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鬼就无敌》 正文 1、你正在被夺舍 六月。 从钱湖通往曲杭的列车。 逼仄，酷热，嘈杂。 林源手里拿着手机，蜷着身子，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沉沉夜幕。 “嚯，真的假的，郑涵能看上那个刘武？死胖子，你是给我扯犊子吧。” “别啊，郑涵和刘武还能去五星级大酒店开房呢？我觉得你是眼花了，肯定的，她刚刚才和我说去洗澡，这才没多大一会儿。”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跟你个死胖子说不清楚，她可是我女朋友，我还能不比你更了解她的？” “挂了，我还有事儿呢，这不是正忙的吗。” 几句话说完，林源口中漫不经心的应着，也没去管电话那头急不可耐，恨不得跳起来解释的胖子的话。 林源低垂着眉眼，手里攥着手机，看了眼qq聊天上，郑涵最后发来的一个去洗澡的信息，犹豫许久，问了句，在哪。 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洗澡了，还没回。 他靠在车上，车厢里有些热的过分。 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列车开了一个多小时，还要走上六个小时左右，在第二天早上七点二十五分会抵达曲杭站。 林源目光怔怔，转过头，对着车窗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郑涵是林源的高中女朋友，高一开始做同桌，追到高二暑假时候才成功牵手。 她倒不是多么漂亮，说起来还有些胖，可就是蛮可爱的，说话温声细语，学习成绩也不错，在高二那年分进了学校的实验班，算个小学霸。 林源，眉清目秀，长得还行，从小到大也有女生追过，就家里穷了点，学习差了点，未来顶多上个大专，目前看上去，前途不怎么样。 至于本科，那可不就是一个遥远的梦想了？ 现在是高二暑假，自觉学习没啥盼头和指望的林源老妈托了关系，让他先去曲杭那边上个班，提前熟悉社会，顺带赚点钱。 当然，这是林源自己提出来的，老妈这么些年摆弄着一个早点摊，苦累的不行，林源想帮着她分担点生活的重担。 等了一会儿，林源没等来郑涵的回复，反倒是瞅着上一秒还亮着的qq头像就那么黯淡了下去。 这就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啧，这还怕我兴师问罪呢？” 林源摇头，发了个分手两个字，也就把qq给退了。 那个刘武是之前林源的情敌，听说那小子小学就和郑涵一个班，只是郑涵看不上他。 但是现在今非昔比了，刘武家这一次碰上了拆迁，分分钟从小diao丝变作了拆迁户，分到了不少房子，零花钱自然是哗啦啦的，算是个小富二代。 连带着他对郑涵的攻势，也是一浪浪的凶猛了起来，但是最新款的手机、平板和电脑三件套直接给寄送到了郑涵家里。 之前学校里面就有风言风语，但是林源相信郑涵的为人，全部没当回事儿。 但是这一次不行。 刚刚打电话的胖子是林源仅有的几个哥们，他家开的就是钱湖仅有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别人说啥林源不信，可这小子把监控录像都截图发了过来，然后打电话又是一阵证明，极力希望林源明白，还扬言要把这事儿闹大。 但是被林源装糊涂给糊弄了过去，也阻止了这个胖子帮着兄弟证明的行为。 林源自诩不是啥好人，心底也憋屈，但是现在脑子有些乱，不想那么草率的做出任何决定。 除开分手这事儿，一定得做。 他心底的怒火一冲一冲的，回想着以前与郑涵在一起的种种事情，一下子又懵了好久。 想抽烟，拿出一根，夹在手上。 手指还在颤着，一下没能成功的塞进嘴里。 “这里不让抽烟。” 搁对面位置，怀里抱着个洋娃娃背包的女孩儿斜眼瞅着林源， 这姑娘一脸灰蒙蒙的样子，身上衣服邋遢，脸上还有几抹不知道是泥还是黑色中性笔划上去的道道。 林源看了她一眼。 姑娘年岁不大，长得怎么样看不出来，因为太脏了，脚上一双小白鞋已经成了黑色，身子是蜷着的。 她下身的牛仔裤上面也是破了几个洞，露出里面同样有些黑的皮肤，看上去活脱脱像个从煤坑里面爬出来的黑炭头。 刚刚上车的时候，林源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因为这姑娘打量着谁的视线中，都带着几抹的警惕，像个逃跑中的犯罪分子。 “不好意思。” 林源愣了愣，点点头：“我就放嘴里，不点。” “怎么了，这是失恋了？” 姑娘听着林源的话，又看了眼他微微红了的眼眶，联想着刚刚林源打电话时候的话，倒是难得认真了一下：“真要失恋了也没什么，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顶点绿。” “绿着绿着也就习惯了，换个思路去想，万一那个女的和那人结了婚，你可不就是提前绿了人家老婆？” 听着这个像是安慰但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味的话，林源憋了好一会儿：“谢谢。” “不客气。” 姑娘听着这话点点头。 刚说完话，列车那边乱哄哄的有人在走动。 林源发现上一秒还认真说话的姑娘，突然脸色一崩，这么一紧张，本能的蜷了一下身子，更是把脸往车座内侧一偏，身子又抖了会。 这算是瑟瑟发抖了？ “别怕，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林源安慰了一句，后者不为所动，悄悄摸摸的朝着那边看了眼。 见着那边乱哄哄的原因是几个人在拿着行李准备下车，那几人从旁边走了过去。 姑娘松了口气的当儿，又回复了原来的位置，瞅了眼林源，梗着脖子：“我不怕。” “你不会真是犯罪分子吧？逃犯？” 林源好奇问了句。 “滚。” 姑娘翻了个白眼。 林源抹了一下脸，和这姑娘聊了会儿，感觉心底舒服了不少。 咕噜噜自顾自的灌了一口水，喝了一半见着对面的姑娘眼巴巴的瞅着，犹豫了一下，林源把剩了半瓶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姑娘也没矜持，不过没敢对着嘴，就仰着脖子，悬着脑袋，把瓶子里面的水倒进了嘴里。 喝的急了，看上去是渴了很久，还咳嗽了两声，倒是那张灰蒙蒙的脸蛋，看上去有些幸福的味道。 “谢谢。” 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郑重其事的开口：“我欠你个人情。”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这是很多滴水。” 她开口。 林源想了会儿，姑娘这话听起来还是怪怪的，倒是没多想。 看姑娘穿着，家里怕也是艰难的很，别说是没水喝，就连个装水的杯子都没带。 而且姑娘说话有点怪，怕是脑袋不好用，智商低了点。 情有可原。 林源不觉多了点怜惜。 “没关系，小事儿，就当共建社会主义了。” 林源摆摆手，难得大气，都没去找姑娘要剩下来的那个空矿泉水瓶去装水。 姑娘点点脑袋，坐在那里，再没有和林源说话的打算。 她身子随着列车摇摇晃晃，小脑袋磕在旁边的墙壁上，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睡了过去。 林源心底挺烦闷，但是被姑娘一打岔，心情莫名好转不少。 坐在那里，手机不想玩，心有些累，索性也打算闭上眼睛，睡一觉。 过了没多久。 迷迷糊糊间。 林源感觉有些冷。 “怎么会冷，这么个大夏天的。” 林源眉头微皱，睁开眼睛，突然看到对面，那个睡着了姑娘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长头发，穿着红色长裙子的女人。 腿很长，胸挺大，身材不错，头发乌黑又明亮。 就是她的皮肤，白的有些吓人，而且也不知道是脑子不好，还是什么原因，这女人的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脸。 女人斜坐在那，正面对着林源，林源甚至能感觉到隐藏在瀑黑长发后盯着他的眼睛。 “那个……你好，有什么事吗？” 林源看了眼周围，发现其他人都好像没去注意这个奇怪的女人，因为看着她对着自己的头发，感觉有些渗人，所以林源挪了挪屁股，稍微换了一个身位。 可是不曾想，他一动，女人的身子也跟着动了一下，那头遮挡着脸的长发，依然正对着林源。 林源刚刚才问出了话。 忽而就听到脑海中叮的一声。 「你正在被夺舍」 「来源：恐怖的女鬼」 冰冷的声音，在林源脑海中响起。 不等林源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见到，坐在那里的女人，黑发朝着周围散开。 黑发之中，显露出一张妖娆而妩媚的脸。 那张脸比郑涵要漂亮百倍。 这还算恐怖的女鬼？ 林源嘟囔了一句。 不等他有更多的思考，忽而就见到眼前女人那张漂亮的脸，瞬间扭曲。 她眼球凸起，皮肤崩开，目光猩红，樱桃小嘴直接咧开到后脑勺，瞬间变成血盆大口，口中牙齿像是尖锐的刀。 “啊！” 女鬼向着林源大吼而出，声音中带着兴奋。 “你tm什么东西！” 林源瞬间清醒，头皮发麻，一股凉气直入脊髓，被吓得下意识惊叫出来：“啊！” 正文 2、恐怖鬼脸 林源叫的很大声。 对面的女鬼已经扑了上来。 林源下意识的抬起脚，一脚踩在了她的脸上。 砰！ 下一刻。 林源听到声音，随后再往前看去。 消失了？ 林源环视一圈，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已经看不到坐在对面的那个女鬼。 “真见鬼了！” 林源吓得不轻，心底一紧。 脑子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恐怖的女鬼夺舍失败」 「你获得了：恐怖鬼脸」 「恐怖鬼脸：使用恐怖鬼脸，可以在人前变作恐怖的鬼的样子。」 这都什么和什么？ 林源满心凌乱，背后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心有余悸。 “这人神经病吧？”旁边位置，有人看着林源，低声的向着身旁的同伴说着话。 “我看挺像的，八成是精神病院里面跑出来的。”另一人点着头，满是赞成。 “离他远点，千万别被他给牵连了，这种神经病，说不定后面还会打人的。”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 他们都看不到刚刚的女鬼？ 林源意识到这个问题，感觉到周围投射而来的视线和那些议论的声音，全都在提醒着林源的这个事实。 刚刚那个女鬼，只有林源看见了。 否则，他们不可能这么淡定。 林源尴尬一笑，也没办法和旁边的人解释，真要说他刚刚是被女鬼吓得，这群人怕是真的会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林源向着他们道着歉，然后自顾自的坐回了椅子上。 正准备好好梳理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 “啊！” 有些惊慌的叫喊声响起。 “怎么了！” 林源一个激灵，扭头看向面前灰蒙蒙的姑娘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她正在左右四顾。 这回不像是个躲避警察的逃犯，倒像是个从黑煤窑里面逃出来的矿工。 这丫头，刚刚林源叫出声来的时候都没把她惊醒。 现在事情结束了，反倒是尖叫了出来。 这尼玛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你是做噩梦了吧？” 林源看着姑娘一脸惶恐的样子，安慰了一句：“没事儿了，就是噩梦而已。” “是噩梦吗？” 姑娘小心翼翼的问着，声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显然是吓得够呛的：“我梦到了很可怕的人！” “不是我胆小，是真的很可怕的人！” 她向着林源解释着。 旁边不少人又被她刚刚的惊叫声给惊着了，不少人正朝着这边看着。 有人面带茫然，有人面含怒气，有人则是胆怯，往着角落里面缩了一下脖子。 这是一大一小两个神经病凑一块去了？ 林源还没能注意到，只是一心安慰着眼前看上去像是吓坏了的姑娘。 同时也在疑惑，难不成这个姑娘，也是见了鬼？ “是噩梦的，不信你想想看，梦里那些很可怕的人都长什么样子？” 