,看来洛离也是想到了这件事,白雅梅挖了他一眼,笑意更浓。 “明枫,你来。”洛离将视线转到明枫身上,走到白夫人面前说道:“娘亲,既然您今日新添了两个女儿,不如就喜上加喜,再多了女婿吧。” 白雅梅知道,洛离这是要说明枫和浅笑的婚事了,当即拉过浅笑的手,一同站到白夫人面前。 嫣然若颜知情也乖巧地站远了一些,笑吟吟地看着浅笑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低得不能再低的脸颊,互相笑着。 白夫人早就在白府听若颜和知情这两个小八卦说起过他,今日一见更是喜欢地不得了。方才白雅梅未来时,他们已经说过话,基本上已经将明枫的身家摸了个遍。 明枫一改平日淡漠的神色,今日脸上早已经红光满面,听到洛离如此说,竟微微笑了出来,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若颜知情拉拉嫣然衣角,又开始八卦起来:“姐姐你看到没,明大哥居然笑了,他以前可是只对着浅笑姐姐一个人笑呢,刚才你们没来的时候,孟骏哥哥给我说了好多笑话,他都没有笑呢。” “夫人,明枫对浅笑姑娘心仪已久,今日特地上门提亲。如今浅笑姑娘已经是白府的女儿,明枫本应该到白府提亲的,还望夫人海涵。”明枫拱手向白夫人请罪。 俗话说,丈母娘相女婿,越看越喜欢,今日看来还真是哲理。白夫人看着明枫彬彬有礼,温吞果敢,打心眼儿喜欢。 “白府乃将门之家,你也身在军营,我们不讲究那些虚礼。”白夫人摆摆手,并不介意:“再说了,将军府跟白府是一样的,梅儿是浅笑的姐姐,将军就是浅笑的姐夫,将军府也是浅笑的娘家。” 洛离哈哈一笑:“娘亲说的是,将军府与白府早就是一家了。” 若颜也扯开了嗓门大喊:“就是就是,姐夫还说让我和情儿在将军府住到出嫁呢,姐夫还要给我们准备嫁妆,让我们从将军府出嫁哩!” 她话音一落,白夫人已经一个巴掌打了上去:“死丫头,胡说什么!也不知道害臊!” 白夫人手劲儿自然不会重,落到若颜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小丫头不乐意了,以为娘亲嫌她说谎,急道:“娘亲你不信问姐夫啊,还有姐姐们都听到了呢!” 白夫人见若颜仍是懵懂的模样,恨得牙痒痒,一旁的嫣然忙捂住了若颜的嘴,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小丫头的脸竟然破天荒地红了起来,嘟着小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洛离看得开心,接口道:“恩恩,妹妹说的都是真的,以后就让妹妹在府中住着吧,我这个做姐夫的定会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若颜被嫣然一句话提醒,显然明白了一些,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此时,明枫已经从身后孟骏的手里接过了早已准备好的写着聘礼的喜帖还有用红纸写着的自己的生辰八字,一并交到了白夫人手里。 白夫人似乎也早有准备,从身后一个小丫头手里接过来一个红布包,取出了写着浅笑生辰的红纸和白府准备的嫁妆帖子,交给了明枫。 明枫双手有些抖,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看了半晌,才抬起头看向浅笑,嘴边的笑意更浓。 浅笑没想到白夫人准备的如此齐全,心中又欢喜又感激,鼻子一酸,忙拿起帕子扭头擦了一把眼泪。 白雅梅知她心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头,这个时候该笑的,可不能哭。” 话落,她看向自己母亲,问道:“娘亲可选好了吉日?” 白夫人微微一笑,看向洛离:“日子当然是越早越好,方才你也说了,不日可能就又会出征,最好是敢在出征前把喜事给办了。” 这话正合白雅梅心意,她可没有忘记,此时在将军府的一个院落里,还有一个女儿正惦记着如何拆散这一对有情人呢。 “我也同意娘亲的意思。”白雅梅洛离纷纷点头。 “既然如此。”白夫人看向明枫,问道:“三日后就是个好日子,若是那天成亲的话,你那边能准备好吗?” 明枫当然也是希望越早越好,听到白夫人如此问,想都没想,连连点头:“能准备好,能。” 白夫人等人见他回答的如此痛快,知他急着娶媳妇回家,又是响起一片笑声。 孟骏拍了明枫后背一下:“明大哥恨不得今天就把嫂子娶回家呢。” 明枫也不反驳,从善如流地点头,看向浅笑的目光柔和地似春日里暖阳一般。 洛离笑了一阵,说道:“明枫成亲,军营中兄弟们早就等不及要跟着帮忙了,莫说是三天后成亲了,若是真的想要今日就成亲,自然也是能办到的。” 洛离的话,她们自然是相信的,明枫父母早亡,家中有管家持家,虽然府中没有多少下人,但有洛离操持,更有洛家军的兄弟们帮忙,三日绰绰有余了。 白夫人闻言,拍板定下:“既然如此,那就三日后吧,浅笑的嫁妆我昨儿个接到洛离的消息后,便已经嘱咐了柳娘去准备了,想来明日便能准备好的。” 白夫人又拉过浅笑的手来:“等下你就跟着我和你两个妹妹一同回府去,府中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闺房,三日后,便从白府离家。” 浅笑不舍地看向白雅梅,白雅梅了然地点点头:“我也愿意你回去,毕竟白府中都是自己人,你在府中待嫁,我也放心。” 浅笑知道白雅梅说的是牡丹和小红,既然三日后便是成亲之日,恐怕这两个人这几天便会耐不住要行动了。 浅笑心中明白,也不说破,点头算是答应了。 正说着话,小绿已经一脸欢喜地从门外走进来,向众人行了个礼,随即对着洛离轻轻点头,洛离一笑,看向白雅梅的目光温暖柔和,让白雅梅心中有些没底。 “老夫人,将军,夫人,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移步侧厅用膳吧。” 洛离点点头,带着众人从前厅移到侧厅,浅笑嫣然搀着白夫人当先走着,明枫和两个小不点儿随后,孟骏忙凑到绿儿身边,不知道说着什么,也缓步出了前厅。 洛离见白雅梅不动,知她有事,便等到最后:“怎么了?” 白雅梅撅着嘴,嗔了他一眼:“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洛离眼眸猛地一睁,以为她知道了,但是看她脸色又不像,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呢。” 若是说白雅梅方才有些怀疑,那现在看到他一副心虚的模样,便是确信无疑了:“还说没有,你看你脸上就写着呢!” “写着什么?” 白雅梅伸出手指点着洛离额头,一字一顿道:“我骗你!” 洛离一笑,伸手抓过她的手紧在手里:“我骗谁也不敢骗我的梅儿。” 白雅梅也知道他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欺瞒自己,也就不再追问,便说道:“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当日你被困的消息,是源表哥告诉我和娘亲的,也是源表哥张罗着找了朝中大臣一起为你想办法,虽然最后没能有用,但源表哥一番好意是真的。” 看洛离没有什么不悦,白雅梅又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和他…” 洛离俯身覆上白雅梅唇瓣,将她要说的话吞到肚里,须臾才移开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源表哥今日朝中有事,来不了了。” 白雅梅一惊:“你邀请他了?” 正文 78 嫁妆 章节名:78 嫁妆 洛离微微一笑:“自然是邀请了,我娶了你,他自然与我就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事,是我误会你们了,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早已经不攻自破,源表哥说了,等到浅笑成亲之日,他定当以长兄身份出席的。” 白雅梅听他一句一个源表哥,叫的很是顺口,知他是真的相信了自己,不介意以前的事情了,心中顿觉得轻松不少,欢喜地抱着他的腰,在脸上亲亲一吻:“谢谢你。” 洛离回吻一下,刮了刮她的鼻头,宠溺道:“走吧,娘亲她们定然等急了。” 白雅梅一笑,两片红晕浮上脸颊,携了洛离的手向侧厅走去。 进了房去,白夫人已然就坐,明枫孟骏立于一旁,正微笑着说什么。浅笑嫣然服侍着白夫人擦手,绿儿则服侍着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洗着手,一边洗着,两个小丫头还时不时说着笑话逗得绿儿脸上阵阵红晕。 洛离进去后拍了拍明枫肩膀,示意他坐下:“你今日可是主角,怎能站着?快些入座。”又挥手招了招孟骏:“臭小子,你不是一早就喊饿了?怎么这会倒不坐下了。” 孟骏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将军,属下站着就行了,属下…” 洛离白了他一眼:“站着没你的吃!再不坐下,不让你帮忙置办亲事了。” 话还未落,孟骏已经蹭的坐下来,低声嘟哝了一句,显然对洛离剥夺了他参与明枫的亲事的事情很是不满。 白雅梅也早已拉着浅笑嫣然绿儿的手坐了下来,嫣然挥着手直拒绝:“今日是给浅笑姐姐定亲,她理当坐下的。奴婢坐下吃饭总觉得浑身不舒服,还是站着的好。” 浅笑和绿儿也是刚被白雅梅拉着坐下了,就似烫到了一样跳了起来,连连推脱着不肯坐下。 白雅梅当然不依,白夫人也笑着拉她们坐下:“大家都是自己人,这里又没有外人,那些虚礼不必守了,快点坐下吧。” 绿儿早已和嫣然跳到了一边,联手将浅笑按到了凳子上,笑嘻嘻地说道:“今日是浅笑姐姐的好日子,就让我们两个人也服侍姐姐一回,以后恐怕想要服侍也没机会了,就让我们两个做妹妹的尽一份心意吧。” 浅笑早已经窘促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看白雅梅,又看看对面坐着的明枫,一张小脸儿红似火烧。 白雅梅知道绿儿和嫣然今日定是不肯坐下了,只得随了她们,但旁边的浅笑却是被她死死地按着:“你啊,就乖乖坐着吧,好好吃完了这顿饭,以后,咱们就没机会一起吃饭了。” 浅笑心中一痛,声音有些哽咽:“小姐,就算浅笑出嫁了,浅笑也不会离开您的,浅笑还回来伺候您,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白雅梅拍拍她手,看了一眼明枫,笑道:“傻丫头,我当然愿意你经常回来了,但是可不是让你回来伺候我的,你都出嫁了,是明枫三媒六聘的正经嫡妻,怎能给我再做丫鬟呢,可别说傻话了。” 浅笑也抬眼瞧了明枫一眼,垂着头嘟嘴,但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幸福:“他若是不让我来,我便不嫁了。” 明枫当即接口道:“愿意,我愿意你回来的。” 他这突然接了一句话,当即将众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若颜知情年纪小根本没听懂说的什么意思,胡乱吞下一口鸡肉,便拍着手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傻乎乎的小模样更是逗得大家笑声更大了。 前厅中一片趣意盎然,欢声笑语。 内院内二夫人房中,牡丹正倚在窗边,看着庭院里已然落了一地的落叶,一个小丫头正不知疲倦地扫着地,可是,那落叶似乎怎么扫也扫不完,刚将这边的落叶扫干净,那边便已经落下了一层。 牡丹叹了口气,果然是深秋了,就连树上的秋叶都已经没多少了。 小红从门外进了屋,看了一眼桌上一动未动的饭菜,眼眸扫过牡丹有些落寞的身影,突然心中一沉:自己将宝全都押到了牡丹身上,终究还是错了,只盼着能有公主相助,还有个翻身的时机,这是如今升平公主只是给了一个承诺,便再也没了联系,如今不仅搭进去了翠柳,如今就连明枫也要… 想到这里,小红心里猛地一痛,如今自己心爱的男人正与别的女儿定亲,而自己呢,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再见一面他,他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还白白地招了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的气。 牡丹似是听到了小红沉重的叹气声,视线从外面转到小红身上:“考虑的如何了?” 小红身子一顿,心中却仍然想着明枫那颀长的身形,淡淡的神色,和灿若春风的笑容,只可惜,那个笑容从未对自己展露过。 “怎么,心里还是放不下吗?”牡丹转过身子继续看向院子里的落叶,似有所悟:“女人命薄,就像那树上的绿叶,像那丛中的花朵,即便美丽也是一时,即便受宠也是一时,男人天生凉薄,只要你懂得逢迎,懂得讨他们欢心,还怕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吗?” 小红却心有余悸:“可是,夫人不是也说这件事,有些风险吗,若是成了,我便能如愿以偿嫁与明枫,只要我能嫁过去,即便得不到他的心,也能得到了她的人。” 小红似乎想到了以后的好日子,满脸期待,可是突然声音一顿,小红一脸疑虑,闭口不言。 牡丹冷冷笑了一声,一语戳中她心思:“可若是不能成,你便要与你不喜欢的男人,甚至说是厌恶至极的男人,过上一辈子,从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不能有翻身之机了。” 小红身子冷冷一颤,脑中蓦地出现了那个让她厌恶到连提及都觉得恶心的男人的容貌,但只是一瞬,明枫那柔弱如春风的笑容便闪现在眼前。 “夫人,奴婢想通了,即便冒险,奴婢也愿意一试。”小红心中主意已定,她就不信,她这一辈子就没有押宝押对了一次的时候。 牡丹叹了口气:“当初将军去百花楼挑人的时候,我也是如此想的。我牡丹这一辈子被娘亲卖,被兄长卖,我就不信了,现在将军看上了我,我的好日子是真的到了。可是如今,呵,我也终究了想错了。到头来,仍然还是落个被禁足的境地。” “夫人,您忘了吗,还有升平公主呢。” 牡丹眼神一亮,随即又一冷:“升平公主?她只不过是想借我的手除了那个贱人,为她腾位置罢了。虽然她允诺我事成之后会让我永远稳坐二夫人之位,可是那种生性凉薄之人,哪里容的下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也终究是迟早的事罢了。” 小红显然没有牡丹如此深的心思,只看到了升平公主允诺的好处,却从未想过以后的处境,当下不禁一颤:“可惜了翠柳,被活生生地赶了出去,如今,如今连家回不得,再次返回百花楼,却被众人欺侮,连叶儿都比她更得恩客喜欢。” 牡丹哼了一声,听不出是何情绪:“叶儿是有点小聪明,可惜跟错了主子。她再得恩客欢喜,卖身契握在翠柳手里,早晚还是受着翠柳的挟制。” 想起翠柳,牡丹再熟悉不过,空有一番蛮勇,却无心机,但对于出卖她的人,倒是永远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有仇必报。只可惜,如今在将军府,她的用处也已经被乍得一干二净,却仍然没有动摇白雅梅那个贱人在府中的一丁点儿地位。 “你听,前院多么热闹啊。”牡丹重新倚在窗边,看向远处,似乎透过重重院落,看到了前院里洛离白雅梅等人正推杯换盏,笑意吟吟。洛离深情款款,白雅梅情浓意切,好不自在。 小红也透过窗子看向外边,耳边隐约传来阵阵笑声,这里边定也掺着那个男人的浅浅笑意,他此时定是对着眼前的女子淡淡笑着吧。 前院侧厅中,阵阵笑意不断,午膳之后,众人又挪到前厅叙话,直到太阳西斜,白夫人才揽着两个小不点儿和浅笑欲要离去。 浅笑躬身拜倒在白雅梅身前,深深地行了个大礼,白雅梅知道她这是在跟自己拜别,也不拦她,只是看着浅笑微微颤抖的肩膀,眼眶忽的一红,不住地垂着泪。 嫣然绿儿也纷纷上前,一一抱住浅笑话别,虽然三日后便又会相见,但那时的她便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三个小姐妹抱作一团,久久不舍离去。 绿儿紧紧抱着浅笑,滚烫的眼泪滑落脸颊,她突然就想起了已经过世了四年之久的梦儿,若是梦儿能活着看到她的姐姐出嫁,该是多好啊。想到这里,绿儿抱着浅笑的手不禁又重了一下,心中替梦儿为浅笑多祈愿了几遍。 白夫人看着几人依依不舍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好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大家还都在一起呢,不用如此伤心。” 洛离心中惦记着事情,自然也不愿意看到白雅梅哭的心伤,忙给了明枫和孟骏一个眼色,二人会意,忙上前劝住了各自的女人。 浅笑被明枫拉到一旁,轻轻擦着泪。绿儿被孟骏拽着衣袖到了一边,也想着要不要抬手为她擦擦眼泪,正犹豫间,绿儿反应过来,脸一红,碎了他一口,忙快步逃开了。 嫣然哭的也是伤心地很,但眼看着那两人都有人劝着,自己却是形单影只一个人,不禁更是悲从中来,一撇嘴又要哭起来,突然一个小手从下边拽着她衣袖,低头一看,原来是若颜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正举着自己的小手帕要为她擦眼泪。嫣然扑哧一乐,弯下身去,任凭若颜为她擦泪。 白夫人见天色已然不早了,忙携了女儿们和浅笑的手离开,三日后便是大婚之日,虽然足够准备的了,可是毕竟要准备的东西太琐碎,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白夫人浅笑等人离开了,明枫孟骏也忙告辞回到明枫的府邸准备着了,幸好军营中有其他副将,也有冷涛盯着,这几日无需洛离明枫操心,给了他们足够充裕的准备时间。 待几人离开,洛离携了白雅梅手从将军府门口回来,突然低头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对白雅梅说道:“刚才孟骏还给我带了些公务,我先去书房处理一下,等会,去你房中陪你用晚膳。” 白雅梅还未从浅笑要出嫁的不舍中走出来,听到洛离的话也不疑有他,轻轻点头:“嗯,你去吧,我等你。” 洛离见她没有一点怀疑,心下一喜,忙去了,临走还偷偷向着嫣然和绿儿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见白雅梅没有看到,忙松了口气。待洛离走远后,嫣然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大呼道:“哦,对了小姐,午膳前良管家来问过您,说是浅笑姐姐成亲的时候,咱们将军府还准备什么嫁妆吗?” 绿儿也忙点头附和:“对夫人,良管家还问了,嗯,那个,对,浅笑姐姐在府中留下的衣物啊什么的,还送到小姐娘家吗?浅笑姐姐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的。” 白雅梅沉思片刻:“浅笑的东西就留在房中吧,咱们这就回去看看,若是有贵重的就赶紧给她送去。” 说着加快脚步便向自己院子里走去,嫣然一看急了,瞪了绿儿一眼,哎呀一声忙拦住白雅梅:“小姐,小姐,那个不着急,咱们还是,还是先去账房一趟,跟良管家交代一下要准备的嫁妆吧,出去采买需要时间的。” 绿儿见自己差点坏事,也赶紧追上前去阻止白雅梅回房:“奴婢想起来了,浅笑姐姐走时,奴婢曾经问过,说是她房中的东西不必收拾了,她以后还会回来小住的,不让咱们送去了,夫人还是准备嫁妆要紧。” 白雅梅左右看了下嫣然和绿儿的神态,甚是疑惑,这两人好像有事瞒着她。 见白雅梅快要发现了,嫣然冲着绿儿挤了挤眼睛,二人忙拉着白雅梅手将她向账房的方向拽去:“良管家出去采买嫁妆了,咱们可得快些过去,看看都准备了什么,还少哪些,明天好让人一齐买回来送到娘家去呢。” 白雅梅被二人拖着踉踉跄跄地走着,知道二人是在为浅笑婚事着急呢,便也不再想其它,笑着听从二人差遣。 谱一到账房中,便被眼前的一片大红色所惊艳,三人都没有见过准备嫁妆,白雅梅虽然已然成亲,但当时心中有事,从未过问过此事。而嫣然呢,白雅梅出嫁时正一心想着如何劝慰小姐,哪里还顾得上去账房中凑热闹? “哇,好多啊,这个这个,真好看。”嫣然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子松开了白雅梅的胳膊,跑过去拿起一件首饰赞叹,还未说完又看到旁边的龙凤呈祥锦被,张着小嘴儿欣喜地摸来摸去。 绿儿也是长了见识,一个劲儿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她自小就长在乡下,后又被卖到百花楼,哪里见过这么许多漂亮的首饰被褥? 白雅梅毕竟比她们淡定一些,掩嘴一笑:“喜欢的话,你们也得赶紧着了,等你们出嫁的时候,我也给你们准备这些。” 嫣然直着眼睛正拿着一套茶盏看来看去,只听到白雅梅说也给她们准备,想也没想,就一个劲儿地点头。 绿儿却是听地真真的,知道白雅梅这是在取笑她们呢,登时便羞红了脸,哪里还敢看嫁妆。可嫣然却是连连答应,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美目嗔了她一眼。 嫣然这才反应过来,瞪着眼睛跺脚,不再理会白雅梅:“小姐,你真是的。” 白雅梅一笑,不再取笑她们,抬步走到桌旁,两个在账房帮忙的小厮早已立于一旁候着。 白雅梅看了他们一眼,坐到桌前,拿起桌上写满了需要的嫁妆的单子,随意问道:“良管家呢?” 两个小厮互望一眼,其中一个机灵点的眼珠一转,忙说道:“回夫人的话,良管家跟着一起出去采买了,浅笑姑娘是夫人身边的人,不能怠慢了。” 白雅梅心知浅笑这些日子帮着良管家和她传话,跟良管家处的关系也极好,听到小厮如此说,并不怀疑,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里的单子,右手拿着毛笔,时不时地在上边添些东西。 嫣然和绿儿听到她突然问起良管家,哪里还有心思看嫁妆,幸好那个小厮反应快,才给混过去了。当即便警惕起来,守在白雅梅一旁,静静看着她。 帐房内一片宁静,只能听到白雅梅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沙沙声音。 正忙着,忽听门外响起一声猫叫,虽然很是细微,但是在静静的帐房内却是分外响亮。 猫是常见之物,白雅梅即便听到了也并未特别在意。可嫣然绿儿普一听到身子一震,大眼睛立时透亮起来,小脸儿上染满了喜色。 正文 79 补办婚礼 章节名:79 补办婚礼 嫣然一个箭步来到白雅梅身侧,压抑住心中喜色,道:“小姐,这里忙得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 白雅梅头也不抬起,仍是看着手里的单子,眉头皱着正思考着什么:“好像有样东西少了,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少什么。” 嫣然看了一眼单子,急急催促:“哎呀,我的大小姐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这个呢,咱们快回去吧。” 白雅梅抬头看向嫣然,一脸错愕:“发生了什么事吗?” 嫣然看小姐一脸紧张,不禁好笑地点了点头,却不说是何事。 一旁的绿儿早已经将白雅梅手里的单子和毛笔抢了过来,同嫣然一块扶起白雅梅身子,跟来的时候一样,连拖带拽地向外走去:“哎呀,夫人您就跟我们走吧,这可是大事,若是耽误了,您会后悔一辈子的。” “就是就是,浅笑姐姐的事情明儿个再看也是了。”嫣然架着白雅梅胳膊,快步走了出去。 身后立着的两个小厮显然知道是何事,看到自家夫人却是糊里糊涂的模样,不禁开心地笑着。 白雅梅被嫣然和绿儿,像是架着病人一样的向自己院子里走去,她看着两个臭丫头一脸得意之色,沿路遇到的丫头婆子们虽然也是恭敬行礼,但眉眼里却也是透漏着喜色,跟让她疑惑不已。 从早上起身之后,她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先是洛离一改往常,未陪着自己用早膳,再就是后来嫣然语焉未详,绿儿莫名离开,现在更是如此,不仅她们两个不对,就连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不对了。 到底怎么了?白雅梅看着嫣然和绿儿一脸的兴奋,心中的忐忑压了压,应该不是坏事。 想到这里,之前心中怀疑牡丹背后捣鬼的念头也不觉得消去。 正想着,白雅梅已经由二人拉着,来到了白雅梅所居住的院里,谱一进院子,白雅梅便惊得身形一顿,一双美目不可思议地环视着四周,这,这还是她早上离开时的房子吗? 只见院中入目处皆是张灯结彩,红艳异常。院中高树上,被一个又一个小红灯笼挂满,灯笼苹果大小,甚是精巧,嫩黄的穗子摇曳荡漾,现下已到了傍晚时分,天已有些暗淡,灯笼里漾出朦胧的烛光,如同晴朗夜空里的点点星光,柔美可爱。 白雅梅神情激动,再看主房间,一条大红丝绸横挂在檐下,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悬于两侧,当中一个大红花甚是夺目。房门左右两侧,两个大红喜字艳丽异常,烫金边的喜字,重重地震撼着白雅梅的心。 这,这明明是大婚洞房时的装扮啊!白雅梅正激动时,房门从里边慢慢打开,一个红衣男子缓缓踱步而出,身形颀长,容貌俊美,乌黑的长发披散于脑后,随着他脚步震动,长发悠然而晃。 白雅梅怔怔地望着慢慢走近的男子,那双深如漩涡,浓黑如墨的眸子里,漾着满满柔情,面上亦是浓情片片。白雅梅只觉心中同样荡着深深浓情,不禁赞叹,万千风华不过堪堪。 洛离在距离白雅梅三步之距站定,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怔怔的模样,如此惊喜,正是他要的结果。 只不过片刻功夫,院中此时已经站满了人,良管家侧手而立笑意吟吟,身旁站着一个身穿花衣的中年妇女,脸上那喜气洋洋的笑意,让人一看便知她是喜娘。再身后,站定了一排端着各式托盘的小丫头,个个模样俊俏,小脸儿红光满面,也正含笑看着惊诧的白雅梅。 嫣然早已拿过来一顶红盖头,那喜娘道了一声喜,将从盖头为白雅梅盖上,而后从绿儿的手里取过来大红花绸,一头给了洛离,另一头则给了白雅梅。 白雅梅还未从方才的惊异中缓过神来,连盖红盖头的时候都是怔怔愣神,此时哪里知道伸手去接过那红绸? 喜娘笑了,刚要开口唤她,洛离柔软的声音已然响起:“怎么了,莫非今日你又要拒婚么?” 洛离声音虽然清浅,但在白雅梅听来却又万般魔力,一下子回过神来,小脸儿一红,不过幸好有红盖头遮着,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原来,这是洛离为她准备的大婚,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在为自己准备大婚? 洛离看着眼前一身水红色新衣,微微低垂着头的白雅梅,神情动容,眉眼间笑意更浓,柔情更甚:“今日,就算你想拒婚,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白雅梅一听,抿嘴一笑,想要开口说话,却害羞地什么也说不出口,若说实在的,今日才算是她第一次当新娘子,当日因为抗婚,她即便是坐着八抬大轿来的将军府,可心中只有凄苦,只有绝望,哪里会有今日的娇羞?更哪里会想到,今日竟然会与当初最不爱的男子心甘情愿相思相守,即便没有今日的大婚,她也定然不会离开他。 见白雅梅久久不做声,众人皆以为她真的不愿意,嫣然急的正要开口劝,话还未出口,白雅梅已经伸出芊芊素手,将那大红绸布的另一端紧紧攥在了手里,看那样子,恐怕谁想要抢走都是不可能的。 众人一喜,纷纷松了口气,洛离却是会心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喜娘欢喜地拍了一下手,催着二人快些进房间去:“恭喜将军,恭喜夫人!吉时快要到了,快些行礼吧!” 洛离微笑着看向白雅梅,手里攥着红绸,引着白雅梅向主房内走去。 拜天地之礼在当日成亲之时,已然行过的,虽然当时又有牡丹翠柳两人同时进府,但那二人毕竟只是妾室,根本没有资格与夫君行礼,只是在白雅梅进了大门之后,从侧门匆匆被送到了各自的院落里。所以,真正行了跪拜之礼的也就只有白雅梅一人了。所以,今日洛离补办的不是跪拜之礼,毕竟没有休妻,再拜一次是不合乎礼仪的。 “新娘子跨过火盆,红红火火,兴兴旺旺。”喜娘在一旁搀扶着白雅梅跨过门槛上的火盆,将她径直送到了主卧内。 白雅梅被遮在盖头底下的头垂得低低的,洛离的脚就在自己身侧,最多两步远,不禁心里一喜,进了房间还这么紧紧跟在旁边,难道他还怕她会跑了不成? “新娘子请坐。”白雅梅低着头感觉到已经来到了床边,转了个身子,轻轻坐到了床上,隐约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身子刚要动一下,忽的想起什么,脸一红,不再动弹。 此时,洛离也已经紧紧挨着白雅梅身侧坐到了床边,耳边传来一声低笑,白雅梅抓着红绸的手紧了一下。 喜娘见二人坐定,才走过来将二人手里的红绸拿走,又从身后一同跟进来的托着托盘的小丫头手里,取过了一只拴着红绳的秤杆,双手托着送到洛离手里,满面红光笑得欢实:“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心想事成。” 洛离稳稳接过来,将喜秤一端伸到盖头下,不知心里想着什么,拿着喜秤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白雅梅低垂着眼帘,只觉眼前一亮,红盖头已经被洛离紧紧抓在手里,她咬着唇红了脸,慢慢抬起头来,正对上洛离一双含情脉脉又浓情似火的星眸,蓦地,白雅梅心中一怔,想起了当初成亲之日,也是这样的洞房之夜,仍然在这个房间,也是相同的床边,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子,当时的他什么样子? 白雅梅眼眶一红,当日的情景仍似发生在昨日一般,堪堪不过半年光景,她与他,竟然又一次重温当日的情景,只是这一次,终于有所不同。 洛离看着娇媚柔弱的人儿,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宠溺道:“傻瓜。” 白雅梅一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眼眶中的泪水还未来得及流下,已然消融在一片浓情之中。 “请新郎新娘饮交杯合卺酒。”喜娘甜腻如蜜的声音响起,已经有一个小丫头托着托盘,跪倒在洛离白雅梅面前,盘中是两只小巧的银质龙凤杯,杯中酒水荡漾着荧光,清澈透亮。 洛离伸出手去取了两杯酒,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递到白雅梅手里。白雅梅伸出小手取过酒杯时,只觉得手心里痒痒的,定睛一看原是洛离趁此机会勾着手指挠着她手心。 白雅梅不动声色地接过来,抬眼看向洛离一脸坏笑,心中不觉也畅快了不少。 “娘子,请。”洛离举起拿着酒杯的手,向着白雅梅闻声唤了一声。 白雅梅见他也不顾及身边站着的喜娘和一溜儿小丫头们,还有门外正挤着看热闹的嫣然绿儿等丫头婆子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唤自己娘子,不禁有些恼他,但总归却是恼不起来,只能那眼睛剜了他一眼。可这一眼,却有着说不出的娇羞和柔媚,勾得洛离心神一荡。 “洛郎,请。”白雅梅细弱蚊呐的声音,轻轻响起。 洛离呼吸一滞,心中更是波涛起伏一般。 嫣然绿儿等人正挤在门外看着,乍听到洛离喊她娘子时,已然笑开了花。普一听到白雅梅竟然也唤了一声洛郎,更是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地七嘴八舌笑着说着。 “请新娘吃糖饺。”喜娘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糖饺送到白雅梅口中,白雅梅轻启朱唇,轻轻咬了一口。 “请问新娘子,这糖饺生不生?”喜娘笑吟吟地看着白雅梅。 白雅梅口中吃着半生不熟的糖饺,生涩难食,但仍然痛快地咽了下去。她做过新娘子,当然知道这样问的意思。 白雅梅偷偷看向洛离,见他正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才微带羞涩地撇过头来,轻道:“生…” “哈哈,好。”听到白雅梅的应允,洛离终于畅快地大笑一声,声音洪亮。 门外挤着的众人虽然没有听清楚白雅梅的声音,但看到洛离此般反应,自然也知道了白雅梅的回答,不禁也跟着高兴起来。 嫣然胆子大,喊了一句:“恭喜将军,恭喜夫人!” 听嫣然如此一喊,跟在一旁的绿儿也笑着大声喊道:“早生贵子!” 旁边一个小丫头见将军没有生气,有些怯生生地跟着喊了一句,但声音明显没有嫣然绿儿的响亮,却也是足以令房中人听到的:“百年好合!” 被她们这一带头,剩下的几个挤着看的小丫头们,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喊起了吉祥话,她们都是白雅梅自己房中伺候的丫头,也有几个是跟在洛离院里伺候的,这么一喊起来,倒是热闹了不少。 洛离听到白雅梅说生的时候心情大好,现下又听到丫头们连绵不绝的吉祥话,更是心中大悦,点点头,连声道:“好,赏,都赏!” 丫头们一听更是喜笑颜开,纷纷道谢。嫣然嘿嘿一笑,说道:“浅笑姐姐那份,将军可别忘了给奴婢啊。” 白雅梅早已经垂下了羞红的脸,虽然看不到众人,但一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嫣然,想起了早上换衣服时自己取消她的情形,知道她现在是在故意找机会取笑自己,不禁又气又羞,抬起头来冲着嫣然碎道:“臭丫头,来消遣我!等你成亲的时候,看我不带着所有丫头们去笑你!” 话音刚落,一起挤着看的丫头们纷纷将笑脸看向嫣然,一个劲儿的起哄,嫣然脸一红,气的直跺脚,拉起绿儿的手便将这帮子小丫头们一个一个的全都轰到了屋外。 临走,还不忘在门口冲着白雅梅讨好的一笑:“小姐,奴婢可帮您把闲杂人等都赶走了,您可不能带人取笑我了!” 白雅梅哭笑不得,只得又骂了一句“臭丫头”,待骂完了嫣然才发现,如今整个房间里,喜娘和托盘的小丫头们早已不知何时离开了,两只龙凤呈祥的红烛在桌上燃得正欢。 白雅梅愣愣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洛离的脸,不用看她也知道,此时的洛离正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呢吧。 双手正局促地绞着衣襟,洛离那宽厚有力的手已经覆了上来,白雅梅只觉下巴一紧,已经被洛离轻轻捏住,转向了他。 “梅儿。”洛离轻柔的声音响起,亦如他轻柔的眼眸:“今日,你可高兴?” 白雅梅定定地看着洛离的眼睛,漾着柔情的眼眸里,慢慢燃起一片星火,愈燃愈烈。而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好似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热情,温度骤然升高,触在她的下巴上,也快要慢慢燃起了火焰。 “高兴。”白雅梅轻轻点头,这样的婚礼她怎能不高兴?当她到了账房看到为浅笑准备的那满屋子的嫁妆时,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么羡慕浅笑,羡慕她有一个爱她的男人,羡慕她可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属于她自己的婚礼,而这一切,在白雅梅自己成亲时,却是没有的。 可是如今,没想到洛离竟然真的了解她,为她置办了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婚礼,成亲之日的所有遗憾,一一补齐。 “洛郎,谢谢你。”白雅梅伸手反握住洛离的手,感受着那手里传送而来的浓烈热量。 洛离看着眼前人儿一双几乎溢满了柔情的水眸,只觉浑身暗流涌动。那双娇小红艳的唇瓣,此时微微翕动,清新的如茉莉一般的气息,轻轻打在他的脸颊上。 洛离心神一动,慢慢探下身子,向着那微微张开的唇瓣吻去,即便那里已经被他多次占据,但此时此刻,仍然令他欲罢不能。 白雅梅轻轻唔哝了一声,洛离的唇便已经将自己的唇瓣紧紧地含了起来,交杯合卺酒的气息轻轻袭来,伴着洛离特有的男子气息,在唇齿间回旋,越来越浓。 桌上燃着的龙凤呈祥红烛,忽的爆开一个火花,在静的只有轻轻喘息声的房间里分外响亮。 白雅梅被惊得身子一颤,洛离渐渐离开她的唇,对上白雅梅迷蒙的双眼,轻轻一笑:“傻瓜。” 只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白雅梅眼睛莫名被他说了两次傻瓜,心中当然不服气,嘟起被洛离吻得愈加红艳的唇瓣,嘟囔道:“你才是傻瓜。” 洛离笑意更深:“对,我就是傻瓜,所以才会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你。” 白雅梅睫毛一颤,心中感动不已,轻声道:“如此,你我,便都是傻瓜了。” 洛离听她此话,心中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在告知自己,她也同自己一般,已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自己。 洛离心神荡漾,猛地搂过来白雅梅纤细的腰肢,唇瓣再次覆上,猛烈地吻如雨般落下。 白雅梅承受不住如此绵长的吻,轻轻哼了一声,洛离心中更是激荡不已,身子用力,将她压倒,谁知还未覆上去,只觉触着床的身子一痛,白雅梅亦是轻轻痛哼了一声。 “什么东西?”洛离伸手摸着被下咕噜咕噜的又圆又硬的东西,眉头一皱,心里猛然就想到了那个嫉妒成狂的牡丹。 白雅梅却掩口一笑:“这里边,就是早生贵子。” 洛离一愣,随即恍然:“既然如此,可不要辜负了喜娘一番好意。” 桌上烛光荡漾,亦如窗幔里浓情缱绻,春意盎然。 正文 80 下嫁陈四 章节名:80 下嫁陈四 第二日,洛离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慢醒转,看着怀中正睡得纯熟的人儿娇柔美丽的模样,不禁心神荡漾,轻轻落下一个吻,才轻手轻脚地起床离开,明枫大婚在即,军营中可信之人都派了出去,想到不日即将出征,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懈怠。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白雅梅才悠悠醒转,翻身摸了下身旁的枕头,只觉得温凉一片,睁开眼睛果然没有见到洛离。 白雅梅动了下身子,只觉浑身酸软无力,想起昨晚的温柔缱绻,不禁脸颊绯红。 “小姐,您醒了吗?”嫣然试探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 白雅梅慢慢坐起身子,抚了抚繁乱的长发,才回应了一声。嫣然一喜,推开门,和绿儿端着茶盏和净面的水盆进来,刚放下手里的东西,便互相使了个眼色,盈盈拜倒,笑道:“给夫人道喜。” 白雅梅脸一红,白了二人一眼,才伸手从地上捞起了昨晚被洛离撕毁扔到地上的衣裙,左右看了半晌,皱着眉头暗骂,好好一件衣服就这样毁了,他不是还说自己穿着好看吗,怎么就不知道悠着点! 嫣然绿儿一进门就看到了地上被扯烂的衣裙,此时看着白雅梅一脸羞愤的模样,更是掩口偷笑。 “还不快点给我拿件衣服!再笑,明儿个就把你俩嫁出去!”白雅梅扔下衣服,狠狠的白了二人一眼。 二人闻言压住笑声,一个找里衣,一个找长裙,不消片刻就为白雅梅穿戴整齐。昨儿个穿着的是一件水红色拖地长裙,今日拿出来的则是一件玫瑰红的水袖长裙,宽领窄腰,衬着白雅梅身材玲珑,煞是好看。 嫣然绿儿看了半晌,也啧啧称赞了半晌,羞得白雅梅脸颊比衣服还要红。 草草用过早膳,白雅梅正拿着良管家送来的采买清单一样一样比对,嫣然一阵脚步急促推门而入,这慌里慌张的模样,倒把屋内的白雅梅和绿儿给惊了一跳。 只听嫣然气喘吁吁道:“小姐,小姐,她来了。” 白雅梅不解,绿儿倒是一下子醒悟,问道:“可是小红?” 嫣然喘了喘气,平定一下心神,才点头娓娓道来:“奴婢刚才正要去账房,把小姐您给我的单子给良管家送过去,谁知刚出门就见到小红向着咱们院里来了,我一看不好,就先回来跟小姐通个信儿,好提前做打算。” 绿儿当然也明白嫣然的担忧,看向白雅梅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谁知白雅梅却仍是神色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清单,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 “小姐,您怎么还看这个啊,你快想想办法啊,等下小红进了门,万一,万一她要死要活地非要嫁个明护卫,那浅笑姐姐可怎么办啊!”嫣然一把抓住白雅梅胳膊,一脸忧虑。 绿儿虽然也很着急,但心思毕竟比嫣然沉着一些,看白雅梅此中神色,心想她定然有了主意。 “夫人可是想好了对策?” 白雅梅微微一笑,抬起头看向二人:“就算小红要死要活嫁过去,你们觉得,明枫会愿意娶她吗?” 嫣然一愣,忽然醒悟,现在浅笑与明枫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即便小红横空插了一脚,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嫣然心中对小红的鄙夷更甚,明明知道明枫的心里只有浅笑一人,可还是自不量力地贴上前去,真是不要脸。 绿儿心中自然也是如此,当初她差点被小红陷害嫁给了陈四那样的男人,她们之间仅有的一点情分早已淡漠。 三人正各怀心事,门外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响起:“夫人,二夫人房里的小红姑娘说是有要事求见夫人。” 白雅梅看了嫣然绿儿一眼,应声道:“让她进来吧。” 嫣然绿儿各自站到白雅梅身侧,脸上鄙夷之色却并未收去。须臾,只见一个身着素白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进了房间来,脸颊微垂,隐约看到她神色平静,完全没了以前的张扬不可一世的神情。 嫣然绿儿见到她脸色一顿,不解地互望一眼,方才嫣然看到她时离得较远,并没有看清楚小红神色,但如今看来,突觉这小红只是几日未见,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小红给夫人请安。”小红盈盈拜倒,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声音清朗,完全没有一丝以前的怠慢:“小红给夫人道喜。” 看来昨晚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将军府,连被禁足的牡丹都知晓了,难道今日小红前来仅仅是道喜这么简单吗?当然不是。 白雅梅停了手里的活计,将清单放到一旁,对着小红微笑道:“起吧。” 小红闻言,并不扭捏,缓缓站起身来,立在当地,头仍然是半垂着,眼帘垂下,静静地等着白雅梅开口。 “你家夫人怎么样?还好吗?” 小红点点头,轻道:“二夫人在房中每日里抄经念佛,时时为将军祈福,为将军府祈福。” 嫣然听了小嘴一撇,很是不屑。那牡丹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还说她抄经念佛,恐怕菩萨根本就不会在她的房中停留! 白雅梅却不动声响地点头道:“如此甚好,二夫人抄经念佛,可见她有悔悟之心,改日等将军心情好了,本夫人自会帮你家夫人开口求情,好让她早日解除了禁足。” 小红闻言,脸上立即现出感恩戴德的神色,连忙拜倒称谢。 嫣然绿儿各自撇了撇嘴,扭过头去不看她,牡丹小红根本就不是懂得感恩戴德的人,说起恩将仇报,倒是更为贴切。 白雅梅看她又跪倒了,忙让她起来,可小红点了下头却不见动弹,白雅梅喊了身旁嫣然绿儿一声,二人懒懒地应了,却并不着急上前扶起小红。白雅梅心中笑骂,知道这二人是故意刁难小红的。 小红当然也知道嫣然绿儿心思,并不奢望二人真的能将自己扶起来,连连推拒:“多谢夫人美意,但是,今日小红前来有一事相求,若夫人不答应,小红断断不会站起来的。” 嫣然绿儿一惊,双手绞的厉害,但一想到白雅梅早已有了对策,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白雅梅暗笑一声:这小红终于说到正事了。可她却装作不知,讶异道:“小红姑娘莫说求不求的,你既然进了我将军府的门,便是我将军府的人,你有何事相求,我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听白雅梅字字句句为小红做主,嫣然绿儿心中一笑,知道她这是将小红说成了自己的奴婢,只要自己不愿意,不管她如何求情,都不会答允。 小红自然也听出了白雅梅的话中话,但仍然伏在地上,将自己所求之事原原委委道出:“启禀夫人,奴婢昨日听闻您为浅笑姑娘许了一门好亲事,奴婢心中羡慕的很,所以…” “怎么,小红姑娘你还在肖想明护卫吗?哼,我可告诉你,明护卫眼里心里只有浅笑姐姐一个人,你啊,还是靠边站吧!”不等小红说完,嫣然这个急性子已然按耐不住,脱口而出驳了她即将要说的话。 白雅梅重重咳嗽了一声,给了嫣然一个警告的眼色,嫣然撅了撅嘴,闭口不再言语。 “小红,你继续说,嫣然不懂礼数,你不要理会她。”白雅梅看回小红,只见她脸色稍稍一变,眸中隐隐有些微莹光。 小红身子颤了一下,才压住哽咽勉强说道:“嫣然姑娘多虑了,小红自知不如浅笑姑娘有福气,能得到明护卫的青睐。浅笑姑娘与明护卫是佳偶天成,哪里是小红能够肖想的。” 小红此话一出,不仅令嫣然绿儿大吃一惊,就连白雅梅都猜不透小红此次前来到底所为何事了。 只听小红又道:“更何况,浅笑姑娘现如今是夫人的义妹,又是白府夫人的义女,此等身份哪里是我这个百花楼出身的贱婢可以媲美的?奴婢身份卑微,配不上明护卫,所以,奴婢早已断了念想了。” 白雅梅听她如此说,以为她是真的放下了,心中自然为浅笑开心不已,但转念又一想,既然已经放下了,那她今日所来又是为了何事?莫非就是为了来告诉她们她已经死心了? “小红,你能如此想自然是好的,明护卫与浅笑两情相悦,若是因此而伤了你的心,浅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既然你如今已然放下了,不管是对她们还是对你,都是极好的。” 白雅梅眼波温柔:“你放心,不论是嫣然还是绿儿,还是你,你们既然唤我一声夫人,就是拿我当了你的主子,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的,我定然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的,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小红连忙道谢:“小红多谢夫人大恩。不过,小红的终身之事不敢劳烦夫人费心,今日,奴婢前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哦?莫非,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嫣然绿儿见小红轻轻点头,心中方才对她才升起的一点好感随即散去,明枫才刚刚议亲,她就已经移情别恋,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白雅梅自然也有如此想法,但又一想既然她有了心仪之人,将她早日嫁了出去,不仅对将军府有益,对浅笑和明枫更是大大有益的,遂忙问是哪家男子得了小红的另眼相看。 小红轻轻咬了一下唇,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似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陈四。” “陈四?” 绿儿普一听到这个名字,身子猛然一颤,差点跌倒在地,脑海中陈四那猥琐肮脏的面孔久久不能离去。当日,就是这个陈四,差点毁了自己的清誉,自己差一点就要莫名其妙地嫁给了他! 想到这里,绿儿心中又气又恨,瞪大了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小红,就是她,是她冒名顶替将她的荷包以自己的名义送了陈四,才会招来陈四的觊觎。 白雅梅当然也记得这些,而且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日陈四拿着的那个荷包,其实是出自小红之手。她为了要给浅笑除后患,还提议过要将小红嫁给了陈四,可是因为牡丹百般阻挠,并未成行,没想到时隔多日,小红今日竟然自己跑来请求下嫁于他。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苟且? 白雅梅不得不谨慎:“陈四?是当日被赶出将军府的陈四么?” 小红轻轻点头。 “本夫人记得,当初好像是提过让你嫁与他的,可是因为你家夫人不舍得你,而且你自己也不怎么愿意,所以,就…” 不等白雅梅说完,小红已然抢道:“夫人有所不知,其实当时,当时与陈四两情相悦的,正是奴婢,只因为二夫人不舍得奴婢远嫁,才会不同意的。但如今,奴婢年纪越来越大,而且与奴婢同岁的浅笑姑娘也即将出嫁,二夫人念着奴婢伺候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希望奴婢能沾点浅笑姑娘的喜气,也就答应了奴婢的请求。” 白雅梅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完美地无懈可击,可正是因为太过于完美,才会更加让人怀疑。 “只是,那陈四并不是一个,嗯,应该说不是一个好人,吃喝赌抽,还欠下不少银子。小红,你毕竟也是将军府的丫鬟,我怎么能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 白雅梅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小红神情,见她在听到自己对陈四的描述时,脸上有嫌恶之色,心中便知道,这个小红并不是真心要嫁的,难道又是牡丹的计谋吗? 嫣然绿儿此时也忍不住开口劝她,虽然二人对小红甚是不喜,但毕竟是心善之人,看到她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却还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伦谁看到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小红却是微微一笑,并未有丝毫反悔之意:“小红多谢夫人关心,那陈四以前的确是游手好闲,但是自从被夫人赶出将军府后,便已经痛改前非。而且这些日子不见他,奴婢,奴婢心里挂念的很,真真是明白了何为相思之苦。还望夫人成全。” 白雅梅见小红是下定了决心要嫁的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毕竟每个人自己选的路,也要每个人自己走下去:“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要你家夫人舍得,我便做主让你出嫁吧。只是,那陈四是被将军府赶出去的,你也知道,府中有规矩,只要是被赶出府的人,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永远不得再用。既然你要嫁给他,只怕以后…” 白雅梅言外之意,便是告知小红,既然她要嫁给了陈四,那么以后也就得嫁夫随夫,不能再踏入将军府大门一步了。 “请夫人放心,奴婢既然决定嫁出去,便已经有了再不入将军府的决心。” 白雅梅见她应得干脆,多少还是对她嫁给陈四有一番不忍的,叹了口气,问她打算何时出嫁。 小红拜了一拜,道:“启禀夫人,二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奴婢能够沾沾浅笑姑娘的喜气,而奴婢自己也想着早些出嫁,所以,所以奴婢希望夫人答应奴婢,让奴婢同浅笑姑娘同日出嫁。” “同一天出嫁?”白雅梅心中对牡丹和小红的戒备再次升起。 小红点头道:“夫人放心,奴婢从将军府后门出去便可,只是二夫人心疼奴婢,已经取出了自己的私房钱,要给奴婢雇一顶八抬大架,所以此事还望夫人不要怪罪于二夫人。” 小红只是一个丫鬟身份,所嫁之人又是陈四那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按理说,随便一顶轿子就行,哪里还用得着八抬大轿了? 这片刻功夫,白雅梅心中早已转过了好几个念头,同日出嫁,同样也是八抬大轿,莫非,真的有猫腻? 白雅梅皱眉沉思片刻,低头正对上手边那张写着浅笑嫁妆的清单,微微一笑答应了小红的请求:“你家夫人心疼你,我自然不能过多苛责,你放心吧,我会以将军府嫁丫鬟之礼为你准备一份嫁妆的。” 小红感激地望了白雅梅一眼,余光正好扫过桌上的红色清单纸,心中一紧,道谢退了出去。 刚出门便神色一冷,心里狠狠咒骂:“以丫鬟之礼为我准备嫁妆,顶多不过几床被褥几件首饰罢了!她浅笑呢,竟让你准备这么许多嫁妆,她不过只是一个丫鬟罢了!” 小红却不知道,即便浅笑是丫鬟,如今已然是白雅梅的妹妹,姐姐为妹妹置办嫁妆根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更何况,她也只是置办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嫁妆还是白府准备的。小红毕竟是小家子出来的,哪里知道这些? 待小红走后,嫣然绿儿早已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小红的用意,白雅梅心里自然也明白,此事定然不会那么简单。 当听到绿儿说了一句“两家同时出嫁定然会在主街遇到”时,白雅梅心中一动,莫非,牡丹小红打的是这个主意? “绿儿,你马上去找孟骏,告诉他,成亲之时抬轿之人必须找洛家军中最可靠的兄弟,万万不可将新娘子弄丢了。” 绿儿应了一声马上去了,嫣然皱着眉头想了半晌:“莫非小姐是担心…” 白雅梅叹了口气:“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正文 81 嫁妹 章节名:81 嫁妹 午膳时分,洛离才从军营中姗姗归来,正见到白雅梅皱着眉头在窗边发呆,以为她在为自己早晨不告而别伤心,心中一紧,忙将她搂在怀里:“生气了?” 动作突然,惊的白雅梅身子一颤,待发觉时洛离时,才稍稍安定了心神,顺势倒在了洛离的怀里,轻声道:“谁让你早上偷偷离开了。” 洛离唇角一扬,果然是在因为此事生气了,手抚上白雅梅头轻轻揉了两下,宠溺道:“看你睡得那么熟,怎么忍心叫醒你?更何况,昨晚你也累坏了…” 白雅梅伸手拍了他一下,头也离开了洛离的怀抱,嗔道:“让你胡说!” 洛离俯下身子凑到她面前,伸手在脸颊上捏了两下,才安慰道:“好,不说了,那你可不要生气了。” 白雅梅嗔了他一眼:“谁说我生气了。”见洛离挑眉,才掩口笑了一声,说道:“早上小红来过了,她也想要同浅笑一日出嫁。” 洛离一听她提到小红,面上便没了方才的笑意,坐到桌边,斟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白雅梅知道他不感兴趣,也知道他定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委,才轻轻说道:“洛郎有所不知,那小红心仪的人,其实是明枫。” “呵。”洛离放下茶盏,冷冷哼了一声:“她倒是有眼光。” 白雅梅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又道:“所以啊,我觉得此事有蹊跷,你觉得她们会不会从中…” 洛离抬起眼帘,看向白雅梅:“你说她们想偷龙换凤?”见她不安点头,又嗤笑道:“放心吧,就她们那点小伎俩,还不足以令你费心。” 白雅梅还待说话,只见洛离眉头微皱,似有心事,方才一直在想着浅笑的事情,竟然没有注意到洛离今日的异常,疾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抚着他额头,问道:“是不是有心事?” 洛离冷冷笑了一声:“今日早上,圣旨送到了军营,十日后整军出发。” “十日?”白雅梅手下停了动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洛离。 洛离见她眼中的依依不舍,心中不忍,又道:“你若是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恐怕会更加震惊。” “何事?” 洛离眼眸冷然,捏着茶盏的手陡然攥紧:“升平公主随军出征。” 白雅梅忍不住惊呼出声:“她,她一个女子,竟然可以,可以随军出征?” 话落,又想起之前翠柳曾经说过,升平公主不仅得到皇上疼爱,更是胆大心细,巾帼不让须眉,还曾经跟随将士出征御敌,实乃女中豪杰。 她还记得翠柳说此话时眼中的艳羡之色,其实不只是翠柳,就连她自己也是羡慕的很的,可是现在听到洛离说起升平公主突然要随军出征,她心中竟有一丝不安。 “升平公主得圣上垂爱,随军出征已不是第一次,三年前,曾经随着洛家军出征一次,那时候,你父亲还没过世。” 听到洛离提及自己的亡父,白雅梅不禁心中一阵感触,洛离看她脸色不好,也就不再提及,笑着揽过白雅梅腰肢,疼惜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说这些让人心烦的事了,再有几天我便又要出征了,这些日子,定要掰开了过,才不枉费我们新婚之喜啊。” 白雅梅自然也舍不得洛离离开,乖巧地点点头。 三日一晃而过,这天便是明枫迎娶浅笑的大日子,一大清早,天还未亮,白雅梅已然穿戴整齐,准备回娘家嫁妹了。 洛离则在更早之前便已动身赶往明枫处,明枫家中再无长辈,洛离身为明枫生死兄弟,又是上下部署关系,便承了这长辈的名号,一来为明枫坐镇,二来有他在场,那些宵小之人想要搞些幺蛾子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小姐,小红今日也是要出嫁的。”嫣然扶着白雅梅出了房门,一脸忧虑地提醒着:“您今日不在府中,会不会…” “小红即便要出嫁,也只是一个丫鬟身份,而浅笑则不同了,她已然是我的妹妹,她出嫁我必须在场,这才是正经的。”白雅梅安慰地拍了拍她手背:“放心,我若是因为一个丫鬟出嫁而留在了府中,不正是给她们提了个醒吗?” 嫣然脑袋转的飞快,恍然笑道:“原来小姐是想,嗯,麻痹敌人?” 白雅梅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走廊,绿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麻利地扶住了白雅梅另一只胳膊,看了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丫头一眼,压低了声音,对白雅梅说道:“夫人放心吧,您交代奴婢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见嫣然不解地看过来,绿儿续道:“迎亲的人都是孟骏生死相交的好友,路上绝不会出错的。还有,奴婢已经告知了良管家,今日他会坐镇将军府,不会让小红出嫁时出一点事情的。” 白雅梅点了点头,问道:“二夫人那边呢?” “二夫人那边已经派了可信之人日夜守着,院门口也派了可靠的侍卫,只许二夫人出房间,不许她院子,想来也闹不出大事了。” 白雅梅心中稍定,但还是嘱咐道:“万万不可大意。” 绿儿明白:“夫人放心,奴婢已经警告了所有人,今日府中若是出了岔子,等夫人回来就不是惩罚那么简单了。” 白雅梅赞许地看向绿儿,嫣然一脸恍然,怪不得一大早就不见了绿儿的身影,原来是被小姐派出去做了这么许多事情啊,亏得她方才还担忧了那么久,真是多此一举。 不过一想到小姐不让自己去办这事,就不悦地嘟了嘟嘴:“小姐你偏心,怎么不让我去?” 白雅梅刮了刮她鼻子,笑道:“想让你去的,结果昨晚兴奋地睡不着觉,早上叫你也叫不醒,只好让绿儿把你那份差事也给做了。” 绿儿掩着嘴笑道:“嫣然姐姐昨晚兴奋地又是笑又是说的,要不是我装睡不理她,她才睡不着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个是嫣然姐姐成亲呢。” 嫣然昨晚的确是晚睡了,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一听到绿儿取笑的话,条件反射地开口取笑她:“不知羞!过了今日,我就让小姐把你也嫁出去,看你还取笑我不!” 绿儿脸色一红,羞涩地瞪了她一眼,低头不再说话。嫣然则笑嘻嘻地望着她的小脸儿,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谁知白雅梅此时突然来了一句:“下一个也应该是你啊,怎么会是最小的绿儿呢。” 嫣然顿时吃瘪张大了嘴巴,绿儿笑的脸上跟开了花似的。 一路笑着,已然到了将军府门口,良管家已经带人等在那里,见到白雅梅出来,一众人行了个礼,道:“恭喜夫人嫁妹!” 白雅梅笑着挥手让众人起身,而后对良管家又嘱咐了一句:“管家,府中的事情,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良管家之前已经同绿儿通过话,明白白雅梅言中所指,拱手说道:“夫人请放心,老奴不会让夫人失望的。只是浅笑姑娘出嫁,老奴没能当面道贺,还望夫人替老奴和将军府一干人等,为浅笑姑娘多道几声喜了。” 白雅梅笑言“这是自然”,便由嫣然绿儿搀扶着上了马车,直奔白府而去。 望着白雅梅离去的马车影子,良管家拿出几分威严,对身后众人吩咐道:“将军府的主子究竟是谁,你们心里也明白!往日里你们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但若是今日出了一点岔子,别怪我不顾往日里的情分,该打的打,该赶出府的自然赶出府去!若是再有做出格的,别怪我心狠,将你们送了府衙!” 众人领命,一脸小心翼翼散去。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白府,白雅梅下了马车便被白府大门的红灯笼红绸花所染,心中忧虑之事被喜悦之情取代,快步向浅笑房中走去。 “姐姐来了!” 刚走到门口,就见若颜知情从屋内跑出来将她拉进了房间。 房中人头攒动,有准备首饰的,有准备嫁衣的,有准备吉祥物的,各自忙得不亦乐乎。 白夫人正托着一个大红苹果塞进浅笑手里,回头便看到了一身水红衣衫的白雅梅,笑着招呼了一声。 正在梳头的浅笑,赶忙站起身来,便要行礼:“小姐。” 白雅梅一把抢上前去,扶住了她,故意板着脸嗔道:“什么小姐?哪来的小姐!” 浅笑笑靥如花,赶忙改口唤了一声姐姐,白雅梅这才高兴地应了一声,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正要给她戴上的耳环,为浅笑带到了耳上,这对耳环正是当日浅笑嫣然认白夫人为义母时得到的见面礼。用一块红绸布包裹了两层,又放到了一个精巧的小匣子里,可见浅笑珍视得很。 “浅笑姐姐今天真漂亮!”嫣然绿儿一进门儿就开始夸了起来,弄得浅笑被脂粉涂得红红的脸蛋儿更显红润了。 嫣然抓着浅笑的手,难掩不舍之情:“浅笑姐姐,等你出嫁了,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浅笑反握住她的手,看着这个跟自己一同生活了十一年,不是亲妹胜似亲妹的嫣然,连连点头道:“自然是要回来的,自然是要回来的。” 白雅梅为浅笑簪着头上各种簪子,看着二人依依不舍的模样,笑道:“你既然不舍得你姐姐出嫁,不如你跟她一起去吧。” 嫣然一听当即急了:“那哪里行!我同浅笑姐姐情如姐妹,怎么能,怎么能抢了她的夫君呢!” 白雅梅绿儿等人听了扑哧一笑,嫣然这个小丫头原来是把白雅梅的话给曲解了,以为她要将她同浅笑一起嫁过去明枫那了。 绿儿笑得身子都软了,趴在嫣然肩上:“我的嫣然姐姐啊,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俩,跟着送亲队伍一起送浅笑姐姐出嫁!” 嫣然这才明白过来,一脸不好意思,跺着脚说白雅梅故意不说清楚,害她出糗。但一想到白雅梅竟然同意让她们一起送亲,却是高兴得很。 “别高兴得忘了正事啊!”白雅梅正色道:“我让你俩跟着送亲,可不是让你们去玩的,你们可得给我看好了新娘子,莫让别人给换了抢了去!” 嫣然绿儿这才明白了白雅梅的良苦用心,但浅笑却是不解,嫣然最快,一股脑地将小红自请下嫁陈四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还时不时地添油加醋,说她如何如何涕泪直流,如何如何感恩戴德,莫说浅笑听得一愣一愣地,连屋中其他人也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竖着耳朵听着嫣然声情并茂地讲故事。 白雅梅见她把该说的叙述清楚了,适时地打断了她,叮嘱道:“所以说,这一路上恐怕不知道有什么意外会出现,但是,不管是什么意外,你们都得给我保护好了浅笑,将她完整无损地送到明枫面前,当然你们自己也得平安回来。” 绿儿郑重地点头,嫣然亦是:“小姐,您放心吧,我跟浅笑姐姐定个暗号,我会时不时地跟她对暗号的。” 绿儿一笑直夸嫣然聪明,白雅梅也认为这是个好办法,新娘子出嫁,只要红盖头一盖上,便不能再摘下,只得由新郎官亲自挑起才行。若是小红真想中途偷龙转凤,定会准备同浅笑一模一样的花轿,嫣然的这个办法的确不错。 嫣然得到众人赞许,一脸高兴,歪头想了片刻,突然坏坏一笑,凑到浅笑耳边嘀咕起来,浅笑一开始还是一脸稀奇,待听到后来脸色越来越红,头也垂的更低了。 待她说完,冲着浅笑嘻嘻一笑,又催着绿儿也想几句暗号,绿儿偏着头思索了一下,也凑到浅笑耳边低语一阵,显然绿儿的暗号比较正常一些,浅笑脸上未有异常。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一个胖胖的喜娘从门外跑进来,大笑着高呼:“吉时到了,吉时到了,新郎来迎亲啦!新娘子快些吧!” 白雅梅看向喜娘,虽然脸上胖乎乎的,但眉眼里很是慈祥,回头正看到白夫人对着自己点头,心下也安定了,知道这喜娘是可靠之人,便将浅笑扶了起来,交给了她。 “哎呦,红盖头呢,快些给新娘子盖上吧!”喜娘上下打量了浅笑一番,没有找出什么遗漏的地方。 白夫人早已拿着绣了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过来,递到了白雅梅手里,白雅梅一喜,知道娘亲这是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再看浅笑,亦是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心中酸喜交加,复杂万千地拿起红盖头,为浅笑慢慢盖好:“妹妹,你定要与妹夫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浅笑身子一抖,在红盖头放下的一瞬,已经隐约传出了哭泣之声。 白雅梅鼻子一酸,两行热泪已然滑落,伸手将浅笑推到嫣然绿儿的怀里,哽咽道:“走吧。” 浅笑听到白雅梅的声音,哭声更大了一些。喜娘早已等在一旁,拉着浅笑说道:“新娘子,现在还没到哭嫁的时候呢,等下到了门口再哭吧。” 说着,攻下了身子,将浅笑一下子背起来,便向门外走去。 嫣然绿儿也已经哭红了眼睛,见浅笑被背走了,向白雅梅行了个礼,忙跟了出去。 白雅梅扭头擦了擦泪水,却一直没有再将头转回去,生怕一看到浅笑出门的样子就会舍不得的将她留了下来。 若颜知情伸着小手拉住长姐的手,抬着小脸儿安慰道:“姐姐别哭了,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出嫁的,会一直陪着你和娘亲。” 若颜知情原本以为嫁人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可是今日见到长姐哭得如此伤心,又想到之前长姐成亲时娘亲哭得眼睛红肿的模样,就已经对嫁人有些不喜了。 白雅梅听到两个妹妹幼稚的话语,不禁哭笑不得,抚着两个妹妹的脸颊说道:“姐姐是太开心了,所以才会哭得。以后你们出嫁,姐姐会更开心的,以后可不能再说不出嫁的话了。” 若颜知情互望一眼,原来娘亲和姐姐是太开心了才会哭的啊,既然如此那她们可要早些出嫁,好让娘亲姐姐开心。 白雅梅自然不知道妹妹们想的什么,擦好眼泪,拉过二人小手,向门外走去:“走,我们去门口跟新郎要红包!” 两个小不点儿早就等不及地要去了,这下更是欢呼雀跃地蹦蹦跳跳拉着姐姐的手迫不及待地走了。 刚到门口,白雅梅便转着眼珠打量着迎亲的人,明枫站在门口,身着红衣,正一脸笑意。孟骏守在花轿旁,两只眼珠子滴溜溜来回转着,煞有介事地看着旁边的人。还有一个并未见过的男子,跟在明枫身侧,虽然衣衫颜色清亮,但脸上却是一脸淡漠,即使看着眼前这么热闹的场景也没有任何喜色。 白雅梅手上一紧,但一想到他既然能跟在明枫身侧,定然也是可信之人,也就不再多想。再看花轿的抬轿之人,全是之前跟在明枫身旁守护过自己的洛家军,也是可信之人。 看到这里,白雅梅自然心安了不少。 鞭炮声再次响起,浅笑已经进了花轿,明枫也已经跃上马背,拱手离开。白雅梅双手合十,祈愿一切顺遂。 正文 82 果然有计 章节名:82 果然有计 明枫的迎亲队伍离开后,白府中的客人们各自坐席,流水席开始。 白雅梅心里惦记着浅笑,没有心思去招呼客人,白夫人看她心不在焉,以为心里舍不得浅笑,便也不让她抛投露面了,毕竟现在她已经是将军府的主母,而今日出嫁的也只是一个义女,没有来多少达官贵人,让白雅梅出面,的确有些不妥。 白雅梅承了母亲的好意,带着两个妹妹回到内室厅中歇息,远离了前院的喧嚣,这里显得分外宁静,她烦乱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安定了不少。 正翻看着妹妹们这几日写的大字,门口一个男人的脚步声响起,白雅梅正了正神色,半倚着软榻的身子立时坐正。 “源表哥。”两个小不点儿随意地看了看门口,甜甜的叫了声,便又继续玩着手里的荷包。 白雅梅一看原来是林海源,微微笑了一下,吩咐门外小丫头上茶,指了指桌边的椅子:“源表哥怎么不在前院,到这里来偷懒了?” 林海源也不推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小丫头呈上来的新茶,也来不及撇浮沫,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白雅梅这才发现他额头上竟沁着细密的汗珠,应该是忙了很久。 “你倒是清闲,找了这么个地方享福,让我和姑姑在前院里忙里忙外。”林海源放下茶杯,觉得嗓子里不再那么干了,才冲着白雅梅微微笑了一下,取笑道。 白雅梅自然也想到了前院里的忙碌,可是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浅笑身上,只要嫣然绿儿没有传回她一路平安的话来,她现在还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几日要忙的事太多,早上又起来的早,总觉得身上不舒服,看前院那么多人挤来挤去的,心里甚是烦乱。”白雅梅取过方才放下的大字,一边看一边闲适地说着。 林海源盯着白雅梅看了半晌,叹了口气。白雅梅见他片刻不说话,又听他叹气,不解的抬起头来:“怎么?累着了?” 林海源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看向白雅梅疲倦但溢满幸福的脸颊:“我是在想,幸好,你嫁给了他。” 一想到洛离,白雅梅疲倦的神色稍稍缓解,甜甜的笑涌上眉头:“我也很庆幸,当初没有逃开他。” 话落,忽的想起一事,看向林海源,笑问:“表哥你也该娶妻了吧?你的年纪比我还大了一岁呢,府中只你一人,也该找个女子为你料理家事了。” 林海源笑着摇了摇头,取过茶盏来又抿了一口,不说话。 白雅梅以为他还没有放下,正色道:“表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好,我希望,你也能过得很好。” 林海源托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凄色,但只一瞬便恢复平常:“表妹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芝麻官,平日里在朝堂上也只是站在最后一个,林府没落多年,直到一年前我考上了功名才开始慢慢有了起色。但官场之上,哪个人在意的不是功名利禄?谁不想嫁女儿时嫁给一个达官贵人?” 白雅梅闻言,心中明白他的凄苦,即便林海源有才有情,但京中人士个个猴精一般,更是讲究门当户对,即便林海源挂着个官职,但若说实在的,真的正如他自己所言,只是个芝麻小官而已,不然当初洛离被困,他也不会只能找到那么几个可以帮忙的人了。 “表哥,并不是所有女子都是那般的,就像,就像…”白雅梅心中想的自然是嫣然,虽然她只是一个丫鬟,但自小便对林海源有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未改变过,可是,让他真的去娶嫣然,白雅梅心中又有不忍,毕竟他是官啊。 林海源见她没有说下去,笑问:“就像嫣然?” 白雅梅一怔,他既然知道了,那她也无需再隐瞒了,当即点了点头:“只是,嫣然只是一个丫鬟,虽然我已经认了她做义妹,但是,若真的嫁与表哥你,我,我总觉得,对不住你。” 林海源一只手抚着桌上的茶盏,顺着那上边画着的纹路,来回游走,面上神色淡然:“嫣然是个好姑娘。” 白雅梅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等了半晌仍然不见他开口,正要说话,一旁久未出声的若颜抢道:“嫣然姐姐自然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她!” 白雅梅一愣,竟然忘了这个屋子里还有这两个小不点儿呢,方才她只顾着同林海源说话了,也没有顾忌她们,现在两个小不点儿正支着耳朵听着他们说话呢。 “去,自己玩去吧!”白雅梅生怕她们再说出些不着调的话来,脸一板,撵着二人出去。 若颜小嘴一嘟,甚是不满:“嫣然姐姐本就是最好的,我又没有说错,为什么要走!” 白雅梅见恐吓已经不管用,正想办法,却见林海源已经站起身来,拉过二人小手,就向门外走去:“走吧,我带你们去前院吃点好吃的。” 若颜知情一听到有好吃的,这才又展露笑颜,高兴地蹦的三尺高,欢呼雀跃地当先跑了出去。 林海源笑着摇了摇头,临出门之际,脚步一顿说道:“嫣然自然是好的,她现在是白府三小姐,又是洛将军的妹妹,洛家军中明护卫的妹妹,若能娶她进门,自然是好的。” 语音一顿,续道:“最重要的,她是你的人。”话落,抬步离去。 白雅梅仍怔怔地望着门口,直到林海源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他的意思是,他愿意娶嫣然? 白雅梅耳边一直回响着的只有最后那句“她是你的人”。 “她是我的人,她是我的人?所以,你才会娶她吗?”白雅梅有些颓废地坐回到软榻上,心里最深地方的某处柔软被生生戳痛,原来她爱他不如他爱她来的更深,所以,她才会最终爱上了洛离,而独独留下他仍在原地守护着自己那份感情。 白雅梅心里的烦乱更甚了,可是她能怎么办,她现在爱的人是洛离,对于林海源,有的只是兄妹之间的亲情罢了,若再说的多一些,那应该就是愧疚吧。 白雅梅伸手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这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正急促地向着房内走来。 “小姐,小姐!”人还未到,嫣然兴奋的声音已然传了进来。 白雅梅抬起头,正对上嫣然晶亮的眸子,面上笑意吟吟,不禁感染地她也笑了一下:“怎么回来这么早?” 说话间,嫣然已经进了房间来到白雅梅面前,激动地抓住她双手,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 “小姐,您真是太聪明了,你怎么能猜透小红的心思呢!我们跟着浅笑姐姐一路到了主街,远远地就看到了陈四骑着马过来,后边跟着的花轿也是跟咱们浅笑姐姐的花轿一模一样,我当时就觉得不好,然后死死跟在花轿旁。” “后来等那边陈四到了,两支迎亲队伍相遇,谁都想要赶着吉时过去,但是按说他陈四一个平头百姓应该给明护卫让路啊吧,可是那个陈四竟然不知天高地厚,非让明护卫让路。” “明护卫本就不是爱争斗的人,也就让到了一边,可是更可恶的是,那陈四得了便宜还不卖乖,摇摇摆摆地过来了,那边的轿夫居然还故意撞咱们浅笑姐姐的轿子呢!” 白雅梅听得心惊肉跳,忙问:“然后呢?” 嫣然咽了口唾沫,笑嘻嘻道:“然后我当然不乐意了!气哄哄地骂了那边的轿夫一通,绿儿则死死拉住浅笑姐姐的花轿,还有咱们这边的轿夫,居然没看出来,个个都是练家子啊,这才没让那陈四得了逞去!” 一听浅笑没事,白雅梅一颗吊着的心才终于落下,长长地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可这笑还未蔓延到眼底,只听嫣然又道:“本以为没事了,可谁知这小红居然还有后招!” 白雅梅一听,一颗心再次七上八下起来:“后招?怎么了?” 嫣然皱着眉头,嘟嘴小声道:“这个,说是后招,也不知道算不算,后来我们跟陈四的迎亲队伍分开之后,眼看着还有一条街就到明护卫府邸了,谁知道半路有行人往花轿上扔花,照理说是好事,但是一个轿夫突然就喊了一句,说这花里洒了迷药!” “迷药?!” 嫣然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嗯,当时正好在拐角处,围观人又多,幸好发现得早才没有中了迷药。然后就有一个当官模样的人过来说是改了路,让我们跟着他走。我当时看到那人脸就觉得浑身发冷,就大着胆子让他把孟骏叫来,他支支吾吾推脱了半天,幸好我们没听他的!” 白雅梅眉头一皱:“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嫣然偏头想了一下:“长得还挺好看的,但是给人感觉特别冷,以前没有来过将军府。” 白雅梅突然就想到了送浅笑出嫁时在明枫身边见到的那个人,一脸冷漠,难道是他?可是他既然站在了明枫身侧,应该不会是坏人啊! “哦对了,我记得听到一个轿夫喊他冷护卫了。”嫣然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白雅梅沉思了片刻也没有想起洛离曾经提过冷护卫这个人名,若他真的是跟小红一伙,凭借小红牡丹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认识洛家军中的将领?若不是一伙的,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嫣然错怪好人,再就是,其中还牵扯着一个更有势力的大人物! 可这个人是谁呢?白雅梅偏头又想了半天,仍然没有想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对一个洛家军的小小统领娶亲这么感兴趣。 “可跟将军说起此事?” 嫣然摇了摇头:“我们把浅笑姐姐安全送到了以后,想着小姐您定然担心的紧,我就提前回来了,绿儿现在在那里陪着呢,等晚些时候会跟着将军的人一齐回将军府了。” 白雅梅点点头,伸手拉过嫣然的手来,笑道:“浅笑平安嫁过去了,我就放心了,今日辛苦你了。” 嫣然嘻嘻一笑:“小姐竟说胡话,看到浅笑姐姐平安,我自然也高兴啦,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白雅梅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凑近了些,低声笑道:“快去前院吧,那人可在前院忙得不亦乐乎呢,你不去关心关心么?” 嫣然小脸儿扑的一红,自然知道小姐说得那人是谁,嘻嘻一笑,福了一福,红着脸跑了出去。 白雅梅笑吟吟地望着她的背影,既然嫣然是真心对待林海源,那么将来,林海源定然也会好生对她。既然自己都可以被洛离的真情打动,那么有朝一日,他也定会被嫣然的真心打动。 “希望那一天,不会太远。”白雅梅深呼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傍晚时分,这一日的喧嚣才渐渐隐去,白雅梅心里惦记着将军府,婉拒了娘亲的美意,匆匆带着嫣然启程回去。这下倒把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给得罪了,一个一个的撅着小嘴儿说起了洛离的不是,什么一天都没见到人了,什么说话不算数,不接她们到将军府玩了,等等等等。 白雅梅伸手捏了捏两个妹妹玩的脏兮兮的小脸儿,取笑道:“你们俩不是说姐夫是最好最好的人吗,怎么今儿个趁着姐夫不在就开始说他的不是了?莫非,以前说喜欢姐夫都是假的不成?” 若颜小脸儿一嘟,并不引以为耻,昂着脸蛋儿大声道:“哼,我们现在可是有了两个姐夫,若是大姐夫不疼我们了,我们就去二姐夫家里玩!” 白雅梅顿时无语,浅笑这才刚刚成亲,她俩就开始分大姐夫二姐夫了。 白夫人适时地将两个小不点儿拉到一边,问道:“后天浅笑回门,你再过来吧?” 白雅梅沉思片刻,现在还不知道府中什么情况,不过今日一整天也没见到良管家派人过来找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于是也就痛快地答应了。 果然如白雅梅所料,将军府中的确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小事却是一件一件的从未间断。 当白雅梅所乘坐的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时,良管家早已等候多时,身后跟着的丫头婆子们比早上离开时少了不少。 “夫人,您回来了。”良管家迎了上去,招呼着后边的小丫头们帮忙搬东西。 白雅梅并不急着到屋里去,只是站在大门里侧与良管家说话:“今日府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良管家看丫头们将东西搬到了里边,才正色对白雅梅回禀:“夫人宽心,小红出嫁倒是没有什么大事,老奴按着夫人的吩咐给她准备了一份嫁妆,不过二夫人是真的疼惜小红这个丫头,八抬大轿,嫁妆一应俱全,据说那嫁衣都是江南织造的上好绸缎。” 白雅梅心中冷然一笑,为了跟浅笑偷龙转凤时更加顺畅,她倒是下了血本。 “老奴时时刻刻派人盯着呢,二夫人也倒是守礼,只在送小红出嫁时出了房间门,并没有出院子。”良管家眉头皱了一下,又道:“不过,等小红走了之后,听把守着夫人院子的婆子回禀,二夫人身边的小丫头芳儿曾经在夫人院外鬼鬼祟祟地徘徊了好久。” 白雅梅早就料想到牡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可做了什么?” 良管家撇了撇嘴点头道:“老奴按夫人所言,让她们放了芳儿进去,那芳儿趁着人不注意,拿了一双男人的鞋子和一套男人的里衣,放到了西厢房的一个柜子里。” 白雅梅点点头,嘴角一撇嘲笑泛起:“想来是进不了我的主房,只能去诬陷嫣然和绿儿了。” “正是如此,丫头们时刻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准备行动时,突然出现,正好抓了个现行。”良管家见白雅梅皱着眉头沉思,问道:“现在那芳儿正在柴房关着呢,就等夫人回来了发落了她。” 白雅梅点头:“那芳儿顶多只能算是污蔑丫鬟清白,看来是二夫人想要借着之前的事情再给我泼个脏水。” 当初翠柳污蔑白雅梅名声,被洛离一下子赶出了府去,看来牡丹是想着要旧事重提了,虽然当时外人因着翠柳被赶走,知道这是妾室故意抹黑主母名声。但如今芳儿把外男的东西放到了她的丫鬟房中,外人知道了,定会以此联想到上梁不正下梁歪,那白雅梅被诬蔑并不是空穴来风。 嫣然在一旁早就听不过去了,气哄哄地说道:“她芳儿算是什么东西,还敢污蔑我和绿儿!哼!先不说我了,绿儿迟早是良管家的儿媳妇,总不能看着绿儿老实就欺负人!她做这种事,夫人定不能轻易饶了她!” 良管家听到这话,脸上红了一下,绿儿的确是个好姑娘,他自然是喜欢的,现在平白无故被芳儿拉下水,当然也希望白雅梅能够给她出口恶气。 白雅梅笑着看了看二人:“芳儿既然敢做定会把所有罪过都揽下来的,罢了,就把她赶出去吧,至于二夫人那边,就说她管教下人不严,继续禁足吧。” 刚说完,只听门口车辕声响起,循声望去,原来是洛离从明枫处回来了。 正文 83 醉酒 章节名:83 醉酒 “好,好,哈哈。”还未见洛离下马车,浑厚的声音已经率先传了出来。 白雅梅忙向门口走去,嫣然边走边掩口低笑道:“闻着这酒味,将军定然没少喝。” 白雅梅嘴角抿了一下,莫说这酒味了,单从他那混沌的声音也能听出。越向门口靠近,醇香的酒气越浓。 孟骏已经费力地扶着洛离的胳膊下了马车,双足刚刚着地,洛离一双星眸猛然睁开,伸手将孟骏推到一边:“我自己走!” 话来未落,身子一趔趄,就要摔倒,幸好一个影子疾步欺身过来,才没跌下去。 孟骏被洛离推得后退了好几步,见冷涛手疾眼快将洛离扶好了,才安心地舒了口气,与他一边一个人地驾好了洛离。 “没事,我,没事。”洛离身子晃得厉害,俊逸的脸颊上浮着两片酒醉的红晕,伸手拍了拍冷涛,一口酒气喷到他的脸上,冷涛眉头皱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 白雅梅从冷涛出现后就一直注意着他,虽然只是一瞬,但仍是没有错过那个皱眉,这下,白雅梅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个冷涛定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忠心。 “将军,您怎么喝这么多。”良管家已经从冷涛手里将洛离接了过来,看向白雅梅,见她点了点头,便同孟骏一起搀着洛离向房间内走去。 “有劳你送将军回府。”白雅梅看向冷涛,见他身后跟着几个护送的洛家军兄弟,正是当日跟在明枫身后保护她的那些人,也是今日为浅笑抬花轿的几人。 