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是个狠角色》 正文 第01章 《婚恋宝典》 时至八月,骄阳似火。 李冬阳颤抖着手重重阖上厚厚一本日记本,已然泪流满面。 日记本是姐姐李暖阳留下的,里面记录着暖阳从初识恋爱到结婚到最后发现老公出轨的所有隐秘的心思。 “赵奇!”李冬阳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名字,手下用力,差点儿把硬壳儿的日记本捏皱。 就是赵奇这个混蛋,当年信誓旦旦的说会照顾好姐姐,姐姐相信她,为了他放弃大医院的工作放弃一切跟他来小县城里生活。结果呢,结婚才五年,他就在外边乱搞。 赵奇是一名部队培养的年轻军官,驻守在h省一小县城边儿上,六年前的夏天h省发生洪灾,赵奇所在的部队奉命参与抗洪行动。 那会儿暖阳卫校毕业一年,在一家大医院工作,也听从医院安排参加抗洪救助行动。 赵奇抗洪的时候受伤,暖阳照顾他几天,俩人因此相识相熟,洪灾过后赵奇回到部队,暖阳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两个人就靠写信和打电话联系。 俩人联系一年,确定关系半年,赵奇向暖阳求婚,暖阳只思考一个晚上便决定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去到小县城当一名军嫂。 冬阳高考的时候,听从赵奇的建议报考国防生,毕业后来到部队成为一名舟桥工程兵。 成为一名军人,也接触到更多的军人,冬阳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可爱又可敬的群体。只是任何一个群体都会有败类,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姐夫就是一个! 这个渣男,竟然在姐姐怀孕的时候出轨,害的姐姐失魂落魄不小心出车祸一尸两命。 她紧赶慢赶的从部队赶回来,还是没有见到暖阳的最后一面。 “赵奇!”又恨恨的唤出这个名字,冬阳甚至有一种冲到他面前掐死他的冲动。 可是不行,她必须保持克制。暖阳对她给予厚望,她不能因为一个渣男毁掉自己的一生,更不能让暖阳失望。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连日奔波的疲倦以及痛失至亲的心力交瘁同时涌上来,冬阳只觉得浑身乏力眼皮也在打架,趴在桌子上,半边脸枕在带着姐姐味道的日记本上,不多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耳畔传来一个机械的男声,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是谁在说话,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她就像被人点了穴,只能被动的听那人说道:“恭喜您李冬阳小姐,成为《婚恋宝典》第22位书写人。在您书写《宝典》期间,请牢记以下几点:一、不能暴露您的真实身份;二、不能和指定男主以外的人产生感情;三、不能乱改剧情。如果您没能遵守这几点,将被罚多写一卷,希望您配合。” 声音消失,李冬阳暗想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声音还挺真的。 日记本儿硌脸,她想换一面枕着,迷蒙间睁开眼睛,被目之所及的景物吓到。 这,这是什么地方? 并不多宽大的书桌,上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几摞书,有世界名著有高中语文教材和教辅,还有几本练习册。 她明明身处安定县一家小旅馆房间内,房间内只有一张简陋的电脑桌,上面除了她从姐姐家里带出来的日记本根本没有书啊。 日记本…… 冬阳视线一转,落到日记本上,又被吓一跳。 刚才她枕着的哪里是姐姐的日记本,明明就是一本厚厚的书,素淡的封面上还印着“婚恋宝典”四个大字儿,这四个字下边儿,还有四个小字儿——李冬阳著。 机械的男声,《婚恋宝典》第22位书写人…… 似梦,非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冬阳觉得脑袋特别疼,伸手想揉揉脑袋,手指触碰到又长又软的头发吓的她赶紧把手缩回来。 她明明是短发! 顾不得再头疼什么《婚恋宝典》,她赶紧起身去找洗手间。站在洗手台前,看着一头长发身高不到一米七瘦瘦巴巴还挺清秀的陌生女人,冬阳才绝望的意识到,自己不光换了个地方,连身体都换了。 对镜发呆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冬阳走回卧室犹豫再三接起电话。 还未发问,那头儿先传来焦躁又抱歉的说话声:“小肖老师,我是马文英马老师。学校安排我接高一五班,明儿就开学迎新生,我家里头儿这边突然出了点事儿得请几天假,麻烦你帮我带几天班。这事儿我已经跟杨副校长和赵主任说过了,他们都觉得你合适。我们五班就麻烦小肖老师了,我这边儿还有事儿,挂了哈。” “诶,你……” 冬阳才冒出两个字儿,电话已经被挂断。 肖老师,她现在的身份是个老师?! 打小见着老师就腿打哆嗦的人竟然成了老师,跟个笑话似的。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冬阳决定从头梳理这件事,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坐回书桌前,慌慌的翻开那本《婚恋宝典》。 暗红色的扉页上,规规整整的印着一行字——若要回归,需完成此书。 跟现在的环境贴一块儿,大概意思就是说她想变回李冬阳就得先把这本书写完。 冬阳掂量一下,这书少说也有三百页,这得写到猴年马月啊, 接着往下翻,竟一个字儿都没有。 都是空白的,难道真的要她一笔一划的写出一本书来么? 不,不对,根本写不下来,因为这书的纸张挺特殊,特别的滑,钢笔圆珠笔中性笔甭管什么笔都没办法在上面写字。 所以,这本书她该怎么写? 正惆怅着,手机又响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赵奇。 怎么叫赵奇的人这么多。 不及细思,她慎重的接起电话。 又是一个急性子,不等她说话便听那头儿说道:“小肖,最近我家里出了些事,一直忙着没给你打电话。你现在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快开学了吧,如果身体还没好就请几天假,千万别硬撑着。” 虽然男人的声音哑哑的带着浓浓的倦意,可冬阳还是马上辨识出来,是赵奇,是她的那个渣姐夫赵奇! 正文 第02章 英雄救美 后面赵奇说了什么她全然没有听进去,只琢磨着一个问题,赵奇和这个姓肖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是他在外边找的那个女人么? 为了求证这个问题,冬阳翻看了肖老师的手机。 现在是八月三十号星期五下午四点半不到,距离她趴在旅馆的桌子上睡着已经过去整整一个礼拜,暖阳的头七也过了。 从暖阳出事到现在,赵奇和肖老师只联系了这一次。在那之前,俩人基本上保持着三四天一通电话的频率,赵奇还经常给肖老师发微信,不过都是一些寻常问候,肖老师也不是每一次都回,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这事儿没弄明白,冬阳倒是从肖老师跟其他人零零碎碎的聊天记录里面拼凑出一些重要信息来。 肖老师本名叫肖莹,她的亲戚朋友都叫她莹莹,同事和关系一般的人都习惯叫她小肖或者小肖老师。 她去年师范学校毕业,外聘到安定县一中任教,教高一语文。因为没什么工作经验,再加上性格太软,根本管不住学生,学校便决定今年不让她跟高二而是回高一再适应一年。 肖莹的老家在h省省会下面的农村,距离安定县不算近,坐火车要五个多小时呢。她在安定县没有亲戚,和同事关系也都一般般,一个人住在学校分配的宿舍里独来独往,工作的头半年还经常跟大学同学联系,后来也不怎么联系了。 一个小姑娘背井离家在外工作有多不容易冬阳自然知道,她自己也一直是一个人在外边打拼。 她坚韧,在逆境里愈发成熟干练,显然肖老师不是这样。 肖莹没有适应好由学生到社会人的转变,心理和环境的巨大落差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怕家人担心,工作和生活上的不如意她从不与家人说,同学们也都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身边更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烦闷无法纾解,一来二去,肖莹竟得了抑郁症。 情况应该还不算太严重,她还知道主动寻求医生的帮助,最近一段时间联系最多的就是一位心理医生。 全都翻完,手机都翻没电了。 冬阳又四处翻找充电器,刚找到,手机又响起来,还是之前的那位马老师。 电话接起,马老师火急火燎的说道:“小肖老师啊,学生名单我给你发到手机上了,方便你明天接新生。前十一个是考上来的,后边儿那三十多个分不够钱凑的,安排座位的时候你把考上来的都排在前边儿。接完新生就要军训,往年都是半个月,去年你也看着了吧,有些孩子娇生惯养的没吃过苦恐怕受不住,你多准备点儿水清凉油什么的,看着不对劲儿的赶紧叫下来歇着,千万别出事儿,出事儿你可赔不起。还有啊……” 马老师是真能说,一口气儿说完,又没给人说话的机会便挂了电话。 冬阳脑袋疼的要炸了。 这个肖老师和赵奇什么关系还没弄明白,自己那边什么情况还不清楚,现在又要用肖莹的身份当老师带孩子,喘口气儿消化现实的时间都没有。 坐下来想了一会儿,冬阳决定事儿一件一件的办,一定要稳住阵脚。 她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门去小旅店,自己魂儿上肖老师的身,她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体哪儿去了。 安定县不是一个特别繁华的县城,不过地儿还挺大,再加上冬阳对这里并不十分熟悉,找到小旅馆都晚上七点多了。 这家小旅馆跟普通的小旅馆不大一样,前身是部队设在县城的招待所,让前来探亲的军属有个落脚的地方。后来招待所私有化,变成小旅馆,军人军属和普通老百姓都能住,不过军人军属有一些优惠。 刚走到小旅馆门口还没进去就被迎面一二三十岁戴着眼镜的男人拉住。 这男人长得很一般,眼睛倍儿小,颧骨倍儿高,笑起来看着挺正常就是让人特不舒服。 “小肖老师,明儿就开学了不好好在家休息出来干什么啊?”男人拉着她的胳膊笑呵呵问道。 冬阳蹙眉,想甩开男人的手,却不想被抓的更紧。 “干嘛这么看我?不认识了?我是咱们学校物理化学实验室的管理员小刘啊,上学期期末的职工总结大会上咱不还挨着坐的吗”,男人解释道。 肖莹的手机里面根本没有关于这个小刘的信息,应该不熟悉,不过既然是同事,那摆脱这人得讲点方法策略。做人得厚道一点儿,自己写完那本书溜了,怎么着也不能留给肖莹老师一堆烂摊子吧。 冬阳尽量掩藏起自己厌恶的情绪回道:“刘老师啊,我这还有事儿要办呢,就先不跟您聊了。” “别您啊您的,咱又不是外人儿”,刘老师倍儿自来熟的说着,又抬头看看小旅馆,笑的更灿烂:“肖老师来旅馆办事儿啊?正好,旅馆的老板娘是我二姨,我陪你一块儿进去。” 他都不等冬阳回答一声就拉着人往里面走,抓着她胳膊的手还不老实,冬阳心里倍儿膈应。 要是再不给点儿反应就不是给肖老师留烂摊子了,是留下一个大坑,保不齐以后这个姓刘的会做出多过分的事儿呢。 思及此,冬阳一改刚才的软和模样,绷起脸,正待挣脱刘老师的手警告他注意言行,旅馆里飘出一抹绿,先她一步出手,直接将刘老师的手掰开。 “嘿,我说你这人眼镜儿白戴了吧,没瞅见人家姑娘不乐意跟你拉拉扯扯么”,穿着军装的男人用明明很粗犷却显得十分皮实的声音说道:“您这可够忙的哈,前儿我就见你领一个姑娘来住店,今儿又来,我怕您这小鸡子似的身子受不住啊。” 男人很高,往那一站就特别慑人。 刘老师外强中干,嘴上说男人污蔑他,却已经在往后挪步子。 “肖老师,你别听他瞎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他就是瞎咧咧。我突然想到家里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哈,你慢慢办事儿,慢慢办事儿……” 刘老师落荒而逃,冬阳对那男人笑了笑:“谢谢你啊,我今儿真有事儿要办,改天有机会请你吃饭算作感谢。” 说完,冬阳就要走,男人伸出胳膊拦住她。 “感情你这顿饭就全靠缘分了呗,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男人的年纪看着不多大,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上尉军衔,正连级别的。 听这说话的语气就知道部队待久了,倍儿油。人家也许根本不在意那一顿饭,就是想跟她贫一下子。 冬阳也不忸怩,笑着回道:“那成,咱留个姓名电话,回头儿我给你打电话咱们再商量吃饭的事儿。” 男人叫严厉,跟他那方正的长相和粗粝的声音还挺搭。 留好电话,冬阳进旅馆问事儿,严厉就站在旅馆的玻璃门外边儿蹙眉看着她的背影,嘴里还念叨着:“是这姑娘吗?性格不大对啊!别不是找错人了!” 正文 第03章 扣在罩子里的人 事情比冬阳想得还要诡异。 从旅店得到的消息是她几天前就走了,好像是因为部队有急事儿非回去不可,连暖阳的头七都没过。 冬阳给自己服役的部队打去电话,根本打不通,都说是空号。 她不死心,给好几个战友打电话,竟然都是空号。 拨打肖老师手机里面早就存好的号码都能打通,怎么打自己认识的人的电话就打不通了呢。 后来冬阳琢磨出来了,这是变着法儿的让她切断跟过去的联系,踏踏实实的扮演肖莹老师呢。 她就好像被扣在一个罩子里面,在这个罩子里,她可以在遵守规矩的前提下自由发挥,超出这个范围她根本什么都没办法接触到。 失望的回到单身宿舍,有点儿饿,在宿舍里翻找一圈儿,冰箱里有菜有肉,调料和工具齐全,可她不会做啊。 得亏冰箱里还有一袋儿挂面,随便煮一煮也没配菜便呼噜呼噜全吃了。 夜深人静,冬阳毫无睡意。 既然现实无可改变,那就只能顺应自然。明儿,她就要以肖莹老师的身份去学校上班儿了! 高一语文老师,妈呀,想想就刺激。 冬阳自小就跟学霸这词儿不沾边儿,靠着刻苦努力考上大学,单就从学业上来说是个挺平庸的人。让她教小学生她都觉得自己不够格呢,更何况是高中生。 任务实在艰巨,不过冬阳从不服输。睡不着干脆不睡,翻出高一教材和肖莹老师的教案看起来,一看就是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先洗澡收拾一番,在衣柜里选半天,从一排的淑女裙里选了一条五分短裤外加一件白色t恤。 出门儿随便买点儿吃的,吃完正好走到一中校门口。 一中门脸儿挺大,头几年才翻新的,看着就大气。 走入校门,冬阳有些犯愁。 她现在该去哪儿? 她连办公室在哪儿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迎新生的地方了。 “小肖老师,愣这儿干嘛呢?马老师跟我说让你先带她的班,那正好,我直接把你班新生的中考成绩单给你。昨儿我去教务处拿我们班的顺手把五班的也拿了”,一个身量不算高皮肤白的反光的女人热络的挽上她的胳膊,亲热的说道。 冬阳被她挽着走,听着女人说话,已经大致猜到她是谁。 她叫蔡玉平,也是去年来一中工作的,不同的是蔡玉平不是外聘而是有编制的。蔡玉平大专文凭,原先在安定县的一所初中教书,去年被调来一中。 肖莹跟她年纪相当,又同年入一中工作,就算不教同一个科目也总是被拿来比较,每次比输的那个人都是肖莹。这样的比较对肖莹的打击也都比较大,她跟心理医生聊天的时候说过,冬阳印象深刻。 真正的肖莹心里挺不喜欢蔡玉平,冬阳倒是没什么感觉,还要感谢蔡老师突然出现解了她不知道去哪儿的尴尬。 办公室挺大,十多位老师在这里办公,肖莹的办公桌和蔡玉平的正好对着,当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高一五班统共四十三名学生,通过中考上来的十一名学生的成绩也并不多突出,其他花钱来读书的分数更是少得可怜。跟其他班级一比较,冬阳得出结论,这个五班就是混子班。 迎接新生并没有冬阳想得那样复杂,她要做的事儿就是往讲台前一坐,有人来报到她就在名单上打个勾,让家长带着学生去宿舍办入住手续,晚上五点再回班级上班会课就成。 当晚的班会课,冬阳站在讲台上跟下边儿四十三个半大孩子大眼儿对小眼儿。 好不容易打好腹稿准备介绍一下自己呢,教室门儿被敲响,教务处副主任站门口朝她招招手:“小肖,你过来一下。” 一出教室赫然发现副主任旁边还站着个人儿呢,还是个自己认识的人。 严厉。 她错愕的看着严厉,严厉倒是挺平静的样子。 副主任没发现他们的异样,兀自介绍道:“小肖,这位是严厉严上尉,高一军训的教官,就负责五班和六班。他胃不好,得自己做饭吃,学校安排他住学校外边的教师宿舍,跟你挨着,一会儿放学你带严教官过去吧。” 开学事忙,副主任介绍完便匆匆走了,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冬阳和严厉,气氛有些尴尬。 “内个,肖老师,你还忙着呢吧?那您继续忙,我随便找个地方待一会儿就成。”严厉说着,就往墙边儿靠了靠。 冬阳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兵的说随便找个地方待一待,很大的可能就是找个不碍事儿的地方蹲着或者站着。 “别介,咱都第二回见了,怎么着也算熟人了吧,就别客气了。我们教室还有空位,您进来坐一会儿呗”,话说完冬阳脑子里又蹦出一个想法,激动的抓住严厉的胳膊:“严教官,反正您也是我们班的教官,不如提前跟孩子们熟悉熟悉,方便以后工作吗。” 严厉随意的瞟了一眼抓着他胳膊的手,没有戳穿冬阳的小心思,笑笑道:“那也成,只要不给你添麻烦就成。” 不麻烦不麻烦,打瞌睡递枕头的事儿,她求之不得怎么会觉得麻烦。 她带严厉进教室,简单介绍严厉的身份,接下来就全都是严厉表演的时间。 他是真的能说。 部队待久了的人好像也没有几个腼腆的,一堆兵油子凑一块儿就是侃大山吹牛皮,嘴皮子和脸皮子都能练出来。 一个多小时的班会时间基本都是他在说,学生被逗的哈哈大笑,一进来就往后排扎的那几个一看就不好收拾的男生更是跟他打的火热,冬阳甚至觉得他们下一秒就能给严厉抱拳哈腰叫大哥了。 这一楼层有高一的六个班,别的班安安静静就五班热热闹闹,把其他几个班的班主任都引了过来,一个一个假装不经意的经过五班门口往里边儿看。 别的班主任都还好,就蔡玉平一个穿着高跟鞋,一走路整个楼层都能听到,冬阳都不好意思假装没看到。 一个晚上,蔡玉平整整搁五班门口路过八回,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也难怪,严厉是五班和六班的教官,蔡玉平又是六班的班主任,自己班被冷落了她心里当然不得劲儿。 八点钟下晚自习,冬阳和严厉把新生都送回宿舍才往家走。 走到校门口,严厉进保安室拿了自己的行礼,特别简单,就一行军被和一行李袋。 “严教官,您这东西够吗?要不一会儿我再陪您出来买买东西啊?”冬阳存着私心,自己也想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严厉刚想说话,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声,紧接着从路灯照不见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 竟然是赵奇! 正文 第04章 针锋相对 “小肖,最近挺忙的,一直没时间看你,你怎么样?”赵奇走到他们身前,话是对冬阳说的,可眼睛却一直在看严厉。 李冬阳微微抿着唇,心下各种情绪翻涌着极力忍耐不爆发出来。 姐姐头七才刚过啊,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没等到回话赵奇也不惊诧,好像这样很正常似的。他又笑着跟严厉打招呼:“请问您是哪位?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俩人都穿着军装,身量差不多高,赵奇的衔职还高一级,可气势明显不如严厉。 严厉敬了个礼,懒懒散散的回道:“我叫严厉,东北战区第15集团军119师302团边防1营3连连长,来这儿养病,顺便当个军训教官。” 赵奇回了个军礼,刚毅的眉头紧紧的蹙着。 “养病?怎么不去省城的医院或者疗养院?安定县不大,医疗水平落后,并不适合养病”,赵奇沉声说道。 “您怀疑我是假冒的?那您又是哪位?”严厉挺不客气的问道。 赵奇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军官证,证明自己的身份。 严厉一边儿看还一边儿读:“119师305团高机营1连连长。嘿,看你军衔挺高,原来也是连长啊。赵连长,幸会。” 语气没什么,只这内容忒讨打,赵奇的脸都气紫了。 严厉也没太过分,也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给赵奇看,确定他真的是同行赵奇的态度缓和很多。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小肖单纯,我担心她被骗”,赵奇跟严厉解释道。 然后,他又面向李冬阳,对她道:“小肖,最近我挺忙,家里又出了一些事,这个月末可能没办法陪你去,你自己要小心。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千万别一个人硬撑。” “去哪儿?”冬阳沉沉问道。 赵奇怔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你不去了?”惊诧过后,他竟有些喜悦:“不去也好,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该有新的生活了。” 冬阳总觉得这里面有故事,特别想弄清楚。可她又不能特别直白的问出来,旁敲侧击的问倒是可以,可惜赵奇没有给她机会。 部队还有事,他不能离开太久,过来看她一眼说两句话就匆匆离开。 赵奇走出去好远,冬阳才和严厉继续往前走,严厉好奇的问她:“那是你前男友?” 冬阳低着头,用鞋尖儿狠狠的踢了一下翘边的石砖,差点儿给挺老大一块石砖踢飞了。 “你觉得他像我前男友?”她不答反问。 严厉摇摇头,吊儿郎当的回道:“说不准,我又没恋爱过,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过我能看出来,他挺关心你的,说不定回头儿就想办法去查我了呢。” 他还真没说错,冬阳刚把他带到宿舍,门儿没进呢,赵奇的微信便过来了。 赵奇让她小心着点儿严厉这个人,他有问题! 严厉家庭条件挺好,是家中独子,家中早就催他转业回家结婚生子继承家业,他死活都不肯。在部队这么多年,他身上有不少毛病,最严重的就是他那胃。数九寒天在冰天雪地里吃冰饮雪,硬生生把一颗好胃整坏了,最严重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去,吃了就吐,整个人都瘦脱型。 他来安定县也确实是治疗疗养的,可他明明有更多更好的去出,干嘛非得来安定县?来就来呗,为嘛又主动申请当一中的军训教官?一堆教官里头就他一个外来的,其他人都来自安定县旁边的驻军部队,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奇怪! 性格使然,冬阳不爱搞那些弯弯绕绕,自己搞不明白的问题干脆直接问了。 严厉一边儿从他的行李袋里掏东西一边儿挺没个正经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命运指引我过来的吧。嘿,肖老师你注意没有,我这杯子跟你们班宋宏林的一模一样,我明儿带去学校会不会有点儿奇怪啊?” 他是在转移话题,可冬阳还是被他带跑偏了,不自觉的盯着那个跟暖水壶一边儿大的保温杯看一会儿,最后道:“撞杯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们干嘛拿这么大个保温杯喝水,这装满一杯都得够一天喝的了吧。” “就是要喝一天的。我胃不成,一点儿凉的不能沾,必须喝热水”,严厉解释一句,又开始转移话题:“你们班学生挺有意思,特别是后排那几个和张琳李海洋这一对儿。” 冬阳挑挑眉,特潇洒的往门框子上一靠:“你也看出他俩是一对儿了?这可是早恋,你说我要不要管一管?” “一晚上俩人坐一块儿都手拉手的,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俩是一对儿”,严厉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看着她笑道:“你要是想管刚才就管了,没管就说明不想管,还问我干吗。” 冬阳也笑了,严厉说的没错,她确实不想管。 她看过这俩孩子的基本信息,家在一个地方,读一所初中,想来初中就在一块儿了,九成九家里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成年人处对象可能都没有他们长久,说不定以后真能成呢,她又何必当个大棒子去打鸳鸯。 又搁严厉的宿舍待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才离开。 两个人的宿舍挨的真挺近,斜对门儿,都不用严厉送她。 回宿舍先往床上一躺,感觉这一天跟做梦似的,脚后跟都踩不着地。 人生头一次当老师,第一天表现还成,班里四十多个学生她现在都能一一对上号,还把他们的资料都看了一下,对他们个人以及家庭有初步的了解,接下来的工作也能好做一些。 明天下午军训,上午发新书和军训套装顺便再开个军训动员班会,好像也没什么难的。 思及此,冬阳重重的叹一口气,起身坐到书桌前,翻开《婚恋宝典》,准备琢磨个办法把今儿发生的事弄上去。 一翻开,她愣住了。 丫,根本不用她写,今儿发生的事已经印在上面了。工工整整的印刷体,还给分了章节,一天的事儿写了三四章,她都没想到自己的一天竟然值这么多字儿! 正文 第05章 强者策略 冬阳从头看一遍,都是从她的角度去写的,没有提示什么的,要她自己写估计也就这样吧。 重新倒回床上,冬阳叹口气,在部队成天跟一群大老爷们儿鼓捣钢铁舟桥模块的时候觉得特别枯燥无聊,现在完全换了个环境,身边儿一群朝气蓬勃的小孩儿,好像也没觉得多有趣,还是部队好啊。 冬阳在这样的感叹里迷迷糊糊睡去,一觉醒来正好第二天早上五点半。 衣服都没脱,睡一晚上特别累,起身正准备去洗个澡收拾一下呢,门便被敲响了。 “肖老师,我粥煮多了,你要不要来点儿?”严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冬阳也没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就开了门,严厉端着一个小铝盆拎着俩包子站在门口,看到她直接蹙眉:“肖老师,你没事儿吧?” “没事。谢谢你了严教官,我屋里没收拾,就不邀请你进来了”,冬阳感激的接过铝盆和包子,等严厉回自己屋了才关门。 去浴室对镜一照,她才知道刚才严厉干嘛问那一句。 她现在的样子也忒吓人了吧!头发跟让老母鸡啄过似的乱糟糟,衣服皱皱巴巴,脸色蜡黄眼圈儿特别黑,眼底还都是红血丝,就跟一晚上在床上打滚儿根本没睡过似的。 得亏她不是多在意形象的人,被看着就被看着了,并没有懊恼很久。 洗完漱吃了饭也才六点半,很多人刚起床的点儿,她已经收拾好准备去学校了。 好巧不巧,严厉跟她同时出门。 俩人顺道,当然要一块儿走。 半道上二人行变成三人行,蔡玉平加入进来。 她依旧穿着高跟鞋连衣裙,大早上的太阳还老远呢就打着一把太阳伞,看着就倍儿精致。 她亲热的挽着冬阳的胳膊,却始终侧头跟严厉说话。 严厉军训负责五班和六班,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大家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这会儿多了解一下也挺好的。 到学校之后,严厉去找其他教官集合了,冬阳和蔡玉平也去了各自的班级。 下午开始军训,一应形式上的东西都省了,直接进入正题,教官集合整队,带着自己负责的学生找地方训练去。 教官里头就严厉军衔最高,别人是列兵,他是军官,军官当然要让着列兵,于是所有能遮阳的好地方都被别的班级占去,只剩下操场正中间一丝儿阴凉都挨不着的地方。 军训的头几天班主任肯定要时刻盯着。现在的孩子都没吃过苦,万一有个什么事儿那责任可就大了,谁都承担不起,所以要格外的注意。 蔡玉平举着太阳伞扇着扇子,特别羡慕的看着能在阴凉底下看学生的班主任。 “肖老师,要不咱俩分个工吧,你盯一个小时我盯一个小时,我皮肤特别怕晒,多待一会儿就能黑一个色号”,蔡玉平提议道。 冬阳不怕晒,黑一点儿也无所谓,还健康呢。不过这到底是肖莹的身体,万一肖莹在意这个呢,还是爱惜一点儿好,所以她很痛快的答应了。 俩人说好,头一个小时冬阳来,然后蔡玉平换她。 眼瞅着就要一个小时了,没等到来换她的蔡玉平,倒是等到学生的抗议了,还是她五班的学生。 班里最高看着最不好惹的男生嚷嚷着换地方,在大太阳底下军训不人道。他倒不是自己怕晒怕热,就是给方队里的女同学出头儿。 男生叫张赫然,初中在本地二中上的,算是他们这一届的头子,这才来一中一天多点儿就已经有了名号,如果能把他驯服,那接下来的班级管理工作就会简单许多。 严厉的手段比较简单粗暴,就是部队那一套,不服就强按,看谁钢的过谁。可学校不是部队,学生也不是新兵,他那太过强硬的一套容易出事儿。 冬阳走到他身边,抬抬手,提高音量说道:“都别吵,听我说。现在的情况是女生怕晒男生怕女生出事儿对不对?我也是女生,军训一开始我就跟你们一块儿在太阳底下晒着,我能做到我相信你们也能。” “那不一样啊”,张赫然大声反驳道:“你不用军训,觉得晒了还能用手挡着,我们可不能啊。” “那成啊”,冬阳走到他跟前儿,仰着头看着这个大男孩儿:“我跟你们一块儿训,严教官怎么要求你们就怎么要求我,你们能做到的我也要做到,这样你还觉得不一样吗?” 她几句话把别人的路全都堵死了,让张赫然无话可说。 冬阳自作主张调换队列位置,就站在张赫然身边。 十六七岁的孩子性子张狂,却也敬畏强者,冬阳就是要他打心底里服气她。 这办法好是好,就是肯定得挨晒,有得有失,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希望肖莹不要太在意自己的肤色。 一下午,学生干嘛她干嘛,严厉的各项指令她完成的比所有人都好,学生们都看在眼里,事儿再多的学生也没有再抱怨一句。 蔡玉平倒是轻松,一下午就坐树荫下跟其他班主任聊天说笑。 傍晚五点半队列解散,今晚没有她的晚自习,她可以直接下班回宿舍。 严厉跟她一块儿走,还没走几步,手机响起来。 是那位心理医生打过来的。 犹豫一下,冬阳对严厉抱歉的笑笑,快走几步拉开距离才接起电话。 “肖小姐,说好周五晚上六点给我打电话,你没有打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医生问道。 是个女医生,特别能抚慰人心的那种声音。 “抱歉,我有事儿忘记了”,冬阳解释道。 对方笑笑:“没事儿,只要你没有问题就好。这个月末就是你男朋友的一周年祭日了,如果心里不舒服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男朋友?祭日? 李冬阳有些懵。 她翻看了肖莹跟别人的所有聊天记录,她从未跟别人提过自己的男朋友,肖莹的私人物品里面也没有什么能跟男朋友联系到一块儿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等等,月末,赵奇也跟她提过这个时间! 挂断医生的电话,她只犹豫一小会儿便给赵奇打去电话。 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肖莹这个人身上的秘密,有点儿多啊! 正文 第06章 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月末是他的祭日,你有什么想法?”冬阳很巧妙的问道。 她所知不多,问的自然也要含糊。 “小港是我最看好的战士,他离开我和你一样伤心难过,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活着的人都要坚强。他肯定希望你尽快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沉湎于过去,别想太多了小肖”,赵奇哑着声音说道。 肖莹的男朋友叫小港,也是当兵的,还是在赵奇手底下当兵! 真相初露端倪,冬阳却害怕起来。 她害怕一切都只是误会,那她的姐姐暖阳不就是因为误会枉死的吗。 一尸两命,难道仅仅是因为误会吗? “你一直这么照顾我都是因为他吗?你总跟我联系就不担心嫂子吃醋么?”冬阳艰涩的试探着问道。 赵奇的声音更加喑哑,沉默几秒才道:“你嫂子总怨我没时间陪她,不乐意听我说部队的事儿,你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和小港的事情,所以我没跟她提过你们,她什么都不知道。小港离开新兵营就在我手下,四年多的情义,就算他临走的时候没让我多照顾你我也不会什么都不管的。” 答案已经很明显,一切,真的都源于误会。 心里有一个恨着的目标的时候尚有咬牙切齿的力气,可当知道自己完全恨错人之后,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她直接挂断电话,身体晃了几晃,就在要摔倒的时候被严厉稳稳的扶住。 “你没事儿吧?”他沉沉问道。 冬阳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儿,我想先回去。”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严厉也没说,就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 回到宿舍,冬阳直接倒在床上,整个人都是飘的。 有点儿想笑,又有点儿想哭。 误会,真是害人不浅啊。 如果大家都能够坦诚一点儿,多一点点信任,暖阳不会死,她也不用面对现在的一切吧。 可惜,有钱也买不到后悔药。事情已经这样,谁都改变不了。 冬阳脸埋进枕头里,狠狠的哭了一场。 发泄过后,整个人倒是轻松一些了。 就在这个时候,宿舍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严厉的声音:“肖老师,我晚饭做好了,要不要来吃点儿?” 冬阳把眼泪擦干,整理好自己才去开门。 晚饭是在严厉那边吃的,他厨艺还不错,晚饭还是粥,比早上的稠很多,配两个清淡的小菜,很家常。 “肖老师,你现在没事儿了吧?我多嘴问一句,出什么事了?”严厉一边吃饭一边很是随意的问道。 冬阳苦笑一下,叹息着回道:“没事,我自己能调整好。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我发现我们班学生比六班的难对付多了,以后肯定还得麻烦你。” 她主动转移话题,严厉便也顺着她的话道:“我觉得还成,这么大的孩子还是有点儿自己的想法好,太听话太乖会显得刻板。今儿张赫然这事儿我觉得你处理的不好,你一女老师,何必跟他们这么较真儿,实在不行叫家长呗。”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男老师就能用这招了呗?”冬阳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严厉特自然的点点头,还一副讲道理的姿态说道:“我个人觉得女人甭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事业上都要讲‘柔美’两个字,太刚的事儿交给男人就成。就好比在部队吧,为什么百分之八十多都是男的女的只能在后勤当个卫生员接线员什么的呢,因为女人刚不过男的,就只能待在这样的岗位上。老师这一行女人多,你身边就有不少女老师,我觉得你可以多跟她们学习一下。” “比如呢?”冬阳绷着脸问道。 她其实有点儿生气了。 这个世道就跟个笑话似的。 女人多的行业里男性都被捧成宝,恨不能当祖宗似的供起来,男人的多的行业里女性却很难出头,大众只会认为女性干不好干不来这份工作。 冬阳是舟桥工程兵,运装车会开,舟桥部件会焊接,几十米的悬河她敢上,浑浊不堪的污水她也敢下,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她绝对不逊色于任何男性战友。这一切努力换来的是什么呢?是战友们笑着跟她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拼干嘛,老老实实坐办公室多好”!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不能为理想为事业拼一拼了?是谁给女孩子画了个圈圈?女孩子就只能待在这个圈圈里面吗? 暖阳的事情也是这样,如果赵奇不是把暖阳摆在被保护者的位置,而是把她当成可以跟他承担一切的人,愿意跟暖阳分摊他肩上的责任,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谁知道呢! 严厉没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还倍儿认真的回答道:“我觉得蔡老师就挺好。你看她,往阴凉的地方一猫什么都不管轻松又自在,多好啊。我妈一直跟我说‘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我觉得这话倍儿有道理。女人嘛,别太要强,撒个娇耍个赖也没人真跟你们较真儿。” 冬阳几口扒拉完碗里的粥,放下碗,疏离又客气的对严厉说道:“感谢严教官的晚饭,你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不过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严厉颇为诧异的看着她,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冬阳不管他,继续说道:“如果我在部队跟你一样在一线,干的未必比你差!” “嘿,你跟我摽这个劲儿干嘛?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严厉有些皮的说道:“你一柔弱的姑娘在学校当个老师挺好,到年纪结婚生子,一辈子顺顺当当,部队真的不适合你们。” 冬阳都被他说笑了。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大概就是现在的情景。 “算了,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我先回了,感谢你今天的早饭和晚饭,明儿我自己个儿出去买,不麻烦严教官了。你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保证随叫随到”,撂下这话冬阳便回了自己宿舍。 人都走半天了,严厉还端着碗在那儿琢磨呢。他说错话了吗?没有啊!肖莹不应该是一挺柔顺可爱的姑娘吗,怎么跟个豹子似的这么爱龇牙呢。诶,女人的心思太难猜,谈个恋爱太j难了! 正文 第07章 告状 冬阳又是一晚上没睡好。 夜里做梦还梦到暖阳了。 暖阳温柔的看着她,让她别纠结,过好自己的日子。 说的倒是容易,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第二天早早起来出去买早饭,吃完准备上班,一开门又跟斜对门的严厉撞上。 “肖老师,要去上班啊?”严厉笑着问道,好像就没有昨晚的那番对话似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冬阳也不是初入社会的新鲜人,交际手段还是有一点儿的。 “嗯,严教官要一起吗?”她主动问道。 当然要一起,俩人都要去学校,难道还能一人走马路的一边儿不成。 一路上严厉几次试图找话题跟冬阳闲聊,不成想都被冬阳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堵死,得亏路不长,俩人倒也没有特别的尴尬。 早六点半,整个高一年级在操场集合,教官和班主任带队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冬阳依旧按照约定跟学生一起军训。 有个事儿做也挺好的,至少她不会胡思乱想。 昨天下午加上今儿一个上午,她就用自己的行动征服了以张赫然为首的一群难搞的学生。休息的时候他们都围在她身边儿说说笑笑,看着不像老师和学生,倒像是年纪相当的朋友哥们儿。 今儿太阳也挺大的,蔡玉平一直躲在阴凉的地方喝茶聊天。一开始吧,她看冬阳站在大太阳底下又晒又累的还幸灾乐祸呢,可是后来看到冬阳跟学生打成一片心里又特别的不得劲儿。 她们都是年轻老师,身上没有从教十几甚至几十年的老教师的那种威严,只能依靠不大的年龄差拉进和学生的距离,可显然,在这方面她被比下去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蔡玉平逮着机会对冬阳说道:“肖老师,我觉得吧,你没有必要跟学生一块儿训,咱们当老师的要跟学生保持一点儿距离,挨的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跟他们一块儿吃饭的还有两个年纪挺大的老教师,他们的思想比较传统,都非常赞同蔡玉平的话。 冬阳不愿意用恶意去揣度别人,认真的思索起他们的话来。 老师就是老师,身份摆在这里,想要跟学生一样是不可能的,这个度还真的不好把握,她得自己琢磨一下才成。 只是,还没等她琢磨出什么门道来,马老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马老师打来电话的时候正好刚下晚自习不多一会儿,冬阳正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呢。今晚上没有人救场,她自己领着学生上的晚自习,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就让大家自己看书一小时,然后再搞个文艺活动,没怎么着就下晚自习了。 她以为马老师打电话过来是想了解班里的情况,谁知马老师张口就是训斥。 “小肖老师你怎么回事儿啊!你在咱们一中都待过一年了,咱们学校什么规矩你还不知道吗?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呢?”马老师挺不高兴的说道。 冬阳有些懵,完全不懂马老师为什么事儿这么大火气。 还没等她问,就听马老师继续说道:“今天晚上就麻烦小肖老师多在学校待一会儿,去宿舍把学生的手机都收了。咱们学校明文规定学生在校期间不能使用手机,等要放假的时候再还给他们就行。得亏这事儿没让校领导发现,要是上面给处分了是处分你还是处分我啊!” 这事儿李冬阳还真的没想到! 她读高中那会儿班里统共也没有几个人有手机啊,这才几年过去,小学生都有手机了,所以她压根儿没想到这茬,学校的各项规定也没有吃透。 不过一码归一码,她工作上确实出现了失误,可马老师现在这说话态度也很有问题。 “马老师,我现在是替您带班,没多拿钱心没少操,不用您对我怎么感谢但我有做的不对的时候您能不能好好跟我说?一个电话过来就朝我吼是什么意思?咱们是同事关系,您对别的同事也不是这个态度啊。”冬阳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 通过这两天跟同事的相处冬阳也发现了,肖莹就是个软柿子,不仅对学生软对同事也软。这种软跟八面玲珑一点儿不沾边,就是好欺负,谁搁她面前都能摆谱。 李冬阳不知道自己为啥会穿到肖莹的身上,可既然都穿来了,总不能继续任由别人欺负。 “嘿,小肖老师,小蔡老师还真没说错,你现在脾气挺大啊。”马老师马上回道:“行行行,是我求着你帮我带班儿,我态度不好是我不对,对不起,我那不是着急么。这事儿可大可小,你外聘的可能不了解,这都跟评优挂号呢。” 甭管人家态度真诚不真诚,好歹说了“对不起”,冬阳也不好揪着不放。 不过,马老师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这蔡玉平蔡老师挺有意思的啊,白天跟她亲亲re热的,转头就打电话给马老师告状去了。 如果是真朋友的话发现有问题肯定会提醒本人而不是选择告状,蔡玉平这做法有问题。 冬阳先把这事儿撂下不管,急急忙忙去学生宿舍收手机。 班里统共才四十多个学生,她竟然收了五十多部手机,装满满一大盒子,还挺有分量。 也是她接新生的时候没想到这茬,人家别的班主任早在接新生见家长的时候就告诉家长学生不能带手机,家长直接就把手机带回家了。她这不仅费事儿还要担风险,如果不小心把手机弄丢了肯定要照价赔偿。 冬阳把箱子抱到办公室锁进自己的办公桌,全都弄完都快十点了。 这个点儿的小县城已经不热闹,路上车少人也少,冬阳一个人走在路上也没觉得害怕。走到半路,冬阳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身后有个人一直跟着她。她走得快后面的人也跟着快,她放慢脚步身后的人也放慢脚步。 冬阳身手一般,跟转业练过的没法比,不过跟普通人比还是强不少,这会儿她也没慌乱,瞅准时机一个大转身给身后之人一个出其不意。 “你跟着我干嘛?”看清楚身后之人,冬阳蹙着眉头问道。 正文 第08章 不好惹 跟着她的是学校物理化学实验室的管理员刘文强刘老师。 这个人挺猥琐,对真肖莹老师有那么点儿不纯洁的想法,上次在旅馆门口拉拉扯扯就挺让冬阳恶心的,这会儿又尾随她,实在过分。 刘文强嘿嘿笑着说道:“我这不是看你大晚上的一个人走不放心,寻思送你回家吗。” “有你在我才更不安全吧”,冬阳沉声说道:“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你别跟着我,否则我可就报警了!” “哎,别介啊小肖老师”,刘文强油嘴滑舌的说道:“你一个人在咱们安定县工作生活也不容易,都工作一年多了还是外聘的,各方面跟咱们有编制的老师没法比,总得为以后考虑考虑吧。” 他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李冬阳当然能听出来。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李冬阳轻哼道。 “没,我可没这个意思”,刘文强猥琐的笑着说道:“我有关系,可以帮你解决编制的问题,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编制,也就是俗称的铁饭碗。李冬阳的老家不在这里,她老家那边对铁饭碗已经没有那么崇拜,年轻人更愿意迎接更多的挑战而不是追求安逸。可这里不一样,这里的人把铁饭碗看的很重,甚至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里,不是铁饭碗的工作那都不叫正经工作! 安定县教育系统的编制名额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老教师退休留下的坑新老师来填,随着教师队伍的不断扩大,肯定就有萝卜没有坑埋,想要扎根捧上铁饭碗,那就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有钱的花钱,有门路的找门路,什么都没有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肖莹老师就属于听天由命的那一类,刘文强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从这方面入手想诱哄肖莹就范。 真正的肖莹会怎么选择李冬阳不知道,可现在站在刘文强面前的人绝对不会为任何利益放下尊严。 李冬阳神情淡淡的走到刘文强身前不足一米的位置,就在刘文强以为自己要得手的时候,忽听身前之人说道:“你倒是想得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说完,李冬阳大步转身离开。 实话,她现在要是不借用肖莹老师的身份而是真正的她自己站在刘文强面前,拳头指定就挥出去了。就这种道德品行的人还想安安稳稳的待在教育系统里面,简直痴人做梦,她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绝对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可惜啊,她现在是肖莹的壳子,做事儿难免瞻前顾后。 回到宿舍,刚走到门口严厉便从他的宿舍里走出来,蹙着眉头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班里出什么事儿了?” 冬阳摇头:“没什么事儿,就是忘记收学生的手机了,马老师打电话过来让我把这事处理好。” 严厉饶有兴味的挑了下眉头:“她怎么知道的?这事儿被捅到学校了?你会不会挨处分?” “没有,她听其他老师说的,学校不知道”,冬阳一边开门一边解释道。 “谁告诉她的?”严厉很会抓重点。 冬阳回身看他一眼:“你干嘛对这事儿这么感兴趣?” “只是好奇”,严厉靠着门框,闲闲的说道:“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小肚鸡肠喜欢在背后鼓捣小动作。” 一个人的事上升到一个群体,这是冬阳非常讨厌的行为。 她不悦的蹙起眉头,挺不客气的说道:“严教官,你以后说话之前最好先想一想,我也是你口里的小肚鸡肠的女人!” 说完,她直接进屋甩上门。 怪不得现在越来越多的女性宁愿养条犬养只猫也不愿意找男朋友结婚呢,找个这样的男朋友结婚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冬阳特别烦躁。 事情太多,一件还没弄明白解决掉就有其他事情发生,她身心俱疲,甚至悲观的想着干脆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算了,她就不信还能一直被困在肖莹的身体里。 悲观都是一时的,冬阳很快调整好情绪。大学毕业刚进入部队的时候遇到的困难与挑战可比现在多多了,那会儿她都能挺过来,现在这些小坡小坎的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天去上班,冬阳直接拉着蔡玉平去角落说话。 “怎么了小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蔡玉平假惺惺的问道。 李冬阳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跟我说,没有必要在背后搞小动作。” 蔡玉平脸色有点儿不好看,尴尬的笑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明不明白你我心里都清楚”,李冬阳沉沉说道:“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没有必要找马老师告状,这样其实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还有,请你记住一点,我只是代班主任,等马老师回来班主任的位置就会交给她,我们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不对,有点关系,我不仅是五班的语文老师,还是六班的!” 蔡玉平的脸色更不好看。 她没想到一向软和好欺负的肖老师会把事情摊开来说,让她下不来台。 冬阳拍拍她的肩膀:“这次的事我不会追究,希望没有下次。” 用最直接的方法去解决问题,问题好像也变得没有那么复杂了。 蔡玉平大概被李冬阳的直接吓到,一连几天都对她敬而远之,也没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冬阳乐得清净,白天安安稳稳的跟着军训,和五班六班的孩子们打成一片,竟比严厉严教官更得学生们的喜欢。 军训大家最期待什么呢?当然是下雨了! 下雨可以不用出去训练,教官和班主任会搞一些文娱活动。 在大家的殷殷期待之下,安定县终于下雨了,还下的挺大。 严厉跟两个班主任商量过后决定把两个班的孩子都集中在空间稍微大一点的六班教室,准备搞一个拉歌比赛,以班级为单位,娱乐的同时还能增加集体荣誉感。 冬阳是国防生,毕业之后直接进部队,唱军歌一点都不怵,她觉得自己参与进来对六班不公平,主动提出班主任不参与。 本来是一番好意,奈何蔡老师不领情。 蔡玉平对她道:“班主任不参与多没意思,干脆咱俩带队拉歌吧。肖老师你不会还没比就退缩了吧?” 她这话是当着五班六班所有学生的面说的,直接给冬阳逼到死角,退无可退。 给你康庄大道你不走,偏要走绝路,那可就不要怪她李冬阳不留情面了。 李冬阳勾唇轻笑,眼睛里闪着璀璨的光芒:“那成啊,输了可别哭啊蔡老师!” 正文 第09章 小事闹大 看着眼前之人的笑容,蔡玉平心里蓦然一凉,第一个想法就是她能反悔吗! 话是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说的,当然没有机会反悔。 蔡玉平现在特别的后悔,她也不知道肖莹到底是怎么了,也就一个暑假没见,肖老师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好惹,太不好惹。 一直搁旁边看热闹的严厉看俩人达成共识,宣布拉歌比赛正式开始。 拉歌可不仅仅比唱的歌多,还要看唱的声音大不大齐不齐,拉歌口号也至关重要。 冬阳深谙其道,紧紧有条的组织学生,从一开始就完全在气势上碾压六班。 比赛持续两个多小时,都不用严厉宣布结果,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五班赢了。 六班学生蔫头耷脑,蔡玉平黑着脸,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就是个娱乐比赛,大家不要把结果放到心上”,严厉站出来打圆场:“搞这个拉歌比赛主要是想看看你们的军歌积累情况,为咱们十天后的合唱比赛做准备。” 一中军训的传统是结束的时候有分列式和合唱比赛,以连队为单位,所以到时候五班和六班要一起参赛。 学生的注意力被转移,热热闹闹的讨论起参赛曲目来。 经此一事,拥有冬阳内核的肖老师更得学生们的喜欢,蔡玉平嫉妒的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李冬阳不仅用自己的直率和果敢压制住蔡玉平,更拉进跟其他老师的距离。 以前的肖莹太腼腆,别人不跟她说话她就从不主动跟别人说话,走在校园里跟别的同事打照面都不打招呼,只低着头假装没看见溜过去。长此以往,同事们对她当然热络不起来。 现在换成冬阳芯子的肖老师就不一样了,能够认清楚人之后,她见着谁都笑呵呵的,别人聊天的时候她也能融入进去,一来一往的,大家对她的印象当然大为改观。 事情被一件一件的捋顺,冬阳大大的松一口气,正想着有时间给心理医生打个电话多了解一些小港的事情,班里又出事了。 这次惹麻烦的是张琳和李海洋这一对。 他们俩是情侣关系。 跟他们一个初中升上来的同学都知道,来一中不多久整个高一学年的学生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两家的家长都知道他们的事,并且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态度已经很明确,就是非常赞成他们在一起。 李冬阳个人觉得他们没招着谁没惹着谁也没耽误学习且家长都不反对,她一个代理班主任当然也不会多管闲事,只是寻着机会跟俩人谈一次,让他们低调一点,不要太张扬。 张琳和李海洋也都非常懂事,张琳甚至主动要求换座位跟李海洋分开。 情况一直都挺好,谁承想俩人在食堂吃饭被副校长看到了,副校长觉得不妥,要严查学生早恋之事,张琳李海洋两个被当做反面例子推出来。 领导发话,从教导主任到学年主任都非常重视,第一时间把冬阳叫过去询问情况。 这个时候明哲保身的做法是假装不知道这俩学生的关系,顺应形势给予处分。不过李冬阳做不出这么不地道的事情,她大方的承认自己知道两个学生的关系,还跟领导说双方家长也同意他们在一起。 教导主任神情非常严肃,问冬阳:“肖老师,你觉得学校是做什么的地方?” 常规的正确答案是“学习”的地方,如果冬阳这样回答,那教导主任肯定会顺着这个答案往不利于张琳李海洋的方面说。 “学校是让学生成长的地方”,李冬阳稳稳当当的回答道:“书本知识的学习很重要,可对人的教育我们也不能忽视。他们的行为并没有对学校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我们为什么不能对他们包容一点?” “你这叫纵容”,教导主任厉声说道:“其他学生有样学样也跟着处对象怎么办?你管还是不管?这个口子一旦打开,会对学生产生多么恶劣的影响你想过没有?你是老师,就要站在老师的角度去想问题!” “您为什么要小看学生们?”李冬阳毫不退让的说道:“您的高压政策只会催生他们的叛逆心理,他们不是不懂道理,只要我们好好教,他们自然知道当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早恋也是要讲究条件的,不是我们管了或者不管他们就不恋或者恋。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教育不到位就随便扯出两个孩子来当靶子,这对他们不公平。” 李冬阳据理力争,嘴巴都说干了,可惜没有用。 她说服不了教导主任,甚至还被教导主任数落一顿。 面对期冀的看着她的张琳和李海洋,冬阳心里特别的难受。 多好的孩子,她却没有办法保护他们。 “你们叫家长过来一趟吧,让家长跟教导主任说明情况,他们的话兴许比我的好用”,李冬阳挺无奈的说道。 为这事儿,冬阳的心情十分低落,下班后也恹恹的。 这些天除了军训就没怎么接触的严厉突然找上她,对她道:“别为学生的事发愁,你一个小老师权力有限,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肩上就是自寻烦恼。” 严厉说的没错,她就是在自寻烦恼。 可有什么办法呢,她现在已经完全融入肖莹这个角色,她是张琳李海洋的老师,她想保护他们。 “哎,当老师太烦了,还是当兵好”,李冬阳由衷说道。 严厉不自禁笑起来,颇为赞同的说道:“确实,部队相比较其他地方来说还是挺好的,不过不适合你们女人。你们女人……” 又是这一套理论,严厉别的地方没话说,就这思想,李冬阳实在接受不了。 她打断严厉的话,跟他道别后匆匆回了自己宿舍。 李冬阳没想到前一晚还劝她别自寻烦恼的严厉第二天竟然直接去找校长谈话了,就谈张琳和李海洋的事情。大概也没谈出什么结果来,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找到安定县教育局去了。 张琳和李海洋父母还没来呢,他就先把教育局的领导折腾来了。 事情的发展大大的超乎李冬阳甚至是学校各级领导的预料,他们只想把事情摁在学校里头不想闹大,可严厉偏要反其道而行。 正文 第10章 关于爱情 “我一光脚的可不怕他们穿鞋的”,严厉浑不在意的对冬阳说道:“这种事可大可小,每个人的理解也不一样,甭管支持学校的多还是反对的多,只要闹大,学校就会承担非常大的舆论压力,这肯定是学校甚至是教育部门不想看到的。为了平息舆论压力,他们肯定会尽早了结这件事。” 一切事情好像尽在他的掌握。 事情也确实朝着他所说的方向发展。 上面一句话,学校马上承诺不会因为男女生在食堂单独吃饭的事儿处罚学生,张琳和李海洋逃过一劫。 李冬阳看到通知的时候都笑了。 学校也是有意思,最开始追究的问题是早恋,结果现在他们自己淡化了这个概念,把早恋变成男女生在食堂单独吃饭了。 当然了,学校这样做完全没有问题。学生早恋的问题肯定不能放任不管,但也不能把所有的早恋问题全都一刀切了,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通知上写的是不给早恋的同学处罚,问题不就回到原点了么。 事情顺利解决,李冬阳还没来得及开心,李张两家家长过来告诉她一个很意外的决定。 李张两家决定不让张琳和李海洋继续读高中了! 十五六的孩子,不读书还能做什么? 李冬阳很着急,先跟两家家长谈,又跟张琳李海洋谈,结果还是没能改变他们的决定,张琳和李海洋双双退学。 两家都有点儿家底,李海洋在国外还有亲戚,退学之后两个孩子会被安排去国外读书,倒是不用担心他们的未来。 两个孩子离开学校前特意来跟李冬阳道别。李海洋还特别抱歉的对冬阳道:“肖老师,真是抱歉之前给您添麻烦了。其实中考之后家里就在张罗我们出国的事情,我和琳琳一直在犹豫。这次的事情倒是让我们下定决心,换个环境对我们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李海洋成熟的不像十五六岁的孩子,他跟冬阳说了很多。 关于爱情,这个孩子告诉冬阳,没有谁能保证未来一定会如何,十五六的孩子不能,二十五六岁的大人也不能,所以不要为了不可预见的结果否定爱情。 从没谈过恋爱的李冬阳不知道他这话是对是错,认认真真的琢磨一番之后也没能悟出什么来。 就她这对爱情一无所知的状态还写什么《婚恋宝典》啊,她就是把这一大厚本儿写满了估计也还是孑然一身吧。 李冬阳还没从张琳李海洋两个孩子退学的事情里缓过劲儿来,一直请假的马老师回来了。 马老师四十多岁,很瘦,很干练的模样。 见着李冬阳当头就是一句:“肖老师,以后我有事儿请假可不敢让你带班了,你这才带十多天就给我带没两个学生,带时间长点儿我这班不得散了啊。” 李冬阳竟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 马老师回来军训自然就没有李冬阳什么事儿了。 可她并没有觉得轻松。 因为还有四天军训结束,结束之后正式上课,她要教课了! 肖莹的教案都快被她翻烂了,第一节课她倒背如流,可还是没底气,发怵。 就在她为上课的事儿战战兢兢发愁的时候,严教官也在发愁。 晚上放学后,严厉特意守在学校大门口等着李冬阳。 “肖老师,今晚你没啥事儿吧?我请你吃饭行不行?”严厉见着李冬阳直接问道。 正好李冬阳想要感谢他之前帮忙解决张琳和李海洋的事情,这顿饭迟早都要吃。 “甭你请我,我请你”,李冬阳笑着说道:“这些天你帮了我不少忙,怎么着我都该请你吃顿饭。” “我吃不了外边馆子的饭,你要请我就只能你做给我吃”,严厉挺期待的说道。 可惜,他白期待了。 李冬阳抱歉的笑笑:“让我摘个菜洗个米还成,做饭就真的不成了。你要是不介意吃个煮挂面的话,这顿饭我请了!” 严厉挺介意,所以最后决定还是他来请客。 俩人专成去超市买菜,期间他们还做了两件好事,严厉帮老太太提挺重的购物袋,李冬阳帮带孩子的大姐抱孩子。 回到宿舍,严厉去厨房做饭,李冬阳打下手。韭菜没摘完,手机便响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心理医生。 冬阳对严厉抱歉的笑笑,躲进阳台接电话。 “肖小姐,你最近没什么问题吧?一直没接到你的电话我很担心”,医生担忧的问道。 冬阳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最近太忙,又把跟心理医生约定的通话时间忘了。 “抱歉抱歉,最近工作比较忙,忘了”,冬阳解释道。 医生表示理解,又交代她有事一定要打电话千万别憋在心里便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一转头,吓一个大趔趄。 “你干嘛?”冬阳拍着胸口问道。 严厉拿着一头蒜,很无辜的说道:“电话打完了?正好,帮我剥蒜,着急用呢。” 冬阳不疑有他,进厨房帮忙剥蒜。 四菜一汤,说不上丰盛也绝对不寒碜。两个人边吃边聊,气氛还不错。 冬阳问起严厉的胃,问他这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厉端着碗吸溜一口粥,挺感慨的说道:“年轻的时候不懂得爱惜,总觉得自己身体是铁打的,能不能扛都自己扛着,结果就扛出毛病来了。部队里像这样的情况还不老少,要不是摊上这具身体我自己也没往深里想过,摊上了,以后肯定就会格外注意。” 冬阳闻言连连点头,觉得他这话特别有道理,严厉话里不小心暴露的信息她倒是完全没有在意。 “说到胃,我觉得肖老师你也得多注意一点”,严厉很自然的把话题扯到冬阳身上:“你说你一个女同志,连饭都不会做像话吗?” 又扯到女人应该怎样的问题上,严厉的思想问题暴露无遗。 一个人的思想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家庭、社会、学校都会起到一定的作用,所以想要三两句话就改变一个人的思想非常非常的难,冬阳自知没有这个本事也便没有费这个力气。 冬阳加快吃饭的速度,想着吃完饭没什么事就回自己家,坚决不跟严教官讨论这个问题。 谁知下一刻严教官话锋一转,说出的一句话直接将冬阳吓喷了。 正文 第11章 处个对象 “你,你刚才说什么?”冬阳放下碗,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不可置信的看着严厉说道。 严厉倍儿严肃的看着她,贼认真的说道:“我说,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不如考虑考虑我。我会做饭,家里条件也挺好,跟我在一起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要是不乐意在一中受气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我养你。” 一些女人觉得男人最忠诚最质朴的情话就是“我养你”三个字,可冬阳不这样想。 她有手有脚有想做的事,为什么要把自己跟一只鸟儿一只猫划等号让一个男人来养她? 大家都是平等的,根本不存在谁养谁的问题。就算女人心甘情愿的成为家庭主妇,“我养你”三个字依然不成立,因为家庭主妇也是一种职业,女人们依然是在用自己的劳动和付出源源不断的体现着自己的价值。 冬阳摆摆手,示意严厉听她说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不过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给你答复,我不想做你女朋友,也不会去考虑这件事,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冬阳也很严肃的说道。 严厉十分头疼,嘴里还小声叨叨着:“处个对象怎么这么难!” 李冬阳听到了,不知道怎么的觉得非常好笑。 “你如果把处对象当成任务,那这个任务确实有些难度。不过不要气馁,好女孩多着呢,早晚有一天你会遇到你的缘分”,李冬阳很不走心的安慰道。 严厉心里挺烦闷,闻言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还顺口接话道:“别人都不行,只能是你。” 冬阳又被他的话惊到。 怎么就只能是她了?他们认识还不到半个月,虽然住斜对门儿,但私人接触时间真的不多,对彼此都不多了解,严厉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 不及她细想,发现失言的严厉描补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变tai,也不是喜欢油嘴滑舌的人,就是觉得咱俩挺投缘。说实话吧,我一直都在部队,能接触到外边姑娘的机会不多,这次出来养病就寻思着把自己的个人问题也解决了,对自己对家人都是个交待。这些天相处下来我是真的觉得你不错,你没对象我也没对象,各方面也都挺合适,你说这不叫缘分还能叫什么?” 严厉说的倒还真是大实话。部队的年轻军官想要解决个人问题真的挺难,要么家里人帮忙介绍,要不部队相关部门和当地妇联搞联谊,再要么就得靠个人在非常有限的时间里自己去碰运气。估摸着他是信不过别人帮介绍也不想搞联谊,所以才想趁着养病的假期自己找个对象。 可惜他找错人了,李冬阳始终觉得严厉当战友当朋友都挺不错,当男朋友当老公的话就差点儿意思了。 别的不说,就他那思想就挺不招人待见,至少不招她待见。 吃完饭回到自己宿舍,冬阳越琢磨就越觉得不对劲儿。 她觉得严厉不适合当自己的男朋友,可关键的问题是,她现在不是她自己啊,她是肖莹肖老师。 她要完成的那本书叫《婚恋宝典》,从书名上就能看出来是讲述恋爱结婚故事的啊。所以,想要早点儿变回她自己,就得找个人谈恋爱,完成一个婚恋故事。 肖莹跟她的思想完全不一样,她不喜欢的东西不代表肖莹不喜欢,她不能接受严厉不代表肖莹不能接受! 当然,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肖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只有确定了这一点,才能推断出肖莹有没有可能看上严厉。 唯一可以做参考的就只有肖莹已故的男朋友小港。 小港是什么样的人?肖莹为什么完全把小港这个人屏蔽在生活之外? 真的完全忘记了?根本不可能! 如果真的忘记了,那心理医生和赵奇就不会为即将到来的小港祭日这么担心肖莹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肖莹伤的太重,用刻意抹去小港的痕迹的方式为自己疗伤。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因为很多人很多事并不是自己不提就能忘记的,因为他们早已经刻骨铭心。 慎重的思考过后,冬阳决定找机会跟赵奇好好的谈一谈,希望从他那里获得更多有用信息。 赵奇可自由支配的时间不多,她得先打电话过去确定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巧的很,这周六也就是军训结束的前一天赵奇就可以休息半天,能从部队出来跟她见一面。 约定好时间和地点,赵奇又担忧的问道:“小肖,你最近还好吧?” “我还成”,李冬阳如实回答:“想明白一些事,也在为一些事情困扰,不过总的来说还挺好的。” 闻言赵奇松口气,他嘱咐道:“有事就跟我说,千万别憋在心里。还有你编制的事情也别太担心,慢慢熬着,总能轮上你的。” 挂断电话,李冬阳也舒一口气。 她已经用肖莹的身份生活十多天了,经历的事儿不多不少,在处理张琳和李海洋的事情时第一次有了为人师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融入肖莹的身份,成为一名以育人为己任的园丁。 因为感慨太多,李冬阳随手翻开《婚恋宝典》,想重温一下这些天的经历。 结果,她就看到第一卷的标题下面多出一行小字来。 上面写着“女主:肖莹。男主:__” 竟然还是一道填空题。 冬阳唏嘘,还不如直接告诉她男主是谁,她直接跟人家处对象多省事儿啊。 为了这道填空题,冬阳也是煞费苦心。 在为即将到来的她人生中第一次以老师身份进行的语文课做准备的间隙,她还要思考如何从赵奇口中套话。 然而现实让她伤神的事情远不止这两件。 跟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混熟之后,同事们开始操心起她的婚姻大事来,那热络劲儿就跟在操心自己闺女的未来一样。 办公室十几位老师中不光她一个单身女老师,蔡玉平也单身,可同事们却没有为她操心。 一开始,冬阳以为蔡玉平有男朋友,所以同事们才刻意把她排除在外。 后来她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 事实证明,有人的地方就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学校也不例外。 正文 第12章 香饽饽 其他老师跟蔡玉平的关系并不如表面那么和谐。 平常大家在一块儿的时候说说笑笑,蔡玉平好像跟谁的关系都非常好,可私下里同事们没少说蔡玉平的小话。 从胸口过低长度太短的连衣裙到被踩一脚就能致人伤残的高跟鞋,从甜甜的说话声到看人时波光流转的眼神,从上万块的包包到堪比明星网红水平的化妆技术,随便一个他们当着蔡玉平的面笑呵呵夸奖的点转过身都能被他们批评的一文不值,甚至上升到个人作风问题上面去。 帮助冬阳解决个人问题最热心的王老师悄咪咪的告诉冬阳,蔡玉平不是什么好鸟。她在以前的初中跟校长的关系不清不楚,校长的老婆往上闹,整个安定县教育口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事儿。 上面为了平息这件事,不得已将蔡玉平调离。那会儿正好一中缺老师,上面便把她调来一中了。 一中是高中,现在对教师队伍的学历要求还是挺高的。肖莹毕业于本省最好的师范大学,重本,来一中当外聘老师也是经过层层选拔的。 蔡玉平只有大专学历,在初中也没待两年,无论是资历还是学历都够不上一中的门槛,可她就是进来了,还是多少人羡慕的编制内的老师。 王老师信誓旦旦的对冬阳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调来一中吗?” 冬阳老老实实的摇头表示不知道。 王老师砸吧砸吧嘴,很不屑的说道:“是那校长托关系给她弄进来的。要不就凭她,挤破脑袋也进不来。不是我瞧不上她,就我侄子,跟她一所大学一个专业毕业的,成绩可比她好多了还没进来呢。” 李冬阳终于知道王老师瞧不上蔡玉平的另一层原因了,原来是蔡玉平挡了王老师侄子的道儿啊。 王老师的侄子也是初中老师,不过不在安定县城教书,而是在安定县下面的一所乡级中学教书,待遇条件肯定跟在安定县城里没法比。 头几天他还来一中看过王老师呢,李冬阳见着了。小伙儿长得一般,不帅不丑,就是个没什么特点的普通人,唯一叫人不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身高,还不到一米七。 冬阳笑呵呵的说道:“在下面的初中当老师也挺好的,教学压力不大,可比在一中轻松多了。” 王老师闻言笑的特别灿烂,直接抓上冬阳的手,亲亲热热的说道:“还是肖老师你会说话,我听着心里特别舒坦。小聪也你见着了,除了个子矮没什么毛病,孝顺顾家,绝对的好男人。” 苗头不对啊。 冬阳正想转移话题,王老师便积极说道:“小肖,明晚没什么事儿吧?没事的话出去跟小聪见一面吃个饭呗。你们年轻人多相处相处,就算成不了一家人多一个朋友也挺好的。” 闹半天,王老师就是在推销自己侄子呢。 李冬阳对那位王聪不感兴趣,推拒道:“抱歉王老师,明晚我还真有事。” 王老师没有退缩,又道:“没事,那就后天晚上,大后天晚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那就什么时候见面,我侄子有车,开回来也方便。” “王老师,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见对方态度坚决,李冬阳只好改变策略:“您侄子是在编教师,家就在这里,有房有车什么都有,条件太好了。我呢,家不在这也没有编制,跟学校都是一年一签的合同,谁知道哪天就不在安定县待了,各方面都跟您侄子对不上。” “诶,你可不能这么想”,王老师抓紧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女人嘛,嫁的好就什么都有了。别的不说,就说这编制的事,一中的编制困难点儿,不过下面的初中还是可以的。你要是跟我们小聪在一起了,就跟他一块儿去初中教书,等个一年半年的肯定能等到编,多好的事啊。” 王老师在用编制诱huo她。 一次两次的有人拿编制说事儿,李冬阳也深切的体会到这地儿的人多把铁饭碗当一回事。 李冬阳也不想再跟她扯皮,更加直接的拒绝道:“抱歉啊王老师,我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所以还是不见了吧。” 她都这样说了,王老师也不好再死缠烂打,只是挺惋惜的说道:“我侄子人真的特别好,你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管他是村还是店,光是拿编制说事儿这一点就太不招人待见,李冬阳肯定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有太多接触。 推走一个王老师,紧接着就有李老师找过来。 李老师叫李波,教历史的,在一中特别有名气。这个名气跟教的好不好没关系,主要跟长相和性格有关。 她小个儿不高,一米五多点,微胖身材,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个葫芦似的,因此被学生们戏称为葫芦波。李老师是个特别爱张罗事的人,学校但凡有个活动,甭管跟她有没有关系她都要插一脚,忙前忙后呼来喝去的架势简直比活动负责人还像负责人。 这种人吧,身边的人肯定没少得罪,不过学校里面的大领导比较喜欢。 李老师跟冬阳不在一个办公室,平常也没什么机会接触,所以李老师突然找过来要给她介绍对象的时候冬阳非常非常的惊讶。 “小肖老师,你在咱们安定县无亲无故的没个人照应,早点找个人处对象结婚挺好,大家互相照顾着,也方便你在咱们安定县扎下根来”李老师跟王老师一个毛病,都爱抓着人手说话,冬阳使劲儿都没挣开。 冬阳依然用不想找对象这个理由拒绝。 李老师啧啧两声,还特别不赞成的翻了翻眼皮说道:“什么不想找对象,你都快二十五了还不想找什么时候想找?再过几年岁数大你想找都找不着!我跟你说,咱都同事,对方要是不好我肯定也不会给你介绍,人家不管是人品还是条件都没的说,最主要的是人家对你也有意思,行不行的你们先处处看,别考虑都没考虑就一棒子打死啊。” 李波说出“同事”两个字冬阳就在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要给她介绍的别是那位刘文强刘老师吧! 正文 第13章 阴魂不散 不愿意什么偏来什么。 还真的是刘文强。 李波把刘文强夸成一朵花,那劲儿竟然比王老师夸她侄子还夸张,知道他们只是同事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波是刘文强亲妈呢。 这次冬阳拒绝的更干脆,直接对李波道:“李老师,我对刘老师没那个意思,也觉得我们不合适,就不麻烦您操心了。” 李波脸上的笑容消失片刻,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冬阳道:“小肖老师,你知道刘老师家里的情况吗?” 冬阳摇摇头,很是无所谓的说道:“他什么情况跟我也没有关系。” “话不是这样说”,李波不赞同的摇摇头:“有关系,关系大着呢。他大舅在咱们市的教育局工作,小舅是咱们市职高的校长,咱学校的校长也是他拐着弯儿的亲戚,都是能说得上话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冬阳都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心里才阵阵发寒。 说到底,不管是她本身还是肖莹都只是升斗小民,很多事情疲于应付,也应付不来。 现在已经不是有没有编制的问题,而是她还能不能在安定县一中待下去的问题。如果她不跟刘文强怎么着,几次威胁过人的刘文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份工作就很难保住。 要屈服么? 不,当然不! 李冬阳不会屈服,她相信真正的肖老师面对现如今的境况也不会屈服。 “抱歉李老师,我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事情不想做也不会去做。我这人挺笨,就是给我一千条一万条路我也只会选择最干净最问心无愧的那一条,处对象这事儿还是算了吧”,李冬阳很坚决的说道。 李波见她油盐不进也有些失去耐心,啧啧两声斜眼道:“你啊,还是太年轻,想问题太天真。反正这事也不着急,你再好好想一想。” 甭管怎么想,冬阳能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绝不屈服。 冬阳知道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也一直在等待刘文强的后手。 只是还没等到刘文强做什么呢,她那些没把心思完全用在教书育人上的同事们便先搞起事情来。 办公室里绝大多数都是高一的老师,除了当班主任的几个跟着军训比较忙,其他人闲着无聊就是八卦。 那会儿冬阳去洗手间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办公室里面有人说道:“我早就看出她不是省油的灯了,跟蔡老师一个德性。” 王老师马上接话道:“可不是么。我侄子也是实诚,被她的外表骗了。我现在特别后悔帮他们牵线,这要真成了不是祸害我侄子么。” 其他人跟着附和,说出的话更加不堪入耳。 冬阳听明白了,原来里面的人正在说她呢。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不省油的灯了,左右也无事,她干脆靠在门边的墙上光明正大的听起墙角来。 听不多一会儿她便弄明白了。 原来是李波给她和刘文强牵线的事传出去,王老师以为她拒绝王聪是因为刘文强,觉得她势力,其他人为了附和王老师也都跟着说坏话。 传言太不靠谱,她明明拒绝刘文强了,同事们传的却是她跟刘文强在一起了。 冬阳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去解释一下,甭管怎么着背后老被人说着心里也不痛快啊。 她刚要推门,忽听一老师说道:“嗨,头几天我还听小蔡老师说她跟来军训的严教官眉来眼去的,看上人家军衔高家境好了。小蔡老师什么样的人呐,当时我也就随便听一听压根没信,现在想想,说不定她说的是真的呢。” “啧啧,就这样的人也配当老师,怪不得这几年咱一中的升学率总也上不去呢”,又一爱八卦的同事接话道。 冬阳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 她还以为上次自己把话说明白蔡玉平就消停了,没想到她竟还在背后编排那些子虚乌有的事。 跟刘文强的事情她能说的清楚,可跟严厉的事情她说出来恐怕同事也不会信,最好还是散布谣言的蔡玉平亲自来澄清。 思及此,李冬阳调转脚步,直接去大操场找蔡玉平。 蔡玉平现在挺怵她的,见着她直愣愣的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的就想躲,可她是班主任,还得看着正在军训的学生呢,能躲到哪儿去。 “蔡老师,方便说几句话么?”李冬阳挺平淡的问道。 蔡玉平刚想说她要看学生走不开,就听眼前之人又道:“如果你不介意被马老师严教官和两个班级的学生听到的话,我在这里说也无所谓。” 她坦荡无畏,蔡玉平心里可有鬼呢,在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来的情况下当然不敢让更多的人听到她们的对话。 于是,蔡玉平乖乖的跟着李冬阳去僻静的地方说话。 李冬阳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背后诋毁别人总是不对的。我要自己把这事儿抖落开你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最好你去解释清楚。” 蔡玉平还想装无辜,李冬阳摆摆手,沉沉说道:“赵老师亲口说前几天你跟她说我和严教官的事情,你要还想狡辩咱们可以现在就去问赵老师,这样的话你面子里子可就全都没有了。” “你,你别太过分!”蔡玉平涨红着脸说道。 李冬阳轻笑:“你造我的谣,还说我过分,你这人倒打一耙的功夫挺高啊。” 反正大家都已经撕破脸,蔡玉平说话也直接起来。 她道:“哼,别以为自己找了个靠山就嚣张的没边儿了,我告诉你,刘文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现在愿意给你撑腰保不齐哪天就不管你了,我看到时候你还拿什么嚣张!” “你要是嫉妒就自己去贴刘文强,我对他不感兴趣”,李冬阳挺不客气的说道:“我肖莹一直光明磊落,就想好好的当个老师没那么些花花肠子,你别把你自己的小心思套在我身上。废话少说,你去不去解释?” 蔡玉平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张着鼻孔哼一声转身走了。不过李冬阳知道蔡玉平会去解释,因为她怕自己真的把事情全都摊开来说,到时候下不来台的可就是她蔡玉平了。 这边蔡玉平刚走,严厉便凑了过来。 “你和蔡老师之间出什么事了?我看她的脸色很不好”,严厉蹙眉问道。 正文 第14章 套话 作为流言的当事人之一,李冬阳觉得严厉应该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嘿,我就说女人多的地方……” “行了你”,冬阳打断他的话,低声说道:“事儿我已经处理好了,不用你管。军训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就好好的训你的,别把情绪带到孩子身上。” 严厉见她神情严肃便也不再嬉笑,回道:“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话说完了,冬阳准备离开,转身之前又想到一事,倍儿认真的说道:“咱俩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人传这传那的,你军训一结束拍怕pi股离开我还得在学校待着,所以没什么事儿咱俩还是少接触吧。” 之前她是代班主任,一些接触不可避免,现在他们除了住得近外也没什么关系,就算她不提醒他们的接触也多不到哪儿去。 严厉心里挺不好受的,他觉得自己就差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是真心诚意的想跟人家处对象了,人家怎么一点儿就不感动呢。 冬阳可不知道严教官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回到办公室,正准备跟同事们好好的聊一聊呢,让人讨厌的刘文强竟然找了过来! 他拎着一袋好吃的,进办公室也不多寒暄几句直接往冬阳的办公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办公室的同事们都用揶揄的眼光看他们,冬阳觉得特别不自在。 刘文强这是什么意思,想坐实外边儿的传言是怎么着?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这样想着,冬阳直接拎着袋子追出去。 “刘老师,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冬阳直接把袋子塞进刘文强的怀里,冷着脸说道:“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看来你还没理解我的意思,那我就再说一遍,我对你以及你能给我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所以以后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刘文强不仅没有不好意思甚至还笑起来:“说真的肖老师,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追你。以前还只是想跟你处个对象,现在就想跟你结婚,我觉得你特别有意思。” 这个人是不是贱骨头,就喜欢别人对他冷脸。冬阳朝他摆摆手:“甭管是结婚还是处对象讲究的都是两情相悦,没有强买强卖一说,我还是那句话,对你没有兴趣,麻烦你以后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和生活。” 刘文强油盐不进,还试图把一袋子零食塞回到冬阳手中,两个人推搡之间袋子脱手落地,一个酸奶盒子摔坏弄脏地面。 场面很难看,冬阳的脸色更不好看。 刘文强却不管地上的狼藉兀自说道:“肖老师,反正我也不着急,咱俩的事你慢慢想。年底数学组的鞠老师退休,他的编制多少人盯着呢,如果那时候咱俩成了,你就能顶上他的坑。你别不信,你以为我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凭什么捧着铁饭碗在高中待着?没有点儿门路我肯定不敢打这个包票。” 他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高中都没毕业,他是压根儿都没读过高中。 冬阳被他这光明正大的无耻弄笑了。 “不用等到那时候,我现在就可以回复你,咱俩没戏,我宁可一辈子不结婚不找对象也绝对不找你这样的”,甩下狠话,冬阳帅气的转身离开。 她心里可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 要想让肖莹老师继续在这里安安稳稳的教书,必须要解决掉刘文强这个大麻烦。可以刘文强的背景手段,她一个无根无基的人,拿什么跟人家斗法? 冬阳很烦。 这烦恼一直持续到跟赵奇约定见面的时候。 他们约在餐厅,饭菜都是提前订好的,入座不久便陆续上来,俩人边吃边聊。 赵奇的脸色很差,眼底布满红血丝,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过似的。 “你没事吧?”冬阳问他。 赵奇很是粗鲁的搓搓脸,勉强笑道:“家里出了一些事,最近休息的不大好。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最近怎么样?” 赵奇会这样都是因为暖阳的离开吧,想到自己的姐姐,冬阳心里憋得发疼,眼眶泛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低下头,不想让赵奇发现她情绪上的变化。 整理一番之后她才悠悠回道:“我还成,闲着的时候整理东西,发现一件跟小港有关的东西都没有,特别后悔,想睹物思人都不成了。” 闻言赵奇倏然一笑。 “小肖,你能主动跟我聊小港我很开心,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他又叹息着说道:“小港刚离开那会儿你对谁都还是老样子,只是把跟小港有关的东西全都扔了,不愿提小港的名字,那个样子真的特别吓人,我都害怕你想不开做傻事。” 肖莹的反应确实很奇怪,也不怪赵奇想太多。 聊起小港,赵奇的话便多起来,再加上冬阳有意无意的引导,一顿饭的工夫小港的情况差不多弄清楚了。 他和真正的肖莹一样,出生在省城下边的村子里,不过俩人的村子离的挺远,是以早前并不认识。 小港的身世挺可怜的。 他很小的时候开大车跑长途的父母出车祸离世,他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十二岁的时候奶奶因病离世,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从那以后,他开始在父母两边的亲戚家讨生活,勉勉强强读完高中便没有再继续读书,辗转去到省城打工。 他和肖莹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那会儿肖莹还在读高三,每周末都会坐一个多小时的客车去省城上补习班。肖莹中午会在补习班不远的一家小面馆吃午饭,小港就在小面馆里当服务员。 一来二去,俩人相熟,情愫暗生。 肖莹的学习成绩不错,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问题不大,在这方面小港很自卑,觉得配不上肖莹。 于是,在省城开始招兵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报了名。他是想着在社会上混不出什么名堂来,不如去部队锻炼锻炼,说不定还能搏出个不一样的前程。 小港经过新兵训练被分配到安定县旁边的部队驻防,肖莹也顺利的考上师范大学,两个人分隔两地,却始终没有断了联系。 小港在部队干的不错,转了士官,在部队一待就是四年。 大四找工作的时候,肖莹不顾父母的反对放弃家门口的稳定工作毅然决然的和安定县一中签下合同,为爱情来到这里。 可惜好景不长,她才来安定县工作不到一个月,小港便离开了。 正文 第15章 心生一计 小港死于一次训练意外。 连队搞多人配合跨障碍训练,小港的小队出现配合失误,翻越高墙的时候下面接着的人没准备好,小港直接砸到地上。 以前也有人这样摔过,事儿不大,医院都没去在宿舍躺一天就好了。 可小港摔的这一下比较寸,伤到要害,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还是没能挽留住年轻的生命。 没救人也没有在执行任务,小港的死用牺牲来形容都十分牵强,除了一笔抚恤金什么都没能留下。 赵奇亲自把小港离开的消息告诉肖莹,肖莹直接崩溃,哭晕过去。 醒来以后,肖莹好似恢复了正常。正常上下班,正常吃饭逛超市,正常维系自己的交际圈,可她再不跟别人提小港,别人跟她提,她也总会避开话题。她表现的很刻意,真正关心她的人都知道这样不对劲。 可惜家人离她太远,就是想帮她也鞭长莫及,关系不错的同学朋友也在她的刻意疏远之下跟她联系渐少,身边的同事更是指望不上,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肖老师还有这样一段令人唏嘘的爱情。 除了经常通电话的心理医生,一直在她身边帮助她关心她安慰她的大概就只有赵奇了。 了解完情况冬阳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祈祷《婚恋宝典》别指定男主,让她自由发挥,如果非要指定男主的话也千万不要是赵奇!!! 真正的肖莹有可能和赵奇在一起,可让占着肖莹身子的她跟赵奇谈恋爱甚至结婚,这绝对不可能。 赵奇可是她姐夫啊。 一顿饭吃完,赵奇有事离开,冬阳脑袋疼的在餐馆又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还没到家,学年主任突然打来电话,通知她明天去学校穿早前统一配发的职业装,收拾的端庄大方一些,上面教委的领导要来参加军训总结大会。 一中教师统一的职业装也简洁,男老师就是西装西裤白衬衫,女老师分春秋装和夏装,春秋西装配裤子夏装衬衫配裙子,都不难看,就是穿着挺不舒服,穿这样的衣服写板书总觉得特碍事。 好在一中没有规定教师必须每天都穿正装来上课,只有来人检查参观或者有重大活动的时候才会要求统一着装。 第二天一早冬阳换好夏季职业装路边随便买个煎饼果子匆匆来到学校。 因为通知的有些晚,学校没有准备,所以这会儿老师们都特别自觉的早早来到学校收拾自己的办公桌,甭管上面的领导来不来办公室,至少也要给学校的领导一个好印象。 冬阳的办公桌一直都挺整洁,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为了不搞特殊,她还是把已经很整洁的桌面又重新收拾一遍。 大概是她动作太麻利了,收拾完发现其他同事还在忙,她便准备再收拾一遍,就是这个时候,李波笑眯眯的找过来。 “你这桌子都够干净的了还收拾什么啊”,李波很是不见外的说道:“小肖啊,你这边先放一放,去帮我个忙呗。” 这人跟刘文强是一伙的,冬阳当然不想跟她多接触,客气的回绝道:“不好意思啊李老师,我手边还有事没干完,您看看能不能找别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波拦住。 “找什么别人啊,我瞅着就你合适。我都跟咱们校长打过招呼了,你要不去影响多不好”,李波笑眯眯说道。 拿校长压她,这不是请她去帮忙,是逼她去帮忙。 冬阳抿了抿唇,到底向现实低了头。 李波要她帮的忙是收拾会议室。 冬阳一进会议室就知道不对劲儿了。 一般这种活儿都是找会议室旁边班级的学生来干,根本不会找老师来干。 她刚想说活太多自己干不完找几个学生帮忙,旁边有人貌似能安全一点,可惜还不等她开口李波已经溜了。 此地不宜久留,李冬阳也要溜,刚走到门口,刘文强便先溜了进来,还特顺手的把门扣上。 “你想干嘛?”冬阳警惕的看着他。 “我能干嘛啊”,刘文强嘻嘻笑着,眼珠子提溜乱转挺没个正经的说道:“你穿裙子真好看。以前你还挺爱穿裙子的,不过那裙子太长太大,不好看。咱们学校发的这个就挺好,显身材,学校里就你穿着最好看。” 他那不正经的眼珠子长时间停留在冬阳的xx和小腿裸露在外的部分上,叫人特别不舒服。 冬阳恶心的不行,学校里竟然有这么wei琐的人,简直是对教育工作的玷污。 “你起开,我要回办公室”,冬阳冷声说道。 刘文强不仅没有让开,还往冬阳面前走了两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莹莹,你别发火啊,女人发火容易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真的,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今儿我大舅也来,你要是愿意的话,晚上我可以带你跟我大舅吃顿饭”,话不好好说,刘文强还动手往冬阳的腰上摸。 冬阳直接一巴掌乎开他的手,力气不算小,都能看到他手背上的大红印子。 “我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没有兴趣,就算你大舅是市教育局的一把手我也不会跟你怎么样,你死了这条心吧”,心里的气还发不出来,冬阳又沉沉说道:“你马上滚开,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刘文强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还贼不要脸的说道:“你不客气又能把我怎么样?喊?咱这会议室隔音,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告我?报警了你觉得警察是会帮你一个外地来的还是会帮我?” 能把不要脸的话说的理直气壮也是一种本事,冬阳很生气,但尚存的理智也在提醒她,刘文强说的都是事实。 所以,现在怎么办? 短短时间里,无数个年头从冬阳的脑海里闪过。 最终,她抓住了一条,鱼死网破的一条! 她无奈的闭了闭眼睛,痛苦又委屈的说道:“刘老师,你条件这么好,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何苦要为难我呢?” 刘文强见她软和下来更加得寸进尺,身手抓住她的胳膊,贱嗖嗖的说道:“别人我都看不上,就觉得你好,对我的口味。” 冬阳压下心中的火气,叹息一声,周旋道:“我没有你的电话,你告诉我你的号码,等我想明白打电话给你。我要去忙了,咱来在这儿待太久别人会说三道四,你放开我行不行?” 正文 第16章 万事俱备 大概是冬阳表现出的样子太招人怜,刘文强没能抵挡住她的攻势,乖乖报出手机号码打开门让冬阳离开。 走出会议室,冬阳大大的吐出一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阖上的门,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辉。 小兔崽子,不给他点儿厉害尝尝他就不知道女人有多不好惹。 回办公室坐了一会儿,顺便把自己的计划从头捋一遍,发现要想做到万无一失的话需要有人帮忙才成。 找谁帮忙呢? 这是一个大问题。 首先,这个人必须值得信任,保证不会出卖自己;其次,这个人得立场明确不惧麻烦,否则对方也肯定不会帮忙;第三,这个人还得对学校很熟悉,跟学校里的人能说得上话,搭不上边儿的话也就谈不上帮忙了。 思来想去,唯一能胜任的好像就只有严厉严教官了。 昨儿才跟他说保持距离少接触,今儿就要去找人家帮忙,自己上演一出真香大戏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这点儿不好意思跟未来的安全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想通这一点,冬阳没有犹豫,暗戳戳到操场找人。 军训总结大会下午开始,这会儿各位教官都在做分列式前的最后准备。 严厉前期训练很严格,临要最后展示的时候反而对学生们没有那么严格了。别的队伍在训练,就五班六班席地而坐在玩击鼓传花的游戏。 蔡玉平和马老师都参与到游戏中,玩儿的还挺高兴。冬阳没有过去打扰,而是给严厉发去一条短信,约他中午宿舍见。 其实平常冬阳中午是不回宿舍的,她嫌麻烦,都是在学校食堂吃午饭再回办公室小憩一会儿。不过严厉每天都会回去,因为他要自己做饭吃。 很快,严厉便给她回复信息,答应邀约。 上午十点多钟上面的领导过来,校领导带他们在学校比较拿得出手的几个地方转悠一圈差不多就中午了,顺理成章的带人去安定县消费水平最高的饭店去吃午饭。 接见上面领导的事儿跟冬阳没有直接关系,人家也没来参观他们的办公室,这一上午算是白浪费时间收拾了。 在同事们的抱怨声里下班离校,回到宿舍,严厉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她了。 “来我这儿吧,我刚把粥熬上”,严厉邀请道。 冬阳跟他进宿舍,也没多磨叽,直接跟他说道:“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你先别忙着回答我帮还是不帮,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她说的严肃,严厉便也跟着严肃起来。 俩人坐定,冬阳把自己遇着的事儿以及接下来的打算全都跟严厉说了,说完也没有马上问他愿不愿意帮忙,而是给他时间去琢磨衡量这件事。 过去好几分钟,就在冬阳以为这事儿没戏的时候,严厉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差点儿给挺老厚的茶几玻璃拍碎。 “混蛋,他竟然这么嚣张!不是我说你小肖老师,这事儿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呢?你早跟我说,我找机会给他拎胡同里套麻袋揍几顿保准他老老实实。你的计划也挺好,我这边完全没有问题,你就等我的短信通知吧”,严厉拍着胸脯子贼仗义的说道。 看着此刻因为气愤眼睛和脸色都有些红的男人,冬阳竟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看着严厉,认认真真的把眼前这个男人和她拼凑起来的小港形象进行了一次全方位无死角的对比。 这样一看,真正的肖莹和严厉倒是挺互补的。 “谢谢你严教官,真的特别感谢你。之前我为了不让外边传咱俩的事儿就让你离我远点是我不对,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谁说都不怕!”缓过神来,冬阳诚心说道。 她这样说,严厉反倒摆手不赞同了。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背后老有人说着到底不是个事儿,也是我之前考虑不周到,老想着跟你套近乎很多细节没有想清楚。你放心,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严厉挺正经的说道。 冬阳纳罕不已,这怎么还有以后呢? 今儿军训最后一天,他不要走了么?以后俩人隔得远谁也招不着谁啊。 她问出疑惑,严厉笑着解释道:“我这胃还没养好,部队体恤我,多给我二十天的休养假,我还能在安定县待二十天。昨天我就跟你们学校说好了,还住这宿舍,不搬了。” 冬阳...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严厉没有多说什么她也不好再问。 午后一点半,军训总结大会在炽烈的大太阳下正式开始。 教育部门和学校的领导都坐在主席台上,主席台上面有遮挡,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大太阳也晒不着的挺舒服,普通教职工和参加军训的学生教官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一个一个的都搁太阳底下晒着,诸如蔡玉平这种怕晒黑的老师连个太阳伞都不能打。 按照流程,总结大会先是分列式,然后是合唱比赛,最后是几位领导讲话。 前面都挺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全部完成。大家伙都以为最多半个小时领导就能讲完话各自散了呢,没成想第一位讲话的领导就讲了二十多分钟,第二位也没简略多少,总的算下来,领导讲话的时间竟然比前面两项加起来花费的时间都多。 冬阳在最后一位领导讲话的时候借口上厕所悄悄离开,躲在角落悄悄给刘文强发去一条短信。 以前搞实训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承重运输桥的拼搭她都不觉得紧张,这会儿倒是紧张的手都不自觉的抖起来。 胜败在此一举!胜了,彻底解决刘文强这个大麻烦;败了,她可就没有办法在安定县一中待下去了。不对,是肖莹肖老师没办法在一中待下去了,她心里更愧疚。 傍晚快六点的时候军训总结大会终于结束,学生一窝蜂似的冲去食堂吃晚饭,没什么事的教职工也陆续离开,上面的领导依旧由学校的领导作陪,准备去吃晚饭。 冬阳呢,她则早早的等在一中室外公厕外边公用洗手池侧边的拐角处,等着亲身上阵演大戏呢。 正文 第17章 影后和影帝 等不多一会儿,她约的人兴冲冲的来了。 “干嘛约在这里啊,离厕所近,有味儿”,刘文强有点嫌弃的说道。 冬阳跟他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不冷不热的回道:“老师下班学生吃饭,没人会来这儿,说话比较方便。” 刘文强自动往不正经的地方描补,又往前一步想往冬阳身上靠,嘴里还没个正经的说道:“你着什么急啊,晚上去我那儿,我自己住,房子大床也大,干什么都方便。” 冬阳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几下,拿出来看一眼,再抬眼时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 “刘老师,请你自重!”她拔高音量,有些激动的说道:“我就是个没背景没门路的小老师,就想好好教书不辜负‘老师’这俩字儿,有编制怎么教没编制我照样怎么教,你别一次又一次的拿编制这事儿要挟我,我是不会为了编制屈从于你!” “哎,你这么激动干嘛?咱们不是...” 冬阳不给他多说的机会,音量又高一度,尖锐的说道:“你一次两次的堵着我要挟我,甚至大晚上的跟踪我,这是违法的。全校谁不知道你大舅二舅都是有本事的人,校长也是你亲戚,你的行为就是在给他们抹黑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发布到网上,让市教育局上面的单位看到并且重视起来,他们都会因为你的龌龊行为受处分!” 威胁谁不会,刘文强能拿来制约别人,冬阳自然也能拿来吓唬刘文强。 显然,刘文强不是被吓大的,他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笑了。 “我说肖莹啊,你这是吃枪药了还是怎么着?还发布到网上,你有本事就去发布啊,我还怕你不成?”刘文强浑不在意的说道:“我告诉你,咱m市教育这口就没有我大舅搞不定的,你要是不乖乖的跟着我,我不仅让你在安定县一中待不下去,我让你在整个m市都待不了。报警你也别想,你在安定县无依无靠的我随便一个手段就能掐住你。” 食堂离这里比较远,学生们的喧闹声传不过来,这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冬阳像是被吓住了,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你就是看我好欺负,我就是死了也绝对不会如你的愿。我告诉你刘文强,你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说鱼死网破当然得要有底牌,冬阳的底牌也准备好了,她继续道:“咱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录了音,你说报警不好使,那行,回头我就都发布到网上,我看谁还能护得住你。” 刘文强猛然想到她态度骤变之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估摸着就是那会儿开的录音,深觉自己着了她的道儿,又气又急,竟然直接上手要抢手机。 冬阳也不是好惹的,见刘文强上前,她便退后,一边退还一边高声喊“救命”。 眼瞅着刘文强就要抓着她的时候,几个人突然冲过来将人制住。 终于出来了。看清楚拐进来的人,冬阳大大的松一口气,成了,她的计划成了。 突然出现的人里不仅有参加本次军训的教官,还有学校的领导和几个教育部门的领导,刘文强的大舅赫然在列。 小事闹大,这是她跟严厉学到的办法,只要理在自己这一边,只要她问心无愧,那就没有不成的道理。 现场这么多人,都听到她跟刘文强的对话了,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猜到几分,就是有人想堵住他们的嘴恐怕也堵不住。 堵不住怎么办?为了前程,肯定要有所牺牲。 刘文强,势必会成为被牺牲掉的那个人。 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刘文强大舅肯定不会动她,甚至会约束整个刘家人不要再惹她。学校为了自己的名声也肯定不会为难她,合同到期她要想签约也不会遇阻碍。 一箭多雕,李冬阳釜底抽薪这一招着实巧妙。 “肖老师,你没受伤吧?要不要去医院?我看咱还是先报警吧”,严厉很是关切的问道,瞧那模样,真的跟只是不巧遇着这事儿似的。 演,真的会演,李冬阳和严厉的演技可比只会抠图的流量明星强多了。 冬阳还没说话,刘文强的大舅便开口说道:“小同志你别害怕,我们绝对不会姑息教育界的败类,肯定会确保你的安全。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 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冬阳听得出来,大概就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别报警,别把事情往大了整就成。 校长也适时站出来说道:“小肖老师,这件事挺复杂,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都别搁这儿杵着了。” 冬阳唇角不自禁勾了勾,看到没,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理阴暗的人最怕的就是被推到大太阳底下。 原本这一帮子人是打算先来上个厕所就去吃饭的,现在出了这事,真正有心思吃饭的大概就只有军训的教官们了。 校长安排教官们去吃饭,严厉临走的时候看冬阳好几眼,在接收到冬阳的眼神后才安然离去。 冬阳也跟着校长等一行人去了学校的会议室,关起门来,没有外人,大家伙也倒没有那么端着了。 “肖老师,我们都知道你在这件事情里受委屈了,我们肯定不会纵容品行不端的人,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不过小肖,你也是咱们学校的老师,还是要从大局出发考虑问题”,校长很含蓄的说道。 冬阳坐在那儿低着头不说话。 刘文强大舅叹口气,沉沉说道:“小肖同志,于公呢,一中出现这种事是我们教育部门的失责,在处罚涉事职工的同时肯定也会自我检讨,反省我们工作中的问题,争取以后再不发生这种事。于私,刘文强是我的外甥,他背着我们干出这种事情来也是我们疏于管教,他有错,我们也不能置身事外。小肖同志,我现在以刘文强大舅的身份给你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 冬阳还是低着头不吱声,她还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当然不能表态。 气氛有点儿僵硬,被抓现行心惊肉跳的刘文强实在没憋住,嚷嚷道:“这会儿你装什么柔弱,是你算计的我,我才是受害者。” “你给我闭嘴”,大舅一声吼,成功的把刘文强吼老实了。 “小肖同志你放心,这种伤风败俗的人我们肯定不会让他继续留在教育岗位上。也不早了,你先回去,这几天关于刘文强的处罚决定就会下发下来,到时候你再决定要怎么做”,大舅很上道的说道。 正文 第18章 填空题答案 以大舅为首的领导们离开,顺手带走闯下踏天大祸的刘文强。 校长和学年主任倒是没走,还把冬阳留了下来。 “小肖同志,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跟我们说一说,咱们也要做进一步的安排啊”,学年主任挺和气的说道。 “从头到尾,你们都没问我事情的始末”,冬阳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却让校长和学年主任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管是什么事,总要弄清楚了再想解决的办法。你们只是从外边听一耳朵,为什么就断定确实是刘文强做错事而不是我下套陷害他呢?” 他们不说话,冬阳就继续说道:“因为你们比我更早知道刘文强是什么样的人!他在咱们一中工作这么多年,犯过的错肯定不止一件两件,那为什么他能安然无恙的待到现在?” “小肖同志,咱们一码归一码,你不要把话题扯远了”,校长提醒道。 冬阳叹口气:“我也不愿意想这么多,可事儿落到我头上了,我就不能不想。刘文强到底怎么处置还不知道呢,未来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赵文强李文强,我在安定县无依无靠的,以后可怎么办?” “刘文强肯定会处置,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校长蹙着眉,也不知道是真和善还是装和善的说道:“至于你的担心那也是完全没有必要。你的工作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咱们一中就缺你这样的人才,未来肯定会给你更多的保障,坚决不让人欺负咱们学校的优秀教师。” “校长,您说的话我可都记下了,以后您可别不认账”,冬阳吸着鼻子说话,顺便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摆弄。 校长和学年主任看她动作吓的脸色都变了。 “你,你又录音了?”学年主任不可置信的问道。 “录不录音的跟咱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冬阳并不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挺无辜挺委屈的说道:“我知道咱们学校也挺为难,不过你们放心,只要处理好刘文强,保证我以后不会再遇着这种事,我也不会死揪着不放把事情闹大,毕竟我也是咱们一中的一份子,维护学校的名誉也是我的分内事。” 终于等到他们想听的了,校长和学年主任都松一大口气。 甭管过程多波折,只要把这事儿摁住,不往外张扬,那一切就都好说。 学年主任亲自开车送冬阳回宿舍,到楼下还一再叮嘱冬阳不要把这事儿往外说,一切都等上面的通知,录音最好也删掉,流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冬阳好脾气的听着,就是不正面回应。 她进宿舍不到五分钟门便被敲响了,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严厉严教官。 “事儿怎么样了?”严教官关切的问道。 冬阳请他进屋,详细说了后面发生的事儿。 严教官朝她竖起大拇指。 “我是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个胆色,临危不乱,女中豪杰”,严厉真心夸赞道:“说实话,我之前都小看你了。就你这智商,这演技,这心态,搁哪儿都是人才。话说回来,你真录音了?之前你跟我说计划的时候没说这个啊!” 早前冬阳找严厉,要他帮的忙就是让他想办法在总结大会结束后将一众领导带去公厕那边,让那些人都听到她跟刘文强的对话。 手机振动就是他给冬阳发信息的提示,原本商量的是不看手机接到暗号直接开演,冬阳为增加筹码临时加了这一出,效果当然更好。 冬阳凑近严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没录音,骗他们的。” 确实没有录,事前没有准备,她连手机的录音功能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开录音呢。 “真有你的”,严厉非常惊讶:“你这也太厉害了。说实话,要换成是我处理这件事,肯定没有你处理的好。” 被夸的冬阳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回道:“严教官您谦虚了,我想到这些都是从您之前帮忙解决张琳李海洋的事上得的灵感。这样一算,我是不是得感谢你两次啊?” 严厉还真的不客气。 “你确实得感谢我两次”,他豪爽的笑着说道:“休养期间我也没什么事干,你要真想感谢我的话就周末或者哪天有时间陪我去周边玩一玩,成不成?我对咱们安定县真的一点儿都不熟,你好歹待过一年,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都说要感谢了,人家提出要求,而且不是多过分的要求,冬阳要是不应就说不过去了。 冬阳应下来,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哪儿都没去过。你可以先上网查一查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查好了咱们一起去就是了。” 这次对话非常愉快,严厉没有发表什么女人就该怎样怎样的言论,冬阳也没有突然变脸。要不是严厉锅里还熬着粥,俩人还不知道要聊多大一会儿呢。 严厉走后,冬阳也开火给自己煮了挂面,凑合着吃完晚饭,冬阳的心绪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今儿这事儿挺玄的,但凡有一点失误,肖莹老师以后可就没有办法在安定一中教书了。 好在一切顺利。 洗完澡在床上躺一会儿,闲的发慌,冬阳又爬起来翻看教案再备备课。 明天高一学年正式上课,她有两节语文课和一个晚自习要上,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她老觉得自己准备的不够充分。 这一准备就准备了两个多小时,她设想了无数个课上学生们会有的反应,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才罢休。 疲累的伸了伸懒腰,这一天下来当真是身心俱疲,虽还不是特别晚却已经有了一些困意。 冬阳扭了扭脖子,决定上床睡觉。 临起身前眼睛不自觉瞟到书桌一角放着的《婚恋宝典》便顺手拿了起来,当睡前读物看一看也不错。 可这《宝典》哪里是睡前读物,读了简直让人没法睡觉。 因为冬阳发现在之前空着的男主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名字。 这道填空题终于有了答案,兜兜转转一圈儿,还是得跟严厉处对象。 正文 第19章 第一节课 没错,那个地方出现的正是严厉的名字。 冬阳直接吓精神了。 虽然之前严厉明确表示想处对象,她也认认真真的把严厉跟小港对比一番考虑过这种可能,可当最后的结果真真儿的摆在她面前,她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宝典》为嘛早不提示她男主是严厉呢?如果早提示了,她也不用走这么多弯路有这么多烦恼了。 想不明白,冬阳干脆不想,转而去想赶明儿怎么跟严厉处对象来。 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她要主动追严厉的话难度系数应该不会特别高。可关键的问题是,她之前明明白白的拒绝严厉,还跟他说以后大家保持距离别让别人误会。现在突然要追人家,傻子都能察觉到不对劲儿吧。 头疼,真是头疼。 头疼的李冬阳辗转到后半夜两点多钟才睡着,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 她八点有课,时间挺赶,没工夫胡思乱想随便捯饬捯饬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匆匆赶到学校。 打第一节上课铃的前两分钟,冬阳夹着教案教材,带着扩音器异常忐忑的来到五班门口等着。 上课铃一响,冬阳连做几次深呼吸,推门走进教室。 作为语文老师的人生第一堂课,四十分钟,不能说完美,但也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来。 下课铃响的时候冬阳差点儿乐出来,太好了,没丢人。 “肖老师,你没事儿吧?我怎么觉得您上课时候的声音跟您平常说话的声音不一样呢?”张赫然提溜着一瓶可乐溜溜达达的从最后一排走到讲台边,特别熟络的问道。 张赫然这孩子搁传统一点儿的老师眼里就是个事儿头,上课睡觉不写作业不爱学习,除了学习让他干什么都行,就不是一个好学生。可在冬阳看来,这样的孩子非常具有领导能力,好好引导,未来未必不如学习好的孩子有出息。 “紧张呗,声音劈好几次你听出来没?下节课估计就不会紧张了”,冬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张赫然大为意外:“呦嘿,肖老师,您还会紧张呢?我就觉得声音有点儿不一样还真没听出您紧张来,讲的挺好,我都没睡觉。您以后要想知道自己这一节课有没有讲好看我就成,睡着就是没意思不睡就是讲的挺好。” 冬阳没忍住在他的寸头上胡撸一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可让老师省点儿心吧。科学研究表明人一天要是睡的太多会变傻,你现在已经不聪明了可就别往傻的那边儿靠了。” 大概是她说的太认真,张赫然竟然相信了! 他们俩人对话的时候陆续又有学生围过来,男生女生都有,说说笑笑的还挺热闹。 可惜热闹并没有持续多久,冬阳刚收拾好教案什么的马老师便进来了。 下一节课是马老师的课,五班又是她的班,所以还没打上课铃她便匆匆的进来了。 见着冬阳,她的眼神很奇怪,至于怎么个奇怪法儿冬阳还琢磨不出来。 冬阳赶紧抱着自己个儿的东西离开五班,又站在六班门口等着上课铃。 第二次上课果然从容许多,声音没颤没劈叉,上完课冬阳开心的想唱歌。 高兴的事儿还不止顺利上完课这一件呢。 回到办公室,感觉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奇怪,大家看她的眼神都跟马老师看她一样,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冬阳纳罕不已,抬头问坐在她对面的蔡玉平:“蔡老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大家伙怎么都这么看我呢?” 一次两次在冬阳这里碰钉子,蔡玉平是真的怕她,闻言抬头,挺不情愿的回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不知道?我们这是在用看女中豪杰的眼神看你呢。” 冬阳一挑眉:“我做过的事多了,你说的是哪一庄哪一件?” “就昨天傍晚那一件呗”,蔡玉平不跟她打哑谜,皱着眉没什么耐心的说道:“现在差不多全校的教职工都知道刘文强sao扰你要挨处分,大家都说你厉害呢。” 这个厉害是褒义还是贬义光从蔡玉平说话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 “所以,你这么不忿干嘛?”冬阳笑着问道:“刘文强sao扰我,他犯了错不管受到什么处罚都是咎由自取,您干嘛用替他抱不平的语气跟我说话?感情他sao扰我我不吭声不反抗乖乖顺从才是对的呗?” 她是笑着说的这番话,语气也挺好,就声音大了一点儿,差不多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能听到。 外边关于这件事的传言一定对她非常不利,所以包括蔡玉平在内的同事们才会对她这个态度。 校长还想着把事情捂住越少人知道越好呢,可惜事发现场人有点儿多,想要把每个人的嘴都堵上不大可能,事情传开也挺正常。 为防事情越传越偏,冬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昨晚室外厕所边上发生的事情全都跟同事们说了,末了还道:“刘文强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肯定比我清楚,大家拍着胸脯说,如果换成是你们亲戚朋友家的姑娘被刘文强sao扰,你们愿意刘文强得逞吗?你们肯定不愿意,我也不愿意,所以我做的有问题吗?” 办公室沉默片刻,最先说话的竟然是王老师。 “小肖老师,事儿都过去了,你也别总想着,人得朝前看。那个刘文强确实不是什么好鸟,昨晚得亏被领导们撞见,这要是没人,你还不定吃多大的亏呢”,王老师叹息着说道。 王老师并不是虚与委蛇,她是在说心里话。她就一个闺女,从小跟眼珠子似的疼着爱着,换位想一下,如果是她闺女被刘文强盯上,她肯定拿斧子砍人的心思都有。 事发之前都传刘文强在追冬阳,冬阳为了编制和刘家的钱拒绝王老师的侄子跟他在一起,所以大家对冬阳的印象是心机而势力。 发生昨晚的事情,大家得到的消息是她临时反悔又不乐意跟刘文强在一起了,俩人争执间不小心被领导撞见,她直接把事儿都推到刘文强身上摘干净自己,又坏又有心机。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从头到尾都是刘文强心存歹念,她只是自保,能够明白是非的人当然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有王老师开头,其他老师也都纷纷开口安抚她,让她别胡思乱想好好工作,还有同事表示自己认识不少优秀的小伙子,改天给她介绍。 正文 第20章 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办公室的气氛难得这么融洽,冬阳也跟大家多聊了一会儿。 上午快放学的时候,学年主任来到办公室,在办公室的门上张贴一张盖着上面教育局印章的处罚通知。 被处罚的人就是刘文强,他被开除了。 其实开除一个人也是要走流程的,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很难走完,不过事在人为,有心要办估计一个上午也能办完。 上面把刘文强犯的错写的清清楚楚,却只字未提肖莹这个名字,还挺有保护受害人的意识。 纸上写明的情况跟冬阳刚才跟同事们说的一般无二,大家也更是同情她鄙夷刘文强。 最后一节没有课的马老师一边儿吸溜着茶水一边说道:“上面早该这么做了。那个刘文强什么东西,作风上的问题先不说,就说工作能力吧,他有吗?没有!瞧这几年把咱们实验室管成什么样了,去实验室上课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提前半年打的申请要采买实验用品也不上心,学校每年批下来的采购钱都去哪儿了?还不都进了他的口袋。咱们老老实实教书的十年二十年买个房,人家呢,只需要两年,上哪儿说理去。” 也不怪马老师有这么深的怨念。 马老师的爱人原先也是一中的老师,教化学的,省级优秀教师,早些年带领一中的学生参加过不少化学竞赛,夺得不少有分量的奖项,那时候的一中还是省内数得上号的化竞名校。 后来呢,刘文强来了,管理实验室,学生来搞实验总是凑不够东西。一开始马老师的爱人还自己掏钱想办法添置实验用品,又不是有矿的人家,时间一久肯定受不住。马老师的爱人跟学校反映情况,上面说是会解决,可一年两年的过去还是什么都没解决的了。 一中的化竞成绩越来越差,马老师的爱人心灰意冷,直接辞职。 有真本事的人到哪儿都饿不着。他名声在外,好些机构和个人找他,现在人家也是一节课几百块的一对一名师呢。 虽然最后的结局不坏,可马老师一家始终对刘文强的作为耿耿于怀,这会儿逮着机会不吐不快。 冬阳也很唏嘘。 学校是向孩子教授知识、技能,培育品德的地方,不能有丝毫将就。相较于教育设施之类的教学硬件,教师队伍的整体素质更为重要。 也在安定一中待一段时间了,冬阳对这里不说十分也有八分了解,可越是了解她也就越忧心。 编制之类的跟学生没有太大直接关系的问题先不说,就说这最重要的教学问题吧。 上面明文规定教师不能私下有偿给学生补课,可在私底下,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如果只是单纯的补课问题倒也不大,可这补课一点儿都不单纯。 有些老师在校上课的时候只讲框架进度飞快,很多学生根本追不上,为了成绩为了高考,只能参加该老师组织的补习班。 当然了,这样的人是极少数,一中也就零星的一两个,绝大多数的老师都是马老师这样的,自身可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可在教学方面从来都不会敷衍,认认真真的上每一节课,踏踏实实的教书育人。 中午下班,有家室的老师一般都回家吃饭午休,像冬阳这样单身的会在学校食堂随便对付一口。 她刚走到楼下手机便振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严厉打来的。 “小肖老师,吃饭了没?”电话一接通严厉开口问道。 冬阳老实回道:“还没,刚下楼正要去食堂呢。有什么事么严教官?” “没吃正好,我给你带了,还热着呢,你来门口拿一下呗”,严厉很自然的说道。 冬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让他再说一遍,结果得到一样的回话。 冬阳一边脚踩棉花似的往校外走一边问严厉:“怎么想起来给我做饭送饭了?太麻烦你了,多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严厉特理所应当的说道:“追求人得有点儿追求人的样子,总不能光动嘴不动手吧。反正我自己中午也得做饭吃,给你做也是捎带手的事儿,你别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麻烦。” 冬阳敏锐的抓住重点。 “追求人?” “那对呗”,严厉有些贫的说道:“咱不都崇尚百折不挠的精神么,你上次拒绝了我,回去之后我努力反思自己,觉得你拒绝我一点毛病没有。为了赢取你的芳心,我决定再接再厉,努力成为你喜欢的样子,没毛病吧?” 嘿,她还在犯愁怎么跟《宝典》男主角确定恋爱关系呢,人家男主角竟然先一步展开攻势了,这不就是自己打瞌睡人家就递枕头么。 当然了,马上答应也不对,这样太刻意,怎么着也得有个自然的过度,要不都没法解释她前后态度为啥转变如此之大。 还没出学校呢就看到严厉拎着两个保温盒跟棵松树似的杵在门口跟警卫室的保安聊天。 学校保安统共有三位,白天两位晚上一位。白天上班的这两位都是部队的退伍老兵,也都非常健谈,严厉头一天来一中的时候就跟这俩人混熟了。 冬阳打警卫室路过的时候那俩人笑呵呵的看着她,看的她浑身都不自在。 “是不是跟他们说什么了?他们怎么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俩人走到稍微僻静一些的地方冬阳问道。 严厉忙澄清道:“我可没乱说话,就告诉他们我要追求咱一中最漂亮最大方最勇敢最优秀的老师,我都没提名儿他们就猜到是你了,你说你得多优秀吧。” 成吧,这彩虹屁吹的还挺叫人舒服的。 冬阳接过严厉手里的保温盒,两个都挺有分量的。 “你都做了什么啊?”冬阳心里暖烘烘的,笑着问道。 严厉也跟着笑:“我只会家常菜,特别家常的,就豆角丝炒肉、芹菜炒鸡蛋还有一个煎带鱼。我估摸着你不乐意总喝粥就焖了点儿米饭,用的咱安定县的米,倍儿香。” “真是太谢谢你了严教官,我真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不这样吧严教官,这周我就带你在安定县周围转一转逛一逛,成吧?”冬阳提议道。 严厉当然乐不得的答应下来。 等冬阳拎着俩保温桶进学校了,严厉还乐呵呵的站在校门口呢。 “严教官,有点儿意思啊,我看能成”,一保安从窗户里探头出来笑呵呵说道。 严厉看着冬阳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长:“那可不得成么,留给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正文 第21章 几天不怼浑身难受 行吧,事实证明,一中校门口警卫亭里那俩保安大兄弟嘴巴也挺大,下午上班的时候就有不少老师知道严厉大中午送饭的事儿了。 冬阳一下午都没课,在办公室坐班别提多难熬了。 办公室里没课又八卦的老师都问她和严厉是怎么回事。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装傻嘿嘿笑着含糊过去。 总算熬到下班时间,冬阳第一个从办公室冲出去打卡。 她有晚自习,晚饭也要在食堂吃。 结果呢,人还没来得及往食堂走严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还是叫她出去拿饭菜的,额外嘱咐她把中午的保温盒拿出去他好带回家。 晚饭不如午饭丰盛,严厉自有一套理论:“晚上吃点儿清淡的好,健康。我装的不多,你都吃了别剩下,别没吃几口下晚自习又饿,太晚吃东西容易长肉还伤胃。” 严厉说起这些来跟个天天看养生节目的老大爷似的,冬阳却听得特别认真。 说实话,以前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 她父母走的早,姐姐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岁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她从小就非常独立,身边儿也没谁会从吃的多少方面叮嘱于她。 “谢谢你啊严教官。明儿你别来学校给我送饭了吧”,冬阳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轻声说道。 严厉心里忽悠一下子,以为冬阳要放狠话,忙道:“别介啊,我做饭真的不麻烦,反正也没什么事,就顺带手做了,你千万别有负担。” “没,没有负担”,冬阳见他着急,解释道:“我是想说你别来送了,以后中午我都回宿舍,蹭你一顿饭顺便在宿舍睡个午觉,有晚自习的话也回去,反正也不远,吃个饭也能在宿舍休息半个多小时呢。” 严厉放松下来,龇着大白牙嘿嘿一乐:“我说实话啊小肖老师,你刚才可吓着我了。我这人吧,不懂浪漫,也没有追人的经验,真的特怕哪点儿做不好惹你生气。” “你别这样说”,冬阳微微笑着说道:“其实我这人也比较直,心里藏不住事儿,有什么心事就算不说出来也会表现在脸上,不用你瞎猜。” 这话严厉不敢苟同,回道:“就凭你能想出那种办法惩治刘文强我就不信你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都说你们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我觉得一点儿毛病没有。” 不能再往下聊了,再聊保不齐严厉又说出什么女人这样那样的话来,冬阳实在不乐意听。 接下来的几天俩人相处的都很融洽,同事们不见严厉再来学校都很纳闷儿,最憋不住话的王老师逮着机会问她:“小肖老师啊,严教官怎么不来了呢?你给人家拒绝了?” “他大概比较忙吧”,冬阳含糊回道。 “没事儿小肖,没有他严教官咱们这还有不少青年才俊呢”,同事热情的凑过来塞给李冬阳好几张照片:“你看着哪个顺眼就跟我说,回头我把人家的详细信息给你弄过来,找个时间你们就能见一见吃个饭什么的。你这年纪可得抓点紧,等过两年资历够了让你带班忙的要死可就没有时间处对象了。” 这同事说的倒是实在话。 不过,男主已经确定,由不得冬阳再去挑选啊。 “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教学这一块儿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呢,暂时先不考虑这事儿,等我把教学搞顺溜了在说吧”,冬阳和和气气的拒绝道。 “可不是么,一个老师书都教不好还怎么有脸当老师啊”,一直埋头玩手机的蔡玉平忽然抬头,不阴不阳的来了这么一句。 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几天不怼浑身难受是吧。 冬阳乐呵呵的看着蔡玉平,倍儿自信的说道:“蔡老师说的有道理,书都教不好确实没有脸当老师,真要是不想误人子弟就该自己哪来哪去。我毕业没两年,教学经验不足,有问题是难免的,好在我这人不会偷奸耍滑,有问题咱就用功解决问题,可不能得过且过对付一节课是一节课,课后只会玩手机连课都不备。” 含沙射影谁不会啊,蔡玉平是没事找事,冬阳这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平常爱八卦也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但是在教学这一块儿吧,还真的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多年的老教师,手头上都有真本事,上课不带教材照样能把书教好。 他们平常说蔡玉平的事儿也总说她教书对付,不备课不琢磨,教案都是在网上找的随便抄一抄了事,讲课大多时候就是照着教参读,学生但凡问一个偏门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还会对学生发脾气。去年她教的学生差点儿因为这罢课,学校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摆平。 今年让她当班主任带班大家伙都觉得不妥当,可也没办法,学校的安排。 蔡玉平脸都气紫了,“啪”一下把手机摔桌子上:“肖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冬阳站起来往她跟前凑了凑,特欠儿的朝手机努努嘴:“蔡老师,你这看什么呢?漂亮的小伙子又蹦又跳好像挺有意思呢。” 蔡玉平面露惊慌忙伸手捂住手机屏幕。 消停了,一句话都不说了。 冬阳坐回来,勾唇笑笑。这不是闲的么,老老实实看她的手机得了呗,非得自己找不痛快。 转眼到了周末,周六这一天冬阳和严厉约好要在安定县转一转,周日她还有别的安排。 安定县下边的乡镇还真有一个算得上是景点的地方,挺大的天然湖,还有个瀑布,每年也不少人过去玩。 冬阳原是打算和严厉去那儿的,可严厉不大想去。他觉得有点远,坐车来去就要花费三四个小时,玩儿的时间太少,还不如就在安定县城里面溜达溜达呢。 冬阳不知道安定县城里边有什么好玩的,严厉提醒她:“咱不有个大公园么,去那溜达一下呗。中午吃个饭,下午看个电影,晚上买菜回来我做一顿饭,这一天多舒坦。” 越琢磨越像是在约会,冬阳想一想,拍板定下来。 正文 第22章 鞋带系那么紧干嘛! 安定县的公园在江边上,面积挺大,天气好的周末人特别多,特别容易碰见熟人。 这才进公园没多大一会儿,冬阳就遇见俩拖家带口的同事了。大家和和气气的打招呼倒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看她跟严厉的眼神儿怪怪的,估摸着下一周的八卦中心是她没跑了。 “嘿,我琢磨着来公园是不是来错了?”严厉反思道:“你不怕麻烦么,被你同事看到咱俩逛公园肯定要八卦你,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坐车去远一点的地方呢。” 他先把话说了冬阳倒不好抱怨,还道:“反正都这样了也别想那么多,好好玩儿吧。” 严厉应一声,一打眼看到前边有卖棉花糖的小车,好些人在那儿排队卖呢,其中不仅有孩子家长,更有年轻小情侣。 他心思一动,转头问冬阳:“小肖,你吃不吃棉花糖?” 冬阳不大爱吃甜的,刚要拒绝,就听严厉又道:“我知道你们女人都爱吃,你别跟我客气,我去买,又不麻烦。你搁长椅上坐一会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 说完,他颠颠儿的走远了。 得,还挺会自说自话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认定女人就都爱吃甜的! 排队的人不少,冬阳整整等了十分钟严厉才举着棉花糖回来。 “怎么就买一个,你不要?”冬阳接过来笑着问道。 严厉坐到她身边很自然的回道:“我一个大男人举着粉粉嫩嫩的棉花糖啃多不像话,别人看了肯定笑话我。再说了,我不乐意吃甜的。” 冬阳揪一块棉花糖放进嘴里尝了尝,甜的发腻,得隔一会儿才能吃下第二口。 她饶有兴味的问严厉:“你排长队买棉花糖就不怕人笑话?” 严厉嘴快,马上接话:“这不是没办法吗。” 说完意识到不对,又描补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着吧,既然是跟你一块儿出来的,那你有什么需要我肯定要尽量满足,对吧?” 李冬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转而把棉花糖塞到严厉的手里:“你之前问我想不想吃棉花糖我都没来得及回答你你就跑去买了,现在我回答你,不想吃,我也不爱吃甜的。” 她不是要下严厉的面子,就是想让他知道人都是不同一样的,没有固定的模板,所以不要想当然的认为女人就喜欢什么就该做什么,问题都问了结果不要人家的答案,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严厉尴尬的笑笑,态度极好的说道:“抱歉,是我的问题。别人都说我有点儿大男子主义,其实我自己倒没觉得什么。我身边儿不少人跟我一样,那他们跟自己媳妇过的不也都挺好吗,也没听说谁家过不下去闹离婚。” “有的人能忍有的人忍不了,我就是那种忍不了的”,冬阳很直接的说道。 完蛋,再往下聊事情要崩。 严厉嘿嘿一笑:“其实我这大男子主义也不严重,那真严重的都不会学做饭,肯定认为进厨房做饭做家务都是女人的事儿,对不对啊?” 说到这个,冬阳也挺纳闷儿的,依照严厉的性格不会做饭挺正常的,会做饭倒还真挺稀奇。 她问道:“那你为什么学做饭啊?” “这不是没办法吗!”严厉老实的解释道:“我以前也不会做饭,热水我都不烧,后来摊上这么个胃,部队的大锅饭都吃不了,只能自己想办法开小灶,这不就学会了么。” 冬阳勾唇笑笑,她果然没想错,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严厉才不会下厨房做饭呢。 他如果不在部队而是普通的上班族,肯定就是很典型的那种人,在家几本不干活,不是往那儿一躺玩手机就是对着电脑打游戏,媳妇做好饭得叫好几遍才会来吃。 严厉也意识到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会很不愉快,于是他嘿嘿笑着指着不远处的小亭子道:“要不咱们去那边坐一坐吧,那儿安静一点。” 远着看小亭子里面没人,走近了才发现里边儿有一对小情侣。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谈起恋爱来那叫一个腻歪。 小姑娘挨着小伙子坐,头歪在人家肩膀上,抬着腿撒娇道:“我鞋带开了。” 小伙儿刮了下女朋友的鼻子,笑她:“你都多大了,怎么连鞋带都系不好。” 说完,小伙儿起身蹲到姑娘身前,认认真真的帮她把鞋带系好。 小姑娘脸红不好意思,娇嗔的对小伙儿道:“你干嘛啊?我就让你看看没让你系,多不好意思啊。” 小伙儿凑到姑娘耳边低低说了什么,姑娘脸更红。 俩人你侬我侬连小亭子外边站着人都没有发现。 李冬阳和严厉这两位都挺尴尬的,撞着什么不好,怎么就撞上这一出了呢。 严厉清了清嗓子,悄声对李冬阳道:“小肖,咱,咱还是再溜达一会儿吧,亭子背阴,坐着也挺凉的。” 冬阳顺坡下,马上点头。 两个人没有目的的在公园小路上瞎转悠,李冬阳发现严厉时不时的就侧头往她鞋上瞅,还皱着眉头一副遇着大问题的模样。 “严教官,你看什么呢?”在严厉又一次看过来的时候冬阳直接问道。 严厉被吓一跳,忙解释:“没,没看什么,就是觉得你这鞋还挺好看的。” 睁眼说瞎话。 冬阳穿的是最普通的帆布鞋,还是老款的,最大的优点就是便宜舒服,一点儿不挨好看的边儿。 她知道严厉不想说,那就算了,她也没有追问下去。 其实严厉也没想多深奥的问题,他就在心里盘算着肖老师的鞋带什么时候开,他好趁机表现一下。虽然一直觉得大老爷们儿不应该做这种事,可架不住小姑娘喜欢啊,为了处对象,不乐意干他也得硬着头皮干。 严教官打算的是挺好,可惜啊,李冬阳把鞋带系的特别结实,别说是开了,连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中午他们去吃饭,没去多大的馆子,就去了一家中午还在营业的早餐铺子,冬阳兀自点自己喜欢吃的,严厉就让老板娘给他单熬了一锅又软又烂的米粥。 吃过午饭,他们又一起去看电影。 票刚买好,正等着开场呢,他们便遇上了认识的人! 正文 第23章 情商全让狗吃了 安定县就一家电影院。 以前网络没有这么发达的时候各个学校、工厂、事业单位经常组织学生员工来这里看电影,一台放映机一块幕布,不是巨幕也没有什么特效,来看电影的人依然十分欢喜满足。 现在的电影院跟大城市的影院自然也没法比,只有两个放映厅,能选择的影片也非常少。 冬阳和严厉选的是一部暑期上映的外国大片,热度还没有退下去,看的人不少。 排队等着入场的时候冬阳在人群里面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恰好,那个人也看到了她。 都四目相对了,装作不认识不可能,于是冬阳大大方方的跟对方打招呼:“好巧啊蔡老师,没想到能在这儿遇着你,自己来的么?” 蔡玉平不自在的笑笑,倒是比平常和气不少,回道:“是啊,就我自己,在家待着挺没意思就出来看个电影。你和严教官这是...约会吗?” 冬阳看向严厉,严厉马上代为回答:“大周末的我们在宿舍待着也怪没意思的,就寻思一起出来看个电影。” 这回答很巧妙,没说是不是在约会,还解释了为啥他俩会一起出来看电影。 蔡玉平还想说啥,到冬阳他们检票了,进厅之后各自找位置,便也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冬阳他们没有提前网上订票,就是刚才来影院现买的,好位置都被挑走,他们只选了倒数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入座之后,他们很尴尬的发现蔡玉平老师就坐在他们后面,她是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 一直到电影正式开始最后一排都只有蔡老师一个人,冬阳便以为她真的是一个人来看电影的。 谁知过不多一会儿,一个中年微胖的男人摸着黑进来,直奔最后一排,稳稳当当的坐到蔡玉平身边。 这... 冬阳很头疼。 她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只想老老实实的当个老师,可谁能想到就有那天大的秘密往她脸上砸呢。 很明显,刚进来的男人和蔡玉平是认识的,可刚才蔡玉平明明说自己是一个人来的。她为什么要说谎?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这个男人一起看电影。 关键的问题不是男人,是这个男人! 那么,这个男人是谁呢? 冬阳很好奇,却也不会深挖。砸下来的大秘密不接不行,更多的秘密她可不会去探究,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说死可能有些过,但于己不利是肯定的。 将近两个半小时的电影散场,冬阳和严厉特别默契的跟大部队一块儿往外走,就是不想跟蔡玉平一起走省的大家都尴尬。 可偏偏蔡玉平不这样想,冬阳他们都走出电影院了又被蔡玉平追上,她笑着对冬阳道:“小肖老师,咱们一起工作这么久我还没请你吃过饭呢,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我请你一顿吧。” 冬阳要拒绝,蔡玉平已经亲亲热热的挽上她的胳膊,用了些力气拉着她往一边走。 “小肖老师,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我小肚鸡肠,你别跟我计较,今儿吃了这顿饭以前的事儿就都翻篇了”,蔡玉平和和气气的说道。 太反常,身边这个简直不像是蔡玉平,冬阳心里直打鼓。 为了以后有一个消停的环境,不管蔡玉平心里是怎么打算的都不能让她得逞。 于是,冬阳用了比蔡玉平更大的力气挣脱开来,并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蔡老师,我们还有事,饭还是不吃了吧。” 说完她转身要走,蔡玉平又叫住她。 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终究叹口气实话道:“小肖老师,你是聪明人,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了。刚才坐我旁边的人你也看到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肯定也能猜得到,毕竟是我的私事,不影响我教学工作,跟你也没什么利害关系,所以肖老师你能不能就当之前什么都没看着。” 就是想堵住她的嘴呗,有话直说多好,省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冬阳马上回道:“你放心蔡老师,我没有那么闲,管不着你的事。今儿本来也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就是和严教官来看场电影。” 算是达成共识,蔡玉平大大松一口气,也不热情的要拉冬阳去吃饭了,跟二人点点头便匆匆离开。 冬阳叹气,蔡玉平长得挺好,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出了这一茬,冬阳和严厉都没什么心思在外边溜达了,去超市买够东西便回宿舍。 晚饭严厉掌勺,冬阳打下手。 依旧是家常菜,手艺自是赶不上大厨,不过也挺好吃的。 冬阳不吝夸奖,严厉听得心花怒放。 可惜啊,他胃不成,做多少好吃的他也只能喝点粥吃点清淡的小菜。 “我给你说小肖,做饭其实挺容易的。甭管是什么菜,多放油多放盐味道重一点指定就好吃,这是我们连炊事班老班长传授我的经验,回头你也可以试一试。女人呐,不会做饭还叫什么女人,你说是吧?”严厉端着碗笑着说道。 冬阳回以一笑:“女人不做饭不叫女人,那叫什么?感情女人天生就该做饭呗?” “这男人女人都是有分工的,男主外女主内,总不能男人在外边工作一天累的要死回家还要做饭吧”,严厉得意忘形情商全让狗吃了,没有察觉出冬阳情绪的变化兀自说道:“我们家一直都是我妈做饭,我爸厨房都很少进,碗都没刷过!” “那你爸可真是个好男人!”冬阳依旧笑着说道:“你妈每个月特殊的那几天,生你坐月子的时候你爸就跟个大爷似的下班往沙发上一歪,真是好男人啊。” 严厉想解释说自己家有保姆,那几天也不用自己亲妈干什么,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对,这身体的家里是没有保姆的,这么说不就露馅了吗,于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也没有那么夸张,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我爸可跟好男人一点儿不沾边,那就是渣男了。其实我就是想说俩人在一块各司其职和和气气的挺好。” “你妈是全职太太吧?那要是像我这样白天也在外边儿工作的,在外边忙一天回家还要做饭做家务,男人跟大爷似的什么都不干,你觉得合适么?”冬阳很是迂回的跟严厉讲道理。 严厉闻言一皱眉,显然,以前他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正文 第24章 没法聊了 “那,那肯定是不合适的”,严厉回答道。 冬阳刚觉得他还挺上道,兴许还有救,就听严教官还挺理所当然的说道:“所以说男主外女主内啊。真男人就不该让女人出来工作受苦,让媳妇儿在家舒舒服服的待着多好。” 冬阳:... 没法聊了。 俩人的思想差距太大,话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 冬阳不接话,加快吃饭的速度。 严厉这人挺精明的,就是情商不咋高,都这会儿了还没察觉冬阳的情绪呢。 “肖老师,你说明天有事,什么事儿啊?方便说么?”严厉巴巴的看着冬阳问道。 冬阳抬头看看他,心中怒气未消,很直接的说道:“明儿我男朋友祭日,我去看他。” 严厉:... 行吧,气氛彻底冷下来,严厉实在找不出可以聊的话题了。 吃完饭冬阳帮忙收拾碗筷,严厉还想留她吃点水果,她以疲累为由告辞离开。 冬阳离开,严厉颓丧的靠坐在沙发里,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了。 女人都太善变了吧,说变脸就变脸,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严厉在为追女朋友烦恼的时候,冬阳也在为处对象这事儿忧心。 严厉这人吧,是个好人,当朋友的话绝对没的说,可处对象当老公就挺让人难受了。 还“真男人就不该让女人出来工作受苦”,这是几百年前的想法,没想到都现在这个时代了竟然还有人这么想,这人大男子主义也是到一定程度了。 感情女人工作是受苦,闷在家里伺候老小做家务下厨房从早忙到晚就围着这一亩三分地转悠就不是受苦了,就凭这一点,不给他思想掰直溜了就不能跟他处。 可让一个人思想转变太难了,冬阳觉得自己未必能完成这项艰巨的工作。 辗转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冬阳便起了床收拾妥当。 七点钟,赵奇的电话打过来,让她下楼去,他已经等在下边了。 冬阳出门,恰好遇着晨跑回来的严厉。 “那个,小肖老师,要不要我陪你去啊?反正我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严厉提议道。 冬阳摇头:“别介了,有朋友跟我一块儿去,就不麻烦严教官了。” 严厉想说不麻烦,可不等他开口人已经走没影了。 赵奇开了车过来,车上一应祭品准备齐全,空着手出来的冬阳臊的脸红。 她都没想到要准备这些个东西,实在疏忽。 墓地在安定县郊的西山上。 战乱年代,安定县这边牺牲不少人,好些人查不出身份,尸骨不能送回原籍干脆就葬在西山上了。 这许多年过去,西山公墓被修葺很多次,越来越庄严肃穆,葬在里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然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葬在里边儿的。按理小港是不够格儿的,奈何他家里头的亲戚根本不管他的后事,还是赵奇想办法把小港安葬在这里的。 赵奇熟门熟路的把冬阳带到小港的墓前,石碑上有小港的照片,说不上帅气,很是方正。 墓前收拾的很干净,还有一束已经腐烂干巴的花儿。 “你经常来?”冬阳问蹲在墓前摆祭品的赵奇。 赵奇闷着头老实回道:“不经常,就前段时间来这边处理家事顺便过来一趟。” 这一片公墓边上还有一个更大的墓园,普通人家只要拿的起钱就能把人葬在这里。 他说的含糊,冬阳已经想到他为什么家事来西山了。 她也想去看一看暖阳,可赵奇不跟她说这些,她也便找不出理由,只能想办法把赵奇支走。 赵奇絮絮的跟小港说了好些话,轮到冬阳了,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毕竟不是真正的肖莹,没办法体会肖老师的心情,面对着肖老师爱的男人,冬阳憋半天也只说出一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生活。” “小肖,你在这里陪小港一会儿吧,我出去溜达一会”,赵奇提议道。 他大概是想去隔壁看暖阳。 冬阳心下一动,回道:“你直接回去吧,我想多陪小港待一会儿。你放心,山下有公交车,我直接坐公交车回去就成。” 一开始赵奇不同意,怕她一个人有危险。 冬阳便指了指四周:“今儿天气好,好些家长带着孩子来给革命先辈扫墓,这么热闹哪里会有危险。部队事儿多,你早些回去吧,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走呢,别耽误你的事。” 赵奇还真有事就能出来一上午,闻言思忖片刻点头道:“那成,我先回,有事给我打电话。” 道别之后,冬阳坐在小港的墓前盯着照片看许久,始终默默无言。 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就莫不如安安静静的待着,让小港好好的看一看这张脸,这张他爱着的脸。 中午的时候冬阳离开这里,转而去了隔壁的墓园。 不是七月十五也不是清明,这一片墓地反倒比隔壁的冷清。 冬阳不知道暖**体葬在哪个位置,只能一个一个的找过去。 好在新墓好辨认,她并没费多大的工夫就找到了。 石碑上的暖阳笑的灿烂,一如冬阳记忆中的模样。 看着看着,冬阳鼻子一算,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她跪在墓前,越哭越是伤心,到最后嗓子都哭哑了。 对着小港没话说,面对暖阳她要说的可多着呢。 四下看看没有人,她便把憋闷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 从看日记误会赵奇一直到昨天和严厉的约会,事无巨细全都说了。 末了她道:“姐,你现在也知道真相了吧,姐夫是好人,她没在外边胡来,你安心吧。” 就算弄明白真相又能如何,故去的人终究不能再回来。 冬阳伤感了好一会儿,眼瞅着太阳快下山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宿舍都晚上快七点了。 刚坐下严厉来敲门,殷勤的送来晚饭。 “我估摸着你没吃,就给你送来了”,他小心的觑她眉眼,把饭菜放到茶几上。 冬阳揉了揉红红的眼睛,又吸了吸有些堵的鼻子,笑着回道:“谢谢你严教官,我中午饭都没吃,真的饿坏了。” 冬阳吃饭的时候严厉就坐在对面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逮着机会问道:“小肖老师,你这眼睛没事吧?要不要滴点眼药水整个毛巾热敷一下?都肿了。” 正文 第25章 你嫌弃我? 冬阳说没事,睡一觉就好。 严厉消停一会儿,到底没忍住又开口问道:“小肖老师,我要说错什么你别生气哈。我见天的追着你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就想让你当我女朋友。所以啊,我实在好奇你那男朋友的事儿,你方便跟我说说么?你就当找了个倾诉对象,把搁心里不好跟别人的说都跟我说,我这人嘴巴严,肯定不给别人说。” 冬阳专心吃饭,就在严厉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冬阳放下碗筷,叹息着说道:“谢谢你的晚饭。给你说说我的事也好,省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追。” 从赵奇那里听来的肖莹和小港的事她又讲给严厉,明明是肖莹的故事,可冬阳心里一直堵堵的,好像那些事她也切切实实的经历过似的。 说到后来,她竟然掉了眼泪,心疼的一揪一揪的。 她好像入戏太深,真的把自己当成肖莹了。 严厉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劝,最后也只会一张一张的给冬阳递纸巾,递到后面冬阳手里都拿不下了。 他也是实诚人,冬阳拿不下他就硬往冬阳手里塞,嘴里还叨叨着:“小肖老师,你也别太难过了,事儿都过去那么久,日子还得照样过下去,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诶,你快擦擦鼻涕,都快流嘴里了。” 本来还挺伤心难过的冬阳因着他这一句话没绷住又笑起来。 也不夸张,人一哭起来都是眼泪鼻涕一块儿流的,她光顾着擦眼泪忽略鼻涕,可不快流嘴里了么。 忙把鼻涕擦干净,眼泪也流不出了。 “谢谢你严教官,跟你说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冬阳真诚说道。 严厉摆摆手,说话前先豪迈的“嘿”一声:“这事儿你跟我客气什么啊,这不应该的吗。你和小港...真是可惜。可不管怎么着,他已经离开,你还活着,这日子都得过下去。你开心是一天,哭哭啼啼是一天,肯定得开开心心的啊。小港要是能看到的话,他肯定也希望你快乐的生活。” 冬阳不哭,严厉也不那么慌乱,话也比刚才多不少,絮絮叨叨的劝解起来。 劝着劝着,话题就拐到他自己个儿身上去了。 “小肖老师,我说实话你别笑话我。我这人吧,从小到大也不是没暗恋过姑娘,想办法接近人家,就没有一次有好结果的,她们都嫌弃我,你说这是为什么啊?我长得不好看?我身材不好?我家境不行?都不是啊!这是为什么呢?”严厉特别放松的靠在冬阳的沙发里,十分困惑的说道。 冬阳帮他分析这个问题。 “你就没反思一下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让人嫌弃?”冬阳问他。 严厉特别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乖乖摇头。 冬阳继续道:“你知道我最嫌弃你什么吗?” “你嫌弃我?你也嫌弃我???”严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冬阳:“小肖老师,我自觉对你一直都挺好的,你怎么还嫌弃我呢?” 他还挺委屈的。 “因为你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女人就该怎样怎样,这就是我发现你身上最大的问题,你大男子主义太严重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女人已经不需要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想做的事,也想融入社会工作生活体现自己的价值,你倒好,还觉得女人就该窝在家里给你们洗衣做饭生孩子呢!”冬阳不管严厉能听进去多少直言不讳的说道。 严厉半晌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小肖老师,我觉得你说的有点儿道理,不过你的思想也有问题啊。照你的说法,那些在家给男人洗衣服做饭生孩子不出去工作的就没有价值了呗?” 嘿,还想跟她辩论。 辩论就好好辩论,曲解她的意思可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应该尊重每一个女人的选择。我们可以全职在家,也可以在外边打拼,一切都应该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你们定义成什么样子。女人在外工作,和你们一样辛苦努力,那下班回到家还要伺候大爷似的伺候老公照顾孩子洗衣做饭,你说合适么?”冬阳好声好气十分耐心的说道。 严厉不吱声,显然还觉得自己比冬阳更有道理呢。 冬阳也不恼,轻声笑了一下,叹息着说道:“那我就给你举一个例子吧。假如你有一个女儿,你希望她过什么样的日子?你希望她成为你期望的女人该有的样子吗?” 这个例子举的好,严厉脸色都变了。 看吧,刀子不捅到自己心窝子上那都不叫疼。 别人的女儿给自己当牛做马可以,那都是女人应该做的,可轮到自己女儿的时候就受不了了! “你看,你不乐意吧”,冬阳脸上的笑容更大:“你不乐意自己女儿这样却想别人的女儿这样对你,你凭什么?帅不过明星富不过豪商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过人的优点,你凭什么让人家一个在父母跟前娇生惯养的姑娘伺候你?过日子是需要经营的,而这个经营不仅需要女人付出,男人也得用心。” 过去好一会儿,严厉才重重的叹一口气。 “小肖你不愧是语文老师,口才杠杠的,一番话堵的我哑口无言”,严厉倍儿真诚的说道:“我的想法真的有问题,我得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 冬阳没拦着他,还亲自把人送到门口。 从小生成的思想哪里是那么好拐过弯的,不过肯去琢磨了总是好事。 冬阳今天哭的有点儿多,眼睛不舒服身体也很累,洗个澡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去学校上班,她有五班的早课,没在办公室待多大一会儿便去了五班。 上完早课也没回办公室,直接留在五班上了第一节课。 第二节是六班的课,她只来得及去一趟厕所。 上午就两节课,上完是课间操时间,学生和班主任都去大操场集合,冬阳这样的科任倒是可以在办公室里清闲。 连着上两节课还挺累的,冬阳抱着保温杯坐在椅子上一边喝水一边休息,顺带着听同事们聊天。 这一听不要紧,他们聊的话题着实吓到冬阳,一口水直接喷到桌子上。 正文 第26章 真的不是我! “你们从哪听说这事儿的?”冬阳巴巴的问八卦的同事。 一快退休的女同事啧啧两声,很是嫌弃的说道:“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她那点儿破事传的差不多全校人尽皆知了,也就小肖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哪里是不知道,她是最早知道的好吧。 同事们八卦的是蔡玉平和那位已婚初中校长的事儿,说他们周六悄摸的去看电影,一前一后进去的,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 冬阳仔细回忆一番,不记得遇着同事了啊,那到底是谁也看到蔡玉平俩人还把事情说出去的呢? 想也白想,因为冬阳在一中的时间还短,并不是每一位教职工都认识。保不齐就是哪位她不认识的教职工看到并传出去的呢。 那个人倒是好,一时嘴爽了,倒霉的可是她! 蔡玉平要是知道事情传开,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她啊。 她解释不清楚,这盆脏水指定得接下来。 她就想好好的在一中教个书,顺便谈个恋爱完成《宝典》,破事儿怎么就这么多呢,估摸着今儿个是别想消停了,说不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消停不了呢。 果然如她所料,蔡玉平知道自己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冬阳叫出去质问。 正上着课呢,教学楼外边就一两个班级在操场上上体育课,离得远,声儿也不大。 蔡玉平把冬阳拉到教学楼一侧的花坛边上,没人还特别安静,很适合说话。 “你什么意思?明明答应我不说出去转头就传的人尽皆知,你到底什么意思?”蔡玉平红着眼睛压低声音恨声问道。 冬阳很无奈,叹口气解释道:“真不是我说的!周六见过你之后我们去了一趟超市就回宿舍了。周日我有事去西山墓地,没见过同事。今儿我来学校在办公室统共没待两分钟谁都没见着就去上早课了,早课上完连着上两节课,你觉得我有时间传这些么?” “传话根本不用见着,电话里就能传。你别狡辩,就是你。我告诉你肖莹,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咱们走着瞧!”放下狠话蔡玉平便扭头走了。 冬阳很无语,这叫什么事儿?无妄之灾啊。真的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那干脆就不解释了吧,蔡玉平爱怎么着怎么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结果她没等到蔡玉平的怎么着,倒是蔡玉平等到了别人的怎么着。 那位已婚校长的媳妇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这事打过来了! 正赶上晚上放学的时候,学生一窝蜂的冲出教学楼往食堂跑,冬阳和几个同事一块儿往外走,刚走到教学楼大门口就看到蔡玉平被一个瘦高的女人扯着头发揍,旁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学生,别提多难看了。 那瘦高女人手上忙活着嘴上也没闲着,大着嗓门骂蔡玉平,那些难听的话成年人听了都臊得慌。 冬阳蹙眉,心道不好,事儿要闹大恐怕不好善了。 就他们站楼梯口了解事态发展的工夫学校保安赶过来,想办法把两个人拉开。 最后人是拉开了,蔡玉平很遭罪,头发被扯去好几缕,看着就倍儿疼。 保安把人分开,一个带去保安室,一个送回办公室。 冬阳一点儿都不想看热闹,挽着一名同事往校外走。 “小肖老师,你等着看吧,蔡老师在咱们一中也待不长久了”,同事感慨道:“有正道不走偏想着旁门左道,撞墙是早晚的事儿。” 蔡玉平在初中教书的时候跟那位勾搭在一块儿,事情败露也闹的挺大,在初中待不下去那位想尽办法才把她弄到一中,现在在一中也闹开了,她还能去哪儿? 去小学?蔡玉平肯定不乐意吧。毕竟水往低处流人要往高处走,由高中落到小学她肯定受不了。 去大学?那位估计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蔡玉平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吃过晚饭回来事情还没处理好呢。 几位领导在保安室安抚那位校长的妻子,还有几个老师也不知道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无奈在劝还在哭的蔡玉平。 冬阳真的不想八卦,奈何身边的人都八卦,就连她要晚自习的五班学生都八卦的不行。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十分钟,几个五班学生出去溜达一圈带回一个大消息。 那位校长亲自来了,估计是哪一句话没说好把已经没那么气的媳妇儿惹毛,气吼吼的冲到办公室又给蔡玉平打了。 这一次打的更狠,蔡玉平的脸都被抓花了。 冬阳心里纳罕不已,当时一定不少人在那儿,怎么就拦不住校长媳妇儿呢。 下晚自习回办公室送东西的时候才知道,人家校长媳妇有备而来,不是赤手空拳打过来,人家手里握着刀子呢。 早前在教学楼门口抓头发扇巴掌没用上,后面火气上来再加上大家伙拦着她才掏的刀子,直接把人吓退,谁还敢拦她。 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依旧没有人报警。 学校不想事情闹大,当事人自然也不想太过张扬,就是那位喊打喊杀的女人也不想警察插手,于是,大家伙就很默契的选择摁下这事儿。 “人都送医院了,后面怎么处理还不知道呢”,王老师慢悠悠的收拾自己的包,八卦的说道:“估摸着明天甚至接下来的挺多天蔡老师都没法上课了,也不知道她那一个班可怎么整。” “她就是回来上课也别想带班了”,马老师还有卷子没批完,一边刷刷刷的批卷子一边轻哼道:“她这一出事,整个六班的孩子都跟着跌份儿。今晚我在六班上晚自习,平常怎么压都蹦跶的孩子今晚特别消停,下课都没有几个人出去。” 冬阳也教六班,想想六班的孩子确实有点儿惨。他们从初中升上来,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刚跟班主任处熟了,接下来可能就要面临换班主任的问题。虽说课都照上不误,可这事儿对他们的学习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 跟马老师王老师一块儿离开学校,路上大家都在猜学校会怎么安排六班,冬阳的猜测是学校会从教六班的科任里挑出一个来暂代班主任。 结果呢,还真让她猜着了,只是她没猜到那个代理班主任会落到她头上! 正文 第27章 自断后路 晚上九点多钟快十点的时候,冬阳刚给肖莹的父母打完电话,正准备洗澡睡觉,学年主任的电话打过来。 学年主任那边似乎挺忙,也没寒暄,一接通便对冬阳说道:“小肖老师,明天开始你就先接手六班。蔡老师这边的事情你多少也知道一些,等她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其他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这次带班是有班主任津贴的,你安心工作吧。” 说完学年主任便挂了电话。 看到没,手里握着点儿东西连待遇都不一样了。之前帮马老师带五班可没有什么班主任津贴,累死累活的也照样只拿科任老师的工资。现在可不同,她还没提呢人家直接把津贴的事儿就落实了。 其实班主任津贴也没有几百块钱,跟每天起早贪黑的忙活根本不成正比,不过聊胜于无,至少证明每天的辛苦付出是有回报的。 第二天早起,准备楼下随便找个小店吃点得了,谁承想一出门撞上严厉,他已经做好早饭,正准备来叫她吃。 “你可别拒绝,我特意熬了两人份的粥,你不来吃那我就只能倒马桶里冲了”,严厉先开口把冬阳的话堵上。 冬阳压根儿也没想拒绝,闻言答应的更是痛快:“那成,我先把要带去学校的东西装好,一会儿吃完直接去上班不回来拿了。” 吃饭的时候冬阳跟他说自己要当六班代理班主任的事儿,严厉还挺替她高兴的。 “六班成啊,六班总体上比五班好管,你不用费多少事。你要是把六班带好了,说不定以后六班就归你了呢。你一外聘老师当班主任也算是资历的积累,说不定熬不多久就能有编制了呢”,严厉乐呵呵说道。 说完,他又猛然想到一事,那张俊脸立时垮下来。 她要真在安定县扎根,他就更不好把人拐回家了! 冬阳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抓紧吃完饭,帮忙刷碗收拾好才去学校。 六班学生一早得到消息知道语文老师要成为他们的班主任了,不仅没有意见还特别的高兴。 军训的时候冬阳跟学生一块儿训练没有多少架子像老师也像朋友,一点儿不像蔡老师成天端着动不动就摆脸子训人,六班的学生也更喜欢她多一点。 上午第二节是六班的课,上课前冬阳先跟学生们讲几句话安他们的心。课照常上,课间操的时候她跟体委一块组织站队做操,孩子们都挺乖挺听话,也没用冬阳操多少心。 下午没课,只需要在六班看一节自习。 她往讲台上一坐,下边除了写字和翻书的声音几本上没有别的声音,安静的冬阳都觉得不自在。隔一会儿抬头看,没有一个打瞌睡睡觉的,都老老实实的看书做题呢。 甭管他们是看在新班主任的面子上装装样子还是真的这么好学,只要肯学就是好的。 冬阳以为今儿这一天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过去,结果放学后出事了。 她回办公室放东西,发现蔡玉平在办公室里面坐着呢。 蔡玉平化了妆,可依然遮不住脸颊上的伤痕。 她扳着脸坐在那儿,眼睛里萃着恶毒的怒火和仇恨。 “肖莹,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蔡玉平放下狠话就朝冬阳扑过来。 这是要动手啊。 作为老师,还是在学校里面,动手动脚嘴巴不干不净的像什么样子,冬阳不想跟她一般见识,转身就往外边走。 她想的好,就算要动手也去校外没人的地方动,在办公室可不行,能躲还是躲开吧。 可惜蔡玉平不给她躲的机会,在她即将出门的时候扯住她的衣服,疯了似的喊道:“别想跑,今天我不扯下你的鬼面具露出你的真面目我就不姓蔡。” 不姓蔡的蔡老师使出吃奶的劲儿,冬阳甩两下没甩开也有些恼,沉声说道:“你自己行为不端你怪的了谁?我告诉过你我什么都没说,你不信是你是的事,别来找我麻烦。” “你没说?不是你说是谁说的?曝光我的事除了对你有好处还对谁有好处?你怎么狡辩都没有用,就是你!”嘴里吼着,蔡玉平还朝冬阳挥出一巴掌。 冬阳反应特别快,直接用手肘接住给她挡回去。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见状都上前来拉架,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 得亏已经放学,学生们一窝蜂似的往宿舍跑没人注意教师办公室的情况,还不是特别的难看。 冬阳被几个老师挡在身后暂时安全,她直接打电话给学年主任,让领导想办法处理。 早都下班回家的校领导被折腾来,顺带着把保安也带进来,看来也是担心没办法摁住蔡玉平。 有领导在,冬阳就坐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看热闹。 蔡玉平之所以如此失控是因为她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是她要被严惩,很有可能被调离教育岗甚至情况会更糟。 在学校被调离教育岗还能去哪儿呢?当然是做一些不痛不痒的工作,比如学校有名无实的图书馆管理员。每个月领着最基本的工资,没有评优没有津贴,当然没有做老师有前途。 她始终觉得是冬阳说出周六的事情,事情传开,那位校长的媳妇才怒气冲冲的过来找她的麻烦,让她落得今时今日的境地。 她的想法也很单纯,她得不到好,那害她的人也别想得到好,她死也要拉着一个垫背的。 于是乎,面对着几位学校的领导,蔡玉平恨恨的指着冬阳咬牙道:“肖莹她不是个好东西,她为了编制,为了当班主任说出我的事情,她人品也有问题,你们怎么不处分她?” 领导们软话硬话一块儿说想让蔡玉平消停一些,可惜蔡玉平根本刹不住车,一直在那儿骂人。 说到最后,冬阳实在忍不住了,轻飘飘问道:“蔡老师,我就问你,是我让你去跟那位有媳妇的校长约会的呗?出这种事你不是应该先反思自己么,追着我不放有意思么?你要不信我,那成,咱们学校的领导都在这儿,就让领导们发话下去查,看看到底是谁散播你的事儿。反正我是不怕,我可什么都没做过。” 她说话的样子太光明磊落,蔡玉平竟也有些许动摇。 可不管她动摇还是不动摇,经此一闹,她在一中是彻底不能待了。 正文 第28章 两个想恋爱的木头疙瘩 这种事学校摁都摁不迭,当然不会按照冬阳说的兴师动众的去查。 明面上不查,可大家私底下也都琢磨到底是谁最先把蔡玉平的事情传出来的。 一个刨出一个,总能把最深的刨出来。 蔡玉平离岗的第四天,终于把藏的最深的那个人刨出来了。 是高二学年组的一名年轻教师。她进一中教学五年,业务水平没的说,也深得学生喜欢,当班主任一年多把班级管理的特别好,综合成绩也排在高二学年的前列。 无论是在家长学生还是在领导同事眼中,这一位都是名副其实的好老师。 可就是这样一位各方面都没的说的教师,到现在还是外聘的。 早前学校里一位老教师退休,空出一个位置,大家都以为会留给这位老师,不成想这好位置悄摸的就被人占了。 虽然占着名额的不是蔡玉平,可那位老师对这种钻营的人很是看不惯,平常见着蔡玉平也没有个好脸色。 上学年大家都带高一年级还都在一个办公室,平常见面的机会多,两个人摩擦不断,有几次甚至差点儿吵起来。 这学期蔡玉平又带高一,跟那位不在同一年级也不在一个办公室,平常没什么接触,大家差不多都忘了俩人有矛盾这一茬了。 周六的时候那位老师跟老公去看电影,傍晚场的,冬阳他们那一场散场的时候他们还没开场,都在大厅里等着呢。 他们坐在角落的按摩椅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当时蔡玉平心急,冬阳也没留意,说话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不远处的同事。 那老师觉得事有蹊跷,蔡玉平和冬阳分开后她悄咪咪的跟着蔡玉平,看到蔡玉平跟那位校长去吃饭,猜到事情的始末,当天晚上就在微信里把这事儿跟几个关系好的同事说了。 一传十,十传更多,不知道怎么就传到那位校长的媳妇耳朵里,这不才出后面的事儿么。 冬阳听王老师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特别感慨。 编制,又是为了编制。 全国很多地方获得编制的方式是考试,笔试面试,入选的还要挂在网上公示,不敢说绝对没有猫腻可也比安定县这样的公平太多。 如果安定县也用这样的方法... 想到这个,冬阳又无奈的摇摇头。 行不通的,钻营的人钻营惯了,即便是有公开的考试,恐怕想的也不是怎么复习怎么准备讲课而是花多少钱托谁的关系打通门路! 闲来无事,冬阳也会想肖莹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各归各位,肖莹也得为自己的事业有一番思量。 要是知道她想不想留在安定县就好了,这样的话冬阳说不定也能为真正的肖莹未来事业做一些打算。可惜,冬阳什么都不知道,她能用肖莹的身份跟严厉恋爱,却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决定是否继续在安定县一中当老师。 说实话,当班主任真的挺辛苦。 当科任只要有课上课没课坐班儿就成,可班主任不一样,没有自己的课也要不时的关注自己班的情况,学校里的事情、班级里的事情还有学生家长的事情,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好不容易又挨到周末,严厉约她出去玩儿,冬阳实在不想动弹,就想窝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两天。 严厉愁的不行。 眼瞅着他的假期一天少过一天,他和斜对面那位还没什么进展,人家班主任成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俩人除了吃饭的时候几本没机会接触,这对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处上啊? 愁着愁着,严教官心生一计,忙不迭的去敲斜对面的门。 严厉敲门的时候冬阳正在洗澡。 明天周六,她打算睡到自然醒,洗个澡看看手机没什么事也就睡了。 正在打沐浴乳呢听到敲门声,不得不草草冲一下换上衣服来开门。 “严教官,这都快十点了吧,你有什么事儿么?”冬阳奇怪的问道。 严厉抱歉的一拍脑门儿:“我光顾着高兴忘记时间了。你不说明后天就想宅在家么,我寻思你这屋没安装宽带电视也看不了怪没意思的,不如我租几张碟来咱俩一块儿看,你觉得怎么样?” 这提议倒是挺好,不过... “现在还有租碟的地方吗?这东西不是都快淘汰了吗!”冬阳纳罕道。 淘汰不淘汰的她不知道,反正现在已经很少人看碟。 严厉嘿嘿一笑:“咱们楼下就有一家租碟的店,门脸不大挺不起眼,你应该是没注意到。我今天进去看了,里面的碟不少呢,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明早我下楼晨跑的时候顺便租回来。” “那行,碟你随便租,我不挑”,冬阳笑着回道:“我这边没有放碟的机子,还是去你宿舍看吧。下午咱们还能一起去超市买菜,晚上一块儿吃饭。” 严厉乐不迭的答应下来,乐呵呵的回去。 第二天冬阳去找严厉的时候,赫然发现严厉宿舍的茶几上放着二十多张碟,有国内的有国外的,有文艺的有恐怖的,还挺齐全。 “你说你不挑,那我就各种类型都找一部。咱们先吃饭,吃完你再挑看哪一部”,严厉提议道。 吃过早饭,俩人坐在沙发上挑碟片。 冬阳先选了一部外国的军事题材电影,据说挺血腥的,国内影院都没有上映过,两个多小时,俩人看的挺投入,中间别说眼神交流了,就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一部放完,严厉懊恼不已。 瞧给自己蠢的,看电影这么专心干嘛啊,看电影又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没话找话拉进关系! 如此,严厉没有问冬阳下一部看什么,而是自己选了一部电影。 一部国外的爱情喜剧电影。 国外的爱情电影大都比较大胆,会有少儿不宜的镜头,这一部当然也有,还特别的多,一开场就是jiqing戏。 男女主在夜店的卫生间门口偶遇,灯光昏暗,醉意浓浓,俩人就这么看对眼儿了,一句话都没说便吻到一起,打仗似的推搡着进了洗手间。门一关,狭小的空间任他们为所欲为。 一镜到底的长镜头,加上激昂的配乐,开场这几分钟一般人看了保准脸红心跳。 可惜,冬阳和这位严教官都跟正常人不一样,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看,没脸红心也没跳多快,长镜头过去之后俩人倍儿坦然的对视一眼,严厉特煞风景的来了一句:“刚才的镜头是不是穿帮了?” 正文 第29章 处着试试 “哪儿穿帮了?咱俩看到的是不是一个地方?”冬阳问道。 “你也看到穿帮镜头了?嘿,这电影拍的有点儿糙啊,俩人门口遇着的时候我都看着拿着照明灯的工作人员了。”严厉乐滋滋的说道。 也不知道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有什么可乐的。 冬阳看到的穿帮镜头也是这一处,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他们拍这段儿的时候得挺多的人看着吧,多尴尬啊”,冬阳从零食盒子里抓一把瓜子,一边剥瓜子皮一边说道。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时间,俩人就一边嗑瓜子一边聊这些跟浪漫又好笑的电影情节毫不相关的话题,别说旖旎情思了,连一点儿的浪漫气氛都没有,俩人坦荡的跟哥俩似的。 第二部电影看完,傻呵呵乐完的严教官又开始后悔。 这电影多好啊,那么多俩人处对象的情节,他怎么就不趁机说点什么讨小姑娘开心的话呢。听听他刚才都说了什么,拍摄粗糙、布景简陋、演技尴尬...他都快赶上专业影评人了。 “都十二点多了,饿了吧?我去煮个面,稍微对付一下,晚上再做好吃的”,严厉重又打起精神说道。 “煮挂面么?我会煮,我来吧”,冬阳主动请缨。 严厉自然是不愿意,他想抓紧时间表现自己。 冬阳却道:“都是你给我做饭,今儿我也展示展示我的手艺。” 她能有什么手艺,就会煮个挂面。 因着严厉胃不好,这挂面煮的特别烂,筷子都快夹不起来。 没有配菜,俩人一人一碗挂面,简单的不像话。 严厉其实并不是很挑剔的人,不是胃不好的话对吃的唯一要求就是能填饱肚子。捧着碗吃的津津有味,吃的间隙还点评道:“煮的不错,不过放点葱花可能会更好。” “我不喜欢面食里面放葱花”,冬阳如实说道:“甭管什么面我都不爱放葱花,特别是葱花饼,我是从来不吃的。” “你不吃葱花饼?”严厉惊讶的不行:“我最喜欢吃葱花饼,油饼里面夹点儿葱花,多香啊。” 一个人一个口味,炒菜放葱花冬阳能吃面条里放葱花实在没办法了也能吃可饼里面放葱花她是真的接受不了,觉得味道怪怪的,吃了会恶心想吐。 俩人边吃边聊,挺平淡温馨,还都对彼此的口味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吃完饭歇一会继续看电影,严厉选的是一部国内的青春电影,好像还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名气挺大,演员也都挺有名,可惜电影不咋地,看的人昏昏欲睡。 结果,俩人还真的都睡着了。 冬阳先睡着的,身体放松的靠在沙发上,一点一点的往一侧滑,不多一会儿,脑袋顺利的在严厉的肩上着陆。 严厉喜滋滋。 天呐,这都枕着肩膀睡觉了,四舍五入就是投怀送抱啊! 感慨着感慨着,严教官也睡着了,微微歪着头,两颗脑袋紧紧的贴靠在一起。 先睡着的人先醒。 冬阳睁开眼睛的时候外边天已全黑,房间里没有开灯,只茶几沙发这一小片地方被电视屏幕照亮。 觉得不对劲儿,冬阳忙坐直身子,大概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把严厉也弄醒了。于是乎,一男一女两个人都跟学规矩的大户千金似的坐得笔直笔直。 “咳,那个,小肖老师,你饿不饿?”严厉先打破沉默问道。 冬阳都尴尬的不知道饿还是不饿了,为了不继续尴尬下去回道:“不饿。那个,严教官,我突然想到还有事儿没办,先回去忙了,剩下的电影你自己慢慢看吧。” 她哪有什么事情要忙,逃似的回到自己宿舍往沙发上一摊,大大的松一口气。 刚才实在太尴尬。 除了尴尬,还有别的么? 冬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跳的频率跟平常好像也没有多少不同,看来没有小鹿乱撞。 她有点儿发愁,这一点恋爱的感觉都没有怎么恋爱啊。 不过她没愁很久,很快她就想明白,没恋爱的感觉才是正常的吧,这要是真有感觉了,她完成《宝典》离开那不就相当于失恋么,多难受啊。 从没恋过更没失恋过的李冬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有这样的体验比较好,她现在就是个没得感情的演员,工作上入戏也就罢了,感情上可无论如何不能入戏太深。 第二天俩人再见面的时候尴尬气氛全无,依旧一块吃饭一块看电影,特别和谐默契。 晚上吃饭的时候严厉旧话重提,问冬阳:“肖老师,这段时间咱俩相处的挺融洽吧,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我这人身上肯定有很多毛病,你直接跟我说,我改,全都改,咱们就先处着试一试呗?” 冬阳咽下口中的饭菜,慎重的回道:“这段时间你对我很好,我特别的感谢你。” 严厉以为她要发好人卡整个人都颓丧下来,谁知她话锋一转,又道:“现在就海誓山盟非君不嫁我觉得不靠谱,我就是这么承诺也肯定是在撒谎,不过试一试的话倒是可以,咱们就进一步的相处一下看看,都给彼此一个机会。” 严厉高兴的差点儿跟窜天猴似的窜出去。 他忘形的握住冬阳的手:“小肖,你不知道我等你这一句话等的有多苦!终于成功了,太难,追人处对象实在太难。” 冬阳感觉他激动的都快哭了,可这份激动又不像是因为她愿意做他女朋友,更像是完成什么重要目标,跟爱情什么的毫无关系。 初步确定关系对两个不大会恋爱的人来说其实跟没确定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最开始激动的时候严厉抓她手一下俩人再没有亲密的举动,吃完饭聊会天她回自己宿舍,没再拉手更没有亲亲啥的。 临睡前躺床上翻看《宝典》,今儿发生的事情已经全部记录在上面,平铺直叙,最后也没有出现诸如“两个人在一起后过上了甜蜜幸福的生活”之类卷末总结性言论,看来她这第一卷还没写完。 光确定恋爱关系还不成,难道非得发生点儿什么么! 虽然这个不是自己的身体吧,可跟一个没有产生爱情的男人这这那那的她根本接受不了。 愁人,到底要怎么做才行呢? 正文 第30章 销毁作案工具 冬阳当然想不出答案,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周一上班,严厉以男朋友的身份上岗,给她准备早饭还要送她去学校。 这回冬阳没有拦着他,毕竟俩人都确定恋爱关系了,也不怕同志们八卦。 她都做好跟同事们解释和被八卦的心理准备了,却不想同事们有了更感兴趣的话题,对她和严厉的事儿根本不在意。 没课在办公室待着的时候冬阳也跟着听一耳朵,同事们在八卦的人是来学校打过蔡玉平一顿的那位校长媳妇。 据说,那个女人从学校闹过之后要自杀,喝下去大半瓶农药,得亏送医院洗胃及时再加上那药掺过水还过期了才把命捡回来。 以前不管怎么闹女人娘家都忍了,这次差点儿出人命实在忍不了,呼呼喝喝的十几号人聚在校长家里逼校长表态,让他做选择,要么跟蔡玉平彻底断了以后好好的过日子,要么就跟媳妇离婚净身出户大家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校长人到中年,儿女年纪也都不小,事情闹大已经很没有脸面,要是在这个当口为个年轻女人抛弃糟糠之妻的话他是没办法在安定县待了,大家伙的唾沫星子也能给他埋了。 对他而言,一个女人怎么比得上他的前途事业还有名声重要,最后理所当然的选择跟妻子好好过日子彻底跟蔡玉平断绝关系。 事儿到这吧,很多人觉得已经挺圆满了。 年轻的蔡玉平事业上遭受挫折调去别的地方依然可以好好的生活,她还年轻,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校长和他妻子重归于好,家庭事业都能保住,孩子也不用经历父母离异的痛苦。 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最叫人意外。 校长的妻子出院在家休养的时候拿菜刀给老公砍了! 砍的还不是别的地方,是男人的命根子。 女人也是狠,不仅给他砍下来,还跟剁饺子馅似的剁稀碎,就算及时送医人家医生也没办法给他接上。 冬阳听的一身冷汗,可琢磨琢磨,又有点儿爽。 男的在外边找小三,很多人会把更多的责任推到小三的身上,对男人宽容许多,可实际上男女双方都有过错,若真要分个错大错小的话,貌似男人错的更大一些。 早前校长妻子来学校打蔡玉平的时候冬阳就在心里嘀咕着女人怎么不先把自己老公打一顿呢,光打蔡玉平实在不公平。 行吧,现在多公平,作案工具都被销毁了。 同事们对这件事的评价不一。 为人父母的同事觉得校长妻子的做法太过,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一想,现在事情闹成这样,省新闻中心的记者都过来采访了,以后孩子们怎么抬头做人。 没有孩子的就没想到这一茬,跟冬阳一样觉得非常痛快,甭管渣男还是渣女,做错了事就该得到惩罚。 他们聊的热闹,冬阳就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情,跟她没有什么相干,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工作带好班级顺便好好的谈恋爱完成肖老师和严教官的故事。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本已经置身事外的她又被人硬生生的拉进事情里。 这天下晚自习又查完寝往校外走,刚走到校门口就被人拦住。 拦着她的是蔡玉平。 蔡玉平离开安定县一中没有调去初中也没有调去小学,而是被停职了,至于停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 她能有编制调到高中教书都是那位校长在后面使的力,现在校长住院自顾不暇哪有心力管她,就算以后伤好出院俩人肯定也不能再保持以前的关系。蔡玉平无人照应,估摸着在教育这一口是没有什么未来了。 好在,蔡玉平还年轻,就算不教书好好干以后也不是没有好日子过。 “你找我有事?”冬阳挺冷静的问蔡玉平。 蔡玉平站在阴影里,冬阳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哑着嗓子闷闷的回答道:“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去前边吧,那儿没人。” 现在她们站在大门口,保安能看到她们,更晚下班的同事也能看到她们,确实不大合适说话。 可惜,冬阳想的却不是去哪说话合适,而是拒绝。 她没有什么好跟蔡玉平说的,也不想听蔡玉平说话,总觉得还是离这个人远一点比较安全。 “抱歉,我回家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冬阳就要绕过她离开。 蔡玉平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哑着声音说道:“小肖老师,求你帮帮我,我求你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绝对不会找上你,给我五分钟,你就给我五分钟行不行?” 冬阳使劲儿要挣开,甩好几下没甩开。 “有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啊”,冬阳有些不悦的说道。 蔡玉平没有松开她,沉沉说道:“你答应听我说话我就松开。” “有话你说,就在这里说”,冬阳无奈让步。 不过这让步也很有限度,让她跟蔡玉平去没人的地方她坚决不会去。现在的蔡玉平情绪有些不稳定,万一哪句话没说对还不知道她要做出什么事来。 蔡玉平见实在说不动她,竟低低的哭起来,还作势要下跪。 冬阳都懵了。 这是要干啥?蔡玉平脑抽了? “你,你干嘛你?”冬阳都吓结巴了,忙把人搀起来,让她好好说话。 蔡玉平哭着说道:“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家里人都不管我,以前的同事看我笑话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帮我,思来想去,也就你能帮帮我了。” 她哭的伤心,也说了不少,可就是不进入正题。 冬阳被她哭的心烦意乱,耐心耗尽,只道:“你要不说什么事我可就走了啊。” 蔡玉平怕她真走,吸了吸鼻子勉强止住眼泪,巴巴的抓着她的手说道:“小肖老师,你能帮我去医院看看他吗?医院那边守的严,我根本见不到他,电话也打不通,有好些话想跟他说,你帮我带几句话给他行不行?” 冬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蔡玉平竟然求她去见那位校长。确认一下,蔡玉平给出一样的回答。 冬阳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蔡老师你找错人了,这种事我根本不可能帮你。你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掺和进去,你找别人帮你吧。” 说完她趁着蔡玉平擦鼻涕没有拉她抬步要走,才走出去不到五米,就听身后的蔡玉平对她说道:“小肖老师,有人要搞你,你帮我一回,我也帮你一回,算是咱俩做的交易,行不行?” 正文 第31章 渣与贱 “怎么个搞法?”冬阳停下脚步转回身问蔡玉平。 蔡玉平见事情有门,打起精神说道:“就是你想的那种搞。” “刘文强?”冬阳猜测道。 蔡玉平讶然,显然她没想到冬阳直接就猜到是谁了。 “我来安定县一年多,好像也就得罪他这一个人,还是个小人,他想报复很正常。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他要搞我,他找过你?要你帮忙?你俩要联手?”冬阳直接问道。 蔡玉平的脸色很难看:“是,你猜的不错,而且我已经答应他了。你要是肯帮我,我就告诉你他的计划。如果我不提醒你,你根本没办法提防他。你要在安定县工作,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打起精神,严教官也不可能天天保护你,他总有一天也是要走的,你只能靠你自己。” 蔡玉平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说动冬阳了。 没错,她只能靠自己。 严厉早晚回部队,她在安定县无依无靠,不靠自己还能靠谁。 刘文强始终是个隐患,她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提防,也提防不住,若是能提早知道他的计划确实可以早做安排。 思忖片刻,冬阳沉声回道:“成交!回头你把要我带的话发到手机里,我明天没课的时候去医院。” 目的达到,蔡玉平没有再拦着她。 回到宿舍,冬阳主动去找严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严厉气的牙痒痒:“内孙子还不消停呢,你别怕小肖,我替你收拾他。” “你怎么收拾?杀人伤人可都是犯法的,你有什么不犯法的手段么?”冬阳笑着问道。 严厉哑火。 他没有什么手段。 冬阳拍拍他的胳膊,轻声说道:“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这话真的没错。当初用那样的方法让他离开学校的时候就想过他可能回来报复,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事情才过去多久,他那大舅肯定还让他消停的待着呢,他待不住自寻死路,我肯定不能坐以待毙。” “你,你想怎么办?”严厉看她神色竟有点儿心惊。 这姑娘平常看着挺正常的,遇着事儿了是真狠呐。这个狠不是外边儿狠,是内外都狠,有那个心眼儿也下得去手,她要真存心收拾谁对面多半只有认栽的命根本无力反击。 其实关于这一点他始终没想明白,他得到的信息从来就没有错过,这次在来安定县之前他得到的信息是肖老师性格腼腆甚至有些阴郁,跟个小绵羊似的特别好欺负。真正相处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小绵延,这分明就是一只大灰狼。 冬阳勾唇笑了一下,笑的严厉心惊肉跳。 “上次我能把他送出安定一中,这次我就能给他送进监狱!”冬阳轻飘飘的说道。 “怎么送?”严厉不解的问道。 冬阳笑笑:“暂时还没什么计划,等明儿去见了那位校长再说吧。” 正说着话呢,冬阳的手机便震动起来,是蔡玉平发来信息了。 蔡玉平托她问问那位校长是怎么想的,是想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还是想跟她在一起。蔡玉平不介意男人的身体,不介意跟他做没有xing生活的夫妻,甚至还说即便男人不当校长什么都没有她也愿意跟他在一块儿,她想要他一句准话。 冬阳真的没想到蔡玉平能做到这样。 不过她也没有多同情蔡玉平。甭管是不是真爱,在人家已经结婚有妻子孩子的情况下还跟人家保持那么久的关系本身就不止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道德与底线的问题。 蔡玉平把自己的底线放的那么低,付出一些代价也不过是她自找的罢了。 第二天上午比较忙,下午倒是没有课,唯一的一节自习课还提前让数学老师要走了,她只要上下班的时间打个卡另外别被流动考勤逮着去哪儿都成。 下午打完卡,她就悄悄的溜出学校,直奔那位校长所在的医院。 怪不得蔡老师不自己来呢,医院这边被看的太紧了。 校长的妻子娘家大大小小的亲戚十来位守在医院,吹一阵风儿进去都得有人闻一闻是什么味儿的。 冬阳说自己是那位校长曾经的学生,听说校长住院特地来看看。 她拎着水果抱着一捧花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亲戚又再三确认她不是蔡玉平才放她进去。 病房里也有人陪护,据说是校长妻子的妹妹的丈夫,就是俗称的挑担,比校长还胖,人倒是挺和气的,又是倒水又是洗水果的。 人家客气,冬阳就也跟人家客气,聊了一会儿,挑担大概也觉得这时候还待在病房不大合适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病房里就剩下俩人,冬阳怕一会儿再有人进来抓紧时间说正经事。 “蔡老师让我带话,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校长生无可恋的躺在病床上,沉默好几十秒才开口回道:“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打算。离婚?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就全都没有了。我甚至都没有报警,谁都不能毁掉我的生活。” 冬阳把昨晚蔡玉平发给她的那些话都给校长看,末了又问道:“现在你的决定是什么?” 校长的眼睛红了,但没有掉眼泪。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更久,然而给出的答案却是一样的。 他道:“我不能失去现在的一切,为了谁都不能。” 从医院出来冬阳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说到底都是别人的事情,跟她也就半毛钱的关系,她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事情伤神费心。 打电话给蔡玉平,原封不动的把校长的回答转述给她。 蔡玉平哭的特别伤心,甚至连电话这头的冬阳都能感觉到她的伤心。 她没挂电话,冬阳也没有挂。 足足听了蔡玉平哭十多分钟,那边才消停下来。 “哭过了,心里好受一点儿了吧,那没什么事我挂了。记得刘文强的事情,有消息通知我”,冬阳很是冷静的说道。 “肖老师”,蔡玉平叫住她,哑着嗓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你肯定没有办法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在你看来我就是咎由自取,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当初如果我不为编制不为事业当小三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对不对?” 冬阳不说话,沉默就是她的回答。 不光是在冬阳心里,在很多人心里,蔡玉平确实就是咎由自取。 正文 第32章 可恨之人的可怜之处 蔡玉平痛苦的笑两声,差点儿又把眼泪笑出来。 “你们根本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蔡玉平极其痛苦的说道:“我不是自愿跟他在一起的,是他借口找我有事把我骗到他办公室关起门来当畜生的!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他的就让我在学校待不下去,事情已经成那样,我只想替我自己寻求更多的利益,我有错吗?” 冬阳还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实话,她真的没有想到蔡玉平竟然经历过那些事情。 蔡玉平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 她对着电话吼道:“他打我,打的特别狠。他说他就好这一口,奈何他老婆不好惹他从来不敢提这种要求,可我不一样,我温顺听话,他特别能下得去手。他有病,我也有病,他越是打我我就越是离不开他,我离不开他啊。” 冬阳:... “你给我说这些没用,你得去看心理医生”,冬阳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谢谢你没有中途挂我电话”,蔡玉平叹口气,又用特别平淡的语气说道:“爱有很多种,有甜蜜的有温馨的还有特别特别疼的,在我这里,爱就应该是疼的,我喜欢疼的感觉。他把我拉下大坑又想把我踹出去,那不能够,我不接受。他想回去过安稳日子,没有可能,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 “蔡老师,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找个心理医生好好的看一看,你还不到三十岁,没必要死磕一个中年男人,不值得”,冬阳很中肯的劝解道。 蔡玉平笑一笑:“真的谢谢你,我都二十多的人了,完全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回头我联系刘文强,有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 挂断电话,冬阳大大的舒一口气。 很疼很疼的爱,那还是爱么? 她不懂,也不能理解。 在她心里,一切触及底线的人和事都是不对的。最先触及底线的人是那位校长,如果蔡玉平能够报警,后面的一切兴许就都不一样了。 可惜啊,日子不会按照她的安排进行下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的事情她更不想瞎操心,那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蔡玉平办事效率挺高,当天晚上就给冬阳打来电话,带来刘文强的最新消息。 刘文强这段时间的日子不大好过。 工作丢了,一家子里有本事的人都得罪了,以后的工作也没有着落,待在家里见天的被爸妈骂。搬去自己的房子住也没个好,邻居是一对小夫妻,不是吵架就是那啥啥,房子隔音效果奇差,他什么都能听到。 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心中也更加怨恨,左右也是闲着,他便生出报复的心思来。 他以前就知道蔡玉平和那位校长的事儿,特别佩服校长,能把犯罪的大事儿弄成你情我愿的小事儿,也想学一学人家校长的套路。 他现在就差一个机会。 一个把人骗出来下手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他需要蔡玉平帮他制造。 计划很简单,就是要蔡玉平利用前同事的身份打电话给冬阳,别管是哭求还是怎么着一定要找个理由把人骗出来,骗到他安排好的地方,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蔡玉平管全都由他自己来安排。 “小肖老师,刘文强不是什么好鸟,就算他真的把你怎么着了你也斗不过他,听我一句忠告,千万别出来,躲的远远的”,蔡玉平好心的劝道。 冬阳轻声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不可能躲一辈子,这些事总要想办法解决掉才成。我已经有对策,你就告诉我咱们约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见面吧。” 蔡玉平劝不动她只得如实回答,挂断电话之前,她难得用很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道:“小肖老师,我现在才想明白一点,人想好好的活着不容易,女人更不容易,生活的条条框框已经很为难我们了,咱们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呢。你不容易,以后好好生活吧,我相信你会很幸福。” 这话不大对劲儿,像临终遗言。 “蔡老师,你别...” 她话没说完那头电话就挂了,再拨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第二天一大早冬阳发现自己手机里躺着一条蔡玉平发来的信息,她说:我没事,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想静一静,别替我担心,你照顾好自己。 静一静也好,只要不冲动行事就成。甭管蔡玉平以前经历过什么,未来都有很多种可能,怎么着也犯不着为了错误的过去毁掉自己的一生啊。 冬阳放下心,洗完漱去斜对面找严厉吃饭,顺便说了跟刘文强见面的事情。 严厉很担心。 “我跟你一块儿去”,严厉一边喝粥一边说道:“你自己我不放心,真要有什么事我还能帮一把。” 冬阳瑶瑶头,很有主意的说道:“我要证据,你跟我一块儿去了那就什么证据都没有,我们不就白折腾了么。所以,我得自己去见他,留下证据!” “那我能干点儿什么?”严厉蹙着眉头问她。 冬阳想了想,又完善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才开口说道:“你如果不放心,就跟我过去,躲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来可以见机行事,在我计划出现意外的时候及时做出弥补;二来还要你替我报警,这一点非常重要。” 严厉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低头又琢磨一会儿才道:“我还是不放心,我提一个备用方案你听一听行不行。” 他的备用方案还挺有意思,就是他男扮女装代替她去赴约,这样的话她就不会有危险了。 冬阳领他的好心,却不能按照他的计划执行。 “你一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儿得截一段腿才能装成是我,太假了。还是按照我得计划来吧,你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冬阳自信的笑着说道。 严厉头疼的抓抓脑袋,叹息着说道:“你在女人里边可能是强的,可真的和一个男人比起来到底还是处于劣势,我是真的怕你出事。” 正文 第33章 请君入瓮 他是真的很担心,一张方正的俊脸都皱巴起来,有点儿搞笑。 冬阳没有笑,大概因为年幼失去双亲的缘故,每当有人对她好关心她的时候她都格外的感激。 “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冬阳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轻声说道。 严厉有些愣。 不是因为她拍他的手,而是因为她此刻的温柔。 一个硬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温柔起来竟然特别的——瘆人。 严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跟见了鬼似的。 冬阳离开后他仔细的反思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有毛病。最早接收到的信息就是肖莹是个温柔的姑娘,说实话,相处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感受到姑娘的温柔,这会儿好不容易感受到了又觉得浑身难受,他大概,还是更喜欢有棱有角又狠又诈的女人。 李冬阳可不知道严教官陷入深深的自我反思之中,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根本没时间瞎琢磨。 今儿第三节是五班的语文课,打上课铃她夹着课本教案走进教室赫然发现教室的最后一排坐着四五个老师。 他们都是有十几二十几年教龄的老教师,教务处组织他们听课做记录,一来可以作为评优的依据,二来也是为教师技能大赛选拔可出赛的老师。 教师技能大赛早在冬阳帮马老师带五班搞军训的时候就听说过,是教育系统内部的一个比赛,外界知道的不多,可对老师来说是一件大事。 安定县一中每年都会选派老师参加比赛,却从来都没有获得过最高奖励。 饶是这样,一中的老师也都非常渴望参加比赛,因为能够参赛本身就是对自己的肯定和认可。 当然,这样的比赛并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学校内部的选拔非常严格。 参赛教师的形象要好,普通话要标准,最好是年轻教师,课上的要精彩能抓住人。 作为一名外聘教师,冬阳是真的没想到她也在备选范围之内。 甭管怎么样人都来了,她都得好好表现,就算不参加比赛也不能在同事面前丢人不是。 正规师范学校毕业的老师都知道上课是有步骤的,和学生互相问好之后的第一步就是导入新课,一般都会准备一段有意思又简练的导入语引入这一节课要讲的内容。 冬阳半路出家,且出家时间还短,即便课上的挺有意思但在一些细节上还是存在很大的问题。 她上课就没有导入环节,直接让学生翻到课本的多少页告诉他们今儿他们要学这篇课文。 头一开始,听课的老师都皱着眉头,在本子上唰唰的写着什么,估计不是什么赞美的话。 后来随着讲解的深入,听课老师们的表情渐渐的好起来。 也是冬阳点儿好,今儿讲的课跟桥有关,这跟她本身的专业和工作有很大的关系。 李冬阳是工兵,大家最了解的工兵大概就是打仗的时候挖防御工事的兵,其实工兵还有很多种类,职能分的很细致。 她是舟桥工兵,主要的工作就是搭桥拆桥炸桥。现代工兵的装备很先进,造桥的材料都是提前备好的模块,作业的时候用各种起重机拼接机将模块组装起来,搭一座桥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 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困难重重。从模块的运输到拼接的配合,这些都需要工兵战士们长期艰苦的训练才能又快又好的完成。 如果不是特别痴迷于军事,高中的孩子根本不了解工兵搭桥这些事情,冬阳讲课的时候便引入工兵搭桥的实例,甚至给学生们布置用纸拼接搭桥的课堂作业,让学生们小组配合着完成,生动又有趣。 这节课上的挺成功,课堂气氛很活跃,冬阳也没有出现大的错误,她自己还挺满意的。 回到办公室她跟王老师马老师说有人去听她的课,两位老教师都还挺替她高兴的。马老师还道:“小肖,你好好表现,如果机会真的落到你头上你一定要抓住,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入编的机会。” 冬阳自然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中午回宿舍找严厉吃饭的时候还乐呵呵的跟他说了。 严厉也跟着乐呵呵的傻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容僵住。 “小肖老师,我想特严肃的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打算以后都留在安定县教书么?”严厉问道。 冬阳夹菜的动作停住,抬头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是真正的肖莹,不知道是该留下还是该离开。 所以,一直以来她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甭管干什么都尽量做好就是了。 她当然也能想到严厉为什么要这样问。 他在为以后考虑。 两个人如果发展顺利的话,恋爱之后就该是结婚建立家庭。 结婚后,她的身份就不只是一名教师,还是军嫂。 嫁给职位高的军人可以随军,跟老公去部队生活。可即便是不随军,正常情况下妻子也要去丈夫老家所在的地方生活和工作。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做好眼前的事情”,冬阳很是含糊的回道。 严厉叹口气,到底没有多说,更没有逼着冬阳表态。 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大事发生,冬阳每天上班下班上自习查寝过得忙碌又充实。 转眼就是周末,到了蔡玉平骗她出去见刘文强的日子。 这几天她跟蔡玉平都有联系,按着刘文强那边的计划,蔡玉平要装弱装可怜博得她的同情然后趁机约她出来见面聊心事。 虽然私底下冬阳已经跟蔡玉平通了气,可为了不让刘文强怀疑蔡玉平,她们还是要把该做的戏都做足。 约定见面的时间是晚上,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小快餐店。 为什么要在小快餐店里见面?因为那家快餐店是刘文强的小学同学开的,刘文强应该已经将人收买,他在那里下手很方便。 冬阳既然都知道店是刘文强小学同学开的,自然也了解过快餐店的格局,就算真的被刘文强拉进小黑屋,她也知道哪条路方便跑路。 现如今,一切事宜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差给予刘文强最后一击了。 正文 第34章 牵着鼻子走 这家快餐店的隔壁是个网吧。 晚上六点往后的时间网吧人还是挺多的,穿着便装的严厉去网吧一点儿都不惹人注意。 他要了跟快餐店只有一墙之隔的双人小包间,一个人包下两台机子,玻璃门一拉,很方便他在里面听隔壁的动静。 严厉进入包厢的时候,冬阳已经进快餐店好几分钟了。 约定六点见面,现在已经六点零七分,还是没有蔡玉平的影子。 冬阳不耐烦的拿出手机看了好几次,终于没忍住给蔡玉平拨去电话。 “你怎么还没来?”冬阳皱着眉头问道。 蔡玉平慌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她道:“对不起小肖老师,我这里遇到一点麻烦,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不等冬阳回答她,她兀自说道:“我现在就在快餐店的后街,刚才我走路不小心撞了个人,她让我赔点钱,我兜里的钱不够你给我送来两百块呗。快餐店有后门,你跟老板说一声他就会让你走了。” 走这个后门要穿过后厨,后厨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厨房,还有两个小房间,一个存储食材一个用来休息。 这些自然都是刘文强的计划,只要她走进后厨,刘文强就会从用来休息的小房间冒出来,将她拖进去为所欲为。 冬阳答应下来,不过挂断电话之后并没有起身去找老板,而是发了一条信息。 发完信息,她去柜台找老板说明原因。 老板是个胖胖的男人,很和气,不仅答应让她走后面的门还热情的要带她走过去。 冬阳没有拒绝,要是不让这个帮凶看到她被拖进小房间估计他也不会放心。 吃饭的点儿,按说后厨应该挺忙,可为了方便刘文强行事,后厨的工作人员早几分钟前就被打发走了,冬阳大概会是今天进店的最后一个客人,因为在她进店后,老板就悄悄的将一块写着“今日休息”的牌子挂在了外面。 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秘,其实冬阳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觉得可笑,这些人的脑子都挺灵,可惜就是没有用到正地方。 “老板,您这后厨怎么没有人呢?这油锅还烧着呢您也不怕出事儿?”冬阳往灶上扫一眼,挺担心的说道。 估计是后厨的人走的太匆忙,一个灶没有关火,挺大的锅子里面盛了不少油,想来是要做油炸食物的。 锅子里的油被烧的滚热,没人看着真的非常危险。 老板嘿嘿笑了笑,一边儿关火一边儿说道:“师傅太粗心,回头儿我肯定批评他。你走这边,那边地上有水太滑。” 老板让她走的没有水的半边路,正好紧贴着休息室的门。 冬阳贴着这一侧走,老板走在她的外侧。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刘文强伸出双手拉着她的胳膊就往里面拽,冬阳做出一副挣扎欲逃的样子,身侧的老板则一把将她推进小房间。 门一关,狭小的房间只剩下冬阳和刘文强两个人。 大概是觉得她一个女人好对付,外面的人没有将门锁上,刘文强忙着对付她也没有锁门。 冬阳一直关注着这些小细节,心下放松不少。现在的情况可比她之前预计的好太多,那她能做的自然也就更多。 “刘文强,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冬阳一遍挣扎一遍喊道:“你再不放我我就喊人了。” “你喊呗,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就是喊破天也没有人会来帮你”,刘文强很是得意的说道:“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放弃挣扎还能少吃点儿苦头。” 冬阳不愧是有影后级别演技的女人,明明心里挺淡定,可她脸色已经被吓得煞白,眼睛也红了,那惊慌又害怕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刘文强,你别这样,有话咱们好好说,好好说不行吗?”冬阳颤着声音说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刘文强见她如此更加得意,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一些:“我告诉你肖莹,乖乖听我的话,跟着我,我保证你在安定县吃香的喝辣的,否则的话,我让你走不出这道门!” 说着话,刘文强的身体便贴过来,手也不安分的在冬阳身上游移。 冬阳嘴上求着刘文强放过她,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哀求的时候甚至有了浓重的哭腔,实在可怜。可其实,她在寻找机会。 在刘文强的大厚嘴唇子落到她颈边的时候,冬阳突然抬起右膝,僵硬的膝盖骨重重的撞到他身体最脆弱的部分上。 “卧靠”,刘文强吃痛的蜷起身子,双手捂住疼痛部位,咬牙切齿的说道:“肖莹你个贱人,还敢反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就凭你?”冬阳轻嗤一声,不屑道:“瞧你那怂样儿,下边儿没有一两肉还细的跟牙签似的,你还想干嘛?” “你...”男性的尊严受到侮辱,刘文强也顾不得下面的疼痛,伸手要来抓李冬阳。 冬阳早有准备,她快速打开门往外边跑。 此刻厨房没有人,快餐店老板应该守在外面的门口。 很好,所有的条件都有了,她要是不干点儿什么都对不起刘文强给她营造的好条件! 她本可以直接跑到厨房门边大声呼救的,可她没有这样做。 她跑到案板边上,随手抄起一把菜刀,转身面对追过来的刘文强。 “别过来,你再往前我可就不客气了!”冬阳一副强自镇定的模样说道。 事情的发展太出乎刘文强的预料,很多细节他都没有时间想,自然就忽略了冬阳态度的变化。 盛怒之下,他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大声把老同学喊进来帮忙。 胖老板看到拿着菜刀的冬阳吓一跳,没敢冲过来夺刀,只缩在刘文强身边劝冬阳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冬阳要说的还真不少呢,正好有第三个人在场,这些话更能刺激到刘文强。 很多男人都很忌讳别人说他窝囊、不行,冬阳偏就这样说刘文强,牙签那都是粗的,最后冬阳总结刘文强身上那玩意比绣花针还细,差点儿给刘文强气吐血。 人在极度的情绪之下很容易失控,失控就容易冲动,冬阳等的就是他冲动的那一刻。 正文 第35章 狠的痛快 很快,她就等到了这一刻。 怒极的刘文强不顾胖老板的拉扯大吼一声直接朝冬阳扑过来。 冬阳有些身手,说不上多好,但动作肯定比一般人迅捷灵敏。 她一个闪身躲开飞扑二来的刘文强,就在刘文强随着惯性朝前继续扑去的时候抓住他的胳膊。 然后,挥出手中的菜刀。 菜刀很锋利,极快的在空中划过后,便有三根手指掉落在地。 手指当然是刘文强的,在还没有感受到疼痛之前,他先看到的是从自己的身体里汩汩流出的血。 “啊”,他大吼一声,又是愤怒又是恐惧。 “我,我是正当防卫,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冬阳怯懦懦的喊道,跟刚才果断挥刀的样子判若两人。 刘文强捂住流血不止的手,用变了调的声音说道:“你个jian人,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他自己不敢上前便怂恿胖老板,还说事情已经闹大若是不把人制伏谁都跑不了。 本不想往前冲的胖老板被他说动,随手从刀架子上也抽出一把菜刀来。 就在他拿菜刀的时候,浑身是胆的李冬阳同志以极快的速度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三根血淋淋的手指。 “你们别过来,再往前走我就把手指头扔进油锅里!”冬阳颤声威胁道。 手指头断了,只要好好保存在一定时间里是可以接回去的。 可若是在油锅里炸过,那估计就是神仙也接不回去。 刚才冬阳和胖老板路过这里看到油锅还在烧的时候,冬阳就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有些人,不让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疼痛,他永远都不会长记性。就像那位校长,不销毁他的作案工具,估计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你敢扔,我现在就剁了你!”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刘文强喊道。 嘿,谁不敢扔谁是狗。 冬阳稍稍往后退一点儿,佯装恐惧说道:“你,你们别不信,我真的敢扔。” 她往后退的动作给了刘文强二人她害怕示弱的错觉,自然也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儿。他们向前,想要趁她害怕退缩的时候抢下她手中的菜刀将人拿下。 他们一动,冬阳便如惊弓之鸟一般慌慌张张的将攥在手里的那三根手指头往油锅里扔。 她就是看着慌张,其实冷静的很,扔东西非常有准头,那三根手指不偏不倚正好落进油锅里。 “啊”,刘文强崩溃大叫,冲到油锅边想捞又不敢捞。 那胖老板也着实被吓住。 他见过炸丸子炸油条炸各种食物,还是头一次见炸真的指头,他现在已经对油炸的东西产生阴影,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吃油炸食品更不会去做。 就在厨房一片混乱的时候,被扣住的厨房门被外面的人大力踹开,紧接着,四五名警察和严厉一起冲了进来。 时间刚刚好! 警察要带刘文强去医院,胖老板和冬阳要去一趟派出所。 去派出所的车上,严厉始终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虽然之前在厨房已经再三确认她没有事,手上衣服上的血都是刘文强的,他还是非常的担心。 现在的情况明显跟他们计划的不一样。 计划是冬阳拼命挣扎不让刘文强得逞等他带警察过来,他是真的没想到冬阳会动刀子。 这个女人是真的狠,但狠的痛快,狠的叫人佩服。 “你放心,我没事”,他抓的太紧,冬阳手有点疼,不得不出言安抚他。 严厉轻轻叹口气:“不管怎么样,你没事就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很多东西便也心照不宣。 做笔录了解案情折折腾腾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回到宿舍。 事情还没有完,警方会深入调查这个案子,确定她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也会给刘文强的行为定性。 在调查的过程中,蔡玉平肯定也会被叫去做笔录。这个倒也没有什么,蔡玉平只要一口咬定是刘文强逼迫要挟她骗人出来且她对刘文强要做什么毫不知情就好。 “你就不怕判你一个防卫过当?”严厉把煮好的粥端过来,有些忧心的问道。 冬阳已经洗过澡收拾过,看上去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她先尝了一口粥,有些热,这才放下勺子回话道:“不会的,我是正当防卫。他们两个大男人要抓我,且一个手里还拿着刀,别说是剁三根手指头,就是往他们身上砍几刀都不算过当。” “你可真大胆!冲进去看到你一手血的时候我差点儿被吓死,真的怕你出事”,严厉低头用勺子搅着自己碗里的粥,低沉沉的说道。 冬阳自然能感受到他的紧张担忧和害怕,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在心疼她。 她很感动,又有点儿心塞。 严厉对她的好,到最后都会属于真正的肖莹,而她这个冒牌货什么都得不到。 这个想法冒出来冬阳浑身一激灵,不好,她好像对严厉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想法。 演戏就演戏,投入真感情可就麻烦了! “你没事吧?”严厉见她脸色忽变担忧问道。 冬阳摇摇头,低头也学着严厉的样子搅合碗里的粥:“我没事,就是头发没吹干有点凉。” 已至秋天,气温很低,还没有供暖,房间里确实不暖和。 严厉忙放下勺子去拿毛巾。 冬阳想接过毛巾自己擦头发严厉却不让。 “我给你擦”,他轻声说道。 他的动作很轻,跟他高大粗犷的形象非常不搭调。 擦完头发吃完粥,冬阳便要回自己宿舍休息,严厉不放心便提议道:“我去陪陪你吧,今儿发生这么多事儿放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我睡沙发,保证不越雷池一步。” 严厉的人品她自然放心,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真要不让他陪着的话,估计他这一晚都睡不好。 不到十一点,冬阳关了宿舍的灯。 她和严厉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沙发上,几乎同时进入梦乡。 冬阳以为自己会睡得不踏实,可她不仅睡得很香还做梦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到真正的肖莹回来,还有她替肖莹经历的所有事的记忆,继续跟严厉谈恋爱的同时也获得参加教师技能大赛的机会。 她在大赛中表现出色获得特等奖,得到入编的机会。 经过慎重的考量,她没有要这个编制,而是在一年合同到期后离开安定县一中,去边防找严厉,跟他组建家庭一同生活。 刘文强被判刑,蔡玉平从校长那里得到一笔钱离开安定县不知道去了哪里。 最后,肖老师和严教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那她呢?她又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冒出来的时候,睡梦中的李冬阳豁然睁开眼睛,头脑也迅速清醒起来。 正文 第01章 不管多艰难都要谈恋爱 好疼。 眼睛疼,好像被人打过一拳似的。 身上也有多处疼痛,特别是腰侧的位置,即便是躺着不动都能感觉到针扎似的刺痛。 好好的睡个觉怎么睡的浑身疼了? 李冬阳很纳闷,忍着疼慢慢的坐起来。 周围漆黑一片,暂时还看不清东西,不过这并不妨碍冬阳对现在的情况作出正确的判断。 身下绝对不是宿舍的床。 宿舍的床虽然算不上柔软但绝对不硬,而此刻她身下硬邦邦冷冰冰的,就跟没有床垫似的,根本不是她的床。身上盖的被子也不对,应该轻飘飘但很暖和的被子变得十分沉重,还有些硬,保暖效果也没有多好,就跟用了好多年都没有弹过的老棉花被似的。 她伸手摸了摸,心下大骇。 这哪是什么床啊,这分明是一张炕。 她身下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保暖效果奇差。 就在她心绪烦乱四处乱摸想弄明白情况的时候眼睛终于适应暗淡的光线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事物。 她现在身处一间又破又旧又矮的小房间里,房间只有前面一扇窗户,还不是很大,只有四块玻璃。窗子下面有一张漆着黑漆的长条桌,桌子上摆着一支暖水壶一个碗,旁边有两张长腿木凳,也漆着黑漆。 地上别说地砖地板了,连水泥都没铺,就是土地,还坑坑洼洼的,除了那一张桌子两张凳子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炕上有一个顶着棚的柜子,大是大,就是破,四个柜门掉了两个,剩下那两个也摇摇欲坠的。 周遭破败的景象并不是最让李冬阳惊讶的,最让她惊讶的是她的身边,竟然还睡着个孩子,特别小的孩子。 冬阳凑过去,借着月光仔细打量那个孩子。 看着也就一岁多的模样,短短的头发,皮肤也黑黢黢的,也看不出是男还是女。 她现在在哪儿?她现在是谁?这个孩子又是谁? 无数个问题浮现出来,她只觉头疼不已。不过片刻,头脑又清明起来。 脑海里多出一个叫张梅兰的二十九岁女人的记忆,她才恍然明白,《婚恋宝典》的第一卷应该是写完了,现在她已经身处第二卷的故事里,张梅兰就是这一卷的女主,她现在就在张梅兰的身体里。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冬阳四下摸索一番,果然在枕头下面摸出一本厚厚的跟此刻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书来,上面赫然写着《婚恋宝典》四个大字。 重又倒回被窝躺着,动作大了一点儿扯动身上的伤,疼的龇牙咧嘴。 李冬阳长长叹口气,她现在虽然带着张梅兰的记忆,可要面对的情况可比当肖莹的时候复杂多了。 这个张梅兰,日子过的实在太艰难。 现在她身处在八十年代中后期东北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当兵的丈夫申宝林意外离世,那会儿张梅兰才生下孩子不到半年。 旁边睡着的孩子就是张梅兰的孩子,女孩儿,看着瘦瘦小小的像一岁多,其实已经两岁多了。 申宝林还在的时候张梅兰的日子就过的不好,他常年待在部队,根本照顾不了家里。张梅兰在村里伺候早年丧夫的婆婆应付嫁到同村事儿特别多的小姑子,婆婆偏心,有点儿好东西都给闺女,对张梅兰十分苛刻。 冬天洗衣,婆婆以省柴为由不让张梅兰烧热水,她只能做饭的时候在灶坑边放一桶水烤着,用半冷不热的水洗衣服。入春农忙,她不仅要操持家里的活儿,还要一个人种家里好几口人的地,婆婆根本不帮忙。 光是如此倒也罢了,事儿多又刻薄的小姑子申大珍也总来欺负她,反正自她嫁到申家就没过过几天舒坦日子。 其实,张梅兰结婚前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 她父亲早年上山摘松塔从树上掉下来摔死,母亲生病活活熬死,一直跟又懒又混蛋的哥哥生活。哥哥娶妻之后,夫妻两人对她都不好,让她干活又不让她吃饱饭。 当初有人上门给她介绍对象她都没问对方是谁就答应相看了。那会儿申宝林已经在部队待了好几年,干的不错,回家探亲被亲妈逼着相亲结婚。 两个人见了一面对彼此都没有什么意见便结了婚,婚后第三天申宝林返回部队把张梅兰留在家里。 从见面到结婚,他们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俩人还没熟悉呢申宝林便走了,接下来的几年就只靠书信联系,爱情啊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有。 张梅兰的婆婆觉得儿子年纪大了还没有孩子说不过去,催着张梅兰去部队探亲。张梅兰在部队住了二十天不到怀上孩子,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些,没想到婆婆小姑子对她依然十分苛刻。 怀孕不到四个月的时候去水田地里插秧,孩子差点儿没保住还要被婆婆埋怨。一年里最热的时候挺着大肚子去地里拔草,蹲不下就只能跪着在地里走,干的慢了还要被骂。 女儿降生,她的日子更加艰难。还坐着月子呢就被逼着下地干活。婆婆不给她带孩子,她只能背着还不满月的女儿跪在地里搓苞米。 申宝林离世后她和女儿的日子简直过不下去。申大珍要盖新房一家子都搬到婆婆这边,房子不够就把张梅兰和闺女赶了出来,让他们住村口废弃的破房子。夏天还好,冬天根本不防寒,她一直用身体给女儿挡风遮寒才熬到今天。 张梅兰身上的伤是她亲哥哥张广军打的。 昨儿她带女儿去山下的大村子赶集,正好碰上同去赶集的哥嫂和他们的儿子张继斌。张继斌悄悄给了闺女一块糖,不巧被嫂子看到,嫂子便诬赖说闺女偷糖吃,张广军问都不问一句就要打小姑娘。 才两岁多的孩子肯定经不住他一个大人打,张梅兰拦着,不想张广军更加愤怒,没打孩子却把她狠狠的打了一顿。 回忆起这个女人过往的种种,李冬阳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生活如此艰难,还要照顾一个孩子,她要如何在这个年代好好的生活下去? 除了生活,她还有谈恋爱结婚的任务。一个丧夫带孩子的女人在三十多年后的现代都不大好再婚,这个时候肯定更难。 所以,她该怎么办啊? 头疼。 正文 第02章 横的怕不要命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天渐渐亮了。 如果是以往,这个时候她就该起来了,去婆婆那边烧火做饭,喂猪打扫,伺候好那一家子才能回到这所破房子准备她跟女儿的早饭。 不过李冬阳到底不是张梅兰,她可不会像张梅兰似的逆来顺受任人欺负。 她能改变肖莹的命运,自然也能改变张梅兰的命运。 那这改变,就从今儿个开始吧。 下定决心,冬阳顿觉阵阵困意袭来,翻个身沉沉睡去。 她是被阵阵咒骂声吵醒的。 从炕上爬起来先去看小姑娘。这姑娘心可真大,这么大的声音愣是没把她吵醒,还呼呼的睡着呢。 冬阳给她塞了塞被子,忍着身上的疼从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准备跟吵她睡觉的人干一架。 在外边骂人的正是张梅兰的婆婆。 这女人五十多岁,具体叫什么不清楚,大家伙都谁谁媳妇谁谁娘或者婶子大娘的称呼她。 冬阳还没走出房门呢,就听到婆婆骂道:“丧门星,一睡睡到大中午怎么不懒死你?连早饭都不做你想饿死我啊,我告诉你张梅兰,你嫁给我儿子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你都得伺候我。” 感情她儿子娶的不是媳妇是丫鬟。还伺候,她当自己是大宅门里的老夫人呢。 冬阳用了些力气推开门,门和外墙碰撞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就听她讥讽道:“我要是摊上个通情达理的婆婆肯定特孝顺她,这不没摊上么。我张梅兰受够你们的欺负了,从今儿个起,谁都别来惹我,否则我直接笤帚疙瘩打出去!” 婆婆也不是个好惹的,脾气大着呢,一见儿媳妇敢顶她当即便四处撒摸起来,想要寻一个趁手的东西收拾儿媳妇。 冬阳比她动作快,在靠墙放着的笤帚疙瘩和长把儿的镐头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镐头拿着是挺沉,削在人身上也是真的疼,震慑力肯定比笤帚疙瘩大。 “你还想打人?惯的你不像个玩意儿”,婆婆气的不行,骂人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她的骂声引来村里不少人。 大多数人都挺明理的,非常看不惯她的作为,可真正站出来劝她消气离开的却没有几个。 冬阳很能理解,在他们看来这算是申家的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 她仔细看了看劝着的那些人,她都能想起是谁,其中比较引起她注意的是村长崔大海的媳妇赵红梅。 崔大海是这个村的村长但是不爱管事儿,也就收提留收公粮的时候他出来忙活忙活,其他的事情他都不爱管,村里有什么事需要广播通知下来都是赵红梅在大喇叭里喊,谁家有什么事需要调节处理的一般也都去找赵红梅。 赵红梅已经不止一次帮过忙,以前婆婆欺负人的时候她也帮着说过话,不过也只是当着面好使,赵红梅一走婆婆立马变脸。 甭管怎么样吧,这也算是实实在在帮过忙的人,得好好记着。 这一次婆婆大概是被气狠了,赵红梅劝也不好使,一定要给冬阳好看。 正好她闺女申大珍和女婿孙启明来了,她骂的更凶,还撺掇女儿女婿替她出气。 申大珍和孙启明也没让她失望,一个拎着棒槌一个挥舞着半截杖子板就朝冬阳冲过来,那架势可真挺吓人。 冬阳没躲,她手里的可是镐头,威力比棒槌杖子大的多。他们一靠近,她横着扫过去来了个双杀。 “你,你还敢动手?!”婆婆掐着腰,不可思议的说道。 冬阳冷笑:“我怎么不敢!你不总说我干活不行么今儿我就让你看看我这镐头挥的好不好。” 被打了的申大珍和孙启明都不敢再上前,婆婆自然也不敢上,他们也就只敢在距离冬阳五六米远的地方逞口舌之快。 骂人谁不会,冬阳自然也会,他们骂她她就用更难听更刺人的话骂回去,反正日子已经过成这样了,努力反抗的后果也肯定不会比现在更惨。 这一场口舌之战持续十多分钟,冬阳无论是在内容还是在音量方面都取得胜利,婆婆三人被灰溜溜的骂走。 “呸,我张梅兰不是死人任你们欺负,以后谁敢来招惹我我就劈了谁”,人都走远了,冬阳还提高音量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当然不是说给那三个人的,她是想让围观的村里人听到,因为他们当中也有不怀好心的人! “宝林媳妇你也消消气,别跟你婆婆他们一般见识”,赵红梅让围观的人散了又过来和和气气的劝冬阳:“瞧你这一身的伤,哪儿不得劲儿就去卫生所看一看,可别拖严重了。家里还有吃的吗?没有去我那端两盆米啊面的,你一个大人饿一顿也就饿一顿了,孩子可不能饿着。” 家里的粮食都是去年秋收之后张梅兰去地里捡的零碎还有在耗子洞里挖出来的,吃到现在也没剩下多少。 “谢谢你嫂子,我这边要是有困难肯定要麻烦你。不过借你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恐怕还不上,得到收秋了才行”,冬阳客气的说道。 说到收秋,赵红梅还有话说。 “宝林媳妇,今儿你跟你婆婆闹成这样,想好以后怎么办了没有?马上就要春种了,地你要自己种吗?你婆婆可不好说话啊”,赵红梅提醒道。 “部队给的抚恤金她没给我们,总不能我们的地也要贪去吧。他们的地我不种,我和孩子的地我们也肯定不能给他们种。他们要是敢跟我争地我就敢跟他们拼命,反正我谁都不怕”,冬阳很硬气的说道。 这年头村里人能赚钱的门路不多,除了种地男人还能在冬天去山里搞搞副业女人就没有别的赚钱的活儿了,所以这个地冬阳肯定不能让。 “别老想着拼命,遇着事儿了咱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赵红梅劝道:“我家那口子是个不顶事的,我老早就让他出面管一管他也不听我的。头前儿小海写信回来还让我们多照应照应你们母女的,他说要是没把你和孩子照顾好他都对不起宝林的托付。” 赵红梅所说的小海正是她丈夫崔大海的弟弟,全名崔小海,比申宝林还大两岁今年有三十三了,当年他们一块儿应征入伍去到一个地方服役,不过他比申宝林运气好也有出息,现在已经是连长了。 正文 第03章 开荒第一步 冬阳跟赵红梅聊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哭声,心大的小姑娘应该醒了。 “宝林媳妇你去看孩子吧,我先回了,有事儿一定要去找我可别不好意思开口”,临走前赵红梅说道。 去年村里重新分了地,张梅兰和她姑娘都有地。 不过小姑娘还没有落户,也没有大名,只有一个小名叫安安,张梅兰是希望自己的闺女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小姑娘坐在炕上哭,看着冬阳都没用哄自己就不哭了,不要抱也不撒娇,就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妈,我饿。” 行吧,真恋爱没谈过只谈过一场嫁恋爱的李冬阳成功的在这个故事里当妈了。 “安安先自己玩儿会,我这就去做饭”,冬阳拍拍小姑娘的脑袋安抚道。 出去做饭前想到《婚恋宝典》还搁被窝里放着呢,又转回身去拿《宝典》,顺手翻开看了一眼,吓得冬阳差点儿把书扔了。 第二卷是什么鬼,卷名叫《张梅兰和崔小海》,直接告诉她男主角是谁,感情是要她跟崔小海处对象啊,这个难度可比不告诉她男主是谁让她在村里寻摸一个处对象难度大多了。 崔小海现在可在部队呢,好几年没有回来了,满打满算张梅兰也只见过崔小海两次,一次是她嫁过来的第二年崔小海回家探亲,第二次是她去部队探亲见着的,统共没说过两句话,这对象要怎么处? 没时间细想这个问题,安安又嚷着饿要吃东西。 冬阳忙把《宝典》收进地桌的抽屉里去生火做饭。 在部队搞实训的时候什么恶劣的环境没有经历过,用泥土石块搭成的灶生火当然也难不倒冬阳,难的是做饭。 冬阳琢磨半天决定熬米粥,这个简单,放点米多放水一顿煮就成,不像焖米饭那样对水和米的量要求那么高。 然而事情并没有冬阳想的那样简单,用一口大锅煮粥米和水的量也很不好把握,等粥熬掀开锅盖一看,冬阳傻眼了。 太多了,够她和安安吃一整天的! 成吧,反正她的要求也不高,能吃就成,这锅粥可以说挺成功了。 家里连咸菜都没有,只有一小缸大酱,味道特别刺鼻还长着绿毛,冬阳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就没有动,只和安安干喝粥。 安安对吃的一点儿都不挑,光喝粥也挺开心的。没有勺子,她就端着大碗吸溜,那个样子特别让人心疼。 吃完饭冬阳又发起愁来。 家里能吃的东西不多,且一点儿钱都没有,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下去? 而且,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见着那个崔小海,这个故事可能要花她很长的时间去书写,所以肯定不能存着应付一日是一日的心思。 琢磨半天,冬阳猛然一拍大腿,她怎么早没想起还有这一茬。 真正的张梅兰也为自己和安安做过打算。村里分给她的地有一块在村东不算近的一个山坡上,平地上都是肥沃的黑土,粮食产量高,而山上则是黄土,产量相对较低,风调雨顺和涝的年头都成,就是不能旱。那块地不是一等田,距离村子又远,婆婆和申大珍他们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张梅兰就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的沿着地头往山顶开荒。 她那会儿想的是以后不跟婆婆小姑子一块儿过的话要肥沃的地他们也不能给,那她就要这块山坡地,就算亩产较低多种一点收的粮食怎么也够她们吃了。 其实不仅山上可以开荒,她住的这个破房子周围也能开一开。 这破房子周围没有围杖子,她完全可以围一个杖子然后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开荒种菜啊! 有了想法就要马上行动。 问题又来了,她出去砍木头安安怎么办?带着她去不安全不带着又不放心。 真正的张梅兰遇着这种情况都是把孩子锁在屋子里,冬阳觉得这样不好,思量一番还是决定找个人帮忙看一下孩子。 把记忆里相熟的人扒拉一番,最后能指望的好像只有赵红梅。 她带安安过去的时候赵红梅正用缝纫机做衣服,见着孩子特别开心,二话没说就答应帮忙。 “我家小芳去上学了,大海去乡里开会,安安过来还能陪着我,多好啊。你放心去忙吧,保证饿不着孩子”,赵红梅笑呵呵的说道。 冬阳谢了好几次才离开。 身上有伤走动的时候还有些疼,不过这些疼痛和生存比起来完全可以克服。 她带着斧子绳子进山,大树砍不了就砍稍微粗壮一些的树枝子,小的枝杈也留着一并捆好背回家。 忙活饿了就随便从锅里盛一碗冷掉的粥喝,如此折腾大半天也砍回不少木头来。 期间她还往赵红梅家背了两趟树枝子,一来可以感谢人家帮忙看孩子,二来也能抵孩子在人家吃的一顿午饭。 她这样反倒让赵红梅不好意思起来。 傍晚去接孩子的时候赵红梅还好心的劝道:“宝林媳妇,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实在太艰难,趁着年轻再找一个吧。你要点头,回头我就帮你留意着,有好的就给你介绍。” 冬阳心说张梅兰的官配可是你小叔子啊,你就是介绍十个八个的好男人也没有用。 “谢谢你嫂子,不过不用麻烦你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还没这么着呢那边就要跟我挣命,我要真的改嫁了她还不得往我门上挂破鞋啊”,冬阳挺无奈的说道。 赵红梅也跟着叹气,“摊上了也没办法,你和孩子单出来过不跟她掺和也挺好,省心。明儿我让你大海哥帮你砍木头,你一个人得忙活到什么时候啊。” “不用了嫂子”,冬阳忙推辞道:“咱村里闲言碎语的太多,别说帮我干活了,就是从我门前多走两趟都有人说三道四的,还是别给你家我大哥找麻烦了。” 赵红梅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男人被说说倒还没什么,这gua妇总被人说着可不大好,便也没有强求,只道:“人不去你把我家车赶走吧,有个车总比你一趟一趟的背快吧。” 这个提议冬阳没有拒绝,光她一趟一趟的背确实没什么效率。 赵红梅家的是牛车,冬阳不会赶牛便没有牵牛,自己当牛拉着板车回家。 正文 第04章 送上门的把柄 晚上还是喝粥,小姑娘一点儿不挑,喝的特别香。 今晚月亮还挺亮,冬阳借着月光把树枝子全都收拾出来,细的用来当柴禾烧,粗的留着围杖子。 全都忙活完应该挺晚了,家里也没有个表,具体几点只能靠猜。 第二天又是天还没亮就爬起来,烧火熬粥,吃完饭送孩子去赵红梅家,她闺女崔芳芳还没去上学,抱着安安稀罕的不行。 崔芳芳十二岁,在村里的小学读书,跟她妈一样活泼热心,非要带着安安去上学,赵红梅都拿她没有办法。 村里的小学学生不多,老师里学历最高的也只是小学毕业,三个老师带三个班,隔年招生学校统共就三个年级。都是村里人,比较熟,大一些的孩子一边上课一边看年幼的弟弟妹妹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扰乱课堂纪律老师是不会管的。 安安挺乖的,冬阳觉得让她跟着崔芳芳去学校玩儿不会有问题便答应下来。 安顿好孩子她又开始一天的忙碌,有个车确实效率很多,一天下来砍的木头竟然是昨天的三倍不止。 如此忙碌五天之后,围杖子的木头终于够了。 冬阳虽然是搞舟桥的工兵,也不是对其他的工兵工作一无所知,就这围杖子吧,她以前没弄过却也知道怎么弄比较牢靠耐用。 隔上几米挖个深坑埋桩子固定一扇一扇的杖子是最简单的方法,可这样围起来的杖子不牢靠,刮个大风就能吹倒一片,所以冬阳决定挖一圈浅沟,把木头的底部都埋进土里。 周围空地很大,她可以围一个大院子,工作量很大,光是挖一圈浅沟以及把木头钉成一扇一扇的杖子就要花好几天的时间。 冬阳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一天从早忙到晚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她也不喊累,依然咬牙坚持着。 村里不少人看她一个女人累成这样都动了恻隐之心,男人怕惹口舌不敢过来帮忙就让自家的女人来帮忙,冬阳浅沟挖到一半儿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过来帮忙了。 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金贵,冬阳特别感激这些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然而,村里可不光有人想着帮忙,还有人惦记着捣乱呢。 申大珍和她妈这些天的日子可不大好过。 以前她们在家不用洗衣不用做饭不用喂猪,几乎什么都不用干,现在呢,没人给她们干活家里都乱套了。 婆婆恨不能一天骂十八遍,她是真的没想到一向听话寡言的儿媳妇突然厉害起来,还敢动手,可除了骂人她也没想干什么。她想的明白,儿媳妇没地又没有娘家帮忙日子肯定过不下去,早晚得回来求她给口饭吃。 可申大珍就没有她那么好的耐心了,她等不了,她大嫂不回来家里的活就都得她干,她还嫌累呢。 这天晚上冬阳睡得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闻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像是松脂燃烧散发出来的味道,她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往窗外一看,吓一跳,白天刚围好的杖子竟然着起火来,火势还不算大,应该是刚着起来。 冬阳都顾不得穿一件厚实的衣服,直接穿着破秋衣秋裤就冲了出去。这破房子没有井,用水都要去邻居家挑水,还挺麻烦的。 这会儿光靠她一个人挑水灭火根本不顶用,她干脆扯着嗓子喊起来:“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她刚喊几声,敏锐的发现有一道人影在月光下的暗影里背火而行。 这火着的蹊跷,此人非常可疑。 冬阳反应也是快,一边喊着救火一边朝那人影追过去,将人死死的抓住。 月光投射到那人的脸上,那张脸无比清晰的展现在冬阳的眼前。 嘿,不是申大珍又是谁。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申大珍又是挥拳又是踢腿的想要挣脱。 冬阳当然不可能放过她,手上用了一个巧力,直接将申大珍的胳膊反扭到背后,让她挣扎不能。 就在她将人拽回自家杖子前的时候周围邻居已经赶过来七手八脚的帮她把火灭了。 崔大海和赵红梅也赶过来了,冬阳看到他们指着申大珍喊道:“火是她放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她还想跑。” 其实她根本没看着放火的经过,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借着这次申大珍放火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 “不是我,我没有,我是来救火的,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申大珍急急狡辩道。 申家距离这里不算近,就从冬阳第一声喊救火开始算,她也没有可能第一个抵达火场救火,所以这火到底是不是她放的围观的人心里都有数,她狡辩也没有用。 冬阳抓着她的手腕掰开她的手心给崔大海等人看:“你们看,她手上还沾着松油子呢,我家的火就是用松油子点的,这就是证据。” 松脂易燃,所以老百姓爱用带着松脂的树枝子或松塔引火。松脂很黏,黏到手上不好洗,申大珍连洗手的机会都没有,证据可不就都留在手上了么。 “弟妹,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崔大海问道。 冬阳果断回道:“报警,一定要报警,让警察来抓她,放火可是大罪。” 这里算是林区,随处可见防火宣传标语,还都挺吓人的。村里人并不知道放火具体要怎么判刑,可按照标语上说的,放火轻的将牢底坐穿重的可要枪毙呐,搁谁谁不害怕。 果然,申大珍害怕了,腿软的直往地上出溜, “宝林媳妇,我看差不多就行了吧,也别给派出所的同志添麻烦了,都是自己家人,有啥话不能好好说?”申大珍的本家三大爷劝道。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人竟都纷纷附和。 大家的想法是反正也没出事儿,没有必要叫警察来,事儿闹大了多不好。 冬阳却不听劝,立时卖起惨来。 她期期艾艾的哭着说道:“三大爷你说句良心话,我嫁到申家这么些年做的咋样?我有一点儿对不住老申家的地方没有?你再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对我的?瞧着我一个gua妇好欺负呗?今儿个她敢来放火,明天是不是就敢上门杀人?那我还等什么赶明儿啊,今儿就死了算了。” 说着,她就要往旁边的树上撞。 旁边的人反应也快,忙忙拉住她,七嘴八舌的劝她想开一些。 出这么一茬,再没有劝她别报警大事化小了。 正文 第05章 意外之喜 大家伙吵吵嚷嚷的,不知不觉天亮了,婆婆以及申大珍的丈夫孙启明都来了。 头一开始这俩人也挺横,啥都不问就让冬阳放人。 冬阳又是一阵卖惨,都不用她正面跟他们对话村里人就帮她数落婆婆三人。 看到没,甭管到什么时候,会说会闹的永远比闷不吭声的吃香。 真正的张梅兰以前有多惨村里人都知道,很多人都很同情她,可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呢,因为她自己都不肯替自己说几句话,她自己都不敢反抗! “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事儿总得想办法解决不是”,一向不爱管事的崔大海被他们吵的头疼不已,皱着眉头说道:“这里也没啥事了,大家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婶子和宝林媳妇,咱们去我家坐下来慢慢说这个事儿行不?” 冬阳不肯去别处,一定要留在破房子这儿。 崔大海退而求其次,让冬阳带他们进破房子说话。 冬阳把人带进屋,崔大海看到房子里面的情况眉头蹙的更深。 实在太破,还啥啥都没有,就是小偷钻进来都偷不出东西去。 “大海哥嫂子,你们先在厨房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收拾收拾”,冬阳在里屋门口对他们说道。 她在外边折腾这么半天还只穿着秋衣秋裤呢,那会儿天黑还好说,这会儿天都快大亮了再这么穿着跟外人说话不大好,她得进屋先把衣服穿上。 她这里屋更寒碜,炕上连炕板都没有,就睡觉的地方铺着炕柜上掉下来的门板子,他们进来连坐的地方都不够。 婆婆倒是精,一进屋就先占了一个凳子,剩下那个冬阳让给赵红梅坐了。 崔大海也不讲究,直接坐到土炕上,问冬阳:“宝林媳妇,你心里咋想的跟咱们说一说,也别一根筋的想着报警,就是警察来了你烧的杖子不也得补回来么。” 冬阳饶有兴味的看崔大海一眼,这人看着木木呆呆挺老实其实是个聪明人,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看似是在劝她多思多想其实是在提醒婆婆三人赶紧表态。 三人中最聪明的是孙启明,他忙道:“嫂子,这事儿都赖大珍,不管多大的气放火烧你家杖子都是不对的。我看这样吧嫂子,今儿我就帮你把杖子修好,剩下没弄好的一起给你弄好,再往你这送两袋子米,这事儿咱们就算了,你看行不行?” “凭什么给她东西?”申大珍还挺不服气,喊道:“她就是个扫把星,自打她嫁进来咱们老申家就没消停过,别说烧她杖子,就是把她这破房子都烧了又能怎么地?什么都别给她,我就不信她真敢报警!” 冬阳也不废话,拜托赵红梅帮她看一会儿孩子就往外边走,赵红梅忙拉住她。 “你这是要干啥去啊?”赵红梅问道。 冬阳掐着腰贼硬气的说道:“她不是不信我敢报警么,我现在就去供销社打电话,让她看看我敢不敢!我算是看出来了,越老实的人越受欺负,我今儿看谁敢欺负我。” “嫂子你消消气,没人欺负你”,孙启明瞪申大珍一眼示意她闭嘴,又和和气气的对冬阳说道:“大珍她缺心眼儿,嫂子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就是想把这事儿摁下来让我放过申大珍呗?行,我把话撂着,你们答应我的条件,我肯定不追究这事。”冬阳言归正题。 “什么条件?”孙启明问道。 冬阳已经算计好,一条一条的说道:“第一,你刚才承诺的给我修杖子和送米这事儿不能改;第二,我和安安还有一些东西在你们那边,回头我都拿回来一样都不能少;第三,我和安安的地以后我们自己种,跟你们不相干;第...” “不行”,她还没说完婆婆便急吼吼的打断:“你还想要地?想都别想。那地是我们老申家的凭什么给你?” “地是大海哥带着大家伙分的,这事儿没有人比大海哥更了解”,冬阳也不怵她,板着脸说道:“重新分地的时候宝林已经走了,村里按咱家三口人分的地,这地本来就有我和安安的。你要不给也成,我现在就去报警,谁怕谁啊。你们让我张梅兰日子过不下去,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冬阳又要气势汹汹的往外走,这回可就不止赵红梅一个人拉她了,孙启明也堵到门口拦着她。 “妈,咱先听听嫂子还有啥要求,等嫂子说完咱再商量咋办不行么?”孙启明挺无奈的对婆婆说道。 他在家里说话还挺好使,婆婆果然不吭声了。 冬阳便继续说道:“第四,以后你们谁都不能再来找我的麻烦,咱们以后各过各的,谁都别碍着谁。我说的这四点你们要是同意咱就立个字据,正好有大海和嫂子在这儿给咱们当个见证。” 婆婆脸都气紫了,想骂人,都被孙启明拦了回去。 孙启明拽着申大珍和婆婆去外屋商量这事儿。 门一关,赵红梅冲冬阳竖起大拇指:“可真有你的,早前我还和你说要地不容易呢,我瞧着今儿就能成。” 冬阳叹口气:“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但凡我们母女的日子过得好一点我也不至于跟他们挣这个命。也是他们自找的,送上门的把柄给我抓,我可不得多给我和孩子争取点儿东西么。” 不多一会儿孙启明三人进来,脸色都很不好看。 孙启明道:“嫂子,咱都自己家人,有话我就直说了哈。你说的四条我们可以答应,不过这地到底给你哪一块儿得我们说的算。” “你们要给我哪块儿?”冬阳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肯定给山上那片地。 不过冬阳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他们不仅答应把山坡地给她,还要给她河边的一块地。 仔细想一想,多给一块也不能说他们傻。毕竟她要的是两个人的地,只给山坡那一块连一个人的地都不够,他们肯定怕她继续闹啊。 河边那块地不大好,一下大雨就有半边会被冲,侍弄一年也收不了多少粮食。 正文 第06章 痛打懒汉 冬阳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又跟他们扯半天的皮,多要两袋子粮食才罢休。 字据是孙启明写的,冬阳一直从旁边盯着,有不合心意的地方马上指出来,绝对不让他们蒙混过去。 签字画押,冬阳扣住申大珍让孙启明回去搬粮食,粮食都搬过来又让赵红梅陪她回申家收拾自己的东西,让孙启明利用这段时间把烧毁的杖子修好。 事情全都办完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家休息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 赵红梅一直陪着她,这会儿笑的竟比她还开心。 “真有你的宝林媳妇,我还以为你们得掰扯半天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地要回来了。现在家里地有了粮食也有了,好好经营,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赵红梅乐观的说道。 冬阳轻轻应一声,心里却有别的盘算。 她当张梅兰也有一段时间了,日子是在往好的方向过,可这恋爱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谈上呢。不是她不知道努力,实在是崔小海不在家,他们别说谈恋爱了就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嫂子,我和申家都闹成这样了,以后你也别叫我宝林媳妇了,就叫我梅兰吧”,冬阳对赵红梅说道。 赵红梅愣了一下,继而爽朗的笑起来,一拍大腿说道:“是我想的不周到,早就应该叫你名字了。你说咱们女人咋就这么不容易呢,结婚前都谁谁闺女的叫着,结婚了又变成谁谁媳妇,生了孩子就是谁谁妈,在村里生活一辈子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名儿。” 她们聊起女人活着有多艰难,冬阳听赵红梅说了不少事,心里感慨特别多。 经过这次交流冬阳感觉跟赵红梅的关系又进一分,这样挺好,偌大的一个村子总要有一两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地有了粮食也有了,冬阳依然没有闲下来,白天去山坡地刨垄,晚上回到家吃完饭收拾完又开始刨自家的院子。 虽然已经是春天,可地还没有化透,镐头刨地非常累人。冬阳才去刨一天手上磨出水泡,水泡又被磨坏露出红色的嫩肉,特别疼。 这双手其实一点儿都不细嫩,手掌上有不少茧子,都这样了还能磨出水泡足可见冬阳有多卖力。 晚上去接安安的时候赵红梅劝她在家休息几天,冬阳只能无奈的叹息:“我没有牛也没有犁,地都得自己一镐头一稿头的刨出来,现在不抓紧真到了大家都犁地的时候再刨可就要耽误春种了。 赵红梅也跟着叹气:“什么工具都没有想要种地真的太难了。这样吧,明儿我让你大海哥牵牛过去帮你犁地,总比你这样的刨省劲儿啊。” 冬阳拒绝了。 还是那句话,人言可畏。 赵红梅和崔大海都对她不错,她不能贪图自己省劲儿就给人家添麻烦。崔大海是村长,流言蜚语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第二天再去刨地,冬阳挥动镐头的时候感觉两条手臂软的跟面条似的,根本使不上力。 刨一会儿效率实在太低,她决定休息一会儿再说。 刚放下镐头,就见一个穿着破棉袄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朝她这边走过来。 这男人在张梅兰的记忆里可不是什么好角色。 他叫车长军,村里人都叫车老二,好吃懒做还爱喝酒,前头娶过一个媳妇被他打跑了,这都三十好几了还成天瞎晃悠没有个正经事,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懒汉。 车老二对她有意思,以前就没少往她跟前凑嬉皮笑脸的想勾搭她,当真烦死人。 还没到农忙的时候,地里几乎见不到人,这又是山上,视野不大好,只要山下的路上没有人经过车老二对她干点儿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意识到这一点,冬阳把已经放下的镐头又握进手里。 “宝林媳妇,我来帮你了”,车老二嬉皮笑脸的走过来说道。 冬阳把镐头横在两人中间,没好气道:“不用,你别在这里烦我。” “你说你这个人咋这么不知道好歹呢”,车老二嬉笑着说道:“这么大一片地你自己用镐头刨要刨到什么时候去?你得找个人跟你一块儿干。过日子不也是这样,你一个gua妇带着女儿日子咋能过好?家里头早晚得有一个老爷们儿。” 嘿,就是想说家里缺他呗。 冬阳都觉得可笑。 “我们家缺猪缺牛缺狗就是不缺懒汉,哪来的回哪去,别搁这儿烦我”,冬阳挺不客气的说道。 这些人也都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温温柔柔的跟他们说话不见怎么着,一骂他们就来劲,贱贱嗖嗖的那个样儿更招人膈应。 车老二贱兮兮说道:“以前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说,这样好,这样好,够味儿。你是个带着孩子的gua妇,我是跑了媳妇的光棍儿,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跟了我日子肯定比现在过得好。有个男人滋润你,总比你现在这样熬着好吧。” 天打雷劈的一对儿才对吧,冬阳心里想着,面上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 “滚开,就你这德性,我就是守一辈子的寡也不带和你在一起的”,冬阳沉声道。 车老二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嬉皮笑脸的朝她走近,还要扒拉开横在两人之间的镐头。 他动手,冬阳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大喊一声:“臭流氓,找死是不是!” 说着,一镐头挥出去,用了十足的力道。 镐头直接刨到车老二的腰侧,他被打倒在地试了好几下也没爬起来,看来是真的伤到了。 冬阳可不管这么多,丫一个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懒汉也敢惦记别人,还对人动手动脚的,这不就找打么。越想越气,冬阳扔下镐头又踹车老二好几脚,直接把一老爷们儿踹的哀哀求饶。 踢累了冬阳才停下来,双手叉腰,很是泼辣的啐道:“滚蛋,以后别在我面前晃悠,晃悠一次我打你一次,打到你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车老二使出吃奶的劲儿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腰子一瘸一拐灰溜溜的跑走。 冬阳重重吐出一口气,心道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做人就该硬气一点儿。伸手撩一下散乱的头发,不经意的一抬眼,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山脚的小路上,抬头幽幽的看着她。 正文 第07章 故人来 崔,崔小海... 冬阳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十分确定,下面站着的人确实是崔小海。 崔小海身材高大健硕但并不帅气,方方正正的一张脸勉强倒跟周正挂边儿。他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迷彩双肩包手上还拎着一个迷彩的长条拎包,没穿军装,可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军人才有的刚正气息。 就在冬阳愣愣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拎着包一步一步稳健的朝她走过来。 “宝林媳妇...你干什么呢?”他把双肩包和拎包都放到地头,走到她跟前问道。 “哦,我刨地呢,怕赶不及春种”,冬阳愣愣的回道。 崔小海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镐头,对她笑笑:“我来吧,你歇会儿。” “别,不用...”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崔小海已经吭哧吭哧的刨起来。 “那个,崔二哥,你把镐头给我赶紧回家吧,我自己刨就行”,冬阳被他搞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想了想,干脆直接说道:“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谁往我身边凑都要被说的,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崔小海拄着镐头看她,挺严肃的问她:“你怕别人说嘛?” 冬阳摇摇头:“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怕他们说你。” 崔小海咧嘴一乐,露出一口大白牙,方正的人儿竟有点儿痞气:“你都不怕我更没什么可怕的了。咱身正不怕影子斜矫正不怕鞋歪,谁爱说说去。” 冬阳微微愣住。 就刚才那稍微有些痞气的笑莫名让她觉得熟悉,眼前这张算不得熟悉的脸竟和这些天刻意不去想也没有工夫想的脸重合在一起。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都要脱口而出又被她硬生生咽下去,她叹息着摇摇头,怎么可能呢,崔小海怎么可能是他。 崔小海认真干活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她也没有再拦着他。 既然他是官方认定的男主,那他们的接触肯定不会少,总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那她又何必纠结这一时半会儿的影响呢。 崔小海的包里装着水和食物,他们饿不着也渴不着,一直忙活到太阳西斜才往村里走。 干活的时候冬阳跟崔小海聊了很多,了解到他现在的情况。 崔小海不是回家探亲的,他是转业了。据他说他在部队得罪了人待不下去,干脆申请转业。地方在乡政府给他安排了一个工作,他今儿一大早下火车就去看了,那就是一份混吃等死的工作,他不感兴趣决定不要那工作,留在村里种地顺便琢磨一下别的致富方法。 他很有想法,冬阳还挺佩服的。 不过相较于他的致富方法,冬阳更好奇的是他在部队怎么得罪的人。她问了,崔小海含含糊糊的没有告诉他。 冬阳很识趣的没有追问,心里想着等以后他俩成了再问也不迟。 进村之后冬阳先回家放镐头,崔小海则回了家。 等冬阳去崔大海家接安安的时候,崔家兄弟两个已经坐在炕桌边喝上小酒了。 崔家条件不错,去年新盖的大瓦房,这也是村里除了小学以外唯一的一所瓦房。崔大海盖房子的时候就给崔小海预留了住的地方,大房子从中间劈开,一边住大海一家,一边住崔小海。 崔小海回来的突然,属于他的那一边房子还没有收拾,兄弟俩喝酒的时候赵红梅就带着女儿在那边收拾屋子。 冬阳不好干看着便也帮忙收拾起来。 “梅兰你带小芳先收拾着我去做饭,晚上你和安安都留下来吃饭”,赵红梅撂下这句话便风风火火的出去抱柴禾烧火去了,根本不给冬阳说话的机会。 这屋子一直用来存放粮食,一点儿没人气儿还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挺不好收拾。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多钟才算收拾的差不多,勉强应该能住人。 正好这时候晚饭也做好了,赵红梅过来叫她们去吃饭。 人家一家人吃饭,冬阳觉得自己留下不好,说什么都要带安安走。 赵红梅实在劝不住她,便找出一个之前也不知道装过什么的塑料袋装了几张她刚烙好的葱花饼往她手里塞。 都这么晚了你回去也别做饭了,吃两张饼对付对付吧。 小孩子不禁饿,六点多的时候赵红梅就给安安吃了一碗新蒸的鸡蛋糕,所以这几张饼都是给她的晚饭。 冬阳推让道:“谢谢嫂子,不过真的不用。反正我回家也得烧炕,煮个粥就是顺带手的事儿。你们家人多,给我这么多你们哪够吃啊,再说我不吃葱花饼,你还是都留着自己吃吧。” 赵红梅不信,这年头能吃饱就不错了谁还挑啊。葱花饼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十天半个月的吃上一次那都算日子过得好的了,说自己不吃葱花饼那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她还要往冬阳手里塞,一直旁观着她们推来让去的崔小海突然开口说道:“大嫂,她说不吃就别塞了,让她们早点回家烧炕吧。” 赵红梅以为她们太吵惹小叔子不高兴了,叹口气没有再勉强,亲自送冬阳二人出门。 临出门前,冬阳回头看了崔小海一眼,正好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的一刻,冬阳的心莫名震颤了一下。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光就这一个眼神,她就觉得无比的熟悉,好像跟他有很多很多的牵扯。 回家烧火的时候她总是不自禁的想到崔小海,一不小心烧了手,疼的她直龇牙。 得,还是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吃完饭哄睡安安,冬阳就着昏暗的灯光费劲的补衣服。条件实在艰苦,衣服坏了都是缝缝补补接着穿,她和安安的所有衣服就没有一件是不带补丁的,冬阳觉得自己在这里多待上一阵技能树差不多就点满了。 补到一半的时候,窗户外边突然传来怪异的响动。 她放下针线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儿,便听到窗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肖老师?” 是崔小海。 不,不对,应该是变成崔小海的严厉严教官! 正文 第08章 再续前缘? 冬阳拉开门叫他进来。 “严厉,真的是你么?”冬阳确认道。 “不是我我能猜出你是小肖老师吗?”他呵呵乐着,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闪过,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他在路边看到她收拾那个流氓的时候就觉得熟悉,后来又听她说不吃葱花饼,心里便有六七分确定她是肖莹。 然而,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肖莹肖老师吗? 他在去安定县之前得到的信息是肖老师内向腼腆,可他真正接触到的肖老师却是一个狠厉爽快的人,那会儿想不到那么多,现在以这样的情况重逢,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豁然清晰起来。 “不对,你不是肖老师,肖老师也不是你的真实身份!”他很笃定的说道。 冬阳十分惊讶,她没想到他会猜到这些。 “为什么这么说?”冬阳问道。 他思量一番,琢磨着该怎么解释。 半晌后他才道:“你跟我了解到的肖老师不一样。” “所以,在还没有见到肖老师之前你就打算要接近她并且计划和她处对象了?”冬阳问道。 其实,问这话的时候她也有了一些猜测。 那时候严厉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像他只能跟肖老师处对象似的,那时候她就觉得挺奇怪,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样说了。 他们,兴许有一样的经历。 她是《婚恋宝典》第22位书写人,那他呢,他又是第几位书写人? 他轻轻点了点头:“多了不能跟你说,就只能告诉你其实我不叫严厉,也不叫崔小海。你方便跟我多说一点儿你的情况吗?” 冬阳摇头:“我也不能跟你多说。不过,说不说的其实无所谓,我们得过好眼前的日子。” 他皱起眉头来,一副挺苦恼的样子。 “我这人嘴巴特别大,憋不住事儿。你要没猜到我还能瞒着你,你猜到了我不说点儿什么我真的难受啊!”他叹口气,乐观道:“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儿你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应该不算违规吧?” 冬阳刚要细想这个问题,他已经报出自己的名字。 “张狂,我叫张狂”,他道:“弓长张,狂放不羁的狂。你叫什么啊?” 人家都自报家门了,冬阳自然也不好藏着掖着,回道:“我叫李冬阳。木子李,冬天的冬,阳光的阳。” “你这名儿乍一听跟个男的似的”,他嘿嘿一笑,笑到一半又来了个急刹车:“所以李冬阳同志,从现在开始咱俩就处对象了呗?” “那可不行”,冬阳笑着回道:“我现在是gua妇张梅兰,你是有为青年崔小海,咱俩就是要在一起也得有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哪能说处就处,不合理。” 张狂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水到渠成吧。明天我要跟我哥去一趟县城,买良种化肥再买辆农用车,你有啥需要的么我给你捎回来?” 冬阳认认真真的想了下,家里缺的东西多着呢,不能都让张狂给她买,只能捡几样非常重要的。 “牙膏牙刷,我这些天都没刷牙难受死了”,冬阳说道。 村里统共也没有几个人有刷牙的习惯,真正的张梅兰也没有,即便有也没有钱买牙膏牙刷,所以一直都不刷牙只漱口,冬阳有些受不了。 张狂二话没说答应下来,还说要买一台电视要不太没意思。 冬阳不得不让他认清现实:“你有那么多钱吗?” 张狂:... 在部队这么些年确实攒下一些钱,不过明天要买农用车,能剩下多少还不知道呢。 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的末期,即将进入九十年代,彩色电视正逐渐取代黑白电视。不过那都是外边的事情,在这一片贫穷落后的土地上,一个村子里也没有几户人家买得起黑白电视,更不要说彩电了。 崔大海家的条件在村里算是挺好的,可他家到现在连黑白电视都没有,也不是买不起,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花这个钱还不如多添置一些农具什么的。 俩人没聊多大一会儿张狂便离开了。 冬阳锁好门关好窗又把衣服缝补完,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干脆拿出《宝典》来翻看。 她记得有规定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暴露的话要被惩罚多写一卷,她不知道说出自己的名字到底算不算暴露身份,所以想看《宝典》上面有没有提示。 嘿,还真有! 冬阳看了想吐血。 《宝典》第二卷标题下面多出一行红色的字——暴露身份罚加写一卷,惩罚在第二卷结束后生效。 成吧,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干脆什么都不说,就把自己当成每一卷的女主就得了呗。 张狂他们去县城买了不少东西,傍黑天的时候才回来。 农用车是用更大的运输车费劲巴拉的拉回来的,村里不少人出来看热闹,冬阳也带着安安出来看了。 其实农用车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村里有几辆,不过崔家这回买的有点儿不一样,是新型拖拉机,马力更大更稳定,一般的小沟小坎小泥坑陷不住它,相应的价钱也要比一般的农用车贵不少,因此村里人才觉得稀罕。 来看热闹的自然也都看到一直跟着车的张狂了,笑呵呵熟络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走,在部队怎么样。张狂特别有耐心一一回答村里人的问题,在听说他不回部队也不去外边工作以后就在村里种地后大家伙对他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刚刚还客客气气的呢,转眼就敢勾肩搭背哥俩好了,估计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他都会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晚上哄睡安安不久张狂又悄摸的来了,还带来不少好东西。 牙膏牙刷肥皂还有一罐雪花膏,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座钟,木质外壳,可放可挂,需要上弦,非常有年代感。 “我看你这里没有表,一天到晚连个时间都不知道就给你买了个表,我记得以前我爷爷家有一个类似的还被我玩儿坏了,没想到我有机会亲手买一个新的”,张狂想到自己的亲人语气有些哀伤。 冬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转移话题道:“你想好咱俩怎么水到渠成了吗?你老大晚上的往我这跑也不像回事儿啊。” 正文 第09章 女人都不理解女人 张狂回答的含含糊糊,也没说想没想好,只让她等他表现。 他这表现让人着实吃不消。 第二天冬阳安顿好安安要去地里,刚走出赵红梅的屋就被张狂拦住,死活要跟她一块儿去地里,还要开车去用车给她犁地。 冬阳不同意,张狂便悄声对她道:“这车一开,全村不就都知道了吗。” 知道崔小海帮gua妇干活,接下来肯定流言四起,再接下来怎么办? 张狂的回答很直接:“还能怎么办?让流言成真呗,要不多对不起他们背后嚼的舌根子啊。” 冬阳想一想,这办法直接有效,挺好挺好。 机械作业就是快,冬阳刨好几天没有人家车半天弄得多弄得好,山坡地一个上午的时间全部松好土还打了垄。 下午他们又去河边把地弄好,一直到春种前冬阳都可以轻松一些了。 也就这么一天的时间,他俩的事儿已经被传的不像样。 还没到忙的时候,大家闲的没事儿就爱凑到一块儿闲扯淡,他们的事儿就被扯的特别玄乎。 冬阳在家收拾院子呢,有妇女从她门口路过竟然朝大门上吐口水! 吐口水的女人冬阳有印象,跟申大珍的关系挺好,每回申大珍去山下赶集都叫上她。 冬阳可以冲出去跟她大吵一架,可她觉得没有必要。吵赢了又能怎么样,人家该说不还是说么,没有利益的吵架那就叫白费口舌,她可不做这种无用功。 等到春种的时候大家都忙起来根本也没人有时间说三道四了。 张狂帮崔大海把地种完又来帮冬阳种,一连好几天俩人都一起上地一起回村,外人都没有工夫扯闲话,可崔家这边的人却不乐意了。 头前几天赵红梅就总对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冬阳都没有在意,等地种完,赵红梅亲自找上门跟她把话说开。 赵红梅坐在地桌旁的凳子上,酝酿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梅兰,嫂子说话直,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不好的你也别往心里去哈。” 冬阳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在意她才继续说道:“梅兰,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不容易,嫂子和你大海哥没帮到你多少心里一直挺愧疚的。小海回来倒是帮你干了不少活,你也轻松不少。本来是挺好的事儿,可你听听现在村里人都怎么说你们的,我听了都脸红。我们家小海有本事,就是回家种地那地垄都打的比别人齐整,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儿可要找个年轻勤快的黄花大闺女肯定没问题,我这边已经给他物色好几个了,就寻思忙完春种就让他们相看呢,可眼下可哪儿都传你们的事儿,让人家姑娘听到了也不好不是。” 这话说的够委婉的,冬阳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沉默片刻,赵红梅又叹息着说道:“梅兰,咱们女人不容易,跟他们男人没法比。男人死了老婆离了婚只要踏实肯干人品没问题想再找一个没结过婚的姑娘不难,可咱们女人不行。你看哪个gua妇再嫁能嫁给大小伙子的,咱得认清这个现实。” 这样说就直白多了。 冬阳点点头,表示赞同。 赵红梅说的确实是事情。别说是这个时代,就是搁几十年后不也是这样的情况么。离婚的女人再嫁就只能找离婚或者年纪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而离婚的男人就没有那么多的限制,只要达到一定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都能找到。 总之,同样的情况,社会对男人的宽容度就是比对女人的更高。 “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冬阳叹息着说道:“你说的都是实话,可凡事不都有特例么。我是gua妇,还带着孩子,可我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如果哪天我再嫁了也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人对付,我得找配得上我的人。” “配你的人很多,但我们小海不合适”,赵红梅已经不似之前温和,沉沉说道:“我跟你直说了吧梅兰,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小海跟你在一块儿的,以后你也少跟他往来。” “我不去找他,可他要找我怎么办?”冬阳和和气气的问道。 赵红梅被噎住。 “遇着这种事你的第一反应是来找我,为什么不去找他谈一谈呢?因为您觉着是我缠着他或者说是我gou引他对不对?”冬阳又问道。 赵红梅不回答,沉默就是承认。 她全都猜对了。 不光赵红梅,恐怕所有人都认定是她在gou引男人,是她倒贴才让那么好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围着她转。 多可悲啊,男人这么想也就算了,连女人也这样想。 “嫂子,那我今儿就把话给您撂着,只要您能管住崔小海不来找我,我也保证不会主动去找他,怎么样?”冬阳提议道。 听了刚才的问话赵红梅还以为要纠缠好一阵子才能有个结果呢,没想到冬阳答应的这么痛快,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梅兰你也别生嫂子的气,咱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俩关系就是再好能好过自己家人么?那指定是不能的。你遇着什么事儿了嫂子和你大海哥肯定帮着你,可你的事儿要是和我们家缠上关系,那我们也肯定先紧着自己这一边考虑,你说是不是?”赵红梅掏心掏肺的说道。 冬阳理解的点点头:“嫂子您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都明白的。” 俩人谈好,赵红梅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以为只要没人往她小叔子身边凑她小叔子就能乖乖的见她给介绍的好姑娘结婚生子呢,可惜啊,住在她小叔子壳子里的张狂可不是能让人随意摆布的人,听说她找人谈了话后二话没说直接拎着工具来找李冬阳了。 他要给李冬阳修房子。 “你哥和你嫂子得气疯了吧”,冬阳一边帮忙打下手一边问道。 张狂浑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儿,气着气着就习惯了。我要顺着他们一次那后面就得有无数次,这个口子不能开。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走哪条路,不能老被别人左右着。” 崔大海和赵红梅确实很生气,可他们到底没死心,很快就想好对策了。 正文 第10章 棒打鸳鸯 只要张狂来找冬阳,不出两分钟崔大海也肯定过来。张狂帮忙修房子,那崔大海也颠颠的赶过来帮忙修。 他是村长,他都带头过来给gua妇修房子了,村里那些思想活跃的还能闲着么,肯定也颠颠的过来帮忙啊。 房子修好后张狂来找冬阳崔大海依然跟着,根本不给俩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人家不吵不闹的,碰到这样的软钉子冬阳和张狂都挺无奈,还一点儿办法没有。 此番拉锯战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张狂还有其他的正经事要做。 冬阳不知道他的任务具体什么,不过从他的举动上倒是能猜出一二。他的任务应该不像她的这样简单,除了谈恋爱结婚外,他还要搞一搞村里的经济。 为啥会猜他要搞经济呢?因为他以崔大海的名义召集全村人开了一个动员大会,会上高谈阔论喊了不少口号目的只有一个——修路。 他要带领村民修一条村里到乡政府火车站的路。 出村的路不止一条,可都是小路,不下雨还好,下了雨什么车都别想走。 崔大海买的农用车是县城的大车给拉回来的,那车马力特别大,可走他们这山间小路依然十分费劲,速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山里的路大车走过一趟就被压的陷进去老深,一下雨又积水,更加坑坑洼洼不像样。 这小村子在山凹凹里,除了地还有不少宝贝,山货就是其中之一。可苦于交通不便,村里大部分山货都只内部消化没有外销,如果有一条好路,就算没有外边的人来收山货村里人也更容易带着山货走出去。去乡政府坐火车去外边的城市卖一卖山货怎么也能赚回一些钱来。 当然,除了山货,张狂还有别的打算。 他想在村里搞木耳栽培。 再过些年,这个地方可是全国闻名的木耳栽培之乡,不仅供销国内甚至还出口到国外,是这里的老百姓致富的重要手段。 他要做的,不过是加快这个进程罢了。 他口才很好,给村民们画了一张很大的饼,村民被他说的心潮澎湃都说要跟着他干。 散会后,张狂留下村里几个年轻力壮又有头脑的青年商量修路的具体事宜。 现在正值春种结束夏忙还未开始的空闲时间,天气稍暖又不热,正是修路的好时候,张狂想抓紧这段时间多少修一段。 修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简单。 沙土石块好说,找对地方村里人出力去挖就成,水泥可是需要买的啊,买就需要花钱,钱从哪儿来呢? 向上面申请?如果能申请下来这路不就早修上了么。不申请村里根本没办法解决,让村民出力干活行,让他们出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狂自然也知道这一点,经过一番商量,大家一致决定不修水泥路,修一条砂石土路。 别小看砂石土路,砂石铺的密实前期把路轧好,砂石土路也会非常耐用下雨天也不会坑洼积水陷车。 冬阳听说要修砂石土路的时候有些担心,她虽是舟桥工兵对修路还是了解一些的。参加全军联动演习的时候她就亲眼见着筑路工兵顶着大雨用砂石铺了一条可供重型运输车通行的路,那条看着普通的路技术含量非常高,可不是谁想修就能修出来的。 张狂本身是什么职业冬阳不知道,崔小海在部队也不带工兵,所以这条砂石土路能修出想要的效果么? 当晚十点多村里绝大多数人都睡着的时候张狂偷摸来找李冬阳。 “你干嘛大晚上的偷偷摸摸过来?跟做贼似的”,冬阳开门把人放进来还不忘抱怨一句。 张狂也很无奈,叹气道:“不偷偷摸摸的我有机会跟你说话吗?崔大海简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看来他们是铁了心的要棒打鸳鸯了。” 俩人进屋挨着地桌坐下,冬阳还给他倒了一碗水。 “你挨着大棒子也要过来一趟是有什么事啊?”冬阳问道。 张狂一口气把碗里的水喝光,自己又倒一碗才开口说道:“傍晚我挨家挨户的走了一趟,确定每一家都同意修路,所以打算丈量出路的长度按人分配。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冬阳当然懂。 按人分配,就是一个人负责修多少米。冬阳带着安安就要算两个人,她就要修两个人负责的米数。 这样分配有一个好处,就是防止有人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不过,这样也存在一个问题。 “这样能保证质量吗?我可听说你要修砂石土路,这可不是挖点儿石头砸碎铺上就成的。选什么石头,砸成多碎的小块,石头是混河沙还是混黄土,轧路用多大的力,这些可都是有讲究的,一样没弄好你这就是豆腐渣工程。一家负责一段路很难保证质量统一,你是在给自己增加难度”,冬阳直接指出来。 张狂端着碗,用挺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冬阳被看的挺不自在。 张狂干了碗里的水,放下碗说道:“我真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你是干什么的啊?” 上次说出真名被罚多写一卷,这要是再说职业也肯定被罚啊,冬阳可不想自己永远陷在别人的故事里,于是回道:“这个咱们还是别互相打听了,还不定打听出什么事儿来呢。重要的是着眼于眼前,解决眼前的问题过好现在的日子。” “你也被罚了?”问完这一句,张狂摆了摆手:“成吧,不说这个问题,咱就说修路这事儿。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质量方面我保证不会出一丁点儿问题,我打算先教大家怎么铺路,然后全程监工,不合格的必须返工,一次返工不成就返两次,最后总能达到要求。” “那行,你能解决问题就行。我这边也没有什么问题,别人能修我肯定也能修,你别担心”,冬阳爽快的说道。 张狂嘿嘿一乐:“这可是个好机会。我要好好表现,让全村的人都知道我追你的态度有多坚决,别说是一根大棒子,就是十根大棒子我也不会退缩。” 正文 第11章 永不退缩 张狂的准备工作做的还挺充分,为了修路他专门开了个班,要求每家都要派代表去听课,课后还有考试,必须掌握修砂石路的理论要点。 前期准备工作差不多,修路工作正式开始。 崔大海在村口放了一挂五百响的鞭炮,村里人都跟过年似的扛着工具拉着牛车马车欢欢喜喜去干活。 每一家最少都有两个人出工,跟冬阳这样一个人的绝对是少数,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拉土石的车。 申大珍他们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呢,不小心碰上了还要对她冷嘲热讽。 冬阳也不跟他们吵,就怼一句:“我能慢工出细活,你们可别做无用功,到时候不合格返工的时候可别耍赖。” 她还真不是无缘无故说这话,她眼见着孙启明在距离村子挺近的石坑挖来半车石头,张狂上课的时候就说过那儿的石头不行,太脆,车没走几趟就给压稀碎的,跟直接用土垫路效果差不多。 说白了吧,他们就是存着侥幸心理偷懒呢,肯定得挨教训。 条件不允许,她也只能做慢工。人家用车拉石头拉土,她就只能用柳条编的筐一筐一筐的背,背到第四筐的时候张狂来了,还赶了家里的牛车过来。 他还跟冬阳负责路段旁边的一户人家调换位置,两家合并成一家,以后都跟冬阳一起干活。 别的不说,就换路段的做法就够爱扯闲篇的人说上几天的了。 “这样行么?你哥你嫂子没有意见?”冬阳悄声问他。 张狂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儿,他们根本管不住我。其实吧,我还真希望他们跟我耍个大的,把我轰出家门最好!” “你什么意思?”冬阳觉得他另有计划。 张狂神秘的笑笑:“等他们真的把我撵出来你就知道了,现在说没有意义。我发现你对修路这事儿真的挺懂,要不这样吧,你也当个监工,帮我盯着点儿他们。” “别介,村里多少人看我不顺眼呢,我当监工他们不得找我麻烦啊”,冬阳连忙拒绝。 张狂放下手中的活儿抬头看着她说道:“嘿,我说你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啊。以前老嫌我说你们女人怎样怎样,现在我摘下有色眼镜让你跟我们老爷们儿一样冲前面儿你又怕困难,那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 冬阳咂摸咂摸这话,心里那颗不安分的种子破土而出,一拍手痛快道:“成,就这么定了!出村一直到河边那段路归我,过河之后的路段归你。” 说话的时候冬阳没想那么多,等张狂拍板定下来她开始了解自己负责监工的路段后便有些后悔了。 感情硬骨头都在她这一头啊。 别的不说,光就申家和车老二就够让李冬阳头疼的了。 这一天傍晚时分各家各户都收拾东西回家准备吃饭休息了,冬阳背着筐扛着镐头慢悠悠的从连个雏形都没有路上走,查看各家的修路进展。 申家的路段上已经堆了不少石头,还都是不合格的那一种。之前冬阳是想等他们铺上路张狂检查不合格看他们重返工的笑话,现在这笑话看不上了,她得让他们把石头换成合格的才成。 车老二这边更夸张,他那一段儿上还毛都没有呢,看来又想耍赖不干活,也得找过去想法让他出来干活。 绝大多数村民还是很淳朴的,没有偷奸耍滑施工材料合格路铺的也很扎实,冬阳挑不出什么毛病。 回到家做饭吃完饭,冬阳便带着安安出了门。 都走出大门了,她又折回来在院子里寻摸到一块锋利的小铁片揣进兜里。 趁着天还没有黑下来她先去的车老二家。天黑了她再去光棍家里好说不好听,还是得注意一点。 车老二家在村子偏东位置的一条胡同后面,草房挺破但院子很大。院子里还栽种不少果树,那都是他父母在世的时候种下的,那时候果子熟了车家父母就把果子摘下来放在门口,路过的大人孩子都可以拿来吃。 据说车老二家果树结出的果子都特别甜,别家都比不上。冬阳觉得这是个商机,车老二完全可以等自家果子成熟摘来卖,就算不卖也可以换啊,用果子换米换面换他需要的东西,他家的日子也不会这么紧巴。 不过车老二没有这个脑筋,就他那懒样,估计就算知道了也懒得弄,最多就是拿果子换酒喝,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车家大门没关,冬阳没有直接进,在门口喊车老二出来。 车老二喝了酒,没有醉但也有些飘,说话不着四六。 “呦嘿,这不是宝林媳妇吗,你一个gua妇来我一个光棍家干啥?来来来,别搁门口站着了,进屋咱们慢慢说”,他嬉皮笑脸的说道。 安安害怕的躲到冬阳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车老二。 车老二被小姑娘的动作逗笑,伸手要摸安安的头,冬阳一巴掌下去直接把他的手抽回去。 “找打是不是?看来我上次下手太轻你还没长记性”,冬阳警告道。 车老二只觉得某处一痛,不敢再造次。 “你说你一个女的这么泼辣干啥,咱们和和气气的说说话商量以后的事儿不行么”,车老二还没死心呢。 “我跟你没有以后”,冬阳不想跟他闲扯,回归正题:“我今儿过来要说的是修路的事儿,全村就你一点儿动静没有了,你抓点紧,明天就去修路吧。” 车老二用十分内涵的眼神看着她,啧啧两声:“村里人都说你跟崔小海搞一块儿去了我还不信,我寻思你就是长得再好看到底是个带孩子的gua妇,崔小海看上哪家姑娘也不可能看上你啊,现在看来村里人说的也不全是瞎话,你还真的跟崔小海有一腿啊。我算是小看你个小gua妇了,挺有手段啊。” 冬阳冷下脸来,瞪着车老二道:“我跟崔小海什么关系跟你没有关系,跟你修不修路更没有关系,我警告你车老二别惹我,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 车老二也失去耐心,摆摆手要往回走,也没说明天要不要出工。 冬阳很无奈,这样的结果也在她的预料之中。车老二就是耍无赖耍到底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用鞭子抽着他去干活吧。 往申家走的时候,安安童稚的说道:“妈,他身上都是酒味,难闻。” 冬阳:... 诶,酒,她早怎么没想到呢! 正文 第12章 看谁硬气 冬阳依旧没有进申家的大门。 她站在门口把申大珍和孙启明喊出来,明确的告诉他们采的石头不合格,必须换掉。如果他们不听话执意要用不合格的石头铺路的话最后肯定要返工。 夫妻俩都蹙起眉头,申大珍更是眉毛一横,双手叉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修路合不合格跟你有屁的关系。这还没进崔家的门儿呢就帮着崔小海管起事儿来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冬阳也不恼,就风轻云淡的看着他们,淡定从容的说道:“有本事你们就一直不改,我看你们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意思?”孙启明拦住要蹦高骂人的申大珍,沉沉问道。 冬阳轻笑:“你们敢用不合格的石头修路我就敢把你们修好的路刨了。到时候整段路都好好的就你家没修好,看那时村里人是骂我不要脸还是骂你们偷奸耍滑!” 修路事关全村每一家每一户的利益,这一点大家心里都再清楚不过。如果因为申大珍和孙启明的偷懒和不听指挥导致大家的努力都打了折扣,就算跟他们关系再好的人也会心生怨念吧。 住在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天天被人说着就是脸皮再厚的人也受不了,他们也肯定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申大珍是真的被气到了,使出泼妇的那股劲儿,伸手就要挠冬阳的脸揪她的头发。 冬阳把安安护在身后,在申大珍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的时候反手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狠,“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把申大珍和孙启明都镇住了。 申大珍一手捂脸,另外一只手颤抖着指着冬阳的脸,愤怒又委屈的骂道:“你个破xie,不要脸的东西,x都让人**了的玩意,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你敢动一下手试试?”冬阳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临出门的时候特别拿的铁片,轻蔑道:“申大珍你最好搞清楚,我张梅兰可一点儿不怕你,你敢骂我,我就敢打你,你敢打我,我就敢杀你,我张梅兰说到做到!” “你...”申大珍完全被冬阳的气势吓到,“你”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 孙启明把她往后拉了拉,还劝她别轻举妄动,这才还算和气的对冬阳说道:“嫂子,你这是干啥,大珍就是这个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肯定说她。” 冬阳直视孙启明,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孙启明你也别跟我这儿装好人,你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要不要我当着大珍的面说出来?” 孙启明的脸色很不好看,忙道:“大嫂,你这是干啥?不管你和大珍有什么毛病也没有必要把我拉进来吧,我可没怎么着你。” “你是没怎么着我,可你怎么着你老丈母娘了,我说的对吧?”冬阳戏谑道。 申大珍都懵了,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拉着孙启明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选择站在孙启明这一边。 “你放屁”,申大珍扯着嗓子吼道,好像声音越大越有底气似的:“你就是一只疯狗逮谁咬谁,这么没影的事儿你也敢说。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撕了你的嘴。” “爱信不信,反正孙启明是你男人不是我男人,躲在屋里一直没出来那位是你亲妈不是我亲妈”,冬阳无所谓的笑笑:“我过来就是通知你们重拉石头,别忙活一场做了无用功又让全村人笑话。”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是在说石头的事儿也是在说孙启明和他岳母的腌臜事。不过说也白说,明白的人刚才就应该明白,不明白的人说再多不撞到南墙她也不会明白。 孙启明和老丈母娘这事儿绝对不是冬阳瞎编的,张梅兰曾经不小心看到俩人趁着申大珍不在家滚炕头。 如果不是有张梅兰的记忆冬阳肯定也想不到他们还有这一层关系。在村里很多人看来孙启明是个踏实善良的人,他对媳妇孩子很好,对媳妇的母亲更是孝顺,村里要是评个十大孝顺女婿他肯定名列前茅。 实际上所有人都看错了他,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有心机的人。说是自家盖新房来丈母娘家暂住,可这新房都盖多久了连地基都还没打呢,估摸着他原也没有盖房子的打算,不过是找个理由来这边住罢了。 他和申大珍婚后一直住的是父母老房子旁边加盖的一个偏房,地方小不说还总被弟弟弟媳一家挤兑,日子过得并不顺心。 现在多好,不仅可以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还不用受别人的气想干嘛就干嘛,他脑袋抽了才会在挨着弟弟一家的房场上再盖一所房子。 该说的都说完,冬阳领着安安潇洒的离开,晚上申家会怎么闹跟她一点儿都不相干。 转天再修路,申大珍和她妈都没有出工,只有孙启明一个人牵着牛车吭哧吭哧的拉石头。不合格的石头要先拉走,然后再去更远的地方采合格的石头拉回来,挺折腾人。 东阳才不管他怎么折腾,她只关心车老二那边的情况。 如她所料,车老二还是没有来。 村里已经有人去找张狂,问他车老二那段路怎么整,总不能全村的路都修好就中间空出这一段吧,那不还是会陷车吗。让其他人修车老二的路?谁乐意?当然是谁都不乐意了! 张狂很忙。 他要修路要监工还要代替崔大海去乡里县里开各种会,真的没有精力处理车老二的事情。 冬阳就等找他的人走后对他道:“车老二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来收拾他。” “你有办法了?”张狂一边用工具敲石头一边问道。 冬阳轻笑:“用一招釜底抽薪保证他老实。” 这天她比往常更早收工,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村里的供销社。 村里只有一个供销社,以前是公有的,后来被个人承包改名叫富强小卖店,可村里人还是习惯叫它供销社。 供销社不算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卖的最好的大概就是粉条酱油酒这类东西。 老板去修路了,只有他媳妇一个人看店。冬阳跟这女人关系一般,平常也没什么接触,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事情办不成,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正文 第13章 村小事儿却多 供销社的老板姓白,村里人习惯叫他爹老白子叫他小白子,他媳妇就被叫做小白子媳妇,至于她真正叫什么名字没有人关心。 小白子媳妇比真正的张梅兰大几岁,所以冬阳直接叫她嫂子。 她没跟白嫂子扯别的,开门见山说明来意,问白嫂子愿不愿意配合她。 白嫂子听到车老二这个名字就露出鄙夷嫌弃的表情,也挺实诚的对冬阳说道:“要不是养家糊口挣口饭吃,我这小卖店都不卖他东西,什么玩意儿,就是个混蛋。” 白嫂子为什么如此嫌弃车老二呢?这里边还有一个村里人都知道的故事。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小白子跟村里的男人一起进山伐木,结果还不到一个月就受了伤被送下山。 他伤的是腿,要养很长时间,春种的时候腿还没有康复根本没办法下地干活,家里只有白嫂子一个人忙前忙后特别辛苦。 那会儿全村最闲的大概只有干不了活的小白子和不想干活的车老二。 车老二那几亩地都给他弟车老三种了,到秋天的时候车老三会给他几袋子粮食算作包地的钱,只要饿不着车老二就觉得自己没亏。 小白子实在担心耽搁春种的最佳时节,于是冒出雇车老二帮自家种地的想法。 他答应给车老二一些钱,不算多也不算少,买酒的话够喝好几个月呢。车老二开开心心的答应下来,第二天就乖乖的跟白嫂子下地干活儿去了。 农忙时节地里全都是人,村里人也都了解白家的情况,倒也没有人传他们的闲话。 紧赶慢赶,所有的种子终于都及时的播种下地,小白子和白嫂子都松一口气。 那是一个丰收年,村里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只除了小白子一家。 他们家的苗出的不齐,有的地甚至有一大片的地方一根苗都没长,这就直接导致别人家大丰收的时候他家的粮食产量还不如往年。 为什么会这样?白嫂子种自家的地肯定尽心尽力,那问题就肯定出在车老二身上啊。 有一次村里一户人家办白事,车老二喝多酒说出实情,原来他种地的时候偷工减料,趁着白嫂子回家给丈夫孩子做饭的时候悄悄把种子藏起来,等白嫂子回来他就假装种好一片地,晚上回家的时候再想办法悄悄的把种子带回家,他不就又多一份口粮了么。 多丧良心的事儿,白家人知道后差点儿用斧子劈了车老二。 车老二哀哀求饶,还说会赔偿损失。 他穷的叮当响能赔多少,到最后也只勉强赔给白家半袋子黄豆,也就比他偷走的种子多那么一丢丢,根本无法弥补白家的损失。 男人忘性大,过去这些年小白子已经不再提这件事,一个饭桌吃饭的时候还能说笑喝酒。可白嫂子不行,现在一提起车老二这个名儿她还咬牙切齿的呢,见着面更是不给车老二好脸色。 白嫂子很爽快的答应帮冬阳的忙,还让冬阳回去等好消息。 事情办妥,冬阳便要离开,白嫂子忙叫住她,从柜台后面的大口袋里掏出两把粉条塞到冬阳手里。 “宝林媳妇,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过日子不容易,哪天去赶集割点儿肉给孩子弄个猪肉炖粉条,别屈着孩子”,白嫂子说道。 冬阳特别感动。 两把粉条不值多少钱,可无亲无故的人愿意把这两把粉条给自己,那就是情谊,钱都没办法衡量的情谊。 村里人确实有人爱嚼舌根子,爱看别人的笑话,可最淳朴最善良的也是村里人。 冬阳没有推让,只感激道:“谢谢你嫂子,等以后我家日子过好了请你来家里吃饭。” 白嫂子笑着点头,还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亲自送冬阳出门。 直到她走出来冬阳才发现她的小腹隆起,似乎是怀孕了。 察觉到冬阳的视线,白嫂子抚摸着肚子笑着叹气:“前头生了三个都是丫头片子,好不容易又怀上一个正赶上上头的政策收紧,我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他们找上门,一直瞒着谁都不敢说。现在月份大了,我估摸着就是他们知道也不能把我带走流掉孩子,心里松快多了。” 怪不得白嫂子都显怀了冬阳都没听说过她怀孕的事儿,原来是故意瞒着的。 冬阳自己听过很多这个时期的政策下很多女性的悲剧,有的女人怀孕五六个月甚至月份更大还是被拉去做手术,结果一尸两命。 “嫂子,我觉的月份大了也不保险。如果你不能把怀孕的消息一直瞒着,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生产”,冬阳真诚的劝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抓这块儿的人就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呢。 白嫂子倒是挺乐观,拍拍冬阳的胳膊笑着说道:“家里你白大哥要修路还要侍弄地,三个丫头两个要上学一个年纪太小,我要再走了都没人看店。我觉得没啥大事儿,管这事儿也都是乡里的人,拐几道弯就能攀上亲戚,送点东西求个情等孩子生下来再罚点钱也就完了。” 她这样说冬阳就不好再劝了,让她好好照顾身体便先回了家。 第二天天气不好下了雨路没办法修,冬阳正好留在家里铺炕板。 炕板是早前张狂送过来的,有点儿大,她得自己裁一下。 这时候的炕板真的是板子,不能弯折,都是纯色的,一点儿都不好看。裁炕板不能用剪刀,得用锯裁成,还挺费劲儿的。 忙活一个多小时才裁好铺上,刚想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呢,忽听外边一阵喧闹声传来,她打开窗子听了听,似乎是村里有人打架了。 冬阳不多好奇也没想出去看,倒是安安好奇的不行一定要出去看,冬阳拗不过她只得牵着她出去。 雨不算小,这也没耽误村里人出来看热闹。 冬阳和安安各披了一块塑料布挤在外边也看不到什么,她便问站在她前头比她先来的村里人发生什么事儿了。 大娘用特别奇怪的眼神看她,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为啥打架你还不知道吗?”大娘问她。 冬阳一脸懵:“我咋能知道?我到现在连谁在打架都不知道!” 正文 第14章 分家 现场特别嘈杂乱糟,根本听不清谁是谁的声音,冬阳是真的不知道谁在打架。 大娘见她不似说谎好心告诉她道:“是崔家兄弟俩打起来了。打的挺厉害呢,我听说大海都动镰刀了。” 崔家两兄弟是出了名的关系好,最近唯一的矛盾就跟冬阳有关,再加上大娘刚才的话不难猜出兄弟俩为啥打架。 冬阳琢磨一番,决定不掺和进去,先撤回家。 张狂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没有目的肯定不会跟崔大海打架,他没有提前通知她做什么那她最好什么都不要做,相信他,让他去处理就好。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非常正确,没有贸然冲进去拉架确实让张狂的计划顺利实施下去,只是她没想到张狂的计划这么的疯狂! 这一架一直打到中午,雨越下越大,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打架的两个人才罢手。 他们停战的时候冬阳早都带安安回家了,大概是这段时间忙碌惯了,冬阳有些待不住,又开始修炕柜。 刚钉好一扇门张狂就来了,还拉着牛车拖了一车的东西过来。 “你这是要干啥?搬家啊?”冬阳先让他进门,又要找塑料布帮她盖车。 张狂特别狼狈,衣服又湿又脏还坏了好几处,脸上有伤,都不多严重就是不大好看。 “不用盖,我把东西都搬进来”,张狂乐呵呵的说道。 冬阳:... 感情是想把家搬到她这儿来啊。 冬阳觉得这样不合适,水到渠成,他这可不是一般的水啊,分明是洪水,谁受得了。 劝半天不好使,张狂几趟就把东西全搬屋里了。 得,拦也拦不住,那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吧。 张狂喝完热水,又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见安安小心翼翼的看他他还冲小姑娘做鬼脸,一大一小乐的哈哈的。 屋里三个人,就冬阳愁眉苦脸的。 “你也别担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握”,张狂对她说道。 原来他早计划跟崔大海和赵红梅闹掰呢。 闹掰了,崔大海才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他才有机会在冬阳面前好好表现让他们的事儿顺理成章。 今儿个下雨他们不能出去干活,他去买了点儿酒跟崔大海喝,一开始还都挺好的,喝到差不多他便把话题扯到结婚的事情上,兄弟俩越说越不对付,崔大海气极了吼道:“你要是敢跟那个gua妇在一块儿就给我滚出去,我不认你这个弟弟,咱们崔家也不认你这么个人儿。” 张狂顺着说道:“我还就非要跟张梅兰在一块儿了,你和嫂子要是真看不惯那我现在就走,以后都不碍你们的眼。” 说着话他真的下地穿鞋作势要走,崔大海气的脸都紫了,追下地跟他扭打在一块儿。 打着打着,就从家里打到门外,最后闹得全村都知道了。 这种事儿要只在家里闹一闹兴许还有回转的余地,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可不好收场,崔大海和赵红梅都要面子,哪里还容得下他,打完架就表示要跟他分家,以后跟他再没有关系。 “我就分到那一牛车的东西,以后你可不能嫌弃我啊”,张狂喜滋滋的对冬阳说道。 他哪里是怕嫌弃,分明就是在等夸奖呢。 冬阳没有心情夸奖他,只觉得头疼不已。 “你打算住哪儿?不会真要住我这儿吧?这可不行啊!”冬阳挺严肃的说道。 张狂怕她急眼,忙解释道:“你放心,我知道以咱俩现在的情况直接住到一块儿不成,外边儿不会说我怎么样,只会骂你。” 冬阳为这不公平的世道叹口气,说道:“不是骂我,是骂张梅兰,咱们不能给这俩人留下烂摊子。” 张狂赞同的点点头,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计划:“一会儿你就给我撵出去,不让我进你屋,给我个房檐避避雨就成。咱戏要做足,让村里人都知道是我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你是无辜的。” 他的想法是好的,可人的观念怎么会轻易改变。就算按着张狂说的办了,村里肯定也会有人说是她先gou引的男人,才让堂堂一大男人跟家里闹掰成天围着她转。 甭管怎么样,错的是女人就对了! 张狂见她神色恹恹,挺不乐意的嘿一声,“我说小同志你什么意思?质疑我呗?觉得我做的不对呗?” “没觉得你做的不对,只是觉得最后的结果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冬阳老实回道。 张狂不解问道:“那你觉得哪里会不好?” 冬阳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讽刺的笑着问他:“如果一个男人在外边找了小三,你说是骂这个男人的多还是骂小三的多?” “这不一样”张狂不赞同道。 冬阳点头:“确实不一样。可这两件事有共通的地方,那就是世人对女人的要求更加严苛,对男人更包容。甭管事情怎么发展,肯定有人怨怪女人。” 她想到还在部队的时候看过的一条新闻,说是外国的一位母亲在网上呼吁女性不要穿紧身裤,她怕自己几个儿子经受不住诱huo犯错。多可笑的事儿,别管是紧身裤还是紧身衣,堂堂正正的走在大街上,如果有人心生歹念那也是那个人的错干嘛要求女人怎么穿? 冬阳读高中的时候学校有一项只针对女生的规定,夏天不能穿砍袖背心。那会儿冬阳就很不能理解,女生怎么就不能穿砍袖了呢?早恋这种事儿跟女生穿什么有关系么? 大概是听过见过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冬阳特别的要强,事事争先,绝对不能输给男人。 张狂想到蔡玉平的事情,长长叹口气:“回家我一定好好教育我爸,让他别什么事都指使我妈去做在家跟个大爷儿似的,女人不容易。” 说完他霍然起身,笑着道:“行了,撵我出门吧,不管最后有没有达到我要的效果咱这戏都得演下去啊。” 冬阳的演技可不输影后,当即便抄起笤帚疙瘩往张狂的身上招呼,同时气急败坏的说道:“滚滚滚,你一个大男人要住在我家里算怎么回事儿,你不怕别人说我还怕别人说呢,你赶紧给我走...” 正文 第15章 史上最惨男主角 张狂在屋里没有挣扎,走到院子里开始哎哎叫唤挣扎起来。 弄出动静来才会引人注意,他们这一出大戏才会有人看呐。 也不用很多观众,就邻居就成,下雨天大家都闲着,到吃晚饭的时候差不多半个村子的人就能知道他们的事儿了。 冬阳把张狂赶出院子,让他回家去住,别想跟她们孤儿寡母的住一块儿,还特特强调名声问题。 雨一直下着,冬阳继续在屋里修炕柜的门,安安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不时童言童语的说外面的情况。 冬阳没给他遮雨的屋檐,他就蹲在没遮没拦的杖子下边特别可怜。 村里不少人暗戳戳的瞧热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过来劝他回家甚至还要拉他去他们家住,不过都没有劝动。 隔壁邻居家的老太太心眼儿好,劝不动他就给他送来一块塑料布让他披着,多少也能挡挡雨。 跟崔家沾亲带故的人家也没闲着,先去劝崔大海和赵红梅,让他们消消气把弟弟接回家,三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蹲人家院子外边挨雨淋多惨呐,外人不心疼自家人能不心疼么。 可惜啊,崔大海和赵红梅都没消气,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去接人,最终这些亲友都唉声叹气的离开。 崔大海夫妻不接弟弟,那总得给人寻摸一个去处,不能真让他一直这么浇着啊。 崔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商量,得,还是去劝一劝小gua妇吧。 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冬阳以做晚饭为由终于劝走了最后一波崔家人。 他们肯登门都是为了张狂,怕他熬坏身体,绝对不是因为他们看好俩人,觉得俩人在一起组建家庭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冬阳很明白这一点,但他们肯上门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至少证明他们在乎小辈,相较于外界的闲言碎语和名声问题,他们更看重的是小辈这个人。 冬阳也不是一块铁板这么多人敲都敲不响,她松口了,同意张狂进院子,崔家的亲戚打下手他在院子搭一个临时的小棚子住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合计吧。 等她做好晚饭外边的小棚子也搭好了,她好心叫张狂进来一块儿吃晚饭。 “你今晚不是真的打算住外边儿吧?”冬阳问他。 现在的天气可算不上暖和,又下着雨,在外边住可挺熬人的。 张狂喝了几口热粥,感觉浑身都暖和过来,这才笑呵呵说道:“没事儿,我这身体好着呢,别说是现在的天气,就是冰天雪地也没问题。” “你就嘚瑟吧”,冬阳摇头说道:“你忘了早前你胃病的时候多痛苦了?有好身体就更应该珍惜,像你这么折腾早晚出毛病。” 张狂不傻乐了,严肃下来叹口气:“我是真的惨,就因为不知道珍惜身体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胃病那还是轻的呢,我还中过枪、挨过砍、截过肢、瘫痪过呢。这还是第一次摊上这么健康的身体,不容易啊。” 明明挺惨的事儿,冬阳却没忍住笑出声。 在张狂投来控诉的眼神之前忙收住笑,严肃道:“既然以前吃过苦那就更应该爱惜自己。想想别的办法吧,别这么折腾了。” 张狂不赞成,他道:“不把我这痴情男人的名头坐实了以后肯定还有很多麻烦,吃苦遭罪都是暂时的,你别担心,没事儿的。” 似是怕冬阳不信,他还笑着邀请道:“要不吃完饭你跟我去我那小棚子看看?弄的还挺好,以后就是咱俩能光明正大的睡一个屋了我也想留着这个棚子。” 吃完饭冬阳还真的出去看了,别说,这小棚子搭的挺有水平。 所用材料就是东拼西凑的棍子木头和塑料布,有韧劲的木头编成一个长方形的小棚子,外边再罩一层塑料布,美观实用坚固。 这种小棚子一般人想搭出来没个半天一天的绝对没有可能,可张狂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算有人帮忙打下手这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再看着固基的手法,和部队工兵野外生存时候搭建临时窝棚一模一样。 还有他对修路之事非常在行,显然肯定是这方面的从业者。 以上种种,让冬阳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来。 “你真是部队出来的,你是工程兵?”她脱口问道。 张狂睁大眼睛又惊又喜的看着她:“嘿,你怎么知道?” 问完之后他更加惊喜:“你也是?” 冬阳没有直接回答他,只道:“我可不能说,说了可能挨罚。” 没回答其实也跟回答一样了,张狂又不傻,指定已经猜到正确答案。 能通过一个小棚子就猜到他是工程兵的人肯定对这一行非常了解,那很大的可能就是她也是同行。 “咱俩还真是有缘,两次遇见不说还是同行,就冲这一点,你能不能借我一个枕头?”张狂开始套近乎为自己谋福利:“我出来的匆忙,只带被子了没带枕头,你借我一个呗。” 他把牛车的挡车板卸下来放到棚子里面,下面垫着砖块石头,上面铺上被褥就是一张简易床,现在床上就差一个枕头了。 冬阳家里穷的一个多余的枕头都没有,现给他用破布缝了一个对付着。 第二天风和日丽,适合干活。 冬阳做好早饭没有叫张狂进来吃,而是给他送出去的。今儿天气好,外边早起干活的人太多,把人叫进屋吃饭肯定会有很多人看到,发展速度太快跟他们水到渠成的预期不相符。 她先吃完的饭,也没等张狂便带着安安去修路了。 一上午安然度过,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车老二找过来了,面色还挺不善。 “你什么意思?”一过来车老二便气急败坏的说道:“多大的事儿你至于这样吗?咱都一个村里住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非得把事做的这么绝。” 他声音不算小,附近干活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冬阳无辜问道:“你说清楚什么事啊,你不说清楚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有脸说么?当然没有脸。 他不说,那冬阳就帮他说。 她道:“你一路走来也看到了,全村能干活的差不多都出来修路了,没有哪家的路段是一点儿没动的,就你一个例外。我今儿还就把话给你撂着了,你不修路,我就不让白嫂子卖你酒,有本事你去别地儿买去,没本事还想喝酒就老老实实修路!” 正文 第16章 发泄 大家伙一听车老二是为修路的事过来找茬的纷纷站队冬阳这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车老二,把脸皮挺厚的车老二说成大红脸。 “行,你行”,车老二气咻咻的说道:“你非得跟我作对是吧,咱们走着瞧!” 车老二甩甩衣袖走了,走前放狠话就是一辈子不喝酒也不会来修路。 “他干嘛不去别的村买酒啊?”一直看热闹没吱声的张狂突然不解的问道。 冬阳轻笑:“他哪有什么钱,饭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也就咱村的供销社看在同村的份上给他赊账,他去别的地方可赊不到酒。” 张狂了然的点点头,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 “高啊,小同志”,夸完他又质疑道:“万一他为了不修路真的不喝酒了怎么办?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冬阳非常自信的告诉他:“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不喝酒!如果酒那么好戒世上哪会有那么多酒鬼。像他们这种嗜酒如命顿顿喝酒的人,三天,顶多三天不喝酒就已经是极限了。你等着瞧吧,他肯定会乖乖来修路的。” 张狂觉得她说的太玄乎,冬阳便要跟他打赌,也不用什么赌注就随便赌着玩玩儿。 事实证明,车老二是酒鬼中意志比较薄弱的那一类,都不用三天,第二天上门买酒空手而归后,他就乖乖的带着工具来修路了。 忙活一天再去供销社,白嫂子果然给他赊酒了,不过只赊了一点点,打酒的时候还挺不客气的提醒他别耽误明天修路。 车老二收拾顺溜了,冬阳负责的路段也就几本太平了。 就在修路工作进入收尾阶段,大部分人家的路都修完了的时候,又有人搞幺蛾子了。 作妖的是申大珍,做的事倍儿幼稚,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摸摸的去刨刚修好的路,被张狂逮个正着。 那天晚上天气好,气温不算很低,月光明亮,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做点儿什么不大容易。 申大珍大概是觉得村里人白天都干了一天活晚上睡的死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却没有料到村里还个可怜人住自建小棚子被蚊子咬的睡不着觉正好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出村,于是蔫不悄的跟她一路。 她直奔冬阳修的路段,借着月光就是一镐头。 村里以前经常有狼或者黑瞎子进来祸害牲口咬伤人,为了遇着危险及时报信儿,村里头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大哨子,遇着事儿就吹哨,村里人听到哨声都会出来帮忙。 张狂出门的时候就带着哨子呢,见申大珍刨路一边冲过去抓人一边吹响哨子。 尖锐的哨声在寂静的夜里更加的嘹亮,直接把申大珍吓蒙,直到被张狂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才缓过神来。 她反应也挺快,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喊道:“救命啊,有人耍流氓啦...” 张狂都被她那拉锯似的嗓子逗笑了,也不制止,只道:“你随便喊,大点儿声,让村里人都听到赶紧过来。” 别说,有申大珍喊声加持,村里人来的还真迅速,一个一个的手里还带着家伙事儿呢,跟去打仗似的。 “小海,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村里头一个有些威严的男人问道。 张狂还没解释呢,申大珍又扯着嗓子喊起来。她信誓旦旦的说自己遇着liu氓混蛋了,差点儿就shi身。 张狂等她说完才怼道:“你也不照着镜子看看你什么模样,长得没有张梅兰万分之一好看性格没有人家万分之一爽快善良,我就是瞎了也不带看上你的。再说了,这大晚上的我可没有本事把你从家里弄出来还拖拽到这里,村里哪个男人都没有这个本事,只能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怼完申大珍,他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村里人。 修路太艰辛,村里人对这条路都非常重视,都认为这条路是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希望,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搞破坏。 现在申大珍要刨路,一下子触了全村的逆鳞,这事儿别想善了。 孙启明和申大珍她妈一个帮腔说话一个又哭又嚎的也都招人烦,崔大海一声令下几个人一块儿把这一家三口带去学校的空教室,要把这件事弄的明明白白。 破坏的是冬阳负责的路段,她当然也要来。 申大珍见事情败露没有回还的余地,只一个劲儿的哭也不说话。 冬阳干一天活累的荒,可不想在这儿跟她浪费时间,争得村长同意后走到申大珍跟前问道:“你为什么要刨我的路?有什么委屈不平的当着全村人的面说清楚,也让村里人帮你评评理。” 申大珍愤恨的看着她,没说话,只朝她吐了口口水。 冬阳敏捷的躲开,轻笑道:“你不说,那我就来猜一猜。这些天你们家的日子不好过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了看孙启明和申大珍的妈,俩人的脸色都特别的难看。 冬阳才不管他们是难看还是好看,只兀自说道:“你应该已经确认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了吧?那你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找我干嘛?坏事儿可不是我干的,我不过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罢了。” 除了申大珍一家子谁都没听懂冬阳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就有那心直口快的问她到底捅破了什么事儿。 冬阳笑着看申大珍:“你不说,我可就说了啊。” 这回着急的人变成申大珍她妈了,抢在申大珍前面急吼吼说道:“小sao货你说什么屁话,你个只会偷汉子的破鞋说的话能信?明明就是你和崔小海联合起来污蔑大珍,什么这事儿那事儿的都是你胡编乱造。” 她这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可没有激怒冬阳,因为有人更受不了她这副样子。 这个人自然就是申大珍。 整件事情里面最委屈的就是申大珍,一面是自己全身心信赖的丈夫一面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同时被这两个自己最亲近最在乎的人背叛。 理智被愤怒侵袭,出来刨路本是想发泄一下,可惜没有发泄出来,这会儿被她亲妈一激,她再也忍受不住,愤怒的一股脑将自己了解到的实情全部说了。 正文 第17章 原谅与不原谅 大半夜的听到这种腌臜事,本来还有些困倦的人也全都清醒了。 女婿和丈母娘搞在一起,把申大珍瞒的死死的,隔三差五的搞一回简直肆无忌惮。 当事人都臊的没脸见人,要不是教室门被人赌着估计他们早都溜了。 甭管这事儿多难听多难看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就是村长崔大海也管不了。 臊没脸的申大珍她妈要打女儿,孙启明夹在中间帮一下这个再帮一下那个,结果把两个女人全都惹毛了,齐心合力的挠他,别提多热闹。 冬阳怕被误伤躲的远远的,张狂便凑到她身边笑着说道:“你挺行啊,几句话就让这一家子变成这样了。” 冬阳马上给自己澄清:“我可一句瞎话都没说,事儿可都是他们真真切切做过的。我现在倒是挺好奇这事儿怎么收场。” 她特别想知道申大珍会不会跟孙启明离婚,还有申大珍她妈以后怎么生活。 崔大海头疼不已,招呼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三个人拉开,挺不耐烦的对他们说道:“村里没人想知道你们家的事儿,我们就想知道启明媳妇你为啥要刨人家的路。” 申大珍灰头土脸的哭着回道:“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我们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要刨了她的路,让她重修,累死她。” 冬阳:... 感情她亲妈跟她老公搞在一起还没有告诉她事实真相的人错处大呢,这想法也是有意思。这就好比自己丢了东西报警,警察发现偷东西的是她自家人她不仅不感恩警察帮她追回失物帮她看清人渣还怪警察多管闲事。 搞清楚事情真相,崔大海又跟村里的几个干部商量一番,最后给出处理决定——毁的路申大珍修好,以后再不许找别人的麻烦。 处罚的不重,崔大海还问冬阳有没有意见。冬阳当然没有意见,还特别善良的叹口气,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大珍也是可怜,摊上这样的妈和这样的丈夫。以后还要在一个村处着,这次就算了吧,不过要是有以后可就不能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瞧这几句话说的,多大度多善良啊,赢得不少人的夸赞呢。 该处理的都处理完,剩下家务事谁都不愿意管,崔大海摆摆手让大家伙各回各家。 张狂转身走的时候崔大海多看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最后到底没有叫住张狂。 冬阳把他的小动作小表情都看在眼里,往回走的时候对张狂说道:“崔大海态度明显松动,你是不是找个时间跟他们聊一聊?” 张狂回头往崔家的方向看一眼,已经看不到崔大海和赵红梅的身影,叹息道:“回头我找找机会吧,他们夫妻俩也不容易,现在人的观念就是这样,他们也是站在哥嫂的角度为自己弟弟着想。” 张狂还没找到机会跟崔大海夫妻谈,申大珍一家的事儿倒是有了结果。 申大珍没有跟孙启明离婚。 闹过那一场,只隔一天,他们夫妻俩便一块儿去修被刨坏的路,然后又收拾东西搬离了申家,搬回原来的破房子住。 村里人问申大珍以后怎么办,申大珍的回答很有意思。 她道:“还能怎么办,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孩子这日子也得凑合着过啊。我跟那边以后再没有关系,她想让我给她养老,没门儿。” 她能为了孩子原谅出轨的丈夫,却无法原谅生她养她的母亲,明明一起犯的错,最后的结局却完全不同。 茶余饭后村里人也常聊起这件事,大家会乐呵呵的说孙启明会享福,会唉声叹气的同情申大珍,却没有人同情可怜申大珍的妈,一个一个都说她活该,甚至有人说她不检点不该继续活着。 没错,她是犯了错,被人说很正常,可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对孙启明万分包容就说不过去了。 闲聊的时候说起他们的事情,张狂也挺有感慨。 “以前我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现在想一想甭管是现在还是几十年后社会对女人明显要严苛的多。不求优待,只求平等相待,可是太难了。”张狂说道。 冬阳一拍手,十分赞同道:“没错,我就是这种想法。不求社会对女人多优待,只求一个平等相待,可哪有这么容易。” 她心里还挺高兴的,头前她是肖莹他是严厉的时候他动不动就把女人该怎么样挂在嘴上,现在这毛病已经改了不少,也看到女人的不易了。 申大珍家的事情平息不久,村里便迎来一件大喜事。 他们的路,终于修好了。 车老二是最后完成任务的,他那一段修完验收完,整条路也就完工了。 路还没有修完的时候崔大海就张罗着要办一个通行庆典,还叫来全村说话好使的人过来开会,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路一修好就搞庆典。 为这,崔大海跑了几趟县城,前前后后折腾好些天才把庆典要用到的一些东西准备齐全。村里人都好奇他到底准备了啥,可谁都打听不着,崔大海说要给全村的人一个惊喜。 通行庆典那一天天气特别好,学校放假,村里老少爷们儿全都来围观,还有不少外村人闻讯赶来凑热闹。 崔大海想的不够周全,张狂帮他描补,去乡里把几个领导也接了过来,出头露脸有面子的事儿就让领导们去干。 不过谁都没想到乡里领导会带个记者过来,要拍照报道这件事。 如此一来,村里人更加高兴,好像大家一起做了一件多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上午十点庆典准时开始,先点一挂两千响的炮,乡里领导揭开立在村口路旁一块石碑上面的红布。 石碑正反两面都刻着字,村里好些人不认识字,便有个声音清亮的孩子大声的朗读起上面的字来。 正面中间刻着三个大字——富裕路。 这是大家伙集思广益给路取的名字,希望这条路能让全村人都富裕起来,再不用为温饱发愁。 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刻着这条路完工的日期。 石碑背面刻着所有参与修这条路的村民的名字,老人、男人、妇女,只要参与其中,就都会留下名字。 小孩子大声的念着,好些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刻,竟然留下了欣喜的眼泪。 正文 第18章 抢人 以前被谁谁媳妇谁谁娘叫着的女人们终于可以展示自己的全名。 冬阳站在人后甚至听到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娘说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念过她的名字了,突然被人念出来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觉得鼻子酸酸的,想哭。 大娘鼻子酸强忍眼泪,可到底有人没有忍住。 赵红梅就是一个。 她一哭,好些一直忍着的人也爆发出来。 感动完,富裕路就要正式通车了。 崔大海的拖拉机是富裕路上正式通行的第一辆车,几个十来岁身手矫健心思活络的男孩子跳进车斗,赫然发现里面有好几个小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都是糖。 这个年代最普遍的糖是那种硬硬的水果糖,搁现代都没人吃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可是好东西,即使过年孩子们也只能吃到限量的水果糖。 崔大海发动车子,朝后面对着水果糖流口水的孩子们喊道:“愣着干什么,撒糖啊。” 车子一路走过来,凡是有人欢呼的地方就有水果糖撒下,大家伙乐呵呵的捡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冬阳凑热闹也捡了两块,准备拿回去给安安吃。 今儿个真是热闹,她怕人多推搡踩踏有危险就没有让安安来,这会儿小姑娘正一个人在家玩不倒翁呢。 庆典结束,乡里的领导和别村看热闹的人陆续离开,本村却还有很多人走在路上迟迟不肯回家。 路是他们修的,今儿个第一天通车,他们得多走几趟才成。 冬阳没有多走,她揣着两块糖回到家。 修完路,她还有很多活儿要做呢。 种下的种子已经长出苗,同样的,杂草也长出来了,如果不除草苗就会被压,长不高长不壮,秋天肯定收不出多少粮食。 趁着天气好,冬阳要上地除草,张狂便死皮赖脸的跟着去。 两个人干活轻松许多,冬阳还有精力看着安安,都挺好。 不光他们忙碌,村里人过了修路的兴奋头儿也都忙活起自家的地来,一时之间村里除了老师学生还有老人就没剩几个人,能干活的都下地干活呢。 大概是他们两个人同进同出的时间长了,村里熟人见到他们再没有什么奇怪的目光,打招呼聊天都很自然,女人对冬阳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这种改变并不突然,正是冬阳和张狂想要的效果。 然而,就在万事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村里出了一件大事。 那天冬阳他们在河边的地除草,两个人正在聊村里挨近河边的地旱田改水田的可行性呢,有孩子气喘吁吁的跑来向张狂求助,让他想办法救救小白子媳妇。 求助的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冬阳知道他,是小白子的哥哥大白子的儿子。 张狂抱着安安,冬阳紧随其后,一边往村里走一边问这白家小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原来是乡里xx办的人来了,要强行带白嫂子去乡里卫生所打掉孩子。 胎儿月份已经很大,就是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现代大医院也未必能保证万无一失,更何况是医疗水平落后的八十年代的乡级卫生所呢! 这些人处理过多少这种事,肯定知道强行打掉大月份的孩子有多危险,可还是要带白嫂子走,白家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跟村里人求助。 冬阳他们赶回去的时候小白子家的小卖店前已经围了不少人,好些村里人都是专门让人去地里叫回来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在关键的时候帮把手,把白嫂子留下来。 崔大海和赵红梅都在跟xx办的工作人员沟通,希望他们高抬贵手放过白嫂子。 白嫂子呢,这会儿正靠在小白子肩上哭呢,看来被吓的不轻,脸色很差身体也一直在颤抖。 沟通的很不顺利,前来的工作人员是刚从县里下派过来的,在这边没有亲故,全凭章程办事,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死的规定到底没办法顾及到现实的所有情况,就比如这打掉孩子吧。章程上就没有明确规定几个月的孩子可以打几个月的不能打,执行章程的人自然也就有不同的选择。 他们可以高抬贵手,也可以铁面无情。 冬阳是一名军人,从来相信高效的执行力是一线作战部队致胜的关键。可现在,她更希望这些人不要有那么强的执行力! 劝不动,人家非要带白嫂子走,被念叨的烦了还警告村里人别耽误他们的工作,否则就叫警察过来把所有拦着他们的人全都抓起来。 就冲着那两把粉条的情谊,冬阳也不能眼看着白嫂子被带走。 她挤到小白子身边帮忙护住白嫂子,对工作人员道:“你们要带人走可以,那咱们先把话说明白,如果白家嫂子出了意外谁来负责?杀人要偿命,她要是遇着危险那带她走的人要不要偿命?”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问题,顿时让现场安静下来。 对啊,谁来负责?谁能负责? 人家工作人员也不是好打发的,沉默一会儿便反问道:“是我们逼着她违反规定的吗?既然不是,她违反了规定我们来处理,你说该谁来负责?”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就为了所谓的规定不顾大人的死活了吗?”冬阳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所以只能拐着弯的说自己的道理。 对方马上就把话题掰回去,说道:“谁犯的错谁负责,我们只是按规定办事,希望你们配合工作。” 来的都是硬茬,一番唇枪舌战后,冬阳也败下阵来。似乎是怕她走,白嫂子死死的抓着她的手,冬阳回握住她的手,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道:“别怕,会没事的。” 到底会不会没事她真的不知道,可这会儿白嫂子明显被吓坏了,给她一些安慰总是好的。 说实话,冬阳很不赞成白嫂子为了生儿子而生孩子的行为,可这么大月份的孕妇被拖着去打胎的行为她更加不能赞同。 观念会随着人们的经济、文化水平的提高而改变,可逝去的生命不会随着人们认识到曾经的错误而重生,所以冬阳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住白嫂子。 工作人员嘴上打了胜仗顿时觉得自己特别的有理,也不再多费口舌,直接要动手强行拖人。 冬阳和小白子死死的护住白嫂子,白家的亲戚和关系好的同村人也都过来帮忙,一时之间现场一片混乱。 张狂借着混乱的局面挤进来,大声喊一句“拦着他们”,然后抱起白嫂子就往外跑。 正文 第19章 得罪了谁? 村里人还挺齐心,当即便把工作人员拦在小卖店里,让他们出不来。 冬阳一直陪在白嫂子身边,张狂突然冲进来把人抱走冬阳自然也跟着跑出来了。 见张狂往崔家跑,她不解问道:“现在去哪儿啊?” 张狂解释道:“留在村里肯定不成,他们今天不把人带走明天后天只要有机会就还会过来,所以得把人送去安全的地方。” 靠两条腿走多慢啊,他是想来崔大海这边开车的。 白嫂子能去的地方不多,着急之下也只想到回娘家。 张狂发动拖拉机,冬阳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了车。 张狂临冲进去前把安安交给村里的一位和善的大娘了,肯定不会有事,她跟着去这一趟也不用担心什么。 白嫂子娘家距离这里不算近,拖拉机行驶一个多小时才到。 前面一段走的是村里修的路,不颠簸,坐车斗里还好受一点。后面的路特别的不好走,坑坑洼洼很颠人,本就不舒服的白嫂子一路上吐好几次,得亏冬阳陪在身边,要不可能会出大事。 白嫂子的娘家人觉着姑娘留在娘家也不安全,还在一个乡里,人家早晚能找上门来,还是得把人送走。 正好他们家在市里有一个远房亲戚,多少年没回来过,今年清明回来扫墓了,还给他们留了地址和联系电话,白嫂子倒是可以去那边待产。 一刻也没有耽搁,白嫂子的娘家嫂子简单给她收拾一些东西,娘家哥哥便带她走了。 临走的时候白嫂子拉着冬阳的手托付道:“梅兰妹妹,今天谢谢你和小海了,回头等我回来一定报答你们。我不在村里的这些日子麻烦你帮忙照应一下我家里头,别的我都放心,就是不放心孩子们。” 冬阳爽快的答应下来,白嫂子这才抹着眼泪离开。 回村的路上张狂问冬阳:“这回咱俩可惹大事儿了,你怕不怕?” 冬阳笑着道:“这会儿你就别把咋俩绑一块儿了,人是你冲进去抢走的,也是你开车送走的,惹事儿的可一直都是你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嘿,咱俩这还不是夫妻呢,大难临头你就抛下我先飞了哈”,张狂玩笑道。 玩笑归玩笑,村里的烂摊子还得收拾。 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乡里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不过临走前放下狠话,一定要严肃处理这件事。 崔大海、赵红梅、小白子,还有其他几个村干部齐聚在冬阳的破房子门口,愁眉苦脸万分焦躁的等他们回来。 “小海,人呢?你们把人送哪儿去了?”赵红梅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问道。 破房子地儿小,这么多人装不开,冬阳便没有开门让他们进去,大家干脆就站在门口说话吧。 张狂正经回道:“我把嫂子送回娘家了,娘家那头另有安排,白二哥回头你去那头问一问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哪里是不清楚,分明是怕暴露白嫂子的去向节外生枝。 这次乡里来人就挺奇怪的,白嫂子一直很低调,就连富裕路通车庆典她都窝在家里没有出来,月份都这么大了村里还有人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儿呢,乡里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张狂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在场的人都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冬阳没跟他们一块儿皱眉发愁,她从赵红梅那里得知安安现在在隔壁的邻居家里便去接孩子了。 等她牵着安安回来他们还在猜乡里人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呢。 最有可能的一种猜测是有人向乡里举报,那边的工作人员才直接闯进家门要带人走。 那么,谁举报的呢? 小白子扒拉一圈,自认没得罪过什么人,想不出谁会去举报。 冬阳心中有个想法,也不磨叽直接说道:“车老二呢?会不会是他?” 大家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显然都不明白她为啥会提到车老二。 冬阳便细细解释道:“头前儿车老二不去修路,我找白嫂子帮忙让她不赊酒给车老二,这才逼的车老二去修路,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白嫂子怀恨在心去举报呢?” 说实话,她希望自己猜测的不对,如果真的是车老二干的,那追根溯源,还是她牵累了白嫂子。 就在大家都在琢磨车老二会不会这么干的时候,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小白子已经炮仗似的冲出去,边跑还边嚷嚷着要打死车老二,在还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就把这事儿坐实了。 大家都怕出事儿,好几个人追出去。 张狂和冬阳没动,崔大海和赵红梅也没有动。 “大哥大嫂,进屋喝口水吧”,张狂以主人家的口吻邀请道。 崔大海没吱声,赵红梅代他应下来。 这破房子外边看着还是挺破,可里面已经大换样儿,斑驳的墙上糊一层报纸,冬阳特意选有图案的报纸糊的,看着还挺好看。炕上铺着炕板,还钉了炕沿儿,谁都不用担心没有地方坐。炕柜和地桌板凳都修好还重新刷了漆,跟新的似的。 崔大海和赵红梅都选凳子坐了,冬阳和张狂就坐在炕沿儿上。 以前那些分歧争执都可以先放一放,最要紧的是眼巴前儿的事。 “小海,这次的事恐怕不能善了,你也别光想着别人,想想你自己吧”,赵红梅开口说道。 张狂轻笑:“嫂子你放心吧,我没杀人也没放火,耽误他们工作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他们气不过顶多就是报警把我抓起来关几天,没事。” “怎么没事,抓进去你还能有好,到时候有苦都没地儿说去”,崔大海沉沉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发愁的说道:“一会儿我就下去一趟,跟乡里的领导好好说一说,让他们给我这个村长一点面子。” 甭管之前闹的多僵多不愉快,真的遇着事儿了,崔大海还是心疼自己个儿的弟弟,自己怎么委屈都成,就是不能见着弟弟受苦。 张狂真诚说道:“谢谢哥,这次真的是给你和嫂子添麻烦了。” “添什么麻烦,都是自己家人”,赵红梅叹息着说道:“你要是不往里面冲救出小白子媳妇的话最后就得你哥想办法,都是咱村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让你白家嫂子有危险,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你哥,我们不说麻烦不麻烦的,你们也别说。” 正文 第20章 勿惹小人 冬阳抬头看赵红梅一眼,正巧赵红梅也看着她,目光对视的一刻,很多东西已然心照不宣。 赵红梅刚才说的是“你们”,里面包含着张狂也包含着她。 说白了吧,赵红梅夫妻两个算是认可他们的关系了。 张狂心思没在这上面没明白赵红梅的意思,冬阳明白,她对赵红梅笑笑,轻声说了句:“谢谢嫂子。” 他们正聊着呢,一人急冲冲跑过来报信儿,说是车老二招了,就是他举报的白嫂子。 几个人赶到车老二家的时候这孙子已经被小白子修理惨了,鼻青脸肿的蹲在地上说话都不敢大声。 “怎么回事?”崔大海问道。 小白子气的脸色通红,指着车老二闷声闷气的说道:“他刚才自己说的,是他去乡里告的状,一来为了出之前不给他赊酒的那口气,二来就是为了举报得的那五斤黄豆!一个村里住着这么些年,他竟然为了五斤黄豆干出这种事来,畜生!” 刚开始出这个政策的时候乡里就推行举报有奖了,可这些年来颠颠跑去举报领奖的统共就用一根手指头数,就车老二这一位。 为什么会这样?一来都顾念着乡里乡亲的情分,怕得罪人以后不好相处;二来是奖励的太少,根本不值当为了这么点儿奖励干得罪人的事儿。 这地方种的最多的就是黄豆,秋天随便去地里捡一捡别家收秋剩下的也有五斤了,真的不多。 如果车老二为几百块钱干这事儿小白子心里可能还好受一点,至少证明他们同村的情谊要几百块才能击碎,还挺值钱。可惜啊,在人家车老二心里那情分也就值五斤黄豆。 事情败露,车老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问他什么说什么。 然而,越是听他说,冬阳和张狂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事情远比他们想的要复杂。 车老二没事儿的时候特爱可哪儿乱逛,修完路别家都着急忙慌的收拾自家的地偏他乐颠颠的去山下赶大集,运气好能趁着人家看摊儿的不注意顺点东西。 他去赶集的时候跟几个村来卖牲口的人凑一块儿聊天说话,听他们说乡里xx所新来一个人,挺有来头。听说那个人有亲戚在省城那边当大x,他原先在县城管计生这一块儿,后来闹出人命遮掩不住被调到乡里来,想等风声过了再调回去。 他行事霸道不通情理,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情喜好,是个狠人。 车老二冲着他这股子狠劲儿找过去,说了不少小白子和白嫂子的坏话,那人当即便拍板要给这一家子好看。 今儿,人家可不就过来给白家好看了么,谁承想半途闯进来个人把他要办的事儿搅黄让他没了面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啊。 “乡里来新人这事儿我知道,我是真没想到会是这么有来头的。现在可怎么办,小海,你算是把人家得罪了,万一他给你使绊子可咋整?”崔大海发愁的问道。 一直挺轻松的张狂也皱起眉来。纵然他现在有一身本事也斗不过这种人啊,人家闹出人命都能安安稳稳的工作生活,想法收拾他还不轻松么。 “小海,都是我和你嫂子连累了你”,小白子竟然没忍住流了眼泪,觉得不好意思狠命的用袖子擦干净,决绝道:“小海兄弟你放心,你白子哥不是那种担不起事儿的人,他们要真的敢来抓你我就去跟他们拼命!” “别介”,张狂劝道:“还没到要拼命的地步,你们也别把事情想的太坏,咱先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事实是得人家走一步他们看一步,主动权根本不在他们的手里。 这边正发着愁,乡里派出所的人就过来了,点名道姓的来抓人。张狂也没为难听命办事的人,乖乖的跟他们上了车。 临走前他想说点儿什么,崔大海倒是先他开了口。 崔大海道:“小海你放心,家里这一摊我们都给你照看着。” 家里这一摊有啥他没明说,不过意思大家都懂。 张狂放心不少,看向冬阳:“咱们可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儿小事别放在心上,早晚都会过去”,他别有深意的说道。 冬阳勉强笑笑,只说一句:“我等你回来。” 张狂刚走不多一会儿,崔大海和赵红梅也去乡政府了。 留在家里发愁叹气一点儿用都没有,得多去走动走动打听一下情况,人家使什么招也方便找找对策。 冬阳忐忑的一直等到当晚快九点才把崔大海夫妻等回来,可他们并没有带好消息回来。 “人家不松口,一定要严肃处理小海,还说要判小海,让他进去蹲个三五年”,赵红梅红着眼睛说道。 崔大海叹口气,没说话,只卷了支烟默默抽起来。 “他说判就判?他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冬阳不忿的说道:“我就不信了,这朗朗乾坤就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赵红梅拍拍她的胳膊挺无奈的说道:“人家比咱有本事啊!” 冬阳不信也不服,可事情的发展让她清晰的认识到宁可得罪君子也千万别得罪小人,特别是有来头的小人。 本来不多严重的一件事被那位弄成天大的事儿。不过是冲进去抢人的张狂又多了好几个罪名,其中一项是故意伤人,被他伤的当然就是那位新来的工作人员。医院开的证明,伤情严重,至少卧床休养半年。 那天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张狂根本没碰过他,他根本没受伤,什么医院的验伤报告全都是胡扯。 冬阳跟崔大海找过去理论的时候还见着这个人翘着二郎坐在椅子上抽烟,那嚣张的样儿特别欠揍。 可冬阳不能动手,她一动手,事情还不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呢。 张狂被带走的第十天,崔大海和赵红梅已经不再到处奔走,因为他们已经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赵红梅也劝冬阳想开一些,最坏不也就是三五年吗,等呗。 冬阳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个人找过去几回,乡里能说得上话的她都见了一遍,没用,一点儿用都没有。 就在她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的时候,他们村修路的事儿竟然上省报了! 报纸用整整大半页的篇幅报道修路的事,还配了通行庆典那天拍的照片,特别气派。 冬阳去打听张狂的消息的时候还听人说省里要拿他们村当典型,大奖特奖,大宣特宣呢。 过些天,省里电视台的人会过来,要拍他们的路,要采访村里的人! 天无绝人之路,连日的阴郁之后,冬阳终于迎来了希望。 正文 第21章 什么都没有生儿子重要 回到村里,冬阳把安安送到崔大海家,拜托赵红梅给她看几天,她要去县城。 “你去县城干啥?咱们在那儿都没啥亲戚”,赵红梅叹着气劝道:“梅兰,这些天你为小海东奔西跑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和你大海哥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我们这亲哥嫂都没有你尽心。以前我们不同意你和小海的事儿是我们不对,小海有你是他的福气。可话说回来,你自己也得过日子啊,你身边没有小海还有安安呢,现在你这样不管不顾的,万一到最后家里这摊子没看顾好小海也没弄出来可怎么办啊?” 这番话算是掏心掏肺了,赵红梅完全是站在她的角度去想问题。 冬阳领情,却不打算放弃,她道:“嫂子,没到最后我肯定不会放弃,现在我有了算计,不去试一试实在不甘心。” “你怎么算计的?”赵红梅劝不动她也便不劝,转而打听起她的计划来。 她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想法,此一去变数很多,现在还真的不好解释太多,她也只道:“等事成嫂子自然就知道了,现在我不想多说,我走的这些天安安就麻烦嫂子了。” 赵红梅拿她没有办法,叹息着问她身上有多少钱。 冬阳自己当然没钱,不过张狂有一些钱,这次去她打算都带上,出门在外身上没钱可不好办事。 赵红梅觉得她带的钱太少,又硬给她塞了一些,她实在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安顿好孩子收拾好家里,她便拎着个包出发了。 一路走到乡里的火车站,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来到县城,天色擦黑,她人生地不熟,倒也一点儿没有害怕。 先找招待所安顿下来,她连口热乎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开始四下打听。 不是说乡里那位闹过人命案么,她要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最好弄到切切实实的证据。 这件事在消息闭塞的村子里没有人知道,可在县城这边却已传开,随便找几个人问都能问出一些东西。 来到县城的第二天,她便已经知道死去孕妇夫家的住址,巴巴的找过去正好碰上个大热闹。 她混在人群里听他们吵吵半天,总算梳理出事情的大概。 正在纠缠互骂的两拨人分别是已故孕妇的婆家人和娘家妈,孕妇离去后,两家人合伙闹过几回,要给孕妇和未出生的孩子讨说法,可最后婆家人收了钱改了口风不再讨说法,娘家人势单力孤到底也没翻出什么浪花来却又气不过,只得来这边吵闹出气。 孕妇的娘家妈五十多岁的模样,黑瘦黑瘦的还满脸皱纹,看着特别憔悴。她坐在地上指着女婿哭诉道:“那是我姑娘的一条命啊,在你眼里就值那几个臭钱是不是?她嫁给你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死了你还卖她一回,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不成,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你个王八羔子。” 女婿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穿着普通却不寒酸,听说还是县初中的一名老师。 男人红着眼睛辩解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孩子她妈走了,就剩下我和孩子,我们也得过日子啊。人家可都说了,如果我不要钱不忍下这口气就让我没有工作,我能怎么办啊!” 他们各说各的苦,围观的街坊邻居也纷纷议论起来。 大多数人竟然都是站在男人这一边的,觉得他的选择没有错,左右人已经没了,不能为着一个死人活人的日子也不过啊。 娘家妈实在说不过男人,除了坐在地上哭着说一些车轱辘话也说不出别的,如此一来就显得她越发的无理取闹。 是真的无理取闹吗?冬阳认为不是。在场的这些人里面,最有资格闹的就是她了。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又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没了,死的还那样惨,最应该保护照顾女儿的女婿因为无数原因选择妥协,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可作为一名母亲,她根本没办法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冬阳仔细琢磨一番,决定站出来说两句。 她提高音量说道:“你刚才说接受人家的钱是为了保住工作养活孩子,那我问你,如果你的妻子顺利的生下孩子,你的工作能保住吗?” 大家都安静下来,不明白她为啥要这样问。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蹙眉问道:“你是谁?我们家的事儿用不着你管。” 冬阳轻哼一声,戳穿他道:“你端的是铁饭碗,超生肯定会丢工作,在你打算让媳妇生二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什么结果,那你为什么还坚持要生?因为你觉得儿子比工作重要,比你老婆重要,比什么都重要!现在老婆没了,还没出生的孩子也没了,你想到的根本也不是还活着的女儿,而是你自己的未来,所以你宁愿让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死不瞑目也不敢为他们讨回公道,对不对?” 男人脸色铁青,被堵的半天也说不上话来。 冬阳便继续说道:“我猜猜你是怎么打算你的未来的,你现在手里有钱,还有让人羡慕的好工作,找个没结过婚的或者结过婚没有孩子的一点儿都不难,到时候你们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孩子,还不算超生,多完美,是不是?” 冬阳字字句句都戳男人的心窝子上,让他无话可说。 而他的沉默无疑让娘家妈气愤到极点,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直接从地上窜起来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的扇了男人俩大嘴巴子。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原来你早就给自己想好退路了,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把女儿嫁给你”,娘家妈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这会儿她手里有刀,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砍向男人。 动嘴吵架骂人大家能看热闹,这会儿动起手来大家可就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拉人,冬阳也趁机上去把娘家妈拉走。 “大娘您别伤心,小心您自己个儿的身体,您要是有个好歹,您姑娘走的也不安心”,冬阳轻声劝道。 大娘吸了吸鼻子稳住情绪,拍拍冬阳的手:“谢谢你啊,今儿你的几句话点醒了我,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正文 第22章 布局 冬阳压低声音说道:“大娘,不能放过的可不止您女婿一个,真正害死您女儿和外孙的人也该受到惩罚。” 大娘也不糊涂,定定的看着冬阳,好一会儿才道:“姑娘,你是谁啊?你为啥要说这些?” 冬阳和大娘去到一个安静适合说话的地方,这才把之前村里发生的事情明明白白说出来,末了还道:“大娘不瞒你说,我现在有点儿想法,如果成了,肯定能让那个坏东西再没办法害人。” “真能行?你一个女人能成吗?”大娘表示怀疑。 冬阳看着大娘,十分肯定的说道:“当然能行!你一个女人能为了女儿豁出去跟女婿翻脸,我当然也行。只要有决心,女人也能办成想办的事儿。” “那大娘能帮你什么忙?”大娘犹豫着说道:“我没什么本事,也没多少钱,家里那口子和儿子都不争气,大忙我恐怕是帮不上的。” 冬阳握住她的手,倍儿真诚的说道:“大娘,您能帮大忙,您绝对能帮。” 她要大娘说出她女儿去世的经过,大娘诉说的时候她还翻找出纸笔一一记录下来。 大娘的闺女叫钟巧,今年二十八岁,前头生了个闺女,才四岁。 钟巧在县城的水泥厂当会计,工作挺轻松的。她没打算再要孩子,因为她知道超生的话她和丈夫的工作恐怕都会保不住。可她丈夫是家中独子,要延续香火,公婆丈夫跟她谈过好多次,她终究抵不住压力要了孩子。 为了孩子平稳降生,她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跟单位请了长假躲在家里养胎,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管计生这一块儿的人直接冲进家来把人带走。 当时家里只有钟巧和四岁的女儿在,女儿拦着不让别人带她走还被推了一下,脑袋撞柜子上流了好多血。 钟巧被带去县医院,什么检查都没做就被推进手术室,已经成型的孩子没了,她也没能挺过来。 六个多月啊,胎儿都发育的差不多了,被硬生生打掉,这些人也下得去手!最可怜的还是钟巧,一直在反抗,终究抵不过他们的人多势众,惨惨结束人生。 大娘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钟巧还躺在手术室里,身体还有余温,身下都是血,大娘悲伤过度直接昏厥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钟巧已经被送到太平间,负责抓人和下令手术的男人趾高气昂的告诉他们钟巧死是活该,谁让她违反规定。 大娘和钟巧的婆家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天天去医院和县zheng府两头闹,闹的县城几乎家家都知道这件事,上面实在扛不住压力才把人调走的。 这可是人命啊,只是不痛不痒的把人调走大娘他们怎么能同意,还想继续闹下去,一定要那个人受到惩罚。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钟巧的丈夫收了人家的钱,不再出头,大娘的丈夫儿子也已灰心,光她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罪魁祸首逍遥自在。 等大娘说完,冬阳又问道:“大娘,您手头有没有医院给您女儿的诊断证明、死亡证明之类的东西?” 大娘摇头哽咽道:“医院什么都没开,我女儿的尸体只在太平间停一个晚上就被强行推走火化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说完,大娘顿了一下,犹犹豫豫道:“我给巧巧换了一身儿衣服,她那一身带血的衣服我还留着,不知道有没有用。” 冬阳马上道:“有用,大娘您能把衣服给我吗?” 一身血衣不可能当做证据,但只要好好利用,依然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 大娘回家把血衣拿来,冬阳展开看了一下,挺朴素的一身衣服,上衣下裤上都是已然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好像一个人身体里的全部血液都浸染在这一身衣服上似的,触目惊心。 临分别的时候,冬阳郑重向大娘保证一定尽力替她的女儿讨回公道。 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冬阳就待在招待所里哪都没去,她把已经掌握到的信息整理成感染性非常强的文章,文章写完冬阳长长吐出一口气,得亏前头当过语文老师,写作方面进步很大,若是《宝典》的第一卷就是张梅兰的话,她肯定写不出这么好的文章来。 文章写好,她又带着血衣去了照相馆,让照相馆的师傅照了张相片,多花一点钱加急冲洗。 在等照片的时间里,她去报停买了不少报纸,从国家级的大报到县级的小报都买了,报纸上都有具体的投稿地址,她要把自己写的文章和冲洗出的照片投递过去。 除了报纸,她还辗转弄到省电视台和国家最大的一家电视台的电话,打电话过去提供新闻素材。不过她提供的素材太敏感,电视台那边根本没有下文。 冬阳也不着急,因为被拒绝也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广撒网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有哪个单位胆子大敢报道这件事儿呢。 其实,只要有一家稍微大一点儿的媒体单位报道这件事,且引起一定的社会反响,那其他媒体肯定会跟进报道,最怕的是全军覆灭,没有一家媒体报道。 信邮寄需要一定的时间,冬阳把在县城能做的事情全都做完,又跟大娘道过别之后便回了家。 前前后后,她在县城一共待了六天的时间。 家里一切如常,张狂依旧没有被放出来,崔大海和赵红梅去看过几次都没有见到他本人。 赵红梅和崔大海都很关心她这些天在县城都做了什么,冬阳只简单说了一下,还嘱咐崔大海道:“麻烦大哥多往乡里走一走去拿报纸,我要知道投出去的稿子有没有发出来。” “梅兰,我就知道你读过几年书还真的不知道你会写啥稿子”,赵红梅挺不可思议的说道。 冬阳叹息着解释道:“我写的也不好,就是把事儿写出来罢了,字儿还不知道错了多少呢,这不都是被逼的没办法嘛。” 她这样说赵红梅和崔大海除了觉得她有些厉害外也没有多想,崔大海还说起别的事情来。 “乡里边给下的通知,说是下周有电视台过来采访,咱们村要上电视,要好好的准备,你这房子怕是要拆了”,崔大海皱眉说道。 正文 第23章 有门儿 冬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采访跟我这房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拆房子?”冬阳不解的问道。 崔大海解释道:“你没瞧见咱村各家各户的杖子房子全都在修吗。领导说了,咱村是要上电视的,得好好收拾收拾,不能给咱们乡丢人。你这房子太破,修也修不成个样子,干脆拆了吧。” “上面为了上电视好看就要拆房子?凭什么?!”冬阳很生气。 赵红梅忙安抚道:“梅兰啊,你也别着急,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乡里说房子也不能白拆,会给一些钱补偿的。这房子原本是村里的,你要不住的话过个一两年肯定要推倒,现在你住了,上面给的补偿款当然也给你。” 冬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房子确实不是她的,可自她住进来已经把个破房子修整的挺好,杖子圈起来,院子里也种了菜,有个家的模样,就这么让人拆了她心里当然不好受。 她不吱声,赵红梅就继续说道:“今儿你好好歇着,明天再收拾,收拾完我和你大哥过来帮你搬。” “我能搬哪儿去啊?”冬阳十分犯愁的说道。 赵红梅笑着道:“搬我家来呗,小海那边儿都空着呢。等采访结束,你大哥再叫上村里的人帮你盖个房子,左右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事儿。” 只是暂时住一段时间,冬阳的心里压力没有那么大,再加上她确实没有地方住,也没推辞便应下来。 第二天她大包小裹的搬去崔大海家,又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拾整理。 全都归置好后冬阳也没闲着,村里为迎接采访要整个大扫除,乡里还要派人来检查呢,村里人不得不重视起来。 冬阳心里很厌烦,光做这些表面文章有什么用,该穷不还是穷,该惨不还是惨。 就在大家放着手头上的地不能忙活却要为了表面文章不得不修房整院的时候,崔大海从乡里带回一摞报纸来,他第一时间就把报纸拿给冬阳看。 乡里订了不少报纸,大报小报都有,不过还是没有冬阳投稿的报纸多。 条件限制,也没什么好挑的了,只要这些报纸里面能有一家肯报道那件事就成。 冬阳一份一份认真翻看,翻到市社会生活报的时候,终于看到自己写的稿子了,上面还配了血衣的照片! 冬阳特别激动,展示给崔大海和赵红梅看。 “他们用了半个版面报道这件事,肯定会有不少人看到”,冬阳说道。 赵红梅小心翼翼的接过报纸,也激动的不行。 “真的成了,真的成了,那救小海不就有希望了吗”,赵红梅颤声说道。 冬阳没有回答,继续往下翻,再没有哪份报纸刊她的文章。 这么快就有一家报纸报道,给她很大的信心,兴许后面还有好消息呢。 其实她的投稿写的很有水平,跟一般的纪实性新闻不大一样,看起来更像是小说,文学性和代入感都很强,这无疑淡化了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 “大哥嫂子,今儿我再去一趟县城,多买一点报纸回来,咱们免费送报纸!”冬阳高兴的说道。 她去县城买了五十份社会生活报,又看了乡里没有的几家报纸,有一家法制报竟也刊登了她的投稿,她便又买了五十份的法制报。 带着厚厚两摞报纸回村,和赵红梅一起把每一份报纸上她写的文章用红笔圈起来,旁边再解释一句文章中出现的有权有势杀人不偿命的大坏蛋就是乡jisheng所里新来的那一位。 夜深人静的时候,崔大海和小白子俩人骑着自行车出门,把报纸鸟悄的投放到附近几个村子,其中乡zhengfu所在地被重点关照。 一向老实的崔大海还做了一件特大胆的事儿,他把报纸直接贴在乡zhengfu的大门口,这已经不仅仅是宣传,简直是在挑衅。 得亏这时候乡下小地方没有监控,要不然崔大海就要进去陪他弟弟了。 采访的前一天,冬阳发现受众最广也是最有名的报纸报道了钟巧的事!人家没有直接用她的稿子,而是派记者去采访大娘了解情况,撰写出更具报道性的新闻稿。 冬阳把报道过这件事的报纸全都整理出来,糊在硬纸壳子上,再弄一个方便手举着的把儿,一个简单的小牌牌就做好了。 采访当天,上午十点多钟就有好几辆车开进村子,引得本村村民和附近的村民前来看热闹。 除了乡里的领导、电视台的人,还有好几家报社的记者过来,上面打算宣传修路这件事,那肯定有很多单位配合宣传。 崔大海作为村里的村长当然要出面迎接,可他的出现直接让欢快的气氛降至冰点。 他在自己的衣服外边套了一件用报纸糊的衣服,胸口和后背最显眼的地方正是关于那件事的报道,同时,他手里还举着冬阳做的小牌牌,见着记者和乡里领导一句寒暄的话都没有直接喊冤。 他不是替钟巧喊冤,而是给自己弟弟喊冤,说报纸上的那个坏人调来乡里又来祸害他们村里的人,他的弟弟救了人反而被关起来。 乡里乡亲的都知道这件事儿,私底下聊天也多为张狂鸣不平,可这会儿崔大海站出来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喊冤又没有谁敢真正的站出来帮着说两句。 他们不敢站出来,那就只能自己人先站出来。 继崔大海之后,冬阳、赵红梅、小白子甚至连芳芳和小白子的孩子也都穿着报纸糊的衣服举着小牌子站出来,跟崔大海一起喊冤。 那些人的脸色别提多难看,强笑着让电视台的人别录像,还说这些都跟路没有关系没有必要报道。 媒体工作者都有这个自觉,就是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报道出去,遇着大事儿该做的前期准备都要做,万一真的被允许报道了他们也得能拿出东西来才成。 所以电视台和报社的人嘴上应承着,该拍继续拍,该记录继续记录,给好些人急出一脑门子的汗。 出头的人从一个变成几个,终于有跟崔家关系好的人按捺不住,加入到喊冤的行列里来。 崔大海把大家伙的情绪都喊起来,冬阳便接过他的工作,开始进行情感攻击。 正文 第24章 光脚的什么都不怕 她扯着嗓子大声的说张狂转业回家如何放弃乡里的好工作决心带领全村人民发家致富,如何顶着巨大的压力带领全村人民修路,还说如果不是被抓,他现在已经开始计划实施一个致富项目,说不定不几年的时间就能完成带领全村人富裕起来的目标。 前面都是真的,后面是编的,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大家信就成。 一听说能致富,帮忙喊冤的人情绪更加激动,在村里人的带动下,附近几个村的人也跟着嚷嚷起来。 乡里的人几次想要安抚大家的情绪奈何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没有人想听他们说话。 整个喊冤过程持续一个多小时,后来还是冬阳看人家电视台和报社的工作人员拍累了记录累了才让大家冷静下来,他们可以休息一下,人家工作人员也能休息。 乡里的人逮着机会请媒体工作者们上车,还采访什么啊采访,这要再采访下去还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车子如来时一般整整齐齐的离开,不过有两位乡里的小lingdao留了下来,要跟崔大海好好谈一谈。 崔大海请两位去自己家,好茶好烟的招待着。 可人家哪有心情喝茶抽烟啊,拍着桌子问崔大海想干啥。 崔大海嘴拙,早前喊冤的那些话还都是冬阳教他的呢,这会儿被质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下意识的朝冬阳看过去。 冬阳清清嗓子代他回道:“我们就要一个公道!” “怎么才算公道?你说怎么才算公道?”一人瞪着眼睛拍着桌子朝冬阳吼道。 现在可不是谁声音大谁有理,冬阳不怕他,却也没有跟他对着喊,只平静又沉着的说道:“该处罚的处罚,该释放的是释放,该道歉的道歉,这才是我们想要的公道。” 对方两人都被她逗笑,好似是在笑她天真。 “你想处罚谁?你还想让谁道歉?人家没有一根手指头碾死你就偷着乐吧,甭想那么多没用的”,顿了一下,那人又道:“乡里头会稳住电视台的人,明天再让他们来一趟,到时候你们要是再敢整什么幺蛾子,小心我们...” “小心你们怎么着?”冬阳厉声打断他,瞪着眼珠子把几份报纸拍到他们面前:“你们看好了,上面用红笔圈起来的文章是我写的,我能写别人的事儿,也能写崔小海的事儿,还能写你们为了上电视好看拆村民房子让村名放下地里的活儿都在家修房补杖子的事儿!理亏的又不是我们,你们又吼又拍桌子的给谁看呢?咱这地儿确实又偏又穷,可也不是哪个人能只手遮天的!” 冬阳差点儿把自己的一根手指头戳那俩人脸上了,明明没骂一个脏字声量也没有多高,愣是呛的这俩人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都气咻咻的走了。 “他们也没说放不放人,接下来咋整?”赵红梅很忐忑的问冬阳。 冬阳轻笑道:“嫂子你别着急,咱就在家等着,一会儿肯定还会来人。” 刚走的那两个明显就是只办事没有决策权的小人物,他们摆不平这事儿,回头肯定有说话更好使的人过来解决问题。 冬阳想的不错,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一辆车开进村子,大领导亲自过来了。 人家特别随和,没拍桌子没瞪眼,说是会想办法尽快解决他们的诉求,还让他们以大局为重,先配合好电视台的采访。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崔大海和赵红梅明显被他说动,眼瞅着就要应下来,冬阳适时开口说道:“采不采访的跟我们有多大的关系?就算上电视天上能飘下钱来么?想富裕不还得靠老百姓辛辛苦苦干活吗。我们不在乎电视台采访的事儿,我们只在乎崔小海什么时候回家,只在乎祸害什么时候滚蛋。” 冬阳说的算是挺明白了,对方肯定能听明白。说白了,电视台大张旗鼓的来采访,最后论功行赏村里人能得到什么?这会儿上蹿下跳最在乎采访的人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他们凭什么委屈自己为别人谋福利。 理和情在冬阳这里都不好使,人家嘴巴说干嘴皮磨破也没用,最终只得妥协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吧?” “该放的放,该罚的罚,该道歉的道歉”,冬阳回复道。 “人可以放,其他的等采访结束之后再说吧”,对方妥协道。 冬阳笑起来,是发自内心的笑。 “您说话我们信得过,您说其他的事儿不会得过且过我们可都牢牢记在心里呢。我们这就准备好酒好菜,等小海回来一定好好的给他补一补,他关在里面这么些天肯定吃了不少苦。还有啊,俺们村的路是他带头修起来的,明天不采访谁都行可不能不采访他啊”,冬阳说道。 她明明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对方的脸色变得极不好看。 冬阳说的很明白,她要求今天就放人,还要张狂明天接受电视台的采访。今天放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接受采访这事儿就让对方心里犯嘀咕了,他就是怕张狂胡乱说话,主动给人家媒体工作者们送新闻。 冬阳才不管他怎么纠结,她只要最后的结果。 最终对方妥协,答应冬阳的要求。 把人送走后,赵红梅激动的流下眼泪。 冬阳倒是没有那么激动,她只是觉得庆幸,庆幸这清和乡民风还算淳朴,没有村ba乡ba什么的,还能让他们风风火火的闹这么一出。 当天晚上十一点多,被关二十多天的张狂终于回到家中。 走的时候干干净净,回来胡子拉碴埋了巴汰简直没眼看,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关起门洗澡。 全都收拾好都后半夜了,一家的大人都特别精神,围坐在一起说话。 短短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赵红梅说外面的事儿,张狂说里面的事儿,都挺多感慨。 抒情还不是时候,张狂挺冷静的分析道:“这次的事情闹这么大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后续还说不准会有什么影响,以后咱们什么都不掺和,老老实实的过咱们的日子就成。” 赵红梅和崔大海都不大明白,问他还能有什么影响。 张狂看了冬阳一眼,叹一口气:“事情上了那么多家报纸,肯定是摁不住的。电视台现在有录像素材,回头报道出来的概率非常大,一旦电视台曝光,管事儿的单位能不插手管一管吗。” 正文 第25章 小伙儿你动心了 牵一发动全身,揪出一个就能带出好几个,最后能扯出多大的摊子谁都不知道,对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当然是低调不掺和最好。 “那,那会不会有人报复?”崔大海蹙眉问道。 张狂摇摇头:“应该不会。他们都泥菩萨过江了还能报复谁?但凡他们聪明一点儿也绝对不会在风口浪尖上有什么过格的动作。” 崔大海和赵红梅都松一口气,见张狂眼底都是红血丝眼眶也发黑指定是这些天没有休息好便提议有话以后再说,让张狂好好的休息。 冬阳安安跟赵红梅和芳芳睡一屋,崔大海去隔壁跟兄弟睡,深夜寂寂,好些人辗转难眠,冬阳和张狂却睡得特别踏实。 正应了那句老话——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踏踏实实堂堂正正做人,觉当然也睡得踏实。 今儿个电视台的人来的稍早,来看热闹的人已经不似昨天多,绝大多数都是本村的人。 整个采访过程相当顺利,张狂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夸村民赞政策,非常的积极向上,特有范儿。 乡里跟过来的众人连连点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冬阳没有再出头,就跟村里人一块儿乐呵呵的看热闹,不想一家报社随机采访村民正好随机到她,随便聊几句记者发现她是一个很有想法说话很有水平的人便跟她多聊了一会儿。 等她跟记者聊完,其他媒体差不多也采访完准备走了。 热热闹闹一整天,傍晚时分送走所有外来人,小山村终于回归平静。 赵红梅特意去割了二斤肉,冬阳帮忙包饺子,晚上大家凑到一块儿喝酒吃饺子。 崔大海是真的高兴,酒喝多了话特别多,拉着张狂的手说着说着还哭了,弄的赵红梅张狂都跟着红了眼眶。 饭快吃完的时候崔大海拉着张狂的手转头对李冬阳说道:“梅兰妹子,大哥跟你道歉,早前就不该千方百计的拦着你们。这次要不是你忙前忙后的出主意想办法小海也不能这么快就放出来,你是我们崔家的大恩人,以后你和小海的事儿我和你嫂子肯定不会多说一句。” 患难见真情,崔大海和赵红梅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被冬阳的作为捂热乎了。不光是他们,村里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呢,以前都说崔家的小子眼光差才找一个gua妇,还是带着孩子的,以后大概会说他眼光好才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女人吧。 晚上九点多钟,冬阳洗完脸准备睡下,窗户被敲两下,张狂在窗户外边说道:“梅兰,你出来,咱俩好好聊一聊。” 赵红梅已经躺被窝里,听到动静笑着打趣道:“你看给他急的,有什么话明天说不成非得大晚上的出去说。” 冬阳也没害羞,给安安掖好被子笑着回道:“其实我也有话跟他说,就算他不来找我也打算一会儿去敲隔壁屋的门呢。” 赵红梅被她大胆又爽利的话惊到,一直到冬阳穿好衣服走出去才缓过神来,羡慕的叹口气,真心感慨一句“真好啊”。 今晚天气不错,不冷不热,俩人就坐在院子门口的大石头上说话。 “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谢谢,内个,谢谢哈”,张狂轻笑着说道。 冬阳摆摆手,“别介,咱不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么,不把你救出来真让你在里边儿待个三年五年的我也得被困在这里,我还想早点儿回去呢。” 张狂的笑容僵在脸上:“感情你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咱们的战友情意啊!” 其实他想说原来冬阳不是为他跑前跑后,可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他有点儿心虚,也自觉没有好到让冬阳为他做这么多的地步,如此自恋的话说出来恐怕是自取其辱。 可他万万没想到冬阳救他都不是为了战友情意,她全都是为了自己。 “我为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冬阳很坦然的说道:“如果你非要纠结的话,那我只能说在我自己和咱俩的情意之间,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更重要一些。” 张狂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有点伤心。 可仔细琢磨琢磨,李冬阳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毛病。他们不得不带着面具相处,除了知道彼此的姓名以及职业外其他的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还指望她因为感情为他出生入死吗。 想明白后,他的心里依然堵堵的,为什么会堵,从未恋爱过的张狂绞尽脑汁也琢磨不明白。 沉默半晌,张狂先开口说道:“那个,你的房子拆了,你是怎么打算的啊?大哥大嫂的意思是再盖房子麻烦又费钱,你还不如拿着补偿款干点儿别的,以后就住这儿。” “我一直跟嫂子住一个屋,让他们夫妻俩睡两张大炕连个亲热的机会都没有,你觉得合适吗?”冬阳含笑问道。 张狂怪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是想让你搬我这边住,咱俩睡一个大炕。” 冬阳没有害羞,慎重的想了一下,摇头拒绝道:“睡一张大炕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我不想留在这边。还是盖个房子吧,两家都方便。” 远香近臭,即便是亲兄弟俩住一所房子里日子久了也肯定会生嫌隙,还不如分开住,生活上互不干涉又能互相照应。 张狂痛快应道:“成,都听你的。这两天先侍弄侍弄地,地里忙完就挖地基盖房子。” 村里谁家盖房子那可是大事儿,手头没活的老少爷们儿都会来帮忙,关系好的人家还会派自家女人送些菜来帮忙做饭,所以在盖房子的材料准备齐全的情况下起一所房子还是挺快的。 盖自己家房子,冬阳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干,她要给来帮忙的人做饭,中午和晚上两顿。 她厨艺不好,主要负责洗菜切菜,大厨的活儿一般是由赵红梅或其他来帮忙的女人做。 大家在厨房忙活的时候难免说说话开开玩笑,冬阳就是她们最常打趣的对象。 “梅兰,你和小海啥时候办酒啊?我瞧着你盖个房子把他忙够呛,这房子不留一半儿给他住都说不过去吧”,一四十多岁的大嫂一边剥蒜一边用粗犷的声音打趣道。 正文 第26章 影响 其他人纷纷附和,都变着法的打听他们什么时候办酒席。 在他们这里,领证不办酒席那都不算结婚,办了酒席就算没领结婚证那也叫结婚。 赵红梅似是怕她不好意思,抢着替她回道:“办酒席能少得了你们?到时候你们不来也死拉硬拽的给你们拽过来,份子钱一分都不能少!” “呦呦,这还没进一家门儿呢大嫂子就护着弟媳妇了,我们说两句都不行”,有人马上接话道。 村里住着这么些年,大家都经常走动彼此非常熟悉,开起玩笑来也不含糊,一个一个都扯着嗓门儿吵架似的说笑,特别热闹。 冬阳一边切肉一边听她们说话,心里暖烘烘的。 村里的人已经接受真正的张梅兰和崔小海在一起了,不枉费她和张狂这段时间的折腾。 他俩解决了张崔二人婚恋道路上的障碍,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卷的故事要完成了? 那接下来迎接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冬阳都做好随时进入下一卷的准备了,可一直等到房子盖好也没有什么动静。 兴许是需要结婚这个形式,她便跟张狂商量了这个事儿。 张狂跟她想法一致,道:“我早就想好了,你搬去新家咱俩就去领证,第二天在村里摆酒,算咱俩结婚的酒席也算乔迁的酒席,还省事儿了呢。” 俩人商量好后又跟崔大海和赵红梅报备,大哥大嫂当然没有意见,还非常高兴。 冬阳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搬回新家的那天晚上,赵红梅过来找她,还让张狂带安安出去玩,一副有私密话要说的模样。 “大嫂,有什么话您直接说吧”,家里就剩下她俩,冬阳笑着开口说道。 赵红梅笑的比花儿还灿烂,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棉布小包,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里面一枚色泽暗沉却分量十足的银质手镯。 “这是婆婆留下的镯子,正好一对儿,她走的时候跟我说要我和弟妹一人一个,现在我把这个镯子给你,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赵红梅把镯子递给她,倍儿真诚的说道。 冬阳大大方方的接过来,笑着回道:“放心吧嫂子,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其实赵红梅还准备一箩筐煽情的话,只是这会儿面对一点儿不羞不怯倍儿坦然的弟妹又实在说不出来。 末了,她也只笑着叹口气:“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性格,真好。” 真正的张梅兰什么性格?唯唯诺诺,逆来顺受,懦弱认命,跟冬阳天差地别。 不过,并没有人觉得冬阳代替张梅兰生活后性格的巨大变化很奇怪,因为不管是什么人,一旦被欺负的狠了,都有可能绝地反击。 “我以前老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他们以后肯定会对我和孩子好的。可我忍这么多年他们不仅没有悔改还变本加厉,我就是泥捏的人也受不了啊”,冬阳叹息着说道。 “你做的对”,赵红梅想到一事,颇有感慨的说道:“你看咱村孔瞎子的媳妇,长得好还能干,要是没有孔瞎子和不省心的公公婆婆她的日子不定过得多好呢。就这样孔家还老欺负她,等哪天她跟你似的甩手不伺候了,孔家得后悔死。” 孔瞎子只有一只眼睛是瞎的,据说是十几岁的时候跟人打架被树枝子戳瞎的。他媳妇之所以嫁给他是因为娘家穷的叮当响七个弟弟妹妹没饭吃她嫁过来能换几袋子粮食,婚后多年没有生育,她在孔家隔三差五的就被丈夫或者公公婆婆打一顿,身上的伤就没有好全过! 村里像孔瞎子一样喜欢打老婆的男人有好几个,像孔家公婆这样没事儿就磋磨儿媳妇的公婆也有好几家,没有人管,女人们要是一直忍耐着那肯定就没有出头的一天。 冬阳披着张梅兰的壳子成了村里第一个不再忍耐的女人,现在她的日子过好了,对村里甚至是附近几个村子里那些一直隐忍着的女人影响非常大。 这种影响一天两天的可能看不出来,时间久一些便能显现出来。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冬阳和张狂就一起去了乡里的民政局,还没到上班时间他们只能在外边儿等着。门口有个书报架子,上面的报纸可以随便看,冬阳和张狂便一人抽一份报纸看起来。 “哎,大新闻啊”,张狂用胳膊肘怼怼她,示意她看他手中的报纸:“好些人被查了。” 冬阳凑近看一会儿,舒心一笑:“这帮人,活该。” 因为张梅兰本身丧偶且育有一女,再想生孩子的话得办手续才成,否则会算他们超生。领完证去办这事儿的时候正好要去一趟jisheng办,冬阳特意四下寻摸一番,没有见着去村里抓人的那一位。 一打听才知道,那位已经被带走调查,以后再不会回来祸害人了。 相较于领证结婚,似乎这个消息更让冬阳高兴。 张狂也高兴,俩人顺便去赶个大集买不少菜和肉,回去办喜酒,一点儿肉没有也说不过去。 酒席定在明天,买回家的菜都要提前收拾好,省的明天忙不过来。 忙活到晚上十点多钟才收拾的差不多,冬阳洗脸刷牙上炕准备睡觉,准备办完酒席再搬过来同住的张狂来敲她的窗户。 “这么晚还不睡你要干嘛?”冬阳躺在被窝里没有动弹。 她有些累,要是张狂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她就不下地开门让他进来了。 张狂轻声道:“找你有事儿,大事儿。” 冬阳无奈穿好衣服下地给他开门让他进屋。 怕吵醒安安,俩人就坐在外屋地的小马扎上说话。 “啥事儿,你赶紧说,我都要困死了”,冬阳催促道。 张狂不自在的清咳两声,绷着脸倍儿严肃的问道:“那个,明儿我睡哪儿啊?” 这新房子盖的比较小,就盘了一张大炕。明儿酒席过后俩人就该住在一块儿,张狂如果不跟冬阳一块儿睡大炕就只能再搭一张简易床。 说到住的问题,冬阳倒是想到一个更严肃的事儿。 正文 第27章 练手式结婚 “这房子盖的太匆忙很多细节问题我都没想到”,冬阳挺懊恼的说道:“安安一天比一天大,总跟大人睡一个大炕不合适,还是得给她弄一个独立的房间。” 俩人不约而同的打量起这所小房子来。 房子虽小,但住三个人完全够用,关键是怎么改现有的格局。 张狂随手从灶坑边捡一根小棍在地上画起来,简简单单几笔,他便把小房子的平面图画出来,又画几笔,房子的新格局便出来了。 “你觉得这么改怎么样?一般的房子中间弄一个夹道是为了冬天取暖省柴禾,咱这房子本来就小,省柴禾的事儿可以不用考虑,所以厨房跟里屋之间的这个夹道就有些多余,我们可以挪一点厨房的空间,再加上这个夹道,攒一个小房间在里面盘个能睡开两个人的炕给孩子住足够了。” 冬阳觉得他的规划很合理,满意的点头的同时忍不住笑道:“你说咱俩在建房子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还得费二遍事儿。” 张狂也跟着嘿嘿乐,乐完如实说道:“其实我是太激动了,一想到建完房子就要结婚,我脑子都快不能转了。哎呀,我还是头一次领证结婚呢,兴奋的睡不着觉。” “那你带入的挺好啊,我就没有那种感觉”,冬阳还好心的提醒他:“你多少控制一点儿,别把兴奋劲儿都用到不该用的时候,等以后真的结婚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不能,这都算练手,等我自己结婚的时候肯定会更高兴更睡不着觉。”张狂猛然想到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把话题扯回来:“你还没跟我说等我搬过来睡哪儿呢,我也好做个心理准备啊。” “怎么着,跟我睡一张大炕你还要怎么准备?”冬阳忍不住打趣道。 张狂接收到关键信息,高兴的一拍大腿:“那成,以后咱俩就是睡一张大炕的兄弟了!你放心,咱这炕大,我肯定不挤你。” 家里的炕可不够大么,别说是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就是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儿也能睡开,他俩一个睡炕头一个睡炕梢谁都挨不着谁。 他们结婚其实挺不讲究的,接亲什么的流程全都省了,中午的时候直接开席。 桌椅不够,酒席就分两批,冬阳跟着张狂挨桌敬酒,俩人都被灌了不少酒。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钟酒席才结束,喝的头昏脑胀的新婚夫妻没时间休息,又开始收拾残局。 得亏有赵红梅和关系好的邻居帮忙,要不就光他俩收拾的话得忙到后半夜。 晚上十点多钟,安安已经熟睡,冬阳和张狂也终于能够休息一下。 酒劲儿都散的差不多,俩人一个炕头一个炕梢躺着也睡不着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聊着聊着,张狂就说起自己的致富计划来。 他很有想法,每一个致富计划都非常具有可行性,可把计划变成现实却非一朝一夕的事儿,他有些着急。 末了,他叹息着不大甘心的说道:“费劲巴拉的打下一片江山却无福享受,你说我惨不惨?” 他惨不惨冬阳没工夫想,她现在只担心一件事。 翻个身,面朝着张狂的方向她担忧的说道:“我不会要一直陪着你吧?你要带领全村致富,这可不是说说就成的,你要在这儿待个三年五年的,我不会也被困这儿三年五年吧?” 张狂一个翻身坐起来,有些恼的说道:“你不愿意啊?你不愿意也没办法,走还是留咱俩说的都不算。” 冬阳也坐起来,靠着墙,无奈道:“是啊,不是咱俩说得算的,所以咱俩还得继续过下去,过一天算一天,说不准哪天一觉醒来就回家了呢。” 说到回家,俩人又都怅惘起来。 张狂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惊骇道:“我靠,我都六十多年没见着我爸妈了!” 冬阳:... 不能再聊这个话题了,再聊下去怕张狂会哭,冬阳重新躺下来,用寻常语气说道:“得了得了,别想这些早点儿睡吧,明天咱俩去山上地看看。苗长得不好,看看还能不能补种点儿别的。”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救张狂出来,人出来后又忙着盖房子结婚,地里的活儿耽搁下来,河边那片地还好,山上的地就不成了,苗被杂草欺的不行,秋天能把撒下去的种子收回来就不错了。 俩人睡下,第二天天刚亮就起来做饭收拾,六点多钟赶着牛车带上安安上地干活。 地里杂草比苗高了,俩人光拔草就忙活将近两天的时间。 草拔完,地里光秃秃的,苗儿就没剩下几棵。 “苗太少,授不上粉,收不上粮食”,张狂发愁的说道:“还是把地毁了赶种别的吧,兴许还能挽回一点儿损失。” 冬阳站在山坡上四下看一圈儿,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说咱们在这片山上种果树怎么样?山上虽然是黄土,不过也不算特别贫瘠,种粮食产量不高不代表种果树不长果子啊。现在村里通了路,咱们搞个果园也能把果子卖出去,不比种植普通的农作物好吗”,冬阳提议道。 张狂想一想,点头道:“也不是不行,不过要弄果园并不是栽几棵果树那么简单。首先要有灌溉水源,保证旱的时候有水可用,其次还要学习果树栽培的其他技能,比如压枝、修剪、授粉、打药...这些咱俩都不懂啊。” 冬阳蹲地上抓一把黄土又撒下来,侧歪着头看张狂:“县里有农科所,那儿的人肯定比咱们知道的多,要不赶明儿你去农科所问一问?” 张狂也是急性子,第二天就去县城农科所了,稍晚一些才回,还带回两位农科所的工作人员。 这可给村里人稀罕坏了,大家都知道县城里有个农科所,却不知道农科所里的人能帮他们种地。在很多人的认识里,农科所的人就是成天端着茶杯悠哉喝水啥也不干又能领工资的公家人,其实在种植方面遇到问题都可以去找他们帮忙。 两位工作人员一老一少,老的叫老刘,小的叫小李,还算好说话,当天晚上在崔大海家吃饭睡一晚,第二天便被张狂带去山上的地里,让他们看看这片山地适不适合种果树。 正文 第28章 纯洁的搭伙过日子关系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张狂觉得老刘小李分析的特别有道理,便又带他们去了大河边的地,问他们这片地是改水田合适还是留着栽培木耳比较好。 小李一听张狂说栽培木耳当即来了兴致,他读书的时候学的就是培菌方面的专业,工作后一直没有用上,如果真的有百姓栽培木耳菌菇,那他也可以学以致用了。 他们相谈甚欢,张狂又多留他们一晚,老刘和小李给他很多意见和建议。 小李觉得河边的地栽培木耳比改水田要好,秋天收完粮食可以考虑扣大棚弄春耳,到时候小李可以给他提供技术支持,保证随叫随到。山上的地不大适合种果树,黄豆玉米这些农作物种了也不会丰收,最好种土豆之类对土壤水分要求不那么高的作物。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狂跟冬阳商量道:“木耳这事儿我想今年就搞起来,收秋之后开始弄正合适,春天收一茬,夏天弄秋天还能收一茬,正好一年两茬。不过前期的准备工作要做好,资金方面的投入肯定不会少,咱俩现在手头上没什么钱,你要是不介意,我想出去借点钱。” 张狂跟小李说话的时候冬阳也在,大概也知道搞木耳栽培要投入多少钱。他们辛辛苦苦忙活的第一年,就算栽培成功能卖出去大概也只够回本,这头一年也就赚个忙活。 可若是不尝试着去做,那就永远也没有成功的可能。不争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去随大流的话这辈子也成不了什么事儿。 所以,冬阳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还道:“打好借条,别让借咱们钱的人觉得不靠谱。” 自打决定栽培木耳,他们两个就格外的忙碌。冬阳负责侍弄地,张狂负责借钱学技术做一些准备工作,时间过得飞快,一眨巴眼就秋天了。 还没收秋,先得喜讯。 白嫂子生了,六斤七两的小姑娘。 消息传来小白子没忍住哭了,晚上叫崔大海和张狂去他家喝酒,醉酒之后哭着感慨道:“这孩子来的真不容易,就算是姑娘我也疼她。” “家里又添一个姑娘,还生不生了?”崔大海放下酒杯问道。 小白子把头摇成拨浪鼓:“生什么生啊,越生越穷。家里条件刚好一点儿又要被罚一波,还要好几年才能缓过劲儿来,我们夫妻俩就是累死能攒下多少钱啊。就算生到最后生了儿子,儿子养大要盖房娶媳妇,我们上哪儿弄钱去,总不能卖女儿养儿子吧。” 他能想明白还挺不错,村里好些条件不如小白子的人家顶风一个劲儿的生,家里穷的叮当响也要生儿子,到最后可不是得要“卖”女儿养儿子么。 聊完孩子,他们又聊到致富上来。 张狂已经折腾几个月,借了不少钱,也花出去不少钱,一点儿回头钱的都没见着,村里村外已经有不少人笑话他,说他就是瞎嘚瑟,赔掉底就不嘚瑟了,就会好好种地了。 小白子跟别人不一样,他对张狂几乎是盲目的信任,就觉得他当兵那么多年是见过大世面的,想法肯定比村里人先进,赚钱的法子也肯定多,甭管干什么肯定不会赔。 就为这份信任,他把家里的余钱全都借给张狂了,还是主动借的。 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家里的小卖店暂时关了,一个人又要上地干活又要照顾孩子挺难的,所以张狂本没打算跟他借钱,没想到小白子是个仗义人儿,听说张狂可哪儿借钱就亲自把钱送到家,张狂不要,他就道:“借给你你还能还,放我手里保不齐哪天就交超生罚款了。我手头上不留钱,到时候就让他们来家搬东西,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就冲这份仗义,张狂有意拉他入伙儿。 做木耳菌有一步需要高温灭菌,要投入钱做高温灭菌锅,这个张狂已经弄好,小白子要做菌的话直接用就成,这就能省下一大笔钱。 头一年弄也不用弄很多,就当练手了,等以后村里人看他们做木耳赚到钱也纷纷弄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是熟手,且手里也有一定的资本,可以继续做菌也可以干点儿别的,比如木耳加工什么的,都是很好的出路。 小白子爽快的应下来,正好他大河边也有一块地,大家一起干活特别方便。 收完秋,冬阳便跟着张狂正式忙碌起做木耳的事儿。 自打领证之后她一直跟张狂生活在一起,当然还是一个睡炕头一个睡炕梢,不过原本夹在他们中间的安安已经去后改的房间睡,就他俩睡一张大炕。 冬阳没有那些旖旎的心思,睡得特别坦荡,张狂也始终规规矩矩的,所以俩人一直保持着纯洁的搭伙过日子关系。 刚领证那一阵儿冬阳还存着侥幸心理,每晚睡前都想会不会一觉醒来进入全新一卷,离回家又近一步。可一天天过去,她依然是张梅兰,期待的心情慢慢淡去,她已经做好陪张狂带领全村发家致富后再离开的准备。 白天去木材厂拉好几车锯沫子,明天还要去买其他材料,光备料就要费老大的劲儿,冬阳想一想就发愁。 更糟糕的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大姨妈来了。 收秋这段时间太忙太累,她起早贪黑没休息好还着了凉,所以这次亲戚来肚子特别疼,疼的都直不起腰。 张狂还从没见过她如此虚弱如此无力的样子,吓够呛,烧好几壶热水,每隔几分钟就要问她喝不喝热水,给冬阳烦够呛。 晚上睡觉前张狂还把一暖壶热水放到她炕沿儿下边,让她晚上起来喝。 “今晚你好好睡,明天我自己去县城,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张狂钻进自己被窝对她说道。 冬阳无力的轻应一声,一点儿没有睡前唠嗑的兴致。 张狂有一肚子话想说,可见冬阳不想搭理他只得全部咽下,后来实在憋不住问道:“真有那么疼么?你手被镰刀割老深一个口子都没吭一声这会儿怎么就疼成这样呢?” 大概没疼过的人都没有办法体会这种感觉,跟受伤的那种疼根本不一样,疼起来简直要人命。 冬阳也懒得跟他解释,只道:“跟你说不明白,等你下辈子投胎成女人就知道了。睡吧,明儿还有的忙呢。” 张狂心大,让睡就睡,不多一会儿就着了。冬阳却疼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烙饼似的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冬阳只觉得尿意汹涌,肚子倒是不疼了,不过下面胀胀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手下意识的朝发胀的地方摸去,碰触到的一刹那,李冬阳豁然惊醒,直挺挺的坐起来。 “卧kao,什么情况!”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又吓她一跳。 正文 第01章 变身 她已经不是她了,她变成了他! 说明白点儿就是李冬阳她一觉醒来从带孩儿的gua妇张梅兰变成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 脑袋清醒之后属于这个男人的记忆便翻涌上来。 这个男人叫穆白晟,挺言情一个名儿,可他就是个普通人儿。二十四岁,正排级,是连队的一名司务长! 穆白晟出生在农村,他是家中独子,往上数八代老穆家也没出过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他高中毕业后去学了一年厨师,后来响应国家号召应征入伍,凭着自己的好厨艺被分配到炊事班。有一次上面的人来检查吃了他做的饭,检查总结的时候被重点夸奖,他因此得了升士官的机会,后来又去进修了一次,二十四岁升到正排级成为一名司务长。 穆白晟个儿不算高,一米七五的标准身高,不胖不瘦,长得算是中等偏上,胜在皮肤好看着干净,整体给人一种含蓄内敛文质彬彬的感觉。 回忆的差不多,冬阳头疼的捶了捶额头。这叫什么事儿啊,让她去三四十年前以gua妇的身份生活也就罢了,终于回到现代又让她当一个男人,《宝典》怎么这么不正经! 想到《宝典》,冬阳回身往枕头下面摸了摸,果然摸到厚厚的一本书。翻看一看,突然又觉得《宝典》也不是那么不正经了。 因为《宝典》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这是惩罚卷,上一卷她暴露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多加这一卷算作惩罚。 既然是惩罚,那自然不能跟别的卷一样,所以就给她搞了个女变男! 成吧,没变成动物她就该谢天谢地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敲门声打断冬阳的思绪,宿舍门外传来一阳光活力的声音:“司务长,电视台的人过来了,带了不少机器,我们也不知道哪些地方能让他们进哪些地方不能,要不您起来安排安排?” 外边儿说话的是连队炊事班的马班长,以前是穆白晟手底下的兵,穆白晟升成司务长他就成了班长,不过一直都挺听话的,是个积极又朴实的人。 马班长的话提醒冬阳了,今儿有要事要办! 部队所在地的省电视台和军宣部门要搞一个国fang科教类型的真人秀节目,叫《英雄无悔》,他们连队被选中参与录制,而穆白晟主管的连队后勤也要招待两名参加真人秀的明星,穆白晟就是这俩明星的临时教官。 现在冬阳变成穆白晟,自然也要担当起临时教官的责任。 《英雄无悔》的拍摄时间还挺长,足足要半个月的时间。跟别的真人秀一期一期的拍不一样,《英雄无悔》要一口气拍完十五天的内容,然后再剪辑,全部后期做完后才会上档播出。 统共有八位明星参加录制,男女都有,职业有演员、歌手、运动健将、富二代,还有两个小网红。其中最有名气的是一个叫富扬的流量明星,选秀出身,没有代表作却火的一塌糊涂。 冬阳很少关注娱乐圈的新闻,所以根本不认识富扬,不过她认识参加节目年纪最大的那位男演员和运动员。 男演员叫蔡文龙,今年五十多岁,曾参演过很多电视剧电影,其中不乏铁血硬汉,只如今年纪大了打不动才不得不演一些爸爸角色,获奖无数,演技没的说。 运动员叫赵勇智,二十出头的年纪,打乒乓球的,虽然没拿过世界冠军却拿过全国冠军,好多世界冠军被他扫落马下,据说明年他要随国家队参加奥运会,好好发挥的话很可能拿下他人生中第一个世界冠军。 剩下的五位中还有一位女演员,叫黄雨轩,是新生代的实力派,剧火人不红,只要有一个契机保准会大红。 歌手叫孔一鸣,二十多岁,长得一般看着不起眼儿却是绝对的实力唱将,唱过不少红剧的主题曲,知名度很高。 还有三位,两个网红一个富二代。两个网红一男一女,男的叫魏隆,比很多女人都精致,靠发布化妆教程视频和直播推销化妆品红起来;女网红叫宋晴,是个手工达人,主要发布手账拼贴视频,偶尔直播安利社团胶带,是手账圈的绝对大佬,不过真正让她在全网火起来成为网红的是一次直播中的不小心露脸,妖冶的长相吸引到不少男粉,两个小时的直播收到几百万的打赏,一播成名。 最后要说的这位富二代叫李翀,二十六七的年纪,未婚,女朋友却每天都不同,明明很花心网上风评却还算不错,被很多人叫做国民男朋友,很多人里还包括不少ji渴sao零。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就位,冬阳必须去接待。 从床上下来,穿裤子前特好奇的抻开n裤往里面瞅一眼,好家伙,鼓鼓囊囊的一大包,还挺壮观。 别怪冬阳大惊小怪,第一次见长在自己身上的这玩意儿换哪个女人不稀奇的多瞅两眼啊。 节目分组拍摄,跟拍炊事班的是c组,统共有九个人。就这九个人还是精简再精简之后的人数呢,人家原本打算派个二十多号人的摄制组过来,奈何人多不便,被部队这边压缩成九个。 c组导演是个三十出头的干练男人,见着冬阳点头哈腰的非常客气,还给她一一介绍了c组其他成员。 两个摄像一个灯光一个化妆师两个后勤一个外联一个后期还有一个编剧。 冬阳挺纳闷儿的,直接问道:“咱这不是拍真人秀吗,要编剧干嘛?” 导演笑呵呵的解释道:“真人秀也有台本啊。就跟演电视剧似的,每个人都有人设,情节也是安排好的。” 说着,导演还从编剧手里接过一个本子递给李冬阳:“司务长同志,这是您的台本,回头您好好看一眼。不用按着上面的原句背台词,大概意思对就成,到时候您自然一点儿,我们也能多给您剪几个镜头。” 冬阳接过来翻开一看,头大的不行。 密密麻麻全是字儿,什么场景说什么台词什么表情什么动作安排的明明白白,就跟电视剧电影的剧本一模一样。 现在的真人秀可是真的秀,但一点儿都不真人,分明都是在演戏,这个撕那个那个和这个不合的,全都是人家编剧编出来的,可就是有傻了吧唧的观众相信还跟着一块儿撕来骂去的,上哪儿说理去。 正文 第02章 携手余生 冬阳随手翻看两页,眉头蹙起来。 “不是说嘉宾抽签决定去哪儿受训吗?应该是今晚抽签,你这怎么都给我安排好了?”冬阳不解的问道。 台本上写的特别明白,他负责训练的两位嘉宾分别是流量明星富扬和网红宋晴。 富扬是吃苦耐劳积极上进****座洁癖但有点儿轴爱较真儿的人设,总得来说还挺讨喜,宋晴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是娇娇女不能吃苦爱抱怨爱撒娇动不动就哭的小公主白莲花人设,都不用想,节目一播出她肯定会被骂很惨。 导演笑着解释道:“抽签就是个形式,分组是早就安排好的,不过根据节目组设定的规则后面会有人员变动。富扬档期比较满,只能录三天,他离组之后怎么安排还没定好,到时候您也可以多提宝贵意见。” 人家就是跟她客套客套,她要当真那就傻了。 也懒得跟他们扯嘴假笑,冬阳公式化的带他们在拍摄区域转了一圈,明确指出哪里可以拍哪里不可以拍,参观到后厨的时候冬阳特意强调道:“我看台本里有厨房做饭的拍摄,先说好,厨房重地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拍摄之前必须做足准备,全部卫生达标后才能进入,不拍摄的时候谁都不能进厨房。”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都笑呵呵的应着,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工作人员全部都是男同志,直接安排进一个宿舍就成,两位嘉宾过来富扬就跟炊事班的战士住一块儿,宋晴是女同志要单独安排宿舍,正好冬阳宿舍隔壁房间还空着,就让宋晴去住。 住处安排好,冬阳又招待工作人员在连队食堂吃了午饭。 下午工作人员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冬阳派了炊事班的一个小战士看着他们,她则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司务长这活儿可不光管部队饮食这点儿事儿,后勤装备、采购支出等等杂七杂八的事儿他都要管,其实还挺忙的。 得亏有穆白晟的记忆,她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钟才有时间歇一歇,她去连队的电子阅览室开电脑查资料。 现在这个时间线跟她本身生活的时间一致,距离张梅兰和崔小海在一起的时间相差三十多年,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在网上搜索到他们的相关信息。 毕竟以张梅兰的身份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她实在好奇她突然离开后张梅兰过的怎么样。还有张狂,他是不是跟她一起离开的,还是说她离开后他和真正的张梅兰一起完成的目标。 她心里暗暗的有一种期待,希望张狂是和她一起离开的,这样的话说不定他们又会在这一卷相遇。 就算她现在是个男的也没有关系,他俩完全可以来一段同xing恋情,难度升级,这才是惩罚卷该有的样子! 搜索框里输入地名和张梅兰的名字,竟然搜索到不少信息,最上面的还是某获奖纪录片的一集,她马上点开看起来。 这是一部去年全网上映的国庆献礼纪录片,一共八集,讲述八段普通老百姓不普通的故事。张梅兰和崔小海的故事在第六集,整集共三十七分钟,年过半百的老夫妻讲述他们相知相爱相伴一生以及带领全村发家致富的故事! 看完纪录片,冬阳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张狂是不是和她一起离开的看不出来,不过她离开后张梅兰过得非常好。张梅兰也成了一个闯实敢爱敢恨的爽利女人,和崔小海一起搞木耳栽培,头两年都没有赚到钱还欠下一屁股债,别人都劝他们放弃他们却固执的选择坚持,终于在第三年赚到钱。 后来他们把木耳栽培技术推广到全村甚至全乡,让全乡脱贫。在家家户户都栽培木耳的时候,夫妻俩开始搞木耳加工,把乡亲们的木耳收购过来分级包装批发售出。经过他们的努力,本地木耳不仅经销国内各大城市,甚至远销海外,他们那里也成为名副其实的木耳之乡。 他们是半路夫妻,婚后却没有再要孩子,只有安安一个女儿,张梅兰和崔小海给她取大名张心安。 纪录片的末尾,有人问崔小海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遗憾不遗憾,头发半白满脸皱纹的崔小海笑着回道:“不遗憾,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安安就跟我的亲生女儿一样,如果我和梅兰再要一个孩子也不一定比安安更贴心啊。” 他们现在身体健康,还要携手走很久,共享他们打下的富裕江山。 莫名的,冬阳竟生出十分强烈的羡慕的情绪来,不自禁的想到如果她和张狂都没有离开,一起努力奋斗携手走过三十多年该是什么样子。 猛然醒神,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干嘛要想这些?为什么想要跟张狂携手一生?她,她不是真的陷进这个大坑里面了吧?! 千万不要!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对感情上的事一向非常冷静,她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会为了某一个人或者某一段爱情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仅限于姓名和职业,且他们的未来还是未知,在这种情况下产生情愫实在糟糕。 好在她陷的不深,如果以后再不遇见张狂这种情愫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即便再遇见,她也会尽量控制自己。 傍晚时分指导员亲自带富扬和宋晴过来,摄制组长枪短炮已经开工,冬阳也规矩的按着台本所写迎接两位嘉宾。 她在节目里也有人设,外冷内热,看着严厉其实还挺害羞腼腆的司务长,平时对嘉宾们非常严格,私下里又非常和蔼可亲。 冬阳都演过两个人了,演技绝对没得说,一入镜就把严厉又害羞的司务长演的淋漓尽致,一组互相认识的镜头拍完导演都冲她竖起大拇指。 拍摄中的互相介绍大家都是在背台词,中间谁会接什么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拍完之后大家都放松下来,说话也都自在许多。 冬阳正想再跟两位嘉宾和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强调纪律问题,导演却突然发飙了,发飙的对象正是网红女嘉宾宋晴。 正文 第03章 你喜欢吃葱花饼吗? “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穿短裙高跟鞋过来吗?你怎么穿的平底鞋?刚才化妆师让你换裙子和鞋你还不乐意,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能拍你就乖乖听话,不能拍马上滚蛋”,导演冲宋晴吼道。 台本上写的很明白,宋晴要穿短裙高跟鞋过来,分发作训鞋服后她嫌弃衣服丑不肯换,被司务长严厉批评,她不仅没有认识到错误还特委屈的哭起来,然后富扬去安慰她。如此一来,激发观众讨论甚至谩骂的矛盾点有了,又能炒一炒富扬和宋晴这一对cp,一箭双雕。 刚才互相介绍之后已经分发作训鞋服,因为宋晴没有穿高跟鞋小短裙自然也就没有发生后面的矛盾冲突,冬阳还以为是台本临时改了呢,没想到是宋晴自己改的剧情。 被骂的宋晴倒还算淡定,轻声细气的解释道:“对不起导演,来的路上扭了脚所以我就把裙子和鞋都换了。而且我觉得咱们的设定本身就有问题,这里是部队,是十分严肃的地方,我们不应该把婆媳剧里那一套用在这么严肃的节目上,我就是再傻也知道来到这里穿高跟鞋小短裙不合适,您给我塑造的人设简直是在侮辱观众的智商。” 冬阳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心道这姑娘有点儿意思。 宋晴的声音很好听,语速不快,温温柔柔的,可她的长相跟声音截然相反,是那种带着点儿狂野的妍丽,不化妆可能还好点儿,化上妆就给人一种她是天天去泡夜店的女孩儿的感觉。 刚才拍摄之前化妆师特意给她化了妆,放大了她那狂野劲儿,光是在外形上她就吃了老大的亏,如果真的按照台本上的演了她得被观众骂死。 导演气够呛,指着宋晴的鼻子开始训斥,其间还夹杂不少污秽的言辞,令人非常不舒服。 富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其他工作人员也全当没听到没看到做自己的事情,偷看的小战士倒是气不过,不过他们没接到命令也不敢贸然上前说什么。 最后,还是冬阳站出来替宋晴解围。 她对导演道:“我觉得小宋同志刚才说的挺有道理,你这台本有很大的问题,很多地方都需要改。” 导演面对她的时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和和气气的说道:“司务长同志你不了解具体情况,咱们这个节目是有播放数据目标要求的,达不到目标我们以后在电视台都不好混,这个节目的第二季还会不会拍也有争议,所以我们才想弄一些观众喜欢看爱讨论的情节进去,大家吵一吵骂一骂,这热度不就出来了吗。” “您这台本经过上面的审核了吗?”冬阳不管他收视率什么的直接问道。 导演一怔,继而心虚的回道:“领导已经把摄制大权交给我们,让我们自由发挥。” “是自由发挥还是真实表现?这两个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您可不要偷换概念”,冬阳毫不留情的戳穿道:“节目叫《英雄无悔》,不叫《撕bi大战》,按照你的台本来拍那干嘛来这里,你们随便搭个棚就能把节目录完。如果你执意不改台本的话,我不介意找领导好好谈一谈,让他们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拍,后期该怎么剪!” 工作人员以及富扬都朝她看过来,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导演面子。 导演也笑不出来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你对咱们节目有什么意见可以坐下来慢慢聊,台本也可以改,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去宿舍继续拍吧。” 他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冬阳作为东道主也不好太不给人家面子,便顺势道:“也好,早点拍完今天的任务大家也能早点休息,坐几个小时的车过来一定都累了。” 在过来之前每一位嘉宾都有一个跟拍摄像,拍摄他们在家准备行李以及到达这里的经过,确实不轻松,冬阳其实不知道这些,没想到歪打正着,给工作人员和两位嘉宾一种她很体贴的假象。 嘉宾自己拖着行李跟冬阳去宿舍,摄制组继续拍摄。导演心情不好,工作人员小心翼翼,两位嘉宾也很别扭,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先带富扬去炊事班的宿舍,马班长已经把自己的下铺空出来给富扬住,还带领全班鼓掌欢迎新同志。 富扬表现不错,没有挑三拣四,遇到不懂的问题很虚心的跟马班长请教。 留下一位摄像继续拍富扬,另外一位摄像则跟着冬阳和宋晴走了。 刚走出炊事班的宿舍冬阳便主动伸手帮宋晴提行李。她现在可是穆白晟,力气肯定比宋晴大,帮她提一提行李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宋晴轻声道谢,紧紧的跟随冬阳的脚步,快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问道:“司务长,你喜欢吃葱花饼吗?” 冬阳:... 这貌似是一个暗号。 她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宋晴,宋晴露出一个无奈又尴尬的笑:“我有一个朋友特别奇怪,炒菜什么的放葱花都没有问题,就是饼里面不能放葱花,吃了就恶心想吐。司务长,你说这人奇怪不奇怪?” 冬阳嘴角抽了抽,宋晴嘴里那位奇怪的朋友貌似就是她。而眼前这位长得很妖冶声音很温柔的美女网红,就是她不想身陷的大坑——张狂! 刚变成穆白晟的时候冬阳还觉得自己惨,这会儿见着张狂,她又觉得自己不那么惨了,变成女人的张狂才是真的惨。 然而真正惨的人并不这样觉得。 把人送到宿舍,按照流程交代张狂一应物品摆放秩序以及作息时间安排后她便回了自己宿舍,夜深人静,摄制组工作人员和宿舍楼里面的战士全部入睡之后,冬阳宿舍的门被轻轻敲响。 来人可不就是张狂吗。 俩人面对面坐着,冬阳盯着变成女人的张狂,张狂看着变成男人的冬阳,都没忍住笑出来,笑过之后张狂还挺得意的道:“哎呀,这段时间我可算能好好的歇一歇了,享一享当女人的福。小李同志,你可要加油了,男人不容易,你可别喊累啊。” 正文 第04章 女变男的烦恼 嘿,他还幸灾乐祸上了。 冬阳不得不好心提醒他:“现在我是教官,你得听我安排。导演敢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他可不敢这样对我,你说咱俩到底谁惨?” 张狂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用他独特的理论解释道:“你没懂我的意思。我说的不是浮于形式上的表现,而是心理上的放松。我现在可是女人,肩上没什么担子,有什么事儿不是有你这个大男人扛着吗。” 如果可以,冬阳想收回对这个男人的所有好感。 他是老毛病又犯了,总觉得女人活着比男人舒心容易,觉得男人就该把一切都抗在肩上而女人就该怯怯懦懦的躲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前头张梅兰遭了多少罪,忘了村里的女人活得有多不容易了?”冬阳提醒道。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候,人的思想在进步,女人的境遇可比那个时候好太多。其实吧,刚变成宋晴的时候我也没有那种想法,可来这一路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真切的觉得当女人挺好”,张狂倍儿有理的说道。 他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其实都不是大事,就是上下车总有人主动给他提行李,车上大家会主动给他吃的喝的,还时不时的问他会不会晕车有哪里不舒服,无聊的时候还有人唱歌讲笑话给他解闷儿,他以前可从没有这样的待遇,而这些,都是女人这个身份带给他的。 “那你适应能力挺好啊,被一群大老爷们儿围在中间你竟然没觉得不舒服反而还挺享受,佩服佩服”,冬阳还挺真心的说道。 冬阳初入部队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待遇,苦活累活战友们都不让她干,就把她当成一个吉祥物,说实话,那种工作上不被信任不被尊重的感觉并不好,所以她从未把这种待遇当成是一种享受。 俩人想法出现分歧,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再聊下去说不定会不欢而散。 张狂主动转移话题不确定的说道:“这一次咱俩还得谈恋爱。我还好说,现在是个网红,束缚比较少,你可不一样,你是部队的司务长在节目录制过程中跟嘉宾产生感情是要被处分的吧?” “你要跟我谈恋爱?”冬阳逗他道。 张狂面色一僵,不确定的道:“你,你不跟我谈?你有别的目标?” 冬阳得意的笑笑:“这一次我要跟小网红谈恋爱,不过现在有两个小网红,除了你还有魏隆,我觉得他也不错。” 张狂:... “你现在是男的”,张狂提醒道。 冬阳浑不在意的说道:“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跟男的谈恋爱了?就你这思想,史前穿越过来的都比你开明。” 张狂面露哀求之色,用又绵软又黏腻的女声说道:“别介啊,咱们是什么交情,你可别抛下我不管。你有两个网红可以选,我可没得选,就你一个司务长啊。” 说完,他自己都被声音吓到了,不自觉压低声音加粗音调:“卧kao,这声音太黏糊,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喜欢这种?”冬阳好奇的问道。 张狂特别果断的摇头,实诚的回道:“小声儿太甜,我怕得糖尿病,还是普普通通的声音就成。” 意识到冬阳扯开话题,他又忙把话题撤回来,希望冬阳能跟他恋爱。 冬阳本来就是逗他玩儿的,就算她自己真的觉得魏隆不错想发展那也不成啊,毕竟她现在是穆白晟,这位可是比电线杆子还直的大直男啊,处对象当然要找女的。 俩人达成共识后时间已经不早,冬阳催促张狂回自己宿舍休息。 张狂临出门前诡异的对她笑笑,问道:“你今天撒尿是蹲着上的还是站着上的?有没有尿到裤子和鞋上?” “滚蛋”,冬阳一声吼,成功的把人吼走。 丫,专戳人的痛处。 她今儿上厕所还真的尿到裤子上了,多气人!得亏不多,没人发现,她及时回宿舍换了一条裤子才遮掩过去。 那会儿嘉宾都还没到,她跟指导员商量一些事情,期间尿急,着急忙慌的上厕所,不巧蹲便都被人占了只有小便池能用,她只能硬着头皮站着尿。 那玩意没精神的时候软趴趴就是一摊烂肉,得用手扶着才能保证不尿到身上。她经验不足又有点儿嫌弃,没有第一时间用手扶,结果就悲剧了! 收回思绪,冬阳准备睡觉,躺床上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白天一直在忙活身上出不少汗,身上黏腻腻的特别难受,睡前必须去洗一个澡。 她的宿舍有单独的洗手间但是没有浴室,熄灯号之后再想洗澡就只能在洗手间接凉水随便冲一冲。 冬阳没有犹豫,直接起身去洗手间。 脱掉衣服接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冷的她一个激灵,但是真的很爽。 身体打湿又开始涂抹香皂,抹到中间的时候犹豫几秒,还是决定彻底清洗一下,谁承想那玩意扒拉两下就精神了,根本不受冬阳的控制。 冬阳嫌弃的不行,什么玩意儿啊,还没怎么着呢就这样,这要真怎么着它还不得疯! 冬阳当然不可能把它怎么着,即便非常嫌弃还是坚持洗完了澡,冲的干干净净从洗手间出来。 第二天天不亮就开始拍摄。 张狂和富扬表现的都还不错,都没有懒床,不过富扬的被子叠的不合格,遭到冬阳的严厉批评。 检查张狂的床铺的时候冬阳真真切切的看到导演把明明很规整的床铺弄乱,就想让她也批评张狂一顿。 还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搞腌臜恼人的那一套,没门儿。 冬阳直接给摄像一个手势,让他暂停拍摄,亲自动手把床铺整理好后继续拍摄,弄的导演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检查完床铺,冬阳又带他们参观炊事班的主战场——厨房。 接下来的几天,两位嘉宾的主要任务就是熟悉炊事班的工作流程,在这里帮忙,空闲时间还要跟炊事班的战士们一起训练。 因为富扬是流量,且只能录制三天,后期肯定会多给他剪辑镜头,所以拍摄的时候冬阳也很配合的多给他安排事情做,让他多表现。 富扬出彩了,张狂就显得不那么冒尖,不过让他干什么他也总能中规中矩的完成,表现也不错。 然而他越是表现不错导演就越生气,每个人都优秀没有槽点那这节目还有什么意思,没有意思观众肯定不会买账,那他这个导演岂不是很失败。 为了不让自己失败,导演决定搞点儿事。 正文 第05章 尴尬的问题(古墓传人打赏加更) 当晚拍摄任务结束后导演把张狂叫到一边,对他说道:“今天拍一天都累坏了,明天早上不安排拍摄任务,你多睡一会儿,六点半去食堂跟摄制组集合就成。” 今儿这一天的拍摄都没有按照台本来,张狂就以为以后都可以自由发挥了,所以也没有把导演的临时变动放在心上,乐颠颠的回自己宿舍了。 稍晚一些他又到隔壁去找冬阳,冬阳正好刚洗完澡回来休息呢。 “你跟一群大老爷们儿洗澡不会不自在么?”张狂特好奇特八卦的问她。 昨晚冬阳一个人在洗手间冲个凉都浑身不自在,可她适应能力超强,今儿个就去公共澡堂跟战士们一块儿洗澡了,也就不自在三两分钟,后面就光顾着洗自己了哪还有工夫想别的啊。 “我有什么不自在的,我现在也是大老爷们儿”,冬阳岔开腿贼豪迈的坐那儿,特爷们儿的说道。 张狂朝她竖起大拇指:“你还说我入戏快,跟你一比我就是个弟弟。都两天了,我愣是没敢洗澡,整个人都快臭了。” 说着说着,张狂脸红了,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你说,别跟我这扭扭捏捏的,别扭”,冬阳催促道。 张狂清清嗓子,明明就俩人在还是凑近冬阳压低声音说道:“女人上小号要擦吗?” “你用手机查一查呗”,冬阳也被他问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录制的过程中不允许使用手机,昨天也拍收手机的画面了,不过这都是形式,拍完就把手机还给嘉宾了,他们私下里是可以使用手机的,只不过不能在部队随意拍照。 张狂懊恼的一拍大腿:“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呢,我可以用手机查啊。你说这多尴尬,不过我问都问了,你干脆就跟我说说呗,回头儿我还能少查一项。” 感情他要查的东西还挺多。也是,当那么多年男的突然变成女人以前也没有谈过恋爱,肯定有很多地方不懂,确实得好好的查一查。 “清洁还是很必要的”,冬阳含蓄的回道:“健康又卫生。里面儿的衣服也得天天换,你也别挺着了,赶紧去洗澡吧,现在天热,你别给自己整出皮肤病来。” 张狂那宿舍条件挺好的,洗手间里可以洗澡,只要他自己放得开就完全没有问题。 可关键的问题是他自己放不开。 他皱巴着脸说道:“我就觉得怪别扭的。你没瞅见我今儿个都没怎么喝水么,我就特别怕去厕所。我的天,脱了裤子总感觉自己在耍liu氓。” 冬阳:... 照着他的标准,那洗个澡都能把那玩意儿搓出火儿的自己岂不是个实打实的liu氓了? 冬阳可不承认,她也不想这样,这不没办法嘛。 她劝道:“你最好放开一点儿,以后说不定都让你变女的呢,你还能总不洗澡啊。” “可别介,以后我可都不敢违规了”,顿了一下,他压低声音含含糊糊说了句:“就算要变女的也变成你啊,变成别的女人压力实在太大。” 至于为什么变成冬阳压力不大,他知道答案,但是不好意思跟冬阳说。 冬阳也不用他解释什么,因为她根本没听清后一句。 看看表时间不早,冬阳催促张狂回去睡觉:“明儿还要早起,早点睡吧。” 张狂没动弹:“导演跟我说明天早上没有拍摄任务不用早起,六点半集合就成。” 冬阳惊讶的睁大眼睛:“导演给你说明早不拍?不对啊,明天早上马班长还要教你们熬粥煮汤呢,我也要去监督你们。” 俩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儿不对。 冬阳反应也快,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感情那位导演还没死心呢。 得亏张狂大晚上的过来找她聊天,要不那位导演可就得逞了。 明早拍摄富扬准时出现他没去,经过后期一剪辑,这不就是偷懒不想干活么,绝对一个大黑点。 张狂倒还挺淡定的,他挺无所谓的说道:“就算我在录制过程中表现的非常完美,只要他们想,后期剪辑的时候也能给我剪出无数个槽点来,所以来参加节目就要做好被黑的心理准备,我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坚守原则,不能任人摆布。人家宋晴小姑娘人挺好,我不能给她惹一身腥,到时候我拍拍屁股走了她怎么办啊。” 八个嘉宾里面就宋晴和魏隆最没有背景,如果节目要安排黑点的话,他们两个肯定是首选,这么明显的情况宋晴接节目的时候能不知道吗,既然知道还接了,就说明她可以接受这些。现在张狂变成宋晴,自然也要按照宋晴的性格想法去做事。 “那你明早怎么办?”冬阳见他挺有主意便问道。 张狂笑笑:“你几点起我几点起,有什么事儿不还有你罩着我呢么!” 冬阳:... 感情他是把自己当成大腿了。 不过这倒是一个办法,后期怎么剪辑他们管不着,可在拍摄的过程中她倒是有能力让张狂不受欺负不被摆布。 第二天天还不亮张狂就出现在炊事班后厨,也就是今早的拍摄场地,富扬来的还没有他早呢,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很惊讶。 张狂先发制人解释道:“昨晚解散后司务长说今天早上要教我们煮皮蛋瘦肉粥,还要蒸馒头花卷,让我早点儿过来。” 冬阳正好也在,顺势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拍摄任务很重,不过不管怎么拍都不能耽误我们的正常工作。早上战士们准点来吃饭,我们必须提前准备好早饭,废话少说,赶紧干活吧。” 俩人一唱一和都没有给导演说话的机会,差点儿给他气出内伤。 真正的宋晴家里条件挺好,跟父母生活的时候母亲会照顾她,离开家独立出来又请了阿姨照顾,所以她根本不会做饭。 导演自然知道嘉宾的具体情况,就让摄像老师多拍一些她笨手笨脚干活的镜头,最好拍到搞砸的镜头,一个嘉宾一团糟另外一个嘉宾井井有条,这一对比,自然也就有了话题。 可惜,张狂根本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本身是会做饭的,手艺赶不上饭店的大厨却也不会太差,厨房的一应用具也都会用,所以只要做事的时候专注一些根本不会出现纰漏,摄影师就算是拿着显微镜拍他也不怕。 正文 第06章 送旧迎新(古墓传人打赏加更) 头三天的拍摄即将完成,富扬就要离组,还有替换的嘉宾过来。 到时候是重新分组还是直接让新嘉宾补富扬的窟窿?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abcd四组的导演意见不同,炊事班的跟组导演态度很明确,一定要重新分组! 他已经看了别的组拍的片子,人家都有爆点,都有话题,播出的时候肯定会引起网友的讨论,可他这边什么都没有,司务长轴的要命嘉宾也不配合,他是一点儿招都没有。 导演的想法也很简单,换两个听话的嘉宾过来,只要嘉宾乖乖听他的认真拍摄,那司务长肯定也不会主动找茬,拍摄肯定会顺利起来。 他是聪明可别人也不傻,其他导演自然也知道他这边的情况,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愿意接。 一番商量之后,终于商定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让每一组的嘉宾来做决定,想留下最好,不想留就直接告诉各组导演自己想去哪个组拍摄,接收到各位嘉宾的反馈意见后再做决定。 张狂自然不肯走,在这里有冬阳罩着他还能想办法谈个恋爱什么的,去别的地方可没有这个待遇。 其他导演都觉得自己组的嘉宾会留下来,让嘉宾做决定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他们万万没想到还真的有嘉宾想去别的组。 首先是魏隆,他原本跟歌手孔一鸣一组待在机修班里,这会儿却提出去连队卫生所。 连队卫生所那一组的两位嘉宾分别是实力派女演员黄雨轩和富二代李翀,恰好,这俩人中也有一个想要去别的组。 一个要来一个要走,还挺好安排。 富扬离开前还有一个欢送仪式,在炊事班的宿舍举行。 说实话,就三天的相处,绝大多数时间里还没有什么交流,富扬跟战士们甚至包括冬阳这个教官能有多深的感情,大家轮班说几句祝福的话就挺好,可导演不满意,一定要给所有人加戏。 他让富扬给每个人都送一份礼物,还让大家都做出一副万分不舍的样子,最好能有人哭一哭。 这谁能哭出来?反正冬阳哭不出。 可真到拍摄的时候还真有人哭了! 马班长拿着富扬送给他的礼物一边吸鼻子一边擦眼睛,话都说不全活,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把富扬的眼泪都勾下来了。 冬阳和张狂俩人站在一边儿看着他们对着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跟哭着的俩人比演技,他俩自叹弗如啊。 等这段拍完真的送走富扬,冬阳问马班长:“你真就那么舍不得小富啊?” 马班长红着脸,像是生气又像是害羞,憋半天打出个喷嚏这才气急败坏的说道:“什么舍不得!是我对他送我那瓶香水的味道过敏,没直接对着他的脸打喷嚏就不错了。” 马班长大概觉得自己挺丢人,求着冬阳去跟导演说一说,把刚才拍那一段剪掉。 冬阳嘴上答应下来,心里却知道不管她怎么跟导演说那导演肯定不会剪掉。 果然,导演一直打哈哈就是不说删减那一段,且他还主动转移话题对冬阳说道:“司务长同志,一会儿新嘉宾就过来,这位脾气可不怎么好,您多担待一点儿。” 冬阳微不可见的挑挑眉,心道要来的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要导演特意来跟她交代这些。 有疑惑直接问,导演竟然还不告诉她,神神秘秘的说道:“提前告诉你们多没有意思,要保留一点神秘感。” 成吧,神秘感就神秘感吧,她倒要看看是何等的大人物。 人真的过来,在冬阳看来也不是多大的人物。 过来的嘉宾是富二代李翀。魏隆要去他那一组,正好他申请调来炊事班这一组,机修班空出来的位置正好给今天来部队的新人,安排的非常完美。 他要没有富二代这个光环的话就是一挺普通的青年,个子不算高,身材不算好,长得不算帅,唯一值得一说的大概就是出国留过学,外语说的特别溜。 导演说李翀脾气不好,可在真正的接触中冬阳发现李翀的脾气还挺好的,让干什么干什么,听话又能吃苦。 不过因为他晚过来三天,很多事情张狂会做他不会做,一对比就显得比较笨拙。 导演自觉不能得罪这位爷,就安排张狂在拍摄的时候多帮助李翀,显得张狂热情特爱帮助人又不会让李翀太难看。 话说的好听,可这位导演打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啊。 晚上洗完澡张狂披头散发的就跑冬阳宿舍里了,一边儿歪着头擦头发一边说道:“嘿,内孙子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傻呢,当谁看不出他什么打算啊。他不就想让我热脸往富二代那儿贴,让人觉得我在gou引富二代别有目的么。” 冬阳还在核对采购清单,闻言抬头看向张狂,入眼就是张狂散开的xiong口露出的大片皮肤。 “我说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儿,你现在是个女人,我是男的,大晚上的跑我房间擦头发也就算了,还坦xiong露ru的算怎么回事儿啊。”冬阳好心提醒道。 张狂不仅没把衣服拢好还又往两边扯了扯。 冬阳吓一跳,忙按住他的手:“你要干啥?你里边儿可啥都没穿注意点儿啊,我一点儿都不想看。” “我什么都没想干,就随便看看”,张狂还挺懊恼的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在书里飘的太久了都失去自我了啊,这可是女人的身体,我以前是真的没见过,现在有机会想怎么看怎么看了,我怎么还不想看了呢?我是不是心理上出问题了?” 冬阳:... 冬阳以前也没这么全活的看过男人的身体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不仅要忍受每天早上的一柱擎天还要扶着它上厕所,说实话,她对男人的身体也没多大的兴趣了,这心理大概跟张狂的一样。 不过这个人昨天还不好意思洗澡觉得自己耍liu氓呢今儿个就敢在外人面前扒拉衣服,这适应能力也是没谁了! 张狂大概只是想倾诉,也没等冬阳开口又继续说道:“你说是谁发明的胸zhao这玩意?穿上难受死了,憋的我喘不上气儿!” “难受你就不穿!”冬阳好笑的说道。 张狂垮下脸来:“不穿也难受啊,晃晃悠悠的走快几步都不成,你说你这么多年是怎么熬下来的?” 问到这个问题,张狂的思维一下子发散到外天空,想到一个自己更感兴趣的问题。 他试探着问道:“你到底熬了多少年?” 正文 第07章 人生处处有惊喜 变着法儿的问冬阳的年龄。 冬阳笑笑,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别跟我耍这个小聪明,我是不会上当的。咱们也都别存侥幸心理,万一又被罚,你变成猪我变成狗怎么办?” 张狂:... 变成猪狗也不错,最怕的连猪狗都不如,多惨呐。 张狂胡乱的擦了一把头发,挺老长的头发被他揉的乱糟糟。 “长头发怎么这么烦人啊!”他有些崩溃的说道:“我以前洗头加擦头两分钟完事儿,现在二十分钟都不够!早上还得梳头发,每回都要揪掉一大把,又疼又难受,烦死了!” 宋晴是一头长发,还烫过,看着是挺好看的,但打理起来也挺麻烦,这让以前一直寸头的张狂非常崩溃。 冬阳轻笑着摇摇头,拿过毛巾走到他身后一边帮他擦一边说道:“我以前看过一个街头随机采访,采访十多个男人,问他们喜欢女人长发还是短发,绝大多数的回答都是长发。怎么,看着的时候喜欢真长在你们的头上就不喜欢了?” 张狂很郁闷,反驳道:“你这个理论根本不成立。以我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女人穿裙子高跟鞋就是好看,可让我穿裙子高跟鞋我肯定接受不了啊。换成是女人不也一样?你看男人脱了上衣秀肌肉觉得特有感觉,那你敢脱了上衣也秀一秀吗?你也不敢吧?” 冬阳被他堵的无话可说。 张狂得意了,还微微的摇了摇脑袋,继续说道:“以前你老说我大男子主义,轻视女人,可你自己反思一下,你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些问题。你从思想上就把男人放在你的对立面,凡事都要比个高下争个高低,可你仔细想一想,你们女人不容易,我们男人就容易了吗?我们也不容易好吗,你让男人多体谅女人,那你多体谅男人了吗?” 冬阳:... 其实吧,张狂说的没错,冬阳确实有一些问题。总是过分的强调一些事情本身就说明她的思想有一些偏激了,过钢易折,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俩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张狂在改自己身上的毛病,冬阳不也在改吗,俩人是一起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我现在就体谅体谅男人”,冬阳含笑说着,把毛巾搭在张狂的肩膀上又坐回桌子旁。 “诶,你怎么不给我擦了啊?”还没享受够的张狂不解的问道。 冬阳头也不抬的轻哼一声,回道:“你自己不有手吗,自己擦,我这还有工作没做完呢。哎,男人累啊,你作为女人是不是要多体谅我啊?” 张狂:... “互相伤害多没意思”,张狂妥协道:“咱说说明天的拍摄呗,导演给你说什么没有?我就怕他给我使绊子。” “我看今晚编剧给了李翀一个新台本,明天中午所有嘉宾要在食堂搞一个大聚餐,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早上学蒸包子中午炒菜上午下午还有一些军事技能训练,都是正常拍摄,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你正常表现就成”,冬阳回答道。 “那明天拍摄的时候你对李翀耐心一点儿,他有什么不懂的你主动帮帮忙哈,这样导演就不会让我贴上去了”,张狂非常自觉的把自己的难题扔给冬阳。 俩人商量好后,张狂坐那儿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冬阳一个清单对了一个多小时还只对了一个开头,被他烦的不行,最后干脆直接给人推搡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嘉宾早早来到厨房帮忙打下手跟着学蒸包子。 包子的馅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他们就只负责包,其实没有多难。 张狂包的速度不快,但包的很好看。他怕自己活干不好被拍下来成为黑点,所以干活的时候一向专注。 其实要是按照导演的安排来,嘉宾根本用不着干这么多的活儿,他们只要拍几个镜头,随便捏两个包子就成,拍完收工,即完成自己的拍摄任务又不耽误人家炊事班的战士做饭。 可惜啊,他们遇着个特别轴的司务长,要想拍包包子的镜头那就让嘉宾把包子都包完,要不就别拍,导演真是怕了她了,干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不定在长时间的拍摄过程中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结果今早还真就有意外收获了! 包到最后一笼包子的时候张狂的手都快抽筋儿了,他直起腰甩甩手还想把剩下的几个包完,一直在他旁边安静干活的李翀突然开口道:“你脸上沾了点儿面。” 张狂下意识的去擦,结果越擦越多。 冬阳看的真真儿的,好好的一张脸擦成某国艺伎脸,挺可笑的。她想让张狂别擦了直接去洗,只是话还没出口呢,李翀就动手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方暗条纹的手帕,耐心细致又温柔的帮张狂擦起来。 导演乐的嘴叉子差点儿咧到后脑勺,来了来了,爆点终于来了! 张狂都被李翀这突然的动作吓住了,缓过神来忙朝一边躲,还道:“谢谢,没事儿,包完这几个我去洗一洗就成。” 李翀温柔的笑笑:“不客气。剩下的我来包你去洗脸吧,瞧你把自己弄得跟小花猫似的。” 张狂跟让耗子撵了似的落荒而逃,刚出厨房就被冬阳拦住。 摄像没有跟拍,身边也没有别人,很方便说话。 “什么情况?导演给李翀加戏了?”冬阳问道。 张狂一边儿搓自己个儿脸一边嫌弃的说道:“这我哪知道啊。我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跟小花猫儿似的,我听着怎么这么恶心呢。” “你之前不还挺享受一群男人围着你众心捧月吗,这会儿就恶心了?”冬阳打趣道。 张狂可没心思开玩笑,他压低声音对冬阳说道:“我总觉得李翀看我的眼神儿怪怪的,你也帮我盯着点儿,最好跟导演打听一下都给他安排了什么剧情。” 早上的拍摄结束,上午的时候炊事班的战士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军事技能训练,两位嘉宾要跟着一块儿训练。 炊事班对军事技能这一块儿要求的并不严格,可大家训练的依然十分认真,冬阳这个教官也不好应付,体能差点儿的人肯定吃不消。 很不巧,宋晴的体能就属于比较差的那一种,即便张狂有心好好表现也被这副娇弱的身体拖累的不行。 正文 第08章 多角关系 炊事班的战士们背着锅碗瓢盆等炊具跑一圈儿张狂不负重连五分之一圈都没跑完,纤瘦的身体在训练场摇摇晃晃咬牙坚持着跑看着挺娇弱也挺励志的。 其他人都跑完,李翀也跑完了,训练场的跑道上就剩张狂还搁那儿喘着大气沉重又缓慢的跑着呢。 他头发散乱,满头满脸的都是汗,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腻的贴在脸上,嘴唇因为跑动的时候下意识的啃咬变得格外艳红,再配上那张妖冶的面孔,引得好些人往不健康的方面瞎想。 冬阳当然没有乱想,可身边的导演、工作人员和李翀看张狂的眼神儿都不大对劲儿,冬阳心里特别的不舒服,真想一人给他们一巴掌乎醒他们。 距离终点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李翀突然跑过去,陪着张狂一起跑,还一个劲儿的说着鼓励的话。 这要真的是个小姑娘说不定能感动一下,可张狂到底不是小姑娘啊,正搁那儿咬牙切齿的埋怨真正的宋晴不好好锻炼身体呢,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在耳边嗡嗡嗡的说个不停,还老拿不健康的眼神儿往人xiong口上瞄,心里除了烦躁就是想揍人,一点儿都不感动。 好不容易跑完,工作人员又是扇风又是递水的,可比平常殷勤多了。 张狂就感觉自己身边有无数只苍蝇在飞,正想挥手赶苍蝇的时候,冬阳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继续在跑道上走。 “哎,司务长同志,咱不跑完了吗,让小宋好好的休息一下呗”,导演笑着说道。 冬阳脚下不停,挺有耐心的解释道:“刚跑完直接坐下休息会抽筋儿,得走一走抻一抻。” “晴晴,我陪你一块儿走”,李翀也凑过来,跟他们一起走。 张狂都要吐了,还晴晴,晴个大头鬼啊晴,也不是多熟的朋友就叫的这么亲昵,这不有病么。 显然,导演希望李翀病的能更重一点儿,指挥着摄影师继续跟拍,还跟编剧商量多加一些两个人互动的情节。 逮着没有摄像跟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张狂对冬阳说道:“从明早开始我要早起半小时跑步,以后绝对不给李翀献殷勤的机会。丫,今儿我都要烦死他了。” “成,我批准了,明早你跑吧”,冬阳爽快的说道。 张狂一愣,瞪大眼睛:“嘿,你不陪我跑啊?” “你又不是没长腿干嘛要我陪?咱这部队绝对安全,你自己个儿来训练场跑呗”,冬阳说道。 张狂被噎的无话可说,可仔细一琢磨,人家李冬阳同志拒绝的很对啊。他现在虽然用着宋晴的身体可到底是个男人,大早上的在绝对安全的地方跑个步干嘛还要人家陪着,他这不是让人给惯出毛病来了吗,得改,必须得改! 中午部队的战士都吃完饭后,全部八名嘉宾齐聚食堂,一边儿吃午饭一边聊天说说这几天的经历。 这是除了头一天拍摄分组后第二次八人齐聚,替换富扬的嘉宾叫文柏,是个即便他什么都没干往那儿一站别人就想笑的喜剧演员,不到三十岁,长得不帅但很有特色,情商很高人也很幽默。 他虽然是新来的但是跟好几位嘉宾以前就认识,随便聊一聊绝对不会冷场,所以这顿饭的气氛还不错。 当然,他们是来录制真人秀的不是来聚会吃饭的,正经工作不能丢,一些节目组早就安排的情节还是得顺下来。 这顿饭主打感情牌,安排的情节也都挺温情,张狂倒也没觉得反感。 不过节目组安排的内容全都拍完大家可以自由发挥的时候,事儿就来了。 一张大圆桌,张狂的左手边是女演员黄雨轩右手边是老演员蔡文龙,到自由发挥的时候李翀欠欠儿的跟蔡文龙换了位置坐到张狂的右手边,不老实吃自己的一个劲儿特殷勤的给他夹菜,弄的一桌子的人都很尴尬。 这还不算完,魏隆也调换了位置坐到李翀旁边,李翀一要跟张狂说话他就打断,乐呵呵的主动跟李翀攀谈,眼见着李翀的脸色黑下来他也跟没看着似的。 三人之间的气氛非常的奇怪,要是不了解他们的人看到这画面还当是两男追一女呢,可经过进组后的了解大家都已经知道魏隆是什么情况,那他此番作为就比较有意思了。 魏隆是个喜好为男人的男人,他个性比较张扬,从不回避这一点,每回直播的时候也老和跟他互动的女粉姐妹相称。 一顿饭吃下来张狂感觉比在工程现场搬一天砖都累,晚上结束拍摄回去休息后他悄摸的钻进冬阳的宿舍一顿诉苦。 他倒是不客气,直接躺冬阳的床上,生无可恋的盯着上铺的床板说道:“小同志,你以前有没有我现在遇到的这些烦恼啊?” 冬阳正在对账,眼睛里纸上的数字跟小蝌蚪似的乱蹦跶头大的要命,闻言想都没想直接回道:“没有,我长得又不好看。你现在遇到的烦恼都是美女才会有的,我们普通人不会有。” “普通好普通好,我也是普通人”,张狂低低接了一句,继而又问道:“你说我还有反抗的必要么?” 冬阳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他一眼,轻笑道:“怎么着,你是打算放弃任务跟李翀在一起?你真的让李翀给掰弯了?嘿,也不能算掰弯,你本来就是个女的。” 见她误会,张狂着急的从床上坐起来,拍着大腿严正声明:“你可别污蔑我哈,身体上是男是女我现在控制不了,可我在心理上百分之百的纯爷们儿,高温环境都不会弯折的那种直男,怎么可能会跟李翀搞一起。我说的是录节目,之前一直想着好好表现少留槽点播出的时候哪怕镜头少也别被人骂,可照现在的形势看啊,我怎么表现都没用,一个三角关系就把我钉的死死的。” 说到这个,冬阳也跟着蹙起眉头来。 “你说的不对,不是三角关系”,冬阳无奈说道。 “不是三角?那是几角啊?”张狂没明白她的意思。 冬阳伸出四根手指头,又指指自己:“四角,你忘了还有我呢么。” “你要对我下手了?” 张狂突然的兴奋,差点儿闪了冬阳的老腰。 正文 第09章 传递八卦小能手 “什么下手不下手的,你别把话说得这么粗俗”,冬阳不满意的瞪他一眼,继而解释道:“既然咱俩有共通的目的也都知道彼此就是要完成任务的目标,那就得抓紧时间再来个顺理成章啊。你想想看,你在部队统共就能待十五天,现在都过去三分之一了,剩下的十天过完要是咱俩还一点儿进展没有你离开部队咱俩还怎么处对象?” 张狂赞同的一拍大腿:“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一下拍的着实响亮,冬阳下意识的往他大腿上看了一眼,头又疼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儿,穿这种短裤就不要把腿叉的那么大,不该看的我是真的不想看!”冬阳特别无奈的说道。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张狂注意一些了,拍摄的时候还好一些,他时时刻刻的告诉自己现在是个女的没有太过火的表现,可当着冬阳的面儿他就原形毕露了,什么姿态都能摆出来,弄的冬阳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偏他还一点儿自觉没有,越说他还越来劲了。 张狂把两条又细又长又白的腿跟圆规那两条腿儿似的分开成一个很大的角度,得意的看着冬阳:“看到没,我在使使劲儿就能做个一字马了!都说女人的身体柔软我以前还真没什么体会,现在完全体会到了,是真的软。你干嘛用那样的眼神儿看我?你不信咱俩比比。” 说比就比,他伸出一只手,手背朝上,一个用力,中间的位置就凹了下去。 “你试试,你试试”,他催促道。 冬阳:... 她不想陪傻子玩儿。 最主要的是玩不过。 丫,要是她自己的身体手弯的弧度肯定比张狂的大,可要搁穆白晟的身体就不成了,挺老大的一双手伸出来根本弯不上去,她一点儿都不想比。 两个人跟傻子似的玩儿半天手,冬阳手指头都要掰折了终究败下阵来,张狂乐的不行,都没用冬阳撵便乐颠颠的回自己宿舍了。 张狂能回去睡个好觉冬阳可不行,她还得继续忙工作。 虽然有穆白晟的记忆,可好些工作她做起来依然十分吃力。后勤工作并不好做,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纰漏,所以就算通宵不睡她也得把手头的工作都做完。 这一忙就忙到凌晨十分,她只用冷水冲了冲身体便上床睡下,临睡前还特意定了个闹钟。 感觉刚睡着闹钟就响了,这一晚满打满算就睡了两个多小时。 她比平常还要早起四十分钟,洗漱收拾好出门,恰好旁边宿舍的门也开了。 张狂见着她特别惊喜。 “嘿,你不是不陪我吗?良心发现了?”张狂喜滋滋问道。 冬阳无奈的摇摇头:“我还真不是良心发现,就是想对你下手,咱就从每天的晨跑开始培养感情吧。” 张狂一边儿往外走一边低声对她道:“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昨晚还嫌我说下手这个词粗俗今儿你就自己用了,怎么着,你用就不粗俗了呗?”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昨晚说的话你今早还记得,有意思么”,冬阳倒打一耙。 张狂跟冬阳打嘴仗从来都是输多胜少,现在自己的败绩上又加一笔他还挺乐呵,说不过就说不过呗,又不是赢天赢地的。 宋晴这小身板儿是真的不行,即便张狂意志再强大也带不动这娇弱的身体,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两条腿跟后装的假肢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冬阳放慢脚步跑在他身边,也不给他加油鼓劲灌鸡汤,只在他呼吸紊乱的时候提醒他呼气吸气,给他带一带跑步的节奏。 俩人一圈儿还没跑下来,两个人的慢跑队伍就变成了三个人,新加进来的是魏隆。 魏隆虽然是个男的但那体能也不咋地,慢悠悠的跟着冬阳和张狂跑正合适。 他这人话有点儿多,还特自来熟,一边呼哧带喘的跑一边儿跟冬阳张狂说话。 先是打听冬阳的身份,又问他们为什么起这么早跑步,冬阳答后,他又特羡慕的说道:“哎呀,我怎么没摊上你这么好的教官呢,早知道我也申请来炊事班了!我现在的这个教官特别不好说话,我跑步不合格他就罚我,弄的我特别没面子。” 魏隆还是个挺要强的人,被罚了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大早上起来加练,还咬牙切齿的表示一定要让教官对他刮目相看。 张狂肺都要炸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冬阳便接着魏隆说道:“你要是真的觉得我们炊事班这边儿不错的话我去跟几个导演说一说,让你跟李翀换一换,怎么样?” 魏隆当即便急了。 “哎,别介啊,要是让我和宋晴换一换还成,跟李翀换还是算了吧”,魏隆歪头瞅瞅张狂又瞅瞅冬阳,贼八卦的问道:“穆教官,你是不是对我们宋晴有意思啊?” “大早上陪跑步就是有意思?”冬阳模棱两可的说道。 魏隆了然的笑笑:“你放心穆教官,我肯定不跟别人说。” 跑完步拉伸完,冬阳和张狂往宿舍走,张狂挺不解的问道:“你刚才跟魏隆说那些是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怕他乱说?” “我还怕他不乱说呢”,冬阳解释道:“光咱俩鸟悄的使劲儿有什么用,要让周围的人都看到咱俩越走越近关系不一般才成。我觉得魏隆不像是嘴巴严实的,估摸着这两天节目组的人就都知道我在追你了。” “靠谱”,张狂拍拍冬阳的胳膊鼓励道:”小同志继续努力,大美女可不是那么好追的。” 冬阳撇撇嘴,正要怼回去,张狂揉揉自己的后腰又揉揉肚子嘀咕道:“这小身板儿是真的不行,我现在腰酸背痛肚子也不舒服,一会儿你少指使我干活让我歇一歇啊。” 冬阳见他脸色确实不大好就应了下来。拍摄给连队的战士们做早饭的时候只让她蹲在一边摘菜切菜,搅汤揉面这些活儿都让李翀来干。 忙活完,连队的战士们吃上热乎乎香喷喷的早饭,炊事班忙活的众人也可以歇一歇吃两口饭,等其他战士吃完饭离开他们还得收拾食堂。 张狂从地上站起来,额头上浸出一层密密匝匝的冷汗,肚子疼的他几乎直不起腰。 冬阳和李翀都发现他的不对劲儿,李翀想的是宋大美女可能吃坏肚子他的机会来了,冬阳凭借自己的经验推想的却是丫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正文 第10章 女人,果然记仇! 李翀询问张狂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冬阳绕到他身后看了看,果然在张狂的裤子上看到一小片不正常的暗红色。 冬阳的心情十分复杂,有点儿幸灾乐祸又有点儿心疼张狂,咂摸咂摸还挺高兴。 张狂大姨妈来了,肯定很多事情会不方便,她就可以借着机会明目张胆的做很多事儿了啊。 她先脱掉自己的作训服上衣走过去披在张狂的肩上。 她的衣服又宽又大,张狂披上正好能遮住***。 “你这个样子没办法继续拍摄,我送你回宿舍休息吧”,冬阳一边给张狂使眼色一边说道。 这会儿张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相信冬阳,便乖乖点了头。 冬阳悄声跟导演说明情况后就带着张狂回到宿舍。 “我今儿是怎么了,肚子这么疼,要不我去卫生所看一看开点儿药吧”,张狂还挺爱惜自己的,实在不舒服也不硬挺着。 冬阳无奈的摇摇头,对他道:“别费那个事了,你没事儿就是来大姨妈了。你有卫生巾么?没有我去给你买!” 张狂:... 他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着实好笑。 冬阳憋着笑说道:“快别磨蹭了,你裤子都弄脏了,赶紧收拾收拾吧。” 张狂这会儿才明白冬阳为啥给他披外套,一张脸涨的通红。 真正的宋晴当然有准备,张狂收拾行李箱的时候见到过卫生巾,那会儿他根本没多想随手就给塞柜子里,这会儿他肚子疼的什么都不想干便指使冬阳去给他拿。 冬阳翻找到卫生巾递给他,见他呆愣愣的没有接终于笑出来,打趣道:“不会用?要不要我手把手的教你怎么用?” 张狂接过来捂着肚子灰溜溜钻进洗手间,冬阳站在卫生间门口随时准备给他解答疑惑。里面窸窸窣窣好一会儿才听到张狂叹息着说道:“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别骂我哈。” 冬阳发誓自己不骂人张狂才开口讲述起来。 他从小就是个特别调皮的孩子,在不懂事的年纪做过很多大棒子抽一顿都不为过的事儿。 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他有一个女同桌,特别腼腆内向,他没少欺负人家。 有一回那女同桌身体不舒服,上课的时候一直塌着腰捂着肚子,那会儿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上健康教育课的时候嘻嘻哈哈没少拿女生的这些事儿开玩笑。他猜到同桌可能是亲戚来了,下课趁着女同桌去厕所从她的书包里摸出一包用了一半的卫生巾,跟班里几个和他一样混蛋的男同学扔篮球似的扔着玩。 同桌回来被一群男生嘲笑,又羞又窘又生气,哭着去找老师告状。因为这事儿他被叫了家长,被他爸狠狠抽了一顿,那会儿他很不服气,觉得同桌小题大做,大家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根本没必要告老师。 后来老师给他换了座位,他有了新同桌,是个男的,大家玩儿的很开心,那些事儿便也渐渐淡忘。 现在自己成了要用卫生巾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多年前的旧事竟然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他已经不记得那个那个女生的名字,可却能清晰的忆起她当时那难堪又愤怒的模样。 “我真是个王八蛋!”末了,他给自己定义道。 冬阳赞同的点点头,道:“没错,你就是个王八蛋。” 张狂:... “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不骂我的吗?我都这么难受了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张狂有点儿委屈的说道。 他蹲在洗手间里,竟然觉得肚子没有那么疼了,干脆也不起身就蹲在里边儿跟冬阳说话。 冬阳轻笑着问道:“肚子是不是特别疼?” 张狂轻嗯一声:“我真没想到会这么疼,浑身都没劲儿,一动就出一身冷汗。你比较有经验,知道怎么能缓解疼痛么?” “多喝热水啊”,冬阳说道。 说完,她还特细心的出去给他打了一壶热水。 等她回到宿舍张狂已经从洗手间出来躺在床上,被子裹在身上,看着跟个大蚕蛹似的。 “我把水壶放到你床头,实在疼了你就倒杯热水喝”,冬阳嘱咐道。 张狂觉得不对劲儿,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看到她眼底的笑意他终于想起来,这是他还是崔小海的时候对她说的话。那会儿她肚子疼的什么都干不了,他就让她多喝热水,晚上睡觉前还给她烧一壶热水放炕底下让她晚上起来喝。 “女人,果然记仇!”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冬阳笑笑,给他倒杯水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很有耐心的说道:“趁着你还没听到热水俩字儿就发火我跟你说清楚,这几天真的要多喝热水,千万别着凉。节目这边你别担心,我会跟导演商量你的拍摄问题,等你不那么疼了给你安排轻松一点儿的拍摄任务。” 她还有事要忙不能一直陪他,该交代的交代完便先去忙了。 宿舍里就剩下张狂一个人,他生无可恋的蜷缩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就怕漏出来弄脏床褥,肚子一抽一抽的疼,怎么都难受。思及过往种种,他觉得自己特别惨,有点儿想家,想爸妈,想他部队的战友兄弟。 冬阳不知道来个大姨妈还给张狂弄多愁善感了,她这一上午着实忙碌,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她要完成穆白晟的本职工作,要跟导演协商张狂的拍摄情况,还要完成自己的拍摄任务。 中午囫囵吃完饭,她又去厨房忙活起来。 马班长也在,好奇的问他:“司务长,这又不是大早上,你熬什么粥啊。” “我这是在做病号饭”,冬阳一边忙活一边解释道:“小宋身体不舒服,我做好给她送过去。” 马班长啧啧两声,壮着胆子打趣道:“司务长我也不舒服,您也给我做一顿病号饭呗。” “滚蛋,我看你是皮痒了背着锅跑个越野你就舒服了”,冬阳淡淡回道。 马班长怕自己真被罚,乖乖闭上嘴巴。不多一会儿又有战士进厨房,马班长把人拉到一边儿曲曲咕咕还不时朝冬阳瞅两眼,好像就怕冬阳不知道他们在八卦似的。 冬阳还怕他们不八卦呢,让大家伙都知道她对张狂有意思,以后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大家才不会太惊讶。 提着饭盒去到张狂宿舍,张狂已经睡着,枕边放着一本厚厚的书,还打开着。冬阳走过去本是想帮他把书收起来,只目光随意的在翻开的书页上一扫便看到不该看的内容。 正文 第11章 爱重自己 她重重的叹口气,懊恼的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 阖书的声响吵醒张狂,他迷糊的睁开眼睛,看看冬阳,又看看枕边的书,吓的直接窜坐起来。 动作太大,肚子疼的他直龇牙。 “你,你看到什么了?”张狂结结巴巴问道。 冬阳怨怪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不收好,大喇喇的摆出来是几个意思?” 张狂很委屈:“以前我一直都好好的收着从来没有让别人看到过,这次也是意外,我真没想到你会在我睡着的时候过来。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有没有很关键的内容?” “阖上书之前我看到一个分篇名称,阖上书后我看到了书名,你这算是暴露信息么?”冬阳头大的说道。 分篇名称是——第三篇:婚恋。 冬阳以前一直以为张狂跟她一样是《婚恋宝典》的书写人,看了书名才知道他们写的不是一种书,他的书名儿叫《好男人成长记录》。 张狂直挺挺的倒回床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铺的床板:“当然算暴露,就你这两眼我肯定还得加罚一卷。” 冬阳挺好奇的用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问道:“你前面两篇是什么啊?反正都已经暴露了,你就多跟我说说呗。” “社交篇和健康篇”,张狂回答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困在书里好几十年了,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夸张。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办法接受自己被困在一本书里的事实,消极怠工每一卷都要用很长时间才能完成,后来我发现经历不同人的人生接触不同的人和事儿其实挺好的,至少我的性格变化很大,对人生也有了新的理解。” 大概是憋得久了,话匣子一打开张狂就有些收不住,絮絮叨叨的跟冬阳说了许多。 他以前是个脾气特别不好的工作狂,说话不好听也不懂得人际交往那一套得罪不少人,工作起来没黑没白的也从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后来在书里经历的事情多了,他在为人处世这方面圆滑很多,同时也更注意自己的健康状况。 他用严厉严教官这个身份完成了两个分篇的交替,先是健康后是婚恋,崔小海是婚恋篇的第二卷,这一卷主要是谈恋爱,发家致富全都是他自愿做的事情,根本不是书里强加给他的任务。 冬阳有些不明白:“你不是想早点儿回去么,专心谈恋爱多好,干嘛还做那些啊?我还以为你除了恋爱外还有别的任务呢!” 张狂龇牙笑了笑:“就是顺带手的事儿。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吗,当老师的时候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备课,你也完全可以不必那样啊,这就能看出来咱俩都是做事认真的人。” 冬阳怕一会儿饭凉了没法吃,起身给他摆饭盒。他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拧眉说道:“小李同志,你说咱俩咋老能碰上?我以前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我觉得书里这样安排肯定有它的原因。” “可能是咱俩有缘吧”,冬阳随口接话,又催促道:“你赶快起来吃饭,一会儿凉了。” 张狂下床先回头看床铺,低低的咒骂一声。 冬阳不看都知道怎么回事儿,笑道:“床单脏了?勤换着点儿啊。” 张狂捂着***钻进洗手间,隔着门嚷嚷道:“我换了啊,一上午换了两回!肯定是刚才起身的动作太猛了。我是真的佩服你们女同志,你们是怎么做到这几天都行动自如还不漏出来的?” “大概是习惯成自然吧”,冬阳笑着道。 张狂换好衣服出来坐到凳子上,一边用勺子搅合着粥一边对冬阳说道:“因为你,我肯定得被罚,你要怎么补偿我?” “给你做病号饭伺候你不算补偿?”冬阳觉得他憋着坏,很是警惕的说道:“你可别提过分的要求,你提了我也不会满足你。” “我的要求一点儿都不过分,你让我也看看你的书,咱俩都加罚,这不就扯平了么。说不定咱俩还能碰一块儿,多有意思啊。”张狂忐忑的说道。 他担心冬阳不答应。 他大概知道自己是喜欢李冬阳的,可李冬阳对他是什么心思呢? 他不知道。 如果冬阳不跟他一块儿接受惩罚,那他可能会在后面的惩罚卷跟别人谈恋爱结婚,说实话,他有点儿不能接受。 结果,他的担心成真了。 冬阳想也没想就回道:“我一点儿也没觉得有意思,我就想一切回到正轨,让这一切赶紧结束。别瞎琢磨了,赶快吃吧。” 张狂好半天没有说话,冬阳转头看看他,那失落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冬阳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自己竟也跟着难受起来。 不过她始终没有松口,因为相较于对张狂的好感和同情,她更看重的是她自己。 父母生她一回,她经历那么多成长到今时今日,多少人为她付出过,给予她唯一的期望也不过就是希望她一切都好,所以她看重自己,轻易不会为别人牺牲自己。 一个人,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连自己都不看重还能期待谁来看重。 这不叫自私,认为她的选择自私的人才是圣母! 张狂当然不是圣母,他很理解冬阳。换位思考,如果是冬阳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已经脱离自己的真实身份很久急切的想要回归正常生活的他肯定也会拒绝! 所以,刀没割到自己身上就不要随意的评断别人,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 张狂吃完饭重新回床上躺着,冬阳收拾好饭盒要走,临出门前又想到一事,从口袋里摸出一袋十片装的暖贴折回来递给张狂。 “我跟黄雨轩要的,贴在小肚子的位置上,能缓解疼痛”,冬阳嘱咐道:“千万别直接贴在皮肤上,可能会烫伤。” “你不会跟黄雨轩说我的情况了吧?”张狂一脸吃了shi的表情。 冬阳轻笑:“你尴尬什么?你现在和她一样都是女的,这不很正常嘛,要尴尬也是我尴尬。” 因为去找了黄雨轩,下午结束拍摄后黄雨轩还和其他几位嘉宾一块儿过来看望张狂了。 各组导演都觉得这个值得拍,所以挺温情的探病搞成了混乱的拍摄现场。 临时加戏只拍几位嘉宾,没有全部通知到位,所以冬阳并不知道。她提溜着饭盒稀里糊涂走进来正好闯入摄像师的镜头。 正文 第12章 真不是故意的! 这要是心眼儿小点儿的人指定还以为冬阳是在抢戏呢,导演都没通知就自己往镜头前面钻。 冬阳也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惦记着让张狂赶紧吃饭,放一会儿饭就凉了。 所以她自动忽略导演的眼神儿只兀自打开饭盒叫张狂起来吃。 稍晚一些导演叫她过去商量事情。 导演倒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她能不能跟张狂炒cp。 “我看了之前拍的一些片段,有不少你和宋晴的互动画面都很有意思,我们做后期的时候稍微剪一剪拼一拼播出来肯定会很有看头,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态度”,导演挺客气的说道。 导演组可以随便把某两位嘉宾拉到一起,却不敢轻易的炒教官和嘉宾的cp,特别是女嘉宾,一个没弄好是要挨处分的,还会挨粉丝的骂。 “拉两个男的卖个腐还成,男女还是别炒了吧”,冬阳回绝道:“炒男cp大家都知道是假的,炒男女cp大家会当真的。” “你没当真?”导演又是很直接的问道。 “我是认真的啊,可我也没想昭告天下,至少不是在节目里昭告天下”冬阳说道。 导演有些不明白,冬阳就进一步解释道:“咱们这档真人秀节目的宗旨是什么?适当的搞一些花样吸引眼球可以理解,但是太过了反而有悖节目初衷。” 导演想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要真的这么剪了估计审核的时候也不能通过,还不如不费这个事儿呢。 “司务长同志,明天宋晴可以参加拍摄了吧?统共才十五天的拍摄时间,她耽误一天可就耽误不少事儿呢”,导演问道。 “当然可以参加拍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冬阳很爽快的承诺道。 大概是她一直太轴没给过导演什么好脸色,这会儿突然这么好说话差点儿给导演感动哭了。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都非常的顺利。 张狂的肚子不疼了,早午晚可以跟平常一样在厨房完成做饭的拍摄任务,上午和下午的军事技能训练冬阳都会对他格外照顾,保证让他有事可做又不会累到抻到。 没有拍摄任务的时候张狂的生活也是多姿多彩。 李翀没事儿就来献殷勤,开始还很有耐心的示好,一直被拒绝后他也失去耐心,干脆用名利you惑张狂。 他跟张狂承诺只要跟着他就送一套别墅并且花大力气捧张狂,把张狂捧成直播平台一姐。 一开始张狂是躲着他,后来得到冬阳的指点他再找过来就告诉他自己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司务长同志。 李翀觉得张狂脑子不正常,放着他这种有钱有颜的富二代不选选一个农村出来没学历没房没车未来也不多光明更没什么颜值的男人,这不是傻么。 张狂平常打嘴架赢不了冬阳可不代表他嘴笨,对着别人的时候还挺能说的。 他直接对李翀说道:“穆白晟是什么都没有,可我有啊。我有车有房有存款,还是家中独女,爸妈特别宠我,我喜欢穆白晟他们肯定也喜欢。有他们的帮助和支持,穆白晟的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你就喜欢软饭男?”李翀被他气的要冒烟。 张狂还要给他加把火,爽快答道:“这怎么能叫吃软饭?没有本事的人跟我在一起那叫吃软饭,穆白晟有本事,我和我爸妈不过是给他创造机会,他凭借自己的本事肯定会有所成就。甭管怎么样,他都比只会靠着老爸创造的财富在外边耀武扬威撩妹pao妞的男人好吧。” “你别不知道好歹!”李翀气的想打人,手都伸出来了,想到这里是部队的营区,节目组还在这里拍摄,这一巴掌打出去肯定不能善了才气闷的收回手,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回头儿你和直播平台的合同到期人家不签你你可别偷着哭!” 张狂笑的特别明艳:“我本来就没签约。有本事你让所有的直播平台封禁我,只要我还能发视频还能直播,我就照样能赚钱!” 李翀家里是有钱,却也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想要让所有直播平台在毫无黑点的情况下封杀某个未签约的主播根本不可能。再说他家教挺严的,以前喜欢玩也都是你情我愿没有闹出事儿来,他真要是用了强硬手段让他爸知道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 李翀在他这里一点儿好没捞着好气急败坏的离开,张狂心里十分不屑,心道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想泡他,门儿都没有。 晚上钻进冬阳的宿舍跟她说起这件事,他还挺得意的。 “我怼人的说话风格跟你像不像?”张狂问她。 冬阳又在加班,手头上的活儿好像永远都干不完,闻言她抬起头看他,仔细咂摸咂摸,别说,还真挺像的。 张狂没有告诉她,她怼人的时候劲劲儿的那个样子特别有特色,不管她变成什么人,性别是男是女,在哪个时代,只要他见了,肯定能第一时间把原本十分陌生的人和她联想到一起。 “你模仿能力挺强啊”,冬阳笑道:“看来你身体不难受了,今儿个脸色都好很多。” 张狂很没形象的靠墙坐着,开心的回道:“可不么,全都干净了。说实话,这个罪我这辈子不想体会第二回,太难熬了。” “你知道难熬就好,以后处对象结婚遇着女朋友小日子别不当回事也别一个劲儿让人家喝热水,说一次两次还成,说多了谁不烦”,冬阳又低头忙起来。 张狂定定的看着她的侧颜,眼睛看到的明明就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可他在心里却已经描绘出一个干练爽朗又狡黠的女人模样,那张脸很模糊,却已经深深的印记在他心里。 “你有多高啊?”思绪万千的张狂随口问道。 冬阳看的专注,闻言想都没想脱口回道:“一米六七。” 回答完她才惊觉不对,抬头瞪大眼睛看张狂,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是故意的?” 张狂忙摆手澄清道:“不是,绝对不是!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你真的回答我了。我错了小李同志,我真的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弥补我的过失。” 他态度十分诚恳,冬阳就是再大的气也不好往他身上撒,心里憋闷的不行。 等张狂离开,她翻开《婚恋宝典》一看,果然,《宝典》又提示她暴露个人信息要加罚一卷了! 正文 第13章 戏精本精 冬阳连续两天回宿舍后锁死宿舍门不让张狂进来。 晚上见不着人张狂就白天献殷勤。 不管导演是怎么要求的他只管屁颠屁颠的跟着冬阳,帮她干活儿,还跟马班长借用厨房给冬阳开小灶。在厨房干活就听指挥让干什么干什么,军事技能训练的时候自己练的不怎么样还给冬阳递水擦汗,弄的整个组的工作人员和炊事班的小战士都用奇怪的眼神儿看他们。 这能不奇怪么。头几天还是司务长对小网红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这两天就变成小网红对司务长死缠烂打献殷勤了,要说这里面没个故事谁能信啊。 导演还是个挺八卦的人,私下里问冬阳是怎么回事儿。 冬阳马上戏精附体,愁眉苦脸叹息道:“我这几天才知道宋晴家里条件那么好,我呢,就是个啥也没有的穷小子,配不上她。” 导演马上充当起知心中年大叔的角色宽慰起冬阳来。 八卦的人都有个特点,嘴巴不严实。导演刚跟冬阳聊完不到俩小时,八位嘉宾以及他们所在的工作组就都知道司务长同志是怎么个想法了。 原本他们都觉得司务长追小网红这事儿里追和被追的人都挺不靠谱。在很多人看来小网红太妖冶不是个好鸟,而追着孬鸟不放的人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司务长同志的想法原来这般现实又质朴,让人同情,连带着对这件事的看法也有一些改变。 八卦消息传着传着便传到指导员耳朵里,指导员百忙之中找冬阳过去谈话。 张狂听说这事儿着急的不行,生怕冬阳挨批评挨处分。 晚上七点多钟冬阳回到宿舍,他也颠颠儿的跟进来。 “指导员跟你说什么了?挨处分了吗?”他急急问道。 等冬阳回来的时间里他都想好对策了,如果部队真的要处罚冬阳他就去找领导谈一谈,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大不了这真人秀不拍了。 冬阳疲倦的坐到凳子上,没着急回答先倒了一杯水喝。 口不干舌不燥了才道:“什么事儿都没有,指导员怕我难过特意叫我过去开导我的。” 嘿,事儿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张狂十分纳闷的问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具体是什么态度?” 冬阳双眼闪亮,轻轻一笑,反问道:“我先让大家伙都知道我喜欢你,又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也喜欢我可我又碍于身份、家事等等原因不得不压抑感情疏远你,你猜是为了什么?” 张狂不笨,他只是没有冬阳心思细腻,现在得冬阳提点仔细琢磨琢磨便也明白过来。 他直接坐到冬阳的书桌上,两条葱白似的大长腿晃晃悠悠特别碍眼。 “高啊小同志,就你这智商在宫斗宅斗剧里肯定能活到最后!”张狂乐呵呵说道:“我担心了一下午,就怕你挨处分,现在总算放心了。你这一场心理战打的着实漂亮,把人心玩儿的太准,就是给我十颗脑袋也想不出来。” 夸完冬阳,张狂又问道:“那指导员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开导你么?就没有别的了?” “当然有别的”,冬阳也不想跟他扯闲篇直接回道:“他的意思是我虽然没车没房没存款,以后结婚转业什么的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部队出来的有志青年肯定不会比别人差,硬件条件比不上别人那就在意志品质和奋斗精神上拼一拼,总得来说配你还是配得上的。不过现在节目还在拍摄中,咱俩最好还是保持距离,有什么事儿都等节目拍完再说。” 张狂龇着大白牙笑得很没有形象,冬阳懒得看他那傻样直接赶人:“我还有活儿要忙,你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就你这里最凉快!”张狂一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从书桌上蹦下来直接倒在冬阳的床上,舒服的叹口气,转头看向冬阳:“你不生我气了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要是故意的就让我下一卷继续当女的!” 冬阳冷哼一声,拿出自己的工作记录本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咱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你什么样我心里有数,肯定不是那么缺德的人。我也没跟你生气,这不就是想演戏么。” “合着我这主演之一连提前知道剧情的资格都没有呗”,张狂觉得自己倍儿委屈,感情这些天都白担惊受怕小心翼翼了。 冬阳笑着说出实情:“我对你的演技不放心,怕提前告诉你剧情你演不出小心翼翼讨好我的样子。现在多好,除了双方家长其他的问题都已经解决,就等着拍摄结束吧。” 张狂对双方家长倒是不担心,宋晴的父母很开明,对女儿也特别宠爱,只要是女儿喜欢的他们都会支持,在婚恋的问题上肯定不会制造太大的障碍。 穆白晟这边呢?张狂觉得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穆白晟各方便的条件都比不过宋晴,男方家里还有什么好挑的呢。 晚上九点多快十点,冬阳忙完手里的事儿伸个懒腰,一抬头就见张狂歪躺在她的床上像让人点了穴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呢。 “你怎么还没走?”冬阳嫌弃的说道。 张狂纷乱的思绪被打断,吓一跳,豁然从床上坐起来,慌乱之下动作过大差一点儿从床上跌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冬阳一个前倾将人兜住,娇娇软软的身体便落入她的怀抱。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不好形容,反正特别奇怪。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俩人的脸挨的特别近,这要是演电视剧接下来肯定就要亲一块儿了,可生活到底不是电视剧,俩人也没亲一块儿。 “虽然我知道你的魂儿是女的,可让我真的去亲披着男人皮的你我还真下不去嘴”,张狂特别实诚的说道。 冬阳一个用力把张狂扔回到床上,贼霸总的说道:“哥们儿,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儿多?我就顺手捞你一下你就想这么多,我要替你挡刀子你还不就地献身啊。完全没必要,我对你的身体和灵魂都不感兴趣,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张狂:... 正文 第14章 聚众看片儿 拍摄进入收尾阶段,八位嘉宾已经不局限在各个组的拍摄范围内,拍摄时的接触增多,同时他们私下里的来往也更加密切。 最后几天总导演安排的拍摄任务都特别有意思,今天的拍摄任务就是八位嘉宾出去采买食材回来给战士们准备一顿大餐,不比拼,但是要让战士们吃的开心吃的满意。 早上吃过早饭嘉宾们就出去了,各个组的工作人员也全都跟出去,营区一下子消停下来冬阳还挺开心。 连长组织连队骨干打篮球,冬阳也被叫了过去。 她会打篮球,但是打的并不多好,穆白晟却是个高手,现在这戏光有演技可演不出来,可把冬阳愁坏了。 她想找个犄角旮旯缩着能不上场就不上,结果刚一过去就被连长揪出来,想躲都躲不开。 硬着头皮上场的结果就是开场五分钟犯规三次丢球两次一分未得,指导员笑话他是情场得意球场失意,好不容易有个好机会可以上篮,不想对方球员直接一个飞起大巴掌乎下来,她和球全都落地,没站稳还摔了一下受伤下场。 她就坐在场边看战友们打篮球,跟组导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坐到她身边。 “你不跟着出去拍摄了么?”冬阳纳罕的问道。 “提前回来了”,导演呼噜着脑袋喜滋滋的解释道:“台里打电话过来,说是咱这节目提档了,这周五晚黄金时间播出。第一期的样片给我们传过来了,我回来先看一眼。” 今天是周四,那不就是明天晚上节目播出么。 这段时间电视台和买到版权的网络视频平台都在宣传这档真人秀节目,放出好几段人物介绍小视频还有拍摄中几个比较有意思的小片段,冬阳和张狂都看过,一致认为拍的还成。 当然,片段时间较短,也看不出太多的内容来,这节目到底被剪成什么样子还得看成片才成。 “怎么突然提前播出了?”冬阳不解的问道。 导演收敛笑容叹口气,皱着眉头说道:“现在的综艺娱乐节目可不好做啊,上面给画的条条框框太多,一不小心就越线。之前周五晚黄金时间播出的综艺因为嘉宾家bao被曝光,提前录制的都没有办法播出,台里没有其他节目可以暂时接档我们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播出的这般匆忙。 家bao涉嫌违法,电视台的做法无可厚非,不过看导演的样子好像并不这样觉得。 冬阳便问道:“怎么着?你还觉得惋惜啊?” 导演叹口气:“可不惋惜么。你说曝光出这事儿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多丧良心,有什么事儿不能私下解决,他曝光出来是吸引流量了让多少人跟着倒霉。” “私下怎么解决?”冬阳不懂就问。 按照导演的说法,他们圈子里的规矩是拍到这些敏感的问题先跟艺人所在公司沟通,根据事情的恶劣程度以及艺人的咖位明码标价,只要钱给到位就没有摆不平的事儿。一档综艺还没播完嘉宾就曝出这种事儿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价钱没有谈拢;二是得罪人了。而这次的事情是个例外,曝光事件的工作室根本没跟艺人所在公司透底直接网络曝光,还@好几个警务系统的官方账号,事儿一下子就闹大了。 “他犯法不曝光他还留着他过年啊”,冬阳不能理解导演:“我觉得人家做的没毛病。你们觉得理所应当的那些规则本身就是错的,怎么着,还不行人家做对的事儿了呗?” 导演见司务长同志横眉瞪眼一副要打人的模样马上怂下来,做举手投降状求原谅。 冬阳也不想跟他做无谓的争论,转移话题道:“样片我能看么?” 毕竟自己也参与其中,冬阳还挺想早点儿看到第一期的。 导演点点头,回道:“当然能看,总导演会跟你们领导申请用娱乐室放第一期,到时候工作人员和嘉宾都要去看,你们当然也能看。” 连队的娱乐室还挺大的,可以在里面打乒乓球什么的,有重大活动就收拾出来搞活动,还挺适合聚众看片儿。 她和导演还聊着天儿呢,几位嘉宾都买完食材回来了,厨房被占用,炊事班的战士们无用武之地又不放心嘉宾,一个一个都十分紧张的守在厨房外边。 马班长还颠颠的跑到冬阳面前,他道:“除了宋晴和李翀这两个有经验的,我看其他人都不靠谱,我都怕他们把咱厨房炸了。” 结果比马班长料想的好,厨房没炸,不过他们做出来的饭菜着实不敢恭维,不是太咸就是太淡,也就张狂蒸的几笼馒头还不错。 这可苦了无辜的小战士们,辛辛苦苦训练之后连个合口的饭菜都吃不上,还不能把嫌弃表现的太明显,生怕伤了几位嘉宾的心。 整个采买做饭吃饭的过程都还挺有意思的,虽然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不过欢乐挺多,单就从录制节目的角度来说非常成功。 晚上工作人员和嘉宾齐聚娱乐室,冬阳去的晚,好位置已经被占,她想找个犄角旮旯待着却不想张狂直接喊司务长的名字,叫她过去跟他坐一起。 不少人用揶揄的目光看他们,冬阳也没不好意思,干脆大大方方的坐过去。 第一期全长一小时二十九分,内容很丰富。一开始是八位嘉宾的单独采访,主要是说参加节目的感受,对未来的期许什么的。后面是收拾行李去机场一直到嘉宾齐聚进营区的跟拍。 不出预料,后期剪辑的偏向性很大,很多地方移花接木把张狂塑造成一个十分有心计会耍手段爱偷懒的白莲花,还有一位嘉宾比他惨,那就是魏隆。 魏隆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穿的是紧身衣裤还化了妆,不大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他还往行李箱里塞了很多护肤品化妆品,衣服也多是又紧又小的样式。一出门就嫌行李重嫌外边太阳大进入营区还嫌部队条件不好,总之就没有他满意的地方,那矫情挑剔的娘气模样实在不讨喜。 第一期停在给富扬举办欢送仪式前,接替他的嘉宾是谁算是留下的一个悬念,让观众对第二期更加期待起来。 刨除那些故意剪辑出来的讨喜或不讨喜的人设情节,第一期最大的看点竟然在炊事班! 正文 第15章 夜间八卦 这种综艺节目不炒cp根本不可能,而这档真人秀炒的第一对cp有点儿出人预料又在情理之中,是富扬和马班长! 节目组在炊事班的宿舍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晚上摄像离开后也照样可以拍摄,富扬和马班长很多私下里很随意的相处画面都被剪辑了进去,甚至包括马班长半夜起来上厕所给富扬盖被子的画面。 对于马班长来说这是挺普通的事儿,他一直都是这样照顾炊事班的战友的,那天晚上他也不止给富扬一个人盖被子,只是后期只剪了他给富扬盖的画面,看的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看完样片还有一个提意见的环节,提到点子上电视台那边的后期工作人员还可以在播出之前进行微调。 意见最大的是魏隆,他根本不是样片里那样的人,无端成了大恶人他不能接受。 张狂也顺着他的说法表示自己也不是样片里那样,节目组有些欺负人。 可不就是欺负人么,不好惹的嘉宾他们不敢黑都往好了剪,好欺负的就可劲儿黑,薅羊毛也没有可劲儿薅一只羊的啊。 总导演就一句话:“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节目怎么拍后期怎么剪都由节目组说了算,你们要是不满意可以结束拍摄直接离组。” 谁听不出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偏张狂和魏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八位嘉宾的合同都是不一样的,这个不一样不仅体现在参加节目的薪资上,腕儿越大就越有话语权,魏隆他们这样的小网红只能任人摆布。 如果他们真的敢甩手不干那也是他们毁约,声名受损不说还要赔偿违约金,他们根本承担不起。 节目组方面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把黑点放到他们的身上,魏隆和张狂都知道这一点,表达不满不过是碰运气,万一呢。 可惜,没有万一。 关于他们的剪辑都不会改动,如果他们再不满意,下一期肯定会剪的更糟。 解散回到宿舍,张狂特自觉的倒在冬阳的床上玩手机,冬阳看他这样儿就特想揍人。 “你刚才不还挺不忿呢么,现在怎么消停了?”冬阳坐到桌边,一边翻看各排各班上交的采购表一边问张狂。 张狂闻言放下手机,看着她回道:“我有什么好不忿的啊,合同是宋晴自己签的,签之前她还给律师看过,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都在预料之中。我之所以跟魏隆一块儿提意见是怕导演组针对他,这小伙儿也不容易。” 在一块儿拍摄十多天,就算不在一组也已经十分熟悉,魏隆又经常往炊事班这边跑所以张狂跟他就更熟悉一些。 以前李翀对张狂有那么一点儿意思,魏隆就把张狂当情敌,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司务长,他对张狂便也没有什么敌意了,私下接触的时候还总是跟张狂姐妹相称,当然,张狂是从来不承认他跟魏隆是姐妹,自己可拥有男人的灵魂,要称也是兄妹! 魏隆跟他说过不少以前的经历,还挺惨的。 魏隆十三岁就意识到自己跟别的男生不一样,通过网络认识一个跟他一样的同校不同级的男生,俩人经常背着人约会,有一次俩人躲在学校角落亲的时候被人看到,拍了照传出去。 事儿闹开,男生先站出来把责任都推到魏隆身上,说他是被魏隆威胁才那样做的,他其实根本不喜欢男生。 同学老师都用鄙夷的眼神看魏隆,男生女生都不愿意当他同桌。同学的家长知道他的事情更是组团来学校闹事,怕魏隆传染他们家的孩子,要求学校开除魏隆。 学校顶不住压力叫来魏隆的父母,魏父魏母极好面子,在学校吵闹一番后带走魏隆,然后跟他断绝了关系! 十几岁的魏隆去到乡下跟守寡的奶奶生活,初中毕业后读了职高,学的是男生碰都不愿意碰的美容专业。 在校读书期间他一直被同学欺负,告老师没有用,又没有父母长辈给他撑腰,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也就是他意志坚定心性乐观才成长到今时今日,换个稍微软和一点的人说不定早从天桥上跳下去了。 他现在是个小网红,粉丝人数不少,每次直播也能收不少打赏,可他的生活远没有别人看到的那样风光。喜欢他的人不少,讨厌他的人更多。 他给张狂看过他直播平台的账号私信,一天就能有上千条,百分之八十都是骂他的,骂的特别难听。这还不算,他还不止一次被人袭击过,专往脸上打,眼睛差点儿瞎掉。 如果张狂有能力,肯定会阻止节目组把魏隆塑造成这个样子,他的生活已经够糟心,节目里再来这么一出,他以后的日子肯定更难过。 可惜啊,张狂没有那个能力,冬阳也没有,所以他就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帮别人一把就帮一把,保不准自己顺带手的一件事对别人是多大的帮助呢。 冬阳了然的点点头,赞同道:“他是挺不容易,不过眼光着实不怎么样。好男人那么多,弯的好男人也不少,他怎么就看上李翀那个花花公子了呢。” “因为李翀也是弯的啊”,张狂张嘴就来。 冬阳吓的差点儿把手里的本子摔地上。 八卦劲儿上来,她直接挪到床上坐好,催促道:“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李翀是富二代不假,却并不是大家认为的独生子,他爸在外边还跟别的女人生下两个儿子,都不是善茬。他喜欢男人的事儿要是被他父亲知道肯定会剥夺他的继承权,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当然不甘心。 所以他没事儿就跟女网红搞aimei,成了众人眼中的花花公子。 成年男人,在那方面总有需要,他也不能总是自给自足,于是就随便注册了个交友软件约人出来。他做的还挺小心,借用别人的身份证坐在乌漆墨黑的客房里等人,人来了也不叫开灯,摸黑完事儿各走各的,以后谁都碍不着谁。 可他这条深柜大船却在魏隆的小水沟里翻个彻底。魏隆被他约出来,完事儿后魏隆趁他不注意开了灯。 从此后,俩人明面上一点儿关系没有,私下里十天半个月就约一次。约着约着,魏隆就约出感情来了。 正文 第16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这些事儿都是张狂听魏隆说的,这么si密的事情都说,足可见魏隆对张狂有多信任。 别人的爱情冷暖自知,冬阳倒不好评价什么,不过她并不看好他们。 张狂用胳膊肘子怼怼她:“他们的事儿你就别跟着唉声叹气的了,想想咱俩的事儿吧。” “咱俩能有什么事儿?不一切都好么”,冬阳不解其意。 “咱俩也算水到渠成的走到一起了吧,估摸着也快进入下一卷了,所以咱们是不是得商量个接头暗号?省的你老认不出我来”,张狂提议道。 冬阳觉得很没有必要,直接提饼里不能放葱花这事儿不就得了么,简单还不容易露马脚。 俩人达成共识冬阳便又去忙起来,张狂躺人家床上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眼瞅着到熄灯的点儿了,冬阳才把不情不愿的张狂打发走。 接下来两天的拍摄都是大家集体行动,跟卫生员一起检查连区卫生并做夏日防虫驱虫工作,还帮助机修班的战士们打扫卫生,拍摄任务不多繁重但都还挺有意思的。 最后一天的拍摄主打感情牌,不拍室外,就在室内搞一个欢送会。 八位嘉宾以及参与拍摄的所有官兵齐聚一堂,一块儿看由导演组剪辑的视频。 八位嘉宾八段视频,一个人一个人的看,主要回顾他们这些天的蜕变,看完之后嘉宾说几句教官也说几句。 不管之前的拍摄怎么剪,至少最后这段小视频剪的很成功,把每个人初来时问题不断到最后客服重重困难迅速成长表现的淋漓尽致。 嘉宾全都哭了,不管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反正在他们的带动之下,在场官兵们也都红了眼睛,冬阳也没能幸免。 这段拍完各位嘉宾就要回宿舍收拾行李,然后再拍送他们离开的画面。 摄像师会跟拍收拾行李,张狂和冬阳都没有机会单独说话。 拍完送别的情景后嘉宾也不是真的离开,车子在外边转悠一圈儿又开回来,没有跟拍,可以跟嘉宾和工作人员再告别一次。 张狂直接摸进冬阳的宿舍,没骨头似的倒在床上。 “我今儿可就走了,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张狂蹙眉问道。 冬阳无奈的回道:“还能怎么办,过一天算一天呗。这破书不靠谱,根本猜不到它什么时候进入下一卷,可能下一秒也可能下个月甚至下一年,所以咱们还是扮演好现在的角色吧。” 张狂仰躺着,十分怅惘的叹口气,还挺忧伤的说道:“以后咋俩可就异地恋了,我会想你的。” 冬阳:... 大概被他传染,冬阳竟也跟着有几分感伤。 不过没感伤多大一会儿便有人来通知嘉宾准备离开。 这次是真的离开,大家的脸上并没有很多伤感的情绪,说实话,在部队的这十五天除了冬阳要求嘉宾全程参与士兵生活,其他组的嘉宾只是定时拍摄的时候才会跟战士们接触,要说有多深的感情谁都不会信。 嘉宾和工作人员全部撤离,部队终于回归宁静。 怕大家思想上有波动,指导员还召集全连官兵开了个稳定军心的大会,让大家以本职工作为重,不要过度关注网上的消息,不要以为上了电视就是明星,这阵风刮过去谁都不认识谁。 指导员不提冬阳都快忘了这茬,第一期已经播出几天,观众反响如何她还不知道,一直忙着工作忙着拍摄都没有时间上网看一看。 大会结束后,她马上去电子阅览室上网,查看网友对真人秀的评价。 第一期都播出几天了,微博热搜上根本没有真人秀的信息,不过搜索节目名字倒是能看到不少热门微博。 马班长和富扬的这对cp最受关注,富扬自不必说,流量明星本来就不缺话题不缺粉丝,马班长能有这么高的人气倒还挺出乎预料的。 这才几天时间啊,马班长都有粉丝后援会了,也不知道是谁组织起来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猪壮了被宰人出名就会被扒,马班长入伍之前玩儿的qq空间、贴吧、微博等社交账号全都被扒出来,照片、很中二的帖子都未能幸免,他以前的同学老师还爆料不少他的糗事。 如果光是扒马班长一个人倒也罢了,过分的是好些人去扒他的父母家人,甚至颠颠的跑去他老家采访他们,给他的家人生活和工作带来很大的困扰。 相较于马班长,冬阳的网络热度就要低很多。 本来穆白晟就是个长相普通性格也不多好的普通人,没什么亮点,给观众的印象就不够深刻。 这样挺好,至少没有人去打扰穆白晟的家人。 节目对两个小网红不够友好,播出之后他们二人被骂的最惨,冬阳翻看了他们的微博评论,热门评论都是在骂他们的,她甚至还发现#魏隆滚出娱乐圈##宋晴滚出娱乐圈#这样的话题,参与讨论的人很多。 冬阳不禁长叹口气,被骂还是好的,只希望别有太偏激的人在现实生活里找他们的麻烦才好。 总的来说节目第一期的反响不错,收视率跟其它电视台的同档节目相比不算最高但也绝对不差,如果后面都能保证看点十足的话想来收视率会越来越高。 当然了,收视率高不高的跟冬阳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她还得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司务长并不好当,每天要管的事情细致又琐碎,不能出一点儿差错。之前节目组还在她做事情总是束手束脚,现在闲杂人等全都离开,连队生活恢复正常,她也更加忙碌。 张狂可比她轻松多了。 回到b市的单身公寓,偶尔开个直播,不录视频不接受电视台和各大媒体的邀约,还拒绝了几大有意跟她签合同的直播平台,每天的生活不要太惬意。 自己惬意还不算,他还非要跟冬阳显摆,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一边儿吃着雪糕一边对冬阳道:“哎呀,我都多少年没过过这么舒心的日子了,天天在家吹空调玩儿手机,神仙都没有我逍遥。” 冬阳都快被他气炸了。 “你有没有正经事?没有我挂了!”冬阳不耐烦的说道。 张狂急急忙忙叫住她:“别介别介,有正经事,正经的大事儿,你听我慢慢说啊。” 正文 第17章 门不当户不对 听张狂说完他那正经的大事儿冬阳的火气更大。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这是咱俩的事儿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你这样叫先斩后奏!”冬阳气咻咻的说道。 张狂把他们的事情告诉宋晴父母了,现在宋晴的爸妈特别激动要见女儿的男朋友,张狂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没办法收尾这才打电话过来跟冬阳求助。 “你先别着急,听我解释啊”,张狂无奈的叹口气:“不说不成,他们要给我安排相亲。你知道有多可怕吗,他们的家离我现在住的公寓步行只要十分钟,每天恨不能早中午晚各来一趟,美其名曰给我送饭帮我收拾房间,其实就是在催我去相亲让我早点儿结婚。” 宋晴年纪并不大,冬阳还真的没想到父母会这么早催婚。 张狂一个大男人变成个女人已经够难受的了,现在还要被逼着跟男人去相亲,他当然不乐意,情急之下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把冬阳推了出来。 “他们想见我也没有办法,我没有假期,申请探亲假短时间内也批不下来,还是看看再说吧”,冬阳揉揉眉心头疼的说道。 张狂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不用你过来,找个合适的时间跟他们视频聊一下就成,至少要让他们知道你是个挺靠谱的人。” 这倒不是办不到。 为了早日解救张狂于水火,周末冬阳就请了半天的外出假。 这里不是监狱,每逢周末官兵是可以请假外出的,不过一般都有名额限制,不会批太多。 冬阳去到附近的城镇,找了家网吧上网。约定的时间一到,张狂的视频请求就发了过来。 之前冬阳都没觉得紧张,这会儿视频请求发过来她倒是紧张的不行,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这个比喻不大恰当,不过冬阳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用汗湿的手指头戳了一下鼠标,视频接通。 宋晴的爸爸妈妈颜值都非常高,而且很有气质,说话也很有水平,聊几分钟冬阳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可也就在她放松下来的时候,宋妈妈笑眯眯的问道:“小穆啊,你知道凤凰男吗?” 冬阳:... 该回答知道还是回答不知道? 尴尬。 偏这个时候张狂还不在,他被宋爸指使着去厨房切水果了。 思忖过后,冬阳决定实话实说。 “我知道的阿姨”,她回道。 宋妈妈笑得更和蔼,亲切的说道:“小穆,你别怪阿姨说话难听,阿姨和你叔叔就晴晴这一个女儿,肯定想把最好的给她,我相信天下父母都是这样的想法。你呢,人品没的说,各方面也都不错,可有些事情不是有人品有干劲儿就行的,你的出身环境你的家庭你接受的教育这些都决定了你的思想,这可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宋妈妈说的还挺含蓄,其实就是想告诉冬阳他们不合适。 说老实话,冬阳也觉得司务长和小网红不合适。 自古婚姻大事就讲究门当户对,其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出身、成长环境、受到的教育、接触的人和事全都不一样,人的思想、观念、眼界自然也就不一样,让两个差距如此之大的人生活在一起,短期倒是没什么,时间长了肯定会产生矛盾。 再说婚姻也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涉及到两个家庭,那纠纠缠缠的事儿更多,更不好处理。 穆白晟家里条件不好,穷亲戚也很多。在他之前就有一个堂兄日子过得也不错,在大城市当个包工头赚不少钱,结果亲戚一个一个就跟蚂蟥似的吸堂兄的血,变着法的借钱,借了从来不还,不借给他们就会被骂,就连堂兄的爹妈都觉得儿子出息了就该多照顾亲戚,不照顾亲戚就是自私。 穆白晟的父母也跟堂兄借过钱,前前后后借了小几万,一分钱都没还过,估计也没打算还。穆白晟也劝过父母,可他们根本不听,用他们的话说:“别人都借咱不借不就赔了吗!” 这个想法多可笑,可这就是他们的真实心理。别人都占便宜了,自己不占一点儿那就是亏,血亏! 穆白晟私下跟堂兄联系过,让堂兄记账,他父母欠了多少钱他以后都会明明白白的还回去。 他自己的父母尚且如此,亲戚肯定更加厉害。如果俩人真的成了,在大城市住大房子开小轿车,家里的亲戚能不想着剐二斤油? 如果不是《宝典》前面两个故事都是挺好的结局冬阳都要怀疑它是在开玩笑,把两个根本不合适的人生生往一块儿拉这不是制造悲剧惨案么。 可惜,命运掌握在《宝典》手里,她也只是个演技不错的傀儡罢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对不起阿姨,我现在不能做出任何保证,也不能承诺什么,您和叔叔以后就看我的表现吧”,憋半天,冬阳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这次视频通话并不多愉快,宋爸宋妈离开后,冬阳又跟张狂聊了一会儿,告诉他宋爸送妈的态度。 张狂头疼的直用脑袋磕键盘:“处个对象怎么这么难?结个婚怎么这么麻烦?哎呀,烦死了,还是单身好啊!” 说完,他自己又后悔了。 “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还是要勇敢的去追求,没遇上也别将就,单身和处对象各有各的好处”,他反口道。 冬阳比他更烦,她现在有心解决这些糟心事条件根本不允许,她还要工作,根本走不开。 “求求你了别说这些,让我消停消停”,冬阳拱手哀求道。 张狂马上改换话题,说道:“昨晚第二期节目你看没有?我的镜头特别少,那些吃饱了撑的人想骂我都找不到骂点。” 第二期冬阳当然看了,较第一期平淡许多,没有那么高的娱乐性,不过倒是很符合这档真人秀节目一开始的定位。对于只想看娱乐内容的观众来说这一期唯一的看点大概就是马班长哭着送富扬走这一点了,这对cp也是节目唯一上热搜的内容。 “魏隆的镜头也不多,这样挺好”,冬阳随意的问道:“魏隆是不是也在b市,他私下里找过你没有?” 说到这个,张狂的面色沉下来,整个人气质一变,倒还挺吓人的。 正文 第18章 成长 魏隆出事了。 他的住址暴露,家中大门被人泼了脏东西,每天还有人往他家门口放花圈纸人之类的东西,特别吓人。 他现在都不敢回家天天住酒店,没办法直播,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他报警没有?”冬阳问道。 张狂轻蔑一笑,沉声回道:“没有,节目组不让,说是会对节目有影响,要报警也要等节目播完再说。他们跟不少媒体达成协议,要不这么大的事儿外边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节目一共有八期,要播两个月,节目组这决定着实欺负人。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在很多人的眼里心里,自己的利益比别人的命都重要,赚这种黑心钱就不怕半夜做噩梦。 明天张狂要去看魏隆,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可以安慰一下小伙子,总比他一个人躲在酒店干待着好吧。 从网吧出来冬阳又去采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才回单位,刚坐下连口水都没喝上,领导叫他过去开会。 会议持续整整四个多小时,从会议室出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原来拍摄真人秀节目是他们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从明天开始,单位内的每个人都会有新的去处。 为什么会这样呢? 年年都要改革,越改越好,没有人不支持。可是这一次,刀子割在了他们的身上。 为什么是他们? 以前冬阳看过一部电视剧,男主所在的单位是因为太优秀被整编,可他们并不是因为太优秀。与之相反,他们是因为各个方面的表现太过平庸才会被整体淘汰。 有的人会离开,有的人去别的单位,冬阳的情况还算不错,她有两个选择——转业或去别的单位。 去别的单位也只是过度,她没有学历什么都没有离开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跟她关系好的人都劝她莫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转业回家,趁着年轻从头再来,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 当天晚上冬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 今儿发生的事情太魔幻,跟开玩笑似的。 说散就散,那拍这节目还有什么意义?被媒体报道出来还能起到号召广大有志青年参军入伍的目的么。 可说到底她只是个见识不高的普通人,很多事情当然没有决策者看的全面仔细,她觉得没有意义并不代表就真的没有意义,只是以她的眼界和见识还想不到罢了。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以自己的眼界和水平就只能思虑到这个程度罢了,也许眼界再稍微开阔那么一点点就会发现自己的决定错的有多离谱。 冬阳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参悟这么深奥的问题,她现在只在发愁自己该何去何从,准确的说是穆白晟该何去何从。 她可是在替穆白晟做决定,选错了,毁掉的可是穆白晟的人生。 所以,她必须仔仔细细的想清楚,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去做这个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她找领导谈话,希望他们能给她一些建议,结果他们都在为自己的事情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想她的事情。 她又给穆白晟的父母打电话,夫妻俩什么都不懂,都让她自己看着办。 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才打电话给张狂。 张狂正和魏隆窝在酒店看电视呢,声音开的不算小,冬阳也听到了。 “你们在看真人秀?”冬阳问道。 张狂“嗯”一声,猜测道:“你不会是忘了今晚播第三期吧?我们现在正看着呢,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这次剪辑的还不错,我和魏隆都没有被黑,估计以后能太平一点儿。” 冬阳没有心思跟他讨论这些,恹恹的应和着,等他说完便严肃的说道:“我跟你说一件大事,你帮我参详参详啊。” 张狂察觉出不对劲儿也收敛起笑意,还专门去了洗手间关起门来才回答:“你说吧,我听着呢。” 冬阳把困扰自己的事情告诉张狂,问他:“你说我该怎么选?这几天想这事儿想的头都要炸了。” 张狂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给她的建议是:“你现在是穆白晟,你就是穆白晟,你做的决定就是穆白晟的决定,所以你不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他的意思大概是真正的穆白晟肯定会跟她做出一样的选择,所以她根本没有必要庸人自扰。 “为什么这么说?”冬阳还是有些不解。 张狂叹息一声,沉沉说道:“你经历的少可能还没发现,其实我们就是演员,剧情是早就安排好的。如果我们没有按照剧情走,我们就会被困在这里想办法修正剧情,直至书满意我们才能进入下一卷。” 冬阳觉得身体凉飕飕的,感觉特别的不好。 “为什么要这样?既然一切早已经注定,为什么还要我们来经历这些?”冬阳的脑袋简直要炸了。 张狂轻声说道:“你放松一些,其实这是好事。以前我刚想明白这些的时候也很不能接受,甚至有一些十分幼稚的行为,可当某一天我发现现在的自己比原来的自己优秀成熟那么多的时候,我就没有那么纠结了。我们是在别人的生活里填补自己的不足,我想这才是挑中我们来完成各自的书的原因。” 填补自己的不足? 冬阳的不足是什么呢? 思来想去,冬阳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不会谈恋爱了吧。为什么不会谈恋爱?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所以要解决难题就必须先解决掉这些小问题。 从肖老师到张梅兰,再到现在的穆白晟,她好像真的在成长,在改变。 她变得更加细腻,不再像以前一样好斗勇又冷漠,也更愿意辩证的去看待和认识男人这个群体,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对立面。 张狂说的没错,每一个角色她都入戏很深,在经历的种种事情里,她在不断的完善自己。 这次选错了,她还有修正的机会,不会把烂摊子留给穆白晟;对了,皆大欢喜。 所以,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一个字儿,就是干! 第二天,她就把转业报告递交了上去。 真人秀第四期播完的时候,报告终于批下来。她打电话告诉张狂这个消息,不想却从张狂那里得到一个更让人吃惊的消息! 正文 第19章 回老家 “啥?你再说一边!”冬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不可思议的要求张狂重复一遍。 张狂还挺兴奋,都没有借机埋汰她,乖乖的又重复一遍。 “李翀带魏隆见家长了!”张狂说道:“就昨天的事儿。我是真的没想到李翀能干出这么有魄力的事儿,我以前真小瞧他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见完家长怎么样了?”冬阳好奇的问道。 其实李翀对魏隆也挺有感情,魏隆被黑被威胁只能住酒店,李翀就出头跟电视台节目组那边协商,后面几期的剪辑才继续黑魏隆,把他从风口浪尖摘出来。 他这一出头,就相当于暴露了他跟魏隆的关系,但凡他对魏隆的感情淡薄一点儿也就绝对不会做到如此。 张狂叹了个悠长悠长的气,语气也不若刚才轻松:“还能怎么样,被撵出来了呗。李翀他爸放话了,不分手就断绝父子关系一毛钱都不给他。” 既然已经被撵出来就说明李翀没有选择分手,而是选择了抗争。 从来锦衣玉食的人儿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他能坚持多久? 张狂还挺乐观的,他道:“李翀又不是没有赚钱的本事,魏隆直播卖东西赚的也不少,他俩生活上肯定没问题,所以我觉得他俩肯定能走的长远。” 冬阳比较悲观,她觉得两个人长不了。 李翀忤逆父亲,他爸能善罢甘休?当然不能!李翀可没有那么容易找工作,自己创业更是困难重重,如果李父手段再狠一点儿找魏隆的麻烦,恐怕魏隆会倒大霉,靠自己努力积攒的人气和口碑就全都毁了。 俩人为别人操半天心,冬阳才恍然想到自己打这一通电话的主要目的,跟张狂说自己的转业报告批下来,她下个月就要离开,直接回老家。 “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张狂提议道。 冬阳马上拒绝:“别介,那边是什么情况我还没弄清楚呢,再带着你,真要有什么事儿还不定多麻烦呢。不如我先回家探探情况,把老家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咱们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两人订下计划,虽然张狂不会陪她回老家,不过她离开的时候张狂还是千里迢迢赶过来送她了。 细细算来,他俩也有段日子没有见面。 再见面很自然的拥抱,分开时,张狂还有点儿不开心:“被别人抱在怀里怎么这么别扭呢,我还是喜欢把别人抱在怀里。” 冬阳“哼”一声没有接他的话。 还有半个多小时才检票进站,俩人随便找个地方说话。 冬阳问起李翀和魏隆的情况,张狂颇为得意的说道:“我就说他俩都努力的话肯定能走的长远,你不信,现在看来还是我比较有前瞻性吧。他俩现在好着呢,就住魏隆的家里,一个直播卖化妆品护肤品一个在培训学校给人家培训外语,不像以前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也不错。” “没人给他们小鞋穿?”冬阳纳罕不已。 张狂摇头:“没有。估计李翀他爸是彻底放弃他这个儿子了,毕竟他有好几个继承人,少了李翀于他而言只是少了一个选择,还不至于伤筋动骨,自然也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冬阳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会怎么个不简单法儿她又琢磨不出来。 聊完别人,冬阳又问起张狂最近的情况来。 真人秀已经播到收尾阶段,观众的反响还是不错的,每一期的播出都会上微博热搜,有一次穆白晟这个名字竟然也上了热搜,司务长同志也算是火了一把。 不过观众都是十分健忘的,这种火不过是昙花一现,只要冬阳不特意宣传自己,很快她就会被观众忘记。 其他教官大抵也是这种情况,真正能够让人长时间记住的,大概只有那几个本来粉丝就比较多的嘉宾。 张狂的生活总得来说很平静,本来宋晴的生活就本简单,他依照以前宋晴的生活规律生活特别惬意,只除了一点... “他们还在想办法让我去相亲,我不出去见,他们干脆把人带到我的公寓来,说也说不通,打不得骂不得,连重话都不能多说,真是烦”,张狂苦哈哈的说道。 宋父宋母甚至还制定了一个女婿标准,第一条就是要门当户对,家庭条件可以比宋家差,但是不能差太多,第二条更有意思,男方必须留在b市,绝对不能带他们的女儿去别的城市生活。 他们想把女儿留在身边当然不是考虑自己的养老问题,他们是怕女儿去太远的地方被欺负了没人撑腰,要吃苦受罪,就搁到眼巴前儿多好,方便照顾。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也是真心为了女儿考虑”,冬阳叹息着说道:“咱俩未来肯定困难重重,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连个自由恋爱都不成?嘿,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张狂有些气闷的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这话有多幼稚,他们现在面对的问题跟不能自由恋爱还是有区别的,他们就不管不顾的在一起当然可以,生米煮成熟饭谁也没有办法,可他们根本做不到不管不顾。 在略微有些沉闷的气氛里冬阳坐上回老家的高铁,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下车还要导一趟火车,又坐了四个多小时。到达老家县城的火车站,接下来就是打车或者坐客车回村里。 冬阳有穆白晟的记忆,打车熟门熟路的回到家。 穆家住在桃源村,这村名儿挺安逸,可生活在这里的人并不安逸。 村里中青年人大多出去打工,留守在村里的都是老人和孩子,一般都是一对老夫妻照顾儿女的好几个孩子,并不能照顾的很精细。 穆家住在村子中间偏东的位置,房子是这几年新盖的,红砖墙铁皮瓦,院子一圈还砌着围墙,看着就挺气派。 当然了,村里可不止穆家这么气派,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大房子高围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村里住的人家都挺有钱呢。 真的是这样吗? 据冬阳所知并非如此,至少穆家就不是这样! 正文 第20章 一切为了面子 穆家并没有什么钱,盖这大房子的钱一半儿都是穆爸穆妈跟穆白晟的堂兄借的,还有一小部分是穆白晟寄回家钱,穆家父母自己根本没出多少钱。 既然手头没有什么钱,他们干嘛还要盖这种大房子呢?平常家里就老两口在家住,盖这么大的房子着实没有必要。 真相很简单,也很可笑,因为村里其他人家都有大房子,他们没有就觉得没有面子,所以也不管有没有必要有没有钱就盖了这房子。 老两口惯会往自己儿子脸上贴金,对外从不说钱是跟兄弟家的孩子借的,而是说全都是他们儿子寄回来的,说他们儿子在外边多有出息,多有本事。 这些事情真正的穆白晟都知道,也劝过夫妻俩不要这样,牛皮吹的太大早晚都会破,奈何他的劝说根本不顶用,他们出去吹嘘的更加厉害。 现在要冬阳来面对糟糕的一切,她觉得特别的心累。 做足心理准备才推开大门走进去,亮堂堂的院子种了瓜果蔬菜,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穆妈端着个铝盆正蹲在豆角架下摘豆角,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来人怔愣一下扔了盆便朝冬阳扑过来。 “晟晟回来了,是晟晟回来了”,她一边扑一边喊道,抱住冬阳的同时也把在屋里喝茶的穆爸叫嚷出来。 穆爸倒是没有那样激动,只笑着说了句“你回来了”便不再言他,伸手接过冬阳手中的拎包转身回了屋。 冬阳跟在他身后进屋,被房间内的布置惊到了。 这,这都是什么风格? 传统不传统,西洋不西洋,整个一混搭。人家混搭那是时尚,他们这混搭的着实俗气。 别的不说,就说饭桌边摆着的那几张椅子,黄澄澄的还有龙纹雕饰,跟龙椅似的。走近了一瞧,那做工,粗糙到让人担心坐上去就会塌掉的程度。 穆妈见冬阳站在门口半天没动弹笑的更开心,颇为得意的说道:“晟晟,咱家变化大么?吓到了吧?我跟你说,咱村就咱家这么气派,别人家都是外头看着好看,一进去就露馅儿了,用了多少年的老桌子家具的,一点儿都不好看。” 冬阳心道你这还不抵人家老桌子家具呢,不过她到底不忍心让两位长辈伤心,只嘿嘿笑着没有说话。 冬阳在客厅挺老大的欧式沙发上坐下,穆爸一边泡茶一边询问她最近的情况,穆妈则又颠颠的跑出去摘菜,要给她做好吃的。 听说冬阳是转业回来的,穆爸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个时候你回来干啥,能留你就该留下,怎么着外边儿也比家里好!”穆爸蹙着眉头沉沉说道。 冬阳解释道:“这里边很多事情您不清楚,我学历不够,就算勉强留下早晚还是得转业回家,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回家来找别的出路。” 她这话一点儿不假,这确实是个机会,难得的机会。如果没赶上这次改革,她绝对没有可能在这个年纪获得转业的机会。 穆爸却不管这些,他就一门心思的认为外边好,回来会让人瞧不起。 被穆爸念叨的实在没办法,冬阳只好告诉穆爸她回来是有安家费的,还不老少呢,地方上还会安排工作,也不会一无是处。 一听说有钱还有工作穆爸终于消停了,开始跟冬阳商量请亲戚来家里吃饭的是事情来。 冬阳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又不是结婚这样的大喜事,没有必要请那么多人过来搞个酒席,太浮夸。 可穆爸不这样想,他道:“你离开家这么多年很多事儿都不知道,你大爷大姑他们没少照顾咱家,现在你回来了,怎么不得好好的谢谢他们,咱不能让他们背后戳你是白眼儿狼啊。” 穆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冬阳竟找不到理由拒绝。 晚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了饭,冬阳被安排在后屋的小炕上睡觉。折腾这一天她也着实疲倦,简单收拾一下便睡下了。 睡到半夜被尿憋醒,爬起来准备出去解决,不想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前屋的灯还亮着,穆爸穆妈竟然还没有睡下。 站在客厅里,隐隐还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这对老夫妻,把冬阳带回来的行李全都打开了,一样一样的看过,非常不满意。 “晟晟也真是的,回来也不先打个电话,咱好交代他多买点儿东西回来啊。你瞧现在,两手空空的回来,一样能拿得出手的礼都没有,这不让人看笑话吗”,穆妈埋怨道。 穆爸也叹气:“他就是个死心眼儿。过年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在那边买点儿特产邮回来,咱拿着送礼多好看,偏他一个嫌贵两个不愿意的,到最后啥也没有邮回来。我还嘴贱跟大哥他们说了,脸差点儿丢到姥姥家。” 冬阳回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儿。 那会儿临近过年,穆白晟担心除夕和初一两天事儿多没有时间就提前打电话回家,穆爸让他买几块当地特产的玉回来,要送给大爷大姑他们几家。 穆爸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因为穆大爷。穆大爷看新闻知道穆白晟待的地方产玉,比市面上买要便宜很多,他就跟穆爸说了这事儿,想让穆爸帮忙托穆白晟弄几块回来。他也不白让穆白晟帮忙,会给钱的。 穆爸也是矛盾的人,能死乞白赖的抠哧大侄子的钱给自家盖房子,这会儿却又大方起来,不肯要大爷的钱,还特爽快的说道:“不就几块玉么,我儿子还花得起这个钱,回头让他多买几块回来,咱哥几个一人一块。” 他把话放出去,他那兄弟姐妹几个人乐呵的不行,结果穆白晟没给他办成事,他里子面子都丢了,整个正月都没怎么出门儿。 穆白晟为什么不买?因为那玉确实不便宜,他手里确实攒了点儿钱,可这钱是准备应急用的,可不是为了给谁做面子的。 现在要冬阳来面对穆白晟的烦恼,说实话,她还有点儿无措。 冬阳父母早亡,没怎么跟长辈相处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父母长辈。态度太软和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态度太硬又会惹他们伤心难过,真的不好办。 正文 第21章 没有家长祝福的异地恋 穆爸穆妈的行动力还挺强。 第二天傍下午的时候家里的亲戚就都过来了。 跟冬阳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几乎都不在家里,都是穆爸穆妈这一辈的人还有吵吵闹闹的孩子们。 穆妈张罗了两大桌的好酒好菜,入席之后冬阳跟男人们一席,女人们另成一席。 席间叔伯长辈没少夸她,夸的她挺不好意思,倒是穆爸听的特别坦然,不时还要附和两声,好像生怕别人不夸他孩子似的。 穆妈那边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况,说实话,挺尴尬的。 夸完她,不知道怎么又把话题扯到结婚生孩子上去了。 几家亲戚都要给她介绍对象,穆爸穆妈嘴里还特别开明的说道:“我们可不管他结婚处对象的事儿,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他爱跟谁谈跟谁谈,我们相信晟晟的眼光。” 别人要介绍,他们就说不给孩子介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们比亲戚们更开明,更有前瞻性,也更相信孩子。 冬阳算是听出来了,这哪里是喝酒吃饭,这简直就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他们不仅要比孩子,连自己都要含蓄的比一比。 