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造化》 正文 致喜欢本书的各位书友 目前,《九州志》已经上传了10万字,第一次在写文,不知成绩如何,心中忐忑。故而,想在此写些文字,和书友共勉。 从创建新书到现在,我用不到10天的时间,连续上传了10万字,目的就是赢得大家的目光,希望大家多多收藏,让大家相信,逍仙是有准备而来,存稿丰富,绝不tj。在这里,想和大家说说这本小说的定位。 我承认,这本书和现在大家喜欢的网文,或者叫爽文,有很大出入,不是大众喜欢的类型。但是我相信,《西游记》、《封神演义》《八仙全传》这些经典的中国风格、蕴含中华文化的仙侠小说,就是再过几百年,几千年,一样受人追捧。所以,我坚持写这样一本书,因为我确定同我一般想法的朋友有更多。 现在的网文的确好看,让人看了热血沸腾,我也看了几本,但是我总觉得其中只有仙,却少了“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没有“侠”,就不能称为仙侠。尤其对于金庸迷来说,这是不可忍受的。 因此,我要坚持写这本书,而且要坚持写下去,不为别的,只为继续我们心中的侠,秉持这份情感,召唤更多的好的仙侠作品,供你我欣赏。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本书,只要你喜欢,就一定要支持,不要让其埋没。只有通过我们共同的努力,才能继续我们心中的那份“侠”。 支持《九州志》,在我,更在你们。 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特别感谢:书籍之友友 正文 第1章 兽潮 时值金秋,天高云淡,风清气爽。 雍州西北、距大荒山脉一百余里的小山村内,农户们刚刚下地回家,女人在屋内造饭,男人则在树荫下抽着旱烟,儿童三五成群追逐嬉戏,一副祥和的农家乐画面。 嗷呜~~~ 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啸声从村后传来,打破了小村的宁静。 村民相顾愕然,刚要起身寻望,猛地一股震感袭来,令人又不自禁地跌坐回去。震感一阵接着一阵,好似天神跺足,屋檐的积尘簌簌而落。 忽听得村后樵夫老王嘶喊道:“狼来了,快……啊……”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再无声息。 少年们不知所以,犹在梦里,村中老人已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嘶声喊道:“兽潮来了,快躲进屋里,快……” 然而,为时已晚,成群的风狼出现在视野里。风狼的身影逐渐放大,填满了整个眼眶,而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惨叫声响彻云霄,却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消失了,只剩下风狼撕咬人肉的声音。 三只风狼正在分食一具人尸,一股大力涌来,将风狼猛地撞飞出去。 风狼本能地顿足扭身,怒吼着呲出凶牙,想要反击,但是看清来犯者是一头黑皮巨熊时,只好无奈地摇摇尾巴,灰溜溜走开。 巨熊立起,好似铁塔一般,对风狼根本不屑一顾,自管抓起一条人腿,津津有味地地享用起来。 风狼胜在速度,这才冲当先锋开路,这时虎狮熊罴等凶兽纷至沓来,风狼无一敢惹,只有耷拉着脑袋避走,把美味留给后者。 嗷呜~~~ 又是一声啸,与先前的啸声一般无二。凶兽们立时警觉,停止掠食,纷纷夹道而立。 须臾,一头斑斓白虎从村后缓缓走来。白虎足有一丈多高,虽比不得巨熊的壮硕高大,但是睥睨之间自有一股威压之气,令群兽心惧胆颤,连大气也不敢出。 黑白相间的条纹使其显得雍容华贵,额头与生俱来的“王”字,更是不怒自威。 行进在相与枕藉的死尸中间,闻着浓烈厚重的血腥味,白虎双眼微眯,竟有些陶醉。群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打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滚开,老子这么瘦,又没肉,快滚开……”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群兽大惊,禁不住两股战栗,冷汗直流。白虎盳中闪过一丝怒色,忽然口出人言道:“黑熊,你去看看!”巨熊得命,急速寻声而去。 来到村前,只见村东的山壁上立着一个少年,十三四岁年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形似一个乞儿,此时手握烧火棍,正与几头风狼对峙。 乞儿足下只有寸许平台,仅容他一人站立。脚下离地三丈,壁坡陡峭,垂着一根绳索上下,无奈风狼不懂得运用,只是本能地极速冲高,临空攻击。 乞儿虽惊不乱,反应亦是极快,见风狼攻上,照头即打。数头风狼轮番上阵,竟是未建寸功,更有一头风狼被打的头破血流,颇为狼狈。 乞儿身后有个半人高的窑洞,好似他的“窝”,若逢数头风狼齐攻,他就往洞里一缩,挥棒乱打。群狼无策,怒火中烧,却又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村中的王者。 巨熊行至近前,豁然人立,足有三丈高低。一只风狼仍要跳起攻击,巨熊一掌拍下,怒吼道:“滚!”可怜风狼重重地摔在地上,已然没命。 乞儿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初时只是有些胆寒,突闻兽吐人言,“妈呀”叫了一声,竟握不住烧火棍,丢在地上,惊叫道:“妈呀,还真有妖怪啊!” ◇◇◇◇◇◇◇◇◇ 白云之上,飘渺之巅。 数名道者凭空而立,遥望着东方天际。 这一行,八名道者,皆戴纯阳巾,穿月白道袍,背负长剑,衣带间绣着如水的三清图案,正是雍州道家天脉山崇真教弟子的打扮。 在百姓眼中,道家好似自天地伊始就立在天脉山上,承天神之职,秉万民福祉。道家传了多少代,立过多少掌教,已无人记得,但世人皆知,自从伯阳老祖在天脉山上,振臂而呼,以道家精髓为基,创立道教之后,保护雍州安宁便成为每一代道家弟子的责任。 既然开宗立派,自然希望将道法发扬光大,愿信徒遍布九州各地。但是不知何故,无论道家真人如何努力,万载光阴过去,雍州还是那个雍州,信徒还是那些信徒,竟然从古自今都不曾变化分毫。 天道使然,后世掌教为了守护道家基业,便更加珍惜现有信徒,但凡雍州地界发生伤亡劫难,道家弟子即会及时赶到,挽救百姓于危难之间,极力遏制信徒不增反减的情况出现。 久而久之,雍州百姓愈发依赖道家,道家弟子也将这解救万民疾苦之事当做了毕生功课来做。现下,这八名弟子便是得知北部边界将遭受凶兽袭击,受命特来查看。 忽然,蓝天下出现几个黑点,先是米粒大小,眨眼间已然初具人形。 一名道者轻声道:“铭浩师兄,鬼家鬼谷派的人到了!”鬼家与道家齐名,如今由鬼谷派传承。 显然被称为“铭浩师兄”的道者,是此行的领头人。铭浩微微颔首,回首盯着众人,严肃道:“见到鬼家弟子,既不能失了礼数,也不能堕了我教威风。若有谁特立独行,不听号令,可莫怪我执教严格!”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在一名女道者身上停顿片刻。 女道者浑不在意,目不斜视地望着东方。 “谨遵铭浩师兄号令!”包括女道者在内,道者齐声受教。 “铭浩师兄”心满意足,脸露得色,这才收回目光,整理好衣容,准备迎接鬼谷派道友。 鬼谷派执掌冀州,与雍州地邻,鬼家鬼谷派之于冀州,正好比道家崇真教之于雍州一般。鬼家主修鬼道,自来信奉鬼神,认为人死之后自有灵魂长存,坚信提升灵魂修为才是正途,但因其修行之地阴森可怖,修行之法光怪陆离,百姓敬而远之,常称其为鬼教。 铭浩想起临行前掌教真人的一番话:“此行鬼谷派弟子会与你们一同前往,约在青山会合,你们这便去吧。”个中原委,竟是一字未讲。他心中纳闷道:“鬼家弟子来我雍州作甚?”却又不敢追问,这时即将与鬼家弟子见面,自己以何态度侍之,仍是拿捏不准。 道、鬼两家虽为地邻,关系却很是一般。道家自恃清高,认为研习灵魂乃是旁门左道,鬼家又自认正宗,阴冷傲慢,致使每次会晤都是表里不一地虚假客套一番,然后有事说事,完事之后各走各道,希望天下太平,老死不相往来,故而两家来往甚疏,今次会晤,还是近十年来的首次。 思虑间,来人已至近前。鬼家鬼谷派弟子一行只有四人,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袍之中,只有胸口处点缀着弯弯的黄色月牙标志。或许是缺乏日光照晒的原因,四人皆是惨白脸色,面无表情,纵使青天白日之下,仍散发着一股阴森之气。 铭浩眉头微微一皱,又忙舒展开来,上前迎道:“贫道崇真教长和真人门下弟子铭浩,今日得见鬼谷派道友,幸何如之。” 鬼谷派弟子研究人之灵魂,善揣摩、长谋略,却不善日常交际,连冀州的百姓都知道,不论你是如何地慈眉善目,多么地喜笑欢谈,一入鬼谷派,都会变成只懂用策、不通人情的僵直模样。 为首的鬼谷派弟子竟是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他努力皱了皱脸皮,好似要挤出一丝笑容来,回礼道:“小弟林月河,鬼谷子座下入室弟子,得见道家仙容,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道家弟子皆是一惊,顿时对眼前少年刮目相看。原来,鬼谷子执掌鬼谷派近三百年,经历天地劫难无数,从无败绩,世人公认鬼谷子与崇真教前任掌教玄悟真人乃是近代最可能成仙之人。玄悟真人急流勇退,从此仙踪杳渺,独留鬼谷子坐大。鬼谷子几百岁高龄,早已不收弟子,眼前的年轻人能列入鬼谷子门墙,其天资和修为可想而知。 铭浩三十有余,只不过是个偏室弟子,经自己不懈努力才得到掌教真人青睐,争得这份带队出巡的殊荣。他本来还颇有些自得,这时与对方比起来,天资就不消说了,连身份都矮了一截,心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憎恨。良久,才按捺情绪,口不对心道:“原来是鬼谷子掌教的高徒,失敬!失敬!” 双方互道姓名,客套一番,无非都是些久仰失敬之类的虚言套话,当不得真。崇真八人,以铭浩为首,是同门不同师的师兄弟。而鬼家四人,以林月河为首,另三人却是他的师侄辈。那三名鬼谷派弟子都是三四十岁年纪,却要尊称林月河为师叔,而且林月河与道家人以兄弟相称,令他们难以自处。 铭浩自叹之余,也不禁为其三人默哀。不过崇真教弟子也不敢当真以师叔身份自居。 当介绍到那位女道士时,林月河禁不住双目一亮,多关注了几分,颇有异样。 女道者道号静姝,是长丹真人所收的关门弟子,也是其下唯一的女弟子。道家女弟子并不算少,但是长丹真人乃崇真教执法,掌管刑律,并且极其护短,众弟子中又最宠爱这名女弟子。 道家弟子都是绝顶聪明之辈,自然晓得这静姝的特殊之处。而且一年前,静姝参加道家五年一期的比武大会,激战近百场,竟一举夺魁,更使其水涨船高,成了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正如林月河所言:“静姝师妹天纵英姿,长胜百战,巾帼不让须眉,威名远播,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互相见礼后,林月河道:“小弟阅历浅薄,还不曾到过冀州以外的地方。听闻此次兽潮势态空前,小弟一时心痒,跑来凑趣,一来领略道家风采,二来增加见识。途中少不了烦扰各位师兄弟,小弟这里先行谢过了!” 道家弟子见其说的谦恭,忙称不敢当。心中均想:“谁说鬼家弟子不通世故,这林月河可世故的很呐。”但是再看看那三名师侄的模样,双目空洞,惨白面目,双唇抿的紧紧地,好似生怕跑了风,顿时又想:“世人果然说的不错,这林月河不过是个异数。” 一阵寒暄,便再无话可说。众人都在苦思如何维持场面融洽时,突闻北方一声巨啸传来。铭浩惊疑道:“难道兽潮已经到了这里?我们快过去看看!”当即运起道法,凭虚御风,极速向北飞去。余人不甘落后,纷纷自后跟上。 十二道流星划破天际,数息之间赶了三十里路程。当听得第二声吼时,已到了声源之处。凌空俯瞰,看到小村的惨状,众人无不骇然。 一名道家弟子悲痛地呢喃道:“还是来迟一步!” 铭浩脸色铁青,思忖道:“掌教真人夜观天象,已事先获知了兽潮来袭的消息,我们一路赶来,不曾延误了分毫,为何还是晚了呢?而且这里距离大荒山脉尚有百十里路,怎么可能这么快?北方还有几个山村,难道……” 一人惊叫道:“铭浩师兄,那可是大荒山的兽王白虎?” 众人闻声,才从悲恸中惊醒,发现了兽群中的白虎。铭浩面色大变,惊道:“不错,我听师父讲过,白虎是大荒山独一无二的异种,绝无第二只。”深吸了一口气,又道:“白虎修炼上千年,法力无边,此次任务已超过我等的能力,大家小心行事,不可与之正面冲突。” 众弟子也是心下骇然,纷纷点头称是。却听静姝缓缓地说道:“那孩子救还是不救?” 铭浩也注意到了村外那乞儿,首先惊疑道:“雍州之内,怎会还有乞丐?”待看到一头巨熊渐渐逼近,正要取其性命。心中一紧,甚感矛盾,一时难以决断,连说了几个“这”字,却是没了下文。 千钧一发,人命关天,岂能有半点迟疑? 静姝郑重道:“济世救人乃我辈本分!”说着拔剑在手,俯冲而下。 正文 第2章 乞儿 眼看那巨大的熊掌就要拍在乞儿身上,突然一道劲风袭来,与熊掌撞在一起。巨熊吃痛,腾腾腾后退了三步。再看那道劲风,已幻化为人形,砰然撞在山壁上,正是道家崇真教弟子静姝。 静姝拭去嘴角血迹,催动道力,复又悬浮空中,见巨熊的熊掌不过是破了些皮,蹙眉道:“我全力一击都不能伤它,这头熊的道行怕也近千年了。”当下小心防御,只等巨熊一时分神,便救了乞儿遁走。 乞儿怔怔地看着凌空而立的仙姑,眼睛瞪得大如鸡蛋,痴傻道:“先是一头熊妖,现在又是神仙,看来我真要死了!” 巨熊盯着女道者,瓮声瓮气道:“我雄霸不想和道家为敌,小道士走……”话未说完,几道剑气同时袭来。 道家弟子合力一击,威力岂同凡响。容不得巨熊做丝毫抵抗,顿时心脏碎裂而亡,倒地的瞬间才把最后的“吧”字吐出来。 铭浩落在静姝身边,关切地问道:“师妹怎么样?” 静姝道:“我没事,我们快离开这里。”话未说完,已听一个愤怒的声音吼道:“谁也别想走!” 铭浩惊呼道:“快走!”但是已然不及,众人好似陷入了泥潭,任你如何催动道力,都摆脱不了无形之力的束缚。 兽王白虎闲庭信步地走到崇真弟子当中,寒光一扫,愤恨道:“你们杀了我的黑熊护法,一个也别想走,就给雄霸陪葬吧。”走到铭浩面前,又道:“玄悟老道就派你们几个徒孙来见我?忒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今天就拿你们的人头给老道提个醒。”说罢,张开血盆大口,竟要生吞活人。 却说铭浩等人受束后,正焦急时,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响起:“诸位莫慌,等白虎不备时,我以灵魂真力干扰他,减弱束缚力,诸位乘机发难,给他沉重一击。”这声音来自灵魂深处,说是声音却非声音,好像只是收到一个意念,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说一句话需要时间,而接受一个意念只需转瞬,这正是鬼谷派灵魂传音之术的奥妙。 道家弟子救援静姝时,林月河四人并没有参与,此刻尚在百丈高空。林月河以百丈之远能够清楚众人的困境,这灵魂之道当真匪夷所思。 在白虎张口咬下的瞬间,林月河大呼:“动手!”众人只觉得身上一轻,束缚之力大降,立时,或挥剑直击,或祭剑冲刺,或以剑气攻敌,八道攻击同时落在白虎身上。 白虎被抛出数丈,虽有些狼狈,却是毫发无损。他愤怒地向天大吼,吼声直冲云霄。在场众人这才感受到如雷贯耳的真正威力,只觉头晕目眩,恶心欲呕。几头风狼没来得及跑远,被这声波活活震死。 白虎不看道家众弟子,却抬头仰望,怒道:“鬼家的小儿,鬼谷子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你找死!”四蹄生风,如闪电般向林月河攻去。 “小弟先走一步,若是有缘,来日再会!”林月河早有防备,闻声先遁,留了一段意识在众人脑海中,四道黑影和一道白影已急速向东南而去。 道家弟子纳闷白虎为何要舍近求远,心悸之余,也顾不得多想,心中均产生一个念头:“事态严重,还是及早禀告掌教才是。”正要催动道力御空飞行,一个声音叫道:“喂,众位大仙,你们留我在这里,野兽吃了我怎么办?” 铭浩眉头一皱,看着那个被救下的小乞儿,不禁有些为难。 静姝道:“带着他吧,留在这里,迟早会被野兽吃掉。” 铭浩再有万般不愿,身为道家弟子,也不能说出扔下不管的话,只得说道:“铭轩师弟,你带着他。白虎随时可能回来,我们快走!” ◇◇◇◇◇◇◇◇◇ 五道掠影在青天白云下追逐,尽管前面四道黑影已增速至虚幻,但后面的白影还是越逼越近。一鬼谷派弟子道:“林师叔先行,我留下阻他片刻。” 白虎千年道行,道家弟子合击之力犹是蚍蜉撼树,这名弟子肯以一己之身面对白虎,已有凌然赴死的准备。 林月河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狡狯神情,道:“这是道家惹的麻烦,我们何必为他们顶缸,我们找他们去。”调转方向,复向西南飞去。 ◇◇◇◇◇◇◇◇◇ “铭浩师兄,可以把这孩子放下了吧?”铭轩带着那乞儿飞行近百里,道力消耗甚大,现下气海空乏,颇有些难耐,渐渐跟不上大伙的步伐。 “哎,大仙,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啊,你们放我到这儿,一会那些妖怪来了,我还不是塞了他们牙缝,你们这一份功德也就白费了不是?”那乞儿刚飞上高空,兴奋地哇哇直叫,但是不消片刻,就受不了高速飞行带来的压迫感,头内昏天黑地,腹内翻江倒海,难受之极,渐渐萎靡下去。方才,听到大仙们欲放任他而不管,立时又来了精神,极力游说。同时,紧紧抓着铭轩道者的手臂,生怕他一时性急,直接把自己给扔下去。 乞儿所说情况,众道者岂有不知。但是把乞儿放到何处合适?难道要带回崇真教中?众人也是心中犯愁。而且,白虎随时可能追来,几千里的路程,自保尚有困难,带着一个凡人,压力更是倍增。 “小兄弟,刚才你也看到了,妖虎道行高深,我们合力才能制止,带着你,一来因为照顾你,很可能不敌妖虎,大家一起喂了妖虎肚子;二来可能照顾不过来,失手把你从空中摔下去,那可不是好玩的。”铭轩以循循善诱的语气亲切道来,却吓得乞儿一脸惨白。 铭轩自以为得计,正要继续吓唬,却听乞儿问道:“大仙,如果白虎就在你身后,你有空把我送到地下吗?” 铭轩一时没听懂乞儿话中的含义,想要进一步询问,却发现众位师兄弟骤然加速,将自己远远地抛在后面。他心知有异,回头张望,见四个芝麻大的黑影正向自己这边飞来,后面一个偌大的白影,不是兽王白虎却又是谁?他大叫一声“师兄等我!”急忙追赶,可是任他奋力催动道力,还是越追越远。 铭轩气急败坏,不断压制心中那股想把乞儿扔下的冲动。乞儿仿佛也感觉到了他的想法,死死抱着他的手臂不放。这时,一名道者缓缓减速,落到铭轩身旁,道:“铭轩师兄,把他给我吧。”正是女道者静姝。 铭轩大喜,也顾不得人家是师妹,自己为师兄,将乞儿用力一抛,道:“多谢师妹了!” 乞儿顿时腾云驾雾,独立飞行起来,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直是“哇哇”大叫。忽然腰带一紧,总算稳住身形。乞儿劫处逢生,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抓牢了再说,竟把静姝抱了个满怀。 静姝脸露愠色,喝道:“放手!”将道力往乞儿身上一贯,乞儿如受电击,手臂麻木,立时乖乖地垂了下来。乞儿这才知自己到了女道者身边,忙恕罪道:“仙姑息怒,小子无心冒犯,只是一时害怕,慌乱所致,望大仙原谅。” 静姝一愣,心想:“这乞儿谈吐倒是不凡。”忍不住扭头看那乞儿,只见污秽之下竟藏着一张眉目清秀的脸,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此刻正焦急地望着自己。回想刚才情形,心下歉然道:“他还是个孩子,我何必如此激动。”于是温言道:“只要你听话,我一定保你安全。” 铭轩使出平生所学,看着与大部队的距离一点点地拉近,心中的安慰之情也一点点地增加。正感轻松时,一道庞大身影倏忽而过,直追大部队而去。铭轩一惊,凝睛望去,才看清是静姝和乞儿两人,心中不禁大骇:“静姝师妹修行不过几年光景,竟已到了这步田地。”再想自己修行几十载,如同虚度,当真羞愧难当。 正文 第3章 白虎 “哈,诸位师兄,终于见到你们了!” 不消回头,也知道是林月河追了来。道家弟子个个心中大骂,却苦于不能骂出口。 铭浩道:“林师兄舍己为人,我等佩服之极。我与众师弟正商议着,到何处才能找到林师兄,好助林师兄一臂之力,不想却在这里遇上了,当真巧了。”口中说着不对心的话,脚下也没闲着,在到达自身行极限的基础上,竟硬生生又快了几分。 林月河赶到铭浩身侧,道:“刚才小弟见过道家乾坤后,心中一直惊羡不已,心想着何时才能向铭浩师兄请益,这时再遇上师兄,真是天怜吾心啊!”对身后的兽王白虎,竟是只字不提。 铭浩心中暗骂,却道:“林师兄天赋异禀、聪慧绝伦,一看便知,岂要我这等凡夫俗子虚言妄语,当真折煞贫道了。”眼见林月河又要扯东扯西,铭浩忙道:“贫道久闻鬼谷派灵魂之术绝妙精深,林师兄又得鬼谷子大师真传,这兽王白虎在此,正好让林师兄试手,不知林师兄可否让贫道一饱眼福呢?” 林月河波澜不惊道:“这白虎忒也无耻。他见追我们不上便掉头走了,我仔细一想,他怎会如此轻易放弃,定是要寻诸位师兄的麻烦。于是,我和三位师侄急忙来追寻诸位师兄,想给诸师兄报个信。果然,就在刚才,白虎已发现了诸师兄行迹。小弟报讯来迟,委实惶恐!” 道家弟子尽皆愕然,对林月河是又恨又佩。 林月河又道:“也不是小弟藏拙,不肯出手,实话对师兄说了,小弟那点本事,逃命还可以,却万万不是白虎的对手。但是话说回来,但凡师兄有何差遣,小弟肝脑涂地,绝不推迟。” 铭浩对林月河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气极反笑道:“林师兄雄辩之才,贫道佩服之至。”林月河真诚道:“师兄谬赞了。” “铭浩师兄,白虎越来越近了。”落在队伍最后的铭志焦急的叫道。 铭浩环顾左右,见众师弟面色渐红,已经竭尽全力,而林月河四人面色虽然惨白,但是眼神笃定,呼吸平稳,显然尚有余力,忖道:“若不再想对策,我道家弟子要大难临头了。” “诸位师兄,麻烦你们照顾这个孩子,祸是我闯的,就由我来承担。”静姝拔剑在手,渐渐堕后,欲和白虎硬拼。 铭浩忙叫“不可”,他还记得临行前,长丹真人不屑地看了自己一眼,却对师父长和真人道:“长和,姝儿可就托你照顾了,要是姝儿有什么不测,哼哼,灵官殿可还一直空着呢。” “灵官”不过是个看山门的管事,长和真人素来慈悲祥和,不善与人争斗,无奈之下,只好一再嘱咐自己的徒弟,要千万照顾好人家的掌上明珠。当时,自己满不在乎,还洋洋得意,只想着,这静姝平日里冷酷孤傲、目中无人,自己与她说句话都爱理不理,现在终于要听自己号令了。事到如今,纵使静姝毅然决然要舍己救人,他也不敢以此借口去回复长丹真人。 此一时,彼一时也,铭浩后悔已然不及,只觉得后背凉飕飕地,忍不住打一个寒战,忙道:“师妹请少待,容我思虑片刻。” 自古云从龙、风从虎,白虎天生速度惊人,若非林月河暗中不时以灵魂真力攻击,白虎早已追上。 眼看白虎已然逼近,铭浩心中乏术,急道:“诸师弟听命,结太极剑阵,待白虎进入百尺范围,合力以剑气攻击。” 剑气又称“剑灵”,乃是以道家真气凝为实质,以道术牵引攻击。在领教过兽王白虎的可怖防御之后,铭浩心知此等攻击根本伤不到白虎,只期望能阻挠白虎片刻。 ◇◇◇◇◇◇◇◇◇ 却说白虎暮然离开,去追那鬼家四人。追至四人身后,正要张开血盆大口将其生吞下去,突觉脑海砰的一下,好像一拳直接打在了颅内,顿时一阵恍惚,竟险些从空中坠落。 鬼家的灵魂攻击白虎自然知晓,只是料想不到这不过二十岁的小毛孩竟然将灵魂之术修炼到如此地步。 刚才受道家弟子围攻时,白虎已受了一记灵魂攻击,当时只是头脑稍许眩晕,并无大碍,但即使如此,也令一贯作威作福的兽王恼羞成怒,这才舍了道家弟子而直奔林月河。 这倒不是白虎要放过道家弟子,白虎心中盘算,杀了鬼家小贼,再来收拾道家弟子也是不迟。 灵魂攻击无形无质,无从防范,林月河不时偷袭,令白虎屡次失神,错过出击良机。虽然此等攻击对其造不成伤害,但是灵魂被击的感受着实难耐。只气得白虎咬牙切齿,誓要生吞活剥了此子。 白虎修行千年,知晓灵魂攻击消耗颇大,暗忖这小子耗尽灵魂真力之际,就是入我口腹之时。 不想林月河左闪右突,奔逃了一阵,竟和道家弟子重新汇合。白虎不忧反喜,心道:“一起吃掉了事,倒省了许多麻烦。” 行得近时,迎头数道劲风袭来,暗有风雷之声,声势非凡。 白虎蔑然视之,心道:“我白虎修炼千年,皮骨之坚岂是你们这等小儿能破?”不必挡也不必闪,所防者不过是林月河的灵魂攻击罢了。 一轮袭击过后,白虎锐势丝毫不减,道家弟子顿时大惊。 但见白虎紧随在后,随时可能出击,铭浩面色大变,惊道:“妖虎怎地变强了。”他却不知,在山村之外,乃是林月河偷袭白虎灵魂,这才打了白虎一个突兀,这次林月河没有出手,白虎只当给搔了搔痒。 白虎见林月河不曾出手,心道:“小贼力穷了,且看我白虎手段!”当下一声虎啸,身后幻化出一个巨大的白虎虚影,一样做咆哮状。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虚影陡然前冲,迅如奔雷,犹如实质,砰然撞在最后的两名道家弟子身上。 那两名弟子的身体顿了一顿,连痛苦声都未发出,就像断线的风筝般从空中坠落。虚影去势微减,又向前面的崇真弟子撞去。 这一行道家弟子虽然执行过多次出巡任务,也算久经考验,可是强如铭浩者也不过修行三十余载,修为有限得很,何时见过如此高深的法术,当时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这时却见静姝道者将那乞儿夹在腋下,左手捏着剑诀,右手祭剑于胸,口中默念道:“疾!”竟在身前形成一个太极轮盘。轮盘见风即长,随着静姝剑势一指,直冲白虎虚影而去。 轮盘与虚影甫一接触,就如玉碎般消散,但是虚影明显一窒,淡化了许多。 或许被两道法力的余波震及,道家弟子才回过神来,急忙催动道力抵御。 经过众人努力,总算将虚影化去,逃过一劫。白虎目瞪下坠中的静姝,抬起前爪,欲再补一击,不料脑海一震,眩晕不已,竟又受了一记灵魂攻击。白虎大怒,舍了静姝,咆哮一声,急速前冲。 道家弟子首当其冲,奋起抵挡,却又坠落了一人。 铭浩环顾四周,但见道家弟子八损其四,林月河四人已趁机远遁,只留下自己四人,若再被白虎纠缠下去,势必全军覆没。铭浩急中生智,大叫道:“我们分散逃开……” 道家弟子听命,或向左,或向右,或向下入地,顿时作鸟兽散。白虎怒吼连连,一时竟不知向谁人追去。 正文 第4章 木魅 太极轮盘玉碎,静姝如受重击,鲜血喷了乞儿满身。脑中眩晕,竟自昏死过去。失去道家神通庇护,二人直坠而下。 乞儿闻得两耳风声呼呼,看得地上事物逐渐清晰,直吓得心惊肉跳,两手紧紧抓着女道者不放,大叫道:“仙姑……快醒醒啊,仙姑……” 二人坠落处乃是一条山涧,涧内岩石裸露,若摔实了,必无幸理。乞儿又摇又晃,又叫又掐,女道者只是不醒。眼看无救,乞儿哀叹一声,道:“这次终究是逃不过了,不过有这么好看的仙姑相陪,也算值了。”他自个儿宽心,却听得嘤咛一声,竟是女道者醒了。乞儿大喜过望,想要叙述危情,但见岩石近在咫尺,一切已然不及,只张大了嘴,发出“啊”的一声。 女道者重伤之下,反应却是极快,奋起余力,双掌齐下,只听得“轰”的一声闷雷似的响声,石屑横飞。两人也似乱飞的石子般,斜抛出去,重重地摔在山溪之内。 乞儿只觉五脏六腑都变换了位置,一阵头晕目眩,几欲昏厥。却又被凉水一浸,猛地醒转,四肢百骸的痛楚顿时齐涌上来。 乞儿卷曲成一团,感觉中痛得哇哇大叫,实际上喉间连任何声音都发不出。 剧痛之后,乞儿感觉筋疲力尽,大有虚脱之感。缓了缓神,才想起一同摔落的女道者来。急目四顾,发现女道者落在身后的溪水中,头脸全没在水中,却是一动不动。乞儿大惊,道:“莫不是死了吧?”也顾不得自身伤势,忙把女道者拖上岸来。 乞儿探了探女道者鼻端,已然没了呼吸,顿时慌了神,大呼道:“仙姑醒醒啊,仙姑醒醒啊,你是大仙,怎么会死呢?”用力摇晃,只情不信这神仙也会死。 折腾了半天,女道者只是不醒,乞儿茫茫然不知所措,喃喃道:“原来神仙也会死的……” 环顾四周,但见两侧山壁陡峭,山顶云雾缭绕,不知高低,而且滑不留手,无从攀爬,只有前后一条通达的沟壑,又不知通往何处。溪水虽清,却无鱼无草,两岸则布满了嶙峋黑石,一片死寂之象。空气中湿气浓重,十分压抑。 乞儿收拾心情,前后看看,心道:“道家说,水者自然,顺着这条溪流而下,定能找到出口。”当下将女道者负在背上,自语道:“释家虽说人的躯壳不过是个臭皮囊,但你是道家的仙姑,我还是找个好地方把你安葬,让你羽化才是。这山中多怪兽,虽然我也不定能活着出去,但总要感谢你曾救了我一命,我把你埋了,咱就算两清了……” 乞儿年幼瘦小,站直了身子,也不能将女道者的双脚拖离地面。拖着走了两步,心底总觉得对仙家不敬,只好重新抱起。这乞儿看似羸弱,力气却是不小,在这乱石之间,几无下脚之处,一人行走尚且困难,乞儿抱着女道者直行了三四里路,竟然面不改色气不喘。 转过一道壁障,眼前景色急转。但见得,两岸渐阔,涧中溪水汇聚成泊,一汪清水中鱼儿悠然自怡,水草相映成趣,两岸花草争奇、松篁斗翠,更有一株奇树参天而起,直没云端。空气中一抹淡香流转,顿时沁人心脾。 乞儿立在水边,感叹一番,道:“这里风清水秀,做大仙的仙冢,也不算辱没了。”说着正要找地方将女道者放下。却听一人急喘道:“快离开此地,有……有妖魅……” 乞儿大惊,险些将女道者摔跌在地。低头一看,只见女道者双目微启,嘴唇张了张,却未发出任何声息。乞儿这才笃定,心道:“仙家果然没那么容易死。”忙道:“这里环境极好,我们休息一下,等你伤好些再走。”说着往前走上两步,停在一块干爽的空地上,正要将女道者放下。女道者却猛然抓着乞儿衣领,吃力道:“有木魅作祟,快走!”乞儿不明所以,但见女道者如此神情,也不敢怠慢,转头就走。 寻原路刚走了几步,忽觉得一阵眼晕,定睛再看时,哪还有什么道路,一片绿油油的枝条拔地而起,已有三尺高低,而且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长。 那嫩绿的枝条犹如触手,在风中摇曳婉转,令人眼花缭乱。乞儿奇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尽遇些怪事,难道我在做梦不成?”反身寻路,却发现身后也一般被堵死了。还不及细想,但觉脚腕一紧,脚下也长出枝触手,缠住了双脚,正从小腿处盘旋而来。乞儿虽惊不乱,一手抱着女道者,一手拔出女道者腰间长剑,挥手便砍。 长剑异常锋利,劈砍之间,枝触手无论粗细,皆应声而断。断却的枝触手见风即枯,落地即粉,瞬间消失不见。而剩下的半截枝触手继续生长,生机勃勃。 乞儿边砍边行,行了百余步,却丝毫不见尽头。此时枝触手已挤满了空间,铺天盖地,乞儿如同茧中之蛹缓慢移动。他呼呼喘着大气,早已力竭手软,只是凭着一股倔强之气,拼力坚持。 又了二十余步,乞儿砍断缠在脚踝的枝触手,以剑支地,刚要缓口气上来,却觉得腰间一紧,已被枝触手缠上了。乞儿急忙挥剑来割,不料手臂抬起,刚好被外围的枝触手裹住,顿时动弹不得。刚挣扎了两下,枝触手纷拥而来,将两人如裹粽子一般缠了个结结实实。 一阵阵枝触手挤压骨头的巨痛传来,只痛的乞儿哇哇大叫。女道者与他紧紧相贴,初时还能感觉到女道者身体绵软、柔若无骨,但是片刻之后,两人便骨骨相格,好像皮肉都被挤没了。 在枝触手遮蔽头眼之际,乞儿最后一眼看到女道者,但见她面色苍白之极,两条秀眉紧蹙,嘴角微微地抖动着,昏沉之极仍受着巨大的折磨。乞儿不禁喟叹道:“我小叫花子何德何能,竟和仙姑同生共死,此生不枉矣!”值此煎熬当前,乞儿却神游天外,浑然忘了百骸痛楚。 正文 第5章 龙吟 每根枝触手都如一条绿蟒,将二人的身体越缠越紧。 在此危难之际,乞儿却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处,但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如雾如烟,身体轻飘飘浮在薄雾之上,不受己身控制,随风而动。 薄雾之中似有电波流转,击打在身上,遍体酥麻,好生舒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而且越来越响,越传越近。 乞儿猛然惊觉,左右而顾道:“我这是身在何处?仙姑又在哪?”还来不及细细思量,一阵巨痛传来,将其拉回现实之中。 巨痛之下,乞儿下意识地蜷缩身体,却抱紧了女道者身躯。他这才想起眼下处境,不禁大奇道:“我为何能动了?”只觉周围的枝触手都在退却,不消片刻,眼前光亮透入,二人已从枝触手中解脱出来。 但见满目的绿色如潮而退,瞬间不见踪影,地表黑褐色的岩石又重回视野。 远处花草树木迅速枯萎,那颗参天巨树更是急速萎缩,眨眼之间已变成一株小树苗,嗖的一下,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溪水中水草尽死,鱼儿也打着转浮到水面上,再不动弹。原本生气盎然的世外桃源转眼间成了颓败之地。 乞儿怔怔地看着眼前变化,颇有些难以置信。然而由不得乞儿多想,“砰”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地面也微微震颤,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地面又一震。 乞儿赶紧回头,却看到一头铁塔似的斑斓白虎。白虎身形巨大,正是大荒山的兽王白虎。 ◇◇◇◇◇◇◇◇◇ 道家弟子四散逃逸,无从追杀,直气得白虎临空跺云,怒火中烧。费了些时机终于吃得一名道家弟子,但是余人早不知所踪,四处搜寻无果,唯有望空兴叹而已。悻悻然而归,路过刚才交战的上空时,却忽感脚下大山中灵气大盛,直冲云霄。 同为吸收天地灵气之异类,白虎自是深有所感,知晓山中灵物正在吞噬猎物,这才灵气外露。只是诧异道:“这大荒山外围千里唯我独尊,如此有灵之物却不来参拜于我,可是不把我白虎放在眼里?”心中怒火又增了一分,当即乘风而落,欲查个究竟。 落至云雾之下,怒睛一看,才发现泄灵之物不过是一株万年修成的木魅。木魅乃是有根之物,即便修炼成精,也只能在一定范围活动,一旦与根相离,便会形神俱灭,自然不能飞跃千里去参拜白虎。 白虎方才自尊心连连受挫,这时见了木魅真身,也就自我释怀。正要掉头而去,余光中瞥见木魅的枝触中露着一片月白道袍,虽然很快被枝触湮没,但是白虎目光如炬,如何能够看错,当下怒火再起,卷起一阵妖风,直奔木魅而来。 木魅不能话语,却也有灵有识,虽是初次见到白虎,不知白虎威名,但是见白虎踏木而来,完全不受枝触困扰,已然心中有数,不敢直戳其锋芒,当机立断,不仅弃了到口的猎物,而且舍了经营百年的安息之地,举家而遁,瞬间逃之夭夭。 ◇◇◇◇◇◇◇◇◇ 乞儿大叫一声“苦也”,无奈之际,口中乱语道:“你这老虎忒也无聊,不愁吃不愁喝的,怎追着我这瘦弱的小叫花不放?”边嚷嚷边托着女道者向后回避,可任他百般挣扎,又怎能逃出白虎的掌控。 白虎俯首怒视着二人,不见张口,却发出嗡嗡的人声道:“人类霸占九州肥美之地,却驱赶我兽类到贫瘠的大荒山中委屈求生,就凭这一点,我就非吃你不可。”说着言语转厉,“你们杀我黑熊战将,此仇也不可不报。” 血盆大口张开,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乞儿首当其冲,几欲晕厥,大叫道:“黑熊又不是我杀的,于我何干啊?”然而白虎哪还由他分说,凶齿裸露,上前便咬了下去。 白虎誓杀此二人而后快,张启大口便咬,丝毫未留余地。然而就在尖齿要刺入二人身躯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低吟。 吟声十分低沉,已非耳力所能听及,也唯有修真练道者,能体会世间万物微妙变化,这才能感到声波震动,而后在脑海中形成声响。白虎受到低吟的影响,立时定在当场,动也不动。 乞儿半个身子已进了虎口之中,乘白虎失神之际,忙拖着女道者向后回避。惊慌之余,也不禁奇怪白虎为何停口不食。 但见白虎目中双瞳慢慢放大,眼角殷红,须臾竟滴出血来,情状十分可怖。乞儿纵然再胆大,也吓的魂不附体,抱起女道者,扭头便跑。一路跌跌撞撞,只想着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乞儿却不知那白虎此时正忍受着巨大痛苦,那一声低吟并非单单的一道声波,在白虎感受到低吟声的一刹那,也同时听到了从自身丹海内传出的如玉碎地的声音。 丹海乃藏精之所,白虎修炼千年,才将丹海内精气凝为实质,聚为元丹精核。元丹精核似钢胜铁,坚硬无比,即使白虎身死,元丹也能完好无损,只有千万年受时光侵蚀而慢慢消散。却不料如此非凡之物,却莫名碎裂。 白虎如受重创,七窍冲血,而且精气一时难继,无力动弹,只有眼睁睁看着乞儿离开。良久之后,白虎重新凝聚丹海内残余精气,一声冲天怒吼后,再不理会乞儿和那女道者,腾空而起,奔大荒山而去。 ◇◇◇◇◇◇◇◇◇ 低吟声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一道涟漪,自白虎为中心,迅速向四周八方辐散开来。 大荒山外群兽齐聚,万万千千,不计其数,正等候着白虎归来,不料一道低吟声掠过,凡修炼百年有元丹者无不受创。修行尚浅之兽虽无大碍,但是气海翻腾,也颇为难受。群兽或惊恐,或怒火,四散奔走,咆哮连连,声震百里。 百里之内的百姓闻得群兽怒嚎,声波如震,只道兽潮已近,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弃家而逃。 置天外高空而瞰,雍州西北边陲,兽奔人走,个个惶恐无状,混乱之极。 约过得茶盏工夫,天空中一声虎啸:“退回大荒山!”群兽如蒙大赦,顿时一致调头,朝大荒山奔去。 ◇◇◇◇◇◇◇◇◇ 天脉山,居九州西北,雍州之心。层峦叠嶂,巍峨挺秀。终年云雾缭绕,如梦似幻,实乃人间仙境。 此时,一道白光自天脉山射出,至万丈高空,陡然停歇,立在晴空之上,却是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道者。道者须发皆白,身躯却十分挺拔,一手背后,一手抚须,遥遥地看着北方。 须臾,又一道白光自山中升起,停在白发道者身后,疑惑道:“掌教可发现什么异常?”白发老者充耳不闻,依旧眺望远方。 又片刻,又有三名道者飞至。一名道者道:“刚才我正打坐运法,突然间感觉丹海内被人打了一拳,好生难耐,若非长垣师兄相助,我怕要走火入魔了。掌教师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先到的道者道:“长佐师弟稍安勿躁,静候片刻便知。”被唤作长佐的道者转头问道:“长恒师兄,你说到底发生了事?”长恒真人微笑道:“长佐师弟百年修行仍改不了这火急脾气。”顿了顿,道:“我心中臆测,不敢妄言,待掌教示下便是。” 这时,白发道者转过身来,看了众人一眼,又朝下方看着正赶往此处的数十名道者,面露欣慰之色,微微点了点头,而后道:“方才那一道声波暗含天地威能,非凡俗所能抗拒,若不是发声之处距此千里之遥,威能十不存一,我等百年修为俱毁矣。” 众道者听闻此言,除长恒真人外,皆大惊失色。长佐真人忙问:“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威能?”白发道者道:“天地间不凡神灵圣物,但是有此威能者,舍去真龙,再无其他。” “真龙?”长佐真人一阵惊呼,不由得向下方偏北的一处山峰看去。那座山峰上空早已聚集了十余道身影,或俗或道,衣衫各异,而且有几人身影佝偻,老态龙钟,实非凡人眼中的仙家之态,但是长佐真人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他收回目光,惊问道:“难道大荒山还隐藏有真龙?” 白发道者不置可否,却对众道说道:“我欲外出访友,不日便归,你等好生主持山中事务,不得懈怠。”话罢,一道残影掠过晴空,消失在北方天际。 正文 第6章 逃难 乞儿虎口脱逃,背着女道士,跌跌撞撞,奔了十里开外,直到精疲力尽,再不能挪动半步,这才停脚歇息。 此处地势已然开阔,山体渐趋缓和。山坡上植被繁茂,苍翠欲滴,其间由红花绿果点缀,更添丰美。数条溪流自山坡泻下,汇聚到山谷中,形成一条大河,浩浩荡荡向远方而去。 乞儿见此美景,一扫心中阴霾,歇息片刻,先摘了些野果果腹,而后用树叶包取了溪水来于女道者喝。然而女道者双唇紧闭,乞儿又掰又掐,忙活了半天,女道者仍是滴水未进。 女道者气若游丝,时有时无,有时一口气间隔半刻钟之久,随时可能断绝。乞儿万般焦急,却是无计可施。没奈何处,乞儿只好到山坡上采了些柴草、山茶根等草药回来,用石头捣烂了喂女道士吃。 这些草药都是乞儿患了伤风感冒,或者跌打损伤时,村中老人教于他的。女道者受了内伤,原本症候相差甚远,但是乞儿自以为草药有活血化瘀之效,说不准对她有些用处,便以医者自居,擅自用药,其实他心中是一点底没有,不过自欺罢了。 草药捣烂了,掰开女道者嘴巴,硬塞进去,却不会下咽。乞儿道:“只有得罪仙姑了。”当下学着村中大娘喂食婴儿一般,四唇相抵,鼓起腮帮子,以气相迫,硬是将药汁药骨全部逼入女道者腹中。之后又喂女道者吃了些野果充饥,这才背起女道者再次启程。 行到天黑后,乞儿在山脚下找了处干爽地方露宿。只因这一日遭遇颇多,又几多死里逃生,闭眼之后,便昏天黑地沉睡过去,怕是耳边炸雷也难以苏醒。 直到翌日中午,日光射在脸上,*难耐,这才悠悠醒转。乞儿揉着惺忪的双眼,犹自回味梦中美味,余光所及,瞥了一眼左右,突然一个激灵,顿时清醒。扭头细看,又是一惊。但见离女道者不远处不知何时盘踞了一条水桶粗细的墨绿色巨蚺,巨蚺伸缩着蛇信,正将注意力自女道者身上转到自己身上来。 乞儿自小在山中过活,这般水蚺自然见了不少,但是在毫无防备的情状下,猛然见之,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水蚺皮滑肉厚、力大无穷,一般村民相随三五人,手握利器,才敢和水蚺斗上一斗,如今他一个毛头小子,如何敢挫其锋芒。然而不容他过多思量,水蚺脑袋后仰,寒光直射,便欲扑过来。 此时,乞儿如果爬起来就逃,水蚺在陆地爬行不甚灵活,定然拿他无法,但是女道者不免要做了水蚺的腹中餐。乞儿看了一眼女道者,双目泛狠,操起女道者的护身长剑,挥手便砍。 水蚺猝不及防,躲过了乞儿的当头一剑,却被他回手一剑砍翻了皮肉。而乞儿也被水蚺的巨尾扫中,摔出三四米远,正要翻身爬起,却觉得双腿一紧,被蚺尾缠上了,倒拖着向蚺头靠近,而且蚺尾异常灵活,不待乞儿挣扎,瞬间又多绕了两匝。乞儿发了一声喊,回剑猛砍。 道家护身兵器岂同凡物,长剑触及水蚺滑鳞竟如切豆腐,使了两次力,如人腰粗的蚺尾便断成了两节。水蚺吃痛,嘶鸣一声,张口向乞儿脑袋咬来,乞儿歪头一闪,却咬中乞儿右肩。乞儿咬牙切齿,剑交左手,抖手急砍。虽然左手力弱,却也将蚺颈砍得皮开肉绽。 水蚺也非蠢物,见乞儿如此勇猛,竟心生怯意,松开巨口,扭身逃窜。乞儿跌坐在地,眼盯着水蚺的背影,大喘了两口气,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一事,便爬将起来,再次冲到水蚺身后,举剑猛砍。 水蚺乃水中霸者,上了岸,威力自然要大大折扣,而且此时伸直了身躯爬行,如何来得及借力反击。任乞儿剑落身断,不消几下,就身首异处、一命呜呼了。 乞儿从断成数节的水蚺体内寻出胆来,足有碗口大小,将胆汁挤到女道者口中,仍按以口度气之法逼入女道者体内。胆汁既苦且涩,乞儿粘了满口,不由得撇嘴皱眉,一边挤胆汁,一边对女道者道:“仙姑快醒醒吧,你再不醒来,我小叫花可没辙了。”不知身胆汁是药效灵验,还是因为过于苦涩,在乞儿再次逼喂女道者时,女道者却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女道者目力回复,看清此刻情形时,顿时又惊又怒,不知那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乞儿,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手指着乞儿,激动道:“你,你……”一句话说不完整就又晕厥过去。 乞儿手抚着面颊爬起身来,叹气道:“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不过这也好,仙姑还能打人,说明死不了了。”又将女道者扶起,继续喂胆汁。这次,女道者竟能自行吞咽,令乞儿欣慰不已。 之后数日,乞儿背着女道者穿行在大山之中,也不知行了多少路依然看不到尽头。乞儿自小流浪,常在山中逗留,不以为怪,也不当其苦,反倒觉得山中野果甚多,不用为一日三餐劳神,还落得个舒心自在。而且女道者自服了胆汁之后,气息渐趋平缓,面色也日转红润,再不需为其性命担忧,乞儿一颗心落地,总算踏实了许多。 正文 第7章 月色 这夜,月圆如盘,银光皎洁。 乞儿午间才醒,耽搁了半日光阴,便想借着月光赶路。白昼里,天气燥热,反倒没有夜间行路来得舒爽。一阵凉风吹过,夹杂着野花香味和绿叶的清新之气,当真沁人心脾。 乞儿迈开大步,刚行一段,却听背后女道者道:“放我下来!” 女道者自那日掌掴乞儿之后,虽也有数次苏醒,但因身体实在虚弱,神志迷糊,不一会儿就又沉沉睡去,能够出声说话,今天还是头一招。 乞儿闻言顿时大喜,忙将女道者放下,道:“仙姑可算是好转了!” 女道者却不搭话,对着明月,将腿盘起,两手各捏着法诀,双目微闭,打起坐来。但见她调匀呼吸之后,缓吐深纳,鼻息绵绵,容色渐渐平静,好似于清风明月融成一体。 月光如水,静静地抚在女道者脸上,散发出皎白而圣洁的气息,清风徐过,撩起她额间的几许碎发,仿若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若隐若现,如梦似幻,优美之至。乞儿痴痴地看了良久,长呼一口气,由衷地赞叹道:“仙姑好美!” 远离了俗世的烦嚣,四野静的蹊跷,万籁无声。山坡上树木轻轻摇曳,搅动荫下斑驳陆离的碎影,变幻无方,如烟雾般朦胧。山底大河垂星,银光泛波,碧水荡漾,直流入天际,汇入银河之中。 乞儿被眼前的美景所迷,痴痴傻傻,浑然忘了身在何处,心底只是不断重复着一个想法:“如果能与仙姑老死于此,也不枉此生了。”不知何时,乞儿已沉沉睡去,睡梦中自己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嘲笑、孤苦伶仃的乞儿,真个如愿以偿,在此结庐为舍,与女道者常伴今生。 翌日清晨,乞儿在嘈杂的鸟鸣声中苏醒。抹去嘴角的一丝笑意,方知昨夜种种,不过是南柯一梦,一片虚幻而已。寻声望去,但见河岸上聚集了数百只鸟儿,以麻雀居多,参杂着黄鹂、百灵等鸟,毛羽光鲜,煞是好看。有的在河边饮水,有的在丛间捉虫,更有的引吭高歌,曲音婉转动听。 乞儿嘿嘿一笑,道:“这还真是一处人间仙境。” 回头看望女道者时,不禁先是一惊。女道者依旧保持着打坐姿势,却歪倒在一旁,不知生死。乞儿忙上前探看,觉她鼻息顺畅,呼吸平缓,这才放下心来。 乞儿本想着在此多逗留几日,却又恐女道者病情加重,思量着还是早日出了大山为女道者寻医看病为好。当下胡乱吃了些野果充饥,又挑些浆果喂了女道者,便再次启程。 ◇◇◇◇◇◇◇◇◇ 自此日起,女道者白天昏迷无知,一到晚上月出后,却能支起身体打坐,月没时又失去活力,长唤不醒。乞儿初时甚是惊疑,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只要女道者性命无忧,他就安心不少。 山中大河越聚越宽,却水流平缓,静如明镜。这日行到午时,水流却骤然变急,前方隐约传来涛涛水声。乞儿打起精神,背着女道者趱行赶路。愈向前行,水流愈急,水声愈见清晰,到后来,但见得水浪逐空,震耳欲聋,却是大水随势而行,形成一道瀑布堕空而去。 乞儿小心翼翼行到瀑布边缘,遮目俯瞰,但见得山壁如削,直落千丈,激流如龙,好似坠落九天之外。两侧山壁奇石突起,虽稍做缓和,却也无路可下。激起的水花沐浴在阳光下,五彩缤纷,美不可言。乞儿感叹天神之独具匠心,却无闲情欣赏美景,东眺西望,只想寻一条下山的途径。 瀑布尽头是一片水潭,水潭边上连续的灰色方块引起了乞儿的注意,虽因水汽弥漫,看不真切,隐约中却也可分辨出屋舍的形状。乞儿大喜过望,抱起女道者便行,口中笑道:“果然是哪个什么什么没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哈哈哈……我就不信,凭我这两条腿,还走不出你这大山去。” 乞儿沿着山壁而行,直行到午夜月明,才走出山壁的范围,露出一段陡坡可勉强下去。乞儿本想一鼓作气,下了山再歇脚,可女道者见月便醒,也不与乞儿言商,挣扎着下地,对月静坐,瞬间入定。乞儿无法,只好陪着女道者歇息。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乞儿背着女道者,踏着松动的土石,一步一个脚印,下得山来已是翌日午后,再回到瀑布脚下时,已然黄昏。 但见得水潭旁边遍植杨柳,在氤氲水雾中婆娑而舞,美得令人心醉。初始时,水声并不大,等走到水潭边上,直面瀑布时,突然水声雷动,震耳发聩。竟是山壁内凹,形成三面回音壁,将水声都拢到了一起。 尽管水声隆隆,乞儿却放慢了脚步,悄然前行,好似一丁点的声音都可能触犯当地的神威。出了柳林,赫然便是一条卵石铺就的小径。顺着小径过去,一排排篱笆小院屋舍因路而建,俨然有矩。 然则小院内却静的出奇,不闻鸡鸣犬吠还罢,人影也不见一个,乞儿不由得心头一紧。再往里走,看那屋舍洞开,院中一片狼藉,更有斑斑血迹,不由哀叹一声,道:“这兽潮忒也可恨!” 乞儿原本激动的心情已渐渐冷却,眼看夜幕降临,便随便寻了一间屋舍进去,准备歇息。然而刚踏进屋内,乞儿却双目圆瞪,惊骇失声。 却见屋内地面上直挺挺躺了一对中年男女,借着门窗传入的昏光,依然可见二人身着血衣,肢体残损,面目狰狞可怖。乞儿虽说胆大,却也从来不曾见过如此死状,登时大叫欲哭,蹬蹬蹬倒退出屋,腿一软,仰面倒地,躺在了女道者身上。 这时,忽闻一人声道:“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死寂之地乍闻人声,乞儿只觉得肝胆欲裂,张口大叫,却发不出丁点声音。暮然回头,一人正好从院门前经过。只见那人头扎一字巾,身着青云袍,一手端于胸前,一手背于后腰,轻身而行,不闻丝毫声响。 乞儿鼓起勇气,大呼道:“你是人是鬼?” 那人不答,随手一指道:“这间房屋干净,你自去歇息。”话罢,人已到了杨柳林下,往瀑布那边去了。 乞儿爬起身,追出两步,大叫道:“喂,喂,别走,告诉我怎么出山……”那人身影在杨柳林下一晃即没,乞儿抱起女道者,再追到杨柳林时,哪里还有人影。任他在瀑布附近转了半天,仍无所获,只好悻悻然而归。他不敢再接近屋舍,见村后有一草棚,还算干爽,便做了栖身之所。 月出东山后,女道者刚要起身修炼,忽然一阵狂风刮过,一朵黑云飘来,恰好遮住了明月。女道者眉头紧蹙,不及说上句话,就又昏睡过去。 乞儿不禁大为惊奇,揣摩道:“难道吸收明月光华就是成仙之道吗?”脑中灵光一闪,嘴角一咧,喜道:“我也试试。”当下,也忘了天上无月,学着女道者的模样,盘膝而坐,手中捏个法诀,有模有样地修炼起来。 然而刚坐了片刻,一天的疲惫泉涌而上,顿时神疲身软,昏沉欲睡。就在乞儿奔赴周公之际,夜空中却传来了幽幽的笛声。笛声悠然,却极动心灵,听得几个音符,便睡意全消。 乞儿不禁大为恼怒,道:“他奶奶的,这谁呀,大半夜不睡觉……”话未说完,突然中断,面上露出恐惧之色,想起屋内摆放的死尸,顿觉后背凉飕飕地,结巴道:“不会是,不会是……吧?”不由得向女道者身边靠了靠。 正文 第8章 青袍人 月夜之下,笛声幽幽,似断非断,在村野间荡漾。 尽管乞儿掩紧双耳,笛音仍然在脑海中流转。乞儿坚持了片刻,不惧反怒,跳将起来,大声咒骂道:“大半夜不睡觉,吓唬谁呢?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有种你活过来让老子看看,你就是恶鬼老子也不怕……”一口一个老子,满口市井侩语,骂到兴奋时,手舞足蹈,又蹦又跳。不一会骂的累了,才坐下来呼呼地喘着大气。 那笛声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如风袅袅,充盈于整个夜空。乞儿骂过之后,胆子也壮了几分,这时仔细一听,才感觉笛声是从瀑布那边传来,并非村舍。心思转动,想起入夜前见到的青袍人来,心中又笃定几分。 当下将女道者往草棚内里放了放,说道:“仙姑你在这里稍等片刻,等我问路回来。” 借着稀疏的星光,乞儿小心翼翼地来到瀑布之前,只见一块大石上端坐一人,双手抚笛,正是那青袍人。瀑布前水声滔天,如鼓如雷,却掩不住那如丝如缕地笛声。 乞儿绕到大石之后,轻轻爬上,见青袍人神情凝重,正吹的入神,也不好打断,便悄然坐下静听。初时心有旁骛,并未在意,这时静心倾听,却感到笛音中有一丝淡淡的哀怨,令人禁不住感伤。从大石上正好眺望小村全景,乞儿心有所悟,想起屋中乡亲的死状,再没了畏惧之意,心中酸楚,也不禁哀叹了一声。 一曲吹毕,已是子夜时分。那青袍人回头看了乞儿一眼,见其泪眼汪汪,正望着小村出神,微微点了点头,而后随手一挥,一道红弧脱手而去,划破夜空,落在小村中。眨眼间工夫,红光耀天,小村已被火蛇吞没。 乞儿刚回过神来,不禁大叫:“你干嘛烧了村子?” 青袍人道:“人都没了,还留着屋子做什么,权当做他们的棺椁了。” 乞儿急道:“可,可,可……”连说三个“可”字,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遥见村后也着了火,顿时叫道:“坏了,仙姑还在草棚里呢。”说着爬起身来就要跑。 青袍人道:“无妨,火烧不到你的同伴。” 乞儿顿了顿,却是不信。青袍人用手一指,道:“你看这火势,可会烧到村后去?”乞儿眺望火势,果然发现些蹊跷,但见火焰好似有一股无形之力束缚,只在屋舍间翻转跳动,房间的小树泛着油油的绿光,丝毫不怕火焰的烘烤。 乞儿讶道:“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老遇怪事。”忽然转头问青袍人道:“你是神仙还是妖精?” 青袍人一窒,反道:“何为神仙?何为妖精?” 乞儿道:“神仙是济世救人、锄强扶弱的好人,妖精是欺凌弱小、无恶不作的坏人。” 青袍人突然哈哈大笑,道:“原来神仙和妖精都是人啊。” 乞儿自觉说错了话,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 青袍人笑毕,却又哀叹一声,道:“若依你的话,我是半仙半妖了。” 乞儿奇道:“半仙半妖又是什么?” 青袍人眺望着夜幕下跳动的火焰,道:“因为我,他们才能在此安居乐业,也还是因为我,他们才遭此厄运。” 乞儿惊叫道:“是……是你杀了他们?” 青袍人叹气道:“他们虽为兽潮所害,却与我亲手所害没什么两样。”再叹一声,自顾自地说道:“我喜欢此处的美景,所以每次上来都要到此盘桓几日。十多年前,此间常受山怪野兽侵扰,百姓过得辛苦,我便暗中援手,将兽怪赶出此地,并与兽王立了条约,不准再侵犯百姓,他们这才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我以为,这里会是一片世外桃源,永远这么安定下去,不料这一次……哎,我本不该来的,是我大意了——天地之威岂是凡人所能抗拒?看来,局势要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人间要有一场浩劫了……” 青袍人自怨自艾,却听得乞儿云里雾里,正琢磨其话中含义时,却被苍穹中一声大笑打断。 那笑声放荡不羁,狂傲之极,大有傲视天下、睥睨苍穹之意。那声音笑罢,却哂道:“今天真是听到个天大的笑话,一个杀人无数的大魔头竟然在这里悲天悯人,哈……” 青袍人神色不变,好似早已知道有人在侧,静静地说道:“说起杀人的本事,比起玉临风玉大侠来,廖某自叹弗如。” 玉临风话锋转利,喝道:“廖无尘,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为何会引起如此庞大的兽潮?” 乞儿被刚才的笑声震得头晕目眩,几欲作呕,好容易镇定下来,举头寻望,这才看见夜空中立着一人。 玉临风头戴白巾,一袭白衣,腰跨长剑,再无多余装饰,就那么凭空一立,纵然星夜黯然,看不清面目,但是他那随风舞动的长袍和迎风飘飞的剑穗,已将其俊逸仙姿彰显无遗。玉临风一开口,便散发出凌冽的傲然之气,好似其周身射出耀眼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青袍人廖无尘叹道:“天地之威非我凡人所能琢磨,此次仍旧是我一人而已,只是我也没想到会引起如此大的兽潮。” 玉临风冷然道:“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你屡次违反约定,私自到上阳界捣乱,害人无数,今日我将你伏诛,即使赵无方知晓,也一样无话可说。”说着,背后长剑自行飞起,划出一道圆弧,停在其胸前,上下颤动,发出阵阵的翁鸣声。 廖无尘不看玉临风,将长笛收起,对着小村方向作了一揖,而后才道:“玉临风,我原本敬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想和你交个朋友,不料你却是个糊涂蛋,是非不分。想杀我廖无尘的人,天下处处皆是,可惜你不在其列。”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音突然转寒,阴冷的气息崩然爆发,衣袍无风自鼓,一字巾不翼而飘。 乞儿处在廖无尘的阴冷气息内,顿觉遍体生寒。然而此等寒意却非如坠冰窟般的寒冷,而是由心底生出的阴寒,仿佛血液凝成了冰刺,痛刺着全身的每一处神经。 玉临风喝道:“休要废话,今日让你领教我孔门之术!”右手执剑,左手捏着法诀,顿时剑人合一,发着通天的耀眼白光,如流星赶月般俯冲而来。 正文 第9章 天下归仁 廖无尘冷笑一声,也不示弱。他阴寒之气更甚,双手虚抱,意念到处,胸前竟凭空浮现一只晶莹如翡翠的青笛。 青笛仅长五寸,散发着幽幽的青光,青光看似柔弱,却堪堪将白光隔绝在外。 廖无尘喝一声:“长!”青笛应声暴长,瞬时变成一根近五尺长的绿竹棍。 廖无尘再喝一声“去!”绿竹棍如离弦之箭,迎着白光撞去。 只听得“嗡”的一声轻响,气旋翻腾,光华耀天,一股庞大冲力四散开来。 乞儿首当其冲,顿时破衣飞絮,髻发横行,还来不及惊呼,已不由自主地飞出,向对面的石壁撞去。这一下撞实了,乞儿非脑浆迸裂不可。而就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股阴柔之力将乞儿包裹,不仅将冲撞之力化解,而且乞儿脚踏实地时已在草棚之下,耳中听得廖无尘叮嘱道:“快快离开此地!” 乞儿回头再看时,廖、玉二人已战在一起,一时间山石崩裂、云汽翻腾,原本醉人沁脾的美景就此一去不返。乞儿惊魂未定,抱起女道者便跑,跑了几步,又回头喊道:“怎么出山哪!” 二人已渐渐战至高空,廖无尘回道:“沿水而行,自可出山。” 乞儿暗骂一声,道:“这还用你说……” 这时一股劲气外露,哗啦啦冲倒一片柳林,枝叶横飞。乞儿见此神威,再不敢多嘴,兜头便跑,心里却想到:“我这些天是犯什么煞了,真是晦气,呸,呸,呸!” ◇◇◇◇◇◇◇◇◇ 漫天光华散去,露出临空对决的二人。廖无尘手中的绿竹棍一寸寸缩小,又变作五寸长短,浮在其胸前不动,而后直视数丈外的玉临风道:“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不可动用真力,不可近酒色,四十九日之后,阴气自消。”说罢,收了绿笛,虚步腾空,便要离去。 玉临风却喝止道:“贼子休走!” 廖无尘不由驻步,回头凝望着玉临风。玉临风此时被一团青气萦绕,面色绿的可怖,他虽极力稳住身形,可一只握剑的手却抖个不停,可见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廖无尘哂道:“怎么?玉大侠还有指教?” 玉临风为人高傲,看着对方神情,怒火更甚,直气得全身发抖,喝道:“你握有仙家法宝,玉某虽输的不服,却也无可奈何。只是为了我上阳界千万条性命,今日我便放你不得。” 廖无尘不由得“呵呵”一笑,揶揄道:“我倒要看看玉大侠还有什么手段要留我。” 玉临风怒极反静,但见他双眉紧蹙,目光前所未有的专注,爆喝一声,道:“让你领教我孔门的天——下——归——仁——术!”一字一顿将“天下归仁术”说毕,玉临风身上的白光骤升,耀如中日,竟一举将青气驱散。他身上的衣衫早已承受不住体内罡气的冲撞,化为齑粉,护身长剑嗡鸣着,震颤了数下,破碎如砂,聚集在其身前飞旋。 廖无尘又惊又怒,骂道:“蠢才!你这是何苦?”他虽未见识过“天下归仁术”,但是傻子也看得出来玉临风是以生命做最后一搏。他已感受到玉临风身上传来的无形压力,深知此刻逃跑已然不及,忙祭出绿笛,暗运心法,在身前形成一面青色气盾,希望借仙家法宝能保全一命。 玉临风周身的气旋罡风越聚越大,光芒也越来越盛,好似夜幕被打破,瞬间变作了白昼。 廖无尘气极道:“玉临风你个蠢货,妄你聪明绝顶,却是非不分,你就是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玉临风单薄的身躯被光芒吞没,只能听到他几声痛苦的闷哼声。眼看着气旋不断膨胀,随时可能爆发,廖无尘也不敢再言,奋力催动体内的阴劲,准备迎接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廖无尘缩身在青盾之后,静候片刻,却不见动静,而且感觉周身的压力正在逐渐消失。他不禁满怀疑窦,探头一看,却奇异地发现玉临风身前的气旋正逐渐缩小,光芒也渐渐暗淡,赤露的身躯慢慢浮现。 但见玉临风全身血肉模糊,其人已然昏厥,待光芒气旋散尽,身体一歪,便要坠落长空。 廖无尘无暇多想,收起青笛,便要上前接人。可刚动了一步,又硬生生止住。他努力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只见一个白须老道静静地立在夜空中,轻轻地托着玉临风。这白须老道何时出现,廖无尘不知道,他确定刚才并未眨眼,却记不得白须老道是如何进入他的视线,就好像白须老道原本就在那里,可是他又清晰的知道刚才只有玉临风一人而已。 廖无尘的心越来越沉重,心知遇到了高人,玉临风未能使出“天下归仁术”的致命一击也定是这老道之功。 果然,听那老道说道:“玉居士大智大勇,委实令贫道佩服,只是大道万千,何必白白牺牲有用之躯呢?”说着,取出一粒药丸,喂到玉临风口中。顿时,玉临风身上的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原本俊朗的面孔再次呈现,只是过于惨白,毫无血色。 廖无尘见状,恍然道:“原来是崇真教的仙长,敢问仙长道号?” 白须道人口颂“无量天尊”,道:“贫道长阳,早闻廖居士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廖无尘耳闻“长阳”二字,一颗心直往下沉,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 正文 第10章 道衙 乞儿背着女道者,沿着水流,一路摸黑而行,到第二日午时,果然下得山来。 山脚下良田美池如织,牛羊穿梭点缀,一派祥和气息。再回头望望连绵不绝的大山,乞儿终于松了口气。没有了山中野果充饥,便到农户家讨些饭菜果腹,问明了方向继续赶路。 这日,行到一处城镇。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乞儿还是头一次进城,看着衣着光鲜的行人,琳琅满目的摊头,处处都透着新奇,不禁流连忘足。 左顾右盼,行了一阵,这才注意到行人无不远远地避让自己,眼神中透着厌恶。乞儿从小行乞,早是一副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的模样,女道者屡遭磨难,衣服多有破损,又昏迷多日不曾梳洗,月白长袍也已肮脏不堪,难怪行人侧目。 乞儿司空见惯,倒也不放在心上,不过这一下静下来,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来。 雍州之地,人人奉道,自古由崇真教管控。然而真正的崇真道人不过千人,又以修道升仙为要职,岂有闲暇处理民间的琐事?于是,前人智慧,便衍生了职掌民生的道家衙门。凡是稍具规模的城镇,都设有道家衙门,司职人员则是醉心奉道的俗家弟子。 乞儿虽是荒野小子,却也甚是机灵,进城之前已打定主意,此行崇真上千里,若就背着女道者这般行进,猴年马月也到不了,万一女道者有所闪失,自己更成了罪人,眼下唯有求助于道家衙门,让衙门中人护送女道者回山。 乞儿心想,女道者是真正的仙姑,衙门断没有不帮的道理。 当下向摊贩询问道路,摊贩一脸不耐,随手往前一指。乞儿道声谢,依其所指而行,行到城墙处才发觉受了骗,只好重新问道。如此这般,费了半天力,行了半个城镇,这才寻到衙门所在。 道家衙门占地极广,门房即有三层楼高,楣匾上书“清源镇道衙”五个鎏金大字,庄严气派。 左右两座过人高的石狮子,不怒而威,给人以无形威压。五步青石台阶,更是毛发可鉴,令乞儿不敢轻踏。只是朗朗天日之下,朱红大门却是紧闭。门旁石墩上半依半躺着一人,巾帽盖着脸,正自打盹。 乞儿鼓起勇气,戳了戳那人,小心翼翼地道:“大叔,劳驾你通报一声,道家仙姑有事求见。” 那人一骨碌从石墩上爬起来,四处寻望,忙问:“仙姑在哪?” 乞儿指指肩后,道:“仙姑在此!” 那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背着一个同样污秽不堪的女乞丐,顿时气往上冲,抬起一脚就将乞儿踢下台阶,怒道:“好你个小叫花,敢扰老子清梦,活的不耐烦了?”跟着又是一脚,将乞儿踢离青石台阶,这才坐回石墩,继续他的美梦。 乞儿艰难地从女道者身上爬起来,看着女道者道:“仙姑落了凡尘,也和我这乞儿没什么两样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那人手指乞儿,怒道:“小东西你说什么?” 乞儿道:“我说你是有眼无珠,堂堂的仙姑在此,你却不认得,唤你家主人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那人不怒反笑,都懒得起身来找乞儿麻烦,幸灾乐祸道:“衙司在闻道楼饮酒,你若有种,就去试试。” 乞儿估计这所谓的“衙司”就是道衙的头脑,便不再多说,背起女道者就走。见路人问明闻道楼所在,直奔而去。 繁华闹市中心,赫然便是一座光华耀眼的酒楼。酒楼上中下三层,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极是气派。乞儿立在酒楼门前,想想村中的小茶棚,当得惊叹不已。刚要举步上阶,斜刺里忽然闪出一人,将其一推,喝道:“滚一边去!” 乞儿蹬蹬蹬后退三步,总算稳住身形,不致跌倒。抬眼一看,却是一个青衣小厮,正胸抱双手,怒目而视。 乞儿道:“小哥,我找道衙的衙司,烦你通报一声。” 小厮喝道:“哪里来的叫花子,快快滚开,莫挡了客人道路。” 乞儿见他一副势利嘴脸,也怒道:“你一个看门小厮,何必如此张狂。衙司若来了,必然奉我为上宾,到时有你好看。” 这时,酒楼内簇拥着出来五人。五人脚步略显踉跄,却兴致颇高,依旧谈笑风生,根本没注意门口的争执。那小厮向乞儿喝道:“还不快滚!”忙回身去伺候那五人,阿谀奉承,谄媚之极。 乞儿鄙视地看了那小厮一眼,心中厌恶之极,也就再懒得和他纠缠。收回目光,欲觅机进酒楼时,却是心中一动,忙再看那小厮,只见那小厮正歪头瞄向自己,眼神中透着若有若无的蔑笑。 乞儿忙向那即将行出酒楼的五人看去。但见为首一人又矮又胖,一脸的酒意,满面堆笑,身后四人虽身形高大,却低头哈腰,显然是随从之流。 这五人头上皆挽着一个髻,一般的月白长袍,装束似道非道,似俗非俗,只是矮胖之人衣服上多镶了几道金丝绣线,平添了几分贵气,而且衣带上绣着一副太极图案。 乞儿心思敏捷,心道:“看这人穿着,莫不就是那衙司?”再看那小厮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更是确定无误。 乞儿背着女道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矮胖之人面前,喊道:“衙司留步……啊……” 乞儿还没站稳,一个大脚踢来,又被踢下台阶,与女道者滚作一团,眼中直冒金星,耳听得有人喝骂道:“什么东西也敢挡老爷的道,活腻了不曾?” 正文 第11章 凡尘 那小厮暗自得意一笑,忙道:“衙司老爷息怒,我这便赶走这小叫花子。” 乞儿本待爬起,那小厮走上前,又是几脚,踢得他一时起不了身。小厮口中喝骂不休,脸上洋溢着快意,好似这是人生最高兴的事情了。 那矮胖之人正是本镇的衙司,他厌恶地瞥了乞儿一眼,本也无暇再做理会,可是就在这不经意的一瞥中却似发现了神奇事物,目光突然有了神彩,直直地盯着某地,喃喃道:“好一个标致的小妞……来人啊,把这小妞给我带回府去。” 这时,女道者正好仰面倒地,但见她秀眉微蹙,双目紧闭,俏鼻微挺,口如含朱,虽有污渍遮面,亦难掩倾国倾城之貌。在此偏远小镇何时见过如此美人,难怪那胖子见色起意。 四随从得令,一拥而上,七手八脚便抬起女道者。乞儿大急,怒吼一声,将背一挺,便站直了身躯。那小厮不防,竟被顶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惊道:“你……你……” 乞儿不理那小厮,拔出道家法剑,照着一人后背便是一剑。长剑如中败革,登时刺个对穿,那人不及叫喊一声,已砰然倒地。另三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剑刺来。一人慌忙中举臂来挡,又被刺穿了臂骨,却有幸逃了一命,痛叫着退在一边。 乞儿再挥剑逼退众人,挡在了女道者身前,嘶喊道:“这位是崇真教的仙姑,你们胆敢冒犯?不怕崇真仙人责罚吗?”可那衙司如何听得进去,见折了两名随从,登时又急又怒道:“好你个小东西,敢在爷爷的地盘撒野,”向着四周喊道,“来人啊,给我打死这小东西,本老爷重重有赏。” 周围早已围了一些人,衙司一喊之下,更是冲出一批手提棍棒的人来,人人喊道:“杀了他,给衙司出气。”手中无铁或胆小怕事的人也都围在后面,呐喊助威,以示为衙司出力,滥竽充数。 乞儿面对密密匝匝的人群,急叫道:“这位真是仙姑,有此仙家宝剑为证……”他努力向众人解说,却无人去听,最终湮没在众人的叫嚷声中。 不知谁喊了一声“打”,众人棍棒齐下,均向头脑等要害处招呼。 乞儿见众人蛮横无理,反倒静下心来,憋一口气,发出狠来,将头一低,一手护着头部,一手举剑急挥。 剑锋过处,虽削断了大多棍棒,后背臂膊仍受了不少打击,踉跄着往地上滚去。 众人乱棍叫打,乞儿边滚边挥剑,顿时割伤了数人腿骨。伤者叫嚷着急退,乞儿得了乖,就地挥剑,又连伤了数人,将众人逼退。 乞儿一翻身再挡在女道者身前,恶狠狠道:“谁活腻了,有种再来。”看其模样,便似混世魔王再世,狰狞可怖,倒吓得众人不敢上前。 那衙司见众人停手,又叫道:“谁杀了这小杂种,赏银一百两,免三年供奉。”众人心中激动,唯恐他人夺功,个个奋勇争先。衙司见状,嘿嘿冷笑道:“我管你是真仙姑还是假仙姑,我来个死无对证,嘿嘿……” 双拳难敌四手,乞儿纵有长剑在握,也抵不住利欲熏心的群徒。乞儿左突右支,棍棒之伤无计,头脑被打的昏昏沉沉,已渐渐难以支撑。而这时,却听那衙司一声高喊:“都给我住手!” 众人一愣,罢手望向衙司,乞儿头脑发晕,那管得了许多,长剑连挥,又伤了数人。众人大怒,又待开打。那衙司却冲到人前,厉喝道:“都给我滚,再敢动手,供奉加倍。”然后扑倒在乞儿身前,乞怜道:“仙长在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仙长恕罪,呜……”说罢竟抱着乞儿两腿,埋首痛哭。 乞儿大惊,本想挥剑砍了他,却又见其不似作假,喝问道:“你这是作甚?”那衙司声泪俱下,只是痛苦求饶。乞儿摸一把脸上鲜血,一脚踢开衙司,怒道:“再敢装神弄鬼,小爷一剑宰了你。” 那衙司爬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只求仙长开恩。乞儿用剑指着他,喝道:“有什么话起来说!”那衙司口中嗯嗯唧唧,却不起来。 乞儿怒火中烧,便想给他一剑。这时,却听一人道:“他既已认错,小哥何必再与他一般见识。” 乞儿寻声望去,却见一行四人排众而出。四人全身被黑色披风包裹,头脸也被黑色布帽遮住了大半。突然见此四人,顿有一种白天撞鬼的感觉,心底泛起阵阵阴冷。 为首一人摘掉头帽,露出一张惨白僵直的脸。他冲着乞儿点了点头,挤挤面颊,以示友好,然后对那衙司道:“叫人都散了吧,仙姑身体不适,就在闻道楼修养几天,你去安排一下。” 那衙司一听,如蒙大赦,滚爬着起身,对着犹在呆滞的酒楼小厮,一巴掌轮上去,骂道:“还不赶快准备六间上房……”那小厮愣了愣,忙跑着去了。 黑衣人走上前去,伸手抱去女道者。乞儿大惊,叫道:“不准你碰仙姑。”黑衣人道:“小友莫慌,我们曾一路同行,难道小友忘了?”乞儿道:“我当然记得你们,可仙姑和你们也不是一伙的。”这四个黑衣人正是鬼谷派的林月河和他的三个师侄,虽然飞行时乞儿无暇注意他们四人,但是他们装束特异,见过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林月河反问道:“小友与我可是敌对?”乞儿道:“当然不是。”林月河抿嘴笑道:“既然不是敌对,那便是友人了,小友尽管放心就是。” 乞儿看着林月河脸上的诡异笑意,不禁打个激灵,感觉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见林月河已抱着女道者进了酒楼,忙跟了上去。 正文 第12章 月光 闻道楼占地极广,门面三层作为酒楼,后进数个院落皆是客房,分了三六九等。乞儿等人自然住了天字一号上房,屋中一应俱全,布置精细,极尽奢华。乞儿自幼穷苦,哪里受过这般待遇,在乞儿眼中,这便是人间仙境了。 乞儿刚入客房,小二便一再暗示内房可泡澡洗浴,乞儿也觉得全身疲惫,便美美地享受了一次。梳洗过后,倒显出一张清秀俊朗的面孔来。小二再见时,也不禁啧啧称奇。 这日夜晚,窗外明月高悬,满天银辉透过院中的梧桐树,斑斑驳驳地撒在小池塘里,鱼儿摇曳的水波,泛起粼粼光华,神秘而圣洁。然而如此美景之前,乞儿却是怔怔地扒在窗台上,愁眉不展,不时向隔壁的窗棂望去。 入住之后,乞儿便再也没有见到女道者。他要到女道者屋内探望,却被林月河的师侄挡在门外,说是正在给女道者疗伤,不可打扰。如今已过了两天,一点消息也无,乞儿不仅担忧起来。 自乞儿与女道者相遇,前后不足满月,但是他背着女道者一路行来,同甘共苦,死里逃生,经历却是颇多。自父母亡后他还不曾与谁如此亲近过,突然和女道者分开,心中不仅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只想着女道者现在是否醒来,伤势是否好转,是否还记得他这个小叫花,乞儿越想越是焦急,又是搓手,又是跺脚,愈发地担忧。 乞儿自顾烦躁,却忽略了天上明月,比之昨日要明亮许多。距十五望月仍有三五天的时间,可今夜的明月异常明亮,又圆又大,好似爬上梧桐树顶,伸手便可采摘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明月亮似明镜,大如磨盘,将客房内外都照的亮亮堂堂,直胜白昼。 这时,乞儿才发觉了异常,抬头一看,不由地跌坐在地,发出一声惊呼。月华如银河飞瀑般泄将下来,密如实质,全身一片冰凉,好似被月光穿透了。乞儿张大了嘴,脑中一片空白,想不明白月亮也可以如此妖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房中传来一声痛呼,乞儿登时惊觉,爬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隔壁房中,忙问道:“仙姑怎么了?”原本守在门口的鬼谷派弟子好似也受惊于如此妖异的明月,竟忘了拦阻乞儿,待跟着乞儿进房拦阻时,乞儿已化作一团肉包直撞出来,正好撞个满怀。 这名鬼谷派弟子俗名刘庄,乃是后进弟子中的佼佼者,因幼年学了些俗世拳脚,身体颇为硬朗,在以修炼灵魂之术为主的鬼谷派中,更是出了名的壮实,却不料受这乞儿一撞,竟然抵挡不住,拼着一口真气硬抗了三步,还是和乞儿滚作一团,摔倒在地。 乞儿翻将起来,还待再进。刘庄急忙拉住,道:“不可莽撞!”说完哇哇地吐了两口鲜血。 乞儿见其吐血,倒吓了一跳,不敢再司硬闯。刘庄深吸两口气,缓过劲来,见乞儿脸膛虽然胀红,身体却无大碍,不禁暗暗称奇,道:“林师叔正在为静姝师姑疗伤,你不可打扰。” 刘庄早已练就鬼谷派的僵尸面皮,虽然门内两人都比他小上许多,但是叫起“师叔、师姑”来却丝毫看不出难为情。 这时,房门洞开。只见房内光芒耀眼,一切都变得虚幻,朦胧中感觉窗边端坐着两人,月华以此为中心,如流水般快速涌动收拢。乞儿刚才莽撞进门,正是被月华弹了出来,他见仙姑无恙,也晓得仙家手段厉害,便乖乖地坐到门边,静静等待。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月华随着明月坠落而渐渐淡去。林月河缓缓收回抚在静姝头顶的右手,收气归元。静姝缓了几个呼吸,才睁开双眸,道:“多谢林师兄相助!”林月河不答,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他的面色更加惨白,显然耗神不浅。 乞儿大喜,进门道:“仙姑可算好了……”不料,静姝头也不回,道:“我与林师兄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将手一挥,一股柔力拖着乞儿便送出了房门,再手一挥,将房门闭上。只听得静姝问道:“你为何会……”下面便没了声音,想是用了法术隔绝之故。 乞儿愣了片刻,盯着紧闭的房门,一股酸楚袭上心头,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他忍了又忍,总算没让眼泪流下来,把头一扭,冲回自己房内。而旁边的刘庄始终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 黎明时分,天际方白,乞儿背着锦缎小包在闻道楼前徘徊。 他原来两手空空而来,临走时看见桌上的珍果美馔,心想不拿也是浪费,便用桌布一包,背到了肩上。只是锦缎桌布上镶着锦绣云纹,十分华贵,与他那破烂的衣衫形成鲜明对比,外人一看,便知这包裹必然不是他的东西,幸好此刻尚早,路上还无行人,不至被人当贼抓了。 乞儿回头看看闻道楼那三个鎏金大字,回思这几日光景,珍馐美味吃了不少,肚皮算是赚到了,此等奢华场所本与他无关,既然女道者安然无恙,便该是他离去之时,他索然一人惯了,从来无牵无挂,本要潇洒而去,不料此时却感觉心底深处有些东西扯不开、放不下,究竟是什么,又说不清楚,令得心中有了彷徨之意。 乞儿踟蹰再三,再望了望闻道楼,面露决然之色,将头一挥,扭身便走。可刚走两步,却砰地撞在一人身上。他急退两步,抬头一看,见是戴着死人面皮的林月河,心下一阵厌恶,也不言语,绕道便走。 也不见林月河举步身动,又再次挡住乞儿前行之路。 乞儿大怒,瞪眼道:“你想怎样?” 林月河却反问道:“你又想怎样?” 乞儿怒道:“我要你管?” 林月河道:“你不要我管,可有人要你管,你难道不管吗?” 乞儿一怔,反问道:“谁又要我管?”。 林月河道:“求道者讲究内心平和,只为练就一颗清净无为的玲珑心。你救了道者,不求回报,原本是好的,但是道者无以为报,从此心中便有了缺口,只怕再也无法修成那晶莹剔透的玲珑心。你这一走,对你不打紧,可影响了道者一身的大业,你说你要不要管呢?” 乞儿虽听不懂什么“玲珑心”之类的话,可是大意却也明白了,怀疑道:“难不成我只有等她报答了我之后才可以走?” 林月河道:“道家讲究缘法,既然小友救了静姝师妹,那就说明小友与静姝师妹有缘,缘尚未尽,小友何必急着离去?” 乞儿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什么,眉头不禁皱起,道:“你说这些又有何用,仙姑都赶我走了。”说着,紧了紧包袱,转身就走。 这时,却听静姝的声音自后传来,道:“小友于静姝有大恩,静姝岂敢驱赶?若小友无事,可随我一起上崇真吗?” 乞儿一愣,回过头来,见静姝已换了一身新道袍,面色略显苍白,却掩不住那出尘的清丽,一双妙目正静静地注视着他,眉宇间隐有恳切之色。他心里忽有万千不舍,又有万千委屈,最后,心头难过,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还是等你回了崇真再走吧。” 正文 第13章 麒麟 林月河奉了鬼谷派鬼谷子之命,欲上崇真教面见长阳真人,便与静姝一道而行。 因静姝伤势未愈,林月河提议由他携带乞儿飞行,可静姝自来好强,无论如何不肯在外人面前堕了师门威名,坚持要亲自带着乞儿,林月河劝解无效,只好作罢。 静姝一手托着乞儿后腰,将道力缓缓地送了过去。 乞儿登觉轻飘飘的,好似失了分量,不由自主地离地而起。他又惊又喜,忍不住手舞足蹈,想要大叫,却听静姝道:“闭息静守,莫泄了真气。”忙把半张的嘴巴再次合上。 这时,静姝也徐徐而起,虽不觉快,可脚下的事物却在数息之间变的微不可见。林月河紧跟其后,刘庄等三人成扇形护着林月河。 六人凌空虚渡,齐向天脉山而行。但见云下村庄,多有被洗劫的痕迹,满目疮痍,一片狼藉。静姝见状,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忧伤之色。 而乞儿这时,却无暇旁骛,只是不停地偷瞄身边的仙姑,只觉得看到仙姑那恬静清丽的面容,心中的某个地方就充实起来,而且闻着仙姑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淡香,一颗心砰砰乱跳,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直想着,这辈子就永远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 再往前行,云下现出一座偌大的城池,城中房屋楼舍鳞次栉比,美轮美奂。一条大水穿城而过,河两岸,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显然未受到兽潮的影响。 乞儿的注意力被下方城池的繁荣给吸引过来,对比自己生活的小山村,直张大了嘴,惊叹不休。然而愈往南行,云下的城池愈大,人口也愈多,楼堂殿阁也愈发地高大宏伟。乞儿见所未见,惊喜不断,这时才深深感悟幼时父亲常说道的“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那句话的含义。 如此行了三日,至第四日中午,天脉山已遥遥在望。天脉山如巨人般矗立云端,威严厚重,令人望而生畏。 乞儿正眺望云端,被天脉山的雄伟震惊时,却听静姝轻轻地“咦”了一声。 乞儿回望,见静姝目视下方,眉头微蹙,面有不解,顺着静姝的目光望下去,却看到一片残垣废墟。废墟方圆四五里,想必是座小镇,此刻却连一处完整的屋舍都寻不到,可见毁坏之彻底。 废墟边上三三两两聚集了惊慌的人群,更有人在废墟中慌乱地跑来跑去,寻找着什么,显然遭劫不久。 静姝刚要下去看个究竟,这时,却见西方天空中亮起一道耀眼白光,接着又是一道赤芒亮起,与白光相持片刻,相继暗淡。 静姝与林月河招呼一声,急忙转向西行,不禁疑虑道:“看那道赤芒的气息,应是千年妖兽所发,难道兽潮已经攻到了天脉山下?”心中顿时担忧起来,她此行任务便是查看兽潮规模,设法与地方城镇共同抵抗,阻挡其南下,并把详细情况禀报师门知晓,不料与兽潮甫一接触,就遇到了白虎妖王,不禁与师兄弟失散,还差点丢了性命,可谓寸功未建、毫责未尽。此刻兽潮若进逼到天脉山下,个人失职事小,威胁到崇真根基却是天大的事。 思量间,又是数道光芒闪过。静姝心中担忧之极,急赶片刻,越过一道山梁,遥遥看到山坳中有数人正在围困一只褐色妖兽,周围并无其他妖兽,这才稍稍心安。 看那围困之人皆是月白道袍,显然是道家崇真教的弟子,此时八名弟子共执一张银白色的大网,已将妖兽罩在其中,正努力收紧。 而那妖兽怒吼连连,两只泛着赤芒的前爪在网上一抓,道家诸弟子便是一震,有道法薄弱者已双肩颤动,几要支持不住。 乞儿也看出了不妙,忙叫道:“那怪兽要出来了。” 静姝刚放下的心不禁又吊了起来,但是当她再看那网中的妖兽时,不禁又是一惊,失声道:“那不是掌教真人的坐骑麒麟兽吗?怎么会……”然而已由不得她多想,麒麟兽迎头一撞,随着一声怒吼,已将一名道家弟子撞飞在地,眼看便要冲出银网。 静姝犹在麒麟兽的斜上方,上前执网已然不及,情急之下,对乞儿喊道:“闭上眼睛!”乞儿不明所以,刚要询问,忽觉身体一轻,竟直直对向上飞起,其速惊人,禁不住惊叫而起。 而静姝急忙竖剑于胸前,左手捏个剑诀,收敛心神,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已默诵完一道法诀,在身前再次形成一个偌大的太极轮盘,随着剑锋所指,自上而下向麒麟兽罩去。 麒麟兽凭着道行高深,连撞两人,头部已然出了银网,只需一跃,便可脱困。不料,就在此时,太极轮盘凭空出现,迎头就是一击。 虽然轮盘威力还不能伤及麒麟兽,但是麒麟兽猝不及防下,身形不由一窒。而就在这一瞬之间,摔倒的道家弟子立即翻身而起,又重新抓住网角。 麒麟兽缓过劲来,却已然迟了,不禁怒吼猛撞。受撞弟子一个趔趄,喷了口鲜血,强撑着未倒,但是看其状况绝然撑不过麒麟兽的下一次冲撞。麒麟兽自然看的分明,又一声怒吼,低头前冲,准备一击脱困。 可就在此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与面前弟子共执一角,受了麒麟兽一击,却只是晃了一晃。 对面一名道家弟子见状大喜,冲静姝道:“静姝师妹到来,当真如及时雨、雪中炭,为兄多谢了。” 静姝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麒麟兽,不敢稍带,随口回道:“铭觉师兄多礼了,待收缚了灵兽,再叙话不迟。”对面铭觉吃了一记软中钉,虽有些许不快,也不敢再言语,忙将心神全放到网中灵兽上。 这时,麒麟兽怒之已极,却突然停止了冲击,铜铃般的双目一闭一睁,挺身昂首,发出一声冲天大吼。吼声轰鸣,直震的一干崇真弟子头昏眼晕。然则吼声未落,天空中乍然响起一声雷鸣,与吼声遥相呼应,经久不衰。 雷鸣中,滚滚彤云凭空而生,眨眼间便遮天蔽日,暗如午夜。一股威压自顶而下,阵势尚未形成,已令一干崇真弟子心悸失衡,面色煞白。 正文 第14章 兽变 铭觉首先从震惊中醒觉,一边急吼道:“它要引动九天真雷,快阻止它!”一边竖剑于胸,想要掐诀施法。 然而真雷未落,飓风已成。铭觉只觉得双脚轻浮,几要被风吹倒,不得不中断攻击法诀,使一个坠身法,稳住身形。 飓风一阵猛过一阵,想要再诵诀攻击,已然无望。余下弟子中,有两三名功力深厚者,勉强能保持身形,其余弟子则东摇西晃,情势岌岌可危。 静姝情形虽较众人好一切,但是想要出手阻止麒麟兽施法,却也是有心无力。 麒麟兽乃天地灵兽,可引动天地灵气为己用。众崇真弟子道行浅薄,如何经得起如此惊人的天象。铭觉心中一阵绝望,不禁想道:“我自小离家学道,苦修三十余年,如今方有小成,尚不及扬名立万、光宗耀祖,不料今日就要丧身于此,哎……” 在铭觉自怨自艾之际,忽闻有人喝了一声“禁”,声音不高,却不受雷声的干扰,轻飘飘地传送开来。 随着这一声“禁”咒,一道幽蓝光芒从天空缓缓射出,一丝波澜未起地没入了彤云之中,接着又从彤云下方穿出,竟无视阻挠,直奔麒麟兽而来。麒麟兽见状,显出一丝惊疑,忙喷出数道赤芒阻击。 然而,幽蓝光芒又从赤芒中间一穿而过,竟似无形无质,未受丝毫影响。幽蓝光芒似缓实快,麒麟兽眼看阻击无效,想要躲避时已然不及。 在幽蓝光芒没入麒麟兽头部的一刻,麒麟兽先是全身一震,接着便目光呆滞,行动迟缓起来。罩在众人身上的无形威压瞬间消失,天空中的异象缺了麒麟兽的牵引,也立时不进而退,在几个呼吸间消散殆尽。 暖日之下,碧空万里,一切归于宁静,仿佛刚才的天象只是梦境,并不曾真实存在过。一阵清风吹过,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铭觉这才发觉后背早已湿透,浑身松软,直想就势躺在地上,好好歇上一歇。然而此时还未到歇息之时,他忙大喝一声,道:“快快收紧灵网!”喝声中融入了道力,一众弟子闻后,顿如大梦初醒,忙摄心收网。 这张银色大网竟是有灵之物,一旦八角合围,便银光大盛,显现出道家真言,神妙非常。麒麟兽从刚才的一击中回过神来,怒吼着还想再次冲击灵网,可惜为时已晚。灵网渐收渐紧,最终将麒麟兽牢牢地束缚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铭觉大喜过望,忙向一方拱手道:“崇真教铭觉多谢诸位援手之情,不知诸位道友如何称呼,铭觉日后必当厚报。” 铭觉所谢之人自然是随后赶到的林月河叔侄四人,此刻一名随行弟子刚刚将乞儿放下。乞儿被静姝扔起后,直飞出近百丈高,才折返而落。以百丈之高落地,其速可想而知。 眼看着身下事物越来越清晰,乞儿急忙大喊仙姑救命。可就在这时,雷声乍起,彤云横生,将他的喊声和身影都湮没了起来。乞儿两眼发黑,只想着这次可死定了,不料林月河正好赶到,把他救了下来。这时,乞儿小脸煞白,却直直地盯着静姝,怔怔出神。 林月河回礼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小弟林月河,得见长阳真人亲传弟子,幸何如之!”口中虽说得客气,脸上却仍然一副僵色。 铭觉正是崇真掌教长阳真人的弟子,见对方一语道破自己身份,不仅心下一惊,可是反复思量“林月河”之名,却半点印象也无,心道:“此人能一击降服麒麟兽,绝非无名之辈,可是为何我从来听过此名。”又见对方不过二十出头年纪,竟有这般神通,更是心中惊疑。 静姝似看出铭觉心思,上前道:“林师兄是鬼谷派鬼谷子掌教的入室弟子。”铭觉闻言大惊,大呼“失敬!”,也随着静姝称呼,厚着脸皮称了一声“林师兄”。 寒暄之后,铭觉不禁问道:“听闻静姝师妹随铭浩师弟到极北之地巡查兽潮一事,师妹又怎会一人到此,却不见铭浩师弟等人?” 静姝道:“我们遭到了兽潮冲击,在逃亡途中,我与众师兄失散了,多亏了林师兄等人相救,这才保全了性命。我本打算回山向掌教汇报,不料在此遇到了师兄。只是敢问师兄,麒麟兽乃我教灵兽,师兄等人怎会和麒麟兽动上了手,而且以麒麟兽千年道行,八位师兄纵有摄灵扑天网,也绝不是麒麟兽的对手。这中间的原委,还望师兄如实相告。” 静姝将自己此行的经过三言两语带过,却转口询问起铭觉等人的事情,而且语气咄咄逼人,大有审讯之意。 铭觉岂能听不出静姝不敬之意,却打个哈哈道:“师妹不愧为执法长老的高徒,这便询问起师兄来了。”见静姝面上寒色不退,丝毫没有退让之意,便接着道:“具体情形我等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长靖师叔说麒麟兽的元丹精核破裂,导致麒麟兽突然发狂,挣脱了锁链,逃下山来。” 静姝听闻麒麟兽的元丹精核破裂,不由发出一声惊呼,林月河僵硬的脸上也不禁出现一丝异色,显然对此事感到匪夷所思。 只听铭觉继续道:“我师父长阳真人几日前突然外出访友,至今未归。又恰逢九州各大教派访山,各位师伯师叔忙于迎迓,竟一时无暇应对麒麟兽。长靖师叔言道,麒麟兽真值虚弱之时,由我等二代弟子代劳,应无问题。于是赐下摄灵扑天网,委派我等八人前来收付麒麟兽回山。” 铭觉说到各大教派访山时,不禁看向林月河,希望能看出些名堂,可惜林月河只是一副惨白脸,丝毫无动于衷。 与听者除了乞儿之外,均明白铭觉所说诸真人“忙于迎迓”不过是个托词,其实情不过是诸真人镇守山门,唯恐其他教派对崇真教不利罢了。大家心照不宣,自己明白便是。 静姝面上寒色稍退,道:“铭风师兄不在教内,二代弟子中也唯有铭觉师兄能当此重任。”铭觉忙道:“师妹高看,惭愧,惭愧。”心中却道:“此女向来冰冷如霜,今日竟会恭维于我,实是少见。”心中原有的怨气便消了大半。 这时,林月河道:“长阳真人不在教中,那么小弟也无须白跑这一趟,这里有一份家师的亲笔书信,还要劳烦铭觉师兄代为转达,小弟感激不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信笺,呈于胸前。 铭觉慌忙接过,出言邀请林月河到天脉山观景云云,林月河敬谢不就,铭觉口中不呼可惜,心中却直道:“你若再到山上,就成了九州齐聚,平白给教内填麻烦,还是不去的好,不去的好……” 林月河与众道家弟子抱拳告辞后,却转头对静姝道:“为兄有一番话要与静姝师妹私下相谈,劳烦师妹借一步说话。”说罢率先向远处走去。静姝也不言语,便自后跟上。 铭觉微感诧异,心道:“崇真教与鬼谷派虽为近邻,却因心法相差过大,自古未闻两教有相交者,眼下开来,静姝师妹与这姓林的小子关系匪浅,这倒有些怪了。”但见二人在远处说话,他也懒得细细理会,自回头叮嘱众师弟收复麒麟兽回山事宜。 只是众人没有发现,此时,有一双小眼睛死死地盯着谈话二人,一刻也不曾离开,眼神极其复杂,其内心所触只怕他自己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正文 第15章 崇真 离天脉山越近,才越能感受到天脉山的雄浑巍峨。天脉山自山腰处分出五座山峰,形如人之五指,直插天际。五指内风云如漩涡般流转,彩光四溢、变幻莫测,好似天地之运行。 在乞儿的目瞪口呆中,众道家弟子收起道法,落在山腰之处,恰是五指并拢之地。 众人行进在两座山峰间的山道上,但见山道两旁奇花不断,异草连连,上有苍翠藏鸟语,下有青石掩虫鸣,清风绕体卸疲倦,异香扑面去忧烦,真个是凡中圣地,人间仙境。 顺着山道行了片刻,又踏上一条青石铺就的石梯,石梯每六阶为一组,共十八组。石梯尽头是一座偌大的山门,由八根巨大的汉白玉石柱支撑,上书“天脉”二字。最外侧的两个石柱上,一书“天之脊”,一刻“道之源”,雄浑之气跃然腾空。 过了山门,视野豁然开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广的石桥,桥身两侧各有十二个石柱,其上皆蹲着一只奇形石兽。桥下有潺潺溪水,清脆悦耳的叮咚声令人心生平和。 再向前是灵官殿,西侧挂一具三丈高低的金钟,东面架一座同等规模的银鼓,气派之极。殿外有两名身着得罗的道童正值清扫,对众人不闻不问,想必已习空见惯了。 殿后是一座偌大的广场,青石为面,白玉作栏,边角处各伫立着一根高大的汉白玉石柱,柱顶各有一个圆形的晶头,散发着柔和的晕光。 单从广场中走过,就用了半刻钟的时间,乞儿感觉这一个广场比他所在的山村大两倍都不止。 旁边一名年轻弟子见乞儿惊叹的表情,便炫耀道:“这是我教布道的道场,每年开场布道时,山外求道的善知识就会挤满每个角落,连山道上挤的都是人,那场景才叫壮观呢。” 乞儿讶然点头,心里却想道:“挤满这个广场得要多少人啊?” 广场后是宽约十五丈的白玉长阶,等高一尺,每一阶都一尘不染,光亮如镜,两侧白玉护栏,皆镂空纹兽,形态万千。阶梯仍以六阶为一组,一路向山上延伸而去。阶梯两旁的观庙殿堂逐渐多了起来,道童也多了起来,只是不见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道者。 沿着长阶向上,一路过了无量观、玉虚宫,到了三清殿,渐行渐高,脚下已升起了云雾,如真似幻。 而此刻的乞儿对面前雄伟的三清殿早已失去了惊叹的力气,只觉得两腿酸麻,舌燥口干,疲惫已极,只是凭着一股倔强之气,坚持向上,不肯抱怨分毫。而抛出疲倦之外,他越向上走,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深,心道:“这地方虽然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但是和山下的道衙没什么区别,太过庸俗,怎会是仙家住的地方呢?” 乞儿思量间,众人已绕到了三清殿背后,从一片薄雾中掠过。 刚入雾中,乞儿只觉得心肺一阵冰凉,原本的疲累瞬时去了大半,头脑也清晰了许多。没行几步就出了薄雾,疲感也随之消除,乞儿还未来得急为这仙家手段惊讶时,眼前的景色已把他完全震慑住了。 脚下已然没了路,取而代之的连绵不断的白云。若非前方隐隐有山体的轮廓,乞儿真以为自己已到了传说中的九天之上。 乞儿发愣时,众人已踏着白云远去。静姝站在乞儿身前一步之外,好似早已预料了乞儿的反应,静候了片刻,才起步而行。 乞儿看着前面踩着白云前行的众人,不仅为自己担忧起来,心道:“只有仙家才能腾云驾雾,我一个凡俗小子,*凡胎,一脚上去,岂不要摔死了。”心中虽然担忧不已,但是脚下却不敢不动,生怕再晚上几步,静姝仙姑想救自己也赶不上了。 战战兢兢地一脚踏出,才发现落脚处十分平整,而且异常踏实。这时,乞儿才深刻体会到脚踏实地是多么舒心的一件事情。 白云滚动,翻涌如潮,临近身时却异常乖巧,如清风徐过,如流水缓行,虽隔着裤袜亦能感受到无尽温柔。乞儿禁不住想用手去抓,手还未到,白云已如含羞少女般匆匆避开,随着其他云潮滚滚而去。 行了一会,远远看到一条彩虹横架于天际。乞儿初时并未在意,待走的近时,才发现那条彩虹竟然是实质的七彩虹桥。虹桥氤氲在七彩霞光之中,自云间突起,斜斜伸入天际,不知连在何处。 乞儿仰头看着这座虹桥,痴痴地道:“原来天上的彩虹真是仙人的桥啊!”这时,他早已忘记了身在何处,也分不清眼前之境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虹桥不过七尺来宽,无凭无栏。随着桥面不断升高,乞儿看着两侧虚空,不觉有些眼晕,慌忙拉上静姝的衣角。静姝好似未觉,由他拉着。 乞儿胆战心惊,也不知行了多久,突觉眼前无比清晰,竟是已脱离了七彩光晕,走出了虹桥。 虹桥之后是一座临崖而建的广场,这座广场与山腰处的道场相比,确实小了许多,但是依旧颇具规模。广场只是由普通山石铺设,朴实无华,却给人以古拙厚重之感。广场中依次规矩地摆放着九座青铜大鼎,鼎上青烟缭绕,其味清香淡雅,不知不觉间已令人清心静气。 这时,天脉山主峰朝阳峰的全貌才真正展示在乞儿面前。 瑞气千条喷紫雾,祥云万朵映虹霓。有仙禽展翅长鸣,有瑞兽欢快奔腾,有青松万年不老,有清泉千载永注。楼宇殿堂依山而建,点缀于青山绿水间,竟毫无斧凿之痕迹,好似山中自生,与周遭完美契合。仙家自有乾坤,洞天福地,钟灵毓秀,果非凡俗所比。 即将行过广场,乞儿没来由地感到身体一震,好似身体被什么东西挤压了一下,待要奋力挣脱时,那股力道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由于力无受处,反倒令自己一阵胸闷恶心。 静姝似有感应,伸手按在乞儿后背处,帮其平复气血,却一言不发,继续前行,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忧色。 这时,对面迎来两名同样身着月白道袍的道者,拱手一礼,道:“恭迎诸位师兄回山。”而后对铭觉道:“长靖真人令诸位师兄将麒麟兽送至后山静心洞妥善安置。”又对静姝道:“长丹真人令静姝师姐即刻赶往无为殿觐见。” 铭觉与静姝道一声别,率众弟子径往后山而去。静姝停顿片刻,对一名道者说道:“麻烦铭生师弟先带这位小兄弟到客房歇息,待我禀明掌教之后,再行安置。”见铭生应允,又安顿乞儿几句,急向无为殿而去,乞儿则随铭生到客房歇息等候。 正文 第16章 无名峰 朝阳峰左侧,一座大殿,是崇真教执法堂所,取名无为。寓无为,无不治之意。 此时,静姝立于堂下,身形恭敬,可神情中却显露出不服的倔强。她不觉提高了嗓音,说道:“师父,我道家所学上应天道,顺乎自然,他既然能够数劫不死,救徒儿于当下,来到崇真,这就说明他顺应了天道循环,为何不能留在崇真修道呢?” 长丹真人危坐于大殿之上,看着自己这个疼爱的徒儿,颇有些无奈,道:“为师明白你的一片善心,但是崇真乃修真尚道之门,非是积善济世之所,他虽救了你性命,却是你救他性命在先,这正是天道有常,无往不复。你要报答于他,给他些银两,打发下山就是,何必非要留在崇真之内。我崇真向来选徒严格,非是任何阿猫阿狗都可以进入,我观他虽然体魄健壮,却非是修真炼道的绝佳之才,留在崇真,倒有些误了他的前程。” 静姝虽知留下乞儿的理由着实虚妄,却仍坚持道:“师父,预言已然应验,乱象将成,若让他携重金离开崇真,投身市井,只怕即便不会死于流氓赌徒之手,也会重新沦为乞丐,最终死于乱世。徒儿之言,师父当知非虚,师父将徒儿的救命恩人至于如此境地,岂是我道家的‘上善若水’之道?若师父执意如此,徒儿的玲珑道心怕是再也修不成了。” 长丹真人剑眉微蹙,威严之气骤然而升。殿两侧立着的弟子登时垂目低视,遍体森寒,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有静姝昂然回视,不弱分毫。 长丹真人语声渐厉,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雍州千万百姓,谁不存活于乱世?他既然资质不足,便不应留在崇真,这是天道因循,非你我所能更改。”长丹真人一双怒目盯着静姝,却显出一丝轻笑,又道:“至于你的玲珑道心,为师再清楚不过,休要用此等小伎俩来威胁为师。”然后大袖一挥,起身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待明日我面见掌教,论处了你等任务失败之罪,便打发那乞儿下山。”话罢,已从殿后侧门走了出去,对静姝的呼唤充耳不闻。 眼看长丹真人就要消失在门后,静姝忽然道:“既然师父心意已决,那么徒儿明日便去闯无名峰,不入天机洞,绝不回头。” 长丹真人立时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来,眼眸中充斥着无尽的怒火,但是当他见到静姝那毫无畏惧的决绝眼神时,怒火几经周转,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 ◇◇◇◇◇◇◇◇◇ 无名峰,紧邻朝阳峰,半片山体掩与朝阳峰之后,终年云雾缭绕,氤氲不散,唯有那参天古木刺破云烟,汲取日华之时才能让人想起山后还有这么一座无名之峰来。 无名峰虽名“无名”,但是它的传说对于每一个道家弟子来说却都不陌生。传说在道家立教之初,无名峰也同其他四峰一样,重楼飞阁,鳞次栉比,乃是一处供道家弟子修炼的场所。 一日黄昏,在所有弟子做晚课之际,一声惊雷乍起,轰鸣之声在山中震荡回旋,经久不散,接着一团金光划破长空,如流星般笔直地朝天脉山射来。金色光团快速已极,上一刻还在遥远天际,下一刻已将天脉山照耀的亮如白昼。天脉山沐浴在金光之内,如同披上一件黄金圣衣,显得庄严而神圣。 一时间,方圆千里,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天脉山,无不心生敬畏,五体投地。而此刻,每一位道家弟子的脸上却都显露出担忧之色,因为作为能够敏锐感知天地变化的修道者来说,金色光团所携带的神圣威压已令他们喘不过气来,如果任由金色光团这般极速冲下,必将造成巨大的破坏,整个天脉山就此荡平也极有可能。 尽管道家弟子人人都想到了这可怕结果,但是金色光团并未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即便以道家掌教之能也只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金色光团着落点的数十名弟子凭空挪移到百丈之外。与众人预想的可怕场景不同,金色光团倏地没入无名峰内,竟未发出一丝异响,也未造成一点震动。 随着金色光团的消散,异象也随之消失,但是那令人心悸的威压却仍然存在。惨白的月光重新显露,虽不够明亮,也足以视物辨景,然而多数道家弟子此时陷入了黑暗囹圄之中。他们仍然保持着做晚课的姿态,扭头望向金色光团所落之处,但是目光涣散,神情呆滞,已然失去了对周遭的感知,一颗道心被虚无淹没,无论怎样挣扎也挣扎不出。 时任掌教的妙空真人,率诸真人赶至金色光团所落之处。但见原本宏伟的授道大殿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 洞穴倾斜向下,不知深浅。诸真人刚到洞穴上空时,刚好看到一道微弱的金光消失在洞穴深处。洞口处的威压明显增强,以诸真人道法之深厚,也需运转真气抵御。妙空真人命诸真人联手布置封灵之阵,隔绝威压,自己却施法将身体笼罩在一片白光之内,朝洞穴深处探去。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后,妙空真人从洞穴中飞出。但见他神情凝重之极,严肃道:“着令所有辟谷期以上弟子到无名峰下集合,以太上乾坤阵法彻底封印此山灵气。此间之事不可向外人道也,若有他教之人问起,就说是我教一位前辈羽化升仙的祥瑞之兆。” 此处几位真人皆是道家的砥柱中流,晓得此事关系重大,当下也不问原委,纷纷领命而去。 之后,无名峰被三百六十名道者以太上乾坤阵法封印,完全隔绝了与外界的灵气流通。随之,那道神圣威压也彻底消除。除了道家核心层之外,所有弟子不明就里,只是从真人们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一名无名前辈即将羽化升仙,此乃天降祥瑞之兆。 这个猜测在诸位真人默许之下,三日之内传遍雍州之地,一月之内便覆盖了整个九州。一时间,道家声誉急涨,渐渐超越其余八州教派,风头一时无二。 而这期间,山下慕名而来的求道者多如过江之鲫,几乎阻塞了天脉山的所有上山之路。 其余八州教派也纷纷派人到天脉山求教,希望一睹前辈高人的风采,分享一下成仙的心得。但是都被妙空真人以“无名前辈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时期,需要闭关静修”为由,一一回绝。 修道之人闭关,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在羽化飞升之前,更是要清心静修。这一理由虽然简单,却是无法质疑。于是诸派想要戳穿道家“谎言”的心思被“闭关”二字浇灭。诸派使者带着不甘之心悻悻然而去,心中暗道:“你道家真有人得道成仙了便罢,若是招摇撞骗,造不出一个仙人来,到时才叫你好看。” 然而,三年之后,道家突然放出消息,声明教中一位无名前辈已得太上感应,将于次日正午羽化升仙,而这位无名前辈心怀世人,臻于至善,特定于次日辰时,在飞升之前进行最后一次讲经布道。 这一消息传出,立时引起了轰动。当地善民纷纷前去膜拜,而其余教派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在得到消息时,已然来不及了。即使与道家比邻的冀州鬼家和豫州佛家竭力赶到时,也已是次日午后,那名无名前辈早已羽化升仙去了。 他们只能从众多善民的口中获知,当时天空被五彩祥云笼罩,山野间所有花朵在一瞬间盛开,整个天脉山瑞气盈盈,异香扑鼻,彩凤在头顶盘旋,瑞兽在身边欢舞,最后,那名无名前辈被一团金光包裹,缓缓升空,直入九天之上。 当时的场景被善民传讲的绘声绘色,虽然诸派都怀疑道家有作假行为,但是因未能亲眼目睹,不敢妄断其真伪,保不准那名无名前辈真的成了仙,妄言诽谤仙人,可是灭门的大罪。 于是,在诸派的无奈之下,道家出了仙人的消息在九州大地掀起了空前浪潮。道家地位推崇至极致,稳居于诸派之首,人人向道蔚然成风,已渐有打破现有宗派信仰格局之势。 九州大地幅员辽阔,各州有不同的风土人情,也就形成了不同的宗派格局。九州由九派掌管,数万年前已定,亘古未有变化。现如今,道家声势暴涨,想要打破这一格局,其他诸派自然不愿意,或许是诸派在道家的压力下有了无上动力,也或许是诸派学习了道家修仙的心得,又或许是……总之,在随后的数十年里,其他诸派相继传出了成仙成佛的消息。 先是青州儒家的孔门,接着是豫州佛家的少林寺,再接着是冀州鬼家的鬼谷派…… 总之,在百年之内,各教派都出了仙人。因为仙人的持平,道家的优势逐渐消除,九大教派再次趋于平衡,九州也终于回到原来的轨迹。而至于各教派是否真的出了仙人,各家境况类似,谁也无需去怀疑他人,大家心知肚明便罢。 不说道家升仙一事对九州大势的影响,单说这无名峰自那一夜之后,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且随着岁月的增长,这股神秘还在逐渐加重。 无名峰被封灵后,成为道家禁地,除掌教真人之外,所有道家弟子不得越界。时任掌教的妙空真人时常出入无名峰,而且每次出来就会离教外出,或三五日,或三五月,也有时三五年,然而不论多长时间,每次回来,总是神色凝重,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如是一百多年过去,妙空真人驾鹤西游,将这项进出无名峰的使命交给下一任掌教。 下一任掌教穷其一身往返于山外和无名峰,然后又将使命下传。 如此往复,共经历了十八代掌教,第十八代掌教接任后,一次外出归来,召集教内诸真人于虚无殿上,言道:“阴阳混沌,乱象将成,天翻地覆,合一而终。”而后宣告禅位,自此入住无名峰静修,再不曾出来。终此,往返无名峰之事总算告一段落。 又过数百年,道家突然发生一起妖兽伤人事故。那妖兽道行颇高,八位真人联手才将其制服。经查方知,无名峰封灵数千年,其间灵气浓郁,远胜于外界,峰内的飞禽走兽得天独厚,竟纷纷修行有成,那妖兽便是以其强大妖力破开封印逃了出来。 道家为防止更多妖兽出来伤人,只好联手镇压,或击毙,或收服,或毁其道行,把无名峰所有道行高深的妖兽清理了一遍。道家本欲将无名峰内所有飞禽走兽清除干净,以绝后患,但是又觉赶尽杀绝之事有违天道因循,转念一想,无名峰灵气浓郁,乃是修道的绝佳之处,更有妖兽妖禽供弟子锤炼,岂非天赐的试炼修行场所。于是乎,无名峰修行之门再次打开。 一开始,道家弟子争先恐后地进入无名峰,希望通过试炼尽快提高道行。但是修行之路无捷径。多数弟子乘兴而去,却是败兴而归,更有者一去不复返,入了妖兽脏腑。 试炼之路血腥而残酷,非意志坚定者根本无法承受。渐渐地,进入无名峰试炼的弟子越来越少,与之相对的是,试炼弟子的成就却是越来越高。相传一位入教不过十年的年轻弟子,进入无名峰试炼不过五年,已然道行飞涨,打败所有妖兽,进入了无名峰的神秘洞府——天机洞。 这名弟子从无名峰出来后,以其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跻身真人之列,三十岁时接掌道家,成为道家历史上最年轻的掌教。 由于这名年轻掌教的缘故,又引起了一阵试炼热潮,不过很快就熄灭了。因为传说中的天机洞受众多妖兽看护,而且越是接近,妖兽道行越高,普通弟子闯过无名峰外围已属不易,更遑论深入天机洞腹地。 此后,又有不少弟子闯到了天机洞,虽然都是些修炼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道者,无法与那位惊才绝艳的年轻掌教相比,但凡是从天机洞中走出来的道者都摆脱了弟子的身份,成了“真人”。渐渐地,闯天机洞成为道家弟子尽快出师的捷径,到达天机洞也成为道家弟子功成法满的标志。 正文 第17章 儒家剑客 (喜欢的朋友请收藏,每日最少三更。) 窗外的明月大如银盘,将崖边的广场照耀的如同白昼。乞儿所住的客房正好对着虹桥广场,但见广场上稀稀落落地分布着一些道者,或随风舞剑,或五心向天,或就地横卧,姿态迥异地做着晚课。 此刻,乞儿早已没了白天上山时的那份惊奇,更多的却想着明日之后自己的去向。他独自生活多年,心智已然沉稳,懂得修正练道的难处,也明白仙凡有别,能够留在崇真教,无异于一步登天,这等好事,他是想都不敢多想的。只是心中有一丝牵连,萦绕在心头,一时无法排解。 静静地看着场中众人,闻着空气中夹带的淡淡清香,不知不觉间,一缕烦思已渐驱渐远,乞儿心有所动,突然感悟道:“我一个小叫花子,能侥幸活命,并有这一段奇遇,理当知足了,又怎能再多强求?”于是,仰天一呼,“哈哈哈”大笑三声,好似把所有烦忧都“笑”将出去,胸中一空,开阔之极,舒畅之极。 乞儿心事既去,便欲关窗入睡。这时,却听得一人鼓掌道:“好清朗的笑声!此地有如此坦荡之人,贫道竟然不知,当真奇哉怪也。”话声中从房角处折出一个中年道者来。那道者头顶三髻,面如满月,眉浓似墨,目若星朗,一手握着拂尘,一手理着长须,气度非凡,令人生羡。乞儿不禁赞道:“好一位仙人!” 道者上下把乞儿打量了一番,奇道:“小友非我道中人,竟有我道中人的胸襟气度,难得,难得。” 乞儿也奇道:“小子与仙长素未谋面,方才不过放荡笑了三声,仙长怎敢断言?” 道者道:“初闻小友笑声,豁达中透着自在,心怀广阔,洒脱不羁,乃真性情也。无需见面,闻声已然足矣。” 乞儿也不甚明白道者话语,只是含糊其辞,笑笑作罢。那道者再次打量乞儿一番,问道:“小友今年几何?” 乞儿愣了一下,忙答道:“十三四吧,父母去世的早,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道者又问:“你可曾学过道法吗?”见乞儿摇了摇头,又问:“道德经可曾熟读?”见乞儿又摇了摇头,也不禁叹息地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说着自顾沿着青石小路去了。 乞儿不知那道者可惜什么,只觉莫名其妙,也不在意,自去休息不提。 翌日清晨,一名小道童前来,言道掌教真人有请,便引领乞儿前往峰顶的虚无殿。一路上,经过无数观庙,全部隐身与草木之间,虽然座座巧夺天工、精美气派,却无不与周遭完美媲合,大有韬光养晦之感。乞儿经过昨晚思考,心胸已然放开,此刻心中平静,大有游览观胜之意。 步上最后的九层台阶之后,是一个小型广场,广场之后便是虚无殿。 此刻,广场上站着许多人,服饰各异,除了崇真道者之外,竟有六七种之多。那小道童见状,便立在广场边缘,不敢再进,乞儿也只好停步。 因离得较远,听不到说话声,只见两个穿一色衣服的人与崇真道者说了两句话,抱了抱拳,随手向空中一招,一只木舟凭空而来,两人跳上木舟,再一抱拳,倏忽向天际驶去,急若流星,转眼即消失无踪。 乞儿也曾临空飞行,但是那速度与眼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一时惊的合不拢嘴,直叹“天外有天,仙外有仙”。 接着,一批批异服之人相继而去,或乘木鸟,或踏如意,或坐竹扇,或驾玉马,无一类同,神妙万千。片刻之后,广场上就只剩下月白道袍的崇真弟子。那小道童带着乞儿继续朝虚无殿而来,刚到殿前,殿门已自内而开,从中走出数人来。小道童随手一拉乞儿,急忙立在一旁。 但见最前行着两人,一人月白道袍,年过半百,须发已然全白,举手投足之间轻风萦绕,仙气盈盈,仪态令人心折;另一人一身雪白长袍,头带逍遥巾,足踏青云屐,腰悬长穗剑,神挺体拔,气宇轩昂,却是一个儒家剑客。 白发道者言道:“兹事体大,贤居士回去之后,定要与季掌教汇报。随后贫道处理了门中事物,定当登门一晤。” 那剑客忙道:“小子虽然年少轻狂,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小子这便星夜回返,绝不耽搁分毫。” 而后抱拳道:“掌教真人留步。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小子定当万死不辞。小子去也!”说罢,左手捏一法诀,身后长剑跄踉而出,在空中绕行一周,随风见长,落至脚下时已有一尺宽窄。剑客踏足剑上,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长剑陡然加速,一闪在,再闪即消失在天际。 乞儿眼睁睁看着那剑客踏剑而去,心中又惊又羡,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正文 第18章 道者长清 (明天开第2卷,日更一万字,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 虚无殿算不上宏伟,从崇真的地位来说,甚至可以说狭小,但是其古朴超然之气,却令人顿然生敬。入门后,殿内更是简陋异常,除了正墙上雕着一副老子一气化三清的图案外,再无其他装饰。 这时,白发道者安坐于大殿正中,其左右两侧依次坐着十余名道者,门口处又站着几名道者,众人神态各异,两两之间互相交谈着什么,根本无暇关心殿下站着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乞儿。 乞儿从众道者身上一一略过,并没有找到静姝的身影,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不禁想到:“今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仙姑了。” 静候了片刻,见依旧无人理睬自己,看到白发道者也与左一位的道者低声谈着话,也无搭理自己的意思,心中不仅不怒,反而一片坦然,当下把手一拱,将身一弯,作了一个四方揖,转身向殿外而去。 乞儿进殿时不过走了十余步,而出殿时却行了又行,总是够不到殿门。左右一看,方感到身侧视野朦胧,甚不清晰。正前方的殿门好似静静地敞开着,其实却在缓缓后退,任乞儿怎么走,永远也别想走出去。 乞儿意识到这是中了道家仙术,一股怒火油然而起,本想反过身来,豁出去质问一番,但是转念又想,逞一时痛快,太不值得,于是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平息下去。他缓缓转过身来,见众道者仍没有理他的意思,而且有些道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颇有些看戏的意味。他倒也不恼,干脆将腿一盘,席地而坐,而且两眼微闭,养起神来。 这时,不知谁“咦”了一声,众道者突然停止了谈话,纷纷向乞儿看来。 只听一名道者喝问道:“哪来的小子,好生无状,把此地当成了自家后堂了不成?” 乞儿睁开眼,站起身来,向那说话的道者一揖,道:“老仙长请了。小子站的累了,这才歇息了一会,望老仙长恕罪。” 那道者道:“小小年纪就信口雌黄,分明才站了一小会儿,怎会站的累了?” 乞儿笑道:“原来现在老仙长看到小子进来了,我还道仙长没看见呢。” 那道者道了一个“你”,却一时气急,说不下去。 另外一个道者,笑道:“好小子,礼中藏兵,倒有几分像孔门那些穷酸们。” 乞儿不懂“孔门”所指何方,便不接话。那白发道者突然问道:“小友可是姓申?” 乞儿摇头道:“小子姓肖,单名一个逸字。” 白发道者顿了顿,又问:“小友可曾到过青州?” 乞儿又摇头道:“小子从小便在大荒山外的山村长大,并不晓得青州在何处。” 白发道者再问:“小友对答恰当,可是读过书,习过字的?” 乞儿道:“小子那里经常有传经授道的旅人往来,有时能停留数月,教我们一些学问,有理学,有易经,也有名文,小子便胡乱学了些,让老仙长见笑了。” 白发老者捋了捋胡须,最后问道:“小友父母现在何处?” 乞儿道:“小子父母去世的早,五六岁已在村中乞讨度日,到现在早已忘了父母模样了。” 众道者听闻乞儿身世,都不禁起了同情之心,当中有数名女道者已唏嘘出声。 白发道者不再问乞儿,转头向左一位的道者问道:“长丹师弟看如何安置才是?” 长丹真人看也不看,正视前方道:“此子体质平庸,非修真炼道之材,而且年岁已长,早过了我教收徒年龄。按我教律令,本不应收留此子,但是念在此子与我教弟子有恩,并几经周折才到了我教,冥冥之中,有天道使然。故而,贫道以为,可以让其留在教中,做一些杂役。” 白发道者颔首道:“既有如此原委,理当留在教中。”又向众道者问道:“可有哪位师弟座下缺人?” 众道者见问,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好似突然有了心得,入定悟道去了。片刻后,白发道者对座于末位的道者道:“长乐师弟不是常说座下无人吗,怎地……” 不待话罢,长乐真人已赧笑道:“贫道前几天刚从山下俗家弟子中挑选了数人,已然满了,已然满了。” 白发道者目光上移,正欲开口再问时,乞儿却道:“老仙长费心了,小子混迹山野,*凡胎,能得见仙颜,已然知足,不敢奢求留在仙山,这便告辞了。”又向众道者作了个四方揖,起身便往外走。 这次却无人使道术,乞儿也是真心要走,几步便到了门口。眼看就要走出门去,斜刺里却走出一个道者,挡在门口,道:“小友可愿到我处吗?” 乞儿抬头一看,却是昨天夜里与其交谈的那位气度非凡的仙长,当下喜道:“竟然是仙长,小子有礼了。” 那道者微微一笑,对着殿上道:“贫道常年在外,院中少一个看家扫尘之人,不如让这位小友随我去吧。不知掌教真人意下如何?” 白发道者道:“长清师弟常年为我教奔波在外,确实需要一个侍奉之人,既然师弟愿意,就随师弟去吧。” 长清道者道:“那就多谢掌教真人了。”而后问乞儿道:“你可愿意吗?”乞儿心中突然一阵激动,用力地点点头。长清道者微笑颔首,伸手拉起乞儿的手,向殿外行去。 长丹真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疑惑道:“掌教师兄认为这小子与儒教有关?” 长阳真人不语,顿了顿,道:“顺其自然,不让他习练道术便是。”又道:“乱象将成,此段时间定要谨守门户,不可有丝毫差池大意。”身在左右的长丹、长靖二位真人忙点头应允。 长靖真人问道:“掌教师兄又要外出吗?” 长阳真人道:“我欲往大荒山深处一探,此番怕要耽误些时日,若逢要事,可与长恒师兄商量。”长丹、长靖二人闻言,不禁心中一凛,一种不祥之感弥漫开来。 正文 第19章 胖厨师 肖逸随着长清道者出了虚无殿,过了小广场,下了九层台阶,撇了原路,择了另一条石径下山。长清道者行在前面,不言不语,肖逸便也乖巧,不问东西,只是默默地跟着。 这一路上多是楼堂院落,越往下走,越是密集,再往下就是连排的小房屋,多是普通弟子的居所,虽然略显简陋却也不失雅致,自然静谧。 路上的崇真教弟子渐渐多了起来,路上碰到,多是恭立道旁,向长清道者问好。长清道者总是微笑回应,无一例外。 肖逸初时与有荣焉,心中不免有些自得,但是过了片刻,却从众弟子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异样:众弟子恭敬有之,却独缺了由心的敬意。 从一排弟子居所前过去后,房屋渐渐稀少,零星地布着几个矮墙小院。长清道者仍不停步,一直行至最边上一处小院时,才推门而入。 院中摆着石桌石墩,其他再无别物。房有三间,一明两暗,中间为客厅,东边为卧室,西边书房。 书房内三面摆着书架,道德经、南华经、清静经、冲虚经、黄庭经、玉皇经、皇帝阴符经、太平经等,各类道家经典,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书架下摆着一张躺床,应是长清道者临时歇息时所用。 长清道者指着躺床道:“我这里也无甚人来访,你闲时就把这些书都摆到外间去,腾出地方来,再到执事堂领一副床板和被褥回来。我有事到山下一趟,你且在我屋内歇息。” 肖逸忙道:“能留在崇真教,小子已经心满意足了,在这躺椅上休息就可以了,怎敢叨扰仙长的居室。” 长清道者道:“方外之人,无须拘泥小节。”又从一个木箱底取出两件衣服,道:“这是上山前的俗家衣物,你且改改,将就着穿戴。”肖逸忙称谢收起。 长清道者而后到客厅中坐下,道:“我虽留你在此,有一些话却需先说个明白。” 肖逸道:“仙长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便是。” 长清道者道:“第一,崇真教收徒严谨,你虽留了下来,却不算崇真教弟子,我也无收徒的资格,所以,你可以将此处当做自家,却不能自居崇真弟子。” 肖逸怔了怔,却没有丝毫失落之意表露,道:“小子有自知之明,绝不敢以崇真弟子自居。” 长清道者赞许地点点头,接着道:“第二,我此处藏书虽少,却皆是道家经典,珍贵异常。你可以阅读,却决不可有所损伤。我会授你一些道法精髓,引你入道,但是却不会教授你丝毫道术。” 肖逸先是点头称是,又不禁问道:“敢问仙长,何为道法,又何为道术?” 长清道者道:“道法即天地运行之理,万物存在之因,习道法可参天悟地,知人生进退。所谓道术,是以无上念力,引天地之力为己用,可飞天、可遁地,长生永驻,无所不能。” 肖逸虽然对飞天遁地之能极是羡慕,却也晓得世事不可强求,自己能够留在仙山,已是莫大的荣幸了,当下也不再纠缠此事,问道:“仙长还有什么吩咐?” 长清道者观肖逸神情变化,心生欣喜,反问道:“你怎不问我为何不教你道术?” 肖逸道:“仙长不教,自然有仙长的道理。个人有个人的命运造化,小子已然造化不凡,又怎可不知足呢。” 长清道者连叫三声“好”,赞道:“无欲无争,淡泊清静,顺应自然,大道天成,看来你已经入了道,倒无须我多嘴了。” 肖逸看着长清道者欢喜的模样,却不知其所云,不禁挠头道:“小子全是肺腑之言,倒让仙长见笑了。” 长清道者道:“赤子之心,才最是难得。”接着又道:“我这最后一个要求,就是不准你以后再叫我仙长。我不过是一个真心求道之人,你可叫我道号长清,也可尊称一声道长,但是仙长二字却是万万当不起的。” 肖逸忙道:“那我以后叫你道长吧。” 长清道者道:“你甚是机灵,虽是年纪稍长,但是今日闻道还不算晚,只有舍得勤勉二字,终有得道之机。” 长清道者又交代了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便道要下山办事,让肖逸守好院门,自行学习道藏。 肖逸送出院门,长清道者不忘嘱咐道:“崇真教建筑构造巧妙,道路迂回曲折,无事不可乱串,以致迷失了方向。”话罢,便大步而行。过了众弟子的居所,刚拐上正路,忽见道旁立着一名女道者,即笑问道:“贤侄是对贫道不放心吗?” 那女道者摇头道:“师叔说笑了,我是特地在此等候,向师叔道谢的。” 长清道者笑道:“小事一桩,何谢之有。此事休也再提。”说着从女道者身旁走过,直奔山下而去。 女道者待了片刻,也转身回山。 却说肖逸目送长清道者身影在远处拐角处消失后,这才回身进屋。屋内尽管简陋非常,肖逸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模糊的记忆里,已经记不清家的样子,更多的印象只是在村里乞食,露宿街头。虽然此处远远比不上那“闻道楼”的客房华丽,但是长清道者那一句“你可以将此处当做自家”的话,却将此处赋予了不一般的含义。 肖逸坐到外间木椅之上,仔细地看着屋中的一切,心中既感到满足,也感到轻松,脑海中飘荡着的“家”的样子,逐渐与眼前之景融合,成为一体…… 片刻之后,但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鼻鼾声有节奏的响起,竟然已入了梦乡。 ◇◇◇◇◇◇◇◇◇ 或许是多日奔波总算完结,或许是找到了家的感觉,肖逸这一觉睡的异常舒坦。 醒来时,屋中已然昏暗,只有一缕斜阳透过窗棂射在墙面上,泛着黄光,依稀能辨清事物。肖逸再次环视屋内的一切事物,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一时间也分不清心中是喜是忧。 恍惚中感觉睡梦中曾见到了父母的容颜,感觉十分清晰,却总也想不起来。还想再努力记忆时,五脏庙已咕咕地叫了起来。当下只好收拾心情,出了门,按照长清道者告知的路线向厨房走去。 到厨房时,厨房里已经坐满了人,全是年轻一代的崇真教弟子,大的不过十七八,小的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差不多有三四十人。众弟子见肖逸穿的破破烂烂,不是崇真弟子,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肖逸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同龄人,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他冲着众人微微一笑,朝着里面的两口大锅走去。 掌勺的是一位四十岁年纪,头大脑圆的大胖子,见肖逸过来,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 肖逸感觉心头被人捶了一记,一阵苦闷,登时停下步来。 这时,一些崇真弟子已哈哈大笑起来,口中叫嚷着。肖逸只觉的脑中乱哄哄的,看到无数张嘴巴在动,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肖逸半天才缓过劲来,心中虽早已怒火中烧,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面前的大胖子,眼神透着坚定。 大胖子厨师却不理会肖逸的眼神,冷哼道:“这是给你个教训:中午专门给你留了一碗饭,你却没来,白白浪费了,晚饭又来这么晚。这第一,你浪费粮食;第二,你不守时。你说这教训该是不该?” 肖逸闻言,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眼神淡去,低下头,道:“师傅教训的是,小子知错了。” 大胖子厨师道:“知错能改就好,这不过是件小事,但是能不能修炼有成,却是从这小事一点一滴做起的。”说着拿起碗来,给肖逸盛了一碗粥,加了两片咸菜,递了过去,又说道:“现在的孩子没一个像样的,想当年掌教真人凡事皆顺时而为,吃饭时间一分一毫都不曾差过,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你看看你们……” 肖逸心中嘀咕道:“掌教真人那般岁数,在这里吃饭时怕是还没有你吧?”却是不敢分辨,一边点头称是,一边端着饭迅速离开。他见里边长桌边上空着一个位置,刚要坐过去,一个十二三的小弟子已喊道:“坐外边去,那是我们元生师兄的位置,你坐外面去。” 肖逸停下脚步,向外看去,但见长桌上都坐满了人,唯有一处空隙也被人瞬间均分了。 众弟子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想看肖逸的笑话。却见肖逸无奈笑笑,径直走到门口处,坐到门槛上,低头吃了起来。众弟子哗然,讥讽之语四起。肖逸也不理睬,自顾吃饭。 那大胖子厨师用勺子“当当当”敲在砧板上,喝道:“都吃了饭做晚课去,什么时候了,还吵吵?”又指着肖逸道:“你!过来这里坐。” 肖逸抬起头,见大胖子厨师用下巴点了一下砧板边的位置,又从身后拖出一条板凳来放在那。肖逸心中感激,却未说什么,乖乖地坐了上去。 不一会,众弟子陆续离开,在经过肖逸身旁时,不免有些指指点点,说些取笑的话。肖逸虽有感知,却头也不会,全当不知。 肖逸吃完饭,正想离开,那大胖子厨师却道:“你等下,帮我收拾了再走。”肖逸倒也不恼,便动手去收桌上的碗筷。 等最后一个弟子走后,那大胖子厨师忽然道:“你是天生这副怂样,还是先记着账,等日后再算?” 肖逸笑道:“不过都是些小孩子,和小孩子有什么仇可记的。” 大胖子厨师道:“那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日后算账了?” 肖逸道:“师傅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小子我反正是没有。” 大胖子厨师嘿嘿一笑,道:“没看出来,小子入道倒挺快。既然你不记我的仇,那以后就在厨房帮我的忙吧。” 肖逸道:“帮师傅的忙没问题,只是我得先向长清道者禀明才是。” 大胖子厨师道:“理那长清作甚,一年都不见他个影子。你就说是我说的,他也不敢不同意。” 待洗完碗筷,收拾停当,大胖子厨师从门后抓起一张床板,一套被褥,道:“你小子睡了一天,倒让我帮你领床铺,就凭这一点,你就得给我洗一年的碗。” 肖逸知道他在说笑,谢道:“小子初来乍到,多谢师傅照顾了。” 大胖子厨师挥手道:“少说那些没用的客套话,心诚才是最重要的。” 肖逸扛了床板,提了被褥走了一段,大胖子厨师却提着一个饭盒跟在后面。 肖逸问道:“师傅是要给谁送饭吗?” 大胖子厨师哼声道:“本大仙得给牢人送饭,真是晦气。” 肖逸没听清楚,却也不敢再问,遂改口问道:“敢问师傅道号?” 大胖子厨师竟道:“忘了,现在的小道士们都叫我胖厨师,你也跟着叫吧。” 肖逸愣了愣,道:“那我称呼你胖师傅吧。” 大胖子厨师道:“代号而已,随便叫就是。” 行到岔路口,胖厨师叮嘱了几句,便顺着正路下山。肖逸看着胖厨师一甩一甩的滑稽走姿,忽然感受到一丝温暖。 正文 第20章 入道 自此,肖逸便正式落足道家。白日里除了帮胖厨师收拾厨房,其余时间就在屋中学习道藏,有了胖厨师照应,日子倒也过得顺畅。 期间长清道者回来一次,并未说多少言语,交代了几句要多多领悟道藏精髓云云,便又下山去了。 一个月时间,读完了《清静经》,又一月,读完了《道德经》,便开始修习《南华经》。 这日,刚看到“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时,不觉日已中天,忙收拾了,向厨房跑去。 吃过午饭,收拾碗筷时,肖逸脑海中想着书中情形,不觉已神游天外,体悟人神之能。 正值心神欢畅之时,突闻“哐当”一声脆响,竟是摔破了一只碗。肖逸登时又惭又愧,忙收拾破碗,等着胖厨师责骂。 平时里,胖厨师总爱说教,说话一向直来直去,而今日却奇了怪,半天不发一声。 等到全部收拾停当,胖厨师肥大的屁股往桌子上一坐,说道:“小子,你是看了几本臭书,就当给我干活是浪费时间吧?” 肖逸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口中却忙道:“小子一时走神了,请胖师傅原谅。” 胖厨师把手一挥,道:“少来你那一套。胖子我今天教教你什么才是道。” 肖逸忙道:“请胖师傅指教。” 胖厨师道:“伯阳老祖说的道,是遵循自然,顺应天道。那是一种自然体悟,是真正适应世人的道。到后来,人们崇尚道学,本来是好事,但是却把道给过于美化了,成为一种理想状态,描绘的很漂亮,但是依之修行,却将人带上了歧路。” 见肖逸听的满头雾水,就道:“你给我说一下老祖是怎么说‘太上’的。” 肖逸背诵道:“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胖厨师道:“这道就是太上,你看的那些书,充其量也就是‘亲而誉之’的层次。世世代代的求道之人都将道认为是至高无上的东西,穷其一生,也无法真正入道。其实,道就在我们周围,就在我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中,就是吃喝拉撒的琐事中。你若执迷求道,反而被求道欲迷惑,掉入彀中,永远无法得道。” 胖厨师见肖逸一时无法消化,顿了顿,才道:“鹓雏有鹓雏的道,鸱有鸱的道。百姓有百姓的道,达官贵人有达官贵人的道。你看道经,习道法,是道,我做饭洗碗也是道。” 这一番话,肖逸更是无法理解,胖厨师随手抓过一只碗来,往桌上一摆,又取过壶来往里面注水,水满了也不停止,直到溢到桌面上。 这时,桌上的水渍流的到处都是,碗中的水也已高过碗面,摇摇晃晃,随时可能落下,却总是不落。 他指着碗,道:“这世间就好比是这只碗,我们是碗中的水,一个人就是一滴水。道其实就存在于碗中的每一寸空间,而世人却以为,越往上,越能得道,于是踏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也可以说,是踩在前人的肩上。他们努力往高处爬,可最终结果呢?”用手指着桌上的水,“他们溢出了碗,却摔在了桌子上,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这次胖厨师讲的比较通俗,肖逸到是听懂了,只是疑惑地问道:“胖师傅说碗是世间,那碗外面又是什么?” 胖厨师一愣,支吾道:“这个,这个现在给你说了也不懂,到时候再和你说不迟。”顿了顿,道:“你个混账小子,我费心与你讲道,你反倒关心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怎地不问这碗中之道应该怎么求?” 肖逸忙道:“请教胖师傅,这碗中之道应该怎么求?” 胖厨师赞许地点点头,才道:“这一滴水,聚起来是一滴水,不过毫厘之间。可是散开了却能无穷无尽,分布在整只碗内。这对我们求道之人来说,叫做体悟。道无时无刻不在,随地随处都有,只看你能体悟多少。” 指着那一圈高出碗面的水,道:“你看这些水,他们之所以能坚持不落,就是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一滴水,而是散布在整只碗内,若聚若离,绵绵不断,才能溢而不落。对于水滴来说,碗就是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脱离了碗,就什么也不是了。能够既不离碗,又能体悟超乎碗的道,这才是真正得道。” 肖逸集中精神跟着胖厨师的节奏,脑海中努力构思着“碗中之道”,但是无论他怎么思索,总是无法彻底理解。 胖厨师当然看出肖逸的困惑,笑道:“我在这厨房悟了几百年,也没有悟透,岂是你想一想就能明白的。” 肖逸惊讶道“几百年?” 胖厨师不理他,继续道:“道不能靠想,要靠体悟,你想的越深,反倒离道越远。”说罢,打个哈欠,伸了伸肥腰,道:“好久没说这么多话,竟然困了,睡个午觉去。”说着摇摇摆摆出门而去。 肖逸看着胖厨师的背影,不禁又是一阵困惑,心道:“哪有修道之人还睡午觉的?我听说崇真教内长寿的人也不过二三百岁,胖师傅却说他在厨房待了几百年,怕是在糊弄我的吧?再说,哪个道者愿意在厨房待着,胖师傅怕是求道不成,才弄出这些歪理来的吧。”心中虽疑窦重生,认为胖厨师的话不可采信,但是仔细想想,又觉的他的话有些道理,一时拿不定意思,将信将疑。 胖厨师的话与道经所授可谓大相径庭,也就是肖逸刚学道不就,还不够深入,才思考他话中的道理,却换做其他道者,轻者说他是谬论,重者就是妖言惑众,其罪名可就大了。 这时,肖逸脑海中已满是胖厨师的话。恍惚中,也不知如何回到住处,拿起《道德经》来便重新读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对《道德经》已经理解透彻,这次看来,才发现自己理解的不过都是皮毛。而且将《道德经》与胖厨师的话印证,竟发现胖厨师的话很有道理。顿时,胖厨师在肖逸心中的地位无形中高大了许多。 此后几日,肖逸见到胖厨师时,由衷地产生一股敬意。每次帮其洗碗时,也再没有一丝抵触心理,全身心投入,突然发现洗碗其实也是一件愉悦之事,手脚也轻快了许多,感觉不到一丝疲惫。 肖逸借机向胖厨师问道,胖厨师道:“这证明你开始入道了。这种变化,与其说是你心情变化所致,还不如说你体悟到了道。”顿了顿,问道:“你这几日可是重新看了《道德经》?” 肖逸点头称是。 胖厨师道:“伯阳老祖的教诲博大精深,便是参悟一生,也是不能详尽。但是你也不能只局限于《道德经》,只有博览群书,才能深入浅出。” 肖逸疑惑道:“师傅不是说其他经书都已经歪曲了老祖的原意吗?怎么还要学习?” 胖厨师道:“世事皆是相对的,没有对,那有错?你不去看其他的书,怎么知道老祖是正确的?每一本书都是一定道理的,或大或小,只是看你能否抽丝剥茧,把真正的道理给挖出来。”他见肖逸渐渐舒展开的脸庞和逐渐善良的双眸,笑道:“孺子可教也。” 正文 第21章 龙印石 山中无岁月,不觉已是一年。 在厨房吃饭的弟子有的已经离开,修炼更进一层,也有新入门的弟子,开始修炼道术。 肖逸却一如既往地在厨房帮胖厨师洗碗,收拾厨房。这期间,肖逸得胖厨师指点,对道法的领悟可谓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有的时候,他也跑到虹桥广场边上看崇真弟子修炼道术,看着别人舞动的绝妙身姿,心中难免羡慕。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能有今天,已经是天大的福缘,不可过贪,于是微微一笑了事。 只是有一件事情,却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能放下。 他来崇真时间已经不短,但是自上山一别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静姝一面。他一直告诉自己,静姝忙于修炼,无暇来看自己,但是时间久了,这样的想法已经骗不了自己。他不过是一个小乞丐,恐怕人家早已忘记了吧。 他多想说服自己,抛开一切世俗,静心学道。但是越是想忘记,脑海中对她的记忆却越清晰。他不知道这是怎么的一个情感,说不清道不明,却好生令人折磨。 有一次,他偷偷上山,只想偷偷地看上她一眼。但是不幸的是,他在草木丛中绕了两个多时辰,迷路了。 结果被巡山的弟子发现,送到了正信堂,要治他打扰他人清修之罪。正信堂是执法真人长丹真人所在无为殿的直辖堂所,专门惩治犯错的弟子。 虽然朝阳峰上没有设置禁区,但是由于修炼层次不同,山上各区域分布严明。山脚下是刚入门的弟子,因为修炼不深,也没有骚扰一说。越往上,弟子的辈分越高,修炼程度也越深。 因为一些弟子要长期闭关清修,参悟道术,可能一点声响就会将其打断,轻者前功尽弃,重者可能走火入魔。所以,这些高级弟子的住所平时根本无人问津,即便有人迹,也是轻轻地来,轻轻地去,轻若魂灵。 至于肖逸去了哪里,是否打扰了他人清修,他自己浑然不知,别人要治他的罪,他也只能受了。他原以为他在崇真教的日子就要结束了,谁知胖厨师闻讯赶到,在正信堂内好一番乱嚷,竟把他领了回来。正信堂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却不敢丝毫阻拦。 自此,肖逸才感觉胖厨师有时候吹嘘的话,也许是真的。 这之后,肖逸再不敢有上山的想法,脑海中也再不去想道法之外的任何事情,心烦意乱的时候就诵读《清静经》,把烦思一丝丝地压制到心底,不露出分毫。 表面上看,他已经脱出了尘俗,一心向道。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道法精进的同时,他心底的烦思也在逐步增强,也许有一天,他会克制不住,完全爆发开来。到时,现在所修习的道估计要付之一炬了。 一日晚上,胖厨师照旧提着一个饭盒,挪着肥胖的身体与肖逸并行走着,到了岔路口,肖逸要回去时,胖厨师却道:“今天你陪我去送饭,我带你去看些东西。” 肖逸问道:“什么东西?”说着忙跟了上来。 胖厨师道:“到了便知道了。”肖逸早就想知道胖厨师每天给谁送饭,只是不敢问而已,今天能一破多日的谜团,自然悻然前往。 一直向下行了半柱香的时间,已然远离人迹。周遭林荫草深,夜虫四鸣,风也有些清冷,唯有一轮明月照耀着这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再走一会,面前的路突然断了,一道如刀切的悬崖摆在面前。不等肖逸疑惑,胖厨师已走到悬崖边,而且丝毫没有停步,就那样走了过去。 肖逸看着胖厨师的身影一摇一晃地踏空前行,顿时惊讶万分。 肖逸惊讶的间隙,胖厨师早已走出去好远,而且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肖逸无奈,只好鼓起勇气,循着胖厨师的脚步,勇敢地踏出一步。 在这一步踏实的瞬间,眼前的景色变的有些模糊,旋即又清晰起来,但见虚空中凭空出现一座黑乎乎的铁索桥。 桥身很窄,容不下两人并行,胖厨师走起来不时地磨蹭着两旁的铁索,弄的桥身大幅晃动。肖逸倒也不怕,扶着铁索急忙追了上去。 过了铁索桥,又开始上山。胖厨师走了片刻,竟有些气喘,便坐到道旁的突石上休息。那突石已被磨的程亮,尤自泛着月光。肖逸上去想接过饭盒,胖厨师道:“不必了,这也是修行,不可假手于人。” 肖逸知道胖厨师性情,便不再强行索取,遂乘机打量起四周景色来。 但见道路甚是宽阔,只是路石已残破不堪,夹缝中挤满了杂草,路外更是荒草连坡,杂七杂八的树木歪歪扭扭地长着,一片衰败景象。他心中不禁疑惑,这座山峰肯定是天脉五峰之一,怎会如此败落? 这时,胖厨师开口道:“这座是天脉五指峰的小指峰,以前叫龙印峰,现在叫奇石峰。过去这里可是崇真教最重要的地方,现在……哎,不比往前了。”叹气中,已站起身来向山上走去。 肖逸知道胖厨师还有话说,忙跟到近前。果然,胖厨师继续道:“相传,很久以前九州还有着龙神,我们天脉山便有一位,叫作囚牛。” 肖逸问道:“龙神可是就住在这小指峰上?” 胖厨师笑着点点头,道:“不错。”说起龙神,他堆圆的脸上不自觉地闪烁起神圣的晕光,“那时,小指峰虽然最矮,却是最具灵气。每天上山朝拜的善民信徒蜂拥不绝,据说因为他们不断带来供品,硬生生把山峰抬高了三尺。” 肖逸不觉哑然,想不出来需要多少供品才能把山抬高。 胖厨师接着道:“龙神受了供品,包保每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衣食无忧。那时候,海晏河清,天下一片祥和。” 肖逸能够感觉到胖厨师眼神中泛起了神采,但是片刻又黯淡了下来。 只听胖厨师顿了顿,道:“可惜好景总不会长久。突然有一天,九州大地不知何故,竟然同时剧震,一时间天崩地裂,山塌岳陷,美好的人间竟瞬间变成地狱。接着,天空又下起暴雨,暴雨倾盆,接连下了七七四十九天。人间已不再是人间。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能够避过劫难活下来的人,十不足一。但这也是伯阳老祖耗尽神通,竭力佑护的结果。” 肖逸只道自己的村庄被兽潮侵袭,已是最惨的事情,那知人世间还有这样的惨景。 再听胖厨师道:“这期间,伯阳老祖无数次来到此峰,寻求龙神保佑,但是龙神再没有回应过。除了龙神当时久坐的一块磐石还保留着些许龙神气息外,再也没有任何线索。” 肖逸问道:“胖师傅说,囚牛是我们雍州的龙神,那其他地方的龙神呢?” 胖厨师摇头道:“都一样,都不见了。后来,时间长了,人们不得不相信,龙神已经不在了。这之后,大旱跟着大涝,蝗虫成灾,兽潮侵袭,地震频发,海啸连年,人间的灾祸不断,闹的民不聊生。也就在那个时候,伯阳老祖在龙印石前召集有神通之士,以道家理论为基,创立道教,旨在保佑世民。” 肖逸再看看四周荒凉之景,道:“想不到崇真教竟是在小指峰创建的。” 胖厨师道:“你这话不对,道教是小指峰创立的,但不是说崇真教也在小指峰创立。” 肖逸不明道:“道教不就是崇真教吗?” 胖厨师道:“差的远了。只能说道教是崇真教的前身。老祖乃惊世绝艳之才,所传授的道义博大精深,后人不能尽解,便出现了许多分支,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阐教和截教,两教争斗了很多年,刚开始是截教占优势,而时间一长,阐教又赶了上来。最后阐教胜出,在朝阳峰重新立教,改名崇真。成王败寇,截教门人就被囚禁在小指峰,不准再传教,直到老死。从此,这世间再没了截教一说。” 肖逸心道:“原来崇真教还有这样的典故。”口中又问道:“胖师傅不是说道教是在小指峰上创立,阐教为什么要在朝阳峰立教,把创教根基留给截教呢。” 胖厨师缓了口气,道:“小指峰作为道教根基,是因为龙印石上残留着龙神的气息。世人凡胎肉骨,只有借助龙神气息才有可能羽化飞升,所以一开始,人们纷纷聚集在龙印石周围修炼。但是龙神已去,留下的气息只减不增,时间久了,终有消耗殆尽的一天。龙神气息刚消失的一段时间里,一些人兀自不信,仍然坚持在此修炼。这些人那个不是道术精深之辈,吸收天地灵气之力,仿若鲸吞蚕食。小指峰所剩的灵气如何能经得起如此吸收法,不久便枯竭了。于是,灵树枯死,灵兽避走,小指峰就此就成了一片荒凉之地。小指峰被那些贪婪的人毁了根基,再没有灵气生成,连其他普通的山峰也不如。所以,将截教之人囚禁在此处,等于断了他们的修行之路。” 说话间,胖厨师又在一块光滑如镜的磐石坐了下来。磐石之后三尺之外就是一道崖壁,上面爬满了各种藤茎植物。 跑了这许多路,肖逸也有些累,便靠着崖壁歇息。在他靠在崖壁上的一瞬间,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上穿了过去,但是想要抓住这种感觉时,又不知所踪。 肖逸盯着身后的崖壁,静静感受了片刻,再无异样,只道是自己连日悟道,精神有些恍惚。于是又回到刚才话题,问胖厨师道:“这山上可是囚禁着一位有神通的人,胖师傅是给他送饭的吧?” 胖厨师点头道:“确实不错,一般的人物可用不着关在这里。” 肖逸还想再问到底是什么人物,这时已有人问了出来:“胖子就爱故弄玄虚,连辟谷期都没到,还敢说什么大人物。” 肖逸不知此处还有其他人,着实吓了一跳。 胖厨师依旧坐到磐石上,动也没动,眼皮都没抬一下,道:“没大没小,胖子也是你叫的?” 那人嘿笑道:“胖子就是胖子,我怎就叫不得?” 肖逸这才看到崖壁上蹲着一个人,看不清容貌,却可以辨别是一个年轻道者。 胖厨师也不与其在“胖子”的称呼上纠缠,道:“小子,你最好学乖巧点,别随便来这里乱逛,等出了事,你老子也救不了你。” 那年轻道者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干咳道:“我就说胖子爱故弄玄虚,我不过听说龙印石里还封印着龙气,想撞撞运气,看能否有缘吸收一二,这可没犯什么过错。” 胖厨师不理他的说辞,道:“截教的东西可是教中禁物,一旦被人发现,你小子前程可就毁了。” 那年轻道者身体一僵,道:“死胖子胡说八道,你休要诬陷于我。你开口闭口截教之事,才是犯了教中大忌。我这便到无为殿去,死胖子就等着受罚吧。”说着也不见他发力,身体如弹簧般射出,瞬间已在三丈之外。或许是走得匆忙,只听他“哎呀”一声,影子突然一歪,竟摔了一跤,然后又迅速站起,几个起落消失夜空中。 肖逸想笑,却是忍着了,再看胖厨师,好似那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静静地看着崖壁,一时间,夜空倒有些静谧。 停了片刻,肖逸问道:“那人说龙印石中还封印着龙气,可是真的?”他虽然知道即使龙印石中尚有龙气,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心中却极希望胖厨师点头称是。 胖厨师却道:“只是传说罢了,无人得知真假。”说着不自禁地用手摸了抹座下的磐石。 肖逸立时恍然道:“胖师傅坐着的就是龙印石?” 胖厨师点头道:“这块石头是龙神的座石不假,但是龙印石却不但指这一块石头。原来,龙印石就是小指峰的山体,小指峰有多大,龙印石就有多大。但是随着龙神气息的消失,龙印石也在逐渐缩小,到最后,也就剩下这块座石和你身后的崖壁这么大了。” 肖逸心中升起一股凄凉之感,想不到曾经的龙神宝座,会落得个今日光景。他转过身去,拨开壁前的藤蔓,轻轻地用手抚摸上去,但觉一股冰凉入体,好似龙神的哀叹,令人凄婉。 摸索片刻,把龙印壁上的沉泥抹去,突然发现,壁上竟密密麻麻地刻着小字。他忙擦拭干净,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无动不生无而生有”等字样,竟都是道法中的经典。 不等肖逸询问,胖厨师已道:“这些都是道家的经典,可是道教的精华所在,可惜现在的人愚昧无知,竟把这些好东西给撇弃了。”说着站起身来,继续向山上走去。 肖逸虽有众多疑窦,也只能依依不舍地跟上去。 正文 第22章 圣人之道 (打榜第一天,13000字送到,求收藏,求推荐) 肖逸赶到胖厨师的身旁,问道:“龙印石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会有人在上面刻字呢?” 胖厨师道:“人性生来就是薄情寡义。依靠龙印石修炼时,奉之如珍宝,一失去价值,便弃之如敝屣。有人想把龙印石搬回家中充门面,没料到龙印石重如泰山,闹了个灰头土脸。后来人断了搬回家的念想,便在石壁上随意刻画,想留下美名。可是又没料到龙印石有自行修复的能力,无论你用刀刻、用斧斫,转眼间又恢复如初。也许是误打误撞,也有可能是心有所感,一人飞剑流转,以极快的速度在石壁上刻了‘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源’十六个字,本来以为转眼就会消失,哪料到,这十六字不但没有消失,而且聚起了点点金光,最后全部收入到那刻字人体内。那人突有所悟,立即坐在龙印石上参悟起来。这一悟便是九九八十一天,等他醒来时,道术更进一层,法力更是突飞猛长,一下跻身道家前五之列。” 肖逸听到此处,不禁也露出一些羡慕之意来。 只听胖厨师接着说道:“听这人说,他与龙印石进行了沟通,所以才进步的如此神速。这一消息传出后,顿时引起了轰动。人们又纷纷聚集在龙印石前,挖空心思,在石壁上乱刻乱划,希望得到龙印石眷顾。但是,浅显的道法根本无法留在石壁上,多数人所悟有限,自然无法打动龙印石,反而白白把时间浪费在此处,一生难有寸进。可是古往今来,聪明绝顶之人不乏有之,总有些人能够悟得精辟道法,将之留在石壁上。日积月累,便有了今日的规模。然而万事终有穷尽,到后来,道法倒是刻在了石壁上,但是再没有金光汇聚,龙神气息再一次被压榨干净。这之后,偶尔还有一些年轻后辈跑到此处来学习道法。但是人人向往飞天遁地的道术,时间一长,重道术轻道法之风盛行,小指峰便彻底断了人迹。”说到最后,已满是惆怅萧条之意。 胖厨师心中感怀,再没有说话。肖逸也感同身受,没有再问话。两人乘着月色,翻过峰顶,来到后山的一处石洞前。但见洞口呈三角状,边缘毛糙,应是天然形成,洞内黑乎乎一片,不知深浅。 胖厨师要肖逸在洞口稍等,只身进了洞内,约莫顿饭工夫才返回。 回返时,胖厨师直接从后山小道下山,比来时的路要近很多。待过了铁索桥,胖厨师心情转好,又说了一些龙神的典故,让肖逸听的心旷神怡。 ◇◇◇◇◇◇◇◇◇ 翌日午后,肖逸收拾后厨房刚要走时,胖厨师叫道:“你先别走,一会陪我下山一趟。”肖逸初闻此言,一时未反应过来。 崇真教山门管制严谨,不允许弟子私自下山,以免普通弟子惹是生非,损伤道家风范。肖逸深知身份低微,还没想过何时能够下山。乍一听要下山,才想起上山来已经时日不短了。 二人从山后小路下山,比起山前大道来,路途近了不少,可是路途坎坷,陡峭异常,要经常抓着藤条下滑,而且沿途有不少崇真弟子上来盘查,只待胖厨师拿出令牌来,才算了事。 一个时辰后,肖逸站在山脚下,回望着天脉山,想起上山之前的小乞儿样子,当真恍若隔世。不经意间,又想起携自己上山的静姝道者来,那清丽冷艳的容颜,越是想忘记,反而越是记忆犹新。他已搞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忙默读了一遍《清静经》,把心思掩藏起来。 ◇◇◇◇◇◇◇◇◇ 河洛镇是天脉山下最大的集镇,崇真教生活用品多是从此采购,而且此地常年有求真访道的路人,所以集镇上经常是熙熙攘攘,热闹繁荣。 来到集镇上,肖逸免不了东张西望看热闹,胖厨师却眼不外顾,认准方向,直奔药店。 还未进门,药店老板已冲到门口相迎,口中“仙长长、仙长短”的问候个没完,对肖逸也是恭敬有加。胖厨师不笑也不烦,伸手递过一个药方,问道:“这次药可准备齐了吗?” 药店老板道:“仙长吩咐的事,小店怎敢怠慢。不过说起来,这批药可来的不易。这南沙参是从梁州来的,这茯苓是从荆州来的,还有这玉竹是从扬州来的……”边说边把各种药材都取了过来。 胖厨师把药材一一收起,眉头微皱,道:“这次的量可不多啊。” 药店老板忙道:“仙长明见,这补阴的药材本来就是稀缺货,一年也收不到几钱。仙长每月来买一次,雍州境内的存货早就没了。现在小店可是动用了所有关系,千方百计从其他地方购买……” 胖厨师挥手止住药店老板,道:“这些药材十分重要,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要凑齐。不是胖子吓唬你,如果药材凑不齐,胖子自身难保,你的店怕也开不成了。” 药店老板霎时脸色惨白,口中称是,心中叫苦不迭。 胖厨师伸手在药方上轻轻一拂,药方登时泛起淡淡金光。他把药方往桌上一放,便起身向外走,并道:“记得月末到崇真账房结账。”药店老板弓着腰,掩着心中酸楚,笑脸相送。 走出店门已好一段距离,肖逸回头一望,见药店老板仍在瞩目相送,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怜悯之意,心道:“我只道这药店老板很富足,应当生活的舒适顺心才是,没想到还不如我做乞儿时活的逍遥自在。” 又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熙攘的人群,竟感到一丝冷意,想到:“人人都向往得到崇真教眷顾,不远万里到此,可是来到此处却要受崇真教的威吓。哪里才是一片净土呢?” 回去的路上,肖逸满腹心事,不觉与胖厨师拉开好大一段距离。胖厨师抓着藤条爬上一个陡坡后,坐在路石上喘气。待肖逸跟上来,突然道:“你把道德经第五章背于我听。” 肖逸不知为何,却也乖巧地背诵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诵完之后,心中突有所感,心道:“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人如刍狗。人活在世上,哪能事事顺心如意?总要经历磨难才能成长啊。人性本来懒惰,如果人人顺从心思,只图享乐,不思劳苦,岂不是良田无人垦种,集市无人贸易……”他不敢再往下想,心中渐渐对天道循环有了一些理解。 胖厨师看着肖逸脸色的阴晴变化,笑道:“小子悟性还算可以。”说罢,也不给肖逸过多的时间去领悟,站起来继续爬山。 肖逸紧跟其后,问道:“既然道家讲究无为而治,那么胖师傅威吓那药店老板,干预那药店的生存规律,岂不是违背道家本义?” 胖厨师头也不回,道:“你小子这就是典型的进得去,出不来。道家本义是清净无为,但不是说要你清静无为。你才对这世道了解多少,便敢以圣人自居,凡事讲究无为?” 肖逸一愣,良久之后,才喃喃说道:“是啊,我不过是一个凡人,怎敢以圣人自居。我本是世间的一份子,无为也罢,有为也罢,皆是世道变化。圣人无为,让百姓自行为之。可笑我竟然以蝼蚁之躯,枉行圣人之道。如果人人学了几天道经,便以此心态行事,世道必将不存,不是遵守天道,反而是违背天道。” 胖厨师大喘了两口气,赞道:“小子说的极是。道经存在了千万年,其道理人人懂,可惜人人放不准自己位置,口中说着顺应自然,其实却是在逆天道而行。所以古往今来,学道者络绎不绝,真正得道者却是凤毛麟角。这也是,至德之世喊了无数年,至今却仍是停步不前的原因。” 胖厨师的话可谓发人深省,肖逸初时感觉自己的脑海已经满了,胀的好生难受,待把道理想个通透,又突然感觉脑海中空空如也,急需往里面填补一些事物。 胖厨师似乎明白肖逸此刻的感受,便与他讲道:“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圣人行圣人之道,凡人行凡人之道,世人遵循天道因循,追寻本真,各行其道,无为无不为,才能最终实现至德之世。我们那么改道教为崇真教的祖师爷,便是以此为思想的。” 又道:“普天之下,人人想做圣人,便以圣人之德约束自己。岂不知圣人也是凡人所生。圣人之所以为圣人,是因为圣人更好地体悟了凡人之道,由此蜕变而为圣人。”这时,话锋一转,道:“你别看那些小鬼头,一个个自以为修行仙术,洋洋得意,岂不知不修凡人之道,想单纯以道术叩启仙门,到头来只是空中楼阁,痴人说梦。” 肖逸脑海中想起那些小弟子看自己时的骄傲神情,又想起胖厨师曾讲的在厨房做饭也是修道,他多么希望胖厨师讲的道是真正的道,但是再看看胖厨师拖着肥胖身子、喘着粗气费力前行的样子,联想其他道者凌空飞行的俊逸身姿,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在无形中破灭。 所幸肖逸心智早熟,又善于控制心思,想想便罢,再回过神来,继续听胖厨师授道。 正文 第23章 升任厨师 (今天第一更,喜欢看的朋友请收藏,多给评价多推荐多收藏) 此后,肖逸每晚都和胖厨师一同到奇石峰送饭。路上,一大一小就事论道,倒也不显寂寞。而且每次送饭,胖厨师都是从奇石峰阳面上山,在一块突石和龙印石上坐一坐,然后从山后小道下山。肖逸问其原因,胖厨师称之为体悟。 肖逸每次经过龙印石时,都要把石壁上的沉泥拭去,学一些前人留下的道法。再与胖厨师探讨,加以印证,其道法修为可谓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而且每月中,胖厨师都会带肖逸下山一次,去那家药店购买补阴药材。 后来,肖逸才知道,那些补阴药材是为奇石峰的牢人所准备的。据说那牢人体质奇异,若不在每日饭食内加入补阴之物,断然活不过三天。 肖逸好奇这牢人到底是何许人也,沦为阶下囚,竟然还有此待遇,但是每次到了石洞口,胖厨师都要他在洞口等候,说是洞中阴气过重,他体质尚弱,抵不住阴气侵蚀。 是时,九州界内充盈着阳刚之气,凡人皆以阳气为生命之本,缺了阳气,便没了生机。阴阳相克,沾染阴气亦等同自寻灭亡,是万万不可轻忽之事。肖逸纵然想入洞一看,可惜身无道力,难以抵御阴气,只好作罢。 如此又过了半年光景。一日夜晚,肖逸看《文始真经》入神,不觉已是午夜。刚准备上床就寝,突见山上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插苍穹,将夜空照的亮如白昼。 他平日里也听胖厨师说些崇真教成仙得道的传说,乍一见金光耀目,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要飞升。忙披了衣服,向金光处跑去。 过了厨房,刚跑到上山大道上时,便看到前面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都是居住在山下的刚入道的弟子,被山上的高级弟子拦在路上。 肖逸深知自己身份,也不敢太靠近前,到处眺望,想寻到胖厨师的身影,可惜一无所获。 只听那些小弟子们围绕得道飞升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兴奋地谈论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过了一会,不知谁带的头,说道:“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时修炼,必有收获。”于是乎,众弟子纷纷盘膝而坐,就地修炼起来。 片刻之后,山路上白花花地坐了一地崇真教弟子,静谧非常,唯闻索索风声。 肖逸感觉此时站在此处,有些不合时宜,又悄悄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遥遥地望着金光之处,不知不觉间,眼神中燃起了五彩光华。 金光一直持续到寅时才淡淡消散,众弟子从修炼中醒来,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想来大有收获。肖逸不等众弟子下来,先一步回到住处。 肖逸闭目躺在床上,想赶紧入睡,但是金光冲天的景象总是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心底深处一股渴望之火更是悄然燃起,令人心痒难耐。 他修习两年道法,更是熟读了《黄帝内经》,心知此乃走火入魔之兆,忙诵读道经,极力摒弃杂念,保持内心清虚宁静。也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摆脱浴火的侵扰,但觉得浑身清凉,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回想先前情形,不觉有些后怕,忙又诵读了几篇道经,才迷迷糊糊睡下。 翌日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肖逸惊醒。长清道者常年外出,此地又偏僻,还从未有人来过。 肖逸心中奇怪,忙起身开门,但见门口站着一个青年弟子,有些面熟,却不知是何人。 那青年弟子直接问道:“你是肖逸?”见肖逸点点头,便道:“尚膳堂铭善师兄安排,从今日起,你负责入门弟子的膳食。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最好快些去。若是误了时机,影响众弟子修行,我可是要报正信堂的。”说完扭头便走。 肖逸愣了一愣,道:“负责膳食?胖师傅去哪了?” 那青年弟子头也不回,冷冷地道:“不知道。” 肖逸还想再问,人已去的远了。等他赶到厨房时,那青年弟子和尚膳堂的主事铭善道者已经在候。 不等他询问,铭善已道:“胖厨师因另有要务下山去了,从今以后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随后将厨房一应事务给肖逸作了介绍。 肖逸想起昨夜还和胖厨师到奇石峰给牢人送饭,期间谈话正常,丝毫没有流露要外出的意思,今日怎地突然就下山了呢?他纵然满腹疑窦,也不便再问,只好等胖厨师回山后再行问起。 铭善见肖逸立时忙活起来,得心应手,不仅微笑地点点头,朝外走去。前脚刚跨出门,突然回头道:“对了,晚上给牢人送饭的事也一并由你担了。” 肖逸一听,忙道:“那石洞内有阴气,胖厨师不让我进去。” 铭善道:“给你一张驱寒符,带在身上就没事了。”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扔给肖逸,扬长而去。 那青年弟子追着铭善出来,到了无人处,悄声问道:“铭善师兄,那符不是一张辟邪符吗?” 铭善讥笑道:“他又不认得。” 那弟子一愣,道:“这小子毫无道力,可抵不住那牢洞内的阴气啊。” 铭善反问道:“以师弟之见,什么人送饭更合适呢?”那弟子一时语塞,不敢再说。 ◇◇◇◇◇◇◇◇◇ 年轻弟子们一进厨房,见肖逸成了大厨,均是一阵惊讶。这两年来肖逸体格渐长,壮硕了许多,而且日习道经,气度也是不凡。 一些弟子说些风凉话,嘲笑一番,倒也不敢得寸进尺。 于是乎,从此日起,肖逸便成了众弟子口中的“小厨师”。 这一天,肖逸在忙忙碌碌中度过。晚上好容易把厨房收拾妥当,又连忙凭记忆,配以养阴药材,为那牢人做了些饭食,匆匆忙忙向奇石峰赶去。 过了铁索桥,刚上山时,肖逸因赶的太急,竟有些气喘。下意识间,看到胖厨师经常歇脚的突石,便坐了上去。歇息片刻,又往山上赶上,路过龙印石时,自然而然地又在其上坐下歇息。 在刚接触龙印石的一刹那,只觉得一股暖意向身体传来。同时,背心处也升起一股暖意向下传来,最终在小腹处交汇。片刻间,暖意传遍全身,暖洋洋令人十分舒服。 肖逸不由得大惊,心道是龙神显灵,忙用手触摸龙印石,但是龙印石冰凉如故,哪有暖意,再感受体内的暖意,也是消失不见,努力回忆,也无法记起刚才的感觉来。 肖逸不禁有些迷糊,分不清刚才是真实还是幻觉。但是当他看到已被自己擦拭了一半的石壁时,心神突然一紧,顿时自责起来。 他今日忙碌一天,竟然没有时间修习道法,而且从早上做饭开始,一直到现在,总是匆忙为之,心始终紧绷着,没有片刻轻松,更别说体悟道法。 胖厨师每日从大道上山,故意绕远路,是为了体悟自然之道。自己若是为了做事而做事,和山下的百姓有何分别;如果想省事,直接从山后小道上山便可,又何必故意绕远路……他越想越觉得惭愧,感觉近两年来学的道法都不知道学到哪里去了,不知不觉间冷汗涔涔而下,手脚也是一片冰凉。 山上本来就风大湿冷、寒气袭人,再加上冷汗浸体、内火外虚,正是人体抵抗力最弱之时,将自身置于如此恶劣之境,乃是养生之大忌。然而肖逸完全处于自责之中,已然忘却了周遭环境,对自身状况更是不问不顾。如此状态,若换做常人,早已寒气入体,当场就要病倒,日后更要重病一场,还可能留下后遗症。 或许是肖逸体质好于常人,也或许是吉人自有天相,半柱香时间过后,肖逸一下拍石而起,健步如飞,直向后山奔去。此刻,他虽知耽误了时辰,脚上加速,心中却是静如止水,不起丝毫波澜。 正文 第24章 牢人 (今天第二更到) 拇指峰,又叫耆宿峰,或羽化峰,乃是道者感到大限将至,希望在弥留之际,远离尘世,觊觎更进一步羽化升仙之地。峰内多是耆宿老人,自然不乏得道高人,千万年来,旧人逝、新人来,耆宿峰已成为崇真教底蕴的一部分。 在一处临崖大石之上,两名道者相向而坐,全身沐浴着如水的月华。而借着月光看去,依稀能够看到二人头脸上落着的尘土,原本苍白的须发,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在耆宿峰上,如此情形已是见怪不怪。有的道者一坐经年,猛然突破,寿数再增,仰天大笑而去;有的道者枯坐百年,直至精灭魂散,再过千百年,一阵风过,消失于天地之间。此间道者,早已忘却了时间,抛开了生死,若无天塌之事,很难分辨出这些道者是生是死。 然而此刻,这两名道者竟然睁开双眼。相互对视片刻,一人道:“这小子有古怪。” 另一人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两人再对视片刻,又同时闭上了双眼。 ◇◇◇◇◇◇◇◇◇ 肖逸来到石洞之前,迟疑了一下,缓缓向洞内走去。 走进十几步,月光已不可及,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不得不再放缓脚步,试探着前行。 又走了十余步,眼睛逐渐适应,竟能看到洞壁。再仔细一看,发现洞顶上镶嵌着拇指大的荧光石,十步一个,能够勉强照亮前行之路。 洞中湿气很重,越往里走,越是浓重。四壁长满了青苔,脚下甚滑。洞顶还有水珠滴下,一会“叮”的一声,更添了几分沉闷和阴森。 肖逸就这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向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行了多深,忽见前方亮了许多,晕光之下好似有人影晃动。 走到近处,但见洞顶的荧光石明显大了好多,光芒也盛了不少。再看两侧的阴影之下,竟坐着数人。肖逸心中一惊,暗道:“不是只有一人吗,哪来这么多人?” 再定睛一看,不禁又是一惊。这那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一具具骨骸。 骨骸上仅剩下一件宽大袍子,不过也已破烂不堪,不需多久就可能腐化殆尽。骨骸依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光滑头颅上的两个眼洞,好似两只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令人心底发毛。 肖逸定了定神,想起胖厨师曾经说起过的截教弟子,登时惧意去了大半,心道:“人人都说神仙好,可到头来还是逃不出世俗的争闹,落个如此凄凉下场。”禁不住轻叹了一声。 “小小年轻,就这般多愁善感,能成什么大气?”突闻人声,肖逸刚刚平息的心境,又是一凛,忙向洞深处看去。 这时洞中的光线稍好,洞深处有一道黑影,动也不动,分不清是骨骸还是活人,但是直觉告诉自己,那道黑影就是说话之人。 肖逸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我把饭放在这里,你能够得到吗?” 那黑影果然动了一动,说道:“长阳老道在这里设了天罗地网,小子还怕我害人不成?嘿嘿……”黑影笑声中满是讥讽之意,“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悲啊,可悲啊,哈哈哈……” 听着这诡异的笑声,肖逸心中直冒寒意,阴冷难耐,想要放下食盒尽快离开此地,可是手脚却哆嗦个不停,不听使唤。他作乞儿时,经常赤脚单衣过冬,早已习惯了寒冬腊月的天气,然而此时的寒意却不同寻常,阴冷无比,由里而外,直透心底。 就在肖逸浑身已然失去感知,意识就要涣散时,那黑影却“咦”的一声,停止了笑声,说道:“亏得崇真教还是修真炼道之辈,竟然做出这等事来,真是无耻之尤。” 肖逸跌坐在潮湿的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动了动酸疼的四肢,好似大病初愈一般,浑身虚脱无力,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张符咒,心道:“多亏有这张符。” 那黑影突然开口道:“小子,你可是入了崇真教?”不待肖逸回答,却又摇头道:“是我糊涂,入了崇真教怎会还穿这身破烂衣服。小子,我劝你一句,即刻下山,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肖逸脑中还有些昏昏沉沉,没有细究黑影话外之意,但是也听出黑影对他没有了恶意。于是,大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离黑影大约两丈距离,这时已能看清那牢人的身形。 那牢人头发已然灰白,披洒在脸上,遮住了容貌,身体半座半卧地靠在洞壁上,单薄的衣服能映出骨架,感觉瘦弱之极。 肖逸没有看到铁索之类的牢具,脚下不禁又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走,又问道:“我把饭放在这里,你能够得到吗?” 牢人抬了抬手臂,其周身便泛起淡淡的金光,密密麻麻,犹如渔网,反问道:“你看我这样子,能够得着吗?” 肖逸心中生起一丝怜悯,不觉又走了几步,来到一步之前,墩身把饭端了出来,放在地上,这时才注意到昨晚留在此处的碗筷,忙将之收了起来,起身就要离开。 那牢人问道:“胖子那里去了?” 肖逸道:“不知道,听说是下山了。” 那牢人顿了顿,道:“小子,此非善地,我再劝一句,仙山亦分阴阳面,山外自有逍遥天,你还是赶快下山吧。” 肖逸并不在意,唯唯诺诺,三步并作两步走,急急出洞而去。 正文 第25章 买药 (今天第三更,已经将近八千字。求收藏,求推荐) 翌日,肖逸忙而不乱的做完了三顿饭,中间还忙里偷闲看来一个时辰的道经,晚上依旧提着食盒上了奇石峰。 到了龙印石前,肖逸先是清理石壁,熟记了几句道法经典,又坐在龙印石上悟了顿饭工夫。 待起身离开时,但觉耳聪目明,精力异常充沛。他只道是体悟所至,不禁对胖厨师的体悟之法多了几分信服。 给牢人送饭时,那牢人仍旧叮嘱他一句,要他赶快离开。 到第三日上,肖逸一切照旧,已然习惯了厨师生活,并且能够多抽出半个时辰领悟道经。而那牢人见到他,只是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话。再到第四日上,那牢人止声不吭,连叹气都懒的叹了。 生活虽然忙碌,却异常充实。尽管那些小弟子们看着他时,总含有一些鄙夷,但是肖逸浑不在意,固守一颗纯真向道之心,竟然过的潇洒惬意。 月中,补阴药物告罄,他便到尚膳堂禀明了铭善道者,领了下山令牌和药方,直奔河洛镇药铺。 那药店老板早已熟识了肖逸,见肖逸只身前来,虽有些诧异,却也不敢怠慢,忙称呼“仙长好”,又说些“仙长年轻有为,日后前途无量”等等拍马言辞,见肖逸面色不愉,忙一边命下人看茶倒水,一边从柜台后面取出药材来。 肖逸看到这次的药材的分量比上次又少了不少,不禁皱了皱眉,还未开口,那药店老板已哭诉起不容易来。 肖逸也知晓其难处,只好作罢,只是说了句下次定要准备一些,把早已准备好的药方往桌子上一放,默念起下山前铭善刚教授的一句口诀。但见那药方金光闪过后,便留下了药材分量。 肖逸第一次运用道家之术,心中别提有多激动,而脸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如常。 那药店老板不知内情,司空见惯,未当会事,只是见肖逸好说话,登时心花怒放,好话连篇,赞美不绝。 肖逸只是哂然一笑,不予理睬。 出了店门,未走几步,忽闻身后有人喊道:“仙长留步。” 肖逸被药店老板叫的多了,便回身去看。但见一人,四十多岁,长着八字须,一脸市井气,和那药店老板如出一辙,正冲着肖逸而来。 来到近前,“八字须”先是一拜,高呼“仙长有礼了。”然后附耳言道:“仙长,小老儿那里有些药材,仙长可否移步一看?” 肖逸眉头一皱,道:“你有什么药材,先说来听听。” “八字须”神神秘秘道:“正是仙长需要的药材,此处人多嘴杂,仙长到小老儿店中一看便知。” 肖逸再次打量来人,见其一副猥琐神态,心想崇真脚下,量他不敢为非作歹,便道:“前面带路。” 转过一个街口后,“八字须”进入一家店铺,并径直向后堂走去。 肖逸见是一家杂货铺,店中一个伙计正在拨弄算盘,看不出异常,便也跟了进去。 但见“八字须”已站到一人身后,那人生的高大,约莫三十岁年纪,头扎青巾,身着青袍,脸色偏白,却不减其英武之气。 那人一见肖逸,忙抱拳低眉道:“仙长贲临,令小店蓬荜生辉。” 肖逸抱拳回礼,因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不好作答,便看向“八字须”。 “八字须”忙引见道:“这位是小店的老板,姓林名凡。” 肖逸赞道:“林居士名虽为凡,人却不凡。” 林凡哈哈一笑,道:“仙长谬赞了。林某人一介凡夫俗子,不过依仗仙长恩典,糊口饭吃,何来不凡。”说着请肖逸上座。 肖逸坐下后,林凡刚要上前沏茶,他一把摁住,直接道:“林居士还是把药材先拿出来吧,我出来时间已然不短,还要赶快回山复命。” 林凡笑道:“仙长何必心急,我已命人前去取药,我们一边喝茶,一边看药,两不耽误。” 肖逸见“八字须”已退了出去,想是取药去了,便由他沏茶。 林凡道:“这是寿眉茶,民间也称为老君茶,是林某人远赴扬州极南的大山中,与当地山民换来的,是白茶中的精品,外面可是喝不到的。” 肖逸不懂茶品,微笑不语,因闻的“老君”二字,倒也燃起了兴趣,但见茶叶上满披白毫,外形条索如眉,倒是神似老君之眉;茶汤橙黄,品上一口,只觉入口醇厚,滋味鲜美,不自禁地赞道:“好茶!” 林凡笑道:“这茶不禁能消暑止渴,还有益寿延年之功效。林某人自三十岁上饮用此茶,至今已将近二十年,能保留如此年轻之态,实乃此茶之功。” 肖逸仔细端详林凡容貌,竟找不到一丝皱纹,惊道:“此茶竟有如此神效?” 林凡道:“不瞒仙长,崇真教有多位仙长都在饮用此茶,对修真有很大裨益。因为这些仙长都要求保密,林某人不便透露姓名,仙长以后自然会知道林某人所言非虚。” 肖逸轻轻颔首,他曾在一本道经上看到过,饮茶排毒辅助修真的方法,想来其言不假。 这时,“八字须”已捧上两只锦盒。林凡打开盒盖,浓郁的阴气便漫延开来,单凭这阴气的浓厚程度,便非肖逸兜中药材所能比拟的。但见一只盒内摆放着一只巴掌大的野山参,另一只盒内是两只翠阴竹,皆是补阴药材中的精品。 肖逸看了片刻,重新审视面前的林凡,心道:“此人到底是何来历,观其举止,绝非一般商贩之流。补阴药物在九州之地非寻常之物,常人避之畏之,唯恐沾阴气上身,若非特殊用途,断无收藏之理,此人打听崇真收购补阴药物,乃是商贩之常情,疑就疑在竟然准备了如此贵重的两枚药材。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 林凡见肖逸眉头微蹙,显然新生疑窦,忙道:“林某人常年给仙长们购买世俗之物,一次听闻仙长每月收购补阴药物,便留上了心,上次外出购物时,正巧碰上了这些药材,便买了下来,以供仙长使用。” 肖逸静静地看了林凡片刻,不言也不语。 林凡接着又道:“仙长无须多虑,林某人知晓崇真教的规律,仙长先将这两味药材带回去,下次下山带来票据也是无妨。” 然而肖逸还是静静地看着,也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林凡心中暗道:“好小子!”也不知该往何处解释,只好问道:“仙长可是不满意吗?” 肖逸又盯了片刻,才微微一笑,道:“这两味药材都是补阴之中的上品,岂会不满意?林居士拿出如此贵重的药材,绝非只是卖给崇真这么简单吧?” 林凡一愣,忙道:“仙长误会了,林某人只是个生意人,糊口而已,怎敢有其他想法。” 肖逸脸上仍带着微笑,伸手把两个药盒一盖,道:“我虽年幼,却也懂得予取予求的道理。林居士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不然你这药材,我可不敢收。” 林凡愣了片刻,一咬牙,道:“既然仙长说到这份上,林某也不敢再有丝毫隐瞒。”顿了顿,坐到肖逸边上,道:“林某从小便有寻仙访道的梦想,也曾上天脉山拜师求道,但可惜姿质不佳,难入上仙法眼,只好堕落凡俗,做了一名势利商贩。” 说起儿时志向,林凡眼神中透着一丝神往,又透着一丝惆怅,情动之处,令肖逸不自禁信了三分。 林凡话音一转,叹了口气,道:“按说,林某如今家境殷实,儿孙绕膝,也该知足了。可是,这年岁越长,越是忘不了寻仙访道之志,总想着能遇到一些机缘,开启天听……呵呵,”林凡赧颜一笑,“林某也知道这是不可能之事,如今也就想着有生之年,能够一瞻仙家洞天,此生就无憾了。”说到此处,双眼殷殷地看着肖逸,满是期待,又满是担心,让肖逸不忍心拒绝。 肖逸又盯着林凡看了片刻,问道:“林居士是想到山上亲自看一看了?”林忙忙道:“请仙长千万成全。” 肖逸深思片刻,忽然道:“林居士既然给多位仙长购茶,认识的仙长自然不少,怎会看上我这个连道袍都不穿的小子?” 