林源笑了笑：“然后你再看看，看看他们在不在。” “要是不在的话，就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不用怕的。” 林源这么说着。 然后就看到面前的姑娘，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指了指林源座位后面的人。 她声音颤抖，满是惊惶。 “就……就长他们这样！” 姑娘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这不是噩梦，这是真的！” “啊！你骗我！” 姑娘啊了一嗓子，麻溜的起身，就想跑。 她脚踩在坐垫上，然后嗖的一下子蹦了起来。 等她飞身出去，身子还在半空的时候，就被后面紧随而来的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揪住了衣服领。 姑娘保持着想要飞扑出去的模样，身子处在半空中，整个人悬着空，被人提在了手里。 她徒劳无功的在半空中踏着脚，可跑不掉，挣不脱。 活像个可怜巴巴的小鹌鹑。 姑娘的脑袋还耷拉着，一只手仍不忘抱着她的洋娃娃小背包。 “抓到了！” 男人满是兴奋的声音响在林源的耳畔。 “抓好了，别又让她溜了！”另一个人附和一声。 “再要是让她溜了，我们可都没法交代！现在赶紧的，把人带走！”还有一人语气严肃，话语中，多有几分冷意。 哗。 姑娘被人像是鸡仔一样的拎在手里，挣脱不得，耷拉着脑袋。 周围的乘客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林源顺着声源看去，入眼处，三个大汉。 两高一矮的配置。 抓人的是个大高个，浑身肌肉发达，脑门上有一道疤，揪着姑娘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脸上充满兴奋。 另两人，一个高个瞎了一只眼，一个矮个瘸了腿，一看都是社会人。 见着姑娘被抓，独眼男搓着手，瘸腿男满是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三人穿着有些破旧，浑身上下，给人感觉不善。 林源被震住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脑子懵了一下。 “你们干什么！” 大多数人被震住的当口，有个学生模样的男生站了起来，一副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样子，冲着这边路见不平一声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想干什么！” 那学生中气十足，义愤填膺，林源向他投以敬佩的目光。 姑娘两眼放光，满是激动，朝他看去。 有了一个人牵头，另外几个乘客一个个拍着大腿，一下子站起身子，就要仗义执言。 “都给老子坐下！谁tm让你们站起来的！” 独眼男环视一圈，一声厉喝。 声音出，刚刚拍着大腿站起来的几人，一句话没说，又拍了拍裤腿，掸了掸上面的灰，干脆利落的坐了回去。 大家都很默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怎么，我家侄女逃婚，我们现在过来把她抓回去，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独眼男再扭头，伸出手，指着那个仅有的站着的男生，几步往前一迈，气势攀升，怒瞪一眼：“我现在就记住了你的样子，再敢管我家事儿，信不信我弄死你！” 嚣张跋扈。 气焰滔天。 瘸腿男脸色一沉，朝着那男生盯了一眼，眼如毒蛇般生冷，吓得学生男一个激灵。 他整个人被镇住，僵硬的站在那里，腿脚打颤，惶恐不安。 正文 3、再冷酷的男人，直肠都是温暖的 瘸腿男紧接着他环视一圈：“侄女偷了咱几万块的彩礼钱逃了婚，还不许咱把她给抓回去？” “你们谁要管可以啊！来，把她偷的钱还上就成！” 瘸腿男一声断喝。 学生男脸色苍白，被旁边人拉着坐下。 他脸色虽有不服，可也真不敢和社会人正面刚。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就会偷钱了。” “偷钱被人逮回去也是应该的！” “我平生最恨就是小偷！” 周围人议论声渐起，自然不会有人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掏钱还债。 “我不是他侄女，我也没偷他们钱！” 姑娘口中喊着，满脸委屈和惊恐：“救命啊！” 有人闻言抬头看了眼，面有怀疑。 “怎么就不是了！身份证，户口本我可都带着的！” 独眼男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向着四周转了一圈儿，很快又揣回了兜里。 他动作很快，没给人看清楚的机会，自然也不会真的有人敢上前，看个仔细。 见此一幕，周围乘客一个个只觉得姑娘撒谎，再不多言。 “我们可是找了她很久了，要不是刚刚听到一声叫声，我们现在怕还是找不到的，你们谁要拦着我们办事儿，那就是不给我们面儿了！” 瘸腿男声音很大。 姑娘垂头丧气，像是霜打的茄子，喊叫无用，她瞥到了还懵在那里的林源。 她没向林源求救，是因为怕把林源拉下水。 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着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小鼻子一抽，知道这回跑不了了，耳朵都是垂着的。 很忧伤，很难过。 “等等！” 回过神来的林源接触到姑娘的目光，下意识的喊了一嗓子。 林源刚刚突然意识到，这三个人，好像是被自己的尖叫声给引来的？ 那这姑娘，还算是被自己拖下水了。 “怎么？你想管闲事儿，还是想替她还钱？” 三个壮汉冲着林源看去，目光不善，瘸腿男当先继续开口：“一共偷了九万，给钱吧！” 他冲着林源伸出手，眼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我没钱。” 林源挠挠头。 他是真穷，兜里就一千，犹豫了下：“打个折？” “打折？” 三个男的和一个姑娘齐齐一愣。 “你是要打骨折？” 瘸腿男面容不善：“说吧，想要哪个手哪条腿折了？” 瘸腿男还没说完话。 “你有多少钱？” 独眼男还是对钱感兴趣，问了一句。 抓住姑娘的刀疤男望着林源，姑娘也是睁着眼睛，略带惊奇的冲着林源望着。 “我有一千，给你们九百，就是……一折？” 林源迟疑了好久，还是从包里面数出来了九张钱。 “九万块的一折是九千！你tm的这是零点一折！” “你数学是不是没及格过，死学渣！” 独眼男骂了一句，但还是伸手就打算去拿钱。 看到钱他两眼就放了光。 “给钱就放？” 林源缩了一下手，还得确定一句。 “放尼玛的，九百也想放人？这就算是定金！” 独眼男不由分说，想抢钱。 不抢白不抢。 “谢谢你。” 姑娘被拎着衣服领，悬在半空中，冲着林源说了一句，有些感动，抽了抽鼻子。 明明就要被拎走了，还道谢，而林源貌似也什么都没能帮到忙。 只是怎么看，林源都觉得，姑娘和眼前这三人的关系，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 拎着姑娘的刀疤脸和瘸腿男要走，独眼男拽着林源的钱，一下没能抽到手里。 想起姑娘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和此刻弱小无助的样子，林源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打不过这几个人，列车上面的乘警也没能赶来。 “嗨，怎么了，这怎么不肯撒手了？” 林源望着姑娘被人拎着走，独眼男有些着急，一巴掌冲着林源握着钱的手抽了过去。 啪。 独眼男的手拍在林源手掌上的瞬间。 有些疼。 疼痛泛起在手掌的瞬间。 「是否使用恐怖鬼脸」 脑袋里面，莫名回想起一个声音。 林源一愣，下意识的选择了是。 念头刚起。 林源分明就感觉眼前出现的那只恐怖女鬼，瞬间到了自己的身上。 下个瞬间。 正在用力抢夺者林源手中钞票的独眼男，忽而瞪大眼睛。 在他眼底，眼前这个模样清秀的少年，突然就变成了一只狰狞的女鬼。 一张血肉模糊到惨白的脸，舌头耷拉的老长，眼球凸起到好似随时可能会掉下来！ 女鬼猛地张嘴，嘴巴咧开到了后脑勺，露出锋利的牙齿，牙齿上还挂着肉沫的残渣，就要朝着他的脑袋，一口而下。 “啊！” 独眼男脸色煞白一片，张大嘴巴，惊声尖叫，比女人还要尖锐的声音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旁人吓了一跳，满眼惊恐，也是没想到眼前的独眼男竟然还是个男高音！ “怎么了，独眼？” 刀疤男和瘸腿男扭头冲他看去，面色俱是一变，有些不明所以。 “鬼啊！” 独眼男嗷呜的发出一声惨叫，两腿一软，转身就想跑。 但或许是被吓得太重，他两腿站立不住，刚一扭身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妈妈！我要妈妈！妈妈呀！” 独眼男嗷嗷直叫，涕泗横流，虽然摔倒了，但还是努力地往前爬着，四肢飞快，活像是个被人踹了屁股的狗。 “这什么味儿啊？” 旁边一脸震惊的人，忽而耸了耸鼻子，闻到了异味，微微皱眉。 “卧槽！看他，看他裤裆那里！” 另一人伸出手去，指向爬了几次都没成功爬起来的独眼男的裤裆。 众人视线聚焦，只见得那里已经成了湿漉漉的一片。 “尿了！尿了！他尿了！”一个人满是不可置信，偏偏又带点莫名的兴奋。 “不但是尿了，还拉了！”另一个人连忙开口，示意着周围的人，注意那菊花之上，一抹尤为突兀的黄色花蕊。 他深怕别人看不到。 “再冷酷的男人，直肠都是温暖的。” 被刀疤男像个小鸡仔一样提溜着的姑娘，望着那一幕，一本正经。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林源看着地上那个独眼男，上一刻还是大哥，这一刻就屎尿齐飞？ 屁股上看去，一副热气腾腾的样子。 这是……被我吓的？ 正文 4、我赔你个媳妇 “这人是不是疯了。” 旁边的人望着屁滚尿流的独眼男，一个个忐忑不安。 “你tm的到底在干嘛！” 瘸腿男骂骂咧咧的走上前去，一脚向着独眼男踹了过去，不曾想被他一下子抱住了腿。 “救我，救我！鬼啊！” 独眼男嗷嗷直叫，神色惊恐。 “鬼你大爷，哪有鬼啊！” 瘸腿男环视一圈，气得不行。 林源发现，哪怕他看向这边的时候，也没被吓到。 所以刚刚，只有这个独眼男看到了那个恐怖的鬼脸？ 林源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被人拎着的姑娘抓住了机会，瞪着腿，一脚踹在了全无防备的刀疤脸的第三条腿上。 刀疤脸面色一扭，身子一曲，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得以落地的姑娘拔腿就跑。 林源猛的回过神来，拽着自己的背包，冲上了前去，然后脚脖子往前一勾，将捂着第三条腿正要勉力去追的刀疤脸一下子绊倒在了地上。 林源一脚踩在刀疤脸的背上，冲了过去，跟在姑娘身后，跑的飞快。 瘸腿男见状，脸色一变，想要去追，但是被独眼男哭嚷着抱着腿，走不开，气的不行。 “这边！” 姑娘钻进了旁边乘务员的休息室，一下子锁上了门。 大口喘息。 里面，空间有限，抱着洋娃娃背包的姑娘看向林源。 “谢谢。” 她道谢，还有些惊魂未定，刚说完话，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屏气凝神。 等了一会儿，脚步声远去。 姑娘这才心有余悸的拍着小胸脯，灰蒙蒙的脸上松了口气。 “他们为什么抓你。” 林源问了一句。 “因为我值钱。” 姑娘回了一句。 “真偷了他们的钱？” 林源不由得皱眉，真要是帮了个小偷，心底也有些过意不去。 “才没有，我才不会偷钱！” 姑娘说话信誓旦旦，还不忘瞪一眼林源，似是被林源的话给气着了。 “不信你搜搜！” 她挺了挺身子，单薄的身板，一个脏兮兮的洋娃娃背包，脸蛋灰蒙蒙的，但是眼睛在这一刻出奇的认真和明亮。 林源选择相信她。 相顾无言。 刚刚事情发生的太快，林源也来不及太多的思索，不过那三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话也是漏洞百出。 