真的挺无聊,可她又找不到借口先离开。 穆妈那一桌的女同志先吃完饭,都坐过来专门跟冬阳聊天。她们对找对象结婚这事儿更上心,聊两句现在就要给她联系不错的姑娘,估摸着晚上就能相看一番。 冬阳吓一跳,这效率也太高了吧,感觉他们恨不能她就地结婚似的。 真的怕最后收不了场,冬阳开口对大家伙儿说道:“不麻烦了,其实,我在外边处了个对象。” 霎时间,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大姑,她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声音也像大喇叭:“呦呦,你处对象咋不跟你爸妈说?刚才我问你妈她还说你在外边光顾着工作都没工夫处对象呢。” 穆爸穆妈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亲戚们一个一个倒是开心的不行,一个劲儿的问冬阳女朋友的情况,从家庭条件到工作状况,从兄弟姊妹到身材长相,问题特别多。 后来,穆妈穆爸也加入到问问题的行列里,冬阳不好再敷衍,干脆就告诉他们她的女朋友就是他参与的那个真人秀节目的嘉宾网红宋晴。 她上电视了可是大事儿,别说是村里人,就是乡里县里也有不少人知道,穆爸穆妈更是得意,逮着人就说他们儿子厉害,连大明星在他面前都不敢嘚瑟。 亲戚们自然也都看过节目,前后九位嘉宾里面最不喜欢的两位就是宋晴和魏隆,穆爸穆妈以前跟亲戚邻居讨论节目的时候没少埋汰这俩人,现在冬阳告诉他们女朋友是他们瞧不上的宋晴,这俩人差点儿气冒烟儿。 一顿饭别人真笑自家人假笑都笑不出里结束,人都送走穆妈穆爸也没心思收拾,按住冬阳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跟个一看就不正经的女人搞一块儿了呢。 冬阳解释道:“宋晴人很好,她就是长得太漂亮。你们别信节目,那都是剪出来的,真实情况根本不那样。” 穆爸穆妈才不信。 穆爸吧嗒吧嗒抽完一支烟,冷脸冷声说道:“分了,马上跟那个女的分了。咱们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不能因为那个女人被人说三道四。你以后可是要干大事儿的,娶这么个媳妇只会丢人,万一她在外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你这张脸往哪儿搁,咱们老穆家的脸往哪儿搁?” 冬阳跟他们解释半天,说人家姑娘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人家是个好姑娘,奈何他们根本听不进去,从头到尾就一条,必须分手。 晚上临睡前冬阳给张狂发微信语音汇报今天的事儿,那边张狂也跟着唉声叹气。 “你那边不顺利,我这边更不顺利,我爸妈见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了,我要不跟你断了联系乖乖相亲他们就要跟我断绝关系”,张狂无精打采的说道。 这样说来,张狂那边确实更加棘手。 “我现在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冬阳无奈的问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跟长辈相处,穆爸穆妈跟她说那些事儿的时候她只觉得烦躁,烦的想掀桌子直接走人啥都不管了。 可她又不能这么干,因为穆白晟是个孝子。 “你再好好跟你爸你妈说一说,我也好好跟我这边聊聊,咱们找个好机会两家人见个面,你说怎么样?”张狂提议道。 冬阳觉得这主意着实不怎么样。 她摆弄不明白穆爸穆妈,真的不知道两家父母见面会干出什么来。 张狂比较乐观,他道:“我觉得他们始终不同意都是因为不了解,让你爸妈来b市看看我们家这边的情况,再让我爸妈去你老家看看你家那边的情况,双方更了解了,肯定就能同意咱俩在一起。” “我爸妈特别在意地方上给我安排的工作,换句话说,他们是不会同意我放弃这边的工作去别的地方的,你爸妈又不允许你离开b市,咱俩不能一辈子异地恋吧”,冬阳说到最现实的问题。 张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不管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咱们都得想办法克服。要不,就先按我说的办吧,正好前几天我听爸妈商量着出去旅游的事儿呢,那就去你家那边玩一玩呗,就当去农家乐了。” 俩人商定之后便挂了语音各自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冬阳都比较忙,去落实工作和安家费的事儿。工作差不多有眉目的时候,张狂那边也终于有了确定的消息。 张狂下周会带宋爸宋妈来这边瞧一瞧,大概会在穆家待一天住一晚,让冬阳想办法安排妥当。 冬阳转头跟穆爸穆妈说了,气的穆爸差点儿拎着炉钩子抽她。 “爸,人怎么样不得你们见过才知道吗,人家这次诚意十足的过来,连父母都跟着来,咱们要不好好招待也太说不过去了是吧?还有啊,我们还商量着过一阵儿带你们去b市看一看呢,你们辛苦大半辈子连个大城市都没去过,多亏啊。”冬阳尽量软和的说道。 穆爸穆妈对视一眼,有什么冬阳不明白的东西悄然滋生,冬阳的心忽悠一下,感觉特别的不好。 正文 第22章 还是太嫩 冬阳做好跟穆爸穆妈长谈的准备,可他们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自打她说要带他们去b市看看后,他们的态度简直可以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来形容。 都不用冬阳特意嘱咐什么,他们便开始张罗起招待客人的事情来。 他们的反常让冬阳很是担忧,她总觉得穆爸穆妈是有别的阴谋。 那具体是什么阴谋呢?她不知道。 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主屋她都会停下脚步听一听,可惜什么都没有听到。 张狂带宋爸宋妈过来的那天,冬阳一大早便起来收拾,确定家里一切准备妥当,她才出门去县城。在县城火车站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一行三人等到。 宋爸宋妈比视频里看着还要和蔼,一直笑呵呵的,好像很好说话似的。 不过好像就是好像,当不得真。 打车从县城回家的路上,宋妈一直闲聊似的抱怨这个地方穷、破,还特别脏,地上到处是垃圾,足可见这地方的人素质不高。 冬阳找不到话来反驳。 即便县城里都是大楼,即便乡下家家户户也都盖了大房子,可这样的条件跟b市到底还是没法比,宋妈瞧不上也在情理之中。 说素质不高,张狂觉得宋妈说的有些过,哪个地方都有素质高也都有素质低的人,没有必要一杆子打死。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出租车司机就朝窗外吐了一老痰,还顺手把喝空了的易拉罐扔到窗外。 张狂:.... 宋爸宋妈对视一眼,一个不屑的轻哼一声,一个轻蔑的翻了个白眼儿。 冬阳坐在副驾上,通过后视镜把他们的小动作看的真真切切。 她臊的不行,就像有人左右开弓啪啪的打她的脸似的。 车子开进村,引得村里不少老人小孩儿出来看。 其实汽车已经不稀奇,村里就有好几家有汽车的,不过每回有外边儿的车子开进来还是会引得不少人出来看,他们不是看车,是看从外边带回来的新鲜和八卦。 宋爸宋妈被这么多人看着特别的不好意思,一直到进入穆家的院子,无数道视线被阔气又俗气的大铁门隔开才稍稍舒服一些。 穆爸穆妈从房门口迎接他们,家长见面出人意料的和谐,他们坐在一块儿聊天喝茶,从几十年前的旧时光一直聊到现如今的好日子,冬阳和张狂竟然都插不上话。 冬阳给张狂使了个眼色,俩人默契的悄悄溜出房间,躲到后院的黄瓜架下说悄悄话。 张狂使劲儿看了冬阳好几眼,又开心又惆怅的说道:“终于见到你了,可一想到明天又要分开我心里就怪不好受的。” 冬阳打开一个小马扎放到张狂身边让他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分别都是暂时的,熬过这一关就好了。我真没想到他们这么聊的来,我还以为他们要吵架呢。” 张狂自然也没有想到会这样顺利,他还挺得意的:“我就说一切的不支持都源于不理解吧,现在他们聊开了,多熟悉熟悉,肯定会支持咱俩的。” 不得不说,俩人还是太年轻,以前也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想法比较天真。 两家人在一起愉快的度过了一天一夜,期间宋妈提议穆家三口人也跟他们一块儿去旅游,把这边的几个大景点玩一遍,然后再一块儿去b市,让他们做东道主好好的招待穆家人。 这事儿都没给冬阳发言的机会穆爸穆妈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 省内有一个旅游城市,他们一起去了那里。爬山,看海,照相...两家父母都玩儿的特别开心。 穆爸穆妈贪便宜买的是山寨的智能手机,内存不大,还没去b市呢照片就装不下了,可给这俩人急够呛。 左右都出来玩儿了,不能钱花了他们还没玩好,所以冬阳花钱给俩人一人买了一部还不错的手机。 夫妻俩特别开心,还老当着宋爸宋妈的面拿出来显摆,左一个儿子买的又一个儿子买的,还夸手机贵质量好什么的,宋爸宋妈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很是不屑。 不到两千块的手机有什么好显摆,他们的手机都六千多块不也没有到处去说么,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不是去几个地方拍拍照片游玩一圈儿就能摆脱的了的。 到b市后,宋爸宋妈让穆家人去自己家喝了茶吃了顿饭并没有让他们住下,而是给他们找了一个酒店。 酒店环境特别好,穆爸穆妈不是头一回住酒店却是头一回住套间,还能去酒店的娱乐室和健身房玩儿。他们当然什么都没玩儿,就一个劲儿的拍照片来着。 老两口出去折腾的时候冬阳就在房间里给张狂发信息,询问那边的情况。 “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大对劲儿”,张狂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们家来客人他们都会用好茶招待,可你们过来他们竟拿普通茶招待你们,我觉得他们意见好像还是挺大的。” 冬阳也叹气:“这几天我一直想找机会跟我爸妈聊一聊咱们的事情,可他们总是转移话题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觉得咱们可能把事情想得太好,他们似乎都有别的打算。” 两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他们以为的和谐欢乐不过是假象,其实两家的父母都各有各的想法,而那想法对他们非常的不利。 穆爸穆妈在b市玩了四天,各大景点都去了,他们拍下不少照片,都挺开心。离开前宋爸宋妈在外边的大饭店请他们吃饭,包间里的气氛从一开始就很怪异,让张狂和冬阳都有很不好的感觉。 大概是怕话聊开大家都没有胃口吃饭,双方家长很默契的选择饭吃的差不多再开口。 宋爸先道:“白晟是个好孩子,人踏实也有上进心,这一点难能可贵。我们家晴晴就不一样,她是被我和她妈从小惯到大的,没有大志向也没吃过苦,所以呢,我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 张狂想阻止宋爸继续说下去,却不想这个时候穆爸突然开口说道:“老宋你说的对,他俩不合适。我们晟晟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依着我和他妈的想法,他找对象也得找老实本分能跟他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晴晴漂亮是漂亮,可俺们穆家的小庙装不下她。” 正文 第23章 闹掰 宋爸的话说的还挺含蓄,穆爸的话就太过直接,直接到伤人。 别说是一直疼爱着女儿的宋爸宋妈,就是冬阳也受不了。 在孩子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当着人家孩子父母的面说这么难听的话,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不会说话,这就是没有素质,这就是坏,这就是欠骂。 谁家孩子不是宝?在穆爸穆妈眼里他们的儿子谁都比不上,可在宋爸宋妈的眼里他们的女儿也是招人疼爱的小公主啊。 这层脸皮终于撕破,都不玩儿虚的,想什么说什么,有什么说什么,两家父母差点儿打起来。 张狂和冬阳夹在中间特别为难,劝根本劝不住,拉也拉不走,最后还是张狂毫无形象的大吼一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停下来听他说两句话。 “爸妈,穆叔穆婶,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好好说吧,这么吵要吵到什么时候?现在不是旧社会还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如果我们俩不讲究那么多背着你们继续处然后结婚你们也不能怎么样。我们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因为在意你们,我们想得到你们的祝福,希望两家人能和和气气的相处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你们现在这样又吵又闹的,这不是让我和穆白晟难做吗?” 张狂觉得自己都要被双方的父母逼疯了。以前他觉得处对象难,现在他又觉得见家长让家长同意更难。还没结婚呢,这要是结婚了,两家成了一家,烦心事肯定更多,张狂都有些害怕。 冬阳也害怕。 她跟张狂的情况不大一样,她连自己的亲爸妈都没怎么相处过,更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的爸妈相处,处理起这样的关系更觉困难。 现在的局面,她真的解决不来。 两家的父母什么都听不进去,张狂说完,他们开始集火张狂,唾沫星子喷他一脸,把他喷的哑口无言。 这会儿他们倒是达成共识,一致认为只要小儿女分手大家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的烦恼就都没有了。 老一辈大多是经人介绍认识组成家庭的,直接跳过自由恋爱这一项,风风雨雨几十年日子过得也不错,所以他们觉得儿女听长辈的安排相亲结婚没有什么不好,自由恋爱反而更具风险。 现在他们联合起来拆散张狂和冬阳不仅没有生出一丝丝的不忍和内疚,甚至都觉得自己倍儿有理,是孩子们在无理取闹。 他们吵的太厉害把人家饭店的经理吵过来,劝不合便要报警,双方父母还都挺忌讳这个的,终于偃旗息鼓各走各路各回各家。 张狂和东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便急急的追着各自的家长走了。 穆爸穆妈气鼓鼓的回到酒店,还没等冬阳劝他们消消气,老两口就给冬阳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分手,你不跟那个小妖精分手我们就跟你断绝关系。” 冬阳:... “爸妈,有什么问题咱们想办法解决,别这么绝行不行?你们给我留一条活路吧!”冬阳有些崩溃的说道。 穆妈当即便哭起来,哭的又大声又悲切,一边儿哭还一边儿细数当年拉扯儿子长大有多不容易,说的冬阳心里也怪不好受的。 穆爸穆妈身上确实有很多毛病,可这么些年他们确实也为穆白晟付出很多。他们对未来的全部希望与憧憬都放在儿子身上,如果冬阳不能替穆白晟做出正确的抉择,那这个家,可真的就完了。 穆家这边陷入僵局,宋家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宋爸宋妈直接把张狂关进房子里不让他出门,还放下狠话道:“要那个姓穆的穷小子还是要辛辛苦苦养大你的亲爹亲妈,你自己选吧。什么时候你选出来我们什么时候放你出去,你别想偷跑,咱这是十九楼!” 幸好宋爸宋妈没有把手机收走,张狂马上给冬阳打电话,可惜电话无人接听。 张狂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冬阳还在哄穆爸穆妈呢,穆妈越哭越伤心,一直得不到冬阳的准话心一狠就往茶几上撞。 得亏冬阳拉的及时人没撞坏,可也着实把她吓坏了,生怕穆妈再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寸步都不敢离开。 好不容易把人劝好,穆爸又让她去买回家的票。 她要手机订票的时候才知道张狂给她打过电话,躲卫生间偷偷拨回去,张狂那头却已经关了机。 张狂也不想关机,奈何手机没电房间里没有充电器他也没有办法。 订好第二天的票,行李也都收拾好,冬阳就想去见张狂一面,可穆爸穆妈根本不给她机会。 他们要去买纪念品,说是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趟总得带点儿东西回去送给亲戚们,好看。 冬阳没办法,又陪他们出去逛街买东西。 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瞧不上,从下午逛到晚上也就从夜市的小摊上买了几个小挂件。 把穆爸穆妈送回酒店都已经晚上九点多快十点,已经不合适去找张狂。 一直到第二天坐上高铁离开,冬阳也没能见到张狂,电话也始终没有打通。 她感觉非常不好,好像这一离开,她跟张狂,不,准确的说是穆白晟和宋晴,就再没有可能了! 回到家,穆爸穆妈一点儿没觉得疲倦,把亲戚朋友邻居全都叫到家里来,给他们小礼物,翻出照片给他们看,一直乐呵呵的说外边儿有多好玩。他们去了别人没去过的地方,甭管说什么别人都会用羡慕的眼神看他们,这就是他们最想要的。 估摸着接下来的一个月甚至一年亦或者几年的时间里,这一趟旅行都会是他们对外炫耀的资本。 不管他们怎么炫耀,始终没有提到宋家人,就算有人问起,他们也只说是别人倒贴的他们儿子,他们儿子眼光高还没瞧上人家,俩人早都吹了。 冬阳一直想办法跟张狂联系,等到真正联系上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 “你怎么回事?这些天给你打电话始终打不通,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电话接通,冬阳便又急又气的说道。 回应她的,是张狂的一声叹息。 “我觉得,咱俩可能不成了”,张狂哑着嗓子无奈的说道。 正文 第24章 烦闷的生活 “发生什么事了?”冬阳直觉张狂那边有事发生,很是担忧的问道。 张狂又叹一口气,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长长的吐气声。 “你在抽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清楚”,冬阳催问道。 又猛吸一口烟,张狂才回答道:“我爸住院了,情况非常不好。” 冬阳的心咯噔一下,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宋叔现在什么情况?严重么?”冬阳忐忑的问道。 张狂叹着气回道:“严重,很严重。去年查出来的,谁都没说,昨儿个我惹他生气给他气晕了,送去医院才知道他的情况。医生说就算积极接受治疗也只能延长半年一年的寿命,根本不可能治好。” 重病,这次住院还是被张狂气的,那他此刻一定非常内疚。 冬阳很心疼,这个时候她要是能在张狂身边就好了,就算不能为他做什么也能陪陪他,安慰安慰他。 可惜,他们隔的太远,她想干巴巴的言语安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妈刚跟我谈过,让我跟你分手,让我爸开开心心的过完后面儿的日子”,张狂艰难的说道:“这一次,咱俩可能不能走到一起了。” 走不到一起,不谈恋爱不结婚,他们要怎么办?会被一直困在这里吗? “没关系,我可以等”,冬阳艰涩的说道。 她还不想放弃。 然而张狂已经失去斗志。 “小李同志,你能等多久?我爸走了还有我妈,你那边也有父母,我们不能光顾着自己”,张狂哑声说道。 他哭了,虽然他极力掩饰,冬阳还是听出来了。 鼻子一算,她的眼泪也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他俩好像真的是一对被现实逼迫着不得不分开的小情侣,那种心塞心痛的感觉言语根本无法表达。除了姐姐离世,冬阳的心还从没有这么疼过。 她有点儿不明白,这明明是穆白晟和宋晴的爱情故事,她不过是个演员,为啥她要这么真实的体会穆白晟的心情。 挂断电话,她捂着胸口缓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她做了一件特别大胆的事情。 直接买去b市的车票,马上出发,谁都没说。 可还没等她上车家里边儿就出事儿了。 穆妈跟村里的一个大娘打架,受伤进了医院。 穆爸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只说特别严重让她回来处理。 她真的怕自己这头出事便急急赶到医院,办住院做检查,忙忙活活大半天才消停下来。 穆妈的伤不算太严重,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伤内脏,医生让住院观察一天,没事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 穆妈很硬气,扬言要住个十天半拉月,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让打她的那位大娘赔钱。 她也不怕打扰别人,躺在病床上还扯着嗓子骂那位大娘,冬阳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折磨疯了。 为了让穆妈消停一些,冬阳洗了好几个苹果给穆妈吃,堵住她的嘴。 估摸着是打架打累了,吃饱喝足后穆妈倒床上呼呼睡着,冬阳得闲才有机会问穆爸发生了什么事儿。 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穆妈不小心听到那位大娘背地里说她和穆爸穷显摆,屁大点儿事都能拿出来显摆显摆,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家里多有钱呢。其实啊,他们家除了个大房子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嘚瑟的。 人家说的也没什么毛病,穆爸穆妈可不就这个毛病么,爱显摆,穷要面子,翻开家里的存折里边儿能有个几千块就算不错了。 穆妈特别生气,她觉得大娘是在嫉妒,嫉妒他们有个出息的儿子,嫉妒他们能去大城市旅游。她冲出去跟人家吵,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那位大娘身体壮实力气也大,穆妈一点儿便宜没占着。 刚了解完事情的经过打人的大娘就来了,怕他们报警态度特别好。人家说了,住院的钱一分不会少,还会给三百块的营养费,还要给穆妈道歉。 冬阳觉得这样解决挺好的,可惜,穆妈不是这个想法。 推来扯去的,穆妈整整在医院住了四天才出院。要不是医院床位紧张人家医生不让她住了,估摸着她还真的能住十天半个月。 冬阳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挺硬气的人,谁骂她她敢一巴掌打回去,谁打她她就敢白刀子捅进去,可那都是对别人,对自己的亲妈就不成了。 穆妈太难缠,她却不能打不能骂,讲道理还讲不通,别提多愁人。 好不容易能出院了,又到她去单位报到的日子。 地方上是能解决他的工作问题,不过工作并没有多好,还不是穆爸穆妈满心期待的铁饭碗,就是个合同工。 冬阳觉得这样的工作干着也没劲,还不如在家种地。 可别小瞧种地的。现在种地可以领补贴,补贴的还不少,种地的成本并不高。再加上村里中青年大多外出打工,很多耕地闲置废弃,她完全可以把这些地低价承包过来,用安家费购置一些大型机器大规模种地,每年赚的钱肯定不比那些在外打工的赚的少。 她计划的挺好,奈何穆爸穆妈根本不赞成。 他们觉得在外边儿有正式的工作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没本事的人才回家种地,他们会被亲戚和村里人笑话,以后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冬阳想跟他们好好聊一聊,可每回一提这事儿穆妈就哭天抹泪跟死了儿子似的,根本不给冬阳说话的机会。 她心里憋闷,干脆自暴自弃的放弃那些打算按照穆爸穆妈的要求去上班,每个月领那两千出头的死工资。 上班一个星期,穆妈穆爸又合计着买车,说是为她好怕她每天上下班骑那么久的自行车太累,不如买个小汽车来回都舒舒服服的。 冬阳心里明镜似的,他们就是看村里好几户人家有汽车他们家没有心里痒痒呢。她手里的那点儿安家费不被他们折腾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吃晚饭的时候穆爸乐呵呵对冬阳道:“明天周六不上班,我和你妈跟你去市里看车,看好了咱就买回来。” 冬阳已经懒得反抗,因为反抗也没有用。 她闷闷的应下来,闷闷的吃饭。 晚上躺在炕上,她几次拿出手机想给张狂打电话,最后又都默默的收起手机。 她这边烦,张狂那边肯定更烦。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她都快被这操dan的生活逼疯了。 正文 第01章 已婚未育 这段时间每晚睡觉之前冬阳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一觉醒来结束惩罚卷结束这段烦闷的生活进入下一卷。 结果今儿个一觉醒来,她真的进入下一卷了! 虽然脑子里有这个叫田蕾蕾的三十岁已婚女士的全部信息,可她还是下意识的一手摸上一手摸下。上面儿有下面儿没有,真的是个女的,以后不用再扶着那玩意上厕所不用忍受每天早上的不适感也不用再硬着头皮应付穆爸穆妈,冬阳觉得在这个故事里吃多少苦她都能承受。 短暂的欣喜过后,冬阳又头疼起来。 她现在所处的时代是二十一世纪初,经济开始腾飞却又没有飞的太高的时候。 田蕾蕾的丈夫是她的高中同学,叫王彧成。 俩人高中毕业后去到不同的城市读大学,大学毕业后王彧成通过考试回到老家成为农合的工作人员,田蕾蕾则接手了家里的门市售卖电视电脑及配件成为一名小老板。 他们高中同学会重逢后就经常联系,王彧成节假日还会约田蕾蕾出去吃饭看电影,俩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走到一起。 王田两家家境殷实,又都生活在一座县城里,亲戚朋友拐几个弯都能扯上关系,不仅门当户对还知根知底,是以俩人处对象不到半年就在双方家长的催促下领证结了婚。 婚后头两年生活还挺平淡,小夫妻俩恩恩爱爱从没红过脸。小县城舒适安逸,他们一个工作稳定一个收入高,过得是让多少人羡慕的神仙日子。 可惜这神仙日子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随着年纪增长,父母公婆对他们又有了新的要求,那就是生孩子。 结婚三年,田蕾蕾在未采取任何措施且那方面的生活非常和谐的情况下始终没有怀孕,夫妻俩大医院小医院去看过不少,中药西药也吃了一大堆全都没用。 现如今是田蕾蕾和王彧成结婚的第五个年头,俩人也已经迈进三十岁的门槛,孩子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公婆对田蕾蕾意见很大,每回见面总要阴阳怪气的数落她一顿,上个礼拜见面婆婆更是说她占着茅坑不拉屎,气的田蕾蕾回家哭了很长时间。 田蕾蕾心有不甘,回娘家诉苦,亲妈亲爸到底心疼自己姑娘,当即便去找亲家理论。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理论出结果,双方父母吵一顿还不是各回各家各过各的日子各操心各自的儿女。 因着这事儿公婆生了田蕾蕾好大的气,把王彧成叫过去一顿骂,甚至要王彧成跟媳妇离婚。 夫妻俩感情一直挺好,王彧成当然不同意,跟父母聊了很久才让他们稍微消气。 回到自己的小家,王彧成本想着再好好的跟田蕾蕾聊一聊,有问题大家一起解决,吵是吵不出结果的。 可那会儿田蕾蕾还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他说话,当着王彧成的面说了不少公婆的坏话,王彧成是体贴的丈夫也是孝顺儿子,媳妇说他父母他当然不乐意听,于是向来恩爱的夫妻俩也吵了一架,盛怒之下王彧成摔门离开家,一走就是五六天,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王彧成不在家倒是让冬阳松一口气,这夫妻俩要是一点儿矛盾没有还恩恩爱爱的,大晚上王彧成想要那啥啥她可怎么办? 虽然她现在用着田蕾蕾的身体,可操纵身体的意识却是她自己的,她能体会到这具身体的所有感受,所以即便田蕾蕾和王彧成是真正的夫妻,冬阳也没有办法接受跟王彧成那啥啥。 看看墙上挂着的表,现在还不到早上六点,冬阳还不想起床,翻个身,从枕头下摸出《婚恋宝典》看起来。 她其实挺不明白的,明明她和张狂没有完成谈恋爱结婚的任务,可最后怎么就进入下一卷了呢。 难道... 《宝典》并不要求每一卷的故事都有完美的结局? 在上一卷末尾的番外章节里,冬阳终于找到答案。 《宝典》不是不要求完美的结局,正是因为最后穆白晟没有和宋晴在一起,两个人才有了更好的结局! 这几章番外里面写的就是真正的穆白晟和宋晴在彻底分手之后的故事。 穆白晟听爸妈的话买了车,又在父母的不断催婚之下跟单位一长相普通家境也很普通的姑娘处了对象。 处到谈婚论嫁的时候麻烦事又来了。 姑娘家也是本地农村的,对穆家没有别的要求,只要结婚形式跟别人家一样就行。 就这个一样难倒了穆家。 当地习俗娶媳妇可要花不少钱,光彩礼最少就要二十万。穆爸穆妈一万块都拿不出来上哪儿去弄二十万,穆白晟的安家费买了车当然也没有钱。 就为这个彩礼钱,夹在女朋友和亲爸妈之间的穆白晟郁闷不已,实在没有办法开口跟堂哥借了钱。 婚后穆白晟都在努力工作赚钱还债中度过,结果债还没还完妻子怀孕家里又多开支,他肩上的担子更重。 琐碎的生活以及不省心的爹妈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他渐渐忘记曾经的志趣和理想,接受生活给予他的一切。他开始烟不离手经常喝酒,头发越来越少体重越来越大,他,到底活成了最普通的模样。 分手后的第九个月,宋晴的父亲离世。 母亲成日以泪洗面,宋晴怕母亲整天胡思乱想的出事就找各种事情给母亲做,让她在忙碌中渐渐从悲恸中走出来。 母亲最上心的还是她的个人问题,到处搜罗未婚优质青年的信息让宋晴去相亲。 宋晴在第十七次相亲后结束单身。 男人是个年轻的海归,在一家大公司上班。两家条件差不多,男方父母对宋晴很满意,两个人交往一年多结婚。 丈夫很宠宋晴,连家务都不让她做。宋晴不用为生活的琐碎事情操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年纪越大反而越像个小姑娘。 他们每年最少会有两次旅行,一次国内一次国外。丈夫喜欢拍照,以前是拍风景建筑,婚后就拍宋晴。闲时宋晴最爱翻看照片,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自己,她的一颗心就会被幸福填的满满。 看完他们的故事冬阳还是有挺多感慨的,她很庆幸自己和张狂没有选择不顾一切的在一起,那样的话兴许两个人都不会幸福。 婚姻真的不是两个人的事儿,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若是处理不好谁都不会有安生日子。 感慨完,冬阳又开始头疼。宋晴和穆白晟是尘归尘土归土了,田蕾蕾和王彧成可怎么办?他俩可都已经结婚了啊,总不能说离就离吧。 就在冬阳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彧成火急火燎的回来了,一进门儿就大声嚷嚷着:“媳妇,你要不要吃葱花饼?不放葱花的那种。” 冬阳:... 正文 第02章 咱们离婚吧 田蕾蕾长得不算漂亮,个子也不高,勉勉强强一米六,微胖身材,全省上下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又白又细腻的皮肤了吧,肉嘟嘟的脸蛋儿掐一把就跟掐刚从笼屉上下来的大白馒头似的。 王彧成呢,也没有多出众的长相,倒是不矮,有一米八多,不胖不瘦头发也挺浓密,好好拾掇一下肯定是个倍儿精神的三十岁青年男人。 此刻,这两张并不出众的脸正面对着彼此,眼神闪烁,表情怪异。 “你吃葱花饼吗?”披着王彧成的面皮实则是张狂无疑的男人严肃又认真的对着暗号。 冬阳也倍儿认真的回道:“葱和面我都吃,不忌口,不过把这两样搅合在一起我接受不了,吃了犯恶心想吐。” 暗号对上,是自己同志没错了。 俩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还上下微微摆了两下。 “小李同志,可算找到你了”,张狂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说道。 冬阳配合他的表演,也摆出一副明明很激动偏又不表现出来你却又能看出来的样子回道:“老张同志,终于又见面了。” 戏精附体的两个人把接头的戏码认认真真的演完,张狂先绷不住露出本性,直接窜进卧室一蹦高跳到双人大床上打一个滚儿,大手轻又轻的在两腿之间某一处上拍了一下,“哈哈哈,我的老伙计又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用蹲着撒尿,再也不会来大姨妈痛经痛到想自杀了,哈哈哈...” 冬阳就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发神经。 发完神经,张狂单手撑着头面对着冬阳侧躺着,咧着大嘴叉子乐呵呵问道:“媳妇儿,接下来咱们怎么过日子?” “‘媳妇儿’这称呼你叫的挺顺口啊”,冬阳歪着头看他戏谑道。 张狂嘿嘿乐的更开心,另外一只手还贱不溜秋的在大腿上一点一点的打节奏:“咱都老夫老妻了叫的当然顺口。既来之则安之,既安之则演之,你也快点儿入戏吧。来,叫声‘老公’来听听。” “真入戏的话,你该叫我蕾蕾,我叫你老王”,冬阳毫不留情的揭出真相。 张狂脸皮城墙那么厚,闻言也不羞不窘,依旧笑的开心:“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意思呢,我这不是见着你高兴就想跟你开开玩笑么,这么认真干嘛。” 说着,他又翻了个身,直挺挺的平躺在床上,双手叠放在小腹上,挺乖巧的叹口气:“小李同志,你不知道之前我有多压抑多痛苦,终于结束那样的生活重新开始你咋就不能让我多乐呵一会儿呢。” 冬阳很理解张狂的感受,之前她不也十分压抑痛苦么。 她没说话,好心的让张狂多在那儿傻呵呵的乐一会儿。 大约过了两分钟,张狂先绷不住说道:“你看你那本儿书了么?我的书里面没标注这一卷是惩罚卷,所以我觉得这一卷的任务会轻松一些。” “你觉得生孩子轻松?”冬阳淡淡问道。 一语致死李冬阳。甭管别人说话,只要她想,她都能一句话给人家堵的死死的。 张狂表情凝固,好半晌才尴尬的笑笑:“田蕾蕾和王彧成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孩子,你说不生孩子咱俩怎么解决问题?” 张狂想把难题抛给冬阳,等冬阳也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再摆出自己的一套理论,借以用这一卷俩人的关系拉进他和李冬阳的距离。 算盘打的是挺响,奈何李冬阳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冬阳信步走到床边坐下,微微低着头盯着张狂的眼睛,缓慢又坚定的说道:“王彧成,咱们离婚吧。” 张狂吓一跳,蹭的一下蹿坐起来,回答的倍儿干脆:“不行,坚决不离婚。你是不是疯了小李同志,咱们是要恋爱结婚的,离婚属于不按剧情走,会被困在这里的!” 冬阳摇头,不急不恼的解释道:“我觉得咱们之前可能都想错了,看到婚恋俩字儿想到的就是谈恋爱结婚,可经过上一卷的事儿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上一卷宋晴和穆白晟没有在一起,他们分手了,可我们完成任务顺利进入到了这一卷,这就足以说明不一定咱俩不顾一切的在一起就是对的,分开兴许才是正确的道路呢。” 这个道理也是冬阳刚才悟出来的。 她记得张狂以前跟她说过他经历的一些事情让他变成更好的人,每一个故事都能让他更加成熟,认识到自身的不足进而改正。 那她肯定也是这样的啊。 《婚恋宝典》并不是让她机械的、程式化的谈恋爱结婚,而是想通过她经历的事情让她认识到恋爱、结婚真正意味着什么。 就比如上一卷,如果她和张狂真的不管不顾的在一起,后面可能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反而放手才能让彼此都解脱。《宝典》通过这个故事让她明白婚恋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看对眼儿走到一起那样简单,它要考虑很多的因素,如果遇到两个人都无法解决无法应对的局面,死磕远没有放手明智。 同样的,这一卷里田蕾蕾和王彧成的婚姻也有很大的问题,双方父母为他们操碎了心,与其不愉快的争吵撕扯下去,莫不如就此放手,放过彼此。 张狂没有被她说服,反而阐述起自己的一套理论来。 “你这不是解决问题,而是逃避!”张狂沉沉说道:“上一卷我们努力过,争取过,最后分手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做出的决定。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我们连尝试都没有尝试一下就要离婚,你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吗?” 冬阳认认真真的琢磨起他的话,半晌之后她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问题不够深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那接下来咱俩该怎么办?” 冬阳是个爽快人,自己错了就是错了,从来不会为自己的错误遮掩。 张狂很欣赏她这一点,一咧嘴又笑起来。 “我哪有什么主意,全都听你的呗,你是咱家老大,是不是媳妇儿?”张狂又没个正经的说道。 冬阳懒得在一个称呼上跟他斗嘴,一歪身倒在床上,盯着棚顶的吊灯发呆顺便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这时候,客厅的座机电话铃声响起,冬阳和张狂对视一眼,冬阳先发制人,一脚给张狂踹下床:“瞅我干啥,去接电话。” 正文 第03章 堂姐的烦恼(小黑登陆打赏加更) 电话是田蕾蕾的堂姐也是他们的高中同学田欣欣打过来的。 田欣欣上个月刚生完二胎,现在还没出月子呢。 电话里她的声音哑哑的,像是刚哭过。 张狂像甩烫手山芋似的把电话甩给冬阳,特自觉的钻进厨房做早饭去了。 “姐,这一大早的你打电话过来干啥啊?”冬阳用田蕾蕾说话的语气腔调问道。 田欣欣呜呜的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道:“我,我要跟那个王八蛋离婚。” 田欣欣口中的王八蛋叫周艳伟,今年三十四岁,长得有点儿小帅,身材也好,当年是田欣欣死皮赖脸追的人家。婚后俩人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至少外人看着还不错,头几年他们有了个女儿,上个月又生了儿子,正好凑个“好”字,把田蕾蕾羡慕的不行。 羡慕到一定程度就是嫉妒,田蕾蕾嫉妒自己堂姐的好命,在她怀二胎后就尽量少跟田欣欣来往,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田欣欣一大早上打来电话哭诉冬阳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出大事儿了。果不其然,田欣欣一张口就吓人一跳。 刚生完孩子就哭着要离婚,这得发生多大的事儿了啊。 “姐,你先别哭,慢慢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呗”,冬阳放柔声音说道。 田欣欣大概憋闷坏了,特别想找一个人倾诉,冬阳问起,她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 事儿还挺长,要从田欣欣怀头胎的时候说起。 几年前,田欣欣怀孕辞职在家养胎,整天不是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就是躺在床上吃,肚子越来越大的同时她整个人也跟吹了气儿似的鼓起来。 怀孕之前她才九十几斤,到生产的时候已经一百六十多斤。 田欣欣不仅长了体重,脸上还长了不少斑,皮肤也暗沉起来,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跟周艳伟走在一起不像是夫妻,倒像是长辈和晚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艳伟不愿意跟她一起出门,同事朋友聚餐也不愿带着她,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回来的越来越晚。 那时候田欣欣一心只想着肚子里的小孩儿,根本没把心思放到周艳伟身上,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疏离。 生下女儿后,田欣欣并没有减肥减重打扮自己。她是女儿的粮仓,怕孩子奶不够吃她每天都要吃催nai的食物,体重始终没有下来。 没日没夜的照顾孩子,她变得更加不修边幅,也更加不受周艳伟待见。 出月子不久,她意外发现周艳伟在外边有别的女人,为此大闹了一场,闹的两家父母全都知道这件事。 周艳伟的爸妈给她赔礼道歉,让她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原谅他,还让周艳伟发毒誓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田家这边呢?田欣欣的爸妈当着女婿和亲家的面儿绷着脸气的不行扬言要给女儿出头,转身只有女儿一个人的时候又劝她不要闹,差不多就行了以后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田欣欣的妈妈甚至对她道:“欣欣,你也老大不小了,还生了孩子,就算离婚你还能再嫁多好的男人?小伟都知道错了,你也别揪着这件事不放,回去好好的跟小伟过日子。你多顺着他,别动不动就又吵又闹的,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样。” 她按照妈妈说的做,日子好起来了吗? 并没有! 她在外人面前笑的甜蜜,和周艳伟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其实呢,恩爱早已不复,剩下的只有机械的生活。 周艳伟依旧嫌弃她又胖又不打扮,明明没有多大年纪偏像个大妈。 有时候二人一块儿出门遇见周艳伟的同事,他都会下意识的躲开一些,装作不认识田欣欣。 田欣欣很受伤,没少回娘家找亲妈哭诉,亲妈只一味的让她忍耐,让她更用心的照顾周艳伟照顾孩子经营那个冷冰冰的家。 周艳伟一直想要个儿子,为了挽回他的心,田欣欣再次怀孕,二胎如愿生下个男孩儿。 可日子依旧没有变好,周艳伟和一位年轻的女同事有了首尾,三天两头的不回家,田欣欣月子里要养自己的身体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心力交瘁。 昨晚周艳伟依旧没有回家,田欣欣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同时生病,怎么都联系不上周艳伟,只她一个还没出月子的女人和娘家爹妈兄弟带着孩子去医院给孩子看病,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回家。 她实在承受不住,跟爸妈说她要离婚。结果爸妈唉声叹气的劝她好好过日子别想这些,用妈妈的话说:“你都给小伟生两个孩子了,这婚你怎么离?以后不管他怎么样你还有两个孩子呢,这日子就凑合着过呗。” 两个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周艳伟可以在外面逍遥自在她就要在家当弃妇受煎熬? 田欣欣想不明白,父母那里得不到答案她便想到自己的堂妹,这才一大早打来电话期期艾艾的哭诉起来。 冬阳听的生气又憋屈,要搁她的小脾气,这日子还过个屁啊,离,必须得离。 可她毕竟不是田欣欣,说一千道一万,离还是不离都得当事人自己做决定,她能做的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劝几句罢了。 “姐,不管离还是继续过我都支持你。咱们女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别太憋屈自己”,冬阳叹息着说道。 因着她这一句话,田欣欣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田欣欣才哑着声音说道:“蕾蕾,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前我觉得你结婚这么多年也生不出孩子特别惨,其实最惨的是我自己。我现在没工作手里也没有多少钱,离婚了孩子肯定不能判给我,他们可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他们我可怎么办啊。” 冬阳听出她的意思了,人家也没打算离婚,就是憋屈坏了找个人倾诉一番,发泄过后日子照过还得过。 冬阳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听田欣欣絮叨了一阵才挂断电话。 正好张狂准备好早饭,俩人边吃边聊田欣欣的事儿。 正文 第04章 婆媳斗法第一回合(小黑登陆打赏加更) 聊到最后冬阳总结:“谈恋爱麻烦,结婚麻烦,生孩子麻烦。所以,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单身搞事业不好吗,干嘛要自寻烦恼!” 张狂经历的糟心事儿也不少,遇着难事儿的时候也常抱怨谈恋爱太难太麻烦,可要真让他单身一辈子他才不乐意呢。 “心里没有喜欢的人你怎么单着都成,可当你有了真心喜欢的人就不会再这样想,你会想一直跟她在一起,会想跟她经营起一个温馨的小家,会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张狂挺认真的看着冬阳说道。 可惜啊,冬阳忙着喝粥根本没注意到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儿。 “幸好,我没有喜欢的人”,冬阳顺口接话道。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说谎。她有喜欢的人,但她不想承认。 张狂心里堵的慌,无奈的笑笑,放下碗筷正经道:“今儿我得去上班,晚上先回爸妈那边把东西都拿回来顺便去菜市场买菜,你有想吃的么?” “王彧成不会做饭”,冬阳提醒他。 张狂失笑:“你都吃完我做的早餐了才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儿晚?你要一切都按照王彧成和田蕾蕾的来那咱俩今晚是不是还得干点儿啥啊?” 冬阳:... 张狂难得怼赢一次乐的不行,刚才的不痛快一扫而空,趁着还有时间又在上班前把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张狂走后冬阳倒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她把张狂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对比他们在第一卷里面相处的情景,说实话,张狂的变化实在太大。 那会儿张狂见她不收拾房间不自己做饭吃十分嫌弃,张口闭口都是女人应该怎么样,她那样太不女人。 再看现在,不管她怎么样他都不会看不上,还会主动做一些以前他认为男人不该做的事情,跟以前判若两人。 《宝典》里的故事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张狂改变那么多,那她呢? 没有很多时间给她想这个问题,因为她要去店里干活儿了。 虽然是自己的店,但开门关门总有个点儿,太晚开门不合适。 洗漱完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照半天,冬阳深深的觉得田蕾蕾这具身体该减肥了,白白胖胖的是挺喜兴,可超重会影响健康,而且行动起来也觉累赘。 田蕾蕾没吃过什么苦,一直都是打车去店里的。现在的小县城打车也不是以后的那种出租车,而是带棚的三轮车,两条腿蹬的一块钱,烧油或者电动的两块钱,田蕾蕾只打两块钱的,一天下来光打车就要花四块钱。 冬阳没打车,不是舍不得花这四块钱,是觉得多走走路多运动运动对身体有好处。 来店里也不用她干什么,店里请了个人专门进货卖货还会维修,冬阳只要对账收银就成。 收银台上摆了一台电脑,可以上网,平常田蕾蕾来店里没事儿干就用电脑看电视剧,除了中午吃饭和上厕所,其他时间几乎都坐在椅子上不挪窝。 这生活方式也太不健康了,冬阳可是闲不住的性子,让她一天都对着电脑她有点儿受不了。 于是,她一上午把店员该干的活儿都给干了,店员特别无措的在一边儿看着,特别怕老板炒了他。 下午她打算跟店员一起搞搞店里的卫生,来个大扫除什么的,不想田欣欣抱着儿子过来了。 “姐,你还没出月子呢吧,就这么出来能行吗?”冬阳很担忧的问道。 田欣欣抱着孩子坐下,说话前先叹一口气:“我身体恢复的还行,出来转一转也没什么。家里实在太憋气了,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她这样说冬阳也不好再劝,扒着包被看了看孩子,又担忧的问道:“孩子昨晚不是病了么,现在好点儿没有?” “好了,他不好我哪敢把他抱出来,公公婆婆不得要了我的命啊”,田欣欣幽怨的说道。 这话冬阳不知道该怎么接,田欣欣也没想她接什么,兀自说起来。 田欣欣就像一个怨妇,什么事都能拿来抱怨一通,感觉她的生活里一点儿快乐都没有。 冬阳听她抱怨了将近一个小时,王彧成的亲妈来了,店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王妈没给她好脸色倒是对田欣欣不错,给她说不少女人月子里的注意事项,还喜滋滋乐呵呵的把田欣欣的儿子抱在怀里不撒手,左一个可爱又一个好看的夸起来没完没了,把人家田欣欣夸的不好意思,接过儿子找借口匆匆离开。 “妈,你过来是有什么事么?”冬阳头疼的问道。 瞧王妈那白眼儿翻的就知道来者不善,应付她一次得比干一上午活儿都累。 “你这儿还是啥了不的地方我不能来呗”,王妈张嘴就怼人。 冬阳懒得搭茬,爱说说不说拉倒,她可一点儿都不好奇。 她往电脑跟前一坐不答话把王妈晾那,不多一会儿王妈就老实了,没好气的说道:“彧成今天回家住,你俩可抓紧点儿。我听说兆县有个老大夫看你这病特别准,回头让彧成带你去看看。” “那个老大夫只能看我不能看彧成么?”冬阳轻声问道。 王妈的脸色更不好看。 “都是你的毛病你别往我儿子身上推”,王妈梗着脖子说道。 其实吧,夫妻俩结婚多年没有孩子还真不是单个人儿的事,就是夫妻俩都有点儿问题,负数加负数结果就是负的更多。如果王彧成换个媳妇或者田蕾蕾换个老公,那生孩子的概率会高很多,所以怀不上孩子这事儿怪一个人太不公平。 可王妈不管什么公平不公平,她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总埋怨儿媳妇,这不就是没事找事么。 “彧成看病的单子还在抽屉里放着呢,你要忘了回头再去瞅一眼,以后找土大夫看病也别老盯着治女人的,也撒摸撒摸看男人的”,冬阳回道。 王妈气极,一巴掌拍桌子上,冬阳趁机悄悄拔掉电脑的电源线,屏幕一下子就黑了。 “哎哎,我这电脑震坏了”,冬阳又惊又急的在电脑上左摸摸右看看:“还真的坏了,好几千块钱呢!” 一听说自己一巴掌拍没了好几千块钱可给王妈吓坏了。 正文 第05章 婆媳斗法第二回合 “真,真坏了?”王妈结结巴巴确认道。 冬阳煞有介事的回道:“我就是卖这些东西的,坏没坏我还不知道吗。我这台电脑用了快两年,坏了也不能换,只能砸自己手里了。好几千块呢,就这么没了。” 王妈心里忐忑的不行,偏还要在儿媳妇面前装强势,脖子一梗贼硬气的说道:“不就几千块钱吗,我儿子有钱,让他赔你,不差你这点儿。” 王爸王妈都是国企的员工,赚的并不多,主要是铁饭碗工作稳定说出去也好听别人都高看他们一眼。说王家和田家门当户对大概也是一家有地位一家有钱,让王家跟田家比钱多,那王家肯定是比不过。 王彧成也是铁饭碗,每个月都赚死工资,要是指着他养家的话田蕾蕾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所以现在家里大头的花销都是田蕾蕾出的,提钱的话没有人比她更硬气。 冬阳自然知道这一点,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行吧,那回头我让彧成把电脑钱给我补上,不就他两个月工资么,也不是什么大钱。”冬阳轻飘飘的说道。 “彧成有正式的工作,要交际要应酬,手里可不能没有钱,你俩两口子算计的这么细干啥,你看谁过日子这么算计的”,王妈又开始帮她儿子算计了。 冬阳笑得特别乖巧,不咸不淡的回道:“妈,原本我也没想让谁赔。咱都是一家人,我从来没为钱的事儿算计你们,这一点你们都是知道的。刚才不是你说彧成有钱让他赔我么,我怕我不顺着你你又该生气,回头彧成也得说我不孝顺您,我可不敢。” “你,你...”王妈被气的舌头打结,实在怼不过冬阳气咻咻的走了。 不用想冬阳都知道回头王妈肯定跟儿子告状,要说她不少坏话。 她还真没猜错,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儿张狂便从厨房探出头来笑呵呵问她:“今天你怎么惹我家老佛爷了?我还在单位上班儿呢直接杀过去找我诉苦,我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她也不说,就说你抠搜说你不听话爱顶嘴。” 冬阳甩下包倒在沙发上,也跟着呵呵的笑起来,笑过之后说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惹的张狂笑的更欢。 “你今天来这么一出她能消停一段时间了。你可真行,这一招就是给我两个脑袋我都想不出来,我媳妇就是聪明”,夸人的时候还不忘占点儿口头便宜,占完还怂,立马缩进厨房做饭去。 冬阳无奈的摇摇头,懒得计较这么多。 她打开电视,打算边看电视边等晚饭呢,不成想这电视才看五分钟不到,王爸王妈就过来了! 他们有钥匙,来这里从来不敲门,这次自然也没有敲。 他们一推门进来就看到冬阳毫无形象的倒在沙发上大爷似的懒哈哈看电视,他们的宝贝儿子呢,正系着碎花围裙哼着怪怪的小曲儿在做饭。 “哎呀,彧成,怎么是你在做饭啊?”王妈一下子就崩溃了,鞋都没换奔进厨房,心疼的上看看下看看,好像做一顿饭能要了她儿子的命似的。 王爸倒是淡定很多,换了鞋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冬阳叹息道:“彧成以前从来没做过饭,他下厨房你也放心。” 说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在家干活呢。 冬阳刚要解释,就听张狂在厨房里大声说道:“我可没说过我在家不做饭,是你们一直以为我什么都不做。其实我做饭特别好吃,爸妈,你们吃了没有?没吃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儿吃。”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结婚前你都不会做!”王妈心疼的说道:“你说你笨手笨脚的万一烫着了怎么办?把围裙摘了妈给你做。” 冬阳微不可见的撇撇嘴,儿子做饭就怕烫着,儿媳妇见天做饭也没看他们心疼,说是嫁进来就是一家人,可这亲生的和外来的到底是不一样。 “我哪有那么娇气,你出去吧妈,我这都快弄好了。”张狂百忙之中把碍事的王妈推出厨房,还给冬阳打了个眼色,让她好好招待他们。 冬阳也不是不懂事的人,马上起身去给王爸王妈烧水泡茶,顺手还洗了点儿水果。 瞧不上一个人无论那个人做什么都会瞧不上,现在王妈看她差不多就是这样。 泡茶嫌她笨手笨脚,端上来水果又嫌她不会过日子净买那些贵的水果吃。 冬阳也不是泥捏的啊,老这么被人挤兑肯定受不了,于是还击道:“这些水果都是我花钱买的,没用彧成的工资,你们要是嫌贵的话回头让彧成买便宜的给你们吃,反正我不缺这点儿买水果的钱。” 王妈气的想抽人。 其实他们也不是买不起贵的水果,就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跟年轻人消费观不大一样,他们节省惯了,觉得苹果又好吃又便宜买别的没有必要。别说是王爸王妈,就是田爸田妈吃的最多的也是苹果橘子这些,买别的都嫌贵。 见自己媳妇儿吃了亏,王爸马上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多大点儿事啊。” 说完他悄悄捅咕王妈两下,让她说正经事。 王妈收起脾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通讯本,手指蘸着唾沫翻了翻,终于翻找到,撕下来一页递给冬阳。 “这就是我今天给你说的那个大夫的电话和住址,有时间赶紧去。你都三十多了,再晚两年就真的不能生了”,王妈翻着白眼儿说道。 冬阳接过那张纸随手放到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没说别的。 晚饭吃的特别热闹,张狂乐呵呵的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剔刺儿的,像小丫鬟伺候大小姐。王爸呢,只蹙眉闷头吃饭,王妈心疼儿子,白冬阳好几眼,没人搭理她她便给张狂夹菜催他赶紧吃自己的。 冬阳不管那么多就闷头吃,一顿饭下来就数她吃的最饱最痛快。 吃完拍拍肚皮,准备起身捡碗,张狂忙拦住她。 “你别动,我来捡”,说着,张狂已经起身麻溜的收拾起餐桌。 王妈实在忍不住,张口训道:“你饭不做桌子不捡,孩子也不会生,你说你还能干啥?我儿子娶你真是倒了霉了!” 正文 第06章 娶了媳妇儿忘了妈 “你儿子做饭捡桌子也不会生孩子啊,那我嫁他干嘛?会捡桌子做饭的人多了,最不济我花钱请保姆人家任劳任怨还没有人指着我鼻子数落我,多好啊,我何苦逮着一棵歪脖子树吊死呢”,冬阳回怼道。 王妈差点儿气翻白眼儿。 “成,你要不想吊死在我儿子这棵树上你们离啊,何苦死皮赖脸的抱着我儿子不撒手呢。赶紧离,两家都干净,以后你是找保姆还是找男人没人拦着你”,王妈顺着她的话说道。 “离婚也不是我一人儿说离就能离的,我同意离,您儿子同意不同意我就不知道了”,冬阳耸耸肩,一副她怎样都无所谓的模样,还真挺气人。 王妈颠颠的奔进厨房,发了狠的夺走张狂手中的盘子,气咻咻说道:“你还刷什么刷啊,离婚,赶紧跟田蕾蕾离婚,妈再给你找更好的媳妇儿。” 其实刚才王妈和冬阳的对话张狂都听到了,他跟冬阳多默契啊,就知道最后这皮球得踢到他这儿来,他就一边刷盘子一边等着球过来。 张狂早有准备,闻言不急不躁笑着说道:“妈,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离什么离啊。蕾蕾挺好的,您别总挑她的毛病,做饭捡桌子这些活儿是我想做的又不是她逼我做的,您别怪她。” 王妈都快气哭了。 一根手指头指着张狂的鼻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妈,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你没结婚的时候咋没这样伺候我和你爸,结婚了你就给别人当牛做马还乐呵呵,你是不是傻。” “那您要这样说蕾蕾不比我更傻么。她没结婚的时候在家也什么都不干啊,我老丈人丈母娘把她宠的跟小公主似的,嫁给我家里家外的什么没干过。每回我去老丈人家什么都不用干就窝在沙发上陪老丈人喝茶看电视,蕾蕾每回去咱家又是买菜又是做饭的,什么时候闲着过。您自己个儿算一算,照您内理论是不是蕾蕾更傻,好日子不过偏嫁给我伺候咱一家老小。” 张狂有理有据,说完自己还点点头,觉得自己这番话倍儿有水平。 王妈被张狂堵的脸铁青,一巴掌乎张狂胳膊上气急败坏的道:“谁家媳妇不是这样,你妈当年不也这么过来的,怎么到你媳妇儿这就不行。” “那是别的女人没摊上您儿子这样温柔体贴的好丈夫”,张狂倍儿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是我说您啊妈,您回头瞧瞧我爸,您都要给他惯成大爷儿了。在家啥活不干,喝口水都要叫你给他倒,您离开家一个礼拜他能饿死在家里,您伺候他一辈子有多辛苦您自己个儿不知道啊?感情您遭过的罪就得让您儿媳妇也遭一回呗。也就您没闺女,您要有闺女是不是也教她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丈夫啊?” 被扯下水的王爸也踱进厨房,瞪张狂一眼不赞同道:“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她不是心疼你吗?你要是走大道的我们稀得管你。” 训完张狂又扯扯自己媳妇儿:“孩儿他妈咱回吧,快到播电视剧的点儿了。” 王妈顺坡下,念念叨叨的走了。 家里安静下来,冬阳颓然的倒在沙发上,张狂擦着手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用胳膊怼怼她:“媳妇儿,我刚才表现的好不好?” “挺好。不过咱们也不能一直这样啊,怎么说他们也是长辈,有一句话你爸说的没错,你妈是心疼你,你不能每次都这么怼他们”,冬阳叹息着说道。 张狂也叹气,倒是比冬阳乐观不少:“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跟你说,你当儿媳妇儿的顶回去他们能蹦着高的骂你气你一辈子,我怼他们也就气三分钟,转头都不用我哄又得左一句乖儿子右一句好孩子的叫我。” 嘿,还真让张狂说着了。 十几分钟后,家里电话响了,是王妈打过来的,絮絮叨叨的嘱咐张狂注意休息别屈着自己,在媳妇儿那受委屈了就回家,她给儿子做好吃的。 冬阳全程在旁边听着,被逗乐好几回。 这一天折折腾腾的还挺累,晚上八点多钟冬阳便上了床。 这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不过只有这间主卧有床能睡人,另外一室当仓库囤东西呢。 张狂洗完漱也颠颠的上了床,侧身看向专心看书的冬阳。 “小李同志,你说万一这一卷必须咱俩有孩子才能进入下一卷怎么办?”张狂抛出一道要命题。 冬阳放下手一翻身面对着他,严肃又认真的问道:“你想怎么着啊?” “我没想怎么着”,张狂有一种小心思被戳破的羞耻感,嘻嘻哈哈的说道:“咱家不你说的算吗,我就问问你。” “那你白问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老规矩走一步算一步呗,我觉得未必要生孩子,兴许不经意触发哪一个点咱就完成任务了”,这会儿冬阳倒是比张狂乐观一些。 张狂叹口气,冬阳一瞪眼:“怎么着,你还失望了呗?” 张狂忙摆手解释道:“没,真没有,你别误会。我就有点儿困了,要不咱早点儿睡吧。” 关灯睡下,睡前俩人各守床的一边儿,大早上完全变了样,俩人都挤床中间儿,张狂还死不要脸的抱着冬阳,那个紧呦,劲儿使小了都挣不开。 先醒的是张狂,他已经非常了解冬阳,知道要是冬阳醒来发现他俩现在这睡姿保准一脚给他踹下床,气急了还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聪明人不能吃这个亏,他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挪开身子,长出一口气,不用挨踹了,可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怀里抱着媳妇儿的感觉真不赖。 有些事儿不能想,想一想难受的就是自己,特别是在大早上刚睡醒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儿。 张狂没躺两分钟便起身下了床,他刚走出卧室冬阳就睁了眼睛。 其实她差不多是跟张狂一个时间醒来的,发现张狂往旁边挪她就没睁眼省的尴尬。 她感觉挺奇怪的。 按说从来独立的她应该挺烦被人抱着睡一宿的,可这事儿真的发生了她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反感,也没多舒服,心里却觉得分外熨帖。 正文 第07章 减肥大计划 今天田欣欣又抱着孩子来店里找冬阳诉苦了。 田欣欣坐在冬阳的软椅上,吃着冬阳给她洗的水果,喝着冬阳给她倒的热水,还让冬阳给她抱孩子。 冬阳真不知道田欣欣是怎么想的,昨天说过的话今天还能再说一遍,怨天怨地怨爸妈怨公婆怨老公,她惨她无辜她可怜。 说到中午,冬阳见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带她去隔壁的面馆吃了点东西。 下午田欣欣继续诉苦,没有新的内容,她就把上午说的话再说一遍,有那么几个瞬间冬阳都觉得田欣欣疯了。 四点多钟,田欣欣终于不诉苦了,从冬阳手里接过孩子背在背上,幽幽的叹口气:“跟你说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谢谢你啊蕾蕾。要是你也不听我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跟谁说了,快要憋屈死。你姐夫快下班了,我回家给他做饭,你也早点儿回家吧,彧成工作好长得也好,他们单位漂亮小姑娘有好几个,你可得看紧点儿。” 冬阳:... 合着今天抱怨老公抱怨一天,晚上还要巴巴的赶回去给人家做饭伺候他,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晚上冬阳跟张狂说起田欣欣,俩人一起分析田欣欣的心理。 “我觉得她就是太不自信,总觉得自己一个人没办法生活才会这样。你想想,如果她有个几百万,有房有车啥都有,还有一份好工作,她一个人完全可以滋润的生活,何必委屈自己伺候一个渣男呢”,张狂自觉有理的分析道。 说到底还是要经济独立。 现在的田欣欣没有工作,家里的财政大权也都把持在周艳伟手里,她兜里的钱不超过二百块。房子是周艳伟家买的,现在房本上写的还是周艳伟爸妈的名字,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这么算一算,田欣欣除了两个孩子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没有退路,当然不敢离婚。 冬阳叹一口气。 “所以说女人一定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千万不要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男人身上,谁知道哪天自己最信任最爱的男人会捅自己一刀呢”,冬阳感慨道。 张狂马上坐直身子举手发誓:“我保证从一而终绝无二心为媳妇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冬阳斜瞪他一眼:“这话你跟你媳妇儿说去,别跟我说,跟我说我也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张狂张了张嘴,想好好解释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解释什么啊,有什么好解释的,用嘴说的誓言那就只是誓言,付诸于行动的那才叫爱呢。 为了表达自己浓浓的爱意,大晚上十点多钟张狂又下厨给冬阳做了两道小菜,俩人一边吃着夜宵喝着小啤酒一边看电视,特美。 吃饱喝足,冬阳靠在沙发上倍儿惆怅。 “田蕾蕾都胖成这样了还这么吃可不行,太影响健康”,说着,她还挣扎着坐起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份上个月才出的体检报告。 田蕾蕾身上的小毛病特别多,至少有一半儿都是肥胖引起的,如果不好好控制减肥减重的话,以后想生孩子会更加困难。 张狂凑过来跟她一块儿看体检报告,也跟着唉声叹气:“我觉得你不胖,真的,瘦瘦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好看。可报告上说你超重,那你最好还是减一减吧,从明天开始我给你做健康的饭菜,晚上也不吃宵夜了。” 冬阳侧头看他,不自禁笑起来,笑的张狂浑身不自在。 “行啊你老张同志,挺会说话啊现在。别那么磨叽,觉得我胖就直说,我不会生气,反正这也不是我自己个儿的身体”,冬阳揭穿道。 张狂不自在的轻咳两声,嘿嘿一笑:“我觉得你也不胖,干咱们这一行的哪有胖子,就是一开始胖干个俩月也保准瘦下来。” 这话也是在说他自己,拐着弯儿的告诉冬阳他自己也不胖。 然而冬阳对真正的张狂到底胖不胖并不感兴趣,所以没有接他的话,只兀自筹划起来。 从明天开始她不仅要走路去上班还要晨跑,迈开腿的同时也要管住嘴,大鱼大肉高热量的东西一定要控制住,兴许瘦下来身上的小毛病没了真田蕾蕾再跟王彧成努努力孩子就有了呢。 其实吧,真正的田蕾蕾以前也减过肥。不过她懒,不爱运动还管不住自己的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减肥从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她琢磨起歪门邪道,拐好几道弯从别人手里买那些也不知道正不正规的减肥药,钱没少花,体重一点儿没见下降。 冬阳还挺庆幸的,这减肥药假虽然假,但是对身体没有伤害。市面上很多减肥药是真的有效果,可这效果是要拿身体的健康来换的,服用久了甚至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非常不值得。 她把自己的减肥计划写下来,张狂欠欠儿的凑热闹,非要跟她一起减肥。 他减什么减,标准身材一点儿都不胖。 奈何两条腿长在他自己身上,冬阳根本拦不住。 早上五点俩人起床跑步,冬阳的计划是从家门口沿着主街一直跑到江边,在江边跳一跳操再跑回家,这个过程大概要一个小时,运动量还可以。 可这个可以是根据她本身的身体条件制定的,田蕾蕾的身体素质太差,跑个二百米就呼哧带喘,坚持跑到江边太难。 幸亏张狂跟着她,带她呼吸的节奏,让她跑的时候没有那么痛苦。 勉勉强强跑到江边,冬阳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也不能一天就跑成个瘦子,咱循序渐进,今天就跑这么多,做做拉伸咱走回家”,张狂提议道。 冬阳接受他的建议,回家就重新制定了一份减肥计划,并且誊抄了一份,家里贴一份,店里贴一份,时刻提醒自己控制体重。 田欣欣来店里找她诉苦看到减肥计划十分吃惊。 “蕾蕾,你一点儿都不胖啊没必要这么拼吧”,田欣欣说道。 “怎么不胖,体检报告上都显示我超重了,必须得减。”冬阳解释道。 田欣欣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减,还挺担心的说道:“我记得以前彧成说过就喜欢有一点肉的女人,你减了他会不会不喜欢啊?” “我管他喜不喜欢,身体是我自己个儿的,我首先想的当然是我自己。为了他的喜欢我连健康都不要了,那我病了他能给我端屎端尿的伺候我吗?我死了他能替我照顾爸妈给他们养老自己也终生不娶为我守着吗?他不能啊,那我凭什么将就他的喜欢?”冬阳倍儿硬气的说道。 田欣欣听后低下头,看看自己软踏踏的肚子,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正文 第08章 幸灾乐祸 田欣欣也要跟冬阳一块儿减肥。 冬阳吓一跳:“姐,您这可还在月子里呢,不能减吧。” “月子也不是可丁可卯的一个月,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就能出月子。我现在不能剧烈运动,不过动动胳膊动动腿的还行,先减着呗,能瘦一点儿是一点”,田欣欣还挺坚决的说道。 冬阳还是挺不放心,又道:“光动动胳膊动动腿不忌口也减不了肥,你现在还给孩子喂着奶呢,每天这肉那肉的吃着,这可不好减啊。” 说到这个,田欣欣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缺奶,一直都是我婆婆怕孩子奶不够一个劲儿的给我补。我在她面前一个‘不’字都不敢说,说了她转头就告诉你姐夫,你姐夫能半个月不回家。”田欣欣无奈的说道。 冬阳实在不敢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再说田欣欣又得抱怨,昨天说过的话今天又得听一遍,再有耐心的人都受不了。 冬阳也机灵,马上开电脑查适合哺乳期女人减肥的运动项目。 现在这个时代网络还没有十几年后发达,网上搜索到的信息当然也没有以后那么丰富,不过该有还是有。 冬阳播放视频给田欣欣看,田欣欣还挺上心,一边看一边跟着比比划划,还挺像样。 找点事干总比一个劲儿的抱怨好吧,冬阳还挺乐意看她能把心思放到别的事情上的。 可惜好景不长,比划的正欢的田欣欣突然哎呀一声,脸色变的特别难看,吓冬阳一跳。 “姐,你没事儿吧?”冬阳担心的问道。 田欣欣拿过放在一边的妈妈包尴尬的挡在自己身前,窘迫的小声对冬阳道:“蕾蕾,我崩尿了,你这有裤子吗借我一条,没有的话赶紧出去帮姐买一条。” 冬阳一脑门儿的问号。 这好好的,怎么就尿裤子了? 田欣欣三十往上的人怎么会尿裤子呢? 当然,现在也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她忙出门去给田欣欣买裤子。 等田欣欣收拾好重新坐回软椅上,冬阳才逮着机会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田欣欣的脸色依然很难看,眼睛还红了,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怎么了姐?你不愿意说就不说,我就随口问问”,她这一会儿哭一会怨一不小心还能尿的,冬阳是真的怕了。 田欣欣兀自难过半晌,在冬阳已经对她的回答不抱希望的时候开口说道:“生孩子前,我妈我婆婆都说女人就应该生孩子,女人生了孩子才完整,我遭什么罪她们都说忍一忍就过去了,女人都得走这一遭,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有的事儿,是真难忍啊。我生完老大的头几个月都有尿崩这个毛病,咳嗽两声打个喷嚏就能尿出来,出了月子也哪儿都不敢去怕丢人丢到外面,你姐夫也嫌弃我嫌弃的不行。” 说实话,冬阳是第一次听说女人生孩子还会遇到这个问题。 “不光这个,我在那方面也不成,你姐夫跟我在一块儿觉不出乐趣,要不是为了再要一个孩子,他肯定不愿意跟我睡一块儿”,田欣欣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冬阳一恋爱都没谈过的大姑娘听了她的话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打眼儿一看田欣欣哭的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又顾不上不好意思了,麻溜的劝起来。 说劝吧,她也不知道劝什么好,翻来覆去的就是“别哭”“对身体不好”这几句。 田欣欣哭了很久才缓过劲儿来,紧紧的握住冬阳的手,“蕾蕾,我活的太累太苦了,你千万别跟我一样。” “肯定不会,我不会”,冬阳叹息着说道:“姐,你还年轻呢,未来还有几十年要过,总这么怨天尤人哭天抹泪的也不是办法,你得振作起来,不为姐夫不为孩子就为你自己,你得振作!” 说起来容易,让一个憋屈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振作起来可着实不易。 田欣欣嘴上说着要为自己活,擦干眼泪又跟着电脑做了一会儿哺乳期减肥操。下午四点多钟就开始坐立难安,挨到五点终究没有挨住,抱着孩子回家给老公做饭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田欣欣都没有过来,耳朵边儿没有人抱怨来抱怨去的还挺不习惯。 晚上回家冬阳打电话给田欣欣,问她这两天都干嘛呢。结果接电话的是田欣欣的婆婆,说田欣欣不在家,要过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至于去那儿了,冬阳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冬阳觉得事情不大对,又给田欣欣的爸妈打去电话,老两口言辞闪烁,好像知道什么偏又不肯对冬阳说,问多了就开始唉声叹气的,一听就知道有内情啊。 挂了电话,冬阳开始和张狂讨论这件事。 张狂觉得田欣欣大概率是出事了,出的还是不方面对外人说的事儿,如果冬阳真的担心田欣欣的话最好还是想办法跟田欣欣通个话。 可要怎么才能跟田欣欣通上话呢? 冬阳给田蕾蕾的爸妈打去电话,旁敲侧击的从他们这里打听。 田爸田妈和田欣欣的爸妈明面儿关系挺好,住的也挺近,说是见天见面也不为过,如果田欣欣遇着事儿了田爸田妈肯定知道。 果不其然,田妈一听冬阳是打听田欣欣的,用怪里怪气的声音说道:“你欣欣姐啊,被周艳伟打了,好像还挺严重的。你大爷大娘好面子肯定不乐意让你们知道,你也别欠欠儿的往跟前凑,好好跟彧成过你们的日子。哎呀,以前都是你大娘看我的笑话,没少在我跟前提你不能生孩子这事儿给我添堵,现在可好了,她闺女能生又怎么样,摊上一个敢动手的男人,以后有你大娘哭的时候。” “妈,这个时候您就别幸灾乐祸了成不,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冬阳实在忍不住说道。 田妈可不听冬阳的,不自禁拔高声量数落冬阳:“你这孩子胳膊肘怎么朝外拐呢?以前你大娘背地里肯定没少笑话我笑话你,现在我怎么就不能笑话她啊?你个死孩崽子,没事儿别给我打电话,抓紧跟彧成生孩子去。” 冬阳:... 正文 第09章 恋爱赌约 挂断电话,冬阳给谁打电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晚上跟张狂躺在床上夜聊说起田欣欣的事情,张狂欠欠儿的跟她打赌。 “咱就赌田欣欣会不会跟周艳伟离婚,怎么样?我赌她不离”,张狂嬉笑着说道。 其实冬阳也想选田欣欣不会离婚,不过既然这一项被张狂选了那她就选会离婚呗,反正又不是赢天赢地的随便玩玩而已。 俩人达成赌约,张狂得逞的笑笑:“你都没问赌注是什么,不想知道么?” “什么啊?”冬阳随意的问道。 “一个吻,怎么样?”张狂笑着回答道。 单看他的表情还真看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冬阳看傻子似的看他:“你幼不幼稚?多大的人了还开十七八岁的小孩儿才会开的玩笑,我才不陪你玩呢。” 别看冬阳面上一派沉稳泰然,其实内心慌的不行,也说不上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就是有点儿慌。 张狂顺着她的话说道:“你知道我多大吗?以我的年纪,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开这种玩笑我觉得还挺正常的。” 冬阳:... 这个话题有些危险。 冬阳不自在的转开头,拉了拉被子:“醒了,睡觉吧,我有点儿困了。” 她只留给张狂一个倔强的背影,张狂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长长的叹一口气:“你能别逃避了么?咱俩好好谈一谈不成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冬阳豁然从床上坐起,蹙眉看着张狂,有些激动的说道:“喜欢或者不喜欢重要吗?不知道哪天一本书写完咱们各自回归到自己的生活当中,咱们就没有关系了你知道吗?还有,你生活在哪个年代我生活在哪个年代我们都不知道,兴许我们之前有二三十岁的年龄差,你能接受吗?我对待感情的态度一向慎重,绝对不会在明知道没有结果的情况下浪费时间和感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说的已经够清楚,张狂自然明白。 他这人想法也挺奇怪的,冬阳说了一大堆,重点是想告诉他俩人不可能,没事儿别瞎琢磨,可张狂就只提炼出一个信息——李冬阳同志也喜欢他。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他不是单恋啊。 冬阳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说完这番话后张狂会没心没肺的对她笑,笑的倍儿开心,倍儿瘆人。 “你笑什么?”冬阳不自禁往床边挪了挪,现在的张狂跟疯了似的不对劲儿。 “还记得刚才咱们打的赌吗?你不想吻咱就不吻了,咱换一个成不成?”张狂特别突然的说道。 冬阳的大脑完全跟不上张狂的速度,迷迷瞪瞪的点了头。 张狂便道:“这样,如果你赢了,咱就当这个赌没打过,我赢了,咱们就互相报出彼此生活的年份和年龄,一块儿挨罚,成不成?” 他们现在还欠着一次惩罚呢,如果再暴露信息的话肯定还会再被罚一次。 如果是第一卷时候的李冬阳,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张狂。她才不愿意多在书里待一卷,她只想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可是现在,她的想法有一点儿不同了。 张狂喜欢她,她也喜欢张狂啊,如果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年代,年纪也差不多大,那么,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诱惑人,冬阳怎么能不意动。 张狂这个人,值得她抛去所有的顾虑冒一次险,就这一次! 一番思量之后,冬阳伸出一只手,张狂会意,咧着大嘴笑呵呵的在她手上轻拍一下,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成交!” 这一晚俩人翻来覆去的都没怎么睡,第二天冬阳照常早起跑步。 她的体重没怎么下降,不过身体素质明显比之前好不少,现在从家跑到江边已经不会那么痛苦,再坚持一段时间肯定就能跑一个来回儿了。 吃完饭张狂去上班,临走前还贱嗖嗖的提醒冬阳别忘了赌约。 还用他提醒,冬阳可一直都记着呢。 收拾完她没去店里,而是去了田欣欣家。 田欣欣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总得过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她过去的时候田欣欣亲妈和婆婆都在,一开始婆婆还不让冬阳进去,冬阳死皮赖脸的不肯走人家没办法才放她进来的。 田欣欣的情况确实很不好。 她的脸颊上有明显的巴掌印儿,嘴角破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神黯淡,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姐,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冬阳坐在床边低低问道。 田欣欣一瘪嘴,还没说话先哭起来。 “蕾蕾,我不想活了”,田欣欣一边哭一边说道。 冬阳想好好劝劝她,可在劝之前,她得弄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还要从那天田欣欣下定决心减肥开始说起。 那天她回家稍晚一些,周艳伟到家的时候她晚饭还没做。 周艳伟挺生气,骂了她一顿。田欣欣心里委屈的不行,再加上白天刚听了冬阳的一番理论,一时气不过便回了几句嘴。 就这几句,彻底激怒周艳伟,他竟然当着大女儿的面打了田欣欣。 一巴掌又一巴掌的甩在田欣欣的脸上,她哭她求都没有用。 打完人,周艳伟余怒未消,摔门离开,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 被丈夫打还不是最让她绝望的,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丈夫打她的时候婆婆就在身边,可她却没有出面阻止,甚至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有说。 缓过劲儿来,田欣欣给娘家打电话说自己被打的事情,坚决要跟周艳伟离婚。 她爸妈当然不同意,颠颠的过来陪着田欣欣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又劝她忍一忍,劝她多为孩子想一想,说那周艳伟再怎么混蛋也不能不管孩子,只要有孩子在她的生活就有保障。 田欣欣很迷茫,不知道该坚持自己还是听爸妈的。 这些天她死人似的躺在床上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 “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这往后的日子你打算怎么过?”冬阳蹙着眉头问道。 她有一种预感,预感田欣欣的回答会撞碎她的三观。 正文 第10章 都是苦瓜惹的祸 果不其然,听完田欣欣的话,冬阳整个人都不好了。 田欣欣要和周艳伟死磕到底。 所谓的死磕到底就是不离婚,以后继续这么凑合着过下去。 用田欣欣的话说:“我有儿子,不管周艳伟对我怎么样周家肯定不会亏待了我们。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不好过也绝对不让周艳伟好过。他想离婚再娶一个好看又年轻的,门儿都没有,我就要让他的朋友同事都知道他老婆又胖又丑,让他没面子,让他不好过!我好好教儿子闺女,让他们向着我孝顺我,等他老了都不管他让他后悔死!” 让别人不好过,自己更不好过,这样值得吗? 冬阳觉得不值,人活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真的没有必要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别人,特别是个渣男的身上。田欣欣现在的日子已经过的这么痛苦,离了婚总不会更糟,那何不给自己一个解脱,走一条全新的路兴许更快乐呢。 可惜田欣欣不是她,她不认命但田欣欣认命。 冬阳也没有多劝什么,只让她好好的照顾自己,等身体好些了可以再带孩子去店里,她们一块儿做减肥操。 晚上从店里回来,一进门儿就见张狂举着个锅铲子龇着大白牙乐呵呵的跟个二傻子似的守在门口。 “回来了媳妇儿,今天去田欣欣家了吗?她怎么说的?”张狂乐颠颠的问道。 冬阳换好鞋绕过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整个人都跟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这才叹一口气,跟他说了田欣欣大概的想法。 张狂饭也不做了,摘了围裙扔了锅铲颠颠的坐到冬阳身边儿,笑得更加灿烂也更加贱嗖嗖。 “换句话说,我赌赢了呗!”他现在可顾不上同情别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和李冬阳的未来。 冬阳侧头看看他,给他泼一盆冷水:“她现在不想离说不定过几天就想离了呢,咱们打赌的时候也没说哪天结束,你着什么急啊!” 张狂:... 大意了! 百密一疏啊,看来今儿个是白高兴了。 冬阳看着他蔫头耷脑的去厨房继续做饭忍不住勾起唇角笑起来。 张狂这个人挺有意思,成熟的时候像个老大爷,幼稚的时候又像个孩子,就像一个宝藏,总能挖出些令人愉悦的东西来。 因为张狂同志空欢喜一场心情不佳,晚上特特炒了个苦瓜,炒之前还没去苦味,最糟心的是他还没告诉冬阳他没去苦味,冬阳毫无防备的吃下一口,登时一张脸变得比苦瓜还苦。 涑了好几次口又吃了点儿别的东西才勉强把苦味压下去。 “你疯了吧,这么苦怎么吃啊。”冬阳开始算后账。 张狂心虚啊,不敢说实话,只讷讷道:“我就寻思你这几天有点儿上火炒个苦瓜给你降降火,没想到这苦瓜这么苦,大概是成精了,都怪苦瓜可不怪我啊,我都是一片好心。” 让这成了精的苦瓜闹的冬阳都没什么胃口了,慢悠悠的继续吃,还没吃完,王妈自己过来了。 今儿王妈去了市里,给她儿子买了一双鞋,回县城自己家都没回就赶过来给儿子送鞋了。 正好她也没吃饭,冬阳就拿了碗筷让她跟着一块儿吃。 说来也巧,王妈第一筷子就奔着苦瓜去了。 “唉,别介...” 冬阳话音未落,苦瓜已经被送进王妈嘴里。 “呸呸呸,这什么东西?”王妈直接将苦瓜吐到桌子上,瞪着眼睛骂道:“田蕾蕾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你天天就给我儿子吃这种东西?这是人吃的吗!” 冬阳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也是苦瓜的受害者,凭什么要挨骂。 正要跟王妈说清楚,张狂抢先说道:“妈,不关蕾蕾的事儿,这苦瓜是我做的,您要骂骂我。” 王妈当然舍不得骂儿子,转而又找到新的数落冬阳的点。 “彧成天天上班多辛苦,下班回来还要给你做饭,你怎么好意思?”王妈厉声说道。 冬阳很坦然的回道:“我当然好意思,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白天也上了一天的班,也特别累,怎么就不能吃现成的了?” “你那也叫工作?就坐在电脑前面看看电视喝喝茶,那也能叫工作?!”王妈不屑的说道。 在很多人眼里只有铁饭碗那才叫工作,其他的哪怕赚的再多那都不是正经工作,是会被王妈这种端惯了铁饭碗的人笑话的。 冬阳的嘴不笨,可她却觉得跟王妈没得说。不是说不过,是真心不想说。就一个字——烦! “妈,您别错怪蕾蕾了,以前都是蕾蕾给我做饭,最近几天我下厨做了一顿饭发现自己特别爱做饭,一天不做就浑身难受”,张狂替冬阳解围道。 妈总是拿儿子没有办法,王妈心里这个气,可这气给谁发也不会发在自己儿子身上。 总算消消停停的吃完饭,冬阳不想听王妈絮叨,起身收拾桌子,让张狂跟王妈聊。 王妈这次过来除了要给儿子送鞋,更主要的目的是打听看病的事儿。 “啥?没去?你们干啥不去?地址和联系方式我都给你们了,你就让你媳妇儿抽个一天半天的去看一眼怎么了?”惊怒之后,她又压低声音问张狂:“她不想治了?你们不会是不想要孩子了吧?我告诉你这可不行!你别听你媳妇的,她生不出来就鼓动你不要孩子,你咋能不要孩子,不要孩子以后谁给你养老。你看咱们县的那个敬老院什么环境,你想老了之后住那儿啊?” 张狂真是佩服王妈的脑回路,一拐十八道弯,他差点儿没跟上。 “没有,你别什么事儿都往蕾蕾身上推,她一直都挺好的”,张狂叹息着说道:“妈,蕾蕾怕你难过就一直没说也没让我说,她嫁给我这么些年真的吃太多苦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实在不能看着她继续这样委屈自己了。” 王妈听他这话不大对劲儿,一张脸都耷拉下来:“她吃什么苦?你别跟我扯别的,咱就说生孩子的事儿。” “我说的就是生孩子的事儿”,张狂又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又十分内疚的说道:“妈,其实蕾蕾身体没有大毛病,调理这么些年早都调理好了,问题主要出在我身上,是我不能生。” 王妈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狂,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你,你...怎么会是你?以前看大夫不都说你是小毛病,能看好的吗,问题怎么会出在你身上呢?”王妈很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正文 第11章 四舍五入的恋爱关系 “那不都是怕您担心才这么说的吗”,张狂戏精上身,说的跟真的似的:“早前蕾蕾跟我商量说要是跟你说实话你肯定特别难受,还不如告诉你她身上的毛病更大让你有气撒在她身上总好过你担心难受。原本一直都挺好的,可您最近对蕾蕾实在太过了,我看着心疼啊妈。” 王妈很崩溃。 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件事。 张狂扔完炸弹又开始安抚,轻松的笑着道:“妈,回头放假我会再去医院看病的,你放心吧。以后你对蕾蕾好一点儿,万一她跟我过不下去真的离了,还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我啊。妈,是我对不起人家,是蕾蕾善良还愿意跟我过下去,您现在没有孙子可是您有儿媳妇儿啊,总比儿媳妇孙子全都没有的好吧。” 王妈扑到张狂怀里哭了一场,冬阳在厨房洗碗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听进耳朵里,想笑又不能笑出声,差点儿憋出内伤。 哭过之后王妈情绪好上一些,张狂主动提出送她回家,出门的时候冬阳也出来送,王妈看她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冬阳就假装没看到,像往常一样平平淡淡的把人送走。 张狂把王妈送到家回到自己家里,一推门儿就看到冬阳毫无形象的瘫在沙发上对着没打开的电视傻乐呢。 “笑什么呢你?”张狂笑嘻嘻凑过来明知故问。 冬阳侧头看着他,笑容愈发的大了。 “你可真行”,冬阳赞道:“把所有的事儿都揽到你自己身上把我摘出来,你就不怕田家这边找你麻烦逼咱俩离婚么?” 张狂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他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现在怎么办?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肯定收不回来了啊! “媳妇儿,你是不会跟我离婚的吧?”张狂不确定的问道。 冬阳哥俩好的揽上他的肩膀,还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离不离婚的,还得看你表现。” 他要怎么表现? 张狂反应也是快,马上起来贼狗腿的给冬阳打洗脚水。 脚盆端到沙发边上,还亲自动手脱她的拖鞋。 “哎哎,不用,我自己来”,冬阳真没想到她会这么殷勤。 张狂拍开她欲阻止的手,谄媚的笑着道:“你别动,我来,我给你洗脚。哎呀,我这辈子都没给我妈洗过脚,你是第一个,感不感动?” 说实话,不自在远远要大过感动。 冬阳到底一脚给他踹开,自己洗了脚。 晚上收拾好上床准备睡觉,张狂还是很忐忑,再次问冬阳:“你爸妈不会真的要咱俩离婚吧?” 冬阳叹口气,挺不是滋味的说道:“不会的,你爸妈站在你的角度希望离婚后你再娶一个好媳妇给你生孩子,可我爸妈站在我的角度会希望我好好的跟你过日子不要嫌弃你。” “真的吗?”张狂不大相信。 冬阳就提议跟他打赌。 张狂来了精神,马上应下来,还道:“赌注我来定怎么样?我赌你爸妈会让你跟我离婚,如果我赢了,那咱们之前打的赌就算我赢,也别以后再看了,怎么样?” “那如果我赢了呢?”冬阳饶有兴趣的问道。 张狂很是大方的说道:“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赌注你不亏吧?” 冬阳琢磨一会儿,伸出一只手,张狂会意,俩人击掌约定达成。 事情发酵五六天才传到田爸田妈的耳朵里,田妈火急火燎的给冬阳打电话,让她回一趟娘家,他们找她有事儿。 冬阳过去,田妈就抱着她呜呜哭了一场,一边哭还一边说自己女儿命苦,等她哭够了,眼泪一擦,又开始劝冬阳放开心,别为这个事儿跟丈夫闹矛盾。 用田妈的话说:“你们俩生不了孩子还可以抱一个来养啊,你们好好养好好教,说不定比亲生的还孝顺呢。彧成一直对你不错,对我和你爸也挺好的,他就是有再多的毛病只这一条就能抵了,你可别揪着不放让日子过不下去。” 冬阳一直默默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其实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是父母,遇着这样的事儿却有完全不同的态度,还是挺有意思的。 晚上张狂下班回来冬阳跟他说了田妈今天说的一番话,末了叹气道:“我还真挺希望她劝我离婚的。” 张狂也叹气,只是叹气的点跟她不一样。 “我输了!”张狂蔫头耷脑的说道。 冬阳看他那失落的样子终究于心不忍,反正心里早已经做下决定何必吊人胃口呢。 “201x年8月,25岁”冬阳突然没头没尾的说道。 张狂贼机灵,马上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兴奋的半天才没说出话来。 “别傻乐,该你说了!”冬阳催促道。 张狂突然抓住冬阳的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201x年8月,29岁。” 他们生活在同一年同一个月,年龄相差只有四岁,如果他们写完各自的书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那他们... 越想越兴奋,张狂伸手要抱冬阳,被冬阳一大脚丫子踹一边儿。 “你别得寸进尺啊我跟你说,咱俩现在还处于互相了解的阶段,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冬阳警告道。 被踹了的张狂依旧傻呵呵的笑着,“媳妇儿别生气,我就是太高兴了。哎呀,四舍五入,我这不就相当于有女朋友了吗,你就是我女朋友啊,哈哈哈哈哈....” 冬阳:... 她不想跟傻子说话,睡觉。 接下来的好几天张狂都跟疯了似的见谁都笑,笑的还倍儿开心。 这天冬阳下班回家遇上对门儿的大娘,大娘拉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蕾蕾啊,你老公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我怎么瞅着他这几天神神叨叨的怪瘆人。” 张狂没真疯可他都要把邻居吓疯了。 冬阳打算晚上跟张狂好好的谈一谈,可惜还没等张狂回来,她先被田欣欣的一通电话叫了过去。 电话里田欣欣哭着叫她过去,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问不出来,冬阳不敢耽搁,麻溜的赶过去。 去到田欣欣的家,冬阳着实被这个家现在的样子吓到。 正文 第12章 秀一脸 屋子里面乱糟糟,各种小东西扔的可地都是,走进去得格外小心,保不齐哪一脚就踩到玻璃碴子什么的。 田欣欣坐在沙发上哭的连话都说不清,冬阳也没着急问她怎么回事儿,先去附近的药店买了点儿应急的医疗用品回来给她处理伤口。 田欣欣的脸颊红肿一片,嘴角流血,显然又被人甩了巴掌。其他地方也有擦伤碰上,倒是都不多严重不需要处理,唯一严重的伤在脚上。 她应该光着脚在家里走过一圈,一双脚上有好几道伤口,有几道还流了血。 冬阳先帮她止血,然后是消毒包扎,全都收拾完都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田欣欣已经不哭,只木偶似的呆呆坐在沙发上,看着就特别可怜。 冬阳坐到她身边,拍拍她的手轻声问道:“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回应冬阳的是一声悲切的冷笑。 过了好一会儿,田欣欣才哑声说道:“他回来拿换洗的衣物,我知道他要去哪儿,可他却骗我说他要出差。他那工作出个屁的差,我又不是傻子。我没压住脾气跟他吵了两句,他竟然又动了手。这次我婆婆倒是没有干看着,她怕吓到老大和老二,带他们回自己家了。他光打我还不算,还砸家里的东西,还说我要是不想过就滚,别天天碍他的眼。我一个礼拜见不到他一回怎么就碍他的眼了,他想打我想跟我闹怎么都能找到理由...” 田欣欣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冬阳也不打断她就让她说,所有负面情绪积压在心里肯定会出毛病,让她发泄一下也挺好。 等田欣欣发泄完,冬阳才开口说道:“是你要跟他死磕到底的,现在才仅仅是个开始,以后这样的事儿肯定还会发生。” 田欣欣痛苦的捂住头,好半晌才幽幽叹一口气:“我顾忌太多,又没有他狠心,根本斗不过他。之前是我太天真了,还死磕到底,我凭什么跟他死磕。” 冬阳悄悄松一口气,听田欣欣这意思是想通了。 想通了好啊,想通了就能给自己找别的出路,离了婚日子总不会比现在糟糕。 可是冬阳没想到田欣欣的另一条路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蕾蕾,你帮帮我吧,我想瘦下来,我想变漂亮。只要我跟结婚前一样,你姐夫肯定就不会成天往外跑了,我也不求他有多爱我,只要他还能跟我过日子,好好对待两个孩子,让他们有个合格的爸爸就行了。” 冬阳:... “姐,你觉得你瘦下来姐夫就能回心转意?不是我打击你,我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儿天真!不过瘦下来好好收拾自己不是坏事,就算不为别人,为了你自己你也要振作起来”,冬阳挺无奈的说道。 冬阳算是发现了,这人一旦走进死胡同别人怎么劝都是没用的,得她自己撞的头破血流才知道走回头路。 劝也是白劝,她干脆不劝了,起身帮着田欣欣收拾家里。 里里外外收拾好又给田欣欣煮了一碗面,看看表,时间可不早了,她便对田欣欣道:“姐,你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要不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吧。” 田欣欣当然觉得好,面也不吃了就要去给冬阳找睡衣,刚起身就听到敲门声。 冬阳颠颠的跑去开门,就见张狂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两个大袋子。 “你怎么过来了?”冬阳疑惑的问道。 张狂吐出一口气,没回答她,而是从她身侧钻进来。 放下两个大袋子又擦一把汗他才解释道:“我回家饭都做好了也没见你回来,问了邻居才知道你出门了,具体去哪儿他们也不知道。我又查了电话来电记录,猜你可能来欣姐这边了,往这打电话又没打通干脆就找过来了。” 田欣欣打完电话没把电话扣死,电话当然打不通。 张狂也是有心,怕冬阳吃不上饭就打包了送过来,路上没打着车他就这么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饭菜都摆好,冬阳叫田欣欣过来一块儿吃。 正好张狂也没吃,三个人就凑了一桌。 吃饭的时候张狂总喜欢给冬阳夹菜,冬阳说过他好几回可他总改不了这个毛病,后来冬阳嫌累就不说了。 这会儿在别人家他也没有个自觉,还跟在自己家似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蕾蕾,你别光吃鱼,也吃点儿青菜,营养要均衡”,絮絮叨叨的说完,张狂还给她夹了一筷子炒青菜。 冬阳心里默念“低调”,闷不吭声的吃完青菜。 奈何张狂一点儿都不想低调,他又絮絮叨叨的让冬阳细嚼慢咽,别吃太快。 一顿饭吃完冬阳和田欣欣都没怎么说话,就听他在那儿嘚啵嘚了。 冬阳跟他说晚上留下来陪田欣欣,他马上收拾东西走人,临走前还说明天早上来接冬阳去晨练。 人走后,田欣欣特别羡慕的对冬阳说道:“你姐夫要是能有彧成一半儿好我就知足了。以前我老觉得你们日子过得一定特别不好,没有孩子,家里边儿一定鸡飞狗跳的,可现在看看,只要彧成对你好,家里边鸡飞狗跳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不小心就让田欣欣羡慕了,冬阳可真不是故意的。 第二天一早张狂来找冬阳晨跑,出了田欣欣家门,冬阳把憋在肚子里一晚上的问题问出口:“你昨晚干嘛故意当着欣欣姐的面儿秀恩爱啊?” 一开始冬阳只以为他是没想那么多表现的太随意,可后来她越琢磨越不对劲儿。 张狂光在书里面就活了好几十年,能没点儿眼力见儿么,田欣欣刚被老公打了他就当着人家的面秀恩爱实在不合时宜,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所以冬阳猜他应该别有目的。 果然,就听张狂笑嘻嘻的解释道:“可不就是故意的呗。我就是要让她看到一个合格的老公应该是什么样的,她那老公垃圾都不如,早扔了早利索。” “嘿,你这劝人的方式够迂回的哈,你觉得有用吗?”冬阳一边慢跑一边问道。 张狂在她前面退着往后跑,笑得跟八月骄阳似的倍儿灿烂:“有没有用,你就等着看吧。” 正文 第13章 横生枝节 张狂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晨跑之后,他又跟冬阳回到田欣欣家做早饭。 当着田欣欣的面他对冬阳关怀备至,恨不能把每一口饭都喂到冬阳嘴里。 好不容易吃完早饭他回家收拾准备上班,冬阳留下来陪田欣欣想办法。 田欣欣少不得又要发表一番羡慕冬阳的言论来,冬阳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只能默默听着。 夸完冬阳,田欣欣又开始想孩子。 想着想着就哭起来。 “老大出生后就一直是我带着,这还是头一次没有跟我睡,也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我没给老二喂奶,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奶粉,万一不吃,那不是得挨饿吗。”絮絮叨叨的说着,她便拿起电话给她婆婆打电话。 她在这边忧心忡忡,她担忧的两个孩子却被婆婆安排的明明白白。 老大没有睡不好,玩儿累了在奶奶的床上睡的倍儿香,一大早就被爷爷送幼儿园去了。 老二也没那么挑嘴,饿了给奶粉吃的也挺香,田欣欣打电话的时候正睡着呢。 挂断电话,田欣欣又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怎么又哭了?孩子没事儿这不挺好的吗?”冬阳有点儿不能理解。 田欣欣呜呜咽咽十分悲切的说道:“连他们也不需要我,我还有什么用啊?” 这... 得亏田欣欣哭了一会儿自己好了不用冬阳安慰,要不冬阳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田欣欣的情绪非常不好,不是在沙发上呆坐着就是神神叨叨念念有词的在家转悠,那样子还有点儿吓人。 冬阳可不敢撂她一个人在家,打电话到店里把店里的一摊都交给店员,今儿就安心留下陪田欣欣。 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田欣欣换好衣服要去婆婆家接孩子回来,冬阳便也收拾一番陪她过去。 最后孩子并没有接回来。 不仅没有接回来,她婆婆连面都没让她见到。 无功返回家中,田欣欣扑到床上又呜呜哭了一场。 田欣欣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察觉,可冬阳却察觉到了,她婆婆此番动作不简单,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可能对田欣欣非常不利。 要想不被人掣肘必须要先发制人。 “姐,咱们报警吧”,冬阳沉声说道。 哭声戛然而止,田欣欣侧头看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现在孩子在他们手上,万一他们拿孩子威胁你做什么事怎么办?”冬阳谨慎的提醒道。 自己的要害掐在别人的手上,到时候人家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太被动。 田欣欣也不是傻,不消片刻便明白冬阳的意思了。 她霍然从床上坐起,瞪大红肿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冬阳,咬牙道:“他们之前都说会劝周艳伟好好跟我过日子肯定不让他跟我离婚的!” “在这个家庭里,只有你是外人!”冬阳直接揭出田欣欣不愿承认的事实。 她就是个外人,婆婆生了周艳伟,其他人都姓周,田欣欣生下的两个孩子还什么都不懂根本没有话语权现在还被控制在婆家手里,要是真的让家里人站队,根本没有人会站到她这边。 田欣欣有点儿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没往深里想,但冬阳想到了。 冬阳叹口气:“你先别哭别发呆,首先要弄明白一直不想你们离婚的公公婆婆为什么会帮着周艳伟逼你离婚。你想想,老二才多大,还没断奶呢,就算他们不看好你们的婚姻那也得等孩子大一些再提这事儿啊。他们如此的迫不及待肯定有问题!” “蕾蕾你什么意思?”田欣欣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听明白了”,冬阳沉沉说道。 田欣欣确实知道,她只是不愿意接受。 可有些事情不是不愿意接受就不存在的。 要想活下去,想不被人牵着鼻子走,那就得打起精神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 田欣欣一个人静静的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还是很忐忑的问冬阳:“蕾蕾,你真的觉得应该报警吗?” “你有两条路,一是想办法鸟悄的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让自己变被动为主动让他们乖乖交出孩子;二是把事情闹大,不用你去调查,事情的真相会自己浮出水面,他们迫于压力主动交出孩子。两条路你自己选,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那就报警,反正我已经够丢人的了,事情闹大也不怕再多丢一点儿。周艳伟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就把事情闹大让他的同事朋友都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田欣欣恨恨的决定道。 她哭着打电话报警说婆家抢走她的孩子,她快活不下去了,警察很快赶到处理这件事。 田欣欣带着警察去到婆婆家,公婆还挺硬气,一点儿不配合警察工作死活不肯交出孩子,田欣欣嫌事儿不够大,打电话把自己爸妈叫过来,让自己亲妈跟婆婆吵。 这俩人吵起来差点儿把楼顶掀了,街坊邻居都堵在门口看热闹,警察怕发生肢体冲突干脆把人全都带去了派出所。 婆婆始终死死抱着孩子,田欣欣几次试图抢回孩子都没有成功。 到派出所双方依然吵的厉害,事情的起因是夫妻感情不和,警察便把周艳伟也叫了过来。 田欣欣见到周艳伟情绪很激动,揪着他的衣领跟警察同志控诉,说他在外边养小san还打老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们这小县城不算小也不算大,常驻在这里的人多拐几道弯都能扯上关系,派出所里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算少,她这一哭闹事儿便能传扬出去,传到周艳伟同事朋友耳朵里是早晚的事儿。 “合着你脸上的伤是你老公打的啊,那还哭什么啊,我让所里的女同事陪你去医院验验伤,顺便拍照留证。咱们要对家庭bao力零容忍,打人一方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回头你起诉离婚争孩子抚养权这也是对你非常有利的一条。”警察同志特别淡定的一边做记录一边对田欣欣说道。 大家可都在这儿呢,这番话自然都听了去。周家人一听周艳伟要负刑事责任都怂了,一改之前的嚣张态度对田欣欣点头哈腰软声劝抚。 田欣欣的态度有所松动,在婆婆把孩子还给她后正打算接受和解呢,张狂颠颠的赶过来让事情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过去。 正文 第14章 自己的选择 “媳妇儿,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你说你打不能打骂也不会骂的掺和进来干吗,这不净等着别人欺负呢吗。以后遇着这种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处理”,张狂冲进来一边高声焦急的说话一边握着冬阳的手仔细的检查。 从头到尾冬阳都没说过几句话,骂还是打的跟她更是没有半毛钱关系,怎么可能受伤,他这表现也太浮夸。 可在她眼睛里的浮夸表演在别人看来就是担心,是chong爱,是丈夫对妻子浓到化不开的情意。 在场的所有男人中,有谁能做到像他这样? 答案是——没有。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疼爱自己的妻子,而是他们不会像张狂这样直率坦白的表现出来。 男人和女人的脑回路不大一样,很多男人觉得做比说重要,所以只默默的为家庭付出很少说甜言蜜语,可女人有时候还挺吃这一套的,所以张狂如此表现更得女人们的心。 冬阳觉得挺尴尬,正要对张狂说些什么,只还没开口,张狂又絮絮的说起来。 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变了,连警察同志都被张狂带跑偏,默默的听张狂说那些明面上训斥埋怨实则关心担忧冬阳的话。 张狂嘚啵嘚说了好几分钟,觉得火候差不多终于放过冬阳,转头对田欣欣说道:“不好意思欣欣姐,我实在太担心蕾蕾了才说这么多,打扰你们处理事儿了吧,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甭管我。” 说着,他拉着冬阳又往角落里挤了挤。 从进来一直到挤进最角落,他始终死死的抓着冬阳的手,一刻也没有放开过。 田欣欣的目光也始终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紧了紧怀里的孩子,干涩的眼睛微微发酸,一行热泪毫无预兆的留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不仅如此,她还对警察同志露出一抹笑来:“我不跟他和解,他打我,他的爸妈抢走我的孩子,我没办法原谅他们,请警察同志依法办事吧。” 事情来了个大转弯,周家人全都慌了。 这件事说小可小,说大可也挺大。如果警察真的依法处理了,那对一向好面子的周艳伟来说打击实在太大。 以后,他的朋友同事会怎么看他?他在单位还能抬得起头来吗?县城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越想越着急,周艳伟突然动作抓住田欣欣的胳膊,急切的说道:“欣欣,你跟我单独聊几句行不行?就聊几句。” 田欣欣抬头看着急的眼睛都发红的丈夫,失望的笑道:“好,我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他们单独说话。 冬阳和张狂又找了个角落待着,冬阳怼怼张狂的腰侧:“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赶紧松开我的手。” “不松”,张狂回答的倍儿干脆,笑得也倍儿灿烂:“我跟你说媳妇儿,咱这戏既然开演了就不能偷懒,每一个细节都得把握住。就说刚才吧,如果我只说话不握住你的手能给田欣欣那么大的触动吗?” 好像还真的不能。 “话说回来,咱俩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冬阳十分不确定的说道:“日子怎么过都是田欣欣自己的事儿,她做什么决定咱们掺和这么多总觉得不大好。” “咱们掺和什么了?”张狂特别坦然的说道:“媳妇儿你想多了,其实咱俩啥都没掺和,她现在做出的决定也是她遵从自己的想法跟咱俩可没有关系。” 冬阳冷哼一声:“你倒是摘的挺干净。” 张狂嘿嘿一乐:“不是我摘的干净,我说的是事实。咱俩没劝她和也没劝她离,最后她离还是不离确实跟咱俩没啥关系。我呢,不过是让她看一看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种男人和另外一种生活,她也可以拥有,但前提是她得甩掉渣男。” 说的好听,其实还是变着法的影响了田欣欣做决定。 冬阳也懒得再纠结这些,只等着看最终的结果。 田欣欣和周艳伟聊了挺长时间,谁都不知道周艳伟说了什么,可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依旧没有改变田欣欣的决定。 夫妻二人彻底闹掰,周田两家也结了仇,田欣欣如此坚决的态度无疑是断了她跟周艳伟的退路。 从派出所出来,田欣欣的爸妈打发了冬阳和张狂,带着田欣欣回了娘家。 冬阳二人都能猜到他们要跟田欣欣说什么,无外乎劝她忍一忍别把事情做绝,能不离还是不要离,离了吃亏的绝对是田欣欣。 冬阳觉得她跟张狂掺和的已经够多,剩下的事情最好都不要管,正好张狂也是这个意思,俩人回到家便不再提这件事。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冬阳生活中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体重蹭蹭蹭的往下降,减肥效果特别好。 周末回娘家看田爸田妈,老两口见着冬阳都心疼的不行。 “蕾蕾,你咋瘦成这样了?以前多好啊胖胖乎乎的一看就有福气,现在这样可不好看”,田妈十分担心的说道。 冬阳跟他们解释自己瘦的原因,让他们不要担心。 田妈很不赞同的叹道:“我瞅着以前就挺好的,减什么肥减肥,就是瞎折腾,跟你欣欣姐一个样!” 说到田欣欣,冬阳顺口问道:“我欣欣姐最近怎么样?我都没跟她联系。” 田妈长长叹息,挺不赞同的说道:“非要跟周艳伟离婚。昨天周艳伟才放出来,回到家就跟你欣欣姐闹了一场。周家的意思是离婚可以,闺女也可以给你欣欣姐,但是儿子必须留在周家,而且要你欣欣姐净身出户。谁也劝不住你欣欣姐,她也挺有主意,说是要起诉离婚。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闹到法庭上多不好看,也不知道你欣欣姐怎么想的。” “妈,如果我是欣欣姐,嫁给周艳伟那样的男人,您同不同意我离婚?”冬阳笑着问道。 田妈瞪她一眼:“你的情况能跟她一样吗,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扯,毛病。别说你欣欣姐了,说说你吧,最近和彧成怎么样?你婆婆没去闹吧?” 田妈避而不答,然而态度已经很明确,她跟田欣欣的妈妈一样并不同意离婚。 自己闺女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同意离婚,还想让女儿在地狱里忍气吞声,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正文 第15章 不好形容 田妈有些啰嗦,关心完闺女和女婿的婚姻生活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街坊邻里的闲话。 其实人人都有八卦之心,冬阳也有,可她的看热闹跟田妈的闲话真的不一样。 田妈特别喜欢点评别人的生活,东家怎么过的不好西家媳妇儿有多惨,总之别人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在作妖,除了老田家就没有好的。 冬阳听的心烦,几次想打断田妈说话都没有成功。 “蕾蕾你记得一楼的孙老憨吗,就以前给人家修鞋那个,成天脏兮兮臭烘烘的,头几年他闺女去京都打工,上个礼拜带着对象回来了。啧啧,你没瞧见她那对象,瘦的跟猴似的,脖子上戴着个大金链子,见着谁都递烟,还都是好烟,就是穷嘚瑟,手里肯定没几个钱就是装大方呢。找个穷的就找个穷的呗,还来这一出,你说好不好笑?”田妈自己说不算,还要在冬阳这里找赞同感。 冬阳蔫吧的靠在沙发上,头疼的说道:“妈,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呗,老盯着别人干嘛。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没钱装大方?你打开人家钱包看了?你知道人家银行卡上有几位数吗?” “你个死孩崽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果然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跟外边儿走大道的有什么区别”,田妈挺生气。 田妈这种中年人最是难缠,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别搭理她默默听着,偏冬阳嘴快,想也没想脱口说道:“人家外边儿走大道的听你唠叨这半天早烦的撞墙了,也就您闺女有耐心听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惹恼亲妈后果非常严重,冬阳直接被田妈赶出门,连饭都没让她吃。 冬阳大大的松一口气,可算不用被动听八卦,顿觉神清气爽。 她回到家时张狂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包饺子。 冬阳早上走的时候他还没和面剁馅,这会儿都已经包半盖帘儿了,还挺速度。 “嘿,你这双手还挺巧,饺子都会包”,冬阳一边儿洗手一边夸道。 被夸的张狂反应有些出乎冬阳的预料,他没嘿嘿傻乐也没趁机臭贫,只眼睛不离电视随意的回道:“以前在单位逢年过节的除了搞一搞文艺活动就是包饺子,从上到下有几个不会的,你这种只会熬个粥煮个面的不也会包饺子吗。” 这话不错,逢年过节包饺子是部队每个单位都有的传统,就算包的不好也总不至于一点儿不会。 冬阳坐到张狂身边,跟他一块儿包饺子。 张狂包的饺子特别实惠,皮大馅儿也大,一个顶人家两个。 冬阳包的就有些抠搜,同样大小的皮子就只放张狂一半儿的陷,包出来松松垮垮的不大好看。 怎么吃都是吃,冬阳也不在意,正准备跟张狂说一说今天回娘家的事儿呢,一转头,就看到张狂正对着电视发呆,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下,眉头也紧紧的蹙着。 “怎么了你?出什么事儿了?”冬阳关心道。 张狂摇摇头:“先别打扰我,我在回忆。” 回忆什么? 一盖帘儿饺子快包完的时候张狂终于回忆完,倍儿兴奋的问冬阳:“媳妇儿,你想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 冬阳纳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刚想起来,我小的时候上过电视,就我刚才看的那个知识竞赛,我得了第七名,全国第七,特神气”,张狂特别骄傲的说道。 冬阳也跟着看了一会儿电视,对这个知识竞赛也了解一点儿。 这个知识竞赛按照年龄分好几个组别,先是各省选拔,通过笔试复试面试层层选拔才有机会登上全国的大舞台。 按照年龄推算,这会儿的张狂大概十三四岁,应该是初中组的。 今天小学组已经比完,下一期就是初中组的比赛,如果张狂参加了这个比赛,那下一期不就能从电视上看到他了吗。 “下一期什么时候播?”冬阳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的问道。 紧张什么?她自己也闹不清楚。大概是担心真实的张狂太丑,看了后悔吧。 张狂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兀自高兴道:“这是重播,昨天晚上八点首播的。今天晚上八点就播初中组比赛,到时候我会上场,让你看看你老公小时候有多帅。” 他把自己吹上天,天上地下就数他最帅。 冬阳怕希望值太高最后会失望,一直给自己做张狂长的很一般的心理暗示。 晚上六点多钟吃完饭俩人便齐齐坐到沙发上盯着电视看。今天的张狂有些兴奋过了头,叽叽喳喳跟个百灵鸟似的,特嘴碎一男的。 好不容易熬到七点五十五,距离节目播出只剩下五分钟,外边儿一道亮闪闪的闪电之后,整个小县城都陷入到黑暗之中。 “什么情况?”张狂蹭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阳台去看外边。 冬阳特别淡定:“停电了呗。今儿天气预报发布了雷电预警,停电挺正常。” 零几年的时候,小县城里边停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一般家里都会备着蜡烛。 冬阳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到两根燃了一半的蜡烛点上,跟张狂大眼瞪小眼,一直瞪到十点多钟上床睡觉。 一个停电彻底让处于兴奋中的张狂冷静下来,临睡前还叹口气对冬阳说道:“看不着也挺好的,我小时候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好形容,万一你不喜欢呢,那我不是亏了吗。” 冬阳觉得张狂有点儿傻,今晚上看不着,明天不还有重播吗,就算没有重播,她还可以上网搜视频啊,只要想看就总能看到。 第二天一早就来电了,冬阳陪傻傻的张狂看了重播。 主持人请十号选手张狂上台的时候,冬阳终于知道张狂为什么用“不好形容”来形容十几岁的自己了。 还真是——不好形容! 已经读初中的张狂个子很矮,只有一米五多,长相过于白净漂亮,头发还有点儿长,规规矩矩往那儿一站跟个正在读小学的小姑娘似的。 “嘿,你还真没吹,确实挺帅的啊”,冬阳十分中肯的说道。 张狂侧头狐疑的看着她:“你是在说实话还是在埋汰我?” 正文 第16章 真心话 冬阳说的当然是实话。 小时候的张狂长得确实很好看,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你不觉得我女气?”张狂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问道。 长相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他从小就白白净净留个长头发就跟小姑娘似的他也很无奈啊。 小时候就因为这长相他没少被别人笑话,他为了不被别人笑话就去做一些普通小男孩儿不敢做的事情,他胆子大,他调皮捣蛋,他当孩子头,他让人提起张狂这个名字的时候想起的都是他有多让人头疼而不是他女气的长相。 现在回头想一想,还真是幼稚可笑。 张狂用十分怀念的语气跟冬阳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冬阳听的格外认真,末了还问道:“是不是因为你女气的长相被别人欺负过所以才觉得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女人也应该有女人的样子?” 张狂点点头,挺无奈的说道:“那会儿我们班里还有一个假小子。说来也奇怪,我就长得像女生就被别人笑话她不仅长得像男生打扮的像男生连性格都跟男生差不多可班里就没有人嘲笑她,我觉得特别不公平。” 得,他这大男子主义的劲儿竟然还有心理失衡的原因。 “现在应该没有人觉得你女气了吧?”冬阳试探着问道。 张狂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诡诡的笑一下道:“咱留一个悬念,现在说的太明白多没有意思。话说回来,你上过电视没有,我也想看看你小时候什么样。” 冬阳倍儿认真的回忆一遍,无奈的摇摇头:“没有,我从小就是一个特别平庸的人,没拔过尖儿,也没垫过底,放到人堆儿里就是最不起眼的那一类人。” 张狂又往她身边凑了凑,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他叹息一声说道:“我也是普通人。这不合常理啊,怎么说咱俩现在也是书里面的男女主角了,怎么就不给点儿光环呢?” 冬阳侧头看看他,还特意看看他的头顶,“你想要光环?你知道有光环的都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张狂不解的问道。 冬阳从沙发上起来,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道:“传说中的天使呗。” 这个笑话有点儿冷,偏某人的笑点奇怪,琢磨明白后笑得不行,眼泪都笑出来了。 冬阳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倒在沙发上还在笑的张狂十分无语:“你差不多行了,别笑抽过去。” 见她换鞋要出门,张狂忙收敛情绪问道:“大周末的你不在家陪我干啥去啊?” “去店里啊!”冬阳回头瞅他一眼:“你以为自己当老板轻松呢,你还有个大礼拜我是全年无休。” 冬阳来店里是真的有事儿,今天一批货到,得她亲自过目后才能卸货。 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店里没来客人倒是来了熟人。 田欣欣抱着孩子面容憔悴的走进来,冬阳忙把位置让给她。 “姐,你怎么来了?事儿都处理好了?”冬阳问她。 “起诉离婚,三个月能判,哪有那么容易处理好”,田欣欣苦笑着道:“我在家实在待不下去了,出来散散心。” 这些天田欣欣都在娘家待着,娘家的事儿也不少。 她爸妈跟弟弟弟媳一块儿生活,大姑姐回娘家住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弟媳妇肯定有意见,更何况她还带着两个孩子,不大的房子里整天挤挤挨挨闹闹哄哄的,弟媳妇少不得要给她脸色看。 不待在娘家她还能去哪儿待着呢? 她以前住的房子记在周艳伟父母名下,现在连锁都换了,她连门都进不去。 在家实在憋闷,她才抱着孩子出来散散心,顺便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姐,周艳伟那边什么情况?”冬阳更好奇的是这件事。 周艳伟的父母突然抢走孩子不让田欣欣接触她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一直搁心里头就等着有机会问一问呢。 田欣欣冷笑一声道:“他在外边那个怀孕了,嚷嚷着不跟我离婚娶她就把事情闹大,让他所有同事朋友都知道他干了什么,让他在这儿待不下去。他多好面子的一个人啊,谁都不为就为了他的面子也得把事情圆下来。” 周艳伟计划的很好,他觉得田欣欣好欺负,打两顿迫使她离婚他就可以转头跟另一个结婚安安稳稳过日子,只是他没想到关键时刻田欣欣也不是善茬,把事儿闹到派出所他照样里子面子全丢。 “其实一开始他要好好的跟我说兴许也没有这么多事儿”,田欣欣戏谑道:“他非要把我当傻子,非要动我孩子,我肯定跟他拼到底。” 现在田欣欣倒是挺硬气,可她完全忘了早前要不是冬阳和张狂在她面前演戏刺激她她就跟周艳伟和解了,事情不闹大吃亏的不还是她吗。 冬阳也无意争功,她只希望事情顺利解决,让这世上少一个怨妇。 周艳伟是过错方,事情对田欣欣非常有利,她在想办法争取争取,说不定两个孩子都能判给她。 现在她要解决的最棘手的问题是经济来源。 她没有工作,周艳伟肯定会拿住这一点跟她抢孩子。 “你有文凭,以前也工作过,找工作应该不难”,冬阳安慰道。 可她根本没安慰到点子上。 见她不上道,田欣欣只得挑明了道:“蕾蕾,你帮帮姐,让姐来你这儿上班呗,你不用给姐多开工资,就以前给员工开多少以后给我开多少就行。” 冬阳差点儿笑出来,她是真的觉得田欣欣挺好笑的。 现在店里的店员那可是有手艺的,看店卖货一把好手,还会保养维修,她一个月给人家开的工资可不算低。 听田欣欣这意思是想取而代之,她有什么能耐取代别人啊。 冬阳也没跟她拐弯抹角,直接明说不可能辞退人家让田欣欣代替。 田欣欣没想到冬阳拒绝的这么干脆,一句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蕾蕾,反正你不缺钱,要不你直接请我们两个人干活呗,给我开那点儿工资对你来说不是小意思啊。” 不过脑子的话比过脑子的可真心多了。 “我是不缺钱,可不缺钱不代表我可以随意浪费啊”,冬阳依旧很直接的说道:“姐,实话跟你说,我这店里真不缺你这样的人才。以你的学历和工作经历去别地儿找工作也不难,前提是你想你愿意!” 正文 第17章 美源于自信 来之前田欣欣以为冬阳肯定会答应她的要求,没想到一开头儿就碰到钉子,心里很是不痛快。 她就觉得大家都姓田,自己过得不好找亲戚帮个忙是很正常的事情,结果呢,平常对她挺好挺会说话办事儿的人一到动真格的时候就完蛋,根本靠不住。 “蕾蕾,这些年姐对你不错吧?”田欣欣依旧没有死心,开始打感情牌:“你和妹夫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我也跟着着急,碰到卖药的碰到看这种病厉害的都帮你留意着,就算最后没帮上什么忙这份情你得认吧?我也没求你养我和孩子一辈子,就让你给我一份工作,你又不是办不到,怎么就不能答应我呢?” “这不是我能不能办到的问题”,冬阳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姐,你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根本不用求着别人施舍你什么。你要是真的过不下去,我能帮你肯定帮,可你自己说说看,你到那时候了吗?你都没有努力过就想伸手等着别人把饭送到你嘴里,一天两天的可以,你想一辈子都这样吗?” 见田欣欣脸色不好,冬阳自觉说服的已经很到位,软下语气说道:“姐,要不这样,如果开庭的时候你还没有找到工作我就让你在我店里挂个名,咱先把孩子的抚养权弄到手再说别的,成不成?” 只是一个挂名,工资福利什么的一概没有,就是一时应急。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田欣欣要是还把自己的不满意表现出来那就要把关系闹掰了。她也很识趣,叹口气说道:“谢谢你蕾蕾,你放心,姐也是要志气的人,肯定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 话都说开田欣欣便没有多待。 她走后,冬阳坐在位置上恹恹的好半天都不想动弹。 她一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点儿冷漠的人,以前除了姐姐她没有亲人好关心,同事都是很独立的人也不用她操心什么,所以她从来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现在田蕾蕾这个身份远的近的亲戚太多,想跟这些亲戚彻底划清界限根本不可能,搅合在这些人这些事儿里面就需要把握好一个度,过了招人烦欠一点儿也不妥当,真的很难办。 之前,她和张狂大概就是做的太多了,给田欣欣一种他们善良到傻的错觉,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儿。 深刻的反思之后冬阳觉得轻松不少,开开心心起来给自己干活儿。 晚上回到家,张狂已经做好一大桌子饭菜等她了。 “这段时间减肥都没吃好,今儿咱就放纵一下,吃点儿好的,明天早上我陪你多跑半圈”,张狂一边给她盛汤一边说道。 冬阳还真的馋了,一点儿没客气坐下就吃,饭吃的差不多才跟张狂说起田欣欣的事情。 在处亲戚方面,张狂跟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同时他也觉得田欣欣的事情处理的很好,接下来他们就在一边儿看着田欣欣的努力就行了。 事实证明,田欣欣想在县城找一份工作真的不难,但想找一份她满意的工作不容易。 她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太高,用人单位根本不会考虑她。几次碰壁之后她便降低了要求,在中心商场找到一份收银的工作。 这工作不清闲,工作时间要求站立服务,挺累的。不过人家给的工资还算可以,足够她在县城租个小房子让两个孩子不挨饿。 养孩子不挨饿那只是最基本的,她想要让孩子们生活的更好,除了自己的努力外,周艳伟每个月都支付抚养费就很关键了。 田欣欣在法庭上怎么表现的冬阳和张狂都不知道,因为她和张狂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不过最终的结果他们是知道的。 田欣欣和周艳伟离婚了,孩子判给田欣欣。财产分割向田欣欣倾斜,周艳伟每个月还要支付孩子生活费。 离婚官司以田欣欣大获全胜告终,手续全都办完,田欣欣带着两个孩子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她闺女还好说,每天往幼儿园里一送就成,不用她看着,小的就不行了,她还得喂奶呢。 于是,她每天上班都带着小的去,她忙的时候就把孩子放到后面的休息间里,到点儿了就去喂奶换尿布,忙是忙活了点儿,好歹生活是有盼头的。 伴随着事情的平息生活的稳定,田欣欣的心态也平和不少。 又是一个周末,冬阳来大姨妈肚子疼就待在家,张狂替她去店里忙活。 临近中午的时候田欣欣领着大闺女抱着小儿子过来找她说话。 冬阳忍着肚子疼起来给小姑娘拿好吃的,又给田欣欣洗了水果,这才安安稳稳的坐下来跟田欣欣说话。 田欣欣倒也没有扭捏,直接跟冬阳道歉。 她道:“蕾蕾,之前的事儿是姐不对,你别跟我计较。” “多大点儿事啊你还记到现在,我根本没放在心里”,冬阳笑着说道:“看你气色不错,也瘦下来一些,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呗?” 田欣欣笑着叹口气:“说不上有多好,但也不差。有些事我以前想都不敢想,总觉得自己做不到,没想到自己真的去做了才发现也没有那么难。老话说‘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还真对,又不是天塌下来,咋就挺不过去呢。” “就是天塌下来还有大高个儿顶着呢,咱们照样能活下去”,冬阳笑着接话道。 田欣欣也跟着笑,笑过之后拉住冬阳的手,挺感激的说道:“真的谢谢你蕾蕾,如果一开始你同意让我去你店里,那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心结打开,心胸开阔了,聊天也越发的愉快。 田欣欣从工作中找到自信,她给自己的未来定了个大计划,第一步就是减肥。 正好冬阳也在坚持减肥,她们便约定好以后一起努力。 聊着聊着,话题就从减肥转移到生孩子上。 “你和彧成都想要孩子那就得抓点儿紧啊,要不你们换个环境放松一下,说不定心情一好孩子就来了呢”,田欣欣提议道。 冬阳没明白她的意思。 “换个环境?怎么换啊?” 田欣欣斜她一眼:“笨呐,旅游呗。我听说有个地方有个泉眼,喝了泉水能生双胞胎呢,你们俩去试试呗。” 冬阳:... “泉眼的事儿你从哪儿听说的?”冬阳有一种挺不好的预感。 “电视上演的呗”,田欣欣回道。 冬阳有些绝望的瘫在沙发上。完了,电视上播的那肯定不少人看到,亲爸亲妈和公公婆婆这两边肯定都不会消停了。 正文 第18章 麻烦事来了 果然不出冬阳所料,当天傍晚张狂就被王爸王妈叫回家,冬阳也在稍晚一些迎来田爸田妈。 田爸田妈也是一对儿挺有意思的夫妻,来自己亲闺女家就像走亲戚似的,每回来绝对不会空手,大包小包的拎一大堆。 这回田妈带来一大袋子已经冻好的饺子,冬阳正往冰箱里摆饺子呢田妈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蕾蕾,最近你和彧成都还好吧?” 冬阳打起二百分的精神应付田妈,闻言没着急回答,先琢磨这话里有没有陷阱。 什么都没琢磨出来她才老实的回答道:“我俩都老夫老妻了,好不好的就那样呗。” 田妈不赞同的斜瞪她一眼:“你个死孩子对自己的事儿一点儿不上心。虽然彧成身上的毛病大一些,可你俩也不能放弃啊,保不齐就有奇迹呢是不是?” 冬阳:... 田妈这话跟刚才的问题有什么直接联系吗?感情田妈只是随便起个话头,甭管她怎么回答接下来要说的都是生孩子的事儿。 这说话的艺术,佩服! “我看电视上说有个泉眼特别灵,不管男的女的只要喝了那泉水都能生双胞胎”,见冬阳神色淡淡似是不信,田妈又信誓旦旦的说道:“真的,你别不信啊。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喝了那泉水真的生了双胞胎,人家夫妻俩以前也是不孕,国内的大医院去了个遍都没看好,喝了几口泉水就好了。改明儿你和彧成也去试一试,咱也不求双胞胎不求一定是个小子,只要能有一个就行。” 好家伙,田妈还自动降低了要求。早前是盼着闺女生儿子,现在结婚多年没孩子她就降到只要是个孩子就行了。 “这么玄乎的事儿你也信”,冬阳开始给田妈讲道理:“那泉水要是真那么灵人家医院还治什么不孕不育啊,直接让生不出孩子的去喝泉水得了呗。” “你懂什么!”田妈挺不乐意的说道:“你就是看大夫看傻了,人家医生要是告诉你喝泉水能生孩子你不就不去找他看病他不就失业了吗。别犟,回头让彧成请个假,店这边我和你爸给你看着,你们去玩儿几天。” 怕女儿还是不听话,田妈狠狠心咬咬牙决定道:“你们出去的来回车票我和你爸给你们报销了,行吧?” 田妈劝她挺长时间,冬阳始终没松口,都十点多了田爸田妈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他们刚走不大一会儿张狂便回来了。 晚上躺床上俩人开始交换信息。 王爸王妈叫张狂回去说的也是泉水的事儿,夫妻俩对儿子是真大方,说是出去玩儿的钱他们全出,只要冬阳和张狂肯去就行。 “我特意看了一下,那地儿离的还挺远,坐火车要二十多个小时呢。不过那地儿的风景不错,要不,咱去一趟啊。”末了,张狂说道。 黑暗中,冬阳翻个身面朝着他,挺好奇问道:“嘿,你怎么也跟着迷信上了。我可告诉你,就凭咱俩现在的状态,就是那泉水真的灵咱俩喝了也不好使。” 张狂见她误会忙解释道:“我又不为泉水。就是出去玩一玩,咱俩能放松放松,两边的老人也能安心一些。” 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两边的老人安心。他们现在特别信那泉水,如果张狂和冬阳什么都不做的话两边老人肯定会一直惦记着,怪折腾人的。 冬阳只想着她自己了,根本没想那么多,这会儿经张狂提醒也认真的琢磨起来。 钱不是问题,时间也不是问题,那还有什么问题? “行,就这么定了!我这边随时可以出发,你就安排好你那边吧”,冬阳只考虑了两分钟便痛快决定道。 第二天在店里的时候冬阳打电话给两边的家长,告诉他们同意去泉眼那玩儿,两边老人都特别高兴。 他俩都是麻利的人,两天后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正式出发。 来回路上就要花去两天的时间,他们在那边玩儿了两天,全都算下来统共用去四天的时间。 四天不算长也不算短,可以平平淡淡无事发生,也可以发生天大的事情。 冬阳和张狂开开心心带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回来,本想让双方家长都开心开心,万万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儿。 他们前脚刚到家,王爸王妈就杀了过来,把张狂拉到一边儿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冬阳在客厅整理礼物根本没在意他们,不想突然听到张狂特惊诧的高声否定道:“不可能,绝对没有的事儿!” 他一否定,田爸田妈也急了。 田妈也提高音量说道:“怎么没有,人家说的真真儿的,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田爸附和道:“就是,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还抵赖什么。你放心,爸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这事儿肯定帮你兜着。” 张狂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又压低声音跟他们说话,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冬阳一句都没听着。 等人走了冬阳问坐在沙发上有些愣神的张狂:“他们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张狂拧着眉解释道:“你应该也有记忆,几个月前王彧成参加初中同学聚会,玩儿到后半夜一点多才回来。头几天一初中女同学找到我爸妈告诉他们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就是聚会那晚怀上的。” 聚会这事儿冬阳有记忆,不过王彧成在那晚具体做了什么记忆里可就搜索不到了。 “真的假的?”冬阳惊讶的问道。 张狂幽幽叹口气:“我把王彧成的记忆扒拉出来仔细分析了一遍,假的,绝对是假的。那天晚上王彧成确实喝了不少酒,也跟那个女同学单独待了一会儿,可他啥也没干啊,孩子的事儿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冬阳相信他说的话,不过她很好奇:“王彧成干嘛单独跟那个女的待着?王彧成心理出轨了?” 张狂忙否认道:“没,绝对没出轨,他对田蕾蕾一直都挺忠贞的。就是唱歌的时候王彧成走错包间,包间没人,他头晕难受就想在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没想到女同学也进来了,俩人就随便聊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做。” 正文 第19章 患难与共 这些话他也跟王爸王妈解释了,可是夫妻俩根本不听,这才是最难办的地方。 夫妻俩打算的特别好,他们让张狂瞒着这事儿不告诉冬阳,等那女同学生下孩子他们再想办法把孩子抱过来让张狂和冬阳以领养的名义接纳孩子。 这样一来,儿子有后他们也有了孙子,儿媳妇什么都不知道还能跟儿子好好过日子,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多完美。 得亏现在王彧成的壳子里装的是张狂,他毫不隐瞒的把王爸王妈的打算告诉冬阳,跟她一块儿商量对策。 冬阳挺纳闷儿的,再怎么着养母也没有亲妈亲吧,王爸王妈干嘛不直接让儿子离婚娶那个女的呢?孩子从小成长在亲爸亲妈身边才好啊。 她猜测,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她猜的一点儿没错,张狂细致的给她解释了原委。 他那初中女同学叫赵英芳,家在县城下边的农村,初中还没毕业她妈就跟人跑了,她爸一蹶不振整天喝酒根本不管她和弟弟妹妹,所以她在县城读完初中后就没有再继续读书,回家种地干活照顾弟弟妹妹。 二十多岁的时候她跟外村的男人结了婚,婚后不到一年,她丈夫上山打松塔结果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了。她没孩子,就留在婆家照顾公婆,一直没有改嫁。 王爸王妈都是挺好面子的人,要是赵英芳家庭条件好还没结过婚,那他们肯定要逼儿子离婚娶赵英芳。可惜赵英芳各方面条件都不行,娶回这样的女人他们得被人笑话死,权衡之后他们才想到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们想的挺美啊”,冬阳也不收拾礼物了,坐到张狂身边说道:“先不说我这边,就说那个赵英芳吧,她能乐意听他们安排?” 张狂头疼的叹口气:“刚才他们跟我说不让我操心,一切都由他们安排,估计已经跟赵英芳达成共识。出去玩这几天我实在太累没精力处理这事儿,今晚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下班我回去一趟,好好的跟他们说清楚,你别着急。” 头一开始,冬阳还真的没着急。她觉得赵英芳的孩子不是王彧成的,事儿说开就完了,挺简单。 可事实证明,她想的太简单,很多事情根本不会按照她所想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冬阳把所有的礼物都送出去,又去娘家吃了晚饭,九点多钟才回到家。 一进门儿,就看到张狂半死不活的靠坐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怎么了你?”探头往厨房瞅一眼,应该没开过火:“吃晚饭了没有?” 张狂叹口气,有气无力的回道:“还吃什么啊,气都气饱了!” “事儿没办妥?”冬阳见他这样实在不落忍,去冰箱里拿饺子准备给张狂煮一煮。 张狂跟屁虫似的跟她进厨房,靠在门框上特苦恼的解释道:“根本说不明白。我告诉他们孩子绝对不是老王家的,他们非不信。我说去做亲子鉴定他们又不乐意,说亲子鉴定不准。我是真没话好说了!” 王爸王妈特别爱看傍晚时分本地电视频道一档猎奇八卦类的节目,巧的很,前几天节目里正好播了一个亲子鉴定不准确导致夫妻养无血缘关系的儿子二十多年的故事,所以老夫妻俩就认定亲子鉴定不靠谱。 二十多年前亲子鉴定才刚在国内应用,现在的亲子鉴定肯定比那时候更准确啊,偏王爸王妈听不进劝,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就认定赵英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儿子的。 “大概是太想要孙子了,所以宁可认错也不肯放过”,冬阳还挺理解的说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能理解王爸王妈的老糊涂却不赞同他们愚昧又恼人的做法。 “他们想要孙子是一回事,随便认孙子毁儿子家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张狂头疼的说道:“回头我去找赵英芳谈一谈,跟她把话说明白兴许事儿就解决了呢。” “你去说?”冬阳转头笑着看他:“万一她在你面前哭的惨兮兮或者当着别人的面跪下求你接纳孩子,你怎么处理?” 张狂:... “媳妇你说咋办吧”,张狂被她问傻了。 冬阳一边儿往锅里添凉水一边说道:“我去找她谈吧,很多话你不方便说出口,我来说。” 张狂贱兮兮凑过来抱住冬阳一支胳膊,明明比冬阳高偏要把脑袋搭在冬阳的肩膀上:“媳妇儿,委屈你了,王彧成捅出来的篓子本应该我去处理,结果还要麻烦你出面。你放心,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我身体倍棒绝对没问题,我爸妈也通情达理,最主要的是他们都听我的,绝对翻不出浪花来。” 这个人可真会给自己找机会,明明在想办法解决王彧成的事情他偏要扯到自己身上,趁机表白一波,很机智了。 冬阳不习惯他突然的亲昵,抖两下肩膀把人抖下去,强自镇定的说道:“腻腻歪歪的话少说,我可不吃你这一套。现在咱俩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遇着事还分什么你我,当然要一起想办法解决。” 说那么多,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患难与共。 张狂有点感动,看着冬阳的目光柔和的像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沐浴在阳光里的冬阳特别的不自在。 第二天上午张狂从王爸王妈那里套出赵英芳在县城的暂居地,中午吃完饭,冬阳买了一兜子水果上门看望孕妇。 赵英芳跟王彧成和田蕾蕾同岁,看上去却要老一些。长得说不上多好看,身材倒还不错。 她租住在原化肥厂的宿舍楼里,房租不贵,相应的,条件也比较差。 她一开门,冬阳便闻到一股潮霉味从屋子里飘出来,下意识的蹙了下眉。 赵英芳并不认识她,乍见陌生人表现的有些怯懦,紧张的问道:“你是谁啊?是不是敲错门了?” “你是赵英芳吧?是的话我就没敲错”,冬阳很从容的回答。 她越是从容淡定,赵英芳就越是紧张怯懦。 “你,你是谁啊?找我什么事?”赵英芳紧张的都有些结巴了。 冬阳对她轻轻一笑:“你不认识我,不过你认识我老公,他叫王彧成。听说你怀了他的孩子,辛苦你了,我来看看你!” 正文 第20章 谁都斗不过你阳姐 冬阳始终笑着面对赵英芳,她的不生气、不发火、不骂人让赵英芳很忐忑,即便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赵英芳还是特别的不自在。 坐在出租屋破旧的木椅子上,冬阳先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笑着对坐在她对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赵英芳道:“你这里条件太差,对你对孩子都不好,如果你有条件最好租住一个环境好一点的房子。” “我,我没钱”,赵英芳结结巴巴回道,还是没有抬头。 冬阳轻笑:“你没有工作吧?没有经济来源当然没有办法改善自己的生活。” 赵英芳抬头小心翼翼的觑她一眼,忙忙又低下头说道:“我,我怀孕了...” 冬阳的笑容更大,很有耐心的对她道:“怀孕就不能工作了?你以前一直在村里种地,村里的女人怀孕了就不用下地干活了吗?怀孕不能成为你什么都不做等待别人施舍的借口。” “这是彧成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爸妈让我小心一点”,赵英芳没抬头,可她说话明显比之前硬气一些。 看来她已经适应现在的气氛,开始进入角色了。 冬阳当然不能示弱,理可都站在她这一边,她怕什么啊。 “是不是彧成的孩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事情还处在可控的阶段,我劝你善良一点儿,别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破坏别人的家庭毁掉别人的一生。如果你不听劝,没关系,我和彧成会奉陪到底”,冬阳慢慢悠悠说道。 她的声音不高亢也不冷冽,但就是给人一种不容反驳的感觉。 赵英芳半天没有说话,冬阳很有耐心,敌人不给反应她就耐心的等待着。 最终,还是赵英芳败下阵来,她道:“你别吓唬我,我不怕。我怀的就是彧成的孩子,就算你们不承认也是彧成的,他爸妈说只要我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剩下的事情都不用我管。你要是不高兴就去找他爸妈,别来找我。” 这人看着是一只小绵羊,其实就是一只小狐狸,看着挺无害挺好欺负其实手段高着呢。 她一推倒是干净,直接把矛盾点指向王爸王妈,这会儿要是换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人过来,保不齐就要骂人甚至动手了。 遇着这种事情,甭管最开始是谁对谁错,只要动了手,那就是自己的错,所以一定要保持克制,坚决不能动手。 冬阳倒是不用刻制,因为她一直挺淡定的。 “初中同学聚会的时候彧成喝了点儿酒,头疼在隔壁包间休息的时候你过去了,通过聊天你知道他和我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家里很着急,所以你利用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来县城糊弄彧成的爸妈,借以达到你的目的。” 冬阳平平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具体是什么,不过我要想知道也不难,随便找几个人去村子里打听一下就知道,说不定还能打听出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呢。我有钱,很多你拼尽全力也办不到的事情我只要撒出钱去就有人争着抢着去给我办,你说,你拿什么在我这儿作妖?” 赵英芳终于抬头和冬阳对视,眼睛里不可置信的情绪都快要满溢出来。 看来她是做过功课的,打听过真正的田蕾蕾是什么脾气,也料到田蕾蕾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料到这个田蕾蕾会如此冷静的处理这件事。 真正的田蕾蕾自小家庭条件优渥,婚前没吃过什么苦,有些娇气,脾气不算小,要不是一直没有孩子觉得理亏她早对自己公婆不客气了,遇着这种事肯定不会让赵英芳好过。只要她先动手,那一切主动权就都掌握在赵英芳手里了。 冬阳从她惊诧的目光中读到很多东西。 “你觉得自己算无遗策,不管我们给出怎样的反应最后你肯定不吃亏,对不对?”冬阳嗤笑一声,淡淡道:“你想多了,我们没有那么蠢,也没那么善良。在我的家里,说的算的是我自己,不是王彧成的爸妈,你找他们当你的靠山找错人了。” 赵英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冬阳,现在她脑子乱糟糟的。 冬阳趁她思绪混乱继续说道:“大家都是女人,都不容易,我相信不是生活遇到困难你肯定也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缺德事。如果你信我,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情况,咱们抛下别的事情不管,就当朋友聊天,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你自己不是能查到么”,赵英芳冷冷道。 冬阳轻笑:“我是可以查到,不过我查到和你自己跟我说是不一样的。如果我真的去查了,你肯定没有好结果,相信我,我没必要对你说谎。” 自信的人就是有这点儿好处,不管说的是真话假话都能唬住人。 从一开始冬阳就没打算查谁,太费时费力,还不如来一个攻心战让赵英芳自己说出来。 只要她肯说,那这事儿就很简单了。 然而赵英芳并不好糊弄,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冬阳也不急躁,把自家店的位置告诉赵英芳,对她道:“我不着急,你可以再闹几天,实在闹不下去就来这里找我。” 转头赵英芳又去找王爸王妈,夫妻俩知道儿媳妇也知道这件事了,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找上冬阳。 一切都在冬阳的掌控之中,王爸王妈要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占理,如果再来逼她做决定,那她怎么反击可就都不过分了。 早前赵英芳知道全方位的算计别人,冬阳自然也会,她直接说骗人的目的冬阳有应对的办法,她不说去找王爸王妈告状,冬阳自然也有应对的办法。 王爸王妈气势汹汹的来店里找冬阳的时候,她正拿着螺丝刀子拆电脑机箱呢。 他们一进门,冬阳先来一句:“哎,这电脑坏了怎么修也修不好,看来是彻底废了,四五千块钱呢!” 王妈脚步一顿,气焰顿时矮半截儿。 她可记得真真儿的,上次来店里一巴掌给这电脑拍不亮了,她嘴上硬气的说让她儿子赔钱,可这钱赔还是不赔她都心虚啊。 店员纳闷儿的看冬阳一眼,心道今儿个老板又抽什么疯,不就给主机清个灰么怎么还给自己加戏呢。 正文 第21章 怼回去 王妈来店里就跟来自己家似的,先对店员发号施令,让他出去待一个小时再回来,店也暂时关门。 冬阳就看着她在自己店里指手画脚,等店里只有三个人了,她先开口说道:“赵英芳怀的不是彧成的孩子,所以你们别想让我和彧成当冤大头。如果你们真想要孙子也真的觉得她怀的是你们的孙子,那就你们来养那个孩子,认那孩子当儿子还是孙子都是你们的事儿,跟我和彧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王妈还没开口先被堵,特别憋屈,组织语言后道:“你说不是就不是?要真不是人家小赵能找上门?这又不是多光彩的事情要不是真的她何必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我说不是就不是!”冬阳特别硬气,一点儿不给自己婆婆面子:“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有好处她干嘛不泼?你看现在,她不过动动嘴皮子说几句话你们就过来逼我接受孩子,不接受的话还要逼我跟彧成离婚是不是?只要我不当绊脚石,她就能用她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向你们索取很多东西,她可能看不上你们的宝贝儿子,但她肯定喜欢你们的钱!” 冬阳把藏在他们心里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直白的讲出来,又给他们堵够呛。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除了钱就是钱”,一直没吱声的王爸低声说道。 冬阳失笑:“是,别人跟我不一样。我好好的赚钱没去破坏别人家庭没逼别人接受子虚乌有的事情,就从这些方面来说,我确实跟你们所谓的‘别人’不一样。” “有你这样当人家儿媳妇的吗,公婆说一句你有一百句话等着。我们还健健康康的呢你就这样,等我们老了走不动道了你还不得直接掐死我们呐”,王妈越说越不讲理,也开始偏题。 “你要说的在理做的都对我顶你们干嘛?我一天天忙着赚钱忙着生活怼你们有什么意思?感情你们办事儿不地道凭白数落我我就得听着是吧?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不是旧社会,孝顺你们是我的本分可我也没傻到愚孝的地步。” 顿了一下,见王爸王妈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冬阳依旧很不含蓄的道:“你们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真想如愿的话劝我没用,去劝你们儿子去。别有事儿没事儿就找儿媳妇麻烦,我在你们心里是外人,你们对一个外人吆五喝六的不合适,有事儿都去找你们的亲儿子去,别光好事想着他坏事儿全都推给我,我是王彧成的妻子,不是你们家使唤丫头。” 冬阳就靠一张嘴成功的把王爸王妈怼的哑口无言,灰溜溜的离开。 不用说,晚上他们肯定会约谈张狂。 晚上快十点张狂才一脸疲倦的回来,一进门儿就跟冬阳诉苦:“天呐,我都快被折磨疯了。俩人一左一右把我夹中间让我表态,只要他们不满意就不放我走,这哪是父母对待孩子啊,我爸妈要这样我肯定一辈子不回家。” “所以呢,最后他们满意了吗?”冬阳笑着问道。 张狂坐到冬阳身边特别委屈的说道:“当然没满意,他们要是满意了咱俩还怎么过日子。他们逼我,我就跟他们发狠,再胡搅蛮缠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他们跟我又哭又闹的我就把水果刀抵自己脖子上,告诉他们再闹我就死给他们看!” 冬阳没忍住哈哈笑起来。 本来还挺委屈的张狂见她笑得开心竟也跟着笑了。 笑过之后冬阳奖励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干的漂亮,咱俩统一战线别屈服,最后他们肯定会消停下来。” “估计我能消停两天,你那边能消停吗?”张狂还挺担心的问道。 他是真不知道只有王爸王妈这样还是天下大多数的公公婆婆都这样,好事儿想着儿子坏事儿才能想起儿媳妇,对待儿媳妇太不公平。 冬阳叹口气,猜测道:“估摸着赵英芳这几天会来找我,解决她事情也就解决了。你安心工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交给我。” “你确定你能解决她?”张狂狐疑问道。 冬阳特别自信的笑了笑:“硬的迂回的她都用过了,不好使,还剩一招软的没用呢,我等着她出招。” 赵英芳还挺沉不住气,冬阳只等她两天她就主动找上门了。 冬阳这店不算大但也绝对不算小,最主要的是卖的还是电脑及配件这些东西,在这个时候有电脑的人家非常少,下面的村子里还没有办法联网,所以电脑这种东西对赵英芳来说很稀奇。 她进店先四下打量一番,更觉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可笑。 “你来了”,冬阳对她笑笑,招呼她坐下,还拿出一瓶果味的奶给她喝。 赵英芳死死的攥着饮料,低着头,好半晌才开口说道:“蕾蕾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骗人害的你们过不好日子,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我...” 话没说完赵英芳已经泣不成声。 冬阳看着她演戏,默默递上一包纸巾,一句话都不说。 这情况跟赵英芳想的不一样,她哭了一会儿实在哭不下去,装模作样的擦擦眼泪苦涩道:“蕾蕾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来了,诉苦示弱环节来了。 赵英芳还确实挺苦的。 她公婆去年相继去世,两个小叔子和他们的媳妇对她不好,gua妇门前是非还多,她在村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还年轻,身体也不错,为了以后肯定要改嫁。本村加上附近几个村子有好几个男人想娶她,她挑挑拣拣的就想挑一个最好的。 可惜,人还没挑到,她就出事儿了。 春旱,大晚上的要去水田地里守水,赵英芳就在地里被人侵犯了。 侵犯她的是隔壁村的一个男人,都快五十岁了,因为年轻的时候出意外瞎了一只眼睛看着怪吓人一只没娶上媳妇。 事后赵英芳没敢张扬,寻思着赶紧找一个人嫁了离那人远远的,却不成想那个人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经常来找她,后面又侵犯她好几次。 再后来,赵英芳发现自己怀孕了,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初中的班长辗转联系到她,让她参加同学聚会。她在聚会上知道王彧成的情况,回村又被那男人缠的不行,便动了歪心思。 正文 第22章 攻心之战 赵英芳想的是能嫁给王彧成让王家成为她的保护伞最好,以后她都可以在县城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就算嫁不成王彧成,她也可以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得到一笔钱,有了钱,她想去哪里去不了,以后自然也不会被别人烦扰。 现在,嫁是肯定嫁不成了,利用孩子得到一笔钱的想头也断了,只能卖惨得到更多的同情,帮她渡过难关。 “蕾蕾姐,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会骗人的啊,求求你,看在我和王彧成是初中同学的份儿上,看在咱们同为女人的份儿上,帮帮我吧”,末了,她一边哭一边说道。 瞧她现在的样子,看着真是可怜,但凡不了解情况的人见了指定要动恻隐之心。 可惜,冬阳不吃她这一套。 人活一世,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总会遇到或大或小的困难与挫折,遇着事儿了不想着好好解决就琢磨这些歪门邪道,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己就只会动心眼儿装可怜抹眼泪,就像家人生大病不想着卖房卖车救人却要众筹让别人给自己买单,这种人一点儿都不可怜,把同情和善良用在这样的人身上那简直是浪费感情。 冬阳从不做浪费的事儿。 “能帮你的是警察,是你自己,我帮不了你”,冬阳很直接的说道。 赵英芳没有放弃,依旧抹着眼泪说道:“我没有证据,只要他找到我,我就没有好日子过。” “只要警察插手管,就能起到震慑他的作用,如果他不知悔改继续纠缠你,证据有了,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更可以安心。事情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一切的前提是你去做,光想着算计别人是没有用的”,冬阳耐心十足的说道。 “不是,村里的流言蜚语我也受不了,我没办法再回去了。我没有多少钱,这样下午我早晚死在外边,蕾蕾姐,你不差钱,我不要多,你给我两万块,我拿着钱马上离开这里,去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生活,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求求你了,蕾蕾姐,帮帮我吧”,赵英芳很不含蓄的哀求道。 冬阳觉得可笑。 赵英芳是想让她花两万块消财免灾,赚一个清净。 这个时候的两万块不算是小钱,明明是她赵英芳做错了事儿却还有脸张口就要两万,她是觉得别人都傻还是觉得她能继续闹下去。 冬阳一向鄙夷“谁弱谁有理”这个说法,更不可能因为赵英芳“弱”就任由她为所欲为。 “你真想躲开流言蜚语的话不用谁施舍你钱你也可以躲开,别给自己的怯懦和贪婪找理由。只要你肯努力,肯干活儿,不一定大富大贵赚到大钱,肯定饿不死能活下去就是了。我今儿就把话给你摆这里,我不会给你钱,一毛钱都不会给,我能给你的帮助就是衷心的劝你一句‘靠人不如靠己’,你没那么没用,别人也没那么傻,最后把你逼上绝路的其实是你自己”,冬阳倍儿严肃的给她灌鸡汤。 从一开始,赵英芳就没在冬阳这里讨到好,她有些不服气。 看着冬阳,赵英芳问道:“你不怕我继续闹下去?” “你应该感谢我,我对你已经够仁慈。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我只能报警,敲诈勒索已经触犯法律,只要警方介入,你保准跑不了。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可能遇上什么事儿了所以没有直接报警,这次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你抓不住,那就是你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冬阳给出重重的一击。 其实早前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张狂就提议报警,反正他不怕丢人,报警是最简单痛快的处理方式。不过经过谨慎的思考之后冬阳没有这样做,并不是她多善良宁愿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也要给别人一个机会,而是真走到报警这一步对王家甚至是田家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影响。 特别是王彧成,他端的是铁饭碗,这种事对他的影响会非常的大。 她和张狂完成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任务一闭眼走了,剩下的日子还要真正的王彧成和田蕾蕾去过,在这种时候,他们得站在真正的王田二人的角度想问题,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 这会儿提起报警也是威吓的成分居多,已经无路可退的赵英芳此刻应该挺庆幸,庆幸眼前的女人没有一开始就给她一棒子。 如此,冬阳不给她钱不提供任何帮助她不仅不会心生怨怼反而会感激。 这一场攻心之战冬阳大获全胜,虽然多用了一些时间,却成功的把影响降到最低,还没有留下后患。 赵英芳坐在那里半晌无言,冬阳也不着急,又给她拿了一瓶乳饮品。 不多一会儿,田欣欣抱着儿子牵着闺女还穿着工作服火急火燎的赶来。 这个点儿,田欣欣应该在上班,她闺女也应该在幼儿园,突然跑到这儿来肯定有事儿。 “蕾蕾,你帮姐一个忙,帮我看半天老大,晚上我下班去你家接她。”田欣欣着急忙慌的说道。 冬阳先把小姑娘安顿好,给她拿零食吃,然后问田欣欣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田欣欣抹了把汗,叹息着解释道:“还不是她爷奶,说是小姑娘没必要上那么好的幼儿园,没跟我商量就去幼儿园闹,让幼儿园退钱。人家幼儿园老师哭着给我打电话,让我先把孩子接回来,让孩子看到闹闹哄哄的场面不好。” 周艳伟的爸妈想法挺可笑,他们觉得给孙女换个差一点收费低一点的幼儿园他们儿子就能少支付一点抚养费。可抚养费的金额是法院定的,就算不让孙女上学周艳伟也不能少给一毛钱。 田欣欣请假要去幼儿园处理这件事,回娘家距离远让闺女单独在家又不放心,干脆就把孩子送店里来,让冬阳帮着看一会儿。 这种忙冬阳肯定会帮,让田欣欣安心去处理事情。 田欣欣走后,冬阳主动跟赵英芳说起田欣欣的事情。 她们俩曾读过一所初中,不过不同班,平常见着可能不认识,专门回忆一下倒是能想起谁是谁来。 冬阳只是单纯的讲故事,没多说什么,倒是赵英芳自己陷入沉思。 她和田欣欣经历的事情不同,可有些东西是一样的。 不朝前走一步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赵英芳能在失去丈夫之后一个人照顾公婆种田养家就说明她并不是一个多软弱的女人,只要她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她完全可以走出现在的困境。 正文 第23章 老娘不伺候了 赵英芳离开前问冬阳:“你给我喝的这个多少钱一瓶?” 冬阳如实告诉她价钱,她只微微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便离开了。 一直算计的明明白白的冬阳被闪了一下,始终没琢磨明白赵英芳是什么意思。 晚上回到家跟张狂一块儿分析。 张狂猜测道:“大概是她喜欢喝那个,问问价钱回头多买点儿吧。” “就这么简单?我觉得不可能”,她觉得张狂的猜测不大靠谱。 张狂一边儿炒菜一边道:“说不定就是你想多了呢。管她要干什么呢,只要她不来咱们家作妖就行。” 他话音刚落,家里的电话响起来。 冬阳去接,是王爸王妈打过来的,没说话先哭起来。这种时候不管冬阳说什么肯定是火上浇油,她很识趣的把张狂叫出来接电话,自己去厨房做饭。 饭菜全部上桌冬阳和小姑娘都吃起来了张狂的电话还没打完。 这一通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挂断电话的时候田欣欣把孩子都接走了。 张狂听的多说的少,冬阳也猜不出王爸王妈都说了什么。 “没事吧他们?”冬阳问道。 张狂先扒拉一口饭,咽下去才回答道:“赵英芳去找他们了,告诉他们孩子不是王彧成的。” 王爸王妈都没乐呵几天孙子梦彻底破灭,很崩溃,电话里乱七八糟的跟张狂说很多,哭的那叫一个惨。 冬阳听他说完唏嘘不已,感叹道:“上一卷我就觉得两个家庭背景相差太大的人处对象太不容易,这一卷我觉得甭管俩人之间差距大还是小,只要一步入婚姻就有无尽的烦心事要面对。说是两家成一家,毕竟都有私心,也都有偏向,想让一家人消消停停过日子也不容易。所以我觉得我现在书写的不是《婚恋宝典》是《反婚恋宝典》,处对象结婚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一个人过日子多省心。” “怎么地,你要跟我分手?”张狂闷闷问道。 冬阳轻笑,安慰似的拍拍他:“放心吧,我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 张狂松一口气,折腾这么些天总算能好好恋爱过日子。 等张狂吃完饭,冬阳又把两份打印好的协议书拿给他,让他签字。 “这什么玩意儿?”接过协议书,张狂整个人都是懵的。 冬阳得意道:“你不用管那么多,只要在上面签个字就成。” 话是这样说,冬阳还是很耐心的等张狂把协议看完,末了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张狂蹙着眉,手指在协议书上弹两下,很是不解的问道:“你弄这个协议干嘛?事儿不都解决了吗,以后再遇着别的事儿我都站在你这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吧?” 冬阳在协议上写明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赵英芳找上门这样的事,让她受委屈不开心,那他们就离婚。上面还有离婚财产分割明细,是向女方偏移的。 见他没有领会她的意图,冬阳很是失望的叹口气:“看来咱俩还没心有灵犀啊。我搞这个协议不是给我自己寻保障也不是来控制你的,你让你拿给你爸妈看,让他们心里有个数别一有事儿就来找儿媳妇麻烦,给他们一点压力。 “这能有用?”张狂觉得冬阳可能把问题想简单了。 冬阳轻哼一声,很是自信的说道:“当然有用,要让他们意识到王彧成只有在他们的眼中才是最好的,他们不能没有这个儿子,但是别人没有王彧成照样好好的生活,特别是田蕾蕾!” 冬阳接管田蕾蕾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性格什么的不说,只说外貌,她坚持减肥,现在已经瘦下来,人很精神,也很漂亮。 她不缺钱,她性格好,她长得漂亮,离婚后只要她想就能找到比王彧成还要好的男人,这些,大概除了王爸王妈其他人都能看出来。 现在,冬阳就要让他们知道以后再敢上蹿下跳的,他们儿媳妇就甩手不干了,谁爱跟他们儿子过谁跟他过去,老娘不伺候了! 当晚张狂签下协议,第二天拿着协议回爸妈家,给他们看,顺便说一说他们一闹腾给他们的儿子带来多大的痛苦。 一开始王妈还嘴硬,让张狂硬气一点儿,不就是一个媳妇吗怎么还找不着,离婚就离婚,一了百了。 张狂很有耐心的给他们分析情况,告诉他们离婚后他根本不可能再找一个这么好的媳妇。是他的身体有问题,即便再婚也很难有孩子,所以他们为啥要逼他做百害无一利的事情。 王爸王妈听不进大道理,但是把婚姻利益化他们就能听进去。 张狂说干嘴巴,王爸王妈终于琢磨明白,只是他们还抹不开面子,张狂离开的时候王妈还嘴硬的道:“就田蕾蕾那个样,除了你也没人能看上她,你可别太惯着她了。” 不让儿子惯着媳妇,可这公公婆婆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毕竟是他们给儿媳妇惹毛的,万一他们真的离婚了,别的不说,儿子就得怨恨他们一辈子。 两天后,王爸王妈拎着一袋子水果来到店里。 早前王妈嫌弃儿媳妇买贵的水果不会过日子,这次他们过来买的就没有便宜的水果,平常他们自己都舍不得买舍不得吃。 冬阳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不过她没表现的太热络,也没有冷落他们,就跟以前一样平平淡淡的。 王爸王妈是怎么想的呢?他们觉得主动示好儿媳妇就算不感动的痛哭流涕也会对他们笑脸相迎,可等半天什么都没等着,他们心里开始犯嘀咕。 是不是儿媳妇还在生气?他们带的水果不够多不够好?回头儿媳妇不会找儿子告状吧?接下来该咋整? 冬阳忙完手里的活儿坐下来跟他们聊天,就是唠家常,只要不提生孩子的事儿大家还是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一直到他们离开双方都没有不痛快。 王爸王妈觉得事儿没他们想的那么糟糕,儿媳妇对他们还成,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结果呢,不出一个礼拜,让他们担心的事儿就发生了! 正文 第24章 上眼药 县医院来了一位曾就职于京都某知名大医院的年轻内科大夫,人家长得好,学历高,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人家没结婚! 这位年轻医生叫覃峥,三十出头的年纪,年幼失怙,母亲远走,从小是跟在爷奶身边长大的。 覃峥打小就非常懂事,小小年纪不畏严寒酷暑风雪无阻的给在化肥厂烧锅炉的爷爷送饭。读高中的时候爷爷肺癌去世,他跟奶奶相依为命。 他也有出息,高考考上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在外读书这些年多次想把奶奶接走照顾,可惜老人家难离故土,说什么也不肯走。 不久之前,覃奶奶在家滑倒入院治疗,这件事的发生让覃峥下定决心放弃大城市的生活大医院的工作回到县城,发光发热的同时更方便照顾奶奶。 那么,覃峥跟田蕾蕾和王彧成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是高中同学! 读高中的时候覃峥性格有些孤僻,跟班里同学处的都很一般,毕业后更是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以至于同学聚会啊什么的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逢年过节他回县城也不大喜欢出门,是以毕业多年田蕾蕾和王彧成竟然从未见过他。 覃峥回县城工作生活要准备很多东西,电脑就是其中之一。 他来店里买电脑,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老同学了。 “田蕾蕾,你还记得我吗?”覃峥没报上姓名,大有让老同学猜一猜的心思。 冬阳瞅着覃峥,脑袋飞速运转搜索田蕾蕾的记忆,可无论怎么搜索都搜不到这号人。 她老老实实的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他。 覃峥也不觉尴尬,轻笑了一下,本就挺帅气的样貌更加帅气。 “咱们都有十多年没见了,你想不起来我也很正常。我是覃峥,高三的时候咱俩同桌过一段时间,你有印象没有?”覃峥提醒道。 冬阳重点搜索田蕾蕾高中时候的记忆,别说,还真想起来了。 “有印象,有印象,你学习好不爱说话,我抄你卷子你还不乐意,教育我踏踏实实学习别想歪门邪道,是不是?”冬阳成功的把本来不尴尬的人说尴尬了。 覃峥不好意思的轻笑一下:“没想到这种事你还记得,我反倒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心情不好你给我讲笑话,还借我笑话书看,中午我不去吃饭你特意跑食堂给我买饼买粥,我要给你钱你死活都不要。” 冬阳没想起还有这些事情,不过能多跟田蕾蕾的老同学聊一聊也挺有意思的,冬阳便拉过一张椅子让覃峥坐下,俩人慢慢聊。 这一聊就聊了将近俩小时,店里来了客人,冬阳有事要忙,覃峥也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送走客人覃峥说自己也要买一台电脑,冬阳把店里最好的一台推荐给他,还给他打了折,折后价就是进货价,给覃峥省不少钱。 店里还有送货上门包安装的服务,覃峥留下住址和联系方式才离开。 第二天,店员把覃峥的电脑送过去安装好,当天傍晚覃峥又来店里,要请冬阳吃饭。 覃峥道:“你给我这么大的优惠,我要不表示表示实在说不过去,那就请你吃一顿饭吧,在哪儿吃吃什么你说的算。” 冬阳也没忸怩,很爽快的应下来。 其实都是老同学,她可以把张狂也叫过来,大家可以联络联络感情,可惜今儿个张狂单位聚餐,那就只能她和覃峥去吃了。 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不生病,所以多认识几个医生朋友绝对是好事。刨去这一点不说,覃峥这个人感觉也不错,冬阳还挺喜欢跟他聊天的。 覃峥对县城已经不大熟悉,还是冬阳带他去了一家门脸儿不大位置还挺偏的小餐馆。 餐馆老板是个跛足的残疾人,多年前路过这里看上都快黄了的餐馆老板的女儿,他卖惨留下给老板当学徒,免费给人家干活,最后成功娶到心上人,还接管了餐馆,把一个本来都要黄了的小餐馆经营成饭点儿过来都要排队等着的热门店。 冬阳他们到的时候餐馆里已经没有空位,他们排队等候的间隙冬阳便把老板的故事说给覃峥听。 覃峥还挺有感慨,说他对爱情和婚姻的理解,总结起来就是宁缺毋滥,绝对不是到了年纪就该怎样怎样,这一点倒是和冬阳想法一致。 俩人聊的正畅快,冬阳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去看,竟是王爸王妈。 夫妻俩一人手里提溜着一个洗漱袋,应该是要去澡堂洗澡路过这里碰着她了。 冬阳笑呵呵的和他们打招呼,可这夫妻俩的脸色很不好,说话也很不客气。 “这么晚你不回家在外边干什么?彧成知道你出来吗?”王妈质问道。 他们没个好脸色冬阳自然也不会笑呵呵,淡淡回道:“现在傍晚六点半不到,天还亮着,我在外边有什么问题?我一成年人想去哪儿还要得到谁的批准么?我不是犯人,王彧成是我老公也不是监狱的狱警。” 怼人冬阳谁都不怵,王爸王妈当然说不过她,只得气咻咻的离开。 “他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覃峥特别尴尬的问道。 他是真没想到约老同学出来吃个饭,还是以感谢为目的的饭竟然发生这种事儿。 冬阳轻笑道:“没事儿,他们回头肯定会找彧成,彧成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正如冬阳所料,晚上九点多回到家,张狂正头疼的坐在沙发上等她呢。 “单位聚餐,我饭吃到一半儿爸妈找过去把我拽回家,你知道因为什么事儿吗?”张狂蔫蔫的问道。 冬阳坐到他身边,知道他这一天天的也不容易,上班身累应付王爸王妈心累,特别体贴的给他捏胳膊,轻笑着回道:“他们看到我和覃峥去吃饭,上前打招呼态度挺不好被我顶回去,找你告状了吧?他们都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让我看好你呗。”张狂挺无奈的回道。 冬阳笑得很开心,手上也加大力度:“他们现在一定特别着急特别担心,回头肯定去打听覃峥,打听完会更着急更担心。” 覃峥各方面的条件都比王彧成好,而且他身边没有父母,嫁给他少了跟公婆相处这一大难题,王爸王妈心里能不犯嘀咕么。 “你故意的?”张狂惊讶的问道。 冬阳白他一眼:“当然不是,这不是正好碰上了,顺势给他们上点儿眼药,也是为了以后田蕾蕾和王彧成能少点麻烦。” 正文 第25章 转好 以后的田蕾蕾和王彧成少一点麻烦,那现在的李冬阳和张狂就必须麻烦一点。 这段时间冬阳觉得自己使过的心眼儿比过去的好多年加起来使的还要多,虽然效果很好,可真的累。 她还是喜欢单纯一点儿的环境,苦一点累一点都没有关系,只要少和人扯上关系就成。 张狂开玩笑对她道:“你可别瞎琢磨,说不定下一卷就给你安排去无人岛,是不会和人扯上关系,可你说说一个人在岛上生活个几个月一年甚至更久的,你能受得了么?” 冬阳马上瞪他一眼:“你赶快闭嘴吧,咱俩还欠着两个惩罚卷呢,保不齐就让你这乌鸦嘴说中。” 张狂笑着摇头,果然不再说了。 其实,他很期待和李冬阳两个人生活在无人岛上。安安静静的环境,只有他们两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惬意自在。 李冬阳自然不知道张狂做的什么美梦,她只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王爸王妈对覃峥这个人以及她和覃峥相处这件事给出反应。 县城不大,七拐八拐的打听清楚一个人的底细并不多难,不到三天的时间王爸王妈差不多就知道覃峥是何许人也了。 人好,工作好,家庭关系还很简单,在外工作几年有存款,在县城除了和奶奶常住的房子还有一个拆迁房,三十出头的年纪没有婚史,身体一点儿毛病没结婚只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人。 覃峥的条件太好,就算王爸王妈私心里偏向自己的儿子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儿子比不上人家。 一开始,王爸王妈还用人家覃峥条件好肯定看不上田蕾蕾来安慰自己,可后面他们得知一件事,又开始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王爸一个老朋友的亲戚正好是田蕾蕾他们的高中老师,王爸王妈从那位高中老师那儿还听说不少覃峥和田蕾蕾的事儿。 这俩人同桌时间不长,可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那会儿覃峥爷爷去世,他的情绪很不好,如果没人主动跟他说话他能一整天都安安静静的。田蕾蕾并不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希望同桌开心一点儿,所以没事儿就给他讲笑话,还带笑话书给他看。 覃峥表面上没什么表现,心里应该是挺感动的。 有一天田蕾蕾生病没来学校,覃峥上课看笑话书被老师逮到,老师要没收笑话书,从来乖巧听话的覃峥第一次反抗老师,死活都不肯交出书来。 这件事惊动班主任,覃峥被叫到办公室,班主任跟他聊一个多小时也没让他交出那本书。 后来班主任和科任老师知道那本书是田蕾蕾给他的,都猜测他们偷偷的处对象,班主任怕影响覃峥学习,不几天便把他们调开了。 知道这件事后王爸王妈一晚上没睡着觉,就琢磨当年覃峥和田蕾蕾有没有处对象。凭空想当然想不出结果,当然,当年到底如何也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覃峥对田蕾蕾是什么心思?田蕾蕾又是怎么想的呢?万一他俩在一块儿了他们儿子怎么办?离了婚田蕾蕾能和各方面的条件更好的覃峥在一起,那他们的儿子能找到一个比田蕾蕾条件更好的女人嘛? 别说比田蕾蕾好,就是跟她差不多的都很难找啊。 越想王爸王妈就越是不安,他们又把张狂叫过去嘱咐一番。 这次除了让张狂看好媳妇外,强调更多的是让他对媳妇好一点。 张狂有一种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感觉,一向提起儿媳妇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夫妻俩竟然转性,看来冬阳之前的算计非常成功。 媳妇儿厉害,张狂自然不甘落后,听王爸王妈说完马上回道:“我对蕾蕾一直都挺好,是你们不让我对她好,还总挑她的毛病。就说前一阵我给她做饭吧,多好的事儿,蕾蕾开心我也开心,偏你们不乐意,没少数落她,也就她脾气好,换个脾气不好的不得掀桌子啊。” 王妈瘪瘪嘴,想反驳两句,余光瞥见王爸冲她摇头,只得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张狂趁机又对他们说许多,主要目的就是让他们对儿媳妇好一点,别没事儿就挑毛病。 临走的时候张狂还挺推心置腹的对他们道:“在爸妈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我在你们眼里最好,那蕾蕾在她爸妈眼里也是最好的啊。你们换位想一想,假如我是蕾蕾你们是蕾蕾的爸妈,女儿嫁了人一直被公婆数落你们会怎么想?为人父母都不容易,以后你们再对蕾蕾有什么意见别先急着找她的麻烦,先想一想如果换做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该怎么处理。咱们都互相体谅,消消停停的过日子多好。” 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想明白了还是张狂的话起了作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对儿媳妇的态度确实好不少。 王妈隔三差五的就会来送一些吃的,都是她亲手做的,很好吃。 其实王爸王妈在王田二人刚结婚那阵儿对田蕾蕾挺好的,也经常给她做好吃的,逢年过节还会给她买衣服什么的,田爸田妈也会给王彧成买东西,两家人的关系非常好。 可随着俩人年纪渐大,始终没有孩子,双方父母的态度渐渐有所改变,这种改变在王爸王妈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现在,王爸王妈越来越像王田二人新婚时候的样子,要想让这个家和谐下去,冬阳自然也要有所改变。 晚上她跟张狂商量道:“刚结婚的时候田蕾蕾经常给王爸王妈买东西,还经常去他们那边玩,帮着干活,你说我明天要不要去表现一下啊?光让他们付出我不给回应时间久了肯定不行。” 张狂靠坐床头,也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表现肯定是要表现的,不过我有一种预感,咱们今晚睡着明天一睁眼就进入下一卷了,表现的事儿根本不用你去做!”张狂拧眉说道。 在这方面张狂比冬阳有经验,他分析要进入下一卷,冬阳信了百分之六十。 “那还等什么,睡觉啊,当人儿媳妇太难了,我要进入下一卷!”冬阳乖乖躺好,闭眼睡觉。 张狂看看她,想提醒她下一卷可能是惩罚卷,说不定比这一卷还要闹心呢,别高兴的太早。可看她嘴角不自禁勾出的笑容,他又把这话咽回肚子里。 正文 第01章 备战高考女学霸 睡着之后冬阳做了个梦。 梦到的是田蕾蕾和王彧成以后的事情。 王爸王妈不再对田蕾蕾横挑眉毛竖挑眼,双方家长也没有再特意逼着他们去看病。 家长体贴,田蕾蕾和王彧成反倒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恰好覃峥认识京都某大医院专治不孕不育的名医,王田二人去京都看病,半年后,田蕾蕾竟真的怀孕了! 之前为孩子的事情闹过多少不愉快,怀孕之后却也不是一点烦恼和摩擦都没有,年轻人和老人的生活习惯不一样,双方四位家长几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田蕾蕾,不让她干这个不让她干那个,她削个苹果皮都要被数落一顿,怕她削到手。每次出门婆婆和妈都要陪在身边,一左一右的搀着她,弄的她跟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细细碎碎的烦恼不算少,可这些跟收获的甜蜜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 田蕾蕾和王彧成都觉得很幸福,两方的父母也都很满足,他们都在努力的为即将到来的家庭新成员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这无疑是个美梦,冬阳跟着王田二人一起笑,感动的不行。 就在她笑得最欢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铃声戳破美梦的泡泡,把她惊醒过来。 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冬阳马上意识到自己真的言中进入下一卷了。 她仔细在脑中搜索现在这个身份的记忆,错愕的发现什么都搜索不到。 竟然跟第一卷一样是没有身体记忆的,这可不好办,她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要弄明白现在是什么年代,还要重新和这个身份的亲人朋友认识,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头大。 冬阳从枕头底下摸出《婚恋宝典》,希望《宝典》能给一些提示。 别说,还真有提示,卷名前面赫然写着“惩罚卷”三个大字儿。 也就是说,这一卷是惩罚卷,冬阳顿时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来。 接着往下看,惩罚卷后面跟着这一卷的卷名——谈恋爱不如学习。 什么意思?这一卷不用谈恋爱了? 学习?学什么习? 正对着标题发呆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看着不到四十岁长发干练的扎成一个马尾身材微胖但皮肤格外白皙的女人走进来,掀起冬阳被子的同时絮絮说道:“再不起床可就迟到了啊。让你晚上早点睡你偏要熬着,一天之计在于晨你知不知道,早上是记忆最好的时候,早点起来背背单词背背语文课文多好。哎,我说什么你都不听,就点灯熬油的做理科卷子,你说你都偏科成什么样了还老学那几科。上次开家长会你们班主任跟我说你数理化生已经没大问题,想提分很难,倒是外语和语文还能往上提一提。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眼瞅着还有俩月就高考了,你还想不想考q大了!” 连珠炮似的一段话包含很多内容,冬阳靠坐在床上崩溃的想撞墙。 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名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的高三学生,目标学校是全国最知名高校之一的q大,偏科,数理化生是强项,外语和语文是弱项。 天呐,她要怎么在没有身体记忆的情况下当一名准备高考的学霸? 她高中毕业都多少年了,当年学的那些东西忘的差不多,就算没忘光,她这半瓶子水也当不了学霸啊。 惩罚卷果然是惩罚卷,就是这么的不走寻常路,让她学习考试可真的比应付极品亲戚头疼多了,要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更大一些。 如果她没有在高考之前触发进入下一卷的点,那她就要代替学霸去考试,这不是毁人家前途吗。 “琪琪,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要不给你请一天假?”女人发现冬阳不对劲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没发烧。你快起来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医院。你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有一点闪失,回头不许跟你爸告状,我这成天跟伺候姑奶奶似的伺候你还得让你爸说着,我委不委屈啊。” 从这女人对待她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上大致可以确认她们是母女关系,冬阳清了清嗓子,开口对女人说道:“妈,不用了,我没不舒服,就是刚睡醒有点儿懵。” “懵什么懵,没生病就赶快起来,上学别迟到。”女人瞪她一眼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她一离开,冬阳马上从床上跳下来,穿好衣服没忙着出去,先在书桌上翻找跟这具身体的身份信息有关的东西。 课本上写着就读的学校年级和姓名。 这具身体叫薛琪琪,就读于北方某三线城市的重点高中。 冬阳又从成堆的教辅材料里抽出一本《五三》,可以确定现在是2010年。 冬阳参加高考的年份在2010年之后,她做过2010年的高考试卷,不过她一点儿没觉得轻松,因为她完全不记得那一年都考了啥! 除了这些信息,她再没从书桌上找到别的有用信息。 惩罚卷就是惩罚卷,挖那么多的坑,冬阳得十分用心去应付才成。 洗完漱火速吃了早饭,冬阳便被薛母絮絮叨叨的撵出门,让她路上注意安全上学别迟到。 她要骑自行车去上学,刚才吃饭的时候薛母提到她的自行车,说她学习不专心净整那些没用的,自行车把上还绑着个蝴蝶结,让她把那蝴蝶结拆了。 薛母的唠叨给冬阳提了醒,她下楼来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自己的自行车了。 冬阳不知道学校在哪儿,不过这也难不倒她。 她身上穿着学校统一配发的学生服,只要跟着穿一样衣服的学生走肯定错不了。 果然,骑了十多分钟的自行车,她成功的来到学校。 学校挺大,好几栋教学楼,冬阳不知道高三学年在哪栋楼,不过她很聪明的瞅准一个胸前挂着高三某班胸牌的学生,跟着她走,果然很顺利的找到自己的班级。 进班级前她还在想如何在不让人觉得奇怪的情况下找到自己的座位呢,自然是没想到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谁知她一进门,就见第三排靠墙那坐着的男生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正文 第02章 学习太难了 冬阳走过去,眼睛往这位同学旁边的位置上瞟一眼,果然看到课本外面包着的书皮上写着薛琪琪的大名,这是薛琪琪的座位保准错不了。 放下书包在位置上坐下,冬阳才转头跟自己的同桌说话:“怎么了?我一进门就朝我招手。” 同桌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瘦瘦巴巴皮肤还挺黑,看着不怎么样但就是会给人一种他学习很好的感觉。 同桌把摊在书桌上的卷子往冬阳这边挪了挪,指着上面的一道题皱着眉头说道:“这道题你解出来了吗?我昨晚做到十一点多都没有解出来。你要是解出来了就给我讲一讲呗,没解出来咱俩一起解。” 果然,一开口就跟学习相关,学霸无疑。 冬阳先往卷子的左上角看一眼,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同桌的名字,他叫孙超越。 看过名字再去看题,冬阳的脑袋瞬间两倍大。 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难度可想而知。冬阳连题目都读不明白更不要说解题了,只老老实实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会。 孙超越很是失望,拽回卷子继续找方法解题。 冬阳把书包里的课本练习册卷子什么的一股脑全都掏出来,赫然发现摆在最上面的就是孙超越刚才给她看的卷子,她手欠的翻了个面儿,发现最后一道题下面写的满满当当,显然,真正的薛琪琪是会这道题的! 她下意识的要把卷子藏起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孙超越已经看到她这张卷子。 “哎,你都做出来了。你会做干嘛说不会啊,是不是又嫌我烦了?你这个人可真是,大家一起讨论题是多快乐的一件事,就你不合群,别人跟你多说两句都嫌烦。”孙超越直接把卷子拿过去,一边看解题步骤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原来真正的薛琪琪性格并不多讨喜,有点独,喜欢独来独往。 “这题我真不会,是我上网查到答案直接抄上去的,也不知道对错”,冬阳随便扯了个谎解释道。 不解释不行啊,她怕孙超越有地方不懂让她讲,她可什么都讲不出来,所以必须杜绝这种可能。 她和孙超越的互动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 高考前的最后两个月,学生的学习任务非常重,每天就是做卷子讲卷子熟悉题型巩固知识点,除了外语和语文冬阳能听懂外,其他的科目都听得一头雾水。 如果读大学那会儿穿成薛琪琪准备高考还不会这么痛苦,主要是离开学校基本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些知识,她又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当年学的那些东西都忘的差不多了。 瞎混,那肯定是不行的。 现在她就是薛琪琪,就是一名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的高三学生,如果高考之前她没有进入下一卷,那她就得上考场,就算没办法像真正的薛琪琪那样考出好成绩也不能数理化生考的没眼看啊。 所以,冬阳必须行动起来,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考前突击策略,用最短的时间掌握更多的知识,争取在高考的时候多拿一点分儿。 听不懂还硬听那是浪费时间,冬阳决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从高一知识入手,一点一点的向前推进,争取把能捡起来的知识都捡起来。 大概因为薛琪琪学习成绩好,她上课不听老师讲课做别的事情老师们也不管,这倒是给冬阳极大的方便。 可真正开始学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把现在的情况想的太简单了,丢掉的知识可不好捡啊。知识点和例题她都搞明白了,做练习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 如此,她在学校艰难的度过两天,对班级和家庭的情况都了解一些,可学习上依然困难重重。 好在她的同桌孙超越人很好,她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他,孙超越总是会很耐心细致的给她讲解。 冬阳第一次问他的时候他非常惊讶,还以为冬阳是逗他玩儿呢。冬阳便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前两天发了次烧,头一直特别疼,以前学的东西好些都记不清了。我爸妈都觉得我可能生了大病,要带我去大城市看病,可我怕耽误高考,就想等高考结束之后再说。” 孙超越没怀疑她说谎,从那之后不管冬阳问他多简单的问题他都没有不耐烦。 这天冬阳上学迟到了,进班级的时候外语晨读已经进行到一半儿,班主任就坐在讲台上看班级。 班主任倒是没有训她,只提醒她以后早点到。 她大大的松一口气,往自己座位上走的时候余光撇到最后一排靠近饮水机的位置上坐着个没有穿学生服的大男生。 她敢肯定,这位以前不是这个班里的。 她看向那男生的时候那男生也在看她,冬阳没有多想,转开视线坐下来一边掏书包一边问孙超越:“咱班来新人了?这都快高考了怎么还转学啊?” 孙超越挺无语的看她一眼:“你连老同学都不记得了?你们高一就是一个班的,高二分科后他在咱们班待了一个多月就休学了,这会儿回来肯定是准备参加高考的。” 说了半天,还是没告诉冬阳那个男生是谁。是谁也不重要,冬阳现在只想学习。 孙超越是个话有点儿多的人,随便起一个话头他就能说半天,即便冬阳不想听,接下来的好几分钟里孙超越还是一边做外语卷子一边把那位同学的情况全都跟冬阳说了。 那男生叫石磊,家里条件特别好,学习成绩特别差,是家里花钱才有资格来这所高中读书的。一入校甭管什么考试肯定垫底,脾气还特别不好,没事儿老打架,是让老师和校领导头疼的问题学习。 高二分科后不久他就休学了,别人都是遇着事儿了不得已才休学,人家呢,是觉得学校没意思休学出国玩儿去了。 眼瞅着就要高考了才被家长揪回来。其他人高考是准备改变命运,他参加高考只是走个形式,就算全都考零分也没有关系,人家照样有学可上。 孙超越说这些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他家庭条件很不好,母亲身体不好父亲还是残疾,他特别渴望通过高考改变自己也改变家庭的命运。 冬阳也羡慕的不行。她倒不羡慕石磊的出身,她主要羡慕人家可以理直气壮的不学习! 她宁愿自己在这一卷是个男的也不想当准高考生,学习太难了,饶了她吧。 正文 第03章 要学习不要恋爱 学校每天上午第二节课后都会组织做课间操,高三学生也不能幸免。 冬阳真的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在学习,出去做课间操都会随手拿一张写满公式的卡片,一边做操一边背公式。 一心二用难免出错,昨天冬阳崴了脚,不多严重就疼了一小会儿,今天比较惨,她把动作做反了,人家都往右挪她却往左边挪,一不小心就跟旁边的人撞到了一块儿。 冬阳这一排是女生,旁边那一排是男生,都是按照身高排队的。冬阳在女生里算是个子比较高的,她旁边男生的个子在男生里绝对数一数二的高,他俩撞到一起吃亏的肯定是冬阳。 对方纹丝不动,冬阳却被弹开,直接摔倒在地。 这边动静不算小,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冬阳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收起小卡片专心做操。 摔的那一下真不算轻,手扶地的时候擦破了,渗出血来。 做完操,冬阳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面巾纸摁在手心里止血,动作有些粗鲁,疼的她嘶嘶哈哈。 站在她前面的女同学回头瞅见,担忧的问道:“琪琪,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务室上药啊?我陪你去吧。” 冬阳赶紧摇头:“谢谢,不用了,我摁一会儿不流血就好了。” 队伍有序的往班级走,前面的女生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前走了。 冬阳忙忙跟上,才走两步,就听到旁边刚才撞在一起,也是那位让冬阳颇为羡慕的石磊同学开口问道:“你真没事儿吗?我那儿有创可贴,你要不想去医务室回头我给你拿几个创可贴。” 冬阳转头看向石磊,看向这个长得有点儿小帅的男同学,心下忽然一动,脱口问道:“我不吃葱花饼你知道吗?” 石磊明显怔愣了一下,紧接着大嘴一咧,傻呵呵的笑起来。 看这傻笑冬阳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眼前这个傻大个儿就是张狂没错了。 “中午一起吃饭吧,咱们好好聊一聊”,冬阳提议道。 张狂马上答应下来,还道:“我请你吃食堂最贵的菜!” 这几天中午冬阳都是自己去食堂吃饭,跟打仗似的,前后半小时全部搞定,节省下来的时间全都用来学习。 薛琪琪一直是班里的独行侠,所以冬阳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也没有人觉得奇怪,今天中午她跟石磊一块儿去食堂才惊掉不少同学的下巴。 一个班级里面,有孙超越这种努力学习格外重视高考的学生,自然也有不把高考当回事还是整天瞎混的同学,他们闲着没事儿干就爱八卦,于是班里的独行侠学霸和休学学渣一块儿去吃饭的事儿就成了他们八卦的焦点。 冬阳和张狂打好饭找位置坐下,不多一会儿,周围原本空着的几桌都坐了人,还都是冬阳熟悉的面孔。 她往张狂身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周围几桌都是同学,说话注意一点。” 张狂笑着点点头,给冬阳一个心安的眼神:“放心吧媳妇儿,我肯定不乱说。” 冬阳大眼睛一瞪,张狂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嘿嘿一乐解释道:“这不说顺嘴了吗,一时没改过来,以后肯定不会了。哎,这一卷就这点儿不好,晚上不能住在一起,也不能叫你媳妇儿了。” “就这点儿不好?”冬阳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这点儿不好还叫不好吗?你可以理直气壮的当学渣,不学习一点儿压力都没有,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没有薛琪琪的记忆,她是学霸,我就只能每天都拼命的学习迎接高考尽量不毁掉薛琪琪的人生。你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吗?你知道高中数理化生有多难吗?你丫什么都知道,整天脑子里就想着谈恋爱!” 这几天冬阳的心理压力确实太大,可她又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这会儿面对着张狂,她便毫不保留的发泄出来。 一向冷静的冬阳突然情绪化发脾气不仅没有吓到张狂还让他心疼起来。 在冬阳发脾气之前,他真的没意识到冬阳会有这么痛苦。 他现在的身份是学渣,家里还特别有钱,他在学校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至少在学习方面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一卷也是他的惩罚卷,学习对他来说不是惩罚的话,那什么才是最大的惩罚呢? 他跟冬阳确定关系时间不久,冬阳怎么样他不清楚,反正他就特想时时刻刻的跟她黏在一块儿,可现在的条件根本不允许他这样,他觉得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每个人要接受的惩罚自然也不一样。 发泄之后冷静下来,冬阳很自然的想通这一点,马上给张狂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迁怒于你”,冬阳说道。 张狂特别心疼,想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只两只手还没碰到一块儿周围就有人发出惊呼声,两人都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不妥。张狂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改换动作手指指向冬阳的餐盘:“你这什么菜?好吃吗?” “你尝尝看”,冬阳把餐盘往张狂面前推了推,顺利缓解尴尬。 俩人故意放慢吃饭的节奏,最终把周围看热闹的同学全都靠走,他们才敢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咱们一起商量着解决”,张狂温声安慰道。 冬阳问他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高中学的东西你还记得多少?” 张狂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下,回答道:“忘的差不多了。” “咱俩半斤八两,能商量出什么来?我现在遇到问题都问同桌,他人很好也很细心,我学习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顾好你自己就行”,冬阳冷静的说道。 张狂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也不敢贸然承诺什么,犹豫一下,小心翼翼问道:“那咱俩怎么办?这对象怎么处啊?” “处对象?还处什么对象!”冬阳惊讶道:“马上就要高考了,处什么对象处对象,你想都不要想,学习才是第一位的!” 张狂:... 正文 第04章 一撞钟情 张狂觉得冬阳进入思想误区,完全搞错重点。 “咱们一次又一次的变成别人的目的是什么?”张狂自问自答道:“是为了处对象结婚!咱俩现在虽然都是高三学生可都已经成年,处对象绝对没毛病吧?咱俩现在抓紧处对象保不齐哪一天一睁眼就进入下一卷了,像你这样只想着学习根本不想处对象触发不到进入到下一卷的点,那你才是真正的耽误你这具身体的一辈子!” 冬阳蹙着眉,认真的琢磨起张狂的话来。 她觉得张狂说的挺有道理。 可仔细一想,她又觉得不对。 她觉得《宝典》有毛病,给他们安排什么身份不行为什么要安排临考的高中生? 学生谈恋爱,影响学习这些问题先不说了,家长学校肯定不能同意啊,就算偷偷摸摸的不让别人知道那麻烦事肯定少不了。 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的冲刺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恋爱对于学霸来说挺不合理。 冬阳的脑袋都要成浆糊了,也没想明白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说真的,在《宝典》里待这么久,冬阳从没有像此刻压力这么大过。 她自己就是通过高考走出去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最是能体会高考对这样的孩子来说有多重要。社会竞争越来越大,留给普通人奋斗的空间越来越小,想要出人头地的门路也越来越少,高考这座独木桥却是相对公平的一条路,它代表着希望。 张狂不想她压力太大,叹息着说道:“别想了,你就按照你之前的思路好好学习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你想怎么做?”冬阳的眉头依旧紧紧的蹙着,说话的语气倒是轻松一些。 张狂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倍儿神秘的说道:“我要让你体会一场独属于这个年纪青涩又热烈的爱情。” 他要做什么?冬阳问半天他也不肯说。 他俩在食堂一直待到午休结束。 回到班级,冬阳明显能感觉到同学们看他们的目光很奇怪。 入座后她问孙超越:“他们干嘛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诶,你为什么也这么看我??” 孙超越是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学习好靠的不光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相反的,他在班级里是个活跃分子,什么热闹事儿都少不了他。 “你还问我?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孙超越反问道。 冬阳想了想,如实回道:“我就和石磊吃了个午饭,也没干什么啊!” “都吃饭了你还想怎么着?那可是石磊诶,高一你们一个班的时候几乎都没说过话,他休学这么久回来你俩咋这么熟了?你不知道,咱班同学说的多邪乎,他们说今天课间操的时候你俩一撞钟情,处上对象了!”孙超越压低声音神神叨叨的说道。 冬阳真的很无语,怎么就一撞钟情了?怎么就处上对象了?这些孩子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别整天琢磨这些没用的! 别人八卦别人的,冬阳只想最好自己的分内事。 下午第一节就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教数学,班级的数学平均分一直都是学年第一,而每次考试班级数学成绩第一都是薛琪琪。 换成冬阳芯子的薛琪琪肯定考不了第一,她知道这一点,却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跟老师家长解释自己退步的原因。 班主任抱着一摞卷子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体育老师生病请假了,下节课也是数学,咱们用两节课的时间来一个随堂测验,把桌边上跟数学有关的课本练习册都收起来。” 冬阳:…… 算了,伸头缩头都得挨刀,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张数学卷子,她抓耳挠腮的做两节课,没有一道题敢保证能做对,大题更是一道都没解出来,只寥寥草草的根据题干写了几个公式。 下课之后冬阳颓丧的趴到桌子上,身累心也累。 孙超越在旁边念叨着卷子上几道有难度的题,冬阳越听越头疼,刚要让孙超越别说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坐直身体去抬头去看,就见高高大大的张狂站在她桌子旁边,绷着脸一丝笑意也没有,看着倍儿酷。 “你干嘛”三个字还没问出口,张狂便把一瓶娃哈哈ad钙奶还是大瓶的那种放到她的书桌上,特霸总的留下“给你”两个字儿转身走了。 冬阳:…… 什么情况? 冬阳看着娃哈哈愣愣出神。 晚自习放学后,冬阳跟前几天一样先去车棚拿车,跟着自行车流一块儿往校外走。 刚走到校门口她就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个人。 回头一看,不是张狂又是谁。 这人奇奇怪怪的,不上前说话也不自己先走,就一直保持五米左右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冬阳一路骑车到家,锁上车子准备上楼,一转身,正好看到张狂骑车离开的背影。 这家伙搞什么花样?这就是他说的青涩又热烈的爱情? 不浪费脑细胞想这些,明天去学校问问就知道了。 一口气跑上五楼,刚要掏钥匙开门,门内忽然传来薛妈的说话声:“刚才琪琪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琪琪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好,今天一张难度不大的测试卷她竟然没及格。以琪琪的水平,简单的题都做不对肯定是心理上出问题了,班主任让咱们多关心关心孩子。” “你还想让我怎么关心?我媳妇怀着孕我不能陪,天天在这边陪琪琪,她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我对她百依百顺,为了她我都没办法正常生活,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薛爸拔高音量,挺气闷的说道。 冬阳靠在门上,重重的叹一口气。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了解,冬阳发现薛家是一个挺奇怪的家庭。 薛爸薛妈应该离婚挺长时间了,怕影响孩子学习一直没说。薛爸再婚,再婚妻子怀孕待产,薛妈也有男朋友,每天晚上薛妈都要跟那位男朋友打半天电话。 冬阳来到这个家庭才几天就能发现他们刻意隐瞒且一直以为隐瞒的很好的秘密,一直跟他们生活的薛琪琪怎么会没发现? 正文 第05章 我在追你啊 高考,不是一个人的战场。 一个家庭里有一名考生,那这个家庭的每一个成员可能都会跟着一起紧张。 越是渴望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家庭这种情况就越明显。 薛家,只是无数家庭的一个缩影罢了。 冬阳高考的时候没有父母操心,常年住校姐姐见她的时间不多,可每次见面她都能感受到姐姐的紧张与不安。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眼里只装得下自己,很少去在意身边之人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那段时间根本不是她一个人在战斗。 在最紧张最难熬的时候有人默默站在身后支持,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当然,这是她一个二十多岁已经参加工作的人重新回顾高考才有的感受,真正十几岁的小姑娘可能根本没办法体会家人在她备战高考时候的付出有多珍贵。 思及此,冬阳长长的叹一口气。 她现在是薛琪琪,学习要应付,家庭也有顾及到。 冬阳把已经攥在手里的钥匙塞进书包里,吐出一口气不轻不重的敲敲门,屋内的争吵之声戛然而止,很快传来薛母的应和声。 应和声尾音消失的时候门霍然打开,薛母一边给冬阳拿拖鞋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又没带钥匙?给你说多少次了,出门一定要带钥匙,万一我和你爸都不在家没人给你开门你怎么进来?” 冬阳换好鞋走进来,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薛爸打了声招呼便回自己的房间。 她刚关上门,薛爸就把电视关掉了。这是他们的自觉,怕弄出声响影响她学习,所以她在家的时候不看电视不听歌,甚至打个电话都要小心翼翼,绝对不弄出一点儿可能会影响孩子学习的声音。 冬阳学习学到后半夜,头晕眼花,放下笔伸懒腰的时候听到门外有曲曲咕咕的说话声,仔细一听,原来是薛爸薛妈在外边儿商量要不要敲门提醒她睡觉呢。 以前的薛琪琪大概很少或者从不熬这么晚,夫妻俩太担心她了。 思索片刻,冬阳决定跟薛爸薛妈好好的谈一谈。 她走出房间,在薛爸薛妈诧异的目光下坐到他们身边,先开口说道:“爸妈,我想跟你们聊一聊。” “琪琪,这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睡,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薛妈担忧的说道。 薛爸也连连附和,还指使薛妈给冬阳倒一杯牛奶助眠。 冬阳忙叫住准备起身的薛妈,叹息着说道:“爸妈,你们别忙活了,我就几句话,说完就去睡觉。” 薛爸薛妈觉得今天的女儿有些不一样,虽然看着还是冷冷的模样,却乖了不少。 “下午我们考了一张数学卷子,我答的很不好,没及格。班主任倒是没说什么,可我自己觉得过意不去,还是想跟你们聊一聊我成绩的事儿”,开了个头,接下来的话也就好说了。 冬阳苦笑一下,继续说道:“最近我觉得压力非常大,明明在看书学习可又什么都看不进去,一做卷子就特别烦躁。我在想办法调整,不过我不确定这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确定最后能调整成什么样,希望爸妈能多给我一些空间和时间,也不要太担心,我总会好起来的。” 薛爸薛妈对视一眼,明明都很担心,可又怕把自己的担心表现的太明显让女儿压力更大,各种心绪情感掺杂在一起,表情都挺奇怪的。 末了,还是薛爸先开口说道:“琪琪,是我和你妈不对,我们给你太大压力了。你放心吧琪琪,只要你努力了,不管你考成什么样我和你妈都不会怪你。今年考不好没关系,咱还有明年,如果你不想复读,那咱们就读大专,读技校,只要你想总有书给你读。如果你不想读书也没关系,我和你妈想想办法给你找工作,就是不想工作也行,我和你妈赚的不多但也养的起你。” 薛爸说话的时候薛妈一直点头应和,显然十分赞同薛爸的话。 冬阳特别的感动。 从小缺失父爱母爱的人,会不自觉的把这种感情放大到无数倍,感动自然也会被放大。 她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抱歉的笑笑:“对不起爸妈,我让你们担心了。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放弃自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迎接高考。” 冬阳是真的怕高考的时候她还没有进入下一卷,怕由她考出来的成绩让所有人失望,所以先给薛爸薛妈打一个底,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也让自己轻松一些。 该说的都说完,冬阳被薛爸薛妈打发回房间睡觉。冬阳上床后不久便睡着了,坐在客厅里的薛爸薛妈却是一晚上都没有睡意。 冬阳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早上起来精神奕奕,吃完早饭匆匆下楼找自行车。 结果自行车还没找到,先看到了张狂。 “哎,你怎么来了?”冬阳奇怪的问道。 张狂对她拽拽的笑了下,没回答,只点了点手腕的位置提醒她时间。 为了不迟到,冬阳也不再跟他废话,麻溜的找到自行车往学校赶。 一路上张狂都跟在她身后,不追上来也不跟她说话,就在身后默默的跟着,就跟昨晚一样奇怪。 张狂奇怪的举动可不止这一件。 一上午,一到课间他就过来给冬阳送吃的喝的。每个课间送的东西都不多且不重样,而且放下东西就走,也不说一句话,弄的冬阳一头雾水,班里的同学也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他们。 中午放学后,冬阳第一个冲出教室堵住张狂,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身边还有其他着急去食堂吃饭的同学,张狂也没避一下,倍儿理直气壮的对冬阳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啊!” “哦吼...” 周围听到他这番话的同学都跟着起哄,给冬阳弄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张狂也没等她反应,绕过她直接走了。 走了... “什么毛病!”冬阳觉得特莫名其妙。 下午,张狂又开始来这一套,冬阳拒收,他就特别霸道的硬往冬阳手里塞,冬阳根本拒绝不了。 转天是冬阳值日,她却一天都没有干活儿,因为只要她一拿某种清洁工具,张狂肯定冲过来抢走,替她把活儿都干了。 正文 第06章 尽人事,听天命 张狂没有遮掩自己的行为,一开始班里同学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后来大家才意识到,班里这位又酷又拽不新不旧的同学是动真格的,他是真的想在高考前追人。 这会儿学生之间有一种说法,一定要在高中毕业之前谈一场恋爱,否则自己的高中生活是不圆满的。 有胆子恋爱的学生只是极少数,却也不是没有,不管班主任和学校管理的多严格每个班也总有那么一对两对的。 他们都很小心,跟做地下工作似的。班主任未必不知道他们的事儿,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作妖不惹事儿不高调就放他们一马。 像张狂这么高调的追人的还真是不常见,至少到目前为止,高三学年就这么一位。 同学们议论纷纷,用不多久消息便传到班主任的耳朵里。 班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数学老师,特别重女轻男。班里男同学大错大打小错小打总之逃不过一顿打,女生犯错一般都以说教为主,且会叫到办公室说教,尽量不让女生丢面子。 知道这一届最让人头疼的学生对自己的得意弟子心怀不轨之后,班主任给出的第一个反应是把张狂叫出去单独谈话。 没有直接在教室或者走廊上发作而是叫去办公室,这已经是班主任的格外优待,只要张狂态度好一点顺着班主任的话说应该没有大问题。 可显然,张狂并没打算这么干。 他这一走就走了两节课,回来的时候脖子上有一条斜斜的红痕,像是被什么抽的,看来还是没躲过被收拾的命运。 班主任随后进来,盯着冬阳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把她叫了出去。 冬阳站在班主任的办公桌前,微微低着头,等待班主任训话。 “薛琪琪,上次的随堂测验你怎么回事?”班主任开口问的是学习的事儿。 冬阳把对薛爸薛妈的那番说辞搬出来,班主任蹙着眉,语气还挺温和的说道:“班里这么多学生,我最放心的就是你,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会出现问题。我带过这么多届高三,因为紧张压力大最后崩溃没考好的有不少,我不希望你也成为其中一员。老师也不逼你,自己尽量调整,有什么困难要跟老师说,和家长也要多沟通,千万不要因为一次两次成绩不理想就放弃自己,更不要被别人的糖衣炮弹迷惑,要时刻记着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是高考!” 班主任说话够含蓄的,很顾及冬阳的感受。 原本冬阳准备许多替张狂解释的话,这会儿反倒不好说出口。 冬阳以为班主任都找过张狂了,他肯定会消停下来,就算不消停也会低调一点,可她没想到张狂那么死心眼儿,课间照样大模大样的过来给她送吃的喝的,上下学照样接她送她,就像一位最忠诚的骑士,不跟她有过多的接触,却又总在她身边打转。 说实话,张狂做的事对冬阳并没有不好的影响。 学习是很累的事,消耗很大,下课后她确实会有饿的感觉,张狂的投喂正好缓解她的饥饿感。 上下学接送也没有给她增加负担,反而让她一路更安心。 还有抢着做值日,有他帮忙,她能省出不少时间用到学习上。 可为着张狂考虑,冬阳还是希望张狂不要再这样做。 这天中午冬阳去食堂稍微晚了一点,饭菜剩的不多,她只随便打了两个看着还成的菜找位置去吃。 刚坐下,张狂一手端着一个餐盘坐到她对面,把其中一个餐盘推到她面前。 餐盘里有一条巴掌大的鱼,一个溜肉段,还有一个火爆大头菜,都是食堂很热门的菜,没点儿本事根本抢不到,至少冬阳就一次都没抢到过。 张狂不仅给她抢到一份,自己竟然也有一份一样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什么啊,吃吧”,张狂倍儿霸总的说道。 冬阳总觉得眼前的张狂跟她之前认识的张狂有点儿不一样,有点儿霸道有点儿拽,还有点儿中二,倒是挺符合他现在身份的这个年纪。 冬阳一边吃饭一边儿问他:“你抽什么疯?到底怎么想的跟我说清楚,不管你作出什么幺来我都有心理准备。” “我没抽疯”,张狂低头吃饭,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抬头看冬阳一眼:“石磊就是这样的性格,我只是根据他的性格特点推断出如果他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会怎么做。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行,谈恋爱的事情我来。” 张狂有石磊的记忆,学习上没什么帮助,生活和交际上倒是轻松不少。 他打算利用石磊的性格对冬阳展开青涩又热烈的追求,用成年人的眼光去看他的做法中二又幼稚,可放到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身上就显得那么浪漫而赤诚。 冬阳的任务就是学习,不用给他回应,只要单纯的来享受被追求的感觉就好。 “这样我们能结束惩罚卷吗?”冬阳有一些迷茫。 张狂不敢打包票,他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在外人面前你对我千万别表现的太熟络,就给人一种我在热烈的追求你的感觉,我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冬阳轻松的笑了一下:“我也挺享受的。那你好好表现吧,就看你这霸道富二代学渣能不能追上我这高冷学霸。” 话都说明白,冬阳低头专心吃饭,吃完一抹嘴就要走,张狂叫住她对她道:“以后每天中午晚上我来食堂给你打饭,你不用着急,我知道你什么口味,保证打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张狂现在有钱任性,他跟食堂一工作人员商量好,留下人家的电话号码,不仅可以提前让人家给留菜,还能点菜,想吃什么直接让食堂做,简直跟他的私人小厨房似的。 如此高调的事情他没说,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教职工和其他学生会知道这件事。张狂一点儿都不怕别人知道,因为知道也没辙,食堂是私人承包的,他花钱人家办事谁都挑不出理。 正文 第07章 想不到吧 在享受张狂热烈追求的时候,考前第二次模拟考试如期举行。 高三下学期一般有三次模拟考试,第一次难度最大,因为距离高考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所以设定难度大一些,压一压学生的分,让学生绷紧神经不放松努力学习。二模难度最接近高考难度,主要检测学生的学习成果。三模难度最低,让绝大多数学生考出一个好分数,提高自信心,信心满满的步入高考考场。 这次的二模是全省十二校联考,省内升学率最高的中学出题,考完十二校综合排名,这个排名跟最后的高考排名出入也不会特别大。 考前班主任特意找冬阳过去谈话,让她别紧张别有负担,尽力就好,即便最后没有得到让所有人满意的结果也没有人会怪她。 家长老师都跟她说别有负担,都说考的不好不会怪她,冬阳真的觉得心理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放松心情进入考场,顺利完成二模考试。 理科综合和数学依然挺糟糕,卷子有一半她连题干都读的磕磕绊绊,不过她尽量仔细的把自己会的答出来,就算不会涉及到哪方面的内容也把公式写上,反正多得一分是一分,谁都不为,就为自己这些天点灯熬油的努力。 语文和外语她考的不错。 她的人生阅历在那儿摆着,还当过语文老师,语文这一科绝对是占优势的。外语更不必说,她大学的时候通过外语六级,工作后也没有完全将外语放下,因为她要经常通过网络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外语必须过关才成。 有这两科打底,最后总成绩再差也不会差到垫底的程度。 成绩很快公布出来,学年第一是孙超越,在十二校总榜排四十七。 第一名的名次都这么靠后,足可见冬阳所在的高中整体实力有多薄弱,竞争力有多差。 冬阳总成绩排名班级第九,学年排六十多名,没上十二校的大榜。 第九,是完全出乎冬阳预料的一个名次。外语满分,语文一百二十多分,这两科给她提了不少名次。 这些天的突击学习成果非常显著,理综和数学再不是一抹黑,分数虽然不多高,可冬阳已经很满意。 这次考试最出人预料的是张狂。 张狂跟冬阳一样,工作中要用到外语,所以外语基础很扎实,再加上他有石磊的记忆,石磊在国外待了很长时间,听力和口语肯定要比一般学生强上很多。 于是,他轻轻松松的就考出外语满分的成绩,语文也破百了,总分排在班级中游,震动整个学年。 班主任发成绩表的时候看他好几眼,张狂还是往日那吊儿郎当的样儿,挺老大一坨趴在桌子上,好像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冬阳得到的关注跟创造了小小奇迹的张狂一样多。 一模她是理科学年第一,这次考的这么差,简直可以用一落千丈来形容。 而且,以前的强项变成了现在的弱项,以前的弱项反而成了现在的强项,实在不科学。 班主任怕她有心理负担又找她谈了一次,没问她理综和数学为什么考的那么差,只夸她外语和语文进步神速,让她保持下去。 一个好的老师对人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如果这会儿冬阳面对的是一位因为她成绩下降许多就对她吆五喝六的老师,她的心理压力肯定会特别特别的大,兴许会自暴自弃,爱怎么样怎么样。 班主任对男生爱动手,包括学习最好的男生孙超越在内,就没有一个不被他打过的,可他打人很有分寸,从不下重手。而且打完都会和学生好好地说几句,让学生心服口服,以至于他在教育岗位上待这么多年许多毕业多年当年没少被他收拾的学生提到他都满怀感激。 班主任该说的说完,挥挥手让冬阳先回教室。 冬阳郑重给班主任鞠了个躬,道一声“谢谢老师”后才离开办公室。 上完今天的课就是周末,高一高二每周末都能休息,高三学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两周休一个周末,明后两天不用来上课可以在家休息。 二模成绩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周末假期真正能在家休息的估计也没有几个人。 薛爸薛妈倒是没有逼着冬阳学习,可她自己舍不得浪费大好时光,只想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学习。 周六一上午,她坐在书桌前愣是一步没离开,做了一套数学卷子一套理综卷子,脑袋昏沉沉,打算歇一会儿吃个午饭下午自己批一下卷子梳理一下知识点。 起身刚走到门口,外面薛爸薛妈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饭我都做好了,琪琪最爱吃的麻婆豆腐,一会儿你去叫琪琪出来吃饭,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薛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薛爸挺有情绪,也挺着急:“这几天洪琴的预产期,她妈有事儿不能陪她,我再不回去她生了怎么办?之前咱们说好一人在家陪琪琪半天,上午我陪了,下午你在家陪着琪琪我回去陪洪琴。” “上午我也在家啊,你就歪在沙发上看书喝茶这半天凭什么算你陪的?我这是早就约好的推不掉,你那边自己想办法去吧”,薛妈寸步不肯让。 冬阳知道夫妻俩为什么非要留一个人在家陪她。这几天她的学习情况很不理想,班主任让家长多关注她,怕她因为压力过大出什么事。 此外,还有一件事让薛爸薛妈更加担心。 他们市的另外一所高中前一段时间出了一件事,一高三的孩子承受不住压力跳楼了,送医院抢救好几个小时还是没有救回来。 这事儿吓到不少高三考生家长,薛爸薛妈更是诚惶诚恐,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女儿出事儿。 其实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为了女儿,他们还是尽量压缩自己的时间陪伴她。 冬阳觉得这样不行,别的不说,薛爸没时间陪预产期的媳妇确实说不过去。 他们都为她着想,那她也得为他们考虑考虑。 正文 第08章 叫家长 想到这儿,冬阳故意弄出一些声响,等外面没有说话声了才开门出来。 “爸妈,我饿了,吃午饭吧”,冬阳主动开口说道:“下午我跟同学约好一块儿学习,晚饭在外边吃,八点之前肯定回家。” “哪个同学啊?约在哪儿?”薛妈马上紧张的问道。 冬阳坐到餐桌边,看着丰盛的午餐老老实实撒谎道:“孙超越,我同桌,也是这次考试我们班的第一,我请他给我讲题。” 薛爸薛妈都知道孙超越是谁,学习好的学生在大人眼里跟好孩子是挂钩的,所以他们没有不让她出门,只嘱咐她注意安全,一定要早点回家。 吃完饭,薛妈还把自己的手机给冬阳,交代道:“你拿着,方便联系。” 薛爸给了她二百块钱,让她学习累了去逛逛街买点儿衣服吃的。 以他们家的经济条件来说,给孩子二百块零花真的已经很多,平常都是饭卡家长给充好,一天最多也就给十块零花钱。 吃完饭冬阳便收拾好书包揣着一个直板手机两百块钱出门了。 她根本没约孙超越,也不想逛街买东西,毫无目的的溜达半天,路过快餐店的时候决定一下午就在这里消磨了。 快餐店人挺多,正经吃东西的没有几个,大多数人都在这里干别的。 边边角角的位置都被人占了,她便选了一个挨着过道又靠窗的位置,摊开卷子认认真真的评卷修改。 选择题还没弄完,对面的位置便坐了人。 不是用餐高峰,快餐店里也还有空位,陌生人没道理跟别人拼桌,最大的可能就是坐下的是认识的人。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来人是张狂。 “你怎么在这儿?”冬阳惊讶的问道。 张狂得意的笑笑:“路过正好看到你,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就陪你待一会儿吧。怎么没在家,这里这么吵能学进去么?” 冬阳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家里的情况,挺无奈的说道:“都是一家人,互相体谅呗。” “那你不如直接告诉他们你什么都知道,让他们别在你面前演戏了”,张狂给她出主意。 冬阳马上摇头,叹息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我跟他们摊牌,最后参加高考没考好,他们可能不会怪我,却会把责任都揽在他们自己身上,觉得是他们的问题影响到孩子,他们兴许会内疚一辈子。” 这种事张狂没有经历过,也实在想不出解决办法,反正冬阳都有主意,他干脆不操这个心。 “我知道一个安静的地方,你去么?”张狂询问道。 冬阳觉得怪麻烦的,摇头拒绝。 低头继续学习,张狂也没有说话打扰她,从冬阳带来的书里挑出一本高一数学静静的看起来。 数学书有催眠效果,不出十分钟,张狂便枕着数学书睡着了。 冬阳抬头看一眼,特别担心他流口水弄脏自己的书。 认真做一件事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冬阳还没觉得怎么着呢就到晚饭时间了,快餐店里人开始多起来,更加吵闹,不吃东西占着位置就不大合适了。 张狂也已经睡醒起来,询问冬阳:“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 冬阳回答的很干脆:“随便,你看着办吧。”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回答会很头疼,张狂倒是痛快,马上起身去点餐。 不多一会儿,他一手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挤挤挨挨的摆满了吃的。 冬阳也没问能不能吃完这类问题,有个十ba九岁的大小伙子在,就是再来这么多也吃的完。 干吃完一个汉堡,冬阳正抱着一大杯可乐嘬呢,一对中年夫妻领着个半大的孩子走进来,其中那中年男人的目光毫无预兆的跟冬阳对个正着。 “咳咳...”冬阳又惊又吓,被可乐呛道,连咳嗽好几声。 “你都多大的人了,喝个可乐都能呛到”,张狂没注意到新进来的一家三口,眼里心里就只有李冬阳。见她咳的脸通红,忙起身走到她身边帮她顺背。 终于缓过劲儿来,冬阳压低声音对张狂道:“快回去坐好,班主任来了。” 张狂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笑着道:“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这是快餐店不是教室,哪来的班主任。” 话音未来,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冬阳闭了闭眼,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爱咋咋地吧。 “你说哪来的班主任?”班主任阴沉着脸对张狂说道:“石磊,我之前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你小子自己怎么样我不管,你别祸害好学生!” 张狂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回击道:“我怎么祸害薛琪琪了?陪她学习是祸害?一起吃饭是祸害?她被呛到了我帮她顺气也是祸害?就算我不喜欢她没有追求她,周末遇上陪她待一会儿也不过分吧?” 班主任被他气的脸通红,要不是自己媳妇和孩子都在身边看着呢,保不齐就要动手收拾张狂了。 冬阳见情况不对,忙站起身来挡在张狂身前打圆场道:“对不起老师,是我让您担心了。我和石磊真的只是偶然遇上没有约好,一下午我都在学习他也没有打扰我,吃完饭我们就要各回各家了,保证不做出格的事情您放心吧。” 她不说话还好,一替张狂解释班主任的脸色更加阴沉。 “薛琪琪,我最放心的就是你,没想到你一次两次的让我失望。周一让你家长来学校一趟,我要好好的跟他们谈一谈”,班主任很不近人情的说道。 张狂直接把冬阳提溜到身后,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她,特别有担当的说道:“老师,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就好,不要把薛琪琪掺和进来。最近一段时间她因为学习的事情已经很不好过,不要再给她压力了。” “你也知道她因为学习的事情压力很大?”班主任一跟他说话就跟着了火似的,好像鼻孔耳孔都能喷出烟来:“你别以为你逃得了。周一也叫你的家长过来,我管不了就让你家长好好的管一管你。” 正文 第09章 亲家... 班主任一甩袖子领着老婆孩子直接走了,留下冬阳和张狂面面相觑。 都到这一地步,冬阳倒也敞亮,坐下来继续吃薯条喝可乐。 张狂见她如此也心大的坐下吃起来,吃饱喝足,张狂才开口说道:“冲动果然容易坏事,刚才我要冷静点儿好好跟他说话兴许就不用叫家长了。是我牵连的你,你放心,回头家长见面我肯定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你家那边好说话吗?”冬阳蹙着眉忧心忡忡的问道。 张狂笑着回道:“特别好说话,他们平常都不怎么管我,只要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就行。” “那还好”,冬阳叹息着说道:“我这边就比较麻烦了。出来前我跟他们说约的是孙超越,说谎不是更加坐实咱俩早恋了吗。” 张狂琢磨一会儿,出主意道:“要不你给孙超越打个电话,让他配合咱们表演?” 他的意思是把孙超越拉进来,让他帮着圆谎。 冬阳觉得这样不好,可若是不这么干事情肯定不好解决,思来想去,她决定先给孙超越打个电话听听他怎么说。 张狂有手机,冬阳有电话本,电话拨过去不多一会儿就被接起来。 冬阳跟孙超越大概说了事情的经过,还没开口请他帮忙呢,孙超越就特别仗义的说道:“你放心吧,我给你作证,保证不让你爸妈知道你说谎了。这两天我爸我妈都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出没出门他们也都不知道,我帮你说话肯定找不出破绽。” 他们谈妥,冬阳要挂电话,张狂忙接过手机对孙超越道:“谢了哥们儿,回头请你吃饭。” 那头儿不知道孙超越说了什么,张狂勾唇笑起来,那样子有点儿欠揍。 等他挂断手机,冬阳好奇的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张狂美滋滋的说道:“他让我请他喝喜酒。你这小同桌可以啊,很上道。” 冬阳:... 张狂送她回家的时候薛爸薛妈都还没有回来,冬阳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习。 晚上快十点薛妈才回来,好似还了点儿酒,一张脸红扑扑的。 薛妈心情似乎不错,冬阳借机说了班主任叫家长的事儿。 薛妈听完前后因果,很不确定的问道:“你和那个男同学真的没什么吗?” “当然没什么”,冬阳马上否认道:“我们高一同学的时候都没说过几句话,前几天他才回来上课,中间一年多的时间我们都没联系过,上哪儿早恋去。就是班主任误会了,周一你过去帮我解释一下就行。” 薛妈大大的松一口气:“没犯错误就行,我肯定好好的跟你们班主任说。琪琪啊,你妈也不是不开明的人,这眼瞅着就要高考了,高考之后,你愿跟谁处对象就跟谁处对象,妈肯定不管。” 薛妈这边没有问题,就等薛爸回来再跟他说一次就好。 可是这一整晚薛爸都没有回来,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薛爸才乐呵呵的回来。 冬阳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笑得那么开心,薛爸只笑不答,那样子特别搞笑。 晚上十点多钟冬阳想出去上个厕所,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外面薛爸薛妈的说话声。 薛爸似乎要走,薛妈拦着不让。 “薛保国,你不要太过分。琪琪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因为有了儿子就不管女儿”,薛妈压抑着怒气说道。 薛爸倒是比平常有耐心,没发火,只叹息着说道:“我没说不管琪琪,咱不都说好了吗,明天一起去学校见班主任。今天我媳妇才生,身边离不开人,咱们就不能互相体谅一下吗。” 原来薛爸现任妻子生了,还生了个男孩儿。 也难为薛爸了,在这种时候不能陪在媳妇和刚出生的孩子身边,他肯定特别着急。 可惜,冬阳帮不上忙。 这会儿她要出去帮着说话薛爸薛妈肯定能猜到她什么都知道,到时候要面对的情况会更加复杂。 “你老婆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在乎我女儿。我能为了琪琪终生不再婚,你能吗?咱们前脚离婚后脚就再婚的人是你,你说如果琪琪现在知道这些她能原谅你吗?”薛妈压着声音恨恨说道。 薛爸很崩溃,沉默好一会儿才叹息着说道:“我再婚不代表我对琪琪的爱比你少,爱孩子也不代表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生活。我求你,给我一天假吧。” 薛妈再没有说话,无言也是一种回答。 薛爸离开好一会儿冬阳才假装无事的从自己卧室走出来,好像根本没发现家里少了个人,上完厕所还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回卧室。 周一上午,薛爸薛妈和石爸石妈差不多同时来到学校,在学校的大门口不期而遇。 薛爸薛妈骑的自行车,石爸石妈开的小轿车,打眼儿一看就知道两家家庭条件相差挺大。可不管差的多大,进校都得靠两条腿,车子都得停在外边儿。 双方父母在门口保卫亭备案的时候知道彼此的身份,还都挺尴尬的。 石爸高高壮壮十分威严,石妈娇小和善看着非常年轻,这一对反差很大的夫妻先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主动跟薛爸薛妈道歉,说他们没有管教好儿子。 走到班主任办公室这一路上双方父母聊的特别好,没吵架没骂人甚至都没说对方孩子一句不好。 面对班主任的时候,双方父母还都特别和气的替对方的孩子解释情况,弄的班主任一头雾水。 剧情不该是这样啊!班主任二十年的教龄,因为孩子早恋叫家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双方家长不是互相推卸责任,最过分的一次男方家长骂女孩不要脸勾引他们儿子导致双方家长在办公室大打出手。像薛石两家这么和平友好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班主任准备的一肚子话全没有说的机会,呆呆半晌才道:“孩子们的事情你们已经了解了吧,多余的我也不说了,就想提醒你们,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幼稚冲动根本想不到以后,这样很危险,高考在即,他们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石妈态度特好的接话道:“老师您说的对,现在什么都没有高考重要。回头我好好教育石磊,让他控制一下自己,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有什么不能等高考之后再说。” 石爸也道:“就是,高考之后再说呗,着什么急啊。” 跟老师说完这一句还不算,石爸还想取得薛爸薛妈的赞同,于是问道:“亲家,你们说是吧?” 亲家... 正文 第10章 陷入学习无法自拔 薛爸薛妈都被石爸这一声“亲家”叫懵圈了,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石妈捅捅石爸的胳膊,提醒他说错话了。 石爸真的是个非常有趣也非常爽快的人,哈哈笑两声,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 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让大家更加尴尬。 石妈特别不好意思的笑笑,十分抱歉的对薛爸薛妈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老公这人不大会说话,他的意思是咱们当家长的不能不管孩子,可也不能管的太紧了。他们都在叛逆期,咱们处理的不好会适得其反,保不齐他们做出什么事来。” 薛爸薛妈赞同的点点头,都觉得石妈说的有道理。 于是,双方家长又在班主任惊诧的目光中和谐的商量起如何适度的处理孩子们的问题来。 到最后虽然没商量出一个十全十美的解决办法,四个人倒是商量出了革命友谊,约着一起吃午饭呢。 石爸提议道:“要不把两个孩子也叫上吧,咱去吃顿好的,也给他们补一补。” 双方一拍即合,班主任再不拦着他们就要行动了。 班主任轻咳一声,成功的把双方家长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这里。 “既然你们已经有想法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管怎么样现阶段都要以学业为重,学校这边肯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家长也不能松懈。”班主任十分心累的说道。 两家家长态度都特别好,弄的班主任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上午最后一节课还有几分钟下课班主任来到教室把冬阳和张狂叫出去,因着班主任的脸色很奇怪,说不上不好也绝对算不上好,俩人都猜不着他什么想法所以都特别的忐忑。 见到彼此的家长,发现情况跟他们想的出入很大。双方家长特别和气,见着他们也都乐呵呵的,石爸甚至还给冬阳准备了初次见面的红包。 一行六人坐到大饭店的高档包厢里,冬阳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 她给张狂使眼色,询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俩人中间隔着两位妈妈,交流起来还挺麻烦。 张狂特别不客气的主动换位置,在双方家长笑眯眯的注视下坐到冬阳身边。 “早就让你放心了,昨晚我跟他们聊过,他们都说会支持我的任何决定”,张狂有些得意的说道。 冬阳直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毕竟这是惩罚卷啊,事情的发展一点儿都不惩罚,所以肯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在她的再三追问之下张狂终于老实交代。 一切的风平浪静都是有代价的。 张狂跟石爸石妈谈条件,只要他认认真真的准备高考,不整天吊儿郎当的,且考出一个过得去的分数,石爸石妈就帮他挡下所有的问题。 石爸石妈很开明,他们俩是高中同学,家境条件相差很大,在外人看来石妈能跟石爸在一起就是现实版的灰姑娘,而亲近的人都知道,要是没有石妈,石爸也不过就是一摊扶不起的烂泥,早晚败光家里的钱财。 现如今石磊的情况跟他爸差不多,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成天就想着吃喝玩乐,石爸石妈把他弄回来参加高考其实是想让他见识一下跟他同龄的孩子都是怎么为未来努力奋斗的,希望他能有一点改变。 芯子变成张狂的石磊变化着实不小,二模成绩出来石爸石妈比谁都激动。成绩好不好无所谓,他们在意的是他们儿子对待考试的态度,肯认认真真的答题,肯交卷子,这样就足够了。 除此之外,他们儿子还学会关心别人学会为别人着想了,虽然关心的对象不是他们,他们还是觉得十分欣慰。 石爸石妈希望他们的美丽故事可以在儿子身上复刻,希望这个让他们儿子有所改变的姑娘可以让他们的儿子成为更好的人,只要能达成这个目标,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张狂和冬阳都不知道石爸石妈的心思,他们现在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费心思。 “为了你,我一学渣愿意改变自己拿起让人头疼的课本好好学习,这个故事是不是特别感人?这样的爱情是不是特别的炽烈?”张狂压低声音自我感动道。 冬阳无言以对。 低头沉默片刻冬阳很实际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努力学习?” “就上课听讲尽量少睡觉”,张狂倍儿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这就算努力了?冬阳再次无语。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大家聊得非常愉快,石爸石妈还邀请冬阳假期去他们家玩,把他们送回学校的时候还殷殷嘱咐张狂好好照顾冬阳。 班主任叫家长的目的是想阻止学生早恋,没想到双方家长不上道,大有把八字还没一撇的恋情坐实的势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冬阳觉得恋不恋的已经无所谓,反正全部的障碍已经扫清,她只要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放到学习上就行。 从这之后,张狂每节课的投喂和午晚餐更加殷勤,冬阳也再没跟他客气过。 同学们自然把他们之间的小互动看在眼里,背后没少八卦他们。 冬阳并不在意,她现在真的只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最佳状态迎接高考。 在外人都以为他们陷入热恋的时候,俩人特别是冬阳的真实情况却是陷入学习无法自拔。 她从来都不知道学习竟然会上瘾,自己都能感受到每一天的自己都不一样,在这种感觉的催动下她学习的更加刻苦努力。 谈什么恋爱谈恋爱,谈恋爱有学习有意思吗?有刷题有意思吗?当然没有!那还谈什么恋爱啊! 就在冬阳在知识的海洋里游的无法自拔的时候,晴天一个大霹雳,差点儿给她劈没了! 有学生家长越过班主任直接找到学年主任和学校领导,说班主任对学生不公平,要给没有得到公平对待的孩子讨一个说法。 不公平之说还要从高三学年的分座传统说起。 高三学年有一个老传统,每回月考或模拟考试之后都要重新排座位,排座的标准就是考试成绩,一般都是第一名和第二名一桌,第三名和第四名同桌,以此类推。 二模考试之后,别的班级都重新分了座位,只有冬阳所在的班级只做了微调,本该往后调的冬阳竟然还跟这次理科学年第一的孙超越坐在一起,班主任的这个安排让很多人产生不满的情绪。 正文 第11章 同桌 学生心有不满不敢表达,于是撺掇家长来学校解决问题。 于是乎,事情就这样闹大了。 班主任迫于压力,决定按照老传统重新分配座位。 这样一来,冬阳就没有办法和孙超越坐在一起了。 冬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特别绝望。孙超越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同桌,有问必答,而且非常耐心,她之所以进步这么大至少有两成的功劳要归于孙超越。 孙超越也不乐意换同桌,用他的话说,班里其他同学都觉得他爱说爱笑爱八卦特别女气,男生女生都嫌弃他,好不容易遇着一个不嫌弃他的同桌又要分开,他特别舍不得。 俩人还一块儿去找班主任,希望班主任网开一面,可惜事情就是由他俩引起的,班主任就算有心帮忙也无能为力。 最后,他俩还是分开了。 孙超越坐在班级听课位置最好的位置上,冬阳呢,跟他隔了一排不说,还是靠墙的位置,再想问孙超越题就只能等下课或者放学。 分开的时候孙超越对冬阳道:“同桌,你别难过,反正都在一个班,有不会的题你下课来问我也是一样的。” 好像也只能这样,可真到了下课的时候,冬阳还是没办法向孙超越问题。 班里有五十八个人,六十张桌椅,教室非常拥挤,桌椅之间的空隙很小,靠墙和靠窗的学生想要出去同桌必须先出去让开位置才行。 冬阳的新同桌是个身材微胖的男生,男生不多聪明但学习非常努力,对冬阳挺不友善,冬阳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 第一节下课后冬阳出去上了趟厕所,来回让新同桌起来两次,惹的新同桌非常不开心,在那儿嘚啵嘚半天,冬阳听的头大。 她主动要求跟同桌调换位置,她坐外边让同桌坐里边,同桌却以他就喜欢挨着过道为由拒绝,冬阳是真的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 下课不能找孙超越问题,只一天的时间,冬阳的错题本上就积攒了一大堆的问题。 冬阳真的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最大困难竟然来自同桌,她苦闷不已,学习做卷子的时候总是特别急躁,如此一来,她接连在三个科目的随堂测验上考出shi一般的成绩,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张狂把她的表现看在眼里,也跟着一起着急。 他现在依旧坐在班级最后一排专属学渣位置上,遵照承诺上课不睡觉偶尔也听会儿课,班主任和科任老师对他的表现都特别的满意。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张狂提议换座位,让冬阳换到最后一排跟他坐一起,两个臭皮匠团吧团吧总比她一个人在那抓耳挠腮的强吧。 冬阳很矛盾,也深深意识到甭管到什么时候,有好的人缘学会与人交际是多么的重要。真正的薛琪琪成天冷着脸对待同学,同学主动跟她说话她也爱答不理,这就导致她在班里人缘极差,大概除了孙超越也没谁爱搭理她了。 她和张狂半斤八俩,两个臭皮匠凑一块儿真的能抵一个诸葛亮吗? 这还真不好说。 就在冬阳还在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决定的时候,同桌做的一件事彻底激怒冬阳。 班里有饮水机,学生自带水杯可以去饮水机接水喝。 冬阳觉得一天去接好几趟水怪麻烦的,干脆拿了一个大水杯,接一次水至少能喝半天。 上午早课前冬阳接了一大杯热水,想把水晾凉一点就没有扣盖子,特意跟前后桌和同桌打了招呼,让他们尽量别碰她别碰他们的桌子。 前后桌都没说什么,同桌先不乐意,说她事儿多。 冬阳没搭理他,谁承想同桌不依不饶,竟然还说她以前考试考的好都是抄的,这马上就要高考早晚要暴露她才露出真身,实在恶心。 冬阳有脾气,脾气还不小呢,她能忍对方说她事儿多却不能忍对方污蔑她打小抄,于是跟同桌吵了起来。 对方没想到冬阳会还嘴,气的不行,竟然直接抄起冬阳的水杯朝她泼热水。 冬阳动作快,一个侧身躲开热水,可这一桌子的书本笔记卷子就没有那么幸运,全都被水泼湿。 “找死!”冬阳咬牙吐出这俩字,一拳头挥出去,正正好好打在同桌的脸上,打的同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刚才骂人泼水的时候挺有能耐的一个人,被打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哭。 他一哭冬阳就知道不妙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闹到班主任那里她肯定讨不到好。 果然,班主任闻讯赶来,看到坐地上哭的同桌一开口就是批评冬阳,让冬阳给同桌道歉。 冬阳不服气,梗着脖子死活不道歉,还让同桌给她道歉并且赔她书本卷子。 班级里闹哄哄的,班主任实在看不过眼,把冬阳和同桌叫到办公室单独处理。 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班主任很无奈的叹口气。 “都成年了,说话做事怎么还都像孩子。我也懒得收拾你们,你们自己说说该怎么解决吧”,班主任特别心累的说道。 他从教二十多年,这一届真的是最让他心累的一届,打了骂了也耐心的聊了,还是有那么多的问题,现在的孩子真的是越来越难带了。 同桌低着头抹眼泪不说话,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冬阳气消的差不多,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干嘛跟这种人浪费时间呢,这种人就算她不打那一拳步入社会也有苦头给他吃,她何必跟他计较这么多呢。 思及此,冬阳豁然的吐出一口气,笑对班主任道:“老师,我想调座位。以后我就跟石磊坐在最后一排吧,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学习不做跟学习无关的事情。” 班主任头疼的不行,摆摆手让同桌先回去,办公室只剩下师生二人的时候对冬阳道:“你和石磊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管了,这样,你和石磊回家让父母各写一个同意书,同意你俩坐最后一排当同桌,只要他们都同意我就没有意见。” 第二天来上学,冬阳和张狂把同意书往班主任那一交,顺利成为同桌。 成为同桌的第一节课,之前信誓旦旦的表示会跟冬阳一块儿学习一同进步的张狂同学就惹祸了,还连累了冬阳。 正文 第12章 同学录 临近高考,还意味着临近毕业。 同班最多三年最少也两年的同学要分别,去到不同的城市读不同的大学,以后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才能见上一次,还有的同学毕业之后可能就再也不会见面。 这样的别离对于半大不大的孩子来说还挺伤感的,于是,他们开始写同学录,希望用一张纸记录下同学之间的友情,希望一张纸可以留住岁月。 班主任三令五申以学习为重不准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同学录这种东西还是偷偷的在同学之间传递开来。 同学录的样式特别多,有定页的也有活页的,花花绿绿特别好看。 相比较起来,活页的更方便,一页一页的发给同学,写完了还回来就成。 甭管关系好还是不好,总要留一个纪念,所以冬阳也收到一些同学录,只是她没时间写,便把十几张大小不一花样不同的同学录都夹到一本书里,等以后找机会再写。 张狂收到的同学录比冬阳的还要多。 跟冬阳的情况不大一样,他的书本不多,别人桌洞里和桌面上都是书,他还挺空的,所以不少同学都先在别人那里传写定页同学录,最后再传到张狂手里,反正他也有地方搁,随便他什么时候写完都行。 冬阳坐到张狂身边,一侧头就能看到他摞在课桌上的好几本同学录,上面特别随意的盖几张卷子,风大一点儿吹走卷子同学录就会露出来,特别招摇。 “你能不能把你桌子收拾收拾,同学录被班主任发现就遭了”,冬阳好心提醒道。 她倒是不担心张狂被收拾,就怕班主任把同学录全都没收了连累到其他同学。 张狂没骨头似的瘫在桌子上,闻言还挺听话的坐直身体懒哈哈的收拾起来。 冬阳实在瞧不惯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儿,嫌弃的扒拉他一下:“去去去,往后挪一挪,我给你收拾。” 张狂嘿嘿一乐,往后撤的动作倒是挺麻利。 结果呢,冬阳把同学录上那几张卷子拿走,不经意的一台眼,和后门玻璃窗后面班主任的死亡之眼对个正着。 冬阳吓一跳,手一抖,碰掉好几本同学录,噼里啪啦一阵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同学们纷纷转过头朝他们看过来,与此同时,班主任推开后门大步走到他们身边,厉声喝道:“薛琪琪,石磊,你俩给我站起来!” 冬阳和张狂对视一眼,乖乖站起来。 班主任弯腰把掉地上的同学录捡起来,还随意的翻看两本,他的动作很慢,把班里所有同学的心全都揪起来。 最揪心的就是张狂和冬阳了,他俩是事件的中心,老师得收拾他们,同学们肯定也会怨怪他们,真的是里外不是人呢。 果然班主任让他俩带上所有的同学录去办公室,挨了一顿骂不说,班主任还把所有的同学录都没收了。 重新回到班级,他俩都不大好意思看其他同学。 大多数同学对待同学录都非常认真,一张纸不光记录着自己的信息,更是填满了对同学的美好祝福。很多年以后可能同学录的主人和写同学录的人都已经不再联系,相见也同陌路,可至少在此刻,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祝福也是非常真诚的。 冬阳和张狂一个不小心,让很多同学伤了心。 倒是没有谁过来找他们算账,可越是这样他们就越过意不去。 一个上午,冬阳都挺烦闷的,连带着听课都不够专心,学习效率极差。 中午放学,忍耐一个上午的冬阳终于忍不住,一脚踩在张狂的脚上。 张狂嗷一声窜起来,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干嘛啊?疼死我了。” “疼死个屁,你叫的不挺大声呢么”,冬阳没好气的说道:“我就知道跟你做同桌肯定没好事儿,这一上午我光溜号了,高考考不好都是你的责任!” 这也就是一时气话,高考考不好影响的是自己的人生,除了自己谁都没有办法负这个责。 张狂也没想到他俩刚坐一块不到十分钟就能出事儿,不过出点儿事他心里反倒特别踏实,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对冬阳说道:“媳妇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冬阳又不轻不重的在他脚上踩了一下,斜他一眼嫌弃道:“怪什么怪,就你叫我‘媳妇儿’这事儿最奇怪,你丫给我注意一点。” 张狂没跟她纠结这个问题,兀自说道:“咱们现在可是在惩罚卷里,可这个惩罚卷是不是太云淡风轻了?远的不说吧,就说上一个惩罚卷,我可被折腾的够呛,你也一直挺难受的,这一卷跟那一卷比起来简直就跟普通卷没有区别,要是不出点儿事让咱们一直顺顺利利的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经他这么一说,冬阳也跟着不踏实起来。 