林凡又换成一副商人气息,陪笑道:“林某人就靠着识人奉人吃饭,略懂为人行事之道。一来仙长小觑了自己的厉害之处,这二来其他仙长早已脱了俗念,岂会为小民这点事操心。” 肖逸嘿嘿一笑,道:“林居士言外之意是我好买通了?” 林凡看肖逸心动,心中乐极,忙道:“只要仙长肯帮林某人这个忙,这每月的药钱全归仙长所有,日后单有所需,林某人绝不推辞。” 肖逸随胖厨师买了几个月的药,知道买药是当前崇真教的很大一笔支出,不是个小数目,突然听到全归自己,着实有些惊讶。他一个乞儿,何时敢妄想过有如此多的钱。愣了半天,问道:“值得?” 林凡道:“值得!”他看着肖逸模样,感觉*不离十,内心已然踏实。 不料,肖逸把药盒往怀里一搂,站起来就往出走,说道:“下月我会将药单拿过来,到时林居士可到崇真帐房结账。至于林居士相托之事,我记下了,日后有机会,定当全力相助。”声落,肖逸已出门而去,独留林凡在大厅中发愣。 “这小子竟如此难缠!”一个女声从林凡身后传来。林凡头也不回,蔑然一笑,道:“我就不信他不就范。” 正文 第26章 截教 (第四更,一天10000字更新送到。刚才发现榜单上落了一名,求收藏、推荐,若是朋友们送票给力,今晚再来一更) 回到山上,肖逸直接到尚膳堂交还令牌,验药材时,又禀明了多收药材之事。 铭善也未多问,道:“能多收药材,乃是好事。下个月记得把药单带去,莫给的晚了,让百姓心生不满。” 肖逸点头称是,待出门时,铭善问道:“你最近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肖逸道:“没有!” 铭善摆摆手,让其离开后,摇摇头,笑道:“这小子命倒挺硬。” 回返途中,肖逸想想还有人求自己办事,竟也感觉有些自得,但是再想想自己尚是寄人篱下,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余力帮助别人,只能等有机会了再说。于是,先把此事放在一边,依旧每日里做饭、看书、体悟道法,生活倒也自在。 一日,饭做好之后,却只是稀稀拉拉来了十数名弟子吃饭,而且都是年幼的新入门弟子。听他们说,有点火候的弟子都被派了出去,执行什么任务。再问具体什么任务,这些弟子便语焉不详。 午后,他专程到尚膳堂询问,以核定做饭的量。到了尚膳堂,才发现尚膳堂也是空当当的,只有一名年轻弟子守门。 那弟子告知,雍州西部发生了大规模兽潮,凡是进入吐纳期的弟子都被带出去锻炼了。 崇真教按道术和境界高低,划分为入境、吐纳、辟谷、成丹、炼虚等五个阶段,吐纳期的弟子只能算的上刚刚摸到道术的门槛,这次竟将这些弟子带出去,着实令人意外。 那弟子也有同感,道:“要在过去,不到辟谷期,是绝不准离山。这次,这么多小将出去,也不知道能活着回来几个,真不知真人们怎么想的。” 肖逸亲自领略过兽潮的可怕,知其所言非虚。想起兽潮经历,他心里没来由的一痛,问道:“师兄可知道静姝道者是否出山了?” 说起静姝,那弟子竟是眼前一亮,道:“你说静姝师姑呀,静姝师姑可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能少了她。今天上午离山仪式上,我还看到了,静姝师姑亲自带了八名新弟子,是唯一的女队长,可威风了。” 那弟子说的兴奋,肖逸却已经担心起来,心想着:“上次白虎就那么厉害,这次还不知道遇到什么厉害的妖怪,她带那么多弟子,肯定会拼死相救,她再受伤可怎么办?谁又能照顾她?这次回来,她是否就再也想不起我了?”越想越是担心,越想越是害怕,以至于那弟子后面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如何回到的厨房。无心再看道经,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下午。 晚上,好容易收拾完毕,便往奇石峰送饭。一路上仍是胡思乱想,恨不得插了翅膀马上飞到女道者身边,为她除恶挡灾。御空飞行对崇真教弟子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对他而言,却是对此生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过去,他只觉得能够吃饱饭、有遮风避雨之所,安稳过活,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从不敢有过高奢求。而此刻,他却对道术是如此的渴望,以至于两眼都变成了血红。 行到龙印石时,他习惯性地又坐在磐石上歇息。山风烈烈,寒意浓重,却无法平息他胸中的闷热。 “哈哈哈……”突然一阵怪异的笑声从崖壁后传来,把肖逸从焦虑中清醒。 肖逸眉头微皱,想起一人来。寻声来到崖壁之后的一处山坡下,但见一人身着月白道袍,正蹲在密密的草丛中,双手摸索个不停,双肩因激动而剧烈抖动着。从其背相来看,正是那天嘲笑胖厨师的年轻道者。 肖逸悄悄走近了一些,掺着呼呼的山风,听他诵读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一……截取一线生机,哈哈哈哈……去****的资质不佳,万事总有例外,我就是这遁去的一,哈……”笑过后,又继续读道:“‘大道混沌,不破不立。鸡子浑圆,破而有灵,始生天地。其道一也。’鸡卵破后才有生命,破而后立,破而后立,原来这就是截教的速成之法。” 年轻道者读一阵,笑一阵,混若疯癫。肖逸原本想着看看就走,不想听了他的言语后,却再也扭不转身子,反而不自觉地向前靠去。那人全部注意力都在草丛中的石块上,也未注意到肖逸。 肖逸走到近处,但见草丛中散落着许多石块,大的如砧板,小的略比拳头。石块上还存着一些新土,显然是最近刚从土里翻出来的。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上面刻着一些字迹,但是多数已无法辨认,即使看清字迹,也是只言片语,不知所云。唯有年轻道者身前摆放着两块较为完整的石板,尚成句成典。 肖逸看在这些碎石上面无所收获,心中急切,想凑过去,又恐年轻道者忽起歹意。彳亍再三,终究按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就在走到年轻道者身后三步之处,马上就能看到石板字迹之时,肖逸心中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悚然之意,心中之火顿时熄灭。 正文 第27章 老不死的 肖逸心生不妙之感,生硬地将目光从石板上离开,抬头向上方望去。但见举头三丈高空,竟静静地立着两个人。 这二人何时到来,他完全不知。只见二人身着深色羽衣,与夜色相近,极难辨识。更为可怖的是,这二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死灰之气,令人心底生寒。 或许是肖逸感受这二人身上的死灰之气,才得以止步。可是那年轻道者依旧兴奋非常,口中不停地宣读着石板上的“妙理真言”,念到精彩处,更是手舞足蹈,如痴如醉,已入无人之境。 只见其中一人扭头对另一人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截教之物还有留存。” 另一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前一人又道:“让我们合力毁之如何?”另一人依旧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捏诀、发功,豪不拖沓。前一人也同时出手,不落分毫,配合十分默契。 肖逸只看到两人虚空一比,也不见有甚特别之处,地上的石板已轰然蹦起,斜着飞出十余丈后,划破地皮,没入地下不见了踪影。前一人“咦”一声,另一人也摇了摇头,前一人道:“看来截教的运数还未尽啊。” 这时,那年轻道者犹如受伤之虎,暴跳起来,怒喝道:“谁?什么人敢动老子的东西……”他一时未发现头顶二人,首先看到肖逸,便怒道:“臭小子,你竟然敢坏老子的好事,我杀了你。”说着,一股磅礴之力已然打出,不给肖逸一点反应时间。 然而,法术到了肖逸身前,却消失无踪,没搅起半点涟漪。半空中已有人说道:“小子,背离正道,不知悔改,还想杀害同门不成?” 年轻道者这才看到空中二人,突然跌坐在地,失声道:“耆宿峰的老不死的?”随后,又吼道:“我爹可是无为殿的管事长宁,你们无权来管我。” 空中之人回道:“你既知我们是老不死之人,还拿这些俗世权势来压人,岂不可笑吗?截教之物不可触碰,此乃崇真教禁区,任何人越了雷池,都要受到惩戒。你且随我们去吧。” 年轻道者大叫“不”,奋力爬起,想要逃离。空中之人喊了一声“定”,年轻道者便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再不能动弹,连声音也无法发出。只见空中之人把手一挥,年轻道者离地而起,直飞到其脚下后不动。 却说肖逸此刻是惊惧交集,惊的是这两人道术高绝,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都有如此威力;惧的是他们很可能要将自己一并抓起来。尽管他心中害怕,却只能乖乖地站着,等着宣判。此刻,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终于,空中之人看向肖逸,说道:“小子,此间之事不准道与外人,此地之物也不准随便乱碰,否则,此子就是前车之鉴。”肖逸忙点头答应,静候其下一步发落。空中之人却道:“赶快送饭去吧。”之后,空中一阵虚晃,凭空消失而去。 肖逸没想到竟会如此轻易过关,一时竟难以相信。怔了片刻,缓过神来,刚要遵照那人吩咐,赶快送饭去,可是眼角余光看到剩下的一块石板,双腿却怎么也动不了,心中的渴望之火再次被点燃。 心中一个念头,不停地怂恿着自己:“也许这是踏入修道之路的唯一机会了,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几经挣扎,终于还是抵不住诱惑,向石板一步步走了过去。 石板上的字迹不大,密密麻麻的,有百十句之多。 肖逸刚看了几句,就被上面的道法所吸引。石壁上的道法他已修习了大半,对道法的理解造诣已然不低,这时学起来更是事半功倍,领悟神速。不消片刻,他把头抬起来,脸上焕发着神奇的光彩,目光却又瞄向了摔倒远处的另一块石板。 ◇◇◇◇◇◇◇◇◇ 耆宿峰临崖石前,两名羽衣道者相向而坐,崖边上直挺挺地躺着一名年轻道者,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这时,两名道者眉头一皱,同时睁开双眼。 一人道:“那小子好大的胆子。” 对面之人顿了片刻,又缓缓摇了摇头。 前一人道:“这小子身无道术,没有专人教习,看了也是白看,且随他去吧。不然送饭的事也是个麻烦。”对面之人也不应答,缓缓闭上了双眼,继续入定去了。这人看看崖边的年轻道者,也不再言语,闭目继续修炼。 正文 第28章 自悟 肖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刨出小山高的土壤,也没能看到石板的踪影。算算耽搁时间不短,忙抓起食盒,向山后石洞跑去。 待走过截教弟子的骨骸时,一股敬意油然而生,竟停住脚步,弯身向众骨骸拜了一拜。 这时,那牢人“嘿”了一声,道:“小子胆子不小啊,竟敢拜这些异教徒,不怕崇真的牛鼻子们罚你嘛?” 肖逸现下心情大好,道:“这里又没其他人,他们怎会知道?” 牢人嘿嘿笑道:“小子无知,不晓得仙家手段的厉害。把我关在此处,你以为就没人监视吗?”说话间动了动身体,激起丝丝金线,语音中更加透露着讥讽。 肖逸却想起那两个羽衣道者,知其所言非虚,顿时戒心大起,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放下心来,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为上。 回到住所后,肖逸激情不减,又翻箱倒柜,挨个翻开长清道者所藏典籍,希望能寻到有关截教的道法。然而天不遂人愿,结果一无所获。肖逸略微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奇石峰上的石板,顿时又欣喜起来。 一日无眠,肖逸依旧精神百倍,把厨房的事物做完后,便回顾温习昨晚新得的截教理论。与阐教的顺乎自然有所不同的是,截教注重“本心”之力,抛弃繁杂的道德观念,以己之力洞悉天道,再截灭与天道相背离的一切事物,破而后立,最后重新塑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因受胖厨师影响,每日体悟生活之道,已然背离了崇真教道法,此时再接受一种新的道法,可谓见怪不怪了。 晚上,肖逸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捂着衣内藏着的铁锨,匆匆向奇石峰而去。路上向来无人,倒也不怕有人盘问于他。 到了龙印石前,他坐在龙印石上稍事休息,便转到崖壁后的山坡下,奋力挖掘起来。一直挖到两丈深浅,才总算看到石板端头。肖逸惊叹仙家法力高强之余,也顾不得浑身热汗,连挖带刨,很快把余土清理了出来。 肖逸蹲在土坑内,迫不及待地看着石板上的字迹,脸上一会儿苦思、一会儿眉开、一会儿惊叹、一会儿兴奋,神情多变,却十分专注。 ◇◇◇◇◇◇◇◇◇ 这一块石板上的道法比第一块石板上的道法更加深入,更加艰涩难懂,肖逸花了两晚时间,才半生不熟地铭记于心。待他想要再进一步深化时,却发现已经到了石板的断口处。 他沿着山坡,一寸寸的翻看着土地,想要再寻找字迹完整的石块,可是几日之后,他只好无奈的承认,凭自己的微薄之力,根本不可能再有收获。 至此,他不得不再静下心来,重头把截教道法修习一遍,在脑海中努力构建一个截教的道法体系。当遇到一些未涉及的理论时,便以胖厨师所讲的道法加以印证,倒也有许多相通之处。 “下道唯德,上道无德”。当肖逸再次领悟此句时,突然眼睛一亮,抓起手边的《道德经》,看着上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十字,竟是激动万分,兴奋道:“天道自然而行,亘古不变。阐教修的是道,截教修的也是道,胖厨师的‘碗中之道’也是道,还有孔家的道也是道,然而,这些不过都是下道罢了。下道求得上道之途何止万千,但是上道却是一致的,同时也是没有规律的。崇真教认为我修习崇真道术资质不佳,难道我就不能学习其他道术吗?也需我还是学习其他道术的上等之才。长丹真人以其狭隘之道来断我修道之路,岂不可笑?” 他越想越是兴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沉寂多时的求道之心,此刻真正地燃烧了起来。 其实,肖逸一开始就错误理解了截教和阐教的关系。无论阐教还是截教皆是伯阳老祖所传道教的分支,所有道法都是从《道德经》中演化而来,截教的“上道无德”自然就和《道德经》吻合。而肖逸却错误地以为这是一种大道的真谛,二者不谋而合。说到底,还是胖厨师的碗中之道对其影响过重。 然而,歪打正着也好,殊途同归也罢,肖逸这一想法,却为自己的修道之途开辟了一条新道路。 此后,肖逸以截教之思想,去重新修习阐教道典,时刻抱着怀疑辨识的态度,竟然能引起无数的思考和觉悟。正如胖厨师所说,只有博览群识,才能深入浅出。这般领悟下来,对自然之道有了更新的理解,思想之界也更加开阔,不自不觉间已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地。 尤其是重新看到“和大怨,必有余怨;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时,突然心有所动,思索道:“圣人报怨,既不和怨,也不报之以德,那么应该怎么做才合适呢?圣人之道是不结怨,然而人生于世,岂有不结怨之理?”心中存了此疑惑,随后的修习,便以此为跟点,不断寻思结果。 正文 第29章 二斤好茶 不觉一月过去,又到了下山买补阴药物的日子,肖逸只好暂时收起心思,照常领了令牌和药单,下山而来。 先到药店,那药店老板拿出的药物又少了一成,不停地哭诉着不易。肖逸不动声色,也不置可否,放下药单就出了门。在街上刚走了一段,如其所料,再次碰到了那个“八字须”,未等其开口,肖逸把手一伸,示意前面带路。 再次来到杂货店,林凡已沏茶相候。肖逸笑道:“林居士是怕我欠你药费吧,还派人时刻守在街上。” 林凡却不以为意,爽朗地笑道:“仙长说笑了,林某只怕仙长不要小店的药了。” 肖逸奇道:“这么说,林居士又收到珍贵的补阴药材了?” 林凡一边请肖逸上座,一边道:“算不得多珍贵,只不过是中等药材而已,还望仙长不要嫌弃。”说话间,“八字须”已送一个托盘,上面摆放了三个锦盒。 锦盒打开,里面各有一味药材,阴气四溢,全是上等货,比刚才在药店老板那里收购的药材要好上数倍。 肖逸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来,道:“林居士好大的手笔,这才一月不见,就又收集了如此多珍贵药材。” 林凡笑道:“仙长谬赞,林某人做了一辈子生意,结实的朋友多点而已。这都是朋友那里积攒的存货而已,算不得多大能耐。” 肖逸道:“林居士为人豪气,交友广泛那是自然不过了。”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依旧是老君茶,禁不住赞了一口“好茶”。随后拿出两张药单来,默念口诀,在药单上留下了药材之名。说道:“这是两次的药单,月底时,林居士拿药单到崇真领钱便是。”话罢,将三味药材拿起,就要起身离开。 林凡忙道:“仙长留步,林某这里还有一事相求。” 肖逸住步,道:“上次之事,我已记在心里,目前我还无能为力,请林居士耐心等待。” 林凡道:“仙长厚爱,林居士铭感于内,岂敢再有强求。不过有一件小事,想劳烦仙长而已。” 肖逸问:“何事?” 林凡从“八字须”手中接过一个鼓腹平底的陶罂,揭开盖子,道:“这是二斤老君眉。长谷真人常年饮用这老君茶,已然成了习惯。上个月长谷真人下山路过小店,特来取茶,可是当时从南方回来的新茶还在途中,只给长谷真人包了一斤陈茶。林某答应长谷真人,这个月给他留二斤好茶。可是长谷真人说,这个月他要外出,不在教内,于是吩咐了林某,遇到下山采购物资之人,就将茶叶捎带回山,放在尚膳堂即可。” 肖逸警惕心大起,但是却不知警惕什么,他探头往陶罂内望了一眼,确是绿白相间的老君茶无疑,只道自己过于多疑,于是道:“既然长谷真人有过吩咐,我顺路带回去便是。” 林凡将陶罂递过,又拿出一小纸包,道:“这是二两老君茶,仙长先拿回去尝一尝,如果喝的惯,下次林某给仙长多准备一些。”说着已塞到肖逸手中。 肖逸先是一愣,忙推搡道:“无功不受禄,林居士这是作何?” 在林凡的再三坚持,以及肖逸心中一切确想尝一尝的思想作祟下,肖逸最终半推半就地接过了纸包。 回山途中,肖逸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忐忑,不时把纸包拿出来看一看,又赶紧塞回怀里,心中想着,长谷真人都常喝此茶,其延年益寿的功效定然是不错的,一定能有助于修道。此时,心中的那份警惕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上山时,遇到盘查的弟子,肖逸将陶罂打开,他们看到是茶叶,便不再追问,倒是对绘着云纹的陶罂颇感兴趣,不免多看了几眼,但也没有责难。 尚膳堂内仍然只有那一位守门的年轻弟子,肖逸将程序走完后,把陶罂放到桌上,说了长谷真人吩咐的事情。 那年轻弟子经手多了,也未多问,只是盯着陶罂说道:“这个杂货店老板是不想干了不成,竟然用这种彩陶,难道他不知道长谷真人不喜欢这种色调吗?”口中数落着,到货架上取下一个黑釉瓷罂,把茶叶都倒了进去。 肖逸不明所以,也不敢乱问,刚要离开时,那年轻弟子道:“你把这罐子拿回去用吧,我这里也用不着,再说了,等铭善师兄回来看见了,也少不得一番数落。” 肖逸心道:“厨房正好少陈放佐料的器皿,拿回去正好用。”于是便将陶罂拿回厨房,放在了橱柜上面。 下午,肖逸拿着一本《黄庭经》研读,不一会就用右手食指在身上点着某个地方用力摁一摁,有的时候一摁之下,直痛的他赤牙咧嘴,也有的时候会呵呵地笑上两声,行为怪异之极。 前几日,肖逸将所习截教道法全部梳理一遍,缺失中断的部分便自行揣测,竟达到了自圆其说的地步。而接下来,怎么将道法应用于道术修行,却是个难题。截教道术已然失传,这条路肯定走不通。在他看来,诸道相通,以截教道法为基,修习崇真教道术同样可以。然而,长清道者的藏书皆是道法,竟无一本涉及道术。 肖逸失望之极,却又无可奈可。昨日晚饭时,他心思忽动,在小弟子们准备离开时,借要求帮忙的机会,把一名平时较好说话且爱吃的道号元贞的弟子给留了下来。他先是用油纸抱了鸡腿,故作神秘地塞到其怀里,然后才说明想请其教授修炼道术的法门。 这小弟子也是天真,开始说师傅说过,不得私自将道术传于外人。但是经不过肖逸的游说,什么“我怎么会是外人”“我们都是崇真弟子”“以后每吨饭给你加一勺肉”等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最终这小弟子答应,每天晚上教他一句秘诀,但是他必须先把《黄帝内经》《黄庭经》等内家经书给学会了。于是乎,肖逸就开始专研起《黄庭经》来。 因过于投入,不觉已是黄昏。肖逸放下经书,跑到厨房开始忙活做饭时,总觉得厨房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环顾一周,厨房一切事物照旧,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再仔细一想,突然发现今天拿出来的陶罂不知所踪。 厨房从来没有丢失过东西,而且厨房内也没有贵重物品,崇真教弟子自然不会稀罕。肖逸心想,那些小弟子们要那个陶罂也无用,想必是尚膳堂的人后悔了,又拿回去了。 尚膳堂的道者来厨房拿东西向来随便,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肖逸也就没往心里去。 晚饭过后,元贞故意落在最后,把一个小纸条抛给肖逸后,匆匆而去。 肖逸急忙打开字条,见上面写着“吐纳者,呼吸也。吹嘘呼吸,吐故纳新。动息结合,以形导气,调畅气血。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行血亦行,气滞血亦滞”,不禁笑道:“这小子真是呆板,真得从头教起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漏了要点,出了差错。”然后拿起食盒,向奇石峰而去。 正文 第30章 劫牢 路过龙印石时,肖逸专程转到石壁后面的山坡上看了看,无意外收获后,又照常从石壁上学了两句道法,坐在龙印石上体悟了片刻,这才起身来到后山的石洞。 洞中一切如常,肖逸收拾了昨日碗筷,准备转身离开时,那牢人忽然说道:“既然来了,还躲到小孩子后面,成何体统?” 肖逸闻言一愣,这时就听到背后一人笑道:“廖大哥还是这般机敏,倒让你看破了。” 那牢人挣扎着站起,激起满身的金光,道:“这里由那些老不死的牛鼻子监视着,恐怕他们已经知晓了,你们赶快动手,不可迟疑。” 肖逸转过身,不见人影,却见一个陶罂悬浮在空中,正是那个从杂货店拿回山上的茶罐。 只听“陶罂”应了一声好,倏地从中穿出三条光影,落在那牢人面前,已变成三个人,两男一女。 那两个男人竟然是杂货店老板“林凡”和那个“八字须”。另外一个女子梳着高鬟望仙髻,身着广袖流仙裙,单看背影,就让人感到仪态庄重、气质非凡。 肖逸看看眼前三人,再看看身后陶罂,再凝视那高鬟女子,一时竟有些懵憧。 那牢人道:“想不到香影妹子也来了。” 那女子点点头,道:“我大哥原本要亲自过来,但是族内出了一些岔子,分不开身,就派我来了。”说话间,宽袖流转,与“林凡”和“八字须”一道出手,齐按在牢人周身的金丝上。 一时间,山洞内阴气积聚,温度骤降,以三人的手掌为中心,形成了三道青色的漩涡。 肖逸立时如坠冰窟,牙齿碰的格格直响,几欲僵死,同时被阴风带动,控制不住地向那牢人靠近。这时,陶罂突然飞到其头上,散发出丝丝青光,形成一个光旋,把所有阴气都排斥在外,寒冷之感也立刻消失不见。 金丝先是光芒大作,如日耀空,但是支持不到片刻,就迅速暗淡下去,被青色漩涡吞噬殆尽。随即,那牢人右手微握于胸,左手捏诀背于身后,口中念念有词,立时阴风滚滚,齐向其汇聚而来,源源不断地进入其体内。 约莫茶盏工夫,洞中阴气稀释将尽,那牢人才停止吸收。这时,肖逸明显感觉到牢人身体挺拔了许多,一股慑人的英气自然散发开来,令人为之心折。 那牢人接过女子的束带,一边把乱发束起,一边问道:“阴姬现在何处?” “林凡”和“八字须”对望一眼,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廖大哥。阴姬和我们一同过来的。因为这次阴阳井开的较大,引起了九州诸派的注意,阴姬就将计就计,赶往大荒山深处,驱赶大量妖兽侵袭九州,成功地引诱诸派。现在,崇真教内空虚,我们才能轻易到此。”顿了顿,又道:“阴姬行事谨慎、手段高强,上阳界的人能胜她的人屈指可数,应该不会有事。” 那牢人摇头道:“我倒不担心阴姬,现下应该担心的是我们。” 女子问道:“廖大哥此话怎讲?” 那牢人道:“你们来的时日定然不短了,一开始那些人还可能上当,时间一长,总有人会反应过来。一次过来四个人,阴阳井的破坏作用可想而知。你们这么大阵容,自然为了救我。那些老成精的家伙们肯定猜得出来。现在他们应该守在洞口等我们出去了。” 余人一听,皆是一愣。那“八字须”咬牙道:“等着又如何,我们一再忍让他们,他们却一直找我们的麻烦,现在就让他们见识下我们(下)阴界的厉害。”此人原来一副市侩形象,愤怒起来,倒有几分血性和狠劲。 女子道:“事已至此,闯出去就是。” 那牢人点点头,忽然找到肖逸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子,你们也算有缘,念在你多日给我送饭的份上,我就送你一番造化。”肖逸盯着牢人的脸,早已惊的说不出话来。这牢人竟然就是山中偶遇的青袍人廖无尘。 廖无尘微微一笑,指着他被困之地,道:“那里是我这两年来的体悟所得,以及一些新创的修炼功法,能看懂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然后招呼众人,道:“我们走。”率先走了出去。 那二男一女都奇怪地看了肖逸一眼,赶了上去。只听“林凡”问道:“廖大哥怎会把我们的修炼功法传给这小子?” 那“八字须”也道:“就是,这小子身上一点法力都没有,这辈子怕是与修炼无缘了。” 却听廖无尘反问道:“他身无法力,却未被阴气侵蚀,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或许我此举会造就一个奇迹也说不定……” 说话间,四人已去的远了,独留肖逸在洞中发呆。 正文 第31章 幻月之境 却说四人刚到洞口,就看到山洞外灯火通明,几十个崇真弟子环形排开,布下天罗地网,封堵了全部出路。高空中立着三名真人,分别是长恒、长丹、长和。 廖无尘哈哈一笑,道:“好大的阵势,长阳真人何在?廖某这里要跟他道别了。” 长丹真人冷哼道:“跳梁小丑也敢口出狂言。你们私闯上阳界,造成生灵涂炭,不制你们死罪已经是宽容大度,识相的还是乖乖进洞受刑为好。” 女子冷笑道:“几年不见,崇真教的口气怎也如此之大。看来玄悟真人之后,崇真还真是没了有德之士。” 长丹真人还待反讥,长恒真人已接过话茬,道:“原来是柳香影女居士大驾光临,贫道这厢有礼了。想当年,玄悟真人与赵无方居士会面时,你我尚是豆蔻年华,不想一别经年,再见竟是这般情景。” 柳香影还了一礼,道:“当年一悟,香影对长恒真人是敬佩的紧的,家兄也常提起真人,言道崇真新一代掌教人非真人莫属,上阳界若有长恒真人这么一位年高德劭的掌教,我们两界定然会长治久安,两界百姓也定然能安居乐业。不料真人退居人后躲清静,竟然放任世间疾苦而不顾,委实令我兄妹痛心。” 长恒真人只是淡然道:“长阳师弟比我更适合掌教之位,我不过是一只闲云野鹤而已。”然后看向剩下二人,道:“若贫道猜的不错,两位可是(下)阴界八大宗主之二的林不凡、尤不同二位居士?” 林不凡不语,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尤不同蔑然道:“既然知道某家的名字,就凭你们这些人就想留下我们吗?” 长恒真人道:“若是廖居士全盛之时,再佐以三位之力,我们确实无能为力。但是廖居士此时法力不足往日五成,而三位为廖居士解除禁锢,也消耗了不少法力,现在也只剩七成而已。四位要想离开崇真,只怕不能如愿。望四位居士莫要逞强,留在崇真一些时日,待九州诸派齐聚,查清一些事态原委后,自然会放诸位离开。” 尤不同嘿嘿冷笑,道:“假仁假义假道学!就凭你几句话,就想让我们束手就擒?做梦!”一声厉喝,右手一挥,一块硕大巨石离地而起,向三位真人飞去。同时左手掐诀,亮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根长棍。他将长棍在地上一划,挑起漫天风沙,扰了众人视线,再将棍一挺,直取一名崇真弟子。 另一边,林不凡手持一柄狼牙棒,亦是舍了三位真人,先拿众弟子开刀。 柳香影却是不徐不疾地向前踏出三步,与三位真人距离不远不近,进可攻、退可守,能同时向任何一人出手,可谓绝妙。廖无尘向旁边让出几步,离尤不同不远,眼睛却瞄向长和真人。 长恒真人轻轻一抚,将大石推向一边,见柳香影架势,问道:“女居士是要一人之力阻挠我三人吗?” 柳香影不语,也不动。 长丹真人早已怒火中烧,喝道:“好狂妄的妮子,让贫道试试你有多大能耐。”手中浮尘一扫,偌大的太极轮盘凭空而生,如山岳一般压向面前的柔弱女子。 而柳香影却不动不闪,贝齿轻咬,喝一声:“破!”太极轮盘即刻分崩离析,如同败絮。 长丹真人见状,登时更加恼羞成怒,叫一声“好”,浮尘高举,一柄巨大的浮尘光影再次向柳香影卷来。此次光影亮如白昼,恍如实质,其威力比太极轮盘强过百倍不止。 廖无尘刚要动手接下,柳香影已道:“廖大哥为我护法就好。”说罢,仰头对月,双手高举过顶,呈虚抱之态,口中念念有词,就在浮尘光影将要落到其身上时,双手突然一按,一道银白光华自天而降,瞬间将三位真人罩在其内。 光华落的如此之快,竟容不得长丹、长和有任何反应时间,只有长恒真人惊呼道:“幻月之境!”身体也来不及动作,同样被罩了进去。 但见柳香影双眸紧闭,依然保持着仰头面月的姿态,其身前以三真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银色光圈。三真人站着光圈中,也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廖无尘看着柳香影恬静的神情,心道:“想不到两年不见,香影进步如此之快,竟然练成了幻月之境。我们(下)阴界又多了一员大将,可喜可贺。”担忧之情尽去,便扭头向林、尤二人看去。 尤不同先是打了崇真弟子一个措手不及,一名弟子被瞬间击伤,他正要乘胜追击时,旁边两名弟子已经援到,逼得他不得不回身自救,而这一耽搁,四面八方的崇真教弟子全部汇集,瞬间成联手之势。另一边林不凡同样遭受众人围攻。虽然两人稳站上风,挥洒自如,但是想要击破众弟子防御迅速取胜,也绝非易事。 廖无尘环顾虎视在自己周围的十余名崇真弟子,爽朗一笑,将手一伸,青光闪过,已多了一只青笛。十指飞舞间,一曲动人的乐章如同流水般,渗入打斗之声,在夜空中荡漾开来。 笛声悠扬,令人禁不止就要多听几耳。不消片刻,崇真弟子已沉醉其中。林、尤二人哈哈一笑,立时击伤数人,打破了合围之势。而众崇真弟子依然面露笑意,沉浸在乐曲中不能自拔。 谁曾想,一场势均力敌的拼斗,就因为一首曲子,而出现了急剧的变化。 正文 第32章 激斗 尤不同刚才被众人围攻,束手束脚,憋屈的紧,这时得廖无尘笛声相助,立时大展神威,击伤了数人,再使一计横扫千军,逼退了余人,当下把心一横,便要大开杀戒。 廖无尘见状,立时喝止道:“尤兄弟,手下留情。”尤不同杀意正浓,那管廖无尘警告,一棍子下去,一名崇真弟子登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廖无尘眉头一皱,咳叹一声,却是无可奈何。 却说,笛声一停,众崇真弟子立时清醒过来,待眼睁睁看着尤不同杀害同门,心中的愤怒之情已然到了极点,当下人人含愤,群起而攻之,虽然半数人带伤,但是攻势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有不死不休之意。一时倒和林、尤二人战成了平手。 同时,身处幻境中的三位真人,似乎也知晓了境外之事,银色光圈猛烈震荡起来,似有被破之像。柳香影身体微微一震,脸色瞬间转红,但见她保持仰月之势不变,两手抱月,渐渐收紧,银色光圈登时光芒大作,耀眼之极,明月都为之暗淡。银色光圈再震荡两下后,终于又稳固了下来。 廖无尘知道柳香影只是暂时将三人困住,根本不能伤敌。长恒、长丹、长和三人又个个功力深厚,时间一长,柳香影必然落败,现下只有快速解决这些崇真弟子才有出路,于是喊道:“破敌为主,不可恋战。”话罢,笛声再次响起。 然而,此刻众弟子个个义愤填膺,竟有数人不受笛声影响,即使被笛声迷惑,也是斗志不减,狠劲十足。不过就算如此,也给林、尤二人营造了机会,再度占了上风。 尤不同一棍点向一名弟子胸口,而该弟子却不躲不闪,以命换命,挥剑刺其肩甲。尤不同一时大意,倒险些被伤到,登时怒道:“看来你们是自寻死路,这可就怨不得我了。”当下棍法由缓转急,棍棍生风,力达千斤,瞬间有六七个弟子被打了出去,死伤过半。林不凡同样走的刚猛路子,一只狼牙棒挥洒如流星,逼的众崇真弟子章法大乱、进退失据。 眼看两人就要突破重围,突然天空中一句“无量天尊”,如雷贯耳,震的人心摇胆颤。林、尤二人皆是身形一滞,廖无尘也被迫停止了笛声。 接着,尤不同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大力已经到了身前,根本来不及招架,就身不由己地摔向山体岩石上。岩石崩塌,迅速将其掩埋。还不待林不凡有何反应,一道白影掠过,但觉两手一紧,已反缚于身后,不能动弹。 白影连伏二人后,停在高空,赫然是崇真掌教长阳真人。 廖无尘向尤不同所落之地望了一眼,感其气息尚存,这才哂然道:“长阳掌教出手毒辣,可有损道家风范啊。” 长阳真人道:“无量天尊,善恶有别,故赏罚不同。几位居士在我崇真教内大开杀戒,日后贫道定要找赵无方讨个说法。” “你奶奶的,老子叫不同,你就赏罚不同,老子要叫相同,你就赏罚相同了?”但见碎石散开,尤不同从中走出,灰头土脸的,神情极是萎靡,眼神中却依然倔强,不屑道:“就凭你也配见我们赵大哥,真是不自量力。” 长阳真人并不看他,对柳香影道:“女居士可否收了阵法,放长恒师兄他们出来?”柳香影睁开双眸,微微看了长阳真人一眼,又再次闭上。但见她樱唇轻颤,面颊逐渐殷红,双臂突然一压,月华再度降临,欲向长阳罩去。 长阳真人摇摇头,看也不看,只是朝上一甩拂尘,月华之力便如冰消融,荡然无存。 柳香影如受重击,蹬蹬蹬向后退出三步,一口血剑喷出,再无力维持幻月之境。银色光圈反复震荡几下,也破散开来,露出了其内的三人。 长恒真人神色如常,和入境前一般无二,长和真人面露愧色,赧颜不已,唯有长丹真人一脸怒容,手握一柄长剑,道:“雕虫小计,有本事和贫道真刀真枪来打一场。” 柳香影尚未恢复,犹自闭目养心。尤不同哈哈一笑,道:“同是修炼之人,斗法斗不过别人,却要比拼蛮力,当真可笑啊,可笑啊。林大哥,常听你说上阳界之人多是假道学、伪君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 林不凡道:“尤兄弟也太小看几位真人了,恃强凛弱,趁胜追击,这可都是上阳界之人常用的兵法,叫什么三十几计来着,这可不是我们能学的来的。” 长丹真人早已怒不可揭,踏前一步就要动手,却被长阳真人及时制止。长阳真人对廖无尘道:“这两年来将廖居士关押在此,实在有些抱歉,不过为了九州大局,贫道不得不如此,还望廖居士谅解。” 廖无尘道:“无需谅解,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我还要感谢长阳真人的不杀之恩才是。” 长阳真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廖居士深明大义,可敬可佩。贫道答应过廖居士,只要查明兽潮真相,确实非(下)阴界所为,定会恭送居士出山。但是……” 廖无尘摆手道:“无须多言,事已至此,除了任你处置,还待如何?”然后转头道:“林兄弟、尤兄弟、香影妹妹,大哥对不住,连累你们了。” 林、尤二人哈哈一笑,道:“廖大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啰嗦了。”柳香影张开双眸,莞尔一笑,丝毫未将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放在心上。 廖无尘也哈哈一笑,道:“这才是我们一族八宗的魄力。我们就在崇真住上几年又能如何?哈哈……” 众崇真弟子见四人忠肝义胆、豪气干云,随为敌对,也不禁为之心折。长丹真人却哼了一声,指着尤不同,道:“掌教师兄,此人杀我多名弟子,断然饶不得他。” 不等长阳真人反应,廖无尘冷然道:“怎么?长丹真人还想再打一场不成?我四人虽会落败,不过这些弟子只怕都得作陪葬。”他冰冷的目光从每一名弟子身上掠过,凡被他的目光所触,众弟子无不心寒胆颤。 长丹真人把剑一挺,法随意动,怒道:“大言不惭,贫道先试试你。”法剑银光大盛,见风即长,瞬间便成千钧巨剑。 廖无尘知道长丹真人虽然性情急躁,法力确是不凡,不敢小觑,立时运笛如飞,先形成一道绿色壁障。 眼看一场恶斗就要再起,突然间,一声炸雷惊觉,天空中一点金光四溅,如龙之爪牙破空而出。整个天脉山摇了三摇,形似地震。众崇真弟子大惊,急忙御气凌空,东张西望,四处查看,神情极是慌张。几位真人虽然神态不显,但是眉宇间隐现的“八”字却暴露了其忧虑之心。 正文 第33章 阴姬 天脉山号称西北天柱,天柱动摇,其影响不言而喻,也难怪崇真教全体慌乱。 紧接着,又是一声惊雷炸响。仍然是那一处位置,金光更加刺眼,天脉山也摇的更加厉害。 这时,从耆宿峰上飞出数十道白影,直掠到高空位置,盘膝坐空,瞬间结成法阵。果然,第三记金光再现。法阵中心立时射出一道强炽白光,向金光迎了上去。 金、白两道光芒如流星相会,爆出一连串闷雷之声,持续了三息,才渐渐消散,威力不相上下。这次,天脉山虽然没有动摇,但是数名伤重弟子却倒地不起,七窍流血,竟是被闷声所震,山中修为低微的小弟子们其境况也可想而知。 再等了片刻,金光未再显现,却听一女子厉声道:“长阳老儿,识相的,就赶快把我们的人放了,否则我就拆了你这贼窝,把崇真教打到九教之末去。” 声落,长阳真人表情仍然未变,却也未作回应。长恒真人低首默念,好似没有听见。长丹、长和二人心惊道:“难道是她?”面露隐忧。剩余弟子皆面面相觑,疑惑不已,不知何人竟有如此大的口气。 而与之相反,林、尤二人面露狂喜,高兴道:“阴姬到了!”廖无尘、柳香影相视一眼,虽未表露,却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安慰。 未得到长阳真人回复,天空中便再次发动了攻击。一计接着一计,一击胜于一击,一时间天空中如同绽放了烟花,光彩夺目。 崇真教的护教大阵佐以耆宿峰诸老防守,可谓崇真教最强防御。崇真教诸人对此再有信心不过,直道那女子胡吹海牛,量其法力无边,也不可能发动几次像先前一般威力的攻击。然而,十余击过后,除廖无尘四人以外,其余众人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不知谁喊了一句:“快看月光!”众人仰头望月,但见天空中的攻击开始时,原本皎洁的月光迅速暗淡下去,待攻击过后,又急速恢复如初。一开始众人的目光被攻击的耀眼光芒吸引,竟忽略了月光的变化。 这时,众人心中已然知晓一些端倪,放话的女子是借助月光之力来攻击护教大阵。护教大阵纵然威力无穷,可又怎么能与不竭的月光相抗衡。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实不知世间竟有如此神通广大之人,竟能如此完美地借助月光之力。 再仰头看那数位盘膝而坐的耆宿峰诸老,虽然纹丝不动,有条不紊地接下来攻击,但是修道之人都知道,如此巨量地消耗法力,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修炼回来的。已有人心中在想,“把崇真教打到九教之末”的话语并非无的放矢。 长丹真人凑近长阳真人,低声道:“掌教师兄,让我到阵外会会这女子去。” 长阳真人却摇头道:“月夜之下,无人是其对手。”他与此女子周旋多日,交手数次,深知其手段。 长丹真人有些不服,欲坚持一战,长阳真人挥手打住,沉默了片刻,突然朗声道:“赵阴姬女居士且住手,听长阳一言。” 一次攻击过后,天空终于恢复了平静。随之,一名丽人出现在皓月之下。但见其高环巍峨,灵绶飘曳,身着七彩倪裳,腰系冰蚕丝带,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宛若九天仙女下凡。众人竟一时无法将“大放厥词”之人与当前女子联系在一起。而此时,丽人正凤目含愤,玉面凝霜,气势汹汹地望着长阳真人,道:“长阳,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长阳真人道:“崇真从来没有强留廖居士之意,只是廖居士多次来我上阳界,引发了许多变故,长阳忝为西北执掌,不得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赵阴姬问道:“你可确定此事与我(下)阴界有关?”长阳真人摇头道:“贫道愚昧,尚不敢确定。不过……” 不待长阳再说,赵阴姬已喝道:“既然不能确定,为何扣着我们的人不放?难道你想挑起阴阳界大战吗?” 长阳真人对此不以为意,道:“女居士要贫道放人,贫道就放人,不过女居士得代表赵无方族长答应贫道,(下)阴界之人不得再到上阳界来。” 赵阴姬冷笑道:“笑话,你们上阳界之人到我们(下)阴界做尽了鸡鸣狗盗之事,却反要限制我们的自由,这就是你们上阳界的道理吗?” 长阳真人左手立于胸前,屈起食指,口称无量观,道:“女居士见谅,但为九州苍生所虑,贫道不得不与女居士定此君子协议。否则,贫道是绝不允许廖居士离山一步。”最后一句话说是甚是坚定,容不得回旋。 赵阴姬反问道:“如果你们上阳界的人首先破了规矩,到我(下)阴界来怎么办?”长阳真人道:“协议立即作废。” 赵阴姬道声“好”,道:“我答应你,三年之内(下)阴界之人绝不踏上上阳界。”长阳真人只道赵阴姬已然答应了,先是心中一喜,结果听完之后,才知只有三年期间,不禁迟疑道:“这,三年之期……” 赵阴姬那容他再说,立刻道:“三年之期已是极限,如若不然,我不破你的护教大阵,誓不罢休。”作势便要再行攻击。 长阳真人微微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就依了女居士,万望女居士务必要信守承诺。”赵阴姬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尽管放人便是。” 长阳真人把手一挥,道:“开启乾坤阵,放四位居士离开。”说吧,径回虚无殿去。 赵阴姬也算心机深重之人,直到此刻才望向廖无尘等人,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可口中却严厉道:“谁让你私自跑出来的,活该你受这两年的牢狱之灾。”廖无尘微微一笑,却不答话。柳香影微微莞尔,林、尤二人已哈哈大笑,道:“只有阴姬妹子才能制得住廖大哥。” 长丹真人眼睁睁看着五人离开,心中委实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咳了一声,回头与长和真人道:“孔家有一句名言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果然如此。”一拂袖,回无为殿不提。 正文 第34章 无妄之灾 却说肖逸目送四人走后,呆立许久,脑中浮想多多,犹如梦中。 直到听到洞外响起打斗之声才醒觉,慌忙往洞口跑去。边跑边想着,崇真教内没有多少人,应该拦不住他们。但马上又自责道:“你身在崇真教,吃着崇真教,怎能胳膊肘往外撇呢?”一边想着“绿袍人”对自己的指路之恩,一边又想着崇真教的衣食恩情,令他左右为难,好生难受。 到了洞口近处,已听到洞外打的不亦乐乎。他躲在洞口的突石后,偷偷摸摸地向外望去,一眼看到空中的长恒、长丹、长和三位真人,顿时焦急起来:“长丹真人不是也出山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这下他们有麻烦了。” 在他的心目中,长丹真人最为严厉,道行也一定最高,有长丹真人在,四人要闯出去就非易事了。 但是待他看到柳香影一人将三位真人困住后,顿时对这女子刮目相看,心中羡慕道:“这位娘娘好生威武,我若能习得她一半的本事,此生就知足了。” 这时,他忽然感觉刘香影的气质是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脑海中立时出现了那个脑海中萦绕不去的身影,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随着一声叹息,脑海中的身影模糊起来,思绪却更加乱了。 肖逸一会儿看着刘香影的身影发呆,一会儿又为四人的处境担忧,一会儿又惊叹赵阴姬法力之高绝,只恨自己没有法力,不能参与其中。至于真的上阵对敌,是要帮崇真一方,还是帮廖无尘四人,他心中却拿不定主意。 好容易看着四人平安离去,几位真人也先后打道回府,他的心总算落了地。但是过了片刻,立时又紧张起来。只见死伤弟子全部被抬走后,两名崇真弟子突然向山洞走来。 此刻,他再笨也想的清楚,林不凡三人是躲在陶罂中被他带上山的。牢犯刚刚脱逃,崇真弟子死伤众多,正憋着一肚子气,他身在洞中,嫌疑之大,几张嘴也说不清楚,崇真弟子怎么轻易放过他。 果然,那两名崇真弟子来到山洞口,直接喝道:“谁在洞内,速速出来。” 肖逸这才意识到在仙家眼皮底下藏身是多么愚蠢的行径,暗骂自己一句,只好乖乖的走出洞来,不待别人喝问,就急忙道:“我是送饭的‘小厨师’,两位师兄平时一定见过我的。我来送饭,就看到那牢人跑出来了,本来想着赶紧跑回去向你们报信,结果到了洞口就看到双方打了起来。我害怕出去以后,还得诸位师兄分心保护我,影响诸师兄发挥,所以就躲了起来……” 肖逸叽里哇啦说了一大堆,倒把两位崇真弟子说的懵了,愣了一会,才喝止道:“住嘴,我自然认得你,但是牢人逃脱,你也脱不了干系,先随我们回去,听候真人们发落。” 肖逸还想解释,一人上前对着他左肋下一点,立时不能动也不能言,任由其拎着,腾空而起,向朝阳峰飞去。他唯恐这名崇真弟子一个抓不牢,把自己从空中扔下去,一路上提心吊胆,好不担心。 落在朝阳峰广场后,又一路上山,到了正信堂,交在了一个名叫元心的弟子手上。 那元心一看是肖逸,就道:“好啊,又是你这小子,上次就还没治你的扰人清修之罪,今日竟又犯了私放牢犯之罪,你小子活的腻歪了不曾?” 肖逸暗叫一声“苦也”,这元心竟是上次坚持要治他罪的弟子,这次又落在此人手里,来个两罪并罚,只怕胖厨师还在,也救不了他。 元心把他往地上一掼,冷哼一声,锁门而去。肖逸身不能动,脸先着地,撞的鼻梁都要碎了,只觉得脸上热乎乎的,鼻血流了一地。 亦或是习惯了被人打骂欺辱,亦或是学习道法有成,肖逸此刻竟不愤、不忧、不急、不躁,只是想着廖无尘给他留在山洞内的珍贵功法,暗自下决心道:“等我学会了道法,我也创一个教派,让天下的苦孩儿都能够过上安稳生活。” 身不能动,看不到周遭的情形,也不知时光几何,只觉得先是身体麻了,而后肚子饿了,再然后头脑开始发昏,但是那元心一直没有出现。 后来肚子实在饿的受不了,他就开始默诵清静经。这一念就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屋内光线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仿佛有四五日的光景,然而元心还是没有出现。 饥饿之感一次次地冲击着大脑,他只有努力静心颂经,固守本心,极力保持着心神的平静。曾几何时,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可是都通过道法的精神之力,硬生生地抗了下来。 到后来,饥饿之感竟然不再那么强烈,他觉得他的心神轻轻地飘了起来,离地三尺,而后静静地看着地上趴着的自己,好似也“看”到了饥饿之感,饿感十分强烈,也十分难受,他却好似局外人一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不痛也不痒。 大约又过两日,他感到心神更加轻了,离地更远,饥饿之感更加强烈,但是感觉却愈发淡了。他隐隐地预感到,自己的时日无多了。 好像又过了两日,心神已经飘到了屋顶,遥遥地俯视着自己的身体,周围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心神轻到了极致,几乎被呼吸之间就可吹散。 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也许在下一秒,心神就要消失了。可是,他的心神是如此平静,不悲、不喜、不惧、不忧,就好像地上将死之人是一个毫不相干之人。 “无为之道,原来如此。”平静之间,突有所感,心神顿时又有了分量,向下降了数寸。同时,心神的感知也异常灵敏起来,竟能够清晰地感到身体每一滴血液的流动,每一根汗毛的摆动,甚至能感到能量的向外释放。而且,感觉到,每损失一点能量,身体就会虚弱一分。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控制住能量的流失,就能保住生命不逝。然而,当他极力控制身体,想保住能量时,那种清晰的感觉竟突然消失,而且身体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生机在消失。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他不仅暗骂自己糊涂,刚刚才感受到无为之道,此刻却以有为持之,当真蠢的厉害。忙静心守中,对所有的一切来个不闻不问。果然,那种灵敏的感知再次回来,能量流失减缓,但是没有停止。这时,他意识到,这种流失是自然运行的,是人之生老病死的根由。 修炼道法则是逆转流失而吸取自然之力,以求滋养生机,达到长生之道。如此说来,修道长生之人,皆是逆自然而为,名虽为无为,其实却行得有为之道。“有为?无为?”他感觉自己好似抓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十分模糊,一时不能把握。 时间就在无意识的思考中度过,之所以是无意识的思考,只因他一旦思考,便会脱离清净之态,令生机流失过快。处于无为之道中,意识就好像在水中游离,游到哪里,看到哪里,也就“想”到哪里。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猛然间,但觉眼前一亮,他感觉自己的心神都跳跃起来,欣喜道:“无为无不为。胖师傅说过,凡人不过是妄行圣人之道。修道也是如此,崇真弟子修的并不是真正的无为之道,他们只是在无为之中行有为之事,以有为促无为罢了。截教弟子有为主导无为,逆天而行,所以一开始更容易修炼,胜过了阐教。但是阐教以无为引导有为,境界更高一筹,根基更加稳健,所以时间一长,又反胜了截教。说到底,无论截教还是阐教,都是在无为和有为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罢了。” 人生于世间,却真以无为行之,那么只有等死一途。人为了活下去,就是一种有为的行径。而无为,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活着的另一种有为表现。有为、无为,根本没有界限,它们是一对双生儿,辩证而互长,其目的是一致的。 有为主动吸取外界的灵气为己用,无为则使灵气运转更加自如,这便是修炼之道。 肖逸感到自己摸到了修道的真谛,然而他却不懂得任何道术,不知该如何汲取外界灵气。此时,他除了以无为之道尽量减少灵气流失外,就只能静静地等待,或就这样静静地死去。 正文 第35章 灵气自来 又过一日,尽管他感觉心神愈加凝练,感知愈加灵敏,然而身体却愈加虚弱。虚弱也只是他自己所觉罢了,在外人看来,他的身体已与死人尸体无异了。如此,再坚持了一日,他感觉身体已再无生机可以流失。 “就这样结束了吗?”他突然有些不甘心,一个身影在脑海中显现。他之所以来到崇真,之所以付出那么多努力,之所以不计较他人冷眼也要留在这里,都是为了她,怎能还没见她一面就这样死去呢? 他越想越是不甘,越想越是激愤,心神震颤,竟令四周的灵气也为之躁动。 “男儿自强不息,原该如此。”突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声音如同穿过了无尽的时空,沧桑而空灵。 肖逸愣了一下,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要仔细听时,四周的灵气突然如同泉水般涌入体内,瞬间亲润全身,温暖舒服之极,竟让他忘乎所以,只道刚才是产生了错觉。 不到片刻,饥饿空乏之感尽消,体力逐渐恢复,身上的禁锢也随之消失。他伸手一按,从地上跃了起来,欣喜地挥了挥双挙,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竟比初来之时还强健了不少。 然而,笑容未落,新的问题随之而来。四周的灵气依然如故地向体内汇入,而他却不知该如何引导吸收。 初时,体内空虚厉害,灵气散入各处,倒也正当其时。而随着灵气的增多,超过了身体吸收的能力,灵气便四周游窜起来。先是有些不适,接着就有了冲胀之感。这时的灵气已无舒适之意,同样的灵气,却变的灼热难耐。 俄而,肖逸双颊变的绯红,汗水成股而下。他暗骂一声,道:“刚才要做饿死鬼,现在又要做撑死鬼,老天好会作弄人。”忙盘膝而坐,默诵清净经。 挨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相对较缓和,而此时饱胀之感却来的异常猛烈,直感觉皮肤绷的厉害,随时可能皮开肉绽。其精神上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这对他的心境修为也是一个极大考验。 经过二年多来的道法参悟,再经过这几日的淬炼蜕变,肖逸的道法已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此刻,他完全无视身体的疼痛,凝练的心神使他再次以一个外人的视角俯看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丝丝灵气汇聚成数股猛烈的劲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把经脉破坏的一塌糊涂。他意识到,此刻的危机更加严重。如果不能及时控制灵气,身体迟早要被完全破坏,到时自己也将非死不可。 他刻意控制心神,想要停止灵气的吸收,可是毫无作用。灵气与其心神并无联系,好似他体内有磁石一般,令灵气自发地蜂拥挤入。无奈之下,他试着分出部分心神,以神导气,想要控制灵气的流动。 初始,灵气躁动异常,与心神刚一接触,即四处乱串,形如乱流,互相碰撞、挤兑,令身心好不难受。又尝试数次,总是不得其法。他心知如此下去,只会令体内情况更糟,便停下来,以无为之心神,细细地去感受灵气的波动。 一番感悟下来,只觉得灵气如同流水一般,总是从灵气集聚之处流向相对薄弱之处,两两相对,时而合作一股,时而冲撞为数股,变化多端,又有迹可循。他不禁想到:“‘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果不其然,而‘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灵气游走与水流一般,若非无路可走,绝不会为恶。既然灵气要流动,我为其疏通道路不就好了。” 于是,他不再去控制灵气流动,而是刻意关注灵气的流向,在其要发生冲撞时,立时控制自身的经脉闭合,令灵气自发顺经脉而行,避开正面对碰。而在其流动过程中,又不断吸收零散的灵气,逐渐壮大起来。 天地灵气本来就是生命之本,有滋补养生之效。灵气驯服后,凡其流过的地方,经脉都在快速地恢复着。经过几周天的运转,所有的损伤竟然不治而愈,不禁令肖逸啧啧称奇。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逸控制的愈发娴熟,慢慢将体内的灵气汇聚成浑厚的一股。这股灵气时而上穿,时而下行,如一条蛟龙,畅游自如。 然而此刻他不禁又再次犯起愁来:灵气越聚越多,却无消耗之处。他也曾听道者们说过,吸收天地灵气,练成真气之后,最终汇积于丹田之中,供为己用。可是他任尝试多次,灵气到丹田内一进一出,无丝毫停留之意。 灵气周而复始,一遍遍在体内流转,仍是不停歇地从外界吸食。他心中明白,如此下去,灵气越聚越多,自己迟早也是一个死。然而思索再三,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如此又过了几个时辰,他已驾轻就熟,能轻松控制灵气流动。在他试尽所有办法仍然无效之后,不得不回到原点,再在切断灵气涌入上动脑筋。他想到,空穴来风,必有其因,灵气不会无缘无故自发地向其体内汇聚,他体内必然存在着一种吸力。 他分出一丝心神控制灵气流动,遁入无为之境,以凝练的心神之力去细细查看体内的异常。他的心神已经能够洞玄入微,在仔细感悟下,立时发现了刚进体内灵气的异常流动。 只觉得灵气都向着体内某一点处汇聚,而多数灵气都在中途被浑厚的灵气流所吸收,只有极少量的灵气有幸到达了某一点,却没有被这一点吸收,盘桓片刻,最终还是汇入了灵气流中。 他修习不少养生道典,知晓那一点乃是人体之“百劳穴”,是手足三阳和督脉之会。 当下,他汇全部心神之力,聚于百劳穴,想一探究竟,可事与愿违,心神轻松地从百劳穴上穿过,竟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然而灵气却分明还在向此处汇聚。他又来回探了两遍,结果还是一样。 他不禁有些纳闷,难道是自己感知有误?心神在体内一遍遍地巡游,把身体诸穴都探了一个通透,依旧未有寸进,百劳穴也被他查探了无数遍,仍未发现异常之处。 体内的灵气在不停地增长,几乎就要达到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可是,他毫无头绪,不知如何去化解此劫。 这时,忽听得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来者有二,前面一人脚步沉重,略有些慌张,后面一人脚步十分轻盈,落地几不可闻。来人尚有些距离,他已听得清清楚楚,连他自己都惊讶不已。 片刻,脚步声在门前停止,一人哆哆嗦嗦道:“就……就在这里。”竟是元心。 元心手拿着钥匙,直碰的叮当响,却迟迟不敢开门,颤声道:“这……这一个多月里,我们……我们教死了很多弟子,大家都忙的料理后事,我……我一忙就把他给忘了,请师姑原……原谅……” 肖逸听元心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不禁奇怪道:“什么人竟把他吓成这样?师姑?师姑?难道是?”他的心潮开始澎湃时,门外已响起了那梦回牵引的声音。只听一女声喝令道:“快把门打开!”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他心中一阵狂喜,好像现在能听到她的声音,所有的痛苦都值得,即便现在死了,也在所不惜。他心情愉悦之际,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但是张开了嘴,却发现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随之而来的竟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原来在他听到门外声音时,由于极度的高兴导致心神涣散,失去了对灵气的引导,导致灵气再次成为无序状态,横冲直撞,恣意而为,瞬间把体内经脉破坏的一塌糊涂。他回过神来,想立即凝聚神应对,可心神亦受大损,被凶猛的灵气冲的支离破碎。 此时的灵气流如同大浪淘沙,势不可挡,他想要力挽狂澜已是回天无力。 只听得门“嘭”的一声从外撞开,一个人影抢进门来。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看那个阔别多日、梦寐已久的身影,但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的意识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瞬间被淹没,之后便再无所知。 正文 第36章 怪病 奇石峰石洞,自廖无尘脱困后,就复归于平静。只剩那些截教弟子的骸骨依旧坐立着,坚强地向后人证明,这世间曾经有一个宗门,叫作截教。 “大道殊途,何必求同,哎!”一声叹息打破了洞中宁静。但见洞中突然闪现出二位道者,前一人须发皆白,仙风道骨,正是长阳真人。身侧之人一脸不忿,却是长丹真人,他接道:“他们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长阳真人不再言语,再往前走,来到原先囚禁廖无尘之处。两人一起看着洞壁上的字迹,分别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长丹真人道:“掌教师兄,此地阴气太重,你内伤未愈,还是不要待太久的好。” 长阳真人长吸一口气,如梦初醒,先道:“不妨事。”又道:“(下)阴界功法虽有些取巧,却也独辟蹊径,令人佩服。” 长丹真人道:“歪门邪道而已,怎可与我们道家心法相比。” 长阳真人也不评论,转身道:“走吧。”举步即走。 长丹真人却不移步,问道:“掌教师兄可要我毁去这些字迹?” 长阳真人头也不回道:“难得一窥(下)阴界功法,毁去岂不可惜?” 长丹真人担心道:“万一被人学了去,岂不又生无谓风波?” 长阳真人道:“大道万千,殊途同归,天地造化,顺乎自然。由他去吧。” 长丹真人愣了愣,看看长阳真人的背影,又看看洞壁字迹,摇了摇头,追随长阳真人而去。 ◇◇◇◇◇◇◇◇◇ 听得窗外有人大声地朗诵着《道德经》,颇有些耳熟。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入眼之物也很是熟悉,正是长清道者的居所。 肖逸想起床下地,可刚一吃力,就感觉浑身的酸痛,不禁闷哼了一声。窗外的朗读声戛然而止,噔噔噔跑进一个小道者来。他见来人是小道者元贞,倒有些意外。 元贞高兴道:“你可醒啦。”忙伸手按着肖逸,给他盖了盖被子,道:“我师父说了,你这几天可能就要醒了,但是还不能下地,得再修养几天才行。” 肖逸感觉胸内憋胀的厉害,四肢竟是无力,便不再动弹,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处?你师父又是何人?” 元贞从桌上端起一碗药汤,道:“我师父道号铭哲,是长谷真人的得意弟子,主修丹药学。这药就是我师父专门给你调制的。” 肖逸一口气把药喝下,立觉胸口舒服了许多,不禁大赞药效之快,又道:“我不认识你师父,你师父为何要你来照看我?” 元贞摇头道:“不知,师父吩咐我来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肖逸心中突然有些失落,想起昏迷前那熟悉的声音,又不死心问道:“我昏迷了几天?这期间可有人来看我?” 元贞一边把碗放回桌上,一边道:“你昏迷有半个多月了,中间我师父来了两趟。” 肖逸道:“没有其他人吗?” 元贞肯定道:“没有。” 肖逸立时有些失落,便不再说话。 元贞见其面色不佳,忙问:“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肖逸摇头不语。元贞再问,肖逸勉强一笑,示意无事,道:“我又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 元贞走后,肖逸却思绪万千,没有丝毫睡意。想要下地,可是仍然浑身疼痛,提不起力气,只好作罢。 午后,元贞带着一名中年道士到来,正是其师父铭哲。这铭哲穿着随意,同样的道袍穿在别人身上显得身姿潇洒、仪态万千,可是穿在他身上却感觉是偷来的一般,极不协调,而且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不知多久没有梳理了。 崇真教内沉积炼道,不注重形体外貌的人所在多有,倒也不稀奇。肖逸见怪不怪,也不以为意,因不能下床,忙道声“有劳真人”。 铭哲点点头,先是仔细看了他脸色,又把了脉,还未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问道:“你是如何得此怪病的,可从头给我讲一遍,不得有丝毫遗漏。” 肖逸想了想,将如何被定了身,如何由元心扔到地上的过程说了一遍,到后来如何得的怪病,却是语焉不详,只道:“我开始已经饿的昏了头,后来的事就是一阵阵迷糊,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在牢房中时,肖逸的确有些昏昏沉沉,身体内发生的一些变化,到底是真实的感觉,还是幻觉,他自己也不清楚。而且他从小混迹,早习惯了保护自己,自知做了一些违反崇真教规的事情,万一说的多了,没人发现端倪,反而把自己害了,干脆坚持以不知情搪塞。 铭哲又追问了一遍,肖逸只说不知,只好作罢。只见他在屋内踱着步,一会喃喃自语,一会又扭头看看肖逸,眉头却是越皱越厉害。 肖逸察言观色,道:“真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铭哲摇头道:“奇哉怪也!说不准,说不准……”肖逸心中咯噔一下,口中却笑道:“难道是小子的病没救了?小子的命本来就贱,不敢劳真人费神。”其话声中有几分洒脱,又有几分萧瑟。 铭哲看着肖逸,顿了顿,道:“小小年纪就能看破生死,着实不易。不过,小兄弟是过虑了。你体内顽疾虽然难除,可也不至于夭逝。” 肖逸笑笑,道:“愿闻其详。”神情自如,倒也不为体内顽疾担心。 铭哲道:“贫道学习丹药之术近二十个年头,见惯了疑难杂症、顽疾沉疴,可是你这样的情形却是头次见到。”想了想,又道:“你这种情形,说是病,又不是病;说不是病,又似病。” 肖逸疑惑道:“此话怎讲?” 铭哲道:“说不是病,是因为你体内一切完好,并没有什么损伤。说似病,是因为有一股怪异的真气窝在你体内,影响你一切血脉运作,使你身乏无力,不似自己一般。” 肖逸仔细感受一下身体内部,确如其所言。明哲又道:“你这病蹊跷之处甚多,有三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第一,就是你为何还能活着?” 肖逸顿惊,重复道:“为何我还活着?” 正文 第37章 两个办法 铭哲道:“不错,为何你还活着。”而后,自顾自道:“修真练道之人都知道,人有上中下三丹田,上丹田又称“泥丸宫”,纳神;中丹田在膻中穴,聚气;下丹田在关元穴,藏精。修真就是吸取天地灵气,去其糟粕,炼化成精力,收于下丹田之内。《黄庭外景经》中所讲,呼吸庐间入丹田,就是此意。此处的丹田一般就是指下丹田。” 听铭哲迟迟不入主题,竟滔滔不绝地讲起常识来,元贞不禁冲肖逸吐了吐舌头。 肖逸心道:“难怪这小子给我的第一张纸条就都是基本常识,原来是从这里学的。”不过他倒听得异常仔细。他过去只是一个人看书,靠的是自钻自学,今天有幸得他人讲解,自然要珍惜这次机会。 铭哲只把关于丹田的所有知识讲了一遍,这才道:“所以说,丹田是修真练道之士首练之穴。可是我观你身体,竟是未练过丹田,也就是说,这些真气不是你的。一个无丝毫道力的人竟然能经受如此庞大的外来真气而不死,贫道还是第一次见。那么这第二个问题就来了,既然真气不是你的,那么这些真气是何处来的。” 他顿了顿,才道:“据我所知,九大门派中除了儒家,灵气均由五心而入,运转一周天后,进入丹田。这五心,就是指两掌心、两脚心、一头心。” 接着铭哲又讲“五心”,元贞听得昏昏欲睡,肖逸却听得津津有味,只怕其讲的少了,最后还问了一句,“何为五心向天”。估计平日里铭哲也难得遇到如此好学的弟子,讲的极是兴奋,便给予详解,顺带着把五心向天的打坐要旨也透露不少。 亘古以来,九大门派各自尊己为正宗,明争暗斗,总想压倒群雄,独霸九州。故而世人皆重门派之别,门派之见甚深。现如今,各派早已明文规定,自家法门,非我弟子,绝不外传。这“五心向天”的打坐之法虽然算不得多保密,但是也涉及到道法入门。 铭哲讲的兴起,并未在意。其实,他不知道,就是这不经意的一次透露,却给肖逸开启了真正的修炼之门。 铭哲继续道:“我看你五心未开,脉络闭合,又无被人强行注入的痕迹。这真气既不是你无意间从外界吸取的,又不是外来注入,那么真气到底是怎么进入你体内的,可谓让人匪夷所思。”说着说着,眉头又深深皱了起来。 肖逸怕他陷入沉思,忙问道:“那第三点又是什么?”及时把他拉了出来。 铭哲想了想,道:“这第三点,也是最不可思议的。天地灵气无处不在,可是也有档次之分。崇真教立在天脉山,自然是因为此处灵气比别处的更加浓郁,更加纯正。灵气转为真气,为己所用,是需要经过提炼的。灵气越纯正,提炼耗费的时间就越少,修炼的速度就越快。说的简单一点,修真练道,就是不断吸收灵气,不断提纯的过程。道行越高,吸收灵气越快,真气也越纯。等到体内真气纯的再无杂质,如同天地之元灵时,就可得道飞升。”说到后来,不仅肖逸和元贞听的入迷,连他自己都心动不已。 静了片刻,三人才先后从憧憬中醒来。铭哲也明白自己跑题了,面上有些尴尬,忙道:“一个人道法高低,可以从真气的纯度来判定。贫道阅人无数,也经常查人真气以辨病理。甚至有一次,还给一位进入成丹期的前辈把过脉。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即便是那位前辈,他的真气也远远没有达到你体内真气的纯度。” 此话一出,元贞已是嘴巴大开,吃惊地看着肖逸。 肖逸虽听说过道家修炼的几个阶段,但是对成丹期没有什么概念,倒未过于惊讶,反而苦笑道:“如此说来,这真气还是别人苦练多年都得不到的。可是到了我身上,却成了麻烦。”接着问道:“敢问真人可有驱除之法?” 铭哲道:“办法当然有,不过……”肖逸一听尚有办法,心中一喜,道:“不过什么,真人但说无妨。”铭哲犹豫道:“办法有两个,不过都有些困难。”肖逸笑道:“还有什么困难能难倒道家的仙人吗?” 铭哲摇手示意肖逸不可乱言,道:“这第一个方法就是找一个法力纯正之人,将你体内的真气吸到他体内炼化。” 肖逸心道:“崇真教高人无数,找个法力纯正之人当不是难事。” 仿佛知晓肖逸心中所想,铭哲又道:“这难点就在,到哪里去找这一位法力纯正之人。以贫道的推测,当今崇真教中,只有长阳掌教和长恒、长丹、长靖三位真人有此能耐。按常理说,让几位真人出手救人,算不得难事。可是一来吸取他人法力为己所用,从来就为崇真所不齿;二来你体内法力过于凶猛,即便以几位真人之能,稍有不慎,也可能因压制不住而走火入魔。况且,小兄弟还是初来乍到,所以这个,这个……” 肖逸心中了然,忙道:“这个小子明白,真人不必忌讳。真人说说第二个办法吧。” 铭哲道:“第二个办法说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就是你自行修炼,等你的法力能够控制或吸收这些真气时,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肖逸听罢,顿时一阵苦笑,现在入门都无人引荐,更莫说几时才能修炼到几位真人的地步。这时,听元贞问道:“师父,上次我与人比试,受了内伤,你用功给逼了出来不就好了。为何不请掌教真人帮他逼出来呢?” 铭哲摇头道:“虽然道理相通,但不可同日而语。二力相冲,必有一番激斗。你当时内伤不重,还不至于伤及经脉。而这小兄弟已到一发千钧的地步,断然不可再有冲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肖逸彻底明白自己的状况后,顿觉前途一片渺茫。即使他性情洒脱,也无论他修习了多少道法经典,突然感觉生命无望时,仍然不能坦然面对。他微微苦笑,没再说话。 而这时,那股怪异真气似乎感知到了他的颓废心理,乘势发作,在其体内上蹿下错,肆意妄为,瞬间令他呼吸急促,胸闷难当。 铭哲发现肖逸异状,忙上前一步,以指运气,在他胸前点了几下。 肖逸立觉胸闷之感减轻不少,缓过气来,连忙称谢。 铭哲却道:患病之人最忌心灰意冷,自己不想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自己要活,老天爷得退让三分。贫道虽不能为你治愈顽疾,但是可将这股真气困在中丹田之内,以药物为你续命,却不是难事。” 肖逸恍然大悟,心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还剩一线生机。我怎地如此怯懦?”忙向铭哲谢道:“真人教训的是,小子受教。” 铭哲见其面色好转,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是才对。我为你调了一个方子,今日起,你每一周喝一副,可保你不受那古怪真气侵扰。不过,切忌情绪波动,求人不如求己,他救不如自救。” 肖逸点点头,若有所悟。在铭哲带着元贞出门时,肖逸突然问道:“真人可知崇真将如何处置小子?” 铭哲摇头道:“贫道不知。一切顺乎自然,静心等待便是。” 肖逸又问:“真人为何如此上心小子之事,是受何人所托?” 铭哲笑道:“贫道为研究病理而来,无人所托。”话罢,匆匆而去。 第二日,肖逸感觉身体轻快不少,勉强能够下地活动。扶着墙壁走了两圈,又感觉心浮气躁、浑身乏力,只好坐在椅上歇息,顺手拿起《清静经》来诵读。谁知,一番读将下来,胸中不适立消,倒令他感到意外。 这时,他脑海中依稀记起在牢房中的情形,自己就是依靠这《清静经》的诀窍,才能大难不死。他闭目良久,渐渐回忆起当时无为引导有为的方法来。 所谓气随意动,在他重温感悟时,体内的怪异真气竟冲破压制,渐渐运作起来,推经过穴,流转自如。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不经意间抬手一挥,只听得咔嚓一声响,急忙睁眼来看,竟是桌面被敲了一块。 他不由得心中一惊,立时失去对怪异真气的控制。真气一阵乱蹿,只疼的他呲牙咧嘴,汗下如雨,直花了近一个时辰时间,才平复如初。 经此一事,尽管他知道这股真气可以为己所用,可也不敢再做尝试。只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真能学会崇真的无上道术,将这股真气真正化为己用。 正文 第38章 五心向天 无为殿后的一间厢房内,正墙上挂着一副伯阳老祖的画像。桌案上点着一只香炉,袅袅地冒着青烟。 这香烟原本有静心提神之效,可此时,案边坐着的长丹真人却怒目圆睁,气之已极,狠狠地盯着门边上立着的静姝。而静姝视若无睹,一脸平静,只是眼神中透着倔强。 长丹真人道:“这小子偷看截教功法,勾结外人放走牢犯,又多次犯我教规,无论那一条罪责,都可治他的死罪。现在只是逐出崇真,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你还要怎地?” 静姝道:“他不是崇真教弟子,看截教功法,不能算过。勾结(下)阴界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没有丝毫证据。至于屡犯教规之事,只是少了人教导,才会至此。现在他身上有伤,逐出崇真,根本活不了几日。这是有违道家本义的,弟子坚决不服。” 长丹真人怒极反笑,道:“他身上的伤,我也曾探视过。他体内的真气十分怪异,仍在不停地吸食着周围灵气而不断壮大。天脉山上灵气浓郁,吸食速度自然要快一些,以他现在的状况,不出三年,必然会因容不下体内真气爆裂而亡。如果离开天脉山,到灵气贫瘠的地方居住,说不定还能多活个三五载。” 说起那人的伤势,静姝倒颇有些担心,不过她知晓这是长丹真人以退为进之法,也不上当,道:“师父可是哄我了。真气无人指引,怎会自发吸食灵气?” 长丹真人又是恼火,又是摇头道:“为师何须骗你!只是你和那铭哲道术不精,察觉不到罢了。至于这真气为何会自主吸食灵气,为师也是生平未见。也许是当时我们比斗时,混合真气一起击中了他,这才出现了这种特性,也因此而没有立即暴毙。” 静姝轻咬贝齿,道:“师父可有办法驱除这股真气?” 长丹真人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静姝眼中闪过一丝怨气,道:“铭哲说,只要找一个法力纯正之人,就能将这股真气吸收掉……” 不等说完,长丹真人嘿嘿一笑,道:“铭哲那呆子,他真以为吸食别人化为己用就那么简单吗?为师没这个本事!” 静姝顿了顿,问道:“那他自己化解这股真气,可否行的通?” 长丹真人道:“按道理是可行的,不过以他的年龄和资质,只怕到不了那个时候了。” 忽然,静姝“嘭”地一声跪倒在地,恳求道:“恳请师父准我收他为徒。” 长丹真人着实有些惊讶,盯着静姝看了片刻,问道:“这小子对你真的如此重要?”静姝点点头,答道:“对!”她抬起头,殷切地望着长丹真人。而长丹真人脸色转了几转,还是道:“不可!崇真收徒严格,不能因为你破坏了规矩。” 静姝略有些失望,却不感到意外。她定了定神,忽然坚定地说道:“师父也知道徒儿的性格,徒儿要救他,必然要救到底。不管你是否允许,我都会教他道术。至于违反教规之事,师父尽管责罚便是。” 长丹真人怒极,拍案而起,指着静姝道:“混账妮子,你无法无天了不成?来人!”门外一名弟子应声而入,“把静姝关到后山静心洞,面壁一年。” 那弟子愣了片刻,静姝已站起来往外走,口中却道:“这一年内,师父不可赶他离山,否则徒儿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望师父担待。” 长丹真人只气得须发皆张,却只能看着静姝的背影,叹声能奈若何。 ◇◇◇◇◇◇◇◇◇ 连着几日,元贞都送饭过去,令肖逸感激不尽。还给他六副药材,足够他半年之用。七日上,肖逸身体渐复,已能行动自如,便谢绝了元贞,自行到厨房吃饭。 这时,厨师已换做一个四十岁左右年纪、面相老实的长工。肖逸看看厨房中熟悉的物事,想起胖厨师和自己当厨师的那段时日,竟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他看着正在吃饭的弟子明显比过去少了许多,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想来是出外历练没能回来。虽然这些小弟子们与他并无交情,但是想想自己留在崇真的时日无多,惜别之情仍是油然而生。 随后几日,肖逸除了到厨房吃饭,就一直留在屋中看书,只希望在离开之前能多读一些道家经典。 这日,他在看《黄庭经》时,有一处不甚明白,便寻出《黄帝内经》来加以印证。刚打开经书,一块折纸掉了出来。他微觉讶异,打开来看,登时又惊又喜,愣在当场。 原来纸上竟手书着修炼道术的口诀,第一行小字便写着“五心向天”打坐法。 长清道者留存的经书,肖逸基本都翻看过,尤其是《黄帝内经》更是不知阅读了多少遍,从来没有见过这块折纸,可见这折纸是近日才放进去。 肖逸陷入沉思,思索是何人在暗地里帮助他。长清道者出外游历,已年余未归,当排除在外。元贞年幼保守,应无此胆。铭哲研究病理心切,确有几分可能。除此之外,他一时也想不出其他人来,但是总觉得不应是铭哲所为。 突然,他心中隐隐锁定一个人,可也不敢相信。总之,他思来想去,也无什头绪。 再看那折纸上口诀,主要教人如何打坐,如何吸收天地灵气,如何丹田筑基,如何运转灵气化为己有。这虽是修炼道术的入门口诀,对于肖逸来说,却如获至宝。 他心知偷窥崇真修炼功法可是一项重罪,当晚便秉烛夜读,直到五更天,把纸上口诀记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后,便就着油灯将折纸烧了个一干二净。 把灰烬也处理干净后,肖逸再无心睡眠,就依着口诀,在床上打坐练习。凡事入门难,修炼道术自不例外。然而肖逸有着两年学习道法的悟性,心境已有小成,最关键的是他曾有过控制真气运转的经验,又经铭哲教授过“五心向天”要旨,这时修炼起来,就事半功倍。 一个时辰过后,肖逸已能感觉到灵气顺着手心、脚心缓缓向体内流动。再一个时辰,灵气越聚越多,经由手足肺腑经脉,运行一周天后,凝练为实质真气,徐徐向丹田落去。 正文 第39章 修炼 真气刚凝的一刻,一般人都会幸喜若狂,从而失去真气控制,轻者伤及经脉,重者走火入魔。 所以,一般刚开始修炼时,都有师父相伴,以便危机时刻出手相助。 肖逸虽无人守护,所幸经历颇丰,此刻仍能坚持秉守本心,将真气顺畅地汇于丹田内。 然后,按照丹田筑基之法,一点一滴将真气融入丹田之内。初次筑基,最是费神。肖逸心静如水,不急不躁,循序渐进,倒无风险可言。 待修炼完毕,肖逸睁开眼睛时,已是三日之后。这三日内,他不饮不食,不眠不休,反而神清气爽,耳聪目明,连眼中景物也清晰了许多,当真有脱胎换骨之感。他三日未食,腹中仅有些饿感而已,可见大地灵气之功效。 肖逸心中的欢喜之情,自然无需言表。这一刻,他不知幻想了多久,今日总算得偿所愿。他恨不得一刻也不停地修炼下去,早日达到飞天遁地的地步。 不过,静思片刻,不得不暂时按下冲动。他下了床,到窗边向外望了望,又环顾屋中物事,确信没有什么疑点,便出了门,向厨房而来。 这时已至午后,厨房中只有那新换的中年厨师在收拾锅灶。前几日,肖逸也和他搭过讪,也算相熟。刚进门,那中年厨师就问道:“这几日怎么没见你来吃饭?” 肖逸早想好了托词,道:“这几日,身上的病又犯了,疼的厉害,下不了床。幸好前段时间屋里还剩了一些干粮,不然可要饿死我了。” 那中年厨师倒是好心,道:“哎呀,你的病这么厉害,早知道我就过去给你送饭过去。” 肖逸忙道:“不敢劳烦。今日午后突然好多了,可也误了饭点,现在还有什么吃食吗?” 那中年厨师停下手中的活,到笼里取了四五个馒头,放到碗里递了过来。 肖逸忙接过,连声称谢。那中年厨师道:“你尽管拿出吃,若是那天身上不舒服,我给你送过去。” 肖逸赶忙摇头道:“谢您好意。咱崇真可很忌讳这些,让上面的道长看见可不得了。这些馒头够我吃两天了,您放心便是。” 中年厨师听罢,又塞给肖逸两个馒头,甚是热心。 回返途中,遇到几名面熟的道者,肖逸忙装作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一进屋内,肖逸立刻闭上房门,也顾不上吃馒头,就又开始打坐修炼。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打坐的时间明显缩短不少。到第二日上,第二道真气就与第一道真气亲密相融,全部纳入丹田之内。 醒来之后,他照旧到厨房走了一遭,和那厨师聊了几句,又取了些干粮回来。稍微进食之后,就继续开始修炼。 如是修炼了半个月左右,他已能感觉到丹田内有一团劲气,暖融融,十分舒服。而且心意一动,劲气就会流动在身体的任何地方。 近几日,他一次修炼的时间已固定在八个时辰之内,不能再行缩短,估计已到了现阶段的极限。因为预计着该有人来撵他离山了,就将修炼时间集中在晚上,白天清醒的时间就看一些经书,增进道法修为,以防被人发现。 然而等了一月,却迟迟无人到来,令他十分意外。不过,时间一久,也就慢慢淡化了此事,一心扑到修道之上。 ◇◇◇◇◇◇◇◇◇ 夏去秋来,秋尽冬至,转眼即是半年。 这半年里,肖逸修炼道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尤其是后期,感觉崇真教不会再派人来时,更是如痴如狂,片刻也不浪费。 此时,他丹田内已形成一个气旋,缓缓转动,如同宇宙之星辰、大地之江河,气化流行,生生不息。 同时,肖逸又拔高数寸,体格更加健壮,俨然成了一个大人。最为突出的,当属气质上的变化,就连几乎每日都见的中年厨师,都经常啧啧称奇,忍不住追问缘由。肖逸总是笑言道,不过是长大了而已。 半年内,得益于铭哲道者的灵药,体内那股怪异真气几乎处于平静状态。只能说“几乎”,是因为那股怪异真气仿佛与肖逸体内自身的真气有怨一般,只要肖逸动用真气,那股怪异真气就蠢蠢欲动,有冲破桎梏之相。而且自身真气越是深厚,那种感觉越是强烈。 肖逸向来谨慎,唯恐造成严重后果,便自我克制,绝不动用真气。如此,也好瞒过众崇真弟子。虽然空有真气不能动用,但是能有如此成就,肖逸亦深感欣慰。 不过这几日,他却有些心思,颇有些闷闷不乐。自从气旋成形之后,他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一日快过一日,但是气旋融合真气的效果却越来越差。 真气凝聚后,不被气旋所吸纳,竟又重新释放到体外。经过与那些小弟子攀谈,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这是入境期大成要进入吐纳期的征兆,想要再吸纳天地灵气,必须配合吐纳口诀才行。 他把屋中所有的道经都翻开了一遍,再没有发现录有修炼口诀的纸折。吐纳期口诀,岂是随便就能得到。这下令他犯难不已,众小弟子中,就数与元贞熟络,无奈之下,只好把主意再打到元贞身上。 然则他不再司厨师一职,没了食物诱惑,想无本求利,颇有些难处。 数日下来,他可谓用尽心机,机关算尽,但元贞此次的态度却相当决绝,言道:“吐纳期口诀乃崇真秘诀,不可外泄,违者当废除修为,逐出师门。”任他再怎么诱骗,元贞绝不就范。 从元贞的言辞中,肖逸能够感受到崇真教规之严,看来想偷师之路是行不通了。 近段时间,他除了坚持每日阅读道经外,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获得修炼口诀,以致于耗神过多。这日午后,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异常深沉,直到傍晚时分才醒。醒来之后,神智清明,内心清静,仿若处子。 修真炼道,有一种方式,叫做顿悟。肖逸虽不到顿悟的水平,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紧张修炼,突然放松后,头脑会异常灵活,可想到平时难以想到的问题。 只见他从床上一翻而下,兴奋道:“当真笨的紧,竟把这事给忘了,该打,该打。”说着,推开门,向着山下奔去。 正文 第40章 华阴术 山道向无人迹,肖逸也无所顾忌,过了铁索桥,一路向奇石峰奔来。 自廖无尘离开后,奇石峰再无人问津。但见道旁的野草丛生,又添了几分凄凉。龙印石壁上重新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磐石上面长出些许青苔,变成一块黑乎乎、平淡无奇的普通突石。 石壁长十余丈,高九尺多,布满了经典道法。这两年来,任肖逸勤奋可嘉,也只不过学习过半而已。 此时,他想起胖厨师教诲,忍不住上前拭去灰尘,温习起道法来。自从开始修习道家真气,身体感悟更上一层楼,现再加上道法领悟之同步,其悟道之深,不可同日而语。 肖逸看一阵道法,便坐在磐石上闭目静悟一阵。这一悟,就是一天时光。待得天黑时,方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地尚未到达。他看看后山,再看看石壁,只恨日短时缺,两厢都不愿取舍。 翌日,他早早起身,先到厨房拿了些馒头,与那厨师坦言道要到奇石峰上学习道法,中午就不下山了,而后直奔奇石峰。他知晓自己往来奇石峰,迟早会被人发现,而且奇石峰石壁上的道法也不设禁忌,干脆直言不讳,省的引人猜忌,生出无端事来。 他先是坐在磐石之上,领悟了半天道法。午时过后,就小心翼翼地进入后山石洞。 洞中阴气因廖无尘的离开而疏散不少,但依旧湿冷阴寒,令人难耐。他轻车熟路,路过截教尸骸时,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这才来到曾经锁困廖无尘之处。 他记起廖无尘临走言语,将两年所悟留在此处。只因此后被困正信堂,又无端得了怪疾,后来一事接着一事,竟把这事给忘了。 借着洞顶荧光石的光芒,但见洞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小字:“余平生所愿,游历阴阳二界,成一方大家。然命途不济,受困于雍州。常闻上阳界有西伯拘羑里演《周易》之典故,余不才,借此良机,静悟阴阳之变,偶有所得,录于此,作消遣耳。” 接下来的几行字,顿时令肖逸激动不已。但见:“上阳界阴气稀薄,后续不济,特将‘抱月诀’改良为‘华阴术’,以增其效”,随后就是“华阴术”的一些口诀要领。 肖逸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修炼秘诀,逢此机遇,自然兴奋不已。但是“华阴术”之后,就只是些廖无尘的个人感悟,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阴阳之变化,诸如“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等字眼,篇尾更是大胆地提出阴阳相合之论断,但是如何才能实现“相合”,却是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胖厨师曾经告诫,阴气乃人之大敌,沾之不妙。肖逸看了许多道经,也多是避阴就阳之论,断没有吸收阴气的先例。 此处石刻,若是被其他道者发现,定然认为这是胡言乱语,不屑视之,更不要说依法修炼了。 但是肖逸与廖无尘有过一面之交,见识过其阴功之威力,也略知其为人,知其不会无故加害自己。不疑有他,当即盘膝坐倒,摸索着练将起来。 “华阴术”与“五心向天”打坐*法类似,皆是修真入门之法。两者道理相通,但差别却是极大。“五心向天”打坐法以吸收阳灵为主,经由手、足三阳经脉入体,而“华阴术”则以吸食阴灵为主,经由手、足三阴经脉入体,所走路线大相径庭。 依廖无尘所言,阴阳相生相克,一人同时吸收阴阳二气,或可破茧成蝶突破地域之界限,也或许只是自寻死路。廖无尘感悟之中,虽偏向于第一种可能,但是毕竟只是猜想,当世无人达成。 肖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懂得其中危险,懵懂之下,竟也慢慢摸到门道,开始吸收洞中的阴属灵气。 只因天脉山上唯有有石洞中才有浓郁阴属灵气,是以肖逸虽熟记石刻秘诀,却不得不坚持到洞中修炼。 打这日起,肖逸每日往返于奇石峰和朝阳峰之间,半日研习龙印石壁上道法经典,半日在石洞中练习“华阴术”,日有精进,甚为充实。 ◇◇◇◇◇◇◇◇◇ 半载光阴,眨眼即过。 肖逸修炼“五心向天”打坐法,花半年时间凝成气旋,达到入境期大成。但是,同样半年时间过去,阴属灵气却迟迟无法凝成气旋。 现如今,其丹田之内,因受到阴属真气的克制,阳属气旋更加凝实。而阴属真气如风轮之刃,绕着阳属气旋缓缓流动。二者既各行其道,又相互制约,竟然实现了和谐共存。能达成如此境地,全赖其道法境界不凡,以无为导有为,一步步摸索,找到了阴阳平衡之诀窍。 与修炼“华阴术”相比,其道法修习上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所谓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道法造诣越深,研习新道法越是容易,这半年以来,他已将石壁上所有道法全部习完,而且全部领悟贯通,对道法的理解更深一层。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这日上午,他沿着石壁,从头至尾,将所有道法又重新温习一遍,突然间想起了《道德经》中这篇经文来。 随之,道家典藏、石壁经典、截教理论、阴阳感悟等所有所学所悟,如浮光掠影,依次在脑海中闪现。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到“万物归焉”;再从“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到“万法归宗”……等等。 肖逸端坐于磐石之上,双目微闭,容色平淡,思绪却如脱缰之马,高速飞转,一遍一遍地参悟着,从一种道法到另一种道法,最后又回到,如此往复,连续不断。 就这么一坐,玉走金飞,昼夜变换,不觉竟是半月。 正文 第41章 真龙之魂 酉时的奇石峰,树静风止,万籁俱寂,静谧非常。 肖逸突然睁开双眼,目光清澈如水,面色平淡不波,整个人平静地好似要融入到周遭环境之中。 但见他缓缓起身,走到石壁之前,食指过处,石壁上留下淡淡的指甲划痕“大道无常,自然度势,终归于一”。 他心中恬然平静,不喜不悲,不过是心中有感,随手一书。 不料,刚刚写罢,石壁竟发出嗡嗡之声,随之开始抖动。只见刚才手指过处,石尘索索而下,竟徐徐露出字迹。 待这十二字全部成形后,突见一道金光破石而出,从第一字开始,顺着刻痕闪烁流转,神妙无比。 是时天色已暗,金光耀目,早已引起了朝阳峰的注意。而这时,肖逸在金光的映照下,面色如金,显得异常庄严。他此时所有精力都在石壁之上,对于刚刚出现在半空的数名道家真人,却是无暇顾及。 但见朝阳峰上人影错落,纷纷御空向奇石峰而来。不料,长丹真人凭空而至,将手一挥,形成一道风障,阻着众人,喝道:“全部司位待命,不准进入奇石峰。” 此话一出,众弟子齐刷刷回返,可见长丹真人之震慑。 半空中,长佐真人忽然指着下面问道:“此人是谁?”但是见石壁之前已然被金光笼罩,诸真人只能看到金光中立着一个人影,却辨不清容貌。 见诸真人无人应答,长阳真人不禁抬首看向另一边天空。但见虚空中端坐着数位老者,其中二人正是耆宿峰临崖大石旁的两名无名道者。这些人身上的月白道袍,早因岁月的侵蚀而变成了灰白,个个神情宛如古井,深沉而厚重。见长阳真人望来,即答道:“是那送饭的孩子。” 诸真人皆是一惊,委实不能相信。那长佐真人近年来少在山中,不知这“送饭的孩子”是谁,带听得长和真人说明后,脸上满是惊讶,口中啧啧称奇,道:“这石壁已经沉寂了数千年,今日怎会再作响应。难倒石壁中仍有龙气尚存?” 诸真人仍是无人回应,只是紧紧地盯着石壁和那道消瘦的身影。 又过了片刻,金光突然一落。金光由亮转无,变的如此之快,以致于令人只觉眼前一黑,仿佛末日降临,顿时失了感知。 这时,老者那边突然有人喝道:“速速后撤!”诸真人甚是机敏,不问所以,及时向后飞掠,独有一人越过众人,反向石壁而去,正是长恒真人。长阳真人见状,急呼道:“师兄不可!” 长恒真人充耳不闻,飞掠至石壁前,抓起肖逸,立时后撤。然则为时已晚,石壁毫无征兆,猛然崩裂开来,一团金影从乱石中穿出,直冲向长恒真人和肖逸二人。与此同时,一声低吟从金影中传出,如同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 长恒真人和肖逸二人首当其冲,声波过处,肖逸如受重击,丹田内的气旋竟被声波冲击的支离破碎。 一时间,真气四处逃窜,阴阳两种真气相互激荡,剧痛之下,肖逸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 长阳真人先是身体一僵,接着将肖逸向外一送,两手虚抱,形似太极,大喝一声“疾”,三丈之内,立时围起一个浑圆的太极球,将声波罩在其内。 那声波甚是凶猛,甫一接触,太极球就剧烈震动,如是三次,太极球就“嘭”的一声碎裂消散。 长恒真人口角淌下一道血迹,来不及拭去,就欲再次运功抵挡声波。 就在此时,一个更大的太极球凭空而生,又将声波困住。声波冲击数次,太极球只是微微晃动,甚是牢固,却是长阳真人带着众人回援来了。长恒真人见状,心下放宽,但觉眼前一黑,从空中坠落下来。 就在众人或阻击声波,或关注长恒真人时,那团金影突然凭空消失,暮然出现在肖逸身旁,一下钻起体内。然而,未过片刻,又突然穿了出来,一闪没入不远处的磐石之内,再无踪影。 声波消散后,奇石峰上一片狼藉。原先石壁荡然无存,碎石散落一地,再无一句完整道法。如今的奇石峰,只剩一块龙神曾经坐过的磐石,“奇石”之名已不符实。 此刻,众真人围在昏迷的长恒真人周围,神情担忧之急。待长谷真人收回右手之后,急切询问状况。 长谷真人极是痛心道:“长恒师兄内丹破裂,又强行耗费元神使用道术,导致真气溃散,脉象大乱,只怕……只怕……” 长谷真人连说两个“只怕”,终究没能说出来,但众人心如明镜,都是心头一紧,难过之情溢于言表。 内丹乃道者修炼之精髓所聚,内丹破裂,就意味着修为尽毁。长恒真人虽为“长”字辈大师兄,却不喜庶务,故辞掌教之位,甘居师弟长阳真人之下。其平素又极为低调,常与人善行,极得人尊敬。此刻竟遭此劫难,自然令众人扼腕。 长佐真人怒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众人心中亦是满腹不解,齐向长恒真人看去,长恒真人沉默片刻,道:“刚才那道金影或许是囚牛的一缕魂魄。”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长佐真人失声道:“真龙之魂?龙神气息不是早已耗尽了么?” 长阳真人道:“刚才那道声波的确是龙吟之声。想来过去的龙神气息皆是此缕魂魄所释放,如今这魂魄已然极弱。” 众真人闻此,皆有劫后余生之感。长佐真人想起上次“兽潮”来袭时,就差点被龙吟声伤及内丹,还是多亏了长恒真人及时援手,才得以幸免,此刻看着长恒真人模样尤为痛心。 长阳真人继续道:“也多亏长恒师兄以元神之力抵挡了龙吟的大部分威力,控制其扩散,给我等赢得时间,不然,崇真今日可要遭大劫了。”众人刚才见识了龙吟的威力,知其所言不假。 长阳真人以手抚须,仰天一叹,道:“多事之秋啊!该来的终归要来。”遂走到长恒真人身旁,对众人吩咐道:“长靖,你带长和、长乐二人,速速回山,安抚教众。长丹、长佐,你二人守住奇石峰,不可让其他人进入。长谷,你为我护法。”安排完毕,盘膝坐倒在地,右掌抵住长恒真人后背灵台穴,将一缕真气缓缓送了过去。 长谷真人上前道:“掌教师兄可是要助长恒师兄恢复内丹?” 长阳真人缓缓点了点头,左手已连续变换了数个法诀。 助人修复内丹,要耗费多年修为,是利人损己的救人之法。 众人不禁齐齐叫道:“掌教师兄万万不可!” 长丹真人道:“掌教师兄三思,世局不稳,你乃崇真之首,自降修为,日后怎可令其他诸派信服!” 长阳真人无动于衷,道:“刚才若无长恒师兄,崇真已然危矣,此刻我若不救长恒师兄,一来不合天道,二来有失本真。” 长丹真人道:“既然如此,可由长丹代掌教出手,崇真不可没有掌教师兄。”余人也纷纷请辞。 长阳真人摇头道:“不可,你等修为不够,只怕救不了长恒真人,反而毁了自身道行。” “长阳,你且退后,由我来吧。”这一声,语音不高,平平淡淡,却令人突然平静了许多。长丹等人闻言一言,感激地看向半空一位瘦弱的老者。 长阳真人却依然摇头道:“不可!玄觉师叔,你等皆是镇教之宝,崇真之魂。再说,我与长恒师兄自幼一同修行,又同练一种道法,彼此最为熟悉,由我引导其重新筑基,更为妥当。好了,诸位无需再言。”话罢,缓缓闭上双目,专注施法。 余人见状,只好听其安排,各行其事。那些老者也纷纷返回耆宿峰不提。 正文 第42 大道 长丹真人施法在奇石峰山脚筑起一道风障后,因担心长阳、长恒二人,便又急急返回龙印石处。 但见长恒真人已然盘膝而坐,面色平静,浑若无事;长阳真人依然一手抵其后背,一手不停地变换法诀,只是与先前相比,明显缓了许多;长谷真人则静静地守护在左右,紧紧地盯着二人变化,随时准备相助。 长丹真人心下略宽,刚要离去,但见不远处碎石堆中还卷缩着一个身影。这身影不看便罢,一看之下,登时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这一刻,其多年道法修为,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长丹真人已将全部罪责都归到了肖逸身上,他胸中怒火胀了三次,又努力平息了三次,最后看看长阳真人,恐影响其运功,终于拂袖而去。 却说肖逸静静地躺在碎石之中,一动不动,连手指都不曾动一下,可体内却似炸开了锅,热闹非常。 阳属气旋破裂后,阴阳二气大乱,遇则相克相冲,损伤机理无数;不遇则上穿下行,不停地破坏神经脉络。同时,已蛰伏一年多的怪异真气也乘势发作,欲冲破禁锢。 三股真气各自为营,闹得不亦乐乎,令肖逸痛苦不堪。不过肖逸自我摸索修炼,经验倒是不少,当下以谨守本心,无为引导有为,以不变应万变,一步步理顺散乱真气,重新将真气送入丹田之内。 ◇◇◇◇◇◇◇◇◇ 时间在紧张而寂静中流逝。五日之后,肖逸突然坐了起来,用手搬动双脚,做了个“五心向天”的姿势,闭目修炼起来。 长谷真人见状,惊异不已。之前,他也曾分出一缕心神,查探过肖逸状况,感觉肖逸生机渐逝,已然无救,谁想这时竟浑然无事,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长谷真人一边关注着长阳、长恒二位真人状况,一边再次查探肖逸身体,但觉其体内已平静非常。那股怪异真气终究未能冲破压制,现在静静地团缩在胸腹之间。丹田之内,再无气旋,只有一股极为混杂的真气缓缓流动。修炼之道是将世间混杂的灵气炼化至纯后为己所用,而这股真气是如此混杂,竟比天地间的普通灵气都不如。 铭哲乃长谷真人弟子,因肖逸体内那股怪异真气来的蹊跷,铭哲曾请示过长谷真人,所以长谷真人对肖逸也有所了解。知其并非崇真弟子,定是从哪里偷师不精,才练成这般模样。当下,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 如此这般,四人互不干扰,不觉又是半月。这期间,长丹来过数次,待他见到肖逸恢复如常,还在打坐修炼时,也是惊讶万分,不能相信。因怕妨碍长阳真人,只好静观其变。 这日午后,忽闻长恒真人道:“掌教,请收功吧。”长恒真人满面憔悴,暗叹一声,徐徐收回真气。 待收功完毕,长谷真人急切问道:“长恒师兄感觉如何?” 长恒真人笑道:“命算是保住了。” 长谷真人刚要高兴,忽感其话外有话,忙伸手把其脉络,只觉其体内空空如也,竟无半丝半缕真气,不禁惊骇道:“长恒师兄,你的修为……” 长恒真人道:“无妨,能活命也是天大的造化了。” 长阳真人睁开双目,愧疚道:“师弟无能,未能保住师兄的修为。” 长恒真人挥手打断道:“你尽力了,何必自责。如今,我失了修为,你又修为大降,这事若被传出去,崇真在九州的位置也变化了。” 长阳真人沉默了片刻,道:“名利而已,不要也罢。长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这时,长丹、长佐二人接到长谷真人的讯息,已赶了过来。听闻长恒真人修为全失,虽觉可惜,但是毕竟保住了性命,也一样值得庆贺。 众人话罢,长阳真人看着满目疮痍的奇石峰,不禁为之神伤。长丹真人却突然回头,一把拎其肖逸,扔在长阳真人面前,问道:“掌教师兄,这一切事由全因此子而起,如何处置为好?” 肖逸费尽心神,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磨合,才终于找到了阴阳二气的平衡点,将阴阳二气融合为一体,形成了他人嗤之以鼻的混杂真气。 但是自此之后,无论如何也无法形成气旋,在丹田中筑基。如此一来,这一股混杂真气竟成了无根之气,必须时刻以神引导,否则就会再次归于混乱。这也正是多日来肖逸一直无法醒转的缘由。而此刻,被长丹真人这么一扔,阴阳平衡点被破坏,顿时又显混乱之象。 肖逸心知眼前形势已由不得他先抚平体内混乱,于是勉强地扶着地面,形成半蹲半跪的姿势。一边极力地维持着身形,保持清醒,一边分心二用,努力引导着混乱真气。他不敢直接坐在地上,生恐招来长丹真人的再次折磨。 长阳真人收回目光,回头凝视着肖逸,似乎想要看到其内心深处,直看了数十息之久,才问道:“你在石壁上写了些什么?” 肖逸心知这些人个个都是活了百年的老怪物,道法之深自不必说,不是自己胡编乱造,或者拿几句他人的经典,就能搪塞过去的,于是把心一横,说一半留一半,道:“大道无常,自然度势。” “大道无常,自然度势!”四人不禁各自默念一遍。长阳真人陷入了思索,长谷和长佐二人皱起了眉头,长丹真人却喝道:“大道,即自然,顺乎自然,才是正道。何来度势,真是一派胡言。”说着,大袖一挥,又把肖逸掀了一个跟头。 肖逸竭力忍受着体内真气的冲撞,蹲在地上。因不能保持静心状态,疼痛之感几欲令其昏厥。全身冷汗如注,已侵湿了衣衫。 长丹真人怒火正旺,尤不肯住手。长阳真人见状,忙伸手止住,道:“师弟且慢。” 正文 第43章 不破不立 长阳真人转头向肖逸问道:“你的道法是何人所授?” 肖逸道:“无人教授,只是自学而已。”长阳真人问道:“何为度势?”肖逸道:“不知,小子一时有感,尚不知如何解说。”长阳真人点点头,不再询问。 长丹真人道:“此子偷学我崇真功法,若掌教师兄再无疑问,我当以教规处置。”这二十日里,长阳真人消耗颇多,此刻感觉身困体乏,极是疲惫,便摆了摆手,放手不管。 长丹真人走到肖逸身前,道:“小子,偷学崇真功法,当废除修为,终身监禁。龙吟石是崇真重宝,毁此重宝,虽万死亦不足惜。今日,我便赐你死罪,你可认吗?” 肖逸一惊,心道:“终究是躲不过去吗?”当下抬头,怒然回视,道:“不服。” 长丹真人冷笑道:“奇石峰成这般模样,你不服又能如何。”抬手一掌,直击向肖逸的天灵盖。 长丹真人乃修炼百年的得道之士,眼前的肖逸不过是垂死之人,形同蝼蚁,于是只用了半分功力。但饶是这半分功力,也绝非肖逸所能抵抗。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倏地挡在肖逸身前,同时一掌迎了上去。长丹真人耳聪目明,反应神速,看清了来人后,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觉手上又加了一分力道。 两掌相对,听得对方闷哼一声,和肖逸一起滚出一丈多远,在碎石中推出一块空地来。 肖逸虽未直接受此一击,但是余力波及,仍被摔的七荤八素。他本来已经难以控制体内真气的平衡,一震之下,二十天之功立时作废,混杂真气四分五裂,情况更加混乱。 肖逸忍着剧痛,睁开双眼,想看一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一命。但是双眼一片模糊,略带着血红色,竟是眼角流出的血迹遮住了视线。就在视线被完全遮挡的前一瞬,他忽然看到眼前的石块上刻着一个“破”字。 “破”字已因石块的损坏而残缺不全,毫无稀奇可言,然而此时,这个“破”字好比迷雾中的星火,顿时令肖逸精神一振。 大道混沌,不破不立。鸡子浑圆,破而有灵,始生天地。世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在破、立中演化生息。这是截教的理论精髓,肖逸当时虽已领悟其意,但是所学毕竟有限,尚不能将之运用到道术修炼当中。 此时,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鸡子破而成鸡,此乃自然演化,鸡再不可能变回鸡子,所有破之后必然立新才是。肖逸体内的气旋破裂,又想以意念心神引导着重新形成气旋,莫说他一个初入道的俗子,就算长阳真人也是回天乏力,无法保住长恒真人的修为。 肖逸想通此中关节,遂闭目静心,逐步放开对混乱真气的引导,任其自由运行,细细体会其走向变化,寻求解救之法。 一旦放弃引导,混乱真气就如脱缰之马,狂奔肆虐。但是,不消片刻,疲马力竭,就渐渐趋于安稳。肖逸乘势而为,先迅速将散碎真气汇在一起,然后就完全放开引导,任由真气自由而行。 混杂真气少了禁锢,在经脉中顺畅流转,一周天后,真气依然混杂,但是肖逸却感受到了其中变化。原来的混杂真气,貌似阴阳二气达到平衡,和睦共处,其实却不然。在细微处,仍是阳强阴弱、阴盛阳衰,处之不公,运转时自然会有相克相撞,相互压制的情形。而现在,放任阴阳二气自由流转后,竟梳理的更加均匀。 再两周天后,阴阳二气平分开来,一分阳属真气,对一分阴属真气,相克相生,相促相和。二者若即若离,似分实和,如人之双手、花之并蒂,运转更加自如。 再一周天,肖逸感觉真气已经完全自立,再不需要引导,由其自由运作便罢。他渐渐从静心无为的心境中退出,恢复神智。果不其然,真气照常流转,平稳非常。 或是天降福星,或是误打误撞,也或是水到渠成,这种放任真气自流,不归于丹田,修炼之大忌的行径,竟被肖逸闯了过去。 其实,并非前人无智,唯有肖逸才想到此法。九州大地以阳气为主,阴气则是人之大敌,避之如蛇蝎。是故,人人皆以阳属灵气为修真之源,经运转炼化后,形成纯阳真气,归附丹田。所谓太刚易折,纯阳真气固然强盛,但是若将纯阳真气留存在经脉之内,经脉长时间受纯阳真气熏烤,必然对机理造成损伤,反违背了修炼本意。所以,前人开创丹田筑基之法,有了一周天的修炼法则。 肖逸自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如许多的道理,但觉身体无恙,再次从鬼门关上回来,已然欣喜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丹田真气散之诸脉不过是瞬间之事,此刻又并非打坐修炼,真气运转一周天,也甚为迅速,是以肖逸从重伤到无事,只在百息之内。 肖逸伸手拭去眼中的血水,总算看到了挡在身前的人影。 那是怎样一个背影?既陌生,又熟悉。既亲近,又遥远。但是肖逸知道,是她,绝对不会错。那种笃定的感觉,无法形容,仿佛早已烙在脑海,刻在心底,此生永不会错。 多少次梦回,多少年努力,只为了这一刻啊! 长丹真人一声怒吼道:“孽徒,你让是不让?”这不合时宜的一声吼,把他从痴迷中惊醒。 肖逸缓缓站了起来,走到身影之前,面对着长丹真人,平静地道:“长丹真人,你修道多年,仍如此乖戾,不觉有违道义吗?”从她身旁走过,他却自始至终没有向她看上一眼,不是不想看,而是心里早已装满了。 肖逸之心思,他人不知。然而自肖逸站起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想法却都一样,感觉不合常理,匪夷所思。 正文 第44章 不叫 长阳真人亦被吸引过来,神情微微一变,释放神识从肖逸身体扫过。但觉其体内有一股极为纯正的真气被禁锢在任督二脉之内,另有一股极为混杂的真气肆意游荡,毫无规律。 那股纯正的真气,长阳真人也略有一二,当时断定是自己与(下)阴界众人大战时,一股离体无主的真气在机缘巧合之下,冲进其体内。至于肖逸当时缘何未死,他也并未深究,反正也活不长久了。 以长阳真人目前的境界,方圆百丈之内,风吹草动皆难逃其神识,肖逸的状况他早已了如指掌,这才放手让长丹真人执行教规。不料,这看似普通的小子,竟一次次令他惊讶。但是无论他神识如何试探,除却这两股危害极大的真气外,根本找不出能令他从奄奄一息到完好如初的根源。 长丹真人也是十分惊诧,以至于无暇计较肖逸的质疑,连连说道:“好小子,好小子……” 若换做平时,肖逸可能委曲求全,尽量不与强者发生冲突,以免白白丢了性命。可此时,他完全不顾忌后果,把脊梁挺的笔直,只觉得男儿活一世,就是为了此刻。 和长阳真人一样,无论长丹真人怎么查探都摸不着头脑,眼看着肖逸无所谓的态度,怒气更盛,道:“小子,不管你命有多硬,你屡次犯崇真教规,就是大罗金仙,也难逃罪责。” 肖逸早将一切抛之脑后,微微笑道:“长丹真人好大的口气。你说我屡犯教规,请问我入的什么教,守的什么规?伯阳老祖开山创教,旨在修道养德,教化世人。长丹真人就是这样传教的吗?” 长丹真人气极反笑,道:“好,好,好,老夫现在毙了你,倒显得老夫理亏了。”他挥手向周围一指,道:“我只问你,你将奇石峰毁成这般模样,可当死罪?” 肖逸反问道:“敢问真人,小子是怎么将奇石峰毁成这样的?” 长丹真人道:“你在龙印石上随意乱画,导致龙印石崩裂,众人所见,想抵赖不成?” 肖逸道:“石壁上被人刻满了字迹,句句堪称经典。依真人所言,那些刻字的人都该当死罪了?” 长丹真人道:“刻字留典,自当推崇。而你一个毛头小子,懂的什么是道?在本教瑰宝上随意乱画,一样是死罪。” 肖逸道:“敢问长丹真人,你年少时可曾试着在石壁上留下字迹,可曾损坏了龙印石?” 凡是修习龙印石壁道法之人,谁人不想在石壁上留下自己的字迹,千古留名。可是千百年来,又有几人能够成功。 长丹真人登时涨红了脸,怒道:“小子好生狂妄。”他右手抬起半分,僵了片刻,终究又放了下来,道:“小子,你也莫要逞口舌之利。不说这奇石峰的事,就单说你偷学崇真功法,这一条,就足以要了你的命。” 肖逸仍死撑到底,道:“我何时偷学崇真功法了?” 长丹真人蔑然一笑,道:“小子还敢抵赖?‘五心向天’打坐法可是崇真教独有,你还敢说没有偷艺吗?” 肖逸心中咯噔一下,无言以对。他以“五心向天”姿势疗伤时,被众人看到,而且“五心向天”打坐法吸收天地灵气,自有一套运作轨迹,明白人一探便知,是想赖也赖不掉的。 长丹真人笑道:“如何,无话可讲了吧?小子不仅偷学崇真功法,而且品行不端,老夫这就依照崇真教规,先废了你的道术,再锁进奇石峰石洞内,我倒要看看,小子能熬过几天。” 废除道术,再锁进奇石峰石洞,这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肖逸咬了咬牙,心知再狡辩也算无济于事,此刻只想着回头看上一眼,下一步如何,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肖逸定了定神,刚要回头时,却听身后之人说道:“‘五心向天’的功法是我教他的。”说着上前一步,与肖逸并排而立。 肖逸扭头看过去,这不是静姝又是何人。几年不见,静姝出落的更加清丽,只是消瘦了许多。而肖逸却俨然成了一个大人,竟比静姝高了半个头顶。他看着她的侧面,突然觉得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一时间脑海中思绪万千,竟有些痴了。 长丹真人见静姝再次强出头,指着静姝,恨铁不成钢,道:“孽徒,你怎敢将我崇真功法私自外传?你难道真要为了这个小兔崽子,毁了自己的前程不成?” 不料,静姝不紧不慢道:“师父明鉴,姝儿已然辟谷期大成,按照我教教规,可以开宗收徒。他是我收的弟子,教他道术,怎算违反教规?” 长丹真人凝神着静姝,道:“你这话可当真?”静姝笃定道:“姝儿不敢蒙骗师父。” 长丹真人轻“哼”了一声,道:“收徒乃是大事,徒儿又收了弟子,我这太师父怎不知道?胡闹!”扭头又问肖逸,道:“此事可属实?”静姝屡次保全肖逸,长丹真人知道,只要静姝在场,今日是无法治肖逸的罪了。 静姝回过头来,微微仰望着肖逸,眼神之中充满着暗示。肖逸俯视回望,他突然感觉,被她这样地看着,竟是如此的享受、如此的满足,竟痴痴地忘了回应。 静姝急道:“肖逸,还不喊我一声师父?” 肖逸第一次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顿时机灵起来,但是当听到要喊她师父时,却心中不悦,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喊你师父?” 静姝道:“你的道术口诀由我所传,已有师徒之实,理应喊我师父。”她见肖逸仍然无动于衷,又道:“你喊了我师父,便正式成为崇真弟子,可以光明正大地修炼崇真道术。” 肖逸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中极是受用,笑道:“然后呢?” 静姝一愣,道:“然后?然后你就可以治好你的内伤了。” 肖逸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再然后呢?” 静姝不知他意思所指,道:“再然后?再然后,可以修炼得道。” 肖逸心道:“没了你,得道成仙又能如何?”在这个弟子事师,敬同于父的年代,这一声“师父”,将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他缓缓地仰起头,望着天边流云,桀骜地答道:“不叫!” ps:新书,希望大家多推荐,多收藏,我们共同努力,让这本书成长起来! 正文 第45章 师姐 长丹真人看着二人一问一答,已然从中看出端倪,怒意更盛,哂笑道:“小子,这可是你自寻死路。”他一把抓住肖逸后颈,扭头对长阳真人道:“掌教师兄,这小子乖张的很,我先回殿中,再细细审讯于他。” 静姝明白,肖逸一旦被长丹真人带走,只怕凶多吉少,不禁又气又急,想设法拦住师父,可又无计可施。 正焦急处,忽闻长阳真人道:“长丹师弟,你且来看。”长阳真人站在乱石堆中,凝视着一块石板,神情厚重。 长丹真人不敢怠慢,放下肖逸,走到长阳真人身侧。只见在长阳真人清理出的空地前面,赫然有一块其形如碑的石板屹立不倒。 长丹真人“咦”了一声,再仔细一看,竟发现这石板还连着山体。石板上清晰地刻着“大道无常,自然度势,终归于一”一十二个字,字迹不算工整,却透着一股硬朗气息。 除了眼前这块石碑,龙印石壁已然销毁殆尽,连一句完整的道法都未留下。长丹真人心中清楚,这块石板能保存下来,并非是其坚硬无比,而是因这句道法值得留存。 长丹真人回头看看肖逸,眉宇间满是疑惑,实在看不出肖逸有何特别之处。又扭头看看长阳真人,只见长阳真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后一个“一”字,若有所思。他心有所触,登时明白过来,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长阳真人问道:“师弟可看出什么来了?” 长丹真人谨慎道:“掌教师兄可是想起了盛传多年的那句谶语?”长阳真人点了点头,没有回话。长丹真人道:“九龙聚,四海一。这句话已经流传了数千年,当不得真。”又道:“如今,九州早已没了龙神,如何九龙聚,只是玩笑罢了。” 长阳真人摇摇头,心中却想道:“‘阴阳混沌,乱象将成,天翻地覆,合一而终’。这是我们崇真历代掌门传下来的预言。这些话中,为何都说最后要归于‘一’呢,这个‘一’到底又代表了什么?难道世间要再次归于混沌吗?”百思不得其解,终于长吁了一口气,道:“但愿只是玩笑吧。这孩子就拜在长清门下吧,让他好好学习道法。平日里,也可让静姝教他一些道术。” 长丹真人愣道:“掌教师兄这样怕不妥吧?” 长阳真人道:“事由蹊跷,静观其变。”话罢,将手一挥,四周的碎石涌上,瞬间将石碑掩藏起来。 ◇◇◇◇◇◇◇◇◇ 顺着漆黑的山洞,一路倾斜向下,直深入山中腹地,来到一片白蒙蒙的偌大空间。 长阳真人对着一团白蒙蒙的云雾俯首拜了一拜,说道:“真仙可曾感觉到了异状?” 云雾如海潮翻滚,竟答话道:“确有一丝感应,应是一缕魂印。” 长阳真人揣摩道:“魂印?” 云雾道:“这缕魂印已经很弱,只怕熬不过百年了。”语音略显悲伤。 长阳真人道:“真仙,当知道我的来意吧?” 云雾沉默了片刻,道:“九州因龙神镇守,才能维持稳定,魂印消失,九州必有一场浩劫。我的神识一天比一天流失的快,眼前一片昏黄,已然看不真切,结局如何,我也不知。你尽早做好准备吧。” 长阳真人不死心道:“难道真没有转机吗?” 云雾答道:“心不灭,生不息。转机无处不在。” ◇◇◇◇◇◇◇◇◇ 静姝抓着肖逸的右手腕查探片刻,眉头微微一蹙,疑惑地向肖逸望了一眼,又抓起他的左手腕查探,面上疑云更盛。 肖逸已换上崇真弟子的月白道袍,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俊朗了许多。此时,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静姝,眼神中一片平静。至于静姝为何蹙眉,他浑然不在意。只觉得,就这样看着,外面天塌了也无所谓。 片刻之后,静姝默念一句口诀,将手一挥,竟使了一个隔音壁障。肖逸见状,才奇道:“你这是为何?” 静姝郑重道:“你老实和我说,你除了修习‘五心向天’打坐法之外,还修炼了什么功法?” 肖逸疑惑地看着她,面上一片迷茫,道:“除了‘五心向天’法,我什么也不会了。谁还会教我其他道术吗?” 静姝凝视肖逸的眼神,顿了顿,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吗?别人不知,我却是清楚的很。是否是那个锁在奇石峰的人教的你?” 肖逸心中一惊,奇怪地看着静姝,心道:“长阳真人都没有发现我这个秘密,她怎会知道?”但是口中仍然装模作样道:“那个犯人呢,他恨不得杀了我,怎会教我道术。他如果肯教我,我又怎会困在入境期这么久?” 静姝想从肖逸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来,但是一无所获,道:“你体内真气的情况十分复杂,已然与崇真道术相背离,我再教你吐纳之法,只怕会害了你。待我向长谷师叔请教后,再行定夺。” 肖逸立时急道:“我困在入境期已经半年多了,你还是赶快教我吐纳之法吧。” 静姝撤去壁障,站起来向外走去,坚决道:“不行,你现在连气旋都未形成,如何修习吐纳之法。” 肖逸见她就要走出门去,更加急道:“喂,那我该怎么办?” 静姝停在门口,道:“好好学习道法。”然后顿了顿,又道:“以后叫我师姐!”说罢,离门而去,独留肖逸露出无奈的神情。 ps:新书,希望大家多推荐,多收藏,如果你喜欢,请一定投票,你的态度将决定这本书的命运。 正文 第46章 命 一连三日,肖逸只是在屋中修习道法。如今,将石壁上的道法全部领会,再回头来看这些道藏,突然感觉又是一个高度。而且当时以为只是一个极为浅显的道理,如今思来,竟是囊括了天下运行之规律,深奥无比,令人受益良多。 每当放下经书,肖逸总是向门外望上一望。但是静姝自那日走了之后,再未来过。想着到山上寻她去,考虑再三,还是忍住了。 他明白,他与她之间差距之大,判如云泥。如今,他只有勤修道法,苦炼道术,才能拉近两人的距离。可是,没有功法口诀,干着急也是无用。是夜,肖逸思索再三,还是出了院门,又偷偷地向奇石峰奔去。 此时,奇石峰主峰已经封闭了起来,暂时被定为禁地。他直接绕到后山,小心翼翼地摸进后山石洞中。 一进石洞,肖逸长长喘了口气,自以为无人发现。其实,耆宿峰石崖上的两位无名道者早已察觉,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肖逸深入石洞,来到旧处,先向截教前辈磕了头,重新过了一遍洞壁上的刻文,便坐地修炼起华阴术来。 之前,因阴阳无法相融,阴属真气总是不能形成气旋,丹田饱胀导致吸收阴属灵气速度过缓,华阴术已然遇到瓶颈。肖逸也是求道急切,这才重新修炼此术。 不料,依着华阴术口诀一试,竟感觉滚滚的阴属灵气向体内聚来。这时,他体内已无气旋,丹田中空空如也,犹如一个橐龠,极力吸引着阴属灵气。阴属灵气在丹田内运转一周,又重新回到各处经脉,与混杂真气聚在一起。肖逸虽不知何故,但是心中窃喜不已,只道大道无常,自有出路。 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前半个时辰,阴属灵气如潮水般涌入,后一个多时辰,因为要平衡混杂真气,耗费了一半心神,吸收真气便越来越慢,到最后几如蜗牛爬行。最后半个时辰,肖逸基本没有吸收阴属灵气,只是将吸收的阴属灵气与混杂真气中的阴属真气凝结。原先阴阳真气达到了一种平衡,此时阴气渐盛,真气渐有不稳之相,肖逸费了好大功夫才得以稳住。 出了石洞,一路小心返回住处。幸好未遇到他人,否则他人一看就能看出肖逸的异状来。只见他脸色铁青,动作迟缓,竟有些哆嗦。他一面控制阴气占据主导的混杂真气,一面思索解决之法,可是直到进入屋内,仍是一片空白。 肖逸将门一关,就挨着门槛盘膝坐倒。因无妙法,只好念着清静诀,迅速遁入无为之境。 朝阳峰上阳属灵气浓郁,肖逸因阴属真气过盛造成阴阳不调,一入无为之境,“五心”大开,浓郁阳属灵气便蜂拥而入。 肖逸见状,顾不上欣喜,急忙从无为之境转为“五心向天”打坐法,将阳属灵气凝练后,迅速整补阳属真气。这般情形持续了半个时辰,阳属灵气吸收速度就降了下来,再一个多时辰,再也无法吸收。又耗费半个时辰,将两股真气混配均匀,达到平衡后,才收功启目。 肖逸回思这几个时辰的经历,细细一琢磨,便明白其中道理。丹田空虚,轻松突破了修炼华阴术遇到的瓶颈。而阴属真气的增强,又导致阴阳不均等,对阳属灵气产生吸力。如此对比,华阴术要比“五心向天”打坐法更高深一些。 明白此原理,肖逸顿时觉得修炼之道再度明朗,再无须为修炼功法发愁了。 如此这般,肖逸交替修炼阴阳真气,进度之神速,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五日后,铭哲带着元贞过来。铭哲进门道明来意,说是受人所托,来看看肖逸体内状况,若是无碍,可传授他吐纳之法。 肖逸依然知道这背后所托之人定是静姝,想起自己在崇真的几年里,静姝定然暗中帮助不少,不觉一丝甜意涌进心怀。 铭哲为肖逸把了一会脉,就惊奇地看着肖逸,连道“奇怪”。过了一会,又咳了一声,连道“糟糕”。令肖逸又是不解,又是担忧,一脸迷茫。 铭哲又思索了半刻钟,才道:“我且不问你,你体内的阴气是从何而来。这阴阳两种真气能够平衡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以贫道之能,也无法尽解其中道理。至于你这种情况,是否还能修炼道术,还值得商榷,不可鲁莽行事,以致走火入魔。” 肖逸一听,心想吐纳之法的口诀又泡汤了。不过他现在仍有办法增进修为,对吐纳之法的渴求倒不甚强烈。 铭哲接着道:“阴阳调和,不冷不热,虽不知后果如何,暂时却无大碍。目前麻烦的是你体内的怪异真气,这股真气至刚至阳,对你的经脉已经造成一定的损伤。长此下去,只怕会令你的经脉坏死,到时可就危险了。” 经此一说,肖逸也略略感觉最近胸口处有些疼痛,只当是怪异真气作祟,不料竟伤及了经脉,不禁问道:“真人不是说,只要困住这股真气,就暂时无碍吗?” 铭哲略有些赧颜,道:“中丹田虽非藏精之所,亦有聚气之能。我原本想,将真气封印在此处,当无大碍,不料这真气过于猛烈,非你所能承受。哎,还是贫道疏忽了。” 肖逸感觉像被人浇了一身的冷水,平息了这一年来修炼的狂热,也冷静了下来,问道:“真人可有破解之法?” 铭哲摇头道:“这股真气过于强烈,破解之法虽有,却是不可实现。如今,可给你开几副草药,尽力缓解对经脉的损伤。至于能起多大作用,只能看看再说。” 肖逸又问道:“若是不起作用,以小子的体质,还能维持多久?” 铭哲道:“不好说,快则半年,慢则三五载。” 肖逸坦然以对,谢道:“有劳真人了。”心中却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ps:每天稳定更新,希望大家多推荐,多收藏,你的一票将决定这本书的命运。 正文 第47章 南柯一梦 (今天打榜,朋友把票都砸过来吧。) 待铭哲走后,肖逸静思片刻,坦然道:“事已至此,多想亦是无益。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可放弃。” 之后,肖逸夜以继日地奔波于奇石峰和朝阳峰之间,反复交替修炼着阴阳真气,除了在往返路上做一些思索,已然无暇再去领悟道法。 此时,他方理解了胖厨师所讲,一旦开始修炼道术,就会沉迷其中,忽略了道法修为。所幸他在接触道术之前,先修习了道法,这才能凭借丰富的道法,轻松化解一些修炼中遇到的问题。道法的作用,逐步显现出来。 将近一月光景,肖逸体内真气几乎增进一倍,修炼速度之快,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因不懂吐纳之法,也不知自己处于道术的哪个阶段,只要能不断地吸收灵气,他就不停地修炼。 但是他知道,不论“五心向天”打坐法还是华阴术,都是初级功法,总有一天会再次遇到瓶颈,所以一有闲暇,就反思和探究着修炼诀窍,想从中有所突破。 这日,去往石洞的途中,肖逸一边走,一边感受着真气的流动。 中丹田诸脉,已然被封印的纯阳真气灼烧损伤,时有隐痛之感。他抚着胸口,尝试以心神之力感受纯阳真气的流动。 这一探之下,顿时令他惊骇失色。但觉这股真气纯正如炽阳,密致如稠粥,自己那点真气与之相比,好似沧海一粟,孱弱无比。未修炼之前,只知道这股真气甚是纯正,如今才知道这股真气竟纯正到如此地步。 他突然意识到,这股真气既是祸根,也是财富。如果运用得当,自己的内功将突飞猛进。可是要如何挖掘这笔财富,他一时还拿不到主意。 两个时辰之后,修炼已毕。此时,混杂真气处于阴盛阳弱之势。 正要起身时,看着不远处那些截教弟子的遗骸,突然心机一动,又重新盘膝坐好。他屏息凝神,细细内视体内真气流动,但觉混杂真气每次接近纯阳真气时,纯阳真气都会有所波动,意欲冲破禁锢。 肖逸心道:“不破不立,固守现状,倒不如孤注一掷,冒险一试。” 于是乎,他便试着将封闭的穴道从外侧打开。铭哲道者以药物之力,暂时封印了血脉,令纯阳真气无法冲出。但是要用自身之力从外打开,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穴道刚打开一线,纯阳真气立时如决堤洪水,汹涌而出。即使他胸中有数,早有准备,及时重新关闭穴道,涌出的真气也是异常凶猛,瞬间把混杂真气冲撞得四处逃窜。而被封印的纯正真气一放一收,也打破了平静,如波涛澎湃,一起一浮,搅动得肖逸心神难宁。 此时,内忧外患,情形十分恶劣。肖逸以一半心神控制着纯阳真气,防止真气外泄,另一半心神引导着混杂真气与纯阳真气缓缓接触融合。这是对心神之力的严峻考验,其间之难处,非常人所能处置。肖逸明白,越是这种紧要时刻,越是要心如止水,不可自乱阵脚。 只见肖逸脸色一会儿红如火炭,一会儿青如凝铁,汗流如注,衣如水洗。但是其神情却是异常笃定,连眉毛都不曾跳动一下。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肖逸突然两手一伸,形似抱月,四周的阴属灵气立时风卷狂涌而来,汲取速度如鲸吸牛饮,超往常百倍不止。 这一次修炼并未在数个时辰内结束,吸收速度也未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一日、两日……一直到一个月后,速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肖逸依旧闭着双眼,可是脸上却显出了着急而无奈的表情。其体内混杂真气依然呈盛阳之态,可是巨大吸力之下,竟无多少阴属灵气进入,原来是石洞中的阴属灵气已被吸收殆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了阴属灵气,就意味着混杂真气得不到平衡,时间一长,其经脉非被损伤不可。中丹田之内的纯阳真气不过损伤部分任脉,而混杂真气却要损伤所有脉络,其严重性可想而知。 灵气流越来越弱,正当肖逸苦思对策时,突闻一人阴森森地说道:“好你个臭小子!” 肖逸一惊,寻声望去。但见截教弟子遗骸之中,赫然坐着一人。这人穿着同其他遗骸一般的衣服,不同的是,皮肉全乎,乃是一个真人。肖逸心中犯疑,却不敢造次,试探着问道:“前辈何时到此,小子可有得罪之处?” 那人嘿嘿一笑,道:“得罪?老夫的命都快被你吸没了,岂是得罪这样的小事?” 肖逸心中咯噔一下,再凝神一看,但见其脸色发青,非正常人神色,讶然道:“前辈是截教之人?” 那人笑道:“小子有些眼力。截教已经不复存在了,难得还有人记得。”后半句话虽是叹息,但是语气并无哀怨,倒有几分洒脱。 肖逸也心有所感,道:“有破即有立,有生即有死。截教生,是从破到立;截教灭,又是一次从破到立。截教虽逝,然则破立衡然。” 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子说的好。截教灭了,截教之道还在。阐教那些牛鼻子想灭也灭不掉。”又道:“小子对截教之道的悟性倒是不低,只是这破立是相对而言,不可一味求破。”肖逸点点头,颇为受教。 那人突然将手一伸,一柄鱼肠小剑悬浮在其手掌上方,而后说道:“小小年纪,有此悟性,委实难得。老夫当年就是悟不到这一层,仍然堕落于世俗成败,咽不下这口气,才将一缕魂魄祭炼在这柄通天剑内,苟延至今。” 肖逸心道:“果然不错。”口中道:“往事已矣,前辈何必挂怀。” 那人点点头,忽然盯着鱼肠小剑,道:“这柄通天剑原是截教创教真人通天教主的护身法器,传承数代,最终交到我手中。”然后转头看着肖逸,继续道:“这洞中的阴气皆是我等精魂所化,你既悟了我截教理论,又吸收了洞中阴气,也算与我截教有缘。今日,我便将此剑交付于你,望你能好生保管。” 但见那通天剑黯然无光,无丝毫显眼之处,但是肖逸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道:“前辈厚爱,小子感激不尽。只是刚才听前辈说,前辈乃是祭炼在通天剑内的,这剑给了我,前辈将去何处?” 那人笑道:“此中阴气愈发稀薄,我也维持不了多久了。既随风来,且随风去吧。”话罢,将手中小剑一抛,向肖逸直直飞来,眼看便要刺中其胸膛。 肖逸大惊,刚要举手格挡,突听脑海中一个声音喝道:“平心静气,谨守神明。”顿时清醒过来,但觉体内真气灼热无比,外界再无真气进入。回思刚才种种,竟是南柯一梦。 ps:朋友们,记得投票,我们一起努力! 正文 第48章 再见静姝 (朋友们,拿出你们的票票吧,冲榜就靠你们了。) 这时,忽觉一人手掌按在身后,一缕纯正的阴属真气由灵台穴缓缓送入。 在此关键时刻,有人雪中送炭,肖逸自是幸喜不已。阴属真气虽也经过炼化,但是毕竟非自身所有,与自身真气又有一定差别,须得再经过淬炼,才可与自身真气融为一体。而且,外来真气越是纯正,淬炼越是耗费功夫。 于是,肖逸也顾不上去想到底是何人相助,忙按着华阴术功法修炼起来。 这般,一前一后,一送一吸,不觉又是十日。身后之人的阴属真气雄厚无比,绵延不断,直到肖逸体内的混杂真气重新达到平衡,这才停止输送。 肖逸将最后的外来真气炼化收功后,急忙回头寻望,可哪里还有人影。 再环顾洞中,那些截教弟子的遗骸也全部不见踪影,唯有几件破袍子凌乱地落在地面上。肖逸先是一惊,不过细细一想,便明白过来。定是因自己吸收阴属灵气,造成洞内产生穴风,将这些上千年的骨骸给吹散了。 肖逸一阵内疚,朝着这些衣物深深一拜。他再仔细找寻一遍,并未见到什么通天剑,于是苦涩一笑,心道:“梦中之言,怎可当真。”只好作罢。 此时洞中温度骤升,再不像过去般阴冷。肖逸左右看看,心道只怕今后再也用不上此地了,于是捡起些石块,将廖无尘刻字之处遮挡了起来,然后匆匆走出石洞。 刚走到洞口,便见一人背立在洞外岩石上,眺望着远方。长发飘飘,月袍曳曳,宛若仙子。肖逸顿时愣在洞口,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静姝却道:“我不是说过,要叫我师姐的吗?” 肖逸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静姝问道:“怎么?突然消失一个多月,不准备解释一下?” 肖逸道:“你早已来了,又何必再问。”他认为先前相助之人必然是静姝无疑,至于静姝为何练有纯阴真气,就不得而知了。 静姝喝问道:“弟子未出师之前,凡事务需禀明师长。你这般无故失踪一个多月,心中可还有我这个师长吗?” 肖逸完全不理会其怒火,笑道:“你又不是我的师父。” 静姝道:“长清师叔不在,我可待他行使师长之职。你如果再这般不知高低,我可要依教规处置于你。” 肖逸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既然行使师长之职,你先教给我吐纳之法如何?完了我有事就向你禀报。” 静姝当即道:“以你现在的情形,不可枉学吐纳之法。”肖逸早料到会被拒绝,可还是有些失望。静姝顿了顿,又道:“再过两个月,是崇真教五年一度的比武论道大会。今日起,你好生研习道法,届时或可推举你参会。” 肖逸道:“比武论道大会?我又不会道术,比什么武去?论道还可说上一二。” 静姝道:“既是比武论道,自然要分比武、论道两部分。随后我会一一说与你明白。这两个月内,你若再敢无故失踪,我绝不袒护。”话罢,身随风动,飘然下山而去。 至始至终,静姝都没有回头。肖逸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木之间,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种感觉和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不过能够经常见到,该当知足才是。 ◇◇◇◇◇◇◇◇◇ 连续修炼一个半月,待平静下来后,突然感觉又饿又困。回到朝阳峰,先到厨房寻了些干粮,饱吃一顿,然后赶回屋中,倒头即睡。 连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立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体内的真气也更加平和凝实。封印的纯阳真气未见明显减少,可混杂真气却成倍增长,速度之快令人骇然。 但是,接下来要如何修炼,令肖逸苦恼不已。在阳属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却要寻思如何吸收阴属灵气,这可是愁煞人也。吸收不到阴属灵气,华阴术再无效用,进而也无法再吸收阳属灵气。可以说,修炼将就此停止。 静思了半日,苦无良策。是夜,肖逸来到院中,对着明月端坐。,潜运华阴术,欲吸取月之精华。 月凉如水,清冷的月华落在手背上,瞬间被吸入体内。苏苏的,麻麻的,感觉异常美妙。肖逸心头微动,过去常恨夜之长,尚不知月光令人如此舒服。 肖逸运转华阴术,但觉果然有月华顺着手脚阴脉徐徐进去体内,但是数量少得可怜。他神明默运,将华阴术运转之极致,可是并无多大改观。 肖逸心生无奈,不过想道:“奉道法者,逐日抽添,积金实腹。此量虽少,亦胜于无。”也就继续练将下去。 苦练一夜,到月落日出后,又开始打坐,平衡混杂真气。因阳属灵气充裕,不到半个时辰,即功行圆满。运神内视,真气增长微乎其微,不过修真练道贵在坚持,他也知足了。 如此,肖逸晚上修炼,白天又开始重新修习道法。空闲时间,他也到广场上转转,看别人做早、午、晚三课。虽然众弟子都谨言慎行,不透露半句口诀,但是从他们的动作上也能有所参悟。 一日,肖逸正在广场边缘观看时,静姝却从后而来,道:“比武论道大会已然临近,你不去研习道法,在此作甚?” 肖逸回头望去,但觉静姝比上次憔悴了许多,面色有些发黄,便问道:“你可是不舒服?” 静姝柳眉一蹙,怒道:“我问你为何不去研习道法?” 肖逸无奈地笑笑,仍未作答,只是把头偏向他处。 静姝无法,遂道:“长清师叔回山了,你且来见过,补了拜师仪式。” 肖逸一听,登时机灵起来,道:“长清道者回山了?什么时候的事?”可静姝已然走的远了,他只好赶忙从后跟上。 正文 第49章 拜师 道德殿内,长清道者正襟端坐,受了肖逸三拜,算是补全了拜师之礼。从即日起,肖逸终于成了崇真弟子。 长清道者对于突然多出来的这一弟子,并未有多大反应,不喜不怒。而肖逸竟然也对拜入崇真无甚欢喜,只是感念长清道者收留之恩,由衷地磕了几个头。 殿内尚有数人,皆是长清道者的弟子。这些弟子中有三人头生华发,面露皱纹,看上去倒比长清道者大了几十岁。相互见礼后才知,这些弟子全部专修道法,不懂丝毫道术,再加上无日无夜地研习,衰老速度比普通人还要快些。 礼罢,长清道者屏退左右,对肖逸说道:“我知你修习了一些道术。道术可强身健体,原也不是坏事,但是修习道法最忌一心二用。你既沾惹了道术,在道法修习一途上便会有重重心障。我当年便是一时贪心,修炼了道术,导致筑基之心不稳。等到明白过来时,已然晚了,又白白浪费几十年光阴,才平息了心中贪念,重新筑基。然则,如此耽搁,今生在道法上很难再有精进。是以,我这些年走遍名山大川,体悟自然,想有所突破,可是,哎……” 说到此,长清道者说不尽的惆怅,停顿片刻,才道:“其实,道教之精髓在于道法,而非道术。道术不过是盗窃天地威能的小把戏罢了。唯有以心向道,领悟自然,修道养德,感怀天地,才能真正地得道飞升,与天地同寿。” 胖厨师也曾一再强调道法之重要,两人所言如出一辙。肖逸顿时对长清道者有了新的认识。 只听长清道者教导道:“凡人讲究安身立命,身为道家弟子却需终身向道,至死不懈。以你的年龄和资质,若仍对道术和道法两不相舍,莫说有所建树,只怕在崇真立足也是困难。” 肖逸只觉得心中凉飕飕一片,过去的那些愿望都变得如此的渺茫。 长清道者似也知其所想,道:“你也莫要灰心丧气,我听闻你在龙印石壁上刻字留典,道法根基已然不俗,只要你能摆脱追捧道术之念,沉心悟道,成就一个法门真人,也不无可能。” 肖逸微微苦笑,心道:“成为真人,谈何容易?” 长清道者走到门口,拉开了门,道:“论道大会在即,希望你能在此之前有所突破。我要忙于大会事宜,恐无空闲,你有疑问之处就向几位师兄请教吧。”顿了顿,又道:“不过听人家的道,终究是人家的,只有亲身感悟,方是自身的道。” 在肖逸品味其话中深意时,长清道者出门而去。一个名叫吕为道的师兄等在门口,说道:“师父让带师弟道藏经殿取几本经书修习。”便领着肖逸往藏经殿而来。 吕为道三十岁左右年纪,长的身高马大,但是走路时肩晃身摇,一看就是体质不佳。肖逸心下疑惑道:“修炼道术强身健体,活百年不老,修炼道法却要承受凡人的痛苦。同是道家弟子,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吕为道边走边道:“听闻师弟已然学了几年道法,想必精通的很,日后愚兄若有不解之处,说不准还得向师弟请教呢。”肖逸慌忙摆手,连称不敢。 这吕为道也算热心之人,一路上为肖逸讲解了不少长清道者之事。 只听他言道,长清道者本是主修道术,突然一次被人点化,就毅然决然放弃道术,一心专修道法。彼时的崇真教,已然是重道术轻道法,只有那些体质不佳,悟性尚可的弟子才会不得已修习道法。长清道者此举,当时确实令不少人费解。但是,没过多久,长清道者就在论道大会上脱颖而出,担起了崇真教布道传教的重任。 神州九大门派明争暗斗自古有之,相互争夺信民,扩张地域。因无知百姓很容易被别教迷惑,所以各教各派不得不培养一些专修论理之人,定期给百姓讲经论法,一边巩固地盘,一边又游说其他的百姓。 长清道者讲道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在各教争斗,尤其是九州论道上,屡屡为崇真教争光。长清道者以道法渊博成名,渐渐赢得了众多弟子尊重。但是,在当前重道术轻道法的大势之下,更多的人还是仰慕那些道术高深之人,所以,多数弟子在见到长清道者时,表里恭敬,心里却不以为然。 肖逸见脚下的道路甚是宽敞,不亚于主道路,但是路石破碎,路基受损严重,甚是颓败。再回顾刚才的道德殿,也是规模庞大,年久失修。从此可推测,道法也曾颇受重视,只是后来没落了。 二人熟络后,肖逸不禁问道:“师兄为何还是俗家本名,没有起道号呢?” 吕为道赧颜道:“唉,道号岂是随便取的。对于资质俱佳的弟子来说,被真人选作弟子,道号自然就有了。可是对于我们这些体质平庸,不适合修炼道术的人,只有在论道大会上夺得前三名的成绩,才能获准赐于道号。” 肖逸奇道:“崇真教还有如此不公之事?”吕为道无奈笑笑,没有应答。肖逸想了想,问道:“除了咱们之外,还有多少专修道法的?” 吕为道道:“那可多了,不算那些声名不显的师伯师叔们,就是各个真人门下,也都有不少研习道法的弟子。在他们看来,专修道法虽然无用,可是修炼道术又必须由道法做支撑,不然连高深的练功口诀都参悟不透,所以必须培养一些道法弟子为道术弟子做注解。” 肖逸不禁为这些道法弟子感到不平,勤勤恳恳一辈子全为他人做垫脚石。停了一会,道:“如果咱们一直拿不到前三名,道号也没有,还算是崇真弟子吗?” 吕为道苦涩道:“四十岁之前若还取不上道号,就只有离开崇真,到道衙中谋差事了。这次论道大会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肖逸这时才明白了长清道者为何会说在崇真立足也有困难,同时也明白了衙司为何会是那副嘴脸,原来都是些道法未学到家之人,不过口中却道:“在道衙中当差,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吕为道微微摇了摇头,未再说话。 正文 第50章 藏经殿 藏经殿建在一块向外凸出的巨岩之上,临风伫立,险峻而恢宏。肖逸看过去第一眼,就被其气势所震撼。听吕为道说,建在此处,是为了保证干爽,利于藏书。 藏经殿虽显陈旧,却未有丝毫颓败,反而给人以沧桑古朴之感,令人心生敬畏。 临近门槛,吕为道就脱掉鞋子,放在门外,只穿着袜子迈了进去。肖逸见状,也有学有样。吕为道又从怀中取出几道符来,安顿道:“所有藏书上都施了道术,不可触摸。你若想看哪本经书,我可替你取来。” 肖逸左右望了望,问道:“这里随时都可以来吗?” 吕为道道:“一人一年一次。若是随时都能来,地板都要踏破了,还怎么藏书?我们也是沾了师父的光。藏经殿由师父掌管,我们每个月轮休打扫,三四个月就能来一次。” 但见两侧的书架上琳琅满目,各类道经目不暇接。长清道者屋中那些藏书,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这些道经多是些浅显易懂的入门道法,其珍贵程度颇有不如。整个大殿纵深十余丈,每个书架上都摆满了书,足见藏书之丰。 吕为道在前带路,一边为肖逸简单介绍,一边观察肖逸反应,见其每过一排书架,只是左右看上两眼,就继续往前走,毫无停步的意思,心中不禁想道:“这位师弟深藏不露,道法修为不俗啊。”便又带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不过方圆四五丈,书架不足二十,上面的书目少了许多,不过比起一楼藏书来,明显高深许多,本本堪称经典。 又浏览了几个书架,吕为道见肖逸依旧没有兴趣,不禁怀疑起来。这时,见肖逸走到一本《云笈七签》之前,心道:“这本经书可是名副其实的道藏,我研读了两年时间,尚不能通解,最后还是在师父的指点之下,才得以参悟。量你小小年纪,能有多大能耐,《云笈七签》足以让你止步了吧?” 不料,肖逸对其视若无睹,又走了开来。吕为道见状,先是一惊,接着心中自笑道:“我还道这个师弟有多深道行,原来是个门外汉。” 越往里走,藏书越经典,吕为道也越肯定肖逸只是来看热闹了,于是口中也不再作介绍。再到后来,也懒得带路,任由肖逸自行观看。 二楼看完之后,肖逸仍然一书未取。吕为道也有心想上三楼,便又带他再上了一层。 三楼只有三丈见方,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书架,唯有四周墙壁上挂满了拓片。走近一看,竟全是龙印石壁上的道法。这里已经是藏经殿的顶层,此中道法可谓崇真的最深奥道法。 吕为道赶紧上前,硬背了几句,以待回去后参悟。待回头再看肖逸,见其飘了两眼,就又转身走开,不禁暗自摇头道:“当真是无知啊!”岂不知肖逸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了。 所谓万法相通,一法精,万法通。肖逸一看书目,也猜出了一个大概,实无精读的兴趣。再者,多数藏书,都是某某经详解,高深有余却新意不足,也难怪肖逸看不上眼。 入宝山而空回,肖逸颇有些失望。正没奈何处,忽见西北角上还立着两个小型书柜。因此处背光,书柜又呈灰黑之色,若非走到近处,倒看不真切。 肖逸走上前去,但见两个书柜并排而立。书柜上方墙壁上,大大地写了一个“禁”字。 刚看到这一“禁”字,肖逸就立感血脉贲张,双眼生晕。他心中一惊,忙潜运真气,平息血脉,又默念心经,保持头脑清醒,这才成功摆脱出来。 与此同时,两个书柜之上,亦有一股吸力,搅动着体内真气。肖逸暗暗心惊,忙向后退出一步,这才细细打量起两个书柜来。 第一个书柜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又分左中右三格,每一格上又各挂一个标签。但见第一格上挂着一个“道”字,格中并无藏书;第二格上挂着一个“儒”字,里面摞着近十本书,最上面一本赫然是《中庸》;第三格上挂着“释”字,也摞着近十本书,第一本名为《金刚经》。 第二层格子里都只有两三本书,分别挂着“墨”、“杂”、“阴阳”等字。第三层格子又依次挂着“名”、“妖”、“鬼”三字,“名”、“妖”二格各盛放一本,“鬼”字格却空空如也,一本也欠奉。 肖逸想起林月河、玉临风等人来,心道:“难道这就是九州的九大门派?果然是大道殊途,五花八门,所在多有,道家之法不过是一家之言罢了。”再看向第二个书柜。 这一书柜只分了上中下三层,但是除了中层摆着一枚木牍外,再无他物。肖逸又忍不住向前一步,忍受着书柜传来的压力,终于看清木牍上的文字“顺成人逆成仙,全在阴阳颠倒颠”。 区区十二个字,顿时令肖逸思绪飞转起来。修真炼道,无非是想长命百岁,得道成仙。道家讲究顺应自然,无为行之。可这句话却道“顺成人逆成仙”,与道家宗旨全然相反。而且不论道家还是其他门派,都是以修炼阳属真气为主,又哪来的“阴阳颠倒颠”? 既然这片木牍被郑而重之地存放在此处,那么这句经言就不会是无稽之谈。肖逸满腹疑云,正想的入神,突觉后背被人拉了一把,身不由己向后退出数步。 回头看去,但见吕为道惊慌地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吧?” 肖逸摇摇头,道:“多谢师兄。” 吕为道心有余悸道:“没事就好,那上面施了很强的道术,千万碰不得。” 肖逸问道:“这些书可以借阅吗?” 吕为道骇然地看着肖逸,道:“师弟可是开玩笑?这些都是歪门邪道,你借这些书干什么?再说这些都是*,是不准崇真弟子翻阅的。” 最终,肖逸取了《太上感应篇》和《通玄真经》二书。在听到肖逸要取这两本书时,吕为道一阵惊讶,心想这两本书艰涩难懂,岂是初入门者所能学的,不禁反复问道:“你确定要取这两本书?来一次不易,要珍惜机会才是。” 肖逸微笑以对,坚持让其帮忙取了这两本书出来。 正文 第51章 阴阳颠倒颠 回返途中,肖逸满脑子都在思考着木牍上的文字。他隐约感觉,该木牍应是截教所留。截教以截取一线生机为要旨,其行径就是逆天。 同时,他也更加肯定了自己过去对崇真教的一些认识,肯定了以无为导有为的思想境界。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自然规律,修真练道却要摆脱生死,长生不老,这本身就在逆天而行,可偏偏又要顺应自然,无为而治。这无异于披着善意的外衣而行自私之道,言行不一,自相矛盾,如此又怎能真正地得道成仙。倒不如公然逆行来得更真实、更洒脱一些。 此刻他虽对截教更推崇一些,但是扪心自问,又觉得二者参半,凡事不应绝对,逆与顺之间当有一个度,这便是“自然度势”。 经过这一番思索,肖逸感觉终于摆脱了过去混乱的修炼状态。过去,他总是摸索着前行,并无一套完整的修炼路线,更无方向可言,如今,好似黎明的一缕阳光,让所有事物都清晰了起来。 但是顺着这句话再往下想,“阴阳颠倒颠”作何解释,他却总也想不明白。走到半路,忍不住求教道:“小弟心中有些疑窦,想请教师兄一二。” 吕为道道:“师弟客气了,但问无妨。”心中想道:“我也想听听你能问出什么问题来。” 肖逸道:“敢问师兄,《道德经》中提到‘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其他经书中也常常提起阴阳之论,但是九州之地以刚阳为主,崇真教亦修炼纯阳真功。小弟始终想不明白,这阴阳之论从何而来?” 吕为道闻言,心中一惊,道:“师弟怎会有如此想法?” 肖逸笑道:“小弟生来爱钻牛角,一次悟道时,突然想到这一问题,便一直被困扰。一日想不明白,就一日不得解脱,所以特地向师兄请教。” 吕为道顿了顿,整理一下思路,道:“不是为兄不肯说,只是这期间涉及到道教的一段秘辛,一来为兄也不甚了解,二来也不便与你说。” 肖逸抓住关窍,忙问道:“听师兄的意思,道教过去曾是阴阳双修?” 吕为道摇头道:“阴阳双修之事,我不甚了解。不过道家阴阳之论却是由来已久,而且当时享誉九州,名声大噪,这是世人皆知的。” 肖逸问道:“那为何现在没有了呢,道藏之中鲜有论述,即便提及,也是浅尝辄止?” 吕为道想了想,忽然道:“‘天气蒙鸿,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乃孕中和,是为人也’。九州初成之时,天地混沌未清,阴阳交感,二者共生。是以,修真之道采取阴阳双修之法,不足为奇。” 肖逸奇道:“难倒过去的九州和现在还有所不同?” 吕为道道:“岂止不同,简直天差地别。听先人们讲,天地间是有龙神存在的……” 肖逸亲眼目睹了龙印石壁的破裂,对龙神之说,自然深信不疑。 只听吕为道继续道:“后来,也不知是天地阳盛阴衰,导致龙神飞离,还是龙神离去,导致阴阳不调阳盛阴衰。反正,自那时起,九州大地上就阴气越来越弱,阳气越来越盛。到现在,阴气荡然无存,唯有阳气存在。相应地,各派为适应环境,修炼法门也逐渐演化更进,摒弃了修阴之道。” 肖逸惊奇地看看周遭环境,再感受一下体内混杂真气的流动,突然感觉自然万物当真神奇莫测。顿了顿,又问道:“阳气盛行,那么阴气又到何处去了?” 吕为道摇头道:“这却不知,只是听前辈们讲,阴气都跑到地下,形成了另一个世界,叫做阴曹地府。人死之后,就会到那里去。” 阴曹地府,肖逸不仅听父母讲过,也常听村中人提起,那时只当是哄人的,现在听吕为道说来,好似确有其事。不过他现在脑海中却想其廖无尘和林不凡等人,心道:“(下)阴界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呢?难道他们都是鬼魂?”听老人们讲,鬼魂都是面目狰狞,专吸人精血。心思到处,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吕为道恰好看见,忙问道:“师弟可是不舒服?” 肖逸如实道:“想到阴曹地府,心中有些胆怯。” 吕为道哈哈一笑,道:“道家修炼,要时刻保持内心清净,看来师弟还没有练到家啊。” ◇◇◇◇◇◇◇◇◇ 是夜,肖逸照旧在院中对着月光修炼华阴术。今日得知长清道者在山上仍有一处住处,此地不过是其一所别院罢了。而且长清道者近日要张罗论道大会事宜,顾不上到别院来,他也就堂而皇之地在院中进行修炼。 因今日刚悟得一些理论,心痒难搔,急于修炼,早把长清道者的嘱咐给抛到了头后。 他一边修炼华阴术,一边还在思索着“阴阳颠倒颠”之语。他挖尽平生所学,思索着与阴阳相关的理论,但是总不得其法。大凡书中提及,皆道阴阳互补,或阴阳相克,亦或是阴阳轮转,绝无阴阳颠倒之理。 何为阴阳颠倒? 突然间,他联想到近段时间来,修炼混杂真气的诀窍。阴阳相生相克,阴盛阳衰则利于修炼阳属真气,自己为何不能营造阳盛阴衰的假象,增强阴属灵气的吸收呢? 于是乎,抱元守一,秉持无比清净之心,以无为引导有为,试着将阴属真气从中剥离,缓缓送入手三阴经之中,并一心分作二用,一方面引导着阴属真气,在手三阴经内做一个封闭循环,另一方面,又将阳属真气缓缓流动,在丹田之内形成一个流动的气旋。果不其然,华阴术一经运作起来,就对阴属灵气造成了快速的吸引,修炼速度明显提升。 这一番试炼,说起来简单,真正运作起来,确是复杂无比。若无高深的境界修为做支撑,一切都是纸上谈兵罢了。肖逸耗费几乎一整夜的时间,方验证了此法确实可行。 此时,他感受着月华中的阴属灵气源源不断地进入体内,心中狂喜,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 正文 第52章 比武论道大会 却说在肖逸夜以继日地勤奋修为时,比武论道大会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五年一度的比武论道大会,不仅是崇真教对教中弟子修道养德境界的考验,同时也是广招信徒的绝佳时机。是故,比武论道大会分两阶段进行。 第一阶段在虹桥广场举行,上午举行论道大会,下午则举行比武大会。待决赛时,则将赛场移至山下布道的道场,届时各地百姓均可一睹道家的风采。 当然,在一年之前,崇真教安插在九州各地的弟子就已经开始宣扬这场比武论道大会,慕名想参加盛会的百姓自然早早就动身,向天脉山赶来。 这时节,聚集在天脉山下,等待着观看比武论道的百姓,已不知几千万人,崇真教不得不派遣数百名弟子在山下维持秩序,以防暴乱,其盛况令人咋舌。 近几日,肖逸要到虹桥广场帮忙布置会场,日夜赶工,已无暇修炼。 广场四六分开,比武一方占了六成,论道一方只占了四成。两边一比较,但见比武方人才济济,弟子众多,共搭建四个高台,阔绰气派,极尽豪华之能事;论道方只布置了一个圆形平台,形式简洁,虽大气稳重,尽显朴实之风,但相形之下,仍有些寒酸之意。总有些道术弟子向这边指指点点,满脸讥笑。 肖逸见状,不禁暗自摇头,心道:“这就是所谓的仙家风范吗?” 一些道法弟子受不了对方讥讽,怒目回视,闹的气氛剑拔弩张。若非有正信堂弟子在旁,双方难免有一场争执,不过结果肯定以道法弟子鼻青脸肿收场。 即便如此,道法弟子在搭建平台时,不是被台阶绊倒,就是被木料砸到,举止笨拙,丑态百出,引得道术弟子哄然大笑。 肖逸虽不懂得道术的使用之法,但是能感觉到真气的涌动,断定是那些道法弟子在使坏。正信堂的弟子皆是道术弟子,自然知道内情,只要明面上没有争端,他们也懒得插手,反倒坐在一旁看笑话。 肖逸总览众人情态,但见几名年长的道法弟子,一脸平静,对道术弟子之挑衅,视若无睹,当真到了“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的境界,令其佩服不已。他扪心自问,内心克制方可处于平静,尚做不到自然随心之地步。 道术弟子身怀法术,干活利落,总是干半个时辰,歇一个时辰,进度照样不落下。道法弟子这边一刻不停,还总是慢上半拍,相形见绌。而且,比武论道大会,对道术弟子来讲,不过是一场测试,但对于道法弟子,却是成为真正崇真弟子的唯一通道。 故而,看整个广场之上,道术弟子嬉笑逗乐,逍遥自在;道法弟子个个心思沉重,一边干活,一边应付道术弟子的嘲弄,一边还要默诵经文,更有甚者,腰间插着经书,遗忘之时,就拿出来看上一眼,用功之极。 肖逸见状,心中暗叹道:“道法应是道家之根本,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同时又对这些弟子的行止极不认同,认为道法自然,重在参悟,并非死记硬背所能求得。 终于,在众弟子的勠力同心又勾心斗角下,会场圆满完工。翌日,烈阳高照,旌旗飞舞,崇真教五年一度的比武论道大会拉开了序幕。 按照惯例,比武一边,须有各位真人举荐,方有资格参赛。但饶是如此,亦有近百人之多。而论道一方,凡是学道法之人,皆可入围,会前一统计,共有三十三人而已。 辰时刚到,长阳真人率一众真人亲临会场。长阳真人简单讲话之后,由长丹真人宣布比武论道的规矩。 比武采取淘汰制,以抽签方式定对手,两两对决,逐次晋级,最后决出前四,再到山下道场决赛。论道则采取擂台制,共举办三场擂台赛,依次决出前三。其实到此时,论道名次已然定下,只是最后须到山下为百姓讲一次道法。 这一日,主要任务是抽签确定出场次序,正式比试在明日举行。真人们离场后,众道法弟子因无要事,都早早离场,备战而去。高台一边,有技痒的弟子主动上台切磋,引来无数弟子围观。 肖逸本来随着众师兄弟已然出了广场,闻得身后满堂彩声,心中一动,又折返而回。 他见四个高台上,都有两名弟子斗法,便随便站到一个台前观看。 但见台上一人持剑而立,左手捏着剑诀,口中念念有词,不见其有何动作,身前一丈之外已凝成数道风剑,瞬即向对面之人刺去。而对面之人,将剑一挥,立时形成一道影障,将全部风剑都挡了下来。随即就地一翻,滚近数尺,左袖甩出一枚小剑,如电光般射在那人的小腹之上。 肖逸见状大惊,心想这下要闹出人命了。不料,那人痛哼了一声,以手掌在小腹上一抚,即可直立起来,已然无碍。再看他腹部,衣衫完好,根本没有什么小剑。肖逸这时才知,那小剑乃是真气所凝。 那人退后一步,收剑拱手道:“多谢铭泽师兄手下留情!”然后跳下高台来。台上之人立时高呼喝彩,其中数一名弟子叫的最响。肖逸循声望去,却是元贞,不禁微微一笑,走过去打招呼。 元贞见了肖逸,欢喜道:“小厨师,你怎么也来了。”不等肖逸回答,又道:“听说你拜了长清道者为师,以后也算崇真弟子了。算来还比我高了一个辈分,我该改叫你师叔了。” 肖逸笑道:“我可不敢当,你还叫我小厨师就好。再说,我连道号也没有,还不算真正的崇真弟子。” 元贞道:“也是,等你成了真正的铭字辈弟子,我再改口。”这时,忽见众弟子都向东边高台围过去,元贞叫道:“是铭浩师叔,我们过去看看。”说着拉着肖逸的手,向那边跑去。 正文 第53章 论道 (收藏、推荐,收藏、推荐,收藏、推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肖逸跟着元贞左挤右蹭,向前钻去。围观弟子多认得元贞,笑骂一句,并未动真怒。可对肖逸,就没那么客气了。一些弟子忍不住略施小惩,或推、或绊、或撞,或点穴,手段不一。 但是肖逸一路挤将过去,却影响甚微,令施法之人惊讶不已,但是看台上决斗即将开始,也顾不得追上去深究。而对肖逸来言,只是感觉被人轻轻推了一把,或者被人猛撞了一下,体内真气一经流转,就轻松将力卸掉,心中也未在意。 肖逸跟着元贞,钻到台前一个较好位置,这才站定。台上二人尚未动手,其中一人正是肖逸曾见过的铭浩。当时情势危机,肖逸倒未仔细端看其人,这时一见,但见其眉清目秀、面如朗月,果然仪表不凡。 看到铭浩,肖逸不禁问道:“静姝也要参加本次比武吗?” 元贞摇头道:“静姝师姑在上次比武时,已然拿了头名,这次是不会再参赛了。” 肖逸奇道:“铭浩师兄上次没有参赛吗,为何这次还要参加?” 元贞一边关注着台上局势,一边道:“铭浩师叔上次失利,没能进入前八。按照规矩,只要不超过四十岁,皆可参赛。听他们说,铭浩师叔可是这次比试最可能夺魁的三人之一。” 肖逸还待要问,却见元贞用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抬头望向高台,但见铭浩将长剑斜指向地,摆出一个请君出手的姿势,道:“铭成师弟请吧。” 与铭浩对立的铭成与其年岁相仿,黝黑肤色,虽比不得铭浩潇洒俊朗,却多了几分沉稳之气,恭敬道:“请师兄手下留情。”然后,剑举眉心,喊一声“疾”,长剑之影激射而出,紧接着又再喊一声“长”,手中长剑立时变成一柄两丈长短的巨剑,迎头斩下。 长剑之影和巨剑几乎同时而至,气势汹汹,好似要一招制敌。 肖逸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都发生了变化,可见其威力不凡,和刚才那场比试相比,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再看铭浩,见“二剑”临身,却不慌不忙,将剑平举于胸,伸出左手二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但闻叮的一声脆响,“二剑”登时碎裂开来,眨眼即消。 看似猛烈的一击,被如此轻描淡写所击破。围观弟子人人错愕,竟一时忘了喝彩。唯有铭成喊了一声“好”,拱手道:“铭浩师兄果然不凡,小弟不是对手。”铭浩还礼道:“师弟言过了。” 铭成走下高台后,一时无人上台挑战,铭浩对着台下道:“可还有人切磋技艺吗?”连问了三声,无人应答,铭浩也有些飘飘然,道:“既然无人应战……”话未说话,只听一人冷森森道:“有真本事留着会武时使吧,何必现在显耀。” 铭浩脸色一暗,对着远处正转身离去的身影,冷然道:“铭冉师兄有话可上来台上讲,可是没胆吗?”铭冉头不回、脚不停,道:“没兴趣!”片刻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独把铭浩晾在台上。 ◇◇◇◇◇◇◇◇◇ 第二日上午,广场上突然显得异常冷清,完全没有召开盛会的气氛。肖逸刚到之时,尚觉讶异,待看到那些道法弟子司空见惯的神情,立时明白过来。 过去几届论道大会皆由长靖真人主持,今次却改为长恒真人,令众人惊奇不已。长恒真人仙风道骨,风采依旧。此时,除肖逸之外,其他弟子尚不知长恒真人已失去道术修为。或许是心理作祟,肖逸总觉得长恒真人头发更白了些,眉宇间也隐有愁容。 除长恒真人之外,左右有长靖、长和、长谷等三位真人及长清道者,作为试官。平台之下,包括所有参赛弟子在内也不过百人。 论道大会只需举行四场擂台赛,便能决出前四来,所以昨日只由长清道者从参赛弟子中抽出四人,作为首次登台之人。其他人只需自发上台辩论,胜者留、败者下,规矩十分简单。 在第一名参赛弟子步入平台后,长恒真人道:“第一场论道,命题为自然。”随即宣布论道开始。 第一场论道将产生论道大会的魁元,所以这一场命题也较宽泛。那名弟子在台上摆开擂台,朗声道:“老子曰,人法天、天法地、天法道,道法自然。敢问,何为自然?” 台上提问,一人立时上台,应道:“老子曰,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此好比山中绿草,由天地孕育而生,历劫一夏,贡献世人。秋风一过,即枯黄而死,幻化成灰,复归于天地。无生有,有归无,万物轮转,终归于起始,此谓自然。” 第一人驳道:“李兄既以草作喻,我便以草而论。草生于春,历于夏,没于秋,历经三季。人见其绿,兽食其躯,昆虫藏于其阴。人、兽、昆虫皆于草得益。草虽化为灰烬,复归于天地,但草之用不可抹灭,此终与彼始已然不同,怎可说终归于起始?” 后一人一时语塞,找不出合适的词语辩驳。但闻台上一声钟响,这人涨红了脸,走下台来。 接着,一人一边走上台,一边道:“草木一秋,复归于尘土。人、兽历世,亦归于尘土。自然乃万物之自然,非一草一木之自然,以一草而妄论自然之道,岂不惹人笑乎?”竟是吕为道上得台去。 第一人被吕为道如此一驳,自认理亏,赧颜无比,自动走下台来。 吕为道两手一背,道:“无状之状,自然而然。自然即日月行天,自然即四季更替,自然即风行无度,自然即滴水四溅,此问,何为自然之法。”谈起道法来,吕为道好似换了一个人,容光焕发,英气十足。 正文 第54章 三件重宝 (喜欢看的朋友一定记得收藏、推荐,你们的支持才是逍仙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 形如前法,众弟子纷纷上台挑战,围绕自然而论,一次比一次深入。吕为道也算了得,战胜九人之后,才被其师兄吴凌子打下擂台。 之后,吴凌子一路过关斩将,论断绝妙,谈吐精彩,数次博得诸真人的赞许。不过,越往后,辩论时间越长,取胜难度也越大,时有弟子能与之辨上数十个回合之多。 吴凌子战胜第十二个人后,临近午时,长恒真人宣布休会,明日再战。 少顷,道术弟子便成群结队而至。众道法弟子见状,纷纷退出了广场。肖逸见状,摇头苦笑道:“自然而为,何必这般唯唯诺诺呢?”当下就混在人群中,绝不想失去这次目睹比武盛会的机会。 比武大会由长丹真人主持,待一众真人入场时,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人声鼎沸,摩肩擦踵,与上午论道大会形成鲜明对比。 今日的人数,比之昨日又翻了一翻。最引人注意的是,一众小弟子整齐列队而来,约莫四五十人,全在十二三岁左右年级,元贞赫然在内,其余弟子也多是肖逸曾在厨房见过的。 他们人人背束一柄长剑,剑柄过头,剑尖触膝,好似偷了大人的长剑一般,令人忍俊不止。但是小弟子们浑然不觉,神情肃然,齐刷刷走到广场正面台阶上,转身站定,只比长丹真人等低了三个台阶,占据了观战的绝佳位置。 听旁人众人谈论得知,这些元字辈弟子,是崇真教的未来栋梁,故而特殊照顾,让其全场观摩学习。肖逸心道:“道法才是修道的根本,不聆听道法,反而观摩道术,功利之心昭然若揭,这种行为与截教思想有何不同?” 这时,又见一大波女弟子结伴到来。这些女弟子个个身材窈窕,美若天仙,同样是月白道袍,穿在她们身上,却显得圆润合体,异常精致。 果然,所有男弟子的目光皆被女弟子们吸引,纷纷上前套近乎,殷勤之极。在众人拥挤之时,铭浩率领数名弟子排众而出,向着为首的一名女弟子,拱手道:“多日不见,静灵师妹一向可好?” 静灵道者乃是长靖真人之徒,与静姝并称灵姝仙子,颇受众弟子追崇。但是静灵与静姝气质截然不同,脸色平和,未语先笑,令人心生亲近。 静灵莞尔一笑,道:“铭浩师兄常年在外,为教奔波,可是个大忙人,小妹今日可是特地来观瞻铭浩师兄的绝妙道术的。” 一众男弟子闻其声如百灵,委实动听,个个均想:“也只有静灵道者才配得上这一‘灵’字。” 又听铭浩道:“师妹言过了。为兄今日倒想看师妹如何技压群雄,夺得魁首呢。”静灵笑道:“静灵哪有那样的本事,我们姐妹中出了一个静姝师妹就够了。” 肖逸左顾右盼想从中找到静姝的身影,可惜未能如愿,于是兴趣索然,又向别处看去。 俄而,突闻一声洪亮的“静”字,盖过了所有嘈杂之声,广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听长丹真人朗声道:“按照过往规矩,比武前三之人,将获得三件宝物。今年,恰逢掌教真人二甲子华诞,经众真人商议,特请出本门重宝——湛天剑,作为魁首的赏赐。” 此言一出,登时群情哗然。人人不可思议道:“湛天剑,可是与通天、风雀、灵武、钟离同名的崇真五剑?”肖逸一听“通天”之名,心中一惊,暗道:“崇真教果真有通天剑,如若那天之事不是梦境,可通天剑又在何处?” 长丹真人继续道:“湛天剑是崇真五剑不假。也正如传言一般,湛天剑在数千年前的一场较量中,有所损伤,伤及元灵。这数千年来,我教数代真人不停地为湛天剑注入精气,重铸元灵。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湛天剑在数日之前,再次焕发光彩。虽然其身尚有一些缺憾,但是只要寻一位道力精纯之人,精心孕育淬炼,湛天剑必将重新成为一件天地重宝。”说话间,长丹真人将手在身前虚抓一下,一柄黝黑的沧桑古剑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湛天剑并不华丽,反而略显普通,但是众人无不露出垂涎之色。湛天剑是举世名剑,更是仙剑之中的上品。获得一柄普通仙剑,都能令持剑者武力大增,而且还能在今后的修炼中,获得不小裨益,更遑论这柄湛天剑。在此重宝面前,若说不心动,无人可信。 随后,长丹真人又各摆出一件道袍和一艘木船。据说,道袍刀枪不入,可抵挡一定程度的法术伤害;木船则是一件飞行器具,可载人五十,日行八千,都是一等一的的宝物。但是众弟子的心思都被湛天剑吸引了过去,对这两件宝物视若无睹。 肖逸见过这三件重宝之后,心生凄楚。此次盛会名为比武论道大会,其实论道不过是一个陪衬罢了。道法弟子苦熬数十载,即使在论道大会上夺得魁首,也不过是得到一个道号,成为真正的道家弟子,而道术弟子却能得到如此重宝。两相对比,何止云泥。长此下去,只怕道法一脉将愈加凄然。 肖逸忽然产生了一个梦想,心想着有朝一日,当自己学有所成,必然要重正道家之风,将道法作为道家弟子的第一要学。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欲火竟是如此强烈。其体内真气仿佛也得到感应,阳属真气轰然聚集,全然释放开来,灼热无比。周遭之人也感觉到了肖逸的变化,纷纷侧目来看。 但是很快,肖逸就又想到自己体内的古怪真气,铭哲道者“快则半年,慢则三五载”的话语犹在耳畔。凄楚之情顿生,将浴火浇灭。阴属真气瞬间又占了上风,令其突然如坠冰窟,冰凉一片,其身旁之人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正文 第55章 比武大会 (新的一天,朋友们有推荐票的使劲砸吧) ———————————————————— 随着长丹真人一声令下,钟鼎齐鸣,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四个高台上,四对弟子相互见礼后,一起念动口诀,动起手来。相较昨日的切磋而言,今日的比试更加激烈,引起一阵阵的叫好声。 肖逸见台上你来我往,比拼斗法,感觉自己也蠢蠢欲动,热血沸腾。不过与众人的看点不同,他更多地观察各人的出手动作,希望从中看出调动真气的技巧。 正看的出神,忽然感觉人潮涌动,纷纷朝东边高台奔去。肖逸扭头去看,但见高台上站着铭冉道者。登时明白过来,心道:“看高手过招,收获必多。”于是也跟了过去。 铭冉平静的神情中透着一丝冷酷,对面之人颇为客气道:“请铭冉师兄赐教。”他只是将手一挥,利落道:“动手就是。”而且说动手就动手,但见他拔剑、迈步、近身,几乎在一瞬间完成。待他将剑抵在对手的喉头时,对手只将剑拔出了一半。 只听得“当、当”连着两声响,结果已见分晓。众弟子人人错愕,互相在问“这是道术比试吗?”“他用道术了吗?”。而此刻,肖逸也面露震惊之色,心中反复道:“好利落的伸手,原来道术也可以这样运用。” 众人意犹未尽,纷纷谈论着散开。肖逸却直直地站了近半个时辰,一动未动,脑海中不停地回忆着铭冉的出手动作,近乎痴狂。直到众人一声雷鸣般的叫好声,才把他从沉迷中惊醒。 但见台上一边是静灵道者,一边是一个相貌不俗的青年弟子。静灵手握一柄三尺窄剑,身如飞燕,每一次引诀出剑,都好比踏着奇怪的步子,翩翩起舞,姿态优美之极。难怪台下一片叫好声。 与别人斗法又自不同,静灵仙子以轻灵迅捷的身姿,绕着对手游走。剑前不断幻化出不同的飞禽形态,有云燕、有白鹤、有黄雀、有百灵,虚虚实实,令人目不暇接。 对面的青年男子被静灵密集的攻势所困扰,已完全处于被动防御之势。以肖逸看来,青年男子道力要比静灵高出许多,只是运用技巧上不够娴熟,手法也不够多,这才处于一直挨打的局面。 果然,坚持不了多久,青年男子突然向后退出一丈开外,摆脱了飞禽困扰,拱手道:“为兄不是师妹的对手,甘拜下风。”洒脱之致,丝毫不因落败而沮丧。 肖逸见青年男子如此轻易就摆脱静灵的束缚,才知道青年男子一直让着静灵道者,若是以命相搏,静灵仙子恐怕挡不住他的一击。 果然,台下已有人谈论道:“铭文师兄可是本届最可能夺魁的三人之一,怎地就这样认输了?”另一人道:“对着静灵师妹,你忍心下手吗?”再一人道:“就是,换作是我,我也认输。” 静灵当然知道对方在让着自己,忙还礼道:“多谢铭文师兄承让,改日小妹为你做一个香囊,算作回报。” 铭文哈哈一笑,道:“一言为定,为兄可等着呢。”说罢跳下高台,潇洒而去。 一听静灵要送香囊做报酬,台下登时炸开了锅。纷纷表示,自己宁愿以湛天仙剑换这一香囊,至于能否真将仙剑换香囊,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无人当真。可肖逸却望着铭文的背影,自问道:“换作是我,能有这般洒脱吗?”不禁对铭文心生羡慕。 整个下午,各个高台都激战近十场,淘汰了一半参赛弟子。其中铭浩又以其弹剑之术获胜,毫无悬念地晋级。而昨日败在铭浩手下的铭成,竟也轻松了赢了一场,进入下轮比试。 ◇◇◇◇◇◇◇◇◇ 是夜,肖逸回忆着各种道术技艺,一时竟无法静下来修炼。尤其是铭冉道者的近击身法,令其感触良多。不自不觉间,他依着记忆,手抓一木棍,模仿着铭冉当时的动作比划起来。当时看似简单的动作,此时做来,却总感觉极度别扭,漏洞百出。不是脚步跟不上,就是手中木棍慢了半拍,而且每做一次,都感觉体内真气松散无度,力不从心。 同一个动作,来来回回练了近一个时辰,直练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总算摸着一丝运用真气的诀窍,能够勉强调动真气为己所用。有了真气灌输,其动作明显灵活了许多。 后半夜里,肖逸先以阴阳颠倒之法,吸收月华之力,后又吸食阳属灵气,使真气达到平衡。待到天明,体内真气充沛,精气十足,当下大笑三声,出门而去,迎接属于自己的论道大考。 正文 第56章 魁元之争 (协议今天已经寄了出去) —————————————— 今日因要产生论道大会的魁元,围观的弟子相对多了一些。 吴凌子接着昨日“自然”之题,继续立于台上,迎接挑战。经过昨日一天的备战,今日上台之人的论断明显又比昨日高出许多,颇有新意。虽然此番休战,对吴凌子有些不利,但是吴凌子也准备的十分充分,沉着应对,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知不觉间,又将中午,吴凌子连胜九人,只需再胜了最后未出场的肖逸,便可摘得头筹。吴凌子愈战愈勇,将这第九个对手比下之后,道:“自然即随心。我等修道之人,当效仿鲲鹏一般,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无所束缚,以游无穷,至无己,至无功,至无名。如此,方显我修道之本心,独享自然之乐。” 台下之人听罢,纷纷点头称是,颇为受教。 吴凌子突然对着台下喊道:“肖逸师弟,你可有看法吗?”如今,只剩下肖逸一人,而且大家都知道,肖逸只是一个刚入门的新人,能有多高的修为,能够背诵半本《道德经》就算不错了。吴凌子根本未将肖逸放在心上,眼看着魁元非己莫属,多少有些得意忘形。 肖逸见问,只好上台应战。众人只当肖逸直接在台下认输了事,不料还当真走上台去,于是纷纷露出不解之色。有些败得较惨的弟子,更是幸灾乐祸,巴不得有人比自己输的更惨。唯有吕为道面露疑惑,摸不透这位新师弟到底是否有真本事。 但见肖逸不慌不忙,步到吴凌子之前,先向吴凌子躬身见礼,然后将胸一挺,把手一背,道:“依师兄刚才所言,自然即随心,随心而为,无所束缚,此即是老子无国无政之思想,亦是我等修道之人之所愿。随心即自然,小弟也颇为认同。”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台下哈哈大笑。此台之上,名为论道,实质却是辩道。总要找到对方不对或不足之处,究其一点不放,驳斥到底,方可取胜。肖逸上台,首先认同了对方之言,这就等于未开始论道,就已然认输了。 吴凌子也微笑道:“难得师弟认同,为兄当诚谢才是。那么师弟可是认输了?” 肖逸摇头微笑,道:“小弟只是说颇为认同,却未说认可。小弟认为自然之道,有随心一层,但是未尽其真意。”他突然转头向着台下,道:“修道之人,当六欲不生,三毒消灭。常遣其欲,而心自静。欲既不生,即是真静。如此清净,才渐入真道。老子曰,上士无争,下士好争。这论道夺魁,已然是争,诸位师兄不仅乐此好争,还纵欲嗤笑同门,可还记得自己是修道之人吗?” 台下多数弟子闻言,先是大惊,而后羞愧难当,低头不语。有少数弟子仍不知内省,嗤之以鼻道:“小小处子,竟敢口出狂言。”一时间,敌意甚浓,若无真人在场,恐怕要冲上台去报以老拳了。 台上四位真人和长清道者此刻却有两种看法。长靖、长和、长谷三位真人皆想:“此子可是头脑不清吗?竟然故意与诸位师兄弟为敌,日后可要怎生相处?”长恒真人和长清道者却想:“好小子,忒也能耐,竟教训起师兄来了。但愿你能有真本事。” 肖逸不管众人如何想法,又回头向吴凌子问道:“既然自然即随心,那么敢问师兄自修道以来,师兄可曾随心而为?再敢问师兄,在修道之中可曾感觉到乐趣吗?” 吴凌子一愣,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道:“如师兄所言,自然即本心,师兄当以心之所向,诚实以对。” 吴凌子虽悟到自然随心这一层次,但是突然间念起自己苦修数十载,竟然连真正的崇真弟子都不算,一股酸楚登时涌上心头。而且自己苦修道法,唯一目的就是获得道号,成为真正的崇真弟子,这本身就与道法之宗旨相违背。 众弟子皆是从小入道,自被道术之门拒收后,只好一心学习道法,争取早日成为崇真弟子。除此之外,他们并无愁苦之事,于是为学道而学道,也不知道法于世人有何用处。肖逸则不然,他半路出家,经历了世俗冷暖,明白世事之艰难,如今学道,更懂得道法之精妙,乃是引人入道,摆脱世间之所欲,达到内心之平静。故而,他在研习道法之时,才有这般多个人感悟。 肖逸观察吴凌子表情变化,又道:“师兄可扪心自问,修道何为?” 吴凌子如受重创,蹬蹬蹬退后三步,喃喃道:“就是啊,修道为何啊?我为什么要修道啊?”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修道有何意义,感觉自己过往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眼前一片迷茫。良久,才反问道:“依师弟之见,我当如何?难道放弃修道吗?” 肖逸微微一笑,道:“师兄可是认输了?” 只是这一小会儿的工夫,吴凌子突然变得心灰意冷,道:“我悟了这么多年道,明白道中之意,却做不到顺道而行,像这样言不由衷,表里不一,我又怎配这魁元之名。” 台下众弟子闻言哗然,实想不明白,肖逸寥寥几句话,就让吴凌子将魁元之位拱手让了出去。 肖逸心道:“被世俗纷扰,有几人当真能够无欲无求,做到表里如一呢?”但口中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伯阳老祖创立道家,不过是让世人摆脱疾苦,生活的更加美好而已。