更何况，三个大男的，欺负一个女生，单从三人身上的气势上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刚刚怎么了？”姑娘想起这一茬：“好像是在喊着见鬼了。” “该不会……这里真的有鬼吧。” 姑娘眼睛一睁，然后自己吓自己一下，抖了抖。 “这世间哪有鬼啊，没有的事儿。” 林源安慰着，说着他自己都有些不确信的话。 列车还在往前。 林源这个时候沉下心来，不由得思量起刚刚脑子里面的话语声。 「恐怖鬼脸」。 那东西用出去，竟然真的是让独眼男见了鬼。 但是后面那个瘸腿男和其他人再次看向林源的时候，好像也没被吓到，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 想起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恐怖女鬼，林源思绪有些乱。 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思来想去，想不通，就懒得再想。 车门外，又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一次有着乘警的呼喝声。 乱糟糟的，但是林源懒得去管了，现在这里门所锁着的，只要是锁着的，就安全。 而曲杭好歹也是一个新一线城市，等到了曲杭，那三个男的总归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我又欠你人情了。” 姑娘喘了几口气，顺畅了呼吸，看向林源，一副认真的样子，眼神明亮。 “嗯。” 林源点点头。 “要不然，我赔你个媳妇？” 姑娘满是认真。 “啊？” 林源怔了怔，听着这话，吓了一下。 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不用客气的话，就看到跟前的姑娘，眼皮子一闭，然后脑袋一歪，一下子歪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小的身子扑在了林源的身上。 呼呼呼…… 呼噜声有些可爱，像是鼻子里面有个吹不破的鼻涕泡。 看来是累坏了，担惊受怕之下，姑娘身上的疲倦感来的异常迅猛。 乘务员的休息室本就狭小，林源怕她睡的不舒服，也不敢去动。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列车行驶在轨道上的声音时不时的穿透而来，轨道之外，夜幕重重，旷野无边。 这是异乡他处。 林源靠在墙壁上，没去揽姑娘的身子，不想占便宜，倒是姑娘似是全无戒备，一个劲儿的打着小呼噜，还不忘拿着灰蒙蒙的脸蛋蹭一蹭林源的衣服，拱了拱鼻子。 像只猫。 经过刚刚的事情，摆明是对林源信赖有佳。 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四点。 期间有人过来敲了一次门，但是林源没去开，也懒得去管外面是谁。 除非到站，否则绝不开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源一阵疲惫，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天亮了，太阳晒屁股咯。” 耳朵有些酥酥的。 林源睁开眼睛，见到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满是认真的灰蒙蒙的姑娘的脸。 “嗯……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我这还有面包。” 林源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听到姑娘肚子里面传出来的叫声，自觉的从包里拿出面包递了过去。 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 还有二十五分钟到曲杭。 姑娘也不客气，张着嘴巴，呼呼的啃着面包。 她是真饿了。 然后姑娘就被噎着了。 她一脸艰难，嘴角还沾着面包屑，小脸都被涨成了红色，可怜巴巴求助一般的望着林源。 想喝水。 林源从包里又拿出最后剩下来的一瓶水，递了过去。 姑娘灌了水，总算是把面包给咽了下去。 “又欠你人情了。” 姑娘一本正经：“要不我赔你个媳妇！”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鸟见鸟流泪，如花似玉的媳妇。”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姑娘满是诚恳，在林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诚恳就变作了一个嗝。 吃的太快太急，打嗝了。 正文 5、我卖了我自己 嗝 嗝……嗝…… 嗝嗝嗝…… 一慢二缓三连快的打嗝节奏。 姑娘一张认真的脸，看向林源，可那无法停下来的打嗝声，像是公鸡打鸣。 气氛有些怪。 可真停不下来。 丢人啊。 姑娘有些愁苦，小眉毛皱成了一团，憋着嘴，还在等着林源的回应。 可真是憋不住啊。 打嗝声停不下来，又是一个嗝。 林源看的感觉好笑，没去理会她的话。 至于什么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源压根想都没去想。 “待会儿到站，我先开门出去看看，确定没人了你再和我一起出去。” 林源开口说着：“等到了曲杭，他们应该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我到时候陪你去找一下警察。” “对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林源问了一句。 问完话，就看到姑娘，她眨着眼睛，愣了一下。 “这钱……这钱你先拿着。” 林源见她不说话，心生怜悯，从口袋中拿出一千块，数出其中的五百，塞到了姑娘的手中：“下了车可以吃点好吃的，最好再去洗把脸，洗个澡，要注意个人卫生。” 说完话，林源见着姑娘不吭声。 她的目光似乎是有些懵，看了眼被塞在手中的五百块，又瞅了眼林源手里面的五百块。 那目光显得挺怪异。 小眉毛一挑一挑。 “我很值钱的。” 姑娘喏喏了一句，抬了抬眼，巴巴望着林源。 门外列车呼啸，已经隐约能听到乘务员在广播，列车即将到达曲杭站的声音。 林源面色一阵纠结：“我就这么点了……” 一阵迟疑和心疼。 林源叹了口气。 “唉，不过我在曲杭还能有人照应一下，我再给你点吧。” 心存怜悯。 林源抽出三百递了过去。 留着二百是林源吃饭和应急的钱。 一千给了八百。 林源望着姑娘，姑娘望着林源。 大眼瞪小眼。 “成吧！” 姑娘像是经过了犹豫和踌躇之后，拍了一把林源的掌心：“是你的了！” 她认真开口。 看上去好像是林源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林源没怎么听懂姑娘的话。 列车到站，缓缓停下。 “你等会儿。” 直到列车停稳，林源这才探出头去，目光警惕的看了眼周围。 没看到那三个壮汉，要么不在这一节车厢，要么就是已经在前面的站下了车。 不管怎么样，暂时安全。 “跟紧点，下车了，待会儿别乱跑，免得走散。” 林源招呼了一声，拉着身后的姑娘就走了出去。 姑娘一手攥着八百块钱，一手被林源拉着，目光望着林源的背影，眨着眼。 入手处软软的，软绵绵，像是棉花糖，很暖和。 她耸了耸鼻子，就感觉很好玩，悄悄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到了曲杭，倒是不慌了。 心态很稳。 下了车，往出站位置去。 “待会儿跟紧点，对了，你到曲杭来，之后打算怎么办？” 林源在看到那边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之后，这才松开了拉着姑娘的手，顺带着扶了一下包。 这是林源刚刚一直在想的问题。 他有些可怜这个姑娘，可是却又没那个能力真的去帮她做点什么。 兜里就剩下二百块。 要不然，去让老妈委托的那个叔叔帮个忙？ 可林源本身就不怎么喜欢麻烦别人。 更何况，他和那个叔叔不熟。 林源担心会给他添麻烦。 犹豫间。 “嗯？” 林源回过头。 人潮涌动。 但是姑娘…… 姑娘丢了？ 林源呆了好久。 找了好半晌，不见人踪，就像是突然失踪了一样。 林源急的不行，但是找不着。 姑娘个头不算矮，但是也实在称不上高，一眼看去，左右四顾，实在是找不着！ 找了一个多小时后，林源终于有些疲了。 “应该不会被人抓走的，如果那三个男的在这里抓人，总该也是要出站才行，而站口那里就有警察。” 这么一想，姑娘安全大抵是不会有问题，可能是她自己提前溜了？ 林源想了一会儿，很快就不再去想。 既然能确定姑娘是安全的，那就行了。 更何况，想了也是白想。 出了站，林源去了公用厕所里面刷牙洗脸。 公厕里面很安静，门外的温度有些热，进了门，林源整个人感觉有些凉。 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其他原因，林源只觉得周围的温度明显要低不少。 厕所内，人不多。 前面一背包的男人尿了尿，身子一抖，收了鸟儿，就出了门。 没人多看林源一眼。 昨晚因为那个姑娘的原因，一晚上没上厕所，现在肚子闹得厉害。 厕所里面五个坑位，四个门关着，还剩一个开着门。 但是门里，一个老头儿正拿着一个马桶塞，正在那里戳一下，拔出来，戳一下，拔出来。 “大爷，能不能让我上个厕所？” 林源等不及，走上前去，轻轻喊了一声。 “堵了……堵了……堵了……” 一阵阵梦呓一般的声音从跟前大爷的口中发出。 这是厕所堵了？ 他瞥了眼里面的坑位，没堵啊。 在林源还准备说话的时候。 「疏通+1」 「疏通+1」 「疏通+1」 脑子里面莫名其妙响起来这样的东西。 疏通？ 这是个啥？ 林源懵了一下，又想起昨晚的女鬼，浑身一个激灵。 好在这个时候，隔壁的坑位门被人推开，里面腾出了一个坑位。 林源进去，上完厕所，等他出来的时候，多看了眼隔壁的坑位。 里面已经不见之前的老者。 想来怕是已经走了。 “大概是清洁工吧。” 林源也没想太多，洗了下手后，走了出去。 出了厕所，林源打开手机，上了微信，在里面看了一下所留下来的地址。 西城区楠渚文化村。 “这可就有的转车了。” 林源看了眼地图，摸了下口袋里面特意留着的几个硬币，顺着地图去找公交。 距离不算短，至少还得坐个一两个小时的车。 曲杭站乘警室内。 灰蒙蒙脸的姑娘被人围着，穿着警服的男男女女正朝着这边涌。 警笛锋鸣如潮涌。 一辆辆警车被开了过来，严阵以待的警察更是不容有半点停步，大步而去。 来的人很多，气势很猛。 带头的更是曲杭公安厅厅长，面色凝重，更是透着几分惊喜和激动。 这是出了大事儿。 “毛巾和水来了！” 女警官捧着一盆温水快步而来，到了跟前，托着，然后看着跟前灰蒙蒙脸的姑娘，露出一脸温和的笑来。 “先洗洗。” 姑娘点点头，拿着毛巾抹了一把脸，一盆水一下子就脏了，一张脸一下子又变得漂亮了。 等露出那张洗的还不算是如何干净，但是好歹能认出来的脸之后，周围一直紧绷着的警察，一个个激动地不可自已。 这是失踪人口归来。 这是一桩牵连极广的绑架案被绑架的那个姑娘。 这姑娘身份可不一般。 事情出了之后，整个江浙都动了起来，各方压力层层往下堆着。 没辙。 谁让姑娘身份背景极不一般。 她有个牛逼哄哄喜欢戴着大金链子，对谁都敢拍桌子的爹。 又有个背景深厚，干啥都敢丢脸色，能干脆利落的跑去警察厅厅长家里面住下来，零距离督促办案的娘。 整个江浙几乎都翻了天。 就是因为这个小祖宗失踪，被人绑了。 现在好了。 回来了！ “我能打个电话了？” 姑娘眉头一挑，脸还没洗的多么干净，可脸盆里面的水是彻底脏兮兮了。 这脸上，可都是她的伪装。 很多的灰是她自己扑上去的，还有黑色的水墨笔描了脸。 可不就是脏兮兮又可怜兮兮的样子了。 本来姑娘挺得意，可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 不过幸好，还是成功回来了。 “好好好！” 听到姑娘的话，立马有人递上了手机。 姑娘拨了个号码，脸色还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旁边人看着，想着。 大户家族出来的可就是不一样，瞧着这份刚刚逃出来的那股子气度。 沉稳，淡定。 然后就听到姑娘对着电话开口说着话。 “张悠悠女士，你有一个快递，里面装着你的女儿现在到货了，赶紧来签收啊，过时不候！” 