白雅梅心知今日多亏了他们,浅笑才能平安到达明枫府邸,不由得心中感激,对他们友好一笑:“多谢你们护我妹妹出嫁。” 那几人原本正襟站在洛离乘坐的马车旁,听到白雅梅出言道谢,几个小伙子不禁脸露羞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 “改日我请你们喝茶。”白雅梅看着他们憨憨的模样,会心一笑,转而看向冷涛,神色蓦地沉了一下,道:“各位请回吧,孟骏今日就留在将军府过夜了。” 冷涛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已经快要转过走廊的洛离,脚步虚浮,即便被孟骏和良管家两边搀扶着,但仍然很不老实地扭来扭去,想要推开二人自己走。 “属下遵命。”冷涛拱手应道,旋而转身向着身后那几个洛家军兄弟摆了摆手,当先离开。 几人向白雅梅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后,跟随冷涛快步离开。 “夫人。”直到几人没了踪影,一直站在一旁的绿儿才过来扶着白雅梅准备回房。 白雅梅快步向洛离离开的方向追去,一边走一边问道:“辛苦你了。” 绿儿微微摇了摇头,紧紧跟在白雅梅身后:“夫人放心吧,浅笑姐姐揭盖头时,奴婢就在一旁看着的,姐姐没事。” 虽然一早就听嫣然说浅笑已经安全到了明枫府邸,但毕竟变数太多,仍然不能完全放心,现时听到绿儿如此说,她也算是真真的放心了。 转过走廊,洛离不安分的声音再次传来,白雅梅秀眉一蹙,对他不知节制地饮酒很是不满。 绿儿似是看出了白雅梅的心意,低低一笑,劝道:“夫人别生气,今日是明护卫的大喜之日,将军心情畅快,自然会多喝了几杯。更何况,冷护卫敬酒勤快,将军难免多喝了。” 白雅梅心思一动:“冷护卫?” “嗯,就是方才护送将军回府的那个人。”绿儿沉着脸思索了片刻:“今天送亲时,他想要我们改道,幸好嫣然姐姐机灵,后来我又问了孟骏,他说根本没有让改道这回事。” 白雅梅脚步顿了一下,看着绿儿眼睛,压低了声音问道:“此事可与将军说了?” 绿儿摇了摇头:“奴婢一直跟在浅笑姐姐身旁,未曾来得及禀告将军。不过,孟骏有没有说,奴婢就不知道了。夫人可是觉得那冷护卫,有…” 绿儿毕竟是从百花楼里出来的,打过交道的人数不胜数,这点事情还是能看透的。 白雅梅释然笑了一下,安抚着绿儿肩头:“没事,想必是浅笑成亲我太过紧张了,才会想的多了。此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免得咱们错怪了好人,惹得将军和孟骏他们取笑咱们小心眼儿。” 绿儿羞赧一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洛离醉酒,白雅梅心里担心地紧,脚下也快了几分。 嫣然已经赶在几人前面回到房间,将床铺整理好,还吩咐了小丫头打来了干净的洗脸水,烧好了茶。 良管家和孟骏二人不方便进入白雅梅的闺房,在主房台阶下,将洛离小心翼翼地交给了两个干粗活的婆子,两个婆子力气大些,架着洛离进了房间,放倒在床里。 白雅梅一双水眸略含薄怒地看着一沾到床便瘫倒的洛离,回身吩咐嫣然去煮一碗醒酒汤,白雅梅想了想,又道:“多煮一些,给孟骏也送一碗去。” 绿儿心领神会,同嫣然一同出去了。 白雅梅板着脸走到洗脸盆边,将手帕浸湿了,为洛离细心地擦了擦脸上的疲惫,抱怨道:“好像是你成亲似的,喝这么多,莫非明枫府里的酒甚是美味!” 嘴上虽然气呼呼的,但手里为洛离擦脸却甚是温柔仔细。 洛离半眯着眼睛,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透着精光,可嘴上仍是半醉着唔哝,一只手也不安分地抚上了白雅梅的脸颊:“唔,美人儿,莫要生气,来,让本将军,好好,疼爱你。” 白雅梅听着他不着调的挑逗,以为他已经醉的分不清自己是谁,心中怒气更甚,挥手拍掉正捏着自己脸颊的手:“什么美人儿!你是不是昏了眼,不知道我是谁了!” 洛离却不放弃,执着地再次将手蔓上她的脸,挑逗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哦?莫非你不是美人儿?等,等下,我看看,甚是美啊。” 洛离挣扎着抬起头,凑近白雅梅脸颊,一副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转着。白雅梅怕他乱动惹了头痛,赶忙将他按倒在床上,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忙柔着嗓子哄他:“好了,我是美人,你快点好好歇着吧,等下喝了醒酒汤乖乖睡觉。” “扑哧。”洛离一听到白雅梅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自己,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白雅梅被他这突然的一笑弄得有些懵,怔怔地看着他,直到捕捉到洛离眼中一抹玩味的笑意后,才终于恍然大悟,伸手拍了他胸口一下,嗔怒道:“你装的!” 洛离伸手抓住捶在自己身上的小手,紧紧捏住,笑意不减:“乖,再哄我一下。” 白雅梅原本是看他喝醉了,怕他不听话会耍酒疯,所以才会像哄小孩子一样那样哄他,若是在平时,她哪里会用那种语气同别人说话,就连她的亲妹妹都没有过。 可是现在洛离竟然是装醉的,神智清醒得很,听到他反用自己方才说过的乖来称呼她,不禁脸上羞红,使劲挣了两下被他钳住的手臂,却没能逃脱,一羞之下,另一手将方才为他擦脸的帕子甩到他脸上,嗔道:“骗人!你一点都不乖,不哄你!” 洛离脸上覆着湿哒哒的帕子,只觉得整个面上凉津津的,醉酒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将帕子取下,重见天日的眼眸正对上白雅梅微微撅起的小嘴儿,红嘟嘟的,煞是可爱,忍不住心神乱跳,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二人四目相对,一股柔情在半空中相撞。 “小姐。”嫣然的声音恰巧在此时响起,白雅梅一个机灵,坐直了身子,假意咳嗽了一下,伸手抚了抚耳边的鬓发,脸颊上的红晕却总也消不去。 洛离好笑地看着她局促的模样,嘴角的笑扬的更高。 嫣然端着一碗醒酒汤送到白雅梅手里,头一直低着,眼睛也未向床上的洛离看去一眼,甚是守礼。 白雅梅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今天你也累了,快去睡吧。” 嫣然点了点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抹笑意浮上唇角,饶有深意地看向白雅梅两颊的红晕,快步离开。 白雅梅咬了咬唇,知道自己又在这个小丫头面前丢脸了,忍不住扭头白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罪魁祸首。 怎奈这个洛离根本没有一丝自知之明,仍神态悠闲地躺着,一双游离的眼睛脉脉含情。 “快喝了。”白雅梅知道自己若是再看下去,只怕又要被这个黑心的人给绕进去。 洛离懒懒地哼哼了一声,身子却是没有动弹,白雅梅撇撇嘴,将碗凑到他唇边,柔着嗓子道:“乖,喝吧。” 洛离显然对这一声乖很是受用,笑嘻嘻地张开了嘴,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 白雅梅无语,谁说他没有喝醉,就方才那一个孩子气的笑,清醒的洛离会那样笑骂? 见碗里的汤药被一扫而空,白雅梅才放心地将碗放到一边,拿过被洛离抓在手里的帕子为他细心地擦好了嘴角,目光扫过洛离一双精明透亮的眸子,心思一动,奇道:“你没喝醉,为何方才要装醉?” 想起方才洛离下马车进门时的确很像是喝醉了的模样,再加上后来听到绿儿说起喜宴上他被灌了不少酒,就觉得奇怪。 洛离皱着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苦着脸很是难受地说道:“谁说我没醉?我真的醉了。” 白雅梅撇撇嘴:“你看你那眼神,哪里像是醉了的模样!哼,差点被你给骗了。” 洛离顿时嘿嘿一笑,眉头上的阴云瞬间消散:“我就说骗了所有人,也骗不过我家梅儿去。” 白雅梅被他这句我家梅儿唤的心情莫名大好:“那你为什么要装醉?” “自然是有人想让我醉了。” 白雅梅看他说的云淡风轻,脑中不自觉地就现出了冷涛那冷冰冰的面孔:“你是在说那个,冷护卫?” 洛离赞赏地看着她:“你看出来了?” 白雅梅点了点头,即便今日没有发生嫣然说的改道之事,她也是能看出来的,当时在场的人,除了那个冷护卫以外,就没有一个人是需要提防的,孟骏不是,保护白雅梅出生入死的人自然也不是。 白雅梅想了一下,将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洛离,既然他已经怀疑了,恐怕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此,能有所益助的事,她自然不会放过。 “幸好嫣然机灵。”声音清浅,听不出有何情绪。 白雅梅伸出手来安慰地握住了洛离的手,自己的手下有了二心,身为将领,除了生气,就是心痛。 洛离反手在白雅梅的手上拍了一下,轻轻一笑:“我没事。冷涛跟了我不少年了,甚至比明枫时间还要长,只是,兄弟之情,终究是敌不过男女之爱?” 白雅梅听得云里雾里,但看到洛离面上痛心疾首的样子,终于忍住没有开口询问。 “早在我上次出征时便已经发觉了他的异心,这次借着明枫娶亲,更是想要以此验明正身。”洛离自嘲一笑:“也是我太自负了,竟然还妄想他能悬崖勒马,终究还是…” 白雅梅看着洛离唇边一抹嘲笑,只觉得心里痛得很,欺身上前,将他搂在怀里,紧紧抱着:“只是一个不值得的人而已,莫要伤心难过。” 洛离感受到怀中的柔软,心情畅快了不少,取笑道:“今日若不是有孟骏时刻跟着我,恐怕这会我不知道被冷涛送到哪个女人床上了。” 白雅梅闻言,猛地离开洛离怀抱,一张俏脸气的通红,脸颊一鼓一鼓地:“他要把你送到别的女人的床上?!真是个混蛋!大混蛋!” 看到白雅梅吃醋成了这个模样,洛离心里更是舒畅,继续将她抱在怀里,温文软语在耳边响起:“傻瓜,看不到你,我可不脱衣服的。” 白雅梅脸上被气的通红的颜色瞬间凝聚到脸颊上,红地几乎要滴下水来:“讨…厌…” 月朗星稀,一夜无语。虽然没有喝醉,但终究是喝了不少酒,洛离一直睡到第二日临近午时了,才缓缓醒转。同白雅梅一起提前用过了午膳,便马不停蹄地同孟骏一起回到了军营。明枫新婚,而出战在即,只怕这些日子不会再像从前一样那么清闲了。 小丫头们将桌上的残羹冷饭收拾殆尽,白雅梅正坐在窗前饮茶,一杯茶还未喝下几口,便见一个小丫头从院外跑了进来,对着嫣然低语了一番。 白雅梅看向嫣然面上气愤的神色,便知道恐怕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果然,小丫头刚说完,嫣然就匆匆忙忙地进了房间,愤愤说道:“小姐,您可不能再姑息了那个二夫人了!简直是太过分了!” 白雅梅只觉已经猜到是牡丹在闹事,听到嫣然的话并未惊讶,轻轻抿了一口茶,才淡淡问道是何事。 嫣然跺了跺脚,怒道:“那个二夫人啊,已经在院子里快跟看守的婆子打起来了,非要出来!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被禁足了吗,还有脸吵闹!真是不把小姐放在眼里!” 白雅梅闻言,嘴角一抹嘲笑浮上:“早不闹,晚不闹,将军前脚刚走,她后脚就闹上了。” 嫣然绿儿愤愤地哼了一声。 白雅梅放下手里的茶杯,施施然站起身来,轻轻拂了拂身上光亮明闪的衣服:“既然是闹给咱们看的,当然得过去捧了场了。” 嫣然绿儿互望一眼,急急跟上。还未出远门,嫣然眼珠一转,将白雅梅房里伺候的几个粗使婆子都叫上了,不管等下有什么事发生,多带几个人总归是好的。 白雅梅嫁入将军府也有半年左右了,可是这牡丹翠柳的妾室院中却是从未来过。 方一见到牡丹的院子,白雅梅心中不禁一叹,这个院子也就只有白雅梅院子的三分之一大小,院门口不像她院里那样有一个气派的圆拱门,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门而已,院门口种着几株蔷薇,如今即将入冬的天气了,早已没了绿色,显得分外萧条。 白雅梅突然就想到了洛离,原来在他心里,她果然是最重的,从这院子里便可见一斑。 绿儿也是轻轻一叹:“才几日未见,二夫人这里,便如此凄凉了。” 白雅梅并未说话,却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如侯门深似海,即便是只有一妻一妾的将军府也是如此,牡丹方一入府时那是如何地光鲜,且不说洛离宠爱她是有所图,但那些下人可是看不到这些的。如今不得势了,就只能如此下场。 还未进到院中,便见到院门口站着两个粗使婆子,正叉着腰颐指气使地在说着什么。 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盈盈弱弱的女子,身着鹅黄色衣裙,一张俏脸有些许泪光,正半倚在旁边的小丫头身上,略带幽怨地望着眼前两个婆子。 “你们这两个狗奴才,快给本夫人让开!再怎么说,我也是将军府的二夫人,就算是妾室,也是你们半个主子!你们如此挡在我的院里门口,不让我出去,就不怕我告到将军面前,让他治了你们的罪!” 正文 84 硬闯 章节名:84 硬闯 白雅梅站在院外几丛蔷薇枯藤前站定,枯藤繁乱的枝子正好挡住了她的身影,身后跟着的婆子们离得远远地就站定了,也未曾现出身来被牡丹几人看到。 看门婆子听到牡丹如此说,纷纷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 牡丹原本带着泪花的眼睛瞬时闪过一丝怒色,但只眨眼功夫,便又恢复了盈盈弱弱的模样。 一旁搀扶着牡丹的小丫头兰儿气的鼓着一张小脸儿,怒道:“你们笑什么!快让二夫人出去!” 其中一个婆子停了笑声,叉着腰的手转而指着兰儿,用更加粗鲁严厉的声音怒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小丫头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兰儿气结,被婆子指责地没有话说。她原本只是牡丹房里的一个粗使丫头,只因为牡丹的心腹小红出嫁了,另外一个较为贴心的丫头芳儿如今也被白雅梅关在柴房,所以她这个并不起眼的小丫头才会上了位。 另一个婆子此时也停了笑声,显然是有些忌讳牡丹的妾室身份,掩了几分不敬,语气冷淡:“二夫人你也说了,你是妾室,只是半个主子,在这将军府里,真正的主人是将军和将军夫人。您自己说,一边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夫人,一边是半个主子的妾室,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到底该听谁的呢?” 牡丹神色一滞,同样语塞,但随即便转变了腔调,语气也软了几分:“可是,姐姐已经将我关在这里这么多天了,我连红儿出嫁时都是恪守本分,没有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来,姐姐也该放我出来了。” 见两个婆子撇撇嘴,一脸不耐,牡丹语气多了几分委屈,伸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两个婆子,似是在控诉她们的不是:“定然是你们这两个恶奴,故意不听从姐姐的吩咐,故意给我穿小鞋,不让我出门去!定然是你们!” 那两个婆子一听,当即变了脸,冷漠中带着几分鄙夷:“我说二夫人啊,您把自己想的也太重要了,试问您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让夫人放过您的?又有什么本事能让我们两个无关紧要的婆子留在这里看守这么多天?” 另一个婆子也抱怨道:“就是,若是夫人真的下了令放你出去,只怕最高兴的不是你,而是我们了。你这院子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当我们愿意待呢!” 牡丹看着两个婆子语气神色中都渐渐露出不满和不敬,心中的怒火顿时上涌,眼中伪装的羸弱被气怒取代,一把推开倚着的兰儿,指着婆子们大骂:“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以为我这院子里希望有你们呆着呢!别以为有那个贱人给你们撑腰,你们就可以在这里给我气受!我告诉你们,想当初,我牡丹在百花楼里的花魁名号可不是别人让的!哼,什么人我没见过,比你们狠毒百倍的人,不是照样被我收服!赶紧给老娘滚开,否则老娘我一巴掌拍死你们这俩老东西!” 牡丹一口一个老东西,一口一个老娘,完全没了方才身为将军府二夫人该有的端庄,这突如其来的一变,倒真是把两个婆子给唬了一下,怔怔的愣在当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牡丹趁着二人发愣的空儿,赶紧抬步向外走去,企图从二人中间钻过去,谁知,刚刚碰到二人衣角,二人便已经回过神来,互望一眼,赶紧抓住了牡丹胳膊,将她推了回去。 这两个粗使婆子平时都是干的粗活,又是中年年纪,身强体壮,力气不小,再加上两人合力,这样的力道哪里是牡丹这个柔弱女子可以抵抗的?一个趔趄,就被二人推回去了好几步,若不是兰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只怕早已经跌倒在地,狼狈不堪了。 “你们竟敢对二夫人动手?!”兰儿一边扶着牡丹,一边卖力地骂着两个婆子,如今牡丹器重她,她自然得好好表现表现了。 牡丹勉强站稳了身子,眸中怒火更胜,一边使着蛮力向二人撞去,一边发狠骂着:“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也敢动手打我!看我不撕烂了你们的嘴,掰断了你们的手,打断了你们的腿!老东西,老不死的!” 一旁的兰儿也涨了胆量,知道这是一个在二夫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赶紧跟在牡丹身后,也向着这两个婆子撞去,嘴里也学着牡丹的样子不停地骂着:“老东西!老不死的!打你们!咬你们!” 牡丹兰儿像是疯了一般,在两个婆子身上又是撞又是拱,手底下连掐带拧,脚下更是也不闲着,到了后来竟然连嘴都用上了。 可是两个婆子毕竟顾念着牡丹的二夫人身份,只有挨打的份,哪里敢还手?不过两人却时刻记着白雅梅的吩咐,死死守在院子门口,不让牡丹走过去一步! 牡丹因为被禁足,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少了不少,此时都站在院子里向这边看着,想着应该帮助牡丹,可是又一想更不能得罪了夫人,便都一个一个杵在那里,像是约定好了一般谁都不出手。 白雅梅眼看着两个婆子和牡丹兰儿四人拉扯地厉害,当即快步走了出去,大喝道:“住手!” 两个婆子听到白雅梅的声音,当即便停了手,不再拉扯着。可是牡丹此时打红了眼,哪里听得到白雅梅的呵斥,仍然抡圆了胳膊向两个婆子身上砸去。兰儿本欲停下,可是见到主子没有停手,自己当然也不能停手,抬起脚来向着方才指着自己骂的那个婆子腿上踹去。 两个婆子显然没有想到她们二人会不停手,但碍着白雅梅脸面,不敢再动手拉扯,只得忍着痛,继续拦在二人面前,生怕她们二人一不留神就放了这两个疯女人过去伤害了白雅梅。 白雅梅显然没想到牡丹竟然如此没有教养,向着身后跟来的几个婆子扬了扬下巴。 婆子们会意,赶忙上前,两个拉住了牡丹,两个拉住了兰儿。兰儿抬眼正看到白雅梅不怒自威地站在面前,胆子立时怯了,不敢再动弹。 牡丹看到白雅梅却更是激起了她心里的怒气,被两个婆子制住了胳膊,两双腿仍是不老实,一蹬一蹬地向着那两个婆子的方向踢去,口中还不老实:“老不死的!老东西!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 白雅梅美目圆瞪:“捂住她的嘴!” 一个婆子领命,走上前去伸手捂住了牡丹的嘴,谁料手只是刚刚碰到牡丹,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 “老东西!你也敢碰我!拿开你的脏手!”牡丹瞪着那个婆子,扭头吐了一口唾沫。 白雅梅被她粗鲁又低俗的举动厌烦不已,对那个正捂着手指呲牙咧嘴的婆子说道:“掌嘴!” 婆子一听,没想到白雅梅会给她报仇的机会,心里一喜,当即走上前去,伸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牡丹普一听到白雅梅说掌嘴,就有些不可置信,但直到婆子的巴掌到了脸上才醒过来,半边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牡丹嘴下不饶人,骂得更难听了。 白雅梅见她不知悔改,冲着婆子说道:“再掌嘴。” 婆子早就对白雅梅骂她们是老不死的,老东西怀有芥蒂,这次掌嘴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牡丹毕竟不是傻瓜,脸上左右两边各挨了一个巴掌,嘴上也学得乖了,愤愤地望着打她的婆子,碎了一口唾沫,恨得咬牙切齿。 白雅梅见她不再骂了,才挥手退了婆子,对牡丹说道:“怎么不骂了?” 牡丹心里恨得厉害,知道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闭口不说话,转头看向那个婆子,将她当做白雅梅,心里骂了不下一百遍。 白雅梅只当她仍然对打她的婆子心怀怨怼,当即教训道:“你也不必再看林婆子了,你挨打,纯粹是咎由自取。” 见牡丹仍然不说话,白雅梅续道:“莫欺少年穷,莫嫌老来丑。你如今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就嫌弃她们老迈,你又如何知道,明日的你,连她们都不如呢!” 在场的几个婆子莫不是上了年纪的,方才听到牡丹一口一个老东西老不死的,心里分外不舒服。现在听到白雅梅替她们出气,纷纷感激地望着白雅梅。 而白雅梅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得众人的人心,而是真真的被牡丹给气坏了。可牡丹却扔不知道悔改,瞪着她们几个婆子冷笑道:“哼,她们是奴才,我是主子,我自然可以骂她们!” 白雅梅听她胡搅蛮缠,脸色暗沉,板着脸喝道:“就算你是主子,也不可以如此侮辱别人!你怎么不想想,你在乡下的娘亲,难道比她们年轻吗?你今日如此骂她们,岂不是连着自己的母亲也一起骂了!” 牡丹闻言,顿时住口不再骂人。脑中立即浮现了娘亲当年阻拦父亲卖自己的场景,娘亲哭得眼睛红肿,被父亲踢了好几脚,却仍是死死拉着自己的手不撒开。 想到这里,牡丹心里猛然一痛,想要出人头地的念头更甚,而想要出人头地,就得先离开这里,就得依靠升平公主。 “姐姐,若不是您将我关在这里被这些老不…被这些婆子看管,我又怎么会骂她们,又怎么会强行要离开?” 牡丹将自己方才动手打婆子们的事情轻描淡写地一笔代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婆子们以下犯上,故意刁难她这个主子。 可是,方才的种种,白雅梅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对牡丹的话自然不会苟同。 “牡丹,你也知道,是本夫人将你关在这里的?”白雅梅走进了牡丹几步,一旁的嫣然绿儿慌忙拉住了她,生怕牡丹会突然发疯,伤了白雅梅。 白雅梅却淡然地止住了二人,走到距离牡丹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住脚步,淡然道:“你还记得,本夫人为何将你关在这里禁足吗?” 牡丹见白雅梅离自己这么近,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笑了一下,恢复了方才的盈盈弱弱的模样:“姐姐,莫非你忘了?当日若不是我受了翠柳的蛊惑,错认为您与外人有染,我哪里会受此惩罚呢。” “对啊,既然你知道原因,也知道自己所犯何错,那么,为何还要抱怨本夫人罚你禁足呢?为何还要强行离开呢?” 白雅梅回头看了一眼被牡丹和兰儿撕扯的凌乱不堪的两个看守的婆子,赞道:“你们二人方才做的非常好,去账房各领二两银子作为奖赏。” 那两个婆子闻言,当即喜笑颜开,拜倒在地连连道谢,二两银子啊,相当于她们这些粗使婆子两个月的工钱了。 在一旁看着的丫头婆子们,也包括牡丹自己院子里方才看热闹的丫头们,此时也都艳羡地看着那两个婆子,原来忠于夫人做事,还能有奖赏啊! 这些下人们在这里做事,最终只是想要多挣一些银子而已,当然,如今她们自然也看清楚了这将军府的真正主人是谁,跟着谁才会沾光,而跟着谁又会倒霉,她们自然也是明白的。 兰儿当然也是谁知此中道理的人,她原本只看到了小红和芳儿的例子,知道晋升为夫人的心腹定会有不少好处。她原以为牡丹只是简单的禁足,毕竟将军宠爱她,自己定然不会吃亏。没想到,千算万算,仍然是算错了。 白雅梅看了一眼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兰儿一眼,嘴角抿了一下,并未开口对她做出决定。 牡丹见方才打了自己的那两个婆子,非但没有受罚,反而还得到了奖赏,气的浑身发抖,恶狠狠地瞪着白雅梅这个罪魁祸首,手下发力,借着架着自己的两个粗使婆子的身子,猛地腾起身子,抬起脚来就要向白雅梅踢去。 “夫人三思!”就在牡丹脚丫快要离地的时候,兰儿怯怯的却机警的喊声适时响起。 牡丹扭头看了一眼兰儿,只见那双眼眸里闪着精亮的光芒,小脑袋正不住地向着自己左右摇着。 牡丹脑中蓦地闪过了一句话:“对主子不敬者,驱逐出府,永不再用!” 对主子不敬,对主子不敬…牡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句话,是啊,她在这个将军府里只能算是半个主子,而她白雅梅才是真正的主子。若是方才自己那一脚真的踢了出去,那便是明目张胆地对主子大不敬,虽然以前也有过冷嘲热讽,但都不及这一脚来的实在啊。 白雅梅见牡丹面上怒色微退,已经离开地面的脚也缓缓放了回去,眼角划过一丝失望。 “夫人说的是,当日是我错了。”牡丹毕竟比翠柳聪明的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也是熟谙于心,当即便服了软:“只是夫人,念在我是初犯,又禁足了这么多日,请夫人放我出去吧,每日里呆在房中,我实在是身子不舒服。” “是啊,夫人,二夫人已经知道错了,每日里都烧香拜佛悔过呢。就连红儿姐姐出嫁的时候,也很是守礼,您当时是许了二夫人可以到院里的,可二夫人只是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而已。求夫人看在二夫人改过的份上,饶了二夫人吧。” 兰儿此时也帮衬着牡丹求情,此时的她已经想通了,既然已经得罪了白雅梅,还不如一条路走到底,跟了牡丹,没准明日牡丹就又得了将军的宠爱也说不定呢。 白雅梅见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的甚是默契,心中冷笑一声,对牡丹说道:“你若是不说小红出嫁的事,我还真想不起来呢。牡丹,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的丫头芳儿在昨日府中办喜事时,趁乱潜入我的院中,将一双男子的鞋和一件男子里衣,偷偷放到了嫣然和绿儿的房间里,企图栽赃嫁祸,被留守在院里的丫头们逮了个正着。” 白雅梅话音刚落,牡丹一张脸立时煞白,显然是初次听到这个消息。 白雅梅见她如此反应,相信她不是装的,想来也对,她吩咐过良管家,昨日不论府中发生何事,都要偷偷进行,想来芳儿被捉,也只是她自己院中的个别人知晓。而今日良管家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她吧。 “二夫人,你的丫头芳儿已被赶出了府去,而你,因为管教下人不严,继续禁足。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在房中悔过的,不要再妄想出去了。”白雅梅摇了摇头对牡丹通达了昨晚她便做出的决定。 牡丹脑筋转得飞快,昨日等了半天,都不见芳儿回来,就已经猜到她被捉住了,本以为会在柴房关了几天就罢了,没想到白雅梅此次出手这么狠,竟然把她赶出了府去,连自己也被牵连。 “夫人,芳儿也许是与您的丫头有过节,才会拿那些东西诬陷她们的,这跟我没有关系啊,芳儿只是我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而已,平时都是红儿教导她们,我被禁足这些日子,更是连她们面都没有见过,您可不能冤枉了好人啊。” “冤枉了好人?哼!亏得她说得出来。”嫣然早就听的不耐烦了,此时更是不耐。 正文 85 惩罚恶奴 章节名:85 惩罚恶奴 白雅梅却故作惊讶地问道:“是吗?原来芳儿没有在你身边伺候过?那么这样吧,嫣然,你去把芳儿带过来,本夫人要亲自审问审问她,看她到底跟你们有什么过节,居然非要做出这种损毁你们名节的龌龊事情来。” 嫣然欣然一笑,道了声是立即转身去了。 “慢着!” 牡丹见嫣然真的要去,忙出声制止,若是真的将芳儿带过来审问,只怕会把自己也给问出来,但是方才白雅梅说给自己定的罪是管教下人不严,想来芳儿当时没有说出自己,但保不准这时她变节了,所以,坚决不能让芳儿过来当面对质。 嫣然本就没有真的要去带芳儿的意思,芳儿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被赶出去了,现在都不知道到了何处,她去哪里找? 白雅梅睁大了眼睛看着牡丹,好像对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有些意外:“二夫人是否还有什么事要嘱咐嫣然?” 牡丹眸底有一份惶恐,但嘴上却是死不认账:“既然姐姐已经处置了那个丫头,妹妹我若是有所异议,岂不是对夫人不敬?妹妹知道姐姐您处事向来公允,为人又宽宏大量,这次芳儿被姐姐赶出了府去,定然是她自己罪有应得,妹妹不能念着她是我房里伺候的丫头就偏袒她,不然以后如何给其她下人威慑?您说妹妹说的对不对?” 白雅梅心中冷笑了一下,明明是牡丹自己害怕与芳儿当面对质,却非要说成是她遵循主母决定。 “话虽如此,但本夫人岂有不错的道理?万一这次本夫人稍不留心冤枉了一个人,那岂不是后果严重?”白雅梅看向嫣然:“嫣然,你快去把芳儿…” “夫人!”牡丹说话间语气已经软了不少,似有哀求之意,她心里明白,若是芳儿指出了她,那她的指使之罪可比管教下人不严重的多了:“夫人,您真是过谦了,您不是也说了吗,芳儿是被当场捉住的,人证物证俱在,岂有冤枉之理?” 白雅梅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二夫人是认了?” 牡丹颓废地皱了下眉,终于点了头。 白雅梅摊了摊手,无奈道:“既然如此,就委屈二夫人在房中继续悔过吧,当然了,姐姐我也知道,你定然没有时间管教你的下人了,不如这样吧,你房中的这些人就让姐姐我代为管教,如何?” 事已至此,牡丹哪里还有说不的机会,只得顺着白雅梅的意了。 白雅梅摆了摆手,示意嫣然和绿儿将院中正在看热闹的一众丫头婆子们带出了院来。她又看了看仍被两个婆子钳制着的兰儿,沉思了片刻道:“妹妹房里也不能没了伺候的人,这样吧,这个丫头就留下来伺候妹妹的起居吧。” 话落,她又指了指方才与牡丹拉扯的那两个看守婆子和正钳制着牡丹的四个婆子,道:“你们四个人留下来,轮流为二夫人把守院子吧,可不能因为二夫人房里没了下人,就让一些别有用心的贼人胡作非为。” 四个婆子欣然应允,看守二夫人还有银子奖赏,谁不愿意做这事? 牡丹心里暗骂,说的好听是把守院子防贼人,其实不就是防她偷偷跑了吗?哼!真是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白雅梅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了,便要离开,牡丹慌忙开口拦住她,神情前所未有的卑微,语气也前所未有的柔弱:“夫人,妹妹,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话说一半,牡丹便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一旁的嫣然早就看不惯她这幅矫情的模样了,脱口而出:“二夫人现在是戴罪之身,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还是不要说了,免得惹了夫人生气!” “嫣然,退下。”白雅梅适时地制止了嫣然,转头对牡丹笑道:“既然二夫人有事,不妨说出来一听。” 牡丹怨怼地瞥了一眼嫣然,而后才诚惶诚恐地弓了弓身子,对白雅梅行了一礼:“夫人您也知道,红儿跟了妹妹多年,我俨然已当她是亲生妹妹一般看待。如今她已然成亲,可是,妹妹我非但没能为她好好操持,连成亲时也没有出门相送,妹妹心里,实在是觉得对不住她。” 说着,便拿起帕子掩着嘴角,嘤嘤哭泣起来。 嫣然撇了撇嘴,鄙夷地哼了一声:“你竟然舍得她嫁给陈四那种人,还真是亲妹妹啊。” 牡丹装作没有听到,擦了一下眼角,继续说道:“夫人,红儿是个命苦的孩子,自小就被人牙子拐卖,现在已经找不到家人了,而妹妹我就是她最亲最亲的家人。” 白雅梅一言不发,静静听着她继续说下去,她倒想看看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夫人,明日就是新娘子三天回门之日,妹妹恳求姐姐,能让红儿回门来看看我,我现在禁足在府中,也不能出门去看她,还请夫人…” 白雅梅嘴角抿了一下,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今天她硬闯出去,莫非也是为了要去见小红一面?可是小红已然出嫁,她到底为了什么见小红? 若说是姐妹情深,白雅梅心里是一点也不相信的。但若不是这个原因,恐怕就会有其他理由非让二人见一面不可了,可是到底是什么理由呢? 片刻功夫,白雅梅心里转了好几个心思。 “这个嘛。”白雅梅卖了个关子:“妹妹,想来你也知道,小红出嫁之前找我时,我曾经提醒过她,陈四是被赶出将军府的,按照府里的规矩,他是永远不能再进将军府的大门了。而小红,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她已经嫁给了陈四,以后,也就不能再进将军府的门了,即便府里还有你这个姐姐。” 白雅梅故意将姐姐二字咬的很重,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牡丹果然面露哀色,深深地给白雅梅拜了一拜,求道:“夫人,妹妹求求夫人网开一面,红儿真的是个苦命的孩子,妹妹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昨天她出嫁后,我一直想念,晚上几乎没有睡。” 牡丹向前跪行了几步,哀求道:“夫人您看这样可好,陈四不能进府来,但是红儿才刚刚出嫁,就让她自己进府来一趟,只求让我们见一面即可,望姐姐成全。” 白雅梅本就是心软之人,听到牡丹声泪俱下,就已经动摇,再看到她跪在地上,本来就动摇的心已然碎了一地。 “这…”白雅梅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这样吧,毕竟有家规规定,若是为了小红一人而破,只怕以后别人也不会以此为戒。既然你那么想见她一面,不如这样,明日你去后门见她一面吧。” “小姐。”“夫人。” 嫣然绿儿见白雅梅终究还是心软下来,不禁开口提醒。连她们都看的出来,牡丹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难道白雅梅没有看出来吗? 牡丹听到白雅梅终于答应,欣喜不已,连连道谢。 白雅梅当然也知道嫣然绿儿的顾虑,挥手制止二人,对牡丹提醒道:“但是,你要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且不能进府。陈四毕竟是被逐之人,他不可靠近将军府一步,即便是后门,也不能例外!” 牡丹祈盼的只是能见到小红一面,哪里还在乎别的,当然连连答应。 “绿儿,明日就由你保护二夫人吧。” 绿儿躬身应道,牡丹早就想到白雅梅会派人监视了,也不意外,只是看向绿儿的眼神狠了几分。绿儿装作没有看到,跟随着白雅梅的身形离开了牡丹的院子。 嫣然带着几分幽怨看着白雅梅,但也知道此时再说什么已然没用,瞪了牡丹和兰儿一眼,转身追了出去。 架着牡丹兰儿的婆子也各自散了,牡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一口银牙咬的咯吱直响,似是对兰儿说,亦是对自己说:“放心吧,我定会将我的东西抢回来!” 兰儿笃定地点了点头,只是她不确定牡丹所说能否成真,自己的选择又是否正确呢。 即将入冬的季节里,晌午似乎过得非常快,从牡丹院里出来,就已经感到了寒意。 穿过花园旁的小路,白雅梅远远看到一处院子,同方才牡丹的院子大小相同,只是更加凄凉了一些。 “那个,是以前翠柳的院子么?” 绿儿对这处院子分外熟悉,每次路过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听到白雅梅问起,立即点头称是。 白雅梅看了几眼,只见院落外的小路上落叶稀稀落落,院落里隐约有几个人影来回徘徊。 “走吧,我们去看看。” 话落,白雅梅当先迈步过去。嫣然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家小姐,怎么今日小姐对牡丹翠柳这么上心呢。 白雅梅踩着小路上的落叶,咯吱咯吱响,一双秀眉微微蹙起。 进了院子,只见两个小丫头正挥舞着笤帚扫着地,身子直直的,笤帚扫过的地方不见一点干净。再旁边有两个婆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坐着聊天,瓜子磕的脚下都是。再看那边,一个丫头正卖力地洗着衣服,还有一个丫头端着一盆清水进房间去,好像是在擦地。 白雅梅不出声,静静看了半晌,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来到,身后的嫣然绿儿不见她吩咐,也就没有说话,一样地看着院子里的人。 这时,一个丫头端着一盆水,从房间里出来,哗啦一声就泼到了主房正前方的地面上,引来所有人的注视,但大家只是看了一眼,就又继续忙着各自的事情,想来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白雅梅皱了皱眉,一旁的嫣然终于忍不住开口训斥:“主房前面也敢泼脏水!胆子真是够大的!” 泼水的丫头正端了盆要进屋,突然听到有人训斥,头还未回过来就已经骂开了:“哪个小蹄子敢说本姑娘的不是!翠柳走了,这个院子里本姑娘就是老大,还敢教训我,我看你是不想…哦,夫,夫人…” 泼水丫头见到白雅梅,神色立即败了,赶忙跪下来支支吾吾地不敢再说话。 旁的丫头婆子们此时也才发现白雅梅竟然来了,忙扔了各自手里的活计,跪了下来行礼。 白雅梅神色淡淡,一句话不说,仍旧是站在院子门口,没有想要进来的意思。 一旁的嫣然最了解她的心意,笑了一下开口道:“哎呦,这位姑娘尊姓大名啊,嫣然这里有礼了,方才顶撞了姑娘,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气才好。” 那个泼水的丫头哪里还敢嚣张,想起自己方才说的大逆不道的话,身子已然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夫,夫人,饶命,奴婢,奴婢…” 嫣然哼了一声:“还敢让夫人饶命!你不是最大吗!还敢说我小蹄子,真是跟你那翠柳主子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说话间,在房间里的丫头婆子们已经闻声全都出来了,有的满手脏污,应该是在干活,还有的正慌张地系着衣服扣子,恐怕是正在午睡被叫了起来。 白雅梅扫视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丫头婆子们,足足有十二三人。将军府中各种奴仆的确不少,但各司其职,用起来倒也不显什么,可是现在把整个院子里的人全都聚到了一起,她才发现这府中人是不是太多了? “你们都是这个院子里的?” 没有一个人回话,全都低着头看着地,有几个人的脸看向了方才泼水的丫头,想来她应该是这个院子里的大丫头了,所有人全都听她的,等着她回话呢。可是这会,这个丫头哪里还敢开口? 绿儿看了她们一眼,开口回道:“夫人,她们都是以前三夫人在时伺候的人。” 说着,她手指着泼水的丫头,又指了指其她的几个人一一说道:“她叫小婉,奴婢和叶儿走后,这里就算她是大丫头了。这几个是粗使丫头,这几个是粗使婆子,这几个是在外间伺候的小丫头,这几个是伺候在小厨房的丫头和婆子。” 白雅梅听着绿儿一一介绍,视线也随着她的手指在面前的人影身上一一扫过。这跪着的十多个人里,足足有一半的人不是偷懒就是狡猾的主儿。 “小姐,这些人里边没一个是老实的!”嫣然也跟着绿儿的手一直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以前她们都是跟着翠柳的,虽然都是将军府的丫头婆子,但在她看来,因为有着翠柳的影子,这些人也全都跟翠柳一样了。 白雅梅自然也知道这些下人里有不少是偷奸耍滑的,但是以前碍着她们都是翠柳房里的,不好下手处置,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方才在牡丹处看到了兰儿,想到了之前的芳儿,便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姑息这些下人了。 “翠柳已经不在了,莫非这个院子的主子就是你了?”白雅梅看向小婉,想着方才她说的话,也许她就是下一个芳儿,下一个叶儿。 “不,不,夫人开恩。奴婢,奴婢胡说的…”小婉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磕头。 白雅梅不忍再看她如此,撇过了头,虽然情感上要饶了她,可是理智上告诉她,坚决不能再姑息养奸了。 “你不要再磕头了,就你这样的丫鬟,我们将军府里用不起!你去吧!” 小碗一听白雅梅要赶了自己出去,哪里乐意,先不说这里有吃有喝有工钱,单单是将军府下人的名声就让她的家人在乡下比别人都有面子。 “夫人,夫人,求夫人不要赶了奴婢走,奴婢会改过的,求夫人了求求夫人。” 小婉凄婉的声音在寂静的大院子里回荡,跪着的其他人没一个敢出声求情的。 嫣然冷冷哼了一声:“出言不逊,夫人都没有惩罚你就不错了,还不赶紧谢恩,收拾东西走人!” 嫣然转而面向白雅梅:“小姐,依奴婢看,这个院子里的人没一个是好的,都该赶出去。” 嫣然这话一出,跪着的人全都惊得倒抽一口凉气,纷纷开口求饶。 白雅梅自然也知道这些人里不全都是恶奴,当然不能一刀切全都赶了出去,更何况,以后自己还会有孩子,有了孩子需要的奴仆自然就少不了,当然不能全都赶了出去。 “夫人,奴婢没有偷懒啊,求夫人明察,求夫人明察。”几个丫头婆子大声求饶。还有几个也跟着小声嘟囔,但因为心虚,自然不敢大声。 “你们是好是坏,我心里自然明白,定不会冤枉了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白雅梅转头看向绿儿,“绿儿,以前你也算是她们的顶头大丫头,对于她们的品行,你心里有数吧?” 