面临高考,冬阳的心理压力确实很大,可是这种压力随着她逐渐适应高三的节奏以及成绩的上升已经淡去不少,跟上一个惩罚卷她所承受的内心折磨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惩罚卷不该是这个样子。前面越是平顺,那后面要发生的事情可能就越可怕。 “你在惩罚卷里死过吗?”冬阳非常沉重的问张狂。 张狂吓一跳:“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你会死还是我会死?” 冬阳当然不知道,这不过是她能猜到的最坏的结果罢了。 因着冬阳这个莫名其妙的猜想,他俩午饭都吃的没滋没味。 午休时间冬阳强迫自己认真看书认真做题,可效率依然不算高。张狂呢,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吃完饭一直没见着人,一直到第一节上课的预备铃响过后他才匆匆忙忙回来,手里还提溜着一个超大的跟麻袋似的布袋子。 “你买的什么啊?”冬阳只扫他一眼随意问道。 张狂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像是故意展示给冬阳看:“我买的同学录,随便拿出来一本都比被老师没收的好,这下总能弥补之前犯的错了吧。” 正文 第13章 人比人气死人 张狂有心,学校附近的几家文具用品店他都去看了,最终选了最贵的一款同学录。 贵当然有贵的道理,这一款同学录无论是纸张还是做工明显都要精致许多,样子青春时尚又不俗气,外面还有一个像相框一样的盒子,拿回家不必收起来,摆在桌子上或者书架上都可以,不仔细看就像一个精美的摆件儿,真正做到了实用与美观兼顾。 就这一本同学录的价格够好些同学一个月的饭钱,所以班里的同学录虽然五花八门的,但还真没有谁买这种同学录。 “你干嘛买这么多?老师没有没收这么多本吧!”冬阳看着已经摆满一书桌的同学录蹙眉问道。 张狂嘿嘿一乐:“我给咱班同学每人都买了一本,男生蓝色女生红色,下次周末放假组织同学利用半天的时间把所有的同学录都写完,这样大家就不用利用额外的时间写同学录更不用担心被班主任发现没收同学录又要挨批评了。” 冬阳有点儿想不明白张狂为什么要这样做,等着张狂解释。 “现在班里的同学录虽然五花八门但是价钱相差并没有很大,如果我只给被没收的同学买这种同学录,那同学之间同学录的价钱相差就太大了,心思敏感的同学心里肯定不得劲儿。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我多花点钱给每个人都买一本,反正我在同学心里就是钱多的花不完的纨绔子弟,给他们买他们心里也不会有很大的压力,一举多得的事情”,张狂解释道。 冬阳忍不住啧啧两声,说道:“有钱就是好啊,从来不用做选择,全都要就好了。” “诶,话不是这样说的。媳妇儿还是得选,全都要谁受得了”,张狂腆着大脸贱兮兮的说道。 冬阳直接一脚踹他腿上,瞪他一眼:“少给我贫,轮得到你选么。” 张狂马上从贱兮兮变成狗腿子,嬉皮笑脸的说道:“轮不到轮不到,都是媳妇选的我。” 俩人说话的声音压的极低,倒是没有引起班里其他人的注意。张狂心情好,还想贫一会儿,可惜冬阳没这个时间陪他闹,甩下一句“别影响我学习”就不搭理他了。 张狂在课间把同学录分发下去,同学们拿到同学录都很高兴,有心思细腻的女同学还送了张狂小礼物,张狂也没有多客气都收下了。 这样的小礼物跟喜欢不喜欢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纯碎是表达感谢,张狂明白这一点,小礼物都好好的收着,放学带回家。 因着这一件事,张狂在班里的存在感明显强了不少。原本班里男同学打篮球或者其他集体活动不会叫他,经此一事,班里但凡有个超过三五人的集体活动都会想着他,他的课余生活别提多丰富多彩了。 相较起来,冬阳的生活就枯燥单调的多。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总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好。 偶尔遇上搞不懂的难题,她都会拿出来和张狂一起分析讨论。张狂当年读的大学可比冬阳读的大学好,基础也比冬阳更过硬,只是距离高中生活太久远忘的比冬阳还彻底所以才整天懵懵的,可他真要用心去捡,当年学的知识还是能捡起来不少的。 别看张狂平常好像没个正经傻呵呵的乐跟个二百五似的,其实脑袋好用着呢,同样一个问题,老师讲过冬阳不一定能够理解,但张狂就能吸收进去,还会举一反三,让冬阳羡慕的不行。 俩人商量难题对双方都有好处,懒哈哈不愿意学习的张狂为了在冬阳面前好好表现逼着自己用脑子,冬阳呢,不想被张狂比下去就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效率提高不少。 在忙忙碌碌中他们迎来了高考前的第三次模拟考试。 这次考试的试题是学校出的,用班主任的话说就是难度不大,还考不及格的脑袋里装的肯定都是水。 冬阳和张狂都怕自己脑子进水,所以考试的时候都格外认真,挨到打铃才交卷。 三模成绩出来的很快,冬阳的进步很明显,她考了学年第四名,班级第二名,在班里仅次于孙超越。 张狂依然是黑马的角色,他学年考第九,班里考第三! 同学羡慕他老师夸奖他就连石爸石妈都给了他奖励,他乐呵呵的恨不能飘上天。 冬阳也羡慕嫉妒,她每天用在学习上的时间是张狂的好几倍,怎么他的进步就这么大呢,人比人真的是要被气死。 张狂在别人面前得意,在冬阳面前小心翼翼,成绩单发到手里他战战兢兢解释道:“这次主要是我运气好,好多知识点正好是咱俩一块儿复习的,你基础比我扎实,我没法跟你比。” 冬阳被他那小心的样儿逗笑,白他一眼道:“我可没那么小气,你别刻意讨好。明天家长会,赶快把你内猪拱过似的书桌收拾收拾。” 说到家长会,张狂差点儿把嘴叉子咧到后脑勺:“他们打算家长会后请你家吃饭,还要给你红包呢。” “给我红包干嘛?不过年不过节的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冬阳实在不懂石家人都是怎么想的。 张狂解释道:“我能有这么大进步都是你的功劳,他们奖励我当然也要奖励你啊,而且奖励你的要比我多才行。你可千万别客气,他们给什么你就接什么,你不要回头他们会收拾我的。” 冬阳轻哼一声没回话。 她现在的心情特别复杂。 事情顺利的让人害怕,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发生大事的感觉,还是大坏事,就像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不知道会不会砍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砍下来。 她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怕自己遭遇不测,也怕张狂有事。在学习这么紧张的时刻还要分心思虑这些,说实话,冬阳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她面上不表现出来,怕影响到别人,可这种沉闷的情绪憋在心里着实不好受,也不是长久之计。 人的心理就像一张网,很柔韧,能承重,可到底能承的重量也是有最大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网破了,后果不堪设想。 正文 第14章 不正常 家长会开了整整一个上午。 校长通过学校广播跟所有家长做高考动员,让家长认真对待考前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之后就是班主任的时间,他谁都没批评,不过重点表扬了张狂。 开家长会的时候学生可以自由在操场活动,冬阳拿着诗词摘抄本在树荫下背诵,张狂耐不住性子,只陪她坐了一会儿便跟几个男生去打篮球了。 孙超越拿着一张卷子坐到冬阳身边,也不做题,凑到她身边神神秘秘的说道:“张峰哭了,你看到没有?” 张峰,就是泼冬阳水的那位前同桌。 他考的不好,情绪很低落。 人和人之间是真的有差距的,抛去身份、家世这些外在的东西不谈,只就比个人能力,也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 有些人整天嘻嘻哈哈不努力,可他就是能得到很多东西;有些人每时每刻都不放松自己,一直在努力,可终究没办法冲到最前面,只能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吊着。 张峰大概就是后一类人。 他非常努力,学习的自觉性很高,据说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一分一秒的学习时间都不会浪费。可即便如此,他在班里的成绩也只在中游。 似乎每一届每一班都有一个甚至几个这样的孩子,挺让人唏嘘的。 冬阳不喜欢张峰,觉得这人心眼儿太小,可她不得不承认张峰比她努力。 “没看到,他为什么哭啊?”冬阳好奇问道。 孙超越难得没有笑,叹息着道:“他们家孩子特别多,他有四个姐姐,爸妈宁愿挨罚丢工作也要生儿子。从小他爸妈就对他特别严格,希望他能考上一所好大学给他们长脸,可惜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是不上不下的样子。这次他考了班里倒数,他爸妈就算不打他肯定也会骂他,仔细想一想,他还挺惨的。” “他那几个姐姐都没考上大学?他们家就非得指着他长脸?”冬阳纳罕道。 孙超越啧啧两声:“他四个姐姐有两个高中都没读完就去南方打工了,这么多年都不跟家里联系。还有两个在咱们市上班,赚的钱差不多都花在张峰身上了。其实他压力挺大的,我刚才看到他躲在花坛边偷偷的哭,整的我心里也怪难受的。” 冬阳现在压力也非常大,大概能理解张峰此刻的心情。 俩人就张峰的问题聊的正来劲儿呢,张峰那边就出事了。 张峰跟班里一男同学打起来了,他比人家高比人家壮,三两下就把同学按在地上打。 同学赶过去拉架,他又跟疯了似的见谁都打。 大家正慌乱的时候,他从花坛里捡了一块石头,发了狠要往被他打倒在地的同学脑袋上砸。 这一石头砸下去可不是小事,不死也得是重伤。 冬阳和孙超越距离有点儿远,有心帮忙却无能为力,眼瞅着石头就要砸脑袋上了,张狂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直接飞过花坛一脚踹开张峰,把人从石头下边救下来。 张峰还不消停,要拿石头砸张狂。 正好这时候冬阳和孙超越也赶了过来,三个人合力将张峰按住,让他动弹不得。 挣扎半天,张峰总算渐渐的消停下来。 “现在怎么办?”有同学问道。 “把老师和他们的家长叫过来吧”,张狂拧眉说道。 事儿不算小,他们一群半大的孩子肯定遮掩不住。而且,冬阳和张狂都觉得张峰有点儿不正常,还是让他的家长过来处理比较好。 很快,班主任便带着家长风风火火的赶过来。 被打的学生受了伤要送去医院,张峰被他爸揪着耳朵打了一顿。 冬阳看着直蹙眉,张峰的爸妈就没有发现他们的儿子不大对劲儿吗,就算想尽快解决问题让被打孩子的家长消气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打孩子啊。这么大的孩子谁还不要个脸面,张峰家长的做法实在太过。 不管心里如何不赞同,冬阳都没有资格开口说什么。 人散后,家长会也实在开不下去,班主任苦着一张脸放所有家长离开。 石爸石妈一定要请薛爸薛妈吃饭,冬阳和张狂自然也要跟着去。 吃饭的时候他们聊起张峰的事情,石妈叹口气,说道:“孩子家长问题太大了,开家长会的时候根本都不给别的家长说话的机会,一个劲儿的问他们儿子的情况,班主任实话实说他们还不乐意,不是说学校有问题就是说班主任有问题,反正他们自己就一点儿毛病没有。有这样的家长,孩子能没问题才怪。” 石爸特别赞同自己媳妇儿,点头道:“所以说家庭教育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是非常重要的。为了给石磊树立一个好榜样,我和他妈在家从来不吵架,不是特别大的错我们也没怎么收拾过他,孩子吗,学习不好没事儿,其他的地方不好可不行。” 他们不了解薛家的情况,不知道这几句话正好戳在薛爸薛妈的心窝子上。 张狂给石爸石妈使眼色,可惜夫妻俩根本没看他们,只兀自说着他们的教育经。 这顿饭吃的着实尴尬,饭后冬阳跟薛爸薛妈离开,留下张狂跟石爸石妈说话。 薛爸薛妈把冬阳送回学校便回了家,一直到下午快要上课的时候张狂才回来。 他跟石爸石妈说薛家的情况了,石爸石妈都特别心疼冬阳,觉得她懂事,让张狂对她要更好一些。 张狂很苦恼。 “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对你更好了,他们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冬阳无意与他耍嘴皮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特别烦闷,竟也生出打一架或者干一些过火的事情发泄情绪的想法来。 这个想法太危险,她马上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投入到学习中去,尽量不要胡思乱想。 可惜,情绪这种东西死命的压抑是不对的,它需要找到合适的方式排解,越是压抑反而更容易反弹,后果不堪设想。 当天晚自习的时候,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消息悄然在班里传开。 正文 第15章 我愿意为你 张峰,休学了! 在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的时候,班级里学习最拼命对高考最重视的学生,竟然休学了。 为什么会休学?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所有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大家心里各有揣测,却没有人知道到底为什么。 这个晚自习,全班同学上的都不踏实,包括冬阳和张狂。 第二天上午,终于有张峰的确切消息了。 被他打了的同学回来上课,他告诉班里的同学张峰在医院的时候不肯给他道歉,他爸又要动手打他,他没有再忍还了手。 就在医院的病房里,张峰抄起一个暖水瓶朝他爸爸砸过去,他爸不仅被砸还被烫了,伤的特别严重。 这还不算完,张峰又抄起别的东西要伤病房里根本不认识的人,就像一个对别人无差别攻击的疯子。 得亏医院安保人员来的及时,将他制服后,在医生的建议下张峰被他妈妈带去看心理医生。他的情况很不好,已经不适合在学校继续读书,没办法,被儿子伤了的张爸爸只好给张峰办了休学。 张峰的心理问题并不是这几天才有的,他的家庭环境,他的成长经历,读书高考带来的压力,这些因素糅杂在一起,日积月累,终究压垮了这个孩子。 原来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身边的人被高考压垮了,班里的同学才切身的体会到他们要迈进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战场。 没有硝烟,没有炮火,照样可以让人崩溃甚至死亡。 整个班级的气氛沉郁至极,即便对张峰没有什么好感的孩子此时也会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触来。 班主任怕班里有人再出这样的问题当晚便挨着给学生家长打电话,让家长多关注孩子的心理问题,家长和学校共同努力,让孩子们平平安安自信满满的走进考场。 薛爸薛妈也跟冬阳进行一番长谈,让她不要给有压力,考好考不好都无所谓,平安健康才最重要。 这种话夫妻俩以前就说过,那会儿对冬阳是有效果的,可是身边同学出事之后再听这番话,冬阳苦闷压抑的心情一点儿都没有好转。 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想办法纾解,可该怎么纾解呢?她想不到。 张狂没有她这么苦闷压抑,不过也不再像最初那么没心没肺。 他们面对的压力跟班里的孩子不一样,他们除了要面对升学的压力外,还有不毁别人人生的压力。 怎么样才算不毁呢?他们也不知道答案,一切都要自己去摸索。 若是不小心走错哪怕一步,他们可以进入下一卷继续生活,可薛琪琪和石磊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有时候冬阳真的希望他们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虚拟的,他们所用的这些身份都是虚假的,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可惜,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们用到的身份都是现实社会里真实存在的,他们的一个选择,真的可以左右别人的人生。 距离高考还有十天,依然没有进入下一卷的意思,冬阳实在忍受不住,逮着个机会问张狂:“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你老实告诉我,有没有办法强制进入下一卷?” “确实有办法,可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尝试”,张狂阴沉着脸,沉沉说道。 冬阳眼睛一亮,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想让真正的薛琪琪回来,让她自己参加高考。 “什么办法,你快说”,冬阳催促道。 张狂叹息一声,疲倦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刚开始写书的时候特别消极怠工,浪费了不少时间。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第一篇我完成两卷后,在第三卷和别人发生冲突被对方捅死,这个意外本可以避免但我没有控制脾气导致惨剧,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那一卷,不过,我并没有进入下一卷,而是开始重新书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冬阳听明白了。 张狂意外而亡,这个亡超出他那本书的规定范围,所以直接清理掉书中的全部内容让他从第一卷开始重新来过! 如果她也做出超出《宝典》规定范围的事儿,估计也会跟张狂一样,重新开始。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完成四卷,真的要重新开始吗? 说实话,她并不想这样。 一边是为了别人,一边是为了自己,该怎么选择呢? 这个问题让冬阳连续几天寝食难安。 距离高考还有三天时间,冬阳比刚进入这一卷的时候瘦了不止一圈,人也颓靡的厉害。 考前放假,张狂把冬阳留到最后,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心疼的说道:“冬阳,这样下去不行。” 冬阳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她何尝不知这样下去不行呢,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都觉得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了,优柔寡断,脆弱无能,只用一根火柴就能把她打倒。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可是从不吃亏,别人骂她她就敢动手,别人动手她就敢砍人的李冬阳啊。 “冬阳,你做不了决定,那我帮你做决定吧”,张狂难得深沉的说道。 冬阳的心咯噔一下,豁然坐直身体,一错不错的盯着张狂:“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什么都不要做!这是我的事情,痛苦还是难受都该我来承受,与你无关。” “李冬阳,你反思反思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张狂无奈的笑笑:“你是我女朋友,你的事情怎么可能跟我无关呢。不管我为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有心理负担,因为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包括重新来过。” 冬阳自问没办法为张狂做到这样,心里鼓胀胀暖融融的,又有些替张狂不值。 “张狂...” 话还没说完,张狂突然用手指点在她唇上,把她的话堵回去。 他慢慢靠近她,几乎是贴着她轻声说道:“冬阳,我爱你,真的爱你。” 冬阳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张狂放开手,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冬阳,你一定要调整好心态,在下一卷等我。我...” 这一次,是冬阳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不管现在身处何地,不管现在是什么身份,她李冬阳就要吻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男人。 轰,明明还是白天,冬阳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正文 第01章 怪我怪我都怪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冬阳才从混沌的黑暗中缓过神来。 入目之景再不是高三教室,她也没有坐在课桌前,而是慵懒的靠躺在柔软的沙发里。 现在,她应该身处在一处民居里,房屋不是很大,采光也不是很好,家具半新不旧,装饰的倒还算精细,由此可见这个家的主人应该不是很富裕,但对生活一点儿都不敷衍。 看来她是进入到新的一卷了。 张狂什么都没有做,那么,他们的吻就是触发进入下一卷的点。 还好还好,张狂不用重新再来,她也不用替别人高考,不用承受内心的煎熬。 想到这儿,她豁然松一大口气。 坐直身子伸懒腰,伸到一半儿,她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儿。 她的手怎么这么大,她的腿怎么这么长,她的胸怎么这么平... 这情况并不陌生,她试探着开口发出声音,果然,是属于男人的低沉的声音。 靠! 又是男人! 这一卷她竟然又是男人。 没有原身的记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多大年纪,是干什么的。 说不定《宝典》上会有提示,她又慌里慌张的四下找《宝典》,最后在沙发的靠枕后面找到。 《宝典》确实有提示,这又是一个惩罚卷,什么惩罚怎么惩罚通通没说,甚至连卷名都还没有,看来也只能像上一卷一样慢慢摸索了。 思及此,她把《宝典》塞到茶几抽屉的最里面藏好,起身参观这个家,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提示她现在是什么身份。 刚站起身,卧室里便传来刺耳的惊叫声,还是女人发出来的。 原来家里还有一个人,不会是——张狂吧。 动作快于思维,想到卧室之人可能是张狂的时候她已经推开卧室的门。 看到卧室里面的人冬阳都吓傻了! 无数个问好浮现脑海,最终也只磕磕绊绊的问上一句:“你做饼会放葱花吗?” 床上那个头发散乱身形丰满最重要的是鼓着个大肚子的女人闻言又崩溃的大叫起来。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女人崩溃发问。 可惜啊,冬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小心翼翼走到床边,坐到女人身边,轻声说道:“你,你稍微控制一下情绪,太激动了对孩子不好。” 不说孩子还好,一说孩子女人直接崩溃的在她胳膊上甩了一巴掌:“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怀孕啊!李冬阳,咱俩一块儿撞死重来吧。” 没错了,眼前这个挺着大肚子毫无形象十分崩溃的女人,就是张狂! 这是真正的惩罚卷没错了,一开头就这么刺激。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冬阳马上进入准爸爸的角色,伏低做小道:“怪我怪我都怪我,你心里不得劲儿多打我两下,我保证不喊疼。不过你可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一头撞死那可就是一尸两命啊,你忍心吗?” 张狂:... 张狂毕竟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心理承受能力不是冬阳可比的,不过沉默几分钟,他就调整好情绪可以平静的和冬阳对话了。 “我现在怀孕三十周,距离生可不远了,咱俩一定要想办法在我生之前进入下一卷,我可不想生孩子啊!”张狂恨恨说道。 冬阳特别能理解此刻张狂的心情,上一卷她面对高考的时候就是希望马上进入下一卷,那种心焦与无奈她最能体会。 “你别着急,一定要调整好心态,千万不能让自己有事,让孩子有事”,冬阳耐心的说道:“我现在没有记忆,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你应该有记忆吧,和我仔细说说呗?” 张狂往床头一靠,也不管什么姿势优美不优美了,叉着双腿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开口说正事儿之前先大爷儿似的指使道:“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冬阳不敢耽搁,马上起身颠颠的去给他倒水。 喝完水,张狂才细细的把他进入这一卷的情况完完整整的说出来。 他也是眼前一黑,却不是冬阳那样什么都不知道,而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他梦到的是薛琪琪和石磊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们顺利参加高考,成绩都非常不错,俩人同时报考京都的一所理工大学的不同专业。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天,薛爸薛妈告诉薛琪琪他们已经离婚且薛爸已经再婚生子,薛琪琪很淡定的告诉他们她早知真相,一家人相视一笑,以前的事一并揭过不提。 大学生活丰富多彩,石磊只用两个月的时间就让全系都知道他的大名,相比较起来薛琪琪低调很多,她除了上本专业的课还去旁听其他感兴趣的课,在学霸的路上越走越远。 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感情十分牢固,大一寒假回家在双方家长的催促下订婚。再回学校石磊在校内的教职工家属区租了房子,薛琪琪搬来同住,俩人正式生活在一起。 大三下学期薛琪琪怀孕,俩人马上登记结婚,大四毕业,俩人穿着学士服带孩子拍毕业照,一家三口羡煞旁人。 大学毕业后石磊进入石爸的公司上班,薛琪琪则继续学业,在本校读研,两个人都很忙,但依然把彼此把家庭放在首位,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梦醒之后,张狂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环境,紧接着现在这具身体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新的惩罚卷。 这绝对是他经历的最惨的一个惩罚卷,因为他变成了一个孕妇! 孕妇名叫孙梅,今年二十七岁,大学毕业后来到这座城市工作,租房的时候认识现在的老公也就是冬阳现在这个身份周潇。 周潇比孙梅大三岁,也是大学毕业来这边工作,在这座城市里并没有可依靠的亲人。 俩人恋爱一年多领证结婚,省吃俭用努力存钱,去年在双方父母的支援下全款买下这个二手房。房子刚收拾好孙梅就发现自己怀孕,夫妻二人也开始正式为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做准备。 今天是周六,夫妻俩都不用上班。孙梅爱干净,实在看不惯家里乱糟糟,可她的身体不方便收拾房间,就让周潇收拾。 周潇这人有点儿大男子主义,以前从不干家务也不会做饭,孙梅怀孕之后他才勉强干一点儿。今天休息他打算玩儿游戏,不想收拾房间,夫妻俩为这事儿吵起来。 孙梅被气哭,摔门回了卧室,周潇也不去哄媳妇儿,竟然悠哉哉的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正文 第02章 孕妇不易 “周潇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单位在哪儿,这些你都知道吗?”李冬阳头疼的想撞墙。 “是做汽车设计方面工作的,具体工作内容我不知道,工作单位距离这儿不远,坐7路公交就两站地。咱们在一栋大楼里上班,周一可以一起去。”张狂一只手不自禁的抚着滚圆的肚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冬阳被他的动作吸引,眼睛也落到圆滚滚的肚子上。 她爬上床坐到张狂身边,也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去摸张狂的肚子。 张狂跟被电了似的“啪”一下打开她的手,警告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手动脚!” “我就摸一下怎么了?”冬阳有些委屈。 张狂冷哼一声:“你还委屈,我比你更委屈!现在大着肚子要生孩子腰酸背痛哪儿都难受的人是我,你丫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委屈个屁。” 张狂是真的觉得委屈。 这惩罚卷也太偏心了吧,就只是把冬阳变成男的,却把他变成要生产的孕妇,这难易程度相差也太大了。 冬阳知道不应该,可就此时此刻面对张狂,她心里竟然真的生出一丝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怕张狂看出来,她绷着脸轻咳一声严正道:“张狂,现在抱怨这些都没有用,咱们已经身处在惩罚卷里,除了想办法进入下一卷也没有别的出路。” 说到这个,张狂脑子里灵光一闪,眼睛贼亮的问冬阳:“你还记得咱俩是怎么进入这一卷的吗?” 当然记得! 冬阳看着两眼放光的张狂,戳破他的美梦泡泡:“我们才进入这一卷,你觉得亲一下有用吗?即使真的亲一下能进入下一卷,那也应该是在合适的时候,现在亲也白亲。” 这倒是真的。 张狂又蔫巴下来,保持一个姿势坐一会儿就不舒服,他又换了个坐姿。 冬阳把他的表情动作都看在眼里,不幸灾乐祸了,因为她意识到张狂是真的难受。 “你做什么能好受一点儿,我陪你”,冬阳倍儿真诚的说道。 张狂叹口气,整个人跟一条死鱼似的瞪着天花板:“根本就没有好受的时候,呼吸不畅,腰酸背痛,你不怀孕就没办法体会我现在的痛苦。” 冬阳轻笑起来,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你也别抱怨了,没让你从怀孕初期开始体验就够仁慈了。你饿不饿?我去做饭,吃完饭我陪你出去溜达溜达,顺便了解一下周围的情况。”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张狂还真觉得饿了,冬阳马上下厨房做饭。 吃完饭时间还早,休息将近一个小时他们才准备出门。 张狂的身体实在太笨重,根本没办法弯腰穿鞋,一切都由冬阳代劳。 穿鞋的时候冬阳发现张狂的脚是肿的,手指一按就是一个坑,要穿四十多码的鞋才行。 她轻轻在脚上揉两把,叹息着问道:“难受么?” 张狂低头盯着把一双脚挡的严严实实的肚子,轻哼一声:“你试试难受不难受。” 冬阳给他穿好鞋站起来,扶着他往外走,挺无奈的说道:“你别说试不试这种话,如果不出意外你现在经历的这些我都会经历。而你,一辈子差不多也就经历这么十天个把月的。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让你体会一下天下女人生孩子有多不容易,省的你觉得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就跟上个大号那么容易。” 冬阳怼的很温和,张狂不说话了。 上次换性别,他体会了女人每个月那几天有多难受,以前觉得不能理解的事情突然就能理解了,对女人更加敬佩和理解。现在又让他体验怀孕,往深里想一想,兴许也不是坏事呢。 以后他跟冬阳结婚了有了孩子,有今时今日的经历,他也能更好的照顾冬阳。 现在的男人呐,总说自己辛苦赚钱不容易女人不就怀孕生个孩子么有什么大不了,回家就当大爷,真该让所有男人都体验一下怀胎十月,体验之后看他们还有脸说男人比女人更不容易么。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市中心不算近,旁边有一所综合性大学,还挺繁华的,物价也便宜。 大学对外开放,附近好些居民没事儿就来学校里边溜达。冬阳和张狂便也去了大学,在距离校门口最近的小操场上溜达散步。 今儿天气不错,小操场上人还真不少。有带着孩子出来晒太阳的家长,有锻炼身体的老人,还有谈情说爱的小情侣。 看着一张一张的笑脸张狂和冬阳的心情都好不少。 走一会儿张狂就累的走不动,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微微抬着头看着天感慨道:“活着真好啊,怪不得那么多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呢。以后咱俩也在大学附近买婚房吧,没事儿就来大学里边儿溜达溜达,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 “别想那么远的事儿,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吧”,冬阳可没有他那么浪漫,还婚房呢,他想的可真是够远的。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忽听不远处一小姑娘惊叫道:“狗,狗...快跑!” 什么狗? 冬阳纳罕的看过去,就见一只大型宠物犬和一只小型宠物犬一前一后的朝她和张狂这边跑过来。 其中那只大型犬脖子上还拖拽着牵引绳,应该是挣脱主人跑开的。 这可不大妙,这狗可能有攻击性。 来不及细想,冬阳直接从地上窜起来护在张狂身前。狗咬她没事儿,咬张狂可不行。 说时迟那时快,她刚站定,大狗已经冲到她身前,不仅没有减速还作势朝她扑过来。 还真的有攻击性。 冬阳没有坐以待毙,就在大型犬要挨到身体的一刻,她直接出腿将狗踹到一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那只小型犬又冲过来。 她一个人对付一大一小两只狗可一点儿没手软,这种时候也容不得她手软,毕竟她不止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张狂。 一番缠斗之后,她赢了,大型犬被打跑小型犬倒在地上直哼哼,已经没有攻击性。 她顾不得查看自己的情况,忙回身去看张狂。 “你没事吧?”她担忧的问道。 张狂的脸色有些不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我没事,你没被咬到吧?”张狂也非常担心她。 冬阳正待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忽见一老太太呼哧带喘的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大宝,大宝你咋了大宝?” 正文 第03章 母凭子贵?父凭子贵? 倒地上那条小型犬就是大宝。 老太太把大宝抱起来又是哭又是嚎,跟大宝已经死了似的。 冬阳被她哭嚎的头疼不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张狂突然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先别开口。 她不说话,可有人要说。 一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颠颠的跑过来,脸红眼睛也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又像是被吓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牵好呦呦,你们没事儿吧?赶快看看有没有受伤,受伤的话我带你们去打针”,小姑娘一边说话一边鞠躬,态度非常好。 张狂先冬阳说道:“我们都没事儿,你不用去追你的狗吗?” 听说他们没事小姑娘松一大口气,轻笑道:“我男朋友去追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平常呦呦都挺听话的,今天...” 小姑娘欲言又止,眼睛还不自禁的往老太太和她怀里的那条小狗身上瞟。 冬阳和张狂都不是傻子,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大型犬是脖子上有牵引绳,说明主人遛狗一直都是牵着的,不遇着什么事儿肯定不会突然挣脱跑掉。那它为什么会挣脱呢?肯定跟那条没有牵引绳的小型犬有关系啊。 大多数人都觉得大型犬长得吓人比较危险,其实不然,危险不危险跟狗体型的大小没有多大关系,宠物犬中咬人发生概率最高的其实是小型犬。 很多养狗的人都觉得自己家的狗最乖肯定不会咬人,所以没有强制要求的话出门遛狗基本不会牵着,特别是小型犬。 老太太发现小姑娘的目光,恨恨的瞪着小姑娘道:“这么大个操场你们去哪儿不行干嘛非得走大宝旁边,要不是你家的狗吓唬大宝,大宝能冲你家狗叫吗。你们那么大一条狗欺负我们一条小狗你们也不管管。” 小姑娘又委屈起来:“呦呦哪欺负你家狗了,明明都是你家狗追着呦呦跑。” 在吵架争理这方面小姑娘明显不是老太太的对手,不几个来回老太太就把责任都推到小姑娘身上,不仅要小姑娘给她赔礼道歉还要人家带她的小狗去看伤。 就在她们理论的时候那条小狗已经缓过劲儿来想要挣脱老太太的怀抱,可老太太死死的抱着它不让它动弹。 小姑娘忙着理论没有看到这些,冬阳和张狂可看的一清二楚。 这老太太也挺聪明的,她没跟冬阳和张狂吵架理论,因为她知道自己遛狗不牵绳攻击孕妇怎么说都不占理,要是孕妇往地上一坐说不舒服去医院那她可能还得花钱,所以她干脆捡软柿子捏,就算最后得不着什么好处也要把脏水泼别人身上,摘干净自己。 “这是学校,在这儿吵吵也不是个办法,依我看就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张狂扶着自己的老腰提议道。 小姑娘白了脸,老太太也极其不情愿。 他们都以为张狂和冬阳要追究狗伤人的事儿,如此一来,事儿可就麻烦了。 刚才还争论不休的两个人顿时站在一条战线,给冬阳道歉,保证以后都看好自己的狗,让冬阳二人千万别报警。 这时候周围已经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就有个领着孩子的年轻妈妈说道:“这小狗可厉害了,上次还差点儿咬了我姑娘。我老公找人家理论,人家还不承认呢,非说是我姑娘拿石头丢狗狗才咬人的。” 有一个开头,就有人附和。 原来这小狗还是个惯犯,以前也发生过好几次追着咬人咬其他犬的事儿,每回都被这老太太一顿胡搅蛮缠糊弄过去,是以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以前能让她糊弄,今儿碰上冬阳和张狂可不能再让她糊弄过去。 冬阳不管小姑娘和老太太怎么说执意报警,警察过来说明情况。他们身体都没大碍,不需去医院检查也不需要经济赔偿,就是希望警察同志可以震慑住遛狗不牵绳的老太太,让她以后收敛点儿。 这可不算是冬阳多管闲事,她还打算没事儿多带张狂来这边散步溜达呢,当然要尽量排除安全隐患,这种利人利己的事情当然要做。 事情处理的很顺利,老太太被警察批评教育再三保证以后遛狗一定会栓绳,警察也警告她以后再犯就要处理狗也要处理狗主人。 出了这个小插曲冬阳二人都没有心思溜达了,张狂也一个劲儿的嚷着腰疼背痛,冬阳便扶着他回了家。 回到家里张狂也没舒服到哪儿去,坐着难受躺着难受站着更难受,冬阳就把他的双腿搭到自己的腿上给他按摩,也不知道手法对不对,更不知道这样管用不管用,反正她按的十分用心,张狂也没有再嚷难受。 晚上睡觉更遭罪,张狂根本找不到一个舒适的睡姿,他睡不好,冬阳自然也煎熬。 更糟糕的是,不到十一点的时候全市大停电,不能开空调,房间里闷热的不行,张狂本来呼吸不畅这下更糟了。 冬阳就给他扇扇子,她熬了一晚上没睡总算换来张狂小睡片刻。 一个周末的时间,冬阳和张狂差不多适应现在的身份和家庭生活,周一,他们要去单位适应工作生活。 冬阳早上起的特别早,洗完漱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做饭,吃完饭又打包了两份盒饭,孕妇需要营养均衡,冬阳又洗了一些水果细心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并装起来。 切好的水果都是给张狂吃的,她自己就没有那么讲究,直接揣两个苹果完事儿。 张狂看着她忙前忙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叹一句:“我这是母凭子贵吗?怎么这么别扭,父凭子贵?好像也不对。” 冬阳摇头失笑:“我这是在给你树立榜样呢,学着点儿。” 张狂也笑:“放心吧媳妇儿,你怀孕的时候我肯定鞍前马后的伺候。不对,不用等你怀孕,以后我都鞍前马后的伺候你。” 情话说的挺顺溜,冬阳听了只是笑笑,也不知道她是信了还是不信。 上班要坐公交车,正好是上班早高峰,车上挺挤的,他们在站台错过两辆公交才终于挤上车。 一上车赫然发现车上坐着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赶着去上班的中青年都老老实实的站着呢。 正文 第04章 工作好难 没人给张狂让座,冬阳就把他圈在臂弯里,用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护住他。 也是他们运气不好,这条线百分之八十的车都有空调,没有空调的很少,他们上的这一辆就没有。 八月的天气,即便是早上气温也绝不算低,在这人挤人人挨人又充斥着各种气味儿的环境里就显得更加闷热。 上车不多一会儿张狂就有些受不住,他抚着胸口蹙眉难受道:“我喘不上气儿。” 这才多久啊,他已经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虚汗,冬阳吓一跳,不敢冒任何风险忙让司机师傅停车。 公交车只能在站点停车,可司机师傅听说孕妇难受喘不上气也不管什么规定不规定的直接靠路边就停了。 下车后张狂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靠在冬阳的身上,慢慢调整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冬阳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把被口递到他嘴边,心疼的轻声说道:“喝口水吧,以后咱们都不坐公交车了。” 张狂喝了两口水摆摆手让冬阳把杯子拿开,这才无奈的叹息道:“不坐公交坐什么?打车?你以为他们没这么想过,一个月的打车费够他们坐一年的公交,为了生活总得做一些牺牲。” 每天坐公交车上下班是周潇和孙梅共同做出的决定,为的就是省钱。像他们这样背井离乡在外打拼的年轻人很不容易,赚的不是特别多花的不是特别少,本来就攒不下多少钱,现在还要给孩子攒教育基金,以前就不大手大脚的两个人更加节省起来。 公交车坐着遭罪,打车又太贵,走路还有点儿远,那以后怎么来上班? 冬阳轻轻笑了一下,拍拍张狂的肩膀又在他肚子上抚过:“下班儿我去买辆自行车,以后我骑自行车带你上下班,天气不好再打车,这样行不行?” “自行车没有电动车好吧”,张狂舒服不少,先迈步往公司的方向走:“不过电动车比自行车贵,那还是买一辆自行车吧。幸亏咱这儿没有不准骑车带人的规定,要不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俩人一边走一边商量着买自行车,几乎是踩点儿到公司。 他们不在一家公司上班,不过在一栋大楼里,张狂在四层,冬阳在六层,中午还能一块儿吃饭。 不过以前他们从来没有一块儿吃过午饭。是周潇不乐意,他觉得让同事知道他每天中午和媳妇儿一块儿吃饭怪没有面子的,至于这没有面子从何说起又不得而知了。 张狂有孙梅的记忆,工作效率可能没有以前高至少能上手,冬阳就比较惨了。 她没有周潇的记忆,要做的又是汽车设计方面专业性比较强的工作,往电脑前一坐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 正发呆呢,一同事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十分公式化的道:“周总,发动机数据我发给你了,你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动。下午项目组开会定车身细节,最好在开会前告诉我哪里需要改。” 这个周总并不是总经理的意思,是总工程师的意思,一个项目组办公室里好几个总,剩下的就是什么工,听着都挺高大上,其实就那么回事儿。 冬阳盯着电脑头痛欲裂,她哪里懂什么发动机数据啊,看不出问题也不能瞎改,那接下来怎么办? 就在她愁容满面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笑呵呵的凑过来,讨好道:“师父,今天有什么工作交给我啊?” 张狂给她说过周潇带了一个实习生,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小伙子。 “还真有”冬阳打开公司内部软件找到发动机数据文档:“你来看看哪里需要修改。” 小实习生特别惊讶:“师父,以前你都没让我干过这种活儿,我怕我干不好。” 干的再不好也总比她一个门外汉干的好吧。 冬阳温和的笑笑,鼓励道:“总有第一次吗,你放心大胆的干,数据出错我来承担后果。” 小实习生挠挠后脑勺,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真要有问题也不能让师父你来背锅啊。我就是怕我做不好,不过既然师父相信我,那我就试试看。” 冬阳把位置让给实习生,自己则站在一边儿看着他操作。 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来,就是设计图和数据,她都不懂。不过她不知道要用这个身份生活多久,为了不给周潇惹麻烦,她还是要尽量多学一些东西。 小实习生发现两处数据不对的地方,指给冬阳看,冬阳吩咐道:“你汇总一下直接回复给发动机那边就行,干得不错。” 被夸了的小实习生笑的特别开心。 看着小孩儿的笑,冬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小实习生白白净净,穿衣打扮都特别干净时尚,跟这满办公室糙了吧唧的大老爷们儿都不一样。 让人家小实习生给自己干活冬阳心里也怪不好意思的,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苹果抛给他:“洗过的,吃吧。” “谢谢师父”,小实习生拿着苹果往天上抛两下,喜滋滋的回道。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小实习生约她一块儿去吃饭,冬阳拒绝道:“我跟我媳妇儿约好一块儿吃午饭,就不跟你一块儿吃了。” 小实习生很失望,好似连头发丝儿都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 “师父,我还没见过师娘呢,说好哪天请你们吃饭,你又总说没有时间”,实习生怨念很大。 这都一上午了,冬阳都还没找到机会弄清楚小实习生叫什么名字,要是叫他一块儿吃饭兴许能套出一些有用信息来,想到这儿,她十分和蔼道:“那就中午一块儿吃吧。我们都带了饭,你先去公司食堂打饭,我带我媳妇儿上来找你。” “好嘞,我去占位置”,说着,小实习生风一样的刮出去。 年轻真好啊,朝气活力,冬阳羡慕不已。 下楼来找张狂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在电梯口等她了,身边还跟着几个女同事。 正文 第05章 小帮手 真正的周潇跟孙梅要好的同事都认识,不过没什么交情,这会儿见面也只要随便寒暄两句便好,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带张狂来公司食堂,小实习生已经打好饭占了座位,远远见着他们就高兴的招手喊他们。 “你这小徒弟挺有意思”,张狂压低声音说道:“他以前好像经常给周潇带好吃的,现在的小孩儿像他这么会办事儿的可不多了。” 走到近前,小实习生马上起身来跟张狂打招呼。 “师娘好,我是周总带的徒弟韦承昊,平常工作里师父对我很照顾,早就想请你们吃顿饭了”,韦承昊特别有礼貌的说道。 三人入座,边吃边聊,虽不多熟悉却也不觉尴尬。 韦承昊打了两张葱花饼,他觉得好吃,便夹起另外一个放到冬阳的餐盒里。 “师父,这个葱花饼特别好吃,你尝尝。”韦承昊笑呵呵的说道。 冬阳刚要说话,餐盒里的葱花饼已经被张狂夹走。 他挺和气的解释道:“你师父不吃葱花饼,我喜欢吃,这个给我吃吧。” 冬阳看着一连吃了好几口饼的张狂,关心道:“别光吃饼,太干巴,吃点儿菜。” 不知道是她的目光太温柔还是语气太柔软,张狂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不会跳了。 乖乖的吃两口菜喝一口水再继续吃饼,间隙还给冬阳夹了点儿她餐盒里没有的菜。 他们的互动都被韦承昊看在眼里,呆愣愣的看着他们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也快吃啊小韦,吃完回去还能睡个午觉,下午项目组开会你也跟我一起去,多跟组里的其他人接触接触”,冬阳特有师父样的说道。 韦承昊特别听话,马上低头吃起来。 午饭吃完,冬阳又把张狂送到楼下才回到自己的办公位。 走时还空荡荡的办公桌上多出一个软乎乎的抱枕,韦承昊笑嘻嘻解释道:“师父,你枕着睡吧,直接趴桌子上睡不舒服。” 冬阳把抱枕扔回去,笑道:“你睡吧,我看会儿书。” 她是真的要看书,到现在为止她连自己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就怕张狂还没生她就先被公司辞退了,所以一定的想办法多学一些东西,不求跟真正的周潇一样至少也不能一问三不知啊。 办公桌上有两本专业书籍,她随手拿过来一本看。专业性太强,她看得极慢,看完只觉得脑袋昏沉根本什么都记不住。 “师父,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韦承昊不知道什么凑了过来,担忧的问道。 冬阳顺着他的话道:“就有点儿头疼,没什么大事儿。” “头疼可不是小事”,韦承昊更加担忧:“师父,你还是先别看书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下午的工作你尽管交给我,我跟师父你没法比,不过基本的工作都没有问题,你放心吧。” 嘿,歪打正着。 有韦承昊这句话,下午再有什么工作直接交给他也不用找别的借口了。 冬阳对他笑笑,拍拍小伙儿的肩膀:“谢谢你啊小韦,快睡一会儿吧,下午都要靠你了。” 韦承昊特别开心,颠颠的回自己位置睡觉。 下午项目组开会,需要总布置发言,韦承昊主动站出来替冬阳汇报工作,小伙子胆儿大不怯场,口齿伶俐逻辑清晰,表现非常好。 散会后冬阳少不得要夸小实习生,韦承昊竟有些不好意思:“师父,都是您教的好。” “不不不,是你学的好”,冬阳不敢领功,忙道:“以后我尽量多给你一些工作,多锻炼锻炼,早点独当一面。” 工作上有韦承昊帮忙轻松不少,一天下来,冬阳的压力倒是没有那么大了。 下班后,冬阳先下楼去找张狂,结果张狂要加班。 冬阳在外边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人等出来。 好几个同事跟张狂一块儿出来,看到等在外边的冬阳一个劲儿的夸张狂嫁了个好男人,好像男人接怀了孕的老婆下班是一件多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冬阳跟她们一块儿下楼,听这群已婚职场女性说她们的老公孩子,夸奖的少,基本都是在吐槽。 一个身材微胖的大姐特别有感慨的说起她怀孕时候的经历。 大姐跟她老公的工作单位相隔挺远,上下班都不顺路,一直都是大姐一个人上下班。有一回下班正好赶上下大雨,大姐没带伞又打不到车,实在没办法了给她老公打电话。结果呢,她老公竟然说他公司聚餐过不来,让她自己想办法。 那天大姐是哭着打车回家的,到家都快晚上九点了,饭也没吃。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她老公才回来,喝的醉醺醺,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自此大姐心灰意冷,把一切的爱与呵护都给了孩子,还经常教育办公室的小姑娘道:“女人千万不能把自己的一颗心全都搁到男人身上,靠不住。” 靠不住的男人还挺多,女人们聊起来就没完没了,冬阳和张狂听的都挺尴尬。 回到家中已经七点多,冬阳来不及歇息,又进厨房准备晚餐。 吃完饭收拾完,又忙忙活活的洗澡洗衣服,活儿全干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往床上一躺,冬阳竟也觉得腰酸背痛哪哪儿都不好受。 可是还不能睡觉休息,她还得照顾张狂。 打了温水给张狂泡脚,泡完脚又给他按摩,张狂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一点儿都不好受,坐不是躺也不是,看冬阳为他忙前忙后的又十分心疼。 “你也累了一天了,别忙活了,赶紧上床睡吧”,张狂心疼的说道。 冬阳应一声,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两度,又给张狂盖好被子,这才躺下睡觉。 她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着,可睡的并不多沉,张狂稍微动一下她就清醒过来。 张狂挺困的,可这身体太沉重,一个姿势睡一会儿就难受的不行,他根本睡不踏实。 他一动,冬阳就醒,后来他都不敢乱动了。 睡得不好的冬阳又早早起床,重复昨天的工作买菜做饭装饭盒准备水果,忙活完跟张狂一起去上班。 正文 第06章 把最好的都给你 原本打算昨天下班后去买自行车的,可惜张狂加班没去上,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一定会去买。 冬阳怕张狂挤公交难受,直接打了车。 到公司时间还早,大半的同事都还没有到呢。 坐在办公桌前大大的打了个呵欠,准备开电脑工作,办公桌上突然多出一杯咖啡来。 “师父,我看你精神不大好,喝杯咖啡提提神吧”,韦承昊细心的说道。 冬阳道谢,并没有推辞。 人和人相处其实就是这样,有来才有往,于是便有了交际,若是别人给什么都拒绝,那人和人的关系就很难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冬阳真心觉得小实习生人不错,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苹果抛给他,和气道:“你来的挺早啊,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不是都挺爱睡懒觉的吗?” 韦承昊喜滋滋的咬一口苹果,笑道:“师父,你别说得好像你年纪有多大的似的,咱俩也没差多少岁吧。我有晨跑的习惯,住的地方距离公司又不远,今天来的还算晚的呢。” 这个年纪能每天坚持晨跑真的挺不容易,冬阳对这小伙子又多出几分好感。 俩人聊了一会儿,冬阳喝光咖啡,韦承昊吃完苹果,他们便投入到工作中去。 一天下来都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有韦承昊帮忙也不用她多操心,空出来的大片时间冬阳都在读书学习,还谈不上入门水平,至少已经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了。 中午下楼找张狂吃饭,张狂的同事跟他们一起坐,吃个午饭的时间又听她们说不少家里老公孩子的事儿。 晚上下班后他们一起去买自行车,冬阳带张狂试骑了一会儿,问他道:“感觉怎么样?坐自行车舒服吗?不舒服以后还是打车去上班吧,省钱也不能不顾着身体啊。” 张狂的情绪不大对劲儿,好像不是很开心。闻言也只轻轻回了一句:“还成吧,没觉得多舒服,也没有不舒服。” 冬阳发现他不大对劲儿,在外边也没有多问,自行车也没买就打车回了家。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冬阳坐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张狂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我害怕啊!这周五预约产检,下班前翻看日历本才想起来的,可千万别有事儿啊。” “别担心,现在月份都这么大了,要是有事早前检查的时候就查出来了”,冬阳安慰道。 张狂挺惊讶:“你知道的还不少呢!” 冬阳放松自己靠坐在沙发上,盯着棚顶叹息道:“其实我也挺害怕的,这种害怕的心情跟上一卷一样。如果咱们做不好可能会毁掉一条生命,这个心理负担实在太大了。闲着没事我查了一些孕期的资料,争取做到最好。” 刚进入这一卷的时候冬阳和张狂的想法一样,都觉得这一卷惩罚张狂更多一些,可这几天过下来她又觉得不是,其实是一样的。 依旧是心理的煎熬。 她现在压力非常大,一方面来自于工作,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真的很担心自己露馅儿丢掉工作,另一方面就是怕照顾不好张狂出什么事。 张狂握住她的手,稍稍用了一些力,笑着安慰道:“媳妇儿,别想那么多了,不管遇着什么困难咱们都一起面对,总会熬过去的。只要咱们以后不犯错就没有惩罚卷了,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冬阳心里舒坦一些,看着张狂戏谑道:“你叫谁媳妇儿呢?你现在是我媳妇儿!媳妇儿乖,老公去给你做好吃的,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张狂也不跟她争这一时的称呼,只尽量放松自己,让自己少受些苦。 他现在可真算知道孕妇有多难受了,腿脚水肿不说,呼吸不畅不说,光这腰酸背痛以及老上厕所就够他受得了。 他现在能为自己为冬阳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让自己出事,让冬阳少一些压力。 夏天是用电高峰,他们住的这一片儿电路老化没事儿总停电。今晚上天气格外闷热,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吃饭完冬阳和张狂正躲在卧室吹空调看书看电视呢,一道闪电划过,整片居住区都陷入到黑暗之中。 “怎么又停电了!”冬阳哀嚎一声:“这一晚可怎么熬啊!” 外边电闪雷鸣的,电工根本没办法维修,这一晚上也别想恢复用电了。 张狂比冬阳还焦躁,他不是怕自己热,他是心疼冬阳。 晚上太热他睡不好,冬阳肯定又要给他扇一宿扇子,明天照常上班,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冬阳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凑到他身边笑呵呵说道:“你别胡思乱想,我现在就是给你打个样儿,以后这些苦说不定你也要吃的,谁都别心疼谁了。” 话是这样说,可怎么能不心疼呢。 后半夜一点多钟张狂被尿憋醒,借着轰隆的雷光闪电看到已经睡着的李冬阳还在无意识的摇着扇子给他扇风,他睡着是没觉得热,她却热的一脑门子的汗,头发睡衣都湿了。 本不想吵醒冬阳,却不想他只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冬阳就惊醒了。 “怎么了?不舒服?”冬阳迷糊的问道。 “没有,就是想去上个厕所”,张狂温柔的说道。 冬阳马上爬起来扶他起来,上完厕所回来,又细心周到的给他盖薄被打扇子。 “别扇了,你也睡吧”,张狂心疼的说道。 冬阳嘴上应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张狂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用,只叹息一声闭眼睡觉。 冬阳一晚上睡着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凌晨不到五点又早早起床做饭。 吃饭的时候张狂看到冬阳眼底都是红血丝,不忍道:“要不以后你别早起做饭了吧,早饭咱们买着吃,中午就在公司的食堂吃,这样你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 “那怎么行”,冬阳马上拒绝道:“在外边买肯定没有自己动手做的干净卫生,咱们现在是健康最重要,辛苦点儿没什么。” “以前都是早上买中午在食堂吃不也一直都没事儿吗”,张狂还要劝说。 冬阳的态度却很坚决:“那会儿又不是我,现在是我在照顾你肯定希望把最好的都给你啊。” 正文 第07章 办公室争端 张狂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会这么的多愁善感。 就因为冬阳一句想把最好的给他竟鼻子一酸掉落一串泪珠子。 他一哭可倒好,给冬阳吓够呛,忙放下碗筷过来哄他。 张狂觉得倍儿没面子,感动是感动,可其实他并没有多想哭,只这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噼里啪啦掉半天眼泪他总算收住,一边擦眼泪一边儿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我真没想哭,你别担心,我没事儿。还有啊,以后你千万别提这事儿,咱把这事儿封起来。” 冬阳觉得特别好笑,怕惹恼张狂忙点头应下来,还举手发誓表示以后都不说张狂因为感动哭到不能自已。 准时出门,外面还下着蒙蒙细雨,冬阳要打车,张狂拦住她:“天气不好,打车的人肯定多,那坐公交的人就会少,咱们还是坐公交吧。” 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可不就是这样,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赚的少还想好好生养孩子就得算计,不想孩子吃苦那就得自己吃苦。真正的孙梅和周潇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自打他们计划要孩子起,一直都精打细算的生活,就为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 孙梅有一个小账本,每个月的收支花销都记录在上边。昨晚还没停电的时候张狂和冬阳凑到一块儿看了一下,他们这个月可支用的金额不多了,不省着点儿的话就得动用已经存好的储备金。 果然如张狂所料,下雨天来坐公交车的人不多,上班族基本都选择了打车,上车之后却发现车上依然没有空位,老头儿老太太完全占领上班高峰的公交车。 冬阳护着张狂走到后门的位置,低头轻声问张狂:“没有不舒服吧?” 张狂摇摇头,今儿车上人少,味道也还行,他倒是能忍一忍。 俩人就想安安静静的去上班,却不想旁边位置上坐的老太太主动跟他们搭起话来,先问张狂怀孕几个月,又问知道不知道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他们是知道的,是女孩,周潇和孙梅都特别想要女孩儿,所以为孩子的计划也格外的多。 张狂告诉老太太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儿,老太太先夸张狂冬阳有福气,可几句话之后就变了味道,又开始说起养儿防老,女儿嫁人就是外人。 她还拿自己举例子,说自己现在跟儿子一块儿住,儿子儿媳妇照顾的格外用心,女儿和女婿不顶用,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一回,每个月还只给几百块的生活费,简直就是白眼儿狼。 冬阳和张狂都不乐意听她说这些,那点儿小心思真的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能当着怀着女儿的孕妇的面说女儿如何如何不好该生儿子,这种人不是缺心眼儿就是坏,冬阳觉得这老太太是后者。 听了一路忍了一路,临下车的时候冬阳对老太太道:“大娘,看来您儿子儿媳妇不仅对您好,还挺会过日子,瞧您这衣服脏的破的,他们都舍不得给您买新的。” 一句话把人气够呛,她心里舒坦了,扶着张狂慢慢下车。 一直绷着的张狂实在忍不住,迈出车门后终于笑出来。 “你可真坏,憋了一路临下车还讽刺人老太太一把”,张狂笑道。 冬阳也笑:“她自找的。人往往都是缺失什么炫耀什么,就看她脏兮兮的手和前襟裤腿都是斑斑油渍的衣服就知道她那儿子儿媳妇肯定不如她说的孝顺,我要不呲得她两句她还当别人都乐意听她胡说八道呢。” “你还跟以前一样,谁都别想得罪你”,张狂笑着感慨一句。 冬阳笑而不语。 人活在世,哪有不受委屈的。只是有的委屈能找补回来,有的很难找补回来罢了。 今儿个在工作中她就受了不好找补的委屈。 早上项目组开会制定近期工作计划,冬阳作为组里唯一一个总布置的总工程师工作任务还挺繁重,特别是临近节点检查的时候,要处理的工作更多。 冬阳正为工作的事情一筹莫展,组长又宣布一个重大消息。 项目组工作日趋繁重,组长一人忙不过来,所以需要提升一人为副组长协助他处理琐碎的管理工作。 组长提议冬阳担任副组长,升了官,自然也会涨工资,这是绝对的大好事儿。 可还没等冬阳高兴呢,就有人站出来反对了。 那人是车载电器总工,工作这两天冬阳跟他都没有过直接接触,也不知道他们俩以前是不是有矛盾。 电气总工说道:“周总的工作能力没的说,我们都看得到,但是副组长要处理许多组内杂七杂八的事情,需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周总媳妇儿快生了,在这种时候让他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到工作中太不人道,大家说是不是啊?” 话音一落,还真的有人附和他。 组长挺尴尬,人是他选的,还没正式上岗就被质疑,他若是执意认命冬阳为副组长的话就显得自己不人道,可若是不选冬阳那他面子上又过不去。 就在他思忖两全之策的时候,站在冬阳这一边的韦承昊不乐意了。 他站出来替冬阳说话,表示以他师父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副组长的工作同时也能照顾好老婆。 项目组不止韦承昊一个实习生,他们在项目组里的地位其实挺尴尬的,能不能学到东西全看带他们的师父。有些实习生为了讨好师父每天忙前忙后干很多琐碎的活儿,有实习生的这几个月办公室的卫生绝对是一年中最好的。 先不说别人都闷不吭声就这么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就说韦承昊实习生的身份,反对冬阳当副组长的人要是不说点什么把人怼回去这面子恐怕就留不住。 于是,接下来的好几分钟就上演了一出韦承昊战群雄,就靠着他的一张嘴跟对方好几张嘴争辩,好好的一个晨会变得乌烟瘴气。 冬阳很头疼,项目组组长很闹心,结果呢,更让人头疼更闹心的还在后头。 正文 第08章 无妄之灾 他们的动静太大,惊动设计部经理,了解过事情经过后直接宣布道:“你们搞技术的就好好搞技术吧,管理方面的工作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做,回头我调过来一个副组长协助组长工作,这事儿就翻篇儿了。” 挑事儿的人本意是打压冬阳自己趁机上位,结果跟冬阳明面上撕破脸不说还什么好处都没捞着,绝对是所有人里面最憋屈的。 冬阳也好不到哪儿去。 本来以为自己要升职了,不成想前后不到半小时事儿就翻篇,估计短时间内她是别想往上升了。 她不光要替自己憋屈,还得替自己小徒弟好好想一想。 今天韦承昊替她出头得罪了大半个办公室的人,以后在项目组可不好混啊。 散会后,冬阳把韦承昊叫到身边,叹着气道:“你今天太冲动了,不该跟他们吵架的。不过就是一个副组长,当不当都无所谓,只要做好本职工作未来总有更好的发展。长点记性,以后可别乱出头。” 韦承昊不以为意的道:“没事儿,反正我就在这儿实习几个月,实习结束谁认识谁啊。平时他们都拿我当小喽啰使唤,就师父你对我特别好,他们欺负你我当然得站出来帮你了。” 冬阳还挺感动的,真心觉得韦承昊是挺好一孩子。 就是这挺好的孩子悄悄的凑到冬阳耳边,轻声问她:“师父,这事儿咱真的翻篇了啊?你甘心吗?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冬阳轻哼一声:“你还想怎么着?总不能心里不痛快就套麻袋打人家一顿吧。” 韦承昊坏坏一笑,声音压的更低:“师父,您可是咱们组的总布置啊,他们递交上来的数据设计图合不合格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您想收拾他们还不容易吗。” 矛盾是矛盾,把矛盾上升到工作中使手段十分不合适。 冬阳马上拒绝:“这可不行。我让他返工是小事,耽误整个项目组的工作可是大事,所以这种事坚决不能做。你啊,太年轻,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别冲动。” 被教训的韦承昊不仅没有丧气失落反而笑起来,一双眼睛晶亮亮的,竟看的冬阳浑身不自在。 她在感情方面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通过一个人的眼睛完全可以看出这个人对自己怀着什么样的感情。现在,她差不多已经可以肯定,她的这个小徒弟,对她有意思! 可这不对啊! 她现在的身份是三十岁已婚即将成为父亲的男人周潇,抛却男性这个性别因素不说,已婚就是一道巨大的屏障,和韦承昊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师父,师父,想什么呢?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吗?”韦承昊不轻不重的在冬阳的胳膊上拍一下,成功拉回冬阳飘远的思绪。 “啊?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愣了下神没听到”,冬阳收敛情绪对话道。 韦承昊笑笑,很是讨喜的说道:“我说师父你教训的是,是我公私分不清,保证以后不会了。师父,我听说咱们组的车要参加十二月分的车展,线下要试产参展车,项目组要有人过去盯着。外派出差,花费报销,每天还有二百块的补贴,师父你想不想去啊?” 出差这里头的好处可不仅仅二百块补贴这么简单!住宿费每天最高报销三百块,好些出差的同事每天只住一百多快甚至几十块一天的小旅馆,开出三百块的发票回公司报销,如此一来,出差一天就能在原本工资的基础上多得三百多块! 如果周末不回家,补贴会照发,那一周下来就是两千多块,一个月近万块! 出差的youhuo实在太大,可冬阳却一点儿没心动。 “算了吧,我媳妇儿快生了,身边离不开人”,冬阳回道。 韦承昊挺失望,叹息道:“我还以为能跟师父下车间学习学习呢,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话说到这里,冬阳灵机一动,生出一个好主意来。 “要不,我让其他人带你吧。你大学学的是车辆工程,也没有必要专攻车辆布置这一块儿,跟别人多学一学也很好。”冬阳提议道。 笑容立马从韦承昊的脸上消失,他马上回道:“别介啊师父,咱们组除了你我可不认别的师父。不出差就不出差,我在公司里好好的跟你学也是一样啊。” 冬阳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再加上这几天多亏有韦承昊帮忙,做事也要顾及一下小孩儿的感受,所以也便没有坚持。 冬阳以为自己不申请出差那这事儿就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却不想下班前项目组组长突然找到她,没有问询她的意见直接安排她出差。 “组长,我媳妇儿要生了,这时候走家里没有人照顾我实在放心不下”,冬阳苦着脸说道。 组长很无奈的叹口气:“你家里什么情况我当然知道,可你出差这事儿也不是我定下的!” 出差的事是经理定下来的,为的是维护项目组的和谐。 冬阳很无辜,让她当副组长的是组长,说她不合适的是同事,从头到尾她都没说什么,可最后竟然要将她发配到车间。 她又可怜兮兮的跟组长说半天,主要还是说家里有多离不开她,可事情还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原来早上找她茬的同事一亲戚是公司高层,发配谁也不能发配他啊。 一边是养家生存的工作,一边是需要她照顾的家庭爱人,哪边都不能丢下,着实让人为难。 下班回家,冬阳带张狂去坐公交,车上还是满当当的没有空位。 冬阳见张狂一脸倦色实在不忍心他站一路回家,便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车上的人道:“麻烦谁给孕妇让个座,公交车费我出。” 有几个年轻人闻言马上让座,还表示不需要钱。冬阳把张狂安置在靠近后门的位置上,还是死命的把钱塞给了让座位的人。 两块钱不多,却正合适,不会让冬阳有负担让座的人也不会有压力。 经过这事儿冬阳倒是想到一个好主意,回到家对张狂道:“以后咱们上下班都可以用这招,没有座位就问问车里人愿不愿意收两块钱让个座。这样一来一天就只用多花四块钱,咱们还负担的起。” 说完,她又想到自己要出差,以后上下班可能都得张狂自己,一张脸顿时垮下来。 正文 第09章 左右为难 她跟张狂说了自己要出差的事情,张狂倒是没有她这么忧心,还挺心大的说道:“我没事儿啊,你就放心的去出差吧。反正你出差的地儿离家也不远,你要实在不放心就每周回来一趟。” 确实不算远,坐高铁只要一个多小时,可是不能天天陪在张狂身边,冬阳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 思忖片刻,冬阳试探着道:“要不,你给孙梅的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照顾你。” 孙爸孙妈生活的地方离这里挺远,坐火车要二十多个小时。孙梅和周潇结婚这么多年,孙爸孙妈只来过一回。 “别,他们过来还不定谁伺候谁呢”,张狂马上拒绝。 冬阳好奇,问他:“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说呗。” 周孙夫妻俩的家庭环境都挺特殊的,说简单挺简单说复杂也挺复杂。 先说这周潇,他是家中次子,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属于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的那一个,买房的时候父母支援他几万块惹得大嫂弟媳很不开心,到现在见了面都没个好脸色。 孙梅呢,情况更糟一些。她家里孩子也多,上面有哥姐下面有弟弟,父母重男轻女对她和姐姐一直不大好,她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还是姐姐给她出的呢,后来一直半工半读,基本没跟家里要过钱。 现在孙爸孙妈跟小弟和弟媳一块儿生活,孙梅每个月支付抚养费,一直以来也都算相安无事。 孙爸孙妈唯一一次来这边闹出不少事儿来。 那会儿孙梅和周潇还没有买房,租住的房子不算大还很破旧,为了让孙爸孙妈住着舒服一些,周潇特意在酒店订了房间让他们住。 结果他们不仅不领情还好一顿数落周潇,弄的周潇特别尴尬。 他们不适应这边的气候也吃不惯这里的食物,下馆子吃坏肚子住进医院,孙梅和周潇都请假照顾他们,没换来他们一句好。 孙爸孙妈统共在这边待了一个星期,夫妻俩花去将近两万块钱,这对于省吃俭用攒钱买房的夫妻俩来说着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这还没完,孙爸孙妈临走的时候还跟他们要了两万块,说是在这边弄了一身病回家要好好养着,得多买一些营养品。 孝敬父母吗,两万块给也就给了,可孙爸孙妈根本没有把这钱花到自己身上,一回到家就给俩儿子分了。 孙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特别伤心,哭了很久,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听张狂说完孙爸孙妈的事儿冬阳愁的直捶脑袋。 “这父母靠不住,让他们来更麻烦。要不这样,让周潇的爸妈过来”,冬阳又提议道。 这个提议自然又被张狂否决。 婆媳关系可不好处,周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弄过来事儿肯定也不会少。 娘家妈不行,婆家妈也不行,那可怎么办呢? 张狂握住冬阳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轻声说道:“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去工作吧。” 想要事业和家庭都顾及到,真的挺难! “要不,你请产假吧,跟我一块儿出差,咱们去那边租一个小房子,反正都能报销不会超支”,冬阳又想到一个好办法。 张狂苦笑着摇摇头:“那肯定不行!孙梅已经计划好,产前不休假,所有的产假都留到产后休。” 产假是固定的就那么多天,产前多休了产后就会少休,孙梅想产后多在家照顾孩子当然就不愿意产前休假。计划已经订好,如果没有意外张狂并不想改计划。 “你不休假,我根本没办法安心出差”,冬阳头疼的说道。 以前她总觉得世人都说男人养家不易对女人不公平,女人照顾家庭生养孩子还要出去工作才更加不容易,现如今她终于体会到男人工作养家又顾家有多难,说到底,都是一样的。 只要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的过日子,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就没有容易的。 “要不这样吧”,张狂提议道:“咱们先试一个礼拜,你出差,我在家里工作生活,如果一个礼拜安然无恙,你就好好的在外边出差,行不行?” “万一出现意外可怎么办?”冬阳不是很赞成这个提议。 有些意外是绝对不能出现的,一旦出了就绝没有挽回的可能。 “你不要总把事情往坏处想。光想着照顾我没有用,你得为这个家的以后考虑。孩子出生,每个月的支出会很大,我短期内没办法升职加薪,只有你能多赚钱,所以这次出差的机会你不能错过”,张狂很实际的说道。 过日子不仅需要关怀和照顾,还需要钱,这就是现实。 什么“有情饮水饱”,纯属扯淡,没有谁靠喝水就能活下来,人活于世,是要吃饭的啊。 冬阳思考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早起终于做下决定。 “我去出差,一个礼拜回来一回,你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回头我跟左右邻居还有你的同事都打声招呼,让他们帮忙多照顾你”,冬阳蹙着眉,十分阴郁的说道。 这个决定做的太艰难,她非常害怕自己做错决定。 张狂倒是挺开心的,一边吃早饭一边说道:“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自己为难自己。对了,你出差,韦承昊怎么办?跟不跟你一块儿去啊?” 说到小实习生,冬阳的眉头蹙的更紧。 她跟张狂说了自己对韦承昊的猜想,刚才还乐呵呵吃饭的张狂顿时严肃起来。 “你说,周潇知不知道韦承昊什么心思?”张狂问道。 冬阳吓一跳:“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周潇是个深柜?这边跟孙梅结婚生孩子在外边儿还跟男人这那那这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张狂一点点的和她分析道:“在和孙梅处对象之前,周潇从没恋爱过,你觉得这合理吗?他长得不赖身材也行工作也拿得出手,没道理找不着对象啊。和孙梅在一起后俩人也始终都没多腻乎,说好听点儿是相敬如宾,说不好听的就是冷淡的过了头。” 张狂有孙梅的记忆,自然知道孙梅和周潇的相处细节,可他现在要回忆的明显不是简单的相处,是那方面的交流相处,冬阳挺尴尬,并不想听。 正文 第10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正常还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媳妇儿就在身边,怎么可能活的那么清心寡欲,反正我肯定办不到,这绝对不正常!”张狂倍儿耿直的说道。 冬阳揉了揉眉心,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别说这些了,你说的再有道理那也是猜测,说不定从一开始咱俩就猜错了。” “可是,万一猜对了呢?”张狂不肯罢休,继续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如果周潇真的有问题,那他可就是骗婚,毁掉的可能不止一个女人的一辈子!”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已经被生活和工作折磨的要疯的冬阳有些冷漠的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结束这一卷进入下一卷,哪有时间和精力管这么多。再说,管我们能怎么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呢?如果是真的,那你还跟不跟我过?” 这... 张狂被问住,半晌都没有说话。 吃完饭冬阳收拾桌子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媳妇儿,万一,我是说万一,进入下一卷的点根本不是生孩子而是解决这件事呢?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那些怀疑也就罢了,既然已经有了一些猜测,那不弄明白不解决很有可能就没有办法进入下一卷啊。” 这... 这回说不出话的变成李冬阳。 张狂说的确实有道理,进入下一卷要触发的点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所以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去公司的路上,经过深思熟虑的冬阳对张狂说道:“下周出差,时间还挺充裕,我今儿个就想办法探探他的底。如果真的是咱们想多了就带他一块儿出差,如果没想多就让他留在公司,分隔两地时间一长多浓烈的感情也都淡了。” 计划的是挺好,可到底该怎么探底呢? 冬阳一直在找机会,一直到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找到。 午休时间,冬阳漫不经心的翻着书,脑子里想的都是该怎么开口试探韦承昊。 就在这时,韦承昊拉着他的椅子蹭到冬阳身边,趴在办公桌上侧头看她,笑呵呵说道:“师父,我听组长说你可以带实习生过去,所以,你到底带不带我啊?” 冬阳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既然他先问了,她正好从出差这事儿入手,好好的跟小实习生谈一谈。 “这件事我还在犹豫,没有做决定”,冬阳如实回道。 韦承昊好像一点儿都不吃惊,只脸上的笑容淡去几分。 “师父,你是不是不想带我了啊?最近这段时间你老让我独立干活,别的实习生都特别羡慕我,可我一点儿都不高兴,还很忐忑。其实对我来说学到多少都不重要,反正我毕业后也不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我就想跟着你,想多跟你相处”,韦承昊始终看着冬阳,目光灼灼的说道。 冬阳:... 正常情况下,一个男人不会对另外一个男人说这种话吧。 冬阳故作深沉的回视他,沉沉说道:“我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我知道”,韦承昊惨惨一笑:“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什么都没想做,就想像现在这样待在你什么,这都不行吗?” 行了,现在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韦承昊确实对周潇有意思了。 接下来要弄清楚的是周潇是不是也有那意思,以前是不是跟韦承昊有过什么。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影响到我的家庭生活?”冬阳问他。 韦承昊失笑:“你一个大直男,我能影响到你什么?哦,让你恶心、难受了吧,这倒是不小的影响。” 听韦承昊的意思周潇其实是直男,他一直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知道不可能又何必逮这一棵树吊着? “恶心难受那倒没有,就是觉得奇怪。以你的条件你的年纪应该挺受欢迎吧,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所以,你图什么呢?”冬阳不解的问道。 韦承昊又是惨惨一笑,却没有回答冬阳的问题,只压低声音说道:“师父,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影响你,你就带我去出差吧。” 他不把话说清楚冬阳肯定不会带他去。冬阳从来都不是多心软的人,她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身边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但凡对她有那样的心思她肯定不会给对方一丝丝的希望。 她打算的是挺好,可事情就给她来了一个大转折,差点儿闪折她的老腰。 要出差,很多报告类的材料要整理交接。专业性的数据她还不大懂,不过整理材料的工作她还是能自己做,只是速度慢一些。 别人都走了,整个项目组只有冬阳和韦承昊还在加班。好在今天张狂也要加班,稍晚一些他们可以一起回家,她倒是不用担心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整理的差不多,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想叫韦承昊过来帮她检查一下,谁知这小实习生根本不在位置上。 大概是去上厕所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冬阳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不自觉的走到韦承昊的位置上,只随意的一扫,竟透过办公抽屉的一条小缝隙看到一本封面非常熟悉的书。 冬阳绝对不会认错,抽屉里的书封面跟《宝典》的封面一模一样。 惊奇之下,她打开抽屉拿出那本书。 书名叫《失恋大全》,书写人叫沈知游。书已经写到第七卷,卷名叫《暗恋直男师父》! 不用说,这一卷的主人公正是韦承昊,他暗恋的那位师父正是周潇。 从这一卷可以看出韦承昊是在冬阳变成周潇的前一周成为韦承昊的,跟真正的周潇接触的并不多,他暗戳戳的献殷勤奈何师父根本不懂他,不仅没懂他这份心情还觉得他挺烦的。 再随手翻一翻前面的几卷,好家伙,那叫一个惨呐,处对象就没有一次成的,其中还有三卷是以自己死掉结尾的,这样看来啊,自己这小徒弟可比她惨多了。 还有一点,她每一卷都会遇着张狂,他们算是固定搭档吧,可小徒弟一直是孤军奋战,要不也不可能在这一卷遇上自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是因为不懂恋爱才要书写《婚恋宝典》的,张狂书里的故事也是在弥补他性格里的缺陷,那小徒弟要完成的这本书肯定是因为真正的他在生活中一点儿不缺恋爱经验,老是渣别人啊。 正文 第11章 八卦 看到正来劲儿,韦承昊回来了。 “师父,你,你怎么看我的书呢!”韦承昊的脸都吓白了。 冬阳佯作随意的翻一翻,笑着道:“打眼看到了,随便看一看。这书是你写的吗?我看最后一卷里面还有我呢,挺有意思的,原来你是作家啊,怪不得你说毕业后不会从事汽车方面的工作呢。” 冬阳特好心,没有戳穿他。大家都挺惨的,还是让他少写一个惩罚卷吧。 韦承昊明显没想到冬阳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继而尴尬的笑笑:“被师父发现了!呵呵呵,所以啊师父,你千万不能抛下我不管,我这卷都写一半儿了,您要不带我我根本没办法写下去。” 冬阳把书递还给韦承昊,挺开怀的说道:“你要早跟我说明白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么。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合理,你说你一各方面的条件都这么好的孩子没事儿干嘛跟我一大直男干耗着啊,现在不就说得通了吗,原来就是体验生活写书啊。” 一个怀揣心事,一个认真装糊涂,俩人聊的倒是比之前愉快不少。 工作全部做完,冬阳和韦承昊一起离开。 下楼接上张狂,三人一起走出办公大楼。 韦承昊得知他们要乘坐公交车回家非常惊讶:“师父,师娘这都快生了还坐公交不合适吧,现在首付买个车也没多少钱,您这也太抠了吧!” 听这话说的,家境条件肯定不错,至少没吃过什么苦,根本不能理解每天省下几块钱的车费对一个普通家庭有多重要。 冬阳也不想解释这些,只笑笑没有说话。 韦承昊也不傻,知道自己说了蠢话,忙描补道:“师父师娘,我开车送你们回家吧,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车库拿车。” 小伙儿开的是性价比非常高的suv,大概是照顾孕妇,他开的挺慢。 到地儿下车后,韦承昊扒着车窗对冬阳道:“师父,出差你可一定要带上我,到时候我直接开车过去,来回能节省不少时间呢。” 冬阳拍了拍车门,笑道:“行了你,赶紧回吧。出差的事情你自己跟组长申报,我保证不拦着你行不行?” 这就算松口愿意带韦承昊一起出差了,小徒弟倍儿高兴,哼着小曲儿开车离开。 上楼来不及休息,冬阳直接钻进厨房做饭。 冬阳啃着一个苹果,斜斜的靠在厨房门边跟冬阳说话。 “弄清楚了?是咱们误会你小徒弟了?”张狂问道。 冬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张狂,末了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呗。反正周潇肯定是直男没错了,这样的话对我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 张狂也挺惊讶的,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惨的书写人。 “媳妇儿,你说什么书能叫《大全》?肯定是又臭又长还很全面的书吧。这小伙子的感情经历是有多丰富,是伤害过多少人才能被发配去写《失恋大全》啊?啧啧啧,虽然很不应该,但我真想说一句——活该!”张狂幸灾乐祸道。 “快别幸灾乐祸了,摸摸你的肚子,你比人家也好不到哪儿去!”冬阳最擅长在人忘记伤口疼痛的时候往上面撒一把盐。 张狂果然不笑了,苹果都啃的有气无力:“今天我们办公室的赵大姐跟人力的吵起来了,你猜是为了什么?” 都没等冬阳猜,张狂便兀自说道:“赵大姐今年三十三,一直没结婚,从来都是办公室里最潇洒的人。头些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爸是在朋友婚礼上认识的大学生,俩人就出去了一次也没什么感情基础,根本不可能结婚。赵大姐想好几天决定生下孩子,今天跟我分享喜事儿,结果人事那边知道后直接撤了昨天才发布的升职通知。赵大姐去找人事理论,你猜他们怎么说?” 这次张狂给冬阳猜的时间了,冬阳道:“肯定是因为怀孕呗。你们公司是觉得赵大姐休产假影响工作,干脆不给她升了。” 她猜的一点儿没错,公司就是这么现实! 办公室里跟赵大姐经历差不多的有好几位呢,不怀孕什么都好说,一旦怀孕想在公司往上升简直难如登天,只能在小职员的位置上一天一天的熬着。 “你再猜一猜,公司最后打算怎么解决赵大姐的事儿!”张狂对你猜你猜你猜猜的游戏兴致颇高。 冬阳忙着做饭没时间陪他猜猜猜,催促他赶紧说。 张狂无奈的摇摇头:“公司要辞退她,给出的理由是她在公司闹事儿,这倒打一耙的手段很高啊。可惜,它碰上赵大姐这个硬茬子,赵大姐打算状告公司,一定要公司给她一个说法。” “不管他们怎么处理你可别往里面掺和,现在什么都没有你生孩子重要,外边的闲事少管一件是一件”,百忙之中,冬阳抬头看张狂一眼嘱咐道。 张狂无所畏惧的挑挑眉没有应答,冬阳叹口气,也知道自己这番嘱咐没什么用。 要是那个赵大姐真找张狂帮忙,不用说,张狂肯定不会拒绝。这不能怪张狂多管闲事,要是换做冬阳她也会帮忙。无他,别人现在的遭遇就有可能成为未来自己的遭遇,有些权利不去争取别人还当善良人都好欺负呢。 转天周五,张狂去产检的日子。 冬阳跟公司请半天假陪着一块儿去。 检查结果很不错,张狂和孩子都很健康,只等足月生产就是了。 从医院出来张狂大大的吐出一口气:“没事儿,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能往下放一放了。下午你还去上班吗?我请了一天假,你要去上班我就先回家了。” 冬阳到底不放心,还是把张狂送回家才急巴巴的赶回公司。 上完这一下午的班再休周末两天,周一她就要带韦承昊去隔壁市出差,手头上需要交接的工作已经交接完,暂时也不会有新的工作分配下来,她和韦承昊闲的没事儿干就凑到一起聊天说话。 冬阳挺八卦的问韦承昊那本书前面几卷也都是他体验生活写出来的吗,韦承昊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写这种书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韦承昊大概也是憋久了,冬阳随便甩出一个话题他就能说半天。 正文 第12章 肾疼 按照韦承昊所说,他以前确实谈过不少恋爱。不对,也不能叫谈恋爱,应该说他wannong了不少人的感情。 他从小家境就好,母亲还是搞艺术的,他自小跟着母亲接受艺术的熏陶,是个懂浪漫且爱玩儿浪漫的人。 十几岁意识觉醒确定自己喜欢男人后就没消停过,不管他看上谁,只要对方跟他是同道中人他总有办法将人骗到手,让对方对他死心塌地。 可他呢?几天就会厌倦,想方设法把人甩开再去渣别人。 相较于恋爱的甜蜜,他似乎更享受征服一个人的过程,所以往后的很多年,他着实伤害到不少人。 有的人心性坚毅,被伤了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可有的人极重感情,很难从他制造的伤害里走出来。有人为他哭哭啼啼以泪洗面,有人为他一蹶不振自甘堕落,甚至有人为他做傻事,他知道后不仅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觉得那些人可笑,以后该怎么渣还怎么渣。 渣着渣着,他就遇上真爱了。那个人告诉他只要他能明白被情所伤的痛苦就会考虑跟他试一试,所以他才决定写这么一本书多体验体验情伤。 前面说的肯定都是真的,遇到真爱这个冬阳猜测是编的。什么真爱,肯定是他渣了太多的人直接被吸纳进书里成为书写者,让他体验一遍各种被渣的痛苦,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实在痛快。 “师父,你不该安慰安慰我吗,怎么还笑起来了?”韦承昊挺委屈的说道。 冬阳收敛起笑容,故作深沉道:“你这个年纪多经历点儿事情挺好,总比现在一帆风顺以后跌倒爬不起来好吧。行了,回你办公位待着去吧,我再收拾收拾。” 八卦都听完,怕说的太多暴露太多,冬阳干脆直接将韦承昊打发走。 下班回到家冬阳把韦承昊的事儿当乐呵说给张狂,张狂却没笑出来。 “怎么了你?感觉你不大高兴呢!”冬阳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儿。 张狂跟翻肚儿的死鱼似的靠坐在沙发里,目光暗淡的看着棚顶的吊灯,生无可恋的道:“今儿个孙梅的爸妈给我打电话,就随便聊几句,我跟他们说你要出差,你猜怎么着?” “他们要过来?”这是冬阳能猜到的罪闹心的结果了。 张狂摇头,崩溃道:“比这还糟糕!他们还要带弟媳和大哥家两个孩子过来!” 孙梅的弟媳妇是个挺有意思的女人,对很多媳妇儿来说很难处好婆媳关系,可这弟媳却能把婆婆哄的开开心心。孙妈有两个儿媳妇两个亲闺女,却对这个小儿媳最好,好到亲闺女都望尘莫及的地步。 甭管弟媳跟孙梅关系如何,好歹她是个成年人,做事总还有些分寸,最让人头疼的是那俩孩子。 一个八岁一个五岁,还都是爱调皮捣蛋的男孩儿,他们一来这个家就别想消停了。 “大嫂又不过来,她们干嘛带俩孩子过来?”冬阳挺不解的。 说到这个,张狂的脸色更加阴沉,愤懑道:“因为大嫂又怀孕了,说是两个孩子暑假天天在家闹腾她休息不好,干脆让她们把孩子带过来,她在家能好好休息。” 她是能休息好了,张狂可怎么办?感情自己的身体是身体,别人的身体就是木头桩子呗。 还有孙妈这个人,儿媳妇怀的孩子是孩子,自己亲闺女怀的孩子就什么都不是了呗,偏心眼儿能偏成这样也是没谁! “不能让他们过来”,冬阳果断道:“我打电话,让他们别来。” 张狂侧头看她,倍儿无奈的说道:“晚了。现在人已经在车上了,明天下午到,咱俩还得去火车站接人。” 这... 冬阳跟张狂一样靠坐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盯着棚顶的吊灯,疲倦道:“你想好怎么应对了没有?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能委屈自己,你觉得不得劲儿就把人撵走,别顾忌那么多。亲人相处跟其他的相处是一样的,付出有回报才值得继续交往下去,没有只一味的付出不仅得不到回报还会被欺负的道理,就是自己的亲妈,那也不行。” 张狂对她笑笑,握住她的手:“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没进书里经历这么多的事儿张狂真的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父母,都是自己的孩子,都不用别人怎么样,他们自己就能给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好事儿永远想不到闺女,遇着难事儿最先想到的肯定是闺女,闺女在他们心里可能还不如左邻右舍来的亲近。 人呐,都是有脾气的,被欺负的狠了总要反抗,毕竟这日子不是给别人过的,一辈子也不是替别人活的。 见他这样表态冬阳稍稍放心一些,拍拍他的肩膀:“总之别委屈自己,现在你就是咱们家最重要的人,谁碍着你都不行。我先去做饭,你也别老窝在沙发里,起来活动活动。” 因为家里一下子要来四个人,空间不大够用,得好好收拾一番才成。 饭后冬阳一顿忙活,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算收拾的差不多。 家里统共两间卧室,主卧他们在住,侧卧堆放了好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收拾好真的挺累。 “家里被褥枕头都不够,明天早上我去市场买”,冬阳很细心,还专门拉了一个购物清单给张狂看:“你看还缺什么吗?” 张狂接过清单先叹一口气:“光买东西就得花不少钱。” 冬阳安慰他:“没事儿,我去市场买不去超市,市场的东西便宜,能省不少呢。” “再便宜那也是计划外的东西,花的钱都要咱们一点一点省出来。侧卧没有空调,得买个风扇吧,要不太热了”,张狂在清单后面加上风扇:“又少几十块。” 俩人互相补充,清单又长不少,保守估算也得花去小一千块。 这还只是人来前的准备,人过来后生活开支肯定要增加,要是孙妈要出去逛一逛,一应开支肯定也要他们来负担,这样想一想张狂和冬阳都觉得肾疼。 正文 第13章 事儿真多 第二天一上午冬阳忙着买东西忙着收拾家里忙着洗衣服做饭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张狂也没闲着,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把易摔易碎还有珍贵的东西全都收进抽屉和柜子里,冬阳特意买了几把锁全都给锁上。 时间差不多他们一起去车站接人。 瞅见孙妈和弟媳妇冬阳的眉心就突突的跳起来。 这俩人长得就挺厉害,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即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在真切的看到那俩皮小子有多皮之后,冬阳和张狂都觉得他们在这儿待一个暑假家都得让他们拆了。 回家先吃饭,冬阳忙活一中午做的,六菜一汤,都还不错。 可惜,这六菜一汤根本没入孙妈的眼。 “小周啊,不是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吗,你怎么没煮个面啊?”孙妈问冬阳。 嘿,要求还不少,特意做的饭菜看不上就想吃面条。 冬阳也不含糊,马上道:“妈您想吃面啊?那行,我现在就去煮,正好早上去市场买了一包挂面,尝尝筋道不筋道。” 早知道孙妈想吃面她都不费劲儿炒这么多菜,直接鸡蛋柿子打个卤再煮个过水挂面多好,省钱还省力。 “挂面有什么好吃的,你这就没有别的面?”显然,孙妈对挂面不满意。 冬阳也跟她装糊涂:“我俩都不会擀面条,您要不吃挂面那就没有别的面了。出去吃也倒行,楼下就有一个面馆儿,上楼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吧,小是小了点儿,做的打卤面还是挺好吃的。” 楼下那小面馆特别小卫生条件还不大好,冬阳和张狂从来没有去那儿吃过面。 他们嫌弃,孙妈和弟媳当然也嫌弃。本来说想吃面就是一个由头,就是想让冬阳和张狂带他们出去下馆子吃顿好的,结果冬阳先说带他们去下面的面馆儿,孙妈反倒不好提别的要求。 俩大人挺会玩心眼儿,小孩子可不懂他们那一套,大一些的男孩儿一边啃鸡翅一边含糊说道:“奶奶,你们不是说下车小姑和小姑父会带我们去大饭店吃饭吗,你干啥要吃面条啊?” “鸡翅膀还堵不住你的嘴,赶快吃你的吧”,孙妈恼道。 “妈,孩子不就说句大实话吗,您跟他发什么火啊”,冬阳笑呵呵的怼人。 闹这么一出,孙妈总算消停了,还算和谐的吃饭。 饭后,冬阳又安排他们去侧卧睡一觉休息一下。 他们自觉准备的挺好,可孙妈还是不满意。 她嫌侧卧太小,四个人住着太挤。 说实话,侧卧确实不太大,但两个大人两个孩子绝对住得下。 冬阳留了后手,侧卧住不下那就让两个孩子睡客厅的沙发。沙发是折叠式的,放下靠背就是一张简易床,睡觉绝对没有问题。 “哪能让孩子睡客厅”,孙妈也早准备好一番说辞:“要不这样吧,俩孩子睡这屋,我和你弟妹跟小梅住你们那屋,这两天晚上你就在客厅对付两宿,反正你不也要出差了吗。” 安排来安排去感情把女婿安排没了。 冬阳觉得挺好笑,还有点儿不大明白,孙妈干嘛那么想住主卧。 冬阳和张狂对视一眼,心下都生出同样的疑惑。 张狂开口回道:“妈,让两个孩子单独睡大家都不放心,要不这样吧,让他们过来跟我睡主卧,你和弟妹睡客卧,这样不就谁都不挤了吗。” “你大着个肚子跟俩皮小子睡一块儿哪行啊,万一他们一挥胳膊一蹬腿碰着你咋整?”弟媳先提出反对意见。 张狂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没事儿,我屋里正好有一个大躺枕,往中间一放他们肯定碰不着我。” 话都让他说了,孙妈和弟媳实在接不上话,只的依着他的安排。 安顿好他们,冬阳和张狂躲到厨房说悄悄话。 冬阳道:“你觉不觉得奇怪,她们好像特别想去主卧。” 张狂侧头往客卧的方向看了一眼,门关的好好的,这才压低声音回道:“我也觉得奇怪,总觉得他们这次过来不单纯,好像有什么目的。” “那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就更不放心了”,冬阳蹙眉忧心道:“你上班就够累的了,回家还要一个人对付四个,太累。万一他们悄摸的做什么我在外地都帮不上忙,你怎么应付他们啊?” “没你说的那么吓人,他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我这么着,顶多就是耍耍心眼儿。这是在咱自己家里,他们耍什么心眼儿我都不怕,你就放心出你的差吧”,张狂倒是不在意,说话语调还挺轻松。 然而应付两大两小四个人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休息一天,周日孙妈和弟媳都恢复精神,主动要求张狂陪她们出去逛逛,那俩小的就留在家里让冬阳看着。 这种要求冬阳肯定不会答应,她在家看孩子无所谓,让张狂陪她们出去溜达她可不放心。 孙妈很不高兴,耷拉着眉眼沉沉道:“你这马上就要出差走了,我和你弟妹在家照顾小梅不得先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啊,我是小梅的亲妈我还能害她啊!” 这还真说不准! 冬阳心里吐槽,面上倒还沉着淡定:“不是不让你们熟悉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小梅现在走不了太多路,跟你们一块儿出去反倒耽误事儿。要不这样吧,让小梅在家看孩子,我带你们去周围熟悉环境好好逛一逛,行不行?” 让女婿陪逛街,怎么想怎么别扭,孙妈翻个白眼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那就是不行。 张狂不能去,她们还不乐意让冬阳陪着,那就只能她们自己出去或者不出去。 最后她俩选择自己出去,临走前还让俩孩子在家老实一点儿,别调皮捣蛋。 俩孩子落到冬阳和张狂手里还敢调皮捣蛋吗? 敢就收拾他俩! 张狂手段了得,冬阳就去厨房切个水果的时间他已经跟俩皮小子玩到一块儿。他当总指挥,那俩小子一人拿个塑料玩具枪biubiubiu的打,玩儿的不亦乐乎。 大多数男孩子天生就喜欢游戏、枪械、飞机之类的东西,家里虽然没有这些玩具,不过张狂懂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光说说就能给俩孩子迷的不要不要的。 于是,等孙妈跟弟媳逛完回来的时候,张狂已经跟俩孩子达成共识,让两个小家伙充当他的眼线,孙妈和弟媳做什么都要向他汇报! 正文 第14章 怼人从来没输过 孙妈和弟媳这一趟出去收获不小。 周围环境摸的明明白白不说,还买了一些东西。 孙妈把买来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冬阳和张狂看,嘴里絮絮叨叨的说她们出去买东西花了多少钱,现在兜里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 冬阳和张狂心里明镜似的,孙妈就是变着法的要钱呢。 嘿,暗戳戳的耍这些小心机,冬阳和张狂才不惯着她。 俩人全都装糊涂,嘻嘻哈哈的说孙妈有眼光,买的东西真好,就是不接钱的事儿。 孙妈见他俩不上道,气恼的不行,干脆直接开口对冬阳道:“你出门儿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我跟你弟妹张罗,这买菜做饭的都得要钱,你留点钱给我们,小梅想吃什么我们也好给她买。” 这事儿冬阳和张狂都已经商量好也早有对策,闻言冬阳特别和气的笑道:“你们好不容易来这边一趟,哪能让你们干活儿。你们放心吧,小梅能照顾好自己,你们就管好自己就行。” 张狂午饭可以在公司吃,早饭随便去楼下的早餐铺子买点就好,晚饭怎么吃暂时还没有定下来。 之所以还没定就是因为不确定孙妈和弟媳妇事儿有多多。 如果她们肯听他们的安排别没事儿就想着算计人,那就张狂在小区的超市买菜她们做,如果她们只是想算计,那对不起,爱上哪儿吃上哪儿吃去,反正他有地方吃饭。 公司附近有好几家简餐餐馆,卫生条件都不错,他完全可以先对付着吃几天。 他们就这么晾着孙妈她们,估计过不多几天她们就待不住,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她都快生了怎么照顾自己?你怎么不会心疼人呢”,孙妈还埋怨上冬阳了。 冬阳也不恼,依旧乐呵呵的:“妈,早些时候你们不还让小梅陪你们出去逛吗,可见你们也觉得小梅身体方面没什么问题。她成天上班也不干什么,就想办法吃饱肚子,肯定没事儿的。” 怼人冬阳也不怵谁,三两句话就给孙妈怼的半天说不上话。 弟媳妇见婆婆被怼忙开口说道:“姐夫,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会说话啊,现在嘴皮子怎么这么利索了呢。” 又一个找怼的,冬阳也不客气,回敬道:“这不因为嘴笨吃了太多亏老被人欺负么,兔子急了还咬人你,人被欺负的狠了总得反击不是。” 弟妹尴尬的笑笑,不说话了。 跟孙妈和弟妹斗智斗勇时间过得特别快,还没怎么着呢就得走了。 韦承昊周日傍晚时分开车来接她,俩人今晚先去出差的城市,休整一晚,明天就要下车间工作。 临走的时候冬阳再三叮嘱张狂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先打120不要给她打电话,因为给她打没用,叫救护车才能救命。 张狂看她絮絮叨叨蹙眉说话的样儿觉得特别好笑,等她说完说道:“你真的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儿,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还是知道的。你在外边也顾好自己,别太省,想吃什么吃什么。” 俩人你叮嘱我叮嘱你的说半天,小徒弟都听得不耐烦了。 “师父师娘,这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俩别这么腻歪行不行,我嫉妒!”韦承昊苦哈哈道。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张狂和冬阳都觉得挺尴尬,冬阳上车挥挥手:“你回去吧,回头电话联系。” 这个回头回的相当迅猛,当天他们到达出差城市入住酒店后,她就跟张狂开了视频聊天。 在一块儿的时候也不见得能说这么多话,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分开后能说的想说的反倒多了起来。 冬阳这一路而来的事儿明明很无趣,可她说的开心,张狂听得也非常开心。 说完她这边的情况,张狂便开始说家里的情况。 家里到目前为止秩序井然,孙妈和弟媳都老老实实没有作妖,不过张狂猜测这都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这妖迟早都是要作的。 韦承昊洗完澡收拾一番又歇了一会儿过来找冬阳吃饭,见到冬阳还在跟张狂视频非常无语,也非常羡慕。 爱情是什么模样呢?以前他不懂,只觉得爱情应该惊天动地,应该缠绵悱恻,可直到他看到师父跟师娘,他才赫然明白过来,所为爱情,不过是平凡的相守,恬静而又普通的相伴生活罢了。 第二天冬阳在车间忙活一天,累倒是不多累,就是脑袋疼。 她毕竟是个外行,电脑里的数据和设计图都还没弄明白呢,让她把数据和设计图实体化实在是难为她了。 好在有韦承昊在,这小子平常看着不着调可专业素质真的没得说,冬阳猜测不是自己小徒弟有这具身体的记忆就是韦承昊身体里装着的灵魂是干这一行的。甭管怎么样吧,下车间的第一天总算糊弄过去,等以后慢慢适应就会好起来。 晚上坐班车回到酒店,冬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张狂发视频。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钟,张狂已经上了床。 “这么早就要睡了吗?”冬阳很担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张狂笑着摇摇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没事儿,你猜猜咱家今天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上哪儿猜去,冬阳不猜催促他赶紧说。 张狂甩给她一个无趣的眼神,到底没有为难冬阳,戏谑道:“这俩人就是没安好心。我跟你说我特聪明,早上去上班的时候特意把卧室的门锁了,就怕她们进卧室乱翻。晚上下班回来发现卧室门有被撬过的痕迹,不过没撬开。刚才我跟俩小孩聊了一下,他们说那俩人骂我一天,都快气死了。” 冬阳想想那个画面也跟着嘻嘻哈哈笑一阵,笑过之后又道:“他们对卧室这么执着肯定有原因,要不你给孙芳打个电话问一下,说不定她知道呢。” 孙芳是孙梅的姐姐,姐妹俩的关系还不错,奈何分别生活在两个城市,相距甚远,平常也只能靠电话联络感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正打算打呢你的视频就过来了吗”,张狂回道。 冬阳不耽误他办正事,忙忙挂断视频。 跟韦承昊下楼吃个晚饭,再回酒店正好接到张狂的电话。 正文 第15章 区别对待 “弄明白了,原来是孙成出事了,需要钱”,张狂沉声说道。 孙成,就是孙梅的弟弟。 这个人打小就被父母娇惯着,没什么本事就好吹牛,吹着吹着就吹出一干朋友来。 他觉得自己人缘倍儿好,属于那种自己有难八方来援的好。年初其中一个朋友给他介绍一份工地监工的工作,虽然在工地工作但很轻松,赚的还不少。 头俩月他干的还挺认真,孙爸孙妈都以为儿子出息了,却不想孙成这人没长性,兴奋头过了就开始消极怠工,隔三差五的不去上班,工地上的事情全都交给工友们。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工地施工接近尾声,开发商派人来工地验收,结果发现很多不合格的地方,甚至连建筑用材都不合格。 开发商马上展开调查,最后就只钓出孙成这一条大鱼。 孙成觉得自己倍儿冤,他除了消极怠工真的什么都没干,那些罪名明显都是别人嫁祸给他的。 奈何证据确凿,他自己又不能自证清白,只能默默吞下这颗苦果。 开发商那头儿给他两条路,一是经济赔偿,只要孙成把损失补上那他们就既往不咎;二是走法律途径,到时候孙成不仅要赔钱还要蹲大牢。 孙成当然不愿意蹲大牢,开始四处借钱。以前喝酒吃肉的时候称兄道弟的人这会儿都不见踪影,上门借钱总是吃闭门羹。 朋友靠不住,那就只能指望亲戚。 孙家跑遍周围的亲戚家,最终借到三十多万,距离赔偿金额还差十多万。 正好这个时候孙妈听说女婿要出差,只有女儿一个人在家,她便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 在她看来偷偷拿女儿的钱可不叫偷,女儿是她生的,别说是那点儿钱,就是要了女儿的命那也没毛病。 弟媳怕孙妈一个人办不成事儿颠颠儿的跟过来,就想伺机下手把家里的现金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她们为啥不直接跟张狂说家里的事儿呢?因为她们心里也清楚,直接说了张狂肯定不会帮她们! 其实在来这里前孙妈还通过不少人想要联系孙芳,希望这个多少年都没跟他们联系过日子过得还不赖的大女儿能出点儿钱。可惜孙芳不是软柿子,几句话就给怼回去。 千方百计的想着从两个女儿身上抠哧钱,对儿子却是另外一种态度。 老大和孙成明明生活在一个地方,按说遇着事儿也该老大帮忙张罗解决,可还没等老大开口表态呢,孙妈孙爸就先把他们一家子摘出去了。 孙爸孙妈的想法是一个儿子已经不成气候,不能让另外一个儿子也折到里头。于是从一开始他们就没让老大伸手,别说是出钱,老大连一分力都没有出过。 “孙成那边应该挺急的,估计她们在这边待不了多久就会走”,冬阳猜测道。 张狂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还有一个担心:“就怕她们明天趁我上班又想办法撬门,卧室这门可不是铜墙铁壁,找到工具很好撬开。” “那你明天上班的时候把值钱和重要的东西都装包里带着,抽屉和柜子的锁肯定也能撬开,我觉得放单位都比放家里安全!”冬阳出主意道。 这回他俩又想到一块儿去了,张狂也是这样打算的。 家里的存款都在银行卡里,现金并不多,值钱的东西也就那几样首饰,还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买的呢,一并装起来不沉也不占用空间。 第二天张狂像往常一样挎着包去上班,孙妈和弟媳并没有察觉异样。 晚上张狂下班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卧室的门大敞着,锁已经被撬坏,地上还有撬动的时候留下的垃圾。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坏事儿做的这么明目张胆,就不知道收拾一下?! 张狂这个人可不惯着在他面前张狂的人,当即撂下脸子,把包往地上狠狠一丢,发出巨大的声响。 “回来了?弄这么大动静干啥,吓着孩子”,孙妈一点儿犯错的自觉都没有,拎着饭铲子从厨房出来咧着大嘴数落张狂。 张狂指了指卧室的门:“你们撬的?” “你说你也是,没事儿锁门干啥。我手指盖儿劈了可哪找指甲刀找不着,这不没办法才撬的门呢”,孙妈忽悠道。 信她就有鬼了。 张狂几步走到茶几边上,直接从明面上摆着的收纳桶里拿出指甲刀,又是狠狠的往地上一甩:“都不用翻就能看到,你们是眼睛瞎吗!” “姐,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呢”,弟媳妇也从厨房出来,帮着孙妈数落张狂:“我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伺候你,你不说感激也就算了,连个饭菜钱都不给我们,还得让我们自己去买。来这两天妈受了多大的委屈,不就开你一个门吗至于你跟妈大呼小叫啊?” 张狂都被她逗笑了。 “卧室还没进去,不过我猜里面挺乱的,箱子柜子抽屉你们都翻过了吧?翻到什么没有?左侧的床头柜里面有一个储蓄罐,里面能有一百多块的钢镚,拿走没有?”在孙妈开口狡辩之前张狂继续说道:“你们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再让你们住这一晚,明天哪来的回哪儿去。还指望我管你们吃饭,我告诉你们,我不报警已经很给你们面子!” 孙妈急眼了。都是自己家的事儿,还想报警,太不像话! “你是翅膀硬了是吧?自己家人还报警,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白眼儿狼来。你让我们明天走,我还就不走了呢,你不膈应我么,我就在你家这住下了,让左右邻居和你同事都看看你是怎么虐待你亲妈的。”孙妈特别不讲理的吼道。 张狂还怕她? 笑话,他现在都不屑于放狠话,直接动手。 几步走进厨房,拔掉还在焖饭的电饭锅,直接将锅里还没煮熟的米饭倒进垃圾桶。这还没完,已经炒好的两个菜也被他一并倒了。 “这是我家,我想干什么都行,你们不行!”张狂倍儿有气势的说道。 实话,孙妈和弟媳都被他吓到了。 她们是真的没想到张狂会把饭菜全都倒掉。 缓过神来,孙妈气的想揍人。 她直接一巴掌朝张狂挥过来,张狂早有准备,顺手抄起灶台上放着的菜刀,微仰着脖子冷冷道:“你打一下试试?我看是你的巴掌硬还是我的菜刀硬!” 嘿,他倒是聪明,把冬阳的处事态度学的明明白白。 正文 第16章 来者不善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张狂一副你们敢动手我奉陪到底的架势彻底压灭孙妈的嚣张气焰。 弟媳妇也很有眼色,在孙妈举着巴掌不敢落下也不好意思收回来的时候拉住孙妈,给她一个大台阶。 “姐,妈,有话都好好说,这是干啥啊!两个孩子还看着呢”,弟媳妇挺焦急的说道。 张狂不屑道:“你别搁这儿假惺惺的当好人,我又不傻,你什么样人我看不出来吗?我劝你一句,老公不成气候该离就离,不想离还不想跟着吃苦,整天就琢磨着怎么从别人手里骗钱,你当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是吧?我刚才说报警不是逗你们玩儿,再惹我我可什么都干的出来。你们不拿我当亲人,这会儿也别指望我对你们仁慈。” 说话就说话,他手里始终紧紧攥着菜刀,孙妈和弟媳妇真的怕他一时控制不住朝她们挥过来,忙忙退出厨房。 经过这么一闹晚上她们也不敢住这儿了,当即便收拾东西领着俩孩子走了。 临走前,孙妈还放下狠话:“孙梅我告诉你,今天你把路堵死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儿可别指望家里帮你,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谢谢你啊,感谢你不把我当你女儿放我一条生路”,张狂回怼道。 人都走了,张狂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觉得多开心。 谁不渴望家庭的温暖呢?真正的孙梅也希望爸妈爱她疼她,希望她能跟爸妈哥哥弟弟和睦相处,可她那些所谓的家人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张狂有孙梅的记忆,知道她对家庭对亲人有多深的渴望,也知道她被这些亲人伤的有多深。 善良并不等于愚蠢,孝顺也不等于放纵,以后孙梅还会支付每个月几百块的赡养费,但想要更多就不可能了。 孙梅支付的赡养费,也不过是在偿还孙爸孙妈的生恩罢了。至于养恩,光是这个词儿安到孙爸孙妈身上就挺可笑。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是冬阳打来的电话,张狂不紧不慢的接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冬阳火急火燎的问道。 张狂稳稳当当的回道:“什么事儿都没有,她们给你打电话告状了?我都猜到了,她们也就这么点儿本事吧。” 接下来的几分钟张狂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冬阳,末了还挺得意的道:“看来软的没有硬的好使啊,咱要早用这一招说不定她们早走了呢。” 冬阳叹口气,很戳心的说道:“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把事情做绝,毕竟真正的孙梅多多少少还是有期待的,不再被伤一次她还总觉得和家人的关系可以修复。” 不想继续这个让人不痛快的话题,冬阳主动转移话题说起自己这一天的工作来。 赚钱真的难啊,她今天穿着工装跟车间的工人一块儿装车,笨手笨脚的不仅没帮上忙还弄伤了自己,特别憋屈。 “伤哪儿了?不需要去医院处理吗?”张狂很担心。 冬阳挂断电话直接给张狂发视频,让他看看她现在有多惨。 右手食指被绷带锅成个大粽子,看着倍儿可笑。 冬阳举着这根可笑的手指头,无奈又好笑道:“装件的时候手没拿稳砸了一下,疼是挺疼,好在没伤到骨头。今天装车的活儿都是韦承昊替我干的,给小孩儿累够呛。” “装车不是车间工人干的活儿么,怎么还需要你亲自上手呢”,张狂心疼的问道。 工人装车都是装配流程已经非常成熟的情况下才会有的步骤,初装的时候都会有技术人员跟着,现场指导,说不明白就只能自己动手。 其实张狂并没有很想知道这些,他纯碎就是心疼冬阳。 他心疼冬阳的时候,冬阳也在心疼他,询问他身体情况,又尽量捡一些轻松的话题让他开心一点儿,别老去想那些让人抑郁的事情。 想可以不去想,可事情发生了总还是要去面对。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张狂还在上班呢,孙家老大的电话打了过来。 孙家老大叫孙峰,平常话不很多,但心眼儿绝对不少,绝对是那种蔫巴坏的类型。 他打电话过来主要是通知张狂他过来了,已经到家门口,让张狂赶紧回家。 孙峰说话的语气很不好,又是在昨晚冲突之后过来的,张狂猜测来者不善。 管他善不善,在自家门口绝对不能让他们欺负就是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儿,现在去请假这一天班都算白上,张狂才不干呢。 于是,挂断电话后他没忙着离开,而是给冬阳打去电话。 冬阳一句废话都没有,只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往回赶。” 张狂没有拦着她,他现在情况特殊,肯定不会逞强,有冬阳在身边多少稳妥一些。 挨到下班张狂才离开公司,到家时孙峰正坐在楼梯上抽烟,脚边已经有一小堆烟头,看来这烟是没少抽。 “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呢”,孙峰很没好气的说道。 张狂一手扶着后腰一手在挂包里摸索钥匙,闻言倍儿坦然的回道:“这我自己家,我有什么不敢回来的。” 孙峰特别过分,张狂都把拖鞋扔门口了他还是直接穿鞋走进来,地面上顿时多出一串黑脚印。 “请问你是脚太臭还是这么着,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脱鞋是不是?”张狂讥讽道。 孙峰瞪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倍儿大爷儿的往沙发上一坐,指了指茶几上的茶壶:“给我泡壶茶。” 还想喝茶?水管子接的水都不给他喝一口,浪费。 张狂坐到单人沙发上,毫不退缩的看着孙峰:“有话直说,节省大家的时间。” 孙峰本来就耷拉着的脸耷拉的更厉害,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叼进嘴里,要点烟的时候张狂慢悠悠站起来警告道:“你敢在我面前抽烟,我敢往你头上浇一壶开水,你信不信?” “不信”,孙峰含糊的吐出这俩字,动作麻利的给自己点上烟。 张狂动作也挺快,抄起茶几上的保温壶,打开盖子就要往孙峰头上泼。 正这时候,房门打开,冬阳绷着脸风尘仆仆的走进来。 正文 第17章 平凡而伟大 冬阳走过来,在孙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出手,直接将烟从孙峰嘴里抽出来按熄在茶几上。 “我们家禁烟,待不习惯哪来哪去”,冬阳很不客气又很克制的说道。 说完,她扶着张狂坐下,还顺手给张狂倒杯水,让他消消气。 “家里都是你做主是吧,那你回来的正好”,孙峰也很克制的说道:“昨晚上小梅把妈和弟妹还有两个孩子撵出家,差点儿让他们在桥墩子底下过一晚上,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我了解到的情况跟你说的不一样”,冬阳不卑不亢的说道:“有话直说,我们家不欢迎只会吸人血的蚂蟥。” 孙峰隐忍着怒气,扭曲着一张脸沉沉说道:“小梅大晚上的把他们撵走,必须给个说法才行。弟妹和两个孩子不说,就说咱妈,辛辛苦苦生你养你就是让你们这么欺负的?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孝都不懂,我倒想知道你们的同事朋友知道你们干的事儿会怎么说?” 还威胁上了,谁怕他啊。 冬阳冷哼一声,不屑道:“母慈子孝,母慈可在子孝前边儿。她来我们家为了什么你不知道?你要不知道我现在就给你说道说道。还有,别拿同事朋友啊什么的说事儿,有本事你去说去闹啊,实在不行你找电视台曝光我们,你当我们害怕啊?每个月我们给爸妈多少养老钱你心里没数?你当银行的转账记录都是闹着玩儿是吧?我们善良老实你别当我们好欺负,你自己不乐意当冤大头别逼着我们当!” 冬阳说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很大,可说出话的却非常有力度,且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孙峰身上,逼的孙峰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还没说完,冬阳继续道:“咱们先礼后兵,道理我都跟你讲明白,你们要是还敢闹,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我周潇说得出做得到,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 前面说那么多都没有这最后一句好使。 没错,现在孙峰是在他们的地盘上。 他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敢闹吗?真要捅出什么事儿来他上哪儿找人大老远的过来帮他? 孙峰不仅不傻还精明的很,低头沉默片刻,再抬起头时依旧皱巴着脸,说话的语气也非常不好。 “甭管怎么说大晚上的撵老人孩子出去就是不对,扯再多都没有用。今天我也把话撂这儿,这事儿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说什么也不走!”孙峰还挺硬气的说道。 他要什么说法?说白了就是要钱。 刚进门的时候想要十万八万甚至更多,这会儿给个两千三千估摸着就能打发走。 可凭什么要给他钱?两千三千那也是钱,平平淡淡的就是夫妻俩一个月的生活费,凭什么给他们花。 “你不走?那成啊,我现在就报警,咱问问警察同志你能不能留我家。对了,还有我那卧室门,锁都给撬坏了,好些个带锁的抽屉都被撬开过,顺带手的让警察同志也管一管这事儿!”说话间,张狂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孙峰真的急了。 霍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急赤白脸的看着冬阳和张狂,气的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们别欺人太甚。小梅你可快生了,你们俩都要上班,我倒要看看没有娘家的帮衬你们怎么照顾孩子!”孙峰气急败坏的说完,一甩胳膊走了。 冬阳走在他身后,等他出门才气定神闲的说道:“谁照顾孩子这事儿不劳你们操心,我们宁可花钱请别人来照顾也绝对不麻烦你们,怕你们把我们孩子教坏了!” 说完,冬阳“啪”一下甩上门,终于消停了。 张狂走过来轻轻抱住她。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回来了,累不累?我去做饭”,张狂温柔的说道。 冬阳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摸了一下,轻笑道:“不累,我开韦承昊的车回来的。你休息吧,我去做饭,想吃什么?我先去看看家里有什么菜,没有的话我出去买。” 家里没什么菜,张狂可不舍得她再出去折腾,就让她随便下个面条就好。 吃完饭,冬阳没有休息,又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再三确定张狂没事儿后就要回去。 “挺晚了,明天再回去不行么?”晚上开车走高速,张狂很不放心。 冬阳很无奈的叹口气:“那边工作也挺急的,跟装车的工人说好明天早上八点就去车间,明儿走不赶趟,还是今晚走吧。” 家里的事儿要管,工作也不能丢下啊,人活着总得吃饭。 开车回去的路上冬阳一直在想孙峰说的话。 他说没有娘家的帮衬看他们怎么照顾孩子。 她不确定孩子出生的时候她和张狂还在不在这一卷里,她必须做好面对最糟糕情况的准备。 孩子出生,张狂修完产假,接下来他们该怎么照顾孩子呢? 请人来带孩子一个月大几千块甚至上万块,他们根本支付不起这么高的佣金。 不请人,那让张狂辞职专心在家带孩子? 短期来看这倒是个办法,可从长远的角度去看还是会让他们的生活陷入困境。 孩子几个月一岁多就要开始上早教班,三岁多上幼儿园,花销都不抵,只一个人出去工作根本负担不起。 等孩子上学大人可以轻松一些的时候全职妈妈再出去找工作上班,说实话,挺不容易的。跟社会脱节好几年,想要再融入社会中实在太难。 减少对孩子的教育支出?这根本不可能。说是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可打从妈妈怀孕开始孩子的起跑线就已经定下,后期的教育投入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不被甩的太远,不用像她的爸爸妈妈那样为房子苦,为车子苦,为孩子苦,为生活苦。 在书写《宝典》前冬阳从未认认真真的思考过这些问题,她每天忙着工作,只想着用工作实现自己的价值。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开始有意识得去琢磨这些问题。 越想她就越头疼,生活真的太难了,那些即使在困境中也努力生活的人,真的很伟大。 正文 第18章 被撞 任凭冬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这么大的事,她得周末回家跟张狂慢慢的商量。 然而还没到周末,她就不得不回来。 张狂出事了。 晚上他吃的有点儿多胃不是很舒服,就下楼来散步消食。 他们这小区挺老挺旧,生活气息非常浓,老人和孩子特别多,晚上这个点儿正好有许多上了年纪的人出来跳广场舞,家里的孩子也被他们带出来,就在小区里疯跑玩耍。 张狂怕被冲撞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溜达,却不想还是有调皮捣蛋的孩子冲过来撞到了他。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他缓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重心不稳跌倒在地,肚子也疼起来。 旁边有大人看到他摔倒,大呼小叫的叫来许多人,孩子的奶奶一个劲儿的给张狂赔礼道歉就是不提送医的事儿。 张狂疼的脑门冒汗,咬牙说道:“叫救护车,我肚子疼。” 这会儿大家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打急救电话。 进急诊室之前张狂特意叮嘱跟过来的邻居打电话给冬阳,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不能瞒着冬阳。 冬阳接到电话吓的腿都软了,跟韦承昊借车的时候耳鸣眼花,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她这个状态根本没办法开车,就算开了多半也会半路出事儿,韦承昊实在不放心,便主动提议他来开车送冬阳回来。 晚上八点多赶到医院,张狂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保险起见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本来以他现在的情况应该去住院部的病房,不过一直帮忙跑前跑后的邻居有亲戚在医院工作,就给张狂直接安排住进了产科的病房。 一个病房三个人,另外两个孕妇都在等待生产。 冬阳没过来的时候张狂特别的不自在。 他一个心理上的假孕妇和两个真孕妇待在一起,被问起怀孕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能不别扭吗。 好在不多久冬阳就来了,先客客气气的跟邻居道谢把人送走,这才坐下来慢慢跟他说话。 冬阳真的吓坏了,距离接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她的手还在颤抖。 她就用自己那双冰凉又颤抖的手握住张狂的手,红着眼睛问他:“没事儿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张狂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轻柔回道:“已经没事了。其实可以不住院的,不过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在医院待两天吧,你别担心,我们都没事。” 已经听医生说过,现在又听张狂这样说,冬阳鼓噪的心绪总算慢慢平静下来。 她弓着腰趴到病床上,好半晌才坐直身子看向张狂,眼睛好像更红,模样特别让人心疼。 张狂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这次纯属是意外,以后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为了转移冬阳的注意力,他主动说起被小孩子撞的事情来。 犯错的是孩子,孩子还小,那就需要他的监护人替他承担责任。 这次看急诊各种检查再加上住院花费着实不少,没道理他们自己出这笔钱,肯定要孩子家长支付。 可问题的关键是,到现在为止孩子的家长也没有来医院看过一眼,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别想这些,明天我回去处理”,冬阳蹙着眉头安抚道:“咱们肯定不能吃哑巴亏,这事儿谁的责任就要承担后果。” 旁边床位上啃苹果的大姐一直在听他们说话,大概也了解事情的经过了,特别自来熟的插话道:“小老妹儿,听姐一句,不管那家人怎么抵赖你可千万不能图省事儿算了。熊孩子不能纵容,熊孩子的家长也不能惯着。” 张狂一听大姐说话这口气就知道大姐有故事啊,饶有兴味的问大姐为啥这样说。 大姐倍儿健谈,光讲故事不说,还从自己的柜子里摸出俩洗过的大苹果给冬阳和张狂一人一个,三个人对着啃苹果说故事。 原来这大姐前几天身体不舒服入院待了两天,那会儿她的病房里就收治了一位被蹬着滑板车的孩子撞倒导致早产的产妇。 孕妇夫妻俩都是老实人,双方的父母也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一辈子,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情,遇着这种事就想着大家和和气气的把事儿解决。 可惜,那孩子家长并不和气,非说孕妇碰瓷儿,好好的路不走偏往他家孩子的车上撞,还说他家孩子的滑板车坏了要孕妇赔偿。 老实人跟这种胡搅蛮缠的人讲道理,那肯定是讲不过的啊。 后来孕妇的公公发话,算了,不追究了,反正母子平安,孩子早出生两周也没多大的影响。 话是这样说,可理不是这样的理,那会儿一个病房住着的大姐就劝孕妇极其家人不能就这么算了,最好去报警,可惜那一家人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折腾半天就要来千八百块钱的不值得,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故事到这里还没完,这头孕妇还没出院呢,蹬滑板车的孩子又撞到人了。这次撞的不是孕妇,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老人伤的特别严重,差点儿没抢救过来。 孩子家长还想胡搅蛮缠糊弄过去,可惜老人的儿孙不好糊弄,人家直接报警处理,虽然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什么暂且不知,可以肯定的是熊孩子和熊家长这次别想撇清关系。 “看到没,有些人不让他付出点儿代价他就不知道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咱这也是快当父母的人了,方方面面的都得学着点儿,父母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可不能让孩子一落地就先跟着咱们家长学歪了”,末了,大姐捏着苹果核还挺深沉的说道。 讲到对孩子的教育问题,病房里另外一家也跟着聊起来。 另一家的孕妇怀的是二胎,头一胎是个儿子,现在都上初中了,学习不好成天就上网打游戏不让人省心夫妻俩特别头疼,特别想生一个贴心小棉袄。 可惜,现实没有想的美好,他们这一胎还是个男孩儿,头几天到预产期,抻抻悠悠到现在都还没生。 正文 第19章 别想赖账 “我就给你们说哈,这男孩儿就不能太惯着了,该收拾就得收拾。早些年我和你姐夫都忙,老大生下来就扔给他爷爷奶奶,给惯的不成样子。等我们有时间管他那就根本管不住了,不让他干啥他偏要干啥,一不顺着他就出去惹事儿,我们俩不知道该怎么管了。”二胎大姐愁眉苦脸的说道。 旁边的热情大姐马上道:“不知道咋管那也得管啊。你们现在不管等孩子长大那可了不得,容易出大事儿。再说了,就是为了老二好,这老大也不能不管啊。万一老二也跟老大学,你说你俩咋整?就算不学坏,老大惹事儿了,亲弟弟能不管吗?你们现在把老大管好也是在给老二减轻负担。” 张狂和冬阳都想到孙家的事儿了,热情大姐说的还真有道理。 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同气连枝,一个出事儿其他几个也会受到影响。 孙家老幺一直不务正业总是闯祸孙爸孙妈要负很大的责任,如果他们不是一味的娇惯孩子而是悉心的教导他,不说他会变得有多好,只要不像现在这么让人糟心就好了。 所以说,养孩子不容易,这个不容易不止体现在金钱方面的付出上,时间和精力的付出也至关重要。 因为聊的是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冬阳和张狂也参与其中说了不少,夜深一些他们才止住话题各自休息。 张狂先睡下,冬阳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慌乱害怕的那股劲儿已经过去,现在就只剩下饿了。 着急忙慌的回来饭都没来得及吃,刚才吃了大姐一个苹果根本不顶饿。 她真的懒得出去,就忍了一晚上的饿,大清早趁着张狂还没醒先出去买了早点。 吃过早饭,她叮嘱张狂在医院好好待着,自己先回家找熊孩子的家长讨说法。 到家先去隔壁找邻居,邻居知道熊孩子家住哪儿。 找到熊孩子家,冬阳说明来意,孩子爷奶爸妈全都出来,一个一个还倍儿横,人家不是说不赔钱,人家是根本不认这个账,一口咬定孩子没撞张狂。 这给冬阳气的啊。 都是什么人啊,太不要脸了,黑的都能给他们说成是白的。就算不为住院费医疗费也绝对不能放过他们,竟然敢这么嚣张,她今儿个就要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报警和找媒体报道这件事,你们自己选一个吧?”冬阳很是淡定的对他们说道:“出事地点有监控,周围还有目击者,医院还有救治证明,你们不想面对的证据我都有,想怎么着你们自己选吧。” “吓唬谁呢?你当我们是吓大的呢。什么都靠你一张嘴说,你说撞了就撞了啊,我们就是没撞!你爱报警就去报警,爱去报道就是报道,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你”,熊孩子的父亲特硬气的说道。 冬阳蹙起眉头来。 他们真的不怕吗? 明明就是自己家熊孩子做错了事,她能拿出证据来,按理说熊孩子的家长不应该再死扛,因为死扛带来的后果可比直接承认错误进行赔偿大的多。 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在听她说了那番话后还一口咬定他孩子没撞人呢? 冬阳心下疑虑,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孩子爷爷奶奶身上瞟过,果然发现一些端倪。 呵,怪不得呢,原来孩子爸爸是信了说谎的人才跟着说谎的。 真正说谎的人,是孩子的爷爷奶奶。 是他们带孙子去楼下遛弯儿的,因为去跳广场舞没有人盯着孙子,这才让熊孩子闯下大祸。他们怕遭儿子埋怨就教孩子说谎,三个人口径一致咬死孩子没撞人,这事儿就跟他们家的孩子没有关系。 外人和自己家人,男人当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家人。 冬阳嗤笑一声,目光停留在孩子爷奶身上,淡淡道:“昨天晚上孩子撞我媳妇儿的时候你们在跳广场舞吧,那会儿外边遛弯的人可不少,你们不看好孩子就不怕孩子出事儿?” “你胡说,我们一直跟孩子在一块儿呢”,孩子奶奶特别着急的解释道。 “在没在一块儿找街坊邻居问一问就知道,你要是不信,那就自己去调去监控看一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别光听别人说,也自己去看看,都是大人了,别听风就是雨,要有自己的判断”,冬阳死死的盯着孩子爸爸,沉沉说道。 孩子父亲在孩子奶奶急急解释的时候就察觉出不对劲儿了,这会儿又听冬阳这样说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他倒还没糊涂到无可救药的程度,要冬阳拿出她说的那些证据来,只要她能拿出证据,他就无话可说,该赔多少钱赔多少钱。 证据当然有,一一摆出来,男人不再坚持,承诺张狂出院后只要拿出医院开出的收费单子他就会一分不少的赔钱。 他表态的时候,孩子的爷爷奶奶站在他身后都跟犯了错的小孩儿似的低着头不说话。 不用说,一会儿关起门来他们这一家子也不会消停的。 冬阳可不管这么多,他们爱怎么吵怎么吵,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最好孩子的爸妈能重视起孩子的教育问题来,不要把孩子往爷奶手里一扔就什么都不管,孩子是自己的,不是孩子爷奶的,为人父母的责任还是要担负起来的。 再回医院,发现二胎大姐不在病房里,一问之下才知道大姐要生了,已经送去产房。 “怎么这么突然?今早不还没什么反应呢吗?”冬阳挺惊讶的问张狂。 不等张狂回答,旁边床位的热情大姐一边儿吃着香蕉一边儿说道:“哎,大姐和她老公吵架了,给气的够呛,出去转悠一圈没走回来就发现不对劲儿,恐怕是不能顺产了。” “为什么吵架啊?”冬阳很好奇。 热情大姐掰下一根香蕉递给冬阳,冬阳摇摇头没接,大姐不以为意的自己扒开吃一口才道:“大姐看新闻,一产妇要无痛分娩,产妇老公那边儿的人都不同意,说是会对孩子不好,双方为这事儿吵起来,结果最后还是听老公那边的意见没有无痛分娩。大姐也想无痛分娩,就借着这个新闻问她老公什么意见,你们猜怎么着?” 正文 第20章 心疼 都吵起来了,那还用猜吗,大姐的老公肯定不同意无痛分娩啊。 果然,大姐的老公一弄明白无痛分娩是怎么回事儿马上言辞激烈的拒绝,还给大姐骂了一通。 大姐倍儿委屈。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对疼痛的忍受力也不一样。大姐是那种比较怕疼的人,生头一胎的时候就被折腾的够呛,这第二胎她想让自己少遭点儿罪有什么错? 再说,无痛分娩明明对孩子没有影响,可大姐的老公就是不信,还说了一句:“就疼那么一会儿忍忍就过去了,你看哪个产妇不这样,就你矫情。” 现在大姐的老公满意了,大姐情况紧急,肯定不能无痛分娩了。 说着别人的事情,冬阳和张狂心里都挺有感慨的。 他们不自觉的把事情搁到自己身上,开始思考张狂生的时候要不要搞一个无痛分娩。 “大姐,你考虑过无痛分娩吗?”张狂问热情的大姐。 吃完香蕉的大姐又开始翻找其他的东西吃,闻言很不在意的说道:“那肯定不考虑啊,就是考虑也没有办法,我老公婆婆他们也都不会同意的。没办法,总不能因为意见不一样日子就不过了吧,为这事儿吵吵把火的还不如我疼一疼顺着他们的心意生得了。” 冬阳没想到挺乐观积极的大姐竟然能说出这番消极认命的话来。 大姐挺无奈的解释道:“过日子不就这样吗,哪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家都退一步,和和气气的也挺好。我疼一疼,我老公婆婆还能多心疼我一些,月子的时候我也能舒服一点儿。” 好像说的挺有道理,可冬阳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需要用自己身体的疼痛来换取老公婆婆的心疼,有点儿可怜。女人怀孕可不止生产的时候疼痛难受那一天半天,整个孕期基本上就没有好受的时候,遭了这么些的罪,还不够让老公婆婆心疼吗。 大姐也知道冬阳和张狂双方的父母都没在这边,孩子生了大概也不会来,反而心疼起他们来。 “你说你们多不容易啊,连个帮忙照顾孩子的人都没有,什么都得自己来。孩子小的时候半夜哭闹起来喝奶换尿片,大人白天晚上的熬着,根本受不了。要我说啊,不管跟父母有啥矛盾,这种时候就得放低姿态多顺着他们一些让他们帮忙看看孩子,心里受点儿委屈没什么,不能把身体熬垮了不是。”大姐非常同情的出主意道。 大姐的一番话无意间戳到冬阳和张狂的痛处,俩人都在为孩子出生后如何照顾孩子犯愁呢。 热情大姐吃了好多东西说了好多话终于累了,倒床上不多一会儿就睡着,冬阳和张狂大眼儿瞪小眼儿。 “熊孩子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冬阳先开口说道:“住院的各种票据都留好,省的他们不承认。” “你请假了?”张狂还在担心她的工作。 冬阳点点头:“请了,下周一再去上班。有时间我在跟领导好好的聊一聊,我不能去出差,你一个人在家真的不行。就算现在可以,等孩子出生也不行,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张狂没有说什么,经过此次入院,他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可能真的不行。 这种时候不能逞强,因为什么都没有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冬阳还跟张狂商量孩子出生后如何照顾孩子的问题。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讨论,可始终没有想出办法来,这一次也没能例外。 末了,张狂特别犯愁的叹息道:“生养孩子真的太难,怪不得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愿意要孩子呢。生孩子不仅要花钱还要花精力,成年人光过好自己的日子都不容易再养一个孩子那就更难了。咱俩以后对要不要孩子这个问题可一定要慎重,没做好万全的准备最好不要考虑孩子的事儿。” 冬阳也是这么想的。 在《宝典》里面,她去过三十几年前也去过十几年前,体会过以前的生活,转回头回到自己生活的年代,赫然发现人们的物质生活变好了,可精神压力却变得越来越大,去做一件事要考虑的东西比以前多太多,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俩人正搁这感慨呢,外边传来喜讯,二胎大姐终于生了,七斤六两的男孩儿,孩子很健康。 大姐的老公还有其他亲戚都很高兴,最高兴的当属大姐的婆婆,抱着孩子不撒手,还跟冬阳他们说家里两个男孩儿好,孩子长大了能够互相帮衬。 大姐的四五个亲人都围着孩子转,包括她老公,都高兴的不行,冬阳很不合时宜的问道:“大姐呢?大姐情况怎么样?” 一句话,让这些嘴巴差点儿咧到后脑勺的人都消停下来。 大姐的情况并不好,现在还没从产房里出来。 这个时候亲人朋友的全都守在产房外边也没什么用,可重点并不是守不守在外边,而是对她的态度,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过来陪着生产的人不少,到关键时刻,唯一守在产房外边的人是大姐的亲妈。 大姐的老家在挺偏远的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直被亲家瞧不上,所以平常时候从来不会来女儿家里,给女儿丢脸,让女儿添堵。 这次大姐生二胎,她亲妈大老远拎了一筐鸡蛋来,都是自家鸡下的土鸡蛋,老两口在家一个都舍不得吃。之前大姐和她老公为无痛分娩的事儿争吵,老太太也想帮一帮女儿,可她嘴笨,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现在,婆家人的眼里心里只有孩子,只有她这个被亲家看不上的娘家人心里惦记着产房里的产妇。 冬阳只是一个外人,看不惯说句话给他们添点儿堵得了,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她坐到张狂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张狂道:“媳妇儿你放心,等你生的时候你不出来我绝对不走,你从产房出来第一个看到的肯定是我。” 张狂也特别配合她,感动道:“老公,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有了孩子就忘了媳妇儿的王八蛋。” 正文 第21章 要,要生了?! 俩人成功臊了二胎大姐婆家人,看他们不痛快自己心里就特别舒坦。 二胎大姐一直到晚上才被送回来,甭管前头怎么折腾,人总算是没事儿了。 上半夜没过,隔壁床的热情大姐发作起来,还没到生的时候,就是阵痛。 热情大姐在护士的指导下出去溜达,她老公就躺在她的病床上呼呼睡大觉。 第二天上午冬阳办好出院手续准备跟张狂离开的时候热情大姐还没生呢,看着倍儿痛苦。 本来出院还挺高兴的张狂见着大姐那样儿脸都白了。 “天呐,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功成身退啊,我真的不想生孩子,太吓人了”,张狂挺没出息的说道。 这个问题冬阳也不知道答案,张狂的每一天都备受煎熬,她也不好过啊。 回到家冬阳带着所有的票据去找熊孩子的父亲,男人依照约定给了钱,这件事就算这么了了。 转天冬阳又约领导出来见面谈出差的事情,一谈就是大半天,各种情况都说明白了,领导很为难,但就是不肯松口。 冬阳来了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直接跟领导说自己要辞职,再找一家不强迫他出差未来还很光明的公司。 以真正的周潇的工作资历来说,跳槽去别的公司不是难事,入职前好好谈一谈收入肯定也比现在高,一直没离开大概是想更稳妥一些吧。 现在项目组做总布置这一块儿的正式员工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她撒手不干那只能再招人,招过来的新人很难在短期内完全接手所有的工作,会耽误整个项目组的工作进程。 这一招还挺好用,领导的态度登时就变了,让她慎重考虑,还表示回头会和经理商量,争取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周日下午,领导的电话打过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经理同意在孩子出生后不让她出差,可在孩子出生前,她还是要出差下车间。 这个结果冬阳勉强可以接受,傍晚时分又依依不舍的跟张狂分别,和韦承昊一起出差。 路上无聊,冬阳就跟韦承昊闲聊,问他这一卷的故事什么时候结束。 韦承昊马上耷拉下一张脸,特别委屈特别无奈的告诉她:“师父,哪里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啊,每一卷总得有个结尾吧,我还不知道在哪里结尾比较好呢。” “我觉得就在我媳妇儿生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你深深的意识到自己没有希望决定开启另外一段感情的时候结束就挺好,水到渠成”,冬阳玩笑道。 韦承昊叹气,小小声回了一句:“这哪是我能说的算啊。我现在每天都难受的要命,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早点儿到头儿。” 三个被困在书里面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受煎熬的。 顺利完成两天工作之后,周三这天,冬阳吃完早饭正准备去上班儿的时候接到一通电话,魂儿差点被吓飞。 张狂出事了。 他去上班,都到公司门口了平地摔一跤,登时便起不来了。 得亏上班时间,来来往往都是人,不少人过来帮忙,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安抚的安抚,还有同公司的同事用张狂的手机给冬阳打电话通知那边的情况。 冬阳一秒钟都不敢耽搁,跟韦承昊借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到医院的时候张狂已经被送去抢救,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 满打满算,这都送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这么久还没有稳定,只能说明张狂的情况很不好。 在外边焦急的等待的时候,冬阳的脑海里一直浮现一个问题,如果有医护人员走出来问她保大还是保小她该怎么选择。 这简直就是一个送命题,太难回答了。 上一个惩罚卷她要决定的是一个人的未来,而这个惩罚卷她有可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心理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然而事实是,她想的太多了。 保大保小的情况不敢说绝对没有,但肯定非常少见,冬阳是被电视剧电影里面的情节忽悠了。 生孩子如果遇到风险,要么是孩子一出生就已经离开,要么是孕妇产后出现突发症状导致死亡,即便在生产过程中遇到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的情况医生首先要考虑的也是大人,不会把孕妇的生命选择权交给她老公。 等了许久,终于有人出来告诉冬阳,张狂要生了。 冬阳都吓傻了。 “生,要生了?”她不确定的问道。 护士耐心的说道:“你爱人摔倒的时候伤到头和腿,现在伤都已经处理好了。不过她受到惊吓,出现早产迹象,和你说明情况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冬阳胆战心惊的问道。 她以为护士让她做好迎接最坏的结果的心理准备。 护士见多识广,知道这会儿她肯定慌的脑袋不会思考,于是很耐心的解释道:“情况没有那么糟,你不用太担心。是想让你准备好当爸爸,最好叫家里人准备一些衣物生活用品什么的带过来,您爱人生产之后还要留院观察。” “那,那我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冬阳慌张道。 护士动了动嘴,大概想说最好有人能留在医院,可除了眼前这位也没见着别人,只得作罢,由着冬阳离开。 冬阳回家取东西的时候,张狂正忍着疼绝望的躺在产床上等待生孩子呢。 他摔倒的时候肚子就开始疼,来到医院一检查医生确定他要早产,情况不算糟糕,可以自然分娩,所以先让他忍着阵痛给他处理头和腿上的伤。 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的难熬,他疼的想直接一头撞墙上一了百了。 都这样了,他问医护人员要生了吗人家还非常淡定的告诉他还要等,没到时候。 所以,他还要疼多久才到时候? 这种时候他已经无暇去想生孩子有多尴尬了,他现在完全被疼痛支配着,只想早点儿结束这一切。 然而这孩子不是他想生就能生出来的,越是着急紧张慌乱他就越觉得疼,越觉得自己熬不住,时间也就越难熬。 “啊...不同意老婆无痛分娩的男人都该拉出去毙了”,疼痛至极时,张狂仰天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他这一句喊的太长,喊完之后人有些缺氧,脑袋有些昏沉。 恍惚中,他看到一个护士走到他身边,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说了什么呢? 正文 第01章 李冬阳是谁? 连续下了四天雨,天还阴沉沉的,没有要停的意思。 破败的小草房在忽大忽小的阴雨里摇摇欲坠,村长第六次冒雨过来,劝住在小草房里的一老一少赶紧离开,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不要再固执。 从头到尾固执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这家里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大名叫什么村里没有人知道,只她已故的丈夫姓吴,村里关系远的叫她吴老太太,关系近的都吴奶奶吴大娘的叫着。 她已经八十多岁,头些日子去山上采蘑菇跌了一跤,胳膊腿都伤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身体行动不便,可吴老太太脑袋还好使,说话除了有点儿漏风外也挺利索。 她对村长道:“虎子,这是俺们的家,我不会走的。我都活这么大岁数了,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头,哪都不去。” 村长急的直瞪眼,压着脾气尽量耐心的劝道:“大娘,您岁数大了,可晴晴还年轻啊,她才二十出头,你不走她也不走,万一出事儿您是活够了她多可怜呐。” 晴晴就是这个破败的屋子里的第三个人,全名叫吴晴,是二十年前吴老太太上山砍柴捡回来的孩子。因为那天特别晴,天空湛蓝湛蓝的特别讨喜,吴老太太就给孩子取名叫晴。单个名是挺好,可跟姓连在一块儿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在这个八十年代中期非常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大家都忙着活,也没有人在意一个小姑娘的名字。 吴老太太对吴晴特别好,听了村长的话眼睛里浮现一层薄薄的水光。 “虎子啊,最近我总觉得我快不行了,以后你多照顾照顾晴晴。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跟着我也没享着什么福,嫁人的时候你给看着点儿,一定要嫁个老实肯干的,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吴老太太殷殷嘱咐道。 村长被说的也红了眼眶,点头答应下来,却没有放弃劝说。 俩人说半天,村长才觉出奇怪来,问吴老太太:“晴晴今儿个是咋了?咋也不吱个声呢?” 吴老太太看了吴晴一眼,叹了口气:“昨天出去抱柴禾烧火卡倒了,后脑勺磕到石头上,一直懵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傻了。” 村长本来就紧皱的眉头又皱起来几分。 “大娘,你咋不早说,这可不是小事儿,磕的严重咱得去医院看”,村长道。 “哪有钱”,吴老太太挺无奈的说道:“就是有钱也看不了啊,这老大的雨,走山路不安全,怎么也得等雨停了再去看啊。” 村长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没有再提去医院的事儿,只转头问吴晴:“晴晴,脑袋疼不?身上还有哪里不得劲儿吗?” 吴晴揉揉混乱的脑袋,摇摇头:“不疼,除了后脑勺有点儿疼哪儿都不疼。” 她没说谎,真的就只有后脑勺疼,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可她总觉得自己不对劲儿。 她的脑子里像是掺杂了别人的记忆,一个叫李冬阳的女人的记忆! 这李冬阳生活在未来,读过大学识很多的字,不缺吃不少穿,过着她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真的是自己脑子被磕坏了,还有可能是中邪了,不管是什么情况,她现在必须把这些事儿放一放,赶紧想办法把奶奶劝走。 她这正想着呢,就听吴老太太对她道:“晴晴,你收拾收拾跟你虎子叔走吧,等雨停了再回来。” 吴晴马上摇头:“奶,你不走,我也哪儿都不去。我还得给你做饭呢,我走了,你咋整?” “我这老么咔哧眼的,死了更好,死了就能去见你爷爷,你还这么小,跟我这耗什么啊”,吴老太太叹息着说道。 可不管她怎么说,吴晴就是死活不肯丢下她离开。 村长出来挺长时间,还得去村里其他人家走一走就先离开了,破败的小房子里又剩下祖孙二人。 家里好几个地方漏雨,吴晴起来把接满水的盆碗换掉,又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回里屋一看,老太太睡着了,睡的还挺沉。 人岁数大了觉就少,阴天下雨的吴老太太关节还疼,这些天更是没睡一个好觉,这会儿睡的沉,吴晴便自觉放轻动作,不想吵着她。 家里啥也没有,干坐着也怪无聊,她便轻轻拉开衣柜,想着把那几件不能穿的衣服改一改,拼一拼说不定还能拼出一件儿好衣服来。 衣服拿在手里,吴晴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这么沉,好像里面塞了块石头。 她赶紧把这几件衣服扒拉开,赫然发现衣服里面藏着一本书。 吴晴没怎么读过书,只认得几个简单的字,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书皮上的字她竟然全认得。 “《婚恋宝典》李冬阳著”,她喃喃念道。 李冬阳,不是脑子里多出记忆的那个人吗。看来她不是生病也不是中邪,是真的有这么个人! 存着十二万分的疑惑,吴晴翻开《宝典》,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起来。 她看得特别认真,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落下。越看她就越心惊,明明她自己都没有经历过书里面的事情,可她却觉得分外熟悉,好像自己跟书里面的李冬阳一起经历过那些事情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 一直到连绵数日的阴雨停歇下来,她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天晴了,家里要忙活的事情着实不少。房子要收拾,菜地要侍弄,外边的田地也要去看看。 村里基本上都是草房,不少人家都出现漏雨的情况,村长组织全村人修房子,从村东头开始,挨家挨户的修,每家都出人,谁都不藏私不偷懒。 家里就吴晴这一个劳力,她当然也要跟着去修房子,要不咋好意思让村里人白给她家干活。 她干起活来可是一把好手,多脏多累的活儿都能干,搬石头扛木头也行,要是她剃个短发换个男装别人肯定不会觉得她是女的。 每回村里有这种比较脏累的集体劳动的时候,就她一个女人混在中间,难免会听到一些让人尴尬的话。头前儿她可能还会不好意思躲开一些,后来也习惯了,一不小心听到别人提起她的名字还会毫不客气的跟人吵一吵。 时间久了,她泼辣的名声传出去,村里等闲人可不敢招惹她。 正文 第02章 对方拒绝回应你的暗号 村里的房子全部修好统共花了三天的时间。 房子修好,吴晴马上去地里看庄稼,不少人家的地被冲了,损失不小,她家地还好,就中间一个洼地存了一些水,晴上几天晒一晒就好了。 损失比较惨重的菜园子,茄子柿子豆角黄瓜什么的都被雨拍倒伏烂到地里,还没到秋天霜下来家里就没有多少菜吃了。 吴晴正在园子里收拾菜地呢,村长从房前路过喊她:“晴晴,今儿个叔要去县城,你去不?去就捎着你。” 村子距离县城不近乎,路还特别不好走,没有大事儿村里人基本不会去县城。 吴晴还真有大事儿想去一趟县城。 下雨这些天老太太关节疼的厉害,她想去县医院问问有没有药能缓解这种疼痛。 请邻居帮忙照看老太太,吴晴便带上几乎家里所有的余钱坐上村长的马车出发了。 马车晃晃悠悠都晃悠到半路了,吴晴才想起来问村长去县城干啥去。 村长乐呵呵的说道:“县里边给咱们学校派来一个老师,要在咱村教一年,让我过去接呢。” 村里头有一所小学,分三个年级,加起来不到五十个学生,只有一名文化程度小学毕业的民办教师。 现在人的思想跟以前不一样了,人们追求的不是认几个字会算账就行,村里有孩子的人家都希望自家孩子能考上大学出去读书,以后留在城里有一份好工作在城里结婚生孩子好好过日子。 家长有心培养,孩子有心学习,可没有高水平的老师一切都是空谈,所以村长隔三差五的就往县城跑一趟,希望县里边给村里派几个学历高教的好的老师。 现在缺老师的学校太多,村长想要几个,县里边想尽办法也只调来一个,还只教一年,饶是这样,村长还是乐的合不拢嘴。 “听说这老师是个大学生,名牌大学毕业的呢,还是城里的孩子,是义务来咱们这里教书的,虽然不能在咱村里教一辈子,可人家有学问有见识,能待一年两年的也够给咱孩子长见识了”,说起要接的这为老师,村长就有些收不住话。 吴晴觉得村长高兴的太早了。 人家城里来的高材生那肯定是没吃过苦的,来这偏僻的小破地方能吃的了苦受的了穷吗? 受不了,人家想走就能走,毕竟人家有学历上哪儿都不愁没饭吃,上哪儿也肯定都比留在村里更享福。 听着村长絮叨半路总算到了县城,吴晴直奔县医院,在县医院门口正遇上一家人七八口子着急忙慌的送个孕妇过来,那孕妇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身上有不少血,脸色苍白如纸,估摸着是孕妇丈夫的男人见到医生流着泪哀求道:“救救我媳妇儿,求求医生救救我媳妇儿。要是,要是只能留一个,一定要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啊。” 医生没空搭理男人,只匆匆甩给这一家子“我们会尽力”几个字儿。 看到这样的场景,吴晴的心一揪一揪的疼,疼的受不了,疼的不正常。 她脑海里不停纠缠着的李冬阳的记忆里也有妻子住院情况危急的时候,那时候的李冬阳又急又害怕还非常心疼。她现在,好像能完全体会李冬阳的感受,这绝对不正常。 头开始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突破最后一层阻碍破土而出,可到关键时刻路人一句“借光”彻底把她从迷茫的思绪里拉扯出来。 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吴晴吐出一口气,让开了路。 买好药去约定的地点找村长。 村长的马车上已经多出一个大包一个大箱子和一个大男人。 这男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身体挺单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没下过地种过庄稼的学问人。 吴晴走过去先开口跟斯文老师打招呼:“你是去大湾村教书的老师吧?我就是大湾村的,跟村长一块儿来县城买东西,他去哪儿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这斯文老师挺奇怪,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上下打量她一番,看的人特别不自在。 “你看什么?”吴晴有些不高兴,冷冷说道:“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就不知道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小姑娘看不对么?” 斯文老师马上做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特别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道:“姑娘,你喜欢吃葱花饼吗?” 吴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心道这人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葱花饼这么好吃谁会不喜欢吃啊,有葱花饼不吃的那可不就是傻子吗。 怎么想的怎么说,可说完吴晴的脑海里马上又浮现出李冬阳的记忆。 李冬阳吃葱花也吃饼,可就是不能吃放葱花的饼,她换了那么多的身份,经历了那么多的故事,变的东西有很多,唯有不吃葱花饼这一条从来没有变过。 而每个故事的开始,都会有一个人问李冬阳喜不喜欢吃葱花饼,这好像就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对上了,他们就可以一起面对各种困难。 难道,眼前这一位看着斯斯文文的老师就是李冬阳记忆里的那个人? 真是可惜,她的脑子里虽然莫名其妙的有了李冬阳的记忆,家里也多出一本奇奇怪怪的书来,可她真的不是李冬阳,自然也没有办法回应这位老师。 老师挺失望,半晌没有说话。 等不多一会儿村长回来,赶车马车晃晃悠悠的往村里赶。 路上村长一直在跟老师说话,吴晴安静听着,多少对这位新老师也有一些了解。 这位老师姓温,叫温小山,今年二十四岁,出生在教育世家,从太祖那一辈开始教书育人,现在家里父亲母亲兄姐包括他们的爱人都是老师。 他大学毕业没有接受分配留在城里教书是因为他从报纸上看到很多偏远的地方非常缺老师,好些孩子渴望读书改变命运却没有那个条件,他就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教育事业做贡献,于是不顾父母长辈的反对毅然决然的来了这里。 正文 第03章 哎呀,头疼死了! 听了一路故事,吴晴对温小山的印象好很多。 她家没有人上学,家里离学校也不近,就算去地里干活儿也不路过学校,她都以为坐过这一趟马车以后都没有机会跟温老师说话了呢,没想到到家还不到俩小时,她又跟温老师坐到一块儿了。 新老师来村里村长肯定要好好招待,临去县城的时候就交代媳妇儿准备着。村长媳妇儿是实诚人,准备不少饭菜。这还不算,村里几户知道新老师今天到的人家也做了饭菜送过来,摆一桌都放不下。 村长心里还惦记着吴晴和吴老太太,特意把吴晴叫过来吃饭,村长媳妇儿还提前打包了一些吃的,让她吃完带回去给吴老太太吃。 来都来了,吴晴再百般推辞反倒不好。 主食有米饭馒头饺子和饼,其中饼离吴晴最近,她便拿起一张吭哧咬一口。 说来也巧,这饼正是回来路上提到过的葱花饼,光闻着味儿就特别香。 饼一进口,吴晴只觉得恶心,赶紧捂住嘴跑出去把还没来得及嚼的饼吐出去。 怎么回事儿?她明明很喜欢吃葱花饼的,怎么只咬一口就要吐了呢? 她这突然的动作吓坏了同桌几人,村长媳妇儿更是追出来问她是怎么回事儿。 吴晴白着一张脸连连说没事儿,再上桌就一口葱花饼都没有动过。 经此意外,这顿饭她是食不知味,那位温老师吃的也心不在焉,吃饭的间隙还时不时的抬头看她两眼,那眼神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疑惑和困扰。 饭后回到家,伺候完吴老太太吃东西又吃了药迷迷糊糊睡去,吴晴才有工夫细细琢磨自己的事情。 很多东西她都不能多想,一想就头疼,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拿出那本《婚恋宝典》看起来,上面写的都是李冬阳经历的事情,只要用眼睛看就行不用去想,看了不会头疼。 刚看一会儿,门被敲响,紧接着温老师的声音传进来:“吴姑娘,我是温小山,过来看看你,你好点儿没有?” 温小山语气关心,大老远特意过来看她,不让进来坐一会儿说不过去。 吴晴随手把书掖进炕梢的碎布头里便下地来开门了,温小山进门没有四下打量,脸上也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这让吴晴自在不少。 家里的情况太糟糕,她特别担心会从温小山脸上看到嫌弃的表情,好在温小山表现的很自在她也便没有多尴尬。 本想让温小山坐家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的,没想到温小山自在过了头,直接坐到炕沿儿上,还正好是炕梢,紧挨着那一小摞布头。 吴晴瞅一眼也没有在意,转头去厨房拿暖瓶,再回来就看到温老师坐在炕梢蹙着眉头翻看手里的《婚恋宝典》。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沉默几秒,温小山再度开口说道:“冬阳,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你怎么不回应我?” 这一声冬阳让吴晴心里一阵震颤。她的头开始发疼,心也跟着疼,然后是四肢百骸,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我不是冬阳,我是吴晴,你认错人了”,吴晴忍着疼回道。 温小山摇了摇手里的书:“你不是李冬阳怎么会有这本书!你就是李冬阳!我是张狂,你男朋友,你不记得了吗?” 听到张狂两个字,吴晴的脑袋更疼了。 张狂,张狂,张狂... 通过李冬阳的记忆她已经猜到温小山是张狂,可这个名字乍然从张狂的嘴里吐出来,她还是觉得被深深的刺了一下。 她突然抱头蹲下来,痛苦的低吟出声。 张狂被吓到,忙放下书来扶她。 吴晴躲开他的手,痛苦的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出去说,别吵醒奶奶。” 他们对坐在外屋地的小马扎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吴晴的头没有那么疼了,她才开口说道:“你肯定弄错了,我是吴晴,我不是什么李冬阳。” 张狂很着急,他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变成现如今的局面,可就只凭一本《婚恋宝典》他就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皮肤微黑不算顶漂亮但眼睛特别大特别亮的姑娘就是李冬阳。 书只会跟随在书写人身边,即便中途不小心被别人拿走第二天它也会自动回到书写人身边,所以吴晴不是李冬阳的话《宝典》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想到《宝典》,张狂马上翻开《宝典》。刚才他都没有仔细看,这会儿特意翻到最后面,看看最新一卷里面有没有什么提示,可惜,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他的书新一卷已经开始,卷名叫《小辣椒和斯文人》,村里年轻姑娘里面能称得上小辣椒的只有吴晴这么一位,从这一方面说吴晴也应该是李冬阳。 可是在《婚恋宝典》里,新一卷连卷名都还没有,后面全都是空白,似乎惩罚卷还没有结束,根本没有进入新一卷! 李冬阳人没过来,书先过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想着想着,张狂也跟着头疼起来。 “最近你有没有受伤,特别是脑袋,有没有伤到过?”张狂问道。 还真的伤到过,后脑勺磕了一下,不过并不严重。 不过吴晴在回答完张狂的问题后神色就变得很微妙。 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就是从磕那一下后出现的,难道磕一下还能往自己脑袋里磕出一个人来? 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张狂也在努力的回忆。 他在回忆上一卷的最后发生的事情。 那会儿他要生了,疼的厉害,到后来脑袋开始昏沉,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名护士在他耳边说了些话,然后,他就彻底失去意识,再醒来就变成温小山。 护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那番话一定特别的重要,他一定要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 两个人都陷入到沉思之时,外边突然传来男人女人的惊叫声,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张狂跟吴晴忙出来看,就看到一匹马跟疯了似的在村子里横冲直撞,好几个人想要制住它都没有成功,眼睁睁的看着它将一健壮的小伙子踢翻在地。 张狂脑袋里的一根线倏然绷紧,护士在他耳边说的那番话突然清晰起来。 正文 第04章 打死不认 “孙女士,你要加油,你先生来医院的路上发生车祸,现在还在抢救。他还等着你照顾呢,你可千万要振作起来啊”,护士在他耳边焦急的说道。 冬阳在来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伤的还非常严重! 那她进入下一卷后出现记忆混乱根本认不清自己到底是李冬阳还是吴晴是不是跟上一卷的车祸和这一卷磕那一下有关系呢? 张狂并不能十分确认,但他可以确认的是吴晴壳子里装的是李冬阳,也必须是李冬阳。 因为,他不想失去她! 如果冬阳不能从迷蒙中挣脱出来,永远这样混沌下去,那她就永远没有办法完成《宝典》,她会被永永远远的困在书里。 横冲直撞的马终于被村民抓住,喧喧嚷嚷的村子又恢复宁静。 张狂和吴晴重新回到外屋地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 张狂极尽温柔的对吴晴说道:“冬阳,我不逼着你马上就想起所有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帮助你想起你是谁的机会,好吗?” 他耍了个小心机,自觉用了十二万分的魅力,一般小姑娘决计吃不住他这一番温柔深情。 可惜啊,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的小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微微歪着头警惕的看他一会儿,忽然很不客气的说道:“别介,我现在挺好,你管好你自己就成!你来我家也有一会儿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吧,那我就不留你了。” 就差直接说“好走不送”了,这股子直白劲儿真的跟李冬阳一模一样。 张狂没恼,反而笑起来:“那成,我先走了,明儿个再来找你。” 吴晴把人送出门,犹豫一番,还是拧眉说道:“我真的不是李冬阳,我就是吴晴,以后你也不要来找我了。村里人闲着没事儿就爱背地里说人是非,怎么说我无所谓,你是咱村的老师,不能叫人家说着。” 这番话倒是挺委婉的,不大像李冬阳的风格,不过张狂也明白她的意思。 人言可畏,她是正当婚龄不少人惦记的女人,他是外来的单身小伙儿,多说几句话可能就会引人猜疑传出些不好的话来,更何况像刚才那般直接登门聊天呢。 “我知道”,张狂郑重说道:“我尽量不给你带来困扰。” 吴晴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可还没等张口,张狂已经走远。 当天晚上村里开大会,每一家都要派个代表去参加,吴晴头痛,再加上奶奶情况不大好她不放心,便没有去开会。 家里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为了省电灯泡的瓦数很低也不适合在灯下干活儿,所以吴晴早早铺褥子睡下。 她睡得并不好,一直在做梦,梦到的还都是李冬阳的事情。 李冬阳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痛失至亲莫名成为《婚恋宝典》的书写人,在书里面经历的种种... 吴晴用一晚上的时间重温李冬阳的人生,跟她一起哭一起笑,到后来,吴晴已经完全分辨不清楚自己是吴晴还是李冬阳。 迷迷蒙蒙中醒来,睁开眼睛看清楚周遭的一切,她甚至觉得分外的陌生。 这是她生活二十多年的家,怎么会陌生呢? 吴晴吓一跳,因为她发现,她开始不自觉的用李冬阳的视角和心态看待周遭的一切了! 生活没有太多的闲暇时光给她胡思乱想,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起来喂猪喂鹅,洗漱做饭。吃完早饭又准备下地干活,还没出门儿呢,村里的大喇叭便滋滋啦啦的响了起来。 村长宣布一件大事,村里投票通过一项提议——盖学校。 村里的学校也是草房,漏雨漏风,冬天烧炉子还憋烟,孩子在里面读书特别难受。现如今村里来了新老师,村长便想着村里家家户户都出一把力,也改善改善学校的环境,让老师和孩子都舒心一些。 本来村长是打算磨很久才能让村里人通过这件事的,没想到昨晚村里第一次开大会就通过了。有孩子的人家不用说,那是对自己家孩子有好处的事儿,肯定要同意。没有孩子的人家竟然也非常痛快的同意就有些出乎村长的预料了。 其实村里人的想法很单纯,现在没孩子又不是以后都没有孩子,这学校盖好放在那儿又不会跑了,等以后家里有了孩子送过去上学也少遭些罪,这不也是天大的好事儿吗。 吴晴昨晚没去开会,错过投一票的机会,不过该她出的力可一点儿不能含糊。 她特意跑了一趟村长家里,问村长给她分派什么活儿。 村长正跟村里几个能张罗事儿的人商量这事呢,见她过来就先给她分配了活儿。 “咱要省钱,所以砖瓦咱自己烧,桌椅板凳也咱自己做,我安排你和咱村里几个干活细致的年轻人跟赵木匠一起干,行吧?”村长询问道。 盖一所房子需要做的木匠活着实不少,再加上桌椅板凳黑板这些东西,木匠肯定要忙活很久,给木匠打下手的人要干的活儿肯定也不少,不过吴晴没什么意见,点头答应下来。 村长已经很照顾她,没让她跟着进山采石头砍树,没让她跟着烧砖烧瓦,只是给木匠打下手,工期可能会很长,但相对起来要出的力可能就要小很多。 九月一号学校开学,现在已经进入八月,盖学校这事儿必须要抓紧。 全村上下齐心协力,几乎没有一个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该谁家干的活儿都会认认真真的去干,绝对没有偷奸耍滑的情况。 准备工作做了一个星期,石头木头都备好,砖瓦烧起来,村长动用申请下来的不多的钱买了水泥白灰,学校开始正式建造起来。 在村里人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吴晴便跟着赵木匠开始打桌椅板凳了。 学校原来的那些桌椅板凳都太旧了,学生们坐的还是那种窄窄长长的长条凳,连个靠背都没有,特别不舒服,所以这些都要重新做。 旧桌椅板凳也不能浪费,木头还都挺好的,拆了可以用来做新桌椅。 吴晴的工作就是拆旧桌椅板凳,跟她一起干活的还有一个比她年纪大几岁的大嫂和两个小伙子。 正文 第05章 介绍对象 吴晴以前跟这个大嫂挺熟的,每年都会一块儿去山里采木耳榛子什么的,可聊的话题也非常多,可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吴晴对大嫂聊的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 大嫂可能也看出她兴致不高了,干脆转移话题,八卦起村里新来的温老师来。 “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这个白呦,咱村都没有一个姑娘比他白的,一看就是没干过活儿的”,大嫂啧啧两声,继续说道:“这样的男人不可靠,就不抵咱村里壮实能干的小伙儿,至少跟着能干的过日子饿不着啊。” 吴晴觉得大嫂说的不对,反驳道:“温老师是文化人,教书赚工资的,肯定也饿不着。” 大嫂用“你咋这么傻”的眼神看看她,又啧啧道:“你知道啥啊,教书能赚多少工资?你看李老师,当多少年的老师了,工资有一个月没一个月的,还不是得靠种地养活老婆孩子。头前儿李老师的媳妇儿生病,他挨家挨户的借钱才凑够的住院费,你当他日子过得多好呢。” 她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可吴晴也有话说:“现在环境差一点,可等再过几年,教师的待遇肯定会提高,到时候日子会好过很多。” “你咋知道?”大嫂问道。 吴晴:...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但她就是知道! 大嫂提到新老师的目的并不是跟吴晴争论他的日子好不好过,她是想给吴晴介绍对象。 她捅咕捅咕吴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你觉得大龙怎么样?” 大龙就是给赵木匠帮忙的两个小伙儿中的一个,人长得不丑,但也绝对跟好看搭不上边儿,高高壮壮的干活儿是把好手,比吴晴大一岁家里正在给他张罗着娶媳妇儿。 大龙家条件一般,爹妈老实能干,奈何大龙上头还有一个傻哥哥,光是这一个傻孩子就给这个家折腾的够呛。 大龙不傻,但也不聪明。 说好听点儿是不聪明,说难听了就是笨,就是一根筋。 他爸让他上地拔草,他到地里就只会拔草,一个坑里长两棵苗他都不知道拔去一棵;他妈让他去洗衣服,他就真的只洗衣服,裤子绝对不会洗。 大嫂问吴晴大龙怎么样,吴晴想也没想脱口说道:“太笨了,跟他过日子不是给他当媳妇儿,是给他当妈呢!” 说完她自己都吓一跳。 她是不是傻了?怎么能当着大嫂的面儿说这种话,要知道大嫂跟大龙的妈关系一直都挺好,她这么说不是得罪人吗。 虽然,虽然她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可这大实话也不是想说就能说的啊。 “不是,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大嫂没等她解释完便摆摆手,叹口气挺无奈的说道:“你就别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要不是大龙妈托我问问你的意思我也不能说刚才那些话,大龙是个好孩子,可要嫁给他就得吃很多苦。你啊,跟着你奶奶就没过几天好日子,我也不忍心看你以后受苦。大龙的事儿你就当我没问过你,你可别因为这事儿跟嫂子生分了。” 吴晴保证不会,大嫂才放下心来。 可没过多大一会儿,大嫂又提起另外一个帮赵木匠干活的小伙儿,问吴晴这个小伙儿怎么样。 这小伙儿是赵木匠本家,叫赵永兵,比吴晴小一岁,长得挺帅挺精神,也特别会说话,家里条件也很好,按说没什么毛病好挑的,可吴晴还是觉得跟这小伙儿不成。 “他太滑太会说,不正经干活儿,跟他过日子也有苦头吃”,吴晴老实回道。 大嫂斜楞她一眼:“你说你,怎么这么挑呢,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你看咱村哪个小伙儿行?” 一个名字都挤到嘴边了又被她硬生生的咽回去,尴尬的笑着回道:“大嫂,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我现在就想好好的照顾奶奶,其他的先不想。” “咋能不想?你现在也到年纪了,不抓紧把婚结了等过两年好小伙儿都被挑走了我看你咋办”,大嫂挺替她着急的说道。 吴晴不以为意的笑笑,心道挑不到好的就不挑,她不结婚一个人照样能把日子过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脑海,她又被吓一跳。 她以前可从没有过这个念头啊! 到了一定的年纪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孩子,跟丈夫一起经营他们的家,照顾好奶奶和婆家人,她以前不一直是这样想的吗,现在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她惊愕的发现,突然冒出的这些个念头都是李冬阳的想法,根本不是她的。 “小晴,小晴,想什么呢你,干着活儿怎么还愣神了呢”,大嫂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她懵懵登登的看向大嫂,询问大嫂叫她什么事儿。 大嫂朝一个方向努努嘴,“小温老师来帮忙了,我都怕他砸了自己的手。” 顺着大嫂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斯斯文文的小老师蹲在大龙和赵永兵身边拆桌子凳子。 别看他长得白净不像会干活的,可真的干起活来还挺麻利,起钉子的动作又准又快,竟比大龙和赵永兵都快。 吴晴并没有很吃惊,因为她知道温小山不是温小山,真正的他并不斯文,所以干这种活儿手脚麻利很正常。 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张狂抬起头来给她一个灿烂又含蓄的笑。 大嫂捅咕捅咕她,挺八卦的说道:“温老师对你笑呢,回头儿他上你家吃饭的时候给人家做点儿好的。” 上她家吃饭?什么意思? 吴晴疑惑的看向大嫂。 大嫂也挺惊讶:“你不知道?我还以为村长挨家挨户通知了呢。温老师住的地方不能做饭,村里决定让他挨家去吃饭,一家管一天,也不用特意做多好的,就家常饭菜就行。” 张狂现在住在学校旁边的一个破旧的小房子里,等新学校盖好这小房子也会被拆掉,他就可以住进新学校特意给他盖的宿舍里。可不管是现在住的小破房子还是以后要住的宿舍都是没有厨房的,不能做饭,他这一天三顿饭只能由村里人帮他解决。 正文 第06章 笑不出来 现在还没开学,家家户户又都挺忙的,所以都是到了饭点儿他主动去村民家吃饭,等以后开学他也忙起来的时候就轮到谁家做好饭给他送过来,他就不用往村民家跑了。 “现在轮到谁家了?还有几天到我家?”吴晴蹙着眉头问道。 大嫂算了一下,回道:“今天是二柱子家,估摸着后天就轮到你家了。我听说二柱子媳妇儿一大早起来包的饺子,啧啧啧,还是猪肉馅儿的,整的跟过年似的。” 吃个猪肉馅的饺子就跟过年似的,这说法一点儿不夸张,现在生活水平普遍不高,真的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吃上一顿饺子。 吴晴的眉头蹙的更紧,她很不解的问道:“不是说家常饭菜就行吗,怎么还包上饺子了?别人家都做的什么啊?万一别人家都有鱼有肉的,我什么都没弄多不好啊!” 大嫂啧啧两声,挺不高兴的回答道:“村长通知的时候就说家常饭菜就行,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都捡逢年过节才会吃的做。反正我不管他们,我就做家常饭菜,温老师肯定不会挑这个理。” 原来是这样,吴晴稍稍放下心来。 家里条件不好,一场大暴雨还把家里的菜地糟蹋够呛,剩下能吃的菜就那两样,如果别家都做好的她还真的不好意思就做菜园子那俩菜。 当时想的挺明白,可真轮到她招待张狂的时候又开始犯嘀咕了。 头一天傍晚就蹲菜园子里琢磨,到底炒什么菜好呢?单炒青菜是不是不合适,要不要去割块肉? 回头进屋翻出全部家底儿,得嘞,就这么点儿钱,还割什么肉割肉,炒青菜多放点儿油就不错了! 临睡前她终于下定决心明儿一早就随便熬个粥就大酱蘸点儿青菜吃得了,中午和晚上再焖米饭炒菜,一点儿都不麻烦,就是家常菜也不算寒碜。 第二天早起忙活完做完饭等张狂过来的时候,她盯着桌子上的粥菜深深的蹙起眉头来。 她为什么要炸鸡蛋酱?为什么要烙油饼? 家里统共也没有几个鸡蛋,本来是想留着给奶奶煮着吃补充营养的,怎么就拿来炸酱了呢。 炸鸡蛋酱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张狂特别喜欢吃鸡蛋酱里面的鸡蛋,省着鸡蛋给奶奶吃完全忘到脑后,只一心想给张狂做他喜欢吃的。 鸡蛋酱配粥有些浪费,她又不嫌费事的烙了油饼,油饼卷鸡蛋酱,再夹根儿大葱或者一些青菜,这一顿饭绝对够丰盛的。 这跟计划好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做饭的时候,她好像被另外一个人支配着,完全变了个人,做的想的根本不像她自己。 张狂过来的时候吴晴还在琢磨自己的事儿,招待的漫不经心。 张狂也不在意,盘腿坐在炕桌旁卷大酱吃饼,还主动挑起话题跟吴晴和吴老太太说话。 吴晴已经喂老太太吃过饭,她躺在炕上正无聊,跟张狂聊的特别开心。 饭吃完,张狂要帮忙捡桌子,吴晴没让,直接给人送走了。 走出屋门,张狂温和的笑着对吴晴说道:“冬阳,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就知道我馋油饼卷大酱了!” 吴晴的脸色不好看,只淡淡的“嗯”一声没说别的。 张狂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问道:“你的《宝典》有新的内容了吗?” 吴晴摇摇头,又没说话。 张狂有些失望,却还是笑着说道:“没事儿,慢慢来,你总会想起自己是谁的。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回头儿还得去干活儿呢。” 他走后,吴晴麻溜收拾好桌子,又趁着吴老太太没注意从炕柜子里头摸出《婚恋宝典》。 她刚才摇头的意思不是《宝典》没新内容,而是想告诉张狂她根本没看《宝典》,不过张狂误会她也没心思解释,就这样吧。 翻到惩罚卷后面一卷,赫然发现原本还是空白的页面上竟然有了字! 字没有很多,大概就几百字,写的是今早张狂来家里吃饭的事儿。 之前的为什么没有,偏就从今早这顿饭开始有了呢?这《宝典》到底是什么毛病? 吴晴又开始头疼起来,气恼的把书包进碎布里放回炕柜。 不去想不去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事儿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吴晴在心里念叨好几遍终于放松下来,跟吴老太太打过招呼便去新学校那边帮忙了。 旧桌椅板凳已经拆完,从今儿起要干的活儿是用刨子刮去旧木头上面的划痕和油漆,需要一定的技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手的。 吴晴以前没有干过这活儿,她以为自己要跟赵木匠学一会儿才能学会呢,没想到刨子一拿到手里都不用赵木匠教她就知道该怎么做,刮出来的木头又平整又光滑,竟不比赵木匠刮的差。 得了赵木匠的夸奖,吴晴却一点儿都不开心。 本来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突然变得擅长了,而原本做来应该得心应手的事儿反而笨拙起来,这样的改变实在叫她没办法安心。 中午招待张狂吃饭的时候她依旧漫不经心,大热天的食物存放不了多久,早上剩下的必须赶紧吃掉否则就会坏掉,所以她也没有费心思做什么,只简简单单的炒了个青菜,配早上剩下的油饼正好。 张狂吃饭的时候吴晴就端着碗在一边儿喂吴老太太。 吴老太太似乎胃口不大好,吃两口就不大想吃了。 “怎么了奶奶?哪不舒服吗?”吴晴忧心的问道。 忍耐了好几天,吴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实话道:“晴晴啊,你最近是咋的了,炒的菜怎么这么咸?” “咸吗?”吴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她夹一口菜尝了尝,不咸不淡刚刚好,她并不觉得咸啊。 吴老太太却道:“咸,以前咱祖孙俩吃的都挺清淡,可自打你磕了脑袋后做的菜就贼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一扁担削晕卖盐的把人家的盐全都抢回家了呢。” 吴老太太说的很有趣,可吴晴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正文 第07章 一个混乱一个迷茫 现在她连做个饭都不像自己了吗?连自己吃饭的口味都变了吗? 太可怕了! 她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而真正的自己只是别人脑袋里的一段记忆呢? 惶惶中吃过午饭,张狂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等吴老太太迷瞪着才提出离开,临走的时候主动要吴晴去送他。 什么送他,就是想单独跟她说两句话。 正好吴晴打算拔一拔菜园子里的杂草,他们就挪到菜园里说话。 她蹲在地里一边拔草一边问张狂:“你要跟我说什么?” 张狂想帮忙,可一想园子外边儿来来往往的村民看到他帮一个姑娘干活儿影响不大好,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上午脸色都不是很好,问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千万别硬扛着,跟赵师傅请个假,在家休息休息吧”,张狂关切的说道。 上午他们并没有在一块儿干活儿。 她负责刮木头,而张狂一直在帮赵木匠截木头,她都没怎么注意他,他却看出她脸色不大好看了。 “没不得劲儿,我挺好的”,吴晴不想跟他说太多,只敷衍回道。 张狂见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也很识趣的没有再问,也只叹息着说道:“遇着事儿了你可别跟我客气,咱俩互相扶持着经历那么多,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我都愿意跟你一起扛着,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吴晴现在最不想听张狂说这种把她当成李冬阳的话,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谁啊你?我有事儿干嘛找你帮忙?你也就在我们村里待一两年,就算帮我能帮几次?我要找也找村里人帮忙,毕竟我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以后也要死在村子里!”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张狂叹息着道歉:“反正我们都有很多时间,慢慢来,时间总会证明你到底是谁!” 他一软和下来,吴晴也便没有那么气了。 沉默好一会儿,她突然问张狂:“如果我是李冬阳,那真正的我去那儿了?会不会永远都回不来?” “不会”,张狂很是笃定道:“前面我们也都是借助别人的身体经历的那么多事儿,都尽量做到不影响身体本人。等哪一天我们离开,身体真正的主人回来根本不会记得有别人曾在他们的身体里出现过,他们会把我们支配身体做的一些事当做是他们自己做的,过度很自然,甚至他们身边的人都不会发现异样。” “为什么要这样?”吴晴很是不解的问道。 张狂耐心的解答道:“因为全新的身份和经历的事情会让我们变得更好,同时我们身上的一些特质也会让借用的这个身份过得更好。”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小下来,这是心虚的表现。 前面的事情他都很肯定确实让借用的身体过得更好,不管是哪一种选择,也许当时的结局并不完美,可最终的结果总是所有的选择中能带来的最好的结果。 可是,上一卷的结局他不确定! 以前每结束一卷在下一卷开始的时候他都会通过做梦或者其他方式知道上一卷借用的身体后续发展如何,可是这一次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因为吼那一句话吼缺氧了迷迷糊糊直接进入这一卷,来这一卷之前听到护士跟他说冬阳出车祸了,那后面发生了什么呢? 冬阳车祸严不严重?最终抢救回来没有?抢救回来有没有留下诸如残疾之类的后遗症?就算没有留下后遗症那也肯定要住院治疗,伤好后也需要休养,夫妻俩一个受伤一个坐月子他们怎么照顾孩子?收入缩减支出增加他们怎么生活? 一直为生活苦苦挣扎的夫妻俩,似乎更加艰难了。 这一卷的意外太多,冬阳记忆混乱,他又何尝不迷茫困惑呢。 原本是想给别人答疑解惑安慰对方的,可到最后张狂也跟着低落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又待一会儿,张狂默默离开。 下午他们又去干活儿,赵木匠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新活儿。 为了保存更好不轻易被腐蚀,新做好的桌椅得用油漆漆一下,还有门窗户框这些地方也得上油漆,这都得去县城里面买。 赵木匠手上活多走不开,他就指派吴晴张狂和赵永兵去县城买油漆。 让吴晴去是因为她细致会讲价,不怕多花钱;赵永兵会赶车,来去都方便;会让张狂去,那绝对就是赵木匠照顾小老师! 赵木匠觉得一个城里娃来他们这穷乡僻壤还跟着一块儿干活儿实在难为人家孩子了,有这么个机会去县城溜达溜达也挺好,省的人家孩子在村里待的烦不愿意留学校教书了。 去县城一路顺畅,买油漆也挺顺利,吴晴果然会讲价,省了不少钱呢。 可也因为讲价浪费不少时间,买完就已经挺晚了。 “走夜路不安全吧,要不咱们在县城找个地方住一晚?”张狂提议道。 吴晴舍不得住招待所的钱,提议道:“要不,咱也别找招待所住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窝一晚上,反正晚上也不冷,睡外边也没事儿。” 赵永兵觉得他俩的想法都不靠谱,坚持道:“咱还是早点回家吧,家里人都等着呢。晴晴,你奶一个人在家你放心吗?这路我晚上走过好几次,只要不下雨就一点事儿没有,都放心吧。” 提到自己奶奶吴晴开始动摇,她确实不放心让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头。 于是,她站到赵永兵这一边,张狂一票难抵两票,只得跟他们一块儿赶夜路回村。 他还特意去买了个手电筒,路上有个光总比摸黑走安全一点点。 手电筒是好手电筒,就是这电池次了点儿,用半个多小时就没电了,后面的路只能摸黑。 “哎,早知道这电池这么不抗用我就多买几节备用了”,张狂拧着眉低低说道。 马车晃荡的挺厉害,他们怕油漆从车上掉下去不得不用身体挡住油漆桶,这样一来,他们也只能贴着马车边儿坐着,晃晃悠悠挺危险。 也就恰巧在张狂抱怨电池不抗用的时候,马车轮子陷入土坑里,车子猛烈的晃悠一下,吴晴重心不稳,直接朝车下摔去。 正文 第08章 俩凑出一个全乎人儿 说时迟那时快,张狂连想都没想直接朝她扑过去,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跌在地上的一刻,张狂疼的龇牙咧嘴,心里想的却是还好还好,冬阳没事儿。 可他这颗心放的太早,一个油漆桶晃晃悠悠也没立稳跟着掉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吴晴的脑袋上,人当时就给砸晕了。 张狂只觉得手上黏腻腻的,鼻间也能闻到血腥味,知道吴晴伤的不轻,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忙忙爬起来,急急对赵永兵说道:“快调车头,回县城,去医院!” 赵永兵都吓傻了,缓过神来挺犯愁的说道:“车上装着油漆,不能让马跑太快啊。” 张狂也不多废话,直接把吴晴甩到自己背上,急急嘱咐道:“那你先赶车回家,我带吴晴去医院。回村你跟吴奶奶说一声,让老人家别太担心。” 他都跑出去二十来米了,忽听赵永兵喊道:“你身上有钱没有?没钱的话转头我给你送过来。” 张狂脚下不停,又酷又急的甩下一个字儿:“有。” 他是真的有钱,准确的说是温小山有钱。 温家条件说不上多好,不过全家上下都有正式工作,生活条件比上不足比下绝对有余,温小山来这么偏远的山区教学家里肯定不放心,怕他吃不好睡不好,临走前可给了他不少钱呢。 现在张狂住的那个地方又破又不够隐秘,钱放那儿他不放心,干脆就把钱全都揣在身上,没想到歪打正着,今晚还真用上了。 他一路跑到县城,兜兜转转老半天才找到医院,值班医护人员给吴晴检查处理外伤,他则等在急诊室外面。 跑来的时候太着急什么都没顾上,这会儿坐下来他半拉身子都疼,脚上最疼。低头一看,好家伙,一只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灰色的袜子脏的不成样子,还有几处磨破露出皮肉来。 一护士路过看到他如此狼狈模样好心道:“你也受伤了,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张狂也没拒绝,可也就挪了几步路他就疼的受不了,冒出一身的冷汗来。 护士在他的脚里挑出两块玻璃碎片还有一块尖锐的小石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扎到脚上的。 处理完脚伤,他又让护士帮他看看身上其他的伤,这一看不要紧连护士都吓一跳。 他身上的外伤真的不少,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半面身子磕到地上,擦伤磕伤划伤全都凑齐了,有一道足有四五厘米长,血浸湿了半条衣袖。 “得亏你穿了外套,要是只穿个短袖肯定伤的更重”,护士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道。 知道自己为啥半拉身子都疼了张狂倒是挺冷静,关心起吴晴的情况来。 “我送来的姑娘情况怎么样?麻烦护士姐姐一会儿进去帮我看看行不?”张狂非常客气的说道。 大概是他这斯斯文文的样儿太招人喜欢,护士看他一眼笑笑点头应下来。 零点多的时候好心的护士给他带来吴晴的最新消息,她情况还不错,外伤已经处理完,还算稳定,不过还要等明天早上各科室大夫到齐之后再做一些检查才行。 张狂稍稍放下心来,又问护士自己能不能去看看吴晴。 等他看到吴晴的时候,已经后半夜四点多钟。 这一晚上身累心也累,张狂直接搭着病床沿儿睡了过去。 被医护人员叫醒也才七点多钟,要他跟着吴晴去做检查。 吴晴也已经醒过来,眼神有些呆滞,跟她说好几句话也没个回应,张狂都担心她被砸傻了。 检查结果显示吴晴一切正常,外伤没多严重,也没什么内伤,马上就可以出院回家。 张狂忍着脚上的疼办了出院,跟吴晴一块儿一瘸一拐的走出医院大门。 “医生说你没事儿,可我觉得你问题很大”,张狂的眉头始终紧紧的蹙着,因为自打吴晴醒来几乎就没说过话。 为什么说几乎呢?因为吴晴没跟他说过话,有没有跟医护人员说过他就不知道了。 吴晴看了看他穿着护士好心赠送的拖鞋的那只脚,低低回应道:“我真没事儿,就是说话会震的我脑仁儿疼。” 原来如此,张狂松一口气。 又走几步,张狂猛然想到一事,转头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不?” 吴晴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神奇奇怪怪,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张狂心中大骇,就怕吴晴摇头说不认识。 等了半晌,才听吴晴低低回道:“温小山温老师。” 还记得他,还好还好,没失忆,至少吴晴的记忆没有丢! 李冬阳的记忆已经乱七八糟了,这要是连吴晴的记忆再弄没了,张狂是真的撞墙的心都有了。这明明不是惩罚卷,但他怎么感觉自己在受惩罚呢! 吴晴说话脑仁儿疼,他走路浑身疼,俩人凑一块儿勉强能凑出一个全乎人儿,想走回村里难度实在太大,他们非常默契的同时选择放弃。 张狂很没有形象的往医院大门口一蹲,遮挡出一个阳光晒不到的小角落招呼吴晴过去蹲着。 “咱就搁这儿等着吧,我估摸着村长会来医院接咱们。”张狂对吴晴说道。 果不其然,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村长赶着他家的大马车匆匆赶过来。 见着两个伤号狼狈的蹲医院门口,村长都快急哭了。 “哎呀呀,咋能出这种事儿呢。早知道会出事儿,我自己个儿过来也不能让你们来啊。小温老师,你伤的重不重?身上咋这么多血,要不咱再去医院查一查,看病的钱村里给你报销。”村长担忧的说道。 他是怕新来的老师因为这事儿不愿意在村里教书了,所以先表态,一定要想办法把人留下来。 张狂猜到他的心思,心里感概着,嘴上说道:“我没事儿,都是外伤,吴姑娘伤的比我重,这会儿头还怪疼的呢。” 村长把注意力放到吴晴身上,担忧道:“晴晴啊,还有哪难受不?检查都做了没有?医生咋说的?有病咱就看病,你可别心疼钱,没钱叔先给你垫着。” 正文 第09章 狗血剧情诚不我欺 吴晴摆摆手,蹙眉说道:“我也没事儿,咱还是快回家吧,我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村长左边扶一个右边扶一个把俩人都托上马车,赶车往县城外走的时候安抚道:“家里你别担心,昨晚我让你婶子过去住的,我来的时候你婶子还在你家呢。你伤成啥样也不知道,你奶奶肯定担心坏了。” 村长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吴晴只轻轻回了一个“嗯”便没有再说别的。 张狂越看越觉得吴晴脸色不对,关切的问道:“你确定你没事儿?我怎么觉得你特难受呢。真不得劲儿你跟我说,咱就去医院看病,钱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有。” 从蹲到医院门口开始,他已经不知道问过吴晴多少遍“你有事没事儿”了,不是他磨叽,是他真的挺担心她的。 前头吴晴都蹙着眉爱答不理的,这会儿她脸色更难看,听他问话眉头也蹙的更紧,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 忍了又忍,她还是没忍住,头稍稍往张狂这边歪了歪,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丫能不能少问两句,我的头都要炸了!” 被嫌弃的张狂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傻呵呵的乐起来。 “冬阳?是不是你冬阳?!绝对是你,瞧着说话的语气腔调除了你也没别人了。”他惊喜的问道。 得亏他还没失去理智,说话的时候知道压低声音。 “你都想起来了?车祸果然能让人失忆也能让人恢复记忆,电视剧狗血剧情诚不我欺!你现在到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我看你的样子挺吓人,像随时能一命呜呼。你真的不用担心钱,你狂哥有钱。”张狂兴奋的说道。 也就此时此地不允许,如果条件允许,他都想蹦高。 等半天也没等到回话,张狂特着急,再朝李冬阳看过去,可怜的李冬阳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张狂不敢多说废话,忙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一句废话都不说,让你清清静静的回家。” 冬阳真的清净了吗? 并没有! 张狂不跟她说话了,可村长开始跟张狂说话了。 俩人嘚啵嘚的聊一路,冬阳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就会爆炸。 终于熬到家,冬阳一句话都没说便回了家。 回家也不得消停,吴老太太嘘寒问暖,村长媳妇儿问东问西,冬阳不能跟她们发火儿,只能耐着性子应付她们。 终于等村长媳妇儿问的差不多离开,吴老太太看她实在疲倦不再问话,她才算真正的消停下来。 耳根清净,冬阳终于可以好好的想事情了! 其实她现在脑袋里面跟浆糊似的,混的不行。 从医院醒过来的那一刻她甚至都没第一时间弄清楚自己是谁,属于她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需要她凝神去想才能全部拼凑起来。 现在终于可以肯定,她是李冬阳,绝对没跑了。 她现在全都想起来,上一卷她从家中返回医院的途中因为着急心慌出了车祸,伤的很严重,整个人都被挤压在驾驶位里。 可就在那么紧张那么糟糕的环境下,蹦出脑海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完蛋了,她这点儿工资不仅要养老婆孩子还得赔韦承昊车钱,这日子没法过了。 生活多可怕啊,逼的一个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人想养家糊口顺带还钱的事儿,有点可笑。 后来冬阳昏厥过去,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自己脑袋特别疼,还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脑袋疼的时候她大概已经变成吴晴了,脑袋磕到石头上真的挺疼。 做的那个冗长的梦就是真正的孙梅和周潇后面经历的事情。 孙梅在生产时昏厥过去,医生根据她的身体状况及时作出调整,给她做了剖腹产手术。 术后她要张罗的事情着实不少,不仅要顾着自己的身体看好孩子,还得想办法照看周潇。 周潇身体多处骨折,伤及内脏,医院几次下病危通知,差点儿就没抢救过来。 孙梅一个人实在没办法看顾好三个人,请护工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因为跑前跑后缴费这些事儿不能让护工去做。所以,她主动给周潇的家人打去电话,希望周潇的父母可以帮一帮他们。 虽然周潇是夹在中间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足的那一个,可到底还是周爸周妈的孩子,老两口一听说儿子差点儿死掉,儿媳妇刚生完孩子一个人难以应付二话没说当天便赶了过来。 有周爸周妈帮忙孙梅轻松许多,勉强过了几天安心日子。 几天后周潇的嫂子和弟妹一块儿过来,跟看犯人似的守在周爸周妈身边,一开始孙梅还不知道她们要干啥,后来无意中听到她们说话才知道咋回事儿。 原来妯娌两个是怕周爸周妈心疼周潇把这么些年攒下的养老钱都给他,她们甚至都盘算起老两口离开遗产该怎么分配了! 周家兄弟三人,老大老三结婚买房的首付都是周爸周妈出的,二十多万。周潇结婚买房,老两口掏了几万块大嫂和弟妹就老大不乐意的,给了他们不少脸色看。 人心都是偏的,谁都没有办法。 这些年周潇为了不让大嫂和弟妹说他是蚂蟥吸血鬼,每个月都会给周爸周妈寄钱,还曾表示等以后手头富裕了就把周爸周妈给的买房钱还给他们,让他们安享晚年。 孙梅知道自己老公有多要强,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她也不会麻烦二老过来这一趟。 大嫂和弟妹成天盯着周爸周妈也不是办法,老两口为了儿子就够心疼难过了,不能再背负更多的压力。于是孙梅找机会跟大嫂弟妹两人谈了一下,郑重表示绝对不会要周爸周妈的钱,让他们放心。 小两口的日子过得着实不易,一直硬扛着的孙梅终究露出柔弱的一面,当着大嫂和弟妹的面哭出来。 她们都不知道周妈把她们的对话全都听了去,心情十分复杂,转头儿就商量着跟老伴儿立了一份遗嘱,明确的告诉三个儿媳妇他们的财产已经分配好,现在谁也别争,等他们死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正文 第10章 配不配得上 大嫂和弟妹还有点儿眼色,知道周妈周爸生气了,不能再惹他们,于是乖乖的回了自己家,不过来添堵了。 事情处理妥当,周潇也得到医生的允许出院。 他的伤得慢慢养着,没个十天半拉月根本没办法去单位上班。 不上班就没有钱赚,孙梅休产假也只能领基本工资,俩人入不敷出,生活越发艰难。 好在这些艰难都是暂时的,家庭新成员的加入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冲淡了他们对生活的牢骚抱怨,尽量用平和的心态面对眼前的一切。 伤好后周潇投入到工作中,因为要养家赚钱,他跟孙梅商量决定首付几万块买一辆车。一来等以后孩子大一些有车外出更方便,二来周末以及下班后周潇还能跑个顺风车,只要足够勤快,钱肯定是能赚到的。 产假结束,孙梅也回单位上班,孩子只能交给周爸周妈照顾。 周爸周妈也有自己的生活,又过半年,在周潇和孙梅的经济情况好一些后,老夫妻俩一起回了老家。 周潇夫妻很是感激爸妈这将近一年时间的帮助,如果这近一年的时间没有爸妈在身边,他们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熬过来。 夫妻二人谁都不愿意放弃工作,于是花钱请人来照看孩子,支出增加,二人却没有再发愁。生活总得继续下去,苦哈哈是一天,乐呵呵也是一天,甭管遇着多大的难事儿,咬咬牙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李冬阳现在也想乐呵呵的过每一天,可这些天发生的事儿还是让她一阵后怕。 真的太吓人了! 如果后面她没有被油漆桶砸那一下可能永远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谁,那她可能就会在自己和吴晴的混乱记忆里神经兮兮的生活,保不齐哪天就把自己弄疯了。而且,因为不能确定自己是李冬阳,《婚恋宝典》没办法正常书写,她可能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最终导致《宝典》太监,而她自己也不可能再回归自己的生活。 好在,她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 村长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可她现在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别人家都出工干活她总不好在家歇着什么都不干,于是第二天便颠颠儿的去新学校帮赵木匠干活了。 张狂来的比她早,见她过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询问她的伤情。 其实李冬阳感觉他伤的更重。 “我没事儿,你怎么样?今天要不要再去县城的医院换药啊?”冬阳关切的问道。 伤在脚上,很麻烦。穿着鞋很容易伤口感染,所以最好经常换药包扎,就怕张狂不当回事儿,把个小伤耽搁成大伤。 昨个儿张狂满心想的都是冬阳根本没顾得上自己,回到家也有些后悔,村里去县城挺远,去一趟挺麻烦,他不能总折腾村里人架马车送他去县城,最好还是自己买些医疗用品回来处理伤。 “我打算下午去一趟县城,已经跟村长说好了。你要不要去?”张狂乐滋滋的问道。 冬阳摇头,她现在兜里没有几毛钱,又没有什么事儿,根本没有去县城的必要。 张狂也没有勉强,只问道:“中午我跟村长学学赶马车,下午我就能自己赶车去县城不用别人陪我。我打算在县城转一转,买些东西,你缺什么么?我买给你。” 别说,还真有! 村里几乎没人有刷牙的习惯,吴晴挺干净利索的小姑娘也不刷牙,顶天就是吃完饭簌簌口,以前吴晴记忆占主导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李冬阳回来了,自然受不了每天不刷牙。 现在的情况倒是跟张梅兰那时候有些像,不过现在比那会儿还要早几年,村里的条件也更差一些,总得来说人们的生活更加艰难。 当天晚上张狂如约送来冬阳要的牙刷牙膏,除此之外还给她和吴老太太带了不少好吃的。 吴老太太心里乐呵嘴上却道:“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花这个冤枉钱干啥,咱家又不缺吃的。” 张狂笑道:“这几天在学校干活儿多亏晴晴帮我,她伤着了我买点儿东西来看看她不是应该的吗。奶奶您可别跟我客气,家里有啥事跟我说,我能帮的肯定帮。” “你这娃心地真好,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吴老太太笑呵呵的说着,转头又对冬阳道:“回头你去割点儿猪肉给温老师包顿饺子,咋说也是温老师救的你,多的请不了,一顿饺子咱还是请的起的。” 张狂和李冬阳都觉得吴老太太是话里有话,只是她不肯再往下说他们也不好再问。 等张狂走后,吴老太太才推心置腹的对冬阳道:“晴晴啊,温老师是个好小伙儿,奶奶看的出来。可他跟咱不一样,人家是城里的文化人,在咱这儿待不了一辈子,不该有的念想咱可不能有,就算有,那也得摁灭了,明白不?” 冬阳恍然,终于知道刚才吴老太太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家里条件有限,给张狂包顿饺子已经是很大的回礼。吴老太太其实就是想用这一顿饺子划清跟张狂的界限,让他们以后别纠缠不清,因为她觉得城里来的老师跟她孙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合适。 吴老太太是明白人,冬阳也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可问题的关键是,她这一卷的主要任务就是跟城里来的文化人谈恋爱啊,所以吴老太太这番话等于白说。 “奶奶,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他?”冬阳问出一个答案谁都知道的问题。 吴老太太幽幽叹一口气:“你命不好,被我捡了回来。要是被城里有钱的人家捡了去多好,你也就不用跟着我吃这么多年苦了。” “城里有钱人也不会没事儿进山,要不是您把我捡回来,我早死外头了”,冬阳轻轻握住吴老太太枯槁的手,感激又坚定的说道:“奶奶,我在哪里,都没有在您身边幸福。以后的事儿您也别操心,我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温小山有文化我还性格好干活勤快呢,您觉得我配不上他我还觉得他配不上我呢!” 吴老太太被她自信的模样逗笑了:“你啊,不知道害臊,谁家姑娘整天把配得上配不上挂嘴边儿呦。” 正文 第11章 倒追之路倍儿坎坷 老太太嘴上打趣冬阳,其实心里还是不赞同她的说法。 怎么配得上呢?人家是大城市来的读书人,离开这穷村子还有大好的前程。她孙女有什么呢?长的不算顶漂亮,性子又不温柔,脾气犟得理不饶人,除了种地是把好手没有别的能耐,而这种地的本事恰恰是人家读书人不需要的,俩人根本就不合适啊。 可见自己孙女那油盐不进的模样,吴老太太到底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这事儿始终放在心上,逮着机会得好好的替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谋划好未来。 冬阳自然不知道老太太心里的想法,她这一天天忙的要死。 跟着赵木匠有很多活儿要干,还都是挺细致的活儿,想快都快不起来,另外庄稼地杂草起来了,得去拔草。 两头儿的活都不能撂下,于是她决定白天去赵木匠那儿干活,凌晨三点起来去地里拔草。 这个时节凌晨三点天已经亮了,去地里干活儿还不热,正好。 去地里拔两三个小时的草再回来做饭收拾,一点儿不耽误白天的活儿。 得亏吴晴这具身体底子不错,冬阳起早贪黑的忙活竟然没有一点儿不适。 后来张狂知道她每天有多忙活心疼的不行,主动提出要帮她下地拔草,冬阳毫不留情的拒绝。 “别介,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你看看你现在,戴着眼镜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不大会干活的,你帮我拔草的事儿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传呢”,冬阳一边儿钉木头楔子一边对张狂说道。 张狂觉得她说的很没道理,反驳道:“你可别忘了咱俩来这儿是干嘛的!上次我救你一次,咱俩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了吧,正好趁热打铁,我对你展开猛烈的追求,然后咱俩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完美!” “完美个屁”,冬阳百忙之中抬头斜他一眼:“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温老师,来这偏远山村是教书的。现在学校还没建好学生还没开学你的工作还没展开就开始追村里的姑娘了,村里人背地里会怎么说你想过没有?你能不管这些么?” 当然不能不管。毕竟他现在用的是温小山的身份,温小山是很重视这些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看你这么忙活我不心疼你么!还有啊,我就能在村里待一年,要是只想要名声那咱俩咋处对象啊!”张狂愁的不行。 冬阳叹口气,抬头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追我不合适,我追你不就成了么!” “你,你追我...”张狂都给吓结巴了:“你确定?你追我村里人就不会说你了吗?你的名声不要了?” “我有什么名声?”冬阳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在别人眼中本来就挺泼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那追个城里来的老师也说的过去。追不上村里人最多说我自不量力,追上了就羡慕死他们,对我没有太大的影响。” 怎么可能追不上,所以她只要等着村里人羡慕她就成了。 张狂认真思索半天,最终决定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小同志好好表现,表现不好哥可不会从你。” 瞧他那贱嗖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儿,来气。 冬阳放下活儿摊开一只手,特理直气壮的说道:“给我点儿钱。” 张狂都把钱给她了才想起问她要钱干啥。 冬阳解释道:“这是你的伙食费,以后你别挨家挨户的吃饭了,我给你做。” 其实这样不划算。去村民家吃饭张狂根本不用花钱,跟冬阳一块儿吃的话就得他自己花钱,他算多出一份生活开销。 不过张狂并没觉得自己吃亏,他兜里有钱,还有工资拿,钱怎么花都够了。如果能用一点点的钱换来跟冬阳多相处多在一起的时间,那绝对非常值得。 俩人一拍即合,商定好当天的晚饭冬阳给他送过来,让他别着急去村民家吃饭。 事情的发展并不顺利。 当天的晚饭时间家里来了两位客人,冬阳多做出来的饭菜没办法给张狂送过去,反倒都便宜两位客人了。 来的两位都是村里人,四十余岁的婶子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特别爱张罗事儿,对村里适龄男女的婚姻大事格外上心。 她带来的小伙儿叫李柏,今年二十五岁,也有一段挺坎坷的身世。 李柏的亲爸亲妈是同乡外村人,亲爸是个哑巴,亲妈脑子不好使疯疯癫癫的,俩人统共生了八个孩子,家里条件不好实在养不起这么多,干脆就把后出生的三个年纪小的孩子送人了。 李柏在亲爸亲妈家排行老八,被送走的时候才三个多月大。 他的养父母前头有三个孩子,都没养大就夭折了。养母伤心过度坏了身子不能再生,于是把李柏抱养过来悉心照顾。 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李柏从小就知道他不是爸妈亲生的,可这一点儿不妨碍他好好孝顺爹妈。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养母病逝,养父勉勉强强熬了几年前年也没了,现如今李家就剩下李柏一个人。 李柏踏实能干,春到秋在家种地,冬天进山搞副业,一年就能攒下不少钱来。 他的日子过得好,他那几个跟亲爸亲妈长大的兄姐过得可不怎么样,都特别眼红他,隔三差五的过来要这要那,不给就撒泼耍赖,特别不要脸。 李柏呢,人不傻也不笨,自然不想便宜他们,可他一个人到底斗不过他们几个,每回磨叽半天都是他败下阵来,当真是憋屈的要命。 今儿个婶子带李柏过来目的很单纯,就是给她介绍对象。 婶子能直接把人带上门就说明之前已经跟吴老太太打过招呼,得到老太太允许,冬阳就算心里再是不愿也不能随随便便把人打发走。 饭菜上桌好生招待,婶子三句话不离李柏,直夸的人小伙子都不好意思了。 见冬阳始终不给回应,婶子干脆直接道:“晴晴啊,我觉得你俩挺合适,你奶奶已经点头,你要是也点个头,你俩的事儿咱就能张罗起来了。” 正文 第12章 万一呢 一个村子知根知底,介绍人也靠得住,最主要的是家长点了头,只要冬阳应下她和李柏的事儿差不多就铁板钉钉了。 然而冬阳对李柏并不感兴趣,蹙眉拒绝道:“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心里...” “你懂啥”,吴老太太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忙忙打断道:“你年纪小不懂事儿,婚姻这么大的事我给你做主,这事儿就这么...” “定下了”三个字还没出口,就听冬阳坚定的说道:“奶,您都开始张罗给我找丈夫了我哪里还小?以后的日子得我自己过,找什么样的丈夫也得我自己说了算。您现在给我找了,万一我过得不好保准怨您一辈子!” 换句话说,要是她自己找人结婚就算以后过得不好也是她自作自受,觉得不会去怪别人。 吴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觉得她想法不对,还是太年轻考虑的太少。 “我宁愿你怨我一辈子也不愿你过的不好”,吴老太太也很坚决的说道。 冬阳怼人不怕,给人讲道理更不怕。 “奶,你怎么知道不听你的我就一定过得不好?又怎么敢肯定听你的话就一定能过得好?以后啥样谁都不知道,好还是不好都看我怎么过,我就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这都不行吗?”冬阳耐心十足的说道。 祖孙俩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肯退让,婶子和李柏特别尴尬,这饭实在吃不下去,随便找个借口匆匆离开。 家里就剩下祖孙二人,冬阳说的也更加直白。 “奶,我就喜欢温小山那样儿的,这辈子不嫁给那样的人我心里不甘,一辈子都不会痛快”,冬阳握住吴老太太的手,倔强又委屈道:“奶奶,就算最后我和温小山真的没成,你也让我试一试行不行?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嫁给别人,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一软和下来,吴老太太的语气也便软和了。 老太太叹息着说道:“你啊,不是我们的亲孙女,却跟你爷爷一样是个犟种。” 吴老太太和她丈夫的事儿也值得一说。 吴老太太前头有个丈夫,刚结婚没几年丈夫就去世了,她一个人过日子虽说不上艰难却也绝对不好过就是了。 好些人给她介绍对象劝她再嫁,她也知道再嫁是最好的选择,可她却不甘心嫁给别人介绍给她的那些不是年纪很大就是丧偶带着孩子再不就是身体有缺陷的男人。 村里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都结婚了,只有几个比她年纪小几岁的还没结婚,她觉得不合适,男人年纪小不担事儿。可最后,她就栽到年纪比她小整整五岁的男人手里。 吴老头儿家里孩子多,他小小年纪就跟着干活儿,懂事的早,也有主见。 他老早就瞧上吴老太太了,可惜那会儿他还不到二十岁,谈婚论嫁实在太早,没办法只能看着吴老太太嫁给别人。 后来他年纪到了,吴老太太也是一个人,那不正合适么。 俩人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村里人都不看好,觉得日子过不长。 事实证明,村里人想太多了。这夫妻俩日子过得好着呢,除了一直没有孩子,其他方面真的没的说。 后来吴老头儿离世,吴老太太一个人抚养捡来的孩子,日子平平淡淡简简单单,也还不错。 仔细算一算,吴老头儿离开也有二十多年了。吴老太太还时不时的提起,家里还有不少老头儿留下的老物件儿,柜子里甚至还有老头儿当年穿过的衣裳,这些外人都不当回事儿的细节恰恰说明吴老太太对自己丈夫的感情有多深。 现下吴老太太提到老头儿,冬阳就更有话说了。 “奶,当年村里人都说你和爷爷不可能,在一块儿也早晚过不下去,可您自己说说看,您后悔嫁给爷爷吗?”冬阳发出灵魂一问。 吴老太太的眼底慢慢蓄满泪水,良久才悠悠说道:“那你就试一试吧,也别太一根筋,给自己留好退路。” 说服了吴老太太,冬阳还挺高兴,可看着桌子上已经冷掉的饭菜,她又高兴不起来。 现在都晚上快七点了,这个点儿估计张狂早都吃完晚饭了,送饭追夫大计划刚开始就遭遇挫折,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吃完饭收拾妥当,冬阳又烧了水给吴老太太擦身子,忙活完都晚上快九点了,她自己也洗了头发,打算等头发干就睡觉呢。 坐炕梢扒拉湿头发,忽听前院墙根儿下异响传来,吴老太太的耳朵到底没有她好使,似是没有听到。 冬阳怕老太太害怕就没有跟她说,自己随便找个借口出门查看。 临出来的时候她还从厨房顺了一根手臂粗的柴禾以备不时之需。 大棒子当然没用上,因为蹲墙根儿下发出窸窸窣窣动静的是张狂。 “你干嘛?”冬阳凑过去悄声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我家墙根儿下干啥?吓死个人。” 张狂很委屈,可怜巴巴道:“我还等你的晚饭呢,饿的心慌。” 冬阳:... 这人在跟她演苦肉计! 心里想的明白,可到底心疼他饿肚子饿到现在。 “这么晚就不让你进门儿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盛点饭,你蹲这儿凑合着吃吧”,冬阳对他道。 即便是剩菜剩饭张狂也吃的倍儿香,要不是怕吴老太太听见他都想吧唧嘴。 “你怎么没去给我送饭啊?”吃饭的间隙张狂问道。 冬阳没有隐瞒,把婶子带李柏来家里的事儿说了,末了还保证道:“明天开始送饭,风雨无阻,肯定再没有意外。” 张狂倒是没多说什么,反正冬阳已经把事儿解决好。 吃完饭,张狂才对冬阳说大晚上摸过来的第二个目的。 “我觉得光送饭这个不给劲儿,想追上我得挺费时间,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你可以双管齐下!”张狂得意的说道:“明儿开始你缠着我让我教你读书写字,一来可以增加咱俩的互动时间,二来吗,也算给吴晴和温小山多寻一条后路。” “你什么意思?你这第二条我怎么没听明白呢?”冬阳迷糊的问道。 正文 第13章 难上加难 “温小山家可都是文化人,你觉得他们会接受大字不识一个的吴晴吗?你跟我学读书写字,真正的吴晴肯定会保留这段记忆,你也不算做无用功,对他们的未来绝对有好处”,张狂解释道。 冬阳仔细一琢磨,别说,他说的还挺有道理。 等他们离开,被他们占用过得身体会保留这段时间两个人正常互动的记忆,而属于张狂和李冬阳互动的记忆不会留存,如果他们利用这一点多读书写字,那对吴晴来说还真的是一件大好事。 就算最后跟温小山不成,有文化也总比目不识丁的好吧。 俩人一拍即合,决定新计划从第二天开始实施。 然而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第二天临近中午,赵木匠让大家先回家吃午饭睡个午觉后再来,冬阳去找张狂,想利用午休时间学点儿东西呢,万万没想到有人先她一步,先开了口。 先她一步的也是个姑娘,叫赵小芹,正是赵木匠的小姑娘。 赵小芹今年二十,微胖身材,特别白净,皮肤还特别好,乍一看就跟个大白馒头似的,特别讨喜。 人家不光长得讨喜,性格也特别好,开朗会说话,村里老人小孩儿青年中年就没有不稀罕她的。 赵小芹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本《新华字典》,挺旧挺破,都起毛边儿了。她跟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笑盈盈的问张狂:“温老师,我没读过书,自己名字都写不好,特别羡慕你们文化人。以后你有时间教我读书写字行吗?等开学了我保证不打扰你给学生上课,行不行?” 张狂很为难。 一口拒绝,那一会儿冬阳过来要跟他学读书写字他就不能答应了,因为都是一个村里年纪相仿的姑娘,他不能厚此薄彼。不拒绝,难道要他一个人教两个?那他和冬阳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少了,留给冬阳追他的空间也便小了! 衡量片刻,张狂最终决定——都教。 厚此薄彼肯定不行,会引起村民不满,对冬阳对他自己都不是好事。 相较起来,减少跟冬阳的相处时间加大她追他的难度造成的反向影响就小很多。 这边张狂刚应下赵小芹,冬阳便凑过来,表示自己也想跟他读书识字,张狂顺势也应承下来。 赵小芹圆圆胖胖的笑脸儿有一瞬间的垮塌,不过她调整的很好,很快就恢复正常模样,还特别亲昵的挽上冬阳的胳膊笑道:“晴晴姐,以后咱俩一块儿跟温老师学习。我这人笨,要是老问温老师问题你别嫌我啰嗦。” 冬阳也和和气气的笑道:“那没事儿,太简单的问题你要是不好意思问温老师可以问我,我学东西还挺快。” 赵小芹:... 话题朝着非预期的方向发展,赵小芹尴尬的笑笑,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啥了。 也根本不用她说什么,张狂进入角色十分迅速,马上就要给她们上课。 为了不耽误回家吃饭和午休,上课时间暂定为三十分钟,张狂回了一趟自己的小破房子拿来一本一年级的语文书,真的要从最基础的内容开始教他们。 冬阳一大学毕业还当过几个月高中语文老师的人学习起来毫无压力,赵小芹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她之前真的没谦虚,是真的啥都不会。 张狂教的很仔细,奈何他本身耐心不足,教着教着差点儿让赵小芹给弄激恼了。 得亏冬阳在旁边给他使眼色让他压住脾气,现在才哪儿到哪儿啊,等开学了教几十个学生,他要不学会控制自己不几天就得被气死。 一节课上完,赵小芹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了。 回家的路上冬阳还特别好心的安慰赵小芹:“小芹你别放弃,读书学习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用心学总能学到东西的。” 她倒不是揶揄人家,冬阳看得出来,赵小芹是真的想学点儿东西的,冬阳绝对不会嘲笑努力的人。 赵小芹颓丧道:“平常我觉得我还挺机灵的,织毛衣的花样子我看两眼就会,怎么学个拼音就这么费劲呢。跟你一比,我就跟个傻子似的。回家我让我弟教教我,省的下次上课温老师讲的我跟不上。” 赵小芹的弟弟在乡里读初中,她早要是想学早就能跟着弟弟学,说到底,努力学习是真,学习为了接近张狂也是真。 中午张狂给她和赵小芹上课的事儿小半天的时间就传的村里人尽皆知,事情的发展让所有人始料未及,当天傍晚时分赵木匠收工后,村里十多位二十啷当岁的姑娘小伙儿来找张狂,要跟他读书学习! 他们当中一部分人是真的想认字儿,不为考大学就为能读懂化肥农药的说明书。还有一些人纯碎是随大流,就是那种别人都占便宜自己不占就是亏了的心理。 两个是教,十几个也是教,张狂只想了几秒钟便点头答应下来。 这事儿惊动村长,村长觉得村里年轻人上进是好事,特意把村广播室收拾出来给张狂当临时教室,等新学校盖好还没开学的话他们就可以去新学校上课。 除了提供良好的上课环境,村长还考虑到连冬阳都没想到的事情。 不能白让老师给他们上课啊! 村长把所有想读书识字的年轻姑娘小伙儿叫到一块儿,问他们怎么考虑的这件事。 大部人一听要交学费就不乐意了,让他们干活让他们出力没问题,让他们出钱那肯定不成。 “咋地,你们还想让温老师白白教你们啊?人家过来是教学校里的学生的,学生读书要交钱,你们只想让老师教你们却不想交钱,这说得过去吗?”村长挺不客气的说道。 冬阳嘴快,马上接话道:“说不过去,真的说不过去。” 村长对她的上道儿很是满意,点头问她:“那晴晴啊,你说,怎么办好呢?” 交钱大家都不乐意,那就交东西呗。 “温老师住的地方不能做饭,让他挨家挨户的去吃饭也挺麻烦,要不咱们轮流给温老师带饭吧。也都别太抠搜,做点儿好的,家里有果树的再摘点儿果子给温老师,温老师对咱们没的说,咱们也不能太算计”,冬阳铿锵说道。 如果真的这样实施,那她追张狂会更难,不过对张狂来说是一件好事。 正文 第14章 不认命就是女主的命 准确的说,对真正的温小山来说是一件好事。 升米恩斗米仇,如果真的什么报酬都不要白白给大家上课,让大家产生一种小老师特别好说话,要求他干什么都会答应的心理,长此以往可不是一件好事。 让大家付出一些代价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人家老师不是白干活儿的,村里正经上学的孩子要交钱,他们就算不拿出等价的东西心意也一定要到位才成。 冬阳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即便那些存着占便宜心思的人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于是村长拍板,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转天大家便行动起来,一天三顿给张狂送饭菜,没有大鱼大肉但也绝对不是大葱蘸大酱,总得来说确实不错。此外,家里有瓜果的还给张狂送了瓜果,够张狂吃上几天的。 张狂给大家上课也挺用心的,还特意备了课,大家都没有课本,甚至还有人连纸笔都没有,他还发了纸笔,让大家把他讲的都依葫芦画瓢的记下来,下节课上课前会提问。 冬阳每天忙着干活忙着学习忙着生活中各种各样的琐事,张狂忙着备课忙着教书忙着给赵木匠打下手,时间于两人来说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八月下旬。 期间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张狂半夜偷偷跑到冬阳家屋檐下叫她出来聊两句,冬阳的追人计划更是没有半点进展。 新学校即将完工,开学在即,张狂提议更改计划。 “你什么想法?”冬阳虚心听教。 张狂有备而来,直接道:“要不这样,开学以后你依然来学校听我上课,你比别人更坚定更有毅力,我肯定能发现你的闪光点的。” 冬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其实就算张狂不说她也打算这样做。 进教室听课肯定不行,会打扰孩子们上课,最好是在教室外面听,不打扰正经上课的学生还显得自己特别有决心,要是自己能做到风雪无阻那就更感天动地了。 俩人商量妥当,正式开学后,冬阳果然按照计划安安静静的在教室外边听张狂上课。 开学前跟着张狂读书识字的姑娘小伙儿都没有来,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坚持,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事儿就在村里传开。 挺励志感人的事儿,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等冬阳知道全村都在谈论她在学校墙根儿下听课这事儿的时候,村里人已经在传她脸皮厚村里的土蛤蟆想吃城里来的大白天鹅肉了。 村长媳妇来家看吴老太太,闲聊的时候将外面的流言说给吴老太太,很是委婉的劝老太太管着点儿冬阳,小姑娘家家的名声也很重要,别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村长媳妇肯来提醒就是好意,吴老太太承她的情。 等冬阳回来,老太太好好的跟她谈了一次。 “晴晴,以后别去学校听课了,现在村里人都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多难听的话都有,你俩要是没成温老师人家什么事儿没有你可咋办啊?”吴老太太忧心忡忡的说道。 冬阳反驳道:“癞蛤蟆有什么不好?癞蛤蟆吃害虫保护庄稼,还能入药治病,除了长得难看也没别的不好的地方,怎么就配不上白天鹅了?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去,我不在乎。温老师对我挺好的,我觉得我们俩能成。” 吴老太太斜楞她一眼:“你说能成就能成?村里好几个比你条件好的姑娘都盯着温老师呢,他凭啥看上你?” 那好几个比她条件好的姑娘里最出挑的就是赵小芹。 这赵小芹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不仅天天给张狂送好吃的还给他做衣服做鞋,村里人都知道她什么心思却没有人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为她人缘儿好,村里人也便觉得她跟城里来的老师差距没有那么大。 吴老太太也觉得她比不上赵小芹,只是怕她难受没说的那么明白。 冬阳可不觉得真正的吴晴比赵小芹差,再说爱情这玩意儿也不是外人一句配得上配不上就能决定的,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看对眼儿了死活要在一起那又关旁人什么事儿。 “奶,咱之前不都说好了么,你让我试一试,现在你咋反悔了呢?”冬阳哀叹着问道。 “我不都是为你好吗?外边走大道儿的让我管我都不惜的管。听奶一句,找个老实本分的好好过日子,我看李柏就挺好,你婶子又跟我说过几次,说李柏对你挺上心的,让你好好寻思寻思。” 说到这个李柏,冬阳真的有一肚子的槽要吐。 李柏是个好小伙儿,可他亲爸亲妈那边的兄姐实在太难缠,头两天又过来闹,最后把李柏家的犁拉走了,顺带棚子里的粮食也拉走好几袋。 李柏连自己的家都守不住,这已经不是老实巴交了,简直就是窝囊。 真的跟这样的男人结婚,那些人再找上门来,他守不住自己的家,那就得女人出头儿,整天过日子跟打仗似的,还得斗来斗去,累不累啊。 冬阳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却道:“谁家过日子不是这样,哪有整天嘻嘻哈哈乐乐呵呵的。李柏也就那些不知道能不能算上亲戚的亲戚闹心呗,其他都挺好。你要是嫌弃他家闹腾就再找别人,咱村好小伙子好几个呢,村里的看不上咱还能找别村的,回头我就让你婶子去打听。” “别介,奶,您就别逼我了成不?”冬阳软和的哀求道:“奶,再给我一点时间,如果真的不成,我肯定听您的话找个村里人结婚,行不行啊?” 吴老太太拿软和的孙女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在叹息声中点了头。 哄住吴老太太,却哄不住村里人,悠悠众口只能用事实去堵。冬阳就想打他们的脸,他们自卑也就算了,凭什么也要瞧不起别人。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耍嘴皮子的人,有这时间和精力不如踏踏实实的干点正经事,冬阳真的不屑于与这些人争强斗狠,最好的回击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让他们羡慕嫉妒无话可说。 正文 第15章 护犊子 冬阳完全不在意外边的风言风语,每天有时间就去学校听课,课间的时候总能找机会跟张狂说上几句话。 两个人的接触变多,张狂和冬阳演技都在线,把两个人从不怎么熟到非常熟悉演绎的非常自然。 村里人八卦的正来劲儿呢,突然一天他们才发现,他们口中的八卦对象好像真的搅合到一块儿了! 尽管张狂笑呵呵对人,给人一种很随和好说话的感觉,可村里人私下里真的都不怎么跟他接触,总感觉跟他这种文化人没啥好说的。 所以遇着实在好奇的事儿,他们不好意思去张狂那里打听,就把主意都打到冬阳这里来。 第一位来找冬阳的是赵小芹。 乐呵呵的白馒头脸明显带着不悦的神情,冬阳跟她说话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冬阳无奈,直接问她来干嘛。 赵小芹瘪瘪嘴,挺委屈也挺不甘心的问道:“你和温老师是怎么回事儿?村里好些人说温老师被你迷住了,是不是真的啊?” “我又不是狐狸精,怎么能说他被我迷上了呢”,冬阳马上反驳道。 赵小芹心下一松,正要说“还好”,只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冬阳继续说道:“不过,我和温老师的关系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就喜欢读过书有文化的,恰好,温老师也喜欢我这种单纯直率不做作的,你说我们俩是不是特合适?” “不合适!”赵小芹急道:“人家温老师是天上的凤凰,你就是土窝窝里的山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里合适了?晴晴姐,咱俩关系好,你别嫌我说的难听,不该想的你不能想,省的最后吃苦难看的是你自己。” “我...” 冬阳正想给她怼回去,谁承想刚开口,里屋一直安安静静躺着的吴老太太突然开口说道:“小芹啊,你咋就知道我们晴晴跟你一样是土鸡呢?我们晴晴踏实勤快还聪明,要不是来了我们家但凡换个条件好一点儿的家庭肯定有大出息,今儿个你们看她灰扑扑不咋地,保不齐明天她就飞上天你们还搁土地里打滚儿呢。” 夹枪带棒的一段话把赵小芹的脸色都说黑了。 吴老太太的辈分年纪都在那儿摆着,赵小芹敢怼冬阳却不敢怼吴老太太,所以就算被气够呛她也不敢说一句重话,只能忍气吞声。 老太太出马给冬阳省事不少,赵小芹没待多大一会儿便灰溜溜的离开。 冬阳进里屋躺到吴老太太身边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奶奶你最疼我。” 吴老太太冷哼一声,拿后脑勺对着她:“我孙女,我怎么说都行,她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说。她自己不咋地就觉得别人都跟她一样不咋地呢,呸,我孙女好着呢!” “对对对,您孙女是天底下第一好的孙女,行了吧?”冬阳挺不要脸的顺势自夸,夸完还厚脸皮道:“奶奶,要是再有人找我说这事儿您也这么说,行不行?有奶奶给我撑腰,我觉得谁都欺负不了我。” “没我给你撑腰也没人敢欺负你,我孙女多厉害啊”,吴老太太哼声道:“你啊,早听我的话别去找那个温老师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么。” “不去找他怎么跟他处对象,怎么跟他结婚啊”,冬阳一点儿不害臊的说道:“奶奶,您也听到了,现在村里都说我跟温老师关系不一般呢。其实他们不是瞎说,我俩现在真的挺好的。我这么好的姑娘,不多在他面前表现表现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好,现在他知道了,就是他上赶着讨好我了。” 吴老太太少不得又多说几句,都是说她脸皮厚不害臊之类的老话,话虽然说得不多好听,但冬阳听得出来,老太太挺高兴的。 后头村长媳妇,隔壁大嫂和妇女主任陆续过来,旁敲侧击的打听冬阳和张狂的关系,都不用冬阳开口说话,吴老太太就能给她们打发掉。 原本吧,大家还只是八卦好奇,觉得冬阳和张狂的关系可能不一般,可吴老太太这么一出头,他们的猜测可就比最初的可信多了。 连一向不支持的吴老太太都站出来替孙女说话了,这不就是说明俩人真的成了么。 嘿,天鹅肉还真的叫癞蛤蟆吃上了,你说气不气人。 如此情景冬阳和张狂都非常乐见,别人都说他俩成了,那他俩当然顺理成章的处对象。 张狂这人也爱顺杆儿爬,外边方向一转他马上死皮赖脸的来冬阳这里蹭饭,一天三顿一顿不落。 之前答应给张狂送饭的那些姑娘小伙儿也还算信守承诺,不用给张狂送饭那就把米面菜蔬送到冬阳家里,倒也减轻了冬阳的负担。 天上的凤凰和地上的土鸡搞出来的八卦并没有在村里热乎许久,因为秋收时节到了,家家户户忙着秋收,谁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儿啊。 秋收可一日都耽搁不得,万一天气骤变下雨又下霜,庄稼被拍到地里头,那收起来可就麻烦了。更怕下一场大雪把所有庄稼都捂到地里,等把庄稼从雪里抠出来还不定被耗子祸祸去多少呢。 冬阳一个人要收两个人的地,此外家里还有两块小开荒,旱田水田都有,黄豆玉米齐全,秋收于她而言可不轻松。 她起早贪黑的去地里收庄稼,弯腰挥镰刀,一天下来脸肿了,胳膊酸疼的抬起来都费劲,腰更是跟快折了似的疼的不行。 吴老太太看她吃饭碗都端不起来手掌心磨出一层水泡心疼的不行,甚至想让冬阳把她背到地里,让她趴在地上帮着收庄稼。 这哪儿行,冬阳就是自己累吐血也不可能让老太太爬着帮她干活啊。 在秋收最繁忙的时候乡里的学校全都放了农忙假,老师和学生都可以在家安心的收秋。张狂没有地,可他也没闲着,一放假就换上破一点儿的衣服来找冬阳,要跟她一块儿下地收庄稼。 吴老太太不大看好他。 “温老师啊,下地干活累着呢,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受不住,还是别去了吧”,吴老太太劝道。 正文 第16章 不留希望 张狂要在奶奶面前好好表现,当即便拍着胸口表示:“奶奶您放心,我就是看着弱,其实还挺有力气的。晴晴能干的活儿我也能干,您放心吧。” 说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还真不怕折腾,毕竟成天在外边儿风吹雨打的身子骨早练出来了,可现在他用的是温小山的身体,温小山可没吃过这个苦,干小半天的活儿就快累趴下了。 有个人帮忙就比自己一个人干有效率,冬阳也没指望他能收多少,见他累的双腿打颤龇牙咧嘴还坚持着就劝他去休息,还道:“一口气吃不出个胖子,慢慢来,头两天先习惯习惯,别一下子累伤了明后天爬不起来。” 张狂跟自己摽劲儿,偏不信这个邪,咬牙硬撑,结果就是第二天真的没爬起来。 他那拿惯了书和笔的手磨出好些血泡,血泡破了又磨里面细嫩的肉,别说是攥镰刀了,就是握个拳头都握不上。 不光手疼,他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特别是腰和胳膊,整个人都跟散架又被拼装上似的,轻微动一下都要死要活的。 冬阳见他在约定的时间没有过来就知道这小子可能大稍息了,盛好饭菜给他送过来,看他赖赖叽叽躺炕上那样儿又想笑又心疼。 “媳妇儿,我浑身都疼跟要死了似的”,张狂躺被窝里委委屈屈说道。 大概是被叫习惯了,冬阳也没刻意纠正他的称呼,只道:“早就让你悠着点儿你不信,疼也活该。起来吃点东西再躺下休息吧,我等你吃完把碗筷拿回去,中午你要还起不来我再给你送饭。” 农忙的关键时刻,自己没帮上多大忙还要耽误冬阳干活,张狂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 “嘿,我就不信了,你一个女人都能干的活儿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干不了。你忙你的,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保证爬起来去干活”,张狂赌气道。 冬阳冷笑一声:“是,你是大男人,大男人就该比小女人强。有本事你连这一小时也别耽误,直接跟我下地干活呗。” 张狂不经意一句话暴露了一直根植于他心底的观念想法——男人就该比女人强! 一直以来冬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观念,她用自己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证明自己并不比男人差,可是在某些人眼中,她的努力与付出都那么可笑,因为男人天生就该比女人强的观念依然根植于大部分人心里。 张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描补道:“媳妇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想看你太累,想多帮你分担一点儿。” 女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冬阳甩他个白眼儿冷哼一声仰着高傲的头颅头也不回的离开,把一腔愤怒化作收庄稼的动力,镰刀挥舞的飞快,那凛然的杀气飞虫都不敢往跟前儿飞。 张狂拖着腿扶着腰别别扭扭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冬阳,吓的他都没敢靠近,只隔着两根垄割庄稼,生怕靠近一点儿冬阳一镰刀挥过来结果他的小命儿。 说来也巧了,冬阳家的地跟李柏家的地中间就隔着两户人家,冬阳在这一片儿收,李柏就在不远的地方收。 中间休息的时候李柏还主动过来跟冬阳聊天说话呢。 李柏这人太老实,聊天也只会聊种地聊庄稼这些,特别质朴。 冬阳不想搭理张狂,顺势跟李柏多聊了一会儿。 两家种的都是黄豆,可李柏家的黄豆长得高豆荚密,产量比冬阳家的高很多。冬阳主动询问李柏种地的经验,争取以后也能把地种的跟李柏一样好。 李柏也不藏私,有问必答,给冬阳出了不少好招。 同样的地种一样的庄稼却不一样的收成,问题就出在犁地上。 别人家的地都深翻再耕种,土质松软苗长势就好,再加上施肥拔草,秋天收的就多。冬阳家的地呢,因为地翻的不够深不够彻底,导致从一开始苗就出的稀稀拉拉,产量又怎么会比别人家的高。 李柏鼓足勇气对冬阳道:“明年我帮你犁地吧,咱庄稼人就靠种地生活呢,多收一点少收一点可是大事,你在这事儿上可不能马虎大意。” 冬阳看看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异样的神采,心道不妙,这小子对她心思不单纯,自己没那个意思就不能给对方留一丝丝的希望,那是耽误人家小伙儿,纯绿茶行为。 她正要开口拒绝,刚才还怕的要命的张狂却已经凑过来,直接坐到她身边,拿她刚用过的水壶喝水。喝完推一推眼镜儿,温和的笑着对李柏道:“春种的时候你也怪忙的,我们哪好意思麻烦你啊。回头儿我多跟村里种庄稼的老手学一学,春天我跟晴晴一块儿种,慢慢的总会变好。” 他主动把自己和冬阳捆绑在一块,冬阳也没反驳,俩人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 李柏却还有些不死心,吭吭哧哧说道:“温老师,你就在村里教一年书吧?一年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他问的不是个人的打算,是两个人未来的打算。 说实话,张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温小山会怎么选择。 他们想要永远在一起,那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二是留下。 可不管是离开还是留下都必然会有一个人背井离乡,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离开晴晴的”,张狂没有直接回答李柏,而是坚定的说道:“未来困难很多,不过我不怕,因为我对晴晴的感情是真的。” 这个时候人们表达感情的方式还都挺含蓄的,他这样说已经挺直接,要是换个姑娘听了这话肯定要羞红脸,奈何冬阳不是别的小姑娘,她是一点儿没害羞,还挺淡定的说道: “温老师说的没毛病,我跟他在一块儿确实会有很多困难。不过李柏,我要跟你在一块儿不也要遇到很多困难吗。别的不说,就三天两头上你家闹一场的那些个人就够让人头疼的,我应付不了,你要自己解决不了就找个愿意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媳妇儿,反正我不乐意给你收拾。” 正文 第17章 累哭 不是不能收拾,是不乐意收拾。 说到底,还是人不对,还是没有感情。 如果是张狂有那样的亲戚,冬阳会放弃张狂吗?答案肯定是“不会”,因为冬阳心里有他。 这个道理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也正因为明白,李柏才觉得难堪。 小伙儿也要面子,没有搁这儿讨嫌,借口去干活儿灰溜溜的离开。 必须让李柏死心,哪怕会让他心里不痛快,那也没有办法。 张狂朝冬阳嘿嘿一乐:“媳妇儿,别生我气了呗,我真的知道错了。气大伤身,长寿的秘诀不是运动也不是饮食,是心态,良好的心态能让我们长命百岁。”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好好的道歉怎么整到长寿秘诀上去了。 冬阳也懒得跟他扯这个闲篇,斜斜瞪他一眼:“今天看你表现,在给我哭叽尿嚎的明天别来了。” 张狂用实际行动证明人的忍耐力有多强大,明明浑身都疼他还是咬牙坚持着跟冬阳干一天活儿,晚上在冬阳家吃饭别说是端碗了,筷子都拿不稳,一个菜夹半天也夹不上来,眼睛能看着却吃不到嘴里别提多着急。 “给,用勺吃吧”,冬阳去外屋地洗了个勺子放他碗里。 都这种时候了还讲究什么啊,能把饭菜吃进嘴里就成。 吃完饭他也没有着急回学校宿舍,而是懒哈哈的靠坐在炕柜子上跟吴老太太闲聊。 吴老太太卧床不起也有挺长一段时间了,饶是孙女给她收拾的干干净净勤洗衣服勤洗澡,屋子里还是有一股子不大好闻的味道。老太太成天躺炕上闻不出什么来,可她心里明镜似的,光是从来看她的那些人的表情以及细微的动作上就能猜到是咋回事。 家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除了自己孙女,唯一一个没有露出嫌弃表情的,真的只有眼前这个小伙儿了。 吴老太太人老心不盲,看人非常准。虽然以前一直不支持冬阳跟张狂凑的太近乎,可现下两个人已经走到一块儿她自然不能再阻挠,当下她最关心的是两个人的以后。 闲聊的时候她很是委婉的问张狂:“小温老师,寒假回家不?家里人问起你在咱这边儿咋样你咋说啊?” 张狂吃的太饱脑子转的慢,没听出老太太的弦外之音,只老老实实回答道:“应该是要回家的,没有大事儿怎么也得回家过年吧。咱这边哪儿都挺好的,我回家就跟我爸妈实话实说呗。” 都回答完了张狂才琢磨出味儿来,尴尬的笑笑,又道:“我也打算寒假回家的时候跟我家里人说我和晴晴的事情,晴晴是个好姑娘,我爸妈肯定会喜欢她。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趁着年后都没开学带他们来村里看一看,见一见您和晴晴。” 这可不是张狂临时编出来的瞎话,是下午他跟冬阳干活的时候商量出来的。 不管以后是他留下还是她跟着离开,俩人的关系都得让男方的家长知道,不同意就想办法让他们同意,同意的话更好,还省了他们的不少麻烦。 吴老太太很满意他的回答,满是皱纹的脸被笑容挤成一朵灿烂的菊花:“你有打算就好,我就怕你们啥都不想就想着眼前过一天是一天的。你是文化人,家里条件也好,以后想怎么着都行。可我们晴晴不行啊,一步走不好就得让村里人指指点点一辈子,整个后半辈子就毁了。” 老太太处处都为孙女考虑,张狂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言谈间也比刚才更加慎重。 “奶奶,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吧,我不会辜负她的。指天指地的发誓没用,您就看我表现吧。”张狂郑重道。 言语能迷惑人一段时间,只有实际行动才能证明自己的真心,张狂不想让吴老太太觉得他是个轻浮的人所以才这样说的。 接下来的几天,张狂都任劳任怨的帮冬阳干活。过了最初难熬的两天,后面几天他已经适应劳动量,倒是没有那么痛苦了。 两个人干活总比一个人有效率,眼瞅着秋收接近尾声,估摸着再有一天就能完活儿,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开心,飘飘扬扬的一场大雪拍下来,把全村人都给急坏了。 村里只有几户人家把庄稼都收到家里不怕霜不怕雪,剩下的人家都被这一场大雪拍傻了。 那一粒一粒的粮食都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被糟蹋一粒都怪心疼的,谁家都不愿意有损失。 于是,各家各户顶风冒雪的还是下了地。 今儿个趁着下雪能抢收一点儿是一点儿,明天早上一上冻,那才真的是难收了。 张狂和冬阳在地里连滚带爬的忙活一天,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把所有的庄稼都收回家。 忙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一歇下来整个人就跟要散架了似的。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挺着,就得干活儿,就得努力生活。 冬阳做饭,张狂蹲灶坑边烧火,晚饭简单但温馨,很有家的感觉。 庄稼收到家里不算完,还得脱粒,这活儿也不轻松,好在庄稼堆放在自家院子里比较放心。村里只有一台给黄豆脱粒的机器,按麻袋收钱,没有钱就给粮食,总的来说村里人都能接受。 冬阳排队算早的,隔天就轮到她家黄豆脱粒了。忙活这么多天,看着黄澄澄的豆子装进麻袋抬进自己仓库,那种满足感绝对不是言语能表达出来的。 家里黄豆水稻全都脱完粒堆进仓库后,冬阳特别感慨的对张狂道:“我真想留下来种一辈子地!” 张狂毫不留情的戳穿她:“这会儿没重活了就觉得种地好了,不是你前两天累的晚上做梦都在哭的时候了?” 这么丢人的事儿他怎么知道的! 被累哭,冬阳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被累哭的一天,真是丢人,打死她都不会跟张狂说的。 家里就吴老太太知道这事,都不用猜,肯定是她告诉张狂的。 “老太太也真是,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冬阳自觉没有面子,说话声音都比平时低好几度。 同样被累哭过的张狂十分得意,贱了巴嗖的说道:“我可是她孙女婿,你的事儿她当然会跟我说了。对了,你奶还跟我说过几天是你爷的忌日,她想去看看你爷爷。” 正文 第18章 一个一个都不省心 吴老头儿的坟在山里,去一趟可挺费劲。往年吴老太太腿脚好还能自己慢慢爬山过去看看,现如今老太太瘫了,想进山可不容易。 可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心愿,作为晚辈的冬阳和张狂肯定不能拒绝,那就只能想办法把人弄上山。 冬阳家里没有牛也没有马,只有一辆板车,现下正是用牛马的时候去别人家借也不合适,那就只能靠人力把车拉上山。 张狂不自禁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给冬阳一个安心的笑:“这么多庄稼我都能拉回家,拉你奶奶一个人肯定没问题,你放心吧。” 说的倒是轻松,拉庄稼的时候都是空车上坡满车下坡,拉人上山可没有轻巧的时候,得费老鼻子的劲儿了。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俩人上山的时候还是遇到了超乎预期的挑战。 路不好走,板车很颠,老太太躺在车上并不舒服。 爬上最陡的一个坡后,吴老太太还因为身体不适吐了一次。 张狂和冬阳都觉得这样下去不适办法,于是张狂决定道:“奶奶,我背您上山吧,晴晴拉着空车,多少能舒服一点。” 别看老太太干巴瘦,一堆骨头也不轻,张狂背着她爬山两条腿一直在打颤,原本走一个多小时就能到的路愣是走了两个多小时。 好在,人平平安安的背上山了。 老太太有心里话跟老头儿说,把冬阳和张狂打发到一边儿去,过了二十多分钟才把他们叫过去。 老太太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过了。 “晴晴,小山,你俩一块儿给爷爷磕个头吧”,吴老太太招呼道。 这个头磕了,就相当于吴家彻底接受这个孙女婿了。 冬阳和张狂都没有觉得轻松,心情反而越发的沉重。 恋爱、结婚,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儿,是两个家庭的互相接受和包容。他们两个人搭起一座桥,把两个家庭连接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他们不仅要承担自家的责任,还要把对方的家庭担在肩上。 上坟回来,老太太大病一场。 村长帮着把人送到县医院,跑上跑下检查一番,小毛病查出一堆来。老人年纪大了,多小的毛病安到老太太身上都是大问题。入院三天,老太太的情况没有明显好转,医生给的建议是把人拉回家好好的照顾,省下的钱好好给老人张罗后事。 冬阳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有吴晴的记忆,自然能体会到吴晴对吴老太太的情感,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一次至亲离开的那种痛苦与悲切。 