而世间疾苦有多种,道法可令人心中平静,可是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老子以无为为自然,无为非不做,而是去伪存真,做应做之事。然何为应做,何为不应做。对于吴师兄而言,当前应做之事,就是修成道果,成为真正的崇真弟子,这其实与我道并无冲突,吴师兄只是错在心态之上。吴师兄修道之时亦不忘心中所欲,这就歪曲了道法本意。以无欲之心态,达成所求,无为无不为,此方为大道之正途。” 众弟子听肖逸一会儿讲吴凌子错,一会儿又讲吴凌子对,这对错之间,委实难辨,一时都听得晕了。吴凌子身为局中之人,也是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自己理解了,回头一想,又觉不对。弯弯绕绕,思虑难休。 唯有台上的长恒真人称赞,道:“好一个无为无不为!” 正文 第57章 夺魁 (精彩即将上演,请收藏、推荐支持) ———————————————— 接着,长恒真人忽问道:“小友刚才讲,追求本心并不能道尽自然本意,那么小友还当有其他见解吧?” 肖逸点头称是,侃侃而谈,道:“世事纷杂,世人背景不同,所谋不同,其道也不同。再简单者,以登台为例。如吴师兄者,五步登台,不急不屈,六步为多,四步为少。可是如我者,人矮腿残,七步方可登台,六步为少,八步尚可。何为自然?如吴师兄,五步为自然;如我,七步为自然。自然因人而异,因事而异,不可一概而论。故而,我言,自然一曰势,二曰心。” 这一番话讲下来,能听懂者已唯有长恒、长清二人而已。长恒真人更是想起肖逸留在龙吟石壁上的十二个字“大道无常,自然度势,终归于一”。 肖逸继续道:“何为势?高山流水,谓之势;曲水向东,亦谓之势。水流度势,自高山源头起始,经万千曲折,终归于大海,此谓水之自然。老子常以水作喻,言‘水利万物而不争’,又言‘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然而江、河各自有道,无一雷同。可见水虽胜,却仍然受地势之限,非无往不胜。而势虽强,水却总能寻道而下,度势而行,终至江海,此为水之心所向。故曰,随心悟道,度势而行,此方为真自然。” 众弟子早已跟不上肖逸的思路,肖逸话罢,唯有长恒真人鼓掌叫绝,称赞不已。长清道者却眉头紧蹙,低声道:“长恒师兄,此子之言虽然新奇,却与本教道法有些相悖啊。”长靖、长和、长谷三位真人也点头道:“确与本教道法不和。”长恒真人摇头道:“不妨,若所有弟子都是同一个声音,那么道家还如何推陈出新,发扬光大。” 这时,吴凌子满面愧色,言道:“吴某虚度数十年,今日方解开心结,多谢赐教。”话罢,走下台来,再不敢以师兄自居。 如今,台上只留下肖逸一人,成为第一轮论道中站到最后之人。众弟子谁也未曾想到,本届魁元竟会被一个初入道的小子给摘了去,这在崇真教历史上可是绝无仅有的,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吕为道看着台上的肖逸,也是心中自惭,心道:“这位师弟果真有真本事,过去我还妄称师兄,可贻笑大方了。” 肖逸转过身来,面向众真人,等候示下。长恒真人微笑道:“后生可畏,今日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受教了。”肖逸忙称不敢,只听长恒真人又道:“按规矩,你既胜了最后一场比试,也就得了魁元之名。但是你是最后一个登场,又是长清师弟新收的弟子,只论一场,只怕其他弟子不服。不若,由我出题,再考你一考,你可敢接吗?” 肖逸道:“一即是二,二即是一,道法相通,岂有惧考之理。请真人出题。” 长恒真人默许地点了点头,出题道:“我们既论了两日的自然之道,现在且谈一下修道何为。” 肖逸来回踱了三步,开论道:“如刚才所论,吴师兄修道,是为了成为真正的崇真弟子,而成为真正的崇真弟子又为了什么,我想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再以我而言,我原本是村中的一个小乞丐,幼时根本不懂何为道,何为德,也未想要修道养德,然而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崇真,接触了道法。一是因为喜欢,二则是迫于形势。这势又一分为二,一势是周遭环境,所见所闻皆是道,自然而然要修道;二势是生存,在崇道尚德之地,不修道,等同于自灭。是故,以我之见,修道只为活的更好而已。” 此言一出,引得台上台下皆笑,人人都道:“俗子之论,如这般庸俗之人,也敢论道。” 肖逸却不为所动,继续道:“伯阳老祖,追求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可见伯阳老祖是心怀天下之人,在其心内,世人活的好,他才活的好,所以他创立道学,引人向道。而如南华真人,他追求逍遥自在,不受天地束缚,故推崇天人合一,清静无为。老祖和南华真人都找到了自己的道,达到了内心之平静。而我等后辈,为何要学此道呢?” 他顿了顿,又道:“天地渺渺,人如蝼蚁。天有雷电*,地有山裂水洪,而人畜之间,又各有灾祸。人何为道?难道不是想以道法之力,摆脱世间之疾苦,先度己,后度人吗?” 此时,台上台下尽皆沉寂,均显思索之色。 肖逸再道:“老祖和南华真人之言,固然精妙,其心境之高绝,也固然令人神往。然人有美丑,智有高低。世人千万,各有不同。难道世人学习道法,就要全部像伯阳老祖和南华真人一般嘛?无须我多言,汝等皆知这是不可能之事。古往今来,也不过区区数人而已。再循其本,我们修道何为?” “南华真人曾言,为人当‘材与非材’之间,方可长生无忧。我等皆学此道,难道非要都处于‘材与非材’之间吗?但是我们可曾想过,只要世间还有二人,就必然有‘材’和‘不材’。此是相对,而非绝对。如南华真人之道,他讲的是自身的道,而非世人的道。我等后辈,要学的南华真人的思想精髓,而非其简单的道。修道重在参悟,我等应通过前人之道,参悟自己的道,这才是修道的真谛。老祖讲,顺应自然,而非顺从自然。一个才智高绝之人,非要处于‘材与不材’之间,此为刻意顺从自然,而非顺应自然。故而,南华真人曰,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蜩鸠无鲲鹏之能,燕雀无鸿鹄之志,然蜩鸠有蜩鸠之乐,燕雀有燕雀之命,其乐也无穷。” 然后,肖逸将身一正,向着长恒等人躬身,道:“小子谬论,请真人垂询。” 众人早已愣在当场,唯有长恒真人鼓掌道:“好一个‘其乐也无穷’,能够摆脱古人之言,参悟自己之道,此方为真正的修道,可嘉可奖。”长清道者亦愧叹道:“此后再不敢称师矣。” 长恒真人微微抚动长须,思索道:“小子不拘泥,不做作,敢立新言,我赐你道号铭言,可好?” 台下众弟子一听,这说明肖逸已然成了真正的崇真弟子,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不料,肖逸道:“请恕小子无状。修道本为静心,止争止欲,今日我若受了此道号,反而受其所累。而且,父母授名,当用一世,不可更改。还请真人收回奖赐。” 众弟子大惊,齐道:“这小子傻了不曾?”长靖真人却眉头一皱,心道:“此子怎会有如此重的儒酸之气?” 长恒真人愣了一愣,随即道:“此方为真自然,言行如一,方可成大道。既然如此,奖赐反倒落入非道的彀中,那就不奖了,不奖了,哈哈……” 肖逸突然感觉,此时长恒真人眉宇间的愁容荡然无存,整个人有了生气,容光焕发,精神十足。 长靖真人开口问道:“小友俗名怎么称呼?” 肖逸下颌微启,朗声道:“肖逸。”声传全场。 正文 第58章 观摩 午后,肖逸再次混在人群之中,观看道术比试。 经过昨日的一轮淘汰,今日比试更是精彩激烈。但见四个高台周围都挤了水泄不通,叫好声此起彼伏,盛况空前。 因为昨日被铭冉的道术所吸引,肖逸一边观看着眼前的比试,一边又留意着铭冉何时上场,倒有些心不在焉。 一场比试过后片刻,台上立时又站上二人,其中一人却有些特别,但见其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个头不高,尚未发育,但是神色却相当老成,眉宇间充斥着一股煞气,令人生不起怜爱,反而敬而远之。 肖逸不禁奇道:“看其年纪当和元贞差不多,难道铭之辈还有如此小年纪的弟子?”他虽如此想人,倒忘了他自己也不过十*岁。 这时,台下已议论开来,一人问道:“这小孩是谁?怎么如此面生?” 另一人道:“你有所不知,这可是铭风大师兄的弟子。据说此子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大师兄在外游历时偶遇,破格收录为崇真弟子的。而且大师兄常年游历在外,他一直在掌教真人座下修炼,想来修为大进,才出关参赛。” 又有人道:“昨日里,铭晓一时托大,一个回合不到就败下阵来,而且受了重伤,你说厉害不厉害。” 众人闻言,皆是啧啧称奇,羡慕不已,均道:“这下魁首之争,又多了一人,可有好戏看了。” 肖逸看着元卓,想到自己这般年纪还在做乞丐,相比之下,当真惭愧的很,心中也难免生起羡慕之意。但是马上又摇头苦笑道:“我上午还给人讲道,各修己道,现在倒羡慕起别人来了,当真可笑。”而且内心之处,突然觉得小小年纪,就这般锋芒毕露,只怕大时未必称心如意。 小弟子行了一个晚辈之礼,铿锵道:“元卓请师叔赐教。”随之,右手二指一引,背后长剑“呛啷”一声飞出,在其头顶飞旋,随时准备进击。 对面之人道号铭越,显然已知晓元卓的来历,面色沉重,如临大敌,拔剑在手,回道:“公平较技,元卓贤侄不必客气。” 元卓道一声“好”,听闻钟声一响,叫道:“请接招!”话音未落,其头顶的飞剑已一分为五,分上中下三路,瞬即朝铭越刺来。而此时,铭越的攻势还未形成,见状,忙换攻为守,在身前一丈之处形成一道风障。 说时迟那时快,五柄飞剑击在风障之上,只是微微一顿,就刺啦啦穿了过去,继续朝铭越刺来。铭越大惊,手腕急转,绞出层层剑影,然后将剑一抛,又在身前形成一道剑障。同时,将二指竖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向剑中注入真气。 飞剑撞在剑障之上,发出一声闷雷声,却并未攻破,形成僵持之态。肖逸看到元卓在飞剑撞击的一刹那身体晃了一晃,脸色微变,想来是吃了点亏,心道:“毕竟修为尚浅啊。” 铭越应当也感觉到元卓道力修为不足,当下在剑障之上又加了一分力道,欲以道力压制对方。果然,五柄飞剑立时瓦解,倒飞而回,又重新变作一柄。谁料,元卓根本不理会飞剑,突然向前奔出两步,飞身而起,越过飞剑及剑障,右掌虚指,直接向铭越攻去。 此时,铭越的剑障又推出去数尺,已然不及收回。不过,他见元卓空手来袭,心道:“让你感受道力的差距。”当下,手腕一缩一伸,一招浑厚的归元掌迎了上去。 这一掌若是拍实了,元卓非受重伤不可。于是铭越推出一半,见元卓并不躲避,心下不忍,又撤回一半功力。不料,就在这时,元卓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长剑。 长剑原本已被震飞出去,这时突然出现在元卓手中,毫无迹象可循。 人群中登时有人惊呼道:“仙剑!”也唯有仙剑,才能隔空虚传,瞬间飞跃,万里之外取人项上首级。 见过昨日的湛天剑之后,听众人议论颇多,肖逸对仙剑也算了解一二。这时,亲眼目睹仙剑威力,心中亦是激动不已,心道:“难怪人们如此追捧仙剑了。” 此刻,最为激动之人,当属铭越。他实在没有料到,有一天自己能够如此接近仙剑,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无暇观赏,需先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元卓有备而来,待仙剑出现时,剑尖已直指铭越胸口,距离不足半尺。所幸,铭越在中途收回五成力道,这时急忙收力闪避,终于在仙剑及身的刹那,躲开了心口要害。 元卓至始至终未将仙剑偏移半分,眼睁睁看着仙剑刺入铭越体内,穿胛而过。而且神色之中,无丝毫犹豫,果断如斯。 众人尚未从仙剑的震撼中醒觉,又一次被铭越的负伤所惊骇。比武切磋,损伤在所难免,可是想这般取人性命的打法,可是少见。台下已有人呵斥道:“臭小子,怎可下如此重手?” 元卓充耳不闻,右手二指微动,仙剑立时飞出剑鞘之中。也不管铭越伤势,机械地躬身道:“多谢师叔承让。”离台而去。 铭越的师弟们慌忙上台,将其抬下。余众对着元卓的背影指指点点,甚至对掌教真人和铭风大师兄也颇有微词。肖逸此刻心中却奇怪道:“掌教真人亦是得道高人,怎会如此偏重道术修为?”至此,他对崇真的看法可谓越来越多。 又观看了两场比试,终于等到铭冉上场。但见铭冉将剑抱在胸前,仍是一副冷酷表情,废话不讲,听闻钟声一响,立时拔剑、迈步、近身,连贯动作,一气呵成,对手的道术尚未引动,就已然落败。 如昨天一般,没有鼓掌声,也没有叫好声,台下安静的出奇,只能听到远处传来一*的喝彩声。 与他人不同,肖逸此刻却是激动万分。他昨夜苦练了近一个时辰,自然知晓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之中,暗藏了不少的奥妙。今日再看,从步法到出剑的刁钻方位,一一记在心里,其收获不可谓不多。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重复一遍动作后,断然扭头离开广场。他已等不到晚上,急于开始修炼。 正文 第59章 忘年 (下周就要离开新书榜了,大家多收藏、多推荐,最后拿一个好成绩离开) ———————————————————————————————— 自申时到酉时,肖逸在小院中,不厌其烦,不停地演练着这一套动作。 此时,若有道法弟子来看,定然难以置信,一个在论道大会上夺魁之人竟然在独自琢磨着如何修炼道术。 肖逸一遍一遍练着,从最初的汗流浃背,渐渐地懂得调用真气,到最后,速度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娴熟。他心中不禁有些自信道:“若是那些风狼再来,定然让它们死无全尸。”念起村中之人全部被兽潮迫害,心中多了一分怒气,身法上竟又快了半分。 “想不到小友如此酷爱道术。”突兀之声,陡然响起。 肖逸大惊,忙收起木棍。他偷着修炼道术,若被人知晓,定然又惹起一场风波,于是时常警惕,唯恐被人发觉。可万万想不到,还是被人发现,心绪顿时有些乱了,慌忙朝门外看去。 可是大门紧闭,哪里有人?再左右看看院墙,也无踪迹。这时,却听身后屋内有人道:“小友不必惊慌,既是崇真弟子,修炼一些道术可不算违反门规。再说,你修炼道术可是掌教真人获准了的。” 肖逸急忙扭头来看,却见一人坐到屋中木椅上。因屋中光线昏暗,看不真切,他心中微惊,忖道:“这人何时进的屋,我怎地毫不知晓。”待走近一些,看清屋中之人时,又是一惊。那椅上之人,竟是长恒真人。 肖逸愣了一愣,忙拜道:“小子拜见真人。不知真人到来,小子失礼了。”心中却在揣测长恒真人为何会到这里来。 长恒真人走出屋来,竟直接坐在门槛上,口中嘟囔道:“这里光亮一些。”然后对肖逸道:“老夫来了半个时辰了,看你练的起劲,不忍打扰,可是骨头硬了,腿脚犯困,只好就自行到屋里坐了。你莫向长清告我私闯他别院就好了。” 肖逸忙陪笑道:“真人说笑了。真人能来,小子受宠若惊。”他想进屋搬张椅子出来,可是长恒真人挡在门口,又不好挤进去,便道:“真人还是到屋中坐吧,我张上灯。” 长恒真人摆手道:“这里正好,就着清风明月,谈天论道岂不美哉。” 肖逸一听长恒真人是来谈论道法的,心中登时笃定,放松下来。但听长恒真人问道:“刚才我观小友修炼时,神情之中突然多了一些怒意,这是为何?” 肖逸如实将山村遭受兽潮袭击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后,而后道:“只恨我当时没有本领,救不了乡亲们。后来,虽也经常想起那日的惨事,可也只是缅怀而已,并无恨意。或许今日有了些本领,就有些骄纵了,想着为乡亲们报仇,才显出怒意。” 长恒真人道:“道家法术必须心无旁骛,静心修炼。你心中不静,难免心生魔障。所以我才要打断你,防止你深陷。” 肖逸闻言一惊,心道:“原来刚才已有走火入魔的苗头。”忙谢道:“上次真人救命之恩尚未报答,今日真人再次相助,令小子当真无以回报。” 长恒真人微笑着摆摆手,不以为意,却自语道:“幼年失亲,又经历生离死别,难怪你比别人想的要多,悟的也深。看来,今后收弟子,不能尽收这些屁事不懂的小犊子了。” 肖逸听长恒真人说粗口,也不禁莞尔。 长恒真人又道:“你刚才练的是道术中的近击之术,难得你能摸索着练到这等地步。不过,没有心法口诀,私自练习,很容易走火入魔,你今后可要注意了。” 肖逸忙点头道:“小子以后一定注意。” 长恒真人忽然奇道:“静姝这妮子呢?她怎么没有教你道术?” 肖逸心道:“我都好久没见她了。”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体内真气异常,不能修炼道术,只好道:“静姝师姐让我先参悟道法,为这次论道大会作准备,还没来得及教授道术。” 长恒真人道:“也好,不能修习道术,专心参悟道法,一样可以逍遥自在。” 肖逸点头称是。长恒真人忽然往边上挪了挪,拍拍门槛,示意肖逸坐下。 肖逸忙道:“我站着即可。” 长恒真人道:“方外之人不拘世俗之礼。小友说的漂亮,可做起来可不够洒脱啊。” 肖逸赧颜笑道:“小子虽悟了些道理,可要做到言行如一,还差的远呢。”也就挨着长恒真人坐下。离得近了,他发现长恒真人脸上皱纹密布,老态尽显,想来是修为尽失后,加快了衰老速度,不禁为其叹息。但是马上想到,修炼道法就是为了平心静气,看破生死,自己为此叹惋,反倒落了下层。 长恒真人抬头看着明月,一时竟不说话。肖逸试探着问道:“真人来此,可是有什么话要问小子?” 长恒真人笑道:“今日听你讲道,颇有心得,闲来无事,不知不觉间便走到这里来。并无他事,不过想和小友闲聊罢了。” 肖逸道:“小子今日胡言乱语,见笑于大方之家,惭愧之至。” 长恒真人摇头道:“其实不然。自修为尽失之后,本以为专情道法,能够派遣心中郁结。可是每每念及自己迅速老去,勤勉一生不能羽化,反落个了黄土盖脸的结局,总是不能自已。若说就这般自暴自弃度过余生吧,又觉不合道法,还要被后辈所嗤笑。所以,每日里看似在参悟道法,其实都悟到脑门子后面去了。直到今日听你所说,各人要悟各人的道,直觉胸中一片开朗,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样说起来,我倒成了你的弟子了。” 肖逸慌忙道:“真人言过了,令小子惶恐。” 长恒真人笑道:“无妨,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而后,沉默片刻,长恒真人望着明月,忽然悠悠地唱起歌来:“幼年望月,月似船,有朝一日坐船上,行游天地比神仙;成年望月,月似月,月盘高挂不可攀,游遍神州月依然;老来望月,月似钩,钩起旧事谈不完,谈不完啊谈不完。” 肖逸听这歌声虽有洒脱之意,可仍有些凄凉,心道:“看来长恒真人还是没能完全放开啊。”看着长恒真人苍老的面容,他终于忍不住道:“或许真人还是有可能恢复道术的。” 长恒真人一时未听清,问道:“什么?” 正文 第60章 师兄 “如天地混沌初开,鸡子破立,而后有天地。再如,苗木破土,成参天巨树。巨树遭伐,成桌椅,成木牍,永续传世。是以,自然唯有破,才能不断变化,立出新意,才能传承进步。但是大观所有破立之事,破必立新。树倒难扶,破镜难圆。若是因循守旧,破之后,还想恢复过去样貌,显然不可能。”一说起破立之论,肖逸顿时精神十足,听得长恒真人也是专心致志。 “再说真人元丹破裂之事。元丹破裂,体内机理定然受损,旧时修炼之法已然行不通。而真人还想依旧法重塑元丹,其结果可想而知,最终失败也是必然。小子虽不懂得修真之法,但是以道法而论,元丹破裂,当换一种新形式修炼。依着真人上百年的经验和记忆,重新吸收天地灵气为己所用,当是易如反掌之事。” 听完肖逸所言,长恒真人陷入沉思之中,待想不通时,便和肖逸交流一番。 一老一小二人坐在门槛上,不觉聊了一夜。天明时分,长恒真人突然大笑而去,神采飞扬。 ◇◇◇◇◇◇◇◇◇ 今日因无须再参赛,肖逸倒落得轻松。一夜未睡,又未修炼,不觉有些乏困,便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半晌。但觉神清气爽,倒比修炼完之后还舒坦,不觉想到今后修炼当有节度,应谨记至刚易折的道理。 肖逸来到广场时,吕为道正与一名叫赵遇合的弟子论道。两人辩了小半个时辰,吕为道才侥幸获胜。之后,吕为道一路凯歌,竟无敌手。因吴凌子今日缺席弃权,而且经过前两日的比试,孰强孰弱,各自了然,一些弟子自问不是对手,也纷纷弃权,是以不到午时,吕为道就拿到了第二的名次。 众弟子中,肖逸也就和吕为道算是有些交情,看到他获了第二,也为其高兴。 按规矩,吕为道已然可以获得道号。长恒真人宣布之后,刚要给吕为道赐道号。吕为道却同样谢绝道:“为道俗家本名就是为道而起,只要心中有道,何必为道号所累,请真人收回赏赐。” 其他真人不禁眉头一皱,均想:“此风不可长。”而长恒真人却笑道:“好,好,好。心中有道,又何须道号。”然后转头问长清道者:“长清师弟,你教的两个好弟子啊。” 长清道者摇头笑道:“师兄挖苦我了,我常年在外,全靠他们自修,和我可没多大关系。” 长恒真人道:“不管怎样,修道之人能有这般想法,其道必成。看来崇真有望啊。” 众人看着长恒真人模样,总觉得长恒真人今日特别兴奋,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焕然一新。这其中,唯有肖逸其中内情,心道:“长恒真人救我一命,我若能帮他恢复道行,算是报了恩,今后在修炼上也少了一层魔障。” ◇◇◇◇◇◇◇◇◇ 论道大会散去,比武大会又将上演。肖逸刚走出不远,就听后面有人叫:“肖逸师兄。”肖逸心中奇怪,自己是当前道法弟子中拜师最晚的弟子,谁会叫自己师兄。回头一看,却是吕为道。 吕为道追上来,道:“师兄,你可是去看比武大会,带上我如何?” 肖逸奇道:“吕师兄,这玩笑可开不得。长幼有序,你怎可乱称呼。” 吕为道摇头道:“千万别再叫我师兄,我虽拜师比你早,但是你先成为崇真弟子,而且你道法比我高,我当叫你师兄。” 肖逸一边走,一边笑道:“小弟侥幸胜了吴师兄,可没什么真本事,你还是叫我师弟吧。”被这样一个比自己大一倍的人叫师兄,浑身不舒服。 吕为道坚持道:“莫说是师兄,就是师父,也当叫的。被师兄昨日的精彩言论所熏陶,昨天到今日,我兴奋的眼都没合,一下感觉所有道法都是那么真实,再不是虚无缥缈之论,真正做到了融会贯通。今日才会大杀四方,如有神助,赢得了第二。” 肖逸听他注意已决,只好由他去叫,岔开话道:“你去看道术比试,不怕沉迷于道术,影响道法吗?” 吕为道道:“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资质又差,还怎么修炼道术。我只是看师兄每日都来看,也不着急温习道法,就能轻松夺魁,所谓诸道相通,说不定看一看道术,对参悟道法有帮助。” 二人先到台前看了今日的比试名单,但见铭浩、静灵等人名字仍在,说明昨日又都赢了一场。到此,名单上尚有二十四人,看赛制上写,今日决出前十二后,还要随即抽签,选出八人再试一场,进而选出前八。肖逸兴奋道:“今日可有的看了。”然后找到铭冉的位置,径直奔了过去。 此时,高台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多数人在讨论着昨日铭冉的道术技法,看来都是冲着铭冉而来。 第一场比试中,台上二人亦是道术不凡,手段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吕为道可能还是首次看这样的比试,直看的双眼泛红,脸胀脖子粗,一个劲地叫好。而肖逸却兴趣索然,不喜好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 第二场比试,铭冉上场,对手是长乐真人的弟子铭帆。铭帆在前两日比试中也是一招获胜,算是一个劲敌。 铭冉难得拱手道:“铭帆师弟请。”铭帆抱剑道:“请铭冉师兄手下留情。”钟鼎声响后,铭冉却并未动手,亦未拔剑,只是将剑一横,做了一个防御。 铭帆右手二指一引,将剑祭起,左手平抚,长剑顿时急速旋转,释放出耀眼光芒,形成一个偌大光柱,向铭冉罩去。铭冉就地一滚,躲了开来。光柱照在木制台面上,立时焦黑一片,威力可见一斑。 道家弟子向来高傲,比武较技也要注重身法姿态。像铭冉这般向地上滚的动作,还是首次出现。人群中登时议论开来,皆道:“铭冉师兄怎地使出这种不雅观的动作。” 铭帆将光柱一转,再次罩来。铭冉又是一闪,躲了开来,渐渐向铭帆靠近。 肖逸原想铭冉大可以故技重施,一上来就取胜,对铭冉这般躲来躲去甚是不解,但是过了一会,看着铭冉的举动,便明白过来。铭冉定是没有把握顺利冲到铭帆身边,这才一边躲闪,一边向其靠近,寻找时机。 铭帆似乎也看出铭冉的意图,一边以光柱攻击铭冉,一边脚下移动,与铭冉保持一定距离。 铭冉见无机可乘,倒也沉的住气,依旧以凌厉身法与之游斗,丝毫不与其硬拼。 台下众弟子看着无聊,纷纷起哄,已有人道:“看铭冉师兄的狼狈样子,这场怕是要输了。”还有人耐不住寂寞,已向别处看去了。吕为道因不懂道术,也只当铭冉要输了,只是感觉铭帆的剑光甚是奇特,看得兴致勃勃。唯独肖逸仔细观察着铭冉的每一个动作,脑海中暗暗模仿着。 二人僵持了大约茶盏工夫,局势仍无变化。只是铭帆所凝聚的光柱逐渐缩少,铭冉躲避起来也更加轻松。肖逸忖道:“铭帆道力不济了,不出十招,铭帆必然落败。”然而,铭帆突然大喝一声,头顶剑光大盛,更胜开始,光柱大了一倍不止,铺天盖地向铭冉罩来。 铭冉依旧不为所动,滚地躲开。任铭帆使出再大的本事,可总是找不到对手,全落在空处。但见铭帆额头上渗出汗水,连使三招过后,已渐渐支持不住,光柱又开始缩小。 肖逸心道:“下一招铭冉必可一招制敌。”可是铭冉还是只躲不攻,根本没有出击的意思,看得肖逸心中都焦急起来。直到再过片刻,光柱进一步缩小,铭帆身体开始有些摇晃,铭冉突然绝地而起,闪电般向铭帆攻去。 正文 第61章 彗星现世 今天就a签了,朋友们使劲砸票、收藏吧。 有你们的支持,逍仙就有无限动力。 -------------------------------------------- 肖逸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不约而同地,台上的铭帆也大叫一声“好”,右手剑诀变换,头顶的长剑立时向下收拢旋转,眨眼间变成一个牢笼,向铭冉罩下。 此时,铭冉无论进退,只怕都难逃被困的结局。肖逸惊道:“原来铭帆是等着铭冉上钩,好重的心机,这下铭冉可危险了。”不料,铭冉身法不变,双脚连蹬,速度陡然增了数倍,化做一条白影,瞬间冲来了过去,一剑抵在铭帆的胸口,才道:“师弟好心机啊。” 铭帆叹了口气,收起飞剑,道:“若非我道力不济,定能困住师兄。”铭冉点点头,并未反驳。铭帆无奈一笑,一语双关道:“还是师兄道行更深啊。” 肖逸怔怔地看着台上的瞬息变化,忍不住道:“二人都好重的心机啊。若换作我是铭冉,一上来就进攻,必然会中了铭帆的圈套。而铭帆最后故意显出道力不济的样子,也是在引铭冉上钩。铭冉却坚决不上当,只到有了十足把握,才一击得手……”他心中分析着台上二人的心思,这才知道术比试,比的不只是道术,还有心机。观此一战,当真受益良多。 各台再比一场后,决出了前十二名。经过抽签,铭冉不走运,还须再比一场,肖逸却幸喜万分,心想着只要铭冉多比试一场,自己就能多观摩一场。 由于众人刚比试过一场,道力均消耗过半。铭冉精力十足,未损耗半分,占尽了优势。于是上台之后,又是一招制敌,轻松胜出。肖逸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即便如此,能多看一次,就有一次的收获。他再次感受到铭冉心思之缜密,也领悟比试时心机之重要。 今日比试结束后,前八总算落定。肖逸所熟知的铭冉、铭浩、静灵、元卓等四人皆在其列,但是以肖逸之见,这比武大会的魁首非铭冉莫属,其他人当非其对手。 ◇◇◇◇◇◇◇◇◇ 朝阳峰顶,虚无殿中。长阳真人居中,长恒、长丹、长靖、长和、长谷、长佐、长乐等真人分列左右,现如今的道家真人全部在此。 只听长阳真人道:“近日值守边陲的弟子连续来报,北边、西边接近大荒山地界,多次发现兽潮的踪迹。虽然规模不大,不足为虑,但是持续出现,总有所反常,所以,今夜召长恒师兄和师弟们前来,商讨一二。” 长佐真人道:“又出现兽潮?三年之期未到,难道(下)阴界的人不讲信用。” 长丹真人道:“我虽对(下)阴界之人痛恨至极,不过他们向来说一是一,当不是他们所为。而且这些都是小规模的兽潮,不像是他们阴阳井引起的。” 长乐真人突然道:“梁州妖家擅长驯兽之法,这事是否与妖家有关?” 长佐真人也道:“确实,妖家那些人,古里古怪,妖里妖气,保不准就是他们在捣怪。” 长靖真人道:“我开始也想到可能是妖家又在研究什么新法术,引起了兽潮,但是据安插在妖家的弟子传回消息,妖家近期并没有动作。” 长和真人却道:“掌教真人既然叫我们来,当是已有谋略,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就是。” 长阳真人看了看众人,道:“昨夜我开启命宫,夜观天象,但见参宿大暗,彗星现于天际,其长过百里,诸星退避。看来,九州大难即将临近。这些兽潮虽无足惧,我却以为这是一种征兆。所以,今日起,崇真要全面进入备战状态,随时应对不测。” 长佐真人道:“崇真立教上万年,彗星现世未经历百次,也有几十次,不都相安无事吗,掌教师兄有些多虑了吧?” 长阳真人摇头道:“我预感,此次将是九州一劫,不可不防,还是小心为上。”然后对长靖真人道:“长靖师弟,你再多派人手,密切关注兽潮动向。再以我之名,向梁州的弟子发去讯息,要他们一有情况,立时汇报,要不惜一切代价。”诸真人一听,“不惜一切代价”,都觉得心中一凛,均感到了事态之严重。长乐真人向来爱说笑,此时也不自觉地收起了常常挂在嘴角的笑意。 长阳真人挨个嘱托,对长丹真人道:“你要加强对弟子的管束,不可节外生枝,惹出事端。”又对诸真人道:“你们要督促众弟子勤奋修道,大乱将起,不可荒废时日。”诸真人诚然领命。 待诸真人纷纷散去,长恒真人起身时,长阳真人忽然问道:“今夜师兄怎地一言不发?” 长恒真人笑道:“天地自有法则,一切顺乎自然就好。” 长阳真人道:“还是师兄看的明白啊。” 长恒真人摆手道:“我不过是闲云野鹤,心中无所牵挂。你不仅掌管数千弟子的命运,还承担着崇真的传承,这些年也难为了。” 长阳真人无奈地笑笑,改口问道:“师兄今日起色不错,可是道法大进了?” 长恒真人笑道:“这几日听弟子论道,颇有些心得,心胸豁然开朗,整个人也就好多了。” 长阳真人奇道:“哦,哪个弟子如此了得,以师兄的修为,竟然还能有所得?” 长恒真人一边走,一边道:“还能有谁,他既能在龙吟石上留下道藏,其道法之奇深自然不同凡响。” 长阳真人心道:“原来是他。”内心顿时掀起一丝涟漪。 长恒真人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师弟可愿割爱将麒麟兽送于为兄?” 麒麟兽乃是天地灵兽,不知是崇真教第几代掌门人有缘驯化了一只,自此成了崇真教历任掌教的坐骑,并承担镇教之责。但是几年前,其元丹精核突然破裂,不禁坏了数千年的道行,而且神智也受到损伤。至此,为防止麒麟兽暴起伤人,只好将其锁困在后山的静心洞内,让其修养。 此时,麒麟兽对崇真,尤其对长阳真人而言,已经失去了作用。长恒真人求长阳真人赐送,不过是客气话罢了。 长阳真人奇道:“麒麟兽今生想要重修道果,已然无望。师兄要他作甚?” 长恒真人笑道:“麒麟兽毁了元丹精核,我没了内丹,一人一兽,或可相互慰藉。” 长阳真人叹道:“难得师兄不弃,还请师兄多多开导麒麟。” 长恒真人点点头,欣然而去。 此时,大殿中只留下长阳、长丹二人。长阳真人问道:“长丹师弟,后日最后一场比武论道大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长丹真人道:“一切准备就绪,山下聚集了数万信民,虽然人数远超往昔,但也都安排妥当了。” 长阳真人又问道:“其他门派可有人来?” 长丹真人道:“只有佛家的人到了,已经安排在山下住宿。”顿了顿,道:“听山下弟子汇报,儒家这次来了不少人,但是自行住在镇上,还没有到山门求拜的意思。而且,这些人中不少是儒家年轻一辈的翘楚,我以为这些人来意不善。” 长阳真人转过头来,问道:“你是说,儒家可能会在比试最后发起挑战?” 长丹真人点头道:“不无可能。” 长阳真人站起身来,沉默着,来回踱了一圈,问道:“以剩下的弟子中,由谁接战的胜率最大?” 长丹真人不假思索道:“铭冉。他遇事沉稳,颇有心智。而且闯过无名峰,虽未成功,但是接受过生死考验。” 长阳真人笃定道:“那就由他夺魁好了。你在明日抽签时就做些手脚,让铭冉轻松夺魁,不可浪费体力,以备和儒家之战。” 长丹真人却有些为难道:“铭冉夺魁,那么湛天剑怎么办?掌门师兄不是有意将此剑留给元卓的吗?” 长阳真人长吁一口气,道:“元卓天资聪颖,是修炼道术的绝佳人才,我念在大乱在即,欲将其快速培养成才,也好为崇真出一份力。但是如今儒家欺到我天脉山来,事关崇真教荣誉,只能一切从权。元卓那里,我给他再觅一件仙器就是了。” 正文 第62章 道场 今天是小年,祝大家小年快乐,万事如意! ------------------------------------------------ 长恒真人离开虚无殿之后,就一路转后山而来。 后山树茂林密,因常年不见光照,湿气较重,少有弟子前来。唯有一些弟子受罚,或者修炼遇到瓶颈,才会到后山静心洞面壁思过。 静心洞洞口不大,可内里除了主洞之外,洞中有洞,洞中套洞,大洞几十,小洞上百,是以不管有多少崇真弟子犯错,此洞都能容的下。 洞壁上挂满了夜光珠,照得洞内一片亮堂。长恒真人顺着主洞,一路深入,在最深处一个大洞前停了下来。但见洞中放着一个偌大的铁笼,笼中正是麒麟兽。 但见麒麟兽鳞甲七横八纵,甚是零乱,颈部的兽毛更是乱糟糟,不像样子,哪还有天地灵兽的半分威武。麒麟兽抬眼看了一眼长恒真人,又慵懒地闭上,无精打采之极。 长恒真人叹道:“麒麟兄,我已来了数次,你难道不想问我的来意?”麒麟兽仍然假寐,不理不睬。长恒真人又道:“如果贫道有办法恢复你的法力,你可愿意?” 话音刚落,麒麟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盯着长恒真人,口吐人言,吼道:“什么?” 长恒真人微微一笑,道:“想要恢复法力,今日起,我教你道家法术,你教我妖兽法力,如何?” ◇◇◇◇◇◇◇◇◇ 肖逸又苦练了一夜近击之术,睡了一上午。到广场时,闻得吴凌子今日夺得了第三名次,而且在受赐道号时,同样没有受领。肖逸听后,不禁暗自苦笑摇头,心道:“此事若被长丹真人知晓,只怕又要找我问话了。” 肖逸本以为今日是比武大会的八晋四比试,定然更胜前日。可是观战下来,却感觉没有想象之中的精彩。 铭冉今日的对手竟是八人之中最弱的,坚持不到五个回合,就被铭冉一招锁定,毫无新意。而其余三场比试,也是乏善可陈,无可圈可点之处。 最后不出所料,前四分别为铭冉、铭浩、静灵、元卓四人。而且再经抽签确定,明日决战将是铭冉对静灵,铭浩对元卓。 肖逸总觉得今日之战有些古怪,但是见其他弟子看的兴高采烈,只当是自己错觉罢了。至于对明日决战,肖逸忖道:“静灵全是花招样式,魅惑居多,铭冉可是她的克星,静灵能战上五个回合不败就不错了。铭浩和元卓倒有的一拼,胜负难料,值得一看。” 肖逸刚准备返回住处,半路却被吕为道截住,说是长清道者传唤。于是又随着吕为道赶往道德殿。进了殿内,但见长恒真人、长清道者俱在,吴凌子也已等候多时。 肖逸见过礼之后,长清道者先道:“今夜唤你们来,是为了明日的论道大会做些准备。长恒师兄和我计议一番,为你们明日论道提了些题目,你们回去依题准备一下,莫出了差错。”说着拿出三个锦囊,分发了下去。 长恒真人叮嘱道:“明日论道事关崇真声誉,不求讲的多么深奥,但求讲的精彩引人,令人对道产生渴求向往之心。”说话间,有意盯着肖逸。肖逸心领神会,忙点头称是。 二人反复叮嘱了一番,最后道:“明日寅时到广场集合,一起下山。” ◇◇◇◇◇◇◇◇◇ 翌日平旦,肖逸赶到广场时,广场已经聚满了人,比肩叠迹,人山人海。但是众弟子无不规规矩矩,列队而站,秩序井然。等全部弟子集结之后,长丹真人一声令下,齐向山下而去。 越过七彩虹桥,趟过白云,再穿过薄雾,到了三清殿外,便到了天脉山外山之顶。 此时,天际肚白,一团红色映红了周边云朵,散发出彩色光晕。肖逸俯瞰着脚下波澜起伏的群山,想起初次上山时的情形,不觉竟过了四五个年头,喟叹岁月之余,竟有些恍然。 众弟子沿着石阶而下,但见每百步台阶,就两个身着黑色得罗的道士站在两侧侍奉,看着路过的白袍道者,眼神中满是敬仰和羡慕。这时,即便那些平时被道术弟子看不起的道法弟子们,也是挺胸抬头,神气十足。肖逸见状,心中诸味杂陈,却提不起半点兴致。 昨夜回去之后,他打开长清道者所授锦囊。但见给自己命的题是《逍遥游》,关键要以鲲鹏之气势反衬蜩鸠之渺小,令人心生向往,达到精神向道。可是他越是准备,越觉得心中不适。道家精髓是顺应自然,追求精神之解脱。可是这样的论道,却是在百姓原本单纯的思维中,再次灌输一种思想,形成一种更加牢固的枷锁,令其终身不得脱。这是与真正的道相背离的。 突然间,一人推了肖逸一把,问道:“师兄可是不舒服?脸色这么差。”正是吕为道。 肖逸惊醒过来,但见众弟子停了下来,应是前头的弟子已到了道场,正在就位。他摆手笑道:“无碍,只是念起一些上山前的旧事而已。”吕为道道:“没事就好。我上山的时候还不足三岁,上山前的事早不记得了。” 待走到道场边缘时,肖逸抬眼往下一望,顿感头皮发痒。 但见道场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头,人与人之间摩肩擦踵,足迹相叠,泼水也难进。更可观的是,道场之外同样挤满了人,乌央乌央,一直延着山道而下,不见尽头。但听身边的吕为道咋舌道:“好家伙,今年的人来的也太多了吧。” 道场正中,以圆木搭起一个高达五丈左右的平台,即便是身处山道上的百姓,也同样能一览无余。 道场四角,各有一个大鼎袅袅生烟,清香四溢,仙气十足。头顶上,数只不知名的仙禽盘旋飞转,不时撒下点点金光,引得百姓惊呼。几百名崇真弟子百步一人,各自凝气御空,悬浮于百姓头顶,名为维护,实为炫耀。 肖逸看完之后,无奈笑笑,心道:“这么大的排场,无须论道,百姓已满是敬仰之情了吧。” 正文 第63章 盛会 已经a签,大家放心收藏、推荐。 新人不易,喜欢本书风格的朋友,请收藏、推荐。只有你们的支持,本书才能写下去。 ------------------------------------------------------------------- 因为要上台论道,所以肖逸、吕为道、吴凌子三人被安排在最前边。 道场主位设了上中下三层,上层为天地和伯阳老祖之位,中层为诸真人之位,下层是数十名“长”字辈弟子的席位。这些“长”字辈弟子虽未成为真人,但无不是崇真的中流砥柱。主位两侧各设了四块区域,唯有左侧一处坐着十余名光头的和尚,右侧一处坐着二十余人,个个峨冠博带,风度翩翩。 肖逸见这些人神情洒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为之心折,旁边的吕为道却哼道:“那些儒家的人,看着人模狗样,可每次来总要生些事端。” 肖逸岔开话,问道:“其他空位,都是为谁准备的,怎么到现在还空那么多?” 吕为道道:“还不是给其他门派的人留着,这些人一个个神秘莫测,来也不打招呼,若不空着,突然来了,倒没地方安排。” 正说话间,突听天际上传来一声笑声,接着道:“天脉山好大的排场!再来晚些,可误了好戏看了。”笑声响时,声音缥缈不定,远在天外,等话说完时,声音如在耳边,嗡嗡作响,已在耳边。 肖逸心道:“此人说话好不客气。”但见长丹真人走上前来,拱手道:“原来是名家的公孙辩先生到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神情凛然,不卑不亢。这时,已听吕为道道:“名教之人说话老爱找茬,十分令人厌恶。” 果然,公孙辩道:“老夫一路西来,可未见一个相迎的弟子。老道的话,太也虚伪。”只见公孙辩身材臃肿,穿宽袍大袖,走起路大袖甩动,一摇一晃,甚是抢眼。 长丹真人伸手请道:“请公孙先生这边上座。”竟不接他的岔。 公孙辩哈哈一笑,也不在乎,大步走向席位。因名、儒两家地邻,席位也设在一起。公孙辩见到儒家之人,登时道:“孔家好大阵仗,这是要打擂台吗?” 儒家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轻摇着玉骨扇,眼瞟都不瞟公孙辩一眼,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悠悠地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孔门弟子不远万里而来,只为好学。子曰: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既然来了别人的地方,还这般猖狂,徒添笑料耳。” 公孙辩一时听不懂其言,连“呸”了三声,道:“好酸,好酸,酸倒牙了。孔老二始终是孔老二,做不了九州第一,就会拿这些虚话来愚弄人撑面子。” 儒家弟子听闻公孙辩直接中伤师祖孔丘,愤然离席,便要动手。公孙辩也不怕,冷笑道:“怎地,孔家人嘴上功夫不行,便要仗着人多打架吗?” 那为首的书生摆手制止众弟子,不温不火道:“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稍安勿躁。”众儒家弟子听闻骂公孙辩为挖墙洞的小贼,尽皆大笑,都又坐了回去。 公孙辩不知其意,哼了一声,心知今日孤身一身,讨不到好处,说了一句:“怕你们不成?”遂找自己席位坐了。 之后,又有冀州鬼家鬼谷派之人前来,一行五人,为首的赫然是肖逸熟识的林月河。林月河与崇真诸真人一一见礼,面色虽有些僵硬,谈笑问答之间却颇为老套。不知为何,肖逸看着林月河,心中却极不是滋味,对其殊无好感。 肖逸见两边空的位置还有不少,正想向吕为道询问,但见吕为道已经从怀中拿出一本经书,认真研读起来,不禁取笑道:“吕师兄这时候还不忘用功,是想五年之后再论一次道吗?” 吕为道摇头道:“昨日师父给我的是一片文始真人所著的老子骑牛西去篇,其文甚是难懂,又须讲的活灵活现。我得再准备准备。”顿了顿,又道:“我等参悟道法数十年,不就为了今日吗?说不定我家中父母亲戚也在台下观看,我得用心才是。” 肖逸听罢,暗自摇头苦笑。再看吴凌子,也正在埋头苦读。于是也思绪飞旋,忍不住想到:“今日她可来看我论道吗?” ◇◇◇◇◇◇◇◇◇ 钟鼎之声响起,登时令全场肃然一静。紧接着,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仙乐之声,其声清新悠扬,动人心弦,令人心生平静。但见场外的百姓无不露出陶醉神往之情。 之后,仙禽飞舞,霞光普照,长阳真人踏着祥云徐徐升起,朗声道:“昔龙神遨游太虚,天地不稳,山本地裂,灾祸连年。伯阳老祖振臂疾呼,救万民于水火,始建道教。道教立西北天柱,承九州福祉,拒百兽于大荒之外,护真神于雍州之中。期间,雍州百姓极乐安康,无忧无灾,可谓祥和。千万年来,道家五年一期比武论道大会,旨在传承道家香火,永保九州安宁。今日,特请诸派道友,及万千信民前来,一来共襄盛会,以示公正;二来齐心祈福,共保天地太平。” 长阳真人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播开来,人人闻之如在耳旁。一番话讲完,顿时引来无尽的彩声。这时,但见长阳真人的身影逐渐模糊,渐渐淡化,消失不见。百姓见状,纷纷纳头叩拜,口称神仙。 看了崇真教这般排场,肖逸越来越觉得比武论道不过是一个崇真教借以向世人展示仙家神通的噱头罢了,而论道更是噱头之中的噱头。无论这些信民还是其他门派,远道而来,也不过是想看看道家神通,又有谁会仔细聆听道法,当真可笑。 肖逸原本就是抱着一种应付思想,想到此处,更感觉无所谓之。 随后,长丹真人宣布大会开始。按照循序渐进法则,先由吴凌子上台论道。 但见吴凌子走到高台之前,突然笔直飞升,轻飘飘落到高台之上。肖逸大奇,忙极目寻望,只见不远处有四名弟子刚刚吸气收功,心下方了然。估计吴凌子也感到意外,落地时尚有些不稳。 吴凌子站在台上,愣了片刻,这才开始讲道。高台之上,应是加持了某种道术,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清晰无比。 吴凌子讲的是老子在山中悟道的故事,从老子入定开始,到参悟天地道法,白日飞升而止。肖逸听过吴凌子论道,其道法造诣不俗,但是今日听来,只觉其才学发挥不到一半。但是那些信民听得也是如痴如醉,彩声雷动。 接着,吕为道上场。他同样是歪歪斜斜落到台上,顿了片刻,才开始讲道。讲到老子骑牛西去,终于收场,其中要旨,可谓一掠而过,根本谈不上精彩。 肖逸心中奇怪,暗思难道高台有古怪?待他上场时,他心中已有些惴惴。刚走近高台,但闻耳旁有人道:“闭上双目,凝神静气。”还未照做,突觉脚上一轻,耳边传来呼呼风声,已瞬即向上飞升。 飞临高台之上,突然托扶之力尽消,身体又急速下坠。虽然离台面不过三五尺的高度,但是这般落下去,必然脚下不稳,落人笑柄。 肖逸立时明白过来,这是道术弟子在故意作弄他们。所幸肖逸道术功底也是不俗,体内真气流转,立时稳住身形,稳稳地落在高台上。 但是随即,肖逸就感觉一阵头晕眼花。高台离地五丈有余,自上俯瞰而下,但觉下面人头耸动,密密麻麻,似蝼蚁般黑压压围拢过来。高台虽有三丈见方,也感觉自己小腿松软,随时要掉下去。 肖逸闭上眼睛,也像吴、吕二人一般,平静了片刻,才按着昨夜所备,开始娓娓道来。 正文 第64章 驱蝇之法 肖逸毕竟有着道术根基,片刻之后已然适应了高台环境,但是由于所备道法非自家之言,讲起来极是小心,唯恐逾规,所以成效虽比吴、吕二人好些,总体也是一般。 不过肖逸并未放在心上,到最有一字讲完,内心一阵轻松,直道总算完成了任务。不料,当他刚要准备离开高台时,忽听一人高声叫道:“看来这位就是论道大会的魁元了,道法果然非同一般,只是不知身手如何。” 此声故意以内家真气催发,广传全场,人人听得真切。顿时,全场哗然,纷纷向发生声望去。 肖逸在高台上眼界开阔,已看到一名儒家弟子越众而出,立在众人之前,冷冷地看着他。 肖逸心道:“儒家果然是来生事的。”忙望向主持之处。果然,长丹真人已怒然站起,喝声道:“这是论道,这位儒家的小哥想要比试身手,等一会比武开始之后可以上台。” 那儒家弟子哂笑道:“原来是个只会讲的教书先生,还妄吹鲲鹏之道,当真好笑。”其后的弟子跟着一起哄笑。 听道的信民不知内情,以为所有的道者都会腾云驾雾,赛似神仙。这时听来,才知道这几个只会说道,却是个摆架子,登时引起一阵骚动。 那为首的儒家书生缓了片刻,先喝止了众弟子哄笑,才起身抱拳道:“冉某人管教无方,让诸位真人见笑了,失礼失礼。”他这般一说,登时令长丹真人有怒说不出,委实厉害。 肖逸知晓这是儒家故意在万千信民面前拆道家的台,心思反正非己所能承担,正要伺机退下,忽然瞥见林月河正冷冷地看着这边,不知所思。这一眼不看便好,一看之下,登时激起一股好胜之心,于是朗声道:“小道一生醉心道法,尚无暇练习道术,只是平日里经常要驱赶一些蚊蝇,不知不觉间练就了一套驱蝇之术,若是小哥不服气,我们可切磋一二。” 儒家之人最注形象,被肖逸暗讽为蚊蝇,登时大怒。那名儒家弟子刚刚坐下,闻言又一跃而起,怒道:“小道士,你要找打吗?” 肖逸冷然一笑,却对着台下万千信民道:“我们常见到蚊蝇咬人之后被打死,何时见过蚊蝇反过来打人?”台下信民登时轰然大笑。 那儒家弟子恼羞成怒,两脚在桌子上一蹬,立时向高台跃来。 这时,肖逸脑海中传来长丹真人的声音,问道:“小子,你莫要胡来?可有真本事胜他吗?” 肖逸自信这几日的近击之法卓有成效,便冲其点了点头。长丹真人见状,便再无声息,也未出声阻拦。而那儒家书生更是有备而来,巴不得肖逸迎战,只是心中却奇怪道:“我听闻这些道法弟子都没有学过道术,这小道士为何还敢迎战?他是想用吐沫星子取胜吗?” 那儒家弟子二十岁左右年纪,已然十分老练,登台后立时恢复平静,礼数周全道:“儒家南宫氏逍礼,请教道家法术。” 肖逸却看不惯这种前倨后恭之人,不过对其先后变化,能够感觉到此人不好对付,于是冷然拱手回敬道:“道家肖逸。” 南宫逍礼又道:“请教道号。” 肖逸泯然一笑,道:“小道刚入道不过数月,尚未取道号。” 肖逸说的是实情,南宫肖逸却以为肖逸是在故意隐瞒,不由怒道:“连道号都不敢说,是怕丢了师父的脸吧。” 肖逸摇头道:“非也,小道练就的驱蝇之法是自家独创,并无师父,是南宫兄想多了。” 南宫逍礼听肖逸再次以驱蝇之术辱骂他,怒火更盛,道一声“好”,道:“我倒要好好见识一下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小道士到底有何能耐。”说着,拔剑在手,怒道:“亮兵器吧。” 儒家长剑的剑柄上都系着一条长长的剑穗,甚是美观。肖逸看着这剑穗,总觉得在何处见过,一时也无暇去想,口中却笑道:“这穗子确是好看,你若败了,可否把穗子输给我,让我系在我的兵器上。” 南宫逍礼怒火中烧,道:“你胜了,随你的便。只怕你没那个本事。还不亮出兵器。” 肖逸道:“一言为定。”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根一尺长的木棍来,正是他多日来练习近击之法所用的木棍无疑。 九州诸派使用奇门兵器之人,大有人在,并不稀奇。只是用一节木棍做兵器的人,南宫逍礼尚未听说,而且看那节木棍,怎么看都看不出特殊之处来。而且木棍之上还有一些木刺,做工甚是粗糙,明显就一根普通木棍。南宫逍礼指着木棍,问道:“你真的准备以木迎战吗?” 肖逸故作无所谓道:“这一节木棍足以。” 登时,南宫逍礼勃然大怒,道:“好小子,看招。”一招蛟龙探海使出,长剑立时脱手而出,向肖逸刺来。 肖逸毕竟是首次与人对敌,难免有所惊慌,陡见长剑袭来,忙蹬蹬蹬退了三步,气势上先弱了,不过也险险避过这一剑。 南宫逍礼见其退步时脚步散乱,毫无章法,心中冷然道:“还真的未练过功夫,我今日好好教训于你,看你以后还敢逞口舌之快。”但见其上前三步,右手虚握,变刺为削,长剑立时转向,向肖逸胸前削去。正是儒家擅长的隔空御剑术。 肖逸未料到其变招如此之快,忙又向后退了一步,堪堪避过。南宫逍礼跟进一步,又将手一竖,变削为斩。长剑立时威势大增,向肖逸当头斩下。此时,肖逸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身形,紧紧盯着南宫逍礼,仅用余光看着头顶长剑,僵持了一刹那,还是退了一步。 南宫逍礼连攻了三招,肖逸退却了五步。南宫逍礼运剑如一条蛟龙,已将肖逸团团围住。无论什么人看,肖逸都是必输无疑。 那儒家书生胜券在握,摇着玉骨扇,悠哉悠哉,只等着看崇真的笑话。长丹真人铁青着脸,对肖逸可谓憎恨已极,心中已在盘算着如何挽回一些颜面。其他崇真弟子心中也不知来来回回骂了多少遍,也唯有吕为道还为肖逸担心一二,直想不明白肖逸为何如此冲动。 天脉山上,已无人对肖逸抱有胜算。南宫肖逸哈哈一笑,道:“就这一招决出胜负好了。”长剑突然化整为零,变作无数碎片,向肖逸合拢而来。 正文 第65章 请求 这周的成绩一落千丈,但是在等候推荐的期间,逍仙会坚持更新,绝不断更。 推荐之后,同样还会爆发。 新年在即,人流量大减,喜欢看的朋友多多推荐吧。 ------------------------------------------------------- 碎片在骄阳之下,散发出五彩光华。再衬以儒家浩然正气的氤氲光环,气势非凡,煞是好看。南宫逍礼也是故意卖弄,才使出这等华而不实的招数。但是用来对付肖逸,已是绰绰有余。 这些碎片一旦形成合围之势,肖逸无从躲避,必然落败。诸真人已经别过脸去,均想:“道家这次的脸可丢大了。”长清道者更是不忍直视。 然而,就在南宫逍礼自以为肖逸必败之时,肖逸却突然踏着奇怪的步法,在碎片即将合拢之际,冲将出来,眨眼间来到南宫逍礼身前,手持木棍,自下而上抵在其喉头处。 南宫逍礼大意之下,身心本已放松,此时骤然有变,大惊失色,竟忘了如何应对。肖逸诡异一笑,用力戳了上去。 喉头是人体脆弱之处,纵使南宫逍礼内力不俗,也难以抵挡其伤痛。登时被顶出去数十步之远,方才站定。剧痛之下,只好双手抱颈,一时发不出声来。唯闻长剑因无人驾驭,又化零为整,叮当一声掉在台上。 肖逸将木棍收起,拱手道:“承让!”面色平静,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其时,台下惊呼声迭起,人人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而台上,诸真人闻得声响,再望台上,蓦见结局倒转,也同感匪夷所思。 长丹真人哈哈一笑,道:“切磋法术,不可伤了和气,南宫贤侄可伤的重吗?”这话任谁也听得出来,长丹真人是在落井下石。但是儒家无礼叫阵在前,也怨不得他人。那南宫逍礼口不能言,怒瞪肖逸一眼,自顾飞身下了高台。 此时,长丹真人看着台上的肖逸,顿时觉得此人也还有可取之处,正寻思以后拿些什么作为奖赏,却听肖逸已说道:“弟子幸不辱命,侥幸胜了。在此想恳请真人一件事情。” 长丹真人眉头一蹙,心道:“小子,你莫要骄纵过头,提什么无礼要求。”口上却道;“但讲无妨。” 肖逸道:“弟子恳请真人,允许修习道法的弟子学习一些简单道术,一来可以防身,二来必要之时,可为教出力。像今日这般,若非弟子偷偷练了驱蝇之术,只怕要给我教丢人了。” 肖逸此言可是一箭双雕,不可谓不狠。其一,是告诉在场所有信民,崇真教道法弟子根本未学过道术,进而进一步贬低儒家。其二,则是乘机要长丹真人同意道法弟子修炼道术,自此,道法弟子可光明正大修炼道术,改变事事低人一等的命运。 果然,听肖逸说罢,信民无不醒悟,原来讲道的弟子真的不懂道术,没有学过道术的弟子都能胜过儒家弟子,那么崇真教之道自然比儒家之学说要高深的多。一时间,信仰之意成倍而增,气氛热烈之极。 长丹真人自然能感觉到道场上的诸般变化,心情大好,心想崇真教本来也没有明文规定,道法弟子不准修炼道术,只是道法弟子无力修炼道术罢了,既然不违背崇真教规,就准你又能如何,于是爽快道:“好,自今日起,准许道法弟子修炼道术。” 话音刚落,万千信民同时欢呼,声如雷动。谁也未曾想到,比武尚未开始,盛会已然推向*。 ◇◇◇◇◇◇◇◇◇ 比武较技开始之后,看着台上华丽多彩的道术释放,台下不时发出喝彩之声。对于这些信民而言,这些本领皆是神仙手段,今日当真是登上神仙洞府了,其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今日决赛,共有四场比试。第一场,铭冉对静灵,二人一静一动,形成鲜明对比,原本并无悬念的比试,因静灵所使道术之绚丽,为比试增色不少,赢得万众喝彩之声。第二场,铭浩对元卓,二人皆为魁首而来,自然真刀真枪地比试,全是实用招式,虽然比不上第一场比试优美,但是凶险紧张之处,令万人惊呼不断。第三场,由前两场落败的静灵和元卓比试,元卓因与铭浩比试消耗过多,后力不济,竟被静灵拿了第三。第四场,铭冉与铭浩一战,魁首之争,原本该是最引人注目的一战,但是同样地,铭浩体内真气所剩无几,铭冉十分真力却未去其一,此消彼长之下,这一场比试有惊无险,并无多少精彩之处,最终,铭冉轻松夺魁。 既定的四场比试结束,但是众人心中明白,今日之战尚未落幕。在长丹真人宣布完比试结果时,已有不少人向儒家弟子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儒家弟子之中已有一人缓缓站起,扬声道:“儒家季氏逍城想与铭冉兄切磋一二。” 长丹真人刚要将台前的三件宝物奖励下去时,闻言暗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日后贫道定要到你大丘城找回场子。”却听铭冉已经冷冷地回道:“有胆就上台来说话。” 季逍城听铭冉如此不给面子,怒哼一声,离席而起,虚空之中如同蹬台阶一般,一步步踏了上去。而且每上升一步,其周身的浩然正气就浓郁一分,其身上的气势也增长一分。待其停步高台时,其身上的气势已集聚到极点,连百步之外的信民都能感受得到。这正是儒家弟子修炼浩然正气诀的独特威势。 季逍城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面色沉稳,器宇不凡,其气度绝非刚才的南宫逍礼所能比拟。铭冉两眼微眯,忙收起轻敌之心。随即两脚一错,不丁不八,身子微斜,与季逍城对势而立,正好卸去了其身上传来的那股威压。 季逍城见铭冉轻松化解了其营造的气势,心下微惊,知晓遇到了劲敌,也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势必要赢得这一场比试。 钟鼎声过后,二人竟不约而同地向高台中心抢去。肖逸观看铭冉多场比试,无不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像这般勇猛前冲之态尚是首次。但是旋即一想,便明白其用意。这一场比试事关道、儒两家的声誉,季逍城想要一雪前耻,这一战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就必然得占据台心,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而铭冉明白其心思,自然不能让其得逞。 正文 第66章 对决 儒、道的对决,精彩情节马上就要开始了。 --------------------------------------------------------- 但闻“当”的一声巨响,两柄长剑在台心处碰撞,一股劲风四散开来,把前面信民的布帽吹落不少。信民之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方知较量之凶猛。 二人僵持片刻,各自退出三步,同时向前俯冲,再次“当”的一声,碰在一起。此间并无多少花招,比拼的完全是自家实力。 如此,二人连碰了十余记,平分秋色,谁也不遑多让。再一记之后,季逍城哈哈一笑,道:“铭冉兄好内力。” 铭冉道:“季兄也不赖。” 季逍城道:“我们来试试法术如何?”说着,将手中长剑向上一抛,道:“且试试我孔门仁剑术。”但见长剑散发出白色晕光,并不耀眼,却尽显中正平和之气。说时迟那时快,白光一闪,倏地向着铭冉俯冲而下。 铭冉叫道:“来得好!”举剑斜劈,将对方长剑击在左边。然而不待其抽剑回拢,对方长剑又瞬即向其左边攻来。铭冉也是了得,以剑柄相守,又将对方长剑击了回去。 在季逍城驱使之下,其长剑倏忽在左,倏忽在右,一剑快似一剑,剑影如魅,迅捷非常。到后来,只见铭冉周身都是剑影,已然分不清何处是剑,何处是影。季逍城势必要击退铭冉,占据台心位置,然而铭冉运剑如飞,将全身护的密不透风,看似有些忙碌,十分凶险,但是百招过后,仍然一步不让,坚持如斯。 这一波对决既惊险又刺激,季逍城攻的酣畅淋漓,铭冉守的滴水不漏,博得全场彩声雷动。众人皆看的出来,二人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一时无法分出胜负来。可是了解铭冉之人皆知,他一定是在等待时机,准备一击制敌。 季逍城见久战不下,浓眉一竖,大喝一声,身体前倾,浑厚的浩然正气之威压登时增加了数倍,同时,内家真气调动,又在飞剑上加了三分力道,速度更快,攻击更猛。 铭冉立感压力倍增,尤其是浩然正气的威压令其束手束脚,颇为难耐。此时,他若是退上一步,浩然正气威压自然会减上一倍,但如果那样,就等于将台心位置让给了对方。之后,即便自己胜了,其影响也会大打折扣。刚才肖逸虽胜了一场,但是胜的并不漂亮,若非肖逸最后以巧言坦诚未学过道术,令大众心底产生偏向,其结果将毁誉参半。铭冉知道,这一场才是儒家对道家的真正挑战,所以,他一步也退不得,只要退了,就会给人留下话柄。 计较得失之后,铭冉不仅未退,反而以全身道家真气,引动天地间自然灵气,形成同样的自然威势,一举顶了过去。季逍城倾斜的身体又被迫直立起来。两股气势相抵,他原本打算迈出一步的计策也随之泡汤。 坐在台上的诸位真人皆指点过铭冉道术,对其了解颇多,知其擅长骤然突击,而非以硬碰硬,此时被迫使出这等招式,等于以己之短,攻敌之所长,其势不妙,于是纷纷露出担忧之色。 季逍城通过观看铭冉前面的两场比试,也猜测到正面对决绝非铭冉所长,时间一长,其短处必然暴露,自己取胜只是迟早之事。念到此处,嘴角之处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 而就在此时,铭冉双目中精光一闪,抓住季逍城这一刹那的疏忽,双臂一挥,将飞舞的长剑砍向身后。并借着反弹之力,踏着奇异步伐,猛然向前冲出。 铭冉的一砍之力,灌注了强劲的道家真气,季逍城长剑登时如脱弦之箭瞬间飞出平台。而铭冉左跨一步,又右踏一步,身体来回晃动,竟将浩然正气的威压全部御卸开来,如游鱼一般迅速向季逍城逼近。 季逍城见铭冉如此轻易就来到自己身前,眼神中不由流露出惊骇之色,心道:“好诡异的步法。”铭冉来的太快,他想躲也已不及。但见其长剑力挺,直取中宫而来。 没有了护身兵器,季逍城如同待宰的羔羊。剑锋已然极近,即便诸真人在此,也难逃一伤。这一场对决,将在这一剑落下之后,分出胜负,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欲与这一剑一同落下。 胜负已无悬念,即便以铭冉之定力,也露出了会心的笑意。然而,就在这一剑落定处,却响起了清脆地一声“当”。出乎众人所料,这一剑并未刺穿季逍城的身体。 一声脆响,如同一块石头丢在了平静的水面上,激起无尽的涟漪。信民之中惊起一片骚动,人们无法想象,这一剑竟然未能奏效。 此刻,当属铭冉最是惊讶。他凝目一望,但见季逍城手中赫然握着长剑,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剑面挡住致命一击。刚才他分明已经将季逍城手中长剑击飞,何以又回到其手中,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铭冉冷然道:“原来是仙剑!”登时手上加力,一股磅礴的自然之力喷涌而出,将季逍城直推出了三步之外。 季逍城也是一时大意,才被铭冉得了先机。这一退,虽然气势上弱了,想要完胜的想法也落空了,但是所幸,还没有落败。 季逍城气极反笑,赞道:“铭冉好算计。” 铭冉却道:“再怎么算计,也抵不上季兄弟的仙剑厉害。” 季逍城哈哈一笑,道:“既然已经暴露,那季某就不客气了。”但见他将仙剑平举于胸,以左手轻轻拭过剑锋,自报道:“仙剑仁勇,素已刚勇著称,今日就让铭冉兄见识一下儒家的勇剑术。”说话之间,仁勇剑泛起柔和的白色光芒,而且愈来愈浓,将真个剑身包裹起来。季逍城轻轻挥动,就像刮起一阵旋风,令四周灵气翻腾不止。 铭冉知道仙剑的厉害之处,双目中显出一丝凝重。观战的众人也均知,季逍城再出手,必然是雷霆万钧,于是人人闭住了呼吸,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漏掉了这精彩的一幕。一时间,数万人的道场,鸦雀无声,静谧的令人心惊肉跳。 突然,季逍城大喝一声:“看招!”人剑合一,瞬间冲到铭冉面前,举剑即砍。 众人只见一团白光将铭冉包裹,其手中长剑与之相比,如同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堪一击。只听得“当当当”三声响,铭冉后退了一步。又是“当当当”三声,铭冉再退一步。如是,两剑相击,连响了十五声,铭冉连退了五步。本来铭冉已经冲过台心,到了季逍城一边,这时又被季逍城逼着退过了台心,回到原来位置,而且还在继续后退。 所有人皆看得出来,铭冉再这般退下去,必败无疑。 正文 第67章 湛天剑 新的一天,再次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所有崇真弟子的心都纠了起来,每一次两剑相交,那“当”的一声,都如同击在各自心头之上,好生难受。但是同辈弟子之中,无人敢非议铭冉的无能,他们十分清楚,在仙剑如此磅礴凛冽的攻击之下,能够撑到现在不败,实属不易。 铭冉再退了三步之后,突然向后急跃,跳出了季逍城的攻击范围。众人只当铭冉已经败了,不禁都“呀”的一声喊了出来。待看到其人并无损伤时,又都“噢”的一声,松了口气。而另一方,季逍城趁机站定,调匀呼吸,重整攻势。 此时,离平台稍近的众人,能够看到铭冉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其手中长剑的剑锋上布满了缺口,再无锋利可言。一阵轻风吹过,长剑突然碎裂开来,哗啦啦掉了一地,引得万人惊呼。 季逍城笑道:“铭冉兄,你已没了兵器,可认输吗?” 铭冉依然神情冷峻,不答反问道:“季兄可是才得到仙剑,还未来得及孕育炼化吧?” 但凡兵器,只有经由修真者长年累月的孕育炼化,不断磨合,增强人兵之间的默契度,才能达到人兵合一的境界,发挥会兵器的真正威力。 所谓仙器,不过是前人经过上百上千年的孕育,使之生出仙灵,具备了自主吸收天地灵气护主杀敌的能力。持仙器者,可以利用仙器之本能,增强功力。但是不经过再次孕育炼化,人兵达不到默契配合,就根本发挥不出仙器威力的十分之一。 铭冉感受季逍城的攻势只是利用了仙剑的锋利和增强了一些功力,所以有此一问。 季逍城坦然道:“不错,季某获得仙剑,也不过是数月之前的事,谈不上孕育。” 铭冉讥讽道:“季兄也因为要挑战崇真,才得到这把剑仙吧?” 季逍城笑道:“这是儒家内务,就无须铭冉兄费心了。怎么?铭冉兄还要再战吗?你已没有护身兵器,还能再战吗?” 铭冉诡异一笑,道:“这个是我们崇真的事,也无须季兄费心。”但见他突然向北边跨出两步,手臂斜伸,手掌虚握,摆出一个古怪的架势。 众人皆是不解,不知铭冉意欲何为。但是马上,众人就见到长丹真人席前摆放的湛天剑突然飞起,在空中划一道圆弧,落入铭冉之手。 铭冉握着湛天剑,拔剑出鞘,看着剑身发出的黝黑剑光,道:“湛天剑,崇真五剑之一。此为比武论道大会的奖励,已是贫道之物。贫道将用此剑与季兄一决高下,季兄无异议吧?” 季逍城心中一凛,冷笑道:“看来铭冉兄也是早有准备啊。” 仙器乃是有灵之物,若未经持剑者以心神之力炼化,是断然不会被随意控制的。不然,争斗之中,剑仙被人抢来抢去,浑似无主之物,又该如何护主。铭冉既然能够隔空将湛天剑摄来,说明铭冉早已将湛天剑炼化,与其建立了意念联系。 铭冉笑道:“比不上儒家深谋远虑啊。”他随手挽一个剑花,就立时响起呼呼的风声,凛冽无比。他脸色露出满意之色,又暗运真气注入湛天剑之内,四周灵气立时汇聚而来,形成庞大的漩风。 湛天剑在漩涡之中,散发着幽幽的黑光,凝望之下,动人心魄。此时,众人只觉耳畔尽是呼呼的风声,无尽的灵气向着高台涌来,大有天地变色之意。与刚才的仁勇剑相比,湛天剑之威不知强横了多少倍,高下立判。 形势逆转,崇真弟子顿时兴奋起来,将刚才憋的闷气全部释放,叫嚷着,势必要儒家弟子好看。儒家弟子那边,却宁静了许多,个个心情沉重,心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这里丢人不说,回去之后还要受门主的惩罚,想到儒家孔门的门主,心情更加糟了。 湛天剑吸收了大量灵气,黑光凝如实质,威能释放开来,百步之外亦有所觉。就在铭冉挥动湛天剑,准备进击时,季逍城突然哈哈一笑,朗声道:“崇真五剑果然名不虚传。刚才季某已经领教了道家法术,你我在伯仲之间,不分上下。如今,铭冉兄有湛天剑在手,季某无所抵挡,只好认输了。” 众人登时哗然,实想不到如此精彩的比试还没有开始,竟然就结束了。 崇真诸真人却心中暗骂道:“儒家之人,好生卑鄙!”原来季逍城话中之意,只是迫于仙剑之威,才不得不认输,是向仙剑认输,而并非向铭冉认输,也就是未向道家法术认输。而他刚才恃仙剑之利占尽优势之事,却是绝口不提,浑然忘了。但是既然季逍城已经认输,这一场比试就只好到此为止了。若是道家纠着季逍城的话不放,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长丹真人只好出面道:“既然贤侄已经认输,那么比试就到此为止吧。” 季逍城望着铭冉手中的湛天剑,又再次道:“恭喜铭冉兄得此仙剑,今后季某可不是铭冉兄对手了,就此别过。”转身下了高台。 崇真之人闻言,对季逍城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能发作,难耐之极。铭冉也是心头窝火,连客气话都懒的回应。 ◇◇◇◇◇◇◇◇◇ 五年一期的比武论道大会终于落下帷幕,天脉山山道上全是下山的百姓。百姓个个兴高采烈,口中不停地议论着山中的奇闻异事,但是谈的最多的,还是这场道、儒之战。这一战波折丛生,精彩不断,耐人寻味,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众声翁然,惊起山间飞鸟无数。盘旋在众人头顶,久久不肯离去。百姓只道这是山中神仙眷恋,不自觉间,对道家的崇敬之情更加切了。 正文 第68章 提议 大会散去,儒家、佛家、名家诸人纷纷告辞而去,唯有鬼家鬼谷派的林月河率众留了下来。 朝阳峰顶,虚无殿后,内堂之中。长阳真人端坐与主人席位,林月河却与其平视而坐。 林月河道:“四年前,家师曾让晚辈送一封信给长阳真人。当时长阳真人不在教内,晚辈就将这封信托给了铭觉,不知长阳真人可曾收到?” 长阳真人古井不波道:“收到了。”便没了下文,令林月河哑然。 片刻,林月河见长阳真人果真无话要讲,才又问道:“长阳真人对家师信中的提议,意下如何?” 长阳真人缓缓道:“鬼谷子前辈用心良苦,长阳心中明了。只是这崇真教传承了上万年,不能在贫道手中覆灭,恕贫道目光短浅,不能苟同。”鬼谷子原与长阳真人的师父玄悟真人同辈,长阳真人不得不称呼一声前辈。 林月河笑道:“看来长阳真人对家师提议有所误解。家师只是说,要九州诸派结为同盟,以便应对即将到来的九州浩劫,并非是要吞并道家的意思。” 长阳真人道:“九州浩土,地域民风各有不同,是故分九州而治。但是,自古以来,面对天地浩劫,九州始终亲如兄弟,不分彼此,又何须再结同盟?” 林月河道:“家师修炼百年,曾自损修为,开启天目,预测未来。声称九州将有一次空前的大灾难,绝非古时可比。为防不测,这才想出结盟的计策,还望长阳真人以大局为重。” 长阳真人依旧道:“劫难之前,贫道自会义不容辞,甘为九州而死。至于结盟之事,休也在提。林居士还是请回吧。”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林月河见状,摇头暗叹。待走到门口处,突然回头道:“家师还让在下问一问,囚牛之印是否完好?” 长阳真人一凛,随即淡然道:“囚牛之印安好,有劳鬼谷子前辈费心了。” 林月河僵硬的面皮上,诡异一笑,遂出门而去。 ◇◇◇◇◇◇◇◇◇ 在离住处不远的山崖边上,肖逸手持木棍,挥汗如雨,不停地练着近击之法。 因今日长丹真人已答应道法弟子可以修炼道术,他再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地修炼,回到院中,嫌其地方狭小,便在外选了这处视野开拓、风景俱佳之地作为修炼场所。 虽然可以修炼道术,但是有没有人教,又是另外一回事。估计长丹真人就是想到此点,才爽快答应了他的请求。事后想来,肖逸不仅有些懊悔,早知道就应该多要求一步才是。 不过,他想起今日与南宫逍礼的对决,若是自己练的再纯熟一些,速度再快一些,那南宫逍礼应该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另外,他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铭冉近身季逍城的奇异步法,虽然与此前的步法有些相似,但是其功效却是倍增。于是,他迎着山崖上吹来的烈烈北风,模仿着当时的情形,不停苦练。这也是他选择在此处修炼的另一个原因。 不经意间,月已高悬。他正要停止近击之术,准备以颠倒法修炼华阴术时,忽听得身后有人道:“你何时开始偷练近击之术的?” 肖逸闻言,先是一惊,继而一喜,兴奋地转过头来,正要问她“你怎地来了”,但是见到静姝严厉的神情,登时一腔热情化为乌有,改口道:“你不教,还不准我偷学吗?” 静姝喝道:“胡闹,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修炼吗?你这样下去,只会让身体的情况更糟。” 肖逸笑笑,无所谓道:“反正我也没几年可活,不劳你费心。” 静姝气急,说了一个“你”字,便说不下去。顿了顿,突然正色道:“肖逸师弟,你我名义上虽是师姐弟,但是我是掌教真人亲口指定的教授你道术的师父,你若是再不经我许可,偷练道术,我可废除你的道术……” 肖逸一听静姝以师父之命压他,胸中怒火腾腾然而起,早年练就的清心静完全失去效用,登时打断道:“今日长丹真人已经允许道法弟子可以修炼道术,我为甚不可?” 静姝面上罩着一层寒霜,道:“那是我师父被形势所迫,才无奈答应你。你可知道,道法弟子一旦开始修炼道术,就会抵不住道术的诱惑,从此沉迷其中……” 肖逸道:“那有何不好?人各有志,难道道法弟子就应该被人蔑视吗?” 静姝厉声道:“所有道法弟子都是资质太差,不能修炼道术,才开始修炼道法。你以为你是在帮道法弟子,可是你可知道,从此之后,要有多少弟子彷徨在道法和道术之间,孤苦难耐,到头来一事无成?” 肖逸愣了愣,开始有些动摇,不过口中却强词夺理道:“我就是你们口中资质太差,不能修炼道术的人,可是我今日不是照样打败了儒家的人,为崇真争了光吗?” 静姝冷然道:“你以为你今日是为崇真争光吗?若非那南宫逍礼一时大意,你不仅要受重伤,崇真教的颜面和声誉也会一落千丈。你可知今日是什么场合,你学了一点近击之术,就敢公然接受儒家人的挑战,你可知背后有多少人提心吊胆吗?” 听着静姝的数落,肖逸突然感觉心口好疼。静姝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根钢针扎在心头,酸痛的令身体瑟瑟发抖。到后来,他只能看到静姝的嘴一张一合,已全然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静姝也发现了肖逸的变化,心中一软,缓和了一下口气,又道:“修真向道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我只盼你能在崇真好好地待着,无病无灾罢了。” 肖逸怒上天灵,痛在心头,哪里听得出好坏来,冷笑道:“多谢你好意了。” 静姝见肖逸不答,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张折纸,道:“我寻了些你可以修炼的道术,你若想修炼,就依着练吧。” 肖逸问道:“是因为长丹真人同意你才给的吗?”静姝答声“是”。肖逸立时回绝道:“不练!” 静姝暗叹一声,将折纸放在旁边石块上,转身走开。 望着静姝远去的身影,肖逸怒火冲天,一把抓起折纸,将之捏成粉粹。随后抓起木棍,近乎疯狂地练习近击之术。 但是无论他怎么练习,心头的痛还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无法抵御。纵然他调动全身的真气来抚慰,也是无济于事。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痛! 正文 第69章 出山 新的一章,新的开始。真正的精彩开始了…… 新的一天,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三日之后,忽有弟子传话,掌教真人在虚无殿召见。 待肖逸来到虚无殿时,铭冉、铭浩、静灵、吕为道、吴凌子五人已然在殿中等候,再加上他,比武论道大会的前三全部到齐。 少顷,诸位真人陆续入殿,在各自位置上坐定。肖逸见场面如此隆重,实想不出会有何事要找他们三个道法弟子来。扭头去看,但见铭冉、铭浩、静灵三人一脸平静,胸中有数;吕、吴二人则一脸茫然,惴惴不安。 终于,长阳真人进殿,看着堂下六人,和蔼道:“今日让你们前来,是关于九州有史以来一甲子一次的百家论道之事。” “百家论道?”肖逸和吕、吴二人不禁有些疑惑,忖道:“好容易过了比武论道,怎么还有一个百家论道。” 长阳真人道:“百家论道由来已久。上万年前,天地劫难刚刚平息不就,九州诸派尚未巩固,一时间,各种流派涌现,各引一端,争芳斗艳,百家争鸣,场面极是壮观,又极是混乱。于是,九大门派提议,每六十年举办一次百家论道大会。各家各派凡有什么新思想、新观点,可到大会上一展风采。如此一来,便避免了许多私底下的争斗。到后来,九大门派逐渐稳固,各州信民稳定下来,那些小的流派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是,由于在百家论道大会之上,各派可畅所欲言,提点新论,利于诸法提升,所有这百家论道大会就一直流传了下来。” 肖、吕、吴三人听闻百家论道大会不需要决胜负,登时心下一宽。肖逸不禁问道:“敢问掌门,现在除了九大门派之外,其他还有什么流派吗?” 九州由九大门派把持,分别是雍州道家崇真教,冀州鬼家鬼谷派,青州儒家孔门,豫州佛家少林寺,扬州阴阳家阴阳教,荆州杂家百华门,兖州名家,徐州墨家,梁州妖家万妖谷。肖逸因参加比武论道大会,名气大噪,与其他弟子接触频繁起来,从别人口中,也对九州大势有了些了解。 长阳真人道:“除了九州诸派,还有法家、纵横家、农家、兵家、医家、小说家等等,诸派凋零,如今也就剩这么几个了。” 见六人未再有疑问,长阳真人才道:“按照九州轮流举办百家论道大会的规矩,这一届大会将在豫州佛家举办。这次佛家之人前来,已送来了大会的请柬。刚才我与诸位真人商议,决定由你三人代为出席。” 但见长阳真人看着自己和吕、吴三人,肖逸心中泛起一丝无奈之感,在他看来,修道养德只为养己心,高下无须他人评判。现如今,处处宣扬道法,反落了俗套。 只听吴凌子道:“弟子道法疏漏,登不得大雅之堂,掌教还是让其他弟子去吧。” 长阳真人摆手道:“我听长恒师兄言道,你三人是我崇真教近百年来,真正参悟得道之人,让你们去参加百家论道大会,一来是为广播我教道法,二来也是让你们博闻强识,再有所提升。你们可明白?”三人忙齐声称是。 顿了顿,只听长阳真人继续道:“距离本届百家论道大会,还有三年时间。诸位真人决定,从明日起,你们三人开始周游列州,讲经论道,向世人展示我道家自然之法。待百家论道大会举行时,你们直接参会就是。” 吕、吴二人一听要周游列州,登时又惊又喜。而肖逸听到三年之期,却有些无奈,心道:“听铭哲道者讲,我只怕活不到这三年之后的百家论道大会了。” 长阳真人见肖逸表情古怪,便问道:“肖逸,你可是有什么话说吗?” 肖逸当即摇头道:“无事,弟子只是想到要到其他州去,心中有些忐忑。”他想,若是向长阳真人说自己活不过三年,长阳真人一定要查看自己的身体情况,到时候他修炼华阴术就会被发现,那时更加说不清楚,还是暂时隐瞒的好。 之后,长阳真人又对铭冉等三人道:“周游列州期间,他们三人的安危就由你们三人负责,这对你们也是一种历练。” 铭冉三人估计早已知情,齐声领命,未有丝毫波动。 长阳真人又道:“你们三人之中,铭冉既是本次比武的魁首,也是年龄最大,阅历最多,凡事当以他为首。”铭浩、静灵二人忙点头称是。 最后,长阳真人对六人叮嘱道:“出门之外,当相互扶持,以大局为重。” ◇◇◇◇◇◇◇◇◇ 出了殿门,但见长清道者已到门外广场上等候。长清道者领着三人走到广场边缘,看着整个朝阳峰的秀美景色,道:“你们三人能在论道大会上一举拿下前三,为师着实欣慰。” 然后回过头,看着三人,道:“为师常年在外,并没有教你们多少东西,今日,我教你们最后三点,你们当铭记于心。” 三人忙道:“师父请讲。” 长清道者道:“第一,你们此行代表崇真教,代表道家,一切行事当为道家声誉着想,不可堕了崇真教的名头。” 见三人齐齐点头,长清道者又道:“第二,当谨守本心,戒贪戒欲,不可为外面的事物所迷惑,毁了多年修为。” 三人坚定地点点头。长清道者再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无论如何,要和铭冉他们处好关系,出门在外,诸事艰难,你们三人当亲如兄弟,相互照料。危机时刻,以性命为重。” 听罢这第三点,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和铭冉他们处好关系,还可以理解,危急时刻以性命为重却是何意。刚才还说,行事当处处以道家声誉为重,此刻又要以性命为重,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三人还待长清道者再作解释,却听身后一人笑道:“长清师弟,你可教了三个好徒儿啊。”却是长丹道者自后而来,打断了众人说话。 正文 第70章 木灵宝船 照例三求: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 ------------------------------------------------ 是夜,虚无殿后堂内,长靖真人面色凝重道:“掌教师兄,听闻弟子密报,万妖谷突然多了许多妖兽,怕是有所动作。而且,近段时间的兽潮,很可能与妖家有关。” 长阳真人摇头道:“妖家以驯兽为生,万妖谷中妖兽众多,即便增多,也不能枉然断定兽潮与其有关。以我对天象的推测,祸患处于东方,这又是何意?” 长靖真人也揣测道:“祸患处于东方,除梁州妖家和荆州杂家之外,其余诸派皆在东方,这可如何判定?” 长阳真人沉吟片刻,也无思路,遂道:“师弟让弟子们多加留意,以静制动为上。” 长靖真人领命,停了片刻,问道:“铭冉他们将首先取道梁州,如今梁州局势不明,是否要他们绕道而行?” 长阳真人淡然道:“无妨。他们此行便是为了历练,若是平安之地,又怎能练出人才。另外,我们也正好看一看梁州到底有无为祸九州的行径。”顿了顿,又道:“你可知会在梁州的弟子,必要时可给以他们帮助。” 长靖真人点头领命,正要出门时,长阳真人忽然道:“你让元卓也跟着去吧。” ◇◇◇◇◇◇◇◇◇ 翌日,虹桥广场之上,众人早早在此集合。六人齐聚,正商量如何走时,却见长靖真人御空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弟子,正是元卓。 长靖真人来到众人面前,道:“你们此行将元卓带上,也好有个帮手。” 执事真人有令,六人谁敢不从。铭冉不喜言语,铭浩已道:“元卓师侄道术高绝,能与我等同行,自然再好不过。” 长靖真人叮咛一番,离开之后,七人就开始商讨下山之计。当然,名为七人商讨,其实不过是四个道术弟子做决定,肖逸他们三人只有听话的份。 铭浩道:“他们三人不能御空,只能由我们一人携带一人飞行,若不然,步行游完九州,莫说三年,就是三百年也是不够。” 铭冉点点头,没有说话。铭浩见状,又道:“静灵师妹是女儿家,元卓师弟虽小,却道术深厚,我们三个男人便一人带一个吧。” 元卓虽有些傲气,却也明白长幼有序,道:“一切听师叔们安排。” 见诸人无异议,正要依计而行时,却见静灵抿嘴偷笑。铭浩问道:“为兄可有什么不妥之处,让师妹笑话?” 静灵莞尔,问道:“铭浩师兄可曾记得我们比武大会时获得的奖励?” 诸人闻言一愣,铭浩登时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忘了此节。师妹获得的木灵宝船,正好作为代步工具。” 静灵笑道:“这应是诸位真人早就算计好的,小妹的宝船正堪其用。”说着,从怀中掏出宝船,但闻她喊一声“大”,小小木船登时迎风飙长,瞬间变成一艘十丈长短的巨船,把诸人惊得目瞪口呆。只听静灵解说道:“这条船载人五十,内有十间厢房,我等可一人一间。” 铭浩赞道:“此行有宝船相助,免了风餐露宿之路,我们一路讲经论道,悠哉而行,可美煞人也。” 单说上得船后,方知其船比想象的还要大,而且船舱内雕梁画柱,布置精美,比诸人山中居室还要华美,引得众人又是一阵赞叹。 宝船日行八千,茶盏工夫便失去了天脉山的踪迹。诸人立于船头,鸟瞰着白云之下,山川密布,州县林立,美景如画,目不暇接,登时觉得,此行也没有预想中的难过。 肖逸曾经有过飞行经历,惊叹船行神速之余,倒未过于兴奋。而吕、吴二人却是头次飞上这般高空,看着脚下的山川河流由小及大,再由大变小,满脸的惊喜,两个将近四十岁的人,竟欢呼雀跃的如同孩童,内心激动之情,无需言表。 但是未过多久,吴凌子兴奋劲还在,吕为道就突然变了脸色。但见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黄,眼神恍惚,情状极是吓人。吴凌子忙叫众人帮助,众人正要开口询问,吕为道突然拔开人群,冲到船边,哇哇地吐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缘何如此。待吕为道吐罢,众人一问之下,顿时捧腹大笑,原来是吕为道晕船。 有这么一个晕船的活宝在船上,无奈之下,静灵只好将船速降之极慢,尽力将船操控的更加平稳一些。然后,铭浩安排,让吴凌子把吕为道扶到船舱内,静心照顾。因铭冉言语不多,一行人便以铭浩为首,由铭浩发号施令。 吕、吴进入船舱之后,船上登时安静起来。铭冉站在船头,眺望着远处天际,若有所思。铭浩和静灵待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不时能听到静灵轻轻的笑声。元卓在船板上站了片刻,也转头进了船舱。 肖逸看着众人情态,刚刚感觉温暖起来的心,又凉了下去,心想:“大家要一同相处三年时光,这样下去怎么行?”但是看看铭冉,再看看铭浩、静灵二人,根本没有人想理他的意思,于是摇了摇头,也进了船舱。 正文 第71章 小镇 三求: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 今天是除夕,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 木灵宝船堪称宝物,果然不同凡响。处在船舱之中,丝毫感觉不到晃动,如履平地,甚是平稳。 肖逸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灵气。但觉灵气比之天脉山稀薄了数倍,而且全身阳属灵气,一点阴属灵气也无。令他不禁无奈地摇摇头,没有阴属灵气,他便无法修炼真气。静坐了片刻,脑海中总是不断浮现那日山崖边上的情形,心绪难宁,于是就从怀中掏出那半截木棍,开始习练近击之术。船舱虽有些狭窄,勉强能够施展的开,也就将就着练习。 到了入夜,忽听得船板上传来嘈杂之声。到了船板,才知是吕、吴二人吵闹着要下船吃饭。四个道术弟子均已到了辟谷期,可以不食不眠,肖逸如今也可以二三十日不进食,但是吕、吴二人却是凡胎*,一日三餐必不可少,此时已饿了一日,想必实在顶不住了,才吵闹着下船。 四名道术弟子明显的脸色不愉,心想因为吕为道晕船,大家已经慢了一半的路程,现在又要每日下船吃饭,这样一来,三年时间,能够走过两个州就算不错了。最后,大家决定,每三日停一次船,肖、吕、吴三人每次下船要准备三天的吃食。吕、吴二人在山上清苦惯了,倒无异议,肖逸更是无所谓。 为防止宝船引人注意,七人在一个小镇外停下,步行入镇。当地竟有很多百姓认识崇真教道袍,七人甫一出现,就引得众人围观。更有人当街跪拜,口称神仙。吕、吴二人首次被人称为神仙,心底深处突然升起一种骄傲之情,顿时将头脸仰的好高,美滋滋地不能自已。 七人费好大工夫才找到一家饭馆,饭菜刚上来,就见门外急急忙忙闯进数人来。肖逸一见其衣服,登时知道来人是当地的衙司无疑。 那为首的衙司进门后,倒头便拜,先恭颂“无量天尊”,后惶恐道:“不知诸位仙长到了小镇,有失远迎,弟子该死!” 衙司是由崇真教委派,等同于崇真的俗家弟子,按理不能不接见。铭冉眼神示意铭浩,铭浩会意,便道:“衙司请起,我等只是途径小镇,因贪恋俗世美食,这才到此。” 那衙司也是个肥圆的大胖子,估计是来时跑的急了,现在满脸通红,额头冒汗,口中忙道:“既然仙长想品尝俗世美食,何不到道衙去。道衙中有小镇最好的厨子,现在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肖逸看着衙司这幅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便别过脸去。吕、吴二人看着那衙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忘了吃饭。铭冉暗地里使了个小法术,二人一个激灵,差点跳将起来,看了铭冉一眼,赶忙吃饭。 铭浩也算颇有耐性,应付着那衙司直到吃完了饭,又打包了两日饭食,这才摆脱了衙司纠缠,匆匆离开小镇。 到了船上,吕为道悄悄与吴凌子道:“我们若是成不了崇真弟子,成为这衙司倒也不错。” 吴凌子立时严厉道:“你怎可又如此想法?我等修道之人,超脱自然,岂能被浮世的虚荣所迷惑?” 吕为道吐吐舌头,道:“我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待宝船一动,吕为道顿时脸色大变,静静地待着船舱中,不敢多言一句。 一路无话,三日之后,再次下船时,和上一个小镇一样,众人纷纷叩拜叫神仙,衙司也是忙不迭地跑来献殷勤。诸人已然见怪不怪,由铭浩一人应付便是。但是又过了三日,在一处小镇落足后,情形却是大变。 这个小镇比之上两个小镇,规模要小很多。未到午时,街上当热闹熙攘才是。但是七人进镇后,却见街道上冷冷清清,甚少人行走,即使有人路过,看到他们时,也是眼含惧色,远远地躲了开来。而且多是妇孺,未见一个壮丁。 七人均感觉不对劲,铭冉直接道:“去道衙。” 来到道衙门前,但见衙门紧闭,敲了半天门,也无人来开。铭浩直接飞入墙内,一会出来后,面色阴沉,道:“里面只有妇女孩童,这里的人都在小镇东门外,我们过去。” 众人刚出了东门,就听见前面不时传来吆喝之声。听到人声,众人心中略宽,但是再往前走,看到面前情形时,顿时又是内心一紧。 但见前面平地搭起一个方圆数十丈的高台,已有近三丈高低,此时数十名男丁光着肩膀正抬着一根巨大圆木向台上攀爬,刚才所闻的吆喝声正是他们所发。其他地方还有几百号壮丁,和泥、垒墙,各司其职。最为显眼的是,高塔四周站着许多白袍之人,手中拿着皮鞭,甚至在众人赶到时,正好看到一人拿着皮鞭抽打壮丁。 雍州自古以无为而治,向来民风淳厚,丰衣足食,从未有过苛刻百姓之事。诸人一见之下,登时又惊又怒,同时也明白了镇上妇孺看到他们为何都是那般神色。 那些穿白袍之人,发现诸人后,停了一停,就从中跑出一个身材臃肿之人来。那人跑到诸人面前,疑惑地问道:“诸位可是打天脉山来?” 不待他人回话,元卓已怒道:“怎么?难道天脉山以外还有穿白袍的仙人?” 那人登时知道问错话了,忙掌嘴道:“仙长息怒,小人嘴拙。”停顿刹那,忙顺从地跪倒地上,道:“小人是本镇衙司周顺道,拜见各位仙长。” 铭浩冷然道:“你且跟我们解释一下,为何要鞭笞、奴役百姓?” 周顺道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这个说来话长。仙长们舟车劳顿,还是先到道衙休息,容小人慢慢禀报。” 诸人见状,知道现在问不出什么话来,只好答应。 正文 第72章 惊变 整点敲钟,《九州志》整点送到。祝大家新年快乐! 今天不求收藏、不求点击、不求收藏,只求大家快快乐乐过大年! ------------------------------------------------------------------------- 是夜,道衙内灯火通明,衙堂中摆着一桌宴席,崇真众弟子皆上座。衙司周顺道又是给他诸人倒酒,又是夹菜,忙的不亦乐乎。肖逸有些奇怪,他是怎么收起那个大肚子,在众人之间轻松地挤来挤去的。 尽管周顺道万分殷勤,诸人却依旧面色不愉,无人动筷子。周顺道为诸人倒满了酒,自己却斟了一杯茶水,举杯道:“地方小镇,酒菜简陋,还请各位仙长见谅。仙长面前,不敢饮酒,小人以茶代酒,敬各位仙长一杯。先干为敬!”仰头喝了下去。 七人无人举杯,铭浩寒色道:“周衙司,小镇东门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托,可真当我们不敢罚你吗?” 周顺道惶恐道:“仙长息怒,这事说来话长,请各位仙长喝了这杯酒,一边用饭,一边听小人慢慢道来。” 七人听罢,勉为其难地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元卓早等的不耐烦了,把酒杯用力一放,喝道:“速速讲来。” 周顺道吓了一跳,险些把手中茶杯摔掉,一边看着诸人脸色,一边唯唯诺诺道:“这事……这事要从半年前说起。当时,小人正在家中吃酒,忽然听下人们来报,小镇上出现了几个崇真教来的仙长,小子不敢怠慢,赶忙……” 肖逸正听周顺道说事情来由,忽听得身边“扑通”一声响,扭头去看,但见吴凌子倒在地上,吕为道也神情痛苦,捂着肚子摇摇欲坠。肖逸大惊,同时也感觉自己肚子有些不对,忙运用真气将之化解,然后喊道:“酒里面有毒。” 普通毒物自然对道术弟子来说,自然不会有影响。铭冉和铭浩急忙出手,封住了吕为道和吴凌子的数处穴道。 这时,那周顺道已跳将开来,叫道:“崇真教的仙长怎会怕世间毒物,果然是假冒的,来人啊,把他们给抓起来,送仙长发落。” 一声令下,四周立时冲进上百号衙役,将屋子挤的水泄不通,把众人团团围住。静灵笑道:“好家伙,这些人竟然敢跟我们动手。” 元卓把剑出鞘,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将剑一挥,一阵劲风荡开,登时把所有衙役都撞到在地,门口的几个衙役,直接飞出去门去三丈之外。 周顺道见状,大惊失色,向着四周叫喊道:“仙长快来啊,弟子困不住这些妖人。” 元卓原本想把这周顺道一起收拾了,见其模样有异,便先停了手,道:“好个老眼昏花的衙司,真正的仙长在此,却叫什么仙长来救你?” 周顺道不答,只是惊叫。突然,一阵怪风刮起,瞬间把堂内的烛火吹熄大半。这时,只见周顺道身前凭空多出一人。此人相貌堂堂,看不出年纪,头上挽着髻儿,穿一身月白色道袍,和诸人一般无二。 元卓一见之下,心中大奇,回头去看诸位同门,但见诸人也是一面迷茫,想来并不认识此人。铭浩上前一步,打个问询,道:“敢问兄台也崇真弟子吗?怎么有些眼生。” 那人凛然一笑,道:“怎么?崇真上千号弟子,你人人都识的?你们又是哪里来的?莫不是冒充的吧?”说话间,从后堂又走出三人,也是一样的月白道袍,也一样面生。三人跨过众衙役,站到四周,隐有合围之势。 铭浩见对方欲对己不利,但是问不清缘由,盲然出手恐真伤了同门,心中拿捏不定,回头看看铭冉,见铭冉也是拿不定主意,于是又回头问道:“小弟是长和真人门下,道号铭浩,敢问兄台是哪个真人门下?” 那人拱手回道:“原来是长和真人门下,幸会幸会。我在此执行秘密任务,不便透露道号,请诸位见谅。”接着道:“既然都是崇真弟子,还请你们先交出手中兵器,等我们确认你们身份之后,再行交还。” 铭浩心中一惊,警惕心大起,不觉退了一步。崇真教有很多常年在外历练或者执行特殊任务的弟子,自己不识也是有的,但是他总感觉此人有些不像崇真弟子,可是那里不像又说不清楚。此时,不仅静灵、元卓已经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连铭冉也有些糊涂。对方先是投毒,此时又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交出兵器等同于任人宰割,兵器决计不能交,但是伤害同门,在崇真教可是重罪。 那人又道:“既然你们是真的崇真弟子,又怕些什么。我们常年在外,必须小心谨慎才是。” 就在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拿不定时,肖逸突然拉了拉铭冉的衣角,凑过去,轻声道:“他们不是崇真弟子。” 铭冉心中一惊,低声问道:“你怎能确定?” 肖逸道:“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有阴气,绝非崇真弟子所有。”原来从这些人出现,肖逸就生出异样之感,总觉得他们身上有一种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一开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经细细体会,才感到这四个人身上有很重的阴气。正是这些阴气,牵动了他体内的混杂真气。 铭冉冷然一笑,立时如猛虎出柙,一边拔剑,一边向那人攻了过去。那人没想到铭冉说打就打,先吃了一惊,反应却是极快,化作一条白影退出了大堂,铭冉也跟着追了出去。 铭浩见铭冉已动上了手,喊一声:“动手!”三人各选一人,立时战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劲气飞旋,大堂内的烛灯全部吹灭,整个大堂也经不住法力破坏,发出吱呀之声,随时准备倒塌。所幸,敌我六人边战边出了大堂。肖逸急忙一手一个,拖着吕、吴二人向外跑出,途中见那衙司周顺道抱着门柱瑟瑟发抖,于是抬起脚来,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周顺道摔跌到院中,半天爬不起来。 吕、吴二人被封了穴道,虽暂无生命之威,但是剧痛之下,神智仍有些模糊。肖逸将二人放到一处墙角,自己回身挡在前面。 这时,只见夜空之下,铭浩、静灵、元卓三人各占一方,正和对方厮斗,各种道术使将出来,将夜空照得五彩缤纷,煞为好看。铭冉和那为首之人却不知去向。 这些不知名的假冒崇真弟子一旦动起手来,便再也装不下去。只见他们皆采取近击之法,以身肉搏,好似根本不懂得什么法术,与崇真道术大相径庭。崇真三人颇不擅长这种近身战法,皆采用迂回之策且站且退,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 铭浩一手操作长剑对敌纠缠,一手将真气凝在指尖,乘对方不备,一指戳出,令其身形稍滞,当即就势而上,一剑刺敌小腹。眼看长剑就要建功,对手突然身体一缩,竟变成一只白狼,夺路就逃。铭浩岂容它轻易逃走,将手一挥,长剑如电光般射出,一剑将其斩杀。 假冒弟子见死了一人,心下晃了,刚要想逃,元卓以仙剑之力登时又杀了一人。那人尸体倒地,也变成一只白狼。 静灵一边,二人一个猛追,一个巧避,总是绕着院子缠斗。对方拼尽全力也未沾不到她的衣角,想要撤时,又被静灵以法术缠住,挣脱不得。待铭浩、元卓二人腾出手来,便一举将之擒获。 正文 第73章 阴气 今天大年初二,祝大家身体健康! ---------------------------------------------------------------- 铭浩先以道术束缚对方四肢,想要问问他们为何要假冒崇真弟子。但是问来问去都不说话,最后才发觉对方只是刚幻化成人影的妖狼,还不会说话,元卓一怒之下,又将其斩杀在仙剑之下。 静灵见铭冉尚未回来,问道:“我们要不要追出去找找铭冉师兄。” 铭浩走到吕、吴二人面前,看了看他们的状况,道:“铭冉师兄道术高我们甚多,又经验丰富,应不会有事。他二人中毒已深,我们要赶快为他们驱毒才是。”然后对元卓和肖逸道:“我和静灵师妹用道术为他们驱毒,你二人为我们护法。” 但见铭浩以手抵住吕为道的后背灵台穴,一股真气度过去,二人身上都散发出淡淡的微光。而静灵走到吴凌子身旁,两手连拨,如同抚琴一般,手指尖冒出点点精光,纷纷落到吴凌子身上。而且精光越来越多,渐渐把吴凌子包裹起来。 肖逸还是首次见到如此优雅的救人之法,不禁为之一呆。心中不由地想:“同样是崇真女弟子,差别为何如此之大?”一想起静姝来,他的心就没来由的痛。过去想起静姝时,脑海中总有一副绝美的画面,令他向往着重逢,再见其一面。但是真正见到静姝之后,感觉却越来越差,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静姝那冰冷决绝的神情。 肖逸正值出神,忽听得一声惨叫,惊醒过来。但见元卓将那周顺道提了出来,扔到地上,喝问道:“你老实交代,为何敢谋害崇真弟子?” 一个十三四的少年,只手掐腰喝问一个年近半百之人。肖逸看着眼前这幅场景,不禁暗自苦笑,心道:“这元卓好重的戾气。” 只听周顺道哭道:“小人实在不知道各位仙长真的是崇真弟子啊,都是小人糊涂,被那人妖人给迷惑了,求仙长开恩啊……” 元卓喝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了。” 周顺道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半年前,这四个人突然来到本镇上,说是崇真教派来的仙长,要在此地修建一座楼台,以供奉道家先祖。小人见他们穿着仙长的衣服,那敢说半个不字,只好召集百姓,为他们修建楼台。” 元卓道:“你该知道,我雍州向来以道服人,你竟敢在此实行酷刑,奴役百姓,这可是死罪。” 周顺道吓的直哆嗦,道:“仙长饶命,都是那些妖人逼迫的紧,小人不那么做,他们就要免去小人衙司之位,都是小人被名利冲昏了头,才干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求仙长饶命啊……” 元卓尚未开口,却听铭浩道:“你也知道这是天怒人怨的事,我们无权杀你,你自己到牢里去,等候崇真教的罚文吧。” 周顺道一边求饶,一边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自去牢房中等候发落不提。 肖逸见吕、吴二人均已醒转,只是面色惨白,如同生了一场大病,还无力气说话。肖逸忙代二人向铭浩和静灵表示谢意,静灵笑道:“自己人,何必那么客气。” 众人又等候片刻,铭冉提着一具体格较大的白狼尸体回来,道:“这白狼当有近千年的修为,甚是狡猾,总想设法逃跑,我追了他数百里路,才终于将其击毙。可惜未能留下活口。” 铭浩将刚才周顺道的话转述了一遍,道:“雍州之地竟会出现妖兽,还要建什么古怪楼台,此事必有蹊跷,我们当尽快禀明掌教真人才是。” 铭冉点头道:“不错。妖兽修建楼台,应该是不利于我崇真教。而且,此地离梁州已然不远,这里出现妖兽,说不定与妖家有关。兹事体大,耽误不得。你即刻拟书一封,我等一齐发功,将书信尽快送回教内。” 铭浩领命,在道衙内寻出笔墨纸砚来,一挥而就,将此间情形说了,把书信折成一个古怪的方胜模样。然后,见四人围着方胜而坐,一齐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口中念念有词,方胜之上渐渐闪出金光。待四人同喊一声“疾”后,方胜突然消失不见。 之后,诸人又商议一番,认为妖兽在此的行径,已经损毁了道家在此处的根基,须在此逗留二日,由肖逸、吕、吴三人讲经布道,以稳固人心,引人重新向道。他三人心想,终于有我们的用武之地了,当下欣然答应。 ◇◇◇◇◇◇◇◇◇ 子夜,诸人在道衙中自寻房间歇息。肖逸心中有事,却总也静不下来,回思那些白狼身上传来的吸引之力,定然是阴气无疑。可是白狼身上怎么会有阴气,当真令人费解。 万般难耐之下,肖逸悄悄走出房门,来到前院。那四具白狼的尸体仍然摆放在地上。 明月之下,白狼的皮毛竟是那么的皎洁,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 走的越近,吸力越强烈。他能够感觉到,白狼尸体内有很浓郁的阴气,比披洒在身上的月华之力要浓郁很多倍。 终于,他忍不住将手放在白狼的尸体之上。神明暗运之下,登时一股强横的阴气顺着手臂传了上来。 阴气并不纯正,但是很雄厚。肖逸忽然想起,村中百姓经常讲起的苍狼啸月的传说。狼是月神在世间最忠实的奴仆,每当月圆之夜,狼都聚集在明月之下,发出凄厉的啸声,以表达对月神的敬意。虽然这只是传说,但是肖逸猜想,狼应当也是吸收月华之力来进行修炼。 感受着阴属真气的明显增加,他越吸越是兴奋。一具狼尸内的阴气足足可抵他吸收三个月的月华之力,尤其是那只为首的狼尸,其阴气之浓厚,可省去他一年多的修炼时间。 吸收完阴气之后,他又采取颠倒之法,成倍地吸收阳属灵气。此地灵气虽然稀薄,但是在其强大的吸力之下,四周灵气如旋风般汇聚而来,全部纳入其体内。不到半柱香工夫,混杂真气就达到了平衡。 收功之后,肖逸满面惊喜,暗道今夜不虚此行。看着白狼尸体,不禁想道:“若是一直有这些豺狼供我练功,中丹田之内的纯阳真气又何愁不能化解。” 正文 第74章 船中 大年初三,三求: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 ---------------------------------------------------- 翌日清晨,众人来到院中,看到那四具狼尸时,都是一愣。只见四具狼尸全部被风干,成了干尸。众人围着狼尸看了半天,胡乱猜测一番,唯有肖逸心知肚明,却不敢吭声。 之后,铭浩揪来几个衙役,提着狼尸,一行人浩浩荡荡朝东门外而来。 东门外,百姓仍不知发生了何事,照旧修建高台。见诸位崇真弟子前来,都是吓的瑟瑟发抖,更是加紧了干活。 众人费了半天口舌,才终于让百姓知道,那些作威作福的人全是假冒的崇真弟子。之后,大家召集小镇所有百姓到高台之前,由肖逸、吕、吴三人轮流登台讲道。 这一讲,便是三日时光。三日之后,七人要离开时,百姓夹道相送,连喊神仙。 ◇◇◇◇◇◇◇◇◇ 七人站在船板上,念起刚才百姓的真挚眷恋之情,无不欣然,既骄傲又满足,连铭冉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经此一事,此时七人虽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肖逸明显感觉到,众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看着小镇逐渐消失在船后,肖逸忽然提议道:“掌教真人让我们周游列州,讲经布道,广播道法。雍州境内的根基尚不能稳固,又如何能教化其他州的百姓。前面路上,此类情况定然所在多有,我认为,我们应该多到下面去走走,从本州开始,一路把道传出去。” 吕、吴二人一来不愿在船上待着,二来也想让自己有些价值,立时双手赞同。铭冉等四人眼神交流一番,也无异议,于是决定,每日下船一次,遇到不太平的村镇,就开坛讲道,广播道种。 吕为道闻言,顿时欢呼雀跃。但是未高兴片刻,突然脸色一变,手捂着嘴巴,急急忙忙返回船舱去了。众人都知他的晕船病又犯了,登时轰然大笑。 ◇◇◇◇◇◇◇◇◇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 自离开崇真后,除了练习近击之术外,肖逸总感觉心神难宁。于是一人走上船板,本想着静一静,却见铭冉早已站在了船头。他刚想掉头回去,铭冉已扭过头来,道:“肖逸师弟,闲来无事,何不上来聊一聊。” 肖逸遇铭冉并肩站在船头,任清风吹起袍袖,看脚下云朵飞驰,顿时觉得心胸开朗了许多。 只听铭冉道:“前日里,幸亏你发觉了那些人是假冒的崇真弟子。” 肖逸心里一突,心道:“怕什么来什么。”他这几日就怕铭冉问起这事,一直故意躲着铭冉,不想今日自己送上门来了。口中含糊道:“也是他们倒霉,正好让我发现了。” 铭冉扭头看了看他,道:“师弟怎会有感觉到他们身上会有阴气,又特殊办法吗?我倒想学一学。” 肖逸暗暗叫苦,应付道:“那会有什么特殊办法。我教道藏中,常常提起阴阳相克相生的道理,我对此情有独钟,就多做下研究,所以对阴气的感觉比较了解。” 铭冉恍然道:“难怪。我师父常说,不学道法,练再强的道术,也是无根之树,此时想来,却有一定道理,只是我已沉不下心去参悟了。”语气中流露出无尽的懊悔之意。 肖逸摇头苦笑道:“道术弟子想参悟道法,道法弟子又想修炼道术。这人心总是无法满足啊。” 铭冉道:“也并非是人心无法满足,只是这世道逼着你,必须不断向上看,否则你就会被这世界所淘汰。” 肖逸一愣,扭头看着铭冉,心中有些惊讶,身为崇尚道法自然的道家弟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感慨。但是铭冉依旧一脸漠然,丝毫无所表露。忽然,他扭过头来,问道:“师弟可是想修炼道术?”肖逸点头道:“那是自然,修炼道术可飞天遁地,谁能不想?” 铭冉摇头道:“修炼道术有修炼道术的烦恼,并非师弟想的那般好。不过师弟道法深厚,再修炼道术,定然事半功倍。” 肖逸苦笑道:“掌教真人说我资质不佳,也过了学艺的年龄,只怕在道术上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铭冉否定道:“修炼一途,只看你内心是否坚定,和资质毫无关系。等你真正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激发出对生的渴求,那时你才会明白,只要坚持,谁都能成为圣者。” 肖逸愣了一下,一时无法尽解铭冉话中之意。铭冉忽然扭头看着他,道:“师弟学我的那一套近击之法,就很得要领,甚至比我使得还要利落,这怎能说师弟资质不佳呢?” 肖逸闻言,立时有些赧颜,不知该如何以对。只听铭冉道:“那套近击之法,是我和妖兽无数次的死生之战中,自行参悟的,所以,比武大会那天,师弟一出手,我就认了出来。” 肖逸惊讶道:“原来那是师兄自己独创的?难怪和其他师兄的道术都不一样。” 铭冉道:“也不能说独创,天下修真之道,大同小异,我只不过是根据自身条件,加以改进罢了。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道家修真旨在内情平静,以求长生,根本不擅与人争斗。尤其和那些妖兽对敌时,尤其不占优势,所以我才创了这套近击之法。” 肖逸回忆起铭浩、静灵、元卓战白狼时的情形,确实如铭冉所言。 铭冉又道:“我总感觉我们此行不会过于顺利,若是师弟想学道法,我可以教你。多一个人相助,就多一分安全。” 等待了数年,终于等待了一个肯教自己道术的人,闻言之下,肖逸一时兴奋异常,连体内的真气都有不稳之相。 正文 第75章 狼群 喜欢的朋友多收藏、多推荐、多点击 年已过完,努力码字 --------------------------------------------- 自该夜起,得到铭冉的亲自指点,肖逸总算学到了完整的近击之术,进步可谓一日千里。除此之外,铭冉还专程到小镇上为肖逸打了一柄长剑,开始教他御剑之术。 所幸,这几日途径的小镇都算太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每个小镇,大家只花费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由吕、吴二人轮流讲道。而肖逸则专心修炼道术。 待大家都知道了肖逸修炼道术之事,肖逸干脆就到船板上练习近击之术,一来地方宽敞,二来也好让铭冉指点。这引得吕、吴二人羡慕不已,他二人自然也有心学道术,但是他们无一点道术根基,跟着肖逸练了两天,就颓然放弃了。 御剑之术,是在兵器上留下自己的意念和一丝真气,只要心神一动,兵器自会如臂使指,随心所欲。说起来简单之极,但是肖逸为了让剑动起来,就用了三天时间。不过,这对铭冉等人而言,已算相当之快。 静灵不禁好奇地问肖逸的道力修到了什么阶段。肖逸坦言,只是靠五心向天打坐法修炼,还在入境期而已,又引得众人惊呼。 铭浩道:“御剑之术很耗道力,你只有入境期的修为,只怕坚持不了半个时辰,就会道力不济,你平时还是少用为妙。”肖逸受教,忙感谢其指点。 近些日子,铭浩和静灵几乎形影不离,有说有笑,羡煞旁人。元卓依旧独来独往,一脸孤傲。肖逸多次看到元卓有心想和众人说话,但都忍住了,不禁想道:“此子内心定非像表面般桀骜,也许是常年的修炼把他逼成了这样,有机会当以道法感化于他才是。” 或许是铭冉想在短期内令肖逸能够独当一面,教授他的功法道术全部都是突然袭击、一击致命的类型。肖逸来者不拒,照盘全收,教什么就学什么。这日,他终究忍不住,央求铭冉教他御空之术。 御空,即飞行。但凡进入吐纳期的弟子,都要学习御空之术。铭冉奇道:“你目前只是入境期,怎能学习御空之术。”肖逸撒谎道:“我这几日可能就要进入吐纳期,先记下口诀,来日好练习。”铭冉也不疑有他,便将口诀传授于他。 是夜,肖逸依着口诀,缓缓运转体内真气。片刻之后,身体确实轻灵了许多,只觉得自己抬步一跳,能跳出十几丈远,但是整个身体仍然浑浑噩噩,没有身轻如燕之感,想要御空飞行还差得远。 肖逸自忖体内道力绝对高出了吐纳期,此时仍不能御空飞行,只能是阴属真气在作怪。他闭上双目,细细体会,想要找出一可行之路。但是半个时辰,不得不放弃。混杂真气,阴阳相伴而生。阴属真气本身就有下沉之势,他修习的御空之术又以纯阳真气为前提,想要以外界的阳属灵气托起阴属真气飞行,当真是痴人说梦。 想通此节后,只好无奈放弃。他刚想要利用余下时间,修炼一会华阴术,忽闻得一声凄厉的惨叫自下方传来。宝船离地足有一千丈高低,也是夜深人静,方能传得如此之远。 肖逸来到船头时,铭冉、铭浩、静灵、元卓已然到齐,静灵正在控制宝船往回返。 四人见肖逸来到,面上都有些惊讶。铭浩问道:“肖逸师弟也听到了叫声吗?” 肖逸感觉众人神情不对,就含糊道:“好似听到有些动静,听不真切,也不知是什么声音。” 铭浩笑道:“看来师弟的道力大有精进啊。” 肖逸恍然,原来四人是怀疑他的道力。按说,他修炼道术无须隐瞒,只是这阴阳混杂真气有些蹊跷,涉及到****界之事,所以才一向谨言慎行,不敢向外人道也。 宝船回航,刚下降到一半,就听到下方传来激烈的怒吼声,其间还夹杂着惨叫声和奇怪鸣叫声,十分清晰。众人从船帮往下一望,但见月光之下,无尽的白狼正在进攻一个小镇,小镇依靠城墙之坚,正在与群狼对抗。但是群狼甚是凶猛,不时越过城墙来,咬杀百姓。 铭冉急道:“快快下落!”和铭冉相处的多了,肖逸已知铭冉是个外冷内热之人。船又下降了百丈,铭冉已等待不急,自行御空跳了下去。 待宝船下降到离地百丈后,便停止下降。静灵对肖逸道:“你留在船上,护着宝船和吕、吴二人。”然后随着铭浩、元卓,跳下船去。 众百姓蓦见有道家仙长来到,登时欢呼声起,斗志大增。但是,城墙之下,白花花,全是狼群,铭冉四人加入,也无法扭转大局。他们只能奔行与城墙之上,见那里有白狼闯入,就赶到那里,令百姓的伤亡大幅降低。 铭冉见抵挡狼群的百姓之中并无衙役,拉着一个百姓一问,才知那衙司听闻狼群袭击,早带着人从后门跑了。铭冉一听之下,又怒又惊,实想不到道家委派的衙司竟成了这副德行。 正悲痛间,突见墙下狼群有些慌乱,往狼群后方一看,但见一个黑色的巨影,荡开狼群,迅速向这边冲来。凡是没能躲开的白狼,都被高高地撞飞出去,一命呜呼。 铭冉见状不妙,忙招呼铭浩他们三人道:“结太极剑阵!”四人立时一前三后,默运道力聚于一点,齐向那团黑影击去。 那黑影来的太快,攻击落到其身上时,离城墙已不到三丈距离。那黑影嗷地痛叫了一声,速度仍是不减,径直撞在了城墙上。 正文 第76章 所向披靡 铭冉大叫:“快散开!”危急中卷起一众百姓,冲往城墙之后。接着,便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城墙被撞开一个缺口。 那黑影因势停了下来,却是一头巨熊。肖逸看着地上情形,心中愤怒已极,只是想不明白,此地远离大山,怎会有兽潮发生。 城墙一破,群狼登时蜂拥而入,见人就咬,一时间惨叫声不断,凄厉如人间地狱。 铭冉喝道:“铭浩,你们守住缺口,让百姓快撤。”他则将剑一抛,以御剑之术与巨熊缠斗在一起。 其实,无须铭冉安排,铭浩、静灵等人早已挺身向缺口堵去。只是狼群实在太多,他们又不擅长与群狼搏斗,区区三人,又怎能挡得住? 肖逸居高临下看的真切,百姓匆忙撤离,跑不上几步,就会被狼群追上。城墙上没了防御,许多白狼直接从城墙上跃了过来,放眼望去,只觉得满眼都是白狼的身影,无穷无尽。 眼睁睁看着百姓在脚下痛苦挣扎而死,肖逸心急如焚,忍之再三,终于忍耐不住,一跃从船上跳了下来。宝船之上,吕、吴尚在梦乡,尤不知外面正有无数的生命在悲鸣。 宝船离地百丈,肖逸只觉得两耳生风,急速坠落,忙静下心来,暗运御空之术,令身体变得轻灵。所幸,坠落速度立时得到缓和。他也是心急之下,没有多虑,他这御空之术只学了个半吊子,若是不起作用,恐怕堂堂的道家弟子就要摔死在此了。 肖逸落地之后,拔出自己的崭新长剑,冲上前去,瞬间杀死一只白狼。近击之术,正是妖兽的克星。他瞅准白狼奔行的空档,一剑一只,转眼间就杀死了十几只白狼,比之铭浩还要迅捷。远处静灵看到肖逸杀狼的情形,又是惊叹,又是惭愧,心道:“想不到他如此厉害,我可是看走眼了。” 然而白狼成群结队地冲进小镇,杀一只来十只,杯水车薪,根本抵挡不住。一些白狼去追逐奔逃的百姓,另一些白狼便开始围攻众崇真弟子。 铭浩等人虽然杀敌无力,但是自身守护的甚为严密,倒不在乎围困的白狼有多少。肖逸却是不同,他杀狼虽利落,但是一柄长剑一击也只能杀一只狼。他的道术极其稀疏平常,群狼围攻上来便无可奈何。不消片刻,手臂、大腿上就都被咬伤,鲜血染红了道袍。 他且战且退,背靠在一间民房上与群狼周旋。百忙中放眼望去,但见小镇已经被白狼所占据,百姓的身影已无处可寻,惨叫声也渐渐稀少。不远处,铭冉和巨熊缠斗,道袍上沾染了血迹,同样受了伤,若非有湛天剑相助,恐怕早已落败。铭浩、静灵、元卓一边,虽然暂时无事,但也无暇他顾。他胸中怒火中烧,激起长剑,再杀死两只狼,同时小腿上又被咬了一记。 又坚持了一阵,肖逸看着脸前一张张血盆大口,突然有些眼晕,竟是有些虚脱。也非是他体内真气枯竭,只因他丹田之内无真气,全在周身诸脉之中,调用之法不得当,便发挥不出浑厚真气的作用来。而且他一上来杀狼,就怀着激愤之心,多使用蛮力,这才会出现道力不济的假象。 生死关头,肖逸也顾不得多想,只是深吸一口气,平复胸中翻腾的气血,暗自运转真气,行经一周天后,身体疲累之感立消。浑身又充满了力气,尤胜初战之时。 他心中大喜,连挥两剑,将群狼逼退,正要跟上一步,宰杀一只白狼,心中一动,却又退了回来。只因他调动真气之时,清晰地感觉到周身一阵阵的阴气波动。想起上次吸收狼尸体内阴气的经历,他眉头一蹙,计上心来。 他大开大合,连砍数剑,又将群狼逼退一步后,体内即暗运阴阳颠倒之法,将阴属真气剥离封闭,以阳属气旋产生对阴气的强大吸力。 吸力一经产生,群狼的眼神顿时有了变化。先是吃惊,继而迷惑,接着是恐惧。在阳属真气的吸引之下,群狼不由自主地向肖逸靠近,但是行动却十分迟缓。 白狼的体力全部来自体内的阴气,阴气被肖逸吸引而变得紊乱,顿时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肖逸见此法奏效,登时兴奋异常。他一剑横斩过去,十余只白狼乖乖受死。他伸手抓起一只只白狼的尸体,将其体内的阴气吸收,暂时全部封闭在三阴经之内。 有此神法相助,肖逸横行于群狼之间,所向披靡。到后来,他干脆将剑背起,走到群狼身前,一手一只,直接吸取阴气。凡是被他吸干阴气的白狼,纷纷变成干尸,甚是诡异。 不一会儿,被肖逸杀死的白狼已有百只之多。一些白狼为肖逸的威势所迫,已开始寻路逃窜,不敢近其十步之内。 众崇真弟子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铭浩他们看着肖逸犹如恶魔一般行走在狼群之中,所过之处,狼尸遍地,纷纷露出骇然之色。 群狼虽然四处躲避肖逸,但是仍坚持在小镇中不退。肖逸稍加思索,便猜到其意。群狼以黑熊为首,黑熊不退,群狼断然不敢私逃。肖逸见铭冉苦苦支撑着,已然十分狼狈,便叫道:“铭浩师兄,你们一起攻击黑熊,白狼全部交给我。”然后冲上前去,将围困他们的白狼全部驱赶开来。 铭冉四人围困黑熊,肖逸一头扎进狼群之中,大肆杀戮,如入无人之境。不到茶盏工夫,进入小镇内的狼群竟有半数死在肖逸手中。 另一边,黑熊皮糙肉厚,蛮力千钧,即便四人合力,也是无力制服。于是只能采取缠斗之法,不求杀敌,只为拖延。 黑熊要杀人却杀不到,想要前进又前进不得,直气得连连怒吼咆哮。待见得肖逸一人将白狼杀的溃不成群之后,终于发一声吼,挣脱围困,带着狼群撤出了小镇。 狼群来的快,去的也快,瞬间逃的无影无踪。 一阵凉风吹过,月夜之下,一个偌大的小镇,尸横遍地,触目惊心,只剩下孤零零地五个疲惫的身影。 正文 第77章 难言之隐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 ------------------------------------------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无尽的碎纸尘屑,唯有门窗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 五人谁也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忽然响起“呜呜”的呜咽声,竟是铭冉抱头蹲在了地上。谁也想不到,一向冷峻严肃的铭冉,竟然当众哭泣,可是诸人谁也没有讥讽之意。元卓跌坐在地上,愣怔着,好似被吓到了。铭浩和静灵相对而立,面色铁青。肖逸叹了口气后,靠着城墙坐下,先包扎了伤口,然后盘膝坐倒,开始吸收灵气。 众人想不通,在此情形之下,肖逸竟然还有闲心修炼。待感到四周灵气像狂风一般涌向肖逸时,又不禁为之愕然。不过谁也没有开口询问。 又过了许久,肖逸刚刚收功,突闻镇外传来“嗖嗖”的破风声,诸人一惊,知道有人御空而来。五人同时站起,全神警惕。 果见自镇外来了六人,个个头戴纯阳巾,身着白色道袍,赫然是道家弟子。五人忽望一眼,警惕之意未减,反而更增了一分。肖逸心道:“此地怎会有这么多道家弟子,难道又是那些妖狼冒充的?” 来人纷纷在城墙上落下,看到镇内情形,一人跺足道:“来晚了!”余人看到肖逸等人后,都不禁“咦”了一声。 对方愣了片刻后,一人惊喜地叫道:“下面可是铭冉师兄、铭浩师兄,还有静灵师姐?” 铭冉等人见对方能认出他们,敌意稍减。铭冉回道:“正是我们,师弟怎么称呼?” 那人道:“师弟铭辉,上个月我回山时,还和铭冉师兄见过的。” 铭冉略一思索,想起确有其事,对铭辉有些印象,应是长宁道者的弟子,忙向他人说明,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此地尚在雍州,但是在天脉山数千里之外见到同门之人,自有一番亲近之意。 双方一一见礼,互述了同门之情后,便说起眼前之事。原来,铭辉等人常年驻守在雍、梁边界之地,一来维护边疆百姓的安危,二来防止梁州妖家越界来传授妖道,以致损失信民和疆土。不过,自古以来,两州对立,谁也不曾增减一分。而且,百姓诚心奉道,安居乐业,无灾无难,也不需他们保护。所以,对铭辉等人来说,驻守边疆其实是一份闲差。 可是,自去年以来,不知为何,边疆之地竟凭空冒出许多妖兽,屡屡率领群兽攻击百姓。像此地这般,整个村镇被毁的例子就有好十几起。铭辉等人也是事先得到讯息,听闻此地有一股妖兽作乱,这才火速赶来,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听铭辉说完,众人沉默了片刻。铭冉问道:“你可将此间事情,如实向教中汇报了?” 铭辉点头,道:“那是自然。上个月我回山中,就是当面向掌教真人禀明此事。” 铭冉又问道:“梁州那边是否也有兽潮发生?” 铭辉摇头道:“梁州盛行妖道,当地百姓多以驯兽为生,家家户户圈养虎狼之兽,而且人人懂得百兽之语,所以,梁州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兽潮。” 铭浩插嘴问道:“这些妖兽可是梁州那边圈养,流窜到我们这边的?” 铭辉道:“应当不是,这些妖兽野性十足,当不是圈中所养。” 众人沉默片刻,谁也想不出个因果来。铭辉试探着问道:“各位师兄怎地也来到了此地,可有什么要事吗?”待听明白众人要到梁州传道后,立时阻止道:“此时梁州境内突然多了很多千年妖兽,不知有何意图,你们此去,怕是大大不利,还是转道豫州去吧。” 铭冉肃然道:“我等是去传道,量他妖家再怎么猖狂,也不敢动我们道家弟子。” 铭辉诺诺称是,道:“这个是自然,只是……只是……”说着说着竟低下头去,满脸愧疚之色,其身后的弟子也是一脸愧色,低头不语。 铭浩见状,问道:“铭辉师弟,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铭辉沉默半天,才仰起头来,叹道:“说起来好生丢人。此去正南一千多里,两州边界上,是小弟值守的一处道观。三天前,观中突然来了十几个崇真教弟子。小弟见教中来人,自然欢喜相迎。谁知这些人突然出手,打死了我几名弟子。我与他们斗法,可是敌不过他们,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弟子逃了出来。值守道观,道观竟被人占了去,传出去还有何颜面。我越想越是气愤,昨天夜里就带着弟子又偷偷潜会观中,一来想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二来想乘机把他们赶出去。这一回去才发现,对方都是千年妖兽假冒的。” 一听到此,铭冉等人都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尽是隐忧。 铭辉不知他们已经遇到过假冒的道家弟子,继续道:“不等我们发难,就被他们发觉了,双方一场好斗。这些妖兽个个法力高深,我们不是对手,又折了几个弟子,这才逃了出来。昨夜我才感到事态远比想象中的严重,赶忙向天脉山千里传书,禀报了此事。因为怕那些妖兽追上来,又听说此地有一小股妖兽为祸,于是避难就易,就一路来到了此地。” 铭冉问道:“妖兽为何要抢占你的道观?” 铭辉摇头道:“不知,只是昨夜我潜在暗处,听他们说,准备修建什么祭台。” 铭冉等人闻言,均皱起了眉头,心道:“妖兽到处修建祭台,难道真有什么大阴谋吗?”顿了片刻,铭冉道:“铭浩师弟,你赶快修书一封,将妖兽建祭台之事禀明,我们即刻发信。” 正文 第78章 道观 今天14:00要上蚊子推,还有两更。 现在是试推阶段,效果越好,下一次的推荐才越好,有票的朋友都用力推荐吧。 ---------------------------------------------- 铭浩点了点头,因无纸笔,就从道袍上扯下一块布来,划破手指书写。写完之后,众人合力将书信送了出去。这千里传书是道家的秘技,发送之人的道力越高,传送的速度就越快,是以除了肖逸之外,众人全部出手传信。 看着书信消失不见,铭冉突然站起来,道:“出发!” 铭辉忙问:“师兄要出发何地?” 铭冉道:“自然是梁州。顺便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妖兽占了你的道观。” 铭辉急道:“那些妖兽人多势众,个个道行不低,冒然过去,甚是危险。” 这时,静灵笑道:“师弟莫须担心,我们坐在宝船之上,只从高处看看就是,不会下去。即便那些妖兽发现,量他们也追不上我的宝船。” 铭辉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挽留道:“师兄还是缓上几日,等教中发来消息,有了帮手,好一举将他们擒下。” 铭冉却摇头道:“千里传信虽快,一来二去,也须十几日光景。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又要发生什么惨事。若是顺利通过边界,我们就先到梁州那边,好打探一些消息。” 铭辉见挽留不住众人,只好作罢。 临开船时,铭冉对铭辉道:“劳烦师弟将此镇的百姓好好安葬了。” ◇◇◇◇◇◇◇◇◇ 众人无不心情极糟,船一出发,就各自回船舱中去。肖逸刚进了门,铭冉竟也跟着进来。肖逸忙请铭冉坐下,见其脸色难看,刚要安慰两句,铭冉挥手打住道:“我三岁时,村上被兽潮袭击,全村的人包括我父母,全部遇难。我是躲在火灶下面的灰坑里,才躲过一劫。后来被崇真弟子发现,才上山开始学道。至今,我的脑海里仍然清晰地记得我父母被狼群生吞时发出的惨叫声,”说到这,他已泪流满面,“所以,我对兽潮特别憎恨。恨不能杀尽所有的妖兽。” 肖逸想起自己曾经待过的小山村,感同身受,心道:“难怪铭冉师兄所修道术都是专门克制妖兽的。” 铭冉心情平复之后,道:“肖逸师弟,今夜一战,多亏了你。你所使道术甚是邪乎……” 肖逸一听铭冉问起道术之事,就感到头疼。幸好铭冉接着道:“我不管师弟练的什么道术,师弟既能在论道大会上夺得头筹,就一定是诚心向道之人。我相信师弟。”闻此,肖逸登时放下心来。 顿了顿,铭冉忽然正色道:“师弟,这几日,我总预感着,前行之路不太平。今夜见师弟道术甚高,只是不会运用之法。所以,我想着教授师弟一些基本道术,关键时刻或许还要仰仗师弟。” 肖逸连称不敢,但是听到铭冉主动教他道术,自然欣喜万分。 铭冉说教就教,竟不休息,连夜教了肖逸祭剑、突袭等多种道术,还讲授了一些运用真气的技巧。铭冉教的耐心,肖逸学的认真,不觉天已大亮,只听得吕、吴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船板,这才停了下来。 吕、吴二人见众人无不黯然神伤,顿感奇怪,一问之下,才知昨夜发生这许多事情,不禁也跟着痛心。一时间,船板上期期艾艾,被伤感所笼罩。 因为路上恐有妖兽出没,要时常观察地上动态,所以船行的极慢,直到巳时末,才来到两州边界。 但见两州边界极是清晰,雍州地势北,土壤为黄色,梁州地势南,土壤为黑色。黄、黑两色截然不同,形成一条天然的分界线。从宝船上看下去,分界线以南不远,有一片自南而北的茂密山林,如一条墨绿腰带系在两州之间,向着两旁无尽延伸,极为壮观。 在众人赞叹时,静灵忽道:“下面有人。”将宝船下降了数十丈,让众人看得更清晰一些。 但见边界之上,果然有一片道观。道观内形形色色,聚集了很多人,正把院墙推倒,在当中清理出大片空地来,铭浩道:“看来他们又准备在此修建祭台。”元卓嫉恨道:“真想下去杀光这些妖兽。” 说话间,宝船仍在向下降落,下方已有人开始抬头往上看。铭冉发觉异常,忙道:“静灵师妹,快快离开这里。”但是已然晚了,地上人突然飞起数人,向着宝船而来。 听铭辉所言,下面有十几个千年妖兽。铭冉得仙剑相助,自问可对付一只刚千年的妖兽,铭浩、元卓、静灵三人却有所不及,而且还需分神照顾肖逸他们三人,相较之下,对方人多势众,实力强硬,一旦对起手来,己方必死无疑。 铭冉催促静灵离开,但是宝船仍然没有停止下降的意思。铭冉急忙抬头看向静灵,但见静灵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意,突然惊叫一声,宝船立时倾覆。 肖逸只觉身体一轻,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去。顿时,两耳风声大作,还有吕、吴的叫喊声和下方传来的喝问声。 正文 第79章 船倾 第二更到。 存稿丰富,更新稳定,希望得到广大朋友们的支持。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宝船翻转,七人一起下坠。铭冉、铭浩、元卓三人连忙御空飞行,止住下跌之势,肖逸也立时反应过来,提气轻身,减慢下降速度。而静灵却不知何故,随着吕、吴二人直坠下去。 铭浩大叫道:“静灵师妹。”俯冲而下,一把揽住了其腰身。 眼看着幻化成人形的妖兽已经接近了吕、吴二人,铭冉忙下令道:“元卓,你救吴师弟,我救他们二人。”元卓不及回应,已冲了下去。铭冉看了铭浩怀中的静灵一眼,才急速冲下。 那些妖兽皆穿着道袍,只听一人笑道:“又来几个送死的崇真教弟子。”吕为道听其笑声,尖锐刺耳,心道这下必死无疑了,修道多年,虽不甚害怕,却是十分紧张。然而,下一瞬间,但觉衣领一紧,身体一沉,已被铭冉提了起来。 此时,他们已越过边界少许,处在了梁州地界上空。铭冉见回头已然不及,遂反身再救下刚落到身侧的肖逸后,与元卓合在一处,向南飞掠。 ◇◇◇◇◇◇◇◇◇ 这一番追逐,立时研判出修为高下来。前后十条身影,一字排开,风驰电掣一般,向南而去。 跟在后面的共有五名妖兽,两只妖兽靠前,另三只妖兽堕后近百丈。逃亡在前的五人,铭冉一手携带一人,所幸有肖逸以御空之术配合,他只需承担一人分量,尚能坚持;可元卓毕竟修为不深,带着吴凌子颇有些吃力,已然与铭冉拉开一段距离。 吴凌子看出情形不妙,淡然道:“元卓师侄,你还是把我扔下去吧,这样我们谁也逃不了。”元卓不答,眼神无比坚定。吴凌子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恨自己空活了几十年,到头来还拖累他人。 铭冉铁青着脸,正没计策处,忽见地上有一片山林,忙招呼元卓道:“我们到地面上去。”朝着山林俯冲下去。 这片山林极其广袤,人入其中,如泥牛入海。后面紧追的妖兽见他们向山林逃去,自然明白其意图。冲在最前面的妖兽怪叫一声,道:“留下吧!”陡然间变成一只巨大的天狗,獠牙外露,面目狰狞,两只肉翼展开,足有十丈长短。但见其肉翼一扇,瞬间与元卓拉近数丈,再一扇,又拉近数丈。 其后的妖兽跟着也变回原身,竟是一只灰毛隼。灰毛隼的体型也十分巨大,但是与天狗比起来,又略有不如。 天狗转眼之间追到元卓身后,此时元卓离地面尚有百丈距离。元卓双眉一皱,仙剑瞬间在手,就要转身杀回去。铭冉已然离地不过三十余丈,见状不好,忙叫道:“元卓接着!”竟把吕为道一把仍了上去,并脱手放开肖逸,然后见他当空一立,手指一挥,湛天剑暮然出现在元卓身后,朝天狗左目刺去。 那天狗只需再进一步,就能抓到元卓,暮然间一柄长剑出现在瞳孔之前,登时大惊,可惜为时已晚,只顾得上将眼皮闭上。若是换做普通长剑,天狗近两千年修为,怕是连其眼皮也戳不破。但是湛天剑乃仙剑中的极品,轻轻巧巧就刺了进去,如入皮革一般。 一阵剧痛传入脑海,天狗已知左目被废,登时怒吼一声,变的疯狂之极,也不再去抓元卓,只是双翼连扇,向前冲去。 元卓只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拥来,身不由己地向地面撞去,百忙中抓住了刚到自己身前的吕为道。铭冉急忙冲上一步,又将三人接过。 不待喘息,后面的灰毛隼鸣叫一声,已张牙舞爪抓了过来。这时,方体现出仙剑之威。铭冉意念一动,湛天剑又回到手中,迎风而长,瞬间变成一丈长短,挥舞着向隼爪斩去。 灰毛隼识得仙剑厉害,不敢硬碰,双爪一缩,滑翔过去,瞬间变成人形,落在一颗树冠上。另一边,那天狗疯不择路,一下冲到山林中,直撞断了几百颗大树,才停了下来。 铭冉当机立断道:“你带着他们先走,我拦上一阵。”元卓看看双方,用力点点头,道:“师叔小心。”提着吕、吴二人进入林中。吕、吴二人那见过这般阵仗,早已骇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肖逸正从地上跃起,看着三人下来,忙道:“你们先走,我帮铭冉师兄。”元卓见识过肖逸杀白狼的威风,心下一宽,道:“师叔保重!”这还是他首次开口称肖逸为师叔,但肖逸心中焦急,却根本没听进耳中。 却说铭冉见后面的三只妖兽也即将赶来,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着湛天剑,猛然向灰毛隼杀去。 灰毛隼怪叫一声道:“来的好!”手中突然出现一串铃铛,模样似个脚铃,往风中一祭,叮当声大作,飞旋着变成一只金轮,罩在铭冉头顶。 铭冉原不把铃铛放在眼里,但是再进两步,顿觉身体变得迟缓,方知那铃铛有禁锢人内力的作用。忙斜跨出两步避开,其势不减,自下而上向灰毛隼袭去。 灰毛隼见铭冉轻易就避了开来,叫道:“好本事。”手中又多出一柄三尺长的狼牙棒,向湛天剑砸去。 “当”的一声脆响,两人各退一步。灰毛隼见狼牙棒上面掉了两颗狼牙,不怒反笑道:“好一把仙剑,今日归我了。”说着又举棒来砸。 那灰毛隼妖力甚大,对砍之下,铭冉只觉得两臂酸软,几乎拿不稳湛天剑。见狼牙棒再次砸来,忙运作真气,欲举剑迎击。但是真气一动之下,不禁大骇,原来真气犹如粘稠之粥,一时提不起来。抬头一看,见那铃铛又罩在头顶。原来不是自己力气弱,是那铃铛在作怪。 急切之下,只得就地一滚,躲开一棒。然后猛然一抛,将湛天剑向灰毛隼投去。灰毛隼见仙剑缓缓飞来,一时大喜,便空手来接。谁料一抓之下,却抓了个空,湛天剑竟凭空消失在眼前。接着,只觉心头一紧,便与头顶祭着的铃铛失去了联系。 正文 第80章 二妖 今天第三更到,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原来铭冉假意攻击灰毛隼,却利用仙剑隔空虚传之能,偷袭了铃铛。那铃铛不过是普通法宝,被仙剑一击,顿时失去了光彩,跌落在地上。 灰毛隼见状,心疼之极,尖叫道:“还我的法宝!”抡其狼牙棒就砸,速度奇快。 铭冉躲闪不及,举剑挡格,连对了三记后,只觉得湛天剑嗡嗡作响,可见其力道之大。但是那灰毛隼暴怒之下,把狼牙棒抡圆了,毫无停手的意思。 铭冉对一招,退一步,正心急如何反击,却见灰毛隼突然回过头去。原来是肖逸从后面偷袭得手,刺中了其后背。只是未曾料到,灰毛隼皮肉甚坚,这一剑刺下去,仅划破了其一层皮。 纵使如此,灰毛隼也是怒不可遏,回过头来,举棒向肖逸砸来。肖逸缺乏临敌经验,见棒风呼啸,就自然地举剑来挡。但是一击之下,长剑就断成了数截。狼牙棒势头不减,仍向肖逸头顶砸来。这一棒砸实了,肖逸非脑浆崩裂不可。 肖逸学习近击之术也全是进攻杀敌的招式,躲闪的招式可谓一招不懂。情急之下,就地躺倒,滚开一步,堪堪避过这一击。但是紧接着,灰毛隼一脚踏出,正中肖逸胸口。肖逸顿觉胸口一闷,已喘不上气来。 这时,铭冉得出空闲,及时赶上,一剑斩向灰毛隼后背。湛天剑岂能等同于普通兵器,灰毛隼发现时,剑已及身,无论他怎么躲闪,必然受伤,不由得大惊失色,尖叫一声变回了原形。 灰毛隼身体突然变大,令铭冉找不准要害,一剑下去,哗啦啦掉下大片羽毛,入肉一尺多深,却是只刺中了其尾部。灰毛隼吃痛,右翼后扇,登时把铭冉拍了出去,仰天一鸣,抓着肖逸冲天飞起。 隼爪犹如钢铁铸造,直抓得肖逸骨头嘣响,痛不欲生。肖逸惊骇之下,也顾不上是否管用,忙运用阴阳颠倒之法,使出对付白狼的方式。在灰毛隼身上,肖逸并未感觉到明显的阴气波动,但是情急之下,黔驴技穷,只好一试。不料,真气刚一运转,竟感觉到灰毛隼体内的阴气顺着其爪子传了过来。 肖逸所能吸引的阴气对灰毛隼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灰毛隼立时感觉体内妖力波动异常,爪上一阵虚困,心中不明所以,忙把肖逸扔了出去,盘旋而起。 此时,肖逸已离地数丈。他的颠倒之法尚未平复,还来不及使用御空之术,登时直摔而下。撞断数根树枝,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 肖逸只觉得浑身像散开了,骨头生疼。不及叫痛,铭冉冲将过来,把他抓起,叫道:“快逃。” 刚跑了几步,树林上方,就见那刚到的三只妖兽分三面合围过来。铭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把肖逸往前一推,大喊一声,举剑飞身而起,直向当前一妖兽冲去。 湛天剑被注入真气,散发出耀眼光芒。面前的妖兽尚不知湛天剑威力,不避不闪,欲以其强横妖力压服铭冉。不料一冲之下,登时被湛天剑劈成两半,一命呜呼。两边的妖兽本来成冲锋之势,见同伴被一剑劈死,大惊失色,慌忙退了开来。铭冉一跃落地,赶上肖逸,埋头就往密林里钻。 肖逸缓过劲来,提起轻身,一跃数丈,竟比铭冉还快了半分。他抽空扭头看一眼铭冉,只见其浑身浴血,目露凶光,现在方理解了铭冉说过的那句话:“修炼一途,只看你内心是否坚定,和资质毫无关系。等你真正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激发出对生的渴求,那时你才会明白,只要坚持,谁都能成为圣者”。 二人一口气直奔出了近十里路,未见妖兽追来,肖逸直道那些妖兽被铭冉的湛天剑所震慑,不敢再追上来,谁知心刚落下,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还我的眼睛……”声传数十里,山林内的飞鸟砰砰砰落了一地,普通走兽瑟瑟发抖,腿脚都不听使唤。 接着,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树木摇晃,宛如地震。铭冉飞身出林,举目远眺。只见那天狗被一团妖气围绕,竟直接趟着密林冲来。林木被妖气所冲,纷纷倒向两边倒折,速度极快,势如破竹。所过之处,形成一条空地,蔚为壮观。 铭冉看其来时凶猛,不消片刻就能追上来,忙对地面上的肖逸道:“师弟先走,我挡他一挡。”肖逸心想刚才两人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他又怎能挡得住,就道:“我与师兄一起抵挡。”铭冉不由分说,怒道:“快走!” 肖逸无奈,独自向前跑开。但是未跑多远,心中一动,终究放心不下,又绕了一段路,返了回来,躲在一颗树后。 那天狗来势甚急,已然临近。只见铭冉凭空虚立,双目紧闭,两手同时握剑举过头顶,嘴唇微动,默念着法诀。湛天剑原本黝黑的剑身,因天地灵气的疯狂聚集,已然变成一柄纯白色的光影巨剑。 就在天狗刚刚露出身影的一刹那,铭冉突然睁开双目,眼神淡然而笃定,说道:“让你尝尝道家无为之剑的威力。”光影巨剑随着手臂一挥而下,蓦然斩向天狗。 天狗瞎了一目,另一目中含着无尽愤恨,嘶吼一声,凝聚全身妖力,毫不停顿地迎了上去。 没有丝毫碰撞之声,天狗妖气与光影巨剑僵持了数息之后,终究不敌,被光影巨剑慢慢破了开来。但是光影巨剑也迅速暗淡下去,待触碰到天狗肌肤时,湛天剑已变回了黝黑本色,只是在其眉心划出了一条血印而已。而天狗的冲势未减,大口一呲,狠力顶在铭冉身上。 铭冉见未能斩伤天狗,深感可惜,但是他使用无为之剑后,体内已空空荡荡,提不起半点真气,无力再战。经天狗一撞,登时飞出数十丈远,只觉得气息紊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手中湛天剑亦脱手飞出,掉落在一颗树下。 正文 第81章 聚合 本周第一天,照例三求,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 从今天起,每天最少两更,绝不拖欠,看朋友们的热度适当加更。 喜欢真正仙侠文,告别小白、不要打脸、杜绝无敌的朋友们,请支持《九州志之诸子百家》。 --------------------------------------------------------------------- 那盘旋在上空的灰毛隼见状,登时大喜,俯冲入林,便要抢夺湛天剑。不料,还是晚了一步。只见突然跳出一个人影,抓起湛天剑来,不作犹豫,踏着奇异的步法就向那天狗攻去。正是肖逸无疑。 无为之剑是道家的最高绝学之一,可以身为引,吸取天地灵气为己所用,一击制敌。然而,以铭冉当前的修为,即便使出这一招,天狗也不会放在眼里,所幸有湛天剑相助,这才能骤然提升无为之剑的威力。虽然未能重创天狗,但是那天狗承受了这一击,也是极不好受。 肖逸趁此空当,暴起偷袭,竟闯到天狗腹侧,一剑刺了进去。妖兽千年修炼,一身修为全在皮肉筋骨之上,可是湛天剑竟轻轻巧巧就刺了进去,如入棉絮。 一剑得手,肖逸却丝毫不愉,但觉胸口烦闷,难耐之极。并非是天狗所伤,他抓住湛天剑时,便有了这种感觉。而且,在握在湛天剑的一刹那,他竟有一种想撒手扔出去的冲动,幸亏他反应奇快,赶忙狠力握紧。 天狗吃痛,大叫一声,抬起前腿,一脚把肖逸踢出好远,振翼飞上天空。灰毛隼盘旋一周,再次俯冲而下,本能地便要将肖逸一爪抓起,临近时忽想起肖逸有些古怪,忙又改抓为啄。 灰毛隼的金钩铁嘴,一啄之下,猎物的五脏六腑都能啄出来。肖逸受天狗一脚还未缓过劲来,又见灰毛隼攻来,只顾得坐起身来,挥剑一顿乱砍。这般用力之下,胸中烦闷之感渐渐消失。 肖逸虽无剑术功底,但是体内混杂真气流转,气力不凡,又仗着仙剑之利,那灰毛隼犹豫之下,竟不敢下嘴,鸣叫一声,又盘旋出了树林。 肖逸顿时翻身而起,架起铭冉,运起御空之术,一跃七八丈,一高一低,飞奔而逃。 过去,肖逸只是勤于修炼,感受着体内真气日益雄厚,就无比欣慰。至于如何运用真气,一来害怕牵动那股怪异真气,二来也无须运用真气,所以道力越来越深,却一无所用。也就是经过这一番激战,死生之间徘徊,逼迫之下,肖逸终于掌握了一些混杂真气的运用之法,此时他体内真气飞速流转,源源不断,浑身充满了力量,竟是越战越勇。只是在混杂真气这般肆无忌惮的运用之下,那股怪异真气竟没有乘机发难,委实有些奇怪。 那天狗接连受伤,独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其愤怒之情可想而知。当下,略微疗伤之后,就与那灰毛隼一左一右追赶而来。其后的两只妖兽,见死了一个同伴,心中已然怯了,只是远远地缀在后面,再不敢与人对决。 肖逸在林中飞跃,两只妖兽屡次俯冲袭击,所幸有铭冉提醒,都借着树木掩护,躲了开来。铭冉损耗损耗,一时半刻难以恢复,只能完全依仗肖逸,帮忙看护提醒。天狗想要从前方堵截,可是二人左冲右突,行踪不定,几次围堵,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一场好追,直追了半个时辰,奔出百余里,仍是不见分晓。纵然道家真气淳厚绵长,这般奔逃之下,也会令真气消耗过快,终致丹田枯竭。然而肖逸修炼之法与众不同,真气不在丹田之中,全在诸脉之内,无须调取,自在四肢,周天运转,无休无止,竟然毫无减弱之相。他此刻逃命要紧,也顾不上参悟这其中道理,只想着如何才能摆脱这两只妖兽。 又逃了一阵,突觉眼前一亮,竟是冲出了山林。百忙中向前一望,前路遍地良田,一马平川,毫无遮挡之物。奔逃其上,就成了活靶子。肖逸略一停顿,又拐了个弯儿,重新扎进树林之中。 这一次选的路却不如先前平整,一脚深,一脚高,时而爬坡上山,时而又跨沟过河,甚是难行,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被二兽攻击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肖逸明知一直这样逃窜不是办法,但是在二兽紧逼之下,又无计可施,唯有这般坚持下去。此情形之下,最是考验毅力,只看那一方先行退出。到后来,肖逸平心静气,想起铭冉教授的一些运用真气的技巧,一边逃,一边加以印证,竟有不少收获,速度又渐渐提了上来。 天上二妖见肖逸越跑越是精神,毫无疲累之相,屡击不中,更是气急败坏。 又过近一个时辰,肖逸正埋头直奔,忽听得有人道:“师弟莫慌,师兄来帮你。”肖逸一听大喜,直道是铭冉恢复过来,但是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不远,树冠上站着二人,纯阳头巾,灰白道袍,竟是铭浩和静灵二人。 肖逸心中狂喜,宛如看见亲人一般,激动万分,道:“铭浩师兄,静灵师姐,你们可算来了。” 铭浩将长剑横于胸前,以指弹剑,但闻一声脆响,一股强劲道力传开,树叶纷纷坠落。 天狗、灰毛隼二妖乍见多了两名崇真弟子,纷纷停止追赶。一击剑音响过,二妖虽无损害,但是心头俱是一震。铭浩露了这一手,登时令二妖摸不清其深浅。天狗修为千年,灵智已然高绝,但见局势逆转,今日只得认栽,当即恨声道:“我们撤。”调转头去,眨眼间去的远了。 灰毛隼看看肖逸手中的湛天剑,也恋恋不舍而去。 肖逸见终于摆脱了二妖的纠缠,心头一宽,这时方觉心中好累,只想着躺下来好好歇上一歇。 铭冉挣扎着站起,突然附在肖逸耳边,说道:“师弟小心。”肖逸一愣,道:“师兄说什么?”此时铭浩已走了过来。铭冉眼神中显过一丝警惕,随口道:“师弟刚才去了哪里?让为兄好生担心。” 铭浩一边走过来,一边道:“先前静灵师妹突然犯了头晕病,失控翻了宝船,小弟先找一处安全地方,替师妹疗了伤,这就赶紧来寻师兄了。” 静灵从另一边过来,笑道:“都怪小妹一时大意,把宝船弄翻了,让师兄受累了。” 铭浩走到近前,伸手去扶铭冉,道:“师兄伤的可重,让我给你看看。” 不料,铭冉将身一扭,竟躲了开来,道:“为兄无碍,休息片刻就好。” 正文 第82章 反目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静灵咯咯笑道:“师兄何必客气,让我们帮你疗伤就是。”声音甜美,如同百灵鸟一般。 不知为何,肖逸总忽然感觉,三人说话阴阳怪气,听起来极不舒服。这时,只听铭浩对他道:“肖逸师弟,这次又多亏了你了。咦,你背后挂着什么,扭过去,让为兄看看。” 肖逸不疑有他,转过身去。但听得铭冉急呼道:“师弟小心!”后背突然中了一记重掌,身不由地摔了出去。耳中听到铭冉怒吼道:“铭浩,你要干什么?” “铭浩要干什么?”肖逸脑海中闪过一片空白。刚才这一掌,分明是铭浩偷袭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肖逸的头脑继而大乱,完全理不清头绪。只觉得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胸腹间一阵翻腾,好生难受。所幸他真气异于常人,中掌时,真气自动流转,已卸去大半力道,这才留下性命。 静灵扭头看肖逸兀自挣扎着爬起,笑道:“肖逸师弟的道力不浅啊。”她与铭浩分别站在铭冉的左右,成夹击之势。他们知道肖逸只是道力有些古怪,道术却是稀疏平常,虽然肖逸一击未死,也不放在心上,对他们而言,唯有制服铭冉才是关键。 静灵的笑声,虽然动听婉转,极为悦耳,但是肖逸此时听来,却觉得极是恶心。“我竟然还将静灵与静姝相提并论,当真愚蠢之极。”他忽然意识到,铭浩、静灵二人上船以来,就一直粘在一起,行为异常。不论是宝船倾覆,还是刚才偷袭,都是他们策划已久的。 肖逸心中一阵寒意袭来,头脑又清晰了几分,本想着挣扎坐起,此时却匍匐不动,神明默运,以无为导有为,暗自疗伤,静等其变。 这时,只听那铭浩阴森森地笑道:“师兄问我为什么?从你公然蔑视我那日起,你就应当想到会有今日的报应。” 肖逸知其说的是比武前一日之事,心道:“这铭浩作为修道之人,却睚眦必报。”但是转念又想,铭浩就因为这点仇怨,就要害死铭冉,也未免过激了吧。 听铭冉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想着处处让着你,此行由你负责,你会慢慢放下。想不到你真敢做出这等戕害同门之事。” 铭浩嗤之以鼻道:“你莫要说的那么漂亮,你暗地里结交肖逸和元卓,难道不是防着我吗?” 铭冉并不否认道:“你那点小心思,我岂能不知?”肖逸心中一凛,道:“难怪铭冉师兄突然对我这么好,教我这么多道术,原来他们心中都早有算计了。”再想想自己还天真地认为,大家能够和和睦睦地游历完各州后,一起返回崇真,此时想来,当真可笑之极。 铭冉忽然道:“铭浩,你也无须找其他借口。你无非就是觊觎湛天剑,你抢了湛天剑之后,定然不敢再回崇真教。现在剑就在这里,只要你答应放我和肖逸师弟离开,我给你就是!” 铭浩哈哈一笑,道:“铭冉师兄一向骄傲,此时也有求我的时候。你莫当我是傻瓜,你不死,湛天剑上永远留有你的意念,我怎能操控得了。” 肖逸此时方知,二人的真正争端是在湛天剑上。为了湛天剑,即便铭冉没有得罪铭浩,铭浩也一样会置其于死地。他忽然感觉心中好乱,想不明白修真炼道多年的崇真弟子,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铭冉转头向静灵道:“静灵师妹,你怎地也如此糊涂,淌这趟洪水?” 静灵幽怨地一叹,道:“铭冉师兄高高在上,哪懂得我们这些人的想法。静姝与我齐名,可我自认不如。各位师兄弟只是看着我的样貌,恭维我罢了。我师父长靖真人不像长丹真人那般强势,我自己不努力,只会和静姝的差距越来越大。唉……” 肖逸心中怒极:“勾心斗角,为奸耍滑,戕害同门,灭绝人心,你们还修的什么道?还讲什么天道?” 铭冉和静灵道:“湛天剑只有一把,师妹如此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静灵轻灵一笑,指着自己的道袍,道:“难道师兄不见小妹这身道袍有什么特别之处。” 铭冉凝目一看,但见静灵身上的道袍质地细密,微微泛光,绝非普通布料所制,登时明白道:“铭浩还真舍得,竟把刚到手的天罗道袍给了你。” 静灵笑道:“铭冉师兄既然都明白了,可要欣然受死了。”致同门于死地竟能如此轻巧地脱口而出,肖逸顿时觉得这个女人更是毒如蛇蝎,比铭浩还要可恨。 铭冉扬天一笑,道:“好,给你湛天剑!”说着,运气于剑,先是一剑劈出,将铭浩逼退一步,而后陡然急转,将湛天剑甩出,从静灵身侧急射而过。静灵不敢捋其锋芒,兀自退开一步。 只见那湛天剑噗呲一声,竟插在了肖逸身旁。与此同时,铭冉大叫:“肖逸师弟,快拿着剑走!”他与肖逸并肩作战,知其道力不凡,绝不至于一掌毙命。 肖逸此刻脑中一片大乱,已顾不得再作思考。只听得铭冉一声喝令,顿时跳将起来,抓起湛天剑就跑。 铭浩与肖逸最远,忙惊叫道:“快拦着那小子。”他目光全在湛天剑上,也不顾铭冉,直接冲了过去。 静灵首先赶到肖逸身后,将长剑一挥,一股剑气射出,正中肖逸后背。肖逸向前冲了几步,真气一经流转,就消除了影响,复又跃出七八丈远。静灵见肖逸中了一记剑气,犹自无事,心下微惊,刚想向把仙剑祭出去,肖逸一下闪到大树之后,失了目标,只能先行收起,再度赶上。 肖逸见二人追的近了,立时把剑横挥,斩断一颗大树。大树哗啦啦倾倒,刚好砸向追来的铭浩和静灵。二人只得往两旁让开,却与肖逸又拉开一段距离。 肖逸见此法奏效,于是又连挥两剑,斩断两颗大树,待挥第三剑时,突然手中一空,仙剑凭空消失无踪。肖逸立知是铭冉收回了湛天剑,也不多想,干脆甩开双手,埋头向前跑去。 肖逸慌不择路,跑出约二三里路,突见前方林木稀疏,略有些空旷,顿时心叫不妙。然而身后二人追的极紧,已无回旋余地,只得顺着此道前进。果然,不出片刻,肖逸腿上又中了一击剑气,一个踉跄,爬倒在地。刚挣扎着爬起,铭浩自后赶上,一剑刺在其后肩。肖逸吃痛,又爬到在地。 铭浩见其两手空空,跺脚道:“坏了,中了铭冉的调虎离山之计!”急忙向回赶。百忙中不忘叮嘱静灵道:“你杀了这小子。” 正文 第83章 什么是道? 照例三求。喜欢正宗古典仙侠的朋友一定收藏、推荐,你们的支持决定此书的命运。 ------------------------------------------------------ 静灵也是气急,一脚把肖逸踢了个狗吃屎,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被人利用一次也就够了,还被人利用第二次。” 肖逸挣扎着翻过身来,听静灵说到“利用”二字,不禁奇怪道:“什么利用?谁利用谁?”但是随即就明白过来。铭冉将剑扔给他,明摆着就是移祸江东,趁机逃走。当时仙剑突然被收回,他就应该想到,只是当时思绪混乱,一时并未多想。此时,他知道铭冉利用了他,稍稍平缓的思绪顿时又混乱起来。 什么是道?这就是我们每天参悟的道吗? 小山村的百姓虽然愚昧无知,不懂什么是道,但是他们淳朴友爱,互助互敬,从没有害人之心。可是人们懂得了道法,洞悉了天地造化,怎么反而变得如此之坏? 肖逸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感觉自己胸口闷的厉害,脑子也要炸开了,忍不住大声喊叫,努力释放。 静灵已举起剑,准备了结这个古怪的小子。可突然间,被肖逸这么一叫,竟吓了一跳。再看他双目血红,势如疯狂,心中一怯,又自退了一步。 肖逸根本不知道自己已危在旦夕,只是反复地思索着“什么是道?”突然,他跳将起来,怒喊着,叫嚷着,朝着一个方向奔去,其速快极。 静灵一惊,心道:“不能让这小子跑了。”忙提剑来追。但是追了片刻,就失去了踪影,只听着肖逸的叫喊声越来越远,惊得整个山林中鸟兽乱串。 ◇◇◇◇◇◇◇◇◇ 天脉山,朝阳峰,虚无殿。 长阳真人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看完之后,问道:“长靖师弟,其他方面可有消息?” 长靖真人略微整理一下思路,道:“这几日,其他州的弟子陆续传信来报,除了梁州、豫州之外,其他州都或多或少有兽潮的痕迹。听梁州的弟子回报,万妖谷内的妖兽突然又少了许多。好像是妖兽来和妖家商议了一些事情,议完之后,又退回了百万大山。” 自天地初开时,世间只有九州大地。然而经过万年前那场天地浩劫之后,九州之外,又多出了东南二海,西北二荒。至此,九州大地,东临极恶之海,西接百万大山,南近冰刹海,北靠大荒山。 这二海二荒皆是未开化之地,气息浑浊,不适合人类居住,却孕育着无数不知名的妖兽。梁州位于九州正西,其西面正是百万大山。 长阳真人双眉微蹙,没有说话。长靖真人继续道:“前些日子,我们派往百万大山查探的弟子,昨日传回信来,说是百万大山这几日,阴阳真气甚是紊乱,极像是阴阳井要开启的征兆。” 长阳真人突然问道:“鬼谷子还是没有回他的老窝吗?” 长靖真人摇头道:“应该没有返回,我已叮嘱了那里的弟子,只要知晓鬼谷子回谷,立时汇报。” 长阳真人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才道:“以你之见,妖兽修建祭台做什么用?” 长靖真人道:“我以为,他们是想破坏九州的阴阳平衡。”接着,阐述道:“自万年前天地异变之后,阴阳二气泾渭分明,上阳界以阳气为主,(下)阴界以阴气为主。但是东南二海和西北二荒,却还是阴阳混沌,乾坤无序。妖兽皆传承古老修炼之法,兼收阴阳二气。因此,他们虽能在九州生存,却不能再修炼提升。所以,我想他们是想借祭台之力,把外界的阴气引进来,好利于他们长期居住。只是不明白,他们在百万大山待的好好的,为何要甘冒奇险进驻九州。” 长阳真人沉思道:“我也和师弟一般猜想,可能是百万大山之内,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才迫使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长靖真人道:“百万大山妖兽众多,环境极其复杂,我们派出的弟子很难打探到详实的消息。如今事态非小,掌教是否考虑传讯铭风,看他是否知道内情。” 长阳真人摇头道:“不可!风儿经过多年掩护,才取得妖王信任。如有要事,他定当冒死传讯,我们不可贸然行事,令他为难。” 长靖真人忙道:“还是掌教考虑的长远。” 长阳真人顿了顿,下令道:“长靖师弟,你再多派一些弟子,尽可能深入百万大山,查一查妖兽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也要关注阴阳井的事情,若是(下)阴界之人,真的不守信用再来上阳界,也就说明,(下)阴界发生了一些事情。” 长靖真人全部记在心里,停了片刻,问道:“师兄是否觉得,妖兽修建祭台,妖家的人肯定给予了帮助。我南边百姓,已被妖兽祸害不少。我们是否邀请其他诸派,向梁州提起质问?” 长阳真人道:“妖兽公然在边界闹事,妖家自然知晓,即便没有帮忙,也给予了方便。但是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兴师问罪,妖家定然矢口不认。还是再等等看吧。” 长靖真人点头称是,又道:“既然我们已知妖家与妖兽之间有所密谋,是否应通知铭冉他们,让他们略过梁州?” 长阳真人微笑道:“师弟是担心你那静灵徒儿吧?” 长靖真人赧颜道:“师兄取笑了。静灵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少了一股韧劲,让她经历一些磨难,反倒有助于她早成大道。只是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一些忐忑,感觉会有一些大事要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一行人,都是我崇真未来的希望,不可有丝毫散失啊。” 长阳真人颔首道:“其实,在他们出发之日,我就有所察觉。于是观看了当夜天象,只见参宿昏暗,异星突起,彗星亦不能掩其辉。他们此行定然不会太平,而且很可能要牵动九州的运势。天道因循,该发生的已经发生,非你我所能更改,还是由他们去吧。” 长靖真人面露愕然之色,不敢相信这一行七人,连一个成丹期弟子都没有,怎么能够牵动九州的运势。 长阳真人忽道:“明日,我将亲自到冀州魂谷,会一会那老不死的,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冀州魂谷是鬼谷派的总坛,“老不死的”自然是说鬼谷子。长靖真人不明白,为何刚才已经说过鬼谷子不在谷内,长阳真人还要去冀州,也不知道长阳真人所说的“搞什么鬼”又是何意,更想象不到,当前的事怎么又和鬼家牵扯上了。 正文 第84章 狐狸吃兔 照例三求: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 喜欢的朋友一定收藏,本书绝对给你带来阅读的惊喜和享受! --------------------------------------------------------------------------- 山林之中,光线暗了又亮,亮了又暗,肖逸仍然不休不止地跑着。所幸他体内真气自行流转,止住了后肩的伤口,并渐渐愈合,不然单单流血,也会令他精血枯竭而死。 此时,他的脑海里极其混乱,过往的历历种种,不断翻转重复,形成太多的疑问,可总找不到答案。他想不明白,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口道德的人,竟能干出如此违背天良的事。 道是人类上万年的经验积累,是对天地的感悟,是对后人灵智的启迪。持道之人,可以令百姓安居,使己心平静,使万物和顺。可是这些人学道之后,灵智大开,又干了些什么?反比不上不学道的淳朴百姓。 《道德经》中有言:“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难道要天下所有人,都像初生婴儿那般无知,这天地间才会杜绝这些龌蹉之事吗? 可是,道是天地间自然存在的,是先天而生的。不论你学与不学,道恒然常存。真正的道,是天人合一,自然和谐。既然现在的道,学了之后,反不如不学,那么这就不是真正的道,起码不是人人可学的道。 “什么才是真正的道?”肖逸不停地问着自己。 百姓只顾着一日三餐,修真之人也只想着修炼提升,谁又会想这些不着边际、非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肖逸参悟了多年道法,脑海之中满是天道、地道、人道,已经根深蒂固,忍不住就要刨根寻底,弄清楚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道。 他不停地问,不停地跑。至于为何要跑,他也不去想。只要脚上还有力气,就一直跑。或许这样跑着,他的心情能够略微好一些。 终于,肖逸在一声悲鸣之中,停止了奔跑。 那一声悲鸣,是求生的呼唤,是临死之际的最后呐喊,极具穿透力。肖逸循声赶过去,但见荒草之间,一只狐狸刚刚咬断了兔子的脖子。他不禁怔了一怔。过去在山村里,类似的事情见的多了,从未有过感想。但是现在,听到一只小兔子在临死之际都能发出那般不可思议的叫声,他突然领悟到了什么。 兔乎?狐乎?人乎?不都是天地间的一个生灵吗?狐饿才吃兔子,兔子求生,才竭力悲鸣。都是为了生。人主宰万物,博取万物,参悟天道,不也是为了生嘛。正是生,天地才能不断演化。但是有生就必有死,这是自然因循,谁也躲不开。但是生与死之间,当有一个度。道就是这个度。 狐不杀兔,会饿死,狐杀兔过度,也会饿死。人利用万物生存,但是万物耗尽,人同样要死。这就好比,人饿了会死,吃撑了也会死。必须要掌控一个度。天上无日,万物将死,天上十日,万物亦死。天旱渴雨,雨多成涝,其道理相通。 大到日月天行,四时轮回,小到饿狐杀兔,饥人裹腹,无不有度。修真练道同样如此,无为和有为之间,有度;阴阳调和之间,也有度。返回来讲,无为之道,不可谓不圣明,可是此道是圣人之道,不是凡人可学之道,人人都念无为之道,反而与无为之道相背离。学与不学,何人来学,何人不可学,都当有度。铭浩等人修道,就是以凡人之躯,修圣人之道,偏离了这个度,才会见利忘义,背道而驰。 想通了这一节,肖逸登时觉得任何事情都能说的明白,思绪脉络渐渐清晰起来。 肖逸坐在树下,足足想了半日,突然想到,参悟亦当有度,我若再思考下去,只怕要堕入牛角之中。当即,哈哈一笑,站了起来。 这时,他方想起自己的处境来。他奔跑了多日,跑的什么方向,跑过哪些地方,脑海中空空如也,完全没有印象。他跳上树冠,搭眼一望,但见四周全是树木,绵延不断,无穷无尽,根本弄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跃下树来,看着四周一模一样的景色,肖逸的心突然迷茫起来。离山传道的一行人,分崩离析,生死未卜,原本令人向往的传道之行,不想竟是如此结果。他心想道:“吕、吴二人有元卓保护,应该无生命之忧,只是不知道铭冉是否逃出升天。铭冉虽然利用了我,但是毕竟教授了我许多道术,有知遇之恩,但愿他能躲过一劫。可是今后,我将何去何从呢?” 未修道之前,向往着修道,以为修成道果,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可是真正开始修道,眼界不同了,思想不同了,原本简单的修道念头却变了。不仅是铭浩、静灵之流,回思自己的修道之途,无不是充满心机。原本的淳朴心性,荡然无存,反倒不如做乞丐时来的快乐。不知是修道令人聪明了,还是令人更加愚蠢了。 自己想方设法想得到修炼功法,可是修炼的越高,人越不快活,又有何意呢? 如今想来,过往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此刻,他对崇真教变得无比厌恶,不是道家之道错了,而是崇真教把道念歪了。如今,他对崇真教的唯一眷恋,恐怕只是静姝而已。可是她只当他是一个小乞丐,从不正眼看他一眼,再赖在那里,只怕心痛的还是自己。 回顾过往种种,他突然觉得,还是做乞丐更舒心快乐一些。无牵无挂,无欲无求。 那就做一个流浪的乞丐吧! 正文 第85章 儒家弟子 儒家出场,诸子百家开始上演了! 朋友们多多支持,点击、推荐、收藏,一个都不能少! ------------------------------------------------------------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肖逸就样慢慢地穿行在山林之中。 看到熟透的野果,就摘上几颗。嘴馋了,就抓一只野味,烤熟了来吃。天一黑,就躺下来睡觉。天亮了,想走就走一走,不想走,就继续躺着。他仿佛又回到了幼年的乞丐生活。无忧无虑,无思无想。 然而,一天午时,他正懒洋洋地在树上晒太阳时,一片嘈杂声惊扰了他的平静。他初时并未在意,只当是野兽进食。可是不一会儿,又传来几声叫喊声,登时令他机灵起来。 这一片山林极是广阔,他在此多日,还从未见过人迹,此时有人出现,定有所蹊跷。 寻着声音,奔出三四里远近,忽见前面成群结队的白狼向着一个山丘奔去。他立时警觉,纵身跃到树上。接着树木掩护,从树冠之上慢慢接近。 又往前行了半里,赫然看到山顶之上,三人背靠着背,正与群狼厮杀。他们脚下的白狼尸体已堆了老高,但是四周仍围满了白狼,里三层外三层,不计其数,杀之不尽。山顶上的树木也因为激战而纷纷倒折,夷为平地。此时,这三人已是插翅难飞。 尽管三人的衣服已经几乎被血染成了红色,依然能够分辨出,衣服本身原是白色。肖逸惊道:“难道是崇真弟子?”但是再一细看,又觉得款式有所不同,而且颇为眼熟。略一琢磨,才道:“原来是儒家孔门的弟子。” 比武论道大会时,儒家公然挑战道家的行径,肖逸极为不满,对儒家弟子自然也颇多看法。但是现在他们处于生死危机时刻,放任不救,又非人之所为。 他看那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随时可能被群狼咬死,遂想道:“昔日你等在天脉山上威风八面,今日却在此地被禽兽围攻,天道因循,屡报不爽。人还是莫要太招摇的好。我今日还是尽一尽做人的本分吧。” 当即运用其阴阳颠倒之法,从树上一下跃到狼群之中。只要被他碰到的白狼,无不被吸干了阴气,瞬间变成干尸。他一路从山脚走向山顶,杀狼无数,如入无人之境。此时,不仅狼群发生了骚动,就是山顶的三名儒家弟子,也看得傻了眼。 然而就在快要接近山顶时,突然一条白影越众而出,猛然向肖逸扑来。只听得山顶有人喊道:“小心!”肖逸还未看清那白影是何物,胸口一痛,已被撞倒在地。群狼立时围上来,无数张血盆大口,齐齐咬了下来。 山顶之人只见肖逸瞬间被狼群湮没,定然无幸,一人急呼道:“端木大哥,快去救他。”可是他们自身难保,又如何救得了。 却不曾想,白狼刚刚咬到肖逸的身体,体内阴气就顺着牙齿跑到肖逸的体内,一群白狼保持着咬人的姿势纷纷毙命。后面的群狼不明所以,仍然使命地扑上撕咬,不觉又步了前狼后尘。 肖逸躺在地上,又吸了不少阴气,想要爬起身来,可是浑身压着狼尸,竟爬不起来。后来怒吼一声,将狼尸甩开,才重新站起。 山顶之人见之,心下大骇,均想:“此人是人吗?” 肖逸又连杀了数只白狼,忽觉眼前一花,又是那白影袭来,这次他早有准备,侧身一让,避了过去。回头一看,却是一头体格较大的白狼,比那日被铭冉杀死的白狼略有不如,但也不遑多让。 白狼一击不中,返身又来。肖逸抡起一拳打出,白狼张嘴来咬。他心道:“这白狼修为不低,不要一时吸不尽其阴气,反倒伤了手。”赶忙把手缩回,再度侧身避过。 他努力搜刮昔日所学道术,竟发现除了近击之术外,并无其他攻敌之招式,而且没了长剑辅助,自己宛如一个空有道力的废人。 和那白狼来来回回过了数招,他除了躲闪,并无他法,后来干脆转向其他狼群,不再与其纠缠。那白狼冲上来,他就是一躲,然后瞬间杀死数头普通白狼。 妖兽修炼,多是*修炼,招式上基本还是本能,并没有新的招式。当然,那些修炼千万年的妖兽,灵智高绝,能自创功法,另当别论。 肖逸一步步接近山顶,群狼看出威胁,纷纷以他为攻击目标,那三个儒家弟子的压力登时大减。 肖逸加入战圈,也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山坡上狼尸遍地,损失了上百头。那体格较大的白狼见屡扑不中,拿肖逸无可奈何,忽然扬天嚎叫,声如婴哭,其他狼也跟着叫起来。满山狼嚎,听得直叫人心里发毛。 山顶的一人叫道:“不好,他们是在找帮手。” 肖逸心道:“那一只白狼已经难以对付,再来个帮手,那还了得,得还快逃才是。”当下体内真气加速运转,身周五步之内的白狼因阴气被牵动,纷纷头晕腿软,不能动弹。那破顶的三人也看出麻烦,急向肖逸这边突围。 眼看着四人就要汇在一处,忽听得远处一人高声叫嚷道:“一群蠢货,连几个人都收拾不了,要你们何用?”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想是来人正在急速奔跑中。 突然间,肖逸晃见远处树林之上冒出一个人影,随即落了下去,紧着又冒了出来,已经到了近处,不禁惊道:“这是什么人,这一跃距离约有百丈,可比我快了十倍不至。”当下清楚,逃跑已不可能。 在肖逸思索之间,那人已来到山脚下,竟是一个牛头人身的妖兽。身高三丈,套着皮甲,手持一柄齐身钢叉,威风凛凛,如夜叉下凡。蓦地见到这样一个妖怪,肖逸也是心中打鼓,但闻山顶一人已惊叫出声,声音颇为细腻,正是最开始要“端木大哥”搭救自己之人,不禁想道:“这人怎么像个女人一样。” 正文 第86章 一战疯牛怪 有票的朋友使劲砸啊! --------------------------------- 一名儒家弟子突然说道:“这位侠士,这疯牛怪有两千多年道行,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抵挡一阵,你还是快快走吧。援手之情,若我端木逍云能逃过此劫,日后定当重报。” 肖逸心道:“我一走,这三人必死无疑,他让我逃走,明显是要准备受死,看来儒家之人心性还不错。”再想想铭浩等人,登时心中一暖,笑道:“我闲云野鹤一只,死哪里不是一死,倒不如陪着各位,也好有个伴儿。” 那疯牛怪忽然吼道:“一个也别想跑。碍手碍脚,滚!”这一声“滚”却的对着群狼而说。群狼登时夹着尾巴,逃命似的往山下退去。 此时,众人心知必死,反倒视死如归,豪迈放纵起来。另一名儒家弟子哈哈大笑道:“这位侠士说的好,今日相识英雄气,明朝结伴上九霄。在下南宫逍礼,请问侠士大名。” 肖逸听其说的豪气,正要为其叫好,忽听得南宫逍礼之名,登时苦笑不已,道:“这天下也真小,竟又和南宫兄见面了。” 南宫逍礼听对方话音,竟是个老相识,但听其嗓音毫无印象,不禁心中一奇。正好群狼退去,他走下几步,四目一对,惊讶道:“原来是你。” 肖逸的道袍经过几次激战之后,破破烂烂,污秽不堪,已无道袍的影子,头脸更是多日未曾梳洗,也难怪他们认不出来。 肖逸走上去,与众人汇在一处,笑道:“那日多有得罪,还望南宫兄见谅。” 南宫肖逸上前一步,突然一把抓住了肖逸的胳膊。肖逸只当他要报仇,登时脸色大变。不料那南宫逍礼却道:“兄弟阋于墙,共辱于外。当日,各为其主,岂能当真。”说着竟俯过身来,和肖逸的肩膀碰了一碰。这时肖逸方知,南宫逍礼只是与其亲近而已。 肖逸登时觉得,此人倒是个豪爽之人,可以结交。南宫逍礼正要为其介绍另一位儒家弟子,谁知这人一看肖逸之后,登时惊叫了起来,把肖逸吓了一跳。南宫逍礼忙问其故,那人却道:“我看着这位大哥有些面熟,当是认错人了。” 这时,山下的疯牛怪怒吼一声,从中打断,道:“准备受死吧。”抬起右腿,往地上一跺,登时地动山摇。那些白狼本来已经退出很远,只是远远地对山丘形成合围,这一脚下去,忙又退出十步距离,眼神中透着畏惧。 那疯牛怪一跺之下,身体飞射而起,一步就跨到了众人头顶之上。肖逸只觉得头顶一暗,仿佛一座大山压了下来,不由大惊,心道:“这可怎么对付?”疯牛怪或许是刚才看他杀狼杀的厉害,只当他是最厉害之人,首当其冲,举叉即刺,劲风呼啸,快如闪电。 肖逸眼见得钢叉斜向下刺来,势不可挡,可是左右身后又无处可避,情急之下,往前一滚,从其跨下钻了过去。这等丢脸的招式,换了他人,是宁死也不会用的,但是肖逸自小摸爬滚打惯了,也未受过师父的正规教诲,死神之前,那还顾得了其他。三位儒家弟子见状,虽有些讶然,但是接下来就该他们应付疯牛怪的凛冽攻势,根本来不及评判。 疯牛怪一记横扫,儒家三人共同举剑来挡。只听得叮当两声碰撞,三股劲力用不在一处,如何挡得住?三人登时向后摔出。紧跟着,疯牛怪抬脚就踩。七尺高的男儿,在疯牛怪眼中,也不过像蝼蚁一般。三人纷纷向左右翻滚躲避,模样甚是狼狈。 肖逸在疯牛怪身后,见三人危急,却苦无称手兵器,面对这庞然大物,不知该如何下手。是时,山坡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树木,情急之下,他抓起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木,掂量一下,也不甚重,于是举将起来,用力戳在疯牛怪的后背上。 只见树冠顶在疯牛怪身上,霹雳巴拉折了一地树枝,可疯牛怪连头都没扭一下,仿佛给他挠了一下痒痒。 肖逸又是尴尬,又是惊骇,把手中树木一扔,又跑出两步,抱起一颗桶口粗细的大树,试了试,也舞得动。先把头冠上的枝杈崴折了,抱起来,冲上去,就往疯牛怪的后腰上顶去。 这一顶下去,那疯牛怪上身一晃,显然被戳的不轻。登时怒吼一声,转过身来,一叉击在树干上。肖逸抱着大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大树甚是坚韧,竟未折断。 疯牛怪举叉来刺,肖逸来不及站起,举着树干朝其大腿根儿对刺过去。大树比钢叉还要长了一丈多,登时后发先到。大腿根儿是关节之处,比不得其他部位坚实。疯牛怪吃痛,钢叉便刺不下去。 这时,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又御空飞起,合力击其后脑,逼得疯牛怪不得不回身抵御。 四人一牛,翻翻滚滚大战多时,疯牛怪极其恼怒,可一时又拿这些小不点没有办法。激战之下,四人固然伤痕累累,受伤颇多,疯牛怪也没讨到多少好处,反被击中几十下。不过疯牛怪皮肉厚实,浑然没当一回事。 儒家三人先与群狼拼杀,已经甚是疲累,此时又与疯牛怪缠战,内力消耗过度,渐渐显出不支之像。 肖逸抱着大树参战,消耗也是颇大,但是他体内的混杂真气阴阳相济,彼此互补,源源不断,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到后来,肖逸以一人之力与疯牛怪正面而战,三名儒家弟子只在其后,伺机而动,与肖逸配合。肖逸压力倍增,屡屡陷入险境,不过越是这般,越是能激发出体内混杂真气的无穷潜力。 这一战,直打的天昏地暗,山林变色。夕阳西下,明月东升,兀自战个不休,一时分不出胜负。突然间,那疯牛怪跳出战圈,吼道:“不打了,累了,明天再打。”话罢,也不由分说,跺了跺脚,跳下山丘,几个起落消失在山林中。留下肖逸等人,面面相觑,弄不清状况。 那些守在山下的狼群立时向山丘围拢过来,三位儒家弟子见又要和群狼一战,只觉身心俱疲,倒不如一死来的痛快。所幸狼群在半山腰停驻,只是把四人团团围住。 看来,果真如那疯牛怪所言,明天再打。 正文 第87章 儒家之道 点击; 推荐; 收藏! --------------------------------------------------------- 山顶之上,点起一堆篝火,四人围火而坐。 南宫逍礼朗声笑道:“此时要是有酒就好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今日有幸结识肖逸兄弟,明日战死,也让人心生快慰。” 肖逸笑笑,甚是钦佩南宫逍礼的豪爽之气,而且听其出口成章,也羡慕的紧。只觉得自己嘴笨,不知该如何接话。 下午四人同生共死,虽无几多话语,但是心中已然没了隔阂。这一番畅谈下来,登时又更近了几分。 南宫逍礼已算是旧相识,虽然在比试中输给了肖逸,但是此人颇为爽快,谈笑风生,根本未放在心上。 端木逍云三十多岁年纪,一脸正气,言语不多,但是句句得体,掷地有声,颇受其他二人尊敬。 另一人,唤作申亦柔,身材矮小,面皮很嫩,颇为腼腆,未说话脸先红,与肖逸说的总共不到三句话。 肖逸只想着这人名字像个女孩子,神情也和女孩子差不多,与其说话甚是没劲,于是就主要和端木、南宫二人交流。 听他们一说,才知道,儒家弟子此行也和肖逸等人一般目的,周游列州,传播本教学术。 他们离开天脉山之后,就一路向南,一边宣扬儒家学说,一边往梁州进发。待靠近边界时,兽潮肆虐,他们也同样未能避免。刚开始,儒家弟子一行二十余人,个个剑术高超,击退了数股兽潮,即使不敌,众人全身而退,也是不难。 就这般一路走一路杀,直闯到两州边界,杀妖兽无数,终于引来了几只千年妖兽的围攻。众人不敌,合力突围而出。他三人在突围过程中与众人失散,一路被白狼尾追,且战且走,坚持了三日,奔逃了几百里路,才沦落到此。 今日上午,在这片山坡上,三人合力之下,将群狼之首给斩杀了,原本想着斩了狼首,群狼就会知难而退,谁知此举反而激起了狼的野性,一只只悍不畏死,没命地扑上来。 三人连日不眠不休,消耗过巨,竟被困在此处,挣脱不出。若非肖逸及时赶到,只怕三人已经葬身狼腹了。 至于那疯牛怪,本是围攻儒家弟子的几只妖兽之一,不知为何,竟在左近。 听了三人经历,再联想自身所见,肖逸不禁叹道:“这几年在崇真教内衣食无忧,只当天下太平,尚不知有这么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南宫逍礼闻言,一拍大腿,道:“谁说不是。我也这次出门后才知道,世间竟有这么多疾苦。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枉读了多年的圣贤之书啊。” 接着,就听南宫逍礼大谈平时志向,什么“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还有读书修道,都当以天下为己任。 初时,听其颇多精妙言语,甚是有趣,便耐心静听。但是,后来听其谈起以天下志,不禁有些苦笑,心道:“我等自救尚有不能,又如何兼济天下。”再想起那些尔虞我诈、相互利用、见利忘义之事,更是意兴阑珊,只觉得世道太乱,乱的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 南宫逍礼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回头一看肖逸,昏昏欲睡,兴趣索然,当即道:“肖贤弟,我辈大好年华,正是勃发有为之时,你怎可如此萎靡?朝闻道,夕死可矣。明日即便要死,心中宏愿一刻不敢或望。” 肖逸无奈笑道:“小弟是个贫贱之人,但求三餐无忧而已。” 南宫逍礼登时脸色一变,道:“肖贤弟,你当日岿然论道的样子哪去了?你我虽各属儒、道两家,但是我称你一声贤弟,是认为你我有相同志向。”说着,就又要开始讲他的天下之志。 端木逍云原本在闭目养神,恢复内力,忽然睁开眼睛,道:“南宫贤弟说的不错,上次在天脉山看到肖逸兄弟时,肖逸兄弟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可是此时相见之后,却见肖逸兄弟精神不振,甚是颓废。肖逸兄弟,可有什么心事?” 南宫逍礼道:“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何必闷在心里。”那申亦柔也看向肖逸,用力的点点头。 肖逸看着三人殷切的目光,忽然觉得心中暖洋洋的。他还不曾被人这么关心过,登时觉得,原来被人关心,竟是如此舒心。