姑娘冲着电话说着话。 电话那头，是女人满是惊喜复杂又激动地叫嚷声。 听得出来，女人是在出门，备车，立马赶来的路上。 可电话舍不得撂下。 周围的警察护着看着，深怕姑娘再出了事情。 “没，我没受伤。” “啊，没，我还好好地活着呢。” 姑娘说着话，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哦，对了，张悠悠女士，我有个事儿要和你说。” “天大的事儿！” 说到这里，姑娘话语一顿。 周围人屏气凝神的把她给望着，深怕姑娘受了伤什么的，或者落下了隐疾。 亦或者是…… 在绑票期间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真要是这样，他们这些警察，可别想安生。 电话那头的女人也是满心的紧张。 “苏小喵同学，你先等等！让张悠悠女士我先深呼吸一口气，平稳一下心情，控制一下情绪。” 正上了车的张悠悠一脸紧张，缓了一会儿，随后一脸决绝：“说！现在张悠悠女士做好准备了！” “我把我给卖了！” 苏小喵冲着电话喊着，声音欢天喜地，听上去可高兴了。 卖了？ 旁人心底一突，都是一紧。 苏姑娘一看就是逃出来的，这一路上，莫不是真的……卖了？ 所有人已经可能想象到即将而来的狂风暴雨一般的怒火，不少人心底颤抖，同样也为苏姑娘感觉到可怜。 都被卖了，还那么高兴，这怕是脑子坏了？ “卖了？” 张悠悠瞪大眼睛，浑身一抖：“哪种卖？” “不是你想的那种卖！” 苏姑娘解释一句。 没头没尾，更多的人一心不解，反倒是那边她妈张悠悠却是很能领悟苏姑娘的脑袋，松了口气：“哦，不是我想的那种卖就好了。” 她缓了一会儿，随后也是跟着眉飞色舞了起来。 “那你卖了多少啊？” “卖的很贵！” 苏姑娘理直气壮，还有点小骄傲。 “那可不是，我生的女儿能不贵？” 张悠悠女士也是颇有些骄傲，满是期待。 “所以是多少？” “八百！” 苏姑娘喊了个数字，说话时候，还不忘瞅了眼攥在手里面，皱巴巴的八张红钞票。 她眉眼带笑，欢天喜地。 正文 6、楠渚文化村 楠渚文化村，位于曲杭西城区。 距离曲杭市的市中心有些偏远，听说是一个旅游景点。 林源坐在公交上，人不少，没地儿坐，勉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透过窗户，能看到窗外接连闪过的一幢幢建筑。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人行横道上，人来人往。 相比之下，钱湖那边的生活节奏就要慢得多。 跟着公交车一路摇晃着前行，中间转了两辆车，总算是到了楠渚文化村的站牌。 车子停下，林源下车，环视一圈。 周围是成排的行道树，公交站牌对面的地方是一处村民改造房屋，再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成排的商品房。 “老妈拜托的叔叔应该就是住在那边的。” 林源看了眼干净明亮的小区楼盘，沿着人行横道往前走去，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钟，将近十一点，从曲杭站到这里来，转乘车辆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这个点，老妈应该正在收拾摊子，待会儿简单吃点东西就要去补觉。” 林源一边走走看看，等到了十一点钟，估摸着老妈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这才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小源，你到了吗？” 电话那头，杨晶的声音有些疲倦：“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没碰到小偷吧？” “我到了，路上很安全，没碰到什么小偷的。” 林源老老实实的回应着，没有半点不耐烦：“对了，妈，我昨天给你买的感冒药放在了床头柜上，你待会儿回家睡午觉之前吃一片，注意身体啊。” “你这孩子，你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你操心啊？” 杨晶语气柔和，温声细语的，听得出来，话语中有些欣慰和笑意：“待会儿见到你周爷爷和刘奶奶，记得打招呼，不要没头没脑的不说话。” “他们都是我的老师，当年对你妈可好了，这一次你去曲杭，也是周叔叔给你安排的工作，你要好好努力，好好干。” 电话那头的杨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林源在这一头安静的听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 这个道理林源明白。 以前初中时候，林源不懂事儿，还曾因为自己的单亲家庭而感觉到自卑，也因为杨晶是一个卖早点儿的，而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与班级里面不少同学父母都是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相比，杨晶曾一度是林源不想提及的存在。 更有一次，老师让家长开家长会，杨晶骑着那辆很是破旧的自行车匆匆忙忙赶往学校的时候，还被林源拦在了路上，非得让她把破旧寒酸的那辆自行车停在路边，然后走去学校，免得被同学看到笑话。 后来那辆停靠在路边的破旧自行车被偷，再也找不到。 再长大一些，林源每每想起那时候自己的举动，心底总有愧疚和不安。 “我知道的，一定努力，妈，等我能够赚到钱了，你就把那个早点摊收了，我养你，不要那么累了。” “好啊，那妈妈就等你能赚到钱养妈妈的时候，就不做早点了。” 杨晶笑着开口，又嘱咐了林源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收起了手机，往前又走了好一会儿，转了个弯儿，到了小区门前。 初春雅阁小区。 保安室内的两个保安正在里面聊着天。 “你好，麻烦开一下门。” 林源敲了敲保安室的玻璃窗。 小区的门禁是关着的，没有门禁卡没法开门。 一个保安探出头，打量了眼林源：“找谁？” “四号楼三零六室的周爷爷。” “周爷爷？” 听着林源的话，保安乐了：“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周爷爷是谁啊，你知道他全名是什么吗？” “或者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打到我们门卫室来，我才能给你开门。” 保安说话干脆，倒也没瞧不起林源的意思，这也是职责所在。 林源没辙，拨了个号码，接电话的周爷爷听了林源的话，就要下来接，也没等林源拒绝，就挂了电话。 等了没多大一会儿，林源就看到穿着白衬衫，踏着一双凉拖鞋的老爷子从小区里面走了过来。 隔着远远的距离，老爷子就开始喊。 “这边！小源啊，这边！” 他一边喊话，一边走近，然后刷了一下门禁，帮着开了门：“长时间没见，长高了嘛。” “你妈妈，还是在做早点不？” 周老爷子走在前面，林源跟在他的身旁。 早些年周老爷是钱湖一个小学的校长，当初帮了杨晶挺多的东西，后来退休了，就搬来了曲杭。 “嗯，现在还在做。” “唉，你妈妈就是劳碌命，以前她读书那会儿，成绩很好，就是高考的时候发烧，发挥失常，距离大学就差一分，我还说让她去复读，可你妈妈家里不同意，唉。” 周老爷子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满脸的遗憾：“要是读了书，你妈妈也不会做早点了。” “你看，这就是读书的好处嘛，读书读书，考上了好的大学，以后才好找到好的事情做，不然就只能做早点，卖早点，太累了，你说对不对？” 周老爷子看向林源，一脸征询的模样。 “道理是这个道理。” 见到林源点头应和，周老爷子明显满足了不少，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嘛。” “你看，这个小区是不是很好？” “刚刚物业不让你进来，是因为小区管理的好，物业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规矩，不能乱打扰到住户，也不能让没有门禁卡的人随意出入，所以你也不要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这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周老爷子一边说话，一边带着林源往前走：“就是这里了，从这里上楼，也是要刷卡的，不然楼底下的门没法子开，里面的电梯也没法子坐。” 林源等周老爷子开了一楼防盗门，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等进了电梯，上了三楼，电梯门开，到了三零六室的门前。 “来，进来吧，把你的鞋子脱了，放在门口的鞋架上。” 周老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弯腰，从房间里面的鞋柜中拿出了一双鞋，放到了林源脚旁：“你换个拖鞋。” 正文 7、书房里的鬼 “源源来了啊？你是坐公交来的吗？” 林源换了鞋子，进了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从房间里面探出头来，看向林源，满脸温和的笑意。 “嗯，坐公交来的。” 林源喊了一声，笑了笑：“刘奶奶好。” “你这孩子，本来还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一直不肯说，要是早说，我就让你雪寒阿姨去开车接你了。” 刘老奶奶面带着慈祥的笑，拿着茶杯，给林源泡了一杯茶。 周老爷子膝下一儿二女，周雪寒排第二，帮着林源介绍工作的周叔叔是老大。 “你先坐着，桌子上有瓜子自己吃，我先做饭，今天中午，正好你周叔叔也回来吃饭，待会儿让他和你好好聊聊，告诉你一点注意的事情。” 刘老奶奶说着话，就要进厨房。 周老爷子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源点着头：“对对对，那个，你周叔叔工作很忙的，难得回来一次，一般他都要应酬，可没什么时间回来吃饭的。” “你也晓得嘛，你周叔叔现在事业做的挺好挺大的，就我们住的这个小区的房子啊，就是你周叔叔给我们买的，一个房子，一平方米的价格在一万八以上，你晓得不。” “钱湖啊，那里和这里，根本就没法比的，那个房价啊，环境啊，天差地别。” 周老爷子说话时候，神情尤有自得，他张口还打算说。 “行了行了，你就少说几句，源源刚来，你就在那里嘚吧嘚嘚吧嘚的，别说话，过来帮忙摘菜！” 刘老奶奶瞪了眼，随后扭头看向林源，笑着开口：“想看电视自己开，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以前你妈小时候还经常在我家吃饭的，转眼一眼，她孩子都这么大咯。” “嗨，我说你这老婆子，我在和他说正经的道理嘛，你这人怎么还不许我说话了！”周老爷子一蹬腿，颇有不满：“还有摘菜，那不是女人干的活儿吗！” “那你摘不摘！”刘老奶奶再瞪眼。 “不摘！”周老爷子挺了挺身子，梗着脖子。 “摘不摘！第三次了啊！老头子！”刘老奶奶拿着菜刀，站在厨房门口。 “摘！” 周老爷子脖子一缩，进了厨房，没敢造次。 听着这老两口说话，林源觉得有些有趣，也有些温馨，倒是很羡慕老两口这种相处的态度。 周老爷子有些爱显摆，这也正常，刘老奶奶相对知性温柔的多，这也不错。 坐在沙发上的林源看了一会儿电视，又在阳台那边走了走。 阳台上摆着不少的报纸，零散的放着。 从阳台上往外看，入眼处都是精致的小区别院。 待了没多久，有人开门。 “妈，来的晚了点，今天路上堵车。” 进门来的女人身高一米六七左右，头发染成了淡黄色，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上已经结婚，生了个儿子。 周雪寒手里面还提拎着东西，进了屋子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见到站在阳台上的林源，一阵惊喜：“唉，小源来了啊，我还准备打电话给你妈，问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说一声我就好去开车接你的。” “雪寒阿姨好。” “好好好，正好我今天还买了那个特色的羊肉，待会儿多吃点，我告诉你，很好吃的。” 