还有一点,虽然他们离开后真正的吴晴也会保存她替吴晴经历事情的记忆,可那也只是记忆,不是吴晴自己亲身经历的,她会替吴晴觉得遗憾。 张狂劝她:“很多事情不是咱们能左右的,咱们尽量做好自己能做的,别让自己有遗憾就好。” 他的劝说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可冬阳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面对这一切。 她听从医生的建议把老太太接回家,后事什么的倒也不用特意准备,老太太早有安排。 她要跟吴老头儿合葬,死后直接把她安排在吴老头儿的棺材里就成。 冬阳更用心的照看老太太,为此,农忙假后恢复上课她也没有再去学校听张狂上课。 张狂为了吴晴和温小山未来的路平顺一些,送了她一些书还有一本字典,让她陪在吴老太太身边的时候没事儿看一看,算是给吴晴积累知识。 冬阳以为家里让她操心的也就吴老太太一个人,没想到张狂那边也不叫人省心。 新学校是大瓦房,外头看着挺气派,教室里头也挺亮堂,可因为教室面积比以前大,旧学校取暖的炉子放到新学校里面就总也烧不暖和。 柴禾从早烧到晚,可学生还是冻的嘶嘶哈哈,张狂也三天两头的冻感冒,手上还生了冻疮。 学生放学回家还能暖和暖和,张狂比较惨,他那宿舍也冷冰冰的,炕烧不热炉子也烧不热,还多亏冬阳给他送了两床厚被子才没把人冻坏。 现在就这么难熬,过段时间更冷张狂可怎么办? 村长想给张狂换个新炉子,可新炉子是要花钱买的,而且安新炉子也需要时间,张狂觉得耽误事就没答应。他的想法是先熬过这个冬天,等寒假或者什么时候再换,不影响他的生活和教学。 冬阳能替张狂做的不多,在村长媳妇和吴老太太的指导下给张狂做了一条大棉裤和一件大棉袄,穿在身上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看,整个人臃肿了不止一圈,但是真的暖和,从外到内的暖。 给张狂做完棉衣棉裤还剩下不少布和棉花,冬阳便又给吴老太太做了一身棉衣。 这给吴老太太心疼的不行,嫌弃她浪费。 冬阳却不觉得浪费,吴老太太整天躺在炕上闷在家中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对她的身体康复一点益处都没有。之前一直忙也没有办法,现下入冬闲着没事,正好可以带吴老太太出去转一转。 捡着一个天气好的日子,冬阳给吴老太太换上新棉衣帽子围巾全都戴上,把她抱到板车上,又盖了一床厚棉被,拉着吴老太太在村里转悠。 转悠到学校附近的时候吴老太太主动提出要去学校看一看。 她们到学校的时候正赶上张狂给高年级的学生上数学课,张狂教的仔细,学生学的认真,根本都不用组织纪律不用提醒学生专心听讲,学生们都恨不能长两个脑袋把老师讲的内容全都接收理解。 听了十多分钟,老太太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冬阳有些着急。 “奶,咱在外边待太长时间了,要不先回家,明天天气好我再带你过来”,冬阳好声好气的说道。 吴老太太却道:“旁边的屋子就是小山的宿舍吧,咱能进去待一会儿不?” 张狂的宿舍倒是能进去,冬阳有钥匙,不过不跟张狂打个招呼直接就进去似乎不大好。 冬阳只犹豫了不到五秒钟,还是决定带吴老太太进张狂宿舍暖和暖和。现在什么都没有老太太重要,不讲究就不讲究了吧。 开宿舍门儿的时候冬阳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来,她怎么感觉老太太要进张狂的宿舍有别的目的呢! 正文 第19章 着急 很快,冬阳那怪异的猜测就得到印证。 吴老太太进入宿舍后开始四下打量,凡是摆在外边的东西都要看两眼,看似是好奇,实则是探究。 “奶,你看什么呢?”冬阳实在没忍住好奇问道。 吴老太太也没瞒着她,压低声音说道:“你啊,还是太年轻,奶不帮你仔细看看实在不放心。你别小看这住的地方,光就从东西的规制摆放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子来。” 冬阳觉得又暖又好笑,问老太太:“奶,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有些人啊,出门见人的时候收拾的人模狗样,自己住的地方还不抵咱家猪圈,这样的人好面子又懒,要不得。我看小山就不一样,他每回去咱家都收拾的利利索索,住的地方也收拾的挺好,一看就是讲规矩的人,跟你爷爷一个样儿”,吴老太太说道。 能把张狂跟吴老头儿摆在一块儿,这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 说话间,吴老太太还伸手拉开一个离她最近的抽屉,冬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抽屉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东西,但一点儿都不凌乱,冬阳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吴老太太仔细看了看抽屉里的东西,满意的点点头,重又把抽屉阖上。 怕吴老太太又想看别的,冬阳忙道:“奶,这是温小山住的地方,咱们只看明面上就行,抽屉柜子啥的还是别看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行的端坐的正还怕别人看啊。再说,以后你是要跟他过日子的,我就是他奶奶,我看看他东西怎么了?”老太太挺理直气壮的说道。 观念这种东西不是说两句就能说明白的,吴老太太这一辈人一辈子都在忙着填饱肚子穿暖衣服,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别的,所以对于隐私的问题自然也没有那么看重。 冬阳无言以对,好在老太太也没想再看别的地方,着实让冬阳松一大口气。 俩人又在宿舍里待一会儿,学生下课,张狂夹着两本书回了宿舍。 “晴晴,你出去溜达溜达,我有话跟小山说”,吴老太太直接撵人。 冬阳很意外,之前吴老太太可一点儿没透露她有跟张狂单谈的意思。这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她到底要跟张狂谈什么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在外边儿溜达了十来分钟,又到上课时间,冬阳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吴老太太一个人在。 “奶,你都跟他说了什么?”冬阳问道。 吴老太太不肯说,只说自己累了,想回家。 冬阳把人拉回家,刚放到炕上不多一会儿老太太就睡着了。 冬阳觉得今儿个老太太不大对劲儿,她心里很害怕,更是寸步不敢离开吴老太太。 如此几天,吴老太太除了没有生病之前精神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可冬阳不敢掉以轻心,依然每天寸步不离的守着老太太。 吴老太太似乎猜到她的心思,找个合适的机会对她道:“你成天跟我在一块儿哪成,年轻姑娘就该有年轻姑娘的样子,没事儿去找村里的姑娘玩一玩,再不济去找小山玩儿。” “跟他们玩都没意思,还是陪您最有趣”,冬阳很是违心的说道。 老太太马上戳穿她:“跟我一个老太太待一块儿哪有意思,我看你闲的都快生蘑菇了。再说,你一直搁我身边我也难受,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老在我身边转悠你婶子大娘谁的都不来找我唠嗑了。” 这倒是实话,这么些天村长媳妇只来过一回,见冬阳神经兮兮那样没待多大一会儿就走了。 看来自己寸步不离的照顾还给吴老太太带来困扰了,没辙,冬阳只得答应老太太多出去溜达。 她跟村里同龄的姑娘也没什么好聊的,从家出来直奔学校,打算去听张狂上课。 她过去的时候正赶上大课间,李老师带着孩子们做操呢,张狂就待在自己宿舍里备课。 冬阳正好抓紧这个时间办正事儿。 她凑到张狂身边坐下,倍儿好奇的问道:“张狂,前几天我奶奶跟你说什么了?我问她她不肯说,又始终没找到机会问你,我都快被憋疯了。” 张狂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摞书信的草稿纸递给冬阳:“你自己看吧。” 这些书信都是张狂写给温爸温妈的,除了报平安外,最主要的目的是告诉他们他在这边处了个对象,如果他们不放心可以等放寒假过来看一看。 写好一封信可不容易,张狂打了这么多草稿,修修改改,才终于写出满意的一封信寄回去。 “之前不是说等你寒假回家再说嘛,怎么提前了?”冬阳很不明白。 张狂愁眉苦脸的叹口气,解释道:“是老太太让我尽快跟家里说的。她说她想跟亲家见个面,把咱俩的事儿定下来。” “万一温家那边不同意呢?”冬阳觉得张狂和吴老太太都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张狂眉头蹙的更深,这一口气也叹的格外悠长。 “我猜他们极大的可能不会同意,好些细节信里说不清楚,可也没办法啊,老太太着急。我能明白她的心思,就是想在自己走之前把咱俩的事儿定下来,就算温家那头不同意,咱俩没成,她也想看到你找到更好的归宿。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所以很着急”,张狂沉沉说道。 说到底,老太太就是不放心孙女。她两眼一闭离开,剩下二十多岁的孙女一个人生活她怎么能放心,所以想在离开前把孙女的生活安排好也在情理之中。 “你家回信了吗?”冬阳很是忐忑的问道。 张狂摇摇头:“哪有这么快,这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大半个月,等着吧。你也别害怕,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吗。”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冬阳可笑不出来。 “你知道让你们家接受我有多难吗?万一他们过来事儿闹的更加不可收拾奶奶得多难受!趁着你家还没回信,咱俩商量商量怎么应对吧。”冬阳十分头疼的说道。 正文 第20章 自我肯定有多难 还能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只能投其所好,尽量让温爸温妈满意呗。 温爸温妈是很传统的读书人,胆子不大,还有些迂腐,认死理儿。 读书人自古就有清高的毛病,温爸温妈,准确的说整个温家人都这样。想嫁入温家成为温家的儿媳妇,首先就要有文化,文盲那肯定不成。 腹有诗书气自华,温爸温妈一向认为多读书能提升一个人的气质,而能和他们儿子相配的女人自然也不能太平庸。 除此之外,温爸温妈绝对不会轻易接受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姑娘还有一点原因,没面子! 夫妻俩都在学校教书,没事儿坐办公室里闲聊少不得聊到自家孩子,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工作好爱人也有本事,凭什么就他们的儿子娶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儿呢?到时候聊起来同事朋友们明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肯定要笑话他们,他们可受不了这个。 综上,冬阳要想让温爸温妈接受她,必须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被温家长辈说出去不给他们丢脸的人。 说实话,冬阳挺膈应这样的。 为了迎合别人完全的否定自己,真的是一件挺憋屈的事情。 吴晴身上有那么多的优点,她踏实、勤劳、善良、勇敢、坚毅... 可是这些优点在温爸温妈那里完全不值一提,他们只想要一个不会给他们不会给他们的儿子丢脸的女人。而他们这个不丢脸的标准,绝对不包括吴晴身上的那些闪光点。 以冬阳的能力,完全可以暂时应付温爸温妈,但她打心底不想那样做。 张狂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叹息着说道:“冬阳,不要用几十年后的思想价值观来衡量现在的人,你要站在吴晴的角度上去想问题。你想,以吴晴的勇敢和执着,会因为眼前的困难放弃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既然不放弃,那她肯定会想尽办法让温爸温妈喜欢她。在这个过程中,你觉得她很委屈,可她自己并不会这样觉得,因为在她的私心里,她也觉得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温小山。” 张狂说到点子上了! 以真正的吴晴的思想观念来看,肯定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大城市来的文化人,想要守护爱情,她肯定愿意主动改变自己,就算变不成让温爸温妈满意的人也要让他们不讨厌她。 冬阳认为吴晴身上的那些闪光点,在真正的吴晴眼中也是那么的不值一提,说到底,她和温爸温妈看重的东西都差不多。 “那行吧,我好好学习,以后争取也考个学历,这样总行了吧”,冬阳失落又无奈的说道。 “他们都是教语文的,平常还好,想炫耀的时候就爱咬文嚼字让别人以为他们多了不得,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不能让他们觉得你傻了吧唧又不能太落他们的面子”,张狂细致的对她说道。 冬阳皮笑肉不笑哼哼两声:“演技不好都胜任不了这个角色。” 她和张狂的演技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拼演技她可不怵,就是心里不痛快罢了。 她有小情绪,还有人跟她一样有小情绪,那个人就是赵小芹。 赵小芹被家里催婚了。 原本她家也挺看好张狂的,可惜被冬阳捷足先登,赵家就想给她找个差不多的对象,赶紧把婚结了,女婿也能帮着家里干干农活。 赵小芹家里孩子不少,她上面有个姐姐,已经嫁人,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一个读初中两个读小学,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赵木匠靠着一年四季给别人干木匠活养活一家子,可他毕竟世代农民出身,家里的地又放不下,这就导致每到农忙的时节他家都比别家忙活。 今年收秋赶上下雪,赵木匠的媳妇本来身体就不大好,一着急一忙活终于垮下来,时好时坏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家里一下子少了个劳力,赵木匠开始为来年春种发愁,于是就把主意打到赵小芹身上,希望她能嫁个老实肯干的男人帮忙干活,给家里减轻负担。 村里好些姑娘都是因为这样或者比这更可笑的理由嫁人,谁也没觉得赵家这样安排有问题。可赵小芹自己觉得憋屈,觉得心寒,想要反抗。 反抗是需要勇气的,她没那个勇气,所以只能想一想。 昨天介绍人带一小伙儿来家里,邻村的,长得不咋地,个儿还矮,赵家就相中他家兄弟姐妹多不愁没有干活儿的。 赵小芹没瞧上对方,跟爸妈说了,可赵木匠夫妻根本不听她的,让她多跟男方接触接触早点把事儿定下来。 她难受的不行,在家哭要被骂,出来找关系好的姑娘说话又都劝她认命,她反而更难受。 走在村里的大路上正不知道去哪儿好呢,就跟从学校回来的冬阳碰了个正着。 她脸上还有泪痕,见不着也便罢了,见着总不能装作没看着。 冬阳拦住她问她怎么了,这姑娘憋嗤憋嗤“哇”一声哭出来。 在这大街上哭多不好看,冬阳一点儿没犹豫把人拉到自己家,关起门来任她哭。 哭了好一会儿,赵小芹才止住眼泪,倾述似的把自己的事儿说给冬阳,末了还道:“其实我也不是非得嫁一个条件多好的,我就是不想连人都不了解就被我妈爸安排着随便嫁出去。我大姐就是经人介绍嫁给我大姐夫的,结婚前统共没见过两次面,结婚后才知道他有那么多毛病,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这日子不就得这么过下去。” “不想嫁你就不嫁,你爸妈总不会把你腿打折送男方家里去吧”,冬阳给她出主意:“你要心里有什么人那就去争取,心里没人就慢慢找,你一个过了二十的姑娘还做不了自己的主吗?” 赵小芹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冬阳继续劝道:“我还挺佩服你的,你会来事儿会说话,从来不会得罪人,村里谁不夸你是个好姑娘。” “会来事儿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听我爸妈的”,赵小芹颓丧的说道。 “怎么样?你不知道会来事儿是一项多了不起的技能!”冬阳倍儿真心实意的说道:“我给你说,人和人和谐相处其实是一件非常难的事,你能把这件事做好,足以说明你比很多人都强。说真的,就凭这一点,你就算离开咱们村,去外边,去大城市,你照样能混的好!” 正文 第21章 别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从来没有人对赵小芹说过会来事是一个了不起的技能,也没人告诉她比大多数人都强,是以听过冬阳的夸奖,赵小芹整个人都是懵的。 冬阳哥俩好的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啊,就是太不自信。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会读书识字,不管去到哪里都能活的很好。真的,我没骗你。” “我,我其实一直都在学识字,温老师不教了我就让我弟弟教”,赵小芹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冬阳肯定的点点头:“你这样很好,真的。你的未来得你自己做主,我不怂恿你做什么,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赵小芹带着被冬阳清洗过的大脑回家,冬阳重重吐出一口气,终于劝好了,要是赵小芹还恹恹的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进到里屋,发现吴老太太目光炯炯的躺在炕上,似是一直在听她们说话。 “奶,你没睡一会儿啊?”冬阳掀开被角查看床褥是否干净。 吴老太太侧头看她,看好一会儿才道:“晴晴,你比小芹好,她到哪儿都能活的好,你也不会差。” 老太太果然都听到了,看样子,她想说的还挺多。 果然,接下来老太太说了很多,都是在夸自己孙女的,末了道:“晴晴,奶这些天总感觉没什么精神,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活了这么些年,也够本了,奶就是放心不下你。” 冬阳眼睛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吴老太太伸手想替她擦眼泪,奈何手举到一半儿就没了力气,又颓然落下。 “晴晴,奶藏了点东西,你帮奶拿出来”,吴老太太突然说道。 吴老太太藏东西的地儿还真挺隐秘,在地桌下面。地桌实木打的,特别沉,冬阳费老大劲儿挪开,又用铁锹挖半天才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用刀子把铁盒撬开,里面还有一个盒子,木质的,虽然很陈旧但上面雕刻的花纹依然清晰可见,很精致。 冬阳没打开木盒,而是拿给老太太,让她自己打。 老太太没动手,示意冬阳打开。 “奶,这里面装的什么啊?”冬阳一边开盒子一边好奇问道。 问完,盒子也打开了。 里面还有一层布,把布掀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冬阳差点儿惊掉下巴。 喔霍,还真没看出来,吴老太太家底儿还挺厚实。 布里面包着的都是金银首饰,还有宝石。冬阳对这些不大懂,她就一俗人,就认识黄金白银,粗略算一算,光这一盒子的首饰就够她们祖孙俩过上好日子的了。 吴老太太看着这些首饰目光极其复杂,她叹息着呦呦说起这些东西的来历。 原来吴老太太家早几辈并不生活在这里,是从外地乞讨过来,这里的人看这一家子怪可怜就让他们在这里扎了根。 旁人只当他们家经历坎坷十分悲惨,其实不然,乞讨不过是他们家人的伪装,他们家早几辈可是经商的,家资颇丰。后来时事变迁,家族遭难,不得已改头换面寻找生机。 他们自来低调,到吴老太太这一辈更是跟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没什么区别,吴老太太嫁给吴老头儿,他们为了安稳的过日子,决定继续把这些东西埋在土里,留给子孙后代。 吴老头儿和吴老太太没有孩子,只有吴晴这一个捡来的孙女,所有这些东西自然也要留给她。 “晴晴,就算以后跟小山结婚了,在他们家人面前也别委屈自己,你不是什么都没有,离开温小山离开温家,你照样饿不着!”末了,吴老太太抓着冬阳的手殷殷说道。 老太太手劲儿不小,把冬阳的手都抓疼了。 她似是想用这种疼痛告诉自己孙女,别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冬阳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她是真的没想到吴老太太会跟她说这番话。那么大岁数的老太太,又没读过书,一辈子都在村子里生活,思想应该很落后,可是现在,她竟然说出这一番放到几十年后都不过时的话,真的太难得。 就是搁到三十多年后,小夫妻闹离婚,甭管女方受多大的委屈,女方的父母亲戚朋友大多也会劝和很少会干巴脆的劝女方别委屈自己赶紧离婚的。 说到底,都是因为疼爱自己孙女。 她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有些时候,血缘根本不是衡量亲疏远近的标准。 “奶,我不仅不会饿着自己,我还会过得很好”,冬阳反握住吴老太太的手,很坚定的说道。 祖孙两个哭一场,收敛情绪,开始清点家当。 清点完,冬阳又把盒子细致包好,小心翼翼藏到炕柜子里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冬阳还挺忙,看书学习、拉着吴老太太在村里遛弯儿,偶尔还得当赵小芹的知心大姐,跟她聊一聊人生未来。 赵小芹终于决定反抗,态度非常坚决的跟父母说不接受隔壁村那小伙儿,还表示她要自己找对象结婚。 如此言论惹怒赵木匠,他狠狠的打了赵小芹一顿,饶是这样赵小芹也没有屈服,扬言他们要是再逼她就去死。 赵家人都一个脾气,她以死相逼,赵木匠干脆也放狠话:“想死你就去死,死不了就赶紧嫁人。” 最后一次见到赵小芹是元旦前夕,那天下了非常大的雪,冬阳正蹲在灶坑前烧炕,赵小芹顶风冒雪的找过来。 她又被赵木匠打了,脸上还有伤,眼睛又红又肿,但眼神清亮有神。 “吴晴,借我点儿钱行吗?”赵小芹开门见山哀求道。 头些天刚把家里的屯粮卖了些,手里是有余钱的,不多。 冬阳实话道:“我现在钱也不多,不能把手里的钱都借给你。” “没事,你能借我多少就借我多少吧,我保证以后肯定会还给你,你要不放心我可以写欠条。”赵小芹道。 冬阳还真的找出纸笔打了欠条让赵小芹签字画押,把钱给她,犹豫片刻,冬阳还是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赵小芹苦笑一下:“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我想出去看看,混的再差,也总比留在家里被打被骂被当牲口使唤好吧。” 正文 第22章 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当天赵小芹便步行离开。 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和从冬阳这里借的不多的钱什么都没带走。 赵家人都以为她就是赌气出去溜达一圈,饿了冷了就会乖乖的回来。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半个月后,村里的学校都放假了,赵小芹还没有回来,赵家父母才意识到他们的闺女是真的走了,并不是跟他们赌气出去溜达一圈。 赵家人哭叽尿嚎的四下找人,村长也号召村里人帮忙找,可惜时间过去太久,人早没了影,根本找不到。 赵木匠和他媳妇始终不认为是自己的错,伤心过着急过之后就开始推卸责任,对外都说是赵小芹不听话心气儿高才偷跑出去的。她一个丫头片子什么能耐没有在外边也待不多长时间,早晚会回来。 怨怪过赵小芹之后,他们又把矛头指向李冬阳。 赵小芹离开前没事儿就来找她,那赵小芹的离开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就是她怂恿赵小芹离开的呢,赵家人都这么想。 赵木匠媳妇儿坐在冬阳家门口哭天喊地,一定要冬阳把他们的闺女还回来,还说要是赵小芹有个好歹就要跟冬阳拼命。 冬阳只照常过自己的日子,她哭任她哭,反正在外面挨冷受冻的不是自己。 她坦然,可有人替她不淡定。 村长媳妇儿找上门来,好好跟冬阳谈了一次。先是旁敲侧击的问她赵小芹的离开跟她有没有关系,得到答案之后,又劝她把事情跟赵木匠媳妇解释清楚,劝赵木匠媳妇赶紧回家别闹了。 冬阳觉得自己去解释也没用,赵木匠媳妇不会听,不过看在村长媳妇的面子上她决定试一试。 尝试的结果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赵木匠媳妇不仅不听她的还把她骂了一顿,要不是看她那病恹恹的模样怕把人气好歹再讹上自己冬阳真想怼回去。 吃力不讨好,谁来劝冬阳都不管了。村长媳妇没办法,只能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去劝,后来还是赵木匠媳妇自己冻病了才不再过来闹。 外面是消停了,吴老太太却还有担忧:“让她这么一闹村里人还不定怎么说你呢。你别不在意这些,过几天小山的爸妈过来要是听到村里人说三道四的肯定更不得意你,你说你可怎么办啊?” 现在学校已经放假,头些天张狂收到家里的回信,确定温爸温妈放寒假后会过来,这几天吴老太太特别紧张,躺炕上指挥冬阳干活儿,把家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还不算完,吴老太太想温爸温妈来这边吃的好一点,还让冬阳筛点儿好豆子自己做豆腐。 这可给冬阳为难坏了。 她有吴晴的记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豆腐,可问题的关键是有记忆和自己动手做是两回事儿。 她一直找理由往后拖,拖到现在豆腐也没做出来。没事儿跟吴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最怕她突然提起这事儿,自己还得费劲巴拉的找理由拖。 “他们要是真的打心底不喜欢我,就是村里人把我夸成花他们也不喜欢,有没有村里人说三道四其实没有什么影响,您就别担心了。”冬阳劝道。 吴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唉声叹气的数落她心大,数落完又指挥她拆被子。 “城里人肯定爱干净,咱家也没有新被子,你就把柜子里的被子都拆了好好洗一洗。现在洗还来得及,别等人到了再想着洗,那可不就晚了吗”,吴老太太有些絮叨的说道。 冬阳很无奈:“奶,家里的被套上个月才洗过,咱都没盖,根本不用洗。这两天还挺晴的,我拿出去晒一晒就行。” “咱家这被套都用多少年了,就是新洗的看着也不好看,要不你去谁家借两床,还的时候给人家两簸箕黄豆啥的”,吴老太太又开始瞎琢磨。 冬阳知道吴老太太在想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家太破太旧怕温家人嫌弃。 可家里的条件就这样,不是几床被子几顿饭就能让人家高看一眼的。 其实这个家也没有吴老太太以为的那样糟糕,家里房子破没有新家具被子枕头啥的也都有年头,可家里干净整洁没有虱子,外边的猪圈都打理的比别家干净,棚子里的粮食码的整整齐齐,杖子边儿的柴禾堆的工工整整,这些都很难得。 “奶,咱就别费这个事儿了,该什么样就什么样,他们实在瞧不上也没办法”,冬阳挺无奈的劝道。 又没指使动孙女,吴老太太依旧不死心:“被子不借就不借吧,你赶快把豆腐做了,就算不招待小山爸妈咱自己家也得吃啊。” 后一句话说动冬阳了。 家里现在也没什么菜,就土豆白菜再加一些咸菜,她年轻倒是没什么,成天让老太太吃这些确实不合适。 可这豆腐也不是她想做就能做出来的,对自己没信心,她干脆找村长媳妇帮忙。 村长媳妇还挺纳闷呢:“你以前不都是自己做吗,这次咋想起来找我帮忙了?” 冬阳早准备好答案,回道:“还不是我奶,她可紧张了,我一个人做她不放心,找婶子你帮忙她还能少点儿担心。” 村长媳妇了然的笑笑,跟冬阳八卦起村里的闲事来。 大冬天的没有农活干,村里年轻力壮的男人都进山伐木扛木头去了,村里的女人闲着没事儿干就爱窜门聊八卦,村长媳妇一直都是村里八卦信息最灵通的,跟她在一块儿都不用自己说话光听她说八卦就特别有意思。 最近一段时间除了赵小芹的事儿,就数李柏家的事儿最值一说。 李柏家里就他自己,他怕进山搞副业家里的粮食和东西被搬走,所以哪儿也没去就老老实实的留在家里。 入冬前他用粮食跟邻村的换了几只羊,在家没事儿放放羊也挺好。可惜,他那兄姐一点儿不盼着他好,趁着他去放羊偷偷摸进他家搬走不少粮食,不知怎么的还找到藏钱的地方了,李柏那点儿家底差不多都让他们折腾走了。 李柏很生气,追过去讨要自己的钱和粮食,结果不仅没要回来还被打了一顿。 他实在气不过报了警,现在事情还在处理中,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处理完,更不知道他的钱和粮食能不能追回来。 正文 第23章 吓一跳 八卦完李柏的事儿,村长媳妇还长吁短叹的道:“李柏这孩子挺好的,就是老实过了头,遇着啥事儿都忍着。头前儿他那些兄姐过来闹的时候我和你叔还帮他说话来着,可他自己缩在后头啥也不说,我和你叔凭白被骂了一顿,从那以后我们也不管他的事儿了。你啊,不跟李柏凑一块儿也挺对的,要不以后还不定受多少气呢。” 冬阳笑而不语,她是真的不知道接什么才好。李柏这人确实有问题,但凡他前面硬气一回把人怼回去也不至于出现这次的事情。可说到底,真正有坏心思的是他的兄姐,那些人才最该被谴责,被处罚。 中午时分才做好豆腐,期间冬阳听村长媳妇说不少村里有意思的事。临走的时候,冬阳还给村长媳妇切了两块豆腐让她带回去,请人家帮忙干活总不好用一句“谢谢”打发。 当天晚上冬阳用豆腐做了几个菜,把张狂叫过来一块儿吃。 张狂来村里也有几个月了,条件所限,一直没好好的搓个澡也没理过发,整个人看上去特别邋遢。 “你爸妈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特别心疼,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剪一剪头发吧”,冬阳提议道。 张狂胡撸一把自己飘逸的头发点头应下来,出于对冬阳的绝对信任,张狂都没问她会不会理发。 真正动手的时候他都后悔死了,丫李冬阳只会剃光头。 “光头肯定不行,大冬天的多冻脑袋”,张狂不同意剃光头。 冬阳仔细想了下,也觉得张狂不适合剃光头。怎么说他现在也是老师,哪有老师剃光头的。 不剃光头,那她可以少剃一点儿,给他留一层头茬。 “你确定你能行?”张狂很是怀疑。 冬阳拍着胸脯保证:“这有什么难的,不就用剪刀贴着头皮剪头发吗,包你满意。” 任由李冬阳同志折腾四十多分钟,张狂面对镜子里自己脑袋上那层参差不齐的头发已经无力哀嚎。这叫“包你满意”,李冬阳的满意和他的满意可能不是一种定义。 然而木已成舟,张狂也没有办法,只希望温爸温妈来的时候他的头发能稍稍长长一点儿,狗啃的痕迹能不那么明显。 可惜啊,越是不想什么发生往往就会发生什么。 就在张狂换发型的第四天,温爸温妈千里迢迢的从老家赶了过来。 因为村里没有电话,书信又有些滞后,所以张狂并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来。温爸温妈到达县城后也没办法联系他,只能凭借信上的地址打听着找过来。 好在学校就在村头,一进村就能看到。 然而他们走进学校的时候张狂并不在学校,他正在冬阳家里干活儿呢。 今儿天气好,吴老太太指使冬阳揉苞米粒子。 家里的苞米楼子招耗子,要是不及时把苞米棒揉成粒子囤放到棚子里会被耗子糟蹋很多。再者,把苞米揉出来还能磨成苞米面蒸发糕什么的,温爸温妈过来也能有点儿新鲜吃食。 计划的是挺好,谁承想他俩灰头土脸的揉苞米的时候温爸温妈找过来呢。 夫妻俩见着他穿的破破烂烂坐在一个破铁盆前用拿笔写字写教案的手费劲巴拉的揉苞米粒子,心疼的当即便落下泪来。 张狂顾不得自己的形象问题,忙接过他们的随身行李开门让他们进屋。冬阳反应也挺快,打完招呼马上去给他们烧热水。 房子空间小,就只有外屋地和里屋能说话,温爸温妈想跟儿子说两句悄悄话都没地儿说。 吴老太太躺在看上,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和和气气的跟温爸温妈打招呼,热情的让他们上炕暖和。 伸手不打笑脸人,甭管对这个破旧的家满意不满意,温爸温妈还是很有涵养的跟吴老太太说话,上了炕板都起皮的大炕,喝了连茶叶都没有的热水。 夫妻俩不是空手来的,还给冬阳和吴老太太带了礼物。 给吴老太太带的是市场上都很难买到的进口营养品,光看包装就知道不便宜,给冬阳带的是一件纯羊绒的大衣,也是市场上供不应求的款式。 冬阳接过大衣,没有表现的太殷勤也没有着急试衣服,只道了谢寒暄两句把衣服好好的收进柜子里。吴老太太也挺淡定,眼睛没多看那一大盒的营养品,只表示感谢,还希望温爸温妈能在这边多待些日子,留下过年最好。 祖孙二人的表现大概挺出乎温爸温妈的预料,以至于吴老太太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都有些心不在焉,反倒给吴老太太弄尴尬了。 好在张狂就在旁边,询问起温爸温妈一路而来的情况,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冬阳也陪着聊了一会儿,说是陪着聊,其实她也没说几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听温爸温妈和张狂说话。 温爸温妈问张狂在这边工作生活的情况,张狂报喜不报忧,挑拣有趣的事儿说给他们听。 稍晚一些冬阳去做饭,吴老太太精神不济睡了过去,夫妻俩才有机会好好跟儿子唠唠知心嗑。 他们自觉声音压的很低,其实冬阳在外边儿全都能听到。 一开始他们就是在关心儿子,关心完开始说他俩的事儿。 温爸温妈的态度很明确,不同意自己儿子跟个农村姑娘在一起,如果儿子不听话他们就要来硬的。 所谓硬的,就是不管儿子同意不同意直接带他回家,不再让他来这边教书,在家那边给他安排工作相亲结婚。 张狂并没有表现的很强硬,他对温爸温妈道:“咱们不着急回家,多在这边待几天,你们多跟晴晴相处一下,她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爸妈,你们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 温爸话比较少但说话一直很直接,闻言回道:“不信!从小到大就你最让人头疼,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胡来。该做的我和你妈已经做了,你再执迷不悟我和你妈可不给你面子,到时候难堪的就是人家姑娘。” 这话里面威胁的意味很浓,张狂似乎早有预料,没着急没激恼,只淡定的说道:“爸妈,有些事情一旦做出选择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温爸温妈都被吓到了,颤声问道:“小,小山,你老实跟爸妈说,你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正文 第24章 不想用谎言解决问题 张狂眼神躲闪含糊回道:“我能做什么啊,你们别瞎想。” 他越不让温爸温妈瞎想他们越会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看张狂的眼神儿都不对,要不是在别人家里他们说不定就跟张狂动手了。 冬阳的心情比温爸温妈好不了多少,她是真的没想到张狂会用这一招。 之前他都没跟她商量一下,突然说这些让温爸温妈误会的话可能会暂时缓和他们的态度,可从长远的角度上来看,温爸温妈对她的成见可能会更深。 晚上吃饭,温家三口围坐在炕桌边,冬阳没上桌,她要先喂吴老太太吃饭。 都没有食不言的习惯,不过大家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吃饭。 吴老太太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光是从大家各异的神色上她已经猜出事情可能要朝着不大好的方向发展,心情影响食欲,只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 冬阳也没多劝,就着吴老太太的碗吃起来。 饭后安排住的地方。 原本是打算温爸和张狂去学校宿舍住,让温妈留下来,可显然夫妻俩还有话要跟儿子说,所以只能让他们去住学校宿舍,张狂去村里合适的人家对付一晚。 他们走后,冬阳先收拾碗筷,又端了一大铁盆的苞米棒子进屋来揉。 灯光昏暗,她的大半张脸都被黑暗吞没,吴老太太费力的侧头看她,看着看着浑浊的眼睛里便浸出眼泪来。 冬阳并没发现她的异样,只不经意的一抬头,发现吴老太太在擦眼泪才知道她哭了。 “奶,你咋了?”冬阳放下手里的活儿坐到老太太身边问道。 吴老太太红着眼睛看着冬阳,叹息着说道:“我看你俩的事儿不成了,小山爸妈都没给好脸色,回头你把他们带来的东西都送回去吧,咱不图他们东西。” “奶,你别着急,回头我跟温小山聊一聊,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冬阳安慰道。 吴老太太知道她没打算放弃,自己再劝也没用,只深深的叹一口气:“晴晴啊,别撞的满头血才想着回头。” 冬阳绝对不会给自己撞到头的机会,她是真的觉得还能再争取一下。 当天晚上九点多钟张狂悄摸的来找冬阳,俩人说话怕被吴老太太听到就躲到房后的墙根儿下边,还挺冷的。 冬阳见他连帽子都没带进屋给他拿了个头巾。 这种头巾很有年代感,方形的,四周还有流苏似的穗穗,斜着折成三角形裹在头上夏天防晒冬天防冷,出门在外还能用来当包裹装东西,非常方便实用。 家里有两个这样的头巾,冬阳随手拿的也没在意,张狂接的时候手不自禁抖了一下。 “你是故意的吧?你拿那个红的也行啊,非得拿绿的!”张狂咬牙道。 冬阳这才意识到自己拿的这条头巾颜色不大对。不过拿都拿出来了,她也懒得折腾,很没耐心的道:“行了你,大晚上的谁看你头上是什么颜色啊,赶紧围上吧别冻感冒了。” 张狂心不甘情不愿的围上围巾,整个人看着就像个笑话,不过冬阳没有笑。 “你爸妈那边什么情况?还有你,晚饭前跟你爸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冬阳倍儿严肃的问道。 张狂一一解答道:“除了不同意也没别的意思。我不突然来了灵感才跟他们说的那番话么,现在他们还在猜我惹什么祸了都挺害怕的,也没再让我跟你分,我觉得这样挺好,咱俩可以顺着这个思路忽悠他们,等事儿成了再说其他的呗。” “我不想用欺骗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且这次咱们撒了谎,后面还不知道要撒多少个谎才能圆过去,这不是长久之计”,冬阳很不赞同他的想法。 “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可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咱俩早晚得结婚吧,该有的程序都得有吧,既然早晚都是事实,那咱们先拿以后的事儿搪塞眼前的情况也没什么问题吧?你也别太死脑筋,硬来肯定不行,那咱们就迂回着来呗”,张狂觉得自己倍儿明智,摇头晃脑的等着冬阳夸奖。 冬阳不给他个大耳刮子不错了还夸奖,想得美。 “我还知道你早晚得死呢你咋不拿以后的结果继续今天的生活呢?别整歪理,咱们就踏踏实实的不成么?你别忘了,咱们现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投机取巧惹出来的麻烦是要温小山和吴晴去善后的,万一咱们一步没走好垮掉的就是他们的人生”,冬阳很严肃的说道。 张狂沉默下来,半晌没说话。 冬阳叹口气,拍拍张狂的胳膊:“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想他们太为难我,不过你别担心,我可一点儿都不脆弱,眼前的小挫折于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你就等着看我表现吧。” “你有什么打算?”张狂决定跟着冬阳走,不搞歪门邪道了。 冬阳没跟他说自己有什么打算,只让他等着看她表现就成。 张狂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还以为她真的有几分成算呢,走的时候还挺高兴,连绿头巾都忘摘了。 其实冬阳根本没有计划,她就是觉得人和人之间相处真诚挺重要的,她真诚对待温爸温妈,就算不能彻底把冰块融化了也总能让他们有点儿温度吧,只要他们别以死相逼,她和张狂的事儿就有希望。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起来了,先整理好吴老太太这边,再起来烧火做饭喂猪收拾。 饭菜都做好,冬阳先喂吴老太太吃完才去叫温爸温妈和张狂。 宿舍不能做饭,温爸温妈不想饿肚子就只能来冬阳家里吃,就冲这一点,他们明面上对冬阳的态度就不会太差。 早饭并没有很丰盛,就昨晚的剩菜剩饭再加上咸菜,温爸温妈倒也没说什么。 饭吃完,温爸温妈坐在那里没动弹,冬阳猜他们可能有话要跟她说,于是先开口道:“叔叔阿姨,我家地方小,你们在这儿也下不开脚,要不你们先去小山宿舍吧,我把家里这一摊收拾完再过去跟你们聊天。” 台阶给出去,温爸温妈当然顺着下了。 结果冬阳没想到她到学校宿舍的时候有人已经先她一步跟温爸温妈聊上了! 正文 第25章 女主她天赋异禀 跟温爸温妈聊的正欢的是村长媳妇和妇女主任。 两位婶子都是非常健谈的人,说话口音用词又非常有意思,再加上十句里面有八句是夸他们的儿子的剩下那两句夸他们有文化有见识反正啥都有,温爸温妈跟他们聊的特别愉快。 冬阳进入空间并不宽敞的宿舍,两位婶子很自然的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她们说话还挺有技巧的,没有直接夸她,而是说她有多不容易,说她身世有多悲惨,如果冬阳没有吴晴的记忆而是从两位婶子这里听说吴晴的身世肯定会哭的一塌糊涂。 真的太惨了!这么惨的姑娘能安安生生长这么大还没歪真的不容易,外人就算不喜欢她也绝对讨厌不起来。 就算是带着偏见而来的温爸温妈听完两位婶子的话都不由对冬阳多出两分好感来。当然,这份好感并不足以让他们接受她成为他们的儿媳妇。 冬阳自然也不觉得事情会这么容易得到解决,不过她还是很感激两位婶子的。她听得出来,她们来这一趟就是帮她说话的。 村里人闲着没事干爱说三道四,爱背后说道人,甚至暗戳戳的干一些挑唆之类的事儿,但这些都是小事儿,遇上大事儿的时候,村里人还是拎得清的。 等她们说完,冬阳怪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倒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惨,要不是被亲爸亲妈扔了我还没机会跟奶奶一块儿生活呢。我奶对我特别好,我从来没觉得跟着我奶生活自己受了委屈。” 说这话的时候她笑得特别甜,也特别有感染力。 她要顺着两位婶子的话说继续卖惨的话温爸温妈不仅不会更同情她反而会心生反感,像现在这样乐观一点懂的感恩会更得温爸温妈的喜欢。 说真的,冬阳平常生活真的不爱动这些小心思,累得慌。生活本就已经够艰难,为工作为一日三餐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哪还有工夫整这些小心思啊。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不动这些小心思她就没办法回到自己的生活,小心思动多了她发现,嘿,自己还挺有天分! 她话还是不多,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极有分寸,不会让温爸温妈觉得她木讷,又不会给他们工于心计的感觉。 两位婶子陪温爸温妈聊很久,十点多钟才离开。 离开前村长媳妇还邀请夫妻俩晚上去她家吃饭,温爸温妈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村长媳妇说了,这顿饭是为了感谢他们把儿子送到这里来教书,给村里的孩子们带来走出去的希望。 这帽子扣的足够高,高到温爸温妈都不好意思再拒绝。 她们走后,温妈都不找理由直接撵张狂出去,要单独跟冬阳说话。 张狂看了冬阳好几眼,等待她给个提示,可惜冬阳始终没有看他,没奈何,他只好非常不放心的出去。 冬阳是故意不看他的。婆媳矛盾很多时候都是因为这两个女人都爱着的男人引起的!如果老公在自己老妈面前表现的太过依赖或疼宠媳妇,那老妈心里就会不平衡,她不会把这种不平衡反馈到自己儿子身上,那遭殃的就是媳妇。 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老公凡事都听妈妈的话三句话里两句都是“我妈说”,那媳妇心里肯定也不得劲儿。深爱老公的女人会觉得婆婆管的宽,只是搭伙过日子的会觉得自己老公是妈宝靠不住,甭管是哪种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冬阳不想让温爸温妈觉得她掌控着他们的儿子,所以不给回应,此举非常明智。 见着儿子乖乖离开,温爸温妈的神色反而比刚才和煦许多。 “小吴啊,叔和婶子不跟你绕弯子,实话跟你说,我不同意你和我们小山的事。”温妈很直接的说道。 冬阳对她笑笑,很和气的回道:“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猜到了。” 她说的也够直白,反而把温爸温妈接下来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谈判的技巧之一,就是想办法让自己成为话题的主导,让对方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冬阳先扰乱他们的思路,在他们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把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接下来的对话于她而言会轻松很多。 “你们都是文化人,见过大世面,肯定不是势利眼,不会因为我是农村的就嫌弃我。你们不同意我俩在一块儿是因为我没有文化吧?你们觉得我啥都不懂会跟小山没有共同语言,以后生活在一起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对不对?” 当然不对!冬阳自己都知道答案肯定不是这个,但她一定要这样说,因为这样才不会揭穿温爸温妈自私与高傲的真面目。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和你叔叔也不多说什么了,鸿沟就在那里,风吹雨打之下鸿沟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宽,你们跨不过去的。”温妈很是含蓄的说道。 冬阳温柔的笑笑,轻声回道:“我知道,我和小山中间存在差距,可我觉得我完全可以在鸿沟越来越深越来越宽之前跟他站到一起。这小半年小山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已经会写不少字,没事儿也看小山的书,未来也打算考个文聘什么的。” 温爸温妈对视一眼,都觉得她在说笑话。 他们儿子读过多少年的书才有的今天,一个农村的丫头片子只读过小半年的书就要跟他们的儿子比,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你说你在学,那行,我考考你”,温爸老师瘾上来了,推推眼镜就要出题。 这个时候冬阳肯定不能说“不行”,说“不”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温爸的第一题:“5乘以7得多少?” 简单的数学乘法,冬阳脱口答道:“35。” 温妈对温爸出的题很不满意:“你考小九九干啥,这个太简单了,考点有水平的。” 有水平的第二题:“你知道不卑不亢是什么意思吧?你能用这个成语造个句么?” 这题稍微有点儿难度,刚开始学习的人很大可能连不卑不亢这个词都没有听过。 冬阳只稍微想了一下,便轻声答道:“圣贤自有中正之道,不亢不卑,不骄不诌,何得如此也!” 她不是造句,是说出了不卑不亢这个词儿的出处。 造出句子就够厉害的了,能直接说出出处,这可不是刚开始学习小半年的人才有的水平啊。 正文 第26章 热情好客 温妈是教数学的,根本没听明白冬阳说的啥意思,只转头去看温爸。 温爸是高中语文老师,文学功底深厚,自然知道冬阳回答的是成语的出处。 他讶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成语出处的?小山都教了你什么?平时给你看什么书?” 冬阳知道这些可跟张狂没一点儿关系,她是惩罚卷准备高考的时候学到这些的。 这会儿肯定不能跟他们实话实说,冬阳含蓄的笑笑,回道:“不是在书里看到的,是我们说话,他说到这个成语我听不懂,他解释给我听的。” 只听解释就能记住,足以说明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理解能力非常高的人。冬阳此举不为炫耀,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温爸温妈她只是基础差并不是傻,努力之后不会比他们的儿子差。 她真的惊到温爸温妈了。 俩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出题。 这次出题的是温妈。 她是数学老师,出的也是数学题。 很有年代感的数学应用题,正规的做法是需要列方程式的,但是按照常理,一个只学习过小半年的人就算天赋异禀也很难接触到这些,所以冬阳肯定不能按照常规套路来解题。 冬阳把正常的解题思路转化为浅显易懂又十分生活化的语言阐述出来,没用公式也没有列方程,得出温爸温妈想要的正确结果。 温妈转头悄声对温爸道:“初中数学题,她答对了。” 这一次夫妻俩沉默的时间更长,冬阳也没有着急,就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继续给她出题。 然而他们没有再出题,温妈对她道:“小吴啊,有些差距不是靠背点儿文章算一算数学题就能消除的。我们小山读过大学,未来最不济也会跟我和他爸一样当个初中或者高中老师,你说你能干啥?” “未来我能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还在不断的学习,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可能会当老师,可能会当医生,还有可能成为大富翁,这谁说得准呢。现在,环境和能力决定我只能不断的充实自己,好好的种地养家糊口照顾好我奶奶。”冬阳很实在的说道。 说话内容倒是没让温爸温妈吃惊,让他们觉得惊讶的是冬阳不卑不亢的态度和言语间的自信! 这一点实在太难得。 他们自诩见过世面,身边也有不少年轻人,可像眼前这姑娘这样自信坦然的还真的不多。 他们看着自信坦然,其实冬阳心里忐忑的不行,全靠演技在支撑。在某一个时刻,冬阳甚至觉得自己回到正常生活不去搞舟桥建设完全可以去拍戏,自己的演技绝对不输给整成网红脸的小花儿们。 “你未来怎么样我们管不着,我们只看眼前”,短暂组织语言之后,温妈坚持道:“小山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不可能让他跟你一块儿成长。所以小吴啊,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们不想让小山耽误你,你也别挡着他,行不行?” “婶子,这不是谁耽误谁谁挡着谁的问题,这是我俩的事儿,断还是不断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现在答应你们,回过头来小山跟你们闹也怪不好的。这样吧叔叔婶子,你们先去劝小山,只要他愿意听你们的,我保证不纠缠他,行不行?” 甩给她的大难题冬阳又狠狠的甩回去,大家不用撕破脸,冬阳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前面的扯皮中还让他们看到她身上的优点,这一次的谈话虽然没有成功但冬阳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发誓,只要小山愿意跟你断,你以后就离他远远的!”温爸沉沉说道。 冬阳马上举手发誓让夫妻俩放心。 该说的说完,冬阳告辞回家。 走的时候和张狂擦身而过,冬阳轻飘飘的看他一眼,那意思在明显不过——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就看张狂的,他能怎么应对?当然是油盐不进耍赖不听任性到底。 跟冬阳说话的时候温爸温妈还没怎么样,结果跟张狂聊十分钟不到就给夫妻俩气够呛,温妈更是没忍住抽了张狂胳膊两巴掌。 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巴掌高高举起却没舍得落到脸上,张狂也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才更加有恃无恐。 当天下午村长媳妇又过来找温爸温妈,邀请他们去村头的大河上滑冰滑冰车。 温家的老家在不南不北的一个地方,冬天也下雪,但很少积雪,自然也没尝试过在天然的冰面上玩耍。 两个人岁数都不小了,大概一直从事教育工作跟孩子接触的原因还有点儿童心未泯,一听说去冰上玩都挺开心,当即便答应下来。 村里好些人家都知道温老师的爸妈下午要去冰上玩,纷纷过去凑热闹,平常只有孩子玩闹的冰面今儿格外的热闹。 冬阳本没打算去,吴老太太情况不大好,中午喂她吃饭竟然吐了。可妇女主任找过来,一定要拉着她去,吴老太太也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儿让她出去玩,她才不情不愿的跟婶子走。 村里人好客,把温爸温妈当成全村人的客人,不仅想带他们滑冰滑冰车,还想让他们看到玩到更多东西,于是就带不少工具过来凿冰网鱼。 半个村子的人过来陪温爸温妈玩儿,阵仗这么大冬阳着实没想到。 说实话,她还挺感动的。 村民们这样做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让温爸温妈知道村里的生活没有他们想象的糟糕,他们的儿子在这里不会受苦,千万别把村里唯一一位外面来的见过世面的老师带走。 他们质朴的演技自然没办法跟冬阳相比,温爸温妈把他们的目的看的明明白白,心里会不会有触动?冬阳觉得肯定会有,不过他们的演技也挺好,面上没有一点表现。 河里边鱼不多,几网下去也只网到寥寥几条,个头还都不算大,即便这样温爸温妈也都挺开心。 村长媳妇安排道:“这鱼可好吃了,晚上咱就做鱼吃。” 鱼少人多,当然不可能人人都吃到,不过没有人反对村长媳妇的安排,从一开始大家就没想着要分鱼,不过是陪温爸温妈玩儿罢了。 时间不早,大家陆续离开,温爸温妈还没玩儿够,俩人坐一架冰车上滑的停不下来。 趁着他们不注意,冬阳凑到张狂身边悄声说道:“你们聊的怎么样?” 张狂刚要回答,忽听惊叫一声,刚才还笑的开怀的夫妻俩已经双双跌倒在冰面上,看样子摔的不轻。 正文 第27章 好酒好菜好性格 冰车翻了,夫妻俩直接被甩下来,脸朝地摔在冰面上。 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这还是次要的,严重的是温妈一条胳膊温爸一条腿都摔伤了,动一下就疼的嗷嗷叫唤。 冬阳和张狂都不敢轻易扶人,只能一个负责看着他们一个回村叫人帮忙。 留下来的是冬阳,她轻声细气的安抚夫妻俩,还堵在上风口替他们挡风,已经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 不多一会儿张狂带人过来,村里人都还挺淡定的,在一个自学医术平常给村里人看些急症从来不收钱的老头儿的指挥下找木板先把俩人伤到的胳膊腿固定住,然后再搬上马车往县城里送。 张狂跟着去的,冬阳还有吴老太太要照顾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回家等消息。 第二天跟着去县城的村长几人回来,带回的消息是温爸温妈摔伤了骨头,医生已经处理好打了石膏,他们还在商量是直接从县城回家还是来村里养一段时间。 村长媳妇趁着吴老太太睡着的时候对冬阳道:“晴晴,你和温老师的事儿还没定下来吧?他们要是就这么走了你和温老师可怎么办?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冬阳摇头。 事发突然,她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目前来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过一天,村长去县城看温爸温妈的时候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还是先回村里休养一段时间再回家,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宜长途奔波。 人接回村里肯定不能再让他们在学校的宿舍对付,那住谁家合适呢?总不能像张狂之前吃饭似的挨家挨户的蹭吧,他们腿脚不方便也不合适总换地方。 犹豫之后,冬阳站了出来。 自己这小房子虽然破旧且只有一个屋子能住人,不过炕还是够大的,住十个八个人不可能,住四五个人还是可以的。 当然,她想让人家来住是一回事,人家愿不愿意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万一村里还有别人家愿意让他们暂住,他们选择别家冬阳也没有办法。 好在村里人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站出来后大家很默契的都没有吱声,只留给温爸温爸她家和学校宿舍两个选择。 学校宿舍空间小还有些冷,温爸温妈即便再好面子也不想委屈自己,一番激烈的挣扎之后还是听从张狂的建议来冬阳家住。 在他们来家里之前,吴老太太很是不放心的叮嘱冬阳道:“晴晴,你伺候他们细致一点,你好好表现,兴许他们就同意你和小山的事儿了呢。” 冬阳给吴老太太一个安心的笑,说道:“奶你放心吧,就算我跟小山以后没成,在我还是他对象的时候肯定不会放着他爸妈不管的。咱都是有心的人,小山对你好,我对他爸妈好也是应该的。” 人来之后,冬阳也确实照顾的很用心。 晚上张狂会回学校宿舍去住,白天都来这边,他负责照顾行动不便的温爸,冬阳主要负责照顾吴老太太和胳膊骨折的温妈。 村里人都相信缺啥补啥,骨折了多喝点骨头汤补一补肯定好的快,村长媳妇和一些关系不错的村里人都劝冬阳去买点儿猪骨回来。 该花的钱冬阳也不是舍不得花,只她准备去买的时候吴老太太突然提议把家里的猪杀了。 家里养了两头猪,一头大一头小,都是打算养肥了卖钱的。大的这头个头不小,原本是打算年根儿出栏,还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只要她不嫌麻烦自己杀猪卖猪肉的话不仅可以保证经常给温爸温妈猪骨头汤还可以比卖整猪多赚一些钱。 大冬天的,肉也不怕坏,一天两天卖不出去也不着急,实在不行可以拉去县城卖啊。 打定主意后冬阳便开始张罗着杀猪。 村里人把杀猪当成一件大事,谁家杀猪了关系好的人家都会过去帮忙,帮完忙就留在杀猪的人家吃顿杀猪菜临走再带点儿下水什么的回家,大家都高兴。 冬阳也不吝惜那一顿杀猪菜以及猪下水,直接去找村长帮忙,借由村长把自家要杀猪的消息传出去,关系好的人家听说之后自然就会过来。 杀猪是真的热闹,冬阳自己以前从未感受过,所以这次经历也觉得倍儿有意思。 杀猪退毛这些活儿用不上她,她就搁旁边看着,杀的差不多她开始做杀猪菜,村长媳妇在一边帮忙。 酸菜、粉条、肥肉片子、骨头、下水、血肠,把这些统统炖到一口大锅里,还没炖好冬阳就被馋的直吞口水。 炖好之后,帮忙的人已经把猪收拾的差不多,院子也都收拾干净。 屋里地方小,村长从家里搬过来的大桌子放不开,那就干脆把桌子支在院子里。零下十几二十几度的天气算什么,一顿杀猪菜完全可以抵御寒冷。 直接拿个大盆子盛杀猪菜,往桌子中间一放,就着馒头发糕之类的主食吃,简直人间美味。 吃饭的时候还出了一点小插曲。 村里的习惯,这种请客吃饭的时候一般都是男女分桌,就算只有一桌主人家的女人也不上桌,负责伺候客人吃饭,等所有人吃的差不多了才可以上桌吃饭。 可这回情况不大一样,家里能主持大局的主人就冬阳一个,杀猪菜和主食全都摆到桌子上了管够,也不用她伺候谁,那她完全可以上桌跟大家伙儿一块儿吃饭。 张狂跟她想法一样,于是该入座的人入座后,他还特意去邻居家借了一个凳子给冬阳坐。只冬阳一坐下,一桌子的人都用挺奇怪的眼神看她,村长媳妇还给她使了个眼色。 他们都以为她是不懂规矩,可冬阳觉得这个规矩安放在此时此刻很没有道理。 “大家吃啊,放开了吃,谁都别客气”,冬阳坐下后,挺爽快的对其他人道。 她还特意去供销社打了白酒,给在座能喝酒的满上,自己也倒了一点儿。 张狂很配合的给温爸温妈夹菜然后自己也吃起来,其他人才跟着一块儿吃。 吃一会儿,冬阳端着酒碗站起来对来帮忙的乡亲表示感谢,一碗酒敬所有人。 小酒下肚,气氛开始热闹起来,大家也不再纠结她上不上桌的问题。 冬阳呢,没耽误自己吃饭,还把一桌子的人都招待好了,吃饱喝好,一样儿没落下。 从始至终,冬阳都表现的特别干脆利落,绝对的独当一面。 冬阳绝对不是用自己的能力给真正的吴晴撑场面,因为吴晴就是这样一个干脆利落爽快火辣的人,她小辣椒之名可不是白叫的。今儿如果是真正的吴晴在场,她说不定要跟在座所有会喝酒的村里人都拼一拼酒量,不把人喝趴下她都不好意思放人家走。 正文 第28章 无需卑微 温爸温妈大概没想到之前跟他们说话一直都笑呵呵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么担事儿敞亮的时候,话都比平常少,似乎得要一点时间才能缓过劲儿来。 让他们多了解吴晴不一样的性格是冬阳早就想好的。温爸温妈从一开始就想差了,吴晴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畏畏缩缩小家子气的姑娘,她爽快大气脾气火爆,她善良勤劳还很聪明,她身上的闪光点足以支撑她以平等的姿态站到他们儿子身边。 她不需要卑微。 接下来的几天冬阳都特别忙。 她一个人要照顾两个人,给五个人做一天三顿饭,还要喂猪卖猪肉,一天除了睡觉就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张狂特别心疼她,尽量帮她多干一些活儿减轻她的负担。 她做饭,他就蹲在灶坑前烧火;她卖猪肉,他就帮忙算账收钱;她喂猪做家务,他就帮忙打下手。 她忙,他也不清闲。 一开始温爸温妈特别心疼,因为他们的儿子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干活。现在可倒好,成天灰头土脸的什么都干,他不觉得累他们都替他累。于是,张狂一帮冬阳干活他们就找各种理由把张狂叫过去,不让他干活儿。 张狂不帮忙,那所有的活儿就都得冬阳干。 冬阳也不吱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这个反应反倒让温爸温妈不好意思,觉得在人家白吃白住还不帮忙太过分。 他们首先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是给冬阳钱,冬阳不肯要,他们就只能另寻他法让自己不那么愧疚。 寻来寻去,还是得让张狂去帮忙! 所以折腾一圈,冬阳没觉得怎么样,倒是给这夫妻俩愁够呛,冬阳从旁看着都觉得可笑。 前后五天,大部分猪肉都已经卖出去,剩下一些冬阳打算留着自己吃没有再卖。 不用卖猪肉,冬阳和张狂都清闲一些,她就利用这个时间跟张狂学习。 她的努力与坚持温爸温妈不可能看不到,一点触动都没有绝对是不可能的! 温爸温妈在村里休养第十天的时候张狂跟村里置办年货的人去了一趟县城,他年货一样没买,就提溜一兜子书回来。 一部分书是给温爸温妈打发时间的,还有一部分是给冬阳帮助她学习的。 他买的是不知道几手的旧书,特别便宜,回来跟冬阳邀功,得意洋洋的等着夸奖。 冬阳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把几本初中教材往他面前推一推,很无奈的说道:“村里就有孩子在外边读初中,直接跟他们要旧书就行,根本不用花钱买。” 张狂:... 温爸温妈都被自己儿子蠢到了,替他感到脸红。 吐槽归吐槽,该学的还是得学,她得多为吴晴积累知识。 温小山大学学的是语言专业,毕业应该教语文,可地方上的小学校根本没条件细致的分科,一般都是一个老师所有的科目都要教,还要跨学年的教,对综合素质要求非常高。 当着温爸温妈的面教冬阳,张狂当然也只能展现温小山的实力,而这个实力根本没办法让教中学的温爸温妈满意。 老师吧一般都有职业病,爱挑毛病,特别是自己专业的毛病,发现问题不说出来憋的难受。 张狂教冬阳识字读书的时候会故意读错一些多音字和生僻字,普通人听着不会觉得怎么样,可对于教语文的温爸来说简直就像一根一根的针扎他的身体,这个不舒服啊。教数学的时候呢,张狂开始结结巴巴,一副自己也要仔细研究一番才能教的下去的感觉,让教数学的温妈想一巴掌给他扇回学生时代好好学习数学。 一次又一次,温爸温妈终于忍不住了,把张狂撵到一边儿去,亲自上阵给冬阳上课。 说实话,冬阳和张狂当着他们的面儿演这么一出并不是觉得他们教就能比他教的好,冬阳只是想跟他们多接触接触,让他们多了解她。 她的计划很成功。 她的接受和理解能力都特别让温爸温妈满意,在任何老师眼中都是好学生,还是他们最喜欢的那种好学生,只就凭借这一点,温爸温妈就不可能再用老眼光看她。 态度,都是一点一点改变的。 让两个对她非常抵触的人完全接受她,除非她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否则真的很难做到,冬阳也没打算做到这种程度。她只需要温爸温妈不讨厌,就算不允许她跟张狂在一起也别想尽办法让他们分开就行。 距离春节还剩下不到十天的时候,温爸温妈开始商量着回家。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们还得养着,不过现在的状态已经比刚受伤的时候好很多,咬咬牙肯定能坚持回家。 定下回家的日子,温爸温妈不仅没有即将回家的喜悦反而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冬阳能看出来,可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最后还是他们先憋不住,趁着张狂去村长家说去县城的事的时候跟冬阳好好的聊了一下。 他们没有再言辞激烈的要她跟他们的儿子断了,而是鼓励她好好学习,让她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要放弃学习知识,未来有机会一定要考个文凭出来。 末了,温妈还很委婉的对冬阳道:“小山就来这边支教一年,现在就剩下半年的时间了。半年后,他肯定会回去工作,那时候你要怎么办?你不用告诉我们答案,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我们是什么态度你知道,到时候别让我们为难。” 不说反对,就是给了机会。只要她能达到他们的最低预期,她和张狂的事情就能成! 一切的算计与努力终于得到回报,冬阳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一点不显,还挺质朴的说道:“我知道婶子的意思,您和叔叔尽管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这辈子有遗憾的,特别是在感情方面。” 温爸温妈不是空手而来,自然也不能让他们空手离开,冬阳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土特产。 他们走的那天,冬阳还特意拜托村长媳妇帮忙照顾吴老太太自己跟去县城送他们。 张狂自然也要跟他们一起回家,临分别的时候他找了个单独说话的机会非常不舍的道:“媳妇儿,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办法打电话写信又慢的很,我肯定会特别想你的。” 冬阳嫌弃的“嗤”一声:“你差不多行了,腻腻歪歪的烦不烦人,赶紧上车吧。” 把人撵上车,她又去添置了一些年货,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刚到家门口,就见村长媳妇慌慌张张的从屋里跑出来,见到冬阳的第一句话就是:“晴晴,你回来的正好,你奶快不行了!” 正文 第29章 又遇故人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冬阳没慌张没害怕,准确的说她已经顾不得慌张害怕,只匆匆奔进屋里,查看吴老太太的情况。 吴老太太在呼哧呼哧的喘气儿,嗓子里跟有个风箱似的呼噜呼噜发出刺耳的声响,听的人一颗心跟着揪起来,生怕她哪一口气没接上直接过去。 “我奶这是咯痰了吧,快,快送去县医院”,冬阳急急说道。 正好村长家的马车就在外边,冬阳和村长媳妇一块儿把吴老太太搬出去,村长赶车匆匆再往县城。 村里距县城本来就不近,因为着急更是觉得这条路长的没有尽头。 一路上,冬阳始终死死的抓着吴老太太的手,希望多给她一些生的希望,希望她能再撑一撑,撑到真正的吴晴回来。 到医院后经过医生的紧张抢救,吴老太太暂时脱离危险,不过医生也说的很明白,吴老太太已经没有留在医院继续救治的必要,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天色渐晚,赶夜路不安全,冬阳决定在医院待一晚上,明天再想回不回家的问题。 村长夫妻俩跟着折腾一天也挺累,冬阳不好意思让他们在医院里的椅子上坐一晚,就带他们去医院旁边的招待所给他们开了一间房,好歹能安安稳稳暖暖和和的睡一晚。 晚上只她一个人守在吴老太太身边,不想睡也不敢睡,生怕吴老太太有个好歹她不能及时发现。 病房里还有一位病人,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冬阳并不知道他生的什么病,应该不轻,奇怪的是没有亲属陪他,就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病床上。 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隔壁床的小伙儿开始疯狂的咳嗽起来,冬阳看他可怜也怕他吵到吴老太太过去询问他的情况,他只断断续续的说自己口渴想喝水。 真是可怜,身边没人陪,口渴连水都喝不上。 冬阳喂他喝了一杯水,喝过之后果然咳的没有那么厉害了,人好像也精神一些。 小伙儿大概是憋坏了,特想找人说说话,主动找话题跟冬阳聊起来。 问冬阳是哪个村的,问吴老太太得的什么病,问她家里还有其他人没有等等。 冬阳见他怪可怜就打起精神跟他聊一会儿。 小伙儿叫杨明,今年二十三岁,二十岁的时候跟家里人断绝关系离开村子来县城找活儿干混到现在。他年纪不大但已身患绝症,没有几个月的活头。这次住院是因为肺炎,拖着拖着拖严重了只能来医院治疗。 “为什么跟家里人断绝关系?”冬阳很好奇的问道。 大概是活不多久了,杨明也挺有倾诉欲,他把自己那点儿事全都跟冬阳说了。 他就是一普普通通村里的孩子,家里孩子不少,他有哥有姐有弟有妹,属于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种。过了二十家里人就开始张罗着给他娶媳妇,可他并不愿意,因为他并不喜欢女人,就算结了婚也不能跟人家过正常的生活,这不害人家姑娘一辈子么。 他鼓足勇气跟家里人坦白自己的情况,不仅没有得到他们的谅解还被他们视作耻辱,直接给他撵出家门,从那以后杨明再没有回过家,也没有跟家里人联系过。 他在县城过的并不好,日子始终紧紧巴巴,不过他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他在县城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俩人偷偷摸摸在一起一年多,真爱结婚了,一边跟媳妇过日子一边跟他这不清不楚的,杨明很痛苦也很迷茫,就在他饱受难熬的时候,他查出绝症,真爱跟他分手,生活陷入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之中。 鸡飞蛋打,命还要没了,这杨明还真是惨啊。 冬阳正跟他一块儿唏嘘世事无常人生艰难呢,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儿来。 诶诶,杨明这悲惨的剧本怎么跟她上一卷认识的一个书写者这么像呢!!! 想到这里,冬阳脱口说道:“韦承昊?” 正沉浸在期期艾艾情绪里的杨明听到这仨字吓一激灵,差点儿直接从病床上掉下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杨明惊恐万分的问道。 冬阳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可不想进入惩罚卷。不过确定杨明就是上一卷的韦承昊后冬阳非常后悔,没事儿确认这个干啥?于自己没利还会害得他多书写一个惩罚卷。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揭穿你的,想到什么不小心脱口就说出来了。咱都懂规矩,我不说你也别问,咱就这么着吧。天亮我就回家了,你需要什么帮助现在尽管提,看在咱们同病相怜的份儿上我肯定帮到底!”冬阳特仗义的说道。 杨明苦笑:“我都快死了,还什么要求啊。不对,我有要求,麻烦大姐你以后再遇着我能不能装作不认识,我真求求你了,我已经够苦的了!” 冬阳举手发誓下回肯定不这么嘴快,给他一条生路。 因为这段小插曲,这个晚上变得不那么难熬。 天一亮,冬阳就去办了出院手续带着吴老太太回了家。 说来也奇怪,昨儿还差点儿走了的吴老太太今儿精神倒是好不少,回村的路上竟然还有精力跟村长媳妇唠嗑。 到家没在屋里待多长时间吴老太太就嫌屋里憋闷让冬阳用板车拉着她去村里溜达溜达。 老人家的请求冬阳当然不能拒绝,拉着她在村里逛游小半天,哄的老太太开心不已。 老太太开心,可冬阳心里却很不踏实。 她总觉得老太太这是回光返照,耗光这最后的精力,老太太肯定就不成了。 怎么办?她还没有进入下一卷的意思,难道要她送老太太离开吗?光是想一想死别的那一刻她的心就疼的不行。 因为一直琢磨这事儿,冬阳去喂猪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把猪食倒入槽子里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注意水盆子旁边有一层薄冰,一脚踩上去摔个结结实实。 好巧不巧,她脑袋还磕到猪食槽子上了,疼的脑袋一阵一阵发晕,陷入黑暗前眼睛模糊看到的是猪那张挂满猪食的大脸,心里想的是活了这么多年,竟然真的要被猪拱一次了,也算是此生无憾吧??! 正文 第01章 任性追星族 李冬阳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到下一卷。 大概经历的次数多了,她一点儿也没有惊讶。 上一卷她倒在地上跟猪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就猜到自己可能要进入下一卷了,现在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床褥很舒服,她懒得动弹,开始总结迷糊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关于上一卷的后续内容。 吴晴磕了脑袋昏迷在猪圈里,得亏村长媳妇过来看老太太发现她,把她弄醒了。 当天夜里,吴老太太离开人世,吴晴就守在她身边,祖孙两个都没有留下遗憾。 惨惨淡淡的过完一个人的春节,吴晴打起精神来开始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她用学习来填补内心的孤寂和空落,等温小山开学回来的时候,她差不多已经从失去亲人的悲恸中走出来。 一年的支教结束,七月末,温小山拒绝全村人的殷切挽留要离开村子回自己老家,吴晴带着吴老太太给她的家底跟他一起离开。 吴晴的适应能力很强,她只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适应了城市的生活,且还靠自己的努力找了一份在温家人看来不怎么体面的清洁工工作。 她一边工作一边在夜校读书,每天忙忙碌碌十分充实。 在夜校即将毕业的时候,她跟同学去听了一个创业讲座,在这个讲座上,她偶遇了赵小芹。 不过一年未见,赵小芹已经改名换姓改头换面,像是换了个人。 赵小芹的情况跟她差不多,有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不思进取的话一辈子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可赵小芹想未来更好。 她没有钱读夜校,就只能四处蹭这种讲座听,同时她还坚持自学,这一年也进步不小。 大概是现实的困境让两个人都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她们的联系变多,成为很好的朋友。 来到城市生活的第三年,吴晴通过考试成为一名小学老师,彻底被温家人接纳,和温小山结了婚。 婚后第二年她生下健康可爱的女儿,原本还算和美的家庭再一次出现矛盾。她和温小山都是铁饭碗,超生会丢工作,所以他们以后可能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温爸温妈包括温小山在内都希望她生个男孩儿,结果事与愿违,他们都把失望摆在脸上,让产后状态不佳的吴晴精神差点崩溃。 幸亏还有好朋友在身边,赵小芹的鼓励让她逐渐从家人的偏见中走出来。 原本她是打算调整心情好好的跟温小山继续生活下去,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可是温家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底线,有一次温妈为了照看大儿子的儿子忽略了吴晴的女儿,导致女儿被烫伤,胳膊上留下好大一块烫伤疤痕。 吴晴跟温家人吵了一架,带着女儿负气离开温家。 分居将近一年,温小山跟温妈同事的女儿产生感情,吴晴主动提出离婚,孩子也判给了她。 离婚后,吴晴辞去学校的工作,带着孩子跟赵小芹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去到沿海的大城市创业。 女人,并不是为母则强,女人本身就很强大! 吴晴变卖吴老太太留给她的首饰,以此为创业资本开办服装厂。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吃了不少苦,最后开创了让无数人望尘莫及的商业帝国! 温小山呢,再婚后又生下一女,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偶尔跟大女儿打电话听到前妻的情况心里都特别不是滋味。 这种不是滋味跟后悔没有关系,纯碎就是不服气,就是酸。一个女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平凡,可离开他就成了厉害人物,他在中间扮演的角色实在尴尬。 吴晴,吴晴... 冬阳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越来越觉得这名字熟悉,她的经历也非常熟悉。 对了,是她! 冬阳猛然想到一个人,一个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的人物。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冬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下地去开电脑,在网上搜索吴晴。 果然没错。 曾经那个村里大字不识一个的吴晴,就是现在的女首富,赵小芹的名字也在财富榜上。 冬阳顿觉心潮澎湃,她曾经以女首富的身份生活小半年的时间呐,可惜不能说出去,要是能说她能吹一辈子。 激动过后,冬阳又发起愁来。 甭管多值得吹的事儿那都是上一卷的事了,翻到这一卷,她得重新开始一段人生旅程。 而且,现在这一卷还是惩罚卷! 上一卷她没搞清楚自己是吴晴还是李冬阳的时候张狂看了她的《宝典》,违反规则,这一卷要书写惩罚卷。 现在这个身份叫李佳琪,二十岁,在一所三流大学读新闻专业,开学读大三。 这个李佳琪一直是父母老师特别头疼的孩子。读小学就开始追星,一直追到现在。当然了,追的不是一个人,一般都是谁帅谁火追谁,这么些年为了追星也着实花去不少钱。 她大学读新闻专业也是为了追星,因为媒体行业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名人明星,更方便她跟喜欢的明星接触。 看看她这卧室,粉红色色调,墙上贴着不少明星的海报,桌子上有明星的立牌,键盘和电脑上都有明星贴纸,抽屉里还放着一本追星手帐,翻开一看,好家伙,都是吹明星彩虹屁的,冬阳一个不追星的人看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还真是惩罚卷,让她以一个狂热追星族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简直比让她当男人还痛苦。 放暑假回到家李佳琪通过父母的同学这一道关系得到一个电视台实习的工作机会,如果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去电视台报到的日子。 李佳琪想充实自己于是进行社会实践?她想找一份工作赚点儿钱减轻家里负担?都不是!她之所以让父母拐着弯儿的找关系让她去电视台实习一个月就是因为她现在追的一小明星要在电视台录制一档真人秀节目! 这小明星叫景赟,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档唱跳选秀综艺出道,最终止步全国三十二强。 李佳琪之所以喜欢名次并不靠前的景赟就是因为这小伙儿长得帅,说话还是实下最流行的低音炮,最最重要的是,景赟和她是老乡,俩人都出生成长在一座城市,所以她觉得离景赟更近! 正文 第02章 实在理解不了 既然要以李佳琪的身份书写这一卷,那就算冬阳再不喜欢追星搞不来这一套也得努力去适应去学习,因为她不能变化的太大太快让李佳琪身边的人觉得奇怪。 追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冬阳记得自己跟追星最靠近的行为就是弄了一个歌词本,上面抄录了一个歌手的全部歌曲的歌词。 其实冬阳也没觉得自己多喜欢那个歌手,就是喜欢听他的歌,非要说追,那也是追的作品并非歌手这个人。 现在跟她那时候比追星的形式大不一样,追星的程度更是不同。 正琢磨这星该怎么追呢,手机的闹铃响起来。 冬阳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备忘录提示,今儿个是李佳琪喜欢的一个小鲜肉拍摄的杂志开售的日子,上午十点开售,现在九点五十五,她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准备抢购杂志。 现在什么都能搞限量,不就一杂志么,也要搞这一套。定价高的吓人,粉丝争相抢购,抢到还好,抢不到还要花高价从黄牛那儿买,反正最后花钱的都是粉丝。 冬阳目光不自禁的转移到电脑桌一角那高高一摞杂志上,心疼的在滴血。这是杂志吗?不是,这是钱啊。 一摞杂志里面至少有一半是花高价买回来的,买回来也就看一两眼,拍拍照片发到各种粉丝群里跟其他粉丝炫耀炫耀,然后就封装起来堆到墙角接灰,也不知道这李佳琪到底是怎么想的! 冬阳抢购杂志的业务不够熟练,折腾到十点十分所有杂志被抢购一空她一本没买到。 而此时,qq里好几个群开始有人疯狂的@她。 她随便打开一个qq群看一眼,@她的人问她杂志抢到了吗,她乖乖回没有,结果下边儿一溜的问号。 这些人是自己不会打字只会复制么? 冬阳没有在这个群浪费时间,又点开一个群,这个群@她不是问杂志的事儿,因为这个群跟刚才那个群追的不是同一个明星。 这个群是某明星的控评群,群管理@全体成员去微博一个新媒体官方账号下面给他们的爱豆控评。 所谓的控评就是操控评论,一般分为发评论和点赞两个部分。发的评论都有模板,就是特中二的吹自己爱豆的彩虹屁,如果爱豆最近有什么作品要上的话评论里边一定要夹带出来给爱豆做宣传。评论发出去,没有点赞就会沉底,所以还需要点赞,把这种评论顶到最上面。 这番操作猛如虎,冬阳觉得他们就像二百五。 这,这,这有什么意义? 冬阳随手复制一段群管理传群文件的控评模板,打开微博找到新媒体的账号,点开有关爱豆的那条微博,好家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上万条评论了。 因为这条微博是报道一部大ip电视剧定档消息的,所以提到了不止爱豆一个明星,这就导致好几家粉丝来控评,这上万条评论里边估计都挑不出一百条路人或者粉丝有感而发的评论,全都是各家粉丝在控评。 热评头几位被别家粉丝占了,到十几位才是自家的评论,冬阳顺手点了个赞,复制好的模板到底没发出去。 这边刚关微博,控评群管理又来了一个全员@,冬阳点开一看,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群管理正发火呢,嫌群成员不够努力,控评效果太差,完全被其他几家压在下面,让自己爱豆丢人。 冬阳:... 让冬阳更不能理解的是不管那群管理话说的多难听群里的人都老老实实的听着,偶尔发言也都是劝管理别发火,以后他们会努力云云。 大家不都是粉丝吗,怎么搞得跟领导和小员工似的呢。 不给发工资交五险一金还让人家给她干活,她是自己傻还是当人家傻呢?冬阳心里琢磨着。 观察一会儿,她得出结论,都挺傻! 热闹看够,冬阳又去看其他的群。 刚控完评,其他群又来一个控分的任务。 所谓控分,就是一些电影电视剧甚至是综艺节目播出之后各大网站会有评分,粉丝不仅要贡献票房、收视率还要给这些作品打高分。 去给另另外一个明星控分的时候冬阳发现李佳琪各大网站都有好几个账号,就连微博她都有二十多个账号! 老天爷啊,二十多个账号,这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么? 全都控完,冬阳又在群里看到一群人在那儿讨论给超话做数据的事儿,冬阳看的一个头两个大,干脆把手机一扔,爱谁谁,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看手机才发觉肚子空空,原来已经下午三点多钟,这时间过的也太快了! 所以,真正的李佳琪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忙着干这些事儿! 追个星可真不容易,冬阳自问做不到这样,所以虽然觉得李佳琪有点儿脑残还是挺佩服她的,别的不说,至少在追星这件事上她还挺有毅力。 李爸李妈都去上班了不在家,冬阳去厨房找吃的,在餐桌上看到一份丰盛的早餐还有一张李妈写的留言条。 留言条寥寥几句话,就是让李佳琪好好吃饭别一天到晚的玩手机。 李妈和李爸非常宠爱孩子,他们也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每个月却给李佳琪不少生活费,就连李佳琪这么疯狂的追星,莫名其妙的去花钱他们也不怎么管。 饶是这样,李佳琪还总埋怨自己爸妈给她零花钱太少不够花,每回李妈让她放下手机保护眼睛的时候她还总是吼李妈。 想到这些,冬阳都想揪着李佳琪的头发狠狠的抽她俩大嘴巴子。 当然,冬阳也就是想一想,肯定不能抽,毕竟她现在用着李佳琪的身体,抽一巴掌疼的是她自己。 填饱肚子,冬阳决定干点儿正经事。 明天去实习单位报到,自己总得做点儿准备,不能去实习啥都不会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于是,她又回到卧室,翻找出专业课本,打算看一看李佳琪大学里都学了什么东西。 她有李佳琪的记忆,可这个记忆一半儿以上都跟追星有关,还有一些生活和人际关系上的,关于专业学习的几乎没有,简单来说,她脑袋里就没有装多少大学该学到的知识。 这些课本都跟全新的似的,除了第一页写着名字就再找不出一个李佳琪写上去的字儿,这姑娘大学里根本没学习啊。 正文 第03章 女主很心累 多看一点是一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去丢脸吧。 晚上七点多钟李爸李妈回来,李妈忙着做饭李爸就在客厅看电视,冬阳不出去他们也不进来打扰,一直到八点多钟李妈才敲门叫她出去吃饭。 这晚饭吃的太晚,冬阳是真的有点儿饿了。 于是,她低头一心吃饭,根本都没有注意到李爸李妈看着她那奇奇怪怪的眼神。 吃个半饱,冬阳才发现只有她在认真吃饭,李爸李妈根本没吃几口。 “怎么了爸妈?你们在外边儿吃过了?”冬阳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含糊问道。 李妈很是诧异的问道:“佳琪,手机是不是坏了?” 冬阳不解,“没坏啊。” “那今天吃饭怎么不玩手机呢?家里停网了?”李爸问道。 冬阳:... 原来是她的表现太反常了! 李佳琪从上午睁开眼到晚上闭上眼中间这段时间几乎都在玩手机,吃饭的时候也都是一边吃一边玩儿,李爸李妈说也不好使,时间久了他们便也习惯,现在她专心吃饭他们反倒不适应。 “明天不是要去实习了么,我得提前适应一下不时刻玩手机的状态”,冬阳忽悠道。 李爸李妈特别欣慰,特别是李妈,高兴的都快哭了。 “咱们佳琪就是懂事,来来来,多吃一点儿,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以后可别不吃饭减肥,对身体不好”,一边夸着女儿还一边给女儿夹菜,不多一会儿冬阳的碗就冒尖儿了。 冬阳有些心疼李爸李妈,他们对女儿的要求太低了,只要女儿稍微改变一点点他们就能高兴成这个样子。 吃完饭,冬阳又去洗澡,洗完澡李妈也把餐桌收拾完了,拎着一个大的购物袋小心翼翼的敲门进来。 “佳琪,妈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明天去实习穿。工作到底不是读书,穿的不能太随意,你别嫌妈啰嗦哈,妈是怕单位的同事背后笑话你”,李妈连跟女儿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为了哄李妈开心,冬阳接过袋子拿出衣服还在自己身上比量一下:“妈,你看好看么?你买这么多,明天我穿哪件好呢?” 李妈真的特别开心,特别耐心细致的帮冬阳选衣服。 折腾半天,最后选了一套最保守的牛仔裤配雪纺短袖的套装,李妈心满意足的回自己房间,冬阳才大大的松一口气。 时间不早,冬阳准备睡觉。 谁承想这个时候有人给她发来微信告诉她景赟上热搜了。 景赟,不就是现在排在李佳琪心里第一位的小明星么。 不能突然不追这个明星,所以该关注的信息还是得关注。 于是冬阳马上打开微博热搜榜,在中间的位置找到跟景赟相关的热搜词条。 景赟耍大牌。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景赟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上哪儿耍大牌去!点开热搜,下边好多人都一头问号的问这个姓景的是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根本没听过。 营销号报道景赟耍大牌的信息也很含糊,留给吃瓜群众很大的想象空间,反正说他耍大牌也行,说他没耍也没毛病。 了解的差不多,冬阳打算睡觉,结果刚才给她发微信的人又发来语音,气急败坏的问她怎么不怼黑子。 冬阳:... 有病吧,这都晚上几点了还怼黑子,哪有什么黑子啊。 冬阳发表自己的看法,结果对方截了好几个评论发回来,力证有黑子的存在。 看着那些评论冬阳真的是哭笑不得。 这就是黑了? 人家评论说不认识景赟算黑?人家说景赟长得没特色算黑?人家说景赟唱歌跳舞很业余算黑? 人家是实话实说好吧! 景赟是电影学院管理专业的学生,虽然在选秀节目里以唱跳选手出道,但说他唱跳业余真的一点儿不冤枉他。 所以,现在的粉丝都这么玻璃心了吗?但凡有人跟他们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就是黑? 冬阳很心累。 她明确告诉对方自己明天要去实习要早睡,怼黑子的事儿就不参与了。 对方很久都没有回话冬阳以为这事儿就这样了呢,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了后续。 自己被那人拉黑不说,加的所有景赟粉丝群全都被踢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开除粉籍??? 行吧,开除就开除,反正她这开除的过程还挺自然,外人肯定不会觉得奇怪。 起的有点儿早,收拾完早饭还没做好,冬阳闲着也怪无聊便翻了翻自己的《婚恋宝典》,看到惩罚卷的卷名冬阳差点儿以为自己眼瞎了! 恋爱脑... 感情李佳琪不仅是个追星族还是恋爱脑,这两样加一块儿也太要命了! 果然,不是生离死别才叫惩罚,逼着自己去做最不想做的事儿成为最不想成为的人才是最大的惩罚! 什么恋爱脑?网上搜索出来的解释是——一种爱情至上的思维模式,一恋爱就把全部精力和心思放在爱情和恋人身上。 刚从恋爱脑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冬阳又被恋爱脑后面的三个字儿刺激到了。 恋爱脑和心机男! 这一卷她要和心机男处对象! 所以,张狂这一卷是心机男? 这还真是鱼找鱼虾找虾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得了,也别气了,自己一恋爱脑加追星族,张狂一心机男,俩人都挺惨,惨惨得不惨,苦中做乐呗。 冬阳倒是想的开,可她完全忽略了一点,上一卷是张狂看了她的《宝典》,她没看张狂的书... 吃完早饭李爸亲自开车送她到电视台,办好入职就开始投入到工作中去。 跟她一样来电视台实习的还有好几个人,人家来这里就一个目的,实习期表现好争取毕业后留在电视台工作,所以这些人非常努力,没有人安排他们干活都知道自己找活干。 冬阳先琢磨了一下如果是李佳琪现在会干什么,得出结论,找个角落刷手机,反正没人给她安排工作她指定不会主动找活干。 于是,冬阳在自己的位子上默默的解锁手机,准备看一看追的几个明星有新闻没有。 结果一条新闻没刷完,就有人叫她去帮忙。 来叫她的也是一名实习生,叫程然,比她大一岁,s市某综合大学新媒体专业的学生,开学读大四。 程然叫她帮的忙是布置电视台三号录播大厅,这个三号录播大厅正是景赟要参加的那档节目的主要录制大厅! 正文 第04章 赶鸭子上架 那档节目叫《青春脉动》,节目组请来三十六位这两年参加过国内各种选秀活动名次不高不低的选手,再给他们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通过层层选拔淘汰,最后剩下的十位选手会以组合形式再次出道。 现在倒是有很多素人选秀节目,选拔出来的前几位选手组合出道,就算真的有那么几个选手是回锅肉也都隐而不宣,像《青春脉动》这种全员回锅肉还大肆宣传的当真少见。 节目还没开始录播网络上就已经炒的沸沸扬扬,三十六位参加过选秀节目的选手的粉丝已经用各种方式为自己的爱豆造势,做各种数据,希望节目组以及背后支持的娱乐公司可以看在这些数据的份儿上让他们的爱豆走的更远。 说到底,甭管是什么选秀节目,资本一方看重的还是利益。只要某一位选手可以创造更多的利益,那他就可以名列前茅,甚至拿到冠军,即便这个人唱跳水平很一般! 当然,也不是说参加这种节目的就没有实力派,最后名列前茅的都是流量捧出来的综合实力很一般。实力派确实有,但凤毛麟角。 景赟是不是实力派? 冬阳觉得他不是! 那他能不能成为影响力很大的流量明星? 冬阳觉得他不行! 景赟长得挺帅,但帅的没什么特色,单提溜出来挺让人惊艳,可放到一溜的帅哥里又十分不引人瞩目,这样的气质形象真的很难脱颖而出。 “佳琪,你盯着照片墙看很久了,怎么,有喜欢的小鲜肉?”程然不轻不重的在她身上撞了一下,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李佳琪是那种自己喜欢一个明星就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的人,有人主动问起,她当然要说出来。 “对啊,我还挺喜欢景赟的”,冬阳回道。 程然很惊讶:“景赟啊,我看挺一般的。而且我听说他是靠走后门才进来的,要不节目组根本不会邀请他。” “啊?还有这回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冬阳很吃惊。 李佳琪知道景赟不少情况,但还真没听说他是走后门参加节目的。 程然啧啧两声,特别八卦的说道:“我一学姐在景赟所在的工作室工作,我都是听她说的,准确性绝对有保障。她说景赟不简单,跟工作室的老板关系不错,通过老板主动跟节目组这边联系才有的这次机会。” 景赟所在工作室的老板是国内一位挺有名的男演员,工作室名下签了不少人,景赟不过是其中挺不起眼的一位,能被说是跟老板关系不错,那看来他还真挺不简单的。 程然是个话多还挺八卦的姑娘,俩人一边布置录播大厅一边闲扯八卦,冬阳从她这里知道不少李佳琪混迹粉圈根本都不知道的消息。 下午进行彩排,晚上正式录制,冬阳本还在犹豫下班后是直接回家还是留下来看节目录制呢节目组一道通知下来她就不用再犹豫了,直接留下来当观众。 节目组怕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出现意外,所以对参与现场录制的观众把控严格,每一位选手都有一定的粉丝数量可以参加录制。 这个粉丝跟李佳琪这种每天忙忙活活受着气还没工资拿的小粉丝不一样,人家是拿工资的粉丝,其实就相当于明星工作团队的员工。 光是粉丝没办法填满观众席的座位,于是节目组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帮忙,给加班费的,一期录下来二百块,不算少呢。 当然了,这二百块可不好赚,不是坐在下边儿傻呵呵什么都不干就行的。 观众也是录制中很重要的演员,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又哭又笑这可都是安排好的,表现好说不定还能多给钱呢! 进入录播大厅前先领应援的东西,冬阳肯定选景赟啊,毕竟她现在是李佳琪,当然要追李佳琪喜欢的明星。 座位是分区的,冬阳领了景赟的应援物就得坐到景赟粉丝堆儿里。程然不吃景赟的颜,于是选了别的明星,冬阳坐在一堆陌生人中间还挺无聊的。 她旁边的姑娘跟其他人不大一样,长得倍儿好看还妆容很精致,一直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在念叨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美女,你没事儿吧?我觉得你在发抖!”冬阳关心的问道。 一般的紧张冬阳不会管,毕竟谁也不认识谁,可旁边这位抖的她的座位都跟着抖,还挺吓人的。 那姑娘看她摘电视台的工作牌才颤声说道:“我一会儿要上台表白爱豆,还要和他一起表演节目,现在特别紧张。” 跟选手表白以及即兴表演节目是节目组的安排,对外声称是随即选取观众、即兴表演,其实都是胡扯,观众和表演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下午不是彩排了吗,你就像下午的时候一样表现就好了”,冬阳安抚道。 不说彩排还好,一说这姑娘都快哭了。 “下午堵车,我来晚了没赶上彩排”,姑娘倍儿难受的说道。 冬阳真的觉得她这状态不行,万一出现录制事故势必会耽误所有人的时间,如果事故视频或音频外传对节目对明星对这位姑娘的影响都非常不好。 她主动去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工作人员在确定姑娘的状态后不得不另作安排。 而此时,距离节目录制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冬阳还在想节目组会怎么处理这个突发情况呢,一工作人员找过来,把她叫到后台。 “什么?让我表白景赟还跟他一起表演节目?”冬阳惊讶的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不,你们是找不到人了还是怎么着?怎么就找上我了呢?” 工作人员也没瞒着她,解释道:“还真是找不到人了。我们看过你的实习资料,你学过两年舞蹈还学过四年声乐,虽然学的都挺一般但唱歌跳舞肯定没问题,最最重要的是你形象不错,就这身衣服次了点儿,走走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换一身衣服。” 说着这人就要拉她走。 冬阳倍儿心虚,忙阻止道:“别介,我也紧张我也害怕,我干不来这活儿!” 嘿,这工作人员也挺有意思,根本不把冬阳的话当回事,兀自拉着她走,还道:“不白让你表演,别人都一千,临时找你难度翻倍,你又是咱电视台的内部人,节目组给你两千块。” 冬阳:... 她是那种为钱把自己豁出去的人吗,嘿,她还真是这种人。 正文 第05章 嗨,这事儿闹的 被这两千块震了一下的同时,冬阳还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她现在是李佳琪啊。 如果这个馅饼砸到李佳琪头上,她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 馅饼离地八百米的时候李佳琪就得仰脖子张大嘴巴急吼吼的接着,肯定不会拒绝。 所以,不管怎么想冬阳也不能拒绝这事儿。 可问题的关键是,李冬阳不会唱歌不会跳舞,光凭借李佳琪的记忆,她能唱好跳好吗?搞砸了可怎么办? 就这么一晃神儿的工夫,工作人员都把衣服拿出来了,催促着她赶紧换上。 得嘞,鸭子都被赶上架了,爱咋地咋地吧。 换好衣服,工作人员又给她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表白景赟的台词儿。 “好好背,万一上台紧张想不起来自由发挥也行,但不能偏离这个中心”,工作人员耐心的叮嘱道:“咱这虽然是录播,但喊咔重来也怪不好的,咱争取一次过。对了,这段视频你也看一看,你和景赟要表演的节目,对外是即兴表演,不追求完美。” 冬阳看了那个视频,是情歌对唱,只唱一小段,俩人的舞蹈动作非常简单就中间凑一块儿比个心就成。 总的来说,跳舞不难,唱歌太难,冬阳压根儿不会唱这歌。李佳琪倒是会唱,可是光凭记忆冬阳真的开不了口。 工作人员让她唱两句试一试,冬阳张了好几次嘴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唱出来,这可给人家工作人员急够呛。 距离录制还剩下不到三分钟,时间已经紧迫到不能再紧迫,工作人员都双手合十哀求她了。 “姐姐,您是我亲姐姐,您可一定得给我兜住了。人是我找的,万一出现差错我这工作可就没了,您一定可怜可怜我”,工作人员特真挚的说道。 冬阳也是没招,衣服都换了,这会儿跑已经来不及,狠狠心咬咬牙,歌词儿就从嘴里崩出来。 一开口冬阳自己都吓一跳,还成嘿,不难听。 说不上多好听,只能说不难听,节目后期再处理一下肯定还不错。 工作人员放心了,让冬阳赶紧回观众席,自己也颠颠的去忙了。 前面的录制冬阳都没仔细看,她光顾着背台词背歌词背动作了。 到台上台下的互动环节,冬阳一颗心都被吊了起来。 三十六位选手,本期有十八位选手要和台下观众互动,平均每位选手的互动时间是三分钟。计划是这样,后期肯定还要剪辑,有看点的多剪点没看点的说不定就给留一两个镜头。 景赟是第十个互动选手,前面九个表现的有好有坏,就算是表现好的也没太大看点,现场录制导演有些失望。 到景赟了,他按照规则选出几排几座的观众上台跟他互动。 冬阳心里慌得一批面上惊喜万分,就跟自己中了十个亿大奖似的从座位上窜起来,上台的时候时候脚还绊台阶上差点儿摔倒,得亏她平衡能力好稳住了。 其实她表演的还挺好,至少比前面几位上台的观众好多了,可架不住选手自己出问题啊。 景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盯着她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愣住了,冬阳都想一巴掌给他扇醒。 巴掌肯定不能扇,冬阳特机智的主动握住景赟的手,还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景赟反应也挺快,在冬阳要收回手的时候突然发力直接把冬阳拽怀里抱住了。 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还是给冬阳吓到了,分开的时候她心里就琢磨,难道这个景赟就是这一卷的心机男? 按照电影电视剧的套路来说,很有可能啊。 景赟接过主持人的话筒递到冬阳手里,特别阳光的笑着说道:“你好,请问该怎么称呼呢?” 该有台词表演了,冬阳打起精神,一字不落的把台词背出来,结合着表情动作,百分制的表演她能得九十九,扣那一分是怕她骄傲。 俩人配合还挺默契,对话流畅生动,接下来就是合作表演。 冬阳唱的一般,景赟唱的也说不上多好,好在俩人声音都很好听,再加上表情动作自然,整个表演下来还是挺成功的。 表演完要下台,景赟临时加戏叫住她,面带笑容的说道:“李小姐,很高兴能和你同台,希望以后我们还有一起唱歌的机会。” 冬阳都重新回到观众席坐好了还没想明白景赟加台词是什么意思。 录制结束都晚上快十点了,李爸担心她头一个小时就来接她,现在还搁停车场等着呢。 冬阳离开录播大厅想直接下楼,半路上被截住。 拦她的是景赟的小助理,一胖乎乎戴着眼镜的小哥儿,态度特别好,笑呵呵道:“李小姐,景老师想见一见你,感谢你今天的配合,请务必跟我走一趟。” 冬阳正想确认这个景赟是不是心机男,是不是张狂呢,对方主动找上她当然不可能拒绝。 跟着小助理七拐八绕的绕到电视台后门儿,景赟就在后门门口的一辆车子里等她。 冬阳刚上车,景赟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开学读大三?学新闻的?喜欢追星?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冬阳下意识的想跳车。 这事情发展的不对劲儿啊。 如果景赟是张狂,那不该废话这么多应该直接问她吃不吃葱花饼。 刨去这一点不说,景赟和李佳琪以前都不认识他是怎么这么清楚她的情况的?这个景赟是什么人?他想干啥?? “你,你别乱来,想也不成,我打人下死手,不死也半残!”冬阳警告道。 景赟见她误会忙道歉,解释道:“不是,李小姐,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就是,就是...怎么说呢?我一直想找一个...朋友,就你这种条件的朋友,这不是碰上了么,我觉得咱俩特有缘。” 这是什么套路? 景赟对她一见钟情? 可能吗? 就算真的是一见钟情,那接下里冬阳该怎么办? 景赟不是张狂,但景赟是李佳琪最喜欢的明星。 站在她李冬阳的角度,张狂是她男朋友,换什么身份俩人谈恋爱一起生活都不会尴尬。可问题的关键是,她现在占据的是李佳琪的身体,喜欢的人对李佳琪一见钟情,她不能用李冬阳的情感和立场去拒绝掉这份感情! 如果这真的是李佳琪的姻缘,她不能破坏,这是《宝典》的规矩。 正文 第06章 可怕! “你,你,你说的是真的?”冷静下来后,冬阳试探着问道:“你就光凭着这些表面上的条件来确定有缘没缘,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草率,我这人特别信命。真的,你就是应该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最重要的女人之一”,景赟直视他的眼睛,温柔又多情的说道。 卧kao,冬阳被他肉麻的想伸腿踹他下三路。 情话这种东西吧,从自己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叫情话,从不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那就是花言巧语。 景赟能面不改色的对着她一个今天刚见面的女人如此自然的说出这些情话,不简单。 张狂经历了那么多,绝对的千锤百炼了吧,换做是他肯定也没景赟这本事。 冬阳依旧很警惕的看着他,景赟对她温和的笑笑,继续说道:“李小姐,能给我留个微信吗,手机号码也可以,回头咱们可以经常联系。你现在不了解我对我有抵触情绪很正常,不过我相信在你了解我之后肯定会接纳我的。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我爸在电视台的停车场等我呢,我去找他。”冬阳拒绝道。 景赟遗憾的笑笑,又提出送她去停车场。 后门距离停车场不远,开车过去反而麻烦,冬阳说自己要走过去不麻烦他,景赟却很固执,就算步行也要去送她。 下车的时候他还解释道:“大晚上的,让一位美丽的女士走夜路是男人的失责,我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得亏冬阳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要不非得吐出来不可。 丫这姓景的太能说太会说了,也就她心有所属并且不吃他这一型的,要是换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得被他迷的五迷三道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啊。 可怕。 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景赟一直在找话题跟她闲聊,问她读书的情况,问她平时除了追星还有什么兴趣爱好,问她都追哪些明星,问她《青春脉动》的选手里面比较看好谁。 冬阳都根据李佳琪的实际情况实话实话,景赟听说她是他的真粉丝的时候笑容特别灿烂,那一口大白牙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倍儿诡异的光,冬阳看的特瘆得慌。 其实吧,现实情况根本没有那么诡异,纯粹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冬阳看什么都不对劲儿,也总往歪里面想。 一直把冬阳送上车看着李爸将车开远景赟才转身离开。 李爸身为一名疼爱女儿的父亲,具有超乎常人的敏锐嗅觉,他挺含蓄的问李佳琪:“佳琪,那小伙儿谁啊?长得挺帅,也挺有礼貌的,是你同事吗?” “不算同事吧,他来电视台录节目的,录节目的时候我跟他互动了一下,就这么认识了”,冬阳解释道。 虽然没解释的太清楚,却已经让李爸很满意。因为平常李佳琪都不会好好的跟他说话,他要问题问多了惹她烦说不定还要吼他呢。 “哦哦,这样啊。那你在电视台是不是经常能看到明星啊?能看到你喜欢的那些明星吗?”李爸见她没有不耐烦便又问起来。 冬阳看得出来,李爸其实并不关心这些问题,他只是想多跟女儿聊会儿天。 李佳琪跟父母的关系一直不算好,准确的说是李佳琪对父母的态度很不好,平常心平气和交流的时间非常少,偶尔李佳琪好好的跟他们说两句话他们能高兴很久。 尽管冬阳心里一直在想景赟的事儿面上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悦的神情,一五一十的回答李爸这些很无聊的问题。 父女两人闲聊一路,到家的时候李爸一脸的笑意,冬阳关自己卧室门儿的时候甚至听到他对李妈说道:“今天琪琪跟我聊了好多呢,她自打读初中后好像就没有一次跟我说过这么多的话,还没发火,我今天太高兴了。” 冬阳心里酸酸的,挺同情李爸李妈。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不了解情况的人看到他们家的关系状态肯定以为父母和女儿都存在很大的问题,可冬阳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并不是这样。 真正存在大问题的是李佳琪,父母身上确实有问题,但绝对不应该负主要责任。 李佳琪读小学的时候就在同学的带动下一块儿追星,初中的时候以前一块追星的同学都开始收心努力学习她却愈发不可收拾。期间李爸李妈想过各种方法让她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到学习上,可她软硬不吃,甚至多次以死相逼,最后李爸李妈只能选择妥协。 高中的时候情况更加糟糕,处于青春期的小姑娘性格更加叛逆,她甚至自导自演了一出被父母打的戏码,警方把李爸李妈全都带去派出所调查,得亏后来调查清楚了,要不这个家还不定变成什么样了呢。 而她如此折腾,就是为了报复李爸李妈不给她钱买演唱会的门票! 李爸李妈不是舍不得那几百块一千多块钱,他们是怕李佳琪耽误正事儿。演唱会的第二天是会考的日子,事关能否高中毕业,李爸李妈当然不希望她有意外。 为了让李佳琪安心参加考试,李爸李妈甚至承诺假期带李佳琪去b市听那明星的演唱会,可惜李佳琪根本不领情,像记恨仇人似的记恨自己的父母。 李佳琪为什么一定要去听那场演唱会?答案挺可笑的,因为粉丝群里一个跟她说话不大对盘的姑娘要去听演唱会,她不想输给人家。 在李佳琪成长的过程中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李爸李妈实在没办法甚至跟教育专家以及心理咨询师求助过,可问题始终没有解决。 这姑娘身上的问题太多,完全沉浸在追星的世界里把现实生活里的人和事儿排除在外,眼睛里除了自己喜欢的明星再没有别人,如果真的给她出一道选择题,问她父母和爱豆同时掉水里她会救谁,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自己爱豆。 再换个问题问她,自己爱豆感冒和父母去世中间选一个,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说实话,冬阳在成为李佳琪之前真的以为网络上那些关于脑残粉追星的事儿都是夸大其词呢,有了李佳琪的记忆她可算明白了,一点儿不夸张,真的有这种脑残。 所以,这一卷她还是个脑残!omg,杀了她吧! 正文 第07章 太委屈! 晚上十一点多,冬阳洗完澡收拾完准备上床睡觉,手机qq开始疯狂的闪动起来。 涉及李佳琪的交际圈,冬阳不可能完全屏蔽,虽然很不情愿还是打开了qq。 果然一大堆事儿。 这个明星的粉丝群布置控评任务,那个明星的粉丝群商量电影包场的事儿,那些明星放个屁他们都恨不能拿到群里讨论一番,冬阳真想挨个问问他们都没有别的事做么,怎么整天围着明星转。 除了群信息,还有几个私信。 其中一个qq名叫呦了个呦的姑娘发私信问她爱豆电影首映她早前答应过的二百张电影票能不能兑现。 3d电影,按照本地影院最低票价三十五元计算,二百张就是七千块!七千块啊,干点儿什么不好,拿出来给别人买电影票,是不是有病?! 李妈辛辛苦苦一个月的工资才八千多一点,扣完税和五险一金剩的还不到七千呢,李佳琪自己不赚钱花自己爹妈的血汗钱可一点儿不知道心疼。 冬阳特别生气,心想她要是有个李佳琪这样的孩子一天得收拾八回,太能作了。 气愤归气愤,冬阳还没有失去理智,斟酌一番措辞后回复:抱歉,我现在手头有些紧,可能没办法兑现二百张电影票的承诺了。 对方直接发语音过来:“你行不行了?当初是你自己说要贡献两百张电影票的,谁也没逼你,现在反悔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做人就没有意思了吧?就二百张电影票又不是让你倾家荡产,你至于毁约么?手头紧不能早说?在大家都为票房努力的时候你来这么一出,你还算个人么?” 冬阳:... 听声音,对方年纪也不大,应该还没有成年。 冬阳正琢磨着怎么回复这位呦了个呦呢,又一人给她发来私信。 这位应该是粉丝里的管理,也是为电影票找她的。 人家上来不说话,直接发过来一个表格。 表格登记的是千人粉丝群里面每一个成员贡献的电影票数量。 最多的一位贡献八百张电影票,最少的也有八十张,这么一算,光这一个粉丝群就能贡献不少票房呢。 粉丝的钱果然好赚,怪不得人家投资公司投钱的时候不在乎剧本不在乎导演就在乎主演能不能带动流量呢。反正人家投资就是为了赚钱,电影有多烂也不关他们的事儿,只要能赚钱就行呗。 被表格惊到之后冬阳才想起来,这个群是大粉丝群,怪不得都这么舍得花钱呢。 粉丝也分三六九等,最顶层的粉丝基本上都是明星工作团队的员工,领工资替明星管理团结粉丝的。比他们低一层的是能花钱肯花钱且花的数额不小的粉丝,明星过生日什么的搞见面会这些粉丝都有优先获得门票的机会。 李佳琪追过的明星不算少,也当过别的明星的大粉,都不用细算就能知道花去不少钱。 冬阳真想直接退群爱咋咋地,可是不行,她现在是追星狂人李佳琪啊。昨天已经被几个景赟的粉丝群踢出去,今天再被另一位明星的粉圈开除粉籍,就照这个速度,等她进入下一卷真正的李佳琪回来的时候她qq的粉丝群差不多也就不剩下几个了,她不得疯啊。 一切的改变都应该有依据有过程,不能太突然,不能不合理,所以冬阳还挺头疼的。 想了一会儿,冬阳回复:我三次元里遇到一些麻烦,真的没办法一下子提供二百张电影票。要不这样吧,我提供五十张电影票,保证不会再反悔,行不行?” 五十张,按三十五块钱一张那也要将近两千块呢,冬阳还是挺肉疼的。 对方也没再说别的,只让她电影上映的时候晒票根或者晒购票记录到群里证明自己兑现承诺了就行。 甭管多肉疼反正事儿解决了,冬阳刚松一口气,微信有人私聊她,是李佳琪高中时候追星认识的朋友。俩人审美差不多,爱豆重合率非常高,所以这么些年过去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人家也追不少明星,控评超话做数据也挺忙的,可人家有一个底线,就是不花钱。就算真的要花钱也绝对不超过一百块,保证不因为追星影响自己的生活质量,更不会给家里人造成负担。 以前吧,李佳琪挺瞧不上人家这一点的,觉得她根本不是真爱粉。一个不肯为爱豆花钱的粉丝算什么粉丝,白piao粉都应该开除粉籍。 可是冬阳觉得那姑娘才是真的聪明人,适当追星充实自己的业余时间和精神世界,量力而为,坚决不影响自己的生活。 那姑娘发微信过来让她去微博超话看一看,说是有人扒她,评论简直没眼看,让她去看一看想一想怎么解决问题。 冬阳马上登陆微博去翻超话。 那姑娘说的是即将电影上映的那位明星的超话,冬阳一进去就看到扒自己的帖子被顶到最上面,已经有近百的评论了。 她没着急看评论,而是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帖子。 帖子主要扒她骗人,答应贡献二百张票结果出尔反尔,态度非常不好,就是一穷bi非得装大款,巴拉巴拉... 事儿前脚解决后脚就被发到超话里,真是够速度的啊,不用想都知道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这些人可真是够有意思的! 评论真的没法看,单纯的骂她还算是稍微好一点儿的,最过分的是捎带父母全家的,嘴臭的跟自己是从茅坑里崩出来的是的。 刚想到这个形容,冬阳不由冷笑出声。以前,李佳琪好像也这样骂过别人,还不止一次骂过! 以前都是李佳琪骂别人,现在她成了李佳琪,要体会被别人骂,冬阳觉得自己倍儿委屈。可委屈能有什么办法,谁让这一卷是惩罚卷呢。 不与傻瓜论短长,冬阳决定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谁知不过几秒钟手机振动起来,又有人给她发来微信。 这次发来微信的是景赟,试探性的三个字——睡了么? 冬阳端着手机犹豫好一会儿才回复他:还没,发生一些事,心里不舒服。 发微信的时候她一直在心里默念自己是李佳琪,自己是李佳琪,自己是李佳琪...只有这样,她才有耐心与这位目的好似并不单纯的景赟景老师虚与委蛇。 正文 第08章 兴许是一路人 冬阳把自己被挂的事情跟景赟说了,景赟说不少安慰她的话,其中有一句冬阳特别赞同。 景赟说:“这些追星的小姑娘小伙子很多都没有长性,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今天骂你的人也许明天就不喜欢这个明星了,自然也不会再追着你骂。还有啊,对很多粉丝来说只要是说他们爱豆不好的就都是黑粉,只要不真金白银追星的就都得被喷,他们要怼要骂的人多了,今天骂你,指不定明天骂谁呢,你根本没有必要跟他们生气。” 就这群人,说句不好听的,就跟疯狗似的。李佳琪以前就是一条疯狗! 大概是前年的时候,李佳琪追的一位明星电影上映,票房和批评之声齐飞,那明星也就一张脸还能看,根本没有演技!就这种人,演个花瓶似的配角就得了,还非得演主角,二个小时的电影从头尬到尾。 得亏几位配角都是老戏骨,剧本也还算丰满,就靠着这些投资方才没有亏本,最后五亿多票房收场。 来看电影的人都是花了真金白银的,看完电影就有一种被主演侮辱了智商的感觉那心里能痛快么?不痛快还不行人家上网吐槽两句么? 本来都是挺平常的事儿,偏有一些粉丝就跟让人踩了尾巴的耗子似的开始上蹿下跳。 说他们爱豆演技尴尬,黑子!说他们爱豆表情僵硬双目呆呆,黑子!说他们爱豆才不配位,黑子!总之不跟粉丝一样吹他们爱豆的彩虹屁就都是黑子! 李佳琪为维护自己的爱豆始终战斗在一线,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能有二十小时都蹲在微博里面,但凡看到有人说她爱豆不好的就私信过去骂人,那话说的要多难听就多难听,好几个小号都被举报封了。 冬阳真希望自己可以不带李佳琪的记忆完成这一卷,越是挖掘李佳琪的往事冬阳就越膈应这姑娘,简直脑残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估计哪一年夏天太阳太毒把她的脑子都晒蒸发了。 已经后半夜,冬阳也没什么好跟景赟说的了,打算跟他说一声就睡觉。 景赟先她一步发来信息,问她有没有兴趣到他的工作团队来工作,给他当助理。似乎是怕她拒绝,景赟给出的条件十分不错,高工资,高福利,还可以接触到更多的圈内人。 搁冬阳自己,当然是觉得电视台这种按时上下班的实习工作更好,可她现在不是李冬阳,她是李佳琪。 以前李佳琪就经常幻想自己能当爱豆的助理,天天陪在爱豆身边,简直不要太幸福。 现在,景赟向她抛来橄榄枝,眼明心亮的冬阳知道这个景赟目的不简单,可有着严重粉丝滤镜的李佳琪肯定看不出来啊,所以,冬阳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直接拒绝景赟。 冬阳给景赟发语音,问他:“景老师,您干吗让我当您的助理啊?我没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可能帮不上忙还给您惹祸。再者您早前刚说了那种aimei不清的话这会儿又想让我到您身边工作,怎么想我都觉得您那一见钟情不靠谱,您对我肯定别有居心。” 她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这番话,让两个人都不尴尬,又让景赟没办法不回答她的问题。 等了好一会儿,景赟才发来语音,他道:“佳琪,我相信命运,也相信一见钟情。在舞台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陷进去了,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姑娘,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冬阳:... 对方不是疯子就是别有目的! 李佳琪一个脑袋不大好使长得勉强算得上漂亮的姑娘至于让景赟第一次见面就穷追不舍么?当然不至于,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财?色?才?权? 这几样李佳琪一样没有! 那除了这几样,还有别的没有? 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了,那不正常的情况呢? 冬阳马上想到自己,想到张狂,想到他们被迫成为书写者在每一个故事里面不得不去面对的人和事。 冬阳不能直接问,因为会暴露自己,她是不想再写惩罚卷了,太折磨人。 犹豫再三,冬阳决定想办法弄清楚这个问题。 不是她想让对方写惩罚卷,是不得不这样做。如果对方也是书写者,那她就可以没有负担的和对方完成这一卷,如果对方不是书写者,那她只能再做别的打算。 说实话,冬阳希望景赟也是书写者! 反正都是演戏,既然跟自己演对手戏的不是张狂,退而求其次,是其他书写者也不错,因为知道对方也是在演戏,自己心里就没有那么大的负担。 “你吓到我了,真的”,冬阳以退为进。 景赟很上道,马上回道:“别害怕,我肯定不会伤害你。你不用现在就给我明确的答案,回头儿我们多相处相处,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来到我的身边。明天还有节目录制,录完后我能请你吃饭吗?” 冬阳答应下来,景赟心满意足的说了“晚安”。 把手机放到一边,冬阳却没有什么睡意。 她在想一个深奥的问题,这个世界上到底存在多少个书写者? 问题太深奥,冬阳想不出答案,倒给自己想失眠了。 失眠的后果就是严重的黑眼圈,怎么遮都遮不住。 李佳琪经常熬夜给明星做数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有黑眼圈,李爸李妈也没多惊讶,只含蓄的提醒她白天要工作以后晚上还是少熬夜。 冬阳也没解释,吃过早饭匆匆赶去上班。 《青春脉动》第二期节目录制在下午进行,冬阳被安排去忙别的没有去录制大厅观看比赛。六点多钟节目录制完,冬阳也已经下班,俩人在电视台后门接头。 钻进景赟的车里,冬阳错愕的发现车里竟然只有景赟一个人。 “昨天那个助理小哥儿呢?”冬阳疑惑的问道。 景赟坐在驾驶位上朝她温和的笑笑:“他是经纪人给我安排的助理,管的特别多,还总爱打小报告,我打发他去干别的了。今晚就我们俩,你想吃什么?如果不知道想吃什么那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怎么样?” 冬阳不按套路走,回道:“我想吃烤肉,大学城那边有一家特有名的烤肉店,咱去那儿吧。” 正文 第09章 一吃就胖和怎么吃都不胖 现在是暑假,大学城那边并不算热闹,对景赟来说压力也不会那么大,所以他只犹豫片刻便答应下来。 烤肉店是自助的,58块钱一位随便吃,酒水另算,总的来说还算便宜,再加上这家店的酱料非常好吃盛名在外,所以即便是假期店里人也不少。 景赟戴着口罩走进店里吸引了不少目光,不过大家只是好奇大夏天的怎么会有人戴口罩,并没有把他跟公众人物联系到一块儿去。 冬阳取了一些肉和菜过来烤,景赟呢,去餐台转悠半天就取来一小碟青菜,他还不烤,就在那儿干吃。 “你干嘛不吃肉啊?”冬阳好奇的问道。 景赟对她笑笑,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是易胖体质,喝口饮料都能胖半斤,想要保持体形只能控制饮食。你也知道的,荧幕会把人的脸放大,想要上镜好看就必须要瘦,没办法。” 冬阳同情的点点头,还倍儿仗义的说道:“你放心,你吃不下的肉我都替你吃了,我不是易胖体质,怎么吃都不长胖。” 说是替景赟吃肉,其实冬阳也没吃多少,肉太腻,吃几筷子冬阳就有些吃不下了。 景赟吃完自己盘子里的草开始主动找话题跟冬阳聊天,冬阳也很配合他,有来有往的,俩人聊的还挺愉快。 景赟问她不少问题,礼尚往来,冬阳也问他一些问题,比如交往过几个女朋友?最喜欢的女演员是谁?接下来除了录《青春脉动》外还有别的工作没有? 景赟倒也没有含糊,都一一回答了。 他以前竟然没有交过女朋友,这一点倒是挺出乎冬阳预料的。 景赟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挺无奈的说道:“我这人对感情要求比较高,找女朋友不看才貌只相信感觉,以前没有遇到感觉对的人所以一直没找女朋友。” 瞧瞧这情话说的,冬阳真希望张狂能听到,让他学着点儿。 当然了,她是不希望张狂跟景赟一样这么会说情话,她就是想臊一臊张狂,省的他尾巴翘上天。 莫名其妙的就想到张狂,冬阳有些愣神。 其实也没分别多久,可冬阳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大概已经习惯每换一次身份张狂都能很快的跟她汇合,这次没有张狂她十分不习惯。 “怎么不吃了?吃饱了?”景赟把一块肉夹到她的盘子里,轻声问道。 冬阳缓过神来,回以一笑,道了声谢后解释道:“吃的差不多了,我在算咱俩这顿饭吃回本了吗。” “那吃回来了吗?”景赟温柔的问道。 冬阳撇撇嘴:“没有,估计一个人的都没吃回来。” 景赟被她搞怪的模样逗的笑出声来,笑过之后耐心的说道:“这种小店食材的质量没办法保证,以后还是少来或者不来这种地方吃吧。你要是想吃肉,我可以带你去更好的地方,那儿的牛肉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口感和品质都非常棒。” 冬阳做出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样,嘴上却没承诺还有下一次。 吃过饭时间已经不算早,冬阳想早点儿回家休息,昨晚没睡好她现在特别疲倦,景赟却提议在周围散散步消消食再送她回去。 冬阳想了一下,答应下来。 俩人就沿着理工大学一侧围墙慢悠悠的散步,景赟依旧不断的找话题跟冬阳聊天,气氛还不错。 步散完,景赟依约送她回家。 躺床上回顾晚上发生的事情,冬阳发现景赟还挺绅士的。每次上下车他都会主动给她开车门,走路的时候他都会自觉的走到靠近车道的一侧,身体会跟她保持一点点礼貌的距离,从没有让人觉得轻佻的身体接触。 这个景赟,似乎并不危险。 有了这个认知,冬阳觉得以后行事可以大胆一些。 正在制定计划呢,手机嗡嗡的振动起来。 拿起来一看,又是粉丝群的消息。 还是那些破事儿,冬阳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点开看一看又默默的关上。 诶,也不光是控评那些破事儿,冬阳发现一个新鲜的。 一个千人大群正分成两拨吵架呢,言语非常之恶毒,一点儿看不出来他们曾是一起对着一个人吹过彩虹屁的。 他们为啥会吵架呢?这事儿挺有意思! 进这个群的门槛比较低,只要喜欢那位明星且在微博超话连续签到十天以上就能进。平常大家就在群里发发明星图片夸一夸爱豆也还都挺和谐的,最近爱豆出演的一部网剧播出,群里的粉丝开始出现意见分歧。 网剧是根据一部耽美小说改编的,双男主,cp粉肯定少不了。 群里的粉丝吧,自然也有一部分成为了cp粉,在群里疯狂发俩人的图片和视频。可还有一部分粉丝是唯粉,就是只喜欢明星一人并不喜欢自己爱豆跟别人组cp。 两伙人一言不合吵起来,群管理和群主也参与进来,越吵越热闹,骂的也越来越难听。 冬阳看了会儿热闹,发现不少人退了群,唯粉和cp粉都有,冬阳干脆也退了群。 关上qq,冬阳又打开微博看热搜榜,好家伙,热搜榜也挺热闹,跟明星有关的占据三分之二的榜单,其中有好几个还是李佳琪追的明星。 冬阳就看了看这些明星的热搜,一个有营养的都没有,实在没什么看头。 冬阳也累了,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睡眠充足,冬阳的精神状态果然好不少,在电视台工作一天也不觉得多累。 临下班的时候又收到景赟的微信,还是约她吃饭的,冬阳没有拒绝。 下班后冬阳直接去后门找人,上车后发现还是只有景赟一人。 “艺人不都很忙吗,你好像挺清闲啊”,冬阳揶揄道。 景赟开怀的笑笑:“我就一不思进取的小透明,工作不多当然清闲。今天助理不在,我本打算请你去吃大餐的,不过我的猫病了,离开太久我不放心,所以只能委屈你跟我去吃一顿家常便饭了。” 冬阳挑挑眉,没系安全带,一副随时可以下车的模样道:“你要带我去你家?我想咱们还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我还是不去了吧。” 正文 第10章 实力派飙戏 景赟冲她笑笑,解释道:“你放心,去我家绝对不会有危险,我家对面就是派出所,你大喊一声警察就能找过来。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先跟家里说一声,让他们每隔一个小时半个小时的查一查岗。” 他倒提醒冬阳了,还没告诉李爸李妈她晚上不回家吃饭,太晚回去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冬阳系上安全带,示意景赟开车,自己则给李爸李妈打电话。 李佳琪追星追的疯狂,有时候为了参加爱豆的活动或者接机什么的整晚都不回家,李爸李妈给她打电话她觉得烦甚至在电话里朝他们大吼大叫,他们实在管不住就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像这次这样主动给他们打电话报备去向以及告诉他们回家的大概时间还真的是头一次,李爸李妈叮嘱半天,让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景赟转头对她笑了下,羡慕道:“你爸妈对你真好,出去跟朋友吃个饭都这么操心。” “那当然,毕竟他们的孩子是女孩儿”,冬阳回道。 景赟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其实男孩儿出门在外也不安全,都是一样的。父母教会我们保护自己,却总有不负责任的家长没有教他们的孩子不要去伤害别人。” 冬阳饶有兴味的侧头看他,突然就觉得景赟似乎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景赟的家距离李家不算远,开车甚至还路过李家所在的小区呢。 当然,景赟大小也算娱乐圈的人,住的小区肯定比李家所在的小区高档,安保做的也很到位。 车子开进小区停车场,景赟没有带她直接回家,而是先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些菜肉。 景赟家很大,走的是商务简约的装修风格,看着还挺大气。 冬阳四下看了看,走到厨房门口对在里边忙活的景赟道:“真没想到你家是这种风格的,和你很不搭啊。” “怎么说?这里是什么风格?我又是什么风格?”景赟还挺有兴趣的问道。 冬阳实话道:“这里是商务老板风,你是阳光男孩风,所以我才觉得不搭的。” 景赟摘菜的手顿了一下,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如常,笑着转移话题道:“你看到煤球了吗?如果无聊可以去陪它玩,它很黏人的。” 煤球就是景赟的猫,猫如其名,真的黑的跟煤球似的。 冬阳在客厅陪煤球玩了一会儿,煤球对冬阳手里的玩具失去兴趣,滋溜一下钻进书房。 冬阳扭头问景赟:“煤球进书房了,我能进去把它抓出来吗?” 景赟马上回道:“当然可以,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如果你想,卧室也没问题。” 冬阳没接他这话,起身进了书房。 书房面积不算小,有两排大书架,上面摆了不少书,光工具书就有十多本,都是全新的,一看就知道这两排大书架就是装饰。 煤球躲在电脑桌下边,冬阳过去逮它,它特灵敏的一个蹿身直接蹿到一侧只敞开小小一道缝的抽屉里。 “蠢猫,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冬阳笑着伸手把煤球提溜出来。 不经意的一扫,从抽屉那小小的一道缝隙里看到一本封面十分熟悉的书。 真是巧啊! 更巧的是,她这不经意的一扫还扫的书名了,嘿,她以前看过这本书!!! 书名叫《失恋大全》,书写人叫沈知游,冬阳第一次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沈知游的身份还是汽车设计公司的小实习生,名叫韦承昊。 上一卷里冬阳也见到沈知游了,他是跟家人断绝关系得了绝症又被恋人抛弃的小可怜,真的是有缘啊,没想到这一卷他们又碰到一起了。 只要确定对方也是书写者那一切的不合理也就都能解释的通,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也就没有那么复杂。 沈知游是喜欢男人的,这一卷里要找女朋友看着奇怪其实也好理解,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景赟,景赟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性向要找个女朋友掩饰性向沈知游就只能按照这个剧本走。还有一点,沈知游是因为祸害过太多痴情男人才来写他那本《失恋大全》的,以《大全》的尿性,让他隐藏自己花孔雀的天性跟个女人谈恋爱,他还得全程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的惩罚呢。 冬阳怕耽搁太久被发现,没有打开抽屉翻书看,还好心的动手帮他抽屉阖上,拎着猫默默走出书房。 饭菜做好,俩人面对面坐着,冬阳看看自己面前的一大碗饭和几盘肉菜,又看看那景赟面前的一盘生的青菜,特别同情景赟。 “今晚还吃草?天天这么吃身体能受得了吗?”冬阳一边吃肉一边问道。 景赟笑得很苦涩:“受不了能怎么办,为了工作没办法啊。其实我这已经超量了,平时晚餐只吃这一半的量,助理看的紧,一口都不会让我多吃的。” “所以你才打算再找一个助理,给你打掩护,让你过得轻松一些?”冬阳适时引入正题。 景赟笑笑:“不是的,我让你当我助理并不是需要你替我打掩护,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轻松,根本不需要做别的。” 冬阳面上不显心里的小人儿都快笑疯了。丫以前还觉得自己和张狂演技好呢,跟眼前这位简直没法比,瞧人家这假情话说的,多真啊。 真正实力派演员往往都是对手强自己也会变强,现在跟她搭对手戏的是景赟,人家演技出神入化她也不愿落人下风,于是也铆足了劲儿飙起演技来。 这一卷她不恋爱脑么,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一点恋爱脑的样子,是时候展现自己真正的技术了。 冬阳低着头,大大的憋了一口气,憋的自己脸红脖子粗,再抬头目光莹莹的看景赟一眼又羞涩的转开,别别扭扭说道:“我之前都不十分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可你愿意带我来你家里,愿意让我看到你生活中真实的样子,我才敢确定你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其实,我很愿意到你身边工作,真的,就算你不给我工资不给我任何福利我也愿意,你是我最喜欢的明星啊。” 正文 第11章 追星追傻了 冬阳这戏可是真足。 微微低着头眼睛乱扫就是不敢看景赟的模样跟害羞的小姑娘一模一样,景赟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 冬阳一直在用余光观察景赟,这小子得意的很,显然他一直觉得搞定个追星的小姑娘并不是难事,之前冬阳的忽远忽近于他而言不过是姑娘羞涩的试探,现在试探出结果了,自然会对他敞开心扉。 行吧,就让他得意着,反正她也不亏。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去电视台辞职,手续办完联系我,马上来这边给我工作。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助理是要二十四小时跟着我的,以后你吃住都要跟我在一起。我家足够大,你放心,有客房给你住”,景赟笑着道。 冬阳点头应下,没有说话。 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景赟要送她回家,她吭哧半天提出要求道:“你能给我签个名儿吗,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还是小迷妹的样子,景赟当然不会拒绝。 他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几张照片,在上面签好名字递给冬阳,耐心十足的说道:“多给你签几张,你要是有也喜欢我的朋友可以送给他们,他们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冬阳面上做出欢喜的模样,心里想的却是自己都被开除粉籍了哪还有也喜欢他的朋友。 想到开除粉籍的事儿,冬阳心下一凛,暗道糟糕。 她以后可是景赟的助理啊,少不得要跟景赟一起入镜,以粉丝的能力不可能扒不出她的身份,她曾被开除粉籍的事情一曝光,那麻烦事肯定少不了。 头疼,追个星怎么这么麻烦!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没办法改变,只能想办法弥补。 所以,她还得想办法重新获得粉籍。 回到家,冬阳先跟李爸李妈说自己打算辞掉电视台的实习工作去给一个明星当助理。 李爸李妈当然不同意,委婉的劝了好一会儿,见冬阳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叮嘱她安全最重要,女孩子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冬阳再三保证自己知道分寸才勉强安抚住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冬阳开始准备让景赟的粉圈重新接纳她。 直接加qq群肯定不成,人家不会加她,所以她得认认真真的做点儿事才成。 思忖过后,冬阳决定让景赟的签名照物尽其用。 她在景赟的微博超话里面发了个抽奖的帖子,奖品就是景赟的签名照。 超话里以前抽过口红抽过现金抽过潮牌服饰,还真的没有谁抽过景赟的签名照,还一下子抽五张,每一张都不一样,好似还是从没有公开过的照片,这就相当难得了。 抽奖的帖子发出去半个小时,转发成功破二百。这个转发速度跟流量大咖超话里的抽奖帖子当然没法比,不过搁到还是十八线的景赟的超话里面就已经是十分不错的数据了,冬阳已经很知足。 紧接着,冬阳接到好几个人的微博私信,有问她签名照哪里来的,有问她卖不卖签名照的,还有问她可不可以黑幕一下的。 冬阳挨个看过,最后只回答问她签名照来源的那个人,因为这个人是超话的主持人,绝对的大粉。 冬阳告诉对方自己在电视台工作,参与《青春脉动》的录制,跟景赟算是认识。 她没说谎,只是说一半留一半罢了。 对方是大粉,就算没去电视台观看现场录制也应该能联系到去过现场的人,足以证明她说的都是实话。 果然,将近一个小时后对方才再次发开私信,说话语气明显亲和许多。 俩人围绕景赟闲聊一会儿,冬阳很自然的说出自己被开除粉籍的事儿,对方深表同情并且道:“下边的人就是这样,告诉他们多少次说话办事不要太偏激会给哥哥招黑,可他们就是不听,没事儿就跟疯狗似的到处咬人。哥哥这么优秀,以后粉丝会越来越多,这种没脑子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咱们理智粉一定要好好引导,也别跟他们计较。我这里有几个高阶粉丝群,你把qq给我,我拉你进群吧。” 对方拉冬阳进了四个群,冬阳在其中一个群里看到了那几个把她踢出群的群主,误会算是解开,那几个群主都主动提出要重新加她入群。 想事情顺利揭过去冬阳只能给他们台阶下,折腾一圈儿,她又回来了。 事情处理完看看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就后半夜了! 怪不得现在的年轻人都脱发呢,就这么熬夜多浓密的头发也遭不住啊。 第二天去电视台办好各项手续,又专门去跟程然道别,程然对她的离开表示非常惊讶。 “你是怎么想的?电视台的实习机会有多难得你知道吗?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你进来了,因为一十八线小明星助理的位置就要放弃这个机会,你是不是追星追傻了啊?”程然很直接的说道。 程然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感情特别真挚,冬阳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可惜自己要站在李佳琪的角度想问题,这个时候阻碍她跟景赟在一起的人都是大坏蛋,她跟程然的友谊到这里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跟程然道过别后冬阳便给景赟发去消息,景赟在拍《青春脉动》的宣传海报走不开就派助理来接冬阳。 那位不得景赟待见的小助理还挺能聊的,非得让冬阳叫他宝哥,还跟她说了不少当景赟助理的注意事项。 冬阳听得还挺认真,一开始觉得这位宝哥笑呵呵人还不错,听着听着她就听出不对来了。 感情这宝哥是在拉拢她呢,说是照顾景赟,其实就是让她监视景赟,把景赟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他。当然了,不能白给宝哥做事,宝哥承诺汇报一次情况给她一千块奖励! 冬阳就很疑惑的问他:“宝哥,景老师又不是犯人,您干嘛跟盯犯人似的盯着他啊?” 宝哥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咱都是拿人钱替人办事,人家说让咱干啥咱就干啥呗。姑娘我跟你说,别犯傻,景老师能有今天可不是靠他自己努力就成的,咱们在他面前是小人物,他在别人面前也是小人物,你可千万别站错队!” 正文 第12章 吓人 这里面有故事啊! 冬阳内心的八卦之火被点燃,不弄清楚这里面的关窍得憋死她。 于是,她好奇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宝哥,你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大懂呢?” 宝哥戏精上身,跟林黛玉似的忧愁的叹一口气,说道:“别问,问就是有苦难言。反正你以后就要在景老师身边工作了,慢慢你就知道了。” “那,是你说的那位比景老师还厉害的人物让你跟我说这些的吗?”冬阳又问道。 宝哥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早晚他都得让我跟你说这些。你以为在你之前景老师没找过别的助理呢?最后都怎么样,不一个一个都跟我一样看着景老师,景老师根本没办法。” “反正找助理都会跟你是一伙儿的,那景老师干嘛还要自己找助理啊?”冬阳继续深入探究。 宝哥叹口气,挺无奈的说道:“不服气呗,谁还不是天之骄子呢,是吧。景老师这人吧,我说难听点儿哈,有点儿又当又立的意思。现在不服不忿的当初他干嘛去了?有些事儿既然做了就该想到会有什么结果,什么都想要还什么都不想付出,他当天上真的有馅饼往他嘴里掉呢。” 冬阳听的云里雾里的,宝哥好像根本没有在回答她的问题,又好像说了多了不得的大事儿,可惜说的太含糊,跟没说差不多。 冬阳还想再往深里挖掘,宝哥一句:“慢慢你就知道了,我这只是打头阵,估计毛姐还会找你聊,到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问她吧。” 毛姐是景赟的经纪人,在业内还挺有名气的,带出过不少大咖,比如景赟所在工作室的那位老板。 冬阳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景赟招她过来不单纯是为了当助理啊,如果宝哥知道这一点就不该跟她说这些。难道宝哥不知道?景赟第一次在电视台后门等她的时候宝哥也在的啊,难道他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宝哥,你还记得景老师在后门等我那天我们都聊了什么吗?”冬阳直接问道。 宝哥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那会儿我在车上吗?其实我记不大清楚了。那两天我女朋友跟我闹分手呢,我烦的要死,一天给她发几百上千条信息,心里光想着她了别的事都没顾得上。怎么了,景老师跟你说过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就谈了谈工资,我就想知道宝哥你工资多少,咱俩谁的工资高”,冬阳机智的回道。 一切应该都是景赟算计好的,如果每次见面都避开宝哥的话肯定引人怀疑,趁着宝哥心事重无心旁顾的时候当着他的面说说话不仅可以消除某些人的顾虑还不怕宝哥告密,简直一箭好几雕。 景赟,果然够心机。 到景赟的住处后宝哥就离开了,他还得去景赟工作的地方守着,用他的话说:“圈子里势利眼特别多,带两个及以上助理的能有一个私人化妆间,带一个助理的能用公共大化妆间,没带助理的只能排队,根本没人搭理你,咱不能让景老师挨欺负是不是?” 宝哥说的也不全对,其实娱乐圈并不全看助理的多少,人家看的是咖位,是知名度,是资历。 冬阳撸了一会儿煤球,景赟和宝哥便回来了。 景赟没卸妆,烟熏妆给人一种颓靡又妖冶的感觉,别说,还真的挺帅的。 冬阳毫不吝惜的夸赞道:“很少有男人适合烟熏妆,你倒还挺适合的,很帅。” “谢谢,不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化这个妆了,看着别扭”,景赟无奈道。 他去把妆卸了,休息一会儿开始跟冬阳谈工作方面的事情。 两个助理,为防工作重合造成人力资源浪费,景赟打算给他们分派不同的工作,相互协作又互不打扰,相较起来也比以前轻松,皆大欢喜。 冬阳是新人,工作上的事情能帮到的忙非常有限,所以景赟安排的多是生活上的工作,比如安排他的起居三餐,照顾煤球等等。宝哥呢,主要协助他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没有工作的时候他就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 宝哥很满意这样的安排,不过他还有顾虑:“景老师,您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不过毛姐会同意吗?” “你要是怕毛姐不同意就打电话叫她过来亲自问问她”,景赟淡淡回道。 挺平常的语气,气势可不弱,还挺能吓唬人的。 宝哥尴尬的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一转头,景赟又笑着对冬阳道:“饿不饿?想吃点儿什么?现做恐怕来不及,想吃什么就叫外卖吧,我买单。” 这顿想吃什么点什么的外卖到底没吃上,因为景赟接到毛姐的电话,要他带着两个助理去工作室找她。 景赟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似乎很抵触去工作室。 宝哥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景赟:“景老师,要不要换身衣服啊?” 现在景赟穿的是很家常的卫衣卫裤,去工作的地方似乎不大合适,可景赟却像赌气似的回道:“换什么换,又不是赶通告。” 一行三人到工作室的时候员工差不多都下班了,毛姐在办公室等他们,见面也不废话,直接甩给景赟一摞剧本:“你先看一看,有感兴趣的我去谈。” 说完,毛姐抬头看向冬阳,目光挺凌厉,冬阳佯装害怕低下头来。 毛姐不轻不重的“哼”一声,挺严厉的说道:“你是小景选的助理,别的我不多说,只一点,管好自己,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的说的更不能说,如果你做不到,那咱们只能公事公办了。” 说完,毛姐甩给她一份雇佣合同,让她看清楚再决定签不签。 合同写的挺详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列了出来,如果违反合约要付出什么代价也都写的清清楚楚,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冬阳正认真看呢,肩膀上多出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紧接着,景赟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毛姐就是在吓唬你,合同可以签,你放心吧。” 景赟说了什么冬阳倒是没在意,她的注意力都被门外的人影吸引过去。门外那个人,正用一中复杂又阴鸷的目光看着她,不对,准确的说是看着景赟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好像随时会冲进来一刀砍掉景赟的手似的! 吓人。 正文 第13章 炮灰 景赟很快注意到冬阳的漫不经心,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 他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后背挺的笔直笔直,一只手握成拳头垂于身侧,十足的防备姿态。 他的动作引起毛姐的注意,毛姐看到门外的人马上灿烂的笑起来,一张看着还算年轻的脸愣是被她笑出一堆褶子。 毛姐殷勤的迎到门口,客客气气说道:“霍总,您来了,里边坐,我这就让人给您泡茶。” 霍总也没客气,让进就进,一屁股坐到毛姐的位置上,微微歪着头盯着景赟看,那目光复杂又深邃,看的人身上起一层毛毛汗。 端上茶,都不用霍总开口,毛姐就主动汇报起工作来,还把冬阳介绍给霍总。 说实话,傻子都能感觉出现在的气氛太怪异。 冬阳不过就是一小助理,没道理介绍给什么总的认识,可毛姐介绍的十分自然,那位霍总也十分认真的听着,好像他进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瞅这个小助理一眼似的。 然而霍总一个正眼都没往冬阳脸上瞧过,他的目光始终流连在景赟的脸上身上,那目光太坦诚太不加掩饰,只要还有点儿智商的人就能猜到霍总对景赟的感情不一般。 “合同的事情你们出去商量,小赟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沉默之后,霍总开口沉沉说道。 冬阳被宝哥连拉带拽的带出办公室,出门后不经意的回头看一眼,就见那霍总已然站起身走到景赟身边,一只大手很自然的搭在景赟的肩膀上,从某一个角度看,就像是把景赟揽在怀里 “宝哥,这个霍总是谁啊?长得挺帅,但好像不是明星啊!”冬阳压低声音好奇的问道。 宝哥啧啧两声,四下看一看,见周围没人才神秘兮兮的回道:“霍总,就是咱们工作室老板的弟弟,亲弟弟。要不是有霍总介绍,工作室哪能签景老师啊。” 冬阳有点儿懵,事实好像跟传言有点儿不一样。 “不是说景老师跟工作室的老板关系很好吗,外边儿传错了?其实是景老师跟老板的弟弟关系不一般?”冬阳贼八卦的问道。 “那可不,外边人知道什么,就会瞎猜。要是没有霍总,老板都不知道景老师是哪根葱。”宝哥回道。 冬阳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景老师和霍总是怎么认识的吗?我就挺好奇,他们应该不是一路人吧,怎么就能就能有这么铁的交情呢。” 她说的够委婉,什么交情,明明就是那啥情。 宝哥把冬阳带到茶水间,给她冲了杯咖啡,俩人坐下来继续八卦。 “那会儿景老师还没出道,我也还没入行,一切都是听说,你听听当个乐子就得了。据说景老师当时在餐厅兼职当服务员,有一次餐厅外包承办一个订婚宴的酒席,景老师也跟过去了。好巧不巧,订婚宴的主角之一就是霍总,也不知道怎么景老师就跟霍总认识了,从那以后霍总没少帮着景老师,要不景老师还不定在哪个餐馆端盘子呢”,宝哥低低的说道。 冬阳做出一副吃惊模样,特单纯的问道:“霍总都订婚了?那他还跟咱们景老师这不大好吧!” 宝哥斜楞她一眼:“就是结婚了又能怎么样?霍总有钱,那还不是想怎么地就怎么地。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没有咱们景老师,人家霍总身边根本不缺人。” 关系有点儿复杂,冬阳在心里默默的捋了捋,恍然意识到自己被卷入一个多么狗血的故事里。 景赟到底是纯弯纯直还是可弯可直还不确定,在他和霍总的关系还不清不楚的时候把她拉进来目的绝对不单纯。如果是真的喜欢,那应该是好好藏着保护起来绝对不应该搁到身边,如果不喜欢,那他是想干什么? 刺激霍总? 那刺激的目的又是什么? 让霍总更在乎他,更关注他? 或者是让霍总伤心失望,俩人从此一拍两散? 不管目的是什么,她李冬阳,不,准确的说她李佳琪,就是个炮灰! 她没有粉丝滤镜会想明白这些,那戴着厚厚的粉丝滤镜的李佳琪在听说霍总和景赟关系不一般后会怎么想呢?那肯定是我家哥哥可真惨,他一定是被霍总逼迫的,他那么好,肯定不是心甘情愿插足别人的感情,更加不会为了出道当明星出卖自己。 思及此,冬阳马上做出一副同情万分的模样,心疼的说道:“景老师可真惨,我以后一定要对他更好才行。” 宝哥: 合同看完,冬阳大笔一挥签下李佳琪的名字。 转头又去找毛姐,把签好的合同给她。 毛姐就坐在自己办公室外边儿的椅子上,一边应付冬阳一边注意里边的动静。 冬阳也侧耳仔细听了听,办公室里边静悄悄的,门死死的关着,百叶窗拉下来也什么都看不到,真不知道霍总和景赟在里边干什么呢! 又在外边等了一个多小时办公室的门才打开,景赟黑着一张脸从里边走出来,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倒是看不出什么。 冬阳也是好奇心重,歪头往办公室里边看了一眼,霍总还稳稳当当的坐在毛姐的办公位上,西装外套不见踪影,里边的衬衫一颗扣子都没扣,啧啧啧。 得亏她目光收的足够快,没有被霍总和景赟发现异样。 回家的路上景赟一直保持沉默,宝哥乖乖开车不敢吱声,冬阳默默消化今儿个的事儿也不想说话。 去景赟的家会路过李家,冬阳便让宝哥停一下车,她回家拿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等回到景赟家的时候都挺晚了,景赟洗个澡便去睡了,宝哥交代冬阳两句也回家陪女朋友了,冬阳一点儿都不困,干脆撸猫。 煤球太好玩,时间过得飞快,等冬阳觉得困的时候一看表都后半夜快两点了。 “你个小妖精”,冬阳点了点煤球的脑门儿笑着道。 “煤球可什么都没做,明明是你一直缠着它,我都替煤球觉得冤枉”,景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冬阳转过头来,就见景赟穿着睡衣,端着两杯牛奶缓缓的朝她走过来。 “我有点儿失眠,陪我聊聊天,行么?”景赟把一杯牛奶放到冬阳身前,有些脆弱的问道。 正文 第14章 黑料 明明只是喝了一杯牛奶,景赟就像喝了酒似的,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景赟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父亲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婚,关于一家三口的记忆都不大美好,想到最多的就是醉酒后的父亲拿他和妈妈发泄愤懑的情绪。 父母离婚后,他被判给父亲,少了母亲分担和保护,他的情况更加糟糕。 十几岁还在读初中的时候他便开始半工半读,尽可能的远离生父。读高中的时候父亲再婚,次年继母生下一子,继母和弟弟重复过着当年他和母亲的生活,他有心帮助他们,却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远离父亲的阴影,开启属于自己的全新生活。现如今,他有了工作,吃住不愁,父亲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动手,可他却觉得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因为,逃离父亲的他,又陷入另一个魔鬼的魔爪。 那个人就是霍总。 霍总全名霍震,是个占有欲和掌控欲非常强的男人。 订婚宴那晚霍震喝多了酒,未婚妻随手指派一名服务生送他回酒店休息,那个服务生就是景赟。 据景赟自己说,那次并非他情愿,但事情就那么发生了,他也没有办法。事后他只想回归自己平淡的生活跟霍震再不要有瓜葛,可霍震不愿放过他。 他跟霍震强调多次他是直的,可霍震始终不愿相信,为了把他留在身边甚至用他身边的人来要挟他。 景赟为了生母、继母和弟弟,不得已委曲求全。 以前景赟没有喜欢的人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所以他很烦,烦的大半夜睡不着觉,完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冬阳微微低着头盯着那杯牛奶看,耳朵里听着景赟的话心里却在不断的吐槽。 这个故事真的是错漏百出,根本就是在编故事,傻子才会信他。 很可惜,她现在就要当一个傻子。恋爱脑再加上有粉丝滤镜的李佳琪应该不会怀疑,只会傻傻的同情景赟,对他的遭遇表示愤怒。 冬阳酝酿半天才抬起头来看景赟。 她眼睛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非常心疼又气愤的问道:“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你这么好,他不应该这么对你。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都被他欺负吗?他,他今晚还去工作室找你,他有没有欺负你?” 前面那些都是演戏,就最后一句是冬阳真心想知道的问题。 景赟往她身边坐了坐,抽了一张纸巾给她。冬阳汗颜,自己都没掉眼泪真对不起人家的纸巾,于是眨巴眨巴眼睛使劲儿挤了挤,挤出来两滴眼泪。 “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真的谢谢你。你不知道我鼓足多大的勇气才对你说这些,我真的怕你知道这些后嫌弃我讨厌我,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景赟十分后怕的说道。 瞧这戏足的,冬阳真是佩服的不行。 冬阳也开始飙戏,十分真诚的说道:“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嫌弃你讨厌你呢,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你要相信自己。放心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你需要我,我就肯定不会离开。” 脱口而出的情话,冬阳差点儿闪了自己的舌头。 实话讲,让她对着张狂她真的讲不出这些话,大概倾注感情的话需要很慎重才能说出口,而演戏的时候说什么都没有负担,所以很轻松就能说出来。 景赟很感动,握住冬阳的手,深情款款的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谢谢你愿意陪我。” 冬阳眨巴眨巴眼睛,又挤出几滴眼泪,作势要拥抱景赟,景赟忙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体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明天还有工作。” 客卧空间很大,床很柔软,到处都充斥着陌生的气息,冬阳却一点儿不认生,几乎是上床沾枕头就着。一觉睡到大天亮,连个梦都没做。 今天景赟的工作不算多,就去拍一个公益广告。广告请了十几位明星拍,大咖就有七八位,像景赟这样的小角色就一两个镜头还是一晃而过的那种,认真点儿拍一会儿就能搞定。 冬阳挺好奇怎么拍广告的,特想跟着去,不过景赟没答应,让她留下照顾煤球只带宝哥去了。 待着怪无聊,冬阳便刷起手机来。先处理未读信息,基本上还是饭圈那些事儿,她捡着重要的回复一下,能忽略就忽略掉。 微博上依旧热热闹闹,热搜被娱乐圈的人和事儿占据大半江山,冬阳一一点进去看了,有些买热搜的痕迹太明显,冬阳只瞟一眼就没有看下去的兴趣,不过也有挺有意思的,冬阳都忍不住多刷一会儿。 某知名流量明星恋情曝光,大量粉丝脱粉,甚至还有脱粉回踩的。 普通粉丝脱粉回踩还好,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怕的是大粉回踩,人家私底下是跟明星接触过的,手里不定有明星什么黑料呢。 这位恋情曝光的流量明星就有些麻烦,他的一位大粉回踩,曝出他睡粉的证据。继这位大粉爆料之后,相继又有几位粉丝站出来揭发此人,表示她们的感情也被欺骗过。 明星所在的公司发律师函表示会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让吃瓜群众不要造谣不要传谣不要给明星本人造成二次伤害。 律师函这种东西吧,发的人多了也就不稀奇了,甭管自己占不占理先发个律师函弄的跟理全在自己这边似的,后边打脸就再想别的办法,反正发个律师函又不麻烦。 冬阳这瓜吃的正带劲儿呢,qq里又有人她,打开群一看,冬阳自己都吓一跳。 哈,原来李佳琪也追过这位流量明星啊,大概几个月前才脱的粉,退了几个粉丝群,还有一个忘记退了,往日群还挺安静的一直沉在下边儿冬阳都没有发现。 群主打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全体成员,中心思想就是要群里的人表态,如果选择相信哥哥就留下来继续支持,如果不相信就麻溜的退群省的大家吵架。 冬阳正打算退群呢,群里突然有人发表倍儿脑残的言论,冬阳实在没忍住怼了回去。 正文 第15章 臭鱼烂虾 这个群里百分之九十八都是女的,且以二十岁以下的年轻小姑娘居多。 本来这种涉及女性被骗被伤害的事情应该更得女性的同情,但因为犯事的是明星,是一些人的爱豆,在粉丝滤镜的掩盖之下,即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在一些人眼里也都是假的,都是有人故意为之害她们的好哥哥。 群里就有一姑娘发言表示哥哥不会做那种事,肯定是那些女人不要脸勾y了她的好哥哥,全都是那些女人的错,她的好哥哥不仅没有错还很冤枉很委屈,大家不应该沉默下去,应该去网络上抨击那些污蔑她好哥哥的女人们。 光是辱骂那些勇敢站出来揭发明星真面目的女人还不算,她还把矛头指向那明星新交往的女朋友身上。说那女人是扫把星,如果不是她,她的好哥哥也不会经历现在的事情,大家更应该骂那女人,骂到她跟好哥哥分手最好! 冬阳一度怀疑这姑娘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好家伙,更让冬阳没有想到的是群里竟然冒出好几个人来对刚才那姑娘的发言表示赞同,几个臭鱼烂虾凑到一块儿发表的言论简直没眼看。 冬阳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在群里发了消息。 她道你们有病吧,感情全世界都有错就你们好哥哥没有错就他最无辜,他怎么就这么高洁跟朵大白莲似的呢!还去骂人家女朋友,你们谁啊有什么资格去骂,还一口一个哥哥的,你们哥哥知道你们是哪块粪地里的大葱啊。 真正在粉圈里摸爬滚打过得骂人怼人的能耐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群里这些小姑娘自然也是。冬阳怼她们,她们就骂冬阳,她们人多势众,冬阳势单力孤,可双方激战十几分钟冬阳竟一点儿不落下风。 冬阳怼人从不骂脏话,不过讽刺技能满点,再加上语言幽默举例生动,效果可比干巴巴的垒脏字式怼人好太多。 因为冬阳的勇敢发声,群里一些也觉得那些姑娘想法不对的人站出来,跟冬阳一块儿怼她们。 饭圈确实有脑残,不过绝大多数的追星族还是很理智的,至少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在大家吵的最激烈的时候群主站了出来,洋洋洒洒打了好些字全体成员,总结一下中心思想就是群里只欢迎支持他们爱豆的人,不相信爱豆的人麻烦自行离开,不要在她的地盘上吵架。 得嘞,群主都发话了,这架吵下去就没有意思了。冬阳正打算退群,没想到群主比她动作快,先一步给她踢了。 虽然都是走,自己走和被别人踢走感觉可不一样,冬阳有些郁闷。 正这时候,景赟和宝哥回来了。 “这么快就拍完了?”冬阳非常惊讶。 宝哥脸色阴沉,特别生气的说道“拍什么拍啊,根本没拍,改期了。人家腕儿大,说今天拍不了所有人就都得跟着他改档,真不要脸。” 坐下来慢慢说,很快冬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一个拍广告的大咖临时有事来不了,整个组都没办法开工,导演只能改期再拍。 这还不是最让人生气的,最让人气愤的是其他参与拍摄的艺人都提前通知了,就景赟没人通知,让他白白跑一趟。 人家给的解释是工作人员疏忽忘了,这怎么可能?景赟的名字在拍摄名单中间偏下一些的位置,不管从上往下还是从下往上打电话通知都不该漏掉他,说白了就是想整他。 “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别纠结了。今天没有其他工作安排,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景赟靠坐在沙发上,一边按揉眉心一边对宝哥说道。 宝哥看看表,时间还不算太晚,便道“那我去接我女朋友吃个饭看个电影吧,我都挺长时间没带她出去约会了。” 宝哥走后,冬阳特主动的坐到景赟身边,侧头担忧的看着他,心疼道“他们简直欺人太甚,就看你好欺负才欺负你。以后再有这样的工作你也带我去吧,我帮你骂他们,我骂人可厉害了。” 景赟被她这傻了吧唧的话逗笑,放下手看看她道“不用,这也不算什么委屈,习惯就好。” 冬阳更加心疼“这么大的委屈你都习惯了,那你以前肯定受过更多更大的委屈。你头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按一按,我按的特别好!” 说完,她也不等景赟开口就挪到他身后准备动手给他按脑袋。 景赟吓一跳,忙躲开她,还有些惊慌的说道“昨晚没睡好现在挺困的,我去补一觉,你,你陪煤球玩儿吧。” 景赟跟被猫踩了尾巴的耗子似的呲溜钻进卧室,冬阳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勾唇轻笑,丫一小gay还敢在姐姐面前装直男,露馅儿了吧。 其实景赟不是害怕跟女人接触,他真正怕的是对他有别样心思的女人跟他接触。万一趁机对他动手动脚他可受不了,所以能回避就尽量回避。之前他回避的很有技巧,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男人绅士有礼,可刚才冬阳的动作太快给他反应的时间不多,他才会露出仓皇的本来面目。 接下来的几天景赟的工作都不算忙,平均一天一个工作,赚的可一点儿都不少,冬阳看着眼红不已。 怪不得那么多年轻人挤破脑袋也想进娱乐圈呢,赚的是真的多啊。就景赟这种十八线的小艺人随便拍点什么就几万块入账,扣完税什么的也能剩下不少,很多人一个月赚的都没有他一天赚的多。 接下来两天景赟的工作是去电视台录制《青春脉动》的第三期和第四期,等第四期录完,第一期差不多也就播出了。 整个节目统共要录制十二期,景赟签的是十一期的合同,也就是说他会在倒数第二期淘汰,不会进入大组合的名单。 冬阳也在电视台工作过两天,知道节目的一应流程早就安排好了,各位选手只要照着剧本演就成,难度真的不大。 出发前冬阳主动提出跟景赟一块儿去,景赟看在她曾在电视台工作过的份上答应了。 第三期前半段录制的非常顺利,中间休息的时候冬阳还看到导演对景赟笑了。可下半段的录制却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冬阳的小命差点儿交代在这。 。 正文 第16章 一切为了热度 节目录制的时候冬阳守在后台,一来是为了跟程然聊天,二来是帮景赟看着点儿他的手机什么的。 中间休息的时候景赟来后台喝了点儿水,还问冬阳想不想去观众席观看录制呢。 冬阳想也没想拒绝,她还是觉得在后台待着自在一点儿,录节目其实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跟后期剪辑过的节目根本没法比。 下半场录制十多分钟的时候程然有工作去忙,冬阳一个人在后边儿怪无聊的,就跟另外几个艺人的助理凑一块儿聊天八卦。 就在大家聊的最开心的时候意外发生,后台的天花板塌了,噼里啪啦掉下来好些东西,以冬阳的反应完全能够躲开,可她旁边一瘦瘦巴巴的小姑娘根本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坐那儿,冬阳想都没想就朝那小姑娘扑过去,瘦瘦巴巴的小姑娘没事儿,她被砸了。 后台事故殃及前台,录播大厅也塌了一块儿,没办法继续录。 景赟一早就听说后边儿有人受伤了,他就没往自己助理身上想,准备走人的时候可哪儿都找不着人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助理因为救人受伤了,好像伤的还挺重。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宝哥就打电话给毛姐了,毛姐马上下达指示,让景赟赶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小助理。 挂断电话,宝哥对有些不耐烦的景赟道“景老师,毛姐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搞一搞正面的宣传,给您增加一些曝光度。一会儿到医院您注意一下形象,毛姐安排人偷拍呢,形象非常重要,但也不能太耍帅,这个度您肯定比我清楚。” 景赟有些生气“人都受伤了,具体伤成什么样还不清楚,你们满脑子里想得都是曝光提高话题度,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 宝哥不好意思的笑笑“景老师,您给我说这些没用啊,我就一底下办事儿的,是不?再说了,伤都伤了,咱们就算再着急能有什么办法,咱们又不是大夫。还不如好好运作一下小李受伤的事儿,多给您带来一些机会,您以后火了赚的多了,给她包个大红包不比什么都强么。” 景赟发现自己跟宝哥说不通,干脆一转头什么都不说了。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冬阳还在急救呢,等了好一会儿医生护士才把人推出来。 “没伤骨头,也没内伤,不过还是得好好休养,外伤挺严重,腿上缝了二十一针,会留疤。”医生非常公式化的对守在外边儿的人说道。 局部麻醉,冬阳的脑袋清醒着呢,听了医生的话还笑着安抚在外等着她的人道“都别担心哈,我没事儿。” “佳琪姐,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还不定被砸成什么样呢。你放心,你住院费后期的营养费误工费我都包了,您就好好休息好好养伤”,那瘦瘦巴巴的小助理红着眼睛抽噎道。 冬阳被送到病房,小助理也跟着过来了,比刚才哭的还凶呢,冬阳实在看不下去劝了一会儿,还让她早点儿回去别耽误工作。 小助理走后不多一会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走了,病房里就剩下宝哥和景赟。 景赟打发宝哥去买水果吃的,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俩了。 “你怎么这么傻呢!”景赟坐冬阳身边,蹙着眉头怨怪道“你又不是钢铁侠,管好自己就得了呗,还想拯救黎民苍生怎么着?现在好了,伤着自己,缝二十多针还有伤疤要跟你一辈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记住喽,以后遇着这种事儿躲着点,别往前冲,别人受伤还是怎么着不关你的事儿,别欠欠儿的往前凑。” 以前景赟在她面前都是演戏,这会儿嘴巴挺毒态度也不好倒是有几分真情流露了。 当然,这个情跟爱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是纯碎的关心和心疼。 冬阳对他笑笑,解释道“我不也没想那么多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想都没想就扑过去了,疼的要死要活的时候才开始后悔,那不也晚了吗。” 景赟也懒得再说她,晃一晃手机“要不要给你家里打电话?” 冬阳麻溜的摇头“别介,他们也都挺忙的,别让他们为我这点儿小事担心了。” 景赟倍儿无奈的叹口气,伸手在她脑门儿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怕他们担心就不怕我担心是吧?让你当我助理是想你照顾我和煤球的,现在可倒好,成我照顾你了,我上辈子肯定欠你的。” 呦呦呦,又开始演了。 冬阳非常配合,害羞的问道“那你不愿意照顾我吗?” 问题一出口冬阳就感觉一阵恶心,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撒娇说情话原来是这么恶心的一件事儿,就她这心理,如果一直没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都费劲。 俩人正秀演技呢,宝哥拎着好几个袋子回来了,乐颠颠的说道“景老师,您快看微博,已经有好几个大v发微博了,照片拍的不错,您特别帅。” “什么微博?诶,我手机呢,我也想看看”,冬阳凑热闹道。 宝哥找到她的手机递给她,微博上一搜,果然好几个大v和娱乐账号都发了景赟的照片。上面的正文写的是景赟电视台录节目时发生意外,小助理挺身而出救人受伤,景赟十分担心亲自去医院看望小助理。最后还要总结一句果然什么样的艺人就有什么样的助理,景赟善良勇敢,未来可期。 卧靠靠靠靠 冬阳一口老血憋胸口差点儿给自己憋过去。 能要点儿脸么?自己舍命救人跟景赟有什么关系?经过这些账号一宣传,自己救人反倒成景赟的功劳了,他脸皮怎么这么厚。 其实冬阳误会景赟了,他脸皮还真的没有这么厚,看到这些微博以及下面一看就是买来的水军的评论他红了一张老脸,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他正尴尬的翻着手机呢,经纪人毛姐风风火火的赶过来,笑得跟一朵灿烂的向日葵似的,一看就是揣着馊主意来的。 。 正文 第17章 这演的哪一出 “赶紧赶紧,我给你俩拍个合照”,毛姐让景赟离冬阳近一些,最好表现的亲密一点儿。 宝哥在旁边提醒道“这男艺人和女助理,挨的太近也不大好吧,是不是毛姐?” “你懂个屁”,毛姐把碍事儿的宝哥扒拉到一边儿,开始找角度调光线“咱把照片光明正大的发上去就说明咱们光明磊落,粉丝肯定不会多想,还会说小景为人亲和。故意疏远着反而显得里边儿有事,那些只为热度的营销号还不定写什么呢。” “反正你拍照片作秀也是为了热度,那还管营销号写什么干嘛,就随便他们写呗,不管怎么红那都不都是红么,就算是黑红你不也挺高兴”,景赟小脾气上来,对毛姐说话很不客气。 毛姐翻个大大的白眼儿,大概见惯景赟发小脾气的样子也没跟他计较,只道“是啊,只要你红我就高兴,我管你是怎么红的。你既然入行了就该知道咱们这一行什么情况,你要是看不惯趁早退圈,回归到你正常的社会生活中去,还能当一朵圣洁的大白莲。” 景赟被怼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恨恨的瞪毛姐一眼不说话了。 冬阳真想给毛姐竖一大拇指,厉害厉害,就这嘴皮子,进入饭圈也是一不好惹的主啊。 在毛姐细致的指挥之下,冬阳和景赟拍了一张合照。经冬阳再三要求,毛姐把她的脸打上马赛克才把照片发到微博上。 发微博的时候景赟和毛姐又闹了一次不愉快。 景赟的意思是毛姐把照片发给他,他来发微博。可是毛姐不放心,要亲自登陆他的微博给他发,景赟不想交自己的微博,俩人为这事儿争执起来。 “艺人有几个亲自打理自己微博的?我还是那句话,入行了就要守规矩,你要是觉得规矩不合理那就回归你觉得正常的生活,别搁我这儿裹乱”,毛姐一边儿削苹果一边说道。 景赟原本就又黑又白的脸更加不好看,僵持半天,到底斗不过战斗力超强的毛姐交出微博账号。 照片发出去很快就被很多营销号和娱乐大v号转发,这些都是毛姐提前运作好的,热度蹭蹭蹭的往上涨,不多一会儿转发量就过了万。 评论里有水军带景赟关心助理为人善良是个大暖男的节奏,很多根本不知道景赟是谁的路人不自觉的对他生出好感,还有一些知道其人并不粉他的人被他这个刚刚被挖掘出来的人设吸引,成为他的粉丝。 等冬阳情况稳定出院回到景赟家的时候,景赟的微博已经涨了近二十万的粉丝,且涨势没有回落的趋势,估摸着再过几天粉丝总数就能超过二百万。 两百万的关注其实仅仅只是个数字,换算成实打实的真人还不知道有几个呢。微博数据水分太大,内行都知道这一点,但微博的粉丝量以及热度依然是艺人在圈内行走的重要数据指标。 因为景赟微博数据涨势喜人,他的工作也比之前多了不少,很多人想趁热度没有降下来请他过去热一热自己的节目以达到双赢甚至多赢的目的。 冬阳在住处休养撸猫,景赟在外忙的脚打后脑勺,俩人私下里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冬阳倒也逍遥自在。 可惜,逍遥自在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天冬阳闲来无事刷微博,忽而在热搜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霍震! 霍震不是娱乐圈的人,但他也很受媒体的关注,原因无他,只因他有个有钱的爸爸还有一个明星兄弟。 霍震和某女明星出现在r国,俩人举止亲昵一同用餐还一起去逛街。 媒体报道的也挺有意思,侧重点并不是霍震背着未婚妻在外约会其他女人,报道的重点是女明星勾搭已有未婚妻的富二代,以至于百分之九十八的评论都是骂那个女明星的。 如果报道是真实的,那也该是双方都有错,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可站队报道这件事就有些不地道了,很明显是一些媒体不想错过好新闻热点又不想得罪人于是专门捡软柿子捏。 这个软柿子也挺有脾气,自己的事儿被曝光出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发了九宫格微博,还都是她和霍震的合照,有几乎脸贴脸的,还有她挽着霍震胳膊的,一看这俩人关系就不简单。 霍震的未婚妻也不是好惹的,她觉得别的女人在网上如此大胆的发和她未婚夫的合照就是一种挑衅行为,她不找霍震理论竟然在网上怼起那女明星来了。 俩女人撕巴的非常难看,霍震却像个局外人似的一直没有发声。 转天景赟休息半天陪冬阳去医院复查的时候霍震竟然出现在他们的住处,要亲自开车送他们过去! 景赟非常不情愿,可惜他不愿意也没办法,霍震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车内气氛尴尬沉郁,景赟绷着脸坐在副驾上不说话,霍震一本正经的开车也一句话没有,冬阳一个人坐在后座刷微博看跟霍震有关的女人们的撕x大戏。 车子行驶到半路开始堵车,冬阳闲着无聊又十分好奇事情的发展便开始没话找话说。 她主动问霍震道“霍总,这几天微博上关于您的报道您都知道吧?您打算怎么处理啊?” 景赟转头看她一眼,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问这些问题。 可惜,已经问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霍震轻哼一声,冷冷道“她们吵架关我什么事!” 哦吼,酷啊,酷的欠揍。 冬阳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心里正吐槽呢,就听刚才还示意她别说话的景赟愤愤道“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心里想的只有你自己,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我有没有心你还不知道吗?”霍震侧头看看景赟,冷冷的反问道。 景赟转开头看向车窗外,生无可恋的道“霍震,你放过我吧。真的,放过我吧。我现在有喜欢的人,只想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别折腾了,好好跟你未婚妻过吧。” 这是演的哪一出?冬阳懵懵的坐在后边儿陷入沉思。 。 正文 第18章 被爱的人有恃无恐 “我们的事是我们的事,你不要扯上别人”,霍震沉沉的说道“你知道我的脾气,别逼我对你,还有你那位喜欢的人出手。乖一点,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多好!” 浓浓的警告意味,识趣一点儿就该就此打住,不要再说下去。可景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倔强的继续说道“哈,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可以有未婚妻可以带女人出国旅游购物,我就连喜欢一个人都不可以,凭什么?我受够了,你放过我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还不行吗?”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可以放弃?”霍震低低沉沉的问道。 景赟回头看了冬阳一眼,那眼神明明灭灭,似乎藏了千言万语。奇怪的是,冬阳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眼神的含义。 并非是她跟景赟心有灵犀,是景赟的演技太棒,眼神太到位,准确的把他的所思所想通过眼神传达出来。 短短一瞬间,冬阳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很快给出恋爱脑追星族李佳琪该给出的反应。 她扒着副驾的椅背怒目瞪向霍震,梗着脖子气咻咻道“霍总你不要太过分!景赟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不想再跟你纠缠不清你干嘛还不依不饶甚至还想用他的事业威胁他?你已经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他那么努力,那么好,不该一而再的被你欺负。” 冬阳的演技着实精湛,无脑护犊子的模样被她演绎的入木三分。 “我欺负他?”霍震嗤笑一声道“我和他的事儿,别狗拿耗子。” 景赟没有阻止的意思,那就是想她继续说下去。 虽然冬阳还不知道景赟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既然此时她是李佳琪,想要顺利完成这一卷的话就必须按照李佳琪的性格行事,所以不管景赟是想干什么她都得配合着演下去。 思及此,冬阳更骄傲的梗了梗脖子“我当然要管,因为景赟说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我!” 霍震豁然回头,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直看的她浑身不自在。然后,他又转头去看景赟,看着看着竟勾唇笑了起来。 他像看一个顽皮的孩子似的看着景赟,叹息着挺无奈的说道“你啊,还是这么幼稚。你说你喜欢的是那个什么宝的助理还更有说服力。就她,你的眼光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 嘿,真是埋汰人不用脏字儿啊。 “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不要说她!她跟咱们的事情没有关系,你要是敢伤害她,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景赟在冬阳爆发之前盯着霍震态度坚决的说道。 冬阳马上做出一副感动的要死的表情,还伸手去抓景赟的手。 这要是搁只有他们俩人的时候景赟肯定会不着痕迹的躲避开,可当着霍震的面他不仅没有躲开还反握住冬阳,攥的死紧。 霍震的表情倏然变冷,眼睛盯着他们紧握的手仿似能甩出小刀子来似的,叫人脊背发寒。 冬阳能感觉到景赟的紧张,可他没有松手,也没有给冬阳松手的机会。 前面堵的车子陆续动起来,只霍震的车子还停在原处没有动,后面的车主焦急的按着喇叭,甚至还有咒骂声传过来。 霍震缓过神来,最后深深的看景赟一眼,转回头发动车子再不发一言。 这个不发一言持续的时间非常长,冬阳看完医生被送回住处,霍震才再次开口。 “景赟,我有话要说,跟我走”,霍震冷冷的命令道。 说完后他都没等景赟给个反应就甩手走了。 冬阳倍儿尽责的拉住景赟的衣服愁眉苦脸的劝道“景赟你别去,他找你肯定没好事,说不定,说不定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景赟很自然的抽回自己的衣服,苦笑道“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包括这所房子,还有煤球。在事情没有清算清楚之前我不可能不跟他接触,你放心吧,为了你,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乖乖待在家里等我,有事给宝哥打电话就行。” 人走之后冬阳仔细琢磨刚才发生的事儿,越想越不对劲儿。 景赟真的想跟霍震闹掰么?并不是! 他们俩都算是公众人物,处理个人感情讲究的是好聚好散不会有后患,可看他们俩现在的状态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事情闹大似的,为什么呢? 霍震是有能耐,就算事情闹开他肯定也能想办法平息下去。景赟呢?他没那个本事却也不怕,倒像是有恃无恐! 他是吃准了不管他怎们闹霍震都不会真的毁掉他的事业和人生! 哈,这样一想,霍震说的还真没有错,景赟挺幼稚,所做的事情就像想吃糖的孩子哭闹着耍脾气。 那么问题来了,景赟想吃的糖到底是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天景赟都没有回来,给他打电话就说是忙着工作,打给宝哥却得到不同的答案。 宝哥说他前几天工作比较辛苦所以要休息几天,这一周除了《青春脉动》的录制就没有别的工作了。 如果李佳琪知道景赟骗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一天无数个电话无数条短信轰炸质问肯定少不了! 冬阳这么做了,景赟那边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景赟安安静静的,微博上可一点儿不安静。 霍震未婚妻和女明星的骂战不仅没有止息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她们不仅骂彼此还牵扯出其他人来,两个人骂战最后演变成一群人的骂战,参与进来的全都是曾经跟霍震传过绯闻的女人。 这一场骂战的热度一直持续到娱乐圈另一件大事情的发生才告一段落。 圈内一曾获国际电影节影帝的著名男演员性向曝光,网络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挺他的人有,骂他的人有,担心他的人也有。 骂他,不是觉得他喜欢男人恶心,是因为他结婚了,妻子不是圈内人,还给他生下两个孩子。 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背着妻子孩子在外边跟别的男人那啥啥还被拍到曝光出来,没人骂他才不正常,冬阳也觉得这男人够渣的。 这男演员对外就是爱家爱妻子的好男人人设,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是假的了,在娱乐圈引起的震动实在不小。 看完热闹,冬阳只庆幸一件事——李佳琪不粉这男演员! 李佳琪要是粉他,那这会儿冬阳可有的忙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太出乎她的预料,就算不粉男演员,冬阳也照样不清闲。 。 正文 第19章 举个例子 景赟回来了,霍震亲自送回来的。 不过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似乎都不大好,恹恹的,霍震跟他说话爱答不理,冬阳跟他说话也只嗯嗯的应着一句话就没多过三个字。 霍震把景赟送回卧室休息,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冬阳在门口东张西望。 “小姑娘,这里没你的事儿,哪来回哪儿去吧”,霍震说话的语气还算不错,想来心情不会特别差。 冬阳气鼓鼓的,掐腰质问道“你把景赟怎么了?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天你们都去哪儿了?他为什么骗我说去工作了?” “你也知道他骗了你”,霍震特别好笑的说道“他骗你的可不止这一件事呢,小姑娘,我劝你一句,离景赟远一点。” “我用不着你劝,你就是没安好心。景老师是好人,他骗我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他。”冬阳还挺倔强的说道。 霍震无奈的摇摇头,觉得自己跟眼前的小姑娘说不通,那干脆不说,绕过她便走。 霍震走后,冬阳悄悄走进景赟的卧室,这小子睡的特别沉,活像好些天都没有睡过觉似的,煤球在他身上蹦跶都没有一点反应。 冬阳把煤球拎出来,一直耐心的等着景赟醒来。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的时间,景赟醒来精神似乎好不少,还让冬阳点外卖送过来。 吃饱喝足,景赟懒洋洋的靠坐在沙发上,冬阳趁机问道“你干嘛骗我?你跟我说你去工作,可宝哥跟我说这些天你根本没有工作,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发那么多信息你怎么都不回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说着说着,冬阳还挤出一串儿眼泪来。 冬阳真的特佩服自己现在的演技,以前想哭还得酝酿一会儿,现在根本不用这么费劲儿,挤一挤眼睛眼泪就来了。 景赟的演技也很好,马上虚情假意的解释道“佳琪,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霍震不允许我和你联系,他恐吓我说只要我跟你联系就让你没学可上让你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你知道他的能力,这些他都能做到,他伤害我可以,可我绝对不允许他伤害你。” 最后这两句说的还挺有男人味儿。 可惜,冬阳脑袋清楚着呢,看问题也特别全面,绝对不会被他这两句还算有骨气的话迷惑住。 心里门儿清,可这戏该演还得演,冬阳又挤出一串眼泪,感动又心疼的抓住景赟的衣袖巴巴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有意骗我的,你这么好,就算说谎也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要怪也要怪那个霍震,都是他不好,是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说到害景赟,冬阳还有不少问题要问呢。趁着景赟现在心怀内疚,她可得趁热打铁把该问的都问了。 她想知道这些天景赟都是怎么过的,霍震都对他做了什么,霍震底想干什么。 景赟苦笑一下,倾诉似的说起来。 原来景赟被霍震关在了郊区的别墅里,目的是让他断掉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像以前一样乖乖的任由霍震摆布。 一开始景赟还反抗来着,可惜他说不过人家也打不过人家,每回吃亏的都是自己。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开始绝食,并且放狠话说如果霍震不放过他他就饿死在别墅里。 霍震当真是个狠人,都这样了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松动,还悄摸的捅咕出一件大事来。 他暗中操作曝光了男明星性向的事儿,让男明星成为全网公敌,人人得而骂之。 他这样做就一个目的,让景赟知道性向曝光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有多惨,想再翻身,绝无可能。 当然,景赟的情况和那男明星的不大一样。景赟只是十八线,人家那可是大明星,影响力差距太大,事情曝光出来引起的热度自然也不一样。 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被骂,被唾弃,被封杀,在这个圈子里永无翻身的可能。 人家明星好歹红过,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就算离开娱乐圈也照样有好日子过。景赟有什么?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霍震给他的,如果霍震毁掉他的事业和名声,那他可连基本的生活都没有办法保障,落魄到连普通的上班族都不如。 景赟当初为了成为艺人牺牲特别大。他大学好几门功课没有通过考试拿不到学位证,离开娱乐圈他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除了端盘子好像也干不了别的。 可对于享过福的人来说,哪有那么容易放下身段甘愿去吃苦呢。 霍震把这些可能的情况都明明白白的展示给景赟看,让他知道任性而为的下场有多惨,虽然景赟一直觉得霍震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却还是被吓到了。 绝食行动像一场闹剧草草收场,景赟也向霍震妥协这才得以回到家中。 “景赟,咱们报警吧!”冬阳故作天真的样子说道“他那么坏,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我们不能一直任由他欺负,所以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收拾他。只要他被抓了,你不就不会挨欺负了吗!” 景赟无奈的笑笑“哪有那么简单。我报警,霍家的人能放过我?一个霍震就已经够我受的了,整个霍家都对付我的话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那,那怎么办啊?”冬阳无措的问道。 “别担心,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事,我所求不多,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就好。”景赟深情款款的说道。 冬阳只觉一阵恶寒,这小子随时随地都能蹦出一句情话真让人受不了。 以前张狂受不了她突然的温柔她还觉得张狂有毛病呢,现在她才知道她和张狂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她也受不了男人动不动就嘴巴抹蜜说情话,以后她跟张狂在一块儿谁也别惯着谁,挺好。 景赟说不会有事,其实还是有事儿的,还是不小的事儿呢。 随着《青春脉动》的播出,景赟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微博粉丝也越来越多,相应的,主动邀约的工作也多了起来。 然而景赟却并不忙碌,原因无他,毛姐在没有告知景赟的情况下将绝大部分工作都给他推了。 。 正文 第20章 什么爱情? 景赟没有工作待在家里,整个人又都消沉下来。 他给毛姐打电话,给工作室的老板打电话,他们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没奈何,他只能主动给霍震打电话。 他难得主动给霍震打一通电话,好巧不巧,接电话的还不是霍震,是他那位未婚妻。 霍震给景赟的来电备注是小赟,挺亲密的称呼,所以那头儿电话一接通语气就非常不好,质问景赟是什么人。 景赟只说自己是工作室的艺人,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跟霍震谈,不想他一开口未婚妻的反应更大,让景赟报出全名,还要约他出来见面。 挂断电话后景赟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他觉得自己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冬阳又给他一锤子,道:“他未婚妻的语气不大好,像要跟你拼命似的,她不会知道你和霍震的事儿了吧?” “不可能!”否定完,景赟又有些不确定了:“那女的家世显赫,霍震要想不受阻碍的接手家族事业只能跟那个女的结婚。那个女人能容忍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绝对不会容忍他在外边还有男人。霍震最知道这一点,应该不会暴露我们的事儿吧?” “纸包不住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你和霍震的事儿的人也有好几个,传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冬阳很理智的帮他分析完,又蠢蠢的说道:“让那个女人知道也好,回头你和她见面把霍震对你做的事情都告诉她,让她帮你摆脱掉霍震,这样你还省事儿了呢。” 说的简单,真让未婚妻掺和进来事情可没有那么好收场。 那女的能因为媒体发布的几张照片就跟人家在微博上骂好几天足可见不是好惹的人物,真的知道景赟和霍震的事情她不能把霍震怎么样,那还不得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景赟身上啊,人家动一动小手指就够景赟喝一壶的,所以据实以告博取同情这一招根本行不通。 “你,你跟我一块儿去见她吧”,景赟想到一个好主意,主动握住冬阳的手说道:“佳琪,这种时候只有你能帮我了。你是我的女朋友,咱们俩儿一块过去,让她相信我和霍震真的没有别的关系,这样我们都能少一些麻烦。” 女朋友 以前景赟只说喜欢她,可从来没有盖棺定论的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关键的时候给一个称号,恋爱脑的李佳琪会怎么反应。 大概,脑子里除了“女朋友”三个字就没有别的了吧。 “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冬阳红着脸低下头,害羞的说道。 景赟并不是乖乖的等着跟霍震的未婚妻见面,他提前给霍震打了电话,并且告诉霍震他要带女朋友去见他未婚妻。 他这种做法很聪明,本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所以绝对不会为了面子什么的自己一个人扛,该霍震去处理的事情还是要霍震去处理。 那霍震要怎么处理呢? 这人挺有意思,直接对景赟道:“她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也别把她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人,别给我惹麻烦,让我不高兴,你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冬阳是真真切切的听到霍震这么说的,当时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这是什么霸总台词,太够劲儿,也太欠揍了! 张狂要是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敢一个大嘴巴子给张狂乎十米远。 约定见面的头一天晚上,冬阳和景赟还凑到一块儿网上查了一下未婚妻的个人信息。 未婚妻叫宋金倩,据说她爸是一位白手起家的富一代,没读过什么书,给孩子取名只求一样——寓意好。宋金倩,送金钱,宋爸爸是希望这个女儿的出生给他带来更多财运。 嘿,宋金倩这名儿还真没白起,自打宋家有了她当真是日进斗金,短短几年时间跻身全省富豪榜前几位,在国内的富豪榜上也能找到名字。 宋爸宋妈都特别宠爱这个女儿,宋金倩被娇惯着长大,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身边的人对她都百依百顺,直到遇见霍震,她才体验到碰一鼻子灰的感觉。 她一开始对霍震只是有一点点好感,可是几次见面霍震都对她爱答不理的,他越是这样,她就对霍震越感兴趣,越想把冰块儿捂热乎。 结果一直到现在冰块也没被她捂热,她还越陷越深,爱到无法自拔。她和霍震的婚事也是她暗中使手段才促成的,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霍震心里没有她,不过她不在乎,只要成为夫妻,在一起生活,霍震的心早晚都是她的。 网上信息不可全信,不过肯定也有几成是真的,看完之后冬阳不自禁感慨道:“宋金倩也挺可怜的,不过也怪不了别人,都是她自愿的。其实以她的条件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啊,比霍震好的男人多了去了,她非得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宋金倩长得挺漂亮,也挺有气质,国内名牌大学毕业,除了对待爱情和婚姻有些脑抽外其他方面都挺优秀。就她这条件,只要宋家不倒她一年换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小鲜肉不是问题,真没必要为个男人闹这么难看。 不过一个人一个想法,局外人永远体会不了当事人的心情,没办法感同身受。 难得景赟跟冬阳一个想法,接话道:“谁说不是呢,挺好一姑娘,被个狗屁爱情和渣滓一样的男人弄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什么爱情?”冬阳侧头含笑问他。 景赟惊觉自己说错话,忙描补道:“我说的是宋金倩,跟咱俩没关系。咱俩是你情我愿,这样的爱情可遇不可求,我会好好珍惜,你千万别多想。” 冬阳乖巧的点点头:“我没有多想,你是最好的哥哥,我永远喜欢你。” 饭圈经典台词,网上怎么发都没事儿,当面说出来就显得太奇怪,冬阳差点儿没绷住笑出来。 景赟也觉得怪怪的,轻咳一声转开视线,同时转移话题道:“明天见面你也得打扮一下,不能像平时这样。明天上午我带你去买衣服顺便做个造型吧,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正文 第21章 助演 逛街做造型,听着挺有意思,可到李冬阳这里就只有俩字儿——无聊。 她不爱逛街,买东西从来都是目标明确缺什么买什么,自己也没做过什么造型,在单位的时候头发长了直接去单位家属区的理发店随便剪一剪就好,方便又便宜。 可跟着景赟完全不同。 景赟逛街是挨着逛,第一家逛完逛第二家,那么大个商场那么多家商铺,还没逛到四分之一冬阳就遭不住了。 再看景赟,丫跟打了鸡血似的逛的特来劲儿。 冬阳很含蓄的对他道“你现在可是明星,出来逛这么久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景赟两眼放光的盯着一排一排的衣服浑不在意的回道“我算什么明星,别说现在戴着眼镜帽子,就是什么都不戴走在大街上也没谁能认出我来。” 行吧,景赟说的没错,所谓的明星也只是在饭圈内是个名人罢了,放到平常老百姓这儿谁知道他算哪儿根葱啊。 在打第无数个呵欠后,这街终于逛完了。出来之前说是给冬阳买衣服,结果冬阳就买了两件,其他大包小包的都是景赟买给自己的。 去做造型,弄个头发就要好几个小时,冬阳时断时续的眯了好几觉。 好在最后的效果不错,这几个小时也不算浪费。 景赟也弄了头发,搁冬阳看,他弄之前和弄之后比相差不大,结账的时候才知道他一个造型比她的造型贵好多,冬阳都不知道这钱到底花到什么地方了。 土,真的是土,冬阳深深的觉得自己跟时尚这个词儿差了十万八千里,自己就跟从土里钻出来的似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土味儿。 换上新衣做了造型,外表焕然一新可冬阳的内心依旧土的掉渣,没工夫欣赏自己的美,只一个劲儿的心疼花出去的钱。 晚上见到宋金倩,冬阳发现自己白天都算白折腾了。 瞧瞧人家宋大小姐,穿着时尚妆容精致,冬阳临时的装扮根本比不过人家,早知道会是这种效果还不如就穿的跟平常一样,还显得她青春活泼呢。 景赟也很后悔,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应付。 宋金倩还算有涵养,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出言不逊,只清清淡淡的对景赟道“你要多少钱?说吧。” 大气。 见面这第一回合的较量不管景赟如何表现都输了! 景赟也有些晃神,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宋小姐,虽然我很喜欢钱,但这无缘无故的钱我也不能收啊。” “无缘无故?”宋金倩嗤笑一声,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你和我未婚夫那点儿破事我都知道了,你也别跟我这儿演戏,你要真有演技也不用靠被人睡上位了。” 霸气。 连讥带讽的几句话气势尽显,冬阳都想给她竖大拇指了。 景赟又被噎了一次,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淡定的笑着道“宋小姐,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和霍总只是朋友,没有别的关系。还没有跟你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李佳琪。” 冬阳对宋金倩笑了一下,也道“是啊,我是景赟的女朋友,我们都在一起很久了。我还是他的生活助理,如果他跟霍总有什么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的,宋小姐你真的误会了。” 宋金倩狐疑的看向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你们俩倒挺般配。” 冬阳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看出他们俩般配的,不过从她细微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上可以判断,判断般配的指标肯定不是什么好的。 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宋金倩继续说道“别拿有女朋友说事儿,霍震还有未婚妻呢,不照样在外边找别人。景赟,上个月十七号你在什么地方应该不会忘吧?我能知道你在哪儿,当然也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而且,我还从娱记那儿弄来一套照片和一小段视频,你想不想知道照片和视频发到微博上会有什么效果?” “什么照片视频?”冬阳问道。 “不可能,我和霍总清清白白没什么照片和视频好拍的”,景赟在宋金倩开口之前说道“宋小姐,你真的误会了。也许霍总真的在外边和某些人关系亲密,可我敢保证那个人不是我。你要是真的不相信大可以把所谓的照片和视频发布出来,我行的端做的正什么都不怕。” 瞧他说的大义凛然,要不是知道内情冬阳都要信他了。 显然,宋金倩知道的内情并不多,对景赟和霍震的关系也以猜测为主,听了景赟的话明显动摇起来。 景赟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宋小姐,你要是真有什么疑问的话不如直接去问霍总,我们都是小角色,真的没胆量参与到神仙打架之中。” 说完,景赟看了冬阳一眼。 大概这一眼看的比较匆忙,想要传达的信息比较模糊,冬阳一时没弄明白。 冬阳有一种直觉,这时候她必须说点儿什么,不管是火上浇油还是真正的灭火,此时什么都不说事儿它就会没完没了。 冬阳跟着直觉走,开口道“就是,冤有头债有主,是霍总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你,你该找霍总对峙才对,跟我们谈都是浪费时间。”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到宋金倩的逆鳞,刚才还能好好说话的女人突然就跟疯了似的抓起杯子就朝冬阳扔过来。 以冬阳的反应速度完全可以躲开飞来的杯子,只是关键时刻有人动作比她快,先一步把杯子挡了下来。 “砰”的一声之后,杯子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那“砰”的一声是杯子砸到额头发出的声音,足可见宋金倩用了多大的力度。 “啊,你流血了!”冬阳惊呼一声,忙用口罩去捂景赟的脑门儿。 别问为什么用口罩捂,问就是随手拿的根本没想那么多。 伤口挺长挺深,得去医院处理。 冬阳忙扶景赟起来,慌张道“咱们去医院,这要是留疤可怎么办啊,你该不帅了!” 景赟 他们想走,宋金倩却拦着不让他们走。 。 正文 第22章 计中计 她又拿起一个装饰花瓶凶狠的看着冬阳道“他留疤不帅?那你留疤会怎么样?” 发完狠,宋金倩直接甩出花瓶,又准又狠的朝冬阳的脸上砸过来。 这一次冬阳自己也能躲开,景赟却又先她一步,竟又用脸帮她把危险挡下。 如果说第一次挡水杯冬阳还没看出什么的话,那这第二次能看出的问题可就多了。 景赟完全可以用身体,用手臂挡下花瓶,甚至还可以直接把冬阳拉到一边躲过花瓶,可他却没有怎样做,而是主动送上自己的脸,准准的接住花瓶。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宋金倩对冬阳动手,然后他站出来表演一出英雄救美。救美当然不是最主要目的,其实他想借此上演一出苦肉计,那这一出是想演给谁看呢?当然是霍震了。 冬阳心里明镜似的,面上却不显,依旧按照景赟的剧本演下去。 “景赟,你还好吗?你可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冬阳嘴巴一咧直接哭出来,哭的特别难看,也特别的真情实感。 得亏他们是在包间里,这要是在人多的地方光就凭借她的哭声就能把全饭店的人都吸引过去。 “没,我没事儿。你小声点,你的哭声震的我头晕”,景赟捂着额头被砸坏的地方晕晕乎乎的坐回椅子上,红的血和煞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好像随时能晕倒似的。 甭管他这苦肉计演给谁看,他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必须得送医院去。 在宋金倩再次动手之前,冬阳急急的警告道“闹也要有个限度,闹出人命来你也得偿命,你最好清醒一点儿!” 宋金倩手里攥着一个酒瓶,听了冬阳的话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再扔出来。 冬阳马上掏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只是一个数字都还没拨出去呢,包间的门边被人粗暴的踹开。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惹出此次争端的最主要人物——霍震。 霍震本就阴沉着的脸看到景赟一头一脸的血后更加阴沉,冲进来二话不说抱起景赟就往外跑。 景赟不矮,一米八多的身高,可不是谁都能抱的起来的。霍震看着不多壮硕,抱的却非常稳,跑的还特别快,冬阳和宋金倩俩人都没跟上他的脚步。 关键时候拼的还是能不能放开,冬阳就放得开,追不上干脆甩掉高跟鞋赤着脚追,宋金倩放不开,到底没有坐上霍震的车。 冬阳坐在后面负责照顾景赟,霍震在前面开车,景赟呢,还没上车人就晕过去了。 霍震的车开的非常霸道,连闯好几个红灯,看的冬阳心惊肉跳。 “你慢点儿,别还没送到医院咱仨小命都交代在路上了!”冬阳好心提醒道。 霍震不领情,冷冷道“怕死你现在滚下去,别烦我!” “嘿,你跟我发什么脾气,又不是我朝景赟扔的水杯和花瓶,有气你找动手的人发去!”冬阳回怼道。 霍震忙着开车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跟冬阳吵架,耷拉着脸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车速自然也没有降下来。 景赟的情况并不算特别糟糕,外伤缝合处理,在医院观察一天看看情况,如果没有发现别的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 他们来的是私家医院,霍震跟院方打过招呼,在这里看病住院完全不用担心信息暴露被娱记拍到。 人送进病房后,冬阳和霍震就一直守在景赟身边。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霍震接到一通电话,出去接完回来脸色非常难看。 从这一通电话开始,霍震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要响一次,别说需要休息的景赟了,就是冬阳也被烦的受不了。 在电话又一次响起的时候,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的冬阳强打精神说道“霍总,我求求你,要么静音要么关机,实在需要接电话那麻烦你出去了就别回来成么?你这样很影响别人休息。” 霍震抿着唇蹙着眉毫不犹豫的关了机,把手机扔到一边,撩起眼皮对冬阳道“我送你回去,景赟由我来照顾。” 冬阳自然不同意,俩人互怼几句,最终要顾及李佳琪身份性格的冬阳败下阵来,被霍震送回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冬阳便起了床,还特别有心的煮了粥带去医院给景赟。 对于一个几乎把全部心思都放到恋人身上的恋爱脑来说,把受伤的男朋友放到医院一晚上肯定非常难熬,兴许一晚上都睡不着,早起去医院探望倒是非常符合恋爱脑的行事作风。 熟门熟路的找到病房,正准备敲门进去呢,霍震低沉的声音传出来,阻住她的动作。 霍震沉沉道“你搞这么多事,还拉一个没脑子的女人进来当什么女朋友不就是想我在你和金倩中间选一个么。我告诉你景赟,别太天真,你没有助我更上一步的家世背景没有可以给我生孩子的能力就别奢望我会为你放弃金倩。” “现在放弃还是不放弃,你说的还算数么?”景赟的声音里带了轻快的笑意,跟他们严肃的对话内容很不相称“从你冲进包间把我带来医院开始,你和宋金倩的事情就没有可能了,就算宋金倩肯原谅你,宋家会原谅你吗?还有,你都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干嘛还冲进去?我知道答案是什么,所以我不会输。” “既然你早都算好了,为什么还要把李佳琪牵扯进来。没有她,你的计划不是照样可以施行么?”霍震问道。 冬阳也想知道答案,贴门更近仔细听。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景赟才开口回答。 他道“因为她没脑子,好摆布,可以给我挡子弹。” “你什么意思?”霍震的声音又冷了几度。 景赟轻笑出声“就算你在我和宋金倩之中选了我也不会公开我们的关系,不管我们怎么纠缠都是见不了光的,所以我得找个人填补上这个窟窿。昨晚我为她伤成这样,她肯定会对我更加死心塌地,以后媒体方面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可以把她推出来,性向就不会暴露。” “你在利用她”,霍震做出总结。 景赟不仅没有反驳,还顺着他道“没错,我就是在利用她,就像你利用宋金倩。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不同的是,你陷的更深,我更心狠,所以你说,最后我们谁会达成目的?” 。 正文 第23章 清零 霍震的沉默已经给出最完整的答案。 一切尽在景赟的算计,人心被他拿捏的恰到好处,所有人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可说到底,除了霍震,所有被他利用被他欺骗被他伤害的人都是无辜的。 冬阳很生气,就在爆发的边缘徘徊。 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深深的吐出几口气,找个地方坐下来安安静静的把所有事情捋一遍。 捋完之后,冬阳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情绪是疑惑。 这是惩罚卷啊,可除了不满意李佳琪追星族加恋爱脑的人设外,她好像也没体验多少被惩罚的感觉,这不正常啊。 冬阳从前面几个惩罚卷上得出的结论是惩罚卷惩罚的往往不是身体,而是心理上的折磨,让人痛苦、纠结、迷茫,压力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是在这一卷,所有负面的情绪都那么单薄,完全够不上惩罚的程度。 所以,这一卷的惩罚点在哪儿呢? 从确认景赟是这一卷的男主开始,她好像一直是个看客,看着景赟像个跳马猴子似的演戏,偶尔出场帮衬一下景赟,让他的剧本更加完美。 现如今,景赟的剧本是完美了,那她的呢?她该怎么办? 她不喜欢景赟,所以体会不到知道真相后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没有感同身受,自然不会痛苦,不会煎熬。 如果一直这样平淡下去,她可能永远也出不了惩罚卷。 永远啊,这个词儿有点儿可怕。 不知道在外边坐了多久,嗡嗡振动的手机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是景赟打过来的。 冬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接起来。 “佳琪,你怎么不来医院看我啊?”景赟问道。 冬阳用平常的语气回道“我已经在医院了,还给你带了粥,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进入病房的时候已经不见霍震的踪影,冬阳随口问他去向,景赟一边喝粥一边回答道“谁知道呢,兴许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吧。” 冬阳坐在病床边,定定的看着专心喝粥的景赟,好半晌才道“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景赟一惊,手上不稳,保温盒脱手掉下来砸到小桌子上,粥都洒出来,弄脏了病床和他的病号服。 冬阳没帮他收拾,就看着他手忙脚乱的用纸巾擦粥,他想叫护士来帮忙又被冬阳阻止。 “你想干什么?”景赟蹙着眉头紧张的问道。 冬阳侧头看他,露出一抹笑来“我想干嘛?你还有脸问我!在你没有把事情跟我解释清楚前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进入这个房间,否则我就把你和霍震的那些破事儿全都抖落出来。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生活助理,我曝光出来的秘辛肯定特别有说服力!” 她不知道李佳琪在知道自己被骗之后会是什么反应,而她现在给出的反应是夹带自己情绪在里边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事情已经这样,姑且一试吧。 景赟很快镇定下来,又来卖惨这一套,解释说刚才对霍震的那番话都是骗人的,为的是激怒霍震,让他发火自动离开。他还说对冬阳的感情都是真的,他绝对没有欺骗她,甚至还要举手发毒誓,大有冬阳再不信他就一头撞死的打算。 冬阳始终淡定的看着他,等他说完才道“你可真能说,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你刚才说的都录下来,看你以后表现。” 这下景赟可冷静不下去了。 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冬阳。 “你录音?你竟然敢录音!”他颤声说道“佳琪,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你何必要弄成这个样子,难道还真的打算弄的人尽皆知吗?” 冬阳没有说话,甩给景赟一个冷冷的眼神,转身离开。 她没回景赟的家,而是回了李家。 李爸李妈都去上班没在家,她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头开始疼起来。 她根本没录什么音,就是想吓唬景赟一下。之前都是她配合他的表演,现在也是时候让他跟着她的思路走了。 晚上李爸李妈回来见她在家非常惊讶也非常开心,给她做了不少好吃的,还问她回校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开学要不要他们送。 他们不提醒冬阳都要忘了,这周日也就是后天是学校开学的日子,她是要回学校上课的! 幸好她读的大学就在本市,不用离开这里也就不用浪费更多的时间。 一直到她开学返校都没有和景赟见面,景赟倒是殷勤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她都没有接,信息也不回。 返校当天,冬阳一个人拎着个行李箱回到学校。宿舍里只有她一个是本地学生,另外三个家都在外地,回来都挺早,约着晚上一块儿去校外吃饭,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邀请冬阳,足可见真正的李佳琪在宿舍里人缘有多差。 开学后的生活还挺平静,每天就是吃饭上课睡觉刷微博追星做数据,景赟照常一天好几通电话打过来,却始终没有来学校找过她。 日子平静,可冬阳的心却不平静。 因为,《宝典》上最新一卷的惩罚卷清空了! 清空了!连卷名都没有留下,只剩下“惩罚卷”三个大字儿。 为什么会这样?她以前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接下来她该何去何从呢? 迷茫又困惑中,时间一天又一天溜走,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因为《青春脉动》这档节目已经在圈内有一席之地的景赟来学校找她了。 风很大,不少人都戴了帽子和口罩,是以景赟捂得严严实实的走在校园里倒也没有引人注意。 俩人坐在校园小道边的长椅上,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景赟先开口说道“霍震和宋金倩已经解除婚约,我赢了。” 冬阳可没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上看到一丝丝赢得胜利的喜悦。 “所以呢?”冬阳问道。 景赟笑道“所以,我要多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以后没有依靠离开这个繁华又虚伪的圈子一个人的时候还可以逍遥自在。” 冬阳挑眉,戏谑道“你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达成心愿,就为了最后跟霍震分开一个人逍遥自在?” 。 正文 第24章 相思苦 “他靠不住”,景赟给出的答案很出乎冬阳的预料。 似乎知道冬阳在想什么,景赟轻蔑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人这一辈子长着呢,一个人能不能陪自己走过半辈子谁都不知道。有的人前一秒还山盟海誓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你能看的透吗?反正我看不透,所以我只相信自己。” 冬阳沉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景赟似乎也不想听她说什么,只兀自说道“其实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说我的事儿,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别傻了,看清楚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把心用在这些人身上,不要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和感情。而我,就是那个无关的人。” 冬阳听着这话的苗头不大对,像临别赠言似的。 “你要干嘛?”冬阳问他。 他只笑笑不回话。 又过一会儿,景赟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圈子里绝大部分艺人都有人设的吧。他们让你看到的永远都是你想看到的样子,真实的不完美的甚至坏的不道德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让你看到。以后追星玩玩可以,别太当真,人家赚的就是你这种傻瓜的钱。” “你已经给我上过非常生动的一课了”,冬阳自嘲道“我可不就是傻瓜么,就算不傻也是个瞎子。” 这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干坐了十多分钟,景赟起身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提一句录音的事儿。 他,好像真的不在乎了。 冬阳百思不得其解,答案却在半个月后的网络上揭晓。 景赟出了车祸,特别严重,小命差点儿没保住。最后命虽然抢救回来却也没有办法恢复到以前的程度,艺人这条路他是走不下去了。 看到关于景赟的报道的时候冬阳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的感觉,为什么呢?仔细琢磨一番冬阳才找到答案。因为扮演景赟的人是沈知游啊! 沈知游之所以成为书写者是因为他在自己的生活中伤害了太多的人,所以他要书写的故事都特别惨,反正最后就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就比如韦承昊那一卷,他要苦恋直男师父,上一卷更惨,直接被渣还得绝症,这一卷爱情不顺事业也不顺还差点儿死了倒是挺符合他每一个故事的发展轨迹的。 冬阳有宝哥的电话,直接打过去问宝哥什么情况。 结果宝哥告诉他,霍震要带景赟出国治疗,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霍家人会同意霍总放下工作陪景赟出国吗?”冬阳觉得不可思议。 宝哥嘴巴一点儿不严实,冬阳问他什么就答什么。 他对冬阳道“当然不同意!霍家已经放话,霍总这一走就不算霍家人了,霍家给予他的一切都要收回来,他好像也没剩什么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脱离霍家,霍震的日子过得也不会太差。饶是这样,冬阳还是挺惊讶霍震的选择的,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一段可能没有结果的感情付出所有。 景赟和霍震走的悄无声息,很快,网络上再也找不到关于景赟的最新消息,宝哥也去跟别的艺人了,从他那里也得不到景赟的消息。 冬阳倒也没有天天纠结景赟的事儿,毕竟那是别人的故事,她现在连自己的故事什么结局都不知道呢。 《宝典》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除了“惩罚卷”三个字就再没有多出一个字来,冬阳甚至有一种自己被抛弃了的感觉。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冬阳也变得焦躁不安,没事儿就会胡思乱想。 她开始回忆从第一卷到这一卷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开始想张狂,想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新的一卷里跟别的女人恋爱甚至生活,每每想到此处她都会心痛不已。 转眼就是学期末,冬阳这学期一直跟着上课来着,考前也专门复习了,想来考试问题不大。 考完之后就是放假,宿舍的人要一块儿吃一顿饭,这一次她们主动邀请了冬阳。 这一个学期,冬阳从没有主动跟她们交好过,却也不会像李佳琪那样因为熄灯后在宿舍打电话垃圾乱丢等小事儿跟她们吵架,大家相处的还算融洽。 不过冬阳没有心情跟她们一块儿吃饭,委婉拒绝她们后就拉着行李箱回到李家。 整个寒假,冬阳都恹恹的不知道干什么才好,别说是追星了,她就连刷微博的心情都没有,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在胡思乱想,整个人都处于阴郁狂躁又不安的状态里。 越是迷茫无助,她就越是思念张狂。 说实话,除了暖阳,她还从没如此为一个人牵肠挂肚过。 这种感觉并不糟糕,至少在她这里并不糟糕,因为这代表着她对这个世界并不是毫无依恋,她还有牵挂的人,还有放不下的事儿,还有憧憬的生活。 为一人倾心,思之若狂,夜不能寐,在一起时即便只是应对琐碎的生活也觉得充满乐趣,离开后总是惦记着放不下,这大概就是爱情,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吧。 理智如她,这辈子大概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恋爱脑,可她有心,有情,现如今也有了爱的人,很圆满了。 可是,想着它圆满有什么用,回不到自己的生活里,一切都是白搭。 事到如今,冬阳终于知道这一卷的惩罚点在哪里了。 追星被景赟利用根本不算什么,真正让她感觉煎熬的,是思念,是恐惧,是无助,跟以往的惩罚卷一样,都是心理上的折磨。 在无尽的折磨中,时间悄然划过,春节过后,学校又开学了。 冬阳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彻底蔫巴下来。 她现在越来越绝望,也越来越恐惧。她真的怕自己永远也进入不了下一卷,或者说在这一卷里耽搁的时间太久,即便进入下一卷也遇不到张狂,而等她完成《宝典》回归到正常生活的时候,张狂的心里早已经没有她的位置。 别人为爱情要死要活的时候冬阳都很不屑,这回轮到自己了,冬阳才知道这滋味真的不好受,不至于要死要活,却也跟剜了一块肉似的疼的要命。 。 正文 第25章 崩塌 疼痛的时长超乎冬阳的想象。 新学期开学后,冬阳选择用忙碌的学习生活让自己忘记焦躁的一切。 李爸李妈希望李佳琪考研,虽然冬阳知道李佳琪根本没有考研的想法,为了增加自己的学习压力以忘记思念张狂带来的焦躁不安冬阳还是选择听李爸李妈的建议准备考研。 除了准备考研,冬阳还得准备补考,这李佳琪也真是够可以的,挂了好几门功课,补考都不过,有的科目还补考了不止一次,冬阳决定自己帮李佳琪把挂的科目都考过了。 然而事实证明,忙碌并不能减轻人的心理压力和焦躁的情绪,至少这一次不能。 冬阳让自己从睁开眼就想学习的事儿,一直想到晚上睡觉,可晚上做梦她还是会梦到张狂,梦到她的现实生活,梦到过去,梦到暖阳。 焦躁的情绪还影响到了冬阳的身体健康,她开始脱发 脱的还挺严重。 每天梳头发的时候冬阳都觉得自己的头发越来越稀疏,再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 赶上周末,她特意去了一趟医院。 她是真没想到来咨询脱发问题的人还不少,挂完号排队的时候她还遇着个熟人。 “宝哥,你也来看脱发啊?”冬阳惊讶的问明显也已经认出她来的宝哥。 宝哥看着她的头发啧啧两声,“你是真的该看看了,再不看可就秃了。你瞧我这头发,乌黑浓密,根本用不着看。我就是跟艺人进组拍戏的时候住的酒店不大卫生,身上起了疹子过来看一看。” 俩人的号都挺靠后的,左右也没事儿,就找了个角落聊起来。 聊完头发,他们便聊到了现在的工作和生活。 宝哥现在跟的艺人是个三线男演员,上升势头不错,就等一部戏爆红呢。宝哥跟着他虽然忙碌但赚的比以前多多了。 工作上春风得意,爱情上可就不那么顺利了,宝哥跟她女朋友分手了。分手原因是女方觉得俩人相处的时间太少,已经没有恋爱的感觉。 宝哥为此还哭过好几场,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时间能够治愈所有的情伤。 聊完工作和感情,宝哥又八卦的聊起景赟和霍震的事情来。 “你和景赟还有联系?我还以为你不跟他就没有他的消息了呢”,听到熟悉的名字,冬阳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确实,很久没有听到景赟的消息了。 宝哥叹口气“没联系,我是从毛姐那听说的,毛姐是从工作室老板那得到的消息。景赟恢复的挺好,现在已经能拄拐走路了,不过上个月他好像跟霍总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啊?霍总不是为了他连事业都不要了吗,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说分手就分手?”冬阳还挺惊讶的。 分手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这么快! 宝哥不屑的摇摇头,撇撇嘴道“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俩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景赟和霍总分别跟复健医生那啥啥了,结果两头还都知道了,两个人变成三个人,关系越来越僵,最后可不就分手了吗。” 冬阳 贵圈太乱,实在没办法理解。 景赟的八卦还没聊完就到宝哥的号了,等冬阳也看完大夫出来的时候早不见了宝哥的踪影,未聊完的话题终究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医生开了一些防脱发以及生发的药,冬阳回去老老实实的用了,新头发没有生出来,好在掉的不那么多了。 六月天气开始热起来大家都换上夏装的时候,冬阳猛然发现自己竟然瘦了那么多,用皮包骨头来形容有点儿夸张,但也比刚成为李佳琪的时候瘦了不止一圈。 上称一看,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瘦了二十多斤。 有点儿可怕。 情况越来越糟,冬阳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宝典》就跟死了似的毫无动静,生活也像一潭死水闷的令人窒息。她现在已经不会那么频繁的想到张狂,反而是发呆的时间变多,有时候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就能干坐大半天的时间。 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灵魂不知道飘到哪里。 痛过头反而不觉得痛,焦躁到一定程度反而不会焦躁,冬阳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整个人都麻木的不像个人。 偶尔还清醒理智的时候冬阳也会反思现在的自己,想尽量摆脱这样的状态,可惜,她的情况实在太糟糕,她已经没有办法自救。 自己帮不了自己,身边的人又没有发现她的问题,得不到帮助,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到学期末考试的时候,她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这学期她没有缺课考前也有复习,可是考卷上的题她仍然一个都答不上来。还想着帮李佳琪把挂的科目都补过呢,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她可能要帮李佳琪多挂几科了。 考试后冬阳直接收拾行李回家,李爸李妈都在上班不在家,她把自己关到房间里,又陷入到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做不了的状态里。 她知道自己崩溃了。 她也终于体会到人的精神世界崩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昏昏沉沉中,冬阳随手拿出《宝典》翻看起来。 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翻动,不想翻到最新一卷的时候她的动作突然僵住。 有字了,新一卷终于有内容了! 之前消失的内容全部回来,这学期她如何煎熬如何难受也都有写进去。冬阳看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心情被文字记录下来,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就跟自来水似的特别汹涌。 冬阳又体会到哭到抽的感觉了,哭到最后她连拿《宝典》的力气都没有,一双手又麻又木,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她侧躺在床上,捂住心口,感觉自己要死了。 然而她没死,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里,脑袋虽然乱糟糟但还能理清自己和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她,终于进入下一卷了! 在惩罚卷里痛苦的煎熬了一年之后,她终于进入下一卷了。 想到这一年的煎熬,冬阳没忍住又掉下眼泪。她不想哭的,进入新一卷是好事儿,干嘛要哭呢。 她拼命的擦眼泪,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大江媳妇,你哭的这么厉害,是不是大江不行了啊?”一个关怀中带着些许八卦的中年女声传进耳朵里,成功的止住冬阳的眼泪。 。 正文 第01章 人到中年 冬阳现在叫何永春,生活在九十年代末期,三十九岁,已婚,育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在一小城市的冰棍厂工作。 何永春的丈夫叫江启斌,四十岁,出事前是配件厂的车间主任。 出事前,指的是工厂车间机器事故之前。大概一年前,车间新购置的一大型切割机器出现故障,正在切割的零部件从机器上弹出,正好砸中江启斌。 自此后江启斌陷入昏迷,再没有醒过来。 江启斌是工伤,厂里承担了全部的医药费,可他长时间昏迷不醒需要人来护理照顾,以及后续生活上的其他开支工厂并不承担,本来就不上不下的四口之家一下子陷入困窘之中。 现在,江启斌已经不在医院接受治疗,而是被接回家中由年迈的老母亲和妻子共同照顾。 江启斌的父亲前些年走的,母亲七十多岁身体也不多好,说是来照顾江启斌,其实也帮不上多大的忙,绝大部分压力依旧要何永春来扛。 何永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朵厂花,追求的人还不少呢,最后她却嫁给了相貌平平老实巴交的江启斌,图的就是他踏实肯干会过日子。 婚后夫妻俩的生活一直很和谐,结婚近二十年几乎没红过脸。 他们有一儿一女,女儿今年十八岁,正在读高三,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儿子十五岁,在读初三,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中考。 何永春要赚钱养家,要教养儿女,要伺候婆婆还要照顾丈夫,压力之大没有亲身体会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现在,冬阳就要去亲身体会了,光只是想一想她就想一头撞死重新来过。 丫,这不会还是惩罚卷吧,怎么这么难。《宝典》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儿,就不能给她安排一个只谈甜甜的恋爱风平浪静的故事吗!!! 来问冬阳哭啥的女人叫蒋春梅,也是冰棍厂的工人,巧的是跟江家还是邻居,明面上跟何永春关系挺好其实背后没少说何永春的坏话,江启斌刚出事儿的时候她就天天在外边跟人说何永春根本熬不住,不到半年就得改嫁。 现如今都过去一年,何永春没有改嫁,这可给蒋春梅急的够呛,但凡江家有大一点儿的动静她就颠颠的跑过来打探消息,巴不得这个家早点儿散了。 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想的,可仔细琢磨琢磨,现实生活里这样的人好像还不少呢。 冬阳擦干眼泪鼻涕,还挺淡定的说道:“我没事儿大梅姐,你怎么来了?我没听着敲门声啊?” 蒋春梅不请自入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特别自来熟的坐下来:“哎呀,咱都是老邻居了还敲什么门啊,你家门没关我不就进来了吗。今天老大老二都回家吧,你咋还不做饭?要不,都去我家吃,我刚做好饭。” 她也就嘴上说的好听,冬阳要真的说去她家吃饭她肯定有一百个理由拒绝掉。 “不用了,我现在就做”,说着话,冬阳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去做饭。 蒋春梅贱嗖嗖的探头往卧室看一眼,见江启斌还搁床上躺着呢摇头晃脑嘚咕半天才走。 她一走,冬阳忙把门关上,省的她再过来。 他们住的这栋楼比较老旧,楼上楼下的基本上都是认识多年的老邻居,知根知底,夏天为了省吹风扇的电费一般都把门打开通风,从没听过谁家丢东西,这一点倒还挺好的。 今天是周五,女儿江燕和儿子江雷都要回家过周末,其他时间他们都住校,所以每次回来何永春都会给他们做好吃的改善伙食。 家里菜什么的都有,复杂的冬阳也不会做,就简简单单的做了几个家常菜,又做了点流食给江启斌。 做好饭,江燕和江雷都还没有回来,冬阳就先盛了一碗粥端去卧室准备喂江启斌。 江母一直守在儿子身边,冬阳要喂她还不让,一定要自己来。 “你去吃饭吧,这边我来”,江母很坚持。 冬阳也没跟她争,在每一个母亲眼中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对儿子更尽心,所以江母在这些琐碎的小事儿上不相信儿媳妇也情有可原,冬阳自己还省事儿了呢。 过不多一会儿江雷回来了。 江雷才十五岁,已经一米七多,还有继续长的趋势,以后个子肯定矮不了。他长得随何永春,白净秀气,妥妥的小帅哥一枚。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因为家庭突遭变故,江雷和江燕都特别的懂事,他们以前学习就不错,这一年更是加倍的努力,上个学期末江雷考了全学年第一名,学校给了五十块的奖励给这孩子高兴够呛,转头就把钱全都上交了。 江燕的成绩也非常好,一直保持在学年前三,如果高考正常发挥,全国知名的几所大学她都没有问题。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吃八顿饭都不会觉得撑,冬阳就让江雷先吃饭,江雷却不肯执意要等姐姐回来才吃。 孩子懂事,放下书包就开始帮冬阳干活儿。 以何永春在冰棍厂的工资根本没办法养活这一家子,所以她还接了一些可以在家做的手工活,孩子们放假回家都会帮忙做一些。 何永春怕耽误他们学习不让他们干,现在换成冬阳当妈了,自然也不能让江雷干活儿,可这小子主意太正,冬阳说他根本不好使。 又过一会儿江燕也回来了,正好江母也喂完江启斌,一家子人便坐到一起吃饭。 家里的顶梁柱昏迷不醒卧床日久,可家里的气氛却并不沉闷,饭桌上江燕和江雷说着在学校发生的趣事,天真乐观的模样和寻常人家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冬阳看着这姐弟俩心里颇多感慨。 他们之所以如此的乐观懂事全都是何永春的功劳,这个女人在教养孩子方面很有一套,两个孩子学习好性格好人品也好,绝对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她是何永春了,别的不说,单就教养孩子方面压力就很大啊。 哎,人到中年不容易啊! 正文 第02章 重男轻女 吃过饭,江燕帮冬阳收拾厨房,江雷去卧室给江启斌按摩。 江启斌躺那儿不动,如果不给他按摩肌肉会萎缩,就算以后醒来恐怕也会失去行动能力,所以江家人默契的达成共识,谁有时间就去给江启斌按一按。 常常给江启斌活动身子好处多多,醒来以后会如何暂且不说,就这褥疮他就从来没生过,足可见江家人对他照顾的有多尽心。 家里都收拾妥当,冬阳又去做手工折纸盒,这是真正的何永春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江燕想帮忙,被冬阳严厉的说了几句撵回房间学习去了。 不多一会儿江雷也凑过来要帮忙,这一次冬阳没有由着他,跟训江燕一样训了他几句,也给撵房间学习去了。 又折几个纸盒冬阳猛然想到不对,江燕跟江雷进的是同一个房间,他们一个十八一个十五竟然还住在一个房间里。 就是亲姐弟,这样也不合适。 以她自己的观念来说,这么大的两个孩子还睡在一个房间确实不应该,男孩女孩儿这个年纪该懂的都懂了,女孩儿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方便男孩儿每个星期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晚上不受自己控制,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说俩孩子都不应该住一块。 何永春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的想法很简单,江燕和江雷是亲姐弟,家里条件不大好,住一个房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搁农村,一家人还都睡一张大炕上呢,日子不也照样过么。 她完全忽略了一点,一家人住一块儿和让两个孩子单独睡一个房间概念是不一样的。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既然让冬阳碰上了,且是在自己能解决的范围内,那当然要管上一管。 家里房子老旧,统共不到六十平的居住面积,两室一厅,以前都是孩子们去学校住宿的时候江母睡他们的房间,他们回来江母就跟何永春睡主卧。 家里的沙发虽然小了点儿,对付着倒也能睡,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谁来睡。 最后冬阳拍板决定,江雷睡客厅。 稍晚准备睡觉的时候冬阳去叫江雷搬床褥来客厅睡,江母去睡他的床,她晚上睡主卧照顾江启斌。 江雷很听话一点意见都没有,可这江母先不乐意了。 江母老家在别的省份,十几岁才随父母来到这边生活,几十年过去乡音未改,如若不是经常听她说话还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冬阳虽然有何永春的记忆,但还需要时间适应江母说话,所以江母都在那儿絮絮叨叨半天了冬阳才反应过来她在说啥。 江母觉得让大孙子睡客厅太委屈他,大人挤一挤对付一下就行,无论如何不能委屈孙子。如果一定要让一个人睡客厅的话,她去睡。 那么大岁数一老太太冬阳当然不能让她睡沙发,劝半天不好使,冬阳便提议自己睡沙发,晚上让江雷照顾江启斌。 江母更不同意,说小孩儿心不细,万一江启斌半夜有个突发症状发现不及时可怎么办,还是得大人守在江启斌身边才成。 反正不管冬阳怎么安排她都不同意,冬阳被她叽哩哇啦的一通话弄的头疼不已,就在这个时候,江燕开口说道“妈,奶,你们也别争了,我睡客厅吧,让奶跟雷雷睡一屋。” 冬阳刚要开口反对,江母突然笑着说道“还是燕燕懂事,那快铺床睡吧。” 冬阳 感情老太太这半天跟她争跟她吵就等这一茬呢。她老早就想让江燕睡客厅了,但她不直说,非等儿媳妇或者孙女自己开口才成。 对了,冬阳怎么忘了这一茬呢。江母这老太太别的地方都还好,就一点挺让冬阳不能接受的,那就是——重男轻女。 贼严重的那一种! 她会把好吃的藏起来每天偷偷摸摸的拿出来一点给江雷吃还让江雷不要给江燕;两个孩子一块儿生病,她肯定更愿意花钱给江雷治病,如果两个孩子只能送一个去医院治疗她肯定选江雷;逢年过节她会给江雷买新衣服做衣服,却从没有给江燕买过;同桌吃饭,她会把有肉的菜放到江雷面前,还会亲自夹菜给江雷,却从没有这样对待过江燕;两个孩子一天出考试成绩,江燕不管考的多好也只会换来一句“女娃读书没用”,江雷考的再差她也要夸孙子有出息。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全家上下都习惯她如此做派。 得亏何永春不重男轻女,否则的话江燕肯定被教养的自卑又怯懦,江雷还不定养成多歪的一个孩子呢。 冬阳拦住准备回房间搬被子枕头的江燕,很是坚决的说道“燕燕,让你弟睡客厅。” 江雷也很懂事,跟兔子似的窜进客卧把自己的被子枕头拿出来堆到沙发上,笑嘻嘻对爱他的奶奶道“奶奶,我睡外边吧,你和我姐睡一个屋,我姐睡觉可不老实了,磨牙打呼噜,声儿可大了,我才不愿意跟她睡一块儿呢。” 江母一个人到底不是母子三人的对手,只得看着自己宝贝孙子睡外边。关灯睡觉前老太太还不放心往客厅跑好几趟,怕他冷又怕他热还怕他从沙发上掉下来摔坏了。 冬阳没说什么,她爱关心就让她关心去,自己多说几句反而惹埋怨。 老人和孩子都睡了,冬阳躺床上却睡不着。 她侧身看着另外一张床上的江启斌,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他是张狂吗? “张狂?”她轻轻换了一声。 毫无反应。 行吧,就算江启斌真的是张狂,他陷入到昏迷中也没有办法回答问题,最简单的解疑办法就是找一找张狂书写的那本书在不在! 如果在,那他就是张狂没跑了,如果不在,那就应该不是。 反正也睡不着,冬阳便爬起来轻手轻脚的四下翻找。 什么都没找到,所以,江启斌很大的可能并不是张狂。 冬阳躺在床上,心里难受的不行。 是不是从上一个惩罚卷错过开始,她和张狂就再没有办法出现在一起了? 她的男主,要换人了吗? 。 正文 第03章 人心这玩意儿 一晚上冬阳起来四五回,其中有两回是出于何永春的习惯起床给江启斌翻身,另外几回是被江母吵醒的,她不放心儿子,大半夜的过来看他儿子的情况。 冬阳跟她说没事,她会好好照顾,可江母就是不信任她,嘴上应着“好好好”过一会儿还来。 冬阳实在没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妈,大晚上的您一趟又一趟的跑会吵的雷雷睡不好觉,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神,影响他学习怎么办? 提别人都不好使,在江母心里,唯一能跟她儿子比肩的只有她宝贝孙子。 凌晨三点之后江母果然没有再过来,可冬阳也被折腾的没了睡意,干脆早起折纸盒。 中年妇女的生活规律又忙碌,五点多钟洗漱收拾然后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给一家老小做饭,做好饭自己吃不上先伺候老公,别人都伺候好了才到自己吃饭,这时候饭菜差不多都凉了,自己能吃的也只是家人的剩菜剩饭。 周六周日不用上班,可冬阳并没有时间休息,她得出去赚钱。 她在冰棍厂上班,有个大大的好处,就是去厂里一次拿个几十根冰棍厂里都不管。反正这玩意成本低,制作简单,工作人员拿一些也不至于倒闭。 以前何永春周六周日去厂里并不拿冰棍,她拿冰冻好的袋装汽水,买卖的时候叫法不一,有叫冰袋的,也有叫冰块的,反正不管叫什么都挺好卖。 这种袋装冰冻汽水口味很多,橘子、香蕉、苹果等等全都有,颜色也很鲜艳,其实这些汽水跟水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根本不是鲜果榨出来的,就是各种东西勾兑到一起做出来的。 今儿个冬阳也要去厂里拿汽水,刚出门就跟蒋春梅碰上了,她也要去厂里。 “你还拿汽水啊?那个好卖是好卖,就是太便宜了,根本卖不了多少钱。你跟我学,拿雪糕,那个贵,卖不出去就留家里给孩子们吃。”往厂里走的时候蒋春梅对冬阳道。 雪糕里面会添加奶制品,相对成本要高一些,而且包装更精细,一根雪糕的售价是袋装汽水和普通冰棍的好几倍。去厂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拿雪糕,因为大多数人都不会拿去卖,拿雪糕不是自己吃就是给街坊亲戚吃,当然还是雪糕更好一些。 何永春不拿雪糕是因为家里没有冰箱,卖不出去放在保温箱里也存放不了很久会化掉,怪可惜的。 那她为什么不把卖不出去的雪糕给两个孩子吃呢?这个问题的答案特别现实,因为她嫌脏!!! 何永春在厂里工作好多年,冰棍雪糕汽水这些东西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她再清楚不过,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过的时候这句话挺好用,可真正的看到过她就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那些东西给自己孩子吃,心里犯膈应。 站在外人的角度肯定觉得何永春挺缺德,不给自己孩子吃的东西却拿出去卖,可这样想以及说出这些话的人怎么不想一想自己呢,说别人的时候自己永远都是圣洁的白莲花,搁到自己身上又怎么样呢? 冬阳没觉得何永春缺德,因为这座城市里就这么一个冰棍厂,厂里生产出来的东西经销很多地方,城市里面售卖的雪糕之类的东西都是厂里出来的,何永春不拿出去卖,顾客买到的照样是厂里的东西,结果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再过几年各方面要求以及管理都上去了,卫生条件得到改善,大家都可以放心吃这些东西了。 “雷雷和燕燕都不爱吃雪糕,我家没有冰箱也放不住,都化了怪可惜的,还不如拿点儿汽水呢,卖不出去也能放住,不浪费。”冬阳对蒋春梅说道。 不知道哪个点触到蒋春梅了,她突然兴奋的笑起来,还侧头别有深意的看冬阳,看的她特别的不舒服。 “大梅姐,你干嘛这么看我?”冬阳不解的问道。 蒋春梅凑近她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听说咱们厂冷库要淘汰一批设备,厂里不要的冰柜你可以搬回家一台啊。” 冬阳稍稍一想就明白蒋春梅是什么意思了。 厂里冷库有个管理师傅,叫马广才,今年五十出头的年纪,十几年前妻子因病去世他把两个女儿拉扯大,现如今两个女儿都已经成家,他还是一个人生活。 这个马广才可不大安分,以前是光顾着女儿了没时间也没有精力想别的,现在时间精力什么都有了,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 去年他还跟厂里一中年丧偶的女员工眉来眼去的呢,后来女员工南下投奔儿子他又单下来。 自打知道何永春老公出事后这个马广才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人前人后的没少在何永春面前献殷勤,厂里可传了不少闲话呢。 蒋春梅就特希望何永春能和马广才有点儿什么,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大概就是有热闹可看吧。 如果冬阳真的被蒋春梅说动惦记起厂里淘汰的设备来,那势必会跟管理员马广才有接触,事儿它不就朝着蒋春梅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吗。 天天就琢磨这些事儿,这些人的日子是有多无聊。 大热天的走在外边冬阳也懒得跟蒋春梅虚以委蛇,直接道“我膈应那个马广才,一点儿都不想跟他接触。冰柜那东西我觉得没必要,家里地方本来就小,再放个冰柜更没地方下脚了,再说,冰柜也费电啊,我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能省一分是一分。” “老马人不错啊,他做啥了你膈应他?”蒋春梅更兴奋的问道。 冬阳倍儿后悔,早知道蒋春梅这个反应她就不这样说了。 “也不光是膈应马广才,我膈应的人多了,特别是那些就为了自己有热闹看巴不得别人出事儿的人。大梅姐,咱俩老邻居又是老同事我有心里话都跟你说,你说我现在的日子过得也挺好怎么就那么多人巴不得我改嫁呢?看着我改嫁撇下俩孩子让他们过苦日子那些看热闹的人就开心了是吧,这不都有病么!我过我的日子关那些人什么事儿,自己的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浆糊样呢成天看别人笑话,大梅姐你说这些人是有病还是缺德?”冬阳贼机智的问道。 。 正文 第04章 倒插门儿 甭管是有病还是缺德反正都是在说蒋春梅,蒋春梅可机灵着呢,能听不出冬阳的弦外之音么,登时便尴尬的笑起来,自动转移话题不再聊什么马广才了。 从厂里拿了三十袋冰冻汽水,冬阳直接去了附近的一所初中。 周末学生不上学,不过学校里边儿可不安静,好些住在附近的孩子会过来玩,只要不破坏学校的设施学校都是不管的。 冬阳提溜着一袋子袋装汽水往大操场旁边一坐,随便吆喝两声就有孩子颠颠的跑过来买,三十袋汽水不多一会儿就卖完了。 其实也没卖多少钱,大概只够一家人的一顿早饭钱,不过对于这个处境困难的家庭来说,一毛钱那也是钱,该赚一定要赚。 收工回家,在楼下遇着江燕和江雷,他俩带江启斌出来晒太阳。江启斌坐在太阳底下,俩孩子就在旁边的阴凉下看书学习。 “你们俩怎么都下来了?一个下来看着就行呗,在外边学习能得劲儿吗?”冬阳走到阴凉下坐到俩孩子身边问道。 江燕闷闷的不吱声,江雷气咻咻的收起书本,对冬阳道“妈,我大姑二姑来了,在家跟我奶说话呢,我们不爱听她们说话就出来了。” 孩子们的大姑叫江启芬,二姑叫江启兰,都生活在本市。 江启斌还没出事儿的时候这俩大姑姐就经常过来说三道四,没少找何永春的麻烦,俩孩子对这俩姑姑意见很大,能躲就躲,绝不往身前凑。 江启斌出事之后她们往这边走的更勤快,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瞅一眼,什么忙都不帮就会嚼舌根,何永春也烦得要死。 可惜,何永春上边儿还有婆婆呢,她对两个大姑姐有意见也不敢表达,只是默默的忍着,也挺惨。 “这都快中午了,她们会留下吃饭吧?”冬阳小声念叨着。 旁边俩孩子都听到了,江燕道“妈,别管她们了。你做好做不好她们都会挑三拣四的,给她们吃饭都白瞎了。” 江雷也附和道“我姐说的对,不给她们做饭吃。上次她们来你包的饺子,她们一边忙着吃一边忙着说饺子馅不好吃,要吃这个馅儿那个馅儿的,去别人家蹭饭吃还嫌弃这嫌弃那,就是惯的她们。” 虽然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冬阳心里一百个赞同,不过冬阳可不能顺着他们的话说,便道“她们是长辈,都少说两句吧。你奶奶在家也怪没意思的,她们经常过来还能陪她说说话。” 江燕乖乖的不说话,脾气稍微大一点儿的江雷却忍不住道“还不如不让她们过来跟我奶聊天呢,每回过来都撺掇我奶不让我姐上学。我姐上学又没花她们家钱,用得着她们管吗,烦都要烦死了。” 江启斌出事之前她们也老爱说小姑娘上大学没啥用,还不如去读技校早点儿赚钱呢。江启斌出事之后她们说的更厉害,其中打的什么主意冬阳也很清楚。 她们也是怕何永春狠心改嫁不管两个孩子,到时候这俩孩子怎么办?还不时得靠江家这些亲戚啊。江燕年纪不小了,不读书也可以出去工作赚钱,可让他继续读下说不准哪一天就要各家亲戚给她出学费生活费,她们当然不乐意。 至于为啥不说江雷,道理也很简单,她们顾忌着江老太太呗。江老太太疼爱孙子,就指望这个孙子考上大学光宗耀祖呢,谁要是敢在她面前说不让江雷上学她不得跟人家拼命啊。 柿子挑软的捏,谁都知道这个道理。 除了怕何永春改嫁这一点外,江启芬和江启兰这么多事还有一个原因,她们俩的孩子都不成器。 江启芬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江启兰两个孩子,都是儿子,现如今她们的孩子都已经成年,就没有一个读完高中的。不是她们不愿意供孩子读书,是她们的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成绩一直都倒数。 她们心里嫉妒弟弟家的两个孩子学习好,又不能把这种心思说出来,干脆就一直说读书没用,还不如早点儿出来赚钱。 “行了行了,你就别抱怨了”,冬阳笑着在江雷脑袋上呼噜一把轻声说道“她们说就让她们说去呗,你放心吧,我肯定供你们读书,你们考到哪儿我供到哪儿。出来多久了?晒差不多咱就回去吧,我看今天太阳挺毒的,别晒伤了。” 出来确实有一会儿了,俩孩子再不情愿为了父亲也只能回家忍受两个不待见的姑姑。 结果他们几个一进门就看到江启兰正坐那儿哭呢,哭的还挺惨的。 顾不得问是怎么回事儿,先把江启斌送回房间安顿好,又让两个孩子关好门认真读书她这才出来。 江启兰今年四十有五,保养的不好,很显老太,看着像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似的。 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大顺心,她和她老公以前都是制糖厂的工人,头两年都下岗了,俩儿子的工作也不大好,赚的没有花的多。家里入不敷出不算,俩孩子也到娶媳妇的年纪了,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娶媳妇可不容易。 光就给儿子娶媳妇这一件事已经把江启兰愁够呛,现如今哭的这么伤心难过,也不知道又遇上什么事儿了。 冬阳过去问情况,江启兰哭的说不出话来,江启芬就代她回道“去年虎子不是处了个对象吗,南边儿的,你还见过呢。上个月虎子跟对象回家了,头两天回来说要去那边结婚,以后也在那边生活。” 这说的够含蓄的,其实就是倒插门儿的意思。 冬阳一思想比她们先进几十年的人觉得倒不倒插门的都无所谓,只要两个孩子过得好就成呗。可惜江启兰以及他们周围的亲戚朋友不这么想。 倒插门不好说也不好听啊,江启兰又是那么好面子的人,她当然一百个不同意。 可她儿子主意特别正,不管父母怎么闹怎么管他都要跟对象走,江启兰心里又气又闷过来跟老母亲诉苦一个没忍住就哭成了这样。 。 正文 第05章 借钱真难 冬阳不知道该怎么劝,就顺着江母和江启芬说,可这江启兰越哭越厉害,根本哄不好。 冬阳被她哭的脑仁儿疼,江燕和江雷也探头探脑的出来看好几次,估计这哭声吵的他们没办法学习。 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正当午,是吃午饭的时候。 “妈,我去做饭,你们想吃什么?”冬阳想用做饭吃饭转移江启兰的注意力。 江启兰根本没搭理她,江母回道“就做点儿给孩子和启斌吃就行,你看启兰这样能吃得下去吗。” 冬阳 行吧,不管给谁做饭都是她去做,她也能稍稍安静一会儿。 刚起身,江燕慌慌张张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又惊又喜的喊道“妈,妈,你快来,我爸动了,我爸动了,他肯定是要醒了!” 哭的顾不上哭,劝的顾不上劝,全都一股脑的往卧室挤。 冬阳第一个挤进去的,观察江启斌的情况。 其实也观察不出什么来,江启斌还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没睁眼也没说话,好像跟平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妈,真的动了,刚才我二姑哭的最凶的时候,我爸不仅手动了嘴还抽了好几下!”江雷怕冬阳不信,急急说道。 冬阳的嘴巴也跟着抽两下,感情江启斌要是真醒过来那还得谢谢江启兰呢,她要是不来家里哭这一场刺激江启斌,他还不定什么时候能醒呢。 没工夫多想,冬阳当即决定道“去医院,先把人送去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 先把江启斌弄到楼下,又打了一辆三轮车把人拉到医院,一番检查折折腾腾,医生给出的结果让全家人都振奋起来。 江启斌的恢复情况良好,确实有清醒的迹象,不过需要住院继续观察。 冬阳当即便给江启斌办了住院手续,一家人恨不能都留医院里等好消息,可家里也不能没人,所以冬阳非常果决的把俩孩子撵回家,让两个大姑姐也先回自己家等消息,就她和怎么劝都不肯走的江母留下来。 江母年纪大身体还不好,根本不适合晚上留下陪床,可她不肯听劝,当天晚上也要留下来,冬阳根本劝不住。 结果呢,那边江启斌还没醒,这边江母就病了。 周日晚上两个孩子都回学校读书了,冬阳一个人要伺候两个人,着实辛苦。 江启芬和江启兰倒是来过两回,陪江母待一会儿也没帮上什么就走了。 冬阳请了整整一周的假在医院照顾病人,江启斌的情况越来越好,这大概是让冬阳唯一觉得振奋的消息了吧。 家里两个人住院,一天的住院费和医疗费就要不少钱,家里没钱,江启芬姐妹俩给的钱也根本不够支付江母的治疗费用,钱的问题还要冬阳去想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四处借钱了。 婆家这头借完借娘家的,亲戚借完借朋友的,朋友借完借同事邻居的。 事关利益,很多东西都会暴露出来。 以前经常联络的亲戚突然就怎么都联系不上了,去人家家里找人家也总不在家,以前经常炫耀的邻居同事突然都变成穷光蛋了,一毛钱都借不出来。 还有那些心怀叵测的人,这种时候不帮把手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落井下石。 没错,那个心怀叵测的人就是马广才。 冬阳都没跟他借钱,他从同事那里听说她需要钱自己颠颠的找过来,主动借钱给冬阳。 冬阳只看他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就知道这个钱可没有那么容易借,马广才肯定有条件。 果不其然,马广才提出要求,只要冬阳肯离婚和他在一起钱就借给她。马广才还承诺他们在一起之后她可以随时去看那两个孩子,孩子那边有困难她也可以帮帮忙。 看到马广才那副臭不要脸的嘴脸真想给他几巴掌让他知道欺负女人的下场,忍了又忍,冬阳到底没有那么做。 宁可得罪君子不去得罪小人,以何永春现在的境况来说谁都得罪不了,万一马广才施行报复,哪怕只是在厂子里传几句闲言碎语就够人喝一壶的了,所以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忍一口气等境况好转再说也不迟。 冬阳自己性子比较刚,可刚和没脑子的往前冲是两码事儿,遇事先衡量利弊再做决定,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处事之道。 跑了很多地方很多家,见了不少人,最终借到的钱也只够支撑江启斌一个多月的治疗费用。如果江母迟迟不康复,那这些钱还真的支撑不了多久。 好在两天后江母情况好转可以不必住院,不过需要好好休息,只得让她先去江启芬家住一段时间。 