绿儿知道白雅梅是要让自己挑选可用之人,当先点头肯定。 白雅梅笑了一下:“那你来吧。” 绿儿点头称是,走到几个丫头面前一一点了几下,点过的人站到了一旁。 只过了片刻功夫,绿儿便挑出来了四个丫头两个婆子。 “夫人,这几人不论是品行还是性格,都是极好的。” 白雅梅看了几人一眼,模样倒的确是中正老实的,心中满意,对剩下的人说道:“给她们两个月工钱,打发了出去吧。” 正文 86 求娶嫣然 章节名:86 求娶嫣然 接下来少半天的时间里,白雅梅把府中各个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清理了一个遍,有恶奴欺主的一律清除,有不怀好意的一律不留,这次清理之后,下人们也就只剩下了一半多,虽然人少,但是个个务实能干。 特别是牡丹房里的人,清理的最多,想当初良管家治理时也未见这么许多恶奴,想来应该是近墨者黑,跟了牡丹翠柳之后,这些奴才也跟着变了性子。 晚膳之后,洛离才从军营回来,白雅梅看他风尘仆仆的疲惫模样,甚是心疼,亲自伺候他沐浴,又亲手喂了一碗参汤才算放过了他。 洛离享受着白雅梅的精心伺候,叹道:“若是天天都能得梅儿如此照顾,便是累死了也心甘情愿啊。” 白雅梅呸呸两口,白了他一眼:“说话也不知道忌讳!净说些不吉利的!” 洛离一个粗鲁武将,哪里在意这些,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白雅梅又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与他听,谁知刚开了个头儿,洛离就已经摆摆手,表示不愿再听:“府中的事情你做主就好了。” 白雅梅微微一笑,也就不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只与洛离说着明日浅笑回门时他们准备的礼物。 二人自顾说着,不觉天色渐浓,慢慢没了声音。 第二日一大早,二人洗漱完毕后便打算起身前去白府。 临行前,白雅梅将绿儿叫到身边,又嘱咐了一遍,绿儿郑重点头:“夫人放心吧,奴婢会擦亮了眼睛看着二夫人和小红的。” 白雅梅这才放心,上了马车同洛离一起离开。 刚上马车,洛离就一把将白雅梅搂到了怀里,想起他们二人一同出行,还是成亲后回门之日,只是当时洛离乘马,白雅梅乘车,不想半年光景之后,他们竟坐在同一个马车里。 走了大概一盏茶功夫,外边传来嫣然兴奋的声音:“小姐,将军,是浅笑姐姐和明护卫!” 白雅梅大喜,忙撩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向外张望,果然,前方街道拐角处,明枫骑在黑色骏马之上,正含笑望着这边。他身旁的马车里,浅笑也正撩着车帘子急切地向这边张望,见到了她们来到,嘴角笑意浓浓。 看来二人是知道他们要来,特意在这里等候的。 随着马车渐渐靠近,浅笑的面容也愈发清晰起来,白雅梅眼前一亮,只觉浅笑此时比当日出嫁时更显娇媚幸福,脸上红光满面,两边脸颊上泛着淡淡粉红,正如那春日里新开的桃花,令人闻之欲醉。 嫣然早就快了一步,当先跑到了浅笑马车前,拉着浅笑的手又是笑又是跳,浅笑亦是满面笑容,拉着嫣然手不松开。 “嫣然,看你。”白雅梅望着跳的跟兔子一样的嫣然,忍不住笑道。 嫣然吐了吐舌头,跳着的身子仍是没有停下。浅笑点了她额头一下,笑骂了一声,将她拉到了马车上,坐到了自己身侧。 “明护卫不会吃醋吧。”嫣然眨着眼睛故意看着浅笑,又向马车外明护卫方向大声问了一句,浅笑脸上瞬间染上红晕,明枫假装咳嗽了两声,当做没有听到。 两辆马车碰头之后,便一同向白府方向行进。 前边马车里,洛离白雅梅低声款语。后方马车里,嫣然正手舞足蹈地讲述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什么陈四打算换亲,小红打算偷龙转凤,牡丹又如何如何,兰儿又如何如何,虽然事事都与浅笑有关,但浅笑却是听得三心二意,一直撩着车帘一角向外张望。 “浅笑姐姐,你看什么呢?”嫣然发现了浅笑的异样,也把脸凑过去,顺着车帘子缝隙向外张望。 浅笑生怕被人发现,忙将手里的布帘子放下,她如此举动,更加坚定了嫣然心中猜想。 “到底什么事?” 浅笑见再也瞒不过她,才小心开口道:“从早上出门到现在,我总觉得有人在旁边跟着我,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我心里担忧的紧,让你上来陪陪我。” 嫣然一听,也学着浅笑的样子,小心撩开帘子向外边看了半天,倒真是没有发觉什么可疑的人:“跟明护卫说过了吗?” 浅笑摇头:“他马上就要出征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 都这个时候了,浅笑心里想的还是明枫,嫣然不禁撇了撇嘴:“那也不能干等着害怕啊,等下回到府里,咱们跟小姐说说这事。” 浅笑想着现下也没了别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马车辘辘,转眼间便到了白府。 嫣然一聊开车帘当先跳了下去,浅笑正要下车,明枫温润的手掌已然出现。 浅笑眼眸温柔似水,将自己的手放到明枫掌中,借着他的掌力跳下了马车。 刚落到地上,浅笑便条件反射似的向旁边张望,明枫抬手轻轻为她理了理发丝,低声道:“别看了,是小红。” 浅笑一惊,收回视线,怔怔望着明枫,原来他也发现了,而且还看到了是谁!小红,小红不是出嫁了吗,怎么会跟着自己? 明枫轻轻揉了揉浅笑的头发,似是为她宽心:“放心吧,现在没人敢把你抢走!” 看着明枫认真的样子,浅笑心中安定下来,眸底的慌乱紧张一扫而空,握着明枫的手更紧了一下。 “浅笑姐姐!二姐夫!”若颜知情已经挣脱了母亲的手,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一人拉着浅笑,一人拉着明枫,那模样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 白雅梅暗笑了一声,伸手杵了杵被冷落的洛离:“看吧,这两个小丫头有了二姐夫就不记得你这个大姐夫了呢!” 哪里还消白雅梅说,洛离早已看透了,苦着脸像是个失宠的宠物,无语站在原地,继续当透明人。 几人向白夫人见了礼,白夫人没想到他们会一起来,高兴地满面红光,连连让着众人:“快进屋,快进屋。” 白雅梅携了洛离的手,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了站在一旁微笑着的林海源:“源表哥。” 林海源笑了一笑,拱起手对洛离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明枫也拱了拱手,向林海源见了一礼,众人这才浩浩荡荡地进了房去。 主人们进了房间,白府门前只剩下一些下人们来来回回地忙碌着卸东西。 一个身影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愤恨的看着府内渐渐消失的人影,咬了咬牙,向将军府方向走去。 白府内,浅笑携了新夫婿为义母白夫人敬茶,又为长姐姐夫白雅梅洛离敬茶,然后又为表哥林海源敬茶,一番敬茶下来,才算是礼成。 敬茶完毕,白夫人看着眼前两个女儿,两个女婿甚是欢喜。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则围着浅笑明枫讨要红包。 林海源饮了口茶,抬头正看到嫣然含羞望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小脸儿一红,低下头装作为白雅梅续茶。这一连串的动作,无不娇羞,无不令人怜惜。 林海源目光一转,正撞上白雅梅投来的目光,心中一动,起身向白夫人走去。 “姑姑,今日正好大家都在,侄儿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姑能够成全。” 众人见林海源突然正色起身,似有重要事情,忙停了各自谈话,目光都聚集到了林海源身上。 白雅梅看了一眼懵懂的嫣然,心里猜测了一下。 “源儿有何事,但说无妨。”白夫人慈爱地看着林海源,这个侄子几乎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已然将他当做了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只见林海源双手作揖,向白夫人行了一礼,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白雅梅一眼,而后才将视线定格在嫣然身上。 被林海源这样看着,嫣然只觉得心里颤的厉害,而接下来他说的话更是让她惊喜交加。 “姑姑,侄儿已经老大不小了,早已到了娶亲年纪,以前侄儿只顾念着林家门楣,从未想过林家子嗣一事。不孝有三,无后最大。侄儿每每想起过世的双亲,便心中有愧。” 白夫人听他说起过世的双亲,不禁勾起了思亲之情,眸中闪着晶晶的亮光。 “姑姑待侄儿如同亲生母亲,对侄儿的终身大事亦是忧心多日,侄儿如今已长大成人,自然不能再让姑姑为侄儿担忧。”说着,林海源屈膝而跪:“侄儿深知嫣然姑娘心地善良,纯真朴实,侄儿心里甚是喜欢,还望姑姑能够答允,将嫣然许于侄儿为妻,侄儿在此立誓,此生定不负嫣然!” 众人怔怔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林海源,都被他最后的誓言所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嫣然亦是如此,不知从何时起,她心中便对林海源情根深种,原本碍于白雅梅,她只能默默爱着,以为此生都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直到白雅梅嫁与洛离,与洛离相互倾心,她终于有了再次追寻爱情的勇气和机会。可是,当爱情真的降临时,她竟然又惊又喜,总觉得这等好事,怎会落到了自己头上? 嫣然用手使劲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直到那钻心的疼痛袭来,她才欣喜地发现这不是做梦,这都是真的! 嫣然脸上一喜,见白雅梅浅笑还有白夫人正对着自己笑,不禁羞红了脸,哎呀一声,转头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嫣然姐姐害羞啦!嫣然姐姐害羞啦!” 若颜知情肆无忌惮的笑响了起来,众人亦是哈哈笑了起来。 白雅梅拿着帕子掩着嘴呵呵笑,目光流转,正对上林海源看向自己的目光,在那眼里,她看到了释怀。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吧,嫣然对他是真心的,只要假以时日,他定然会对她动心,真心换真心,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好,好,好。”白夫人显然高兴的很,连说了三个好,才站起身来将林海源从地上拉了起来,拍着他肩膀,眼中泪光晶莹,却仍是笑的开怀:“嫣然是个好孩子,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现在她更是我的三女儿,我的女儿嫁与我的侄儿,这不就是喜上加喜吗?好,非常好啊,你父亲在天有灵,看到你终于要成亲了,定然也会替你高兴地。” 林海源见她快要哭了,忙开口劝慰。 白雅梅浅笑亦在旁高兴地劝她,白夫人这才隐了泪水,再次展露笑颜。 “梅儿,嫣然这丫头,十六了吧?” 白雅梅知道娘亲这是要给林海源和嫣然定成亲的日子了,忙开口道:“是的,娘,过了年,嫣然就十七了。” 白夫人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对林海源道:“嫣然还小,如今也已经快要入冬了,你们的婚事,不如等到来年开了春再办如何?” 白夫人又看了看浅笑,笑道:“浅笑这才刚刚出嫁,别说是我,就是你梅表妹,恐怕也舍不得这么快就让嫣然嫁出去的。” 白雅梅一听扑哧一乐:“娘亲可不能如此说,源表哥通情达理,会如此认为。但是若是让嫣然那丫头听到了,肯定会埋怨我拦着她不让她出嫁呢。” 言外之意,是说嫣然早就迫不及待要嫁给林海源了。 众人听了纷纷笑了起来,若颜小不点儿歪头想了一下,拍手欢呼道:“过了年,我们又能跟源表哥要红包喽,要红包!要红包!” 知情却拉着娘亲的手,抬着小脸儿,肉嘟嘟的脸蛋儿都皱到了一起:“娘亲,源表哥是表哥,嫣然姐姐是姐姐,等成亲了以后,我们是接着喊源表哥呢,还是该喊他三姐夫呢?” 若颜方才只顾着幻想红包了,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如今听到妹妹说起,不禁也苦恼地看着白夫人。 白夫人被两个小不点儿逗得笑开了花,点着两个女儿的额头,无奈叹道:“你们俩啊!” 众人说着笑着,转眼便到了午膳时分,因着方才的各种事,今日的午膳吃的特别有滋有味。 嫣然之前害羞跑了出去,这会也被若颜知情两个鬼精灵找了回来,还被她俩安排到了林海源身边坐着用膳,这下更是羞红了脸,头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林海源倒是放得开,还时不时地为她夹菜,更是让嫣然像被煮熟了一般。她这副模样,却让林海源越看越喜欢,直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嫣然的可爱呢。 午膳后,男人们坐在一起聊天饮茶,女眷们则聚到了内室说着体己话。这时,浅笑才有机会将来时发生的事告知了白雅梅,请她帮忙出主意。 白雅梅听她说起明枫已然知道了是小红,也想到明枫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便安慰浅笑放宽心,只要将自己府邸内把守好,那小红想来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初冬的季节里,白天短,众人做了一会,便各自告辞离去。这次若颜知情倒是没有缠着洛离,而是缠上了明枫和浅笑,浅笑心软,又想着小红的事情,同明枫一商量,便邀了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去府中小住。 白夫人原本念着他们二人新婚燕尔不方便,但白雅梅想到自己这两个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在浅笑身边也算是个帮手,也就应允了。白夫人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千叮咛万嘱咐了两个小女儿,才算是放心让她们走了。 马车上,洛离抚着白雅梅仍带着红晕的脸颊,低笑道:“你的源表哥要成亲了,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白雅梅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也不否定,故意拉长了声音:“是啊,心疼的很呢。” 洛离果然中招,正要发威,白雅梅一俯身,倒在了他的怀里,吃吃笑道:“傻瓜。” 洛离将怀中的人儿搂得紧了下,嘴角一抹得逞后的坏笑:“你也是个傻瓜。” “嗯对,两个傻瓜,凑到了一起,你说,到底是更傻了呢,还是没那么傻了呢?” 洛离听着白雅梅傻得不能再傻的问题,敲了她额头一下:“不知道,不过,我却是很好奇,两个傻瓜生的孩子,是更傻了呢,还是没那么傻了呢?” 白雅梅没想到洛离会借这个话题转到了孩子上边,伸手推开他搂着自己的胳膊,脸颊上飞来一抹红霞:“不知道。” 洛离哪里肯放过她,一把将她搂回自己怀里,将头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要不,生一个试试。” 白雅梅扑哧一笑,哪里有他这样不靠谱的爹的。不禁抬头幻想起以后真的有了孩子,洛离在小宝宝面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一路无话,马车顺利到了将军府,洛离午膳时喝了不少酒,又经过一路马车颠簸,下车时有些头晕,便回到房中小憩。 绿儿这才上前来低声禀告今日发生的事情,牡丹倒是听话,真的是在后门见了小红一面,主仆二人一见面便抱头痛哭,诉说着相思之苦。 嫣然心急,当先问道:“她们可交换了什么东西?” 绿儿摇了摇头:“互换的东西我都提前让小丫头拿过来,暗地里检查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 嫣然不相信,牡丹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要再见小红一面,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给呢? 白雅梅想了一下,恍然笑道:“看来不是东西了,应该是互相传了什么话。” 正文 87 公主丑行 章节名:87 公主丑行 传话? 绿儿当即摇头否认:“不可能的,奴婢时刻守在旁边,她们说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啊,没说什么别的,更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你不是说她们一见面就抱头痛哭吗?” 绿儿恍然,可是又觉得不是:“她们见面后就抱在了一起哭,我立即就让人拉开了,没有多久的。” “这就是了,只有在一见面的时候给你们个措手不及,她们才有机会传递消息啊。”白雅梅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疑。 “那么,到底是什么话呢。”绿儿嫣然互望一眼,实在是想不透她们现在一个在外边,一个在禁足,还能做什么。 白雅梅笑着安慰两人:“别多想了,若是她们没事当然是最好,若是真的有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嫣然绿儿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静观其变了。 随即,绿儿看了看白雅梅,踟蹰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夫人,今日,小红来的时候,嗯,我,我…” “有话直说。” 绿儿点头,看了看四周没有旁人,才低声道:“夫人,小红她,今天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上有伤,虽然穿的衣服遮的很严,但是我仔细看过了,她手上也有伤,而且二夫人抱她的时候她的脸色都变了,肯定是身上也有。” 嫣然奇道:“怎么会受伤的?这才成亲几天啊。” 绿儿没说话,但看脸色应该是知道什么,却又不好说出口。 白雅梅心中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受伤?肯定是陈四了!小红心里只有明枫一个人,当初愿意嫁给陈四,无非就是为了赌一把,没想到赌输了把自己的幸福赔了进去。可是毕竟已经是陈四的老婆,陈四怎么会容许她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 “也许是不小心摔着了吧。” 话落,白雅梅鲜少地坏笑了一下,冲着绿儿眨了眨眼睛:“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嫣然姐姐,就快要嫁出去啦!” 果然,绿儿对此事的兴趣大过了小红挨打的事,拉着嫣然可这劲儿地追问,一双眼睛比夜空的明星还亮。 嫣然在白雅梅说起此事时,就已经羞着脸抱怨了,现在又被绿儿拽紧了袖子追问,更是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推开了绿儿的手,蹭蹭就逃走了。 白雅梅绿儿在后边看着她一溜烟儿的没了影儿,笑的前仰后合。 “看来今晚上嫣然姐姐会高兴地睡不着了,哈哈。”绿儿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二人笑了一会,白雅梅抚着绿儿的肩头,语重心长道:“浅笑已经出嫁了,嫣然明年开春也该嫁了,以后我身边就剩下你了,这府里的事情,就劳你多看着了。” 绿儿见夫人说的郑重,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奴婢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幸好孟骏提前跟我说了,即便成亲了,也不会让你出府,所以啊,我才不会孤单。”白雅梅含笑望着绿儿,她和孟骏的事情也快了。 绿儿显然不知道孟骏说过这话,当下便急的跺了跺脚,愤道:“孟骏真是的,有没有成亲,怎么能,能…” 话未说完,已经不好意思再继续,垂着头双手绞起了衣角。白雅梅眼唇一笑,提醒她该去取笑取笑嫣然了,绿儿这才像是大赦一般慌忙跑走了。 接下来几天里,洛离忙着军营事务,白雅梅则忙着为他缝制衣衫,从里衣到袜子,没有一样不落下,且全是亲手缝制,连裁剪都没有假手于人。更贴心的是,这一次,她不仅在每件衣服里边绣了平安二字,还又绣上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就连袜子上也都绣上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眼看便到了洛离出征的日子。 这天下午,洛离将军中事务处理完毕,早早地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孟骏和一对洛家军的将士,总共十人左右。 不用洛离说起,白雅梅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上次出征时洛离留下了明枫保护她,这次出征自然不会独独留下她自己一人。 “洛郎,府中有护院,而且经过上次的事情,我想不会再有人胆敢来犯,你还是让孟骏跟着你一起出征吧,有他在身边跟着你,我还放心些。”白雅梅永远都不会忘记上次他出征时受伤被困,最后还是由明枫带了援兵相助才得以突围。这次,她是说什么都不肯再用洛离身边的人了。 洛离伸手抚了抚她的手背,明了一笑,安慰道:“傻瓜,若是不能确定你的安全,我在前线怎能放心杀敌?你该不会希望我一边御敌一边担忧会不会又出现个什么雌雄双蜂把你掳走吧。” 白雅梅心中好笑,雌雄双蜂早就被斩首了,哪里再去找他们? “明枫刚刚成亲不久,本打算让他留下的,只是,这次我有些事情要安排,不能少了他,所以就让孟骏留下来吧,他虽然不及明枫功夫好,但贵在机灵,定会保你安全。” 白雅梅心知若是不将孟骏留下,洛离即便出征在外也定然不会放心,也就不再强说什么,欣然答应了下来。 “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照看好将军府。你呢,就负责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受伤让我担心就行了。”白雅梅笑着整理了一下洛离的衣衫。 她虽然脸上是笑着的,说话也是轻松地,可是洛离知道,她其实心里担心的很,想起即将发生的事,洛离剑眉紧蹙,一双拳头紧握,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提前告诉她呢。 白雅梅发觉洛离突然紧张起来,以为她在担心自己,忙握紧他的手,为他轻轻掰开因用力而发白的指节,柔声道:“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保证,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好的。” 洛离张开双手,沿着白雅梅精细小巧的手指一一抚过,像是在描绘最美丽的画卷一般。 须臾,洛离屏退了屋内伺候的人,连嫣然和绿儿都不例外,白雅梅有些不解地看着洛离,只见他神情凝重,突然就跪倒在了白雅梅面前。 白雅梅大惊起身,结结巴巴地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但手比嘴快,第一反应就是上前拉他起身。 谁知洛离却一反常态,嘴角永远带着的不可张扬地笑不复存在。 “梅儿,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请罪。” 白雅梅虽然不知道他即将要说的是什么事,但想来他也不会有一丁点对不起自己。便拖着他的胳膊,一边将他从地上拖起来,一边劝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管你说的是什么事,你先站起来再说。” 洛离的身子却像是千斤重,无论白雅梅如何拖拽都不能动他分毫。那着地的双膝更是被吸住一般,一动不动。 白雅梅正要开口唤嫣然和绿儿来帮忙,却被洛离当先拦住,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梅儿,是,是关于你父亲的死因。” 白雅梅拖拽洛离的手猛然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洛离,一双水眸慢慢沁出晶莹的泪花,须臾,才缓缓张口问道:“父亲,不是,不是战死吗?” 虽然自己也不想承认,但是洛离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两片薄唇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岳父,是被人陷害致死的。” 白雅梅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口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呢喃着两个字“陷害,陷害。” 洛离知道她受了不小打击,一把将她抱住,以防她突然摔倒受伤。 看着白雅梅煞白的脸,洛离蓦地就想起了当年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当时的她也是这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灵位,煞白着脸从他手中接过了父亲,脚步虚浮地在灵柩前带着父亲回家。 “梅儿,梅儿,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你不要太伤心了,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多年,小心自己的身子。” 初闻这个消息,白雅梅又惊又悲,不过她毕竟是个坚强的女子,又经过不少难事,片刻便恢复正常,紧紧握着洛离的手,一双毫无焦点的眼睛落到他的脸上,悲伤到黯哑的声音轻轻响起:“娘亲她,知道吗?” 洛离咬了咬嘴唇,点头:“当年将父亲的灵柩运回来以后,我便将此事告与了母亲。” 话落,白雅梅一双眼睛瞬间睁大,洛离忙解释道:“那时你们还小,母亲担心你们害怕,就没有告诉你。” 白雅梅不再较真儿,她心里明白,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心里有多苦,不仅要照顾她和两个年幼的妹妹,还要苦苦撑起白府的家业,更要时刻面临着家族的刁难。 白雅梅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凳子上,而洛离虽然护着自己,却仍是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你既然说要向我请罪,难道,父亲的,去世,跟你有关系?”白雅梅只要一想到可能是眼前这个男人导致自己失去了父亲,心就不由得抽紧。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声音莫名地冷了几分。 终于,不知等了多久,洛离才慢慢摇了摇头,让白雅梅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幸好同他无关。 “虽然不是我直接导致了父亲的去世,但是若是追根究底,跟我也脱不了干系。”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低下头,洛离的视线正落在白雅梅紧握的拳头上,指节发白,指缝间却有着丝丝血迹渗出,在她苍白的手上愈加显眼。 洛离想要掰开她的手,却又不敢用力,只好一边轻轻安抚,一边解释:“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当年出事的时候,正好是升平公主同洛家军一起出征的时候。” 白雅梅眼眸蓦然瞪大了,难道,又跟她有关系? “三年前,升平公主虽然只有十八岁,却因为骁勇不输于男子,已随军出征多次,原本我也是钦佩她的勇气,才会应允了皇上的安排让她陪同洛家军出征。那时候,你父亲是临时调派来洛家军监军的,虽然我们第一次合作,但我素来仰慕他的刚正不阿,所以我与你父亲甚是投缘。” “大概过了月余,在我军大败敌军两战后,有一天早上,我发觉你父亲神色不对,我正想要问他的时候,正巧升平公主过来,当时我还未发现她的真实面孔,对她甚是尊敬,便也不好再问你父亲。直到当日下午,突然有人禀告说敌军来犯,升平公主便自请迎战,更是要求带上你父亲。” 说到这里,洛离沉沉地叹息了一声,白雅梅亦是呼吸一滞,父亲,莫非要,要遭遇不测了吗? “他们出营迎敌后,一直到了晚间时分才回来,虽然此战大胜,但是我方伤亡亦是惨重。升平公主亲信手下有几人伤亡,而你父亲,你父亲带着的一对亲信手下几乎无人生还,你父亲更是,更是…” 洛离哽咽着,终于说不下去。白雅梅早已泣不成声,她知道父亲是出兵御敌时英勇遇难,却不想此中过程竟是如此惨烈。 “是她,杀了我父亲?!”白雅梅冰雪聪明,从洛离支离破碎的话语中已经提练出了精华:“因为我父亲,发现了她的秘密?!” 洛离收敛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当时我并未发觉什么不对,后来为你父亲和那些亡命将士装棺时,才发觉了异样。他们身上的伤与升平公主死亡手下的伤口有别不同,恐怕不是出于一方之手。若是如此想来的话,我怀疑是升平公主在迎敌时故意使了奸计,害了父亲一方所有人。而她如此杀人灭口,定是因为他发现了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竟然要杀这么多人?爹爹,爹爹。”白雅梅已然哭倒在洛离怀中,她始终不能相信,她的父亲一生为了朝廷社稷,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死在了自己效忠了一生的君主的女儿手里。不知道父亲去世前,是什么样的心情。 “到底是什么秘密?你查到了吗?”白雅梅情绪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抓着洛离的衣襟,被泪水模糊的眼眸迸射出复仇的火焰。 洛离担忧地望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拍了拍,焦急喊道:“梅儿,你醒醒,梅儿!” 似是被洛离的呼声唤回,白雅梅终于回复了神智。洛离放下心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梅儿,你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父亲枉死!当年为了不让你们落到升平公主的陷阱里,我说服母亲将你嫁给我,就是要把你们所有人纳入我的怀中好好保护。梅儿,你什么都不用想,你只要坚信,我定会为你父亲报仇,定会将升平公主的丑恶嘴脸揭露就够了,知道吗?” 白雅梅静静点头,听着洛离低沉略带伤感却又坚定无比的话,一颗躁动的心慢慢落定,仿佛只要有洛离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搞不定的。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终于平静下来,洛离轻轻扳过她的肩膀,才又继续说道:“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一定要离升平公主远一些?就是因为这个了,而且我尚不确定她现在究竟放弃了你没有,自然不能让你平白冒险。”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白雅梅虽然与她只见过几次面,只觉得她是一个冷漠的女人,但若是杀人,还真是想不到。 洛离冷笑一声,慢慢吐出两个字:“贱人!” 白雅梅不解,洛离见她好奇地很,终于还是稍稍透露了一些:“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不许她再随洛家军出征吗?知道我为什么抗旨不娶她吗?哎,你可曾听过,她曾经将她身边一个近身伺候的小太监赐死,并曝尸三日吗?” 白雅梅隐约记得翠柳曾经说起过此事,遂点点头,听洛离说明缘由。 “哼,因为这个女儿,行为不检点,以未嫁之身,在宫中大肆豢养男宠,还将此中龌龊之事带到了军营之中!”洛离咬牙切齿,满脸嫌恶:“你父亲就是无意撞破了此事,而我,曾经在她宫中抓住一个未阉的宫人。她为了自保,答应我绝对不会找白府的麻烦,我才放过了她一马。她还将那个宫人当场阉割,并扔到了午门外曝尸三日!” 听完洛离说完这些,白雅梅只觉得自己是在听故事,这种肮脏的事情,竟然会是一位堂堂公主做出来的,而且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公主! “皇上,他…” 洛离摇头:“皇上不知此事,不仅如此,宫中无人知晓,军营中知道的或是承宠的人,在事情败露之后,恐怕也都被灭口了。” 洛离冷冷笑了一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她早就被赐死了,皇上怎会留着这种败坏皇家名声的人存在?即便是掌上明珠也不行!” 白雅梅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升平公主会那么害怕别人知晓此事,更会下手毒害自己的父亲了。难怪第一次见她,便觉得她眉眼里带着一股媚态。 “梅儿,放心,这三年,我已经找足了所有证据,就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呈给圣上。” 前面已经有说过,升平公主就是个贱人~这里边她才是最脏的人~ 正文 88 公主登门 章节名:88 公主登门 证据?白雅梅早该猜到的,洛离既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自己,那他肯定是有了百分百的把握来揭露升平公主的罪行。 “还记得秦梁两位被处斩的大人吗?他们可都是升平公主的心腹。” 白雅梅自然记得这二人,升平公主迫使自己定下书约迎她进府,洛离知晓后盛怒,只两天时间,便将升平公主的亲信清理干净,为首的,便是秦梁二人。 “梁某贪财,钱财自然到了升平公主手里来做歹事。而那个姓秦的,在他的府中不仅搜出了被他强行霸占的良家妇女,更是找出了不少英俊男儿。而那些男子,自然是给升平公主寻的了。” 白雅梅震惊地看着洛离,难怪当洛离揭露了秦梁二人的罪行后,升平公主会那么害怕,将好不容易得到的书约还给了他,还会听从洛离的话自己也立下了书约。 话落,洛离站起身来,拉着白雅梅的手向床边走去,他弯下腰来,在白雅梅不解的目光中,在床沿下按了一下,只听咔赤一声响,从床底掉下来一个布包,正落到洛离的手里。 白雅梅怔怔地看着,那布包已经有些陈旧,不知道在这里藏了有多久了。 “这就是这几年,我搜集到的所有证据,升平公主银乱宫闱和军营,强掳少年男子,纵容手下人中饱私囊等等。”洛离将布包递到白雅梅面前,白雅梅伸手抖了一下,却没有接过来。 “这个东西,很重要。”白雅梅默默看着那个布包,只要将这个东西呈到皇上面前,定能够揭露升平公主所有罪行,就能为父亲报仇了! 洛离郑重点头:“以前府中经常有贼人出没,我想应该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所以我在书房墙上的暗格里也放了一份假证据混淆视听。任她升平公主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我竟然一直都把这个东西放在了你这里。” “你有什么打算?” 洛离若有所思地掂了掂手里的布包,目光如炬:“她为了得到这个东西,不惜请皇上赐婚,现在又求得皇上首肯,再次跟随洛家军出征,只怕她已经有了计谋。” 洛离看向白雅梅,叮嘱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这个东西,一定要好好保管,不管是谁,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白雅梅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乖巧点头。 第二日晨间,白雅梅为洛离亲自梳头穿盔甲,待一切准备妥当,洛离却看看天色,坐到桌边饮茶,并不急于离开。 “公主随军出征,按理说,你应该去宫中迎接。”白雅梅将他手中的茶杯接了过来,毕竟现在公主的事情还没有公开,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吃醋了?”洛离含笑看着白雅梅有些愤愤的模样,忍不住偷笑。 “胡说,我,怎么会吃她的醋!”白雅梅翻了白眼,将手里的茶杯赌气地推给他。 洛离正要说话,外面嫣然已经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一脸惊异。 白雅梅皱了皱眉,她们素来不会打扰她与洛离独处的,今日如此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果然正如白雅梅所料。 “将军,小姐,那个,那个。”嫣然小脸红扑扑的,话还未说,就已经喘的气喘吁吁:“升平,升平公主,来了!” “她?”白雅梅惊愕站起身:“公主怎么会来?!” 洛离却不以为然,仍旧悠闲地饮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早就知道她会来,所以没打算去接她?”白雅梅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他早就料到升平公主会来将军府了。 果然,洛离悠闲地抿了抿茶,将茶盏放到桌上,这才点了点头道:“好不容易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到将军府来,你觉得她会放弃吗?” 听到洛离的话,白雅梅心里莫名的酸了一下,重重坐到椅子上,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醋意:“你倒是很了解她。” “跟她玩了三年猫捉老鼠的游戏,能不了解吗?”对于白雅梅的吃醋,洛离心里很是对味,凑到她耳边轻道:“再说了,若是不了解,怎么能护你周全?” 白雅梅撇了撇嘴,心里却明朗了几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出去?” “让她等着吧,天色还早。”洛离看也不看外边,低下头弹了弹本就一尘不染的盔甲,回答地理所当然。 白雅梅一脸阴郁,她清楚地记得,上次他出征时,天色跟现在相差无几。 “小姐,那个,用不用请公主进府歇息片刻?”嫣然总觉得就这样将堂堂公主晾在一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经过昨晚的事,白雅梅对升平公主的厌恶更甚,但也不赞同洛离的做法,将一边的头盔塞进洛离手里,费力将他从椅子里拉出来:“我知道你不愿跟她一起出征,但接下来几个月里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现在闹得这么僵,莫不是想着她以后对你用阴谋?” 白雅梅担心的不是多余,三年前她就可以施计害了白将军整队人,若是将她逼急了,真的很难想象她做出什么来? 洛离笑了笑,戴上头盔,将佩剑别于腰间,才携了白雅梅的手,也不着急,慢慢踱着步子向外走去。白雅梅知他故意让升平公主等着,也就不再催促,也放慢了步子随着他。 将军府门前,升平公主銮驾早已等候多时,公主亲兵持剑站于两侧,威风凛凛之风姿不可言喻。往日里将军府门前也总有百姓经过,但今日,也许是迫于公主威严,连一个百姓的人影都见不到。 升平公主身着银色盔甲,头戴银质头盔,顶上三根凤凰翎轻轻摇摆,腰间配着镶有玉石的宝剑。端坐于通体雪白的战马之上,飒爽英姿威严玉立,令人不敢直视。真乃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只是,头盔下那双妖魅的眼睛,闪着莹莹精光,眸底隐约透着寒色,令人望而生畏,却又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升平公主銮驾后,是身着黑色盔甲的明枫,此时亦端坐于枣红色战马之上,虽有美人在前,却目不斜视,神情依然淡漠。 门前侍卫亲兵,足足有百人之多,却没有一点声响,就连跨下战马都连一个响鼻也没有发出。 台阶之上,府内各房丫头小厮恭恭敬敬地侍立两侧,也许是被静穆的气氛感染,个个神色严肃,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随着洛离慢慢来到门前,白雅梅的视线落在了那匹白色战马之上,战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色。马上端坐着一个戎装女子,一手持缰,一手跨在腰间,正凝神看着前方。她的腰间别着一把镶有玉石的宝剑,玉石盈盈地泛着光芒,在阳光下甚是惹眼,只是这宝剑华丽中带着沉沉戾气。 听到良管家请安的声音,那女子脸庞微转,原本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微微动了一下,目光沉淀,眸中光彩暗沉,比腰间的宝剑还要阴冷。 方见到升平公主,白雅梅心里狠狠抽动了一下,就是这个狠厉的女子,害了她的父亲! 她原以为洛离会去宫中迎她,如此自己便可以免了与她碰面,不想,事情永远没有想象地顺遂。白雅梅嘴角紧紧抿着,握着洛离的手也不自觉地重了起来。洛离轻轻挠了挠她的手指,低声道:“忍。” 白雅梅深吸一口气,将心中仇恨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如今证据确凿,只欠最佳时机,她有什么不能等的? 洛离嘴角扬了一下,拱手向升平公主见了一礼:“公主久等了。” 白雅梅身子微曲,虽心中极不情愿,但也恭恭敬敬行礼道:“臣妇,见过公主。” “本宫方才还在想,洛大将军是不是睡过了头,忘记了今日的大事。如今看来,原来是将军夫妻情深,难舍难分啊。”升平公主目光落到二人紧紧牵着的手上,心中醋意顿生,脸色复杂,却仍对着洛离挤出了一个笑容。 