周雪寒冲着林源笑着，本来是打算去厨房帮忙，又被刘老奶奶推了出来，让她到客厅陪林源聊聊天。 “这是第一次来曲杭吧？” 周雪寒拉了一个椅子坐下，坐在林源跟前，抓了一把瓜子，笑着问着。 见到林源点头，她看了眼厨房，随后凑到林源跟前，小声开口：“我和你说啊，我爸，也就是你周爷爷，说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他就是那样的性格。” “人挺好的，就是说话不着调，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正儿八经的超级合金钢铁直男。” 得了。 看来周雪寒也明白，周老爷子的性格，这是给林源打着预防针。 “周爷爷没说什么，他挺好的。” “没说什么就好，要是说了什么，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周雪寒嘻嘻哈哈的，丝毫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多岁，面容和身材保养的都不错，性格开朗，健谈的很。 “唉，对了，你要不玩一会儿游戏吧，看电视也太无聊了，电脑就在书房。” 林源本想拒绝，第一次跑人家里来就玩电脑，这怎么看也都不怎么适合，但是想想，坐在这里也确实是无聊的很。 本来打算玩手机的，可手机刚刚上了楼进了房间后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 正好也可以在书房充一会儿电。 林源没拒绝，起身，去了书房。 “电源在桌角那里，你自己开一下，上面游戏应该不少。” “我出门一下，对了，你喝什么，可乐还是雪碧？” 周雪寒问了一句。 林源选择了可乐，她点点头。 “刘奶奶，我玩一会儿电脑。” 在厨房门前，林源打了个招呼。 “你玩嘛，就在书房，那里也有热水壶，自己倒水喝哈。” 刘奶奶应承了一句，正在里面做着菜，周老爷子见着林源过来，还伸着脖子打算说点话，可眼瞅着刘奶奶手上的菜刀，又哼哼唧唧了一句，埋着头继续摘菜。 到了书房门口。 林源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现在正是夏天，时节正热的时候，房间冷的有些怪异。 只是林源来不及细想什么，就眼瞅到书房内的电脑前，坐着一个人。 那人弓着背，坐在电脑面前，双手疯狂的敲打着键盘。 他覆在键盘上的手，快到几乎出现了重影，下手如电，可偏偏键盘被他敲打的，毫无半点声音。 屏幕上泛着幽蓝的光，扑打在那人的脸上。 “你好……周叔叔？” 看着坐在那里的那人的背影，林源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 这刚刚也没说书房里面有人啊。 对那个周叔叔，林源没有太多的印象，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这才问了出来。 可那人对于林源的话，置若罔闻，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敲打着键盘，嘴里面貌似还在说些什么。 因为距离稍远，林源有些听不清。 站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林源索性带上了门，往前走了几步，有些好奇的看了眼电脑屏幕。 这一眼，让林源愣了愣。 正文 8、一个奇怪的物品 电脑屏幕上。 不是游戏，而是密密麻麻的代码。 那一行行被敲打出来的代码，林源看不懂。 虽然不懂，但感觉很厉害。 不过电脑上的东西，林源看不懂，可坐在那里敲打着键盘的家伙，他嘴里面说的话，林源是听懂了。 “干你娘的产品经理……干你娘的产品经理……” 就这么一句话，粗口，循环往复， 林源有些尴尬。 “那个……周叔叔？” 再次问了一句，可敲打键盘的男人依然弓着身子，没有回头的打算。 他面色有些惨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球凸起，脑门上的发际线有些高，脚底下踏着凉拖鞋，身上就是一件有些发灰的体恤衫，下身是宽松的大裤衩。 不像是个商务人士，这一身的打扮多少显得有些邋遢，头发都打了结。 林源喊了一声，那人还坐在那里。 见着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林源转身就打算离开。 没必要在这里自讨没趣。 而且，现在这个场面看上去，多少有些渗人。 在林源刚刚转身的时候。 一直敲打着键盘的那人，突然猛地敲了一下回车，随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叮！ 冷不丁的，林源脑袋们突然响起了声音。 这个声音一出，林源浑身一个激灵。 等他回过头来，就见着本来背对着自己的那人，此刻已经转过了身子。 一张脸，正对着林亦。 那是半张血肉模糊的脸，半个脑袋都被干瘪了下去。 一个眼球已经爆了，另一个眼球凸起，血丝密布。 刚刚从林源的角度只能够看到他的侧面，所以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这一刻，林源整个人身子僵硬，瞬间呆傻在了那里。 这尼玛，比恐怖片还恐怖片！ “好香。” 男人看着林源，咽了口唾沫：“好饿。” 他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美食一样。 “你……我……你饿，我给你拿……拿点吃的？” 林源磕磕绊绊的开口，心底发凉。 他起了身子，一步一步朝着林源这边走来。 “卧槽！卧槽！卧槽！” 林源连骂几句，吓得魂都没了，头皮发麻。 「代码+1」 脑子里面突然响起这么个声音。 还不等林源反应过来的时候。 那人已经到了跟前，张着嘴巴，冲着林源扑了过来。 「你正在被夺舍。」 「来源：惨死的游戏程序员鬼」 「代码+1」 「代码+1」 又是连续两声响起。 林源根本来不及去顾忌这个代码是个什么鸟东西，这个时候下意识一拳锤了过去。 砰的一声。 当林源拳头砸在那人的脸上的时候。 再一次的。 林源看到那个家伙在面前直接炸了。 就听到一声闷响，然后人彻底消失，不见。 就好似气球爆了一般。 「惨死的游戏程序员鬼夺舍失败」 「你获得了物品：一段游戏代码」 「一段游戏代码：这是一段整个游戏核心的运行代码。」 物品？ 一段游戏代码？ 这都什么跟什么！ 林源脑子里面嗡嗡直响，惊魂未定。 之前在列车上面碰到的那个恐怖的女鬼，炸了之后，给的是「恐怖鬼脸」，这回这个什么狗屁的程序员给了一段游戏代码？ 林源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整个背部已经被冷汗浸透，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近段时间的经历，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还有刚刚那个东西和之前的女鬼，难不成真的是鬼？ 他们要是鬼的话，我算是个啥？ 还有代码+1这玩意儿。 倒是在厕所里面坑位中，倒是出现过这个声音。 那时候，好像是什么疏通+1？ 没给林源更多思考的时间。 “源源，你周叔叔来了！” 书房外，周老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林源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他转身正准备开门的时候，不曾想，门被人从外面直接推了开来。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微胖，是周明洋。 另一个戴着眼镜，肤色显得有些黑。 “你在书房干什么？” 周明洋见着书房门口站着的林源，微微皱眉。 “我刚刚看他在那里无聊，就让他过来玩会儿电脑，打打游戏。” 周雪寒正好也回来了，将买的可乐放在了桌子上。 “小孩子就是玩玩游戏怎么了，我让玩的。” 刘老奶奶端着一盘菜，摆在了饭桌上，听到这边的动静，回头过来，看了一眼。 两人话一出口。 周明洋面色虽有不悦，但很快就克制住了情绪，看了一眼林源：“电脑都没开，你玩什么游戏？” “还没来得及开。”林源回答了一句。 这也是事实。 刚刚发生了那个事情，林源压根没空开电脑。 不对…… 电脑不是开着的？ 林源愣了愣的时候，回过头，向着电脑桌那边看了一眼。 电脑屏幕是黑着的。 电脑主机箱也没有风扇声。 电脑椅子，更是没有从桌子底下抽出来。 可刚刚那个程序员，明明就是对着电脑敲打着键盘。 “没事没事，是这个主机吧？” 肤色有些黑的男人面有几分急切，问了身旁的周明洋一声。 “嗯，就是这个，老赵出了事情之后，他媳妇要带着孩子回去老家，家里面处理了不少的东西，我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就多花了点钱，把这个电脑给买了回来，免得她再去找人卖，也麻烦。” 周明洋点点头，随后又看向林源：“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先出去，我和人在这里需要谈点事情。” “好。” 林源刚一出书房门，门就被周明洋给关上了。 关门关的干脆，也没和林源客套寒暄的打算。 出了房间，林源找地方给手机充了下电。 周雪寒去了厨房帮忙，把手机充上电，正在思考着刚刚发生一切的林源突然见到卫生间的门开了。 那里，探出了个脑袋。 是一个看上去比林源大了几岁的女人。 她留着短发，眼睛来回转着，身上穿着ol职业装，这个时候看到客厅里面只有林源一个人，就那么愣愣的望着他。 气氛有些诡异。 还来？ 林源心底一紧，与那个女人对望的时候，深怕她的脑袋一下子掉了，或者是眼球爆出来。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来一下下？” 女人看向林源，犹豫了一下，面色微红，这般开口。 邀请……去卫生间？ 正文 9、厕所里的坑事儿 林源犹豫在那里。 那个女人看上去有些着急，目光中多有稍许迫切。 孤男寡女，去卫生间？ “我真的有点急……” 女人再次开口。 林源多看了她几眼，没感觉到太多的敌意，脑袋里面也没叮的一声。 所以，那女人大概是正常的人。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源走了过去，到了卫生间门口，看着眼前的女人。 因为她只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她的脑袋是从门缝里面出来的，所以林源没法看到卫生间里面的情况。 倒是感觉有点臭。 是挺臭的。 那个气味，和列车厕所里面的气味，大差不差。 “这个……你进来帮忙看看吧。” 女人稍一犹豫，面色有些急，脸色微红：“就当是帮我个忙。” 还不等林源有所反应，她说完话后，就把林源一把给拉进了厕所里。 “唉……什么意思啊？” 林源一个愣神，人已经在被她拉进了卫生间。 里面的臭气越发明显。 林源被臭的差点晕过去。 “不好意思啊，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这里面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本来还以为女人会也在卫生间里面陪着他，或者至少说一下到底是个什么事情吧？ 可女人明显没给林源发问的机会，她更是没有解释半句，就一个健步出了门，随后返身把卫生间的门给带上了。 林源被关在了卫生间里。 “这女人有病吧。” 林源皱着眉，正准备拉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听到了卫生间旁边书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晓琳，你怎么了，看上去慌慌张张的。” 从声音听，是那个戴着眼镜，肤色显得有些黑的男人在说话。 “没，我没怎么，我就是今天肚子不舒服，还想上个厕所，但是卫生间里面人一直没出来，我就正好在这里等一会儿了。” 女生声音有些慌。 “哦，没什么事情就好。” 