冬阳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又到周末,她还打算做点好吃的给两个孩子,他们这些天在学校也不好过,肯定成天都惦记着家里。 吃饭的时候,江燕和江雷都垂着头不肯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冬阳猜到他们肯定有话说,也不着急,就吃自己的。 等吃的差不多了,江燕才开口说道“妈,我不想上学了,我下来找工作赚钱帮你一块儿给我爸治病吧。” “妈,我也不上了”,有一个打头阵,江雷也有了点儿勇气“我都十五岁了,是家里的男子汉,不能什么事都让你和我姐扛着,我也得帮你们分担一些。” 两个孩子都很懂事,都很替母亲着想,冬阳还挺感动的。 可退学赚钱这事儿,没门! 冬阳拒绝他们,只让他们在学校好好读书,还挺乐观的说道“你爸的情况好很多,说不定哪天就醒了,到时候接回家照顾也花不到什么钱,你们就都别操心了,在学校好好读书,努力考上好大学才是你们的任务。” 江燕张了张嘴,有话到底没说出口。 江雷憋不住,低头闷闷的说道“妈,我们回家前去看奶奶了,听到大姑跟奶奶说话,知道咱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一个人太难了,奶奶什么忙都帮不上,其他人也就嘴上说的好听根本不愿意帮忙,我和姐姐要是不为这个家做点什么的话也太不孝了。” 气氛一下子沉重下来。 他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什么事都懂。冬阳借钱四处碰壁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但从江启芬和江老太太嘴里也得知一二,心理肯定特别不好受。 。 正文 第06章 果然是张狂 “妈,我们不想让你受委屈”,江燕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进碗里。 她一哭,江雷也有些忍不住。 他哽咽着道“妈,以后你别出去借钱了,我和我姐出去赚钱,我们宁愿不读书也不想让你低声下气的去求别人!” “低声下气不应该吗?”冬阳反问他们。 两个孩子疑惑的看着冬阳,冬阳笑笑道“是咱们去跟别人借钱,难道还要跟大爷似的啊。求人办事,当然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只要肯借钱,这也不算受委屈。咱家现在什么情况谁不知道,人家辛辛苦苦赚的钱要借给咱们还不行人家犹豫一下了?人家心里不得寻思万一咱们不还钱可怎么办么,都换位想一下,有人来借咱们钱咱们不也得好好寻思寻思啊。” 两个孩子都不说话,冬阳老师附体,开始自己的理论说教。 “每个人心里都该有一杆秤,称的是人心。别老把别人的心放上面,也称一称自己的心。遇到事儿了,感恩所有帮助过咱们的人,也别去记恨没有帮助咱们的人,只要在心里记住这些人就好,以后真心对谁自己心里要知道”,冬阳很有耐心的教育道。 这些道理,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父母早逝,暖阳带着她生活,见过人间百态,体会人情冷暖,那时候觉得特别难过,可现在回想起来,多经历一些事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自己没长成看谁都像好人的傻白甜,也没成为看谁都像坏蛋的刻薄鬼。 冬阳用自己的大道理成功让两个孩子无话可说,不再提退学赚钱的事儿。 吃完饭,俩孩子要跟冬阳一块儿去医院看江启斌。 母子三人为了省钱没坐车一路走过去的,到医院已经快七点,还没到病房呢就被一护士拦住,笑着对冬阳三人道“你是2床江启斌的家属吧,他刚才醒了,医生正给他检查呢,现在不在病房里。” “醒了?是有点儿反应还是真的醒了?”冬阳还挺冷静的问道。 俩孩子可一点儿不淡定,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恨不能现在就冲到江启斌面前去。 护士大概也没想到冬阳会这么淡定,有些悻悻的回道“真的醒了,刚才咱们几个值班的医生还说这是个奇迹呢。” 如果真的醒过来,那大小还真的算一个奇迹。 稍晚一些,所有检查做完,江启斌被送回病房。 他昏迷太久,即便醒来也不可能跟电视里面演的似的又能哭又能笑还能说的。想要恢复行动力还需要后续的不断锻炼,太久没有说话,语言能力也需要锻炼才能逐渐恢复。 俩孩子围坐病床边叽叽喳喳说半天,冬阳怕他们影响江启斌休息把他们撵回家自己留下照顾病人。 夜深人静,病房里其他病人和陪护都睡下了,冬阳趴到病床边,凑近江启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终于醒了,想不想吃葱花饼啊?” 刚才还紧闭着双眼的人豁然睁开双眼,侧头看向冬阳,眼神极其复杂。 不过再复杂的眼神都难不倒冬阳,她明白江启斌眼神的含义。 丫,是张狂,果然是张狂! 心里面是高兴的,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他们分别一年多了,一年多啊。自打相识,他们还是第一次分别那么久呢。 之前有那么多的担忧,那么多的焦躁,现在随着张狂一个熟悉的眼神,那些情绪全都消散不见,剩下的只有喜悦,只有庆幸,只有——满足。 甭管什么身份,甭管要经历什么,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很满足。 爱一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张狂费半天劲儿想抬手给她擦眼泪,最后到底没抬起来,冬阳凑合他,把脸埋进他的手掌心,让他慢慢的擦去她脸上的泪。 俩人什么都没有说,可很多东西已然心照不宣。 此时冬阳还不知道,张狂要感概的东西和她可不一样,他这一年的时间过得也挺揪心。 之后张狂又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医生说康复训练可以回家做后冬阳就给张狂办了出院手续。 为此,江母还挺不高兴的呢。 在病房收拾东西的时候江母耷拉着脸絮絮叨叨的说道“人都醒了,有盼头,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呗,在医院有医生护士怎么也比回家强吧。前头大钱都花了,到后头这些小钱上你还扣扣搜搜的,哪有你这样算账的” 张狂已经断断续续的能说出话,闻言开口说道“妈,你,你别这样说是我,我要出院的” “你都躺一年了,你懂个啥。自打你结婚这个家你做过主吗?不都是你媳妇说啥你听啥,你个傻狍子。”江母埋怨道。 冬阳也不好跟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计较,只耐心劝道“怎么做恢复训练我都跟医生学了,回家和在医院是一样的。其实我也不光是为了省钱,不也是怕你医院家里两头跑不方便么,启斌回家,你在家天天能看到他,还能监督他训练,多好啊。” 江母还絮絮叨叨的,不过态度已经比刚才好不少。 冬阳悄悄给张狂使了个眼色,让他少说几句。 她怕给老太太气到,到时候再生个病住个院的冬阳是真的负担不起。 回到家,冬阳先把家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又做饭吃饭,之后是陪张狂进行康复训练,忙忙叨叨不知不觉就大晚上了。 晚上卧室里就冬阳和张狂两个人,他俩终于可以说点儿悄悄话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冬阳问张狂。 张狂认认真真琢磨了一会儿才回道“具,具体日子不,不知道,不过应该挺早的好像江出事故住院不久我就来了,整个人被困在这具,这具身体里不能动不能说什么,什么都干不了可给我,给我憋坏了,好在偶尔能听到外界的动静,要不,要不我真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他说话有点儿费劲儿,给冬阳急够呛,不过好歹是把时间线对上了。 也就是说张狂来到这一卷已经有一年的时间,她苦哈哈的在惩罚卷熬日子的时候,张狂就在这一卷成了植物人一天一天的煎熬着等她过来呢。 虽然不应该,但冬阳还是很想笑是怎么回事儿! 。 正文 第07章 想家了 “你,你笑什么?”张狂僵硬的侧头看她狐疑问道。 冬阳一惊,没想到自己真的笑出来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你这经历也是够丰富的,活过死过还半死不活过,佩服佩服。我就感觉啊,等咱们写完书回到自己的生活里肯定都是非常强大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丫都经历那么多了,生活中那点儿小风小浪算得了什么啊”,冬阳感慨道。 张狂也是颇有感慨,奈何嘴上不利索,他说话都能给自己急死,干脆不说。 “你,你怎么来,来这么晚?”等冬阳感慨完,张狂才问出他的疑惑。 冬阳长叹一声,侧头幽怨的看着张狂“还不都怪你,你看过我的书你忘了,你丫悠哉搁这儿当植物人的时候我正疯狂追星无脑恋爱呢,别提了,提了闹心。” 是真的很闹心,知道她离开后李佳琪的生活状态她更闹心。 这个李佳琪真的挺让人无语的,冬阳离开后,真正的李佳琪在家中昏厥过去被及时赶回来的李爸李妈送去医院抢救。 她在医院待了五六天,出院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跟李爸李妈说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从今以后她要自立自强当一个独立女性。 当时李爸李妈还挺高兴的,以为女儿不仅改邪归正还愿意跟他们交心了,谁知道李佳琪这个不省油的灯不追星不整天想着跟明星小哥哥处对象后会在另外一个领域跟疯子似的疯狂着。 她的思想非常偏激,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男人要娶妻只是看上女人能生孩子,年纪轻轻就恋爱结婚的女人都不思进取不自尊自爱 网络上但凡有一个关于男人女人的话题她都要参与进去战斗一番,非得把男人和女人对立起来才开心。 像她这样的人还不少,她认识了许多这样的人,聚到一个群里整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准备战斗,别人看她像疯子,她自己倒是挺开心的。 反正日子是她自己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呗,冬阳倒是没有多为她惋惜,毕竟路是她自己选的,成年人了,不管以后怎么样,她都必须承担后果。 冬阳不肯细说让张狂误会了,他还以为她去惩罚卷跟别人谈恋爱了呢。 “哼,不说,不说算了!睡觉”,张狂赌气似的闭上眼睛,真的再没有理冬阳。 冬阳还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为啥生气。 看到没,这个世界上不止男人可以笔直的跟钢铁似的,女人也可以,李冬阳就是个例子! 不用每天医院家里两边跑,且家里也要有经济来源,冬阳不得不回工厂上班。她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江母在家陪着张狂,看着他进行康复训练。 其实也根本不用江母看着,张狂非常自觉,他已经躺的够久了,特别想早点儿恢复想干嘛就干嘛。 他想多练一练,江母还不让呢。 江母怕他累着也怕他练多了伤到自己,他刚练着走一会儿江母就催他回房间休息,张狂不回去江母就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晚上张狂跟冬阳诉苦,冬阳却挺怅然的说道“我真羡慕江启斌,人到中年还有母亲为他操心。” 江母有很多缺点,她对儿媳妇不大好,重男轻女对孙女不上心,可冬阳从未在心里真正的讨厌过她,因为她始终是一个为儿子操心爱着儿子的母亲。 很多东西,拥有的人不知道珍惜,甚至还觉得没有更好,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不喜欢甚至非常嫌弃的那些,是很多人做梦都想拥有却再也没有办法得到的。 冬阳的话像一记重锤锤到张狂心里,他也跟着怅然起来。 他离开父母太久了,久到想起自己的现实生活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现在经历的才是真实的,属于张狂的那些生活和记忆反而是一场梦,父亲母亲在他的梦里容颜越来越模糊,他真怕哪天自己完全不记得他们了。 “我想家了”,张狂轻声说道。 冬阳也叹口气,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当然也想家,虽然她的家里,再也没有翘首盼归的姐姐了。 沉闷的气氛只持续一晚,第二天一早冬阳从睁开眼睛就开始忙活,根本没有时间想这想那的。 今儿天气不好,似乎要下雨。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恐怕就要凉下来。 天气凉了,冰棍厂的订单就会变少,买的人少,那生产的自然也会少,厂里的工作便会清闲下来。 反正活多活少都拿一样的工资,厂里的同事倒没什么反应,冬阳却生出点儿别的心思。 江家欠了不少钱呢,再过不到一年江燕又要去读大学,学费生活费的也不会少,要赚钱养家还要还债,光靠冰棍厂这一份工作肯定不行,得想办法给自己弄一个兼职才成。 做手工折纸盒倒是比较灵活,在家就能做,可赚的太少,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那她现在能做什么兼职呢? 还没想出来,事儿它就来了。 江启兰的儿子在父母的反对声中毅然决然的跟女朋友走了,江启兰哭天喊地的要撞墙,被拦住之后又要跳楼,折折腾腾几乎所有亲戚都知道她家的事儿了,不过去看一看不好。 冬阳过去看的时候正好赶上下雨,还挺大的。 何永春年轻的时候出过大力,生完孩子后也没休养好,以至于落下一身的毛病,这阴天下雨关节痛就是一个。 大雨天冬阳全身好多个关节都疼的要死,却也只能忍着过去劝人别想不开。 江启兰已经哭挺长时间了,眼睛肿了嗓子哑了,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要死要活这一出却还没有演完。 江母一早就过来劝着,不好使,江启芬也劝,还是不行,关系近的亲戚就冬阳没有劝过了,大家对她给予厚望。 冬阳赶鸭子上架,上前不咸不淡的劝几句,江启兰还是哭嚎个不停,挣扎着要去上吊的时候还推了冬阳一把,冬阳本来腿就疼,被推一下没站稳摔倒了。 挺疼的。 。 正文 第08章 赚钱和省钱 冬阳的脾气也上来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呼噜呼噜身上的脏污挺不耐烦的对江启兰说道“二姐,你说你在这儿这么哭有什么用,你儿子能听到吗?就算我们不拦着你,你上吊跳河跳楼的死了,对他有什么影响吗?不就哭几天难受几天以后还是会回对象家过日子,你这死就等于白死,何苦呢。” 说完江启兰,冬阳又对屋里挤挤挨挨的亲戚道“大家也都别劝了,二姐又不傻,这么简单的账自己还算不明白吗。大家各回各家各干各活,让二姐自己清清静静的好好想一想吧。” 其实好些亲戚都不耐烦了,奈何没人好意思说走就只得在这儿干巴巴的挨着,现在冬阳发话了,他们有台阶,纷纷表示赞同然后陆续离开。 到最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江母江启芬姐妹以及冬阳了。 没多少人,江启兰果然消停不少,只在那儿呜呜咽咽的哭也不要死要活的。 “启兰,我觉得启斌媳妇说的也挺有道理,别为着个白眼儿狼要死要活的,不值当。你又不止他一个儿子,他走了,你不还有老二吗,你们两口子好好对老二,他就算以后娶了媳妇还能扔你们不管啊?”江母劝道。 江母这算是劝到点子上了。 江启兰两个儿子,以前就爱跟人夸自己俩孩子都孝顺,以后她和她丈夫俩人肯定有好日子过。现在一个儿子靠不住跟个女人跑了,就剩下一个儿子,万一也靠不住他们老两口可怎么办? 夫妻俩把这辈子能给孩子的都给孩子了,自己不剩下什么,连自己的养老钱都没有,若是二儿子不管他们,他们老了真的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江母一提老二,江启兰总算有点儿精神“对,妈,你说的对,我可不止他一个儿子呢。老二从小就老实听话,肯定不能跟他似的。回头儿我们托关系给老二找个好工作,让他娶漂亮能干家境又好的媳妇,后悔死老大。” 这话多幼稚,说出来纯粹就是骗自己的,可不管怎么样江启兰的情绪是稳定下来了。 家里没有人冬阳和江母都不放心,江母催促她回家看着张狂,冬阳也不想在这儿待着,麻溜的离开。 她回到家看到张狂正坐在沙发上慢腾腾的折纸盒呢。 他不是有意这么慢,是他的手还不是很灵活,想不折坏只能慢慢的来。 “能行么你?累就别折了!”冬阳还挺担忧的说道。 张狂对她笑笑,语速很慢的说道“一边赚钱一边锻炼手指的灵活度,挺好的。” 说到赚钱,冬阳又想到早前想的找兼职的事情了。 她坐下来也开始折纸盒,然后跟张狂商量这件事。 张狂还挺理智的,问她“就算你们厂活少,工作时间能随便外出么?” 冬阳 答案是不能。 虽然现在厂里还没有打卡这一说,可厂子是有大门的,上班时间大门都关着,门卫就在那儿守着,根本出不去。 “回头我去厂里找厂长谈一谈,恢复工作估计不成,不让我去上班厂里总得有个说法,我这可是工伤,他们以为光负责医药费就完事儿了,哪有那么简单。”一段话,张狂慢悠悠的说半天,给冬阳急够呛。 不过张狂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厂里确实不能不管张狂,如果厂里不管,狠一点直接告厂里最后张狂还是能达到目的,毕竟理在他这儿。 “那明天我跟厂里请个假,回来接你一块儿去”,冬阳决定道。 张狂摇摇头“不用你,让老太太带我去。我们俩一个老一个残,还能多赚点儿同情分。你现在要想的是有了钱咱们能干啥!” 问题又绕回来,冬阳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咱们开个小店怎么样?我还在厂里上班,店开起来,你就看店,卖点儿东西。进货什么的周末和下班后我来弄也成,你有事儿干也不耽误康复训练还能赚钱,一举多得,是不是挺好?” “挺好是挺好,可咱们卖什么呢?店开在哪里?”张狂只管提问不管动脑,具体怎么实施都抛给冬阳。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儿,等手里有钱了再说吧”,冬阳也懒得动脑,叹息着说道。 没折多大一会儿冬阳就不折了,她手上的关节疼,胳膊疼腿疼腰也疼,有点儿受不了。 张狂有江启斌的记忆,看到她龇牙咧嘴的样也知道她怎么了,忙道“你进屋换一身暖和点的衣服吧,晚上多烧点热水,泡泡脚,洗衣服也别用凉水。” 冬阳冷哼两声“烧热水不用煤不用电啊,那都是钱。” “人比钱重要”,张狂道。 这个道理冬阳也明白,可真正的何永春却把钱看得比她自己重要。身上疼算什么,只要还能干活,她肯定就不会停下来,也从没想过多爱惜自己一点。 大冬天的,为了省点儿煤钱,她洗衣服什么的从来不用热水,一双手又皴又裂还有冻疮着实不好看。 他们这一辈的人大概都是这么过来的,赚的不多,还想把日子过好那就只能靠省。怎么省?很多时候都是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以达到省钱的目的的。 冬阳和张狂这辈人也知道不能铺张浪费,但让他们为省钱这么委屈自己,他们肯定不会干。 “行了我知道,你就别担心我了,顾好你自己就行”,冬阳伸手在张狂的脑袋上胡撸一把,又叹息着道“你这头发也太长了,不好洗,回头我给你剃了吧。” 说是回头,当天晚上冬阳就给张狂把头发剃了。没有头发的张狂看着更加清瘦干瘪,更加可怜。 剪完头顺便让张狂洗了个澡,为此冬阳还被江母埋怨了一顿。 江母嫌弃她不进去帮张狂洗,让张狂一个人在里边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冬阳很无奈,摊摊手“不是我不想帮他,是他不让我帮,不信我现在就进去。” 冬阳的手刚碰到洗手间的门张狂就在里边夸张的说道“别进来,别进来,我自己洗。” 这还真不是他俩事前串通好的,绝对是张狂的真实反应,他现在这具身体四十多岁了,哪哪儿都不好看,他怪不好意思的。 稍晚一些上床准备睡觉,冬阳关节疼的毫无睡意,张狂便道“我给你按一按吧,说不定能缓解疼痛呢。” 。 正文 第09章 太难了 给她按,他还能活动活动双手,一举两得,挺好。 谁知道张狂还没按两下呢,卧室的门毫无预兆的被江母推开。她本意是来看看儿子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就去睡觉,没成想竟看到自己行动说话都还不是很利索的儿子在给儿媳妇按摩呢。 老母亲此时的心情冬阳是没办法理解,不过从她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她是非常生气非常心疼也非常难受的。 冬阳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这婆媳关系肯定又要紧张两天了。 “启斌,你身体啥样自己不知道吗,家里人都得伺候你你还去伺候别人”,说着话,江母还斜眼瞪了冬阳一眼,倒也没有直接数落冬阳。 冬阳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尴尬的跟江母解释刚才的情况,可惜江母根本听不进去,还道“谁身上没点儿劳累病,就你娇气。” 张狂要替冬阳说话,冬阳忙拦住他。这种时候谁说话都行,就张狂不能说,越说婆婆对儿媳妇意见越大。 冬阳态度极好的对江母笑笑道“行,那我知道了。我们这就睡了,妈您也回去睡吧。” 江母走后,冬阳重新躺回床上,唉声叹气道“看到没,不管换到哪个年代,变成什么身份,这婆媳关系都不好处。” “不怪你,婆媳关系处不好大部分原因出在男人身上。”张狂挺无奈的说道。 大晚上的,冬阳真的不想跟张狂讨论什么婆媳关系,叹息一声招呼道“行了,睡吧,明儿还有的忙呢。” 第二天冬阳上班的时候总是心神不宁,老想着张狂和江母那边的情况。 张狂说的没错,一个病弱一个老弱,俩人加一块儿确实更可怜,可也更好欺负。万一厂里有人不讲理来硬的,张狂和江母可怎么应付啊。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冬阳第一时间冲回家。 张狂和江母已经回来了,江母正乐呵呵的包饺子呢。 呦嘿,难得江母主动包饺子,看来事儿办的非常顺利。 果然,张狂告诉她,事儿成了! 江启斌在厂里工作多年,说劳苦功高有点儿夸张至少是为厂里做过大贡献的,为了人心厂里也不能真的不管江启斌。 当然,如果张狂不找到厂里,厂里那边肯定也不会主动做些什么,他主动找过去了,厂里顺势卖卖好,给他一些补偿。 补偿款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足够这个负债累累的家庭把所有的外债都还清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母就提到还债的事儿,她催促冬阳明天就把钱都还了,身上背着债总觉得心里不痛快,早点儿还上早点轻松。 冬阳看看张狂,张狂朝她眨眨眼,示意她话他来说。 张狂好声好气的告诉江母这钱先不还,他们要用这钱做点小买卖,等家里收入多了再去还钱也不迟。 江母不同意,她道“买卖哪有那么好做的,万一赔了怎么办?咱先把欠的债还上,反正家里有一个人上班儿也饿不死。” “光饿不死可不行”,张狂特别耐心的说道“明年燕燕读大学,雷雷读高中,生活上还有乱七八糟的花销,这可都要钱啊,光永春的工资根本不够用。咱们一家五口人,不能把所有的担子都搁到永春的肩膀上。” 这话要是让冬阳来说,江母肯定觉得她是不肯吃苦,可由张狂说出来江母就不会这样想。 “那玩意赔了呢?要不,咱先还一些,留下一些钱干点儿什么”,江母出主意道。 张狂对江母笑笑,有商有量的道“具体要干什么买卖咱不是还没想好呢吗,具体要用多少钱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咱先把买卖弄起来,还能剩下多少就还多少,还不上的以后慢慢还,妈你看这样行吗?” 好商好量的,江母就很听儿子的话。她不再提反对意见,剩下的就是冬阳和张狂商量着干点儿什么好。 张狂觉得买个带棚的三轮车,他没事儿开三轮出去卖点儿烟啊什么的挺好,最大的投入就是三轮车的钱,不过车总有用的时候,就算卖东西不成也可以开三轮拉客,市里头这种三轮车都是两块钱跑一趟的,勤快一点儿一天也能赚一些钱。 冬阳却觉得这样不行。 “你手脚都还不是十分灵活,根本没办法开车。别说开三轮拉客了,就是拉东西出去卖也不安全,咱们不能冒这个险”,见张狂还要劝她,她便继续说道“别跟我说你没事儿,出事儿再说有事儿那就晚了。你手脚不听使唤撞电线杆子上还好,万一撞着人怎么办?你自己搭进去不算还拉上无辜的人啊,多少悲剧都是你这种侥幸心理造成的。” 成,张狂说不过她,最后买三轮卖小商品的计划宣告终结。 冬阳想租个地方开个小商店,就卖卖零食百货什么的,张狂做收银台里收钱就行,店里没有人的时候他可以在店里活动活动,不耽误他恢复训练还能赚钱,挺不错。 “难度大了点儿吧”,张狂觉得她想法有点儿天真。 先不说手头上的钱够不够开一个小商店的,就算钱够,从租店铺到正式开张就需要一段时间,中间零零碎碎要做的事情还不老少,他们能张罗过来吗。 俩人互相否定对方的想法,又都提不出让双方都满意的方案来,只能压着这件事慢慢商量。 可惜啊,他们想商量,有人偏不让他们商量。 一些借给他们钱的人家知道厂里给了张狂赔偿款的事儿,颠颠的赶过来要钱。 说来也挺讽刺的,来要钱的大多是亲戚,同事和朋友来的还真不多。 人都上门了,这会儿要是不还肯定麻烦事少不了,冬阳和张狂都不想麻烦,干脆谁来要就还谁的钱。 主动上门来要的都还上,赔偿款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 江母的意思是反正也没剩多少钱,不如把那些没还的债都还上。 冬阳和张狂却还坚持要干点儿什么,钱多有钱多的买卖做,钱少也有钱少的买卖啊。 。 正文 第10章 教女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干什么买卖还没定下来呢,江燕在学校那边就遇着事儿了。 学校叫家长,让冬阳和张狂务必要去一个。 张狂去不方便,那就只能冬阳去了。 江燕明显哭过,眼睛红红的,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冬阳还挺心疼的。 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只低头不肯说,没办法,冬阳只能先跟班主任交流。 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说话还挺客气的,简单几句话说明事情原委。 大概就是班里两个都喜欢江燕的男同学打架,其中一个受伤男同学的家长找到学校,希望学校以及打人男同学和江家给个说法。 冬阳有点儿想不通,直接问班主任“是我们家江燕唆使两个男孩儿打架的?还是她玩n两个男孩儿的感情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动手的?” 班主任没想到冬阳能把话说的这么直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没,没有。江燕同学呢长得漂亮学习好,班里那俩孩子对她都有点儿那方面的意思,就因为一两句口角就动了手,跟江燕没什么关系。” “既然跟江燕没有关系,那还要我们给什么说法?”冬阳更加不明白了“学习好是错?长得好看是错?太优秀了是错?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我们家江燕都没有关系,被打孩子的家长为什么要让我们给说法?” 其实冬阳心里是很生气的。 学校不叫家长而是由班主任私下跟家长交流也就罢了,一旦把家长叫到学校解决这件事那整件事在很多人眼里可就不一样了。 知道真相的人会说江燕无辜,不知道真相的人还以为江燕真的跟那俩男孩怎么着了呢。 搁一些人的理论,如果江燕什么都没做,那学校干嘛要叫家长! 四十多岁的班主任教龄应该不短了,大风大浪肯定见过不少,她会不知道这一点吗? 当然不可能不知道,知道这种情况打电话把家长叫到学校来不对却还是这样做了,明显就是不想多费心思处理这件事。 班主任倒是轻松,几通电话把几家家长叫过来,让大家坐到一起自己商量着解决,学校和班主任就等着家长商量的结果就好。 被打男孩的家长让叫江燕家长班主任二话不说就把冬阳叫过来,打的就是事儿你们家长自己去解决跟班主任跟学校没有关系的主意。他们只想省事儿,根本就不考虑这样做会给学生带来什么后果。 班主任的回答正印证了冬阳的想法。 班主任道“江燕妈妈,你跟我这儿说这么多没用啊,是那边学生家长要跟你好好谈一谈,商量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当老师的只能从中间做个调节工作。” “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家江燕跟他们家孩子有之间吗?咱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事儿跟我们家江燕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解决也是他们去解决,把我们拉进来算怎么回事儿?眼瞅着就要高考了,我就有这个自信,今年咱们学校要有一个能考上q大那指定是我们江燕,你们要是不想在高考光荣榜上看到我们江燕的名字那我现在就给她转学。市里不止这一所高中,以江燕的成绩就是去一中人家也乐不得的要她!”冬阳很是硬气的说道。 一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当年中考江燕的分数完全可以去一中读书,不过一中给的奖学金没有这所高中给的多,江燕才自己决定来这边读的高中。 班主任大概没想到冬阳会这么硬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气也撒完,冬阳让自己冷静下来,还算和气的说道“老师,我知道您一个人管理一个班级的这么多孩子也不容易,我一直教育我们家江燕在学校要好好学习不给老师惹麻烦,她一直做的都很好。这次的事情确实跟江燕没有关系,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去跟那俩孩子的家长谈,回头要是有学生说江燕什么也麻烦老师能帮忙解释一下。” “那,那行吧”,班主任终于松口,干干说道“江燕妈妈,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江燕是好孩子,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从没有让老师们操心过,在高考前最关键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肯定尽量给孩子们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你就放心吧。” 得了班主任的保证,冬阳便没有留下来见那俩男生的家长准备离开。 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江燕低着头站在墙边等她。 “怎么没回班级上课”冬阳轻声问道。 江燕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比很多同龄人都成熟稳重,同时她又非常内敛谦虚,凡事不喜争抢,这样的性格其实很吃亏。 何永春和江启斌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他们的观念里,孩子懂事听话就好。 可懂事听话太过头是会吃亏的啊。 “我怕找我问情况就没回去”,江燕解释道。 冬阳拍拍她的胳膊,笑道“现在没事儿了,你是想送我出校门再回班级还是直接回班级啊?” 江燕看看她,也笑起来,还挽上了冬阳的胳膊“妈,我送你出学校。” 冬阳又不是不认识路根本不用送,之所以给出这个选项是因为她看出来江燕有话要跟她说了。 果然,走出教学楼,江燕便对她道“妈,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要说添麻烦也是别人给我添的”,冬阳说道。 江燕侧头看看她,有点儿佩服的道“妈,你刚才跟我们班主任说的那些话太霸气了,以前你都不敢这么跟她说话的。” “最近咱家发生挺多事,我也想明白挺多道理。有错咱认错,没错咱也不能委屈自己个儿。你知道今个儿我为什么敢这么霸气的跟你们班主任老师说话吗?”冬阳适时展开对女儿的思想教育。 江燕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冬阳顺势很耐心的解释道“因为你没有犯错啊。如果你真的挑唆那俩孩子了或者跟那俩孩子怎么着了,今儿个我过来肯定不会是刚才的态度,正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是无辜的,我才有底气跟你们班主任放狠话。你以后也要这样,别人家一说你就低头不吱声,也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做错,没做错干嘛要任由别人欺负。这个世界上欺软怕硬的人多了,很多时候你越软和越忍气吞声反而越会被欺负。” 。 正文 第11章 渣和年纪无关 “我知道了,我以后厉害一点,不让别人欺负”,江燕乖乖说道。 冬阳顺势夸她几句,毕竟是孩子,还是要以鼓励为主。 得了夸奖的江燕喜滋滋的回教室上课,冬阳准备回家。 顺着来时路往回走,不那么着急,也有心情看看路边都有什么。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有大收获。 距离学校正门不远的一个街口拐角处有一个已经停用的小报亭。小报亭外边儿密密麻麻的贴了好几层的小广告,冬阳过去掀开最外一层的小广告,勉强可以看到小报亭的门上贴着的一张转让告示。 小报亭要转让! 这里距离学校比较近,附近没有大的购物之处却有好几个居民区,在这里开个小店似乎不错。 而且,这个小报亭面积不大,售价肯定不会贵。 冬阳记下联系电话,回家跟张狂说了此事,张狂也觉得在学校附近开个小店很不错。 小报亭这样的地方卖零食日杂肯定不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不过卖一卖书报杂志和香烟什么的倒是可以。 “离学校近,闲书肯定卖的好”,张狂说道。 一本书不便宜,不是特别吸引人看过一遍就不会再看第二遍,卖书,哪怕是闲书都不一定很好卖,所以冬阳另有打算。 “咱们租书吧,交一定的押金就可以租一本书,最多租两天或三天,不还书就扣押金。学生们可能买不起很多书,但可以租很多书来看,你觉得怎么样?”冬阳问张狂。 张狂仔细琢磨琢磨,觉得冬阳说的特别有道理。 租书赚的不是大钱,但细水长流,长久下来赚的肯定也不会特别少。 俩人越商量越觉得可行,冬阳马上打电话联系小报亭卖家。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冬阳在上班之余都在忙活这件事。小报亭买下来还开不了张,需要重新装修,还要寻找渠道买书,最最重要的是办各种手续。 等忙活的差不多,小店正式开张已经是初冬季节。 这几个月张狂一直坚持训练,恢复的特别快,去医院复查医生都感叹他的恢复能力。 如今他还不能跑不能快走,不过完全可以不用人搀扶慢悠悠的走路,说话也还不能太快,不过慢慢说已经不会结巴,就是有点儿大舌头,倒是不影响正常表达。 小报亭有炉子可以取暖,再加上张狂现在的身体状况,冬阳觉得冬天开业让张狂去看报亭也绝对没有问题。 冬阳和张狂经验不足,想的是随便哪一天开都成,江母却不同意,还专门去找人算了个适宜开门做生意的黄道吉日。 开张也没有什么仪式,就放了一挂鞭炮让附近的人听听响。 头几天的生意并不好,每天来来往往很多人看到小店开张,学生们对这种租书的形式也都挺感兴趣,不过却还没有几个学生敢于尝试。 冬阳和张狂倒也不着急,做生意嘛,得有耐心,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张狂有事儿干,江母一个人在家待着没意思要去两个女儿家里各住一段时间。 江启芬和江启兰都没有意见,冬阳亲自送江母过去。 可江母还没在江启芬家住几天呢,就哭丧着个脸自己回来了。 冬阳挺纳闷儿,问她在大姑姐那儿发生什么事儿了,江老太太含含糊糊磨磨唧唧半天,最后才跟冬阳说清楚。 原来,江启芬的老公在外边有别人了!!! 早几年江启芬就知道这件事,关起门来也闹过吵过,可她管不住自己老公,又不想离婚,就只能忍气吞声的跟那个渣男继续过下去。 这次很不巧,江母住那儿的时候不小心听到江启芬跟她老公吵架,知道自己姑爷在外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那个女人还要给他生孩子! 江母登时便站出来给女儿撑腰,怒骂女婿一顿。 可结果又怎么样呢? 女婿一句“过不下去就离”把母女俩都给镇住了。 江母不想让江启芬离婚,江启芬自己也不想离婚,只就这一点,那个男人就可以在外边随便渣。 看着女儿整天抱怨这抱怨那过得不痛快江母心里自然也不痛快,干脆收拾东西回来了。 “大姐家几个孩子知道这些事儿么?他们是什么态度?”冬阳挺好奇的问道。 江母拍着大腿直叹气“都知道,谁都不管。这些个狼崽子都白养了,还不如养几条狗呢。” 可换个角度想,做子女的怎么管父母感情上的事呢?都不好办。 “大姐夫在外边的那个女人要生了?”冬阳继续八卦道。 江母气的直咬牙“可不呗,听说怀的是个小子,元旦前后生。你说你大姐夫都多大岁数了,还生孩子,领出去就跟爷爷领孙子似的他也好意思。以后孩子还没长大他就先死了,作孽吧。那个女的也是,才三十多岁,就算离婚了再找个什么样的找不着,偏要找个大自己那么多还结婚的,丧良心,以后有苦头让她吃。” “妈你也别气,咱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呗”,冬阳很不走心的劝道。 老太太表示赞同,还感慨一句“得亏启斌不是那样的人,你啊,嫁给我们启斌享福喽。” 冬阳 在大姐夫的妈妈眼里大姐夫还是个好男人呢,还不是照样在外边渣,所以让妈妈评价儿子是不是渣男水分太大,一点儿不可信。 睡前冬阳和张狂聊天聊到这件事,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偏了,聊到人到中年的各种不可言说的问题上。 “大姐夫老来得子,挺厉害的啊”,张狂用极其羡慕的口吻说道。 冬阳侧头嫌弃的看看他,轻哼一声“你也只能羡慕羡慕了。” 张狂: 张狂伸出胳膊伸出腿儿,揪了揪松懈的皮肉,又摸摸自己的脸和脖颈,能够明显的摸到皱纹。 “我得好好保养,争取到这个岁数的时候能年轻一点儿”,张狂忧心忡忡的说道。 变老,是每个人都躲不开的话题。 冬阳也被这俩字牵动着,顺手从旁边床头柜上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心中无端端生出许多难言的愁绪来。 。 正文 第12章 爱己爱人 中年人真的不容易啊。 上有老人要赡养,下有子女要抚养,自己在工作的同时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应付亲戚朋友,留给中年人自己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从进入这一卷开始冬阳就一直在忙活,一直忽略或者说她有意识的忽略一个问题——女人到中年的样子。 人永远没有办法抵抗岁月,可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和突然变成中年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冬阳一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成为中年女人还有两个孩子的时候心里其实挺崩溃的,可她自动忽略了这一点,只让自己机械的去完成何永春该做的事情。 何永春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女,这个岁数了依然可以看出曾经的美貌,可这些依然无法阻挡岁月在她脸上身上留下无法祛除的痕迹。她的身材看着不错,可跟年轻的时候到底不一样了。 很多细致的东西冬阳不愿意去想,可今晚的话题让冬阳不自禁的想到这些,莫名就有些伤感和惆怅。 “你说,等咱俩到了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样子?”张狂突然特别深沉的问冬阳。 “我什么样不清楚,不过我大概能想到你什么样”,冬阳发散思维,畅想道:“你大概发福、谢顶,有点儿油腻。” 张狂: 早知道冬阳这么回答他就不问了,心里堵得慌。 “就为你刚才的话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保养自己,别的不说身材一定要管理好,千万不能让自己发福。天呐,太可怕了”,张狂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 冬阳倍儿严肃的伸出一只手要跟他击掌:“一起加油!咱们一起跟岁月抗争!” 内心斗志昂扬,可转天睁开眼还是要面对中年人的生活。 早饭还没吃完江启芬哭哭啼啼的过来,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就一个劲儿的哭,江母饭也不吃了去劝。 冬阳还得上班,饭不能不吃,她和张狂硬着头皮吃完饭各自去忙碌,傍晚下班回来才搞明白到底发生了啥。 江启芬她老公外边那一位要生孩子需要花钱的地方比较多,他自己拿不出来就回家拿,今儿个早上江启芬发现自己藏的钱全都被那个男人拿走了,又气又急的跟男人吵架,男人不耐烦,动手打了她。 以前江启芬都是自己忍着,现如今娘家妈知道这事儿了心里委屈自然就来找娘家妈诉苦,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江母特别生气,一天了就等冬阳回来呢。 “走,去启芬家要钱去!”江母倍儿有气势的说道,一点儿都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 冬阳觉得去也白去,吵一吵闹一闹人家就能把钱还回来吗? 当然不会还,惹激恼了人家还会说一句“过不下去就离婚”,一下子拿捏住江启芬的七寸,事情还不是会不了了之。 冬阳把自己的想法跟江启芬和江母说了,原本还吵吵把火的两个人顿时蔫巴了。 “过不下去就离婚”,这句话就是江启芬的魔咒,她可以受委屈可以忍气吞声但就是不能离婚,冬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固执。 晚上开导江启芬,听江启芬说了很多心里话冬阳才大致了解江启芬的心理。 她是害怕。 跟自己老公风风雨雨过了快三十年,她怕改变这样的生活。说一句离婚是很容易,可离婚之后要怎么样生活呢? 认识的人明面上跟她笑着寒暄转身就会说她离婚独居有多可怜,以前有个病有个痛的好歹身边还有一个人能照应着点儿,离婚的话就只能自己去面对,以前家里有个大事小事的还有人商量离了婚就只能自己做决定 这些,对已经习惯凡事都两个人去承担的人来说太难了。 “我这把年纪了还离婚叫人笑话不说,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过,还不如就这么跟他熬着呢,不管怎么样还是个依靠,我有个病有个灾的他不能不管我”,江启芬抹着眼泪对冬阳说道。 冬阳窝在沙发里,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江启芬的事儿,可她心里也特别的不好受。 江启芬的老公比她年纪还大呢,在还没离婚的状态下能在外边找女人生孩子,再看江启芬呢,一副离了老公就活不下去的模样,不管受多大的委屈都得忍着。为什么会这样呢? 说到底,还是江启芬太依赖她老公了,依赖到失去自我的程度。 年轻时候的江启芬和她老公的关系也是非常好的,可再好的夫妻关系也终究没有抵挡过岁月的侵蚀。 仔细想一想,挺可怕的。 所以说,女人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多爱一个人,永远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永远都要独立自强,永远都不要想着依靠某一个人过日子,因为谁都不知道那个人靠不靠得住。 夜深人静,江启芬已经在江母的安抚下睡着,冬阳却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 她侧头定定的看着张狂,看的本来困的都快睁不开眼睛的张狂起一身白毛汗,吓的他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媳妇儿,你这么看我干吗?”张狂实在没忍住问道。 “我正在透过你的躯体观察你的灵魂!”冬阳倍儿认真的说道。 张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媳妇儿,有话好好说,别整这玄乎的。” “不管多聪明的人也只能看清楚一个人的现在,这个人未来什么样子谁都看不出来”,冬阳若有所思道。 张狂觉得她这话还挺有道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媳妇儿,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张狂追问道。 “我要爱自己更多有点儿!”冬阳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兀自说道:“靠人人跑靠山山倒,还是靠自己最实在。你丫现在像这么回事儿谁知道以后什么样,所以我不能把自己一整颗心都交给你。” 张狂: “媳妇儿,这种事你搁心里想想就得了,别说出口啊,我听着还挺伤心的”,张狂委屈巴巴。 冬阳拍拍他的胳膊,倍儿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说的你都记好了,我不光是说给我自己,也是说给你的。别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交给一个人,永远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我看不清你的未来,也看不清自己,保不齐哪天我就把你渣了呢。” 张狂: 正文 第13章 来,大家一起哭 张狂躺不住了,坐起来看着冬阳“媳妇儿,咱累一天了晚上好好睡觉能不能别想这么哲理的问题。你以后能不能渣我我不知道,反正我相信我的眼光,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我最好,那你妈妈呢?”冬阳问出一个能要人命的问题。 张狂僵在那里,表情别提多好看了。 冬阳冷哼一声,下结论道“老是把‘最’字放在嘴上的男人不可信,你要检讨你自己。” 张狂 一晚上张狂什么都没检讨出来,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发现卧室里就剩他一个人儿了,冬阳老早就起来做饭收拾。 江启芬的精神状态依然十分不好,眼睛很肿脸色很差,整个人都恹恹的。 冬阳自己的日子都还没过明白呢,真的不想插手别人的事情,是以江母和江启芬不开口说这事儿她也就不问,只没想到饭快吃完的时候江启芬主动说了自己的打算。 她打算把房子转到儿子名下,省的哪一天她老公再把主意打到房子上,便宜外边的女人和孩子。 冬阳的脑袋被她说的一阵阵抽疼。 这哪是什么打算,这不就是胡闹吗! 老公靠不住,儿子就一定能靠的住吗?把房子给儿子,转头儿子要卖房,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更可怜。 江启芬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老公靠不住就去依靠自己的儿子,她就从来都没有想过靠自己。 “大姐,实在不行你就跟姐夫离呗”,张狂很是委婉的劝道“姐夫是过错方,离婚财产分割的话你占优势,总比你现在成天害怕自家的东西被姐夫拿走的好吧。再说,你们现在的日子还有什么过头,都闹成这样了,你要是真遇着事儿了他真的能管你?” 江启芬想反驳,张狂抢先继续说道“大姐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他巴不得你早死呢,你早死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外边的女人娶回来,所以你遇着什么事儿他肯定躲的远远的,根本就不可靠。莫不如跟他离,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不想一个人过就再找一个呗,怎么着都不会比他差了吧。” 冬阳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赞同。 张狂说的确实有道理。 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那莫不如离婚,及时止损,觉得一个人过日子寂寞那就再找一个呗,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渣男一个男人。 外人想的明白说的也简单,可惜到底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不能完全理解江启芬。 江启芬坚持自己的观念几十年,哪里是别人说三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她就是觉得自己离了婚会过得很惨,就是觉得老公靠不住儿子还是能靠住的,就是觉得离婚就相当于便宜了外边的女人和孩子,谁劝都没有用。 劝没用张狂和冬阳也便不劝了,说到底日子还要江启芬自己过,他们都是外人,说多做多都没有用。 平静的日子没过两天,江启芬家就闹开锅了。 这次不是江启芬跟她老公闹,是他们的孩子闹了起来。 江启芬一共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中一儿一女已经成家,还有一个儿子在外工作也已经搬离家中住在外边。 一听说江启芬有意把房子转给儿子,女儿先不乐意了。 女儿觉得自己虽然是外嫁女却也是江启芬的女儿,凭什么房子没有她的份儿。这房子真的不给她一份儿也行,那以后夫妻俩的养老问题就跟女儿没有关系,女儿坚决不会拿一分钱。 江启芬在重男轻女这一方面百分之一百的遗传了江母,平时对女儿不咋地,自己缺什么需要什么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可都是女儿,完全把女儿当成自己的提款机,一听女儿说不给她养老当即便不乐意了,打电话把两个儿子都叫过来,让两个儿子给她撑腰。 结果呢,这俩儿子也加入到争抢房产的行列里来,三个平时看着还挺相亲相爱的孩子闹的不可开交。 老公出轨让江启芬伤心,儿子争产彻底让江启芬绝望。 她想要依靠的人全都靠不住,这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来冬阳家里找江母哭了很久很久。 “我还没死呢,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啊?”江启芬嘶哑着声音问出这样一个无解的问题。 谁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儿女都是她自己教出来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外人又怎么会知道。 江启芬哭天喊地,江母也跟着哭,后来江启兰过来,大概想到自己那抛弃父母跑去倒插门的儿子也跟着嗷嗷哭起来,好好的一个家让她们弄的跟灵堂似的,冬阳的脑袋都要被他们哭炸了。 好巧不巧,今儿个江燕和江雷要回家过周末,不大的房子挤满了人,冬阳和张狂什么都做不了,俩孩子想学习又被吵的不行,别提多无奈了。 做晚饭的时候江燕和江雷都躲瘟神是的躲到厨房来帮冬阳的忙,关起门来母子三人说起悄悄话。 江雷和江燕都特正经的告诉冬阳,如果哪天他们的爸爸在外边有人了,他们一定会站在妈妈这一边。如果父母离婚了,他们都会好好的照顾妈妈,坚决不会像堂哥堂姐们那样只想自己。 甭管事情发生后他们会不会真的像此刻说的那样做,只就这些话就让冬阳感动不已。 “行了你们俩,别想那么多,你俩就负责好好学习,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用管,我和你爸好着呢”,冬阳笑着对俩孩子道。 “妈,看到大姑跟大姑父那样,我就特别不想结婚,可是看到你和我爸这么好,我又觉得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挺好的”,江燕很大胆的说道。 她今年十八岁,这要是搁别的家长听到十八岁的女儿说这种话肯定要打趣她几句,可惜冬阳到底不是真的何永春,跟俩孩子相处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把真正的自己展现出来。 是以听到江燕这话,冬阳只笑着道“遇到好男人觉得可以结你就结,没有遇到真正想结婚的人那就不结,反正是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决定呗。” 。 正文 第14章 婚姻恋爱观 张狂肚子饿的咕咕叫,本是来厨房催晚饭的,不想正好听到冬阳这番话,也颠颠的凑进来说道“嗯,你妈说的有道理,结婚是自己的事儿,千万别受他人的影响。什么年纪到了啊什么身边的人都结婚了这些鬼话你们听听就得了,可别往心里去,别人只管说说嘴,最后过日子的是你们自己,好不好的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江启斌和何永春以前从没有跟孩子们聊过这些,所以孩子们对这个话题还挺感兴趣的。 十八岁的姑娘和十五岁的男孩,说实话,年纪都不小了,脑子里不可能只想着学习学习学习,有些东西早不教等他们不用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再去教可就晚了。 孩子们有兴趣听,那冬阳和张狂就多讲一讲,一家四口聊的还挺开心,连外边儿还有人哭都忘了。 饭做到一半儿,江母来厨房问什么时候吃饭,正好听到一家四口在里边嘻嘻哈哈的聊恋爱结婚的话题,给老太太气够呛。 “启斌永春,孩子才多大给他们说这些干啥”,江老太太气哼哼道“孩子都让你们教坏了。他们现在就该好好读书考大学,别老跟他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雷雷还好,让燕燕听着多不好,回头一年往家领一个对象你们乐意啊。” 冬阳 “妈,你的意思是雷雷以后能一年往家领一个对象燕燕就不行呗”,正在剥蒜的张狂贼没有眼色的问道。 “雷雷往家领对象那是他有本事,一个姑娘老换对象像什么话,好姑娘哪有这样的。”江母回道,又往灶台上看看,催促道“快点吧,你大姐二姐都哭饿了。” 江母转身回去的时候把张狂也给拉走了,说什么他身体不好蹲地上剥蒜会不舒服,要进屋休息才行。对江雷也有交代,让他赶紧回去学习,做饭这种事有他姐和他妈就行了。 家里的事儿被老太太安排的明明白白,可惜,没人听她的。 厨房又只有母子三人,江雷继续张狂剥蒜的工作,愤愤道“我奶可真是的,老是对我姐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她咋想的。” 还能怎么想,重男轻女呗。 在江老太太看来,厨房的事情要女人干,家务要女人做,衣服要女人洗,孩子要女人生更要女人带,钱女人也不能不赚。可换个角度想,如果女人自己都能把这些事儿做了,要男人干嘛?给自己添堵吗! 做自己的饭洗自己的衣,赚的钱一个人花多好,感情找男朋友嫁老公就为了给自己找活干找罪受呢,这太不公平了。 婚姻是需要夫妻双方共同经营的,所有的事都该两个人一起承担,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是必须某一方去做的。 可惜,江母自己也是在重男轻女的思想环境下长大的,让她改根本不可能,冬阳也没想着改变她,冬阳就是不想江母的思想影响江燕江雷两个孩子。 好在江雷也看不惯江母的行事,背地里没少嘀咕奶奶偏心,对江燕不好之类。 饭做好,大家坐下来一块儿吃,江启芬和江启兰消耗挺大吃的挺多,吃完体力恢复又开始嗷嗷哭。 冬阳都把厨房收拾完这俩人还在哭呢,江母招呼冬阳过去,让她跟着一块聊一聊。 想法不同,还真的聊不到一块儿去。冬阳才说一句“咱们这个年纪也还能再拼一拼,不靠别人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就被两个大姑姐给怼了。 江启芬道“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拼什么啊,几十年都耗在他们身上,他们凭什么让我不痛快。他们让我过不好日子,我也让他们过不好,闹谁不会哈,一起闹呗。” 江启兰道“大姐说的对,咱们过不好日子也让他们过不好,不能便宜了他们。” 真的是没办法交流。 被怼之后冬阳也不反驳,乖乖闭嘴听她们抱怨,听她们哭嚎些没有用的。 哭嚎过后,她们还不是各回各家,各受各的委屈,各过各的日子。 其实冬阳觉得她们这样挺没意思的,既然已经选择了现在这样的生活,那不管受多大的苦遭多大的罪也都是她们自己选择的,动不动就跑别人家里又哭又嚎的算怎么回事,事情解决不了,还显得眼泪特别廉价。 江启芬家的事儿闹了很久,到元旦放假都没有彻底解决。 好在她已经不常来家里诉苦哭嚎,冬阳和张狂的生活还算平静。 小报亭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每天都会有学生来租书还书,还有不少人来买烟,一天也能赚一些钱,外债也都陆续还上。 元旦学校放假,张狂的意思是小报亭也歇业两天,一家人好好的在家吃顿饭,再出去溜达溜达。 冬阳也觉得两个孩子平日学习都挺辛苦,周末放假回家也经常帮家里干活,找个时间一家人一起乐呵乐呵也挺好的。 元旦的头一天晚上张狂和冬阳躺床上商量明天都怎么安排,聊着聊着张狂蹙起眉头来,似乎被什么大难题难住了。 冬阳便问他怎么了,张狂转头反问道“你仔细算过没有,你在这一卷待多久了?” 冬阳还真没仔细算,中年人过日子一天天忙忙碌碌过得挺平淡但也是真的快,她竟从没算过来到这里有多长时间了。 现在算一算,冬阳吓一跳。 “都三四个月了?!”太快了。 张狂蹙眉道“你不觉得这一卷太平淡了吗?” 平淡吗? 除了最开始张狂要苏醒住院观察那段时间过得比较辛苦外,其他时候真的挺平淡的。生活里会发生一些事情,可都没有发生在他们的家里,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看热闹。说真的,这样的日子真的太平淡,跟之前的每一卷都不大一样。 “你什么意思?”冬阳不解的问道。 张狂坐起来,跟没有骨头似的把自己半拉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冬阳身上,神秘兮兮道“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肯定在憋大招呢,保不齐哪一天发生一件大事能给咱俩整崩溃了。” 以《宝典》的尿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冬阳认真的思索起来,这书里面,到底要给他们挖什么大炕等着他们往下跳呢。 。 正文 第15章 下岗 安安稳稳的过完元旦,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元旦一过江燕和江雷便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期末考试临近,他们都想考一个好成绩。 冬天冰棍厂真的清闲,元旦后第一天上班冬阳几乎闲了一天,临下班的时候才有点儿活干。 下班准备回家,蒋春梅非拉着她一起走。 冬阳就瞧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是有事儿要说。 果然,回去的路上蒋春梅告诉她一个大消息。 “咱们厂要换厂长了!”蒋春梅啧啧道“以前吃公家饭,以后就要吃个人的饭了,新厂长肯定不会看着咱厂这么多人闲着没活干还拿工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当然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冰棍厂改制,不少人会下岗。 “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冬阳十分怀疑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蒋春梅斜眼瞪她一眼“你啊,成天就在你那一亩三分地待着也不四处走动,消息当然不灵通了。我是听咱们赵副厂长说的,他也待不住,现在都开始托关系找工作了。” 副厂长都在给自己找后路,那这消息可信度还挺高的。 冬阳蹙起眉头来,心里隐隐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她,不会下岗吧。 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蒋春梅捅咕她两下,神秘兮兮的说道“咱厂不少人都给新厂长送礼去了,要不你也去送一送,说不定就留下了呢。” “新厂长谁啊?”冬阳问道。 蒋春梅说出一个名字,冬阳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心道完了,这下她百分之九十九会下岗了。 这位新厂长以前只是冰棍厂的一个小领导,职位不高赚的也不多,奈何人家长得好又娶了一个家世好的媳妇,在厂里混日子也混的挺不错。 早些年这位新厂长喝多了对何永春动手动脚被何永春打了,当时闹的挺不好看,自那之后冬何永春都故意避开那位新厂长,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 别人当老大的时候可以相安无事,现在换成那位当新厂长,会对当年让他难堪的人仁慈吗?当然不会了! “算了吧,这礼送了也白送,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等坏消息吧”,冬阳有气无力的回道。 蒋春梅自然也知道这里边的事儿,摇头晃脑的叹口气,挺无奈的说道“咱都多少年的老同事了,看来以后没机会一起上下班了。” 听她说话的意思,好像她已经找到门路百分之百会留下来不会下岗。 “不当同事还是老邻居,没事儿就来我家串门儿啊”,冬阳强笑道。 晚上冬阳把这个消息告诉张狂,张狂正坐床上数这一天的收入呢,闻言停住数钱的动作,眉头深深的蹙起来。 “我这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一个月刨去成本什么的也就赚你工资的三分之一。你要是下岗了,咱家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张狂发愁的说道。 这都是事实,冬阳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过日子是要花钱的,更何况他们家里还有两个学生,花销更大,家里少了她的收入真的会非常艰难,所以她现在就该为以后打算起来。 这把年纪,也没什么手艺技能,下岗后想再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实在太难太难,能选择的大概只有没人愿意干的又脏又累赚的还少的活儿。 “先不要跟老太太和两个孩子说这事儿,咱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冬阳嘱咐道。 张狂点点头,却叹息一声说道“这可不好瞒,眼瞅着俩孩子就放寒假了,到时候他们天天在家,怎么瞒?” 那还能咋办,能瞒一天是一天呗。等她找好退路,有事儿可干的时候再让他们知道,也能少几个人跟着上火。 厂里人员变动的很快,新厂长上任后更是每天都有人离开。 冬阳并不是第一批下岗的,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躲过这一遭。 好巧不巧,她这边下岗,两个孩子那边放假,一边要瞒着孩子一边还要找工作,真的挺难的。 冬阳一个从未来而来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心理素质都非常好的人经历下岗都非常绝望,实在难以想象真正的何永春经历此事会是什么模样。 还有一件事挺让她意外的,之前还对自己留在厂里信心满满的蒋春梅,也下岗了! 不像冬阳早有心理准备,得到通知的时候非常淡定,蒋春梅毫无心理准备,接到通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缓过神来厂里闹半天,还是没有改变下岗的事实。回到家又要死要活的哭好几天,就因为她不光在自己家哭,还跑到冬阳面前哭,闹的江老太太和两个孩子都知道冬阳也下岗的事儿了! 她哭完擦擦眼泪回家做饭吃饭去了,冬阳还得安抚一家老小。 俩孩子还好说,比较棘手的是江老太太。 “这日子可怎么过呦”,江母一声吼,冬阳抖三抖。 完蛋,就这开头,肯定要哭。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江母拍着大腿一顿哭,一边哭还一边嚷嚷着日子没法过,要累死她儿子了。 冬阳 “改明儿我出去捡破烂,能赚一毛钱是一毛钱,不能让启斌一个人赚钱养咱们一家子啊,得给启斌累成什么样啊”,江母还给自己找了个赚钱的门路。 冬阳被她哭的头疼,劝道“还不至于这样,我也正在找工作呢,大活人总不能让生活逼的走投无路吧。您和俩孩子都好好的就成,其他的我和启斌想办法。” 江母十分不信任她,问她能有什么办法,还说找不到工作还不是要她儿子一个人赚钱养活全家。 老太太越说越过分,俩孩子都听不下去了。 现在让他儿子一个人养活全家不行,早些时候儿媳妇一个人养活全家的时候也没见她哭天抹泪的。说到底,不管过多少年儿媳妇都是外人,比不上她儿子亲。 最后还是张狂出马才把江母哄住。 江母这边不哭不嚎了,还有两个孩子那边需要安抚。 冬阳最怕的就是俩孩子说不读书下来赚钱减轻负担,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主动跟俩孩子谈,还没开口呢,江雷和江燕就开始争抢着说要退学! 。 正文 第16章 走投无路 江燕说自己年纪大,要退学也是她退学赚钱供弟弟读书。 江雷说自己是男孩儿,应该有担当,不能让姐姐为他牺牲那么多。 这俩孩子在一边争,冬阳就静静的听着,俩孩子还没争出什么来呢,冬阳先被感动到了。 江雷说了一段话:“姐,你们女孩儿本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不去读书以后的日子肯定更难过。你看隔壁婶子家的秋秋姐,只比你大两岁,已经结婚孩子都快生了。她是初中都没读完就出来工作,你看她现在的日子,你想跟她一样吗?” 也不是说人家的日子过的不好,毕竟酸甜苦辣只有当事人知道。 不过作为局外人,他们可以依此判定别人过的那种生活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如果不想过那样的日子,那这书势必要读下去。 说实话,江雷能说出“女孩子本来就很不容易”这样的话挺出乎冬阳的预料的,他已经通过江燕的生活看到这世上大多数的女孩子的生活,就这境界已经超越很多人,多少大人都比不过。 江燕也很坚持,俩人怎么争都争不出结果来,最后还是江燕出主意道:“等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咱们看成绩吧。考的不好的下来挣钱,考的好的继续上,行不?” 不等江雷答话,冬阳说道:“行了你俩,咱家还没到你们抢着退学赚钱才能过下去的地步。其实我早就知道下岗的事儿了,也和你爸商量过以后怎么办,你们就不用替我们操心了。” “妈,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啊?”江燕依旧十分忧心的问道。 冬阳和张狂都还没想出来,不过这会儿可不能实话实说,要不这俩孩子又得争起来,冬阳便道:“我找工作也不容易,就想跟你爸一块儿经营咱家那小报亭,看看还能卖点儿别的不。” 其实最近这几天小报亭的生意也不好。学生放假,一天下来就没几个人来租书,赚的钱可能都不够买煤炭取暖花出去的多。 当然,这些都不能跟孩子们说,该是大人的担子就得大人担起来才行。 俩孩子以为冬阳真的有打算呢,便也暂时安下心来,没有再提退学赚钱的事。 当天晚上冬阳愁的睡不着觉,张狂跟她一样,也发愁。 个人的小买卖就是有这点不好,不稳定! 整个寒假,就算张狂天天起早贪黑的去小报亭守着,估计赚的也没有开学时候的半个月多。 一个收入少,一个没收入,俩人加一块赚的都不够一家人的花销,更不要说还债和供孩子读书了。这种情况一天两天还成,若是想不到办法解决,长时间下去,这个家就真的要让钱憋疯了。 “我以前看过一篇纪实类的文章,讲得大概就是一些人下岗后的经历。有的人挺过来,有的人没挺过来,有的人更成功,有的人一败涂地,那会儿看觉得挺夸张,真的要自己经历才发现是真的挺难的,特别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太难了”,冬阳感慨道。 张狂也挺有感慨,因为他曾经书写过一卷,跟下岗有关,结局还挺心酸的。 他把那一卷的大概内容当成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说给冬阳。 那时候张狂的身份是一家陶瓷厂的工人,属于子承父业,父亲退下来他顶上父亲的工作,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就一份工作而已。 他在陶瓷厂上班的第三年赶上下岗,陶瓷厂一大批人变成无业游民。 张狂还年轻,再加上他高中毕业算是读过书的,再找工作不算难,可许多陶瓷厂的同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在陶瓷厂工作多年,没有其他手艺,年纪也都不小,都是打算在陶瓷厂干到退休再把位置留给自己的子女的。 突然的变故让很多家庭处于奔溃的边缘。 下岗的人太多,再就业非常非常的困难,有些人选择离开家乡去机会更多的城市,有些人放下骄傲做原本瞧都不上的工作,有些人借酒消愁从此就再也没有振作过,还有一些人为了生存做了不愿为人所知的事情。 那段时间张狂看过太多的不幸,唯一庆幸的就是他自己还年轻机会还有很多。 现如今冬阳变成下岗的人,连年轻这一点都不占,想要再振作有多难可想而知。 “我也觉得这个年纪再找工作太难,可走的路有两条:一条是离开这里,去机会更多的地方;第二条是自己做点什么。以目前的情况看,第一条不现实,家里有老有小还有个病人在,根本不可能离开,所以只能想办法自己干点什么了”,冬阳结合张狂给她讲的故事冷静的分析道。 张狂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可关键的问题是,她能干什么呢? 干什么都需要钱,现在,他们根本拿不出多少钱来。 冬阳霍然坐起来,看看表,晚上七点多不到八点。 “走,去夜市看看去”,说着,冬阳已经下地穿衣。 张狂想拦她没拦住,头疼道:“明天再去看不行么,非得今晚去啊。” “这么早反正也睡不着,就过去看看。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好好待着吧”,甩下这句话冬阳便风风火火的走了,根本没给张狂回话的机会。 夜市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远,步行的话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气温很低,夜市的人却不少。 街市上卖小东西的摊位很多,都很便宜。除此之外,摊位最多顾客也最多的就要数卖小吃的摊位了。 糖葫芦、冻柿子冻梨、烤地瓜 一圈走下来冬阳都走饿了,买了个烤地瓜一边暖和一边跟卖烤地瓜的老太太闲聊。 也没聊多大一会儿,老太太就卖出去五六个烤地瓜,生意非常好。 老太太告诉冬阳烤地瓜这玩意也就冬天卖得好,天暖和了也就没人吃了。糖葫芦冻梨什么的也都是冬天在卖,其他季节都卖不了。所以他们就干这一季,过季了就得做别的买卖。 冬阳没有那个精力一年折腾好几样买卖,只想经营一个一年四季都能做的买卖。 在夜市待了将近三个小时,跟好几个小商贩聊过,冬阳终于有了一些想法。 往家走的时候冬阳心里不由感叹,一本《婚恋宝典》写完,她差不多就成一无所不能的人了,真是不容易。 正文 第17章 试吃 无所不能的李东阳同志回到家里把自己所见所闻所想悉数说与张狂,两个人探讨生财之道一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冬阳本是打算好好的筹划一番,做买卖可不是小打小闹,总不能太儿戏,可家里实在不消停,只要她在家待着江母就一直叨叨个不停,不仅冬阳心烦还严重打扰两个孩子学习。 为了耳根子清净,冬阳甭管有事儿没事儿只能出来待着。 她也不是白白在外边消磨时间,而是满城里转悠,看哪里热闹,看哪里有做小买卖的,看人家的小买卖收入如何。 如此过去一个礼拜,冬阳终有所得,对未来要经营的事业也有了打算。 “烤冷面?你确定?你会吗?”张狂一边收拾书架上杂乱的书籍一边不确信的问道。 冬阳摇头“不会做,不过我会吃,读书的时候那可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天天看人家操作,具体怎么做我还是知道的。” 知道怎么操作和自己动手做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张狂觉得冬阳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冬阳却不这样想,她道“不去做光想着那事情永远都办不成,我想试一试,而且我有信心能成功。” “手艺这个咱们先不说,烤冷面需要工具吧,你上哪儿买去?”张狂开始担忧其他方面。 这个,冬阳也早有准备。 “这些天我在外边转悠认识一个人,她以前在实验小学那边做烤冷面,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想去儿子那边养老不打算继续干了,我都跟她说好了,低价把她那一摊东西全买过来。”冬阳有些得意的说道。 说是低价,其实对方开出来的价钱对这个家庭来说也不便宜,不过还在冬阳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所以她才这么痛快的决定买下来。 “既然你觉得合适,那就这么定了吧。其实我也挺喜欢吃烤冷面的,特别是加番茄酱的那种,倍儿好吃”,说着说着,张狂还砸吧砸吧嘴,显然是馋了。 冬阳撇撇嘴,嫌弃道“你到底会不会吃啊,加番茄酱的最难吃,酸甜口的都太腻味,还是加辣酱的好吃。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等我把工具都买回来,烤的第一份烤冷面就给你吃,行不?”冬阳乐呵呵说道。 第一份,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成功,张狂心里拒绝,面上笑呵呵,嘴上却道“那太好了,媳妇儿你亲手做的,有多少我吃多少!” 两天后,张狂恨不能把自己的嘴巴抽歪。为了哄媳妇儿开心,他这牺牲也太大了点儿。 已经连续吃下去六份烤冷面,第七份即将烤好,他是实在吃不下去了。 “味道是不是越来越好了?”冬阳烤的还挺开心,觉得自己手艺进步飞速。 张狂干干的笑笑,点头道“是越来越好了。第一份还难以下咽呢,第六份已经有烤冷面的味儿而且还一点儿没糊,不错不错。再烤几份肯定就跟外面卖的没什么区别了,我媳妇儿简直就是天才。” 天才李冬阳笑得更开心,顺手多往烤冷面里添了点儿辣酱“这份纯辣的,肯定好吃,你尝尝。” 张狂 “我看也别光我一个人试吃,让燕燕和雷雷都过来尝一尝,大家一起提意见,你进步也能大一点吧”,实在忍不住的张狂特心机的打算把自己的痛苦转移给别人。 冬阳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哼,没门儿。 “不行,我现在烤的还不够好吃,万一吃了拉肚子怎么办,不耽误他们学习吗。你先试吃吧,我觉得差不多了再给他们烤。”冬阳乐呵呵说道。 张狂 此刻的张狂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丫他一个正宗的男朋友竟然比不过那两个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孩子,上哪儿说理去,上哪说理去! 没地说理,那就只能默默心酸。 等他吃完第八份烤冷面冬阳大发善心,叫俩孩子过来试吃。 得了解放的张狂在一边幸灾乐祸,就等着看俩孩子吃的激激恼恼呢。可惜,他没看着! 冬阳给俩孩子一人烤了一份烤冷面,还加了鸡蛋。江燕喜欢吃酸甜的,江雷喜欢吃辣的,她都一一满足,烤出来的成品光味道就特香,俩孩子吃一份都没吃够,还让冬阳再给他们烤一份。 冬阳心情好,哼着小曲儿又一人烤一份,俩孩子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夸冬阳手艺好,还拿他们学校外面卖烤冷面的作比较,得出结论——冬阳烤的最好吃。 张狂有点儿怀疑人生。 好像他吃的烤冷面跟俩孩子吃的烤冷面不是一个人烤的,怎么差距能这么大呢! 他不信邪,吃了一口江燕的,嗯,别说,这真的特好吃。 张狂瞪着大眼珠子看冬阳,咬牙切齿好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儿来。 不敢说啊,怕冬阳收拾他。 手艺过关,工具齐备,冬阳又去办了个健康证,万事准备妥当,就等开门做生意了。 冬阳先在夜市试水。傍晚时分推着小车去夜市,在公共摊位随便占个地方支起摊子,就等顾客上门。 头一天晚上她在夜市待了四个多小时,卖出去将近十几份烤冷面。说实话,生意不算好。 她没气馁,第二天又推着小车去离家相对较近的一个商场外面摆摊烤冷面,生意也说不上多好,不过一天下来多少也有些收入。 做这种流动的小买卖最忌讳三天两头的换地方,所以冬阳打算各学校开学前白天都去商场外面支摊,晚上就去夜市。 俩孩子怕她一个人忙活太累,都要跟着她一块儿出摊干活。冬阳拦不住,就给他们排了个班儿,今儿江燕白天跟着江雷晚上跟着,明天就换着来,一点不偏心。 对此,江老太太意见很大,江雷跟着冬阳出摊的时候她也非要颠颠的跟着,说是有活她替江雷干,不能累着她孙子。 行吧,她乐意跟着就跟着呗,只要不在冬阳耳边絮叨就成。 结果也是赶巧了,老太太第一天跟着出摊就遇上熟人了,还是那种互看不顺眼老是互相挤兑的老熟人。 。 正文 第18章 膈应人 江老太太早些年住在城乡结合部的平房区,住许多年呢,在那有一群能聊会聊爱聊的老街坊邻居。 这些老街坊当中就有一位姓童的老太太,始终跟江老太太不大对付。 说起来,这位童姓老太太也挺传奇。 她年轻的时候是附近有名的美女,嫁过两次人,生下四个孩子,全部夭折。三十多岁的时候第二任丈夫意外离开,她就再没有嫁过人,一个人生活到现在。 风风雨雨几十年,背后多少人对童老太太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人家在外边光明磊落的跟男人说句话这些人都能传十天半拉月,把童老太太说的非常不堪。 其中,江老太太算是说的比较多也说的比较难听的一位。 江老太太为啥老说童老太太呢?因为江老太太的老公也就是江父还在世的时候帮过童老太太几回,江母就总觉得自己老公跟童老太太有什么或者说童老太太对她老公别有目的,所以处处针对童老太太。 童老太太也不是泥人,人家也有脾气,老被江母这么说着当然也会还击,时间一久,这俩人也便非常的不对付了。 早几年江老太太卖掉平房区的房子搬进市里跟儿子一块儿过,跟童老太太没什么交集,却也时常在儿子儿媳面前提到童老太太。 她老说人家不趁着年轻正正经经的再找一个嫁了留下一儿半女老来无所依靠肯定生活的特别惨,还老说自己跟人家不一样,自己有儿有女老来不愁没人养老。 这次见面,还是人家童老太太一眼就认出江母来,主动上前跟她打招呼。 江母愣半天没想起来眼前这位看着五十多岁穿的挺好的女人是谁,还是在童老太太自我介绍之后她才想起来。 江母惊讶的嘴巴半天才阖上。江母就比童老太太大几岁,可是现在看来,两个人像两辈人似的,童老太太看着可一点儿都不像年过六十的人。 童老太太不仅长的年轻,心态还倍儿好,从聊天说话上就能听出来她是个舒朗健谈的人,冬阳还挺喜欢跟这种性格的人相处的。 可惜啊,江老太太不喜欢。 两人多年不见,就算关系很一般那随便寒暄几句也好啊,可江老太太不得,非得提人家没老伴没儿没女的事儿,问童老太太怎么养老。 冬阳都替江母尴尬,真想装作不认识这老太太。 童老太太还挺有涵养,没有直接发火,还笑呵呵的回答道:“我啊,这么些年攒了一些钱,而且老房子还可以卖,手头是不缺钱,等哪天自己照顾不了自己了就去省城的养老院住着,我都跟那边联系好了,我随时可以过去住。” “养老院?哎呀,那是什么地方啊,吃不好住不好的,说不定还虐待老人呢,有福气的老人谁去那儿住啊,你可真是。多少年前就劝你再找一个生个一儿半女的,你要是早听我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江母又来这一出。 童老太太脸上挂着笑,可说话的声音已经明显冷下来:“你去住过?没住过你怎么知道人家那吃不好住不好还虐待老人?我去那儿天天有一群老头老太太陪我聊天说话打麻将,可比你这样大冬天的出来给儿媳妇收钱舒服多了。还有啊,住不住养老院跟有没有儿女没关系,人家不少老人有儿有女也去养老院住呢,你知道为什么么?” 她也没指望江母回答,兀自说道:“因为人家当老人的知道心疼儿女,人家生养儿女不是为自己养老的,人家不愿意留在家里拖累儿女。咱们这个年纪,有儿女的话也都老大不小了,自己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呢还要养活老的,你说那当老人的怎么好意思拿这种事儿出去显摆呢,感情他们都不知道儿女有多辛苦呗。” 怼完人,童老太太还倍儿仗义的买了两份烤冷面才离开。 江母给气的够呛,坐旁边的小马扎上嘚咕嘚咕骂童老太太半天。 父母养小,儿女养老,无可厚非。可老拿这种事去恶心别人真的就是江母的不对了,被怼也活该。 心里头这样想,可嘴上不能这样说啊,冬阳得有做人儿媳妇的自觉,一边忙着烤冷面还一边得费尽心思的哄江老太太。 不过,江母被怼一回也有好处,那就是她再也不愿跟冬阳出摊了。 她怕遇着以前的熟人,怕人家问她家里的情况,怕人家知道她儿子身体不好儿媳妇还下岗,怕自己早些年吹出去的牛皮被人一巴掌乎回来自己难看。 不带江母冬阳感觉轻松不少,冷面烤的倍儿来劲儿。 如此,春节如期而至,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大年,年后刚过初五,俩孩子学校开学,家里又冷清下来。 冬阳出去卖烤冷面也有一段时间了,在家没事儿跟张狂算了一笔账,这不算不要紧,一算吓一跳。 “这么赚钱吗?”张狂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这一天比我好几天赚的都多,我有点儿酸啊。” 冬阳也没想到卖烤冷面能这么赚钱。说实话,现在人的购买力远不及以后,二三十年后这种街头摆小摊的月入几万很正常,冬阳没想到现在摆小摊的收入也这么可观。 “那咱俩换着来,我去看小报亭你去卖烤冷面”,冬阳戏谑道。 张狂马上摆手拒绝:“我可干不了你那个,你干的是技术活,我没你那技术。” 卖烤冷面确实赚钱,可也着实辛苦。 好多人摆摊都是摆半天或者只去夜市,她呢,从早上七八点钟出摊一直忙活到晚上九十点钟,只要有人来买烤冷面她就不闲着,忙的时候连口水都喝不上。就算闲下来也得吹冷风,可不像张狂在小报亭里还能烧煤取暖。 所以说啊,别老羡慕人家摆小摊的赚得多,拍胸口问问自己能不能吃得了人家的那份苦。 有些人就是这样,说人家干的活儿不体面自己舍不下脸面去干也吃不了那份苦,一提到钱心里又酸的不行,人家做什么明明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却非得找点事儿让自己心里平衡一下,着实招人膈应。 而冬阳身边,就有不少这样的人。 正文 第19章 歧视 蒋春梅年前回了娘家,一直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一回来就找冬阳聊天说话,可惜冬阳出去摆摊不在家。 蒋春梅得知冬阳那烤冷面摊还干着呢还挺惊讶的,拐着弯儿的跟江老太太打听消息。 江母好面子,平常夸孙子都是往天上夸的,这会儿有人问儿媳妇的小买卖经营的怎么样,她也往大了说,忽悠的蒋春梅一愣一愣的。 蒋春梅将信将疑,坐立难安,也不知道她坐立难安个什么劲儿。 大中午的,她不好好在家歇着颠颠的跑到实验小学对面来找冬阳。 嘴上说着挺长时间没见怪想冬阳的,其实就是想来看看冬阳的生意是不是像江母说的那样好。 也是她来得巧了,今儿个是实验小学开学的第一天,学生们兜里可都揣着压岁钱呢,中午就没有几个好好吃饭的,大多都跑到学校外面买小零食吃。 所以,今儿个冬阳的生意特别好! 孩子们大多喜欢加番茄酱的烤冷面,酸酸甜甜的,蒋春梅找过来的时候冬阳手上烤着两份,后面还排着七八份,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陪蒋春梅说话。 反正人都来了,在一边站着也是站着,还怪冷的,冬阳干脆给她安排了个活儿,帮着收钱找零。 在学校外边儿摆摊一般就忙活中午和下午放学这两个时间段,很快,午休时间结束学生们都回校准备上下午的课,冬阳的生意也冷清下来。 冬阳开始忙活着收摊,蒋春梅看着零钱盒子里那一摞摞的小票眼红的不行,好奇问冬阳“今天不干了?这是要回家吗?” 冬阳摇头道“不得,我先去商场那边摆一会儿,下午四点多钟再来这边。大梅姐你跟不跟我去啊?你这才刚到家,不回家好好歇一歇啊。” 蒋春梅还挺想知道冬阳下午去别的地方生意是不是也这么好,便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道“反正我在家也没啥事儿干,还不如跟你这凑凑热闹呢。” 在商场那边摆摊当然没有中午在学校门口摆摊赚的多,冬阳没有那么忙,也有工夫跟蒋春梅闲聊。 其实冬阳也不知道跟蒋春梅聊什么好,都是蒋春梅在问她问题。 “启斌媳妇,你这摆摊一天能赚多少啊?”蒋春梅笑呵呵问道。 之前她已经从江母那里得到一个数字,她觉得江母是在吹牛,想听听冬阳怎么说。 其实吧,江母也不知道冬阳一天能赚多少钱,都是她随便猜的,也是随便忽悠蒋春梅的,根本没有可参考性。 结果就是江母这个往大了说的随便猜的一个数字,竟然也只有冬阳给出数字的三分之二! 蒋春梅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缓过神来不可置信道“不是吧,这么多!摆个摊能赚这么多钱?钱这么好赚吗?” 冬阳 冬阳可一点儿不觉得这个钱好赚。 摆摊这么多天她除了过年那两天没出摊其他时间就没有休息过,每天十多个小时在外边摆摊,特别冷,有时候还要挨饿,这其中的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冬阳闲聊似的跟蒋春梅说这摊有多难摆,自己有多辛苦,还把自己冻裂的手展示给蒋春梅看,结果得来蒋春梅一句“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在家好好的待着找一个稳当的工作多好,何苦出来干这种活儿呢。”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蒋春梅又道“早前我也想出来摆个摊做小买卖呢,不过我儿子不让,他怕我吃苦受累。你说咱们都辛苦半辈子了,下岗就当提前退休了呗,还能多享几年福,是不是也挺好的啊?” “是挺好。大梅姐你儿女都大了,都有工作,负担小,下岗安安稳稳待在家也挺好的,我可没有你这福气,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也知道,不吃点儿苦日子还怎么过啊”,冬阳尽量捡蒋春梅爱听的说。 蒋春梅的脸色果然好看不少,可心里还是酸的不行。 她下岗生活质量下降很多,再看人家呢,下岗后赚的比以前赚的多多了,上哪儿说理去。 心里不服又不忿的,蒋春梅又找到话题,继续说道“你干这个你家孩子没说啥?他们不嫌丢脸么?我跟你说啊,现在的孩子跟咱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好面子,爱攀比,要是让他们的同学知道你是在外边卖烤冷面的指不定怎么说他们呢。” 这个 大概,也只有蒋春梅这种人才能教出歧视同学家长职业的孩子来吧。 冬阳不以为意的回道“俩孩子都懂事,没开学的时候还跟我一块儿出摊卖烤冷面呢。再说了,我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咱赚的是辛苦钱,又没偷又没抢的,摆小摊做买卖确实没有在厂里悠悠闲闲的吃公家饭舒服,可咱赚的都是干净钱,也没比别人低贱,你说是不大梅姐?” 含沙射影似的讲话冬阳可不怕她,明怼不好意思那就暗怼,她敢出招冬阳就敢回击。 蒋春梅心里的酸泡泡越冒越汹涌,还说不过冬阳,心里这个憋气啊,又陪冬阳待了一会儿便郁闷的回家了。 冬阳觉得好笑,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心眼儿竟然还这么小。别人赚多赚少的关她蒋春梅什么事,不就是嫉妒么,有本事自己也去赚钱啊,没这个本事只知道酸,有毛病么这不是。 往后的几天冬阳都挺忙的,钱是没少赚,不过冬阳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张狂劝她悠着点儿,别累病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冬阳琢磨琢磨,张狂说的有道理,钱没有赚完的时候,身体却有极限,不能为了钱就累垮自己。 于是,冬阳决定周末实验小学不上课的时候她也休息两个白天,晚上还是照样去夜市摆摊。 白天在家休息也不消停,先是蒋春梅来家里串门,嘚啵嘚的又说许多不招人待见的话,刚头疼的把人送走,她那俩不让人省心的大姑姐又来了。 冬阳去厨房给她们洗苹果,一回头正好瞅见俩大姑姐跟江母挤眉弄眼,嘴里还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冬阳心道不好,这俩人来者不善啊。 。 正文 第20章 听到了 果不其然,苹果也吃了,瓜子也嗑了,茶水也喝了,江启芬才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 “弟妹,我听咱妈说你卖烤冷面可赚钱了,是不是啊?”问完也不用冬阳回答,江启芬兀自说道:“你这小买卖也怪忙怪累的,一个人忙不过来吧,要不,我和你二姐过去帮你的忙啊?” 冬阳: “大姐二姐,你们不都有工作吗?在单位上班多清闲啊,出去摆摊起早贪黑的可辛苦了呢”,冬阳很是委婉的说道。 江启兰一边儿嗑着瓜子一边儿笑呵呵说道:“啥工作不工作的啊,我们厂效益本来就不好,三个月能发一个月的工资就不错了,干的也没意思,还不如自己干点儿什么呢。大姐那边不也退了么,成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老胡思乱想怪闹心的,出去忙活忙活也挺好。” 说白了,她们就是知道冬阳在外边卖烤冷面赚钱了所以想来分一杯羹。 如果这杯羹足够大,冬阳一个人吞不下,那卖她们一个人情分一分也没什么。可现在的情况是冬阳一个人就可以吞下来,那又何必分给她们呢?她李冬阳可不是傻子,何永春自然也不傻,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做下那么蠢的决定。 “大姐二姐,话我就跟你们直说了,我这就是个小摊子,你们看是赚的不少,可如果咱仨一块干,我赚的这些钱就要分成三份,还是一天从早忙到晚,你说到底划算不划算啊。”冬阳直接道。 同样每天忙活十多个小时却只能得到现有三分之一的收入,说实话,有点儿不划算。 这么简单的道理江启兰和江启芬会不知道?她们过来,可不是想着一块受苦的,她们就是来贪小便宜的。 她们不想出大力,也不想出钱,打算出工不出力还想分钱,多有意思的想法。 更有意思的是,江母竟然觉得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冬阳寻思着老太太不是老糊涂了吧,以前都是向着儿子的,这会儿怎么会让俩姑娘占儿子的便宜了呢。 后来冬阳才知道,自己这俩大姑娘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给江母做了好多天的思想工作才忽悠的她答应帮她们说话。 江母确实很偏心儿子,可江启兰和江启芬也是她的闺女,老在她面前哭她当然也会心软。 母女三人站一边儿,冬阳一个人应对她们着实头疼。这种时候她也不逞强,干脆把张狂拉过来应付江母她们,冬阳躲到厨房去做饭。 江启芬她们会装可怜,张狂也会。他病歪歪的往那一坐,都不用多说什么江母就又把心偏回来了。 一顿饭吃完,江母已经不提让江启芬姐妹俩跟冬阳一块儿干的事儿了。江启芬二人讨了没趣当着江母和张狂的面嘴上不说什么,可背地里只面对冬阳的时候话可多着呢。 冬阳送她们离开,走到楼下,江启芬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弟妹啊,谁都有遇着难事儿的时候,你们现在过得好了,保不齐哪天又遇着什么事,到时候还不是要我们来帮忙,所以咱说话办事也别太绝了。” “大姐二姐,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你们也得为我们这一家子想一想不是。启斌身体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他看的那个摊子也赚不了多少钱,家里就靠我卖烤冷面支撑着,俩孩子上学,还有老人要养活,我也不容易。如果你们非要跟我一块儿干的话那也行,咱们就把这里面的账好好算一算”,冬阳非常软和的说道。 江启芬姐妹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冬阳要跟她们算什么账。 冬阳笑呵呵的解释道:“就是咱妈的养老问题啊。咱妈有三个孩子,我们启斌是小儿子,按理也是我们该多负担一些,可这多负担可不是全都负担,你们说是吧?” 江启芬江启兰不说话,显然她们都没想到冬阳会说这些。 冬阳不给她们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咱妈一直都跟我们一块住,平常花销还有咱妈头疼脑热打针吃药什么的花钱我从来都没跟你们提过,咱以后都要一块儿做生意了,这钱的问题可一定得算清楚,省的以后不开心。那咱就先从咱妈的养老钱开始算,谁也别欠谁的,谁也别占谁便宜。” 合伙卖烤冷面的钱还影呢就想先让她们掏老母亲的养老钱,她们当然不乐意。可若是她们不乐意,合伙卖烤冷面这事儿就没有办法谈下去。 冬阳把她们带进死胡同,不过选择权还在她们手里,就看她们怎么想了。 江启兰最先开口说道:“那个,弟妹,我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烤冷面这事儿还是你自己忙活吧。我家里还有活儿,我先走了哈。” 说完,江启兰先溜了。 江启芬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把人叫回来,无奈叹气道:“行吧,弟妹,怪不得你能赚钱呢,瞧你这小账算得多明白啊,一点儿不带吃亏的。” 冬阳轻笑:“大姐,给咱妈养老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吃亏不吃亏的,那是咱们当子女的该做的事儿。您要是觉得每个月给她点儿钱是亏本的话我也不能说啥,反正就是心意,你们不愿意拿钱我和启斌也不会说啥,那就我们俩养着呗。日子过得好就让咱妈跟我们吃肉,日子过得不好就让咱们跟我们吃菜,有我们一口就不会亏待了她,这一点你们都可以放心。” 其实江启芬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所说的吃亏根本不是指给江母养老的问题,可被冬阳这么一歪楼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干脆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江启芬走远,冬阳才呦呦的叹一口气,转身准备上楼回家休息。 谁知这一转身,就见一楼楼梯拐角的位置站着个人,不是江母又是谁。 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在这儿站多久了,她们的对话又听去多少,只她此刻表情复杂,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冬阳忙上前好言劝道:“妈,我们刚才就随便聊一聊,您可别往心里去哈。楼道里挺冷的,咱先回家吧。” 江母甩开冬阳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转身自己默默往楼上走。 正文 第20章 听到了 果不其然,苹果也吃了,瓜子也嗑了,茶水也喝了,江启芬才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 “弟妹,我听咱妈说你卖烤冷面可赚钱了,是不是啊?”问完也不用冬阳回答,江启芬兀自说道:“你这小买卖也怪忙怪累的,一个人忙不过来吧,要不,我和你二姐过去帮你的忙啊?” 冬阳: “大姐二姐,你们不都有工作吗?在单位上班多清闲啊,出去摆摊起早贪黑的可辛苦了呢”,冬阳很是委婉的说道。 江启兰一边儿嗑着瓜子一边儿笑呵呵说道:“啥工作不工作的啊,我们厂效益本来就不好,三个月能发一个月的工资就不错了,干的也没意思,还不如自己干点儿什么呢。大姐那边不也退了么,成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老胡思乱想怪闹心的,出去忙活忙活也挺好。” 说白了,她们就是知道冬阳在外边卖烤冷面赚钱了所以想来分一杯羹。 如果这杯羹足够大,冬阳一个人吞不下,那卖她们一个人情分一分也没什么。可现在的情况是冬阳一个人就可以吞下来,那又何必分给她们呢?她李冬阳可不是傻子,何永春自然也不傻,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做下那么蠢的决定。 “大姐二姐,话我就跟你们直说了,我这就是个小摊子,你们看是赚的不少,可如果咱仨一块干,我赚的这些钱就要分成三份,还是一天从早忙到晚,你说到底划算不划算啊。”冬阳直接道。 同样每天忙活十多个小时却只能得到现有三分之一的收入,说实话,有点儿不划算。 这么简单的道理江启兰和江启芬会不知道?她们过来,可不是想着一块受苦的,她们就是来贪小便宜的。 她们不想出大力,也不想出钱,打算出工不出力还想分钱,多有意思的想法。 更有意思的是,江母竟然觉得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冬阳寻思着老太太不是老糊涂了吧,以前都是向着儿子的,这会儿怎么会让俩姑娘占儿子的便宜了呢。 后来冬阳才知道,自己这俩大姑娘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给江母做了好多天的思想工作才忽悠的她答应帮她们说话。 江母确实很偏心儿子,可江启兰和江启芬也是她的闺女,老在她面前哭她当然也会心软。 母女三人站一边儿,冬阳一个人应对她们着实头疼。这种时候她也不逞强,干脆把张狂拉过来应付江母她们,冬阳躲到厨房去做饭。 江启芬她们会装可怜,张狂也会。他病歪歪的往那一坐,都不用多说什么江母就又把心偏回来了。 一顿饭吃完,江母已经不提让江启芬姐妹俩跟冬阳一块儿干的事儿了。江启芬二人讨了没趣当着江母和张狂的面嘴上不说什么,可背地里只面对冬阳的时候话可多着呢。 冬阳送她们离开,走到楼下,江启芬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弟妹啊,谁都有遇着难事儿的时候,你们现在过得好了,保不齐哪天又遇着什么事,到时候还不是要我们来帮忙,所以咱说话办事也别太绝了。” “大姐二姐,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你们也得为我们这一家子想一想不是。启斌身体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他看的那个摊子也赚不了多少钱,家里就靠我卖烤冷面支撑着,俩孩子上学,还有老人要养活,我也不容易。如果你们非要跟我一块儿干的话那也行,咱们就把这里面的账好好算一算”,冬阳非常软和的说道。 江启芬姐妹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冬阳要跟她们算什么账。 冬阳笑呵呵的解释道:“就是咱妈的养老问题啊。咱妈有三个孩子,我们启斌是小儿子,按理也是我们该多负担一些,可这多负担可不是全都负担,你们说是吧?” 江启芬江启兰不说话,显然她们都没想到冬阳会说这些。 冬阳不给她们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咱妈一直都跟我们一块住,平常花销还有咱妈头疼脑热打针吃药什么的花钱我从来都没跟你们提过,咱以后都要一块儿做生意了,这钱的问题可一定得算清楚,省的以后不开心。那咱就先从咱妈的养老钱开始算,谁也别欠谁的,谁也别占谁便宜。” 合伙卖烤冷面的钱还影呢就想先让她们掏老母亲的养老钱,她们当然不乐意。可若是她们不乐意,合伙卖烤冷面这事儿就没有办法谈下去。 冬阳把她们带进死胡同,不过选择权还在她们手里,就看她们怎么想了。 江启兰最先开口说道:“那个,弟妹,我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烤冷面这事儿还是你自己忙活吧。我家里还有活儿,我先走了哈。” 说完,江启兰先溜了。 江启芬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把人叫回来,无奈叹气道:“行吧,弟妹,怪不得你能赚钱呢,瞧你这小账算得多明白啊,一点儿不带吃亏的。” 冬阳轻笑:“大姐,给咱妈养老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吃亏不吃亏的,那是咱们当子女的该做的事儿。您要是觉得每个月给她点儿钱是亏本的话我也不能说啥,反正就是心意,你们不愿意拿钱我和启斌也不会说啥,那就我们俩养着呗。日子过得好就让咱妈跟我们吃肉,日子过得不好就让咱们跟我们吃菜,有我们一口就不会亏待了她,这一点你们都可以放心。” 其实江启芬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所说的吃亏根本不是指给江母养老的问题,可被冬阳这么一歪楼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干脆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江启芬走远,冬阳才呦呦的叹一口气,转身准备上楼回家休息。 谁知这一转身,就见一楼楼梯拐角的位置站着个人,不是江母又是谁。 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在这儿站多久了,她们的对话又听去多少,只她此刻表情复杂,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冬阳忙上前好言劝道:“妈,我们刚才就随便聊一聊,您可别往心里去哈。楼道里挺冷的,咱先回家吧。” 江母甩开冬阳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转身自己默默往楼上走。 正文 第21章 《分手离婚宝典》 傍晚时分江母还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出来,江燕江雷回到家感觉到气氛不对都不敢大声说话,冬阳有心安慰一番江母却不想跟她说话,没奈何,冬阳只得默默在一边守着。 原本是打算晚上去夜市卖烤冷面呢,现在看来是出不去了,冬阳坐在沙发上无奈叹气,事情的发展真的是太出人意料了。 冬阳又把她跟江启芬江启兰的对话回忆一遍,越是琢磨就越觉得糟糕。 江母跟两个女儿的关系一直都挺好的,江启斌没出事前家里条件没有那么紧巴,但凡家里有个什么好吃的江母都会偷摸的拿去给两个女儿尝一尝。 都说远香近臭,一家子的关系差不多也是这样。 江母跟儿子儿媳妇生活,一个星期甚至更久才能见到两个女儿一面,心里头就觉得两个女儿挺好,自己亲儿子和儿媳妇反倒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以前江启斌和江母发生口角,江母怒极之下还说过要去女儿家长住,儿子到底没有女儿贴心这种话。现在想一想,那番话简直就像是笑话。 不住在一块儿,不让她们费时费力又费钱的照顾江母怎么都好,一旦把江母跟她们绑定在一起她们就不乐意了,多讽刺啊。 江母还不知道两个女儿什么心思的时候还能傻乐呵,现在知道了,肯定特别伤心难过。 这种心情冬阳没有办法感同身受,要劝的话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只希望江母早点儿琢磨明白别让一家人跟着担心。 张狂和冬阳在客厅坐到九点多,江母还窝在房间里不出来,冬阳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拉着张狂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种事儿老太太肯定没那么容易想开”,张狂叹息道“如果是我不小心听到自己的孩子说那些话,我心里也得老不得劲儿了。” 冬阳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换成是她,她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我觉得我这《婚恋宝典》有问题,根本不是教我搞对象结婚,是让我看清楚恋爱结婚会遇到多少问题,劝我一直单身下去。”冬阳疲累的倒在床上,目光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有气无力道。 从第一卷开始,她见识了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有多可怕,见识了女人独自撑起一个家有多艰辛,见识了得不到双方父母肯定的爱情有多难以维系,见识了普通小夫妻想要靠自己的努力买房生子有多困难 说实话,除了共患难的欣慰她还没体会到恋爱结婚有多甜蜜温馨,丫,不回忆不知道,一回忆吓一跳啊。 张狂吓一跳,侧头看着冬阳“怎么着媳妇儿,你后悔了?难道你要抛弃我?等回到自己的生活你要一直单身?” “一直单身怎么了?”冬阳反问张狂“以前单身的日子不好吗?是工作不够忙还是食堂的饭菜不够好吃,我非得谈个恋爱给自己找罪受!” 张狂 他竟无言反驳! 冬阳还有话说,霍然坐起身来,盘腿面对张狂,掰着手指头说道“你自己说说,恋爱结婚有什么好处。咱不拿别人举例,就说咱俩吧。前头那么多故事,有哪一卷咱俩的恋爱谈的甜甜蜜蜜吗?没有,根本没有!谈恋爱的时候有各种烦心事,结了婚还有各种烦心事,结婚不生孩子烦个没完,结婚怀了孩子照样烦心事不断,孩子生出来日子依然过得不痛快,你告诉我,恋爱结婚有什么好的?” 张狂: 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冬阳说的很有道理。 不对不对,他是让冬阳带沟里去了。相较于那些烦恼,他更享受两个人携手奋进的那种感觉。 怕自己说不过冬阳,张狂还特勤奋的打了个腹稿,清了清嗓子倍儿语重心长的说道“媳妇儿,我觉得你说的不全对。单身固然有单身的好处,可恋爱结婚也有恋爱结婚的优点啊。你想想看,当你生病难受的时候,身边有个人对你嘘寒问暖照顾你,是不是比你一个人承受要好很多。还有,当你取得成功,你可以跟另一半分享你的喜悦,这也比你自己一个人高兴要有成就感吧。你别把恋爱结婚这事儿想的太悲观,以前你没遇到我,那肯定是单身更逍遥自在,可现在你有我了啊,不管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在你身边,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冬阳撇撇嘴,揭张狂老底“不知道是谁以前老把女人该怎么样怎么样挂嘴边的!” “你也说是‘以前’了,我不都改了吗。两个人在一起还可以互补长短,你改变了我,我也在改变你,我们都变成更好的人,这难道不好吗?”张狂特别有理有据的说道。 冬阳点点头,对张狂的话表示赞同。 随即她倒回到床上,又迷茫起来“其实我就是有些害怕,害怕改变。已经习惯单身的状态,一想到后半辈子身边都会多出一个人来跟我共享生活空间,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别扭。你大概不了解我真正的生活状态,好像真的不需要男朋友。” 张狂 被迫回忆了一下真正的自己的生活状态,张狂也不得不承认,他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好像也不错。 现在的结婚率和生育率越来越低,老一辈的人都说年轻一代怕承担责任宁愿选择单身。可是,不想承担责任有错吗?没错啊!一个人生活的好好的干嘛要自己去创造责任然后再自己承担,这就是自找麻烦啊。 张狂的思绪再一次被带偏,好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许久,还是冬阳打破沉默。 “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我想法这么悲观的原因是《婚恋宝典》给我安排的故事不对,如果从第一卷开始就给我安排甜甜的故事我肯定愿意谈恋爱结婚。所以问题出在书上不是我的问题。什么《婚恋宝典》,我看它是《分手离婚宝典》才对!如果能给它提意见,那我强烈要求下一卷给我安排一个只用谈甜甜的恋爱就好的故事!”冬阳愤愤道。 张狂表示赞同的拍拍她的胳膊“我也要求下一卷只让咱俩谈恋爱不干别的!媳妇儿,如果咱俩的愿望得到满足,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儿啊?” 。 正文 第22章 擀面杖舞起来 冬阳倍儿认真的思索很久,最后告诉张狂“原本我以为谈恋爱要做很多事情,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可做的。哎呀,烦死了,人干嘛要谈恋爱啊!” 张狂 得,多说多错,再说已经到手的女朋友该飞了,张狂马上借口自己累了要睡觉结束话题。 这一晚上整个江家就没有一个人睡好的。 第二天早起,看到家里老人小孩儿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的厉害。 冬阳劝江母多吃一些,人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郁闷不是。 江母闷头吃饭不吱声,吃完饭才叫住已经准备出门摆摊的冬阳。 “启斌媳妇,你过来,我跟你说说话”,江母语气还挺好的说道。 冬阳给俩孩子和张狂使眼色,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把客厅的空间留给她们。 这么多年来,江母第一次主动拉起儿媳妇的手,说了好些关心的话。 经过这么多事才说这些话,中间有几分真情几分做戏可想而知,不过冬阳并不在意这些,想来真正的何永春也不会在意,只要这个家平平安安无波无澜没有人搞事儿怎么样都好。 等江母说完,冬阳才开口道“妈,这么些年你为咱家也出过不少力,要是没有你,我和启斌还不知道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呢。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后这个家还需要您多操劳呢。” 江母说那么多不就是怕儿子儿媳妇也不愿意养她她没地儿可去么,冬阳猜到她的心思,好些话不能直接说,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 江母听后果然松一大口气,一再表示会为这个家多做事,不给儿子和儿媳妇添麻烦。 冬阳也马上接话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讲究这些么。妈,时间也不早了,没啥事我就出摊了,周末生意好,还能多赚一点。” 江母说要跟冬阳一起出摊,给冬阳帮忙,冬阳麻溜拒绝,可不敢让老太太跟她一块儿出摊,万一碰上以前的老熟人又闹不痛快。 本来出摊的时候冬阳心情还挺好的,可这个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上午在商场附近卖烤冷面的时候,冬阳遇上大麻烦了。 一不到三十岁的妈妈给自己孩子买了一份烤冷面,孩子吃完不久开始肚子痛还下拉上吐的,看样子是食物中毒。 孩子妈一口咬定是冬阳的烤冷面有问题,非要冬阳赔钱。 如果真的是自家烤冷面的问题那钱肯定是要赔的,可现在责任在不在自己这儿还不知道呢让她赔钱那可不能够。再者,当务之急也不是赔钱,而是送孩子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孩子妈还在不断的跟冬阳理论,说来医院得花钱,这些钱都得冬阳来出。 冬阳也表态道“来医院的钱我可以先垫上,不过事后确认孩子生病跟我卖的烤冷面没有关系你必须把钱还给我。” 孩子妈特生气,非说冬阳狡辩,说她死鸭子嘴硬,说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医院那边检查确定孩子确实是食物中毒,不过要确定是哪种食物导致的食物中毒还需要送去化验,不仅需要时间等还需要钱。 孩子妈觉得不需要化验,肯定是吃烤冷面中毒的,让冬阳赔钱。 冬阳却觉得自己的烤冷面没有问题。 她的摊子虽然不大,但一直很讲卫生,无论是食材还是制作过程都没有问题,所以她觉得不一定是烤冷面导致孩子食物中毒的。 冬阳先借医院的电话报警,等警察过来了解完事情经过后冬阳才提出愿意出化验的钱,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食物造成孩子中毒的。 有警察出面,事情的处理会快捷公正许多。化验的钱也算是冬阳先垫着的,等结果出来,自然是谁的问题谁来出这份钱,跟冬阳无关的话钱也会还给她。 事情还没有搞明白之前,警察建议冬阳不要再出摊,冬阳应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对整个江家来说都挺难熬的。 家里的条件刚要好转,如果这次真的确定冬阳的小摊子出现卫生问题,那以后她不仅烤冷面卖不了,凡是跟食品相关的东西恐怕都卖不了了。 江家愁容满面,有的人却开始幸灾乐祸。 这幸灾乐祸的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的蒋春梅。 蒋春梅见天的来江家待着,明面上说是来劝冬阳放宽心,其实就是来看热闹的。 书写这么多卷,冬阳的脾气已经好不少,可这回着实被蒋春梅恶心到了,忍无可忍之下,她直接把蒋春梅撵出去了。 如此一来,这老同事加上多年的老邻居就算撕破脸,以后见面恐怕都要翻白眼儿了。 哼,这种人,没有交往反倒是好事,省心呢。 蒋春梅骂骂咧咧,站江家门口诅咒江家坏事不断永不安宁,江母拎着擀面杖要去收拾蒋春梅,冬阳见状忙把老太太拦回去。 七十多岁的人了,万一闪了腰可怎么办!打人这种事,她李冬阳来! 李冬阳夺过擀面杖冲出家门在蒋春梅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噼里啪啦的打了好几下。 她没用多大的力气,就是声势唬人,蒋春梅吓的抱头鼠窜,躲回自己家再不敢出来。 总算清净了,冬阳回家把擀面杖放回厨房,一进客厅就看到张狂和江母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冬阳若无其事道“咱这房子环境太差,咱们得抓紧赚钱,争取早日换个环境更好的房子。” 张狂和江母被她转移注意力,讨论起买房子的问题来。 化验结果出来那天张狂陪冬阳一块儿过去,孩子妈和她老公也在,一见面连报告都不看就开始指责冬阳。 看过报考后,夫妻俩沉默了。 孩子食物中毒确实跟冬阳没有关系,是孩子妈给孩子吃了变质的早餐才导致中毒的。 事情已经很清楚明了,在警察的监督之下,孩子家长退还冬阳早前垫付的医药费以及化验费。 拿回钱,冬阳却高兴不起来。 “耽误好几天不说,外边儿怎么传我这烤冷面摊的还不知道呢,这生意肯定不好做了”,冬阳唉声叹气道。 张狂假借安抚之名偷偷占便宜,紧紧握住冬阳的手劝道“没事儿,大不了以后不去商场那边了呗,咱再找个地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说是不?” 。 正文 第23章 挖坑埋自己 甭管是不是福换地儿是肯定的了,可该换去哪里呢? 张狂怕她来回跑太辛苦,建议她一整天都在学校对面卖烤冷面,课间和体育课学生们也可以出来买东西吃,她也不是一点儿生意都没有。 冬阳暂时也没想到更好的地方便也接纳了张狂的建议,当天就推着小车去了常去的小学门口。 她这边小买卖还算红火的时候,张狂那边小报亭的生意也一天好过一天。 经过学生们的口口相传,来租书的学生越来越多,小报亭那些书明显不够出租的,所以张狂又大手笔的买了一批书。 小报亭能利用的空间全都被利用起来,里面连放椅子坐个人的地方都没有,张狂就只能坐到小报亭的门口,有人来租书他再进小报亭拿书。 条件虽然艰苦,可看着赚到手的钱越来越多,张狂心里特别的满足。 晚上张狂和冬阳睡不着觉开始算账,算以他们现在的收入,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买新房的钱。 情况比较乐观,就算刨除日常花销和两个孩子读书的花费,他们这么勤勤恳恳的干下去,不出三年也能攒出一套房子来。 当然,买新房的前提是卖旧房,没有旧房的填补买新房还是够呛。 算完之后张狂倒在床上十分感慨道“这买房也太容易了吧。搁咱们生活的时候,小夫妻俩不借助父母的帮忙靠自己的努力怎么不得小十年才能在一二线城市买一套居住面积不大的小房子啊。” “你有房吗?”冬阳突然问出一个倍儿现实的问题。 张狂 “我住宿舍,不住外边”,他自认为非常聪明的回道。 冬阳冷哼一声,“没有就说没有的,拐什么弯儿啊。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咱俩半斤八两。” “嘿,你没有和我没有的概念能一样吗?现在结婚不都要求男方有房有车什么的吗,我这要没有可不好意思跟你结婚啊。不行,回去我就买房,我没什么钱,好歹我爸妈有钱啊。”张狂特不要脸的说道。 冬阳都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了,伸手党还敢伸的这么理直气壮也是没谁了。 不对,这段话的关键不是向父母要钱买房,关键是跟她结婚。 “谁说要跟你结婚了?”冬阳跟他掰扯道“你小时候长得是还成,可谁知道你大了有没有长裂歪啊。如果你长得没有达到我的预期,你就是把故宫买下来也没用啊。” “嘿,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张狂盘腿坐起来,回击道“你说的好像你长得多好看,我就一定能看上你似的。你嫌弃我长得不帅,说不定你自己长得也不咋地呢。” 张狂这人吧,一到关键时刻就直的不会说话。他本意是想说俩人谁都别嫌弃谁,只要性格搭就成了,以后就凑合着一块儿过呗。 可惜,他说出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冬阳歪头笑呵呵的看着他,笑得他起一身白毛汗。 “你什么意思啊媳妇?咱有话说话行不,别笑”,张狂战战兢兢说道。 冬阳笑着叹口气“你说的没错,我长得丑入不了你的眼,到时候说不定是你看不上我呢。得嘞,既然以后都要互相嫌弃那还浪费什么时间啊,咱现在就各走各路吧。” 张狂 他不是,他没有,他委屈啊 想解释,冬阳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大被一抖,人已经钻被窝里准备睡下。 没辙,张狂也只得乖乖关灯睡觉。 大半夜的,睡的正香呢,张狂硬生生的被李冬阳推醒。 “干嘛啊媳妇?”张狂迷迷瞪瞪的问道。 “我跟你道歉,睡觉前我不该跟你耍小脾气的”,李冬阳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本来还挺迷糊的一个人登时清醒过来,还吓一嘚瑟。 这都什么毛病,大晚上的不睡觉爬起来给人道歉。先不说这行为有多诡异,冬阳也完全没有道歉的必要啊,他都没生气。 “媳妇儿,你怎么了?大晚上的怎么想起道歉了呢?”张狂支着床坐起来,也没开灯,摸黑问道。 冬阳还在床上躺着呢,隐约能看到彼此的轮廓。 “我就起来上厕所突然想到睡前的事儿了,自我检讨了一下,发现自己跟你发火很没有道理。其实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说不定你还真就嫌我丑看不上我呢,所以咱俩都别把回归正常生活后的情感经历想的太美好,保不齐不当书写人咱俩立马就失恋呢!”冬阳倍儿理智的分析道。 有的时候张狂挺不喜欢李冬阳这股子冷静的劲儿的,像临睡前那样使使小性子发个小火儿还挺招人喜欢的,总是把什么都分析的明明白白就会给人一种理智到不近人情的感觉,给张狂一种她似乎并没有那么喜欢他的感觉。 “行吧,你别胡思乱想赶紧睡吧,明儿个还得干活呢”,张狂重新躺下,恹恹说道。 冬阳听出他语气不对了,不过并没有多问。 李冬阳从来都不是个会感情用事的人,她从来自以为傲的正是自己遇事冷静的特质。在她看来,爱情和理智并不冲突,有的人可能会因为爱而失去理智,可有的人却不会这样。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俩人都挺忙的,收入逐步稳定下来,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可俩人再没有睡前深入的聊过天。 冬阳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心里有疙瘩肯定会影响两个人的相处,所以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 这天晚上她是打算自己先开口打开局面的,没想到被张狂抢了先。 张狂问她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他问道“媳妇儿,如果爱情和事业出现矛盾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事业还是爱情?” 冬阳想都没想便甩给张狂一个问题“没有爱情和没有事业必须选一个的话,你会选哪个?” 张狂的眉头深深的蹙起来。 他发现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埋里面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事业拿什么维系爱情。他是这样想的,却没办法这样回答冬阳。因为冬阳会以女人和男人没有什么不同来回击他,继而跟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 正文 第01章 齐梓萱和滕子晖 这一次谈话很不成功。 张狂后悔的要死,早知道会把自己埋坑里面他宁愿不主动跟冬阳聊这个话题。其实大家都冷静一下也挺好,反正有时间,慢慢来呗。 结果可倒好,一个问题问出去,不仅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把自己装里头了。更没想到的是时间也没了,一觉醒来,张狂发现自己进入下一卷了! 与此同时,也已经进入新一卷的李冬阳同学迷迷糊糊的被同寝室的同学叫醒。 冬阳呆怔怔的坐在一大学宿舍四人间左侧靠窗位置的床上半晌没缓过神来。 这怎么就进入新一卷了呢,挺突然的,她都没想到。 现在她的身份是一所全国排名前几十的知名大学的大一新生,叫齐梓萱,正好十八岁,前天才来学校报到,今儿个要军训。 同寝室的三个室友都是她的同班同学,四个人来自国内的四个省份,性格都还不错,昨晚一块儿出去吃饭还聊了很多,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 齐梓萱的年纪小生日也小,所以在四个人中排老四,省去当寝室长的烦恼,也多得了室友们的照顾。 早上六点半集合军训,在这之前还要去食堂吃饭,她应该五点左右就起来的,结果昨晚忘定闹钟了,早上就没起来,要不是有室友叫她她这早餐指定吃不上了。 “萱萱,别愣着了快去洗漱,一会儿食堂人多怕咱们抢不上”,寝室二十岁的老大姐郭佳一边擦头发一边对冬阳说道。 冬阳应一声,收敛心神,麻溜下床去洗漱。 冬阳读大学那会儿学校的四人间连澡都不能洗,这才几年时间啊,大学的住宿条件改善太多。这个四人间使用面积挺宽敞,不仅可以洗澡洗漱上厕所还有阳台,环境特别好。 等她洗完漱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宿舍其他三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都坐在椅子上刷手机等她呢。 冬阳不习惯被别人等,护肤品都没用直接换了衣服准备走。 “萱萱不着急,你好好收拾收拾,今天太阳挺大,防晒你得擦一擦”,寝室排行老二的欧阳提醒道。 冬阳已经对镜子看过齐梓萱的样貌,说实话,长得并不算顶漂亮,胜在皮肤好,白皙细腻,再加上秀丽的五官,就会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 简单的涂了点儿护肤品又摸了一层防晒,四个姑娘终于可以出门了。 寝室老三秦漫是四个人里话最多的,去食堂路上一半的时间都是她在叽叽喳喳的说。她声音好听,说的也多是大家感兴趣的事儿,所以并不招人讨厌。 快进食堂的时候秦漫突然对冬阳道:“萱萱,一会儿去集合你可一定要把男朋友介绍给我们。咱们虽然不在一个班好歹在一个系里边,说不定以后还能一块儿上课呢,妹夫的饭可是跑不了的!” 经秦漫这么一提醒冬阳才想起来,这个齐梓萱是有男朋友的! 她男朋友叫滕子晖,跟她同岁,俩人高三的时候都考进文科一班,那会儿对彼此就有好感,约定考入同一所大学就在一起,后来不仅考入同一所大学还都考入文学院中文系,只不过齐梓萱学的是汉语言文学滕子晖学的是对外汉语,绝大多数的课都是一样的,还真有可能一块儿上课。 滕子晖在同龄的男生里属于比较出众的那一种,长的高高帅帅,学习好会打篮球踢足球运动会一个人能带全班飞,除此之外性格还特别好,跟男同学打成一片又很会拿捏和女同学的距离,在同学中口碑相当好。 暑假的时候滕子晖还带齐梓萱去海边儿玩了十多天,俩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开学俩人都没用家长送,彼此相伴一同来学校报到。 他们比大部队提前一天到学校,所以齐梓萱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有来,滕子晖自然也没有机会见到宿舍几人,昨晚聊天的时候她们只听说齐梓萱有男朋友且也在文学院,对这位妹夫可是好奇的紧呢。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冬阳想藏也藏不住,干脆很大方的表示没问题,吃完饭就给她们介绍。 然而并没有等那一会儿,她们刚进食堂就被叫住。叫住她们的是同院系的几个学长,学长身边还有个穿着军训服的高个儿小伙。 这个小伙儿不是别人,正是滕子晖。 滕子晖的班级有五个男生,四人寝住不开,多出的滕子晖被分到大三寝室,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昨个儿郭佳她们来报到就是这几个大三学长帮忙提的行李,这会儿在食堂不期而遇学长打招呼她们自然不能装作没看到。 八个人打过招呼冬阳直接跟大家介绍滕子晖是她男朋友,其他六人都挺惊讶,惊讶过后大家反而熟络起来。 学长主动提出请学妹们吃饭,冬阳四人便老老实实的等着四个男生去打饭。 文学院女多男少,少数的男生还净是些歪瓜裂枣,为数几个能拿得出手的还都聚到一个宿舍了,正是滕子晖他们几个。 男生打饭的时候郭佳她们开始絮絮叨叨的讨论哪个男生更帅一些,兴许是有冬阳这一层关系在,大家一致认为滕子晖长得最帅。 “你们说院草会不会来围观咱们军训啊?他要是能过来咱们就好好看看到底是妹夫长得帅还是院草长得帅!”秦漫兴致勃勃的说道。 她口中的院草是文学院大四的一名学长,长得帅成绩好,不仅在文学院,在整个大学都是非常有名的,来大学报到前她们就已经在学校的贴吧看过院草的照片,不过照片都是修过的,真人儿到底有没有滕子晖帅谁都不知道。 这边正讨论着呢,滕子晖和三位学长已经端着餐盘回来了。 别人都拿俩餐盘,就滕子晖端了一个,显然是把自己和冬阳的食物都放到一起了。 他就坐到冬阳对面,把餐盘放到中间,抬头倍儿灿烂的笑着对冬阳道:“萱萱,我看食堂的葱花饼还不错,你要不要来一个?” 冬阳: 正文 第02章 扫清一切障碍 以前的齐梓萱还挺爱吃葱花饼的,滕子晖知道这一点,特意买葱花饼给女朋友吃也说得过去。不过看滕子晖现在的表情,明显试探多过其他,冬阳就知道他提这个葱花饼不简单。 这滕子晖,百分之百是张狂! 对方已经放出暗号,正常程序她该对上,不过冬阳一时兴起,特想跟张狂开个玩笑。 她夹起葱花饼,对张狂回以一笑:“我最喜欢吃葱花饼了,你还真是了解我。” 张狂: 冬阳夹着葱花饼,慢慢的往自己嘴里送,眼瞅着葱花饼都要碰到嘴了,她突然停下动作,看向一脸失望的张狂:“葱花饼会不会有味道啊?我看我还是不吃了吧,今天第一天军训,我的给教官留个好印象。” 冬阳把葱花饼放回餐盘里,对张狂挑眉一笑,狡黠的说道:“这个葱花饼还是你吃吧,你好像也特别喜欢吃葱花饼。” 张狂感觉自己像在坐过山车,女朋友把葱花饼夹起来的时候他直接从半空中摔到地上,这会儿见到女朋友的表情以及听到她说话的语气他又觉得自己被甩飞到天上,真的刺激,可惜就是心脏受不了。 他叹口气,对冬阳无奈的摇摇头,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些许宠n的味道:“你啊,要吓死我,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还是熟悉的人,要书写不一样的故事,这一次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可以谈甜甜的恋爱了,因为这一卷的卷名就是《甜甜的恋爱》。 俩人正用眼神儿传递信息呢,旁边的欧阳不轻不重的怼了冬阳胳膊一下,戏谑道:“齐梓萱同学你差不多得了啊,吃个饭都跟人家挤眉弄眼的,就不怕我们冒出来的酸味儿熏得你吃不下饭。” 冬阳马上回击道:“行行行,我不当着你们的面跟我男朋友眉目传情了还不行吗,我们等没人的时候想怎么传就怎么传。” 秦漫马上接话道:“呦嘿,瞧你说的,都没人的时候了还什么眉目传情啊,你当我们都未成年呢。” 得,话题要跑偏,越说越不像话,冬阳给张狂一个眼色,张狂马上开口说道:“行了行了,咱还是别开玩笑了,赶紧吃,集合别迟到。” 不管玩笑怎么开正事儿不能忘,大家马上收敛心思专心吃起饭来。 吃完饭马上转战大操场。 大一新生对军训都还挺重视的,距离集合还有好几分钟呢,各个班级都到的差不多了。 一个导员负责好几个班,昨天和前天报到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见过导员,这会儿就有好些人围在导员身边说话聊天。冬阳觉得自己没什么话好跟导员说的,便拉着张狂躲在一边儿说悄悄话。 “你学坏了李冬阳同志,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真的被你吓到了!”张狂心有余悸的说道。 冬阳笑得倍儿开心,她就是想吓一吓他,不为别的,就是好玩儿。 “咱俩要谈甜甜的大学校园恋爱了,你有什么感想没有?”冬阳问张狂。 别说,张狂还真有感想。 “媳妇儿你放心,这一卷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我宠你吧。我有滕子晖的记忆,这小子可会玩儿浪漫了,我在脑子里随便翻几招就够用了!”张狂倍儿自信的说道。 冬阳不屑的撇撇嘴:“搬别人的想法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自己搞浪漫啊。” 张狂要为自己辩解,秦漫乐呵呵的凑过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我刚从导员那里听到一个好消息,你们想不想听啊?”秦漫神秘兮兮的问他们。 冬阳对她笑笑,还亲昵的挽上她的胳膊:“行了,别跟我们卖关子了,什么好消息你快说吧。” 好消息就是——这一届文学院八个班要分成四个方阵,抽签决定哪两个班级凑一块儿。 换句话说,如果运气好的话,冬阳和张狂有可能凑一块儿军训。 这个概率有些低,冬阳觉得以她一直以来的运气这种好事不会落到她头上。 可惜她忘了一点,这一卷《宝典》让她谈甜甜的恋爱,那这些障碍根本就不算障碍! 四名教官每个人抓两个阄,抓到哪两个班算哪两个班。 好巧不巧,这名孟姓教官正好抓到汉语言一班和对外汉语一班,张狂和冬阳顺利会师。 排队的时候张狂特意站到冬阳身边,不仅方便俩人暗戳戳的眉目传情还方便他照顾她。 军训的第一项训练任务就是站军姿,感觉挺简单其实特别累,绷直身子一动不动的站个几十分钟,还是在大太阳下边儿,身体素质不行的还真撑不住。 这不,站了也就十多分钟就有一女生开始晃悠,得亏教官眼尖及时发现给扶到阴凉的地方休息,要不这女生可就脸着地晕倒了。 真正的李冬阳身体素质自然没的说,别说是大太阳底下站军姿,就是在三十多度的天气里搬砖干活儿她也没问题。可惜齐梓萱的身体素质不太行,再加上她每个月特殊的那几天刚过去,身体还挺虚,不多一会儿就出现耳鸣眼花的情况。 张狂第一个发现她的不对劲儿,马上喊“报告”跟教官说明情况。 还没等教官回话呢,他直接冲到冬阳身边把人护在怀里,还特细心的脱了自己外套给冬阳遮阳。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年轻人瞎起哄,把挺紧张的气氛弄得一点儿都不严肃。 冬阳但凡有点儿力气肯定站直身体对亲爱的同学们摆摆手告诉他们低调点,可惜她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干脆闭眼装死。 被张狂扶到一边坐下休息,冬阳隐隐还能听到同学们的嬉笑声,得亏教官够严厉,一声吼彻底镇住场面。 “你没事儿吧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张狂一边把自己刚才脱下来的衣服叠整齐垫在地上给冬阳坐一边担忧的问道。 坐下来喝两口水,冬阳已经没有那么难受,摇头道:“不用去医务室,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先回队训练吧。” 张狂以手为扇给冬阳扇风,眉头深深的蹙起来,特有主意的说道:“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丢下你去训练,还是等你好点了咱们一起去训练。” 正文 第03章 殷勤 冬阳歇了一会儿就起来跟大部队一块儿训练了。 一上午除了站军姿还学了立正稍息齐步走,冬阳和张狂听了多少年这些口号,动作非常标准,双双得到教官的夸奖。 午休之后下午再来训练,经过一上午的磋磨,好些同学都蔫巴了。冬阳心里活泛,奈何这具身体不太行,她也便跟其他人一样蔫巴下来。 不过她的蔫巴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蔫巴只能自己默默忍着,她蔫巴下来可有人关心着呢。 张狂下午背了个大书包过来,书包里边什么都有。 休息的时候冬阳要往地上坐,他眼疾手快的拦住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软坐垫铺地上才让她坐。递水拿纸巾,还给冬阳喷防晒喷雾,饿了还有巧克力小面包,冬阳感觉自己不是在军训而是在郊游。 散开休息早有准备可以献殷勤,原地休息拿不了大背包张狂照样有办法对冬阳好。 他会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冬阳坐着,然后站在冬阳身边,用身体给冬阳挡阳光,用手给她扇风。 队列里的女生们都特羡慕冬阳,男生则没少拿张狂打趣。 张狂也不在意,还跟男生们开玩笑道:“有本事你们也找个女朋友啊,没有女朋友给你们宠着你们就可劲儿酸吧,反正我不在乎。” 结束一天的训练,今儿个晚上没有其他安排,冬阳和张狂便约好在学校里好好的溜达一圈。 学校特别大,有校内车通行。冬阳觉得坐车走马观花似的看一看没意思,还是慢慢走慢慢看比较好,张狂便也依着她。 走到学校中心区域的湖边,冬阳有些累了,便在湖边草地上找个地方坐下来。 晚上出来溜达张狂也背着包呢,马上拿出坐垫给冬阳。 冬阳特别无语的接过来坐下,对张狂道:“你真不用这样,弄的我还怪别扭的。” 她是真的挺别扭,糙习惯了,突然被人精细对待她特别不自在。 张狂却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他坐到冬阳身边,笑着道:“习惯就不会别扭了。媳妇儿,你要习惯我对你好,把我对你做的事情都当做理所当然的事。这可跟你一向推崇的男女平等没有关系,我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要是也心甘情愿的对我好,我也会很开心啊。” 冬阳挠挠头,很是苦恼道:“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 “你能待在我身边,陪着我,就是对我好了”,张狂突然深情款款的说道。 突然的情话差点儿闪了冬阳的老腰。 说实话,冬阳是真的接受不了如此肉麻兮兮的张狂,至少现在是接受不了,兴许习惯习惯就好了。 俩人正聊着呢,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奇怪的声音传过来,他们不约而同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去,都吓一跳。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坐着一对儿呢,不过他们坐的地方相对较暗,冬阳和张狂都没注意到他们。 就冬阳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工夫,那俩人已经挨上了。冬阳觉得尴尬,拉着张狂起来,俩人灰溜溜的离开。 “嘿,你说咱俩年纪都不小了吧,怎么看着人家小年轻谈个恋爱还臊成这样呢?这不应该啊!”张狂一边儿走一边儿玩笑道。 冬阳也绷不住乐了。 大概正是因为年纪稍微大一些再加上心里比较成熟,他们在处理感情问题时才更加含蓄更加慎重,都挺好。 在学校溜达到快九点,冬阳的脚实在太疼不得不回宿舍,临分别的时候张狂问她:“明早你是跟舍友一块吃早饭还是跟我一起吃啊?” 冬阳想了一下回道:“我还是跟舍友一块吃吧,不能因为恋爱就疏远舍友啊。你也是,没事儿多跟舍友一块儿玩。” 俩人说好,冬阳就要上楼,张狂又叫住她,让她先等在楼下,自己颠颠的跑去附近的商店买了几支雪糕回来。 “拿去给你舍友,与人交际要学会礼尚往来,人家对你多有关照,你也要有所表示,这样大家的关系才会越处越融洽”,张狂解释道。 不得不说,专门去写了好几卷跟人际交往有关故事的人在这方面想的就是透彻,冬阳就完全没有想到。 拿着雪糕回到宿舍,舍友们果然都挺高兴的。 一支雪糕也不值几块钱,谁都买得起,可买得起和有没有心买就是两码事! 其实不光冬阳带雪糕回来,郭佳她们也买了吃的回来,谁也没藏着掖着,都拿出来让大家一块儿吃。 睡前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一觉醒来,寝室四个人都笑不出来了。 歇一晚上,大家都开始浑身疼,下个床都要嘶嘶哈哈好半天,收拾好出门一看,参加军训的同学几乎都这样,谁也别可怜谁。 滕子晖本来就爱运动,军训的运动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所以张狂捡了便宜,一点儿事没有。 冬阳她们到食堂的时候正好和张狂碰上,张狂特别会来事儿,让女寝四人找地方坐,打饭的活儿他一个人包了。 饭可以代打,可军训却替不了,冬阳只能咬牙忍着。 好在今儿个教官并不十分严厉,练一会儿就让学生们原地休息一会儿。 休息的时候干坐着多无聊,挨着的两个或几个方阵的教官就会组织学生拉歌斗艺,非常热闹。 学生和教官的胜负心还都挺强的,冬阳他们所在的方阵总是输,学生觉得没面子,教官也实在看不过去,决定晚上集合所有同学来个加训——学歌儿。 冬阳和张狂会唱的军歌可多着呢,根本不用跟着学。可冬阳是非常守规矩的人,觉得既然是集体活动不去不大好,张狂却有别的打算。 “这算什么集体活动,其实就是给不会唱军歌的同学开个小灶,咱们也跟着去不是浪费时间么。学校周围有挺多地方咱都没去过呢,我带你出去玩儿,咱不去学歌了啊”,张狂倍儿有理的说道。 其实冬阳不想出去,浑身疼还玩什么玩啊,可是看张狂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到嘴边的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正文 第04章 般配 学校附近有个电玩城,好些人在这里玩儿。 冬阳和张狂对各种竞技类的游戏都不感兴趣,转悠一圈最后决定抓几个娃娃玩玩儿。 “你想要几个?你要几个我给你抓几个!”张狂倍儿有自信的说道。 娃娃机里面的娃娃做工粗糙材质粗劣,还都是一些经典形象的盗版,说实话,冬阳有些瞧不上。 不过看张狂那兴奋劲儿,冬阳实在不好意思败他兴致,就随便指了几个毛绒公仔让他去抓。 张狂以前也不怎么玩这玩意,就是胡乱的操作一通,毫无技术可言,一连抓了十几次还是颗粒无收。 冬阳劝他停手,有这个钱都够买一个小的毛绒玩具了。 可惜张狂的执拗劲儿上来,冬阳根本劝不住。 又试了几次终于有收获,虽然只是一只丑了吧唧还有点儿味道的毛茸兔子,还是给张狂乐够呛。 他再接再厉,又花去几十块钱夹上来两个毛茸玩具。冬阳以时间不早为由劝他离开,张狂总算顺着台阶往下走了,没有再跟自己的钱和时间过不去。 “喜欢么?”走出电玩城,张狂乐颠颠的问冬阳。 冬阳拎着三个毛茸玩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 “我喜欢不喜欢不知道,我倒是看出来你挺喜欢的了”,冬阳一点儿不留情面的说道。 张狂尴尬的笑笑,为自己辩解道:“我是看别人都给女朋友夹娃娃才想着也带你玩一玩的,你看看你,怎么这么格楞子呢。” “行了行了,咱们也别争论到底谁更喜欢了,趁着寝室还没关门咱们再去哪儿逛一逛啊?”冬阳问道。 张狂这人的爱好也是有意思,小情侣约会的地方他不去,偏带冬阳去了宠物店,还是专卖爬行动物的宠物店 冬阳看着恒温箱里慢悠悠爬着的蛇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恨不能掉头就走。再看旁边的男朋友呢,嘴角含笑两眼放光,感觉他看的不是蛇是他亲女朋友。 “媳妇儿你喜欢哪一条?喜欢的话我送你!”张狂傻憨憨的问道。 冬阳: “宿舍不能养宠物!就是能养,我也绝对不养这玩意,我看着瘆得慌。”冬阳老实说道。 张狂侧头看她,说出一句特欠揍的话。 “蛇这么可爱,你干嘛要嫌弃它!” 冬阳是真的忍不住了,留下一句“它可爱你找它去,跟我这浪费什么时间啊”转头就溜。 张狂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儿,忙忙的追出来,好一顿跟冬阳赔礼道歉。 他是玩儿的太嗨,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其实冬阳也不是多生气,她就是真的受不了那滑溜溜软趴趴的蛇,想赶紧离开。 把话说明白,张狂大大的松一口气,又裂开大嘴乐呵起来。 “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我还以为你不怕蛇呢”,话语里明显夹带了戏谑的语气。 冬阳好胜心也挺强,也特别要面子,被人说胆子小她还不乐意呢,马上解释道:“很早以前我也不怕蛇,那不是有一年工作的时候被蛇咬了吗,还是毒蛇,得亏卫生员随身带着血清救我一命,要不这会儿陪你瞎胡闹的人就是别人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可张狂却听得一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虽然他们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可每一次训练,每一次演习,依然无法保证绝对安全。 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他们要经常身处危险之中。为保一线战斗部队拥有最强的战斗力,他们上山下河,要去很多地方搞工事工程。 除了演习和训练,当一些地区发生意外需要他们挺身而出的时候,他们也必须不顾一切的冲在最前,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因为两个人是同行,张狂特别能够理解李冬阳,也正因为理解,才更加的心疼。 于是乎,这小子毫无预兆的拉住冬阳的胳膊,把她紧紧的拥进怀里。 冬阳怀疑他在占便宜,可是她没有证据。 “媳妇儿,你放心,等回去我就把我养在爸妈那边的蛇都抓出来煲汤,给你补身体!”张狂信誓旦旦的说道。 冬阳: 冬阳一度怀疑跟张狂在一块儿时间久了自己的智商会退化,这人整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正常人根本跟不上他这跳跃的速度。 踩着点儿回到宿舍,冬阳照旧给舍友们带了好吃的又吃了其他舍友的好吃的,四个人关系倍儿融洽。 身体适应每天训练的强度后就不会再腰酸背痛,同学们的队列站的越来越齐,齐步和正步也越练越好,冬阳和张狂就属于那种特别优秀的,教官经常叫他俩出来做示范动作。 示范着示范着,俩人肩上就多出一个艰巨的任务来。 军训结束后有个检阅仪式,每个方阵都要有举旗和护旗的人,教官直接任命张狂为旗手,冬阳和另外一名女生为护旗手。 另外那一名女生叫崔璨,是对外汉语一班的,也就是张狂的同班同学。长得很漂亮,是公认的这一届文学院新生里最漂亮的。 每回他们三个人被单独提溜出来训练的时候冬阳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那俩人的样貌气质才更登对一些。 显然,跟她想法一致的人还不少呢。有一次去食堂吃饭,冬阳就听到对外汉语的几个同学在那聊这件事,他们一致认为崔璨跟张狂更般配,冬阳就是吃到天鹅肉的癞蛤蟆。 当时郭佳她们几个都在,实在听不下去要给冬阳出气,冬阳忙拦住她们,浑不在意的说道:“别介,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去呗,对我又没有什么影响。” 冬阳是真的打算不去计较的,可没想到那些人越说越过分,最后甚至开始对冬阳进行人身攻击了! 冬阳实在忍不下去,拍桌而起,在舍友三人都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气冲冲走到那几桌嚼舌根的同学中间。 叽叽喳喳的闲聊声戛然而止,这一小片儿陷入到诡异的安静之中。 冬阳歪着头,绷着脸,狠厉的眼神一一从这些人脸上扫过,在这些人心都悬起来的时候开口说道:“就你们这些只会以貌取人的人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事儿恐怕就是背后说人闲话了吧。我和滕子晖般不般配用你们说,你们算老几啊?管不好自己的嘴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今儿个我把话撂在这里,以后我再听到谁说我直接大嘴巴子伺候,老娘可不惯着你们!” 正文 第05章 对歌秀恩爱 她刚说完,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人走到她身边,把她拉到身后。 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狂。 赶巧了,他也来食堂吃饭,正好目睹自己媳妇气势汹汹站到一堆他的同学里发火儿。 他是真的有点儿害怕啊! 不是害怕李冬阳同志被欺负吃亏,是怕她太生气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做出出格的事情不好收拾。发生冲突吃亏的肯定不会是李冬阳,可李冬阳也绝对落不得好,他不想冬阳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张狂把李冬阳护到身后,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冷道:“你们不是我妈,没资格管我交什么样的女朋友。都管好自己的嘴,下次让我知道你们再胡说八道不用齐梓萱怎么着,我就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都是同班同学,此番话一说出口,这关系算是彻底破裂了。 不过这种时候张狂已经无暇想这些,他心里就只有冬阳,想法也非常单纯,就是不能让自己女朋友受委屈! 成功吓住这些人,张狂牵着冬阳离开。 都快走出食堂了,冬阳又把张狂扯回来。 “干嘛?你还真想动手抽那些人啊?”张狂以为她还气着,苦口婆心劝道:“媳妇儿你可别冲动,你一动手事儿可就大了。到时候学校下处分,你可一点捞不着好。” 冬阳白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暴力啊!还动手,我至于跟一群小屁孩动手么我。我饭还没吃完呢,别浪费。” 原来如此。 张狂松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也没吃饭呢。 二人又返回食堂,凑一桌吃了饭,谁都没有再提这件事。 从这以后,冬阳再没听到别人说她配不上张狂之类的话,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为嘛呢? 因为一个话题的结束并不是因为其他人意识到讨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而是这个话题被新的话题所取代。 而她,依然是新话题的中心人物。 现在齐梓萱这个名字在整个文学院新生中非常响亮! 别人不敢当着冬阳的面说什么,是以冬阳一开始还不知道外边都是怎么说她的。后来还是舍友们听得多了,觉得应该让她知道,这才说给她听的。 外边都传她是个泼妇,特别泼特别厉害的那一种,张狂跟她在一块儿天天被收拾,不对她好就要挨揍所以张狂才那么殷勤。 这些言论都非常可笑幼稚,可冬阳听后却笑不出来。 “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别人什么样关他们什么事儿,成天就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闲的吧。”冬阳气愤道。 欧阳劝道:“你也别生气,他们就是羡慕嫉妒你。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去呗,反正也碍不着你什么。” 秦漫赞同的点点头,把刚洗完的苹果塞到冬阳手里,接话道:“萱萱,你就别管他们,回头儿你和妹夫好好的秀一秀恩爱,还得专门在这些人面前秀,羡慕死他们。” “得了吧,我才没有那么幼稚!”冬阳笑着道。 两个人关系怎么样自己知道就得了,干嘛非得展示给别人看啊,这又不是演舞台剧,没有演出费拿。 她这么想,可张狂不这么想啊。 张狂心里也有气,真不明白就想谈个甜甜的恋爱怎么还有人不乐意呢。敢给他找不痛快,那他就让别人都不痛快。 于是乎,转天再去军训的时候,他更加殷勤的对冬阳,还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叫她“媳妇儿”,以前他可只在私底下叫一叫,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 冬阳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可这张狂就跟没信号了似的,根本不搭她这一茬,该叫继续叫。 不光叫她“媳妇儿”,他在拉歌的时候还主动求战,要两个人对抗另外一个方阵六十多人。 两个人,除了他,另外一个就是冬阳。 冬阳被他从地上扯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又关她什么事儿啊,她真的只就想安安静静的坐那儿歇一会儿。 奈何她已经被张狂拉起来,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张狂面子,只能强笑着跟张狂一起迎战。 对歌拼的是每个人的曲库,多者胜。 虽然冬阳和张狂俩人唱歌都跑调,可俩人会的军歌多啊!唱的时候扯着嗓子吼一吼,把气势吼出来,跑不跑调无所谓! 刚开始应战的时候冬阳还有些漫不经心的,唱过两轮之后她的胜负心上来了,跟张狂一样铆足劲儿要赢,所以唱的格外卖力,几乎是用吃奶的劲儿在吼。 对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最后以张狂和冬阳取得最后胜利告终。同学们特自觉的把掌声和欢呼声送给他俩,张狂也兴奋的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上蹿下跳,还把冬阳抱起来搁半空中rou了两圈。 赢的时候是挺开心,可后边儿还有罪受呢。 冬阳拼的太厉害,当天晚上嗓子就开始疼起来,话都不敢大声说。 第二天一早情况更糟糕,几乎发不出声来,做吞咽的动作都疼的不行。 郭佳有自备的消炎润喉的药,拿给冬阳吃。 欧阳和秦漫劝她去校内医院看一看,别拖严重了。 冬阳不以为意,觉得自己多喝热水挺一挺就好了。 集合的时候见着张狂,丫这小子跟没事儿人似的还跟教官侃大山呢。 冬阳气的咬牙切齿,一样是扯着嗓子唱歌,怎么到最后受罪的只有她一个人啊,不公平! 张狂听说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倍儿紧张,当即便跟导员和教官请了假要带冬阳去医院。 反正假都请了,那就去看看呗。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人家医生都没开药,就让她多喝水少说话。 从医院出来这一上午还没过去呢,张狂不想去训练,又动起歪脑筋来。 “媳妇儿,我带你出去玩啊,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没?”张狂问冬阳。 冬阳手机打字给他看——只要不去抓娃娃逛宠物店干什么都行! 张狂比划一个ok的手势,乐滋滋的带着冬阳出了学校。 正文 第06章 小浪漫 这次张狂带她去的地方真的挺有意思,是一个二手买卖市场,卖什么的都有,只要有耐心,完全可以花很少的钱淘到非常好的东西。 地方是好地方,可张狂买的东西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逛一圈,你就买两只小王八,你要干嘛啊!”冬阳蹙眉盯着张狂手里的小鱼缸打字给张狂看。 “小王八不好听,叫小乌龟。卖家不是说这个好养活么,你带回宿舍养着,多有意思。”张狂笑着回道。 感情还是给她买的。 冬阳挺无奈的,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收这个礼物。 两只小乌龟是个人出售的,原先的主人要离开这座城市不能带它们走才便宜出售,连带着还送了好些东西。 张狂捧着鱼缸拎着个大袋子乐呵呵的往学校走,半路上还碰着他的舍友了,停下来倍儿热情的给人家介绍新买的小乌龟。 人家问他小乌龟叫什么名儿,张狂说还没取,转头就缠着冬阳一起给小乌龟取名字。 都走到宿舍楼下了,俩人也没想出特别满意的名字。 张狂特不讲究的坐在台阶上,手指头很不安分的扒拉两只小乌龟,提议道:“要不,就给它们取咱俩的名字?咱俩是一对儿,它俩也是一对儿,多有缘,你说是不是?” “怪不得我之前起的几个名字你都说不好呢,感情在这儿等着呢。想用咱俩的名字你直说呗,还跟我拐弯抹角”,冬阳马上打一串文字拆穿他。 小心思被拆穿张狂也不臊得慌,还乐呵呵的说道:“我要直接跟你说你肯定直接否决,所以我才采用迂回战术的。媳妇儿我跟你说,我都发现了,想让你同意什么事儿就得先消磨你的耐心,等你耐心耗尽的时候我在顺势提出我的想法,你百分之九十会答应。我要直接跟你说,在你耐心十足战斗力也十足的时候百分之一百给我怼回来。” 真的是这样吗? 冬阳认真仔细的想了想,嘿,好像还真是这样。 没想到张狂比她更了解自己。 见冬阳不说话,张狂得意的笑笑,兀自说道:“直接叫张狂李冬阳不合适,人家正主回来肯定特纳闷他们干嘛要给俩乌龟取这个名字,不得以为自己脑抽啊。咱们就取小名吧,我小名儿叫团团,那这只小乌龟就叫团团了。” 说着,他还贱嗖嗖的把刚命名为团团的小乌龟扒拉个个儿,看着团团四仰八叉的躺鱼缸里呵呵傻乐。 “团团?为什么叫团团?像小猫小狗的名儿!”冬阳打字问道。 张狂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脸上傻呵呵的笑容被怀念的表情所取代。解释道:“我刚出生那会儿特别胖,我爷说我像包子,我奶说我像汤圆,反正都是圆的,我这小名就是根据我刚出生那会儿的身材取的。” 冬阳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再问其他。 她看得出来,张狂并不多愿提自己的爷奶,那她也便识趣的不再多问。 “你这只叫团团的话,那我这只就叫阳阳。”冬阳继续敲字给张狂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小名儿:“我印象里好像只有我姐这么叫我,我让她叫我冬冬她说没有阳阳好听,不肯改。我爸妈可能也叫过,不过我已经不记得了。现在我姐不在了,再不会有人叫我阳阳了。” 同事里年纪大的叫她小李,年纪小的叫她冬阳姐,同龄关系一般的称呼她全名,关系好的叫她冬阳,真的再没有人叫她阳阳。 话题朝着感伤的方向越走越远,张狂特别心疼冬阳,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胳膊,轻声唤道:“阳阳,以后私底下,我就这样叫你,可以吗?” 就挺普通的一句话,冬阳也不知道怎么了,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哎哎,你要不愿意我就不叫了,你哭什么啊!”张狂急够呛,都忘了他背包里有纸巾了,直接别别扭扭的扯自己短袖给冬阳擦眼泪。 冬阳倍儿嫌弃的避开,吸了吸鼻子,尽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有再打字,而是忍着嗓子疼用特别沙哑的声音说道:“大概太久没有听到别人这样叫我,一时没控制好情绪。没事儿,你以后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呗,我都无所谓。” 张狂又低低的叫了几声,冬阳的情绪已经不会再起波澜。 叫着叫着,张狂又觉得不公平。 “我叫你小名儿,你是不是也得叫我小名啊?来,叫一个听听”,张狂兴致勃勃的说道。 “你真是年龄都快三十了吧,还让人叫你小名儿,臊不臊的荒啊”,冬阳不肯叫,打字嘲讽张狂。 张狂非常不服气:“我年纪大点儿怎么了?谁规定快三十的人就不能让人叫小名儿了?我就喜欢别人叫我小名,特别是你,你就叫呗。” 冬阳被他磨的没有办法,只得开口轻声叫了一句:“团团。” 叫完她先绷不住乐了。 “我怎么感觉不是在叫你,而是叫大熊猫呢。”她敲字道。 张狂也乐,还挺不要脸的说道:“说明我跟大熊猫一样可爱。” 冬阳: 俩人就这样一个说话一个打字慢悠悠的聊着,说的话都挺幼稚可笑,不时还会蹦出一两句特不要脸的话来,嘻嘻哈哈都挺愉快。 愉快的时间总是不长久,俩人聊的正开心呢,冬阳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郭佳打来的电话。 冬阳嗓子疼不方便接,张狂就替她接起来。 原来是班里要填助学金的申请表,郭佳问她要不要申请,如果申请的话要尽快赶去班里,导员和其他申请的人都在那儿呢。 这所大学助学金发放还是挺严格的,先要填表申请,然后在班级里自诉申请原因,同学们会根据每一位申请者的情况进行投票最终决定哪些人可以得到助学金以及助学金的等级金额。 因为有自诉申请原因这一环,每年到申请助学金的时候学校都会被很多人骂,说这样是不尊重学生的,会给家庭条件不好的申请者造成心理负担,应该予以取缔。 这一点冬阳不好评价,谁知道申请助学金的人会不会真的羞于在人前提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呢,反正冬阳是不在意。她读大学那会儿申请助学金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父母双亡,亲姐养大,这又不是羞耻的事情,跟自尊什么的也没有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 齐梓萱的家庭情况也挺复杂,不过这姑娘也挺想的开,一点儿都不玻璃心,早把申请助学金需要的材料证明什么的准备好了,冬阳肯定不会让她错过这个机会。 正文 第07章 用脑子谈恋爱 齐梓萱出生在普通的工薪阶层人家,父母都是普通的技术工人。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因为双双出轨而离婚,小小年纪的她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父母双方都不肯抚养她。 最终法院将她判给母亲,母亲干脆扔下她一声不响的离开。没办法,她的爷奶才将她接回家悉心照料起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跟爷爷奶奶生活,明明有父母却像是无父无母的孩子。 现如今她的父母都已经再婚另有儿女,他们对她就像陌生人,她也从未指望从他们的身上汲取亲情。 齐梓萱从不为自己的遭遇感到羞耻和自卑,每回爷奶来给她开家长会,老师同学问她为什么爸妈不来的时候,她都会很坦荡的告诉他们自己是被爷奶养大的。 说实话,冬阳还挺欣赏小姑娘这心境的。 她和齐梓萱在很多地方都挺像的。她们活的光明磊落,命运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就设置了沟沟坎坎可她们都笑着面对,自强不息,从不妥协。 说起来好像很容易,可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明白,能做到光明磊落自强不息有多难。 和齐梓萱的成长环境不同,滕子晖的家庭条件很不错。他父亲经营一家婚庆公司,整个城市三分之一的喜事都由该公司承办,效益非常可观。他的母亲在一家会计事务所上班,虽然经常出差,可收入非常高。 优渥的家庭条件恩爱的父母塑造了他自信乐观的性格,他很有自己的想法,外人看他是阳光大男孩儿,其实他内心早已完成从男孩儿到男人的跨越,对自己和齐梓萱的未来也早有打算。 张狂陪着冬阳去填申请表,填完之后时间也已不早,不用去军训,俩人便坐在教室里继续聊天。 因为回忆起齐梓萱的人生经历,冬阳不自禁的想到上一卷的两个孩子。 突然进入到这一卷,日子虽然比上一卷过得轻松随意,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丝的不舍,毕竟在上一卷待的时间可不算短。 冬阳不知道江雷和江燕这两个孩子怎么样了,就问张狂,张狂倒是知道。 张狂那本书的这一卷后面有番外,写的就是江家之后几年的生活。 江燕以市状元的成绩顺利考入全国最知名学府,一年后,江雷同样以市状元的成绩考入同一所大学!因为两个孩子太争气,江启斌和何永春还接受了省和市一级电视台的采访,他们经营的小报亭和烤冷面摊算是出了名。 又因为俩人都在学校附近做生意,所以小报亭又被叫做状元书屋,烤冷面摊被叫做状元烤冷面。 就冲状元这俩字,他们的生意就不会差。 买房计划提前实现,换了环境更好的大房子后,何永春再也没有见过蒋春梅,她们好像变成了两个时空的人,再没有过交集。 江启芬和江启兰都非常眼红他们家,希望赚了钱的弟弟弟妹拉巴她们一把,可还没等江启斌和何永春说什么呢,江母先跳出来把两个姑娘撵走了。 老太太的心被两个女儿伤的透透的,却也明白过来一个道理,跟谁过日子心就得偏向着谁,否则不讨好的只有她这个老太太。 江家的故事很圆满,冬阳听完后大大的松一口气,她那半年多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冬阳的嗓子拖了整整五天才算好全,在这五天里她身上倒是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倒是张狂那边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他有个相机,挺专业的那种,一个镜头就小一万块。冬阳不能说话他觉得挺无聊,就把相机翻出来给冬阳照相。 这边教官一喊解散,他保证颠颠的去拿相机给冬阳拍照,连带着跟冬阳关系好的舍友同学都得到上镜的机会,大家凑合到一块儿嘻嘻哈哈的玩闹还挺愉快的。 可这样的愉快并没有持续很久,不几天张狂的相机就丢了,还是在军训的时候丢的。 相机就装在背包里放到操场边上,大家忙着军训都没注意,从放包到解散休息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相机就不见了。 几万块的相机算是贵重物品了,丢失肯定要报警。 警察给的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不是熟人也不可能知道张狂的相机就搁包里,偷的时候别的包都不翻就只翻他的包。 因为附近没有监控,调查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直到冬阳嗓子全好相机也没找回来。 张狂不仅带了个几万块的相机过来,他还带了不少贵重的电子产品呢。丢了专业级的单反,他还有一个数码相机,想拿出来继续给冬阳拍照被冬阳拦住。 “我说张狂同志你能不能低调一点儿,就拍个照片你还折腾出这么多工具来,直接用手机拍不就得了么。你快把值钱的东西都收好吧,别等真正的滕子晖回来他那点儿值钱的东西都丢的差不多了!”冬阳对张狂道。 “阳阳,我觉得只有最专业的相机才配得上你独一无二的气质,破数码相机都配不上你,更不要说手机相机了。”张狂的情话张口就来。 冬阳: “能说人话不?”冬阳忍无可忍道。 “阳阳,咱这卷是来谈恋爱的,你别老想那么多成不成啊?”张狂挺无奈的说道。 他已经完全进入滕子晖的角色中,打算跟女朋友谈个甜甜的恋爱,可显然冬阳还没有进入角色,人家小情侣做的事儿她看着都觉得幼稚,他做的事儿换个人都会感动的一塌糊涂就她无动于衷。 他张狂是个宁折不弯的钢铁直男,那李冬阳同志就是折不断也掰不弯的钢铁直女,甜甜的恋爱真的不大适合她。 “我知道,可谈恋爱也不等于没脑子吧!”冬阳还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咱能用脑子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不,别老整这些没用的。” 张狂被怼回来,找不着词儿怼回去,悻悻的收起数码相机,开始琢磨起怎么用脑子谈甜甜的恋爱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呐,经过一晚上的冥思苦想,张狂还真想到该怎么用脑子谈恋爱了。 正文 第08章 站出来 第二天军训集合前,冬阳收到一封情书,张狂给她写的情书。 是一道数学题,解出来答案得520,意思是“我爱你”。 冬阳: 这是在用脑子来谈恋爱吗?冬阳实在没办法理解张狂的脑回路。 张狂还挺得意呢,悄声对冬阳道:“阳阳,得亏你也是学理的,这要是换个文科生都不一定能解出这道题来!我跟你说,我想了好久才想出这道题,哎呀,今天的智商都集中用到这一块儿了。” “你还有智商?”冬阳忍不住吐槽道:“我说的用脑子谈恋爱根本不是这个!我是想说咱俩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正正经经的谈个恋爱就成,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你,你哎,算了,说了你也不一定明白,你的智商肯定还留在上一卷呢。” 张狂倍儿委屈。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懂该怎么用脑子谈恋爱,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跟着感觉走,既然冬阳不喜欢,那他就改,朝着她喜欢的方向改。但因为他没有经验,脑回路又确确实实异于常人,所以越是改反而越不招冬阳喜欢。 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却得不到期望中的效果,心里委屈又无法诉说,特别想仰天长啸吼一声“谈恋爱好难啊”。 不用对付极品亲戚,不用为生计忙前忙后,不用赡养老人抚养孩子,真的只就谈个轻松的恋爱就好,可对这俩人来说,依旧太难,太难! 张狂和冬阳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俩得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至少先统一一下甜甜的恋爱的标准是什么。 商量过后,俩人决定今晚结束训练去湖边散步聊天。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当天晚上临时加训内务整理,教官教完导员还会去各个宿舍检查,想逃都逃不掉。 内务整理是军训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因为在接下去的一年时间里,宿舍每周都会经历一次宿舍检查,大概就是以军训时学到的内容为标准,表现的好没有分加,表现的不要有分扣。 冬阳虚心听完教官的讲解动手叠被整理其他物品。 学校购买的又软又厚的大棉被想叠成教官示范的豆腐块其实挺难的,好在冬阳有经验,费了一些时间总算叠出自己满意的豆腐块,得到教官的夸奖。 教官把她叠的被子当成正面典型请两个班的女生来宿舍观摩学习,还给冬阳弄的怪不好意思的。 导员检查完宿舍,郭佳几人缠着冬阳让她教她们怎么叠被子。这个宿舍除了冬阳,另外三人叠的被子竟然都不合格。 一直叠到关灯,宿舍的姐妹们总算消停了。 转天军训开始练习踢正步,教官教完踢正步的要领和分解动作后就开始让学生们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练习。 这个训练内容其实特别累,甩胳膊抬腿,然后保持不动,教官一个一个检查腿抬的够不够高,胳膊摆的幅度是不是正好,检查完还要整体再看一看,好些人使出吃奶的劲儿还是坚持不住。 有人坚持不住,教官就要给出惩罚,所有人就都要加练,这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练起来没完没了。 最可怜的就是张狂冬阳这些动作明明做的很标准且始终没有犯过错却一直在陪罚的学生。 最过分的是那些动作不标准连累所有同学跟着一块儿受罚却还不认真嘻嘻哈哈企图蒙混过关的学生,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冬阳的耐心一点一点被这些人消耗掉,怒气值直线上升,马上就要到爆发点,却没想到有人比她先爆发了。 爆发的是宿舍老三秦漫。 秦漫的家庭挺有意思,她爷奶总共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秦漫的姑姑早些年出国定居,和一不婚不育主义的外国人生活在一起,俩人没结婚也没要孩子感情却非常非常的好。她的小叔现在也三十大好几了,在农业研究所工作,至今没有交过女朋友,成天不是待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就是搁试验田里转悠,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平辈的三个家庭里就只有秦漫这一个孩子,她一个人得到了父亲这边长辈的所有宠爱,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 即便备受宠爱,秦漫也没有长歪。她会享受但是不娇气,她爱八卦但从来都知道分寸,她话很多却极少背后说别人是非,真的是个看着幼稚其实非常成熟的小姑娘。 能让她憋不住发火,足可见那些脸皮厚的人做的有多过分。 秦漫直接往操场上一坐,大声喊道:“不练了不练了,就照某些人的态度,我们这些无辜群众不得跟着练到下辈子啊。某些人要点脸,你自己怎么着都行别连累别人,这大学才开学没几天,别让同学以后提起你说的都是你多自私多脸皮厚多有病!” 秦漫开了个头,好些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教官年纪不大遇着这种事也挺无奈,等大家吵一会儿才开口劝架,给出一个苦他一个人儿解放大家的解决办法。 其他人解散休息,他带着练不好的人继续练。 教官也才十九岁,高中毕业都没进入社会就来部队了,说起来跟学生们都差不多,他愿意牺牲自己给那些脸皮厚的人加练其他人却看不得他吃亏。 看不惯的人中就有张狂。 张狂在单位已经是领导级别的了,自是爱惜体恤下边的人,现在看到一不到二十岁的小孩儿受委屈他心里特别不落忍,几乎都没多想就站出来对教官道:“教官,您歇着吧,加训这活交给我,我保证给您训的明明白白!” 他可是训练模范标兵啊,动作上谁都挑不出毛病。教官还当他想训别人呢,顺势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张狂了。 张狂带过的刺头儿多了,收拾几个倭瓜蛋子还不容易。 他直接把那几个态度不端正的拉到大太阳底下,面朝着太阳,一边儿晒太阳一边儿训练。 不好好练?没关系,那就搁这儿晒太阳!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去阴凉的地方跟大部队训练!不服?那也行,直接打电话给导员,看导员对他们是不是也这么仁慈。 正文 第09章 甜蜜不等于腻歪 不到半个小时,张狂就把这几个人收拾的明明白白,归队后谁都没有连累过别人。 事儿是解决了,张狂也跟着晒够呛。 休息的时候冬阳给他扇风,张狂受宠若惊欣喜若狂。 “媳妇儿,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儿害怕!”张狂乐乐呵呵又战战兢兢说道。 瞧他那傻样,冬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刚才的事你做的很好,就刚才你迎着太阳站那儿的时候我觉得你倍儿帅”,冬阳毫不吝惜的夸奖道。 李冬阳这个人,欣然一个人从来都不看她跟那个人的关系有多好,也不是看那个人对她有多殷勤,她看的是那个人的性格、品性,是那个人身上的闪光点, 至少在刚才,迎着太阳跟那几个厚脸皮的家伙站在一起的时候,冬阳是真的觉得他很帅,他即使什么都不对她做只就做好他自己就值得她去喜欢。 被夸奖的张狂笑的比大太阳还灿烂,似乎觉得冬阳夸的还不够,他又自夸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不对,应该说也不看看我是谁男朋友!那几个孩子做的确实太过分,我是真的看不下去,媳妇儿你也看不下去了吧?其实我第一时间站出来还有一个原因,我是怕你强出头,你这小暴脾气我怕你给人家孩子揍了!” 冬阳: 她深深的觉得张狂对她误会很大。 她性子里确实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儿,但是她并不暴力好吧!如果不是遇到非出手不可的情况她肯定不会动手的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别人她手也疼的好吧。 “小团团同志,我觉得咱俩真的很有必要好好的谈一谈,加深一下对彼此的了解,重新定义彼此的性格特点。这样吧,就今晚,六点钟我在宿舍等你,不见不散!”冬阳拍着张狂的肩膀倍儿严肃的说道。 今儿晚上倒是没有别的事儿,傍晚吃完饭冬阳正在宿舍跟舍友们聊天呢就接到张狂的电话了,俩人一起去学校的湖边儿散步说话。 大概是觉得大学生都比较有辨别力,知道湖边危险不会靠近,所以湖边并没有设置围栏,只隔几米有个提示牌。 俩人散步的时候张狂还指着提示牌说呢:“我觉得这提示牌作用不大啊,有点儿智商的人不用提醒都知道湖边危险不要靠近,智商被狗吃了的人就是真的设了围栏也照样敢跨进去找死。” “所以,就不该设置提示牌喽?”冬阳怼道。 张狂无奈的叹口气:“哎我说阳阳同志,你说话就不能柔和一点儿吗?非得给我噎个半死你才安心是吧。” 冬阳马上开始反省自己,反省之后对张狂道:“我说话一直都是这个方式,如果你接受不了,那” “能接受,绝对能接受”,张狂变脸速度惊人,举手做发誓状对冬阳说道:“阳阳,只要是你,不管是好还是不好的,我都可以接受。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她的全部吗,其实想一想,你怼人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冬阳: “你狗腿的时候也挺帅”,冬阳回敬道。 冬阳走累了,俩人找个平整的地方坐下来继续说。 俩人对恋爱这事儿一直存在矛盾,张狂很努力的去做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可冬阳却不十分买账,他要知道原因,冬阳也得让他知道自己想要的男朋友到底什么样,自己期待的甜甜的恋爱到底是什么样。 出来之前冬阳已经仔细想过这些问题,所以她先开口对张狂说道:“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刻意去做什么。在我的理解里,甜甜的恋爱并不是每天腻歪在一起你爱我我爱你没完没了,你去做你的事情,我去忙我的事情,休息的时候在一起随便聊聊天说说话,条件允许可以去约个会什么的,这样就可以了。你不用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到我身上,不用像对个瓷娃娃似的对我,真的挺没有必要的。” “可是,我这样对你,其他女生都很羡慕的啊”,张狂有点儿不能理解冬阳。 在这一点上,冬阳也挺不能理解自己的。 “其实你刚开始那样的时候我也还挺感动的,可你要整天都这样我真的接受不了”,冬阳解释道:“咱们没有必要当拼在一起的雪糕棍吧。打个比方,就军训休息的时候,你真的没有必要一直围着我转,我又不是不会拿水擦汗喷防晒,你完全可以跟同学聊天找教官侃大山,我也可以去跟我的舍友同学聊聊天,这样不好吗?” 张狂细细品了品冬阳的话,好半晌后才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对甜甜的恋爱的定义是平平淡淡就好,给彼此一些空间,不用成天腻腻歪歪,是不是?” 冬阳点头,她确实是这个意思。 每个人对爱情,对恋爱,对婚姻的定义都不一样。 冬阳对爱情的理解是两个独立的人因为彼此欣赏且有共同的目标和追求走到一起,互相扶持,让彼此都成为更好的人。 对恋爱呢,她也始终觉得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刻意去做。大家都做好自己,做被对方欣赏的那个自己就好,不用刻意去营造甜的气氛。 “行吧,那我明白了”,张狂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冬阳纳罕的看向他:“你什么意思?叹什么气?” “你知道这段时间为了和你谈甜甜的恋爱我做了多少功课吗?我上网查攻略,使劲儿搜索滕子晖的记忆,还跟基本没有恋爱经历的舍友讨论,真的是费了老劲了。早知道你对甜甜的恋爱一点儿要求都没有我还费这个劲儿干嘛,可累死我了!” 冬阳: 行吧,话说开,俩人确实都可以解脱了! “谈恋爱本来就应该是让彼此都轻松的事情,瞧咱俩搞的,跟合伙演电视剧似的,都挺累”,冬阳玩笑道。 两个人对甜甜的恋爱终于有了共识,话题也回归正常,聊起张狂丢失的相机来。 冬阳建议张狂抽空联系警方询问案子调查的最新进展,张狂刚应下来,忽听“噗通”一声,不远处有一人直接从湖心桥上一头扎下来。 正文 第10章 为情所伤 冬阳和张狂几乎一起从地上窜起来朝湖边跑去。 俩人都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边跑还一边脱鞋脱外衣,奈何冬阳身体素质不行,没张狂跑得快,让张狂抢先下了湖。 “注意安全”,冬阳站湖边担忧的叮嘱道。 与此同时,也有一个男生跳下湖准备救人。 只是这人一时着急忘了一件大事——他不会游泳。 从救一个人变成救两个人,本来都打算站湖边接应的冬阳不得不也跳下水去救人。 她去救不会游泳还想救人的男生,张狂往湖心游去救掉下来的那个人。 冬阳距离比较近,先把人拉上来。 她这小身板儿真的欠锻炼,把人拉上来身上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也顾不得关心这位好心办了坏事儿的哥们儿,冬阳只一心关注张狂那边的救援情况。 张狂游过去拉住正在挣扎的姑娘,一边要安抚姑娘的情绪让她别挣扎一边拖人,游进的速度非常慢。 等了一会儿,张狂才把人拖上岸。 那姑娘头脑还清醒着,只躺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大寻常。 冬阳把自己的外套盖到女生身上,遮住关键,又蹲身凑近她询问她的情况。 女生就跟听不到她说话似的不给个回应。 冬阳和张狂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不简单。 冬阳负责安抚女生,张狂四下询问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女生,人就这么在地上躺着也不行啊,最好给送回宿舍去。 一圈儿打听下来,还算有收获,一女生说掉湖里这女生住在四号宿舍楼,她见过这个女生几回。 在冬阳和其他围观者的帮助下张狂把人背起来,直奔四号宿舍楼。 四号宿舍楼距离这个湖可不算近,俩人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到。 宿管阿姨确认女生确实在这栋宿舍楼里住,还给冬阳和张狂带路把人送回去。 宿舍门上写着宿舍几人的院系年级和姓名,原来这女生是西语学院大三的学生,具体叫什么不清楚。 敲门有人来开门,张狂把人放到床上。他一个男生待在女生宿舍不合适,再说他们跟那女生也不认识就是真有什么事儿他们也帮不上忙,还不如赶紧离开让女生熟悉的人好好跟她聊一聊呢。 跟宿管阿姨道别之后,冬阳和张狂二人走出宿舍,关门的时候隐隐听到女生的舍友挺无奈的说了一句“不就是失个恋吗,你至于跳湖寻死吗?” 原来是失恋了。 走出宿舍楼,张狂才开口说道“瞧那姑娘的样子,似乎受的情伤还挺重,不知道那位跟她分手的男生是个多了不得的人。” 冬阳奇怪的看着他“你的关注点还挺奇葩。” “那我该关注什么?”张狂又不懂她了。 冬阳道“也不知道人家俩人具体什么情况,咱俩还是别浪费时间讨论这个了。得,也别聊天散步了,回宿舍换衣服洗澡吧,湖水看着还成进去游一圈儿怎么这么臭。” 张狂揪起衣服闻一闻,差点儿给自己熏个大跟头,是真的臭。 学校有人想不开跳湖这可不是小事,当天晚上就在校园内传开,第二天军训的时候差不多全校人尽皆知了。 有些消息灵通的学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关于那女生跳湖的前因后果。 那女生叫殷果,当年新生报到的时候没让家长送自己过来的,一同院学长特别热情的帮她找宿舍搬行李买东西,正式上课后俩人也经常见面,一来二去的,俩人就成了男女朋友。 俩人交往的头一年特别甜蜜,一有时间就腻歪在一块儿,殷果没课的时候还会陪男朋友去上课,当时俩人在学院里也是挺有名的一对儿。 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那学长毕业参加工作,俩人开始了同城恋。 在一座大城市里,一个在城市的这一边,另外一个在城市的另一边,想要每天都见面根本不可能。 一开始,他俩还能周末相会,在一块儿过一个甜蜜的周末。后来那男生开始借口周末有应酬有其他活动减少跟殷果见面的次数。 一直到上个学期末的时候,殷果和男朋友差不多要一个多月才能见上一回。 热恋时的悸动与甜蜜褪去,剩下的只有平淡和猜疑。 殷果怀疑男生有了别人,暑假期间一天打好几通电话询问男生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已经严重影响到男生的工作和生活。 感情渐淡,耐心耗尽,男生终于在暑期结束前的一个礼拜跟殷果提出分手。 殷果不能接受,因为她曾为男生打过一次胎,那时候男生承诺会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宠着她,誓言犹在,情却不在,她怎么能接受。 开学之后殷果每天逃课去找那男生,住的地方找不到就去男生单位找,男生跟她谈过几次,俩人没有达成共识关系越闹越僵。 就在昨天,殷果再次去男生单位找他,男生亲口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让她不要再来打扰他的生活,还说了很多很难听很绝情的话,女生哭着回到学校,越想心里越难受,晚上走在湖心桥上脑子一热就跳了下去。 殷果后悔跳湖吗?谁都不知道,大家也都不关心这个问题。 很多人都当八卦故事来听,听完后骂骂渣男再说说殷果,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可这件事的后续影响远没有到此结束。 一天后,各个院系分别召开男生大会和女生大会,谈校园恋爱问题,谈男女生交往中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保护他人的问题。 文学院女生人比较多便没有组织到一起,大家在各自的班级里等待导员和女生部的部长过来给她们上课。 女生部的部长真的很尽责,还带了教具过来,现场给所有女生展示那玩意该怎么用,还一再强调不管跟男朋友关系有多好在没有结婚没打算要孩子的情况下一定要使用,这是在保护自己。 冬阳跟舍友们坐在一块儿,除了她,另外三个都听得怪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 冬阳怕她们不往心里去还特意提醒道“你们都认真听啊,女生部长说的挺有道理,回头你们可别忘了。” 。 正文 第11章 谣言真好笑 也是她说话的时候教室内太安静,即便她已经压低声音周围还是有不少同学听到她说话了。 于是乎,周围的几层人都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冬阳: 这都什么意思,好像她说了多了不得的话似的。 “萱萱,你小点儿声”,郭佳怼怼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里边有一些事儿你不知道,回宿舍再跟你说。” 听这意思里边还有关于她的故事呢,冬阳还挺好奇。 等大会开完,冬阳几人回到宿舍,郭佳几人才跟冬阳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回的事儿吧,比前一阵说她配不上张狂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整个中文系大一处对象的不止他们一对儿,大概因为她和张狂在众人里面表现一直挺突出,特别是张狂,名气已经蔓延出文学院,所以他们受到的关注也格外的多。 也不知道是从谁那传出来的,说是他俩正常军训时间不好好训练请假外出去酒店! 什么事都是这样,经过的口多了,就会越传越邪乎,传到最近已经变成俩人没事儿就去酒店,晚上都很少在宿舍住。 冬阳: 这都哪儿跟哪儿,她和张狂确实逃过军训,可根本没去酒店好不好,也不知道造谣的人是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去酒店的。 当然了,现在追究谁造的谣谁参与传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根本堵不住悠悠众口。 其实也不用堵,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呗。 再说了,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又能怎样! 她和张狂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且都是成年人,去哪儿不行,觉得他俩去酒店奇怪的人大概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吧。 一直都说女生要自尊自爱,可自尊自爱并不等于闭塞保守。 也不知道有些人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理论,但凡某个女生多交了几个男朋友就说人家水性杨花不是什么好鸟,可人家又没同时交两个男朋友且对待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怎么就不是好鸟了,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觉得每个女人都必须从一而终! 李冬阳自己二十多岁从未谈过恋爱并不是因为她过于保守还是怎么着,她就是没开那个窍且一直没有遇上一个让她觉得可以考虑处处看的人,最重要的是,在写《宝典》之前她一直都认为一个人挺好,没有男朋友这种生物并不会影响她的生活和工作,所以她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越想越偏,就在冬阳的思绪要飘到太平洋的时候,欧阳拍她肩膀一下,劝说道:“萱萱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闲的,随便他们去说呗,反正你又没做错事。” 秦漫也马上附和道:“就是就是,那些人就是脑子有病。更可笑的是我听有人说要是哪天你和滕子晖分了大学四年都别想在咱们学校找到男朋友,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要不,你试验一下,打这些人的脸?” 冬阳有些懵,问道:“怎么试验?” 秦漫和欧阳挤眉弄眼后道:“就你跟滕子晖分手,然后你再从咱们院找个男朋友,还要找那种各方面都不输给滕子晖的,气死那些说风凉话的人,打肿他们的脸!” 冬阳: 她们就是在开玩笑,怕她心里不得劲儿变着法的哄她呢。 冬阳一心理年龄比她们都大很多的人还用她们哄吗? 她摆摆手,笑着道:“行了你们,滕子晖还没请全宿舍吃饭呢我就跟他分了你们不觉得吃亏啊?你们不觉得吃亏我还觉得吃亏呢!我不在意别人背后怎么说,反正我也管不住别人的嘴,只要他们别说到我面前就成。” “要是说到你面前会怎么样?”郭佳挺好奇的问道。 冬阳想了想,耸耸肩:“还能怎么办,揍一顿呗。” 其实郭佳她们都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只不过她此刻说话的神态语气都挺有趣,大家都跟着哈哈笑起来。 笑过之后,这事儿差不多也就揭过去了,谁都没有再提,大家反而商量起滕子晖什么时候请她们吃饭来。 熄灯前终于商量出结果,就定在这周六晚上,不过具体要吃什么去哪儿吃还得叫上张狂一起商量。 第二天军训,依然有很多人再说殷果跳湖的事情,不过冬阳已经不再关注。甭管那姑娘因为跟男朋友分手跳湖的行为有多不可理解那也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对她的伤害已经很大,这种时候还要在背后嘲笑挖苦人家就是对殷果的二次伤害,行为挺低级的。 休息的时候跟张狂说吃饭的事儿,中午张狂跟冬阳以及宿舍几人一起吃饭商量周六去哪儿吃吃什么。 郭佳想去吃火锅,大家一块儿涮还热闹一些。欧阳想吃炒菜,特别是家乡口味的炒菜,食堂的饭菜实在不敢恭维。秦漫呢,她想去吃自助,校外就有一家自助烤肉好像口碑还不错,大家可以去探探路,真的好吃的话以后可以常去。 光她们三个就意见不统一,冬阳和张狂真的很难办。 最后还是老大姐郭佳够机智,把这个大难题甩给冬阳和张狂,让他们自己定! 冬阳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学校附近都有哪些吃饭的地方,最后相中一家自助海鲜,问张狂意见。 这家自助海鲜的消费对于普通学生来说不算便宜,可对张狂或者说对于滕子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我看行,你们要是也觉得行咱就订这儿了。”张狂询问道。 郭佳几个知道这家自助海鲜一位要多少钱都有些犹豫,在张狂再三保证他完全负担的起后才点头定下来。 事儿定了,秦漫忍不住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说去这家海鲜自助吃的,可又觉得太贵不大好,既然萱妹妹和妹夫主动要去请我们吃海鲜那我可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张狂专门修炼过与人寒暄那一套,马上笑呵呵的接话道:“真不用跟我客气。萱萱经常跟我说你们很照顾她,她这人经常犯迷糊,要是没有你们我还不定操多少心呢,就冲这一点,别说一顿海鲜自助,就是十顿二十顿我也应该请。” 正文 第12章 心结 张狂一番话把寝室几人哄的特别开心。 愉快的吃完午饭,短暂的休息之后,下午照常进行军训。 从军训的头一天开始就有一些院系学生会或者其他社团的学长学姐在一边儿看着。教官一喊休息或者解散他们就会凑到学弟学妹中间开展社团招新活动。 进入社团也像进公司工作一样,还有一定的流程要走。 比较热门的社团招新相对严格,一般只会散发招新广告,要有意向进入社团的人亲自过去参与考核,考核通过后才能进入社团。 比较冷门的社团就很惨了,几乎社团成员和社长全员出动来招新,有人愿意了解一下他们的社团他们都会很开心,最后能招到的新社员也不会非常多。 冬阳上大学那会儿没怎么参加过社团,一来她专业课比较多课余时间很少,不想把时间用在社团活动中,二来刚入校那会儿她也不懂参加社团有什么好处所以也都没深入的了解过更没打算参加。 这会儿她是齐梓萱了,加不加入社团,加入哪些社团就必须慎重考虑才成。 社团首选当然还是从个人的兴趣爱好出发。 齐梓萱喜欢什么呢? 这姑娘学过两年书法写的还成但是说不上喜欢,她会做饭会一些手工但那都是为了生活才学的东西如果让她加入这一类的社团她肯定也不乐意。 刨除这些比较文静的,那就只剩下一个了——轮滑。 轮滑,是齐梓萱的一个心结。 她读初中那会儿班里刮起一阵轮滑风,甭管喜欢不喜欢好些同学都买了轮滑鞋节假日相约去轮滑。 齐梓萱也想跟同学们玩到一块儿去,她也想要一双轮滑鞋,可一直到现在,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 爷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二老身体也不是很好,齐梓萱张不开口跟两位老人要钱买轮滑鞋,于是她鼓足勇气去找生父,希望生父能给她二百块钱买鞋。 那是她第二次去生父家,第一次去是生父再婚的时候。 父亲一家三口都在,对她还不如对待陌生人,没请她坐也没给她拿吃的喝的。 齐梓萱说明来意,换来父亲的一顿冷嘲热讽和继母的白眼儿,然后就被这夫妻俩赶了出来。 从那以后,齐梓萱再也没有去过生父家里,也再没跟别人提过轮滑鞋的事儿。 犹豫再三,冬阳决定报名轮滑社。 这个心结不给齐梓萱打开,以后她见到别人滑轮滑心里肯定就要痛一次。 冬阳跟张狂说她要参加轮滑社,张狂很惊讶,问她为啥,她便把齐梓萱的心结告诉他了。 张狂想了想道“那我也去报名吧。你别误会,我真不是粘着你要跟你腻歪,是我觉得以后咱俩一块儿出去玩儿出去刷街也挺有意思,你觉得呢?毕竟是男女朋友,共同爱好总要有一些的吧。” 冬阳被他急于解释的样子逗笑,挺无奈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解释上了,整的好想我多厉害似的。” “除了轮滑,你还想参加别的社团吗?”张狂又问道。 冬阳认真琢磨一会儿,道“再参加一个美妆社团吧。” 这个社团是女生部分管的一个社团,每个院系都有,所以平均下来每个院系报名的人数也不是非常非常的多。 “干嘛?你想当网红啊?”张狂受到了惊吓。 冬阳忍不住翻白眼儿。 “你这想法怎么这么可笑呢,感情学美妆就是要当网红啊。你知道很多专业的网红根本不是靠化妆火起来的,人家是靠美颜,一个美颜插件大几千上万块,不管多丑都能给你整成网红脸。”冬阳给张狂科普道。 张狂半懂不懂的点点头,还有一点没整明白“那你学美妆到底要干嘛啊?” “当然是为了以后啊!”冬阳叹息道“读书的时候女生化妆会被说成不务正业,化了妆的女生会被自动归入坏学生的行列里,等步入社会工作后呢,又不得不去化个工作妆。所以我得未雨绸缪,不能等工作了现学吧,再说这玩意也不是说上手的能上手呢,先在大学里面好好的练一练,对未来总是有好处的。” 张狂还真不知道这些。 工作性质决定,他接触到的为数不多的女性都不用化妆,所以还真的没想过那么多。 搁冬阳自己身上,她的工作不需要化妆,顶天就是擦点护肤品再抹点儿防晒完事儿。可是齐梓萱不一样啊,她以后会从事什么工作还不知道呢,学好化妆什么的对她真的挺重要。 冬阳跟郭佳几人说自己要参加美妆社,郭佳几人表示也有兴趣,就大家一起报了名。 社团报名成功后会开社团会议,新老社员互相认识留下联系方式等等。 冬阳报的两个社团里第一个召开社团会议的是轮滑社,新老成员认识过后社长亲自宣读社团团规,又让所有新成员准备轮滑鞋,周日下午四点他们要上第一堂轮滑课。 散会后,张狂就张罗着带冬阳去买轮滑鞋。 冬阳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先回宿舍仔细算了算现在她还有多少可支配的零花钱。情况有些不理想,零花钱太少,买了鞋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吃糠咽菜了。 可既然报名了,那这该买的东西就得买啊。 周六的时候,冬阳还是跟张狂一起出门了。 轮滑鞋有贵就有便宜的,冬阳只看便宜的,贵的根本不考虑。 不多一会儿张狂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冬阳道“鞋你放心挑,我付钱。你也别跟我谈什么独立不独立的,我给你买鞋跟你独立的人格没有半毛钱关系,哪天我穷的吃不上饭的时候跟你去蹭饭我也不会不好意思,因为咱俩关系在这儿摆着呢。谁没个困难的时候啊,有困难我帮你克服,转头你混的好我混的不好的时候你再帮我,咱这叫相互扶持。” 就为让她接受他的好意他滴里嘟噜说这么多还真是为难他了。 冬阳倒还真的没有思想偏激到这种程度,非得跟张狂把所有的事情都算的清清楚楚,她觉得那样也没有必要。 “你想多了,我是觉得没必要买贵的,就随便挑挑便宜的买得了!要是真想跟你算清楚的话那今晚请舍友吃饭我是不是还得出一半的钱啊。”冬阳说道。 既然请自己舍友吃饭都要张狂一个人出钱了,那就说明冬阳真的没打算跟他算得那么清楚,也算不清楚。 。 正文 第13章 谁的青春不疯狂 张狂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当你不肯要我给你买的东西呢。不过话说回来,咱干嘛买便宜的啊,买就买贵的,贵的好。” 刨除品牌的附加价值,一分钱一分货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 冬阳自然也知道贵的好,可关键在于一个初学者没有必要买贵的啊。 “先买个练着,有需要的时候再换好的,省的浪费”,冬阳解释道。 张狂接受了这个理由,挑好鞋付了钱,又跟冬阳在外边溜达挺长时间才回学校。 晚上请宿舍几人吃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吃完饭也才晚上八点多钟,大家都不想这么早回宿舍,秦漫便提议大家一起去看个电影,反正周末宿舍关门晚,看完电影再回去也来得及。 恰好最近有一部电影大火,大家都没有看过,去看看也挺好。 郭佳说她请客看电影,毕竟她是寝室长又是宿舍里年纪最大的,请大家看看电影是应该的。 也没有人跟她抢,不过张狂还是非常有眼色的主动去买爆米花和饮料。 纯视觉震撼的商业爆米花电影,看完之后已经将近十一点。 大概因为电影视觉效果太震撼,从影厅出来几个人都还处于精神亢奋状态,特别是秦漫,就跟喝高了似的。 她问大家道:“你们做过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 能从外地考入这所大学就说明大家在高中的时候成绩非常优秀,百分之九十都在努力学习,疯狂的事儿大概都没有做过。 大家各说一个之后,竟然就数冬阳和张狂这个约定考入同一所大学就在一起最疯狂。 秦漫特别遗憾的摇摇头:“这样不行啊。趁着年轻不疯一疯,等我们老了还怎么疯?再说,大学就四年,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如果在一起的这四年不一起做点儿什么疯狂的事往后回忆起我们的大学生活多无趣啊。” “那你想做什么?”郭佳问道。 秦漫往按摩椅上一坐,倍儿认真的想很久,提议道:“咱们去爬山吧?爬山看日出,有点儿浪漫!” 冬阳: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最近可爬的山打车都要半个多小时,这大半夜的去爬山,冬阳觉得这不是疯狂是有病。 可显然,除了她,其他人都觉得秦漫的提议还不错,包括张狂。 冬阳压低声音对张狂道:“你疯了吧?出事怎么办?她们年纪小你年纪可不小了,能不能成熟点儿。” “不会出事的,我听说隔壁理工大学的教官带着大一新生去搞野外生存了,去的就是那座山。他们人多,肯定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个帐篷,你就放心吧。阳阳,你也没疯狂过吧,趁着咱俩现在都是小年轻,一起疯狂疯狂也挺好。”张狂劝道。 冬阳: 她很不服气,谁说她自己没有疯狂过! 她高中读的是寄宿学校,平常不放假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看不了电视。正好那会儿奥运会女排开赛,直播时间在后半夜十二点多,她特别想去看,就一个人顺着二楼宿舍窗户爬下来偷摸跑出学校去网吧包宿。 为看比赛逃寝包宿还不是最疯狂的,最疯狂的是她看到隔壁座位的中年油腻大叔在网上撩小姑娘在人家非常不愿意的情况下还一个劲儿的发那种恶心的图片没忍住跟那个大叔吵了起来 那时年少爱冲动,多亏网吧人多且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要不她肯定得吃亏。 话说回来,换成是已经步入社会足够成熟稳重的李冬阳遇到这样的事,她未必肯出头。人的年纪越大,顾虑的事情就越多,很多事情即便是正义的事情也未必会去做。 想到这里,冬阳终于下定决心跟他们一起去爬山。 用成熟的李冬阳的思想去考虑,这山肯定是不能爬,可若是换成齐梓萱,她肯定会去的。 几个人说行动就行动,先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一些吃的喝的和手电筒之类的工具,把车直接打到山脚下。 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消息,说是山上的泉水能治百病,每天早上都有很多老头老太太拎着水桶来这边打水,所以上山的路并不难行。 果然如张狂所说,山上有不少帐篷,路上隔几米就有一个小帐篷。原本大家还想一边爬山一边聊天,这样有趣一点儿,可又怕吵醒睡觉的人,只能不说话闷头爬了。 爬到山顶已经凌晨三点多钟。 气温下降,几个人穿的又都不多,只能挤到一块儿取暖。 张狂一个男的跟一群女生挤在一起不合适,最后只能冬阳牺牲自己跟他挤一块俩人互相取暖。 嘚嘚瑟瑟等一个多小时,冬阳渐渐泛起鱼肚白,大家才又精神起来。 也有一些隔壁大学来野外生存的学生上来看日出,一群十八、九岁,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对着渐渐升起的太阳大喊大笑,洋溢着的青春竟比新升的太阳还要灿烂夺目。 冬阳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也跟着大喊起来。 别人喊什么她没仔细听,她只大声喊道:“我要回家。” 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大概只有张狂最能理解。 挺大一老爷们儿,眼眶突然就红了。 他在一本书各种故事里浮浮沉沉几十年,人生的生老病死酸甜苦辣他都尝过。他怕自己入戏太深没办法从别人的人生里走出来,所以不管以何种身份经历什么故事他都尽量不去丢掉自身的一些特质,他不希望某一天他回到正常的生活成为同事亲人眼中的陌生人。 冬阳似乎感觉到他情绪的大起大落,抬头看向他,自己的眼睛也跟着红起来。 她主动抱住他,轻声安慰道:“我们都会回去的。你放心,以后的路我都陪你一起走。” 张狂收紧手臂,吸了吸鼻子,释然的笑起来。 “这么多年煎熬的岁月换来和你的相遇,我觉得我不亏”,张狂叹息着说道。 若是换个环境说这样的话,冬阳指定觉得腻歪。 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冬阳心里竟觉得十分熨帖。 这一刻,她对爱一个人似乎又有了新的理解和感悟。 正文 第14章 自然而然 下山时,冬阳和张狂被寝室几人“排挤”了。 她们三个手挽手走在前边儿,冬阳凑过去要跟她们一起走被她们毫不留情的撵后边儿去。 用秦漫的话说:“你俩太过分了,当着我们的面儿抱一抱也就得了,竟然还亲一块儿了。怎么,我们单身狗有罪呗,让你俩这么虐。” 欧阳也道:“寝室就你一个脱单的,你就不能低调点。看着我们仨柠檬酸你就高兴了是吧,哼,不理你。” 原本自然而然的一个吻并没有让冬阳觉得尴尬,可被寝室几人这么一调侃,一向觉得自己脸皮不算薄的李冬阳同志,不好意思了! 这一对比,冬阳可算是发现了,自己这脸皮再修炼个一百年也比不上张狂。 这家伙下山这一路嘴巴就没阖上,明晃晃的一口大白牙特别招人烦。 “行了吧你,再笑下巴就收不回去了!”又被撵回来的冬阳嫌弃道。 张狂笑容扩大,还特不要脸的伸手握住冬阳的手,跟个小学生似的甩两下,安抚道:“她们就跟你开玩笑呢,你也别上赶着被她们调侃了,咱俩安安静静的走后边儿,还能说说话。”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冬阳还有点儿别扭。 张狂更过分了,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好了阳阳,都多大的人了,不就当众亲一下么不至于这样。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不习惯,那咱俩多练练,习惯习惯就好了。” 冬阳: 行吧,脸皮厚度这一块,她甘拜下风。 等回到学校,冬阳这股不好意思劲儿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一晚上没睡,大家都又困又累,回宿舍脸都没洗脱衣服直接上床睡。 冬阳是被饿醒的,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四点还要去学轮滑,不得不起。 她和张狂还挺有默契,这边刚下床准备去洗漱,张狂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张狂问她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饭。 冬阳回复他要洗漱要收拾,估计没有时间去吃饭了,只能在寝室随便吃点面包饼干什么的。 回复完等半天也没有等到张狂的消息,冬阳也没多想放下手机去忙自己的了。 等她收拾好再看手机的时候,微信提示里已经多出一条张狂发来的信息。 他让她收拾好来楼下找她,他带了饭过来。 信息是十多分钟前发来的,这样说来,他已经在楼下等一会儿了。 冬阳马上下楼,果然看到张狂一个人提溜着好几份盒饭傻愣愣的等在外边儿。 “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去买饭了啊?你跟我说一声我快点收拾,你也不用等这么久了”,冬阳结果饭盒,小声咕哝道。 “我这不怕你着急么,你慢慢收拾反正我又不着急,就搁楼下多等一会儿也没事儿。你快上楼吃饭吧,吃完下楼咱俩一块儿去社团”,张狂有些温柔的说道。 冬阳对他笑笑,也没客气,提溜着盒饭上了楼。 把舍友们都叫起来吃饭,大家吃着饭还不忘打趣冬阳,说她有个二十四孝男朋友整个寝室都跟着沾光。 冬阳也大大方方的回击道:“知道沾光还不老实一点儿,我告诉你们,以后再打趣我揶揄我可就不让滕子晖给你们带好吃的了。” 大家笑笑闹闹的吃完饭,冬阳拎着轮滑鞋飞奔下楼找张狂。 俩人到社团集合地的时候一名老社员已经等在那里,几名新社员也已经到齐。 老社员手把手的教新社员,冬阳和张狂都会轮滑,花样滑不出来,不过普通的滑一滑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他俩还是认真的听了,因为滕子晖和齐梓萱不会。 老社员教完就让新社员们自己联系,冬阳和张狂俩人适应一会儿就已经可以手拉手满场飞了。 解散后,张狂又要带着冬阳去食堂吃饭。 冬阳还不饿呢,张狂却道:“你不饿我饿啊。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虽然不是半大小子消耗也是很快的,小半天儿真的已经饿了。反正你回宿舍也没什么事儿,就不如陪我一块去呗。” 行吧,张狂说的还挺有道理。 往食堂走的时候,张狂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冬阳也没有觉得突兀。 吃完饭张狂送冬阳回宿舍,临别的时候因为顾及宿舍门口人来人往张狂只亲了她的额头。 这些小动作在情侣之间都挺常见的,可对于张狂和李冬阳来说却是不小的变化。 他们从确定关系到现在,兜兜转转几个故事经历几段人生,连睡一张床的夫妻都当过,却还真的没有像现在这样亲密过。 准确的说,是如此自然的亲密过。 这种细微的小变化就是从看日出后的那一个拥抱开始的。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会有无数次,而且会越做越习惯。 临睡前回复完张狂的晚安信息,冬阳陷入到思索中。 哇呜,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她竟然就已经习惯了,果然一切都是心理因素在作怪,心里接受了,那一切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军训只剩下一周,各个方阵基本已经成型,大家练的就是走队列,齐步变正步以及正步变齐步,还有就是抠一些细节,等待最后一天的检阅。 大概是大家都已经习惯这种强度的训练,再没人晕倒过,也没谁喊累了。 教官跟大家混熟,不再故意装深沉,休息的时候会和大家打成一片,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每每拉歌的时候大家伙儿还要起哄让教官也来一个,不来就闹的更凶。 欢乐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一眨巴眼,就到了检阅的日子。 检阅前教官给大家开会,告诉同学们检阅的时候他不会随队,所以让同学们都好好表现,他会在看台上看着大家。 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教官会跟他们一起检阅,临了才知道不行,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失望也没有办法,规则又不是教官定的。 大家都想好好表现,给自己争取荣誉也不给自己的教官丢脸。 事实证明,提着一口气上战场确实会让大家超常发挥,检阅的表现绝对是自军训以来最好的一次,检阅结束之后,大家都等着教官的夸奖呢,可就在这个时候,导员告诉他们一个不幸的消息。 正文 第15章 全世界都在帮他们谈恋爱 教官走了。 在学生们集合去检阅的时候,所有的教官也集合回宿舍拿上早就打包好的行李坐大巴车离开。 他们走的太无声无息,之前竟没有一点儿消息,同学们都有些受不了。 “为什么啊?他为什么不让我们送他?”一女同学嘴上埋怨着,眼泪却不自禁流了下来。 有一个抹眼泪,后头就有好多个跟着哭。 这个教官真的是个很守纪律的人,从军训开始到结束一个月,其他教官几乎都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只有他没有留。这一别,真的就是再难相见,也难怪很多同学一时都接受不了。 一些人觉得教官无情,平时大家嘻嘻哈哈玩闹的时候像朋友,可哪有他这样做朋友的呢?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根本就是把他们当成陌生人了吧。 冬阳和张狂倒是没有这些孩子这么伤春悲秋的想法,事实上,他们还是挺赞同小教官的做法的。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短,但也绝对不算长。教官和学生们有感情不假,可这感情又能有多深呢?这会儿留下联系方式发发信息,过段时间还会有联系吗? 说到底,最后也还是会成为陌路人。 既然如此,倒还不如不留联系方式,还省的占通信录的位置了。 大家伤心了一会儿,导员过来通知所有人去教室开会,等大家到教室才发现每一个位置上都摆放了一件小礼物。 男生的小礼物用蓝色的包装袋包裹着,女生的小礼物用粉色的包装袋包裹着,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导员告诉同学们,这些小礼物是教官送给大家的,一人一份,不贵重,就是想给大家留个纪念。 冬阳拆开自己的小礼物,是一枚钥匙扣,卡通女兵形象的钥匙扣,应该是定制的。 男生的钥匙扣是男兵卡通形象的钥匙扣,两枚钥匙扣摆放到一起特别像情侣款。 刚才还挺平静的冬阳这会儿倒是多出许多感慨来。 小教官不仅思想成熟心思还挺细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遗憾还用一份小礼物让原本愤怒伤心的学生们都开心起来。 “我怎么觉得这不想十几岁的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儿呢,”冬阳把玩着两枚钥匙扣悄声对张狂道。 张狂也有这种感觉,他还道“我记得有一次我跟他侃大山,我们从天南侃到海北,甭管我说什么他都能接住,这绝对不应该是十几岁的孩子才有的阅历。还有,我严重怀疑那次训练他搞不定几个脸皮厚不认真练的学生是扮猪吃老虎,他根本不是搞不定,他压根儿就没想搞定。” 冬阳也仔细回想了一下,还别说,这小教官还真的挺有意思。 他跟两个班的男生女生关系都不错,平常聊天都能聊到一起去,这其实非常不容易。因为每个人聊天聊的点都不一样,而他却能应对这么多人,这可不是光聪明就能有的本事。 “大概跟咱们一样吧”,冬阳判断道“我觉得跟咱们一样的人还挺多的,前头不就遇着一个么,再遇着一个也不稀奇。看他的能耐,我觉得他当书写人的年头比你还多呢!” 张狂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位很有可能也是同道中人,还挺有缘分的呢。 俩人正聊小教官的时候,导员又带新消息过来,所有人都去院系指定的办公室领教材以及课程表,明天开始正式上课,周二四中午查寝周一三晚上查寝的规定也要开始实施。 拿到课表,好些学生都很崩溃。 他们以为上了大学只要有课就去上上课就好,特别轻松自在,可再看这个课表,早上有早自习,周二四晚上还有晚自习,跟传说中的大学一点儿都不一样。 “我听说现在上课要指纹签到,想逃课都逃不掉,实在太惨了”,秦漫抱怨道。 欧阳也道“是啊,我怎么感觉比高中管的还严呢。” 大家怨声载道,现场帮忙发书的学长学姐告诉大家,其实只大一一年这样,大二以后就会宽松许多。这一年管的严,也不过是希望学生们都能够继续保持自律,不要因为大学环境宽松自由而放纵自己。 拿完书回宿舍,寝室长又被叫去开会,等郭佳回来又带来一个坏消息。 学校还规定每一名学生每学期的运动量必须达标,不达标会扣学分。 怎么算运动量?学校做了个小程序,每个人都要下载到手机里,在上面跑步打卡,完成目标就可以得到学分。 冬阳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小目标,说实话,对于懒一点儿的学生来说还是挺难完成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身体素质太重要,初高中缺乏体育锻炼,大学再不锻炼步入社会恐怕工作一天累成狗就更没有心思锻炼了。 “别抱怨了,抱怨也改变不了学校的规定。明早去跑步,怎么样?”冬阳提议道。 只有郭佳响应。 冬阳很无奈“现在不跑,过段时间天气冷了就更起不来跑步了,一学期任务完不成有你们哭的。” 郭佳也跟着劝,到底让欧阳和秦漫有所松动,表示明早能起来就起。 转头冬阳又给张狂发信息问他明早跑不跑,张狂几乎秒回,表示只要冬阳跑,他就风雨无阻。 第二天一大早冬阳被闹钟闹醒,郭佳听到声音也艰难的爬起来,俩人洗完漱欧阳和秦漫还没有动静,看来是不打算去跑步了。 冬阳和郭佳干脆也不管她们了,下楼和张狂汇合一起去操场跑步。 早上一起跑步,一起去吃饭,再回宿舍各自收拾,接下来再一起去上课。 说来也巧,这一学期汉语言和对外汉语的课程都差不多,只不过对外汉语比汉语言多一门专业课,上课也都是几个班混在一起上,而汉语言一班和对外汉语一班几乎所有一样的课程都在一起上。 “老天都在帮你们谈恋爱,真羡慕你们”,上课之前秦漫由衷说道。 一个大教室人不老少,绝大多数都是女生,为数不多的男生还没几个精品,秦漫就是有心也找一个谈恋爱都下不去手。 坐在冬阳身边的张狂听到她的话笑道“想找个还不错的人谈恋爱还不容易么,你参加社团参加学生会再参加老乡会,认识的异性多了机会自然也就多了。” 秦漫一拍大腿“对啊,我可以参加老乡会啊!” 。 正文 第16章 自驾游 上完一天的课,秦漫马上去找认识的学长学姐打听老乡会的事儿,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同乡会的一员了。 她加了一个同乡群,回宿舍就趴在床上在群里聊天。光打字不算,偶尔还会发一条带着浓重乡音的语音,嘻嘻哈哈笑的特别开心。 郭佳和欧阳看她这个样子也开始对老乡会期待起来。 冬阳给张狂发信息,也说到同乡会,问张狂有没有兴趣参加。 张狂回复道“滕子晖当然会参加,他性格外向还挺爱凑热闹的。” “那成吧,回头咱们也参加个同乡会,多认识一些人也挺好的。”冬阳说道。 俩人达成共识,第二天便行动起来。 张狂认识的人相对多些,很容易就跟同乡会里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取得联系,然后顺利带着冬阳入会。 也是巧了,他们刚入会就赶上一次同乡聚餐活动。 聚餐活动的目的不是吃吃喝喝,是大家聚到一起商量长假去哪儿玩。 同乡会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来聚餐的有二十多人。大四学生忙着考研忙着写论文实习找工作所以没有人过来,大一新生就冬阳俩人入会,估摸着其他新生还没想到同乡会这茬呢,所以来聚餐的主要就是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 二十多个人里面就冬阳和张狂是新人,受到的关照当然也就格外的多。 一顿饭下来张狂没少喝酒,冬阳还好一些,她只说自己酒量不行也没有人非要她喝。 喝酒是增进感情的好方法,也就一顿饭的时间,张狂已经跟这些人混熟,大家开口闭口都亲切的叫他“小晖”。 饭快吃完的时候才正正经经的讨论起假期出游的事情来。 自愿参加不强求,不过大多数还都挺喜欢这种集体活动的,有人组织都非常乐意参加。 张狂和冬阳也觉得多参加这样的活动很不错,要不好几天的假期能干嘛?回家来回路上就要浪费两天,在家没坐热就要回来,待在宿舍就是晚睡晚起能不动就不动颓废着,都不大好。 跟着大家一块出去旅旅游,热闹一些。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假期自驾游。游玩的地点是距离这座城市四个多小时车程的一个湖,他们过去可以在那边搭帐篷钓鱼野餐,还可以参加附近景区的一些水上游乐项目。 既然是自驾游,那当然就要有车,大家都是学生就算有人有车也绝对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载过去,所以这个自驾驾的是租来的车。 冬阳听他们讨论的时候心里一个劲儿的感慨,时代的进步也赋予年轻一代更开阔的视野和更敏捷的思维。 冬阳也知道车可以租,但商量出去玩,她就从没有想过租车自驾,因为她脑袋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 商量好后组织者开始统计出游名单,把报名的人拉到一个群里,方便后续的一些安排。 冬阳回寝室跟舍友们说同乡会假期出游的事儿,让郭佳和秦漫羡慕不已。 她们虽然也加入了同乡会,可他们的同乡会并没有组织什么活动。 稍晚一些欧阳回来,告诉舍友她假期也要跟同乡会的人一块儿出去玩。 欧阳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本市,大三学长带他们游览本市知名景点,说是怕学弟学妹们懒惰,在一个城市待四年连具有代表性的景点都没有去过留下遗憾。 大家都觉得欧阳的同乡会这个决定挺靠谱,郭佳和秦漫又是羡慕的不行。 要出去玩好几天,当然要好好准备一番。 他们交钱给活动负责人,租车租借帐篷烧烤架采办食材饮料酒品这些都由负责人派专人来安排,每个人只要准备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就成。 张狂带冬阳去大采购,吃的喝的买了一购物车,根本都不用冬阳挑什么。 买这么多东西当然不光是他们自己吃的,一同出游,自己买些吃的到时候分给大家,这也是一种交际手段。扣扣搜搜贪一时便宜别人明面上不会说什么,可私心里肯定不愿意再跟这样的人一起出来玩。 出发当天,俩人各背一个背包拎着两个大袋子跟大家集合,组织者负责分配租来的车子。 统共二十三个人出游,租来五辆车,有三辆车要坐五个人。张狂有驾照会开车,所以他要负责开一辆车,冬阳自然要跟他在一起。 除了他们,此行还有一对情侣。那俩人就是大一的时候通过同乡会认识然后在一起的,现在都读大三,且都准备考研继续留在本校读书。 那对情侣选择坐张狂的车,两对情侣凑一堆儿也省的给别人撒狗粮了。 开车四个多小时还挺累的,中间休息两回,到达目的地已经下午三点多钟。 时间还很充裕,短暂休整之后,大家开始分工合作搭帐篷。 帐篷也是租来的,有大帐篷也有小帐篷。分来分去,最后张狂和冬阳分了个小帐篷。 搭完帐篷开始搭烧烤架子准备烧烤,天黑下来,第一批食物烤熟,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特别开心。 光吃喝说笑当然是不行的,点燃篝火,当然还要唱唱歌跳跳舞,玩一点儿小游戏。 他们玩的是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一个人负责敲击,其他人传东西,敲击声停止东西在谁手里谁就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心话是有问必答,大冒险是必须完成敲击这人让他做的事儿。 玩儿的人多,被逮一次也不容易。直到玩到第十一轮冬阳才第一次中招,她比较保守的选择真心话。 敲击的是个女生,比较玩儿的开的那种,提出的问题也很有意思。 她问冬阳“对你男朋友满意吗?我说的满意是那种满意,你别装不懂啊!” 冬阳当然明白。 说实话,冬阳并不是保守的人,可她还是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讨论这种事情不大合适。 冬阳不过犹豫几秒,那问问题的女生就开始起哄,说出的话更加大胆。 张狂想开口替冬阳解围,冬阳摆摆手阻止他,开口说道“既然选择了真心话那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来回答。” 。 正文 第17章 意外 她给出的答案是“满意,当然满意。如果不满意我俩关系能这么好么?关系不这么好会让那么多人酸吗,是吧学姐?” 那女生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有男生笑着出来打圆场,游戏继续进行,冬阳也笑笑将这件事揭过去。 玩到二十多轮张狂才中招,他选了大冒险。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伙儿人在野营,于是张狂被指派去那边邀请一美女过来跟他们唱歌。 张狂毫不扭捏的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们放心,我肯定完成任务!” 他就过去几分钟,领了好几个美女帅哥过来。 那伙儿人也是学生,附近城市大学的,年轻人凑到一块儿比较好说话,也不知道张狂跟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人家派了好几个美女帅哥过来。 大家一起唱了一首歌,气氛还不错,干脆把那边的人全都叫过来一块儿玩游戏。 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不玩了,开始纯唱歌跳舞。以各自的大学为单位,这边唱一首,那边就唱一首,玩儿的开心的同时也想给自己的大学争一争面子。 这是张狂和冬阳都不擅长的领域,他们也很识趣的不往前面冲,就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吃东西说悄悄话看热闹。 “你刚才是怎么把人叫过来的?”冬阳好奇的问道。 张狂得意的笑笑“那还不简单,我就问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块儿玩,有人说愿意,那就一块儿来玩呗。” “就这么简单?”冬阳觉得不可思议。 “可不就这么简单么!是你把事情想复杂了”,张狂顺手揽住冬阳,悄声道“媳妇儿你刚才可说谎了,我都没揭穿你,是不是该给点儿奖励啊?” 冬阳挑挑眉“那你是希望我回答不满意?” “满意不满意的,不得体验过之后再说么?你只凭想象回答问题不够客观”,张狂还不放弃为自己谋福利。 冬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挺无奈的摆摆手“得了吧你,差不多就行了。你不知道现在对网文管的有多严吗,再往下说作者的书可就要被封了。” 张狂 玩闹到后半夜才散了,冬阳去湖边洗了脸回帐篷睡觉。 这一天其实还挺累的,可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说来也奇怪,她和张狂一张床都睡过,可现在单独睡在一个帐篷里却觉得特别的别扭。 别扭的不光她,张狂也别扭的不行。 本来帐篷内的空间就不大,他俩一人贴一个边儿,中间竟还空出一个人的空间。 明明都没睡着,俩人却跟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都不敢动,都想给对方一个自己已经熟睡的假象。 冬阳保持一个姿势很久很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刚睡没多大一会儿就被吵起来。 好些人起来看日出,声音有些大,冬阳睡不下去头疼的爬起来。 张狂睡的还挺沉。 他睡觉也是真的老实,还保持睡前的姿势一点儿都没变,估摸着这会儿起来半拉身子都得麻。 冬阳轻手轻脚的从帐篷里钻出来,拍了很多照片。 看完日出回帐篷,张狂竟然还睡着呢。 冬阳觉得不大对劲儿,这睡的也太死了吧,不正常啊。 她伸手探了探张狂的额头,烫的吓人。 “张狂,张狂,你醒醒”,冬阳焦急的拍了拍他的脸,试图把他叫醒。 拍轻了不好使,她便用了一些力气。 张狂迷迷瞪瞪睁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发烧了,温度挺高,硬撑着肯定不行。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冬阳一边扶他起来一边说道。 张狂被烧的有些晕,身上也使不出力气,冬阳使了好大的劲儿才给他扶起来。 她没驾照不能开车,颠颠的跑出去找人帮忙,折折腾腾一个多小时才把人送到医院,都烧糊涂了。 冬阳不想耽误别人玩,就让送他们来的人先回去,反正该带来的她都带来了,等张狂情况好一些他们可以再去和大部队汇合。 帮忙的人留下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便也没有跟她假客气。 冬阳在医院守张狂大半天,他的温度才渐渐降下来。 人清醒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阳阳,对不起啊,这次出来玩儿让你扫兴了。我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发烧,太突然了。” 谁能想到呢?这种意外谁都想不到,也谁都怪不了。 冬阳安抚他后又去给他买饭,吃完东西有了力气他便张罗着出院。 “我觉得没啥大问题,咱们现在出发还能在天黑前跟大部队汇合”,张狂提议道。 冬阳怕他病情反复,不同意回去。 “咱们可以先出院找个酒店住一晚,看看明天是什么情况再决定去那儿。咱俩的包我都带来了,证件什么的都在”,冬阳提议道。 医院附近就有酒店,冬阳特意选了个规格相对高一点儿的,可规格再高也只是快捷连锁酒店,环境也就那样,隔音效果还非常的糟糕。 晚上俩人听了大半宿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声音,又是熬到后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张狂醒来咬牙切齿的总结道“以后住酒店一定要选规格高隔音好的,吵死了!这些人可真是的,吃肉就吃肉呗,干嘛吧唧嘴啊,不知道有多少人饿肚子呢吗,一点儿公德心都没有!” 冬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发言很危险。” 为了社会的大和谐,张狂没有再抱怨下去。俩人收拾好吃了早饭打车去跟其他人汇合,在水上乐园玩了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都挺悠闲自在,张狂玩儿的时候特别疯静下来钓鱼的时候又特别的有耐心。 有人负责钓鱼,就有人负责烤鱼。冬阳烤鱼的手艺不行,很自觉的接过杀鱼处理鱼的工作。 她手法并不娴熟,胜在敢下手,有女生过来帮忙看她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吓的表情都变了。 “萱萱,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开膛破肚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妈经常杀鱼都没像你这样”,那女生由衷说道。 冬阳笑笑回道“你只要想着自己不动手就没有鱼吃就会饿肚子,那也就没有什么不能下手的了!” 她这话正好被刚收竿的张狂听到,他的眼睛像生了根似的黏在冬阳的身上,莫名就心疼起来。 。 正文 第18章 信任与嫉妒 如果李冬阳的父母没有那么早离开,她一直生活在爸爸妈妈身边,有他们的关心和照顾,在幸福和美的家庭中长大,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张狂想到自己身边那些在幸福的家庭中长大的男孩儿女孩儿,再联系到冬阳,不得不说,成长环境对一个人性格的塑造太关键了。 冬阳她像个刺猬,身上的每一根刺都是生活和成长赋予她保护自己的武器。她和别人相处的时候总是喜欢紧紧的抱住自己,用一身的刺对着别人,别人只会觉得她冷漠,觉得她不好相处,却从不会在意她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他成了她的男朋友,除了要接受她敏感细腻却又固执坚毅的内心,还要接受她的一身刺,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李冬阳,他喜欢的,他爱的,只是李冬阳而已。 “滕子晖,干嘛呢你,赶紧钓鱼啊!”杀完一条鱼的李冬阳抬头正看到张狂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里特别的不自在,用吹胡子瞪眼和厉声低吼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催促张狂赶紧收回目光。 张狂猜到她的小心思了。 了解之后,张狂发现她有的时候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心思特别好猜。 “我媳妇儿杀鱼的时候真好看!”张狂嘻嘻说着,赶紧甩竿子继续钓鱼。 冬阳还没怎么着呢,旁边看她杀鱼的学姐先兴奋起来,用胳膊肘怼怼她,压着兴奋的声音说道“啊啊啊,你和滕子晖也太甜了吧。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的,我怎么就碰不着啊!” “你也肯定会遇到的”,冬阳笑着回道。 看看,在别人的眼中让恋爱甜起来多容易,只要男生对女生说一些甜腻腻的话就成。可如果换过来,女生对男生做这些,别人还会不会觉得这段恋爱很甜呢? 都说男女平等,真的平等了么?并没有,而且永远也不会有! 鱼烤的很好吃,冬阳一个人就吃了两条,张狂更夸张,吃了七八条。 边吃他还边跟人家说“这鱼都是萱萱收拾的,特别干净,我得多吃几条。” 行吧,这也算是一种支持吧,虽然冬阳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支持她。 假期最后一天大家收拾好东西开车回学校,还是张狂开车冬阳坐副驾,后边儿还是来时的那一对情侣。 不过跟来时说说笑笑腻腻歪歪不同,现在这俩人一人守一个后门儿,中间空出好大一片地方,各自看着自己那一侧的车窗外一句话都不说,明显是吵架了啊。 气氛这么奇怪,冬阳实在不能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便回头问那女生“欣冉学姐,你和学长吵架了吗?一个个怎么都这个表情啊?” 被称为欣冉学姐的姑娘长得不多漂亮,但皮肤好身材好,最最主要的是气质好,往人堆儿里一站特别显眼,特别吸引人。 欣冉学姐的男朋友叫赵鹏,长得也挺一般,听说当年是以市状元的成绩考过来的,现在也是年年都拿奖学金,走的是学霸路线。 俩人关系一直都挺好的,每回同乡聚会搞活动他们都会参加,是同乡会里的模范情侣。 这回他们吵架是因为赵鹏背着欣冉学姐跟之前玩游戏唱歌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女生单独去划船,欣冉学姐认为赵鹏有别的心思对不起她,赵鹏觉得欣冉小题大做无理取闹,俩人谁都说不过谁最后可不就吵起来了么。 吵的这么凶,都开始冷战了,两个人竟然都没有提出分手,可见私心里都是不想分开的。 欣冉学姐在跟冬阳诉说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没忍住哭出来,旁边的赵鹏叹口气,从自己的包里抽出纸巾递给欣冉学姐,学姐也特顺手的接了。 “萱萱,要是小晖跟别的女生单独出去你会怎么想?你生不生气?他说我小题大做,你来说说这是小事儿吗?”欣冉学姐把如此深奥的问题抛给冬阳。 张狂悄摸的看冬阳一眼,显然也很期待冬阳的回答。 冬阳想了想,然后回道“两个人虽然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过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其实没有必要让两个人生活全部重合在一起,我总觉得没有私人空间的感情不会长久。不过在恋爱期,他单独跟一个女生出去,不管出去做什么至少要告诉你一声。换个角度,如果是你单独跟一个男生出去,你会不会告诉学长?学长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跟你吵架?如果自己做不到,就不要怪别人对自己发脾气!” 一番话,把赵鹏噎够呛。 换位思考,如果欣冉学姐跟个男生出去不告诉赵鹏,赵鹏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啊。 现在女朋友因为他跟别的女生出去跟他吵,他却觉得女朋友无理取闹,这种想法确实不大对。 车子内短暂的沉默被张狂打破,他乐乐呵呵特好戏儿的问赵鹏“学长,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女生出去啊?” 冬阳和欣冉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赵鹏,赵鹏尴尬的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还有多久到学校啊,这一路可挺辛苦,你开车注意点儿。” 冬阳和张狂几乎同时发出冷哼声,互看一眼,都不再说话了。 欣冉学姐继续哭,赵鹏继续尴尬,冬阳和张狂却在心里冷笑。 赵鹏是个渣男无疑,他其实就是背着女朋友去勾搭别的女人。欣冉学姐也并不值得同情,因为她早知道赵鹏找那个女的干嘛了。 自己舍不得跟渣男分手,自己都不同情一下自己,那就根本不需要外人去同情。 一路尴尬的回到学校,交车之后冬阳和张狂也要回宿舍。 张狂送冬阳,快到寝室楼门口的时候张狂叫住冬阳,问她“阳阳,如果你看到我和一个女人在一块儿,你会不会怀疑我?会不会跟我吵?会不会为我哭?” 冬阳叹息着问他“那你会吗?” “会”,张狂回答的特别干脆,干脆到出乎冬阳的预料。 “为什么?”冬阳不解的问道。 张狂叹息着笑道“因为我爱你。爱一个人除了信任,还会有嫉妒之心。有时候嫉妒跟信任没有关系,我信任你,也照样会嫉妒所有跟你有接触的异性。媳妇儿,在我们的爱情里,你嫉妒过吗?” 。 正文 第19章 夜不归寝 “我不嫉妒也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冬阳很冷静的解释自己的理论“就像之前玩真心话大冒险叫你去请女孩子过来玩,我不嫉妒,因为我知道你只是过去单纯的完成任务,并没有带别的目的。” “如果我的目的不单纯呢?你会不会嫉妒?”张狂追问道。 “不会”,冬阳的回答很果断“我会愤怒,会生气,然后揍你一顿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她说的果断干脆,可如果真的遇到了,会这么洒脱吗? 说实话,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这么洒脱的人,毕竟曾经爱过,深爱过,被伤害之后怎么会不难受不伤心,只是做惯了刺猬的人,不习惯把伤痛展示给别人罢了。 “李冬阳”,叫出女朋友的全名,张狂却又无话可说。 他觉得在自己找罪受。 明明都知道冬阳是什么性格,也知道她会怎么样回答,偏要问出口听她亲口说出来,狠狠的让自己的心疼一次才会罢休,这就是找虐。 大概,还是不甘心吧。 “张狂,你非要追求一换一吗?”想的很透彻的冬阳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所以她对张狂道“你对我的爱是一千分,我只能给你九百分,所以你心里不平衡,希望我也给你一千分的爱情。如果我做不到,你就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你自己,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张狂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李冬阳说的对,他确实就是这样的心理。 难道是他想要的太多了吗? “张狂,我本来就是一个有些冷漠的人,从咱们认识你就应该知道的。你让一个冷漠的人回以火热的感情,你觉得可能吗?你给我的一千可能只是你所有感情的三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而我给你的九百分可能是我所有感情的二分之一甚至更多,如果这样算,我是不是也要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才是对的?”李冬阳沉声说道。 她从没有像这样对张狂剖析过自己的感情,可是这些话如果她现在不说的话,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要难受到什么时候呢。 她对感情冷漠,不代表她没有感情,不代表她不深情不长情。 谈个恋爱为什么这么麻烦,好像不管多洒脱多率直的人陷入感情里都会变一个模样。 张狂仔细琢磨一番她的话,然后突然紧紧的抱住她。 “阳阳,对不起,是我太狭隘了”,张狂哑声道歉。 冬阳拍拍他的后背,仔细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开口唤道“团团,我明白你,你不是太狭隘,是太患得患失了。仔细想想我也挺理解你的,毕竟以快三十岁的男人第一次谈恋爱,又跟我在各种环境里相互扶持了这么久,感情这么深厚,却对未来充满迷茫,不患得患失才怪呢。” 张狂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拿我快三十了说事儿啊!三十岁的男人正值人生的黄金阶段,我觉得还,还挺好的啊。”越说声音越小,他自己也觉得没有底气。 冬阳忍不住笑出声,拍拍他的后背,“我没嫌你老,我就喜欢你这种成熟的男人。行了,这些天在外边也挺累的,回宿舍休息吧,明天早上一起跑步。” 嘴上说着喜欢成熟的男人,却对张狂用上了哄孩子的语气,她自己倒是没觉得怎样,张狂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冬阳回到宿舍发现宿舍里只有郭佳一个人在,欧阳和秦漫都不在。 问过郭佳才知道,这俩姑娘竟然都出去约会了。 “欧阳出去玩认识了一个帅哥,对彼此好像都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刚回来就跟人家出去吃饭看电影了,发展速度比高铁都快。还有秦漫,假期头一天出去逛街认识了一个男的,据说已经工作了,这些天总出去找那个男的,我都怕她被骗了”,郭佳跟个老大姐似的忧心忡忡的说道。 冬阳笑着劝道“你啊,就别跟着操心了。她们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就算走错了路也要自己去负责,别人都帮不了她们的。” 郭佳还是不放心,搁那儿唉声叹气好半天。 冬阳为转移她的注意力就问她这些天都干嘛了,郭佳拍了拍桌子上的书本,道“还能干什么,看书学习呗。萱萱,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聪明,复读了两年才考到咱们学校。系里面优秀的人太多,如果我不想成为垫底的就得比别人多付出很多倍的努力。” 郭佳是冬阳很钦佩的那种姑娘。 她在学习方面确实不够聪明,可她却从来都不自卑,她会用勤奋努力去弥补自己的不足。虽然有时候勤奋也不一定得到让人满意的结果,可若是连勤奋都做不到,那也别有什么远大的梦想了,就躺床上平庸着吧。 在郭佳的带动下,冬阳也翻出书本看起来。 她们这个专业学起来不难,可要是学精却非常不容易。冬阳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齐梓萱有没有考研的打算,所以说在学习这一块儿她也不能一点儿都不上心。 稍晚一些欧阳回来,一直到快熄灯也不见秦漫回来。 郭佳着急的不行,接连给秦漫打过去好几通电话。开始秦漫还接电话,说马上回来,可后来再打她就不接了。 “欧阳萱萱,你们说要不要报警啊?这电话打不通也不是办法啊,她一个小姑娘别出什么事儿!”郭佳特别着急的说道。 冬阳也有些着急了。 秦漫不是不懂事的姑娘,明天还要上课呢,她今晚肯定不会不回来。 “要不,再等一会儿吧,说不定她踩着点儿回来呢”,欧阳说道。 又等一会儿,灯熄了,秦漫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也依然打不通。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报警吧!”郭佳道。 “可如果秦漫没事,咱们报警把事情闹大对她的影响会非常不好吧,说不定还会挨处分呢”,欧阳分析道。 欧阳说的也有道理。 可安全和处分比起来,当然还是安全更重要。 。 正文 第20章 沉重的一课 郭佳没有直接打电话报警,而是先打电话给导员,问问导员的意见。 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导员也不想警察介入,所以导员的意思是大家先出去找一找,找不到再报警。 导员跟宿管打过招呼,她们顺利出了宿舍,冬阳还给张狂打了一通电话,问他能不能出来帮忙找一找,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张狂宿舍在三楼,这小子也是大胆,顺着空调外机一楼一楼蹭下来的。四个学生一名导员外加七八名学校安保人员分头行动,在学校周围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见秦漫。 没有办法,只能报警。 这一晚上谁都没有睡着,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终于有秦漫的消息。 紧接着,秦漫的家长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在学校给秦漫办了休学手续。 冬阳和郭佳她们前后去医院四次,第四次的时候才见到秦漫。 秦漫像一根木头似的靠坐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某一个点,一点儿神采都没有,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女,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谁都接受不了。 冬阳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可在当事人面前,哭显然不合适,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忍下眼泪。 郭佳和欧阳也一样,忍的很痛苦,却也没有任由自己的眼泪决堤。 三人坐在病床边,谁都没说话,就静静的陪在秦漫身边。 过了许久,秦漫先开口说话。 她的眼睛没有动,依然盯着那一个点,说话的语气刻板又黯然。 “谢谢你们能来看我,能跟你们在一个宿舍住一个多月我很开心”,她像是在跟冬阳她们告别。 “秦漫,你不要这样,又不是天塌下来,未来的路还长着呢”,郭佳低低的劝道。 这些天秦漫应该听过不少类似的话,已经麻木,根本无法给出回应。 她只兀自说道:“这些天我总是做噩梦,梦到那晚的事情。我以为我遇见了爱情,却不知道那个恶魔给予我的是一辈子摆脱不掉的噩梦。以前我以为我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个世界,多彩、绚丽、美好,然而我现在才知道,隐秘在这些美好背后的,还有无尽的黑暗。现实把我的世界撕裂了一道口子,我的世界,再也不可能是原来的样子了。” 从来嘻嘻哈哈的一个人难得说出这么深沉的话来,可冬阳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 秦漫认识的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秦漫单纯好骗就用甜言蜜语和一些小浪漫哄住她。那晚,他们看过电影吃过饭秦漫就打算回宿舍,那个男人却找无数个借口挽留她。 他表现的太急切让秦漫觉察出不对劲儿,秦漫的执意离开激怒男人,然后,他将她打晕带去了酒店。 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秦漫是清醒着的,她多希望那时候的自己也陷入昏迷中,不去看恶魔丑恶的嘴脸,不去感受那一刻的屈辱与绝望,如此,现在也便不会如此的痛苦与无助了吧。 成年人自己选择的路,跪着爬着痛苦着,也总是要走下去的。 冬阳她们想为她做些什么,可是面对这样的秦漫,面对她经历的那些事情,她们才知道原来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离开的时候秦漫叫住她们,眼睛第一次离开那个空洞的点转向她们,嘴角甚至还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她道:“你们都要注意安全,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坏人的脸上没有刻字,永远都不知道一具光鲜的皮囊下面隐藏着多么肮脏的灵魂。” 回校的路上三个人格外的沉默,欧阳实在忍不住流下眼泪。 冬阳挽上她的胳膊,郭佳给她递纸巾,殊不知她们做这些的时候也已经泪流满面。 迎光而立,以为自己沐浴在阳光之中,被绚烂多彩的世界包裹着,殊不知黑暗就隐藏在自己的背后。我们不能永远提心吊胆的活着,却也不能完全放下戒备之心,秦漫的实例就给大家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这一课,真的太沉重了。 五天后,秦漫的家长来学校带走了秦漫的所有东西。 看着空出来的床铺和书桌,冬阳三人再度陷入到悲痛之中。 秦漫就这样离开了。 说是办的休学,不过大家都知道,她不会再来这所学校甚至是这座城市了。 某天郭佳突然想到秦漫,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可电话那头却提示她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秦漫想跟这里的一切彻底割裂,她换了手机号码和一切联络方式。她成功了,冬阳她们彻底跟她断了联系,她们,终究成为了陌生人。 偶尔闲聊的时候跟张狂说起这些,冬阳还是有很多的感慨。 “有时候我觉得太不公平,为什么越是单纯善良的人越是被伤害被欺负呢?像我这种睚眦必报别人给我一巴掌我能给人一刀子的人反而活得恣意”,冬阳叹息着说道。 张狂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道:“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真的挺好。如果咱们有女儿的话,我希望她跟你一样。她可以善良美好,但她一定要会保护自己。她不去伤害别人,但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一定要有自卫的刀子。” 话题有些沉重,张狂主动转移话题道:“阳阳,咱俩最近都没怎么约会,要不,这周末咱俩出去约个会呗。” “约就约呗,你安排吧,安排好通知我就行”,冬阳兴致缺缺的说道。 之前约会都是看电影吃饭,这回张狂想整点儿不一样的。 他跟舍友取经,最后决定带冬阳去动物园看熊猫。 熊猫是一种很治愈的动物,多看看,冬阳的心情也许就能好起来。 想法是好的,可他没预料到熊猫根本不想看他们。 他们在熊猫馆待了一个多小时,连一根儿熊猫毛都没看到,问过场馆的管理员才知道熊猫搁里边儿睡觉呢不想出来,就是工作人员也不能打扰国宝睡觉把它轰出来。 熊猫没看着,那就去看别的呗。 动物园还挺大,俩人一边看简介一边看动物,脚上几乎没停逛了大半天。 今儿个出门儿冬阳穿的是一双板鞋,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不跟脚,走这么多路她的脚都磨坏了。 正文 第21章 曾见过!!! 休息的时候冬阳特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鞋脱了,正在喝水的张狂看到她的脚直接被水呛到,咳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阳阳,你脚怎么这样了?疼你不知道啊?感觉到疼你不会跟我说啊?你是不是傻!”情急之下,张狂竟用上了责怪的口吻。 “李冬阳,我就问你,你要男朋友到底是干嘛的?这种事情你说出来会死吗?非得自己忍着扛着,你这么能怎么不上天呢!”越说越气,连带着握着冬阳脚踝的手都不自禁的加大了力道。 “没事儿,你不用这么紧张”,冬阳满不在乎的说道“没跟你说是因为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要是受了特别重的伤肯定会跟你说的。” 她在工作中也经常擦伤碰伤,也有几次长时间急行军造成的磨损伤,她都能咬牙忍过去,现在这点儿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见张狂还是那么的紧张,冬阳便说起自己工作中遇到的一件事儿。 “我记得有一年某地突降暴雨,洪水冲垮一小山村通向外界的唯一一座桥,我们接到任务在十二小时内搭建一座临时救援桥梁将村子里的人疏散出来。山路太难走,我们的车开不进去,整个舟桥大队扛着搭建材料徒步过去。我扛着一百多斤的建材走了将近三个小时,鞋帮都快磨掉了。那会儿光想着赶紧搭桥救人完成任务什么都没想,完成任务退下来才发现自己一双脚都没法看,后边儿好几天我都没敢下地走路。这种伤我都受过,现在磨的这点伤算什么啊。” 张狂很认真的听着,表情越来越奇怪,等冬阳说完,他报出一个地名,问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地方?” 冬阳讶然,他说对了。 “不要告诉我,你当时也在?”冬阳期待又紧张的问道。 张狂不可思议的点点头,笑道“咱俩还真是有缘,原来在咱们真实的生活中也曾有过交集。你们负责舟桥搭建,我们负责道路抢修,任务结束后我还听说舟桥那边有个姑娘比男人还拼,赢得赞声一片,原来他们说的那个女同志就是你啊。” 这个世界还能再小一点儿吗,原本以为真实的张狂和李冬阳想要遇见挺不容易的,没想到他们距离这么近,近到曾经共同营救过一村人,共同完成过一项工程。 “我记得返程的时候跟个浑身脏的跟泥猴似的工程军官撞了一下,他给我撞倒了,连声对不起都没说看都没看我一眼扛着他的镐头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事儿我可一直记着呢。你知道你们单位谁那么横么?回头等我回去肯定要去会会他!”特记仇的李冬阳同志想到一人,忙跟张狂打听。 张狂的表情有些扭曲。 嘴角抽了抽,还干干的笑两声“大概可能也许,那个跟泥猴似的人,就是我” 李冬阳 这不是言情小说,这分明就是一部玄幻小说。 太玄幻了。 他们不仅共同救过人搞过一个抢修工程,还有过身体接触。 “你们桥修好了我们路还没修好,急于排除群众撤离的危险,我是现场指挥,情况太紧急哪顾得了那么多啊。对不起啊阳阳,我要知道我撞的是未来媳妇儿我肯定先把你扶起来再去忙活,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吗!”张狂尴尬的解释道。 俩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尴尬过后,都笑起来。 “说实话媳妇儿你别生气,要是没有咱们今天的对话我得一直以为那会儿撞的是个男同志呢。你还说我是泥猴,你比我还泥呢,打眼一瞅黑黢黢的跟一颗带着皮的茶叶蛋似的”,张狂回忆道。 谁也别说谁,那会儿他们是两只猴也是两颗茶叶蛋,半斤八两吧。 张狂同志思绪翻飞,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媳妇儿,你说那时候如果咱俩都没弄成那样,我看清楚你长什么样,你也看清楚我长什么样,咱俩目光对到一块儿,后边儿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张狂问道。 冬阳仔细想了想,回道“我觉得两个人能走到一起是讲究契机的。如果我们当时看清楚彼此兴许也就只是看一眼,然后各忙各的,转头把彼此忘到脑后再没有交集。我相信我们走到今天就是对我们爱情最好的安排,你就不用瞎假设了。” “你总是这么理智,没意思”,嘴上这样说着,张狂却笑得倍儿开心。 笑着笑着,张狂的笑容僵在脸上,唰一下转头看向李冬阳。 “媳妇儿,咱们这样算不算泄漏个人信息?算不算违反书写规则?会不会被罚?” 一语惊醒梦中人,冬阳也吓一跳。 说的时候挺痛快,怎么就没想后果呢! 丫,马失前蹄了。 “别搁这儿待着了,赶紧回学校看看去!”冬阳穿好鞋站起来催促道。 一步还没走出去,冬阳就被张狂同志强硬的背到后背上。 “工作上我没办法,现在不是工作,我肯定不会让你疼的”,张狂温柔的说道。 大周末的,动物园这边人可不少。大人背着孩子还说得过去,一个大人还让背着就挺引人注目的。 可张狂一点儿也没觉得尴尬,女朋友背在自己背上,他觉得安心,觉得踏实。 一开始冬阳还有点儿尴尬,可他见张狂还傻呵呵的乐呢,自己也就不尴尬了。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呢,他们没杀人越货也没伤风败俗,不过是一个人想照顾另外一个人罢了。 有时候太在乎别人的眼光只会让自己的生活阴影重重。 回到宿舍,冬阳麻溜爬上床翻出自己的《婚恋宝典》。行吧,果然管不住自己的嘴是要吃亏的,真的要写惩罚卷! 发信息问张狂,张狂跟她情况一样,也要写惩罚卷。 相较于冬阳的不断抱怨,张狂倒是挺乐观的。 “嘿嘿嘿,咱俩一块儿罚也挺好的,总比只罚一个好吧。说真的,我宁愿跟你一块儿挨罚也不愿意你去跟别人谈恋爱,我这人儿啊,醋劲儿大着呢。” 张狂对自己的认识还挺准确,冬阳都被他逗笑了。 。 正文 第22章 矛盾 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最好的良药。 只半个月的时间,周围已经没有人在谈论秦漫,宿舍几个人也都开始为各自的学习生活忙碌起来,想起秦漫的时间越来越少。至少,外人看起来是这样的。 宿舍空出来的那张床,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新来的舍友叫寒梅,政法学院的大一新生,据说是因为被原宿舍的同学欺负才搬到这边来的。 寒梅家境贫寒,生活上没有那么多讲究,一些小的生活习惯被原来宿舍的人瞧不上,矛盾越积越多,她倍受排挤,不得不离开。 一开始冬阳她们都不清楚寒梅有哪些小习惯被人瞧不上,同住几天之后她们也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一般人都会有几个盆子,专盆专用,比如洗脚洗袜子用一个盆,洗贴身衣物用一个盆,肯定不会袜子贴身衣物共用一个盆子来洗。 可寒梅不是,她只有一个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盆子里洗。 其实就是个人习惯不同,没招谁没惹谁何必在那义愤填膺跟人家犯了多大的罪似的呢。 冬阳和郭佳都觉得寒梅的习惯没有什么,再加上寒梅性格不错,天天早起跑步从不逃课,课余时间不是打工就是在图书馆学习,绝对是个上进的好学生,她们对寒梅还挺敬佩的。 可欧阳就跟她们的想法不一样了,她有点儿接受不了寒梅的习惯。 这天晚上欧阳郭佳和冬阳三个人在宿舍,寒梅在图书馆学习还没有回来,欧阳就趁着这个机会一顿抱怨。 她道“一个盆子里洗所有衣服我就不说什么了,她竟然还用挂过袜子的衣挂挂毛巾,想一想都觉得恶心。我好心跟她说衣挂混着用脏,她就跟没听懂似的,还跟我说在她老家所有东西都挂一根绳上也没什么脏不脏的,简直没有办法交流。” “据说毛巾很容易滋生细菌,要是从这个角度讲的话,袜子和毛巾确实差不多”,郭佳劝道“怎么挂那是她的事情,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你看不惯她混着挂东西,说不定她还看不惯你书桌乱糟糟呢。” “我书桌乱怎么了?我这叫乱而有序,再乱我也能找到我想找的东西”,欧阳为自己辩解。 冬阳笑道“你不觉得你的习惯是问题,那人家也不觉得自己的习惯是问题,你们谁都不碍着谁,何必管那么多呢,还是彼此尊重吧。” 被两位老室友怼了,欧阳心里特别不舒服,甚至觉得新舍友把她的两位好舍友笼络了过去,现在她倒像个新来的。 “你们一个一个的干嘛都向着她说话?咱们仨才是从开学就一起住到现在的,有什么事不是应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吗!”欧阳很委屈的说道“我觉得自从秦漫离开你们俩也变了,咱们宿舍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突然提到秦漫,让宿舍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郭佳沉着脸不说话,冬阳坐在书桌前盯着笔尖发呆,只有欧阳还在愤愤不平的抱怨着。 “你们俩要是还当我是好室友好朋友就必须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回头我就跟宿管阿姨说让寒梅搬走。我听说十七号宿舍楼还有空着的宿舍呢,实在不行就让她去那边住呗,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多自在啊”,欧阳絮絮叨叨的说着。 冬阳叹口气,挺无奈的说道“十七号宿舍楼是男寝,你觉得让一个小姑娘去男寝住合适吗?欧阳,大家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不容易,多一些包容不好吗?其实寒梅是个心思挺敏感的姑娘,她早看出来你不喜欢她了,所以每天除了睡觉几乎不在宿舍待着,不想让你不痛快。” 这些可不是冬阳瞎编的,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没有在图书馆占到座位的寒梅在宿舍楼旁的路灯下看书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去不了图书馆就回宿舍看书多好,暖和又舒服,不肯回来不就是怕别人嫌弃她么。 欧阳的思维走进死胡同,不管冬阳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觉得冬阳向着寒梅不向着她不拿她当朋友。 实在说不通,冬阳干脆不说了,就任由欧阳搁那抱怨。 过了一会儿寒梅推门进来,乐呵呵的,还给舍友们带了一些水果。 寒梅买水果也很有特色,她一般会买两种水果,一种是摆在货架上品质还不错的,一种是品相不好被老板单独挑出来便宜处理的。 品质好的水果她都放到宿舍共用的桌子上给舍友们吃,便宜处理的那些她才自己吃。 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大家都住在一间宿舍里,怎么会看不到她这些小动作呢。 欧阳自然也知道这些,可她不愿意接受寒梅的好意,依旧不想跟寒梅住在一起。 欧阳和寒梅的矛盾日渐加深,冬阳跟张狂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提起过几回,头几次张狂还劝她别掺和进去,偏见这种东西一旦形成就很难去除,自己多说两句反倒惹一身腥。 最近一次跟张狂说这事儿的时候张狂突然问她“媳妇儿,你说咱俩在家属区租个房子搬出去住怎么样?” 理论上讲大一是不许学生在外租房住的,所有新生必须住在学校宿舍里。齐梓萱是个老实孩子,从没想过搬出去住,所以冬阳也从没有想过这一茬。 “你有什么打算?”冬阳觉得张狂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提出搬出去住。 张狂实话道“不是我什么打算,是滕子晖的打算。这孩子其实挺有想法的,他想在大学创业,住宿舍不方便。按照他的计划,大一上学期适应学校生活,了解周围环境,大一下学期开始着手准备创业的事情,同时也必须搬离宿舍在外边找地方住,更方便自由。” “他想干点儿什么?有想法没有?如果他没有想法你搬出去也没有用啊,毕竟你的创业想法不一定就是他的创业想法啊!”冬阳理智的分析道。 张狂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本子,是滕子晖的小记事本,上面记录了一些他高考后的那一个假期通过网络调查分析得出的大学可创业项目。 。 正文 第23章 搬走 “嘿,现在竟然还有男生记录这些东西。给我看看,上面还记录什么了!”冬阳好奇道。 张狂忙把小本子收起来,解释道:“这可不行,上面有滕子晖的少男心事,估计他不想让齐梓萱看到,所以你也不能看。” 冬阳看了,说不定会留存到齐梓萱的记忆里,那样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冬阳和张狂都不知道,所以还是不看不了解的好。 话题又回到搬不搬出寝室上,张狂给出好几个理由劝说冬阳搬出来,末了还道:“其实从秦漫的事情发生后,你们寝室就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融洽了,你心里也知道,对不对?” 没错,冬阳知道。 每个人都心怀愧疚,觉得秦漫的事情跟她们有脱不开的关系。 那天晚上郭佳给秦漫打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就想打电话报警,是欧阳觉得报警会影响到秦漫,所以这通报警电话才没有打出去。 秦漫熄灯之后还没有回来,如果直接报警不耽误他们自己找人的时间兴许事情还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她们最终的决定是打电话给导员,导致又错过一次最佳救援时间。 冬阳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她有愧疚,却也知道她们并非造成悲剧的罪魁祸首,所以能够从这种愧疚中脱离出来。 郭佳和欧阳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欧阳。 最开始郭佳要打报警电话的时候是她拦着不让打的,她心里愧疚的情绪肯定要更重一些。 她每天面对宿舍空着的床和书桌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秦漫的影子,她肯定会无数次的假设她支持郭佳报警会是怎么样的结局,会期待离开的秦漫回来。 现如今,秦漫的床上住了新人,秦漫的书桌上摆着别人的书本物品,秦漫在这里的一切都被这个新来的人所取代,欧阳不仅没有觉得轻松,内心中愧疚的情绪反而在疯涨,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换句话说,就算新搬来的不是寒梅,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欧阳都不会满意,都想让这个人赶快从她自认为容不下其他人的小团体里离开。 “欧阳确实遇到麻烦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可就这么不管她你觉得好吗?”冬阳蹙着眉头,陷入苦恼之中。 “你就是住在宿舍你能怎么管她?”张狂很实际的说道:“她需要的是心理辅导,需要的是自己从死胡同里走出来,你和郭佳都帮不了她。而且我觉得吧,给她换一批舍友,彻底割裂她所有关于秦漫的回忆也是好事,能帮助她尽快忘掉那些事。” 彻底割裂根本不可能,可若是宿舍环境换一换,对她的影响肯定会非常大。 冬阳有些动摇,却没有给张狂一个准确的答案。 转头她把郭佳约出来,大概说了一下张狂跟她说的那些话,问问郭佳是怎么想的。 郭佳低头摆弄着手指,好半晌才闷闷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在现在的宿舍住了,每次看到秦漫睡过的那张床我心里都特别难过。秦漫离开,不管是逃避还是怎么样她都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我也不想陷在沉痛的情绪里原地踏步。萱萱,能搬就搬出去吧,就算咱们不住在一个宿舍也是好朋友啊,我始终觉得好朋友就像情侣一样,是需要给彼此空间和时间的,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冬阳拍拍郭佳还搅在一起的手指,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决定好了吗?如果想好了,回头我们一起跟欧阳说吧”,冬阳轻声道。 郭佳轻轻的点点头,给冬阳回应。 当天晚上,她们就跟欧阳谈了一次。 欧阳不能接受她们都要离开寝室,对她们发了好大一通火,发完火又痛哭一场。 “你们这是背叛,你们都是叛徒!”欧阳哽咽着说道:“你们背叛了秦漫,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情绪发泄出来,对欧阳是一件好事。 很久之后,欧阳哑着声音说道:“也许你们是对的,人得向前看。你们都搬走吧,我们还在一个班,还要一起上课,还会是好朋友的。” “你不搬么?”郭佳蹙着眉问道。 欧阳摇摇头,决绝道:“我不会被一间宿舍困住的,我相信自己能走出来,所以我不会搬。” 既然这是她的选择,冬阳和郭佳也不好再说什么。 郭佳也是个行动派,说要搬马上就去联系宿管阿姨,又去找导员谈话,只两天时间,新宿舍就批了下来。 与此同时,张狂那边也已经找到合适的房子,跟冬阳约好给郭佳搬完宿舍就一起去看房子。 两栋宿舍楼挨的不算近,幸亏郭佳东西不多,人多,一趟也就全都搬完了。 给她搬完,张狂马上带她去看房。 房子在校内,以前是教职工的宿舍楼,现如今教职工都去校外环境更好的地方住了,宿舍空出来租给准备考研的学生以及只想享受二人世界的小情侣。 张狂看中的那一套房子是个小两居,年头很久,外边看着挺破,里边倒是还不错。 “左邻右舍楼上楼下我都打听了一下,住的都是咱们学校准备考研的学生,环境不错,房租也不是很贵”,显然,张狂对这房子非常的满意。 “你觉得好就成,我没意见”,冬阳转悠一圈,笑着说道。 既然两个人都没有意见,张狂马上打电话给中介将房子定下来。 合同签好,张狂和冬阳一边儿下楼准备去食堂吃饭一边商量着什么时候搬过来,没走几步,就听到小区绿化带里有呜呜咽咽的声音传出来,还挺揪心的。 俩人寻声过去一瞧,原来是两只小猫。 最普通的小橘猫,应该是一母所出,都不是很大,饿的嗷嗷叫唤,特别可怜。 “咱们不管会不会饿死在外边儿啊?”张狂试探着问冬阳。 冬阳先伸手拎出来一只小猫,示意张狂去拎另外一只:“别试探了,赶紧带它们去宠物医院看看吧。” 学校附近就有宠物店,经过检查确定两只小猫最多满月大,身上没什么毛病,就是饿的。 “听说你们大学最近老有流浪猫狗离奇死亡,估计它们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既然被你们捡到了就是缘分,方便的话就养起来吧,这么小丢外边不管它们也活不了多久”,宠物店的员工怕他们不管小猫,拐弯抹角的说道。 正文 第24章 陪你做没做过的事 不捡也就不捡了,既然捡到当然不能不管他们。 从宠物店出来,俩人手里不仅有两只小猫,还有猫砂猫窝等等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 先将小猫和东西送回出租屋,两个人才一起去吃饭。 因为家里添了两个小家伙,搬家的计划必须提前,否则小猫放到出租屋没有人照顾也不行。 张狂那边倒还好说,他已经跟导员和宿管打好招呼。冬阳这边比较麻烦,女寝管理的比男寝严格的多,她想换寝室还好说,直接搬到外边住宿管肯定不能签字同意,导员那边也不好说。 可不管多麻烦的事情总得想办法解决,也不能不管不顾的直接搬出去啊。 她先去找导员,跟导员谈了很久,嘴巴都说干了才勉强让导员同意她搬出去住。 搞定一个,就剩下宿管阿姨,这个可不好搞定。 去跟宿管阿姨谈的时候冬阳特意带了一袋水果,乐呵呵的跟晚辈拜见长辈似的。 宿管阿姨工作经验丰富,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一见着冬阳那殷勤的模样就知道她别有目的。 聊过一轮之后,宿管阿姨直接问她“小齐,你要搬出去是不是跟你们宿舍出事儿那同学有关系啊?” 冬阳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宿管阿姨长长叹口气,非常心疼的说道“我闺女今年十六,还在读高中呢,看到你们我会想到我闺女两年后读大学的样子。看你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我就跟着开心,看你们忙忙碌碌努力学习我也觉得充实。那孩子出事儿后我也跟着哭了两场,到现在都还内疚着么。如果我工作再仔细一点,关灯前查查寝,看看谁没回来,兴许还能早点儿找到人呢。” 原来,内疚的不止宿舍里的几个人啊。 因为有这一茬在,原本以为会非常耗时耗力的谈话变得简单起来。 宿管阿姨很理解冬阳的心情,却也关心她搬出宿舍后的安全问题。 冬阳实话道“我是跟我男朋友一块儿住。我们俩是高中同学,一起考到这边的,现在读一个系。我们租的是学校家属院里的房子,楼上楼下都是准备考研的学生,学习环境还是挺好的。” “家里边儿同意你们俩出去住吗?”宿管阿姨又问道。 冬阳依旧实话实说“他家那边都知道,不反对也不支持。我家这边情况比较复杂,我父母离婚都已经重组家庭,我从小跟爷奶一块儿生活,我做的决定他们一般都会支持的。” 以前宿管还真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现在知道了,也是唏嘘不已。 有同情分加持,宿管阿姨终于松口,允许她搬离宿舍。 张狂那边搬完马上就过来帮她搬,她的东西不多,一趟也就全都搬过去了。 郭佳她们过来帮忙,总不能让人家白干活,怎么也得请人家吃顿饭。 这房子可以做饭,只是需要买碗筷调料食材这些,做饭还是挺麻烦的,干脆就请她们出去吃饭。 同寝室的四个人再加上一个张狂,大家都有自己的心事,气氛说不上好。 郭佳还主动点了酒,大家边喝边聊,都有点儿醉意之后气氛才好起来。 欧阳抱着郭佳哭的特别凶,最后竟还叫出了“秦漫”的名字,就这俩字,让郭佳也跟着哭起来。 四个女生里就剩冬阳和寒梅没有哭。 冬阳问寒梅“这两天我挺忙的,除了晚上睡觉也没有回宿舍,你和欧阳还好吧?” 寒梅轻笑了一下,回道“挺好的。我知道她没有坏心思,就是有些事没想明白罢了。你和郭佳都放心吧,我会看着她的,发现不对劲儿肯定先跟你们说。” “宿管阿姨说这一年宿舍都不会来新人,就你俩住一块儿你也别光想着她自己受委屈。大家都是成年人,总不能指望一直一个人包容另外一个人吧”,冬阳还挺含蓄的说道。 俩人小声聊天的工夫,郭佳和欧阳已经哭够了,又嚷嚷着喝酒。 冬阳可不敢再让她们喝了,瞧她们现在这架势怕是耍起酒疯来收不住。 酒足饭饱把人送回各自的住处,冬阳和张狂却没有着急回家,他们还要去超市大采购呢。 菜米油盐,锅碗瓢盆,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需要买。 学校附近的超市也多是学生在购物,像他们这样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也不算少,冬阳和张狂融入其中一点儿都不显得突兀。 “媳妇,你说咱俩就这样生活下去,是不是也挺好的?”张狂凑到她耳边嬉皮笑脸的问道。 谈一场大学期间平淡又甜蜜的恋爱确实不错,不过冬阳是一个知道满足的人,已经感受过了她就已经知足,窃取别人一辈子的事儿她还不想干。 “你不想你爸妈了?”冬阳一个问题直接给他怼回去。 张狂不笑了,跟冬阳身后闷闷的走半天,看冬阳的脚步越来越慢估摸着她是累了,这才上前接过手推车。 “媳妇儿,今天走不少路累坏了吧,要不你上车,我推着你走”,张狂提议道。 冬阳觉得这样挺傻的,马上摇头拒绝。 可惜,她拒绝的有点儿晚。 头还没摇完呢就被张狂抱起来扔到购物车里。 “喂,你放我下去!”冬阳有些惊慌的说道“快停下来,放我下去。” 张狂根本不听她的,加快了推车的速度,还专门往人少的地方推,显然就是想逗她玩儿。 “哦吼,刺激不,媳妇儿?”张狂笑得跟个傻子似的问道“还要不要加快速度?” “别” 都不给冬阳说完话的机会,张狂又加快了速度,冬阳都怕自己被甩下去。 被张狂推着在超市里绕了半圈,冬阳已经放弃挣扎,且也找到一点儿别样的乐趣。 她开始跟着张狂一起不管别人的目光恣意的笑,笑得开怀又明媚。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笑过。 若不是被超市的安保拦下来,他们肯定会玩儿的更疯。 安保也没怎么着他们,就警告他们不要影响别人购物,不能损坏超市的财物。 得了警告的两个人老实下来,冬阳抚着笑疼的肚子走在张狂身边,感慨道“偶尔尝试着做一件出格的事情,感觉也不错。” 。 正文 第25章 老张和老李 嘴上说着偶尔,不过冬阳以后估计都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毕竟,坐超市的购物车且在超市里疯跑是不对的,玩儿的时候是挺高兴的,事后冬阳肯定要进行深刻的自我反思,反思之后就不能再犯。 张狂了解这一点,也没指望着以后还能跟冬阳这样玩儿,他就是觉得冬阳这个人有时候太一本正经,太严肃,少了一些活力,他才想带给她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人又不是机器,总是要放松的吗。 规规矩矩买完东西回家,冬阳倒沙发上不想动,张狂就自己里里外外的收拾。 光收拾还不算,他还没话找话的跟冬阳聊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冬阳喝了酒,脑袋有些晕,其实还挺想安安静静的待着的,可是看张狂忙前忙后的样子她又不忍心让他闭嘴。 “老张,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啊?”冬阳实在忍不住,揉着太阳穴问道。 张狂很满意自己的新称呼,捧着个还滴着水的盘子颠颠儿的从厨房出来,直接挤到冬阳身边,笑嘻嘻问道“老李,怎么叫我老张了?有没有什么深意?” “没有,就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跟居家老男人差不多,就叫你一声老张喽”,冬阳如实回道。 张狂 他期待的回答是“我觉得我们像老夫老妻”,可惜,冬阳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当然也不会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失望归失望,老张同志还挺会调整状态,依旧笑嘻嘻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哈,那你猜猜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这个冬阳哪猜的出来啊。 她老老实实的摇头等着张狂给她答案。 张狂把盘子放茶几上,抽出两张纸擦干手,在冬阳的脑袋上揉两把,把人家挺顺滑的头发揉成鸟窝才满意。 “阳阳,你有没有一种咱俩经过恋爱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要经营起一个我们自己的小家的感觉?”张狂反问道。 冬阳倍儿实诚的摇头。 张狂尴尬的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我有这种感觉!我们谈过甜甜的恋爱,经过让我们心痛的事情,时机一到,我们生活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照应,一起为明天奋斗,这不就是要结婚的感觉吗?” 冬阳琢磨了一下,别说,还真的有这么点儿感觉。 本来不激动的人也被张狂带动的有点儿激动了呢。 “既然这样,那我躺这儿什么都不干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要不你拉我起来,我帮你一块儿干活”,冬阳伸出手,就等着张狂来拉她。 张狂直接握住她的手“得了吧你,还是老老实实歇着吧,我自己收拾就行。阳阳,我今儿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以前我老觉得男人就该干男人该干的事,女人也有女人该做的事。男人该做什么呢?工作、赚钱、养家,女人该干什么?照顾老公孩子、伺候爹妈公婆、做好家务。是你改变了我,让现在的我觉得只要有你在即使让我在家刷盘子洗碗都挺好的。” 靠 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直接击中李冬阳同志的心脏。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太会说了。 “你的变化还真是大,我记得你以前一说话我就想抽你,现在你隔三差五就会给我感动一把”,冬阳发自内心的说道。 挺好的气氛,张狂却偏不走寻常路。 “我现在是变好了,那你是不是该反省一下你自己?啊,李冬阳同志,你说说你现在一天能噎我多少回?也就我心脏强大,但凡我小心眼儿一点儿都被你气死了!”张狂用玩笑的口吻抱怨道。 如果说以前的张狂是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那李冬阳同志从开始到现在都是钢管直的大女人,真的是一点儿不会拐弯的那种,戳的人心窝子疼。 酒意上脑的李冬阳脾气还是挺好的,她点点头,深沉的回道“没错,我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那行吧,你继续去干活,我要开始反思了。” 于是,张狂就被撵去干活儿了。 那李冬阳反思了吗? 当然没有,她睡着了。 张狂收拾完厨房看到她蜷缩在沙发里憋憋屈屈睡觉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动手把人抱回卧室安顿好。 其实他的动作不算轻柔,可她竟没有丝毫被扰醒的迹象。 张狂也没有多想,照顾好人,又去照顾那两只小猫,最后才洗澡上床。 临睡前他翻出滕子晖的小记事本,开始琢磨明天去考察哪一项创业计划。 在外边忙活的时候不觉得累,这会儿上了床,喜欢的人就踏踏实实的睡在他身边,满足感迅速转化为睡意侵蚀他的意志。不多一会儿,小记事本从手中滑落,他连灯都没关便睡了过去。 入睡轻松,醒来的可不轻松。 张狂只觉得胸口被石头压住似的闷闷的且呼吸困难,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随着呼吸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憋死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含糊的,且还夹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口音,他敢保证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神奇的是,他竟然听懂那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他进入了全新的一卷。 念头甫一进入脑海,他就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景象并不清晰,跟他以前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 什么情况? 他双手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一抬手错愕的发现自己的一双手枯瘦的像老树枝,指甲很厚很长,里面还有黢黑的污泥,露出来的皮肤松弛干枯且还有不少老年斑。 “怎么回事?”他低低的将心里话念叨出来。 “你说啥?”旁边的人突然吼了一声,给张狂吓一嘚瑟。 他现在应该是一个老头儿,具体年纪不清楚,眼睛应该不大好,看不清东西。而他身边,还有一位老人。 这位老太太跟他差不多年纪,枯瘦干瘪,满脸皱纹,坐在那里身体自然的佝偻着。她耳朵应该不大好使,说话的声音超级大,待在她身边得时刻小心省的被吓到。 。 正文 第01章 真?老夫老妻 张狂的第一反应是眼前这老太太不会是李冬阳同志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扯着嗓子凑近老太太吼道“我想吃葱花饼。” 对方马上给出回应,声音依然很大,挨的近了都震耳朵“吃什么吃,先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李冬阳,真的是李冬阳。 悬着的那一颗心放下来,张狂没心没肺的乐出来。 冬阳可笑不出来。 她现在正发愁呢。 一觉醒来变成个耳朵有些聋的老太太,住在矮小破旧的小草房里,脑子里一点儿原身的记忆都没有,冬阳完全不知道这一卷该怎么进行下去。 好在张狂也来了,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只要张狂有就行。 “什么?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张狂听她说完现在的情况才开始着急“我也没有记忆啊,咱俩这日子怎么过?” 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一个眼花一个耳背,都没有单独行动的能力,俩人必须形影不离相互帮衬着才能生活下去。这一卷,还真是有意思哈。 冬阳灵机一动,枯槁的手伸向自己的枕头下面,果然摸索到自己的《婚恋宝典》。 她特机智的没有拿出来,对张狂道“你背过身去,别看我。” 被他看到《宝典》肯定要加罚,她真的不想再写惩罚卷了! 张狂也想看看自己的书,乖乖的躺回被窝拿后背对着冬阳,然后也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摸出一本书。 他眼神儿不行,寻找角度调整姿势费劲巴拉的好半晌才勉强看清楚上面的字。 上一卷有番外,介绍的是齐梓萱和滕子晖以后的生活。 出乎冬阳和张狂预料的是,两个人最后竟然分手了!!! 大二之后,滕子晖开始把自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到创业上。 他利用大一一年获得的人脉资源组织同系的几个男同学搞了一个售书联盟。 他们会在大一新生刚来报到对大学生活一点儿都不了解的时候向他们售卖英语报纸、四六级词汇、计算机二级辅导等书籍。除此外,他们还低价进入一些盗印的教材售卖给不在学校买教材的学生,向考研学生售卖各种考研书籍和材料等等。 售书联盟搞起来后,他又弄了一个家教联盟,一边儿联系给孩子找家教的家长,一边儿联系有意当家教的学生,两边收取中介费满足双方的需求。 滕子晖忙起来,齐梓萱也不轻松。 她家里条件不多好,又不想干什么都花男朋友的钱,于是在校外找了一份兼职,赚的不算多,满足她的生活花销还是足够的。 因为忙碌,也因为时间,他们的恋情趋于平淡。 大三开学后,两个人的感情开始有一些质的变化。 滕子晖开始借口有事要忙不回出租屋,齐梓萱打工回来还要照顾两只猫,难免心生抱怨。 越是抱怨,两个人的关系就越疏远。 大三第一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齐梓萱在自己打工的奶茶店看到滕子晖和一个漂亮的学妹走在一起,两个人举止亲昵,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齐梓萱难受的不行,叫欧阳郭佳和寒梅出来喝酒诉苦,醉酒之后她窝在郭佳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酒醒之后,她跟郭佳商量搬到她在校外租的房子里合租。 跟郭佳商量妥当,她马上回到曾经盛满她和滕子晖甜蜜记忆的出租屋收拾东西,还带走了两只猫。 滕子晖回到家发现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马上打电话联系她,两个人在电话里把话说明白,和平分手。 滕子晖有了新女朋友,齐梓萱走出失恋的情绪后也开始全新的生活。 齐梓萱在郭佳的介绍之下给一个严重偏科的高中生补作文,在给孩子补课的过程中,齐梓萱认识了孩子的哥哥。 那男生已经研究生毕业开始工作,大学时也交过一个女朋友,大学毕业后女朋友回老家两个人和平分手。 两个都失过恋的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齐梓萱读研的时候两人结婚,研三生子,带着孩子参加毕业典礼,未来的日子平淡却温馨。 滕子晖呢,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学毕业后回到老家帮父亲打理婚庆公司,帮别人筹办一次又一次浪漫又温馨的婚礼,自己却迟迟没有结婚。 曾经多让人羡慕的小情侣啊,最后没能走到一起让冬阳和张狂唏嘘不已。 不过那是别人的人生,不管是分还是合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跟冬阳和张狂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他们要操心的是现在的生活。 “现在怎么办?”看完《宝典》,冬阳问张狂。 张狂也把自己的书收好,坐起来面对冬阳,扯着嗓子说道“先看看家里和周围是什么环境,咱俩没有记忆就多听听别人怎么说,反正关起门来就咱俩过日子,不会有大问题的。” 他说的倒是轻松,光看看家里就是个大问题。 他眼神儿不好,根本没办法自己看,都得靠冬阳领着才成。 冬阳先拉开破布窗帘,明媚的阳光透过低矮的小窗疏疏淡淡的投射进来,这间小小的卧室也更加清晰的呈现在她面前。 地面没有打水泥,坑坑洼洼的;炕上铺着的两床被褥也都破破烂烂,且都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炕梢有两只掉了漆的大箱子,两只箱子都没有上锁,里面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衣服,并没有值钱的东西;地上除了几个柳条筐几袋子粮食就一个地桌两个凳子,地桌的抽屉里倒是存放了不少好东西。 其中一个挺大且已经生锈的铁盒子里,满满当当的装着张狂现在这个身份的军功章和各种证明! 张狂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有过战功的退伍老兵,叫刘二柱,今年已经八十九岁! 他的眼睛不是老花这么简单,当年他在战斗中光荣负伤,一枚弹片扎进眼睛里,因为医疗条件的限制没有及时取出导致一只眼睛失明。随着年龄的增大,另外一只眼睛也渐渐的不行了,对行动的影响很大。 冬阳还从抽屉里找到一张很有年代感的结婚证,证件上显示她现在的身份是刘二柱的老伴儿,叫邓翠梅,今年八十二岁,俩人已经携手走过六十多年的风雨人生路! 。 正文 第02章 半隐世而居 不想让张狂费眼睛再看一遍,冬阳都是看到什么就给张狂解释什么,他只就跟在她身边就好。 里屋看完看外屋。 外屋满满当当的堆了不少柴禾,大概因为夫妻俩年纪太大没办法上山砍柴,所以他们的柴禾都是玉米杆豆秸这些,特别易燃的,都堆放在屋里其实特别不安全。 当然了,现在也不是考虑安全不安全的时候,还是要摸清情况。 老夫妻俩的日子过得特别清贫,橱柜里面的碗碟都是用了好多年颜色暗沉有裂纹和碎口的那种。 除了里屋和外屋,这小破房子也就没有别的房间了。 转悠一圈后冬阳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钱呢?他们怎么没有钱?” 不仅没有现金,连银行卡存折什么的都没看着。 看来还有他们没有发现的藏宝之地! 夫妻俩年纪这么大且刘二柱又有军功在身,上面肯定会给补贴的,估摸着老夫妻俩清贫日子过惯了,把他们自认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先不着急找小金库,咱先看看外边儿什么情况。你说话小点儿声,我能听到”,张狂在一边儿说道。 冬阳是真的没觉得自己说话很大声,经张狂这么一提醒,她在外边儿也有意识的控制音量,怕影响到别人。 其实呢,也没有什么人好影响的。 因为他们走出家门才发现这一片儿就他们这一户人家,真的是一户,孤零零的一个小房子,房子周围连个杖子围墙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这什么情况?不会荒原几十里就咱俩人吧?”冬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有没有路?咱往外走走看呗”,张狂提议道。 有两条路,去向两个方向。 冬阳捡了一条稍微宽一点儿的拉着张狂慢慢走。 说实话,她这辈子就没走这么慢过。 八十多岁的身体真的不抗折腾,有心想快一些身体却不听指挥,只能慢悠悠的走着。 就这么慢悠悠的走二十多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一座村子。 估摸着还得走二十多分钟才能去到那个村子,冬阳实在是走不动了,便提议先回家,去村子的事儿以后再说。 张狂也怕自己这一把老骨头撑不住,乖乖的跟着冬阳走。 回到家,冬阳开始用家里现有的食材做饭。家里一点儿肉都没有,菜也都是屋外头菜地里的菜,她觉得清清淡淡的一顿饭挺好,可等饭菜上桌俩人开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清淡点儿是挺好,可她没把菜炒烂,张狂牙口不好根本吃不了! “我炒菜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辛辛苦苦炒出来的菜你还吃不了,哎呀,这日子太不好过了!”冬阳倍儿无奈的说道。 她做一顿饭真的挺不容易的,拿锅铲的手一直在抖,盛菜也特别费劲。 人不服老是真的不行,这具八十多岁的身体深深的让冬阳意识到岁月对一个人是多么的无情。 歇一会儿,冬阳又无奈的端着菜回锅重炒,把菜炒的稀巴烂才盛出来给张狂吃。米饭也不行,也返锅熬成粥才能吃。 一顿饭给冬阳折腾够呛,饭后张狂说他来收拾碗筷。他眼神儿是不好,不过慢慢摸索着这些活儿也不是不能干。 冬阳也没逞强,就凭她现在这身体素质把这个家撑起来真的挺费劲。 正搁屋里休息呢,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唤她,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不多一会儿,竟真的有一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进屋里,还乐呵呵的叫她“大娘”。 应该是熟人,还知道冬阳耳朵不好,说话的时候特意凑近了提高声量。 男人笑呵呵的说道“大娘,这次过来给你带了米面鸡蛋肉还有一些挂面,我都搁外边了。上回过来刘大爷不是说想要个收音机吗,这回我也带过来了,在刘大爷手上呢,声音能放可大了,你也能听。” “谢谢,谢谢啊”,冬阳干巴巴的回道。 除了说谢谢,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男人马上接话道“这是村里应该做的,大娘你们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下回过来我肯定给你们办的妥妥的。对了,毛毛也有消息了,听说他现在在咱首都呢,过得挺好,你们都放心吧。” 毛毛是谁? 不能问,冬阳只能把这个问题压下来,笑着回复人家“谢谢,谢谢啊。” 该说的都说完,那男人又围着房子四下转悠一圈,确定没有需要修补的地方才骑着摩托车离开。 刚才冬阳跟男人的对话张狂都听到了,而张狂跟那男人说的话冬阳一句都没听着,张狂又耐心十足的转述他们刚才的对话。 耳朵好使在聊天方面确实有优势,张狂跟那男人没聊多大一会儿就获得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们夫妻俩早些年也住在村子里,后来捡了个傻孩子,那孩子长大后见人就打见牲口就追,自己不安全不说还扰的别人没办法正常生活,夫妻俩没有办法这才搬离了村子在这边搭屋建房养傻儿子。 后来傻儿子病死了,他们又在山上捡了个女婴,女婴长大嫁人还生了个儿子,几年前老两口这养女也病死了,外孙不知道闯了什么祸被养女婿赶出家门,都好几年没有回来看老两口了。 之前来家里的那个男人是村长,他提到的毛毛,就是他们的外孙。 “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吗?”冬阳挺奇怪的问道。 张狂摇摇头,解释道“以前应该是有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都没了。村长没说的太明白,我也不方便直接问。等他下次过来我再想法问吧,咱们也别太着急了。” 只要有吃有喝日子能过下去冬阳就不着急。 看来这村子对老两口还挺好的,村长带来的肉和蛋够他们吃几天的。 张狂眼神儿不行收音机摆弄半天也摆弄不明白,最后还是冬阳调到合适的频道俩人才算听到外界的声音。 村长还真是个心细的人,知道他们这里没有电拿来的收音机都是能装电池的,配了好几板电池,够他们听一阵子的。 。 正文 第03章 慢节奏生活 人闲下来,没有事情做,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甚至没有书报可以看,整个生活的节奏慢下来,时间就变得非常难熬。 冬阳和张狂坐在凳子上听半天收音机,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竟然只过去一个多小时。 “好无聊啊”,冬阳有气无力的说道。 张狂也很无聊,关掉收音机,提议道“媳妇儿,咱出去溜达溜达吧。走另外一条路,慢慢走,一天都在家待着真挺没意思的。” 俩人达成共识一起出门。 沿着另外一条更窄更不平坦的路走,走着走着,竟走到了河边。 河水不是很深,河床也不是很宽,河边比较显眼的位置还摆放着几块平整的大石头,冬阳猜测夏天的时候老两口都是在这儿洗衣服的。 冬阳扶着张狂坐到河边,随后自己也坐到河边,俩人盯着河水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生活的节奏太慢了,他们真的不适应。 “媳妇儿,咱们必须得找点事情做,否则一天一天这么磨时间实在太折磨人了”,张狂特认真的说道“一天还没过去呢,我都快闲出毛病了,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冬阳深以为然,可问题是他们现在能做什么呢? “咱俩这身体情况,能干什么?” “其实我觉得咱俩可能进入一个误区,以为八十多岁的老人就什么都做不了。可你仔细想一想,咱俩没来的时候,这对真正的老夫妻每天都干什么?他们就什么都不干吗?当然不是!房子外边就是一片菜地,家里柴禾并不抗烧,他们肯定隔三差五的就要出去捡柴,房檐上挂着蘑菇干,说明产蘑菇和山货的季节他们会进山采蘑菇和山货!所以我觉得我们生活的太小心了,根本就还没理解老夫妻的生活。” 冬阳仔细想了一下,别说,张狂说的还真的全都对。 还有,来这边的这一路虽然不平坦但路上没有一块大石头,大石头都被捡起来扔到路边了,这肯定是老太太怕老头儿看不清路绊倒才把大石头都搬到路边去了! 平平淡淡的生活中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只要用心去发现。 “我想到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了!”冬阳对张狂道。 张狂还以为她找到什么大事要做了呢,忙问道“什么事?” 冬阳握住她的手,两只同样枯瘦干瘪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冬阳笑着说道“剪指甲,给你剪指甲。你这指甲不仅长还特别脏,一定要好好的给你剪一剪洗一洗。” 张狂手上的脏污一看就不是一天沾上去的,这种日积月累形成的污垢其实很难清洗干净,不过好好洗一洗收拾收拾总比现在这样子好吧。 俩人在河边坐够了回到家里,冬阳开始屋里屋外的找指甲刀,最后在厨房墙上的一个篓子里找到一把黑漆漆特别笨重的大剪刀。 家里就这一把剪刀,估计需要剪的东西就都用它了。 屋里光线暗淡,他们就搬着凳子坐到屋前,在日落前的阳光下,两个人头挨着头,膝碰着膝,看着特别恬淡温馨。 真的恬淡温馨么? 并没有! 冬阳颤抖着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下剪刀。 “媳妇儿你行不行啊?我这手举着都酸了!”快撑不住的张狂对冬阳说道。 冬阳放开他的手,让他先歇一会儿。 “我现在有点儿知道你这指甲为什么这么长都不剪了,老太太这双手干点粗活还成,太精细的活儿真的不行,手抖的太厉害,一不小心就会剪到你的手!”冬阳挺无奈的说道。 “那咱就慢慢剪,我这皮糙肉厚的,剪一下也没什么,你放心下刀”,张狂鼓励道。 第二次拿起剪刀,冬阳下剪刀真的果断不少,可剪起来依然很费劲。 她都没敢贴着肉剪,一次剪一点,一点一点的往里面蹭,一个指甲就剪半天。 “行了,今天就剪这一个,天色太暗我也看不清,剩下的明天再剪吧”,冬阳放开张狂的手,大大的松一口气。 她突然感觉平淡的度过一天好像也没有那么折磨人,估计明天给张狂剪完指甲小半天儿就过去了! 热一热剩菜剩饭,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下来,两个人上炕进被窝。 张狂摸索着打开收音机,声音没开多大,冬阳有些听不清。 “你开大点儿声,我听不清”,冬阳发出抗议。 张狂跟一条毛毛虫似的,从自己被窝挪进冬阳的被窝,枕到冬阳的枕头上,挨到她耳边说道“我想跟你聊天。” “那为什么你能一边听广播一边跟我聊天我就不行?”冬阳觉得非常不公平。 张狂笑着解释道“因为你听力不行,同时听两个声音会比较吃力,还是专心跟我聊天吧。” 冬阳才不管他怎么解释呢,反正她觉得不公平,一定要张狂关掉收音机才聊天,否则这天也别聊了,他也滚回自己的被窝睡觉去。 张狂拿她没办法,乖乖的关掉收音机专心跟她说话。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聊的,俩人都是没话找话,说到后面儿都开始比赛背古诗词了。 张狂觉得既然是比赛当然要赢点什么才有意思,于是提议道“输了的人亲赢了的人一口,怎么样?” “都说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咱俩这老年夫妻你确定还要亲?”冬阳玩笑道。 身体是老年,可张狂的心年轻啊,跟冬阳表态之后游戏正式开始。 一人说一句带“花”字的古诗词,谁先背不出来谁输。 在这方面冬阳是有优势的,毕竟她在惩罚卷刻苦努力的准备过高考,古诗词可背过不少。张狂虽然也准备过高考却没有她努力,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明显不如她。 几番较量,冬阳顺利赢下第一轮。 输掉的张狂一点儿没觉得失落,倍儿干脆的在冬阳的脸上亲一口。 “继续继续,接着来”,他还玩上瘾了。 接下来又玩了好几轮,冬阳只输掉一轮,不过输赢都不重要,主要是能消磨时间。 俩人玩儿的还挺开心,听到墙上挂钟晚十点的提示他们还都挺惊讶的。 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游戏不能再玩,冬阳推张狂道“回你自己的被窝睡觉去。” 。 正文 第04章 活着比输赢重要 张狂开始耍无赖。 “哎呀,我睡着了,你别打扰我”,说完,张狂还假模假式的打了几下呼噜。 冬阳被他幼稚的行为逗笑,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随便你吧。不知道咱俩睡觉老实不老实,万一不老实压着谁碰着谁都不准抱怨啊。” 事实证明,俩人睡觉还都挺老实的。 第二天早上冬阳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和张狂紧紧的挨在一起,谁都没压谁,晚上睡的还挺安稳。 张狂这具身体气管咽喉不大好,睡觉的时候喉咙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卡了痰似的。 都是早些年抽烟抽的太狠闹的,年轻的时候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岁数大了各种毛病就会找上门来。 冬阳没有叫醒他,一个人默默下地起锅做饭。 年纪大了,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讲究效率,都要慢慢的来,稳妥最重要。今儿个做饭冬阳就比较有经验了,不着急不着忙的,手还是抖,但心里稳当不少。 饭都快做好的时候张狂才起来,他在里屋摸摸索索的把被子褥子全都叠好才出来,冬阳把烧好的热水给他倒好,让他洗脸洗手。 老夫妻俩都没有刷牙的习惯,老太太还好一些,老头儿抽烟,那一口牙简直没法看。昨晚上他们玩游戏的时候其实都没好意思说,对方一张嘴都有股味道,不好闻,所以张狂洗完手脸后还仔仔细细的漱了口。 “媳妇儿,你也好好的漱漱口吧。今天天气好的话把被褥都拿出来晒一晒,咱家味儿太大了!”张狂大声的对冬阳说道。 “人岁数大了不管收拾的多干净身上都会自然散发出一股子味道,就是俗话说的老人味儿,没办法,习惯就好”,冬阳回道。 说是这样说,吃完饭她还是把被套什么的都拆了,里面儿的芯儿拿出去晒。 “先给你剪指甲,剪完指甲我去河边洗衣服”,冬阳安排道。 今天就这么点儿活,安安稳稳的干完就成。 剪指甲的时候,张狂盯着冬阳的后脑勺特别抱歉的说道“我这眼睛太耽误事儿,能帮忙的地方太少了。要是咱俩换一下就好了,活儿我来干,你在旁边待着就行。” 耳背对生活的影响还没有那么大,眼睛不好使是真的不行,冬阳自己的话还能勉强生活下去,张狂自己就完全不行,饭都做不了。 “你得了吧,八十九岁的老头子你就消停消停吧,你不坐轮椅让我推你出去遛弯儿我就知足了!”冬阳还挺乐观的说道。 九个指甲,冬阳剪一会儿歇一会儿,愣是剪了一上午。 中午天气热,正好去河边洗衣服。 冬阳装了一大盆该洗的东西,和张狂一人端盆的一边儿慢悠悠的去河边。 冬阳洗衣服的时候张狂就在一边儿听收音机,冬阳洗好一件衣服就直接摊到旁边的草丛树枝上晒,等最后一床被罩洗完前面洗的东西差不多也都干了。 “你试试水温,觉得不凉的话下水洗一洗吧”,冬阳对张狂道。 张狂乖乖的试了试水,不冷不热,正好。 俩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就在河边洗了个澡。 冬阳怕张狂踩到石头滑倒,一直守在他身边,还给他擦了背。 洗完澡收拾完时间也不早了,把已经全晒干的衣物收回来俩人又端着盆子回了家。 俩人都以为洗澡会挺尴尬的,其实并没有。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安全问题上,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们现在的身体真的没什么好胡思乱想的! 回到家,张狂可以休息,冬阳却还有事情要做,她得做晚饭。 年纪大了吃的就少,他们现在一天就吃两顿饭,每顿饭吃的也都不多,可要是不吃那也不行。 冬阳把早上剩下的粥热一热,又炒了两个菜,刚吃完晚饭不多久天色便暗沉下来。 今天一天可都挺忙活的,冬阳的身体还成,没有哪里不舒服,看来掌握这种慢悠悠的生活节奏她完全能够应付平常生活中的各种小问题。 晚上睡觉前俩人挤到一起晚了个小游戏,今天不背诗改接歌了,歌词里必须带“花”字,谁在三秒内没唱出来就算输。这回不亲了,改弹脑崩儿,赢的人可以弹输的人一下。 张狂不愧是在书里面待了几十年的人,诗词储备量不行可各个年代时期的歌曲可没少听,简直就是张口就来,冬阳根本唱不过他。 一连被弹七个脑瓜崩儿后冬阳崩溃了! 她捂着自己发疼的脑门儿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光你赢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张狂笑的倍儿得意倍儿开心,抓住冬阳的手帮她揉脑门儿,还挺温柔的说道“开始不是你要玩儿的吗,现在又耍赖,有你这样的吗?” “我就耍赖怎么了?等我明天想个公平一点儿的游戏再跟你玩,唱歌这个对我来说不公平!”冬阳还挺认真的说道。 张狂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今晚是没办法接着玩儿了,正好今天忙活一天也挺辛苦,他便在她耳边说道“行了,早点睡吧,咱这个岁数输赢都无所谓,还能看到明早的太阳才是最重要的!” 话说的有点儿吓人,不过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这个岁数,多活一天都是赚了,还要什么胜负心啊,这玩意儿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转天冬阳依然挺忙的,吃完早饭便开始缝被褥。 被罩和褥罩都是前后两片布要缝起来才行,四边缝好后被褥中间还要跑几趟针,这样棉絮在里面才不会乱窜。 前面有一卷冬阳干过这个活儿,那会儿她还挺年轻,干活儿的时候手上还挺利索,这会儿换成八十多岁的身体干这活儿可就费死劲了。 光一个穿针引线就能给冬阳急一脑门子的汗,盯着针鼻儿瞅半天,终于盯准位置了,穿线的时候手又开始抖,嘚嘚瑟瑟线就是穿不进去,特无奈。 就在冬阳为穿针引线发愁的时候,家里来人了,一进门儿就扯着嗓子喊道“大娘,大爷,你们在家吗?我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听了肯定特别高兴!” 。 。 正文 第05章 不愿离开 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微胖身材,皮肤黝黑,说话声音大笑声很魔性,最大的特点是特别能说! 冬阳和张狂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她先嘚啵嘚说十多分钟,最主要的是这十多分钟都没有说到正题上,全是废话。 “那,那个,你刚才说有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啊?”冬阳实在听不下去,打断女人问道。 女人一拍大腿,说话前先来一串语气词,然后才道“大娘大爷,咱村吴老二家的大成子在外边儿打工,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吧?大成子昨天往家打电话说他看着毛毛了,还跟毛毛说你们老两口都在找他,毛毛多大的孩子了,当着大成子的面哭的呦。孩子还是想着你们老两口的,要不是不想见着他爸那边的人也不能这么多年不回来看你们。大成子劝他半天,他松口说有时间回来看你们二老呢。” 多年没有消息的外孙说要回来,老两口应该有什么反应? 肯定特激动,最好掉两滴眼泪。 冬阳和张狂马上影后影帝附体! 冬阳颤抖着手去抓女人的手,抽抽噎噎眼泪直流激动的说不出话,张狂背过身去唉声叹气悄摸的擦眼泪,俩人哭的不真心诚意却没想到把来送好消息的女人勾的倍儿真心诚意的哭了一场。 三个人真真假假的哭了一场,哭过之后还是女人嘚啵嘚的说个不停。 冬阳和张狂不时提个问题引导女人说出他们想听到的信息,暗暗了解情况。 这女人是村长媳妇,村长干活儿忙的时候都是她隔三差五的跑这边来看老两口。她比村长细心很多,老两口用的香皂洗衣粉等等生活用品都是她带过来的,偶尔做了好吃的她也会大老远的端过来给老两口吃。 除了这些,村长媳妇每回过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劝老两口搬回村子去住。 当年那是没办法才搬出来的,现在家里就剩下老两口了,离村子这么远又没有电,村里人就算有心照顾他们也挺费劲的,还不如搬回村子里呢。 知道冬阳在缝被子,村长媳妇主动接过这活儿,一边唰唰唰的缝一边劝冬阳和张狂道“大娘大爷,村里小学去年跟别的村合并了,那么老大的房场都空着呢,只要你们点点头,回村我就去给你们收拾,保证住的比这好。我家就在学校对面,以后你们要干个啥的我们帮忙也方便啊。要是早二十年我肯定不劝你们,现在大爷都快九十了,你俩身体又都不好,没人照顾着咋能行啊。” 冬阳和张狂都呵呵笑就是不接话。 这话他们没办法接,因为他们不能替老夫妻做决定。 村长媳妇既然已经劝过无数次而老夫妻都没有离开,那就说明他们不愿意回村居住,冬阳和张狂就不能为了自己生活方便选择回村。 村长媳妇还不放弃,继续劝道“大爷是什么人呐,咱县就他一个有那么多功章的人,大爷不张扬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可咱小辈儿也不能不懂事儿是吧,你们老躲着村里多少小辈想孝敬你们都没有机会呢。” 冬阳和张狂还是笑呵呵不接话。 被子褥子全都缝完,村长媳妇嘴巴都说干了还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她挺无奈的说道“行吧,每回我说这些你们都一个反应,乐呵呵的听着就是不肯松口。搬不搬村里住这事儿先放着不说,我看大爷大娘这头发都挺长了,也挺长时间没剪了吧,改天我蹬家里的三轮过来带你俩回村剪一剪头发,这你们总不能说不去了吧?” 冬阳看看张狂杂草似的头发,再捋一捋自己的头发,确实觉得剪一剪头发很有必要,于是乐呵呵的答应下来。 村长媳妇真的是眼里有活的人,缝完被子又下地给冬阳他们做了饭,屋前屋后转悠好几圈确定没什么活干了才离开。 吃完饭,天也黑下来了,冬阳和张狂上炕聊天,交流白天通过村长媳妇获得的有用信息。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真的挺偏僻的,因为地里位置的限制,留在家里除了种地就没有别的出路,可每家每户的耕地非常有限,种地只能糊口想发家致富根本不可能。 村里几乎见不到十八岁往上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他们都出去打工赚钱了,村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各家生活都不容易,所以都互相帮衬着,整个村子都非常团结。 老两口也不是只在这所破房子附近活动,村长、村长媳妇还有村里几个比较热心肠的人经常会过来接他们进村里溜达溜达,和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聊聊天什么的。 除此之外,村里卫生所的大夫也挺关照夫妻俩,头疼脑热的药都免费给他们拿,隔段时间还会带老夫妻俩去县医院做做检查。 这个地方对刘二柱这种有功绩的老人其实非常好,光他一个月能领到的补助就不老少,老夫妻俩每个月还都有米面肉蛋等食材可以免费领,出去体检、生病住院的花费也不用他们操心,就算他们不住在村外边儿也几乎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早些年县敬老院还想接他们过去生活,那边的条件说不上有多好,至少比他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好吧,最主要的是有人照顾着,大家都放心。 可夫妻俩都不愿意,他们好像就跟这所破房子杠上了,哪儿都不去,也什么都不要,就想在这里生活。 “他们这么做你能理解吗?”冬阳问张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他们都没有老夫妻俩的记忆,所以也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执着什么。 张狂又不好好的躺在自己的被窝里,蹭到冬阳的被窝里来,枕着她的枕头在她耳边说道“其实我挺好奇他们的故事的,一对老夫妻离村生活几十年还能被村里人这么惦记着,他们一定是非常好的人。还有我现在这个身份,我今天仔细看过他那些功章,你知道吗,随便拿出来一枚就够吓人的了,他有那么多,如果他不离开一直留在单位里,你知道他大概能有多高的成就吗?” 。 正文 第06章 通话 这个冬阳还真的不大清楚,乖乖回答等待张狂给她解疑。 张狂继续说道“他可能会成为出现在新闻甚至是教科书上的大人物,我真的没夸张,就是这么的了不起。然而你看他现在的生活,就跟普通的丧子丧女跟老伴儿相依为命的老头儿没有区别。我觉得他选择这样的生活肯定有他的原因,我想知道这个原因,我特别想知道他的故事!” 被张狂这么一说,冬阳也好奇起来。 还有一点发现张狂没有说,家里肯定有存着现金之类的东西,到现在他和冬阳都没有发现藏到哪儿了。这就说明老夫妻俩把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都单独放起来了,可老头儿的那些功章证书什么的都没有好好的藏起来,足以说明他并不看重这些。 这个老头儿把荣誉和功绩看的很淡很淡,只专注平凡的生活,真的很让人敬佩。 俩人聊半天,时间过得挺慢,还不到晚上八点。 又睡不着,张狂提议玩游戏。 今天不背诗也不唱歌,俩人玩成语接龙,谁接不上来谁输,输掉的人明早起来负责扫地。 一开始定的是三局两胜,冬阳赢了,张狂耍赖,非要七局四胜,比完七局张狂翻盘,冬阳又不服气,接着玩儿,最后都不知道玩了多少局,谁赢的多谁赢得少也记不清,就只能以最后一局的结果为准。 赢了最后一局的李冬阳老太太一觉睡到早上六点多,准备起来做饭的时候张狂也醒了。 她做饭,他就拿着个笤帚一点一点的扫地,画面非常和谐。 吃完早饭没多一会儿村长媳妇就蹬着她的三轮车来了,她要接冬阳和张狂去村里理发。 村里没有理发师,讲究点的都是去镇上或者县城剪头发,不讲究的就找街坊邻居随便剪一剪。 去找村长媳妇剪头发的人还挺多的,因为她闺女学过美发,家里有一套剪发的工具,为了方便给村长剃头她还买了一个电推子,工具比较齐全。 他们这小破房子连个锁都没有,走的也放心,没有谁会来偷东西。 去到村里,还挺出乎冬阳预料的。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虽然都是瓦房但是房子都不算新,村里没有一户人家有围墙的,全都是木头杖子。有的人家木头杖子非常破旧,东倒西歪不成样子。 总的来说,这个村子给人一种倾颓之感! 村长家的房子也不新,家里的布置都还挺好的,电视冰箱洗衣机等家用电器全都有,地上铺着瓷砖,里外反差这么大还挺出乎冬阳预料的。 村长媳妇没着急干活,先把冬阳和张狂扶上炕,拿出不少好吃的招待他们,又叫来村里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头老太太跟他们聊天。 冬阳还好,她耳朵背,别人说啥她也不知道,就乐呵呵的跟着点头就行。张狂就比较难受了,不知道跟别人聊什么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聊下去,真的还挺费脑子的。 一直到午饭时间老头儿老太太们才各自回家,张狂大大的吐出一口气,感觉再聊一会儿他都能直接飞升了。 吃过午饭,村长媳妇让他们先在屋里眯一会儿,下午再给他们剪头发。 冬阳和张狂也没客气,在人家的大炕上睡了个午觉,起来精精神神的剪头发。 他们以为剪完头发就能回家了,可村长媳妇根本不放他们走,陪他们聊天,给他们拿吃的,冬阳和张狂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村长媳妇有意拦着他们,肯定有事儿啊。 冬阳直接问出心中疑惑,村长媳妇见瞒不住了只能说实话。 “大娘大爷,本来是要给你们一个惊喜的,我也没人家演员那本事,还让你们看出来了,你说这事儿闹的。我们跟毛毛商量好了,他今天要给你们打电话视频,你们也没个手机,就用我的手机。”村长媳妇说道。 冬阳和张狂同时觉得心累不已。 视频的时候还要演一场戏,还是大戏呢,要哭的啊。 约定视频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终于熬到时间,那头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会儿就是再等俩小时冬阳他们也不能张罗着回家了,毕竟是老两口心心念念的外孙要跟他们视频啊。 一直等到六点多钟毛毛的电话才打过来,开视频。 小伙儿二十多岁,长得说不上帅,还挺精神的。整个人瘦瘦巴巴个儿好像也不高,给人一种挺柔弱的感觉。 视频的前两分钟冬阳张狂和毛毛都没说话,一直都是村长媳妇儿搁那儿说,要不是村长拉着,估摸着这一通电话她一个人就能把话全都说了。 等只有冬阳二人和毛毛对话的时候气氛特别尴尬,冬阳他俩不知道说啥,对面的毛毛也不说话,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瞪半天。 后来还是张狂站出来先开口说道“毛啊,在外边咋样?钱够花不?受委屈没有?” 这个头开的很好,很外公,很八十九。 毛毛乖乖的回道“还挺好的,钱也够花,你们别担心。姥姥姥爷,你们身体怎么样啊?” “毛啊,你说话大点儿声,你姥姥耳背,你声音太小她听不着”,张狂还挺为李冬阳同志着想。 毛毛提高音量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一遍,冬阳激动的回道“好好,我和你姥爷身体都好。你也别惦记我们,我们都挺好。倒是你啊,我瞅着你瘦了呢,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啊,得好好吃饭,钱赚多赚少都没事儿,不够花你跟你姥爷说,他有钱。” 张狂 也不知道冬阳的哪句话戳中毛毛了,这孩子开始掉眼泪,哭的那叫一个惨啊,冬阳和张狂打算靠演技哭呢,没想到在小伙儿的带动下都没用演技真的就哭了出来。 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其实没说多少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哭。 村长媳妇的手机要没电了,必须结束通话,毛毛哽咽着对冬阳和张狂道“姥姥姥爷,你们别担心我,我过几天就回去看你们,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回去孝顺你们。” 。 正文 第07章 小外孙 张狂和冬阳都没把毛毛这句话放在心上,以为孩子就是随口说说,毕竟要是真有孝心不至于几年都没个音信。 可他们二人万万没想到几天后他们的外孙还真的回来孝顺他们了! 当时冬阳正蹲在屋前的菜地里拔草,张狂坐在房檐下听收音机,时间缓慢的像被人设置成了05倍速。 就在这个时候,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传进张狂的耳朵里,他忙关上收音机大声的对冬阳道:“有人来了,家里有人来了,听声音还是好几个人呢。” 冬阳站起身来朝小路望去,果然看到四个人朝这边走来。 除了村长夫妻俩还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个高大壮硕一个瘦小干巴,那个瘦小干巴的可不就是老夫妻俩一直惦记的外孙毛毛吗。 冬阳的第一反应肯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她直接用这几天最快的速度从菜地里窜出来走到张狂身边,把他扶进屋,大约过了两分钟才又把张狂扶出来。 他们进屋这两分钟做什么了?当然是藏书啊! 平常家里就他们俩,他们就把各自的书放在自己的枕套里面。上回村长媳妇儿过来帮忙缝被褥就差点儿被发现,好在冬阳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开村长媳妇的注意力他们才算躲过一劫。 现如今外孙回来,就算意思意思也得在这破房子里住上一晚上吧,书要是不好好藏着被毛毛发现他们可又要写惩罚卷了! 距离老房还有二十来米的时候毛毛把自己的行李东西全都扔给那个高个儿男人和村长,跟个小炮弹似的朝冬阳和张狂飞奔过来,然后跟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 毛毛先哭,冬阳跟着又笑又哭,张狂在一边儿哭不出也笑不出,这一家三口的表情倍儿有意思。 村长媳妇过来安慰他们,让他们有话慢慢说,都别激动,见面是好事,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屋子里地方太小,村长媳妇进屋把凳子搬出来给冬阳和张狂坐,其他人要么蹲着要么随便捡一块大点儿石头坐,都特别随意。 毛毛是外孙的小名儿,他大名叫毛远,今年二十四岁,高中都没读完就不念书了。因为没有文凭,他在外边吃过不少苦,也是这两年生活条件才好一些。 毛远实话对冬阳和张狂道:“姥姥姥爷,我知道这么多年不跟你们联系是我不对,让你们操心了,可我真的是没脸联系你们啊。我在外边混的不好,一个月赚的钱都不够自己花的,跟好几个人合租在地下室里,晚上睡觉都有老鼠在我们身上爬,还不赶你们这小房子条件好呢。那时候我要跟你们联系,你们肯定更担心我。我就想着等我赚到钱了,条件好了再跟你们联系,如果条件允许,我就把你们接过去一起生活。” 冬阳适时给出心疼的表情,拉住毛远的手忧心的问道:“毛毛啊,你现在咋样?还住那里不?吃的饱不?吃不好住不好就别再去了,跟俺们住家里,我和你姥爷都有地,你就搁家好好种地呗。” 这番话说的太质朴,却非常符合老太太的身份,这演技简直无可挑剔。 “那都是头几年,现在条件好了,吃的住的都挺好,姥姥你就别担心了。”毛远红着眼睛笑着说道:“我就是太想你们了,想回来看看你们,在家待一段时间。等我回去再攒一点钱买个房子,就把你和姥爷都接过去住。” 首都的房子是那么好买的吗? 毛远这话的可信度并不高,不过哄两位老人开心倒是足够了,于是冬阳也做出一副开心不已的样子,拍着毛远的手一个劲儿的说好。 祖孙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村长夫妻和那个高大的小伙子也都参与到话题当中,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村子未来的发展上了。 这会儿冬阳和张狂才知道村里的房子为什么都那么破了。 原来早些年就有消息说他们这村子要全部迁走,跟附近几个小村都迁到山下交通便利的地方。到时候大家就抓阄分楼房,就跟城里人一样了。 就为了这么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消息,村里好几年没盖一所新房,没有一家修围墙,整体看上去破破烂烂的。 其实呢,村里人家的条件都还行。几乎每家都有出去打工的,一个人省吃俭用一年能攒下几万甚至十几万,真要盖房正正经经起个小别墅也不是问题,主要是没有这个必要。 关于迁村这事儿,这几天村长去乡里开会得到一个最新的好消息——这事儿恐怕就快要落实了! 建楼的工程已经承包出去,过不多久就要动工。现在盖楼多快啊,往慢了说几个月也竣工了。竣工之后就要分房,像刘二柱夫妻这种情况肯定会给他们安排住一楼,别人家都要自己贴点钱进去他们也不用贴钱,直接就能过去住。 话到这儿,村长和村长媳妇对视一眼,硬生生的把话题掰扯到冬阳和张狂身上。 “大爷大娘,你看,咱村都要迁走了,到时候你们肯定也得搬,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早点儿搬回村呢,咱们迁村的时候也好帮你们搬,是不是啊?”村长说道。 村长媳妇马上应和道:“可不是咋地,早晚都得搬,你俩可别犟了。头前儿回村忘带你们去学校看看了,里边收拾的挺好,冬暖夏凉地方还大,你们要想种菜的话操场就给你们犁出来,想种什么种什么,多好啊。” 夫妻俩说完齐刷刷看向毛远,指望着他也能跟着劝两句。 有时候外人劝一百句都顶不上亲人劝一句,只要毛远肯开口,事儿成功的几率就很大。 毛远不负所望开口帮忙劝,他还道:“姥姥姥爷,你们住这儿我回来看你俩也不方便,咱搬村里住,村里干啥都方便,以后我还能跟你们打电话视频,多好啊。” 冬阳看向张狂,张狂乐呵呵的装傻呢。 不能俩人都装傻啊,这回冬阳落后一步,那就得由她来应付这一众说客。 正文 第08章 疗情伤 冬阳的招数也很直接,对方硬掰,她也硬掰,笑呵呵的问道:“你们饿不?我去做饭!” 支棱着耳朵等回话的几个人差点儿被她闪了腰。 村长媳妇忙拉住准备起身的李冬阳老太太,哭笑不得的说道:“这才几点,早上饭刚吃完不大一会儿你做什么饭啊。你啊,就是不想搬,我大爷也装傻,你说你俩怎么就这么犟呢,就这破地方破房子有啥放不下的呢,回村住多好。” 小心思被识破冬阳也没不好意思,她的心理活动特别真实,自己可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这辈子还能有几年活头儿啊,当然是在不损人的情况下自己想干嘛就干嘛了,真的没有多余的心力为别人着想了。 “人老了,就跟那老树似的,轻易不能挪动地方”,装傻的张狂开口说道:“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抗折腾。在这儿生活挺自在,换到别的地方不自在。” “那习惯习惯不就自在了吗”,村长媳妇马上接话道。 张狂长长的叹口气,还有模有样的从口袋里摸出烟袋锅子,一边儿上烟丝一边说道:“年轻人换个地方还得好几天才能适应呢,我们岁数大了,要习惯就得花更多的时间,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一句话,村长和村长媳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八十多岁的老夫妻,让他们离开生活几十年的地方去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去生活,确实需要很长的时间去适应,而他们现在最缺少的也正是时间。 “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事儿了,今儿毛毛回来,咱说点儿开心的事”,跟着毛远过来的高个男人开口打圆场。 冬阳马上顺坡下,紧紧抓着毛远的手乐呵呵的问道:“毛啊,有对象没有?啥时候结婚啊?” 问完这俩问题冬阳都想给自己竖个大拇哥了,丫自己真的太有当老太太的天分了,问题问的一个比一个更老年人。 很多老人年对家中晚辈的关心就是问他们在外吃的住的如何赚多少钱,有没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反正不管晚辈想不想听想不想回答先问了再说。 毛远的神情有一丝丝的怪异,他巧妙的规避冬阳的问题,只含糊的回道:“姥,我现在岁数还小呢,想趁着年轻搞一搞事业多赚点钱,处对象结婚的事儿以后再说。” “搞事业不耽误处对象”,冬阳依旧笑着说道:“你也不小了,早点儿结婚好啊,省的好姑娘都让别人抢走了你想找的时候找不着啊。” 在这个问题上,村长和村长媳妇竟然十分赞同冬阳的说法,先是顺着冬阳的话劝了毛远好半天,又把话题扯到自家孩子身上,唉声叹气的抱怨起来。 附近几个村子也有留在家里没有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要么承包耕地要么种植经济作物,反正赚的也都不算少。他们一般结婚都挺早,然后在附近的小城市买套房子,地里有活就在地里忙活,地里没活就开车回城里生活,小日子过得比很多外出打工的人都轻松自在。 村长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留在家里的,都出去打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外边生活不够稳定还是怎么地,都不着急结婚,每回打电话问这些事儿还都特别不耐烦,可给村长夫妻愁坏了。 起一个村长媳妇感兴趣的话题,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就不用冬阳和张狂说话了,就听村长媳妇儿说就成。 村长媳妇的这一张嘴一直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有人给村长打电话,他有事儿要回去处理,村长媳妇和那高个儿小伙儿都跟着走了。 家里就剩下祖孙三人,冬阳进屋看看时间,也十一点多了,该给外孙做午饭喽。 “毛啊,坐那么长时间火车累了吧,快进屋歇一歇睡一觉,姥给你做饭,你有啥想吃的不?”冬阳乐呵呵倍儿慈祥的问道。 毛远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还真的需要整理一下,他拎着行李进屋,张狂也跟着进了屋,没话找话跟毛远聊天。 冬阳做饭速度慢,一个菜还没做完呢毛远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特有眼力见的出来帮冬阳做饭。 小伙儿手脚挺麻利,一看就是会做饭的,冬阳干脆把炒菜的活儿交给他,自己就坐灶坑前边烧火。 炒完第三个菜,毛远的手机响起来,他便一边干活一边打电话。 眼睛不好耳朵好的在屋里补觉,耳朵不好眼睛好的在外边烧火,毛远打电话便也没有刻意回避,声音不大不小,冬阳努努力正好模模糊糊能听到。 呦嘿,这小伙儿有故事啊! 什么想姥姥姥爷了回来看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他是失恋了回老家来疗伤的! 打电话过来的应该是他的朋友,大概问他怎么突然回了老家,毛远就把自己如何失恋如何心情不好如何待不下去以至于逃回老家原原本本的跟好朋友说了。 冬阳内心的八卦之魂被点燃,越听越来劲,越听越惊讶。 她的外孙毛远小朋友的对象是个男的,那个男的年纪大了顶不住家里的压力要回老家结婚生孩子把他甩了,毛远放不下他们好几年的感情特别痛苦甚至想过自杀,啧啧啧,真的好惨呐。 这边冬阳正感叹着,那边毛远打完电话背着冬阳偷偷擦眼泪。 是装作没听到还是直接跟毛远说自己全都听到了然后给予他外婆的温暖呢? 犹豫再三,冬阳还是选择了前者。 就算要给予毛远小朋友温暖也要找对时候,这时候贸然开口说不定会吓到孩子,他这类人在社会上生存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心思肯定特别敏感,就算要劝慰也要找准时机才成。 这顿饭非常丰盛,不过毛远经验不足,炒的菜都比较硬冬阳和张狂都吃不了,他俩就只能吃冬阳最先炒的那个菜。 知道自己好心办砸了事毛远还挺不好意思的,跟冬阳保证以后做饭肯定把菜炒软了。 下午毛远陪着冬阳和张狂去河边洗衣服,又下菜地拔草,忙里忙外的还挺能干的。 到了晚上,家里没有电,祖孙三人只能早早的上炕准备睡觉。 毛远大概很多年没有这么早睡过了,很不适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冬阳和张狂也睡不着,于是张狂提议大家玩儿小游戏,玩到晚上十点再睡。 正文 第09章 让人羡慕的爱情 还是老规矩,输的人有惩罚。 张狂不想让冬阳太累,提议的惩罚是输的人负责做明天一天的饭。 冬阳和毛远都没有异议,小游戏正式开始。 比的是张狂最擅长的唱歌,反正不要求唱的好听,只要会的歌够多就能赢。 唱带数字的歌,谁先唱不出来谁输。 冬阳的歌词储备肯定没有张狂的多,可她会唱的其实也不少,赢过毛远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乎,可怜的毛远小朋友就被冬阳和张狂两个人合伙坑了。 还没到十点胜负已分,毛远成为最后的输家。 大家唱的都挺开心,分出胜负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特别是毛远,简直把家里当成ktv了,还莫名其妙的唱起悲伤的情歌来。 冬阳心道完蛋,刚失恋唱悲伤情歌肯定会哭啊。 她猜想的果然不错,毛远唱着唱着就唱不下去了,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能清晰的听到他哽咽的声音。 冬阳耳朵背都听到他抽泣的声音了,可见这声音有多大,冬阳能装作听不见张狂可不能装听不见。 “咋了毛毛?咋还哭了呢?”张狂问道。 毛远吸了吸鼻子,稳定情绪后强颜欢笑道“没事儿,就是回到家太高兴了。姥爷,时间也不早了,咱睡吧,明天我给你们做饭吃。” 第二天一大早毛远起来的时候天刚刚亮,屋子里光线暗淡,房子里的大概情况还是能够看得清的。 他已经八十多岁的姥姥姥爷俩人挤一个被窝里,枕着一个枕头,那亲昵的姿态,就跟刚结婚的小夫妻似的。 携手走过六十多年,到老了还能这般如胶似漆,实在太难得,毛远羡慕的不行。 瞅着中间空出来的那一床被褥,毛远深深的叹一口气,他要是能遇见这样的爱情多好啊。 一大早就吃了顿狗粮的毛远小朋友做完早饭冬阳和张狂都还没起来。 进入这一卷这么多天还是冬阳头一次没早起做饭,躺炕上这个舒坦啊,就是不想起来。 “姥姥姥爷,你们都醒了就起来呗,咱先吃饭,吃完饭你们再歇着行不?”毛远特别无奈的来叫他们。 不能再懒床了,张狂和冬阳俩人不情不愿的起来。 家里多出个小辈来好处太多,起来连被褥都不用叠,毛远乖乖爬上炕叠被子。吃完饭碗筷也不用他们捡,所有的活儿都毛远包了。 今儿天气不错,吃完饭冬阳和张狂拎着板凳在房前听收音机晒太阳,他们的小外孙呢,撅着屁股在菜地里拔草。 冬阳觉得最遗憾的一点是她现在耳朵不好,都没有办法跟张狂说悄悄话,甭管聊什么都能被毛远听了去。 为了符合一对八十多岁农村老夫妻的身份,他们能聊的东西局限性还挺大的,看似闲适的聊天其实一点儿都不闲适,要紧绷神经挖空心思的想话题组织语言才行。 得亏张狂在书里待的时间久,去过的年代多,知道的东西也多,一般都是他起一个话头俩人往下说,给冬阳减轻不少压力。 毛远一边干活一边听他俩说话,一开始还觉得这样的日子怪无聊的,可时间久了,他竟觉得这样闲适恬淡的日子特别好,他那颗沉郁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休息的时候他也会凑过来跟冬阳和张狂聊天,都是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或者他根本都不了解的太久太久以前的事,神奇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这些话题无聊,跟着聊的还都挺开心。 两天后毛远的手机平板全都没电,他也不想着回村充电,依旧成天跟冬阳和张狂房前屋后的转悠,精神状态可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太多。 冬阳心里还挺喜欢这个小外孙的。现在很多年轻人离了网络简直就像要了他们五分之四条命似的,毛远在没有网络没有电的情况下能待得住,还挺自在,真的挺难得。 这小子闲着无聊还特别会给自己找活干,他把家里一张破网补好提溜着去河边网鱼,忙忙活活一天网上来的鱼勉强够煮一锅鱼汤,他不仅不沮丧还倍儿开心。 在年轻人的带动下,张狂和冬阳的生活也活泛许多。他俩跟着去网鱼,说是去帮忙,其实帮的都是倒忙。 冬阳还张罗着包饺子,用她的话说小外孙回来咋能不吃顿饺子,可这顿饺子从和面一直到后面下锅全都是毛远自己在干活儿,冬阳和张狂就搁旁边乐呵呵的瞅着。 毛远回来的第九天,他第一次离开破房回村添置东西。 他离开后,冬阳和张狂还开了个小会,猜测小外孙还能在家里待几天。 “我觉得最多三天,这次回村说是去买东西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买回城的车票,他在这边待的也挺久了,肯定也待够了”,冬阳猜测道。 张狂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他道“我觉得他还挺喜欢住在咱这儿的。他老说在城里工作还成也赚了不少钱,其实我觉得这话不能全信,真混得好可不是他现在这个状态。如果他要能在村里待住的话,随便找点活儿干也能吃穿不愁,只是农村生活不像城里那么繁华方便,就看他能不能放下了。” 早些天趁着毛远去捕鱼冬阳把偷听他打电话的事儿跟张狂说了,张狂结合他的实际情况才有此猜测。 冬阳也结合毛远的实际情况却有不同的推论,她道“他在大城市想找个过日子的人还不容易呢,真留在农村你觉得他能找到吗?找不到就单一辈子?他能熬住吗?他才二十四岁,肯定熬不住啊,所以说他早晚还是会离开的,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才适合年轻人。” 俩人猜的热火朝天,却都没猜对。 毛远没说要一直留在农村,也没打算三天后就走。他好像在给自己放长假,长假的天数他自己决定,待够就走,只是现在还没有待够。 他回村买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一副扑克牌,要教张狂和冬阳斗地主! 冬阳还好说,张狂想玩斗地主可就费劲儿了,每一张牌他都得凑到眼前看,出牌特别慢。 冬阳看到这个时候的张狂脑子里会不自觉的想几十年后真正的张狂会不会也这个样子,心里就特别难受。 “毛啊,改天你带着你姥爷去县医院看看眼睛,有病就治一治,没病就想办法配一副眼镜,老了老了啥都看不见实在太遭罪啊”,冬阳心疼的说道。 。 正文 第10章 小金库 “姥姥,我不光要带姥爷去配眼睛,我还要给你买助听器”,毛远回道:“钱你们都不用担心,给你们配眼镜买助听器的钱我还是有的。” 冬阳还真没想到助听器这一茬,老年人戴助听器的还是挺少的,一来是戴着不适应会感觉不舒服,二来是因为贵。 很多老年人连牛奶和肉都舍不得买,即便手里有钱想的也是给儿孙花,哪怕有一毛钱花在自己身上都会心疼。随随便便一个老年人助听器上万块,真的没有多少老年人愿意为自己花这个钱。 转头毛远又带着网去河边网鱼,冬阳和张狂在家,他俩把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一定要把家里的小金库翻找到。 明面上全都找过,没有;柜子抽屉之类的地方也都找过,还是没有。那就只有地下和棚顶上有可能藏钱了。 地底下不大可能,因为冬阳是搞舟桥建设的,对土质之类的还算了解,一圈看下来差不多就能确定家里的地面没有被挖凿过的痕迹,所以地底下肯定没有机关,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到棚顶上。 “你给我扶着凳子,我看看棚顶”,冬阳把凳子摆好对张狂道。 张狂很担心:“还是算了吧,安全最重要。” “你扶稳了就没事儿,总得找一找啊。去配眼镜买助听器可都是要钱的,少说也得一万块,你还真想让毛远给咱们花这个钱啊?”冬阳挺无奈的说道。 “可咱们花老夫妻俩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合适吗?”张狂还有疑惑。 冬阳想了一下,回道:“应该没事儿吧。咱也别把话说的太死,先找到再说。如果他们攒的够多的话,咱们就花这个钱,如果没有多少钱那就算了,也不让毛远花这个钱了。” 不管花还是不花,前提都是把钱找出来。 张狂怕自己这八十十九岁的老身子骨扶不住凳子摔到冬阳,干脆直接连冬阳的腿和凳子一块抱在怀里,只要他不倒,冬阳就不会倒。 如此,俩人先检查了厨房的棚顶,一无所获。检查里屋的棚顶,终于在靠窗的角落位置的天花板上发现一个小机关。 原来这里有一块木板是活的,可以打开。冬阳身手进去摸了一圈,摸出一个大铁盒子。 冬阳抱着大铁盒子下来,打开一看,好家伙,里面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里面光百元大钞的现金就有两万多块,塑料布包了好几层,保存的还挺好。除了百元大钞,五十元二十元十元五元一元的也全都有,加一块儿也有大几千块。 存折有好几个,每个里面都有钱,最少的一个九千多块,最多的一个七万多块。 冬阳特意仔细看了一下,存款最多的那个存折上面显示的最后存储信息是前年的,如果这里面是发放的补助之类的话,那在积累了两年多之后,存折里面的钱会更多! 哇呜,这对夫妻俩少说也有十五万块的存款。 十五万块,真的是往少了说,因为补助并不是年年不变的,它每年也会涨,所以说他们的存款只会比十五万多不会比这个数字少。 “他们有这么多钱,配一副老花镜买一个好点儿的助听器不过分吧?”冬阳问张狂。 张狂马上配合的点点头:“不过分不过分,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攒这么多钱。” 没想到是没想到,可真真切切的看到的时候他们也完全能够理解。 老夫妻俩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养老金以及功勋老兵的补助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补助他们根本没地方花,吃的用的包括看病买药也不用他们花钱,他们想攒下钱来还真的没有那么难。 国内各个地方发放给老兵的补助都不一样,有的地方给的多有的地方给的少,冬阳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算是给的比较多的。最让人欣慰的一点是,这里不光每个月发放补助,各种节日还有补助,村里还自发负担起老两口的生活开支,能做到这样真的挺难得。 冬阳和张狂商量半天,最后拿出一个显示金额比较少的存折,还把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要花钱就先花现金。 存折什么的被老鼠咬了或者潮湿发霉的话还可以拿身份证户口本去补办。现金就比较麻烦,损坏的太严重去银行没办法全额兑换,损失会比较大。 把其他的存着放铁盒子里再放回天花板上面,全都收拾好,不多一会儿毛远就回来了。 今儿个收获颇丰,除了小半盆的小鱼儿还有一条大点儿的,可以单独做菜。 他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半天,做了三个菜一个汤,还煮了一包挂面,上了岁数的人吃点软烂的面还是挺好的。 吃饭的时候张狂就跟毛远说他们要自己掏钱买助听器和配眼镜的事儿了,毛远只要负责带他们出去就行。 毛远当然不会答应,只说所有的钱都他来花,坚决不让两位老人花钱。 张狂和冬阳也没跟他抢,现在只是先告诉他一声,等钱花出去他们再给毛远,反正总有办法让他收下。 “姥姥姥爷,其实我之前回村上网给手机充电还特意查了一下咱这儿有没有卖助听器的。县城没有,要买得去市里去买,咱今天就准备准备,明天或者后天就去市里行不行?”毛远还征求他们的意见。 “我们啥时候都行,看你”,冬阳回答道。 说是准备,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只要身体没问题第二天就能出发。 毛远也是个很细心的孩子,下午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毛远亲手给冬阳和张狂洗了头,晚上睡觉前还给他俩贴了面膜,就好像俩八十多岁的老人贴一张面膜就能变年轻似的。 在哄老人开心这方面毛远做的真的很好,他很有耐心,愿意把自己接触到的一些东西分享给老人,年轻人能做到这样的真的不多。 第二天一大早毛远先做完早饭在冬阳和张狂还没起来的时候就先回了一趟村子,跟村长借了三轮车,等冬阳他们吃完饭他便蹬着三轮车带冬阳和张狂回了村。 正文 第11章 跳广场舞 村里有一趟通向县城的客车,去到县城之后,还要再找车去市里,前前后后要三个多小时,还挺折腾的。 冬阳万万没想到这具身体会晕车,在车上吐了好几次,到市里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路都走不了。 毛远背着她领着张狂就在客运站旁边找了个环境很一般的快捷酒店住下,她在酒店休息整整一天才算好些。 “姥姥,你就是不常出门,多出门多坐车就好了。我以前也晕车,出门坐出租车都晕,后来常坐车就习惯了。”毛远一边儿照顾冬阳一边闲聊道。 这一路多亏有毛远照顾,要不冬阳和张狂还不定会怎么样呢。冬阳是真心觉得毛远这孩子不错,细心又有耐心,对两位老人是真的好。 所以,尽管身体还很不舒服不大想说话冬阳还是打起精神对毛远道“毛啊,这些年在外边儿吃过不少苦吧?以后对自己好一点,你照顾好你自己,我和你姥爷也就放心了。” 毛远大概不想多跟老人说自己在外边遇到的事情,转移话题谈论起接下来的安排来。 他打算让冬阳再在酒店里休息一天,明天去给张狂看眼睛配眼镜,如果顺利的话后天再去买助听器。 冬阳也不逞强,一切都听小外孙的安排。 当天晚上毛远带着冬阳和张狂在附近的小公园溜达了一圈,陪他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热热闹闹的广场舞。 “姥姥姥爷,你们想不想跳啊?你们要跳的话我陪你们跳”,毛远笑呵呵的问他们。 他们对面的小广场上有好几拨跳广场舞的,跳的风格都不一样,离他们最近的一拨跳的是交谊舞,就是俩人跳的那种,有一老头儿一老太的组合,也有两个老太和两个老头儿的组合,舞步慢悠悠看着还挺简单的。 “姥,你想跳不,我教你”,毛远见冬阳看的挺乐呵,凑到她耳边问道。 冬阳转头看看张狂,可怜的老头儿目光无神的盯着前方,嘴角带着笑,也不知道他在笑啥。 “瞎跳行不?”冬阳转回头问毛远。 在毛远看来,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广场舞的老太太别说是瞎跳,就是走过去溜达一圈儿那也行啊。 “行,你想咋跳都行”,毛远回道。 冬阳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铿锵说道“那我带你姥爷去跳,他以前还扭过大秧歌呢,我都多少年没见他扭过了。” 刘二柱到底有没有扭过李冬阳当然不知道,张狂是肯定没扭过的,她不过就随口一说。 在毛远吃惊的目光中,冬阳扶着张狂走到广场舞大爷大妈队伍的最后面,学着人家跳舞的样子跟着慢悠悠的跳起来。 张狂只是眼睛不好使,脑子还是很好用的,放松下来跟着冬阳动作就行,他不仅没有不好意思不自在还玩儿的挺开心。 因为是面对面跳舞,俩人挨的特别近,张狂凑到冬阳耳边说话就行,也不用刻意的大声说话。 “媳妇儿,没想到你会跟我玩儿浪漫啊。你快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看咱俩”,张狂乐呵呵的说道。 冬阳没往周围看,她只满不在乎的说道“咱俩现在都这个岁数了还怕别人看嘛?我就想吧,生活中那么多意外,咱俩都不一定能活到这个岁数,就算能活到这个岁数也不一定有机会一起跳舞,所以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不想错过。” 现实中的李冬阳和张狂都还挺年轻的,八十多岁距离他们确实挺遥远,他们还真的未必能活到那个时候,所以能在这一卷体验八十多岁的老夫妻对冬阳来说是非常新奇也非常难忘的经历,她还真的挺想用这个身份多去做一些事情的。等她和张狂离开,他们共同经历的这些事情会留存在原身的记忆里,对刘二柱和他妻子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媳妇儿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特幸福。我希望生活回到正轨后,我们也能携手走过六十年甚至更久,我希望咱俩到老了也能一起来跳广场舞,一样的开心快乐。”张狂突然特别深情的对冬阳说道。 他不光说,还小心翼翼的凑近冬阳,做了很多年轻人在大广场上都不敢做的事儿。 分开后,冬阳忍不住笑着道“你眼神儿不咋样到这时候找的还挺准,没偏。” 张狂 好好的浪漫气氛,被李冬阳老同志的一句话全都破坏没了。 俩人身体素质都不大好,冬阳又因为晕车难受了两天,这舞自然也跳不多大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她搀扶着张狂回到长椅上坐好,毛远红着眼睛看他们,好像刚才哭过。 “咋了,毛?”冬阳关切的问道。 毛远吸了吸鼻子,实话道“姥姥,我真羡慕你和姥爷,我也想八十多岁的时候有个人陪我跳舞,还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想亲我就亲我。” “那就去找啊,整天陪我和你姥爷待在家里可找不着。你就看咱村里吧,年轻小伙儿都出去打工了,就是没出去的也都结婚生孩子了,就算人家没结婚也不一定跟你一样,所以啊毛毛,不管在外边经历了什么,还想身边有人陪你的话那还得走出去,好人还是很多的,说不准下一个就遇到了呢”,冬阳觉得这个机会挺合适,就把一直想劝毛远的话说了出来。 毛远都傻了。 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姥,姥姥”声音颤抖语不成调,可怜的毛远小朋友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你和我姥爷,你们俩” 冬阳握住他的手,笑的倍儿亲切的说道“孩子别害怕,我和你姥爷都是明白人,不管你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我们都支持你,最重要的是我们希望你开心幸福。只要你过得好,其他的我们都不在乎。” 刚才还忍着的孩子感情完全爆发出来,突然抱住冬阳呜呜哭起来。 冬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用她自认为很轻的声音说道“乖孩子,别难受,古代不是就有断袖吗,还有个皇帝想立一个男的当皇后呢,你别以为你姥姥年纪大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姥爷没事儿就听收音机,知道的可不少呢。” 。 正文 第12章 约会 冬阳觉得自己声音不大,其实说话声音可不算小,来来往往的人包括旁边两个长椅上坐着的人都能听到她说话。 这要是搁以前,有人在公共场合说关于毛远性向的事他肯定会不好意思甚至生气,然后落荒而逃。 可是现在,身边有亲人的理解和支持,他竟觉得别人的目光和看法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要在意?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甚至嘲笑辱骂他的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认真不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张狂实在看不下去,把冬阳跟毛远扒拉开,还凑近冬阳耳边无奈的说道:“有话咱回去说不行么,这人来人往的你又控制不住自己音量,都让别人听到了。” 这些话回到酒店或者回到家只有他们祖孙三人在的时候还真的不一定能说出口,也不一定能达到现在的效果。嘈杂的环境其实是能给人安全感的,至少对心思敏感缺乏肯定的孩子来说,现在的环境肯定要比狭仄的环境好。 果然,都没用冬阳说什么,毛远先开口说道:“没事儿姥爷,别人听到了也没什么,反正又没人认识咱们。” “就是有人认识也没啥,咱又没偷又没抢的,过咱自己的日子管别人怎么看呢”,有小外孙的支持,冬阳说话都倍儿有底气。 张狂无奈的摇摇头,算了,爱咋地咋地吧,反正他说话也没人听。 冬阳又跟毛远聊了一会儿,突然就有一小伙子走过来给冬阳他们一人一瓶水,在他们莫名其妙的注视下笑着对毛远说道:“抱歉,我一直坐在旁边,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很羡慕你能有这么理解你的亲人,也很欣赏你的勇敢,方便加一下微信吗,咱们可以随便聊一聊。” 哦吼,这就是传说中的搭讪吧。 毛远犹豫了一会儿才加那个小伙子的微信,人都走了他还有些懵懵的没缓过劲儿来。 “你看姥没说错吧,成天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上哪儿找朋友去,年轻人就该多出来走一走看一看,这机会不就来了吗”,冬阳乐呵呵说道。 毛远倒没有这么乐观,他道:“就留了个微信,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稍晚一些回到酒店毛远就捧着手机跟那个小伙子聊起来,冬阳和张狂也不打扰他,俩人自有话题可聊。 只是冬阳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又能见到那个小伙子。 昨儿晚上天色太暗冬阳没看太清楚,白天一看才发现那个小伙子长得真不错,不是毛远这种纤细瘦弱型,也不是那种膀大腰圆型,是很挺拔很标准的身形。头发剃的倍儿短,肤色也偏黑,但整个人都特别的有精神。 昨晚上毛远跟他聊天说今儿要带老人去医院看眼睛,小伙儿主动提出陪他一块儿去,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如果毛远拒绝,那以后两个人可能也就是止步于微信聊天了,所以经过慎重考虑后,毛远决定接受他的提议。 去医院的路上冬阳也跟小伙儿聊了一会儿,知道小伙儿叫李青峰,二十五岁,在部队待了六年,去年才退伍回来。 李青峰并不是城里人,老家在这座城市下边的农村,父亲早亡母亲改嫁且又有了两个孩子,他要回家的话就得跟继父一家生活,他觉得别扭就出来打工了。 他现在在商场当保安,赚的不算多工作也不算忙碌,为了生计暂时干一段时间还成,当做一辈子的事业就说不过去了。 冬阳和张狂都觉得这小伙儿还挺有意思的,就算跟毛远没有发展只就放微信里没事儿聊两句也挺好的。 去到医院,李青峰又忙前忙后的帮着排队挂号找医生,毛远只要陪在冬阳和张狂身边就好,确实让他轻松许多。 张狂的眼睛已经没有办法医治,不过在大医院检查过验过光再去眼镜店配眼镜也方便许多。 眼镜配完到来取中间要两个小时,李青峰带他们去吃了个饭。都不用毛远提醒,他点菜的时候就把两位老人牙口不好要吃软烂的东西考虑进去了。 这些暖心的小细节让毛远很感动,不过才大半天的时间,他对李青峰的态度已经大不一样。 吃完饭去取眼镜,张狂戴上眼睛跟冬阳好一顿嘚瑟,还指着冬阳的脸说褶子太多脸皮太松,这给冬阳气的呢,马上做出回击,给张狂怼的无话可说。 李青峰和毛远全程围观他俩斗嘴,等他俩吵累了李青峰才道:“二老感情真好,真羡慕你们。” “这有啥好羡慕的,等你找对了人也能像我们这样”,能够看清世界的张狂乐呵呵的说道。 晚上同样羡慕他俩感情好的两个年轻人单独出去约会了,冬阳和张狂两位老年人胆子也是够大,互相搀扶着出去逛街,穿大街走小巷的越逛还越来劲儿。 “你说咱俩年轻身体还挺好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出来悠哉的逛一逛呢,现在岁数大了身体也不成了逛起来没完没了,这是何苦呢”,张狂还挺深沉的感慨道。 冬阳也仔细想了这个问题,也没太琢磨明白,反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还在一起,还能愉快的聊天说话,还能畅想以后的生活。 等他们逛够了回酒店才知道毛远怕他们走丢都急哭了。 他们就怕孩子担心走的时候还跟前台说了一声,前台也如实转告毛远了,可这孩子就是不放心。 “姥姥姥爷,以后你们要去哪儿一定要提前跟我说,我陪你们去溜达”,毛远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旁边的李青峰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气氛怪压抑的,冬阳便玩笑道:“我和你姥爷又不是老年痴呆找不着回家的路,就行你们年轻人搞对象出去约会就不行我们老夫老妻出去约会了啊?” 一句话,给毛远和李青峰都给整不好意思了。 第二天出去给冬阳买助听器,买助听器就跟配眼镜一样,也是需要检查验配的,可不是随随便便买一个戴上就行。 从检查到最后助听器到手一共用了两天多的时间,戴上助听器的那一刻,冬阳竟有一种自己重获新生的感觉,高兴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正文 第13章 一家四口 刚接触助听器每次不能用很久,戴个几分钟就要拿下来休息,声音也不能开的太大,所以在冬阳完全适应助听器前这玩意的作用并没有很大。 饶是这样冬阳还是非常兴奋,听清别人说话的那一刻她差点儿哭出来。 张狂的书有一个健康篇,整一篇好多卷都是让张狂经历各种病痛从而让他认识到健康的身体有多重要,让他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不管做什么都尽量不以损害身体健康为代价。 说实话,以前冬阳并不理解张狂在那个健康篇的感受,现在她完全能够理解了。 健康的身体,不管是对老年人还是对年轻人来说都太重要了,跟身体比起来,工作、学习真的可以放到后边,没有好的身体一切都是白扯。 大事都办完,毛远和李青峰又带着冬阳和张狂在市里有名的地方逛了逛,拍下不少照片,还买了不少东西,这才带着他们回家。 分别的时候毛远和李青峰避开冬阳和张狂说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冬阳和张狂坐那儿猜俩孩子会说什么。 冬阳猜测道“肯定舍不得分开,估摸着是商量着毛毛什么时候来市里吧。” 如果他们都有继续下去的心,分开是肯定不行的,让李青峰来家里肯定不现实,那就只有毛远来这边。 张狂跟冬阳想的一样,都觉得这次毛远跟他们回去不会待很久就会来这边找李青峰。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家离市里不算远,以后毛远可以经常回家,对他自己对两位老人来说都不是坏事。 然而事情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回到家的第三天,在李冬阳还在努力适应助听器的时候,李青峰竟然来了。 他提了个大大的行李箱,看样子并不打算待一两天就离开。 冬阳和张狂都觉得莫名其妙,这俩孩子到底想干嘛。 趁着张狂带李青峰熟悉房子周围环境,冬阳揪住毛远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毛远挺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他说他其实也挺想生活在农村的,节奏慢压力小,比较自在。而且他新兵的时候在部队的养殖场待过一段时间,学过不少东西,也想用学到的东西做点什么,所以先来咱家这边考察一下,如果合适的话就在这边也搞一个养殖场。” “他想养什么?咱们这也不是什么都合适养的”,冬阳觉得李青峰的想法有点儿不靠谱,不过她不打算直接说,因为直接说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听,还不如委婉的问几个问题让他们自己去琢磨呢。 毛远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想养鸡,散养的那种山鸡。他说他有门路,养的鸡不愁卖不出去。” “养鸡可不简单啊,要做的准备可不少,前提要投入很多,万一不成可怎么办?他这一年多打工赚的钱够他这么投入的么?”冬阳又问道。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毛远显然还没有想那么多,冬阳的问题把他问住了。 “回头我跟他好好聊一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投进去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毛远有些丧气的说道。 回头他们怎么商量的冬阳并不知道,不过她和张狂倒是背着俩孩子商量了不少事。 “这段时间咱俩都没有时间过二人世界,会不会影响咱们进入下一卷啊?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毕竟是惩罚卷,咱俩进入这一卷后明显是越来越顺利,一点儿没有惩罚的意思,这样可不行啊!”张狂先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觉得吧,你想的可能太多了”,冬阳和张狂意见不同“这一卷让咱俩这么大岁数就已经是很大的惩罚了,再让咱们经历什么不好的事儿可真太说不过去了,一不小心咱俩这身体可撑不住啊。” 以他们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没有办法经历不好的事情。现在的日子还没发生什么坏事儿呢他们过得也挺费劲,先不说张狂的眼睛和冬阳的耳朵,就张狂每天卡痰卡的睡不好觉冬阳隔三差五的就腰疼背疼关节疼就够他们受得了,真要是再发生什么坏事可能就直接将他们压倒再也起不来了。 “那咱俩就看着他们这么折腾?”张狂挺无奈的说道“我觉得他们就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很多东西都没有想好脑袋一热就想干这干那,完全没有想过不成功会怎么样。” 这一点冬阳非常赞同,年轻人有干劲儿有闯劲儿是一回事,冲动不计后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想怎么办?”冬阳问道。 张狂只就觉得他们太冲动应该考虑的更多一些,可具体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想来想去,张狂一拍大腿“咱俩都八十多了费这个心思干嘛,就算他们最后没干成那也是他们的事儿,他们还年轻,跌倒了爬起来就行,咱俩这心操的也太多了吧!” 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啊,俩老人何必为难自己呢?生活这么美好,他俩干点儿啥不好呢! “养鸡这事儿他们短期内也弄不成,不如咱们让他们干一些短期内能见成效的事儿”,冬阳提议道“咱家这破房子虽然不漏风不漏雨但也该修一修了,不如把这活儿交给他们,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干这些活儿的难度有多大。” 张狂马上拍板同意,现成的外孙不用白不用,这会儿不用以后还不定有没有机会用呢,所以一定得抓紧时间。 回头跟毛远说修房子的事儿,没想到竟然跟毛远的计划碰一块儿了。 “姥姥姥爷,我也正要跟你们说呢。青峰说他以后可能也要住在这里,咱家住的地方不够,他想好好的修一修,也改改房子的格局,他怕你们不同意,让我好好的跟你们商量商量”,毛远笑呵呵的说道。 青峰青峰,叫的还挺亲密。前段时间还为情所困打个电话都哭天抹泪呢,现在就精神奕奕满眼桃花开,果然想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改格局倒是能改,可要改的话就得添置不少材料,他有这个钱吗?”冬阳很现实的问道。 。 正文 第14章 吃醋 就改个破房子的格局,添置材料其实花不了多少钱,冬阳之所以这样问其实就是想知道毛远和李青峰的钱有没有搁一块儿花。 之前配眼镜买助听器的钱费劲巴拉的才塞给毛远,给他就是他的了,至于他的钱怎么花那都是他的事,冬阳有此一问单纯就是好奇。 “钱他都有。姥姥姥爷,其实他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穷。他在老家有地,继父一家种他的地都给他钱,他在部队也攒了一点儿,回来工作这一年也省吃俭用的在存钱。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没有十万大几万块还是有的。”毛远替李青峰解释道。 想用大几万块搞起一个养鸡场其实也挺困难,因为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前期的投入肯定不会少。 似乎是猜到冬阳和张狂怎么想的了,毛远继续说道:“他说退伍军人申请贷款还有优惠,如果钱不够他还能去贷款。我们都还年轻,就算这次创业不成功以后也还有机会重来,主要是我们都想给彼此一个机会,都想过不一样的生活,都想像姥姥和姥爷这样。” “其实你干什么我和你姥爷都不会拦着你,你们年轻人比我们有见识,我们都落后了。不过毛毛啊,我和你姥爷都担心你鸡飞蛋打,到最后什么都捞不着,你明白不?”冬阳特和蔼的说道。 毛远抓住她的手,跟个小孩子似的伏在冬阳的膝盖上,撒娇似的说道:“我就知道姥姥是最疼我的,您放心吧,我都二十多岁了,知道为自己考虑,也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行吧,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冬阳该说的都说了,以后就算毛远被伤害了鸡飞蛋打了她也不会觉得内疚。 祖孙俩正温情着呢,毛远被张狂强硬的拉开。 “你个臭小子,要撒娇找别人撒娇去,别来腻味你姥姥”,张狂酸酸的说道。 他是真的吃醋了! 他还没握着冬阳的手伏在冬阳的膝盖上聊天说话呢,毛远这小子倒是抢了先,张狂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毛远被他逗的眼泪都笑出来了,还举手做发誓状说道:“姥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姥姥的手只能您牵,姥姥的膝盖只能您枕,我记住了。” 被打趣的张狂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跟着呵呵笑,笑过之后才道:“你可别光嘴上说,我给你记着呢,你以后要是敢随便拉你姥姥的手我可揍你。” 光说不算,他还抄起旁边的烧火棍作势要打毛远。 毛远特别配合他表演,蹦起来吱哇乱叫四处乱跑,就跟张狂真的拎着棍子追打他似的。 刚从外边回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李青峰还以为毛远真的挨揍了呢,把他护到身后特认真的给他求情。 这下大家笑的更开心了,只有李青峰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年轻人的行动力还挺强的,说要修房子第二天就准备起来。毛远又跟村长借了三轮车,俩大小伙子一趟一趟的往家里拉修房子的材料。材料准备妥当,俩人又一点一点的改造破房子。 冬阳和张狂也没袖手旁观,干活儿他们帮不上忙,提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还是可以的。 他们一个搞舟桥建设一个修路的,跟搞建筑的虽然不一样可多多少少也有共同点,而且张狂在书里这么多年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盖房子经验,他三言两语的点拨对两个年轻人的帮助非常大。 修房子用了五天时间,小破房变化还挺大的,由原来的里外两屋变成四个房间,左右各有一间小卧室,中间是厨房还有一个堆柴禾的小隔间。 有了两间卧室,年轻人自然不会跟老年人挤在一起。 分开住的第一晚,冬阳特八卦的问张狂:“你说他俩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张狂懂装不懂,非让冬阳把话说明白。 这话能说明白吗?说明白书不就被封了。 “行了你个不正经的老太太,人家年轻人又正在处朋友,干点儿什么不都很正常嘛用得着你瞎猜吗,睡觉!”末了,张狂还站在制高点总结陈词。 冬阳不屑的哼一声,戳穿他道:“你肯定听到什么了才这么说的!我助听器的声音开的小你能听到的声音我不一定能听到,明明就你比我还不正经还说我,你也好意思。” “嘿,你个老太太大晚上不睡觉非得跟我抬杠是吧?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做点儿游戏呢”,张狂提议道:“今儿是唱歌还是背诗还是成语接龙啊?” “都玩儿过没意思,你能想个新游戏么?” 他们想半天,最后采纳了冬阳的提议,接每个领域里名人的名字。 第一回合接的是演艺界名人,张狂输。 第二回合接体育界名人,冬阳输。 第三回合接科学界名人,张狂输。 冬阳以两胜一负的战绩赢得当晚的比拼,输掉比赛的张狂明天要给冬阳洗衣服。 俩人玩儿的倍儿开心,一开心就控制不好音量,他们的说话声差不多都被毛远和李青峰听了去。 李青峰倍儿羡慕的说道:“姥姥姥爷感情真好,说实话,我就没见过这么恩爱的老夫妻。我妈和我继父感情也不错,可跟姥姥姥爷真的没法比。” 说着话,他紧紧的握住毛远的手,温柔又坚定的说道:“毛毛,我们都对彼此多一点耐心,都多一些包容,我相信我们也能走很远很远的。” 他没把话说死,因为他知道感情里面充满未知,现在的海誓山盟根本一文不值,还是得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毛远轻笑道:“就你想的多,走一步算一步呗。你以为我姥姥姥爷是一下子就变成今天的模样的吗?当然不是,他们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 “你知道姥姥姥爷年轻的时候什么样吗?他们身上肯定发生过很多事,我特想知道”,李青峰侧身面对毛远,轻声问道。 毛远还真知道不少两位老人的事,慢悠悠的说起来。 他们讲故事的时候,李冬阳和张狂已经进入梦乡。 而这个梦,很不简单。 正文 第15章 土味情话(二合一章) 冬阳梦到的是刘二柱和邓翠梅平淡的婚姻生活。 这对老夫妻年轻的时候经人介绍结婚,结婚前只见过一面。 婚后生活真的很平淡,俩人为了柴米油盐那些事儿连吵架的工夫都没有。 这么多年,刘二柱没有做过一件浪漫的事,邓翠梅也从没有刻意的去营造浪漫温馨的氛围,他们就是在搭伙过日子,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他们失去过自己的孩子,失去过捡到的孩子,他们经历动荡忍受饥饿和痛苦,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生活。他们之所以能咬牙挺过所有的苦痛,是因为他们有彼此在身边!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冬阳始终觉得这话太文艺,可现实中真真正正有人践行了这句话的时候,冬阳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很伟大。 没错,于平淡中携手走过六十余年,真的不容易。 一觉醒来,冬阳还久久不能从睡梦中挣脱出来。 刘二柱和邓翠梅的婚姻生活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恋爱容易,结婚容易,可要将一段婚姻经营一辈子真的太难太难。所以不要奢望自己的老公会经常给自己惊喜,因为现实生活可能并不允许他来制造惊喜;也不要总是抱怨另一半没有给予自己理想的生活,因为抱怨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让对方陷入到自责甚至痛苦之中,只会让婚姻生活逐步走向灭亡。 对另一半的要求少一点,对自己也不要那么苛刻,脚踏实地的生活,携手余生的路似乎会平坦许多。 思及此,冬阳侧头去看身边的张狂,发现他也在侧头看她。 “你也梦到了?”冬阳问道。 张狂点点头,往冬阳的枕头上挪了挪,挪到她的耳边才开口说道:“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羡慕他们。他们一起走过那么多年,这一点我是羡慕的,可一想到他们的六十多年是如此平淡,我又觉得没有什么好羡慕的。你呢,你羡慕他们吗?” “羡慕啊”,冬阳笑着回道:“羡慕他们能有如此平淡的婚后生活。你知道想要这份平淡有多不容易吗?是需要两个人努力去经营的!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狂仔细琢磨琢磨她的话,也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那晚上咱俩坐屋前看流星吧,看着流星许个愿,希望咱俩以后也能这么平淡”,张狂笑着提议道。 冬阳应下来,道:“行啊,叫上毛毛和青峰,大家一起看流星,咱也玩儿一回浪漫。” 吃早饭的时候张狂跟俩小年轻说晚上一起看流星,毛远和李青峰都惊讶的不行。 “姥姥姥爷,你们怎么想起要看流星了?今晚上有流星吗?”毛远疑惑的问道。 张狂一本正经的瞎掰道:“只要天气好,没有云遮着,那肯定能看着流星啊。你们年轻人没事儿也多听听广播,比玩儿手机强多了,广播没事儿就讲那些科学知识,我和你姥姥都学到不少东西呢。” 冬阳用微笑配合他表演。 毛远和李青峰还真信了,白天干活的时候都把张狂的收音机放身边跟着听。 吃过晚饭,冬阳就指挥着两个年轻人在院子里铺好干草,又在上面盖一层苫布,四个人并排躺在大苫布上看天等流星。 大晚上的光线不行,张狂就算戴着眼镜也看不清什么,不过他还是乐呵呵的跟着看,毛远打趣似对他道:“姥爷,大晚上的蚊子还多,你就先回屋睡觉呗。你放心,等看完流星我们就把姥姥送回屋,保证照顾好姥姥。” 张狂心情好,也乐意跟小年轻玩笑几句。 他道:“哼,我媳妇儿还用你照顾,你就照顾好自己个儿就行了。你当我是在这儿陪你们玩儿呢?我是陪你姥姥呢,你姥姥看流星,我就看你姥姥,你姥姥比流星好看。” 冬阳: 突然的甜言蜜语就像流星雨,直接将冬阳砸的晕晕乎乎。 “姥爷,我听毛毛说您以前不大爱说话,都是姥姥说好几句您回几个字,现在您怎么这么会说话了呢?”李青峰倍儿佩服的说道。 他也想学学这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的本事! “以前那是毛毛小,好些话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说,省的教坏小孩子。现在能一样吗?毛毛大了,都有对象了,我还有啥不能说的!”张狂倍儿有理的解释道。 别说,这一套说辞还真挑不出毛病来,李青峰也不管他能不能看着冲他竖起大拇指:“姥爷您厉害,我以后得多跟您学着点儿。” “你可别跟他瞎学”,冬阳试图劝住要走上歪路的孩子:“你姥爷就是越老越不正经,跟他学只能学到油嘴滑舌,一点儿不招人喜欢。” “我不招你喜欢你跟我过这么多年?”张狂马上反驳道:“你才口不对心,跟孩子撒谎。你明明就喜欢我不正经油嘴滑舌说甜话还不承认,你让俩孩子说说你是不是不承认!” 根本没有给毛远和李青峰说话的机会,冬阳和张狂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杠起来。说杠不大合适,倒像是他们特别的相处之道,听着听着都会觉得俩人倍儿甜蜜。 插不进话的毛远和李青峰二人只能无奈又羡慕的看着天,看着看着,毛远豁然坐起身来指着夜空一处惊喜道:“姥姥姥爷快看,流星。” 其实冬阳和张狂都没看到流星在哪儿,一听说真有流星划过第一反应都是先许愿。 俩傻小子光在那儿吱哇乱叫了,等想起来许愿的时候流星早不知道划哪儿去了。 “哎呀,姥姥姥爷你们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呢,错过了多可惜”,毛远撒娇似的抱怨道。 冬阳呵呵乐着把张狂从苫布上扶起来,对毛远和李青峰道:“你们年轻人身体好,想许愿就多等会儿呗。我们俩老家伙身体可熬不住,差不多就回去睡了啊。” 俩人互相扶着走进屋,上炕进被窝。 其实还挺早的,冬阳和张狂都睡不着,之所以先回屋一来是外边儿有蚊子,在耳边嗡嗡的怪烦人,二来是想给年轻人留点儿空间,让他们也在月光下浪漫浪漫。 “你说他俩现在是在认认真真的等着流星许愿还是干别的呢?”张狂特欠儿的问冬阳。 李冬阳一胳膊肘怼他肋巴扇上:“你差不多行了啊,一天到晚的不正经,人家干什么关你什么事,睡你的觉吧。” “我睡不着啊媳妇儿,要不咱先玩儿个游戏?”张狂提议道:“今天咱玩猜拳吧。” “猜拳?怎么玩儿?”冬阳好奇问道。 问完她就后悔了。自己干嘛好奇心这么重,她一个问题问出口不管这游戏想不想玩都得陪着张狂玩了。 果然,张狂倍儿兴奋的翻了个身,面朝着冬阳躺好,笑着跟她解释怎么猜拳。 “我喊1、2、3,咱俩一起说出自己想出的拳,比如我说剪刀你说布,那就是我赢了,你说布我说剪刀就是你输了,明白了吧?” 冬阳: 请问“我说剪刀你说布”和“你说布我说剪刀”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他一个人赢吗! “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那赢点儿什么好呢?你有什么想法吗?”不等冬阳回话,张狂兀自说道:“要不,输的人给赢的人唱一首情歌吧,必须是情歌,而且要唱完整的。不会唱没事儿,让毛毛和青峰教,教会再唱也行。” 咦,这也太腻味了吧! 甭管是她给张狂唱还是张狂给她唱,只要想一想那个画面冬阳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想拒绝,奈何张狂太磨人,她根本拒绝不掉。 还是跟前面的很多次游戏一样,前面赢都不算赢,睡觉之前玩儿的最后一把赢才是真的赢。 冬阳的好运气大概都在前头用光了,临睡前的最后一把输给张狂,不得不学情歌唱给他听。 张狂得了便宜还卖乖,临睡前道:“你也别着急,给你三天的时间学情歌,一定要学那种甜甜蜜蜜的情歌啊。” 李冬阳不情不愿的睡着,梦里都是自己学唱情歌的情景,简直是噩梦。 屋里消停了,屋外俩年轻人还精神着呢。 刚才屋里玩游戏说话的声音全都能传到外边,俩年轻人看着星星吃着狗粮喂着蚊子那滋味别提多美妙了。 “我发现姥爷是个特有趣也特有想法的人”,李青峰对毛远说道:“还有姥姥,其实也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我发现跟他们相处会特别的轻松,我真的很喜欢他们。” “只喜欢他们?”毛远佯装吃味道。 李青峰低低的笑道:“当然不是,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没有机会了解他们,这样算来,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毛毛,以后我们一起好好的照顾姥姥姥爷,他们是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毛远被他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这星星也不看了,蚊子也不管了,年轻人自有甜蜜的事情去做。 第二天冬阳特自觉的跟毛远说自己想学情歌,让毛远教她。 毛远怕自己姥姥害羞不跟他学了都没追问她为啥要学情歌,只提供了几个简单易学的曲目让她挑选。 这几首情歌冬阳都听过,其中一首旋律简单她还会哼哼几句,于是果断的选择了这一首。 毛远教的倍儿认真,一句一句的唱给她听,然后再一句一句的教。可惜啊,李冬阳同学天生五音不全,两只老虎都能唱跑掉,再简单的情歌在她嘴里也不成个调调,不管毛远怎么教她唱的都跟说唱似的。 教了两天毛远都要崩溃了。 “姥,您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学不会啊?我怎么都觉得您是故意的呢,这么简单您都学不会”,毛远特无奈的说道。 李冬阳老同志很委屈。 “我故意的干嘛,我是真的学不会啊。毛你跟姥说句实话,我这歌唱的还能听吗?”李冬阳同志对自己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这歌只要能听不要命就行。 毛远嫌弃的说道:“挺倒是能听,就是听完浑身不得劲儿。” “不得劲儿就不得劲儿吧,反正是他自己要听的”,冬阳嘀咕着,拍板道:“就学到这儿吧,不学了,我估摸着就是再学十天八天我也就这个水平,不耽误你干活了。” 这两天李青峰一直在家附近转悠,考察地形准备盖他的养鸡社了,如果不是教冬阳唱歌,毛远肯定也会陪着他转悠,什么事两个人有商有量的总比一个人琢磨的好吧。 毛远嘴上应承着,佯装出门,其实只在外边转悠一圈就回来了,连带着把李青峰也拽了回来,跟做贼似的悄悄潜回家中,偷偷的听冬阳和张狂说话。 这大白天的,冬阳能跟张狂说什么,当然是汇报学习成果顺便完成赌约了。 冬阳愿赌服输,说学歌就学歌,说要唱就要唱。 唱之前还跟张狂说的明明白白:“咱俩的约定,我学了整整两天,嗓子都快唱哑了,你要是听不完就跑我可跟你急。” “听完听完我肯定听完,就是听吐血了也坚持着听完”,张狂举手做发誓状。 李冬阳同志很满意,清了清嗓子,大胆的唱起来。 她的歌声真的挺要人命的。 不过此时的张狂不是人,他是陷入幸福小爱河的哈巴狗,一首根本没在调上的歌他都听得如痴如醉,跟听巨星的演唱会似的。 一首歌冬阳几次想停下来,都靠着自己坚毅的品质挺了过来,唱完后问张狂:“怎么样?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吧?” 张狂笑着回道:“没有,特别舒服。你知道吗媳妇儿,我听不是情歌,是你对我满满的爱啊。” 李冬阳: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跟张狂玩什么猜拳的游戏。 张狂的一句土味情话比她唱的一首歌还要恶心。 同被恶心到感觉不适的还有躲在暗处偷听的毛远和李青峰。 “咦,我怎么感觉姥爷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咱们年轻人都没有我姥爷会说”,毛远抚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道。 “是你要来偷听的,你不偷听不就没事儿了吗。行了,咱赶紧出去办正事儿吧,别给姥姥姥爷发现了”,李青峰挺无奈的说道。 他发现,这家祖孙三人都挺有意思,老的不正经,小的也正经不到哪里去。 张狂还不知道自己这“不正经”的标签已经如此深入人心,得了一次便宜的人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准备再为自己谋福利呢。 正文 第16章 游戏真好玩儿啊 傍晚时分天突然阴沉起来,晚上六点多钟大雨倾盆而下,四个人只能在房间里活动。 两根蜡烛依旧没有照亮一间小小的卧室,毛远盯着跳跃的火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李青峰跟他说好几句话他都没有听到。 “毛毛,想啥呢?”冬阳扒拉他一下,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 毛远坐直身体,还挺严肃认真的说道“姥姥姥爷,我想给咱家通上电!” “怎么通?”张狂就像老师考验学生似的问他。 毛远想了想,犹豫道“太阳能?我听说可以买到太阳能发电设备,不仅可以自给自足发出来的电用不完还可以卖给电力公司。” 张狂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我还知道一个更简单的办法,直接联系电力局,告诉他们咱家没通电,电力局那边会派人过来给咱们通电的。” 别说他们现在住的破房子距离村子不算太远,就算住的还挺远的,电力局了解情况后也会想办法帮他们通电的。 说到这个,张狂还挺有感慨的,因为前头有一卷他的身份就是普通的电工,主要负责向偏远地区铺设电网。上面给的要求是让家家户户都通上电,他们就真的走遍了负责区域的每一户人家,让那些没有通电的人家通上电。 那时候他和同事要给一户住在半山上的人家通电,工作难度非常大。为这一户人家,他们前后忙了五天多,架设成本几十万元,这个支出远远高于通电后可以获得的收益,当时张狂还有些不能理解,就问同事为什么不直接让住在山上的人家搬下来住偏要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去给人家通电呢。 同事是一名在基层电力部门工作三十多年的老同志,他的回答张狂始终清楚的记得。 老同志对张狂道“户户通电这事儿并不只是表面上的意思,它更深层的意思就是要让那些住在偏远地区的人家都通上电。如果只想着谁家住的偏远给人家通电不划算就不做这份工作那咱们还搞什么户户通电啊。一个小地方是这样,一个大的地方甚至是国家也是这样,咱有的地方人少,可也不能因为那里人少就什么都不搞直接让人家搬到人多且什么都有的地方吧,那土地不要了?” 张狂明白了,可还是有很多人不明白,不过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只要真正需要电的人能有电可用就好。 “你们要在这里搞土鸡养殖,如果这个养殖真的搞起来对发展当地经济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从村里到县里肯定都会支持你们,通电的事情并不难办”,张狂补充道。 他这样说也是在变着法的提醒李青峰和毛远,在这里搞养殖可不是儿戏,不能今天想做就去做明天不想做就撒手不管,要做就一定要坚持下去,因为它的做成需要外界的帮助,他们是有责任的,开始了就不能轻易放弃。 “姥爷,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想那么多”,李青峰很实在的说道“我就以为圈个地养土鸡是自己的事情,跟谁都没有关系呢。” 张狂和冬阳都笑起来,觉得这孩子天真的有点儿可爱。 “这地是你想圈就能圈的吗?养鸡你不需要技术支持吗?这些还只是大的问题,一些小的问题你以为就靠你们俩就能够完全解决吗?”张狂点拨道“以后回村多去找村长聊聊,让他带你们去乡里溜达溜达,跟那边的人混熟一点,以后办事也方便。” 李青峰和毛远连连点头,都觉得张狂说的特别有道理。 毛远还感慨道“怪不得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很多时候年轻人没有经验要是没有老人点拨可能要走不少弯路呢。” 老老小小的都倍儿正经的说话,时间过得也挺快,偶一看表,都晚上九点多了。 “行了,你们回屋睡觉吧,我和你姥爷也该睡了”,冬阳开始撵人。 她倒是不困,就是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感觉特别累。 俩孩子走后冬阳铺了被褥,进被窝准备睡觉。 张狂还跟以前一样自己的被窝不睡非得跟冬阳挤。他还挺精神的,一点儿都不想睡,提议玩游戏。 才唱完情歌,冬阳一点儿都不想玩儿什么游戏,不过他磨不过张狂,最后只勉强道“就玩一把,不管谁输谁赢都不玩了。” 她发现进入这一卷后她总是拿张狂没有办法,张狂这家伙很会利用自己现在八十九岁的这个老头子身份,卖惨装可怜,冬阳真的会心软。 玩什么游戏是张狂早就想好的,这会儿直接道“咱俩就聊天,说什么都行,但不管说什么都不能带‘你我他’几个字,带了就输,怎么样?” “输了怎么说?”冬阳问道。 张狂侧头盯着李冬阳“媳妇儿,你说呗,这次听你的。” “那就什么都不说,输就输赢就赢,也别有什么讲究了”,冬阳一点儿都不想动脑子。 张狂不同意“那多没意思啊,必须得有点儿说法才好玩。” “那还是你说吧,我想不出”,李冬阳同志干脆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张狂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两声,然后特得了便宜卖乖的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不能我说了你又不同意,做人可不能出尔反尔。” 情歌都认真学认真唱了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冬阳马上表态坚决不反悔,催促张狂赶紧说。 张狂道“很简单,你输了再陪我跳一支舞,就是之前咱俩在公园里跳的那种。如果我输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怎么样?” 冬阳觉得自己未必会输,再说输了就跳舞也没什么,很痛快的应下来。 张狂大喊一声“游戏开始”,俩人开始闲聊。 说实话,这个游戏挺难的。 一边要接对方的话一边还要注意不能踩雷,一脑好几用很容易跑偏。 张狂早有准备,话题他先开始,要说什么他都打过腹稿,相比冬阳来说轻松很多。 游戏结果可想而知,毫无准备的李冬阳同志输的倍儿惨。 。 正文 第17章 都张狂玩儿 第二天天气依然不算好,阴沉沉的,好像随时能下雨。路也不好走,除了待在家里也不合适做别的。 吃过早饭,四口人都坐在屋前消食聊天。 毛远抱着收音机调频道,调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想听的节目。 张狂指挥道:“听歌,你找个放歌的频道,最好合适跳舞的,我和你姥姥要跳舞。” 毛远手一抖,收音机差点儿掉地上。 “姥姥姥爷,咱刚吃完早饭,我俩这还撑着呢,你们能不能不要撒狗粮了。”毛远看李青峰一眼,无奈又好笑的说道。 冬阳和张狂都知道撒狗粮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俩得装不知道。 李冬阳同志倍儿有戏的说道:“什么撒狗粮?咱家又没有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撒狗粮是”组织半天语言也没想出来该怎么解释,毛远干脆放弃:“行吧,我现在就给你们找适合跳舞的歌儿,让你俩跳个够。” “那可跳不够,年轻的时候都没跟你姥姥跳过舞,以后有时间我就跟她跳”,张狂乐呵呵说道。 又给俩小年轻塞一嘴的狗粮,张狂特得意特高兴。 冬阳无奈的看他一眼,想让他收敛一点,寻思寻思还是算了吧,爱嘚瑟就让他嘚瑟吧,他们也难得在一卷里有这么多轻松的时候。 后来毛远还真的找到一个播放歌曲的频道,冬阳和张狂起来跳舞。 房前有一小片地铺了石头,所以并不泥泞,俩人在上面慢悠悠的踩着舞步还挺惬意。 一曲跳完,张狂还觉得不尽兴,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冬阳,非得让她再陪着跳一曲。 冬阳还不敢用愣劲儿甩开他,怕给他甩倒了,那就只能答应他继续跳。 第二曲调完冬阳也跳出精神跳出兴趣了,收音机里放歌的节目都播完了他俩还不想停下来,嘴里自己喊着“一二三四”跳的也倍儿开心。 毛远特别羡慕的看着他们,胳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就听李青峰在他耳边说道:“毛毛,咱们也去跳个舞吧。” “你想跳吗?”毛远问他。 李青峰点点头:“想跳啊,我也想像姥姥姥爷那样开心。” 俩人都想跳舞的年轻人加入到他们当中,四个人两两一组跳着并不规范却很和谐的舞步。 跳着跳着,冬阳还提议换舞伴。 “跟你个老头子跳舞有什么意思,我要跟小伙子跳舞”,冬阳抗议道。 小伙子李青峰很上道,马上凑过来截胡,张狂只就松懈了一下舞伴就从自己媳妇儿变成小外孙毛远小朋友了。 他嫌弃的不行:“我又没说换你过来干啥?快快,换回去换回去。” 毛远做出一副十分伤心的表情:“咋了姥爷,你还嫌弃我啊。” “可不嫌弃呗,我就想跟你姥姥跳舞,你也跟你朋友跳舞去,咱两对儿谁也不碍着谁”,张狂开始扒拉毛远。 毛远稳稳的扶住张狂就是不撒手,还嬉皮笑脸的说道:“姥爷你别这样啊,你就当陪我玩儿了还不行吗?我就想跟您跳舞,您别嫌弃我啊。再说了,就算您给我撵走了,我姥姥也不想跟您跳舞啊。” 这倒是真话,此刻李冬阳同志和李青峰跳的倍儿开心,根本都没给张狂一个眼神。 张狂这颗心呐,比苦瓜还苦呢。 啧啧啧,男人和女人骨子里果然都是一样的!都说男人甭管到多大年纪心里最喜欢的都是二十多岁年轻貌美的姑娘,反过来说,女人甭管到了什么年纪心里最喜欢也都是二十多岁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啊。 奈何家里统共就四个人,除了一个老太太剩下的三个都是男的,张狂就是有心抓个女人过来跟自己跳舞气一气冬阳都不成! “哎呀,不跳了不跳了”,张狂气闷的说道:“跟你跳有什么意思,要是你姥姥不陪我我就不跳了。” 张狂往小凳子上一坐,气鼓鼓的看着李冬阳,心里还期待着她能看他一眼然后良心发现过来陪他。 可惜,期待落空。 李冬阳跳的特开心,根本没看他,还在那儿问李青峰:“青峰,你还会跳别的么?会的话也教教我,我会的太少了。” 李青峰会的也不多,现在跳的还都是现学的。 学不到新舞步也没有关系,就算只是胡乱的跳,只要开心就好了,又不是参加活动或者比赛,管那么多呢。 俩人又跳了好一会儿,冬阳还想跳,奈何这具八十多岁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只得在李青峰的搀扶下坐小板凳上休息。 “跳舞有意思吗?”张狂气闷的问李冬阳。 冬阳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不仅不觉得愧疚还觉得倍儿有意思,甚至有心再逗他一逗。 她乐呵呵贼没心没肺的回答道:“有意思啊,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我刚才都跟青峰说好了,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跳。” 李青峰: 什么时候说好了?刚才根本没说这事儿? “哼,跳舞跳舞,跳舞有什么意思,青峰,以后咱家不许跳舞,谁跳舞我给谁撵出去”,泡在醋罐子里的张狂愤愤道。 被点名的李青峰小伙子很无辜,他没招谁没惹谁结果成了靶子,上哪儿说理去。 逗的差不多,冬阳心里乐开花儿才决定放过张狂。 伸手挽住张狂的胳膊笑着说道:“行了行了,拿孩子撒什么气,以后咱家想跳舞就跳舞,我就找你跳,你是我舞伴,行不?” 吃醋的张狂特别好哄,一句话心情转好,还提出要求道:“那歇够了你再陪我跳一会儿。” 冬阳答应了,可惜天公不作美,还没歇过来呢就开始下雨,雨倒是不大,可在外边跳舞也不合适。 缠缠绵绵的小雨一直下到晚上,吃过晚饭,四个人又聚在烛光下闲聊。 冬阳问起毛远的事情来。 毛远应该是不打算再回首都了,他在那边待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只有一行李箱的东西,所以冬阳想知道他留在那边的东西怎么处理,是不是要亲自过去一趟把东西取回来。 “姥姥你不用操心这些,早些天我就跟我朋友联系好了,让他们帮我把东西全都邮寄过来。邮费虽然不便宜,却也没有我亲自过去一趟的车费贵,最主要的是省时间。”毛远回答道。 正文 第18章 外孙没有老伴重要 他们聊这个话题的时候毛远的包裹已经在路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都特别好,李青峰和毛远开始一趟一趟的往村里和乡里跑,联系通电和规划养鸡场同步进行。 在毛远的包裹邮寄到村里的时候,电力局那边也派人过来实地考察情况。 从头到尾都没用张狂和冬阳出面,两个孩子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 没活儿干也会无聊,毛远就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交给冬阳和张狂处理,让他们拆包裹分类归置一下。 毛远这些年在外边儿真的攒下不少东西,他那些朋友也特别实在,把能打包的全都打包邮寄过来了,整理起来很麻烦但会觉得非常开心。 电饭煲电磁炉还有各种锅具,家里有这些做饭就会轻松许多。还有零七八碎的生活用品,基本都是家里没有的,能让家里的生活质量提高许多。 冬阳和张狂俩人用淘宝的心态慢悠悠的收拾两天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 这边收拾完,那边电力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为他们一家的用电问题忙碌起来! 他们住的不算偏僻,距离村子也不算远,通电难度不大且投入不大,电力局的工作人员只用一天的时间就让小破房子有了电。 家里有了电就要添置一些以前用不到的东西,为此李青峰和毛远决定去镇上大采购一番,还问冬阳和张狂要不要跟着去。 晚上冬阳和张狂躲在被窝里商量一番,最后决定一块儿去。 出门前他俩还把所有的存折都带上了,不是取钱,就是想去看看能不能把存折上的钱整合到一块儿,别东一个西一个的有多少钱也不好算。 毛远从村里借了一辆农用车,李青峰开车拉他们去到镇上,年轻人去买东西,张狂和冬阳就去银行办业务。 所有的存款加到一块儿竟然有十八万多,不过有两张存折不能整合到一块儿,因为各单位发补助用的账号不一样,整合到一起的话会很麻烦。 这也没有关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也挺好。 中午汇合,毛远带他们下馆子,点了好几个硬菜,味儿特香,看着都想流口水。 冬阳牙口还成,多少能吃几口,张狂就彻底不行了,除了软烂的食物别的都不能吃,只能看着同桌的三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我也想吃锅包肉”,张狂拿筷子点了点锅包肉,一边吞咽口水一边说道。 这家饭店的锅包肉真的很不错,还是张狂倍儿喜欢的咸甜口的,也不知道俩小伙子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一边儿吃还一边品头论足,张狂多有自制力的一个人要不是实在忍不住绝对不会开这个口。 冬阳多了解他,知道他现在忍的多难受,可为了他的健康也只能狠心拒绝道“想也不能吃,你的牙不行,肠胃也不行,吃一口还不知道要难受多少天呢,忍一忍吧。” 拒绝的很干脆,可到底不忍心看张狂那可怜样,于是李冬阳同志一挥手,对俩年轻人道“你们端着你姥爷吃不了的菜去旁边桌吃,别搁我们眼前招人烦。” 招人烦二人组 被嫌弃了能怎么办?又不能怼回去,只能默默端了饭菜去隔壁默默吃。 回到家冬阳才知道俩孩子不仅买了需要的电器什么的还偷偷摸摸的给她和张狂买了新衣服鞋子。 “姥姥姥爷,咱跳舞也得有点儿仪式感,以后你俩就换上新衣服新鞋跳舞,效果肯定更好”,毛远笑着说道。 他就是担心冬阳和张狂不穿他买的衣服,毕竟他不是按照这俩老人传统的眼光买的衣服,换句话说就是买的衣服有点儿新潮,可能超过两位老人可接受的范围,怕他们嫌弃。 他还真的白担心了,冬阳和张狂一点儿没觉得新衣服有什么不好。 第二天晚上,家里的灯都扯上后,冬阳和张狂穿着新衣服新鞋子在院子里听着毛远手机播放的音乐悠哉悠哉的跳舞,感觉特别好。 家里不光屋里安了灯,房前也安了一盏灯。有这一盏灯在,家里的夜生活会丰富很多。 不用顾忌手机存电问题,毛远和李青峰也会用手机播放音乐甚至播放视频。 冬阳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她在现实生活里没有经历过的时间,也就说她现在在未来里面,虽然相差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冬阳还是挺好奇外界都在发生什么的。 “毛啊,能看新闻不?我和你姥爷想看看新闻”,冬阳突然提议道。 张狂侧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问。 毛远用流量给他们播放新闻,结果刚打开视频家里的电闸就崩了,直接停电,手机也开始没有信号。 李青峰修理好电闸手机信号也回来了,再开视频,还是不行,一开就停电没信号。 冬阳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再有信号后让毛远先开别的视频,安然无恙。 “行了行了,我们不看新闻了,就随便看点什么吧”,冬阳倍儿无奈的说道。 虽然身处未来的时间点上,但他们根本不能了解未来要发生的大事件,所以也别好奇了,就踏踏实实乐乐呵呵的过自己的日子吧。 俩孩子也没多想,就以为冬阳和张狂是被折腾的没有看新闻的兴致了,不看就不看,那就给他们找一个可能感兴趣的东西看。 于是乎,毛远点开了一个教跳广场舞的视频。 不是双人的那种交谊舞,是纯碎的广场舞,动作简单易学,节奏也不快,还挺适合老年人跳的。 “姥姥姥爷,你们没事儿就学着跳一跳,强身健体挺好的”,毛远道。 在家确实有大把的闲暇时光,确实得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要不身体都闲垮了。 冬阳和张狂俩人看着手机学广场舞,手机屏幕太小,他俩看着还有点儿费劲,李青峰又提议买一台电视回来。 “买啥电视啊,直接买一台电脑回来多好,你们年轻人还能打打游戏”,张狂提议道。 “呦,姥爷,您还知道电脑游戏呢?”毛远挺稀奇的说道。 张狂得意洋洋的说道“早跟你们说了年轻人要多听广播,广播里啥都有,我和你姥姥啥不知道啊。” 他是真的能忽悠,毛远和李青峰竟然真的没怀疑。 李青峰和毛远商量之后也觉得买电脑挺好,他们住的地方能通电想来接网也不是难事,有台电脑会方便许多。 就在他们要去买电脑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天大的事。 。 。 正文 第19章 突发情况 张狂饭后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被小石头绊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 岁数大身体本就不好的人,别说是狠狠的摔一跤,就是磕一下碰一下都是大事,摔一跤骨折什么的说不定能直接要了命。 张狂直接昏厥过去,不知道过去多久冬阳没见着他也没听到他的声音担忧的不行出来找人,才发现倒在地上的张狂老同志。 得亏毛远和李青峰都还在家里,冬阳忙叫俩孩子出来,毛远跌跌撞撞的跑回村借车,三个人将张狂送去镇上的医院。 镇医院非常小,医疗水平也不是特别高,治点儿简单的小病还成,大病难症就没办法了。 岁数大的老人摔倒昏厥,镇医院只做简单的处理后就让他们带人去县医院或者市里的医院,医生直接对冬阳等人道:“老人家摔倒磕到头了,咱医院很多设备都没有,不能做全面的检查,你们最好带老人家去大医院看看,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毛远打算打车送张狂去市医院,结果打到的车都不肯接这个活儿,他们都怕人直接死他们车上,晦气。 前前后后又耽搁二十多分钟,这边的医生实在看不下去,联系医院的救护车送他们去市里。 经过市医院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及紧急救治,张狂暂时脱离危险。 这一个多小时对冬阳来说非常难熬,医生先后下两次病危通知,冬阳一度以为自己要在这一卷里亲眼看着张狂离开,好在,张狂熬过来了。 她刚松一口气,医生很谨慎的告诉他们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张狂年纪大了,身体也一直不大好,这次摔倒腿骨多处骨折,头部受伤,后续治疗并不轻松,张狂的身体并不一定能够支撑他完成后续的治疗。 住院治疗是需要花钱的,毛远打算自己负责所有的住院费治疗费,冬阳也知道孩子的孝心,却不打算把所有的经济压力都交给孩子。 她让毛远回家把刘二柱的所有功章证书什么的全都拿过来,先问问医院这边有没有什么优抚政策,如果没有的话再找其他部门看一看。 如果不来市医院而是去县医院的话,所有的费用根本不用他们操心,这边所有像刘二柱这样的老兵来县医院都可以免费体检和治病,这个政策已经实施很多年。 不去定点医院看病的话就会麻烦一些,还有很多程序要走,走完之后也未必能得到跟县医院一样的优惠。 毛远乡里县里跑了很多地方,开出不少证明,最后终于争取到市医院的优惠政策,张狂在市医院所有的治疗费用全免。 不仅如此,脱离危险之后,医院还特意为张狂安排了一间环境非常好的双人病房。 张狂清醒过来的时候冬阳正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觉。她其实并不多困,主要是累,岁数大了,真的不抗折腾,即便不困躺床上不多一会儿还是睡了过去。 没戴眼镜,张狂什么都看不清楚,心里空落落的特别不踏实,下意识的就去叫冬阳的名字。 得亏病房里没有别人,也得亏冬阳带着助听器,他一叫她就醒了,忙凑过来问他怎么样。 张狂有很多话想说,可张口嗯嗯啊啊半天竟连一个有意义的词汇都没有说出来。 冬阳心下一凉,着急忙慌的按铃叫医护人员过来,再度带张狂去检查。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出去办事的李青峰和毛远倒是回来了,一听说老爷子说不出话来也都跟着着急。 着急是没有用的,根本改变不了糟糕的结局。 医生进一步检查给出的结果是张狂语言功能受损,视力急剧下降,过不多久就会完全失明。 眼睛看不见,有话说不出,身体还不能动,张狂躺在病床上非常痛苦。 他身边根本离不开人,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着。 冬阳在医院照顾他两天,还想多陪陪他的,身体却不允许。 第三天她起身去厕所的时候头一昏眼一花直接昏厥过去,得亏李青峰反应快冲过来扶住她,要不她有可能跟张狂一样一跤摔住院。 医生给出的建议也是让她回家休息,就算病房宽敞有睡觉的地方到底不如家里能够让人安心,回家休息两天好好的睡一觉多吃点儿再过来护理病人也不迟。 毛远和李青峰也实在不敢再让她操劳,干脆做好分工,先让李青峰在医院陪护着,毛远带冬阳回家,休息两天再过来替换李青峰,让他回家休息。 来的路上着急忙慌光顾着担心张狂了自己倒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回家心情稍微放松一些又开始晕车,难受的要死,半路上吐好几回,到家就瘫到炕上爬不起来。 也没休息多久,村长、村长媳妇过来,一来打听张狂情况如何,在哪儿住院,他们要去看看;二来是送钱的。 钱是村里人凑的,东家三百西家五百,全村凑出来五万块钱,全都要给冬阳。 冬阳打起精神跟村长夫妻俩说话,好意她都领,但钱是真的不需要。 先不说医院治疗费用全免,就是不免费,在老夫妻俩还有十多万存款的情况也不该收村民的捐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轻易不要花别人的钱解决自己的问题。 现实中的李冬阳原本特支持众筹什么的,但凡朋友圈里有人转发众筹消息她都会点进去捐一点,后来她得知自己曾捐款救助的一个病人家庭其实并不困难,人家一线大城市里有房有车还有高薪工作,根本不是没钱给家里人治病,就是不想花自己的钱而已! 这种人是什么心理呢?大概就是搞一个众筹试一试,别人捐的越多他们自己花的就能少一些,看好自家人的病又不花自己家的钱,就算没人捐款也无所谓,反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消费陌生人的善良,很可耻! 从那以后冬阳面对朋友圈的众筹信息冷静许多,先去了解情况再决定捐不捐,如果真的需要救助她也会多捐一些。 她不肯收钱,村长和村长媳妇又一个劲儿的要给她钱,两边推来搡去好半天,就在冬阳组织好语言准备再劝一劝他们的时候,毛远着急忙慌的从外边跑进来,惊慌道:“姥,刚才青峰给我打电话说姥爷那边有新情况,让我赶紧带你过去。” 正文 第20章 死别 如果是好消息毛远不至于这么着急,那就肯定是坏消息,而且还是非常坏的消息,要不也不会让他们赶紧赶回去。 冬阳想的特别明白,也以为自己特别冷静,却不想下地的时候脚下一软,整个人差点儿栽地上,幸亏村长和村长媳妇就在身边,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快,快去医院”,冬阳急急说道。 发出声音,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其中的惊惶和恐惧根本无法掩饰。 村长媳妇干巴巴的安慰道“大娘你也别担心,大爷肯定没事儿的。好人有好报,大爷这么好的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好人有好报,这句话真的特别没有道理。 如果好人真的有好报,那世上还哪来那么多悲剧呢。 相比于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冬阳更相信自然规律。 生老病死,甭管活着的时候是善是恶,是美是丑,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张狂现在的这具身体已经八十九岁,还是周岁,毛岁也九十了,别说现在伤重住院,就是健健康康的待在家里,谁都不敢保证他明天甚至下一刻还是健健康康好好的。 所有的道理冬阳都明白,可一想到张狂可能要离开,她的心还是一阵一阵的抽痛。 可不管多痛,她都让自己保持理智,至少不能自乱阵脚。 车子一路向市里赶,除了毛远,村长和村长媳妇也都跟了过来。冬阳没有拦着他们,如果张狂那边情况真的不好,需要人帮忙的地方肯定少不了,有村长夫妻在也能多一份照应。 快到医院的时候冬阳猛然想明白一件事,他们现在在惩罚卷里面,用的是别人的身份,如果张狂的这具身体真的不行了,那接下来最有可能的发展是她和张狂进入下一卷,真正的刘二柱和邓翠梅回来,让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所以,如果现在还一点儿没有进入下一卷的迹象的话,张狂这具身体的情况兴许就没有那么糟糕! 冬阳觉得松快不少,也不似之前那么惊慌失措,甚至还有精力安抚脸色煞白手都在颤抖的毛远。 可她这份淡定并没有持续多久,见到医生,听完医生的话,冬阳只觉得一道惊雷劈中自己,又差点儿昏厥过去。 医生告诉他们,张狂快不行了,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有什么想说的话抓紧时间说,有什么要交代的也赶紧交代。 怎么会这样呢? 李冬阳真的想不明白。 她走的时候张狂情况不是已经稳定了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对此医生也很遗憾,老人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有些情况医生真的也没有办法。 其实早前医生就已经给家属打过预防针,说病人年纪大了可能挺不过后续的治疗,家属心里也都清楚,可到底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 冬阳见到张狂的时候,张狂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呼吸非常困难,即便带着氧气罩也能听到呼噜呼噜的声音。 “姥,姥爷应该是清醒的,您有什么话抓紧跟他说吧”,一直陪在张狂身边的李青峰哑着嗓子说道。 冬阳心里倍儿难受,也特别想哭,也不知道是岁数大了还是怎么着,就是没有眼泪。欲哭无泪的感觉真的特别痛苦,还不如泪如泉涌痛痛快快哭一场呢。 “你们先出去待一会儿吧,我想单独跟你姥爷说说话”,冬阳低低的说道。 李青峰和毛远对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默默退出病房。 即便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冬阳也没着急说话,她只紧紧的握住张狂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冬阳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张狂,到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一卷会是惩罚卷。让我们体验老年夫妻的生活只是惩罚的一部分,真正的惩罚是让我体验跟你分别的痛苦,不是生离,是真正的死别。我特别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让你跟我说一大堆话,真的,这种时候清醒的人才最痛苦。” 说着说着,刚才还怎么都流不出泪来的眼睛蓄满泪水,一眨巴眼睛,便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滴在病床上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滴在张狂的心里。 “我知道这不是真的,结束这一卷你还有下一卷,还有现实生活,可我心里就是特别的难受,特别特别的难受。张狂,以后我们都别犯错了,就好好的在普通卷生活吧,我真的不想再体验惩罚卷了,再来一次这种离别我真的受不了”,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肆意流淌。 说了很多,也哭了很久,冬阳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直接用衣袖擦干眼泪,清晰的出现在她视野里的,竟然是张狂眼角边滑落的晶莹的泪滴。 冬阳鼻子一酸,眼泪又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她颤抖着手小心的拭去他眼角的泪,还凑到他耳边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能听到对不对?你肯定能听到。放心吧,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的。经历了这一卷其实我还挺有感慨的,活着不容易,生活不容易,和一个人携手一生更不容易,如果我们有幸真的在一起,希望我们都能够珍惜彼此,就算老了也不要失去对生活的热爱,即便有一个人先一步离开,留下的那个人也要坚强快乐的活下去,你说好不好?” 张狂没法说话,只又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说的多容易啊,留下的人也要坚强快乐的活下去,怎么才能快乐呢?真的太难了。 共同生活那么多年的人再不会回到自己身边,往后余生都要一个人慢慢的熬,这种痛苦与孤寂光是想一想就让人难受的不行。 最后,冬阳哭累了,紧紧的握着张狂的手枕着床沿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人叫醒,迷迷糊糊中听到各种杂乱的声音,还看到各色焦急又惊恐的脸庞。 她都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清醒着还是在梦里,毛远便哭着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道“姥,姥爷走了,你别难过,你还有我。” 。 正文 第21章 仅此而已! 冬阳病了。 听闻张狂离开的消息后,她便病倒了。 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没有检查出大毛病,小毛病是真的很多。 这些小毛病都可以放一放,最让医生担心的是她的精神状态。 老伴儿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太大,阴郁的心情影响她的健康甚至生命,再这样郁郁下去,她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住。 毛远一边要张罗着姥爷的后事一边还要照顾姥姥,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嘴上就起了好几个大泡,嗓子也哑了,跟冬阳说话显得十分吃力。 “姥姥,你别这样,姥爷要是知道他一离开你就不好好照顾自己他得多伤心难过啊”,毛远干巴巴的劝道。 人死如灯灭,哪还有伤心一说,毛远是实在找不出话来劝她了才有此一说的。 冬阳什么都明白,也不想让孩子们担心,可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低沉的情绪,根本没办法让自己振作起来。 很多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亲身去体会就会发现真的很难很难。 冬阳知道真正死去的不是张狂,此时的张狂肯定已经进入下一卷了,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悲伤、难过。 她浑身无力精神不济,她睡不着觉也吃不下东西,张狂遗体火化的那天她想跟着去但因体力不支终究没能从病床上爬起来。 火化之后就要带回家安葬,冬阳当然不想缺席这个过程,跟医生再三协商后才被允许出院。 到家时冬阳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说话都非常费力的程度,为了有足够的体力支持她参加完张狂的葬礼,她硬逼着自己喝了半碗粥,就在毛远和李青峰以为她在好转的时候,吃下去的粥又被她吐了出来。 粥吃不下,她只能喝水。 就靠着喝下去的水,她坚持着参加完张狂的葬礼。 葬礼可不光下葬这一件事,下葬之后还要宴请村里人,也就是所谓的白宴。 毛远和李青峰都去忙活白宴的琐事,冬阳就一个人待在家里。 她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 大概,自己也要走了吧,冬阳如是想。 她在自己彻底失去意识前把所有的存折和证件都拿出来,存折密码写在一张小纸条上,这些都是留给毛远的。 做完这些,她好像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平静的躺在炕上,意识逐渐流失,最后,她极其安详的离开。 不知道过去多久,冬阳的意识重新回笼。 出现在她眼前的,还是那个破旧的小房子,还是她熟悉的大炕,炕上躺着她熟悉的老头子。 冬阳有些激动,想叫张狂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不仅不能开口,她甚至不能操控这具身体。 李冬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不是邓翠梅,她现在更像一个游魂,只可以用自己的视角去观察这对老夫妻的生活。 如果她是游魂的话,那此刻操控着刘二柱身体的也不会是张狂了吧。 不对,张狂操纵的刘二柱不是已经死了吗,尸体都火化了,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做梦?在梦里? 会有人梦到自己在做梦吗? 还没想明白这个深奥的问题,躺在炕上的邓翠梅突然有了动作。 她慢慢的坐起来,轻手轻脚的叠好被子,又轻手轻脚的下地开始收拾厨房起火做饭。 做好饭,刘二柱还没有起来的意思,邓翠梅直接拎着锅铲子进屋叫他起来。 他扒拉刘二柱好几下,刘二柱却动都没动一下,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二柱常年吸烟,卡痰严重,睡着之后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旁人听着特别难受。 冬阳心下猛然一惊,从她以外人的视角看到这对老夫妻开始,刘二柱就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如此之安静,绝对不正常。 她能想到的不正常,跟刘二柱同炕共枕六十多年的邓翠梅怎么会发现不了。 饭铲从手中滑落,她忙忙爬上炕,探刘二柱的呼吸,感受他的体温。 虽然身体尚有余温,但刘二柱已经没有了呼吸。 邓翠梅抱着刘二柱的身体痛哭起来,哭了很久很久。 出乎冬阳的预料,邓翠梅在冷静之后并没有进村找人帮忙处理刘二柱的后事,而是摆放好刘二柱的身体后兀自出去吃饭忙碌。 她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吃完饭收拾厨房去房前的菜地拔草,中午天热的时候端了一盆脏衣服去河边洗,洗完衣服回来又热了饭菜吃饭。 下午四点多钟,她进屋上炕,把被褥铺好,躺在刘二柱身边跟他说话。 没有回忆过去也没有说什么伤怀的话,她就像平常闲聊一样絮絮叨叨的说起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还提到了毛远,她跟刘二柱说明天要回一趟村里,让村长和村长媳妇抓点紧,他们好早点儿跟外孙团聚。 后来她还问家里缺不缺什么,要是有缺的她明天回村直接买回来。 当然得不到回应,老太太也没想等什么回应,只兀自说话。 说到最后,她似乎也累了,翻了个身对刘二柱道“咱今天早点睡,明天我起来给你擀面条。以前你老嫌我擀的面条不筋道,明天我就给你擀个筋道的面条,再打个茄子卤,你肯定爱吃。” 邓翠梅睡着了,在睡梦中追随自己老伴的步伐悄然离世。 第二天一早,从大炕上爬起来的老夫妻壳子里已经换上了李冬阳和张狂的灵魂。 看明白这一切,冬阳心下十分骇然。 原来,她和张狂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对老夫妻已经离世。 怪不得要让她和张狂经历死别,而不是在最后关头把身体还给原主人让他们做最后的告别,原来,他们已经离世了啊。 两位老人走的无声无息,说他们可悲么?不,冬阳一点儿都不这样认为。 人活一世,要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失去也有得到,而对于这对携手走过六十多年风风雨雨的老夫妻来说,彼此的陪伴已经是他们最幸福的事,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总有人把爱情形容的那么浪漫,那么伟大,其实在很多真正践行了爱情的情侣或者是夫妻这里,爱情的本质很朴素,就是心意相通,就是相陪相伴,就是一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仅此而已! 。 正文 第01章 重新来过 时至八月,骄阳似火。 招待所的客房里没有安装空调,甚至连个风扇都没有,防暑降温纯靠信念。 李冬阳硬生生的被热醒,赫然发现自己就趴在招待所的桌子上枕着暖阳留下的日记本睡着了。 她慢慢坐直身子,大概因为保持这个睡姿太久,她大半个身子都是僵的,再加上这闷热如蒸笼的环境,她感觉整个人从身体到头脑都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有些判断不出现在是什么情况。 坐在椅子上缓一会儿,又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李冬阳总算感觉好些。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继续翻看暖阳的日记。 之前看的时候她还满腔怒火,恨不能现在就冲到赵奇面前将那个渣男撕了。可是这会儿再看,她竟然没有那么生气了,反而是慨叹唏嘘的情绪更多一些。 怎么会这样? 日记上写到暖阳看到赵奇背着她偷偷的给一个女人打电话,冬阳首先想到的不是赵奇有多渣,而是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赵奇跟打电话的那个女人或许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李冬阳头疼的不行,伸手在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捶了两下,希望可以让自己混沌的脑袋清醒一些。 然而这一招并不好用,还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冲进脑海,扯着她往另外一个方向想。 越想就越烦躁,她干脆带上日记本风风火火的走出招待所去找赵奇。 她先打电话给赵奇,跟他约定在江边公园见面。 暖阳的离开似乎对赵奇的打击非常大,从来都非常注意仪态的人出来竟然没刮胡子,衣服上也有很多褶子,再加上憔悴的神态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整个人就会给人一种非常凄惨的感觉。 “冬阳,我还在安排你姐姐的后事,你有什么要求么?”赵奇喑哑着声音说道。 冬阳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赵奇先坐下,然后才开口说道“赵奇,我看了暖阳的日记,她在上面写了关于你的不少事情,这些,你都知道吗?” “对不起”,赵奇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后悔又自责的说道“是我忽略了她情绪的变化,是我太自以为是什么都不跟她说让她误会,是我是我对不起她。” 误会?他说误会! 冬阳冷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赵奇哭了,哭的十分隐忍,他断断续续的告诉冬阳事情的真相。 听到一半,冬阳也哭了。 等他说完,冬阳痛苦的低吼道“你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一起商量?不就照顾战友的女朋友吗,你告诉暖阳,让她和你一起照应着不行吗?赵奇,都怪你,都怪你,你要不什么都瞒着她,我姐本可以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快快乐乐的过以后的日子。都怪你,她还那么年轻,她” 情绪激动之下,冬阳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两个人都捂着脸,默默的哭了很久。 最先整理好情绪的是赵奇,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对不起冬阳,全都是我的错。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肯定什么都跟你姐姐说,绝对不再自以为是。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更不会有重来的机会,我会带着对你姐姐的愧疚好好的活下去,你也要坚强起来。你是暖阳最重要的亲人,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为她伤心难过。” 赵奇说的没错,死去的人不可能死而复生,活着的人总要打起精神继续活下去。可在现在这个时候,冬阳根本没办法做到冷静克制。 毕竟死去的那个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 “赵奇,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冬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让我失去了我最在乎也是唯一的亲人,如果杀人不犯法,你早在我手上死一百八十回了。” 甩下这句话,冬阳挺直脊背,逐渐走出赵奇的视线。 接下来的几天冬阳过得有些浑噩。 收拾暖阳的东西,参加暖阳冷清又低调的葬礼,所有她能做的事情都做完,单位一通电话打过来,慰问她的情况的同时也试探着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归队。 是该回去了,待在这里除了浪费时间什么都做不了。 下定决心,冬阳先定了票,时间尚早,她决定出去逛一逛,随便买点特产带回去给战友们。 县城不大,就一条主大街,逛街也简单,就沿着主大街走就成,什么商场市场的全都能看到,保准不会错过。 暖阳嫁到这边几年,冬阳也来过这里几回,却还真的没有好好逛过这里。 以后再来这里,大概除了祭拜暖阳也不会做别的,那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看一看暖阳曾经看过的风景。 她慢悠悠的在路边走着,路过县一中,正赶上一中放学,学生都跟饿死鬼似的往食堂跑,特别热闹。 冬阳看着朝气的孩子们难得露出一抹笑来,忽然,她在叽叽喳喳的孩子中间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戎装加身,长相周正,混在人群里自有一股别样的气质。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长相清秀白净干净的姑娘,看年纪应该是学校的老师或者工作人员。 俩人并肩往校外走,明明没有语言交流,冬阳的脑海里却莫名的冒出许多两人的对话来。 二人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两个名字来,下意识的脱口唤道“严厉,肖莹” 他们同时停下脚步回身看她,男人先开口问道“同志,你认识我们?有什么事吗?” 还真的叫严厉和肖莹! 她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名字呢?这太不寻常了! “同志,同志,你没事儿吧?”严厉低沉又担忧的声音把冬阳从惊慌的沉思中拉回现实。 冬阳抱歉的笑了笑,顺口解释道“没想到真的是你们,抱歉打扰你们了,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听我弟提起过你们的名字,乍然看到你们就觉得他提到的名字就应该是你们。” 肖莹想问冬阳口中的弟弟是谁,是不是她班上的学生,冬阳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急急留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便仓皇离开。 。 正文 第02章 张疯子 莫名其妙转变的想法,突然冒出脑海的陌生人的名字,还有自己明明没有做过却凭白多出来的一些记忆,这些都深深的困扰着李冬阳同志。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变得诡异起来,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儿,心里还总是空落落的,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怀着这种迷茫又忐忑的心情,李冬阳乘车返回自己的单位。 她所在的军属工兵营只有一支舟桥小队,加上她队内有十二人,平常训练十分艰苦,遇上演习或者周围地区发生自然灾害需要搭建舟桥,他们都要克服一切困难冲在最前。 小队里只有李冬阳一名女同志,最开始大家都特别照顾她,生怕这唯一的女同志挨累受苦。可李冬阳并不领情,她并不想要特殊待遇,只想和其他人一样接受训练迎接挑战。 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战友们她根本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别人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时间久了,队里的男同志们都对这位事事想压他们一头的女同志敬佩的不行,也就再没人想着照顾她。当然了,他们想照顾也照顾不了,有时候还需要李冬阳照顾他们呢。 不巧的很,小队几人外出参加联动训练,要三天后回来。这三天里,她只能跟留守的后勤人员训练和生活。 从接到消息赶去看暖阳一直到回来,统共也才一个多星期,可冬阳却觉得自己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不管看到什么都会生出恍然隔世的感觉来。 为了让自己赶紧回归正常生活不去胡思乱想,冬阳在没人监督的情况下自己训练起来。 舟桥建设并不是简单的操作器械利用模块搭建舟桥,因为要考虑到各种自然和生态因素,所以每一名舟桥工兵的训练科目相当繁冗,要掌握的技术和技能非常多。 除了这些,体力对舟桥工兵来说也非常重要。 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边搞施工建设,剩下那一半可以留在单位的时间也要分出一半来训练,身体素质不够好根本没办法在这里坚持下去。 还有,在应对很多突发情况时,机械远远比不上人更具有机动性,所以施工、搬运、测试都需要人来完成,没有强健的体魄根本没法胜任这些工作。 冬阳主要训练的正是体能。 体能这种东西,天天练可能没进步,但是一天不练肯定退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练,平常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训练量她咬牙苦撑着才勉勉强强完成。 三天时间,她每天都进行超强度的体能训练,希望能用这三天的时间弥补之前几天没有训练造成的亏空。 战友们回来的时候她还在训练场上负重跑呢,队长亲自过来叫她回去,全队十一个小伙子对暖阳的离开表示遗憾,并笨拙的安慰她。 “行了你们,不会安慰人就别瞎安慰,我都调整好了你们安慰再给我整崩溃了”,冬阳心里感动,却不善于表达这种感动,就用她最擅长的开玩笑的方式让大家放松下来。 她开了个头,其他人也都跟着嘻嘻哈哈开起玩笑来,冬阳趁机把带回来的土特产分发给战友们,这些个人随便给他们一把榛子松子就能乐呵好半天。 说笑一会儿,队长突然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他走。 看样子是有话要说,冬阳没多问麻溜的跟上。 舟桥分队的队长姓达,叫达成功,三十一岁,去年才经人介绍和附近一所医院的护士结婚,再有几个月,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进入达成功的办公室,冬阳先开口说道:“队长,嫂子最近怎么样?特产什么的我给嫂子也带了一份,据说孕妇多吃这些东西生出来的孩子聪明,回头儿我送办公室来。” 达成功也没跟她客气,笑呵呵的点点头,还示意她坐下来。 “小李,这次咱们分队出去碰上总部工兵旅的张疯子了,他跟我打听你呢。我就挺纳闷儿的哈,他怎么知道你的?你认识他?”达成功好奇的问道。 张疯子?似乎听过这个名号,但冬阳敢保证自己不认识这么个人。 她如实回答道:“我不认识这个张疯子。他就叫张疯子吗?这名挺怪啊。” “正常人怎么可能取名叫疯子,这是他外号。反正你也不认识他,多的情况我就不说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达成功挥挥手打发她离开。 冬阳其实还挺想问一问那个张疯子打听她干嘛,可见达成功已经埋头工作她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只得憋着一肚子的问号离开。 去到活动室,有两名队友在,正在打乒乓球。这俩人一个叫宋震一个叫刘励,是老乡,还是同一年入伍,关系一直挺亲厚,没事儿就避开别人俩人待一块儿,也不知道他俩怎么有那么多话说。 “你俩可真行,出去联合训练不累么?不趁机好好休息明天队内训练搞起来想休息都没有时间”,冬阳直接坐到乒乓球台子上对二人说道。 刘励放下球拍坐到她身边,挺无所谓的说道:“咱钢铁的汉子害怕训练么。” 宋震拿了三瓶水过来分给冬阳和刘励,毫不留情的戳穿道:“你可拉倒吧,明儿要是体能训练你早回宿舍休息了。明天主要训练工程车驾驶和工程机械操作,对体能要求不大,我们这才想着过来玩一会。” 这俩人就这样,就喜欢拆对方的台。冬阳听他们互怼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哎对了,跟你们打听一个人,总部工兵旅那边有个张疯子,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吗?” “李冬阳你可真行,咱们行业内如雷贯耳的大人物你竟然不知道?!上次咱们执行紧急修桥任务救人的时候就跟张疯子带领的筑路队碰上了,当时情况复杂你可能没留意到。”刘励回答道。 话没少说,可一句都没说到点子上。冬阳就想知道这个张疯子是什么人,刘励说的这些她根本没兴趣知道。 还是宋震会抓重点,他介绍道:“这个张疯子大名叫张狂,张疯子是他外号。之所以被人叫疯子就是因为他在工作中跟个疯子似的,不知道累不知道疼,跟过他的人都说他就跟铁打的似的,拼敬业全国也找不出一个营他这样的。” 正文 第03章 李憨憨 “我跟他比呢?”冬阳的好胜心上来,拧着眉特别认真的问道。 宋震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你啊,甭管在哪方面都太争强好胜,连个傻子名号也要跟人家争一争。不过你也别质疑自己的努力,你在外边儿也有个外号你知道吗?” 这个冬阳还真的不知道,诚实的摇摇头,等待宋震给她解惑。 刘励争抢着回答道“外边人都叫你李憨憨,你知道憨憨什么意思吗?好听点儿是老实实在,不好听的就是笨就是傻和蠢。在外边人看来,你李憨憨跟张疯子都是一类人,为了工作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工作狂。” 冬阳觉得自己倍儿委屈。 “我才不是工作狂,我只是不想被人小看。”冬阳没什么底气的解释道。 是不是工作狂大家有眼睛都看得明白,也不想跟冬阳讨论这个话题,他们现在都疑惑一件事情。 “冬阳,你突然问张疯子干嘛?那个疯子惹到你了?”刘励憋不住好奇问道。 李冬阳跟自己战友也不藏着掖着,老实解释道“队长刚才找我,问我认识张疯子么,说是张疯子跟他打听我来着。” 这下宋震和刘励更好奇了。 他们虽然都属于工兵,但总部的工兵和他们军属的工兵属于两条线上的,不能说没有交集,可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扰的。 张疯子认识李冬阳已经是一件挺稀罕的事了,竟然还特意跟队长打听,怎么想怎么奇怪。 “你仔细回忆一下,之前有没有无意中得罪过张疯子。他位置比你高影响力比你大,真要有什么事儿你可兜不住,队长都不一定保得住你!”刘励很是担忧的说道。 宋震点点头,颇为赞同的道“是啊冬阳,刘励可不是危言耸听,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你有学历有能力,差的就是资历,以后肯定前途无量,无论如何不能栽到张疯子手里。” 他们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冬阳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具体为什么不担心她也说不清楚。 张疯子,张狂 不知道为什么,只就“张狂”这个名字从她脑海里冒出来,她就觉得倍儿安心,倍儿踏实。好像她认识这个人,且对这个人的性格品性十分了解且信任似的。 不仅如此,她对张狂这个人还很好奇,迫切的想知道他的事情。 没错,是迫切。为什么迫切?她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奇怪。 从她在招待所醒来就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她根本解释不了,好在这些怪现象没有影响到她的工作和生活,她虽然不安却也没有到惶恐不能度日的地步。 外界关于张疯子的传闻有很多,冬阳有意去了解就能听到不少。 传说中张疯子是个不苟言笑做事雷厉风行对手下不假辞色永远冷冰冰的工作机器,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去见人家姑娘张口闭口谈的都是工作,人家姑娘还以为他有毛病呢。 关于张疯子最新的传闻是这家伙不知道抽什么风,还没到中年就开始养生了,甭管是训练还是外出执行任务,只要条件允许就会带上一个大的保温杯,据说里面不是泡着枸杞就是清心降火的菊花茶。 这日训练间隙,冬阳正在听刘励绘声绘色的讲他刚从外边儿听到的关于张狂喝枸杞水的趣事儿呢,达成功忙忙从他办公室里跑出来命令道“给你们五分钟准备,十分钟后车库集合。” 时间太紧迫,大家训练有素的朝各自的宿舍冲去,没有人问一句要去做什么。 五分钟后,全部十二人集结在一辆运输车里。 车子开动后,达成功才跟队员们说此次集结的目的。 “小营山方向因为连日降雨发生山体滑坡,山下的路被阻断,小营山四号桥被冲垮,一辆载有极重病患的车子需要通过该路段去市医院,时间紧迫,咱们多省一分钟病人就多一分生机。”达成功铿锵说道“救援所需装备就在后面几辆运输车上,咱们要做的是尽快抵达现场,协同其他小队和其他部门的同志疏通道路维修好小营山四号桥,时间紧任务重,大家要注意安全。” 说完情况,达成功又开始展示小营山四号桥的影像资料和各项数据参数,他们要在抵达出事地点前制定出抢修计划。 他们到达出事地点时外边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无疑增加了救援难度。 冬阳跟其他人一样,毫不犹豫的钻进细雨里,去后面的装备车里取工具,跟先一步抵达这里的其他工兵战友们一块儿疏通道路。 桥在路的那头,必须先保障道路畅通才能进去搭桥。 他们帮忙通路要统一听从筑路工兵单位的调配,负责此次救援行动的筑路总指挥跟其他人一样奔波在最前沿,一直到道路疏通完成冬阳都没见着总指挥一面。 接下来就该他们舟桥小队大显身手了。 小队几人早已经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冬阳主要负责搭建模块和原桥桥身的金属焊接。 这可不仅仅是一项简单的焊接任务,她要爬上还没有搭建完成的半成品桥上进行焊接,桥上风大,桥下就是滚滚的河水,一旦半成品桥身发生垮塌或者她脚下不稳掉进河里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达成功之所以把这项危险又艰巨的任务交给她一来是她焊接技术高超,二来是因为她体重轻,给半成品桥身的压力较小。 冬阳毫不犹豫的接下任务,在只有一个牵引绳的保护下上了桥,心无旁骛的进行焊接工作。 她的工作效率很高,好像每一个动作都训练过无数次,一点儿多余的小动作都没有。 疏通完路还没来得及撤走的筑路工兵们看着桥上的女同志都不禁发出感叹,还有一人悄摸的走到达成功身边,低低的问道“那是李冬阳?” “嗯”,达成功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李冬阳身上,生怕自己的队员发生意外。 “这次任务结束后,你能不能给她安排一场相亲啊?”旁边的人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 正文 第04章 别具一格的相亲 “你是不是有”“病”字还没说出口,达成功看清跟他说话之人样貌,没出口的字又被生生的咽下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狂张疯子。 达成功乖乖的敬个礼,挺无语的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谁还管什么相亲不相亲啊。再说了,小李年纪也不大,她自己一点儿都不着急,我就是她队长也不能硬逼着她去相亲吧。” “回头我请你喝酒,这事儿咱们再慢慢说”,张狂拍板定下来。 还不等达成功说话,张狂已经风风火火的转身离开。 “这人,真的有病吧”,达成功实在没忍住嘀咕道。 顺利完成焊接任务,李冬阳从桥上撤下来,模块继续搭接,她还需要再上桥焊接。 如此来回四次,临时通行的桥终于搭好,刘励开一辆大型工程车从桥上驶过,确定桥身安全后才让救护车通行。 他们搭的是临时通行桥,承重不行,耗损太大,根本不适合长期民用,所以救护车开过去后,小队还要将费劲巴拉拼接上的模块再拆下来运回去。这座断桥会由当地的工程队重新修缮,更符合长期通行标准。 乘车返回单位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一整天下来就吃了一顿早饭,大家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 一下车冬阳也不着急回宿舍换衣服,跟其他人一起往食堂冲。吃饭像打仗,李冬阳连续吃了两大碗饭都没觉得饱,吃到第三碗速度才降下来,有点儿吃饭的样子。 “哦吼,终于活过来了”,一队友咽下一口饭,轻松的说道“咱们已经有一阵儿没挨过饿了吧。队长,以后你跟上面申请一下,再出这种任务能不能给咱们备一些巧克力什么的在运输车上,回来的路上大家也能填填肚子。” 此番话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达成功也很和气的表示会考虑大家的意见。 末了他抬起头看向冬阳,犹豫着问道“冬阳,今儿个张疯子也在,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还挺想认识认识你的。” 这话够含蓄,人家张狂的意思可是要跟李冬阳相亲呢。 冬阳放下饭碗先喝一口汤才开口说道“认识就认识呗,我对他也挺好奇的。” 达成功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不说,队里的其他人可有挺多话说。 最先开口的就是刘励,他就坐冬阳旁边,伸胳膊怼了怼她,睁大好奇的眼睛问道“李冬阳同志,你最近很奇怪啊,四处打听张疯子的事儿,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么好奇,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其他人都灼灼的看着她,等她解释呢。 冬阳把汤倒进饭碗里,呼噜呼噜几口把半碗饭全都吃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说道“我什么目的关你们什么事儿?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我吃完了,回去洗澡休息,你们慢慢吃吧。” 甩下这一句她便潇洒的离开,留下一众十分无语的队员们。 李冬阳以为她得再等几天才有机会正式跟传说中的张疯子见面呢,没想到一个澡洗完,刚换好干净的衣服,达成功便找到她,告诉她张疯子想约她去影音室看电影。 “他来咱们单位了?”冬阳惊讶的问道。 达成功头疼的回道“听说他请了假专门过来的。” 他没说全,张狂确实专门请假过来,请假的理由是找对象! 张狂那边的领导一听说他动了凡心二话不说给他批假,批完还笑呵呵问一句“这几天假够不够?不够再多给你放几天假”。 看到没,上面的领导可比下面的大龄男青年还着急,但凡有那么一点点苗头都恨不能用鞭子抽打着手下赶紧出手呢。 “影音室不是晚上学习用的么?我们去看电影合适么?”冬阳还挺冷静的问道。 达成功摆摆手,挺无奈的道“合适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今晚安排大家去信息室模拟训练,影音室那边会空出来。” 既然不影响别人那李冬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收拾收拾便出门赴约去了。 影音室不算小,能容纳一百多人,冬阳一进去就看到坐在最前头的人儿了。 用队长的话说这也算是一次相亲吧,按说第一次相亲总会紧张一下,可冬阳完全不觉得紧张,甚至还有些兴奋,也不知道为啥会兴奋。 “张狂?”冬阳站在门口唤道。 坐在前边的人站起身转过来面向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张狂长得挺不错,说他帅可以说他精神也行,反正就看他怎么收拾。此时的张狂就穿着制服,直愣愣的往那儿一站,不说话就傻乐,竟还给人一种朴实可靠的感觉来。 冬阳走到他面前,先敬了一个礼,礼毕后又主动伸手跟他握手。 “我是李冬阳,听我们队长说你对我挺感兴趣”,冬阳很直接说道。 张狂呵呵笑着说道“是啊,早就听说你们军工兵营有个拼命三娘,一直想见一见没有机会,正好这段时间不是很忙,我就自己创造机会过来了。” 俩人都还挺坦诚的,坐下慢慢聊起来。 张狂还特意选了一部电影放着,影音室里有点儿别的声音反倒让他们更加放松。 张狂先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诸如现在的职位、工资、未来规划,家庭的基本情况等等,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介绍完基本情况,张狂又说了一下自己对另外一半的要求。 他的要求挺别致,就一条,得跟他一样热爱工作。 只就这一个要求就让冬阳对他更感兴趣。 她挺不解的问道“一般人找结婚对象要求不都是贤惠善良顾家之类的么,我还是第一次听一个男人说他对另一半的要求是热爱工作。” “其实也不是硬性要求,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说要热爱工作的。其实有没有工作,想不想工作或者怎么着都行,只要对方人格独立可以跟我一起享受生活迎接挑战就成。我这人吧,以前活的比较糙,性格也不算好,总之就是一毛病特别多的人。就我这样的找女朋友还提什么要求啊,只要你别直接pass我就成。”张狂倍儿实事求是的说道。 。 正文 第05章 一个有毒一个要命 冬阳还挺喜欢他这说话风格的,对他笑笑道“你这人挺有意思,你跟我说这么多我也跟你说说我的情况吧。”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冬阳就跟背稿子似的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她出生的地方,父母早逝,求学经历工作经历以及前不久暖阳的离世。 张狂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她说话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却给她一种他在认真听她说话的感觉。 等她说完,张狂才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反正不管怎么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已经离开的人我们没办法挽留,却可以把她永远的藏在心里,用自己的方式去悼念,倒是不必刻意的去遗忘。” 这个理论还是冬阳第一次听到,却意外的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轻笑了一下,释然道“道理我都明白,调整的也还不错,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对了,你可以在我们这边待几天啊?如果我这边不忙的话可以带你去附近的市区转一转。” “我能在这里待三天,然后去处理一点儿别的事情。你要实在忙也没有关系,改天咱们再吃顿饭就成”,张狂特别好打发的说道。 闲聊俩人还真的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干脆就聊起工作上的事情来。张狂年纪大,工作时间长,阅历丰富,工作中遇到的趣事也多,冬阳光听他说就觉得倍儿有意思。 一个说的开心,一个听得开心,时间过得飞快,连投屏中的电影已经播完他们都没有发现。 突然,影音室所有的电器设备断电,室内漆黑黑一片。 “怎么回事儿?”张狂纳闷儿道。 冬阳抬手腕看了看自己的夜光表,很是无奈的说道“到熄灯的时间了。聊的太开心都没有注意时间,你住在哪儿?回去方便吗?” “方便,我就住达成功的宿舍”,张狂回道。 达成功的宿舍和冬阳的宿舍在一栋楼里,只不过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二人可以一起回去。 分别的时候冬阳竟生出一种不舍的情绪来,她自己都觉得非常讶异。 明明才第一次正式见面聊天,就算再投机分别时如此不舍也有点儿不对劲儿吧。 搞不懂自己,那就干脆不在这些意义不大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第二天早上在食堂冬阳又碰上张狂了,他和达成功一块儿来吃饭,见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端着餐盘嘻嘻哈哈的凑过来要跟冬阳一块儿吃。 达成功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坐了过来。 “小李啊,今天训练任务不重,你就陪张狂同志在附近好好转一转吧”,达成功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其实哪里是什么公事公办,明明就是被张狂说烦了才答应给他们制造独处条件的。 “保证完成任务”,李冬阳应道。 吃完饭,冬阳回宿舍换了一身便装,跟同样换了便装的张狂一起去了附近的市区。 这座城市不算大也不算多繁华,在国内勉强够得上四线的边儿,不过该有的休闲娱乐设施还是有的,市中心的购物广场就是很多年轻人约会的首选之地。 冬阳在这边也待几年了,对这座城市还真的没有多少了解,市中心的购物广场更是一次都没来过,这次也是张狂带她过来的。 “你对这里挺了解啊”,冬阳感慨道“作为东道主,我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惭愧。” “我这叫不打无准备的仗,来之前我可做足了功课”,张狂挺得意的说道。 他还真不是信口胡诌,准备的确实很充分,就连购物广场哪家餐馆最好吃都知道。 不过他们到购物广场的时候才上午九点多,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得先做点儿别的。 “咱唱会儿歌吧”,张狂提议道。 四楼电影院等候大厅里有唱k的地方,唱两首唱累了的话还能去看一场电影。 冬阳没意见,不过她先跟张狂兜了个底“我唱歌跑调,特别难听,为了你的身心健康着想最好别让我唱。” “没事儿,我唱歌也有毒,咱俩负负得正,谁都不用嫌弃谁”,张狂乐呵呵的说道。 俩人都非常诚实,光就在唱歌水平这一点上谁都没有夸大其词,确实都挺一言难尽。 冬阳全程用大爷地铁看手机的表情听张狂唱完第一首歌,难听是难听了点儿,好在身体和心理上都没有产生什么不适,完全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张狂同志这歌唱的竟然是似曾相识的难听,她以前似乎听过这么难听的歌,所以承受能力才这么强。 谁唱过呢?她想不起来。 “你也来一首吧,甭管好听还是难听挺解压倒是真的。咱们这工作不仅忙还压力大,一根弦也不能老绷着,得找到合适的方式解压”,张狂对冬阳说道。 张狂唱的那么难听都唱了,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唱,必须唱。 于是乎,大爷地铁看手机的表情在张狂脸上重演,等冬阳唱完他还倍儿实在的点评一句“确实不好听,不过我都习惯了,没事没事儿。” 冬阳以为他这个习惯是指自己唱的也难听所以对所有跑调的歌儿都免疫呢,一点没多想,也没多问一句。 唱歌难听真的不会影响喜欢唱歌的人兴致,俩人你一首我一首的越唱越来劲,最后还来了两首合唱。 其实吧,他俩都不大会唱现在流行的那些歌曲,唱的最多的还是老歌或者军歌。唱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唱歌的人高兴就成。 他们是高兴了,可有的人受不了啊。 准备唱第三首合唱的时候,迷你ktv的门被敲响,竟是影院的工作人员。 冬阳开门问人家有什么事儿,那工作人员十分抱歉的对二人道“抱歉打扰了,您二位选的这个小包漏音,声音大点儿就能传出来,如果二位还想唱的话最好选隔壁那一间,那一间百分之一百隔音,对你们对外边的人都好。” 李冬阳 张狂 感情从头到尾外边儿的人一直都是大爷地铁看手机的表情啊,俩人丢人可丢大发了。 。 正文 第06章 谜底揭开 冬阳和张狂脸皮也挺厚的,就不好意思了大概三十秒,收拾好心情特别坦然自若的从小间里走出来,甭管谁瞅他们都脸不红心不虚。 直到走出等候大厅,冬阳才大大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开怀大笑起来。 “笑什么?”张狂满头问号的问道。 冬阳笑着解释道:“就是觉得那些人的表情挺有意思的,你说的没错,唱歌确实挺解压。” 张狂: 这到底是唱舒服了还是被别人的表情逗舒服了呢? 行吧,甭管怎么样,李冬阳同志很开心,约会的第一个项目成功! 接下来他们去吃饭。 因为没有提前定位置,他们要排四十多桌才能到他们。 好在餐厅服务周到,排队的时候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些活动,让他们消磨时间。 消磨时间的活动有好几项,比如折星星或者千纸鹤,折一个能兑换多少餐费,还有解谜,解出来也有优惠,冬阳和张狂俩人选的是搭乐高,只要利用工作人员给他们的乐高搭出指定的物件儿就可以得到一张优惠券。 选乐高的人特别少,因为这一项难度最高。 冬阳和张狂都觉得自己动手能力特别强,毫不犹豫的选择这一项。 事实证明,搭桥修路上面能力强不代表搭乐高能力也强,俩人四手忙活半天,最后搭出来一个四不像,给人家餐厅的服务员都给逗乐了。 “不是咱们搭的不够好,是他们欣赏不来”,张狂还有些不服气。 冬阳赞同的点点头:“正面看可能确实不符合他们的标准,可是从侧面看还是挺像的,不是咱们的问题,是他们不会变通!” 俩人的对话被服务人员听去,人家特无语的看着这俩人,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吐槽他俩呢。 吐槽没用啊,他俩说是说,可没闹事也没死皮赖脸的要优惠券,不过是有些不服气罢了,谁能拿他们怎么着呢。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冬阳和张狂确实都挺饿的了。 冬阳也不客气,对着菜单点了俩菜。俩菜肯定不够吃,张狂又点了两个菜和一个汤,末了又点了主食。 “三碗米饭两张葱花饼,够吃吗?”他抬头询问李冬阳。 冬阳微微蹙起眉头来,想说自己不吃葱花饼,却不想张狂又低下头,在点菜的平板上戳了两下,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道:“我知道你吃葱花也吃饼,但是把葱花放饼里就不吃,这俩葱花饼是我点给自己的,你吃米饭。我一碗你两碗怕是不够,咱俩都挺能吃,还是点四碗吧,我一碗你三碗。” 等张狂把菜单提交上去,冬阳才十分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吃葱花也吃饼就是不吃葱花饼的?” 他不应该知道的! 队里的战友都不知道,她也从没有跟他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张狂捏着茶壶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大意,太大意了,这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你真不吃葱花饼啊?”张狂把自己几十年磨练出的演技拿出来,特别真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不吃葱花饼,正好前两天看了一个笑话说一个人吃苹果也吃犁但是不吃苹果梨,我觉得挺有意思就想跟你开个玩笑的。” 冬阳又不傻,怎么可能没发现他话里面的漏洞来。 葱花饼是这家餐厅的特色主食,张狂带她来这里吃饭,如果不是真的知道她不吃葱花饼绝对没可能只点两张饼给自己吃而不给她点。 “张疯子,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感觉咱们俩以前认识,应该还挺熟的,我对你的印象始终都挺好。所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按照常理你绝对不可能知道的信息的?”冬阳严肃起来,盯着张狂铿锵问道。 跟聪明人对话就是有这点不好,说谎容易被戳穿,想圆谎太难。 一直到点的菜上桌,张狂都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 “要不,咱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溜达溜达,怎么样?”张狂叹息着提议道。 “你会告诉我答案吗?”冬阳依旧没有放弃。 张狂点点头,“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俩人都挺沉默的吃完饭,沉默的走出餐馆。 冬阳就走在张狂身边,也不问他要带她去哪儿,就默默的跟着。 张狂带她绕着购物广场走了大半圈,就在冬阳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他放慢脚步,指着前方一家书店道:“到了,我们要去的就是那儿。” “书店?”冬阳疑惑问道:“去书店干嘛?” “最近新上了一本书,不算畅销,但写的挺有意思的”,张狂用一种很幽深的语气解释道:“我带你去看看,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张狂口里的那本她可能感兴趣的书叫《婚恋宝典》,摆放在书店不算显眼的位置上,可见是真的不畅销。 冬阳随手拿起一本,手轻轻的在封面上抚过,心里顿生异样的感觉。 这本书,她好像也有一本。 可是不对啊,她怎么会有这种书呢?平常她除了专业书籍都不会看别的书啊。 书名下边竖着印着作者的名字,叫黯奴,怪里怪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更没什么名气至少她没听说过。 打开目录页的时候,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的颤抖。张狂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拉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坐下看吧,估计我们会在这里待挺长时间呢。” 书店有供人阅读的区域,不过距离这里有些远,冬阳迫不及待的想看书里面的内容根本不想多走路,干脆直接坐到地上翻看起来。 张狂又往书架深处走了几步,从更偏僻的位置拿出一本叫《好男人成长记录》的书,作者也是这个怪里怪气的黯奴。 冬阳看书速度很快,再加上她只是大略的翻看一下,所以她很快就翻完了第一卷。 她没着急翻看下一卷,而是闭眼靠在书架上陷入沉思。 这样的状态持续很久,她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张狂,纳闷儿的对张狂道:“我觉得我看过这本书。第一卷讲一个代课老师和一个教官的故事,第二卷讲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和一个退伍兵的故事” 张狂打断她,叹息着说道:“你再好好想一想,你是看过这本书还是经历过书上写的事情?” 正文 第07章 重写最后一卷 冬阳神情凝滞,好半晌都没有再说话。 虽然她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也觉得不大可能,可张狂的提醒确实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她不愿意去承认的真相,书上面写的事情,不是她看过,是她真实的经历过。 真实,实在太真实了,如果没有亲自经历过,怎么会对上面描写的细节这么熟悉,怎么会在没有往下翻看的情况下就知道下面的情节呢。 张狂始终没有打扰她,只兀自翻看手里的书。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冬阳细弱蚊蚋的声音。 冬阳讷讷的问道“如果真的是我们经历过的事情,为什么你什么都记得而我却连现实和书里面的内容都分不清呢?” 张狂叹口气,把自己手中的书递给冬阳,轻声说道“你可以看看我这本的最后一卷。” 冬阳纳罕的接过比她手中这本明显厚了好几倍的书,按照目录指引直接翻到最后一卷。 最后一卷的卷名叫《各自安好》。 这个卷名就给人一种不大好的感觉,感觉故事要悲。 迅速的翻看完,冬阳的感觉果然没有错,故事悲了! 最后一卷里面主要写她和张狂回到各自的现实生活,她没有关于书写《婚恋宝典》的任何记忆,仍然像以前一样工作生活,张狂是带着所有记忆回到现实生活的,他想尽办法试图去唤醒冬阳的记忆,大概因为太急迫,不仅没有让冬阳记起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还让冬阳对他心生厌恶。 张狂努力了将近一年,冬阳始终对他避而远之,他心力憔悴,一次醉酒之后找到冬阳,本想好好的跟她聊一聊,奈何冬阳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他情急之下动手去抓冬阳。 如此动作彻底激怒冬阳,她摆脱张狂后将他的过激行径一五一十的汇报给领导,张狂为此受到严厉处罚,在事业前景一片大好的情况下不得不离开。 张狂心灰意冷的离开,用很长时间适应没有李冬阳的生活,然后重新起航,继续过自己的日子。李冬阳呢,依旧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张狂这个名字渐渐淡出她的生活,就像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刮来时会对自己有一些影响,刮过去也就过去了,谁还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记挂一阵风呢。 果然是各自安好。就两个人的感情来说,确实是悲了,可就两个人的生活来说,分别后各自安稳的生活似乎也还不错。 冬阳对《各自安好》这一卷的内容毫无印象,真的就像看一部以前从未看过的小说一样。看完后她问张狂“这一卷的内容我们也经历过吗?” 张狂摇摇头“没有,不过就差一点儿,我们就要经历了!” “什么意思?”冬阳十分纳闷的问道。 张狂后怕的说道“我回来后立即去打听你的消息,想立刻到你身边和你团聚,可那时候你在进行一场技能比拼,我手头也有工作,没办法过去找你。等我忙过那一阵可以去找你的时候,你又请假去看你姐姐了。那会儿我是真的着急,在单位一刻也待不住,于是趁着休息的时候偷偷跑来这里,只想离你近一点,多了解了解你的生活环境,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来到这家书店,看到了这本书。” 他用手指了指《好男人成长记录》,然后继续说道“好奇之下,我把这本书都看完了。如果我没看到这本书,那我真的会像这一卷里面写的那样打听好你回来的日期,去车站接你,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你心生厌恶。” “所以,你按兵不动,试图用一种我能接受的方式接近我,对不对?”冬阳猜测道。 张狂微微笑了一下,还挺苦恼的说道“你可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跟达成功打听你的情况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对我产生好奇,我个人认为你会比较欣赏我这种事业型男人,所以在咱们正式见面之前让你先对我有一个初步的认识,打好坚实的第一步。出任务的时候会碰上真的出乎我的预料,不过看到你蹲在危险的搭建模块上认真的完成焊接任务时,我就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才开口跟达成功说想认识你,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张狂的计划非常成功,冬阳确实对他产生好奇,打听出他的不少事情,也确实对传说中的张疯子感觉不错。 如果没有这些铺垫,张狂直接跳到她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冬阳恐怕真的会把他当成疯子,以后都避而远之。 幸好,幸好 “你真的是不小心说出我不吃葱花饼那番话的吗?”静思过后,冬阳又有疑惑。 张狂幽深的看着她,忽而就笑起来。 “李冬阳,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爱你这样爱上别人了。”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虽然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冬阳还是从中猜出了他的答案。 没错,他并非不小心说出的那番话,至少不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出那番话的。 张狂自己解释道“其实也没刻意要去说什么,只是太放松了,才会轻易的把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为什么会太放松呢? 跟唱的那些歌关系不大,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跟冬阳的接触过程中发现李冬阳对书写《婚恋宝典》的事情并非全无印象。 在影音室聊天的时候,他故意说起一些现实中的她从未接触过却在《宝典》里接触过的事情,她也能兴致勃勃的跟他聊起来,话题要结束的时候,她又会露出迷茫又困惑的表情,显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张狂大胆猜测,如果把他们共同经历的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渗透给她,兴许她可以接受。 只是他没有把握好这个度,葱花饼这个透露的有点儿多,直接被冬阳抓住小尾巴把所有的底儿都掀了出来。 不过从李冬阳同志现在的表现来看,事情似乎并不算糟糕,她的接受度远远高于他的预期,说不定经由他的提醒她反而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呢。 。 正文 第08章 很玄幻 全想起来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发生,冬阳对张狂所说以及两本书上所写的内容倒是没有多排斥。 从她在招待所里醒来开始,好多事情似乎就不一样了,李冬阳自己能感受到这种不同,也曾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张狂的出现以及他带来的令人不可置信的信息恰好完美的给她解惑,她接受起来当然也就没有那么费劲。 接受是接受,可她心里还是有无数个疑惑。 她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梳理自己的思绪,还需要把她的《婚恋宝典》看完。 整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两个人都泡在书店里,一直到书店快打烊的时候李冬阳同志才想到一个致命问题。 “我们为什么不把书买下来拿回去看偏要坐在人家书店里看?”她把这个致命问题抛给张狂。 她是心绪复杂忘了还能买,那张狂是因为什么呢? 张狂无奈的笑笑“我不知道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我们坐在书店里看是《婚恋宝典》和《好男人成长记录》,可一旦我们买下来带出书店,这两本书就会变成别的书,跟我们现在看的内容毫不相关。我之前买过两次,都是这种情况,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也买下来试试。” 李冬阳不仅要买下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这样,她还做了另外一个测试。 她叫来一位书店的员工,问员工自己和张狂手里的各是什么书。 员工看他们的眼神儿很奇怪,心里大概在想这俩人是不是有病,在书店看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书。 甭管心里边儿怎么想吧,员工还是老老实实的报出了这两本书的名字。 根本不是《婚恋宝典》和《好男人成长记录》,作者也不是黯奴! 冬阳跟员工道谢买下这两本书离开书店。 在书店的时候他们自己看还是《婚恋》这两本书,可一走出书店立马变成工作人员所说的那两本书。 “这么神奇!”冬阳忍不住惊叹道。 像是有人在施魔法,这对于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来说冲击肯定不会小。 “相比于咱们经历的事情,这似乎也没有那么神奇”,张狂笑着说道。 冬阳仔细想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明儿你有什么安排没有?”冬阳以东道的口吻问道。 张狂的笑容更大,戳穿她的小心思“知道你得花时间消化这些事情,不用刻意出来陪我。明天你要不想出来的话就在单位待着吧,正好我也可以在你的单位办点儿别的事儿。” 冬阳对他要办的事情并不好奇,也没多问,只点点头表示就按他说的办。 回到宿舍,冬阳洗个澡躺上床,开始捋这一天接收到的信息。 《婚恋宝典》她已经大略的看完,想买回来是想再仔细的看一看,就怕自己大略看的时候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不过不再仔细看一遍倒也不影响她现在整理思绪,因为每一卷都发生了什么她已经非常清楚。 她现在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在县城的时候她看到真正的肖莹和严厉了,没有她和张狂介入的肖莹和严厉,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呢? 在书里面,每一卷结束后都会告诉他们上一卷的两个人是什么结局,她就一直以为那就是他们的最终结局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完全是这么回事儿啊。 搞不懂,搞不懂。 越想越头疼,感觉弄不明白这个问题她都没法办继续捋了,于是她拿出手机给张狂发微信,告诉他自己的疑惑。 回应她的,是张狂发来的一排问号。 冬阳不耐烦的直接发语音道“你什么意思啊?” 张狂很快回复道“冬阳,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思考问题,要不你先睡一觉,什么事都等睡醒精神足的时候再说吧。” “你什么意思啊?”李冬阳都要被他说糊涂了。 张狂笑着叹息一声,轻声解释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上网什么查不到啊。你查一查在以前的时代用过的身份都经历了些什么不就知道他们都是什么结局了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冬阳懊恼的拍拍脑袋,翻个身仰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叹息道“我今天确实不适合想事情,脑袋都不会转了,这么简单的解决之法都没想到。” “行了,你去查吧,查完早点睡,别胡思乱想了”,张狂温柔的说道。 冬阳轻“嗯”一声挂断电话,却没有急着去查过去的信息,而是盯着床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放空半晌,再查信息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了。 她第一个在网上搜的是张梅兰和崔小海,俩人为家乡脱贫贡献很大,网上肯定能搜索到他们的信息。 果然,冬阳不费什么劲儿就查到了跟他们有关的报道,嘿,竟然跟书里面写的一样! 之后她又查了江启斌和何永春,他们两个各自创业小有成就,两个孩子考上国内知名大学名动全市,网上也有相关报道,不过没有张梅兰和崔小海的报道多。 报道少没关系,只要有用就成。 还是一样的,江启斌和何永春的经历和她与张狂介入他们的身份的经历是一样的。 冬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感觉自己在书里吃过的苦遭过的罪总算没有浪费! 心情轻松不少,放下手机熄了灯,不多一会儿冬阳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跟队友一块儿训练,达成功还挺纳闷儿的,找个机会支开其他人问冬阳“小李,今儿怎么没跟张疯子出去玩儿啊?是不是你没瞧上他?瞧不上也正常,那小子除了长得好一点儿哪里都不好,脾气还特别差,你俩都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我看也不合适。你放心小李,回头儿我就让你嫂子给你留意着点儿,保准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咱们单位啊,男的找媳妇儿不容易,姑娘想嫁人还是挺容易的。” 冬阳 “我说队长,你也太会脑补了吧,我这还什么都没说你连我结婚的事儿都想好了”,冬阳挺无奈的说道“我跟张狂挺好的,我还挺瞧得上他的。还有啊,他不住在你宿舍吗,他都没跟你说我俩的情况吗?” 达成功惊讶的睁大眼睛,疑惑道“他跟你说昨晚住我宿舍?没有啊,昨晚他根本没回来。” 。 正文 第09章 都是娘家人 “前天晚上他不在你宿舍住的吗?”冬阳问道。 达成功点头“前天晚上是啊,不过昨天晚上没在。我不知道他手机号也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昨晚去哪儿了。” 昨晚冬阳和他一块儿回的宿舍,冬阳住二楼就先上楼了,真的没注意他是进了一楼宿舍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个人可真是的,既然不住在宿舍又何必来送她呢,大晚上的还折腾,是以为她怕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怎么地! 中午休息的时候冬阳没憋住偷偷摸摸的给张狂打了一通电话,张狂竟然直接给她挂断了没有接。 一些人遇到这种情况会继续拨打电话,打到对方接或者自己死心为止,冬阳倒是没打,她觉得对方直接挂断她的电话那肯定就是有事儿,自己再打会打扰到对方很不应该。换位想一下,自己在工作或者有事做腾不开手的时候有人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打电话心里肯定特别烦,所以她还是不去做这种招人烦的事儿了。 下午的训练结束,吃完晚饭,在进行实训模块搭建前,冬阳接到了张狂的电话。 “中午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那会儿我在跟人谈事情不方便接,等谈完又怕耽误你训练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回,没有打扰到你吧?”张狂问道。 两个人是同行好处还挺多,不仅有话题可聊还特别了解对方的时间安排,省心。 “没大事,就想知道你晚上在哪儿住的。队长说昨晚你没住他的宿舍,你要早跟我说,我就不用你送我回来了。”,冬阳回道。 张狂轻笑,解释道“我不跟你说今儿个有事要办吗,怕办不成,所以先来探探底,喝了半夜的酒,现在脑袋还有些晕乎呢。” 他说完没有等到冬阳的回应,挺疑惑的问道“你都不好奇我去办什么事儿吗?” “以咱们现在的关系,我问你去做什么合适吗?”冬阳认真的问道。 她遇到事情总是喜欢换位思考,以自己的性格,大概不喜欢被人问去干什么,所以她也很少打听别人都去干什么了。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想问就问呗,我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张狂特别坦然的说道。 冬阳马上接话道“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你觉得有必要跟我说你就说,你觉得跟我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都无所谓。” 张狂都被她急切的态度逗笑了,无奈说道“李冬阳同志,你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太理智立场太鲜明对自己的要求太严格。不就问别人去干什么了吗,被问的人都没有你想的多。” 冬阳眉头深深的蹙起来,她一直挺在意这些事情的,可似乎张狂并不在意这些。 “行吧,你不问我也就不说了,就当给你一个惊喜吧。”张狂转移话题道“事情捋顺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明天我还可以在这边待一天,能陪我出去转一转吗?” 冬阳老老实实的回道“并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晚上就捋顺,估计短时间内都不可能。不过我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让这些事情影响我的工作和生活。明天能不能出去还不确定,回头我问一问队长吧,晚上给你发消息。” 两个人都不喜欢煲电话粥,该说的说完便挂了电话。 冬阳问达成功明天自己可不可以外出,达成功用怪异的表情看着她,试探着问道“跟张疯子?你俩确定关系了?你还真的看上他了啊?” “嗯”,冬阳用一个鼻音回答达成功三个问题。 达成功一副吃了那啥的表情,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成吧,仔细想一想你俩也挺合适的,一个张疯子一个李憨憨,一个疯一个憨,凑一块儿就俩工作狂,还省的祸祸别人了,挺好挺好。” 冬阳 这些话搁心里不好吗,干嘛非得说出来,还要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她难道不会尴尬吗! “所以,明天我可以外出吗?”冬阳又沉声问道。 达成功废话说不少,关键的问题根本没有回答。 “嗨,咱们单位还是要支持未婚青年早日成家的,你们这也算为了解决个人问题而努力,我当然要支持。”先把套话说完,接着才是达成功掏心掏肺想说的话“冬阳啊,你一毕业分配到咱们队里就是我带着你。咱们队跟其他的工兵单位不一样,全都是高学历特招或分配过来的,别的单位是每年都有人来有人走,咱们队这几年也没换过几个人,大家都是老熟人,训练的时候是队友,出任务的时候是战友,平常生活里就是朋友,互相帮助互相支持,一个有事大家帮忙,所以啊冬阳,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吃了什么亏可千万别搁心里,队里可都是你的娘家人,肯定会为你出头的。” 虽然前面铺垫了太多的废话,但后面几句还是挺感人的。冬阳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分的清清楚楚,也正是因为分得清,这种时候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特别的难。 她吸了吸鼻子,忍了又忍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面对达成功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谢谢队长,我肯定不会委屈自己。” 她越是这样说,达成功就越不信。在他眼里李冬阳小同志就是一头倔驴,倔驴能这么听话吗?不可能啊! 于是,第二天冬阳准备出门找张狂的时候,赫然发现张狂同志已经跟自己的队友们坐在一起说话了。 冬阳觉得张狂跟她的队友们之间的气氛不大对劲儿,看到她好像都挺紧张的。 “你们干嘛呢?”冬阳警惕的问道。 她总感觉他们的紧张跟她有关。 刘励笑呵呵的说道“聊天啊,还能干嘛,当然是聊天啊。” “聊天用得着这么剑拔弩张?”冬阳可不好糊弄。 刘励继续装糊涂“什么剑拔弩张?根本没有的事儿!张营,您说是不是啊?” 他想推张狂出来跟冬阳解释,可惜啊,张狂也不是省油的灯,可没有那么好摆布。 。 正文 第10章 大舅哥不好惹 张狂淡笑着解释道“对,这位同志说的没错,确实没有剑拔弩张,就是他们找我过来说一些跟你有关的话而已。” 队友们恨不能上前捂住他的嘴,可惜啊,他们不敢也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狂告他们的黑状。 张狂继续说道“你这些队友可跟我说了,让我以后对你好点,说你毕竟是女同志,作为男同志的我要多让着你,别跟你一般计较。” 每个人心底都有不能被人碰触的逆鳞,冬阳心里自然也有。除了姐姐,就数这些男人女人的话题最能激起她心底的怒气,张狂最知道这一点,所以这黑状告的可真是在点子上啊。 张狂心里乐的不行,顾忌着眼前的小伙子们是冬阳的娘家人他不能直接反抗,可这些小伙子说的一些话他确实挺戳他心窝子,现在逮着机会了不借着冬阳的手收拾收拾他们多可惜。 他以为自己计划的万无一失,只等冬阳发飙就成,可惜,李冬阳同志不仅爱憎分明还很有头脑,并没为他那一番话就怒气冲头直接发火。 她斜眼扫张狂一眼,轻哼一声“张营,您在我们面前可是长官,就我们队长见了您都得停下来先敬礼,您摸着自己心口窝说说您这么污蔑小同志合适么?” “嘿,我怎么就污蔑他们了?李冬阳小同志,你可不能厚此薄彼相信他们不相信我啊!”张狂还抱上屈了。 “他们都是我队友,我们除了晚上睡觉和上厕所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一起,我对他们非常了解,所以刚才你告状那些话绝对不可能是他们说的,他们最多警告你老实一点儿别欺负我,否则的话他们不会放过你。”冬阳瞅着张狂,毫不留情的戳穿道。 刘励宋震几个人连连点头,感动的都快哭了。看到没,什么叫队友情,这就是对友情啊,平常李冬阳对他们说怼就怼毫不留情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相信他们的。他们为她操这份心,值了! 暗黑小计划落空,张狂尴尬的笑了笑,挽尊道“别气,都别气,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媳妇儿多聪明啊肯定不会上当的,是不是啊媳妇儿?” 这一声“媳妇儿”特自然的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冬阳可能会理解他这么叫,可是眼巴前的小伙子们可理解不了啊。在他们眼里他跟李冬阳认识可没几天,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叫上媳妇了,那他在娘家大舅哥们的眼里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果然,刘励第一个甩他大白眼。 “叫谁媳妇儿呢?在我们的地盘上你注意一点哈”,刘励警告道。 “我错了大舅哥,以后我一定叫的含蓄点”,前面叫“媳妇儿”是无意为之,后面叫“大舅哥”绝对是故意的。 “嘿,你叫谁大舅哥呢”,宋震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张营,您职位比我们高,按说我们应该和和气气的跟您说话,可您这也太自来熟了吧,还没怎么地呢就跟我们整一家去了,也不问问我们冬阳乐意不乐意。” 张狂还真的不敢问,怕自取其辱。 “你们平常训练也挺忙的,毕竟都是咱们工兵里的精英,聚一块引领技术创新,拆开来都是优秀的指挥官,我就不耽误你们训练了哈”,张狂倍儿自觉地转移话题,又对冬阳道“小李同志,这边没什么事咱们就先走吧。” 刚还叫媳妇儿,这会儿又小李同志了,这个人硬气的时候是真的硬气,该怂的时候也是真的怂,“能屈能伸”这四个字被他诠释的非常完美。 大白天的约会能去哪里,当然还是去市区。 到市区才上午九点多,冬阳提议去看电影。 张狂没带她去电影院,而是去了本市一所职业学校附近的播放厅,里面有很多碟片可以选择,电影院看不到的老电影他们可以在这里看到。 而且播放厅有单独的小间,就他们两个人看电影,如果觉得电影不好看还可以聊聊天什么的。 冬阳选了一部曾经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电影,还是文艺片。 张狂看她选片子的时候心里还寻思自己是不是得学点儿高雅的东西陶冶一下自己的情操,要不可就跟不上李冬阳同志这高雅的喜好了。 电影看起来,张狂惊喜的意识到自己不用浪费时间去学高雅陶冶情操了,因为李冬阳同志纯碎就是瞎选的电影,根本不是奔着电影的高雅文艺范儿去的。 电影开场十五分钟,李冬阳打了四个呵欠,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开始张狂还挺给面子的忍着,可打呵欠这种不事儿吧,旁边有人打自己就根本控制不住,冬阳一个接一个的打,张狂干脆放弃挣扎,也跟着打起来。 “冬阳,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选这部电影么?”迷迷糊糊中途还眯了好几觉终于把一部电影熬完之后,张狂特别纳闷儿的问李冬阳。 李冬阳比他睡的时间还长呢,这会儿脑袋还有些迷糊,闻言也挺纳闷儿的回道“我也想时光倒流问问正在选片子的自己为什么要选这部电影。人家看电影是娱乐是放松,咱俩看的这场电影简直就是折磨,以后打死我也不选什么文艺片了。” 张狂深以为然,不自禁笑起来。 “咱俩还是真是臭味相投”,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个成语用的非常不恰当,忙换了一个“意气相投,是意气相投。饿了没,去吃饭啊,上次那家餐馆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不合口味咱再换一家。” “还成,就去那儿吃吧,吃完还能去书店看看书”,冬阳还惦记着她的《婚恋宝典》呢。 商量好俩人一起去餐馆,还是得排队。俩人都不服输,又选了搭乐高。 这次搭乐高的过程可谓一波三折,搭到一半俩人还都非常满意的时候,一熊孩子凑过来捣乱,直接将他们的半成品推地上了。 冬阳和张狂还没说什么,那孩子先坐地上哭起来,不明情况的路人还都以为是俩大人欺负小孩子呢。 。 正文 第11章 道理不是这么讲的 冬阳和张狂两个人反应特别迅速,一个去捡乐高一个去抱孩子。 捡乐高的当然是李冬阳,她觉得乐高比熊孩子可爱! 她这边儿捡的挺顺利,可张狂那边抱的就一点儿不顺利。 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这么大气性,张狂一碰他就嗷嗷哭,还大叫“救命”,就跟张狂怎么着他似的。 张狂试几次都没能把孩子抱起来,不知道继续试好还是干脆不管好。 “张狂,你先别管,让他哭一会儿冷静冷静吧”,冬阳特无奈的说道。 张狂刚站起来,就一女的风风火火的跑过来,蹲小男孩儿身前一个劲儿的问孩子怎么了,谁欺负他了。 冬阳和张狂站旁边儿特尴尬,还是张狂主动开口跟女人解释怎么回事。 他还没解释完,一直在哭的孩子突然开口了,跟他告状,说张狂说谎,他根本没把搭一半儿的乐高推地上。 冬阳 这就是传说中的睁眼说瞎话吧。 很多家长都觉得孩子不会说谎,特别是学龄前的小孩子,才那么点儿大怎么会说谎呢。其实不然,孩子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不仅可以跟大人和陌生人学好的东西,撒谎打架骂人这些他们也能学到,所以千万不要迷信什么小孩子不会撒谎只有大人才有心机。 眼巴前发生的事情给冬阳和张狂上了特生动的一节课,惹什么人也别惹小孩儿,是真惹不起。 熊孩子之所以熊百分之九十是因为在熊家长跟前儿长大,孩子敢撒谎,孩子妈就敢不问青红皂白的相信,拎起熊孩子就开始跟冬阳和张狂理论。 说理论那是好听的,其实就是指着冬阳和张狂的鼻子骂他俩不是人,欺负小孩儿。 本来等着吃饭的人就不老少,因为女人的大嗓门儿又引来不少来来往往的路人驻足。 大多数的人,在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情况下都会先去同情弱者,此时的情况就是停下来的路人和排在前面没看到孩子推乐高的食客都站女人和孩子那头,窃窃私语跟着指责冬阳和张狂。 冬阳这小暴脾气,被人指着鼻子骂根本忍不了。 她把张狂扒拉到一边儿,直接攥住女人指指点点的手指,还用了一些力,女人吃痛哎呦哎呦的叫唤总算没工夫骂人了。 “大姐,您亲眼看着我们欺负您儿子了是怎么着?我们刚才还跟您解释是您儿子先惹的我们呢您是耳朵有毛病还是怎么着没听到啊?咱都文明人,有话好好说,您这张口闭口的就骂人算怎么回事?再说,您儿子还搁这儿呢,您就不怕他学的跟您一样啊?”冬阳用讥讽的语气毫不客气的说道。 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也不知道跟哪儿学的撒泼这一招,估计以前没少用也没少得手,这会儿还用到冬阳身上了。 “哎呀打人了,大白天的打人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不松手我可就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你们”,女人带着哭腔嚷嚷道。 还有那么点演技,干打雷不下雨被她演绎的非常到位。 “报警,谁不报警谁孙子”,冬阳特硬气的说道,说完还转头看向张狂“报警,让警察同志过来看看什么叫‘言传身教’,就这样的家长还能教育出多乖的孩子来。” 女人太相信自己儿子了,也不甘示弱的用另外一只没有被冬阳攥住的手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不多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了,了解完事情经过后警察同志都无奈的笑起来。 “多大点儿事,你们这两头报警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警察同志无奈说道“双方都没有受伤,也没有经济损失,就是有点儿小矛盾,也别耽误时间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女人不同意事情就此了结,非要冬阳和张狂给她和她儿子赔礼道歉,冬阳和张狂也不想被冤枉,一定要把事情掰扯清楚。 双方都不退步,警察同志也不能撒手不管,干脆一拍板,调取监控吧。 他们头顶上就有两个监控摄像头,都是餐馆安装的,在餐馆这里就能调取出来。 看过视频,真相大白,就是熊孩子撒谎家长一味包庇冤枉好人。 是非对错都弄明白了,接下来该是女人带着孩子给冬阳和张狂道歉,可这女人脾气还挺犟,非说冬阳态度不好算是他们双方都有错没有必要道歉。 吃瓜路人里边竟然还有年纪大一些的人帮腔,说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出门不容易,大家都多包容一些,冬阳和张狂两个大人也别太计较。 还有一老太太用过来人的口吻劝冬阳道“一看你这么年轻就没当过妈,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带这么个孩子出门儿有多难,咱都互相体谅一下,以后你有孩子带出门别人也会体谅你,是不是?” 当妈不容易所以他们就活该被冤枉被人家指着鼻子骂呗?这理论根本不成立,就是在变着法的给熊家长开脱。 “我体谅她带着孩子出来不容易她体谅我们玩儿的好好的被一个熊孩子冲过来搅合还被冤枉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委屈和愤怒了吗?并不是谁弱谁有理,她带着孩子比较弱势全天下就都得体谅她呗,我丫又不是圣母!”冬阳梗着脖子特别硬气的怼道。 现场被“带孩子出门不容易大家要多体谅”理论裹挟过的人还不少,冬阳一番话引起他们的共鸣,纷纷调转风向替冬阳说起话来。 其实吧,都不用讲什么大道理,谁都知道带孩子出门有多不容易,只要做家长的态度好一点儿,谁也不会主动找他们的麻烦。最可气的就是这些自己不好好管教孩子还指望全天下都包容他们的人,感情他们的孩子是生给天下人的。 女人到底顶不住压力,跟冬阳和张狂道歉,又让孩子给他们说了对不起。 人走后,在他们前后排队的几个人劝他们别生气,别为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冬阳舒一口气,笑对众人,让大家都别担心,她现在一点儿都生气,还因为给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一点教训而开心呢。 可她也没开心多久,这件事还有个后续等着她呢。 。 正文 第12章 书店风波 消消停停的吃完饭,张狂问冬阳“还有心情去书店吗?你要不想去咱们再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我心情好着呢,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去书店。走,咱们现在就去”,冬阳回答道。 俩人去到书店,大概因为是午饭时间的原因,书店员工都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阅览区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看书写东西,还有几个穿着学生服的小学生安安静静的在教辅区挑选练习册和辅导书,其他区域也有人在挑书看书,都特别自觉的保持安静。 整个书店里面人不算少,加一块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可除了翻书声和偶尔碰到什么发出的声音真的很难听到别的声音。 冬阳用手指了指角落的书架,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示意张狂他们还是像上次一样直接坐在那里看书。 张狂会意,先一步走过去。 《婚恋宝典》和《好男人成长记录》还摆放在他们上次拿书的位置上,冬阳熟门熟路的找到,靠着书架坐地上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上次看只是粗略的看个大概,这次她打算仔仔细细的看一遍,兴许会有意外发现。 谁承想第一卷还没看几章呢,原本安安静静的书店突然热闹起来。 想热闹就去可以热闹的地方,这种开放阅览的书店要的是安静,大声说话都不应该,更何况是大吵大叫呢。 “诶,你觉不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啊?”张狂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 冬阳点点头,轻声道“熟,那孩子的叫声跟咱们吃饭前遇上的熊孩子一模一样。” 俩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冒出一句话靠,不会这么巧吧? 还真就这么巧,大吵大闹的还真就是那个孩子,他那个不怎么讲理的妈就在他身边呢。 冬阳他们没动地方没看到那个女人,不过那个女人高亢的声音传了过来。 书店工作人员都被孩子吵精神了,拿了一根棒棒糖过去哄孩子,让他不要在书店发出过大的声音。 人家工作人员的态度挺好的,蹲孩子跟前细声细气的哄,可惜孩子太熊,糖吃了该大声还是大声。 旁边看书的人都看不下去,帮着工作人员劝了两句,全程孩子妈妈都在旁边看着,就没出声教育自己孩子一句。要不是一小女孩的妈妈指着小男孩对自己闺女说“小哥哥这样是不对的,不能跟他学”的时候女人跳出来骂那对母女,旁人指定以为女人根本不认识熊孩子呢。 女人声音大气势足,脸上还摆出一副“我就是不讲理了你能拿我怎么着”的表情,甭管是工作人员还是看不过去的顾客还真的不能把她怎么样。 工作人员里面一个职位比较高的过来劝女人冷静,如果没有合心意的书可以去市内最大的书店再看看,其实就是委婉的劝女人带孩子离开呢。 女人听后更加生气,嚷嚷道“你这不就是书店么,书店是卖书的凭什么不能说话?不能说话那是图书馆,你当我们什么都不懂呢。” 书店确实是卖书的地方,可书店跟书店也是不一样的,有些书店只卖书不提供阅览区,一般这样的书店会稍微嘈杂一些。像这家书店提供阅览区且显眼的地方都贴着“禁止喧哗”标识的就是不能大声说话,自己破坏规则在先还狡辩,着实招人厌烦。 冬阳和张狂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那女人越闹越厉害,孩子还故意把已经含化了的棒棒糖夹在书里弄脏好几本书,被制止后哇哇大哭,各种声音吵的冬阳二人实在看不下去才站出来怼那女人。 “都别吵了,吵又吵不出什么结果来,直接报警不就完了吗”,张狂提高声音对工作人员道。 不到万不得已,店家其实是不愿意报警的。可这会儿他们解决不了,女人还不依不饶,店里的其他客人被他们闹走好几个,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和口碑,除了报警也没有别的办法。 工作人员报警的时候女人已经把咒骂的对象转为冬阳和张狂,新仇旧怨加到一块儿骂的就格外难听。 冬阳看着女人歇斯底里的模样心情特别的平静,不气也不恼。 “你觉不觉得她有点儿不大正常?”张狂凑到她耳边低低的问道。 冬阳点点头“觉得,正常人肯定干不出来这些事。” 被冬阳和张狂无视,女人怒气更胜,甚至从书架上抽出好几本挺厚的书朝冬阳二人扔过来。 二人反应都挺快,迅速躲开,都没有被砸到。 女人开启疯狂扔书模式,随手抓书就往外丢,目标根本不止冬阳和张狂,有反应速度慢的工作人员和顾客中招,被砸一下可挺疼。 张狂看不下去要出手,冬阳拦住他道“我来,省的你被人说欺负女同志。” 冬阳冲上前直接将女人按在地上,脸贴地,双手钳在背后,让她不能动弹。 女人稍微消停一点儿,旁边的孩子又开始作妖,拿书往冬阳身上丢。 距离孩子最近的两名工作人员忙上前抱住孩子,不让孩子有机会拿书。那孩子劲儿可不小,在工作人员的怀里又踢又踹的,也是没个消停。 就在工作人员即将支撑不住松开孩子的时候,警察同志赶了过来。 好巧不巧,还是之前在餐馆门口处理问题的那两位民警。 这次的事情可比上次严重的多,上次只是言语冲突,这次还有肢体冲突,女人还扔了这么多的书,砸到了人,赔偿的问题总要谈一谈。 于是,母子二人、冬阳张狂以及书店主事的工作人员一起被带走问话调查。 亮出身份,警察同志对冬阳和张狂还挺客气的。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加上从书店得到的证据,足够女人喝一壶的了。 冬阳和张狂准备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女人的哭诉,她说自己根本赔不起书店的钱,她是一位单亲妈妈,孩子的父亲在孩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出车祸离开了,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根本没有闲钱赔书店。 女人一边说一边哭,哭声凄厉悲切,很多人听后都红了眼睛。 。 正文 第13章 张妈来电 冬阳和张狂对女人的悲惨遭遇都没多大兴趣,想着没事儿直接离开,却不想在办事大厅遇上书店的工作人员了。 这工作人员看样子年纪不大,应该不到三十岁,一双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她拉住冬阳,一边儿吸鼻子一边问冬阳“你们听说那对母子的事情了没有,他们太可怜了。” 冬阳 感情这位姑娘是为别人哭的啊。 “听了一点,好像真的挺可怜。这边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可以走了,你呢?”冬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想转移姑娘的注意力。 可惜姑娘完全沉浸在别人的悲惨故事里,后面的问话根本没听到,只听到“听了一点”四个字,于是也不管冬阳和张狂想不想听开始讲述她听到的母子二人的悲惨故事。 那女人父母早亡,十几岁就出来打工,通过网络认识了跑大车的男人,奔现后,女人和男人结婚,跟男人一起跑大车。 婚后不到半年,女人发现自己怀孕,男人让她待在家里好好养胎。谁知在女人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男人发生交通事故死了,女人听到消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早产。 从那以后,女人一边打工一边养儿子,日子过得实在艰辛。女人没读过什么书,从小也没得到过多少家人的关心和照顾,很多情感都不会表达,更不会教育孩子,只一味的用自己的方式宠着,这才把自己儿子教成现在这副模样。 如果忽略一些关键细节的话,这里面的女人确实挺惨挺可怜的。可惜啊,冬阳和张狂都挺心细,抓到了这些细节。 女人的老公开的大车超载,大晚上疲劳驾驶还喝了酒,结果迷迷糊糊的开错了路,为了省油钱直接在高速路口倒车。一辆正常行驶的小轿车躲闪不及撞上大车,造成车内三人死亡一人重伤,死亡的三人是父子关系,大的孩子七岁小的才两岁多,母亲是唯一的幸存者,送医后双腿截肢,精神崩溃,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治疗呢。 这还只是男人造成的第一个悲剧,小车和大车相撞,小车直接撞的不成样子大车根本没多大事儿。男人见情况不好不仅没有报警救人还直接开车跑了,因为酒驾再加上精神紧张,他又在路上撞了一辆小面包车,紧接着他也因为转弯不及时撞到山体导致大车侧翻滚到山下。 小面包车上有六个人,四人当场死亡,还有一人送医后不治而亡,仅有一名十五岁的少年幸存下来。而那死去的五个人,就是少年的全部至亲! 警方找到男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亡。因他之过,八人无辜丧命,三个家庭支离破碎。 当然,原本是男人惹的祸,女人也算间接的受害者,确实可怜。可这位可怜人做的一些事却让人同情不起来。 她对外歪曲事实骗取同情,为此得到不少便利。她跟人家说他老公是无辜的,因为他们无权无势才要担全责,还说那位失去老公和两个儿子自己也被截肢的女人经常上门骚扰他们母子的生活,说那位失去五位至亲的少年大半夜的带刀砸她家的门,她吓的都不敢出门。 她老公那么严重的交通事故肯定被报道过,所以她说的话有些人是不信的,可就架不住一些人内心黑暗脑子里都是阴谋论觉得女人说的都是对的,还真的愿意出钱出力的帮助女人。 这会儿知道要赔钱,女人又开始卖惨博同情,跟人家说这些事儿的时候故意模糊她老公的过错和她做的那些恶心人的事儿,手段说不上多高明,可就有那么一些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善良的人愿意相信。 冬阳和张狂把他们分析的结果以及网上查到的相关报道给姑娘看,姑娘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半晌姑娘才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知道那次事故,面包车里幸存的小男生跟我弟读的一所初中!” 趁着姑娘还在消化最新接收的信息,冬阳和张狂赶紧离开。 “接下来咱们去哪儿?还去书店吗?”张狂问道。 冬阳伸手挡住头顶照射下来的阳光,叹口气“今儿真是干什么都不顺。反正都这样了,也没有心情做别的,还是去看看书吧。” 于是他们二人又一起朝书店走去。 路上两个人继续聊女人的事情,这个可怜之人当然是有可恨之处,反正冬阳是一点儿不同情女人。 不过,那个孩子倒是真的挺可怜的。 女人的一味宠溺养成孩子骄纵任性的性格,这么小就如此混不吝,大了可还了得。 “他自己混也就混了,最怕他伤害别人”,冬阳挺无奈的说道“就像他爸似的,一个人犯错结果害死了那么多人。” “嘿,一个人光自己混那还叫混吗?只知道折腾自己的人是傻子,折腾别人的人才是真混!既然都折腾别人了,那肯定会伤害到被人啊,所以说后天教育太重要,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太大”,张狂接话道。 说到家庭教育,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家庭了。 “诶,我好像挺长时间没往家里打电话了,正好现在有时间打一通电话吧”,说着,张狂便把电话拨了过去。 响两声直接挂断,张狂正琢磨怎么回事儿呢,张妈妈的电话已经回拨过来,还是视频通话。 “视频,你要不想出镜就走前面”,张狂对冬阳说道。 冬阳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走到前面,只是稍稍跟张狂拉开一些距离。 视频接通,张妈妈并没有出现在视频,倒是声音先传了过来。 “儿子,你蔡姨家小薇回来了,你还有印象没有?就你小时候老偷人家裙子穿的那个姑娘!啧啧啧,小时候那姑娘长的挺一般,没想到长大那么漂亮,就比你妈年轻的时候差一点点。我寻思这么漂亮的姑娘我儿子可不能错过,所以我做主约人家姑娘过去跟你见一面”,张妈妈乐呵呵的说道。 张狂先紧张的看了冬阳一眼,见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仅没有松一口反而更紧张了。 。 正文 第14章 张狂急爸妈更急 “妈,我不跟您说了吗,我的事儿我会自己看着办,不劳您费心”,张狂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 张妈妈一张铺着黑色面膜的脸突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吓张狂一跳,手一抖,手机就从手上滑落下来。 冬阳想都没想直接伸手过来帮他捞手机,一不小心就入了镜。 她自己并没有发觉,捞到手机后递给张狂,用眼神示意他小心一点儿。 “妈,这大白天的您敷什么面膜啊,吓死个人。”张狂心有余悸的说道。 张妈妈的一张黑脸都快贴到屏幕上了,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儿子,有耳机不,戴上耳机,妈想跟你说几句悄悄话。” 张狂也没意识到身边的人已经暴露,真的就以为他妈想跟他说悄悄话呢,耸耸肩挺遗憾的说道:“没耳机,您要不想让别人听到就给我发文字信息。” 话音刚落,视频就被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文字信息出现在微信里。 张妈妈问他:儿子,你旁边那短头发的姑娘是谁?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你爸处对象了?要是真的你可别瞒着我们,我和你爸都是特别开明的人,只要人家姑娘人品没问题家里也省心我和你爸保证支持你。 张狂转头非常无奈的看着冬阳:“暴露了,我妈刚才看到你了。” 冬阳: “我妈问你是谁呢,我怎么回答?”张狂把这个问题抛给冬阳。 他当然是想说李冬阳同志是他女朋友,可这也得争得冬阳的同意啊。他爸妈为他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要是知道他有女朋友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打听,说不准就让冬阳知道了,那样的话情况会更糟,还不如听听冬阳什么意见呢。 冬阳思考后回道:“就说咱俩还在互相了解阶段,关系还没有定下来。” 这个说法不错,张狂马上发给张妈妈。 很快,张妈妈的信息又发过来。 张妈妈写道:儿子,你们了解到什么程度了?能不能让我和你爸也了解了解?就算你不想让我们太深入的了解,姑娘叫什么多大年纪在哪儿上班家里几口人这些信息你总要让我们知道知道吧。 并不算是很过分的要求,在争得冬阳的同意后张狂也都一五一十的回复张妈妈。 这一条信息发过去很久都没有再收到回复,张狂还挺忐忑的。 到书店后,冬阳拿了书依旧在最角落的位置上席地而坐认真的看起来。张狂也拿着书却一眼都看不下去,满心想的都是此刻他爸他妈在干什么想什么呢。 在书店煎熬了一个多小时,手机终于振动一下,张狂精神一震,马上拿出来看。 这一条信息特别长,像一篇小作文。 不过这作文写的没什么水平,连个中心思想都没有,张狂从头看到尾就记住一句——儿子,爸妈都支持你。 得,记住的这一句就是重点,其他的都无所谓。 心里美滋滋的,迫切的想跟冬阳分享自己的喜悦,张狂便往冬阳身边凑了凑,把手机拿给她看。 冬阳看到的重点可不是什么支持不支持,她看到的重点是张狂的爸妈说要来这边见一见她,跟她吃个饭什么的。 冬阳把这几句指给张狂:“先别高兴,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收回手机仔细一看,张狂也有些傻眼。 他爸妈怎么比他还着急呢。都说了还在互相了解阶段,他们还要来见面,这不是帮倒忙吗。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张狂就抱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什么都没干。冬阳几次抬头活动脖颈的时候看到张狂的表情都特别奇怪,甚至用扭曲来形容都不算夸张。 一直在书店待到下午快五点,冬阳肚子有些饿,提议去吃晚饭然后就回单位。 晚饭没有再去之前去的那家餐馆,而是就近去了一家面馆,他们一人一大碗打卤面,谁也没跟谁客气埋头就是吃。 从面上桌到俩人把碗里的汤都不剩统共也没用几分钟,吃个饭都让他们吃出了打仗的速度来。 吃完擦嘴的时候张狂特懊恼的对冬阳道:“反正也没什么急事咱们应该慢慢吃的,吃饭狼吞虎咽对肠胃特别不好。平常训练的时候还好,但凡有个演习或者紧急任务什么的咱们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饿的不行了喝点儿凉水随便吃点干粮也就对付过去了,时间长了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他不是在说他自己也不是在提醒冬阳,他是在说他们这一类人。很多东西不是提醒多注意就能注意得到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得到自我价值实现的同时他们自然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身体的健康就是其中的一项。 “你胃不好?”冬阳问道。 张狂点点头:“硬生生被我折腾出来的毛病,现在经不起饿也不能吃凉的东西,否则会特别疼。” 可他们的工作不可能保证每顿饭都能按点儿吃也不能保证吃的每顿饭都是热乎乎的。 “所以,胃疼的时候你怎么办?”冬阳蹙眉问道。 张狂苦笑:“还能怎么办,忍着呗。你工作年头没有我的长,还有的救。工作的时候没办法,平常在单位的时候就多注意一些,别老觉得自己年轻就瞎嘚瑟。” 这些绝对是过来人的肺腑之言。张狂看着高高大大挺健康,好像挺扛折腾的,可要是真的像以前那样继续折腾下去,没几年他这副身体也就造完了。 冬阳是能听进去话的人,闻言点头道:“我知道,我们队长就一身毛病,他没事也老劝我们有条件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年轻人在工作上确实需要拼劲儿,但也不能为了拼什么都不顾。” 一碗面引发了俩人对行业内年轻人身体状况的担忧,聊完面,张狂又说起他跟张妈妈聊天的最新进展。 “我爸和我妈原本也打算来这边旅游,顺便看看我。到时候你要方便的话就出来跟他们吃顿饭,不方便也没有关系,我都跟他们说好了。”张狂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自己解决的不好惹冬阳生气。 冬阳还挺纳闷儿的问道:“他们要来这座城市还是距离你工作单位比较近的城市啊?你单位那边的城市虽然比较大但好像没有什么旅游景点,还没这边有意思呢。” 正文 第15章 哼,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他们两个虽然都在一个战区,但具体的工作地点距离并不算特别近,且他们的工作地点旁边也都各有依傍的城市,刚才张狂没说清楚冬阳才有此一问。 张狂摸摸后脑勺,嘿嘿笑着解释道“当然是来你这边啊,我那边就是一后开发的城市,看着挺大挺繁华,其实没什么意思。我爸妈做过功课,知道你这边比较有意思。” 其实这并不是张爸爸和张妈妈要来这边的全部因由,还有一点张狂没打算现在说,他还想给冬阳一个惊喜呢。 “到时候看看具体情况吧,要是单位没什么事我就出来见一见你爸妈,至少让他们安心一点,如果单位有事那就没有办法了”,冬阳先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其实不管她跟张狂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以后又会走到哪一步,他爸妈过来一趟要是没见着她心里肯定会留个疙瘩,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见一面,以后成为一家人最好,成不了一家人就当见一见朋友的父母似乎也没什么,至少见面的时候大家都挺开心,皆大欢喜。 冬阳特诚实的把自己想法告诉张狂,张狂的表情别提多好看。 “冬阳,你觉得咱俩成不了一家人的几率有多大?”张狂问出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至少冬阳很难回答出来。 在张狂这里,他们两个成不了一家人的几率为零。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感情那么深厚,怎么可能不走到一起呢。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绝对事件,至少在冬阳这里,时事都是充满变数的。 思考过后,她老实摇头道“我不知道。就算今天我们相谈甚欢情深意笃明天领证结婚,谁能保证后天大家都还好好的不出意外或者生出情变呢?所以走一步看一步才最重要,非要赌未来会怎么样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张狂 想撞墙。 现实里的李冬阳比书写时候的李冬阳说话更噎人,想事情更理性,也更不近人情,实在难搞! “冬阳,你是不是还特纠结书里面的事情?”张狂话锋一转,另起话题。 冬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啊,非常纠结。我还是弄不明白我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经历过那些事情,总感觉像做梦,可这梦又太真实。” “既然暂时还纠结不出结果来,不如咱们先放一放,成么?”在冬阳开口之前,张狂继续说道“你不去纠结书里面发生过的事情,我也暂时放下,咱俩重新开始,行不行?” 冬阳蹙眉“怎么重新开始?” 张狂细致的解释道“就当头些天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从今以后我们就像真正的通过相亲认识的男女一样相处,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不瞻前顾后也不急于求成,行不行?” 冬阳有点明白张狂的意思了。 如果再像现在这样纠结下去,他们的关系会越来越复杂,说不定真的会走向他没办法控制的方向,所以他提出重新开始,放弃纠结真与幻,让她好好的认识眼前这个现实生活里的张狂。 虽然知道彻底不去纠结根本不可能,不过冬阳觉得张狂的提议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好,就按你说得来”,冬阳爽快的说道。 张狂露齿一笑,开心道“今晚我在达成功的宿舍住一晚,明儿一早就回去,接下来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见不着,有空咱们就电话联系。” 晚上临睡前冬阳的打算是早起送张狂离开,可等她睡醒起来的时候张狂早已经走了。 “他没跟你说啊?这小子凌晨三点多钟就走了,说是回单位还有事情要办。昨儿我累一天,还想睡个好觉呢,结果都让他给搅合了。下次他再过来你让他去住招待所,可别过来祸祸我了!”达成功揉着眉心抱怨道。 “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您跟我抱怨什么啊”,冬阳特无情的怼道。 脑仁儿突突疼的达成功不可思议的看着冬阳,想说两句找回自己的场子,旁边看热闹的刘励笑嘻嘻劝道“队长,您快别自己往石头上撞了,咱小李嘴皮子多厉害您还不知道啊,她怼人什么时候输过。” 李冬阳不光怼人不会输,平常各科目的训练更是不落人后。 最近单位新进一中工程车,不好操作,队里一小伙伴第一次上手就差点出事故,队长让两人一组上车操作,出现问题还能有个帮衬。 跟冬阳一组的是小队里最后进来的队员,叫宫易,比冬阳小一岁,挺腼腆内向一孩子,最不擅长的就是工程车的操作。 “阳姐,以后就拜托你罩着我了”,宫易特识趣,听说跟冬阳一组后马上过来拜大姐。 冬阳拍拍新小弟的肩膀信心满满道“放心吧,有我在,保准你顺利学会新车操作。” 新车并不是只要会开就行,还有其他功能需要操作,这才是它的难点所在。 操作者必须有耐心,操作要非常细腻,冬阳第一次上手就以失败告终。 话都放出去了,冬阳可不想丢人,于是在别人都休息的时候自己来加练,终于在新车到位的第四天完全掌握新车操作,在新车到位的第十天把小弟宫易也完全教会。 之前白天晚上都在琢磨新车的操作问题没空想别的,这会儿难题攻破闲下来她才猛然发现张狂竟一直没有联系她。 说好的有时间就电话联系呢?再怎么忙也不至于连打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哼,他不跟她联系,那她也不联系他。 冬阳莫名傲娇起来,还悄悄的跟张狂杠上了。 又过一个礼拜,仍然没有等待张狂的电话,小队里却接到一项开赴偏远地区帮助驻守在那里的同志修一座简易桥的任务。 小队抵达修桥地点,看到驻守在那里的同志们的生活条件的时候都有点儿被震到。 并不是生活条件太艰苦,而是太孤独! 。 正文 第16章 大展厨艺 驻扎在这里的同志主要任务是看护军事地缆,地缆埋在地下,地上可以实时监测地下情况,其实也不用驻守在这里的同志做什么,工作还挺轻松的。 正因为轻松,上面为减少人力资源浪费,只在这个驻守点上安排了一个人! 小同志只有十九岁,已经是一位老兵,见着人来拦着死活不让走,还要用他几乎所有的储备物资来招待冬阳他们。 “同志,你太客气了,我们这车和材料都在外边呢,来看看你就要回去干活了”,达成功挺不好意思的说道。 早知道小同志这么热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带队过来,直接修桥就完事了。距离下一次运送物资过来还不知道要多少天,他们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管留下来吃饭的话接下来的几天小同志的日子可不好过。 小同志倒不在意这些,他道“我没事儿,留够口粮了,肯定饿不着。你们不知道啊,补给车半个月来一回,送吃喝和其他必要物资,也就说我半个月才能见一次人。那边也有意思,每次都派同一个人来送物资,我在这一年多就跟那一个人每半个月见一次,好不容易一次见这么多新鲜面孔,你们就让我高兴高兴吧。” 之所以要修简易桥也是为了驻守在这里的同志生活不那么枯燥。简易桥修好,驻守的同志就可以走那条小路去山下的村子,山下的群众也可以上山来采摘山货,算是一举两得。 对于这位小同志来说热热闹闹的气氛显然比丰富的物资更得他心,所以达成功只犹豫几秒钟便拍板决定留下吃顿饭。 队里没人会做饭,都蹲外边看人家小同志在厨房忙活。 “哎,队长,咱们在这儿等着吃是不是不合适啊?”刘励问达成功。 达成功叼着烟,冷哼一声“你要会做你就去帮忙,没人捆你手脚。” 刘励没音儿了,他要是会不早去帮忙了。 冬阳就蹲他们旁边,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她看着厨房里小同志孤单单的背影心里也怪不落忍的,干脆起身去帮忙。 她不会做饭,可《婚恋宝典》里的李冬阳因为用不同的身份经历了好几段人生所以学会了做饭,她正好借这次机会试一试原本不会做饭的自己是不是会做饭了。 如果真的会了,那她经历过书里面的事情就更加确信一分。 进厨房之前冬阳还在想自己能帮什么忙呢,可等她真的进了厨房,都不用问小同志,她自己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小同志厨艺也不好,就是能把生的做成熟的吃了不会中毒的那种程度,冬阳看他把薯条那么粗的土豆丝炒糊全都黏在锅底就知道他炒菜是什么水平了,主动接过大厨的工作,指挥小同志打下手。 一道西葫芦炒鸡蛋出锅大家还只是惊讶一小下的话,那接下来冬阳又麻利的炒出五道菜其中还有一道是鱼这种大菜的时候,达成功几人的下巴可都要惊掉了。 热菜都炒完,冬阳还拍了个黄瓜煮了个鸡蛋柿子汤,齐活儿。 饭菜上桌,小同志笑的见牙不见眼,小队的战友们惊的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好像只有冬阳还算镇定。 大家都拿着筷子就是不夹菜,人家小同志那是想让客人先吃,其他人呢? 冬阳冷哼一声,先动了筷子。 她直接夹了一块鱼肉吃下,然后对大家道“放心吧,能吃,没有毒。” “嘿嘿嘿,冬阳你想多了,我们可不是那个意思”,达成功龇着一口大白牙解释道。 鬼信,他们就是怕她做出来的东西能看不能吃,就等着她这个大厨亲自给他们试菜呢。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搁谁面前演聊斋。 达成功作为小队的队长当然要做表率,先喝了一口汤,惊讶道“嗯,不错,好喝。” 队长的话显然比李冬阳同志的话好使,大家纷纷动起筷子来,都表示冬阳手艺不错,饭菜做的很合他们的口味。 其实吧,冬阳做饭并没有多好吃,大概就是不难吃的水平,只是冬阳在队员们的心里一直是偏男性化的形象,所以大家一直以为她跟他们一样工作上没的说做饭做家务什么的不在行呢,突然给他们做饭吃只要这饭菜还能下咽他们就会觉得很不错。 吃饱喝足,大家自觉收拾碗筷没让冬阳和小同志动手。 冬阳跟小同志闲聊,聊到各自的工作,小同志向冬阳投来羡慕的目光。 “真羡慕你们,不是军校出来的就是guo防生,能一直留在这里。我就不行,高中文凭,又被分配到这种连个表现机会都没有的地方,时间一到就得走,想在这里大展拳脚都没机会”,小同志颇为遗憾的说道。 冬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因为不管她怎么安慰都没办法弥补小同志的遗憾。 小同志自己倒是想的开,自己先爽朗的笑起来“我自己在这儿怪无聊的,信号不好手机除了当表用就只能玩单机游戏,别的都干不了。为了打发时间我就看书,复习高中学过的东西,我打算复原回家后再参加高考,考一所好大学,说不定以后还有再入伍的机会呢。” “就凭你一个人能在这里守一年多你就肯定能成功,我相信你”,冬阳对小同志说道。 绝对不是恭维,她是真的这样认为。在这种地方待一年多,真的很不容易,换成是她的话都未必待的下去。 俩人聊的正开心,达成功他们收拾完厨房过来告辞准备离开。 告别之后,冬阳一行人回到停车的地方,准备开工。 说是简易桥,可毕竟是要走人的,要考虑暴雨山洪等自然灾害桥的承受能力,所以这个桥可不能随便搭一搭。 冬阳他们这一小队最厉害的地方就在这里,几个人几乎都懂设计。实地考察后根据具体情况大家商量出一个方案来,然后用他们手头上的资源搭建一坐最实惠的桥。 “这条路不能通车,只考虑人来往通行的话,按照咱们的这个方案搭建好的桥至少可以使用三年,三年后拆掉模块再按照现在的方案重新搭建也不麻烦,我觉得不错,就按这个来吧”,最后达成功拍板道。 。 正文 第17章 别惹你阳姐 因为这个地方是第一次建桥,没有桥基,所以在搭建模块之前还要筑基,需要的时间就会多一些。 前后四天时间,小队成员以及单位派来的其他普通工兵终于将桥修好。 四天时间里除了建材运输,其他时候大家都待在施工地点,包括吃饭和晚上睡觉。 现场就冬阳一个女的,她始终跟大家同吃同住,前来给他们打下手的普通工兵小同志一直到工程结束大家要离开的时候才知道李冬阳竟然是一位女同志。 有一小同志的反应特别搞笑,他压低声音跟旁边的人说道:“妈耶,昨晚上我们住的一个帐篷,我俩还挨着呢!早知道她是女同志打死我都不敢挨着她谁啊,多吓人!” 冬阳: 她距离小同志不算远,他的话清清楚楚的飘进耳朵里。 不仅她听到了,小队里消息灵通嘴巴还很大的刘励也听到了,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揶揄道:“呦嘿,李冬阳同志,你听到没有,人家说你吓人呢。你以后也多注意一点,别整的比爷们儿还爷们儿,小心嫁不出去。” 刘励绝对就是没事儿找怼呢,冬阳最不乐意听这些,不给他怼的怀疑人生都不算完。 “我问你哈大刘,爷们儿该什么样?你算爷们儿吗?”冬阳发出灵魂拷问。 刘励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爷们儿就该我这样,我刘励绝对的纯爷们儿!” 冬阳拍拍他的肩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没错,你是纯爷们儿。可你这纯的爷们儿不也嫁出去了吗,我这假的爷们儿还用你操心吗?” 刘励都没反应过来她在说啥,一脑门问号的看着她,等她进一步解释呢。 冬阳勾唇笑了笑,正待继续反击,宋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搭上刘励另一侧肩膀无奈对他道:“行了你,老底儿都让冬阳揭了就别自讨没趣了!” “什么老底儿?”刘励还懵着呢。 冬阳都被他这傻样逗笑了,对宋震道:“这种傻瓜你也不嫌弃,佩服佩服。” 这回刘励总算听明白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有点儿慌张的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冬阳还没来得及解释达成功就叫他们上车准备返回单位。 一直以来刘励都跟宋震在一块儿,这一次他撇下宋震非得跟冬阳挤一起,把原本跟冬阳同一车来的宫易挤走。 冬阳开车,刘励做旁边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不是动动胳膊就是动动腿,跟患了多动症似的。 “我说你是痔疮犯了还是怎么着?就不能消停一点儿!你再乱动我可要把你踹回宋震那里把宫易换回来了!”冬阳毫不客气的说道。 “呸呸呸,你可别诅咒我长痔疮啊”,嘴上反击着,刘励到底老实一些了。 冬阳侧头瞟他一眼,轻哼一声:“得,我明白,咒你长痔疮就相当于断你幸福之路,我可没那么残忍。” 刘励: 说不过说不过,服气! 刘励朝冬阳竖起大拇指,心服口服道:“您是我阳姐,我错了阳姐,以后我保证不嘴贱揶揄您了成不?求求您放过我吧。” “早这态度不完了吗,你当我乐意跟你斗嘴皮子呢,幼稚”,刚幼稚完的人还挺有理。 刘励不敢反驳,只闷闷的问道:“阳姐,那您方便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我和宋震的事儿的吗?” 其实以前冬阳真的不知道,就以为宋刘二人是关系好才成天在一块儿的,可自打从县城回来后,她就越看这俩人越不对劲儿,还发现以前一直忽略的一些小细节,可不就知道这俩人到底有什么猫腻了吗。 说起来,发现宋刘二人的关系似乎也能从一个小侧面印证她确实经历过《宝典》里面的事情,毕竟在《宝典》里她可不止一次接触过这一类人呢。 “你俩还能再明显点儿吗?我估摸着队里肯定不止我知道你们的事。不过也没关系,不影响工作不违法乱纪谁管你们啊,你们就放心吧。”冬阳回道。 听冬阳一番话刘励还真放心不少,不过他心里藏了不少事儿,既然冬阳都知道他们的事儿了他正好可以借机倾诉一番。 于是,回单位这一路,冬阳就听刘励嘚啵嘚说了一路。 刘励和宋震一开始并不是认真的,就是恰好知道彼此是同道中人在一起对付对付,一直到现在,俩人对未来也没有什么规划。 二人身上的共同点特别多——都是家中独子,都没有跟家人坦白自己的情况,父母都希望他们早点成家 刘励这边的情况稍微棘手一些。他母亲身体不大好,每次打电话回去刘母都要为他的婚姻大事操心,都想着早点儿抱孙子,刘励的心理压力特别大。 冬阳肯定不能无脑劝他对家人坦诚,因为刘励父母都是思想比较老派的那种人,万一他实话实说他母亲一个没挺住直接没了,那刘励得后悔内疚一辈子。劝他妥协那更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妥协就相当于把无辜的人拉下水毁人家一辈子,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都该死! 刘励也没指望冬阳怎么劝他,就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说完他自己,刘励同志又开始关心起冬阳来。 “哎,我说阳姐,你和张疯子什么情况?怎么一点儿音都没有了呢?是你把他吓走还是他把你吓走了?”刘励好奇的问道。 说到这个冬阳心里堵的不行。 去执行任务之前一直没有收到张狂的消息,她心里赌气也不主动联系张狂,这几天出去执行任务没带通讯设备也不知道张狂有没有联系她,可不管联系还是没联系,前头过去的那么些天他杳无音信是事实,她可一直记着呢。 “你们不都说我俩一个疯子一个傻子都是奇葩么,奇葩的相处模式你们这等凡人当然不明白,还是管好自己吧,你阳姐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冬阳很没有诚意的敷衍道。 刘励还真的不敢再打听了,他怕他阳姐再给他怼个好歹。 回单位简单梳洗一番,还去食堂吃了顿像样的饭,接下来冬阳是打算回宿舍好好的补个觉的,可惜还没走出食堂呢就被达成功堵住了。 正文 第18章 为你而来 “小李,碰着你正好,晚六点全军工兵系统骨干开大会,地点是军部的小会议室,千万别迟到”,达成功通知道。 刚回来就火急火燎的开大会肯定有事儿啊,冬阳挺好奇,就问道“队长,有什么小道消息方便透露一下不?” 达成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好半晌才道“现在说多没意思,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呦嘿,瞧达成功的样子,似乎真的有大事儿啊。 转头冬阳就去找刘励了,他消息最灵通,要是有什么小道消息队员里面肯定他最先知道。 可惜,这次队里小灵通也不灵通,刘励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抱怨道“上面也真是,多大的事儿不能等明天再说,实在不行直接下发个通知或者学习文件什么的不就完了吗,非得今晚让咱们去会议室开会,每次去那儿开会都得一动不动的坐一两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简直就是折磨人。” 抱怨是抱怨,开会可不能迟到。小队几人都在规定时间前十多分钟抵达会议室,按照单位名牌坐到属于他们的位置上。 一个军级单位工程兵的比例并不会太高,但该有的分工还是要有的,各小的分工单位之间也经常联合训练,所以来开会的精英们大多都认识。 会议还没开始,大家都比较放松,刘励就跟条泥鳅似的穿梭在各个小单位之间打听情况,在会议正式开始前的五分钟带回一个惊天大秘密。 “听说是营一级的领导有变动,有人走有人来,反正跟咱们关系不大,咱们就干好自己的活儿就成”,刘励对小队众人说道。 秘密是挺大,不过大家都不多感兴趣,也就没有再聊下去。 一直等到各位领导就位,新上任的一营长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大家才意识到这个人事变动有多了不得。 新调任的一营长竟然是——张狂张疯子! 看到多日不见的张狂,冬阳第一个想法是“丫还真的疯了”! 从职位和衔位上看,张狂这次算是平级调动,不升不降。可仔细一分析,就知道张狂这次的调动亏大发了! 放到古代,这就好比京官和地方官的差别,同样的级别,因为地方不同,未来的发展可就全然不同啊。 会上也没说张狂为什么调到这边来,冬阳特别纳闷儿。说他是自己申请调动的,那为什么要主动申请呢?多多少少,肯定跟她有些关系吧。 感动吗? 一点儿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冬阳更多的情绪是不赞同。 如果他真的为了她主动申请调动,那他做事也太冲动了。事关事业前途,当然要慎之又慎,得好好为未来想一想。他们要是真的在一起了还好,他的这番作为算是佳话,可若是俩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不都成了笑话吗。 散会后,冬阳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离开,而是守在会议室门口等张狂。 张狂似乎也知道她在外边等着,故意拖到最后才走。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两人面对面,张狂笑的特别得意。 冬阳有一肚子话要说,可一见他现在欢喜的模样又什么都说不出。 “这么长时间不跟我联系,我还以为你失忆了呢。”冬阳怨气不小的说道。 张狂嘿嘿一乐,解释道“我不联系你可是有原因的。一来呢是想给你个惊喜,我怕给你打电话我一高兴就什么都说了;二来呢是调职这事儿也挺麻烦,我得两边写材料作报告外加各种谈话,一直也没闲着。” “既然这么不容易你干嘛还非要调职?你知道我不会赞同你这样做的!”冬阳终于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张狂笑了笑,没着急回答,而是道“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咱们路上聊。” 都快到宿舍了,张狂也没聊到冬阳问的问题。冬阳知道他在回避,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回避的了,于是又问了一遍。 张狂无可奈何的叹口气,笑着无奈道“你啊,真是倔,我要不回答你你是不是得见我一次问一次啊?” 冬阳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事情与我有关,我当然要问清楚。” “你既然知道和你有关又何必问呢?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做决定太冲动也太幼稚,可我想跟你说我真的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李冬阳,我活到这个岁数才第一次爱一个人,我想为她奋不顾身一次。”张狂用最平常的语调说着特别深情的话,竟然一点儿不违和。 冬阳在感动的同时依旧保持理智,她叹息着说道“不管多炽烈的爱情总归是要归于平淡,如果到那时你后悔今天的决定怎么办?” “我后悔那也是我的事,不用你来烦恼。如果你是担心有朝一日我会迁怨于你的话,那我觉得你是在自寻烦恼,因为以你的性格,我要真因为我自己的选择对你有意见的话你能一鞋底子乎死我”,张狂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嘿,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暴力?”李冬阳还有点儿不服气。 张狂笑道“你自己什么样你不知道?别人瞪你一眼你都要瞪回去,别人敢骂你就敢打回去,别人要动手你敢直接动刀子,就你这寸步不让的性格,我是真的害怕啊。” 