洛离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仍在行礼的白雅梅。升平公主这才将视线转向一旁,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夫人多礼了,你现在可是父皇御赐的第一夫人,是有品级的,本宫可是不敢轻易受你的跪拜。”升平公主嘴角含笑,语气却是冷的很,口中说着不敢接受的话,却是没有一点要让白雅梅起身的意思。 白雅梅也不计较,仍旧曲着身子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即便她得了皇上的赏赐,但终究只是臣子,升平公主是皇上亲生女儿,乃金枝玉叶之体,自然是她的君,见面理当行礼。 “公主的话,臣妇不敢受,臣妇为臣,公主为君,臣妇不敢不行礼。” 升平公主见洛离脸色有些不好,生怕惹怒了护妻心切的他,也就见好就收,不再为难:“夫人这一张嘴还是那么能说,好了,夫人别再跪着了,不然洛大将军会心疼的。” 白雅梅谢过恩,就着洛离伸来的手站了起来。 升平公主环视了一圈站在眼前的众人,方道:“本宫日前听说,将军府中的三夫人才进门没有半年,便被赶了出来,今日一看,果然只有夫人一人前来送将军出征。” 说着,带着几分嘲笑看向白雅梅:“本宫早就听说了,将军的二夫人可是百花楼最有名的花魁,今日前来,还想要一睹花魁美貌呢,只是,怎地未见她的身影呢?莫不是夫人身为主母,不许妾室出门露面?” “启禀公主,二夫人日前因管教下人不严,目前正在房中禁足。”白雅梅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公主身处皇宫深闺,竟然也能听闻花魁的名声,还真是二夫人的荣幸。” 升平公主握缰绳的手紧了一紧,心中对白雅梅的伶牙俐齿又添了几分厌烦,身处皇宫,竟然会知晓烟花之地的事情,她这不是借此来侮辱她吗! “其实,本宫之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前些日子夫人的名声太大了,顺带着连将军府中两位妾室的名声也跟着传进了宫。所以,本宫才会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有胆子以下犯上,污蔑主母名声。”升平公主咯咯笑了两声,银铃一般的笑声水波一般荡开,娇柔的身子微微颤动,虽有银质盔甲罩身,却仍然掩不住她的风姿绰约。 “公主多虑了,只是府中家事而已,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没想到不仅没有外扬,竟然还传到了宫中。” 白雅梅有些惶恐地看向洛离,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覆上他宽厚的掌:“不知皇上有没有听闻此事,若是皇上因此怪罪于我,我…” “夫人放心,皇上圣明,定不会听信别有用心之人的无稽之谈,更何况,如此无聊的谣言,也只有无聊无脑之人才会相信!” 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升平公主正是那无聊之人,更是那人云亦云的无脑傻瓜么? 升平公主抚了抚腰间的佩剑,眸中划过一丝不悦,但只是一瞬,便恢复自然:“本宫也坚信此说是谣言,所以听闻将军把罪魁祸首赶出府去后,心中甚是痛快,想着总算是给夫人澄清了污名!不过,本宫还特意请父皇下旨彻查那些造谣之人呢,现在看来,本宫还真是多此一举了。” 洛离嘴角抽了一下,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客气:“公主的美意,微臣心领了,只是,这只是微臣的家事而已,不足以劳烦圣上。更何况,此事已然过去半月之多,公主这份好心,恐怕来的有些迟了吧?” 升平公主脸色有些不好,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迟到总比没有好,本宫对夫人的一片爱护之情,夫人,总能感觉得到的吧?” “清者自清,即使臣妇受了冤屈,也只是一时而已。”白雅梅扭头错过了升平公主投来的目光,她生怕自己一对上便会控制不住内心情绪,将对升平公主的怨恨暴露出来。 “夫人所言甚是。”升平公主看了一眼洛离身后恭敬站着的一众下人们,眼睛眨了几下,笑道:“夫人,今日本宫同将军出征在即,为了讨个好彩头,连父皇都下旨免了今日的死刑罪犯。既然如此,不如,夫人就卖给本宫一个人情,也给你那二夫人解了禁足令,放出来让本宫一睹她的芳容吧,可好?” 闻言,洛离一双剑眉紧紧蹙起,白雅梅亦是心中疑惑,这升平公主今日怎么对牡丹这么上心,难道,她们只见有联系?可是她们一个在宫中不得出,一个在宫外不得入,又怎么会有见面的机会?而且牡丹还力劝她不让公主进门为妻的啊! “夫人可否给本宫这个人情呢?” 白雅梅赶紧屈身行礼:“公主言重了,臣妇何德何能,敢跟公主讨要人情,公主有令,臣妇莫敢不从。” 升平公主正要得意,只听白雅梅又道:“只是,现在不是臣妇不愿意让她出来,而是妹妹她为了给将军祈福,每日里都会在房中跪在菩萨前磕头诵经,若是没有磕够九个头,诵够九十九遍经文,她是万万不会停下的。还望公主体谅一个万事以夫君为先的女人的良苦用心。” “你!”升平公主没想到白雅梅竟然敢拒绝她,面上不悦更甚,只是她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压下怒火,勉强笑道:“没想到二夫人如此重情重义,此等德行不输于夫人你啊,日日禁足,实在有些委屈她了。既然如此,就让她专心为将军祈福吧,本宫也不好再打扰她了。” 白雅梅谢恩,想了一下又道:“公主放心,臣妇也知道妹妹她有了悔改之心,已经命人通传过了,三日后,便可解了禁足之令了。” “此乃家事了,夫人做主。”升平公主一副事不关己地扭过了头,但嘴角不由自主地笑意却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白雅梅看向洛离,得到赞许的肯定,既然升平公主那么希望她出来,何不遂了她的心意,看看她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一直等在后面的孟骏走上前来,适时打断了众人:“启禀公主,启禀将军,时辰不早了,该启程前往军营点兵了。” 洛离点点头,同白雅梅道别后,跨上了孟骏牵来的枣红色战马。 一红一白两匹战马相伴而立,马上之人,一人威猛,一人妖娆,这画面竟是如此协调。 白雅梅看了半晌,心中醋意猛然上升,不管她承不承认,升平公主的确是个美人儿,红妆妩媚妖娆,戎装俏丽果敢。 似是为了增加白雅梅心中醋意的浓度,升平公主向她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挑衅:“夫人如此舍不得,莫不是担心将军?夫人放心吧,本宫此次同将军一起出征,定然会好好照顾他的。” 白雅梅脸色一变,她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此言差矣,出征打仗,哪里有照顾一说?若是需要旁人时时照料看顾,依末将看来,还不如留在宫里做针织女红赏花开云过的好!” 洛离此话说得不客气,话里话外句句冲着升平公主而去,升平公主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一拉马缰,当先疾驰而去。 正文 89 小红下场 章节名:89 小红下场 升平公主一走,随行的公主亲兵自然如影随形,一时间,将军府门前便少了一半的人。 良管家等下人们见到升平公主走了,才舒畅地吐了一口浊气,同样是主子,洛离即便再脾气暴躁,却总比那升平公主随和地多。 “保护好夫人!”洛离嘱咐了孟骏一句,看向白雅梅,轻轻点头,打马而去。 明枫夹了下马腹,上前来,停在白雅梅面前,来不及下马,匆匆拱手行礼道:“请夫人多多照顾浅笑。” “放心。”浅笑是她的妹妹,她自然不能袖手不管。 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和踢踏的行进声,只片刻功夫,洛家军将士们便已离开将军府,浩浩荡荡向军营而去。 白雅梅心中为洛离深深祈祷了一番,才转过身来要回府去。哪料,就在转身的一瞬,余光瞥到不远墙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定睛多看了几眼。 嫣然绿儿正要陪同白雅梅回去,见她看的出神,好奇地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嫣然奇道:“那不是,小红吗?在那干嘛?” 可不正是已然出嫁的小红吗?只是,身上穿着的已不是以前的绸布长裙,而是换成了灰布衣衫,衣服虽然还算整洁,却已经有些陈旧,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将她原本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起来。脚上的绣花鞋也变成了黑色布鞋,若不是头发上还簪着一根簪子,远远看去倒像是个小伙子。此时的小红正趴在墙角处,出神地看着洛家军离开的方向,侧着的脸颊还是那样俏丽,只是额头上的一片淤红却分外显眼。 绿儿毕竟同她相处多年,虽然不齿她的为人,但还是有些许感情的,看了半晌不禁叹了口气:“夫人,我们回去吧,小红她,应该是来看明护卫的。” 白雅梅自然也猜到了,小红对明枫的感情不亚于浅笑,如今明枫随军出征,她肯定是早早就知晓了消息,偷偷过来看看他的。 “她凭什么过来看!明护卫是有妇之夫,她也是有夫之妇了!那陈四再怎么不行,也是她自己挑的!都嫁了人了,还这么不守妇道,真不要脸!”嫣然一看到小红,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打她两拳,把她撵走才干净。 兴许是嫣然太过激动,说话声音忍不住高了八度,惊醒了正在出神的小红。只见小红身子一颤,猛然回过头来看了她们一眼,随即便隐了身子,慌忙跑走。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眼眸中抑制不住的怒气和恨意,却一览无余地落在了她们眼中。 被她突如其来的愤怒一瞪,嫣然有些走神,刚缓过来便愤愤道:“哎,怎么回事啊这是!小姐你看见没,她刚才还瞪我,我说的不对吗?哼!” 绿儿赶忙好言相劝,给她消气。 白雅梅却没有心思理会她,仍旧紧紧盯着小红离开的方向,方才小红走的急,但她却分明看到了小红脚下虚浮,转身时不由自主地拐了一下,难道,她受伤了吗?还有那额头上的伤,回门时绿儿说过小红受伤,她却没有想到会伤的这么严重,面对这么一个小了二十岁的小媳妇儿,那陈四,还真是下得去手! 白雅梅不由得叹息一声:“回府吧。”话落,便径自转身离开。 嫣然绿儿听到她的叹息,不明所以地互望了一眼,看着她的背影,为何会有一种落寞感? 察觉到白雅梅心情不悦,嫣然也不再提及小红了,住了口乖乖跟在她后面回房去了。 洛离离开后的日子过得格外悠长,白雅梅坐在窗边发呆,感觉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才一个时辰而已。这样无聊而又难熬的过了三天,才终于有了新鲜事。 这日早上,白雅梅用过早膳,像往日一般拿着书在窗边发呆,视线正落在院中鱼缸上,想着洛离冷水浇身时的情景,便听见外面跑进来一个小丫头,兴冲冲地喊她。 白雅梅身子倚在窗前,正巧看到了她,或许是被她兴奋的模样感染,也不让她进屋,便问是何事。 这个小丫头是在前院伺候的,这会过来找她,定然是来了客人了。再看她兴高采烈的表情,这客人不是极其尊贵,就是她熟识的了。 果然只听小丫头高声说道:“回夫人,明夫人来访!” 白雅梅一时有些呆愣,明夫人?哪个明夫人? 还未等她再开口,一旁的嫣然绿儿却已经当先欢呼起来:“浅笑姐姐回来了!浅笑姐姐回来了!” 白雅梅这才醒悟过来,浅笑嫁给了明枫,可不就是明夫人么?当即也展露笑颜,心情格外明朗:“先把明夫人请到前厅用茶,我马上就过去。” 小丫头欢快地领命跑走了。 白雅梅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看着嫣然亮晶晶的眼睛正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嗔笑了一声,道:“去吧,看你急的。” 得到白雅梅的许可,嫣然眼睛更亮了,高声应了一溜烟就没了身影。 白雅梅笑骂了一句,也赶忙起身向前厅走去。莫说是嫣然了,浅笑出嫁这十来日了,她也是想念的紧。 心里着急见浅笑,白雅梅脚下步子比往日轻快了不少,半盏茶功夫便来到了前厅。 刚进门,欢快的笑闹声便传入耳中,白雅梅眼前一亮,原来今日一起前来的不只是浅笑,还有她的两个妹妹,若颜知情这两个小不点儿也来了。这会正跟嫣然围坐一团兴高采烈地说话呢。 “长姐。”见到白雅梅进门,浅笑若颜知情异口同声地唤了一句。 自从那日出嫁,白雅梅便强令浅笑改口称她为姐姐了,其实嫣然也已经对白夫人行了敬茶之礼,白雅梅也不许她再开口叫她小姐,只是这小丫头别看没心没肺的样子,到了事上,还是很有主意的。说什么也不肯在将军府称呼她姐姐,怕乱了规矩。 白雅梅没办法,只能应承她成亲之后再改口。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给了白雅梅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盼着嫣然早些嫁人了。 若颜知情唤了白雅梅之后,便不再理会她,仍旧扭过头来,跟嫣然七嘴八舌地说着,知情的小手儿更是上下挥舞着,一张憋得通红的小脸儿肉嘟嘟的,逗得嫣然时不时过去摸上两把。 白雅梅见自己不受待见,撇撇嘴坐到浅笑旁边:“自从你成亲后,不仅是洛离这个姐夫不受两个妹妹待见,现在连我这个长姐都失宠了呢。” 这话逗得浅笑咯咯笑了起来,成亲后的浅笑愈发标致,一颦一笑里都透着为人妻的满足与幸福。 “长姐这,莫不是在吃醋么?” “两个小丫头而已,还用得着吃醋么?”白雅梅也掩口笑了起来:“不过,有她们陪着,你这几日定然过得不安生吧?” 她自己的妹妹什么样子,她可是明白的,在明枫府邸里,没有娘亲约束,也没有长姐的管束,她们肯定过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了。 浅笑闻言给了白雅梅一个“你懂得”眼神,随即大笑起来。 “有两位小姐伴着,浅笑姐姐这些日子肯定很高兴,不像夫人,每日里就是坐在窗边思念将军,又无聊又难熬。”绿儿给白雅梅上了一杯茶,看到白雅梅今日终于有了笑颜,忍不住开口取笑。 果然,白雅梅脸颊浮上两片红霞,伸手拍了她一下,可惜绿儿身子灵便,一躲便逃到了浅笑身侧。 许是听到了绿儿的话,若颜知情这两个小八卦赶紧凑了上来,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问:“真的吗?长姐每日都坐在窗边思念姐夫?” 白雅梅见两个妹妹小小年纪就已经练就了如此强大的八卦本领,很是无语。 若颜知情见长姐不理她们,撇撇嘴,故意窝到浅笑怀里,拉成了嗓子冲着白雅梅唠叨:“长姐,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都不想念我们,大姐夫才走了几天呀,你就想念地都瘦了一圈了。” “死丫头,别胡说!”被两个小不点儿嘲笑,白雅梅脸上挂不住,可手却不听使唤地摸了摸自己下巴,好像还真的有点瘦了。 “你又教训我们!”若颜知情扁着小嘴儿,很是委屈地哼了一声:“还是浅笑姐姐对我们最好,长姐嫁了人就不疼我们了。” 白雅梅后背直冒冷汗,赶紧差开了这个话题,想着方才进门时两个小不点儿跟嫣然聊得热火朝天,忙问道:“刚刚你们说什么呢,说的那么起劲儿?” 白雅梅故意去问嫣然,两个小不点儿深觉被冷落,赶紧从浅笑怀里窜出来,跳到白雅梅面前,急道:“长姐,刚才是我们跟嫣然姐姐说的,你怎么不问我们呢?快问我们,问我们。” 两个小丫头幼稚天真的模样逗得在座众人咯咯笑了起来,白雅梅伸手捏了捏妹妹们鼓得圆圆的小脸蛋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宠溺着问道:“好,问你们。快说说,刚才你们说什么呢,说的那么开心。” “当然开心啦,我们替浅笑姐姐把小红给好好教训了一番,她都不敢再来找浅笑姐姐的麻烦了!长姐,你说我们厉害不厉害?”若颜知情骄傲地杨着小脸儿,等着白雅梅夸赞。 白雅梅闻言,惊奇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想着去夸赞她们,赶忙扭过头去问浅笑到底是怎么回事。 浅笑正端着茶杯饮茶,听白雅梅问及,忙放下了茶盏,笑着点了点头:“妹妹说的是真的,小红她,的确想要对我不利。” 方才嫣然先白雅梅一步进了房间,已经听若颜知情说起了此事,只是两个小丫头毕竟年纪还小,说起事情来多少有些混乱,再加上两个小不点儿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着说,更是听得嫣然云里雾里。 不过现在由浅笑说起来,大家倒是听得心里通明。 原来,自从浅笑成亲之后,小红便一直偷偷到明枫府邸窥探,等到明枫出门,她更是一路跟随。那日回门时,便是如此,却不巧被明枫浅笑发现了。 明枫浅笑本就不是爱计较的人,回去后商量了一番,小红虽然跟踪他们,但是却也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他们只是给了她一个警告,也就不再理会。 谁知,小红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猖狂,每天天一亮就在明枫府邸门前偷偷窥探,又一次甚至趁着明枫单独外出,跑出去拉住了他,声泪俱下地哭诉请求。 说到这里,浅笑语气顿了一下,眸中神色复杂,醋意,气怒,还有些许不忍。 “浅笑,你怎么了?是不是他…”虽然白雅梅知道明枫对浅笑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因为小红的哭求而心软,只是看到浅笑神色,仍然有些担忧。 浅笑知道白雅梅误会了,赶忙摆手否认:“不,不,他,没有答应。只是,只是他跟我说的小红的事,我觉得心里,很难受。” 浅笑叹了口气,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小红嫁给了陈四以后,过得并不好。长姐可还记得,陈四以前有过妻子,只是,陈四脾气暴躁,每天都对她拳脚相加,所以那个女子偷偷跑了。现在小红嫁了过去,虽然她比陈四小了许多,可陈四并没有因此而怜惜,亦是又打又骂。小红的胳膊上,额头上时常带着伤。不仅如此,陈四又烂赌成性,没几日,就把小红所有的嫁妆都败光了。” 听了浅笑的话,几人纷纷想起了那日送洛离出征时的情形,难怪小红会穿着粗布旧衣,而且身上还带着伤了。 嫣然狠狠地哼了一声,脸色分外痛快,笑道:“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小红整日里做的坏事还少吗,连嫁人这么大的事都得算计着,现在好了吧,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还想着让别人救她,哼,做梦!” 话虽如此,但现在真切地听到了小红的近况,还是觉得心惊不已。 绿儿心里更是后怕,幸好当初她没有嫁给陈四,不然现在受苦受难的就是自己了。 “嫣然,算了,小红落得如此下场,她定然已经后悔了。”白雅梅制止了嫣然,其实在她心里,对于小红虽然有些同情,却是完全没有心疼的,毕竟当初是小红亲手把浅笑的妹妹推下了窗口惨死,更是小红千方百计要拆散浅笑和明枫。有因必有果,小红的下场自然是她咎由自取! “后悔?切,她根本就不知道后悔这两字怎么写!”听到白雅梅的话,若颜第一个就反驳道:“长姐,你不知道,那个小红,她,她,后来…” “我来说吧。”浅笑看着若颜一着急就有些忘词,赶忙接口道:“小红去找了明枫,希望明枫能给沉思一些钱,将她给赎出来,她说她愿意做小,或者没有名分都行。明枫哪里同意,只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去抓些药养养伤。” “后来几日,果然没有再见到小红的身影,我们便以为她断了心思,不再来纠缠。谁知道,就在明枫出征后,小红又开始在我家外面鬼鬼祟祟守着了,不仅如此,还经常试图溜进府里来,幸好明枫走前特意交代了门口侍卫,她才没有成功。” 听到这里,白雅梅心中了然,原来那日小红跟着明枫来将军府,不仅是为了看看明枫,也是要确认他的确离开,如此便可对浅笑不利。难怪明枫会请求自己照顾浅笑。 “后来呢?”知道小红贼心不死,定是要趁着明枫不在,伤害浅笑,嫣然绿儿担心不已,忙问接下来发生的事。 浅笑微微一笑,消除大家的担忧:“当然没有得逞了啊,小红想要溜进府里来没能成功,后来我就想着,既然她有了这个念头,若是不让她得逞恐怕以后还会有别的招数。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摸清了她的招数,不如就将计就计,放她进府,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太危险了!”嫣然绿儿脱口而出。 这时,若颜知情却是笑的得意洋洋,拍着胸脯趾高气扬地嚷着:“没有危险!有我们保护浅笑姐姐,哪里来的危险?” 在几人不确信的目光中,浅笑终于给两个小不点儿挣足了面子:“是真的,这次还得感谢她们俩呢,若不是她们俩机灵,一路跟踪着小红,恐怕还不能捉到小红的现行呢。” 原来,那日明枫给了小红银两,是真正地断了小红的念想。由爱生恨,小红当真拿着银两到了药铺,却没有买药,而是全买了老鼠药。进了明枫府邸,便直奔着厨房而去,将两大包老鼠药通通倒进了新做的饭菜里。不过,幸好,若颜知情仗着个头小,又机灵,一路跟踪着她,才将她当场抓住,人证物证聚在,纵使小红再如何能言善辩,也是枉然。 听到小红终于伏法,白雅梅等人终于安下心来,舒了一口浊气。 “小红现在呢,送官了吗?” 浅笑点头:“嗯,若不是我们提前有了警觉,恐怕全府上下几十人,现在都已经中毒身亡了。还好没有致人死亡,据说会关她几年。” 白雅梅眸光一闪,对绿儿眨了眨眼睛:“没有人死亡吗,不能处斩她,也要让她终生不得出狱,永绝后患。” 正文 90 请安 章节名:90 请安 浅笑嫣然自然也希望能够后患无忧,只是不清楚这样的杀人未遂能否让她做一辈子牢。 绿儿心里却是明白的很,白雅梅说的是梦儿,只要自己这个人证出面指证,定然能给小红定个杀人罪名。 只是这样做的话,不就暴露了梦儿已死的事实吗?以前不就是因为顾忌着这一点,才没有揭穿小红么? 心里正犯愁,只听白雅梅微笑道:“算了,单凭小红现在的行为,已经够她做十年牢狱了,毕竟意图杀人不是小罪。” “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据我所知,现在皇上正在兴建陵寝,征用了囚犯做工,男女皆有。每天都有不少人不是累死,就是受伤病死,小红坐十年牢,恐怕也不能幸免了。”绿儿忽的想起了几日前同孟骏聊天时听到的事情。 白雅梅几人听闻,又是一番唏嘘,虽然对像小红那样的囚犯深恶痛绝,但一想到他们所受到的苦痛惩罚,也甚为同情。 正说着,嫣然突然抱怨了一句:“小姐,你看见了吧,小红犯了多大的错?要不是浅笑姐姐警觉,恐怕今日,我们都不能一起说话了!” “还有我们的功劳!”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见嫣然抹杀了自己的功劳,忙举手抗议。 嫣然说了一半的话被她们插了一句,赶忙夸赞:“对对,你们才是最大的功臣!” 见两个小妹妹心花怒放了才又续道:“小姐,那小红可是二夫人的心腹,她什么心肠,她的主子就是什么心肠。可您还把她给放了出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浅笑几人来了之后只说着自己的事,还没有问起将军府中发生的事情,听到嫣然如此说,不禁奇道:“二夫人,不是在禁足吗?怎么,长姐你把她放出来了?” “可不是嘛!”一提起这事,嫣然就一肚子气,再想起这事的始作俑者,立即恨恨道:“要不是那个升平公主发善心,总是问起她,小姐才不会把她放出来呢!” 浅笑听得迷迷糊糊,嫣然便三言两语地把送别洛离出征时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个遍,待说到升平公主的刁难,嫣然一张白皙俏丽的小脸儿,气的皱到了一块,跟个包子似的。 白雅梅被她的表情逗得忍不住一笑,更是引来了嫣然的不满,她这里担心的跟什么似的,可是这个当事人却是完全没有当回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白雅梅嘴里说着不笑了,可是脸上仍然掩不住的笑意。 浅笑弄清楚事情原委后,心思一转便明白了白雅梅的用意,当即也不再担心,拉过嫣然的手来,捏了捏她皱着的小鼻子,宠溺地笑道:“放心吧,长姐不会有事的。” 嫣然还是不太明白,若颜知情两个小家伙也苦着脸挠着头,为长姐担心。只有绿儿听到浅笑的话后,又联想到之前小红的事情,便也想通了白雅梅此举的目的。 这几日,白雅梅因为洛离离开,每天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们两个也不敢贸然问起二夫人的事情,生怕再给白雅梅心里添堵,不想今日借着小红的事情说了起来。 白雅梅拿起手边的茶慢慢啜饮,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嫣然无奈,只得再问浅笑,浅笑微微一笑,只是摇着脑袋,慢悠悠来了一句“知己知彼,方才百战百胜。” 嫣然似懂非懂,若颜知情亦是大眼瞪小眼。绿儿掩口低笑,补充了一句:“二夫人恐怕就是下一个小红了哦。” 绿儿如此直白的解释方才解了嫣然和两个小不点儿的疑惑,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脸上笑意洋洋,在没有方才的不满担忧。 嫣然本就是个直肠子的人,心里哪能有这么多道道儿?白雅梅心中一叹,将她嫁给林海源,远离了这些是是非非,对她是最好不过的了。 几人又说笑了一会,但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牡丹之事,只是说着这些日子若颜知情在明枫府邸里发生的高兴事儿,比如哪个厨娘做的烧鹅最好吃,哪个小厮讲的笑话最好笑,哪个丫头绣了个并蒂莲荷花,之后又被哪个小厮给挂在了腰间,等等等等。 白雅梅一开始还高兴地听着,时不时笑两声,可是越听下去便越觉得不对,脸色亦越沉越黑。这两个小丫头天天不学好,怎么竟学着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当即白雅梅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地管教管教两个小妹妹,不然以后嫁了人,还不得把夫君唠叨地耳朵生茧,逃了出去? 谁知若颜却全然不以为意,还美其名曰“闺房之乐”,把白雅梅气的一口茶憋在喉咙口,呛得一阵咳嗽。 浅笑嫣然和绿儿却是笑的前仰后合,这个小丫头还未到及笄之年,竟然已经开始准备着以后的闺房之乐了,不知道等到她二人出嫁的时候,再想起今日之事会不会知道害羞? 一时间,厅中笑意浓浓,欢乐融融。这时候,守在厅前的小丫头缓步进来,躬身行了一礼,禀道:“夫人,二夫人前来请安,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小丫头的话立即在厅内引起一阵唏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嫣然一撇嘴,显然不希望白雅梅接见她,但是人毕竟已经到了跟前,根本就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白雅梅向小丫头点点头,示意她把人请进来。小丫头领命出去,只一会儿,牡丹便带着兰儿进了房间。 “妹妹给夫人请安。”牡丹一进门,便弯下身子行了个礼,那姿势比以前行的任何一个礼都要标准恭敬。 “妹妹多礼了,快起身吧。”白雅梅赶忙请她起来,对她突然的恭谨有些狐疑。 牡丹见白雅梅应允了,才慢慢起身,身后的兰儿匆忙扶了一把,主仆二人皆是神色恭敬,完全没有了当日硬闯院门的泼辣粗鲁。 算算日子,自从那日硬闯院门的事情后,她们已经有十来日没有见过牡丹了。今日再次见到牡丹,众人皆是眼前一亮,感觉牡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只见她身着白色裹胸长裙,披着一件同色披肩,袖口以及裙摆上绣着的皆是素色莲花,或含苞,或绽放,素雅中不失妩媚。而牡丹头上也未见曾经琳琅满目的各式珠花金钗,只是用一只汉白玉的簪子斜斜地别在发髻上。脸上未施粉黛,虽然面容不再妖娆妩媚,却给人一种清丽的感觉。只可惜,那双眼睛里,虽然隐藏地很深,但还是藏不住骨子里的魅劲儿。 “妹妹谢夫人解了禁足之令,今日特地来向夫人谢恩的。”白雅梅清浅笑着,嘴角微微扬起,怎么看怎么乖巧。 可是骨子里的东西,无论外边如何装扮,总是难以掩盖。嫣然撇撇嘴,对她如此装清高的样子甚是反感。 不光是她,连若颜知情也是如此,都说童言无忌,在这两个小丫头身上还真是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妾姐姐,好久不见啊。”若颜当先跳着蹦到牡丹面前,一把拉起她雪白干净的衣袖,使劲摇着:“刚才乍一见到你,我都差点没有认出来呢,还以为哪里来了一位清心寡欲的小尼姑哩!” 牡丹嘴角一抽,但看着若颜天真清纯的笑容,只能忍着发不出火来。 “妾姐姐妾姐姐,你想情儿了吗?情儿也想死你了呢。”知情也学着若颜的模样跑过来拽着牡丹的袖子,只是在拉她衣服之前,先用手擦了擦鼻子底下的清水儿,初冬的日子里,小孩子抵抗力差,多少会流着清涕,知情才不过五岁,自然也少不了这个。 刚被若颜的话气的肚子冒烟儿,现在又被知情脏兮兮的小手儿扯着衣袖,牡丹即便再隐忍,也实在是淡定不了了。一边强笑着敷衍二人,一边轻轻地想从二人手里抽回衣袖,怎奈,也不知道这两个小不点儿是不是故意的,居然收了半天也没有收回来,登时更把牡丹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些场景被浅笑嫣然几人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谁也不说话,掩着唇偷笑。 白雅梅怕两个妹妹做的太过,适时地制止了二人:“你们两个快过来吧,你看她被你们拽地都快摔到了,兰儿,还不快扶着你家主子坐下。” 兰儿毕竟涉世不深,进门看到了若颜知情两人就想起了那日她们推牡丹掉下荷花池的事,深知这两个小魔头的厉害,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哪里还记得给牡丹解围? 听到白雅梅的话,兰儿犹豫着扶了扶牡丹的后腰,两只手怎么也不敢凑到前面,生怕一不小心惹了两个小魔头。 若颜知情也是聪明孩子,长姐都发话了,自然不再缠着牡丹了。双双撤了手,跳着回到白雅梅身边,知情还不忘用手在牡丹袖子上狠狠搓了搓,更是惹得牡丹气的手都哆嗦了。 若颜知情窝到白雅梅怀里,回头看着牡丹对着衣袖上一道一道的黑印儿,气得快要七窍生烟却又不能发作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是深刻。 白雅梅赶忙出来打圆场:“妹妹请见谅,我这两个小妹整日里念叨着你想着你,方才一见面,定然是心里高兴,所以才失了分寸,还望妹妹莫要责怪她们才好。” “无妨!”牡丹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污渍,冷冷吐出两个字,原本的沉着冷静,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打破,饶她再如何克制,还是难以压抑心中的怒气。 身后的兰儿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隐忍。牡丹皱了皱眉,强装若无其事地甩了甩袖子道:“夫人言重了,妹妹这几日也十分想念两位小妹呢,不想今日她们就来了,莫不是跟我心有灵犀呢?” 若颜知情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掉,打了个冷战,微微撇嘴,扭开了脸不再看她。 “妹妹不怪就最好了。”白雅梅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仔细打量了牡丹一番,赞道:“我听说,妹妹禁足的这些日子,每天都会磕头诵经,原本还想妹妹身子柔弱,受不了这样的苦,但是今日一见,妹妹果然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哦?不同了吗?妹妹我倒是没怎么觉得呢。”牡丹装模作样地低头笑了笑,引得嫣然喉咙一动,差点吐了出来。 “妹妹没有发觉,我们可是发现了呢。”白雅梅看她装模作样的样子,也不拆穿,使出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今日见到妹妹,我还以为是哪里来了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呢,锦衣玉带,素雅端庄,特别是这件素锦雪华长裙,穿在妹妹身上更显别样风华呢。” 果然,牡丹一听到白雅梅说起她这件长裙,立即得意地低头多看了几眼。 “这件衣裙定然价格不菲吧,妹妹真是好眼力,穿在你的身上甚是好看。” 听到白雅梅说起这件衣服,浅笑嫣然等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方才没有发觉,现在她一坐下,衣裙有微微褶起,褶起的地方竟然还泛着点点流光,外面阳光照进来,打在她身上,流光熠熠,碎成七彩星点。 旁人还好,顶多是惊艳羡慕,可若颜知情年纪小,多好的东西到了她们眼里都没有吃的划算,自然看不到这些。但她们一看到牡丹对这件衣服的爱惜之色,立即后悔方才怎么没有在那衣服上多抹上几把鼻涕呢。 但只片刻,众人便念头一转纷纷猜测起来,牡丹哪来的这么多银两买如此贵重的衣裙呢?先是小红出嫁时为她准备的八抬大轿以及各种贵重嫁衣首饰,现在又给自己置办了这么一件衣裙,怎能不让人心生疑窦? 白雅梅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但也仅限于想,并未宣之于口。 “夫人谬赞了,妹妹身上的只是一件普通衣裙,哪里有夫人说的那么好?再说了,妹妹就算是穿上了金装,也比不上夫人端庄华美的。”牡丹被白雅梅三言两语便捧地失了分寸,神色间谨慎渐少。 “怎么没有呢?你问问她们,二夫人是不是比以前更美了?”白雅梅笑着问向浅笑嫣然等人。 浅笑嫣然绿儿连忙点头,纷纷称是,夸赞地牡丹脸上笑意更浓。 若颜也跟着附和:“就是说呢,刚才一见到妾姐姐,我还以为来了个陌生人呢。若不是妾姐姐还梳着发髻,我还以为妾姐姐你要削了头发到姑子庙做姑子呢!嘻嘻。”说完,若颜掩着嘴嘻嘻一笑。 牡丹脸色立时煞白,张着嘴窘的说不出话来。 嫣然侧过身去,憋着笑,抖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颜妹妹虽然说得直白,不过她的意思也是说二夫人现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浅笑自然也不能任由着若颜往枪口上撞,她虽然知道若颜知情不怕牡丹,但若是牡丹暗地里使坏,这两个小丫头太小,有没有心计,自然会遭黑手。 “自从我出嫁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夫人呢,半月未见,二夫人真的比以前端庄了不少。” 牡丹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不能拿若颜怎么样,只得忍着,勉强笑道:“浅笑姑娘,哦,不,现在应该改口称呼你明夫人了。” 牡丹语气里带着些许嫉妒和醋意,只半月未见,浅笑便从一个小丫鬟摇身一变成为明枫的正妻,如此大的转变,她焉能不羡慕,不嫉妒? 忽的,牡丹想起了当日初次同若颜知情见面时的情景,若颜的话至今还历历在耳:“我是白将军嫡女,乃忠烈之后,姐夫是朝廷第一猛将,姐姐是京城第一美人,他日我们成亲,自然不会比你差!” 当时只是玩笑话,没想到几个月之后,便得到了印证。浅笑也只是个养女而已,便嫁与明枫为妻,而那嫣然,据说也已经同林海源定下了婚约,同样明媒正娶嫁做正妻。 牡丹心中嫉妒恨意交加,当下更是加深了报仇的决心。 “明夫人新婚燕尔,明护卫便带兵出征,夫人定是想念地紧吧?”牡丹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敌意。 浅笑当然听了出来,笑道:“二夫人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虽然说男儿志在四方,但是刚刚成亲,便要分开,我这心里还真是难受地很。” 话音一顿,浅笑转而看了白雅梅一眼:“长姐心里定然也思念姐夫了吧?” 见白雅梅微微点头,浅笑叹了口气:“别人体会不到这种感觉,长姐定能感受的到的。不过,我倒是很羡慕二夫人呢,每天在自己房中烧香拜佛,定然是不用体会这种相思之苦的。” 相思之苦,相互思念才谓之相思,洛离心里只有白雅梅一人,根本就不会想其她。牡丹恨地银牙直咬,心中愤然:浅笑这个死丫头,嫁了人,嘴也跟着伶俐起来了! “夫人想念将军是自然的,只是,据说,此次同洛家军一同出征的还有升平公主呢,夫人也知道,公主对将军有情,不知道这次,将军会不会对公主日久生情呢?”牡丹面露忧色,却斜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白雅梅反应。 正文 91 跌倒 章节名:91 跌倒 白雅梅心中咯噔一声,呼吸差点停滞。 洛离离开这三天,她日日忧心,不仅是因为洛离的离开,更是因为军中还有升平公主。虽然她心里很明白,洛离定然不会对她生情,但心爱的男人跟自己的情敌同处这么久,哪个女人心里会好受? 浅笑见白雅梅脸色不好,忙替她解围:“二夫人多虑了,升平公主念姐夫对长姐一片忠心,早已经断了对姐夫的情谊。” 升平公主给洛离写过的字据,将军府中人早已经传开了,牡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有所耳闻。现又听到浅笑说起,自然信了八分。可即便如此,那也不代表没有变数不是吗? 牡丹正要开口,却被浅笑接下来说的话惊得手心儿直冒汗。 “二夫人,与其担心那些根本没有影儿的事儿,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的丫头,本夫人听说,小红那丫头自从嫁给了陈四以后,每天不是挨打就是挨骂,陈四整日里除了喝酒就是赌钱,这不,成亲了才半个多月,就把你给小红准备的嫁妆都败光了。”浅笑摇头,叹了口气:“哎,小红也真是个苦命的人啊,遇人不淑啊。” “小红,小红她…”牡丹也顾不得自己价值不菲的新衣了,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揉搓着衣角,一双眼睛魂不守舍地来回转着。 白雅梅仔细看着她,脸上流露出来的焦急担忧之色,不似作假,看来她是真心的疼惜小红那个丫头。 “二夫人你也看开一些吧,毕竟这是小红自己选的路,当初陈四找我来求娶绿儿的时候,我就看出那个陈四心术不正,才会拼力挡了下来。谁料到,小红那样机灵的一个人,竟然会看中了他。” 白雅梅也叹了口气,想起那日小红来找她的情形,又道:“那日小红来找我,希望能嫁给陈四,我就已经提醒过她了,哎,这事也怪我,若是我态度再强硬一些的话,也许,就能免了她现在遭受的这些了。” 经过一瞬的震惊,牡丹迅速回过神来,听到白雅梅如此说,连连摆手,痛心疾首地说道:“这怎么能怪夫人呢,若真如夫人所言,那我这个同她相处了多年的主子,岂不是更该怪罪?哎,若真的怪,也只能怪小红命不好,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好容易嫁了人,却挑了个那样的,哎,命苦啊。” 牡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瞟着浅笑,浅笑自然也知道她说的小红喜欢的人是谁,也不做声,装作没听懂。 一旁的嫣然看不过去了,哼了一声,幽幽道:“二夫人,既然现在说的小红的事,同样是丫鬟,有句话我还真得说一说。” 牡丹心里暗自嘀咕,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吗!不过碍于白雅梅,自然不能如此宣之于口,只得赔笑着:“嫣然姑娘说的哪里话,你现在可不是丫鬟,你既是夫人的义妹,在将军府自然可以有话直言的。” 嫣然心中一乐,没想到牡丹她还挺识时务的,不过对她的敌意却是一分也没有减,心中暗自想着:你不是让我有话直言么,那我就直言给你听听。 “二夫人认为小红姑娘现在的下场是她命苦吗?依我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嫣然见白雅梅没有制止她,便继续说道:“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红落得如此下场,全都是她咎由自取。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人,还企图假借成亲给浅笑姐姐触霉头!” “啊?不可能吧?”牡丹故作惊讶地低呼出声。 嫣然翻了个白眼,冷冷哼了一声:“小红不是二夫人你的贴身婢女么?你们不是相处了好多年么?难道小红什么样的为人,二夫人你不知道吗?” 嫣然话说的不好听,牡丹脸色时红时白,嫣然笑呵呵道:“可是二夫人你让我有话直说的哦,嫣然说话,是不是太直了?” “当然没有,嫣然姑娘请说。”话已然说出口,牡丹自然不可能再反口,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嫣然一笑,道:“二夫人你可知道,现在小红在哪里?” “在哪里?不就在陈四那里吗?嫣然姑娘这话问的,等你出嫁以后自然就知道何为三从四德了。”牡丹终于有了取笑嫣然的机会,自然会物尽其用。 嫣然不怒反笑:“正是啊,女人三从四德,还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陈四连鸡狗都不如,但是小红也应该随着她鸡狗不如才对啊!” “你!”嫣然如此诋毁小红,牡丹当然不悦,小红鸡狗不如,那她这个当了小红多年主子的人岂不也是鸡狗不如了吗! 嫣然却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径自说道:“可惜小红姑娘竟然不守妇道,刚刚成亲连一月都不足,就开始想着红杏出墙了!哎,真是!” 牡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向浅笑看去,难道小红,还在肖想明枫不成? 似是为了印证牡丹心中所想为真,嫣然点点头道:“就是啊,小红都嫁人了,还想着明护卫呢,每天跑到人家家里去堵着,甚至还恬不知耻地拦住明护卫,要明护卫去做夺人妻子之事!” 话落,嫣然偷眼瞧了牡丹一眼,看她脸色已经震惊的没有了一点血色,心中偷笑不已。 白雅梅等人心中也在偷笑,只是笑的不是牡丹,而是嫣然。