心中一软,就将此行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一一道出,只是没有提及众人的道号名姓。 三人听罢,南宫逍礼怒道:“好一对见利忘义,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好一个贪生怕死,不讲义气的大师兄。日后若让某人遇到,定然杀之而后快。” 那申亦柔听着肖逸内心悲苦之情,竟不自禁地落下眼泪,令肖逸大为不解,心道:“难道这就是儒家之道?” 端木逍云顿了顿,道:“肖逸兄弟,大丈夫无所畏惧,以大局为重,怎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而且我辈修道养德也好,读书修真也罢,不就是要度化这些小人,让世间更加公平正道吗?我辈有生之年,就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此,才不枉在这世间走一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肖逸一愣,心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顷刻之间,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的想法好生幼稚,无论何事总是以自己为核心。和眼前这些人相比,自己就好像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比之铭冉,也差不到哪去。 之后,再听南宫逍礼的惊世之论,竟感觉是如此得远大,令人热血沸腾。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觉得明日即便身死,也不枉此生。 正文 第88章 笑话 有票的朋友别省着,使劲投吧。 -------------------------------------------- 儒家修真重在涵养一口浩然正气,恢复内力,并不需像道家那样盘膝打坐,在谈笑阔论之间,亦有精进。 因为肖逸的态度转变,四人不知不觉间,竟谈了一夜。说是四人,那申亦柔只能算是一个静静的听客,只是偶尔才说上一句。 肖逸听着他们大谈儒家学说,诸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有仁道、中庸之道,等等,无不倍受鼓舞,精神为之一振,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待天将破晓,端木逍云看看天际,忽然道:“那疯牛怪说是今日再战,你们怎么看?他会不会再叫帮手来?我们是乘黎明之际突围,还是与那疯牛怪坦然一战?” 南宫逍礼道:“看那疯牛怪颇为耿直,妖兽之流也一般不会耍计谋,我想他应该不会去寻帮手。但是那疯牛怪甚是厉害,今日我等再战,也是凶多吉少,所谓兵不厌诈,乘机逃跑也好。” 端木逍云看向肖逸,肖逸心中亦无战胜疯牛怪的把握,自然同意南宫逍礼的意见。只是在谋划遁走之计上,肖逸顿时有些难堪。儒家三人计策甚是简单,只要低空飞行,那些狼群自然无法阻拦,只要飞出一段距离,远离那疯牛怪之后,再高空加速遁走便是。 然而在众人准备时,肖逸突然道:“得识三位,令肖逸受益良多,宛若重生。今日就此别过,若是有缘,他日再聚。” 三人登时一愣,不明白肖逸怎地突然辞别。追问之下,方知肖逸根本不会御空飞行。当肖逸说出口时,三人相顾愕然,难以置信。一个和千年妖兽对抗的道家弟子,竟然不会御空飞行,说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三人看肖逸又不似说谎推辞,南宫逍礼疑惑道:“肖逸兄弟,难道你当真没有学过道术?” 肖逸无奈道:“确实没有学过,这些道术都是小弟偷着学来的。学不到家,让各位见笑了。” 南宫逍礼突然哈哈大笑,道:“我一直以为贤弟是深藏不露,当日只是故意消遣我。想不到我南宫逍礼当真是输给一个不会道术的弟子,这人可丢大了,哈哈哈……” 肖逸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如此说起,心道:“这下又把人给得罪了。” 不料,南宫逍礼笑罢,却道:“贤弟无师自通,竟能学到这么高深的道术,日后必成大器。南宫能结交贤弟这样的朋友,实乃三生有幸。不会飞行怕什么,咱们硬闯出去就是。” 端木逍云道:“我们一同闯出去,见利忘义,岂是我辈所为。” 那申亦柔也道:“戮力同心,生死与共。” 肖逸见众人真挚的眼神,备受感动,当即用力地点点头,响亮地道:“好!” 四人重新谋划一番,乘着黎明,突然冲下山丘,向南突围。 因肖逸有对付狼群的独特技法,一马当先,率先冲向狼群。群狼登时一阵慌乱,嗷叫声四起。四人也不纠缠,肖逸颠倒术一用,群狼气势立时被压了下去,两个起落,就冲出了狼群。 儒家三人低空飞行,肖逸一跃七八丈远,竟比飞行还快了三分,令三人颇为惊讶。不过,这只是三人因林木阻碍的缘故。 ◇◇◇◇◇◇◇◇◇ 东方大亮时,四人已逃出近百里,但是群狼追行的速度甚是迅猛,无论四人如何发力,群狼总是缀着其后五里之内,甩之不掉。 肖逸三四次提起,要端木三人先走,但是都被三人呵责一番。最后肖逸心中着急,也不敢再提,不过心头却是无比温热。 又奔行一阵,突听得后方雷声大作,地面也有些摇晃。四人登时脸色微变,心知定是疯牛怪追了上来。 果然,不消片刻,就能听清那疯牛怪的怒吼声,声如雷鸣,地面也因其剧烈跳跃而地动山摇。 端木逍云飞高眺望一眼,指着左方,道:“那边有一处断崖,我们要断崖下面。”背靠断崖,可以防止腹背受敌。 那断崖几十丈高,足以防止群狼从崖顶向下攻击。崖下林木密集,不乏粗壮径直的树种。肖逸首先选了一株大树,用肩膀抗了抗,树叶碎枝登时哗哗落下。端木和南宫二人知其心意,登时合力出剑,将大树斩倒,又将枝杈削了削,登时成了一柄五丈长的兵器。 这圆木少说也有一千多斤,肖逸却拿来当武器,举重若轻。众人昨日虽已见识过,今日再见,仍是咋舌不已。南宫逍礼笑道:“贤弟这一身功夫,倒和少林寺的罗汉功有一比。”肖逸赧颜一笑,想不到自己竟成了一个莽汉。 这时,四人已做好应战准备。端木逍云忽然道:“亦柔,一会我们拖着疯牛怪,你赶快逃。” 肖逸闻言看向那申亦柔,不料那申亦柔正看着,见肖逸望来,登时脸色一红,低下了头。肖逸不禁心道:“这人甚是柔弱,留在此处也不帮不上什么忙,今日一战,凶多吉少,能逃一个是一个吧。” 不料,那申亦柔竟道:“不!”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南宫肖逸也道:“亦柔,申氏一门本来就人丁不忘,你还是寻机会逃吧。杀妖救世的重任还是留给我们爷们儿吧。” 那申亦柔依旧是一个“不”,身子动也不动,神情决绝,让这两名儒家弟子看的直摇头。申亦柔突然仰起头来,道:“申氏一门,虽然人丁单薄,但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君子,我申亦柔也不例外。” 肖逸听其声音不大,但是铿锵有力,无比坚毅,倒令他肃然起敬,心道:“我倒小看了你。” 端木和南宫忙向申亦柔赔了不是,不敢再提让他逃走的话。肖逸听他们话中有些蹊跷,但未及多想。那疯牛怪已经追到了近前,在百步外停住,将钢叉往地上一杵,怒道:“好几个小贼,不讲信用,竟敢偷偷摸摸地跑,气煞我老牛也。今日,看我怎么杀你们几个小贼。” 疯牛怪说打便打,一柄钢叉如风卷残云,夹着漫天落叶呼啸而来。 正文 第89章 二战疯牛怪 照例求大家多点击、多推荐、多收藏! --------------------------------------------- 冀州偏北的一处山谷,终年云雾缭绕,暗无天日。 冀州百姓虽不知谷中情形,但是在他们心里,那山谷好比雷池,心存敬畏,无人敢越近一步。只因那是冀州鬼家的所在地,鬼谷。 鬼谷中飞宇楼阁,凉亭小榭,一应俱全;奇花异草,珍木美果,所在多有,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然而,整个山谷之中,目光所及,无不是黑色,连花草都呈墨色,十分诡异。而且此地常年不见日月,湿气甚重,待在其中,令人倍感压抑。 此时,长阳真人端坐在魂殿之中,神情虽自如,内心却颇有些不适。以他数百年修为,在此地竟不能保持平和心境,可见环境之奇异。 在长阳真人身侧作陪之人,正是林月河。林月河一边为长阳真人斟上茶水,一边道:“真人来的不巧,我师父刚好出去几日。” 长阳真人品了一口茶,道:“这些年,贫道少说也来了不下十次,可每次都能碰上鬼谷子前辈出去,可当真巧了。” 林月河笑道:“谁说不是呢。”随后又道:“真人既然来了,何不在此盘桓几日,说不定家师这几日就回来了呢。” 长阳真人忙道:“贫道可住不惯,不敢,不敢。” 两人各怀心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一条光影从魂殿外电射而入,准确地落入长阳真人手中,乃是一封密信。长阳真人“咦”了一声,拆信来看,神情登时有些异常。看罢,当即道:“既然鬼谷子前辈不在,贫道就先告辞了。容日后有空,再来拜访。” 林月河见长阳真人神色匆忙,心中大奇,却不点破,客气地将其送走之后,门下弟子立时来报:“有密信。”他将信拆开,但见上面写着“螭吻印失窃”五个字,眼神之中,无喜无悲,只是淡淡地回了声:“知道了。” ◇◇◇◇◇◇◇◇◇ 百兽出林,千鸟飞绝。 四人一兽,这一场大战直让方圆数十里内的山林都不得安宁。 肖逸怀抱一根巨木,总是把疯牛怪顶在五丈之外。但是每次与钢叉相交,都令他如受重锤,后退数步,直至背靠到崖壁上。 那疯牛怪高大粗壮,近不得崖壁,倒更不容易击到肖逸。 儒家三人歇息了一夜,精神大复,纷纷御空飞行,绕着疯牛怪,专往眼睛、耳朵等薄弱之处招呼,令其不胜其扰。疯牛怪空有一身蛮力,苦于动作粗笨,一时难以取胜。 转眼百招已过,肖逸不仅不觉疲累,反而顺势而为,悟出一些使用重兵器的窍门,越舞越是勇猛。那疯牛怪突然跳后数丈,喝道:“兀那小子,你修炼了什么功法,力气怎会这么大。” 四人纷纷停手,肖逸笑道:“你打败我等,自然告诉你。” 那疯牛怪道:“好,一言为定。”说着又跳上来再打。一柄钢叉舞得更加威猛,捣、搓、刺、截、拦、横、扦,甚是娴熟,招招进逼,肖逸顿时有些吃不消。而且其身上鼓起一身妖气,将周身包裹。儒家三人想要突破这层防护,亦觉有些困难。这两千多年的道行使将出来,果然非同小可。 肖逸心知,一旦让疯牛怪突入巨木之内,必然势不可挡,于是抱着巨木,只是以顶撞为主,不求攻击,但求自保。 那疯牛怪一记横断,击在巨木上。肖逸将巨木后端别在岩壁上,撑了一击。可是,那疯牛怪如疯似狂一般,挥舞着钢叉,接连横击,一击胜似一击,不把这巨木荡开,誓不罢休。 十数击之后,肖逸脸色微变,状态大不如前。儒家三人看着着急,奋力进击,可是所有招式打破那层妖气时,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南宫逍礼大怒,直接飞身在其脸前一丈之处,怒骂道:“好一头疯牛,有种来杀大爷。”疯牛怪正眼都不看他一下。南宫逍礼更是大怒,道:“士可杀不可辱!让你领教我天下归仁术的厉害。”说罢,将长剑一抛,祭在空中。但见他神情专注,紧紧盯着身前长剑,身体竟开始颤抖。 突然间,长剑爆裂开来,细碎如铁砂,聚集在南宫逍礼周身,飞速旋转。四周的灵气开始疯狂涌来,产生猎猎罡风,气势骇人。 天下归仁术,取自“杀身以成仁”之意,乃是以生命为引,舍身而取义。此术妇幼皆可习练,只是发挥出来,威力却天差地别。而且此术投入的生命越多,威力越强。大凡使用此术之人,往往以生命为代价。端木逍云和申亦柔纷纷急叫不可,但是已经阻止不及。 但见南宫逍礼身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灵气仍然不停地向其聚集。然而就在此时,那疯牛怪怒吼一声,一击重拳打来,正中其身。南宫逍礼登时如脱弦之箭,倒射而出,天下归仁术就此中断。南宫逍礼先撞在崖壁上,又摔到地上,挣扎了两下,站不起身来,登时破口大骂。 余下三人见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不过南宫逍礼能够保住一命,也算万幸。 那疯牛怪仍然将叉当棍来使,一击跟着一击,和巨木以硬碰硬。就在肖逸双臂麻木,胸闷欲血时,突闻“咔擦”一声,巨木不堪其重,终于从中断裂开来。 正文 第90章 是否想学? 点击、推荐、收藏! ------------------------------ 巨木是众人与疯牛怪周旋的唯一屏障,巨木一断,肖逸及儒家三人皆是一惊。眼看疯牛怪上前一步,举叉刺来,肖逸急忙就地一滚,从其跨下钻了过去。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了这些小节。 此时,南宫逍礼受了一击重拳,又因施展天下归仁术使精神耗费过度,再无法与疯牛怪一战。申亦柔的修为差了一截,与端木逍云的配合尚不能密切。肖逸则是一个空有修为而不懂运用的半把式。三人想要和疯牛怪一战,其困难可想而知。 不出三招,三人已险象环生,屡屡遇险,情形十分危急。尤其是肖逸两手空空,想要徒手杀牛,无疑痴人说梦。他唯有围着疯牛转圈,望牛兴叹而已。 因三人全在其四周游斗,三丈钢叉发挥不出威势,疯牛怪只好收了钢叉,赤手空拳来斗。疯牛怪力大无穷,挥起拳来,力重千钧,呼呼生风,莫说挨上一记,就是被拳风带到,也非小伤。 勉强维持了片刻,申亦柔慢了半拍,被疯牛怪的拳风扫到,顿时身形不稳,直摔到牛脚边上。疯牛怪怪笑一声,抬起牛脚就踩。这一脚下去,申亦柔非被踏成肉泥不可。 此刻,肖逸举起一块一人高的巨石,正准备投掷出去。见状大惊,当即将巨石往牛脚下一支。但见巨石一歪,就往泥土下陷去。肖逸当即滚将过去,抱起申亦柔就跑。那疯牛怪跟着改踩为踢,一脚踢在肖逸臀上,立时和申亦柔滚做一团,摔到远处林木之下。那疯牛怪憋屈了二日,此时见二人狼狈之像,登时哈哈大笑。 肖逸和申亦柔二人伤痛之下,半天爬不起来。端木逍云赶忙飞到二人身边,询问伤情,防止疯牛怪再度出手。所幸,疯牛怪只顾大笑,却未上前。 肖逸暗运真气,运转一周天后,身上痛处立时减轻不少,先站了起来。端木逍云心下略宽,忙扶起申亦柔。那申亦柔在滚跌之时,碰掉了峨冠,头发散乱开来,披撒了一头。肖逸见其一头青丝,配以白嫩的面庞,心下一惊,道:“这分明是一个女子。” 申亦柔坐起身来,正好与肖逸对望一眼,立时脸红似火,转过头去。肖逸心下了然,暗道:“原来如此!” 那疯牛怪笑闭,大踏步而来,道:“小子,你现在可以说了。” 肖逸问道:“我说了,你可放我们走?” 那疯牛怪却道:“这个不行,你们杀我们这么多同类,绝不能放你们活着离开。” 肖逸心想这疯牛怪倒也老实,斜眼看见申亦柔的长剑就摆在其脚下,当即拾其长剑,突然踏着奇异的步法,向着疯牛怪冲去,口中道:“等你赢了我再告诉你吧。” 那疯牛怪吼一声“好”,抬脚踏上。肖逸迅速从其脚下穿过,抬剑一划,割下无数牛毛。然后转过身来,将身一跃,抓住其腰带,挂在其后腰上,举起剑来就是一顿乱刺乱扎。疯牛怪反手来拍,肖逸又顺着其皮甲而上,穿上其后颈,又赶忙刺了几剑。 纵然肖逸每一剑都卯足了劲,但是剑落之处,唯独斩断几根牛毛而已。对疯牛怪来说,只是有些痛痒,躁的心头难耐。 肖逸儿时,爬高上树是一把好手,这时故技重施,抓着疯牛怪的皮甲忽高忽低,爬上爬下,灵如猿猴。疯牛怪上下其手,却是抓之不住。而且,肖逸在其身上这里刺一剑,那里戳一剑,但是每次重新经过时,又对准先前位置,再补上一剑。那疯牛怪就是再皮厚,次数一多,也感到生疼,直气的怒吼连连。 这一番斗,竟持续到黄昏。期间,肖逸数次被疯牛怪的护体妖气震离其身,但是他打定注意,死缠烂打,一次次攀上其背,攻其手不能及之处,占尽了体小的便宜。 疯牛怪一看天色已暗,又大吼一声,道:“不打了,来日再战。”果然两手不再对肖逸进行攻击。肖逸一跃逃出老远,警惕地回望着疯牛怪。疯牛怪道:“今夜再敢逃走,老牛就先杀了他们几个。” 疯牛怪刚去,等在里许之外的狼群登时又围上来,堵住众人。 ◇◇◇◇◇◇◇◇◇ 是夜,南宫逍礼极度抑郁,萎靡不振。端木逍云道:“人生不如意事常*,今日一时失利,何必放在心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们一朝脱困,修为大进之后,定斩杀此牛头。” 经过劝解,南宫逍礼神情稍好,但是因体内消耗破巨,一时不能尽复,就靠在岩石上,涵养精神。 申亦柔似乎被人抓到小辫一般,有意躲着肖逸,低着头,不敢和肖逸对视。肖逸知其女儿身之后,反倒对其感观大改,不再心存疑窦。他将长剑送到申亦柔身前,道:“多谢申姑娘长剑。” 申亦柔听到姑娘二字,脸刷地一红,却不来接,低眉道:“亦柔功力太差,帮不上忙,还是公子先用着吧。” 肖逸未与女孩子接触过,与静姝在一起时,也是一人清醒、一人昏迷,是以不懂得女孩子心性,心道:“这申姑娘临阵之时说话极是豪气,平时却恁地腼腆。”回道:“我一会再砍一颗大树,明日我们再与那疯牛怪大战。” 端木逍云等人都是修真多年之人,想不到还得一个无师自通之人来挑大梁,内心当真惭愧不已。端木逍云看向南宫逍礼一会,见南宫逍礼微微点头后,忽然道:“肖逸兄弟,我观你内力极深,身手亦是十分灵活,只是不懂得丝毫术法。刚才我和逍礼商量一番,决定传授你一些儒家剑法,不知你是否想学?” 各门各派均以己为尊,门户之见甚重。不仅自家功法不外传,就是别人的功法让他来学,也常会不屑一顾。所以,端木逍云要传肖逸剑法,还得先征求肖逸的意思。然而,肖逸却压根无此想法,一听要教他剑法,登时喜道:“怎能不愿意学?” 正文 第91章 三战疯牛怪 周末睡醒第一件事就应该看《九州志》,所以更新早一些。 求点击、推荐、收藏! ------------------------------------------ 端木逍云肃然道:“儒家之学乃天下人之学,肖逸兄弟宅心仁厚,侠肝义胆,正是我辈中人。今日危难之际,把儒家剑法传授给肖逸兄弟,列祖列宗也当明白。” 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明面是说于肖逸听,其实是说给他自己的。接着,又道:“儒家修五伦、十义、四维、八德,以兼济天下为己任,修真练术不过是细枝末节。按照儒家门规,必须学术有成,方可修真练术,今日情势危急,一切只能从权了。” 肖逸心道:“看来儒家和道家一样,也是先学道法,后习道术。” 只听端木逍云继续道:“儒家修真分内外之修,内修浩然正气,外修君子剑法。君子剑法又有智、仁、勇三路。肖逸兄弟内力不凡,勇猛过人,我便传你一套勇剑之中的天罡剑法。” 勇剑虽是三路剑法中,最为高深的一路,但是“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故学习勇剑不需要循序渐进,只是少了仁剑做基础,威力自然有所差别。 肖逸那管什么剑法,只要有剑法可学,已然欣喜不已。当下,端木逍云先将天罡剑法口诀相授,又为其解说一遍要领,然后再亲身示范一遍。 勇剑既然排在智剑、仁剑之后,自然高深莫测,艰涩难学。不过肖逸有着深厚道力,悟性且高,倒也事半功倍,进步神速。 肖逸练习一夜,直到天亮,虽不能尽悟其要,却也有模有样,威力大增。 辰牌时分,疯牛怪再至。双方也不多说,摆开架势就打。南宫逍礼因伤重难愈,把长剑让于肖逸,躲在崖壁之下。肖逸提着长剑,一跃而起,直取疯牛怪双目。 疯牛怪见肖逸出剑精准,剑势蓄而不发,与昨日相交,有天壤之别,登时“咦”了一声,道:“小子有意思。” 端木逍云和申亦柔因帮不上忙,反而令肖逸分心,干脆策应配合,只在肖逸危急时才出手相救。 今日之战,双方各有章法,不再是前两日的死缠烂打。肖逸因练习近击之术日久,不自不觉间,竟将铭冉独创的奇特步法融入进去,攻守之间,更是灵活。 多少次打斗,肖逸都是即兴发挥,和村中莽夫打架一般无二,不懂得用力。今日,把这一套天罡剑法使将出来,只觉直抒胸臆,畅快无比,越打越是兴奋。 肖逸心知疯牛怪皮糙肉厚,每出一剑必然击在同一处,而且懂得用剑之法后,自然而然就将体内真气灌输到长剑之中,力道更大,坚韧更锋,总算能给疯牛怪造成一定的伤害。不过所谓伤害,也只是疼痛而已。但是疯牛怪的牛拳惊人,肖逸数次被拳风打到,其所受伤害可想而知。 战至天黑,疯牛怪又是一日无功,不过他并不懊恼,反而大笑道:“今日打的痛快,明日再来过。” ◇◇◇◇◇◇◇◇◇ 儒家三人见肖逸学了天罡剑之后,竟能和疯牛怪独战一天而不落败,极是兴奋。当夜,端木逍云又教授一套勇剑之一的无悔剑法,取自“勇者无悔”之意。 无悔剑法旨在勇猛,重剑意,而轻剑招。肖逸独斗疯牛怪,自然勇猛有佳,但是此勇猛非仁人所具备的勇猛。所以,除了学习剑式之外,肖逸还需参悟儒家的仁心仁术。 儒家以为,“仁为天地万物之源,故虚心,故虚识”。儒家修真,乃是以仁心仁术为引,汇集天地间的精神之气,化为浩然正气为己所用。肖逸只当自己是在学习无悔之剑,却不知已然开始涵养儒家的浩然正气。 经过一夜的领悟,肖逸只觉得,如有仙剑相助,定可一举斩杀疯牛怪。果然,和疯牛怪刚打了片刻。疯牛怪就叫道:“好小子,长进好快。”立时感到了危机,忖道:“今日再不制服这小子,明日可就危险了。”当下,取出钢叉,全力而战。 疯牛怪手舞钢叉,倾力以博,肖逸毕竟新学剑法,熟练不够,今日一战竟比前三日凶险倍增,屡屡遭遇险招,直看得儒家三人捏了一把汗。但是无悔剑法一使将出来,肖逸只觉得心底深处产生一股英勇之气,胆气雄壮,丝毫不将疯牛怪放在眼里,进退之间,勇不顾身,危急时刻竟常常能悟出绝妙破招,化险为夷。 肖逸所学颇杂,无固定套路,天罡剑法、无悔剑法又是新学不久,印象非深,凭着对仁心仁术的参悟,情急之下,往往将剑法和近击之法合二为一,竟不断推衍变化出新的招式。 但见肖逸愈战愈勇,渐渐扳回劣势,和疯牛怪战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轩轾。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惊诧之意。 肖逸虽与疯牛怪战成平手,但想要取胜却是甚难。一人一兽,叉来剑往,斗至傍晚,兀自难分胜败。 端木逍云等人看看天色已晚,心下略慰,直道疯牛怪一会儿又要休战,以肖逸精进之快,说不定明日就能战败疯牛怪,大家终有望逃出这片山林。不料,狼群中一阵骚动,从中分开一条大道,竟行出一条双头蟒来。 这双头蟒粗如水桶,昂着头足有二丈多高,离开狼群五丈之外仍不见其尾。两颗头,一黑一青,形如烙铁,斑驳可怖。四只蟒目,成倒三角状,瞳孔竖立,其内如洞,漆黑无比,散发着森森寒气。 乍见如此巨蟒,儒家三人登时大惊。端木逍云忖道:“从其身上传出的妖气可知,此蟒道行不比疯牛怪差。看来是老天要亡我四人了。” 肖逸正与疯牛怪斗的紧,忽感一阵阴气袭来,百忙中挑眼一看,正看到那双头蟒,惊道:“怎会有如此的妖兽?”登时犯愁不已。无悔剑法最终剑意,他心中一怯,剑法威势尽去,破绽百出,登时被疯牛怪逼得步步后退。 那双头蟒停下来,其后身躯才缓缓跟上,慢慢盘了起来,看的人心里发毛。双头蟒挨个把人看了一遍,阴阳怪气道:“老疯牛,你连几个小喽啰都收拾不了,妖族的脸可都让你给丢尽了。” 那疯牛怪怒道:“敖蛟,你少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来和我老牛战上三百回合?”肖逸乘其说话之际,忙笃定心神,找回劣势。 双头蟒敖蛟道:“白虎已经等不及了,回去的晚了,有你好受的,我可要出手了。”儒家三人一听,立时拔剑戒备。 那疯牛怪吼道:“敖蛟,这些是老牛的下酒菜,你休想插手。” 敖蛟竟也不着急动手,他看看天色,道:“天一黑,你的牛眼可就瞎了,到时候我可要动手了。” 那疯牛怪哼了一声,却没有回应。众人这时方知,疯牛怪入夜之后,目不视物,难怪一到晚上就要休战。 肖逸见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反倒静下心来,见招拆招,坦然应对,一时不落下风。那疯牛怪见太阳即将西落,大吼一声,钢叉飞旋,发出最后攻势。但是肖逸已摸透其套路,闪避之间虽有些紧张,却是有惊无险。 夕阳西下,疯牛怪大吼一声,往后跳出,愤然而去,毫不拖沓。 正文 第92章 杀蛟 求点击、推荐、收藏。 -------------------------------------------- 眼看疯牛怪远去,肖逸却是戒心更甚,不敢丝毫懈怠。那敖蛟怪叫一声,登时向肖逸扑来。众人冷不防听这一声怪叫,直觉得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肖逸被其双头夹击,一时不知作何反击,急忙飞跃后撤。端木逍云和申亦柔纷纷飞身上前相助。然而,就在此时,那条蟒尾却自众人身后扫来。无声无息,甚是诡异。亏得南宫逍礼大声惊呼,三人方才惊觉,仓促抵抗之下,被一击轰出十几丈外。 不待三人有所缓和,两颗蟒头伸着獠牙袭至。三人刚闪避开来,蟒尾又风驰电掣而来。三招未过,三人已频频遇险,颇为狼狈。 肖逸就地滚起,奔跑上前,在蟒身上划了一剑。只见剑尖处,隐隐冒着火花,坚硬如铁。 肖逸暗骂一声,心思急转,突然灵光一闪,暗道:“此妖全身阴气浓重,必然是以阴气修炼为主,我怎地未先想到此节,当真该死。”当即运其颠倒之法,在周身之内产生强劲的吸阴之力。是时,那蟒尾横扫而来,刚到肖逸吸力范围之内,突然一震,攻势缓和不少。 肖逸见颠倒之法对其有克制作用,心中略宽,忙和端木逍云和申亦柔合在一处,以减弱对方攻击之势。 这双头蟒和疯牛怪修为相差无几,肖逸修为大进之后,堪和疯牛怪一拼高下,但是这双头蟒占有与身偕来的独特优势,两头一尾,攻击之法鬼神莫测,极难防范。纵有阴阳颠倒术的克制之效,三人也是顾此失彼,连遇险招,阵脚微乱。 肖逸忖道:“这蟒蛇招式毒辣阴险,比疯牛怪难缠的很,不过他以阴气修炼为主,我就有办法制他。”当下,把牙一咬,道:“端木兄,请你先抵挡一阵。”端木逍云虽不知肖逸有何计策,但是毫不迟疑挡在其前。 肖逸一跃而出,迅速逃到十数丈外。那敖蛟以为肖逸要逃,急忙来追。端木逍云和申亦柔二人,分别击其双目,以做纠缠。 肖逸突然盘膝坐倒,吸气闭目,进入清净之境。先以颠倒之法,将阴属真气全部封印,再以无为引导有为,突然把“神阙”穴打开。纯阳真气汹涌而出,似如猛虎。肖逸早有准备,忙引导真气在体内流转,不致与自身真气产生冲突。待真气涌出十之二三后,忙以心神之力,将“神阙”穴重新封印。 这纯阳真气和自身阳属真气不是同源,纯阳真气过于精纯,两股真气翻腾片刻,终于交融在一起。此时,端木逍云和申亦柔二人被蟒尾扫中,各自受伤不轻,嘴角挂着血迹,依然硬撑在肖逸身前三丈之处,不肯再退一步。南宫逍礼看出危急,也强撑着飞来,挡着肖逸身前。 肖逸睁开双目,眼神灼热无比,登时大叫一声,飞跃而起。这一跃,如腾云驾雾,直上十几丈高,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越过众人,把剑一挥,直取那敖蛟青头双目。这一剑,看似简单,实则凌冽之中含着无尽后招,剑意含而不吐,锐且厚之,无论敖蛟如何闪避,都无法摆脱剑之所指。 敖蛟怪叫一声,也不惊慌,另一头从旁侧攻,蟒尾已倒卷而回,自后打来。顿时,肖逸三面受敌,被敖蛟围困。儒家三人大惊,急忙来救。但是肖逸来的疾,敖蛟回的快,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如何救得及。 三人正担心时,肖逸神明默运,突然将真气快速运转,在经脉和丹田之间,形成一个巨大漩涡,犹如橐龠,对阴气产生强大的引力。四周灵气被搅动,倏地狂风大作,翻滚肆虐,情势骤变。 这双头蟒乃阴寒物种,千年修为皆为阴气所凝,被肖逸这般一引动,体内妖气登时大乱,纷纷向外泄出。 双头蟒大惊失色,那还顾得上还击,忙打起全部精神,与之抗衡。在其极力平复之下,外泄速度稍缓,但是抵不住肖逸的鲸吞龙吸之力,仍然源源不断流出。敖蛟连连催动妖气,不见收效,骇然之下,胆已寒颤。此时,又觉青头之上双目一暗,已被肖逸刺中。剧痛之下,心中慌乱,阴气流逝更快了三分。 在儒家三人看来,肖逸身处风口浪尖,极是凶险,却不料,接下来的情形令三人瞠目结舌,不能置信。但见肖逸长剑潇洒挥舞,接连刺瞎敖蛟四目,又一剑直入,从蟒身洞穿而过。那敖蛟剧烈颤动,却不躲不避,蟒皮鳞甲也形同虚设,任由肖逸施为。而后,肖逸一掌拍出,印在蟒身上,吸嗜速度更快。 敖蛟大力挣扎,想挣脱肖逸的吸附,但是任他万般疯狂,却无法撼动肖逸半分。但见双头蟒挣扎之势越来越弱,半个时辰之后,终于不动。更令人惊骇的是,蟒身居然逐渐干瘪下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双头蟒竟只剩下一张干皮,软软地铺在地上。 但是肖逸周身风滚尘扬,其吸力仍没有停下的意思。肖逸大喝一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飞身跃起,冲入远处的狼群之中。 群狼虽距肖逸甚远,但是在肖逸的吸力之下,群狼体内阴气紊乱,心惊胆寒,东倒西歪跌了一片,竟无一逃脱。 肖逸好似虎入羊群,大开杀戮,疯狂吸食着阴气。再半个时辰之后,上千头白狼,无一幸免,全部丧命。尽管儒家三人受够了群狼围攻之苦,对杀狼除害极为认同,但是陡见如此可怖之景,竟也惊骇哑然,难以接受。 ◇◇◇◇◇◇◇◇◇ 一阵清风吹过,卷起片片落叶。 落叶飘曳飞舞之后,重新落下,轻轻地盖在干瘪的狼尸之上。 没有血腥,没有惨厉,可是端木逍云等人却感觉眼前之景是如此可怖。他们无法想象,不可一世的千年妖兽和凶残的狼群,就这样烟消云散。 肖逸打坐完毕,将体内真气平复之后,儒家三人依旧有些精神恍然。他微微一笑,道:“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吧。”当先一跃而起,落地时已在十几丈之外,跨幅大增。 儒家三人忙御空跟上,对于肖逸修为增进之快,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之中尽是骇然之色。 这几日来,虽然是被妖兽围困,时刻提心吊胆,想方设法与之周旋,但是对肖逸来说,却是收获颇丰,不虚此行。不仅化解了封印体内的部分怪异真气,修为倍增,还修习了儒家剑法,今后对敌有了一战之力,最为关键是,接触到儒家学说,明白了无为之中,当有何作为,只觉心境豁然开朗,前途一片光明。 正文 第93章 到梁州 照例三求: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四人一路南下,行了一日,终于出了山林,来到一个小镇。 梁州的风土人情与雍州一比,果然大有不同。此处人着短衫长裤,不穿长袍,看上去行动极为利索。而且人人脸上一股剽悍之色,甚喜摔跤之戏,街头上常常有人甩开膀子,比拼技艺。 除此之外,此地百姓的一大特色是,无论男女老幼,出门皆带一个禽兽随行,既有狼虫虎豹、鹰雕隼鹫等凶猛之物,亦有狗貂马猴、鹅凤莺雀等乖巧之宠。大街上形形式式的人和兽,令人耳目一新。 四人全身衣物早已污浊不堪,刚一进镇,就引起百姓注意。于是先寻了一家衣行,把衣服换下。 此处临近雍州,长袍服饰还算不少。只是对儒家弟子而言,自小穿惯了儒服,这时换做普通百姓袍服,多少有些不习惯。肖逸却无那么多顾忌,脑中只是想着,这应是自己记事起的第一件新衣。 换衣服时,忽见一物掉在地上,却是一枚黄色纸符,正是当日铭善让他到奇石峰石洞送饭时送给他的驱寒符咒。他随手捡起,刚要放回怀中,心中一动,又重新审视起来。 如今他修为大进,感觉甚是灵敏,一触之下,只觉纸符之中空空荡荡,毫无灵气,只有那纸面上奇离古怪的咒文散发出一股隐晦之气,似有辟邪之功。他想起那铭善的嘴脸,先是一怒,接着又是一叹,对崇真教的看法又深了一层。 那申亦柔换了女儿家装扮,只见她身着碎花裙,头扎双垂髻,眉似远黛,肤如凝脂,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神情楚楚动人,明艳不可方物。 肖逸一看之下,竟有些呆滞,心道:“好标致的小姑娘。”申亦柔见肖逸神情,双腮立时嫣红,垂下眼帘。肖逸自觉失礼,尴尬地望向别处。 出了衣行,忽有一股酒香飘来,南宫逍礼登时大喜,拉着余人就走。儒家之人赋诗舞剑,无不有酒。南宫逍礼更是嗜酒如命,这一下闻到酒香,岂能过而不问。 是时尚未到午时,酒铺之中空荡无人。此地盛产青稞,均以青稞酿酒,与儒家之地的米酒有所不同。青稞酒入口绵柔,酸中带甜,初时喝不惯,但是饮过几杯之后,又觉口感细腻,别有一番滋味。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快哉!”南宫逍礼连干三大碗,诗兴登时大发。 申亦柔亦抿了一小口,看着对面肖逸的样子,却是低头偷笑。 肖逸从未喝过酒,本想着如喝水一般,就学着南宫逍礼的模样,大口而饮。不料酒入喉之后,方知酒之辣。登时呛的连声咳嗽,尴尬不已。 南宫逍礼举杯吟道:“酒后高歌且放狂,门前闲事莫思量。犹嫌小户长先醒,不得多时住醉乡。”一口干完,暮然离席,拔剑出鞘。肖逸先吓了一跳,待见他绕着桌子舞其剑来,方放下心来。 只见南宫逍礼步法矫健,剑式时而大开大合,时而灵巧圆润,与拼斗时颇为不同,煞是好看。肖逸看着端木逍云和申亦柔一边饮酒,一边看南宫逍礼舞剑,回想道家的苦闷日子,心中极是羡慕。 端木逍云突然问道:“肖逸兄弟,接下来,你准备去往何处?” 肖逸闻言一愣,心道:“我接下来要往何处?” 南宫逍礼舞剑已毕,坐下道:“贤弟不如和我们一道游历,等参加了百家论道大会之后,就到我们兖州儒家。我们一路上谈经论道,把酒言欢,岂不美哉?”三人曾听肖逸讲述过往,知其无心再回崇真教。 肖逸抬眼见对面的申亦柔殷切地看着,眼神之中尽是期盼,心中一软,就想答应,但是随即想起长清真人临行嘱托,登时摇头道:“虽然小弟极愿与三位同行,但是崇真教毕竟对我有恩,如此必然有损崇真教声誉。还请三位见谅。” 申亦柔神情黯然,极是失望。端木逍云道:“人各有志,肖逸兄弟不必挂怀。说起来,我三人性命皆是肖逸兄弟所救,日后若有差遣,我三人义不容辞。” 肖逸忙摇手推辞道:“端木兄言重了。” 四人一番客套之后,均知分手在即,顿时意兴索然。南宫逍礼一人大喝闷酒,申亦柔低头摆弄着衣角,若有所思。 酒铺中寂静异常,却听得门外突然一阵喧闹,有人道:“就在里面。”一群人闯将进来,人手牵着一兽,把四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穿着一致,个个人高马大,甚是彪悍,应是该地妖府之人。妖府和雍州道衙一样,是妖家防卫地方的处所。 端木逍云见其中多是寻常百姓,并无真正的妖家弟子,不过是仗着手中猛兽凶恶,才吆五喝六,目中无人。于是正襟端坐,神情自如,道:“诸位这是何意?” 来人却不搭话,为首一人将手一挥,喝道:“拿下!” 四人见对方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拿人,登时大怒。南宫逍礼拍案而起,道:“我们乃是儒家之人,你们胆敢放肆。” 不料,这为首之人冷然一笑,道:“拿的就是你们。动手!”一声令下,兽前人后一起冲上。 这些猛兽皆是家族传承下来,少说也喂养了近百年,个个凶狠残忍。若对方是一般歹徒,定然不在话下。只是这四位皆是飞天遁地之人,岂是一般人可比。 数息之间,人仰兽翻,滚落一地,嘶鸣声四起,再没了先前的威风。所幸四人初到梁州,不明事由,只是稍事惩戒,未下重手。 为首之人叫道:“点子太硬,我们撤。”说罢,当先跑到铺外。余人顿时作鸟兽散,纷纷逃窜。 南宫逍礼一把抓住最后一人,押到桌前,问道:“你们为何要拿我儒家之人,从实招来。” 那人早没了胆,颤颤巍巍道:“小人只是知道,万妖谷发出通告,说是什么螭吻印丢了,让各地妖府发现其他州派之人,立即上报。我等自恃狂妄,想拿了各位大爷去邀功……请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放了小人吧。” 儒家三人一听“螭吻印丢了”,登时神情大变。端木逍云当机立断道:“我们快快离开此地!” 正文 第94章 螭吻印 今天在新风向强推位置推荐,请朋友们多支持。 新人不易,有票的朋友一定要投票支持。 点击、推荐、收藏! --------------------------------------------- 四人出了酒铺,也不再遮掩,纷纷施展神通,快速离开小镇。肖逸在地上飞奔,势如闪电,竟比儒家三人御空飞行还快了半分。 端木逍云先是带着向东赶了一阵,又觉不对,既而改向北,重新钻入山林之中,直行了三十多里,才在一处山坳中停了下来。 肖逸见三人神情不对,忙问其故。端木逍云疑虑重重道:“螭吻印是梁州的镇州之宝。螭吻印丢失,不知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肖逸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申亦柔解释一番,肖逸方才了然,同样心头震惊。 螭吻印其实是一块蕴含螭吻气息的顽石。螭吻印之于梁州妖家,和囚牛印之于雍州道家的意义一样。肖逸十分清楚龙印石之奇特,一听之下,登时明白。 听申亦柔所讲,古时九州由两位龙神主宰。一曰天龙,掌日月、行风雨;一曰地龙,决江河、定山岳。二位龙神,各司其职,维护天地运转。后来,龙生九子,龙神以大地之上土壤差异有别,划分九州,交由九子掌管,分别为囚牛掌雍州、睚眦掌扬州、嘲风掌徐州、蒲牢掌荆州、狻猊掌豫州、赑屃掌冀州、狴犴掌兖州、负屃掌青州、螭吻掌梁州。 千万年之后,不知何故,龙神纷纷离开九州,遨游太虚。就如胖厨师所讲,天地经历了一场大浩劫。之后,人们发现龙印石的妙用,纷纷借助龙印石内的龙神气息修真炼道。但是日久月深,龙神气息消失后,龙印石除了坚硬之外,再无他用。 肖逸想起奇石峰龙印石壁破裂之事,心道:“龙印石内应当还留有龙神气息,也许是有人觊觎这龙神气息,才会冒险偷取。只是不知,那么大的龙印石,又怎生偷得走?”他道:“既然龙印石只是一块石头,丢了也就丢了,为何如此劳师动众?” 端木逍云摇头道:“其中原委,我等也是不知,只是听前辈们讲,各家各派无不将龙印石视为至宝。有先例为证,扬州的睚眦印在前,我儒家的负屃印在后,这两次失窃,无不死伤千人,引得九州动荡数年。” 肖逸一惊,心想原来儒家的龙印已经丢失,有心询问儒家的龙印如何丢失,但是儒家三人讳莫如深,谁也不肯明说,尤其是申亦柔神情忧伤,似有难言之处。 随后,四人一致认为,应当尽快离开梁州这是非之地,省得牵扯进无谓的争斗之中。不过,如何离开梁州,须仔细谋划一番才是。 此处是梁州边界,既然此处的百姓都知道了螭吻印丢失之事,说明此印已丢失一段时间。以他们猜想,此时,梁州应该已在各条边界上,布置了人手,谨防偷印之人脱逃,前往雍州之路必然危机重重。果然,正在四人商议之际,忽听得天上一声鸣叫,却是一头苍鹰从头顶飞过,发现了他们。 端木逍云警觉,运起御剑之术,穿云而上,将苍鹰刺死,而后急忙转移地点。直奔出百十里路,才又寻到一处隐秘所在。 梁州善驱兽之术,利用飞鹰猛禽之类作为眼线,再方便不过。此片山林已纳入妖家的视野之内,想要突围出去,难度倍增。 四人计议一番,也无良策。最后还是决定先潜行至雍、梁边界,看看是否有可乘之机。 ◇◇◇◇◇◇◇◇◇ 御空飞行,一日可行千里之上,穿行这片山林也不过半日的光景。然而,四人躲躲藏藏,时停时走,一路上小心防范,直到第四日头上,才来到山林边缘,遥遥地看着两州边界。 临近边界这一带,妖家的侦查力度明显增强,苍鹰不停地在天空中飞旋,不时又有三人一队的妖家弟子巡查。只这最后几十里路,就潜行了近两天时间,所幸未被发现。 遥望两州边界,但见边界上空,每隔三五里,就有三名妖家弟子防守。令人惊奇的是,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崇真弟子,不过旋即一想就明白过来。妖家逢此大事,作为睦邻,自然要帮忙,而且道家也防止偷印之人潜入,把争端引到雍州。 边界之上,甚是空旷,没有任何庇护,一出山林定会被发现。对面的三个妖家弟子虽然不足为虑,但是一旦动手,就会引来两边弟子的援助,想要脱身就难了。 梁州分别与雍州、豫州、荆州接临,边界纵横几万里,似一般三五里一岗,妖家不知出动了多少弟子。 四人看了半晌,均是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行径。南宫逍礼悄声道:“我们四人一起出击,有五成把握能闯过去。”他经过这几日的休整,内力已基本恢复。 端木逍云摇头道:“不可。你不要忘了,妖家以驯兽为生。这里看似只有几个弟子守卫,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凶手猛禽,可能还有千年妖兽相助,我们不可鲁莽行事。” 南宫逍礼狠狠道:“好容易来到此处,难倒再潜藏回去?”他想起这一次出外游历所经事情,就不由地恼火。 端木逍云道:“稍安勿躁,先等等看。” 四人一动不动,匐在暗处。那些守卫的妖家弟子也尽心尽责,不敢马虎大意。这期间,还不时有人巡查,询问值守情况,天空上的苍鹰交叉游弋,接连不断,甚是严密。 正在四人犯愁时,突然间,不远处的山林中冲出一众人影,约有十五六人,急速向北飞掠而去。 这些人服饰各异,均换了便装,不知何门何派。虽然他们选在两处守卫正中,速度也是极快,但是山林距边界有很大一段距离,当他们到达边界时,也一样要被拦下。不过这些人人多势众,或许有可能闯过去。端木逍云立即道:“做好准备,一有机会,我们乘乱冲过去。” 正文 第95章 封锁 本周的成绩决定下一周的推荐情况,请朋友们多支持。 新书不易,请多点击、多推荐、喜欢一定收藏! ------------------------------------------------------------ 听到苍鹰警鸣,妖家弟子很快发现状况。但是妖家弟子并未冲过来拦截,反而各自拿出一只牛角,一起呜呜地吹了起来。那一众人显然对此有些意外,微微顿了一下,又加速前冲。 眼看着他们就要冲将过去,肖逸等四人面面相觑,想不明白妖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忽然,肖逸面色微变,道:“你们听!”众人先是一阵错愕,接着就听到地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心中发痒。 那些人眼看就要冲过边界,妖家弟子便是想追也来不及了,不禁欣喜万分。 然而,就在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红色软带从尘土中射出,正中一人前胸。那人当场穿胸而死,连叫声也未发出。然后软带一收,那人就跟着没入地下,不见踪影。 余人大惊,一些人慌忙停身防护,准备御敌。还有几人心想着一股作气冲将过去,反而提速飞行。但是,接下来的场景令在场所有人都惊骇失色。 只见那红色软带“嗖嗖嗖”接连射出,只是眨眼功夫,那些前冲之人一个接一个被拉到地下,未发出一丝声音。速度之快,好似那些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所有人都惊骇的不能言语,那些停下来御敌之人面无人色,更甚者已控制不住身形,摇摇欲坠。他们死死地盯着地面,心知必死,只想看清楚地面之下到底藏着什么怪物。但那红色软带再未出现,尘土落下,地面恢复平静。 这时,只听一名妖家弟子喊话道:“诸位同道,我妖家也非不讲情理之人,只是龙印失窃,事关重大,在龙印石下落不明之前,还望各位配合。” 其中一人叫道:“我们可是徐州墨家和兖州名家的弟子,你们随意杀害别派弟子,是想引起诸派争端吗?” 上方的妖家弟子却不答话,好似在说:“你硬要走可以试试。” 众人心中恼火,却是无法,一人问道:“要我们怎样,明说就是。” 那妖家弟子道:“我们妖家在前面不远的一处府邸,准备了名酒美馔,专门接待九州同道。诸位只要交出兵器,到那里小住几日,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自会放诸位离开。” 众人知道,妖家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要软禁诸人。龙印石失窃已有前车之鉴,到现在仍未丝毫线索。等待水落石出,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众人叫嚷不已,妖家弟子却不答话。最后众人只好交付兵器,被随后而来的数名妖家弟子带走。 肖逸等人看过之后,心知潜逃无望,只好悄悄地退回山林深处。 南宫肖逸愤恨不已,道:“妖家太也过分,随随便便就敢杀害其他门派弟子。” 端木逍云道:“各家各派都视龙印石为珍宝,特殊时刻,其他门派也不好说什么。” 顿了顿,南宫逍云问道:“今天那地底之下到底是何怪兽,怎地如此厉害?”肖逸和申亦柔也是极度想知,一起看向端木逍云。 只见端木逍云脸色阴沉,道:“过去我听师父与诸位前辈品酒论道时,谈起九州神兽。据说,妖家有一只神兽巨蜥,是妖家第一代家主的坐骑,至今已有上万年修为。以今日情形来看,那红色软带很可能是巨蜥的长舌。” 他们三人一听“万年修为”,无不咋舌。千年修为的妖兽已经如此难对付,万年巨蜥的厉害程度可想而知。申亦柔想到那巨蜥以长舌吃人,又觉得一阵恶心。 边界之上有巨蜥镇守,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闯不过去。若是自投罗网,由得妖家之人软禁,虽然能保住性命,但是终究非诸人所愿。 肖逸提议道:“我们何不一路向西,进入百万大山,由大山之内绕道进入雍州。大山之内山脉纵横,林木茂密,定有可乘之机。” 端木逍云却道:“此去百万大山,有几千里路程,这一路上,要时刻提防,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而且我听说,百万大山之内,灵气浑浊,人入其中,十层功力发挥不足六七。其内妖兽众多,以我等功力,盲目闯入,无疑于羊入虎口。” 肖逸尚不知百万大山内对真气有所压制,但是当他听到山中灵气浑浊时,心中一动,暗道:“难怪妖兽体内或多或少都有阴气存在。我正愁没有阴气可修炼,若是有机会,当闯一闯这百万大山。” 四人议论一番,均无良策。端木逍云虽不愿进入百万大山,但最后还是决定,顺着山林向西而行,先走一步看一步。 ◇◇◇◇◇◇◇◇◇ 天脉山,朝阳峰,无为殿之外。 铭浩和静灵二人,刚出殿门,看到静姝立在长阶之外,微感讶异。他二人刚刚回山,因长阳真人不在教内,就到无为殿向长丹真人禀明这一行发生的情况。 铭浩上前,微笑道:“静姝师妹别来无恙,在此等候,可是有事?” 静姝俏面寒霜,道:“铭冉师兄和肖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铭浩一愣,想不到静姝如此关心二人,忖道:“据我说知,铭冉和静姝甚少来往,那肖逸也不过是前些年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野孩子,她为何如此心急。”正想着如何回答,那静灵已讥笑道:“我等已经向长丹师叔原原本本都禀告过了,难倒我们还需要再向师姐你说一遍?” 静姝脸上寒气逼人,根本不看静灵一人,只是冷冷地盯着铭浩,也不言语。 铭浩被静姝盯得极不自在,假装惋惜道:“我们途中遇到妖兽,铭冉师兄和肖逸师弟被妖兽所害,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不信,师妹可以去问元卓他们。” 静姝冷然道:“当时你们在哪里?” 铭浩正要答话,静灵怒道:“他们时运不济,怎怨得了我们。”说着一拉铭浩,就要离开。静姝迈上一步,挡在路前,双眸含忿。静灵冷笑道:“怎么,师姐想动手不成。”双方僵持片刻,静姝终是让开一步,由他们离开。 静姝呆立片刻,一路下山,到了虹桥,一弟子上前问道:“师姐要去哪里?”静姝道:“梁州。”过了虹桥,御空南下。 正文 第96章 妖家 过年之后就不停码字,听到外面的礼炮声,才知道今天是元宵节,逍仙在此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每天稳定更新,请大家多支持。 首先科普一下:本书中妖家相当于古代的驯兽行业,虽然不在九家十流之列,但是人(兽)合一的门派,实力不可小觑。 求点击、推荐、收藏。 ------------------------------------------------------------ 梁州有一山,横贯东西,雄浑巍峨,名曰秦岭。秦岭有一峰,一枝独秀,高耸入云,名曰伏牛。峰下有一谷,群山合抱,钟灵毓秀,名曰万妖。 万妖谷中,禽鸟与百兽齐鸣,兽栏共宫阙一色,人(妖)相谐,鸟兽不争,实乃人间一大奇观。 此时,万妖殿大堂之内,谷主万天妖身着一件兽纹披风,高高在上,道:“你怎地回来了?”语气颇为严厉。 堂下跪着一名精壮青年,低着头道:“小人在妖王那里听到一些事情,至关重要,所以必须亲自跑一趟,亲自交到谷主手里。” 万天妖“哦”了一声,道:“什么事情不能以我妖家密法传回来,你说来听听。” 那青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举过头顶,道:“隔墙有耳,小人写在纸上,请谷主过目。” 万天妖闻言,眯起眼来,疑心大起,忖道:“我与此子有恩,当不会害我才是。我若疑他,反倒伤了他心。量他那点本事,也伤不到我。”于是道:“你呈上来吧。” 那青年站起身来,走上台阶,将信送上。万天妖小心提防着,从其手中接过信件。那青年低眉垂目,规规矩矩,甚是恭敬。万天妖拆开信来,一看之下,霍然站起,喝道:“大胆!”万天妖身高九尺,圆脸大耳,鼻直口方,满脸络腮胡,生的一脸凶相,一站起来,更是盛气凌人,不怒自威。 那青年慌忙跪倒,语气却甚是镇定道:“小人不敢,信中之言,如有半句假话,小人甘愿受万兽噬骨而死。”万兽噬骨是每兽一口,被万兽活活咬死,是妖家最重的刑罚。 万天妖听他发了毒誓,想到此子一向忠心耿耿,信中之言又非他所能杜撰,缓了一缓,语气平和道:“你起来吧。此事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那青年道:“小人明白。所以小人专程回来,亲自交给谷主,谷主大可放心。” 万天妖赞许的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轴,交给那青年道:“这时万兽诀的第四层和第五层秘诀,你拿去练吧。”那青年一听,大喜过往,急忙叩谢。 此时,突听门外有人道:“谷主,二谷主求见。”万天妖道:“有请!”然后对那青年道:“你从后门出去。”并叮嘱道:“注意隐藏行迹。”那青年极为乖巧的点点头,从后门而去。 殿门大开,一人大步而入。来人也是九尺身高,肩宽腰圆,却生的极是白净,目光深邃,极有城府,与其身材极不相符,正是万妖谷二谷主万天鹏。万天鹏一抱拳,道:“大哥,我回来了。” 万天妖道:“二弟快坐,一路辛苦了。可有什么发现吗?” 万天鹏神情沉重,摇头道:“辛苦倒无所谓,就是没有任何线索。我几乎将梁州翻了个遍,人也抓了不少,可都是些小喽啰。” 万天妖叹道:“螭吻龙印流传了上万年,却不想在我手中失窃,愧对祖宗啊。”那万天鹏闻言,也是叹了一声,极其郁闷。万天妖问道:“各条边界可布置好了?” 万天鹏道:“全都布置好了。神雕在东,神蜥在北,南边安排了六位谷主,西边也和妖族打好了招呼,只要那窃贼一入百万大山,立马会被发觉。” 万天妖点点头,道:“这次要妖族帮忙,那妖王混沌又提了什么要求?” 万天鹏道:“妖族只是要了一批长短兵器,并无其他要求。” 万天妖奇怪道:“哦?这妖族向来不白给人类做事,这次怎地如此大方?” 万天鹏道:“妖兽天生对龙神心存畏惧,龙印石中龙神气息即便所剩无几,但是对妖兽来说,也是一种威胁。所以,不需我们提出,他们也会堵截那窃贼,防止将龙印石带入百万大山。” 万天妖点点头,道:“刚才听下人来报,近日百万大山内的灵气波动极其异常,按照以往经验,若果真是阴阳井被开启,那么此次来人定然不少。想来(下)阴界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我妖家不能独自抵抗(下)阴界,你回去后,给各派发一个讯息,邀他们来梁州共商抵御之计。” 万天鹏皱眉道:“让各派的人来梁州,那窃贼岂不是要混在各派之中逃走?” 万天妖漠然道:“既然能从我妖家眼皮底下偷走螭吻印,就说明此人修为极高,绝不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小毛贼。我们大肆搜捕,不过是乘机立一下威,震慑各派罢了。” 万天鹏急道:“那么螭吻印就这么给丢了?” 万天妖叹道:“睚眦印和负屃印丢失数十年,有哪个能找得回来。丢了就丢了吧。我研究这龙印石上百年,未曾发现这龙印石有什么奇特之处,竟然有人专偷此印,当真奇哉怪也。” 万天鹏虽知万天妖所言不假,但心中总是愤愤不平,令人恼怒。 之后,万天妖又随口问了一些妖族目前的行踪。万天鹏一一应对,见无话再说,正要告辞出门。万天妖忽然问道:“我听说这段时间,妖兽活动十分频繁,在各州边界都有出没。你这次去边界,可曾遇到过?” 万天鹏一愣,随即笑道:“只是些小规模兽潮,年年如此,只是今年稍微凶猛了一些,百姓以讹传讹罢了。” 万天妖点点头,没有再问。看着万天鹏出门而去,他拿起刚才的信件,看着“二谷主与妖族密谋夺位”几个字,暗叹一声,将手一搓,化为齑粉。 正文 第97章 施恩于妖 喜欢的朋友一定要推荐、收藏。 -------------------------------------------------- 肖逸等四人,一路小心翼翼,昼伏夜行,顺着山林,一路向西,穿行数日,所幸还未被妖家弟子发现。 只是众人心中一无目标,二无良策,这样且看且行,总是令人心中忐忑。四人各有心思,气氛甚是压抑。 肖逸参悟道法多年,自持清静,倒不觉得如何。儒家三人则面色不愉,尤其是南宫逍礼往往长吁短叹,忍不住吟诵几句悲愁的诗文,让余人听之,更添心事。 这一夜,暗月无光,利于潜行。四人正摸黑而行,忽听得前方一片嘈杂,似有打斗之声。 过而不问,非儒家弟子所为。四人无需商议,便悄悄地潜了过去。 到了近处,但见十几名妖家弟子,一手持绳索,一手持长枪,正围着一庞然大物游走。外围有几十只鬼脸狼獒,虽然个头也算不小,但是与那庞然大物相比,仍显得甚是渺小。 兽类自有尊贵之别,这些鬼脸狼獒只是不停嘶吠,却不敢上前。 那庞然大物动了一下,带动着数名妖家弟子猛地向前一倾,但很快又稳定下来。原来,那庞然大物已经被妖家弟子用绳索缠住,动弹不得。妖家弟子不断游走,将绳子一圈一圈绕紧。 肖逸等人一看,妖家弟子是在围困妖兽,便准备退去。 这时却听那庞然大物怒吼道:“无耻人类,你们有种就等天明了和我老牛好好打上一场,尽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肖逸一听声音,登时认出这庞然大物就是前些日子与他连斗几日的疯牛怪,心道:“这疯牛怪性情耿直,倒不是太坏。”不禁看向身旁的端木逍云。 端木逍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向后撤。 肖逸明白其意,这疯牛怪毕竟是只妖兽,人妖自来不两立,此时救这疯牛怪,极可能把他四人也牵连进去。 然而,就在四人准备撤时,那些鬼脸狼獒突然调转头来,冲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那鬼脸狼獒鼻子灵敏,善辩各种气味。尽管肖逸等人已经尽量收敛气息,还是被狼獒发现了。这时,不出手也是不行。 肖逸也不犹豫,反冲将过去,一拳挥出,登时打倒一只。 这些鬼脸狼獒身高已达人肩,体型高大,性情凶狠,皆有着一二百年的修为,但是肖逸今非昔比,虽是普通一拳,也足以将其击晕。 四人兔起鹘落,不消片刻,就将鬼脸狼獒全部击倒。 那些妖家弟子正在全力对付疯牛怪,无暇来救狼獒,一人喊道:“来的那一派的朋友?我们在捉拿妖兽,与朋友并无争执。” 南宫逍礼嘿嘿冷笑道:“谁和你们是朋友?你们拿下这疯牛怪,下一步就是要拿我们吧?” 端木逍云悄声对众人道:“乘他们无法分身,我们赶快走。”可是已然迟了,一名妖家弟子突然放出一枚烟火,嗖的一声,穿上天空炸开,根本来不及阻拦。 端木逍云登时叫道:“快走!” 四人急忙飞掠而走,肖逸跃出好远,灵机一动,仰头道:“南宫兄,借你的剑一用。”南宫逍礼也不问缘由,抛了给他。 肖逸接过长剑,突然飞身而回,在那些妖家弟子瞠目结舌中,刷刷刷三剑,将疯牛怪身上的绳索尽数隔断,转身即走。 那些妖家弟子捉拿妖兽自有一套本领,修为却差的远,口中大骂不已,却是无力拦阻。而且疯牛怪一经脱困,登时怒吼一声,发起疯来,他们纷纷躲避,哪还顾得上肖逸等人。 肖逸奔出数十丈远,将体内阳属真气抽取一丝,凝于一点,突然崩发而出,击在一片野草上,登时激起一片火苗。以真气点火,原本是修真之人的小把戏,肖逸听铭冉讲过后,一试即会。他再以真气牵引着火苗四处窜行,不消片刻,一场大火就噼噼啪啪燃了起来。 那疯牛怪一到夜晚就目盲不能视物,这时夜空被火光映亮,模模糊糊中也能看到人影晃动,登时钢叉在手,发起威来。 肖逸四人听着身后妖家弟子的叫喊声和疯牛怪的怒吼声,相顾一笑,迅速逃离。 ◇◇◇◇◇◇◇◇◇ 因为发出求援信号,妖家弟子纷纷赶来增援,引得方圆百里之内,戒备更为森严。 肖逸等人一路小心,到天将既白时,还是被几名巡逻弟子发现。四人不敢恋战,且战且走,直到晌午过后,才终于摆脱了追踪,停下来休息。 四人始终不敢大意,稍作休息,就准备再度启程。这时,忽见远处树木一阵晃动,似有什么东西向这边奔来。 四人立时掩藏行迹,暗自警戒。那物来的甚快,而且直奔四人藏身之处。四人互通眼色,若对方是冲他们而来,当骤然出手,先下手为强。 那物从树荫中露出,突然站定。肖逸等人一见之下,也是十分意外,竟是那疯牛怪。 疯牛怪似乎知道四人在此,眼看着四人躲藏之处,道:“出来吧。”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这疯牛怪意欲何为,见已藏不住,只好现出身来,戒备更甚。 疯牛怪见四人甚是警惕,道:“我们妖兽一样懂得知恩图报。昨晚多亏你们相救,我老牛记在心里,日后定然相报。” 肖逸见其目光真诚,戒心稍减,道:“举手之劳而已,只要你不再找我们的麻烦,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儒家三人却不以为然,仍然小心防范。他们受前人教诲较深,印象之中,妖兽变化无常,不可理喻,当小心为上。端木逍云问道:“你怎知我们在此?” 疯牛怪道:“这有何难,我们妖兽一类,各自都有一种特殊技能,只要和你们打过交道,下次再见,不需用眼看也知道你在此。” 一听此言,四人皆是心中一凛。南宫逍礼担心道:“若是此言不假,妖家有妖兽相助,岂不是很容易发现我们?” 疯牛怪嗤鼻道:“妖家驯养的妖兽,脱离了自然险境,早就成了废物,没有这么灵敏,你们大可放心。” 不过,四人想起昨夜被鬼脸狼獒发现之事,却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 端木逍云问道:“敢问你们妖兽都是通过什么方法追踪我们的?” 疯牛怪道:“这个方法多了,有的靠鼻子,有的靠耳朵,我老牛是凭一种先天感觉,说了你们也是不懂。”说到此,疯牛怪却傲气得很,牛鼻朝天,憨态可掬,引得申亦柔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一笑,顿时缓和了气氛。 肖逸略一思索,忽道:“牛兄,你来找我们可不是为了报恩吧?” 正文 第98章 浩然正气 照例三求:求点击、推荐、收藏。 ----------------------------------------------------- 众人都在妖家地界上,步履维艰,此时多交一个朋友,便多一份力量。肖逸暗想这疯牛怪追来,定然不只为了报恩,是以称他一声“牛兄”,问其缘由。 疯牛怪却问道:“你们一路向西,可是要去百万大山?” 不等肖逸回答,端木逍云反问道:“我们去不去百万大山,与你有什么关系?” 疯牛怪不答,冷笑道:“这片山林虽然幅员辽阔,可离百万大山还远的很。出了山林,有一片上百里的大荒草原,之后又是三百里戈壁滩,然后才到百万大山。大荒草原是狼族的天下,戈壁滩全是沙蛇族和蝎族。即使妖家的人不抓你们,你们也断然过不了这两关。” 四人虽无人到过百万大山,但是东南二海、西北二荒的凶名,却是耳闻已久,皆知疯牛怪不是在危言耸听。四百里路程,说来不远,可一旦受到妖兽的攻击,又另当别论。 端木逍云口气也缓了缓,问道:“牛兄此来,可有什么高见?” 疯牛怪道:“我老牛也无需骗你们,我来到九州之境,受到灵气压制,一到夜晚,便眼黑如盲,什么也看不见。我想和你们一道西行,晚上保我老牛一命。等出了山林,我保你们毫发无损渡过大荒草原和戈壁滩。”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点头同意。 既然大家结为同伴,说话自然有所放开。南宫逍礼调侃道:“老牛,你是我们肖逸贤弟的手下败将,你能过了大荒草原和戈壁滩,难倒我们过不去?” 疯牛怪怒然道:“小子无知。我老牛被此地灵气压制,发挥不出真本事。等到了百万大山,你们就知道老牛的厉害。以你们的本事,被混沌灵气压制,别说飞天遁地,能够离地百尺也就不错了。” 四人愕然,想不到灵气压制厉害如斯。若果真如此,他们盲目进入百万大山,可是危险重重。 ◇◇◇◇◇◇◇◇◇ 因为疯牛怪夜盲的缘故,四人一兽只好选在白天行进。 白天里,苍鹰视野极好,树下一只兔子跑过,都难逃其眼。疯牛怪体型过大,行在山林之间,两侧树木多被破坏,造出的声响甚大,令四人担心不已。 然而,行了多日,天上的苍鹰再未出现过,有时刚刚显出身影,就远远地折返而回。妖家弟子携带凶兽巡逻时,四人尚未所觉时,疯牛怪已提醒众人潜藏,屡试不爽。 后来,四人虽未明问,也猜到妖兽之间自有一套传信方式,远比人类高明。 得疯牛怪相助,行程十分顺利。四人只需夜晚防范,防止疯牛怪这大块头被巡逻之人发现就是。 至此,端木逍云方觉幸亏选择了与疯牛怪结伴同行。不过庆幸之余,想到百万大山是妖兽的天下,妖兽如此厉害,自己等人借道百万大山北上,定然危险丛生,不觉又心生愁绪。 与之不同,肖逸心态平稳,不以为意,一来他无所去处,随遇而安;二来听说百万大山中灵气浑浊,反倒很想去看看。 十日之后,四人一兽终于到了山林尽头。但见前方一马平川,满眼的荒草和光秃秃的山丘。整日在山林中穿行,目不及远,胸中早已憋闷的很,乍见如此开阔之地,登觉心胸豁然。若非妖家弟子就在不远处,只想放声大喊一番。 妖家弟子还是三人一组,但并非在高空监视,而是各骑着一只白狼,在草原上来回踱步。 众人看了一阵,是时天色将晚,疯牛怪道:“今日歇息一夜,明日我老牛就不用受这憋屈之气了。”说罢,自找了一处隐蔽处,静等着夜幕降临。 四人则紧盯着草原,不敢丝毫大意。 南宫逍礼不无担心道:“我们顺着山林已行了近两千里路程,那万年巨蜥道行再高,也不能跑这么快吧?”他问出了众人担忧所在,谁也不能确定,没人作答。 又过半个时辰,天色渐暗。夕阳余晖之下,草原上笼罩着金色的寂静。远处山丘披上晚霞彩衣,天边的云朵也变得火焰一般鲜红。晚风过后,草浪平息,整个草原显得神秘而瑰丽,令人心旷神怡。 肖逸看着这天地之美,感受着心神之内,那股既宁静又向往,既想安静地享受这美景,又想将这美景环抱在心中的蠢动,突然想到,天下如此之美,我辈当以性命佑之。在此想法出现的一刹那,只觉得一向沉寂平静的心突然跳动了起来,就好似活转了一般,心胸豁然打开,心在天地间,天地在心中,心与天地同在。 端木逍云正注视着妖家弟子动静,忽有异感,扭头看向肖逸,登时一惊,不能言语。片刻,南宫逍礼和申亦柔也相继看向肖逸。 但见肖逸神*笑未笑,目光平静而专注,这种有些矛盾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一人脸上,颇为怪异,却不违和谐。然而,令三人极为惊叹的是,从肖逸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至大至刚却又中正平和的浩荡气息。 “浩然正气!”南宫逍礼不禁惊呼出声。 端木逍云却遥了摇头,道:“似是而非,不是纯正的浩然正气,其中参杂了道家的平和之气。”回头看着二人问道:“你们可把浩然正气诀传了给他?”见二人纷纷摇头,不禁惊叹道:“那日,教授他无悔之剑时,只是稍微传了他一些仁心仁术而已,想不到他竟能悟到如此地步。” 浩然正气是儒家弟子修习仁心仁术,通过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个层次修养,涵养的一种“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的精神之气。这种精神之气不同于天地灵气,是“配义与道”、“集义所生”,极难捉摸。大凡儒家弟子须经过三五年修炼,到正心之境,方能感受到这种精神之气。 南宫逍礼和申亦柔想起自己涵养浩然正气的漫长过程,无不骇然失色。 正文 第99章 灵压 新的一卷,将开启更大的故事背景。 新书不易,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喜欢的朋友一定要记得投票。 求点击、推荐、收藏。 ------------------------------------------------------- 弦月高挂,群星黯然。天幕如穹庐一般,将大荒草原笼盖。 四野一片寂静,唯有那些妖家弟子依旧跨着白狼游弋。 突然,一伙四五人从山林之中穿出,纷纷御空高飞,向着大荒草原疾掠而去。 妖家弟子反应甚快,当即拍打坐骑,竟自地面追来。 白狼虽然奔跑迅捷,但是这一伙人迅速从其头顶飞跃而过,进入草原,将众妖家弟子甩在后面。 这一伙人见如此轻易就闯过守御,顿时以为妖家弟子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但见妖家弟子仍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以此速度只会越落越远。众人不禁纷纷发笑,心中一宽。 又过了片刻,有人回头一看,登时大惊失色,但见妖家弟子竟在身后不远处。众人立即发力飞行,然而两者距离却是越拉越近。 ◇◇◇◇◇◇◇◇◇ 一阵惨叫声响彻夜空,分外瘆人。 肖逸惊醒过来,但见端木逍云等人望着大荒草原,眉头紧蹙,忙问其故。 南宫逍礼将刚才看到一伙人硬闯大荒草原的情形说了,而后道:“那些人修为不低,按其速度,妖家之人不应该追得上,而且即便追上去,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这惨叫声不知是哪一方的人。” 端木逍云沉声道:“自然是妖家之人胜了。”刚说完,但见草原方向显出几个黑影,正是妖家弟子骑着白狼凯旋而归。 众人相顾愕然,想不明白妖家弟子用何手段,在如此短时间内就结束了那一伙人的性命。 翌日清晨,疯牛怪大吼一声,从睡梦中醒来,也不怕那妖家弟子发现,挥着着拳头,大声笑道:“终于要回到我们妖兽的地盘了。我们上路!”当先跃出了山林。 四人担心了一晚,仍然忐忑不安,见疯牛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闯过去,登时又是担心,又是着急。 肖逸当机立断,忙道:“我们快跟上。”也跳出了山林。 端木逍云见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妖家弟子虽然早听到了疯牛怪的叫声,但是等他们赶来,四人一兽已然冲进了大荒草原。 疯牛怪一跃数十丈,将四人远远地甩开。肖逸虽第二个出得山林,但是儒家三人倾力之下,片刻便赶上了他。 那些妖家弟子驾驭着坐骑,不慌不忙地在后面追着。 过了顿饭工夫,四人一兽正奔的急,肖逸突然心中一动,感觉到一丝异样。又过了片刻,他终于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混杂真气活跃了许多。细细一体会,发现此处的灵气之中已掺杂着些许阴属灵气。再过了一阵,体内真气流动明显加快,直觉得越奔气力越足,浑身充满了力量。 在肖逸暗自欣喜之时,儒家三人却发现肖逸越奔越快,竟逐渐超越了他们。 三人发力来追,却是越追越远。 申亦柔回头一看妖家弟子,立时惊呼道:“妖家人追得近了。” 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二人见状,同时一惊。 看着妖家弟子一步步接近,端木逍云终于发现问题所在,惊道:“不是他们跑的快了,是我们速度慢了。”眼看妖家弟子马上就要追上来,遂道:“停下,准备战斗。” 三人停下来,转身面对妖家弟子,纷纷提气准备。 然而,内力一动,三人无不色变。只觉得内力如同米糊,黏黏稠稠,甚不利索。 白狼是大荒草原的主人,自然来去自如,妖家弟子有白狼相助,如虎添翼,难怪昨夜那些人会瞬间落败。 三人明白了其中原委,可惜为时已晚。申亦柔回头看看远去的背影,眼神一阵模糊,不知所思。 追来的妖家弟子也只有三人,他们吆喝一声,将儒家三人围住。白狼赤牙咧嘴,满脸凶相,就要上前撕咬。 儒家三人下了死拼决心,准备一战。然而就在此时,地面突然一震,一声怒吼从草原深处传来,正是那疯牛怪所发。 三头白狼一听之下,凶相尽去,一声哀鸣之后,掉头即走。妖家弟子极力控制,却是毫无收效。 儒家三人见其逃走时的狼狈之像,可笑之余,也深感欣慰,心道:“这疯牛怪还算守信。” 此时,肖逸追在疯牛怪身后二十丈之外,喊道:“牛兄,且等一等他们三人。” 疯牛怪答道:“那些妖家的人困不住他们,你放心就是。”奔势不减,而且一跃已近百丈之距。 肖逸疑惑地看看身后,将信将疑,又恐疯牛怪跑的不见踪影,忙又埋头紧追。 直奔了几十里路途后,疯牛怪突然停了下来。 肖逸追到近前,看着眼前之景,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待儒家三人赶来时,看着前方白影攒动,成千上万的狼群遍布草原之上,阻着众人去路,也委实吓了一跳。 这些白狼大多是普通体格,但也不乏一些身高过丈的异类,显然道行不低。 这时,只见那疯牛怪脚下踩着一只白狼,疯狂怒吼道:“你们小小白狼族,竟敢挡我老牛的去路。”四周的白狼目露凶光,极是愤怒,却一时不敢上前。 一只白狼和疯牛怪对立而站,一丈五六的体高,仍须仰视着疯牛怪,道:“疯牛,今天是我们狼族敬天嗷月的日子,你莫要太猖狂。不准人类进入百万大山是妖王的命令,我们不得不听,你是想和妖王做对吗?” 疯牛怪怒不可遏,朝着那白狼就是一拳。那白狼速度甚快,向后一退,躲了过去。 疯牛怪怒道:“你算老几,让狼王来和我说话。” 那白狼也不怯,道:“我们狼王入夜才到,现在由我说了算。” 疯牛怪又闹了一阵,这白狼死活不让,直气的疯牛怪怒骂连连,上下跳脚。若非肖逸劝其等狼王来了再谈,疯牛怪恐怕就要大打出手了。 正文 第100章 白狼啸月 已经100章了,朋友多多支持。 第100章,数量十足。 点击、推荐、收藏,请大家多支持。 -------------------------------------------------- 戌时末,圆月缓缓升上天空。 狼群渐渐停止了骚动,纷纷前腿直立,后腿卧倒,仰望着满月,低吼不断,意态甚笃。 肖逸感受着狼群对明月的无比崇敬之意,觉得热血沸腾。 相反地,申亦柔听着四周的狼吼声,心头直发寒,无意间往肖逸身边靠了靠。 过了片刻,突见月光之中显出一只狼影。狼影愈来愈大,踏着虚空而下,仿佛从月中走来。 狼群的吼声渐渐大了起来,也整齐了许多。 那巨大狼影停在山丘之顶,昂首引颈,猛地嗷叫一声。这一声气息浑厚,登时盖过了所有狼吼,突破了夜幕的阻碍,直向月宫而去。 群狼静了一刹,纷纷跟上。 嗷叫声此伏彼起,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气势恢宏,蔚为壮观。 但见那明月随着嗷叫之声的不断增大,也更加明亮起来,将整个草原照耀的如同白昼。突然间,一片晶莹的银辉落下,洒在群狼身上。 群狼的嗷叫声登得变的轻快起来,喜悦之情自然流露。 儒家三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纷纷运功抵御。肖逸反倒异常兴奋,感受着月华的清凉,无意间已运作起华阴术,与群狼争抢这纯阴之气。 半个时辰之后,草原终于恢复平静。儒家三人如同经历了一次梦靥,浑身不适,脸色极其难看。 暗丘顶的巨狼,一跃来到疯牛怪身前,凶狠的目光扫过众人后,怒道:“疯牛,你怎敢带人类进入我百万大山,你想违抗妖王的命令吗?” 疯牛怪傲然道:“我天牛一族,何时怕过妖王?” 巨狼却道:“天牛族已经落没了。” 疯牛怪哼了一声,恨声道:“我老牛向这些人承诺过,必须带他们进入百万大山。狼王,说罢,你待怎样?” 巨狼睥睨众人,道:“怎样?打赢我就是。” 疯牛怪怒道:“狼王,你竟敢向我老牛挑战。”当即向前踏出一步,大地剧震,道:“你带上你的狼子狼孙,老牛还让你三分,就凭你,也敢与我天牛族对抗?” 妖兽族群等级极其严明,尊贵有别。白狼族只是一个低等族群,靠数量优势,才能保持种族传承。天牛族却是妖兽中的上等族群,虽然数量稀少,但天赋神力,个个道行极高。 这狼王高达二丈,道行不弱,可是疯牛怪却根本未将其放在眼里。 狼王狠道:“这里还不到百万大山,你的妖力只能发挥六七层,只要我想吃你,你必死无疑。” 疯牛怪怒吼道:“好!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种族差异,天赋有别。”说着挺起钢叉,就要开战。狼王也怒吼一声,摆开架势。四周狼群纷纷散开,腾出一大片空地。 眼看一场种族之战就要开始,忽闻一人道:“牛兄,让我来会一会狼王可好?”正是肖逸。 一石激起千层浪,肖逸这一声,不禁令疯牛怪和儒家三人大惊,同时也引起了狼群的骚动。 狼王朝着肖逸怒吼一声,异常愤怒道:“小子,你想死吗?”被疯牛怪蔑视,是妖兽族群上万年形成的等级之分,狼族虽不愿接受,却不得不承认。但是由一个小小的人类提出挑战,无异于一种极大的侮辱,狼王岂能不怒。 疯牛怪扭头看着肖逸道:“小子,你想死吗?”同样的话,疯牛怪却明显是在担心肖逸。 肖逸笑道:“小子心中有数。”然后向狼王问道:“我胜了你之后,你可要放我们过去?” 狼王怒极反笑道:“我白狼族向来一诺千金,只怕你没那个本事。” 肖逸看着四周呲牙凶狠的群狼,道:“我若杀了你,你的狼子狼孙还会信守承诺吗?” 那狼王怒吼一声,走近肖逸,张开血盆大口,只需一低头就能把肖逸一口吞下,道:“好狂妄的小子,我白狼族虽然低等,却比你们阴险狡诈的人类,要守信的多。” 眼见牛、狼大战,转变为人、狼大战,群狼目露凶光,狠之以极,事已至此,肖逸就是想退也是不能。申亦柔担心道:“肖逸大哥,你可要小心。”肖逸认真地点点头。 在狼王出现时,肖逸就感受到狼王体内散发出的滚滚阴气。与那双头蟒相比,狼王颇有不如,但是此地是狼王的地盘,发挥起来定然要比那双头蟒厉害很多。他之所以替疯牛怪出战,心中自有考虑。一来,是担心疯牛怪受灵气压制,不能尽显其能,万一胜不了狼王,他们就有生命危险;二来,有如此浑厚的阴属真气摆在面前,岂能错过。 余人全部退开,狼王低头看着肖逸,道:“小子,我让你知道,百万大山可不是九州。”说着,狼身一抖,突然从其体内分出另外六只巨狼,和其一模一样,瞬间将肖逸包围。 肖逸双眼微眯,心道:“分身之术。”静心感受,只觉这六只分身体内的阴气也是不弱。当下全心戒备,寻找靠近狼王本体的机会。 疯牛怪在一旁讥讽道:“狼王,对付一个人类,还使用你‘狼影七变’的绝技,是技穷了吗?” 狼王回道:“当年我杀一头蠢牛的时候,也是用的狼影七变。” 疯牛怪大怒,质问道:“你何时杀过我天牛族成员?”狼王不答,疯牛怪气的发疯,却是无法。 狼族虽然先天体能较弱,但是生性狡猾多疑,从不以身试险。 狼王凝视着肖逸,心中委实看不起人类,却不敢丝毫大意。他使用‘狼影七变’,想着先以分身试探肖逸能耐,若能获胜,自然最好,省得降低身份和人类决斗,若是不胜,正好以七影合击之技取胜。可谓两全其美,老谋深算。 狼王意念一动,六只分身登时一起扑上,不分先后。白狼牙尖爪利,只要让其挨上,必受损伤。 肖逸不等其攻势合拢,抢先一步奔出,先与其中一只分身对上。他踏着奇异步法,躲开那分身的飞起一挠,突然跃起,一拳打在狼腹之上,并翻身上了狼背。 其时,另一边的两只分身飞冲而上,一咬一爪,分攻上下两路。 肖逸一踏狼脊,又拔高两丈,堪堪躲了过去。他脚下那分身已然中了一拳,又被这一踩,直向地面冲去,踉跄数步才站稳,极为狼狈。 其余分身纷纷乘风而起,左冲右突,连环进击,不给肖逸喘气的工夫。 肖逸为了躲避,拔高数丈,本想着从高处向那狼王本体发动攻击,不料身处高空后,四面八方都受到威胁,心中一虑,忙将真气一凝,使出一个千斤坠的法子,迅速向地面落去。 肖逸这一落,登时令六只狼分身处在其头顶之上,狼分身登时自上而下扑击。他待其临近,抬手就是两拳,一左一右,各击在狼首之上。 肖逸的修为虽不知到了道家修炼的哪一层次,但是这一拳挥出,虎虎生风,颇为沉重,几达千斤。 两分身中拳之后,头晕恍惚了一刹那,不折方向,登时相撞在一起,齐齐向地面摔落,难堪之极。其余分身被这两只分身遮挡,竟无法对肖逸发动攻击,慌忙跳开。 那狼王见状,恼羞成怒,突然跃起,风驰电掣般向肖逸攻了过去。肖逸尚未落地,狼王看准了肖逸在空中无法变换方向,选在此时攻击,足见其攻于心计。 不料,肖逸也等着此刻。他不避不让,准备着受狼王这一撞,只要让他抓住狼王的毛皮,突然发动阴阳颠倒之法,必能将其制服。 狼王快似一道鬼影,眨眼即到肖逸身前。肖逸暮然向虚空打出一拳,接着反弹之力,向左侧移开了一步,正好躲开狼王的正面攻击。 但是狼王极速之下,带动的劲风,也令其面如刀割,甚是疼痛。肖逸强忍之下,陡然伸手向狼王的皮毛抓去。 狼王体型巨大,自然一抓便着,可是未等发力抓紧,只觉狼毛光滑之极,竟顺手滑了出去。 肖逸大惊,想重新再抓,后背突然挨了一记重击,登时失去重心,如流星般摔下地来。 肖逸一时疏忽,竟忘了狼王的尾巴也能伤人。 正文 第101章 险胜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肖逸听得申亦柔的一声惊呼后,便脸朝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所幸那些分身尚在高空,未及追来。 只觉后背挨打之处火辣辣的疼,全身也似散架了一般,挣扎了两下,也未爬起身来。 他忙将真气运转,阴阳混杂真气颇具疗伤神效,一周天之后,痛处立减。 但听得狼王慢慢踱步走来,他本想立马翻身御敌,但是灵机一动,又自匐倒不动。 狼王一步步接近,肖逸却是动也不动。待那狼王再近一步,肖逸就是想反抗也已不及。儒家三人见状大惊,尤其是申亦柔,就欲上前拦阻狼王。 疯牛怪却伸出一臂,挡在前面,道:“公平之战,不可坏了规矩。” 狼王走到肖逸边上,见其不动,不禁有些疑惑。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样等着,也有损身份,心想量肖逸也使不出什么天大的花样来,当即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毕露,向肖逸咬下。 儒家三人想上前施救,可是被疯牛怪挡着,已然不及。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难过长叹,那申亦柔却没来由地心中一痛,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然而,就在这时,肖逸突然翻过身来,两手一分,一上一下抵住了狼王之口。与此同时,颠倒之法催动起来,倾尽全力吸取狼王体内的阴气。 那狼王见肖逸反抗,蔑视一笑,两颌发力,要生吞了肖逸。不料,用力之下,体内的真气竟顺着两颌向肖逸流传过去。 狼王大惊,从未遇到如此古怪之事,当下又加了五成妖力。 谁知,肖逸身体犹如空谷一般,来而不拒,全部吸收殆尽。 狼王这时才感觉到危险,四肢前蹬,想向后挣脱肖逸的控制。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真气都会迅速流淌出去,而且用力越大,流失越快。 其时,只要狼王抬起前腿,向肖逸攻出一爪,肖逸躲避之下,就不得不松开狼口,不过狼王很可能因为重心不稳而被肖逸带倒。 狼王已想到其后果,要他在狼子狼孙之前摔倒,着实不愿。可是当他意识到,以其两千年妖力根本不能摆脱肖逸的束缚时,想要抬腿已然不能。 阴气源源不断地流出体外,狼王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慌之色。 与之相反,肖逸却是愈吸愈是兴奋。 过了片刻,狼王眼神忽然一厉,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肖逸见状,登时起了戒心,但是未等他想到狼王会用何法自救时,突觉狼口中腥风大作,一物电射而出。他根本未看清何物,双方离的又是极近。那物顿时捶在胸口之上。 肖逸喉头一甜,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摔出,自然而然地甩开了双手。 狼王被他带动,趔趄着向前冲出两步,勉强稳住身形不倒,只是两股战战,十分虚弱。 肖逸摔出数丈之远,那物依旧抵在其胸口,急速旋转着,想要穿胸而过。 这物来得太突然,肖逸根本未做丝毫防御。但是其胸口处却仿佛有什么物事,死死地挡着来物的去路。 儒家三人乍见肖逸突然摔出,惊骇愕然,却不知何故。 却听那疯牛怪道:“狼王,你用元丹精核做暗器,丢人不丢人?”他已认出,那狼王口中吐出之物,正是妖兽修炼的元丹精核,是妖兽的命源。 元丹精核离体,是极其危险之事,不论其离体一次,修为就要大降一次,万一收不回来,就等于将自己的性命送了出去。 疯牛怪未见肖逸独斗双头蟒的情形,这时见肖逸将狼王逼到这种地步,心中大骇,对肖逸的警惕心大起。 但见那元丹将肖逸的胸前衣服击破,抵在其皮肉之上,旋转猛冲,可就是冲不过去。 肖逸只觉得胸前有一物,似与血肉相连,又似独立存在,模模糊糊大约有一尺长短,正好护在胸前。体内何时多了此事物,他却是一无所知,甚觉奇怪。 那元丹精核又僵持了片刻,终于弱了下来。 肖逸一把将其抓在手中,但觉坚硬无比,其内阴气凝实,数量惊人。 另一边,在肖逸握住元丹的一瞬间,那狼王心中一凉,脑中轰然,身体摇摇晃晃,几欲摔倒。 肖逸攥紧元丹,缓缓站起身来。 这时,在场所有人和妖兽,都已清楚,肖逸不仅胜了狼王,还掌握了狼王的生死。 肖逸走上两步,想问问这狼王,是否可以放众人过去。岂料,四周走出几只体格壮大的白狼来,目露凶光,纷纷向肖逸逼近。 肖逸一愣,看着狼王道:“怎么?狼族要反悔吗?” 那狼王也面如死灰,有气无力道:“妖兽族群从来是能者为王,我身之将死,已经统治不了白狼族了。” 肖逸一惊,登时怒道:“无耻之尤,还说什么妖兽信言重诺。” 那疯牛怪道:“小子,这狼王说的没错。如今他的生死已掌控在你的手中,他已经无法统帅白狼族。” 肖逸看着手中的元丹,但见其散发着淡淡的青光,晶莹剔透,如同珠玉,其内蕴含着无尽的阴气,缓缓流转,自成一体。 这元丹对他的诱惑很大,但还是对狼王道:“我将元丹还你,你可准我们通过?” 对他而言,狼群再多也不怕,硬闯就是,还能大幅增进修为。但是定然无法护得儒家三人周全,损伤必然惨重。相较之下,还是尽量采取稳妥的办法为好。 那狼王眼神之中泛起一丝喜色,道:“若我还是狼王,自然信守承诺。” 肖逸再看看手中元丹,这好容易到手的浑厚阴气,再送回去,委实有些不舍,忍耐再三,终于将其抛了回去。 狼王大喜过望,忙跳将起来,一口吞下。 转瞬之间,狼王的气色大好,神奇如斯。 ◇◇◇◇◇◇◇◇◇ 离开白狼族的地盘后,肖逸连忙运功,吸收阳属灵气,平衡混杂真气。随后,四人一兽连夜向西进发。 行了一阵,从刚才大战中缓过神来,四人这才注意到疯牛怪竟然夜能视物,不再眼盲了。 询问之下,那疯牛怪道:“此处灵气还不够混沌,仍然存在一些压制,我的双眼只是能模糊看清事物而已。待过了戈壁滩之后,才能完全恢复视力。” 众人愕然,惊叹天地神奇之余,又不禁为自己的前路担心。灵气压制如此厉害,等他们到了百万大山,不知将发生什么状况,又如何去抵挡妖兽的攻击。 此时,灵气压制已经显现了出来。越向西行,儒家三人飞的越慢,也飞的越低。肖逸却是越跳越高,越跳越远。 儒家三人望着肖逸的背影,惊骇不已,只觉匪夷所思。 不过,变化最大的,当属那疯牛怪,他已能御空飞行,只是速度不及奔行而已。 快到戈壁滩时,那疯牛怪突然慢了下来,开始等候儒家三人。 肖逸问其缘由,疯牛怪道:“戈壁滩是沙蛇族和蝎族共同的地盘,我与沙蛇族有恩,他们不会为难我们。但是蝎族冷血无情,就说不准了。一旦碰上,免不了争执。我既答应了你们,就保证把你们带进百万大山。” 肖逸听罢,再想起昨夜白狼族的所言所行,心道:“妖兽虽然灵智不高,但是诚信守诺,忠贞不二,此点可比人类高尚得多。” 待儒家三人赶来时,天已放亮。但见三人脸色不好,略有些苍白,申亦柔的额头上微微泛着汗珠,单纯赶路就消耗颇多内力,可见灵气压制之厉害。 待三人略作休息,稍微恢复之后,四人一兽一起向着戈壁滩进发。 正文 第102章 戈壁 新书不易,请大家多多支持。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这周的成绩决定下周的推荐,大家一起努力! ------------------------------------------------------------ 戈壁滩地势起伏平缓,一眼望去,满眼砾石,寸草不生,令人感到无尽的悲凉。 刚进入戈壁滩,只觉得此地异常寒冷,需用功御寒。但是随着日头升高,戈壁滩的温度逐渐升高,到中午时,竟已热的令人难耐,亦需用功降温。 此地的灵气更为混沌,肖逸一跃近百丈,只觉身体轻盈无比,只需再轻上一分,就能飞起来。那疯牛怪已然能离地而飞,只是速度不快。儒家三人御空飞行消耗的内力所来所多,速度也越来越慢,无奈之下,只好贴着地面飞掠。 申亦柔修为最浅,已有些跟不上众人的步伐。肖逸见状,提出带其一程。申亦柔脸色绯红,犹豫着未答。 那疯牛怪已道:“再往前走,你连跳都跳不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过了这戈壁滩。”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擦去额头汗珠,闻言更是心惊。 肖逸伸手按在申亦柔后腰之上,只觉其纤弱无比,柔若无骨,轻轻一托,即飞掠而起。瞬间跃过端木和南宫二人,与疯牛怪并肩而行。 听那疯牛怪言道,九州之界和百万大山,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天地。 百万大山之中的妖兽,基本全部吸收混沌真气修炼,亦阴亦阳,唯有少数特殊的物种,如狼、蛇、蟒等,自有其独特修炼法门,才主要以阴气修炼。 但是,所有妖兽进入九州,都要受到九州内浩荡的纯阳灵气压制。多数妖兽将失去飞行之能,只有那些天生有翼和虎、狼等风属性妖兽,能勉强飞行,妖力也将大打折扣。像疯牛怪这般,不仅妖力被压制,还出现夜盲的情况,也所在多有。 同样,九州之人进入百万大山,也和妖兽进入九州的境况类似,像肖逸如此怪异之人,反其道而行,疯牛怪坦言还是首次见到。 是以,千万年以来,妖兽和人类之间的冲突不断,也仅限于边界之地,哪一方也无法深入对方,更遑论统治对方。 肖逸心道:“难道我修炼的办法,无意间和妖兽有些类似?若真是如此的话,有机会我倒要学学妖兽的修炼之法。”正思索间,忽闻到一阵淡香之气,低头一看,但见申亦柔俏脸通红,如盛夏的苹果,娇艳欲滴,煞是可人,那香味也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体香。 申亦柔仿佛感觉到肖逸在看他,脸红的更加厉害。肖逸眼中看着那娇羞之态,鼻中闻着那淡淡体香,不由得心中一荡,想起当年静姝带他飞行的情景,禁不住想道:“她若来百万大山,我带她飞行多好?” 时至未时,那疯牛怪忽然变得谨慎起来,道:“此时是蝎族出来觅食的时刻,蝎族喜欢偷袭,我们小心为妙。” 刚说完不久,疯牛怪突然俯身冲向地面,一拳砸下。听得地下一声哀鸣后,疯牛怪就一把拖出一只三尺长的大蝎来。大蝎全身土黄色,隐藏在砂砾之中,甚难发现。 四人首次见到如此大的毒蝎,令人心生寒意。申亦柔吓得花容失色,将脸扭到了肖逸怀中。片刻之后,又觉不妥,脸红的直发烫。 这大蝎挨了一记重拳,已然奄奄一息,他那长长的尾部却猛然回卷,一针扎在疯牛怪的手背上。 四人皆是一惊,那疯牛怪却不当回事,一把将其摔在地上,道:“回去告诉你们蝎王,这几位是我老牛的朋友,你们敢打主意,我就拆了你们的老窝。” 那大蝎刨开砂砾,瞬间转入地下不见。疯牛怪拍拍手背,笑道:“我天牛族天生皮肉,不怕他蝎族之毒,哈哈……” 又行了一阵,忽听得左边传来一声尖叫。再仔细一听,风中还夹杂着人声和打斗声。四人相顾,不需明言,也猜到是和他们一样逃避妖家人追捕的同道中人。 疯牛怪看四人神态,道:“少管闲事,这里可不是九州。” 肖逸知道疯牛怪保他四人进山已然超出了其所能,断然无法再帮助其他人。 却听南宫逍礼凌然正气道:“同是九州之人,岂能视而不见,即使我等身死他乡,也不可罔顾这天地间的浩浩正气。” 肖逸登时憬悟,暗叫惭愧,忙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不知不觉间,儒家三人已唯肖逸马首是瞻,见他同意,皆面露喜色。 肖逸扭头对疯牛怪道:“牛兄,同样是九州同道,我们不能不管。劳烦你在此等候片刻,我们去去就来。若是我等不幸丧命,你只管走了就是。” 说罢,四人循着声音,急忙赶了过去。那疯牛怪哼道:“愚蠢人类。”竟也自后跟了过来。 到了近处,但见前方有二三十人,背靠背,聚在一起,惊慌地低头看着地面。这些人穿着各异,都穿着百姓衣服,也不知是何门派之人。他们中间,还躺着一些人,不知生死。 申亦柔突然惊呼道:“是冉师叔他们!” 余人齐惊,定睛一看,果然见到不少儒家之人。 南宫肖逸喜道:“季师兄他们也在。”他们与众人失散之后,经历颇多,这时暮然见到自家人,登时惊喜万分,好似多年未见一般。 对方听到声音,看清是他们三人后,也是一番喜悦。 端木逍云等人飞掠而过,正要与诸人汇合。那为首的中年书生,忽然喝道:“小心!” 只见地面砂砾之中,突然射出一条蝎尾,瞬即向南宫逍礼胸口刺来。 正文 第103章 汇合 新的一天,有推荐票的朋友一定要支持《九州志》。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南宫逍礼欣喜之下,疏于防范,这一条蝎尾又出现的甚是突兀,待南宫逍礼发现时,已躲避不及。 这条蝎尾足有人的大腿粗细,劲风烈烈,若是刺中了,必然穿胸而过。 大喜之后必有大悲。在他人为南宫逍礼担心时,地上突然冒出无数的蝎尾、蝎钳,纷纷向众人发起攻击,顿时引起一片慌乱。 眼看蝎尾就要刺中南宫逍礼,肖逸大喝一声,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向旁带开,替南宫逍礼化解了这生死一劫。 南宫逍礼面如死灰,余惊之下忘了道谢,心道:“原来生死之间离得如此之近。” 肖逸手上发力,将那蝎尾拉的笔直,几欲绷断。 突然,地面轰然炸开,无数碎石扑面而来,扰乱了肖逸视线。 碎石之后,只见一个庞然身影,双钳俱张,蓦地袭来。 肖逸心中早有算计,倏地后退一丈,手上急拉。那巨蝎登时失去平衡,落在地上,还待再起伤人。肖逸冲上前去,一拳打在其头部。 巨蝎皮壳坚硬,一般武器均不能伤,亦有御力卸劲之效。然而肖逸这一拳下去,刚猛非常,竟有几分疯牛怪的拳风,一击之下,巨蝎登时晕厥。 巨蝎时而穿出地面,时而以毒尾和蝎钳偷袭,行踪不定,令人防不胜防。不消片刻,就有数人被蝎尾刺到,中毒倒地。也有修为较低者,直接被蝎尾刺穿,一命呜呼。 一人心中慌乱,飞身而起,想趁乱逃跑,但是受到灵气压制,离地不过三丈,速度又慢,被一只巨蝎冲天飞起,一钳拦腰截断,痛呼而死。 肖逸接连击晕三只巨蝎,勉强保着申亦柔三人无事,但是想要突破巨蝎之阵,与儒家之人汇合,却十分艰难。 这时,地面突然剧震三下,人们只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那些巨蝎也是身形一滞,纷纷钻入砂砾中,不见了踪影。只听疯牛怪大声喝道:“蝎王可在?” 地面之下,一个极为刺耳的声音道:“原来是疯牛怪。难道天牛一族做了人类的奴役?”声音忽而在东,忽而在西,急速变换着方位,可见巨蝎移动速度之快。 疯牛怪怒道:“我天牛一族的事情,你蝎族还没资格管。叫你们的蝎王来,不然我老牛就杀光他的子孙。” 地下那声音道:“疯牛怪,这里是戈壁滩,不是你的天牛山,你少在这里逞强。小心我们剥了你的牛皮。” 疯牛怪怒道:“小子找打。”一拳轰在刚才那声落之处,地下登时传来一声痛哼,再无声息。 趁此间隙,四人忙与儒家弟子合在一处。 端木逍云为众人引见,待听得肖逸是道家弟子时,那为首的中年书生颇为惊奇。他刚才见肖逸身手不凡,击杀巨蝎,全用的是近身技法,和道家法术毫不相关,竟未想到其是道家弟子。 再听南宫逍礼说,肖逸是那个比试中胜了他的人,中年书生更是心惊。 一般人只知肖逸胜了比试,可是以中年书生的眼光,当然看出肖逸是果真没有学过道术,只是耍了一些心机,侥幸获胜而已。今日再见,肖逸竟已远远超越了南宫逍礼等人,委实匪夷所思。 引见之后,肖逸方知,这中年书生姓冉名霖甫,是众人的师叔,其余诸人皆是儒家逍字辈的弟子。 另外一些人,是荆州杂家百华门和扬州阴阳家阴阳教之人,三教派同被妖兽围困,无意间便聚在一起,共同御敌。 此时,加上端木逍云等三人,儒家一方也只有十五人,明显少了数人。南宫逍礼一问之下,众儒家之人无不悲痛失声。 冉霖甫他们与端木逍云等人失散后,率领着诸弟子一边抵御妖兽追击,一边寻找他们下落。但是不久之后,妖家人突然封锁了边界,对别派之人大肆围捕,众人这时才知道妖家螭吻印失窃。 冉霖甫处事谨慎,在边界守候多日,见无机可乘,遂决定闯一闯百万大山。他也是首次进入这莽荒之地,原想依着人多势众,只要小心谨慎,当不惧这些妖兽。谁知,进入之后,方知道其中的可怕。经过大荒草原,就损失了二名儒家弟子。来到戈壁滩,不断遭到沙蛇族和蝎族的偷袭,又损失了三名弟子。后来与百华门和阴阳教之人联合起来,才坚持到此处。 冉霖甫听南宫逍礼所言,肖逸几次援救他三人,忙向肖逸拱手道:“多谢贤侄搭救我儒家弟子,日后冉某定然重登道家山门,以表儒家谢意。贤侄若有所求,冉某也当全力满足。” 肖逸忙还礼婉谢,不敢以恩人居之。 是时,疯牛怪要求蝎王来见,群蝎虽然不敢进攻,但是众人领教了毒蝎突袭的威力,也不敢私自逃窜。 静等了片刻,忽闻地下一阵窸窸窣窣之声,一物突然从地面穿出,来到疯牛怪面前,乃是一只身长三丈,尾高三丈的巨大毒蝎,正是蝎族之王。 蝎王的声音同样刺耳,道:“疯牛怪,你欺我蝎族无能吗?” 疯牛怪盯着那条在他眼前晃动的蝎尾,直接道:“我老牛给人做了承诺,要带他们进山,你放是不放?” 蝎王扫了一眼众人,道:“不行!” 疯牛怪大怒,道:“你要和我老牛为敌不成?”那蝎王不答,却也不让。疯牛怪道:“这戈壁滩可是沙蛇说了算,他都不管,你逞什么能?” 一说到沙蛇,蝎王身体陡然一动,仿佛被戳到了痛处,嘶嘶地叫了两声,道:“戈壁滩也是我蝎族的地盘,你敢小看我蝎族?” 疯牛怪还要讽蝎王两句,却听远处传来声音道:“疯牛,你莫要挑拨离间,戈壁滩是沙蛇族和蝎族共同的地盘。我已跟了你一路,原想着,睁一只闭一只眼,放你过去算了,哪料到你还得寸进尺了。” 声音越来越近,而后听到地上传来一片沙沙的划地声。远处的砂砾突然蠕动起来,一人高呼道:“是蛇!”但见四周全是土黄色的蛇影,铺天盖地,不知有几千万条。 众人看着无尽的蛇群,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正文 第104章 三教联手 上有百万沙蛇,下有无计毒蝎。众人见生机渺茫,无不面如死灰。唯独一人偷偷地望着肖逸,眼神之中满是崇敬之意,仿佛只要有肖逸在,她便安然放心。岂不知,肖逸此时也是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施为。 只听那疯牛怪道:“沙蛇,你也要和我老牛为难吗?” 那沙蛇王吐着蛇信子道:“疯牛,你对我沙蛇族有恩,我沙蛇族永世不忘。但是不准人类进入百万大山,是妖王混沌亲自下的命令,我们不能不听。” 疯牛怪发起狂来,用力一跺地,道:“我偏要带他们过去呢。” 见疯牛怪蛮不讲理,沙蛇王无奈道:“疯牛,你只是向那四人做了承诺,又为何要管其他这些人。 疯牛怪气急道:“我老牛管定了,你待怎样?” 沙蛇王摇摇头,竟对蝎王道:“我拦着疯牛,你们动手,不要杀疯牛带来的四人就是。” 众人闻言,登时大惊,心中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那冉霖甫一声长叹,以他之能,突围自救,原也不难,但是他带着这些弟子出来,又能独自偷生,于是对端木逍云道:“逍云,你回去之后,请待我向列祖列宗谢罪。” 不等端木逍云答话,季逍城道:“师叔,你是孔门的中流砥柱,不可为我们涉险。你先离开,日后为我们报仇就是。”其余儒家弟子也纷纷嚷着让冉霖甫先走。 冉霖甫看着众人,倍感欣慰,笑道:“我儒家之人,岂有贪生怕死之辈?”随即豪气干云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今日我儒家弟子血染沙场,杀身成仁,岂不壮哉!” 众儒家弟子纷纷响应,群情激愤,一扫刚才的愁绪。肖逸听得冉霖甫说得豪气,也觉得热血沸腾,不惜大战一场,以死成仁。 一人笑道:“冉兄说的好,今日让我们三教联手,大战群妖!”正是杂家的吕松子。 那阴阳教之首邹封也想说些话提振士气,那些沙蛇已经围了上来,但闻得一人惊呼,人妖之战拉开了序幕。 疯牛怪大怒,一拳打向沙蛇王,道:“沙蛇,你当真不放?” 沙蛇迅速躲开,道:“不放!” 疯牛怪怒极,也不再说话,一拳接着一拳,一顿乱打。 沙蛇王先是只躲不攻,三招过后,已节节败退,连遇险招,无奈之下,只好卷起蛇尾,和疯牛怪真斗起来。 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也不管蛇蝎是否当真不攻击他二人,和儒家众人站在一起,倾力御敌。这一众弟子中,就数申亦柔修为低,肖逸挡在其身前,防止蛇蝎偷袭。然而蛇蝎竟严守号令,果真不向他们四人攻击。 肖逸见状,一方面小心提防,另一方面见到他人危急,就上前相助。他拳风甚重,每出一拳,必有一妖受伤。不到顿饭工夫,伤在肖逸手下的蛇蝎不计其数。他也是承疯牛怪的情,劲力有所收敛,只求退敌,从不下重手。 然而即便如此,那蝎王已然看不下去,嘶鸣一声,突然向肖逸发起攻击,道:“小子,你莫要不识好歹。” 蝎王出手,自然非同小可。猛烈的攻击卷起漫天砂砾,气势骇人。 肖逸俯身左冲,计谋着从蝎王身下反击。不料,砂砾尽处,巨大蝎钳竟是贴地而来。蝎钳坚硬如铁,锋利无比,肖逸不敢硬碰,忙一跃而起,从上掠过。 然而,就在这时,蝎尾毒刺恰到好处的自后刺来。肖逸这一跃,就好似自愿奔着毒刺而来。 肖逸心中一惊,方知这蝎王的厉害。百忙中对着头顶连击两拳,身体向下一坠,险险避过毒刺,落在蝎王身上。他抬脚一跺,只觉得蝎壳硬邦邦,反震的脚底生疼。 还来不及惊愕,蝎王突然将身一抖,令肖逸站立不稳,尾刺又突然来刺。肖逸忙翻身一滚,从蝎背上跌落下来。蝎有四对步足,一足落下,一足又起,形似弹琴,直逼得肖逸左躲右闪,穷于应付,哪还顾得上反击。 一波攻势之后,肖逸刚想自后追击。蝎王突然将头往砂砾中一埋,竟转眼间钻入地下。俄而,又从肖逸身后穿出,再次发起突袭。 蛇行无迹,沙蛇正面进攻,招式十分诡异,令人难以防范。毒蝎钻在砂砾之中,伺机偷袭,攻人所不意。蛇蝎配合,相得益彰,威力倍增。 此时,围困众人缺了肖逸相助,情势更加危急。除了冉霖甫、吕松子、邹封三人修为高深,以及季逍城借以仙剑之利,能进退自如,尚有余力帮助同门之外,其他弟子均是自顾不暇,险象环生。 冉霖甫眼看着不时有人倒下,心如刀绞,仰头见远处有一片巨石,灵机一动,喊道:“大家向巨石那边突围。”说着,逼退眼前蛇蝎,向那边冲去。儒家弟子纷纷跟上。 前方有无数沙蛇挡道,这些沙蛇素来冷血,奉命扼杀众人,便没命似的冲上,毫无畏惧。冉霖甫冲了几步,被群蛇阻挠,速度甚慢。那吕松子和邹封看出冉霖甫意图,便纷纷赶到前面来支援。三人合力开道,立时快速向前推进。 后方弟子急忙跟进,脚下防御难免疏漏,毒蝎暴起伤人,片刻又损失了数人。冉霖甫等人见状,却是无法,只好倾力前推,期望尽快到达巨石那里。只要众人踏上巨石,自然就能防止毒蝎伤人。 众人前进数丈,就会有一人倒下,或是被沙蛇拖入蛇群,被蛇生吞;或是被毒蝎抢过,群起而食之,瞬间血肉纷飞,留下一堆白骨。状况极其惨烈。 众人刚行到一半路程,已十去其四,死伤惨重。就在这时,忽听得“嘭”的一声响,地面震了一下,跟着又是“嘭嘭嘭”三声,地面也连震了三下。蛇蝎受其影响,攻势为之一缓。 众人只当是那疯牛怪发威,百忙中一望,登时大为惊愕。但见肖逸抓着蝎王的尾部,甩将起来,直往地面上摔击,左一下,右一下,把蝎王摔了个七荤八素。 不过此时,肖逸的状况也是极差,但见他蓬头垢面,衣物破破烂烂,全是灰尘,头脸和身上到处是血污之迹。 ------------------------------------------------------------- 到现在没有收到推荐的消息,下周没有推荐了. 不过逍仙仍然会稳定更新,每天4000字以上,等待下次推荐的到来。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新书不易,大家共同努力。 正文 第105章 连伏二妖 又是周末了,请大家多多支持。 求点击、推荐、收藏。 -------------------------------------------- 原来,肖逸和蝎王大战数合,总是尽情躲避,毫无还手之机。终于,蝎王一次突击之后,欲要钻入地下。 肖逸当即赶上,一把抓住其尾部,跟着被带入地下。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无数的砂砾和碎石击打在全身,甚是疼痛,不过随即又穿出地面。 蝎尾是毒蝎的关键要害,岂能落于他人的掌控之中。蝎王将蝎尾连甩,用力甚猛,想摆脱肖逸的束缚,但是肖逸紧紧抱住,只是不松手。蝎王双钳又够不到肖逸,无奈之下,又低头向地下钻去。 那蝎王一路向下,想借砂石的压迫将肖逸甩掉。不消片刻,肖逸感觉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胸闷异常。四周压力也愈来愈大,但是肖逸心中清楚,此时只要一放手,他必将困在砂石之中,活埋而死。 他试着催动阴阳颠倒之术,吸取蝎王体内的阴气。这蝎王体内尽是混沌真气,但是九分阳,一分阴,阴气甚少。蝎王感觉到阴气外泄,惊慌之下,竟往下钻的更快。 肖逸闭着双眼,也不知入地多深。只觉得四周的砂砾重似千斤,迅速挤压过来,令两肺憋闷欲炸。 蝎王体内的阴气几乎被吸收殆尽,仍然没有回头的意思。肖逸大急,后悔这愚蠢之举,但也于事无补,忙绞尽脑汁,思索对策。可是他除了一身浑厚的混杂真气外,身无长物,竟无计可施。 肖逸突然凄然一笑,想道:“尘归尘,土归土。我葬身大地之下,倒省得他人为我收尸。只是我死之后,可有人为我流泪吗?”脑海中自然而然出现那张冰冷的面孔,那毫无情义的眼神登时刺痛了他,比体表的痛处还要难受十倍。随即,他想到申亦柔那楚楚动人的神情,心道:“也许申姑娘要为我流泪,会记得我吧。”霎时,又觉得心中一暖,倍感舒服,浑然忘了体表之痛。 肖逸这般浑浑噩噩思量一阵,那颠倒之术却并未停止,直将蝎王体内的阴气吸的干干净净,再无丁点可吸。突然间,他被蝎王体内仅存的纯阳之气灼烧了一下,惊醒过来。此刻,脑海中一片晴朗,灵机一动,登时惊喜道:“我当真糊涂。阴阳颠倒,只颠不倒,岂是颠倒。” 当下,先停止阳属真气流转,然后一边将阴属真气从三阴脉中放出,一边又将阳属真气运于三阳脉中封存。真气变换之后,他体内只剩阴属真气流转,再一催发,快速旋转,登时体如空谷,形似橐龠,对阳气产生了强大吸力。 那蝎王修炼的虽是混沌真气,但是一身妖力全仗阳气施为。阴气外泄殆尽,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求能尽快摆脱肖逸,让其死在这大地深处,至于那沙蛇王的叮嘱,已无法顾忌。 入地数里,换做常人,早被砂砾挤压而死。蝎王心道,只需再深几尺,肖逸就是钢铁之躯,也必然支持不住。 然而就在此时,突觉体内的阳气源源外泄,其速极快,和刚才阴气的情形一般无二。蝎王登时大惊,又加速向下猛钻。但是越往下钻,阳气外泄的速度越快。他也不笨,旋即反应过来,忙调头向上,外泄速度果然减了不少。 这颠倒之术,既然能运转阳气,吸收阴气,那么就同样能运转阴气,吸收阳气。肖逸翻转过来使用,果然一举奏效。他要快速吸完蝎王体内阳气,原也不难,但是吸完之后,他如何返回地面却是个难题。当下便暗施巧计,令那蝎王掉头向上而来。 肖逸但觉得四周压力愈来愈轻,突然眼前一亮,已出了地面。其时,蝎王体内的阳气已泄出不少,他将尾部大肆甩动,只想尽快把肖逸摔掉。 肖逸忍着难耐,借其发力之势,大举吸收着其体内阳气。蝎王感到阳气外泄速度倍增,方知上了当,又欲调头向地下钻去。 在其地面上只剩尾部时,肖逸双脚落地,发一声喊,抱紧蝎尾将蝎王拖回地面,抡圆了摔向另一边。经过一番抡摔,蝎王头晕目眩,几欲昏厥,其体内的阳气更是源源不断地流入肖逸体内。 群蝎见蝎王情急,纷纷奔过来救主,哪还顾得上其他。消除了地下偷袭,众人登觉压力大减。冉霖甫见机不可失,忙道:“我们快冲过去。”众人一齐发力,逼得沙蛇纷纷闪避,快速赶了过去。 冉霖甫飞上巨石,但见这一带巨石有百十块之多,大小相当,有规律地摆成了一个圆圈,甚是壮观。众人纷纷飞身上石,共占据了三块巨石,居高临下沿石防御。 沙蛇只有飞起,才能攻击,优势尽去。盲目攻击之下,死伤惨重。一些沙蛇头目见状,嘶嘶鸣叫数声,攻势随即停了下来。但是群蛇围在巨石之下,没有退走之意。 蝎王此时极度萎靡,再无先前的威风,软软地爬在地上,任凭阳气外泄,毫无还手之力。肖逸感受到其体内阳气已十去其六后,想到白狼族能者为王的规矩,便停了下来,留其一命,免得再生出一个蝎王,平添麻烦。 肖逸吸噬妖力,对妖兽伤害颇大,但是妖兽有着千年的修炼经验,只要假以时日,亦可在数年之内恢复道行。 此时,群蝎全部向他围攻过来。他却飞掠而起,跃过群蝎,向那与疯牛怪对决的沙蛇王攻去。 疯牛怪远比那沙蛇王道行要高,但是受灵气压制,也只是稍稍占了上风,无法挣脱其阻挠。当然,疯牛怪与沙蛇有旧,也不便痛下杀手。 二妖看到肖逸蹂躏蝎王之时,无不大惊失色。疯牛怪眼看着肖逸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修为成倍增进,感其修炼之快,只觉得心惊肉跳,惶惶不安。沙蛇王想不到,在灵气压制之下,这年轻小子仍有如此厉害的手段,惊愕不已,只觉匪夷所思。 当肖逸飞身来合击沙蛇王时,只因毫无征兆,攻了个出其不意。待他近身时,沙蛇王才大惊过度,慌忙躲开疯牛怪一击,蛇尾倒卷,来拒肖逸。 肖逸不躲不避,眼看着蛇尾就要击中,沙蛇王突觉全身的妖力有些异动,竟主动向外泄出,不由得大骇,忙运功抵御,遏制妖气。蛇尾立时一滞,便攻不下去。肖逸趁此良机,一把抓住沙蛇七寸之处,催动颠倒之术,大肆吸取其体内阴气。 沙蛇和那双头蟒、毒蝎修炼又有不同,体内七分阴气、三分阳气。不过这七分阴气也足够肖逸用来平衡刚刚吸收蝎王的阳气。 混杂真气平衡被打破,时间一长就可能对经脉造成损伤,肖逸吸收了蝎王数百年的妖力,若靠自行修炼平衡混杂真气,不知需要多少时日,是以肖逸撇了群蝎,直奔沙蛇王而来。 沙蛇王突觉阴气大量外泄,忙翻滚身躯,连施数法,想要甩掉肖逸,但总不能得逞。疯牛怪感到沙蛇王气息在快速减弱,忙惊叫道:“小子,这沙蛇是朋友,不可伤他性命。” 只见沙蛇王的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眼神中露出无限恐惧。 突然间,肖逸向后飞跃,站在三丈之外,道:“沙蛇王,今日多有得罪,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通过戈壁滩?”肖逸吸取了沙蛇王近一半的阴气,但是看在疯牛怪的面子上,也不好做的太绝。 疯牛怪叫了一声“沙蛇”,竟颇有关切之意。 那沙蛇王凝视着肖逸,停顿了片刻,突然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嘶嘶鸣叫声。原本围在众人的群蛇立时后撤,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沙蛇王再看一眼蝎王,又发出另一种嘶鸣声,一些巨蝎上前抬起蝎王,率领着群蝎纷纷退去。沙蛇王掉头而去,始终未再看疯牛怪一眼。 疯牛怪神情有些落寞,肖逸第一次发现,妖兽之间也有着丰富的情感。 正文 第106章 赠剑 这一章内容独立,放在那一章都不合适,只好单独发了。 晚上还有一更的。 再求一次推荐。 -------------------------------------------- 梁山镇地险,积石阻云端。深谷下寥廓,层岩上郁盘。 看到百万大山时,众人才明白,此地何以唤作百万大山。但见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仿佛天之脊柱。群山连绵起伏,层峦叠翠,无穷无尽,不知纵身几千万里。 此地的灵气已然十分混沌,但是阴阳相冲,正负相和,气息却是异常温和,并非预想中的恶劣。 那疯牛怪突然道:“沿着山脚一路向北,就能进入雍州边界。”又郑重叮嘱道:“百万大山不准人类进入,你们最好不要乱闯。”最后对肖逸道:“我们约定已完,老牛走了。”话罢,突然变成一只偌大的角牛,乘风而起,眨眼间消失在大山之中。 肖逸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大山,闻着风中夹带的花草清香,感到身心异常的舒服,竟微微有些醉意。 这时,却听端木逍云道:“肖逸兄弟,冉师叔他们计划先向北走。等我儒家援救之人赶来,再通过戈壁滩和大荒草原进入雍州。你是否要和我们同行?” 肖逸回头看向众人,但见人人神色不愉,颇有些难耐。经历过这许多事情之后,他已感觉自己根本不是真正的道家之人。他的思想过于复杂,没有从幼学道的那种纯粹。道法高深莫测,他能窥其奥理,却不能完全依道而行。他已经背离了道家宗旨,再回崇真教,已无意义。虽然不知未来该往何方,但是他知道,百万大山是他当前必须要去的地方。于是说道:“我暂时还不想回雍州,既然冉前辈已经做了决定,咱们就此别过吧。” 端木逍云见肖逸拒绝同行,脸上显出一丝可惜。申亦柔忽然上前来道:“肖逸大哥,这里是妖兽的地界,你一个人要到哪里去?”眼神中尽是关切之意。 肖逸笑道:“万物平等,何分人妖。那疯牛怪不是比人类更讲义气吗?我想在此逗留一段时间。若是有缘,我们必然还会再见。”申亦柔满脸失望之情。南宫逍礼亦上前道别,互述相惜之情后,但见他拿出佩剑,道:“在天脉山上,我已将这剑穗输于了你,今日我连剑带穗一起送于贤弟,望贤弟不弃。” 肖逸看着三人拳拳深情,差点就要改口要和他们同去。但想到千里送行终有一别,总算忍住了。 再和冉霖甫等人告别之后,肖逸便循着那疯牛怪的路线,提气轻身,几个起落便消失无踪。 儒家众人看着肖逸远去,对其纷纷议论一番后,各自收拾心情,向北而行。 此地离雍州最近,杂家和阴阳家之人,也和儒家人一般心思,遂跟在其后,一道北上。只是那杂家的吕松子行在最后,看着肖逸消失的方向,眼神深沉,若有所思。良久之后,方才动身。 正文 第107章 天人合一 今天第三更,求点击、推荐、收藏。 ---------------------------------------- 风景看似迷人,但是身处美景之中,方知并未想象中的美好。 大山之中,处处都是茂密的森林,参天古木到处皆是。树下长满各种奇异植物,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行不多久,就有深涧沟壑,阻住去路。肖逸虽已勉强可以御空飞行,但是密林之中潜藏着无尽危险,他也不敢太招摇。 古木之下,终日不见日光,总是阴阴沉沉,空气中既有鲜花的芬芳,亦有*的霉味,而且湿气很重,时间一久,令人心生郁气。所幸,肖逸心中淡然,独居惯了,忍得住寂寞,倒不觉得难耐。 转眼已在山中行了十日。他白天行进,晚上在古木上歇息,打坐修炼。山中灵气浓郁,阴阳兼备,但是他不懂得同时吸收阴阳灵气的法门,只好依着旧法,先吸收阳气,再吸收阴气,颇费工夫,但是在阴阳颠倒之法的辅助下,道力却是精进明显,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 他原本只想着在大山外围修炼一段时间后,再作打算。但是不到三日,就被大山的波谲云诡而吸引,不知不觉间深入其中。再后来,也分不清方向,只是凭着自觉,随意而行,随遇而安。 虽然此时的情形与其在雍梁边界山林之中的状态有所类似,但是心境却完全不同。那时的他,已然自暴自弃,无所目标,只求活着而已。可此时,他感到冥冥之中有天道恒然,看百花斗艳,阅千鸟飞舞,观万兽争雄,无处不能感受到天道的痕迹。他遵循着胖厨师所授,将做任何事情都视为体悟自然。 在崇真时,他固然能达到无我无忧的清净之境,但是心底深处仍然藏着一个身影,裹着一个*。所以,无论他如何修炼,都是一种假自然。而现在,接触儒家仁心仁术之后,他终于领悟到,人生在世,当以无为之心,行有为之事。既有为,就要有欲、有所求。那个身影既然无法驱除,那么就让她留在心底,作为一种引导自身不断奋进有为的志向。 “以不物喜、不己悲的清净之心,行兼济天下的大事。”这是怎样一个大智慧。肖逸还不能尽悟,但是他感觉自己开始摸到了天道的边缘。 越往深处,阴阳灵气越是浓郁,五虫也越凶猛,体格也越大。三尺之蚁、握拳之蛛、百米之蛇,随处可见,一不小心就会受到攻击,使他不得不处处小心,无时无刻不运用道力,掩藏自身行迹,查勘四周状况。 这日,他攀上一座高峰。站在峰顶,俯瞰满山苍翠,体会群山环绕,只觉得心神俱醉,仿佛要融化在这天地间。 突然,他的感知异常灵敏起来,好似身体发肤与天地都联系在一起,能感受到每一片树叶的颤动,听到幼虫破壳的清脆响声,他闭着眼睛,脑海中却清清楚楚映照出方圆十里内的一切景物。他内心波澜不惊,知道自己参悟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他能看到过去无法用眼睛看到的事物,这种感觉异常美妙,但仍不能让他产生一丝悲喜。 突然间,他的“目光”被临侧的山峰所吸引。在那座山峰的一颗古木之下,竟有一人静静端坐,浑身包裹在黑绿斑驳的大袍子内,和四周融为一色。此人掩盖了所有的生息,纵使有人从其身边经过,也绝对无法发现其行迹。 肖逸未想到此地还有人迹,心中不由一惊,便从天人合一之境中退了出来。待他再入境去看时,树下空空如也,已然没了踪迹。他将四周山林重新查看一遍,依然无果。 他微感奇怪,但想到众多修真之士逃出梁州,有人深入百万大山,也不足为奇。当下也未在意。 之后,肖逸依旧信步而行,不断深入。自从悟到天人合一之境后,他总能未卜先知,躲避一些不必要的冲突。夜晚修炼时,也更加放心,不怕遭妖兽偷袭。与之同时,他明显地感觉到,自身与天地更为契合,雨露滴落草间,宛如沁到自己的心脾之中,甚是清爽。 又过了几日,肖逸已完全处在茫茫的大山之中。大山依旧,绵延无尽,并无不同之处。但是这两日来,由于感知的提升,肖逸却察觉了一些异样。只觉此地的灵气远不如初入山时的平和,多了一丝焦躁之意。他遁入天人合一之境,向更深处探寻,但觉越往深处,灵气越是混乱。这变化原本十分细弱,但是他感知灵敏,又专程为找浓郁灵气而来,观察入微,这才能提前发现。 他想道:“也许大山深处,正如人们所说,灵气浑浊,混沌不堪,根本不适合修炼。”继续深入百万大山,风险必增,一番思量之后,遂决定明日原路返回,寻一处静谧所在,好好修炼。 入夜后,他跃上一株参天古松,在其枝杈上坐下,先以天人之境感知周遭并无凶险妖兽后,就欲打坐修炼。然而就在他退出天人之境时,脑海中突然发现一颗大树的影像有些模糊。 身在险地,他不得不时刻谨慎,忙又入境查看。但见约莫五里之外的一颗大树,竟让他的视线变得极不真切。有道行高深的妖兽隐藏身迹,才会出现这等情形。他循着该树而下,细细查看,突然发现大树的一株横枝上,赫然坐着一人。黑绿色斑驳杂乱的袍子,正是那日发现之人。 那人似有所觉,突然扭过头来。他头上亦严密遮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冷傲、笃定,仿佛能看穿一切。但见他两眼微眯,一道目光射来,肖逸如被人照头打了一拳,霎时从天人之境退出,头痛不已。 两次遇到此人,肖逸念在身处异乡,同为人族,原本还有心结交,但是看到对方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只得作罢。当下也不再查探,开始以颠倒之法修炼。 将近子时,突闻一道破空之声传来,随即见到一只巨鸟从头顶飞过。跟着,又有两道破空声,一左一右,竟向他这边飞来。 肖逸心中微惊,立时戒备。左右二妖飞到近处,只听一妖叫道:“白狼,你怎地如此萎靡?”另一妖没好气道:“别提了,这几日九州之人疯了似的进入大荒草原,可把我累惨了。”这一妖竟是大荒草原的狼王。肖逸心奇道:“这狼王为何到此?” 另一妖道:“我那白驼峰上,也进了不少人类,图害了我不少子孙,委实气煞我也。”听其言,乃是一只白驼。 那狼王道:“听说这次妖王派熊战将来,召开百妖会,就是要商讨如何灭杀这些人族之事。” 白驼道:“希望妖王能派人给我们援助,不然我们可吃不消。”二妖一边说话,一边去的远了。 肖逸闻言,心道:“妖兽此次聚会,意图对人族不利,我当去看看才是。”当即尾随二妖而去。 正文 第108章 妖兽之会 新的战局又将开始,更大故事背景展现。 --------------------------------------------------------- 肖逸远远缀在二妖后面,压低身形,贴着树冠飞行。约莫追出五十里路途,二妖俯身向下,进入一处深谷。 肖逸猜测,这深谷外围,定有妖兽把守,不敢以身犯险,便藏身在一株大树上,以天人之境查探谷中情况。 但觉这谷中腹地甚大,在一片大树下,竟有一块广阔之地,干干净净,无杂草、烂叶等物,显然是妖兽经常在此聚集。 此时,空地上已来了象、猿、狼、狐、牛、马、驼、蟒、蛇、鹰、隼、雉等几十只妖兽,呼朋唤友,吵闹混杂。 肖逸大致一看,单他认识的就有狼王、蝎王、沙蛇王、灰毛隼等妖,还有那疯牛怪也赫然在内。 俄而,一妖兽从天而降,重重地落在地上,令大地为之颤动,震得谷外的鸟雀都惊叫着飞出山林。群妖登时一静,恭恭敬敬向那妖兽行礼问好。 肖逸见这妖兽身高三丈有余,身体粗壮,浑身黑毛,乃是一只黑熊,正是那狼王口中的熊战将。他想起那只残害村中百姓,最后被铭浩等人合击杀死的那只黑熊,当时只以为那是世上最大的熊,但是与眼前这只熊比起来,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熊战将哼了一声,气势十足道:“妖王要你们到九州界内,修建万妖台,你们修建的怎么样,且说来我听听。” 众妖闻言,气氛为之一凝,全然没了先前的热烈。 那灰毛隼道:“回熊战将,人族反扑的厉害,妖家又不给我们帮助,这进展十分不快。我和天狗他们合作,也才建成一座,另两座都被崇真教的道士给毁了。” 其余众妖乘机纷纷诉苦,估计一座也未建成。 熊战将怒吼一声,众妖立时一静,只听他道:“你等目光莫要如此短浅,妖王已经到大山深处查探了数次,那里的阴阳二气肆虐如涛,还在不断向外蔓延。妖王估计,不出数年,我们这里也要受到波及,到时我们全部都要丧命。你等现在不做准备,难道要等死吗?” 肖逸闻言,心道:“难怪此地的灵气不稳,有焦躁之意。”同时,也隐约明白了妖兽修建祭台的目的。 群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惊讶。忽有一妖道:“我听说这灵气不稳只是阴阳井开启的征兆。阴阳井又不是第一次出现,没有熊战将说的这么可怕吧。” 那熊战将哼声道:“怎么,你认为妖王的预判有误?”那妖登时不敢再说话。熊战将道:“我此次来,也正要向你们说明。按照以往经验,这阴阳井就在近日内开启。而且本次规模极大,(下)阴界来人必不会少。现在九州诸派已然纷纷赶来,欲阻挡(下)阴界之人进入九州。他们将决战之地定在我百万大山,不知要殃及我们多少子孙。所以,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得逞。”群妖一听,纷纷叫嚷着,要把人类赶出百万大山。 熊战将将手一按,等安静之后,继续道:“我们现在先不要和人类发生冲突,只要他们不伤害我们子孙,由得他们进来就是。” 一妖奇道:“熊战将刚才不是还说,不能让人类得逞吗?怎么又让他们进入百万大山。” 熊战将道:“阴阳井开启的确切时间、确切地点,谁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和人类发生冲突,闹个两败俱伤,岂不是便宜了(下)阴界的人?” 群妖纷纷点头,心道:“还是熊战将深谋远虑。” 那熊战将又道:“阴阳井开启后,此地的灵气必将受到影响,这次你们不能各自为阵,漫无目的地发动兽潮。刚才你们不是都说,人族阻挠我们建立万妖台吗?这次我们提前谋划,各族联合起来,乘着两界人类火拼,九州空虚之时,我们大举进攻九州地界,夺取一些地盘,好建立万妖台。”群妖一听,纷纷夸赞熊战将好计策。 肖逸惊道:“我只道这些妖兽性情耿直,想不到还有如此多的诡计心思。” 这时,他才知道,兽潮竟和(下)阴界之人有关。虽然不知道(下)阴界到底在什么地方,阴阳井又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可以肯定,村中乡亲的死,与(下)阴界有关。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该恨妖兽,还是该恨(下)阴界的人。最令人矛盾的是,自己山村乡亲之死,完全是因为廖无尘偷来上阳界,引发了兽潮。廖无尘又对自己有恩,他想恨又恨不起来。脑海中想起过去听到的有关兽潮和(下)阴界的一些事情,此时总算有了一些了解。 这时,听那熊战将道:“这次,妖王向妖家索要了一批兵器,随后就分发给各族,你们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群妖无不义愤填膺,欣然应诺。熊战将满意地点点头,忽然一转头,道:“疯牛怪,我听说你带了几个人类进入百万大山,还和狼族、蝎族起了冲突,可有此事?” 肖逸一凛,竟为那疯牛怪担心起来。只见那疯牛怪大踏步上前,毫无惧色道:“没错。我老牛向这些人做了承诺,就必然要做到。而且他们只是到了大山脚下,并没有进入大山。” 那熊战将顿了顿,竟道:“既然是做了承诺,自然要办到,我妖族向来说一不二,决不能像那出尔反尔的人类。这事,我已记下了,下次若要再犯,定惩不饶。”那疯牛怪牛鼻哼了一声,退下了。 正事说完,那熊战将换了一副神情,开始询问一些各族的琐事。群妖也渐渐放下畏惧之情,又恢复了先前的吵闹状态。 肖逸听他们谈的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正要退出天人之境,准备撤离。忽听一妖道:“熊战将,听说妖王这次抢了一个人族的美娇娘,准备举行一个拜堂仪式,可有此事?” 另一妖也道:“我也听说了,如果真要举行仪式,熊战将可得提前知会我们一声,也好准备贺礼。” 肖逸一听妖王抓了一个人族的美娇娘,登时又上了心。只听那熊战将道:“你们莫要听信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妖王确实抓了一个崇真的道姑,准备娶她做王后。可是那道姑不同意,非要举行人类那一套拜堂仪式。其实,她不过是想借机向崇真的牛鼻子们发消息,等人来救。妖王岂能不知,也就没准许。你们可莫要节外生枝,让妖王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什么人?”那熊战将突然回头,一股强大妖力从体内喷出,径直向肖逸藏身的那边树林而来。 原来肖逸一听那人族的“美娇娘”竟是崇真之人,顿时大急,心神出现较大波动,导致天人之境出现破绽,熊战将妖力高绝,立时发现异常,瞬即发起攻击。 正文 第109章 玄悟当年死他乡 新的一周马上开始,明天第一更的时间改为零点,请大家多多支持。 由于情节问题,这章字数少,周一补上,近6000字更新。 ------------------------------------------------------------ 荆州,山高水广。大凡城镇,无不山环水绕,相映成趣。与北方诸州相比,别是一番风景。 在荆水之畔的荆山上,一座高墙古城依山而建,正是杂家百华门所在。 墙有十丈厚,城有百丈高。杂家号称“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集百家所长,成一家之言。这城墙防御就是请墨家能士所建,可拒百万雄兵于城下。 城内房屋样式众多,装饰丰富,风格各异。但是由于此地潮湿,皆是“上者为巢,下者营窟”的结构。杂而不乱,合而为一,正是这杂家所追求的境界。 此时,突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百华门中飞出,径向南去。行了大约一千余里,来到一处山峰之上。 此地已有数十人,各自穿着不同,但是领口上,皆绣着百华门的标识。众人盘膝而坐,正对着一面石壁发功。那石壁上有光晕闪烁,赫然是一个门形。 二人到石壁上站定,为首一人问道:“还需多久才能打开?” 众人忙于发功,也不及起立,一人道:“回禀门主,我等刚破了一道封印,里面竟然又出现五道封印。以此进度来看,最快也要半年的时间。” 为首之人正是百华门的门主吕尚,他眉头一皱,道:“怎地还要这么长时间?” 其后之人乃是百华门的智囊,名叫尸仓,说道:“这门被玄悟施了阴阳五行之力,破解此门需要阴阳调和之力。我等只能以消耗其中灵力,强行破开,自然要久一些。” 吕尚自语道:“他道家怎会参悟阴阳五行之法?” 尸仓却道:“相传,这玄悟和鬼谷子多次进入(下)阴界,又与阴阳教交厚,懂得阴阳五行之法,也不足为奇。” 吕尚忽然问道:“你可查探清楚了,此地可真是玄悟的羽化之地?” 尸仓道:“那玄悟将道家掌教之位传给长阳后,就经常进入二荒二海,不知查探些什么。我已多方打探,最后看见玄悟的地方,就是这冰刹海。当时,正是儒家龙印石失窃,那贼子也带着龙印进入了冰刹海。据传,玄悟被那贼子打了一掌,自此就再无人见过玄悟。玄悟当时受伤不轻,很可能就死在了我们荆州。” 吕尚道:“此地距离冰刹海近千里路程,玄悟既在冰刹海遇到不测,又怎会跑这么远,在此羽化?” 尸仓道:“也许这玄悟想要返回崇真,走到此地,伤重不治而死。也可能是他信阴阳教的五行风水之说,专程选在此地羽化也不一定。” 此地山峦起伏,有如龙形,此洞正好处在气贯隆盛之处。又兼北靠主山,南临清溪,左右执两山相佑,藏风养气,确是安息的绝好之所。这吕尚为人处世一向以稳妥为要,并非敢说敢做之主,这一次偷掘玄悟羽化洞府,牵扯过大,闹不好要引起道家和杂家的争端,是以他虽已听尸仓说过多次,但是内心忐忑,总是不时问起。 吕尚道:“半年时间太久,你再想些办法,尽快打开石门,省得夜长梦多,被道家人察觉。” 尸仓点头称是,道:“听吕师弟传回信来,说在进入百万大山时,遇到一位兼修阴阳的道家弟子,道术不高,但是道力十分深厚。玄悟既然在洞口施用了阴阳之力,只怕洞中也设有阻碍。我想,不如把这小子抓来,也许能排上用场。” 吕尚颔首准许,叮嘱道:“你多派些弟子,动手时一定要谨慎,不可让道家人察觉。” 正文 第110章 绿袍人 新的一周,喜欢的朋友一定要投票支持。 求点击、推荐、收藏。 -------------------------------------------------------- 天人之境是一种精神之力,肖逸未及收回,就被那熊战将击中。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痛,身体本能向后一晃,差点从树上摔将下来。接着,就见群妖纷纷向着他所在的大树飞来。 单打独斗,他倒不怕这些妖王,但是群妖一起攻来,他可万万抵挡不住。况且,还有那深不可测的熊战将。当下,不及多想,起身就逃。 那鹰王和灰毛隼,天生胜在飞行,疏忽而至,将大翅一扇,一股妖风刮来,哗啦啦折断无数树枝,大树也跟着剧烈摇晃。肖逸刚刚飞起,被树枝打到,登时又落了下来。但见御空飞行已然无望,立即跳下树来,从地面上飞掠而走。 其余众妖见状,纷纷各展所长。那狼王奔行速度最快,瞬间已赶到肖逸身后。那猿王利用双臂在大树之间跳跃,竟不比狼王慢。两妖一高一低,同时发起攻势。 肖逸感到身后风声大疾,忙回过身去,以双拳迎上。 纵使肖逸道力深厚,也无法与这些天上体大力巨的妖兽相比,但闻“嘭”的一声响,便如流星一般倒飞而回,在地上翻了数翻,撞在一颗树干上,这才停下。 肖逸只觉胸中隐隐作痛,真气翻腾,极为难耐,但也顾不上平息伤势,翻身站起,继续逃窜。 但就是这一耽搁,群妖己全部跟了上来。那鹰王和灰毛隼已飞到前方,摧折了一片树木,严阵以待,只等着肖逸送上门去。 肖逸见状,心道:“我命休矣。”他悟得道、儒之学,又岂会惜死,只是不知那妖兽口中的“美娇娘”到底是谁,心中留着一丝牵挂,但想此时要死,竟有千万个不愿。他大吼一声,发起平生之力,就向鹰王和灰毛隼硬冲过去。 那灰毛隼眼尖,一下认出肖逸来,怪声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子,那把仙剑可在你这里?”想起那日的狼狈,更是下定决心,非杀此子不可。 这鹰王和灰毛隼体内皆以阳气为主,肖逸一边前冲,一边施展阴阳颠倒术,对阳气产生强大吸力,想以此法给二妖吃点暗亏。 就在双方即将碰撞在一起时,突然间,斜刺里冲处一个身影,连挥两拳,嘭嘭两声,鹰王和灰毛隼竟猛然后摔出去,撞到数根大树。那身影回身拉起肖逸就走。 肖逸一愣,举目一看,见来人竟是那穿着黑绿大袍之人,心中登时大喜。 然而那人一抓肖逸之下,竟“咦”的一声,又放了开来。原来肖逸只顾着高兴,竟忘了将阴阳颠倒术收起。那人一抓之下,只觉得体内真气迅速外泄,忙将手松开,眼中充满惊异。 但见后面群妖追至,也不及细问,当下将袍袖一摔,卷住肖逸手腕,踏空而走,眨眼已在十丈之外,其速甚急。 群妖之中,擅长飞行的鹰隼已然受伤,其余诸妖追了一阵,越追越远,只能泱泱而返。 ◇◇◇◇◇◇◇◇◇ 肖逸见此人带着自己,依旧飞行如此之快,心中惊骇不已。 此人或许和他一样,以阴阳二气修炼,只是功力比他深厚而已。也或许是修为已然高深到无视此地灵气压制的地步。想到这第二种可能,肖逸更是心惊,以他的揣测,只怕崇真诸真人也做不到。 二人飞出近百里,在一处山涧中落下。 那人依旧只露着一双眼睛,不见容貌。他先暗运内力,将真气凝为实质,以防外泄,这才抓住肖逸手腕查看。肖逸此时早收了颠倒之术,他只觉肖逸丹田空空如也,体内真气在诸经脉流转,此种修炼之法闻所未闻,不禁惊讶不已。他再查看片刻,遂放了开来,质问道:“你师从何人?” 肖逸一怔,感其救命之恩,如实道:“崇真教长清道者。” 那人双眉一凝,道:“胡言,长清只是一个悟道者,怎会教你法术?” 肖逸道:“我师父的确是长清道者,但是我的道力却是自己乱学的,无师所授。” 那人置疑道:“你是说,这一身内力是你自己琢磨的?”见肖逸点头,他心中委实有些不信,再仔细想想,自己阅历颇丰,但从未听说这种修炼之法,或许真是肖逸自我揣摩的也说不定。而且看肖逸打斗技法着实粗略,不按章法,的确不像名师所授。又问道:“你那偷窥人的本领,也是自学的?” 肖逸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天人合一之境”,点头道:“是进入百万大山以后,刚刚领悟的。” 那人惊讶地看看肖逸,道:“小子悟性的确不错。”又道:“你那技法虽然古怪,但是不要随便施用,大凡比你修为高的人,都能轻易发觉,你还是少用为好。”肖逸忙点头称谢。 那人一直未对肖逸正眼相看,此时看过之后,正要挪开目光时,突然心中一凛,忙又仔细来看,竟越看越是心惊,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眼神变得严厉,声音也高了许多。 肖逸抵不住对方咄咄逼人的目光,答道:“肖逸。” 那人有些激动道:“逍逸,逍,逍,果然是!”又突然厉声问道:“你可是姓申?” 肖逸愣道:“不是,小子就姓肖,生肖之肖。” 那人一怔,接连问道:“你姓肖?你家是哪里?父亲是谁?” 肖逸心中甚是疑惑,仍答道:“我家在雍州极北大荒山外的一个小山村,父母去世的早,现在早已忘了他们容貌,更不知其名讳。” 那人道:“大荒山?”心劲突然一落,忖道:“当年他进入冰刹海后再没有出来,不可能到达大荒山。”怔了片刻,突然飞身而走,竟未再说一句话。 肖逸看着那人远去,对其奇怪之举颇为讶异,但是此时此刻他心中尚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有待去查证,也就把此事略过了。 “崇真教女弟子本来不多,能称得上美貌的更是屈指可数。崇真弟子公认的,唯有灵姝仙子而已。若是静灵那蛇蝎美人被妖王抓去做压寨夫人,我倒要摆手称赞,但是万一是她,万一是她……”肖逸不敢再想。 他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下去。但是妖王洞府在什么地方,却又一无所知。 左思右想,想不到丝毫办法,而后才明白,自己过于担心,已然乱了方寸,忙强自默念了一遍清净经,静下心来,仔细分析了一下当前局势,忖道:“那大妖王主宰整个百万大山,地位极高,下面的妖兽只怕从未到过妖王洞府。想要打探妖王洞府,必须从各族妖王身上下手。” 再想今日参会的各族妖王,那疯牛怪算是有些交情,但是那疯牛怪十分耿直,若是不说,自己莫说不好用强,就是用强也不一定是其对手。又将其余诸妖设想一遍,还是对付狼王有把握。 正文 第111章 妖王洞府赛桃源 今天两更,近6000字送到。 照例三求: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谋定之后,肖逸循着原路回到先前修炼之地,遁入天人之境,对方圆十里地界进行严密查探。 两个时辰过去,果见那狼王和白驼王原路返回。因无须着急赶路,飞行速度并不快。二妖在此分离后,就各奔自家方向来。 肖逸从地上密林中趱行,悄悄跟着狼王,感觉那白驼王已然远去后,突然从地上穿起,御剑向狼王的颈下刺去。 狼王先是一惊,待见剑势不快,根本伤不到他,登时轻蔑一笑,抬足便将长剑踢了回去。然而就在这时,肖逸却突然从其身后跟上,一把抓住了其后腿。 妖兽多是近身攻击,被人抓着后腿,原也不惧,但是跟着就感到体内真气在不断外泄,顿时令狼王大骇。他急忙狂踢后腿,想将对方摔倒,但是越是用力,真气泄出越快,根本摔之不掉。他回头一看,见是肖逸,心中更惊,叫道:“小子,你为何偷袭我?” 肖逸道:“你今夜从背后攻击我,我这是以牙还牙。” 狼王惊道:“今夜偷听的小贼原来是你?”他感到体内真气在急速减少,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明说就是。” 肖逸心道:“这狼王倒极为上道。”当下询问妖王洞府所在。 那狼王竟不隐瞒,乖乖道:“此去向西三千里,当你见到百万大山中的最高峰,山顶披着冰雪,山下就是妖王的洞府。” 肖逸又问了一些细节,再无疑问之后,便放了狼王,径向大山深处而去。那狼王看着肖逸离开,狡猾一笑,道:“小子,妖王洞府也是随便闯的,你是自寻死路。”自回大荒草原不提。 ◇◇◇◇◇◇◇◇◇ 肖逸岂能不知妖王的厉害,独闯妖王洞府,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原想找人托信给崇真教,让其派人前去搭救,但是举目无亲,又不懂千里传信术,若是退出百万大山找寻儒家之人,一来二去,又浪费很多时日。 急切之下,想求那绿袍人帮忙,但是找遍了这片山林,始终不见其踪影。最后无可奈何,只好自行上路,心道:“抵不过那妖王,和她死在一起也好!” 肖逸心中着急,一路向西,日夜赶路。但是他御空飞行之术尚不纯熟,沿途又有不少妖兽,须小心提防,因此,一日也就行个*百里路程。 到第四日傍晚,才遥遥看到那冰雪之山。当然,这期间,他遇到十数次妖兽的阻挠,能逃则逃,几次实在逃不掉,只好大战数合,使计策将妖兽诛杀。最凶险一次,莫过于经过大鹏族地界。大鹏族和天牛族一样,都是过去的神兽一族,天赋异禀,非一般妖兽可比。 所幸当时那大鹏王不在族内,肖逸与众大鹏妖大战半日,多处被抓伤,最后逃到猿猴一族界内,众大鹏才铩羽而归。猿猴族颇善近击,各种技巧用之不尽,让他吃了不少亏,不过这猿猴族飞行不快,最终让肖逸桃之夭夭。 接近冰雪之山,肖逸先歇息了一个时辰,调整好状态,再以天人之境查看周围情况。 这附近的妖兽并不多,但是个个道行高深,妖气冲天。他估摸,这些妖兽都不低于两千年修为。而且,有一些地域,不是视线模糊,就是根本探测不到,也感受不到任何妖气,显然道行已经高出他太多。 因为有了那绿袍人的告诫,他不敢强行查探,以防被妖兽发觉。 明知前方是龙潭虎穴,肖逸也毫无停步的念头,更没有回头的想法。 他先取出一块野猪皮披在身上。这野猪皮是他前日杀死一只野猪后,临时起意,将其剥下来留作今日之用。曾听那疯牛怪言道,妖兽嗅觉灵敏,能够分辨出人的生气。这野猪皮上面肮脏不堪,怪味甚多,披在身上,正好掩妖兽之鼻。 他小心翼翼,且走且停,剩下的五十里路程,竟直直走了一天。所幸并未被妖兽发觉,终于到了冰雪之山脚下。 他一查看,脑海之中的景象却令他惊讶不已。 但见无数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这些木屋修葺得十分规整,不同于山中猎者的茅草屋,已有相当的技艺水准。其间有阡陌交通,行人众多。 这些人皆是不通仙道的普通人,有的穿着粗布衣衫,有的裹着兽皮,但是无不做工精细,合身修体。这时,一些人在一块空地上生火烹制肉食,另一些人将熟食源源不断地往屋后的一座大的石洞中送去。 洞口有两个体格健壮的护卫把守,虽然这二人也是人形,但是肖逸能够感觉到其身上发出的妖气。 他心中充满疑惑道:“普通人不是不能沾惹阴气吗?”但是随即就明白过来。 只见洞中出来一名身材高大的人形妖兽,走到人群之中,道:“今夜有贵宾来访,你们可要动作快点,莫给咱大王丢了人。” 众人忙道:“就好了。”一人过来道:“猴总管多担待些,这里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大家都身体不舒服,所以动作慢了些。” 那猴总管倒也和气,道:“再挺几天吧。大王已经下了命令,明日开始,全体向山外搬迁。” 那人高兴道:“那感情好,只是搬迁的时候就全仰仗猴总管了。” 那猴总管道:“大家都自己人,好说,好说。” 此地阴阳灵气均衡,相冲相合,已然对人体无害,正如他体内真气一般,只要阴阳真气平衡,就不会被损伤。只是肖逸见此间人妖关系如此融洽,颇感讶异,心道:“这妖王也没有传说中的可怕吧。” 他又待了片刻,忽见四方不时有妖兽飞来。有的带着珍奇异果,有的带着鹿、羊等美味,纷纷前来进献。这些不论何种妖兽,到洞口时,都化作人形。 那猴总管见时间不早,又出来催促。肖逸见状,灵机一动,悄悄靠近木屋,见一人回屋取酌料时,他抢了火架上的烤羊腿,就往石洞方向去。 正好那猴总管与人说话,他乘机低头向里冲。那两名守卫见他衣服和众人相似,也未在意,就让他混了进去。 进了石洞,但见洞内道路十分宽敞,洞壁上都镶嵌着价值昂贵的夜明珠,照得整个洞内亮堂堂,如同白昼。 洞壁两侧也十分光滑,均由人工凿过。沿着石洞,走了将近半里,突觉眼前一片敞亮,气息也豁然顺畅。 只见眼前出现一幅绝美的园林花卷: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远有翠竹红墙,曲径通幽;近有假山流水,碧荷清潭;院中有院,庭中有庭,设计精妙,巧夺天工。 肖逸的头脑出现一丝恍惚,这哪里是什么山洞,分明是一个世外桃源。 再抬头一望,但见洞顶如穹庐一般,缀满夜明珠,如繁星点点,美奂绝伦。这妖王竟将此山全部掏空,造就了这个人间乐土。肖逸震撼之余,对这妖王的看法更有改观。 肖逸跟着他人,经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处庭院。 院正中设了一个平地花池,红白莲花交相辉映,叶下鲤鱼自在游弋。群妖围着花池设宴,此时桌上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山珍美味,还无人在席。 肖逸心道:“这妖王好雅兴。”见旁边有一个月门,乘无人注意,便躲了进入。 但是未行几步,迎头有二人向这边走来。肖逸左右一看,见墙角有一片翠竹,忙隐身进去。 二人边走边谈,只听一人道:“风军师,明日我们妖族要大举东进,一切事物交由你处理,你可要仔细了。” 那风军师道:“大王放心,风某已经全部计划妥当,明日一早,就准备东进。” 肖逸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妖王。他想伸头看看妖王生的什么模样,却又恐其发现。 走过翠竹时,二人忽然停了下来,那妖王微怒道:“这里怎会有野猪的臭味。” 肖逸内心一突,暗叫糟糕。他只道那野猪皮还有用处,就仍带在身上,不想此时反成了隐患。他暗自戒备,准备着全力冲杀。 那风军师却道:“可能是野猪战将又喝多酒闯到这里来了,随后我让下人们好好洗刷一遍。估计妖家的万二谷主就要到了,妖王还是到前面等候的好。” 听二人又重新起步,肖逸轻轻长吁了口气,只觉得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风军师在进入月门时,忽然回过来,盯着翠竹林看了一眼,这才去了。 肖逸也不管什么妖家的万二谷主,心道:“妖王在此会客,我正好去救人。”便悄悄出了竹林,挨个房屋查看过去。 这其间的门户走廊甚多,修的如同迷宫一般。肖逸自幼贫苦,没进过大的宅院,哪懂得几进几出和内院外宅。他见房屋就看,一会儿绕的远了,一会儿又绕了回来,屋内多数空着,有些住着人形小妖,可能是那妖王的子嗣。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肖逸已暗自着急起来。就在此时,忽听得前面走廊中一女声说道:“妖王已经传唤多时了,娘娘还是快些走吧。”另一男声瓮声瓮气道:“是啊,娘娘,再去的晚了,小的们都该被骂了。” 肖逸闻言,忙跟了过去。但见前面共有五人,两个丫鬟扶着一名女子在前,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跟在其后。 那两名男子身有妖气,分明是妖兽所变,那两名丫鬟却都是人类女子,身无内力。被扶着的那名女子,身穿月白色道袍,极不情愿地挪步向前。 肖逸一见之下,登时大怒,心道:“强人所难,无耻之尤。”当下发足飞奔过去,一下将后面二妖冲倒一旁,再两掌推开二丫鬟,拦腰托起那女子,御空而起,急速向入口逃去。 那二妖道行不浅,只是疏于防范,着了道。转瞬之间,也就反应过来。二妖鸣叫一声,发出警报,同时奋力一跃,倏忽之间已追至肖逸身后,各出一拳,击其后背。拳风滚滚,力达千斤。肖逸把心一横,头也不回,只举单掌来迎。 掌拳刚触,千斤力道传来,肖逸就势把臂一弯,卸去一部分力道。但是余力仍猛,推着他极速向入口冲去。 眼看着就要到达入口处,面前突现一堵冰墙,晶莹透明,但是坚硬如铁。肖逸猝不及防,登时撞了上去。先闻嘭的一声,接着扑腾一声,掉入一方水池之中。那女子则缓缓地落在池子边上。 正文 第112章 里应外合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肖逸摔了个落汤鸡,从水中爬起,但见一人凭空出现在那女子身旁,怒道:“什么人?竟敢闯我洞府,劫我的压寨夫人。”正是妖王。 那妖王一袭黑衣,身高近一丈,极是魁梧,脸上却如同遮了一层薄雾,总是飘忽不定,让人看不清面貌,但是此时其身上传来的盛怒之气,任谁也可以想象到,薄雾之后是一张极其愤怒的脸,威压的众人无不低头垂目,心中惴惴不安。 然而,肖逸却不看那妖王一眼,盯着其身侧的女子发起了呆。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心道:“原来不是她,原来不是她……” 那女子身材高大,颇为壮实,比肖逸都要高出半头,单从背影看,也与静姝有天壤之别,但是由于那个高的二妖反衬着女子,肖逸又一时脑热,竟未注意这女子到底是谁。 此时看来,那女子浓眉大眼,皮肤稍黑,五官倒是端正,但是根本和“美娇娘”扯不上关系。不过,人妖有别,眼光不同,也十分正常。 众人奇道:“此人死到临头,怎地发起癫来。” 肖逸笑罢,却是一脸欣慰,毫无将死之人的胆怯和不甘,心道:“只要她平安无事,我就是赴汤蹈火,即可身死,又有何惜?” 他忽然觉得自从与静姝相识以来,此时此刻竟是从未有过的畅快。心底那份梦萦魂牵的思念,终于爆发出来,再无须掩饰半分。原来为心念之人赴死,也是一件十分畅快之事。 那妖王见肖逸不答,更是恼怒,将手一抬,肖逸如受重击,登时向后摔出,碰到水池边上。肖逸爬将起来,摸去嘴角血迹,仍然一脸笑意。妖王见状,反倒有些奇怪,问道:“小子,你不怕死吗?” 肖逸笑道:“死有什么可怕?妖王能善待此中百姓,创此超然之世,能死在妖王手下,我也心服口服。”而后,再不言语。 那妖王道:“能看出本王心意,你也算是有见识的。但你敢在本王治地作恶,本王断然饶你不得。”说着就要动手。 此时,早有众人赶了过来,那风军师看了肖逸片刻,突然道:“大王,万二谷主还在等着大王呢。此子来路有些蹊跷,待我审过之后,再杀不迟。” 那妖王向来信赖风军师,闻言即改攻为套,一道赤芒从指尖射出,如绳索一般,在肖逸身上绕了三匝,吩咐护卫道:“先押下去。” 二妖拖着肖逸,来到洞深处,扔进一个铁笼之中,上了一把铁锁后,就自行离开。 肖逸身不能动,体内真气如凝固了一般,提不起来。他看着面前的铁栅,脑中浮想联翩,想起那张冷傲的容颜,也心有暖意,一会儿想“我就这般死了,她可曾知晓”,一会儿又想“我自为她死,又何须她知道”,丝毫不以身处险境为意。 过了一炷香时间,听得脚步声响,他抬眼一看,却是那风军师。 那风军师也是一身黑衣,身材中等,双目深陷,颇为深沉。他凝视了片刻,问道:“你是崇真弟子?” 肖逸不知其来意,但是感念其为自己说话,就点了点头。 那风军师奇道:“那你的功法为何与道家的不同?” 肖逸微微一笑,道:“你又不是道家弟子,怎知我练的不是道家功法?”忽然间,他感觉体内真气缓缓流转开来,暗中一喜,神明默运,运转真气开始疗伤。 那风军师摇头笑笑,反问道:“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不知?”说罢,转身而走。 肖逸不由得想起《南华经》中“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典故,心中一惊,待回过神来,那风军师已去的远了。 又过了一刻钟,肖逸功行圆满,平息内伤,这才关注周遭环境,但见旁边尚有十几个铁笼,皆空空荡荡,只是每一根铁栅上都布满了黑色血迹,看着令人心悸。不禁心道:“原来此地也有不可见人的一面。”不过他心中坦荡,丝毫不惧。 又过了片刻,他目光突然一滞。那铁锁不知何时已然打开,就那么斜斜地挂在那里,他竟丝毫未觉。 铁门一推,应手而开。他心中疑惑之极,二妖锁笼他是亲眼所见,期间只有那风军师一人来过,难道是那风军师所为?但风军师作为妖王亲信,怎会无缘无故帮他。 他虽心存疑虑,但是推门出笼,却丝毫没有停歇。此地是洞府最深处,想要出洞就必须再经过洞中之园。 他瞄着洞口方向,停停走走,行了一段,突然想道:“我此行专为救人而来,虽与那女子不曾相识,但是同为崇真弟子,我岂能见死不救?”他猜想,那女子住处必与刚才初救她时相距不远,便直奔过去。 只闻庭院那边传来丝竹歌舞之声,宴会仍在继续。前车之鉴,他不敢到宴会上看那女子是否在赴宴,只想着先找到其住处再说,至于怎么逃离,尚无万全之策。 估计上万年来,也唯有肖逸敢闯这妖王洞府。其内守卫不多,也无人站岗,倒省了不少麻烦。 肖逸到达那初救女子之地,循着一条长廊,来到一处院外。他倾听其内并无声息,便将头探了出去。 谁知院中赫然站着两人,一人正看着自己发笑,不是那风军师是谁?另一人是那道家女子,此时换了一身普通粗布衣衫。 肖逸一惊,本能地又缩了回来。只听那风军师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肖逸暗叹一声,只好站将出来。 那风军师笑道:“果然是我道中人,不枉我高看你一眼。”而后转过头去,正色道:“师姑,你这就跟他去吧。” 那女子道:“风儿,我这一走,妖王岂能饶你?” 风军师笑道:“师姑尽管放心,我已想好了计策,事不宜迟,你们快走,我也只能暂时稳住妖王,过了今夜,你们就危险了。” 那女子拍拍风军师的肩膀,动作甚是亲密,沉重道:“风儿,为难你了。” 风军师神情笃定道:“一切为了天道!” 肖逸听二人对话,颇感意外,心道:“这风军师称呼这女子为师姑,难道他也是崇真弟子?一个人类怎会成为妖族的军师。”他心中疑窦更深,不过已猜到,自己被妖王下的束缚是此人所解,那铁锁也是此人所开。 那风军师回过头来,对肖逸:“你们出洞后,就一路向东北行进,估计很快就能遇到我教的接应之人。”而后又对肖逸神秘一笑,道:“这二妖可是你杀的,你可得赶紧跑啊。” 肖逸随着他目光一看,但见墙角处倒着二只妖兽,登时明白其意,道:“你放心便是。” 二人别过风军师,迅速向洞外走去。 那女子在此住了些时日,路线甚熟,带着肖逸左拐右绕,避开人流,顺利进入石洞通道。 出石洞时,二人稍一低头,就大摇大摆走了出来。洞口进出的百姓甚多,天色又暗,那两名守卫也不细看,就这般放走了妖王的压寨夫人。 二人行到山林之间,再无旁人,那女子道:“我们快走!”纵身飞起。她虽能御空飞行,速度却不快。 肖逸见状,道一声:“得罪了。”在其后腰上一托,速度增了将近一倍。 那女子大感意外,问道:“你叫什么?师父是谁?”这女子已有五十多岁年纪,只因修为高深,驻颜有术,才被那妖王看上。而肖逸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晚辈,她虽问的直接,却也不算过。 肖逸老实道:“小子名叫肖逸,师父是长清道者。” 那女子更奇道:“你是长清师兄的弟子?长清师兄早已不练道术,怎会教出你这样的弟子来?” 肖逸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脱离险境,由小子慢慢道来吧?”顿了顿,问道:“敢问师姑道号?” 那女子道:“贫道长真。” 之后,二人均不再说话。肖逸忖道:“那风军师若真是道家弟子,又称呼长真道者为师姑,那么就当是铭字辈弟子。铭字辈弟子中,怎会有如此神秘之人?”突然间,他灵光一闪,从这“风”字上,联想起一人,崇真教铭字辈第一大师兄,长阳真人首徒,铭风。 二人披星戴月,直飞行了一晚,所幸未被其他妖兽发觉。待到天明,更是不敢懈怠,倾力飞行。 长真见肖逸托着她,飞行了一整晚,脸不改色气不喘,后劲十足,绵延不绝,心中甚惊,心道:“我不在教内几年,长清师兄竟教出如此惊艳之徒,当真令人叹服。难道参悟道法对修炼道术真有如此多的裨益?” 眼看着日头渐高,肖逸更是分秒必争,将全身道力催发出来。日行中天之时,肖逸忽觉身体一沉,禁不住下降一丈,速度也慢了下来。二人心中有数,知那妖王已然赶来。 亲身感受之下,肖逸方知这妖王的道行到了操控天地的地步,内心震撼不已。 长真道:“肖逸,我留下,你还是独自逃生吧。” 肖逸笑道:“同为道家之人,我岂有独自逃生之理。再说,我杀了两只妖兽,妖王断然不会放过我。” 肖逸又勉强飞了一阵,忽听得身后一声大吼:“小贼休逃。”身体又自沉了三分。 向后一看,只见天际一个黑影如流星一般赶来,其速度比二人快了十倍不止。 肖逸泛起一阵无力之感,面对万年道行的妖兽之王,他就是再聪明绝顶,也无济于事。然而,就在此时,却听长真欢喜的叫道:“快看!” 正文 第113章 三十世相守谁人懂 照例三求: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肖逸抬头一看,只见东北高天之上也有十数道身影向这边赶来。这十数人皆是月白服饰,因与天色相混,直到了近处,才分辨的清楚。此方向来人,月白服饰,不是道家之人,又能是谁? 来人已发现二人,纷纷向下冲来。二人大喜,忙卯足精神,与其汇合。肖逸见这些人个个飞行自如,不受此地灵气压制,心中惊讶道:“难道是各位真人来了。” 双方汇在一起时,那妖王也正好赶了来。道家之中有人道:“妖王,雍州道家崇真教长靖稽首了。” 肖逸心中大喜,心道:“果然是诸真人到了,即使胜不了妖王,保命应该绰绰有余。”但是向长靖真人身后诸人望去,共有一十二人,却再无一位真人。有几人眼熟,分别是长颉、长音、长阜、长环等道者,他这时才知,崇真教长字辈弟子中,真人虽只有八位,但是修为高深者,却不计其数。 长真忙向众道者拱手道:“有劳诸位师兄为小妹奔波了。”此时顾不得叙旧,众道者纷纷摇手算作回应。 不过,有见过肖逸的道者,见他托着长真飞行,无不心中惊讶道:“唯有达到成丹期修为才能基本无视异状灵气的压制,此子前些日子尚不通道术,几日不见,怎地精进如此之快?” 那妖王睥睨众人,傲然道:“怎么?就凭你们几人,也想和本王一斗吗?” 长靖真人早已暗自戒备,道:“妖王,我道家与世无争,向来和妖兽一族没有过节,不知妖王此次为何要和我道家为难?” 妖王将手一指,道:“我和道家无过节,我只要她。” 众道者奇道:“长真师妹何处惹怒了妖王?” 妖王却道:“只要她肯跟我成亲,本王今后绝不为难道家人。” 众道者面面相觑,一时难解其意。长靖真人道:“妖王,我等乃方外之人,不谈嫁娶,还请妖王原谅则个。” 妖王道:“你们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说着就要动手来抢。 长真突然道:“妖王,多日来,你对我相敬如宾,我感妖王你仁慈大义,但是贫道已一心向道,你还是绝了这个念头吧。” 妖王先是大怒,但是瞬间又变得无比温柔,道:“珍儿,你我有着生生死死的约定,为何到了这一世,就如此不肯醒悟呢?” 众听者更是听得蹊跷。长真道:“妖王,我就是道家弟子长真,从小在天脉山长大,不是你所说的珍儿,你认错人了。” 妖王摇头道:“你我在彼此心中种下印记,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抹灭。这是你第三十次转世,我岂能认错?” 肖逸惊道:“难道转世一说是真的吗?”三十世的相守,这是怎样一种情愫?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长真道:“妖王,我意已绝,你若再强逼,我死在你面前就是。” 那妖王身体一晃,如受重击,说了一个“你”字,便说不下去,眼神中有一丝难以名状的伤痛。他低下头,好似沉默了万年。再抬起头,又恢复妖王的高傲,道:“我不会让你白白浪费这一世的。”说罢,身体突然变得模糊,进而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然到了众人近前,抬手就要抢人。 长靖真人等人早有戒备,大喝一声:“结太极阵。”众道者将剑气合为一处,形成一道白炽光芒,向妖王击去。长真乘势躲在众道者之后。 妖王笑道:“独阳不生,假太极而已。”伸单掌直接抓在白炽光芒之上。光芒坚持片刻,便消失殆尽。妖王手掌完好无损,却被阻了一阻。 这太极阵是道家颇为精妙的阵法,无论多少人都可自由结阵,将剑气聚到一处。不仅攻击迅捷,而且诸多繁杂阵法,皆由此阵演变而来,奥妙无穷。妖王刚接下一击,又一击再次攻来。 长靖真人趁此良机,忽将长剑向天上一抛,口呼“无量天尊”,长剑登时变成一柄长达三丈的白炽巨剑,向妖王当头斩落,道:“且看我道家的人法之剑。” 妖王不敢托大,左掌一挥,抵住众道者剑气,右手虚握,在掌心凝出一团紫气,举臂送上。紫气和巨剑一撞,即噼啪声大作,相持不下。 众道者不断击发太极剑气,重在令妖王分心。那长环道者也乘机将剑一抛,再使一招“人法之剑”,劈向妖王。这一剑虽不比长靖真人的气势宏大,也相差不远。 妖王拒了一记太极剑气,又缓手凝出一团紫气迎上。然而,又一名道者使出“人法之剑”,再次向妖王施压。很显然,众道者已逐渐将太极阵演变成更厉害的阵法。 转瞬之间,已有五名道者使用“人法之剑”。这“人法之剑”源自《道德经》中“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名篇,由人之绵和、地之厚重、天之广阔等特性分别推衍出“人法之剑、地法之剑、天法之剑”三路道术,最后合并为自然之剑,即“无为之剑”。“人法之剑”如人之性,外柔内刚。妖王虽拦的轻巧,看似毫不费力,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一撤力,众道者隐藏的后招,就会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令他防不胜防。 妖兽修炼年月虽长,但都是依靠先天本能,以增强*为主。人类修炼时间虽短,可所学所悟,无不是人类几千万年来的积累和沉淀,等同于踏着前人的步伐修炼,自然事半功倍。这是智慧传承的力量,非妖兽所能比拟。妖王纵有万年妖力,也无法轻易摆脱这“人法之剑”的纠缠。 妖王眉头一蹙,怒道:“好无耻的打法。”突然向后急退,脱离站圈。众道者旨在阻挠他抢人,见他退去,也不追击。 那妖王道:“牛鼻子,你们是要和本王比人多吗?”说罢,突然仰天一声大吼,如平地惊雷,震彻山林。吼声刚落,但听得山林之间各种叫声纷纷回应,顿时沸腾起来。紧接着,各种飞禽走兽穿出树林,远的、近的,大的、小的,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漫山遍野,向这边涌来。众人只觉得眼中兽影晃动,令头皮发麻。 各路飞禽走兽道行高低不一,只把众人围得上三层下三层、里三层外三层,泼水难进。树林之下,也传来万马奔腾之声,虽都是些普通走兽,亦没命似的向这里冲来。 妖王号召之力,可见一斑。 正文 第114章 围困 新书不易,朋友们多多支持。 ------------------------------------------------ 众妖兽发出不同的怒吼之声,只等着妖王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前去生吞了诸人。 那长真见状,道:“诸位师兄,这妖王势大,你等不是他的对手。长真今日就以死谢道,绝了那妖王的邪念,总好过拖累诸位师兄一起死的好。” 长靖真人却道:“师妹愚钝。生而自然,死亦自然。生死因循,道之理也。我等今日非死不可,那是自然之道,非你我所能抗拒。道存天地,却由心生。我等眼睁睁看着你送死,道心已破,活着又有何意?心中有道,虽死犹生。” 众道者齐声道:“心中有道,虽死犹生。”声势浩荡,登时将群妖压了下去。 此时,肖逸感到,众人誓死卫道的决然之情,与儒家杀身成仁的浩然之气,何其相似。心道:“天道恒然,不论道家,还是儒家,危急关头,人们自会循天道而行。” 只听得妖王一声令下,群妖登时疯狂地向众道者扑来。 这些妖兽道行并不高,禽鸟之类有的才初生不久,走兽之类很多只是刚刚能够飞行而已。拒挡这些乌合之众,原本不是难事,但是待众人看到群妖如飞蛾扑火一般,明知要死,亦义无反顾冲锋时,方感知其威势不可小觑。 此地已然陷入无尽的疯狂,前面的妖兽死了,后面的妖兽跟上,悲鸣声,怒吼声,响作一团,形成一曲特殊的生命乐章。 四面八方的妖兽仍然源源不断地赶来,无穷无尽。地面上的走兽,爬在树冠上,跳将起来,向众人脚底发起攻击,可又怎能够得到。十之*的走兽就这样毫无意义的摔死了,但是其后的走兽仍然毫不畏惧地跳出那一步。 世间惨烈之事,无过于此。众道者一边拒当妖兽,一边口诵“无量天尊”,眼神之中也显出了不忍之情。肖逸挥舞长剑,死在其剑下的妖兽不计其数,他第一次感到如此之累。 明知必死,仍无反顾,以柔弱之躯,成心中大义。这是怎样一种精神? 从刚才众道者的决然,到群妖眼中的那份刚烈,肖逸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缺乏这种专注和执着的精神。他总是游离在诸道之外,并没有设身处地地感悟其真意,致使他心生迷茫,一直找不到可为之牺牲的道。 肖逸越想越是惭愧,心道:“我这一生,碌碌无为也罢,到死也不知为何而死,岂不冤枉。”求生之欲突然变得十分强烈,大喝一声,催发起颠倒之术来。 群妖道行太低,还未与肖逸接触,就被吸为干尸。 群妖极为混杂,阴阳属性不一,有的以阴气为主,有的以阳气为主,肖逸便将阴阳真气连环颠倒,一会吸噬阴气,一会吸噬阳气,阴阳互补,令体内真气始终保持平衡。 如此这般,即使无休止的拼杀下去,他也不会因力竭而死。众人见其杀妖之快,无不暗自心惊。 众道者先前运用无上道术,一剑之下,可击杀数十只妖兽。但是一炷香之后,只觉得四周的妖兽不降反增,那妖王只是在高空冷冷地看着众人,也无动手的意思。 众道者登时明白,妖王只是以此消磨众人意志,逼长真就范。于是缩小战圈,八人挡在前面,守住四方,上下各二人,守住天地。 又过一阵,四周妖气愈来愈浓,又来了许多道行高深的妖兽,众道者的压力也逐渐增大。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妖风刮起,吹得各路妖兽都身形不稳,哗啦啦腾出一片空处。风停处,却是那熊战将带着各族兽王赶来。 熊战将先向妖王告了罪,而后道:“小的们,拿出气势来,让人类知道我妖族的厉害。”众兽王慨然应诺,纷纷亮出兵器,加入战斗。 各族兽王带着妖兽参战,局势登时一变。兽王们纷纷化作半人半妖的形态,手握重型兵器,多是简单的砸、砍为主,但是力道巨大,迫的众道者不得不以攻代守,与群妖厮杀死斗。 群妖冲杀更是勇猛,但是有兽王的援助,死伤却是大减。更甚者,三名兽王还炼有法宝,祭在空中,效用奇特,更增众道者负担。所幸,众道者修为不俗,进退有据,相互配合极为默契,才能僵持多时而不露败像。 这一场好杀,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众道者无不浴血,道袍如同血洗。群妖的尸体不断坠地,堆起了百丈高的尸山。但是群妖毫无退缩之意,依旧不死不休地进攻着。众道者感到道力飞速流失,不禁面露沉重之色。 肖逸此刻也是憋闷之极,远没有先前的潇洒。与他拼杀的是一只鹰王。那鹰王使一柄大刀,刀法虽算不上精湛,但是大开大合,威力无穷。而且大刀要比肖逸手中之剑长了三尺,近身之战,一寸长一寸强,令肖逸极为吃亏。 肖逸不会御剑之术,也未炼化过兵器,只见其他道者将手中长剑变的又宽又长,光芒四射,与众兽王斗的旗鼓相当,他只能袖手旁观,徒自着急。 最无奈的是,肖逸所学的剑法,不论是铭冉所授的近击之术,还是儒家的勇剑术,皆是冲锋陷阵之法。他几次要冲上去,和那鹰王决一死战,可是只要迈上两步,旁边的妖兽马上就乘隙攻来,欲破众人阵型。 众人坚持许久不败,全赖着这严密的阵型,互为犄角,相互配合,只需抵御面前之敌,不需要分心防守背后。如果阵型一破,众人都将面临孤身奋战的局面,四面受敌,危险大增。 于是肖逸几次冲出,又几次退回。不仅未伤到那鹰王,自己反倒被其他妖兽抓伤多处。 那鹰王见肖逸攻击时剑法凌厉,守御时却剑术平平,破绽百出,时间一长,便欺他无能,常欺近身来。多亏了两侧道者相助,才屡次击退鹰王。 肖逸早试探过鹰王体内妖气,九分阳一分阴,阴阳悬殊极大。在道者相助之时,他有数次机会,可冒险接近鹰王,以阴阳颠倒之术,吸噬其体内妖气,但是考虑到吸噬之后,阳气大增,四周妖兽虽多,却良莠不齐,无一具备相当阴气,他体内混杂真气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平衡,反而对久战不利,只好隐忍不发。 那长真被护在中间,一方面见诸师兄疲相渐露,若无外援,落败是迟早之事,心中着急不已,另一方面见群妖虽恶,但是死状凄惨,也让她没来由的大痛,忍不住喊道:“妖王,你为了我一个人,死伤这么多族类,值得吗?” 妖王哈哈一笑,道:“为了我的珍儿,无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肖逸心头一热,心道:“这妖王还真是个情种。”回头想想自己,肯为了一人之爱,牺牲如此多的同类吗?不禁摇了摇头,既觉得那妖王残暴,又觉得自己懦弱。 长真痛恨道:“你造就一个世外桃源,我以为你已有了人性,对你还有几分崇敬。没想到,妖就是妖,只知杀戮,根本不懂得感情。” 那妖王也不以为意,笑道:“什么是人性?你以为世外桃源里就没有恶人,他们无非是慑于我的威严,不敢有歹心而已。人天生就有许多花花肠子,只有使用武力,才能管束于他。我已活了万年,早就看透了。” 这一番话,说者无意,听者却上了心。肖逸往深处一想,竟觉得妖王之言颇为道理。然而,由不得他多想,斜刺里突然冒出一柄钢枪,直刺面门而来。 肖逸忙歪头避过,一剑递出,取其腋下,逼得对方退后一步。抬眼一看,见是一只半人半妖的灰毛狼王,心中登时大喜。 正文 第115章 杀双不杀单 点击、推荐、收藏 点击、推荐、收藏 点击、推荐、收藏 ------------------------------------------------- 那灰狼王未见肖逸大杀妖兽时的风采,只见他是众道者中最弱的一人,便想从此处打开缺口。他只道稳操胜券,尤不知危险临近,嘎嘎一笑,对鹰王笑道:“我们三招之内吃了他如何?” 那鹰王早打的郁闷之极,道声“好”,卯足精神,与灰狼王夹击肖逸。 两名兽王同时出手,威力可想而知。大刀、钢枪本来就占尽优势,登时迫得肖逸连退三步。 旁边的两名道者是长颉和长允二人,见状,急忙腾出手来相助,分别架住了对方兵器。 使用重击兵器,开合之间,一旦未能击中,便容易暴露出破绽,不及短兵器防守严密。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也正是在此。 肖逸早谋划了许久,但见那鹰王胸前大开,正是得手的好时机。当下,也不犹豫,突然凌空虚步,踏着奇异步法,一下便从其大刀之下钻了过去。 那鹰王变幻成半人半妖之态,也生的相当高大,肖逸缩身近击,哪里阻止的及。但是他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羽毛,坚硬如铁,再护以强大妖气,即使挨肖逸一剑,也伤不了几分,自也不怕。 长颉和长允二人早看出肖逸道术稀松平常,见他冒然近妖兽之身,将自身置于险地,齐呼“不可”。 那鹰王双臂乃是羽翼所化,臂下仍连着肋下,留有羽毛,双臂伸开如翅一般无二。他等肖逸近身后,轻蔑一笑,突然左臂合拢,如同抱婴儿一般,将肖逸全身笼在了臂弯里。 长颉和长允二人见状大惊,忙一起来救。那狼王嘎嘎一笑,却舞枪进击,阻挡二人援救。 却说肖逸一剑刺在鹰王右胸,只刺穿了一片羽毛,挨到其胸骨时便当的一声断成两截。此剑乃南宫逍礼所赠,肖逸将残剑往腰间一别,心中暗道一声“对不住”。随即一掌前探,印在那伤口之上。 鹰王左臂回援,眼看就要击中肖逸后背。若是击实了,肖逸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鹰王突然感到体内妖气从胸口处快速流出。妖气是他两千多年修炼积累,是其生命本源,怎么无缘无故向外流出。他不明情况,登时大惊,手中不仅慢了一慢,但是转念之间,就知道是肖逸在捣鬼。于是,更加大力道,欲立即击毙肖逸再说。 然而,妖气一提之下,并未向左臂流转,反而顺着胸口而来,加快了外泄速度。 鹰王这时才知肖逸的可怕,骇然失色。等待其左臂击在肖逸身上时,力道已然十不存一,肖逸只觉得后背一痛,未造成内伤,登时放下心来,更是倾力吸噬其体内阳气。 肖逸此举也是兵行险招,鹰王道行再高一分,原先用在左臂的力道再多一分,他不死也得重伤。 那灰狼王拦着长颉、长允二人,以为鹰王必将一举建功,谁知为其挡了两招之后,扭头一看,见其面色有异,眼神中充满惊恐。 灰狼王暗叫不妙,但是肖逸被鹰王左翼遮挡了大半身体,他也不知其内情况,问道:“鹰王,你不是连个小子也收拾不了吧?”语气中已有些担心。 那鹰王用尽全力,却只发出了一声哀鸣。灰狼王登时明白出了事,连挥两枪,将长颉、长允二人逼退,回身去抓鹰王左臂,要把肖逸给揪出来。 长颉、长允二人不明就里,只道二妖合击肖逸,那肖逸必然无命,刚退一步,又反身抢攻,上前救援。 把鹰王左臂拉开,但见肖逸贴在鹰王胸前,双手空空,并无凶器,也无特别之处。灰狼王心中大奇,欲一把将肖逸抓起。可长颉、长允二人已然攻到。他不敢托大,忙转身应对。 这时,但见鹰王已然动弹不得,眼神因惊恐成为空洞之状。同是百万大山的兽王,鹰王的实力,灰狼王自然清楚的很,此时见鹰王死相已生,命不久矣,不由得暗暗心惊。他知是肖逸在作怪,但是逼退长颉、长允二人后,一心只想尽快帮鹰王将肖逸解决掉,钢枪回转不便,立马枪交左手,右爪向后一按,五只铁爪倏地插入肖逸左肩。血花登时四溅开来,染红了衣衫。 肖逸身体一震,忍下剧痛,感到鹰王体内阳气已所剩无几,心中一喜,当即变换阴阳颠倒之术,改为吸噬阴气。他刚才与群妖拼杀时,两种颠倒之法,已然运用纯熟,阴阳真气流转,也只在转念之间。 是时,那灰狼王将右爪往回一拉,就要将肖逸拉起。 肖逸右手仍抓着鹰王不放,顺其一拉之力,转过身来,突然向那会狼王诡异一笑,左手电闪而出,一把反摁在狼爪之上。 那灰狼王看到肖逸诡异笑容时,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就要抽身而退。然而,其体内阴气已然顺着右爪源源不断泄出,哪里还走的掉。 鹰王体内只剩下一分阴气,在肖逸蛇食鲸吞之下,瞬间被吸的精干。可怜鹰王两千年道行,连一声哀鸣都未发出,就一命呼呜了。灰狼王眼睁睁看着鹰王的身体快速干瘪下去,瞬间化成了一只苍鹰,肖逸一松手,向下方坠落。 灰狼王眼神中不满了惊恐,想奋力挣扎,可越是挣扎,阴气外泄的越快。突然间,他面部一阵扭曲,痛苦之极,挣扎了两下,就此断气,变回了本体灰狼。原来长允一剑刺来,结果了灰狼王性命。 灰狼王一死,其体内阴气成为无主之物,肖逸吸噬起来更是凶猛。肖逸身体犹如一个风洞,阴气源源不断向其体内汇聚。众妖兽无不炼有阴气,被其牵扯之下,纷纷身形不稳,向他靠拢过来,再无力攻击他人。 一具巨大的灰狼尸体落下,堆在群尸之上,震惊了众道者,也震惊了群妖。 众道者兀自与其余兽王缠战,一时难分胜负,见肖逸数息之间,竟连毙两名兽王,无不感到震撼。包括长靖真人在内,众道者对肖逸的认识,只止于论道大会,谁能想到数日不见,他竟已达到诛杀兽王的地步。与妖兽相比,众人倒觉得肖逸的行径更近乎妖邪。 杀死灰狼王之后,肖逸即停止阴阳颠倒之术,又吸取了数只妖兽体内阳气后,令阴阳真气达到平衡。 只觉得真气大有精进,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当即操起刚才从灰狼王手中抢过的钢枪,舞将起来,大发神威,立时又有数只妖兽成为枪下之魂,难有一合之将。 正值雄姿英发之际,最前面几只妖兽突然向两边让开,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疏忽而至,簸大的拳头当胸袭来。 肖逸根本来不及多做思虑,举枪就迎了上去。 正文 第116章 无为真气 今天再多加1000字更新,大家投票鼓励一下。 --------------------------------------------------------- 但闻“嘭”的一声巨响,大力涌来,钢枪扯破了肖逸手心皮肉,倒飞而回,直撞在肖逸胸口。 肖逸立时如脱线之筝,被钢枪顶着,直摔向地面山林,噼噼啪啪撞断数株大树。 地上走兽见状,争先恐后赶过去,纷纷露出凶相,瞬间将其淹没。 黑影瞬息倒飞而回,立在高空,显出身形,却是那熊战将。 这熊战将已有七千年道行,随便挥一挥拳,都有万斤之力。他作为妖王的得力战将,已有上千年未和人类动过手,刚才见肖逸手法怪异,一举杀死二只兽王,心中大怒,这才忍不住出手。 熊战将盛怒之拳,无人能够接的下来。他无须去看,也知肖逸已被钢枪钉死在地面上。 众道者深知那一拳的威力,但想肖逸无幸免之理,悲痛之余,又委实为其惋惜。 却说肖逸猝不及防被钢枪倒撞,枪尾虽无锋刃,但是力道巨大,几乎要穿胸而过,但是不知何故,肖逸只觉得胸口处传来一阵翁响,胸口似有一物,颤动不已,竟死死抵着枪尾,使其难以寸进,将劲力一点点磨去。 但饶是如此,肖逸仍接连喷出几口鲜血。他经脉中的真气向来自主流转,此时不须调用,纷纷自发来援,但是在枪尾的巨力之下,又纷纷被击散,成为混沌无须之状。 最后,在肖逸后背碰到地面的一刹那,反冲之下,登时断了两根肋骨。到此,这股劲力终于消磨殆尽,呛啷一声,跌落在一旁。 不等肖逸缓过劲来,一群凶恶走兽围攻上来,不分头脸,只要能下嘴的地方,上来就咬。 肖逸全身都痛,可是真气混乱,却是提不起一丝力气反抗,听着群兽重重的喘气之声,闻着浓重的腥臭之味,肖逸却想道:“若是有来生,我必然告诉她,我心中之意。” 岂料,群兽一口咬下之后,竟全都停止不动,瞬间僵死当场,令肖逸惊异之极。仔细一想,方明白过来。 原来,他体内真气被大力击散,已成混沌无序之状,致使每一处的真气都处于失衡状态。如此,混沌真气自然要产生一种吸力。 与此同时,混沌真气又处于不断流转之中,同一部位,一会儿产生阴气吸力,一会儿产生阳气吸力。 这些凶兽都是些普通走兽,道行并不高,混沌真气自发的吸力再弱,也不是它们所能抵抗。 于是,在肖逸无意之间,群兽已纷纷毙命。群兽死后,尸体仍保持攻击之状,把肖逸围在其中,倒挡住了其他凶兽的攻击之路。 肖逸已能明显地感觉到胸口肌肤之内,藏有一物,正好一尺长短。 此时,他急于想知道此为何物,竟接连救他两次性命。但是体内真气混乱不堪,当务之急,必须先平复真气才是。 他抛开周身痛感,凝神静气,以无为引导有为,将混沌真气一分为二,渐渐理顺为阴阳二气。 真气渐渐平复,感受到阴阳二气时而相吸、时而相克,混杂真气整体虽已达到平衡,但是相互之间有远近之别,同属之内有相斥损耗,并非最佳融合之态。 他悟得天人之境后,感知更加敏锐,前些日子对之已有所觉,只是想到这阴阳平衡之法是他濒危之际,冒死一破,才创出的妙法,如今平安无事,断不敢自寻死路。 而此时,他受妖兽死命冲锋的劲气刺激,不禁想道:“我做人从来都是思前想后,顾虑太多,以至于很多事情想做而不敢做,到头来,却留下了遗憾。我修炼也是如此,总是绝境之时,才想到‘破立’,被逼着前行,少了那敢破敢立的决然之意。人生在世,匆匆不过百年,凡对之事,有何该做不该做,想到了即做。当仁不让,方为真丈夫。” 想通此理之后,再联想起百万大山内混沌真气的相处形态,彼此无尽散乱,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但无一处不是平衡相和。至此,才造就百万大山内的祥和之境,树木郁郁葱葱,千万年不枯;飞禽走兽,体大力巨,寿命可达千万年。而人类单以阳气为生,修为虽增进迅速,但是不过数百年阳寿,说到底还是比不过妖兽。 “儒家讲究中正平和,我何不将真气打散,效仿这混沌真气,使之达到真正的平衡。”经过一番思索以后,他终于下定决心。 他体内真气已然十分浑厚,此时将现有真气全部打散,重新调整功法,需要有极大的心神之力。这对修真之人来说,是极度危险之事,也唯有肖逸这般,无师教授,自行摸索,才敢行此大险。 将现有真气打散,犹如完好的双腿,重新打折再长。肖逸刚将部分真气打散,但觉阴阳二气之间相互冲撞,在经脉中肆虐,其痛处不亚于自断双腿。 所幸,他道法深厚,练就了坚如磐石之心性,其痛处还不能动摇其心。 他先以有为之态截取等量阴阳二气,引导入丹田之内,与其余真气完全隔绝,然后以无为之心,让其在丹田内的冲撞、融合,反复数次,最终形成一团阴阳均衡的混沌真气。 当第一团混沌真气形成的一刻,肖逸全身都为之一颤,明显感觉到丹田内舒服之极。 不凉不热,不温不火,这一种舒服不是天凉抱火的温暖,也不是炎热浸冰的爽快,而是一种没有感觉的舒服,没有任何不适感觉的舒服。十分奇妙,不可名状。 肖逸欣喜过望,有了第一次经验,当即效法而行。先将混沌真气从中极穴出,再将另一股混杂真气从神阙穴引入丹田,打散、冲撞、融合,达到平衡后,再从中极穴出,诸气合二为一,如此往复。 说时迟,那时快。肖逸将体内所有混杂真气调换为混沌真气时,天空上兀自战个不休。 他感觉体内真气时而快如疾风,时而慢似牛行,全然无须自己控制,但是意念刚动,真气已然就绪,堪称神速。真气虽未增加一分,威力竟已翻倍。 肖逸感到体内的磅礴之力,心道:“此种真气看似混沌,实则浑然天成,威力无穷。最可贵的是,此真气自由运转,无须为之,又无所不为,正如道家无为之治相似,便称其为‘无为真气’吧。” 此时,受无为真气的影响,肖逸对自身的感觉更是异常敏锐。自我内审之下,只觉得肋骨断裂处在快速愈合,此时已无大碍,全身上下,唯有两处地方,不甚和谐舒适。 一处即中丹田,其内纯阳真气十分充盈。过去他也曾感受到经脉灼伤之痛,但感觉并不真切,也不知损伤程度,此时一审视,才知经脉已损伤过半,大半僵化,以此进度,不出一年,此处经脉必破。 中丹田,即膻中穴,乃心主之宫城也。此处经脉一破,即心宫受损,再经纯阳真气一冲,就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 未想到自身情况已糟糕到如此地步,肖逸不禁大惊。 如今他的无为真气已和这股纯阳真气不相上下,但想着此时妖兽众多,是否可将纯阳真气一并放出,以吸噬妖兽阴气将至中和,既可增进修为,又可解除顽疾,一举两得。 然而,一探之下,他更是心惊。这股纯阳真气竟毫无杂质,至纯至真,他不敢想象,何人才能修炼出这样的真气。 以他之见,即便高深如长阳真人,只怕也有所欠缺。如此纯正的真气,本身极具伤害力,他当时只是一个未修炼的普通人,竟未被其灼烧而死,当真奇怪之极。 回思真气的来源,他当时迷迷糊糊,已然分辨不清楚,好似是自发所形成。他思索片刻,没有头绪,只好作罢。 但想,以纯阳真气之强横,只怕要连杀数只兽王才能如愿,其中难处尚在其次,只怕将引来妖王之火,届时可就危险了。权衡之下,只能放弃。 另一不适之处,依旧是在胸前,却浅藏在皮肉里。 那物的存在感已十分清晰,只是不知是何物,也不知如何取出。他对此物极感兴趣,连施数法,想将之逼出,却无一灵验。 他尤在想方设法时,突闻众道者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是一名道者一时防范不及,被妖兽砍去了右臂。 那道者急忙回撤,躲过群妖连环近击,勉强保住一命。但是防御开了一个缺口,群妖乘机攻入,登时出现混乱。多亏长靖真人使出一记“天法之剑”,击杀群妖。 众道者赶忙缩小防守范围,这才重新稳住局势。 肖逸见众道者防守之地愈来愈小,消耗过大,人人显出疲态,稍有不慎便可能倾覆,情势已然十分危急,令他再无闲暇思索,登时摔开群兽尸体,冲天飞起。 只见树丛中突然飞出一道灰影,一头便扎入群妖之中。群妖不敌,纷纷毙命,无可阻挡。 灰影冲到一只鹿王面前,轰然撞在一起。但闻“咚”的一声巨响,人妖分开。 鹿王退出一丈多远,撞翻数只妖兽,巨杖差点脱手。而灰影却纹丝不动,显出身来,手握钢枪,正是肖逸。 群妖见状,无不惊骇。众道者则是惊喜不已,实想不到他能在那惊天一拳下保住性命,而且修为再次大进,当真令人难以置信。 妖兽力大无穷,而肖逸却能以力拼力,将一只兽王逼退,其道力之强,已然超越了一些道者。但是,其道术造诣还差的远。 长靖真人看在眼中,心道:“崇真教有如此天才,我等竟然不知。今日若能脱险,日后定要好好好栽培于他。” 肖逸挥舞钢枪,如同煞神一般,一招使出,必有一妖丧命,神勇之极。但是今次,他却时刻暗自戒备,提防那熊战将再次出手。 片刻之后,果见群妖后方出现骚动,一妖冲锋而来。肖逸心道:“我这次倒想试试,能否接下你这一拳。” 正文 第117章 饱经熊拳 长靖真人起了爱才之心,知那熊战将道行高深,即便肖逸有所古怪,也绝非熊战将对手,有心上前相助,但是那熊战将来的极快,眨眼已到近前,竟是赶不及。 肖逸早已提防,仍有些忙乱,将钢枪从一妖胸中抽出后,缩臂蓄力,一枪刺了出去。 又闻“嘭”的一声巨响,肖逸再次摔入林间。钢枪倒回,所幸尚未脱手。 枪尾击在胸口上,胸口处嗡鸣,震颤数下,已将余力卸去。在距离地面不过一丈之距时,肖逸终于稳住了身形。无为真气自由运转,立时释去胸闷之感,神妙之极。 接下万斤重拳,却未受任何损伤,肖逸心中大笑,胸中畅快之极。他握紧钢枪,便要重新再战。 然而,只觉头顶一暗,那熊战将已料其未死,犹自紧攻而来。 熊战将来的太快,肖逸依旧来不及多虑,仍是举枪相迎,丝毫取不得巧。 再闻“嘭”的一声,声势更胜。 肖逸又跌出十余丈远,撞断数十株大树。两侧树木被劲风带动,也哗啦啦倒了一片。 长靖真人见树木向着一边成片折断,知晓肖逸陷入苦战,心中焦急,便道:“缩进防守,我去救人。”说罢,脱离众道者,击退群妖,向山林中俯冲。 然而刚接近山林,忽听得一声大吼,道:“留下吧。”一股大力自侧面传来。 这一声吼犹如半天轰雷,震耳欲聋,头脑中更是一阵翁响,令手脚出现一瞬的迟滞。 长靖真人心惊道:“这是何人?好强的内力。”忙转身来迎。 只来得及看清对方使得是一柄狼牙棒,剑势刚凝聚成形,便轰然撞在一起。僵持片刻,双方各退一丈,竟是不分高下。 但见对方是狮头人身的形态,身形极大,近四丈高矮,原来是狮族的兽王。 长靖真人见四周仍有无数的妖兽在赶来,各族兽王越聚越多,心中泛起一丝疲累之感。 他此次接到从妖族传来的密信,言道深入百万大山探查的弟子被妖族发觉,除长真道者之外,全部遇难。 