男人点头，很快，周明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怎么感觉那么臭？” “卫生间里的人是谁？” 这话是周明洋，在问那个女生。 “就是刚刚从书房出来的那个孩子。” “哦，他叫林源，行吧，先不管他，我去开窗通通风，这叫什么事儿。” 周明洋声音有些不满。 卫生间内，林源抓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 从刚刚见面时候，或许是因为林源从书房里面出来的，所以他多少也能感觉到，周明洋对他的稍许不满。 而现在，周明洋又明显觉得，这股臭气的来源是林源。 所以，这是被坑了？ 林源皱了皱眉，现在看，怎么都好像是被那女的给摆了一道。 等他扭头看了眼卫生间里面的马桶。 …… 沉默。 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 这么一大……，是怎么从刚刚那个看上去很是知性，穿着ol装的姑娘的身体里面出来的？ 这分明就是因为便便，把下水管道给堵住了。 所以一切顺理成章。 那女的上厕所，堵住了下水管道，因为不好意思自己承认，所以拉着林源过来垫背当这个背锅侠。 或许是因为刚刚她在厕所门里面，听到了林源被周明洋给喊出了门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一点林源的身份。 所以这才毫不避讳的甩了锅。 反正林源看上去，也就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 林源僵在那里，马桶里面蓄满了水，看上去她已经经过了一番尝试，可是没能成功。 一个女的。 长得也还不错。 怎么能依靠一肛之力，把马桶都给堵了？ 匪夷所思。 “源源，饭菜好了，出来吃饭了！” 卫生间外，刘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马上！” 林源硬着头皮回了一声。 形势严峻，刻不容缓。 第一天来人家里面，把人马桶堵了。 这锅甩到林源脑袋上，以后怎么做人。 “这尼玛的坑货。” 林源骂了一句。 “妈，今天不是有醋鱼的吗，鱼呢？” 饭桌上，周明洋几人已经落了座。 他旁边那个戴眼睛的黑皮肤男人本来是打算离开的，显得有些着急，但好歹是被周明洋给拦了下来，拉着一起吃饭。 “鱼要热的时候吃才好，等源源上完厕所出来再端上来，不然就凉了，你爸还在那里管着锅的。” 刘奶奶这么说着话。 周明洋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他见着身旁的男人一脸忧愁的样子，安慰着：“老吴，你也别太着急，等你吃完了饭，那个电脑你拿回去弄。” “如果真的有代码的话，那些代码应该就在电脑里面存着的，没道理会突然消失，而且电脑摆在我家这么多天，其实也没什么人用过，应该没人会动那些东西的。” 周明洋这么说着话，那个叫做老吴的男人点点头：“希望老赵是把代码放在了这个电脑里，他家里面的笔记本和办公室里面的笔记本我都找了，但是一无所获。” “如果没有这一段代码……” 说到这里，吴城本就黝黑的脸，看上去越发黑了几分。 “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处，我对这个也不懂，就是可惜了，老赵怎么就会突然出了车祸。” 言及于此，周明洋叹了口气：“多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听着周明洋的话，吴城点点头，没吭声，目光一阵闪烁。 “晓琳，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是身体不舒服？” 吴城心底有些烦，这个时候看了眼身旁坐着的张晓琳，见着她脸色有些苍白，好奇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早上没吃饭？饿的？” “啊，没事没事，我还好。” 张晓琳一直注意着卫生间那边，刚刚上的厕所，是她这辈子上的最累的一次厕所，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结束了上厕所之后，到现在菊花都还有些隐隐作痛。 “林源这是吃坏了肚子？” 周明洋听着吴城这么说话，看了眼还没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的林源，当即皱了皱眉，对林源的成见也不觉得多了几分。 “让一桌子人等他一个，这样也太不合适了。” “来，老吴，晓琳，咱们先吃。” 正文 10、留个联系方式 卫生间内。 林源几次想要就此离开，但是现在出去，留着这么一个烂摊子，等待会儿他们进来上厕所，那可怎么说？ “真坑啊。” 林源看了眼周围，见着角落里面倒放着的一个马桶塞。 “这也不知道是堵成什么样子了，没辙，试试吧。” 林亦走了过去，拿起马桶塞。 马桶塞下半部分是湿的，显然，之前那个女人也已经尝试过了，但是她失败了。 林源拿着马桶塞，强忍着恶心。 当他将马桶塞放入到堵塞的马桶内的时候。 「是否疏通」 林源愣了下，脑袋里面明明白白出来的这么一个念头。 似乎完全是来自于潜意识里的东西。 疏通！ 林源下意识的做出了选择。 很快，林源感觉身体突然有了某种特殊的动能，这股动能驱使着他，将马桶塞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放入了马桶里面。 一压，一拔。 「正在疏通」 林源能明明白白的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进度条。 进度条过了大概三十秒钟，彻底满格。 随着啵的一声。 被堵塞的马桶登时彻底通了。 林源按了下冲水按钮。 水流从蓄水池内冲出，不到几秒钟，彻底搞定。 “疏通？” 林源站在那里怔了怔。 之前的那个「恐怖鬼脸」就足够让人感觉到诧异的。 没想到后面「疏通+1」的那个东西，竟然还有这种用处？ “之前疏通+1一共出现过三次，也就是疏通+3，所以这个数字，是疏通下水管道的速度？” 林源这么猜测着，但是也没法去验证什么。 处理完卫生间里面的一切，林源从里面走出，洗了一把手，这才走向饭桌。 “源源，来，吃饭了。” 刘老奶奶见着林源出来，一边招呼着林源坐下，一边对着周明洋说了几句：“源源这不就出来了吗？还要先吃什么饭，你就不能多等一会会？” “是是是，我错了，妈。” 周明洋听着刘老太太的话，颇有些无奈，斜眼看了眼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的林源，没对他说什么话。 “来，醋鱼好了啊，这可是我精心制作的，保证味道很好吃。” 周老爷子端着醋鱼从厨房里面走出来，周雪寒则是拿着几个杯子走了出来。 “你们是喝酒还是喝饮料啊？” 周雪寒问了一句。 “喝饮料吧，下午还有事情，都是开车的。” 周明洋接过了周雪寒递过去的可乐，给吴城和张晓琳还有他自己各自倒了一杯，随后将可乐放在了林源前的桌面上，没给林源倒的打算。 “来，我给你倒一杯。” 周雪寒见状，没有半点犹豫，拿起可乐，给林源倒了一杯，放在林源跟前，又帮着林源夹了一筷子羊肉：“先尝尝这个羊肉，还是我特地去抢的。” “这家店的羊肉很有名的，味道超级好，你尝尝看。” “谢谢周姨。” 林源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让他自己吃，你们也自己吃。” 周明洋冷不丁的开了口。 “对对对，都是这么大的孩子了，想吃什么自己夹，在这里不要见外。” 周老爷子在一旁点点头，随后看向林源：“尝尝我的鱼，我做的，很好吃的。” 他说完话，就很着急的给林源夹了一块鱼肉。 林源吃到嘴里，有点咸…… 咸的过分了。 大概是盐不要钱。 “怎么样？味道是不是特别好吃？” 周老爷子眼巴巴的看着。 “嗯，好吃。” 见着林源点头，周老爷子当即露出一副得意的笑来：“那是肯定的，这鱼是你周叔叔同事送的，你晓得不，这个鱼啊，和那个阳澄湖大闸蟹来自一个湖，一般人想吃都没机会吃的。” “人家要求你周叔叔办事情，那可不就是得拿东西来吗，你周叔叔那是很有本事的。” 周老爷子这么说话。 那边的周明洋明显是听得多了，也没在意。 “你又和源源说这些做什么，有吃的是不是堵不住你的嘴了？” 刘老奶奶面有不满，捣了一大筷子的菜放到了周老爷子的碗里。 “是啊，爸，你别老是当着小源的面说这些，他才到这里来，现在又还是个学生，还没入社会的。” 周雪寒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什么叫没有入社会，这一次来，不就是来上班的吗。” 周老爷子皱了皱眉，又看向林源：“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你周叔叔啊，能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因为当初学习好，考了个好的大学，再加上自己努力，能吃苦，这才有了自己的事业。” “首先啊，就是要学习好，你晓得不？” 周老爷子还打算再说，被他身旁的刘老奶奶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一下脚，疼的周老爷子抽了口凉气，赶忙闭嘴扒了两口饭。 “这是要来曲杭找工作？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还没上大学吧？” 吴城这个时候注意到坐在那边的林源，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 “他的学习不怎么好，现在高二，还没考大学，未来也不知道要不要考。” 周明洋摇摇头，随后这才看向林源：“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吴叔叔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老总，这位是他的秘书，姓张。” 周明洋简单的向着林源介绍了两句。 “吴叔叔好。” 林源打了个声招呼，多看了一眼那边的张晓琳。 张晓琳见着林源看来，微微蹙眉，眼中不免多了几分嫌弃。 刚刚林源帮着她背锅，她虽然也很好奇林源到底怎么处理刚刚的事情的，但是听着周明洋的话之后，这才越发肯定，林源本身没什么背景。 就是一个农村学习不好的孩子，跑出来打工的，而且听上去，他学习不怎么样，未来考不上好的大学的话，这辈子或许都没什么出路。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般现实。 “嗯，既然你是老周的小辈，叫了我一声吴叔叔，之后要是我公司有适合你的职位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让你过来帮帮忙。” 吴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随后看了眼张晓琳：“晓琳，待会儿把他电话留一下。” “好的，吴总。” 张晓琳点点头，应了下来。 吴城分明就在林源的跟前，都不肯把他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林源，从另一方面上看，也是因为吴城看出来，林源在周明洋眼中，分量有些轻了。 不值一提，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正文 11、还以为你忘记了 饭桌上，周明洋和吴城聊着天，刘老奶奶时不时的让林源多吃点，周老爷子见缝插针，对周明洋是大加赞扬。 这个儿子，也确确实实是周老爷子的骄傲，能够从小地方走出来，跑到曲杭这边，靠着自己的打拼，积攒下千万身家，着实是不容易。 周雪寒问着林源的近况，不过没问成绩，而是问起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同学，这个答案让林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 “他现在才高中，高中就该学习，怎么能有喜欢的女孩子，那不是瞎说吗？” 