这臭丫头,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等下牡丹若是听到了小红下毒的事情,恐怕该惊地昏过去了吧。 果然,嫣然等牡丹稍微有些好转之后,立即乘胜追击,惋惜道:“明护卫心中只有浅笑姐姐一人,自然不会看上小红,谁知小红她因此生恨,竟然趁着明护卫出征在外,偷偷潜入了浅笑姐姐家中,将这么大两大包老鼠药全都倒进了饭菜里啊!” 牡丹看着嫣然用手比划的大小,不禁冷汗直流,莫说脸色煞白了,这下连嘴唇都白了,一张脸惨淡若鬼。 “后,后来,呢…” “后来?”嫣然撇撇嘴:“幸好浅笑姐姐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当场捉住了小红。不过,小红就没有那么命大了,人证物证聚在,她毒害人命罪行成立,已经押入大牢。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出来了。哎…哎呀,二夫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二夫人?” 只听咯噔一声响,牡丹已经挺直了身子跌倒在地上,头上本就只带着一只玉簪,这一摔,玉簪承受不住滑落了下来,发髻也跟着散落。凌乱的发丝铺散在她惨白的脸颊上,如鬼如魅。那双眼睛也木木的,没有了一丝光亮。 兰儿听着嫣然讲述小红的下场,正惊骇的脊背发麻,猛地见到牡丹跌倒更是吓得一声惊呼。若不是嫣然眼疾手快,兰儿哪里想到去扶她。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快,快扶起来。”白雅梅看见牡丹突然从椅子上跌倒在地,赶忙招呼着快些将她扶起来。 可是在座的人里,除了她还有浅笑嫣然绿儿以及两个小妹妹,她身为主母,怎么可能动手去扶起一个妾室。再就是浅笑,也不会,两个小妹妹这会看热闹正看得带劲儿,更不会动手。真正该去扶起的就只剩下兰儿和嫣然绿儿了。 牡丹又惊又怕一直跌倒,还不就是败了嫣然所赐么?嫣然虽然是第一个发现她跌到的,却不是第一个动手扶起的,一张俏丽的小脸儿大惊失色,跺着脚一直自责:“哎呀,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把小红的事说给二夫人听,都怪我不好,都是我,二夫人你怎么样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二夫人。” 见到牡丹瘫倒在地,绿儿也是一惊,正要上前扶起,却见嫣然一个劲儿地冲着自己使眼色,脚步不由地顿住,看着牡丹惊骇的模样。 一时间,众人惊得惊,笑的笑,自责的自责,居然没有人想着去扶起她。牡丹半倚着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脑中只剩下小红坐牢这一件事。 兰儿刚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托着牡丹,想要把她拉起来。可是牡丹本就是一个丰满的人,那兰儿却是个身子瘦弱的小丫头,就是两个兰儿也拉不起牡丹啊。只拖了两下,就把兰儿累的气喘吁吁,也瘫倒在地上,连擦汗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把二夫人扶起来,地上凉,别沾了凉气才好。”白雅梅见不能再故意拖延了,适时地喊出声,嫣然兰儿也两三步走过去,拉起了牡丹。 兰儿此时累的没有了力气,可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就是累死也不能不帮忙。于是勉强站起身子,双手搭上牡丹的腰,虚扶了一把。 “二夫人,您,您快起来吧,地上太凉…哎呀,二夫人!” 嫣然一边拽着牡丹的胳膊,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候着牡丹。绿儿亦是拽着牡丹的另一只胳膊,谁料,刚见到牡丹的屁股从地上离开,忽听一声“哎呀”,牡丹肥硕的身子再次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牡丹惨白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脸上的肉全都皱到了一起,吃痛闷闷发出了一声低呼,木然的眼睛恢复了神色。 “哎呀,二夫人,你怎么样,没事吧。”嫣然绿儿忙不迭地陪不是,看向旁边双手正按着牡丹腰肢的兰儿,说道:“兰儿,既然你拖不动你家主子,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你看你,害的我们晃的胳膊疼也就算了,害的你家主子又摔疼了身子!要是二夫人有点好歹,这个责任你负的起吗!” 兰儿疲惫的脸色瞬间慌乱起来,张口结舌地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牡丹本来还在小红事情的震惊里,被这突然的一摔才反过神来,被摔得七荤八素心里正恼怒,听到嫣然的话,也不想着到底合不合情理,第一时间便向着兰儿狠狠掐了一下正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指,怒吼道:“臭丫头!滚一边去!” 兰儿心里委屈,眼眶里泪水打着转,两只小手慌忙缩了回来。 嫣然绿儿也不再磨蹭,互望一眼,动手将牡丹从地上拽起来安置到椅子上。牡丹刚坐到椅子上,便像被针扎到一般,蹭地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捂着自己屁股,一边疼的哼哼唧唧。显然是方才摔到了屁股,这会连凳子都坐不下了。 嫣然绿儿等人看着她滑稽的一跳,眼唇偷笑。若颜知情也捂着小嘴儿嘻嘻直乐,却不敢笑出声来。 白雅梅压住笑意,伸手招了招门口守着的两个小丫头:“快把二夫人搀回房去好好歇息着,再把赵郎中请来,给二夫人开服药,快些去吧。” 两个小丫头在门外看着房间里的情形,正笑着,听到白雅梅招呼,慌忙进来各自扶了牡丹的胳膊。 牡丹听到小红的事情本就心情抑郁,现又忽然摔了两跤,心中羞愤交加,听到白雅梅的话,赶紧就坡下驴,谢道:“还请夫人见谅,妹妹方才失礼了,妹妹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给夫人请安。” 白雅梅点点头,唇角微扬,没有说话。 牡丹又看向浅笑,微微福了一福:“明夫人也不是外人,还请莫要见笑。” 浅笑站起身来回了一礼,关切道:“二夫人身上有伤,莫要多礼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牡丹干笑了两声,就着两个小丫头的手向外走去。兰儿慌张地想要伸手帮忙,被牡丹一个厉色给吓了回去,只好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待牡丹一瘸一拐地出了门,房间里终于爆发出响亮的笑声,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早就憋得不行了,这会笑的捂着肚子直喊肚子痛,白雅梅伸手搂过两个妹妹,将头靠在二人肩上,笑的两腮都麻了。 而罪魁祸首嫣然则学着牡丹走路的样子,一瘸一瘸地拐着走了两步,引得大家笑声更响亮。 绿儿眼泪都流出来了,拉住嫣然的身子,不让她再学:“你是想,想让我们都笑死吗,快,快停下吧。” 房间里笑声笑成了一团,虽然牡丹早已经拐过了走廊,不能听到这笑声,可她心里气怒,就算没有听到,只是想想也知道白雅梅等人此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牡丹扭头看了看正小心翼翼抚着自己的两个小丫头,怎么看怎么像在笑话自己,脸色一沉,甩开二人手臂,冷冷道:“你们回去吧!” 两个小丫头一愣,不过素来知晓牡丹脾气,立即收了手,行礼告退。 牡丹心思一转,脸色稍好,温和道:“有兰儿扶着我回去就行了,前厅里有客人,夫人随时会用人,你们快些回去伺候吧。” “是。”小丫头不明白牡丹怎么突然又变了脸色,赶紧离开了。 兰儿见现在只剩下她和牡丹二人,生怕她会因为方才的事情怪罪于她,赶忙跪倒在地,连连道歉:“夫人恕罪,奴婢方才…” “起来吧。”牡丹忍着屁股上的痛,伸手扶起兰儿的手,轻轻抚着:“手疼吗?” 兰儿受宠若惊,慌忙摇头:“不疼,不疼,奴婢不疼。” 牡丹叹了口气:“方才委屈你了。”旋即恨声说道:“都是嫣然那个死丫头,故意挑拨我们主仆之间的关系!害的你手受了伤!还有白雅梅那个贱人,故意放任自己丫鬟作威作福!真是狼狈为奸!” 兰儿闻言,自然将自己手上受的所有伤全都归罪到了嫣然身上,自然也就跟着恨上了白雅梅。 牡丹重重握着兰儿的手,正色道:“兰儿,今日的仇,我定然会为你报,你放心!” 兰儿心中感动,方才挨打时对牡丹升起的一丝怨念顿时烟消云散,对她更加忠诚。 傍晚时分,浅笑便动身回府了,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不愿跟在白雅梅身边受管束,自然早就黏在浅笑身边,跟着一起走了。 接下来几日,日子仍然过得很平淡,白雅梅每天不是看账本,就是坐在窗边发呆,洛离偶尔寄来几封信,是她最高兴的时候。 若说唯一有改变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牡丹了,自从她被解了禁足,每日早上都会按时来到白雅梅房中请安,同她说会话再回去。就连那日摔倒后,都没有懈怠,第二天一大早,便扭着疼痛的屁股登门请安了,倒是给了白雅梅不小的惊讶。 不过,最令白雅梅惊讶的并不是牡丹请安这件事,而是她仍然每日关在房中继续烧香念佛,未有中断。 白雅梅心中不解,难道对牡丹的猜测是错的不成?她与升平公主没有一点关系吗?千方百计解了禁足莫非没有企图? 为了一探究竟,白雅梅还特意让嫣然绿儿借着送糕点的名义,突击去过她的房间,不想,牡丹烧香念佛之事,竟然不像是假的。更令白雅梅云里雾里,不明就里。 这日,白雅梅用过早膳后,靠在软榻上看书,等着牡丹来请安。不想,首先登门的竟然不是牡丹,而是浅笑和两个妹妹来访的消息。 算算日子,从上次浅笑来访,她们又有差不多二十日未见了。白雅梅心里高兴,放下书迎了出去。 正文 92 见面礼 章节名:92 见面礼 还没走到门口,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已经当先窜了进来,拱进白雅梅怀里,冷不丁地撞地白雅梅一个趔趄,差点仰倒。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真是!”白雅梅抚着两个妹妹的头,宠溺地笑着,根本没有因为她们的鲁莽而生气。 外边浅笑的脚步声渐近,正看到姐妹三人亲密的样子,抿唇笑着,看到白雅梅脸色不好,关切问道:“姐姐昨晚没有休息好吗,怎么脸色不太好?” 说着,若颜知情也抬起头来看着长姐,果然发现白雅梅一脸疲倦之色,赶忙体贴地搀着她胳膊坐回到软榻上。 嫣然绿儿已经各自端了点心茶果上来,接话道:“夫人这几日晚上总睡不好,白天也没什么精神,现在连饭菜吃的都少了。” 浅笑脱下了身上穿着的斗篷,坐到软榻另一侧,伸手抚着白雅梅手,又碰了碰她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烧的迹象,才放下心来:“是不是着凉了?幸好没有发热,赵郎中看过了吗?” 白雅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只是天冷不爱动弹,犯懒了而已。 嫣然却撅着小嘴儿抱怨:“都怪那二夫人,天天跑过来碍眼。不知道小姐讨厌她吗,还不在自己房里好好眯着,出来四处溜达什么!” “又是她!”若颜知情闻言,气的小脸儿鼓鼓的,想来早就猜到了姐姐会受欺负,作势便要出去算账:“喊她一声妾姐姐她就无法无天了还!敢趁我们不在欺负我姐姐,看我怎么收拾她!” 绿儿一看不好,赶忙将两个小不点儿拦住:“我的姑奶奶啊,你们可别给添乱了。” “绿儿姐姐,你们喊错了辈分了,我可没那么老。”若颜嘟着小嘴儿,显然对姑奶奶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嫣然掩着唇不说话,只看着绿儿嘻嘻笑,绿儿不明所以,却不知道若颜知情在白府时,只要一闯祸犯了错,白夫人就会姑奶奶这个,姑奶奶那个的喊她们,所以两个小不点儿对姑奶奶这个称呼可以说是深恶痛疾。 “好了,你们别去找她了,她没有来烦我。”白雅梅伸手召回两个妹妹,宽慰道:“这些日子牡丹天天过来给我请安行礼,恭敬的很,没有对我有一丝不敬,也未曾刁难于我,你们别听嫣然瞎说。” “哪里是我瞎说,是两位小姐关心姐姐嘛。”嫣然赶紧端了若颜知情最爱吃的糕点放到二人面前,虽然牡丹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嫣然对她反感的很,才会那样说。 浅笑在一旁听了一会,才知道不关牡丹的事,也放下心来,抿了口茶笑道:“都说小别胜新婚,果然如此,我看啊,姐姐你如此模样,定是思念姐夫了。” 若颜知情纷纷附和,笑着看向白雅梅。 白雅梅脸颊一红,碎了浅笑一声:“死丫头,莫说你不想念你家的明枫么?还来取笑我!” 浅笑微微红了耳根,垂着头,低喃道:“怎么,会不想呢。” 这含羞又略带忧伤的一句话顿时勾起了白雅梅对洛离无限的思念,叹了口气,目光放空,看向外面,呢喃道:“怎能不想呢,走了这么久了。” “嗯,已经二十三天了。”浅笑咬咬唇,将快要溢出的眼泪狠狠压了回去,若是她哭了起来,恐怕白雅梅也会跟着一起哭了。 嫣然见气氛压抑,眼珠子一转,笑道:“连日子都记得这么清楚,浅笑姐姐跟明护卫还真是新婚幸福哦。” 若颜知情嘻嘻一笑,拍着手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些日子浅笑在家中日思夜想,夜不能寐的模样。 屋中气氛瞬间欢快起来,白雅梅宠溺地看着妹妹们,脸上疲惫之色渐少,脸泛红晕,煞是美丽。 “好了,别取笑我们了。”白雅梅看向浅笑,聊起了今天早上才收到洛离寄来的书信,说是大军昨日已经到达战场边境,若是战事顺利的话,两个月便可结束,再有三个月,也许就能见面了。 浅笑一听,欣喜若狂,明枫虽然也是天天有家书回来,只是没有提起这些,现在听白雅梅说起,她自然高兴的很。 只是,现在已经是十月了,若是再有三个月的话,那他们岂不是赶不上在春节前回来了?成亲才刚刚半个月而已,第一个春节就不能一起团圆,想起来就觉得遗憾。 正说笑间,门外传进来一阵清浅的脚步声,随即便传来牡丹笑意满满的说话声音:“我说今天姐姐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呢,原来是浅笑妹妹和两位小妹妹来了。” 众人闻声望过去,只见牡丹袅袅婷婷进了门。她身着一件湖蓝色薄夹袄,下身是一件同色长裙,裙摆上绣着几株月白色牡丹花,极为华美。她手中抱着一只雪白毛皮的暖袖,两只手都缩进里边,雪白暖袖衬着湖蓝色衣衫,令人眼前一亮。 “妹妹给姐姐请安。”走到白雅梅跟前,牡丹微微弯身,行了一礼。 白雅梅看了她身上的衣服一眼,笑道:“妹妹快起来吧,我方才还想呢,今天这个时辰了,妹妹还没有来,以为妹妹今天不来了呢。” 牡丹就着兰儿的手站起身来,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两只手伸到暖袖中:“妹妹今日早上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多穿了几件衣服,所以来得晚了,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才好。” “怎么会怪罪你呢。”白雅梅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这些日子,妹妹每天都会过来按时给我请安,还陪我说话聊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总是盼着你能早来多来。” 想起她方才说身子不舒服,白雅梅仔细看了看牡丹的脸色,果然见她脸色有些白,眉眼里带着一丝疲惫之色,关切道:“妹妹身子不舒服吗?会不会是昨日晚上着凉了?” 牡丹听到昨日晚上几个字身子不由地动了一动,饶有深意地看向白雅梅,见她脸色无异,才放下心去,唇角挤出一个笑容:“多谢姐姐挂心,昨晚睡觉前忘记关窗了,睡到半夜觉得冷了,才发现,应该就是那会着凉了吧。” “想来便是了。”白雅梅点点头,未想其它,叮嘱道:“现下已经十月下旬了,眼看着便要到了十一月,天气凉的很了,看着这个模样,恐怕不久就该到了下雪的时候了,妹妹可不能再如此大意了,着了凉累了自己的身子不是?” 转而看向兰儿,叱道:“看着你这个丫头挺机灵的,怎么到了事儿上就糊涂了?以后若是再有一次,就把你打发到后院做苦力,听到了没有?” 兰儿当即跪倒在地,声音卑微却不怯懦:“奴婢知错了,还望夫人恕罪,奴婢保证再不会有下一次了,请夫人恕罪。” 白雅梅眼角抽动了一下,看着跪倒在地的兰儿,只觉得每日里都可见到的人变了,她竟然没有看出来。 浅笑亦是察觉到了,上次见到兰儿时,她还是个看到牡丹跌倒在地就吓得不知所措的小丫头。可如今再见,已经磨练的隐约能看到几分小红的身影了。这个牡丹果然不简单。 牡丹见白雅梅只是盯着兰儿不说话,适时地开口求情道:“姐姐莫要动怒,兰儿这孩子虽然有时候迷糊了一些,不过还算是个聪明孩子,伺候我也很是尽心。妹妹我已经责罚过她了,就不要让她再烦姐姐的心了。” 兰儿现在可是牡丹身边唯一的一个丫鬟了,什么机灵不机灵的先不说,单只说忠心这一件,她就必须要保住兰儿。更何况,她好不容易才将兰儿教导地有了些头脑,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让白雅梅给折了去。 见牡丹已然开口,白雅梅不好再说什么,只又教训了兰儿几句,便放过了她,末了还嘱咐道:“等下请赵郎中给你家主子开个药方,若是你再如此犯错,就算你家主子心疼你,我也不能饶了你了!” 兰儿千恩万谢地拜了拜,才站起身来,乖乖站到牡丹身后。虽然一直微垂着头,但两只耳朵却是灵敏的很,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浅笑妹妹今日怎么来了?”牡丹将话题引到了浅笑身上,一看到浅笑满身绸缎的富贵模样,牡丹心里就想起了现在正在受苦的小红,心里的怒气就更胜,但面上功夫却不能省,笑的异常甜美,异常和蔼可亲。 浅笑向她微微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上次见面时她的称呼还是明夫人,今日只隔了半个月多,便一跃改成了浅笑妹妹,难道她们两个人以前很熟悉吗?还有白雅梅,现在也开始姐姐妹妹的套近乎了。 跟浅笑打完了招呼,牡丹目光落在若颜知情身上,脸色沉了一沉,为了以防万一,最终还是将视线错开了去,好像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她们两个人似的。 若颜知情却不干了,你不理我我就会放过你了?想得美! “妾姐姐,你今天穿的这个衣服真好看啊。”若颜想起上次见面时她穿的那件素色长裙,又看了看牡丹身上穿着的这件没有一点褶皱的长裙子,笑嘻嘻地凑了过去:“妾姐姐,你想我了吗?” 有了上次的教训,牡丹这次若是还不知道躲开就真是太傻了。可是,至于你能不能躲开,可就得两说了。 牡丹看见若颜已经向自己凑了过来,赶忙向后挪了挪身子,将手往暖袖里缩了又缩,她可不想自己身上的这件新衣,再次遭了这两个小祖宗的毒手。 可是她坐在椅子上又能往哪里躲呢?牡丹使劲点着头答应着说想她了,希望她一高兴能停下来。 果然,若颜嘻嘻一笑,真的停了脚步,站在牡丹面前三步之遥的地方。只是那两只亮晶晶的黑眼睛却死死盯着牡丹手里拿着的雪白毛皮的暖袖,渴望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白雅梅也看向牡丹手里的暖袖,方才离得远没看清楚,这次离得近了,才发现,牡丹手里的暖袖,竟然是用雪狐皮毛做成,与她那件雪狐大氅同出一处。虽然这件暖袖不及那件大氅珍惜,不过雪狐少见,能够得到一块皮毛做个暖袖,也还是挺稀罕的。 牡丹也感觉到了若颜的视线正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暖袖,可是自己对这件暖袖也是喜欢得紧,哪里舍得送人?但这一个小小的暖袖哪里比得上身上的衣服昂贵?一想到给了她这个暖袖,自己的衣服也许就能免于灾祸了,只好忍痛割爱。 当即牡丹苦笑了一声:“颜妹妹,可是,可是喜欢这个?” 若颜一见牡丹这么上道儿,立即忙不迭地点头:“喜欢喜欢。” 牡丹心疼地滴血,恋恋不舍地把手从暖袖里抽出来,还舍不得地多摸了两下。 白雅梅见若颜就这样过去跟人家大喇喇地要东西,赶紧制止:“妹妹你别听她的,她就是一个小孩子,这么好的东西给了她就是浪费!若颜,快回来!” 白雅梅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话牡丹心里更坚定了给她的念头,立即把暖袖塞到若颜手里笑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姐姐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再说了,跟颜妹妹认识这么久了,我不但没有送过什么见面礼,还惹了妹妹不高兴,这个暖袖就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赔礼道歉啦。” 若颜只顾着玩弄手里的暖袖,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话,她将自己两只小手塞进暖袖里,可能是还留着牡丹的体温,只觉得里边暖烘烘的,很是温馨。小丫头当即乐的眉开眼笑。 知情蹦着小腿儿也凑过去,撇撇嘴,蹭到牡丹身上:“情儿也要见面礼,情儿也要见面礼。” 牡丹看着自己这件新衣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两个小不点儿的蹂躏,心疼不已,可是手上再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一般的她们肯定也是看不上的,总不能把这件衣服脱下来送给她吧。 想了想,便想起了自己头上戴着的一支汉白玉簪子,虽然很普通,但是贵在簪身通透,那汉白玉又是西域特有,这还是以前她做花魁时得到的一件恩赏,珍惜的紧呢。 “情妹妹,这个簪子,送给你吧。”牡丹说着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摘了下来,可是知情还未到及笄之年,头上没有带簪子的地方,牡丹便把簪子放到了她的手里。见知情并无珍视之意,心疼叮嘱道:“这玉石出自西域,珍贵得很,情妹妹可莫要摔碎了。” 知情说了句谢谢,拿着簪子就去找若颜显摆了。牡丹在这边看的心痛,见她不听自己的,仍然自顾自的钻着玩,几次欲开口阻止。 白雅梅一眼便看出来了那两件礼物都价值不菲,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妹妹们收取,当即喝道:“若颜知情,过来,把这两件礼物归还给二夫人。” 若颜知情撇撇嘴,手里的礼物还没捂热乎,她们自然是不舍得给的,可是见到姐姐脸色凝重,不容拒绝,只好不情不愿地挪过来,将东西放到牡丹旁边桌上。 牡丹见状,心里虽然高兴宝贝都回来了,但面上却不能显露,仍然推拒着,劝白雅梅收下。 白雅梅坚决摇了摇头,就是不肯收。两个小不点儿舍不得,毕竟只是个孩子,眼看便要哭了出来。 牡丹被逼无奈,既然自己这礼物已经送了出去,哪里还有再收回的道理?若是真的拿了回来,岂不又是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牡丹狠下心来,亲手拿起暖袖和簪子塞进了若颜知情手里,同样坚决道:“姐姐莫要再说了,这是妹妹送给两位小妹的见面礼,亦是赔罪之礼。再贵重的东西,也不及我们姐妹情深,姐姐莫要再推辞了,就是还了回来,妹妹我也还是会再送来的,莫不是姐姐想要妹妹我亲自送到府上才肯收下?” 牡丹话已说到此处,白雅梅若是再退却不收便有些矫情了,只得替两个妹妹谢谢她。 其实,她方才放任两个妹妹去要礼物,只是为了试探一下牡丹的心意,见她当真舍得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么久了她一直误会了牡丹,若真的是误会,白雅梅对收了她的礼物很是不忍。 正想着,白雅梅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亦是一苦,脸色一白,哇的一声便吐了一声。 白雅梅手拿着帕子立即捂住口鼻,一双秀眉紧紧蹙到一起,幸好晨起时没有胃口,早膳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时才没有吐出东西来,只是干呕了一声。可越是干呕越是难受,胃里又翻了一下,白雅梅忍不住再次干呕一声,连续干呕了三次,才慢慢缓了过来,胃里的不适感也渐渐消失。 突然看到白雅梅的异样,浅笑嫣然等人大惊失色,赶忙凑到她身边,捶背的捶背,端茶的端茶,绿儿把痰盂赶紧拿了过来接着。 待一切忙活完毕,白雅梅终于恢复正常,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慢慢挥挥手,示意自己无碍。 两个小丫头已经急得有些哭腔,都以为是方才自己气着了姐姐,纷纷拿起了东西还给了牡丹,向长姐连连道歉。 正文 93 有喜 章节名:93 有喜 白雅梅神色恢复过来,将帕子扔到地上,就着嫣然的手饮了口茶漱了漱口,浅笑赶忙拿起自己干净的新帕子为她擦了擦嘴角。 “姐姐没事,别怕。”白雅梅看着两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妹妹,慈爱的用手抚着二人脸颊,轻轻安慰。 两个小不点儿吓坏了,虽说以前也见过长姐生病,可是像今天这样突然毫无征兆地呕吐,而又呕不出来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再加上方才惹了姐姐生气,心中又愧又忧,自然怕的不行。 “姐姐,都怪我们不好,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姐夫该心疼了。”若颜噙着眼泪瘪着小嘴儿暗自忏悔。知情两行眼泪早已经滑落下来,鼻子下边两行清涕也跟着流了出来,抬起小胳膊拿袖子蹭了一下。 白雅梅心中安慰又好笑,搂过二人帮她们擦着鼻涕眼泪。 白雅梅被浅笑嫣然绿儿等人围成了一圈,牡丹在圈外看着,深深感觉这是个向白雅梅示好的大好机会,可是插了好几次手,都挤不进去。正着急,又见前面扔出来一个雪白的东西和一件细长的小棍子,兰儿手快,忙接住,一看竟是自己方才送出去的见面礼暖袖和玉簪。随之而来的便是若颜知情说不要了的声音。 牡丹见东西物归原主,心情大好,但又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嫣然绿儿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浅笑看了半天,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试探问道:“姐姐,身上的那个,这个月来了吗?” 白雅梅微微一愣,嫣然绿儿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晚了十来天了,浅笑姐姐也知道,小姐这个经常不是太准的。” 没想到,浅笑脸色大喜,正要开口说话,扭头看到牡丹在场,旋即又将话吞了回去。 白雅梅隐约也猜到了是什么事,这些日子自己总觉得身上累的慌,晚上也睡不好,吃饭更是没有胃口,难道真的是? 白雅梅不可置信的看向浅笑,见浅笑只微微笑着点头,心中又惊又喜,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用手捂着自己嘴巴。 若颜知情以为姐姐又要呕吐,赶忙离开她的怀抱,拿帕子的拿帕子,拿痰盂的拿痰盂,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看见二人如此,白雅梅心中一乐,扑哧笑了出来:“姐姐没事,姐姐没事。” 嫣然绿儿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看着浅笑的样子好像她很清楚,赶忙问着,白雅梅浅笑只是笑却不说话。 一旁牡丹虽然没有生育能力,但她毕竟也是过来人,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清楚的,一开始还没有往那个方面想,现在看到白雅梅和浅笑的表情也就大致明白了。当即脸色微变,拿着暖袖的手使劲攥紧,表皮上的皮毛差点被她揪下来一块。 “姐姐身子不舒服,不如请赵郎中过来看一看吧,将军不在,姐姐若是有个什么,我们都担心的很。”牡丹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好在脑子还灵活,在这里胡乱猜测,还不如请来郎中好好把把脉,也许她也只是受凉而已,没有别的事情。 这话正对上了嫣然和绿儿的心意,当即便看向白雅梅征得她同意。 白雅梅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同意了,这倒是出乎浅笑的意料,若是白雅梅真的怀孕了,是不是应该先瞒着牡丹一段时日,毕竟将军不在,牡丹心思未明,若是她安了什么坏心,可怎么好,毕竟这可是将军和姐姐的第一个孩子啊。 绿儿领命,立即招了一个小丫头去请赵郎中了,临走还不忘催促小丫头动作快一些。 “还是妹妹想的周到,等下赵郎中来了,也正好给妹妹看看,妹妹着了凉得喝点药才能好的快点。”白雅梅见牡丹还站着,忙示意她坐下,看了她手里拿着的暖袖,不禁抚着两个妹妹的手笑道:“妹妹莫要见怪,我这两个妹妹啊,还是个孩子,喜欢什么就想要,不喜欢了也就不当成好的了。妹妹这两件礼物太贵重了,我本就不该要的,现在还给了妹妹,也好。” 若颜知情撇撇嘴,心中腹诽:“姐姐你说的是谁,可不是我们。我们也只是对讨厌的人这样而已。” 牡丹本就不舍得自己的东西这样白白送了人,拿了回来自然高兴:“姐姐言重了,妹妹这两件东西也只是一般玩意儿而已,两位妹妹定是看不上了。” “当然不是了,妹妹这两件东西都是上好的,谁不喜欢。单说这件暖袖,好像看这毛皮,跟我那件大氅差不多吧。”白雅梅定睛看着那件暖袖,看了半晌。 牡丹在百花楼呆的时间长了,自然也养成了攀比炫耀的习性,听到白雅梅说起这件暖袖,炫耀的性子上来,不住口地说着自己的暖袖,连白雅梅有可能怀孕的事情都忘到了一边:“姐姐真是好眼力,我这件暖袖跟姐姐那件大氅是一样的,都是西北雪狐的皮毛,这种皮毛可不是好得到的呢。姐姐你看,我这件暖袖,别看它样子普通,可是这上边的皮毛可是一整块的呢,一点接缝都没有,比姐姐那件大氅还好呢。” 若颜知情等人听了撇了撇嘴,对她这炫耀的模样甚是不齿。 白雅梅受教地点了点头,赞道:“这件暖袖还真是珍贵的很呢,这么一件暖袖定然是很贵的吧?” 牡丹骄傲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这可是大西北的富商送…” 话说到一半,牡丹突然顿住,警惕地看着面前众人,嘻嘻一笑,搪塞过去:“这暖袖,这暖袖,也不值什么钱,不值什么钱。” 听她突然住口不说,白雅梅心里的疑窦更甚,若是她真的说出了来历她也倒不会怀疑了。如今如此遮遮掩掩,看来这件暖袖定然来历不明。再看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衣衫,还有这些日子她身上总是穿着上好的绸缎丝绸,虽然样式不是特别艳丽,可单看那面料和做工,就知道不是一般货色。 若颜知情等人也只当她是不愿意提及,心里嘀咕了一句,也就不再说起这事。 又过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门外小丫头带着赵郎中进来了,当下众人又开始忙活起来,若颜知情一边催着赵郎中赶快给姐姐把脉,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姐姐吐了脸色不好等等。 赵郎中坐在软榻旁边的小凳上,跟嫣然讨了一方帕子,搭在白雅梅手腕上,而后才将三个手指按在脉搏处,闭上眼睛皱着眉头试探着脉象。 在赵郎中搭上脉搏后,房中众人便都噤了声,连若颜知情都乖巧地闭上了永远张着的小嘴儿,静静等着结果。人人神色紧张,牡丹更是焦急地连手指都攥进了皮肤里。 须臾,赵郎中终于将手从帕子上离开,站起身来,躬身作揖向白雅梅道贺:“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不待他说完,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先急了,怒道:“你这个老先生,我姐姐都病了,你怎么还恭喜呢!” 赵郎中看着两个小不点儿粉雕玉琢的脸蛋儿,喜欢的紧,笑道:“你姐姐肚子里有个小少爷,你说该不该恭喜呢?” 小少爷?若颜知情挠挠头,不解地互望了一眼,当即反应过来,欢呼道:“小少爷?您是说我姐姐,有喜了?!” 赵郎中听到两个小丫头竟然知道有喜了,抚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称是。 白雅梅看着两个妹妹小大人儿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浅笑嫣然绿儿更是欣喜地围在白雅梅身边,互握着手连连笑着。 可是,对于白雅梅怀有身孕一事,可并不是所有人都高兴的,牡丹兰儿就是其中之一。牡丹初入百花楼时被强行灌下喝了无忧汤,从此再也不能有孕,现在她最讨厌的人竟然有了,自然气不过,但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该做的都得做全的。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将军知道姐姐有喜,定然会十分高兴的。” 若颜大笑,替她纠正:“哪里是十分高兴,应该是一百分一万分的高兴,哈哈。” “还有娘亲,还有娘亲,知道姐姐有喜了,定然也特别高兴。”知情也举着小胳膊嚷着:“也不枉费娘亲天天给送子观音烧香了,现在姐姐终于有喜了。” 白雅梅闻言,心中一边感念娘亲,一边恶寒,怪不得这两个小不点儿会知道有喜,敢情原来是娘亲每天都跟这俩孩子天天念叨啊。 这时,赵郎中将写好了的安胎方子递到嫣然手里,嘱咐道:“夫人只有一个多月身孕,而且以前又受过寒症,身子骨娇弱,前三个月一定要好好安胎才好。特别是如今已到了冬天,夫人最好避免出门,以防受了寒气,引发旧疾,对腹中胎儿是不好的。” 白雅梅一一应下,伸手在自己小腹处抚了两下,一个多月,他还那么小呢。 嫣然接过了药方,小心地收到袖口里,谢过了赵郎中。扭头正巧看到浅笑正凑在白雅梅身边欢快地聊着,不禁坏笑一下,道:“赵郎中,也请你为我浅笑姐姐把把脉吧,成亲也已经一个多月了看看她有没有喜呢。” 浅笑一听立即脸色微红,将两只手臂藏到身后,沉着脸对嫣然碎道:“死丫头,现在又过来取笑我了,等你成亲了,我天天赵郎中去你家为你把脉!” 等嫣然成亲还早着呢,现在这话哪里能威胁到她?急急催着赵郎中快给浅笑把脉,白雅梅心情大好,也想知道浅笑有没有好消息,劝着浅笑也探一探。 知道白雅梅怀孕,浅笑着实很是羡慕,现在听几人如此说,也动了心思,推拒了两下,最终还是乖乖坐好,让赵郎中给她把了脉。 赵郎中同样隔着帕子探了半晌,随即笑道:“明夫人脉象平稳,身体强健,日后定会有喜的。” 浅笑本来紧张的神色随即转为失望,但想到此事不可强求,也就没有放到心上。 没能得到双喜临门的好消息,嫣然绿儿着实失落了一番,但转念一想以后来日方长,莫说双喜临门,没准还会三喜,四喜呢。 “赵郎中,请为二夫人看看吧。”白雅梅想起牡丹着凉了,本就说过要请郎中为她看病的,现在既然赵郎中来了,就一起看了吧。 “二夫人这是?”赵郎中恍惚了一下,显然对百花楼那种伎俩很是清楚,知道牡丹不可能怀孕。 白雅梅看出他犹豫,忙道:“二夫人昨日夜里受了些凉,请郎中帮忙看看,开服汤药,以免加重。” 赵郎中恍然,赶忙为牡丹把脉,牡丹先是退却了一番,又不好拂了白雅梅好意,最终还是伸出了胳膊。 片刻后,赵郎中起身,回道:“二夫人应该是吹了夜风,确实着了凉,不过幸好夫人身体强健,尚未形成蔓延之势,只要喝上两服汤药便无碍了。只是,以后切忌夜间外出,再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牡丹笑着谢过了赵郎中,眼睛偷偷瞄了白雅梅几眼。 赵郎中为牡丹开了药方交给了兰儿,见无人再问诊,便收拾了药箱告辞,白雅梅忙遣了嫣然送赵郎中出去,嫣然袖中还拿着方才开的药方,一同出去抓药了。这可是白雅梅第一个孩子,一定要万分谨慎,安胎药这件事定然不放心假手于人了。 待一切打发妥当了,牡丹终于再也忍不下去,起身告辞离开了。刚走出白雅梅的院子,便原形毕露,恨恨地跺了跺脚边的几根刚刚掉落的枯树枝:“有喜有喜,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能生得下来才算是本事!” 兰儿一惊,赶忙看向四周,见无人在旁,才放下心来,劝道:“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牡丹也是气急了,自己不能生孩子,看到她有了身孕自然会羡慕嫉妒恨,发泄过后也就不再有气,拂了衣服一下,道:“放心,我不能生孩子,自然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就是让我下手我也做不了。” 兰儿闻言终于安下心来,心想牡丹虽然恨极了白雅梅,不过还是有些良心的。殊不知,牡丹不愿动手伤害孩子,还另有打算,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有多少女人生了孩子自己却没命了。若是白雅梅将孩子生了下来,自己却死了,那牡丹岂不是正好白捡了一个?这种如意算盘,牡丹最会打了。 “现在她怀孕了,府中所有人定然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她身上,哼,真是天助我也。” 牡丹一想到以后行事会更加方便,心中的郁气便消散了许多。主仆二人会心一笑,转身回房去了。 白雅梅房中,牡丹一走,大家说话无所顾忌,若颜知情两个小不点儿已经凑到一起去给未出生的小外甥取名字了。两个小不点儿头抵头,嘁嘁喳喳地念叨着,还不让旁人参与。 浅笑见房中没有外人坐到白雅梅身边,拉过她手来,正色道:“姐姐,你怀孕这件事,为什么要让牡丹知道?若是她对你有所不利,那可是…”方才她故意没有点破,就是因为牡丹在旁看着,没想到白雅梅却自己说了出来。 白雅梅知道浅笑在担心什么,笑道:“即便你我不说,你觉得牡丹这样聪明的女人会看不出来吗?与其让她再费力探询,还不如直接告诉了她,也算是提前给她提个醒了。” 浅笑醒悟,如今白雅梅已经当着牡丹的面承认了有喜一事,牡丹若是想做什么事,也会忌讳着自己一些。若是没有告诉她,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她只一句我不知道夫人怀孕就可以遮掩过去了。 “姐姐说的是,那姐夫那边,是不是也该及时报喜了?”解决了牡丹的事情,浅笑面上也露出了笑容,打趣着白雅梅。 没想到白雅梅轻轻摇头,抚着自己小腹道:“先不说了,他在前线有自己的事情,若是知道了我有喜,定然会担心我,我不想因此而妨碍了他。还是等他回来后,我亲口告诉他吧。” 听她如此说,几人不再坚持,毕竟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外人不好插嘴。 这时若颜知情抬起头来插嘴道:“那娘亲呢?” 白雅梅想起娘亲这些日子为她拜佛求子便心中感激,笑道:“娘亲当然得告诉了,让她老人家好好高兴高兴。” 若颜知情欢呼:“好。浅笑姐姐,今天我们不跟你回去了,我们要回家跟娘亲说这件好消息。” 两个小丫头难得的主动提起回家,白雅梅浅笑自然高兴应允。两个小不点儿见二人答应了,继续低下头去研究起了小宝宝的大名问题。 绿儿为白雅梅将茶水撤掉,换了一杯热热的红枣茶,为她补血补气。想起方才的事情,不禁问道:“夫人,奴婢看着二夫人身上的衣服很是昂贵吧?” 白雅梅抿了一口茶,点点头。 浅笑也接口道:“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二夫人手里有那么多银两。” “哪里是她的,定是旁人给她的。”白雅梅放下茶杯,看着杯中红枣娇艳的颜色,想起了一个人。 正文 94 守株待兔 章节名:94 守株待兔 旁人?浅笑狐疑地看着白雅梅,若是真的有别人的话,定是极为富贵之人,难道是她? 白雅梅向绿儿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语了一会,绿儿点头立即出门去了。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中年婆子进了门,正是那日牡丹硬闯出院同她们动手的婆子。 “老奴给夫人请安,给明夫人请安。”婆子给白雅梅请了个安,又给浅笑请了个安。 这个婆子以前是在白雅梅院里伺候的,后来被派去牡丹院里守着了,浅笑是认识她的,知她做事稳重,又极为忠心,对她印象很好,也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这几天,二夫人可有什么异样。” 见白雅梅问起,婆子点了点头,一五一十地回道:“回夫人的话,老奴日日留心着,二夫人这些日子,白天的时候除了给夫人请安以外,就是在房中烧香念经,并未出过远门。” 浅笑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婆子是白雅梅派去暗中监视牡丹的,怪不得她不怕牡丹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原来是早就有了打算。 “不过,”婆子话锋一转,谨慎道:“昨日夜里,子时刚过,二夫人便偷偷出了房间,既没有带着婢女,也没有点着灯笼。老奴觉得事有蹊跷,便紧紧尾随。” 浅笑心中一紧,急问牡丹去了哪里。而白雅梅却面色平静,好似猜到了她会出门一般。 “老奴随着二夫人,一路到了将军的书房外面。”婆子眉眼低垂,神色慎重,字斟句酌:“二夫人在书房外徘徊数次,依老奴看,应该是想要进去,只是碍于门口有将军的贴身小厮把守,最终没能成行,便回去了。” 书房?牡丹半夜去将军的书房做什么?浅笑不明其中之理,看向白雅梅。 “你做的很好,继续看着二夫人,不管她去哪里你都要跟着,她想要做什么,你就让她做,不要拦着。若有大事发生,再来回禀。平时也不要过来,以防她起疑心。”白雅梅见婆子无事再禀,叮嘱了几句,便示意绿儿将她带了出去。 婆子出门,正巧嫣然抓药回来。 “小姐,药抓回来了。”嫣然将手里拎着的一串药放到桌上,一脸笑意:“您放心,我是亲眼看着药童抓得药,最后还让赵郎中核实了一遍,一定不会有差错。” 白雅梅笑着点头,说道:“你办事,我放心。” 嫣然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婆子,忽然正色,凑到白雅梅身边,神秘兮兮地问:“小姐,可是二夫人那边有什么事?” 