最可恨的是,妖王要娶长真道者为压寨夫人,此事若是传出去,道家将成为九州笑柄。 其时长阳真人正好不在教内,他与众真人商议之后,只道此行是见机救人,人多反而不好,于是挑选了十余名“长”字辈弟子,火速向妖王居处赶来。 哪料到,这妖王竟对长真道者动了真意,愿倾妖族之力一战。自己身死事小,这一行人皆是道家的砥柱中流,若是全部覆灭,对道家可是一个沉重打击。 但事已至此,又能奈何。只见那狮王再次攻来,忙凝剑回击。 长靖真人被狮王这么一拦,自然再无力去救援肖逸。他孤身奋战不说,众道者少了长靖真人压阵,登时守御之力大减,被众妖兽死命硬冲,竟破开了一道豁口。 阵势将乱,众道者拼死抵御,不一会儿,已人人带伤,情势岌岌可危。 却说肖逸与熊战将连对了十余计,那熊战将一拳比一拳凶猛,直将他轰出百丈以外,在山林中划出一条大道来。 所幸肖逸胸前有着不明物抵挡,又有无为真气及时消除不适,不致产生内伤,这才勉强抵御下来。 在连番轰击之下,肖逸握枪的手已然麻木,微微颤抖,但是那熊战将抱着不死不休之念,仍旧是一拳跟着一拳,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 那熊战将手上戴着一副玄铁手套,再经几千年炼化,已然坚硬无比。 肖逸手中钢枪是那灰狼王兵器,虽也不是凡兵,但与那熊战将手套相比,毕竟少了火候,肖逸又不通运气入枪的法门。 此时,枪头早已磨平,枪身也出现弯曲,已经不起熊战将蹂躏。然而在熊战将一招快似一招的打击之下,肖逸除了抵抗之外,无暇再做多虑,只能死扛到底。 又接下熊战将一拳之后,钢枪再度弯曲。此时,肖逸忽觉得胸中有些异样,一缕心神探之,却迅速与那胸前之物连在一起。 那物饱经撞击之下,形态已是越来越清晰。就在刚才接下熊战将一击之后,那物嗡鸣震颤,卸下大半伤害,其状终于显露出来。 长约一尺,一寸宽窄,上有柄,下有刃,竟是一柄小剑。肖逸不由大奇,自己体内何时有的小剑,这小剑何时进入体内,他竟是一无所知。 由不得他多想,那熊战将又是一拳轰至。 十数拳之下,对方依旧鲜活乱跳,这对熊战将而言,实是一种羞辱,已然动了真怒,这一拳与之前相比,更是威力大增。 拳未到,两侧树木被劲风所及,咔擦擦全部倒折。 肖逸急忙举枪对刺,忽觉得手中一闪,钢枪从中折断开来,他身形不稳,竟赤手空拳向熊战将扑去。 熊战将钢拳势头不减,当胸打来。若由得这一拳直接打在胸口,其后果可想而知,可惜肖逸黔驴技穷,却无解救之法,只来得及拔出腰间残剑,权且用之。 然而,就在这拔剑直刺的瞬间,忽闻得一声清啸,胸前小剑倏地脱体飞出,瞬间化作一柄七尺长剑,叮当一声脆响,与熊战将钢拳击在一起。 肖逸心中一震,如被人打了一拳,倒退而回,在十丈外站定。那柄长剑如影随形,也随之飞出,悬在其身前半空,发出一阵阵嗡鸣之声。 熊战将抬手看看拳套,只见拳套上被刺出一个深坑,心中大骇,双眼一眯,也向那剑望来。 但见那剑通体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悠悠地散发着白色光芒,极是耀眼。 肖逸惊喜交加,忍不住把手一伸,将之握在手中。 就在此时,肖逸心神一晃,眼前不再是百万大山的山林,也没了熊战将,只觉四周漆黑一片,唯有眼前端坐着一人。 那人身披灰色大袍,脸上一片青,一片紫,着实吓人。但是肖逸却觉得此人极为眼熟,仔细一想,登时喜道:“原来是前辈。” 那人笑道:“难得小子还记得我。” 肖逸道:“小子无意间毁了诸位前辈的骸骨,委实惶恐难安,岂敢忘了前辈。” 原来此人竟是肖逸曾在梦中见过的截教之人。 正文 第118章 通天剑 多谢大家的打赏,看到你们的热情,逍仙就有了动力。今天先更一章2000的,晚上再更3000。 ---------------------------------------------------------------- 那人道:“人都死了,留着骸骨又有何用,身后之事,不值一提,你无须放在心上。” 肖逸忙道:“多谢前辈海涵。”他看看左右,依旧漆黑无光,奇道:“此地距天脉山有十万八千里,前辈如何来了此地?” 那人诡异一笑道:“我乃是通天剑中的一缕残魂,剑在你体内,你在此,我自然在此。” 肖逸惊呼道:“通天剑!”他委实没想到,那南柯一梦竟会是真的,念起通天剑在大荒草原时就救过他性命,今日又多次替他抵抗伤害,忙向其称谢。 那人摆摆手,道:“你也无须谢我,我当时传你此剑,也没安什么好心。” 肖逸愕然道:“前辈此话怎讲。” 那人道顿了顿,道:“仙器之所以为仙器,其一是因材质不凡,比之一般兵器要锋利,其二就是持剑者的孕育之功。天下精奇之物众多,为何仙器却寥寥无几,便是差在这孕育之功上。通天剑得道家数代真人孕育炼化,成就强大剑灵,终得崇真五剑之首的美誉。然则,仙器纵有灵性,离开持有者,却不能自行吸收灵气。我将魂魄祭炼于剑中,要依此剑而存。这千年以来,其中灵气被消耗不少,剑灵也愈来愈弱,竟自沉睡起来。若是通天剑再无主,长此下去,剑灵必将受损,我也终究难逃消亡的命运。后来,见小子你身怀截教之术,传承通天剑,再合适不过。便一时心动,将此剑传于你体内。” 肖逸这时才知此人的魂魄一直在自己身体内,心底不觉升起一股寒意。 却听那人继续道:“按说,通天剑有主,我也该含笑九泉了。可是我被阐教众人迫害,死于非命,多少有些不甘,总不愿这般逝去。于是,虽传了你通天剑,但是剑灵却仍由我掌控。我本想着,此后便寄居在你体内,借你体内真气滋养仙剑,得以长生。岂料,你这小子却颇多古怪,体内已有了强大的魂灵。我被其威势所压,竟不敢稍作妄为。” 肖逸闻此,惊道:“我体内还有其他的魂灵?” 那人却不答,道:“而且你的功法也甚是奇妙,能吸噬阴阳二气。我本身即是阴气所化,有几次不小心,差点被你吸噬了,使我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我仍以妙法,趁你吸噬他人真气之时,悄悄分了一杯羹,用来孕育通天剑。” 肖逸心道:“当真想不到,我体内还有这么大一只蛀虫。” 那人道:“今日,通天剑吸收了那熊怪的强大劲气,灵力大增,终于觉醒过来。”说到此,忽然停顿了下来。 肖逸不知其意图,奇道:“前辈为何要告诉晚辈这些?”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在剑灵苏醒的一刻,我也终于醒了。此时,道家弟子正被妖兽围困,虽然截、阐有别,但说到底,同是伯阳老祖的传人,我不能坐视不理。” 肖逸这时才想起自己犹在梦中,外面仍在厮杀不休,忙道:“前辈可有退敌的良策?” 那人却到:“外面那兽王有上万年修为,当世无敌,我不过是一缕残魂,退敌可谈不上。今日,只能将仙灵赠于你,助你一臂之力,略尽心意罢了。” 肖逸道:“若晚辈猜的没错,前辈魂魄应该已经和剑灵合为一体了,前辈将剑灵赠予我,前辈魂魄如何自处? 那人突然笑道:“小子倒聪明的紧。你是怕我魂魄仍寄生在你体内,对你不利吧?” 肖逸正色道:“前辈会错意了。我虽仰慕仙剑之威,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断没有想将通天剑占为己有之意。若前辈想帮道家弟子一把,何不将通天剑传给长靖真人。长靖真人道术高绝,由他执掌通天剑,与我相比,威力定然不可同日而语。” 那人寄居在肖逸体内,自然知他不是在说谎,竟笑道:“儒家之人,当真迂腐的很!” 肖逸心道:“我不过是学了些儒家学说,怎敢称为儒家弟子。” 那人又道:“仙剑岂能随意传人。我既选中你作为通天剑传人,自然有其道理。”而后,突然正色道:“肖逸,今日我便收你为截教第五代弟子,你可愿意?” 肖逸一怔,知其果真要传自己通天剑,但是他对道法已然有了新的认识,心中只为寻求天道,怎能随意再入截教,当下跪倒,道:“弟子肖逸承蒙截教功法,屡次得以活命,心中感激不尽。只是小人参悟道法多年,心中只求天道,并无阐、截之分,还望前辈见谅。” 那人叹道:“截、阐同源,你既全心向道,无截无阐,通天剑传于你,也算不枉。你起来吧。” 肖逸口中天道,乃是不分道、儒等派别的天道,与其所讲的道家之道,又是另一回事。不过,肖逸此时也无法多做解释,乖乖站起。 那人道:“我心存私心,在你体内寄居多时,我传一套通天剑术,聊表歉意。”不等肖逸说话,那人已然站起,道:“你看好了。”当下一边教授要诀,一边右手虚握,演将起来。 这一套剑法多是进攻路数,讲究以攻代守,破敌为先。但是其间一些变化却是诡异莫测,精妙绝伦。 肖逸一路看将下来,只觉得自己过去如同孩提打架一般,完全没有章法。今日才懂得,何为道术。 那人演示完后,道:“道术重在感悟,不可死搬硬套,拘泥呆板。此套通天剑术,乃是截教功法之精华,你今后,要依照口诀好好练习,不可让其失传。” 肖逸忙点头记下。 那人道:“好了,我尘缘已了,我们就此道别吧。” 肖逸忙道:“敢问前辈名讳?” 那人却笑道:“不论截、阐,尽归于道。截教既然不复存在,我留下名讳又有何意,还是随风而去吧。通天剑的宿命就由你来延续吧!哈哈……” “宿命,什么宿命?”肖逸心中疑窦丛生,忙叫道:“前辈……”眼前景色一变,梦已醒来。 但见自己刚握住通天剑,那熊战将正将视线从其拳套上挪开,向这边看来。自己在梦中经历颇多,在此竟不过一瞬间而已,委实匪夷所思。 肖逸注视着眼前的通天剑,心神默运,剑身即嗡鸣产生回应。 人剑之间已然心灵相通,融为一体。只觉得通天剑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运之如臂使指般简单。 但想起,铭浩为争夺仙剑,不惜戕害同门,而自己却在不经意间,获得一柄仙剑,命运几何,当真说不清楚。 他握紧剑柄,将真气注入剑身之内,通天剑登时暴涨一丈,光芒四射,耀眼之极。 只见他双目一闭一睁之间,一股滔天剑意喷薄而出,将剑一挥,如同清风扫落叶一般,向着熊战将冲过去。 正文 第119章 佛家 今天还是5000以上更新,请大家多多支持,投票鼓励。 ---------------------------------------------------------- 其时,熊战将也怒吼着一拳轰来。 就在拳剑即将相会的前一刻,肖逸突然剑走龙蛇,避开其拳,反手上挑,刺其腋下。 熊战将拳风猛烈,一旦被锁定,很难挪开。先前交锋,肖逸就是输在此处,无任何花招可使,只能以硬碰硬,完全处在被动。 而此刻,他将剑身一抖,就轻易挣脱其封锁。通天剑术,敢称通天,自有其不同凡响之处。 熊战将见肖逸剑术突然大增,大奇之下,更是怒增。当即,左拳跟上,力道丝毫不比右拳弱,一拳击在仙剑之上。 肖逸又是后退十余丈,方才站定,但是此次并未受到多大伤害,后退之际,兀自能躲开身后的树木。 通天剑术,以攻为守,断不可失了先机。肖逸刚刚站定,即重新攻将上来。面对熊战将强劲拳势,不知不觉间又使上了近击之术的诡异步法。 这一次,肖逸接连避开熊战将双拳,欲刺其脐下。 那熊战将身体庞大,变招却是奇快,见肖逸攻入中宫,当即举拳朝肖逸天灵打来。 此是围魏救赵之计,肖逸若不变招来挡,熊战将最多身受重伤,他却必然无命。逼迫之下,只好举剑来挡。 而此次熊战将是自上而下攻来,一击之下,肖逸腰上一软,便坐倒在地,百忙中,将剑一带,削在熊腿上。 一带之力毕竟有限,只划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痕,熊毛倒掉了不少。 熊战将怒之已极,双拳连挥,一齐垂下。 肖逸忙将剑一抛,击其眉心,趁熊战将阻拦之际,就地滚开,险险避过。而后,心念一动,通天剑霎时回到手中,神奇如斯。 熊战将突然开口道:“小子,你是两千年以来,本将手下,第一个十招不死之人。你有仙剑相助,逃了也就罢了,竟然敢伤熊爷,今日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双拳一握,随着一声大吼,在肖逸身周,平地刮起一阵旋风。 刹那间,枝叶飞旋,飞沙走石,将肖逸淹没在内。 ◇◇◇◇◇◇◇◇◇ 天空之上,妖兽依旧不顾性命死冲。地上的妖兽尸体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血流成河,惨烈之极。 但是众道者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一人断臂,一人断腿,二人身受重伤,无力再战。 如今,众道家将战圈越缩越小,人人带伤,甚是疲累,进退之间,远不如先前灵活,落败已是迟早之事。 长靖真人与那狮王一场大战,使尽浑身本领,却只是略战上风,始终无法摆脱其纠缠。 那长真处在众道者保护之中,照料二位受伤的师兄,眼看着双方不死不休的境况,心中痛苦已极,不由得抬眼看向那妖王。 但见妖王正看着自己,眼神之中略有笑意,竟丝毫未把群妖之死放在心上。 长真心头大怒,心道:“好个残暴狠毒的妖王,这些妖兽也是你的子孙,对他们的死,你竟就这般视若无睹。我这便以死谢罪,看你高兴到几时。”心意已决,取过师兄手中长剑,便往脖子上抹去。 长真身边的两位道者,皆是奄奄一息,看着长真自刎,却是无能为力。 外围的道者,皆在全力应战,均未发现异状。 那妖王一见之下,登时大急,可是举剑自刎只在方寸之间,他身在百丈高空,又如何救得及。 只见那妖王突然变为一只六足四翼,其状如黄囊,无面无目,体型不大,浑身冒着赤炎的妖兽,长啸一声,化作流星,急速冲来。 众道者眼前一花,只觉一道赤芒闪过,根本未看清是和事物。 长真立了死志,挥剑极快,然而长剑刚划破脖颈皮肤,就被一股大力推倒,长剑登时脱手飞出。 那妖兽想要抓住长真,但是他足上无爪,却是抓之不住。 待众道者反应过来,回身来救时,那妖兽只好振翅高飞,重新退回原位,化作人形。 “阿弥陀佛,混沌兽自天地初开时所生,想不到今时今日,仍能见到此异兽,当真不易。”这一声如洪钟轰鸣,高亢远播,清晰地传入众人及群妖之耳。 长靖真人大喜,回应道:“是少林寺的高僧到了吗?不知是那一位大师带队,道家长靖先行谢过。” 那声音回道:“老衲了然,见此处有争斗,特赶来援助,原来是道家朋友。”声音快速接近,话音落时,一众黄衣僧人出现在视野之内。 群僧双手合十,双目低垂,口诵佛号,从群妖中穿行而来。妖兽想要拦截,却被一层金光荡开,根本拦截不住。 混沌兽是天地混沌时期所生的一种异兽,是天地混沌期标志。 万年前天地浩劫,天地异化,最后一只混沌兽消亡。世人只道混沌兽已然灭绝,不料在此莽荒之境,竟又诞生了一只混沌兽。 只要混沌兽还在,天地就仍然停留在混沌期。 妖王混沌冷然看着众僧道:“佛家少林寺也要趟这趟洪水吗?” 了然大师道:“混沌兽无面无目,向来见不得人,老衲一语道破妖王本体,只怕不趟这洪水,妖王也不会放过我这些人吧?” 妖王混沌道:“你既然知道混沌兽的禁忌,还敢说出,当真是不要命吗?” 了然大师道:“老衲自然知道混沌兽的禁忌,只是老衲想知道,妖王如何处置这些妖兽,难道也要全部杀光吗?” 群妖闻言一愣,攻击便缓了一缓。 妖王冷笑道:“素问佛家慈悲为怀,想不到竟也如此歹毒,故意让本王杀如此多性命。”听其意思,竟果真要杀死群妖。 一些妖兽闻言,左顾右盼,便停在当场,但是绝大多数妖兽不为所动,仍未停止攻击。 妖王睥睨众妖,道:“本王乃天地所化,你等为本王而死,可有不满吗?” 忽有一妖叫道:“大王即是天地,我等为天地而死,正是心之所向。愿为大王战死。” 此声刚落,凡能人语的妖兽一起叫嚷道:“愿为大王战死!” 道行尚浅的妖兽,纷纷发出不同鸣叫声,声势浩荡,响彻云霄。众人见妖兽如此忠诚,无不为之色变。 群妖喊毙,攻势更盛,浑不怕死,许多妖兽只为死前能留下一枚齿印而已。 众道者身疲力竭,此消彼长之下,登时险象环生,多了不少伤势。 群僧与众道者尚有一段距离,妖兽誓死拼命,竟以血肉之躯,堵住众人去路,密密麻麻,杀之不尽,一时令双方无法汇合。 那了然大师见状,伸手入怀,取出一物,向众道者头上一抛,口诵佛诀,突然化为一只金色光罩,罩住众道者。 群妖撞在光罩之上,纷纷反弹回去,竟攻不进来。众道者甚喜,终于可缓上一缓。 突闻那妖王混沌道:“和尚,你欺我妖族无宝吗?”当下也取出一物,道:“且看我的阴阳锥,破你的金钟罩。” 只见他将手中之物往下一扔,登时化作一道青光,射在金钟罩上。 金钟罩猛然晃了一下,竟挡下了这一击。 众道者心中略宽,心道:“还是少林寺高僧的法宝厉害些。”但是心音未落,却见那青光并未消散,仍滴溜溜旋转不休,钻凿着罩壁。金钟罩明显暗淡下去,以此看来,不需片刻,便会被这阴阳锥破去。 群僧趁此良机,忙发力抢攻。 了然大师一把拉断胸前挂珠,一百一十二枚佛珠,弹射而出,直把群妖打的落花流水。 其后僧侣各持一根齐眉戒棍,挥将起来,虎虎生风,在群妖中打出一条血路,向着众道者方向逼近。 佛家以慈悲为怀,但是在凶横妖兽面前,却是万万手软不得。 只听“嘭”的一声响,金钟罩终是抵不住阴阳锥的钻探之力,破裂开来。不过那阴阳锥也显出本形,威势尽去。妖王心念一动,将之收回。 众道者歇息了片刻,稍作恢复,重新结起阵势,妖兽一时无法破开其防御。 再战片刻,双方终于汇在一起。佛家以炼体为主,重修筋骨之坚韧,比之道家更擅长近战之术。当下无须多话,便自动挡在外围,与群妖直面交锋。道家多以精奇道术伤人,此时才能发挥其所长,纷纷祭起长剑,御剑斩杀群妖。 佛、道配合之下,御守之力大增,稳稳抵住防线,即使以各族兽王之能,也被双方合击之下,连连失手,讨不到半点好处。 那妖王见状,又从怀中取出一物,道:“再让你们尝尝我的‘万妖吼’。” 抛向空中,却化为一座偌大的万孔石山。石山的孔洞中,发出各种各样的吼叫声。 群妖听罢,突然双眼泛起红光,状死疯癫,疯狂上前围攻,妖兽之间因争先恐后亦发生骚动,妖力翻了一倍不止。 了然大师心知妖王果然要杀群妖灭口,不想自己随口一句话,竟弄巧成拙,害了众多无辜性命,心中不忍,连诵“阿弥陀佛”。不过了然大师口中不停,手上也不闲着。 那挂珠亦是一件仙器,弹射完后,意念一动,复又恢复原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每一枚佛珠弹起,中者非晕即残,纷纷跌落下去,失去再战之力。 纵然妖兽更为凶猛,但一时片刻,也休想破开众人防御。 正文 第120章 异象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感谢书友的10000点打赏。 ------------------------------------------ 肖逸处在旋风之中,心知熊战将接下来的攻击必然十分猛烈,时刻戒备,不敢丝毫大意。 但是他眼中尽是风沙,一片茫然,视觉完全被阻;耳中也全是呼啸风声,辩不出其他声响。他此刻,如同又聋又瞎一般。 突然间,只觉得后脑勺劲风强烈,忙低头前冲,挥剑回刺,却刺了个空。刚好见到一只巨大的熊掌从狂风中缩回。 肖逸只道该处便是那熊战将躲藏之处,提剑前冲。然而,几乎是在同时,一拳突然从其身后打来。 肖逸对身后疏于防范,登时被一拳轰出,直向前跌出。 所幸无为真气自发御敌,先抵抗了大半伤害。否则,这一拳之下,只怕就要了他的性命。 肖逸身在半空,还未落地,眼前突然又是一拳打来,与刚才那一拳位置相距甚远,如同瞬移。 肖逸这时才知道,熊战将在旋风中的厉害。忙加倍守御,防其偷袭。但是他原本就与熊战将差了不止一大截,只能凭借仙剑之利,勉强与其周旋,如今熊战将在暗他在明,又如何防的住。 几招过后,肖逸接连被击,负伤累累,口中鲜血已染红了胸前衣襟,幸好未伤到要害,暂无生命危险。 肖逸在风中快速移动着,以避免成为活靶子。但是那熊拳仍然一拳接一拳打来,令其防不胜防。 肖逸脑中飞转,急思对策,暗道:“想要躲避熊拳攻击,必须得破了熊战将的藏身之术才是。” 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一事,心中一阵激动,暗骂自己糊涂。那天人之境,可使心神与天地相连,无须耳目,亦可查看万物,岂不正当其用。 肖逸略一思量,计上心来。当即将通天剑向空中一祭,护在头顶,而后便遁入天人之境。 他的祭剑之术只得铭冉口中传授,还未真正演练过。不过这祭剑术原本不难,只与道力高下有关,而且在那截教之人的帮助下,通天剑灵与其心神完全契合,运剑已得心应手,此刻用起那祭剑术竟也差强人意。 一入天人之境,周遭事物事物登时清晰起来。 此时那熊战将正好一拳从背后打来,肖逸心念一动,通天剑后发先至,倏然出现熊战将头顶。 那熊战将着实吓了一跳,不敢以身试剑,忙停止攻击,将身一纵,借着风势,倏地出现在肖逸另一侧,又是一拳打出。 肖逸心中有了计较,先是佯装不知,待其拳头近身时,突然将通天剑祭到其身后,一剑刺下。 熊战将身在疾风之中,感觉亦是异常灵敏,当即发觉,又乘风一纵,避了开来。 熊战将再出几招,肖逸未卜先知,以攻代守,全部化解开来。无须多想,已知肖逸破了他的旋风之术,心道:“堂堂的妖族战将,竟连一个小娃子也收拾不了,日后还有何颜面在妖族立足?”越想越是愤怒,突然大吼一声,集毕生之力于拳头,猛然向肖逸后背攻来。 肖逸依旧默运通天剑,从其背后偷袭。然而,熊战将此次却不管不顾,猛力前冲,视若拼命。通天剑自后刺来,竟赶之不及,待熊拳击到肖逸身上,熊战将也不过受些皮外伤,要不了命。 肖逸顿时感到熊战将此次当真要拼命,想要向两侧避开,可是那拳风刚烈,周遭空气都为之一凝,竟是躲之不开,不由得大惊,忙将仙剑收回。 他深吸一口气,平息心神,而后将眉一蹙,一股决然无悔之意充斥全身,忍不住大喝一声,踏着奇异步法,迎头冲了过去。 肖逸从来不按套路出招,危急时刻,更是不及多想,只将心中所悟,全部凝集起来,倾力迎接这一拳。却不知,无意间,竟将儒家的无悔剑法和截教的通天剑术融合在一起。 无悔剑法之剑意来自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刚正宏大;通天剑术之剑意是截取一线生机的决然勇气,敢破敢立。二者本身即有相似之处,融合原不难。但是最为奇特的是,他此刻的心境却是不喜不悲,清净无为,完全将自身忘却了天地之间。 四野灵气如狂风般汇聚而来,竟使通天剑暴涨至三丈长短,更加晶莹剔透,散发出刺眼的白炽光芒。 熊战将但见肖逸气势陡长,熊目中闪过一线狠光,劲风再度暴涨,拳头化为一道巨大虚影,猛然轰在剑影之上。 在剑光和拳影相会的一刹,天地突然变得宁静,但紧接着,一股磅礴劲气霍然向四周传开,方圆十丈之内的树林,登时哗啦啦倒折一片,威力难以言表。 剑光僵持了数息之后,突然消散,通天剑倒飞而回,翻转着摔向远处。那一记熊拳虚影虽已暗淡如薄雾,但是仍结结实实地打在肖逸身上。 肖逸如脱弦之箭,直摔出千丈以外,方才倒在地上。其间不知撞断多少树木,身上也不知断了几根骨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难当,几欲昏厥。 他知道,此刻一旦昏厥,就再无醒来之日,忙凝神静心,遁入无为之境,欲以无为引导有为,护住心神。 不想,无为真气少了心神牵引,竟自发凝聚在心脉之内,快速修复内脏,反比有为引导来的更快。 片刻之后,在无为真气的护持之下,体内伤势总算稳定下来。但觉心府无碍,只需再给他一刻钟时间,就可蓄些力气起身。 此时,他已无力再帮道家众人,能保住自己性命,已属万幸。但是天不遂人愿,只听得树木一阵晃动,那熊战将竟跟了过来。 肖逸看着那庞大的身影,心中泛起一丝苦笑。 熊战将右手上的玄铁手套已不知去向,手背上血肉模糊,还露着些许白骨,看着十分冷森。 熊战将道:“小子,你是近五千年一来,第一个让本将流血的人类。敢伤本将,你非死不可。”话罢,在此举起右拳,自上而下,向肖逸轰下。巨大的拳头,足以将肖逸的整个胸膛轰为稀烂。 这时,地面突然发生一阵剧震。 熊战将一愣,抬头一望,但见西面天空瞬间阴云密布,黑压压向这边蔓延过来。 紧接着,山林中刮起烈烈狂风,寒冷刺骨。黑色气云翻滚如巨浪,气势骇人,如末日降临。熊战将目光中竟显出一丝无奈,呢喃道:“阴阳井又开启了。” 天空之上也停止了拼斗,无论人妖,都怔怔地看着大山深处的异象。 道行浅薄的妖兽眼神中纷纷显出惊恐之色,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长靖真人和了然大师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疑和骇然,心道:“此次阴阳井开启的规模为何如此之大。” 妖王混沌却是一脸平静,对众人道:“今日便饶了你等,改日我再亲上崇真教要人。你们要敢委屈了我的珍儿,我便踏平你天脉山。” 长靖真人听其后半句话,却是又觉可怒,又觉好笑。 而后,便见那妖王将手一挥,下令道:“妖族听令,全体东迁!” 群妖早在等此号令,登时万声响应。各族兽王护着各自子孙,浩浩荡荡向东进发。妖王混沌深深看了长真一眼,竟转头向西,瞬间消失在黑云之中。 看着群妖从身侧经过,众人也无意再挑事端。 了然大师道:“阿弥陀佛,此次阴阳井规模空前,必将生灵涂炭,愿我佛慈悲,拯救苍生。”群僧一起合十诵经。 众道者也口颂“无量天尊”,为百姓祈福。 突然,远处山林中一声悲鸣,正是那熊战将所发。接着,就见树木剧烈晃动,熊战将一路向西奔去。 长靖真人忙飞身入林,在林中飞旋一周后,空手而回。 长真忙问道:“长靖师兄,肖逸怎么样了?” 长靖真人摇摇头,道:“没有找到,那熊怪有七八千年的道行,只怕凶多吉少。” 长真痛心道:“道家难得有此奇才,竟然葬送在此。”情不自禁落下泪来。众道者也是一脸落寞。 了然大师道:“长靖真人,此间气息暴躁,我等还是先避上一避,随后再来查看如何?” 长靖真人一行除了援救长真以外,也为阴阳井而来,便道:“大师所言极是。我等先避一上避。” 众人携起伤者,两家合为一处,一起向东而去。 正文 第121章 熊怒 今天还是5000字,明天开始三更,打赏多的话可以再加更^^! --------------------------------------------------------------- 肖逸不知大山深处发生了何事,但见那熊战将仰着头,怔怔出神,心道:“此时不出手,等待何时。” 当即两手虚握,举之过顶,提起一口真气,猛然向熊战将当胸挥砍过去。即将挥到其位,心念一动,通天剑即出现在手中,顺势砍下。 那熊战将只道肖逸已无力反抗,戒心大去,又被异像吸引,竟没有提防,待剑突然出现时,已然临身,登时大惊,忙举臂来挡。 这一剑出其不意,熊战将格挡出于本能,并未调用太多妖力。妖兽筋骨再硬,也难抵仙剑之威。 那熊战将只觉手臂一轻,一只熊掌竟被斩断。不过肖逸重伤之下,力道有限,不及砍在其胸上,就剑身一歪,掉在地上。 熊战将瞪着断臂,凝视良久,才一声怒吼,挥起左臂,要取肖逸性命。低头一看,地上那还有肖逸的身影。 肖逸刚才见偷袭未成,已知熊战将必然要疯狂报复,乘其分神之际,再凝一口气,忙起身逃跑。 关键时刻,方体现出无为真气的绝妙之处来。 换做常人,身受重伤之下,体内真气必然紊乱,需耗极大心神控制真气用以平复伤势。而无为真气如水之就下,哪里需要,便流向哪里,既快且准。 以肖逸如今伤势,无为真气仍是有条不紊,不仅瞬间稳固伤势,而且耗费足够真气恢复伤势外,竟还能留存些许真气以供他用。肖逸这才能偷袭熊战将,又伺机逃跑。 这正是,人虽聪明绝顶,却不知自身毛发几许,唯有血脉真气,在体内流转不息,最是熟识。 那熊战将挡在东面,肖逸只能向西奔逃。 刚跑一段,但见两侧走兽,眼神惊慌,没命似得向东奔跑。顿觉前方似有不妙,而且迎风逃跑,速度大打折扣,想要择路转向,可是那熊战将自后追来,已然不及,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西逃。 熊战将体型巨大,顶风而行,阻力自然也大,相较之下,却是肖逸占了便宜。 虽然御空飞行所需真气不多,但肖逸唯恐熊战将追上,只好提起轻身,借着树木掩护,在山林中飞奔。 一路之上,但见得各种妖兽,不论天上飞禽,还是地上走兽,无不惊恐奔逃,根本无暇理会肖逸。 肖逸不明所以,甚是惊疑,但被那熊战将紧追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正跑的急,突觉眼前一黑,抬眼看,才见满天被乌云遮盖。此间灵气也变得十分不稳,暴躁不安,阴阳相冲,竟有浸入人体之意,令肖逸身形为之一滞。但是无为真气一经流转,不适之感立消。 那熊战将似乎也受到灵气影响,不过只是微微一顿,即刻无事。 这时,天空一道闪电划过,豆大的雨点随之落下,顷刻间就转成滂沱大雨。灵气愈来愈暴躁,不少妖兽奔逃之间突然倒地,挣扎两下,便一命呜呼。肖逸体无异状,心中却更是骇然。 那熊战将活了几千年,此情此景经历了无数次,自然知晓灵气侵袭的可怖,此时暂以强横妖气抵挡,维持不了多久,但是断臂之仇不可不报,眼看着肖逸在眼前左逃右窜,多次攻击,总是不中,直气的连连咆哮。 狂风肆虐,暴雨倾盆,群兽哀鸣声四起,再添上那熊战将的咆哮声,当真有几分末日的气息。 又奔行一阵,突然脚下一空,向下摔去,却是一处峡谷。肖逸忙御空而起,从峡谷上方穿过。 熊战将大吼一声,一击重拳隔空击出。没了树木遮挡,刚烈的拳风席卷着雨水,瞬间已至其背后。肖逸不及躲避,忙运其通天剑,一剑劈开,但被其劲风带到,仍是身形不稳,向下跌出一丈。 此时,天地间昏暗无光,只能勉强看到黑影。但是在通天剑划破长空的一瞬间,肖逸却看到,一个人影从其头顶飞过。那人低头看了他一眼,但未做丝毫停顿,径直而去。 肖逸身形被阻,心知一旦被熊战将粘上,再想逃生可就无望了。当即先发制人,将剑一掷,正对准了熊战将心口。 肖逸所余真气有限,剑势甚缓,但是熊战将吃了一次亏,不敢贸然硬接,竟一侧身躲了过去。肖逸潜心默运,通天剑再次回到手中,再次掷出。 肖逸连掷三次,熊战将连躲三次,其间距离又拉开几分,但肖逸仍在熊战将拳风笼罩之内,情势依然十分危急。 片刻之后,只听头顶之上破空声大作,似有多人御空飞过。一人一妖皆感惊奇,抬头一看,但见十几条人影从天空疾驰而过。 百万大山深处,蓦然出现这么多人,应是九州某派之人,肖逸忙放声疾呼。其时正好一个闷雷响起,将其声音淹没,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远去。 那熊战将担心九州之人回头驰援,登时加紧攻势。左一拳,右一拳,全部打在肖逸两侧。但是拳风带动,虽不能伤其要害,但每一次肖逸都是一个趔趄,身形微滞。 如此几次,尽管肖逸有仙剑拦路,两者距离又在逐渐缩短。 肖逸便如怒涛中的一叶小舟,随波起伏,随时可能颠覆。忽见前方黑影攒动,树影婆娑,却是到了峡谷对岸。只要入了山林,肖逸就有机会逃生,登时大喜,忙倾力前冲。 那熊战将见状,手中忽然多出一条藤蔓,眼神中先有些不舍,而后狠光一露,将藤蔓向前一抛。 那藤蔓盘旋如蛇,其速却是飞快,霎时便将肖逸缠个结实。 肖逸大惊,使力挣扎,那藤蔓却纹丝不动。 这藤蔓是熊战将偶然得来的法宝,威力无穷,往往令他反败为胜,他能傲然妖族七千年不死,这条藤蔓居功至伟。 只可惜藤蔓无法被炼化,其中灵气用一次便少一分。多少年下来,藤蔓中灵气已所剩无几,若非逼不得已,他断然舍不得动用此法宝。 肖逸束手束脚,已成砧板上的鱼肉。熊战将怒喝一声,将胸中憋闷全部呼出,一拳轰出。 其时,又有三条人影从上掠过。肖逸眼看熊拳逐渐清晰,哪还顾得上呼救,危急中只能将所余真气全部灌输在通天剑之内,挡在身前。通天剑发出淡淡光芒,只如同风雨中的一盏风灯,十分微弱,但这已是肖逸的极限。 这时,三条人影中的一人突然折回。另一人道:“师妹,大事要紧,不要多管闲事。” 被称“师妹”之人却道:“济世救人乃我辈本分!” 一道剑光在其身前亮起,陡然化作一条长虹,向熊战将袭来。 正文 第122章 心痛 照例三求: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 ------------------------------------------------ 熊战将见对方来势甚猛,勃然大怒,竟是不管不顾,一拳轰在肖逸身上之后,才回身来迎。不过为了护住自身,打在肖逸身上的力道,自然减了一半。 通天剑一暗,肖逸连人带剑落向对面山林。 与此同时,熊战将与来袭剑光对上,但见双方僵持片刻,熊战将竟向后退出三丈之外。 熊战将断了一臂,与肖逸追逐多日,妖力消耗颇大,此时又仓促迎战,自然吃了小亏。但是来人也甚是了得,将剑一祭,便待再攻。 熊战将见对方身手不凡,其另两位朋友也在赶来,若是被三人合围,自身胜算极小,再看看肖逸跌落的方向,心想肖逸不死也成废人,再无须为其拼命,当即心念一动,收回法宝藤蔓,转头向东飞逝而去。 那被称“师妹”之人见熊战将离开,便收起兵刃,到山林中查看。当看到肖逸之时,突然惊呼道:“肖逸?”语气之中,既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担心。 肖逸双眉紧蹙,正忍耐胸中的极大痛处,听对方呼出自家名字,声音又是极为熟悉,不由得心中一荡,顾不得身上痛处,忙抬眼来看。 一看之下,更是一阵狂喜,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静姝”,霎时便哽咽难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来人竟正是静姝,此时她换了便装,梳了个垂鬟,比道姑打扮时更加清丽。 肖逸只道自己已将那份情愫看得开了,再没有非分之想,谁知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什么天道自然,什么无为有为,什么物喜己悲,统统都抛之脑后,满眼满心满脑全是那张略显焦急的容颜,胸腹之间传来的剧痛都不能令他颤动一下。 然而,随后一人的一句“师妹,什么人?”,却如一盆当头冷水,令肖逸立时清醒。 那人走上前来,“咦”了一声,道:“原来是小友,我们可真是有缘,竟能在此相遇。” 那张苍白如纸,面皮僵硬的脸,肖逸岂能忘记,却是鬼家鬼谷派的林月河。 静姝竟然与林月河同行,肖逸没来由地心中一痛,只觉得那痛处如同用小刀剜心一般,痛入心灵,令人无法抵御,忍不住瑟瑟发抖。 静姝见肖逸开始时还精气十足,但是转瞬之间,便极度萎靡,奄奄一息,忙抓起其手腕,一探之下,但觉其体内五脏全部受损,伤势严重,忙道:“我们为他疗伤。”当即来不及择地,盘膝坐在污泥中,以手按在肖逸胸口。 林月河之后又跟来一人,见静姝关心模样,甚是奇怪,问道:“林兄可认识此人?” 林月河笑道:“一位与我们大有缘法的朋友。我们一起动手,也好尽快赶上他们。” 后一人也不推迟,二人一左一右,分别抵在肖逸的“京门穴”上。 三人将真气输入肖逸体内,登时受到无为真气的排斥。但觉无为真气阴阳和谐,灵性十足,在肖逸重伤之下,仍能上游下行,颇具章法,大异于九州诸派功法。只是肖逸伤势过重,这才有些捉襟见肘,相顾不及。 三人相顾而看,均露出惊骇之色。第三人咋舌道:“好精湛的内力。” 林月河转头问道:“这功法可是师妹所授?” 静姝摇摇头,心中也是十分惊疑,实想不到三月未见,肖逸进步竟如此之快。 之后,三人再不说话,竟各自以妙法化解无为真气的排斥之力,替肖逸疗伤。 狂风骤雨依然肆虐不休,四人僵立山崖之畔,却是动也不动。半个时辰之后,忽听肖逸道:“在下已然无碍,请三位收回内力吧。” 三人听肖逸语气虽低,底气却不弱,知其已无性命之忧,便纷纷撤回了真气。 肖逸勉强站起,向三人道:“多谢静姝师姐及二位高贤救命之恩,肖逸永世不忘,日后若有机缘,定当以死相报。” 静姝见肖逸神情冷淡,话语也极是生分,不由得气从心起,冷冷道:“我三人还用不着你来报答,只要你老实在崇真教待着,不总是惹事端就好。” 肖逸心如刀割,面上却平静道:“不劳师姐费心,我天生就是一个小乞丐,正要回村再作一名乞丐,一日有三餐温饱即可,不会再惹事了。” 静姝怒道:“不可救药。”转身道:“我们走。”起身御空而去。林月河与第三人相互笑笑,也随后跟上,瞬间远去。 肖逸看着三人消失在天际,突然仰天大吼,其声悲切凄然。声落后,又大声咳嗽起来,牵动体内伤势,只痛的浑身痉挛,蜷缩在泥浆之中,不能自己。 ◇◇◇◇◇◇◇◇◇ “静姝师妹,刚才那小子就是你在梁州四处打探之人吧?”三人急速赶路之时,那第三人却忍不住打探道。 静姝脸色冰冷,摇头不答。林月河笑道:“邹兄怎地老爱打听静姝师妹之事?” 那人笑道:“静姝师妹整日里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没有笑脸,这在我们阴阳教,叫做阴阳不调,对修真养生可没有一点好处。我只是关心师妹而已。”此人正是扬州阴阳家阴阳教的弟子邹忌。 静姝忽道:“小妹要找此人不假,因他是我修炼玲珑心时,出现的一丝豁口,只有他无事,我的玲珑心才能保持清净。” 邹忌奇道:“此人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令师妹玲珑心不稳?” 静姝摇头道:“他救过我性命,我修炼的玲珑功法,绝不能心有牵挂,否则道心不稳,日后在修真之途,再难有精进。” 邹忌道:“我听师妹说过,是你救他在先,他又回救师妹在后,两厢相抵,已然扯平了,师妹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静姝眼神中出现一丝波动,道:“境况不同,岂能相抵?我救他,乃是我辈当为之事,举手之劳。他救我时,却是豁出了性命,其间难处不可同日而语。” 邹忌顿了顿,笑道:“今日师妹再救他一命,也快扯平了。” 静姝暗道:“能扯的平吗?”沉思片刻,又摇了摇头。 林月河看看身后愈加恶劣的天气,道:“此次阴阳井规模如此之大,九州诸派定然要兴师问罪。只是不知下面发生了何事,竟一举来了这么多人。我们还是尽快赶上去,提前斡旋的好。” 他三人原本守在左近,阴阳井大开之后,只见出来一名黑衣之人。三人正要上前,那黑衣人却倏地腾空而去。紧跟着,又来了十几人,这些人形色匆忙,也不和他们招呼一句,便追着黑衣人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静等片刻,再无人出现,才自后赶来。凭三人直觉,下面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提及正事,邹忌不敢再打岔,忙加速飞行。 正文 第123章 龙凤 今天开始加更,晚上还有一更,大家多多支持。 --------------------------------------------- 乌云之下,一人全身黑衣,脸上亦蒙着黑巾,此时正急速飞驰,全然不受灵气混浊的影响。 其后十里之外,跟着一行十余人。这些人穿着各异,有穿长袍的,也有穿短衫宽裤的;有的头上裹着包巾,也有的戴着繁杂的头饰,还有的戴着垂纱斗笠,但是无不神情严峻,急速追赶。 后面众人似乎有独特的追踪法门,黑衣人时而向南,时而向北,不断变换路线,可他们依然尾追不掉,方向丝毫不差,只是双方修为相当,想要缩短这十里之距,却是不易。 双方不觉已追出两千余里,早已脱出了黑云笼罩范围。此地温度骤降三分,冷风袭人,灵气也出现暴躁的迹象,但相较而言,影响甚微。 再往前三百余里,浓郁的树木之中,枝杈上一处墨绿斑块突然动了一下,竟是一人。 此人全身包裹在黑绿斑驳的大袍之中,仿佛和山林融为一体,若不仔细查看,断难发现其行迹。 此人眼神露出笑意,喃喃道:“终于到了,此次费的时日可不短啊。”当即双手翻飞,结出无数法印。天地灵气突然涌动,随其心意开始变化起来。 三百里路程顷刻便到,那黑衣人突然压低飞行,嗖地钻入了绿袍人所在的那片山林之中。 尾追众人眨眼即至,但觉黑衣人在山林中飞行,也未多想,便跟了进去。谁知,就在这时,山中树木在灵气催动之下,竟似活了一般,纷纷向众人发起攻击。 林中树木无不存活了上千年,树大根深,宛如巨人,能令这些树木为己而战,可见施法人修为之高。 众人修为也是不弱,并不怕这树木攻击,只是追敌要紧,无暇耽搁。为首一人登时大叫道:“快退出山林。” 但为时已晚,只见头顶之上,树枝扭动,相互交叉,盘综错节,竟织起天网。下方的枝杈挥舞着,耀武扬威,不断向众人发起攻击。 为首之人是个浓眉怒目,直鼻阔口,方面大耳的中年汉子,手提一柄大刀,一挥之下,枝杈纷纷应风而断,头顶之上也破开一道缺口。但是很快,树木断口处又长出新枝,再将缺口封上。 稍后一人也试了一招,道:“柳大哥,这是道家的自然之力,难倒那人是道家之人?” 被称为“柳大哥”的中年汉子摇头道:“不止,这其间还有儒家的浩然之意,佛家的轮回之力,以及阴阳家的五行之道,此人身份还难以决断。” 而后一名女子问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姓柳之人道:“此阵无人镇守,只是调用了四周的天地灵气作为阵源,我们只要消耗掉这些灵气,阵法自破。放心吧,量那人也掩藏不了凤印之力,我们总能找到他的。” ◇◇◇◇◇◇◇◇◇ 一黑一绿两条身影出了山林后,迅疾飞出百里,在一处山峰上停下。 绿袍人问道:“得手了?” 黑衣人点点头,“哼”了一声。 绿袍人道:“怎会把那柳无言、赵阴姬、柳香影这些(下)阴界主宰之人全部引来了?” 黑衣人平淡道:“我动手时,正好赶上蒙宗举办那达慕大会,这些人都在应邀之列,所以就跟来了。” 绿袍人一窒,道:“您老可真是厉害,挑这个时候下手,不明摆着向(下)阴界挑衅吗?” 黑衣人道:“无所谓了,我花费那么长时间才探到蒙宗凤印的下落,正好赶到这个时候,不下手不行。这些人也够难缠,竟追到我上阳界来。” 绿袍人道:“您老是怕暴露身份,不然甩掉他们几个,不是轻而易举吗?” 黑衣人道:“闲话少说,你得手了没有?” 绿袍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道:“我岂能让您老失望。”打开来看,却是一块不规则的石块。石块平淡无奇,也不知有何用处。 黑衣人随即也掏出一个黑色包裹,掀开来,却是一个凤形石雕。石雕精美细腻,活灵活现,底座上赫然刻着一个篆体“蒙”字。此时,凤雕上兀自散发着淡淡金光,庄重之极,令人禁不住要顶礼膜拜。 绿袍人见状,啧啧称赞,道:“这凤印好强的威压。” 黑衣人道:“龙印只是暂时沉睡而已,内中灵力不比凤印差。”说罢,两手结印,口中默念法诀,以方圆十丈为界,登时形成一个墨色的光罩。 绿袍人也同样双手结印,将灵气注入其内,光罩登时加入一丝青色。 二人持续了近一刻钟,直至青墨色光罩清晰无比,犹如实质。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两件物事,扔给绿袍人一件,道:“挂在胸前。”说着,自己也先挂了起来。 绿袍人抓住一看,是一片不规则的兽骨。黑衣人道:“这是以万年妖兽的遗骸炼制的护符,可抵挡神魂攻击。”绿袍人眼中露出喜色,忙依样挂起。 接着,二人分别将手掌按在石印之上。发力之下,两块石印都散发出绚丽的金光,而且越来越强。 黑衣人掌下的凤印,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声,一团金色光影倏地从石中飞出,直向天际逃去,随即便撞在青墨色光罩上。 光罩之上光影流转,如丹青水墨一般,但是金影每撞击一次,青墨色便淡一分。金影连撞三下之后,光罩己岌岌可危。 却说凤鸣之下,那护符闪出黑暗光芒,护住二人身体,但是二人仍是一震,如受重创。 黑衣人闷哼了一声,化解开来,忙取出一只非金非木的长方盒子,将盖打开,朝着金影一抛,登时将金影装入盒内。 黑衣人忙上前一步,将盖子盖上。但见盒子震动起来,盖子剧烈跳动,竟关不住那金影。黑衣人忙对绿袍人道:“快点,这盒子是个仿制品,关不了多长时间。” 那绿袍人比黑衣人修为差了些,凤鸣之下,已受了些内伤。不过大事当前,只能压下伤势,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龙印之内,逼迫石中龙魂现身。 然而,真气不断送入,龙印却毫无动静。石中好似一个偌大空谷,不论输入多少真气,都是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黑衣人见状,也急忙一掌按在龙印之上。二人合力之下,龙印石突然破裂,一团金影蓦地飞出。 那金影中似有一物,躯体殷长,张牙舞爪,仿佛就是一条金龙。龙影撞在光罩之上,同样未能攻破。但是青墨色光罩迅速暗淡下去,只需再一击,便可冲天而去。 这时,黑衣人手持方盒,飞身而起,将盒子下端的盖子打开,一下又把龙影罩了进去,随即将盖子封上。 未等黑衣人松口气,一声龙吟从盒中传出。两枚护符再次闪出黑色光芒,但半息刚过,护符突然碎为齑粉。 黑衣人闷哼一声,竟控制不住身形,一个趔趄落到地上,差点摔倒。绿袍人忍不住喷出一口血箭,忙以手抚胸,按住伤势。 青墨色光罩晃动了两下,消散无形,龙吟声随即传播开去。 那方盒之中抖动的更加厉害,随时可能破裂。黑衣人忙将方盒中间的夹板抽出,双掌按着盒子上下两面,大喝一声“和”。盒子再抖动几下,渐渐归于平静。 至此,二人才放下心来。绿袍人吐出一口淤血,道:“这龙印沉寂多年,还是如此厉害,多亏了前辈的护符。”而后,又担心道:“这龙吟声传出去,是否会引来其他门派的人?” 黑衣人道:“无妨,这融灵宝盒虽是仿制品,却也有一定掩盖灵气的效用。龙吟声从盒中发出,再经结界的消耗,顶多还能传播百里。” 绿袍人登时放下心来,他在百万大山逗留多时,早勘透了山中形势,此地方圆百里之内并无九州之人。 之后,二人一起看向融灵宝盒,眼神都变得狂热起来。黑衣人叹道:“想不到老夫耗费了三百年心血,才终于得到了一对龙凤精魂。” 绿袍人却道:“您老可想好了使用精魂的方法?” 黑衣人道:“方法自然有了。”顿了顿,道:“你也不需担心你那一份。所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龙魂和凤魂分开来放,年久日深,必将如尘埃般消失于天地间。但是二者一旦相遇,阴阳相合,必将生生不息,永不磨灭。待我再细细研究之后,自会送于你练功。” 绿袍人登时大喜,道:“那就多谢前辈了。” ◇◇◇◇◇◇◇◇◇ 哗啦一声响后,一片树木应声而倒,再没有重新生长。树冠上的枝杈也纷纷缩了回去,恢复了本来模样。 一人擦了把汗,道:“这阵法还真是奇妙,竟真的把四周的灵气全部消磨尽了。” 柳姓之人道:“我(下)阴界经历不过万年,上阳界已不知传承了几千万年,在阵法研究上,确是差之甚远。”这一行人正是来自(下)阴界,姓柳之人便是那绿袍人口中的柳无言,乃是(下)阴界汉族的二族长。(下)阴界分一族八宗,其余人皆来自不同宗派。 众人收起兵器,正要离开。柳无言突然一顿,怒气勃发,一拳挥出,将面前一颗参天古木击之粉碎。众人大惊,忙问其因。柳无言道:“我失去了对凤印的感应。” 众人修为有限,又受到此地灵气的压制,根本感应不到凤印的存在,柳无言所言便意味着凤印再也无法寻回。众人无不气愤难当,忍不住大爆粗口。 一人惊道:“他们用什么办法,竟能将真神的气息掩盖掉?” 柳无言道:“若我所料不错,上阳界定然也丢失了一枚龙印,龙魂至阳,凤魂至阴,二者一旦相合,便可能相互中和而使精气内敛。” 一位身着广袖流仙裙,带着垂纱斗笠的女子上前问道:“大哥,我们接下来该往何处?要回去吗?” 柳无言恨声道:“既然来了,不闹个底朝天,哪能这么容易回去。”顿了顿,道:“龙凤二印之内灵力十分强大,此人将龙凤相合,必然花费了不小代价,此时应未走远。阴姬、香影,你二人和我兵分三路查找,若有发现,及时联络。” 两位带着垂纱斗笠的女子立即应声。余人自发分成三组,各寻一方而去。 正文 第124章 救,或不救? 三更到,照例三求。 明天是上强推第一天,逍仙拼了,直接四更,今晚零点会第一更,请朋友们多多支持,多点击、多收藏,多推荐。 在现在网文千篇一律的当下,《九州志》会给你不一样的味道。 《九州志》值得你看! ------------------------------------------------------------------- 天地一片漆黑,唯有狂风怒号,大雨倾盆。峡谷中洪水泛滥,两侧的崖壁不时倒塌,落入洪流中,激起滔天巨浪,声势骇然。 崖壁之上那一个蜷缩的身影,仍旧一动不动,丝毫不担心自己被卷入洪水之中。淌淌的泥浆流过,淹没了口鼻,他还是不动,便如死去了一般。 三天之后,久违的日光终于透过云层,洒在饱经摧残的土地上。洗刷干净的绿叶轻轻摆动,泛着耀眼的光芒,一切如同新生。而那张年轻的脸庞,此时却苍老了许多,好似经历了几世沧桑。 他突然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张开双目,仰望着浮云。许久之后,他嘴角微微弯了弯,发出一丝苦笑。 三日时间,在无为真气的自主运作下,除了断骨尚未愈合,内伤已然痊愈,但是心伤了,便是无为真气,也是无奈。 这三天时间里,他脑海中始终思绪飞转,联想众多。细细想来,竟是理也理不清楚。 一开始,这只是一种挂念、一种安慰,想时时看见她,只觉得看见便已知足。从几时起,这份挂念竟然开始升华,自己也说不清楚。 静姝救了自己,自己反过来又救了她。两厢相抵,理当就此结束。自己不过是个荒野山村里的小乞丐,静姝则是崇真教的天之骄子。二者地位悬殊,天壤有别,原本就是一种奢望。而且他除了知晓她是长丹真人的弟子之外,其他一无所知,然而自己却总感觉对她十分了解。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何事理所当为,何事又理所不当为?明知自己是做非分之想,可是总管不住内心,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我参悟天道多年,难道所谓天道,连此事也理不清楚吗?” 天道自然,清为天,浊为地,泾渭分明。可是这种感觉如何理的清,又怎么以天道论处呢? 混沌,思维开始混沌。人生于世,除了道理,还有感情。有了感情参与,天地不就是一片混沌吗? 混沌,无对无错,有真理可讲,可谁又能按真理行事。道理,人人明白,平素也自以为做得到。然而,真心面对时,付之感情,却又是另一番情形。因为,人心就是一片混沌啊。 大道无常,自然度势。世间万物,不过是混沌之中,求得一丝平衡而已。 又过了一日,他终于爬起身来,御空向东飞去。 ◇◇◇◇◇◇◇◇◇ 肖逸终于再把那份情感压在心底。但是他再没有信心能够坦然面对,因为当真面对时,所有情愫都将不受控制。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 “今后也许也不会再见了吧。”他不禁自我安慰道。他已经打定主意,出了大山之后,便找一处地方隐居起来,做些能及之事,安稳过活。正如胖厨师所说,他不是圣人,妄行圣人之道,徒增苦累而已。 大山深处,除了腐尸之外,不见一个活物。肖逸俯瞰着林中惨状,但觉能够活着已然不易,心情又稍好了一些。 到大山外围时,山林之中,稀稀拉拉开始出现一些落单的走兽,因为气息仍然不稳的缘故,走兽依旧坚持向大山外跑去。此时,对走兽而言,只有逃出大山,又有活命的机会。 肖逸不禁感叹生之不易,人有人之苦,兽也有兽之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点不错。 “天道,狗屁天道!”他做乞丐时,张口便是脏话,从来无人管教,也无拘无束。进入崇真之后,受环境影响,渐渐也规矩起来,心也累了起来。现在,思索良多,卸下包袱,反倒觉得原本状态才是最真最好,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粗口之后,心情却是大好。 傍晚时分,肖逸已飞行三千余里,到达百万大山的边缘地带。这里受异像波及较小,山中飞禽走兽多了起来,而且聚集了不少道行高深的妖兽。 突然,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剑相击之声,引起了肖逸注意。循声过去,但见一处山坳里,有十余人正在围攻二人。这二人一人持棍,一人拿刀,一人主攻,一人主守,相互配合,倒与众人战了个旗鼓相当。但是二人身上多处受伤,落败只是迟早之事。 肖逸一见之下,却是大为气愤,心想在妖兽地界上,人与人之间却还争斗不休,委实不可理喻。当即将通天剑祭出,杀入重围。通天剑已炼化在他体内,全凭意念存取。 到的近处,只见那二人身形高大,比围攻众人要高出一头,十足两个彪悍大汉,而且五官分明,轮廓清晰,与过去所见之人,皆有些不同。 但想着,九州浩土,无奇不有,长相有些不同,也属正常,便未多想。使出通天剑术,出其不意,一阵抢攻,竟将围攻众人的多数兵刃全部削为两截。 这一番突变,登时令对方退了开来。这些人穿着色调不一,但都是宽袍大袖,一看就知道属于同一门派。众人叫骂了几声,一个长着山羊须的人上前喝问道:“小子,你也是(下)阴界之人?” 肖逸一凛,心道:“难道他们是(下)阴界之人?”但是随即想到,(下)阴界之人又怎样,廖无尘对自己尚有知遇之恩,若他们真是(下)阴界之人,自己也照样不能不管。回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山羊须”道:“(下)阴界之人,私闯我上阳界,人人得而诛之。” 肖逸笑道:“同为人类,还分什么上阳界和(下)阴界,当真可笑。难道身为(下)阴界的人,就都该死吗?” “山羊须”奇道:“小子,你是真不知呢,还是装疯卖傻。” 肖逸也奇道:“不知什么?知便知,不知便不知,我何须装疯卖傻。” 此时,九州诸派齐聚此地,人员众多,鱼龙混杂,若是不小心杀错了人,容易挑起门派争端,所以这人也是异常谨慎,说道:“(下)阴界之人屡次开启阴阳井,造成大规模兽潮,涂炭生灵,祸害百姓,难道不该杀吗?” “阴阳井?兽潮?”肖逸愣了愣,心道:“难道大山深处的异像,就是阴阳井开启造成的?”将这几日所见所闻联系起来,心中登时全部明朗起来。阴阳井开启,引发天地灵气变化,妖兽无法滞后,于是全部逃出山外,形成大规模兽潮涂害百姓。 数年前,他便听那玉临风义正言辞要杀廖无尘,当时想象不到一个人能引起多大的伤害,并不以为然。今次,亲眼所见,才知世人所言非虚。此时,山外百姓定然遭受着妖兽的肆虐。想象那悲惨之景,声尤在耳,罪魁祸首便是身后这二人。 肖逸不禁陷入迷茫之中。按照情理,以多欺少,以人杀人,自己不得不管。但是这二人间接祸害了无数性命,又理所当死。 救,或是不救?世间便有这无数矛盾之事,纵使悟道再深,仍不知作何选择。 正文 第125章 名符 求大家支持,有票的朋友使劲砸吧。 -------------------------------------------------- 这时,却听身后一汉子道:“若不是你们上阳界之人偷取我们(下)阴界的凤印,我们岂会到你上阳界来,你等作恶在先,蛮不讲理,当真无耻之尤。” “山羊须”却道:“一面之词,妖家万妖谷也丢了龙印,说不定还是你们窃走的。无论你来上阳界干什么,都不是你们祸害百姓的借口。”余人纷纷附和,群情愤然,便要再次动手。 肖逸见状,心道:“罢了,罢了,混沌世,混沌事,那有道理可讲。且管多少是多少吧。”遂道:“诸位,在下也不管这中间的是非曲直,但是你等要杀人,我是绝不同意,若是非要打不可,在下奉陪就是。” 双方都是一愣,想不到此人竟然是个是非不分、故意找茬之人。“山羊须”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何门派?报上名来,我名家之人不放过作恶之人,但也绝不妄杀无辜之辈。”此人已看出肖逸并非(下)阴界之人,只想询问清楚了再做定夺。 肖逸却道:“我不过是个闲人,无门无派。不过我倒想问问这位大哥,何为作恶之人,何为无辜之人?” 还记得,他曾与廖无尘说过,“神仙是济世救人、锄强扶弱的好人,妖精是欺凌弱小、无恶不作的坏人”,经历世事之后,方知这想法是如此可笑。 无论神仙和妖精,都会有好坏之分。何为作恶,何为无辜?正如自己反复思量过的狐狸吃兔子的事情。对狐狸而言,吃兔子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是对兔子而言,狐狸是在作恶。那兔子可无辜?兔子祸害粮食,也是在作恶。作恶或无辜,不过是角度不同罢了。 过去,肖逸苦思冥想,什么才是天道。接触了儒家仁心仁术之后,自以为悟到了天道,豪气勃发。可如今,不论怎么想,又觉得天道根本不存在,令人万分沮丧。 突然间,肖逸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度”的问题上。无论天道,还是人道,都得把握这个“度”。 其他人哪里想到,肖逸已经神游天外,想了这诸多问题。肖逸原本是真心想问一问,何为作恶,何为无辜。而“山羊须”却以为肖逸是在故意挑衅,当即怒道:“好小子,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名家众人手中兵刃多已断折,此时,却见众人掏出一张名符,往断刃上一贴,断刃登时又重新恢复如常,神奇之极。 之后,众人又取出一张名符,贴在自身胸前,霎时间天地灵气便向之汇聚而去。 肖逸明显感觉到,名家诸人的气势在迅速攀升。 名家以“白马非马”之说著称于世,世人只知其好辩,颇多非议。然而,其自成一家,跻身九大门派之列,自有其独到之处。符咒之道,各家各派皆有涉略,但皆是作为日常辅助之用。唯有名家以名符为修真之要,甚为独特。 “山羊须”,大喝一声,道:“接招。”将剑一挺,突然化作条电光,向肖逸刺来。 肖逸心念一动,通天剑即迎了上去。那人虽知肖逸兵刃锋利,却也不惧。两剑相遇,登时光芒四射,僵持在当场。其他名家之人也动上了手,分别向那两名大汉攻去。 肖逸原想着接下对方这一剑后,便伺机前冲,与其近战。不料对方剑中之力强横无比,咄咄逼人。他退一分,对方便攻上一分,摆明了要比拼内力,令他抽不出身来。 “山羊须”已然四五十岁,修真几十年,又有名符相助,此时便倚老卖老,欺肖逸年纪尚轻,内力不如他。肖逸看向对面,正看到那“山羊须”在蔑笑,心道:“小老儿,比拼内力,你怕是找错人了。”当即,心念一动,无为真气如决堤之水,向通天剑注入。 二人以飞剑对决,距离自家兵器,各有三丈多远,此时,只见肖逸与通天剑之间,搭起了一条浓白色的光带,无为真气竟如实质般向通天剑注入。 那“山羊须”大吃一惊,他自恃内力深厚,可身前的真气流也不过是淡淡的白色光带而已,与肖逸相比,当真小巫见大巫。 “山羊须”立知碰上了硬茬,忙将符剑收回。可是,符剑已被通天剑粘上,一寸寸被倒逼而回,若是此时撤剑,通天剑必将长驱直入,取其性命。 “山羊须”暗暗叫苦,无奈之下,只能催发全身真气,倾力与之相抗。 顷刻之间,“山羊须”额头浸汗,符剑被通天剑逼到其胸前。若非肖逸手下留情,他早已剑消人陨。肖逸与其无冤无仇,也无心取其性命,只想着让名家诸人知难而退。 那“山羊须”额头汗水越来越多,脸色已惨白如纸,但是要他出声求饶,却也不愿,只盼着其他弟子胜出时候,赶快过来帮忙。 然而,名家众人中,属他修为最高,少了他,其他弟子即使有名符相助,也一时无法拿下(下)阴界二人。 再僵持片刻,“山羊须”眼看无望,但想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心中委实懊悔之极,正要低头求饶时,突觉身体猛地往前一闪,对方长剑竟撤了回去。他手中符剑威风再起,瞬间飞至肖逸面前。 肖逸面色不太好看,右手虚握,通天剑立时在手,扬手一挥,便把那符剑削为两截。 那“山羊须”见肖逸隔空取剑,不禁惊叹道:“仙剑!”他只道肖逸手中之剑不过是锋利而已,哪想到竟是一柄仙剑,心中不禁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高绝,又手握仙剑,当是大有来头,我可得见机行事,不然一世英名可就扔在这里了,日后在这些弟子面前抬不起头。”他刚刚侥幸捡回面子,此时更加珍惜。 却见肖逸根本不看他一眼,却是向着一旁山林,喝道:“何人在此,偷偷摸摸伤人,没脸见人吗?” 那“山羊须”随其目光看去,但见那边除了一颗小树,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大感奇怪,心道:“这小子又在搞什么玄虚?” 肖逸道:“你既然不愿出来,我只好请你出来了。”说着,将仙剑一祭,电射而出,击在那颗小树上。 以仙剑之威,斩一颗小树,应是轻而易举。但是仙剑劈到小树上,小树非但未受损伤,反而瞬间长高,演变成一颗参天古树。古树之下,赫然站着一人。 那“山羊须”也是见多识广之辈,当即骇然道:“幻术!” 正文 第126章 赖皮行径 今天第二更到,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但凡喜欢这种类型的朋友请先收藏,等养肥了再杀也不迟。 本周强推唯一的仙侠文,《九州志》绝对值得你看! 周一冲榜,大家多给推荐。推荐给力,今天还可以在四更的基础上再多加一更。 ---------------------------------------------- 古树之下,一人穿着宽大黑袍,面色苍白,神情僵直,光天化日之下,仍令人禁不住哆嗦。 肖逸见其胸口处绣着月牙标志,胸中之火突然大起,冷然道:“鬼谷派的人就只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原来,刚才肖逸正与那“山羊须”斗法时,脑海中突然被人钉了一击,疼痛非常,几欲晕厥,灌输通天剑的真气便断了。若非他心神稳固,反应够快,已然被“山羊须”一剑穿胸。 鬼谷派之人嘿嘿一笑,道:“肖逸,你身为道家弟子,却公然庇护(下)阴界之人,还与九州诸派为敌,你可知此举的后果吗?”此人面部僵硬,不见笑容,笑声听起来甚是冷森。 肖逸没想到对方能叫出自己名字,不由得心中一凛,惊疑道:“你认得我?” 那人道:“道家论道大会魁首,鼎鼎大名,怎能不识?”那“山羊须”微惊,觉得眼前形势突然复杂了起来。 肖逸想起论道大会时林月河曾带人参加,想必此人正好在内。但想道:“我如今仍是道家弟子,我相助(下)阴界之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对道家不好。”想到此处,只觉眼前之事甚是为难。 那人又幸灾乐祸道:“道家向来是对抗(下)阴界的执牛耳者,想不到私底下就和(下)阴界之人有勾结,此时若让其余诸派知晓,不知道家将如何自处呢?” 肖逸心中恼怒,事实当前却是反驳不得。 这时,突听一人“啊呀”一声,却是一个名家弟子被砍了一刀,(下)阴界汉子跟上一步,便要结果其性命。 肖逸想也未想,通天剑暮然出手,正好架住那汉子大刀。那汉子愣了一下,其他名家弟子已然攻来,忙退后避让。 那鬼谷派之人笑道:“悬崖勒马吗?也好,我等看在九州同道的面上,就不将此事说出去了。你说呢,惠禛兄?”后一句话,竟是问向那“山羊须”。 那“山羊须”原叫惠禛,心想肖逸内力甚强,能不与其为敌是最好不过,当下道:“大家同是九州同道嘛,相互照顾那是理所当然。”又道:“这两个贼子功夫了得,还请孙兄和这位肖逸兄弟,咱们一起动手,尽快解决了他们。” 那鬼谷派之人原姓孙,名圭,当即道一声“好”。肖逸却是没有应声。但见那孙圭站在树下,也不动身,只是目光飘了一眼(下)阴界其中一人,那人登时痛叫一声,手脚松软,单刀登时脱手飞出,竟是挨了孙圭一记灵魂攻击。 名家弟子见有机可乘,当时抢上前去,齐向其身上招呼。 眼看此人就要被乱剑刺死,突闻叮叮叮几声响,所有攻来的长剑全部断为两截。众人愕然,向肖逸望去。 孙圭道:“肖逸,你当真要帮(下)阴界之人?”语气转厉。 肖逸却道:“我谁也不帮,但是只要在此,谁也不能取人性命。” 谁想到肖逸竟是如此主张,令拼斗双方都为之愕然。那惠禛道:“肖逸兄弟,(下)阴界之人残暴无良,祸害我九州多少百姓。此种人不当死吗?” 肖逸摇头道:“百姓之死,是兽潮所为,又非他们亲手所为。此时,兽潮正肆虐百姓,惠居士为何不抵御兽潮,却要和这二位为难。” 惠禛一愣,道:“虽非他们亲手所为,也是因他们而起。” 肖逸道:“他们开启阴阳井,也自有原委,因因果果,谁又说得清呢?诸位即使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就因为一时之过,间接害过人吗?若追究起来,诸位是不是也得受过呢?” 惠禛道:“是非自有公断,但是我们必须从线索着手,寻根溯源,最后找出幕后真凶。”名家向来以雄辩著称,刚开始他与肖逸比拼内力,惨败收场,心中怯了,便不敢太造次。此时,有孙圭相助,腰板不觉又硬了起来。 肖逸道:“追根溯源,原本不错。但为人不能只拼一张嘴,你能向天地立誓,你今日杀了这二人,来日要去追根溯源吗?” 那惠禛登时愣了一下。名家之人辩论虽强,可从未考虑过辩后是否真的依言而行。 肖逸继续道:“这二人自然有过,但是否该杀,我等并非圣贤,也无权断人生死。此事既然让我遇上,就断然不会不管。今日,我不准你们杀人,同样也不会让他们行凶。” 众人面面相觑,均想今日怎么遇到一个赖皮。其实,肖逸此时的心中也是一片迷茫,不知该如何去做。总觉得人人都有理,人人又都有错,是非曲折,纠缠不清楚。但是要杀人,却断然不该。飞禽走兽尚且不伤同类,人类作为灵长,岂能对同族痛下杀手。 孙圭道:“肖逸,目前九州诸派已经结成了同盟,在大山边境处布下了天罗地网,誓言绝不放过(下)阴界之人。你难道要对整个九州对抗吗?” 肖逸平静道:“我不管是否与九州对抗,在我找到对错之前,我不会让你们动手杀人的。” 孙圭道声“好”,与惠禛说道:“惠禛兄,既然他执迷不悟,我们只好联手把他也铲除了。随后,咱们一起向道家说理去,量他们也无话可说。” 鬼家的灵魂攻击无形无质,根本无从抵挡。有鬼家相助,惠禛胆气登时壮了三分,道:“正是,为了九州安宁,我们非除掉这三人不可。” (下)阴界二人一直未弄清肖逸立场,始终也没有说话,这时,见要厮杀,豪气道:“有种就来,让你见识一下咱们蒙宗的男儿本色。”当下把上衣解开,露出一身横肉,手提大刀,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在名家众人刚要催动符剑时,二人已抢上前去,大刀挥舞,杀将起来。 一个名家弟子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急忙向后撤去。不料,对方竟是将脚往其腿弯处一伸,使了个绊子。那弟子登时向后仰倒,(下)阴界那汉子一刀便砍了下去。刀风凛冽,丝毫不留情。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旁人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此人便要一命呜呼,突闻“当”的一声脆响,大刀反弹而回。通天剑幽幽地闪着亮光,横在哪弟子身前。 惠禛和孙圭正准备对肖逸动手,见状之下,又为之愕然,心中犹豫,不知该不该动手。 正文 第127章 腹朜刑子 道、儒、佛、鬼、妖、名、杂等家之人都已经露过脸了,现在该墨家人登场了。 今天第三更,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那汉子咳了一声,忙退了回来,与另一人以背对背,凝神御敌。 惠禛向孙圭望去,不见孙圭嘴唇动,脑海中却响起了他的声音,道:“这小子脑子有问题。你我不要理会他,先合力解决了(下)阴界二人再说。”惠禛点点头,手中符剑突然转向,向(下)阴界二人攻去。 肖逸见无人向他发招,也就站着不动。 (下)阴界二人虽然剽悍,但是在惠禛率众合击之下,想要再突起伤人已然不能。 斗了片刻,惠禛将气一凝,符剑竟变成了一尺长短,突然化作流星,向一汉子肋下攻去。 那汉子刚挺刀逼退围攻之人,正要回刀来砍那小剑。谁知,刚砍到一半,突然一个趔趄,向前迈出一步,竟往那小剑上撞去,明显是中了一记灵魂攻击。 肖逸见状,再次祭起通天剑,将那小剑斩落。惠禛甚怒,但自窃不是其对手,只好忍不吭声。 灵魂,对其他门派来讲,即是心神。鬼家专研灵魂之术,将灵魂凝成一线,攻击他人,十分诡异。 其他门派,虽不主修灵魂,但是随着修为提升,灵魂也会有一定增强。灵魂攻击只能施展在那些比他们灵魂弱的人身上,灵魂越强,抗力越强,若是对方灵魂甚弱,不仅能令对方精神恍惚,甚至能控制对方灵魂,为所欲为;但若是对方灵魂较强,就只能令对方出现一刹那的失控。 这两名汉子的修为不弱,孙圭也只能攻其不备,给名家弟子制造机会。被肖逸这一搅和,前功尽弃不说,如此下去,根本不可能取胜。 孙圭怒极,将神一凝,便向肖逸攻击过去。肖逸已然有所戒备,脑中仍是大痛。那痛处直到脑海深处,令人忍无可忍。 肖逸瞪了孙圭一眼,并未回击。孙圭时刻保持戒备,见肖逸无所动静,心中大为费解。 肖逸站在场中,见有人陷入险境,便出手相救。众人拼杀许久,只是徒耗精力,无半点用处。双方诸人对肖逸又是感激,又是无奈。 再过片刻,一些名家弟子已懒得再斗下去,进退之间已有些散乱,反正诸人知道,危险时肖逸自会出手相助。 惠禛见状,心道:“今日好容易逮到两名(下)阴界的人,本想着可在诸派面前长长脸,谁想到遇到这么个晦人。算了,还是自认倒霉吧。” 正要和孙圭商议,鸣金收兵。这时,却听天空有人说道:“还是惠禛兄厉害,竟然发现了(下)阴界的贼子。” 惠禛抬头,见五人身着短褐之衣,脚蹬草鞋,其形甚是简朴,腰前别着矩尺,腰后挂着硕大的百宝囊,登时大喜,道:“原来是墨家的田柯兄,贼子厉害,正要寻人帮忙,田柯兄真乃及时雨啊。” 墨家五人落到近处,先与孙圭打个招呼,见名家十几人围攻对方二人,已然占了上风,遂道:“惠禛兄,我看贼子已然抵挡不住,不出十招,必然落败。我等寻了两日,一人也未见到,还是你名家手段厉害啊。” 惠禛苦笑道:“田柯兄有所不知啊。”正说话间,一个名家弟子一不小心,差点被大刀砍到。肖逸及时出手,为其解了围。 田柯“哦”了一声,但见肖逸穿着不是名家弟子,却又看不出门派来,不禁道:“原来惠禛兄已请了帮手,不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惠禛更是苦笑不已。肖逸只是对其抱拳回礼,并未说话。田柯面显不悦,便不再理会肖逸,转头与孙圭说话。 少顷,(下)阴界一汉子遇险,肖逸又出手相救。田柯余光所见,登时满面狐疑,问道:“孙圭兄,这是何人,怎地两面相帮?”孙圭当即把刚才情形说了。 田柯当即道:“岂有此理,我墨家先人腹朜,亲子杀人,尚服刑而死。(下)阴界之人伤天害理,我等岂能容他。”而后对肖逸道:“兀那道家小子,你当真是非不分,要帮(下)阴界之人?” 肖逸却问道:“敢问先生刚才说的,腹朜亲子杀人,服刑而死,是怎么一回事?” 田柯道:“我墨家先人中,有一名叫腹朜的钜子,他儿子杀了人。当时家主念在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免除他儿子的死刑。可是钜子却说,‘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所以禁杀伤人也。夫禁杀伤人者,天下之大义也。’于是拒绝家主好意,将儿子刑死。” 肖逸闻言,沉默了片刻,道:“忘其私而行大义,若人人如此,天下何愁不治。此事值得我辈效学。” 田柯道:“小兄弟既能明白这层道理,也是明理之人。还是与我们一道,赶紧除了这二人吧。” 肖逸不为所动,问道:“敢问先生,你墨家立派万年,像腹朜前辈一般,公而忘私之人,有几人?可是天下奉公吗?” 田柯愣了愣,从无人问过他如此问题,也不知肖逸何意,迟疑道:“古往今来,像腹朜前辈一般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肖逸摇头笑道:“看来,只是这些前辈的品德高尚,并非你墨家之学起作用。也算不上天道……” 田柯怒道:“小子,你说什么?”九州诸派自然将本派学术奉为天下正宗,自称天道,岂能让他人横加贬责。何况,墨家向来对墨家学术极为自信,墨子当年曾有“天下无人,子墨子之言犹在”的慨言。 肖逸不答,自顾自地思索。他备受打击之下,虽觉天道根本不存在,但是心中又迫切想寻到真正的天道,指明方向,以解心头苦郁。 田柯见状,更是大怒,招呼四位师弟,道:“咱们先拿下这小子,随后找道家长靖真人论理去。” 五人上前,将肖逸团团围住,分别从腰后百宝囊中取出一只轻巧的连弩,迅速上弦,对准了肖逸。 田柯道:“小子,在我墨家的连弩之下,无人能安然脱身。你现在只要当着名家和鬼家的面,说一声,你错了,并承认道家不如墨家,我便不为难你。” 肖逸听田柯竟恃强威胁于他,对墨家思想评价更差。但是见众人兵器极为精巧,箭头上冒着幽幽蓝光,心下也不敢托大。忙摒弃杂念,凝神应对。 田柯见肖逸不答,道:“小子找死,接招吧。”一声令下,无数闪着蓝光的小箭电射而出,瞬间形成一张大的箭网,铺天盖地而来。 肖逸暗叫厉害,他知道,一旦箭网罩来,便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当即抢先一步,手持通天剑,向着一方冲了过去,意欲从一点突破。 一剑劈下,小箭纷纷掉落,然后紧跟其后,又有无数小箭射来,一层接一层,无穷无尽。而身后的小箭也如张了眼睛似的,随着其身体转向,紧跟不舍。肖逸这时才知道那连弩的厉害。 不过小箭虽多,肖逸使出通天剑术,剑意傲然,仁勇无悔,一路冲将过去,将小箭劈的七零八落,始终形不成包围。 墨家众人大吃了一惊,想不到肖逸竟如此了得。田柯大喝一声,道:“上天机网和霸王弩!”但见两名弟子收起连弩,又分别取出了两件形体较大的兵器。施放之下,一张蚕丝大网和一支巨大弩箭先后射向肖逸。 那大网愈往近处,变的愈大,无边无沿,只觉得无论怎么躲避,都难免要被罩在网中。而那支巨大弩箭,闪着夺目蓝光,比之小箭,威力增了百倍不止,速度不快,却蓄势而来。 只要肖逸被天机网罩住,这支巨箭断无落空之理。 正文 第128章 无耻 第四更到,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推荐不给力啊,朋友使劲给砸票啊,只要推荐到位,今天还有一更。 -------------------------------------------------- 但见天机网和巨箭先后攻来,肖逸却是不惧,将真气灌入通天剑内,欲凭仙剑之威,强行攻破。然而就在这时,脑中大痛,令精神出现一瞬的恍惚,身体不由自主便向前扑去。 生死拼杀,岂能有半点散失。但闻呲的一声,那天机网被通天剑刺出一道口子,但是因肖逸突然失控,后继无力,未能将天机网全面破开。 天机网一个回卷,登时将其缠了个结结实实。那巨箭也相继而到,眼看就要从肖逸身体上洞穿而过。 那两名(下)阴界汉子见状,忙舍了对手,挺身来救,却被名家弟子乘机抢攻,救人不成,反又添了两处伤痕,眼看着那巨箭已触及肖逸前胸,心急如焚,却是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肖逸身体突然向旁歪倒,竟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巨箭洞胸之祸。那巨箭噗地一声,钻入地下,不见了踪迹,威力如斯。 “以多胜少,好不要脸!”但闻天上一女子怒声道。接着就听见几声惨叫,十几道月牙刃陡然出现,数名名家弟子猝不及防,登时身首异处,横死当场。那两名(下)阴界汉子则高兴道:“柳姑娘来了!” 余人抬头来看,但见一女子凌空而立,身穿淡绿色束腰长裙,身姿绰约,只是头上戴着垂纱斗笠,看不到容貌。 那女子一手挥动,登时凝出一个偌大的月盘,一推之下,又化成十余道月牙刃,飞旋着向地上众人袭来。 那月牙刃来的奇快,且曲线而行,毫无踪迹可行。但见有部分月牙刃来墨家弟子袭来,田柯急忙将一物往前一抛,瞬间变出一张大伞,呼呼地旋转起来。 月牙刃击到伞面上,微滞了一下,但随之就破伞而过,威势不减,继续杀来。 田柯大惊失色。墨家修为全在机关器具上,那大伞是他当前所能炼化的最强御具,他百宝囊中虽还有诸多御具,但是见到月牙刃轻松破他大伞的势头,祭出再多也只是现世而已。 此时,田柯已知遇到了高人,唯有等死而已。其余四名墨家弟子也是一般想法,面如死灰。 此时,只见一柄长剑突至,闪烁着白炽强光,快速挥舞,疾如闪电,瞬间将所有月牙刃都挡了下来。一番交锋之后,月牙刃消散无踪,但是长剑也暗淡下来。 田柯惊讶地转头来看,却见肖逸从天机网中爬出,抓住了剑柄,凌然挡在他们身前。田柯脑中一阵迷糊,想不通肖逸为何会救他们。却听肖逸道:“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快撤。”说吧,又冲上前去,为名家弟子解围。 转眼之间,名家弟子已死了大半,血溅遍地,无一全尸。那惠禛生平何时见过如此血腥之事,脑中翁的一下,眼神霎时变的血红,对攻来的月牙刃不管不顾,傻了一般。 肖逸祭出通天剑,为一名名家弟子抵住月牙刃,又脚不停步,只身挡在惠禛面前,心念一动,通天剑立时出现在手中,荡开余下月牙刃。 第二波月牙刃终于消除殆尽。刚才山林中人头攒动,此时除了肖逸和(下)阴界二人以外,却只剩下墨家五人、孙圭、惠禛和一名弟子而已。 肖逸看着遍地尸体,胸中生起莫名怒火,一脚将惠禛踢翻在地,吼道:“快滚!”然后,调转头,手持通天剑,向着那空中的绿衣女子攻去。 其实,肖逸刚才那一歪,正是绿衣女子所为。绿衣女子危急中救了他一命,他自然知晓,但是绿衣女子出手毒辣,瞬间杀死十几个鲜活生命。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 绿衣女子对肖逸反过来救人的行径已然不解,此时见他怒然攻向自己,更是奇怪,喝道:“小子,你昏头了吗?”将手一挥,直把肖逸打爬到地上。 肖逸不语,从地上爬起,却又来攻。绿衣女子大怒,手势一动,一枚细小的月刃出现在手中。 此月刃个头虽小,凝结的真气却是极厚,耀眼之极。(下)阴界汉子熟识绿衣女子脾气,知晓她已准备下杀手,忙叫道:“柳姑娘手下留情,他数次救过我二人性命。” 绿衣女子闻言,对肖逸到底是哪边的人,也迷惑起来。不过手中月刃却收了起来,又是把手一挥,将肖逸打落在地。此时,力道稍重,肖逸跌了个灰头土脸。 回头再看余人,已然作鸟兽散,借着树木掩饰,四散逃开。绿衣女子微微有气,随手打出数道月刃,分别追击过去。这些月刃速度快极,威力却是弱了不少。 墨家五人急忙将一堆御具抛在身后,嘭嘭嘭数声,御具尽皆被毁,却终于挡下了月刃。这些御具是他们多年修炼的心血,痛惜之情可想而知。 那孙圭独自逃生,见月刃袭到,忙凝神发出一记灵魂攻击,月刃立时消散,他却如受重击,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疾奔而去。 却说惠禛和那仅剩的名家弟子同向而奔,那弟子修为与惠禛差之甚远,瞬间已拉下了大段距离。 但见两道月刃来袭,那弟子明知自己抵挡不住,忙叫道:“师兄救我。” 惠禛回头看了一眼,先是一惊,随即目光转狠,回转头去,逃的更加快了。 那弟子绝望之极,右手挺起符剑来劈,左手忙扔出数道名符。名符之中,蕴含着强大灵力。与月刃相撞之下,削弱了不少月刃威力。再经符剑一劈,果然击溃了一道月刃。但另一道已从其身体中穿过,终究未能摆脱身死的命运。不过月刃划过其身体之后,光芒大减,再无法追上惠禛。 (下)阴界二人一见之下,顿时大骂其“无耻”。那绿衣女子对杀这些人也无多大兴趣,便由他们离开。 此时,肖逸爬将起来,看着田柯等人已经离开,再看看地上狼藉的尸体,徒叹一声,愣在当场,再不言语。 那绿衣女子道:“我们回去吧,以后不可落单行事。”随后瞥了一眼肖逸,正要离开,忽然“咦”了一声,问道:“你不是道家的那个小厨子吗?” 肖逸抬头看了看,却是没有说话,眼神之中,仍有无限怨怼。 绿衣女子见状,向那二人问道:“他是怎么了?”一人道:“这兄弟一来就有些浑浑噩噩,让人摸不着头脑。”当下将刚才的情形大致讲了一遍。绿衣女子听罢,也不置一词,道:“我们走吧。” 肖逸忽然道:“多谢你刚才救我。再代我向廖前辈问一声好。”他已然认出,这绿衣女子就是当年闯天脉山救廖无尘的其中之一——柳香影。 正文 第129章 突袭 今天第五更到。 新书不容易,喜欢的朋友一定要点推荐、收藏。有票的朋友千万别留着,那是对新书的极大支持,也决定了本书的成绩。 ------------------------------------------------------ 梁州妖家,万妖谷。 万妖殿内,谷主万天妖威风凛凛端坐于大堂之上,二谷主万天鹏坐于堂下左首。 此时,正有一弟子站在堂中,禀报道:“如今兽潮已经闯入我梁州三百多里,伤害百姓无数,多地镇府连续发来求救信,请谷主援救。” 万天妖听罢,神色不动,扭头问万天鹏,道:“二弟,你与妖族交涉,不是说他们会管控兽潮规模,不恣意屠戮百姓吗?” 万天鹏道:“妖王混沌确实与我达成协议,要极力管控妖兽。想来多数妖兽灵智不高,一时难以约束吧。我再与妖王交涉一次,让他多加管束就是。” 天万妖点点头,正色道:“你和混沌说明白,他要取道进入豫州,我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若敢在我梁州撒野,我妖家决不饶他。” 万天鹏忙道:“大哥放心,我理会的。” 万天妖再对那堂下弟子,道:“你下去带二十名弟子,尽快赶往边界森林,疏散邻近的百姓,三日后,妖族要借道进入豫州,你们不要出手干扰。” 那弟子迟疑道:“三日时间,只怕百姓来不及撤离吧。” 万天妖道:“你们尽量就是。过了几百年太平日子,人口也过多了,正好清减清减。” 那弟子愕然失色,呆立片刻,领命而出。经过三道关卡,刚走出万妖殿的外门,已有一干弟子围了上来,忙问道:“燕翎大哥,怎么样?谷主准备让多少弟子出谷救援?” 燕翎心中一叹,黯然摇了摇头。 众弟子见状,先是一愣,继而惊愕道:“怎么可能?妖兽已经祸害了那么多百姓,谷主怎能放任不管?” 又一人急道:“我从西边来赶回来时,妖兽已经接连屠灭了两座镇府,百姓全部被活活咬死,简直丧尽天良,惨不忍睹。那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岂能不管?” 再一人突然哭了起来,道:“我父母还等着我回去救呢,这可怎么办?” 这一哭,众人都是眼含怒色,面显悲容。那哭泣的弟子,突然一跺脚道:“好狠心的谷主,他不救,我自己救去。”说罢,吹一声口哨,旁边穿出一头斑豹,他往上一跨,登时乘风而起。 燕翎又急又怒,喝道:“张希,回来。”但是那唤作张希的弟子,却是头也不回,毅然出谷去了。 燕翎回过头去,穿过那巨大的宫门,看着高大宏伟的万妖殿,心中一片迷茫,呆立了片刻,而后带着一干弟子默默离开。 ◇◇◇◇◇◇◇◇◇ 梁州东向三万里,徐州境内,极恶海之滨,有一座名为东临的小城。之所以起名为东临,便因其临近极恶海之故。 极恶海,俗称东海,或恶海。海水潮涨潮汐,逐浪滔天,常常淹没临近村庄。所以,东临城虽是徐州一座规模极小的乡城,也和其他大城一样,修筑了极为厚实的城防工事。 东临城城墙有三十丈高,用料皆是内地千里以外运来的大青石,坚硬无比。在地势平坦的海滨,这东临城堪称一座高城,固若金汤。 平素的岁月里,城墙主要是抵挡海水的侵袭。但是,时而也有海妖随着海浪冲进城内,图害百姓,所以城墙上,总有兵卒值守。 傍晚时分,潮汐涌动,一浪高过一浪,冲上海岸,洗刷着城墙。凌冽的海风呼啸,越过城墙,直吹到城中去。两名值守的兵卒抵不住寒风,蹲在女儿墙后御寒。 一人叹道:“这轮班值守真是烦人,今天本是我老母亲的六十诞辰,一家人想团聚团聚,谁知正好赶上我轮值。” 另一人道:“原来是伯母大寿,早知道我今日要先去给伯母贺寿了。” 那人摇手道:“不要,不要。她老人家喜静,不愿意声张,自家人团团圆圆吃个饭就过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另一人道:“老兄,这班我们也值了十几年了,从来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今夜海风不大,海浪也还打不到墙腰,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要不,我在这里守着,你偷偷回家去吧。莫让伯母她老人家寂寞。” 那人一听,忙道:“这可使不得。我那老母亲可耿直的很,她若是知道我偷跑回去,不骂我个狗血淋头才怪。”脑海中想象母亲的威严,忍不住打个哆嗦,连说“使不得,使不得”。 二人又开始聊一些其他话题,正聊的起劲,突听得墙外传来“啪”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拍在城墙上,却不同于海浪的声音。二人顿时停止了谈话,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二人感觉声音来的蹊跷,立时警觉起来。一人道:“我看看怎么回事。”当即站了起来,向墙下望去。 另一人慢了一步,跟着也要站起。就在这时,但听前一人“啊”地叫了半声,便没了音。后一人大惊,急眼一看,但见那人额头正中破了个大洞,血流如注,淌了自己一身。他感到一阵眩晕,但是往日的严格操练,令他及时反应过来,忙抓起腰间的田螺号,呜啊呜啊地吹了起来。 闻得远处号声响应,知道讯号已发了出去。他心下略感一宽,便站起身来,也向墙外望去。一波潮水刚落,但见城墙跟上已经堆满了蟹、虾、龟、鱼等各种海妖。这些海妖个个体大无比,一个摞一个,借着潮水推举之力,不断向城墙上攀来。 然而,在众妖之上,尚有一个庞然大物,正自行向上爬来。只见它八手八脚,一脚抬起,“啪”地吸在墙上,一拉之下,身上便拔高一丈。 他已认出此妖正是恶海中臭名昭著的妖兽——八脚章鱼,不由得大惊,正要抓起螺号,再次警示他人时,突觉眼前鞭影一晃,那章鱼一只触手倏地插入自己的脑门之中。他尚不及叫出“啊”的一声,已然离世。 除九州诸派之外,主张以武力达成天下一统的兵家虽未占得一州之地,但是因其兵谋绝妙,战无不胜,极得各家推崇,是以,在诸州之内,皆有兵家的影子。 墨家与兵家向来较好,城防之道便采取兵家思想,凡成年男子定期特训,无战事时以农、渔为业,一旦用兵,拿起兵器即可上战场。百姓人人皆兵。 城中螺号声落下后,百姓纷纷拿起斧钺枪戈等兵器,出了家门。虽然秩序井然,行动不慢,但是由于历年来并未发生过什么大事,顶多就是个别海妖不小心被冲到城中,也起不了多大祸事,所以百姓都是不疾不徐之态。 有四人家离的近,率先上了城墙,看见死去的二人后,登时心头一震,再往墙外一看,无不惊恐变色,但是那触手出击如电,瞬间又刺死三人。这三人仍旧连喊叫声也未发出。 那第四人是墨家的俗家弟子,有些根基,反应奇快,忙先后一仰,触手擦着头皮过去。他但觉右眼热乎乎的,视觉开始模糊,伸手一抹,满手的鲜血和脓液,接着眼睛巨痛无比,那脓液竟有剧毒。这时,他才发出一声肝胆俱裂的惨叫。 这一声叫,凄厉无比,顿时远远地传了出去。 正文 第130章 乱世将至 点击、收藏、推荐;点击、收藏、推荐;点击、收藏、推荐。 -------------------------------------------------------- 听到叫声,后面的百姓才警觉,立即跑步冲上城墙。但凡有人伸出头去,都被那八脚章鱼的触手插死。众人无不惊恐,此次的海妖远比过去的厉害。 不过所幸,那八脚章鱼爬墙不快,只靠着足下吸盘,啪嗒啪嗒地向上爬着。 城中钜子赶至,先安抚百姓,止住恐慌,而后从城楼内,搬出各种防御器具。 城墙上已集聚了千名壮丁男子,听得钜子一声令下,众人头不外伸,直将一块块重达数百斤的石块扔下。但听得墙下传来一阵尖锐的痛鸣声,众人精神为之一震。 接着,钜子再下令,把成桶的火油点燃,投掷下去。墙下瞬间成为一片火海,各种惨叫声响彻夜空,令人闻之则毛骨悚然。不过心惊之余,众人却极是兴奋。 火油易燃,海水扑来,火势稍减;海水一退,又立时熊熊燃烧起来。无数生灵在火中挣扎,墙下俨然成了修罗地狱。 有胆大的男子偷偷望墙外一望,但见那八脚章鱼也浑身浴火,极力挣扎,已然没了攻击之力。众人更是大喜,结手相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叫道:“大家快听!”欢庆声渐渐平息,但闻除了墙下的惨叫声,呼呼的海风中,竟然还夹着悠悠的吟唱。 那吟唱声甚是奇怪,似人声,却又完全听不懂。旋律紧促,又幽雅动听。一些爱乐之人,不禁为之倾倒。 那钜子却脸色大变,惊叫道:“是鲛人,快推出连弩车。”自己则跑向城楼边上的转射机。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七手八脚忙拉出数辆连弩车,还未装好箭。嗖嗖嗖,空中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接着,就见火海之后的黑暗中,突然冒出无数羽剑,铺天盖地,射向城墙。 中箭者不计其数,一片哀嚎声。但紧接着,又是一轮射来。百姓奋力挤向女墙,伤亡人数仍在急剧攀升。 火海后面,一片黑暗。敌人还未出现,人已死伤枕籍。听着同乡哀嚎,人们感到万分无助。 几轮箭雨过后,城墙上能站立者,十不足一。这时,无数人身鱼尾的海妖从火海中穿过,扇动着薄翼,乌压压到达城墙上空,正是鲛人无疑。 鲛人依旧低吟着美妙的音符,翼翅映着火光,泛起梦幻般的光华。 但此时此刻,如此美丽的生灵,在众人眼中,也和凶神恶煞一般无二。 突然,城墙上,砰砰砰砰,连珠射出十几支大箭,登时有鲛人跌落下来。转射机体型庞大,其内装有六十支大箭,由二人操作,一人转向,一人控射,端的威力无穷。 鲛人群中顿时出现一丝慌乱,忙向四周散开。 那钜子操控着转射机,仍在发射着弩箭。可是百姓死伤严重,竟无人掌舵,弩箭射在一个方向,都落了空。 鲛人大怒,弯弓搭箭,向那钜子射来。 钜子闪身躲进城楼,只见远处一些百姓抱起连弩车上的弩弓,向天怒射,可是全无准头,被鲛人回箭一射,枉自送了性命。 钜子悲痛欲绝,心知大势已去,忙从怀中取出一只精巧的木鸟,低头对着木鸟说了几句话,向空中一抛,木鸟挥动木翼,乘风而起,如活转一般。 一名鲛人发现了木鸟,一剑射来,将木鸟之翼打落了一块。木鸟歪了一下,仍旧向西飞去。鲛人追赶一阵,就失去木鸟踪迹,只好泱泱而返。 半个时辰之后,各种海妖乘着海浪,进入城内。 呼儿声,喊娘声,凄厉无比,惨不忍睹,东临城已然人间地狱。 ◇◇◇◇◇◇◇◇◇ 数日后,木鸟终于辗转飞入一座巨大的古城。 这座古城建立在广阔的平原上,方方正正,标准的四方城。城墙高大百丈,堪比山岳。有两座瓮城、六城门,四角建角楼,四门筑城楼,其外一条宽约百丈的护城河,河外还有陷阱地坑无数。整座城关防深锁,固若金汤。这就是墨家的城都徐州城。 古城内,又有一座内城,座于古城的中轴线上,也是四方建造,与古城如出一撤。只是更加精细,城楼暗哨更加严密。内城根基高出数十丈,百里之外,一眼便能看到这城中之城,极度宏伟壮观。 内城,名曰翟城,是墨者居所。 木鸟最后落在翟城大门处的一名墨家弟子手中。那弟子将鸟首放在耳边,倾听之后,脸色大变,忙向城中大殿奔去。 那弟子过了三道城门,直奔进入城中最大的宫殿——墨宫。墨宫墙壁上到处挂着各式各样的机关图谱,地上更是摆满奇形怪状的机关器械,除了当中一块弹丸之地,摆着十个草垫之外,其他地方连插足的空隙也无。 此时,一人跪坐在一台未成形的器械面前,双目凝视,陷入沉思,正是墨家家主,也是当今最大的钜子——墨九重。 墨九重虽贵为家主,亦粗布短褐,穿着草鞋,极是寒酸。但是当人们看到其脸上那股饱经风霜,依旧坚毅不拔的精气时,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那弟子进入殿内,当即把木鸟之语转达了。墨九重双眉一蹙,道:“你去通知各大钜子,即刻到墨宫议事。” 看着那弟子离开,墨九重眉头蹙的更加厉害,再无心思研究器械,站起来,来回踱步,脑中不断思索着,极恶海的海妖已有数百年没有进犯过徐州,此次为何做出屠城之事?西边百万大山因阴阳井缘故发生兽潮,东西之间,可有联系吗? 他苦思冥想,却总是不得其解。 ◇◇◇◇◇◇◇◇◇ 其实,九州大地,除却豫州之外,像梁州、徐州一样,其他州尽皆遭到了妖兽的袭击。唯一不同的,就是来自二荒二海的妖兽种类不同罢了。 与此同时,雍州北疆,靠近大荒山沿线,也出现了大范围的兽潮。四五年前,此地刚刚经历过兽潮,百姓死伤惨重。至今日,各村镇生气尚未恢复,新一波兽潮竟再次来临。 虎狼熊罴等多种妖兽,混杂成庞大的妖兽大军,一路狂奔出大荒山。一队多为风狼的兽群,速度快绝,领先于其他兽群,率先踏入了雍州地界。 正准备攻击一个小山村时,突闻白云之上,一声怒天大吼,声震山岳。无形的威压传开,百兽登时腿脚软弱,心战胆寒,那还有心思攻击山村。 “妖王穷奇何在?”白云上,一人扬声道。其声蕴含浑厚道力,千里之外,声犹在耳。 数息之后,无人应答。一些妖兽从那声大吼中反应过来,还要继续挺进。再闻一声冲天大吼,其声如狮如虎,震波荡漾,威势十足,更甚前一声。一些道行弱的妖兽当场七窍流血而死。妖兽登时又安稳了下来。 片刻,突闻一声回道:“何人敢喊本王名讳?”音如獆狗,十分难听。俄而,一妖从大荒山深处而来,其状似虎,身附双翼,体格巨大,浑身冒着虚无之火。群妖见之,纷纷低头,恭恭敬敬,大气也不敢出。 “贫道和贫道之友,想见一见,大荒山之主,可不行吗?”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骑着褐色异兽跨出云端,出现在群妖面前。 那道人倒也罢了,那异兽一出现,登时令百兽心惊胆战,无法自控。 妖王穷奇心头亦是一凛,吃惊道:“天地间竟真有此神兽?” 但见那异兽似狮有角,似虎披鳞,集众兽之长,成万千化身,赫然便是一只麒麟。 正文 第131章 莫名 有票的朋友一定要点推荐。 在仙侠文走向固定模式的现在,一定要支持《九州志》,只有通过我们的共同努力,才能让仙侠文更加精彩。 ------------------------------------------------- 山林依旧,但是少了飞禽走兽之后,显得格外冷清。 林下原本荒草成片,甚是难行,经过百兽逃亡践踏,已自成蹊。 临近大山边缘,天空中时常有九州诸派的弟子游弋,因为灵压的缘故,都飞的极低极慢。肖逸不想与道家人见面,便在林中掩行。走一阵,就以天人之境探查一番,小心谨慎,如临大敌。 因有心避开道家,便向着东南而行。到第五日夜里,终于到了百万大山边沿,再往前就是戈壁滩。他早已探了数遍,此处并无人迹,便乘着夜色,向戈壁滩摸去。 刚行了里许,忽闻背后有人道:“施主要去哪里?”声音犹在耳边。 肖逸骇然失色,何人何时到了自己身后,自己竟毫无所觉,忙回身来看。 但是身后空空如也,那有什么人。再突然转身,眼前还是茫茫的戈壁滩,天上地下连个影子也无。他接连试了数次,仍不见人,不禁纳闷道:“难道自己听错了?”心想以自己目前修为,有人近身,必然会有所察觉才是。 又顿了片刻,见始终无人出现,只当自己产生了一线错觉,便继续向戈壁滩方向去。 可刚飞跃了一步,那声音又道:“施主不打算回头吗?”突然一只手掌摸在自己头顶之上。 肖逸登时毛骨悚然,全身血液都为之一凝。头顶天灵乃是人体一大要害,又无真气庇护,击之则死。此时,对方只要内力稍吐,他便抵挡不得。他钉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问道:“阁下何人?为何要找在下的麻烦?” 只觉得对方手掌在自己头顶轻轻拂了两下,道:“你是(下)阴界的人?”立即又道:“不对,你这修为功法,应是源自道家。你是道家弟子?”但马上又奇道:“你体内还有儒家的浩然正气,你到底是哪家的弟子?” 肖逸心下更惊,对方一拂之下,竟把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说了起来,知道遇到了高人,便道:“小子是道家弟子,敢问前辈是何人?”他听对方刚才口气,料想此人是九州之人,说出自己身份,对方应不会随便下杀手。 果听那人道:“老衲少林寺了然。”说着收回了手。了然大师率众相助长靖真人时,肖逸正在树林中与熊战将大战,二人竟缘悭一面,此时相见,仍是不识。 肖逸转过身来,见对方是一名慈眉善目的僧人,心下略宽,便道:“小子十五六岁才开始修习道术,此次离开师门之后,又得到儒家师兄的指点,所以所学颇杂,让大师见笑了。” 了然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深究,道:“九州诸派已经达成共议,共同对抗(下)阴界贼人。百万大山沿线全部被严密监视,不许任何人通过。小施主即使道家弟子,就先回道家营地吧。” 肖逸想要找些借口,却见远处飞来两名和尚,了然道:“你们送这位施主回道家营地。”话罢,飞身而去,眨眼消失在夜空中。 肖逸仔细观察两名和尚,但见其太阳穴高高隆起,眼睛炯炯有神,僧袍无风自鼓,脚下如生根,立在两旁,纹丝不动,显然修为不低,心思转了几转,最终按下想要硬闯逃走的冲动,心道:“最后去见见道家的人也没什么坏处。” 百万大山南北相贯,何止万里。九州诸派以千里为界,每派负责巡查一千里。但是各派之间相互不放心,又各派部分弟子沿着边界做长线巡查。 道家驻守在最北边,离此有四千里路途,三人御空而行,经过鬼家和儒家的营地时,皆遇人拦截,待看清二位僧人后,无不礼遇有加,可见二僧德行之高。肖逸暗自庆幸,未冲动之下与之发生冲突。 三人全速飞行,到第二日午后,终于到达道家营地。说为营地,不过是搭了十几个简易帐篷而已。但见主帐之内人员进进出出,甚是忙碌。 一个面生的弟子上前与二僧见礼后,言道长靖真人到山中巡查未归,只有长宁道者坐帐。肖逸一听长宁道者,感觉甚是耳熟,仔细一想,遂想起那位因偷习截教道法被抓走的弟子来,其父亲正是长宁道者。暗想自己经历,未被抓到,也算是万幸了。 进入帐内,但见帐内十分简陋,正面挂着一幅老子骑牛图,地上放着几个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那长宁道者长相普通,留着长须,忙上前向二位僧人问好:“久闻了明、了智二位大师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二僧忙合十回礼,口诵阿弥陀佛,连称不敢。 客套之后,二僧说明来意。当说到肖逸之名时,长宁面露愕然,回头看了肖逸一眼,忙又回过头去,瞬即恢复如常,道:“肖逸正是我道家弟子没错,有劳二位大师亲自护送。” 二僧见人送到了,便告辞而去。长宁送人返回帐内后,突然板起脸来,冷笑道:“肖逸,好个肖逸,你胆子不小啊。” 肖逸微惊,感觉架势不对,道:“长宁师叔此话何意?” 长宁冷然道:“你不知谁知?”见肖逸一脸愕然,问道:“掌教真人命你们周游列州,讲经布道,你为何会一人出现在百万大山?” 肖逸道:“我们在进入梁州时,遭到妖兽袭击,激斗之下,我与其他师兄失散了。后来梁州搜索各派弟子,我被迫之下,只好逃亡百万大山。”当下,简略说了离开崇真后的一些遭遇。只是情况不明,也无真人在场,暂时未提铭浩和静灵合谋害人之事。 长宁道:“就这么简单吗?” 肖逸却反问道:“长宁师叔想听什么?” 长宁怒道:“大胆!老夫问你什么,你当从实述说,若是诚实悔过,说不定还酌情饶你几分。若仍是冥顽不灵,信口雌黄,我定让你尝尝我教惩戒弟子的手段。”他是无为殿管事,常年主持赏罚弟子的事宜,发起威来,自有一股气势。 肖逸愣了下,微微冷笑之后,却突然变得淡然,道:“肖逸没有做过对不起道家之事,自问无愧,作为修真悟道之人,师叔不必拿出吓唬凡人的这一套来。” 见肖逸竟是如此态度,长宁反而一愣,连道三声“好”后,问道:“你说你问心无愧,那你且说,你为什么明知九州诸派已齐聚百万大山,却不赶快来此汇合,反而要私自逃离?”不等肖逸回答,又怒道:“幸好佛家人宽厚,没有过多追究。道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来人,把肖逸关押起来,严加看管,等长靖真人回来后再作发落。” 肖逸闻言,顿时骇然失色。 正文 第132章 不白之冤 支持纯正仙侠,支持传统文化。 这两天推荐票不给力啊,收藏在涨,但是其他数据太惨淡了。今晚上0点给大家加一更,大家有票的一定要支持一下,拜托了。 祝大家妇女节快乐^^! ------------------------------------------ 两名弟子应声而入,分别抓住肖逸双臂,便要将他拖出去。 二人知肖逸是道法弟子,虽听闻他有些道力,但二人皆进入辟谷期,修为不俗,并未将肖逸放在眼里。即便受灵压影响,这一拖之力也足有千斤。谁料,一拖之下,肖逸竟是纹丝未动。 二人愕然,面面相觑,自然而然用上了全力。但结果仍是无济于事,不由得大惊失色, 肖逸胸中怒火大盛,怒瞪着长宁。长宁心下一惊,随即冷笑道:“好小子,还深藏不露。”说着,将道力凝于指尖,快速向肖逸戳来。 肖逸见其要封自己的穴道,躲开并非难事,但是脑中思绪急转,权衡当前形势,终究忍下这口气,假装道力不济,动也未动。 长宁下手毫不留情,首先封在肖逸胸前的膻中穴上。膻中穴乃人体大穴,轻者血脉受阻,重者立即毙命。不过,长宁还没有杀害肖逸之意,只是令其提不起道力而已。长宁仍不放心,又在其关元穴上一戳,把丹田封死。之后,摆摆手,示意将肖逸拉下去。 刚要出帐时,帐帘从外掀开,一人鱼贯而入,叫道:“爹,孩儿……”一下见到有人在内,登时住了嘴。长宁没好气,道:“我往日怎么教导你的,没规没距,像什么话。” 来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根本未在乎长宁训斥,全当耳旁风。他看了肖逸一眼后,忽然惊讶道:“原来是你小子。”便要上前抓肖逸,随即转头看了看长宁,脸上嘿嘿一笑,又收回手去,道:“看错人了,嘿嘿。”肖逸报以冷笑,回望长宁一眼,眼神中多了一分鄙夷。 拉出了帐后,肖逸被带到一处较远的小帐内。二人见长宁道者亲自封了他血脉,心想,此处在百万大山境内,没有道力,寸步难行,也不怕他逃跑。于是只安排一名弟子在帐外看守,他二人自去。 肖逸听得二人远去,盘膝坐倒,无为真气随意而转,登时冲破了关元穴的禁锢,打通了与丹田的通道。一般修真之人,一旦关元穴被封,真气便冲不出丹田,发挥不了威力。而对肖逸而言,他真气全在经脉之中,从外打破禁锢,自然易如反掌。 至于膻中穴的禁锢,肖逸更是不值一笑。膻中穴内封着那股纯阳真气,浑厚无比。长宁那丝用来封印的真气,还未入体,已然被纯阳真气逐之而散,徒增笑耳。 他进入天人合一之境,查探道家营地情况。此时,营中留守的道家弟子共有十五人,但是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弟子回返,向长宁汇报巡查情况之后,略作休息,就又重新出外。外出巡查的弟子多已年过半百。留守弟子则全是年轻后辈,想来修为有限,抵不住百万大山的灵压。 那长宁道者,虽为无为殿管事,修为却不甚高,以刚才封穴的功力,肖逸猜测他顶多和铭冉修为相当。在道家,除却几位真人外,其他担任日常事务的道者,修为反而不高。 见营中并无高人,肖逸心中略宽。他也不知长宁为何要为难于他,但总之不是好事,而且自己去意已决,懒得和人争辩,只等夜深之后,便悄悄离开。 入夜后,道家弟子仍是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没有歇息的意思,可见当前事态之紧急。 一波弟子刚走之后,营地又恢复宁静。肖逸正要乘此离开,忽听得脚步声响,一人朝这边走来。他心中一动,不禁为之冷笑。 那人三言两语就只开门口值守弟子,撩开帘子进入帐内,正是长宁的儿子,道号铭全。 那铭全嘴角挂着坏笑,看着肖逸,道:“师弟,别来无恙啊。” 肖逸笑道:“我曾听长丹真人说过,私学截教功法,按罪当诛。师兄能够安然无恙,可真有本事啊。” 那铭全不以为耻,反而高兴道:“小意思,算不得本事。”倒令肖逸无语。铭全突然凑过来,和肖逸甚是热乎,道:“师弟,前几天我才到奇石峰看过,那里已经大变了模样,听说和你有关,是不是真的?” 肖逸摇头道:“我不过是个道法弟子,哪有那本事,师兄道听途说的吧?” 铭全道:“你别骗我,今天我可是听说了,你不仅身负道力,而且修为还不低。”声音又压了压,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修炼有成,唯有截教功法才能办到。”之后,又看了看门外,神秘兮兮道:“你只要将截教功法告诉我,我可偷偷放你离开?” 肖逸笑了笑,道:“我又没犯什么错,又何需要师兄放我离开?” 铭全讶然道:“你不会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吧?等长靖真人回来,你小命可就没了。” 听他话说的重,肖逸不免心惊道:“此话怎讲?” 铭全忽然笑道:“师弟可真会演戏,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怎能不知?” 肖逸疑惑道:“小弟犯了何事,还请师兄指点。”他心中已觉不妙,说话间便客气了三分。 铭全看了他片刻,见他不似撒谎,才道:“难道铭冉师兄不是你杀的?” 肖逸惊骇道:“铭冉师兄怎会是我杀的?”说话声音不自觉高了八度。 铭全忙嘘声道:“小声点!”才道:“现在道家上下都传开了,说是你觊觎铭冉师兄的仙剑,就乘其重伤之际,把他害死了。” 肖逸怒道:“一派胡言,这是何人所说?”声音极大。 铭全被吓了一跳,道:“你小声点,把我爹惊醒了,你我都没好处。”顿了顿,道:“刚开始,铭浩和静灵回来后,只说你们遇到了妖兽,你和铭冉师兄都遇害了。后来,元卓那小子领着两个道法弟子回来,却说你图谋湛天剑,害死了铭冉师兄。他正巧碰到,就打伤了你,抢回了湛天剑,但是他被妖兽打成重伤,无力追击,被你跑了。” 听着铭全这么一说,肖逸觉得所有事情都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他问道:“现在湛天剑是谁手里?” 铭全道:“掌教真人当时不在教内,长丹真人就让元卓暂时保管,等事情明了之后,再作定夺。怎么,你还想抢湛天剑不成?” 肖逸喟叹道:“好一把湛天剑,竟使这么多人丧失了良善。”道家与自己过去向往的模样,已然大相背离,心中对道家再无留恋。 那铭全见肖逸意兴阑珊,仍死心不改道:“怎么样?只要你告诉我截教的功法,我就放你离开。你可想清楚了,要是再晚一会,长靖真人回来,你可就走不了了。” 肖逸不为所动,正想找些理由支走他,自己好离开时。忽听得门外一人急急忙忙跑过来,在门外低声叫道:“铭全师弟,快出来,长靖真人派人来提人了。” 铭全急道:“你好好考虑清楚,说不定我还能救你。”已听得远处传来脚步声,忙出帐去了。 肖逸叹息一声,心道:“这不白之冤如何说得清楚?” 正文 第133章 哀莫大于心死 今天特地零点更一章,大家帮忙投票支持。 只要你支持到位,更新绝对没问题。推荐票 ----------------------------------------------------------- 肖逸被带回主帐,见帐中只有长靖真人一人,那长宁竟不在其内,不禁有些奇怪。 长靖真人未说话,肖逸也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半晌之后,长靖真人叹了一声,道:“你深入妖王洞府,冒死相救长真师妹的事,我会向掌教如实禀明。” 肖逸弄不清长靖真人接下来将如何处置自己,便没有接话。 只听长靖真人又是一叹,自顾自道:“那日,阴阳井开启后,我到林中寻你,却没寻到,以为你已被妖兽吃了,心中委实悲痛不已。心想着,道家好容易出了一个惊世绝艳之才,不想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今日,我接到长宁师弟传讯,说是你回来了,我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肖逸忽然感觉长靖真人好似一个慈祥的长者,心中略有感动。 长靖真人道:“可是待我回来,听了长宁师弟述说你犯下的罪行后,却是又惊又怒。惊你竟能做出这等戕害同门的恶事,怒你竟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德行,亲手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说到后面,微微有些激动,声音发颤。原来,长靖真人离山时,元卓尚未回去,所以不知肖逸杀害铭冉之事。 感到长靖真人真情流露,肖逸微微有些愣神。记忆中,还没有哪个长辈和自己如此亲切地说话。 长靖真人再叹一声,目视帐顶,道:“纵使你悟性再高,没有德行,一切都是枉然。”而后,低头看着肖逸,肃然道:“我念你在道法一途上颇有灵性,便私自做主,废了你的道行。日后,你待在教内,专心参悟道法,你可知足?” 崇真教由长靖真人执事,长丹真人执法。按理,此事应交由长丹真人处置。依着长丹真人的性格,肖逸性命不保。长靖真人此时越俎代庖,明显是想袒护肖逸。而且,肖逸明知道家在此地,却独自逃离,行径于理不合。所以,他也就认定元卓之言并无虚假。 肖逸怎能不明不白就此蒙冤,便道:“小子多谢长靖真人好意。能够得到真人厚爱,小子也不妄做一回道家弟子。但是小子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更没有对不起道家。只是不知真人为何要听信他们一面之词,加罪于我?” 长靖真人疑道:“难道此事还有隐情?” 肖逸道:“自然有隐情。”当下将铭浩、静灵合计谋害铭冉之事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因为铭冉已死,对于铭冉利用他之事,也就轻描淡写带过。至于元卓为何会诬陷他,湛天剑又怎样落入元卓手中,他便一无所知。也许等见到吴凌子和吕为道后,能够问出一二来。 长靖真人听到自己爱徒也参与了此次谋杀,心中震惊不已,委实不敢相信。但是听肖逸讲的真切,又不似说谎。唯一可疑之处,便是肖逸的一身修为从何而来。不过他亲眼见过肖逸动手,其道力深厚,已远超铭冉等人,当另有蹊跷。他思来想去,总是不能相信堂堂尊道贵德的道家弟子,竟会做出这等灭绝人性之事。 忽然,长宁大步进帐,气势汹汹,指着肖逸道:“好你个狡诈之徒,竟然敢诬陷静灵和元卓两人。你可知他二人是由长阳真人和长靖真人亲自调教,修为甚深,岂是你这等卑劣之徒所能比的?我一掌毙了你,省得你继续为祸。”他已在帐外听得清清楚楚,怒火大盛,说话之间抡起一掌,当胸打来。 这一掌无声无息,看似力道不大,其实暗藏了无尽杀机,将道家归元掌之要义发挥得淋漓尽致。肖逸只觉这一掌已将自己全然笼罩,无论如何躲避,都逃不出其掌心。何况,他未曾想到长宁会暴起伤人,仓促之下,来不及举掌相迎。于是,运气于胸,欲硬抗一记,料想以长宁的修为,一掌还要不了自己的命。 这时,一柄拂尘及时挥来,卷住长宁手臂,顺势一带,令长宁斜冲出去,踉跄着跑了三步,几乎要冲出帐去。长宁憋红了脸,扭头看着长靖真人,道:“师兄这是何意?” 长靖真人微怒道:“你可曾核实清楚了,就敢要他性命?” 长宁急道:“师兄糊涂。”然后压低了些声音,道:“此事不只是牵扯铭浩,还有静灵、元卓啊。他们三人都是二三代弟子中的翘楚,我们不能因为一个道法弟子,而处决他们三个啊。” 长靖真人露出震惊之色,看着长宁道:“你,你,你……”竟是说不下去。 肖逸则看着长宁,嘿嘿冷笑。长宁既能无视教规免了他儿子铭全的罪,自然也能凭白屈死一个无辜之人。他是如此的悲哀和失望,过去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雍州百姓人人敬仰、奉为神明的道家,竟是如此昏暗和龌蹉。他心中已打定主意,一旦长靖真人和长宁同流合污,他就夺门而逃。 只见长靖真人面色十分难看,眼神中尽是失望。他就这样看着长宁,良久良久,直把长宁看得低下头来。终于,他挥挥手,示意长宁下去。 长宁还想再劝说长靖真人,但是抬头看了他模样,咳了一声,向外走去。临出帐时,还不忘狠狠盯了肖逸一眼。 经长宁这么一闹,长靖真人又自信了三分。他忍不住在帐中来回走动,心中思索万千。道家立派万年,始终尊道贵德,每一代道者无不是善行有德之士。可是自从无名峰之事后,关于天地浩劫的谣言四起。从上一代掌教真人开始,为应对捕风捉影的浩劫,就渐渐偏重于道术修炼,而忽略了道法参悟的重要性。到长阳真人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将道法彻底束之高阁。 “人失去基本德行,与禽兽无异,即使在浩劫中幸存,又有何意?”长靖真人呢喃道,神情极是悲怆。 良久之后,他停下脚步,面朝里,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看着帐顶某处。不说话,动也不动。 肖逸能感受到长靖真人身上传来的悲哀。当一个人发现,他全心全意信奉的道,远非想象中的纯粹和真实,甚至变得肮脏不堪时,那一种心情无以言表,比死了还要痛苦万分。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他能够理解长靖真人之痛,当初他发现铭浩等人行径时,何尝不是痛心疾首,难以接受。 帐中静的让人心冷,肖逸想劝上几句,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 二人就这样站着,直到东方既白。这时,帐帘掀起,进来一弟子,向长靖真人禀报道:“禀真人,教内传来口讯。”长靖真人终于动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 当肖逸和那弟子抬头一看,竟同时骇然,齐叫道:“真人你……” 正文 第134章 经世之论 点击、推荐、收藏。 推荐票 ---------------------------------------------- 但见长靖真人神情哀殇,面容憔悴,两鬓竟白了一片。 道家诸真人道力精纯,夺天地造化,已然摆脱了生老之苦。但因道家讲究顺乎自然,从不拘形骸之役,诸真人随头发自行白去,未曾施以丝毫道力。不过,他们真元稳固,比之常人要慢了数倍。 长靖真人先前只是花白头发,此刻却如雪一般。面上皱纹深陷,一夜之间,竟老了数十岁。 那弟子又回头看看肖逸,疑云大起,问道:“真人,您这是怎么了?” 长靖真人苦涩一笑,道:“无妨。你说吧。” 那弟子道:“此次兽潮对我雍州影响甚微,长丹真人请真人放心。” 闻此,长靖真人“哦”了一声,微感惊讶。肖逸关心兽潮之事,也提耳倾听。 那弟子继续道:“长丹真人说,此次兽潮主要集中在雍梁边界一带,对我雍州西侧侵扰不大,已被我教弟子平息了。” 长靖真人道:“此乃我雍州之幸。可有梁州的情报?”此时兽潮源自百万大山,雍州、梁州首当其冲,既然雍州影响不大,那梁州怕就不好过了。 那弟子道:“兽潮深入梁州三百余里,妖家未派一人抵抗。但是前几日,妖兽突然转了向,全部集结在雍梁边界,有沿着边界深入的意图。” 长靖真人神情一动,却未说话,若有所思。 那弟子道:“另外,还有一事,要说于真人知晓。” 长靖真人问:“何事?” 那弟子道:“此次兽潮不仅仅限于百万大山。据各地的弟子回报,冰刹海、极恶海,还有大荒山,都发生了大规模兽潮。各派告急,纷纷向豫州请求援助。”豫州位于九州之心,被八州护卫,自然不会发生兽潮。 长靖真人惊道:“竟有此事?”深思起来,前段时间各州就开始出现小规模兽潮,此时二荒二海的妖兽同时发难,难道有什么企图? 想起大荒山,长靖真人忙问道:“雍州北部可有妖兽出没。” 那弟子却道:“一只妖兽也无。”长靖真人愕然,听那弟子道:“听说,大荒山妖兽已经临近了雍州北部边界,但是突然又退了回去。我教弟子赶到时,只见到有一处地方,三座小山被削平,应是激斗所致。所以,长丹真人猜测,应是有人将妖兽逼了回去。至于何人所为,却无从得知。” 听者二人皆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何人如此大的能耐,竟能将妖兽逼退;喜的是雍州百姓躲过一劫。 那弟子退出之后,沉默片刻,长靖真人忽然道:“你说,道家到了如此地步,应该如何治理呢?”语音带惑,似在问肖逸,也是在问自己。 肖逸愣了一下,他虽然不停地参悟道法,以求天道,可是要他说如何治世,还真没想过。当下一边思索,一边道:“道家讲究无为治世,‘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令世人思想清净,复归于朴,成小国寡民之世。但如今物阜民丰,百姓富足,物欲横流,百姓已然有了*,想要再回到结绳之世,清贫度日,不仅不可能,百姓也不会愿意。所以,想要通过无为之法来实现太平国度,是绝对不可能之事。” 长靖真人听肖逸说的有理,登时提起了精神。 肖逸搜刮腹中所学,突然想起腹朜刑子的典故,登时双眉一扬,朗声道:“弟子认为,治世之道,不外乎二者。一重道德,二严刑罚。以德为基,以刑治之。德化不足,以刑罚之。‘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质也’,人乃天地所生,欲乃天性。有欲,就易生恶念。所以,以德化人之外,须重刑罚以制欲。而且,无论何时,道德、刑罚二者必须并重。唯有如此,才可治太平之世。” 长靖真人讶然,心中更是惊骇难言。他自幼就修习道家之道,深以为然,对别派所学,从来不屑一顾。尤其是对刑罚之说,更是嗤之以鼻。 在他心中,一切清静无为,以己度人,直以为这世界也是如此。这“刑罚”之说,是墨、法等流派思想,长靖真人从未深究过,此时听来,怎能不惊。同时,他也对肖逸另眼相看,只觉得此子颇不简单。 肖逸又道:“重道德,不能仅限于道家之道德,应海纳百川,兼收并蓄,博采诸家之长。如儒家之仁学,心中有仁,其为恶者鲜也。”之后,他口若悬河,将自身所思所悟,统统倒将出来,直把长靖真人听得目瞪口呆。 经此一论,他脑海中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在诸家学说中,找到了一丝平衡,对道家之道也有了客观评价。道家弟子出了问题,并非道法有误,是这些弟子没能深悟其道,把道念歪了,堕入了贪欲的彀中。 但是,无论他怎么去思、去想、去悟,世事一旦掺和了“情”之后,又当如何为之,他是怎么也弄不明白。像腹朜一般大义凌然,能隔断亲情,痛心杀子之人,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长靖真人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直苦思冥想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如梦初醒,长吁一口气,道:“天下之道,包罗万物,岂是一个道家所能囊括的?过去,常以为‘无为’即天道,今日方知,我们是何等的孤陋寡闻。惭愧啊,惭愧!”他口中说着“惭愧”,眼神中却泛着激动的光华,神采已复。 肖逸见状,心中盘算着,如何说服长靖真人,好放自己离开。 不料,长靖真人道:“今日与你一谈,受益良多。其中尚有许多未名之处,今日已然不早,你且回去歇息,明日我们再论如何?”肖逸心中暗叹,却是无可能奈何。 离开主帐,又回到那处偏远小帐内。门外值守弟子竟变作两人,不知是长宁故意而为,还是长靖真人的意思。不过,他此刻有重大嫌疑在身,想要凭着几句大道理,就脱身而去,也有些异想天开了。 他盘算着,只要长靖真人一离开营地,就伺机逃走,绝不回道家。他虽然遇事多虑,多以稳妥为主,但是心性发作起来,也是主意甚笃,万不会更改。 既然离意已绝,就无再回头之理。何况,他根本没有信心去面对静姝,即使偶尔想起,也会心绪不稳。虽然这些日子里,心底深处总有一个疑问,静姝为何与林月河在一起?可是他总不敢去想,只能深埋心底,自欺欺人。 前些时日,学习儒家学说才得以摆脱的问题,如今又卷土重来,而且更加难以遏抑。 谁又能想到,一个论起经世济民来头头是道的人,却被一个“情”字搅的焦头烂额呢?最可笑的是,他甚至连这份“情”是亲情、友情,还是仰慕之情,都弄不明白。 正文 第135章 大道殊途 点击、推荐票、收藏。 ----------------------------------------- 当夜,铭全再来纠缠。肖逸不堪其扰,欲将之推出,后来心机一动,要他以吐纳功法交换。 铭全闻言愕然,他正愁长靖真人回来后,无法助其逃走而犯难,想不到肖逸会提出这么低的交换条件,随即大喜。 之后,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换口诀,各取所需。吐纳功法完结后,铭全又用其他道术交换,直至肖逸告之,截教功法全部相授,这才停止。 互换完毕,二人神态却是大异。领会了吐纳功法,肖逸才知道呼吸吐纳有诸多讲究。 以法而行,不仅可在呼吸之间增进道力,最可贵的是,在拼斗时随呼吸运转真气,可及时调整,发挥出己身最大威力。吐纳功法,梦寐已久,今日得手,自然欣喜。 反观铭全模样,竟是愁眉苦脸,眉头紧锁。他好高骛远,不脚踏实地,这才觊觎截教功法。但是没有丰厚的道法基础,想要从断断续续的截教功法中理出头绪来,无疑于雾里看花。所幸他亲眼见过部分功法,倒不疑心肖逸作假。 此后,铭全苦参截教功法,再没出现,肖逸也乐得清静。肖逸只期盼长靖真人快些离开,谁曾想,长靖真人一反常态,竟足不出帐。一连三日,半日独思,半日找他论道,兴致盎然,如痴如狂。 二人从如何立刑名,到怎样平民忿,再到返璞归真,重归于道,统统探讨一遍。 其实,刑名之论,在法家已经相当完备,只是法家刑名过于苛刻,“严而少恩”,导致民怨沸腾,在百家争鸣之初,失了民心,最终未能占有一州之地。后来,经万年消磨,法家逐渐势微,就更少人提及。 长靖真人对如何实施刑罚,也不无顾忌。随之,在肖逸引导下,二人又开始讨论“度”的问题。 长靖真人自然想起肖逸刻在龙印石壁上的十二个字来,心中惊叹之余,对肖逸更不敢小觑。“自然度势”即是“度”的问题,主张刑名,掌握刑罚尺度。法家刑罚过“度”而惹民怨,长丹真人也因失之于“度”而不得人心。但是要掌握“度”,又必须由多方辅之。探究起来,实是包罗万象,广博无边。 长靖真人越论越是兴奋,精气大盛,除却头发变白不可再黑,面容竟是越来越好,红光四溢,真可谓鹤发童颜。 只是肖逸走之不成,颇感无奈。不过,他三日论道下来,也是大有收获。长靖真人修为精深,对道法的理解自有其高深之处,令他受益匪浅。 第四日上,二人正在论道,长宁突然闯进来,道:“佛家发来九州帖,说已发现柳无言等人踪迹,要其余诸派倾力增援。” 九州帖是当九州发生大事时,诸派暂时结盟而启用的一种传令方式。若非遇到重大情况,一般不可使用。但一旦发出,诸派就必须按令而行,若有怠慢,其余八派共讨之。 长靖真人当即郑重道:“你速去传讯,要百万大山内的所有道家弟子,全部赶往佛家营地。你带着其他弟子随后赶来,我先走一步。” 长宁忙领命,随后又看着肖逸,道:“此子当如何处置,请真人示下。” 长靖真人顿了一下,道:“他随我先行。” 二人闻言,皆叫苦不迭。肖逸心道:“随你而行,我还怎地逃走?”长宁却心道:“让此子安然回山,事情可不好收场了。”忙道:“如此有些不妥吧。此子身负嫌疑,在案情未明之前,还是暂时由我收押为好。” 长宁这些日来,也一直在揣摩铭冉被害真相,铭浩、静灵、元卓等人述诸此事时,他皆在场,再听了肖逸之言后,三厢对比,觉得唯有肖逸所述最为详尽。他为人世故,有明辨是非之能,这才能升任到无为殿管事。此案若真被肖逸推翻了,不仅令崇真教损失人才,还令长阳、长靖、长和等三位真人脸上蒙尘。一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道法弟子,一边是三位后起之秀。如何掂量,他岂能不知。 长靖真人却道:“我若把肖逸留下,只怕回来就见不到他了。”二人不知此话是对谁而说,又是各自心惊。 出了帐后,长靖真人说声“走吧”,御空而起,直上青云。 肖逸暗自苦笑,知道装不下去,只好随之飞起。 那长宁见状大惊,他已至成丹初期,在灵压之下,也只能爬空百丈,与之相差甚大。这时才知,对肖逸的封印完全没起作用。 能够御空飞行以来,唯恐妖兽发觉,还从来没有飞到如此高度。今日,亲临其境,才知高空之上,灵气微薄,风清气冷,还不如地面舒适。但是视野广阔,如天地在胸,令人豪情勃发,又不禁大感爽快。 二人一路向南,不时能看见三五成群的道家弟子,沿着大山边界,低空巡查。 直到行出道家巡查范围,肖逸大略一算,竟有五百人之多,不禁感叹道家人才济济。 再往前,行到儒家巡查范围,但见下方也是人影穿梭,往来不息,心道:“也不知南宫逍礼他们是否也在其列。”竟颇有些想念。 但随即想到,他们不能御空飞行,怎会在内,不觉有些落寞。心中忽有一事不明,便问道:“请问真人,此地灵压厉害,许多弟子到此,已无法保持飞行。可是我见了多人,内力不一,但一些人内力低的人能飞行,内力高的人反而不行,不知是何故?” 长靖真人道:“各教所学不同。一些门派偏重自身修为,一些门派却喜好借助外物。如名家的名符,墨家的机关器械,阴阳家的丹药,他们的弟子虽然内力不高,但是借助外物,仍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自身修为,兀自有别。如鬼家修灵魂,妖家炼体,儒家养气,佛家内外兼修,我道家修真。如我们崇真教,大凡辟谷期大成的弟子到此,仍可飞行,只是消耗颇大;进入成丹初期,便可基本无视此地灵压,自由飞行;但是再想深入,就必须达到成丹中期的水准。若是达到成丹后期,便可遨游二荒二海,随处都可去得。” 肖逸也不知自己处于什么境界,但他心中明白,得益于此地灵气浑浊,与无为真气相和,才能离地飞行,若是回到九州,只怕连普通弟子也不如。他最为奇怪的是静姝、林月河,还有那不知名的青年,静姝只不过是辟谷期大成,怎能在山中飞行,其中必然大有蹊跷。他也不敢深究,唯恐让长靖真人起疑,为她造成麻烦。 想起静姝,她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就如同刻在脑海一般,登时浮现在眼前,令他心烦意乱,呼吸也急促起来。 ------------------------------------- 点击、推荐票、收藏。 正文 第136章 九州帖 点击、推荐票、收藏 ------------------------------------ 肖逸已搞不懂,这是怎样一份情感,静姝仿佛成了他的禁区,不敢丝毫触碰。 长靖真人感其异样,忙问其故。肖逸摇头说无事,忙默念清静经,强压下去,不敢再想,没话找话道:“不知长靖真人现在修炼到了什么阶段?” 长靖真人道:“成丹后期而已。” 肖逸又问:“掌教真人呢?” 长靖真人道:“掌教真人略高一线,已然摸到了炼虚期的门禁。” 肖逸道:“难道我教还没有达到炼虚期的人?” 长靖真人哀叹道:“炼虚期岂是那么容易练成的。自立教以来,达到炼虚期的掌教,也不过十数人,也都是炼虚初期而已。前任掌教玄悟真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终于突破到炼虚期。可惜玄悟真人急流勇退,竟不知所踪,实乃崇真之憾事。” 想不到炼虚期如此难成,肖逸不禁问道:“创教祖师伯阳老祖可是炼虚期大成了?” 长靖真人道:“没有,据《教志》记载,伯阳祖师创教时也只是成丹期大成。后来,才进入炼虚期。炼虚期只是他悟道之后的一种臆想,并非前人所练。据说,他最终进入了炼虚中期,可是不久就暴毙了。” 肖逸惊讶道:“暴毙?”修道之人,寿命绵长,向来无疾,怎会暴毙,委实匪夷所思。 长靖真人道:“暴毙一说,并非我《教志》所载,只是小说家所记,做不得准。” 肖逸不明道:“小说家?” 长靖真人道:“小说家是一类记录街谈巷语的人,大多是道听途说,胡编乱造,做不得准。不过小说家能够记录各教遗漏之事,有时也有些用处。据小说家所言,万年前,人们修为并没有现在这么高,所谓御空飞行也不过是贴地而行罢了。真正的飞天遁地,皆是那场天地浩劫之后的事了。” 肖逸心中骇然,不能言语,想不到那场浩劫之后,天地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之后,二人不再说话,全速而行。 过了鬼家营地,刚进入佛家巡查范围,已有一名僧人在候,言道佛家正在一处山谷里围困(下)阴界之人。待指明方向,二人直接奔那山谷而来。 快接近时,但见得山峰崩裂,茂林倾倒,四处一片狼藉,显然是经过一场激烈的大战。忽听得前方一阵阵梵音传来,似诵似唱,忽高忽低,时紧时慢,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再行一阵,来到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只见有一百多佛家僧人有的端坐树梢,有的临空虚坐,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好似一个穹顶一样,将整个山谷地都包围起来。 这些僧人的僧衣上多有血迹,此时虽然闭目诵经,神情庄严,但是面色并不佳。 那了然大师坐在穹顶的最高处,一手持木鱼锤,一手持佛珠,正敲着木鱼,诵唱佛经。木鱼石静静地悬浮于空中,颇为神奇。 肖逸环顾四周,但觉此山谷除了参天古木之外,无险可依,绝非藏身避难的绝佳之处,实想不通(下)阴界之人为何会躲在此处。 待进入山谷后,又觉此地阴气突然加重,阴属灵气比例大增,心道:“难道(下)阴界之人是依凭此点吗?” 这时,一人迎面飞来,打招呼道:“长靖真人来的及时啊,玉某就在近处,这才刚到,真人就来了。” 长靖真人一看,见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剑客,忙拱手道:“原来是玉临风玉公子,有玉公子在此,我们又多一大助力啊。” 肖逸心道,原来此人就是玉临风。此人正是在朝阳峰虚无殿前见过的那剑客,当时还为其玉树临风之态所心折。 玉临风年岁已然不轻,但依旧英气逼人,形态潇洒,相较之下,竟令肖逸自惭形秽。 寒暄过后,长靖真人问当前状况。玉临风道:“玉某也是刚到,只知(下)阴界的贼子就在下面,了然大师亲自布置这罗汉阵,才勉强困住他们。” 长靖真人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玉临风道:“有十几人。” 长靖真人道:“难怪此次兽潮的规模如此之大。除了柳无言,可知其他都是些什么人?” 玉临风道:“听说主要是蒙宗之人。” 长靖真人道:“那赵阴姬和柳香影等人未来吗?” 玉临风道:“未见,应该未来。”肖逸心中一动,却未言语。 长靖真人道:“此二女未来还好,若是来了,只怕我们这些人困不住她们。” 玉临风道:“长靖真人莫要长他人志气,此二女再怎么说也是女人家,能有多大能耐?”长靖真人微微一笑,未再答话。 正说话间,又有其他人陆续赶来,皆是其他门派的领头人。众人纷纷见礼。名家公孙辩和鬼家鬼谷派一人结伴而至,看到长靖真人后,径直奔到其面前。 长靖真人正要问礼,二人却脸色不善,道:“长靖真人,你道家什么时候和(下)阴界勾结一气了?” 长靖真人一愣,道:“二位这是何意?” 公孙辩恨声道:“你道家弟子与(下)阴界之人勾结,杀害我十几名弟子,今日你道家得给我一个说法。” 长靖真人见其咄咄逼人,也怒道:“公孙先生,我道家何时勾结(下)阴界,你先说个清楚,若是信口雌黄,污蔑我道家,我道家可绝不客气。” 肖逸一旁听着,感到十分无奈,已然猜到是那惠禛和孙圭冤枉自己。 公孙辩道:“你还不承认吗?当时,可还有鬼家、墨家的弟子作证,你休想抵赖。” 长靖真人心下一惊,道家怎会和(下)阴界结盟,分别是被人诬陷,单单一个名家胡说,道家还未曾放在眼里,可若是三家一起发难,寻道家的麻烦,就不免有些招架不住。他心知此事必有内因,语气为之一缓,向那鬼家之人问询道:“孙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明示。” 这人姓孙名伯约,是鬼谷子的亲传弟子,过去盛传将接任鬼家的下一任教主,但是近年来,林月河得到鬼谷子青睐,一切事物渐渐交由林月河处理,他便很少在天下走动。此时,不知为何,又派他来担此重任。 孙伯约问道:“道家门下,可有叫一个肖逸的弟子?” 长靖真人心中一动,却未向肖逸看来,道:“不错,正是我道家弟子。” 公孙辩冷笑道:“看你怎么抵赖?” 孙伯约表情僵直,口才却也不错,当下将肖逸如何和(下)阴界之人联手杀害名家弟子,重伤鬼家和墨家弟子一事讲述一遍,只听得其他门派之人纷纷侧目。 长靖真人暗自徒叹,心道:“此子在崇真时,就屡次闯祸,惹得长丹师兄怒不可遏,我只道长丹师兄脾气暴躁,无容人之心。原来是此子秉性如此。我还有心为他周旋,免了他的罪责,今后着力栽培,成就栋梁之才。谁知,他又犯下如此大错。与(下)阴界勾结,可是九州不容,非道家一家所能左右。”不禁皱起了眉头。 ----------------------------------------- 点击、推荐票、收藏 正文 第137章 公道 求点击、推荐票、收藏 --------------------------------------------- 肖逸看着长靖真人神情变化,心也不断下沉,忖道:“鬼、名两家沆瀣一气,一口咬定说我勾结(下)阴界,长靖真人不得不信。长靖真人若把我交出去,我这小命定然不保。”当下,左顾右盼,便欲伺机而逃。 公孙辩道:“长靖真人,你是要把那肖逸交出来呢,还是要袒护他,承认你道家确实与(下)阴界有勾结?”道家论道大会时,他也在场,当时未加留心,所以肖逸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知。 长靖真人听他把话说的如此尖锐刻薄,故意挑拨,心中怒甚,只是迫于两家一起问责,令他发作不得。可是要他乖乖交出肖逸,又委实不愿。 此时,数家之人在场,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给出一个公道说法,也是不成。心中好生矛盾,一时不知如何处置,便道:“听孙先生讲,名家、鬼家皆有弟子逃生,以贫道之见,还是等这些幸存弟子到了,大家一起当面对质。若果真是道家出了叛逆之徒,我长靖绝不袒护!” 众人听长靖真人说的铿锵有力,纷纷点头,道:“不错,正应该当面对质,把事情弄清楚。” 肖逸却不以为然,心道:“(下)阴界之人不来给我作证,我是百口莫辩。此事关乎道家名声,长靖真人是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我还是早些脱身的好。”正慢慢后退,却见长靖真人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略有怒意,登时不敢再动。 候了片刻,墨家十大钜子之首墨千手赶来。那墨千手穿着简朴,但是双目深沉,一脸刚毅,令人不敢轻视。 公孙辩立时招呼道:“墨先生总是来了,你墨家弟子虽未死伤,可是机关器具却损失不轻,大家正好一起向道家找个公道。” 墨千手微怔,竟反问道:“我墨家弟子发生了何事?又要向道家讨什么公道?”他这么一问,顿令听众愕然。 公孙辩道:“怎么?你墨家弟子田柯难道未向你禀报吗?” 墨千手摇了摇头。公孙辩和孙伯约面面相觑,他们声称要三家共讨道家,这时却有一家不知何事,令他们颇有些尴尬。 公孙辩无奈,只好将事情又重新讲了一遍。 墨千手听罢,默默点了点头,并未表态,道:“等田柯他们来了之后再论。”将事暂缓。 其实,众所周知,墨、名两家向来貌合神离。只因创教之初,自始祖开始,两家就有一场争论,至今未有结果。 墨家道:“厚,有所大。”名家则驳道:“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墨家道:“中,同长也。”名家又驳道:“我知天下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是也。”墨家道:“平,同高也。”名家再驳道:“天与地卑,山与泽平。”等等,诸如此类争论,从未停止。 肖逸见人越来越多,逃生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不禁暗自一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随遇而安吧。”遂放下紧绷的神经,耐性等待。 再一会,九派首脑人物全部到齐,分别是佛家了然大师,道家长靖真人,儒家玉临风,鬼家孙伯约,墨家墨千手,妖家万天鹏,名家公孙辩,阴阳家邹宇,杂家尸仓。这些人个个修为精深,身份尊崇,可见诸派对本次阴阳井开启之重视。 随后,诸派弟子陆续赶来。儒家弟子到来后,冉霖甫、冉逍城、端木逍云、南宫逍礼和申亦柔等人竟然都在,看到肖逸,忙过来打招呼。 南宫逍礼极是热情,冲上前来抱着肖逸,大述想念之意。申亦柔上前问了声好,脸已红的跟小苹果一般,煞是可爱。 冉霖甫走到长靖真人面前,拱手弯身道:“前些日子多亏了肖逸贤侄相助,我等才能顺利到此。等此间事了,冉某定亲自上崇真教感谢道家大恩,以表谢意。这里,先向长靖真人谢过。” 冉霖甫与儒家孔门门主季宏仁同辈,与长靖真人平辈论交,如此礼遇,与先前上天脉山挑衅时判若两人,令长靖真人大感惊讶,忙问其由。待听得冉霖甫简要说了肖逸相助的始末,心道:“这边是登山道谢,那边却是指鼻问责,如何处置肖逸,可委实难办。” 那公孙辩在远处听到众人一口一个肖逸,才知原来肖逸就在此,登时大怒,道:“长靖真人说的漂亮,肖逸就在此,你为何不敢交出,你道家就是这样主持公道的吗?” 儒家人愕然,询问之下,才知此前之事。儒、名两家本来就不睦,冉霖甫道:“弟子全死了,自己却苟活了下来,当真稀奇。”南宫逍礼更直接道:“怎没把那老小子也一起给杀了。” 公孙辩怒道:“你们儒家要视公道于不顾,公然偏袒道家吗?” 冉霖甫道:“何为公道,恐怕你名家说了不算吧?” 此时儒家以玉临风为首,但是儒家孔门有七十二分支,冉霖甫属于冉氏一支,非玉临风所能管控,所以说话毫无忌惮。 玉临风原名实为季霖风,和门主季宏仁又皆是颜氏一支。百年前,颜氏出了一位惊才绝艳之人,博学多识,贯通古今,欲行兼济天下之志,便更名为济天下。后人也随着改了姓,只是百家姓中原没有“济”姓,就按谐音成了“季”。到了季霖风,其生性潇洒,不拘小节,也效先祖之风,更名为玉临风。 公孙辩听冉霖甫话中有藐视之意,不由气极,便向其他诸派求援道:“九州诸派齐聚于此,共同抵御(下)阴界,而道家弟子却与(下)阴界联手谋害我九州之人,诸位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理?” 他欲借悠悠众口来主持公道,不料名家虽擅长论辩,但其论辩又多流于“苛察缴绕”,诡谲奇异,有强词夺理之嫌,所以名声不佳,与诸派关系也不善。 道家与世无争,与诸派无怨。相较之下,众人纷纷选择沉默。墨千手也是三缄其口,唯有孙伯约作为参事人,迎合了一声。 公孙辩见状,登时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便要展示他名家雄辩之才,与众人理论。 这时,墨家弟子赶到,墨千手忙叫过田柯来,询问事情原委。 公孙辩也道:“田柯贤侄,你且和大家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田柯愣了片刻,弄清名、鬼两家的目的后,表情一变,嗤之以鼻道:“恬不知耻。”突然走到肖逸面前,躬了半身,行大礼道:“那日多亏肖逸兄出手,田某人及四位师弟才捡回性命,田某人在此谢过。”当日的另四位墨者也忙上前叩谢。 田柯又道:“当日田某人误信了惠禛那厮之言,错怪了肖逸兄,还望肖逸兄大人大量,莫要记在心里,影响了道、墨两家的交情。” 事态至此,奇峰突转,众人闻之,无不讶然。 --------------------------------------------- 求点击、推荐票、收藏 正文 第138章 障眼法 求点击、推荐票、收藏 ---------------------------------- 事情到此,已然明了。再经田柯一解释,说道肖逸是怀了慈悲之心,不忍双方死伤,最后还冒死救了惠禛等性命。不仅未能将肖逸伏法,反而让肖逸名声鹊起。 真相大白,众人无不奚落公孙辩,鄙夷之情胜于言表。孙伯约也面上无光,拂袖远离。 “阿弥陀佛,肖施主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可敬可佩。”却是了然大师见诸派弟子陆续赶来,分散在四周,防守严密,遂放下心来,收起木鱼,来与众人相见,正好听见了田柯所述,忍不住出口称赞。 此时,长靖真人甚是宽慰。他见肖逸受多家拜谢,得众人夸赞,也与有荣焉,暗自庆幸未轻信公孙辩之言,冤枉了肖逸。但他作为胜者,不便讥诮公孙辩,以致道、名两家积怨过深,便转话题道:“了然大师,大伙儿都到了,你可将情况先说于我等知晓。” 了然大师先向众人道了声谢,便讲起事态情况来。大体与玉临风所说一致,只听他道:“前日夜里,老衲打坐时,忽有所觉,便飞身高空查看。只见一人从东边急急飞来,身形略有不稳,显然是受了内伤。老衲心中起疑,上前拦阻,发现此人竟是柳无言。” 众人惊道:“柳无言受了伤?” 柳无言是(下)阴界汉族的二族长,地位仅次于族长赵无方,功力高绝,威名远播,众人无不闻其大名。 众人虽不愿承认,但是以柳无言的身手,除非各家家主出手,否则无人能伤到他。众人在此围堵,只想给(下)阴界以教训,从未敢有杀柳无言的念头。 了然大师点点头,继续道:“我认出他后,本想上前劝化于他,不料柳无言施主心情甚是不好,未听老衲说完话,就大打出手。” 众人无不苦笑,心道:“了然大师是有道高僧,佛法精深,只是这脑子却有点呆板。上阳界和(下)阴界自来争端不休,势不两立,怎会听你的劝化。” 了然大师道:“柳无言施主法力高绝,虽然受了些伤,老衲仍不是对手。我二人斗了一炷香的时间,老衲不材,竟被他逼得毫无还手之力。无奈之下,老衲只好召集所有弟子,摆罗汉阵与他周旋。” 众人无不惊讶,只听闻柳无言身法了得,想不到受伤之下,了然大师仍不能与其匹敌。若是换做旁人述说,定然会隐瞒柳无言受伤之事,以免自家脸上无光。而了然大师毫无隐瞒,说起来面不改色,丝毫不以为意,众人无不感佩其胸襟之宽大。 只听了然大师又道:“老衲与众弟子布下罗汉阵,才勉强与其战成平手。又斗了一个时辰,双方谁也无法取胜。不料,(下)阴界其他人闻讯赶来,从外围入手,杀了我两名弟子,伤了数人,将罗汉阵打开一个缺口,最终把柳无言施主给解救了出来。”说道弟子死伤,了然大师不禁面露悲色。 墨千手道:“罗汉阵要有五百僧人布阵,才能发挥其威力。若摆起真正的罗汉阵来,他们再厉害也绝对破不开。” 了然大师冲其点点头,道:“他们逃出罗汉阵后,一路向西逃来。老衲见事态严重,就急忙命弟子发出九州帖,并随后紧追。这期间,老衲还打伤了他们二人。追到此处,他们忽然就冲进了这片山谷的密林里。老衲觉得此处有些古怪,怕有陷阱,便命弟子在外面守护,独自进去查探。” 众人看了一眼山谷,心知其中必有蹊跷,忙侧耳倾听。 了然大师道:“我进入之后,将这片密林找了一个遍,却是一个人影也未发现。其中也没有任何山洞之类的藏身之处,老衲心中疑惑,就又搜了一遍,但结果仍是如此。老衲立在一处,正没奈何时,忽觉腰间一动,似有东西来碰我。可是眼睛看去,却什么东西也无,老衲心中大奇,就朝着那地方抓去。不料,一抓之下,竟抓住一尾长着牙齿的怪鱼。” 众人都惊了一下,皆道:“此地怎会有鱼?” 了然大师道:“老衲也是奇怪,觉得此处太过古怪,不敢再待下去,就赶忙退出了林子。谁知,出来之后,发现全身衣服都湿透了。老衲这才知道,对方在此地使了障眼法。若是所料不错,此地应该是一片湖水。” 众人大惊,此山谷虽然不算大,也有几百丈的跨度,(下)阴界之人竟能在这么大的地方使出障眼法,其能耐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那鬼家的孙伯约也擅长障眼法,但是他鬼家只是通过控制人的灵魂,使人产生幻觉所致。像这般在如此大的范围内,让如此多的人同时产生幻觉,他自问差之极远,不禁暗自摇头。 了然大师道:“老衲不敢再犯险,就在此处结成罗汉阵,围困起来,以等诸位朋友来到后,共谋对策。” 玉临风问道:“恕玉某冒昧,大师围困此地后,那(下)阴界的人可有突围迹象?” 了然大师摇头道:“没有,这一日多来,甚是安静。” 玉临风道:“(下)阴界之人是否已经逃了?”多人有此想法,都看向了然大师。 了然大师道:“老衲始终监视着方圆百里的动静,一直未发现状况,(下)阴界的人应该还在这山谷里。只是这里阴气太重,又颇多古怪,老衲无法看穿这障眼法,也不知其内情形。” 众人刚到时,已然施展法力,对山谷进行探查,只觉林中空空荡荡,连只小鸟也无,也未发觉这些山林都是虚幻之物,当时心中疑惑不解。直到听了了然大师之言,方才明白。 既然了然大师如此肯定(下)阴界之人就在其内,众人也不敢置疑。只是觉得对方有幻术高手在内,对付起来怕有些困难,都不禁将眉头蹙起。 玉临风朗声道:“不过是幻术而已,我等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十几个人?”众人想想也是,士气登时一振。 之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出谋划策。但是九派之人,无一精通兵法谋略,说得最多的,无非是“我们见一个杀一个”、“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对,就该灭灭他们的威风”等语,真正实质性的建议一条也欠奉。 墨家守城是一绝,论起攻击来,却是乏善可陈。那墨千手提议道:“我们先放火烧林子试试。”众人大叫“好计策”,可是一试之下,果然不行。无论使用何法,火种投下去就熄灭了。这时才想起眼前的林子只是幻术,实际是水,水又如何能燃。 久无良策,不知谁说了句:“此时若有兵家的人在就好了。”议论声登时一弱。 兵家的六韬三略,惊世骇俗,鬼神莫测,攻城略地,无往不胜。但是因为兵家偏重的是众人合作之力,而非个人修为,兼之天下太平,无用武之地,兵家渐渐失势,为人们所淡忘。 此刻,人们心中默认兵家韬略为最,但口中又不愿承认自家之不如,议论语气越来越弱,草草收场,最终也未能议出一条计策来。 ---------------------------------- 求点击、推荐票、收藏 正文 第139章 幻境 明天9点上架,逍仙会再拼一把,从0点开始,最少五更,只要大家订阅、收藏、打赏,任何一项到位,逍仙就会加更,加更无上限,就看大家的热情了。 照例求点击、推荐票、收藏 --------------------------------- 一个时辰后,九派弟子全部到齐,共有三千之众,分布在山谷四周,布下天罗地网。那山谷中却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 诸派首脑见漫山遍野,人头攒动,东一簇,西一队,势气磅礴,不觉又兴奋起来,提议要冲入林中,一举击垮(下)阴界之人。 因为此次是佛家发出的九州帖,按规矩应由了然大师做主,大家都看着他,等他点头。 了然大师看看天色,道:“此时已近日落,一旦月起,(下)阴界之人功力将倍增,对我等不利,还是歇息一日,待明日一早,再作打算。” 众人叫嚷道:“还歇息什么,我们人多势众,正好一鼓作气,杀他们个下马威。” 了然大师见群情激奋,人人争先,心想众人憋闷了许久,正要大大出一口气,若是再等一夜,还不知生出什么事端来,沉吟片刻,道:“以老衲之意,诸派各派五人,结成一队,先入林探查情况。等弄清情况之后,再一举入林,如此可减少无谓牺牲。”众人点头称是,各自回去点将。 一会儿工夫,九派共计四十五名弟子准备就绪。诸首脑叮嘱一番,定下日落之后必须回返的规矩后,众弟子在一名法号了觉的僧人带领下,浩浩荡荡进入林中。 这四十五名弟子皆是派中翘楚,牺牲任何一人,都是派中一大损失。所以,诸派首脑分布在山谷四周,密切关注林中动静,一旦有风吹草动,便要上前救援。 肖逸见一场大战在即,无论哪一方出现死伤都非他所愿,怎奈自己人微言轻,无力阻止,左思右想,苦无良策,心中难耐之极。 后来,突然想到南宫逍礼曾说过的儒家之言,“达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心道:“眼不见为净,还是退去吧。” 徒叹一声,萌生退意。便渐渐脱离道家弟子之列,寻机欲逃。但又恐众人发觉,动的甚是缓慢。 日头接近地平线时,谷中依然平静异常,诸派首脑面色渐渐沉重,不时抬头看日。 肖逸已经退到人群外围,只需再退一段距离,就可趁人不备,逃之夭夭。 他偷眼四顾,忽见左侧不远处,一人全身裹着黑袍,也在慢慢向后退缩,显然是鬼家鬼谷派的人。肖逸暗自摇头,以为也和自己想法相似之人,也未在意。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下一半,诸派终于按捺不住,了然大师朗声道:“诸派弟子,速速退出山谷!”声音宏大,远远传了出去,直震得林木颤动。了然大师连喊了三次,谷中寂静一片,一丝回应也无。 此刻,整个山谷一片死寂,令人心底发毛。了然大师佛法精深,却非统帅应变之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看,月亮!”众人抬头一看,但见一轮上弦月不知何时已挂在天上。阴阳教的邹宇掐指一算,大叫不好,道:“今日是农历初七,月亮出的早。” 诸人顿感不妙,齐喊道:“我们快去救人。”纷纷飞身入林。 诸派弟子向来以自我为中心,不懂得配合之道,但见事态紧急,就大喊着,一窝蜂地向前涌。 肖逸足还未动,就被众人撇在后面。看着乌央乌央的人影,暗叹一声,便要掉头而去。这时,左侧那鬼谷派之人忽然扭头冲他一笑,顿时令他一愣。 那人惨白脸色上挂着诡异笑意,竟是林月河。 见到林月河,脑海中瞬间出现那揪心的身影,心中一阵烦乱,弄不清是怎样一种心情。但见其举止有异,又不禁警觉心大起。 林月河未说话,突然用手往山谷中一指,转身飞奔而去。 肖逸更是惊疑,林月河是鬼家倚重,怎能弃鬼家弟子于不顾,临阵脱逃?但是回头一想,自己孑然一身,如何管得了他人之事。 自嘲一番,回望一眼山谷,就要离开。 然而,这一眼望去,却令他大吃一惊。只见山谷中升起腾腾雾气,翻滚汹涌着向外散开,瞬间将九州弟子罩了进去。 雾气甚重,人一入其内,就失去踪影,喊声也戛然而止,如凭空消失一般。 后面弟子见形势不妙,转身就逃。这些弟子修为不甚高,是恰好赶上此次危机,才被安排在最外围的安全之地。前面弟子猝不及防,全部冲入迷雾之中。他们则是逃之不掉,又被迷雾自后吞没。 转眼间,热血沸腾的喊杀声就变成了惊恐的尖叫声,声势不减,声调完全变了味。 迷雾如瘟疫般,快速蔓延。肖逸本不想参与此战,可如今看着众人窘况,又如何走的起。 几名铭字辈的弟子向肖逸跑来,那铭全赫然在内,他看见肖逸,忙叫道:“肖逸师弟,救命啊。”但见迷雾已经接近,肖逸顾不得多想,忙返身冲回,抓起铭全及另一名弟子,双臂发力,将他们远远扔了出去。 铭全只觉如腾云驾雾一般,眨眼已在百丈之外,比之自己在九州境内飞行还要快上三分,不禁大为咋舌,更加对截教功法的视若珍宝。 肖逸如法炮制,左右开弓,将道家弟子一个接一个扔向谷外。将最后一名道家弟子扔出去,迷雾已经临近,那弟子认得肖逸,还不忘叫道:“肖逸师弟,快走。”可是左右一看,其他门派弟子还在生死一线,如何能走?又忙奔过去救援。 此时,迷雾已淹没了多数弟子,剩余弟子成无头苍蝇,各自逃命,场面混乱不堪。这些弟子仍不在少数,肖逸一人无论如何也顾不过来,只能将那些即将被迷雾吞食的弟子,一把送出去。因使力过猛,双臂颇感酸痛。 忽然,一声女儿家的惊叫声传入肖逸耳中,声音颇为熟悉,肖逸心头一动,忙寻声奔去,但见一人正被迷雾吞没,却是南宫逍礼。 南宫逍礼背对迷雾,半个身子已在迷雾中。其身前一丈处,申亦柔跌爬在地上,应是南宫逍礼临危时推了她一把,这才发出惊叫声。 肖逸大惊,疾奔过去。南宫逍礼冲肖逸笑了笑,表情突然凝固,随即被迷雾吞食。 -------------------------------- 点击、推荐票、收藏 正文 第140章 祸不单行 今天9:00上架,朋友们一定要支持订阅,逍仙再次拜托了。 今天第一更,至少五更,没有上限。 求点击、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打赏、求订阅 ------------------------------------------------------------------ 肖逸心如刀割,赶上前去,想伸手去拉。但觉迷雾之中好似有一股强大吸力,令自己不由自主向迷雾中坠去。所幸无为真气反应奇快,瞬间化解了吸力。 肖逸不敢再耽搁,回身拉起申亦柔,就向外跑。申亦柔已吓的花容失色,不能言语,由得肖逸拖着她。 二人一路向上,奔到山峰高处。肖逸道:“你快走,我去救人!”说罢,又转身往回冲。 申亦柔樱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看着肖逸疾奔的身影,眼神复杂,不知所思。 肖逸奔行在迷雾之前,抓起人就往外扔,也不知救得是谁,更不知救了多少人,只是倾尽全力而为。不知不觉间,冲到名家弟子当中。先前被名家人诬陷,他也未作多想,照救不误。 然而,肖逸抓起一人,就要发力扔出时,忽觉肋下一痛,低头一看,却见肋下插着一枚匕首。而匕柄就握在所抓之人手中。 肖逸顿感愕然,向那人看去。那人嘴角弯起,一脸阴笑,正是那惠禛。 惠禛拔出匕首,又欲再刺。肖逸大怒,手臂发力,登时将其甩出。 惠禛想不到肖逸重伤之下,仍有如此大力,控制不住身形,摔了个狗吃屎。他正要爬起,迷雾已淹没了双腿,只觉得好似有无数人在拉扯自己,竟动弹不得。他这时才知道厉害,惊恐失色,后悔刚才没让肖逸给扔出去,可惜已然不及。 只听得申亦柔在远处传来一声惊叫:“肖大哥,快跑!”迷雾已然浸没了肖逸的后背。 肖逸只觉身体陷入了无比粘稠的乳胶中,尽管无为真气快速流转,奋力抵御,却仍旧快速陷了进去。他忽然向申亦柔报之以微笑,竟觉得心头无比轻松。 ◇◇◇◇◇◇◇◇◇ 荆州,杂家,百华门。 门主吕尚在后院中踱来踱去,神情略有些焦急。 自从尸仓被派往百万大山,与诸派协作抵御(下)阴界之人后,他便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一只臂膀。 过去,门内大小事务,皆由尸仓处理。现在尸仓不在,所有事都须报他处理,令他疲于应付,焦头烂额。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杂家实际上是外强中干,外表看似强大,其实竟连可用之人也无。 其他日常琐物也就罢了,那玄悟羽化洞府之事却是当务之急。既要加快进度,又须严格保密,一旦走漏了风声,其后果不堪设想。 为防不测,他每日都要听取破封的进展汇报。原本汇报之事由尸仓负责,尸仓一走,只得新启用了一位年轻弟子。可是,今日早过了汇报时辰,那弟子却迟迟未到。 吕尚为人谨小慎微,生怕惹出事来,此刻怎能不急? 他来回踱步,也不知走了几百圈,忽听得门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心中一喜,暗道:“这弟子办事太不守时,需要好好调教调教才是。” 院门打开,一弟子从外奔入。 吕尚一愣,见来人竟不是那弟子,登时大怒道:“大胆,这是后宅,谁让你进来的?”杂家有明确的等级之分,后宅只能是其直系弟子或者亲随才能进入。 那弟子忙跪爬到地上,道:“门主饶命,大事不好了……” 吕尚心脏一抽,忙问:“快说,发生了何事?” 那弟子被他吓了一跳,竟半天说不出话,只指着门外,光张嘴不说话。 吕尚又急又怒,抬脚将那弟子踢在一旁,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出了院门。 刚到前厅,正逢又有一名弟子来报,也道:“门主,大事不好了。”吕尚认得这弟子是在后山守护龙印石的弟子,心中突有所感,隐隐意识到有大事降临。 那弟子缓过口气,道:“门主,那蒲牢印不见了。” 吕尚心脏又猛抽了一下,也顾不得细问,冲出殿去,急向后山飞去。 到了后山,七八名弟子站在石壁面前,围着那龙神蒲牢坐过的磐石发呆。 吕尚推开众人,只见那磐石从中破开,内府空空,石心已然不在。他呆了片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前一个多月,妖家刚刚丢了龙印,他就生怕出事,又加派了人手,日夜看护,不想最终还是丢了。 那些弟子见吕尚脸色阴沉之极,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吓得跪了一地。一弟子战战兢兢道:“我等四人一只围在龙印周围,连眼也不敢眨一下。直道刚才换班时,才发现龙印丢了。” 吕尚抓着他的衣领,问道:“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龙印是何时所丢?” 那弟子惭愧至极,道:“不知,弟子先前还看着龙印好好的,听换班的师弟说,龙印丢了。凝神一看,才发现磐石已经破了。” 吕尚虽然怒极,可神智还算清晰,知道这些弟子是中了别人的幻术。他将那弟子放下,慢慢恢复平静,下令道:“传下令去,迅速封锁边界,清查荆州境内所有可疑的外来人员。” 其实,他心中无比清楚,既然能在无知无觉中偷走龙印石,这窃贼定然是修为绝顶的高手,此刻恐怕早已飞出荆州去了。但是杂家发生了如此大事,若不做出一些大的动静,杂家的颜面何在,又如何向众弟子和百姓交代? 何况,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给那些在荆州随意传道的其他门派弟子一些教训,立立杂家的威风。 这时,忽见一弟子直奔他飞来,正是那新启用的弟子。见这弟子神情镇定,并不慌张,吕尚稍感欣慰。 那弟子行了一礼,打暗语道:“回禀门主,风平浪静。” 这“风平浪静”就意味今日丝毫进展也无,吕尚微感失望,点头道:“知道了。” 那弟子就要离开,吕尚随口问道:“今日为何来的这么晚?” 那弟子赧颜道:“弟子已经接连十几日没有休息,今日赶路时,忽觉得头晕眼花,甚感疲累,就找了一处地方睡了一觉,所以来晚了。”修真到了一定程度,虽可以不眠不食,但是偶尔也会犯困,此乃人之常情,没什么奇怪之处。 吕尚哼了一声,正要回返。但是谨慎心思作祟,忽然又抓起那弟子的手腕,分一缕心神度过去,探查起来。 只觉该弟子体内真气充沛,毫无疲累之相。待探查到泥丸宫时,忽觉得一丝真气颇有些异样,似无主之气,随意游荡。仔细一试便知,那一丝真气并非那弟子所有,显然该弟子曾被人控制过心神。 吕尚又惊又怒,急道:“祸不单行啊。”心中登时乱了,忙下令道:“给尸仓传讯,让他火速回山!” 正文 第141章 将相本无种 点击、收藏、推荐票 第二更到,今天的更新取决于大家的热情! ------------------------------------------------- 在堕入迷雾的一刹那,肖逸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接着,就感觉头脑出现瞬间的恍惚,随即眼前的事物又逐渐清晰起来。 眼前还是那片山谷,一应事物并无改变。可是,九州诸派的弟子却消失无踪,喊叫声也荡然无存。 四野一片孤寂,万籁无声。 肖逸感觉到神智有些迟缓,甚不清利。他猛地摇了摇头,稍感好转。但见树影森森,动也不动,景色颇不真实,心下疑惑,便飞身跃上树冠,挑眼四顾。 四野苍茫,忽见山谷深处,二名大汉手持大刀,正围攻一名女子。那女子手握长剑,步步后退,明显招架不住,屡遇杀招。 那女子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已然烙在脑海中,即使相隔再远,他也能认得出来。眼看女子险象环生,顿时心急如焚,急忙御空飞起,倾力前冲。 快到近前时,心念一动,通天剑呛啷而出,对着一名大汉就刺了过去。剑锋所指,劲风凛冽,丝毫没有留有余地。 然而,那大汉轻蔑一笑,只是把刀一挥,就将通天剑击飞出去。肖逸不由大惊,他自忖以刚才的一剑之威,就是那熊战将也要暂避锋芒,岂料那大汉轻描淡写就化解开来。 还来不及多想,那女子架不住对方攻势,嘤咛一声,跌坐在地。她面前的大汉狰狞一笑,一刀便砍了下去。 肖逸大惊,脑海一片混乱,扑上前去,抱着那女子就地一滚,险险躲开这一刀。但是肋下大痛,竟被刀锋划开了一个口子。 那女子见肖逸伤口血流如注,惊叫一声,忙为他封穴止血。 肖逸却是一脸微笑,动也不动,看着这近在咫尺的脸庞,呢喃道:“好久之前,我也这样看着你,你还记得吗?”见她焦急的神情,只觉得即便现在死了,也是值了。 然则,世间好景往往不长。这时,忽听得一人冷笑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肖逸抬起头来,登时看到林月河那张僵直如死尸的那张脸。 林月河嘲讽道:“废物就是废物,且看林某如何杀敌。”只见他走上前去,曲手成爪,缓缓伸出。速度奇慢,可那大汉如傻了一般,一动不动,就等着林月河抓住他喉头,轻轻一拧,呜呼而去。 林月河看一眼肖逸,放声大笑,轻蔑之意无须言表。笑声中,又依样将另一名大汉杀死。 肖逸倍受打击,顿感灰心。 林月河笑道:“静姝师妹,我们走吧。” 肖逸忙看向静姝,只见其神情变得冰冷,寒的令人心颤。静姝也不说话,站起身来,再不看向肖逸,径直走远。 肖逸想叫,可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心道:“我凭什么叫她呢?” 林月河已走出两步,停下身来,回头道:“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只能做乞丐,还妄想修真炼道,实在可笑啊,可笑!”大笑声中,扬长而去。 肖逸顿时面如死灰,心痛如死。 山谷再次恢复宁静,可是他的脑海里却吵声如雷,好似有许多人在大笑,指着他,重复着刚才的话语。但最令他心痛的,还是那冷酷的脸庞和那永不回头的背影。 良久良久,他终于不堪其重,大声叫喊开来。 蓦然,世界清静了下来。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婉转动听,令内心为之一舒。 肖逸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场景大变,俨然成了另一片山谷。 此谷中风和日丽,绿柳成荫,一条小溪从谷中流出,哗啦啦的水声动人心弦。小溪两旁长满了黄色小花,香气溢来,沁人心脾。 这时,忽听一人诵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循声望去,见溪前不远,依着山坡,堆着一座孤坟。一男子靠着墓碑而坐,脸色极差,犹如死灰。他诵完诗歌,又道:“逸儿,你可记住了。” 一个孩童随口“哼”了一声,正忙着从溪边摘下小花,送到坟前。 这孩童不过三四岁年纪,也不知将花送到坟前有何意义,只是觉得好玩,一次摘一朵,送了一朵,再摘一朵,不停地往返送着,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那男子欣慰一笑,伸手抚摸着墓碑,深情道:“芳华,我们儿子两周岁了,你看他长的多像你啊……”说着,说着,眼泪已落在了墓碑上。 那男子忽然神情一暗,道:“芳华,对不起了。我已经尽力了,再也撑不下了。”而后又那孩童说道:“逸儿,爹爹走了。你要牢记爹爹的话,从此以后,你叫肖逸,不是什么公子哥,也不再有家族背景,但是我申家儿男,仅凭双手,同样能闯出一片天来。” 那孩童玩的正高兴,又随口“哼”了一声。 那男子将头靠着墓碑上,轻轻地说道:“芳华,逸儿天资聪颖,凡事一学即会,他能照顾好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缓缓闭上,如同睡着了一般。两行不甘的泪水依旧挂在脸上,渐渐凝固。 肖逸静静地看着眼前场景,早已泪流满面。 他怎能不流泪呢?从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是他的父亲,那墓中之人,就是他从未谋面的母亲啊! 他想冲上前去,喊一声父亲,给母亲磕一个头。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就是走不过去。 那孩童还无知地玩着,不时传来几声咯咯的笑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孩童才停止玩耍,抓着那男子的手,叫道:“爹,我饿了。”可是男子动也不动。孩童使劲摇晃,见男子还是不动。他玩了一天,早已乏困,就爬到男子怀里,一会儿便熟睡过去。 风起了,坟前的小花随风吹起,落的满地都是。 肖逸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心中觉得又是幸福,又是心酸。这是他儿时的记忆,原本早已忘了,今日终于又想了起来。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我肖逸有父有母,是堂堂的大好男儿,何须他人怜悯和同情!”他大喊出声,从梦境中脱出。 正文 第142章 隐形 第二更,订阅不断,更新不断 ------------------------------------------- 眼前景色再变,又回到了原来的山谷中。林间雾气淡了许多,但依旧不能视远。 肖逸突觉呼吸有些困难,胸闷异常,几乎要炸将开来。他心中一动,伸出手来,轻轻拨动,空气犹如水流般粘稠。 他登时醒悟,忙飞身跃上树冠。瞬时,呼吸便畅快了起来。 梦境之外,依旧是幻象。而幻象之地,竟是一片水泊,可令人溺亡。 “世间竟有这等可怖的幻术?”不觉间,后背已惊出一身冷汗。 虽知眼前是一片幻象,但是凝神聚气,苍茫四顾,却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幻。而且那雾气十分古怪,有致人头脑犯晕之效,也亏得肖逸心智坚毅,没有再次堕入梦境之中。 想起刚才的两个梦境,肖逸仍心有余悸,忙默念清净经,令心神保持高度清醒之态。 他循着一个方向飞驰,想尽快离开山谷。行了一阵,心中默记,只觉已飞出了几十里路程,可眼前依然一片苍茫,没有尽头。 这山谷不过几百丈跨幅,按理早该出去了才是。肖逸微一沉吟,心知还是雾气在作怪,忖道:“雾气无穷无尽,如何能吹散的开?” 沉思少许,忽然灵机一动,道:“也不知天人之境是否能破他的迷雾。”当下平心静气,遁入天人之境。 天人之境下,四肢感官灵敏数倍。但是一看之下,眼前仍旧是这片山林。并不能看出其本相来。 他微感诧异,凝神于眼,用力去看。只觉眼前景色模糊不清,始终看不清模糊背后的事物。这时。方知自己功力不够。 不过,异常灵敏的感知却让他意识到,眼前好似一片湖水。恍惚中,只觉湖水荡漾,有无数人浸泡其中。 这感觉既玄妙,又真实,无法以语言描绘。肖逸心有所触,遂闭上双眼。以心神去感受。 但觉得心神穿过迷雾,来到一片水面上。随即,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湖泊镜像。自己临空处在湖泊之上,湖泊之中全是人影,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奋力挣扎,姿态迥异,竟有上千人之多。 原来九州弟子多被自己的梦境引到了湖水中。修真之人,可视修为高下闭气一段时间,但若是一直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最终只会溺水而亡。 “好歹毒的计策!”肖逸心中暗骂道。忙飞身入水,拉起一人。 那人犹在梦中。五官因惊恐而扭在一起,口中喃喃说个不休。肖逸摇晃两下,不见醒来,当即一拳打在其胸口上。 那人吃痛,睁开眼睛,兀自愣神道:“我这是在哪里?” 肖逸道:“快入水救人。” 那人见肖逸闭着双眼,甚感诧异,道:“救什么人?” 肖逸一想他看不见湖水中的旁人,便道:“你待在此处。不要乱动。”又返身入湖。 那人见肖逸落入林间,将手一拉。竟凭空拉出一人来,其惊讶之情可想而知。 肖逸飞出湖面。直接一拳将人打醒,对前一人道:“看明白了吗?你们在上面接应。”忙沉入水下,拉起一人,奋力一送,抛出水面。二人在上面接着,忙将其唤醒。 如此施为,不一会儿工夫,就救出十几人。肖逸又拉出一人,刚要送出,忽有所觉,一探脉搏,已然死去。随之就先捡那些犹在挣扎的人救起。 救出的人越来越多,可无人能识破幻境,只能看着肖逸一人救援。肖逸一边救人,一边向四周查看,寻找那些相识之人。用心神探查事物,要远比用眼睛看来的更快捷、更真实。 突然,他心头一喜,先发现了端木逍云,随后又陆续救起南宫逍礼、冉霖甫,以及众多道家弟子,那长宁也有幸在内。 长宁看着那忙碌的身影,眉头紧蹙,若有所思。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二人只是摇头苦笑,想其初识时,三人修为相当,还曾并肩作战。可是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不见,肖逸已突飞猛进,令二人望尘莫及了。 一刻钟后,已救起近二百人,水面下犹在挣扎的人越来越少。 肖逸知道,每耽搁一瞬间,都可能丧失一条生命。于是,加紧速度,倾力救人,争分夺秒,丝毫不敢懈怠。 这样憋着一口真气,在水下穷于救人,竟出现头晕眼花之感。肋下也疼痛非常,这才想起曾被那惠禛刺过一剑,所幸有无为真气自主疗伤,已将伤口封住,暂时并无大碍。 众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干着急。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惨叫。众人大惊,四散开来。但见一人直直地摔落下去,显然已死。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又一人眼睛瞪如铜铃,用手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喷出,往林间摔落。 那人就在众人眼皮底下,平白无故而死,令人顿生恐慌。 众人纷纷拿出兵器,仓皇四顾,寻找敌人。但是人们接二连三倒下,竟看不到一丝敌踪。 冉霖甫足智多谋,忙喊道:“大家两两一组,靠背防御。”众人憬悟,也不管双方是否认识,忙两两靠背,使出看家本领来,在身前形成道道防线。如此一来,伤亡速度大减。 肖逸听到叫声,回过身来时,已有数十人遇难。他脑海中看得清楚,两名大汉一手持剑,一手提刀,在人群中来回游弋,但凡有人出现破绽,便挥兵杀人,如入无人之境。 他在下拼死救人,上面却在杀人,登时怒火中烧,冲出水面,人未到,通天剑已急速劈到。 那使剑的大汉见通天剑瞄着他而来,忙举剑相迎。 众人则见通天剑劈在虚空处,叮叮当当,响声大作,好似与人斗了起来,但始终见不到敌影。今日所见所闻,已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若非亲眼所见,断不会相信世上有这等诡异之事。 通天剑时进时退,显然压不住对方。冉霖甫灵机一动,御其长剑,朝那虚空处就是一剑。 这一剑刺的又快又狠,又十分突兀,只闻虚空处有人闷哼一声,长剑上现出了血迹。 众人大喜,纷纷效仿,运起兵器向虚空处投去。 肖逸忙叫:“不可!”可已然晚矣。 与其对敌的持剑男人见四周全是兵器,忙使出一计陀螺转,手舞长剑急速旋转,将兵器一一拨落。一些兵器,误打误撞,方位极其刁钻,防之不及,也难免有所损伤。 然而,就在这时,惨叫声相继传出,谷中又多了几道亡灵。(未完待续。) 正文 第143章 一族八宗 第四更到 求点击、求推荐票、求打赏、求月票 ---------------------------------- 在众人一齐袭击那使剑大汉时,兵器脱手,破绽大开。那持刀大汉乘机抢上,眨眼便杀了数人。 肖逸眼睁睁看着他明目张胆地杀人,怒火更深,冲上前去,手握剑柄,一顿抢攻,状似疯狂。但对面之人也是擅长近击之术,二人快速对了十招,竟一时难分胜负。 对方所使长剑又宽又厚,可砍可刺,招式上要比肖逸占优势。肖逸双眉一凝,运气于剑,又一剑砍下。对方不疑有他,挥剑来格。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其长剑竟被斩断。 肖逸得势不饶人,无悔剑意迸发,一剑当胸直刺。这一剑刚正宏大,剑势磅礴,且快速绝伦。使剑大汉想不到肖逸能使出如此高深的一剑,竟是躲之不开。 眼看对方就要死于剑下,肖逸两手一紧,终是停了下来。通天剑抵在其胸口,凝而不发。 使剑大汉一脸错愕地看着肖逸,那持刀大汉心有余悸道:“我就知道恩公会手下留情。”声音翁响,甚是洪亮。 肖逸瞥了一眼,才认出他是当日被刘香影救走的其中一人。 持刀大汉见同伴在被肖逸控制,也不敢向其他人动手,收起大刀,抱拳道:“本人是蒙宗的巴尔虎,多谢那日恩公的援手之情,当时离开的匆忙,未及道谢,惭愧的紧。”又指着使剑大汉道:“这位是回宗的好兄弟穆罕兄弟。” 肖逸也不知他说的蒙宗、回宗是何意,怒道:“你既认出我来。为何还要杀我的兄弟?” 巴尔虎略有些尴尬,道:“我蒙宗最重义气,敬佩恩公这等有侠义心肠之人。按理我巴尔虎不该杀恩公的朋友,可是不杀他们。他们反过来就要杀我们。巴尔虎死了算不了什么,可是我巴尔虎不能不管自己兄弟的安危,也不能忍受你们上阳界大摇大摆就偷走我蒙宗的凤印。”说到后来,激愤非常,脸都胀得红了。 肖逸疑道:“上阳界偷了你们的凤印?何为凤印?” 巴尔虎道:“凤印与你们的龙印相似,上阳界有九龙印,(下)阴界有九凤印,一阴一阳。各掌乾坤。” 那穆罕气愤道:“若不是你们偷了凤印,我们又怎会到你们上阳界来。若非如此,我回宗子民也不会违背真主,大开杀戮。” 肖逸问道:“何人偷了你们的凤印,可有证据?” 巴尔虎沮丧道:“我们一路追到这里,就失去了凤印的踪迹,对方始终蒙着面,不知是谁。” 肖逸见对方二人性情耿直,并非合伙诳他,眼前之事如何处置。顿令他陷入两难,只是道:“就算丢失了凤印,你们也不应该随意杀害同类。” 其余众人只见肖逸平平举着长剑。一人说个不休,甚是怪异,但从其只言片语中,也听出了一些端倪来。 冉霖甫道:“肖逸贤侄,双方怕是有些误会,何不与他们头领说开了,解开其中过节?” 肖逸一听不错,此间之事,唯有双方头领才能和解。便道:“听说你们是柳无言做主,他可在谷里?” 巴尔虎和穆罕对望一眼。道:“事已至此,我二人已尽力了。就交由柳大哥处理吧。” 那穆罕叹了一声,点点头。巴尔虎道:“柳大哥在湖心岛上,正和九州各派的头领过招。你随我们来吧。” 肖逸道声“好”,正要跟上去,突然又道:“慢着,你们先把湖里的人都放了。” 那巴尔虎颇有些为难,道:“这幻术并非我二人主持,怕是无力放人。” 肖逸看看湖下,尚能动弹的人十不存一,一具具尸体浮在水中,狰狞可怖。他欲赶去救人,可又怕这二人翻脸再对众人下毒手,不禁十分为难,便道:“你去救人,快点。” 巴尔虎见肖逸依旧用剑指着穆罕,显然是信不过他二人,微怒道:“我蒙宗之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了休战,就绝不会再杀人。”说罢,下水救人去了。 肖逸亦想下水,尽快救人,但是众人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决然不能大意,终究未敢把剑放下。 巴尔虎的确说话算话,救人时丝毫不做假,一刻不停,连续救起五十余人后,才道:“其他人没救了。” 众人看不破幻术,唯有肖逸清晰地看着湖水悬浮着近千具尸体,心中悲痛不已,而后大声:“走!” 肖逸跟着二人,众人则跟着肖逸,一行人往谷深处飞去。 这时,肖逸发觉,山谷腹中甚为宽阔,并不像外面所看的那般狭小。对(下)阴界幻术之奇,更加惊叹。 穿过一片迷雾,但见湖水中央,赫然坐落着一座小岛。岛上有一些陈旧木屋,显然(下)阴界之人早已在此经营。 此处的月光分外明媚,将小岛照的通亮。岛屿不大,当中一片空地上站满了人群,突兀非常。 内里坐着七八人,东倒西歪,人人浴血,不能动弹。外面围着近百人,服饰不一,正是九州各派之人。肖逸心惊道:“原来有这么多人突破迷雾,闯到了这里。” 此时,只见九州一人把剑一伸,将坐着的一人刺死,又拔出剑来,瞄向另一人。 巴尔虎和穆罕二人见状,登时大惊,撇了肖逸,叫道:“莫伤我们宗主。”岛上迷雾已然淡不可见,幻术渐去,他二人一冲上小岛,登时显出身形来。 九州诸派人众一起出手,瞬间将二人拿下,又扔到内里。二人皮开肉绽,口角溢血,却是一脸不忿。 坐着的诸人见二人来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说话。 肖逸急忙赶上前去,只听那拿剑之人,恶狠狠地问向中间坐着的一人,道:“柳无言,你立还是不立?”看其模样,只要柳无言说个不字,便要再杀一人。 肖逸心道:“他便是柳无言。” 那柳无言方正脸庞,一脸英气,不怒而自威,此刻身处险地,依旧面不改色,神情自若,道:“我一族八宗之人,从不受人胁迫。” 那剑下将死之人,也是一脸刚毅,冷笑道:“就是,要杀便杀,何须恁多废话。” 诸派之人登时叫嚷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杀了他。”众人皆喊“杀了他”,声势着实骇人。 肖逸见众人对杀一个人来说,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随意,心中又是难过,又是不解。他仰首四顾,见墨、名、妖等派弟子叫得最凶;佛、儒、道等派则沉默不语,并未迎合,心中稍慰。长靖真人望将过来,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其后长颉、长音、长阜等道者也都看了他一眼。 那拿剑之人穿着宽袍大袖,一看便是名家之人,冷笑道:“好,老夫这就成全你。”说着,就一剑刺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144章 你们不救,我救! 第五更送到。求点击、推荐票、订阅、月票。 ------------------------------------------------------- 此刻,加上巴尔虎和穆罕二人,场中坐着的也只有十一人而已。其中有三人靠在别人身上,一动不动,已然断气。 但见那名家之人又要行凶杀人,肖逸忍耐不住,便要上前阻止,这时,却听一人道:“公孙先生且慢动手。”肖逸闻声,顿时大喜过望。 那名家之人一愣,道:“了然大师有何吩咐?” 阻拦之人正是了然大师,他双手合十,却向柳无言道:“柳施主,我们上下两界各有日月,原本互不干涉。阴阳井出现以来,两界交好,原也不是坏事。只是这些年来,阴阳井造成的危害太大,令百姓蒙难,生灵涂炭。望你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就与我等立下这封井之约吧。” “封井之约?”肖逸立时想起长阳真人要求廖无尘等人立下的三年之约,遂明白了眼前之事的原委。 柳无言道:“了然大师悲天悯人,柳某心中十分敬佩。并非柳某不愿立这条约,只是你们上阳界之人不守规矩。今日立了条约,明日又潜入我(下)阴界,盗取凤印。” 名家公孙辩道:“一派胡言,开启阴阳井的办法只有你(下)阴界知晓,我等怎能潜入你(下)阴界?” 一名(下)阴界汉子蔑视道:“无知小儿,你不知就当别人也不知吗?我蒙宗的凤印被你们盗了去,难道还有假?” 公孙辩道:“口说无凭,你说丢了便丢了,大伙儿谁知道真假?”那人听他胡搅蛮缠。便闭口不言。公孙辩仍道:“你们假借凤印丢失为名,到我上阳界恣意捣乱,就凭此一点。就让你们死十次也难抵其过。” (下)阴界诸人皆是冷笑,不与他逞口舌之争。九州诸派人众听他强词夺理。也无人应和。唯有名家几人道:“就是,就是。” 长靖真人道:“柳居士,你的为人,大伙儿也佩服的紧。我们何不定个君子协议?你我双方约定,只要不是万分必要之事,就绝不开启阴阳井,如何?” 柳无言一听此话合情合理,刚要回应。却听那公孙辩道:“不可。他们此次借凤印被盗,就闯到我上阳界来。若是下次又有凤印丢失,就还要开启阴阳井吗?谁能保得准他们不假借名义,趁机为恶。” 柳无言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下)阴界一人冷笑道:“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吃饱了撑着,来上阳界玩耍吗?” 公孙辩自小爱吃,就是如今修为有成,无须再食人间烟火,一见美食。就不觉垂涎三尺,忍俊不住。以使身材严重走样,名家的宽大袍服也无法掩饰其肚子上的肥肉。毫无修真之士的神气。可悲的是,他又十分爱面子,暗地里常常为此烦恼,最忌讳他人说能吃或肥胖等词。此时,一听之下,登时恼羞成怒,道:“巴不达,你小小蒙宗宗主,也敢猖狂。”说着。召出符剑,对准其胸口。就刺了下去。 此人正是蒙宗宗主巴不达,那巴尔虎急道:“别伤我宗主。”斜着身子想来挡住此剑。可是他身受重伤,被人封了数处大穴,如何赶的紧,只是自行滚落到地上。 眼看蒙宗一代宗主就要丧生于此,了然大师叹息一声,闭目诵经;长靖真人及道家诸人撇过脸去;玉临风等儒家众人眼睁睁看着,不悲不喜;其他门派之人则兴奋地叫嚷着。可就在这时,忽见寒光一闪,公孙辩手中符剑竟断为两截,前半截掉在地上,眨眼变成了半张符纸。 公孙辩气急之下,一心只想杀了那蒙宗宗主,潜意识中也未想到会有人阻拦,所以注意力全在那巴不达身上。符剑突然断裂,他竟不知是何人所为。作为名家的二号人物,这一下可丢大了脸,怒极道:“何人断我符剑?有种站出来?” 只听一人笑道:“名家之人就长了一张嘴,连自己的剑都看不好,就会问别人,当真笑死人了。” 公孙辩更怒,道:“何人敢奚落我名家,有种出来决一雌雄。”诸派人中本来就对名家颇有异议,此时见他气急败坏,毫无风度,都是暗自摇头。 不过,公孙辩刚才不知谁断了他符剑,旁观之人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在他询问之时,不由自主纷纷向那人看去。 公孙辩循着众人目光一看,怒气更盛,道:“好小子,又是你在捣乱。”便不再理会那嘲笑他的人,挥手一振,符剑又变完整,剑尖颤动,向那断他剑的人攻去。 众人不愿与名家公开起争端,便纷纷向两边让开,露出那人来,正是肖逸。 此时,肖逸脸上神情极是复杂,冷冷地看着众人。他想不明白,九州诸派平素里个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劝人向善,可是真到了这人命关天之时,却全都谨守慎行,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主持公道。不禁冷然道:“你们不救,我救。” 公孙辩名声不佳,可修为着实不弱。