冬阳 “其实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咱们就看眼前,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不行吗?冬阳,就算咱们眼前是一片大平原看到的距离也有限,未来到底如何谁都算不清楚,既然如此那何必纠结这么多呢?今天我调职离你近一些,时不常的就能看到你,我心里高兴,我觉得这样做值得,这就很好啊!”张狂推心置腹的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张狂确实比她敞亮豁达。 冬阳是能听进去大道理的人,仔细琢磨之后终于释然,临分别的时候还开起玩笑来。 她道“张营,以后您就是我们的直属领导了,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您在处理咱俩的事情上一定要公私分明,在单位,您就是我的上级我就是您的下级,离开单位,咱俩才能谈别的。” 张狂 他们没有特殊情况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单位,按照冬阳这个说法,他俩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谈个恋爱呢! 。 正文 第19章 冬阳杯投篮大赛 张狂还处于震惊之中,冬阳玩心大起,继续说道“还有,按照规定在单位里我们不能使用移动通信设备,简单来说就是手机,所以在单位的时候你也不要给我发信息打电话什么的,您可是领导,不能带头犯错误。” 张狂 他费劲巴拉的调过来是想跟冬阳更近一些,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好像被李冬阳同志一杆子直接给拍外太空去了。 等他的大脑恢复正常运转意识到冬阳是在逗他的时候人家早都回宿舍了,就他还跟个大傻子似的在楼下站着呢。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狂无奈的摇摇头,又看一眼二楼某一间已经亮灯的宿舍,笑着离开。 大家都以为张疯子的到来对底下的人影响不会很大,大家只要像以前一样按部就班的训练干活儿就好,可事实证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风格,张狂的风格更加鲜明,就是疯,他自己疯,也要手下的人疯。 上任的前两个礼拜,他在一营搞了一场运动会,不比传统的运动项目,比的是工程兵的各项基本操作。 运动会当然要有奖品参赛的运动员才会有比赛的动力,一应奖品都是张狂想出来的,特别的有特色。 保温杯、绿茶、枸杞、山楂 一场行业内的竞技比拼被他搞的像养生大会,一群二十左右岁除了挥霍体力和精力还不知道养生是什么意思的年轻人都很无语,可无语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规则是张狂定的,就算不为奖品就为了名次,所有参赛者也得竭尽全力。 冬阳参加三项比赛,两项第一一项第二,获得了一个保温杯一大包红枣和一大袋红糖。 拿到奖品的时候冬阳都有些懵,感觉自己参加的是三八妇女节活动! 运动会结束,第二天正常训练闲聊的时候冬阳才知道只有自己得到了红枣和红糖,其他人的奖品跟她的不一样。 单独给她准备的奖品吗? 这个问题一冒出脑海就怎么挥都挥不出去,午休的时候她横穿好几栋楼在营部篮球场找到张狂。 “呦嘿,大中午的不休息来这儿干嘛?想跟我打篮球?成啊,奉陪到底”,张狂也挺记仇,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还记得冬阳逗他的事儿呢,非得趁着这次冬阳主动找过来的机会找补回来“告诉你啊李冬阳同志,现在可不是你说的特殊情况,咱俩可不能谈恋爱,你最好跟我保持距离,否则我会向上面举报你sao扰我啊!” 冬阳 行吧,稍稍有一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 “张营,你想太多,我过来就是想代营里的其他同志问问您,同样是第一名,为什么别人的奖品跟我的不一样。”冬阳问道。 第二名是保温杯,这个冬阳跟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可冬阳得的两个第一名跟别人的第一名都不一样,别人第一名得的是一包枸杞。 张狂懒散的拍着篮球笑着问她“是你想问还是别人想问啊?” “是我代别人问。如果您想让有疑惑的人自己来问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把人给您叫过来!”冬阳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张狂直接将球扔过来,冬阳稳稳的接住,顺手投了个三分。 动作很标准也很好看,可惜,是个三不沾。 “张营,你知道我最喜欢的篮球运动员是谁吗?”冬阳没头没脑的问道。 张狂特别配合的分析道“你喜欢的篮球运动员肯定不会是男性,国内的女篮运动员不少,明星级别的却不多,在众多明星级别的女篮运动员里有一位比较特殊。她个子不高速度很快,宁可被队内处分也要和相爱的人结婚,还在事业巅峰期去生了个孩子,绝对是非常个性也非常让她的教练领导头疼的运动员,我猜对了吗?” “没错,就是乔茗乐(《重生幸福记事》女主),我欣赏所有为自己不懈奋斗的女人,我也想成为那样的女人”,冬阳沉沉说道。 张狂也严肃下来,他走到场边捡回篮球抛给冬阳,问道“你已经是那样的女人了。跟我说这些是你觉得我在阻碍你成为那样的人还是怎样?” 冬阳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吐了两口气做足准备又投一个三分。 这次依旧没有把握好力道,篮球重重的磕到篮筐和篮板之间的夹角上弹出去老远。 张狂去捡篮球的时候,冬阳回答他“你理解错了,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也想像她那么潇洒,努力成为最强大的人,让所有不支持她反对她的人都闭嘴。强大的人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她付出的比别人多成为社会不可或缺的人而不是期望全世界都按照她的套路活着,所以你的不按套路出牌并不会影响到我,只要在不影响各自工作的前提下,我会欣然接受。” 张狂第三次把篮球抛给她,笑得很开心“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也不能隐瞒你,没错,你的奖品确实是我额外准备的。知道你报了三项比赛我准备了三份第一名的奖品,可惜你只拿到两项冠军。” 冬阳 愉快的对话因为张狂最后一句话变得有那么一点点不愉快了。 她这该死的胜负欲,得一个第二已经很不甘心,他竟然还揭她伤疤,简直不能忍。 于是,“嘭”的一声之后,篮球稳稳的落入篮筐里,还是个空心篮呢。 “第一届冬阳杯投篮大赛正式开始,赢的人可以提一个要求,张狂先生,你要参赛吗?”冬阳用一根手指转了两圈篮球,挑衅道“你这辈子能赢我的机会可不多,这一次说不定运气好点儿就赢了呢。” “嘿,我张狂甭管干什么都不会靠运气赢别人”,张狂的胜负欲也被挑起来,欣然迎战。 就投个篮球俩人整的还挺正规,分别要两个零度角、两个四十五度角和一个顶弧投篮,每个角度各投五个,最后进球多的人获胜。 有一说一,真要斗牛式对抗的话冬阳还真不是张狂的对手,投篮的话可就不一定了,冬阳的胜算还是挺大的。 。 正文 第20章 成年人的世界 各二十五个球投完,张狂以多进两球的优势获得胜利。 比之前说好的,赢的人可以对输的人提一个要求,现在输的人,也就是李冬阳同志竟然反悔了。 “让你现在想一个要求还得浪费你的脑细胞,干脆我帮你提一个吧”,冬阳很霸道的说道。 张狂觉得自己要吃亏,想拒绝,可惜晚了一步,冬阳已经开口。 她道:“周末休息咱们请半天假外出吧,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成!”张狂像怕她反悔似的急急说道:“谁说话不算数谁是小狗!” 俩人商量的挺好,可到周末的时候两个人都无奈的当了小狗。 临检,谁都别想外出,都得在单位乖乖待着。 检查完还得针对不合格的地方做出整改,接下来的日子又有的忙了。 相较于张狂单纯的忙工作,冬阳这边要忙的事情更复杂一点儿,她还要兼职知心大姐给刘励做思想工作。 队里有一个去京都进修的名额,进修的下一步就是晋升,队里不能再往上走那肯定就是离开小队去别的地方,甭管去那儿,肯定要比现在更有发展前途。 机会难得,大家当然都想得到这个机会,经过初步筛选之后,有两个人脱颖而出。 进修名额只有一个,也就是说这两个脱颖而出的人中只能去一个。 刘励就是其中之一,很不巧,剩下那一个是宋震。 虽然刘励一口一个“阳姐”的叫着,他的年纪可比冬阳大,所以他能击败包括冬阳在内的队友脱颖而出冬阳一点儿都不嫉妒,甚至还挺为他高兴的。 这里竞争太激烈,不光要有精力体力,还要有技术,年龄也是个大问题,到了一定的年龄还没有走到相应的位置就会很危险,会被淘汰掉。冬阳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可对于一些年纪相对大一些的队员来说每一次机会都非常重要,他们必须把握住。 刘励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因为不管最后是他得到进修机会还是宋震得到进修机会,他们可能都要分开。 这个分开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分道扬镳,以后各走各的路,各有各的爱人,再没有关系。 冬阳不知道怎么开导刘励,只能在刘励找她倾诉的时候认真的倾听,让他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 进修名额确定的前一天,刘励跟冬阳聊天的时候哭了。 铁铮铮的汉子捂着脸,肩膀一直在抖动,却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哭声。 冬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一包纸放到他身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哭过之后,刘励特别无奈的对冬阳道:“我希望我能得到这次进修的机会,这个想法是不是很自私?” “并不,如果是我,我也希望自己能得到这个机会。大刘,只有你的事业越做越好,你的未来才可能平顺一些,你明白吗?你想要在家人中有话语权,那就要成为家里最强大的那一个,让他们仰仗你,以你为荣,只有这样等你把真实的自己袒露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不会为难你,你明白吗?”冬阳回答道。 为自己着想就是自私吗?当然不是! 能够做到无私奉献的人真的很伟大,值得全社会去歌颂,可做不到无私奉献的人也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好或者怎么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人选择伟大,有人选择平庸,有人选择无私,有人选择自己,大家的选择都没毛病。 “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心里好受多了”,刘励一只手搭冬阳的肩膀上,还有心思开玩笑:“阳姐,你说要是张营看到咱俩现在这姿势会不会误会啊?他会不会冲过来暴打我一顿?” “他要敢打你,我就敢打他,没有人可以只凭主观臆断就伤害我的朋友,就算是我男朋友也不行!”冬阳特霸气的说道。 甭管冬阳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刘励听了很开心。 不过他也没有开心很久,名额确定下来,甭管是谁去,他都会难过。 第二天他们下楼晨训的时候在楼前的通告栏里看到一则通知,通知宣布小队获得进修名额的是刘励。 他有一天时间准备,明天出发去京都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进修。 三个月的时间,可真的不算短呢。 刘励跟宋震在活动室单独聊了很久,具体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刘励走后,宋震表现的很平淡,似乎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冬阳也被宋震这高超的演技骗了,要不是张狂跟她说了一件名额公布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甚至都要以为宋震真的对刘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呢。 终于有一个大家都算清闲的周末,冬阳和张狂各自请半天假出去看电影。 等待电影开场的时候,张狂说起宋震和刘励的事情。 宋震也很想要得到这个名额,但他知道刘励比他更需要这次机会,所以他在正式定人选前去找了达成功,骗达成功说他想留在队里不想去进修,达成功劝过无果后向上面汇报了这个情况,于是二选一的局面直接变成只有一人可选,最后理所当然的就是刘励获得这次机会。 当然,这些并不是事情的全部,更让人心绪复杂的是,在达成功向上面汇报情况的时候,上面其实更倾向于宋震,想要送他去进修。 只要宋震自己不说达成功也不大嘴巴,那刘励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刘励和宋震明明心里都有彼此,现在这个局面还真是残忍”,冬阳感慨道。 张狂叹息着摇摇头:“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止有爱情,每个人都要承担很多东西,有时候必须做出选择,而爱情,恰好是他们最能轻易舍弃的东西。” 这话挺残忍,但却是事实。 冬阳和张狂都很幸运,他们不用去面对事业、家庭和爱情的选择。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这么幸运,至少刘励和宋震就没那么幸运。 气氛有些压抑,冬阳不大喜欢这样,于是她主动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不是说你爸妈要来么?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不是不来了吧?” 正文 第21章 真的没吃醋 张狂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明显一副“我心里有鬼”的模样回答道“家里遇上点儿麻烦事,他们还在处理,估计处理完就会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心虚呢? 冬阳侧头看着他,看的他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就在他快要撑不住实话实说的时候冬阳忽然一笑,说道“跟你妈要给你介绍的那位小薇姑娘有关?你小时候喜欢偷她的裙子穿?哦吼,还真看不出来。” 张狂一张老脸爆红。 谁从小长大还没有一两件要被人说一辈子的糗事呢,那张狂一直被人说起的大概就是他小时候偷小姑娘裙子穿的事儿了。 还没工作的时候他最烦过年一大家子聚到一起,人多话也多,聊的还净是陈年旧事,其中最让一大家子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这件糗事。 年年都要说,全家都知道,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每年全家人聚在一起照样有人提起,让张狂很无语。 现在他工作多年年纪也不算小,依旧逃不脱被人说糗事的厄运。他妈会把这件事当成笑话时不时拿出来说一说,如今连他女朋友都知道了,兴许以后亲妈和媳妇会一起说这事儿,简直不敢想象。 “就一次,真的就一次!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就偷偷跑去她家穿了她的裙子,不巧的是还被他们家的人撞上了。这事儿不用别人提我也能记一辈子,可老被别人提我真的很不舒服,所以冬阳,求你以后别说这事儿了行吗?”张狂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乞求道。 冬阳只是随口一说,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不过现在看张狂这个样子她有点儿后悔自己的随口一说了。很多伤人的话都是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语言可以帮人疗伤,也可能成为杀人的武器,所以甭管说话的对象是谁,说之前先过过脑子真的十分必要。 “好,我保证以后不提。不过你还没回答我他们不来是不是跟那位姑娘有关呢”,冬阳执着的问道。 实在躲不过去,张狂只得老实回答道“确实有关。我妈跟我说这么多年小薇对我念念不忘非要跟我见一面,她和我爸一直拦着呢,可这姑娘还挺有毅力一直不肯放弃,所以在他们说服小薇放弃前应该不会过来。” “为什么会对你念念不忘?你俩之间有什么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冬阳很好奇。 张狂马上摆手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跟她绝对清清白白从未有过牵扯。她小时候带着个大眼镜子课余时间都在上各种补习班,我跟她真的不太熟。要说有什么事能让她记住我,大概就是我帮她赶过几次流浪犬。她挺怕狗的,我们小区正好有好几只挺凶的流浪犬。” 说到怕狗这事儿,张狂还想到一件事,觉得应该挺稀奇顺便讲给冬阳。 “你知道她为什么怕狗吗?据说她有个弟弟,一岁多的时候被她家宠物狗舔了几下,正好舔在小孩儿的伤口上,大人也没注意,等发现小孩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这件事对他们一家打击特别大,直接把房子卖了搬到我家以前住的那个小区,结果我家那个小区流浪狗特别多”,张狂特别遗憾的说道。 狂犬病没得治,得了必死。 很多人家养宠物犬都很精细,定期打针驱虫经常给它洗澡,可也有人养的不那么精细,总觉得自家的犬干干净净什么问题都没有,别人好心提醒一句“该给狗打针”还要被骂多管闲事。不出事当然万事都好,可一旦出事,造成的后果可不是所有人或所有家庭都能承受的。 “照你这么说,狗应该是小薇心底最恐惧的东西,而你多次在她极度恐惧的时候出现救她。放到小说影视剧里面这可不就是经典的遇见爱情的桥段吗,也难怪她这么多年对你念念不忘”,冬阳又把话题给绕了回来。 她老揪着这事儿不放,张狂也觉得挺有意思。 “怎么,你吃醋了?”张狂略有些得意的问道。 冬阳毫不迟疑的摇头“那倒没有,就是觉得挺有意思,对那位小薇姑娘还挺好奇。如果你爸妈讲不明白那不如你亲自跟人家姑娘讲明白,总让你爸妈给你拦着他们也很烦吧。” 看样子是真的没有吃醋,张狂还有些失望。 “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我见了小薇发现她人还不错然后顺水推舟跟她在一起了?”张狂问出一个极蠢的问题。 冬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要真是这种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混蛋我不仅不会伤心难过还会想办法搞死你,不是报仇什么的,就是想为民除害,你信不信?” 张狂很服气的举起一只手,“信,绝对相信,我真服死你了,更服我自己,干嘛问这种自找没趣的问题。不过你之前的意见我会考虑,虽然是我妈提起让我们相亲这事儿的,可小薇要联系的始终都是我,我总躲着也不是办法。” 这边正聊着张爸张妈和小薇,张妈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张狂带了耳机,接通电话。 张妈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说道“早知道现在的小姑娘这么不好惹我说什么也不会在小薇面前提你的事儿。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小薇她爸妈都来了,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就跟走亲家似的。早几年咱不就搬家了吗,现在的邻居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一走都过来问我你是不是要结婚了,我解释半天,累都累死了!” “您别气,别事情没解决你先把自己气个好歹”,张狂笑着劝道“现在累一累也挺好,总比我俩真的发展出感情来您和小薇成婆媳的好吧。” 这个劝说当真非常管用,张妈一副让她去死的表情说道“我跟你说儿子,你妈对未来儿媳妇要求不高,只要温柔乖巧就行,千万别太有主意,太有主意的姑娘你妈是真搞不定啊。” 张狂只庆幸一件事,他是带着耳机出来的,他亲娘这番话要是让冬阳听到可了不得,这俩人还没成婆媳呢说不定就能隔着电话争执起来。 。 正文 第22章 情敌来了 “妈,你把小薇的联系方式给我吧,回头我跟她聊一聊,这样你和我爸就能轻松一点了”,张狂马上转移话题。 张妈把小薇的手机号码给张狂,又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好多才挂断电话。 转头一看,冬阳正坐在旁边低头认真的摆弄手机呢。 “怎么了?瞧你表情不大对劲儿?”张狂担忧的问道。 张狂无奈的叹口气“是宋震,他上午陪队长机械检修的时候伤到手了,挺严重。” “怎么会?”张狂挺惊讶。 舟桥小队十几人能力都很强,没道理机械检修的时候出现差错,肯定是宋震在工作中出现失误才伤到自己的。 他为什么会失误?并不难猜! “得,别想他们那些糟心事儿了,快开场了,咱俩消消停停的看场电影吧”,冬阳叹口气,率先收好手机站起身来。 一场电影两个小时,如果电影不好看会非常的折磨人,好在冬阳和张狂都是当断则断的人,觉得电影不好看他俩就直接离开了。 吃完午饭一上午的外出假期差不多也就过完,两个人一同返回单位。 正常情况下,冬阳的周末还挺多姿多彩的。可以和队友踢足球做其他运动,可以去影音室看专业相关视频或者纯娱乐的电影电视剧,可以去图书馆看书上网 可这个周末冬阳过得非常无趣,因为在送走刘励之后,她又成了宋震的知心阳姐。 宋震看着风轻云淡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其实他心里特别难受,这才导致工作出现失误伤到手。 从医院回来,他主动来找冬阳谈心事,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再憋下去他肯定会出大问题。 宋震跟刘励不一样,他更加成熟也更加寡言,说是来倾吐心事,其实也没主动说多少。 等他干干巴巴的挤出几句话,冬阳沉沉问他“你想他吗?” 多简单的一个问题,宋震想了五分钟也没有给出答案。 冬阳问他一个相对容易回答的问道“你以后会结婚吗?” “我说会,你会不会跟我断交?”宋震轻笑一下问道。 冬阳耸耸肩,用自己轻蔑的表情给出答案。 “我的情况跟刘励不同,他对着女人不行,在这方面我不仅没有问题甚至还交过女朋友。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比刘励淡定许多,因为我有退路。时机到了,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好好的过日子,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不算失败的男人一样平淡的生活。”宋震无奈的说道。 简单来说,他是个双插头。 这个还真的挺出乎冬阳预料的。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事情可能不会朝着宋震自己设计的方向走,因为他认真了。 “张营是为了我来的这边,你知道吧?”冬阳突然问出一个看似十分不搭噶的问题来。 宋震干笑两声“你是在跟我炫耀?” “我是在开拓你的思路。你想要的生活在山的那一头,你站在原地哭天喊地伤春悲秋是没有用的,要么放弃那一头的世界好好的在原地待着,要么想办法爬过那座山。速度快点儿,别让山那头的人等太久。” 宋震沉默很长时间,再开口时语气轻松许多。 “我早该来找你聊一聊的,阳姐”,宋震玩笑道。 冬阳摆手表示拒绝“别,刘励叫我一声阳姐我欣然接受,你这么叫特别别扭,就好像我姐不老老实实的叫我名字改叫我姐似的。” 不小心提到暖阳,冬阳的心狠狠的抽疼一下。 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宋震的眼睛,他拍拍她的肩膀,用兄长似的关怀语气说道“如果你愿意,私下可以叫我宋哥或者震哥,直接叫哥也没问题,我还挺想叫张营妹夫的。” “说不定以后有机会,不过现在你要敢这么叫他我肯定跟你绝交”,冬阳玩笑道。 都说明白想明白,两个人的话题轻松许多,在聊天接近尾声的时候宋震还接到了刘励的电话,刚才还能敞开心扉的宋震抱着他的手机躲出去,生怕冬阳偷听他打电话似的。 冬阳无奈的摇摇头,什么宋哥震哥,白扯,关键时刻甭管什么哥眼里都只有嫂子! 接下来的几天张狂和冬阳都不清闲,天气一天冷过一天,正是搞训练的好时候。 又一个周末,张狂忙里偷了个闲,外出去见了传说中的小薇。 没错,小薇姑娘因为张狂一通电话大老远的过来找他了。 张狂头疼的不行,他以为自己一通电话打过去会和小薇说清楚,谁知道小薇根本不听他说什么,一定要跟他见面。 周五晚上张狂来找冬阳问她要不要跟着一块儿出去见小薇,他主要怕冬阳误会什么,她不在场他说不清楚。 然而他想多了,终于熬到周末,冬阳只想放松一下一点儿都不想卷入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苦恋故事里,所以很明确的拒绝他。 她还对张狂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别指望用我当武器替你挡桃花。换成是我,我也不会让你出面帮我解决感情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张狂和冬阳都不担心她会遇到这种问题,性格使然,了解冬阳性格还敢往前凑的男人至今除了张狂好像也没谁了。 可他们都没想到,张狂前脚离开单位,后脚他的情敌就来了。 虽然现在刘励还挂名在小队里,可他进修之后肯定会离开,正好有新人进来填补他的位置。 这位新人叫辛子丞,才二十一岁,又高又帅,性格还特别好。 达成功带他见其他队员的时候他竟然还给队员们准备了礼物,虽然只是烟,好像挺没新意,可他的这份心还是挺让人有好感的。 见着冬阳的时候他准备从背包里掏烟的动作顿住了,转头有些无措的问达成功“队长,咱们队里还有女的啊?” 就这一个问题,冬阳就知道眼前这小子可能有点儿二缺。 二缺新队员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没有不好意思的跟冬阳说他没有准备给女同事的礼物,而是直接把烟掏了出来,递给冬阳。 “咱队里好像有好几个不抽烟的,不抽也没关系,就留个纪念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纪念”,辛子丞龇着大白牙笑呵呵解释道。 。 。 正文 第23章 话不能乱说 冬阳的感觉出现偏差,辛子丞其实并不二缺。 这小子就是看着傻呵呵刚出校园直愣愣憨呆呆的模样,其实心眼儿藏的可深着呢。 短短时间内,他就能从震惊的情绪里想到待在部队的女人大概不喜欢跟男同志区别对待,所以他没有收回烟,还说了那番话。 冬阳从不反感有心机的人,相较于善用头脑踏踏实实做事的人,冬阳其实更不喜欢打着直爽外向旗号的傻缺,在工作中经常出错的往往就是这些人。 所以,辛子丞给冬阳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当天晚上,达成功召集全队成员在食堂给新成员弄了个欢迎仪式。 欢迎仪式持续两个小时不到,辛子丞就跟小队的所有成员都打成一片,这交际能力让冬阳望尘莫及。 仪式结束,冬阳觉得有些累就先走了。 刚走出食堂就被人叫住,回头一看,竟然是辛子丞。 他颠颠的跑出来追上冬阳,笑着道“我也挺累的,想回宿舍休息,咱俩一块走吧。” 冬阳当然不会拒绝,一来他们顺路,二来大家都是队友,就算不顺路一起走走聊聊天也没什么。 “我该怎么称呼你啊?”辛子丞主动问道“有人叫你小李,有人叫你阳姐,还有人叫你冬阳,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合适。” “我比你大,你叫我小李不大合适,咱俩又还没熟到叫冬阳的地步,所以就从全名李冬阳和阳姐这两个中间选一个吧,选哪个都行”,李冬阳极认真的回答道。 辛子丞笑起来。他的笑很有感染力,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独有的生机朝气。 “那我叫你阳阳姐吧,我觉得这样亲切又不失尊重,你觉得呢?”辛子丞问道。 阳阳,姐。 还成,也还能接受。 确定了对冬阳的称呼,辛子丞又开始纠结冬阳对他的称呼了。 他对冬阳说道“我爸妈都叫我丞丞,估计你不乐意这么叫我,我也觉得怪别扭的,感觉你跟我爸妈成一辈的了。队长他们叫我小辛,其实我特别不喜欢这个称呼,小辛,跟叫丫鬟似的,还不是小厮是丫鬟,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冬阳笑着点点头,这孩子说话挺有意思,小辛这称呼配上这么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也确实挺搞笑。 “那我直接叫你大名辛子丞吧,你觉得呢?” 辛子丞想了想,点头道“可以啊,你觉得这样叫顺口就好。” 确定完对彼此的称呼,辛子丞又说起冬阳对他的印象来。 “阳阳姐,你知道吗,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绝对是咱们队里最不好惹的狠角色。” 冬阳很好奇“怎么说?狠不狠还能看出来?” “当然能!你的眼神很不一样,里面有火,可以燃烧一切。听其他队员讲了你的事后我就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阳阳姐,你可能不是咱们队里最强大的,但你绝对是最努力的,一个对自己都狠的起来的人对别人肯定更狠,以后我得小心点儿,千万不能惹到你。” 冬阳很赞成辛子丞所说,在这个小队里,她确实不是最强大的,但她真的敢拍着胸脯倍儿自信的说自己是最努力的。 没有天赋身体素质也不突出还缺乏优势,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在以男人为主导的地方生存下来,那就只能用努力弥补一切,只有跟身边的人实力相当自己喊出去的口号才是口号,否则喊出去的全都是屁话,自己觉得特有道理其实根本没有人会听。 跟辛子丞聊天很愉快,他总是能说到点子上,不管冬阳说什么他都能接的住,所以冬阳对这小子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辛子丞住一楼,俩人要在进楼前分别。 辛子丞在玻璃门前停住,笑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冬阳。 “我跟队友们确认过了,你确实不抽烟,所以我又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这份合你心意”,辛子丞解释道。 冬阳大大方方的接过小盒子,没有着急打开,而是问辛子丞“你给所有不抽烟的小伙儿伴都重新准备了礼物吗?” 辛子丞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小队氛围很好,大家都很和善,我觉得我没来错地方。” 冬阳还在琢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辛子丞已经挥挥手离开。 人刚走,冬阳便明白了。 这份礼物只有她才有,辛子丞并没有给其他不抽烟的队友准备。 被一个小伙子特殊对待,冬阳微微蹙起眉头来。 低头打开小盒子,冬阳没忍住笑出来。 竟然是一颗玻璃球,就是小学生爱玩儿的玻璃弹珠,现在多少钱一个不知道反正她小时候一毛钱能买好几个。这个是大号的,稍微贵一点儿,不适合用来弹,对着光看,里面像是一片星空,还挺好看的。 “呦嘿,有小伙子送你礼物这么开心啊?”一道酸溜溜的声音传过来。 阖上盒子,冬阳把玻璃球收进口袋里,抬头对站在暗影里的张狂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张狂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她身边,没好气的哼一声“李冬阳同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小子是怎么回事儿?今天刚来就这么不安分?他知道自己在对谁献殷勤吗?” “当然开心,谁收到礼物会不开心”,冬阳玩笑道“小伙子人不错,我还挺喜欢跟他聊天的。” 本来醋味儿就挺大的张狂都快嫉妒疯了。 “我今儿出去解决小薇的事情,嘴巴都说干了,脑细胞死一车,回来想跟你汇报谈话的进展你却让我看你跟个新来的小伙子眉来眼去,李冬阳,你很行啊!”张狂口不择言,说出的话完全没经过大脑。 不经过大脑的话真的会坏事儿,张狂的口不择言可惹了大麻烦。 “眉来眼去?你是这么定义我跟新队友之间的正常交往的?如果是的话,我眉来眼去的对象可不止新来的,全队上下都跟我眉来眼去过。怎么?你看不惯?看不惯就哪凉快哪待着去!别说我们现在没结婚没怎么着,就是结婚了,你也无权干涉我交什么朋友。”冷冷的甩下这几句话,冬阳转身进了宿舍楼。 上楼之前,她又转身对张狂说道“张狂,我不会因为你跟一个女人单独说话就说你跟她有一腿,因为我尊重你也尊重跟你说话的女人,我希望你也学会尊重别人。” () 。 正文 第24章 桃花朵朵开 冬阳怒气冲冲的回到宿舍,冲了一个冷水澡,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手机一直在振动,不用看就知道是张狂,现在冬阳一点儿都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她现在有些烦,觉得谈恋爱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好好的单身不好吗,她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想跟谁说话跟谁说话,想跟谁勾肩搭背就跟谁勾肩搭背,绝对不会有人突然跳出来对她连讥带讽。 她知道张狂会这样反应是因为对她有感情,可她已经不是喜欢看小男生为自己嫉妒吃醋的高中生,这种会对对方有影响,带来压力的感情,真的很让人心累。 一直到晚上快休息的时候冬阳的气才算消去一点,翻看张狂给她发的信息。 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前面几条在道歉后面说跟小薇见面的事儿。 道歉会不会接受再说,跟小薇见面这事儿还是挺有意思的。 小薇这姑娘有一种很多学霸身上都有的轴劲儿,就是倔,不撞南墙不回头,跟她说话特别累。因为不管张狂说什么,小薇就一句话等着他——我只想用我的方式报答你。 张狂是个挺会说话的人,但是他真的跟小薇说不明白,这一次见面谈话什么都没谈成,临分别的时候小薇还跟他说了一句“这次约会我很开心。” 听到这句话张狂都吓傻了,他觉得小薇脑子可能有问题。 貌似简单的事情其实很复杂,张狂很头疼,想让冬阳帮他出出主意。 冬阳能有什么主意,这是张狂自己的桃花,不管怎么样都要他自己去解决。再说,冬阳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出的主意说不定还是馊主意呢。 关机睡觉前冬阳给张狂回了一条信息,还挺长的,告诉他自己的态度,让他自己想办法处理自己的问题,她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能收到冬阳的短信张狂已经很满足,能不能帮上忙那都不重要。 事实上,从周一开始,冬阳就算想帮他摆脱桃花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因为她要应付自己的桃花。 辛子丞主动找达成功说希望一位老队员来带他。毕竟是新人,刚来什么都不懂找个老成员在工作上带一带他是很正常的要求,达成功欣然应允,还问他想让谁带。 辛子丞选了李冬阳。 达成功非常意外,问辛子丞“为什么选她?你知道咱们队里最不好说话的就是她吧?” “我不这样觉得”,辛子丞回道“我觉得阳阳姐人很好,能力强,性格好,说话风趣,长得也很漂亮。” 达成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确定说的是咱们小队的李冬阳?” 当然是李冬阳,各花入各眼,在人家辛子丞的眼里李冬阳就是这么优秀的人。 头两天冬阳还没觉出什么来,就像之前带宫易那样带辛子丞。可辛子丞太殷勤也太黏她,让她不发现异样都难。 休息的时候辛子丞会放弃跟其他队友活动来找冬阳,冬阳工程车维护他就给打下手,冬阳去影音室他非得坐旁边,冬阳去图书馆看书他也要跟过去,不看书,就趴在桌子上看冬阳。 不光这样,大家一起在食堂吃饭,他会观察冬阳的饮食喜好,然后把自己餐盘里冬阳喜欢吃的东西夹给她。 虽然冬阳跟其他队员的关系一直都挺好,可不管怎么好从餐盘里夹菜给别人吃的事儿其他队员可都没有干过,因为这举动太亲密。 这天结束一天的训练后,冬阳特意把辛子丞叫到一边,要跟他单聊。 俩人就坐在训练场旁边的路牙子上,冬阳还没开口呢,辛子丞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冬阳。 “阳阳姐,这个给你。上午听你说话声音不对,好像嗓子哑了,我去给你买了一盒喉片,一会儿回去含一片”,辛子丞笑着说道。 真是体贴啊。 冬阳接过小袋子,非常真诚的说道“谢谢,真的谢谢你。不过辛子丞,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追我?” 得亏这会儿辛子丞没喝水没吃东西,否则非得喷了不可。 冬阳问的太直接,一点儿弯都不拐,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 辛子丞也挺不一般,他反应超快,几乎都没想几秒钟便回答道“我其实没想大张旗鼓的追你,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阳阳姐,我很欣赏你,很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咱俩不合适,我对姐弟恋不感兴趣。而且,我现在跟张营正谈着呢,暂时还没换人的打算,你还是别搁我这儿浪费时间了。”冬阳很无情的说道。 辛子丞似乎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也没露出伤心失望的神情,依然笑着道“阳阳姐,我不觉得喜欢你是浪费时间,你身上有很多我很欣赏的东西,跟你在一起我学到很多东西。” “那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大你几岁能力很强的女朋友,你需要的是老师。我可以当你老师,其他的免谈。”冬阳再度拒绝。 辛子丞依旧不气馁,又道“阳阳姐,其实合适不合适只有试过才知道。你和张营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们也没认识多久,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应该也说不上多了解吧,说不定你俩并不合适呢。既然这样,何不多给自己一个机会,在我们中间挑选一个更合适的不是更好吗。” 嘿,这小子口才不错,还挺会说。 可惜,冬阳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她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原则,辛子丞确实不合适。 “我不管你有什么歪理,麻烦你以后跟其他队员怎么相处就跟我怎么相处,别跟我扯什么‘接不接受是你的自由,追不追你是我的权力’这种鬼话。你已经离开学校不是小孩子了,别光顾着自己就不顾别人的感受,你现在超过普通队友的一些行为让我很不舒服,你明白吗?”冬阳很直白的说道。 辛子丞见冬阳说话声音冷淡下来也不笑了,低头沉默好半晌才又开口闷闷的说道“阳阳姐,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能不能别跟队长说以后不带我了啊?我还想跟着你,跟你学东西。” 冬阳 。 正文 第25章 太难了(二合一大章) 又开始装可怜了吗? 有心眼儿的男人真不好对付。 一招不好使再来一招。 不过冬阳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她就静静的看着他表演,直到他自己都觉得尴尬为止。 最后,辛子丞选择投降。 “我错了阳阳姐,我以后都不敢在你面前耍小聪明了,你快别这么看我,怪吓人的”,辛子丞特别无奈还有点儿伤心的说道“阳阳姐,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所以呢?你喜欢我我就该对你心软?就该接受你的喜欢?就该把你放到身边让你继续干扰我的生活和工作?是你脑子不好使还是我脑子不好使?能够这么包容你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喜欢你想跟你谈恋爱其他都不在乎的人,还有一种就是你亲妈。抱歉,我不想跟你谈恋爱也不是你妈,没义务也不想包容你,明白吗?”冬阳很犀利的说道。 辛子丞都被怼傻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光着pi股的小屁孩,自以为自己在声情并茂的表演高水准话剧,其实在李冬阳眼里他不过就是在跳广场舞,不穿衣服的广场舞,跟小丑没什么区别。 不过,辛子丞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在李冬阳面前扮演小丑。很奇怪,也不奇怪。 想着想着,辛子丞突然就笑起来。 冬阳蹙眉看着他,心下疑惑不已。辛子丞不该是这个反应的,这不在她的预料中。 “阳阳姐,我好像更喜欢你了”,辛子丞笑着离开前留下这句话。 冬阳跟石雕似的在路牙子上坐了将近半个小时。 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都这么喜欢挑战吗?头疼,真是头疼! 冬阳并不是什么都不做,转头她就去找达成功,让他把辛子丞分配给别人,她要继续和宫易一组。 达成功非常困惑,侧头盯着李冬阳看许久“李冬阳,你跟以前一样啊。” 冬阳一脑门的问好“确实一样,我一直都这样。” “对,你一直都这样,不一样的是别人”,达成功得出结论后才说正经事“你最近挺走桃花运啊,张营就不说了,咱们队里最年轻的两个小伙子,啧啧啧,我是真的搞不懂他们。” “队长你什么意思?什么最年轻的小伙子?”冬阳更懵了。 达成功解释道“就在你找我之前,宫易也来找过我,强烈要求跟你一组。这小子平时话不多,以前都特听话让他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要求,我挺好奇,就跟他多聊了一会儿。” “不是好奇,是八卦!”冬阳一针见血的指出来,又道“我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跟我没有关系,别来烦我就行。我一定要换搭档,宫易、辛子丞都不行,必须给我换一个没有这些屁事儿,能让我安安心心工作的!” 她有些恼,说话也有些冲,像是在发脾气。 说完她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又缓下语气说道“抱歉,队长,我不该这么跟你说话。” “没关系,你以前还骂过我呢你不记得了?”达成功无所谓的耸耸肩,给冬阳一个放心的眼神“让队里最没可能对你别有用心的人跟你一块儿干活,保证让你安心工作。” 骂达成功这件事必须要解释一下,那次绝对是达成功该骂。 那时候冬阳刚来队里,正在适应新环境想办法融入新集体同时搞好自己的工作。 她知道同事们并不看好她,但她想证明自己能来这里就一定有能力胜任现在的工作,所以每次队内训练结束,她都会额外花一些时间加训。 一次加训回宿舍的途中,她不小心听到刚跟队员踢完足球正在小路边喝水休息的达成功点评她。那时候达成功挺过分的,说她的努力就像个笑话,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跟队里最年轻有为的小伙子谈一场恋爱然后结婚,生活轻轻松松也没有工作压力才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选择。 冬阳当是都气疯了,拳头攥的死紧,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就冲过去直接一拳ko了当时还是个混蛋的达成功。 虽然理智阻止她挥出拳头但她还是气咻咻的冲了过去,走到达成功身前,直直的看着他,指着他的鼻子说了一大堆话,因为太激动一大堆话里面就夹了几句脏话。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冬阳跟达成功放狠话,要让他在一个月内心甘情愿的主动来找她为当时所说的话道歉。 事实上,冬阳并没有用一个月,只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她就用自己的努力和突出的成绩征服包括达成功在内的小队成员,并且获得达成功最真诚的道歉。 队里最没有可能对冬阳别有用心的哥们儿是张狂本家,叫张智成,今年二十七岁,有一个交往十多年的女朋友。 具体是十几年,队里所有成员都问过张智成,但张智成不肯说,只含糊的告诉大家他和他女朋友在学习分数乘法的时候就约定长大要结婚永远在一起了。 后来不知道哪个小机灵鬼上网查了一下分数乘法的相关学习情况才知道那是小学五六年级的知识点,丫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是全队最早脱单的,上哪儿说理去! 张智成和他女朋友还没结婚,不过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冬阳跟他一块儿工作肯定不会有那种烦恼。 不过,冬阳还是低估了年轻小伙子们对爱情的执着。辛子丞和宫易跟商量好了似的,几乎每天都给冬阳送朵花,冬阳都怕他俩把食堂精心养的那几排花架子薅秃了。 冬阳实在受不了他俩这样,干脆把他俩都叫过来再好好的谈一次。 她把最近几天收到的还没枯的花带过来,分成两部分递还给两个莫名其妙就对她穷追不舍的小伙子。 “从送花这件事上我发现一个问题,你俩品味一样想法契合,我觉得你俩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把花送给彼此兴许你俩能更早脱单”,冬阳倍儿认真的建议道。 辛子丞 宫易 在真诚的建议两个精力旺盛但是没用对地方的小伙子搞ji之后,这俩小伙子果然就不再送她花儿了,表现也没有以前殷勤,至于他们是怎么想的冬阳并不关心,只要他们不要做让她觉得困扰的事情就好。 对于冬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好两个追求者这件事张狂表示惊讶,因为他连一个都还没处理好。 小薇真是一个锲而不舍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姑娘。 她竟然一声不响的辞去自己高薪体面的工作来张狂工作地区附近的城市找工作了。 相较于冬阳的雷厉风行,张狂觉得自己太拖拖拉拉,暗暗发誓一定要在一周内解决小薇的事情。 他主动跟冬阳讨教,问她是用什么办法摆脱追求者的。 冬阳的答案也很简单“不留情面,直接拒绝。” 张狂挺不服气“我也是不留情面直接拒绝的啊。” “你是直接拒绝的我相信,不过你确定自己做到‘不留情面’了吗?”冬阳问他。 张狂陷入沉思。 周末外出见小薇,张狂当着小薇的面把她的手机号码加入黑名单,且一再表示以后都不会再跟小薇联系,如果小薇换其他号码主动联系他他会采取法律手段解决问题。 见面几次,小薇第一次当着他面流眼泪,哭的倍儿伤心。一漂亮姑娘坐在他对面哭,只要他稍微心软说两句软和话,刚才所有的尝试就都白费了。 张狂很清楚这一点,也没心软,甚至还有些厌烦,只冷声冷气的说道“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明白了,回头我会让我爸妈跟你爸妈联系,把咱俩的情况都说清楚。我希望你能尽早醒悟过来不要再执迷不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单位很忙,我先走了。” 这次见面后张狂果然没有再接到小薇的电话,往家里打电话才知道小薇的近况。 小薇伤心欲绝的离开这里,整天哭哭啼啼说自己受了情伤,然后决定远离这片让她伤心的土地去国外重新开始。 张狂 行吧,爱去哪儿去哪儿,只要别来祸祸他就成。 耗时一个多月,他也终于解决了自己的烂桃花。 紧接着,张爸张妈来这边旅游的计划也终于定下来。 “后天?你确定?他们这也太着急了吧!”冬阳怀疑的问张狂,觉得他听错时间了。 张狂很无奈的叹口气“不可能出错,我问了好几遍。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急成什么样,每回我往家打电话他们都问咱俩进展如何,恨不能明天就结婚。” 这冬阳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只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真的是帮不上忙,不管张狂的父母有多着急,冬阳都不可能为了安抚他爸妈就随随便便跟张狂结婚。就算是她自己的父母,她也不会妥协。 犹豫再三,张狂还是决定先给冬阳打一针预防针。 “那个,跟我爸妈吃饭的时候如果他们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思想都比较保守,观念跟咱们可能不一样,想法可能跟咱们不同,所以你” “张狂,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冬阳打断他,戏谑道“你以前一直跟我说你妈特温柔善良特通情达理会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会接受我,怎么现在换说法了呢?” 张狂尴尬的笑了笑,以前他觉得自己父母跟书里面自己遇见的那些极品爸妈都不一样,他们身上可能有一些问题但在关键问题上绝对不会含糊,可是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的想法有点儿天真,他爸妈跟别人的爸妈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会对自己的儿子包容,他身上的问题在父母眼里都是小问题甚至不是问题,可他们对儿媳妇可不会这么包容。 儿子是他们生下来他们养大的,是他们把张狂塑造成现在的样子,儿媳妇却不是他们生他们养大的,身上肯定有不符合他们标准的地方。 当这些问题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该怎么解决呢?不能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就得有人做出让步。那到底谁该让步呢? “冬阳,人和人之间是需要时间相处才能互相了解逐渐接受对方的,对我爸妈多一些耐心可以吗?”张狂挺无奈的说道。 冬阳见他这么正经也收起玩笑的心思,正经说道“当然,尊老爱幼我还是知道的。能生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儿子,我想你爸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我们有观念冲突的地方我也尽量用柔和的方式解决,只要不过分,我肯定会给彼此留足颜面的。” 张狂大大的松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往下放了一点儿。 怪不得都说夹在媳妇儿和妈之间的男人不容易呢,他现在还没结婚他们还没成一家子压力就这么大,以后真的成了一家人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张爸张妈过来的第一天张狂并没有安排冬阳去见他们,他要单独带爸妈去几个景点玩一玩,趁着他们玩儿的高兴跟他们透露一下未来儿媳妇大概的性格。 当天晚上在饭馆吃过当地的特色菜肴后,张狂开始步入正题。 大概说完冬阳的性格,张妈张爸的反应有点儿奇怪。 张爸先开口说道“张狂,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如果事事都被女人压一头,以后你的日子可不好过。” 张狂差点儿一脑门儿磕餐桌上! 就他爸这番话要是让冬阳听到,她能一口气给他爸怼吐血。 张妈捅了张爸一下,大概是嫌他把话说的太直白。 捅完老公,张妈又笑呵呵的对儿子道“儿子,你别听你爸瞎说,他一大老爷们儿他懂什么。听我说,媳妇儿一定要找性格软一点儿的,太要强太有主意的你要吃亏啊。现在跟你处着的这个小李性子太刚了,你俩还都在一个单位,结婚后怎么过日子?生孩子怎么办?儿子,这些问题你都要想清楚,我和你爸不是不支持你,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张狂 处个对象实在太难了!!! 。 正文 第26章 我配不上她(二合一大章) “爸妈,你们有什么想法跟我说,这些话千万别对冬阳说,成不?”张狂头疼的对张爸张妈说道。 张妈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怎么,我还说不得她了?她跟你处对象,很多事情我和你爸要是不跟她说清楚让她稀里糊涂的跟你结婚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你个傻孩子什么都不懂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跟你爸看着办就行。” 虽然是自己亲爸亲妈,但是张狂不得不承认,他爸妈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不讨喜。 “爸妈,以后要过日子的是我跟她。在你们眼里不好的地方我觉得都挺好,所以她根本没有必要按照你们的要求改什么。既然没有必要,你们何必去说呢。我是在给我自己找媳妇儿,不是给你们找媳妇,要是按照你们的标准要求去找,我可能这辈子都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张狂沉着脸,用十分严肃的声音说道。 张爸张妈都感觉到他的严肃认真,态度反而比刚才软和不少。 张妈笑呵呵温和的说道“儿子,你别着急,我和你爸都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不都是为你好吗。明天” “爸妈,你们要是真为我好,就把你们的标准放一边,我需要什么样的人我找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最清楚,不用你们替我做选择。明天见面,如果你们不能给予我喜欢的人尊重,我会很伤心很难过的”,张狂特别认真的对张爸张妈说道。 他没办法对自己的父母放什么狠话,但他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伤害他喜欢的人就等于伤害他。 他们可能不在意是否会让一个女人伤心难堪,可他们一定非常在意是否会伤到他们的儿子。 “儿子,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想让我们多管你的事那我们不管就是了。我们这么大岁数,有管你闲事的工夫多做几件我们感兴趣的事儿多好。”沉默过后,张妈笑着对张狂说道。 张狂对这种态度还挺满意的。 为人父母总是喜欢打着为子女好的旗号干涉儿女的选择和决定。实际上呢,他们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衡量好还是不好,或者合适还是不合适,却极少或者根本不会站在子女的角度去考虑。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张狂带冬阳来到酒店正式和张爸张妈见面。 冬阳不是什么规矩都不懂的愣头青,来之前还特意去挑了礼物。 张爸张妈见到冬阳的时候也都表现的很和蔼,一直笑呵呵的,聊天的内容也都是些工作生活上的闲事,虽然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但大家都还挺开心的。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大家一块儿去张狂早就订好的餐厅吃饭。 张爸喜欢喝酒,不能喝太多,小酌几杯还是可以的。所以点菜的时候他还点了酒,随口问冬阳要不要也来一点儿,冬阳还没回答,张妈先怼了自己老公一下顺便朝他翻个白眼儿“冬阳是女孩子,还是不喝酒的好。你想喝就让儿子陪你喝,我和冬阳喝果汁就好。” 说完她转头问冬阳“冬阳啊,你喜欢喝什么果汁,来,你自己点。” 张狂紧张的不行,一个劲儿的给冬阳使眼色,让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别跟爸妈发火。 冬阳对张狂微微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张妈这些话看似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琢磨还是挺让人不舒服的。她说的是女孩子不喝酒的好,不是少喝酒或者怎么样。酒这种东西吧,喝多了对身体肯定不好,但小酌怡情,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自己控制好量就行。 可是在张妈的观念里面,男人喝酒没有问题,但女人不该喝酒,就连怡情小酌几杯都不该。 张狂都听出不妥来,所以他才让冬阳控制情绪。 冬阳是很讨厌这些,却也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跟张妈争执,一来没有必要,二来争也未必争出个结果来。 冬阳笑着接过菜单点了苹果汁,又把菜单递还给张妈,让他们继续点菜。 菜点完,等着上桌的时候张爸张妈主动找话题跟冬阳聊起来。 话题由浅入深,从冬阳现在的工作聊到对未来的规划上来。 张狂又开始紧张了,几次插话想让张爸张妈聊别的,可惜都没有成功。 看来,这个话题是躲不过去了。 冬阳大大方方的对张爸张妈说道“我没有太具体的规划,就是想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们的工作其实也不必太刻意的规划,只要不出错,时间一到自然就会往上升。而且我在单位表现一直很好,晋升的速度会更快,机会也会更多,说不定等我到张狂这个年纪的时候职位会比他高呢。” 张爸张妈对视一眼,传递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信息,然后张妈轻咳一声笑道“你这规划是事业上的,那婚姻家庭上呢?你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暂时还没有,我还年轻,还不着急”,冬阳如实回答。 张妈面露失望之色“可我们家张狂不年轻了啊。” “妈,我怎么就不年轻了啊,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呢”,张狂忙插话道。 他还一个劲儿的给张爸张妈使眼色,让他们少说两句。 正好这个时候饭菜上来,嘴巴都有事儿做不用尴尬的纯聊天了,张狂才算松一口气。 可就是吃饭还是不让人消停。 张狂和张爸胃都不大好,所以张妈主食没点米饭,点的是馒头和饼。好巧不巧,饼正好就是葱花饼。 主食上桌,冬阳见没有米饭就把服务员叫过来要了一份米饭。 本来就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儿,就算是一家人有饮食差异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她这举动在张爸张妈眼里却是挺大的事儿。 “冬阳,你不喜欢吃面食啊?”张妈问道。 冬阳回答道“也没有不喜欢,就是和米饭比起来没有那么喜欢,一般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我都会选择吃米饭。” “那以后可够你忙活的了”,张妈幽幽叹息着,别有深意的说道“以后家里做饭光主食就得做两样,要焖米饭又要做一个面食,要多花不少时间呢。” 冬阳 她淡淡的瞥张狂一眼,用眼神质问他们为什么会问这么深的问题。 之前张狂给张爸张妈说他们现在还处于互相了解的阶段,可打他们见面开始,张妈张爸问的许多问题就已经超过这个界限了。这个做饭的暗示也一点儿都不高明,冬阳想装听不懂都不成。 张狂对她抱歉的笑了笑,十分心累的对自己爸妈说道“爸妈,咱好好吃饭成不,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我又没跟你说,你吃你的呗”,张妈斜楞他一眼,又乐呵呵十分和蔼的面对李冬阳“冬阳啊,咱们说咱们的,别管他,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能懂什么啊。” 张狂还要再说,张爸却拦住他道“张狂,咱爷俩挺长时间没有坐一块儿喝酒了,来,喝一杯。” 就趁着张狂喝酒的工夫,张妈对冬阳道“我跟你说啊冬阳,我没和你张叔叔结婚的时候饭都做不好,你张叔叔嘴还刁,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为了他我学会做不少东西,就连吃饭的口味都变了,现在都是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做饭也省事儿。” “那您可真厉害,为别人改变自己的口味,我觉得我做不到”,张妈不直接说,冬阳也跟她弯弯绕“还有这做饭的事儿,我单位都有食堂,一天三顿饭都可以在食堂吃,根本用不着我自己做。我们炊事班的战友手艺特别棒,什么菜都会做,食材还绝对安全可靠,比下馆子还好呢。” “不自己在家做饭那哪叫过日子啊”,张妈略微有些嫌弃的说道“女主内,这女人连家里这一摊活都做不好还叫什么女人。” 冬阳 她现在真的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如果不是答应张狂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如果不是看在他们是张狂父母的份儿上,她真想直接摔筷子离开。 思想观念差异太大,真的没办法交流。 冬阳闷头吃菜不说话。 张妈似乎没有看出她不想再说这些,兀自说道“冬阳啊,昨晚上张狂跟我们聊了挺多,我和你张叔叔都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好好的走下去。我们呢就这一个儿子,他喜欢的我们当然也喜欢,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希望你俩能好好的。” 这番话还成,稍微拉回一些好感度。 可惜,张妈说话的重点并不是他们要尊重儿子的选择,而在接下来的这段话上。 她道“张狂工作忙,身边总没个人照顾着也不成。以后咱们成了一家人,我们张狂就要麻烦你多照顾了。” 该怎么照顾呢? 张妈就差拿个小本本一条一条的写下来让冬阳熟读并背诵了。 冬阳就静静的听张妈说话,菜也不吃了,反正也吃不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爸和张狂也不再说话,加入到聆听张妈教习的行列里来。 张狂已经放弃挣扎,行吧,昨天的谈话算是白谈了,这顿饭还不如不吃呢,糟心。 等张妈说累了,也觉得说的差不多停下来吃饭的时候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冬阳突然开口说道“张阿姨,其实我觉得您说的特别有道理,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全世界最好的呢。我爸妈要是还活着的话肯定也希望我嫁一个好男人,一个支持我的工作、尊重我的生育权、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嫁给他就该为他服务就该整天围着他转每天给他洗衣做饭等他回家的男人!” 小小的包间里特别的安静,张爸张妈都表情怪异的看着她,张狂也看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知道事情可能会更糟,但看着表情坚定眼底有光的冬阳,他就是抑制不住的想笑,想告诉所有人他就喜欢李冬阳现在这个样子。 告诉所有人不大现实,但告诉他爸妈还是可以的。 于是,张狂突然开口笑着对张爸张妈道“爸妈,我就喜欢冬阳现在这样儿,独立、自信、强大,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张爸张妈 这顿饭的后半段吃的非常之压抑,张爸张妈没有再说一句话,冬阳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只有张狂一个人在那儿想着法的哄他爸妈。 按照原计划,这顿饭吃完,张狂带他们去附近的公园溜达溜达,在公园的人工湖上划划船什么的,下去四点多钟送张爸张妈回酒店他们再一起回单位。 可现在他不确定这公园还能不能一起去,于是他趁着张爸张妈去厕所的时候对冬阳道“对不起,事情有些不受控制,委屈你了。如果你想回单位的话就先回去吧,下午我陪爸妈去公园划船。” 冬阳想了想,回道“算了,出都出来了,估摸着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还是按照计划去划船吧。其实现在你该担心的不是我,我心态还挺平和的。” 换句话说,心态不平和,几乎要气炸的是张爸张妈,张狂应该多关心他们。 等张爸张妈上厕所回来,冬阳又借口上厕所离开,让张狂有机会单独跟爸妈说话。 等她回来的时候张爸张妈已经被张狂哄的差不多了,面对冬阳的时候勉强还能给个笑来,划船的计划也没有变。 公园的人工湖还挺大的,水也很深,已经过了夏天,所以来玩水上项目的人并不多,他们在湖上划船还挺惬意的。 冬阳是划船的主力,张狂主要负责陪爸妈聊天解闷,大家都有意回避那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题。 船快划到湖中心的时候,意外发生。 距离他们不算太远的一艘船上忽然传来呼救声,一二十多岁的姑娘嘶声裂肺的喊着救命。 原来是姑娘的男朋友不小心从船上翻了下去,俩人都不会游泳,姑娘惊惶之下大喊救命,希望附近有人能救她男朋友。 那男的在水里扑腾的挺厉害,情况十分危急,张狂和冬阳几乎同时做出反应,甩下外套和鞋子跃入水中。 张妈想拦住儿子,只话刚还出口船上就只剩下她和她老公两个人了。 “这俩孩子万一出事儿了可怎么办啊!”张妈焦急的说道。 。 正文 第27章 面子问题 湖中的呼救声还吸引到距离远一些的人和在湖边执勤的公园工作人员,大家也纷纷加入到救援中来。 不过他们到底没有冬阳和张狂的速度快。 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游到落水之人身边,一起拖拽这人往船边游。 人在落水之后会下意识的挣扎,殊不知越挣扎就越容易呛水,危险就会越大,在有人施救的情况下还继续挣扎的话还会给施救之人带来危险。 此时的情况就非常危险。 男人挣扎的厉害,如果只冬阳或者只张狂一个人来救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制的了他。 两个人齐心协力,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给人拽到船边,在船上的姑娘的协助下将人拖上船,冬阳和张狂也爬上船休息。 男人呛了水,不过意识还算清楚,只是惊吓过度,整个人都傻呆呆的。 工作人员陆续赶到,分给冬阳和张狂一个人一条大毛巾,冬阳裹着毛巾,没忍住打了个打喷嚏。 “水挺冷,衣服还湿着,咱别在外边待着了,先回酒店收拾收拾吧”,张狂提议道。 冬阳没有异议,俩人跟张爸张妈汇合后一起去了酒店。 张妈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让冬阳换上,冬阳也没客气,这时候身体最重要,其他的都无所谓。 冬阳去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从浴室走出来,张妈刚好冲泡好一大杯热乎乎的姜茶“我下楼买的袋装姜茶,肯定没有自己在家弄的好,你对付着和一杯吧,可千万被感冒。你说你也真是的,多冷的水就往下跳,你知道女人的身子最不能着凉,到时候肚子疼手脚冰凉浑身难受你就知道多难受了。” 张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冬阳坐在椅子上都认认真真的听着。 她没觉得烦。 真的不烦。 这大概就是妈妈的唠叨吧。 只有听多了这种唠叨的人才会觉得烦,冬阳几乎没听过,所以她不觉得烦,甚至还觉得挺暖的。 “你个儿高,我的衣服你穿着也不大合身,一会儿你休息好了出去给你和张狂都买身衣服吧”,张妈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 冬阳笑了笑,回道“那行,反正我也不常出来买衣服,阿姨您正好可以帮我挑一挑。” 说到买衣服,张妈顿时笑起来,还笑的特别开心。 “跟你说啊冬阳,你张叔从来不陪我逛街,张狂也不爱逛,今儿可得把他们都拉出去,让他们也跟着好好的逛一逛”。张妈挺兴奋的说道。 冬阳 她多想告诉张妈自己也不爱逛街,买衣服就是单纯的买衣服,买完就走的那一种,并不是逛啊。 可是看张妈这么高兴冬阳又不好意思扫她的兴,只干干的笑着回应她。 喝了姜茶,身体缓过劲儿来,冬阳和张妈去隔壁房间找张狂和张爸,说好一起去逛街。 张狂还好,没多说什么,张爸的意见可大着呢。 “在家就隔三差五的出去逛,出来旅游还要逛,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逛的。又不买东西,那不是浪费时间吗”,张爸吐槽道。 冬阳和张狂都在心里给张爸竖起大拇指,这想法竟跟他们的一致。 张妈这笑呵呵的说了一句话就让张爸闭了嘴,张妈道“咱这不是出去给冬阳和张狂买衣服吗,你要不乐意去就不去,我们三个去。” 张爸当然不想去,可他也不想一个人待在酒店里面,所以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酒店就在商场附近,走不几分钟就到。 冬阳几人全听张妈安排,她说去哪儿他们就跟着去哪儿,坚决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不管说什么张妈都有自己的理论等着他们。 张妈给冬阳挑衣服很有意思,不是看中哪一套让冬阳去试,试好直接买下来。而是觉得还成的都拿下来让冬阳去试,从试过的一大堆衣服里面选一套或者几套最好的买下来。 冬阳看着堆成小山似的衣服和工作人员那怪异的眼神儿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这得试到什么啊! “别愣着啊,快去试。给你买完衣服还要去给张狂买呢。”张妈催促道。 张妈一片好心,冬阳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去试衣服。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规规矩矩哪一件都试一试。 她从张妈挑出来的衣服里进行二次挑选,选出自己比较满意的试一试,最后选了两套比较休闲的衣服,结账之后穿了一套离开。 去给张狂买衣服大概也是这么个套路,不过张狂没有冬阳聪明,他就傻呵呵的一件一件的试,冬阳说好看他就留下来。 结果最后他一下子买了六七套衣服,收获可比冬阳大多了。 冬阳和张狂是分开结账,各付各的款。 冬阳准备刷卡结账的时候张爸张妈都拦着她,一定要让张狂付款。 虽然他们对冬阳有诸多不满的地方,可人家一个姑娘跟他们出来逛街买东西,让他们儿子付款才好看,让人家姑娘自己买单他们儿子面上多不好看啊。 冬阳和张狂都没能第一时间理解张爸张妈的意思,他们都觉得各付各的钱没什么毛病。从冬阳这边说,她自己赚钱,买自己的东西当然要自己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从张狂这边说,谁付款根本不重要,只要冬阳开心就好。 付完款,张爸和张妈就有些不高兴,趁着冬阳去洗手间的时间把张狂好一顿批评。 张爸不赞成的严厉批评道“张狂,你跟女孩子一块儿出来一定要你来付款,哪有让人家姑娘付款的道理。两套衣服统共也没有多少年,你这个扣扣搜搜的样子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张妈也道“是啊儿子,这事儿妈也得批评你,不管你俩能不能成,人家跟你一块儿出来就得你花钱,这是面子问题。” “爸妈,你们想多了”,张狂很无奈的说道“你以为这账是我想结就能结的吗?你们还不了解冬阳,她不会愿意花我的钱的。” 张爸张妈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不过没有再说什么。 逛完商场已经晚上六点多钟,大家都饿了,便一起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张妈张爸又说了许多话。 。 。 正文 第28章 摊开了说 冬阳身上有很多东西是他们理解不了甚至不能接受的。 他们想要的是一个温柔贤惠可以没有事业但是必须全心全意照顾好家庭老公的女人,简单来说,他们想要一个张妈的翻版。 晚上这顿饭,张爸张妈没有直白的跟冬阳说什么,他们只是通过讲述自己成功的婚姻试图去改变冬阳的想法,他们希望张狂喜欢的女人可以像妈妈照顾儿子一样照顾好张狂。 冬阳一直笑呵呵的听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她的意见跟张爸张妈截然不同,说出来只会让大家尴尬。 她想和谐太平,可惜,张爸张妈并不想这样。 他们想知道他们的婚姻故事有没有给冬阳什么启发,于是在晚饭即将结束的时候张妈问冬阳“冬阳,你说我和你叔叔这么多年的婚姻怎么样?” “挺好的,两个人风风雨雨走过几十年,本身就是一件挺了不起的事情”,冬阳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每对夫妻都有他们的相处之道,也都有他们对幸福婚姻的理解,不一定你们的婚姻模式就适合所有人。” 她说的很含蓄,可在座的几个人都听明白了。 张爸用大家长的口吻说道“冬阳,你们经历的事情太少,凡事都要听过来人的意见。” “我走的未必是‘过来人’走过的路,所以‘过来人’的意见对我没有参考价值。” 今儿这一天过得也算跌宕起伏,冬阳身体累心更累,这会儿也不想装小绵羊听张爸张妈说她根本不想听也非常不赞同的话,所以很直白的说道“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觉得我和张狂不合适,因为我性格太硬太刚太有主见太看重事业,跟你们理想中的儿媳妇偏差太大。我说实话哈,我跟张狂现在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你们现在的很多担心都非常没有必要,就算哪一天我们真的打算结婚了,我也不会因为张狂希望我怎么样或者您们希望我怎么样就改变我自己,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李冬阳就很好,非常好!” 张爸张妈都定定的看着她,显然都没料想到冬阳会把话摊开了说。 沉默了一会儿,冬阳见张爸张妈没有说话她便继续说道“你们对儿媳妇有要求,有标准,其实我对未来的老公也是有要求的。我是事业型女人,所以我希望我的另一半更顾家,洗衣做饭带孩子都是他的活儿,如果他因为工作没办法兼顾家庭那我希望他能辞掉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到家庭中来。我在你们心里不是合格的儿媳妇人选,你们的儿子在我心里也未必是合格的老公人选。” 她在胡扯,就是想告诉一直嫌弃她的张爸张妈,你们嫌弃我,我还嫌弃你们儿子呢! 张狂似乎闻到了火药味儿,知道这种时候他必须站出来说些什么才成,否则事情真的要没法收拾。 他叹口气,对张爸张妈说道“爸妈,我之前都跟你们说过好几次了,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是我在处对象找老婆,是我自己的事情,以后结婚了也是我和我媳妇过日子。我要找的是媳妇儿,不是找妈呢。求求你们,别管我的事儿了,特别是婚姻的事儿,行不行?” 最后,张狂甚至用上了哀求的语气。 他是真的特别难受,特别头疼。 他当书写人那么多年,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的父母,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他真的很想当一个事事让父母满意的好儿子。然而事实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想让父母事事满意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父母的很多要求他都没办法满足,婚姻就是其中之一。 “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单位了。叔叔阿姨,很高兴见到你们,玩儿的愉快”,冬阳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张狂也跟着站起来,冬阳对他笑笑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道“我自己能回去,你再陪叔叔阿姨说说话吧。” 离开餐厅前,冬阳还把账结了。等张爸张妈知道今晚这顿饭是冬阳请的心情一定特别复杂,冬阳都能想象得到那时候他们的表情。 回到宿舍,在安静的环境里冬阳又想了许多。 她觉得很烦,真的很烦。 如果婚姻要面对这么多事情,她觉得自己可能并不需要这玩意儿。如果谈恋爱获得的烦恼多过快乐,她也觉得谈恋爱没有必要。 如果《婚恋宝典》里面的事情她真的都经历过,而《宝典》就是想让她通过那一段又一段的婚恋故事让她体会人间百态让她珍惜爱的人让她知道婚姻家庭对一个人有多重要的话,那最终的结果是失败的,因为冬阳自始至终都觉得没有爱情她可以,没有婚姻她也可以,因为她的快乐和幸福并不是由某个男人或她和某个男人组成的家庭决定的,她自己就可以通过工作或其他创造快乐。 这一晚上她想了很多,一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和训练中去,好像之前的烦心事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当然,这些都是她自以为。 新搭档老张同志是个心思细腻也很有幽默感的男人,他察觉出冬阳似乎心情不大好,不那么忙的时候会主动找话题跟她聊,还会给她讲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冬阳的心情更加的复杂。 心情不好的时候能逗自己开心的不止有男朋友,男同事也可以!而且,跟同事相处还不用担心同事的父母跑到她面前说她不符合当他们儿子同事的标准,简直不要太省心。 当天晚上张狂过来找她,俩人就在训练场稀疏的灯光下慢悠悠的散步。 张狂很沉默,冬阳能感受到他沉郁的心情。 最后还是冬阳先开的口“别沮丧,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你表现的好或不好而有所改变,所以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冬阳,你会离开我吗?”张狂突然特别悲伤的问道。 冬阳顿住脚步,透过昏黄的灯光定定的看着愁眉不展的张狂,良久之后才道“张狂,我觉得我们俩都被困住了。” 。 正文 第29章 意外(一) 张狂被他书写的那本《好男人》困住,冬阳则被还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书写的《宝典》困住。 他们之前约定抛弃之前的一切重新开始,可是真的能够抛开吗? 不可能的,至少张狂没能做到。 以前,冬阳一直以为迷茫困惑的人是自己,直到今天看到脆弱又无助的张狂,她才意识到明确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的张狂才是最痛苦的。 他被困在书里几十年,经历过老病死,经历过太多太多正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与折磨,最后一篇他遇见书里面的李冬阳的时候,已经完全适应甚至是习惯书里面的各种可能。 这是好事吗? 不见得。 习惯可能会让他在书里面好过一些,可一旦回归现实,那些习惯会严重干扰到他的生活。 冬阳是因为没有曾经书写《婚恋宝典》的确切记忆所以很多事情都很迷茫,而张狂,他是因为真真切切的分不清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活在书里而迷茫。 他已经习惯生活在书里,就算回归到自己的现实生活里,他也有一种自己依然生活在书里的错觉,所以他会习惯像书里面的自己那样,小心观察,事事谨慎,警惕又小心的生活,企望找到触发下一卷的点,进入下一个故事。 现在,他认为的能够触发下一卷的点是什么呢? 是他跟李冬阳的感情。 他觉得只有他跟李冬阳的感情平顺下来,得到家人的认可,他才算完成任务,然后进入下一段依然有李冬阳的故事,去完成其他的任务。 冬阳上前一步,轻轻的抱住张狂,抱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留下眼泪的张狂。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现在的张狂就很脆弱。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出了问题,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能把所有的心事和困惑都埋在心底,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用积极阳光的状态面对一切。 冬阳的深度剖析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他心底的牢笼,将他一直隐藏的很好的恐惧和迷茫释放出来。 张狂无声哭了很久,冬阳一直紧紧的抱着他。 等张狂哭累了哭够了,擦干眼泪站直身子可以和冬阳直视的时候,错愕的发现无声哭泣的并不是他一个人。 他薅起袖口的一角,轻轻的擦拭冬阳脸上的泪。 冬阳像是受到惊吓后退一步,睁大眼睛,自己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湿漉漉的。 “原来我也哭了”,她轻声呢喃。 两个人找个地方坐下,都静下心来说话。 发泄过的张狂说话明显轻松许多,他对李冬阳道“冬阳,谢谢你懂我。如果你没发现我的脆弱,我可能真的会把自己逼疯。现在感觉好多了,回头也要重新考虑一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不能再这样下去。” “你能习惯书里面的节奏,我相信你也能找到现实生活的节奏,都会好起来的”,冬阳轻声安慰道。 张狂笃信的点点头“肯定会好起来。不光是我,你也会好起来。” “说实话张狂,其实我觉得自己一直都还挺好的。虽然《宝典》给我带来一些困惑,但我觉得还好,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工作,我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 而这个调整好是有前提的。 张狂知道。 他微微低着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再开口时,沉沉静静的声音像是穿越人山人潮穿越星空大海从外太空传来的似的。 他道“我明白,我们确实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对不起,从一开始就是我太急切了。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打电话发信息也可以,我能帮忙的肯定帮。” 说完他自己都无奈的笑起来“这话等于白说,就算遇到困难你也不会来找我帮忙的,你会咬着牙硬扛着自己想办法解决困难。冬阳,你真的非常好,不用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就坚持做你自己就好。” “谢谢,我知道”,冬阳低着头不去看他,左手无意识的薅着草皮。 接下来是长久到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道过去多久,张狂从地上站起来,拍拍粘在身上的草屑,勉强笑着道“我先回去了,再见。” “再见。” 冬阳仰着头看他,浅浅笑着回道。 从这一声“再见”开始,张狂就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张狂毕竟是一营之长,工作还是挺忙的,冬阳的工作也不清闲,两个人都忙起来的话,想见一面还真的挺难,更何况两个人都没打算去刻意的制造机会去见彼此。 如此,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一点儿都不平淡,发生了很多事情。 辛子丞在训练中出现失误,右手拇指遭到机械碾压,没有生命危险,但压成肉酱的手指头是没有办法再接回去了。 对于他们这种经常需要精细操作的工作来说,缺少一根拇指是非常致命的。就算辛子丞想要留下来,就算达成功为此上下奔波许久,辛子丞还是被调离小队。 他是冬阳相处过的最短暂的队友,留下的印象却还挺深刻的。 小伙子聪明乐观,会说话,讨人喜欢,除了那个有点儿幼稚可笑的追求外,他给冬阳的印象都非常的好。 辛子丞大概不希望队友们用怜悯又惋惜的目光看他,所以他趁着队友们去外边搞联合训练的时候悄悄的收拾东西离开。 等冬阳他们结束训练回到营区的时候,就知道看到小伙子留给他们的礼物。 来的时候给每个人都准备礼物,走了,当然也要有礼物。 跟来时大家都一样的烟不一样,在对队友们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后,他为每个人选择了更符合个人性格和特质的礼物。 冬阳收到的是一把小匕首,很小巧也很锋利,非常方便随身携带,绝对是野外生存以及对抗求生的好东西。 除了这一把匕首,辛子丞还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不长,只寥寥几句话。 辛子丞写道阳阳姐,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这次分别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我会想你的,希望未来的你永远自信、坚毅。人生总是充满意外,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和谁相遇,又会和谁分别。遇见你,是最美好的意外,离开你,是最遗憾的意外,希望你的人生没有这种遗憾的意外。 。 正文 第30章 意外(二) 既然是意外,那就代表是不可控的,所以不管是美好还是遗憾,根本不受冬阳的控制,她能做的也只是当这些意外来临的时候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勇敢的继续走下去。 辛子丞离开,队内着实消沉了一阵子。 坏事一个接着一个,接下来迎来会让人遗憾甚至痛苦的意外的人是张智成。 他跟上面申请转业。 知道他为什么转业,全队上下包括十分器重他的达成功都没有劝他留下。 张智成的女朋友在不久前的单位体检中查出患有一种极其罕见的恶性病,无药可救无方可医的绝症,只能数着日子等待死亡。 意外,真的每天都在发生,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到自己或者爱的人身上。 转业手续是达成功帮着办的,审批速度非常快。大家想好好给张智成办一个欢送仪式,可惜他归家心切,欢送仪式到底没有办成。 不过,临别的一顿饭还是吃上了。 大家就聚在食堂里,达成功还弄了几瓶啤酒来,酒太少,谁都不会喝醉,可冬阳还是觉得自己醉了,脑袋昏沉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现实,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真的太让人痛心;如果是梦境,那就让她赶快从这噩梦中醒来吧,她真的太难受了。 熬过这噩梦般的一个月后,冬阳终于迎来一个不算坏的消息。 战区之间要进行一个交流活动,小队有两人可以代表单位去别的战区学习,队内投票之后,冬阳和宫易脱颖而出。 交流活动为期一周,达成功额外给他们三天假期,活动结束之后他们还可以在那边好好的玩玩。 这次的交流活动并不是过去看看热闹看看新鲜就完事儿了,她和宫易还要学一项新技术,所以交流期间根本没有办法放松。 好在全新的环境以及忙碌的交流活动可以让他们暂时忘记跟队友分别的伤痛。 统共二十一人参加活动,只有冬阳一个女同志,从第一次集结开始大家就都想办法打听她的情况。 没有人过来直接问她,都是拐着弯儿的问宫易。 宫易这孩子挺有意思,自打之前冬阳明确拒绝他且当着他和辛子丞的面说他俩更合适之后,他就没有对冬阳殷勤过,除了偶尔冬阳跟他视线对上他会不自在的躲开外,好像跟其他队友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别人跟他打听冬阳的情况,他也有一说一,不出一天,来参加活动的人就都知道冬阳有多厉害多不好惹了。 当然,只是听说,又没亲眼见过,绝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宫易夸大其词,剩下那一小部分人则觉得宫易根本就是在说谎。 结果在一次装备拆卸展示的时候,冬阳以绝对实力碾压其他人,其他人才真正对她刮目相看。 李冬阳是谁?李冬阳就是内人狠话不多的女人!这是其他人对李冬阳的评价。 二十一个人里面有十四个是外地过来的,交流活动结束后外地来的几乎都有假期可以在这边玩个几天,所以大家商量好活动结束的当晚大家就出去放松一下,喝喝酒唱唱歌什么的。 冬阳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能参加这种交流活动的都是部队工程行业里面的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搞好关系十分必要,所以她也没有拒绝,还在宫易借口不去前拦住了他,让他一块儿去。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宫易挺纳闷儿的问她“以前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应酬么,现在怎么就愿意参加了呢?” 冬阳实话道“其实现在也说不上喜欢,只是有必要去参加而已。以我这个年纪,在咱们单位已经算不上很年轻了,所以得为前途考虑。你也是,多想想吧,踏实工作和搞好人际关系并不冲突。” 宫易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还朝她竖起大拇指“受教了。” 是不是真的觉得冬阳说的有道理谁也不知道,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冬阳也没有义务手把手的教人家该怎么做。再说,她觉得对的理论放到别人的身上也未必可行,所以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聚餐少不了喝酒,冬阳也跟着喝了一些,还算克制,也没人敬酒一定要她喝。 吃完饭,大家又一起去ktv唱歌。 不敬酒的人纷纷起哄让冬阳唱歌,冬阳再三强调自己唱歌要人命他们却不信,没办法,冬阳只得硬着头皮给他们展示杀人式唱腔。 一首歌唱下来,包间里的人都蔫巴了,估摸着冬阳要是高喊一声“我要再来一首”其他人都得崩溃。 好在没有人这么不惜命,一哥们儿上前几乎是硬抢走话筒,生怕她开口。 一直玩到晚上快十二点大家才回招待所,从明天开始有人离开有人出去玩,就不会再聚了。 冬阳和宫易商量过,他们打算去本地最有名的一个景点看看,拍拍照,好不容易来一趟哪儿都不去多亏啊。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九点,他们刚在招待所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一通电话打到冬阳的手机上,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打来电话的是达成功,他对冬阳道“也不知道这事儿应不应该对你说,说吧怕好心办坏事,不说怕又怕你事后知道后悔什么的,我犹豫了一晚上。” 废了半天话也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事,冬阳耐心耗尽,直接问道“队长,您直接说什么事儿吧。” 达成功叹息着道“昨儿晚上咱们营排以上军官开会,张营主持,他状态很不好,胃一直疼,坚持开完会我陪他去了一趟医院,结果可能不大好。” “什么意思?”冬阳沉声问道。 达成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回答道“本来他是不让我跟你说的,不过我觉得万一真的确诊了不告诉你实在说不过去。初步检查结果是胃癌可能,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诊断,这边的医生还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今天下午张营要去b市军医大,你和宫易不也正好在b市呢吗,过去看一看也方便。” 冬阳轻轻的“嗯”了一声,问清楚张狂的乘车车次才挂断电话。 冬阳心里很慌,她怕意外降临到自己头上,更怕意外降临到张狂的头上。 。 正文 第31章 傻瓜 不管内心如何惶恐不安,冬阳面上一如往常般冷静,甚至有些淡漠。 她没有和宫易说电话的内容,只抱歉的对他道“我突然想到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今天只能你一个人出去玩了。多拍点照片,回头发给我。” 她表现的太正常,以至于宫易根本没有发觉其中有什么不对。 他挺遗憾的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自己亲眼看看多可惜啊。算了,如果方便的话我给你拍几段小视频,就当你亲眼看过了吧。” 冬阳拍拍他的肩膀“谢了小宫。” “我真希望自己年纪大一些”,宫易小声嘀咕道。 冬阳反应特别快,几乎马上就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宫易的胳膊结结实实的吃了冬阳的一巴掌“还敢在我这儿占便宜,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宫易马上投降“错了我错了,我就随口一说,谁让我的姓就有这个优势呢。” 宫易,年轻的时候人家叫他小宫,年纪大了别人就叫他老宫,确实很占便宜。 几句玩笑话谁也没当真,宫易离开后,笑容迅速从冬阳的脸上退去,她紧张又无措的在房间里打转,迷茫的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现在,张狂应该在来b市的高铁上。到达b市后,他会先去找地方住还是直接去医院呢?她直接去医院找他,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想见到她吗? 还有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如果大医院也证实之前检查的结果没有错,她该怎么办?张狂该怎么办? 正是最年轻有为的年纪,突然要和死亡正面较量,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较量的最终结果都是死亡的胜利,这种绝望又无可奈何的情绪别人不会感同身受,而冬阳,恰好就是那个别人。 心好像被一支小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着,开始还会疼,疼过之后就只有麻木。 没有疼痛感,并不一定是好事。 不知道转悠多久,一股由内而外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她几乎是踉跄着退到床边,坐在招待所不算柔软的单人床上。 她弯下腰,手肘拄着膝盖,无力又悲怆的扶着额头,整个人就像被人按在汹涌的冷水里,憋闷、窒息,难以想象的恐慌席卷而来。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没处躲,没法逃! 突然,手机振动发出的“嗡嗡”声把她从溺水的状态中硬生生的拽出来。 烦躁的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达成功的名字。 “队长”,冬阳机械的接起电话,用自以为很冷静的声音说道“又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啊?” “冬阳,你没事儿吧?”达成功担忧的问道。 冬阳这才惊觉,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有多沙哑难听。 “我没事儿,就早餐吃咸了”,冬阳很扯的解释道。 达成功也没有戳穿她,只关切的说道“冬阳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人倒下都还有家人照应着,你只有自己,就冲这一点,你也要更坚强才行。你放心在那边待着吧,不用着急回来,工作上我会给你安排好,都不用担心。” 别人都有家人,她没有,所以她要比别人更加爱惜自己才可以。 达成功的话有些残忍,却是此刻冬阳最需要的抚慰。 “我知道了,谢谢队长”,冬阳诚挚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就好,我就担心你光想着别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这可不行。”达成功叹息着说道“行了,你待着吧,我去忙了。有事儿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千万别自己扛。” 挂断达成功的电话,冬阳的心绪平静许多。 要镇定,一定要镇定,冬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暗示自己。 她把自己的所有物品都收拾好装进行李箱,下楼去吃了个午饭,然后回到招待所上床睡午觉。 睡午觉之前,她用手机查清楚张狂所坐高铁的到站时间,又打开地图查看从高铁站到军总院需要多长时间,最后算出张狂大概几点可以到军总院。 时间非常充裕,不着急,不着急。 放下手机,她在心里默默念着“不着急”三个字,渐渐睡了过去。 平常午觉也就睡二十分钟左右,今天这一觉睡的倒是挺久,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不着急,时间还来得及。 她起来洗了把脸,拖着行李箱下楼退房,然后打车直奔军总医院。 坐在门诊大厅的长椅上,她又开始纠结起来。 要不要给张狂打一通电话,问问他到了没有,问问他现在在那里,问问他需不需要她的陪伴。 如果他说不需要,她该怎么应对呢? 真的就不管不问?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死皮赖脸的留在他身边,她好像也做不到。 莫名其妙的纠结许久,最终下定决心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的时候,身前一暗,已经有人站到她身前。 还没抬头去看站在她身前的人是谁,那人已经先开了口。 声音很沉,充满忧虑。 “冬阳,你怎么在这里?哪里不舒服?”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冬阳豁然抬头,与那道关切的目光碰撞到一起。 “没,我就”冬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犹豫一下,干脆实话实说“我在等你。” “等我?”张狂坐到她身边,疑惑问道“等我干嘛?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医院?” “我听队长说你今天要来这边检查,我就过来看看”,冬阳沉沉解释道。 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颤抖还是表情太忧伤,张狂察觉到事情不对。 “达成功跟你说什么了?”张狂问道。 冬阳抿着唇好半晌才开口说道“他说你开会的时候胃疼,去医院检查结果不是很好,所以今天来这边找专家看诊。” “他说我检查是什么结果?”张狂大概已经猜到达成功会说什么了,问这一句只是想最后确认一下。 果然,冬阳的回答一点儿不出他预料。 她道“队长说你胃癌可能,情况不是很好。” 张狂无奈的叹息一声,突然侧身抱住冬阳,抱的非常紧非常紧,然后凑到她耳边温柔的说道“傻瓜,你被骗了,达成功他骗你的。” 。 正文 第32章 嘱托 冬阳的脑子里像是有烟花炸开。 极致的绚烂之后,又归于深沉的宁静。 她讶异的推开张狂,定定的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达成功骗我?”已经知道答案的冬阳还是很不确定的问道。 张狂叹息一声,又把她紧紧的抱进怀里。 “我是因为最近比较忙饭没有按时吃胃有些不舒服,连医院都没去,上哪儿的胃癌可能,达成功是在骗你”,张狂解释道。 “他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冬阳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脑子还有些不清楚。 达成功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骗她呢?张狂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骗她?是达成功在说谎还是张狂在说谎? 张狂既然张狂没问题,那他来军总院干嘛! 想到这一点,冬阳觉得张狂在说谎的可能性更大。 “你说实话,你真的没事儿?既然没事,你来这边干嘛?”冬阳颤声问道。 张狂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似的解释道“我真的没事,就是没按时吃饭,以后注意一些就行。今天来这边是看老战友的,我们刚入伍的时候在一个新兵营,后来又被分到一个单位,在一起共事三年,他在事业上升期患病,这些年一直在跟病魔抗争。昨天接到他父亲的电话说他病情恶化,希望我来见他一面。” 这一面,兴许就是最后一面。 冬阳定定看他一会儿,见他眼神清亮坦然,不似在说假话。 被小鞭子抽麻木的那颗心,终于恢复了知觉。疼痛从心底一点一点向外蔓延,疼遍四肢百骸。 冬阳的眼睛倏然就红了,她抬起双臂,紧紧的回抱住张狂。 “你没事就好”,她操着浓重的哭腔轻轻说道。 等待张狂的这半天对她来说实在太难熬了。现在,一切的煎熬与迷茫都已经过去,张狂好好的,她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抱了很久,没有人用奇怪的目光看他们,因为在这个地方,每天都会有人出生,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笑着哭了,有人哭着笑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要去演绎,根本无暇顾及旁人。 “好些了么?时间不早了,我要去见战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张狂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冬阳松开胳膊,坐直身子,回了个“嗯”。 对于自己的失态,她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就是这大半天又是迷茫又是痛苦又是哭又是难受的精力消耗太大,这会儿没什么精神,根本不想说话。 两个人一起找到住院部,乘坐电梯到达四楼,顺利找到张狂的战友。 战友就住在普通病房里,身上没插吓人的管子,旁边也没有那些看着就叫人胆战心惊的仪器,只就病床上那个男人瘦削到脱了相的模样昭示着他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见到张狂进来,战友试着坐起来跟老朋友说话,奈何身体情况不允许,最后也只得作罢。 战友的父母跟张狂二人寒暄几句,又摆出一些水果招待他们后,便很识趣的借口有事先出去了,让他们的儿子可以和老战友好好的聊聊天。 其实,也聊不了什么,战友精神不大好,说话有气无力的,稍微长一点儿的句子他都要分成好几段来说。 张狂拍拍战友枯瘦的手背,含笑说道“咱们什么关系,废话也不用说,咱就直接说重点吧。” 战友的重点很明确,就是希望他离开后张狂能帮忙关照一下他的父母。当然,这个关照并不是要张狂替他赡养自己的双亲,他只是希望在父母最难熬的时候张狂能帮忙看着点,别让他们发生意外。 战友是家中的独子,父母跟两边的亲戚关系都不亲厚,他一离开,家中真的没有谁能帮忙照看父母,不得已,他才把张狂叫过来。 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将自己的父母托付给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去照顾呢。 张狂轻轻握了一下战友的手,承诺道“叔叔阿姨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战友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慢慢的转头看向冬阳,不用言语,张狂也猜到他什么意思。 张狂介绍道“她是我朋友,正好也在b市,就跟我一块儿过来看看你。” 战友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还轻轻对冬阳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冬阳心里怪难受的,借口去卫生间离开病房,就静静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张狂出来。 张狂并没有待很久,不是他不想陪战友,是战友的情况太糟糕,根本没有精神陪他聊天说话。 他们离开的时候,战友的父亲亲自送他们下楼。 走出住院部大楼,老父亲含泪叫住张狂,哽咽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他叫你过来是干啥的,都好几年了,我们老两口早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小张你不用操心我们。这趟麻烦你过来其实就是想让他安心,不让他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最后这些日子也过不踏实。” 慈父之心,让人动容。 张狂和老人握手,也没说多煽情的话,只道“随时给我打电话,这几天我都在b市,千万不要觉得麻烦我,能为他做一些事情我很高兴。” 从医院走出来,张狂和冬阳都很沉默,谁都没有心情说话,两颗曾迷茫无助的心却贴的更近。 他们就沿着医院正门前的路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走过多少个公交站,疲累的冬阳才开口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儿?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问完话,她本打算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手一动才惊觉不对。 她的右手,正被张狂温暖却不细腻的大手包裹着。 他们的手,是什么时候牵在一起的呢? 冬阳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也不是多重要的问题,想不起来那就算了吧。 她轻轻晃了一下他们交握的手,低低笑着说道“我感觉咱俩像是两个傻子,跌跌撞撞的在黑夜里奔跑,阳光出来才发现我们跑的根本不是自以为的通向未来的路,不过是训练场的环形跑道而已。” 。 正文 第33章 两个傻子 不管是环形跑道还是通向未来的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的两个傻子。 之前冬阳以为自己对张狂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都源于那本叫《婚恋宝典》的书以及书里面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书里面的李冬阳爱着张狂,所以她对张狂也产生了那样的感情。意识到张狂也被书写的书困扰的时候,她提议两个人都放下那些事情,过好自己的日子,暂不考虑感情问题。 可是乍然听闻张狂可能身患绝症的消息的时候,她为自己筑起的心理堡垒彻底垮塌。 什么挣扎、迷茫、骄傲、固执,一切一切她看重的她嫌弃的她珍惜的她向往的东西都已经不重要,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人——张狂。 她不能失去他,绝对不能。 “你不问我差点儿忘了,我还真有事情要办”,张狂笑着,挺无奈也挺头疼的说道“来之前达成功让我帮他捎点儿b市的特色糕点回去,他说他媳妇儿爱吃。” 冬阳冷哼一声,心里还怨怪达成功骗她呢。 “要不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才不帮他呢”,冬阳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狂轻笑,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不算柔软的手,道“别气,要是没有达成功这会儿咱俩可没机会手牵手压马路。”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骗人都是不对的”,冬阳很固执的说道“等回去我一定要好好跟队长谈一谈!” 瞧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肯定不是嘴里说的谈一谈那样简单。 张狂就喜欢她此刻劲劲儿的样子,不温柔,但很有个性,很生动。 “吃的东西都有保质期,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去?不如等回去的当天或者前一天买,多买一点,这样还能多存放一段时间。”冬阳提议道。 张狂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头道“那成,那就先不买了。时间还早,咱们去看夜景吧,b市几个比较有名的建筑离这儿好像都不远。” 他们乘坐地铁过去,在路边买了两个煎饼果子,就坐在一公交站台下面的长椅上吃。 很幸运,今晚几个地标建筑有灯光表演,他们只就坐在长椅上就可以看到大楼上闪烁的绚烂灯光。 灯光秀持续一个多小时,他们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冬阳拿出手机拍了一些照片,想了想,难得的发了一个朋友圈,配图的文字是——很美。 发完她便把手机揣进兜里继续看灯光秀,一直到灯光秀结束,她才拿出手机随便看了看微信。 有几条新消息,都是宫易发过来的。 也是巧了,宫易也在附近看灯光秀,看到冬阳发的朋友圈就问她具体在哪儿,他来找她一块儿回招待所或者进行其他活动。 冬阳直接把自己的定位发给宫易,让他自己过来。 十多分钟后,宫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看到冬阳身边多出一个人来,宫易惊讶的不行。 “张营,您怎么在这儿?”宫易吃惊的问道。 张狂笑着拍拍小同志的肩膀,把自己的行李袋和冬阳的行李箱都塞给宫易,特豪气的说道“还没吃晚饭吧,我请客,随便想吃什么都可以。” 一个煎饼果子根本吃不饱,冬阳和张狂都有些饿,所以就算没有宫易,他们也会再去吃一顿,叫上宫易不过是顺带手的事儿。 宫易还没搞清楚状况,脑子里根本没想着吃,只随口回一句“吃什么都行”,张狂就直接按冬阳想吃就去吃什么处理了。 冬阳想吃火锅,去了几家都要排很久的队,他们有些等不及,最后干脆去吃了自助。 自助里有小火锅,倒也算是满足了冬阳的要求。 趁着张狂去餐台取餐,宫易悄声问冬阳“怎么回事儿?张营怎么在这里?你说的办重要的事就是出来跟张营约会?” “吃你的吧,管那么多”,冬阳没好气地说道。 宫易可不听她的,继续絮絮叨叨的说道“队里其他人都说你跟张营掰了,你俩也挺长时间没有联系,不过我一直觉得你俩没那么容易掰。你瞧你这一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都快看不下去了,现在这样多好,我以后也能少操点儿心了。” 冬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的事儿你操什么心?” “嘿,可不光我操心,全队上下谁不操心啊。”宫易叹息着说起一事来“其实吧,我追你这事儿就是咱队长指使我干的。” 冬阳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冬阳都要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听错了。 反正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宫易也不想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原来辛子丞一来队里就对冬阳展示出了极大的好感,并且采取追求行动,以达成功为首的队内诸人都觉得辛子丞太年轻性子不够沉稳跟冬阳不合适,主动去劝辛子丞或者让冬阳离新队员远点儿都不合适,于是委派宫易去追求冬阳跟辛子丞竞争。 达成功他们都太了解李冬阳,知道她怕麻烦怕任何感情问题影响工作,队里两个男的对她猛追不舍她肯定会烦的不行,不暴打他们一顿就算不错了根本不会从中挑一个谈恋爱,再说还有一个张营存在,追求这事儿不就解决了吗。 “达成功还指使你们干了什么事?老实交代!”冬阳咬牙恨恨问道。 她感觉今天把这辈子要咬的牙都给咬了,丫怪不得达成功这个年纪就能当他们一群刺头儿的队长呢,藏的够深的啊。 宫易耸耸肩,却不肯再说更多,只道“我要都交代了回去不得被队长收拾死啊。你看你,都敢直呼队长大名了,回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可不想被你们牵连。” 话都是他说的,这会儿又怕受牵连,谁信啊。他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生怕冬阳回去不找达成功算账他没有热闹看呢。 看到没,这就是冬阳以前一直认为的队内最老实内向的孩子,丫就是一披着羊皮的小狐狸,他们这个小队里就没有一个好人。 。 正文 第34章 水到渠成 张狂端着餐盘回来,发现冬阳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宫易,好像要用眼神把小伙子撕碎似的。 “干嘛呢你们?”张狂很自觉地把拿过来的食物放到冬阳面前,先让她选,然后继续说道“都专心吃饭,别干瞪眼儿了。你们有什么恩恩怨怨的都等回去再说,在外边儿打架不合适,影响不好。” 宫易 弱小、无助、可怜 他就是一只可怜的单身狗,不仅被狂撒狗粮,还要时刻提心吊胆以防被暴打,上哪儿说理去。 晚饭吃完,宫易要回招待所,张狂要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两个男人的视线都落在冬阳身上,等她做选择。 冬阳从宫易手里拿回自己的行李箱,特坦然的说道“我跟张营住酒店,你回招待所吧。队长给我延长假期了,什么时候走还不一定,你就自己回单位不用等我了。” 宫易 又被无情的伤害一次,他也想脱单,也想延长假期啊。 医院旁边的酒店就没有淡季旺季一说,一年四季客流量都非常大,不提前预定根本就住不进来。 张狂提前预定了一个房间,冬阳跟过来住就只能跟他住在一间客房里,想再开一间客房根本不可能。 冬阳跟着张狂上楼进客房,关上门来,冬阳才戏谑的问道“你故意的吧?” “你看出来了?”张狂也没藏着掖着,特诚实的说道“我想跟你在一起。没说实话也不等于说了谎,对吧。” 对,他只是明知道这家酒店临时入住不会有客房却没有跟冬阳解释清楚,等着冬阳自己往渔网里钻呢。 以前冬阳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聪明的人,今儿个知道自己竟然被骗这么多次后才知道身边各个都是聪明人,玩儿起心眼儿来一个赛一个。 都上贼船了,还能怎么着,好好的在贼船上待着呗。 好在这是个标间,有两张单人床,省去不少尴尬。 俩人洗完澡收拾完一人上了一张床,盖着大棉被开始聊天。 冬阳问张狂“你是怎么打算的?” 张狂不自在的吸了吸鼻子,还吞咽一口口水,没有回答冬阳而是问她“我能抽根烟吗?” 冬阳错愕的看着他,眉头深深的蹙起来“你以前没有烟瘾的!” “最近这段时间抽的有点儿多,乍然不抽有点儿不习惯,你要介意就算了”,张狂无奈的解释道。 最近他抽烟哪里是多,简直就是凶。一天一两包,多年的老烟枪都比不过他。 冬阳耸耸肩“你要不在我面前抽,我不介意,但是在我面前我就会非常介意。” 说完,,她下地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找出一包薄荷糖扔给张狂“活动的时候别的战区的战友送给我的,你凑合凑合。” 张狂含着薄荷糖,笑着含糊说道“早知道我们这么快就能重新在一起,我何必自寻烦恼又何必借烟消愁呢。我跟你说,抽烟是真的不行,太费钱,我一个月的工资一大半儿都花在买烟上了,现在想想都心疼。” 冬阳听话的重点不是他心疼买烟的钱,而是“重新在一起”这几个字。 “你一直期待我们能重新在一起吗?”冬阳沉沉的问道“我以为,不被感情羁绊我们都会轻松一些。” “你轻松了吗?”张狂侧头看着她问道。 冬阳诚实的摇摇头“没有。不过忙起来会好一些,根本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咱们是人不是机器,不可能一直忙下去,总会有休息的时候。冬阳,这段时间我想了挺多,最后只总结出一条——我不能没有你,不管在哪里,都不能没有你。”张狂看着她,不苟言笑非常认真的说道。 他不能没有她,不管是在书里,还是在现在真真实实的生活里,都不能没有。所以,就算没有达成功的善意欺骗,他也打算找机会重新跟冬阳谈一谈,谈他们的未来,谈他们的感情,谈他对她的一往情深。 “我确实还没能完全从书里面走出来,有时候也会陷入眼前的到底是书中世界还是现实世界的迷茫,可这些都没有影响我对你的感情。冬阳,我们一起度过难关不行吗?”张狂带着恳求的腔调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 他不能没有她,她又何尝离得了他呢。 只有真真切切的恐惧过才能明白这种感觉,虽然嘴上说着回去要收拾达成功,可冬阳心里再清楚不过,幸亏达成功给她下了这个套,否则她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明白自己的心,也兴许等她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她和张狂就真的成了消失在岁月里永恒的遗憾。 “好”,冬阳低低沉沉的郑重回道“我们一起努力,从迷茫中走出来,好好的珍惜眼前的日子。” 张狂朝她伸出手,冬阳毫不迟疑的握住。 这种时候握手好像有点儿诡异。想到什么就去做,松开手后,张狂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在冬阳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掀开她的被子呲溜钻进来。 “冬阳”深情的呼唤后,所有事情的发生都那么的顺理成章。 第二天冬阳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张狂的影子。 房间有些凌乱,她的衣服毫无章法的散落在地,有些不寻常。 正常情况下张狂起床肯定会把衣物整理好,绝对不会放着不管。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张狂匆匆离开根本来不及收拾。 思及此,冬阳马上摸出手机给张狂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张狂微微低哑的声音传来“睡醒了?时间还早,要是还觉得困或者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 “发生什么事了?”冬阳问道。 张狂叹息一声“他走了,凌晨两点多走的,我三点多钟接到医院的电话赶过来,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需要我帮忙吗?”冬阳又问道。 “不用”,张狂果断回道“叔叔阿姨情绪还不稳定,他们可能不太愿意不熟悉的人过来帮忙,所以你先自己找些事情做吧,我这边暂时没问题。” 冬阳没强求,挂断电话后,呆呆的在床上做了许久才下地收拾。 今天,她还真有事情要做。 。 正文 第35章 迎光而上 冬阳一个人去了本市最大货物最全的商场,在里面逛半天,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东西,却没有一样是买给自己的。 张狂这几天大概都会很忙,根本不会有时间外出游玩,所以她就只能自己在外溜达顺便买买东西。 队友们好些都没有来过b市,他们推选她来这边,那她回去当然要给队友们带一些b市才有的东西。除了自己的队友,冬阳还给张狂的父母买了点儿东西。 既然决定共同面对困难走出迷茫,那她就不能让张狂一个人承受父母那边的压力。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该做什么,反正就想到什么做什么呗,敞开心扉以诚相待总好过一直针锋相对吧。 当然,以诚相待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互相尊重,如果张爸张妈对她表现出不尊重,那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买完东西回到酒店,她还特意去前台询问有没有更好的客房,也是她走运,正好有一间高级大床房空出来,冬阳毫不犹豫的换了房间。 冬阳把她和张狂的所有东西都折腾到大床房里,忙大半天也挺累的,倒床上休息一会儿,突然在静谧的环境里听到咕噜咕噜的叫声,她这才惊觉自己今儿个竟然还没有吃饭。 也懒得挑,就在酒店附近的小饭店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回酒店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下来。 打电话给张狂,几乎秒接。 “我也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张狂的声音特别的铿锵有力。 冬阳还不多饿,不过她觉得张狂忙一天就算有饭吃也肯定吃的很匆忙,晚上闲下来怎么也要吃点儿好的,便提议去一家特色炒菜馆吃饭。 冬阳下楼跟张狂汇合,一起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闲聊,冬阳知道他的战友后事办的如何。 其实今天这一天也没办什么实际的事情,张狂几乎把时间都花费在劝战友父母同意单位的安排就地给战友火化然后带骨灰回家上。可惜老夫妻俩很固执,一定要带儿子的遗体回家,坚决不同意在这里将儿子火化。 “明天再去劝一劝,如果还劝不好也没有办法,那就尽量想办法满足老两口的要求。”张狂挺无奈的说道。 冬阳更关心夫妻俩的精神状态。 这个年纪痛失爱子,精神遭受重创,兴许余生都没有办法从这种悲怆中走出来。 出乎冬阳的预料,夫妻俩表现的很坚强。兴许真的如他们所说早有准备,所以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倒也还能支撑的住。 “他们不打算办什么仪式,带儿子回去安安静静的下葬就好。今天我跟他们说我可以送他们回乡他们没答应,单位要提供帮助他们也都决绝了,老两口特别要强,说是为他们儿子治病已经麻烦了很多人,他们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了”,张狂挺难受的说道。 越是应该得到更多的人越是觉得自己已经得到很多不肯多要,越是自私贪婪的人越是贪得无厌总不满足到最后反而更得优待,外人觉得不公平,可本该得到更多的人却毫无怨言甚至心怀感激。 在沉重的话题中吃完饭,俩人溜溜达达走回酒店。 张狂看到桌子上堆着的一大堆东西很是惊讶,一一翻看起来。 冬阳从一堆袋子中间挑出几个袋子专门跟张狂解释道“这几件是给你爸妈买的礼物,回头你邮寄回家吧。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就看着买的。给阿姨买了一条手工刺绣的围巾和一个纯手工制作的手袋,都还挺好看的。给叔叔买了个石雕的烟灰缸,觉得装烟灰可惜可以直接当成个工艺摆件,再不行转手送人也行,绝对拿得出手。” 张狂笑的很开心。 忍不住伸手在她后颈上轻轻的摩挲几下,叹息着说道“之前是我太着急,太希望他们接纳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他们只是太不了解你,等他们了解你了,肯定不会再挑三拣四,因为你是完美的。” 突然的情话,听的冬阳浑身不舒服。 “差不多行了啊,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冬阳挥开他的手,一边整理弄乱的购物袋一边说道“哪有完美的人,你夸人也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一听就是假的。” 张狂还不放弃,不仅甜言蜜语攻击还凑到冬阳身边,从背后抱住她,亲昵道“在你眼里没有完美的人,在我眼里你就是完美的,你害羞的样子特别美。” 冬阳 她是真的受不了张狂这样跟她说话,腻歪,还有点儿恶心。 手下毫不留情,直接将人呼走,还警告道“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可跟你不客气了啊。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正经一点儿。” 张狂正经起来还是挺招人喜欢的,至少是挺招冬阳的喜欢。冬阳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张狂就在房间里打电话安排单位的工作,虽然是合理的请假外出,工作有其他同事代管,可他还是放心不下,非得把单位的情况全都了解清楚才能放心。 他聊工作的时候特别认真,眉头会微微蹙起,声音也会不自觉的压低一些,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最近一段时间烟抽的太多,这会儿估计烟瘾又犯了,没有拿电话的那只手不自在的乱动,找不到一个舒服的摆放方式。 冬阳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小动作不少但格外专注认真的张狂。 她坐在床沿一边擦头发一边看他,嘴角不自禁牵出一抹愉悦的弧度来。 张狂打完电话一转头,正和她的目光对上。 微弱的火苗在房间内迅速流窜开来,没有人躲也没有人退,他们选择迎光而上。 接下来的两天张狂都在为战友的事情忙碌,冬阳就四处溜达买买买,来之前计划的景点她一个人走了一遍,还拍下不少照片。 战友那边的事情全都安排好,张狂订好回单位的车票,临回去的前一晚,两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心情都挺复杂。 。 正文 第36章 清算 战友的父母非常固执,一定要带儿子的遗体回家,没办法,最后张狂花不少钱帮他们找来一辆车,又调节好回乡一路的关系,这才把一家三口送走。 接下来的事情夫妻俩要自己张罗,不让张狂插手,也拒绝了部队提供的帮助。 临别之时,夫妻俩一左一右拉着张狂的手说了好些话并不是感谢他对他们的照顾,而是叮嘱他注意身体,珍惜身边人。 年轻的身体并非钢铁之躯,不是什么都能抗,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量力而为,哪怕不成功、哪怕失败也没有关系,只要身体保持健康,只要斗志还在,总能卷土重来。一旦身体垮下来,就是再强大的意志再美好的愿景都无济于事。 夫妻俩的话给张狂很大的启发,晚上躺在床上,他一直在琢磨他们这番话。 冬阳呢,她心情低落是因为她想到了暖阳。 每一个年轻的生命离开都会令人唏嘘不已,陷入悲恸之中的张狂将情绪感染给冬阳,她也很自然的想到暖阳的离开。 “冬阳,我突然有点儿害怕了”,张狂突然开口说道“真的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到来。一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心里就慌慌的,总怕命运不给我去完成这些事情的时间。” “心慌也没有用,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为它来时不会通知你,所以别想那么多了,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冬阳轻声安抚道。 张狂转头看向她,复杂的情绪依然在眼底盘旋。 冬阳侧身面向他,抱住他的一条胳膊,轻轻的摩挲几下,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儿似的安抚道“别瞎想,不管是明天还是意外我都在你身边呢,我们一切承担所有要发生的事情。” 张狂阴郁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丝笑意,他回抱住冬阳,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冬阳,感觉遇到你之后我变脆弱了,以前我可没有这么多细腻的小情绪。” 是他变脆弱了吗?并不是! 只是以前他从不向别人表达自己脆弱的情绪,遇着类似的事情只一个人躲起来慢慢消化这些情绪,待到人前又是那个阳光向上对自己对别人都十分严苛的张狂了。 现在情况不同,他有了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李冬阳,可以放心的把自己所有不愿意在人前展示的情绪展示给她,没有顾虑没有羞臊,就只是自然而然的表现最真实的自己。 “这大概就是老夫老妻的感觉吧”,冬阳总结道。 老夫老妻? 张狂特别喜欢这个词儿。 “怎么说?”张狂想听她进一步解释。 冬阳看着他笑道“刚处对象的情侣肯定不好意思在对方面前抠脚放屁,可是老夫老妻就没有这个顾虑。” 张狂 行吧,指望冬阳说些浪漫好听的话是他太异想天开,李冬阳同志依旧是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人。 甭管冬阳说话多不浪漫多直白,沉闷的气氛倒是在谈话中渐渐淡去,随即被另外一种更符合情侣关系的气氛取代,原本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赶路的两个人早把计划忘到脑后,此时此刻只想尽情的享受属于彼此的甜蜜时光。 由于晚上太疯,第二天两个人还起晚了,匆匆忙忙收拾完带上所有的东西先去给达成功买点心又匆匆赶去高铁站,在检票闸口关闭的前一分钟顺利检票上车,实在惊险。 回到单位,两个人不得不分别。 冬阳带着给战友们买的礼物回宿舍,都没来得及休息一下换好衣服便投入到训练当中。 当晚休息时间,她把带回来的礼物分发给队友。 达成功一直笑呵呵的等着领他的礼物,可一直到冬阳把装礼物的大口袋掏空自己也什么都没捞着。 “什么意思啊李冬阳小同志?为什么没有我的?你可不能这么厚此薄彼特殊对待啊!”达成功抗议道。 宫易给他使眼色,奈何达成功根本没注意到,宫易只好悄声对他道“队长,我估摸着冬阳这会儿正生您的气呢,礼物您还是别要了,哪儿安全躲哪儿去吧。” 达成功十分不解“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还没等宫易回答,便听冬阳唤道“队长,给你的礼物我没带来,你方便跟我回宿舍拿吗?” 拿礼物有什么不方便的,达成功当即便乐呵呵的跟着冬阳一起走了。 宫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接收到冬阳警告的眼神后他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儿,并且用眼神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都这会儿了,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冬阳和达成功沿着训练场旁边的小路往宿舍楼走,冬阳走的很慢,达成功有些着急。 “哎我说冬阳啊,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把礼物给我咱好休息,明天上面还有一个验收检查,不合格的话接下来的一个月咱们都别想消停了”,达成功催促道。 冬阳冷哼一声,笑容被冷肃取代。 “队长,您背着我搞那么多小动作还指望我给您带礼物,您做梦呢吧!”冬阳冷冷沉沉的说道“我以前还真小看您了,我就以为您是个笑呵呵的老好人儿,现在我才知道您就是一笑呵呵的笑面虎,唬人骗人的手段太高超了!” 达成功不见棺材不掉泪,还跟冬阳装糊涂“冬阳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你啊,去一趟b市怎么还神神叨叨的了呢?” 冬阳又冷哼一声,摊开来说道“您骗我张狂得了胃癌,您还让宫易来追我,这两件是我现在已经知道的,您还偷偷摸摸的干了多少件我不知道的事儿咱就借着今晚月色正好说清楚吧!” “我冤枉呐我”,达成功依旧不承认,苦哈哈说道“张营确实胃不舒服,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是胃癌呢,我可没对你撒谎,就是稍微把情况说严重了一点儿!让宫易追你这事儿我更冤,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是他自己要去追的,你应该去怪他啊。” “呦嘿,您口才不错啊”,冬阳嘲讽道。 达成功嘿嘿一乐“那是,我以前可是大学辩论队的最佳辩手!” 冬阳甩他一记眼刀,又冷哼一声“您不肯说实话是吧?没关系,回头我就给嫂子打电话,跟她说说您早前追咱们卫生员小吴的事儿!” 达成功 。 正文 第37章 摊开来说(二合一大章)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个故事啊,达成功的情感故事比较有意思也比较悲惨。 他那时候一次训练的时候受伤,隔三差五的就去找卫生员换药,一来二去的就瞧上人家卫生员了。 那时候的达成功绝对是个愣头青,看上人家也不知道先打听一下人家的情况,都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对象有没有结婚就展开追求。 送花送零食还写情书,那股子殷勤劲儿呦,估计他这辈子都没几次那么积极主动过。 可惜啊,他的积极主动全都变成了大笑话。 一次他又颠颠的跑过去献殷勤的时候卫生员拦着他要跟他说清楚,他怕听到拒绝的话死活不让人家卫生员说放下东西就要走,就这样俩人一个拦着不让走一个执意要走都开始上手推搡的时候,当时他们营的教导员过来,直接将俩人扒拉开,对达成功道“你差不多行了啊,这些日子老往我媳妇儿这跑对我媳妇心怀不轨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今儿个又拉又扯的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当时达成功都傻了。 什么,卫生员是教导员的媳妇儿?他怎么不知道呢! 其实吧,这事儿知道的人还真的就不多。主要是卫生员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靠关系才留在这里的,所以勒令她老公不准跟别人说他们的关系,平常在单位他们都挺忙也没有多少接触,所以除了上头的一些领导,下面诸如达成功等人根本不知道人家俩人是夫妻。 不知道他们是夫妻没关系,至少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人家卫生员是已婚啊。 这是就怪达成功追人前没打听清楚,人家卫生员几次想跟他解释清楚他都脚底抹油溜的倍儿快,天真的以为只要不让卫生员当面拒绝他他就还有机会,殊不知人家叫住他只是想告诉他自己已婚而已。 就纯粹是个误会,教导员肯定不会跟他计较,末了还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在婚姻大事上咱们营的年轻人要都有你的精气神儿我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啊。不错不错,继续保持,婚姻大事肯定能解决的。“ 人家不跟他计较,他自己过不去这道坎儿。老觉得自己丢脸丢大发了,从那以后的很长时间见着卫生员和教导员都绕道走,还不让知道这件事的人往外说。 几年后他才遇见属于他的爱情,恋爱结婚都非常顺利,然而从头到尾,他也没跟媳妇儿说过自己那一次乌龙追求的事儿。 其实让媳妇知道了也没啥,他们现在的日子好着呢,还能因为过去那点儿破事离咋地啊。主要是达成功觉得丢人,太丢人,媳妇要是知道了未来的很多年肯定一有个意见不合拌嘴什么的就要把这事儿搬出来损他,这他可受不住啊。 冬阳这一招可真是打在他的七寸上,之前还耍嘴皮子死活不认呢,这会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彻底蔫巴了。 “我说李冬阳小同志,你就不能善良一点儿?甭管怎么着我都是为你好,事实也证明我的决策都是十分正确的,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戳我老底,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啊!”达成功委委屈屈说道。 冬阳冷笑“你要早承认我至于搬出嫂子来吗。从一开始我也没说要把你怎么着,就想听一句实话,是你做贼心虚怪谁?” 达成功听出些门道来,也不顾自己队长身份了,特狗腿的说道“我就知道咱们小李同志善良大度人见人爱肯定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嘿嘿。” 李冬阳可没心情跟他嘿嘿,斜他一眼严肃道“队长,以前的事儿咱们就翻篇儿了,以后我肯定不提。不过咱们得把说到前边,以后不管是出于好意还是怎样您都不能再偏我了。” 达成功马上举手做发誓状,特郑重严肃的说道“我发誓,以后肯定不以任何名义欺骗李冬阳小同志,如若违背誓言,就让我一天胖三斤,连胖一个月;让我一天秃一点,仨月秃光光!” 呦呵,这个誓有点儿狠,没点决心都不敢这么发誓。 冬阳满意的点点头“行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风平浪静,达成功松一口气,自己却又主动提起这些破事。 “冬阳,其实你也不能怪我多管闲事,你这孩子太倔又太硬,过钢易折,不是好事,我也是怕你出事。你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说句实话你别嫌腻歪,我对你比对我亲妹妹都好,给她操的心都没有给你操的心多,我对你也没别的期待,就希望你日子过得舒坦一点。”达成功挺真诚的说道。 冬阳家里是什么情况全队上下全都知道,平常谁都不会把这些事拿出来说,更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同情或者关心,可在背后,每个人都想为她做些事情,希望她能开心幸福。 冬阳不是傻子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队员们对她如何她当然知道,也心怀感激。这会儿达成功把话摊开来说,隐藏的情绪暴露出来,冬阳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谢谢你队长,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悄悄为我做许多事情我也知道,真的谢谢你们”,冬阳哑声低低说道“我脾气不好,对谁都一个不服两个不忿的,还经常跟您对着干,说实话,也就是在咱们队里,但凡换个单位换个领导我早不知道发配到什么地方去了,哪能有今时今日的发展。” 冬阳突然开始煽情让达成功很不适应,他还是比较习惯冬阳怼人,于是达队长主动转移话题道“所以小李同志,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啊?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领导,礼物可不能跟其他人一样吧!” “等着,我上楼给你拿。”冬阳摇头失笑,跑着回宿舍拿礼物。 光糕点就有不少,除此外冬阳还买了不少b市的特产,拎下来的时候给达成功吓一跳。 “都是给我的?行啊你冬阳,我和你嫂子没白疼你”,达成功乐的见牙不见眼。 冬阳也没跟他废话,把东西全都给他,交代道“糕点的保质期都比较短,最多的七天,嫂子吃不完可以拿去送人情,我买的时候特意让人家给了最好的包装,绝对拿得出手。” 达成功笑得更开心,颠了颠手里的东西,笑道“我今晚就回家一趟,你嫂子馋这些吃的都馋挺久了,回去让她高兴高兴。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回头你和张营来家里吃饭,我让你嫂子做拿手菜招待你们。” 达成功开车回家需要时间,冬阳没有再跟他浪费时间,甩下一句“注意安全”就先回自己宿舍了。 刚洗完漱,张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有些兴奋的对冬阳说道“冬阳,我爸特喜欢你买的那个烟灰缸,让我明天就给他邮寄回去。” “你没跟他们说是我买的吧?”冬阳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 一句话把张狂的笑容怼回去。 他叹息一声,挺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能让我多高兴一会儿?等东西寄到家他们最高兴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说东西是你买的,我看他们会不会前一秒还夸东西买的好下一秒就开始嫌弃。” 这还真说不准,谁让他们对冬阳太不满意呢。 第二天张狂要去开个挺重要的会议,俩人也没聊多大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冬阳睡不着,拿了一本书来看,不知道看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睡着,连书都没有收好。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多长时间,手机嗡嗡的振动声将她吵醒。 爬起来关掉闹钟,冬阳只感觉头重脚轻浑身绵软不舒服,她觉得可能是去b市这些天疏于锻炼昨天回来练大了才会有不适反应,也没当回事。 吃早饭的时候情况更糟,她完全没有胃口,只随便喝了点粥。 宫易见她吃的少还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她只道“没事儿,就是昨天累到了。” 宫易看看她的脸色,担忧道“我看不像累的,你脸色特别差,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硬撑,实在不行请个假去看看。” 冬阳觉得没那么严重,谢了宫易的好意也没打算休息一下或者去看病。 事实证明,身体不舒服真的不能硬撑,会出大问题的。 冬阳在做焊接的时候突然昏厥过去,得亏她脸上带着护具,倒下去的时候才没有破相。 队友们都吓坏了,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到医务室,一量体温,接近四十度,卫生员都说铁打的人也没有这么嘚瑟的。 卫生员不确定她除了发烧外还有没有别的问题,建议送冬阳去当地医院检查一下,达成功二话没说把冬阳扛上车直接拉到医院。 等冬阳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四个多小时。 “醒了?你可真行,烧到三十九度多还敢硬撑着,你是不是真当自己是女超人了?”达成功一边儿啃苹果一边极其不赞同的道“你说你撑那一会儿有什么用,一个大稍息耽误多少时间?早上发现身体不舒服直接找卫生员开点药好好休息一下不也没这么多事儿了?你啊,就会给我找事儿干!” 明明说着抱怨的话,可语气里都是担忧。 冬阳也不想这样,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烧到这么高的温度,要是早知道这样她肯定不会硬撑着,自己难受不说还给队友和队长带来麻烦。 不过现在解释什么都没有用,麻烦已经造成,她也只能对达成功抱歉的笑笑,说道“我现在感觉还成,应该没什么大事了,队长你先回去忙吧。” “我回去,把你一个人扔这儿,你觉得合适吗?”达成功没好气的说道“我听小宫说你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我要走了你吃什么?一直饿着?万一烧退了你饿死了我怎么跟张营交代。” “你告诉张狂了?”冬阳紧张的问道。 她不想让张狂知道。 既然已经醒了,烧也退了,她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根本不用惊动张狂。他昨晚还说今天要去开一个挺重要的会议,明天才能回来,这会儿给他打电话只会耽误他工作。 达成功特无奈的白她一眼“没您的指示我哪儿敢打电话告状啊。不想让张营担心就老实的床上躺着别瞎琢磨,我这就去给你买点儿吃的,有什么想吃的吗?” 冬阳还是没什么胃口,不过为了让达成功放心,她还是点了稀粥小菜。 在达成功的盯视下勉强喝了一碗粥,胃里有了东西确实觉得精神不少。 饭后休息的时候,达成功去取了她的验血报告。虚惊一场,她就是高烧再加上早上没吃东西才晕的,没有别的毛病。 “医生说挂完这瓶水可以出院了。我瞅着这个点儿回单位也干不了什么,干脆带你去我家吃个晚饭吧。刚才我给你嫂子打过电话了,她已经开始准备了”,达成功说道。 达成功单位有宿舍,但因为他妻子有工作所以他们在距离单位最近的城市买了房子。距离虽然不算远,达成功却没有办法天天回家,一般都是一周回一次或者半个月回一次。 冬阳不是第一次见达成功的妻子,却是第一次来达成功的家。 达成功的妻子姓钱,叫钱颖,是个温和爱笑的女人,一见着冬阳就拉着她的手参观他们的家,让冬阳尽快熟悉这里别拘束。 房子不算大,两室一厅不到六十平,装修的也并没有十分精致,但可以从各处的小细节上看出主人对这个家有多在意。 参观完房子,钱颖要去厨房做饭。冬阳可不好意思看着一个孕妇给她做饭什么忙都不帮,于是主动要求打下手。 她们两个在厨房做饭,达成功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打电话,两条腿搭在茶几上,别提多悠哉。 冬阳蹙眉瞅他两眼,钱颖敏锐的感受到她的情绪,笑着解释道“是我不让他帮忙的。你们都是同事,平常工作训练有多辛苦也不用我说,跟他比起来我的工作算轻松的,所以每次他回来我都想让他好好的歇一歇。” 钱颖也看了达成功一眼,笑着低声道“我同事都说我嫁的不好,老公成天不着家还不替我分担家务,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其实不是这样,关起门来我们过日子,他什么样我最清楚,我就是不爱跟别人说。” 。 正文 第38章 爱惨了(二合一大章) 钱颖跟冬阳说了很多达成功在外肯定不会说的事情。 他会在钱颖每个月身体不舒服的那几天给她洗贴身的衣裤,会红着脸去超市给她买卫生巾,会笨拙的给她煮粥做饭。 因为不能每天都回家,他怕媳妇在家遇着什么事没人帮衬,就趁着在家的时候请邻居吃饭维系好关系,请他们多多照顾钱颖。 第一次见钱颖爸妈的时候他特别紧张,头一天晚上都没睡好觉,第二天见面他紧张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钱家父母一度以为他们的女婿是个结巴。 这样的小事还有很多,在别人眼里并不多好的男人却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的妻子、即将出世的孩子和他们的家。 “没有人是完美的,老达也不完美,也经常惹我生气,可多想一想他的好,这个人就没有嫁错。其实换过来想一想,我也不是多好的女人,他没嫌弃我这嫌弃我那的,我又何必嫌弃他呢。两个人过日子不就是这样么,只要不踩对方的底线怎么都行”,末了,钱颖对冬阳说道。 冬阳仔细一琢磨她的话,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钱颖跟她说这些干嘛?她们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唠知心嗑的地步,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何必跟她讲呢。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能干的活儿都干完,剩下的就是大厨的工作,冬阳乖乖退出厨房,坐到达成功身边。 “你让嫂子跟我说那些话的?”冬阳直接问道。 达成功回答的也非常直接“是啊,我跟你说怕你不信,就找个女同志跟你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 冬阳摇头,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达成功道“就你和小宫去b市培训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跟张营一块儿喝酒,他心情不好多喝了点儿,跟我说了许多,我觉得张营这人挺靠谱,就想帮帮他,也帮帮你。他说你对男人对和男人组建家庭有抵触心理,总觉得两个人过日子很麻烦不如一个人单着逍遥自在,现在你俩也涛声依旧了,我不寻思趁着这次你来我家吃饭让你嫂子开导开导你吗。” 冬阳越听眉头蹙的越紧,都给达成功吓一哆嗦。 “你什么意思?什么表情这是?有话你直接说,你这样我害怕”,达成功有点怂的说道。 冬阳倍儿认真的问道“那晚上张狂喝了多少?” 达成功仔细回忆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三四瓶啤酒吧。怎么了冬阳,有啥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的地方多了,首先这个酒量张狂就醉到跟别人倾吐心声这一点儿就大大的不对! 她记得《宝典》里张狂亲口说过自己的酒量,他们也一起喝过酒,不是千杯不醉,但也不会三四瓶就醉。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么达成功说谎,要么张狂装醉骗达成功。 达成功说谎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他完全没有理由编这种瞎话。 是张狂装醉骗达成功! 丫,真正的老狐狸在这儿呢! 他装醉扮可怜让达成功同情他,然后都不用他主动开口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达成功同志就会想办法帮他把冬阳往他身边推。 那天他在医院突然出现在冬阳面前,装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其实他很可能早就料到会在医院看到冬阳。 什么顺理成章,什么水到渠成,屁,一切都是张狂的计划,一切都在张狂的掌握之中。 她的伤心、迷茫、欣喜,都在他的布局之中。有点儿可笑,可冬阳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嘎嘣”一声,冬阳直接将不知道什么握在手里的空调遥控器攥裂,又给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达成功吓一跳。 “李冬阳,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我这遥控器可是原装的,质量好,求你手下留情。”达成功紧张兮兮的说道。 大概外边的动静太大,也或者冬阳二人的反应太奇怪,在厨房炒菜的钱颖被惊动,提溜着锅铲子就出来了,倍儿紧张担心的问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有话好好说,能有多大的事儿啊。” 是啊,有话要好好说,可这个话冬阳跟达成功和钱颖说不着,她得跟张狂说。 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冬阳笑着对钱颖道“别担心嫂子,没吵架,就一点工作上的问题需要讨论。” “没吵架就好,都多大的人了,说话别激恼的”,钱颖不放心的叮嘱道。 她回厨房后,达成功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道“冬阳,你实话跟我说,到底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我和你嫂子好心开导你也不至于让你这么生气吧,你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啊。” “跟你没关系,是我和张狂之间的事情”,冬阳沉着脸说道。 达成功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好奇又八卦的问道“什么问题?你和张营不刚和好吗有什么问题?” 冬阳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冷哼一声“你和他还密谋了什么事?老实交代,否则我马上去找嫂子告状。” 冬阳作势起身去厨房,达成功吓一激灵忙忙拦住她,苦苦哀求道“哎哎哎,咱说咱们的,你找你嫂子干嘛,这不耽误她做饭吗。你这孩子也真是,急性子,坐下来慢慢说慢慢说。” 冬阳坐下来,盯着达成功,等他一句解释。 达成功心虚的吞咽一口口水,挺不自在的说道“其实也没密谋什么坏事儿,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跟他说你发烧住院的事儿了,他挺担心,忙不迭的把手头上的工作全都做完今天就能赶回来。算算时间,差不多再过二十分钟半小时他就能到了,咱四个凑一堆儿吃顿饭,吃完张狂带你回去,这不挺好的吗。” “你之前跟我说的是你没告诉他!”冬阳咬牙说道“你又骗我一次!” 达成功是真的心虚,都不敢抬头看冬阳,只闷闷的说道“其实吧,我觉得这也不算骗。跟你关系近的就那么几个人,突然晕倒住院这么大的事儿总要通知信得过的人吧,那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营,肯定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啊。” 晕倒通知张狂,如果冬阳病危,那肯定也要通知张狂,虽然程度不同可最后要通知的人都是一样的。所以达成功觉得自己处理的没毛病,之前说谎是真的想给冬阳一个惊喜。 可是看现在的情况,惊喜肯定没有,是不是惊吓还两说。 达成功特想知道冬阳为什么发飙,不管他怎么问冬阳就是不说,就连张狂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没有表现的多愤怒多异样。 达成功甚至怀疑刚才冬阳对他横眉冷对的样子都是他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人家这一对好着呢。 这顿饭的气氛竟然还不错,钱颖什么都不知道,达成功关键的问题不知道想给张狂透透气儿又一直找不到机会,张狂一边儿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冬阳一边儿还在为自己机智的浪漫举动偷笑。 饭桌上演技最棒的就是李冬阳,明明挺生气却一点儿没有表现出来,张狂给她夹菜的时候她还能转头对他笑。 张狂没觉得她笑得不对劲儿,达成功却被吓得起一身白毛汗。 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冬阳帮忙收拾好残局便提议回单位,钱颖想留他们在家里住一晚明早再走,只刚起一个话头就被达成功拦住。 “咱家这么小,让他们住家里多不自在,还是回单位吧,单位宽敞,明天也不用早起赶路,还能多睡一会儿”,达成功笑呵呵的说道。 钱颖接收到他的小眼神儿,没有再多说什么。 张狂开车来的,上车前还特意给冬阳开车门,表现的殷勤又狗腿。 车子在路上行驶十多分钟李冬阳一句话都没有说,张狂还当她身体不舒服呢,隔一会儿就侧头瞅她一眼,关切的问她哪里不舒服。 冬阳好像都没听到,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张狂就是个木头人儿这会也能感觉出不对来,他挺谨慎的问道“冬阳,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别憋在心里。” “你专心开车,路上讨论这个问题会有危险!”冬阳提醒道。 张狂的一颗心马上提到嗓子眼儿,想问又不敢问,一个劲儿的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想不出,最后也只得乖乖开车大气儿都不敢喘。 回到单位,冬阳没有下车的意思,看来是打算在车里把话说清楚。 “张狂,看到我因为被骗以为你得了胃癌伤心难过的样子你心里在想什么?”冬阳语气很平常的问道。 她越是表现的平常张狂就越紧张。 本来不用思考就能回答出来的问题他认真的思忖好一会儿才慎重回答道“你伤心难过,我当然是心疼了,特别心疼。” “既然心疼,你干嘛还要导演这一出戏?”冬阳叹息着问道“还是你觉得让我暂时的伤心难过远没有你心里执着的爱情重要?” 张狂心里咯噔一下,心知糟糕,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他可能要永远失去李冬阳了。 到了该思考的时候他反而回答的很干脆,马上对冬阳道“我确实算计了很多,但骗你我得了胃癌让你担心害怕这事儿绝对不是我算计出来的。冬阳,我知道这种时候你想听的不是‘我错了’‘对不起’之类,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我们现在的关系,确实是我算计来的。” “我该给你的诚实鼓掌吗?”冬阳冷笑道。 张狂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这才开口对冬阳说道“冬阳,你知道咱们分开的那一个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每天抽很多烟,疯狂加班不让自己有一分一秒空闲,因为没有事情做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你,书里面的你,现实里的你,不管你什么身份什么样貌什么年纪在我心里你就是你,只要在人群里看一眼,我就能准确的认出你。冬阳,我真的爱惨了你。” “你不好过,难道我就好过?”冬阳侧头看他,眼睛里没有波澜,语气也依旧平淡“说好要真诚相待,结果你转头就开始撒网。张狂,这样得来的关系你心里踏实吗?” “不踏实,但我不后悔”,张狂很固执的说道“冬阳,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也离不开我呢?你是不是真的想等到我死了才敢去正视自己的心?冬阳,我们现在确实不在书里,我们都活在现实里,而现实中的你也爱惨了一个叫张狂的男人!” 见冬阳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张狂叹息一声缓声说道“冬阳,我们都坦诚一些,好吗?我做错的事情我承认,我不该算计那么多,不该说谎,但我绝对不会压抑对你的感情。你呢?什么时候能坦诚的面对我呢?” “你在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问题”,冬阳转开视线看向车窗外,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是真的没什么情绪吗? 当然不是,她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张狂算计那么多确实不对,不过他有一句话没说错,若是没有他的一番算计,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去正视自己的内心。 和张狂分开的那一个月,她没抽烟,却像张狂一样疯狂的工作不让自己有片刻的休息,为的,不也正是麻木自己不去想关于张狂的一切吗。 放开彼此,过自己的生活。 真的只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因为不管是迷茫还是怎么样,她和张狂都没有可能放开。他们之间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至少在她这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自己的生活其实就是有对方的生活。 冬阳的骄傲让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一点。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特别独立的人,没了谁都能很好的活下去,可是张狂打破了她的这种骄傲,她不想承认不愿接受。 “冬阳,我的问题也是你的问题,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张狂突然握住她的手,用最真诚的口吻说道“冬阳,你能看着我,跟我说一句‘我爱你’吗?” 。 正文 第39章 临时任务 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冬阳的嘴巴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怎么都张不开。 紧张的对视片刻,张狂突然无奈的笑着松开她的手,同时转开视线,叹息着说道“你看,你连这三个字都说不出口。不过我知道你爱我,你只是说不出口,或者说你根本不愿意说这些。你有你的骄傲,你的骄傲让你成为现在的你,成为我最喜欢的你,所以,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的骄傲。” 冬阳的眉头紧紧的蹙起来,她越听越糊涂,不知道是自己脑子太乱想不明白还是张狂的话自来就前后矛盾给她绕迷糊了。 “对不起冬阳,你本来就生病了身体不舒服还因为这件事心里不好受,时间不早,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成吗?”张狂耐心的询问道。 不说不觉得,他一说时间不早,冬阳竟真的觉得有几分困意来。 照着现在这么绕,估摸还真的绕不出什么结果来,大家各回各家好好休息一下,让思绪沉淀下来,说不定很多问题就都想明白了,下次再谈也能轻松一些。 冬阳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下车回宿舍。 这一晚上她睡的特别不踏实,梦一个接着一个,好像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开始的梦都是今天发生事情的衍生,跟上下集的连续剧似的,后面的梦比较天马行空,她竟然梦到了毛远和李青峰。 这是《婚恋宝典》里《甜甜的恋爱》那一卷老夫妻俩的外孙和他的男朋友。 在她的梦里,毛远和李青峰在老夫妻俩去世后将全部的精力投注到养鸡场的建设上,在村长的帮助下,他们跟县农科所取得联系,并得到农业专家的无条件帮助。 山间河边的半开放式养鸡场很快建成,鸡苗采购也很顺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朝着他们预期的方向发展着。 相较于事业,二人感情的发展上要更加顺遂一些。没有天长地久的承诺,没有一直婚约的约束,生活里也没有太多的浪漫和甜言蜜语,两个人的生活平淡的简直可以用无趣来形容,可他们就守着这份无趣,生活的恬淡又幸福。 爱一个人一定要说出口吗?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毛远和李青峰没说出口,可他们过得不也挺好的吗。所以,张狂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三个字呢。 现实里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梦里自然更想不明白,一觉醒来,冬阳只觉得头疼不已,这一觉还不如不睡,感觉更累了。 晨练过后吃早饭,队员们对她嘘寒问暖,甚至让她今天休息别参加训练。 只要还能站起来还能坚持,冬阳肯定不会请假。再说,这几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验收检查,队内谁都不敢马虎,这种时候她就更不能请假。 张狂带着检查团过来的时候冬阳正和宫易鼓捣一辆处于半报废状态的工程车呢。这辆车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从半山滚落,磕碰的不成个样子,拉回来后就一直搁车库的角落里扔着也没人管,再不好好打理一下就真的废了。 这辆工程车主要用于运输其他中小型工程车辆和器械,体积不小,内外检修一遍很麻烦,要一直爬上爬下的。 检查团似乎对这辆半报废的工程车很感兴趣,几个人停在车前一边观察冬阳和宫易检修一边询问他们车辆现在的情况。 一到关键时刻宫易就装哑巴,出面应酬说话的活儿自然落到冬阳的肩上。 冬阳应对的非常好,得到检查团一众人的夸奖,其中领头的一位还额外问了冬阳的姓名年纪,直夸她年轻有为巾帼不让须眉。 冬阳被夸的有点儿虚,总感觉事儿不大妙。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十分准确,过不几天,上面突然下了一道命令,李冬阳同志就这么被临时征调走了。 说是临时的,可这个临时具体是多少天也没人知道。 征调李冬阳去哪儿干嘛呢? 其实并不是让她去执行多了不得的任务,就是征兵办公事临时征调她协助相关单位去高校进行征兵宣传。 她形象好气质佳,口才不错反应快,最主要的是她是女性,这些条件加到一块儿,自然是征女兵的好选择。 跟一支征兵宣传分队汇合后,冬阳拿到他们的计划表。 他们要在十天的时间在高校林立的s城进行十五场征兵宣传,工作量非常巨大。 冬阳作为分队里唯一的一名女同志工作任务更是艰巨,十五场宣传活动她都要演讲,还要现场答疑。 演讲要有演讲稿,毕竟她还没厉害到直接上台就能进行十五分钟演讲的地步。现场答疑的话她得先把别人可能会问到的问题想一遍,再整理出正确答案牢牢记住。 如此,出发前这两天冬阳除了睡觉吃饭上厕所几乎就没离开电脑,整理出来的文件资料打印出来特老厚一摞。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冬阳奔波于十五所高校中间,由最开始的紧张拘谨到后面的谈笑风生自信又不张扬,几乎可以说是十分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每一场宣传现场都会来很多学生,阶梯教室的位置不够,学生们就站在空地上甚至是站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听宣传介绍。 来听宣讲的人不少,可真正有决心报名参军的人并不多。年轻人顾虑太多,家长也大多持反对意见,所以想在普通高校征大学生士兵真的很不容易,征女大学生士兵就更难。 后续多少人报名多少人能够真正的进入部队并不归冬阳管,她只负责宣传这一块儿。 十天过去,冬阳跟随分队回到单位,却发现自己的战友并不在单位里,他们也接了任务出去忙了。 问过后勤工作人员才知道,达成功他们要三天后才能回来,她现在赶过去跟队员汇合也没什么用,只能留在单位等他们回来。 三天时间,她只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训练干什么都一个人。 之前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在一个人的时候翻涌上来,让她陷入到新一轮的迷茫与困惑之中。 。 正文 第40章 互给台阶 上一次见张狂还是十几天前,那会儿她还在生张狂的气,气他用手段促成两个人的关系。 现在的冬阳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时间真的可以沉淀很多东西,包括愤怒和恐惧。 张狂承认他装醉卖惨博同情以换取达成功自愿的帮助,也承认后续的很多事情都是他有意为之,可他否认故意让冬阳误以为他得了癌症因此伤心难过,这些,冬阳都是相信的。 处于气愤中的时候她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这会儿回想起她在医院见到张狂的情景,就真的能断定张狂是真的没想到她会那么难过,更没想让她难过。 张狂的那些心机手段,应该原谅吗? 这是冬阳现在最头疼的问题。 以她以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那当然是不能原谅的,他张狂算什么玩意,哪来的滚哪去。可现在的情况是,张狂在她心里就是个挺了不得的玩意,她踢不走他,也忘不掉他。 原谅吗? 说实话,她不甘心! 自己被骗的那么惨,凭什么说原谅就原谅,她李冬阳不要面子的吗。 就在她万分纠结的时候,张狂找了过来。 当时冬阳正一个人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吃午饭,其他桌坐着别的连队的战友,人不算少,但整个餐厅除了碗筷碰撞发出的声音和咀嚼声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冬阳心情烦躁,只闷头吃自己的,忽而就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异样,她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一只大手就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紧接着,一人落座在她对面的位置上,不是张狂又是谁。 张狂是这一餐厅人的领导,他进来大家都要起来敬礼,他在大家起身前做了手势,让大家都当做没看到他,刚才的怪异气氛就来源于此。 别人都假装没看到继续吃饭,冬阳却没办法假装没看到,因为张狂就坐在她对面直勾勾的看着她,她根本没办法继续淡定的吃下去。 “你干嘛?”冬阳压低声音沉沉问道。 张狂轻笑,说出一句贼欠揍的话来“看来外边儿的伙食不错,你胖了一点儿。” 冬阳 张狂示意她继续吃饭,却很欠揍的说道“没事儿,就胖个三五斤的没什么大影响,身体最重要。” 冬阳实在没胃口吃下去,可剩下这么多太浪费,她拧着眉,琢磨一会儿,直接将餐盘推到张狂面前,挑眉道“吃掉。” 张狂 “我吃过了”,张狂道“你吃的太少,赶快吃吧。” 冬阳歪头看着他不说话。 张狂败下阵来,投降道“行行行,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他拽过餐盘,直接用了冬阳的筷子和勺子吃起来。 此举被周围几桌的人看到,大家都露出十足八卦的眼神和表情,冬阳冷冷的朝周围扫一圈儿,他们又都乖乖的低下头吃饭,那整齐划一的模样特别有意思。 张狂将饭菜吃光。真的是吃光,要是有半片儿馒头,他能连盘底儿的汤都蘸干净了。 “一点不剩,行吧?”张狂邀功似的问冬阳。 冬阳冷哼一声,白他一眼起身往外走。 张狂忙把餐盘送到回收台匆匆追出来,还主动找话题道“你不回宿舍休息一下?这是要去哪儿?” 冬阳要去车库,一来留下来的车辆需要保养,二来她是想用车库的磅秤称一称体重。 没有得到回答张狂也不气馁,依旧絮絮叨叨的跟冬阳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好像之前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直到冬阳脱了鞋子和外套,轻装站在磅秤上,体重定格后,张狂才乖乖的闭了嘴。 “还真的胖了!”冬阳喃喃道。 张狂嘴欠,贼麻溜的接话道“我就说胖了吧,也就三五斤,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胖,那可绝对不是胖了三五斤这么简单。 可奇怪的是,冬阳还真的就胖在了这个区间里面,三点七斤。化作具体的数字很清晰明了,可变成肉长在身上其实一点都不明显。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冬阳好奇问道。 冬阳肯主动说话,这是好现象,张狂乐呵呵的说道“就是看出来的啊。我之前跟你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在人群里看你一眼就能把你认出来,我没吹牛,是真的能看出来。” 如果不是特别的关注特别的在意,他肯定看不出这三五斤的体重变化吧。 “有事说事,我还要忙”,冬阳从秤上下来,没好气的说道。 张狂当然没什么事,他只是在想办法弥补两个人之间的裂痕。能弥补好吗?他不知道,但不试一试他不甘心。 “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张狂笑着说道“今天中午难得有时间就想过来看看你,过会儿我就回去工作了。” 冬阳侧头看他,看了好一会儿,想说点什么,却又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干脆闭嘴专注干活。 说不打扰就真的不打扰,张狂就蹲在一边儿看冬阳干活。 第二天的同一时间,张狂又来了,依旧在保证不打扰她工作的前提下静静的陪着她干活。 他不主动聊天,冬阳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互不打扰的干待着。 队员们回来那天张狂没有过来,冬阳和宫易一块儿干活儿的时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能少什么呢?不过就是一道专注的看着她的目光罢了。 达成功一直操心着她跟张狂的事情,逮着机会问她跟张狂又怎么了。 冬阳只淡淡解释道“没什么,就在一些事情上观点不同而已。” “你说你俩也太能折腾,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好吗,非得三天两头的闹一场,我都替你们着急”,达成功头疼的说道“你俩分开的时候都挺正常,怎么一碰到一块儿就这么事事儿的呢?特别是你李冬阳,一遇上跟张营有关的事儿就特别矫情,也就他能受得了你这脾气了吧。” 冬阳 “队长,你”冬阳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轻微震颤,持续时间不算很长,但她敢肯定震颤真实存在绝对不是错觉。 达成功以及其他人都感觉到了,纷纷紧张的询问是怎么回事。 达成功反应最为迅速,马上指挥道“换装,进入紧急状态候命,我现在就跟上面联系询问具体情况。” 。 正文 第41章 担忧(二合一大章) 冬阳以最快的速度换装完毕到车库里等待命令,等候的间隙还拿出手机看了一下。 她的眉头蹙的更紧,手机上竟然只有一两格的信号,打电话都得断断续续的,上网速度更是慢的惊人。 “是地震吧?”宫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忧虑道:“咱们这儿震感这么强烈,要么距离震中很近,要么就是震级很高。希望没事,只是虚惊一场。” 现实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希望,达成功很快过来跟他们集合,带回一个沉痛的消息。 地震发生在距离营区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当地网络中断,通讯不畅,具体的伤亡情况还不清楚。不过,距离震中心不到一百公里的城有消息传过来,地震的破坏性非常大,城内多栋建筑垮塌,受损房屋更多,大量市民从建筑物中奔逃出来汇集在空旷的公园、学校操场等地,整座城市已经陷入到半瘫痪状态。 城还不是震中心,震中的受灾情况肯定更加严重。 “队长,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宋震沉沉的问道。 他的名字里有个震字,那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正赶上当地发生一场地震,他的爷爷奶奶和父亲都在地震中丧生,地震于他,是提及都会痛彻心扉的伤。 队里成员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当他开口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想用目光安抚他。 达成功也看着他,低低的说道:“候命。消防已经集结开往各个受灾地区,术业有专攻,我们于救援一道并不精通,还是耐心等待上面的指示吧。” 就在达成功跟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更坏的消息传过来。 三条通向震中县城的路因为地震无法通行,其中两条路中断位置位于山下,余震时会有石块等物滚下,抢修的话施工人员的会非常危险,剩下的那一条路修起来倒是稍微安全一点儿,但难度依然很大。 那条路原本经过一条小河,但因为地震的原因,此地地形发生变化,地下水上涌的同时河道下游被堵塞,在原本的小河河床上形成一个情况及其复杂的湖。 所以,想通这一条路,就要在这个刚形成的湖上搭一座桥。 修这一座桥的难度非常大,余震不断本来就给修桥工程带来很大的困难;此外还有湖下面的情况没有摸清楚;下游堵塞情况没有解决,湖水水面会不断上升,桥体从哪里开始搭建没办法确定下来。 除了这几个大问题,还有许多小问题需要解决,所以就目前的情况看,进入县城困难重重。 相关单位已经派遣直升机从空中观察县城的情况,顺便会空投一些基本物资以保当地灾民顺利度过难关。 “要修桥,我们可以去!”一队员在听闻坏消息后对达成功道。 达成功摇摇头,深沉道:“还要等上面的消息。修桥速度太慢,远没有疏通那两条危险的路省时间,为了困守县城的灾民,我们还不确定上面会做出什么决定。” 此话一出,全队上下都没有再说话。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一切。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前头冠上“人民”俩字的职业就要冲在最前,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祸不单行,就在小队成员一边想尽办法搜集灾区情况一边等候上面的命令的时候,天降大雨! 天气晴好的情况下展开救援都困难重重,突降大雨更是加大了救援行动的难度,还有那些害怕余震没处躲藏的灾民,只能在空旷没有遮挡的地方淋雨。 大家都没有交流,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宋震的脸色甚至还泛出不正常的苍白来,看着就挺骇人。 冬阳正琢磨着说些什么安抚宋震一下呢,达成功又带来一个消息。 张狂已经集结好营内的筑路工兵开赴震中县城。上面最新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快的速度打通通向县城的路,对县城灾民展开救援。 “不惜一切代价”,“最快的速度”,综合这两点,开通一条途径山脚的路势在必行。 这回,脸色苍白的可就不止宋震一个人了。 冬阳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如坠冰窖,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旁人在说什么。 张狂带队去到最危险的地方,他虽然身为一营之长,却一直冲在最前,把最危险最困难的任务留给自己。 他,会平安回来吗? 冬阳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心很慌,没着没落的感觉特别难受。 达成功叫了她很多声她才有反应,木呆呆的转向达成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达成功对她道:“李冬阳,你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如果命令下达的时候你还这副模样我就只能把你留在队里了!” 冬阳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回复道:“不,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不管前方有多危险,她都要跟自己的战友在一起,她坚决不做临阵退缩的那个人。 想跟战友在一起的前提就是振作起来,不能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 达成功看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冬阳低垂下头,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眼神已然恢复清明。再抬起头,郑重对达成功道:“队长,我没问题,可以迎接任何挑战!” 刚说迎接挑战,挑战就来了。 上面的命令,他们也要开赴震中县城,在湖上修桥,打通进入县城的第二条路。 为什么要通两条路呢? 为保万无一失,当然要双管齐下!如果张狂那边出现意外,至少保证还有一条生命通道在施工,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用在这里也非常合适。 全队早已经准备好,命令下达,他们一秒钟都没有耽搁马上出发。 小队人太少,主要负责设计和施工中技术性比较强的工作,其他辅助工作还要其他单位派人来完成。 当然,调配指挥方面的工作并不归冬阳管,她只要负责好自己的工作就成。 车队在半路上经历一场余震,惊魂未定之时,他们终于赶到目的地。 通过先遣部队和空中侦查得到的数据资料,小队几人用最短的时间确定筑桥方案。 动工之前,他们终于听到一个不算坏的消息,下游堵塞的地方已经疏通好,湖水会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位上,这给冬阳他们减轻不少压力。 这一座桥不是简单的修一修对付两天就可以的,因为修好之后会不断的有物资运输车从上面通行,所以各方面的安全性能都要考虑进去,如此一来,工程量就会非常大。 达成功没有搞誓师大会这些东西,只在施工前拿着大喇叭对现场所有人员嘱咐两点:一、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坚决不能在施工过程中损兵折将;二、不要硬撑,一旦发现自己体力不支或其他问题一定要退下来休息,硬撑出现问题不仅不会加快工程进展还会给所有人添麻烦,所以并不支持这样做。 开工之后,达成功还找了个机会提醒冬阳,让她一定别太拼,一定要注意安全。用达成功的话说:“你一工作起来就跟疯狗似的,身后跟着十个八个人都拦不住你,我真的怕你出事。” 这肯定不是夸奖,冬阳知道,但真的忙起来根本顾不上达成功嘱咐的这些。 在连绵的大雨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余震中,冬阳和她的战友们毫无怨言的奋战着。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一定要快,生命通道早一点打通,灾区的群众就能早一点得到救援,被埋在废墟下的生命就多一分生机。 雨越下越大,现场施工的难度也在不断加大,但没有人想停下来,大家都铆足一个口劲儿坚持着。 天黑前,后勤保障餐车开过来,达成功将施工人员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工作,另外一拨可以停下来吃个饭休整一下,休整过后再换另一拨下来吃饭休息。 冬阳是第一拨下来吃饭休息的,伙食还算不错,是营区炊事班的战友特意做了送过来的,两素一荤外加主食打包在一个饭盒里,取餐很方便。 不过雨势太大再加上没处躲雨,所有人只能端着饭盒顶着雨找个地方蹲着吃。本来是米饭的,打开饭盒盖子一会儿就变成稀粥,菜也变成混杂在一起的汤,也别讲究什么味道了,能填饱肚子补充体力就成。 冬阳跟其他人一样,也不管是雨水是饭还是菜了,就呼噜呼噜的往嘴里扒拉,敷衍的咀嚼两下咽下去,根本吃不出味道来。 三两分钟吃饭,冬阳去后勤车送餐盘,顺口问炊事班的班长道:“你们去张营那边了吗?那边什么情况?” 班长挺忙,一边整理餐盘一边回道:“统共两辆后勤餐车,一辆来这边另外一辆去张营那边,所以那边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来之前我看新闻了,那边有一段刚清好的路又被滚石砸了,咱们俩战友差一点儿就被石头砸到,就差那么一点点,真是万幸。我看你们这边也挺危险,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下着雨还大晚上施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后面班长说了什么冬阳根本没听到,她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滚石落下差点儿砸中人的画面,她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希望不会有人出事,也不会有人遇到危险。 然而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气候条件恶劣,又是连夜赶工,还有余震干扰,想不遇到危险根本不可能,想所有人都毫发无伤,也真的很难。 短暂的休息之后,冬阳又忙碌起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生命,没有人敢马虎,也没有人敢懈怠,大家都打起精神,在保证施工质量的同时尽量加快速度。 凌晨三点多钟,雨势渐渐小下来,与此同时,达成功拿着大喇叭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张狂坐镇指挥的那条生命通道打通了! 这意味着,消防等救援队伍终于可以大量集结深入到震中受灾最严重的县城展开救援,这意味着,很多被掩埋在泥块瓦砾之下尚有呼吸的生命会重获新生 达成功的好消息无疑给疲累困倦的大家打了一剂强心针,欢呼之后,大家更是憋足一口气要尽快打通这边的生命通道。 宣布完好消息达成功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冬阳一眼,可惜冬阳忙着跟身边的人击掌庆祝,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经过连续十数个小时的奋战,第二条通向县城的生命通道打通。 这条路通行更安全,灾民撤离县城都要走这边的路。 冬阳他们的任务完成,大家都想继续参与到救援之中,不过个人的意愿到底要服从命令安排,冬阳他们不得不听从命令回到单位候命。 回到单位,回宿舍简单休整过后,大家不约而同的聚在影音室,通过电视新闻了解灾区的最新情况。 冬阳还攥着手机,听新闻的同时还上网搜索地震有关话题。 其实,她特别想知道张狂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受伤,可惜队友都不知道,后勤的战友都被临时征调走了,也找不到人去问。唯一一个可能知道张狂情况的人就是达成功,他都没跟他们一块儿回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冬阳根本够不着他。 冬阳蹙着眉头漫不经心的划拉着手机,突然一条新闻进入她的视线,她的手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事情发生在昨天深夜,大概就是第一条生命通道打通前的两个小时左右,一名军官在抢修生命通道的时候为救战友被滚石砸伤,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没有后续,不知道被砸伤的人是伤情好转还是 冬阳不敢多想,也顾不了那么多,忙打电话给达成功。 他们出任务不准带手机,达成功还没有回来,这通电话注定打不通。 紧接着,她又拨了张狂的手机号码。 依旧没有人接。 冬阳的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张狂一定要没事,祈祷新闻上的人不是他。 可惜,事与愿违,那个被滚石砸伤的人,就是张狂! 正文 第42章 生死不知(二合一大章) 当天傍晚五点多钟冬阳才从达成功那里得到张狂受伤住院的消息。 达成功这人也是,明明先去过一趟医院,这会儿跟冬阳说张狂的情况的时候却说得不清不楚,让冬阳特别担心。 “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危险?”冬阳颤声问道。 达成功叹着气忧心道:“我也说不好。我离开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在特护病房里我也没看到具体什么情况。单位已经通知张营的爸妈了,估摸着明天他们就能过来。你也知道的,如果他伤的不重肯定不会不征得他的同意就直接通知家人。” 冬阳本来就十分担忧,听了达成功的话就更加担忧了。 “队长,我能不能去医院看看他?”冬阳沉声问道。 达成功露出为难的表情,挺无奈的说道:“冬阳,上面让我们在这里待命,说不准下一分钟就有任务派过来,你在这个时候离开会影响到工作。” 他掐住的是冬阳的死穴。 李冬阳同志是什么人,是只要还爬的起来就绝对不会耽误工作的工作狂人,现在,她会为张狂破例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冬阳冷哼一声对达成功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跟我玩儿这一手,有意思吗?直接说我能不能去医院,别拿张狂来试探我。” 小心思被戳穿达成功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正色道:“当然能去,咱们这又不是没有你干不了活。赶紧去吧,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留下来心思也不在工作上,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冬阳得了假就要走,达成功又叫住她,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她:“开我的车去,方便。” 冬阳潇洒的扬了扬车钥匙,甩下一句“谢了”转身离开。 她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快八点,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很多。 这里受灾情况相对没有那么严重,却也有人员伤亡,医院一部分医护人员抽调出去参与震后救援,留在医院的医护人员要收治比平时多很多的伤患,他们有多忙可想而知。 冬阳都不好意思打扰眼睛熬红声音变哑的医院工作人员,自己在医院转半圈找到张狂的病房。 张狂还在加护病房里面,冬阳不能进去,没办法只能找张狂的主治医生了解情况。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色非常不好,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熬了许久。 冬阳找过去,还没询问病人情况呢,女医生先开口问道:“同志,震后你去过n县吗?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n县就是震中心的县城,现在还没有恢复通信,很多县城居民的亲戚朋友都很牵挂他们的情况。 看这医生急切的模样就知道,她也有亲戚或朋友在那里。 “已经打通两条通向县城的路,大量救援人员赶赴灾区,物资之类的也已经源源不断的运过去”,冬阳捡自己知道的说道。 其实说和没说没区别,因为关注灾区情况的人肯定都知道这些,电视上一直在播,不过陌生人用劝慰的口吻说这些,多少能给人一些安慰吧。 女医生叹口气,低头吸了吸鼻子,然后哑声解释道:“我丈夫在那边出差,现在还没有联系上。我女儿在市上大学,地震之后只给我打了两通电话,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清楚,我这心总也放不下。” 原来她老公在震中心,她女儿也在受灾比较严重的地方,怪不得女医生如此忧虑。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能守在工作岗位上,真的非常令人佩服,也非常让人心疼。 “您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冬阳干巴巴的说道。 女医生勉强对她笑笑,问她找医生干嘛,冬阳这才开始询问张狂的情况。 最先接手救治张狂的医生随救护队赶赴受灾严重的地区了,女医生刚接手张狂不多久却已经十分了解张狂的情况。 “身体多处骨折,肝脏破裂并伴随腹腔内出血,轻微脑震荡。现在情况相对还算稳定,主要是他的肝脏还需要观察一下,回头我和马主任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进行手术。” 说完病情,女医生又问冬阳:“你跟患者是什么关系?他现在还在特护病房里,晚上可以不用陪床。” “我们”冬阳犹豫了一下,还是依从本心回答道:“他是我男朋友,不亲眼看看他我也没有心情工作。他什么时候能转入普通病房?明天他爸妈就会过来,到时候还要麻烦医生再跟他们解释一遍他的伤情。” 医生听出一些门道,轻轻点了点头,叹息道:“你们也挺忙的吧?注意安全。” 冬阳穿着制服,所以女医生才会主动跟她说这些。 冬阳点头应着,想再安慰一下女医生,可又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话,只得无奈离开。 她又在张狂病房外待了一会儿,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可一想到张狂就躺在墙里面,虽然受了伤但还好好的活着,她的心就踏实不少。 稍晚一些冬阳开车回到单位,跟队友们一起等了一会儿上面的命令。上面特别消停,达成功觉得今晚应该不会有命令下来,让大家都回宿舍休息,养足精神才好做工作。 这两天发生那么多的事儿,冬阳以为自己会失眠呢,却不想往床上一倒都没来得及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被起床铃声叫醒,在食堂遇上其他队友,大家凑到一块儿吃饭。 食堂有一台电视,以前这台电视都只在逢年过节搞聚餐的时候才会打开给大家伙儿热闹热闹,这两天倒是都开着,主要是方面大家了解地震的情况。 全国多地派消防官兵前来支援,同时各大企业、团体和个人也都纷纷捐款捐物,在无情的自然灾害面前处处彰显人和人之间的温情。 陆续有被掩埋的人被救出来,一个早间新闻,看的大家眼泪汪汪的。 吃完饭,大家没有坐在食堂等待命令,而是去到车库,开始进行工程车和工程机械的维修保养工作。 临近中午的时候达成功带回一个重大消息,他们暂时可以在营区好好搞训练,前方救援行动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也没有什么工程项目需要他们出动,所以最近这段时间还是要在单位待命。 这个时候,冬阳反而没有心思搞训练了。 她主动去找达成功请假,达成功非常理解她,特别痛快的批假。 “这几天我都得在单位回不了家,车也用不上,你开着吧”,达成功又慷慨的把车钥匙甩给她。 冬阳却没有马上接,而是蹙眉问道:“嫂子不是快生了吗,这种时候你不回家能行么?” 达成功无奈的叹口气,解释道:“行不行的又能有什么办法,这边我也走不开啊。你嫂子的爸妈今天过来,有两位老人陪着她我多少能放心一点儿。” 不身处其中根本没办法理解他们的难处,外人肯定要说达成功不负责任不是好男人,可他若是不顾一切的去做了很多人眼中所谓的“好男人”而影响工作,那说不定就会有男人失去做好男人的机会有女人再也没有机会遇见好男人。那些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指责别人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理解别人做出这种选择的时候有多痛苦和无奈。 冬阳拍拍达成功的肩膀,安慰道:“熬过这一阵你也可以请个假好好在家陪陪嫂子。这边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医院了,也不知道张狂爸妈什么时候到,他们看到受伤的张狂肯定特别难受。” 开车来到医院,冬阳又见到了那位女医生。 女医生的脸色更差,眼底的红血丝更多,头发还有些凌乱,冬阳跟她说话她都要反应一下才能回答,显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特别的不好。 “医生,我看你精神不大好,不如先回家休息一下吧”,冬阳担忧的劝道。 女医生苦笑着摇摇头:“医院人手不够,我回家休息了大老远送过来的伤员怎么办?总不能让受伤、得病的人等着吧。” 又是抗在肩上无法卸下来的责任,让人心疼,又那么无奈。 张狂破裂的肝脏需要手术切除病变的部分,除了这一点外,其他都还不错。 手术时间还没有定下来,因为留在医院内能够主刀的医生不够,需要排队等候。 照着女医生的说法,今天下午手术时间就能定下来,肯定不会耽误对张狂的救治。 冬阳不懂医,除了相信医生没有别的选择。 张狂还在特护病房里,冬阳依旧看不到他,只能在病房外守着。 下午手术时间刚确定下来,张狂的父母就急吼吼的赶了过来。 张爸看着还算镇定,张妈一听说儿子要手术切肝腿一软直接坐到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冬阳并不是一个会劝解人的人,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总得过去说点儿什么,站旁边看着总会给人一种太冷漠的感觉。 她把张妈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坐到长椅上,还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上厕所没用完的纸巾给张妈擦眼泪,轻声安抚道:“阿姨,您别难过,张狂一定会没事儿的。只是切除一部分肝脏,对生活基本没有什么影响。只要人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您说是吧?” 张爸也在一边劝道:“你别哭了,想想七八块那么大的石头从山上滚下来砸他身上他还能捡条命回来,咱儿子命大,已经很好了。” 劝不劝没有用,因为张妈根本听不进去,只一个劲儿的在那哭。冬阳实在没办法干脆也不劝了,起身去买了一瓶水一包纸巾,想哭多久就哭多久,她负责做好后勤保障。 张妈张爸一路折腾过来身体都有些吃不消,跟冬阳一块儿在医院守着明显不合适,冬阳也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自作主张在医院旁边的酒店给他们定了房间,等张妈哭的差不多情绪稍微稳定一些的时候强势带夫妻俩去吃了点儿东西,然后把他们送去酒店休息。 “叔叔阿姨,张狂明天下午手术,在这之前我们也见不到他,你们在医院守着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在酒店好好休息,明天精精神神的等张狂出手术室”,临分别前,冬阳对张爸张妈说道。 张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还是张妈在她关门前叫住她,哑着声音问道:“你呢?你就定了这一间房,今晚你住哪儿?” “我去医院。我跟领导请假了,这几天可以在医院,等他手完术情况好转我差不多就要回单位上班了,所以趁着有时间想多陪一陪他”,冬阳如实回答道。 张妈叹口气:“年轻人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你也别跟着熬了,酒店要是没房间你就回单位睡一觉吧,明天手术的时候再过来就行。” 冬阳嘴上应着,却没有按照张妈说的做,走出酒店直奔医院。 住院部还算安静,女医生手头上有好几个危重急患,不得己今晚又要值个夜班,明天能不能回家休息还不知道。 后半夜三点多钟,女医生不那么忙,看冬阳还没有休息就跟她聊了起来。 冬阳看她眼底青黑,这么熬下去肯定不行,劝她趁着现在没事赶紧去睡一觉,女医生却苦笑着摇头道:“我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就会想到我老公和女儿。他们就是我的全部,如果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挺过去。” 女医生的丈夫是一家社区医院的医生,平常接治的多是老年人头疼脑热的小病,工作不算忙。这次他是跟随市里面组织的一个医疗队去下面的乡镇村屯进行义诊活动的,没想到一行人刚到县城就发生了大地震。 医疗队的人在避震的时候走散,有的已经获得救助跟家里人取得联系,还有几个跟女医生的丈夫一样,生死不知。 生死不知,只就这四个字就够让人揪心的了。 更揪心的事情还在后面,冬阳正绞尽脑汁的想词儿安慰女医生呢,院领导的电话打到女医生的手机上,女医生只听了几句话便两眼一翻直接昏厥过去。 正文 第43章 患难见真情(二合一大章) 前方传来消息,震中心的救援人员在一栋建筑废墟下面挖掘出一具男性尸体,经确认是女医生的丈夫! 女医生肯定无数次的想过这种可能,不过当这种可能变成现实,已经心力憔悴的女医生还是被击垮了。 醒来后,女医生不哭不闹,只就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像一个木偶,而唯一可以让这个木偶活过来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 跟女医生相熟的同事帮忙联系她的亲戚家人,第一个赶过来的亲戚是女医生的婆婆。 婆婆已经七十多岁,丈夫早逝,留下两个儿子。她的大儿子前些年因病离世,现在小儿子也永远的离开了她。 老太太握着女医生的手哭的特别伤心,一直没有反应的女医生也终于有了反应。 她坐起身来抱住老太太,两个女人为她们爱着的男人放声痛哭。 冬阳在病房外边看到如此情景,心酸的不行。 明天和意外,终究有一个会到来,谁都阻止不了,谁都改变不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女医生的女儿赶过来,三个女人抱头痛哭,场面悲凄让人不忍多看。 小姑娘是三个女人里面最坚强的,她安抚完奶奶和妈妈,又主动提出去一趟震中县城想办法将父亲的遗体运回来。 有女如此,女医生也强迫自己坚强起来,整理好情绪还让医院的同事给她打了一些饭菜回来,吃东西补充体力之后,她交代女儿照顾好奶奶,独自出发赶往震中县城,接丈夫回家。 女医生离开医院前还特意来找冬阳跟她聊了几句。 都这种时候了,女医生还想着自己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她对冬阳安抚道“手术难度并没有很大,主刀的医生经验丰富,手术方面你们大可放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来医院上班,你们这边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问接手他的主治医生。” 跟冬阳聊完,她又去找另外几个自己负责的病患家属叮嘱一番,确定医院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她才离开。 冬阳并没有很多时间为女医生和她丈夫的事情唏嘘,因为张狂要手术了。 张爸张妈早已经过来,紧张的等待手术的结果。 手术很顺利也很成功,术后张狂又被送进特护病房,如果情况稳定的话,两三天后张狂就可以被转入普通病房,到时候冬阳和张爸张妈就可以陪护在身边了。 当天晚上,单位领导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医院探望张狂,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张爸张妈不要担心住院治疗的费用,一切花销都有单位负责,他们的任务就是保重自己,照顾好张狂。 领导临走之前还跟冬阳说了几句,主要交代她工作方面不用担心,这些天也不用着急两边跑,就好好的待在医院照顾张狂就行。 现在张狂根本不用她照顾,她照顾的对象只有张爸张妈。 他们的衣食住行,冬阳都给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之前一心担心儿子的时候夫妻俩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儿子手术成功他们也松一口气,这才关注起一直为他们忙碌的冬阳来。 “患难见真情”,这句话可以应用到很多关系当中。 当晚冬阳没有留在医院熬着,她跟张爸张妈一起住在酒店里。 第二天一早三人一起去餐厅吃饭,冬阳没什么胃口,只取了一碗挺浓稠的粥,张爸见她吃的这么少用他那严肃的口吻劝冬阳多吃一点,张妈更直接,起身去餐台给冬阳拿了一块蛋糕和一个鸡蛋。 冬阳受宠若惊,面上倒还挺淡定,道过谢后认认真真的把自己餐盘里所有的食物都吃光。 吃完早饭,三个人又一起去医院。 冬阳先去找张狂的主治医生,这位医生比较年轻,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不过说话特别老成,工作也很细致,详细的跟冬阳说了张狂的情况。 张狂术后一切指标都很正常,情况非常稳定,所以医生打算提前将张狂转入普通病房。 医生似乎还怕冬阳有意见,跟她解释许多,冬阳却很能理解现在的情况。 张狂转入普通病房对他没有影响,空出来的特护病房却可以收治伤病情更严重的病人。 医院现在可不止工作人员人手不够,医疗资源也十分短缺,病房就是其中之一。为了确保从震区送来的伤者都能得到最好的救治和照顾,医院已经把能用上的空间都用上了,连医护人员的休息室都临时改成病房收治伤情较轻的伤者,没有改造的病房当然也要合理分配,尽量让所有人都能得到最好的安排。 医生跟冬阳说这些是因为她穿着制服,觉得她遇事能够更冷静,相对也比较容易理解医生的工作安排。若是直接跟病患的父母说,父母可能没有那么冷静理智,说不定还会发生言语冲突,这事儿就会很难办。 这些冬阳都能够理解,所以给医生一个放心的眼神,微笑着道“你是医生,肯定比我们更了解张狂的情况,你说转病房没事儿那就没事儿,我们相信你。张狂父母那边我去说,你放心吧。” 事实证明,张狂的父母真的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医院什么情况他们也知道,很能理解医生的决定,只再三确定转病房对张狂没有影响后便挺平静的同意下来。 转入普通病房后,家属可以随时探望,也可以陪护在身边。不过为了张狂能够更好的休养,医生建议不要留太多的人。 张爸张妈都想留下来守着张狂,冬阳见他们还挺有精神也没有跟他们争,只在病房看了张狂几眼就先离开了。 人看到了,也确定没事,身边还有亲人照顾着,冬阳觉得医院这边暂时不需要她,于是开着达成功的车回了单位。 单位这边并非没有她不行,但很多工作有她在能更顺利的完成。 在单位待一天一夜,冬阳又开着车去了医院。张爸张妈一直守在医院,冬阳替换他们去休息,夫妻俩也没有硬扛,临走还叮嘱冬阳道“冬阳啊,你这两边跑也挺累的,晚上还是我们来陪护,白天就辛苦你了。” 冬阳笑着回道“叔叔阿姨,你们在酒店好好休息吧,晚上睡个好觉,明天再来换我就成。我年轻,身体好着呢,熬一晚上根本不算什么。” 张爸张妈见她态度坚决,也没有多劝,互相搀扶着离开。 现在病房紧张,每个病房都住的满满当当。张狂的这间病房最多能住六个人,加上陪护,一个病房里有十多个人。人不少,可却出奇的安静。 冬阳坐到张狂的病床边,静静的看着张狂也没有说话。 张狂早都醒了,这会儿也定定的看着李冬阳呢。 两个人互相看了许久,还是张狂先开口说道“之前长的那三五斤算是白长了,又瘦回来了。最近是不是工作特别忙?你没遇到危险吧?” 冬阳摇摇头,看着他,还挺温柔的说道“不算忙,就单位待命,也没什么危险。工作上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着吧。瞧你现在,裹的跟木乃伊似的,没个三五个月根本不可能痊愈。” 她可一点都没夸张,张狂现在的样子真的有点好笑。他身体多处骨折,好几个部位上夹板固定,连脑袋想动一下都挺费劲的。 “肯定好好养着,我还年轻着呢,没娶媳妇没有孩子,可不想就这么废了”,张狂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冬阳看着他没有说话,张狂咧着嘴笑了笑,继续说道“听到我受伤的消息你肯定担心了吧?抱歉,我真没想这样,这次情况比较复杂,事发突然,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本能做出反应,好在没有人牺牲。” 也是他反应足够快,如果稍微慢一点点,他没有及时推开走在他前面的小战士,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筑路工兵跟冬阳他们小队不大一样,那些工兵大多是义务兵,入伍的时候刚成年,十几二十郎当岁,如果真的发生意外那真是太令人痛心了。 张狂急于解释这些是怕冬阳误会,误会他利用这次的事情装可怜卖惨以达到跟冬阳重修于好的目的。 冬阳当然不会误会,她又不傻,张狂也不傻。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追究那么多”,冬阳叹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在生死面前,其他的事情都那么的微不足道。怎么开心怎么过,都别去计较那么多,谁知道明天我们还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说话呢。” 大概冬阳的表情太沉痛,语气太深沉,张狂察觉出不对,都没顾得上高兴便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怎么了冬阳?发生什么事了?” 冬阳把女医生的遭遇说给张狂,末了还道“他们分别的时候肯定没想到那是永别,离开的人就这样离开,活下来的人却要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过去,沉浸在痛苦之中很难挣扎出来。说实话,我不想要这样的人生,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开的,所以只能尽量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省的留下遗憾。” 相较于计较张狂的那些小心思小手段,她其实更在意的是张狂这个人。 两个人相爱不是博弈,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胜负欲可以用到其他地方,用在爱情里就注定会有人受伤。冬阳不想自己受伤也不想伤害别人,所以这一次,她选择原谅。 原谅张狂,也放过她自己。 张狂的眼中有泪,嘴角却挂着笑。 “阳阳,我真的配不上你,不过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爱你”,张狂叹息着承诺道“我不敢保证以后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合你的心意让你开心,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张狂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他配不上冬阳,冬阳其实并不大明白,趁着这次机会干脆问个清楚。 “为什么说你配不上我?” “因为我没有你心怀坦荡,在感情里,我也没有你纯粹果敢。”张狂笼统的解释道“不光这些,还有一些原因我说不明白,不过我始终觉得自己不如你,真的不如你。” 张狂不是自负的人,但也绝对跟自卑沾不上边,但不得不说,他在冬阳面前是有些自卑的,正因为这样他才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李冬阳。 冬阳还是不能理解他的纠结,不过没关系,谁心里还不能有个疙瘩呢,只要不影响生活,不影响他们的感情,就让他没事儿接着纠结去呗。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张狂觉得有些累,冬阳便让他休息了。 她也没在一边干坐着,用手机查了一下距离医院最近的书店,急忙忙的赶过去买了几本舟桥建设方面书籍。 张狂眯一觉醒来,就见冬阳坐在病床边,低头认真又专注的看着一本并不有趣甚至可以说十分枯燥的书。 这就是李冬阳,心里想做一件事,不管条件多艰苦多恶劣她都会咬牙去做,并且坚定不移的坚持下去。 他没有打扰她,就默默的看着,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傍晚时分张爸张妈过来看张狂,刚走到门口,张爸就拉住了张妈,努努嘴,示意张妈去看张狂二人。 此时冬阳和张狂什么都没有做,就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看看书的人,若不是张狂时不时的眨一下眼睛冬阳翻一页书的话,张爸张妈都要以为眼前两个人被定格了。 张妈神情复杂的叹一口气,悄声对张爸道“回头,我们得跟儿子好好聊一聊。” 冬阳是个非常有眼色的人,见张爸张妈过来便借口出去买饭出去了,给他们跟儿子说悄悄话的空间。 张爸坐在刚才冬阳坐过的位置上,随手翻了翻冬阳看过的书,沉声说道“她倒挺进取。这样也好,再好好读一读书,考个硕士博士什么的,到时候可以申请留校任教,总比现在的工作安稳。” 张狂看着自己个儿亲爸无奈道“爸,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热爱自己的工作,就像我热爱我现在的工作一样,你们不可能要求我转业回家过安稳的生活,自然也不能去安排冬阳的人生。” 张爸瞪着他,似是有些生气,不过压在心底的火气到底没有发出来,只道“那你们俩也得为以后考虑吧,一个两个的都干这么危险的工作,还都这么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 正文 第44章 一个怼俩 呦嘿,听这意思,自己亲爹这是改主意了,张狂心里暗想。 张狂怼冬阳不行,但是怼别人可从来不虚,这会儿怼自己老爸也是毫不留情。 他道“那怎么不能过?不能两个都忙都做有危险的工作那我就转业,以后都待在家里相妻教子,皆大欢喜啊。” 张爸气的想打人,瞅瞅自己儿子跟个木乃伊似的那惨样儿到底没下去手,只嘴上不肯放过儿子,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辞职回家吃软饭我就打折你的狗腿!咱们老张家就没有那么没出息的男人!” “行行行,我狗腿,我狗腿,您想打折几条打折几条,我保证不反抗”,张狂倍儿气人的说道。 张爸气红了眼,身体肉眼可见的在颤抖,说不定张狂再气一气他能直接气昏过去。 儿子不心疼老子,媳妇儿还心疼丈夫呢。张妈白张狂一眼,劝张爸道“你跟这个小兔崽子置什么气,他从小到大不就这个德行么。行了行了,结婚的事儿以后再说,你儿子现在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人家冬阳还不一定看得上他呢。” 后一句明明是站在老公这边损张狂的,张狂却不以为意,顺口回怼道“我就没半死不活的时候人家冬阳也没多瞧得上我,一直都是我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你们还嫌这嫌那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越嫌弃人家你们的儿子就越得死皮赖脸甚至是臭不要脸的去追啊。” 张爸张妈 这儿子不能要了,如果不犯法,真想剁巴剁巴顺下水道冲走。 张狂就是仗着自己一身的伤爸妈都心疼他才敢这么贫,这要是平时生龙活虎的时候这么说话早被他爸削被他妈抽了。 见爸妈被自己怼的不说话,张狂又变成乖儿子,笑呵呵的对爸妈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是想我生活的轻松一些,可你们也不能光站在我的角度上想问题啊。你们想一想,我这工作,保不齐哪一天就出什么事儿呢,真的娶一个在工作上没有上进心只想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万一我出事了她怎么办?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找冬阳这样的,独立、自强,没了我也能活的好好的,你们对她好点儿说不定我走后她还能继续照顾你们呢,多好。” 他这个解读角度很是清奇,虽然张爸张妈不愿这样想但也不得不说,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他们的儿子自打入这一行开始大大小小受过的伤不算少,以前还从一辆运输车上掉下来差点儿被后面的车子碾过去,能活到今天都是他命大。 张狂要真的按照他们的要求娶一个没什么主见只一心想着老公孩子的,如果张狂真的有什么事这个家就彻底垮了。 “所以说,我要真和你们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姑娘结婚了,那是害人家”,张狂见父母态度松动,忙又添一把火。 张妈挺无语的叹口气“你怕害别人就不怕祸害冬阳?” 张狂嘿嘿一笑“我俩是互相祸害,挺好挺好。” 李冬阳拎着两袋子盒饭从外边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这话,冷冷的瞪他一眼,刚才还一个怼俩的人立马蔫巴了。 张爸张妈晚上都还没吃饭,冬阳也给他们带了一份。 支起小饭桌,把饭盒一个一个拿出来摆上,盖子一一打开,香味儿顿时飘散出来,一整个病房的人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说实话,冬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早知道这样她肯定不会买这些饭菜,公共场合弄出味道,不管这味道是香味儿还是臭味儿都挺不合适的。 “抱歉抱歉,我没想到味儿会这么大,下次肯定不买这些了”,冬阳对同病房的人道歉道。 其他病人和家属都表示理解,还有被馋到的家属问冬阳这饭菜是从哪儿买的,回头他们也要去吃。 被馋到的还有张狂,他嘴巴都淡出鸟来了,看着这红彤彤的水煮牛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看什么看?看也没有你的”,冬阳很不客气的对张狂说道。 张狂 他严重怀疑李冬阳同志是故意的,买这么多好吃的回来就是为了馋他。 要是换被怼之前,张爸张妈一定会心疼心疼儿子,可这会儿夫妻俩哪顾得上心疼儿子啊,看张狂那憋憋屈屈的模样就差放声大笑了。 冬阳跟张爸张妈围着张狂病床上的小桌子吃的那叫一个和谐,张狂躺那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总体画面集温馨、和谐和心酸于一体,特有意思。 吃完饭,冬阳空着的饭盒什么的全都收拾好,要拿出去扔掉,张妈拦住她道“你别单跑一趟了,一会儿我和你叔叔走的时候顺手就扔了。” 冬阳还挺纳闷儿的,她都没劝,张爸张妈怎么就不在这儿陪夜了呢。 张爸张妈又待一会便回酒店了,冬阳问张狂“什么情况?你刚才跟你爸妈说什么了?” 张狂龇着牙笑的挺得意,邀功似的对冬阳道“当然是卖惨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让他们认识到他们的儿子没有你李冬阳不行,他们不想看我废掉肯定会接受你的。” 冬阳狐疑的看着他,不解问道“所以,你对你爸妈的卖惨方式就是黑我是祸害?” “那哪儿能啊!我那不是黑你,我不也说自己是祸害了吗,就想告诉他们咱俩一类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张狂挺不要脸的解释道“其实甭管我说什么了,效果还是挺不错的。我爸妈对咱俩的事儿态度软和不少,说不定等我出院的时候他们就操心咱俩的婚事了呢。” 冬阳白他一眼,不想跟他瞎贫,又摸过书看起来。 张狂到底是受了大伤的人,精神不济,晚上睡的特别早。 冬阳看会儿书又用手机看了震区的新闻,一直熬到十二点多才睡。 第二天一大早张爸张妈就过来了,还带了早饭过来,也特别丰盛。同样,也没有张狂的份儿。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要由张爸张妈看护张狂,冬阳吃过早饭就开车回了单位。 结果刚走到宿舍楼下,她就跟一老熟人撞个正着。 。 正文 第45章 改变很难 “你回来了?”冬阳惊喜道“嘿,京城就是养人啊,我瞧着你好像白了也胖了。” “又白又胖的那是馒头,我这么英俊潇洒怎么也得是豆包啊”,刘励嬉皮笑脸的回道,几步上前,直接将冬阳抱在怀里。 他又道“哎呀,成天在一块儿的时候还觉得你挺烦,出去几个月不见你我还挺想你的。” 冬阳又累又困着实不想跟他扯皮,只一句话怼道“见到宋震了么?你俩没抱头痛哭啊。” 刘励 他嫌弃的松开李冬阳,撇撇嘴道“就知道你没一句好话。成了,知道你最近比较辛苦,回去休息吧,我这就去找老宋抱头痛哭去。” 刘励有没有跟宋震抱头痛哭冬阳不知道,她是真的困了,回宿舍倒头就睡。 大概还是年轻精力旺盛,睡一上午,中午一点多钟醒来就再也睡不着。 她没有赖床的习惯,起来收拾一番去食堂吃了点儿饭,下午便又跟队友们一起训练。 训练的时候她没有见到刘励,便悄悄凑到宋震身边问道“刘励呢?怎么没看到他?” 宋震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沉沉回答道“我哪知道!” 呦嘿,这是有矛盾了吖。 宋震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冬阳也没有自讨没趣的多问,只不轻不重的拍拍宋震的胳膊算作安慰。 晚上大家在影音室看国外的军事舟桥建设纪录片的时候刘励突然出现,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都是给队员们的礼物。 其实都不是多稀奇的东西,就是特产零食,不一定好吃,主要就是出了那个地方别地都没有卖的,所以比较稀罕。 这下好了,有零食吃,纪录片看着就更舒服了。 原本冬阳坐在宋震身边,扫见刘励正四下找合适的空位坐,冬阳特有眼色的把刘励叫过来,然后让出自己的位置。 挪到前面宫易身边坐下,宫易瞅瞅后面已经坐到一起的宋震和刘励,又看看冬阳,压低声音说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乐意当红娘的。” “你要是有情投意合的小伙伴儿,甭管是男是女我肯定帮你制造机会跟人家好好相处”,冬阳毫不退让的冷哼道。 宫易被怼回来也不恼,嘿嘿一笑,又道“我年纪还小不着急。倒是你,阳姐,年纪也到了,对象也有了,什么时候请全队喝喜酒啊?” 冬阳斜眼看看他,冷哼一声,很不客气的说道“你不会以为我结婚你们都有红包拿吧?做梦,毛都没有,管好你自己就成。” 结婚收礼金,赚的明明是李冬阳,她先倒打一耙让宫易很是无语。 旁敲侧击不成,宫易干脆直接说道“我错了阳姐,我不该跟你兜圈子。其实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结婚?结婚以后还在咱们队里待着吗?” 他正经问,冬阳自然也正经回答。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不管结不结婚,我都不敢保证以后都留在队里,你也不敢保证对吧?时间到了又有机会谁不想往上升一升,就允许你们有理想有抱负就不允许我有理想有抱负了吗?” 冬阳这个反问问的特别好,其实在宫易甚至队内大部分队员看来,如果冬阳结婚且嫁的还是职位前景更好的张狂的话,那大概率会离开小队去到相对稳定的单位,毕竟两个人都在这种单位工作的话生活上就会非常辛苦。 宫易知道自己不小心把冬阳惹炸毛了,忙忙解释道“当然可以,您是我阳姐,想干什么不行啊,我不就随口问问么。” “我知道你们都好奇,不过你阳姐永远都是你阳姐,男人的理想事业很重要,女人的理想事业同样重要。当两个人在一起注定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的时候,未必要女人去牺牲,再说我俩还没到要谁去牺牲理想事业的地步,你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冬阳对宫易说道。 宫易朝她竖起大拇指“我阳姐果然还是我阳姐,佩服佩服。” 虽然宫易这样说,但冬阳知道他打心底里并不十分赞成冬阳的说法。不光是宫易,她身边的这些队友百分之一百认同她的人几乎没有。 女人在职场上想混出头太难,女人想在军队混出头更难,想在这种需要体能更需要知识和技能的军事单位混出头就是难上加难。冬阳已经做得很好,可即便这样,在很多人看来,她现在所取得的成就在家庭生活面前依旧不值一提。 男人为家庭放弃事业是窝囊,女人为家庭放弃事业就是贤惠,是伟大。 贤惠和伟大都是褒义词,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认为女人为家庭做出牺牲就是对的,值得鼓吹的。 可凭什么呢? 这是社会对女人的刻板印象,甚至有很多女人都觉得就应该是这样,可冬阳始终不觉得这是对的。 如果身边有女人心甘情愿的为一个男人放弃事业照顾家庭,她尊重她们的选择,但社会不应该理所当然的以为女人就该这么选择,甚至某个女人在跟这样的刻板印象抗争的时候冷嘲热讽。 冬阳不欲和队友争辩什么,因为争辩没有用,她只能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错的是持有刻板印象的人。 看完纪录片回到宿舍早早睡下,第二天又开着达成功的车子去到医院。 张爸张妈年纪摆在那里,到底不如冬阳精力充沛,在医院陪护一天一夜都疲倦的不行,脸色非常难看。 冬阳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提议道“以后你们守白天我守晚上吧。回头我也在医院附近的酒店订个房间,就省的两边跑了。” 张爸张妈没有反对,只接下来这一天一夜还要冬阳来支撑。 张狂恢复情况良好,一天比一天精神,白天能跟冬阳聊天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 他们聊天也挺有意思,就聊专业上的内容,旁边几个病床的病人和家属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他们说的很多专业上的词汇别人根本听不懂。 隔壁床的家属,一五十多岁的阿姨挺有感慨的说道“小两口都干一行好啊,有共同话题,结婚年头多感情淡了也不至于一天到晚也没个话说,日子过的没滋没味的。” 冬阳 听阿姨这语气,有故事啊。 。 正文 第46章 出院与暂别 隔壁床的病人就是阿姨的老公,夫妻俩话确实比较少。这个话少并不是说俩人不善言辞,而是彼此之间没有话说,跟旁人聊天的时候还是挺能说的。 据阿姨说,她跟她老公从事的工作完全不同。年轻的时候为了让日子更好过一点儿都拼命的工作,她下班回家要做饭洗衣收拾家务,她老公就加班,一加加到晚上九十点钟,回到家吃个饭看看书洗个漱差不多也就睡觉了。 周末假期夫妻俩能交流的时间也不多,他们都有各自的应酬活动,有各自的朋友和交际圈子。 这种日子过得久了,他们的共同话题就越来越少。有孩子后情况稍好一些,可也没有好多久,孩子读幼儿园后男人几乎就没操过什么心,都是阿姨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孩子爸爸只偶尔心血来潮逗一逗孩子,其他的根本不管。 如今阿姨退休生活多姿多彩,白天在老年大学学点儿东西跟一群志同道合的大爷大妈到处旅旅游拍拍照,晚上跳广场舞跳到九十点,回到家她老公差不多都睡了。 这段时间她老公生病住院,她虽然天天来医院陪护,但跟老公也没什么话说,不是跟同病房的病人家属聊天就是打电话跟老姐妹聊天,偶尔还要埋怨她老公耽误她跳广场舞。 她老公呢?有精神了就跟同病房的人聊天,没精神就刷刷手机,反正跟媳妇没什么好说的。 用阿姨的话说“我们也就没赶上好时候,要是搁现在,谁还跟他过啊,早离了。我自己一个人儿逍遥自在的多好,何必给这么个大爷洗衣服做饭呢。” 阿姨这话肯定违心,因为只要她想离,甭管到什么时候她都能离,说到底还是根本没这个打算。甭管跟这个老公多没有话说,那也是个伴儿,就比如这会儿吧,老公生病了她能在医院照顾着,若是她生病了呢,她老公不也得伺候她么。 阿姨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在抱怨她这段并不如意的婚姻和她这个宁愿抱着手机刷小视频也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的老公。 冬阳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只不时笑呵呵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听。 后来还是阿姨自己说累了停下来,冬阳和张狂都觉得松一大口气。 搞这么一出,冬阳和张狂都有些怕了,说话都不敢大声,只能凑一起小声交流,省的阿姨听了去又引发一大通的发言,他们可真遭不住。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有序的进行,张狂的情况也一天好过一天,震区救援行动也到收尾阶段,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重建工作。 就在张狂获准出院的当天,冬阳又见到了那位失去丈夫的女医生。 女医生看着不大好,神情憔悴,头发稀疏,瘦的不成样子,要不是她主动叫住冬阳说话,对面走过冬阳都未必能认出她来。 冬阳跟她聊了一会儿,问她最近的情况。 女医生说一切都好,可若是真的好怎么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呢。 不过时间会治愈一切,只要女医生能挺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日子总会好过起来。 女医生自己也道“我还有女儿呢,为了她我也得好好的。她现在已经回学校上课了,比我坚强许多,还特别不放心我,恨不能一天打三五通电话。我知道她怕什么,为了不让她成为无父无母无依靠的孩子,我也得撑下去。” 这样想也好,至少不会想不开。 临别之时,女医生还交代一些出院后对张狂的护理事宜,特特提醒别让张狂有大动作,身体多处骨折要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自己不注意又磕着碰着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回头冬阳就把女医生的交代转述给张爸张妈,让他们多盯着点张狂。 为嘛要让他们多盯着呢? 因为张狂还有一个病假,一个多月呢,他要跟张爸张妈回家休养,冬阳就是有心照顾他都不成,因为她还要留在单位工作。 送张狂上高铁的时候这小子戏精附体,一个多月的分别被他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坐轮椅上抱着冬阳的胳膊不撒手,来往路人和地铁工作人员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冬阳都被弄不好意思了。 张爸张妈更是觉得丢脸,俩人干脆躲远一些装作不认识他们。 冬阳特无语,扒拉好几下才给张狂扒拉一边儿去。 “你差不多行了啊,再黏黏糊糊的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冬阳毫无力度的恐吓道。 张狂也听话,马上正经严肃起来。 “冬阳,注意身体,工作别太拼,没事儿给我打电话”,张狂一本正经的说道。 冬阳轻轻点了点头“放心吧,不会失联的。” 时间差不多,不上车不行,张狂才被张爸张妈推上车。 张狂回家的第二天,达成功的妻子终于生了,八斤多的女儿,给达成功乐够呛,回头就跟队员要红包,扬言不给红包就别想见他闺女。 他要生了个儿子队员们还真没多想见一见,可他生的是姑娘啊,除了冬阳都是大老爷们儿的一群人就特稀罕小姑娘,都争着抢着想去看一看。红包?没问题,给给给,反正给的是小姑娘又不是达成功,不亏。 这波强心不亏皆大欢喜,大家都乐呵了。 闲聊时谈及二胎的问题,不知道是谁问达成功会不会再要一个孩子,达成功马上表态道“还要什么要,有一个就行了,我可不是老古董非得要儿子。” 表完态达成功又转向冬阳,笑呵呵问道“小李同志,你和张营要是抓紧一点儿,明年也生一个的话,且还恰好是儿子的话,说不定咱两家还能结个亲家呢!” “小李同志并不想,您还是另寻亲家吧”,李冬阳果断拒绝道。 结婚?生孩子? 她还根本没这个打算,她和张狂现在的状态也还不错,再处一段时间再谈结婚的事情也不迟。 她不着急,可队里的队员倒是一个一个比她还着急,没事儿闲聊就会问一问,诸如刘励这种说话没有把门的同志更是直接越过结婚的话题直接聊生孩子,弄的冬阳见着他们就烦,一跟他们聊天就怕。 。 正文 第47章 升职加薪 刘励不是没眼色的人,他就是想给冬阳找不痛快,逮着机会就问冬阳什么时候可以喝她和张狂的喝酒,一开始冬阳能躲就躲,躲不开就打哈哈糊弄过去,后来实在被问的烦了,干脆反击回去。 这天午休时间冬阳躲到图书馆看书,没想到刘励也颠颠的跑过来,在本该安静的地方贼八卦的问冬阳“诶,小李同志,你年纪也不小了,婚姻大事完全可以提上日程,千万别不好意思。来来来,跟哥好好说一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冬阳斜他一眼,反击道“你这进修回来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莫不是你为了宋震不打算往上升就留在咱们小队了吧?” 刘励的死穴就是宋震,冬阳拿捏的死死的,就不信刘励不蔫巴。 果然,听到宋震的名字,刘励那生动的五官立马耷拉下来,微微低着头不吱声。 冬阳冷笑,心道让你嘚瑟,现在看你还嘚瑟的起来吗。 刘励确实嘚瑟不起来,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大大咧咧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其实这样的人一旦有心事反而比别人更容易抑郁。 他和宋震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呢,还成天追李冬阳后边问她的婚姻大事,这不是闲的么。 深深的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的行为有多傻x后,刘励决定当个人,乖乖回宿舍午休,下午全身心投入到训练中去。 可惜,冬阳并不想罢休。他折磨她好几天,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于是,咱们可亲可爱的李冬阳同志,微微踮起脚,一条手臂搭上刘励的胳膊,哥俩儿好似的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走,咱找个地方慢慢说,今天我一定要把你心里的疙瘩全都打开。”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刘励心里的疙瘩又不是她打我来的,她根本没办法全解开,这样说不过是想哄刘励乖乖跟她走罢了。 图书馆到底不是说话聊天的地方,俩人来到训练场,随便找个角落坐下。 冬阳拍拍刘励的肩膀,问道“上面什么意思?不可能白让你去进修吧。” 刘励抱住蜷起的双膝,侧头看着冬阳,叹息着说道“这事儿我可谁都没说,连宋震也没说,你千万要替我保密。” 谁会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呢! 冬阳忙举手发誓,坚决守护刘励的小秘密。 刘励的秘密可不算小,事关小队的人事调动呢。 达成功在队长的位置上已经好几年,表现一直很好,无论哪方面都挑不出毛病来,所以升职是早晚的事。 上面一直在琢磨给达成功升到哪里合适,所以命令才一直没有下来。等上面想好了,命令下来,达成功升职离开,那队长的位置势必会空下来,谁来接任呢? 就现在队里的这些个人,随便扒拉扒拉,比较合适的有那么几位,其中就包括李冬阳。 再从合适的这几个人里面扒拉扒拉,李冬阳宋震等人又都被淘汰,最后脱颖而出的是刘励。为嘛,就因为他前一阵去进修,升任队长合情合理。 刘励一直憋着没说就是怕冬阳或者宋震等人知道他们原先也有机会争一争这队长的位置却被他给压下去心里不痛快,这会儿又说出来,原因无他,因为他知道上面的命令就要下来了! “这是好事,恭喜你”,冬阳伸出一只手,笑着对刘励道。 刘励握一握她的手,放开时特别无奈的道“其实我特别喜欢咱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大家都跟哥们儿似的想打想闹怎么都行,可一旦当了队长情况就会不一样,我怕我适应不了。” “你是怕宋震适应不了吧!”冬阳直接戳穿道“宋震一直都跟咱们的老大哥似的,性格内敛做事沉稳,刨去进修这一茬不提,宋震才是最适合当新一任队长的人。你当队长面对他会心虚,同时也怕他瞧不上你,被你领导心里有不忿,我猜的都对吧?” 刘励朝她竖起大拇指“全对!你说我该怎么办?” “凉拌”,冬阳斜他一眼,挺没好气的说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宋震才对啊。在你眼里,他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那当然不是,宋震在他心里近乎完美。 不等他回答,冬阳继续说道“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宋震想的可比你明白。队长升,你跟着升,接下来有机会肯定会落到宋震的头上,他的前程未必会比你差,他用得着嫉妒你吗。” 刘励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终于放下心来,他又看向冬阳,问她“那你呢?你说有机会的话会落到宋震的头上,那你呢?要排到什么时候?” 在事业上,冬阳特别有自信。 她道“我估摸着也不会等很久。” 冬阳的预感非常准确。 不几天后,达成功和刘励的升职令下来,达成功升到营部那边,不用冲到第一线,工作轻松很多,正好可以多陪陪老婆孩子。 刘励自不必说,新任队长。 跟着升职令下达的还有一个进修通知,通知的对象是宋震和李冬阳。 他们两个被派去京都某军事进修学院进修半年。 不是三个月,而是半年。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上面想重用他俩,让他俩好好的充实自己。 小队人员越来越少,待他们走后,就会有一批新人进来,整个小队算是来了一次大换血。 虽然队内几人相处时间不算短,彼此感情也很深,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分开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也没谁特别难过。 分开又不是不联系,只要有心,大家还是可以经常联系,还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通知下的急,开学日期也挺近,冬阳和宋震收拾好东西跟队友们告别后便急急出发去到京都。 到京都后,冬阳才想起给张狂打电话告知这个好消息。 却不想张狂早知她的动向。 “虽然我现在休假在家,可我到底是你的营长,进修半年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次机会很难得,你一定要把握住,再加上之前的那次进修,你就等着升职加薪吧。”张狂乐滋滋的说道,好像升职加薪的那个人是他似的。 。 正文 第48章 争优 “既然你早知道我要在这边待半年,想来你早都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打电话别跟我腻腻歪歪啊”,冬阳先打预防针。 她是挺怕张狂腻腻歪歪跟她说想她什么的。 闲着的时候,她当然也会想到张狂,但绝对没有张狂说的那么夸张。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她离开张狂能活下去,张狂离开她当然也能活下去,那些哭着喊着“离开你我可怎么活”或者“我可想死你了”的人,大概只是想宣泄这种名为不舍或者思念的情绪,并不是真的活不下去。 那些用情至深会选择殉情的人,往往并不会把“想死你”“爱死你”这些话挂在嘴上。 张狂也收敛情绪,正正经经的跟冬阳说起话来。 “最近我爸妈在张罗着给我买房子,选好几处房产,他们想听听你的意见再决定买哪个”,张狂有些忐忑的问道“你要不要看?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就把资料发给你,你要不想看也没有关系,我就让他们再等一等,反正咱俩也不着急结婚,你说对吧。” 冬阳沉默了许久才淡淡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个回答太过含糊,全看张狂自己怎么猜。 他当然是往好的方向猜了,于是挂断电话后就给冬阳发了张爸张妈选的那几处还不错的房产图片和介绍。 好巧不巧,其中就有一处在达成功他们家的那个小区。 冬阳盯着手机上的房产介绍看了许久,第一次特别认真的思考起和张狂结婚的事情来。 她不是不婚主义者,却也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婚姻是大事,应该慎重,绝对不能将就。哪怕遇对了人,面对婚姻问题的时候也应该多想一想。 想了很久,冬阳突然笑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把买房和结婚联系起来呢? 买房了就要结婚,结婚就要买房,为什么提起一个就会联系到另外一个呢? 没房就不能结婚了吗?买房了就一定要结婚吗? 再说,要买房的是张家,不是她李冬阳,她跟着瞎操什么心呐。 不过既然想到买房,冬阳又盘算起买房的事情来。 她工资不算高,工作年头也不算很长,更没有父母亲戚帮衬,想要全款买房根本不可能。贷款买房么,又没有必要,所以一直也没有想过买房的问题。 现在不买,却不代表以后不买。 就算以后也不买,买房的钱也还是要有的。 未来会如何谁都不知道,万一有突发情况需要买房,她总有资本去应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想通这一点,冬阳开始算自己有多少家当。 算来算去,得出一个让她不算满意的数字。 仰天长叹,一定要升职,一定要加薪,一定要存钱存钱存钱! 她始终相信一点,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不能一味的靠别人。这不是给自己留后路,这是让自己活得更自在,更潇洒,更恣意。 指望父母?好意思吗!父母耗尽半生心力养育儿女,临老了还要被儿女吸血,这得是多不要脸的儿女才能遇坏事就想着父母遇好事儿只顾自己享乐;指望男人?指望的着吗!靠谱的男人不是没有,只是相对起来,男人不靠谱的时候好像更多;指望孩子?可得了吧!现在社会的生存压力这么大,年轻人在社会上打拼多不容易,当母亲的忍心去给儿女添麻烦吗?当然是不忍心。 所以,算来算去,女人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不管离开谁都能有安身立命的资本,这样才能不叫自己委屈,不枉人世间走这一遭。 不知不觉想了很多,越想,冬阳就越觉得自己在工作上要更有上进心才成。 这上进心体现在方方面面,一刻也不能放松。 第二天正式培训,不管多枯燥乏味的课程冬阳都能听的津津有味,宋震看她就跟看外星人似的。 “冬阳,今儿这课有意思吗?”课后,宋震问她。 冬阳还在整理笔记,闻言头也不抬的摇摇头“没意思,无聊死了。” 宋震松一口气,还成,至少李冬阳的脑子还留在地球。 “我看你听课记笔记那个劲头,还以为今儿这课倍儿有意思呢”,宋震补充一句。 整理完笔记,冬阳坐直身子扭了扭酸疼的腰,叹息着说道“为了争优秀进修生,我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你要争优?咱们这一批全国各地派来一百来号的进修生,我看着个顶个的不一般,你想在这些人里争个第一可不容易”,宋震实事求是的说道。 在他们的队里,他们能往前头排一排,可放到这么一大拨精英里面,他们可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排在前头。 宋震知道这一点,李冬阳又何尝不知呢。 可冬阳不甘就这么放弃,进修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半年的时间呢,谁敢保证她不能用半年的时间击败别人就成了这第一呢? 他们这次进修的课程非常多,不仅有思想政治之类的文化课,还有体能与技术实操类的课程。要想争优,那这些课程里面至少得有百分之七十排名前三,这个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 再者,这么多号进修人员里面,只有四个女同志,足可见他们这一行业里面女人是多稀有,是多难生存。 这些现实的困难冬阳自然也都知道,可她一点儿都不怕,她甚至连拼尽全力的努力过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都不怕! 努力本身就是一种收获,所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都不会辜负自己的努力。 宋震听她一番说辞佩服的五体投地,朝她竖起的大拇指半天没有放下。 “冬阳,你是真行,我服气。就咱们队里,输给别人我都不服气,就输给你,我特别服”,宋震说道。 冬阳回以一笑,却不十分相信他的话。 输给她服气?骗鬼!像他们这种胜负心特别重的人就算输给天王老子照样不服气! 大概宋震被冬阳感染,从这日之后他上课也格外用心。无形之中又多了一位争优的竞争对手,且还是她非常熟悉的队友,冬阳不仅没有受到打击反而拼劲儿更足。 她拼劲儿足,张狂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 正文 第49章 心声 这话怎么说呢? 原来自打冬阳励志争优拼前程后,就把自己能利用的时间全都用在学习上,课后跟张狂通电话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时候张狂兴致勃勃的给她打来电话,冬阳只问一句“你有什么事儿吗”就能让所有话题终结。 冬阳所说的“有事儿”指的自然是正经事,张狂待在家里养伤能有什么正经事?老老实实回答,等待他的就是一句“没事那我挂了,忙着呢”。 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张狂心里就生出些许小情绪来。 别人谈恋爱都是黏黏糊糊腻腻歪歪,一通电话能聊好几个小时,他可倒好,打电话小心翼翼不说,还得长话短说没事儿不说,这哪叫谈恋爱,这连普通朋友之间通个电话都不如。 越想越委屈,委屈至极的张狂老同志实在憋不住,三更半夜主动给冬阳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冬阳刚刚睡熟。 再好脾气的人睡的正香被人吵起来都会有气,更何况李冬阳同志还不是个好脾气的呢。 闭着眼睛摸出手机都没看来电显示接起来闷头问道“谁啊?没事儿瞎打电话就断交!” “冬阳,是我”,张狂吓一跳,还是委委屈屈的开了口“大半夜的,脾气怎么那么大,气大伤身,别气别气。” 冬阳蹭一下坐起来,头疼的不行,忍了又忍才还算和气的说道“你也知道是大半夜!我在进修学校,这边什么作息你不知道?张狂,你要是不说出一件天大的事儿来我跟你没完。” 张狂哪有天大的事儿。 他急的抓耳挠腮,灵机一动,倍儿严肃认真的说道“冬阳,今夜我观星象,大吉之兆,适合求婚,所以冬阳,咱们结婚吧。” 电话里静了很长时间,除了张狂因为紧张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越是安静,张狂就越是忐忑紧张,越是忐忑紧张,他的手就越抖。终于等到李冬阳说话,还没听清冬阳说的是什么呢,张狂手一哆嗦,手机直接摔地上了。 四分五裂。 “这什么破手机,质量这么差!”张狂吐槽道。 身体不方便,他弯腰捡手机捡好几下没捡起来,只得操纵着轮椅去客厅找固定电话给冬阳拨过去。 他以为自己动静很小,殊不知摔手机那一下张爸张妈就被他折腾起来了。 老夫妻俩也是有意思,在自家听到大动静不光明正大的来查看,反而跟做贼似的悄摸的跟在张狂身后,偷偷看他要干啥。 直到他用客厅的固话跟冬阳通上话,夫妻俩才大大的松一口气。 张爸指指卧室的方向,示意妻子回房睡觉。 张妈却纹丝不动,还朝张狂指一指,那意思是想偷偷的听一听儿子都在说什么。 结果呢,他们听到了什么?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就听他们儿子可怜巴巴跟个倍受冷落的怨妇似的诉苦,诉完苦又开始道歉,道完歉又开始深刻的自我检讨,读书那会儿犯事写检讨都没有这么深刻。 张爸张妈都快听不下去了,互相搀扶着悄悄回到卧室。 “你瞅瞅他那个样子,在咱们面前吆五喝六跟个大爷儿似的,转头跟人家打电话就是个孙子,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张妈心里头有气,愤愤然道。 张爸也生气,接话道“一个大男人,说话哼哼唧唧,在女人面前没有半点威严,这以后要结婚了他还不整天跟宫里的公公伺候老佛爷似的伺候媳妇啊,像什么样子。” “哦吼,那我整天跟宫女伺候皇上似的伺候你怎么也没见你为我抱打不平啊?”张妈开始无差别攻击。 张爸 完蛋,媳妇儿正在更年期,惹不得惹不得。 “睡觉睡觉,咱年纪大了晚上可不能跟年轻人似的熬着,孩子的事儿就让他自己去烦吧,咱别管那么多”,张爸打着哈哈准备岔开话题。 张妈不过随口抱怨一句,还真的没打算跟他深入聊。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张狂,让她睡大觉不去管,那不能够啊。 夫妻俩在床上躺好,张妈幽幽叹一口气,挺无奈的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儿子对冬阳是真的上心。那冬阳呢,看着就挺冷清一个人,好像根本没把咱们儿子放心里。以前咱俩挑三拣四的总觉得人家姑娘配不上咱儿子,其实仔细想一想,兴许李冬阳真的就没多瞧得上咱们儿子呢。这人呐,就是一个降一个,咱儿子乐呵,咱们也别挣扎了。” 张爸也叹气,他是真的不想儿子娶一个太强势的女人。男人事事被女人压一头像什么样子,一想到自己儿子那么窝囊他心里就倍儿难受。可难受能有什么办法,他儿子自己乐意啊。 “行了行了,别想那么多,咱不都准备给他买房子结婚了吗,都做到这个份儿上够可以了。咱们呢,也别太殷勤,毕竟是长辈,你说是吧?”张爸无奈道。 这话倒是说到张妈心坎儿里了。 同意是同意,可别指望他们跟张狂那个没出息的似的对儿媳妇低声下气。他们是长辈,该摆的架子还是摆起来的。 客厅里,张狂可不知道自己的怂样全都被亲爹亲妈看了去,他只一个劲儿的想话题多跟冬阳聊一会儿呢。 冬阳呢? 她也是个很会自我反省的人。 刚才突然通话中断她就认真的反省一番,觉得自己对张狂的态度确实太冷淡了一些。 其实也不能怪她,时间就那么多,精力也就那么多,分给工作的多了那自然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和张狂相处。换过来讲,等以后张狂假期结束回归工作当中不也是要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到工作上吗。 他们这样,并不是他们认为另一半没有工作重要,而是他们想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不放开手,想要未来更好的生活。 反正已经被张狂吵起来,那索性就多跟他聊一会儿,就当哄孩子了。 冬阳突然的好脾气让张狂受宠若惊,可惊喜过后,张狂也意识到自己的小情绪有多可笑。 他和李冬阳,太像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道理谁都懂,落实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 正文 第50章 最美(正文完结) “对不起冬阳,是我在家太闲了。你好好在进修学校学习,我在你背后一直支持你”,想通之后,张狂沉沉对冬阳说道。 冬阳轻笑“我看你是真的太闲了。实在无聊就多看看书,充实自己。说实话,咱们工作忙,也难得有静下心来看看书的时候,你别浪费时间。” 张狂觉得她说的特别有道理,两人又平平常常的聊几句便挂断电话,各自休息去了。 说是休息,其实冬阳根本睡不着。 如果她没理解错,刚才张狂在电话里跟她求婚了。 她,也给出了答案。 不过张狂没听到,没听到也挺好,也就不用多想了。 另一头,张狂也精神着呢。 他虽然没听到冬阳的回答,但他猜到了。 以李冬阳的脾气性格,这种时候求婚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同样,换过来讲,如果是在他事业刚刚起步前途大好的时候冬阳跟他提结婚,他可能也不会答应。 事业和婚姻,并不是跷跷板的两边儿,但于他们而言都很重要。 冬阳现在想打拼事业,爱她理解她的人应当全力支持她,不应该让她分心,更不应该让她做出所谓的选择,这太不公平。 好在,他打第二通电话过去的时候冬阳没有再提这件事,省去不少尴尬,也省的他再去解释。 仔细想一想,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相处着也挺好的。 细水长流的过日子才是长久之计,就算现在整天腻腻歪歪的,早晚有一天也要归于这种平淡,所以,都无所谓,只要他们都彼此满意这种状态就好。 日子是给自己过的,不用拿别人的日子作参照,更不用去跟别人比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冬阳和张狂都变得忙碌起来。 冬阳是真的忙,进修学校的功课挺多,她还要额外充实自己以确保自己始终在竞争优秀进修生的行列。 张狂呢,他按照冬阳说的,找了很多专业方面的书籍来看。张狂看书有个习惯,一本书看了开头要不尽快看完心里头就怎么都放不下,饭吃不香觉也睡不着,于是一个闲散的假期让他过得跟准备考大学的准考生似的。 假期结束,张狂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但已经可以参与到寻常的工作当中去。 在张爸张妈不舍的情绪中,张狂暂别双亲回到单位,开始回归正常的工作生活。 张狂和李冬阳两个人一个工作一个进修,忙碌到每天打一通电话都做不到。 于是,两人商定每周六晚上八点钟视频电话,其他时间都各忙各的。 这样的日子冬阳并没有觉得空虚或者无聊,正好相反,她觉得自己过得非常充实,非常满足快乐。 汲取知识充实自己,每天都能感觉到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更优秀,真的是一件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 转眼到了进修临近结束的时候,各项考评也陆续展开。为了应对考评,也为了给自己半年的努力画上圆满的句号,冬阳牺牲掉了本周六和张狂视频通话的机会,只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明情况。 张狂很能理解她,回信息叫她别紧张,只要她正常发挥就肯定没有问题。 借张狂吉言,冬阳发挥的都很正常,有几个科目甚至超常发挥,获得赞声一片。 所有科目考完并没有出结果,而是要等总结大会上公布,顺便颁布各项奖励。 这才是最紧张、最激动的时候。 相比于冬阳,宋震要淡定许多,用他的话说他对争优这事儿本身就没有冬阳执着,所以对结果自然也就没有冬阳这么在意。 冬阳抓住他话里的破绽戳穿道“你不是不在意,你是知道自己没希望了吧!咱们的实操考试基本都是公开操作的,一个人操作其他人围观,谁表现什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心里大概已经猜到结果了。” 被戳穿也没不好意思,宋震还笑着对冬阳道“对啊,我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你可真是,非得戳穿我,给我留点面子不行么?” 冬阳笑笑没有说话,宋震就继续说道“说实话,我觉得在所有的公开实操里面你的表现最好,能跟你竞争的几个文化课好像都很一般,综合来看,第一是你没跑了!” 宋震的推测非常准确,第一就是李冬阳。 上台领取证书的时候冬阳的手都是抖的。六个月的努力,她真的做到了! 台下的所有人都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她,给她颁发证书的领导还鼓励道“李冬阳同志,你是咱们进修学校成立六十多年来第一位女优秀进修生,恭喜你,未来也要继续努力。” 总结大会结束后,为期半年的进修学习也就告一段落,冬阳和宋震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的回到单位。 真的是迫不及待,半年的努力付出,他们急需要用工作来检验学习成果。 当然,两个人都没有明说的是他们的迫不及待里面还夹在着对另外一个人的想念。 回去的高铁上,冬阳设想了好几种和张狂见面的情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会在张狂的办公室里见面,且从头到尾谈论的都是工作。 没错,半年多没见,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谈论的是工作! 近期有一支国外部队的技术小组要来这边交流学习。因为对方在这个领域起步晚发展慢,所以此次过来交流是次要主要是学习。 学习就要有好老师,张狂在所有人里面扒拉扒拉,就把刚进修回来的李冬阳扒拉出来。 除了李冬阳,还有四名选出来的工程技术骨干,他们五个人将一同完成这份艰巨的任务。 工作谈完,冬阳跟其他人一起离开张狂办公室,回队里和老队员叙旧和新队员打招呼。 队里来了五名新人,其中还有一名女同志。 小姑娘刚大学毕业,很年轻,也很腼腆羞涩,但是特别的不服输,什么事儿都要跟队友摽一摽,输了就埋头苦学苦练,一定要追赶上来。 刘励悄声在冬阳耳边说道“看到没,小李冬阳!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要强,男人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女孩子要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用跟女孩子一块过日子”,冬阳回怼道“再说,你的理论根本就不成立,女人要强跟男人不好过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只有自卑又窝囊的男人才见不得女人比他强。” 刘励被怼的哑口无言,拱手作揖赔礼道歉,并且表示以后再也不敢在李冬阳面前说这些了。 老情人加好队友回来,刘励倍儿高兴,晚上搞了个全队聚餐,还弄了啤酒来喝。 冬阳作为载誉而归的队内老同志被重点关照,甭管新队员还是老队员都来跟她敬酒,一杯不够还好几杯。 新来的女队员看着文文静静不爱说话可到喝酒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倍儿豪迈,几个男同志加一块抵不过她一个。 这小同志也有意思,非要跟李冬阳喝,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喝,喝的李冬阳头晕脑胀,聚餐结束的时候已经走不成直线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在大家都住在一栋宿舍楼里面,互相搀扶着回去。到一楼分开,小同志搀扶着冬阳往上走,冬阳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自己一前辈竟然让小同志照顾,含含糊糊的跟小同志说了好多“不好意思”。 回到宿舍,一直默默照顾她不吱声的小同志才突然开口说道“什么不好意思?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同志突然变成老同志,李冬阳吓一嘚瑟,酒劲儿退去大半。 “张狂,怎么是你?送我回来的不是”冬阳努力回想,实在想不起张狂老同志是什么时候混进他们的队伍里的。 张狂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嘿嘿笑着道“怎么就不能是我?瞧你醉的这个样儿,连换人了都不知道,这要让人卖了还不得帮人家数钱啊。” “就我现在的这状态,谁能放心让我帮着数钱”,冬阳揉着眉心自嘲道。 张狂端着水杯坐到她身边,低声温柔道“喝杯水缓一缓,一会儿洗个澡就早点休息吧。” “你呢?”冬阳抱着被子转头问道。 张狂轻笑“这是你的宿舍,我留在这里不合适,一会儿就走。” 冬阳没有留他,因为确实不合适。 洗完澡收拾完躺在床上,冬阳的脑袋反而不迷糊了。 她掏出手机给张狂发信息,问他在干什么。 发过去很久,久到她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手机才蹦出一条信息来。 张狂回去后又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快十二点才回宿舍看到冬阳的信息。 明天,又是为未来奋斗的一天,冬阳微微勾起唇角,简简单单的回复道好好休息。 那边一直是正在输入的状态,等了很久,一串很长的文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不是什么情话,是张狂的工作安排,末了他问一句媳妇儿,咱什么时候能约个会啊? 冬阳还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工作具体会有什么安排,当然没办法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只道有时间提前告诉你,别着急。 以他们现在的工作情况看,想找一个彼此都清闲的时间约个会还真不容易。 不过他们都没有抱怨,因为他们追求的爱情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他们就像两棵独立的树,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努力让自己长大就永远碰触不到对方。只有两个人都努力的成长,成长为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他们的枝叶和根须才能碰触,才能缠绵在一起。 挨过最忙碌的一段时间,冬阳的最新升迁令下来,职位高升的同时工资自然也长了一些。 除了升职加薪,冬阳还比较满意的一点是她的新工作地点就在营部里,换句话说,她跟张狂的工作距离更近了一些。 周末二人双双请假外出约会,什么吃饭看电影,哪有那个时间,直接去酒店! 事后二人都非常疲累,靠坐床头慵懒的闲聊起来。 “我觉得吧,《宝典》之类的书抓人去经历各种事情以使人更加完善其实还是挺好的”,冬阳开口说道“虽然前面经历的事情和现实中情况不同,却也更坚定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就比如现在,我觉得我的状态倍儿好,你觉得呢?” 张狂惊诧的侧头看她“你想起来了?” 冬阳摇摇头“还是不十分确定,就偶尔碰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些反应,就是不经历书里面的事情绝对做不出的反应。不过想不想起都没有关系,人得朝前看,老是纠结过去的事情多没意思。” 张狂赞同的点点头,顺着她的话道“是要朝前看,所以咱们下次约会什么时候?正经的,我也觉得现在咱俩状态挺好。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多兴奋,一点儿都不像老夫老妻的出来约会,就跟刚恋爱的小男孩儿似的。” 冬阳看出他很兴奋了,看出来不算还非得说出来“确实挺兴奋,还特意喷了味儿跟花露水差不多的香水,穿了花里胡哨的贴身衣服,啧啧啧。” 张狂 “咱话说清楚,什么跟花露水味儿差不多的香水?差远了好吧!你这个人没情调,不浪漫,得亏我没提前订花订红酒什么的,要不你不得笑死我啊!”张狂挺无奈的说道。 冬阳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看的他浑身不自在,不自禁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下巴以下所有位置。 “你” 刚开口,酒店的门被敲响。 “你去开门”,冬阳指使道。 张狂一边穿衣服一边纳闷儿的道“谁啊,这个时候来敲门,门上挂着请勿打扰呢应该不是酒店的人,别是塞小卡片的吧。” 当然不是塞小卡片的。 不多一会儿,张狂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提溜着一支蛋糕回来,惊喜和迷茫交织在一起,话都说不利索。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冬阳笑着起来穿衣服,很是得意的道“你没情调也不浪漫的女朋友给你的生日惊喜。” 真的是惊喜,张狂对着蛋糕和花儿傻呵呵乐半天。 后来蜡烛点了愿望许了蛋糕都吃一半儿了,张狂才想起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来。 “不对啊,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冬阳低头继续吃蛋糕,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道“确实不是啊,你生日不大下周的周四吗,那天肯定忙没时间过,提前给你过了。” 大下周 虽然确实提前了很多,但张狂还是特别开心。 什么是惊喜,自然是突然发生或者突然出现的,生命中不常有的东西或者人喽。 今天的庆祝是这段时间的最大惊喜,而李冬阳的出现,则是他整个人生的最大惊喜。 同样,张狂的出现,也是李冬阳今生的最大惊喜。 人生意外太多,起点已定,终点未知,所以都别委屈自己,也别让自己留下太多遗憾。 爱自己,爱生活,和志同道合的恋人分享成功与失败;不自轻,不自贱,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想法,认认真真的做好自己的事,走好自己的路。 爱情,并不是放弃自己的路去将就另外一个人去走他的路,而是走在自己的路上碰到恰好同路的人。没有牺牲,也没有放弃,大家都做最好的自己,共同去经营最美好的爱情。 “冬阳,你今天真美”,张狂看着她,突然说道。 冬阳抬头瞟他一眼,回以一笑,用她特有的那种拽拽的腔调回道“我哪天不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