白雅梅见什么事都瞒不住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你啊,就是个鬼精灵。去跟剑书说一声,若是有人想要参观将军的书房,就给她行个方便。” 剑书是自小跟随着将军的书童,也是将军最贴身的小厮,现在将军不在,他便担起了守卫将军书房的重任。 嫣然闻言,两眼激动地放光,兴奋地去了。临走还不忘对着一脸疑惑的浅笑眨眼睛:“浅笑姐姐,府里不久就会有好戏看了哦,你要不要留下?” 虽然浅笑不知道会有什么事,但是从方才听到的零星话语里,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莫不是白雅梅要来个请君入瓮? “你若是府中无事,就留下来住几日,明枫走时让我好好照顾你,不妨陪我几天吧。”白雅梅也希望浅笑能留下来住几天,现在她刚刚怀孕,正是胎象不稳定的时候。虽然她做了万全的措施,但是保不住牡丹反了性子。多个人陪在身边总是好的。 浅笑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再说家中本就有管家,现在小红一事也了了,若颜知情也回白府了,明枫还未回来,自己留在家中只怕也是天天无聊,还不如陪在白雅梅身边来的欢快。当即也就答应了。 嫣然一看浅笑留了下来,高兴地直拍手,差点连正事都忘了。白雅梅笑骂了一句,嫣然这才吐吐舌头,蹦蹦跳跳地下去传话了。 傍晚时分,白雅梅见天色不早了,派了府中马车送若颜知情回白府去。因着浅笑要在将军府中小住几日,便也派了个丫头回去取了几件替换衣衫,也同若颜知情一起走了。 安胎药一事,则有嫣然绿儿亲自动手,白雅梅一贯饮食吃喝亦是万分小心。良管家特意挑选了两个做事谨慎的厨娘,专门负责白雅梅的饮食。自从嫣然传话之后,府中的戒备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孟骏已经暗中调集了几个高手埋伏在书房周围,只等着牡丹自投罗网。 当日夜,一切顺遂,无事发生。似是因为浅笑突然住下,给了牡丹一个警醒,一整夜都未出门。 第二日,还未等白雅梅用过早膳,白夫人的各种补品已经送上了门,什么人参啊,燕窝啊,还有各种安胎药等等,将白雅梅用膳的桌子摆的满满的。 不仅如此,白夫人还特意来人传了话,不许白雅梅做这个,不许白雅梅做那个,每日里吃多少燕窝,什么时辰吃,事无巨细,一应俱全。 浅笑嫣然在旁边看着白雅梅为这一桌子补品发愁的模样笑的前仰后合。 不过幸好,若颜知情这两个小不点儿这次没有跟来,倒不是她俩不愿来,而是白夫人死活都不肯再让两个小不点儿过来叨扰了白雅梅。为了安定两个小女儿的心,万分急切的白夫人生生压下了心中思念,忍住了没来探视初孕的大女儿。 接下来几日,白雅梅果然忍住了喜悦的心情,没有将怀孕一事告知洛离,不过从洛离的来信中,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前线的事情,出战告捷,敌军正筹谋着下一次的全力进攻。升平公主这些日子也未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真的安分了,还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在暗中筹谋。不过,洛离对自己此次的行动甚是自信。 白雅梅看完了书信,不禁手摸着小腹,幸福低喃:“孩子,你爹爹现在还不知道有你呢,等他回来了,我们一起给你爹爹一个惊喜,可好?” 所幸白雅梅未将怀孕之事提前告知洛离,才没有中断了他的计划。 怀孕的女人似乎特别困乏,白雅梅越来越嗜睡。这日夜里,用过晚膳便早早就寝。浅笑褪了衣衫,躺在旁边,半倚着枕头绣着孩子的肚兜。 从知道白雅梅怀孕之日起,她们便开始了这项幸福而又艰巨的任务,从婴儿出生的肚兜,新衣,到被褥毯子,做了一件又一件,单单这些东西都已经装了满满一柜子了。 白雅梅本来也跟着做,只是做不了多久身子就开始困乏,所有的活计全都被浅笑她们几个抢了去。 “这些衣服都够宝宝穿到会走路了。”白雅梅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脖子都缩了进去,看着浅笑只披了一件外衣,说道:“明日再做吧。” “姐姐若是困了先睡吧,我把这些绣完再睡。”浅笑看了看手底下的绣品,是两条嬉戏的锦鲤,只剩下一条锦鲤的眼睛部分,便可以完工了。 “那你再披上件衣服,小心着凉。”白雅梅唤了一声绿儿,让她把自己那件雪狐大氅拿来,给浅笑披上。 谁知绿儿迟迟未见门,正纳闷时,卧室门开,绿儿匆匆走进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二夫人,捉住了。” 白雅梅立时来了精神,浅笑手里的活计也停了,坐直了身子急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方才,孟骏现在还在外边候着呢。听从了夫人的吩咐,谁都没有声张,现在二夫人已经拿了东西回房去了。” “这才刚刚入夜,她怎么就动手了?”上次她去书房外徘徊,还是在子夜以后呢,怎么这次真正动手,却这么早。 “听剑书说,兰儿这几天,每天晚膳后都会去书房找他,好像是对他动了心思了。”绿儿低笑了一声,一想到白雅梅居然还想到了美人计,就觉得好笑。 白雅梅也不禁低笑道:“兰儿也就十四五岁,还真是难为了她。看来应该是趁着这个时候偷偷进去了书房吧。” “嗯,之前已经知会过了剑书,虽然他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不过还是被兰儿从书房前叫走了。”想到剑书极不情愿的模样,绿儿掩唇低笑:“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们俩逛的如何。” 白雅梅扑哧一乐,嗔了她一眼,拿起衣服穿好:“走,我们去书房看看少了什么。” “姐姐,外边天凉,我替你去吧,你就在房中等着吧。”白雅梅身子本就虚弱,现在又怀有身孕,现在已经入夜了,还是不要四处走动的好。 “无妨,恐怕今日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了,怎么说大家也相处了大半年,她要走,我怎么能不在?”一想到牡丹对洛离的背叛,白雅梅便心中不畅,虽然洛离对她无心,但至少没有薄待她,衣食起居无一不细。若她今日偷的东西,真的是那个,那么她背后的靠山便也暴露了。 浅笑见白雅梅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找出了厚棉衣,为她穿好,外边还穿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风,额头上系了一条嫩红色丝带。 白雅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上一次额头带着丝带的时候,还是她落水大病初愈之时,没想到今日便是她怀孕之时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浅笑绿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白雅梅来到书房。 嫣然和孟骏已经带着人早早到了,书房内灯火通明,剑书侍立一侧,没有看到兰儿的身影。 “见过夫人。” 见到白雅梅到来,剑书孟骏等人纷纷行礼。 白雅梅微微点头,进入书房,环视了一圈,书房内各处物品排放整齐,并未有丝毫凌乱之象,也没有一点翻动的痕迹。 “小姐,孟骏明明看到她拿了东西出门,但是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凌乱的迹象,不知道她拿了什么,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她房间里搜?”嫣然皱着眉头过来问话,显然对书房这个事发现场有些不解。 “都不用翻动,就拿到了自己要的东西。看来,她早就对这里了如指掌了。”浅笑一语道破。 白雅梅点点头,可牡丹从未到洛离的书房来过,现在却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东西,看来应该是得了背后之人的指示了。 想到这里,白雅梅径直走到一面墙前,按动了一处开关,墙上打开了一处暗格。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白雅梅从里边拿出几张银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果然拿走了。”白雅梅将手里的银票扔到了桌上,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墙上的那处暗格,除了她和洛离之外,便只有明枫知道,甚至连孟骏都没有见过,众人根本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但见那暗格如此隐秘,丢失的东西定然很贵重。 “走,去看看二夫人有何话要说。” 浅笑嫣然搀扶着白雅梅,后边跟着绿儿和孟骏,在后边是剑书和守卫的一众人等。 冬天的夜里分外寂静,不时吹来阵阵冷风,吹散了众人的疲困。 白雅梅抬头看了看天,黑夜如漆,毫无星辰,入冬多日,也该下雪了。 众人走到牡丹院外,忽听旁边一处隐蔽之处传来一声,一个胖胖的人影闪了出来。 “夫人。”此人正是一直监视着牡丹的婆子,见到了白雅梅微微一福,看了看院内点点灯火,低声道:“二夫人趁剑书不在,进了将军的书房,拿了一样东西出来,刚刚回到房间不久。” 白雅梅点头未语,挥了挥手,嫣然立即进了院子,高声喊道:“夫人到。” 话音落,白雅梅已经行到院子中央站定。 房间内灯火恍惚了一下,两个人影明显动了一动,随即起身出了房门。 “姐姐这么晚了,怎么有空过来了。”见到来人众多,牡丹神色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便走下台阶,躬身行了一礼,再起身时,神色已然恢复正常。 “妹妹每天都去我那里,今日我心里想着妹妹,就过来看看你,怎么,难道妹妹不欢迎我?”白雅梅环视了一下四周,静悄悄地,院里以前的下人们都被她打发的差不多了,即便现在都站在了外边,也没有多少人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当然希望姐姐能常来,只是怕姐姐嫌弃妹妹这里简陋而已。”牡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方才出门时慌忙,连披风都没有穿,现下在院里只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颤抖起来。 这时,牡丹房里的下人们已经将院子里所有的灯点亮了,院子里立时灯火通明,照在白雅梅脸上,光亮一闪一闪,映的她肃然的眉目更加明晰。 牡丹这时才看清楚,跟在白雅梅身后的那许多人,竟然是孟骏和剑书。 看到孟骏还好些,他是洛离派来保护白雅梅安全的,这么晚她出来跟在后边一路保护很正常。 可是剑书呢?他这会不是应该留在书房守护着吗?怎么也跟着白雅梅到了这里?难道,她发现了? 身后的兰儿此时也发现了剑书的身影,毕竟年纪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心中有鬼,兰儿的小脸儿立时白了,一双眼睛不敢再抬起,低垂着头,小手缩在袖子里攥得紧紧的。 “夫人带这么多人一起来,这是…”虽然看到剑书时,牡丹已经开始心虚,但她仍然坚信白雅梅不可能会发现自己的行踪,若是真的发现丢了东西,又有谁能够作证那就是自己拿的呢?想到这里,牡丹心中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认。 嫣然心中深深地鄙视了牡丹一通,敢做不敢当。 白雅梅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人,笑道:“这些天天气转冷了,我又想着前些日子妹妹你身子不适,所以就想过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有。谁知,刚出门就看见剑书从花园出来,妹妹你也知道,剑书是将军的书童,将军不在,守卫书房便是剑书的职责,但是他趁夜偷懒,我这个做主母的自然不能不管了。” 牡丹闻言,呼了一口气,原来剑书过来是因为白雅梅责令他失职啊,那就好了,没有自己的事了。哎,等下,花园,那不是… 牡丹刚刚落下的一颗心瞬间提起,余光看了一眼已然开始发抖的兰儿,心中暗骂:这个兰儿还是没有磨练出来!比起红儿差远了! “剑书失职,的确是该惩罚的。” “妹妹说的是,不过惩罚之前也该问清楚原因才对,是不是?”白雅梅挥手将剑书招过来:“剑书,为何擅自离开书房?” “回夫人,小的是被兰儿叫走的。兰儿说二夫人丢了东西在花园,让小的去帮忙寻找。”剑书侧身对着白雅梅,眼眸微垂,不卑不亢。 白雅梅闻言看了兰儿一眼,笑道:“这么晚了,兰儿怎么会去外边?难道,二夫人没有发现你的婢女不在吗?” “奴婢,奴婢…”兰儿支支吾吾地没有说完。 牡丹眼珠一转,疾声训道:“兰儿,我让你去找,你倒好,知道偷懒寻人帮忙了!平时看你挺机灵,怎么就生了一副懒骨头!” 正文 95 噩梦 章节名:95 噩梦 兰儿赶忙跪倒在地,顺着牡丹的话头接下去:“夫人恕罪,奴婢实在是势单力薄,而且,花园里夜深人静,奴婢一人,一人不敢去。” 牡丹闻言,又训了她几句,白雅梅在一旁冷眼看着,并未插嘴。直到牡丹训斥完毕,才微笑着问道:“不知道妹妹丢了什么东西,非得让婢女半夜去寻?” “原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只是那支金钗是将军送给妹妹的,丢不得。”幸好提前跟兰儿做好了准备,不然她这会还真不知道兰儿让剑书找的是什么。 “哦,找到了么?” “找到了,找到了。”牡丹抬脚踢了跪在地上的兰儿一脚:“这丫头别看懒,不过办事还算利索,当然还得多谢剑书一起帮忙寻找了。” 剑书脸皮动也未动,跟着洛离久了,竟也带上了一些洛离冰冷的气质。 冬夜里本就寒冷地多,牡丹未穿披风便跑了出来,又说了这许多话,身上早已凉透了。兰儿更甚,又跪在冰冷的石砖上,只觉得寒气从膝盖向上蔓延,一直延伸到身上,心里。 但是,这些凉气都不如她们接下来听到的话更凉,直直凉透到了骨子缝里。 只听白雅梅深深笑了一声,随后正色道:“二夫人丢的东西找到了,可是将军的书房里丢的东西还没有找到。既然方才剑书是因为兰儿失守丢了东西,为了洗刷嫌疑,本夫人今日便从你这房里找起吧。” 话落,也不等牡丹反应过来,白雅梅已经向着身后摆了摆手,孟骏重重应了一声,带着洛家军的兄弟们进了牡丹的房间。 牡丹一惊,伸开双臂挡在了孟骏几人前边,一张脸完全没了方才的镇定,吼道:“就凭你们也想进我的房间,真是胆大妄为!” 有牡丹在前方挡着,本来对于孟骏这些久经沙场的人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她毕竟是将军的妾室,他们不敢公然冒犯,只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待命。 “夫人,请问将军丢了什么东西,要到妹妹的房间里来搜?难道夫人是怀疑妹妹我偷东西?”牡丹见拦住了孟骏等人,稍稍定下心神,望着白雅梅据理力争,若是真的搜了自己的房间,肯定在劫难逃。 兰儿再害怕,此时也知道事态紧急,已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牡丹身旁,同样张开双臂,挡在孟骏等人前方。 看着主仆二人母鸡护崽一样的架势,白雅梅嘴角轻扬,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妹妹如此害怕我来搜房,难道,你的房间里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没有,怎么可能会有!”牡丹舌头打结,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既然如此,二夫人又何必挡在前面,不让他们搜房?”白雅梅不再称牡丹妹妹,而是二夫人,牡丹再傻,也知道今日是不能阻止她们搜查自己的房间了。 “我,我只是。”牡丹局促地看了孟骏一眼,只觉得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腰间佩戴着的刀剑威风凛凛,泛着寒光,令她不寒而栗。 “二夫人只是什么?” 牡丹头皮发麻,脖子不自觉地缩了一缩,视线赶紧从那刀剑上移开,生怕下一秒钟那刀剑已经架到了自己脖子上,吞吞吐吐道:“只是,只是他们毕竟是男子,妹妹即便是妾室,也是将军的女人,我的闺房怎能让这些外室男子随便进入,更别说搜查了!” “如此说来,二夫人是同意搜房了?”白雅梅微微一笑,歪着头向牡丹问道。 牡丹大脑一懵,只觉得自己又被白雅梅给算计了,可事到如今,又能再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好。”白雅梅转头对跟着的嫣然绿儿和几个丫头婆子吩咐道:“你们去吧。” 嫣然绿儿点头称是:“二夫人,得罪了。”随即向着牡丹的房间而去。 兰儿手足无措地看着牡丹,牡丹心中有气,白了她一眼,哼道:“蠢东西,还不快跟去看看!” 兰儿这才放下张开的手臂,张开小腿儿向房间里奔去。 “姐姐,外边天凉,不如我们也去房间里看看吧。”浅笑伸手为白雅梅紧了紧衣领,虽然临出门时已经为白雅梅厚厚的裹了起来,但在外边站了这么久,再厚的衣服也不管用了。 白雅梅自己倒没有觉得冷,身上穿的多,刚刚又跟牡丹斗智斗勇,反而生了一层薄汗。只是看向浅笑时,心中不忍,她那小脸儿上带着两片寒风吹过的红晕,搀着自己的小手也有些凉。 “二夫人肯定也冷了,我们去房间里吧,免得翻出来什么,二夫人会不相信。”话落,白雅梅当先走进房间,孟骏等人则留在原地,并未跟随。 牡丹却是根本就不想进到房间里去,她宁可在外边冻死,也不要亲眼看到那样东西被搜出来。若是自己不在场,还可以一口否定是丫头们栽赃,可是若在场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但白雅梅已然进了房间,自己若不跟随,岂不更有嫌疑?当即也只好硬着头皮进了房间。 牡丹的闺房,白雅梅还是第一次来,刚进到房间里,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香炉里烟雾袅袅,闻味道便知不是一般香料。再看屋内摆设,流光花瓶,青瓷茶具,绸幔帷帐,比白雅梅房间里的摆设还要齐全,还要奢华。 浅笑嫣然等人亦是惊异不已,站在屋内看了半晌,竟忘记了搜查。绿儿之前却是多次前来,此时竟也有些看呆了,凑到白雅梅耳边低声道:“这房间,比以前奢华了不少。” 以前,自然是指翠柳还在府中之时,自从翠柳被赶出将军府,绿儿跟随到白雅梅身边后,就再也没有来到牡丹的房间了。 “搜。”听到绿儿的话,白雅梅更确定了牡丹与那人勾结的事,信步走到桌边,静静坐下:“二夫人房间里东西太过昂贵,你们可得小心一些,莫要将东西打碎了,否则,就是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的。” 嫣然等人回过神来,纷纷称是,转头便动起手来搜查,易碎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碰的,但是不易碎的东西,可就两说了。 众人拉抽屉的拉抽屉,翻被褥的翻被褥。嫣然打开了衣柜,只见里边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多件价值不菲的衣裙,嫣然撇撇嘴,一件一件抖落开来,结果可想而知,没有找到东西。 白雅梅也不着急,亲眼看到牡丹偷东西的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她也不怕找不到,顶多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浅笑也坐在桌边,伸手试了试茶壶中水的温度,斟了一杯茶,闻了闻笑道:“二夫人这里的茶真香,我记得,上次去升平殿请升平公主帮忙搭救将军时,公主就是用这茶招待的姐姐吧。” 话落,浅笑将茶杯推到白雅梅面前,白雅梅低头看了一眼那茶水,水光微绿,茶叶齐整,在热水的冲泡下,舒展地纹路清洗,看不到一丝褶皱。 “嗯,的确是好茶。”白雅梅抿了一口,不再说话,随意看了牡丹一眼,便又转而看向嫣然等人。 牡丹本在紧张地看着嫣然等人搜查,猛然听到浅笑说的话惊得心里一颤,赶忙偷眼看向白雅梅,支吾着要解释,正要开口,只听一声惊呼,引起了屋内所有人的注视。 “找到了,找到了!” 牡丹身子一僵,只见绿儿从床上的一叠被褥里翻出了一个红色漆木锦盒,盒身上雕着百花图纹,可不就是她从书房里偷偷拿出来的那个盒子吗!只是时间紧迫,还未来得及将盒子打开看看里边的东西,就听到了白雅梅突然来访的声音,匆忙之间便藏到了被褥下,谁会想到她一来就要搜查! 正沉思时,绿儿已经将那只盒子送到了白雅梅面前,嫣然及其她人也都停了搜查的动作,站到一边看着。 “这是这只盒子。”白雅梅伸手将盒子接过来,轻轻打开上面的按扣,只见那里面,放着两本册子,白雅梅将册子拿出来放到牡丹面前:“你要找的是这个?” 牡丹脸色煞白,她只是听从了命令将盒子偷出来而已,至于里面是什么,她哪里知道。 见牡丹不说话,白雅梅嘴角轻扬,将册子扔到了牡丹手里:“你自己看看吧。” 牡丹手一哆嗦,根本没有接住,那两本册子砰的掉到了地上,翻开了几页露出了里面的字迹。听到白雅梅的话,牡丹下意识地低下头想要去捡那两本册子,只是,当视线与册子上的字迹相对时,牡丹一声惊呼,不可置信地捡起册子翻了好几页。 那,那册子,竟然是将军府的账本! 牡丹两眼无光,发出绝望的神色,升平公主让她偷盒子,虽然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但绝对不可能是将军府的小小账本! 牡丹双手平摊,手中的两本账簿哗啦啦再次掉落到地上。 “看二夫人这样子,想要的东西定然不是这账簿了。”白雅梅再次将手伸向盒子里,那盒子底部竟然还有一只漆木盒子,只是个头要小了许多,只有拳头大小:“难道二夫人想要的是这个?” 说着,白雅梅将那只小个儿的漆木盒子放到桌上,打开,从里边取出了一只黄澄澄的寿桃,浑圆的桃子用黄金打造,底端两片翠绿的桃叶,竟是温润的软玉。这只桃子,正是白雅梅成亲第三日回门之时,洛离为白夫人特意准备的金寿桃。白夫人深觉此物贵重,又让白雅梅还了回来,没想到竟被收在了这里边。 那只金寿桃一拿出来,就引来了屋内所有人的注目,虽然大家早就耳闻洛离为岳母打造了一只金灿灿的寿桃,但是除了浅笑嫣然,谁都没有亲眼见过,就连绿儿都没有。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如此贵重的礼物,恐怕得值上不少银子吧。不,应该用金子来衡量了。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侧目牡丹,难怪她会冒险去将军的书房偷窃了,如此价值不菲的金寿桃,谁不想要? “原来二夫人是想要这个金寿桃啊。”嫣然当先开口讽刺道:“看着二夫人房间里的好东西也不少了,怎么还惦记着夫人的东西呢。连夫人的东西都敢觊觎,莫非,二夫人房里的这些好东西都是偷来的不成?” “奴婢方才刚进门时也觉得纳闷了,二夫人每月的例银顶多也就是八两银子,可这房里的摆设,莫说八两了,就是八千两也是有的。”绿儿感叹道:“原来二夫人这些东西都是用偷来的银子买的啊!” 听到嫣然和绿儿的话,房中其她参与搜查的丫头婆子们立即低声嘀咕起来,什么三只手,胆大妄为,恩将仇报,白眼儿狼等等,更难听的还有,什么怪不得是那种地方出来的,真是本性难移。 牡丹听着她们嘀嘀咕咕的没有好听的话,脸色时白时红,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桌上那只金寿桃,顿时醒悟过来,怪不得今日出手这么容易,原来这都是白雅梅设好了套等着她的! 白雅梅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低语,扬了扬手里的空盒子,哼道:“二夫人还有何话要说?” 这个时候牡丹哪里敢承认,只一口咬定从未见过这个盒子,更是不知道那盒子从哪里来的,总之,白雅梅搜出来的那只盒子根本就不是她拿的! 白雅梅冷冷笑了一下:“这间屋子,平时都有谁可以进出?”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除了她还能有谁随便进出?更别说床边如此隐秘的地方了?牡丹手一哆嗦,指向站在门边已经骇的嘴唇发白的兰儿:“是,是兰儿,一定是兰儿拿的,是她!” 闻言,兰儿一惊,扑腾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砰砰地磕着地面,怎么二夫人此时说的话跟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呢? “夫人,夫人明察,这东西,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拿的!”兰儿额头磕的力道很大,只三两下额头上便出了丝丝血迹。 不等兰儿继续说下去,牡丹已经一步跨到她面前,吼道:“兰儿,你不是说你老娘病重需要银两治病吗!我已经给了你五十两银子了,你还不知足,竟然去偷夫人的金寿桃!真是罪不可赦!” 听到牡丹说起自己的娘亲,兰儿磕头的动作立即停了,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牡丹,一双大眼睛里漾满了泪花,须臾,终于点点头,不再辩解:“是,是奴婢偷的。” 牡丹脸色一松,看向白雅梅:“夫人,您也听到了,这贱蹄子偷鸡摸狗偷到自己府上了,万万不能再留她了,将她赶出府去永远不再用她!” 白雅梅只是冷眼瞧着地上跪着的兰儿,十三四岁的孩子便受到牡丹如此威逼利诱,不禁心生怜惜,柔声说道:“兰儿,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如此偷盗之罪,可不是将你赶出将军府这么简单的。” 果然,一听到白雅梅如此说,兰儿泪眼婆娑顿时惊恐起来,显然不知道会有何后果。 白雅梅紧接着说道:“偷窃,是要进大牢的,你现在已经卖身将军府,为奴为仆已属不幸,难道你还想要去受那牢狱之苦吗?你可还记得二夫人以前身边的小红,她只在牢中待了一个多月,如今已经疾病缠身,骨瘦如柴。你觉得你小小年纪,能经得住狱中沉重劳作吗?还有你娘亲,若知道你因为她的病进了大牢,她还能安享晚年吗?” 白雅梅句句肺腑,兰儿犹豫了半晌,终于动摇,跪行到白雅梅腿边,呜咽道:“夫人,求夫人开恩,这东西,不是奴婢偷得,是,是二夫人,二夫人让奴婢将剑书引开,好让她进去行窃。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夫人是要偷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错了夫人,求夫人不要把奴婢送到大牢去,奴婢的娘还在病中,身边没有人照顾啊,啊,啊。” “你这个小贱蹄子,什么话也敢说吗!明明是你自己偷的,什么罪过也敢往主子身上推!”兰儿还未说完,牡丹已经一脚踢上了她的腿和肚子,一边踹一边骂,疼的兰儿抱着肚子来回躲。 浅笑生怕牡丹伤到白雅梅,赶忙护在她前边。嫣然见状,叫了几个婆子一同把牡丹制住,兰儿这才脱离了牡丹的重创。 被婆子们制住了,牡丹仍然不老实,一口一个贱蹄子的骂着,骂过之后便开始大声嚎哭,抱怨自己被冤枉,抱怨白雅梅以大欺小,总之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过。 嫣然听她嚎哭的心烦,喝道:“二夫人,你这般嚎哭,可是觉得我家小姐冤枉了你!好,那奴婢问您,您方才说给了兰儿五十两银子给她娘亲治病,这五十两银子从何而来?您给小红出嫁预备的嫁妆嫁衣,那大笔银子又是从何而来?再不说别的,但看看您屋里的摆设,您身上的衣衫,这些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牡丹一愣,被嫣然问的没了话,连嚎哭都止了:“是,是我的,我的嫁妆。” 嫣然冷然一笑:“嫁妆?呵,您从百花楼里出来,自然是有些银子的,可你到底有多少银子,我们虽然不知道,绿儿可是知道的。难不成你在百花楼里做了这几年花魁,竟也能留下上万两的银子?那你为何不给自己赎身,却仍然屈居百花楼,做那千人睡万人骑的勾当!” 单从牡丹现在的房间摆设以及之前的花销来看,没有个万两银子,还真是说不下去。 被嫣然说的无言以对,绿儿已经从牡丹梳妆台的一个小抽屉里翻出了一叠银票,放到了白雅梅面前,白雅梅看了一眼,每张都是百两的银票,足足有十来张。 见到银票,牡丹再无话可说,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牡丹,你这些银子都是从何而来?”白雅梅砰的拍了一下桌子,不怒而威。 “这,这…”牡丹后背发凉,心中念头一个接着一个转着,那些银子到底从何而来,若说实话,只怕升平公主不会饶了自己。若不说实话,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偷盗?只要一承认,那就是下大狱的下场啊! “莫非,你想要去大牢里,同小红再续主仆之情?”白雅梅见她犹豫不说话,眯着眼睛提醒道:“若你说了实话,本夫人定会在将军面前替你求情,别的不说,保住性命是肯定可以的。但是,若你仍然执迷不悟,便也只有一个下场,小红只待了月余,便骨瘦如柴,再有月余,恐怕就站不起身了。你呢,你觉得你能撑的了多久?要不,本夫人将你送进去试试?” 牡丹身子一抖,连连摇头,她就是再傻,也不会分不清时务。如今升平公主远在战场,哪里顾得了她?可是白雅梅就不同了,只要她一句话,今天晚上她恐怕就得在大牢中度过了。 “夫人,夫人请饶了我吧,我都说,我全都说。”牡丹颓丧地低下头,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果然不出白雅梅所料,牡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升平公主吩咐的。那些银票,大氅,茶叶,所有这些好东西全都是升平公主送来收买她的,只要她将书房里那个盒子偷出来,升平公主还保证让她坐上主母之位。谁知,盒子没有偷到,竟然还露出了马脚,自身难保。 “她何时找上你的?”白雅梅不明白,牡丹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升平公主怎么会找上她的。 “是,是将军出征归来,皇上赐封夫人为第一夫人时,宫里的公公来宣旨,后来给了小红一个纸条。再之后,便是小红定时出门与公主身边的乐儿接头,传回来消息的。”牡丹挣扎着摆脱了婆子的挟制,跪行到白雅梅脚边,抱着白雅梅双腿哭求:“夫人,我知道的都说了,求夫人开恩,放过我吧。” 嫣然绿儿赶忙将牡丹拉到一边,不让她再碰到白雅梅一丝一毫。 白雅梅叹息一声,起身收拾了一下披风,看向牡丹道:“你可知道,她让你偷得东西很是重要,若你得了手,莫说将军府主母之位了,恐怕连你都得被她灭口,你竟然还痴心妄想为她隐瞒,真是愚昧至极!” 牡丹哪里知道这些,在她眼里,只要能得到正妻之位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身份,一个百花楼里出来的姑娘,能将妾室之名保住已经不易,竟然还妄想正名?可不是愚昧么! “将牡丹软禁在房中,不许见任何人!” 话落,立即便有两个婆子拖了牡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主卧之中,关上了门。 牡丹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算幸事,哪里还敢再奢求,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只能任由着婆子拉扯。 白雅梅又看了一眼跪在一边抱着肚子痛苦流涕的兰儿,说道:“兰儿虽未亲手偷窃,却参与其中,再也不能留在将军府中,给她两个月例银,将她赶出府,照顾娘亲去吧。” 兰儿立即趴倒在地跪谢白雅梅,不禁对自己以前所有种种后悔不已,当初若是选对了主子,今日恐怕就不会落得被赶出府的下场了,可是现在再说这些,着实已经晚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当白雅梅疲累不堪地回到自己房中时,已经接近子时。 浅笑为她退去了衣衫,嫣然抱来了手炉,绿儿带着人烧了热水伺候着白雅梅沐浴,将身上的寒气祛除。 “小姐,牡丹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嫣然一边给白雅梅擦身,一边不解地问道,虽然不知道牡丹想要什么,但她也看得出来,既然是得了升平公主的指使,肯定不会是想要那个金寿桃的。 浅笑绿儿自然也纳闷,都竖起了耳朵好奇地听着。 白雅梅将长长的头发挽起来,笑道:“这个东西,是将军的宝贝。” “将军的宝贝,不就是小姐你吗?”嫣然闻言,掩着小嘴儿呵呵直乐,浅笑绿儿也被她逗笑。 牡丹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压在她们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以后,这将军府中再没有人能够算计暗害白雅梅了。 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太多了,白雅梅躺到床上便睡熟了。浅笑也将未完成的肚兜放到了一边,为白雅梅掖了掖被角,躺下睡熟。 正熟睡间,白雅梅忽然被一声嘈杂的声音吵醒,坐起身来,旁边已经没有了浅笑的身影,门开,嫣然兴奋地冲了进来。 “小姐,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白雅梅一把抓住嫣然的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将军,回来了?” 看见嫣然坚定点头,白雅梅激动地热泪盈眶,赶紧撩起被子,披上衣服便要下地出门。 谁知,双脚还未着地,白雅梅已经被门口站着的高大人影吸引了注意力。抬头望去,洛离一身戎装,佩剑别于腰间,坚毅而俊朗的面容满是欣喜。 “洛郎。”白雅梅轻呼出声,来不及穿上鞋子,已经奔了出去:“洛郎。” “梅儿,我回来了。”洛离不忍白雅梅赤脚着地,一步跨出,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搂住,舍不得放开,埋在白雅梅颈窝,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低声喃喃:“梅儿,我回来了,回来了。” 被洛离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洛离身上特有的男子气概,白雅梅仍旧在恍惚中,不相信眼前的男人竟然突然回到了自己身边。 白雅梅将环在洛离腰间的手紧了紧,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盔甲。白雅梅轻轻离开洛离的怀抱,双手蔓上他带着疲惫倦容的脸颊,也许是冷风露宿,他的脸上还带着冬夜里寒凉的气息,触手凉丝丝的。 白雅梅心中不舍,双手紧紧捧着洛离的脸颊,轻轻揉搓,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温热度给他。 “梅儿,能再见到你,我已经知足了。”洛离双手覆上白雅梅放在自己脸上的小手,紧紧握在掌中,凑到唇边轻轻吻着:“梅儿,你一定要坚强。” 白雅梅一脸迷茫,听不懂洛离在说些什么,急道:“洛郎,你这是在说什么?” “梅儿,我该走了,你一定要坚强。”不等白雅梅说完,洛离唇边扬起淡淡轻笑,温馨却凄惨。 “你要去哪?洛郎?洛郎?” 感受到洛离的手慢慢离开了自己的手掌,白雅梅心中突然又惊又怕,紧紧抓着洛离的手不放开,可是无论她怎样挽留,怎样呼喊,洛离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嘴角仍然挂着那抹微笑,缓缓后退,后退。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的手越来越松,手掌,手指,指尖,终于,白雅梅再也摸不到洛离的手,再也看不清楚他俊朗而坚毅的脸庞,再也听不到他低声呢喃的“梅儿”。 “洛郎,洛郎…”白雅梅大惊失色,两只手在空中无助地抓着,挠着,眼角的泪水瞬间滑落,浸湿了鬓角。 “姐姐,姐姐。” 浅笑焦急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白雅梅终于停止了呼喊,双眼忽的睁开,哪里有洛离的身影,在身边的只有一脸担忧的浅笑。 房门吱扭一声打开,嫣然和绿儿一边披着衣服一边跑了进来,看着满头大汗,满脸泪水的白雅梅,一脸错愕:“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白雅梅这才从方才的噩梦中完全醒转,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握着拳,浅笑正一点一点地为她掰开,掰开一看手心里全是汗水。头上脸上亦是如此,嫣然一边安慰,一边为她擦着脸颊。 “夫人,你做噩梦了吧,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们都在。”绿儿倒了一杯热水,递到白雅梅唇边。 白雅梅就着浅笑嫣然的手坐了起来,刚刚掰开的手指还在僵着,动不了,只能就着绿儿的手轻轻抿了一口热水。 待水咽下,白雅梅干涸的嗓子才有了一些滋润。 刚刚做噩梦,白雅梅吓了一身冷汗,浅笑怕她着凉,立即为她披上了大氅。 白雅梅却完全不在乎这些,拉住嫣然的手,急声问道:“将军,将军回来了吗?” 嫣然被白雅梅问的一愣,怔怔摇头:“小姐不是说,将军还得两个多月才回吗。” “现在什么时辰?” 浅笑回头看了看窗外,低声劝慰:“你才刚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见白雅梅稍稍安定了一些,浅笑抿着她耳边的碎发,问道:“姐姐是梦到了将军吗?” 白雅梅身子一颤,又想到了方才梦中的景象,虽说是梦,可是那梦中的人是那么的真实,她真真切切地被洛离抱在怀里,真真切切地摸到了洛离的脸庞,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洛离道别时话语中的悲凉,难道这一切,都仅仅是梦而已? “他说,他要走了,他让我坚强。”白雅梅想起洛离说的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浓重,双腿微微蜷起,两臂抱着膝头,被泪水再次浸湿的脸庞深深埋在臂弯里,双肩颤抖着,轻声呢喃:“他说他走了,他走了…” 感受到白雅梅的恐惧,浅笑心中紧紧揪起,多少个日夜,她也是如此这般担心着明枫而难以入眠。看到眼前无助的白雅梅,浅笑感同身受,将白雅梅搂入怀中,静静落着泪,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放心,他们没事,定然会没事的,放心吧,放心吧。” 嫣然绿儿互望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白雅梅终于恢复了平静,擦了眼角泪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 转眼正看到同样泪眼婆娑的浅笑,伸手为她擦净泪花,安慰道:“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不舍得丢下我们的,对不对?” 浅笑重重点头,明枫说过,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他不会食言的。 也许是方才的噩梦作祟,再次入眠的白雅梅和浅笑都没有睡得那么踏实,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便出现了洛离的影像,白雅梅暗暗安慰自己,洛离连宝宝都没有见到呢,怎么舍得弃她而去? 手覆上自己的小腹,轻轻摩挲,不知不觉间,白雅梅慢慢睡去。 也许是为了证明白雅梅所梦非虚,接下来一连三天都没有收到洛离寄来的书信,不仅是她,就连浅笑也没有收到明枫寄来的家书。 本以为是路途有所耽误,白雅梅还特意派了孟骏骑马到城外近处的几个驿站问过,根本就没有洛离和明枫寄来的书信,莫说是他二人了,甚至连前线寄来的其他家书也是没有。又等了两天,情况依然是如此。 这下,白雅梅是真的慌了神,这种情况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自成亲后,洛离每逢出征都会寄回书信,一般是一天一封,若是真的有事情耽搁,顶多会隔天收到。 而唯一一次例外,则是上次洛离出征被困山谷之时,但也不过三两天,京中便得到了洛离被困的消息。 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不仅她们没有收到家书,就连朝廷中好像也没有收到任何讯息,朝中众臣更是连一点口风都探不到。 白雅梅已经不止一次的派了孟骏出去探询,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结果,那就是没有消息。白雅梅无奈,又拜求了林海源,希望他能够从朝中大臣口中探听到一些关于前线的消息,可是结果也是一样,朝中大臣没有一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朝廷中现在也在探查,皇上派出的信兵已经走了三天,但从京城到前线,即便是快马加鞭,最少也得需要五天,来来回回,怎么也得十来天才行。 白雅梅没有办法,只得静静等候着皇上派出去的信兵能够早日回来。 而孟骏仍是天天出入驿站,结果亦是天天相同。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每次没有得到洛离的信息时,白雅梅总是这样自己安慰自己,可是一想到那日夜里做的噩梦,她总会觉得那是一个先兆,念及此处,身上便会不由自主地发寒发冷。 也许是感受到母亲的担忧,白雅梅腹中的宝宝这几日也不安生,白雅梅孕吐更加严重,吃不下一点东西,连喝口水都会吐。晚上更是严重,日日失眠,通常要躺下一个时辰左右才会迷迷糊糊睡去,但睡着后连一个时辰都没有,便会再次惊醒。每次醒来,口中总是喃喃地呼喊着洛离的名字。 白夫人也听闻了洛离的事情,心疼女儿身体,搬过来与她同住,好照顾怀孕的女儿。当她看到白雅梅憔悴的容颜时,鲜少落泪的白夫人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短短几日时间,白雅梅已经被折腾得削瘦了一圈,不过幸好,腹中胎儿无碍。 白雅梅苍白的脸色仍然让众人揪心不已,眼看着她的下巴越来越尖,眼窝越陷越深,众人却没有办法,只能天天祈祷洛离平安归来。 从那夜做梦到现在,差不过已经过了七八天,皇上派出去的信兵也走了四天,却还是没有一点前线传回的消息。 