只见那符剑在其劲气催动下,发出嗡嗡的轰鸣声,竟比真剑还要锋利。 突然,那剑身一晃,一分为三,接着,三柄符剑同时一震,又变成九柄。眨眼间,共变出九九八十一柄符剑,不分先后,齐齐杀到肖逸身前。 众人见了此招的威势,登时收起了小觑之心,不禁为肖逸担心起来。 公孙辩心中冷笑,道:“看你如何抵挡?”他心知,要想当着长靖真人之面杀掉肖逸,以报先前羞辱之仇,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一上手便使出平身绝技来,毫不留手。这一招叫做“百口莫辩”,寓意便是此招过后,连话也说不出来,小命自然难保。 肖逸已感受到符剑中蕴含的强大剑气,自窃以自己修为,实难抵抗。但是他一身功法全在剑意上,心若怯了,必输无疑。当下,握剑于胸,竟闭上双目,暗自调息。 众人见肖逸在此危急时刻,竟闭目不看,顿感惊讶。有好心人叫道:“小子,注意了。” 就在符剑到其身前三尺时,肖逸突然睁开双眼,一股滔天剑意勃然而起,大义凛然,无所畏惧,人剑合一,倏地冲了过去。 耀眼的剑光之下,天地都为之黯然。众人尽皆惊道:“好强的剑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145章 诡辩 求推荐票、求月票 -------------------------------------- 剑光四射,符纸纷飞。 公孙辩自恃此招厉害,却失算了通天剑的威力。刚才他的符剑被削断,只道是自己毫无防备,被人暗算所致。 仙剑乃是修真之人梦寐以求之物,崇真教创立以来,也仅有崇真五剑而已,可见仙剑之珍贵。以肖逸之年纪,怎可能持有仙剑。是以,公孙辩从未敢想,肖逸手中握着的是一柄仙剑。 肖逸借仙剑之利,秉无悔之志,勇猛之极。瞬即连挥两剑,符剑纷纷断裂,变回符纸本相。但是符剑众多,一些符剑方位极其刁钻,再挥剑抵挡已然不及,危急中也只能尽量避开要害而已。 这一记较量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瞬间剑光散、符纸落,肖逸浑身浴血,显出身形来。 公孙辩见肖逸虽然狼狈,但是并未受到实质损伤,心下一惊。已有人惊叫道:“仙剑。”众人啧啧,羡慕不已。 那长靖真人心头一惊,道:“难道是湛天剑?”但是湛天剑通体黝黑,并不像肖逸手中剑那般晶莹剔透。但见肖逸双眉一凝,便要向那公孙辩攻去,他忙上前一步,喝止道:“住手!” 其实,公孙辩刚动手之时,长靖真人已透过人群看到了肖逸。只是肖逸当着九州诸派之面,公然救援(下)阴界之人,这是明摆着与整个九州为敌。他上前阻拦,又该如何分说?是以,等着公孙辩一招过后,肖逸受伤。等同教训过了,这时再上前调解,便有话可说。至于肖逸能否接下刚才那一招“百口莫辩”。只能看其个人造化了。 肖逸当即住手。他自知并非公孙辩敌手,但是自身所学。全在进攻之上,若等公孙辩再出手,处境必将更加被动。只好以抢攻来挽回劣势,实乃迫不得已而为之。 公孙辩见其住手,心知机会已失,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先让你嚣张一会。”当下,冷然一笑。道:“长靖真人,你还说此子没有勾结(下)阴界之人。现在,大家有目共睹,你要怎么解释?” 长靖真人也是一肚苦水,心道:“此子当真能闯祸,在谷外刚夸赞于他,现在又生事端。”但面子上不能示弱,正要分辨时,忽听人群中一人笑道:“可笑啊,可笑。刚才人家在外面拼死拼活救人。救了几百条人命。你公孙先生可好,就凭着一张嘴,咬了这个。咬那个,却放任自家弟子在外面淹死也是不顾。现在却要说人家勾结(下)阴界之人。不救即是杀人,你在此拖着诸派领袖,不让他们赶快出去救人,请问你是何居心?原来暗地里和(下)阴界勾结之人,竟是您公孙先生。” 这一番论断有理有据,尤其是“不救即是杀人”,令人无可辩驳。最后那一句“公孙先生”叫的极是响亮,一番话下来。把公孙辩说的脸红脖子粗,几欲跳脚。 众人听得却是大乐。只是碍于面子,忍俊不笑。即使那(下)阴界诸人。窘境之下,也不禁莞尔。 岛上突然多出上百人,诸派首脑只道是他们自行脱困来此,这时才知是肖逸所救,不觉又对肖逸另眼相看。一些人开始询问岛外情况,待听说其他弟子已经全部身死后,无不大悲。 公孙辩听出其声音,乃是先前就奚落他的人,走上前去,手持符剑,怒道:“是哪一个没脸见人的,在背后中伤于我?”他只听得声音在某处发出,但是众人护的严实,令他辨不出是何人所发。九州诸派分庭抗礼,他也不能平白冤枉了他人。 那人朗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儒家南宫氏南宫逍礼是也。怎么,你拿着剑,也要刺我一剑吗?” 诸家争辩论道原是常事,公孙辩如凶神恶煞一般,气急败坏,已然败了三分。被这么一问,登觉不对,忙把符剑收起。 公孙辩听对方是儒家之人,便对玉临风道:“玉大侠,我九州诸派结成同盟,共讨(下)阴界。你门下弟子一再挤兑于我,是何用意?” 不待玉临风答话,南宫逍礼又道:“是谁刚才直接向同盟弟子下手的?而且上来就下杀手,难道这才是同盟道友该做之事吗?” 公孙辩怒极,却又不愿再与儒家为敌,便道:“他出手救(下)阴界的人,老夫作为长辈,教训一下,还有错吗?” 南宫逍礼道:“原来救人还要被教训,刚才肖逸兄弟奋不顾身,救了几百条性命,我这做兄长的也真该教训教训。惠明兄,你说是也不是?”那惠明是名家弟子,也是肖逸所救。 惠明看看公孙辩,又看看肖逸,觉得帮谁也不是,只好不吭声。公孙辩道:“一边是九州同盟,一边是(下)阴界贼子,两件事怎能相提并论?” 南宫逍礼道:“‘救’就是‘救’,同样是‘救’,难道还有区别吗?肖逸兄弟在救人时,双方都不认识,在他眼中,可只有救人二字。难道公孙先生,救人前还要问一问,你是谁,弄清楚再救?若是如此,只怕站在这里的人要少一半了。”那些被肖逸所救的人,纷纷点头迎合,颇觉有理。南宫逍礼又来一句:“你家的白马不是马,难道救人的‘救’字也有其他含义吗?” 公孙辩登时愕然。“白马非马”是名家立派时的著名论断,但是经过后人的不断辩驳,早已被人驳倒。此时,再回到“白马非马”的问题上,只会自讨苦吃。再说肖逸救了这许多人,众人已渐渐偏向,再辩一下,不会有好结果。他登时话锋一转,道:“我等还是赶快解决此间之事,也好尽快去救援外面的同伴。”肖逸之事绝口不再提。 众人也挂念外面情况,登时醒悟,道:“正该如此。”长靖真人见状,暗暗松了口气。但是未过片刻,这一口气就又被提了起来。 公孙辩眼神一使,那名家弟子又用剑指在一人胸膛。公孙辩道:“柳大侠威名远播,我等身在异界,也是如雷贯耳。难道柳大侠当真准备,和你这些兄弟们,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小山沟里?” 柳无言哼道:“何为不明不白?为民族大义而死,虽死无憾!”余人齐道:“虽死无憾!”重伤之下,气势犹存。众人听他们说的豪迈,也暗自钦服。 公孙辩蔑然一笑,道:“好,老夫就成全你们。”把手一挥。那名家弟子会意,再欲杀人。然而,只见剑光一闪,那符剑又断成两截。 长靖真人暗暗叫苦,南宫肖逸也是无奈之极,心道:“我费尽心机才帮你摆平,你怎地又闯祸?”(未完待续。) 正文 第146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加更,加更,加更。今天第七更。 朋友们多支持,求推荐票、月票。 ----------------------------------------------------- 公孙辩大怒道:“好小子,你是诚心找打?”接着又向长靖真人道:“长靖真人,你待怎样?” 长靖真人避无可避,只得训斥道:“肖逸,此间之事,岂是你能参与?还不赶快退下!”同时,又使出传音入密之法,对肖逸道:“肖逸,赶快退下,再闹下去,我也保不了你。” 肖逸看着长靖真人,摇了摇头,竟缓缓走上前来,不喜不悲道:“九州诸派结盟到此,本是为了救人,可现下却在杀人,我甚是不解。若是无人能把这个问题解释明白,谁要杀人,就必须先杀了我。” 人群中立时有人答道:“这还用解释,他们是(下)阴界之人,自然该杀。”人们纷纷附和,好似(下)阴界之人就天生该杀。 公孙辩道:“小子好生狂妄,你道家是藐视我其余八派吗?”他这次学的聪明了,想拉上其他门派一起向道家施压。不过众人明知他在挑拨离间,也无人上当。 肖逸更是不理他,依旧不紧不慢地道:“(下)阴界之人为何该杀?”不等他人回答,自行答道:“我等痛恨(下)阴界之人,不就是因为阴阳井的缘故吗?可是真正杀害百姓的,是那些猛禽野兽。肖逸不懂,现下野兽正在侵入九州,祸害百姓,可是我们这些人。却在这里做无谓争斗?一边放任野兽杀害百姓,一边美其名曰,给百姓讨公道。” 众人谁没见识过兽潮的可怖。闻言之后,尽皆不语。 公孙辩道:“我等寻根溯源。惩治这始作俑者,是为了杜绝祸患,防止他们继续为祸。此乃是拯救千万百姓的大事情。”众人都觉有理,纷纷点头。 肖逸道:“道理虽不错。那么敢问公孙先生,你可寻到了根源,解决了后患?” 公孙辩道:“只要柳无言立了封井之约,便杜绝了后患。” 肖逸道:“柳无言肯立约吗?”大家有目共睹,柳无言誓死不立约。肖逸明摆着将他的军。 公孙辩哼了一声,未回应,心道:“两界恩怨由来已久,你就是说破天去,也救不了他们。”但是下一句话,立时让他有些吃不消。 肖逸道:“既然柳大侠不立誓约,你就是杀了他,又能怎样?只是让(下)阴界少了一人,让两界仇恨更加深了一层。(下)阴界众生何止千万,没了柳大侠。还有赵大侠、王大侠,就凭你公孙先生,能杀的过来吗?(下)阴界若是要给柳大侠报仇。那么,百姓非但没有得救,反而因你的一己私怨,而死伤更多。” 了然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善哉善哉。”一听此言,众人已知,佛家生了退意。此次是佛家发的九州帖,佛家若先退了。余人又如何进行得下去。 公孙辩心绪已然有些乱了,只道:“妇孺之言。妇孺之言。” 肖逸又道:“无论儒家也好,佛家也罢。诸派所学,无不是为了劝人向善,成太平之世。可是,大伙儿却在这里无谓杀人,这和无知禽兽又有何异?” 诸派极为重视自家所学,此刻暗自内省,无不深感惭愧。 诸派之中,墨家最重侠义,那墨千手早为肖逸之举所折服,当即道:“墨某受教,墨家退出。”说罢,带着墨家弟子离开,到岛外救人去了。 了然大师口诵佛号道:“肖施主深明大义,慈悲为怀。善哉,善哉。佛家也宣布退出。”至此,所谓的九州联盟已然瓦解。 长靖真人未说话,已领着诸弟子站到外围,意思再明显不过。但见长靖真人面露喜色,竟隐隐有些自豪。 此时,剩下儒、妖、鬼、名、杂、阴阳六家,面面相觑,互相看对方抉择。 冉霖甫上前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乃大仁大义,霖甫受教了。我儒家冉氏也退出了。”南宫逍礼道:“南宫氏也退出。”余下儒家弟子,如季逍城、端木逍云等人,虽未说话,也跟着冉霖甫退到一旁。儒家一方,仅剩下玉临风一人。 玉临风嫉恶如仇,对(下)阴界开启阴阳井之事痛恨已久,尤其是几年前,与廖无尘一战,结怨甚深,等了数年,好容易可将(下)阴界之人除之而后快,一抒胸中怨气,如何肯轻易放过。便道:“肖逸贤侄的话虽然不错,但是我们千里迢迢到此,死了这么多弟子,也不能不了了之。若是他们能接下玉某人三剑,玉某人转头就走,绝不再作为难。” 余人叫道:“此法甚好。” (下)阴界众人都已重伤在地,不能动弹,还如何接玉临风三剑,这分明是在向肖逸挑战,可肖逸毕竟是道家弟子,又不能直接开口,只好含糊其辞。以玉临风看来,就是肖逸应战,也绝对接不下他三剑。随后,如何处置柳无言等人,肖逸便无话可说。 果然,肖逸道:“既然玉大侠这么说,就由小子来接你三剑吧。” 柳无言忽然道:“小兄弟,你已帮我等不少。柳某虽不知你为何要救我等,不过大恩不言谢,柳某记在心里了。下面,就由我接他三招,不可再让你涉险。”以其眼光和阅历,已看出肖逸绝非玉临风三剑之敌。当下,想站起身来,可是浑身真气如同凝固一般,竟提不起来,不禁暗骂九州之人卑鄙,不知封了他多少要穴。 肖逸见其模样,摇头一叹,道:“柳前辈还是歇着吧,肖逸也正想请教儒家剑法。”说着,走到宽敞之地,握剑在手,摆开架势,道:“玉大侠,出招吧。” 玉临风道声“好”,意念一动,背后长剑发出一声清啸,呛啷出鞘,在头顶三尺之处,盘旋飞舞,剑穗如波,煞是好看。只听他朗声道:“第一剑,就让你试一试,儒家智剑术中的一招,投石问路。”喊一声“去”,长剑顿时有灵,由轻盈变作沉稳,重若千斤,果如投石一般,向肖逸猛然攻来。 肖逸见这一剑直来直去,平淡无奇,不禁讶异道:“难道此招也敢称为智剑?”待剑至中途,他正欲举剑相迎时,才知其中利害,不觉大为惊叹。(未完待续。) 正文 第147章 不惜以死 订阅第二天,第一更到,求推荐票、月票。 ------------------------------------------------- 肖逸要举剑相迎,忽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只觉得对方长剑如同一块巨石,令人心生泰山压顶之感,罩住全身,无论如何闪避,都不能全身而退。 而且长剑给以人十分厚重之感,让人心生无法抗击之感。这一招之中,果真既有“投石”之势,也有“问路”之巧。此时,他才知道,这一剑实是大智若愚,精妙之极。 肖逸所习招式有限,如何能破解如此精妙剑术,眼看长剑攻至,来不及多想,只好将通天剑术,全力迎上。 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肖逸只觉手臂发麻,通天剑几乎脱手飞出。对方长剑却仅仅稍偏,向他肩头刺来。 其实,也并未肖逸道力差,只因两剑即将相交时,对方长剑猛地偏离一寸,令他扑了个空。他仓促变招,道力发挥不出,多亏了无为真气流转迅速,蓄力甚快,才不致一招落败。 接着,肖逸突然诡异的向旁一让,竟险险避过这一刺。却是施展了那奇妙步法。 玉临风见肖逸轻易化解了一招,微感惊奇,心道:“好小子,小看你了。”当即道:“第二招,仁剑术,仁至义尽。接好了。”长剑回旋一周,又直刺过来。 肖逸见此剑又无多少变化,但是剑至中途,长剑突然滴溜溜旋转起来。随着旋转,剑光越来越亮,气势逐步攀升。四周灵气被搅动。掀起阵阵狂风。处在风眼之中,能够清晰感觉到对方剑气中的仁厚中正、大气磅礴之势,令人心生敬佩。为之折服。 这一剑与前一剑不同,乃是一记精纯的内力比拼。在旁人看来。肖逸不过是怒涛中的一叶小舟,巨浪拍到,必然倾覆。 然而,肖逸此时却一脸平和,细细感受风中的中正之气,若有所思。突然,他将剑平举,以手控剑。也一圈一圈地旋转起来。 旁人见状,大为不解,那公孙辩冷笑道:“这一剑可是汇聚了天地灵气,以我之功力,尚须全力以赴,他再不蓄力,弄不好可就把小命丢了。” 对面的玉临风先是一丝轻笑,但霎时就变的凝重起来,惊讶道:“浩然正气?” 只见肖逸越画越快,渐渐跟上玉临风长剑的速度。周围灵气蜂拥而来。仓促之间,虽还凝不出对方那般庞大的气势,但也差之不远。 在众人的惊愕之中。两剑砰然相撞。庞大的劲气荡开,令旁观人众禁不住后退。 肖逸也在巨响之中,急退开来。他直退出十丈之外,才站定稳住身形。嘴角流下一丝血迹,但神情亢奋,完全不似受伤之态。至今日,他才真正感觉到儒家仁心仁术的厉害。也正是这一招“仁至义尽”,让他在临危之际,突然悟到了何为仁心。 仁心。即中正平和之心,大爱之心。他近段时间以来。浑浑噩噩,总是处于似对似错之中。暗合仁心,此时突然顿悟,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过去,他只知勇而无悔,以决然之心,奋不顾身,视死如归。然而,今日,领悟了玉临风仁剑的风度,他才理解了,勇不只是勇猛。儒家之勇,是内圣外王之勇,是杀身以成仁之勇。所谓“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区别正在于此。 这一剑,以仁心为基,以浩然正气牵引天地灵气,端的厉害非常。他胸腹中心血翻腾,已受了不小的伤势,并将肋下那孙圭所刺的伤口也决裂开来。无为真气快速流转,才暂时压下欲将喷出的鲜血。 有识之人皆已看出肖逸受伤不轻。玉临风道:“肖逸你已受伤不轻,还是退下吧。”长靖真人恐其出事,也道:“肖逸,你已尽了力,还是退下吧。” 肖逸缓了口气,问道:“玉大侠可放过他们吗?” 玉临风摇头道:“大义之前,容不得半点私情。”意思再明了不过。 肖逸忽然笑道:“看来玉大侠的仁心仁术很难再有精进了。” 玉临风一凛,心中骇然。他天资过人,三岁能文,四岁能武,到十岁时已感悟到浩然正气,曾不断被家人冠以神通之名。但是自成年以后,修为增进速度越来越慢,几乎停滞,令他苦恼不已。至此,才常年游历,以求突破。往事一历历涌上心头,心中奇道:“难道此子知晓我修为停滞的原因?” 肖逸调匀气息,重新站到玉临风面前,道:“玉大侠,请出第三招。” 玉临风回过神来,看着肖逸平淡无波的样子,他心中却波澜起伏,问道:“肖逸贤侄,你当真要为(下)阴界的人拼命?” 肖逸点点头,坚定道:“是。” 玉临风道:“为什么?” 肖逸道:“为了本心。今日我若眼看着你们杀人于不顾,我的本心就死了。心若死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而已。” 玉临风却道:“达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仅凭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挡的住天下人?” 肖逸道:“所以,我的浩然正气与你不同。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尽力而为,不惜以死。”说到后来,一股凌然正气勃发,浩浩汤汤,竟将玉临风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玉临风哑然,无言以对。突然间,他从肖逸的气势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意味。回想过往,自己也曾数次做出这等舍身取义之举,但同样是舍身,其“义”却不同。肖逸之“义”,无惧无我,乃是忘记小我、守护天下的大义;自己之“义”,则掺杂了太多的功利和私心。说到底,自己舍身,亦是为了自己。 “杀身成仁,原来如此!”玉临风暗自惊呼一声,忽觉得体内浩然正气蠢蠢欲动,有了新的变化。 玉临风沉思不语,长靖真人则心道:“此子所学庞杂,思维混乱,日后须好好调教,莫让他误入歧途。”对肖逸之言颇不以为然。 肖逸剑势一摆,道:“请出招吧。” 岂料,玉临风凄然一笑,竟道:“第三招,勇剑术,名曰无悔。我已然败了,不需要比了。”说罢,凌空虚度,飞身而去。 众人尽皆骇然,想不到肖逸寥寥几句话,就把大名鼎鼎的玉临风给说败了。 “小子好俊的口才,令我等惭愧的紧。邹某领了教主之命,誓除(下)阴界恶徒。这样空手而归,只怕要受教主责罚。我也效仿玉大侠风采,出三招,你若能接的下来,邹某直接走人。”一人走上前来,却是扬州阴阳家阴阳教邹宇。 肖逸望向来人,只见对方中等身材,已有四五十岁年纪,却依旧面皮白净,仪表堂堂,其五官颇有男子气概,但是肖逸却总觉得其体内散发着一股森然的女子媚气,令人极不舒服。(未完待续。) 正文 第148章 三剑 求推荐票、月票 -------------------------------- 公孙辩一看邹宇上场,心中一喜,忖道:“这邹宇是阴阳教数一数二的人物,内力精深,一套阴阳剑法更是神出鬼没,这小子能接下一招就不错了。” 但见那邹宇召出一对宝剑来,一长一短,一阴一阳,正是阴阳教惯用的阴阳剑。 邹宇将右手持阳剑,左手持阴剑,双剑轻轻一碰,即发出清脆的翁听声,极为悦耳。只听他道:“肖逸师侄接了玉大侠两剑,已然受了内伤,作为长辈,若是再对你下手,只怕别人会说我邹宇不知羞耻,乘人之危。我们只比招式,不比内力如何?” 那公孙辩一听邹宇此言,不禁咳叹一声,心中骂之不已。 肖逸一愣,道:“只比招式,不比内力?”他所有修为都在道力上,招式也只重剑意,不重招式。不论天罡剑法、无悔剑法,还是通天剑法,都学的乱七八糟,已然分不清那些是一套路。现在比拼招式如何能赢? 正要推辞不就,却听邹宇道:“我在此比划一招,给你十息时间,只要你能想出破解招式,就算你赢。”说着,就将双剑伸出,摆出一个架势来,道:“看好了,这一招叫灵蛇出洞。” 只见这一招,阳剑在前右,阴剑在后左,二手相差一寸之距,但是由于阴剑比阳剑又断了一寸,所以两剑剑尖的位置差了二寸多。 肖逸一看之下,觉得这一招是进攻招式,认为以力破之,应该不难。只是不解,灵蛇何来,为何会起这样一个名字。可是当他举起通天剑。要使出回击招式时,忽然觉得无论他怎么摆剑。都无法封住对方阴剑的突然袭击。 这时方知,对方这一招,阳剑的攻击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杀招在阴剑上,灵蛇所指乃是阴剑。只见阴剑之上,寒光森然,犹如蛇芒一般,正盯着自己的喉头。一个疏忽,便有断喉之险,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十息时间转眼即到,肖逸仍未想出应对之法,不觉有些慌乱。正要摆出一个应急的招式。忽听脑海中一个声音道:“刺他双目。”危急之下,不及细想,当即挥剑上击,对准了其双目。 邹宇全身中、下二路由双剑护持,毫无破绽,唯有上路中空。但因人体构造原因。一般对敌之时,出招取中路和下路较为简单快捷,取上路者少。 肖逸对其喉头之险不管不顾。乃是一记以命搏命的招式。但是邹宇岂能不惜性命,与其同归于尽,必然要设法抵挡,如此那灵蛇便无法再出洞,此招便也破了。 邹宇愣了一下,赞道:“好,好招式。”接着又将两剑位置一换,阴剑下探在前,阳剑上扬在后。道:“这一招叫阴阳盘。”便即不动,等着肖逸来破。 肖逸来不及去想刚才是谁帮了他。又忙凝神去看。但见两剑剑尖平齐,乃是一记阴阳齐攻的招式。只觉其阳剑矫矫。虎视眈眈,欲取中宫;阴剑霍霍,欲击下盘。这一招走势清晰,意图明了,但是旁观者中有识之士无不大感钦服,心道:“阴阳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两剑双管齐下,令人难以应付,但是绝不难破解。肖逸有了上一招的经验,不敢心存大意,隐隐间觉得不会如此简单,但是再经细看,仍旧看不出明堂来。心道:“我只需顺其剑锋,先斩其右腕,待其闪避之际,顺势而下,刺其左腕……”一看到左腕位置,他顿时发现疑点所在。 阴阳两剑长短不一,邹宇为使两剑平齐,已将左臂伸直。二人过招,手臂已直,如何还能进击。但是他摆出这一式来,又有何意?肖逸放慢呼吸,急忙寻思其意图。忽然间,他发现邹宇的衣袖摆了一摆,虽然极是细微,但是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过来。 这一招看似直截了当,其实暗藏着极大杀招。阴剑下击,并非为了制敌,实是为上旋蓄力。 肖逸若是使出脑中所想招式,对方只需阳剑下转,阴剑上旋,登时便将其手臂绞成三截,危险之极。 虽然双方并非亲身对敌,但是心悸之余,亦是内心惶惶,后背冷汗直下。 然而,即使明白了对方意图,仍是不知该如何回击。若换做对敌之时,尚可急退回避,可是这等招式比试,想不出回击之招来,即是认输,那么柳无言等人的性命可就危险了。 时间已至,肖逸只好两脚一错,避开其攻势,侧身击其手肘。这一招虽暂时能避过此招,但是真正临敌之时,对方抢入其内环,单以阳剑取其中宫,他仍有性命之忧。关切之人见状,无不摇头。 肖逸徒叹奈何,心生歉意,不觉向柳无言等人看去。只见那柳无言双目如注,正凝视着自己。不见其张口,脑海中已响起他的声音道:“抬高一寸,刺其曲池穴。”和刚才那提示之声一般无二。 肖逸大喜,忙依言而行。邹宇见肖逸摆出招式后,面露喜色,只道胜券在握,便要宣布结果。然而,突见对方剑尖又上移了一分,顿生奇效,不由得愣了一片刻,只好道:“再看下一招。” 高手对决,只在毫厘之间。同样是刺人手肘,效果也大不相同。若依先前那一招,即便击中对方手肘,也无法给对方造成太大伤害,反而因这一废招而丧失先机。但是一旦刺中对方曲池穴,即可令对方手臂酸软,一切后续杀招便使不下去。 虽又胜出一招,肖逸却毫无欢喜之意,只觉得在剑术一途上,自己就是一个初生婴儿一般,愚昧无知。 只见邹宇倒握剑柄,一手高,一手低,两臂弯曲,形如抱圆,道:“阴阳混沌,名曰太极。” 此招一摆出,登时引起一片惊呼。旁观人众无不露出愕然之色,摇头不语,自叹弗如。 长靖真人见之,不禁自叹道:“阴阳太极原本源于道家,想不到被阴阳教推衍之后,竟生出如此厉害的招式。”再对比道家如今的状况,当真惭愧之极。(未完待续。) 正文 第149章 太极 今天第三更到,求推荐票、月票。 从明天开始,保持每天两更。虽然存稿还不少,但是由于工作原因,有很多时候赶不上写稿,只能慢慢上传,希望大家谅解。 ---------------------------------- 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一。太一出太极,太极生阴阳。在道家而言,即是道。 阴阳二剑如阴阳二气一般,往复流转,因循变化。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无论怎样出手,都将受到阴阳双剑的反扑,而且任人再多设想,也想不出对方会如何反击,其变化之多,无可计量。 阴阳二气不断流转,无形无迹,不论从何处着手,其结果也是一样。 邹宇就立在那里,怀抱太极。一看之下,似乎周身处处都是破绽,但是真要动手时,又不知如何下手。这便是太极。 肖逸生出无力之感,就连应付的招式也想不出。在他眼中,邹宇就是一片混沌,混沌的让人难受。对于混沌而言,但凡你一出手,便已错了。 他不自禁地向柳无言求助,然而柳无言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看他。时间已过,他仍是呆呆地,没有回应。 公孙辩提醒道:“时间可是到了。”众人看向邹宇,等他说话。 岂料,邹宇一脸落幕,摇头难言,忽然对门下弟子道:“我们走。” 众人一愕,公孙辩忙道:“邹兄,你怎地就走了?” 邹宇道:“已然输了,还不走作甚?”头也不回。径直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均感匪夷所思。 肖逸亦是不能明白,直以为邹宇在让着自己。此时。却听柳无言道:“阴阳相和,谓之太极。太极之前。动之则误。不动即动,动即不动,方是破解之道。” 众人沉思片刻,已有聪明人有所感悟,显出恍然之色。 肖逸默念两遍,当即明白,心道:“他摆出一个混沌之势,让我破无可破。我便也摆出一个混沌之势。以混沌招破混沌式。” 简而言之,就是邹宇摆出太极剑式来,只是一个防御之势,以静制动,肖逸一旦攻击,他即有无穷的变化跟上,令肖逸防不胜防。而肖逸若不主动攻击,采取无为之道,同样以静待之,那他的太极剑式便失去了意义。 邹宇使出这一招太极剑式来。等同给肖逸设了一个陷阱,肖逸只要一动,就堕入其彀中。邹宇作为长辈。给晚辈使出这等招式来,怎还有脸面留下来。 此次比试虽无生命危险,但是其中难处,却犹有过之。清风徐过,肖逸只觉的浑身凉飕飕地,竟是冷汗浸湿了衣衫。 不过,肖逸收获也不可谓不多。这一场比试,令他突然明白了何为混沌,何为无为。对于混沌之世。无为即是最佳治世之道。然而,混沌之中。又有诸多变化,这便需要儒、佛、墨、名等诸家之道来应对这些变化。 诸家之法虽然各有所长。无不有通天彻地之能,但是此消彼长,终究要归于混沌。以无为治混沌,以无不为治混沌变化,如此,方能使天地不断衍化生息,幻化出诸多精彩,却又不失其本真。 肖逸一路推想下去,忽然觉得自己的无为真气也应有诸多变化,才能发挥其真正威力。 心念所至,无为真气时而阳聚,时而阴凝,随心而动,变化多端。阳聚则至阳至刚,威猛无比;阴凝则至阴至柔,韧而不断。只要阴属真气和阳属真气相互对等,平衡以待,在体内保持混沌之态,即可随心所欲生出许多变化。 突然发现无为真气有此妙用,不禁心内大喜,还想再继续深入研究时,只听那万天鹏道:“万某身为长辈,若是亲自上手,不免以大欺小,落人口舌。既然杀不杀柳无言,已然没有多大意义,我就派我一名弟子上场,若是肖逸贤侄能胜了我这弟子,妖家也退出就是。” 肖逸听那万天鹏说的坦荡,颇有好感,道:“多谢万前辈成全。”万天鹏身后走出一名年轻弟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抱拳道:“在下牛吽,请赐教。”肖逸道:“这位师兄请了。” 牛吽赤着双臂,猛然一抖间,竟从手腕处长出一副寸许长的铁齿钢爪来。钢爪泛着金光,锋利非常。一看其兵器,便是擅长近击之法。 肖逸不敢托大,双手握紧仙剑,凝视对方。 只见那牛吽突然向左踏上一步,紧接着向右踏上一步,如蛇行蜿蜒,但是其势极快,迅猛非常,又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肖逸感觉到其攻击之凛冽,心知一旦让其近身,后患无穷。但是对方踏着那奇异步法,身无定形,竟让人摸不着攻击方向,不知从何封堵。这中奇异步法与铭冉所练极为相似,但是又高明了不止百倍。 说时迟那时快,牛吽已抢到肖逸身前,一爪上,一爪下,相向抓来。肖逸手握长剑,被其压迫在方寸之间,竟是无法回击,忙急退一步,挥剑来斩。 牛吽紧跟着左踏一步,竟倏地出现肖逸身右,招式不变,依旧抓他前后两处要害。肖逸大惊,忙又向左前赶出一步,躲避开来,缩剑回刺。可不待其剑刺出,牛吽突然又变换了方位。 只见那牛吽时而在左,时而在右,始终紧贴着肖逸,令他发挥不出仙剑之威。牛吽连攻了十招,他便连退了十步,脚步不稳,颇有些狼狈。 肖逸只道自己专研近击之术,已然有些火候,谁知与行家一比,方知差之极远,颇受打击。他一边后退,一边急思应对之策,但是连使了数条计策,均未收效。 正没奈何处,忽听脑海中响起声音道:“左上一步,剑挥西南。”正是那柳无言的声音。 其时,牛吽身在东南,欲抓其肩胛,挥剑西南只是击在空处,反把自己的左侧送给了对方。肖逸不免有些惊疑,但是想到以柳无言之能,如此指挥,自有其道理,便放开胆量,依言而行。 岂料,肖逸左上一步,挥剑的一瞬,正好身体向右一斜,恰恰避过牛吽一爪。 这一爪几乎是贴着肌肤划过,十分凶险。若是肖逸自行对敌,断然发挥不出这等精准的效果来。而且,最为奇特的是,牛吽一击过后,突然右跨一步,刚要揉身再攻。岂料肖逸的仙剑早已候在那里,只等着他自行撞上去。 这一下变故,不仅令牛吽大惊,就是肖逸也感觉匪夷所思,无法想象。(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0章 万兽迷踪步 求月票、求推荐票 ------------------------------------ 牛吽大惊失色,忙扭身即转,避了开来。接着,变换方位,再行攻上。 肖逸脑中再度响起柳无言的声音,当即不疑有他,依计支招。果然,牛吽又险些将自身送到通天剑上。 又过几招,二人仍是一追一退,可情形却是大变。原先牛吽追的紧切,肖逸退的慌张;而现在,牛吽追的心惊肉跳,肖逸退的从容不迫。 旁观人众脸色也相继起了变化,那万天鹏更是紧锁双眉,心道:“这一套万兽迷踪步可是妖家独门秘技,是妖家始祖从万兽奔行之态上参悟所得,对付道家这等炼气之士甚有奇效。按常理而言,牛吽一旦近身,取胜便是手到擒来之事。可观眼前局势,牛吽愈斗愈发被动,这却是为何?”他心机甚深,便向四周人众看去,留意观察。 肖逸屡试不爽,对柳无言颇感敬佩,心道:“难道柳前辈懂得对方步法?”他当初深受铭冉影响,对步法情有独钟。而且其后数十场厮杀,诡异步法屡建奇功,更令他钟爱有佳。 只是随着修为大进,对手愈加厉害,铭冉所创步法已有些捉襟见肘,无法起到出其不意之效。此时再见更高深的步法,他岂能错过。暗中有柳无言相助,心无所忧,便放下心来,专心观摩对方步法。 偷学别派功法,效其形易,悟得其中关窍才是难点。不过肖逸有些步法根基,又有精深的道法感悟。观看数招,便有了一些眉目。 但见牛吽左上之后,上身尚且****。双爪便借势自左上向右下攻来。待其招式用老,无法变招时。右脚便本能地迈上一步,以稳身形。而这一步只需半尺便足够稳住身形,但是牛吽迈出一尺大步,又令身体左斜,双爪随之变招。 如此一来,身体时刻处于不稳之态,无所定形,手上招式也借倾斜之势愈发凶猛凛利。身法和步法结合。相得益彰,委实绝妙。但柳无言就是从其身形中判断出下一步方位,未卜先知,招招抢先,迫的牛吽郁闷之极。 牛吽步法时快,时慢,时直,时曲,云诡波谲,变化多端。肖逸一时哪能记得诸多变化,只能尽力感悟,能记几招是几招。 二人正斗的急时。忽闻万天鹏道:“柳无言,我敬你是一代枭雄,是大人物、大豪杰,这才不忍痛下杀手,取你性命。你暗地里搅和下辈弟子比斗,这可有些说不过去吧?”万天鹏从道家诸人身上查起,寻觅一周,终于锁定到柳无言身上。 众人闻言,皆向柳无言看去。柳无言轻蔑一笑。却未说话,但也不便再暗中相助。 那尸仓道:“(下)阴界之人向来阴险狡诈。他若再行诡计,我们便群起攻之。攘奸除恶。不必论以多欺少。”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说了一阵,见柳无言闭目不答,面色如常,无甚意思,场上比试情形又自起了变化,为其所吸引,也就慢慢住了嘴。 再看肖逸、牛吽二人比斗。肖逸看对方步法看的入迷,待对方双爪攻来时,突然没了柳无言相助,登时将自身置于危险之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现在,他脑海中全是对方步法,危急之下,来不及细想,一脚跨出,和对方步法一般无二,竟险险避了过去。 之后数招,肖逸又连连遇险,不过凭借刚才感悟,虽不能料敌之先,却已能猜透对方意图,提前蓄力,早作谋划,进而渐渐扳回了劣势。 每当危急之时,肖逸便踏出一步奇特步法,化险为夷。这一步与牛吽步法颇为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初时,牛吽并未在意。但是过了数十招之后,肖逸越用越多,越使越是纯属,双方步法虽颇有不同之处,但是各有所长,有异曲同工之妙。 万天鹏盯着肖逸身形,早已眉头紧锁。之后,旁观众人亦相继发现,纷纷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临敌之际,偷师对方技法,这是何等天资? 其实,万兽迷踪步变化莫测,肖逸怎能一学就会。他只是在铭冉所授步法上加入此时感悟,使之大幅提升,这才能信手拈来,毫无生疏之感。 众人不知内情,只当其聪颖绝顶,颇感惊异。长靖真人心中已打定主意,暗道:“此子天资过人,回山之后,必当禀明掌教真人,要重点栽培才是。” 只听那南宫逍礼笑道:“万二谷主,你们妖家的万兽迷踪步号称独步天下,果然绝妙啊。”儒家人已随玉临风离开此岛,只有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二人仍留在此处。 万天鹏怎能听不出南宫逍礼话中的讥讽之意,只是自恃身份,又不愿与儒家结怨,只好充耳不闻,并不回应。 却说那牛吽越斗越是心惊,心道:“再这样斗下去,妖家颜面何存?”当下双爪攻势更急,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所云。 肖逸看出牛吽神情有异,登时戒心大起。就在这时,突觉背后劲风大作,不知是何人攻来,不禁心疑道:“说好的单打独斗,怎地还有帮手?妖家人不怕落人口舌吗?”欲回身迎敌,但是在牛吽的迅猛攻势下,竟是分身乏术。 说时迟那时快,肖逸只来得及左踏一步,将身一斜,就有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己向前扑倒,同时一阵剧痛传来,但觉后背被拉开了数道口子。也多亏了这一斜之势,卸去了对方大半劲力,否则这一击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他胸中有数,借对方一击之力,迅速往斜前方奔出,与牛吽拉开数步距离,急抖通天剑,激发出道道剑芒,向牛吽斩去。牛吽不敢硬接,忙跳了开来,不敢进逼。 肖逸直冲到三丈之外,才站稳身形,所幸在前扑过程中,无为真气快速流转,将对方力道全部化去,未及伤及脏腑。但觉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伸手一摸,满是鲜血,忙默运心法,封闭后背血脉止血。 那牛吽见肖逸伤势不轻,便未再追击,道:“肖逸兄弟,我这妖兽爪上可有毒素,若不及时清除,恐有性命之忧。你若认输,我便奉上解药,如何?” 经牛吽这么一说,肖逸也觉得后背略有麻木,果然有中毒之相。但见牛吽身边多出一只个头甚小,灰色如鼠的妖兽,才知自己被妖兽所伤,暗叫大意,心道:“妖家弟子人人都有妖兽,我怎忘了此节。” 只觉后背麻木之感仍在不住扩散,显然无为真气难以控制,须马上静坐逼毒才是,他深吸一口气,再看看柳无言等人,忽然站直身子,呢喃道:“认输有何不可?” 众人只道肖逸要认输,脸上神情各异,多数人心道:“还以为道家出了一个圣人,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1章 卫道 求月票、推荐票。 ------------------------------ 在众人眼里,肖逸认输已成事实,却不料他接下来却说了一句:“你们说定,不再杀生,我便认输又如何?”令众人又为之一愣。 那牛吽道:“笑话,我们赢了,(下)阴界之人一个也活不了。” 这时,那柳无言忽然睁开眼睛,道:“小兄弟,你已仁至义尽,(下)阴界当铭记你的恩德,今日之势,非你所能抗拒,还是赶快退下吧。” 蒙宗宗主巴不达及余人也纷纷来劝,见肖逸仍无退意,又道:“那妖兽是噬天貂,爪上之毒,非真气所能抵御,你还是快快认输,早些服下解药,若再晚些,对你身体可有大害。” 肖逸却摇摇头,微笑道:“死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人不知为何而死,也不知为何而活。今日,肖逸若是看着你们杀人,比死了还要可悲。” 此时,对肖逸而言,救的是什么人、多少人,都已不重要。在他心中,这一战是为了本心而战,为了谨守心中的底线、卫护心中之道而战。 牛吽道:“既然你执意要寻死,牛某就不客气了。”当下,心念一动,那噬天貂倏忽一闪便失去踪影,再显出身形时,已然到了肖逸身前,速度快速如斯。 肖逸凄然一笑,笑容中颇有深意,既笑自己太过执着,也笑世人太过愚钝。只听他清啸一声,通天剑呼之而出,身体前冲。竟绕过噬天貂,径直向牛吽冲了过来。 牛吽见肖逸主动冲过来,心中暗喜。道:“这次牛某定让你道家颜面扫地。” 旁观人众见肖逸依旧欲和牛吽近战,不禁暗自摇头。 妖家炼体。最擅长的便是近战,虽然刚才牛吽未取得多少好处,但是想要制敌取胜,必须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身为道家弟子,和妖家弟子近战,其结果可想而知。 肖逸奔到牛吽身前一丈左右时,噬天貂又自从后攻来。肖逸突然前足点地。以此为据点,改前冲为旋转,蓦地一剑向那噬天貂挥去。 那噬天貂未想到肖逸变招如此之快,兽目大惊,叫了一声,转身遁开。 肖逸旋转之势不减,将磅礴真气瞬即灌入通天剑内,使剑身暴涨一丈有余,转身便向牛吽斩来。 牛吽正欲上前迎敌,未想到对方说攻就攻。大吃了一惊,急忙退回。 肖逸一招退开****合击,气势大增。一路通天剑法登时挥洒开来。通天剑法最重气势,他之所以前冲近敌,就是为通天剑法聚势。 通天剑法是截教功法的精要所在,一经使出,岂是牛吽所能抵挡。而且肖逸妖家步法已甚为了解,封死前路,断不让其有近身之机。那噬天貂速度虽快,但在凌冽剑气之下,也是伺机而动。不敢轻易上前。 众人见肖逸使出如此大气磅礴、气势宏大的剑法,纷纷侧目。心道:“素问道家功法冲正平和,想不到也有恁重煞气的剑法。” 众人此时才见识到肖逸的真实本领。均想,此子要插手两界之事,果真有几把刷子。 长靖真人只觉此剑法颇为眼熟,出招收剑的手法赫然是道家所独有,可偏偏认不出是何剑法。他怎知,肖逸在通天剑法之中,融入了儒家的无悔剑意,这才似是而非,令人难以捉摸。若是让他知道,这便是截教剑法,不知要作何感想,如何处置了。 一人一兽四处游走,始终无法接近肖逸,只气得那噬天貂吱吱大叫。牛吽一身功夫,全在近战上,近不了身,自然恼怒非常。不过他对噬天貂之毒信心十足,倒也不甚着急,心想只要再拖延片刻,肖逸必死无疑。 果然,未过十招,肖逸忽然痛叫了一声,漫天剑光戛然而止。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通天剑脱手飞出,向那噬天貂直刺过去。 噬天貂纵然身体坚硬,也不敢直撄其锋,只好闪身回避。 牛吽见肖逸身形微滞,手中又无兵器可恃,空门大开,不由大喜道:“此时不上,又待何时。”猱狞而上,双爪直取中宫。 然而,就在牛吽攻到肖逸身前三尺时,忽见肖逸诡异一笑,右手虚握,当头斩落下来。 牛吽一愣,心道:“你是吓唬人吗?”但随即想到肖逸所使的是一把仙剑,登时大惊失色。 仙剑乃是珍贵之物,牛吽还是首次与仙剑对敌,对敌情急,一时大意,忽略了仙剑之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才知肖逸是故意引他来攻。 但见肖逸右手虚斩,将要落在牛吽头顶时,通天剑凭空而生,剑气凛然,不可阻挡。 牛吽慌忙举双爪来格,可连响声都未发出,只觉两手一轻,双爪尽数被切断。他这时候才感到死亡的可怕,直吓的肝胆俱裂,紧闭双目,不能自己。 不料,数息之后,那临死前的剧痛始终未来。他睁开眼来,见对方仙剑架在自己头顶,以仙剑之利,只须轻轻一放,自己的小命就完了。 牛吽暗叹一声,想说些场面话认输,可是喉头发紧,连试两次,也未发出声来,只好伸手入怀,取出两个瓷瓶来,交到肖逸手中,垂头丧气地退了回去。 这一场胜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旁观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场中一时鸦雀无声。 肖逸见一瓶上写着“内服”,一瓶上写着“外敷”,便先取出一粒药丸来吞下。 那南宫逍礼急忙上前,倒出药粉,为他敷在伤处。肖逸感谢一笑,心中感激之极。南宫逍礼也不说话,拍拍其肩膀,便即退下。 万天鹏也不说话,蓦然腾空而起,径自离岛而去。妖家之人急忙赶上,眨眼间走得干干净净。 至此,与(下)阴界为敌一方仅剩下鬼、名、杂三家。三家之人见盟友越来越少,不禁面面相觑。谁能想到,浩浩荡荡的讨伐大军,到现在只剩下区区三家。 那孙伯约叹了一声,上前道:“道家后辈有此惊世绝艳之才,当真令人羡慕。孙某不才,便以灵魂之术领教贤侄高招。” 孙伯约甫一上场,长靖真人就面色大变,道:“肖逸,孙兄灵魂之术已臻化境,你不是其对手,还是快快退下,不可逞强。” 灵魂之术,专伤人心神,若是双方实力悬殊,稍有不慎,便可能造成永久伤害,至人痴傻也极有可能。长靖真人正是怕了此点,才急切唤肖逸回头。(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2章 群起攻之 周一早点发。 新人新书,人气不高。希望看着好的朋友们给多多宣传。 求月票、推荐票 ----------------------------- 鬼家灵魂之术主修心神,与其余诸派功法略有不同。 灵魂天生有别,最为讲究天资。灵魂强大者,三龄小童,亦可比拟成年壮汉。 除却天生灵魂大小,后天成长又是一坎。成长快者,厚积薄发,后来者居上的情况所在多有。 所以,对鬼家弟子而言,辈分高并不表示修为高。 孙伯约早在数十年之前就闻名九州,号称鬼家的奇才。虽然这些年来深入简出,抛头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风头渐渐被林月河盖去,但是鬼家前十的名头也同样使人敬畏。 肖逸吃过那孙圭的亏,深知鬼家灵魂之术的厉害,但是此情此景之下,自己又如何能退缩半步。当下把心一横,便要接战。 这时,却听柳无言道:“孙伯约,你也是九州成名人物,和小辈比试,不觉汗颜吗?柳某身体虽受了伤,灵魂却好的很,这一战我来接,可好?” 忽闻柳无言要与孙伯约对决,长靖真人暗暗松了口气,名家、杂家等人却是心中不忿。 孙伯约心想自己搦战,柳无言应战,并无背理之处,而且与和小辈比试,也的确有损声誉,便要应允。 那尸仓心机甚重,暗道:“目前挡路者唯肖逸而已,肖逸不除,即使孙伯约胜出,也于事无补。”当下。抢上前去,道:“柳无言,我们与这道家弟子比试。乃是侠义之举,各为其道。你已是败军之将,岂能再应战?” 那公孙辩也乘机道:“柳无言数次破坏规矩,藐视我九州道义。对这等生性奸诈之徒,何必以道义对之?我等此来,是为数千万百姓请命,为九州安宁而战,正义在我等之手,何苦要和他们单打独斗?大伙儿群起攻之。誓杀(下)阴界贼人,以绝后患,” 两界冤仇已深,势同水火,经肖逸言语阻挠,又被玉临风一带,众人不知不觉间掉入与肖逸单打独斗的彀中。这时,经公孙辩一说,方才醒悟,纷纷叫嚷起来。 “我等杀的是(下)阴界的贼人。为何要和道家弟子过招?” “杀(下)阴界贼人,何必讲公平道义?” “大伙儿一起上,别理道家小子……” 鬼、名、杂三家弟子叫嚣着奔上前来。就要动手杀人。道家弟子以长靖真人为首,但见长靖真人既不说上,也不说不上,保持中立,众弟子也就站着不动。 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二人,也只是看着肖逸,并未有相助(下)阴界诸人的打算。 唯有肖逸心中大急,挺身挡在柳无言等人身前,大声喝止。可是对方人多势众。如何能拦的阻。(下)阴界诸人勉强提起大刀抵挡,眨眼间已死了二人。 肖逸心中大恸。激发出全身之力,拼命抵抗。誓不后退一步。可众人从其身边绕过,已向柳无言动手。场面混乱之极,噪杂声一片。 十几件兵刃,齐向柳无言招呼。柳无言提刀回了一记,避开要害,但周身各处,无不被击,伤口大增,血流如注。 众人发一声喊,第二波攻击又到,比之刚才更加凶猛。 眼看柳无言手足无力,一代枭雄便要横死当场,一道金光突然自天而将,罩在柳无言身上。 众人兵器击在光罩上,但觉浑身一震,如中精铁。随即,一股大力反涌而来,更甚己力,众人又齐齐“啊”了一声,全部倒跌而回。一些功力少差者,当场昏厥。 各派首脑不知其内情形,见状大惊,急忙赶上前去,但见(下)阴界诸人身上都罩了一圈金光,甚是牢固。 公孙辩和尸仓二人相互一望,眼神一定,均会其意,分别祭出兵器,向金光砸去。二人心中都明白,此次已把柳无言彻底得罪了,若不趁机赶紧下手,一旦让柳无言反过身来,他二人可没好果子吃。 二人皆是心狠手辣之辈,下手绝不容情。可是“当”的一声巨响后,那金色光罩纹丝不动,二人却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而回。 这时,只见柳无言身前蓦地出现一红一绿两道女子身影。 二女皆带着垂纱斗笠,不见容貌,但是乍见二女身影,在场人众有一半以上,仿佛见到鬼怪一般,瞠目结舌,连大气也不敢出。 三息之后,众人耳中就听得“嘭”、“嘭”两声响,是那公孙辩和尸仓终于摔落到地上。 肖逸见柳无言等人无事,心中稍慰,但是再看到此二女时,心又立即提了起来,只觉得,今日之事,愈发难以收拾。 那柳无言经历生死一劫,神情丝毫未变,笃定非常,见二女出现,却问道:“得手了?” 那红色女子道:“得手了。”柳无言微微颔首,不再问话。 那绿衣女子急忙扶起柳无言,关切道:“大哥伤的怎样?”柳无言道:“无碍。” 绿衣女子暗送了口气,又忙扶起巴不达等人。她在托臂扶人时,暗中将内力输送到对方体内,经她一扶,人人精神抖擞,直立而起。其内力之高,可见一斑。 刚才一场混战中,又有三人死于诸派之手,现在(下)阴界之人包括柳无言在内,仅剩下五人。 看着同伴惨死,二女香肩抖动,显然悲恸已极。那红衣女子道:“香影先带他们走,我杀光这些人,为大伙儿报仇。” 一听“香影”之名,人们心中皆道:“果然是她二人。”一颗心直往下沉,听罢那红衣女子之言,好似被她判了死刑,连反抗的力气也没了。 有年轻弟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声道:“哪来的疯婆娘,好……”“好”字尚未出口,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那弟子身体动也不动,竟然僵死当场。余人大惊,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那公孙辩站在远处,极力保持镇定,道:“不就是两个女人嘛?大家……大家一起上,定……定能……” 那红衣女子帽檐微动,公孙辩只觉得两道狠辣目光射来,一时心惊胆颤,竟说不下去,枉负了名家雄辩之名。 其余弟子不识得此二人,面面相觑,心中同一个疑问:“这两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3章 一诺 求月票、推荐票 ------------------------------------- 这时,长靖真人忽然说道:“二位女居士,崇真一别,不足三年,二位如何又来我上阳界?当时,二位可是立下誓约的,难道忘了不成?” 众人听长靖真人气足神定,在二女盛名之下,依旧从容不迫,无不钦佩其修为之高。 此二女正是(下)阴界的赵阴姬、柳香影,肖逸早已认出此二姝,只是众人为何要惧怕她二人,便不得而知。 赵阴姬道:“长靖真人,当日立约时你不在场,其中条款你可知晓?” 长靖真人道:“当时长靖正好在外,并不在场,但是双方约定却是一清二楚。” 赵阴姬道:“好,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问?” 长靖真人讶异道:“哦?长靖不知,还请示下。” 那柳香影已道:“当日我们定下三年之约时曾说过,若是上阳界之人不守规矩,私闯我(下)阴界,约定便取消。” 长靖真人道:“是有此说法不假,但是开启阴阳井的法门只有你们(下)阴界知晓,我上阳界之人如何能进入你(下)阴界?” 赵阴姬冷声道:“这就要问你们上阳界的人了。我们可是一路追踪到此,若不是他掩盖了凤印的气息,我赵阴姬追到天涯海角,也绝放不过他。”赵阴姬语声原本也甚是悦耳,但是众人听来,却觉毛骨悚然,心底打颤。 那公孙辩刚才丢了人,这时缓过劲来。挺身道:“赵阴姬,你说我上阳界有人私闯(下)阴界,何人作证?难道就凭你一张嘴随便说吗?” 赵阴姬厉声道:“我赵阴姬说话。还需要人作证吗?”一股威严之气陡然升起,压得众人穿不过气来。公孙辩兀自逞强。但已无力再辩驳。众弟子这时方识得此女的厉害。 在众人说话之际,柳无言借柳香影之力,已恢复了些许内力,便道:“阴姬,莫须和他们作口舌之争,此间事了,我们走吧。”此时,听闻(下)阴界之人要走。众人只觉得心头一阵轻松。 不料,那赵阴姬道:“他们杀我们这么多兄弟,我要让他们陪葬。”众人闻言,禁不住齐齐退后了一步。 那巴不达也道:“我蒙宗死了四个兄弟,今日断然饶他们不得。”(下)阴界诸人同仇敌忾,齐叫道:“杀了他们,为死去兄弟报仇。” (下)阴界寥寥数人,竟吓得九州诸派无人敢应对。情势逆转之快,当真匪夷所思。 突然,有四五人飞身而起。向岛外逃去。看其服饰,正是名家之人。他们借助名符之力,飞行速度极快。眨眼间已飞出十余丈去。余人见状,也纷纷跟风而行,想乘乱脱逃。 这时,忽闻一声厉喝道:“留下吧。”月光突然大盛,照得整个湖心岛通彻透亮。只见赵阴姬单掌向天,似将月华之力吸在掌心,而后向上一推,数十条金光砰然散开,分别向脱逃的诸人射去。 一些动作稍缓之人见状。便遏制住内心冲动,向那金光看去。但见那些脱逃弟子还顾不上躲闪。便被金光穿体而过。只因金光去势甚疾,那些弟子又飞出一丈远近。方才跌落下来。众人见到如此杀人手法,心中骇然,再不敢起意私逃。 这时,不知谁“咦”了一声,道:“有人逃走了。”众人闻声望去,但见一人竟未被金光射穿,径直往岛外去了。 众人心道:“此人是谁?竟能躲开金光之祸,好高的修为。”不觉信心大振,以为总算有机会活命。可是待他们回过头来,见肖逸刚刚击散一道金光,才知是肖逸救了那人一命,刚凝聚的信心又被打击了下去。 肖逸击溃一道金光,可也身受重创,连退了五六丈远,才勉强站定。 赵阴姬见有人敢阻挡自己杀人,当即大怒,抬手又是一道金光凝成,便欲向肖逸掷出。这一道金光更胜前者,肖逸接下先前那一道金光尚且困难,这一道金光如果投出,势将要了他性命。 长靖真人见之,便横出一步,挡在其前,长剑呼之而出,准备御敌。南宫逍礼虽明知不敌,也和肖逸并肩而站。 赵阴姬轻蔑一笑,便要出手。不料,手腕一紧,却被柳无言抓住,不禁疑惑道:“柳大哥这是作甚?” 柳无言道:“刚才多亏这位兄弟冒死相救,我等才等到你们来。他是我等恩人,不可伤他。” 赵阴姬道:“原来如此。”扬声对肖逸道:“我(下)阴界之人,恩怨分明。这位兄弟既然是柳大哥的恩人,也就是我赵阴姬的恩人。日后若遇到难事,赵阴姬上天入地,也当为你完成。”语声豪气,巾帼不让须眉。凡熟识赵阴姬之人,听她当众许下一诺,无不露出羡慕之色。 肖逸却道:“在下这时就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赵大姐是否能答应?” 赵阴姬道:“甚好!有什么事现下说出来再好不过。”一旁的柳香影突然叹了一声,似乎已知道肖逸有何请求,轻声道:“此人脑子当真有些毛病。” 却听肖逸道:“在下请赵大姐放过我们这些人,今日誓不再杀一人。”众人听罢,心中都是一喜,忽觉得肖逸竟是如此英雄豪气,义薄云天。 赵阴姬顿了一下,道:“你当真要为他们求情?” 肖逸笃定道:“还请赵大姐成全。” 巴不达等人可是知道赵阴姬一诺是何等难求,忙道:“肖逸兄弟,这些人自私自利,一副小人嘴脸,何苦为了他们浪费这一重诺。” 肖逸神情坚定,道:“肖逸自搅入此事以来,就别无所求,只愿众生平安,不要有所死伤。可叹肖逸无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死去,却是无可奈何。还望赵大姐念在同为人类的情分上,不要再行杀戮,肖逸当感激不尽。”这些话说的情词恳切,心存善念者,无不引起共鸣。 长靖真人长叹一声,此时方理解了肖逸之初衷。 赵阴姬笑道:“好一个‘同为人类’,人生在世,便是在不断杀戮中成长,你不杀我,我便杀你,谁又念及过同为人类之情。”她顿了一顿,突然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众人只觉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将折断,大惊失色,纷纷叫嚷道:“妖女,你说话不算数。”(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4章 四大妖王 求推荐票、月票 -------------------------------- “我若是不答应呢?”赵阴姬此言一出,众人当即哗然。 肖逸却异常平静道:“若是不答应,肖逸也无可奈何,唯有以不才之躯,拼死与你周旋而已。” 忽然,一名名家弟子叫道:“你个傻子,你拼死有什么用,能救得了大家吗?”这一声起,登时有数十人附和,道:“就是,那妖女给你许下重诺,你死活要她答应。”生死之前,生性卑劣之人的嘴脸便完全暴露出来。 赵阴姬冷笑道:“你就为这些人用掉我给你的承诺?” 肖逸也是暗自摇头,口中却道:“是。” 赵阴姬道:“值得?” 肖逸道:“值得。” 赵阴姬道:“为什么?” 肖逸道:“不求有他,但愿吾心自在。” “吾心自在”,多人心有所触,为之一愣。赵阴姬更是心中震动,精神一阵恍惚,不禁想道:“我苦修数十载,只为突破种种藩篱,与他长相厮守。却不料,我修为精进之后,心却迷失了。直以为,我修为越高,想要什么就可得到什么。以致有数次机缘摆在我面前,我一次也未珍惜。如今,我修为大成,可他……这些年来,我看似风光无限,他也终于回到我身边,可是两小无猜的年岁已过,我的心几时自在过?若是能够回到过去,我大可不要这一身修为。” 她念及往事,一阵阵悲苦袭来,直觉得眼前少年能以死坚守本心,竟是一件十分幸福之事。 肖逸这一句“但愿吾心自在”。若是佛家人在场,定然要大为颂赞一番。 长靖真人也知肖逸此言近乎佛家修心,这在诸派争鸣之际。可是大为忌讳,但是回思一想。道家无为清净,不是也修的一颗道心吗?对肖逸的钟爱之心更笃。 赵阴姬忽然道:“今日我就以你之言,不杀这些人。但是来日他们若再冒犯于我,我照杀不误。”肖逸道:“多谢!日后若再遇见,肖逸再以命相拼就是。”赵阴姬道:“只盼你还能留着这条性命。” 众人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审判,终于获得大赦,心头一松,几有虚脱之感。 这时。柳无言取出一本书,抛向肖逸,道:“这本《道德经》柳某时常带在身上,就送于小兄弟,以作报答。” 那书来势甚缓,却无人敢抢夺。眼尖之人早看到封面上《道德经》三字,登时兴趣索然,心道:“这柳无言抠门的紧,救命之恩,就送这一本破书。” 肖逸接在手里。看了一眼,便郑重放在怀中,道:“多谢前辈相赠。” (下)阴界诸人此时功力均已稍复。携起死者,向大山深处飞遁而去。肖逸看着众人背影,如释重负,长长吁了口气。 鬼、名、杂三家今日可谓丑态百出,声名扫地。孙伯约与长靖真人拱了拱手,带着众弟子离开。公孙辩和尸仓闹得灰头土脸,招呼也不打,径直离岛。 众人至始至终未理会肖逸,肖逸也落得清净。只听南宫逍礼道:“贤弟。当日我送你的可是普通长剑,怎地到你手里。就成了仙剑。不成,你把仙剑还我。我再送你其他东西好了。” 肖逸知他在说笑,念及今日他数次为自己解围,心中感动,好似有一股暖流流入心扉,当即唤出通天剑,惭愧道:“南宫兄所赠的长剑在一次打斗中折断了,小弟便将这仙剑还给南宫兄吧。” 南宫逍礼道:“这剑没有剑穗,太过难看。你把那剑穗系到这剑上,我南宫逍礼也就有仙剑了。” 肖逸道:“就听南宫兄的。”当即从怀中取出短剑,将剑穗系在通天剑柄上。南宫逍礼抢过那柄短剑,道:“已然断了,留着碍事,有剑穗在,足见兄弟之情。” 通天剑晶莹剔透,本就大为养眼,再饰之以剑穗,更是大方美观,羡煞旁人。二人共睹此剑,忽然放声大笑,爽朗之极。 ◇◇◇◇◇◇◇◇◇ 在山谷之侧,数十里外的另一座山峰上,有二人立于树颠之上,正眺望着山谷。 二人皆一袭黑衣,一高一矮,正是百万大山的妖王混沌和他的亲信风军师。 二人一动不动,好似已站立了许久。直到看见山谷中飞起数道身影,向着大山深入而去,他们才终于动了一下。 妖王混沌意犹未尽,道:“想不到,好好一场戏,竟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搅和了。” 风军师道:“大智若愚,无畏无惧,此子倒有些意思。” 妖王混沌面上突然露出诡异笑容,道:“你去和熊战将说一声,让他报仇去吧。” 风军师哑然失笑,道:“大王怎地也计较起这等小事了?” 妖王混沌道:“这岂是小事?这一次两界大战,可是本王极力促成的,本以为双方打个不可开交,把那些老不死的都惊动起来,谁想来,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就结束了。本王不亲自杀他,就算不错了。” 风军师正色道:“此子的确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目前,兽潮才刚刚进入豫州地界,尚未来得及扩张,此时被诸派弟子回援,我们妖族损失必将惨重。” 妖王混沌却不在意,道:“无所谓。九州诸派看似铁板一块,其实是貌合神离。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又有哪一家肯真心出力的。再说,他们自家境内,也被兽潮侵扰不已,那还有工夫管豫州的事情。” 风军师道:“四大妖王同时出手,这可是千古未有之事,九州诸派又如何能抵挡的了?” 妖王混沌哈哈一笑,颇有些自豪。顿了顿,道:“只是不知穷奇那里出了什么岔子,竟然迟迟不对雍州动手。”那穷奇亦是天地所生,乃是大荒山妖王。 风军师道:“大荒山经历那一次龙吟之后,多名妖将元丹精核破裂,损失颇重,他们怕是还未从那次劫难中缓过来。” 妖王混沌神情微动,略有些神往道:“龙吟之声,竟有如此威力,当真令人羡慕。” 静了片刻,风军师问道:“大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妖王混沌道:“一切照旧就是。我要去一处地方,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风军师惊道:“大王要去何处?妖族没有大王坐镇,只怕我应付不来。” 妖王混沌笑道:“风军师之名已威震妖族,风军师之命,即本王之命,但凡百万大山妖兽,谁敢不从。你放开了干就是,本王可要偷一会懒去了。”说罢,径直北方去了。 风军师看着妖王背影逐渐消失在天际,脑海思绪万千,不觉叹了一声。(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5章 异想天开 求推荐票、月票 ------------------------------------- 四面环山,谷中一汪清湖。湖光山色,水天相映,原是一方佳境。可是九州诸派弟子忙碌着从湖水捞出尸体,谁也无心赏景。 修真之士,理应看惯了人世的生离死别,可是乍见这么多同门之人死于非命,也是心中暗伤,情绪低落。 长靖真人唯恐众人迁怒于肖逸,便派两名弟子陪他到山外等候,等谷中事了之后,便一起回崇真教。那两名弟子皆是肖逸所救,长靖真人如此安排,大有深意。可在肖逸看来,他们就是来看守自己的。 这两名弟子修为尚不及铭冉,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历练。与他们同来的铭字辈弟子,早已丧生在湖水里。他二人感激肖逸救命之恩,又见肖逸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平息两界大战,心中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时,能与肖逸待在一起,二人求之不得,亦步亦趋,不断询问修为之事,也希望有朝一日,能与肖逸一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肖逸不堪其扰,心中盘算着,如何甩开二人,便随口应付着,一路向远处走去。 直行了三里许,肖逸见前方山峦起伏,茂林葱翠,正是逃跑的绝好地段。当下便想找个借口,支开二人,逃之夭夭,然而天不遂人愿,刚要开口,就见铭全爬空飞来,口中不断喊着:“肖逸师弟。” 至所以称其为爬空,只因他飞的极低。离地一丈不到,速度又极慢,还不如奔行的快。也亏得他还耗费道力,拼力飞行。 铭全到了跟前。落下身来,摸了摸额头虚汗,道:“肖逸师弟,你可让我好找。” 肖逸笑问道:“铭全师兄所为何来?”他对铭全印象还算不坏。 铭全道:“肖逸师弟,我爹有事找你。” 肖逸微怔,道:“长宁师叔找我何事?” 铭全却对那两名弟子道:“二位师弟在此稍等,我和肖逸师弟说点悄悄话。” 铭全不务正业,为人不着调。下面弟子谁人不知,只是碍于长宁道者的身份,无人敢说而已。二人也不疑有他,径直走开。 铭全这才神秘兮兮道:“我爹说,前些天冤枉了肖逸师弟,想和肖逸兄弟单独道个歉,可又有怕旁人看见,所以想唤师弟过去,私底下陪个不是。望肖逸师弟以后得了掌教器重,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记恨我父子。” 铭全说话虽然没大没小,颠三倒四,肖逸却也听得明白。便道:“长宁道者言重了,小弟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们才是。”但那铭全坚持说,长宁道者必须亲口道歉方才安心,不由肖逸分说,拉着他便走。肖逸无奈,只得遵从。 二人向东行了五六里许,已然远离了那山谷。肖逸问道:“长宁师叔为何选这么远的地方。” 铭全道:“我爹极要面子,怕万一碰到道家弟子吧。” 肖逸心想也是,便不再问。又行了里许。在一座山脚下,终于见到了长宁。 长宁一反常态。极为热络,拉着肖逸的手。不住嘴的道歉。 肖逸怎受得起如此待遇,连称不敢,心想定然是自己此次救了铭全,又在诸派前为道家争了光,得到长靖真人赏识,恐怕自己回山之后与他不利,这便纡尊降贵来拉拢自己。见他父子真情实意,并无虚假,心中最后一丝警惕也就慢慢放下。 长宁道:“长宁执掌崇真刑律多年,一向铁面无私,不近人情,这次得罪了师侄,当真过意不去。我这里刚得了一件宝物,便送给师侄,以表谢意。” 肖逸受宠若惊,心中不免想道:“长宁道者贵为无为殿管事,竟然向我这一个普通弟子赠送宝物,难道长靖真人当真十分器重于我,要重点栽培吗?可……”转念又一想,自己救了这么多人,为道家大大争脸,修为也超过了同龄弟子,得到崇真教重用也是极为正常之事。 一想到将得到崇真教重用,便又想:“那么,我以后在崇真教岂不是名气大升,扬眉吐气。从此之后,再不是那人人不屑一顾的道法弟子,而是令千百弟子羡慕的成功之人?静姝再见我时……” 他虽然从未认真想过此事,但过去日夜勤苦修炼,心底深处里便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大有所为,令让静姝仰望。今日,崇真教要重用于他,他便可时常见到她,说不定二人关系大有改善。一想起静姝,什么天道、人道,完全抛之脑后,也不再想离开道家之事。 在肖逸想入非非之际,长宁已从怀中取出一卷画来。 肖逸心道:“一幅画,也能成为宝物?”他心不在焉,还未多想,长宁就一边将画卷慢慢打开,一边道:“师侄你看,可识得这《老子悟道图》所用的颜料?” 肖逸对绘画之道一窍不通,但还是低头去看。忽觉鼻中飘过一阵清香,竟是那画上传来,不禁大感兴趣,心道:“这颜料有些特别。” 待要仔细看时,画卷已完全打开,一柄匕首突然显现。肖逸一愣,顿感不妙。就在此时,那清香扑面而来,竟令头脑一阵眩晕。无为真气主动护主,一经流转,方清晰了几分,登时大惊,道:“画上有毒。” 然而为时已晚,突觉剑光一闪,长宁已抓起匕首,一剑刺出。 二人离的极近,肖逸仓卒之际,只来得及向左一让,那匕首已刺入右胸,直没其锋。肖逸以手捂着伤口,急忙后撤,通天剑也呛啷而出,向长宁攻去。 长宁知他仙剑厉害,不敢硬抗,便舍了匕首,飘身退开。这时,他才露出狰狞面目来,哈哈一笑,道:“好个弱智小儿。” 肖逸指着他道:“你……”但觉血入气穴,鼻腔被鲜血填满,便说不下去,显然肺叶被刺穿。 长宁看着悬在空中的通天剑,啧啧道:“好一把仙剑,除了你,还能得一把仙剑,今日收获可不小啊。”说着,祭出自家长剑,凝聚道力,便要上前斩杀。 肖逸心中大悔,只恨自己见识太短,太异想天开,才粗心大意,落入他人算计之中。此时此刻,他右肺中如同拉风箱一般,呼噜噜作响,怎么也凝不起气来。但见长宁长剑越来越近,却是无力抵挡。(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6章 谶语 求月票、推荐票。 新书不易,缺少人气。喜欢看的朋友多多推荐,给喜欢这一类型的书友做个推荐。也请支持正版阅读,只有你的努力,才能让《九州志》真正成长起来。 --------------------------------------------- 长宁这一剑,灌注了深厚道力,无任何变化,直截了当,便是欺肖逸无力抵抗。这时,忽然一剑从斜刺里劈来,击在长剑之上。长剑一歪,从肖逸身侧穿过,落了空。 长宁怒道:“全儿,你做什么?”怒视着铭全,这一剑竟是铭全所发。 铭全急道:“爹,你做什么?”又道:“不是说,你要向肖逸道歉吗?为何又要杀他?”肖逸凄然一笑,心中竟感稍慰。 长宁道:“傻孩子,他回去之后,铭昊、静灵、元卓,他们怎么办?” 铭全不解道:“管他们做什么,是非曲直总要弄明白,若真是他们杀了铭冉,按我道家刑律处置就是。” 长宁道:“你难道不知,他们三人是谁的弟子吗?” 铭全道:“可肖逸也是道家弟子,你怎么能杀害同门弟子?” 长宁笑道:“只怪他没个好师父吧。这事,你心中知道就好,莫再管闲事。”铭全中心栗六,十分慌乱,心中已无主见。 肖逸忽然道:“我道家弟子为何一代不如一代,原来老子走了歪路不说,还教儿子学坏。”趁其父子说话之际,默运真气,暂时封闭了右肺气穴,这才缓过气来。 长宁狠道:“小子。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利。我看你,一会还怎能说得出话来。”便亲自提剑来攻。这次。铭全眼睁睁看着,不敢再来相救。 肖逸挥剑相格。二人刚对了一击,通天剑竟脱手飞出。原来,他肺部伤势过重,无为真气已全部集聚在肺部诸脉,遏制伤情扩散,手中竟无力气对敌。此时,实是连站立的力气也无。若非如此,他刚才早已转身逃走了。 长宁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能接下玉临风那两剑,可接不下我这一剑了。”又一剑击出。 肖逸心念一动,通天剑闪现,又勉强回了一击。 长宁一脚飞起,便把他踢翻在地,跟上前去,踏在他胸口上,狰狞道:“小子,受死吧。”长剑自上而下。向其喉咙刺下。 但见自己要死在此等小人手里,肖逸当真不甘,手中再握住通天剑。便缓缓地向长宁后心刺去。长宁得意之极,尚未察觉,铭全已大叫道:“爹,小心!” ◇◇◇◇◇◇◇◇◇ 山谷内,诸派弟子的尸体已全部打落上岸。只见那一具具尸体并排着,竟摆满了整个山坡。 诸派首脑聚在一起,看着众多尸体,人人面色不愉。此次九州诸派出动三千多名弟子,死伤六成之多。却未建寸功,可谓惨败之极。虽然这些弟子中。多数是前来历练的弟子,但对各派来说。也是元气大伤。不过所幸,诸派损失相当。 诸派相互辞别,那尸仓忽然问道:“不知肖逸贤侄哪里去了?”众人左右一顾,也道:“就是,肖逸贤侄在哪?我等蒙肖逸贤侄救命之恩,还未当面谢过呢。” 长靖真人看了尸仓一眼,只觉得此人甚不厚道,淡然道:“肖逸受伤不轻,道力损耗颇多,我怕影响其今后修炼,就派人护送他早早回崇真教去了。” 众人大叫可惜,有人叹息未能当面致谢,有人叹息未能结交这位少年英才,场面十分热闹,至于几人说的是真心话,就不得而知了。那尸仓暗自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诸人又说了些口不对心的场面话,便要告辞离去,忽见一条金光飞入了然大师手中,乃是一枚佛珠。 了然大师拿起佛珠来,仔细一看,脸色登时一变,惊道:“妖兽攻入了豫州。”随即想到,不知有多少百姓已遭劫难,便又面露悲色,连颂“阿弥陀佛”。 众人闻言也是一惊。豫州被八州卫护,怎会被妖兽袭击,均感匪夷所思,忙问其详。 了然大师道:“这信珠上说,妖兽沿着雍梁边界攻入了豫州境内,占领了一个佛郡,建起了工事,看其架势,好似要常驻下来。” 众人奇道:“妖兽怎可在九州常驻?”九州和二荒二海中的灵气大异,只可暂住,不可久居,这是****皆知之事。 了然大师道:“具体事由,老衲也是不知。此次豫州遭难,还望各位同道朋友相助。” 众人忙道:“理所应当之事。”那玉临风道:“大伙儿一道回去,正好截杀妖兽,出一口恶气。”众人纷纷叫好。 正说话间,又一道光芒射来,飞入杂家尸仓手中。那尸仓一看之下,脸色大变,惊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众人颇感好奇,不知杂家发生了何事令尸仓如此失态,但是众人仿佛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口,谁也没有询问。 那尸仓自惊了一场,见众人无人关切,便惊声道:“杂家的蒲牢印也被盗了,龙印接连失窃,这……这……”他话未说完,众人果然也惊慌起来。 万天鹏道:“我妖家的螭吻印刚失窃不久,怎地蒲牢印也丢了?这是何人,竟专偷龙印?” 众人谁也没有说话,但无不面显愁容,心中都想起了那句谶语“神印失,阴阳乱;九龙聚,四海一”。 这句谶语原是出自一位阴阳家之口。据说这位阴阳家修为高绝,冠盖九州,但因沉迷天象,不理世事,名声不显。一晚,他夜观天象,突然说出这句谶语来,便即毙命。后来经小说家之口,这句话才在九州流传起来。 因这句话说的极为含糊,诸派掌教或门主为此还多次聚集,一起商讨。大家一致认为“神印”指的就是龙印石,至于说“神印失”指的是龙神气息消失,还是龙印石丢失,大家莫衷一是。但是由于龙印石如同一座石山,重达几万斤,没了龙神气息,如同废石一般,谁会费力气偷一座石山,因而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龙神气息消失一说。 当时龙印石中的龙神气息已被吸食殆尽,若“神印失”果真指的是龙神气息消失,那么“阴阳乱”的祸事即将要发生。为此,九州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地度过了数百年。 不料,九州大地不但没有祸事,反而风清气和,更加地清明祥瑞。至此,人们开始享受太平盛世的祥和,便将这谶语渐渐淡忘在历史长河中。 直到百年前,扬州的睚眦印丢失,人们才突然憬悟,原来龙印石真的会丢失,这句谶语才再次引起人们的注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7章 异变 求推荐票、月票 -------------------------------- 九块龙印石,四块失窃,几近半数。诸派之人越想越是忧心,只觉得,那谶语就要应验了。 那尺仓见众人各自沉思,便道:“诸位道友,如今九印已失其四,其影响之大,尸某无需赘言。我杂家千里传音之术自有独到之处,此时那偷印的贼子或许还未逃出荆州,尸某斗胆,请诸位同道齐到荆州,为九州安宁出一份力,争取抓住那贼子,追回蒲牢印。” 那尸仓心机过人,说出这番大话来,让人无可推脱。 众人左右而顾,谁也没有接口。其实,也并非诸派不识大体,只因这杂家号称博采众家之长,说的好似高人一等,令诸派极不舒服,相互之间也就谈不上什么交情。 片刻,万天鹏道:“我妖家的螭吻印失窃后,及时请出两只万年神兽,全力封锁边界,追查贼人。可是,劳师动众,至今杳无消息。”妖家刚刚失窃龙印石,发言最有资格。 名家公孙辩立时跟着话风,道:“确实,龙印石宛如一块石头,即使从我们眼前经过,也未必能认得出来。九块龙印石已失其四,我们当看守好余下的五块龙印石才好。” 众人连忙称是,道:“我等当赶快传信教内,倾力防范才是。”各自忙活自家之事去了。不过众人听说妖家有两只万年神兽,无不暗自心惊。 那尸仓见众人如此反应,只能怨杂家往日未能结下善果,叹之奈何。 就在这时,忽有一丝异感传来。众人皆是修为大成之士,感知灵敏。忙向南边看去。 但见南边林木竟迅速向一边倾倒,一些靠外的弟子如中邪一般,突然定身不动。而后从高空直直坠落,甚是怪异。 了然大师大叫道:“大家注意了!”忙把一物抛在空中。化作一只偌大的罩子,挡在众人之前,正是法宝金钟罩。 诸派首脑皆是大成之士,反应也是奇快,迅疾祭出法宝,挡在身前。 但见那金钟罩闪了几闪,砰然破裂开来,连了然大师手中的真身法器也碎成数片。终于鞠躬尽瘁,寿终正寝。 了然大师心中大惊,想不出是何物发威,连金钟罩也抵不住其威力。 所幸金钟罩挡了片刻,诸家法宝才全部祭在空中。危急之前,无人敢藏私。但见诸般法器,色彩光鲜,美轮美奂,搅动得灵风大动,威力可想而知。 然而。就在下一刹那,众多法器竟如秋后落叶般,簌簌坠落。接着。一股如涟漪般的波纹从众人身体略过,向远方荡漾而去。 众人耳中闻得一声低吟,如狼似虎,非豹非象,声音已低至极处,震动又是极快。只觉心头剧震,丹海随之动荡,众人无不色变,忙就地打坐。默运心神,全力御守。 ◇◇◇◇◇◇◇◇◇ 待对方长剑逼近喉咙时。通天剑业已抵在长宁的背部。突然间,不知为何。长宁竟愣在当场,凝立不动,那一剑也迟迟刺不下去。铭全也似傻了一般,哭丧着脸,坐倒在地。 肖逸见二人如此反应,颇感诧异,但是右肺受伤严重,百忙中只来得及向外一滚。 长宁手中长剑自动落下,插在地面上,剑柄大幅摇晃,惊险万分。长宁一言不发,急忙坐倒,五心向天,神情痛苦,难耐之极。 此时不逃,又待何时。肖逸猛然爬起,刚要迈步,忽觉气血翻腾,胸中又疼又闷,真气聚不起来,浑身无力,便又重新栽倒在地。 这一使力之下,血液大肆进入气脉,气道更加堵塞,情形十分不妙。最为糟糕之事尚不至此,那封印在中丹田内的纯阳真气,突然决堤而出,涌遍全身。 无为真气如何敌得过纯阳真气,便一路退却,除了分出部分真气死守心脉之外,全部缩在肺脉之中,倾力修复肺叶之伤。 纯阳真气肆无忌惮,在体内横冲直闯,不知损伤了多少经脉。一阵阵剧痛袭上心头,令肖逸额头冒汗,几欲昏厥,忙默诵清静经,遁入无为清静之境。 因纯阳真气比无为真气强横了数倍,即使以有为之念引导无为真气,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放任无为真气自由运作,更能发挥其灵性。也多亏无为真气灵性十足,可自行护主,若换做其他修真之士,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此刻,他气若游丝,全靠无为真气吊着最后一条气。若等那长宁缓过劲来,只需轻轻一指就可取他性命。但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听从命运安排。 山林中一片安宁,万籁俱静,唯闻长宁和铭全二人急促的呼吸声。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长宁呼吸渐趋平稳。只见他眉毛动了动,便要睁开双眼,但随即再显出痛苦之色,呼吸便又短促起来。想来他也是唯恐肖逸提前醒转,来取他性命,便着急收功,不料适得其反,反而令体内情形更糟。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从山林中跌跌撞撞闯出一女子来。这女子双肩消瘦,十分柔弱,身体兀自瑟瑟发抖,显然也有伤在身。 她先看了肖逸一眼,见其眉关紧锁,尚有气息,不禁长长吁了口气。而后拔出长剑,指向长宁。看起架势,欲一剑将其刺死。然而,剑到了长宁胸口,却陡然停止,未能此下去。 那长宁似乎感觉到了危险,脸皮抽搐了数下,欲有所反抗,怎奈体内气息紊乱,却是动弹不得,心急之下,额头上的汗珠便滴答而下。 女子手腕颤抖着,犹豫再三,终究未能刺下去。叹息一声,还剑入鞘,转身来到肖逸身旁,想要将其抱起,但是一碰之下,却如被蛇咬一般,本能地缩回手来。只觉体内一股股细流顺着手臂而来,迅疾流入肖逸体内。 女子深吸一气,但觉内力无损,遂放下心来。便又伸手去抱肖逸,这次只觉体内仍有细流泄出,但是数量已十分稀少。坚持了数息之后,细流泄完,再无动静。女子心魂甫定,抱起肖逸就走。 发力之下,竟觉内力更为精纯,连体内伤痛也平复许多,又惊又喜之中,抱着肖逸快速消失在林影之中。(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8章 龙吟再起 求推荐票、月票。 --------------------------------- 又一个多时辰,山谷中,一些修为较弱的弟子渐渐从打坐中醒转,而诸派首脑依旧眉宇深蹙,如同陷入梦靥,动也不动,未有苏醒迹象。 这些弟子一个个脸色苍白,气息不稳。群雄无首,众弟子不知发生了何事,焦急万分,但是见诸位首脑皆在运功的关键时刻,也不敢打扰。 一些弟子想到四周打探,但是御空飞出里许,就觉十分疲累,支持不住,忙又徒步折返,护在山谷周围,静坐恢复。 直到明月高悬,一日过后,了然大师、长靖真人才相继醒来,脸色亦不好看。 长靖真人叹道:“好强的威能,若非大师反应的快,我等俱遭大难。”了然大师摇摇头,没有说话。二人一看门下弟子,登即脸色大变。 道家众道者之中,长颉、长音、长阜、长环、长允等道者原本皆是成丹中期的修为,而此刻,却有半数打落到了辟谷期的境界。虽然他们体内真气依然十分雄厚,但是内丹却已不在,修为可谓大降。而有幸未降修为的道者,当时正好处在诸首脑之后,得益于众多法器的阻挡,这才逃过一劫。 佛家和道家情形相似,佛家虽不修内丹,但是佛家内力修炼到一定程度,也会凝练如实质,形如内丹。经历这一风波后,也有半数僧人修为大降。 再一会儿,玉临风、墨千手等人全部醒来。众人先看着自己炼化多年的法宝损毁,无不感到心疼,但是再看到门下弟子的状况时。更是痛心疾首,无以复加。 诸派之中,除墨、名两家损失甚小之外。情形大都类似,损失皆在半数左右。墨、名两家之所以损失不大。只因其主修器具、名符之物,在场弟子无几人达到凝气如实的地步,修为降幅自然最小。 其余弟子的修为也或多或少有所降低。至此,九州诸派蛮荒之行损失相当惨重。 众人脸色均不好看。玉临风问道:“了然大师,可知那股气息是怎么回事?”余人也忙追问。 了然大师心有余悸道:“除却龙吟之外,老衲实在想不出世间还有任何声音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龙吟!”众人大惊,无不失色。 墨千手道:“真龙早在万年前遨游太虚,世间怎还会有龙吟声?” 了然大师摇头道:“这个老衲就不知了。只是依老衲推测。单以声波之力就能令天地变色,这份威力除却真龙之吟,再无其他。” 众人面面相觑,犹感匪夷所思。 长靖真人却道:“贫道虽不知这龙吟声缘何而来,但的确是龙吟声不假。而且贫道已是第三次领教龙吟的威力。” 众人更是惊讶,问道:“长靖真人见过真龙?” 长靖真人当下将前两次经历简略讲了一遍,只是将长恒真人修为全失之事隐而不说,道:“以此次龙吟的威力而言,比之囚牛残魂所发,有过之而无不及。足见此龙魂气息不弱,而且距此处不远。” 公孙辩道:“真人怎知,这龙吟不是真龙所发。而断定出自龙神残魂?” 长靖真人见公孙辩此时仍有心辩驳,心中也是有气,便语气微冷道:“若是真龙所发,只怕我等早没命了。” 公孙辩道:“这世间也许真有真龙也说不定。” 长靖真人无意口舌之争,便不再说话。了然大师道:“以老衲之见,此声龙吟确是龙魂所发。据古老相传,龙吟乃天怒,一声之下,天地动荡。万物受损。我等能保住性命,足见此声龙吟不可与真龙之吟相媲美。” 听了然大师如此说。众人又信了三分。但随即,众人的脸色竟悄悄起了变化。虽然众人谁也不曾接触过龙神气息。但是听祖辈相传,吸收龙神气息,可快速提升修为。此时,一听有龙魂在附近,当即心生贪念,竟忘了刚才的龙吟之威。那尸仓道:“莫非是蒲牢魂魄显灵?”忙飞上高空查看。余人不甘落后,纷纷飞身而起。 一经观望,果然发现一些异状。但见山中树木以十里外的一点为心,全部辐射状向外倾斜。树木随狂风摇摆,始终能直立挺拔,此刻却如没了筋骨一般,歪了头。 龙吟之威,竟令伤及树木,令众人惊骇之下,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然而龙神气息的诱惑太大,众人略作犹豫之后,便义无反顾地飞掠过去。 到达十里之外的垓心,但见一年老道者在静坐运功,一年轻道者守在其旁,满脸担忧之色,正是长宁和铭全父子。 长宁只是辟谷期大成,并未成丹,但因他在真气不稳之际急于收功,导致真气溃散,反受内伤,此刻尚不能醒转。铭全修为较低,干着急却帮不上忙。 众人见到道家弟子,无不惊疑,忖道:“难道就是这两名弟子触发了龙吟之声?可是龙神残魂在哪?难道在他们体内吗?”碍于道家面子,也不能直接上前抓人,但是大能之士便促发自身法力向二人身体探去。 那尸仓心中急切,直接道:“兀那小子,你们在此作甚?” 铭全陡见这么多人来此,做贼心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尸仓见状,更是心疑,便要上前动手。此时,突觉肩头被人按了一记,登时内力不畅,行动不得,他心头暗惊,正要发力相抗时,对方已收回手去,越过他,率先到了铭全身前,正是长靖真人。二人虽然只是暗中较了下力,但是尸仓已领教到长靖真人的手段,心中警惕,不敢再放肆。 但听长靖真人问道:“铭全,你们为何到此,慢慢说来就是。”众人一静,都凝神倾听。 铭全越是着急,越是寻不到借口,直急的满头大汗,正没奈何处,忽听一人道:“回真人,贫道原本邀肖逸贤侄前来,要向他当面道歉。不料,正说话时,一个身影倏地穿出来,抢了肖逸贤侄就走。贫道赶忙出手拦截,但是对方不知使了什么法术,一下令我真气大乱,修为大损,再也动弹不得。之后,贫道只能打坐平复伤势,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长宁这一番话,真假参半,轻轻松松便把事情盖了过去,让铭全第一次钦佩起自己的父亲来。 长靖真人听得肖逸被劫,心头一突,忙问道:“你可看清了,是何人掳走了肖逸贤侄?” 众人也极为关心此事,但是长宁的回答却让他们很是失望,只听他道:“那身影速度极快,贫道惭愧,完全看不清楚,连对方是人是兽,都分辨不清。” 长宁说分不清对方是人是兽,原本是想增加神秘感,让众人分不清真假,哪想到歪打正着,众人果然信了几分,皆暗忖道:“难道就是劫走肖逸的东西,发出的龙印之声?” 那公孙辩却道:“长宁道者也是崇真教响当当的人物,对方就是再厉害,也不会连对方是人是兽也看不清吧?”听其话意,是摆明了不相信。 长宁当即怒道:“公孙辩,长宁修为高低,用不着你来评判。长宁实话相告,信不信由你,你若敢污损长宁名声,长宁绝不与你善罢甘休。”他先动怒,反将对方一军,登时令公孙辩难堪起来。众人见状,便不敢再行追问。(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9章 逃亡 求推荐票、月票。 希望大家支持正版阅读,提高均订,希望早日达到500均订,可以参加仙侠榜争夺赛去。 --------------------------------- 百万大山广袤无边,满目翠色。 在大山数百里深处的山峦之间,数十个黑点正在绿色海洋上飞驰。 只听一人道:“师父,教中蒲牢印失窃,门主急着召你回去,你为何要在这里浪费时日,若是回去晚了,门主那里可不好交代。” 被称为“师父”之人答道:“你懂得什么。蒲牢印已失多日,我回去又能如何。如今,我们要是能抓到那小子,门主不但不会责怪,反而会大加奖赏。”听其声音,竟是杂家的尸仓。 那先前问话的弟子奇道:“那小子又何能耐,难道比龙印石还重要?” 尸仓道:“那小子自然没有龙印石重要,但若是能帮我杂家完成一件大事,其影响可就大了。” 余人闻言,无不惊讶出声。那弟子又疑道:“可是听那长宁说,那小子被不知名的东西抓走了,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如何找的到?” 尸仓蔑笑道:“长宁瞒得过他人,怎能瞒得过我。那长宁分明在说谎,只是碍于长靖真人在场,我不便点破罢了。” 那弟子讶异道:“他在说谎?师父怎么知道?那师父怎么确定关于肖逸的事,不是他编造出来的?”这弟子竟被尸仓带在身边,脑筋反应也是极快,瞬间便想到这诸多问题。 尸仓笑道:“你看他儿子的模样,若是真如他说的那么简单,岂会那副神情。答不上来?至于肖逸之事,绝对错不了。肖逸声名鹊起,日后前途无量。道家必将大为重用。肖逸不见了,长靖真人岂能不追查。长宁不得不将肖逸之事全盘脱出。至于肖逸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长宁话中七分真,三分假,这才蒙骗了众人。” 听罢尸仓之言,余人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在众人的称赞声中,一行十余人,渐渐去的远了。 山林复归于平静。片刻之后。树下荒草一阵摇摆,竟钻出一个女子来。 女子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鬼圪针等杂草,污浊不堪,头发也十分凌乱,垂落下来,脸上覆着一层灰尘,显出道道汗迹。唯有那一双又大又圆的眸子,依旧清澈亮丽。 女子先是警惕地向杂家众人消失的地方看了看,又向四周望了望,见无异状。遂双肩一松,显出疲态,庆幸道:“幸亏杂家的心神之力较弱。” 她低头看了眼衣服。秀眉微皱,但只是随手拍了两下,并未多花心思。伸手拢了拢额前碎发,再钻回草丛中。俄而,又抱着肖逸出来。但见肖逸双目紧闭,依旧未醒。 自救起肖逸到此,已近两天的时间,肖逸始终昏迷,令女子心忧不已。肖逸外伤已然凝固。只是肺里创伤过重,真气紊乱。恢复得极慢。同为修真之人,她自然知晓。此刻若有一个修为高强之人为肖逸疗伤,可有奇效。但是她见长宁欲杀肖逸,只道是道家下的命令,心中惶急,实不知该相信何人,只能一路逃亡,尽快避开众人。 女子心思缜密,心想九州诸派即将离开,逃亡山外最易被人发现。大山深处虽然灵压厉害,危险丛丛,但相较而言,反倒更为安全。于是就一路向西奔来。只是没有想到,山内的灵压成倍攀升,她修为本来不高,此时莫说离地而起,就是全力一跃,也不过一丈而言。再抱着肖逸这个大包袱,奔一阵就得歇一阵。 她歇歇走走,一路飞奔,总算风平浪静。今日,正在歇息时,忽然听到人声,当即吓了一跳,幸好她反应迅捷,急忙拖着肖逸躲进草丛中,又以家传秘法,连同肖逸一起,内敛气息,彻底隐藏起来,这才躲过一劫。 从昨夜起,肖逸身周就开始有灵风涌动,大山中的阴属灵气自主向其汇聚而来。幸好风劲不大,女子尚能以法力掩住。她虽不知何故,但见肖逸能有所动静,也让她踏实不少。 女子看看路径,思索道:“听那杂家之人言语,分明是来抓肖大哥的,肖逸大哥也不知做了什么,竟让杂家这些人盯上。肖逸大哥仍不醒来,这可如何是好?”她自窃本领低微,护不了肖逸,心中颇为担忧。 但是左思右想,也无良策,再看看四周景物,并非藏身之地,只好抱起肖逸,继续往大山深处行去。 此时,她走上里许,就停下来侦查一番,唯恐被人发觉,甚是警惕。 行止夜里,天上虽有一弯明月,可树下昏暗一片,完全两个世界。不知名的鸟儿咕咕地叫着,仿佛能叫到人的心里去,甚为瘆人。还有拳头大的蜘蛛吊在半空中,一摇一摆,随风荡漾,更令人心中发寒。 女子心中害怕已极,禁不住全身颤抖,唯有抱紧肖逸,感受其身上传来的温热,方稍感慰藉。 她不停地奔行着,心中想着,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安全一分。接近黎明时,星月退避,林下伸手不见五指,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林下多有蛇虫毒物,甚不安全,不可久待。她将外衣撕成条状,挽成绳子,绑在肖逸身上。而后,自己抓住一头爬到树上,再将肖逸拉上去。因绳子不够长,就爬一段,拉上去,固定好之后,再爬一段。直累得满头大汗,总算藏身在树冠内。 先让肖逸躺好,再用绳子捆住。一切收拾停当,疲累已极,爬在肖逸怀中,瞬间便沉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好似听到有人说话:“百万大山这么大,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这样漫步目的地乱跑,几时才能找到肖逸?” 又一人道:“你别发牢骚了,我等的性命还是肖逸所救,不找到他,于心何忍。” 前一人又道:“不是我发牢骚,我也是心中着急,只怕肖逸已经……” 后一人道:“莫要悲观,肖逸可是我道家近百年来的奇才,不会那么福浅的,我们还是尽力寻找吧。” 女子一听“道家”二字,登时清醒过来,心道:“是道家人寻来了。”昨日听了尸仓等人言语,她已知道错怪了道家,这时若有道家人相助,自然再好不过。忙从树影中爬出,四目寻望。(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0章 龙吸水 求推荐票、月票 ----------------------------------------- 日行中天,已然正午。 女子跃到树顶,搭眼一望,四顾苍茫,哪有什么道家弟子。她呆了一阵,看着无尽的山林,心中却空落落地,感到十分的无足。 她返回肖逸身边,用手摸了摸肖逸胸口,只觉其心跳仍是十分微弱,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她用手轻轻地将肖逸脸上的尘土抹去,为他整理发髻。突然间,一股悲戚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竟哇哇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惊动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哗啦啦飞旋而起,鸣声大作。她也不管不顾,尽情大哭。 哭了一阵,心情稍好了一些,这才抹去眼泪,随手理了理妆容,抱着肖逸跃下树来,继续向大山深处行去。 黄昏时分,女子正奔的急,突觉肖逸体温急升,竟有滚烫之感。她忙停下脚步,将其放下,查看情况。 这时,却见肖逸猛然坐起,将腿一盘,成打坐姿态。女子惊了一下,随即大喜,叫道:“肖大哥,你可醒了。” 肖逸双目未睁,向女子点了点头。紧接着,四周灵气涌动,阴属灵气快速卷来,霎时掀起阵阵狂风。四周的树木也随之摇摆起来,枝叶横飞,阴风阵阵,宛如地狱一般。 女子经不住阴风侵袭,直冷的两齿打战,忙退开数十步。但是因关心肖逸安危,仍处在狂风之内,忍着阴冷,不肯远离。 狂风愈来愈大。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女子一步步后退,不自不觉间退出几十丈远,已渐渐失去肖逸的身影。但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肖逸的气息在迅速壮大。她虽知肖逸在吸收天地灵气,疗养内伤。可是其灵气吸收速度着实骇人,令她更为担忧。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时辰之后,狂风才停止扩大。阴属灵气向里蜂拥,阳属灵气向外挤出,以肖逸为心,方圆一里之内,狂风怒卷飞旋。形成一个偌大的龙卷风,如龙吸水,场面极为壮观。 虽在月夜之下,龙卷风仍是十分抢眼,百里之外,清晰可见。女子一边关注着肖逸,一边寻望着四周,心中暗暗祈祷,莫被杂家之人发现了。 又两个时辰过去,天际微亮。狂风稍稍减弱了几分。女子心力交瘁,终于跌坐在地上,稍作休息。 可就在这时。突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费本将兜了一个圈,不曾想,这小子反往大山深处来了,当真可恶!” 女子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庞大的黑影就站在自己身后,满身黑鬃,深陷的小眼泛着精光,乃是一头巨大黑熊。当即尖叫一声,忙起身急退。 黑熊看向女子。也不着急来追,瓮声瓮气道:“你是这小子的相好吧?他把妖王夫人给抢走了。害妖王伤心,我就先杀了你这个小妖精。也让他伤伤心。”说着,也不见它动作,突然到了女子面前,熊爪一伸,拦腰将女子抓了起来。 女子危急中,拔剑回刺。刺在熊腕上,可连鬃毛都未斩下一根来。 黑熊看着风眼处,扬声道:“兀那小子,你再不出来,你相好的可就没命了。”巨大熊掌捏着女子的纤腰,只需轻轻一捏,女子立刻就要香消玉殒。 “堂堂妖族熊战将,却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把妖王的脸都丢尽了。”随着说话声,狂风渐渐停歇。 那巨熊正是妖族熊战将,只见他右臂下端空荡荡的,没了熊掌。熊战将哼了一声,并未说话。其实他已暗中尝试进入龙卷风内直接取肖逸性命,但是一入风中,就觉体内真气有外泄的迹象,心中大惊,赶忙退了出来,不敢再入,无奈之下,才使出这等办法来。 肖逸从破碎的树林中走出,一步步走到熊战将面前。女子见到肖逸无事,脸上大喜,已忘了自身安危,道:“肖大哥你好了?” 肖逸感激一笑,道:“多谢申姑娘救命之恩。” 这女子正是儒家弟子申亦柔。在那山谷时,她被肖逸所救,免遭堕入迷雾之灾。之后,心中担忧众人安危,就一直在谷外逗留。直到迷雾散去,她要进谷与儒家人汇合时,正好见肖逸出谷而来。她想上前相见,但见其身边还有两名道家弟子,颇不方便。心中犹豫,可脚上已不知不觉跟了上去。 后来,见肖逸跟着铭全向山外去,她也依旧跟着。待看到长宁谋害肖逸时,她欲上前相助,可同样遭到龙吟袭击。只是她修为低,底子薄,恢复起来反而快,这才赶在长宁之前,将肖逸救走。 申亦柔听肖逸说的生分,喜色忽然一滞,收敛心情,道:“肖大哥,这熊怪道行很高,你不要管我,赶快走吧。” 肖逸笑笑,看着熊战将,道:“熊战将,今日你我作何了结,你且说吧。” 熊战将瓮声道:“作何了结?当然是取你性命。” “好!”肖逸大喊一声,“你放下这姑娘,你我再斗一场,我若输了,由你千刀万剐。” 妖王洞府有诸多凡人,熊战将接触久了,也和人类有些亲近,无心滥杀无辜,也道声“好”,当即把申亦柔放开。随即狰狞道道:“小子,你内伤未愈,真气不凝,能撑得住本将三记熊拳,算你能耐。” 正如熊战将所言,肖逸仓促收功,体内真气尚未达到平衡,此时只是勉强压制而已。他肺部被长宁刺了一剑,又被纯阳真气侵扰,两日来,无为真气委曲求全,总算将肺部之伤治愈,这才以有为引导无为,欲借此地浓郁阴属真气的优势,一举将纯阳真气化解开来,解除后顾之忧。谁想到,关键时刻,杀出个熊战将来。不得已,只好提前收功。这时,他躯体灼热无比,被纯阳真气冲撞的极为难受。 他不理熊战将,转头看向申亦柔,本来想劝她先离开,但是碰到对方那关切的眼神时,突然明白,她绝对不会独自离去,于是改口道:“申姑娘,且看我如何收拾这只大熊怪。”说话间,通天剑一声清啸,呛啷而出,瞬间化作一柄三丈巨剑,摇指着熊战将。 申亦柔目光中,先是有一份担忧,听肖逸并无驱赶自己的意思,心中大喜,暗道:“就是一起死了,又能怎样?”当即拍手道:“好,我要看肖大哥大展神威,杀了这只大熊怪。”脸上阴霾,一扫而空。(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1章 惨遭蹂躏 求推荐票、月票 -------------------------------------- “小子狂妄!”熊战将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晃动,眨眼即到肖逸身前,一记熊拳打来。 肖逸亦有防备,无悔剑意勃发,及时迎了上去。 在这等雄浑的拳劲之下,一切花招都徒然无力。 但闻“嘭”的一声巨响,肖逸急速倒退而回,连续撞断数株大树上,才重重地摔到地上。 与上一次拼斗相比,熊战将少了右掌,劲力不但没有衰退,反而大幅暴涨。但见其左拳之上,手套闪闪发亮,竟是丝毫无损。 熊战将抬臂看着拳上手套,精目中闪出一丝快意。这是此行之前,专门在风军师处讨来的一副玄钢手套,坚硬无比,堪比仙器。如若不然,还真拿对方的仙剑没有办法。 申亦柔惊呼一声,忙冲过来,将肖逸扶起。肖逸嘿嘿一笑,道:“不碍事。”刚说完,一阵咳嗽,喷出不少血来,显然肺部伤口又被决裂开来。申亦柔心下更是担忧,忙为其抚胸。 肖逸摇摇头,以剑支地,费力站起,示意申亦柔退开。而后,神明默运,极力想将纯阳真气按下。只因这股纯阳真气太过雄厚,他大肆吸取阴属灵气,也只是化解了一半而已。剩下这一半纯阳真气左冲右突,横冲直撞,蛮横之极。 无为真气纵然已高于纯阳真气,但因本性冲和,无意争斗,只是死守住心脉不破。任由纯阳真气恣意妄为。肖逸连催两次真气,不仅未能压下纯阳真气,反而令无为真气紊乱。致使心脉不稳,还不如无为真气自行守的严实。 熊战将修炼七千多年。已然看出肖逸的窘况,蔑笑道:“小子,这一拳就乖乖受死吧。”说着,又是一拳打出。 拳未到,拳风已将肖逸全盘罩住。凌冽的劲风刮的面颊生疼,呼吸也为之一滞。肖逸清楚,以他目前的状况,断然接不下这一拳。申亦柔本想冲过肖逸身前。舍命为其抵挡,但是一触及拳风,即被推出几丈之外。 眼看那巨大的拳头已然到了身前一丈之外,肖逸心思急转,忖道:“就试一试这孤阳之气又有何妨。”临危之际,他突然闭上双目,心神运作,把无为真气分离开来,阴属真气潜藏于阴脉之内,阳属真气与那纯阳真气并作一处。在心神引导之下,充盈于双臂之上。 霎时间,肖逸只觉双臂上充满了力量。当即双目一睁。聚起滔天剑意,与熊拳轰然对抗在一起。那部分纯阳真气虽未被炼化,与自身阳属真气有所区别,但是在庞大阳属真气的牵引之下,亦可暂时为己所用。 巨响如雷,声震万里。一人一熊竟然谁也未退,两者的磅礴劲气从中荡开。以此为心,四周树木齐刷刷倾倒。转瞬之间,方圆十里之内。树木尽皆覆倒,夷为平地。威力强横如斯。其时,申亦柔正好倒在地上。万幸躲过此劫。 再对峙片刻,肖逸腾腾腾退了三步,突然弯下腰去,一阵剧咳,脸胀红如猪肝一般。 那熊战将竟也退了一步,熊目迅速黯淡,但随即又恢复如初,精光四射。他上前一步,将手一挥,便将通天剑荡开,跟着一拳轰出,将肖逸打翻在地,怒吼一声,再迈上一步,抬脚又将其踢出一丈。 肖逸摔的七荤八素,却是毫无还击之力。孤阳真气固然刚猛,但是至刚易折,和熊战将这一记火拼,虽势均力敌,但是反弹之力甚是猛烈,不及化解之下,全然被躯体受了下来。也不知经脉受损几何,只觉全身真气大乱,五脏六腑皆被震伤。新旧伤痛叠加起来,如何还有精力反抗? 那熊战将看似无碍,其体内也是妖力不济,甚不好受。但即便如此,要取肖逸性命,仍是易如反掌。 申亦柔急忙爬起,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创伤,一招“夫子指路”使出,绕开熊拳所罩,正中其肚脐。 这一招,使得十分漂亮,深谙儒家智剑术要诀。可是熊战将看都不看她一眼,依旧一拳一脚蹂躏着肖逸,似乎这样,能令他感到无比的畅快。 申亦柔又一剑从后刺在熊战将的后腰上,用力过猛,长剑断成两截,可熊战将仍是没有回头理会。 她看着肖逸难受的样子,心中在滴血。可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身为弱者,又能怎样呢? 仁能如何?不仁又能如何?学了十几年的仁义道德,克己复礼,于人仁义,倒头来就是这样的下场吗?她感到无比的绝望。 “谁能救救我们啊?”她心中不停地呼喊着。死并不可怕,死的过程却谁也无法承受。 肖逸忍受着折磨之痛,极力保持灵台清明,想尽快恢复一些道力。然而,无为真气分离开来,已失去自行运作之能。 孤阳真气在对击之下,冲散在诸脉之中,要想平复归拢,与阴属真气重新调和,非片刻所能办到。而且,在熊战将暴击之下,每承受一击,刚刚聚起的真气就又被打乱。 肖逸尝试数次,也只是聚起一丝真气而已,收效甚微。何况,失去无为真气的自由护持,五脏六腑受损十分严重,已经不住几拳了。 忽然,一个古老沧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叹道:“孺子当真多灾多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算了,我还是再帮你一把吧。” 肖逸顿时一个激灵,倍感清醒。他记得这个声音,当初就是这个声音之后,那怪异的纯阳真气才无缘无故地进入自己体内。当时,自己心神之力尚弱,又处于半昏迷状态,事后想起,一直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而今日,他清楚,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可对方是谁,为何会在自己的脑海里?他心中暗问:“你是谁?”对方不知是听不到,还是故作不答,再没了声息。 又是一击熊拳袭来,只击得他心神晃动,几欲昏厥。可就在这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后背“百劳穴”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只虫子蠕动了一下,就要伸展开来。但是就在这欲张未张之际,那声音忽然又响起,道:“咦?有人来了。那就无须老夫出手了。” 而后,“百劳穴”复归于平静,再无动静。(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2章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求推荐票、月票 ------------------------------------------------ 肖逸倍感惊异,也顾不得恢复真气,全力运用心神向“百劳穴”探去。然而,此时的“百劳穴”空空荡荡,和当年一样,尽管他修为大进,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但是仍旧无法发觉“百劳穴”的异状。 这时,忽听熊战将发出一声怒吼,再没有跟上来袭击自己,肖逸心道:“难道当真来人了?”勉强睁眼去看,只见熊战将身上罩了一张大网,那网有八角,每一角上坠着一只斗大的铁鼠。八只铁鼠绕着熊战将急速转圈,那网便越缠越紧。 肖逸见此奇特之物,忖道:“难道是墨家之人来了?如此精巧的器物,也唯有墨家能造的出来。” 那熊战将咆哮着,一拳挥出,正中一只铁鼠。铁鼠爆裂开来,崩出许多零件,散落各处。少了一鼠,那网便有了破绽。熊战将拼力挣扎之下,七鼠便怎么也合拢不了。 但见熊战将臂起拳落,又要击在一鼠身上。突然一柄飞剑刺来,直取其一对招子。眼睛乃脆弱之处,熊战将不敢怠慢,忙缩拳来救。这时,从四周跃出数人来,或持绳索,或持强弩,或欲飞剑,五花八门,各尽其能,绕着熊战将游斗。 熊战将与肖逸对决之后,妖力尚未平复,又被网罩全身,束手束脚。不消片刻,巨熊终于轰然倒地,被绑的结结实实。 肖逸看众人大显神通。颇感佩服,但是见诸人面生,所穿衣服又甚为杂乱。不似墨家之人,心中疑惑。不知当受何派之恩。 此时,一人自空而下,落到熊战将面前,哈哈一笑,道:“好一头熊妖,日后做我百华门的守护,也是你的福气,哈哈哈。”余下人等。也是极为高兴,更着大笑。 肖逸听对方语音甚是耳熟,又听到“百华门”三字,登时忖道:“原来是杂家之人,这下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那说话之人自然是杂家的智囊尸仓。在山谷时,肖逸与尸仓针锋相对,闹的极不愉快,此时蒙杂家相救,肖逸隐隐觉得。处境更为不妙。 在心底绝望之时,突然蒙人搭救,申亦柔心中感激不尽。已忘了杂家欲抓肖逸之事,心中大喜,道:“圣人兼济天下,诚不欺我。”急跑过来,扶起肖逸,问他怎样。肖逸摇头示意无碍,忙趁此机会,恢复真气。 那熊战将此刻倒也乖巧,任由尸仓说笑。却是一言不发。尸仓将熊战将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甚感满意。吩咐众弟子再绑结实一些,才向肖逸走来。他呵呵一笑。道:“哎呀,原来是道家的大英雄,肖逸大侠啊,幸会幸会。”肖逸闭目不答,他也不恼,再一看申亦柔,心中一突,暗道:“好一个标致姑娘!”见申亦柔穿着寻常百姓衣服,问道:“姑娘,你也是道家弟子?” 申亦柔正要回话,一人已从后走来,道:“申姑娘,别来无恙。”却是吕松子。儒、杂、阴阳等三家之人曾沿着百万大山一道北上,相处过一段时日,所以有些交情。 申亦柔高兴道:“原来是吕师叔,侄女有礼了。别过之后,我冉师叔经常提起吕师叔,对师叔的人品道论可是相当佩服的。” 吕松子连道:“哪里,哪里。”不过脸露喜色,甚为高兴。之后,他向尸仓略作介绍。尸仓听闻申亦柔是儒家弟子,眉头微微一皱。 申亦柔谢过众人之后,那尸仓忽然冷冷一笑,道:“肖大侠,好大的面子啊。” 申亦柔忙道:“尸师伯莫怪,肖大哥他受了重伤,须马上疗伤,失礼之处,还望莫怪。” 那尸仓既而笑道:“尸某也不是小气之人,在那山谷之时,我等还蒙受肖大侠大恩。既然肖大侠身受重伤,此地离我荆州不远,就由我等护送肖大侠到我荆州疗伤吧。”说着,就命弟子来抬人。 申亦柔一惊,这才想起前日听到尸仓等人所说的话语,忙挡在肖逸身前,道:“肖大哥之伤,自行恢复即可,侄女能照顾的来。此去荆州有几千里路途,舟车劳顿,就无需劳烦尸师伯了。” 吕松子道:“申姑娘,百万大山之中处处透着凶险,我作为长辈,岂能放心你们身处险地,还是和我们一道走吧。等肖逸小哥恢复好了,再离去也不迟。” 吕松子相貌慈祥,语气和蔼,申亦柔若不是早知道了他们的狼子之心,恐怕还真要为其所骗。 此时,她方知人心险恶,可是敌强我弱之下,又不能撕破脸皮,当下改口道:“侄女此次出来,本来就要到荆州一行,按说有师伯师叔们照顾,侄女该欣然前往才是。可是前日里,肖大哥伤重,我急切之下,只好向我冉师叔发信求救。现在,冉师叔他们就要赶来了,我若跟了吕师叔你们去,只怕冉师叔着急。” 杂家之人闻言一惊,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吕松子会意,就要上前拿人。申亦柔忽看着众人身后叫道:“冉师叔,你们来了。”众人大惊,忙扭头去看。看是背后空空如也,那有人什么“冉师叔”,登时知道上当。回过头来事,申亦柔已抱着肖逸,跑出几丈外。 尸仓哈哈一笑,道:“贤侄女好爱说笑,若我猜的不错,以你功力,还没千里传信的本事吧?”说话间,已飞掠至申亦柔身后,屈指一点。申亦柔内力登时一滞,被迫停了下来,握着断剑挡在肖逸前面。 其余弟子也追了过来,将二人围住。一弟子道:“师父,我们带这女子上路,颇不方便,还不如现在了结了省事。”又一个弟子淫笑道:“杀了多可惜,这么水灵的姑娘,先让弟子们乐乐再说。”众人哄然大笑,丑态百出。 申亦柔吓了一跳,跌坐在地。吕松子怒道:“住嘴。身为杂家弟子,不思进取,满脑子淫邪,成何体统!” 这些人多是尸仓带来,不是尸仓的亲传弟子,就是与尸仓交好的师兄弟,根本未将吕松子放在眼里,仍笑道:“饱暖思(淫)欲,圣人们也难逃此劫,何况我们呢?” 吕松子大怒,看向尸仓,可尸仓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不理不睬。突然向外走出几步,捡起了一柄长剑。 长剑晶莹剔透,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正是肖逸的通天剑。(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3章 被俘 求推荐票、月票 ------------------------------ 在众人的淫笑声中,申亦柔突然将断剑横在颈部,怒道:“尸仓,你百华门也是以仁德立教,放任弟子说出这等淫言秽语来,不觉得愧对祖宗吗?”她双目含愤,态度决绝,只要对方敢碰她一碰,便要当场自刎。 众人仍是淫笑嬉乐,毫无所动。尸仓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之剑,贪念大起,若非留肖逸尚有用处,现在就要杀人夺剑。那吕松子面显愧色,却是无可奈何。 这时,忽听一人道:“尸仓,你若留我有用,就最好约束好门下弟子,对申姑娘客气一点,不然,我让你人财两空。”申亦柔一听到此声音,心头大定,忙回头,喜道:“肖大哥!” 肖逸脸色极不好看,一片儿白,一片儿红,显然体内真气尚未平复。他冲申亦柔点点头,而后,盯着尸仓,等其回应。 他刚才虽在疗伤,可神智十分清明,从尸仓言语中,已听出尸仓有活捉他之意。而且,他祭炼在仙剑上的那缕心神,业已感受到尸仓对通天剑的贪婪,尸仓若非有要事让他去办,以其性格,绝不会留自己性命。所以,便以自身性命为要挟条件。 尸仓扭头看着肖逸,并未着急说话。肖逸回望着,眼神淡然而笃定,也不开口。良久,尸仓眼神数变,肖逸却古波不惊,没有丝毫变化。尸仓登时明白,此人是说一不二之人,极难对付。当下笑道:“好,就依你所言。正好,小姑娘心细。一路上也好照顾你。”众弟子见尸仓答应下来,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便规矩起来。 尸仓将通天剑一收,没入一只黑色的布袋中,说道:“仙剑我就先帮你收了,等你用时,我自会给你。” 肖逸突然感觉与通天剑失去了联系,不由暗惊,心知是那黑色布袋古怪,隔绝了心神之力。忖道:“失去了通天剑,想要脱身可难上加难了。” 尸仓走到二人身前,出手如电,瞬间点了二人数处大穴,将真气封印起来。但考虑到肖逸身受重伤,便下手稍轻,只是封了其四肢而已。还拿出一粒药丸交给肖逸,道:“这是医家的九转大还丹,对治愈内伤有奇效。” 肖逸心想他尚有求于己,不会现在加害。而且自恃目前修为也不怕寻常毒药,便不疑有他,吞了下去。 但觉药丸入口即化。清凉之感从口中传开,一路蔓延至全身,沁人心脾,十分舒坦。血液迅速流转起来,浑身受损之处,竟以*能够感受到的速度快速修复着。肖逸不禁愕然,第一次领略到丹药的妙处。 尸仓诡异一笑,转身走开,从怀中取出一物。往空中一抛,化中一只巨大的木鸟。那木鸟眼珠灵动。摆动头颈,呼扇着翅膀。与真鸟无异。 肖逸曾在道家虚无殿前见人骑木鸟离去,当时已惊叹万分,可是彼木鸟与此木鸟相比,犹如小巫见大巫一般,不可相提并论,让人不得不感叹人类才智之高绝。 只见那木鸟腹下打开一道暗门,露出里面的一节过道,其腹中竟是中空。 肖逸见那暗门也只能容一人进出而已,却不知如何将那熊战将放进去。他正想着,就见众弟子抬起熊战将,口中念念有词,一起离地而起,其躯体竟然越变越小,待升至门口时,人和兽都缩小了数倍,从门洞轻松而入,神奇非常。 巨熊虽然变小,可是分量仍在,那木鸟双腿明显向下弯了几尺。尸仓眼神中透出一丝心疼,心道:“这可是我试炼数百次,才打造的唯一一件成品,今日让妖兽乘坐,真是暴殄天物。”而后指着肖、申二人,语气不善道:“带他们走!” 进入木鸟腹中,也未觉自身缩小,但是感觉其腹中空间甚大,除了一个大客厅之外,还有几十个房间,比静灵的宝船要宽敞的多。肖逸和申亦柔被安排到一间房内,那熊战将已不知被关押到什么地方去了。 房间内装饰精美,床榻、桌椅等物,一应俱全,圆桌之上,还摆着一瓶仙草,足见炼造者之用心良苦。 木墙上开设一扇小窗,可以看到外面景物。但见木鸟飞的并不高,也不甚快,只和马车速度相当,想来百万大山内的灵压也对其有影响。 申亦柔轻轻拍了拍木墙,便有一股大力反弹而至,险些跌坐待地上。可见木鸟身上已设下了法术禁锢。以二人现在状况,根本不可能逃脱出去。 刚才申亦柔一人面对杂家众人,尚且勇气十足,不惧不退,此时与肖逸独处起来,突然又俏面含羞,未语脸先红,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肖逸突然叹了一声,道:“申姑娘,是我拖累你了。” 申亦柔闻言,却面色黯然道:“肖大哥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之前若不是肖大哥两次相救,那还有今日的亦柔。” 肖逸苦笑着摇摇头,道:“事已至此,且行且看吧。你先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我须赶快运功疗伤才是。”说着,就地盘膝坐下。 申亦柔奇道:“肖大哥不是也被封了穴道吗?你还能运功疗伤?” 肖逸微微一笑,因怕隔墙有耳,只是道:“无妨!”便闭上了双眼。 申亦柔看着肖逸饱经摧残的面颊,心想这是怎样一个人,为何总是那么奇怪呢?也不知想了多久,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在看着对方,登感大羞,脸上发烫,一路红到耳根后面去。 肖逸以意导气,只在转瞬之间,便将一处封印冲破开来。他真气存于诸脉之内,无论哪一处经脉被封,都可里外夹击,轻松疏通。 要是让尸仓知道,其费尽心机的封印之力,只是形同虚设时,不知作何感想。而且,话说回来,尸仓对肖逸的封印,不但无害,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 肖逸原本因躯体受损严重,体内又阳盛阴弱,真气迟迟无法平复。先前与尸仓谈条件对峙时,也只是极力强忍而已。可是尸仓封他穴道,等同于将真气分为数段,隔离开来。如此,冲突之势自然减弱不少。肖逸以意导气,分步平复真气,也就简单了许多。 肖逸服用九转大还丹之后,腑脏内伤快速愈合。以此估计,只需两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初。(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4章 蛊虫 求推荐票、月票 ---------------------------------- 混沌灵气中,阴属灵气的分量越来越少。三个时辰之后,木鸟已飞至戈壁滩上空,速度也稍快了些。 如今的戈壁滩,毫无生息。大风过处,黄沙万里,显得格外凄凉。 戈壁滩正东,乃是梁州妖家。为避人耳目,杂家之人只得沿着戈壁滩一路南下,直接进入冰刹海,绕开梁州,借道返回荆州。 肖逸轻叹了一声,睁开眼睛,心道:“原以为此次九死一生,能够趁此机会,一举将纯阳真气化解了。谁知稀里糊涂的,又被杂家抓了起来。当前不易修炼,只能等逃脱之后再说了。”此时,他终于将阴阳调和,令真气平复下来,并将纯阳真气再次封印。 现在肖逸中丹田附近经脉已被纯阳真气灼烧的十分严重,但是知道百万大山中有无尽的阴属灵气,可用来中和纯阳真气,倒也不再担心纯阳真气之事。 申亦柔靠在床上轻寐,听得肖逸叹气,便即醒转,忙问道:“肖大哥可还不舒服吗?” 肖逸摇头道:“已经全好了,只是有些顽疾,令人困扰而已。”接着道:“为今之计,我们先设法离开才是。” 申亦柔道:“可是肖大哥的仙剑还在尸仓手中。” 肖逸暗运心神,毫无所觉,摇头道:“仙剑乃身外之物,等以后再找机会取回吧。”他站起身来,走到木墙前,以手抵着墙面。感受着木墙上的灵气波动。暗自估算,即便自己猛烈一击,将木墙打破。可是旧力刚去。新力未继之时,难免要落入杂家众人的围攻之中。届时同样难以脱身。 正在沉思时。突觉木鸟剧烈抖动了一下,随即“嘭”的一声巨响,木鸟躯体一斜,便向地面坠去。 肖逸忙伸手扶着申亦柔,从那小窗向外看,但见一个巨大黑色身影急速向西奔去。想来是那熊战将挣脱了束缚,击破木鸟,逃生去了。 又闻嗖嗖嗖数道破空之声。杂家之人纷纷跃出木鸟,但是看着那逐渐模糊的黑影,已然来不及追踪。 木鸟的法术禁锢已被破坏,摔落地面后,登时碎裂开来。肖逸挥手荡开木屑,伸手在申亦柔后腰一托,轻道:“我们走。”旋即横冲出去,亦是向着百万大山方向。他清楚,只有依仗混沌灵气对他人的压制,才有一线逃生的机会。 肖逸化解一半纯阳真气之后。修为又精进一倍,此刻奔行起来,即便托着一人。也是疾如风行。杂家众弟子喊着追来,可是越追越远。 那尸仓立在空中,看着木鸟残骸,心中一阵痛惜。吕松子则急道:“看那肖逸的样子,修为又有精进,尸师兄若再不出手,只怕要跑的远了。” 尸仓回过神来,道:“可惜了这只木鸟,再想打造一只这么大的木鸟。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时光。”而后,才看向西方。道:“别慌,他们逃不远。” 吕松子惊喜道:“难道师兄还有后手?” 尸仓道:“前些年。我在医家的典籍上,找到一种以蛊虫炼药的方法。” 吕松子惊道:“蛊虫?”心中暗道:“这蛊虫是(下)阴界苗宗之物,他怎会有。”但是碍于身份,又不便细问。 尸仓继续道:“这蛊虫入药,药效大增,不论什么损伤,都能快速恢复。但是这蛊虫极难驱除,可长期寄生在人体内。平日里,蛊虫沉眠,无所动静。但只要饲蛊人心念一动,蛊虫就会立刻苏醒,以人的精髓为食。嘿嘿,那噬咬的痛处可不是凡人所能抵挡的。”但见他嘴角弯起,邪恶发笑,那笑容令人心悸胆寒。 却说,肖逸托着申亦柔,瞬间奔出数里,甩开众人。他见那尸仓并未亲自追来,心中起疑,忖道:“尸仓真会这么轻易就自己离开,定是还有阴谋诡计。”当下,将一道真气送入申亦柔体内,为其解开封印,道:“前面就是百万大山,到了山里,你先隐藏起来,待我引开他们,回头再与你汇合。” 申亦柔一听要与肖逸分开,当即便要拒绝,但是仔细一想,自己帮不上忙,反而影响其御敌,只好点头答应。 肖逸一番兔起鹘落,进入大山之中,在一处密林中,将申亦柔放下,刚御空而起,欲要离开。突然脑中大痛,竟禁不住大叫一声,从空中摔将下来。 申亦柔大惊,忙奔过去相扶。但见肖逸双手抱头,脸色极其难看,额头上已渗出冷汗来。她心中大急,忙问道:“肖大哥,你哪里不舒服?” 肖逸咬咬牙,勉强笑道:“不碍事,我一时岔气了而已。你快躲藏起来,我一会就回来。”说着挣扎着爬起。 申亦柔一把拉着肖逸,道:“肖大哥,你不要骗我。你到底怎么了?”她知道,肖逸心性坚韧,若非忍无可忍,绝不会如此失态。 肖逸身体微微颤抖,见瞒不过去,只好道:“我中了毒。” 申亦柔道:“中毒?”修真之人夺天地造化,体质强横,早已百毒不侵,怎会中毒?随即想到一事,道:“是那九转大还丹有问题?”见肖逸点头,忙道:“我为你护法,你快逼出来。” 肖逸忍着万蚁蚀脑之痛,摇头道:“这不是寻常毒药,我感觉好似有一只虫子在咬我的精髓,即使真气靠近,连真气也会一块被吞掉。” 申亦柔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慌道:“这可如何是好。” 肖逸道:“尸仓留我有用,不会就此要了我的命。他们马上就要赶来这里了,你趁机快跑,我在此拦住他们。” 申亦柔道:“不行,要死一起死,亦柔不会舍下肖大哥的。” 肖逸道:“傻姑娘,只有你逃了,我俩才能活命。你逃走之后,设法通知长靖真人,我想他会设法救我的。”申亦柔明白其意,可是心下仍是不舍。 肖逸叮嘱道:“此回九州,颇多凶险,你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妖兽,不可力拼,你就说是妖王洞府的仆人,迁徙途中落了单,它们惧怕妖王,应该不会为难你。”他强顶着,说了这番话,已痛得面部扭曲。 申亦柔狠狠咬了一下嘴唇,道:“肖大哥放心,我一定找人来救你。”说罢,向树林深处跑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5章 痛 申亦柔刚去不久,尸仓率这几名杂家弟子就追了过来。 肖逸脑中虽痛,可道力尚在,当下强忍着痛,奔到一株桶口粗细的乔木前,真气催发,乔木应声而倒。他三下五除二,迅疾将枝叶除去,制作成一柄长达三丈的巨型兵器。 众人来到面前,见肖逸抱着一根巨木,形态怪异,引起一阵大笑。那尸仓不紧不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肖大侠怎么不跑了。” 肖逸不答,冷冷地看着众人。但觉脑中痛处稍减,应是那尸仓停止施法之故。 吕松子忽道:“怎么只有你一人?申姑娘哪去了?” 肖逸道:“你们旨在抓我回去,何必为难儒家之人?” 吕松子不答,与余下弟子道:“我们快追,让那小姑娘跑了,日后恐有麻烦。”一人也笑道:“那么水灵的姑娘,跑了实在可惜。”众人大笑,便四散开,要追出去。 肖逸大喝一声,凌空跳起,巨木横扫,向三名弟子打去。这三名弟子哪想到,肖逸抱巨木是当兵器来用,而且迅猛无比,眨眼就到了身前,皆大吃了一惊,忙拔剑抵挡。 但是最靠前的弟子动作稍慢,剑才拔到一半,就觉大力涌来,嘭的一声,摔将下去。余下两名弟子,仓促相抵,亦是不敌,倒飞而回。 肖逸将身一扭,巨木翻转,又向另一边的二名弟子攻去。这二人有了防备,祭起兵器来挡。然而巨木太过霸道,将二人长剑打落,仍不罢休,直撞其法身而来。二人大惊,忙向左右逃开。 这时。肖逸忽觉脑中大痛,毒性复发,全身颤抖。无为真气竟出现一丝紊乱。这一撞便使不下去,当即摔落在地上。 虽然尸仓在关键时刻。为众人解了围,但是这五人心中却颇不是滋味。他们既能抵挡住百万大山的灵压,修为已相当不俗,在门内也是成名的人物,不想被一个后辈一击逼退,当下有的骇然,有的羞怒,神情各异。但无不想上前给肖逸一剑,以解心头之恨。 肖逸只觉得泥丸宫内,有一只虫子在一口一口地噬咬着自己的心神精髓,那痛处直入灵魂深处,令人无从抵挡。 无为真气此时也起不到一丝作用,不等靠近那虫子,便被虫子消磨殆尽。 大敌当前,肖逸只能强忍疼痛,将巨木往地上一竖,凄然而坚定地道:“你们若放了申姑娘。我肖逸任由你们处置。如若不然,我誓死相抗,不惜鱼死网破。”他这般惧不怕死样子。倒令那五人不敢贸然上前。 尸仓连番催发蛊虫,已将毒蛊之威发挥至极限,见肖逸仍能坚持不屈,也不得不暗赞此人心性之坚毅。僵持片刻,肖逸一手抱脑,痛的五官移位,可眼神依旧坚定,不肯退缩半分。 尸仓感到一阵无力,他自负足智多谋。整人制敌,从来不乏手段。可是遇到这等主意坚定、死不更改之人,也是无可奈何。他哈哈一笑。道:“就依你便是。可是,你须得想明白了,那妮子修为不高,想要逃回九州,要经过戈壁滩和大荒草原,那可是九死一生。倒不如跟我到荆州,还可保得一命。”硬来不行,便欲以智制胜。 尸仓说话之际,那蛊虫便停止噬咬。 肖逸稍稍缓过一口气,脑海中感到无比空虚,视线也有些恍惚,却道:“这个就不需你操心了。”他心中明白,尸仓敢这般猖狂行事,就已打定了主意,等利用完自己之后,必然要杀人灭口。 申亦柔此时逃脱,尚有一线生机,若真到了荆州,处于杂家的严密控制之内,想要逃脱,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尸仓笑道:“好了,尸某要肖逸贤侄到荆州一行,不过是想帮个小忙而已,用不着弄的这般剑拔弩张的。你这就放下武器,和我们一起走吧。” 吕松子道:“肖逸贤侄身上有伤,我来托你飞行吧。”说着就靠上前来,欲帮肖逸。 肖逸当即喝道:“且慢!” 吕松子被其声势所慑,停下身来,疑道:“肖逸贤侄还要做无谓抵抗吗?” 肖逸道:“且在这里等半个时辰,我自会乖乖随你们而去。”他恐尸仓等人出尔反尔,抓了自己之后,回头又要去抓申亦柔。最近一段时间内,他看惯了背信弃义之事,对尸仓等人不敢多信半分,时刻警惕。 尸仓心想此子当真难缠,不悦道:“等他半个时辰就是。”存心报复肖逸,便又催动起蛊虫来。 肖逸冷哼一声,怒视尸仓,坚决不肯示弱。余下众人心中愤愤,守在周围,只要他坚持不住,便即动手。 普通伤痛,痛的久了,也就麻木了。可是心神之痛,却是一波高过一波,一波比一波清晰。这种痛,已经超过凡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在此种疼痛之下,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肖逸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还要提防着他人偷袭,可是一刻钟后,他扭曲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蔑笑。在他的记忆中,有一种心痛可是比这种心神之痛还要难受百倍。 大山中一片寂静,无声无息,可谁又体会到,这无声中的痛苦呢? 又过一刻钟,自大山深处竟飞掠出数人来,正是其余的杂家弟子。肖逸一惊,心道:“我怎忘了他们?”暗骂自己糊涂。 杂家原有十几人,面前只有七人而已。他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尸仓身上,却忽略了其他人。不过所幸,这些人两手空空,并未抓获申亦柔,他才放下心来。 这些人皆脸色不好看,道:“师兄,我们一路追出上百里,也未见到那黑熊的踪迹。” 尸仓似乎早有所料,不在意道:“无妨,那黑熊迟早是我杂家之物。”众人闻言,顿感惊讶,百万大山无边无际,黑熊一入山林,如鱼归大海,还怎样寻的回来。但是尸仓一向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此话虽有些不着边际,众人却也不敢有所质疑。 半个时辰已过,尸仓朗声问道:“肖逸贤侄,我们可以走了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6章 五行 感谢大家的支持,照旧求推荐票、月票。 -------------------------------------- 五日之后,一行十几人,行出戈壁滩,进入二海之一的冰刹海。 戈壁滩中,阳光毒辣,地表炙热。而一入冰刹海,日光被隔绝起来,气温骤降。但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地山川,无不皑皑苍苍。 冰刹海,名虽为海,其实却是冰川雪岭的世界。 此地的灵气如百万大山中一般,也是阴阳参杂,混沌不一。但是相较而言,此地灵气中阴气比重较大。气息湿冷,闻之能令心神保持极度清醒。 一行人飞行在肆虐的寒风中。肖逸忽然问道:“南方属火,火曰炎上,此地应当异常炎热才是,为何会是一片冰川?” 这几日来,尸仓不知为何,主动教授他一些阴阳五行的理论。从阴阳轮换,到顺生逆克;从金木水火土,再到天地运作。将世间万物的变化全都纳入到五行之中,其奥理包罗万象,博大精深。肖逸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听得极为认真,待进入冰刹海后,心有不解,便有此一问。 杂家集众家所长,向来无所不知,但是在此问题上,却有些迟疑,道:“以五行之说,此地应是温热之地,生机盎然,确是不错。可是五行之说只是局限于九州之地而已,二荒二海皆是未开化之地,尚不能以五行推论。” 肖逸沉思片刻,道:“既然五行之说适用于九州,同在一片天下,为何不能用于此。五行相生相克。南方主火,可是火之后是什么?阴阳轮换,物极必反。我以为火之极时,必有水生焉。水克火势。天地方可平衡。” 尸仓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此子好高的悟性。”他常研究五行之说,早对着冰刹海心存疑惑。至于肖逸所猜情形,他自然也有所揣摩,但那不过是他论法有成,数年之后的事情。 而肖逸只是学了五日,便能达到如此地步,当真令人叹服。尸仓道:“阴阳即水火。水火相生相克。演化出五行八卦,乃至万物。你这般说,也是不无道理。但是冰刹海之后,又是什么?天圆地方,天无限,而地又限,冰刹海已是大地的南端尽头,不可能再有阳火出现。我参悟多年,终无进步。只能说,阴阳五行不适用于二荒二海。” 肖逸顺着阴阳轮换的思维想下去。但觉天地无限延伸,无边无际,没有尽头。想的头脑中盛放不下,要爆开时,忽道:“或许二荒二海只是一种表象,是为了维持九州平衡才延伸出来的地界。也许,万年前,是因为九州无法再保持平衡,这才天地异变,再造就出二荒二海来。” 尸仓更惊,暗道:“我怎么没有想出此节来?”心中惊骇。竟是没有言语。 肖逸却自顾自的,继续道:“若如此说。二荒二海虽暂时令九州大陆安稳无事,可是万千年后。阴阳相冲消磨,必然会再次失衡,导致一场新的天地浩劫。” 余人听肖逸说的可怖,一人嗤道:“刚学点皮毛,就敢信口雌黄。当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又一人取笑道:“那依你说,天地应怎样形态,方能永固呢?” 肖逸岂能听不出其话中的讥讽之意,但丝毫不以为意,仍顺着其思路冥想下去。他若非有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在修习道法方面又怎能进步如此神速。静思了良久,忽然道:“只有阴阳五行不尽轮换,天地才能永固恒定。” 众人大笑,道:“废话而已。”尸仓却问道:“如何才能阴阳五行不尽轮换?” 肖逸伸手一抓,从地上捞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雪块。众人御空飞行,离地有百丈之距,见他轻松一挥,雪块就应手飞来,极是轻巧,如同隔空取我。众人自认做不到此点,心中骇然,为之一静。 肖逸也不管他人心思,指着雪块道:“天在上,地在下,正如这雪块一般。五行始终相生相克,不会独一存在。就以南方而言,火之极必生水,水之极又再生火。这般水火无穷无尽,大地也当是无穷无尽。” 但见肖逸双手比划,那雪块随之变成宽大的薄块,继续道:“可是,至刚易折,大地这般绵延下去,大而无疆,阴阳更是难以维持平衡,迟早要不堪重负,出现不可挽救的劫难。若是如此,天地将再不存焉。” 杂家众人无不修习阴阳五行之道,听他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便无人反驳,倾耳静听。 肖逸忽然两手一握,将雪块凝成一个圆球,道:“所以,想要天地平衡,唯有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火即是水,水即是火,南即是北,北即是南。五行循环,生生不息。”他一边说,一边摆弄这雪球,让众人听的更加明白一些。可是一番话说完,只见众人瞠目结舌,神情茫然,无一人能听懂。唯有尸仓陷入沉思,若有所悟。 片刻,一人笑道:“大地由神龟驮着,就是大地再大再沉,神龟也同样驮的动,无须你操心。” 肖逸忽道:“若是大地真有神龟驮着,那么(下)阴界在什么地方?” 那人一滞,不能言语。诸人虽未去过(下)阴界,但是谁都知道,(下)阴界就在大地下方。至于(下)阴界是怎样的形态,无人说的清楚。 肖逸尚有诸多疑问,但是众人无人再理会于他,只是蒙头赶路。他徒然一笑,只能独自思索。 他整日里参悟阴阳五行之论,精神充实,倒省却了被俘的期艾之情。对他而言,此行能悟到五行之理,已然不枉此行。儒家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正是此意。 二日之后,行出冰刹海,进入四季温热的荆州地界。 但见荆州境内河流交错,湖泊密布,土地潮湿肥沃,良田万顷,秀舍成行,足见物阜民丰。 过去,肖逸只当雍州已十分富足,可是与此地一比,又觉得颇有不如,忖道:“人生果然生而不同,生在此地的百姓,天生就资源充沛,少了许多疾苦。”但是再往前仔细一看,稻谷倾倒,屋舍破败,竟似被洗劫了一般,不禁心头震惊。 杂家众人也发现了异状,个个面色难看,不觉加快了速度。(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7章 冰雀 求推荐票、月票 -------------------------- 出了冰刹海后,他人愈发精神,肖逸却越来越感不快,只觉得无尽威压袭来,无为真气变得粘稠而缓慢,功效大打折扣。 众人心急云下之事,不断催发内力,加快速度,他则是越飞越慢,倍感吃力。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已跟不上众人身法,有向下坠落的趋势。 众人只当肖逸故意拖延,面显怒色,吕松子不由分说,自后提起肖逸来,迫其加速。肖逸自家知自家事,也不闪避,干脆不再使力,由他托着。那吕松子微微皱了下眉,但未说话。 一路趱行数百里,云下村舍无不被大肆破坏,不见人迹。此情此景,何曾相似,不是遭遇兽潮,又能为何。肖逸心中暗伤,道:“人、兽何时才能和谐共处呢?” 再往前行,但见一条大河自西向东而去。南岸白茫茫绵延数十里,定睛一看,却是无数的雪狼和冰熊等妖兽。不过,这些妖兽相当安静,并未有越河的打算。 尸仓神情沉重,警惕心大起,忖道:“看这些妖兽动静,定有道行高深的妖兽引导。” 众人小心翼翼从妖兽上空掠过,竟是无风无波,并未招来妖兽袭击。这时,河对岸迎来一人,尸仓认得,正是杂家弟子,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那弟子行了一礼,道:“师叔可算回来了,弟子们已等了多日。门主有话,要师叔尽快到衡阳山相见。” 尸仓见那弟子神情惶急,忙问其故。那弟子附耳相告后,尸仓也是脸色微变。当即招呼众人,加快行程。 一路趱行,数个时辰之后。终于赶至衡阳山,也正是传说中玄悟羽化洞府所在。 但见山上山下。布满了杂家弟子,三里一岗、五里一哨,守卫十分森严。 尸仓一看之下,却是眉头紧皱,忖道:“此事须得秘密行事,这般大张旗鼓,外人岂能不知?”他安排弟子看好肖逸,便独自来见杂家百华门门主吕尚。 那石壁前已搭起了帐篷。此时,吕尚正在帐篷内来回踱步,见尸仓进来,如获救星,道:“师弟可算回来了,急煞我也。” 尸仓见吕尚毫无一家之主的风范,心中暗叹,问道:“发生了何事,让门主如此惊慌?” 吕尚咳道:“冰刹海之主到了。” 尸仓面色大变,道:“冰雀?” 吕尚点点头。脸上又是无奈,又是惊慌,道:“正是!” 冰雀乃是南方冰刹海的妖王。与东方极恶海的夔牛,西方百万大山的混沌,北方大荒山的穷奇,并称四大妖王。妖力通天,声震九州。 尸仓定了定神,道:“门主莫要担心,那冰雀的冰雪之境虽然厉害,也不过是仗着冰刹海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离开冰刹海。就优势尽去。我等摆下龙门阵,未必不能擒下他。” 吕尚心神稍定。直觉得,身边只要有尸仓在。就万事不忧了。然而,下一瞬间,刚刚稍定的心,又紧张起来。 只听帐外一人喝道:“是谁要擒我?”撩帘而去,却是一个身披火红披风,神情冷艳,双眸含威的年轻女子。 女子一入,帐内温度骤降,吕尚禁不住有些哆嗦,忙赔笑道:“冰主不好生歇息,等到洞府开启时,我自会通知你的。” 尸仓暗自一惊,心道:“她就是冰雀。”他虽久闻冰雀之名,却未见过其真身,想不到竟是个女子。 冰雀冷然一笑,道:“我若不来,你就尽想着法子,谋害我吧?”吕尚连称“不敢”,诚惶诚恐。冰雀扭头打量尸仓一番,道:“你就是百华门的真正当家人,尸仓?” 尸仓被这句话问的心惊肉跳,暗道:“此女好生厉害,一来便挑拨离间。”果然,那吕尚面色已变得有些难看。尸仓忙道:“冰主说笑了,尸某不过有些小聪明,替门主分忧,管一些俗务而已。杂家向来以修为服众,在这方面,尸某可就差的远了,全赖门主提携,才有了今日成就。”他这般一说,吕尚登时舒展开来,心想:“论智商,我不如尸仓,可是论修为,我比他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修真之门,以修为为最,我怎会怕他夺权,真是多心了。” 冰雀见尸仓简单一句话就化解了二人间的猜忌,笑道:“不愧是智囊,果然机敏过人。” 尸仓道:“冰主谬赞了。”又道:“荆州常受妖兽侵扰,民怨甚笃,人、兽不同戴天,冰刹海与我杂家算是世仇。冰主为何到此,还请明示?” 吕尚忙道:“杂家和冰刹海向来友好,怎会是世仇呢,尸师弟言过了,冰主不可当真。” 冰雀饶有兴致地看着尸仓,道:“你这样直言不讳,不怕我一动怒,杀了你吗?” 尸仓道:“冰主贵为冰刹海之王,若想杀人,刚才就动手了,又怎会有闲心和尸某这等凡夫俗子聊天呢。” 冰雀笑道:“说的好!此事由你来策划,我就放心了。接下来,你们谈就是,我先走了。”红影晃动,已然离开,当真是说走就走。 吕尚跟到帐外,见冰雀已不知踪影,方放下心来。他容颜憔悴,好似苍老了几分,可见没有尸仓的这些日子里,他心神消耗不小。 尸仓问道:“门主,到底发生了何事,此事当悄悄进行才是,为何招里这么多弟子,如此大张旗鼓,岂不引起其他诸派注意吗?这冰刹海妖王可是被这架势给引来的?”他猜测,冰雀也是闻风而来,只是猜不到她所为何来。因心中急切,说话语气稍重,已有质问之意。 那吕尚倒也未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此事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当下,将前些日子,一名弟子被人控制心神的事情简略说了,而后道:“当时,因为龙印失窃,我封锁了边界,大力清查其他诸派弟子,想借此立一些威风,让外人不敢打此处的主意。可是没想到,诸派之人不仅不肯离开,还想方设法混进荆州,甚至有人已闯到这里来。我怕此处有变,只好加派了人手,日夜守护。” 尸仓暗骂道:“当真是愚蠢之极。石门尚未打开,他们就是闯到这里来,又能怎样?你这么兴师动众地守在这里,不是明摆着要和道家决裂吗?”便问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可有道家的人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8章 无题 求推荐票、月票 --------------------------- 天脉山,无为殿。 因长阳、长靖二位真人皆不在教内,崇真教大小事务就全由长丹真人暂时代管。 此时,无为殿内座无虚席,长丹真人坐主位,其下除了长和、长谷、长佐、长乐四位真人外,还有几位前任掌教玄悟的亲传弟子。那女道者长真也在末首端坐。 只听长丹真人道:“外界传言,师父羽化之地被人发现,诸位师弟都到齐了,且说一说,此事是真是假?” 玄悟真人是崇真教近千年以来修为最高的一位掌教,已达炼虚期初期大成之境。相传,当世之人,除了鬼家那老不死的鬼谷子之外,修炼之道再无人能出其右者。 当年,玄悟真人急流勇退,辞去掌门一职,云游天地,为的是寻找成仙的法门。崇真教一直认为,玄悟真人必然能得道成仙,使道家历史上再增添一位仙人。尤其是玄悟真人的亲传弟子,每当念起师父,都因有一位即将成仙的师父而感到骄傲。 羽化,虽有可能是成仙而去。但是,诸人都知道,如果玄悟真人真的羽化成仙,崇真教不会不知。此时,外界传言玄悟真人羽化,不过是委婉之词罢了。 诸人无不神情黯然,实不愿相信此事。长佐真人道:“以师父的修为而论,少说还能活三四百年,又怎可能现在就死了呢?我认为是外界故意挑起道家和杂家的争端,故意捏造事实。” 数人跟着点头,更愿意相信长佐真人所言。长和真人却道:“当年九州就盛传,说玄悟师叔在冰刹海时。遇到了偷取儒家负屃印的贼子申霖远,二人有过一场大战。之后,九州就再没有玄悟师叔的消息。若是据此而论。玄悟师叔在荆州羽化,也不无可能。” 一名道者却道:“即使申霖远和师父有过一战。可是那申霖远不过是儒家已然没落的申氏之主,又能有多大能耐,怎会令师父羽化呢?” 长乐真人道:“我当年和申霖远有过一面之缘,此人虽只是申氏之主,但是学识过人,修为高绝。传言,孔门选任家主时,是申霖远让了季宏仁一招。季宏仁才能当上家主之位。若是申霖远与师父以死相拼,打伤师父,也是极有可能。” 在场众人对申霖远并不甚了解,此时听来,尽皆骇然,心道:“儒家孔门有七十二分支,这申霖远只是没落的一支,又怎会有如此高的修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半天。仍是没有结果。最后,长丹真人道:“以我之见,此事当有七分可信。” 众人闻言。皆是一静。长佐真人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往荆州,向杂家施压,不可惊扰师父法身。” 长丹真人摇头道:“我等乃是方外之人,既已魂归极乐,又何必在意一具法身。” 一弟子不悦道:“难道就放任杂家破坏我师父的法身吗?” 长丹真人却道:“如今掌教师兄外出,长恒师兄修为尽失,长靖师兄率众进入百万大山。传讯回来说,死伤极重。今日。崇真教内,几乎也就剩我们这些老人。特别是。北部边陲,还有妖王穷奇虎视眈眈。我若派你们去荆州,教中一旦出了差错,那可如何是好。” 众人不再言语,赧颜道:“还是师兄考虑周全。” 长丹真人又道:“此事既然已在九州传开,杂家就不敢太过放肆。我准备以掌教师兄名义修书一份,派铭浩前去,直接与杂家进行交涉。那洞府在荆州境内,尚不知是否真是师父羽化之所,所以我们无权干预杂家破洞。但是入洞之后,一旦发现师父法身,杂家必须小心归还。我想,我道家让步至此,杂家不会不答应。” 众人纷纷点头,虽觉对杂家太过忍让,但也唯有如此,才算妥善应对。 正在这时,一名弟子从外而入,递上一封信,道:“儒家紧急书信,请师父阅示。”众人奇道:“儒家怎会给道家发紧急书信?” 但见长丹真人看过书信之后,微微冷笑,随手将信放在一边,不置可否。众人更加好奇,长佐真人上前拿起信来一看,见不是什么机密,便念道:“肖逸被杂家尸仓所抓,请尽快派人相救,冉霖甫。”奇道:“尸仓抓肖逸有何用,为何由儒家人为我们报讯?” 戕害同门,在师门中最为人痛恨。因为铭冉之死,肖逸之名已在全教传开,无人不知。众人议论纷纷,皆是围绕对于这等背信弃义之徒,是否值得一救。有人说,公开致信,将肖逸逐出师门,不管其死活。有人道,应先救回来,然后按照崇真律法,处以极刑。众人议论一阵,见长丹真人不发话,便渐渐停了下来。 片刻后,长丹真人才道:“就让铭浩向杂家要人就是,为了一个小弟子,杂家不会不放。此等小事,无须劳师动众。好了,就此散了吧。”正要离开,长真却道:“铭浩与铭冉之死也有牵连,让铭浩去,怕是不妥吧?” 长丹真人假装没有听见,径直从侧门出去了。他心情也是不快,到了内堂,问弟子道:“可有静姝的消息。”那弟子回道:“没有。”长丹真人叹了一声,心情又糟了三分。 众弟子从无为殿出来,各自散去。长真却是闷闷不乐,落在众人之后,心道:“肖逸不辞万里,冒死救我,我怎能放任不管?”只觉得,自己不去相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时,却听背后一人道:“珍儿的心肠还是这么软。” 长真眉头一皱,头也不回,道:“我不是你的珍儿。”当下加快脚步,超过其他师兄,朝自己住处而去。 在诸位师兄眼中,长真孑然一人匆匆而去。可是在长真眼中,身后却明明跟着一人。这人身材魁梧,脸色覆着一层薄雾,看不清相貌,竟是那百万大山的妖王混沌。 混沌亦步亦趋地跟上,道:“你就是我的珍儿,我说是便是。” 长真心中烦扰肖逸之事,懒得答他。就在十天前,妖王混沌突然出现她身边。她先是大吃一惊,欲唤人将其逐出崇真。可是混沌说他好容易瞒过崇真护教大阵混进来,若是被人发现,只怕要困在天脉山,性命不保。 长真清楚护教大阵的厉害,虽觉妖王法力无边,护教大阵应留不住他,可是心底也委实不愿他有性命之忧,便即忍了下来。心想,妖王混沌定然待不了几日,就会自行离去。哪曾想,妖王混沌好似下了决心,每日里紧跟着她,总是和她说这说那,没完没了,令她不堪其扰。 回返路上,混沌说个不停,长真却三缄其口,打定主意,就是不理他。混沌也不恼,乐此不疲,忽然道:“你想救那小子,为何不求我?我只要一声令下,必然保那小子无事。” 长真顿时停步,回身道:“当真?” 混沌道:“当真,不过我有条件。” 长真道:“什么条件?” 混沌道:“我的条件就是,你嫁给我。” 长真扭头就走,道:“我会自己去救。” 混沌忙道:“换个条件,你以后只要不会不理我就行。这条件总可以吧?”此时,妖王威严荡然无存。 长真回看着他,终于喜道:“好,我答应你。” 混沌见长真笑了,心中也是乐开了花。(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9章 参悟 求推荐票、月票 ----------------------- 尸仓听说尚未见到道家之人,心中稍定,道:“稍后请门主安排下去,一旦发现道家之人,要礼遇有加,赶快请到这里来。” 吕尚点头,道:“为了不和道家起冲突,请道家之人过来,也是应当的。但是其他门派之人如何处置?到目前为止,已在附近发现了名家、阴阳家、妖家等派之人。” 尸仓道:“其他门派,暂时不管他们。只是那冰雀所为何来,门主可知晓?” 吕尚也是面露不解,道:“我也猜测不透冰雀来此的目的。前些日子,荆州突然被兽潮袭击。此次兽潮规模甚大,破了我们三道防线,死了很多百姓。正没奈何处,冰雀突然前来和我谈判,说是只要带她进入这洞府,她就答应停止兽潮攻击,并说她只为弄明白一些事情,对洞中之物,分毫不取。我不忍再有百姓死伤,就答应了下来。” 尸仓呢喃道:“只为弄明白一些事情,对洞中之物,分毫不取。她是要弄清楚什么事情呢?难道洞中还涉及其他事情吗?”忽然间,他意识到事态有些严峻,石洞并非原先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弄不好,可能会招来天大的麻烦。 尸仓思索一阵,也无头绪,便命人带上肖逸,一起到石壁之前,询问进展。 但见石壁上的光芒更胜,石门的轮廓已清晰可见。那负责破门的弟子,道:“前不久,刚破了第一道五行封印。五行封印一道比一道厉害,而且稍有差错,就可能重启前面破开的封印。破解难度相当之大。若想全部破开,只怕还要半年时间。”尸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正说话间,那石壁上突然光芒大作。发出嗡翁的轰鸣声,尸仓脸上的喜色还未上眉梢。眨眼之间,光芒突然一暗,一切又复归于平静。门前数十人如受重击,纷纷向后仰倒。连日来,他们不眠不休,耗费内力颇大,这时再受重击,精神更是萎靡。 尸仓也顾不得众人伤势。奔上前去,以手抵住石壁,但觉石壁上五道五行又全部启动,不禁又急又怒,目光不善地看着众位破封之人。这些人多是年过花甲之人,此时慌忙低头,竟不敢与尸仓对视。 肖逸看在眼中,对尸仓的提防之心更深。这时,那尸仓已扭头看着他道:“你来试一试。” 肖逸也不废话,走上前去。将手按在石壁上,顿时便感到石壁内阴阳灵气缓缓流转,如同河流溪水一般。轻柔绵延,不尽不休;又觉与人体脉络极为相似,阴阳互转,生生不息。再往下探去,阴阳循环,大致相仿,可是灵气流动的速度和方向却有变化。 他一路探下去,待探到第五道封印时,突然“咦”了一声。而后直接盘膝坐倒,闭上双目。手按石壁,进入静思之态。 那尸仓见状。心知有望,脸上露出喜色,吩咐弟子道:“全力护法,不可让任何人到此打扰。” 人群之外,那冰雀凝视着肖逸,神情冷漠,可是眼神中若有所思。 却说肖逸一坐就是一日,动也不动。脸上时而蹙眉,时而微笑,那石壁上的光晕也随着他的表情而不断变化,十分怪异。那吕尚和尸仓每一个时辰就来看一下,着急之情溢于言表。因肖逸是道家弟子,若被他人发现,杂家胁迫道家弟子破除封印,传出去怕惹事端,便命人在石壁前筑起法阵,将肖逸完全隔绝在内,如此也可免外人打扰于他。 其实,表面上看,肖逸只是一颦一笑而已,可是其内心,却是大惊大喜,只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片新天地。 这几日来,虽尽情参悟五行之道,可毕竟全是凭空臆想,并未亲身感受。正如那胖厨师所言,修习道法,不仅要参悟,还要体悟。 他顺着石壁中阴阳流转,真切地感受到了五行之气。 五行之气调阴阳。过去,他只知阴阳相生相克,但是阴阳互转之时,颇有些生硬,不够顺畅。而此时,他才明白,阴阳互转之间,产生五行之气。五行是阴阳调换的过度,只要掌握了五行之道,无为真气的运转将更加流畅,威力也更加强大。他前段时间所悟的,无为真气的变换形式,已偏近于五行之气。 杂家之人只道肖逸在倾力破封,却不知他在借着石壁中的五行运转,在自身加以印证。 不觉又是五日过去,肖逸依旧是那般神态。尸仓干脆半日来一次,而吕尚却有些坐不住,仍是时不时地过来。 荆州之地的外派人士愈来愈多,都向这衡阳山涌来。肖逸此时沉浸在五行运转的天地中,却不知杂家之人备受煎熬。 这日,尸仓忽然来到吕尚帐内,道:“门主,道家人来了。” 吕尚一惊,便淡然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不知来的是哪位真人?”这几日,有尸仓忙里忙外,他也落的清闲,神态好转,又恢复了一门之主的威严。 尸仓道:“只是来了五名二代弟子,以铭浩为首。” 吕尚奇道:“道家这是唱哪出戏?难道他们认为此地并非玄悟羽化之地,并不重视?” 尸仓道:“道家人一来便直接递贴来拜山,我想道家不是不重视此事,只是局势难明,又无合适人选,难以拿捏,就干脆派了几名二代弟子来,以天下公道论之,做到不失颜面为止。” 吕尚道:“此话怎讲?” 尸仓道:“以正常而论,道家听闻发现了玄悟羽化之地,不论真假,都必然会义正言辞,大举前来,杜绝诸派之人染指。可是,这之后,道家的路该怎么走,他们却不得不考量。若是玄悟真的死了,道家再无绝顶高人,便再不是九州的执牛耳者,地位将一落千丈。此次,他若蛮横过头,惹恼了诸派,此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而如果这洞府是假的,根本不是玄悟所留,那么他道家还可摆出一副事前已然知晓的姿态,昭告九州,玄悟仍然在世。这样,道家的地位不仅不受影响,反而更加稳固。” 吕尚点点头,道:“师弟分析的极是。” 尸仓道:“再者,如今的道家,已江河日下。道家看似强横,其实是外强中干,在慢慢走下坡路。” 吕尚讶然道:“师弟何出此言?”(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0章 博弈 请大家一定要支持正版订阅,你的几元钱将决定这本书的命运。 求推荐票、月票 -------------------------------- 尸仓顿了顿,道:“近百年来,道家再无惊才绝艳之辈。而且长阳本人太过急功近利,调教无方,重道术、轻道法,致使教内人心不古,恶习成风。而其下,长丹心胸狭隘,睚眦必报,难堪大任;长靖虽为人正直,可心地太过纯善,并非掌舵之人。再往下,长和懦弱,长佐心急,皆非大才。让这些人前来处理这等关乎道家命运的大事,又怎能放心。” 吕尚若有所思,却想道:“道家尚有几人将就堪用,我杂家除了我二人之外,又有何人?”也愁上心头。 这时,一名弟子报来,道:“道家弟子已到来了山上,求见门主。” 吕尚转头问尸仓道:“师弟认为,我当如何应对。” 尸仓道:“他们来讲公道,我们给他公道就是。”竟又向那传令弟子安排道:“你安排弟子,到山下,将诸派之人都接上山来。十日之后,在石壁前集聚。” 那弟子得令,也不问询吕尚,便即出帐。吕尚奇道:“师弟这是何意,难道一个道家还嫌不够乱吗?” 尸仓不答,道家弟子已然来到帐前。帐帘掀开,但见铭浩、静灵相继而入。 二人递上拜帖,禀明来意,无非是要杂家秉持公道,若发现玄悟法身,要珍重交还等等。 吕尚见他们要求并不甚高,也就放下心来。客套一番。为其安排住处歇息不提。 ◇◇◇◇◇◇◇◇◇ 十日之后,石壁前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因被告之。有人正在凝神破封,不可喧哗时。众人倒也守规矩,并不敢大声说话。 石壁前以法阵掩护起来,众人只能看到石壁前坐着一人,却不知是谁。 九州诸派,现到了道、名、阴阳、妖等四家,佛、儒、鬼、墨四家想来恐与道家结怨,无一人前来。在场众人窃窃私语,尚不明白杂家如此大方地召集诸派来。有何意图。 须臾,吕尚在尸仓等人簇拥之下,飞身来到众人之前,蔑然一笑,忽然道:“公孙道友、邹道友、万道友,你们到我杂家之地,怎地不来和吕某打声招呼,是看不起我杂家吗?” 名家公孙辩,阴阳家邹宇,皆是从百万大山返程。欲往豫州帮忙时,偶然听说此间之事,便改道而来。 妖家却是派了三谷主万天蛟来。这万天蛟个头不高,生的一脸横肉,一看就是个直肠子,当即不悦道:“你杂家发现了这等秘密,却藏着掖着,可把大家放眼里了?” 吕尚一滞,对于这等直肠之人也是无语,便改口道:“今日召大家来,是商议如何处置这洞府。咱们之前的不快就不多说了。” 众人对杂家突然变的如此大方,反而有些不适。一人问道:“以吕门主之见。应该怎么处置?” 吕尚清了请嗓子,道:“今日上午。吕某已与道家人达成协议,若此洞府果真是玄悟真人羽化之地,我们定要郑而重之,保存好真人法身,送还道家,若这洞府并非是玄悟真人羽化之地,那么此洞虽在我荆州管辖之内,但是天下奇物,有德者得之,大家各凭本事就是,杂家不会过多约束。” 众人哗然,皆道:“吕门主为人果然敞亮。”一人却问道:“如果此洞正是玄悟真人洞府,那么洞中宝物该归谁所有?”众人十分关心此事,便即静了下来。 只听吕尚道:“如若此洞当真是玄悟真人洞府,那就应由道家说了算,吕某就不置喙了。” 众人听闻,便向道家人看去。一些聪明人,此时已明白杂家召集众人到此的意图。 杂家表面上做出这等公开敞亮的姿态来,其实是为了逼道家人公然承诺,以防后顾之忧。 诸派在场,只要道家说了话,那么入洞探宝之事,就成了正当之事。到时即便玄悟法身遭到破坏,也应有诸派人共担。至于洞府宝物,杂家作为东道主,人多势众,又怎会惧怕何人。同时,诸事挑明,也无须再相互提防,可全心投入夺宝之上。此可谓一石多鸟之策。 铭浩面露愕然,显然并不知情,无奈之下,只好上前,道:“如若此洞真是我玄悟师祖的羽化之地,烦请诸位前辈好生保护我师祖法身,至于身外之物,有德者得之,道家不会据为己有。但是,如有人敢故意破坏我师祖法身,就是与我道家为敌,我道家绝不善罢甘休。” 众人见道家要求如此之低,倍感意外之下,迎合道:“玄悟真人乃九州共仰之士,我等自当奉若自家先人,不敢稍有不敬。” 至此,诸派总算达成了共识。片刻后,那公孙辩问道:“吕门主,这洞府何时才能打开?诸派能人智士不少,或许能帮得上忙。” 这时,那尸仓说道:“今日召大家来,也正是要商讨如何破封之事。”他静观肖逸动静,见其头几日上,神情还有些变化,可是近两日,却是动也不动,犹如石人一般。 石壁上的五行之力照样流转不息,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一道封印也未破。他将肖逸抓来,也只是本着试一试的态度,并未抱太大希望,忖道:“让诸派之人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太便宜了他们,还是把这封印之事交给他们来头疼吧。” “这封印到底有多厉害,我们也见识见识。”说着,便有几人走上前来,跃跃欲试。 尸仓正要命人除去石壁前法阵,忽觉一道火红身影从眼前闪过,冰雀已背对众人,立在石壁之前,头也不回,冷然道:“且等一下。”语气坚硬生冷,不容反驳。那尸仓大感头疼,便即退开。 九州诸派,虽有强弱之别,但是明面上,谁也不敢恃强称雄,太过无礼。其余诸派之人,不识得冰雀,见其态度蛮横,心生不满,便有人叫道:“哪来的娘们儿,如此不懂……啊……” “规矩”二字尚未说话,但见冰雀抬起右手,轻轻一握,众人只觉气温急降,那说话之人周身起冰,瞬间被封印起来。从冰外看去,兀自能清晰地看到那人被封印前恐惧的神情。 这时,已有人惊道:“冰封术,冰主?”(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1章 破封 求推荐票、月票 --------------------------- 冰雀的出现,引起一阵恐慌。 多数人明知敌不过冰雀,便选择闭口。 那万天蛟却道:“此地不是冰刹海,冰主来此,是想和九州一战吗?”其余众人也有耿直之人,不惧冰封之威,一起声讨。 那冰雀也不答话,抬起右手,要再次施展冰封术。 尸仓生恐局面难以收拾,便上前阻止。最后,在他大力解释调停之下,场中才再次安静下来。尤其知道冰雀无意争宝时,众人也就不再担心。待冰雀将刚才那人解封后,“规矩”二字才脱口而出。 这时,公孙辩问道:“冰主,我等也是为了早日破开封印,你为何要加以阻止?” 冰雀冷冷地道:“封印即将破开,不须你们动手。再说,以你们的本事,只会帮倒忙。” 冰雀说话极不客气,公孙辩老脸一红,想争回些面子,尸仓忙道:“冰主即说,封印即将开启,我等等着就是。”他口上虽如此说,心中却是疑窦丛生。别人不知这五行封印的威力,他可再清楚不过。而且在众人到来之前,他刚刚查看过封印情况,一切如常,没有丝毫进展。五行封印有五道之多,怎会说开就开。 就见尸仓思忖之际,忽见石壁上光芒大作,石门的轮廓清晰无比,震动着,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尸仓又惊又喜,杂家想尽办法破除封印,可从未造成这么大的响动。当下,竟对肖逸起了嫉妒之心。暗道:“此子悟性过高,不可留世。”同时,对冰雀的警惕心也更甚。 肖逸丝毫不理外界的纷扰。全神贯注参悟石壁上的五行之道。 前十日时间,他以自身真气效仿石壁五行之气。时而阴阳平横,时而阳盛阴弱,时而阴盛阳衰,又时而至阳、至阴,诸多变化,形态各异,正对应了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之态。 每一种形态,又导致真气不同的特性。或阳刚,或阴柔,或刚柔并济,或柔中带刚,变化莫测,奥妙无穷。尤其是,在水、火之间转换时,因为有了木、金、土的过度,使之更加顺畅快捷。 熟悉五行变化之后,他细细探究石壁上的五道封印之力。但觉每一道封印又各呈现一种五行之态,从外到里,以木、水、金、土、火排列。以五行相生之理,外面一道封印被破,里面的一道封印会借助天地间的灵气,自然而然地再生出前一道五行之气。 依次破解五行封印,决计行不通。所以,前面杂家诸人在破解第二道封印时,又重启第一道封印,是必然之事,而并非操控失当。 不过。明白了五行之理,要怎样从内破除。却仍非易事。五行之气相辅相生,一旦有外力向内侵入。必然要遭到最外端五行之力的阻挡。 肖逸将无为真气变换成五行之气,顺着石壁内五行之气的运作之法,鱼目混珠,缓缓渗入,初时还算顺利,但是当他想要以自身五行之力强横破开第二道封印时,却忽感道力不济,只觉得真气消耗颇快,仔细一查,才知在自己发力之时,自身真气竟被其余四道五行之气给吸收过去。当他撤回道力时,其余四道封印又将刚才吸收的灵气均衡到第二道封印之上,五道封印依旧平衡流转,浑然天成。 肖逸见状,不惊反喜,他忽然意识到,这石壁就是一个原始的生命。这天地,不就是因为阴阳五行的不停流转,而保持平衡永固,生生不息吗?这就是自然之力。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既然天道如此,人道也当如此。人体五脏,对应五行,若是让无为真气在腑脏经脉内奔腾流转,五行轮换,岂不是也能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小天地?”他欣喜若狂,便不再理会破封之事,以意导气,循着心、脾、肺、肾、肝等诸脉路径,缓缓流转开来。 因腑脏有五行之属,每过一脉,便依其属性,将无为真气变换做五行之气。一路通将下来,一周天走完之后,已是三日光景。但是,令肖逸惊奇的是,五行诸脉一经打通,散布在诸脉中的五行之气,竟有自主运转之势。 之后,在肖逸无为有为的引导之下,五行真气愈转欲快,竟在体内形成一个气环。 道者言:动则生,静则止。真气在阴阳之间不断变换,竟如橐龠一般,对天地灵气产生无尽吸力。 九州之内,阳属灵气充裕,肾属水,真气经过肾脉时,至阴真气对自觉吸入阳属灵气,途经肝脉,即被吸收炼化,混入五行之气内。真气行至心脉变作至阳真气,又自发吸收阴属灵气,但因阴属灵气欠奉,脾脉无法增加阴属真气,造成阳属真气过多,使五行之气的不再平衡。然而,真气最终经过肺脉时,肺脉却又将多余的阳属真气剔除,随着呼吸排出体外。 如此一周循环,真气虽未增强,但是五行之气无时无刻不再吸收着外界灵气。肖逸清楚,只要处于蛮荒境内,阴阳灵气充沛,五行之气即会自发增长,永不停歇。 所谓修炼,就是以意驱动,使体内真气流转,吸引外界灵气进入体内,不断炼为己用。而肖逸却无需刻意修炼,五行之气即会自发修炼。这是多少修真之士梦寐以求的功法,不想却让他误打误撞之下,参悟了出来。 而且,五行流转是如此的舒服畅快,不断滋润着经脉躯体。不像过去的修炼之法,强行驱使真气走脉过穴,总要对经脉造成损伤。这等损伤虽然微乎其微,但绝非长生之道。 肖逸心中之喜,已然难以言表。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感受到了天地的脉动。终于,他在修炼境界上,也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真正登上了修真的殿堂。 天地灵气,同宗同源。他将手抵在石壁上,立时与石壁上内的五行之气融为一体。石壁内的五行之气虽然十分浑厚,但是在他刻意引导之下,五行流转竟是起了一些变化。 石壁轰隆隆,不断做出回应。肖逸尚未开始破除封印,但是在外人看来,石门已然准备开启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2章 入洞 求推荐票、月票 ----------------------- 肖逸见石壁有所感应,登时计上心来。他将自身真气隔过前四道封印,竟直接作用在第五道封印之上。心念动处,体内五行快速运转,形如风穴。石壁五行之气猝不及防之下,竟顺着其手臂经脉,被吸引过来。 第五道封印减弱,即由第一道五行之气流转增进。但是在第一道五行之气刚有所反应时,肖逸已将自身真气落在第四道封印上。第五道真气自身尚未平和,哪来得及补充第四道封印。 肖逸这般快速变化,依次消磨着五道封印。虽然每一次轮回,每道封印之气都只是减弱半分,但是对于肖逸而言,其道力却在飞速增长。 一日过去,石壁上的光晕时强时弱,始终闪烁不休。众人虽有些难耐,但是明眼之人皆已看出,光晕在慢慢地淡化。这时,众人显出极大的耐心,全部围在石壁之前,谁也不肯离去。 诸派之人不知石壁封印的厉害,心中尚未多想,对那破封之人也不甚关心。可是如冰雀、尸仓等人,心头骇然之下,已开始重新审视肖逸。 不觉又是五日过去,在日光下,石壁上的光晕已淡不可见,石门也完全暴露出来。 只听得吱嘎一声,令人极不舒服的一声大响之后,石门向内缓缓打开。场中众人一惊,无不屏住呼吸。 石壁上的法阵破裂,肖逸站起身来,让在一旁。 众人急切地看向石门之后,却无一人关注肖逸一眼。 门内黑漆漆一片,除了一条向内延伸的通道。什么也没有。一股阴森之气扑面传来,透露出尘封的气息。 玄悟之死尚不到二十年,可是这气息。却让人感到古老而沧桑。不过,众人心中惦记的是洞中的宝物。此洞到底是不是玄悟羽化之地,已然不重要了。 不知是谁先迈出了第一步,众人当即疯狂地向石门涌来。冰雀皱了皱眉,率先入洞而去。自后的诸派之人,你推我攘,拼命也似,有数人未进洞时,已带了伤。场面几乎到了失控的边缘。 肖逸看着众人丑态。暗自摇头。但见到铭浩等人站在人群之后,并未有抢先进洞的意思。他已不想和铭浩等人争辩什么是是非非,便将身一缩,躲在一堆乱石之后。 洞内空间想必极大,凡进入之人,声音越传越远,纷纷远去。片刻之后,洞外清静下来,仅剩下道、杂两家之人。 那吕尚见众人已进的深了,心中急切。道:“我们也进去吧。” 那尸仓却道:“不急。”而后转头对铭浩道:“贤侄不准备进去吗?” 铭浩见了其余诸派的阵容之后,已然打定了明哲保身的主意,道:“这洞府是杂家所开。怎能最后入洞,还是让我道家殿后吧。” 尸仓道:“此洞乃是道家玄悟真人羽化之地,当然要道家人先入。而且我杂家是东道主,怎能先客人而去,还是贤侄先请吧。” 铭浩无奈,只好率着身后四人,不紧不慢地走进洞去。 见场中已无外人,尸仓忽然下命道:“调派三百名弟子,在洞口布下龙门阵。没我和门主命令,绝不能放任何一人离开。若有人硬闯。格杀勿论。” 其身后弟子得令,忙传令去了。吕尚却惊道:“师弟这样做。可是要与九州为敌啊。” 尸仓冷笑道:“洞中凶险万分,死在洞内和洞外,又有什么区别,要怪只能怪他们太贪心了。”吕尚看着尸仓的神情,竟有心惊肉跳之感。 而后,尸仓亲自挑选出五十名弟子,准备好一应物事,才浩浩荡荡,向洞中进发。吕尚见所挑弟子全是自己的心腹,大感放心。 走到洞口时,尸仓对着那一堆乱石,淡淡地说道:“走吧。”令人不容抗拒。 肖逸哀叹一声,只得从乱石后走出,跟在其后,一起入洞。 ◇◇◇◇◇◇◇◇◇ 前面开路的弟子,举起手中的夜明珠,将洞内照射的十分透亮。 越往里走,地势越低,洞腹也越大。但见洞壁上怪石嶙峋,无一处规整,应是天然形成的洞穴。 不觉已行出四五里,地势倾斜的更加厉害,但是前方依然看不到尽头。前面诸派之人,也不见踪影,无声无息,仿佛被这黑暗全部吞噬了。 黑暗的气息越来越浓,众人纵然都是修为有成之士,皆渐渐有些心悸。 忽然,一声惨叫声传来,令众人不觉停下了脚步。惨叫声十分遥远,可是经过洞府的回响,显得更加凄厉。 吕尚禁不住舔了舔嘴唇,心中也有些忐忑。他此时才知,玄悟之宝并非那般好取。 尸仓朗声道:“大家都跟上了,前面其他门派为我们开路,不会有什么危险。”众弟子心想的确如此,登时精神一振。 肖逸胸中气愤,不齿道:“好卑鄙的行径,我为你开路如何?”说着,就要跃过他去。 尸仓却将臂一伸,拦住他去路,笑道:“你何必心急,迟早有用得到你的时候。你若是不听话,我就只有催动蛊虫了。” 肖逸想起那蛊虫噬咬之痛,只好乖乖地顺从。 再往前行了里许,洞腹忽然变得窄小起来。那开路的弟子忽然一顿,停了下来。但见地上血淋漓躺着两具尸体,挡着去路。看其服饰,应是两名妖家弟子。 那弟子正要跨过去,忽觉脸上一热,伸手一摸,竟满手血迹,登时大惊,向后急退,眼看要撞在尸仓身上,尸仓伸手一托,化解开来。 这时,众人抬头一看,才见洞顶上溅的满是血迹,一条巨大石蟒软软地挂在一块突石上,动也不动,显然已被前面之人杀死,血液尚不停地顺着蟒尾滴下。 看那石蟒的体型,应有上千年的道行。九州之内,竟会有千年妖兽,而且出现在被人封印的洞府内,尸仓眉头皱起,感觉此洞有些蹊跷,心中已不能确定是否与玄悟有关了。 尸仓静听了一下前方动静,道:“从现在开始,全部加强戒备,三人一组,互相照应,不可掉队。” 众弟子大声应了一声,忙分成三人一组,谁也不敢托大。 接着,尸仓取过夜明珠,交到肖逸手上,道:“你来带路!”(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3章 干尸(加更助阵仙侠PK榜) 感谢大家的支持,尤其是感谢小于hi、小面瓜11投的月票,还有圈圈??的赠送章节,明天加更,也为仙侠pk榜助跑。 求推荐票、月票 -------------------------- 衡阳山石洞前,三百名杂家弟子埋伏在周围,暗运龙门大阵,就等着捕获洞中出来之人。 一个时辰之后,忽然破空声响起,竟有三人从山外飞来。两男一女,直接闯入龙门阵,向石洞而去。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行事。尸仓命令,只是让阻拦洞中出来之人,并未说不让人进洞。而且龙门阵也只能对付阵中之人,对故意入阵之人却是无可抵挡。 在众人思索之际,三人已进入洞内,消失不见。 那为首的弟子,见已来不及,就低目垂眉,装作没看见。 可是,又一个时辰后,山外风声大作,又飞来五人,看其装扮,却是儒家之人。那为首的弟子再感为难,不知该是拦,还是不该拦。 五人到了近前,冲他问道:“诸派之人可是已经了洞内?”那弟子茫然地点点头。对方又问:“那道家弟子肖逸可是也进了洞内?”肖逸到此已有半个多月,那弟子自然识得,又点了点头。五人脸上一喜,无视龙门阵,也入洞去了。 那弟子愣了半晌,心想,下次接命令之前,一定要问个清楚,省得这般为难。只希望下面不要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可是,再半个时辰之后,山外又有一名壮汉飞来。壮汉凌空顿了一顿,那弟子刚想上前喝问。结果被壮汉一声怒哼,震的心神俱颤,头眼昏花之时。壮汉已奔进洞内。 那弟子满腹愁绪,最后打定主意。龙门阵只准进,不准出,要求众弟子谨守阵位,只管阻挡出洞之人就是。不过,至此之后,山外一片晴朗,再无人闯山。 ◇◇◇◇◇◇◇◇◇ 再行里许,前方依旧不见尽头。洞腹又逐渐变得开阔起来。肖逸举起夜明珠,向上查看,竟看不到洞顶。 这时,那尸仓凝眉道:“这是个葫芦洞,易藏风纳垢,此间必有妖兽,大家小心,慢些行进。” 众弟子闻言倍加警惕,肖逸也只好放慢脚步。 吕尚唯恐让诸派之人抢了先,道:“诸派之人已经过去。想来已经扫除了障碍,不须这般谨慎吧。”见尸仓不答,又道:“刚才也未听到诸派之人的叫喊声。师弟多虑了吧。” 吕尚还待再说,却见肖逸突然停了下来,凝视着地面。 吕尚向地面看去,登时骇然。但见地面躺着一具尸体,头颅表面仅剩下一张干皮,五官深度塌陷,辨不清相貌,衣服松夸夸地盖在干瘪的躯体之上,不像人形。好似已死了很多年。 吕尚惊道:“难道过去就有人闯过此洞府?”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因为其衣服还十分新鲜干净,正是阴阳家弟子的服饰。 吕尚不敢再大意。又忙安顿弟子小心。众弟子在跨过尸体时,看到那尸体的狰狞可怖之状,无不感到背心生寒。 刚走了七八丈远,又看到一具尸体,和那阴阳家弟子的死状一般,服色却是道家月白袍。肖逸暗叹一声,仔细分辨之下,认出死者正是当年和铭浩一起到北部山区巡查的弟子铭志,他有幸从兽王白虎口下逃生,不想还不到五年时间,还是死于非命。 这时,忽听得后方一阵骚动,就听到一弟子发出惊恐的叫喊声。尸仓忙飞身赶到队尾,喝问其故。 那殿后的弟子惊恐道:“吕帆不见了。”原来该弟子和那吕帆是一组,正走着时,忽闻身边有风声响起,扭头来看时,吕帆就不见了。 与其一组的另一名弟子喊了一声“吕帆”,但闻回音震响,远远地传了出来,并不见回应。 尸仓忙喝止道:“不可大声喧哗。”拔剑出鞘,道:“都做好准备,随时迎敌。” 众弟子纷纷亮出兵器,有的提剑,有的拿刀,也有的举弩,五花八门,堪称一个“杂”字。 兵器出鞘声刚落,忽闻前方嘭的一声响,好似有东西掉在地上。肖逸看着真切,忙上前几步,举珠一照,只见又是一具干尸,衣服领口上赫然绣着百华门的标识。 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间就变成一具干尸。不仅众弟子见了胆寒,就是吕尚和尸仓也觉心惊。 众人四顾张望着黑漆漆的洞腹,感觉好似有一只可怕的妖魔正在暗处盯着自己。那一种莫名的恐慌,令人无从抵挡。 尸仓感到身在空中太过危险,忙飞回到吕尚身边落下。他虽然足智多谋,但是修为确实不怎样,在此等情形之下,还是待在吕尚身边比较放心。 吕尚抬头看着洞顶,取出一枚夜明珠,便投了出去。想借着夜明珠光芒查看洞中情形。可是,夜明珠刚脱手出去,就被一人飞身截了下来。 吕尚和尸仓同时怒瞪着肖逸,喝道:“你要作甚?” 肖逸将多出的一枚夜明珠随手放出兜内,道:“不可鲁莽,我们快走。”原来,就在刚才,肖逸已以天人之境对查看了洞顶情况。他脸色亦不好看,正要说出实情,忽听后方又有一名弟子惊叫一声,又有弟子失踪。 这时,众弟子都已慌了神,中间一名持珠照明的弟子,当即便将珠子朝上空抛了出去。 夜明珠光芒大放,顿时将洞顶照亮。然而下一瞬间,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惊骇的面如土色。 但见那高高的穹顶之上,密密麻麻地倒挂着无数体如牛犊的大蝙蝠。蝙蝠的双目在珠光下泛着冷光,森然无比。在洞顶的一方,一只更大的人形蝙蝠,正抓着那杂家弟子,在吸噬着精血。 那蝙蝠见被亮光照到,登时呲起一对沾满鲜血的獠牙,发出刺耳的惊鸣声。 那抛珠的弟子早忘了去控制夜明珠走势,任其从洞顶落下,嘭的一声摔在地上。这一声,如同摔在众人心脏之上,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洞顶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地下也已一片死寂。众人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大气也不敢出,握紧了兵器,可冷汗仍不断从手心中冒出。 数息时间,竟如同岁月般难熬。待发现洞中仍是一片平静,蝙蝠并未攻下时,众人都暗自松了口气,但觉后背一片湿冷,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尸仓压低了声音,道:“都别发声,快速通过。” 众弟子刚要动作,又闻扑的一声,一具干尸掉在人群之中。周边弟子尚未惊叫出声,就闻头顶之上,风声、鸣叫声大作,一股血腥之气弥漫开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4章 蝙蝠(加更助阵仙侠PK榜) 求推荐票、月票 --------------------- 刺耳的鸣叫声,在洞中回响。 尸仓大叫:“结阵!”将一枚更大的夜明珠祭到空中,登时照亮洞穴。但见无数的蝙蝠,露着獠牙,向众人袭来。 这些弟子经过尸仓精挑细选,修为均是不俗,这时真正面对了敌人,反倒镇定下来,当即三人一组,结成无相阵,纷纷祭起兵器御敌。 这三人无相阵,人数虽少,但是一人以兵器激出防护光罩,专司御守之职;一人以手持弩箭,远程杀敌;再一人手持长剑,对付冲到近前的蝙蝠。 一时间,箭雨纷飞,剑光四射。这些大蝙蝠虽然凶猛,但总是抵不住杂家手段。一排箭雨过后,上百只蝙蝠哀鸣着,摔落在地上。间或有蝙蝠能闯到近前来,也被一剑了账。 众弟子见大蝙蝠并不厉害,心中更是笃定。正杀的兴起,众人忽觉眼前一暗,祭在空中的夜明珠竟被打落下来,接着,一个偌大的黑影朝人群扑来,速度快极,正是那人形蝙蝠。 持弩的弟子刚调转方向欲射,那巨大黑影已振翅高飞。但是,其双爪上已各抓着一人。那两名弟子刚惊恐地呼出一个“救”字,声音就戛然而止。 两名弟子的尸体被扔回人群中,同样变成干尸。众弟子义愤填膺,更是狠力杀敌。 大蝙蝠死伤无数,但是数量却多的惊人,一波刚压下去,一波又再冲上,无穷无尽一般。 众弟子只杀得手臂酸软,弩箭也渐渐告罄。最可恨的是。那人形蝙蝠每一次冲下,必然抓获两名弟子。一刻钟转瞬即过,地上的蝙蝠尸体已堆积如山。可杂家弟子也损失了十几人。 肖逸虽对杂家之人并无好感,但是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瞬间逝去。终究难过不已,而且他看着那些即将死去的蝙蝠在地上翻滚挣扎时,尽管其面目狰狞,竟也是心中不忍,暗生怜悯。 他早已按耐不住,欲上前阻止这场杀戮,然而尸仓把他看的急紧,决不让他脱离视线。何况。他手无寸铁,也无制敌手段。 却说那吕尚将佩剑祭在空中,形成御守光罩,护佑着尸仓和肖逸二人。蝙蝠撞在光罩之上,立时晕厥,摔落地上。此处最为平静,蝙蝠的尸体却是最多。然而他根本不看这些蝙蝠一眼,只是凝聚心神,注视着洞顶黑暗之处。 杂家博采众长,在各方面造诣都是不俗。固以“杂”为荣,享誉九州。但也正因为“杂”,导致了无一不通。却无一不精。而且因杂家人所学颇杂,修炼时间有限,在个人修为上,便无法与其他诸派相比。尤其心神之力,更是不如,相差甚远。是以,在场众人,唯有肖逸一人能以天人之境熟知洞中情况。 此时,吕尚催发全部心神之力。才能模糊锁定那人形蝙蝠,只等着伺机出手。 然而。那人形蝙蝠似已感到吕尚之意,总是捡偏远处下手。并不给他机会。 吕尚不了解洞中情况,不愿将自身置于险地,便形成现在这般僵局。 又僵持片刻,在蝙蝠群不停地冲击之下,众弟子已渐感不支。一些弟子的弩箭射完,被大量蝙蝠冲到近前,那防护光罩左右摇晃,几欲坠落,情势岌岌可危。 肖逸看着心急,叫道:“把仙剑给我,我来杀那蝙蝠。” 那尸仓却冷冷地道:“这里用不着你,不需你操心。”他再将一枚夜明珠掷向洞穴深处,只见前方仍有无数的蝙蝠冲来,心中也委实起了担心。但是他对肖逸颇为忌惮,唯恐其拿了仙剑,反过来对自己下手。思忖之下,还是不交出仙剑为上。 肖逸气急,举目张望,忽见那铭志的法剑仍背在身上,忙俯身抓起,长剑出鞘,一跃而起,向那黑暗处的人形蝙蝠攻去。 这一跃之下,肖逸登感惊讶,只觉身轻如燕,完全不受灵气的束缚。内审之下,才知体内的五行真气流转,抵消了灵气的压制。至此,他在九州境内,也可御空飞行了。 真气催动之下,长剑发出耀眼的光芒。虽然手持普通长剑,但是通天剑意勃发,仍是剑气凌然,气势浩荡。 就在剑光到达那人形蝙蝠身前一丈之内,那人形蝙蝠突然尖叫一声,消失不见。接着,肖逸就感受后背劲风大作,一爪已触到了背心处,速度竟快到如此地步。肖逸大惊,急忙将身一扭,挥剑向后斩去。 那人形蝙蝠已抓破了肖逸后背衣衫,见长剑攻来,也不恋战,再尖叫一声,退回黑暗之中。 洞中凉风嗖嗖,肖逸感受后背凉意,心有余悸,才明白那吕尚为何不舍身犯险。若非自己吸收了石壁上的五行之气,修为大进,恐怕就在这一时冲动之下,就丧了性命。 肖逸盯着黑暗之处,忽然说道:“蝙蝠,我们双方杀戮,并无意义,何不就此罢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妖兽修炼道如此地步,灵智早开,当听得懂人语。 黑暗中,吱吱叫了数声后,忽然以极其难听的声音说道:“此地不是你们人类能来的地方,快速速退走。” 肖逸心中为难,他又有何本事能令这些人回头,便道:“我们只是取回玄悟真人的法身,并未相扰之意,待取了法身之后,我们立刻退去。” 那声音怪叫道:“不行。此地已被魔王封印,人类不可踏足。” 肖逸一愣,道:“什么魔王?” 就在这时,一人冷笑道:“这是杂家地盘,由吕某说了算。”剑光大声,耀如中日,登时将黑暗照亮,快速绝伦地斩向那人形蝙蝠。吕尚在人形蝙蝠说话之际,终于寻到机会,发起猛烈攻击。 那人形蝙蝠吃了一惊,迅速挥翼闪避,但仍是晚了一步,腹部被划开一道一尺长的口子。 吕尚大叫可惜,不敢置身空中,忙落回地面,全心守御。 但听得那人形蝙蝠发出刺耳的尖叫,盖过了下方的拼杀声。尖叫声在四周回荡,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极速移动着。初时,尚不觉怎样,但是随着那尖叫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众人忽然感到,那声波仿佛一根细针一样,瞬间扎进自己的脑海中。 众人脑中大痛,一些修为稍差的弟子已不能自己,抱头跌倒,再无力御敌。(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5章 出手 求推荐票、月票 --------------------------- 在人形蝙蝠尖叫声中,群蝠疯狂猛攻。杂家弟子登时不支,死伤加速。 这些弟子都是杂家的后继栋梁,吕尚终于忍耐不住,飞身而起,祭起佩剑,一化为三,从群蝠中电闪而过。剑光过处,鲜血飞溅,顿时将一波蝙蝠斩杀殆尽。 三柄光剑飞出十丈之外,忽然消失不见,瞬间回到吕尚手中,竟是一柄仙剑。 前蝠已死,而群蝠尖叫着,仍悍不畏死地冲来。而且,在人形蝙蝠的带动下,洞中所有蝙蝠都开始尖叫。 万蝠齐鸣,如同出自一蝠之口。频震一致,形成共鸣。这一声尖叫声越来越尖锐,已然到了耳不可闻的地步。 众弟子头痛欲裂,不少弟子以头撞墙,来减轻痛苦。在场诸人,唯有肖逸、吕尚二人尚能维持,那尸仓已然脸色煞白,抱头颤抖。 吕尚当空一立,将仙剑祭出,两手互握,结出古怪法诀,竖在眉心处,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仙剑光芒大放,将所有弟子在笼罩在内。 