周老爷子听到周雪寒的问话，当即是表达了不满：“而且学生，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要把成绩搞好。” “说到成绩啊，小源啊，你这是真的不行的啊，我觉得，你出来打工赚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不能把功课拉下的。” “你家里靠着你的妈妈养你这么多年，不容易，而且你家里面没什么钱，这我也晓得，你妈妈是很辛苦的你知道吧。” “所以啊，你要自己努力，努力考个好的大学，你要是没钱读书，我可以给你钱读书的，你考了好大学之后，以后出来，就跟你周叔叔一样，就可以赚很多钱了。” “学习，学习才能改变命运……” 周老爷子还想说。 刘老奶奶有些不满。 “爸！你吃饭吧，吃饭时候不要说太多话。” 周雪寒皱了皱眉，再次看向林源的目光中，颇有些不好意思。 听着周老爷子刚刚的话，张晓琳望向林源的视线中，越发的不屑一顾。 这年头，念不起书的家庭，得多穷？ 一想到这里，张晓琳借故去了一趟厕所，当看到厕所已经通了的时候，她的心中更加确信了林源家庭不怎么样的事实。 有钱人家的孩子，断然是不可能有那么厉害的疏通马桶的能力的。 “我吃完了，下午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吴城放下碗筷，站起身子，和周老爷子还有刘老奶奶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去看林源的打算。 “嗯，那个电脑在书房里面，那个……” 周明洋说到这里，看向坐在那里的林源：“你去帮他搬一下，搬到他楼下的车上去。” “对了，轻拿轻放，不要把主机弄坏了，那个东西很重要，搞坏了很麻烦，知道吗？” 周明洋看向林源。 一边的吴城也没推脱的打算，张晓琳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看了眼吃饭吃到一半的林源。 林源看上去是饿坏了，吃了不少，刚刚那一口菜还没咽下去，这个时候被周明洋这么一使唤，当即就放下了碗筷。 “源源饭都还没吃好呢，那么着急的吗。” 刘老奶奶面露稍许不满。 一旁的周雪寒站起身子：“我去拿吧，也不是很重的东西。” 她说完话就要起身。 “别，让小源去，这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小孩子，出了门，进了社会，就该要有更多的锻炼。” 周老爷子发了话，看向林源：“你先把东西拿下去，然后再上来继续吃饭。” “好。” 林源没什么犹豫，起了身，走向书房。 “那我就先走了。” 吴城说了一句，随后跟在林源的身后，到了书房里：“这几个线盘好，主机箱轻拿轻放，不要磕碰到，里面的硬盘很重要，碰一下要是碰坏了就很麻烦了。” 再次进了书房，林源没看到之前在这里的那个人。 把电脑主机与显示器后面的连接线拆了之后，林源抱着主机，跟着吴城和张晓琳一起出了门。 他们刚刚一走。 “你说你也是的，源源这孩子刚来，你就让他做事情，他饭都没吃好的。” 刘老奶奶有些不舒服，看向周明洋：“你就不能让你朋友等一会子啊？” “妈，就是一点小事情，让他做也就做了。” 周明洋摇摇头：“以后这种事情多得很，而且这么点小事情他要是都不愿意做，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林源端着主机出了门，跟在吴城和张晓琳的身后，进了电梯。 吴城眉头紧锁，心情看上去很是烦闷，他瞥了眼林源：“你刚刚进书房的时候，动过电脑没？” “没，我还没来得及开电脑，你们就来了。” 听着林源的回答，吴城点点头，再没说什么。 他刚刚在电脑上简单查了一下，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看来只能是带着电脑回去，做进一步的查找，把硬盘给扫一遍。 下了楼，到了小区底下停车场。 “你把主机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面，轻点放，不要碰到，注意点。” 吴城嘱咐了一句。 等到林亦把主机放下，他坐进了车子的后排座位。 张晓琳很自觉地去了驾驶位，拉开车门，上了车，准备发动的时候。 “你去问他要个联系方式。” 后排的吴城揉着太阳穴，这么说了一句。 张晓琳怔了下，想起在楼上时候吴城说要给林源安排个工作的事情，下意识低声开口：“吴总，我们公司没适合的工作给他的。” “他这样的孩子，眼力见识都没，而且小地方出来的，什么也不懂。” 张晓琳这么说话。 吴城也没气恼的意思，他想了一下：“可以先给他安排个保洁之类的工作，工资稍微高一点就行了。” “主要是我怕他没说实话，万一刚刚他动过电脑呢？” “你也知道，那段代码对我很重要。” 吴城脸色有些沉：“这种小地方出来的人，最怕的就是麻烦，胆小怕事。” “我问过他两次动没动过电脑，他都说没来得及开机，但是只要不是个蠢材，进书房，开电源，按下开机键，这才需要多长时间？” 吴城说完话，张晓琳脸色一肃：“我明白了。” 她下了车。 林源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正要上电梯。 “等一下。” 后面，张晓琳快步跟着跑了上来。 还不等她开口说话。 林源看向她：“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忘记？” 张晓琳愣了一下，一下子站在那里：“我忘记了什么？” “哦，你是说留你的联系方式给你安排工作是吧。” 张晓琳回过神来，正待继续说话。 却是不料，跟前的林源缓缓的摇了摇头。 正文 12、听说你还写小说 “不是这件事情。” 林源的声音很平静，视线看着跟前站着的张晓琳，眼神清澈。 “不是这个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 张晓琳眉头一皱，心底莫名有些怪异，更加是有些不喜欢眼前这个少年那副故作深沉的模样。 白色的体恤衫，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廉价到不行的运动鞋。 眼前的少年，在张晓琳眼中，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穷酸的感觉。 偏偏此刻，他的眼神，极为安静， 没有因为出身贫穷而感觉到的自卑，反倒是极为沉稳。 这一瞬间，张晓琳甚至于感觉，跟前这个小子，他的心性根本不同于张晓琳所认知的那种小地方出来的贫穷人。 有些空当的地下停车场，吴城那辆银白色的宝马五系，车灯微闪，光路往前，折射出空气中细密的尘埃。 电梯口前，灯光稍暗。 随着叮的一声。 电梯门在林源的身后打开。 “你应该对我说声对不起。” 林源一脸认真的开口：“我帮你解了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想让我出糗。” “其实你当时可以直接和我商量，我能理解女生很爱面子的事情，如果马桶真的堵成了那副很糟糕的样子，而你很真切的请求我帮忙的话，我也是会帮忙的，也不介意帮你背锅。” “但是你没告诉我，就直接把我拉了进去，甩锅给我，所以，你应该向我道歉。” 林源平静的说完这一席话。 语速不快，声音不急不缓。 站在跟前的张晓琳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说话的声音，很有磁性。 似乎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可是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存在了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 “我不会向你道歉。” 张晓琳干脆利落的开口：“更何况，刚刚的那个事情，我也没有一定要求你做什么。” “另外，现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我们公司现在需要一个保洁，我觉得你很有潜力，我也知道你很缺钱，所以工资，我会开的高一点，不会亏待你，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张晓琳志在必得，已经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你报一下你的号码。” “不好意思，不需要。” 林源摇头：“既然你不想道歉的话，那就再见。” 林源说完话，转身进了电梯，然后按了电梯里面的按钮。 被拒绝了的张晓琳站在电梯门口前愣了好半晌，就那么看着电梯门闭合，看着林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许久之后，才缓过了神来。 “给你开高点工资都不要？” 张晓琳眉头一挑，攥了攥手中的手机，脸上颇有些怒意：“都不问问多少工资的？” “我本来打算给你开三千五的！” 张晓琳对着电梯说道了几句，忿忿不平。 在曲杭，三千五的工资算是极低，但是张晓琳确信，三千五对于林源而言，会是一笔巨款。 可没想到，这小子不领情，反倒是直接拒绝了她。 而且，看上去，他还想让她给他道歉？ “做梦吧，怎么可能给你道歉！” 张晓琳收起手机，返身回了车内。 “要到了？”吴城问了一句。 “没给，他说他不想来。” 张晓琳自然没去说之前在周家卫生间里面发生的事情。 “先就这样吧，我下次找周明洋要他号码也是一样的，他要是真的做了什么手脚，他也跑不了。” 吴城点点头：“开车，去公司，回去查电脑。” 从电梯里面出来，林源回了周家。 之所以让张晓琳道歉，是因为这个事情张晓琳确确实实做的不厚道。 林源素来不认为他是什么好人，但是同样也不认为他是什么坏人。 别人有麻烦，林源不介意帮忙，但是很介意被别人当傻子耍。 回了周家。 “东西送过去了吧？” 刘老奶奶一脸慈祥，见着林源点头，继续开口：“去，洗个手，再过来吃点饭。”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饭。” “对对对，要多吃饭，多吃了饭，身体才能好，身体好了，才更能搞好生活和学习。”周老爷子在一旁点着头。 “我去给你再盛点饭。” 周雪寒起身，拿着林源的碗去了厨房。 周明洋已经吃好了饭，在那边看电视。 等林源吃完饭后，本来林源是想收拾碗筷的，但是被刘老奶奶给打发着过去休息了。 “你来一下书房，我和你说点事情。” 周明洋看了眼林源，随后走向书房。 林源跟了进去。 周明洋打开窗户，拿出一盒烟，掏了一根点上，吸了一口，随后看向站在那里的林源：“这一次，你这个工作，是我找我朋友帮忙安排的。” “她是一个女老板，以前是在大企业里面做过事情的，现在出来创业，所以机会很不错，我就推荐你去试一试。” 周明洋看向林源，想了一下：“但是有几件事情我需要跟你提前讲明了。” “嗯，周叔叔你说。” “我和你妈关系不错，也很佩服你妈的为人，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爸妈都很关心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挣点气。” 周明洋一脸认真：“你出门在外，想要成功，想要以后可以赚钱，出人头地，那么该受的委屈就得受着，该吃的苦也得吃下去。” “你去了那边，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干活，不要总是做梦。” “我听你妈说，你课余时间写是吧？” 周明洋看向林源。 “写过一点，但是没出什么成绩。” 见着林源点头，周明洋又抽了口烟：“这事情也算是好事，我也认识一些地方作协的人，你要是真能写出来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但是现在，我最希望的还是你能管好你自己的生活。” “能少做梦就少做梦，脚踏实地的干实事，不要把全部精力浪费在上面，毕竟，这年头，能吃得饱饭养得起家的作家不多。” “还有，在别人面前，我不怎么希望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的太近，你可能明白？” 正文 13、灰色头像 “明白。” 林源点点头。 周明洋无非就是不希望，林源靠着他的关系，走什么捷径，或者受到什么优待。 这一点林源多少也能理解。 “你再休息会，就过去那边。” 周明洋点点头：“那边会给你安排住宿，你要是不喜欢那边的住宿条件，也可以住到这里来。” 林源出了书房，又坐了一会儿，告辞离开。 