这天午后,白雅梅勉强用了一点燕窝粥,刚刚将碗放下,便一股脑儿地全都吐了出来。 浅笑嫣然一边收拾,一边心疼劝说:“我们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再苦也不能哭了孩子啊,若是将军回来了看到你如此模样,岂不是要心疼了。” 白雅梅抹了抹嘴边的秽物,将方才放下的那碗燕窝粥再次端了起来,勉强又吃了几口。 白夫人看着女儿艰难下咽的样子,心疼不已,但口上却故作轻松地安慰着:“这就对了,越吐就得越多吃,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你若是吃不下,你和孩子都受不了。” 也许是受了母亲的感召,白雅梅整整吃下了半碗燕窝粥都没有呕吐,这让浅笑嫣然等人欣喜不已。 正高兴间,绿儿一推门,踉跄着脚步从外闯了进来,来不及喘平气息急道:“将,将军,回来了。” 正文 96 大结局 章节名:96 大结局 白雅梅一下子站起身来,来不及穿上披风,已经夺门而出。也许是太过兴奋,白雅梅没有注意到绿儿微变的神色。 生怕白雅梅摔倒,白夫人赶忙追了出去,得知女婿归来,白夫人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颤悠悠地迈着步子紧紧跟在女儿身后。 见白雅梅未穿披风,嫣然赶忙进屋取了披风,绿儿却眼中含泪,拉住浅笑,催着嫣然动作快一些。 浅笑最是敏感,发现绿儿神色不对,心里咯噔一声,紧紧拉住绿儿手臂:“出什么事了?” 被浅笑一问,绿儿眸中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如泄洪之水,瞬间崩溃:“将,将军,将军…” 绿儿呜咽着话已然说不清楚,但只觉告诉浅笑,必须快些追上白雅梅才好。 想到这里,浅笑再也顾不得其他,提起裙子向着白雅梅离开的方向奔去,寒风在耳边呼呼吹过,浅笑脑海中不时闪现着明枫灿若春阳的微笑,不时闪过白雅梅茶不思饭不想的憔悴容颜,心中一个声音强烈呐喊着:不要,千万不要有事! 当浅笑疾步赶到前院时,远远看到白雅梅与白夫人站在走廊前,心中一喜,赶忙追上前去,谁知还未说话,便被眼前那刺目的白色所摄! 偌大的院子里,此时站满了全身缟素的将士,人人面目凝重,眼露凄色。腰间的白长带随风而起,在寒风中微微哭号。 明枫站在最前方,亦是身着丧服,头盔上系着一条细长白带,左脸颊上斜斜挂着一条红色伤痕,一双红肿的眼睛在伤痕下更加触目。浅笑心中一紧,提着裙子的手紧紧攥起,指节煞白,却是一步也走不动。 顺着明枫微微低垂的视线,看到的是一口黑色漆木棺材,棺材并未完全钉钉,棺盖上覆着一面红底黄字的旗子,龙飞凤舞的“洛”字分外张扬。 白雅梅脑袋一蒙,已经没有了一点思想,一双茫然空洞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口棺材上的洛字,阵阵冷风吹过,旗帜如水面波纹一般,黄色洛字微微浮动,果真如龙飞如凤舞。 棺木四周聚集着将军府的下人们,良管家老泪纵横,颤巍巍的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孟骏死死拉住,早已瘫软在地。 一众下人们亦是满脸泪痕,几个贴身侍奉过洛离的小厮,早已经呜咽着难以自已。但此时,所有人都已住了哭声,怔怔地望着闻讯而来呆呆站立半晌的白雅梅。 “明枫,这,是谁的棺木啊,怎么,抬到了将军府?快,快些抬出去,快。”须臾,白雅梅煞白的脸颊上浮现一个随意的笑容,轻柔却黯哑的声音伴着冷风散到四处。 即便早已猜到了结果,但她仍然不肯相信。 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膝盖触地的响声传来,眨眼间,院中几十个素衣白带的将士们齐刷刷跪倒在地,那从未惧怕过任何敌人的汉子们,此时全都热泪盈眶,嘴角微微抿起,活像失去父母的孩子。 “夫人,明枫,对不起您!”明枫双膝下跪,一手撑地,一手持剑,不知哭过多少次的眼睛再次凝满泪水,滴滴热泪滚落在地,溅起细细的尘埃。 “夫人,对不起,将军他…” “明枫!住口!”不等明枫说完,白雅梅发疯一般地怒吼出声,一双小手紧紧攥起,长长的指甲嵌入肉中,即便她心中万般不愿,但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口棺木看去。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白雅梅声声低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三个字,他说过会陪她一辈子,会爱她一辈子,怎么可能会提前离开?他还说过能够娶她是他一辈子幸事,他们在一起相处才短短月余,他怎么舍得离她而去?还有他们的孩子,他甚至都还不知道他有了孩子,他怎么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见一面,就这样撒手人寰? 不会的,她不相信,不相信。 白雅梅一个箭步冲到棺木之前,双手猛然将上面覆盖的洛家军军旗扯下,纤纤素指扒着棺盖的一丁点缝隙,修长纤细的指甲被漆木划伤,留下丝丝血渍,可她仍浑然不知,继续卖力地扒着棺木,她要亲眼看看他,他是在跟她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初见到棺木,白夫人浅笑嫣然等人早已经哭成了泪人,看见白雅梅悲伤不已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得了,心中更加悲戚。 “女儿啊,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要节哀啊。”白夫人拉住白雅梅尽是血丝的手,同嫣然一起把她从棺木旁托开。 “不,娘,他没有死,没有死,娘,你放开我,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他啊,娘。”白雅梅挥舞着双手从白夫人怀中挣脱,再次攀上冷冰冰的棺木,听着她凄惨悲哀的哭号,白夫人心痛如刀绞,她似乎能看到当年自己在夫君棺木旁痛哭的情景,曾几何时她也如同白雅梅一样,她哪里肯相信,那棺木中静静躺着的男子,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夫君! 浅笑抹了一把眼泪,拉起跪在地上闷声垂泪的明枫,眼眸中无限悲戚:“那里边不是将军,对不对,对不对?” 明枫被浅笑拉的身体晃了几晃,最终崩溃倒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将军,是我,是我…” “明枫!”白雅梅身子一晃,双膝虚软,瘫倒在地,不住地哭啼已经耗虚了她不少体力,再也不能支撑着走到明枫面前,但说话间却凝聚了她所有体力,震慑不容拒绝:“开馆!我要亲眼看看他!” “夫人,将军他,他…”明枫咬着嘴唇,不忍再说下去,待触到白雅梅决绝的眼神时,终于鼓足了勇气,坦白道:“将军身陷敌营,被数十人围攻,不仅,不仅身受多处剑伤,就连,就连脸上,脸上也…夫人,将军的面目,已然分辨不出…” 分辨不出?白雅梅心中陡然一沉,双手死命揪住自己心口,只觉那里疼痛难忍,似刀割,似剑戳。 众人听到明枫的话,亦是失声惊呼,洛离战死身亡对他们已是沉痛的打击,现在又听到他们心目中战神一般存在的洛离,竟然连面目都已分辨不出,简直是痛上加痛! 须臾,白雅梅突然眼前一亮,紧紧抓住明枫手臂,眸中带着一丝侥幸一丝希望:“分辨不出吗?那里边有可能不是他,对不对?快,将棺木打开,让我看看,里边的不是洛郎,不是他,不是他!” 明枫也希望里边的人不是洛离,但是即便不能看到他的面孔,单从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盔甲,他也能断定那就是洛离。 明枫还欲再劝,但心中也知道,若是不能让白雅梅亲眼看一眼,恐怕她是不会相信的。只是若真的看到了那棺中的人,对她,又该是多大的打击? “打开吧。”女儿的脾性,白夫人最是清楚,虽然担心她身子,但还是开口让明枫打开棺木。 明枫咬了咬唇,挥了挥手,棺木旁跪着的四个兵士立即起身上前,将棺木上的钉子启开。 眼看那棺盖已经松动,白雅梅连忙起身,疾步走近几步,待离棺木两步之遥时骤然顿住,双手紧握,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线。 须臾,棺盖在兵士的合力之下,缓缓抬起,一寸,两寸,白雅梅怔怔地迈着步子,视线顺着棺木打开的一点点缝隙探进去。 血,触目惊心的血,满脸满头的血! 白雅梅双手颤抖,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哭声死死压在心底。 随着棺木打开的缝隙愈加宽阔,白雅梅的视线从棺中人的头慢慢向下移动,额头,眉眼,鼻子,嘴巴,下巴,甚至连脖子上,全都是血迹,正如明枫所言,整个五官已然分辨不出。 但白雅梅终究还是确认了他,就是洛离! 身上的盔甲,即便千疮百孔,但她一眼便认出那是洛离出征前她亲手为他穿上的黑金色铠甲。 忽然,一抹耀眼雪白映入白雅梅眼帘,白雅梅全身力气突然凝聚到腿上,一步跨上,伸出手来,颤抖着覆上他的手。 那手里,紧紧攥着一方凝白的雪缎帕子,帕子上带着星星点点血渍,将帕子边角上绣着的一支白梅映衬的分外夺目! 那帕子,不是她亲手为洛离绣的吗?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白雅梅双手抚上血渍斑驳的棺中人,心中仅剩的一点希望被那抹雪白淹没,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痛苦,哭声骤然响起,寒风中悲戚如鸿雁,泣血如杜鹃。 白雅梅这一声啼哭,似是激起湖面万千波纹的石子,一时间,庭院中聚集的所有人终于放开嗓子,将心中无限哀楚尽情发泄。 再次面对如斯场景,白夫人已然经受不住,昏厥过去,嫣然绿儿惊呼一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一边抹眼泪,一边掐人中,半晌白夫人才慢慢醒转,老少三人顿时哭作一团。 浅笑惦记着白雅梅身子,生怕她动了胎气,疾步赶到白雅梅身边,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劝慰。 余光情不自禁地扫过棺中,浅笑心中一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她永生难忘! 此时,棺盖已然完全打开,棺中人的确已然面目全非,不能辨认,但那一身铠甲却是不容置疑的,正是洛离一贯穿着的。腰间佩戴着的长剑,已经残缺不堪,足见战斗何其激烈。 棺木四周铺满了大块冰块,幸而现在已是冬季,又有冰块降温,棺中尸首未见腐败,但也隐隐散发着一丝腥臭气息。 从前线一路送回,棺中人已然逝去七八日,浅笑知道,若是再不入土,只怕真的要腐臭了。 “姐姐,将军已然走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收回视线,浅笑紧紧搂着白雅梅哭成一团的身子,劝道:“将军走了,你还有你们的孩子啊,姐姐,为了孩子,你也得保重身子!” 许是浅笑的话起了作用,白雅梅颤抖的身子慢慢平静下来,轻轻推开浅笑的手臂,向洛离的棺木靠近。 白雅梅伏在棺木上,伸出一只手去覆上了那满是血渍的脸庞,血迹早已干涸,摸在手上硬硬的生疼,白雅梅抽了抽鼻子,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似的,仍然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嘴角也扬起了一个笑容,好像洛离在眼前一般,慢慢续着家常。 “洛郎,你回来了?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惦记着你,想着你,现在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院内众人慢慢止了哭声,静静地听着白雅梅叙话,这情景,同平时她与洛离面对面说话时并无二样。 “洛郎,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白雅梅呜咽了一声,用手背捂了一下嘴,待手拿开,笑容再次浮现:“洛郎,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听你的话,一定会坚强的,放心吧,我会好好把孩子养大,让他跟你一样,勇敢,坚强。” 手从洛离的脸庞上恋恋不舍地离开,白雅梅后退了几步,轻声道:“嫣然,准备新衣,我们,给将军换上新衣。” “是。”嫣然抽咽了一下,带着两个小丫头踉跄着跑回房间取衣服。 浅笑拿出怀中的帕子,为白雅梅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白雅梅微微躲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劈裂,指尖上血迹斑斑,此时早已凝固干涸,手心里带着方才抚摸洛离脸庞的血丝。白雅梅凄然一笑:“洛郎,这手上有我的血,也有你的血,我怎么,舍得擦掉…” 浅笑闻言,为她擦拭的动作顿时停住,扭过头去咬着唇低声落泪。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夫人突然站起身来,脸色凝重,急问明枫:“将军,是怎么去世的?” 听到白夫人的问话,白雅梅脑中一个机灵,出征前洛离对她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在脑中闪现:“你父亲是被升平公主陷害致死的”“这些是升平公主的罪证,定要保管好”“这次出征希望能够将事情解决” 将事情解决?难道是升平公主吗? 明枫看了看身后众人,见都是可靠之人,才开口说道:“出征前,将军曾经跟我商议过,一定要留心升平公主。本来已经定好计策,谁知,当日将军率兵同公主出战迎敌,等我再率兵到达时,将军就已经,已经…升平公主亦是倒在血泊之中,幸好有冷涛在旁护卫,公主才得以保全性命,但是也身负重伤。” 升平公主也受伤了吗?难道是二人对峙? “升平公主如何受伤?” 听到白雅梅问起升平公主,明枫显然明白她担心什么,忙道:“夫人放心,将军与公主是半路遇到了敌军伏击。” 白雅梅这才叹了口气:“遇到了敌军,洛郎,你明知她罪不可恕,却还舍身相救…” 说话间,嫣然已经为洛离取来了新衣,那是这些日子白雅梅为他准备的棉衣,本打算新年时用的,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用上了。 白雅梅伸手抚着新衣上大红的云纹,感受着线路起起伏伏的触感,只觉得心里同样难以舒展。 明枫同孟骏等人一起,将洛离的棺木抬入了前厅中,此时前厅已经布置了灵堂,白夫人伤心过度,已由绿儿搀扶着回了房间休息。 白雅梅将众人留在外面候着,只带了浅笑嫣然二人进屋,为洛离更换新衣。 棺木中用来降温的冰块已被取出,洛离手中的帕子也已经被白雅梅轻轻拿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去世后肌肉松弛,白雅梅并未用力便将那帕子取了出来。 也未嫌弃帕子上沾染的血迹,白雅梅小心地将帕子叠放整齐后,又用自己的帕子包起来,放到了袖子里。 浅笑嫣然已将洛离身上残破不堪的盔甲取下,当盔甲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三个女人皆是一惊,盔甲下的身体哪里还有一处完好,鲜血浸满了洛离的整个身子,那件白色里衣也已经千疮百孔,像是一条又一条的布带缠在身上。 白雅梅平静的脸庞终于崩溃,痛哭失声,如此惨烈如此不忍直视的男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洛郎啊,他到底遭受了多大的折磨,竟然连身上都没了一块好地方。 浅笑嫣然想要劝她保重身体,可是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白雅梅同洛离走过的一点一滴,她们是亲眼看着的,白雅梅如此悲伤,她们怎么会感受不到? 毕竟有身孕在身,白雅梅即便再悲痛,也时刻记得那晚洛离托梦跟她说的话,她一定会坚强,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念及此处,白雅梅终于止住了哭声,伸手为洛离脱下身上的里衣。说是脱下,还不如说是扯下,去世七八日,又有冷冰在侧,那些血迹早已干涸冻到一起,连带着衣衫一同凝固。 白雅梅似乎都能听到衣衫与皮肉分开时的撕拉声音,手上动作不停,脑中洛离浴血奋战的场景片片闪过,如同身临其境。 上衣下衣慢慢褪下,每撕下一片,白雅梅都会凝神看上半晌,手中已然鲜红的布条,是她心爱之人的血迹。 突然,白雅梅美眸圆睁,拿着手里的布条翻看了好几下,待发现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时,白雅梅急迫的将其他撕下的布条来回翻着,一块一块抖开,仔细辨认。 她这突然的动作,震得浅笑嫣然一惊,以为白雅梅忧思过度,犯了癔症,赶忙将她拉起来。 白雅梅却使劲挣开二人挟制,一边继续翻找一边大声命令二人:“快来找找,将军的衣服都是我亲手做的,每件衣服的胸口都绣了一支白梅,就像这样的,你们快帮我找找。” 说着,白雅梅从袖中将那块从洛离手中取下的帕子拿出来,抖出那支白梅展示给浅笑嫣然看。 浅笑嫣然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形状,那支白梅,白雅梅经常绣在自己衣服上,现在又绣在了洛离的衣服上,她们似乎也猜测到了什么,赶忙蹲下身子,从那一块一块破烂不堪的布条中,仔细翻找着白梅。 即便衣服已经被撕烂,但是那支白梅足足有手掌大小,不可能一点痕迹也留不下。 可是,姐妹三人,整整找了一炷香的功夫,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类似于白梅的东西。 “小姐,这些布条我们已经找了三遍了,什么都没有。”嫣然抬起哭的红肿的大眼睛,怔怔望着白雅梅,难道,这个人真的不是洛离? “姐姐,会不会是将军换了衣服?”浅笑将手里的布条扔下,洛离出征在外月余,换下了别的衣服也是有可能的。 “不,不,洛郎说过,只穿我给他做的衣衫。”白雅梅胡乱地翻了一下手下的布条,看向棺中人的神色变了变:“每一件衣服上我都绣了梅花,就连袜子上也…” 对,袜子! 白雅梅猛然站起,来到棺中人足部,伸手将那双靴子扒下来,衣服有可能换,但袜子不会!衣服上已经千疮百孔,但鞋袜不会破! 果然,那双袜子上只沾了点点血迹,根本没有破坏一点。 白雅梅盯着袜筒翻了两遍,也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两遍,那上边,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明枫!明枫!” 白雅梅向着外边急声唤着明枫的名字,她要问清楚,洛离究竟有没有换下衣衫。 听到厅内的呼唤,明枫三两步跨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孟骏和良管家。 白雅梅来不及说明,将明枫详详细细地问了个遍。果然,结果正如白雅梅所料,洛离根本没有穿过军中将士的衣服,白雅梅为他准备的衣衫全都特别放到了随身携带的木箱中,这点在良管家处也得到了证实,是他亲手为洛离收拾的行李。 “是了,这就对了,这个人,不是洛离!”白雅梅激动地双手抚上棺木,看向里边的已成血人的尸首,心中无限感激。 “不是将军?不是将军?”明枫孟骏等人听到白雅梅的论断,不禁惊呼出声。待听到她下决断的原因,心中那一丁点怀疑,顿时烟消云散。 只是,若这个人不是洛离,那真的洛离究竟在哪里?难道是明枫他们收尸的时候弄错了? 明枫一口否认,当时战场上除了这一具尸体外,再没有别人穿着将军样式的铠甲,毕竟洛离的铠甲在洛家军是独一件的! “跟将军一起出战的人,还有活着的吗?你们到时,升平公主如何了?”白雅梅坚信这件事定然与升平公主脱不了干系。 “有活着的,只是因为受伤严重,都已经昏迷,等他们醒后,我也问过,说是昏迷前看到将军被数十人围攻,而且也身受重伤,所以,我才会认为这个人就是将军。” 明枫狠狠地向着棺木砸了一拳,似在为自己没能够好好保护将军而自罚。 白雅梅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浅笑亦心疼地将他砸出血迹的手护在自己掌中。 明枫平定了一下,又道:“我到的时候,升平公主已经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因为担心将军,我并没有仔细察看公主的伤势。但是冷涛一直在她身边。” “哼!冷涛!”提到冷涛的名字,孟骏狠狠地碎了一口唾沫,显然已经听明枫说过了冷涛的真面目:“若是真的换了人,那冷涛定然也有份参与!” “不错,”明枫点头道:“我与将军一直怀疑冷涛是升平公主的奸细,经过多次试探,也证实了这点。这次出战,将军就是想要一网打尽,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们给暗中下了套。” “你们在明,他们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也怪不得你。”白雅梅宽慰着明枫,虽然不知道洛离现在如何,但毕竟确定了一点,洛离定然没有死,至少现在这个尸首不是洛离! 只要现在这个尸首不是洛离的,那洛离生还就有了一半的可能。 “升平公主现在何处?” “升平公主也受了重伤,这七日同满我们一起回来。为了不给敌军泄露消息,我一直没有公开将军去世一事,直到昨日,皇上派出的信兵到达才将此事通报皇上,如今皇上已经另派其他兵将前往前线接掌洛家军。” 难怪朝中一直没有洛离的半丝消息,原来是他们特意隐瞒的。 “升平公主应该受伤极重,回来途中,一直在马车中养伤,从未露面,只有她随身携带的太医,每日都会为公主换药治伤,从那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中,倒不像是假的。”明枫皱着眉头回忆着这七日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洛离去世上,哪里还有闲心去监督升平公主。 白雅梅秀眉微蹙,轻轻拍手,沉思道:“你有没有想过,那血水,可能不是公主的?” 众人闻言一惊,不是公主的,难道是? “难道是将军的!”嫣然心直口快,脱口而出。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进宫去看看!”白雅梅下定决心,现在洛离生死未卜,她不能明知真相却袖手不管,那个人,可是她的夫君! 可是浅笑嫣然等人哪里放心,现在白雅梅有孕,升平公主又对她虎视眈眈,让她进宫,简直是羊入虎口。 “放心,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到,自然不敢对我如何。”这个东西自然就是洛离临走时交给她好生保管的公主罪证,升平公主千方百计嫁个洛离就是为了这个,现在嫁给他已不可能,便想要釜底抽薪。 浅笑等人虽之前知道升平公主遣牡丹来偷东西,但是究竟是什么,却是根本不清楚。不过,明枫却是知晓的。 “夫人,我陪您一起进宫!”明枫紧紧将腰间的佩剑提起,就算是闯宫,他也一定要把洛离救出来。 白雅梅轻轻按下他的佩剑:“先礼后兵。浅笑嫣然,你们继续为他换上衣服。”白雅梅转而看向孟骏,低声吩咐:“多派几个人去街上散布谣言,就说,洛离未死,现在正在升平殿中。” 孟骏明枫一听大惊:“夫人,我们是不是应该装作没有发现异常?如果让升平公主知道了讯息,肯定会把将军转移的。还有,您怎么知道,将军一定在升平殿?那可是皇宫啊!” 白雅梅却并不担心:“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在升平殿里都能藏那么多未净身的男子,难道现在连一个洛离也藏不了吗?更何况,洛离身负重伤,定然更容易藏匿。 “至于谣言,应该没有那么快到达宫中。” 话落,白雅梅便只身回到自己闺房,白夫人正在床上歇息,她进来也没有醒过来。绿儿担心白雅梅方才情绪激动会动了胎气,现在正在小厨房为她煮安胎药,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白雅梅回来。 白雅梅从床下暗格里取出那个锦盒,打开,只见里边密密麻麻摆放了不下百张供词,白雅梅眉头微皱,对升平公主的厌恶更深。 从里面取了两张供词放到怀中,白雅梅又将锦盒小心收好,放回到暗格里,手刚从床下离开,突然变了主意,又将锦盒取出,做了一番改变,才放心地将锦盒放好。这才出门同明枫会合,一同进宫。 洛离战死,升平公主重伤的消息,早已经在京城内传开。白雅梅坐在马车上,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热议,或惋惜,或祈祷。当然也看到了将军府的小厮们换了装,跟这些人凑到一起扯着各种听来的消息。 白雅梅重新坐回到马车里,默默算计着升平公主听到谣言的时辰。 因着升平公主受伤的消息散开,进宫慰问的人络绎不绝。但因为皇上疼惜生怕公主劳累过度,便将所有人回绝了。 白雅梅亦是如此。早在意料之中的事,白雅梅怎会没有对策,从怀中拿出那两张证词交到看守侍卫手中,不出半盏茶功夫,白雅梅便被请进了宫里。而且还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乐儿亲自出门迎接。 白雅梅心中冷笑一声,便带着明枫一起进了升平殿。因有公主口谕,明枫亦未被阻拦。 升平殿内,升平公主隔着屏障坐在靠在软榻上,白雅梅进到殿内,透过屏障隐约可以看到榻上人儿的身姿。 “臣妇见过公主。”白雅梅缓缓行礼。 升平公主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算是免礼:“洛大将军英勇殉国,夫人此时却还想着本宫,真是难为你了。” “公主千金之体,人人该当惦记。更何况,洛郎既已离世,逝去之人已无缘分,那么在世之人便要更加珍惜才是。”白雅梅应对自如,但余光却早已在在升平殿内环视一周,除了浓重的汤药味,便再也没有发现其它可疑之处。 白雅梅不禁有些懊恼,升平公主是何等人物,在宫中隐匿俊美少年长达数年之久,又怎么会轻易露出破绽让她有迹可循? 但是洛离现在的迫切处境,根本不容许白雅梅等太久。想到这里,白雅梅将心一横,不管成败如何,都要拼一把。 “臣妇今日前来,不仅是为了探视公主伤情,还有其他事情,要同公主说上一说。” 升平公主显然没有想到白雅梅会如此开门见山,那些东西可是她梦寐以求长达三年之久的,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急切:“夫人有何事?” 话落,一旁的乐儿赶忙假装咳嗽了两声,帐内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妥,语气一顿,慢悠悠道:“夫人有事,但说无妨。” 虽然只是几个字,但是白雅梅已然听出了异常,方才升平公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正中白雅梅下怀,区区五个字,听来底气十足,抑扬顿挫,哪里是身受重伤之人可以说出口的? 所以,升平公主,果然没有受伤!至少不是重伤,那么,真正受了重伤而又需要饮用汤药的就是洛离无疑了! “既然公主让臣妇但说无妨,那我们今日不如就将话说开了。”白雅梅将小丫头为她上来的茶水端起来,拿下杯盖,轻轻嗅了一下,叹道:“公主的茶好香啊,只是,这么好的茶,公主怎么舍得送给我府上的妾室牡丹呢?” “你说,咳咳,什么?”升平公主没料到白雅梅又突然说到了牡丹,简直快要被她过分跳跃的思维搅得乱了套。 “公主,如此捏着嗓子说话,是不是很不舒服?”白雅梅将茶杯放回到桌上,用手指在杯沿来回摩挲:“公主有没有受重伤,这里的人,应该都很清楚吧。” “大胆!”乐儿小脸一惊,赶忙出口喝止,但是手心里却已经沁满了汗珠。她怎么会知道公主没有受伤,她到底想要说什么?难道,她连洛将军也… 一想到洛离,乐儿的眼神下意识地往内殿里瞟了一下,只是眨眼间的动作,却仍被白雅梅收入眼中。洛离,果然在这里,而且就在内殿! 乐儿喝止声止,升平公主却已经朗声笑了出来,这声音虽然娇柔细美,但尖锐响亮,中气十足。既然被她发现了,还不如摊开了出牌。 “将帘幕撤掉。” 乐儿还欲劝说,但看到公主已然摊牌,只好照做,麻利地将帘幕打开,露出了升平公主懒洋洋的面容。脸色煞白,但一双桃花眼灵动有神,显然,她的脸上定然扑了不少粉。 此时,升平公主手里正拿着白雅梅之前交给侍卫的两张证词,冲着她扬了扬,笑道:“夫人既然拿了这个来,定然是牡丹那个贱人出卖了本宫。” 白雅梅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说说吧,你今日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以此为要挟呢,还是想要以此换来洛白两府以后的太平呢?”升平公主将手里的两张纸甩到一旁,只要一看到上边写着的那些指责她罪行的话,她就心中有气,早知道这些人不安分,她就该在宠幸他们之后将他们全都灭口,而不是给点银子打发出去,今日竟然联合起来指证她! 白雅梅看着翩然落地的两张纸,微笑道:“公主认为呢?公主觉得这两张纸,到底有多重要?” 升平公主不语,只是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白雅梅。多重要,白雅梅这个贱人,明明知道这些纸会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却还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口来。等她将这些证据骗到了手,定要将白雅梅这张利嘴好好缝上以解心头之恨! 白雅梅见升平公主怒而不语,便猜到她定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觉了洛离假死的事情。便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坐在凳子上,看似随意地观赏着殿内摆设。 明枫站在白雅梅身后,对于方才她们的对话,一句也插不上嘴,但是一看到白雅梅只几句话,便将升平公主假受伤的事戳穿了,不由地佩服起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几人各怀心事,正沉默时,殿内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明枫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洛离以前的好兄弟冷涛。 冷涛似乎没有想到明枫和白雅梅也在这里,疾行的脚步一顿,差点滑倒。升平公主却淡然一笑:“冷涛,何事如此慌张?” “是,公主。”冷涛神色恢复,只是复杂地看着白雅梅和明枫,想了一想,便要凑到升平公主耳边低语,怎知公主一摆手,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能当着将军夫人的面说?” 冷涛嘴角一抽,无奈道:“启禀公主,京城中已然传遍,说,说…” “说什么!”升平公主最讨厌男人吞吞吐吐的样子了,语气中带了几分烦躁。 冷涛摇摇头,心中一叹,说道:“说洛大将军未死,正在,正在升平殿内作客。” 升平公主一惊,猛然从榻上站起来,一双媚眼圆睁看向白雅梅,见她毫无意外之色,顿时醒悟:“是你!是你传的谣言!是不是!” 白雅梅无辜一笑,摊摊手:“公主说的什么话,我家夫君死了,我伤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出去谣传这种不羁之谈?莫非,将军府灵堂里的人,果真不是洛离?而真正的洛离就在升平殿?” 说着,白雅梅站起身来,快步向殿内走去,公主一惊,赶忙大声呼喊:“拦住她!” 冷涛已然一跃而起,伸出手来向白雅梅抓去,千钧一发之际,明枫闪身上前,接过了冷涛的招式,立时二人打成一团。 白雅梅根本未受一点影响,快步向殿内奔去,升平公主方才大惊,脚步还未跟上。乐儿却已经率先来到白雅梅身前,白雅梅毕竟比乐儿年纪大些,并不惧怕她,闪了两下便躲开了乐儿的追逐。 因升平公主要在殿内偷偷隐匿洛离,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早早就将殿内侍女侍卫遣了出去,此时能够帮忙升平公主阻止白雅梅的也就只有一个乐儿而已。 升平公主毕竟上过战场,只片刻就已恢复神智,快步赶到白雅梅身边。 白雅梅感受到升平公主近身,心知自己不能敌她,一切胜算都在自己先发制人上,再也顾不得其它,脚步加快,在升平公主抓到自己衣袖的一瞬间,另一只手用力,将内殿房门使劲撞开,殿内情形立时一览无余。 殿内床榻之上,静静躺着的人,不是洛离还有谁? 随着殿门大开,白雅梅惊喜不已,升平公主惊悸交加,乐儿惊呼一声“完了”便吓得瘫软在地。那边,明枫与冷涛也已经停下打斗,各怀心思看向殿内昏睡的人。 “放肆!”升平公主见阴谋拆穿,一个巴掌打上了白雅梅的脸颊,白雅梅猝不及防,半边脸颊瞬时红肿起来,但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心心念念的洛郎就这样活着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还有什么不能承受? 但升平公主这一巴掌却也打醒了白雅梅,白雅梅轻轻抿了抿唇,咽下一口血水,笑道:“公主,您别忘了,臣妇手里,还有您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呢!” 升平公主狠命咬着自己的唇,怒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呵,公主,您将我的夫君藏匿于寝宫之中,竟然还要问我想要怎么样!公主别忘了,现在外边已经传开了洛郎未死的消息,而据我所知,皇上对于洛离之死十分痛心,若是哪个有心人将此话传到皇上耳中,您猜,皇上会不会,亲自过来探望探望您?” 升平公主一双拳攥地咯咯直响,自她回宫后,皇上已经多次过来探望她,但都被她以伤势过重不宜见人为由驳了回去,所以皇上才会下令不许任何人探视公主,生怕扰了她休息。 但是现在呢,若是皇上真的听闻了此事,肯定会心中起疑,先不说假死之事,单单是她以未出阁之身份将男子藏于寝宫一事,就会令皇上对她责罚。若是再让白雅梅将手里的证据递交了出去,那岂不是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呵。”升平公主转身回到外殿,故作轻松地笑道:“方才本宫问你,要拿这些证词换什么,你却并未回答。现在本宫明白了,你是要将你的男人换回去,对吗?” 白雅梅听她主动提起,却不着急了,亦轻轻一笑:“公主提的这个条件,倒是很有诱惑力呢。” 升平公主见她如此闲适自得,终于耐不住性子,怒道:“只要你将那些证词全都取来,我便将洛离还给你!” 白雅梅等的就是这句话,正色道:“好!” “先去拿证词,然后回来换人!” 白雅梅不同意:“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我们离开将他转移到别的地方。” “那你想怎么样!”升平公主恨地牙痒痒。 白雅梅想了片刻,道:“我留下,明枫回去。” “夫人!”明枫急声阻拦,将白雅梅单独留下,万一升平公主心生歹念,将她们二人全都迫害,那该如何是好。 白雅梅明白他担心什么,说道:“取证据时,命孟骏带着院中所有洛家军将士们一起前来,在宫门口等候。若是你未见到我与将军,便立即折返,将证据亲手交到圣上手中。” “白雅梅!”升平公主一听到白雅梅说到交给皇上,顿时慌了神:“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等拿到了证据,你会是什么下场就不知道了! 白雅梅这才放心对明枫一笑,催他快去快回。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冷涛突然提醒道:“公主,若是他们暗中做了手脚,怎么办?” 升平公主一着急倒把这件事给忘了,当即脸色暗沉,看向白雅梅。 白雅梅一笑,瞥了冷涛一眼:“冷护卫到底是不是洛郎的好兄弟呢,一点都不了解他。” 冷涛卖友求荣,当然算不得好兄弟,听到白雅梅的话,心中不禁汗颜了一把。 “你可知道洛郎这些年找证据有多难?又找到了多少证据呢?” 冷涛尴尬低头,他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洛离一直都交给明枫去办的,他也只是隐约知道他们好像在暗中做什么事,但无论他如何调查,却都查不到。 白雅梅见他沉默不语,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原来冷涛什么都不知道,她方才还在打鼓会不会露馅,不过现在肯定是万无一失了。 “既然我现在要与公主合作,那我便拿出我的诚意来,就请冷护卫同明枫一同前去取证据吧。”白雅梅看向升平公主,她果然迫不及待点头。 明枫却担忧不已,若是他自己去,也许还能暗中做点手脚,但现在有了冷涛,那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可惜了将军整整三年得来的证据,就这样要拱手相让了。 白雅梅走到明枫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浅笑知道在哪里,将锦盒中剩下的二十三张证词,全部拿来。” 明枫一愣,眸中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雅梅:二十三张?不是足足有百张之多啊! 白雅梅生怕明枫的眼神会引起升平公主和冷涛的怀疑,赶忙重重拍他肩膀一下,笑道:“对,浅笑知道在哪里,看来她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 感受到白雅梅手上力度,明枫立即恢复正常,摇头道:“没有说过。” 白雅梅点点头催他快去快回。升平公主冷涛并未怀疑其他。 待二人走后,升平公主心中焦急万分,也没有心情再理会白雅梅,白雅梅心系殿中洛离,快步进去看他,升平公主心中微酸,却没有阻止。 “洛郎,洛郎。”白雅梅跪坐在床榻边沿,双手抚上洛离脸颊,那俊朗的面容上有两条寸余长的伤痕,虽然上了药,已结疤,但终究是触目惊心。 白雅梅微微拍打着洛离的脸颊,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洛离那紧紧闭着的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却并未睁开。两片薄唇微微张合,喃喃的有声音发出。 白雅梅听不真切,忙凑近了,只听到断断续续的低沉黯哑的声音:“梅,儿。梅,儿…” “是我,洛郎,是我,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家了,洛郎。”听到洛离沉睡中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白雅梅激动地热泪盈眶,这泪水不是先前悲伤的泪,而是高兴的泪,是喜极而泣的泪。 今天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大悲后又大喜,这一天注定会是她永生难以忘怀的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久很久,又似乎很短很短,明枫的声音再次从外传来。 白雅梅擦干了眼泪,奔出内殿,见她无碍,明枫才将手里的锦盒交给了冷涛。 升平公主接过来锦盒,打开翻了又翻,喜悦之情难以言喻。 白雅梅远远看着,正是她又重新放回到床下暗格里的锦盒,那里边,只有区区二十多张证词而已,而其他七十多张证词,早已在她入宫之前换了藏匿地方。 拿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升平公主再也没空理会白雅梅,白雅梅向明枫使了个眼色,明枫快步入内,轻轻将洛离抱起,出了升平殿。 殿外,孟骏已带领了十多个将士准备了马车候着,见到洛离还活着,人人喜极,欢天喜地的样子比过年还热烈。 “臣妇多谢公主照顾将军,臣妇告辞。”白雅梅见洛离安全离开,欣喜不已。 升平公主有锦盒在手,再也不惧怕洛离和白雅梅,得意笑道:“夫人慢走,希望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不送。” 白雅梅弯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以后,恐怕真的见不了面了。 望着白雅梅离开的背影,升平公主对冷涛低笑道:“过几天找人将他们做了。” 冷涛森然一笑,眸中冷光迸溅。 待白雅梅一行人步出皇宫,白雅梅将明枫叫到跟前,低声吩咐道:“其他证据在我首饰盒底部,你现在就回去取出来,匿名送到丞相府上,若我猜的不错,升平公主只怕这几天便会动手,我们只能先发制人。” 见识到了白雅梅的雷厉风行,明枫立即着手去办,等洛离乘坐的马车慢悠悠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明枫已经将事情办妥回来了。 一切都在白雅梅预料之中,丞相见到此物后,当即进宫面圣,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三天后,朝中发出殡仪,升平公主征战前线,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圣上思女心切,哀痛不已,为给逝去的升平公主积福积德,下旨升平殿内所有下人全部遣散。 归乡途中,失踪的失踪,意外身亡的意外身亡,不论婢女太监,无一人幸免。 又过了三天,冷涛夜袭将军府,被明枫提前埋伏下的洛家军兵士当场活捉,冷涛自愧无言,自杀身亡。 一月后,恰逢年关,洛离身体健健恢复,陪同夫人白雅梅回到娘家,同白夫人,浅笑明枫,林海源等人一同过年,其乐融融,幸福难以言喻。 三月后,正值春暖花开之时,嫣然与林海源婚事如期而至,白雅梅身怀五月身孕,同洛离一同见证嫣然林海源大喜之日… 各位姑凉们,这篇文文终于完结了,首先谢谢各位的捧场,完结时收藏定格在36,虽然不多,但是至少不是个位数,我很欣慰~ 这篇文的确很多缺陷,写之前也没有想过会不会受到欢迎,只是按着自己的思路下笔,格子也知道定然很多人不喜欢,但还是坚持了下来,只要有一个人看,就得完结,不是吗? 这个文最让格子满意的地方,是自上传开始连续三个月都没有断更,我自认不是一个勤奋的人,但这样坚持着写完了40万字,还是很欣喜的,原本预定是30万的,没想到写着写着就多了… 最后,格子的新文已经开始存稿了,若没有意外,端午节后会正常更新,希望姑凉们能够继续支持格子,多谢多谢~ 祝各位姑凉们有一个快乐欢欣的端午节假期~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