群蝠撞在光幕之上,瞬间被炙热的气息烘烤而死。 众弟子危急暂缓,然而这光幕也只能阻挡群蝠攻击,却挡不住那尖啸声。 群蝠见攻不破光幕,便绕着众人飞旋,竭力嘶鸣。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光幕之下,已无站立之人,全部倒地哀嚎。 照此下去,众人非被这声波刺死不可。 那吕尚铁青着脸,心中无比懊悔。他见肖逸立在空中。不惧声波,群蝠攻击仍游刃有余,便叫道:“兀那小子。你我联手,杀了这人形蝙蝠。出洞之后,我杂家当以厚报。”到现在为止,他尚不知肖逸姓名。 肖逸愣了一愣,感叹世人变脸之快。此时,他若夺路而逃,必然无人能阻,但是要放任这些挣扎在生死一线的人不管,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便道:“我帮你对付蝙蝠。但你必须立下誓言,完事之后,解除我体内之毒,并归还我仙剑。” 吕尚想也不想,脱口道:“一言为定。我吕尚以门主之位答允你。” 肖逸道声“好”,将长剑系在腰间,凌空盘膝而坐,神明默运,促使体内五行真气快速流转,转瞬间就在胸前形成一个风洞。四周的灵气当即如潮水般涌来。 刚接触这些蝙蝠时,肖逸就感知到,蝙蝠体内有部分阴气。但仍以阳气居主。若是放在百万大山,他大可先吸收蝙蝠体内阳气制敌,然后再吸收阴属灵气来中和。但是在当前阴属灵气欠缺、歹人环视的状况之下,他盲然吸收阳气,大有后顾之忧。 虽然练成五行真气后,比之阴阳颠倒吸收之法要高明的多,可毕竟风险太大,令他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尝试。而到此时。看着众生哀嚎,即使吕尚不开口。他也要行此险招。 那吕尚见肖逸答应后,竟盘膝坐倒。动也不动,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登时暗骂一声,心想着脱险之后定然要杀了这见死不救之人。但是数息之后,他便目瞪口呆,再不能言语。 洞中突然狂风大作,灵气涌动,以肖逸为心,形成滔天巨浪。 群蝠登时一滞,飞旋的速度骤降,整齐划一的鸣叫声开始出现杂音。 再过数息,一些蝙蝠发出惊恐的鸣叫声,扰乱了共鸣节奏,这声波攻击竟已破了。 无数的蝙蝠不由自主地向肖逸飞过来,又软弱无力地掉到地上。所幸在肖逸的留情之下,这些蝙蝠只是被吸取了大半妖力,并不伤及性命。 那人形蝙蝠见了这等阵仗,不得不停止飞旋,俯身从背后冲来,想给肖逸以沉痛一击。 但是,它刚到肖逸一丈之内,就感到体内妖气大幅波动,有向外泄出之意。双翼上妖力不足,冲势大减,已然偷袭不成。而且想要转身飞走时,竟身不由地地向肖逸滑去。 这人形蝙蝠大惊失色,忙竭力挥动翼翅,慌张逃开。 这是肖逸首次在人前,如此肆无忌惮地吸噬灵气。吕尚和尸仓自恃见多识广,此时也觉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众弟子头痛之后,软弱地躺在地上,看着眼前壮景,更是震撼。 狂风愈来愈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片刻之后,先是众弟子脸色大变,吕尚也随之心惊,忙道:“速速闭气收元。”原来,随着吸噬劲度的增强,杂家众人的真气也出现了外泄的迹象。 不过一炷香时间,空中的蝙蝠数量骤减一半以上。 那人形蝙蝠大声嘶鸣,却又不敢靠近肖逸,大感无力,怒吼道:“兀那人类,有种和我大战一场,何必使这等没种的妖法。”它只是习会人语,却不知这“妖法”二字乃是为它们创造的。 却说肖逸此时一脸欣喜,潜心参悟体中的五行之道,根本没有听到那人形蝙蝠的怒喊。 假若还运用过去的阴阳颠倒之法,此时他体内必然阳盛阴衰,对经脉造成损伤不说,还须尽快吸收阴属灵气,以使阴阳调和,达到平衡无害之态。 然而,运用五行之道,不论吸收多少外来灵气,只要五行流转一周,即可达到阴阳平衡。 五行运转,有自我修复之功效。其实,五行真气始终处于吸收之态,只是此地只有阳属灵气,欠缺阴属灵气,是以行运一周天后,又被释放出来。 此时,肖逸吸收速度虽快,但是经过五行循环之后,多余的阳属灵气全部经由肺部又重新回归天地间。 吐故纳新,生生不息。这才是真正的修真之道。他没了后顾之忧,尽情吸收着外界灵气,竟在这危急关头修炼起来。 再过一刻钟后,洞中蝙蝠所剩无几,但狂风丝毫不减。杂家众人无不盘膝而坐,抱元守一,不敢稍有妄动。 那人形蝙蝠抓住一块突石,竭力抵抗肖逸的吸噬之力,已然面色惨白,再不复先前的威风。 肖逸身下的蝙蝠堆积如山,群蝠因妖力大失,无气力挣扎,静卧不动,那人形蝙蝠只当全然死了,心中悲鸣,终于惶恐地喊道:“人类,你们不怕死,进洞就是,何必赶尽杀绝?” 肖逸已从惊喜中醒转,闻言当即收功,道:“饶你一命可以,但你得告诉我,洞中的魔王是怎么回事?” 那人形蝙蝠犹豫片刻,正要说出,忽然一道冷风刮过,瞬间化成了冰石,再也无法开口。(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6章 门前分脏 求推荐票、月票 ----------------------- 这时,一人不悦道:“不就是几只蝙蝠,你们也拖这么长时间,杂家就这点本事吗?” 吕尚循声望去,竟见一个火红身影站在洞深处,冷然看着众人,正是冰雀。他脸上一红,岔开话道:“冰主怎么去而复返了?” 冰雀道:“前面又有封印,需要他来破。”说话时,注视着肖逸,眼神中有一丝耐人寻味的味道。 肖逸看了那人形蝙蝠一眼,叹息一声,落下地来,对那尸仓道:“请给我解毒,还我仙剑。” 那尸仓愣了一下,笑道:“贤侄这时要解药,可不是时候啊。” 肖逸当即怒道:“你杂家言而无信?” 那吕尚忙走开两步,招呼弟子道:“准备前行。” 肖逸见状,冷笑道:“好一个杂家!” 尸仓笑道:“若是我没有听错的话,贤侄和门主的约定是杀了那人形蝙蝠,贤侄可并未办到啊。大伙儿看的明白,那人形蝙蝠可是冰主所杀。” 肖逸气极反笑,不再说话。尸仓仍道:“而且,这毒蛊是尸某自行炼制的丹药,可并非杂家之物,你可要分清楚了。门主代表杂家,可并不代表我尸仓。” 肖逸当先走起,直叹人心叵测,自己还是太过幼稚,轻信于人。忖道:“我失去作用之时,就是我身死之时,须得早作打算才是。”从冰雀身边经过时,只觉得此女衣裳似火,可面罩寒霜,形成鲜明对比。极富个性,不禁多看了几眼。在石壁前,他才第一次见到冰雀。听人们喊她冰主,也不知是何寓意。当时心中有事,并未在意,尚不知这冷艳的女子就是响当当的万兽之王。 细看之下,肖逸忽然感觉,此女神态竟与静姝有着几分相似,心中情感突发,不觉有些呆滞。冰雀贵为南方之主,何时敢有人如此无礼直视。尸仓见状。唯恐冰雀发怒,忙上前推了一把,道:“还不快走。” 不想,冰雀并不着恼,反而讥讽那尸仓道:“你们敢逼迫道家弟子做事,胆子可不小啊。”尸仓道:“他的命可是尸某所救,为尸某做些事,也是理所应当之事。这不是也为冰主帮了小忙吗?”冰雀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道路之上,不时有干尸拦路。可见诸派之人也损失不小。又行了四五里,洞腹再次变得狭小。忽然前方大亮,人头攒动。竟是诸派之人被阻于此。 杂家弟子经历蝙蝠一役,损失近二十名弟子,此时尚有三十多人,几乎是诸派之人相加之数。 诸派见杂家浩浩荡荡而来,面色都是一变,公孙辩当即讥讽道:“吕门主好算计,我说杂家为何如此大方,原来是让我们打头阵来了。” 不等吕尚回答,尸仓已回敬道:“公孙先生脸皮忒也厚了吧。我杂家还未说要进洞,你等便疯抢而入。却把我杂家这东道主给抛在后面,这可与礼相和吗?” 众人争辩之时。道家四位弟子却盯着肖逸,神情不一。铭浩、静灵之后,是铭成、铭轩二人,皆认得肖逸。铭轩毫无心机,也不知铭浩与肖逸的恩怨,道:“那不是肖逸师弟嘛?”便要上前相见,却被铭浩一把拉着,道:“静观其变!” 铭轩心感疑惑,却不敢违拗,只得停步。静灵却冷笑道:“这小子命倒挺硬。”铭浩道:“见机行事。”静灵冷笑着点了点头。 肖逸往道家之人一方望了一眼,正好看到静灵冷笑,心中枉然,只觉得此女白长这副好模样。 洞穴正前方,蓦然出现两扇丈八高的巨大石门,挡住前路。但见门环高挂,常人举臂亦探之不到,也不知是给谁来用。门心处绘着一副太极图案,此时,门前的两名阴阳家弟子每发一次力,那太极图案就闪亮一次,但石门没有丝毫动静。 万年之前,五行八卦之道曾在九州盛行,诸派无不涉略,但因五行八卦之道对修为用处不大,便渐渐被遗弃。后来,(下)阴界之人习得,在(下)阴界流传开来,才不至于失传。当今,九州诸派之中,唯有阴阳家和杂家还传承了一些皮毛。这时,那邹宇见杂家之人到来,便命二名弟子退开,道:“行家来了,还是请行家出手吧。” 尸仓面色一喜,却不急着开门,道:“诸位都已到了此处,咱们有些丑话得说在前头。” 众人神情一愕,心道:“杂家果然不是好相与的。若是什么条件都不提,倒不像他尸仓本性。” 妖家万天蛟哼道:“这时你杂家地盘,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尸仓冷然一笑,道:“这门后定然有着一笔财富,等着我们来取。虽然咱们进洞前已经说过,宝物有能者得之。但是我杂家出人又出力,好容易破解了这些封印,结果让大家轻松取宝,这恐怕有些于理不合吧?” 听尸仓这般一说,众人怎能不明白,但怎奈的确无人能破解此门封印。刚才诸派之人皆已尝试过,门内封印极为巧妙,非蛮力所能破开。若是逐步消耗门内灵气,少说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奏效。 邹宇上前一步,道:“尸兄所说,的确在理。邹某在此说句公道话,进了此门之后,若果真有些宝物财富。大伙儿不论手段、运气,但凡取得宝物,出门时皆交给杂家三成,以作酬谢。若是只取了一件重宝,那就以等值事物交换。大家以为如何?” 诸派之人微一思索,但觉“三成”也不算太多,便纷纷点头同意。尸仓哈哈一笑,道:“那就多谢诸位了。”而后,对肖逸道:“贤侄这就去破封吧。” 众人这才注意到肖逸,肖逸虽未穿道家服饰,但是经过百万大山与(下)阴界一战,在场之人大多认得他,公孙辩即道:“杂家好手段啊,挖道家的古墓,却要道家弟子来破封,这事说出去,可委实令人难信啊。” 铭浩等人脸色登时有些难看,但是自觉人微言轻,也不好发作。尸仓接茬道:“此事本来就由杂家和道家合谋,谁破封不一样。你说是吧,铭浩贤侄?” 铭浩笑道:“尸师叔说的不错,的确如此。”他心中暗骂道:“两家合谋,你是否也该分一成好处给我们呢?”但是迫于形势,终究不敢说出口。(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7章 道 求推荐票、月票 ------------------------- 肖逸看到众人贪婪的神情,心中暗叹,而后低头不语,走到石门之前,将手按了上去。 刚触到石门,肖逸就暗惊道:“好强的气息。”石门内的灵气如大河流淌一般,滚滚而行,气势恢宏。 但觉阴阳灵气分别从两侧洞壁上奔来,经过门心处太极流转后,又分别从上下两方而去。石门和洞壁浑然一体,两道灵气奔流不息,如同在门前打了一个结,将石门封锁起来。 虽然太极流转之时,暗含五行之道,但是肖逸清楚:“这是太极,并非五行。” 五行脱身于太极,比之太极更为精妙。但太极更为质朴,更贴近于自然之道。此等封印之理虽然远比山前石壁上的五行封印简单,但是由于灵气流相当庞大,隐于天地相合,破封的难度已然倍增。 肖逸忖道:“想要打开此门,必须切断灵气流。可是这等强大的灵气流,已然超出人力所能承受的范围。” 若是修炼之时,有如此充裕的灵气供他吸收,他高兴还来不及,可是此时目的是破除封印,即便他吸收灵气的速度极快,也不知要吸到猴年马月去。一时思无良策,不禁皱起眉头。 那公孙辩看到肖逸神情,便问道:“你可有把握破封吗?” 肖逸道:“给我一个时辰。”便不再理他,闭目坐倒,静静感受门内灵气流动。众人见状,只能静静等待。 肖逸静心凝神,潜心于石门之上。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蹙的越来越厉害。 阴阳相吸乃是本性。按常理而言,阴阳灵气相会,若无外力相加。必然会两者混合,形成混沌之气。可这两股灵气泾渭分明而来。汇至太极图案时,先是混为太极之态,而后经轮盘之力,又各自相离,背道而去。 这两道灵气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为何如此精纯?何为太极,太极轮盘之力来自何处,为何能如此轻巧地转换二气,而不产生混乱?心中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疑惑。 修真之人。一个时辰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之事,但是待在幽暗的石洞中,看着肖逸一筹莫展的样子,心中焦急,竟颇觉难耐。 尤其是那铭浩,见到肖逸被人瞩目,心中嫉妒已极,既盼望他尽快破封,好入门夺宝,又想让他破封不成。被众人羞辱。心中矛盾之处,无以言表。 一个时辰将尽,石门平静如初。毫无动静。已人不耐烦,开始发牢骚。忽听冰雀一声冷喝道:“闭嘴!”众人一惊,无人敢惹,登时又安静下来。 一个时辰早已过去,但见冰雀站在肖逸身后,一动不动,没有发话的意思,众人也不敢再有所报怨。 不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肖逸忽然眉头舒展。淡然道:“原来如此。”而后回头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冰雀身上。道:“冰主,我已想到破封之法。但是石门打开之后,烦请你为我护法。”在场如此多九州之人,他竟只能选择相信这个初次谋面的陌生女子。世态之炎凉,人心之险恶,令人悲哀。 冰雀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微笑道:“你相信我?” 肖逸看着冰雀的双眸,感觉此女子一颦一笑都像极了静姝,心中不由一荡,原本想说“我只能相信你”之类的话,最后却坚定地点头道:“相信!” 其实,肖逸已然忘了,他根本没有见过静姝发笑,所有的神情不过是他脑中所想而已。可是想的多了、久了,谁又能分得清现实和梦境呢? 公孙辩等人发出一丝蔑笑,心想此子竟然选择相信一个凶狠残暴的妖王,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冰雀笑道:“好!本王就为你护一次法。” 肖逸讶道:“本王?” 尸仓轻笑道:“此乃冰刹海的王者,贤侄还不认识吧?” 肖逸更感惊讶,道:“冰刹海王者,妖王冰雀?” 众人听肖逸直呼“妖王”二字,都吃了一惊,暗道此子不知天高地厚,竟各自捏了把汗。 冰雀却不以为意,笑道:“正是某家,你现在可还相信我吗?” 肖逸愣了一下,随即却道:“相信。”然后扭过头,准备破阵。冰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竟露出难明的笑意。 片刻后,门心处的太极图案骤然发出耀眼的白光,太极轮盘也如水波般缓缓转动起来。紧接着,石门上灵气流亦发出氤氲光晕,显出流动的轨迹来。临近之人已然感受到,阴阳二气传来的炙热和阴冷之气。 当众人看到这两股庞大的灵气流时,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诸派自认为自家总舵是风水宝地,灵气浓郁,可与此处凝实成河的灵气相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两道灵气流一阴一阳,发出青白二色。青白二色在太极轮盘上交汇,形成混沌的乳白之色,经一周天后,再分离而去。 青白二气的气势已十分强大,可是那太极轮盘处,却比二气相和之威还要强盛。 道家修炼功法多与太极有关,阴阳家关于阴阳的招式更是所在多有。可是因为两家弟子只修炼阳属真气,单以阳属真气催动太极阴阳之法,威力虽然不小,可与当前的太极轮盘所释放的威能相比,简直判若云泥。两家弟子无不感到惊骇,开始怀疑自家的修炼功法是否有误。 其实,这也正是肖逸初时产生的疑惑。他虽未学过与太极相关的道术,但见识多次,心中亦有一定认识。他曾听那妖王混沌、(下)阴界柳无言多次说“假太极”之类的话语,当时不以为意,待今日在石门上领悟了太极之理后,恍然大悟,方知过去所学的道法中,有诸多的漏洞。 一阴一阳,谓之道。而崇真教、阴阳教却以孤阳修真,岂能称之为道?孤阳刚烈,混沌冲和。修炼之初,单修阳道,修为增进的确奇快,但是到了后期,各种问题就会突显,导致修为停止,难以再进。这也正是孤阳不长,至刚易折的道理。 这些论理,皆是肖逸通过多年道法悟性,一路揣摩所想,至于对错,他自己也是不知。他心想,阴阳教名为阴阳,却单修阳道,其中原委,待有机缘之时,应问个清楚才是。 至于何为太极之力,肖逸苦思良久,终不得其法,最后灵光一闪,想起《道德经》中曾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这太极就是所谓的道,所以能有如此大的威力。正如五行之道,木生土、土生金,自行流转,没有理由。 五行真气何以威力无穷?正是暗合了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8章 易经洗髓 求推荐票、月票 ------------------------- 肖逸抬起左手,忽然按在奔来的白色灵气流上。 但闻肖逸轻哼了一声,庞大的灵气流中,竟分出一股灵气顺着其左臂而上,从肾脉入、肺脉出,五行流转后,途经右腿足三阳脉络到达地面,再次汇入那离去的灵气流中。 在场有识之人一见之下,登时吃了一惊,道:“他要改变灵气流动路径。”冰雀冷艳的面孔上,也露出一丝惊愕。 肖逸推测,门内定然还有一处封印,与此石门上的太极轮盘相对应,共同驱使着这两道灵气,形成一个因循。 破除封印,唯有切断灵气流动。但是这两道灵气太过浑厚,根本非人力所能阻断。思索良久之后,唯有兵行险招,以自身为引道,使灵气绕开太极轮盘,这样石门自然就可以打开。 此等思路虽然可行,但是让如此庞大的灵气流经过自身经脉,即使不被灵气撑爆经脉而死,也极有可能使经脉大损,致终身残废。肖逸此法,等同自杀无异。 众人皆道:“此子疯了不成?”自问经不起此等灵气冲击,也无此胆量尝试。不过,即便他人有此胆量,没有五行之道也是枉然。 五行调阴阳,阴阳和太极。太极轮盘的流转之道与五行流转之道同宗同理,肖逸就是利用此点,想将自身作为门心,让灵气流绕开石门。但是灵气流太过强大,只有循序渐进,慢慢增量。 青白二气原本相等。此时白色灵气被肖逸摄走少量,太极之内登时难以平衡,开始波动。 太极图案发出耀眼光芒。石门亦轰隆隆巨响,仿佛要炸裂开来。众人见状。忙向后退开数步,心想:“若是石门炸裂也不失为破解之法。”众人只想着破门,无人关心肖逸在破门之后是否能够幸免。 肖逸早料到此节,神情笃定,忙将右手伸出,又按在青色灵气流上。如法炮制,心神引导之下,一股青色气流经五行循环之后。进入左腿足三阴脉络,汇入地下,再由石门而上,与青色气流聚合而去。 被肖逸摄取的二气相等,太极图案登时稳定下来。众人见方法奏效,都是脸上一喜。与众人不同,妖王冰雀却面显惊愕之色,因为她发现,阴阳二气经肖逸身体流出后,竟弱了几分。 五行循环。生生不息。一部分阴阳二气在不知不觉间已被肖逸吸收入体内,转化为自身真气。只因灵气流过于庞大,这才不及全部转化。白白流失出去。 如此这般,肖逸不断增加摄入的灵气量,不到半个时辰,已有过半的灵气流改道,从其身上经过。 但是此后,肖逸增摄的速度开始减慢。众人皆知,人体经脉承受力有限,肖逸遇到了瓶颈。此时,肖逸是破解封印的唯一希望。众人显出了极大耐心,静静相候。呼吸可闻。 肖逸紧闭双目,神情笃定。但是脸上肌肉时不时地抖动一下,可见其体内之痛苦。 他体内经脉容量早已到达了极限,尤其是手足经脉之内,一半至阳,灼热欲焚;一半至阴,森寒将裂。其中痛处,委实非常人所能抵御。他也只有遁入天人之境,抱元守一,将诸痛排之于脑外,不管不理。 不过所幸,在五行真气快速流转之时,经脉伤势亦在急速恢复。其经脉裂了再生、断了再续,不断修复,生生不息。而且,经脉新生之后,其承受能力便增加三分。肖逸待其稳固后,便再摄入部分灵气。 留在石门上的灵气流越来越少,两个时辰之后,太极图案彻底黯然,再无灵气流入。众人皆上前一步,知道石门即将打开。 肖逸忽然大喝一声,双臂微抬,青白二气竟然从石门上脱出,在空中形成气带。气河荡漾,蔚为壮观。诸派弟子何曾见过此等异景,啧啧称奇。 这时,石门咯吱一声,终于向内打开。 众人心中一惊,忙全神戒备,唯恐门后出现什么凶恶的妖兽。然而,一切风平浪静,并未发现异状。在众人透过耀眼的气带,看向石门之后时,却被眼前的景色惊的呆了,感到难以置信。 但见门后光亮如白昼,视野十分开阔,好似回到洞外一般。迎面是一个大广场,之后是一座形似道观的庞大宅院,正是雍州惯用的房屋模式。 众人小心翼翼地从肖逸身边经过,唯恐被灵气流损伤。过门后,才发现广场中央绘着一个更大的太极图案,图案中心处端坐着一名道者。两股灵气正是汇入其身下太极,再奔流而出,与肖逸身体形成一个循环。 那道者须发洁白如雪,神情淡定,双目低垂,一掌竖于胸前,好似正在诵着经文。 众人皆感大惊,心中忐忑,不敢再进一步。忽然不知谁惊叫了一声:“玄悟真人?”众人更惊,无不感到心惊肉跳,心道:“难道玄悟还活着?” 那道者不动,众人也人敢动。如若玄悟真人果真还活着,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已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忽然间,道者的长须飘动了一下,众人大惊失色,皆向后退了一步,惊恐之极。 此时,却听一人冷笑道:“一具死尸而已,竟吓成这样?”一个火红身影飞入场中,举掌一挥。一股劲风打出,正中那道者。 众人见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惹怒了那道者。然而劲风过处,道者突然化为灰烬,飘散开来,连衣物也未留下。众人怔了一怔,总算放下心来。 但见广场上的太极图案忽然从正中破裂,青白二气没了去处,顺着地面四散开来。至此,再无灵气流向肖逸,待肖逸将最后一丝灵气送出体外后,这太极封印才算彻底破了。 肖逸微微喘了口气,内审体内状况,竟大感惊喜。此次破解封印虽然受尽了苦痛,但是收获也颇丰。但觉体内经脉宽广通透,顺畅无比,真气流转速度比之先前快了十倍不止。 然而,他不曾想到的是,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易经洗髓,为日后修炼扫平了诸多障碍。(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9章 冷漠 求推荐票、月票 ---------------------- 下丹田乃藏精之府,常人修炼,无论多么浑厚的真气,皆可轻松存于其中,无须多虑。 肖逸修炼之道与人不同,他的所有真气皆在经脉之中,时刻流转不息。经脉通道毕竟有限,此时他道力尚浅,还未感受到经脉阻塞的瓶颈,也从未想过会有这等情形出现。 可是经过今日之洗礼,诸身经脉得以蜕变新生。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命运使然,肖逸竟在无意间突破了此瓶颈。 他未想如此长远,对于现下真气更为流畅,已然欣喜不已。刚要跟着众人进门时,忽觉头脑一阵眩晕,才知心神消耗过度。他也无心探宝,就在门边坐倒,闭目养神。 此时,众人已大多站在广场上。抬头仰望,但见高高的洞顶之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多如繁星,如梦似幻。 广场之外的洞壁上,长满了绿色藤蔓,清新沁人,完全消除了生在洞府中的压抑之感。众人心中惊叹,方知仙家洞府,的确不同凡响。 然而,众人从广场上走过,却谁也未提刚才那道者之事,似乎忘记了一般。 道家弟子行在后面,铭轩悄悄地问道:“铭浩师兄,那道者可是玄悟师祖吗?” 铭浩道:“离山前,我已看过师祖画像,应是师祖不假。” 铭轩张大了嘴,半晌道:“那师祖法身,就让他们这样破坏了?” 铭浩道:“破坏了又能怎样,难道你和冰主拼命吗?” 铭轩一愣,无言以对,支吾道:“可是……可是……我们此行不就是要取回师祖法身吗?” 铭浩道:“他们一个个装傻充愣。摆明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也最好低调一下,保命要紧。若有机缘,我们能抢到一些师祖的遗物。也算尽心了。” 铭轩顿了一下,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做。但又不知应该怎么做。再看静灵和铭成二人神情淡然,丝毫不以为然,更感费解。 但见名家之人已进了宅院大门,铭浩道:“我们快走。”铭轩摇了摇头,忙小跑跟上。 就在此时,一声痛喝声自后传来。众人本来就神经紧绷,闻声登时大惊,忙循声来看。那行在最前的名家诸人也停了下来。阻足回望。 只见杂家诸人堵在石门口,尸仓手中握剑,剑尖犹在滴血,脸上露出狰狞笑意。在杂家之前,肖逸踉跄而站,后背衣衫上印出大片血迹。 众人一看之下,知杂家卸磨杀驴,皆想到:“杂家定不会让我等轻易离开,需小心提防才是。”戒心更甚。 妖家诸人与铭浩等人离的不远,万天蛟忽道:“道家弟子被害。你们不管吗?” 铭轩已伸手抓住背后剑柄,准备出鞘。铭浩却按住其手,凌然正气道:“肖逸戕害同门。已被逐出崇真教。目前,我教也正在通缉他。此子伏诛,我还要感谢杂家才是。” 众人闻言,为之一愣,而后神情各异。万天蛟冷笑道:“好个道家。”双手抱胸,觑眼相看。 名家以公孙辩为首,无不面露讥笑,幸灾乐祸。 阴阳家邹宇虽对肖逸有所好感,但见众人模样。他也叹了一声,没有出声。 铭轩惊骇地张大了嘴。半天才反驳道:“肖逸何时被……”话未说话,但见后背一紧。被人封了穴道。听静灵冷声道:“看着就是,不可多事。” 尸仓见无人上前阻拦,心中大喜,对肖逸道:“小子,今日你是插翅也难飞,还是乖乖受死吧。” 肖逸怒视着尸仓,不觉又退了一步。刚才他养神之时,一时大意,被尸仓自后刺了一剑。 所幸五行真气及时护佑,抵住对方剑气,刺之不深,未伤及心脏。对他来说,伤势并不严重,可是正如尸仓所说,在杂家围堵之下,他手无寸铁,确实插翅也难飞。 他扭过头来,挨个看向众人。待看到众人脸上那种漠然冷笑的神情时,心中竟没来由地一痛,一股悲苦涌上心头。 这等眼神在他记忆中,是何其熟悉。过去本已遗忘的场景一幕幕涌上心头。 还记得,第一次离开大山,到达山中小村讨饭时,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是怎样被世人愚弄取乐,被同龄孩童殴打嘲笑。那眼神和现在差相仿佛。 随着一天天长大,他懂得如何为村中大爷大娘干活,知道如何在孩提打闹中保护自己,才逐渐得到村中人的欢喜。但是他知道,那仅是欢喜而已,旁人看儿女的眼神和看他的眼神,截然不同。 十年的孩提时代,就是村外山洞中度过。饥寒交迫中,已不奢望有人能用真心真意的眼神看他,他只求一顿饱饭而已。 村中曾经愚弄他的百姓成了衣食父母,成了他最依赖的人。岁月的消磨中,父亲临终时的谆谆教诲已然淡忘。一切该忘的,不该忘的,全然忘了。他整日无思无想,就准备做个乞儿浪荡度日。 静姝的出现,让他忽然感受到与人相处的快乐。最让他难忘的是,静姝的眼神,清澈、无邪,没有丝毫嫌弃他的意思。 想到此处,内心猛地一跳,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会如此思念这样一个相处时日并不多的女子。 尤其是到了崇真之后,他的境遇并未改观,除了胖厨师之外,别人看他的眼光依旧冷漠、嘲讽。胖厨师虽对他关爱有加,但是他在胖厨师眼中看到的是出世的淡然,而非情感。所以,他愈发思念静姝。 俗话说,人之将死,必思今生之前因后果。肖逸从众人脸上逐个扫过时,面露凄楚之色,思绪翻飞,将过往的种种都过了一遍。最后,他想到了南宫逍礼和申亦柔二人,心中终于感到一丝温暖。 细想自己这一生,竟然只有这三人值得回忆,当真可悲可笑。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在幻境中,终于忆起父亲的教诲。可是“活人真难啊”,他禁不住一声长叹。 那尸仓见肖逸神态数变,也不管他在想些什么,冷笑道:“小子,要怪就怪你懂的太多了吧。受死吧!”飞剑祭起,向肖逸刺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0章 玄悟手记 求推荐票、月票 ------------------------------ 肖逸见长剑飞来,忽然畅然一笑,眼神变得犀利,心道:“这等招式也想杀我,太也小看我肖逸了。”当下拔剑出鞘,便要反击。 可就在这时,那长剑突然停在半空中,动也不动。肖逸一愣,那尸仓也是一愣。仔细一看,才发现长剑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凝在半空。 “尸仓,做事不要太绝!”冰雀寒着脸,走到二人中间。伸手一碰,尸仓佩剑即碎成齑粉。 这柄佩剑虽非仙剑神器,但也跟随尸仓多年,炼化已久,非凡铁所能比。众人见了这等手段,尽皆骇然。 佩剑碎裂,尸仓登感到心神如受重击,脸色大变,后退了一步。 冰雀怒视尸仓一眼,走到肖逸身前,伸手给他一枚丹药,道:“这药可助你尽快恢复伤势,吃了吧。” 肖逸一见丹药,即想起尸仓所给的九转大还丹,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但是碰到对方那清朗的眼神时,突然一怔,便接了过来,张口吞入腹中,道:“多谢了。” 丹药刚入腹中,就觉一阵温热之感传开,药效之快,与那九转大还丹也不差几分。 冰雀却莞尔一笑,道:“是本王该说声抱歉,没为你护好法。” 肖逸感到一阵温暖,道:“冰主并没有为小子护法的职责,是小子僭越了。” 尸仓见杀肖逸不成,又毁了佩剑,心中大怒,却也无可奈何。但见诸派之人已入门而去,怒哼一声,道:“我们走!”也不管门主吕尚。当先急走。 吕尚眼神中转过一丝怒色,刚要自后跟上。冰雀却喝道:“等一下!” 尸仓微怒道:“冰主,我杂家平白引你到洞中来,你还要作甚?” 冰雀轻笑道:“引我到洞中来的,是道家弟子,可并非你杂家啊。”说话口气,与尸仓在蝙蝠窟下爽约时一般无二。 尸仓怒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吕尚刚想打个圆场,却见冰雀伸手一招。将他和尸仓挂在腰间的百宝囊摄了过去。 二人大惊,忙动手来抢。可眼前晶光一闪,已结出一面冰墙,挡在身前,只听冰雀道:“此地之下有用不竭的阴阳灵气,你们不是我对手。” 二人一愣,想起封锁石门的阴阳二气,知其所言不假,便不敢再攻。 冰雀道:“本王要去办一件要事,可能会用到你们私藏的一些法宝。等我回来。自会还你们。” 二人面面相觑,这可是他们半生的积蓄,要外借于人。如何舍得。 冰雀又道:“放心,本王不会白用你们的法宝。”说着,已将二人的百宝囊挂在自己腰间。火红披风之下,挂着两个黑色袋子,颇有些不伦不类。 二人纵有万般不愿,可在妖王威严之下,又能如何。尸仓道:“我们走吧,莫让他们把里面宝物抢完了。”心想此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唯有在前方宅院中尽量挽回损失。 转眼之间。广场上就只剩下冰雀和肖逸二人。肖逸见众人都进了宅院,便道:“冰主。你不赶快进去,只怕所有宝物都被他们抢完了。” 冰雀不屑道:“我可不是为了这些俗物而来。”说着。走到广场中央的太极图案前,一掌按在那断裂之处,只听轰隆声响,那太极图案向两侧退开,露出一个大洞来。 肖逸大惊,想不到此间还有玄妙之处。一阵混沌之风从洞中吹出,弥漫开来。感受到混沌灵气的气息,肖逸竟觉得十分亲切。凡接近他的混沌灵气,呼吸之间全被五行真气吸入体内。 冰雀回头看着他,道:“我欲到洞中一探,你自己保重。不过,我劝你还是和其他门派一道离开,洞外的埋伏可不是你一人所能应付的。”说罢,跳入洞中不见。 肖逸怔了一怔,他本想趁机向冰雀讨回通天剑,但是又想冰雀既然抢了袋子去,定然是有大用。自己此时讨要袋中之物,颇有些不够意思,只好忍住了。与冰雀这一别,不知今生能否再相见,要讨回通天剑可谓遥遥无期。不过,他对身外之物看的甚轻,也未放在心上。 广场上一片寂静,仅剩下自己一人,颇感寂寥。他本欲转身而去,可是听了冰雀之言,又觉还是等候他人一起离开,比较妥当。而且他看清了杂家之人的嘴脸,心知杂家绝不会轻易放他人离开,他虽自身难保,可也决不能眼看着此事发生。当下,也向宅院走去。 门后是一处庭院,院中摆着一座偌大的鼎炉。炉中灰烬尚在,却早已冰冷了。鼎炉后面,是一个敞开的庙堂,其内一应事物皆可从外看得清清楚楚。 但见正中摆着一尊伯阳老祖的神像,地上摆着一个蒲团,两侧空空荡荡,再无他物。 庭院两侧各有五间厢房,门扇已开,已被人翻看过了。庙堂两侧各有一道月门,通向后院。在此,亦能听到后面翻箱倒柜的声音。 肖逸叹息一声,见左手边有一间独立的厢房,便信步走了进去。房中只有一桌、一椅、一书柜而已,书柜上空空如也,也不知是原本就空着,还是被人抢空了。 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想来此间是玄悟真人的书房。道家之人并不像儒家那般经常吟诗作对,书房格局便小了许多,位置也甚偏。 但见书桌上尚敞开着一本手札,打开的一面空白无字,可能是主人欲在其上写字,又因其他事情离开,再未返回,便一直摆在这里。而诸派之人急着抢夺宝物,对这等手札自然不感兴趣。 肖逸走过去,拿起手札,翻开来一看,但见前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扉页上赫然写着“玄悟手记”四字。至此,肖逸终于肯定,此地的确是玄悟羽化洞府了。 他在崇真教多年,常听其他弟子提起玄悟之名,对其事迹已然耳熟能详。但想一代天骄般的人物,最后也只是静静地死在他乡,令人心生感慨,倍感凄婉。 他打开手札,胡乱翻了几页,忽见一页上写道:“阴阳相和,方为天道。”眼前一亮,顿时提起了兴趣,忙从头仔细读起。 就在他埋神于手札之中,精心研读时,忽觉一股寒意从背心传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1章“滚吧” 求推荐票、月票 ----------------------- 肖逸心有所觉,忙向左一让,躲了开来。但见一道剑光闪过,却是有人偷袭。 背后之人见肖逸轻松避开,“咦”了一声,颇感惊讶。 肖逸转过身来,但见铭浩站在门口处,静灵正举着剑。刚才那一剑正是静灵所刺。他愣了一下,怒道:“我已不与你们为难,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二人见肖逸丝毫不惧,还敢指责他们,登时一乐。静灵笑靥如花道:“哎呦,肖逸师弟脾气见长啊。”静灵容貌绝美,笑起来更是妩媚动人,可在肖逸眼中,却比蛇蝎还要丑陋。 他三人自雍、梁边界反目之后,便再未谋面。之后,铭浩、静灵二人一直在教内,并不知肖逸在百万大山时的战绩。 在石门前,他们见识了肖逸破解封印的手法,虽觉蔚为壮观,但是以他二人境界,尚不知其中难度,只当肖逸仍像过去一般,只是所练功法有些古怪,道术稀疏平常得紧。而且,二人自恃道术又有精进,以二人合击之力将肖逸灭口,应不费吹灰之力。 肖逸冷冷地看着二人,忖道:“此二人不除,今后必然还要害人。可是若杀他们,又与我本心相违。”一时不知如何处置,便规劝二人道:“我今后不回再回崇真教,也不会揭穿你们恶行。希望你们今后安心向道,不要再害人。” 肖逸规劝之言,可在二人耳中听来,却像是求饶一般。铭浩笑道:“只怕师弟想回也回不去了。”突然变脸道:“就留在此地吧!”背后长剑呛啷出鞘,便向肖逸攻来。 铭浩这一招攻势凛利,又攻其不备。以其设想,必然得手。然而此等道术在肖逸眼中,已如同儿戏一般。他冷然一笑。抓起桌上毛笔,浑然不顾其剑上的浑厚剑气。轻轻一挥,便将其长剑挑开。 铭浩身形一滞,退了开来,脸色已有些难看,对静灵道:“这小子有些古怪,我们一起上,尽快了结了。”静灵道声“好”,便上前一步。与其并肩而立。 此时,肖逸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毛笔,竟无暇理会二人。刚才他抓起桌上毛笔御敌,只是不想动剑而已。 不想,毛笔入手之后,才知其重如金石,内有灵气流转,竟是一件不俗的法宝,心道:“难怪众人要冒死来寻宝,原来连毛笔之物都是如此贵重。” 铭浩见肖逸心不在焉。冷冷一笑。当即举剑于胸,食指在剑刃上轻轻一弹,但闻叮的一声脆响。一股声波荡漾开来。 此是铭浩主修绝技,名曰“剑胆琴心”,以精纯道力经由剑身催发出声波攻击,凡闻听者,即便不心脉破裂而死,也会心神激荡,难以自控。铭浩既使出这招来,便去了小觑之心,拼上了全力。 岂料。声波过去之后,肖逸轻蔑一笑。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再拿起砚台来,但觉沉甸甸地。其内亦蕴含灵气,心中一喜,便和毛笔一起收入怀中。 此时,铭浩已面如土色,方知肖逸早非吴下阿蒙,其修为远超他二人,这一剑便不敢刺过去。静灵亦一脸错愕,想不到数月未见,肖逸竟进步如此之快,实感匪夷所思。 肖逸再次低头研习手札,不想多看他们一眼,淡淡地道:“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滚吧。” 这一声“滚吧”落在铭浩耳中,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心中狂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我费尽心机,拼死努力,到头来却总不如别人?为什么全天下的好处都被别人得去?为什么,为什么……”嫉妒之意如洪水般涌上心头,淹没了心智,将剑一挺,便要上前拼命。 静灵见状,忙将其拉住,拖出门外。而后又进门来,问道:“你说不会揭发我们,此话当真?” 肖逸道:“自然当真。但是你们不能再害人,若被我知晓,我第一个不饶你们。” 静灵道:“好,一言为定。”出门而去。 肖逸听二人去的远了,心中一声长叹,继续研读《玄悟手记》。《手记》中记录了玄悟的一些奇特经历和感悟,令肖逸最感兴趣的,便是那几遍关于阴阳之道的论述。 据《手记》中言,玄悟在进入炼虚期后,身体感知之力大增,能预知天地变化,洞悉入微,此时他方感觉到,看似平和的九州之境,其气息竟然十分暴躁不安。而且,他在突破炼虚中期时,屡不成功,总觉得根基不稳,缺少些什么。于是,就辞去崇真掌教一职,遨游大陆,寻找根由,以求突破。 多年来,他常出入二荒二海,甚至偷入(下)阴界,遍访名人高士,综合各家之言。最后,他终于发现,导致根基不稳的缘由,是缺少阴气的辅助。之后,他费了很多文字,来表述阴阳调和的重要。其中道理与廖无尘在奇石峰洞中所留,以及肖逸自行所悟,颇有些类似。 这其中的阴阳之道,换做旁人来看,定然觉得如同天书一般,艰涩难懂。而肖逸早已自行悟得,此时看来却是驾轻就熟,毫不费力。 玄悟在《手记》中长叹,幼年学道时,总被告知,阴气伤人,不可触碰。是以,敬而远之,即使偶尔碰到,也是避如蛇蝎,不敢丝毫逾越。一生中规中矩,潜心修道,只为得道成仙。不想,到后来才发现这修炼之道,从一开始就错了。此时,虽悟到阴阳之力,可修为已成,积重难返,再也不能更改,徒叹奈何。 《手记》最后记载,他和鬼谷子一同参悟之下,终于想出来了补救之法,可助人突破瓶颈。而且,若想得道飞升,必少不得此法。然而,《手记》至此完结,并没有说明是什么办法。 肖逸合上手札,又将之放回桌上,心想此《手记》对他已无用,不如留在此地,待后人来取,说不定还能点醒一些人。 先是(下)阴界的廖无尘,后是上阳界的玄悟真人,皆倡导阴阳相合的修炼之道。可是此道是否真是正道,却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无人知晓。 肖逸苦涩一笑,暗自嘲讽道:“我为人不为世人所容,修炼之道也异于世人,当真有趣。” 正要离开时,突听外面一男子惊呼道:“原来这就是伯阳画卷,那些人竟过而不取,太也不识货了。” 肖逸心头一动,但觉此声音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可一时想不起来。不过他可以肯定,此人绝不在此次一起进洞的诸人之列,不禁疑惑道:“难道又有其他人进洞来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2章 伯阳画卷 肖逸心中疑惑,刚要出门去看。又闻一女子轻声道:“邹师兄还是小声点为好,莫被人发现了。” 一听此音,肖逸如受电击一般,愣了起来,百般情绪,一起涌上心头,也不知是喜,是悲,是苦,是乐。 前一人低声笑道:“那些人都忙着在后面抢东西,哪顾得上这里。” 二人说话已然甚轻,只是肖逸修为大进之后,诸般感知之力增强,便轻松听到二人说话。 此时,又一人道:“我们快点,有人来了。” 再听此人言语,肖逸心中又是一愣,无名火气腾腾而起,竟是管控不住,大步出了厢房。 一到门外,立时看到庙堂内的三个背影。二男一女,并排而站。肖逸的目光一触到那旁边的女子,便再也挪之不开,那无名火气也在瞬间烟消云散。只须看到背影,脑海中就自然而然出现了她的容颜。刻骨铭心,尚不及此。 那女子似有所觉,蓦然回过头来。一下看到肖逸,竟露出一丝惊喜。正要开口说话时,旁边一男子忙叫道:“凝神静气,不可分神!”女子一愣,忙扭过头去。 而后,在肖逸的惊愕之中,三人身影一晃,竟同时消失不见。 这时,后院噪声大起,接着便有刀剑之声,好似同争一件宝物打了起来。 肖逸怔了刹那,忽然有一种得而复失之感,对后院之事充耳不闻,忙冲进庙堂之内。 但见庙堂内除了一座神像外,空空如何,哪有什么人。他惊疑道:“他三人身法再快,也不可能突然消失。难道是我刚才出现了幻觉?”又觉不像。刚才情形如此真实,怎能是幻觉? 他再仔细查看庙堂之内,忽然将目光锁定在神像之后。墙面上挂着的一副画卷上。此画隐在神像之后,从外面很难看到。 画中之人亦是伯阳老祖。与神像的姿态如出一辙。但是其背后,却画有连绵起伏的山川和奔流不息的江河。总览画卷,好似伯阳老祖凌驾在山河地理之上。 “伯阳画卷?”肖逸疑惑道。想起刚才那人确实提到了此画,心道:“他三人消失,定与此画有关。” 他仔细观看画卷,忽觉那山川江河是如此逼真,每一株大树、每一颗小草,每一条大江、每一涓细流。都十分清晰,活灵活现。他感到画卷在不断放大,只需轻轻一跃,就能进入其中,尽情翱翔于山川之巅。 就在此时,却听房顶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破空声大作,却是诸派之人从后院打到前厅来。 肖逸顿时惊醒过来,恍惚之间看向那画中人物,忽觉他向自己亲切微笑。那神情竟有些像玄悟真人。肖逸更惊,忙向后仰,脱离了画卷的束缚。定神再看画卷时。但觉画卷静静地挂在墙上,伯阳老祖立在画中,一脸平和,哪有笑意?画景虽好,却也不过是个死物。 堂外拼斗的劲气吹来,但觉一阵清凉,刚才那一瞬间,竟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心知此画定有蹊跷,此时来不及深究。便将画卷起,拿在手中。 此刻的广场之上好不热闹。名家、妖家发生争执,公孙辩和万天蛟斗法。余下弟子也相互火拼,谁也不肯服软。阴阳家之人站在一旁掠阵,邹宇神色数变,也不知要帮何人。而杂家和道家之人,却未出现。 妖家功法来源于万兽,主修体魄和近击之术。妖家弟子与人斗法,和世俗间武人相斗并无区别,甚不雅观。 九州诸派之中,妖家最不具有仙风,常被诸派嘲讽。但是要在诸派之间选人斗法,人们却又最不愿选择妖家。只因妖家招式简单实用,凶猛狠辣,一旦被其近身,便如跗骨之蛆,招招进逼,让人应接不暇。到那时,想要保持仙家之仪,已非易事。 名家之术介于祭剑和近身之间,在名符辅助之下,近可力敌,远可巧取,自有其独到之处。 一般来说,其余诸派虽不像杂家一样,博览群艺,远近皆修,但是也多少都有涉略。 如道家修炼御剑之术,可也有归元掌这等近身战法。诸派远近战法双修,只为遇到不测时,聊以应对。而名家思想却是不同,他们斗法之时,竟如其名辩之道一般,波谲云诡,剑走偏锋。对方近击,他则远攻;对方飞剑,他则欺身。总之,不与对方一致,投机取巧,大有戏弄之意,还美其名曰,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但是,此等务虚花招,一旦遇到实战者,双方势均力敌,修为不相上下时,其短处便暴露无遗。尤其是遇到,九州诸派之中,唯一一家专修近战之术的妖家,便如遇到克星一般。 只见那公孙辩一边战一边退,想和万天蛟拉开距离。 但是万天蛟踏着万兽迷踪步,身手矫健和诡异,公孙辩连使数道守御之术,竟挡之不住。 公孙辩虽暂无危险,亦无败像,但是一味退缩之下,气势已然弱了。其下弟子,和他情势也差不多。 名家连连退避,已然接近石门处。那万天蛟秉性虽直,脑子却不笨,登时猜到公孙辩要夺门逃走。当下更加近身猛攻,一招一式都在公孙辩三寸之内招呼,毒辣非常,只要公孙辩一个闪避不及,就可能有性命之忧,端的险象环生。不过,也亏得名家远近双修,不分主次,这才能在万天蛟近身之后坚持许久不败。 双方正斗的紧,忽闻一声痛叫,一弟子从空中摔下,正是名家弟子。公孙辩见弟子势危,怒道:“万天蛟,你不要欺人太甚。” 万天蛟道:“我妖家宝物,岂是那么容易抢的?”神情凶恶,十分蛮横。 公孙辩道:“此间宝物本无主,我名家先得的宝物,怎么成了你妖家的?” 万天蛟道:“万某先看见,只是被人抢了而已。” 公孙辩怒道:“这片宅院是我名家先看见,那此中宝物都是我名家的了。” 万天蛟手上不慢,道:“那你要了宅院就是。” 公孙辩常在口舌上占人便宜,但是遇到这等蛮不讲理、说打便打之人,也是无可奈何。此可谓,一物降一物。(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3章 绝境 求推荐票、月票 ---------------------- 肖逸见双方斗得不可开交,想起冰雀离别时言语,心道:“我等若不齐心,只怕全都要落入杂家的彀中,让杂家左手渔翁之利。”当下走上几步,欲从中调停。 这时,邹宇回头看见肖逸出来,本来也没在意,但是看到他手中画卷时,忽然眼前一亮,低声问道:“师侄手中拿的可是伯阳画卷?” 肖逸一愣,暗道:“他为何也知道伯阳画卷?”但是仓促之间,未有准备,一时想不好托词。而且,他也不知这伯阳画卷有何用处,支吾了一下,道:“我尚不知此画是何名目。” 邹宇道:“师侄可否借来一观?” 肖逸心中一凛,起了戒心。在百万大山之时,邹宇与他只比招式,不比内力,也是堂堂正正之人,他心中对其也甚有好感,按说将这画卷交出去也无妨,但是此画关系心中那人的着落,决不可轻易给人,便道:“我打开来师叔看吧。”说着,将手一抖,那伯阳老祖之像便展现在人前。 画面普普通通,并无奇特之处。可邹宇一见之下,却一脸惊喜,忙道:“快把画收起来。”便要上前帮忙收起画卷。 肖逸一惊,忙向后退开一步,道:“邹师叔,这画原本对我无用,我送于你也不是不舍得。但是此画关系几个朋友的下落,在未弄清楚之前,我还不能给你。如果他日我知道朋友无事,自会将画送给你。” 邹宇听肖逸如此大方,倒呆了一下,随即一脸慌张道:“快。快收起来,莫让他人看见。” 肖逸见其申请有异,也不敢拖延。赶忙收卷。这时,却听一人冷笑道:“邹兄。你是想独吞伯阳画卷吗?” 邹宇暗自“唉”了一声,回头道:“进洞之前,咱们不是约好了,三七分成吗?邹某怎会有独吞的念头。再说,这画卷可不是邹某之物。” 肖逸心知又有麻烦事了,先将画卷收起,才转过身去。但见杂家众人全部从后院走出,想来他们早在暗处观察着前边情况。一下发现了伯阳画卷,便即现身出来。 令人奇怪的是,铭浩等人也紧跟走出,与杂家站在了一起。 邹宇见状,笑道:“尸兄好手段啊。”他虽未点透,道家弟子也知其话意所指,铭成低下了头,铭轩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铭浩和静灵二人则面色如常,毫无所动。 尸仓回道:“尸某可比不上邹兄啊。三言两句就能将伯阳画卷收入囊中。” 那公孙辩和万天蛟二人听到伯阳画卷四字,手上皆是一缓。公孙辩道:“万天蛟,伯阳画卷已现。我们何必为了一个破葫芦争来斗去。” 万天蛟却道:“既是破葫芦,你给我就是。” 公孙辩气极,暗骂道:“怎么遇到这样一个蠢货。”正要再找说辞,万天蛟却突然飞身退开,道:“暂时先放你一马,等取了伯阳画卷,再和你算账。”余下弟子见之,也纷纷退开。 但见名家、妖家众人也冲伯阳画卷围过来,肖逸暗叫不妙。当即御空而起,夺路就走。 尸仓何其精明。早防着肖逸遁走,竟在肖逸刚刚离地。就将剑祭出,向其当胸刺来,并大喝道:“拦下他!” 尸仓佩剑被毁,又被冰雀抢去,身上已无兵器,这柄剑不过是从弟子手中拿来,暂时使用。此剑未经过自身炼化,威力大打折扣。 但肖逸也拿的是铭志之剑,与其境况相同。拔剑一挥,虽将对方长剑击开,但是身形为之一滞,远没有使用通天剑那般强势。也就是这一滞之势,众人反应过来,诸般兵器祭起,一齐向他击来。 若有通天剑在手,他依仗仙剑之威,定能迎着诸多兵器勇猛而上,破开一条出路。但是此时,看着漫天光华,冲将上去,唯有送死而已。逼不得已,只好再落到地面,踏着特异步法,向着阴阳家弟子一边冲去。 邹宇未下号令,阴阳家弟子皆未动剑。而且,其中有邹封等数名受过肖逸恩惠的弟子,一见肖逸冲来,竟自觉向旁一撤,为他让开道路。 肖逸也顾不及相谢,瞬间出了阴阳家范围。但名家和妖家之人,已然迎面赶之,封住了出门之路。肖逸见状,只得重新绕回,欲从杂家弟子身后,进入后院。他步法奇特,身法甚快。此时,杂家弟子尚未转过向来。 那万天蛟看到肖逸步法,“咦”了一声,暗道:“这小子怎么会万兽迷踪步?”但仔细一看,又觉似是而非。当下,双脚一错,使出万兽迷踪步法,从后追来。在地面比较身法,诸派无人能出妖家之右。而且,肖逸脚上步法,不过是自行领悟,自然不能与这集无数前人心血所创的万兽迷踪步相比。瞬息之间,万天蛟已追之身后,一爪伸出,即向肖逸后背抓去。 肖逸向左踏出一步,正要躲避。这时,忽见剑光一闪,一剑从旁刺来,封住了他左侧去路。肖逸步法已老,只能以剑荡开。 那长剑被击出甚远,最后被铭浩一招,落入其手中。铭浩脸上露出一丝蔑笑,眼神中森然无情。 就是这么一阻,身后万天蛟那一爪便跟着落在背上。危急中,肖逸将身一扭,险险避了开来。但是被其精力波及,亦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万天蛟一招得手,第二招便接踵而至,攻势更甚。肖逸见逃之不及,只好回身迎敌。但见他扭转身躯,不退反进,瞬间凝出无悔剑意,向万天蛟迎面冲至。万天蛟未想到肖逸如此勇猛,竟吃了一惊,忙向旁一让,躲了开来。 肖逸趁机回身就逃,抢入后院月门。进退之间,剑意转换之快,即使这些修为有成之士看来,也大为惊叹,暗自称赞。 但一入后院,肖逸心中却生出一种无奈之感。 后院比之前厅要大两倍不止,当中还有一座偌大的假山。左右两侧,应还有两座院落。但是从此处望过去,可清晰地看到三边洞壁无形地压迫过来,竟是洞中腹地,无路可逃。(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4章 感动 求推荐票、月票 -------------------- 但闻头顶之上破空声大作,诸派之人纷纷御空来到后院上空,祭起兵器便朝肖逸攻来。而月门之后,万天蛟也紧跟而来,从后攻到。形成围追堵截之势。 肖逸虽惊不乱,挥起长剑,将五行真气注入剑中。长剑立时发出白炽强光,剑身嗡鸣,震颤起来,竟再也承受不了过多真气。 肖逸这才感受到,仙剑和普通兵器区别之大。此时也顾不得多想,挥剑而斩。 这一斩,既不是向着空中袭来的兵器,也不是对着身后的万天蛟,而是直冲那庙堂后墙。 这墙壁纵然坚实,可也禁不住肖逸的猛烈一击。登时轰然塌陷,出现一个大洞,肖逸当即从中穿了过去。身后兵器全部落在墙壁之上,瞬间将墙壁凿的千疮百孔。可惜好好的一座伯阳老祖的庙堂,就这般被自家弟子毁了。 前厅的弟子正分别从两侧月门及空中向后院围拢,那料到肖逸破墙出来,一时不及布防。而且这些弟子修为有限,丝毫赶不上肖逸身法。眨眼间,就被肖逸脱出重围,御空而起,向着门外冲去。 尸仓自后大声叫骂,招呼众人快想办法。他自己失了百宝囊,手段乏陈,气得直跳脚。 肖逸练就五行真气后,真气时刻流转,抵御了灵压之力,飞行起来,竟比他们还快了三分。众人自后追来,忙祭出兵器阻拦。可毕竟慢了一拍,所有兵器势头用尽,仍未能追上。 肖逸掠过宅门。飞过广场,眼看就要到达石门。只要过了石门,洞中光线昏暗。路径狭小,众人形不成合围之势。他便有希望逃出生天。 然而就在此时,忽闻“嗖”的锐鸣声,一物自后飞来,瞬间到达其胸下。其时,他身体向前倾斜,正倾力前冲。他低头一看,见那物竟是一张符纸。符纸正中,赫然绘着一个篆体“速”字。 肖逸忖道:“这符纸飞来又何用?”但是心中已觉不妙。正要转向避开。说时迟,那时快,那符纸突然爆裂,其内蕴含的灵气之力喷出,登时击在其胸口之上。 肖逸但觉胸口一痛,五行真气虽瞬间便将渗入体内的吸收,可身形仍是一慢。接着,又闻“嗖嗖嗖”三声锐鸣声,三道符纸一起飞来,将其包围起来。同时爆裂。 那公孙辩为拦下肖逸,竟不惜让加速符自爆。这种高级的加速符文,炼化不易。他此刻也是下了血本。那符纸每爆一次,他的心便疼上一次,不过想到肖逸手中的伯阳画卷,也感到值得了。 肖逸被这般阻了片刻,众人便纷纷感到。公孙辩身上贴了加速符,率先挡在石门之前,手持符剑,喝道:“小子,此路不通。你还是乖乖留下吧。” 肖逸回身一望,见黑压压全是人影。为防四面受敌,便将身一转。挨着洞壁落下,面向众人。 转眼之间,所有人都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虎视眈眈,便是蚂蚁也休想爬出去。 肖逸见杂家躲在最后边,摆明是要做黄雀。可恨名、妖、阴阳三家之人,还蒙在鼓里,便道:“杂家已在洞口布下了龙门阵,我肖逸出不去,你们也同样出不去。为何不等出洞之后,再来争夺此画卷?” 公孙辩道:“我等安危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把画卷交出来就是。” 肖逸见众人无动于衷,不知是早已知晓杂家诡计,还是根本不信自己之言,还待相劝,那邹宇道:“师侄,你无心取宝,画卷对你无用,你还是把画卷交出来吧。为了这画卷丢了性命,不值当。” 对肖逸而言,若只是一副画卷,就是再贵重神奇,也不值得为其付出性命,可是这画卷关乎她的下落,他便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来。见劝说不成,他又生一计,将画卷举起,笑道:“交出画卷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万天蛟道:“什么条件快说。”他前脚探出,随时准备上前来抢。而肖逸有意无意间将剑对准了他的方向,他要避开肖逸攻击不难,可是唯恐这一耽搁,被其他人捷足先登,先抢了去,那样他可就别人作了嫁衣裳,是以迟迟不肯动手。而其他人都没他身手快,更是担心别人抢去,各耍心计,便都是只围不攻。 肖逸提出条件,道:“谁能保我活着出了这洞府,我便将这画卷交给谁。” 公孙辩笑道:“小子有进步,竟然知道讲条件了。刚才老夫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你还是把画卷给我,我给你一枚速符,以你的本事,再加上速符之力,无须我保你,你想逃命,也无人追的上。怎样?” 万天蛟冷笑道:“你自身都难保,还敢抢伯阳画卷,当真可笑。” 公孙辩怒道:“万天蛟,你不服的话,咱们再比试一场?” 万天蛟脸上横肉一抖,道:“比试就比试,我妖家怕你不成?” 这二人说不上两句话,便要开打,那邹宇看来也大感头疼。正在此剑拔弩张之时,却听一人朗笑道:“此地好热闹啊,我儒家也来凑个热闹如何?” “儒家?”众人皆吃了一惊,不待循声回望,就见五道身影跃过众人头顶,落在了场中。 此刻本来就狼多肉少,再填一个儒家,更是难分,公孙辩道:“冉霖甫,就凭你的本事,也敢趟这淌洪水?” 儒家来人,正是以冉霖甫为首,其下是季逍城、端木逍云、南宫逍礼、申亦柔四人。肖逸一见四人,登时大喜,心中感动,眼眶竟湿润起来。那申亦柔看到他后,眼神中已尽是关切,完全无视周遭的危险。 却说申亦柔与肖逸分离后,一人壮起胆子,独闯戈壁滩。果不其然,遭到了沙蛇的袭击。她修为不高,又身受灵气压迫,如何抵得住对方攻击。 于是,便依着肖逸教她的法子,大叫道:“我是妖王的仆人,你们不能杀我。”沙蛇头领已开灵智,自然听得懂人语。妖王养有一批人类仆人,他虽未到过妖王洞府,可也略有耳闻,闻言虽有些半信半疑,可也不敢再动手。 申亦柔一路上战战兢兢,再骗过白狼群之后,终于到达妖家之地。其时,妖家已然撤去了边界的封锁。申亦柔心想,冉霖甫等人定然还会按照原地行程,周游说法,于是就到妖家一处镇府上打听。竟皇天不负有心人,当真探到儒家人下落。 当时,儒家周游队伍仅剩下四人,正值悲伤之极,忽见申亦柔出现,皆大喜过望。待听说肖逸有难后,四人二话不说,便齐声要来救援。于是,冉霖甫修书一封,以秘法送至天脉山崇真教,他则领着四人先行一步来救。(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5章 殊死一战 求推荐票、月票 -------------------- 冉霖甫手摇折扇,笑道:“你公孙大先生都敢厚着脸皮做这等杀人夺宝的勾当,冉某为何不行?” 公孙辩甚怒,刚要回击,却见南宫逍礼上前,给了肖逸一个拥抱,道:“贤弟,你命可大的很啊。”随即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 肖逸看着他们,喉头哽咽,竟是说不出话来。 这时,其他诸派之人才知儒家是和肖逸一伙的。公孙辩冷哼一声,道:“原来你们是来送死的。” 冉霖甫浑不在意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冉某今日若死了,便是重于那泰山。而你公孙辩若死了,则比鸿毛还要轻。” 公孙辩虽有辨才,可最头疼儒家这等文绉绉的话语。那阴阳家中,邹封忽然出来说话,道:“冉兄,你可要三思啊。”他和冉霖甫一起共患难,有些交情,便忍不住出言提醒。 冉霖甫却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丈夫恩怨分明,尽力而为,可以死相报。”季逍城和端木逍云豪气勃发,齐道:“理应如此!” 邹封闻言,登时汗颜无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儒家虽区区五人,然而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浩然正气,竟将众人的气焰压了下去。 肖逸听得心神激荡,热血沸腾,一扫心中阴霾,心道:“修真之人,当有此见识和气魄。” 那尸仓站在众人之后,见迟迟不开打,便扇风点火道:“诸位道友。此次洞府之行,大家皆为无主宝物而来,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儒家人来此。就故意歪曲事实,污蔑我等名声。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不然日后我等怎么在九州立足?” 众人无视道家,抢夺玄悟所留重宝,原本就有违道义,只是抵不住心中贪欲,靠着人多势众,厚着脸皮来抢宝,心想着,不抢白不抢。可是。一路上枝节横生,竟不知不觉间干起了杀人夺宝的勾当。 围杀肖逸一人,明摆着是恃强凌弱,为世人所不齿,但是有道家暗地授意,大伙儿都有参与,心照不宣,出去之后,无人宣扬,也就不会有后顾之忧。可是儒家之人一参与。此事就变得复杂起来。 儒家人未取一宝,无所忌讳,若把此间之事向外一说。众人自个儿丢人不说,门派也会跟着蒙羞。 是以,冉霖甫态度明朗之后,已有人心中忐忑,开始打退堂鼓,谋划出洞后的说辞。但是经尸仓怎么一说,将事情说明之后,那些正值拿不定主意之人,便想:“儒家也不过五人而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儒家人也杀了。来个死无对证,此间之事谁也别想传出去。” 肖逸明显感受到。待尸仓把话说完,周围那些涣散的眼神变得狠辣起来,凶光四射,摆出了饿狼扑食的架势。 那万天蛟附和道:“尸兄说的对,大伙儿的名声,不能让这几个儒家小崽子给污蔑了。我们先教训教训他们再说。” 众人登时齐声道:“教训教训他们!”嘴上说的“教训”,可是人人都心中都想着“杀了他们”。原来的一盘散沙,突然间变得齐心一致。可就在这时,忽闻轰隆一声闷响,石洞好似摇了三摇。众人大惊,纷纷住口,差异地望着四周。一些人刚才喊的大声,分不清刚才那摇感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场中静了片刻,那尸仓忽道:“此洞已然不稳,大伙儿还是赶快解决了眼前麻烦,至于伯阳画卷中的宝物,大伙儿出洞之后再取不迟。” 众人心想也是,不知谁喊了一句“动手”,登时兵器齐出,向着垓心的五人攻了过去,但大多数招式,皆向着肖逸而来。 冉霖甫将折扇往前一抛,大喊一声“疾”,那折扇瞬间变作一丈大小,发出耀眼金光,挡在肖逸之前,把所有攻势都挡了下来。 众多兵器击在扇面上,只闻噗的一声,便被弹射回去。那公孙辩一剑刺在扇面上,也只是令折扇摇了一摇而已。 公孙辩见扇面上题着一首诗,起首四句是“侠气峥嵘盖九州,一生常耻为身谋。酒宁剩欠寻常债,剑不虚施细碎雠”,心中已然明了,冷然笑道:“原来是‘九州扇’,倒小看了你,不过你还发挥不出‘九州扇’的威力吧。”当下,剑下发力,往前一送。 邹宇也同时出手,使出阴阳剑,击在扇面上。九州扇光芒闪烁,便慢慢向后退让。 冉霖甫早知九州扇抵不住众人攻击,竟不进反退,对余下弟子道:“你们先抵挡一阵,让他们尝尝我孔门天下归仁术的厉害。”之后,拔剑出鞘,举之过顶,口中一字一顿喝道:“天—下—归—仁—术”。他每喊一字,身上的气势便增加一分,四周灵气疯狂向他涌来。 季逍城和端木逍云等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悲色,皆知冉霖甫准备以全部生命激发“天下归仁术”的最强攻势。但是此等情势之下,他们谁也别想偷生。是以,明知冉霖甫将以死殉道,也未加阻止。 肖逸把伯阳画卷胡乱塞在腰间,往斜前方迈上一步,将申亦柔挡在身后,以冲待守,瞬间杀退三名妖家弟子,进入敌圈。 其后又有五名妖家弟子来攻,肖逸剑意催发,一股灼热的火属性真气从心脉涌出,经由双臂,进入长剑之内,长剑登时发出炙热的气息,剑刃上火云缭绕,气势庞大,一挥之下,竟将那五名妖家弟子的钢爪全部斩断。那五名弟子大惊,忙向后避开。 肖逸也吃了一惊,剑意松动,火属性真气立时缩了回去,气势大减。在他一愣神间,又有两名妖家弟子和四名阴阳家弟子一起攻来,肖逸心神不宁,难聚攻势,只好晃了一记假攻,向后急退。 而此时,“土”属性真气便由脾脉而出,守中带攻,以守为主。肖逸再怔了一怔,随即喜道:“原来五行真气有如此妙用,当真不可思议。”当下,剑式放开,猛攻急退,剑意勃发,一时无一合之敌。 万天蛟见数名弟子被肖逸所伤,胸中大怒,一跃而起,便要上前拿他。 这时,却听公孙辩急叫道:“万天蛟,快阻止冉霖甫!”万天蛟对公孙辩殊无好感,本不欲理会,但是一看冉霖甫那边情况,立时脸色大变,忙飞掠过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6章 巧胜三敌 “嘭”的一声巨响,九州扇在众人的合击之下,终于光影破裂,消散开来。 一柄小小折扇从光影中坠下,即将触地时,南宫逍礼滚地上前,抢入手中。此时,他已置身于邹宇和万天蛟二人身下,邹、万二人只需向下一击,便可要了他小命。所幸二人精力全被冉霖甫吸引,根本无暇他顾。 但见冉霖甫全身被罡风包裹,钢砂在外围飞旋,闪烁着耀眼的白光。 公孙辩、万天蛟、邹宇三人互望一眼,眼神中皆显透出深深的忧虑。这时,吕尚和尸仓也赶上前来,道:“大伙儿一起上,等他聚气完毕,可就遭了。” 当下,五人再不犹豫,各使出看家本领,全力攻上。霎时间,灵气涌动,彩芒大作。 南宫逍礼身在众人脚下,竟被狂风拥出好远,一阵头晕目眩。季逍城和端木逍云欲上前阻拦,刚触到彩芒,即被轰然震退,直摔在洞壁上。这合击之力,凛利如斯。 肖逸虽见南宫逍礼使过一次天下归仁术,但被疯牛怪阻断,后来南宫逍礼情绪低落,并未透露此招的要义,所以他最终也不知晓这一招的代价为何,威力如何。现在,他修为大进,虽仍不知内情,但是见冉霖甫弄出这么大动静,定然是在凝聚十分厉害的杀招,此时若被打断,前功尽弃不说,还可能真气倒流,重伤自己。 眼看情形十分危急,便朝申亦柔大呼一声:“申姑娘,自己当心!”飞身而起,挥剑朝着离他最近的万天蛟攻去。 万天蛟等五人周身形成的狂风虽烈,可在他五行真气运转之下,竟全部化解开来。如鱼入水,畅通无阻。 万天蛟见肖逸这一剑凛利无比,一时不敢大意。只得挥动双爪,扭身自救。而肖逸却不与他纠缠。见他撤招,当即旋身再向公孙辩而来。 那公孙辩的符剑已然祭出,眼看就要击在冉霖甫外围的钢砂之上,肖逸见无法阻止符剑,便故意卖个破绽,直向公孙辩胸前攻去。 公孙辩见其身后洞门大开,腰间又别着伯阳画卷,眼前一亮。登时起了私心,心念暗动,便将符剑召回,倏然向肖逸后背袭来。 肖逸听到后背风声响动,冲公孙辩嘲谑一笑,便舍了他,再向邹宇攻去。公孙辩眼前一空,失了肖逸踪影,才知上了当,脸色骤变。心中大骂不已。 阴阳家的阴阳剑法极为奇特,双剑看似分离为二,其实内中有无限联系。 邹宇将阳剑祭出。以刚猛之势攻向冉霖甫,手中阴剑却左拉左推,仍旧忙个不停。 但见阴剑每动一下,阳剑也随之而动,轻松地躲避这钢砂的撞击。双剑以剑灵相通,反应迅速,比之以气御剑要灵活百倍。 而就在邹宇全神贯注操控阳剑时,忽见斜刺里一剑刺来,委实吓了一跳。忙举阴剑来挡。阳剑本来已切入冉霖甫罡风之内,阴剑一动。登时随之飞出,当的一声。击在洞壁上。 说时迟,那时快。肖逸一沾即走,连破三人攻势,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而已。待他想再去阻挠吕尚时,那吕尚的仙剑光影已切在钢砂之上。 但见钢砂和仙剑的光芒同时大增,钢砂猛烈地击在仙剑之上,但经不住仙剑之利,又被击散成更加细小的钢砂,重新被吸入罡风之内。钢砂被仙剑不断击碎,顷刻之间几乎被化为齑粉,罡风却更加严实,仙剑破入一尺之后,竟再也难作寸进,一时成僵持之局。 肖逸趁机一剑刺来,直取其中宫。吕尚贵为一门之主,平日里法宝无缺,只需再祭一枚法宝抵挡就是,可惜今日百宝囊已失,身上竟再无抵御之物,无奈之下,只好将仙剑召回,一剑斩了回去。 吕尚这一剑看似平当无奇,速度也不快,可肖逸竟感觉周身被其笼罩,不知该如此抵挡,不由得心中一惊,忙抽身急退。 吕尚轻蔑一笑,仙剑突然暴涨,剑芒闪烁,已然临近肖逸头顶。 肖逸骇然,从这一剑的气息之中已然感受到吕尚对自己的必杀之心,忙将长剑向上一掷,倾力后撤。长剑刚触碰到仙剑光华,即碎裂成数截,根本不堪一击。仙剑威势不减,依旧当头斩下,肖逸已手无寸铁,如何抵挡这仙剑之威? 肖逸刚才巧胜三人,以为这些九州诸派的大人物也不过如此,心中难免有些沾沾自喜,此时与吕尚一接触,才知道自身修为还差的远。心下骇然,头脑清醒了许多。此时危在旦夕,他心思急转之下,忽然福至心灵,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真气催动下,光芒大盛,变成一只巨笔,向着仙剑迎了上去。 这毛笔也是一件法宝,真气灌输之后,竟比长剑威力更强。 只闻当的一声脆响,巨笔光芒锐减。肖逸被其剑劲所震,就势直退出十几丈外,一屁股跌坐在地。胸中气血翻腾,五行真气亦不能及时化解。若非用毛笔挡去大半威力,当真有性命之忧。 与此同时,尸仓所祭长剑已然击在钢砂之上。但见其长剑震荡一下,竟瞬间被绞的粉碎,汇入钢砂大流之内。他这一剑,不仅未对冉霖甫造成影响,反而将长剑白白送给对方,增加了罡风的威力。 尸仓老脸一红,正想找机会掩饰,却见众人的目光已被肖逸吸引过去。他扭头一看,但见肖逸落身之地,离石门只有一步之遥。 肖逸只要起身出门,在场众人谁也阻止不及。公孙辩见状,已借加速名符之力,迅疾向石门堵去,万天蛟也随后追去。 尸仓大惊,暗骂道:“一群蠢材。”忙叫道:“他走不了,先解决了冉霖甫。”可是众人心中都惦记着伯阳画卷,谁还理会他的话语。 这时,却听一人道:“已经来不及了。”这声音端正醇厚,大气磅礴,好似当头棒喝,令众人心神俱震,不由自主地停手罢斗。 众人骇然,忙循声望去。但见那罡风突然变作一只巨大的风剑,细碎的钢砂发出耀眼光芒,令人不能直视,尤其是风剑中传来的威压,仁厚和坚决,让人心生敬畏,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此时的冉霖甫裸露着上身,原本坚实的身躯忽然变成了皮包骨头,与骷髅无疑。脸皮也耷拉起来,双目深陷。只是那眼神依旧笃定,充满了内圣外王的光芒。他睥睨众生,一字一顿地说道:“天下归仁术!”(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7章 风剑之威 求推荐票、月票 ------------------ 随着风剑的挥下,立时形成巨大风浪。这一剑只是随意而斩,并无目标,但是在场诸人,无不笼罩在内。风刃未到,诸派弟子已被风浪席卷着摔将出去。 尸仓见到此剑之威,登时面如土色,拼命向外逃。那公孙辩此时已脱离了战圈,更是不理众人,率先逃命。 吕尚虽亦惊骇,但毕竟是一门之主,见识过人,忙叫道:“大伙儿一起抵抗!否则,谁也逃不掉。”可是诸派之人已作鸟兽散,谁还听他指挥。 吕尚见状,哀叹一声,忙将全身道力聚集仙剑之上,仙剑斗转,形成一道庞大的剑障。这剑障的威势已然极强,但是要想挡住风剑,仍似蚍蜉撼树一般。 吕尚心道:“我吕尚一生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想不到最后还是要死在大意之上。” 这时,忽见人影一闪,三人出现在身边,道:“吕门主,我们来帮你。”竟是万天蛟、邹宇、邹封三人。 吕尚当即大喜,道:“快助我一臂之力。”三人会意,忙依次举掌抵住对方的背心,将自身真气送入前一人体内。四人如搭桥一般,瞬间形成一个整体,将所有内力集中到吕尚体内。 此等输气之法虽简便快捷,但其中凶险之处却不言而喻。前一人准许后一人将真气输入其体内,便等于将自家性命交给了后者。后者只需稍一发力,前者便可能一命呜呼。 诸人进洞之后,就一直勾心斗角,相互之间毫无信任。此时,若非逼不得已。断然不会走这一步险招。不过,大敌当前,保命要紧。吕尚身后三人谁也不敢藏私使坏,只求能渡过这一劫再说。 源源不断的真气送来。吕尚脸色登时因真气暴增而变的火红。他大喝一声,忍受着经脉灼热之痛,将全部真气循着手三阳经络灌入仙剑之内。 那剑障顿时暴涨三倍不止,光芒大盛,但仍不足以与风剑抗衡。眼看风剑就要落下,吕尚灵机一动,突然撤去剑障,将巨大仙剑抓在手中。猛力一挥,击在风剑的侧面。 仙剑与风剑甫一接触,就剧烈震颤起来。风剑上的钢砂飞旋,击打在仙剑上,不到三息时间,仙剑上的光芒即被消磨殆尽。 剑下四人大惊,忙又拼尽全力,将最后一丝真气送出。仙剑光芒复涨三分,吕尚怒吼一声,倾力挥出。 一股反弹之力击回。登时将四人震飞出去。不过风剑终于在这一击之下,方向稍偏,避开众人。轰然斩在地面上。 地面轰隆剧震,“咔嚓”一声,竟裂出一道地缝,迅速向远处蔓延。眨眼间,偌大的广场就被宽度近丈的鸿沟一分为二。 那巨大风剑没入鸿沟之内,瞬间消失不见。冉霖甫暗叫一声可惜,眼神突然暗淡无光,双肩一软,从空中摔将下来。 季逍城忙将其接住。但见他双目空洞,气若游丝。命已消耗殆尽。儒家另三人围拢过来,见其模样。无不心痛神伤。申亦柔已忍不住啜泣。 裂缝虽停止扩大,但地面兀自微震不断。在场诸人抬头看着洞顶,唯恐这山洞经不住摧残,塌将下来。 片刻之后,余震消失,洞内恢复平静。众人这才心有余悸,大吁了一口长气。 儒家的“天下归仁术”,吕尚等人听闻已久,但是未亲眼所见,终究不知其威力,只当儒家有故意吹嘘之嫌,也未太在意。今日见识之后,方知世人传言仍有不到之处。 而且,这一招尚且是冉霖甫所使,若换了玉临风之辈,只怕在场众人无一幸免。至于,儒家孔门门主亲自使出这一招,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吕尚想都不敢想。这时,他心中已暗暗打定主意,儒家绝对不能惹,今日既然惹了,只有赶尽杀绝,将此事掩藏。念到此处,第一个回过神来,将仙剑召在手中,转身就冲着儒家四人而来。 为抵挡风剑之力,吕尚已将体内真气消耗殆尽,仙剑也受了损伤,变得暗淡无光,但即便如此,当前儒家四人也无法挡其锋芒。 南宫逍礼怒瞪着吕尚,将九州扇祭在身前,手提长剑,便冲了上去。 季逍城对申亦柔道:“照顾好冉师叔。”与端木逍云一起,齐战吕尚。 刀剑声一起,众人登时惊醒。杂家弟子在尸仓暗中指挥之下,一半人堵向石门,另一半人便来相助门主制敌。儒家三人被围在垓心,顿时险象环生,危机重重。 那边战斗再起,而这边却仍然平静。那万天蛟和邹宇在刚才一战之中,真气消耗颇大,忙抓紧时间恢复。而公孙辩则有些古怪,但见他站在鸿沟边沿,低头下探,眼神中透着惊慌,脸色极其难看。 肖逸则注视着那破裂的太极图案处,但觉混沌灵气上涌之势愈来愈强,如同井喷一般,而且灵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从未感受过的冰冷寒气,吸入肺腑后,不仅真气为之一滞,心神也有冻结之意。他心下骇然,不禁陷入惊疑之中。 那尸仓也察觉到此间异状,再看到公孙辩和肖逸神情,心道:“此地不宜久留,需赶快离开才是。”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偷偷摸摸来到肖逸背后,突然一剑刺去。 肖逸感到后背风声响动,忙向前一滚,将毛笔回刺过去。但由于被尸仓占了先机,颇有些不及。尸仓面目狰狞,手上再添三分力道,去势更急。 眼看剑尖就要触到肖逸肌肤,突然间,一声闷雷从地底传来,又一阵山摇地晃。尸仓立身不稳,剑势一崴,便刺在了空处。 地面上的鸿沟在迅速扩大,头顶已有碎石落下。众人尽皆惶恐,急忙飞身到空中,稳住身形。 此时,公孙辩突然从梦靥中惊醒,脸白如纸,急叫道:“快走。”便率先向石门奔去。名家弟子听令,如蒙大赦,急忙紧跟其后。 然而,名家众人到达石门时,杂家弟子却拦在门口,道:“此路不通。”公孙辩怒骂一声,挥剑便斩了过去。 杂家弟子修为本来就差公孙辩一大截,这一剑又甚是突兀,立时有两名弟子中剑身亡。他们想不到公孙辩说翻脸就翻脸,登时哗然。但见吕尚和尸仓各自为战,顾不得这边,其中一名地位较高的弟子便登高叫道:“守住出口,杀光名家之人。”(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8章 山崩地裂 震感频频传来,一波高过一波。 洞顶碎石如雨而下,鸿沟已裂至三丈多宽,仍在不停扩张,沟内的混沌灵气翻滚涌出,卷起阵阵狂风。地动山摇之间,洞内兀自争斗不休,场面混乱之极。 万天蛟和邹宇二人逼不得已,只好停止修炼,相继飞到空中。但觉洞内灵压愈来愈强,一些弟子已无法承受,便下令向洞外撤退。来到石门边,却见杂、名二家火拼正烈,把石门堵的严严实实。 名家在公孙辩带领之下,一步步向前推进。杂家一方已死伤了七八人,但个个神情坚定,誓死不退。邹宇道:“此洞马上就要塌了,大家原本一体,何必自相残杀,还是让开道,让大家过去吧。” 杂家为首弟子斩钉截铁道:“我百华门门主未退,此间之人,谁也别想先走一步。” 邹宇回首寻望,但见吕尚和一众杂家弟子仍在围攻儒家三人。此时,儒家三人被逼到洞壁之下,浑身浴血,已在作垂死挣扎。肖逸正在驰援路上,尸仓则紧跟其后,祭起飞剑追杀。 公孙辩怒道:“一群蠢猪,此地连着九幽之地,再晚走一会儿,大伙儿都得死,谁也跑不了。” “九幽之地?”众弟子一头雾水,邹宇和万天蛟二人则脸色大变。万天蛟道:“和他们何必废话,闯过去就是。”说着,率先冲了过去,钢爪挥舞,瞬间就刺死一人。邹宇见状,也带着弟子一起冲关。 杂家弟子虽多,可怎抵得住三家联手,片刻便被打开一道豁口。众人大喜,正要从豁口抢过去时。山体猛的一震,诸人虽处于半空,亦是一个趔趄。身形摇晃。 就在这时,门洞上方的山石突然破裂。大块石头从头顶砸落下来。 处于门洞内的众人大惊失色,眼看前方洞道正被山石掩埋,再也冲不过去,便急忙向后退出。 杂家弟子也顾不上再阻拦,忙和众人一道往外挤。但是数十人拥在狭小的门洞内,蓦然掉头,全挤在一起,如何逃得开? 一时间。惊呼声,叫骂声,痛鸣声,以及山体的轰隆声,响作一团,也乱成一团。 公孙辩冲在最前,此时却落在最后,但见头顶大石快速落下,门洞马上就要塌方,可前方众人仍在你推我挤。退不出去。他心中大急,取出数道名符,往身上一贴。气势陡增,把剑一挥,也不管是他家弟子,还是自家弟子,一路冲杀,踏着众人尸体强过。 就在公孙辩冲入洞府的一刻,门洞轰的一声,坍塌下来,将出路完全封死。也不知砸死了多少弟子。 公孙辩逃过一劫,还来不及松口气。往洞府内一看,顿时又为之一愣。洞顶的夜明珠已然失落大半。眼前一片昏黄,再加上尘土横飞,巨石簌簌而落,导致视线极差。 只听得众人惊叫不断,四处躲避落石,惊恐之状,无须眼看。当前之景,便如那末日降临一般,众生哀嚎,却无力回天。 却说肖逸冲到吕尚之后,以毛笔代剑,凝起无悔剑意,只攻不守,拼死冲击,逼得吕尚不得不回身自救,总算解了儒家三人的燃眉之急。 吕尚修为远非肖逸所能比拟,但是经历风剑之威后,他消耗甚大,此时与肖逸对了一计,竟颇有不如。他见情势愈来愈复杂,想早点解决这些人,好快些脱身,可愈是心急,愈是力不从心。 尸仓自后赶来,加入战圈,以二敌一,逼得肖逸连连退避,但是想要取他性命,仍非易事。 众弟子围攻儒家三人,可是攻不破季逍城仁勇剑之防,一时也难以建功。 尸仓百忙中总览洞中形势,喊道:“门主,先放他们一马,我等保命要紧。” 吕尚再攻两招,皆被肖逸化解开来,不由咳了一声,退了开来,心想:“我吕尚一身英明,葬送在这洞府之内,今日纵然逃出生天,又有何颜面在九州立足?”一阵悲苦袭上心头,心灰意懒,呆立当场,不知该何去何从。 肖逸和儒家诸人并在一处,但见冉霖甫奄奄一息的模样,忙上前伸掌抵住其胸,将一丝五行真气缓缓送了过去,想为其续命。 但是其体内精血耗尽,经脉枯竭萎缩,真气无路可循,未到达心脉就四散开来。肖逸知其油尽灯枯,已然无治,胸中悲恸,眼眶一热,忍不住落下泪来。 正值五人悲伤之际,忽然一道剑光亮起,劲风呼啸,夹带着落石,席卷而来。 肖逸不善防御,本能地就要向旁让出,但立即想到自己身后尚有四人需要佑护,当即将毛笔往空中一祭,催发道力,将全部真气注入笔内。 但见笔影闪烁,瞬间变作一丈大小,往前冲锋过去。仍是一记以攻代守的招式。此时,他才感到自己所学招式之匮乏。 毛笔洞穿劲风而过,与对方兵器猛然撞在一起。“当”的一声巨响,毛笔倒转而回,对方也为之一滞,攻势尽消。 落石被荡开,但见那吕尚双目通红,势同疯狂,把剑一挥,便要再攻。 肖逸不由得怒道:“吕尚,你不要命了?” 吕尚道:“你们不死,我就活不了。大不了和你们一块同归于尽。”说着,就飞身而起,人剑合一,猛冲过来。 南宫逍礼拔剑而起,怒道:“杀了这个老贼,为冉师叔报仇。”余下三人也是目中含愤,纷纷提剑,誓要同吕尚拼杀。 肖逸见山体兀自摇晃不定,洞府内乱成一团,山石越落越多,眼看便要塌了,心道:“再和吕尚纠缠下去,大家都得葬身在山腹之内。”当下挡在众人之前,道:“我拦着他,你们快寻出路。” 吕尚面目狰狞道:“一个也别想走。”已然攻了过来。 肖逸叫道:“快走!”正要挥笔迎上,突然间又一阵地动山摇,眼前黑影一晃,竟失去了吕尚踪影。 肖逸微愣,低头一看。却见地面上破开一个大洞,那吕尚竟随着落石坠入洞内,隐约间听到他逐渐远去的怒吼声,可见此洞之深。 那洞口涌出的混沌灵气中冰寒之意更甚,肖逸猝不及防下,但觉真气流转不畅,心神也要被冻结起来,反应略有迟钝。 此时,肖逸怔怔地看着洞下,感觉幽深之中有着无尽魔力,让他无法抗拒地往下坠去。就在此千钧一发之时,忽然被人从后拉了一把,脱离了洞口。回头一看,却是南宫逍礼。 南宫逍礼见他脸色极其难看,忙问其故。肖逸心有余悸道:“地下有古怪,我们快走。”话音未落,但闻咔擦一声巨响,洞府地面全面塌陷。混沌灵气倒卷而上,如恶魔之手般,把众人全部拉入地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9章 坠落 新一个月提前发,求推荐票、月票,求打赏,求订阅。 请大家支持正版阅读,你们一个月全订也就三五块钱,可是对新人新书来说,却是莫大的支持。 --------------------- 衡阳山自天地浩劫时崛地而生,以孤傲之态,屹立南疆上万年。荆州史志所载,衡阳山从未发生过地震山崩之事。在当地百姓眼中,衡阳山是一座祥和之山,为当地居民带来好运。 然而今日,衡阳山却一反常态,突然摇晃了一下。初时,人们只当是一种错觉,并未在意。但是须臾之后,山内发出嗡鸣之声,山峰竟剧烈抖动起来。这时,人们才意识到,衡阳山不再平静,要有大事发生。 山坡上不时有山石滚落,埋伏在石壁前的三百名杂家弟子只好飞至空中,维持着龙门阵的形态。 一名弟子向那为首的弟子问道:“尸师兄,看这模样,山洞内怕是要塌方了,我们要不要进去援救。” 那“尸师兄”摇摇头,心道:“只要我大哥能出来,这洞塌了正好。” 又过了一阵,山峰抖动更烈,隐隐有坍塌之势,可石洞口仍然静悄悄地,没有人迹出现。那弟子试探地问道:“尸师兄,我们要不要请三大长老来,这里怕是……这局面已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 “尸师兄”脸色也起了担忧之色,但仍佯装镇定,道:“不必。”心中却忖道:“大哥,这衡阳山快塌了,你可要赶快出来。这次弟兄们冒上性命跟你混,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再过一阵。方圆百里之内,猛地一震。那衡阳山陡然向下一落,竟平地矮了百丈。 杂家弟子虽身在空中。但也被山体下坠的风势所带,蓦地坠落而下。多数弟子摔在山间。顿时被倾倒的树木和乱石砸伤。 待杂家弟子回过神来时,衡阳山已一片狼藉,体无完肤,那石洞早已不知所踪。 那“尸师兄”傻了片刻,忽然急叫道:“快去请三位长老!” ◇◇◇◇◇◇◇◇◇ 一阵惊叫之后,众人都闭了口,安静下来。并非不再害怕,也并非堵上了嘴。只因他们发现,身体仍在不停地向下坠落。这等奇异之事,已然超出了惊恐的范畴。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耳中充满了呼呼风声,既有自身下坠的破空声,也有头顶落石呼呼风声。 此间众人,皆是飞天遁地的修真之士。刚刚坠落之时,下意识地便催发内力,欲飞身脱离险境。 然而,奇怪的是。众人经地底之气一浸之后,竟怎么也飞不起来。但觉体内有一股冰冷之气,上窜下行。所过之处,真气都为之一凝,运作受阻。而且此地灵气混浊,灵压甚重,更影响真气发挥。 此时此刻,众人便和普通凡人无异,惊奇过后,又想到:“摔到地上,即使不摔死。也会被头顶的山石砸死。”无论如何,都难免一死。想到此处。又有人惊叫起来。 这一落也不过是百息时间,但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总是不见底,不知谁叫喊了一句:“我们是到阴曹地府了吗?”众人心想:“若不是阴曹地府,怎会没有尽头?那一定是了。”心中更惊。 忽然间,一点微光亮起,虽然十分微弱,但是打破了黑暗的牢笼,令人如获新生。众人四周寻望,但见各人都夹杂在乱石之中,与乱石一同坠落。依此情形,见底之时,就是众人身死之刻。 那微光动了一动,好似要照亮远处。一人喊道:“申姑娘,南宫兄弟,端木大哥,季大哥,你们在哪?”却是肖逸,发光之物正是他在蝠窟截下的吕尚的夜明珠。 不远处一女子欣喜道:“肖大哥,我在这儿。”众人皆想,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亏她还高兴的起来。另一人又兴奋道:“贤弟,我在你后面。”正是南宫逍礼。接着,端木逍云和季逍城也出声回应。 肖逸听四人无事,心头大定,道:“大家没事就好。”这时,却听一人讥讽道:“现在无事,一会儿也摔到地上,照样得死。” 肖逸一听是公孙辩的声音,厌恶之感顿生,便道:“那可未必。”忽然推开一起坠落的山石,横向游走,向儒家四人接近。 众人见微光可来回移动,皆惊疑不已。 公孙辩将一枚名符贴在身上,潜运心神,但觉内力稍凝,恢复了一些修为,可身体依然沉重无比,一时无法消除下坠之力,忖道:“此子到底是何来头,为何如此怪异?”他见四周巨石甚多,灵机一动,挥剑在巨石上一点,借巨石的反弹之力向旁荡开。连点了数次,便渐渐脱离山石的包围。如此,就可免除被乱石埋葬之祸。 余人见状,也都有学有样,仿效开来。只是一些修为稍差之人,仍凝不起内力。不仅未能自救,反被他人推来的巨石砸伤,顿时坡口大骂。 肖逸保持下坠之势不变,横向飞行,俄而便将儒家之人拢在一起,送出山石范围之外。回头一望,但见边缘处,正是道家四人,以及几名阴阳家弟子。 肖逸叹了一声,便又回身将数人拉在一旁。那铭浩和静灵面如土色,一声未吭。铭轩则面有愧色,说道:“多谢师弟。” 就在这时,却听一人惊叫道:“见底了,要死了……”语音略带哭腔。 众人大惊,忙俯首查看。但见下方星星点点,到处都是蓝森森的幽光。下坠速度甚快,转眼便见幽光亮了起来,隐约可看到黑色的地面。 肖逸急喊道:“大家手拉着手。”忙将五行真气快速运转,提气轻身,一手拉着南宫逍礼,一手扯着申亦柔,向上飞起,抵御下坠之力。 他刚往下坠落时,虽也受到冰凉之气的影响,真气不畅,但是五行运转乃天地自然之力,如水之就下,依势而动,永不会停歇。片刻之后,便借助吸收此间的混沌灵气,逐渐适应过来。 只是,五行真气每运转一周,体内的冰凉之气就增加一分,血脉也便感觉寒冷一分。这冰凉之气异于五行真气,并不能经由五行循环排出体内,便都沉积于体内。不过所幸,冰凉之气已经过了他自身的炼化,并不影响他真气发挥。是以,他才能打破此间藩篱,自由飞行。 南宫逍礼和申亦柔二人又拽着旁人,十数人形成一个大圆环。因人数较多,下坠之势极猛,肖逸即使竭尽全力,诸人仍感觉下方的幽光在眼中迅速放大。一些人心跳加速,不能自控地齐声呼喊。 而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大响。众多山石砰然触地,堆成一座小山。只是不知道,其中还有没有诸派的弟子。(未完待续。) 正文 改书名声明 《九州志之诸子百家》要改名字了,改名《九州造化》。 突然要改名,逍仙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想写一些话,和大家沟通一下,同时请希望喜欢原来书名的朋友能够见谅,能够继续支持逍仙。书名换了,但是故事没变,风格没变,味道没变。 其实,很多年前,我就开始构思这本书了,当时我还没听说过《九州志》系列,《秦时明月》还没有上映,但因为故事情节的原因,我将书名定成了《九州志》。因为,我要写九州从天圆地方到浑天说的演化,等同作九州史志,所以书名定为《九州志》最合适。 可是,由于工作的原因,早早动了笔,但是书写进度很慢。直到2015年9月,机缘巧合,我才决定正式开始这部构思了数年的小说。 故事情节早已映入脑海,可以说晚上做梦都梦见了很多回。所以,一旦写起来,丝毫没有卡文的现象,顶多是遇到一些描述时,为了斟酌用词,会思索很久。 我写的并不快,别人一小时一万,我只能笑笑,我顶多500字而已,不是我码不了1000,是因为我感觉那样没质量。细读的朋友可能会发现,有些章节的确有些小白了,那就是当时为了赶情节的缘故,有些地方我在后来改了,大家有空可以回头看一看,可能感觉会不一样。 一边工作,一边写作,怕耽误上传进度,我攒足了50万字存稿才开始上传。 可以说,这本书从构思到真正动笔,经历颇多。然而这还不算完,当我申请书名时,立即就郁闷了。因为《九州志》被占用了,虽然不识占用的。 构思了数年的小说,突然让改书名,就好似失恋一般的难受。但是没办法,被别人占用了嘛。(尽管那《九州志》系列和中国九州一点关系都没有,逍仙认为,这个书名被浪费了) 书中有浓厚的中国文化底蕴,以诸子百家入道,那就改名《九州志之诸子百家》吧。既然想写点深度文,那就书名也高端一点吧。可是,没有网文经验的我,完全忽略了书友们的接受程度。 直到后来,多个朋友说,看了你的书名,不敢看,不知要写什么内容,怕看不懂。这时,我才意识到,书名有问题。 而且,最令人郁闷的是,同样的推荐,别人的点击都是蹭蹭蹭直上,我的点击总要落一大截。即便是首页强推时,收藏不差,但点击差了一半。这可能都与书名有关吧。 于是,经历过很长时间的挣扎之后,我还是做出了改书名的决定。做好了第二次失恋的准备。这感觉太难受了。 《九州造化》,是亲爱的编辑大大给选的,但是我感到有些陌生,有些不喜欢。不过,我问了一下作者群里的朋友,都说这个名字会涨点击。我又挣扎了很久,决定就这个名字吧。 这种感觉像什么?就好比自己的孩子却要别人来取名。 不过,话说回来,名字虽改了,但是书的内容、构思,完全没有改动的意思,我会按照原来的设定,原来的路线,一路写下去。 重新一遍,这是一部反网文的小说,是古典纯正的仙侠小说。所谓镜破不改光,兰死不改香,书名改了,但是风格决定不能变。 一部反网文小说,能得到强推上架的机会,这要感谢编辑游龙的尝试,也要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书名的改变而改变对此书的期待。可以说,小说的内容才刚刚开始,更精彩的情节还在后面,请大家支持逍仙,支持《九州造化》。 让我们共同的努力,在这个小白文横行,网文套路化的当下,让《九州造化》真正崛起。 最后,再求一下月票,求一下正版订阅。无论逍仙怎样努力,一切还是你们说了算。(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0章 弱水 再求一次月票 ----------------- 山石落地的轰隆声之后,突听下方传来几声唉吆痛呼。被肖逸拉着的诸人皆想,原来还有其他人活了下来。但是他们下降速度依然极快,令人担忧。 接着,又听到几声扑通扑通的落水声。肖逸欣喜道:“原来下面有水。”他已用尽了全力,正为众人安危犯愁,若是落到水中,自然可减少伤害。 他俯首看去,但见幽光映照下,有多处地方泛着水光,心中一喜,便努力向着一片较大的水塘落去。 然而,就在圆环最下方之人就要触到水面时,突见水面波动了一下,一个人头冲了出来,惊叫道:“救命,救……”便又没入水中,再没动静。 肖逸惊道:“这水中有古怪。”当即发力想挪开水塘。然而这十数人单单体重就近两千斤,再加上下坠之势,其力何止万斤,已然积重难返。 肖逸心道:“我肖逸孑然一生,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儒家兄弟的情义深重,我如何能让他们陪我葬送于此。”当即将体内所有五行真气都运于上肢经脉,大吼一声,双臂发力,往前一甩,竟硬生生将众人扔出三丈开外,险险避开水塘,摔在硬地上。 诸人一阵痛叫,忙检查各自伤势。这时,却听扑通一声,肖逸甩出众人后,力道用尽,跌入水中。 申亦柔惊道:“肖大哥!”南宫逍礼也叫道:“贤弟!”他二人最接近肖逸,最后一个落地,伤的也最轻。但是当他们想要爬起身时,却齐声痛呼,同时摔倒。 原来那一甩之力。用力甚猛,竟使二人手臂都脱了臼。修真之人的体质比普通凡人要强硬千百倍,古往今来。还不曾听说修真之人发生过脱臼之事,他二人算是开了先例。 南宫逍礼忍着痛。以头支地,摆正手臂位置,自己为自己接骨。申亦柔则勉强起身,奔到水边,大声疾呼。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但是水面上除了几道即将消散的波纹,没有丝毫回应。 申亦柔感到心底某处没来由地一阵刺痛,痛彻心扉。她再大呼几声。便欲跳入水中去救。 这时,忽被人拉住,道:“亦柔,不可。”却是端木逍云。他先将申亦柔的的双臂托上,而后在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往水里一扔。但见那布条直往下沉去,转眼不见。这水竟没有丝毫浮力。 端木逍云悲愤道:“这是弱水。” 南宫逍礼自后赶来,忙问道:“弱水?什么是弱水?” 端木逍云还未开口,却听一人幸灾乐祸道:“弱水也叫灵魂之水,是万物生灵死后。灵魂消散,最终沉积于地下,形成如水一样的东西。因为灵魂比真正的水要轻的多。故而不能胜芥,可沉万物。而且,最有趣的是,弱水中还有一些未完全溃散的怨灵,专爱吸噬新鲜灵魂,以做报复,所以,凡是落入弱水中的活物,根本不可能出来。” 说话之间。已有人惊呼道:“原来人真的有灵魂。”也有人道:“鬼家的灵魂之说竟是真的。”又有人道:“原来这里冰冷之气就是灵魂的气息。”再有人道:“这里是灵魂归处,看来我们当真到了阴曹地府。” 众人一边惊叹灵魂之事。一边为自身处境担忧,可谁也没有关注肖逸是生是死。 申亦柔早已听不下去。声泪俱下,若非端木逍云拉着,就要冲入水中。南宫逍礼则怒对那人道:“吕尚,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肖逸贤弟福大命大,你这狗杂碎死了,他也不会死。” 那人正是吕尚,早他们一步落到此地,却侥幸未死。他阴险地笑道:“你若是不信,我这就送你下去尝尝被怨灵噬魂的痛苦。”说着,手中仙剑亮了起来。 仙剑光芒甚弱,显然吕尚也受到此地灵魂气息的影响,修为十不存一。但是他断定儒家诸人修为也同样大降,是以有恃无恐,狰狞道:“只要你们死了,吕某还可以活千年。”向着南宫逍礼劈砍过来。 南宫逍礼怒目圆睁,见其攻势不快,左手举起九州扇一挡,右手长剑就欲攻其下身。然而,不曾料到,内力不畅之下劲力大减,但觉九州扇上一股大力压下,当即跌倒在地。对方仙剑欺身而来,自保都难,遑论伺机杀敌了。 吕尚满面狞笑,神情可怖,哪还有半分一派之主的风范。他跟上一步,便要将南宫逍礼斩于剑下。 这时,忽见亮光一闪,一柄长剑闪现而出,替南宫逍礼架住这一剑,正是季逍城的仙剑“仁勇”。 季逍城闷哼了一声,吃了些亏,忙道:“亦柔,你护着冉师叔,我们快退。”在洞府坍塌时,季逍城用衣带将冉霖甫缚在身上,一直未肯抛弃。 申亦柔心中虽痛,但是大难当前,还分得清轻重,便最后再望一眼水面,按下伤悲,奔过去将冉霖甫背起。只觉冉霖甫身体轻飘飘地,已没了分量,不禁又是一滴眼泪落下。 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则上前助季逍城对付吕尚,且战且退。 铭轩看儒家三人不是吕尚对手,险象环生,十分凶险,便问道:“铭浩师兄,我们是否要帮儒家?” 从刚才开始,铭浩就一直盯着那片水塘,脸上竟有些许喜色,见问才回过神来,道:“我们自身都难保,哪有能力帮别人。” 静灵道:“铭轩,一会儿你背着铭成,我们寻出路去。”铭成在落地时摔断了一条腿。 铭轩看着铭浩、静灵二人,眼神中充满了迷惑,片刻后,忽然道:“铭轩虽本领低微,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儒家这些人是肖逸师弟的好友,我决定助他们一臂之力,是生是死无需铭浩师兄挂念,你们好自为之。”说罢,决然而起,拔剑向吕尚攻去。 听了铭轩这一番话,临近的阴阳家弟子也不禁面露愧色。尤其是几名在百万大山就曾受过肖逸恩惠的弟子,更是无地自容。纷纷拔剑而起,十多人一起围攻吕尚。 吕尚修为虽高,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顿时落入下风。不过他临敌经验丰富,又仗着仙剑之利,众人想要杀他,也未易于之事。 申亦柔见了众人模样,心中更加悲戚,凝望那片水塘道:“哥哥,我好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能这样就去了呢?大家都在为你而战,你出来看看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1章 怨灵 再求月票,以15票为一个台阶吧,本月每满15张月票,就加更一章,求大家支持。 ------------------- 黑顶穹庐之下,众人刀光剑影,斗的不可开交。 吕尚虽处于下风,可是闪转腾挪,仍然游刃有余。在他有意牵引之下,战圈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不断变换位置。但见他并未出剑伤人,可不时有人发出惊呼,脱离战圈,神情大变之后,再无暇上前围攻,奇怪之极。 初时,众人以为吕尚暗中以秘法伤人,更是义愤填膺,倾力攻敌。直到一名阴阳家弟子去而复返,叫道:“注意脚下水坑,不可沾惹弱水。”这才发现问题所在。 原来,此地如沼泽一般,除了那些大片的水洼之外,还有许多零星的小水坑,同样存着弱水。众人斗得急,只是躲开水洼之地,却未在意那些小水坑。 一些人不小心踏在水坑上,登觉全体冰凉,真气受阻,再使不得力。最可怕的是,冰冷之中,却有一种奇怪的如水波般物质,侵入人体,一路冲到泥丸宫,凄厉惨叫,欲吞噬人之灵魂。他们这才相信吕尚之言,弱水中果然有怨灵存在,知其并非危言耸听,可为时已晚。 在场诸人,无一鬼家之人,灵魂都不甚强,一旦沾上弱水,就只能凝神聚气,倾力抵抗怨灵。 只有刚才那一名阴阳家弟子天生灵魂较强,摆脱了怨灵纠缠,才及时提醒众人。不然,众人仍处于吕尚的算计之内而不自知。 众人边斗边注意脚下,精力分散,攻势自然弱了三分。吕尚借着这地势之利。竟渐渐扳回了劣势。 又战片刻,季逍城见形势不妙,便道:“吕尚。我们杀不了你,可你想杀我们。也必须付出代价。在此凶险之地,你一旦受伤,想要活命,可千难万难。你可想清楚了。” 吕尚冷笑道:“这个不需你操心,吕某决不允许你们几个儒家弟子活在世上。你若是不忍心让这些阴阳家弟子陪你们送命,你就乖乖受死好了。” 吕尚正说中了季逍城心中顾虑,若是单单他一人,他即使拼了命。也要为冉霖甫报仇,绝不与吕尚妥协。可是他还需顾忌其他人的生命,不能白白为之送死。于是怒道:“姓吕的,你莫要欺人太甚。你再尝我一记天下归仁术,看你能不能挡下来。”说着,退出战圈,将仙剑举在胸前,便要施展天下归仁术。 吕尚见状,暗骂道:“儒家人怎么都是疯子。”他已见识了冉霖甫施展天下归仁术的威力,虽知季逍城施展开来。必然有所不如,但是在对方人多势众,他则孤身一人的情况下。还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不禁懊恼道:“难道就这样放过这些人,可是他们一旦活下来,我还如何在九州立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退两难。 季逍城身前已聚起了罡风,声势大增。这时,却听一人笑道:“吕门主,这些小子已必死无疑,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吕尚百忙中。循声一望,却见公孙辩立在三丈高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拼斗。 吕尚心中一惊,暗道:“难道他不受此地灵气束缚?”但是碍于颜面。也不好相询,只是问道:“难道公孙先生有什么妙法能杀死这些穷酸?” 公孙辩笑道:“吕门主向四周一看就知。” 吕尚将信将疑,劈开众人攻势,往外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但见不知何时起,四周已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幽蓝光影。 这些光影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如烟似雾,似真实虚,飘荡在离地三尺之处,发散着淡淡冷光。此地暗无天日,之所以能看到事物,正是由于这些光影的缘故。 吕尚惊道:“这些魂灵已无意识,为何会聚在此处?” 公孙辩道:“此地魂灵何止百万,自然不乏怨灵。突然出现这么多新鲜灵魂,怨灵怎会不聚向这里?” 万物生灵死亡之后,自有灵魂脱体而出。一些灵魂因缘未了,便往投来生,以续前缘;一些灵魂了无牵挂,再无入世之念,便沉寂于地下,成为一缕游荡无主的魂灵。这些魂灵经受岁月洗礼,意识逐渐模糊消退,慢慢溃散,最终汇入弱水之中。 而这其中,又有一些灵魂,非寿终正寝,戾气甚重,既不愿投胎往生,又不想就此消散,便将一丝咒怨寄在魂灵之中,成为好杀恶毒、痛恨天地的怨灵。这咒怨之气与儒家浩然正气相对,已超然物外,不寂不灭。是以,即便灵魂消散,咒怨也将在弱水中延续。 众人心想,那些沾着弱水的人,尚且无法从怨灵的纠缠中摆脱出来,若是被这么多怨灵围攻,哪还有命在,不禁大为担心。而此时,人们才发现,因摔伤较重呆在远处的两名阴阳家弟子早已躺在地上,显然已被侵噬了灵魂。怨灵逐步围拢过来,但他们好似也极为忌惮弱水,躲着水洼,曲折行进,速度并不快。 其时,不仅众人心惊,吕尚也颇为担忧,心道:“我无法御空飞行,这该如何是好?” 众人各有顾虑,手上都是一慢。季逍城见状,也渐渐收势,停止施法。 但见几只怨灵已到了申亦柔身后不远处,申亦柔则呆呆地望着那片弱水,尚未察觉,季逍城急忙奔过去,挥剑横扫,将怨灵击散。怨灵无面无口,可是在溃散的刹那,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尖叫声直刺入人的灵魂深处,令人心底发毛,遍体生寒。 尖叫声传播开来,好比一石激起千层浪,后边的怨灵突然急速涌来。 众人想到被万灵噬咬的情形,都不禁头皮发麻。季逍城再挥剑击溃数只怨灵,护着申亦柔和大家聚在一起。至此,众人不得不停手罢斗,一起抵挡怨灵。一时间,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暗域。 吕尚原本被围在垓心,此时众人全部转过身去,忙于对付怨灵,将后背暴露在他面前,他看着端木逍云等人背影,心想着,只要轻轻一剑,就可将心腹大患除去。可是转念又想,他们若死了,谁来阻挡怨灵。杀还是不杀,一时犹豫不决。(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2章 茫然 一道亮光闪过,吕尚手心一紧,一物飞出手中。他微感诧异,举手一看,却是一枚名符。 听那公孙辩道:“这符可抵挡部分灵魂威压,恢复一些修为。吕门主何不与我一道寻找出口,怨灵就留给这些年轻人玩吧。” 吕尚觑眼看着公孙辩,忖道:“公孙辩何时变的这么好心,竟然主动救我,莫不是有什么企图?”但马上想到:“是了,他定是无信心走出这九幽之地,想拉拢于我。”当下,将名符贴在胸前。顿觉神智一清,威压稍减,恢复了三分修为。 身处险地,修为越高,活命的机会越大。吕尚哈哈一笑,御空飞起,心情大好。他有心自后给儒家几人一剑,却又想以他们的修为,迟早要被怨灵折磨而死,此时杀之,倒是便宜了他们,就索*由怨灵代手。 怨灵死了一波,又冲上一波,无穷无尽。怨灵虽还保留了一些意识,但也迷失在咒怨之中,个个都似贪婪的野兽,凶猛地扑将上来。 这些怨灵曾经都是先人的魂魄,也许其中还不乏自己的祖先,可是情势所逼,众人也顾不了那么多。 忽然,一名弟子一时疏忽,被怨灵冲到近前。但见那怨灵突然冲进其体内,消失不见,而那弟子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惨绿,两眼发直,再无动静。 片刻之后,一只体积大了近一倍的怨灵从其体内穿出,继续向其他弟子扑去。那弟子则身体僵直,直挺挺地倒向地面。 吕尚和公孙辩二人见状,竟哈哈一笑。刚要扬长而去,却被一人喊住,道:“吕门主。公孙先生,何不带小侄一起走,或许今后还有用得着小侄的地方。”二人循声望去。却是铭浩。 静灵头顶之上祭着一件碧绿色玉佩,散发着幽幽青光。那些怨灵仿佛对青光十分忌惮。都远远地避开,只向另一边的众人猛扑,将他们三人晾在一旁。 在此怨灵聚集之地,有此法宝自然大有裨益。吕尚和公孙辩顿觉眼前一亮,起了觊觎之心,却对铭浩的话充耳不闻。 铭浩又道:“此次探宝,诸派死了这么多人,损失惨重。而且儒家人无端参与进来。又令事态更加复杂。我想问二位前辈,等你们离开此地,重返九州之后,诸派责问起来,你们当怎么回答?” 吕尚早已在忧虑此事,听铭浩这么一问,更是眉头紧皱,回不上话来。 公孙辩冷笑道:“他们修为不济,死在了探宝路上,又能怪谁?” 铭浩却笑道:“前辈当然可以这么说。但恐怕没几人会信吧?别人是否会想,洞中出现了重宝,众人为了夺宝。一顿乱杀,之后……二位前辈是过来人,这等捕风捉影,有机可乘的事,我道家虽做不出来,但保不准其他门派会借题发挥啊。我猜,那时候的荆州定然十分热闹,二位前辈的麻烦事也不会少吧?” 吕尚眉头拧的更紧。公孙辩道:“怎么?你可有办法?” 铭浩道:“道家为何派我来,二位前辈想必是知道的。道家虽不重视之事。但是对其他门派而言,道家才是此次探宝的主家。只要道家人在。不论洞中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其他门派都不敢有异议。也不敢公然生事。而且,道家人说的话,对他们来讲,也是最值得信任的。到时候,只要我们一说话,为二位前辈澄清,我想此事也就了了,没人再会追究。” 沉默片刻,公孙辩道:“我这里只剩两枚绝灵符,而且你们修为太低,即使使用了绝灵符,也需要我们辅助才能飞行。我们只能带你们其中两个人走,你来选吧。”说着,将两枚名符送到铭浩手中。 铭成一向沉稳的面孔登时大变,急道:“铭浩师兄,我们可是师兄弟。多年来,我可从未与师兄有过不快……” 铭浩看了他一眼,却未说话,而后向静灵道:“我们走。”竟对铭成的哀求不理不睬。静灵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嘴角仍挂着笑意。 公孙辩垂下两条索带,将二人拉起。铭成怒目圆睁,双眼殷红,几乎喷出血来,骂道:“铭浩,你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一脱离青光护佑,被怨灵扑上,登时没了声音。 不到片刻之后,怨灵散开,却见一只偌大的灵魂从其身体中出来。这灵魂竟微微发着红光,怨气冲天,令其他怨灵都为之一愣。灵魂依稀还保持着铭成的模样,但见他面目狰狞,仰天怒啸一声,忽然凶恶地向其他怨灵扑去,转瞬间将数只怨灵吞入自己体内。 随着吞噬怨灵个数的增多,铭成灵魂变得十分臃肿,面目也模糊的不可辨认。其怨气在众多怨灵的中和下,逐渐淡化,红色褪去,变作淡蓝。 凶恶之气锐减,已和其他怨灵再无区别。“铭成”呆立片刻,忽然转头,随着怨灵大军,向着活生生的生命奔去,其神情之中,露着无限贪婪和*。 此时,当场就只剩下拼斗声和呼吒声。过了片刻,呼吒声又变成了喘息声。 怨灵并不难杀,但是胜在势众。数名阴阳家弟子都因精疲力尽,被怨灵侵噬而亡。 所剩众人中,除铭轩修为最低外,就数着儒家诸人,所幸季逍城有仙剑相助,比之寻常兵器,消耗甚小,这才护着诸人,坚持到现在。 那“铭成”混在众怨灵之中,早已分辨不出,也不知被谁所杀,只是空灵中,忽有一声哀鸣道:“铭轩师弟,救我!”听得众人心悸难言。铭轩躲在众人之后,虚脱地坐在地上,神情茫然,充满了困惑。 无尽的怨灵,带着对人世间的怨恨,不吞噬掉这些鲜活的生命,誓不罢休。 众人的防御圈一缩再缩,阴阳家弟子已只剩下三人,申亦柔也只好按下悲痛,将冉霖甫放在地上,拔剑上前相助。 众人沉重地喘着气,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只是,谁也没有察觉,一只深蓝似海的灵魂从冉霖甫体内缓缓而出,站在众人背后。(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3章 怨灵王 请大家支持正版阅读,均订上不去,别说暴更了,生存亦是问题。发盗版章节,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逍仙拼命存稿,只想在仙侠pk榜上给大家暴上一次,只要大家都支持正版,500均订肯定不是问题。 ------------------------ 晴空万里,彩云飘天。 此地的天空异常湛蓝,蓝的让人感觉穹顶高到极限,极不真实。彩云也在高高的天际飘荡,仿佛脱离了世间。 彩云之下,是连绵无际的大山。山峰已然高绝,可是与彩云相比,却显得矮小如丘。 循着群山一路向前,突然,万山叠抱中,一座独秀峰冲天而起,如同天柱一般,没入彩云间,不见其顶。 独秀峰陡峭异常,处处悬崖峭壁,危石磊磊。除了那坚韧不拔的青松牢牢扎根在岩壁之内,迎风招展,四野寂寂,再无生息。 独秀峰之高、之险,已然超出了万灵之极限,即使那展翅高飞的雄鹰也只能望而却步。 但是,在独秀峰正前方,竟笔直地铺着一条青石台阶,贯通上下。青石台阶一路而下,在独秀峰的山脚下,坐落着一座道观。道观规模并不大,却如咽喉要塞,正好堵住了上山之路。 道观广场正中,刻绘着一个三丈方圆的太极图案。一名须发皆白的道者端坐于太极正中,双目低垂,一动不动。 此时,道者前方立着两男一女。一脸色惨白的男子说道:“玄悟真人,我们已然到了此处,为何不让我们过去。” 道者眼睛未睁。却道:“时机未到。” 脸色惨白男子道:“什么时候时机才到?” 道者道:“有缘人到了,时机就到了。” 另一丰神俊朗的男子,戏谑一笑。道:“我等既然率先进入此地,自然是有缘人。玄悟真人就让我们先过去吧。” 道者忽然抬头看着该男子。道:“你自小顽劣,想不到长大成人,仍然如此。” 丰神俊朗的男子一愣,道:“玄悟真人认得我?” 道者又闭上眼睛,道:“贫道何止是认识你,你们三个都是贫道看着长大的。” 此话一出,在场二男一女皆露出惊愕之色。 ◇◇◇◇◇◇◇◇◇ 申亦柔毕竟修为有限,在灵气和灵魂的双重威压下。内力更是羸弱,不消片刻,就连连遇险,若非端木逍云从旁照看,早被怨灵侵噬。 三只怨灵同时扑来,申亦柔一剑劈出,将两只怨灵同时击散,可脸色已因脱力而变得惨白。她咬了下樱唇,奋起余力,再劈向来犯怨灵。 就在此时。地面轰隆一声巨响,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众人无不身体歪斜,失去平衡。 申亦柔惊呼一声。这一剑便劈在空处,而南宫逍礼则直接摔倒在后方。 这时,南宫逍礼方发现了众人背后的湛蓝灵魂,他吓了一跳,本欲惊呼,但是双目一接触那灵魂,便觉一股清凉之气进入肺腑,沁人心脾。令人心生宁静,而忘了惊呼。 怨灵离地三尺。并未受到大地震动的影响。那第三只怨灵凄厉一声惨叫,便向申亦柔扑上。 端木逍云和季逍城二人皆身形未稳。穷于应付蜂拥而上的怨灵,谁也无暇来救。 南宫逍礼惊叫道:“亦柔小心!”急忙爬起来去救。可是哪里赶的急。 就在这危急时刻,那湛蓝灵魂忽然如风而动,也向申亦柔后背冲去。南宫逍礼更是心惊,嘶喊道:“小心!”心想着这位一路上寡言少语却细心周到的好妹妹就要死于怨灵之手,内心大痛。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南宫逍礼看的目瞪口呆。但见那湛蓝灵魂从背后进入申亦柔身体后,竟从其前面穿出,直接和那怨灵撞在了一起。 怨灵和湛蓝灵魂瞬间相融,变成了一只更大的湛蓝灵魂。湛蓝灵魂回过头来,众人惊呼道:“冉师叔。” 那湛蓝灵魂赫然便是冉霖甫的模样,他笑了笑,想要说些话,但是嘴巴动了动,却未发出一丝声音。 申亦柔再叫一声“冉师叔”,眼泪忍不住决堤而出。那湛蓝灵魂微微一笑,转过身去,突然身形一晃,竟化作一条湛蓝的光带,绕着众人飞转。 霎时间,怨灵骤减,全被湛蓝灵魂吞并吸附成一体。那湛蓝灵魂体积大涨,已近三丈之高,体形变得臃肿不堪,疙里疙瘩,早没了冉霖甫的模样。申亦柔知道冉霖甫真的去了,一阵悲戚,呢喃道:“冉师叔……” 此刻,众人终于能坐在地上,喘息休息。一名阴阳家弟子忽道:“大家休息片刻,赶快离开此地。” 南宫逍礼道:“大伙儿都精疲力尽,能逃到哪去。这里有我冉师叔在,何必急着走。” 那阴阳家弟子道:“冉兄也只能撑得一时,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众多怨灵反噬,变成更大凶恶的怨灵。到时,我们必死无疑。” 南宫逍礼怒道:“公梼原,你少咒我冉师叔。” 这名阴阳家弟子,本名公梼原,是阴阳家公梼氏一支,因不比邹氏主支势大,所以其修为虽不弱,却总要听从邹氏调遣。他对南宫逍礼之怒并不在意,只是看着仍在不停吞噬怨灵的湛蓝灵魂,道:“你仔细看,他的颜色在变浅。这说明,他在被众多怨灵同化,到他失去意识时,就会反过来吞噬我们。” 南宫逍礼道:“你胡说,我冉师叔修为深厚,怎会……怎会……”他语音发颤,几欲哽咽,便说不下去。因为他也察觉到了湛蓝灵魂的变化,知公梼原所言非虚。 那湛蓝灵魂不停飞转,吞噬着怨灵。茶盏工夫之后,此地怨灵只剩下数百只,零星地散在四周,声势大减。而湛蓝灵魂却增至七八丈高,褪色不少。 公梼原站起身,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儒家四人看着那湛蓝灵魂,再也寻不到半点冉霖甫的影子,心中难过之极。 但见那湛蓝灵魂飞转的速度正在快速减缓,公梼原催促道:“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就在这时,地面又是一阵剧震,比刚才那一震威力更大。众人站立不稳,全部跌倒在地,那湛蓝灵魂竟也停了下来。 南宫逍礼怒骂道:“老天爷故意作弄我们,好端端地,为何一直地震?” 季逍城看着昏暗的远方,神情凝重道:“这不是地震。” 南宫逍礼未听清楚,道:“季大哥,你说什么?” 却听公梼原大叫道:“大家小心,快走。” 众人大惊,回头一看,但见那湛蓝灵魂已不再湛蓝,“他”缓缓地抬起那过分臃肿的头颅,仿佛睥睨众生般诡异一笑,向着众人走来。 众人的心直往下沉,一只前所未有的怨灵王已然诞生。(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4章 挣扎 “快走!” 公梼原大喊一声,带着仅剩的两名阴阳家弟子,率先逃开。 余人只觉眼前一花,怨灵王已在原地消失,下一瞬间便出现在公梼原身前,挡住其去路。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公梼原大吃一惊,停身收势已然不及,便双剑一错,挽出一道亮丽的剑花,刺向怨灵王。另两名阴阳家弟子也各使绝招,从旁夹击。 怨灵王不闪不避,任由六把钢剑插入躯体之内。阴阳家三人见一招得手,心中暗喜,正要催动内力,将怨灵王撕裂击溃,忽觉一股冰冷气息从剑身传来,进入手三阴经脉,直奔泥丸宫而来。 公梼原大喜之下,又是大惊,喝道:“快撒手!”可是在冰冷气息的牵引之下,手掌和剑柄之间产生强大吸力,如同粘在了一起,哪里还能撒手。三人顿时面色大变,显出惊恐之色。 这时,一道剑光亮起,径直向着六把剑的剑柄劈来。当的一声响,公梼原手腕一震,终于脱离了剑柄束缚。他急忙退出五丈之外,用功化解体内残留的冰冷气息。但见其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连声“谢”都顾不上说,显然体内情况极差,一时再无力战斗。其他两名弟子与之情形类似,也好不到那去。 季逍城提剑站在怨灵王身前,沉痛道:“冉师叔,你可是儒家弟子,是以苍生为念,兼济天下的真正君子啊。” 怨灵王疑惑了一瞬,突然仰天长啸。这啸声绝非普通怨灵所能比拟,众人登觉脑海剧痛,几欲疯狂,忙各自抱头。掩紧双耳。可是这啸声异常奇特,仿佛与人的灵魂形成共鸣,在各自体内鸣响。直入脑髓,根本无从抵挡。四周的怨灵也受到惊吓。纷纷远离。 啸声持续了近百息时间。啸声过后,诸人个个面色煞白,耗尽了全部精力。 怨灵王低头看着蝼蚁似的众生,他只需动一动手指,就可将这些新鲜的灵魂纳入体内。内心噬魂的渴望,让他向前迈出了一步,伸手抓向季逍城。可是当他看到季逍城的容颜时,又迟疑了、迷惑了。愣在了当场。 怨灵王面目全非,分辨不清其神情,但是其头颅的颜色却忽深忽浅,瞬息万变。终于,片刻之后,其头颅颜色渐渐变浅,接近于普通怨灵的淡蓝。怨灵王的手臂再次抬起,向前探出。 申亦柔上前几步,和季逍城并肩而站,虚弱而深情道:“冉师叔。你常教导我们,仁者爱人,难道你忘了吗?‘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冉师叔,无论是生是死,我们是兼济天下的仁者,绝不作嗜血狂魔。” 怨灵王颜色再变,突然双手抱头,竭力嘶鸣。申亦柔这一番话,虽暂时阻止了怨灵王的进攻。 但是这一声嘶鸣,却又苦了诸人。大家个个抱头于地。痛苦万分。 时间仿佛停顿在嘶鸣声中,再不前进。痛苦一波一波袭来。令人恨不能立死。 在嘶鸣声停歇时,诸人如蒙大赦。虚弱地躺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所幸,怨灵王仍旧抱着头,处于痛苦的挣扎中,暂时没有攻击迹象。 四野真正地静了下来,静地只剩下各自的心跳声。 砰、砰、砰…… 心跳声逐渐增大,大的有些不同寻常。公梼原猛地翻身而起,警觉道:“不对,有什么东西向这边来了。” 经他一提醒,众人均察觉异常,相继站起。但听远处传来低沉的声音,砰砰然,与心跳声暗合,这才一时未察。只是远方一片昏暗,并不知是什么事物发出的声音,仅能感觉到这声音越来越大,正向这边接近。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皆不好看。在这陌生的地域,处处透露着凶险,每增加一份不确定因素,危险便暴增三分。 声音越来越近,这时,众人才发觉,这声音根本不是如心跳般的砰砰声。只是这声音频率极快、极沉,综合在一起,让人产生了如心跳般的幻觉。 此时,声音密密麻麻传来,感觉有无数的蚂蚁在心内窜爬,令人心痒难搔。众人心中都有一个想法:“这声音不似人间之声。” 又一会儿,忽见十几条人影从黑暗中奔出。这些人奔的极快,再近一些,才发现他们各自骑着一只妖兽,白狼居多,还有玄虎、猎豹等兽。 季逍城凝重道:“是妖家之人。”一名阴阳家弟子高兴道:“邹宇师兄也在。”南宫逍礼则切齿道:“尸仓那个混蛋还活着。” 如众人所见,这一伙人正是尸仓、邹宇及万天蛟所率领的众妖家弟子。 妖家以驯兽为生,讲究****相合之道。凡妖家弟子在修真之初,都会挑选一只与本命相合的妖兽,作为共同修炼的灵兽。只因这些灵兽无不凶恶狰狞,致使妖家弟子在其他诸州行走时多有不便。于是,妖家弟子又各配以秘法炼制的储兽袋,平时里灵兽便存放在储兽袋中,使用时召唤即出,十分奇特。 在此不能飞行之地,妖家弟子有灵兽相助,自然比其他诸派弟子多了些保命手段。只是想不到,万天蛟为何如此大方,竟将两只灵兽借给尸仓和邹宇二人乘骑。 尸仓等人业已看清了怨灵王和儒家众人,只听万天蛟道:“尸兄,那只怨灵可非同小可,我们这么冲过去,可不是羊入虎口吗?” 尸仓道:“不过是一只怨灵而已,应挡不住我们合力一击。为了找到那小子,必须得靠过去。” 万天蛟道:“这里只有儒家和邹兄家的几个小子,可没有那肖逸啊。”万天蛟神情不善,语气却客气的很。 尸仓微露疑惑,道:“不应该,我能感觉到,肖逸就在这里。” 邹宇向身后看看,颇为担心道:“尸兄,我们身后的东西可不亚于千军万马,就凭肖逸那小子,能保住我等性命?” 尸仓道:“你可别小看了他。他体内真气异常古怪,不受天地约束,在这九幽之地,比我们要厉害的多。而且,为今之计,我们也唯有依靠他了。”众人不再言语,倾力狂奔。(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5章 蛊毒爆发 求推荐票、月票 ------------------- 但见尸仓等人来的甚快,南宫逍礼到季逍城身前,问道:“季大哥,怎么办?” 而季逍城却掠过尸仓等一行人,遥看着远方,面露惊色,道:“尸仓等人还无须多虑,现在最大的麻烦应是他们身后跟着的东西。” 南宫逍礼一愣,见公梼原等人也是忧心忡忡地眺望远处,便也循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去。一看之下,方觉心头震动,惊骇不已。 但见尸仓等人身后本来就十分昏暗的穹宇,却又继续黯然下去。如同黑夜之中,吹熄了昏黄的灯火;又如同天狗吞噬了天地间最后的一丝光明。无穷无尽的黑暗迅速向这边蔓延过来。 南宫逍礼惊道:“发生了何事?”众人哑然,谁也不能回答,但是无不清楚,一场灾难即将降临。 尸仓等人行到近前,不客气地问道:“肖逸何在?” 南宫逍礼怒道:“尸仓,我肖逸贤弟已被你杂家害死了,你还待怎地?” 尸仓瞟了他一眼,微微冷笑,抬眼向后方看去。那万天蛟收回目光,道:“尸兄,那小子可不在啊。”尸仓却坚信道:“他就在此处。”万天蛟再扫视一遍,微急道:“身后东西可越来越近了,我们得早作对策。” 这时,尸仓等人身后已完全被黑暗吞噬,那密密麻麻的沙沙声也更加清晰。原本随意游荡的魂灵,突然受了惊吓,开始骚动不安。 尸仓仔细寻了一遍,果然无果,眉头微皱。回头于众人道:“我要以秘法引动蛊虫,你们且忍耐一二。”邹宇和万天蛟二人听后,登时脸色大变。 申亦柔上前一步。怒指尸仓道:“尸仓,人死为大。我肖逸大哥已然去世,你为何还不肯放过他?” 尸仓冷笑道:“小妮子懂什么,若没有他,你我这些人可都是死路一条。”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嘴唇轻颤,念起密语来。 但见邹宇和万天蛟二人脸色骤然煞白,眼神中露出恐惧之色。初时。二人身正肩稳,尚能装作若无其事之态。可不过十息,面色转为惨白,身体已微微颤抖。 公梼原看出些端倪,忙警觉地问道:“邹师兄,你可是哪里不舒服?”邹宇凄然一笑,默默地摇了摇头。 再过数息,万天蛟怒吼道:“尸仓,肖逸不在就是不在,你就是再催动蛊虫也是无用。快快停下!”话音刚落,突然一声痛叫,忍不住以手抱头。 妖家众弟子看在眼中。目中含恨地看着尸仓,却是不敢发作。尸仓则视若无睹,继续引动口诀。邹宇再忍耐片刻,忽然挥拳打头,势同疯狂。 到此,公梼原如何还看不明白,拔剑上前,指着尸仓,道:“尸仓。你再不收法,我可不客气了。” 尸仓蔑然视之。毫无所动。公梼原大怒,正要动手。却被妖家弟子拦住,他怒火更甚,道:“你们妖家人人冷血,看着自己师兄受苦,冷眼旁观,我阴阳家可做不到。” 那妖家弟子又是羞怒,又是无奈,道:“公梼兄不可鲁莽,我万师兄和邹兄二人皆中了杂家的蛊毒,你若出手,尸仓就会彻底激活蛊虫,让他们饱受蛊虫噬脑而死。” 余人闻言一愣,皆惊恐地看向尸仓。尸仓则微微冷笑,继续加倍催动蛊虫。万天蛟和邹宇二人剧痛难耐之下,再也顾不得颜面,抱头痛嚎,气度全无。 数十里之外的某处,二人正并行飞驰,突然不约而同地痛叫一声,停了下来。 一人问道:“吕兄,你怎么了?” 另一人道:“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头痛。公孙老弟又是怎么了?” 前一人道:“奇怪了,我也有些头痛。”然后低头向下问道:“你们可感觉到头痛?” 下方以绳索坠着一男一女,二人茫然道:“没有。” 前一人道:“此地有古怪,我们还是赶快离开为是。” 另一人点点头,忙加快行程,向黑暗深处行去。 ◇◇◇◇◇◇◇◇◇ 好痛…… 哪里在痛?为何如此难耐? 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是身在何处?什么东西在我的脑子里噬咬? 随着脑海越来越痛,肖逸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他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幽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心神灵识受到极大限制,根本释放不出去,无法以天人之境探查周遭情况。 这时,他如同盲了、聋了,与外界完全隔绝。只觉得周身一片冰凉,冰凉气息汹涌入体,欲冻人心魄,可都被五行转化,变作另一种冰凉之气,储存于体中。 冰凉之气原本存于诸脉之中,可是诸脉饱满之后,在他无意识时,冰凉之气无所去处,便自发向髓海而来。髓海乃人之上丹田,藏神之所。 冰凉之气一入髓海,便如鱼入海、鸟归山林,十分乖巧地沉寂下来。髓海不过泥丸之地,可是对于冰凉之气来说,却大如天地宇宙,无边无际,冰凉之气再浑厚,也无法填满这一空间。 髓海的中央,有一处神秘之所,散发着氤氲光芒,便是人之心神,灵魂所在。灵魂之中,又有一只小小虫子,在肆无忌惮地噬咬着灵魂。虫子每咬一口,肖逸便清醒一分。 片刻之后,肖逸完全清醒过来,记起了自己是竭尽全力拯救众人时,因真气消耗多度,精气受损,而陷入了昏迷。对于体内突然出现如此浑厚的冰凉之气,冰凉之气有何用处,又有何坏处,他一概不知。不过,他此时还无暇去思虑这些问题。 脑海依然大痛,他奋力一跃,想要腾出水面。可是,身下却似有几千双手在用力拉扯他。一跃之力,竟是动也未动。 这时,他感觉到冰冷气息中,有着许多特殊的,如同活物一般的“东西”,无视五行真气的御守之力,疯狂地冲向他的灵魂之地。可是,当这些“东西”即将到达髓海时,胸前忽然一热,一股热浪瞬间传遍全身。那些“东西”凄厉尖叫着,被热浪拥出体外。 热浪消散时,那些“东西”毫不悔改,又再冲上,但再次被热浪拥出。如此反复,始终不停歇。 肖逸大奇,伸手入怀,一摸之下,才知那发热之物竟是从玄悟真人书房摄取的二宝之一——砚台。(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6章 噬魂蚁 沙沙声愈来愈响,令人头皮发麻。 “那是什么东西?”一名阴阳家弟子指着前方惊呼。 季逍城等人闻声一望,也是心头大惊。但见尸仓等人身后,黑压压出现无尽蠕动的影子,这些影子如同波浪一般,此起彼伏,向着这边压来。 波浪过处,地上飘荡的灵魂荡然无存,竟全被影子所吞噬。此地之所以能辨清事物,唯一光源就是这些发着幽蓝光芒的魂灵。魂灵被食,天地登时黯然无光。 魂灵虽然并不没有发出惨叫声,但是没有声息的杀戮更加令人心悸。众人尚未看清影子的模样,已被其声势所慑。一人惊叫道:“是蚂蚁,不对,是巨大的蚂蚁……” “蚂蚁?”众人惊疑道。凝目一看,那一只只的奔跑的黑影果然如同蚂蚁一般,只是其个头巨大,足有半人多高,一身黑甲,如钢似铁,不亚于玄兵重甲。 群蚁六足翻飞,踏地声并不一致,悉悉索索,让人听不真切而产生错觉。 众人咋见如此庞大的蚁阵,皆瞠目结舌,不知所措。那万天蛟忍着痛,喝道:“尸仓,噬魂蚁马上就到了,再不走可就晚了。” 尸仓暗自心疑道:“种在肖逸体内的那只蛊虫分明就在左近,而且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肖逸的灵魂仍然健在。可是他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能藏在哪里?”他的目光来回寻望,最后落在附近的弱水上面,心道:“难道他坠入了弱水之中?弱水可沉万物,他若真落入了弱水,可就麻烦了。”但见蚁群已然临近,他停止施法。一咬牙,道:“我们快走。”催促胯下灵兽,率先奔逃。 万天蛟如蒙大赦。招呼身后弟子,道:“我们走。”越过儒家诸人。向前方逃去。 邹宇哀叹一声,竟从灵兽背上跳下,来到仅剩的三名阴阳家弟子身边,凄然道:“我邹宇堕入小人圈套,被人控制,辱没了阴阳家列祖列宗的颜面,再无颜苟活。就让我在此御守,抵挡一阵。你们快快逃命去吧。” 公梼原一愣,心中原有的一些芥蒂消失无踪,道:“邹宇师兄,人生在世,孰能无过。你我兄弟虽交往不善,但是彼此的人品德行,却是相互敬佩的。此时此地,我们没有灵兽相助,根本无法逃出噬魂蚁的追杀。唯有师兄你有逃生机会,还是请师兄快走。我们来为你抵挡一阵。” 另两名阴阳家弟子也道:“师兄快走吧,我们阴阳家弟子何惧一死,只是不能全军覆没。无人****报信,任由他派之人扭曲此间事实,败坏了我阴阳家的名声。” 说话之时,噬魂蚁已然临近,一些巨蚁不知是被众多生灵吸引,还是被怨灵王所吸引,开始向这边快速奔来。 邹宇看着身旁的那头白狼,赧颜道:“这灵兽是妖家独门秘法驯养,极为认主。若无妖家弟子授意,定然不肯承载他人。为兄虽有心与大家一起赴死。但是如你等所言,我们若全部死在此地。一来便宜了杂家之人,二来也对我教声誉有损。为兄厚颜,只好继续苟活。但是,为兄答应你们,只要能够逃出生天,定然再上杂家,为你等讨回公道。” 进洞之前,诸派之人和他一般想法,以为诸派人多势众,不论杂家使什么阴谋诡计,都可从容应对。可是直到他们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中了尸仓所下的蛊毒时,这才知道在此次探宝中,诸派至始至终都是杂家的棋子。 公梼原道:“师兄何必恁多言语,快快走吧。”说罢,拔出阴阳双剑,走上前去,摆开架势,准备迎敌。另两名弟子道:“师兄保重。”和公梼原并肩而立,目中含恨,但求死前能多杀几只巨蚁以泄愤。 儒家弟子一边,南宫逍礼问道:“季大哥,我们走不走?” 季逍城道:“以我们的速度,只怕逃不出几里,就会被它们追上。而且,我们若逃了,冉师叔只怕会有危险。”此时,怨灵王依旧处于挣扎之中。 虽然怨灵王身上早已没了冉霖甫的影子,但是在儒家四人心中,冉师叔仍然是冉师叔。 端木逍云豪气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大打一场,死也死的豪壮些。” 南宫逍礼道声:“好!”忍不住吟诗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等儒家弟子,从入道开始,就当有此慷慨赴死的准备。今日得偿所愿,悲也壮哉。”回头问申亦柔道:“亦柔,你可怕吗?” 心知将死,申亦柔却平静下来,宛然一笑,道:“南宫大哥又想取笑我吗?申家儿女,何时落于人后过?”只是心中仍有些不甘道:“哥哥,你可知道,你我是申家仅剩的血脉,自此之后,申家可要在儒家除名了。” ◇◇◇◇◇◇◇◇◇ 一缕真气输入砚台之中,与其内灵气相合,砚台温热之感登时大盛,将全身笼罩。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凄厉惨叫,再不能越雷池一步。 肖逸虽不知这些“东西”是何怪物,但也猜得到,一旦被这些“东西”浸入脑海,必然凶多吉少。只是未想到,自己随手摄来的毛笔和砚台,竟连接助己得脱大难。世间因缘之事,当真难以揣测。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毛笔和砚台虽称为宝,但是对于修真大成之士来讲,只是把玩之物,并不能算作法宝。然而因其所处环境特殊,又造就了其独特之处。 书房是人修身养性、抒发胸臆之所,但凡有灵之物,时间一久,自然便要沾染书房主人的一些养生气息。毛笔锋芒外露,以泄为主,是以在以笔御敌时,能将主人真气完美泄出,堪比攻击法宝。而砚台承载墨汁,以涵养为主,便有了自发护主之意。不过,最关键之处,在于砚台吸收了主人涵养的生气,与怨灵的死亡气息正好对立,有以生克死之效,这才能保住肖逸灵魂未被怨灵所噬。 肖逸暗自庆幸之下,将全身包裹在温热的生气之内,隔绝怨灵的桎梏,真气催发,奋力向上一跃。 终于,身体从冰凉之水中穿过,开始向上而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7章 死战(加更助阵仙侠PK榜) 求推荐票、月票 ------------------------- 刚才,众人只道世上最痛苦难耐之事莫过于被怨灵围攻,而此刻,众人方知,被噬魂蚁围攻,才是更加痛苦难耐之事。 世人谁没有见过蚂蚁,谁没有踩死过蚂蚁?但是,谁又注意到,蚂蚁的面目是如此狰狞可怖,蚂蚁的性情是如此凶残暴虐。 不消片刻,一名阴阳家弟子被一只巨蚁拖入蚁群,一身惨叫之后,再无声息。 铭轩脚踝被巨蚁咬到,眼看就要被再次拖走,身旁的端木逍云赶忙一剑挥上,斩在巨蚁脑壳之上,但闻叮当一声响,竟破不了其防御。 端木逍云暗自心惊,在此危急时刻,也顾不得多虑,回剑下劈,却直接斩在铭轩小腿上。 铭轩痛叫一声,小腿登时断为两截。那巨蚁咬着一只断脚,迅速后撤,淹没在自后攻来的群蚁当中。铭轩则被申亦柔拉起,躲在众人身后。 噬魂蚁是九幽之地的特有物种,虽以噬魂为生,但其天生牙尖嘴利,凡遇阻碍,皆可食之。今日,尝得生魂及血肉之躯的味道,群蚁变得愈发狂暴凶残。 众人一路败退,又退到了弱水之畔。噬魂蚁虽不惧怕小水坑,却也不敢涉足大片弱水,以防湮没其中。众人借弱水之险,倒减轻不少压力。 噬魂蚁躯体坚硬如铁,除了季逍城可借仙剑之利使其重创之外,其余之人只是拼命抵抗自保,其情势可堪危急。不过,儒家众人心志已定,视死如归。倒越杀越是亢奋,毫无惊惧期艾之情。 公梼原与另一名阴阳家弟子受其感染,也渐渐放开生死。心胸大开,道:“能与儒家诸位高贤。并肩杀敌,我公梼原也算快慰平生,知足了,哈哈哈……” 在玄悟洞府之中,两家对立相向,此时却化敌为友,并肩杀敌。世间变化,谁又能预料得到。 南宫逍礼忽然高声吟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此时,若有美酒在手,此生当无憾尔。” 公梼原笑道:“南宫贤弟好兴致。”按照辈分,他算作南宫逍礼的师叔,但是死生之际,礼教之法再无所谓。 南宫逍礼则道:“公梼先生,若以辈分,我该称你一声师叔,这贤弟之词。千万不可乱叫。” 公梼原道:“死则死矣,又何必拘泥小节。” 南宫逍礼道:“非也,非也。死生事小。失节事大。不学礼,无以立。礼者,体也。须臾不可废。” 公梼原暗自头疼,心道:“儒家之人看似豪气天纵,其实还是呆板呆板,不可救药。” 群蚁肆虐,危在旦夕。此情此景,还有心思辩论礼教,足见诸人已到了淡然生死、处变不惊的境地。 只是他们不知道。无意之间,一股超然于凡俗之外的气息轰然爆发。照亮了隐藏于万灵心底的黑暗。 在数百里之外的某处,躲过一道岩浆喷射之后。女子忽然停了下来,遥望着远方。那一个方向,虽然黑漆如墨,但是在她心中,却清晰无比。女子哂笑道:“好强的浩然正气,儒家之人也到了吗?希望他们别是来送死就好。”言罢,忙飞向一处,将一枚歪斜的令旗重新插好。 “端木大哥,我吃不消,你来抵挡一阵。”南宫逍礼脸色惨白,忙将九州扇递给端木逍云。 九州扇乃是一剑亦攻亦守的仙兵,诸人能坚持这么久,九州扇功不可没。只是经过接二连三的拼斗,南宫逍礼内力所剩无几,再也坚持不住,只好将此扇寄托给端木逍云。 端木逍云接过九州扇,正要运功催发。忽闻身后一声惊叫,申亦柔急喊道:“冉师叔不要!”然而,身前群蚁已经攻上,只得先行抵挡。待他稳住九州扇,回身来看时,但见那另一名阴阳家弟子倒在地上,公梼原双目含愤,怒瞪着怨灵王。其余之人向两旁避开,神情悲痛。 怨灵王正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左右巡视,寻找下一个目标。显然,是怨灵王突然袭击,将那名阴阳家弟子的魂魄摄了去。 祸起萧墙,防御圈登时出现纰漏。群蚁蜂拥而入,一些巨蚁攻击诸人,大部分巨蚁则冲向怨灵王。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怨灵王对付众人纵然威风八面,势不可挡。可是在群蚁围攻之下,竟是徒有其表,毫无还手之力。但见群蚁爬到怨灵王身上,一旦咬住,便再不松口。 巨蚁口中好似分泌一种特殊液体,落在怨灵王身上,那浅蓝的躯体便迅速消融。 转瞬间,怨灵王身上就爬满了巨蚁。怨灵王亦感痛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胡乱挣扎挥舞。 季逍城一剑劈死一只巨蚁,连番跳跃腾挪,与诸人聚在一起,叫道:“逍云,你护住我等身后,我们去帮冉师叔。” 端木逍云应了一声,再令九州扇暴涨一倍,挡住众人身后。蚂蚁天生神力,又是群蚁齐攻。冲撞力之大,可想而知。 群蚁每冲撞一次,端木逍云胸口就剧震一次,几欲吐血。但仍是咬紧牙关,死死苦撑。 此时的怨灵王已如同一座蚁山,被群蚁淹没。只有罅隙中透出些许微光,为诸人提供最后一片光亮。 在季逍城带领之下,南宫逍礼和申亦柔一起上阵,攀上蚁山,奋力击杀着巨蚁。但是对于无穷无尽的蚁群来说,他们所能击杀的巨蚁,简直九牛一毛。 诸人早已杀红了眼,铭轩也忍着剧痛,拖着短腿,全力向一只巨蚁的后脑刺去。一击之下,只是令巨蚁的后脑凹陷少许,可铭轩并不气馁,又是一剑刺下,击在同一位置。那只巨蚁嘶鸣一声,终于一命呜呼。 公梼原原本因怨灵王杀死其师弟而愤怒不已,可是看了他人情状,哀叹一声,也加入救助怨灵王的行列。 众人虽知下一刻就可能魂飞他乡,可是将死之际,仍然为着他人而奋斗不息。这或许,就是人类异于禽兽的可贵之处吧。 这一场拼斗虽然势不对等,可是同样惊天地泣鬼神,令天地变色。 可就在诸人拼尽余力,但求一死时,那平静的弱水中央,突然咕噜一声,冒出一个人的脑袋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8章 惊喜(加更助阵仙侠PK榜) “肖大哥!”申亦柔一声惊呼,令诸人一愣。 南宫逍礼道:“亦柔,怎么了,可是累的糊涂了?肖逸早在黄泉路上等我们了。” 申亦柔惊喜道:“肖大哥没死,你们快看。” 余人颇感诧异,百忙中向着申亦柔所指的弱水看去,可是水面只有波纹荡漾,哪里有半个人影。 申亦柔见弱水复归平静,急道:“刚才的确是肖大哥,他困在水底,出不来。季大哥,你快想想办法。” 众人一脸莫名,心道:“这妮子是累的出现幻觉了吗?”季逍城道:“亦柔,你来我身后,先休息片刻。” 申亦柔见众人不信,急道:“季大哥,真的是肖逸大哥,我刚才分明看到他了。” 就在余人暗自摇头时,弱水之心突然破开,一条人影豁然穿出,但是刚露出腰际位置,又重新落回水中。这一次,众人看的真切,不是肖逸是谁。 众人大喜,忽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季逍城道:“逍礼,我为你护法,你用腰带拉肖逸兄弟上来。” 南宫逍礼轻快应道:“好!”当下将腰带解下,将一头扔进弱水中。腰带虽是布料,并不甚重,可是迅速地向下沉去。 南宫逍礼大叫道:“肖逸贤弟,你抓着腰带,我拉你上来。” 却说,肖逸在弱水之下,以砚台发出的晕光抵住怨灵滋扰,尝试跃出弱水。可是不曾料到,弱水之所以称为弱水,就是因为其软弱无力,不可胜芥,他连试两次。已然倾尽了全力,可总是无从借力,反射之力根本无法助他冲出弱水。 若是没有他人相助。他恐怕永远也不能逃出这片弱水。这时,一条布带飘至眼前。当真是那及时雨、雪中炭。他心中大喜,一把抓住布带。随着布带的一带之力,顿时如脱笼之鹄,临空飞起。 “肖大哥”,“肖兄弟”,“贤弟”,各种惊呼声接连不断,语声中无不透着惊喜。 肖逸一声清啸。气贯长虹,说不出的畅快。他临空下望,看到无边无尽的噬魂蚁,先是一怔,随后俯冲而下。胸中五行运转,产生强大吸力,形成磅礴的旋风。 此域既有阴阳二气,又有灵魂气息,气息混杂,非百万大山混沌真气所能比拟。噬魂蚁诞生此间。吸收阴阳二气修炼,又依靠吞噬魂灵为生,体内自然是三种气息混杂。 然而。无论何种气息,对于肖逸而言,竟来者不拒,全然吸收。但见他所落之处,巨蚁来不及向他扑来,就突然变得软弱无力,瘫痪在地。 众人只见一道旋风在群蚁间飞旋,摧枯拉朽般,不过数息时间。方圆十丈内的巨蚁全部匍匐在地,再无力动弹。 众人面面相觑。若非刚才的确看清了肖逸面目,心中恐怕都会有白日撞鬼之感。这时。他们才明白,尸仓为何执意要寻肖逸。 那座围攻怨灵王而形成的蚁山,此时已小了一圈。申亦柔忙叫道:“肖大哥,快救冉师叔。” 肖逸看清蚁山,暗道:“这怎么会是冉师叔?”不及细问,飞身过去,五行之力发作,吸附在怨灵王身上的巨蚁顿时头昏脚软,纷纷跌落下来。 巨蚁落尽,露出怨灵王真身。待肖逸看清其本相,着实吃了一惊。然而,未等他从惊叹中回过神来,怨灵王突然一个猛扑,竟将其拥入怀中。但闻众人惊叫:“小心!”可已然不及。 肖逸本能地推出一掌,可是入手处,软如棉絮,竟不着力。接着,淡蓝魂体四面八方挤来,将之完全笼罩。 凄厉的尖叫声,恶毒的咒怨声,在脑海轰鸣,恨不能啖其肉、噬其骨。一些古怪气息疯狂地向体内涌入,与弱水中的“东西”相似,但气息却强横百倍不止。 怨灵王困住肖逸后,再不动弹,又陷入挣扎之中。其外诸人的心境也如同浪涛一般,起伏骤变,同样挣扎难辨。 当场静了一瞬,只听南宫逍礼问道:“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一边是本家师叔,一边是至交好友,救好友就必然要伤害师叔,但是任由师叔伤害好友,又绝不可坐视不管。 儒家门规森严,首戒戕害同门,次戒不仁不义。而此时,动手则戕害同门;不动手,则不仁不义。儒家四人陷入两难境地。 公梼原上前一步,道:“再不动手,肖逸可就小命不保了。你们不忍动手,就让我来吧。”说着将阴阳双剑祭起,合二为一,化作一柄偌大的长剑。其实,阴阳家并不擅长此祭剑之术,只是他唯恐重蹈覆辙,被怨灵王的冰凉气息粘住,这才舍长取短,使用了祭剑之术。 但见阴阳剑光芒愈发闪亮,即将斩下。申亦柔闭上眼眸,睫毛轻颤,心中默告道:“冉师叔,你莫怪柔儿。” 阴阳剑威势虽盛,可是对于庞大的怨灵王来说,也只是蚍蜉撼树。季逍城喝道:“假人之手做不义之事,非儒家弟子所为。自古忠义难两全。师叔莫怪。”说着,也将仙剑祭起。 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相视一眼,也加入进攻之列。 四剑同时发威,声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剑势即成,就要挥斩而下时,公梼原忽然大喊一声:“等一下。”但见怨灵王躯体变得透亮,从中透出金黄色的光芒。 怨灵王通体淡蓝,这金光自然不是其自身所发。再过片刻,金光渗出怨灵王体外,诸人依稀能看到光影之中,有一个人影悬浮,不是肖逸又是谁? 南宫逍礼喜道:“我就知道肖逸贤弟福大命大。” 却说肖逸一受到怨灵攻击,便知这些“东西”无法用真气驱除,忙伸手入怀,握住砚台,真气灌入,催发出滚滚热浪护住周身。 这些怨灵的怨力纵然比弱水中残留的怨念强横百倍,但是一物降一物,亦经不住砚台散发的浓浓生气,瞬间被驱逐体外。 他本欲穿破怨灵王躯体,从中逃出。但是忽然想到刚才申亦柔要他相救冉霖甫之言,心道:“难道冉霖甫变作了怪物?”他对冉霖甫千里相救之情铭感于心,当下也不问其他,便催动砚台气浪,从内而外逐步消除怨灵王体内的怨念。(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9章 埋骨他乡(加更助阵仙侠榜) 求推荐票、月票 -------------------- 金光不断扩大,最终将怨灵王全部笼罩。 但见怨灵王躯体的颜色渐渐变深,又开始恢复为湛蓝。儒家四弟子见状,无不感到欣慰。 但是在湛蓝和金光之中,却清晰地看到,数百道灰色的气息来回鼠窜,被金光所逼,逐步从怨灵王身上脱离。 那灰色的气息虽无形无状,可是让人一看之下,就心悸不已,极不舒服。公梼原忙道:“大家都退开了,莫被怨念粘身。” 众人刚退出数十步远,便有灰色气息被金光逼出,猛地向外逃窜,欲再找新的宿体。 然而怨念只是一种意识,并不能单独存活于世间。刚冲出数尺距离,就烟消云散,彻底消亡。只是,在怨念溃散的最后一瞬,众人脑海都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声惨叫仿佛饱含了世间的所有忧伤,令人闻之心酸,禁不住落泪。 一道道怨念被逼出体外,待最后一道怨念消亡后,怨灵王通体幽蓝,气息异常平和。 怨灵王敞开怀抱,将肖逸放出后,突然急速变小。片刻之后,原本庞大无状的怨灵王,竟浓缩成冉霖甫的模样。 儒家四人齐叫道:“冉师叔。” “冉霖甫”报以微笑,赞许地点了点头。他身体湛蓝的如同一汪海水,令人一望之下,便心灵清净,远离了尘扰。而且,周身散发着幽光,如梦似幻。颇为神奇。 “肖逸贤侄,多谢了。”肖逸脑海中,想起了冉霖甫的声音。知其在灵魂之术与其沟通。肖逸回道:“是小子该向冉师叔道谢才是,若不是为了小子。冉师叔也不会身死他乡。” “冉霖甫”道:“杀身成仁,是儒家弟子的本分。你无须自责。冉某死后做了害人的怨灵,那才是最可怕之事。” 肖逸问道:“冉师叔,你已是魂灵之躯,日后有何打算?” “冉霖甫”抬手看看自己晶莹剔透的双手,笑道:“我曾听一位小说家讲过,鬼谷派的灵魂之术,就是魂灵身上悟得。我如今成了魂灵之体,说不定也能修炼灵魂之道,也未可知。” 肖逸知其在安慰自己,心中更加难过。他取出那一方砚台,道:“冉师叔,此砚台有抵挡怨灵之效,你在此存身,可保你不受怨灵侵害。” “冉霖甫”大喜,道:“如此甚好。”也不客气,意念一动。便将砚台摄过。对他而言,死并可怕,怕的是死后成为怨灵。他把玩片刻。但觉可以催发砚台功效,不觉甚喜,还待有话说,忽然把头一扭,掠过群蚁,看向远方,道:“有更厉害的怪物向这边来了,应是魂灵的天生克星,我得马上离开。儒家的四个不孝子弟就拜托肖逸贤侄照顾了。” 肖逸见其神情有些慌张。便道:“义不容辞!” “冉霖甫”欣慰一笑,再回头逐个看了一眼四位儒家弟子。之后离地三尺而起,飞速离开。 肖逸及儒家四人看着那湛蓝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再也看不见,仍不忍收回目光。 “冉霖甫”去后,天地瞬间黯然。唯有另一方向上,未被噬魂蚁践踏的土地上,稀疏地还留有一些魂灵,散发着微光。 刚刚挽救回一个亲人,又有一个亲人离去。儒家四人心情低落,很难适从。 这时,一阵密集的踏地声引起众人警觉。以先前经验,这踏地声必然是一只噬魂蚁奔跑所发。可是这声音却大的异乎寻常,绝非普通的噬魂蚁。 “肖逸兄弟,下一步怎么办?”众人齐问道。这里所有人中,除了申亦柔之外,就属肖逸年轻,可是见识了他杀蚁的手段后,无形之中,众人都唯他马首是瞻。 肖逸睁开眼睛,从天人之境中退出,道:“是一只蚁后,恐怕不易对付。我先抵挡一阵,你们先走。” 南宫逍礼当即不同意道:“大家有难共担,一起进退,怎能留你一个人在此。” 公梼原则道:“我们留下,反而成为肖逸小友的累赘,还是先走一步为好。” 眼看南宫逍礼脸色一变,便要发作,肖逸忙道:“公梼前辈说的极是,你们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南宫逍礼还待争辩,季逍城拍其肩膀,道:“就听肖逸兄弟安排吧。” 这段时间以来,肖逸总算见识了诸派的不同之处。各派教义有别,为人处世之道更是大相径庭。暗自摇头,心想难怪万年以来,诸派谁也服不了谁。他见铭轩断了一条腿,便对南宫逍礼道:“劳烦南宫大哥照顾我这位师兄了。” 南宫逍礼架起铭轩,道:“贤弟说什么见外话。” 正要离开时,对于冉霖甫的尸体如何处置,诸人又起了争端。儒家极重丧葬之礼,人死之后,要尸入祖坟,魂归故里。端木逍云扛起冉霖甫尸身就走,并无过错。 然而,公梼原一句:“冉兄魂灵在此,你们难道要把他的尸体带回青州,让他魂尸两地吗?”引起了异议。 过于,世人并不知人死之后是否真有灵魂存世,所以在外游子客死他乡,不远万里,也要将带其回家,以求灵魂与家人团聚。而今日,众人分明见到了冉霖甫的灵魂,并且可以确定,冉霖甫的灵魂绝不随其尸体回归青州。 如此一来,尸体到底该带走还是该留下,令人困惑。 肖逸但闻那蚁后已经来的近了,心中焦急,便道:“冉师叔虽然去世,但是他的灵魂还活着,他的意识和记忆仍然健在。对我们而言,冉师叔只是脱离了一具皮囊,幻化了一种形态,继续活在世上。” 儒家四人无不点头同意。肖逸继续道:“既然对我们而言,冉师叔并没死,我们何必要将他的躯体带回万里之外的青州,留在此处不是更好吗?那样,我们心中会始终铭记,冉师叔就活在这里。” 季逍城道:“肖逸兄弟说的好。冉师叔继续活在此处,我们就让他留在此处好了。” 南宫逍礼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他放下铭轩,忽然跪倒在冉霖甫尸身之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再不说话,扶起铭轩,率先走开。 余下三人也纷纷磕了头,微作商议,唯恐尸身被噬魂蚁吞噬,便沉在了弱水之下。 而后,儒、道、阴阳三家共六人,相互搀扶,拖着疲惫身躯,向前走去。 申亦柔一步三回头,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之意,轻声道:“肖大哥,保重。”(未完待续。) 正文 求一下订阅 不知道是因为换了书名的缘故,还是由于其他什么原因,这段时间订阅掉了不少,所以在这里跟大家求一下订阅。 在订阅平平的时候,某个单章突然订阅很高,这说明有很大一部分读者是在看盗版的。 新人新书想要混出头,真的很难。如果说,你不喜欢这本书,不对你的胃口,这个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你喜欢,就一定订阅支持。我敢说,在上,像逍仙这样写文的人不多。如果你喜欢这种风格,还不支持一把,就实在说不过去了。毕竟一个月也就三五块钱。 只有订阅上去,我才有写作的激情。如果订阅始终这样,本来就不多,还一直往下掉,对我的信心打击是很大的。 因为有人始终在说不喜欢主角性格的问题,这里跟大家剧透一下。我原本计划,百家论道大会之后,再将主角性格来一个大的翻转,那是诸法皆通,性格应该要有所变化了。可以由于大家不喜欢,所以我只好将情节提前。为了让主角性格转变感觉理所当然,水到渠成,我将性格转变的几章文字,改了不下十遍。这三天时间里,我睡觉都在想情节,一天只睡四个多小时,盯着电脑改文字,斟酌每一句话,生恐读者看了以后看出斧凿的痕迹来。我觉得这么认真写网文的人绝对不多。 就冲这一点,你们应该支持一下逍仙,让逍仙好好把文写下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0章 蚁后 肖逸虽清理了方圆十丈内的噬魂蚁,但是噬魂蚁数量众多,何止千万。远处的噬魂蚁慢慢围将上来,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 肖逸暗自笑道:“这么好的修炼机会,我怎能错过。”当即冲锋在前,体内五行运转,形成一个风眼,一路吸将过去,不消片刻,就把诸人送了出去。 送走诸人后,肖逸并未停手,而且冲进噬魂蚁群之中,大肆吸噬巨蚁体内的阴阳真气。 虽然在吸噬阴阳真气的同时,也吞噬了大量的冰凉之气。不过髓海之内,空间广阔,无论多少冰凉之气都全盘纳入,无须他担忧。 经过与吕尚交手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修为还差的远。所以,有此机会,便尽情吸收阴阳真气,快速提升真力。 不到百息时间,方圆一里内的噬魂蚁个个匐地哀鸣,再不能逞凶。 肖逸还待继续深入,这时,蚁群突然出现骚动,从中分开,赫然奔出一只巨大的噬魂蚁来。 肖逸忙稳住身形,加强戒备,心道:“蚁后终于来了。” 噬魂蚁本身就个头巨大,令人咋舌。但是,蚁后一出现,却让人感觉,原来噬魂蚁还是和蚂蚁一般无二。 但见那蚁后头高三丈,触角朝天,不知其所长。其后胸腹,浑圆巍峨,如同小山,光线昏暗,竟不见其尾。 肖逸暗惊道:“世上竟有如此大的妖兽。”百万大山的熊战将与之相比,仍是小巫见大巫。 蚁后两只眼睛,如同两盏明灯,发着青蓝光芒。它低头看见匍匐在地群蚁,突然一声嘶鸣,极其愤怒。六腿连动,眨眼便到了肖逸身前,低头咬来。 肖逸仰起头。见那左右开合的螯牙,锋如利器。一旦被咬住,瞬间便会成为一滩血肉。当即两脚一错,便欲施展诡异步法,向旁逃开。然而,他身体一动,顿时心头大惊,才知周身灵气已全被蚁后锁定,身体被禁锢。根本不能挪动半分。 他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之感。伸手入怀,握紧那只仅有的毛笔,真气催发,向那螯牙迎了上去。 毛笔虽是法宝,可是未经炼化,只能发挥其坚硬本性,并无太多变化,威力有限的很。 刚的一声响,笔头被折断,只剩下一只笔杆。在肖逸的全力抵御之下。螯牙总算顿了一顿。就是这一瞬间的机会,肖逸忙将五行真气运转,破开灵气禁锢。一低头从螯牙下,穿了过去,钻到了蚁后胸腹下面。 肖逸多次与妖兽交手,知晓它们空有一身蛮力,攻击招式并不多。心想着,我到了你身下,看你怎么应对。然而,他心思未转完,但觉头顶一暗。蚁后那庞大身躯竟压了下来。肖逸如何能抗住这小山似的躯体,忙就地一滚。重新翻出其体下,颇为狼狈。 接着。蚁后前肢抬起,变足为枪,犀利刺下。劲风凛冽,速度极快,这一刺之力不亚于那吕尚的仙剑之利。肖逸来不及起身,忙再次滚开。蚁后如生腹眼,六足齐动,招招奇准,一路刺将下来,令肖逸心惊胆寒,再不敢有小觑之心。 肖逸出山一来,对敌无数,虽招式平平,多不敌对手,可也从未如此狼狈过。他手脚并用,在地面上来回翻滚,连起身的机会都欠奉。 瞬息之间,蚁后已连刺了近百下,肖逸也躲闪了百下,额头渐渐冒出冷汗。忽然,一个躲闪不及,衣摆竟被刺到。蚁足上生有倒刺,一抬之下,却扯着衣服,欲将肖逸拉起。肖逸灵机一动,双掌后排,借势而起,一下抱着蚁足,迅速向上攀去。 儿时看蚂蚁时,只觉其无论胸腹还是肢体,皆光滑如镜,十分奇特。这时,近距离接触巨蚁,才知其肢体上也是坑坑洼洼,并不平整。 蚁后嘶鸣一声,猛地抬腿,欲将肖逸甩下。可肖逸抓得极紧,这一甩之力,并不奏效。蚁后再嘶鸣一声,肖逸能明显听出其嘶鸣声中的愤怒之意,心中暗自戒备,丝毫不敢大意。 正向上飞跃,忽觉头顶风声大作,抬头一看,却见另一只蚁足变刺为劈,从上而下捋来。肖逸忙伸手在蚁足突起上一勾,旋身躲到另一侧,堪堪避过这一捋。而后,如同猿猴一般,攀上蚁背。 蚁背甚是宽敞,亦凹凸不平,但是肖逸甫一接触,竟是脚下不稳,跐溜一下,摔倒在蚁背上。他双掌发力,想稳住身形,可是入手处极是滑溜,根部无法借力。原来,蚁背上分泌着一种粘液,令任何杂物都无法在其上停留。 这时,蚁后躯体上下起伏,如波浪式抖动。肖逸身不由己,便顺着抖动方向,向其胸腹间的夹缝滑去。 胸腹连接处,是蚁类最脆弱之处,肖逸心道:“你自寻灭亡,就怨不得我了。”举起剩下的笔杆,便向下刺去。 可不等他笔杆落下,蚁后突然一个抖身,尾部翘起,竟向肖逸夹来。蚁后经过千万年修炼,全身部位无不坚如钢铁,任何举动皆可伤人。 肖逸见两侧蚁壳如铜墙铁壁般挤来,再不敢耽搁,仓促向下一按,借反弹之力,飞身而起。 刚脱离蚁背不过丈余,身形未稳,一股强大劲风自后扫来。肖逸急忙转身,但见巨大的蚁尾轰然而至。 那蚁尾十分巨大,肖逸就是全力飞跃,亦无法逃脱其攻击范围。只得将真气运于笔杆之上,奋力迎了出去。 肖逸存了借力反弹之心,气运双臂,却蓄而不发,只待见机运力。但是,双方当真碰上,在其磅礴雄浑的巨力之下,肖逸方知,在真正的实力之前,一些花招诡计都是徒劳。 只觉对方的劲气扑面而来,来势甚快,根本不给他借力的机会。他若依旧蓄力不吐,只怕这一双臂便保不住了。当即大喝一声,全力涌上。 只闻扑的一声响,好似挥手拍落了一只苍蝇,肖逸如脱线纸鸢,倒飞而回,在空中画一个圆弧,扑腾一声,落入弱水之中。 顿时,无尽的怨灵,似饥渴了千年,疯狂地向这个鲜活的灵魂扑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1章 灵魂之术 肖逸本能地向怀中摸去,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砚台已经送给了冉霖甫。 刚才那蚁尾一撞之力,虽然凶猛,但是在五行真气的化解之下,并未伤及肺腑。此时,重落弱水,才是最要命之事。 怨灵无视真气防御,即使肖逸将五行真气运转如飞,一样无济于事。怨灵肆无忌惮,一路冲上泥丸宫,进入髓海。 肖逸感到一丝绝望,心想:“死了也就死了,若是被怨灵控制,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那才可怖的很。”至此,他只想着,在意识消亡的最后一刻,来个自行了断。 怨灵进入髓海后,凶相毕露,直扑在灵魂上,大肆侵噬。肖逸立时感到脑海大痛,挠不得,抓不得,与那蛊虫噬脑,如出一辙。只是怨灵众多,比之蛊虫还要凶残数倍。 一阵阵痛感袭来,令肖逸四肢颤抖,痛不欲生。此时此刻,他多想遁入无为之境,将痛感掩埋。可是,进入无为之境,须有心神主导,心神被袭,又如何能进入无为之境。 髓海中的怨灵仍在不断增加,里三层外三层,将灵魂包裹的严严实实。 肖逸缓缓举起笔杆,对准了额头,随时准备给自己一击。忽然,他脑海一个激灵,心想:“怨灵与灵魂本是同源,就如同是坏人和常人一般,坏人能杀人,可常人为何不能抵御。常人虽无杀人之心,可是比起勇武来,不见得比坏人弱。我为何就甘愿受怨灵侵噬,而不作反抗呢?鬼谷派主修灵魂之术,以灵魂之术,傲视九州万年。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想到此处,再不寻思自杀之事,沉下心来。抱元守一,神明默运。将所有精力都用在凝聚灵魂之上。 对于寻常人而言,只知如何用脑思索问题,可是灵魂在那?恐怕都不曾细细感受过。 肖逸虽悟道多年,悟性非凡,常常能无师自通,另辟蹊径。但是灵魂无形无质,如薄雾,如轻烟。要将之凝为实质,具备伤敌之力,谈何容易。而且,凝聚灵魂,需要极强的专注力,肖逸需要在忍受灵魂剧痛的情况下,来揣摩灵魂之术,其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性命所迫,眼前之路再难。也容不得他退缩半分。 灵魂运转,堪比神速,外界一瞬间。对灵魂来说,也许已经历了数日之久。 灵魂聚了散,散了再聚。肖逸不停地尝试,每一次凝聚,灵魂都凝实一分,但是由于剧痛的干扰,总是半途而废,不得不重新来过。 手足之痛,痛的久了。也就麻木了。可是灵魂之痛,痛在本源。每次都是那么清晰,逃不了半分。 换做他人。此等剧痛之下,早已心智大乱,如何还有其他想法。可是肖逸修炼之徒波折丛生,已然练就了一身忍力。心性之坚,非比寻常。越是剧痛,越是让他头脑清晰,愈发地斗志昂扬。他心道:“心殇犹不能奈我何,何况区区单纯的疼痛。” 无数次地失败,无数次的从头再来。此时若有人在他身边的话,当看到他的双眉与额头已蹙在了一起,面目全非,神情狰狞,足见其痛苦非人所能承受。 怨灵噬魂,速度亦是极快。即使灵魂不断凝实,也在快速削弱。至此,肖逸之灵魂已只剩一半不到,他已能感觉到,一些记忆在逐渐模糊远去。 时不我待,肖逸大喝一声,将毕生精力运于一点。突然,偌大的灵魂,急速缩小,转瞬凝为一根细针。 魂针一成,顿时散发出银色光泽。此时,肖逸只觉得灵智大开,神识前所未有地晴朗。但不待他暗自兴奋,怨灵兀自朝着魂针扑来。他心念一动,魂针顿时在髓海飞旋,从众多怨灵中贯穿而过。 霎时间,怨灵凄厉惨叫声大起。虽然是同样的叫声,但是语声中多了几分恐惧。 魂针在髓海内极速飞旋,大放异彩。弱水中的怨灵成百上千,不断涌入,可与魂针甫一接触,就被魂针洞穿,魂识尽消,化作普通的灵魂之雾。 也不知多了过久,惨叫声渐渐稀少,直至完全消失,肖逸才长长吁了口气。此时,他感到疲累已极。将灵魂凝为实质,颇耗精力,远比耍拳脚要辛苦百倍。何况他在摸索灵魂之术时,已然消耗了大半精力。 魂针消散,再次化为常态。他却不敢稍作休息,忙引导自身灵魂去吸收灵魂之雾。这些灵魂之雾,有部分是来自他的灵魂,其中蕴含着他的许多记忆,一旦丢失,再也不能挽回。 灵魂相融,虽非易事,但是他已度过了虚魂化实的阶段,尝试数次,便也水到渠成,顺利将这些灵魂之雾全部吸收。 髓海恢复清净,但觉除了自身记忆恢复之外,脑海中还出现许多幻觉,一些散碎的画面不时浮现上来。 他心中警觉,心知这是吸收了众多灵魂之雾的后遗症,脱险之后须尽快设法净化灵魂才是。 就在他暗自思量时,却惊奇的发现,那些原本只是沉寂在髓海的冰凉之气,开始向其灵魂靠拢,轻松地融了进去。 但觉冰凉之气进驻灵魂后,灵魂感到一片清爽,如同辛苦劳作之后的一杯甘露,沁人心脾,大为滋补。 肖逸心中大喜,高兴道:“原来这冰凉之气就是灵魂之气。”冰凉之气是已然消散的灵魂,已无意识和记忆,再经他五行运转净化吸收,甚是干净纯洁,变作了灵魂大补之物。肖逸吸收片刻,便觉精神上的疲累之感全消,灵智异常清明。 先前他沉在弱水之中,不知吸收了多少冰凉之气。此时,灵魂遨游于灵息的海洋之中,尽情吸收,好不畅快。 灵魂被蛊虫和怨灵造成的创伤也在不知不觉见修复,来自精神的舒适,是难以言状的美妙。即使肖逸心性坚韧,嘴角也浮出了一丝笑意。 这般鲸吞蚕食,灵魂顿时暴涨三倍。此等速度,若是被鬼家弟子看到,只怕要惊的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常言道,欲速则不达。我体内冰凉之气虽多,却不可一时全部吸纳,那样只怕有害无益。”他心中所想,便忍着这种美妙之感,强行停止对冰凉之气的吸收。 而且,当前对于他而言,如何离开弱水才是他最为头疼之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2章 引诱 求推荐票、月票 --------------------- 第一次沉入弱水,肖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尤不能脱离弱水。最后,靠着南宫逍礼相助,才被救了出去。此时,他二次落水,儒家诸人业已离开,如何脱险,不禁令肖逸皱起了眉头。 胸腹间的五行之力依旧自发运转,持续吸收着灵魂之气。“难道要将这一池弱水全部吸收,才能离开吗?”他心中自嘲道。他五行运转虽快,可是要想将一池弱水全部吸收,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 弱水由灵魂所凝而成,可隔绝灵魂探识。身处弱水中,六感如被屏蔽,外界发生何事,一概无法得之。此时,他灵魂暴涨,灵识感知大幅提升,忽然听到一阵吸溜之声在头顶响起。 他心知有异,忙以天人之境查探。果然,心神离体释放开来,比之第一次情形强了数倍。但是,一探之下,却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见无数噬魂蚁爬在弱水边缘,埋首水中,吸溜吸溜地喝着弱水。这一池弱水,长宽均过十丈,其量巨大。但是在众多噬魂蚁的吞噬之下,弱水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群轻折轴,众志成城。肖逸总算见识了群体的力量。 弱水一寸寸下降,约莫一刻钟后,水落石出,蚁后一跃而起,如天神般降临,张开血盆大口,直向肖逸咬来。 肖逸惊而不慌,却是佯装死态,动也不动。直待蚁后螯牙临身时,突然将手一举,正巧把笔杆伸入其螯牙之间。 但听肖逸大喝一声“长”。笔杆迎风而长,瞬间将两只螯牙撑住。蚁后一咬之威全在螯牙之上,螯牙被制。虽见肖逸就在口角边上,却是咬不下去。蚁后哪想到肖逸会来此一招。登时大怒嘶鸣。 肖逸闻得蚁后口中喷出的污浊之气,几欲昏厥。接着,便感到其巨口之中,有浓烈的液体流出,其刺激之味尤重。 肖逸大惊,心知昆虫分泌之物,非毒即腐,急忙御气而起。从蚁后身下逃了出来。下一瞬间,便见大量液体从蚁后口中喷出。 液体落在弱水之上,弱水发出呲呲声响,转眼变成黑糊状,毒性剧烈如斯。 肖逸若是被沾上分毫,哪还有命在。他在笔杆上留有一缕心神和真气,亦感到毒液的强烈侵蚀,不消片刻,笔杆便会腐蚀殆尽。 肖逸凌空而站,天人之境施展开来。但觉方圆数十里之内,所有事物都清晰显现。此间灵魂气息甚重,对灵魂之力有所压制。尚能达到如此效果,若是回到九州,其威力将更加突显。 肖逸大喜过望,心想此次探宝之行,他一心只为保命,不想能得到如此多的好处。 探视之下,但见季逍城等人已奔到五里之外,但是以他们现行速度仍无法摆脱噬魂蚁的追杀,心想蚁后的杀招层出不穷。自己根本不是蚁后对手,再拖延下去。只是送命而已。为今之计,只有把蚁群引开才是。 这时。大地突然又是一阵颤抖。自从玄悟洞府开始,这般震动就不时发生。他感知增强,隐隐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妖兽气息,从身体掠过,向远方荡去。 他先是眉头微蹙地遥望黑暗深处,随即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眼看蚁后已侵蚀完笔杆,就要起身来攻。他转身即走,竟向那强大妖兽气息传来的方向奔去。 蚁后巨目中透着愤怒,嘶鸣一声,便自后追来。蚁后虽不善飞行,但六足放开,轮番开弓,其速如风驰电掣,瞬间已追至肖逸脚下。肖逸大吃一惊,忙飞升数尺,避过一击。而后,提高警惕,急速向前逃去。 蚁群以蚁后为导向,纷纷自后跟上。一场场面浩大的追逐战,便在这暗无天日的九幽之地展开。 不觉追出近百里路程,肖逸越飞越是心惊,惊的是此地竟然广袤无边,心想:“我们只当九州便是天地之心,怎想到,九州之下,还有这么大的空间,生活着这么多的不知名生物。天地之奇,自然之妙,当真非人力所能窥探。” 此地的魂灵尤在,但是蚁群过后,遍地黑暗。这等情形,让肖逸想起了村中老人所讲的蝗灾,头皮一阵阵发麻。 蚁后不时发起攻击,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劲力一次比一次强,所幸肖逸危急时,只需拔高数尺,便可瞬间避开攻击。他旨在引开蚁群,所以一直低飞,以自身为饵,吸引蚁群。心中盘算,待将蚁群引出百里之外,便高飞远遁,再不与蚁群纠缠。 又奔出数百里,群蚁已被远远甩开,唯有蚁后紧衔其后,不堕分毫。 蚁后再次追至肖逸脚下,六足发力,猛地弹射而起,瞬即向肖逸攻来。 肖逸但觉后背劲风凛冽,比之先前攻击犹有过之,而且上下左右四方灵气被锁定,欲限制其身形。他傲然一笑,暗道:“此等锁定之法,如何能限制于我?”他灵魂增强之后,对灵气感知异常灵敏,能瞬间找到灵气薄弱之处,以五行运转之力,破开对方禁锢。屡试不爽之下,早已不惧此等灵气锁定的招式。 肖逸头也不回,破开禁锢,拔高数尺,并未将此次攻击放在心上。然而,蚁后此次并不像过去一样,从其脚下穿过,一扑而空,而且声息全无,如凭空消失一般。 肖逸心知有异,忙回头来看。但见身后空空如也,哪有蚁后的身影。他心中咯噔一下,急转一周,仍未发现,更为吃惊,警惕心大起。 这时,忽觉一阵凉意从头顶落下,瞬间令全身冰凉。肖逸惊骇之极,顾不得抬头去看,一边五行运转,破开灵气禁锢,一边急速向下坠落。 肖逸已将全身修为发挥至极致,可头顶凉意依然不减。落到地上后,避无可避,手中又无寸铁可拒,慌乱之中,将手按在地上,真气催动,卷起一堆砂石,向高处推出。同时,身体急速旋转,掀起无数尘土,把身体掩藏于尘土之中。 此等障眼法是否奏效,他已顾不得细想,危急之中,仅能想到此法而已。(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3章 两只蚁后 蚁后居高临下,正要咬下。忽然无数砂石射上,进入口腔之内。对于巨蚁而言,合着泥沙进食是常有之事,不过专食泥沙,却也不是滋味,本能地一顿,将口腔中的泥沙喷出。再见肖逸被泥沙包裹,一时无法锁定确切位置,不由又是一顿。 就是这两顿时间,虽然极为短暂,不过眨眼工夫。但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肖逸抓住时机,倏地横掠而出,终于逃过致命一击。 肖逸百忙中回望一眼,但见蚁后背上长出两对薄翼,轻轻扇动,带着蚁后偌大的身体从后追来。他暗叫一声好险,再不敢大意,倾力而逃。 蚁后施展飞翼追了一阵,其速反而下降,离肖逸越来越远,便又收起薄翼,六足飞奔,从地面赶上。 有了一次教训,肖逸总是与蚁后保持一定距离,待其准备扑击,便预先飞升,提前戒备。蚁后连试三次,总不能得逞,直气的连连嘶鸣,暴躁之极。 又奔出一程,肖逸忽然“咦”了一声。但觉脚下的魂灵忽然变得稀少,迎面有阵阵热浪扑来。抬眼远眺,但觉前方黑暗之中,隐隐散发着火红光晕,与身后的幽蓝光芒,大不相同。 肖逸心想前方必然已出了噬魂蚁地界,不知又有何妖兽镇守,但是回头一看,却见蚁后并不在意,未有停止追击的意思。 再往前去,忽见魂灵之中出现了发着火红光晕的生灵。仔细一看,但见这些生灵亦无实体,好似一团团跳动的火焰,离地三尺,飘荡在空中。 肖逸一惊,道:“火灵?”过去常听人讲。火中有火灵存在,得罪了火灵,火势将蔓延无迹。给世间造成重大灾害,所以若非生活所需。断不可玩火,对火要时刻心存敬畏和感激。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吓唬小孩子而编造的故事,并未在意,这时看来,才知老人之言,不可不信。 魂灵与火灵皆是游荡之物,随风而动。漫无目的。忽然,一只火灵与魂灵触在一起,平静的双方顿时如电击一般,齐声尖叫,相互侵噬起来。尖叫声中没有丝毫仇恨,而是一种不共戴天的天性呐喊。 厮杀只持续了三息,火灵不敌,被魂灵吞噬。但是魂灵也暗淡下来,明显消耗颇多。另一边上,同样是魂灵与火灵对决。却是火灵获胜,将魂灵消灭。相似的一幕,在鱼龙混杂的临界线上。时刻上演。 越过临界线,前方已是火灵的天下。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火红。 肖逸留心蚁后举动,但见它跨越临界线时毫不迟疑,仍紧追不舍,不禁忖道:“天地阴阳,相合相生。此域虽掩藏于地下,亦无法脱出阴阳之道。魂灵一面为阴,火灵一面为阳。阴阳对冲。才能维持偌大地域而不坠落。只是按照阴阳之道,噬魂蚁以魂灵为生。只能算作阴面的王者,妖兽地界观念极重。蚁后不该轻易涉足阳面才是。” 一人一蚁如影随形,茶盏工夫就进入了阳面腹地。此间温度骤升,吸附肺腑的气息都有灼热之感。 肖逸行在空中,不与火灵接触,并未遇到阻碍。而蚁后从万千火灵中间趟过,所过之处,留下一道五六丈宽的黑暗地带,俯首遥望,蔚为壮观。 火灵虽本能地扑击蚁后,但是对于蚁后而言,消灭一只火灵,只是无意间之事,并不能对其造成太多困扰。然而奇怪的是,自从进入火灵地界后,蚁后再没有发起一次攻击。 肖逸心中起疑,暗忖道:“依蚁后奔行速度来看,有几次可对我发动攻击,但都故意放弃了。显然,它是在等待一个绝佳机会,给我以致命一击,我须得小心防范才是。” 须臾,蚁后突然弹跳而起,四翼伸展,瞬间到达肖逸头顶之上,当头攻击下来。 肖逸想不到蚁后又来这一招,心中暗骂,在蚁后的强大攻势之下,一时无法向前逃出,只好故技重施,向下急坠。此次他能否以拙劣的泥沙障眼法逃脱,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肖逸刚刚旋起一阵狂沙,将自身掩藏。忽然,地面一阵抖动,向上凸起,似有什么东西欲破土而出。 肖逸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蚁后螯牙已伸入狂沙之中,对肖逸进行攻击时,地面之下,豁然也冲出一对螯牙,迅速向肖逸双腿咬去。 两对螯牙,上下夹击,如同织起了牢笼,封锁了所有逃生之路。肖逸手无寸铁,如何抵挡,不禁惊道:“吾命休矣!”但觉头顶上方阴风阵阵,脚下则阳气灼灼,一阴一阳,形成气流对冲。 危急时刻,肖逸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催动五行之力,一手顶天,一手按地,将两股气流吸入手中。 肖逸在破解石门封印时,已有同时吸纳两股巨流的经验。这两股气流虽然庞大,却也不能与封印石门的巨流相比。而且,肖逸经历了易经洗髓后,经脉宽广通透,瞬间便将两股气流牵引住。 眼看两对螯牙就要合拢,肖逸大喝一声,五行之力勃发,两手同时旋转,如画太极,竟以四两拨千斤之巧,引导着两股气流顺势而行,改变了原有方向。 待两手到达平举位置,肖逸再大喝一声,瞬间切断与两股气流的联系。两股气流方向已变,便顺着既定方向各自奔去。 这两股气流皆与敌方本源相连,气流变向,螯牙的攻击便也发生了变化。对方锁定肖逸后,攻势已老,怎料到在最后的一刹那,被肖逸以气牵引,使攻击方向出现偏差。 但见两对螯牙,一擦肩、一擦脚,从肖逸身体两侧交叉而过,凶险到极处。接着,一黑一红两颗头颅轰然撞在一起,声势巨大,几乎喷出火花。 肖逸见黑、红两面铜墙铁壁夹击而来,忙按下心中慌乱,提起轻身,从罅隙中飞掠而出。之后,一路飞升,直到十丈高空,才敢回头下望。 此时,另一对螯牙主人也终于露出地面。但见其全身通红,好似冒着腾腾火光,除气息、颜色不同之外,竟也六足三段,和噬魂蚁后一般大小,是一只巨大蚁后。 肖逸暗叫:“苦也。”掉头就逃。(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4章 九幽王者 求推荐票、月票 ----------------- 九幽之地亦分阴阳两面,阴面遍布魂灵,是万物生灵灵魂之归属;阳面则生就火灵,孕育着天地演化之火种。 万物因循,自然生息。魂灵和火灵的出现,却又衍生了许多神奇事物。噬魂蚁和噬火蚁两大蚁类,分别以魂灵和火灵为食,因其群体之威,成为了九幽之地的两大王族。 两大蚁类异地而居,习性不同,平素少有争端,但也甚少往来。两大蚁后聚首,可称为千年难遇的奇景。 不过此时,肖逸根本无暇观此奇景,只觉得倒霉之极,心道:“一只蚁后,已让我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两只蚁后同时现身,我小命可不保了。”又道:“难怪那黑蚁后不再发动攻击,原来早就算计好了,只等着红蚁后赶来,两面夹击我。我自称聪明,又小心翼翼,时刻提防,却还是落入蚁类的算计中而不自知,当真惭愧。”这时,他才知自己还是低估了妖兽的灵智。 肖逸再不敢纠缠,竭力向高处飞升,只想借御空优势,尽快脱身。谁知,刚升至中途,那噬火蚁后暮然弹起,不见其有翼伸展,却迅速升高,眨眼已到肖逸三丈之内,一头撞来。 肖逸再拔高数尺,仍无法飞出一撞范围,只好双掌前推,全力迎接。但觉一股大力涌来,双臂剧痛欲折,不由自主地倒摔而回。所幸,易经洗髓之后,再凶猛的力道也能瞬间吸收,对方劲气刚进入肺腑。便被五行轮转化解,虽有些气血不稳,但并未受到内伤。 那噬魂蚁后早已在肖逸摔落之处等候。坐守他送上门去。岂知,肖逸化解了巨力之后。一个翻身稳住身形,转头又逃。这次,他急不择路,又向阳面腹地而去。 两只蚁后显然未料到肖逸如此强悍,受此剧烈撞击竟浑然无事,皆发出惊疑的叫声,随后一上一下衔尾追来。 噬魂蚁后有翼,却不善飞行;噬火蚁后无翼。却凭虚御空,逝若流星。万物造化,实在奇怪的紧,不可以常态视之。 肖逸倾力飞行,却见噬火蚁后仍是越追越近,内心突然感到十分憋屈。心想,面对两只庞然大物,自己却手无寸铁,当真可笑。 这般追逐下去,迟早难免一死。若是通天剑在手。这时便要回头一战,让妖兽见识见识仙剑之威。 他思绪急转,将自身所学一一温故。试图寻找能应对当前危机的手段。一想之下,更觉凄惶。他全身修为,除了得授截教通天剑意和儒家无悔剑意以外,竟全是自学自悟所得,没有一套完整对敌招式,更遑论修真体系。 “我原本就是一个小乞丐,没想到,开始修真之后,还是一个小乞丐。”他暗自自嘲地摇了摇头。“只是想不明白,我这样一个小乞丐。却总是有这么多磨难。” 他再回身与噬火蚁后对了一击,那噬火蚁后试图以灵气锁定。控制其挪动范围,却不知他有破解灵气锁定的妙法,反而被他借力,急速倒飞,又拉远了二者距离。 “九州诸派之中,妖家擅长驯兽,却不知,让那万妖谷谷主赤手空拳对上两只蚁后,当如何应付?”他回思妖家法术,欲借鉴一二,寻些自救手段,可挖空心思,仍是无果。 “诸派对敌,皆有兵器法宝相助。看来,只修自身,不炼兵器,终究是人人宰割的羔羊。不过……”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在此危急时刻,面上竟露出了喜色。不过,这喜色只是短短一瞬,就被噬火蚁后的一击而冲散了。 再奔逃一阵,忽见一条偌大的火焰之河横亘于前方,火光大盛,发出耀眼光芒。乍一入眼,好似来到了火焰之界。 温度再度上升,肖逸感到身上的衣服开始僵化,硬邦邦地,几欲燃烧。 更近一些,才发觉火焰之河原来是一条岩浆流,只是不知是何力量能让滚烫的岩浆始终流淌。 岩浆流之后,仍是一片昏暗,不知通向何处。 “是通向地府吗?”肖逸喃喃自语。在他看到两只蚁后的举动时,他忽然停止了奔逃,立在当空,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但见那噬魂蚁后不知何时,已冲到了前面,张开四翼,挡住了肖逸去路。而且,最令肖逸不安的,是噬魂蚁后身前立着的一柄招魂幡。那招魂幡散发着幽幽黑光,黑气萦绕,仿佛形成了一个深邃的黑洞,一眼望过去,感到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噬火蚁后停在肖逸身后,忽然口吐人言,道:“老黑,你也太不争气了,对付个小小人类,你还用动用万魂幡?”声音纤细嘹亮,如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是一位幼童所发。 人们称为蝼蚁的种类,却反过来称人类为“小小人类”,让人听来,如天方夜谭一般。 噬魂蚁后回敬道:“这个人修为不高,却甚是古怪,你号称九幽王者,不是一样无法留住他?”其声却十分低沉。 噬火蚁后吱吱笑道:“难得你老黑肯承认我为九幽王者了。” 噬魂蚁后不以为然,却回首看了一眼岩浆流,道:“你莫要高兴太早,若是等那位醒来,你还敢称王者吗?” 噬火蚁后忽然有些心悸,却强笑道:“那位不需要你我操心,现在不是有人帮忙吗?” 说话之间,大地突然又轰隆一声,剧烈震动了数下。此次,肖逸却在轰隆声中听到了一声怒吼,仿佛就在不远处。 噬魂蚁后冷笑道:“只怕那人根本制不住那位。若是把那位惹火了,你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噬火蚁后顿了刹那,话风一转,道:“那位一旦火了,不是我的好日子到头了,是你我的好日子到头了才是。到时,还要仰仗老黑兄才是。” 噬魂蚁后并未回答,不置可否。 噬火蚁后道:“你还是把万魂幡收起吧,练就万魂幡不易,等到关键时刻再用也不迟。先让这人类小子尝尝我的万火噬天再说。” 噬魂蚁后竟果真收起了万魂幡,却道:“谁杀这人类小子都无所谓,但是他身上的东西,得你我共享。” “东西?”肖逸心中一凛,心道:“我身上又何东西值得这两大妖兽来抢?”禁不住伸手入怀,襟袋中空空如也,唯有腰间别着的伯阳画卷。 果然,听那噬火蚁后道:“这个自然,据说伯阳画卷中,隐藏着天地间的一个大秘密。那个道家老小子多次进出我九幽之地,说不定其中也包含了九幽的秘密也说不定。你我是九幽之地的主宰,自然要共同分享这画卷中的秘密。” 噬魂蚁后好似不耐烦道:“那你还等什么?” 噬火蚁后精芒中闪过一丝不快,而后对肖逸道:“人类小子,九幽之地不欢迎人类,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一束火焰从地面冲起,火光燎天,瞬间将肖逸包裹。(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5章 万火噬天 满眼火光,周身炙热。霎时间,肖逸如同坠入火窟之中,四面八方,全是腾腾火焰,不留一丝缝隙。 肖逸明显地感觉到,此等火焰温度远非俗世中造饭取暖的凡火所能比拟,即使再坚硬耐烧之物,遇到此火,都得退避三舍。 热浪阵阵扑面而来,使其肺腑亦隐隐作痛。若非有五行轮转化解,只怕就是这烘烤之威,他也难以承受。 在他惊诧之时,数团火焰凝聚成球,飞袭而来。火球虽是虚质,却丝毫不亚于噬火蚁后本体的冲撞之力,再加上火焰的温度,肖逸断然不敢硬接,忙凌空虚度,踏着从妖家万兽迷踪步中领悟出的独家步法,从众多火球中横穿了过去。 火球一旦发动攻击,便接踵而来,不给他丝毫喘息余地。 身陷火域,任何方向,任何角度,都可能促发火球攻击,令人防不胜防。肖逸接连避过十波攻击,已微微有些气喘。周身虽热,心中却寒意直冒,忖道:“那红蚁的一撞之力也不过如此,为何幻化出的火焰之力,竟比他本体之力还要强盛?” 火域之外,两只蚁后看着火域中的渺小人类,精芒中渐渐露出讶然之色。噬魂蚁后道:“老火,你的万火噬天退步了啊。” 噬火蚁后却道:“这小子的确有些古怪,千年来,只有那道家的老小子能在我万火噬天中撑过二十波攻击,但那时,那老小子已经年近百岁,修为大成。以这小子的修为,当撑不过五合才是。当真奇怪。” 噬魂蚁后道:“我早感觉这个人类不简单。依你看,他是九州诸派中那一派的弟子?” 在二蚁说话之间。肖逸又避过三波火焰攻击。噬火蚁后端详道:“他的身法,当源自妖家的万兽迷踪步,步法要义极得精髓。但是基本动作过于随意,不像是名师所授。令我奇怪的是。他的内功,暗合阴阳五行之力。这种内功心法早在九州浩劫时,就已然失传,却不知为何又重现天日。” 噬魂蚁后若有所思道:“我也正是奇怪此点。你可还记得,妖界流传已久的那句谚语?” 噬火蚁后道:“你是说‘阴阳相和,天地归一’?” 噬魂蚁后点头道:“不错。‘阴阳相合,天地归一’。过去,我们直以为。人类已摒弃了阴阳修炼之道,那么阴阳相合,指的就只有我们妖族。或许,未来的万年,将由我们妖族统一天地。” 噬火蚁后接着其话,道:“却想不到,人类中仍然还有人兼修阴阳。那么,那一句谚语,就不只是指妖族了。” 二蚁沉默下来,但是万火噬天阵的威力却陡然倍增。 又撑过三波火球攻击。至此,肖逸已过了十六波攻击,距离那噬火蚁后口中所说的二十波之限。只差了四波。但此时,肖逸丝毫没有欣喜之意。他看着上、下、左、右、前、后六面同时攻击来的近百个火球,眼神也随着火焰的跳动而跳动。 缓过一口气后,他把心一横,道:“就你会用火吗?