离开时候，刘老奶奶拿了不少吃的东西想让林源带上，周老爷子则是在一旁喊着：“上班的地方要是离这里不远的话，晚上过来吃饭。” “等安顿好住宿的地方，和我说一声，你要好好努力啊。” 拿起手机，告别周家。 林源从小区走出去，看着四周那一幢幢漂亮的房子，又想起杨晶现在住着的阴暗潮湿的小房子，不由得暗暗攥起了拳头。 “要是能让老妈住在这样漂亮宽敞的房子里就好了。” “林源，要加油啊！老妈辛苦了那么多年，要让她过上更好地生活！” 林源给自己打着气。 出了小区，林源拿出手机，开机。 电量充了百分之五十五，没充满，但是幸好还够用。 打开微信。 “妈的，你小子人呢？” “回话啊，卧槽，人呢？” “你该不会是自寻短见了吧？娘的，为了郑涵那个女人，不值当的！” “妈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别伤心难过啊，大不了我请你去来个大保健！” 入眼处，是胖子一连串焦急的问候。 早上查了路线之后，林源就把微信下了，也没去看胖子发来的消息，免得看得心烦。 胖子怕是觉得林源因为被郑涵戴了绿帽，所以想不开，自杀了。 看着胖子发来的一连串的消息，林源心底稍暖，至少这世间还有个朋友关心自己。 “我没事，刚刚手机没电了。” 林源回了个信息。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的！” 胖子回的很快，显然是等了许久：“你放心，我已经联系好人了，就等你回来。” “你一回来，咱就把那对狗男女给抓了，先揍他，揍的他尿失禁，再当众扒了刘武的裤子，弹他小jj，弹到他怀疑人生！” 胖子在那边噼里啪啦的回复着。 林亦笑笑，没怎么回，知道胖子是为林源打抱不平，也就由着他去废话。 关上了胖子的对话框，林源转而在微信上，点开另一个人的对话框。 头像是一个女人在花园里面赏花，穿着白色的衬衫，搭配一条红色短裙，带着黑色的墨镜，不算高，但是身材匀称，站在花的旁边满是微笑。 孙茜尤。 这人就是周明洋介绍给林源的老板。 前段时间，周明洋让林源加她的微信，加了三天，对方才通过。 通过之后，也只是简单的和林源敲定了个来入职的时间，之后便就再没怎么说过话。 倒是这几天来，林源偶尔打开她的朋友圈的时候，入眼处是一片空白。 她的朋友圈对林源处于屏蔽状态。 或许在她眼底，林源压根也不是和她一个层次的人。 “孙老师，我到了曲杭了，现在在楠渚文化村这边。” 林源给她发了个消息，走在小区旁的行人道上，有凉风拂面，还可以看到不远处正在跑道上跑步锻炼的人。 他们的生活大抵是悠闲的，至少能够住在这边的人，除开像是林源这种过来讨生活的人之外，大概都不会缺钱。 消息发了出去，还没回应。 林源也不着急。 孙茜尤或许是真的挺忙，林源每次和她说完，大都是说了一句之后，她就会消失个十几二十分钟，才会突然出现说上下一句话。 趁着这个间隙功夫，林源犹豫了一下，重新登录了qq。 qq刚刚一打开。 铺天盖地的消息瞬间让林源的手机处于宕机状态。 等了个好几秒钟，手机缓过神来，林源这才看到，班级群和年级群两个群里面，已经炸了锅。 消息全都是99+。 更有不少人，正在@林源。 林源打开了班级群。 消息往上拉。 “卧槽，我刚刚看到郑涵和刘武从宾馆里面走出来！” “真的假的，不应该吧？郑涵不是林源的女朋友？” “@林源，出来戴绿帽了！” “草泥马的，你说谁戴绿帽呢！信不信我弄死你！” 前面是同学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议论，后面是胖子一个人舌战群雄，一口个一个草泥马，一口一个要出来单挑的打抱不平的声音。 后面就是一轮骂战，但是胖子一个人明显干不过一群人，连怼了几个小时，终于还是偃旗息鼓。 紧接着，从班级群到年级群，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个事情。 更有人放出了几张刘武带着郑涵进酒店的照片。 林源心跳速度加快，内心翻涌着几分怒气，任凭是谁被人说成绿毛龟，那也是绝对不能忍的。 但是要在这个时候出去对骂？ 骂不过啊。 林源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口气，努力控制着心情，使其平复下来。 心底憋屈的不行。 林源瞥了眼郑涵的qq，消息记录还在昨晚林源给她说的那句话上。 她还没有回复。 郑涵的qq头像还是暗淡着，或许是昨晚太过卖力，所以现在还没睡醒。 这也是有可能的。 郑涵的胃一直不怎么好。 以前周末休息的时候，郑涵总是喜欢睡懒觉，一觉睡到下午才醒过来，所以往往早餐不吃，到后来疼的胃痉挛。 为了能让郑涵按时吃个早饭，每次周末放假，林源都会提前一个小时起床。 先去城南买她最爱吃的一家煎包子铺的煎包子，再去相距一公里左右另一家，她最爱的粥铺里面买她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最后屁颠颠的送去她家。 林源还在回忆着以前种种过往，神情微有恍惚，也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之前还能在他面前笑靥如花的姑娘，怎么就会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而且还一步到位，直接开房去了宾馆。 “不应该的啊。” 林源叹了口气，心底有些疼。 在林源打算收起手机，走走转转的时候，郑涵熄灭了亮光的灰色头像，忽而亮了起来 正文 14、你不配 “林源，你什么意思！” 郑涵的灰色头像亮了起来，迎头而来一句话，说的林源愣了一下。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说你怎么了！” 看得出来，郑涵很生气，透过眼前的对话框，林源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到，qq那一头，郑涵愤怒的皱起眉头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了？说什么分手！我压根就没有和你在一起过！” 郑涵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话：“你到处在乱说什么，不管我现在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让沈大宝把我的照片发到各个群里面去！凭什么！” 郑涵打字打的很快。 沈大宝就是胖子。 “那照片不是我让大宝发的，我也不知道那张照片是不是他拍的。” 林源回复着郑涵的话，心底空荡荡的：“我们没有在一起过的话，那以前那些事情，算是怎么回事儿？” 之前郑涵绿了林源的时候，林源只是感觉人生有时候真的挺戏剧化，现如今看到郑涵刚刚连她和林源之间男女朋友的关系都被否认的时刻，林源忽而又感觉自己真是一个笑话。 怒气，说没有是不可能的。 林源觉得憋屈，口中苦涩。 脑子里面一遍遍回想的，是曾经和郑涵在一起时候的一幕幕。 “你说的周末给我买早点叫我起床？” 郑涵回的很快，这是铁了心的打算和林源撇清关系：“那不过就是你一厢情愿！我其实特反感，只是没和你说罢了！” “我把你当成普通的同学，希望你不要太过分，更是不要对我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永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林源，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的家庭！你是个什么样的成绩，你毕业之后，注定没有出息！和我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 郑涵这话说的很重。 林源拿着手机的手颤了颤。 “我妈是卖早点的，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 “至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不成你不是活在地球上的？” 林源回了一句。 “得了吧，求求您了，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放过我吧！” 郑涵语气生冷：“我就老实告诉你吧，真的，你要是家里面没那么穷，学习成绩再好一点，或许我们还真的是有点可能。” “但是你家穷成那样，你学习又是一团渣，这辈子谁成了你的女朋友，那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你趁早醒醒吧，林源，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的你，根本不配被人喜欢。” 郑涵一席话说完，没给林源任何回复的机会，林源就被她直接删除了好友。 “所以以前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林源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还在嗡嗡直响。 没多大一会儿，他就看到群里再次沸腾了起来。 这一次，是因为刘武出面，拍了一张他牵着郑涵手的照片，发到了年级群里。 “官宣了，从今天开始，郑涵是我女朋友！” “另外我刘武在这里需要澄清一下，郑涵和林源以前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大家用脑子想一想，郑涵好歹是实验班的尖子生，他林源老妈就是一个卖早点的，成绩又是稀烂，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是郑涵的男朋友？” 刘武一出面，一席话开口。 “刘老大威武霸气！” “666666！” “哈哈，就是这个道理，我也觉得，不过就是林源对郑涵穷追不舍，但是他没钱没成绩的，怎么可能被郑涵看得上嘛？” “嗯，平心而论，他妈妈的早点还是蛮好吃的。” 下面一连串恭维的声音，同时还不忘对着林源加以贬低。 这些叫嚣的最多的，全都是刘武玩的好的那群学生。 刘武还不忘在群里面发了个五百块的红包表示庆祝。 手机里面信息乱窜，也有几个学生特地私聊林源，问他和郑涵之间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林源一点回复的心情都没。 本来昨天晚上发完分手之后，林源就把qq给下掉，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看到郑涵回复什么，以至于让心底难受。 总的来说，还是有些逃避的心思存在。 可现如今看来，这一阵的伤心，是在所难免。 林源心口发颤，反复想着刚刚郑涵说的那几句话，在马路牙子旁边坐了一会儿，稳定着情绪。 从小开始，林源就知道，愤怒是毫无用处的东西。 如果现在刘武在林源的跟前，林源就算打不过，怕也是会冲上去和他打一架，但是人不在，这一架打不出来，再如何的憋屈愤怒，都不过是在和自己怄气。 “我总不会永远都那么穷，我还得让老妈过上更好地生活。” 在马路牙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林源想到杨晶日夜操劳，维持着早点摊的身影，心底不由得更多几分感触。 当初杨晶选择做这一行，抛头露面的卖早点，想必也是遭受了不少朋友和以前同学的冷眼嘲笑。 想到杨晶，林源本来就很沉闷的心情，一下子舒缓了不少。 再如何，他都得让杨晶过上更好地生活，至于郑涵刚刚的那些话，难听是难听，但是话倒也没错。 现在的林源，真的是蛮穷的。 不再去做无意义的思考，林源站起身子，正好是见到微信上面孙茜尤的回复。 “你来霖海远歌四号楼这边。” 孙茜尤给林源还发了一个定位。 林源回了一个好字，看了几眼她发来的定位。 距离不远，看上去也就是相隔不到两公里。 霖海远歌算是楠渚文化村这边的一个创业园，坐落在景区内，那边倒是有几家公司。 林源看了眼路线，收起手机的时候，倒是没有发现，在他微信之上，一闪而过的是一条曲杭地方公众号所发的一篇文章。 “江浙巨佬失踪的女儿终于被找到……” 这么一条简短的标题，没能引起林源的注意。 林源已经迈起步子，快步的赶向孙茜尤发给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