且让你试试我的五行之火。”说话间,两手成爪,向虚空中抓去。 初时,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无。但见他眉头紧蹙。眼神凝聚的似要喷出火来,气势陡然暴增。忽然。其两只手心处竟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火光越聚越多,眨眼间便形成两个拳头大的火球。 肖逸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心道:“原来如此。”眼看六面的火球齐压过来,他大喝一声,再不迟疑,举起手中火球,猛然向前冲了过去。 噬火蚁后看着肖逸行径,不由得哑然失笑,心道:“区区两个小火球,就敢和我的万年真火对抗,当真是蚍蜉撼树,无知无畏。” 但是,下一瞬间,噬火蚁后就显出了惊疑之色。噬魂蚁后见状,心知有异,便凝神向火中探去。 但见肖逸手中火球与万火噬天阵中的火球相触之后,并未剧烈冲撞,反而如同水滴入水一般,轻轻地融了进去。接着,肖逸的举动,令两只蚁后同时大惊失色。 肖逸一手抓着一枚火球,竟如臂使指般,迅速向旁边火球挨去。两枚火球同样未发生碰撞,急速相融。瞬息之间,肖逸将这一面的火球全部收服,随着其手中火球体积的增大,其自身的气息也在逐渐攀升。 最后,他两手一合,又并作一枚巨大火球。这时,他的身躯已全被火光淹没。只听他一声大叫,巨大火球脱臂而出,向着万火噬天阵外的噬火蚁后掷来。 噬火蚁后已完全失去了对巨大火球的控制,惊骇之下,迅速凝起无数火球拦截,但是这些火球撞在巨大火球之上,皆如螳臂当车,未能阻挡其分毫。 但闻轰的一声响,巨大火球冲撞到万火噬天阵边缘。两厢僵持片刻,巨大火球迅速缩小下去,万火噬天阵的火势也快速减弱。最后,攻守相抵,火焰尽去,天地复归于平静。 噬火蚁后尚未从震惊中恢复,难以置信道:“你……你竟然能破解我的万火噬天阵?”噬魂蚁后对这万火噬天阵的威力最是清楚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讥讽贬低对方,直想道:“这小子太过古怪,决不可留。” 却见肖逸满脸喜色,亦沉浸在悟道的喜悦中而不能自己。 原来,他在躲避万火噬天阵势攻击的同时,忽然注意到,噬火蚁后纵然妖力无穷,但是万火噬天阵的威力明显远远高出了其本体的威力。 是何原因导致了其力量的提升,万火噬天阵的力量源泉又出自哪里? 肖逸体悟自然已有了一定火候,再加上阅历增长,转念一想,即明白过来。力量既不是出自本体,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来自于天地自然。 他曾经见识过铭冉施展无为之剑时引动天地灵气的场景,也在数个时辰之前,见证了冉霖甫汇聚天地灵气发动天下归仁术的威能。过去,他总是竭尽全力,一心只想如何提升自身修为,却恰恰忽略了修真之士契合自然、引动天地威能的真谛。 其实,肖逸所悟自然道法,及其修炼的五行道术,无不暗合天地自然,以其当前修为,早该踏出了这一步,但是因为始终未有师长指点,便总是止步于自身修炼。今日,若非被万火噬天阵所迫,他今生能否踏出这一步,也未可知。 祸福常相依,因缘难思议。当真一点不错。(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6章 灵魂攻击 求推荐票、月票 ------------------ 肖逸凌空而立,两手虚按,顿时感受到天地间磅礴的自然之力。只要他将自身置于天地之间,一挥手、一顿足,无不与天地灵气发生共鸣。 心念到处,即可将天地灵气借为己用,凝聚出数倍于自身道力的可怕攻势。只是这等引动天地的运作之法,在对敌之时,却有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对心神消耗甚大。 “难怪很少见到他人运用此法。”他微微有些失望,但随即自我排遣道,“不过,以我现在的灵魂修为,应该可以连续三次全力施展此法而无碍。何况,我还有无尽的灵魂之气尚未吸纳。”想到此处,才重拾喜色。 肖逸却不知,即便如吕尚之修为,在拼斗中,也是节度慎用,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轻易借用天地灵气,而且,若非全力施为,天地灵气对法术的增幅也极其有限,一般不会超出自身法力一倍之数。 大凡修真之士,灵魂修为甚是有限,十之*不敢连续施展此法,更遑论全力施展,若是让他们听到肖逸的肺腑之言,不知该作何感想。 在二蚁一人沉默之际,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大地再次震动,岩浆流也变得躁动不安,火浪滔天。 噬魂蚁后率先道:“老火,那边动静不小,我们还是赶快动手,合力把这小子解决了,免得横生枝节。” 噬火蚁后却道:“你何不动用万魂幡?这小子灵魂不弱,可是你万魂幡的绝佳祭炼材料。说不定,还能成为万魂之主。”它的万火噬天阵被破,心中颇不是滋味。便想着让噬魂蚁后也单独领教一下肖逸的能耐。 噬魂蚁后却不上当,自甘不如道:“这小子灵魂太高,我的万魂幡怕也不是对手。若被他破了去,可就浪费了我数千年的心血。还是你我联手为妙。” 不待噬火蚁后答话,肖逸却眼看着岩浆流,道:“二位即便联手,一时半刻也杀不死我,我看还是省些力气,准备应对岩浆中那位妖王吧?”此时,他脸色凝重,对岩浆流中传来威压之气感到莫名的心悸。 噬魂蚁后冷笑道:“好狂妄的小子。你不过是掌握了引动天地元气的皮毛之术,就敢夸下海口。下面,让你见识一下妖族的力量。老火,动手!” 这一次,两只蚁后配合的相当默契,话音刚落,即同时向肖逸发动攻击。没有一丝修饰,也没有一式花招,更没有一点多余动作,有的只是纯粹的力量。 两大妖兽的夹击之力。胜似万钧,即使铜筋铁骨之躯也难以承受。 若是单方向受击,肖逸尚可乘势急退。化解对方攻击之力。这时,被前后夹击,力道皆超乎自身百倍,丝毫取不得巧。而且,其周身灵气已被两只蚁后的妖力双重锁定,蚁后来得极快,快若电光火石,等肖逸破开灵气锁定,两道攻击业已落在身上。 两只蚁后精芒中闪过冷血决绝之色。已然判定了肖逸的生死。然而就在这生死一刻,肖逸却忽然闭上了眼界。显得异常平静。 噬魂蚁后心中冷笑道:“无知人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才是真正的蝼蚁……哼?” 忽然,噬魂蚁后感到到一丝不妙,但觉一缕极细极微的神秘波动,突然破开妖气防御,从其双目中央,****而出。 这波动看似微弱,并不具有威胁蚁后这等庞然大物的能力,但是对于常年以灵魂为食、对灵魂十分熟悉的噬魂蚁后来说,这缕波动却是十分危险。 “灵魂攻击?这人类是鬼家之人?”噬魂蚁后惊讶万分。吞噬灵魂只是噬魂蚁的天性,对于虫类而言,灵魂只是食物而已,虽然因常年吞噬灵魂的缘故,噬魂蚁的灵魂比之同类要强大很多,但是也仅仅是强大,对灵魂的研究和修炼,噬魂蚁与九州鬼家相比,便是拍马也赶不上。 噬魂蚁后感受到了灵魂攻击的波动,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无,只能竭力凝聚精神,希望能依靠强大的灵魂,抗下这一击。 这时,却听到对面的噬火蚁后一声痛彻心扉的嘶鸣。噬火蚁后以吞噬火灵为生,灵魂修为一般,顿时中招。 噬魂蚁后内心更惊,不可思议道:“两次灵魂攻击?凝聚灵魂攻击,需要极强的精神力,他竟然能同时发动两次灵魂攻击?”接着,那神秘波动传入其脑海深处,突然炸开。一股剧痛瞬间波及全身,令其忍不住痛嘶一声。脑海出现短暂的恍惚,肢体一切行动都不由自主。 待噬魂蚁后恢复视觉时,却见肖逸已逃到了虚空高处。而它和噬火蚁后却仍在惯力之下,急速接近,砰然撞在一起。 两只蚁后此次攻击,可算栽到了家,尽管伤势不重,但是妖族颜面丢的精光。 噬魂蚁后瞬间反弹而起,怒道:“小子,你找死。”四翼张开,如流星赶月般向肖逸发起攻击。它心中了然,肖逸此时已不可能再凝聚出灵魂攻击。 诚不其然,肖逸此时脸色苍白,心神消耗极大,若非有大量灵魂之气及时补给,只怕已昏厥过去,那还余力再次发动灵魂攻击。他心悸道:“原来灵魂攻击比引动天地灵气所消耗的心神还要庞大,我一时托大,险些自寻死路。不过,在刚才那般强劲的攻击之下,我也唯有使用灵魂攻击来脱身了。” 肖逸在被噬魂蚁后追击时,挖空心思寻找御敌手段,最后将所学所见统统审阅一遍,终于发现,九州诸派之中,只有鬼家的灵魂攻击无形物质,可达到徒手制敌的目的。而恰巧,他被困弱水时,已悟道了凝聚灵魂之法。 是以,一路逃来,肖逸早在筹备这一次灵魂攻击。只是对灵魂之术所知甚浅,不知结果如何,若不是局势恶化,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敢贸然尝试。不过所幸,鬼家灵魂之术虽然神秘,却也被他摸出了端倪。 但见噬魂蚁后的身躯在眼中逐渐变大,肖逸却不慌不忙,推出双掌,准备以力相拒。与二蚁周旋许久,他竟是越斗越有信心。(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7章 蠢材 求推荐票、月票 -------------------- “小子,找死!”噬魂蚁后一声怒喝。冲击之势不减,却突然将两只前足前伸,变掌为刺,好似两柄利枪同时向肖逸攻来。 一对螯牙,两只利足,噬魂蚁后竟在瞬息之间,变换攻击方式,对肖逸形成合围。 肖逸略敢意外,却不慌乱,但见他凌空虚度,左一闪,右一晃,踏着自创步法,暗中以五行之道辅之,先将噬魂蚁后对自身造成的威压卸去,而后突然向前探出两步,竟迎着两只利足而去。 噬魂蚁后见肖逸胆敢以血肉之躯来迎,暗自冷笑,更是再加一层力道。 然而,就在利足力道用实,招式用老时,肖逸却突然诡异地旋身而退。两只利足急速刺下,却刺在了空处。那一对螯牙与利足同步施威,亦咬了个空。 原本极为凛冽的杀招,却被肖逸一个晃身而轻易破解。噬魂蚁后暗自心惊道:“这小子怎么突然变的如此之强?”却不知,真正原因并非是肖逸变强了,而是肖逸对敌的态度变了。 过去,肖逸对敌之时,总认为自己本领低微,心底深处,已然埋下了保命逃生的心思。如此,还未对敌,就怯了三分,做好了认输的准备。 而在他先后领悟了灵魂之术、引动天地灵气等法之后,忽然感觉多了许多保命手段,再不似过去那般畏首畏尾,敢于和强敌一较高下,是以,不经意间气势就涨了三分。此时此刻,他的思绪已从如何逃命向如何打败对手发生了转变。正是这一变化。让对手明显感觉到,他变强了。 其实,大凡天下之事。无论事情难易,只要你有足够的自信去完成。那么再困难事情也会变得容易;但如果,在做事之前,你已失去了信心,那么再容易的事情,你也决计做之不好。 噬魂蚁后两大杀招全部落空,又惊又怒,顿时再向前一拱,低头向肖逸撞去。 这一撞之力波及范围极大。肖逸无从闪避,但见他双掌前推,双脚却在急速回退。待撞击及身时,他后退之势已化解了部分力道,虽然仍难免被撞飞之噩,但是与之前相比,情形已好了数倍,刚飞出三丈左右,余力已全部化解,肺腑不受丝毫影响。 这时。那噬火蚁后缓过劲来,亦迎头撞来,怒道:“人类小子。受死吧。” 如此紧密的两次攻击,换做此前,颇有些吃不消。但是此时,肖逸却从容转身,先稳住身形,再以同样卸力之法,接下噬火蚁后的一撞。 经此一撞,肖逸重新向岩浆流跌去。而噬魂蚁后则从高空急降,欲再次对肖逸发动攻击。 肖逸看出其预谋。忙向地面落去,与其拉开距离。二蚁妖力非凡。若非肖逸精通五行之道,可及时化解冲撞之力。不伤及肺腑,否则,被连撞两下,就已然五脏移位,小命不保了。 眼看岩浆流就在前面,肖逸再回头看看疾速赶来的二蚁,心中盘算,只需在地面上借一次力,腾空而起,便可甩开二蚁,飞掠到岩浆流对岸去。虽然不知岩浆流另一面是何地域,是否还有更加厉害的妖兽把守,但是唯有试着穿过岩浆流,才有可能摆脱二蚁纠缠。 就在接近地面时,肖逸眼前忽然一亮,“咦”了一声,竟改变方向,沿着岩浆流横跨出数丈,向一面小黄旗飞去。 在此荒芜之地,竟会有旗子,实在匪夷所思。这小黄旗不过一尺高低,颜色又被岩浆流的强光掩盖,如不是如此接近,断难发现。 肖逸虽对此地忽然出现一面旗子感到奇怪,但是强敌尾随之际,也无暇多想,他只是感觉到那旗子之中有强大的灵气波动,好似一剑法宝。所以,才肯浪费时机,奔旗子而来。只想着,若是手握一件法宝,也可与妖兽周旋一二。 肖逸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旗子面前。但见旗子上面画着一些符咒,幽幽地散发着光芒,虽然其中灵气不算强,但的确是一件法宝无疑。眼看噬魂蚁后已追至三丈之内,他不敢再耽搁,伸手便向旗子抓去。 就在肖逸握住旗子的一刻,忽听一女子高声喝道:“住手!” 肖逸愣了刹那,惊道:“此地还有其他人?”忙抬头寻望,但是手上发力,已将旗子拔了出来。 但听那女子声音,怒骂一声:“蠢材,快把旗子插回去。” 肖逸心中微怒,但心思急转道:“这旗子有何作用?”迎面但见一只银色大鸟从岩浆流对面飞来,急若流星一般。他心中生起一丝不详之感,正想把旗子再插回去,那噬魂蚁后业已追至,巨足当头斩下,不给他丝毫回旋余地。 肖逸暗叹一声,忙踏着自创步法,向旁避开数步,离开了小黄旗原先位置。 噬魂蚁后一足斩空,另一足便连环跟上。但是,不待肖逸再行闪避,那银色大鸟怒吼一声,道:“一群蠢材。”突然从噬魂蚁后身前飞过,将其掀翻出去。 噬魂蚁后连翻了几个滚,才稳住身形,颇为狼狈。原本威风凛凛的噬魂蚁后,在银色大鸟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肖逸大吃一惊,百忙中向那银色大鸟望了一眼,魂魄顿时被其仪态多夺。但见其鸿前而鳞后,燕颌而鸡喙,蛇颈而鱼尾,龙纹而龟身,高一丈左右,通体如冰晶剔透,双目充满盛怒,亦是高贵而圣洁,令人不敢心生丝毫亵渎之意。 那银色大鸟冲着肖逸而来,眼看便要撞到他身上。肖逸却如痴了一般,避也不避。 而银色大鸟却在即将撞上他的一刹那,两翼一收,飞旋落地,瞬间化成一女子。女子身披火红披风,眉黛倒竖,双眸含愤,俏面寒霜,冷艳之至,不是冰雀,又是何人? 肖逸怔道:“冰主?” 冰雀却是没有好气,仍怒骂道:“你个蠢材。”一把夺过小黄旗,赶忙回身向原先位置插去。 可惜为时已晚,但闻地底传来一声怒吼,突然剧烈抖动,幅度之大,令冰雀都是一个趔趄。接着,就看到岩浆流飞射而起,如同一条火红巨带,在空中恣意飞舞。 冰雀脸色一白,自语道:“完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8章 九幽炎魔 求推荐票、月票 ----------------------- 地面在距离抖动之下不断裂开,如同张口呼气一般,喷出腾腾热气。 肖逸急忙飞至空中,但见一条条裂纹下,皆是炙热的岩浆。 岩浆流已然脱离了河床,在空中翻腾。肖逸忽然感觉,这岩浆流就好比人的手臂一般,正值做着手舞。他内心一惊,吓出一身冷汗来,忖道:“这岩浆流若是怪兽的手臂,那怪兽该是多么巨大?” 地底的吼声一声接着一声,震感也一阵强过一阵。 十里之内的地面已遍布裂纹,完全被岩浆所侵没。炙热的火光照亮了黑暗之都。 游荡在地面的火灵被岩浆吸收,但见那岩浆上方的火焰跳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恣意狂笑,欲吞噬所有的生命。 此时,噬魂蚁后和噬火蚁后精芒中已全是惊恐之色,尤其是噬火蚁后,它自称九幽王者的豪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难以置信的恐惧。它想象不到,那位一直在自家地盘沉睡的不速之客,竟能造成如此可怕的异象。 二蚁相视一眼,同时向后飞掠,便欲逃跑。冰雀冷喝道:“闯了祸,还想走?留下吧。”但见她右手一抬,两道银色光波电射而出,瞬间没入二蚁体内。 二蚁顿时定在当场,再不能动弹,忙哀求道:“冰主娘娘饶命,放过我们这两个小妖吧。” 冰雀不为所动,喝道:“变!”二蚁立时发出一声悲鸣。但见其身体痛苦地扭曲着,却迅速地缩小下去。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两只拇指大小的蚂蚁。冰雀将手一招,将两只蚂蚁吸入手中。放入一只百宝囊中。 肖逸认得,那百宝囊正是尸仓之物,自己的通天剑就在其中。不过。此时他不仅不敢讨要通天剑,反而忐忑不安。心想这冷艳女子不知要如何处置自己。 一只蚁后已然肖逸穷于应付,可是两只蚁后却在冰雀的弹指一挥间轻易除掉,其道行之高,已到了令肖逸惧怕的地步。他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只想试一试,自己全力一搏能否接下其半招。 但是,冰雀收入了二蚁之后,却将目光看向空中跳跃的岩浆流。并未多看他一眼。 静候了片刻,迟迟不见冰雀动手,肖逸反而不安起来,愧疚道:“小子无状,坏了冰主的大事,实属不该。小子愧对冰主相救之恩,若是冰主有令,小子定然首当其冲,为冰主尽力挽救一二。”他感念冰主在玄悟洞府时的相救之恩,这几句话句句肺腑。说的诚挚之至。 冰雀听出其真挚之意,怒容稍减,却叹道:“罢了。你也是无心之失。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天意如此,你我谁也阻止不了。” 肖逸听冰雀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反而更加汗颜,无言以对。 顿了片刻,冰雀忽道:“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肖逸眼前一阵模糊,心道:“自小至大,何人如此护过我?”忽然间。竟感觉眼前的女子是如此亲切,好似自己的亲姐姐一般。心中再不因其身份而惧怕。刹那间,不知那来的勇气。道:“我不走!我要与你共进退。” 冰雀愣了一下,回过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哦?你与我共进退?” 肖逸点头道:“正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祸是因我而起,后果自然要由我承担。” 冰雀失笑道:“你来承担?你可知岩浆之中是何怪物,你能承担得起吗?”而后转过头去,注意着岩浆流的变化,道:“你还是快走吧,莫白白送了性命。” 肖逸却正色道:“小子性命虽然重要,但是也知世间事,什么当作,什么不当作。岩浆中的怪物比我厉害百倍又怎样,我只要尽力而为,即便不能刺他一剑,就是扰他一缕心神,费他一分力气,为你争取一丝机会,那也是值得的。” 冰雀回过头来,凝望着肖逸,眼神中充满疑惑。良久之后,她收回目光,道:“你小心点,护好自己。” 这时,那岩浆流又起了变化,变得焦躁不安,不时向外喷射出浓烈的岩浆,落到地上,化成黑灰色的岩土。 肖逸顺着岩浆流一路望过去,又觉巨大的岩浆流像一条巨蟒,正在翻身蜕变。这等异象,只怕是做梦也不可能见到。他收拾心神,尽量使心境平和,问道:“敢问冰主,这岩浆之中,到底是何怪物?” 冰雀一字一顿道:“九幽炎魔。”她脸色看似平静,但肖逸仍听出其语气中的担心。 肖逸诧异道:“九幽炎魔是何怪物,难道比你们妖王还要厉害吗?”在他所见所闻之中,妖兽一族,应属四大妖王道行为最。 冰雀却摇头道:“四大妖王终究还是血肉之躯,而九幽炎魔则是集聚大地火灵,经万年孕育而生,可谓大地之子。这等神物诞生,都将引发一场浩劫。四大妖王与其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肖逸倍感震惊,道:“万年孕育?大地之子?那么九幽炎魔在万年前天地浩劫时就已经诞生了?” 冰雀点头道:“不错,不过那时炎魔还没有开启灵智,只是在岩浆中长眠,并不为人所知。直到数百年前,炎魔开始慢慢苏醒,导致此地异象不断,这才逐渐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她顿了顿,道:“说起来,这事还要感谢你们道家的玄悟真人,若非是他,我还不知道我的冰刹海之下,还藏着这样一个毒瘤。” 肖逸奇道:“冰主和我道家玄悟真人交情匪浅?” 冰雀道:“谈不上交情,只是彼此敬仰而已。” 肖逸暗忖道:“玄悟真人不过才二百多年寿元,冰主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玄悟真人竟能得到冰主的敬仰,当真不易。”心中对玄悟真人的仰慕之情,更加三分。此时有些后悔,在石门破解之后,未能及时观瞻玄悟真人遗容,以表敬意。 在二人说话之际,那岩浆流愈来愈暴躁,地面的温度快速攀升,几乎把所有土地都融化了。无尽的浆水被吸进去,又有无数的渣滓被喷出来。 肖逸忽有所悟,惊道:“炎魔在吸取大地能量。”(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9章 布阵 冰雀点点头,没有说话,显然早已知情。 肖逸问道:“冰主是想将炎魔再次封印?”他见了刚才的小黄旗,再联想九幽炎魔的实力,心知冰雀根本无法杀死九幽炎魔,唯一可做的,就是将其封印,让其永远沉睡。 冰雀果然道:“不错。” 肖逸却不解道:“既然冰主要封印炎魔,为何不在此时赶快动手,若等炎魔醒来,岂不是更难对付?” 冰雀紧紧盯着岩浆流变化,神情凝重,道:“炎魔苏醒,需要吸收大量的能量。大地威能源源不断的进入炎魔体内,等同于给炎魔披上了强横的护甲。此时,我们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肖逸暗自心惊,心想:“炎魔未醒之时,已然难以封印,若是等他吸饱了大地威能,那时又如何抵抗?” 冰雀似乎了解其心中所想,道:“你此时要走还来得及,没必要在此白白送死。” 肖逸微微一笑,忽然问道:“敢问冰主为何对小子这么好?” 冰雀道:“你是玄悟真人的徒孙,我理当照顾一二。” 肖逸并不知自己想得到什么答案,但是听完之后,仍微感失望。 这时,冰雀却又道:“被人利用,却从不心生怨怼,生性豁达,不怨天尤人,你让我感到新奇,所以,不想让你就这么死了。” 肖逸苦笑道:“冰主谬赞了,小子只是习惯了这种待遇而已。” 之后,两人再不说话,静静地注视着岩浆流。 岩浆中不时传来低沉的吼声,时而近在耳边,时而又悠远无踪。每一次吼声。都伴着一阵剧烈地震,好似炎魔在翻身一般。 肖逸担心地抬头眺望,忖道:“这洞顶也不知会不会塌陷?” 时间一点点消逝。肖逸知道,一旦炎魔醒来。必将有一场惊天之战,忙凝神静气,恢复与二蚁大战时所受的损耗。 大约两个时辰过后,岩浆流不断去芜存菁,已经缩小十倍不止,变成一条纤细的长龙。但是其火焰却更加耀眼,肖逸远在百丈之外,亦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传来的那股锻钢熔铁的炙热。 突然。纤细长龙猛地抖动了一下,彻底隔断了与地面的联系,停止汲取能量。但见长龙的首尾扬天翘起,迅速向这边合拢而来。 吼声一声接一声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亮,恰似从清梦中苏醒的人儿。 地面上下震动,浑若筛糠,大片大片的土地向下塌陷。头顶亦有大石落下,灰尘弥漫。一切都变得模糊。 肖逸被这如同末日般的异象彻底震惊,此时此刻,他感到人类是如此的渺小。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这时,冰雀急喝道:“跟紧我。”疾速前冲,瞬间化为冰雀大鸟,向岩浆流飞驰而去。 肖逸赶忙跟上,凝神提气,倾力飞行,可仍被冰雀拉开极大的一段距离。 但闻身后哗啦一声巨响,肖逸扭头回望,只见地面上破开一道巨大的豁口。无尽的岩浆喷射而出,瞬间将二人刚才所立之处淹没。而且不只是这一处。无数岩浆喷发,在岩浆流百丈之距的圆周上。筑起了一道火焰之墙。 随着岩浆流的首尾合拢,火焰之墙仍在不断向高处攀升。退路已被阻断,此时,即使肖逸想走,也已不可能。 时机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冰雀顾不得肖逸是否跟上,将百宝囊一抖,立时飞出一面令旗,定在当空。 肖逸紧追而来,忽觉眼前一花,那令旗旁竟多出头三丈高矮的冰熊。这冰熊与那百万大山的熊战将个头相当,体内散发的强横妖气,令人心悸,修为显然已在五千年以上。只是,冰熊双目茫然,形同木偶。 肖逸暗运心神,向冰熊探去,忽然心惊道:“这冰熊没有灵魂。” 冰雀继续向下一处飞去,头也不回,道:“你待在冰熊身后,他会保护你。”显然是对肖逸而言。 肖逸见自己无论如何也跟不上冰雀的步伐,只好听命,立在冰熊处。 只见冰雀每隔十丈,就抛出一面令旗,每一面令旗边都上都留下一只妖兽,冰熊、雪狼、玄鸟、雪鹰等,种类甚多,不尽相同。但这些妖兽无不妖气横溢,道行高深,而且双目尽皆呆滞,没有灵魂。 数息之间,冰雀已绕着岩浆流飞行一周,插下了八八六十四面令旗。最后一面令旗之后站立的妖兽,正是与肖逸刚大战不久的噬魂蚁后。噬魂蚁后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亦被抹去了灵魂。 肖逸在惊讶之余,又不禁有些叹息。此时,他脑海中,思绪纷乱,忽觉得妖王冰雀是那么遥远,那么高高在上。他这时才明白,为何所有人见到妖王之后,都是唯唯诺诺,恭恭敬敬。莫说妖王出手,就是这些傀儡妖兽,也足以灭掉九州的任何一派。 妖王的实力的确令人敬畏,但是肖逸心中却极不舒服,甚至有些反感。他虽知噬魂蚁后被抹去灵魂是罪有应得,但心底总觉得,即使作为强者,也不该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 冰雀重新幻化为人形,但见她双手合拢,不断结出奇怪的手印,口中亦念念有词。神情庄重,态度坚决。忽然,她把手一挥,无数灵光飞洒而出,落在临近的一面令旗。 顿时,所有令旗光晕流转,瞬间膨胀成为三尺高的大旗。大旗招展,其上的符文图案明暗闪烁,激起强烈金光。 冰雀双手依旧不停地变换手印,牵引着令旗。待令旗上金光大盛时,突然向上空一引。六十四道金光飞射而出,在岩浆流的顶空聚合为一点,而后瞬息万变,绘出一面八八六十四卦的罗盘。罗盘缓缓转动,洒下点点金光,向岩浆流落去。 此时的岩浆流愈发浓缩,渐渐成为一个大火球。大火球的火光虽盛,却无法抵御金光的吞噬。 连续的金光洒下,落到火球上,瞬间又化作无数微小的太极图案,贴在火球表面,发出阴阳变化的太极晕光。 “六十四翼乾坤阵法?”肖逸见识了阵法的奇妙,不由得惊出声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0章 六十四翼乾坤阵 求推荐票、月票 -------------------- 六十四翼乾坤阵法与太上乾坤阵法齐名,可借助天地灵气为己用,是道家最强大的两大封印阵法。 肖逸也是在阅读道家典籍中无意中看到,因当时对道术极为向往,便记下了这阵法的描述。只是想不到,六十四翼乾坤阵能以令旗布阵,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太极光晕布满整个火球,相互之间彼此照应,互为联系,甚是玄妙。 火球剧烈抖动了数下,欲挣脱太极光晕的束缚。但是太极之道,讲究以柔克刚,刚柔并济。无论火球如何挣扎,太极光晕总是随其挣扎而不与其硬拼,似断非断,似弱实强,始终束缚着它。 一番挣扎之后,火球终于安静下来,火焰之光统统被太极光晕所掩盖。 肖逸见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转头去看冰雀。 冰雀依旧手舞不停,凝重之色不减,异常专注。火红披风迎风招展,一双妙手上下挥动,如同拨弄琴弦,凑出美妙动听的乐律。在四面火光的映衬下,她粉嫩的脸上泛着红光,好似待摘的苹果一般可爱。 肖逸心道:“谁能想到,这娇滴滴的女子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冰刹海妖王呢?”他忽然发现,冰雀现在的模样竟是十分标致,挑不出一丝瑕疵。只是那一双冷峻的眼眸,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从来不敢直视于她。这时,他自然而然地想起来心中那个梦回千寻的身影。 一样的冷艳,一样的不近人情。 看着看着,他忽然感觉眼前之人。不再是妖王冰雀,而是道家弟子静姝。不知不觉间,竟看的痴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肖逸忽被一声冷哼惊醒。回过神来,但见冰雀静静地立在当空。停止了施法。 冰雀虽看着火球方向,但是肖逸知道她是发现了自己的失礼,才出声提醒。顿觉惭愧不已,赧颜之极。待见冰雀面上并无忤色,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那火球已从方圆近百丈大小浓缩至十丈大小,静静地被太极光晕包裹,没有丝毫反抗之意。 肖逸大感欣慰。道:“恭喜冰主,终于封印成功了。”他并不善于说这等赞誉之词,只因心生愧意,颇感难堪,才想借机缓和气氛。 冰雀却道:“封印还算不上成功,你看看四周。” 肖逸疑惑道:“火球已完全被封印,还算不上成功吗?”闻言往四周一看,顿时心中一惊,但见不知何时,那岩浆之墙已高达数百丈。在高处合拢到一处,形成一个岩浆穹顶。滚热的岩浆横天流动,却不坠落。这等奇景就是梦中也难遇到。 不需冰雀解释,肖逸也知道,岩浆穹顶之所以不落,定是那九幽炎魔的缘故。既然九幽炎魔还能控制外界岩浆的流动,那么就不能算封印成功。 看着无穷无尽、没有缺口的岩浆,肖逸喉咙略有些干涉,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与其说是他们将炎魔封印,不如说是炎魔将他们囚困。 肖逸再看那完美运行的阵法,有些不可置信道:“六十四翼乾坤阵。是道家的无上封印阵法,号称可以封印乾坤。怎会隔断不了炎魔的魔念神识?” 冰雀道:“六十四翼乾坤阵固然威力无穷,足以封印九幽炎魔。但是令旗布阵毕竟不如人力布阵,配合运转上面均有欠缺,能够发挥三成威力就算不错了。而且,这些令旗还是二十年前,玄悟真人所赠,年代久远,令旗中的灵气消耗甚多,又减去了一半威力。” 肖逸奇道:“玄悟真人所赠?难道不是尸仓之物?” 冰雀不屑道:“你以为,就尸仓那点本事,能炼出这么高深的阵法?前些年,我就感觉到衡阳山洞口有炎魔的气息泄出,但是破解不了玄悟真人留下的五行封印,就只好在衡阳山周围插下令旗,将其气息封印,暂时压制。谁知被杂家之人发现,不懂得此间厉害,竟把令旗收了起来,据为己有。导致炎魔苏醒之日提前,当真是愚蠢之极。” 肖逸恍然大悟,心道:“难怪冰雀要抢了吕尚和尸仓的百宝囊,原来早知令旗在他二人身上。”他看着那平静的火球,担心道:“既然令旗无法封印炎魔,我们何不趁此做点什么?” 冰雀却摇头道:“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只有静观其变。而且,也已经来不及。” 肖逸惊道:“来不及了?”话音刚落,但见火球突然猛地一缩,又瞬间膨胀起来。所有太极图案光芒大作,随着火球膨胀而膨胀。其上的六十四卦罗盘也急速运作,洒下更多金光。 数息之间,火球已膨胀了三倍大小,而且仍在无休止地膨胀。太极图案之间以金丝相连,虽然金丝极富弹性,但是在火球的瞬间膨胀下,金丝被拉的极细极长,几欲断绝。 肖逸见状,心叫不好。但见冰雀再次结出不同手印,口中低喝一声,那些站在令旗之后的不同妖兽同时动手,将妖力输入令旗之内。六十四翼乾坤阵的道家所创,需要纯真道法引动。 妖力较杂,阴阳混杂,各不相同,输入令旗之中,其效果自然大打折扣。不过,这些妖兽都有着数千年道行,其妖力也不容小觑。 但见群妖身上散发出各色光芒,一条条粗如手臂的光带与令旗相连,足见妖力之强。 得到群妖助力,六十四卦罗盘顿时光芒更盛,金光落下,再化作无数太极图案,填补在空白之处,缩短了金丝的长度。 火球再胀一倍,终究未能撑破封印,又迅速缩小下去。 肖逸见危机消除,终于松了口气。而这口气还未出完,就见那火球又瞬间胀大,再次向封印发起第二波攻击。与此同时,火球中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在岩浆之墙内,回旋震荡。肖逸但觉双耳嗡隆,一阵头晕恶心,身形都有些摇晃。岩浆穹顶则在怒吼声中猛烈震颤,落下无数火球。 火球膨胀速度甚快,转眼间又将金丝绷紧。肖逸不由得惊呼道:“封印要破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1章 旷世之战 肖逸心想,这九幽炎魔到底怎生模样,恁地厉害,六十四只妖兽合力,再加上六十四翼乾坤阵都无法将其封印,却不知冰主还有什么手段? 在这等阵仗面前,肖逸是半分力气也使不上去。 这时,只见冰雀手法一改,左手握住右腕,右手二指前伸,一股银光射出。那银光虽然只有拇指粗细,但是浓郁非常,犹如实质。 银光落在六十四卦罗盘之上,罗盘旋转速度顿时倍增,图案也更加清晰,金光铺天盖地而下,布满了整个空间。 火球膨胀之势顿时被阻,开始剧烈抖动。 冰雀虽暂时控制了局势,但是肖逸立时看出了不妥之处,眼神中忧色更重。 六十四翼乾坤阵终究脱不出道家以柔克刚的制敌之法,必须以道家淳厚绵长之力辅之,才能相辅相成,发挥出其真正威力。而妖兽之力天生霸道,冰雀注入阵中之妖力,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以柔克刚之法,只能以硬碰硬,竭力遏制。如此,便违背了阵法奥理,阵法之威大大折扣。冰雀与炎魔之间,也就从阵法封印转为妖力对决。 火球中,怒吼声一声接一声响起,一声比一声愤怒。肖逸渐渐抵不住吼声,忙盘膝坐倒,遁入无为之境,隔绝了诸感。单单几声怒吼,就令肖逸吃不消,足见炎魔之可怕。 火球如同呼吸一般,一胀一缩,抗击着封印。看似简单规律的举动,其中蕴含能量之可怕,唯有当局者才清楚。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冰雀指尖的光柱愈发粗壮。可见其输送的妖力要不断加大。 这般持续了一刻钟,火球突然一下火光大盛,向外扩大了一倍左右。冰雀身体大震。竟喷出一口血箭。其指尖光柱再增强三分,才稳住局势。不至封印破裂。 肖逸见冰雀脸色极差,显然已尽了全力,心中更是担心,只恨自己修为低微,帮不上一点忙。 这一次膨胀之后,火球已有三十丈大小。此后,火球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忽大忽小。也不再发出怒吼声。 天地间静的出奇,肖逸一时有些不适应,只听得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跳声。 爆发前的宁静,正如黎明前的黑暗。 肖逸攥紧了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冰雀,为其担心之极,忍不住就想冲过去,挡在其身前。 突然,火球竟发出“咔擦”一声脆响。肖逸回目望去,但见火球忽然裂开一条缝隙。就如同蛋壳破裂了一般。接着,“咔擦”声四起,火球表面瞬间布满裂纹。变成斑驳的碎块。碎块火势大减,迅速暗淡下去,转眼间成为灰色的岩土。 岩土簌簌而落,终于露出了卷缩在火球内的人形巨兽——九幽炎魔。 肖逸已看的呆了,心道:“九幽炎魔是大地之子,果然没错。” 炎魔轻轻哼了一声,如初生婴儿般,活动了一下手脚。当其手脚碰到太极封印时,炎魔突然变得的愤怒。三拳两脚之下,顿时又把封印撑大了一倍。立地站了起来。 冰雀连喷了三口鲜血,才勉强维持阵法不破。不过。相对于高达百丈的巨魔而言,六十四卦罗盘洒下的金光已不足以将其封印。 肖逸抬起头,仰视着炎魔。但见炎魔包裹在炙热的火焰之中,面目并不清晰,只有两只硕大的眼睛,好似火焰之晶,冒着金光。目光所向,几乎能熔掉世间万物。 在炎魔面前,肖逸竟连一只蝼蚁都不如。这就是天地之威,非人力所能抗衡。 炎魔双脚站在岩浆之中,好似生了根一般,再也不动,气息却又自猛涨了一倍。他身形巨大,动作却是不慢,抬头看了一眼六十四卦罗盘,抬手就是一拳挥上。 肖逸当即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已经预想到了这一拳下去,罗盘玉碎的情形。六十四翼乾坤阵一旦被破,封印炎魔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就在这时,冰雀突然变身,仰天清啸,势若流星般冲入封印之内,一道冰雀虚影脱体而出,瞬间射入炎魔胸口之内,形成一个印迹。她本体则扶摇直上,向炎魔头顶飞去。 在虚影进入炎魔躯体的一刻,炎魔身形顿时一滞,这一拳便打不下去。随即,炎魔眼中火光略减,其躯体竟开始慢慢萎缩。 冰雀一路向上,鸡喙仰起,果断地向炎魔的巨目啄去。眼看便要得逞,炎魔突然张口,喷出一道火焰,正中冰雀。冰雀痛鸣一声,忙展翅飞远,但见其胸前焦黑,灼伤不轻。 炎魔胸前的冰雀印迹不断闪烁,其躯体便不断萎缩。炎魔怒吼连连,两手捶胸,欲将印迹拔除,但是印迹好似生了根,不动分毫。 冰雀回旋一周,再次向炎魔巨目啄去。炎魔挥拳来打,冰雀回头在其手臂上啄了一把,旋即又展翅高飞。炎魔愤怒大吼,可是无可奈何。 冰雀异常灵活,绕着炎魔前后飞旋,不时发动攻击,令炎魔极为难耐。不过,在炎魔的奋力反击下,冰雀的处境亦是十分凶险,往往闪避都在毫厘之间。 肖逸虽未亲身参与这场旷世之战,但是两手紧握,心脏随着冰雀的一举一动而跳动,比之自身拼杀还要紧张。 一位是大地之子,一位是万年妖王。这一战,便是不休不止。 炎魔一寸寸缩小,半个时辰之后,竟缩小至三十丈高矮。而且,肖逸明显地感觉到,炎魔每缩小一分,气息也随之减弱,令其庆幸不已。 但是,冰雀与炎魔的差距依然悬殊。无论冰雀如何攻击,都只能对其进行骚扰,并不能造成实质伤害。 不知从何时起,冰雀但见攻不破炎魔眼睛防御时,便开始对其全身各处发起试探性攻击,寻找其命门所在。 再一个时辰之后,炎魔缩至十丈,停止了缩小。冰雀虽只有一丈多高,但是张开双翼,也近十丈长短。这时,两者才势均力敌,处在了同等水平。 冰雀停止了试探,忽然开始对着其天灵之处进行猛攻。炎魔挥拳打来,冰雀亦是不避,仰天而啸,双爪即抓。 冰雀终于露出了其凶悍的一面。肖逸知晓,这场旷世之战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2章 男人 求推荐票、月票 ------------------ 巨鸣声,怒吼声,劲气碰撞声,不绝于耳。 大战已不知持续了几个时辰,渐渐到了白热化阶段。双方每一次对击都足以开山断流,惊天动地,声势浩大。 炎魔在冰雀的巨爪之下,身体变得坑坑洼洼,残缺不全;冰雀则在炎魔的巨拳和火焰之下,伤痕累累,红黑斑驳,伤势可怖。 肖逸双拳紧握,眼神中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在此滴水即干的火域之中,手心冷汗却从来没停过。 每当看到冰雀受伤时,他竟没来由地感到心痛。他想不通,这一场不对等的战斗,为什么要让一个女人来承担。 表面上看,双方虽势均力敌,谁也讨不到好处,但是炎魔毕竟不是血肉之躯,其身体的残缺对其影响甚微。 肖逸明显感觉到冰雀的气息在迅速减退,大不如前,已接近强弩之末。初时,他对冰雀的行迹极是不解,不知其为何甘冒奇险,打这场根本不可能取胜的战斗。几次三番,想出言阻止。但是,待他注意到六十四翼乾坤阵的变化时,才懂得其意义所在。 六十四卦罗盘依旧不紧不慢地旋转,不断洒下金光。此时的封印,有数十丈大小,环绕在炎魔周围,并不急于合拢。先前,经过炎魔消耗之后,金光已十分稀少,不足以封印。但是,经过这几个时辰的积累之后,金光又再次大盛,威力大涨。 阵法只有借助天地之力,才能发挥其真正威力。令旗阵法虽弱。但是只要给予其充足时间,就可以积累浑厚的天地灵气。冰雀拼死而战,正是为阵法争取时间。 明白冰雀的意图之后。肖逸直感到六十四卦罗盘旋转是如此之慢,时间是如此的难熬。恨不能亲自上前大战一场。 又一个时辰过去,炎魔的一条手臂几乎被冰雀啄断,但是冰雀的气息已变得十分微弱,只能勉强与其缠斗,再不复先前之威。 就在肖逸倍感担心时,冰雀却突然一声长啸,身体猛地一晃,竟变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分身来。而后。三只冰雀再同时一抖,又变出六个分身,正是她的绝技——凤影九变。 九只冰雀一起仰天共鸣,分从九个方位向炎魔的天灵攻去。炎魔愣了刹那,却也怒吼一声,双拳挥舞,口喷真火,把天灵护得滴水不漏。 一只冰雀冲上去,被巨拳打到,哀鸣一声。化为乌有。再一只冰雀冲上来,被真火包裹,连哀鸣也未发出。就化为灰烬。 一只只冰雀前仆后继地冲上去,却一只只被击杀。然而,每一只冰雀的消失,都拖延了炎魔分毫。终于,最后一只冰雀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攻破其层层防御,巨喙落下,啄在了炎魔天灵之上。 炎魔一声仰天大吼,震的肖逸赶忙掩上双耳。几乎晕厥。不过,这一次。肖逸首次听出了其吼声的痛苦之意。 冰雀在啄下这一击后,妖力也消耗殆尽。竟避不开炎魔胡乱的一拳。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般,冲出封印之外,跌落在地面上。 这时,无限金光化出太极图案,迅速向炎魔压缩过去。 炎魔状若疯癫,挥拳乱击。每一拳下去,金光就减弱一分。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积累,金光数量众多,并非其一时半刻所能耗尽。 而就在炎魔被击的一刻起,岩浆穹顶轰然塌陷,无数的岩浆倒灌而下,形若飞瀑,向肖逸砸来。 肖逸感受到一丝清凉的气息,但见岩浆之墙在倒塌时,裂开了细微的缝隙,不过这些缝隙在穹顶倒灌下,又在逐渐合拢。 这是逃生的唯一机会,他不敢丝毫耽搁,脚踏虚空,赶忙向裂缝飞去。可是回头一望,见冰雀仍在地面上挣扎,一只翅膀耷拉着,已然断折,根本飞不起来。 肖逸当即旋身而回,冲向冰雀。待回身,欲带冰雀一起离开时,但见满眼尽是火热岩浆,所有的出路都已被封死。 这时,岩浆瀑布业已落至头顶。炙热的岩浆浇灌下来,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抗。 冰雀发出一声极弱的哀鸣,挣扎了数下,却是半分妖力也无。尽管已活了万年之久,大限将至,冰雀眼中也闪过一丝难言的悲哀。 无尽的岩浆,眼看就要将二人湮没。肖逸却急喊道:“尸仓的百宝囊在哪?” 冰雀一愣,不知其何意,但还是动了动翅膀,露出腋下的两个百宝囊来。 肖逸一把抢过尸仓的百宝囊,打开袋口,心念一动,通天剑赫然出现在手上。 立时,肖逸感到一种久违的气息,信心大增。浑厚的五行真气瞬间注入剑内,激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在岩浆盖下的前一瞬间,一个巨大光罩霍然落成,将一人一雀罩了起来。 沉重的岩浆流,令肖逸的肩头陡地一沉,而且重量还在不断加大。但此时此刻,肖逸却感到无比的轻松。 冰雀眼神略显慌乱,镇定片刻,忽问道:“你怎知百宝囊中有仙剑?” 肖逸徒叹道:“这仙剑本来就是我的,被尸仓抢了去。” 冰雀道:“难怪你一直跟着我不肯走,原来是想找机会拿回仙剑。” 肖逸笑笑,并不着恼,因为他感觉到冰雀的语气与过去明显不同,是在故意逗他。 静了片刻,冰雀语气一变,竟冰冷地问道:“刚才你分明可以逃走,为何要回头来救我?” 肖逸不明白其语气为何变化,心道:“难道我救你还错了吗?”本想说“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过我,我自然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但是感到剑上传来的压力愈来愈大,渐渐接近自己的极限,心想说不定今日就要葬送于此,何必再那么拘谨,于是放浪形骸,随口道:“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之事。凡事都应该男人挡在前面,让你一个女人独斗炎魔,我却坐上观,已然极没面子,这时再逃了,还怎么算一个男人?”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冰雀怔怔说不出话来,心中反复地想着“男人、女人”两个词,万年岁月里,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一个女人,更没有想过自己需要男人来保护。 “在他眼里,我竟然是一个女人?”冰雀感到既好笑,又好奇。心中奇怪,自己不但不因为他说自己是女人而恼怒,反而有几分窃喜。恍惚间,她感觉眼前这个瘦小的背影竟是如此高大,心中不由想到:“这就是男人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3章 半个时辰 “哎,冰主,那个……你能不能变成人形?”肖逸忽然支吾地问道。 冰雀一愣,道:“为何?” “那个……我有些支持不住了……你变成人形,我能节省些道力。”肖逸颇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还自夸自己是个男人,话音还没落,却要说自己抗不住了,当真有些难以启齿。 冰雀“哦”了一声,却未多想。集聚起一分妖力,心念所动,幻化为人形。其衣服、披风乃是羽毛所化,这时,多有破损,血迹斑斑,模样甚是狼狈。 生为妖兽,从来不知羞耻为何。可此时此刻,冰雀却忽然觉得,被肖逸看到自己裸露的肌肤竟是一件十分羞愧之事,赶忙蜷缩起身体,把破损之处遮掩起来。 她抬头向肖逸看去,但见肖逸仍然背着她,并没有回头的意思,只是收缩御守范围,偷偷拭去了额头的汗水。她心头一松,心道:“这人倒有几分意思。” 地面突然震动一下,隐约可听见炎魔的怒吼声。冰雀立时警醒,暗自计算道:“我的凤影封神术只能克制炎魔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后,炎魔的道行将全部恢复。虽然我拼死一击,击中他要害,又能拖延几个时辰,但是令旗阵法毕竟太弱,即使有数个时辰的能量积累,也经不住炎魔全盛时的十次攻击。减去刚才打斗消耗的近六个时辰,所剩时间无多。在此间隙,必须寻找新的封印之法才是。” 想到此处,脸上不禁浮现出担忧之色。但想万年岁月间,妖王何时出现过这等神情,今日应是到了历劫之时。 冰雀天生爽朗自在,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却突然怕起死来,看着眼前这个瘦弱背影,心道:“我死无惧。但是临死之际,却不能欠了一个人类的恩情。”于是道:“你再坚持半个时辰。我尽快恢复一些功力。” 虽然肩上压力极大,而且压力还在不断加大,肖逸仍答了一声:“好。” 半个时辰,很短暂,又很漫长。 外面是世界依旧嘈杂纷繁,这里却异常宁静。 通天剑的光芒在一丝丝减弱,守御范围也在一寸寸缩小。肖逸不得不靠近冰雀,以节省道力。 虽然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但是身后情形却是无比清清楚,如同印在脑海一般。恍惚之间,他分不清,背后的女子是冰雀,还是静姝。 他的心十分平静,无喜无悲,若是非要挖出那深藏心底的一丝奢望,那就是“静姝在身后,便是死也无憾了。” 内心的平静,让他忘记了巨压的不适。但是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拼尽全力。 无为而无不为,无欲中又求所欲。在清净自然中,便达成了心中求索。以出世之态。行入世之事。这两种看似相悖的两种思维和行径,却在不经意间融合、再生。 在肖逸无知无觉中,久藏于中丹田内的浩然正气缓缓而出,与五行真气水乳交融,一同灌输于通天剑内。通天剑气势未增,却在无形中多了倔强之意。御守光罩上泛起一丝金黄光芒,死死抵住万钧重压,再不退缩分毫。 “浩然正气?”冰雀苏醒时,立时感到了肖逸的变化。“不对,不只是浩然正气。还要道家的无为之气。他竟然将这两种精气融为一体。阴阳双修,五行之道?”冰雀第一次对一个人类刮目相看。 冰雀暗自运力。但觉妖力恢复了四成左右,断臂之伤也在药物作用下,快速恢复,已无大碍,便道:“我们准备离开这里。” 肖逸醒觉,才知自己不知何时已魂游天外,茫然道:“离开?怎么离开?” 冰雀笑道:“我早有准备。”说着,从百宝囊中召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火蚁,正是那噬火蚁后,道:“由它带我们出去,你可跟紧了。” 肖逸暗自惊疑道:“它怎么带我们出去?”却见冰雀将手一抛,那噬火蚁后一到御守光罩之外,顿时挤破岩浆化为原形大小。接着,就听到它双螯钳动,发出咔嚓咔嚓之声,竟是在吞噬岩浆。 呼吸之间,噬火蚁后已向前奔出了数尺,留下一条巨大的甬道。而甬道又在岩浆的挤压下,快速合拢。冰雀道:“快走。”当先出了守御光罩,跟在噬火蚁后。肖逸微感惊喜,也忙跟上。 噬火蚁后推进速度甚快,在甬道转瞬愈合的驱赶下,仍能留下保持二人通行的空间,只是略有些拥挤。 肖逸心道:“冰主看似随意自在,任何事也不放在心上,其实却心思缜密,考虑周全。她收了噬火蚁后,应是为自己留了后路。只是没想到,多出一个我来,才会出现这等窘况。”他紧紧跟在冰雀之后,抬首就能看到其如凝脂般白皙的后颈,颇感不适。总是一眼瞄到,就赶忙低头,不敢多看。 但是两人离的甚近,呼吸喘息之气,不由得全喷在其后颈处,几根散落的银丝浮动,十分撩人。 冰雀紧紧跟着噬火蚁后,片言不发,但是肖逸却发现,她的后颈隐隐泛起了红光。 二人渐行渐高,在岩浆中穿行了数百丈之后,终于呼吸一畅,逃了出来。 眼前依旧是危机四伏的九幽之都,但是比之岩浆之下,又好过百倍。 将噬火蚁后召回后,二人飞到高处,凌空俯瞰。但见方圆数十里之内,已完全被岩浆覆盖。岩浆之心,六十四卦罗盘缓缓流转,散发着金光。但是其下的岩浆却一张一缩,如呼吸般波动。只是这呼吸一波高过一波,幅度明显在增强。 冰雀道:“不出十个时辰,炎魔就能挣脱封印。” 肖逸惊道:“十个时辰?”心想,冰雀拼劲全力,才能困住炎魔十个时辰,那可如何是好?在这等情势之下,他暗恨自己像傻子一般,丝毫主意也无。 冰雀环顾四周,再抬头看一眼漆黑的洞顶,正色道:“此地尽是火属气息,炎魔可不停地汲取能量。想要拖延他挣脱封印的时间,唯有改变此地的气息。我若料想不错,这上方应是我冰刹海地界。你为我护法,待我打通二界,引入冰刹海的冰冷气息,浇灭这火势,足可再拖延它十个时辰。” 肖逸一愣,心想:“原来这是冰刹海地下。南方属火,冰刹海却属水,看似不合五行,其实其地下仍是属火。冰刹海只是为了中和南方火势,而衍生的一片水。五行之道,不只是某一地域的五行,是天地之间的大五行。在大五行之中,一切顺生逆克,都将有迹可循。”这时,他对五行之道更加诚服,心知只要以五行之法推衍下去,必将探寻出天地间的更多奥秘。 冰雀不闻其回应,回头一看,但见其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心想这人可当真奇怪的紧。时间紧迫,遂不等他答应,就化作大鸟,扶摇直上,冲向洞顶。(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4章 强者为王 求推荐票、月票 --------------------- 巨大的轰鸣声,传播开来,如同一声声闷雷。 洞顶砰然大作,无数岩石如雨而落。 洞顶岩石虽硬,可也经不住银色大鸟的猛烈撞击。 肖逸见到这等声势,心想冰雀可真是抬举我,这时候除了炎魔,谁还敢来惹她,不由得摇头苦笑。 不过,冰雀毕竟是重伤未愈,一刻钟后,气势便明显下降,大不如前。 肖逸见状,飞上前去,道:“你且歇一歇,由我来吧。” 冰雀轻蔑一笑,本要回绝,忽然转思一想,道:“你试一下也无妨。” 肖逸通天剑在握,猛然冲锋而上。一阵剑石撞击之后,落石寥寥,甚是恓惶。 二者对比之大,顿时令肖逸汗颜无地。冰雀哈哈一笑,道:“现在你要胜我不难,可是要比力气,你还差的远了。” 肖逸但觉自身气势与冰雀不相上下,不解道:“这是为何?” 冰雀道:“这就是人妖之别。你以后若是接触到了佛、妖两家的修炼之法,或许你就明白了。”说罢,又向洞顶冲去,任肖逸愣在当场。 再经过小半个时辰的撞击,哗啦一声大响后,洞顶破裂,先是一道刺眼光芒射入,而后是清凉而熟悉的混沌真气。冰刹海与九幽之都终于打通了。 ◇◇◇◇◇◇◇◇◇ 二人立在茫茫的冰原上,眺望着远处的冰山雪岭,迎着彻骨的寒风,竟感觉异常温馨。 二人相视一笑,皆有重获新生之感。 冰雀体力消耗过度,脸色略显苍白。肖逸道:“你快打坐恢复。我为你护法。”他口上虽说护法,心中却想,冰刹海是她的天下。又有谁敢打她的注意。不料,冰雀点点头。却道:“此地妖兽生性凶猛,你小心些。”令肖逸惊疑不已。 此地一马平川,寒风呼啸,无遮无拦,冰雀在此天生地长,重伤之下,亦不畏寒,当即就地而坐。运起功来。 肖逸摸摸被寒风吹的冰凉的脸颊,不觉摇头苦笑。但见冰雀气息平稳,四周灵气有序向其汇聚,并无异状,遂放下心来。 不远处,一个十丈大小的洞口之间,呼啸地刮着旋风。冰刹海属水,九幽之地属火,两者属性皆体现在灵气之中。水火两种灵气在此针锋相对,最终相互消融。 肖逸看着洞口。想道:“也不知儒家几位兄弟是否已逃出了九幽之地,待冰主醒来,我需再返一次九幽之地。” 正想心事。忽闻地面传来一阵奔跑声,数股强大的妖兽气息传来。肖逸眺眼远望,但见数头雪狼向这边奔来。他只当雪狼路过此地,并未在意。 不料,数息之后,雪狼竟直接围向他二人。肖逸笑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妖王大人在此,也敢行凶?” 这些雪狼皆有近千年的修为,当听得懂人语。谁知。数头雪狼根本不为所动,露出獠牙。围攻上来。 肖逸见它们来真的,怒道:“当真不懂规矩。我就代你们妖王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吧。”奔入当先的两头雪狼中间,五行之气运转,瞬间汲取了其一半妖力。再回头截住其他雪狼,如法炮制,转眼间就把合围击溃。 雪狼一阵哀鸣,眼神中露出惊恐之色。千年道行,在妖族中,已然横霸一方,不想数头雪狼联手,竟在瞬间落败。所幸肖逸给冰雀面子,未将其全部妖力吸收。 几头雪狼相顾而鸣,夹着尾巴赶紧逃去。 肖逸回头看一眼冰雀,心中笑道:“我以为你贵为妖王,在冰刹海内,定然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想不到你的徒子徒孙却不认你。” 百无聊赖,肖逸刚打坐入定,冰雀却突然醒来,道:“我的一个朋友到了,你若无事,便先走吧。” 肖逸忽听冰雀下了逐客令,颇有些不解,心道:“什么朋友来,竟赶我走。”睁开眼睛,却见冰雀的神色有异,颇有些紧张,便故意笑道:“什么朋友,何不让我也见识一下妖王的朋友。” 冰雀却急道:“你快走吧,他马上到了。” 肖逸见其眼神闪烁,登时明白过来,却取笑道:“冰主可是第一次说谎?” 冰雀叹一口气,道:“唉,学不来你们人类的弯弯绕绕。”往远方望了一眼,干脆道:“我这个朋友来意不善,你还是赶紧走吧。”眼神突然迷惑道:“我为何会为这个人类小子学撒谎,为何这么在意他的生死?” 肖逸心中稍慰,笑道:“这样多好,何必学那些虚假谎话。你这个朋友再厉害,又能比得过九幽炎魔?我何必要走?” 冰雀暗叹一声,心道:“早知道你不会走了。”眼看着南方,道:“你现在要走也来不及了。” 这时,肖逸亦感受到一股十分强盛的妖气正向这边逼近,而且速度极快。这等妖气,绝非刚才千年妖狼气息所能比拟。肖逸见冰雀眉宇间隐有忧色,不禁奇道:“你不是冰刹海的妖王吗?为何这些妖兽不但不怕你,反而都个个想为难你?” 冰雀站了起来,幽幽地道:“妖族以强者为王,我全盛之时,群妖个个怕我,不得不尊我为王。可是现在,群妖感到我妖力大减,一些想争当妖王的妖兽,自然蠢蠢欲动,想取我而代之。” 肖逸一怔,心想一个柔弱女人在强者为王的虎狼之群中称王万年,不知经历了多少艰辛,暗道:“看来妖力通天的妖王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 但见天边处出现一个白点,迅速变大,眨眼间清晰可辩,乃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鹏。 来到近前时,但见大鹏单翼就有三十丈长短,两翼展开,遮天蔽日,如同夜幕降临。 妖族之中,除却混沌、冰雀这等异兽之外,大凡普通妖兽,皆可以体格判断道行。道行越高,体格越大。从大鹏这等气势来看,道行之高,不言而喻。肖逸感到其体内妖气比那熊战将只强不弱,不觉提高了警惕。 大鹏羽翼一收,变作一个身高九尺,白眉精目勾鼻的中年男子。但听他道:“冰主光临我鹏族的地盘,怎地不打个招呼,鹏某也好为冰主安排个好去处啊。” 冰雀冷冷地道:“本王只是路经此地,停留片刻就走,就不打扰鹏王了。” 鹏王阴森一笑,道:“这可不是冰主的风范啊。难道冰主受了伤,就胆小至此了吗?”冰雀气息之弱,但凡道行高深的妖兽,百里外即可辨识。鹏王既然敢来,自然已探查清楚了。他哈哈一笑,话风一转,道:“身为冰刹海妖王,却这般畏畏缩缩,冰主觉得,还能再胜任妖王吗?” 肖逸一惊,心道:“妖族果然性情耿直,一上来就明言抢妖王之位。”(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5章 妖王信物 冰雀早有心理准备,对鹏王之言丝毫不感意外,淡淡地说道:“妖王之位,你觊觎已久,但是就凭你的实力,恐怕还坐不住这妖王的宝座。” 鹏王觑眼冷笑道:“我大鹏是否能坐稳妖王宝座,就不须冰主你费心了,只要你把妖王信物交出来,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说着走上两步,妖气勃发,一股强横威压逼来,硬抢之意表露无遗。 冰雀不为所动,正眼也不看他一眼,轻声道:“鹏王有把握从本座手中抢走妖王信物?”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有气无力,但是妖王气势自然流露,气场十足,给人以无形威慑。 鹏王与这位妖王打交道多年,在其手下吃苦头无计,知其越是愤怒时候,越是平静,在下一秒钟,将不知有什么手段对付自己。在过往的阴影之下,他竟是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便想往后退,气势顿时大降。不过他反应也是极快,马上想道:“她已是落地的凤凰,我何必怕她。此时若不抓住机会,只怕此生再也做不了万兽妖王了。”于是哈哈一笑,掩饰先前虚态,道:“冰主,你气息之弱,瞒不了我。你若是不给的话,后果如何,恐怕就不用我说了吧。” 冰雀冷笑道:“难道给了你妖王信物,后果会有不同?” 鹏王阴险地笑道:“那是自然,你若乖乖交出信物,我可让你死的不失凤族威仪。” 肖逸忽然上前,怒道:“好不要脸的畜生,你这般对待冰主,日后定也不得好死,没有什么好下场。” 鹏王似乎这时才发现肖逸,登时怒道:“小小人类。也敢对着本王说话。”把手一挥,一股强大劲气推来,排山倒海一般。在这些兽王的意识中。人类比之蝼蚁还有不如,挑衅兽王威严与找死并无二致。是以,一出手便不留余地。 肖逸虽暗自警惕,却也不料这鹏王说打就打,倏地劲风已到了面前,根本来不及躲避。但见他左右摇晃,蹬蹬蹬连退了十步,身体一斜,才稳住身形。 初时。鹏王见肖逸东倒西歪,几欲摔倒,不禁哈哈大笑,但是又见他十步之外,竟然稳稳站定,顿时闭了口,眯眼看着肖逸,心道:“这小子修为并不算高,竟能从容接下我五成功力,当真奇怪。我倒是小看了他。” 却不知。肖逸刚才急退数步,左一倒,右一歪。看似慌乱,其实大有讲究。他将独创步法倒过来施展,一闪一晃之间,已将对方劲气大幅卸掉,再以五行运转消除身前压力,这才能在十步之内将对方的强横劲气化解。 鹏王忽然笑道:“冰主何时对人类另眼相看,竟养了这么一个小白脸?” 肖逸道:“口无遮拦,妄自活了千年。”无视其压迫,怒目以对。 冰雀却不动声色。似乎浑不在意,道:“鹏王何必说这些无用之言。给你妖王信物也不是不可。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鹏王道:“什么条件?冰主尽快说出来就是。” 冰雀道:“让这个人类少年安全离开冰刹海。” 鹏王和肖逸同时一愣,皆想不到。堂堂妖族之王在临死之际却要庇护一个人类,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静了片刻,鹏王忽道:“难怪冰刹海这些年气候越来越差,众多妖兽不是离开,就是突然暴毙,而你作为冰刹海之王,却无动于衷,毫无作为,原来你早已心向人类,无视我妖族存亡。” 冰雀淡淡地道:“你想要做冰刹海之王,我可以成全你,你也无需再给我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你只需说,这条件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寒风呼啸,森冷彻骨。肖逸怔怔地看着冰雀,却感到无比温暖。 冰雀伸出右手,掌心处一缕紫烟袅袅而起,竟渐渐幻化为一块紫色水晶。水晶之中,光影流转,时而如兽奔腾,时而如鸟飞翔,千姿百态,惟妙惟肖。而令肖逸最为惊讶的是,紫色水晶散发出磅礴的威压,令其禁不住心怯胆颤。隐约间,他感到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妖兽无不瑟瑟发抖,五体扑地。 鹏王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怯意,但随即口角生涎,露出贪婪之光。 冰雀在此询问道:“鹏王,你可答应?你只要答应,这万兽紫晶,我可立即给你。” 鹏王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将目光从万兽紫晶上挪了开来,笑道:“冰主,一个小小人类的性命,我毫不在乎。但是你生为鸟类,难道不懂得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 冰雀脸色一寒,道:“这么说,你是不想要万兽紫晶了?” 鹏王嘿嘿一笑道:“万兽紫晶我当然要,只是这个不由冰主你说了算。” 肖逸心知,一场火拼在所难免,便将通天剑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出手。 鹏王体内妖气澎湃,气势陡增,便要动手,却被冰雀喝止道:“鹏王,你可懂得万兽紫晶的用处?”鹏王顿时停手,心道:“我只听闻万兽紫晶是冰刹海至宝,身怀此宝,可提升修炼速度,使万兽诚服。难道还有其他妙用?”便问道:“有何用处?” 冰雀道:“既然鹏王问了,我便演示给你看。”说着,将紫晶往空中一抛,口喝一声:“破!”但闻“咔擦”一声响,万兽紫晶竟瞬间碎为齑粉,喷射开来,化作一团紫雾,瞬间将鹏王罩住。 鹏王怒吼道:“冰雀,你竟然为了一个人类,破坏了冰刹海的至宝。” 冰雀冷声道:“万兽紫晶是与我冰雀一起由天地幻化而生,我要是想毁,谁也管不着。” 这时,肖逸发现冰雀的脸色更加苍白,嘴角有一丝血迹溢出。他顿时明白,这万兽水晶与冰雀血脉相连,水晶碎裂,如同在她心脏捅了一刀,其伤势定然不轻,心中感动道:“冰主待我如此,我该怎生报答?”忙跨上一步,挡在其身前,唯恐鹏王暴怒伤人。 而此刻,紫雾中突然传来万兽吼声,一道道妖兽的身影浮现而出,张牙舞爪,极尽狰狞,铺天盖地向鹏王扑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6章 迷雾 求推荐票、月票,再求大家支持一下订阅 ------------------- 但见紫雾困住了鹏王,肖逸忙道:“冰主,我们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先破了我鹏族的‘雷霆之怒’再说。”鹏王怒火中烧,一道白光从紫雾中飞出。肖逸尚未看清‘雷霆之怒’是何形状,那银光已幻化成千条银丝,绕着冰雀飞转,形成一个光之牢笼。 肖逸缩手不及,手指触在银丝上,顿时如中电击,全身麻木。急忙缩回手指,呼吸三循,才将余劲化解。这“雷霆之怒”的威力,竟强大如斯。 肖逸惊骇之下,却是大怒,抓起通天剑,御气于剑,便向牢笼斩去。 冰雀忙喝止道:“肖逸且慢。”见肖逸停手,才道:“‘雷霆之怒’是鹏族老祖鲲炼制而成,由北冥带至南溟,世代相传,威力极强,非你之力所能抵御。” 肖逸道:“事在人为,他法宝再厉害,不照样做不了妖王?”还待动手。 冰雀却摇头道:“肖逸,莫要做徒劳之事。这万兽迷雾困不了鹏王多久,即便没有‘雷霆之怒’的束缚,以鹏王的速度,我们也走不远。”她凝望着肖逸,忽然变得异常平静,道:“肖逸,本王此生杀戮甚重,杀人杀妖无算,从不曾心慈手软,不知善心为何。不想,却被你的气度所折服,突发了善心,只想要你活着。天地间需要你这样不计仇怨、任劳任怨、知恩报德的人。我在这里操控迷雾,可多抵挡鹏王一阵。你若不走,我们两个只会全都死于非命,得不偿失。时间无多。你尽力逃吧。” 肖逸愣了一愣,凄然一笑,道:“冰主。你既知我性情,为何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肖逸从小讨饭。受尽世人冷眼。所以世人对我的恩,我才倍加珍惜。冰主连番救我数次,恩同再造,我若就这样逃了,余生当如何面对?” “余生当如何面对?我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冰雀凝视着肖逸双目,感受到了万年来从未感受过的真诚,哀叹一声,道:“既然如此。你我再合力一战。炎魔也不过如此,就杀了这只杂鸟又如何?”语气逐渐转强,又恢复了妖王的气派。 肖逸笑道:“好,我们就联手教训教训这只扁毛畜生。” 紫雾之中,雾气升腾,万兽争鸣。万兽虽是雾气幻化,但其威力却比各族兽王还要强横数倍。鹏王以一妖之力,对抗万族之王,其压力可想而知。 但是这鹏王也的确了得,力量之大。非普通兽王所能抵御,一拳之下,往往使数只兽影齐灭。一击毙命。 “凤飞,群鸟从以万数,故而有鹏。”冰雀亦成冰凤,是凤之一种。而鹏则是凤之后羿。所以,鹏和冰雀一样,亦可顺承天地造化,只是因亲疏有别,颇有些差距。但即便如此,比之普通万兽。也不知强横了多少倍。 一只只兽影在鹏王拳下化为乌有,但是一只虚影。另一只虚影又凝聚而出。万千虚影前仆后继,一波赶着一波。好似无穷无尽,消耗着鹏王妖力。 不过,鹏王依旧傲然道:“就这样的伎俩,也想困住我鹏王?”此刻,他妖力消耗虽大,但是他知道,每消灭一个兽影,紫雾便淡一分,威力也减一分。万兽迷雾纵然奇妙,也抵不了他半个时辰的猛烈攻击。 忽然,接连两记鹏拳打出,却只是轰散了三只兽影,这与先前一拳打出,必有三只兽影消散的情形大有不同。鹏王当即停止了随意散乱的反击,环顾四周,但见万兽虚影仍旧在快速凝聚,但是万兽却不似先前那样以生命为代价盲目攻击,而是成形之后,有序分布于周围,伺机待命,与之前行为大相径庭。 鹏王心知有异,回头一看,果见冰雀低眉凝神,手印翻转,在对万兽迷雾进行操控。这时,但见冰雀两手一合,樱唇轻启,好似说了一个“攻”字。近百兽影仰天齐鸣,声势震天,或飞或走,一同向鹏王扑去。如此多的兽王同时动手,其威力可想而知。 鹏王脸上显出凝重之色,喝道:“让你见识一下‘鹏之翼’的威力。”猛地向上飞起,仰天长啸,瞬间变作本体大鹏鸟,大翼伸展,若垂天之云,怒而飞旋,立时飞沙走石,掀起狂风骤雪。 风劲如刃,道行稍弱的兽影瞬间被绞杀无踪。但是,在冰雀的操控下,在眨眼之间,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兽影又再次出现,保持着齐攻之势。 而且,随着鹏王躯体的增长,紫雾也在瞬间膨胀,其中的兽影也由原来的百只上升到千只以上。 大鹏展翅,千兽共举,场面之壮,气势之宏,千年未遇,旷世无双。方圆千里之内的妖兽,皆为此间气势所慑,四散奔逃而去。 这般凶猛对决,紫雾的颜色在迅速变淡,鹏王的气息也在明显减弱。然而,就在紫雾颜色淡化到无法维持千兽齐攻时,冰雀却划破手指,透过光之牢笼的缝隙,将数滴鲜血****入紫雾。紫雾顿时转浓,气势暴涨。 鹏王暗骂一声,气极反笑道:“冰主,你的血液可是先天之精,极其宝贵。你消耗精血只为消耗我一些气力,可值得吗?” 冰雀脸色更加苍白,却不理他,只是静心操控着迷雾。 紫雾之中,气势磅礴,惊世骇俗,而不远处贯通冰刹海和九幽之地的洞口处,却同样狂风肆虐,惊天动地。轰隆一声巨响,地面不堪其重,突然断裂,致使洞口又扩大一倍。这时,才引起了冰雀和鹏王的注意。 自古水火不相容,洞口处的水火之气剧烈冲撞,声势已然十分骇人。而此时,这声势竟又暴涨十倍不止。原先,在双方灵气的压迫下,水火之争只局限于洞口附近,而此刻,这一场五行之争的波及范围迅速扩大,竟把他们也全部笼罩在内。 被压迫在洞下的火属灵气,好似被一股无形之力吸引,竟无视冰刹海压制,越洞而出,向着某一处汇聚。而冰刹海的水属灵气也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向着一点聚集。 冰雀和鹏王顺着两股气息寻望过去,但见火属灵气全部汇入“雷霆之怒”的光之牢笼中,而水属灵气则疯狂地进入一个人的体内。 “肖逸?”冰雀和鹏王同时惊呼出声。(未完待续。) ps:作者手机平台开放了,能够看到近期一直投票打赏支持本书的书友名单。对于大家的支持,逍仙很受感动,在这里特别感谢一下瀞唲、小面瓜11、拽拽的倏忽、米书友、落日垂钓、天兦缘灭、郑立、wangc08、crivll等人投出的月票,可kkkkk、小于hi、漪涵、圈圈??、书友160311081742366等人的打赏,乱发的鸭子、浮云jdldo、旧过往、王鸭鸭、湖畔的月影等每天的推荐票(有几位书友是月票、推荐票、打赏都有的,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同时,也要十分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正版阅读的所有朋友们。明天又是15号的仙侠pk榜,本来不计划加更了(因为加更一次,发现订阅掉几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想着月票到了15张的再加更,但是看到大家的默默支持以后,便决定明天还是再加一更。这是逍仙的一点心意,感谢大家的支持。 正文 第217章 骑虎 无尽的火属灵气从洞中涌出,汇入光之牢笼,使每一根银丝都光芒大涨,电波流转,威力倍增。 而与此同时,浑厚的水属灵气则进入肖逸体内,经五行净化,成为更加纯正的五行之水,透过通天剑,将牢笼上的电光浇灭。 水火二气源源不断汇聚而来,原本处在洞口的水火之争,竟慢慢转移到肖逸和牢笼之间。 事态变化,波谲云诡,委实令人无法预料。 肖逸刚开始攻击牢笼时,只是运用简单的五行真气,凭蛮力攻击。而牢笼上所布的电光,甚是霸道,又远比肖逸体内真气雄厚。此消彼长之下,登时令肖逸吃了不少暗亏,多处被电光灼伤。 然而,肖逸体内布满五行之气,在他无意之间,水属真气却自发从肾脉流出,快速将灼伤治愈。 经过几次治疗后,肖逸恍然大悟,心道:“光之牢笼上面,布满了电光攻击,五行属火。要想以通天剑斩破牢笼,遵守五行相克之道,以水属性真气攻之,最为适宜。”于是,将真气从肾脉调出,运于仙剑之上,一试之下,功效果然大有改观。 水火相克相融,在肖逸攻击牢笼之时,自身真气也在快速消耗。他接连攻出百招,牢笼电光果然减弱一分,但是他体内的真气却已损耗过半。 他心想道:“以此速度来看,我道力耗尽,也无法破开牢笼。”但见紫雾淡化速度甚快,鹏王很快就要破开紫雾束缚,心中更是急切。 而就在此时,一股涓涓细流从肾脉流入,那种清凉滋润之感。顿时令肖逸头脑一凉,万分清醒。刚才过度消耗水属真气,导致肖逸体内五行严重缺水。而冰刹海的灵气呈现为水性。便自发地向他体内渗入。 这一渗入不打紧,却立时提醒了他。他暗叫惭愧。心道:“我道力不济,破不开你这牢笼,难道辅以整个冰刹海之力,还破不开吗?”当即摒神静气,与天地相合,将冰刹海的水属灵气快速吸入体内,而后五行快速运作,转化为凝练的水属真气。一剑劈向牢笼。 牢笼之上火性虽烈,但怎能与冰刹海的充盈灵气匹敌。片刻之后,光芒大减,气息弱了一半。 肖逸大喜,正要乘势追击,一举将牢笼破开。不料,这名为“雷霆之怒”的牢笼经过鹏族数十代炼化,得天地精华滋养,灵性十足,亦有引导天地灵气为己用的特性。 处在五行属水的冰刹海。到处是水属灵气,“雷霆之怒”要将灵气重新调配为火属灵气,速度甚慢。几乎为零,所以这一项妙用渐渐被人淡忘,传到这一代鹏王手中时,再无人提及。而今日今时,恰恰有浑厚的火属灵气,就在不远处。火属灵气被水属灵气压制,要想冲出洞口,原也不易,但是肖逸率先将水属灵气牵引到此。使火属灵气压力大减,“雷霆之怒”趁机将火属灵气引来为己所用。便成了水到渠成之事。是以,肖逸本想尽快破开牢笼。却发现牢笼之上的光芒不减反增,与其分庭抗礼,又稳住了局势。 破封之举,却转化为冰刹海与九幽之地的灵气之争,委实难以预料。片刻,肖逸与牢笼间,比拼场面之浩大,已全然超越了冰雀和鹏王。紫雾也完全处于灵气狂风之下,只是在冰雀的引导之下,颇为稳固,并不见溃散之像。 “雷霆之怒”是天地灵宝,吸收灵气如海吸鲸吞,气势磅礴。肖逸虽是血肉之躯,却经过易经洗髓,周身诸脉如康庄大道,不论对方火势多么强横,皆可以同等之水克制。 待水火之争完全转移到肖逸和牢笼之间时,场面已非肖逸所能掌控。待他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但觉对面热浪扑面,一波比一波汹涌,唯有不断灌之水之气,方能将其扑灭而不伤自身。 在此情形下,肖逸一旦撤力,火属灵气就会全面扑来,贯入他体内。以火属灵气之雄厚,肖逸五行之道纵然奇妙,也无法瞬间化解,届时不死也要重伤。 冰刹海和九幽之地的灵气充盈天地,何止万千,要待一方灵气消耗殆尽,不知要到猴年马月。肖逸骑虎难下,又见紫雾淡化,鹏王即将脱困,当真是中心栗六,着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迷雾中的兽影大减,不足千数,显然雾中所蕴含的灵力已无法再凝聚兽影。 冰雀过度消耗精血,脸色已苍白如纸,她初时拼命,只为给肖逸争取一线生机。而此时,见肖逸又被两股灵气困住,心想:“罢了,何必再作无谓之争。”便不再往紫雾中注入精血。 鹏王道:“冰主,看你还有什么本事?”鹏翼一挥,最后一波兽影被灭,紫雾烟消云散。他重新化作人形,仰头看着消散而去的紫雾,胸中一顿窝火。若无妖王信物为证,按照妖兽习性,他即使杀了冰雀,要想坐上妖王之位,仍必须力压群妖,让万妖信服。 能够提升修为速度的万兽紫晶已毁,妖王之位又多了重重障碍,鹏王心生恨意,喝道:“统统死吧!”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霸王枪,红缨飘飞,竟无视灵风涌动,迅疾向着肖逸刺来。 肖逸被灵气困住,怎有余力抵挡。冰雀神态宁静,眼神却异常复杂,既有一丝不忍,又有几分迷惑。她纵横南疆上万年,见惯了生死拼杀,死对她来说,不过如灯灭一般平常。她不惜一死,却因为连累一个无辜少年而感到不忍。可是对于杀戮成性、视性命如草芥、一生无所顾虑的妖王,临死之际,却为他人心生不忍,这本身又令人不解。 冰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软弱,变得多愁善感。 但见枪头刺来,肖逸大喝一声,胸中五行急转,便欲强行与牢笼脱离。而水属真气刚一退缩,火属灵气便紧逼上来,涌上通天剑。水火灵气同时压迫,令他感到身重万斤,挪移分毫也是困难无比。 肖逸再大喝一声,猛地把剑一甩,竟硬生生从牢笼上脱离开来,转身就向鹏王劈来。 这时,五行急速运转,浑厚的水属真气集聚通天剑上,威势一时无二,或可当真能挡住鹏王这一击。 然而,与此同时,牢笼之上的电光在火属灵气的激发之下,突然喷涌而出。所去方向,正是肖逸无疑。(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8章 水寒剑(今日三更) 求推荐票、月票 -------------------- 火属灵气依旧源源不断地输入,为牢笼提供无尽的后力。 一边是电蛇霹雳,仿若九天惊雷,另一边是霸王长枪,好似猛虎出柙,任何一道攻击,都可令山川震颤。 眼看着这两道攻击就要同时落到肖逸身上。就在这时,忽闻“哼”“呀”二声,两道人影突然从洞中鱼贯而出,顺着火属灵气向光之牢笼而来,竟恰恰挡在了鹏王与肖逸之间。 鹏王和肖逸之间,皆卯足了力,霸王枪和通天剑去势已定,再无回旋余地。那二人陡然处于夹击之下,先是吃了一惊,反应却是极快,各挺长剑,迎了上来。 只闻“嘭”的一声响,四件兵器同时相交。两道劲风激荡开来,顿时将火属灵气扰乱。那二人仓促之间,难以抵挡,一前一后被迫摔出,又卷走了半数灵气。 接着,通天剑和霸王枪再次“嘭”的一声撞在一起,劲气激荡,终于把火属灵气与牢笼隔断开来。 经过两名不速之客的侵扰,枪、剑气势大减。霸王枪虽略胜一筹,但是通过仙剑激荡消磨之后,击在肖逸身上,已然微乎其微。肖逸借势急退,立即挥剑回荡,击中电蛇。 一股电流沿着通天剑,瞬间传遍全身。肖逸但觉全身一麻,就直挺挺地往后摔去。电波不断从剑上传来,直逼心脉。两手早已痛麻难当,想要撒剑,两手却攥的紧紧的,不听使唤。 肖逸惊道:“这攻击好生奇怪。”但觉一*电流袭来,五行真气虽竭力抵抗。却毕竟悬殊太大,步步后退。他欲引水属灵气入体,借外力抵制。运气之下,方觉全身上下。除了真气死守的心脉之外,全部失去了知觉。 五行缺四,还如何运转? 强横的电波攻击令神经错乱,血液倒流,意识也开始模糊,变得迟缓。 好似听到有人惊讶地叫了一声“肖逸”,但是在肖逸耳中,声音是那么慢吞吞。慢的出奇,仿佛花了很长时间,才将二字喊完。电光上下跳跃,每一道电光都似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凶恶地向他扑来,不将其吞噬,誓不罢休。 一条条毒蛇钻入体内,心脉就一步步失守。羸弱的真气已经达到极限,哪怕再多一条小小毒蛇,防线就会瞬间奔溃。 而在最后一条毒蛇的信子即将触碰到通天剑时。毒蛇突然一滞,好似被人遏住了七寸,立时威风尽失。接着。就见毒蛇蓦地回缩,竟转瞬间从通天剑上全部脱离,缩回了牢笼之中。牢笼光芒亦是大减,嗡嗡地,忽亮忽暗,闪烁不定。 肖逸但觉痛感立消,直挺挺摔在地上,但是麻木之感仍在,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鹏王见状,冷笑道:“小子。有些运气。不过你仍难逃一死。”说着,再举霸王枪。向肖逸袭来。 肖逸却一丝气力也无,只能眼睁睁看着枪影越来越清晰。突然,一道剑光划破长空。光芒之强,令肖逸禁不住眯起了双目。 “嘭”的一声,枪头被击回。肖逸但觉眼前红影一闪,冰雀竟手握长剑,挡在了他身前。 “水寒剑?”鹏王忍不住惊呼道。 原来,火属灵气被切断后,牢笼之上的电蛇便成了无根之火,终于在击溃肖逸的最后一刻,无以为继,再也攀不上通天剑,不得不抽缩回去。而缩到牢笼上的灵力仍然十分强横,超出了“雷霆之怒”的容纳限度,因无处宣泄,便在牢笼上流窜肆虐。火属灵气天性刚烈,难以御控,使得“雷霆之怒”气息极度不稳。 冰雀看出了“雷霆之怒”的忧患,找准火属灵气行经位置,趁机发难,以水寒剑之利,内外夹击,顿时破开了牢笼,在千钧一发之时,为肖逸解了围。 水寒剑通天幽蓝,似千年寒冰一般晶莹剔透,寒气逼人。剑光流转,任人望上一眼,都会生出如针刺目、如履森寒之感。剑光锋利如斯,可见此剑之威。 鹏王忽然道:“八百年前,水寒剑在徐州墨家出世。耀光喧天,气震九州,引得天下人瞩目。据说,在后来的一百年间,水寒剑几经易主,击毁仙剑无数,威势一时无二。但即便如此,水寒剑因天性阴寒,在九州之地,仍难以发挥其真正威力。后来,上一任剑主召集好友,携剑深入冰刹海,想在冰寒之地见证水寒剑的无上实力。结果,水寒剑尚未发威,那剑主和他的好友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冰刹海,水寒剑就此下落不明。原来,当时是冰主动的手。” 冰雀不置可否,却道:“据我说知,当时,第一个盯上水寒剑的,可是上一任的鹏王。” 鹏王凶光毕露,切齿道:“我父亲自那之后,不仅道行全失,思维也变得混乱,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没过几年,就衰老而死。好一个冰主,原来是你在背后下的黑手。” 冰雀道:“是你父亲道行不够,才被水寒剑的寒气伤了泥丸宫,与我何干。” 鹏王道:“即便不是你动的手,你身为妖王,见死不救,同样难辞其咎。” 冰雀不以为意,淡笑道:“弱肉强食,强者为王,难道鹏王忘了这是妖族的规矩?” 鹏王连道了三声“好”,忽然大笑道:“好一个弱肉强食。你把万兽紫晶给毁了,有水寒剑做补偿,也不枉我取你性命。”说着,就要动手来抢。 冰雀忽然语气变得亲切道:“水寒剑锋利无比,鹏王可要小心哦。” 鹏王刚要动手去夺,忽见冰雀神情有异,顿时一愣,心道:“冰主一向高高在上,气势凌人,这时突然惺惺作态,定有什么阴谋?”便停了下来。 冰雀道:“怎么?水寒剑就在这里,鹏王不敢来取吗?” 鹏王被此一激,忖道:“她体内妖气已消耗殆尽,还能翻起多大浪来?”当即,变手为爪,直接来抢。但是迫于水寒剑之盛名,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水寒剑上,唯恐冰雀利用水寒剑,使出什么不可预测的招式来。 果然,冰雀神情突然转冷,把剑往天上一抛,喝道:“接招吧!” 鹏王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目光急忙随着水寒剑抬起,手中霸王枪挽起一阵枪花,便向水寒剑击去。 然而,水寒剑飞至高点,便直直向下摔落,除了寒光逼人之外,并无作为。 鹏王猛然憬悟,暗叫不好,但是心悸之感瞬间传遍全身,已然晚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9章 凤影封神 肖逸虽然趟在地上,不能动弹,可是眼睛看到清清楚楚。但见冰雀抛剑分散鹏王注意之后,化作银色大鸟,迎头向鹏王冲去。 冰雀连番受伤,体内空空荡荡,几无妖气可用,冲锋之势并不甚快。然而,鹏王被她神情所骗,心中起疑,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水寒剑上。二人距离又是极近,待鹏王反应过来,冰雀已到了其身前三尺之处。 留给鹏王反击的时间虽然极短,但是鹏王处于全盛之时,而冰雀已是强弩之末,这点时间足够鹏王杀死冰雀。 鹏王狰狞而笑道:“受死吧!”妖气运转,掌心瞬间凝出一个偌大的光球。光球耀眼之极,其内又电光流转,噼啪声大作,足见威力之大。 肖逸急叫道:“小心,快退……”可口舌尚未恢复正常,话来嘴边,却呜噜哇啦,不知所云。 光球当头砸下,凌冽的劲风,已令凤冠向一边歪斜。这一击下去,冰雀必然脑浆迸裂而死。然而,冰雀却似傻了一般,依旧向前冲着,毫无闪避退缩之意。 肖逸心中大急,奋力挣扎,却总是起不了身。 雀喙终于到了鹏王胸前,只需低头一啄,就能给鹏王致命一击。但是光球已先一步烧焦了凤冠,再往下一寸,主宰冰刹海万年之久的妖王冰雀就要陨落在此。冰雀已经没有了低头啄击的时间。 鹏王嘴角微微上翘,脑海中已出现了冰雀横死当场的模样。 而就在此时,冰雀突然一声清啸,蓦然扭头回旋,欲从鹏王身侧飞逃。 鹏王面露讥笑,心道:“这时想走。晚了吧?”光球继续下砸,冰雀头顶华丽的羽毛顿时变作焦黑,到了此刻。即使冰雀全盛之时,也难逃脱这一击。 笑意在鹏王脸上逐渐扩大。可是。下一瞬间,鹏王蓦地一愣,面部突然变得僵硬,那笑意竟在欲张未开之时停止了下来。 接着,处于失控下落中的水寒剑,突然暴起,横向冲刺。肖逸只觉一道寒光闪过,双目没来由地一痛。那寒光竟瞬间从光球之中穿过。插在鹏王的胸口。 光球威势大减,依旧砸在了冰雀头部。冰雀痛哼一声,摔落在肖逸不远处,挣扎了两下,竟又缓缓站了起来。 妖兽天生防御极强,光球劲气被水寒剑所迫,已无法对冰雀造成致命伤害。 变化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本来鹏王必胜的局势突然扭转,在场的另外两人无不心中震动,惊愕难言。 肖逸这才想起了呼吸。但觉这一场生死较量,比之亲身参战还要令他紧张。他在旁边看的真切,冰雀清啸时。一道缩小的冰雀虚影突然射入鹏王胸内。虚影速度极快,令鹏王来不及反应。肖逸还记得,冰雀正是使用这同样的一招,将九幽炎魔的心神封印,只是这一次的虚影要小太多。 肖逸唯恐虚影威力过小,无法封印鹏王,待见鹏王神情僵直,一时无法缓过神来,才放心下来。心道:“妖王果然是妖王,即使妖力全无。同样可置人于死地。”想起在百万大山的经历,这时才感觉。至今能活着,是捡了一条命。 鹏王不动,冰雀亦是不动,静静地与其对视着。冰雀的凤冠和羽毛虽然被电光烤焦,但是其眼神依旧犀利,神情依旧高傲,睥睨之间,妖王气势不减反增,宏大而威武,令人不可冒犯。 相比之下,鹏王竟是那么的渺小而猥琐。 肖逸看着冰雀,不知不觉间,已为其气魄所慑,不禁为之倾倒。 片刻,鹏王将笑意收起,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嘴角抽动一下,似在强行压制痛处,恨声道:“传说中,每使用一次,就要耗损千年修为的风影封神术?妖王,你是穷途末路了吧?” “耗损千年修为?”肖逸心中咯噔一下,“冰主已经是第二次使用风影封神术,那就是说,她已经耗损了两千年修为?” 冰雀不动声色,道:“本王穷途末路一样可以致你于死地。”鹏王闻言一愣。冰雀又道:“不信,鹏王可以试一试?”她的语气平缓,神情笃定,似乎十分随意。 可是,就是这种随意的神情,令鹏王心中犹豫,拿不定主意。冰雀对他造成的伤势的确甚重,但并未伤及本源。心神虽被封印,妖力尚存四成,胸口剑伤亦未伤及要害,如此状态,换做往常,鹏王依旧可以横行冰刹海。但是现在,他竟对妖力尽失的妖王心存顾虑,不敢妄下决定。 刚才,冰雀的不凡手段,已然令他惊骇。一旦做错决定,有可能性命不保。 鹏王和冰雀相互对峙,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鹏王突然化作本体大鹏鸟,振翅而起。肖逸只当他要袭击冰雀,但觉四肢诸感渐复,忙爬起来帮忙。却不料,大鹏盘旋一周,却转而向南,鹏程万里,瞬间消失无影。 鹏王最终不敢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自行退去。 肖逸想起一事,惊道:“水寒剑还在鹏王那里。”回头一看,却见冰雀双眼一闭,跌倒在地。她早已到了穷途末路之境,只是苦苦强撑。鹏王一退,她心神松懈,顿时昏迷过去。 肖逸忙上前查看,见其只是呼吸虽弱,却平稳绵长,并无性命危险,稍稍心安。但是其体内情况却十分糟糕,妖力损耗过度,经脉紊乱不堪,元神亦有损伤,可谓伤势极重,需要尽快疗伤才是。 肖逸唤了两声,冰雀不应,不禁担心道:“她此刻必须赶快运功疗伤,若是耽搁了,怕留下后患。此时唤不醒她,这可如何是好?”忽见其翅下有一只金色锦囊,应是储物之袋,想起自己曾服过的奇效丹药,心中一喜,便欲寻来喂她服下。 就在他弯身去那锦囊时,却听身后风声大作,一股凛利剑风自身后袭来。 肖逸不由大怒,心念一动,通天剑在手,倾力向后挥出。 当的一声大响,肖逸连退了十余步,偷袭之人也是退开了三步。那人咦了一声,还待再打。 肖逸怒道:“吕尚,你非要不死不休不成?” 从洞中顺着火属灵气飞出,处于肖逸和鹏王夹击之下,阴差阳错阻断灵气流的二人之一,正是杂家百华门的门主吕尚。另一人,自然是与其一道同行的名家之人——公孙辩。(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0章 狼狈为奸 吕尚和公孙辩一同离开后,在九幽之地闯荡多时,却始终寻不到出路。 他们御空飞行,虽不受怨灵和火灵袭击,但因灵魂之气的压制,内力消耗却是极快,而且飞行速度慢如爬云。 九幽炎魔苏醒的惊天异像,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是待他们赶到时,战斗已然结束。他们未能亲眼目睹旷世之战的可怖场面,但是,满目岩浆横流的景象,让他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不同寻常之事。 不过,他们并无太多心思追究此地到底发生了何事。岩浆之中,那神秘的可怕威压,让他们心生恐惧,急切想要逃离该地。 头顶的亮光,和灵气的流动,指引他们寻到了出口。他们自然大喜过望,欣喜若狂。只是不凑巧,正在这时,肖逸攻击光之牢笼,导致洞口刮起了旋风。 风刃如刀,将突出的岩石瞬间击碎,已到了可以伤人的地步。 吕尚和公孙辩等候片刻,但见风势不但不减,反而愈刮愈烈。又不知洞外到底发生了何事,唯恐耽搁下去,情况将更糟。二人不得已,便决定冒险从洞中穿出。 只是没想到,他二人一出洞,被强劲的气流带动,竟正好处在鹏王和肖逸的夹击之下。于是,便发生了后来之事。 吕尚和公孙辩皆是老谋深算之人,在冰雀和鹏王对峙时,知道哪怕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能惹火上身。是以,一直保持冷艳旁观,等待局势变化。待鹏王退走,冰雀晕厥,吕尚这才伺机偷袭。想一举将肖逸这个心头大患给除去。 不料,吕尚在九幽之地损耗甚多,刚出洞又被鹏王击伤。修为大打折扣,而肖逸手中握的又是通天剑。这一次偷袭便无疾而终。 吕尚微惊道:“好小子,长进不慢啊。” 肖逸虽知吕尚修为远胜自己,但是经过九幽之行,自己增进颇多,又有通天剑在手,胸中胆气十足,丝毫不惧,怒道:“吕尚。你堂堂一家之主,尽干这些落井下石之事,不怕丢杂家的脸吗?” 吕尚脸色微变,他本是优柔寡断之人,只因局势发展变幻莫测,逐渐超出预控范围,这才一步步至此。被肖逸如此一说,想起杂家和自家声誉,不禁心生愧疚,懊悔不已。 肖逸又道:“若是有种。待我安顿好冰主,你我堂堂正正打上一场,生死各安天命。也不辱没你杂家家主之名,如何?”肖逸心知肚明,吕尚和公孙辩谁也不会放过他,只是眼下救治冰雀才是当务之急,这才设法用言语挤兑,争取时间。 杂家与道家渊源颇深,又兼儒墨、合名法,所学甚博,在吕尚骨子里。对道义还甚是看重,听肖逸如此一说。便想回声答应。 这时,旁边的公孙辩却道:“吕门主。此地远在九州之外,不在礼教之中,何必讲什么道义。再说,是这小子无礼在先,坏了我等联合之义,理当给予惩罚。此地不宜久留,你我联手,赶快处置这小子,赶快离开吧。”说着,信手一招,一枚名符迎风化作长剑。 被公孙辩这么一说,吕尚默默点了点头,摇摆的心思终于定了下来,道:“好,我们尽快解决了他。”他却不知,公孙辩之所以要怂恿他对付肖逸,是想夺取肖逸手中的伯阳画卷。 肖逸唯恐耽搁了冰雀伤势,不禁大怒,指着公孙辩鼻子,骂道:“老匹夫,你们名家的雄辩之术就是强词夺理,混淆是非吗?像你们这样的门派,也能算九州一脉?” 从百万大山开始,公孙辩就对肖逸恨之入骨,此时却不怒反笑道:“名家算不算九州一脉,你说了不算。你的死期已到,就乖乖受死吧。”回头招呼吕尚一声,便抢先攻了上来。 符剑虽是名符所化,气势却反而比铁制长剑更强。三丈之外,肖逸已感受到符剑上携带的滚滚气流,威力非凡。这时肖逸第一次与公孙辩交手,丝毫不敢大意,但是念起此人及惠禛的相同嘴脸,又忍不住怒骂道:“名家若都是你这等人,他日我必上兖州大名山,拆了你家的白马堂。” 公孙辩讥笑道:“小子好大的口气,就怕你活不过今日。让你见识见识我名家的天马行空术!”距离肖逸两丈之时,符剑突然脱手飞出,化作一匹头长独角的白马,如天马行空一般,向着肖逸低头顶了过来。 肖逸道一声“好”,举剑前冲。在双方即将碰撞时,突然脚下一晃,身形左移,前走偏锋,一下击在了白马脖颈处。白马嘶鸣一声,碎成纸片,在狂风中飞旋。 公孙辩愣了刹那,心下震撼不已。这天马行空术虽算不上名家最上层的招术,但是对付像肖逸这么年纪的修真之士,已绰绰有余,却不料被肖逸轻松击溃。他还记得道家论道比武大会时,肖逸和南宫逍礼比试时的拙劣模样,想不到一年时间不到,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 在公孙辩惊叹之时,吕尚已腾空直下,举剑向肖逸当头劈下。杂家博览群艺,可近击,可远攻,但是相较而言,近击比远攻要危险三分,但是威力却可增长五成不止。吕尚不似公孙辩那般,口上说的狠毒,动手时却存了私心,他一上来便是杂家绝学——鸿烈剑法。 鸿烈剑法由杂家第二代掌门人淮南子所创,剑法集儒道所长,大开大阖,刚猛雄浑,堪称杂家的代表功法。 肖逸与吕尚一交上手,便被对方气势所压。通天剑威力虽勇,怎奈抵不过对方浑厚道力。三招之下,便处在了劣势,步步后退。 公孙辩看到了便宜,道:“小子,再领教我名家的白马过隙。”又一枚名符脱手,瞬间划破长空,化作一道风刃,迅疾向肖逸割来。 白马过隙,顾名思义,速度极快。肖逸但觉左侧风动,慌忙向旁一让,仍是躲避不及,肋下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飞溅,随风飘洒开来。 吕尚见有机可乘,连使杀招,步步紧逼,攻的肖逸左突右支,相形见绌。 公孙辩看着肖逸的狼狈之相,嘿嘿一笑,道:“小子,看你还能撑到几时。”(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1章 贯综天下 求推荐票、月票 -------------------- 鸿烈剑法一经施展开来,便搅起阵阵罡风,威猛宏大,气度非凡。 肖逸处在罡风之中,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小舟,载沉载浮,险象环生,随时可能倾覆。最危险的是,不时有风刃偷袭,令人防不胜防。但有风刃过处,便有血花飞溅。 茶盏工夫,肖逸身上已划出五道伤口。所幸,都是皮外之伤,无关大碍。 在他三人混战之时,贯通九幽之地和冰刹海的洞口已渐渐恢复平静,又将水火灵气之争压缩在洞口之内。而这时,洞内却人影一晃,又窜出两个人来。 二人冲出灵风范围,已精疲力尽,纷纷跌倒在冰面上。 稍息片刻,一女子环顾四周,惊道:“这里是冰刹海?”而另一名男子却看着打斗中的一人,满目恨意,切齿道:“这小子还没死。” 女子转头一望,也惊道:“这肖逸命可真大。”顿了顿,又道:“我们要不要一起帮忙,尽快杀了他?” 男子摇头道:“我们这点本事,上前只会碍手碍脚,弄不好反伤了自己。现如今,我们身处险地,趁此机会赶快离开,才是上计。” 女子不甘心道:“若是肖逸还不死,等他回到道家,你我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二人正是道家弟子铭浩和静灵无疑。 铭浩阴毒地笑道:“三人成虎,他一人再怎么分辨,又抵得住我二人之口。你我二人师父定然偏向我们,长丹真人又恨不得找个由头把他给处决了,有三位真人站在我们一边,还怕他翻了天吗?” 静灵却依旧担忧道:“只要他活着。我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亲眼看他死了,我才能放心。看当前形势,公孙辩不拼全力。肖逸一时还死不了。” 铭浩笑道:“师妹莫要担心,我还怕他死的太早呢。你以为。吕尚和公孙辩会轻易放过我俩吗?让肖逸拦着他二人,你我正好逃离。肖逸道力不济,差吕尚甚远,时间一长,必死无疑。” 静灵一想也是,眉头舒展,道:“还是师兄考虑周全,我们快走。” 因受此地灵气压制。二人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行而去,速度也甚慢,在外人看来,比全力奔跑也快不了多少。 拼斗三人自然将二人行径看的清清楚楚。肖逸专心应战,并未放在心上。吕尚却眼中寒光闪过,不自禁加快了攻击速度。 鸿烈剑法剔除了道家剑法中的消极规避之意,融入儒家的宏大浩然之气,攻守相宜,威力大增。吕尚再加一成功力,肖逸顿时压力倍增。连退十余步,又被公孙辩刺伤数处,才勉强站定。 肖逸虽处劣势。神情却十分笃定,毫不慌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余光始终锁定公孙辩,不给他偷袭致命的机会。 而与之相反,吕尚虽占上风,却是越斗越心惊。只因他感觉肖逸所使招式与鸿烈剑法有些相似,有时肖逸突然使出一招来,竟比鸿烈剑法还要高深莫测。令他惊骇不已。 吕尚只知肖逸是道家弟子,却不知肖逸也如同杂家一般。兼收并蓄,但凡可提升修为。他就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丝毫没有门户之见。而儒道之术,更是肖逸所长。 鸿烈剑法只是仿照儒道之法而创的一套剑法,虽然形神兼具,但毕竟不是本宗,剑气之中缺少了道家的无为之意和儒家的浩然正气。说到底,鸿烈剑法只是杂家的一套剑法而已,并不能称为儒道之法。 肖逸则不同,他是正宗道家弟子,道法精深,后又学习儒家的勇剑术,参悟儒家仁术,引得浩然正气,再经过九幽之行,终将儒道之法合二为一。此时此刻,他每出一招,皆蕴含儒道二家之意。鸿烈剑法与之相比,便如同假铜遇到真金一般,威力自然大有不如。 但是,吕尚胜在道力深厚,处处以道力压制,令肖逸难耐不已。 又鏖战了一刻钟,吕尚颇感恼火,便冲公孙辩道:“公孙先生,这次若再让这小子跑了,此间之事传回九州,那笑话可就大了。” 公孙辩怎听不出吕尚话中之意,嘿嘿一笑,道:“且看老夫手段。”突然,数枚名符同时出手,往空中一抛,化作漫天剑影,向着肖逸围剿而来。隐约间,好似有无数白马奔腾,场面十分壮观。 吕尚见状,登时大喜,道:“名家的‘万马奔流’,果然气势不凡。” “万马奔流”是名家最富盛名的法术之一,此招一出,说明公孙辩也用了全力,吕尚怎能不喜,便道:“一举灭了他就是。”说着,剑式蓦地一收,举剑过顶,喝道:“且看我百华门的‘贯综天下’!” “贯综天下”是杂家传到百华门这一代,由第一人百华门门主纵观先人智慧,汇聚诸子百家之长,推陈出新而创,号称杂家第一剑。 吕尚使出这一剑来,可见杀肖逸之决心。剑式未成,剑气已引动四方灵气,掀起滔天巨浪。仙剑发出嗡鸣声,光芒耀眼,令人不可直视。 吕尚继任杂家百华门门主以来,任何事都由弟子处理,还是第一次在人前用出这等厉害的招式来。他感到无尽的灵气汇聚而来,仙剑也在灵气的充盈之下,变得锋利无比,足以划破虚空。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满意,心道:“若是在九州境内,这一招还要强横数倍,就是别派掌门,也不敢硬接这一招。” ◇◇◇◇◇◇◇◇◇ 荆州之南,临近冰刹海的数十个村镇,因为这两日来的频频地震,全部出现地形下陷之景,房屋倒塌,路面崩裂,灾祸不浅。 不过,此地的百姓因为前段时间兽潮的影响,早已死的死,逃的逃,村中空无人迹,倒未出现伤亡事故。 此时,白云之下,数十名杂家弟子从低空掠过,好似在查找着什么。 为首的是三名老者,白眉挂耳,长须飘然,年岁不轻,却鹤发童颜,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一老者道:“都看的仔细些,洞口很可能就在此地。” 众弟子纷纷答应领命。一年轻弟子侍奉在老者身旁,却不解道:“师祖,衡阳山离此上千里,那里出了事,我们为何要到这里来寻入口?” 老者道:“你年纪尚幼,不懂得宇宙之妙。正所谓,天有多大,地就有多大。九州有多大,地下也就有多大。此次地震,是南边传来,我们只有一路南寻,才可能寻到下去的入口。” 那弟子惊愕道:“师祖是说,我们脚下是空的?”老者点点头,捋须不语。 那弟子看着地面裂缝,忽觉得那一道裂缝在不断增大,仿佛一张大口,要将其吞噬。他暮然一惊,虚空中往后一撤,险些摔落云头,但觉后背冰凉,出了一身冷汗。 此为天地玄妙之事,一般人又怎能接受?自此之后,这名弟子一直担心地面塌陷之事,再无心修炼,终日惶惶,无休无止。最终英年早逝,一事无成,此为后话。老者泄露了一句天机,却改变该弟子一身,这也是始料未及之事。 这时,却听另一老者道:“吕尚这小子也太不长进,无端无由,竟敢去掘玄悟老道的墓,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老夫正在修炼的关键头上,这一耽搁,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日。” 余下两名老者脸色同样不愉,先前那老者刚要说话,忽然头望南方,道:“是百华门的贯综之气,定是吕尚这小子,我们快去。” 三名老者虽对吕尚颇有微言,但是忽然发现其行迹,知其未死,都是脸上一喜,迅疾向南飞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2章 杀手锏 左边是名家的“万马奔流”,右边是杂家的“贯综天下”,两股劲气迫来,已令肖逸胸口憋闷,呼吸不畅。 两大杀招几乎同时攻来,灵风涌动,似缓实急,已封锁了他所有逃离的方向。 肖逸站在垓心,却是左右而顾,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应对。 其实,在当世两大门派的最强仙术面前,能够保持站立而不慌乱,已然不易。 这一剑斩下之后,所有噩梦都将结束。吕尚眼神中透出一丝兴奋,进入玄悟洞府到现在,唯有此刻,才让他感到释然快慰。 噩梦之剑终将斩下,然而就在这时,吕尚突然感到脑中大痛,仿佛有一根针猛地扎在髓海,剧痛立时传遍全身,令人猝不及防。 “灵魂攻击?这里有鬼家人?”恍惚之间,吕尚心思仍是急转。髓海虽痛,却盖不过心中的那份焦急。但是,就是那一瞬间的疼痛,已令“贯综天下”戛然而止,功亏一篑。 吕尚心中大急,忙将道力灌入仙剑之中,欲重新汇聚攻势。但是“贯综天下”这等法术的威力,全赖引动天地灵气所致。天地灵气一散,须从头来过。 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吕尚但觉眼前寒光一闪,肖逸已从其身侧攻来。立时心中一叹,知道杀死肖逸的良机已失,忙挥剑相格。因仓促迎敌,竟被肖逸击退开来,直退出三丈之外,方才站定。 肖逸趁机飞掠而过,轻松将“万马奔流”甩在身后,落到冰雀身旁。 两大杀招,竟如此轻易被破解开来。公孙辩心中大动。惊奇地看着肖逸的背影。 肖逸则看着毫发无损的吕尚,暗叫一声可惜。他迟迟不用灵魂攻击,是想将灵魂攻击作为一招杀手锏。暴起攻之,瞬间解决一名对手。以收到奇效。岂料,对方二人竟以两大杀招合击于他,他迫不得已,不得不提前施展灵魂之术。 而在选择灵魂攻击对象时,又令肖逸犹豫不定。按理说,公孙辩修为稍弱,若先以灵魂攻击偷袭,再给以雷霆一击。得手几率极大。从交手之初,肖逸就打定主意,伺机向公孙辩下手。不曾想,公孙辩施展祭剑术,远在数丈之外,吕尚的“贯综天下”又气势威猛,如若以灵魂之术攻击公孙辩,这数丈距离足够公孙辩临危反击,吕尚也会自后追击,不给他喘息的余地。到时。不得偷袭不成,反而又将自身置于险地。 思量再三,肖逸这才选择以吕尚为偷袭对象。但是吕尚修为甚高。危急之下,仍能依靠浑厚道力全身而退,令肖逸叹惋不已。 杀手锏已逝,若再纠缠下去,肖逸难免要遭毒手。他飞跃而起,举起通天剑,对准公孙辩方向,大喝道:“无为之剑!”这一喊中气十足,气势巍然。 公孙辩怎能不知道家无为之剑的威力。心中一突,忙定身运气。凝神应对。 岂料,肖逸大喊一声后。却突然抱起地上的冰雀,向冰刹海深处奔去。竟是虚晃一招。 吕尚和公孙辩皆暗骂一声,赶忙自后追来。若是肖逸一人,想要追回来,总要费些工夫。而肖逸带着一只巨大雀鸟,速度明显下降。公孙辩更有速符相助,没跑多远,就从侧面包抄过来。 公孙辩将符剑一祭,怒道:“小子,竟敢戏耍老夫。”符剑一化为三,威力虽不甚强,却旨在阻拦肖逸。 果然,肖逸往旁一闪,速度稍减,吕尚已自后攻来。 眼看一场恶战再起,突然一人惊喜地笑道:“嗬,原来都在这里。” 三人一听此人声音,都不禁手上一缓,停了下来。但是吕尚和公孙辩依旧成夹击之势,不给肖逸逃脱的机会。 循声望去,但见洞口处,不时有人影飞出。当先飞出之人已悠闲地立在空中,好整以暇地望着这边,不是杂家百华门的尸仓又是何人? 紧随尸仓之后出洞的,便是阴阳家邹宇、妖家万天蛟及其弟子。 吕尚一看竟有这么多人从九幽之地偷生,顿时心生不快。这些人虽然都是入洞探宝的同盟,但是毕竟人多嘴杂,一旦有认人此中之事说出去,都将对自己不利。 “若是将他们都灭口……”吕尚突然心中一凛,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虽然也做过一统九州的大梦,但也仅仅是做梦而已,从来不敢有此奢望。此时,若当真将几派之人灭口,那就等于和九州诸派决裂。即使事情不败露,九州诸派之人在荆州遇难,杂家也脱不了干系,很可能会被诸派孤立。而事情一旦败露,那杂家就将面临灭顶之灾,极可能从九州除名。 吕尚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魔障,从洞口处众人身上扫过,忽然问道:“尸师弟,其他弟子呢?” 尸仓叹了口气,道:“都葬身在九幽之地了。” 吕尚一阵心疼,这次入洞的五十名弟子都是他的心腹爱徒,是他辛苦培育起来的中坚力量。失去这五十名弟子,对他来说,当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一下失去这么多心腹弟子,门内那些蠢蠢欲动,早就想取我而代之的人,岂不是要趁机发难?”想到此处,吕尚全身冰冷,冷汗涔涔而下。 而就在这时,尸仓却突然道:“万兄弟、公孙先生、邹老弟,咱们之前商议的事情,现在该兑现了吧?” 此话一出,听者无不色变。肖逸明显感觉到公孙辩的神情发生了变化,其眼神中又有无奈,又有懊悔。而邹宇和万天蛟二人眼中除了无奈和懊悔之外,还多了五分愤怒。可谓五味杂陈,令人难以读懂。 尸仓见诸人谁也没动,便嘿嘿一笑,道:“怎么?诸位是要等我催动蛊虫,才要兑现诺言吗?” 肖逸一听到“蛊虫”二字,登时想道:“原来是联合起来对付我呀?”忙提高警惕,准备迎战。然而,诸人接下来的对话,却让令他大为惊叹,难以置信。(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3章 赢家 求推荐票、月票(明天三更,为月票加更) ------------------ 公孙辩道:“尸仓,我们入洞前,是说好一起杀了吕尚,帮你夺得门主之位,可前提是,洞中宝物全部归我们三家。” 肖逸听得惊呆当场,吕尚则惊道:“你说什么?”回头喝问尸仓道:“尸仓,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尸仓却不理会吕尚,有恃无恐,怪里怪气道:“难道洞中宝物不都是归了你们三家吗?” 公孙辩气愤道:“老夫不知其他几位是否得到宝物,老夫是一件像样的宝物也没捞着,反倒把十几名弟子都折进去了。” 尸仓冷笑道:“听公孙先生的话音儿,是不想履行承诺了?” 公孙辩大袖一挥,愤怒道:“难道你还想威胁老夫不成?” 尸仓笑道:“公孙先生的符法修为和雄辩之才一样,都是九州闻名的,尸某不才,可不敢威胁老先生。尸某只是想看看,以公孙先生这般年岁,是否能顶得住蛊虫噬脑之痛?” “蛊虫噬脑”四字一出,万天蛟、邹宇以及肖逸,无不心底一寒,下意识地感到脑中一痛。 公孙辩却疑惑道:“什么蛊虫噬脑?” 这时,邹宇神情黯然道:“公孙先生还不知,你我等人早已中了尸仓的蛊毒。若是不听他号令,他便催动蛊虫噬脑,那种疼痛比之断手断脚还要狠毒百倍,令人痛不欲生。” 公孙辩惊骇失色,忙凝神内视,查看髓海状况。 尸仓却笑道:“公孙辩想找蛊虫吗,我帮你如何?” 公孙辩快速查看两遍。毫无所获,正要斥责邹宇危言耸听,突然一股剧痛在脑海中炸开。这痛处毫无征兆。猝不及防,又是从心神内部传出。顿时令全身失控,禁不住便“啊呀”一声痛叫,从空中摔落下来。 余人还来不及看公孙辩的丑态,也纷纷抱头,痛苦呻吟。而此时,内心震动最大的,却并非公孙辩,而是吕尚。 吕尚用力按着双鬓。压着太阳穴,但觉脑海中有一只虫子不停噬咬着脑髓。此疼痛与灵魂攻击相似,但灵魂攻击只是一瞬间的剧痛,而这疼痛却一波赶着一波,当真比拨皮刮骨还要难耐。他神情惊恐,反复自问道:“我怎么也会头痛?” 在场众人,除了尸仓和近十名妖家弟子外,全部正经受蛊毒之痛。妖家弟子虽满面愤恨,却是无可奈何。万天蛟突然痛喝一声,道:“妖家弟子听令。拼死返回梁州,把此间之事禀告谷主。” 众妖家弟子先是高声领命,随后纷纷急道:“师父。你怎么办?” 万天蛟怒道:“一群蠢材,还不快走,要都死在这里吗?”再怒喝一声:“快走!”众弟子纵有不愿,也只得唤出妖兽,赶忙驭兽奔走。 妖兽不受灵压影响,奔行如飞,瞬间已到了十丈之外。万天蛟一手抱头,忍着疼痛,一手做了个饿虎扑食式。只要尸仓出手阻拦,他便要与其拼命。 却不料尸仓气定神闲。道:“万兄弟就如此小看尸某吗?你以为,尸某就只对你们做了手脚?”他抬起右手。很是随意地轻轻一握。 万天蛟暗叫一声“不好”,只见那些已经奔出很远的弟子一齐痛叫一声,从兽背上落下,摔在冰面上,一动不动,已然丧命。独留那些无人管束的妖兽,四散奔逃而去。万天蛟痛彻心扉,怒吼道:“尸仓,你好狠毒。” 尸仓却轻笑道:“这是你不受信诺在先,可怨不得尸某。” 见识了尸仓的狠毒之后,再也无人说话。 猎猎的寒风中,夹杂着诸人的呻吟声和尸仓的轻笑声,显得诡异而冷森。 良久,尸仓才轻快地问道:“诸位,可想明白了吗?” 公孙辩、万天蛟、邹宇三人面面相觑,看着对方因疼痛而扭曲的脸,无不又悔又恨。公孙辩道:“帮你杀吕尚可以,但是你得给我们解药。” 尸仓一口答应道:“没问题,吕尚一死,解药立马奉上。” 吕尚怒道:“尸仓,你敢!”这一声吼,令远处的冰山都震颤不已。 尸仓丝毫不惧,道:“吕尚,你还想逞威风?就你那点本事,若不是有我辅助,你能坐稳门主宝座吗?” 吕尚道:“吕某的确受你相助不少,但自问也对你不薄。吕某万万也没想到,你能做出这等事来?” 尸仓呵呵一笑,忽然语气转硬道:“你是对我不薄,可是你们吕家戕害我尸家,不仅从我尸家手中夺取门主之位,还改旗易帜,改杂家之名为百华门,彻底抹杀我尸家所有功绩。你们这么做,难道是我尸家对不住你们吕家?” 吕家是杂家始祖吕不韦一脉,而尸家却是杂家二祖尸佼一脉。千万年来,二家貌合神离,明争暗斗,由来已久。吕尚心中终于了然,知其报的是家族之仇,只是不解道:“难道就凭你那点修为,也想当门主吗?” 尸仓却反问道:“难道尸某不够格?” 吕尚哈哈大笑,状似疯癫,道:“笑话,你那点修为怎能通过长老们的恩典,你想当掌门,岂不是痴人说梦。” 尸仓却幽幽地道:“这个就不需要门主操心了。你以为我钻研苗宗蛊毒多年,就一直没有试用吗?” 吕尚闻言大惊,指着尸仓道:“你……你难道也对长老们下了毒?” 尸仓看着吕尚现在的模样,想起自己卑躬屈膝的往事,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慰,心胸大畅,道:“你的心腹已经全部被剪除,门中要害业已由我尸家弟子代替。取代你门主之位,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话罢,不再理会吕尚,向公孙辩三人道:“三位若想好了,尸某就立马停止施毒,如何?” 三人哀叹一声,纷纷道:“想好了。”但想入洞之前,众人意气风发,还妄想着发一笔横财,却不料早已落入了尸仓的圈套,成为了他人的棋子。从一开始,尸仓就已经布好了局,只等着出洞时,结笼收网。无论是吕尚之命,还是玄悟洞府宝藏,统统都将被尸仓收入囊中。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原来尸仓才是这次探宝之行的最大赢家。(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4章 选择 尸仓见三人答应,冷笑一声,终于停止催动蛊虫。在场五人如蒙大赦,个个以脸色苍白,忙凝神恢复。 邹宇和万天蛟无奈,飞身而起,将吕尚围在垓心。邹宇长叹一声,道:“吕门主,对不住。” 吕尚“呸”了一声,道:“无耻之徒。”他斜眼睥睨,忖道:“以他三人之力,想要杀死我,还没那么容易。” 这时,尸仓哈哈一笑,飞身而起,凌驾于吕尚头顶,道:“吕尚,你以为你还有逃生的机会吗?”说着,右手捏一法诀,心神默运,喊一声“疾”。 只见一道金光从其手心射出,在吕尚头顶形成一个金色光环。吕尚不知他意欲何为,凝神暗戒。 尸仓神情凝重,突然喝一声道:“金蚕醒来!”但见那金环之内,突然出现一只蚕状蠕虫的影子。那蠕虫仿佛苏醒一般,轻轻伸了一下懒腰,并未造成多大动静,而金环下的吕尚却一声痛叫,一手摁头,几乎站立不稳。 看到吕尚模样,余人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心中微乱。所幸,这一次,只有吕尚一人蛊毒发作。 尸仓脸上浮现出快意,得意道:“吕尚,这金蚕蛊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一只金蚕蛊堪比十只普通蛊虫的威力,我可是费了十几年工夫才养了这么一只,你有幸见识****界苗宗的神秘蛊术,也算知足吧。哈哈哈……” 笑声荡漾,却难掩下方的痛苦呻吟。两种截然相反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分外瘆人。 吕尚全身战栗,几乎握不住仙剑,足见这金蚕蛊威力之强。突然,他手腕一紧。竟飞身而起,由下而上向尸仓攻去。 仙剑绽放出耀眼光芒,威势逼人。这一击凝聚了吕尚全部修为。含恨而发,威力可想而知。 公孙辩双眼一眯。脸上出现兴奋之色,丝毫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邹宇和万天蛟二人对视一眼,也未有动作。 尸仓已被强劲的灵风笼罩,想要避开,千难万难。而到了此时,尸仓仍是冷眼微笑。他右手法诀一变,轻轻喊了一声:“爆!” 金环中的蚕影突然爆裂开来,化为乌有。与此同时。那即将斩在尸仓身上的仙剑,突然光芒一暗,随着吕尚的一声惨叫,重新摔落到地下。 吕尚痛哼了两声,从双目中流出两道血迹,情状极度狰狞。这时,诸人明显感觉到吕尚身上的气息弱了一倍不止。 尸仓笑道:“吕尚,金蚕蛊在你髓海爆裂,已化去你十之五六的修为,你还要反抗吗?” 公孙辩心惊不已。心想若是尸仓将他脑中的蛊虫引爆,下场恐怕也好不到那里去,于是道:“尸仓。你莫要过河拆桥,到时也把我们给算计了。” 尸仓笑道:“公孙先生多虑了。你们三位,人多势众,我就是引爆蛊虫,只怕也不是三位的敌手。” 三人一听也是,邹宇道:“公孙先生,万兄,为今之计,只有我们三人勠力同心。才能拿到解药。我们先杀了吕尚再说。”余下二人没有说话,都默默点点头。 三人混迹九州多年。皆是果断杀伐之辈,主意既定。顿时凝神运气,各使出自家本领来,准备围剿吕尚。初时,他们还有些担心吕尚修为太高,若被其逃脱,事情难免败露,后果将一发不可收拾。此时,吕尚修为大减,三人联手击杀吕尚便容易许多。是以,再无他念,只想着尽快击杀吕尚,讨来解药。 吕尚挺胸站起,精神虽十分萎靡,但没了蛊虫噬脑之痛,其形态却显得轻松了许多。他环顾四周,突然道:“肖逸,你我联手突围,如何?” 三人一愣,这才想起,场中还有另外一人。肖逸亦是一愣,从思绪中醒来。 他早被眼前的局势变化所震惊,想起铭浩行径,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此时,他方真正感觉到人心之险恶,世态之炎凉。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他便是做梦也无法想象。他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怎会总想着算计他人,难道在衣食无忧环境中长大的人们,满脑子就都是尔虞我诈吗?他们学的道何在?人性又何在? 肖逸脑海中思绪难平,充满了疑问。不过,经历了许多变故之后,他已不再像初次见到铭浩杀害铭冉时那般执迷,痛苦的不能自已。他始终在寻机逃走,只是公孙辩挡在身前,总不得其便罢了。 刚开始吕尚还要弑杀肖逸,现在却又要与他联手。对吕尚的陡然转变,肖逸愣了片刻,才知其意,正要回答。尸仓却插话道:“肖逸,你可要看清形势。你若是帮我杀了吕尚,我就把解药给你如何?” 肖逸心中奇道:“这可怪了,先前二人都要杀我,现在却为何又都拉拢我?”他暗自分析眼前形势道:“吕尚气息虽弱,但是有仙剑相助,又有许多厉害的手段,即使以一对三人,只怕也不遑多让,胜负难料。若是我与他联手,冲出重围逃生,应不是难事。吕尚拉拢我,乃是形势所逼。可是尸仓为何又要向我示好?我同样中了蛊毒,尸仓早有杀我之心,他只需引发蛊毒,我便束手无策……” 这时,尸仓见肖逸眼神恍惚,犹豫不定,便又道:“肖逸,你可要想清楚。你若是帮着吕尚,我就引爆你脑中的蛊虫,化了你的修为。到时,你必将难逃一死!” 尸仓此言,旨在逼肖逸就范。却不知,他这么一说,却令肖逸豁然开朗,当即笑道:“尸仓,你若不想杀吕尚,你尽管引爆我脑中蛊虫就是。” 尸仓心中咯噔一下,故作镇定道:“小子,不怕死吗?” 看到尸仓的反应,肖逸心中更是笃定,道:“若我猜的不错,对于同一种蛊虫,你只有一种秘术口诀吧?”这时,尸仓脸色起了变化。肖逸继续道:“你只要引爆蛊虫,不只是我脑中的蛊虫会爆,他们脑中的蛊虫也一样会爆。” 尸仓脸色阴森,竟并没有反驳,道:“小子,倒挺聪明。” 肖逸微微一笑,他也是想起刚才尸仓要制服公孙辩时,却令所有人都头痛的情形,忽然明白了尸仓的伎俩。尸仓若有办法单独令他的蛊虫爆开,定然早就动手了,不会拖延到此刻。 这时,却听尸仓冷笑道:“小子,尸某就是不能单独引爆你的蛊虫又如何?你若站到吕尚一边,你有信心逃过我四人的围攻吗?要生,要死,你做个选择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5章 舍生取义 今日三更,求推荐票、月票 -------------------- 肖逸看看吕尚,又看看尸仓,再看看邹宇等人,突然发出了一声苦笑。 邹宇见状,道:“小兄弟,事已至此,何不与我们联手,先杀了吕尚,再讨回解药。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将此间事忘掉,岂不甚好。” 邹宇话罢,万天蛟也道:“就是,小兄弟年纪轻,还不懂这世道。只要能活命,管他什么仁义道德。等我们拿到解药之后,谁也不提这里的事,谁又会为难我们?还不是继续逍遥快活?” 无论肖逸选择那一边,都是一大助力,将影响事态发展。除了吕尚、尸仓之外,邹宇等三人与肖逸同命相连,如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抱团取暖,才有可能拿到解药。是以,他们更希望肖逸加盟。 而对于肖逸而言,也唯有加入邹宇等三人行列,才是上上之选。先将吕尚杀死,然后合力讨要解药,若是尸仓胆敢引爆蛊虫,以他四人余力也同样能够与尸仓制衡,不至丢了性命。 这错综复杂的三方,静等着肖逸抉择。 而无论肖逸选择哪一方,都将影响他们的命运。三方之人虽极力保持镇定,但是眼神中却透出了几分急切。 北风呼啸而过,吹起了众人鬓角的碎发,更添了几分烦扰。 终于,肖逸微微一笑,长吁了口气。这一笑,有三分凄然,却有七分决绝,就如同寒冰中的雪莲花。凌然而高贵。 他仰望长空,忽然问道:“诸位可曾听过儒家有这么一句话,‘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诸人愕然,不知肖逸此言何意。 尸仓再次威逼道:“肖逸,这里没有你所说的‘义’,只有生和死。你要生,就要选择我这一方?”他从百万大山开始,就一路见证了肖逸的成长,所以对道家这个末流弟子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极力左右其选择。 肖逸呵呵一笑,道:“像你们这些见利忘本、贪生怕死之辈,在你们当中,自然没有‘义’。我肖逸若是与你们同流合污,朋比为奸,便再与‘义’无缘。无义之人,不如畜类,活着又有何意?” 肖逸这番话把诸人都给骂了,登时引起不愤,纷纷道:“小子找死。” 此时此刻。吕尚最为需要肖逸相助,便皱眉道:“肖逸,你到底选择哪一方?” 肖逸笑道:“枉你是一门之主。连我话中意都不懂。我肖逸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便是死也顶天立地。你们三方,我谁也不选!” 诸人面面相觑,若非之前就认识这少年,定然以为眼前之人是一个不知进退的傻子。 肖逸将冰雀轻轻放在地上,趁背对他人之际,将早已捏着手中的丹药喂入冰雀口中。而后,呛哴一声。引剑出体,道:“肖逸在此。谁想取我性命,尽管出招就是。”话罢。豪气勃发,威风凛凛。 原本就复杂的三方阵营,忽然又多出一方,令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尤其是肖逸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凛然正气,令众人吃惊不已。 尸仓神情一变,与邹宇等人道:“别理这小子,先杀了吕尚再说。” 邹宇等人点点头,到此地步,唯有硬着头皮往下走,且走一步,看一步。 吕尚是一门之主,邹宇等人又都是各家数一数二的高手。刹那间,金光万丈,银丝千条,一波波气浪卷积着冰雪,激荡开来,令天地都为之变色。 肖逸站在狂风之中,静静地注视着战况。此时,虽无人向他进招,但是尸仓有一半心神落在他身上,他想趁乱开逃也没那么容易。 在三人猛烈围攻之下,吕尚登时左突右支,相形见绌。此战不仅关系生死,还关乎声誉。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无论哪一方落败,生命和身后名声都将一同失去,甚至还要辱没家门。所以,这一站,即使狡诈如公孙辩,也是倾尽所能,不敢藏私。 妖家万天蛟挥舞一对钢爪,与吕尚正面相抗。公孙辩以符剑近距离扰敌,见缝插针。邹宇则站在远处,通观全局,祭起一对阴阳剑,但凡有良机,便御剑疾刺。不到片刻,吕尚已伤痕累累。 不久之前,肖逸被吕尚和公孙辩合围的窘态犹在眼前,转眼之间,吕尚却有成了困斗之兽。 突然,万天蛟脚下移形换位,竟低头从其臂下穿过,避开仙剑,挥爪向其左肋抓去。 这等贴身攻击,妖家之人最为擅长,却是其他诸派的噩梦。吕尚仙剑在外,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挡贴身之敌。也亏得他临敌经验颇丰,百忙中向外跨出一步,旋剑斜劈,斩向万天蛟腰际。万天蛟若不及时自救,怕有腰斩之祸。 不料,万天蛟不闪不避,蓦地一个转身,竟使双爪来锁仙剑。吕尚那想到万天蛟变招如此之快,招式用老,此时若撤力,便如同将仙剑送到万天蛟双爪之中一般。他大吃一惊,才知万天蛟攻其左肋是假,锁其仙剑是真。仙剑是他的防身利器,仙剑被锁,如同断送一臂,他岂能让万天蛟得逞。 吕尚冷然一笑,心道:“你也太小看仙剑之能了。”不禁不撤力,反而再加一层力道,欲以仙剑之利破其双爪封锁。这时,他忽感上臂一痛,又被公孙辩的名符化刃偷袭得手,不自禁动作一缓,刚凝聚起的力道便又减了半分。名符之刃速度极快,令人防不胜防,但威力有限的很,连吕尚的护体真气也破不了,只能造成一点皮外伤。吕尚依旧专注于万天蛟的双爪之上,对名符威胁根本不屑一顾。 然而,那名符划过吕尚上臂后,竟一化为二,二化为四,瞬间变作八道威力倍减的风刃,向吕尚面颊冲去。风刃威力甚弱,无法对吕尚造成伤害。但是对吕尚而言,这八道风刃却如同八只苍蝇一般,嗡嗡哼哼,阻碍了他的视听二觉,令之不堪其扰。 眼看双爪和仙剑就要遇上,吕尚怎有闲暇去拍打脸前的苍蝇,怒火中烧,只能倾力挥出,先破了万天蛟的双爪再说。 就在这时,八道风刃突然爆裂,刺眼的光芒令吕尚有一刹那失明之感,凛冽的劲风亦刮的面皮生疼。吕尚怒气冲顶,直想着回身就要给公孙辩一点颜色尝尝。 但是,在这些纷杂的触感之下,背心衣衫突然被刺破,一道阴寒之气瞬间传遍全身。那是阴阳家阴剑特有的气息。 吕尚惊骇地张大了嘴,脑中已然一片空白。(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6章 乱战 一柄短小精悍的阴剑已经刺破了吕尚的衣衫,抵在其后背上。 直到此时,吕尚才知道,无论是公孙辩的名符,还是万天蛟的双爪,都是诱敌之招,真正的杀招乃是掩藏在背后的阴阳双剑。 杂家一代门主,即将陨落。尸仓的嘴角上挑,浮现出了笑意。吕尚却是怒目圆整,满脑子不甘,心中反复想道:“我吕尚庸庸碌碌一生,就这样死了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结,吕尚感到了阴剑刺破肌肤的疼痛。他下意识地扭动着身体,想劈开这一剑,可是相对于阴剑的速度,他扭身的动作简直比蜗牛还要慢上几分。 “无力回天啊!”绝望之情弥漫开来。 但是,恍惚间,突闻叮当一声大响,震耳欲聋,把他从梦靥中惊醒。只觉背后的阴剑在后背上划开一道口子,滑了出去。 吕尚一惊,心道:“何人救我?” 这时,已听尸仓怒道:“肖逸,你是帮吕尚吗?” 吕尚心中一喜,忖道:“有肖逸相助,本座有救了。”便道:“肖逸,你我联手,冲出去。”心情大好,勇气勃发,又恢复了几分一代门主的气势。 不料,肖逸却回道:“我不会与你联手。”诸人闻言皆是一愣。肖逸接着道:“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死而已。”说罢,退开数步,又回到冰雀身边,袖手旁观。 尸仓看肖逸这般行径,又气又怒,但又不好现在就向他动手,便向邹宇等人道:“莫理会他,快杀了吕尚。”心中却道:“小子,我一会再收拾你。” 拼杀再起。肖逸只挡在冰雀之前,防止战圈内的剑气劲风伤到她,一时并未上前动手的意思。尸仓则拔剑出鞘。死死盯着他,只要他有异动。便上前阻拦。 又斗了片刻,吕尚心境渐复,竟越战越勇,渐渐扳回劣势。他苍茫一剑劈出,气势威猛,登时把万天蛟逼开数尺,随后再将剑一祭,趁胜追击而去。万天蛟急忙再退数步。向旁一让,才避了开来。而此时,吕尚已飞身而起,赤手空拳向公孙辩打去。 公孙辩见他打的杂家的普通拳法,登时怒道:“太也小看老夫,让你见识名家符剑的威力。”伸手一抛,三道名符各执一方,迎风即长,瞬间化作符剑从三个方向合击向吕尚。 三柄符剑攻击方向皆不在要害,却极其刁钻。任人如何格挡回击,都只能劈开两柄符剑攻击,必受一剑之伤。此招是从名家著名的“十大命题”之一的“连环可解”中悟得。三剑如同一个连环,看似无解却有解,有解却又令人无从下手,实得名家诡辩之精髓。 吕尚赤手空拳被三剑合击,就是一剑也难以格开。然而,吕尚却对三剑看也不看,依旧向着公孙辩挥拳打来。公孙辩只当吕尚要停身应对三剑,判断失误,慢了半拍。便被欺近身来。他见三剑气候已成,追击而至。便笑道:“吕尚,你这是自己找死。”说着。又执一柄符剑,迎面对着吕尚拳头刺来。 吕尚拳风再强,也难敌符剑之利。但是吕尚却似傻了一般,义无反顾,不偏不倚挥拳砸向符剑。 公孙辩心道:“看来吕尚是心生绝望,要自寻死路了。”刚要嘲讽,忽感心头一悸,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慌,再看到吕尚眼神之狠辣,立知不妙。然而二人距离已近在咫尺,他只觉眼前剑光一闪,手中符剑已被对方仙剑击碎。 “仙剑!”公孙辩惊吼一声,方想起对方还有一把仙剑。仙剑乃是稀缺之物,非常人所能有,他一时大意,便忘了此节。 公孙辩攻击之力虽弱,但是名符变化莫测,扰敌之力甚强。在刚才的围击之中,公孙辩看似无足轻重,其实牵制了吕尚的五成精力,贡献颇丰。若是公孙辩一死,邹宇和万天蛟二人想杀死吕尚便难上加难。是以,一见公孙辩势危,万天蛟急忙扑身来救,邹宇则飞剑来挡。尸仓亦身形一动,便欲冲上。 但是三人皆处在三丈之外,即使以飞剑之快,也难以企及。尸仓见状,心中一急,便要催发蛊虫。而这时,他余光瞥见,不知何时,肖逸已处在吕尚身下不远处,当即嘿嘿一下,停止念咒,反操剑向吕尚后背刺去。 肖逸飞身而起,倾力将仙剑向上一掷。但见寒光一闪,当吕尚将仙剑刺到公孙辩胸前时,通天剑恰好从其间经过,横挡于前。只闻当的一声巨响,仙剑击在通天剑剑面之上。通天剑嗡鸣一声,倒撞而回,直将公孙辩推出十丈之外。 以外人看来,以肖逸距离之近,足可以劈开吕尚仙剑,令公孙辩全身而退。然而肖逸是自家方知自家事,他心知即使吕尚修为大降,想要以自身道力强硬隔开这一招,仍有所不及,稳妥起见,才以通天剑为盾,只为公孙辩免去了穿刺之祸。 公孙辩痛哼一声,喷出一口血箭,受伤不轻,气息大减。他回头望了肖逸一眼,眼神甚是复杂,不知其所思。 吕尚则怒视肖逸,道:“小子坏我好事。”他知道,错过这一次,再想杀公孙辩就千难万难。而且,很有可能,因为这一次变化,他的命运将随之改变。想到此处,怎能不怒。他已忘了肖逸也曾救过他,把剑一挥,径向肖逸劈来。 肖逸虽已抽身急退,只因离得太近,对方攻击眨眼即到。只好召回仙剑,准备迎敌。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吕尚刚前冲一步,就猛然痛叫了一声,身形被迫停顿,却是尸仓自后刺了他一剑。 尸仓偷袭得手,立刻御气遁走,不给吕尚反扑的机会。吕尚又痛又怒,却是无可奈何。 其时,万天蛟又飞扑而至,喜道:“吕尚,你就受死吧。”不给其处理伤口的时间,便又战在一起。 虽少了公孙辩的扰敌之功,但吕尚后背血流如注,真气难凝,威势锐减,在二人夹击之下,仍是节节败退,难以支撑。 另一边,尸仓身不留行,忽然向地面的冰雀飞去。他早看到了冰雀羽翼下曾经属于自己的百宝囊,一直在等待取回的时机。此时,趁肖逸不在,便暴起发难。 而肖逸以为尸仓要对冰雀不利,急忙飞身来阻。 在场六人,各怀心思。一场乱战便在这风雪之地激烈上演。(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7章 壮汉 眼看尸仓快了自己一步,肖逸大急,通天剑意勃发,速度陡增。虽然仍不能赶在前面将其拦下,但是剑气已直逼尸仓后背。 此乃围魏救赵之计,若尸仓视而不顾,执意要伤害冰雀,下一瞬间必有杀身之祸。尸仓怒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尸某就先解决了你再说。”当即回身来战肖逸。 但是刚换了两招,尸仓就脸色微变,心惊不已,忖道:“这小子在进入玄悟洞府时,修为还算不得厉害,怎地短短数十个时辰,就进步到如此地步?”只觉肖逸挥剑之间,精气饱满,道力充沛,已与自己不相上下。这等修炼速度,他还是平生仅见,顿时心中一狠,道:“此时不杀你,还待何时?”更坚定了杀肖逸之心。 然而,尸仓吃亏在没有称手兵器,肖逸则有崇真五剑之一的通天剑相助,此消彼长之下,尸仓竟渐渐落了下风。不过,尸仓经验老道,手段颇丰,各种招式层出不穷,令肖逸眼花缭乱,防不胜防。肖逸来来回回也只是直劈横削而已,他想要击败尸仓,也并非易事。 不觉三十招已过,尸仓越打越是心惊,越斗越是恼怒,心道:“若是有我的百宝囊在,还愁杀你这个小犊子?”有意无意间便向着冰雀靠拢,欲抢回百宝囊。 而肖逸却以为尸仓决意要杀冰雀,更是竭力拦截,不让他靠近冰雀一步。 一时间,二人斗的如火如荼,难分难解。 另一边,公孙辩稍加恢复后,又重新加入战圈。合击吕尚。吕尚本已危在旦夕,再加上名符之扰,更是险象环生。连连受伤。 肖逸瞥见吕尚境况,百忙中。便借仙剑隔空虚传之妙,相助一二。而吕尚一旦得势,欲伤害他人时,他又反过来攻击吕尚。虽然每一次相助,都换来一些伤痕,他却毫无罢手的意思。 尸仓素有智囊之称,但是看着肖逸这等不顾自身死活的怪异行径,也感匪夷所思。不能理解,直道肖逸被蛊虫噬脑,导致精神失常所至。 其实,此时肖逸心中也十分迷茫,不知该如何行径。他对这五人无不痛恨已极,也有一种杀之而后快的冲动。但是他知道,在大道未明之前,若眼睁睁看着人杀人而不管,必将导致心境蒙尘,影响日后修炼。是以。在这个心结没有解开之前,他只能竭尽所能,保护每一条生命。 剑光四射。符影纷飞。两处决斗时而合为一处,时而又各自为阵。这一场预谋之争,因为肖逸的加入而变得混乱之极。 决斗何时终止,如何收场,就连尸仓也开始心中没底起来。 而就在大战激烈之时,那洞口处又接连窜出几条人影。一条瘦弱身影刚刚站定,就惊喜地叫道:“是肖大哥,他没事。”这清脆而激动的语声,不是申亦柔又是何人。 肖逸闻声而喜。回头一望,但见儒家申亦柔等四人、道家铭轩、阴阳家公梼原全部站在洞口边缘。心情登时大好。 尸仓趁肖逸分神之际,突使一记飞剑。划伤了肖逸手腕,冷然道:“小子,可当心了。”刷刷刷连攻三剑,一剑快似一剑,不给肖逸任何喘息的机会。 尸仓见了众人,对当初没有亲手杀了这些儒家之人懊悔之极,暗骂道:“这些小崽子们命还真大。”此时,有肖逸一人搅局,已至事态失控,再加上这些人,情况必将更糟。弄不好,这一场夺权之谋将前功尽弃。是以,必须尽快解决掉肖逸才是。 申亦柔见肖逸已遍体鳞伤,衣衫上到处都是血迹,心中急切,拔剑在手,便要上前相助。季逍城一把拉住,道:“亦柔莫急,以我等修为,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拖累肖逸兄弟。” 场中罡风凛冽,气劲飞旋,其压力已远非季逍城等辈所能承受。季逍城心道:“肖逸兄弟修为又精进了。”眼神中透过一丝无奈,心知此生再无法望其项背了。一生奋斗却不济别人半年的努力,这种心情绝非嫉妒、羡慕所能形容。 申亦柔忽然扭头向着一位刚出洞的中年壮汉,求告道:“熊大叔,你快去帮肖逸大哥吧。” 这中年壮汉长的十分魁梧,身高一丈,比季逍城等人要高了一头多,肩宽腰圆,身似铁塔,是个十足十的汉子。 壮汉最后一个出洞,往那里一站,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但见那壮汉模样甚是怪异,眉毛既粗且壮,眼睛却极小,一对眼眸布满了凶光,令人不寒而栗;鼻子更是特别,粗大偏平,鼻孔朝天,十分丑陋。然而,即便如此,面对壮汉时,谁也不敢心生讥笑之意,只因那无形的威压已经令人心悸失常。 尸仓心中更慌,忖道:“这又是何人?在玄悟洞府中,可没见过此人。他若是与儒家人一伙,那麻烦可就大了。”但是壮汉明显站在儒家一方,又怎会不是儒家一伙。尸仓此时的心情糟糕之极,只盼望着邹宇等人能先一步杀死吕尚,手中攻势再紧。 肖逸则心中惊讶道:“这人好似面熟,似乎是冲我而来。”就在刚才,他与壮汉对视了一眼,竟发现对方死死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他搜刮心思,怎么也想不起来何时得罪过这样一个人。 申亦柔见壮汉不动,就上前拉着壮汉衣袖,哀求道:“熊大叔,你快帮帮肖逸大哥吧。” 那壮汉“哼”了一声,仍是不动,但是看到那我见犹怜的神情时,实在不忍心拒绝,便道:“不用着急,他还死不了。”见申亦柔欲言又止,几乎急出泪来,又道:“他遇险时,我会出手。” 旁边的季逍城、南宫逍礼等人见状暗自偷笑,皆心道:“也唯有亦柔妹子才能降服这位熊大叔。” 申亦柔却仍不放心,疑道:“熊大叔不是说来救肖逸大哥的吗?” 壮汉闷声道:“我何时说过要救他?” 此言一出,儒家四人、铭轩、公梼原尽皆一愣。(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8章 一剑二命 求推荐票、月票 -------------------------- 季逍城等人与肖逸分开后不久,便遭到了一只幽灵狐的的袭击。这只幽灵狐修为不低,一上来就将端木逍云咬住,拖着就走。所幸公梼原及时出手,才救下了端木逍云。 双方一场大战。大家相互扶持,一致对外,幽灵狐纵然厉害,也一时破不了他们的防御。 大战近半个时辰,众人力竭不支,渐处下风。眼看就要被幽灵狐得逞,这时,壮汉突然降临,竟一拳轰死了幽灵狐。 众人大喜过望,忙向壮汉道谢。壮汉却不为所动,竟直接向申亦柔走过去,恶狠狠地道:“小妮子,肖逸在哪?” 申亦柔心惊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找肖大哥?” 壮汉大怒,道:“我问你,你只管说就是,恁地许多废话。” 见壮汉模样,申亦柔更是不敢说,众人也暗自戒备,问道:“兄台看着面生,可否报上名来?” 壮汉见众人模样,颇感难耐,气急道:“一群蠢材,若再耽搁,他非要死在此地不可。” 众人一听,才知道壮汉是要救肖逸。正要给其指明方向,公梼原却心生一计,道:“此地方向难明,语焉不详,你带着我们一同前去,定能寻到肖逸。” 壮汉无奈,只得答应。于是,在壮汉护持下,众人一道寻肖逸而来。途中,又先后遭遇了怨灵、噬魂蚁、噬火蚁,以及一些不知名妖兽的围攻,可谓经历颇多。所幸壮汉修为高深,一路杀将过来,难逢敌手。 众人心想。肖逸不知何时交了这样厉害的朋友,想要和壮汉表达谢意。谁知壮汉脾气暴躁,甚难沟通,一听肖逸之名,便大发雷霆。众人见状,心中便起了疑。但是见壮汉一路来并无加害之意,又竭力相护,令人将信将疑,难辨是非。 一次。壮汉被噬火蚁咬伤了手臂,伤口流血不止,申亦柔大着胆子为其包扎。之后,壮汉脾气就收敛了许多,但凡申亦柔有所求,无不应允。申亦柔也就亲切地唤他“熊大叔”。 时间一长,众人见壮汉是个性情中人,绝非偷奸耍滑之辈,以其性格,绝不会说欺瞒之言。疑心也就渐渐淡了。尤其看到异像时,壮汉比他们还要急切三分,显然是担心肖逸安危。众人见状。疑心尽去。 他们赶到异像之地时,战斗早已结束。众人发现了头顶出口,但谁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九幽之地搜寻良久,确定没有肖逸踪迹,这才逃出洞来。 ◇◇◇◇◇◇◇◇◇ 申亦柔惊道:“熊大叔,你说什么?” 余人皆惊愕地看着壮汉,不知其意所指。 壮汉不理众人,眼盯着肖逸道:“肖逸的命是我的,谁想杀他。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众人更是心惊,暗自懊悔道:“这位‘熊大叔’果然是肖逸的对头。我们断不该引他来此。”他们见识过壮汉杀敌的手段,可谓厉害至极。无人能敌。壮汉当真要杀肖逸,在场之人谁也无力抵抗。 申亦柔心急之下,顿时落下泪来,道:“熊大叔,你骗我们。”想起壮汉拼力相救的情景,难过之极,便停不下来。申亦柔玉容清丽,楚楚动人,本就惹人怜爱,这一哭犹胜海棠浴露,梨花带雨,更加令人怜惜。 她这一哭不打紧,竟把壮汉给怔住了。壮汉道:“这……这……”急的两手急搓,却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此时,哪还有半点凶相? 众人原本提起的心有缓了下来,暗道:“看这‘熊大叔’的模样,也不像坏人,只是不知道和肖逸兄弟之间有什么仇怨,或许可以化解也说不定。” 申亦柔外柔内刚,性格极是坚毅,若非是这些日来遭遇太多,断然不会这么轻易流泪。但是泪水一旦下来,便如决提之水,无法控制。 壮汉见申亦柔泪水直流,却咬紧嘴唇,坚不吭声的模样,心下慌乱,忙道:“你莫哭,我不杀他就是。” 申亦柔破涕为笑,喜道:“熊大叔可不诳我?”这一笑又如雨后初晴,秋波映霞。壮汉见之,也不由得一愣,忙道:“绝不诳你。” 申亦柔抹去眼泪,道:“熊大叔说话算数,我们拉勾。”伸出了小拇指。 壮汉叹了口气,只得拉勾成诺,心道:“我老熊这是怎么了?” 季逍城等人见一场恩怨,就此化解,暗自松了口气。 此时,场中打得更为激烈,几乎到了判决生死的地步。吕尚伤势累加,渐渐不支,被邹宇等三人压着打,只在苦苦支撑。而肖逸因见众人平安脱险,心情大好,挥洒无忌,进退更加自如,竟与尸仓斗个旗鼓相当,不相上下。若非有吕尚需他分心照顾,也许已将尸仓压了下去。 再战片刻,吕尚又填两道伤口,浑身浴血,气力难继。肖逸无奈,只能全力相护。如此,两场战圈合作一处,成了四打二的局势。肖逸肩上压力倍增,连接受创。 旁顾众人大为担心,尤其不解道:“那吕尚老匹夫先前还要杀肖逸兄弟,肖逸兄弟为何还要救他,让他死了算了。” 唯有季逍城道:“仁者爱人,肖逸兄弟此乃大智慧也。” 申亦柔两手握在胸前,但觉肖逸每受一次伤害,都如同落在自己身上一般,心疼之极。见那壮汉仍无出手的意思,她也不便强人所难。 邹宇忽然说道:“肖逸兄弟,你当真要为吕尚送命?”一对阴阳剑飞舞盘旋,阳剑大开大阖,阴剑灵活多变,在公孙辩和万天蛟的掩饰之下,出剑必有血光。邹宇已有数次可伤及肖逸,只是心中不忍,暗自手下留情。 肖逸回道:“邹师叔之意,小子心领了,只是在道面前,不能退让半分。” 邹宇叹息一声,不再相劝。手中剑诀一变,阴剑顿时消无声息地向吕尚后背游去。待至一丈之内,突然暴起,寒光阴冷,疾刺而来。 吕尚正被万天蛟和公孙辩缠住,无暇分身自救。肖逸见状,舍了尸仓,便来相救。但闻当的一声,阴剑被荡了开来。 其时,肖逸正好处于吕尚背后,两人相距不过七尺。从尸仓之位看来,二人身形已叠在一起。尸仓猛地心生一计,冷然一笑,道:“二人受死吧!”长剑在全身道力的催动下,如流星般向肖逸刺去。 长剑威力固然强横,但是还无法让肖逸束手无策。肖逸正要挥剑迎击,突然一阵头疼袭来,手脚瞬间失控。恍惚间,听到吕尚、公孙辩、邹宇、万天鹏四人同时痛叫出声。尸仓竟在这时引发了蛊毒。 肖逸适应了剧痛,回过神来时,剑气已然及胸,再也阻挡不及。 看长剑去势,洞穿肖逸之后,吕尚也难逃一死。此一剑二命之招,端的是精准无比。(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9章 罪有应得 申亦柔惊叫一声,下意识地便去拉旁边的壮汉,道:“熊大叔,快……”一拉之下,却拉了个空。 再回头时,但见一个壮硕的身影如一阵狂风般席卷过去,钵大的拳头砸下,登时将长剑轰为齑粉。 尸仓大怒,喝骂道:“哪来的贼汉,敢坏我好事。”气急之下,也顾不得对方修为远胜于己。 肖逸捡回一条性命,却惊疑道:“这人是谁,为何拳风如此熟悉?”定睛一看,见壮汉右边衣袖下面空空荡荡,心中登时了然,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救自己。 壮汉面向尸仓,怒吼一声,道:“你我的旧账还没算,你又胆敢辱骂本将?”挥起左拳便打了过去。 肖逸深知其厉害,忙叫道:“手下留情。”但是壮汉发起怒来,如何听的进去。 尸仓哪料到壮汉说打就打,拳速又是奇快,竟来不及应对。一拳过去,登时将他打了出去。 受此重拳,尸仓登时受了些内伤,真气紊乱,难以聚集。 不待他缓过劲来,壮汉飞身欺近,又是一拳打出。当尸仓看到壮汉那愤怒的眼神,突然清醒过来,道:“你是……” 壮汉狰狞道:“敢惹本将,就该想到今天的后果。”一拳打中,尸仓倒飞出去的速度更快。 连续两击之下,尸仓体内翻江倒海,受伤颇重。他知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忙凝神聚气,准备御敌。然而壮汉来的极快,紧跟着又是一拳。 刚刚凝聚起的一丝道力,瞬间被击散。重伤之下,终于一口血箭喷出。他头脑清晰。知道如此下去,自己必死无疑,突然灵光一闪。喜上眉梢,不再设法聚集真气。而是念起引动蛊毒的口诀来。 一念之下,被种蛊毒之人无不头痛欲裂。肖逸自后追来,原本想救他一救,髓海一乱,顿时速度大降,被拉开了距离。 壮汉怒吼一声,第四拳便即打出。 尸仓惊道:“你竟然不怕蛊毒?” 壮汉不屑道:“区区蛊毒就想控制本将吗,你太也异想天开了。本将身在荒野。体内的虫子不知有多少,还怕再多一条小虫子吗?” 尸仓这时才想起来,妖兽天生是抗虫之体,蛊虫虽然厉害,但是对于道行绝高的妖兽来说,不惧蛊虫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他懊恼之极,心道:“我竟低估了这熊妖的道行。” 再接下这一拳,尸仓感觉身体诸脉都移了位,再也无法承受,便扬声急叫道:“快来救我。没有解药,蛊虫将越长越大,你们绝对活不过三年……” 吕尚、邹宇、公孙辩、万天蛟四人对尸仓已恨之入骨。初时看到有人收拾他,心中别提多兴奋,乐得旁观,压根没想着要出手救援。此时听到尸仓喊话之后,诸人猛地一愣,再顾不得恩怨,忙追来相救。 然而四拳打出,壮汉和尸仓已在几十丈之外,他们如何赶得上。 第五拳落下。尸仓满口吐血,落在地上。已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壮汉嘿嘿冷笑。道:“这就是惹本将的下场。”一脚踏下,这一个号称杂家智囊,将诸派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风云人物,就此身亡。 冰刹海突然间变得寂静非常。尸仓罪有应得,死了便死了,只是众人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吕尚、邹宇、公孙辩、万天蛟等人脸色惨然,脑海中不停萦绕着“绝对活不过三年”的话语,郁闷之极,谁也没有说话。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肖逸徒然一叹,暗自摇了摇头。铭哲在说他只有三年寿命时,他丝毫未放在心上,今日再听此言,更是无动于衷。只是接连经历这许多事情,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望,一种难耐之感萦绕在心头,甚是憋得慌。 寒风吹过,仿佛带走了世间的纷扰,令肖逸稍感舒畅。 这时,忽听申亦柔惊叫道:“肖大哥小心!”其他人也相继喊道:“小心……” 肖逸但觉一股庞大劲风袭来,想躲已然不及。只觉翁的一下,巨力猛地涌来,灵魂几乎要从身体飞出。肖逸感到头脑一阵眩晕,重重地摔在地上。 壮汉犹如铁塔一般,一步步走向肖逸。 申亦柔一边疾奔,一边急喊道:“熊大叔,你答应不伤害肖大哥的。”喊着喊着,便哭了出来。 壮汉头也不回,道:“我答应你,不杀他,没有答应你不伤害他。” 申亦柔一愣,急道:“你又骗我。” 壮汉无奈道:“我老熊说话算话,从来不骗人。”他走到肖逸身前,忽然伸手往肖逸身上抓去。 申亦柔急道:“不准你再伤害肖大哥。” 壮汉却是将肖逸一把拉了起来,说道:“小子,你断我一只手掌,我打你一拳,算是便宜你了。” 肖逸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道:“的确是便宜我了。难道熊战将不想杀我吗?” 这壮汉正是百万大山的熊战将所变化。从进入玄悟洞府开始,熊战将就始终跟在众人后面。只是他进洞较晚,事事慢一拍,待他进入洞府腹地时,正好赶上地崩山塌,就糊里糊涂地掉进了九幽之地。 熊战将怒道:“本将当然想杀你,只是本将受了妖王命令,要救你一次,后又答应了这小妮子,不杀你。所以,今日就以这一拳了结了你我之间的恩怨。日后,你胆敢再招惹本将,本将定让你痛不欲生。” 面对熊战将这般凶狠威胁,肖逸只得摇头苦笑,心道:“若不是你要杀我,我岂敢招惹你。”正有些疑惑要问,申亦柔奔到近处,听了二人对话,难以置信道:“熊大叔,你……你是那头黑熊?”想起那黑熊的模样,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 熊战将微怒道:“吾乃百万大山堂堂熊战将,岂是普通的黑熊。小妮子当真不懂话。” 申亦柔心中一惊,暗自自责道:“难怪他与我们一见面,就直接问我找肖大哥。我当真糊涂,竟把他引了来。他若真杀了肖大哥,我岂不成了罪人。”越想越是后怕。 熊战将见申亦柔蹙起了眉头,以为是刚才的话吓着了她,忽然憨笑道:“小妮子莫怕,老熊是逗你玩的。” 堂堂熊战将竟露出这般表情,见者无不愕然。(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0章 大长老 妖王混沌的洞府中,凡人甚多,许多妖兽皆懂得一些相处之道。 只是妖王洞府中的凡人,皆是些普通的百姓,又多是在洞府中土生土长,与妖无害,妖兽们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些凡人。但是百万大山外的人类,与妖族从来就势不两立,见面即打,死伤无数。因此,所有妖兽和山外人类之间,皆怀有敌意,自古有之。 熊战将活了七千多岁,与人类厮杀无数,敌意根深蒂固。若非是接了妖王混沌之命,他绝不会千里迢迢来救一个山外的人类。再见申亦柔时,他虽对这小妮子不讨厌,但是仍旧怀着利用之心。直到申亦柔为其包扎伤口时,才终于打动了他。 熊战将阅历颇丰,分得清何为真善美,何为假丑恶,只觉得申亦柔之善良是出于本真,绝非功利,于是乎就抛开了成见,将申亦柔视作同类。 这种人类与妖族的和谐相处,既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必然。 肖逸看着熊战将憨态可掬的神情,突然感到一阵舒心,心道:“这才是道。” 申亦柔想起黑熊凶恶的模样,就感到一阵心悸,不自禁透露惧色。熊战将见状,道:“小妮子,难道知道老熊的身份,就怕了吗?我可记得,你还刺过我一剑的。” 申亦柔想起那不成功的一剑,不觉莞尔,再看看对方真诚的目光,便道:“只要熊……熊大叔你不随便杀我们人类,亦柔怎会怕你,亦柔还需要你保护呢。” 熊战将哈哈一笑,道:“老熊活了这么多年岁,还是听你叫这个熊大叔最舒服。” 就在这时,忽闻一道破空声响起。寻声一望。但见一条身影快速向北奔去,正是吕尚。 尸仓虽死,但是邹宇、公孙辩、万天蛟与杂家的梁子已经结下。说不准仍会联手将吕尚除掉也说不定,所以。吕尚凑空就要逃走。 熊战将目光一转,怒道:“无耻之徒,一个谢字也不说,就走吗?”话未说完,已然追至吕尚身后不远处。一击熊拳打出,猛烈的拳劲呼啸而至。吕尚顿时一个趔趄,险些扑倒。 吕尚心想,再逃下去。非得步了尸仓后尘不可,若是回身硬拼,说不定还有所转机,当即蓦然转身,挥剑击来。 正好第二记熊拳打到,拳、剑相交,吕尚顿时如断线风筝一般,飞跌出去。仙剑虽利,可恨重伤之下,修为再降。连熊战将的防御妖气都无法劈开。 吕尚抹去嘴角血迹,继续握剑迎战。他临敌经验丰富,知道此时此刻只能全力应战。一旦退让,对方的攻势就会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到时再难有反转之机。 但见熊战将嘿嘿一笑,一边挥拳打来,一边道:“你这剑不错,就当作本将救你的酬劳吧。”行走天下,杀人夺宝乃是稀疏平常之事,尤其对于不懂得铸造之术的妖族来说,所有法宝都是从人类手中夺取的。是以。熊战将说出这话来,吕尚丝毫不感意外。而且。他不辞而逃,也就担心熊战将要杀人夺宝。 吕尚道:“有本事就来拿。”这把仙剑名作“博合”。是历代杂家掌门的信物,让他交出这把博合剑,如何能肯。 又是一拳打来,吕尚再倒飞出数丈,伤势已然极重。 熊战将道:“我刚答应了小姑娘,不再杀你们人类,你若交出剑来,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吕尚勉强爬起,看着手中之剑,猛地一咬牙道:“不给。”若是其他任何东西,他皆可用来换命。博合剑是他毕生努力所得,若是失去了,便如同死了无异。 熊战将道:“小子还有些骨气,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左拳又出。 吕尚已无力接下这一拳。只听得申亦柔喊道:“熊大叔,手下留情。”肖逸急忙赶来,却仍相差数丈,来不及阻止。 “手下留情!”又是一句“手下留情”,却并非是申亦柔所发。 这一声,苍老却浑厚,刚听到“手”字时,声音仍然遥远低沉,可说到“情”字时,已经高亢洪亮,近在咫尺。 熊战将但觉眼前一闪,已失去了吕尚身影,拳势收之不足,轰在空地上,激起漫天冰渣。抬眼一看,只见空中出现一名白须老者,其服饰上赫然绣着百华门的标志,手中牵着一根绳索,刚把吕尚送到身后去。 熊战将大怒,道:“小杂毛,你竟然敢抢本将的东西。看打!”飞身而起,突然变回本体,一记浑厚的熊拳击出。拳风带着冰雪,声势浩大。 老者道:“原来是百万大山的熊战将,幸会幸会!”绳索忽然倒卷而起,如同活了一般,急速旋转,瞬间变作一面绳盾。 熊拳击在绳盾上,好似扎进了一团棉絮中一般,顿时化去了一半冲击。但是熊拳威力极大,饶是如此,仍将老者推出三丈开外。 吕尚道:“大长老,这熊恁地厉害,你小心些。” 老者微笑摇头道:“无碍。”并未受到丝毫伤害,与熊战将道:“熊战将,你不在百万大山待着,竟敢到此地来撒野,太也不把我杂家放在眼里了吧?” 熊战将再被激怒,道:“本将天下何处去不得,你杂家算什么?不把仙剑留下,本将将你这小杂毛一并打。”一声怒吼,三丈高的躯体猛然前冲,在其左拳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拳影。这一拳之威,足以开山蹈海。 那大长老面色微变,不敢托大,绳索急旋,又形成更加密实的绳盾。绳盾散发着幽幽晕光,其气息与道家无为真气颇为相似,绵长而浑厚。 肖逸见吕尚无事,便停下身来,看着那大长老,心道:“这杂家的大长老好生了得,比之吕尚又厉害了数倍。”想不到杂家除了门主吕尚之外,还有这等厉害的角色。先前,他只道吕尚是杂家修为最高之人,见其德行和修为,只觉得杂家与道家相比,差之甚远,有些浪得虚名。此时,见了这老者,忙收起了小觑之心。 巨大拳影轰在绳盾上,那大长老应声而退,直退出十余丈远。表面上看,是那大长老不敌。但是肖逸见其神色如常,气息平和,知道他是借力卸力,丝毫未收到伤害,自己虽也经常使用这等伎俩,但是想要在这等程度的攻击之下,举重若轻,全身而退,自问无法做到。心中对这大长老又高看了三分。 这时,嗖嗖两声响,众人都觉眼前一花,那大长老身边忽然出现了二人。二人皆是白须老者,齐道:“大师兄功力又精进了,可把我们甩的好远。” 吕尚高兴道:“二长老、三长老都来了。” 肖逸惊愕道:“好快的速度。”待听完吕尚之言,心中一悸,暗道:“不好,情况要糟。”(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1章 灵气之剑 被称为二长老的老者,低头看着吕尚,怒道:“吕尚,其他弟子呢?” 吕尚为之一鄂,惭愧道:“回二长老话,弟子失策,所有弟子都死在了九幽之地中。”竟对尸仓陷害之事,只字不提。 二长老登时气急,指着吕尚,道:“你……你……”却是说不出话。 那三长老道:“二师兄莫急,这些事回去再议。我们先解决了眼前之事再说。” 二长老道:“有什么好解决的,我们一起出手,杀了这蛮熊就是。”说着,举起右手,捏了一个法诀,喝道:“疾!”竟凭空聚起一道长达三丈左右的灵气之剑。 那大长老和三长老相视一眼,也不说话,也捏出同样的法诀,向前一指。那灵气之剑顿时暴涨,直达十丈大小,方才停止。 一时间,风云变幻,天地变色。四野的灵气全部被抽之一空。 肖逸感受着灵气之剑中蕴含的磅礴灵气,直惊得难以置信。他以为自己能够引动天地灵气,已是极其厉害之事,但与当前相比,简直判若云泥,天上地下。 三位长老一起喝道:“去!”灵气之剑便向着熊战将飞去。 灵气之剑所过之处,皆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似乎划破了空间。 身在数十丈之外,肖逸已觉劲风扑面,刮的面颊生疼。他下意识地看向熊战将,心道:“熊战将这次要糟。”想上前帮忙,可是刚奔近数丈,就被庞大的气劲顶住,不得寸进。 但见那熊战将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呲起獠牙,凶光毕露。低吼了两声,不退反进,猛地扑了过去。 风暴之中。只听得申亦柔急切地喊道:“熊大叔,小心。”声音缥缈。几不可闻。但熊战将却听得清清楚楚,不觉露出了微微笑意,信心倍增,又一记熊拳轰然向着灵气之剑击去。 这一击熊拳固然更加威猛,但是与庞大的灵气之剑相比,却是黯然失色,相差甚远。 肖逸等人,无不为熊战将捏了一把汗。 拳影与灵气之剑甫一接触。就被剑尖刺了进去,竟未起到丝毫阻挡作用。 申亦柔不自禁“啊”地惊叫了一声。余人皆道:“熊战将危险了。” 这时,熊战将仰天一声大吼,躯体突然扭动,竟挥动右臂向灵气之剑的剑面砸去。 熊战将的右掌已被肖逸切掉,这一挥又如何能化解当前之劫。 正当众人希望已灭时,那齐腕而断的右掌突然长了出来。众人只以为自己眼花了,忙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右掌完好无损,真真切切地存在。这一拳挥之途中,已形成了更加凝实的拳影。而与之前不同的是。那拳影是金色的,金光耀眼,神圣威严。 在众人的惊愕声中。金色拳影轰在了剑面上。 轰隆一声巨响,响彻了冰刹海。一股强大的劲风震荡开来,只把余人都撞倒在地。 冰峰坍塌,地面崩裂。天地在这一刹那颤动。 金色拳影和灵气之剑都在急速暗淡,约莫十息之后,金色拳影先一步消散。那灵气之剑已无法保持剑之形状,但依然猛烈强劲,倏地撞在了熊战将身上。 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一般。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冰面上。只把冰面砸出一个大坑。 尘埃落定,但见大坑内。熊战将满身污泥,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他挣扎了片刻,终于站了起来,只是熊目中已失去神采,气息微弱之极。 那二长老“咦”了一声,道:“这蛮熊的防御好强。”再捏个法诀,欲再行攻击。 肖逸见状大惊,当即抢上一步,虽知不是敌手,也要阻拦一二。 这时,却听一女子冷冰冰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来我冰刹海撒野。” 肖逸闻言大喜,回头一看,果见冰雀站在那里,仪态高贵,神情威严,双眉倒挂,俏面寒霜,不怒自威。只是其身上的气息,却忽高忽低,极不稳定。肖逸大喜过后,又不禁为之担忧。 那大长老抱拳道:“原来是冰刹海之王,久仰了。” 冰雀冷然道:“吕仑,你可长进了,竟跑到我冰刹海来杀人放火。” 那大长老唤作吕仑,是杂家当今的第一代弟子,比吕尚要高了一辈。荆州与冰刹海接临,常有争端,但每次都是以杂家退让为结局。吕仑年轻时没少和这冰刹海之王打交道,深知其性,心下甚为忌惮。是以,一见之下,语气顿时一弱,道:“冰主说哪里话,只是尚未来得及向冰主通融而已。”他们刚到此,并未注意到冰主原就在此。 冰雀哼了一声,严厉道:“冰刹海不欢迎你们,还不快滚!” 大长老脸色阴沉,心下恼怒,却是不敢发作。那二长老忽在其耳边道:“师兄,冰主伤势不轻。”大长老“哦”了一声,凝神查探,果觉冰主气息甚弱,而且忽高忽低,十分不稳,心下顿时了然。那二长老已道:“师兄,我们何不联手,趁机除了这一害。”大长老虽也有此想法,但是听二长老说出来,仍是心中一惊。 杂家虽常受妖兽欺凌,但忌惮者唯冰雀而已。若是将冰雀除掉,日后就再也不须惧怕冰刹海了。 大长老双眉微眯,目光突然变得狠辣,以密语与二、三长老道:“听我口令,我们一起出手,除掉冰主。”二、三长老微微颔首,眼神中显出狂热之意。 冰雀忽然冷笑道:“吕仑,你越活胆子越大了。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胆敢放肆,我就踏平你杂家荆山。”妖王威严勃发,天地间的温度陡然一降。 天地安静了刹那,那二长老嘿嘿一笑,道:“冰主,就你现在的状况,你又能力挡得住我们一击吗?” 冰雀凤目一寒,道:“吕珲,你想挑起荆州和冰刹海的战争吗?” 那二长老吕珲道:“那要看冰主你现在是否有能耐抵挡我们了。” 冰雀道声:“好!”语声铿锵有力,气度豪迈。突然,她御空而起,化作本体大鸟,猛向九霄冲去。 那二长老叫道:“不好,她要逃。”说着就要动身来追。那大长老却一把拉住他,面色阴沉,:“等一下。” 只见冰雀一边向上冲,一边鸣叫。鸣叫声响彻云霄,震动冰刹海。待她在高空翱翔一周,重新回落时,只听得四面八方响起了轰天的兽鸣声。 兽鸣声此起彼伏,声势浩大,不知有几千万只妖兽同时共鸣。 冰雀重新幻化为人形,站在杂家三位长老之前,不屑道:“你们要动手,就一起上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2章 宝葫芦 求推荐票、月票 ----------------------- 兽鸣声越来越近,显然在向此聚集。 此时此刻,杂家三位长老已面如土色。见了妖王冰雀的手段,他们若是出手,只有一成把握可置冰雀于死地,但是有九成可能自身将葬身于此。 那大长老吁了口气,忽然赔笑道:“冰主息怒,我等只是好久不见冰主,心中想念而已,怎敢有其他想法。既见冰主安康,我等这就回荆州去。”说罢,招呼两位长老和吕尚,急急忙忙奔走。 那吕尚临行前,看了在场诸人一眼,知道此生所有梦想均已破灭,叹息一声,灰心丧气,落魄而去。 邹宇、公孙辩、万天蛟三人谁也未看谁,却是不约而同地御空而起,想要遁走。 “你们还不能走!”怒吼声响起,一个庞大的黑影霍然飞起,挡住了三人去路,正是熊战将。 熊战将浑身污迹,模样狼狈,但是霸气十足,令人不敢小觑。 三人见状,不禁脸色大变,心知不妙。这时,公梼原念在与邹宇同门的份上,忙上前恳求道:“熊前辈,还望你看在亦柔姑娘的面上,放诸位一条生路。”他自知面子不够,便拉上申亦柔之名。申亦柔心地善良,自不会与他计较。 熊战将道:“本将就是看小妮子的面上,才没有上来就下杀手。你们若想活命,就把身上的法宝全留下吧。” 三人面面相觑,皆浮现出肉疼之色。他们冒险进入玄悟洞府,就是为了谋取法宝,现在要把所有法宝留下,岂不等于一身所获都交了出去。 三人犹豫再三。眼神数变,掂量着硬闯过去的几率。熊战将虽然受了伤,但是他三人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公孙辩内伤极重,修为大打折扣。 忽然。公孙辩把一个百宝囊往前一送,道:“我一生积蓄全在此,可否让我离开?”名家以雄辩盛名,心机巧变正是其所长。他暗自思量,若是硬闯,或许有可能闯过去,但是他内伤在身,断然是三人中落在最后的一人。极有可能把性命搭了进去。于是,思前想后,还是忍痛割爱,将法宝交出比较妥当。 这么一来,三人联盟瞬间瓦解。邹宇和万天蛟无奈之下,也只得把百宝囊交出。 熊战将一把将三个宝囊抓过,挨个打开,运神查探,满意地直点头。待查探到最后一个万天蛟的百宝囊时,他眼前一亮。喜上眉梢,运神一招,一物飞出袋来。变作一个一尺高矮的宝葫芦,正是当初公孙辩和万天蛟抢夺之宝。 宝葫芦通体玄黄,散发着淡淡金光。在熊战将的催动下,宝葫芦缓缓旋转起来。只见葫芦的一面,自上而下刻着“天地玄黄”四字,笔力雄奇刚健,大拙古朴,散发着一股沧桑古老之气;背面是一副山水画,寥寥数笔。简单之极,但是绝峰飞瀑的气势。跃然葫上,画工之妙。巧夺天工。 见到此物,公孙辩和万天蛟更是心疼不已。 熊战将饶有兴致地看了又看,直道:“好宝贝,好宝贝……”查看完宝物,又在三人身上看了看,确认没有藏私,这才道:“滚吧。” 若是可以,三人当真想和这只黑熊决一死战。辛辛苦苦得来的法宝,就这么便宜了别人。三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可恨实力悬殊,无力硬拼。 三人忍下屈辱,暗自叹息而去。邹宇心情差到极点,竟不招呼公梼原,独自上路。 玄悟洞府探宝之行,终于落下帷幕。想当初,杂家、阴阳家、妖家、名家等四家之人,意气风发,皆以为能发一笔横财,岂料到结局竟是如此凄惨,赔了夫人又折兵。 熊战将哈哈一笑,把三个百宝囊收起,回头对冰雀道:“冰主,你可要分老熊的宝贝吗?”身在对方地盘,若是对方不想让你带走,便是妖王混沌亲来,怕也不能得偿所愿。是以,熊战将还得先经过冰雀同意才是。 冰雀道:“本座对他们的法宝不敢兴趣,熊战将喜欢,就带走吧。”在她暗自授意下,四野的兽叫声已然停歇。其实,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不敢将百兽召来。百兽可退敌,也可能推翻她而代之。杂家三老不知妖族强者为王的习性,这才落荒而逃。 熊战将道:“既然如此,那熊某就不客气了。”他再次化作人形,来到申亦柔跟前,突然把宝葫芦递给申亦柔,笑道:“小妮子,我也不让你白叫我这么多声大叔,这宝葫芦虽好,却不适合我老熊使用,就送了给你吧。” 余人一听此人,无不露出羡慕之色。 申亦柔忙推辞道:“君子无功不禄,熊大叔好意,亦柔心领了,不敢受此重宝。” 熊战将道:“小妮子恁地啰嗦,老熊给你,你拿着就是。”一把塞了过去。回过身来,心神默运,从百宝囊中飞出五道光芒,分别射入公梼原、季逍城、端木逍云、南宫逍礼、铭轩手中,并恶狠狠地道:“这是老熊给你们的法宝,你们要好生照看小妮子,可懂了吗?” 五人低头看着手中法宝,无不欣喜若狂。虽然他五人手中的法宝与那宝葫芦相比,差距甚大,但是以他们的修为,此行没有丧命,已是万万之幸,又怎敢奢望获得宝物。 此刻,他们成了此次探宝之行的真正赢家。世事变化无常,谁又能说的清楚。 五人把玩着手中法宝,忙不迭地点头。熊战将见状,哈哈一笑,对申亦柔道:“小妮子,老熊去也。” 申亦柔喊一声“熊大叔”,哪还有熊战将的影子,只听到远处传来哈哈的大笑声。 肖逸忙喊道:“多谢熊战将救命了!” 熊战将却回道:“莫谢老熊,要谢就谢混沌妖王和小妮子吧。” 肖逸又忙问:“妖王为何要救小子?” 但闻天际传来:“你自己问妖王吧。”声音缥缈,已然远去。令肖逸暗自疑惑,道:“妖王为何不杀我,反而救我,日后若有机缘,应当面谢过。” 众人看着熊战将消失的方向,心中忽想道:“原来妖兽也并非前人所说的那般凶恶无情。”经此一行,他们对妖兽的态度大变,此生大肆宣扬****共存之道,改变了诸多世人的看法,此为后话。 这时,肖逸才有闲暇与众人相见,互述衷情。经历一番苦难,最终又再次团聚,诸人无不欢喜。只是想起遇难的冉霖甫时,无不低头默哀,悲痛不已。 一旁的冰雀看着众人一会儿喜、一会儿悲,情感流露,真挚无比,不禁想道:“人类寿命虽短,却能遍尝五味,体会诸感,一生丰富多彩,倒别有一番趣味。”不知不觉间,常年罩着寒霜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3章 感化 “肖大哥,你同我们一起回青州儒家可好?”说起离别,申亦柔不禁向肖逸邀请道。 这已不是申亦柔第一次请肖逸去儒家,肖逸尚未回答。冰雀的脸色忽地一暗,哼了一声。这一声哼,仿佛天地都暗淡许多,温度也降了几分。 众人忙向冰雀看来,面露愕然,不知为何。冰雀转身,向远处走去。 肖逸虽与冰雀患难与共,但是毕竟相处时日甚少,不知其性情,心中兀自忌惮三分,忙回头与申亦柔道:“多谢申姑娘好意,若有机缘,日后我必定到青州儒家一行。” 申亦柔垂下眼帘,神情有些落寞,又道:“肖大哥一定要信守承诺,到了青州,一定要来申府找我。” 肖逸笑道:“一言为定。”而后,对众人一抱拳,道:“还有一事,要劳烦诸位。” 众人忙道:“但讲无妨,无不答应。” 肖逸指着铭轩道:“我这位铭轩师兄断了一足,此回天脉山,路途遥远,孤单影只,危险丛丛,恐有不测,还请诸位先多多照顾。我若料想不错,诸位应该都要赶往豫州,参加一甲子一次的百家论道大会。届时,道家之人定会参加,铭轩师兄与道家人接上头,就算帮了小弟一个大忙,小弟将感激不尽。” 众人道:“小事一桩,即使肖逸兄弟不说,我们也要护送铭轩兄弟回去。”铭轩想说些什么,却是叹了一声,未说出口。 肖逸先谢过众人,又蹙眉道:“只是这中间还有些为难之处,委实难办。” 季逍城道:“肖逸兄弟是担心那铭浩逃回道家后,搬弄是非。不利于你们二兄弟吧?” 肖逸点头道:“小弟愁的正是此事。小弟已无心再回道家,任他们如何抹黑于我,皆无所谓。但是铭轩师兄却不可不回道家。若是铭浩扭曲事实,颠倒黑白。怕是铭轩师兄要受些牵连。”他虽不知铭浩和静灵抛弃铭成致其身死之事,但是以他对二人的了解,一见铭轩与儒家人走在一起,便猜到二人又做了卖友求生之事。 想起铭浩和静灵二人,铭轩就忍不住想起铭成之死,切齿道:“那两个卑鄙之徒,就是他们不来找我麻烦,我也要将他们的罪行告之掌教真人。让他们受到应有责罚。” 肖逸却摇头,道:“铭轩师兄,千万不可。” 铭轩不解道:“师弟何意,难道就放任他们胡来?” 肖逸道:“其实,我担心师兄的正是此点。铭浩和静灵的师父分别是长和和长靖二位真人,他们二人对你一人,又有师父在背后撑腰,你一人之言,又有谁能信?只怕是弄巧成拙,妄自送了性命。” 铭轩一想也是。急道:“那可如何是好?”他胸无大志,为人平和,却甚是懒撒。经不起大事,顿时没了办法。 肖逸道:“若是师兄信得过我,就听我一言。你回山之后,什么话也不要说,就说是在九幽之地时,被怨灵侵入,丢失了部分记忆,已记不得如何与铭浩分开了。如此,铭浩见你对他没有威胁。也不致加害于你。” 铭轩惊道:“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肖逸道:“师兄无须激动。作为修道之人,他二人纵然无道。我们却不能不善。再者,道家讲究无为而治。我们不去揭发他们,是给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若是他们死不悔改,继续作恶,天道因循,必然会遭天谴。” “这……”铭轩一时难以接受,说不出话来。 公梼原道:“肖逸小友,以德报怨,实在令人佩服。” 南宫逍礼却道:“报怨以德,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他们不德,贤弟又何必以德报之?” 肖逸知道此乃儒、道两家道法之争,微微一笑,不敢接茬,只是道:“世事艰难,不得已时,只能一切从权而已。” 儒家人皆不以为然,还待再说,肖逸忙问铭轩道:“师兄,可记下了?” 铭轩终于点了点头,道:“《道德经》中讲: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师弟说的对,是愚兄执拗了。” 儒家人见铭轩已然答应下来,便不好再说。肖逸偷吁了口气,庆幸没有引起争论。 铭轩忽然深鞠一躬,行个大礼,道:“愚兄多谢师弟了。” 肖逸忙将其扶起,惶恐道:“铭轩师兄这是作甚,小弟如何当的起。” 铭轩摇头道:“师弟自然当得起。愚兄谢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的性命,而是谢你点醒了我。过去,我一直浑浑噩噩,懵懂度日,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没有想过人生应追求什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经过这一次,我见了师弟的所作所为,深感愧疚,只觉得这半生都白活了。直到现在,我的腿虽然断了,可是我的心活了。” 这一番话,真诚真挚,毫不做作,闻者无不感同身受。肖逸心下甚慰,暗道:“若是人人都像铭轩师兄这般觉悟,这世间便愈加美好。能够感化他人,我便是一死也是值得。”果然,铭轩自此之后,性情大变,再不虚度人生,专心悟道,济世救人,成就非凡。 季逍城忽问道:“肖逸兄弟,听你刚才的意思,是不计划和我们一道去豫州,难道另有打算?” 众人闻言一静,都看向肖逸。那正走向远处的冰雀,竟也停了下来。 肖逸道:“我在此间还有一事未了,还须耽搁些时日,就不与大家同行了。” 在此蛮荒之地,凡人躲避都来不及,能有何事?众人虽感好奇,但是自认识肖逸以来,肖逸就处处透着神秘,也不便细问。 南宫逍礼道:“贤弟,你可是道家论道大会的魁首,你若不去参加百家论道大会,道家这次的声誉可要大受影响了。”言下之意,是想邀请肖逸同行。 肖逸怅然道:“去或不去,小弟尚未定论,若是能去,到时再与诸位大哥喝酒吟诗。”南宫逍礼道声“好!”,不禁相视而笑。 之后,众人又惜别一番,终于到了别离时刻。 临行时,肖逸忽扭头问道:“冰主,可否让他们沿着冰刹海东去,避开荆州,由扬州进入豫州?”途径荆州,难保杂家不会拦截报复。若是借道冰刹海,从扬州进豫州,有阴阳家弟子公梼原在此,走此路自然是上上之选。唯一难处,就是如何横渡冰刹海。 冰雀不温不火道:“可以!”忽见一道银光射来,肖逸赶忙抓住,伸掌一看,却是一片银色羽毛。银羽十分皎洁,内有灵气流转,妖王气息甚浓。肖逸心中大喜,知道这是妖王之羽。 众人得了妖王首肯,又持有妖王之羽,这一路定然顺风顺水,万事大吉。(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4章 斗胆 眼看众人离去,直至消失在天之尽头,再也无法看见,肖逸才收回了目光。 “你在冰刹海还有何事?”语声冰冷,似有责问之意。 肖逸回过头来,刚看到冰雀那张冰清玉洁,完美无瑕,却透着寒光的脸,忽然心生胆怯,不敢直视,忙低下头来,顾左右而言他,强笑道:“冰主放心,小子绝对不敢打冰刹海的注意。” 但见冰雀依旧凝望着他,似乎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才叹了口气,道:“待冰主伤势好了之后,小子再离开。” 冰雀气势猛然一降,道:“你是担心我重伤之下,在冰刹海有危险?” 肖逸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冰雀忽然神情一缓,轻声道:“既然决定为我护法,又何必遮遮掩掩,说那么多无关的话作甚?” 肖逸摇头苦笑,知道妖兽性格直爽,不喜好拐弯抹角,心道:“若是人人都是有话直说,自然甚好,可是偏偏有些话,是不好当面说清的。” 冰雀脸色依旧冰冷,但是在肖逸看来,已然温柔了许多。他不曾看见,冰雀在转过头时,嘴角突然上翘了起来。 那贯通九幽之地和冰刹海的洞中,水火之争还在剧烈延续,风声呼啸,灵气翻涌。冰雀忽道:“我必须赶快恢复功力,就有劳你护法了。”说着,就盘膝坐倒在冰面上。 肖逸讶道:“那九幽炎魔就要醒来,我们何不先离开这里,找一处安全所在,再修炼恢复也不迟。” 冰雀却不理他,凭空摄来数枚丹药,抛给肖逸一颗。道:“这丹药可帮你尽快恢复伤势,你服下吧。”然后,把剩余丹药全部吞服。 肖逸虽不懂得丹药之术。但是也明白药不可多服的道理。冰雀今日已服用数颗药丸,现在又一次吞服数颗。其功效虽然显著,但是药劲过大,对身体亦有一定损伤。他看冰雀闭目进入修炼状态,也不便再说,只好就近守护。 冰刹海的白昼时间要比九州长了许多,又过了一个时辰,红日才渐渐西落。一轮明月,爬上天空。与冰川雪峰交相辉映,既显得皎洁明媚,又衬托得格外孤冷。 月光之下,二人静静端坐,各自入定。 在丹药的辅助之下,肖逸体内体外之伤,皆已痊愈,但是要恢复到巅峰状态,仍需些时日。他唯恐再有鹏王之类的妖兽前来寻事,便时刻以天人合一之境探查四周。 灵魂暴涨之后。他首次在九幽之地外施展天人之术,刚一施展时,委实吓了一跳。但觉方圆百里之内的事物皆映在脑海之中。清晰可辨。即使一片雪飘,也无法逃过他的心神。 这种与天地相融的感觉,异常美妙,感觉自己就是大地,大地就是自己,已然分不清彼此。 天人之境是精神之术,在他处在这种境界时,大肆动用灵魂之力,那些储存在体内的灵魂之气。也缓缓流动起来,逐渐被灵魂吸收。 不知不觉间。肖逸的灵魂修为又自大增。 又过了三个时辰,天边朝霞映雪。五彩缤纷,美艳绝伦。冰雀终于睁开了双眸,望着朝霞,道:“你觉得我冰刹海的日出景色比之九州如何?” 肖逸愣了一下,赧颜道:“我从小到大,还没真正看过日出。但是想来,各地气候,景色也不同,应该各有各的美吧。” 冰雀道:“九州的日出虽然不差,可是比不上我冰刹海的惊艳。” 肖逸想了想,点头道:“的确不错,冰刹海虽气候冰冷,但是景色别致,的确动人心魄。” 冰雀忽然一叹,道:“这景色固然很美,只可惜太过短暂。” 肖逸惊道:“冰主为何叹气?”他自见到冰雀以来,还没有见过冰雀出现过这般神情。 冰雀笑而不答,却将一个百宝囊抛给肖逸,道:“肖逸,本王万年来,不曾欠人人情,你是第一个。杂家吕尚和尸仓二人多年的积蓄,全在这个百宝囊中,有不少好东西,就赠送于你,权当酬谢。” 肖逸听闻是那吕尚和尸仓之物,心想留给冰雀也无用处,便坦然收下。 冰雀站起后,道:“本王欲再入九幽之地,就此别过吧。”说罢,再不看肖逸,便往洞口走去。 肖逸大为不解,忙问道:“冰主为何还要去送死?” 冰雀气势陡然暴涨,冷声道:“你认为本王斗不过那魔头?” 肖逸知道说错了话,却丝毫不退缩,道:“冰主固然道行高深,可是那九幽炎魔是大地之子,你全盛之时,尚不能将其封印,何况你连续使用两次凤影封神术,沉疴难愈,冒然前去,岂不是送死?” 妖王从来是不可一世,何时被人小看过。冰雀大怒,喝道:“无知小儿,你懂得什么?”右手一抬,按照过往习性,便要动手。忍了一忍,把袖一甩,道:“在本王未发怒之前,你最好赶快离开冰刹海。”来到洞口,就要跃下。 肖逸却提气轻身,飞掠而过,抢在洞口前,拦住道:“冰主,万万不可。”他亲身见识过九幽炎魔的威力,决不愿冰雀自投罗网。 冰雀火气更胜,黛眉一凝,一股强大的威压喷出,喝一声“斗胆”,正要发作,突然碰到肖逸真挚的目光,幡然醒悟,心道:“他是在关心我?”妖族各自独立,强者生,败者亡,优胜劣汰,遵从自然之律,从来没有过互相关心之举。尤其是冰雀这等异种,天地间独一无二,只能靠孤身一人打拼,何时被人关心过?若不是她阅历丰富,了解些人情世故,只怕还不能辨出肖逸的本意来。 妖王威严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冰雀问道:“你为何要拦我?” 肖逸长长吸了口气,按下内心的惊慌。纵使胆量再大,在妖王威压之下,仍令人喘不过气来。他缓了缓,道:“冰主必须告诉我,为何非要封印炎魔,你还有什么手段。” 冰雀饶有兴致地望着他,道:“我若是不告诉你呢?” 肖逸退后一步,立开架势,道:“那我就挡在这里,冰主若想再入九幽之地,就必须过了我这一关。”(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5章 幽冥界 冰雀凝视肖逸片刻,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就如同阳春三月,冰雪融化,天地瞬间温暖了许多。 但见她媚眼含笑,如海棠醉月;神情烂漫,似初春少女;笑声动听,赛白灵婉转;腰肢轻颤,若轻风拂柳。华容婀娜,仪态万千。 肖逸一望之下,也不由得心中一荡。恍惚间,感觉眼前女子不过二八年华,豆蔻初开,那里还有万年妖王的影子。 冰雀笑了一阵,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谢谢你。” 肖逸愣道:“冰主何以言谢?” 冰雀摇了摇头,道:“说了你不会懂。不经历万年的孤寂,谁也不会懂得真情的可贵。” 肖逸果然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这时,地面突然微微震动一下,洞口的灵气变得躁动不安,远处的冰封哗啦一声,塌了半边。 冰雀收回目光,道:“你看到了吧,炎魔不除,我冰刹海将受到极大影响,说不定,以后的冰刹海会成为一片泽国。” “泽国?”肖逸惊讶道。 冰雀道:“不错,一片汪洋的泽国。其实,在数百年前,冰刹海就出现异状,气温升高,冰川融化,而且一年比一年明显。当年,还是道家玄悟发现了九幽炎魔的存在,以道家无上阵法将其封印,暂时缓解了这一异变。但是冰刹海与百年前相比,温度仍然升高不少,时常有冰山坍塌发生。而且,最近这几年,温度升高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我便猜到是炎魔快要觉醒了,必须再次封印才是。” 肖逸不解道:“九幽之地阴阳平和。怎会影响到冰刹海?” 冰雀道:“九幽之地和冰刹海都是万年前那场浩劫时形成,两方皆处于阴阳平和状态,并无冲突之处。只是这九幽炎魔并不属于九幽之地。而是来自更深层次的幽冥界。” “幽冥界?”肖逸更是吃惊。 冰雀点点头,道:“九幽之地和幽冥界有一定联系。情状类似,但是与幽冥界相比,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肖逸一时难以消化,无法想象自己生活的九州之外,竟然还有这么多神奇的地方。 冰雀见他懵懂之态,不觉莞尔,道:“这些事情,便是九州诸派的顶层人物怕也不能尽知。告诉你这些,当真是为难你了。不过,这也是你自讨苦吃,怪不得我。” 肖逸摇头苦笑,只听冰雀继续道:“九幽炎魔应该是幽冥界的火属之气外泄,在九幽之地集聚,经大地孕育而生。因为他的出现,打破了九幽之地的平衡,使九幽之地火势增强。我冰刹海处在其正上方,若是由得炎魔生长。冰刹海气温将持续升高,到最后冰川全部融化,此地妖族将全部覆灭。” 肖逸沉思道:“想不到一个九幽炎魔。竟牵连冰刹海所有妖族的命运。” 冰雀却道:“炎魔之事,牵连甚大,我冰刹海只是第一步,若是处置不当,整个九州都将受到影响。” 肖逸深谙阴阳五行之理,现如今,整个九州,包括二荒二海,都处于阴阳平衡状态。冰刹海一旦出现问题,其他地方必将受到波及。他顿了顿。道:“既然炎魔影响如此之大,为何不召集九州诸派。一同设法封印?” 冰雀不齿道:“九州诸派?他们只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除了玄悟之外,谁又有这等胸襟和眼光。他们一听此事,还巴不得炎魔赶快觉醒,灭了我冰刹海呢。” 肖逸奇道:“他们就不怕九州再经一次浩劫?” 冰雀道:“他们自然怕,可是他们也知道,待炎魔觉醒时,他们都将故去,并不会对他们有所影响。至于炎魔的事情,就让子孙后代自行解决吧。” 肖逸当即反驳道:“九州诸派之中,虽然不乏用心险恶之人,但是居善之人还不在少数,何况,诸道广博,有参天悟地之能。九州之人,道法精深者,无不以天地长治久安为己任,怎会视子孙死活而不顾。” 冰雀冷然道:“你以为九州诸派的道还是原来的道吗?道法虽好,可是经过这万年来太平日子的腐蚀,修道的人已经无法沉下心来悟道。所以,你也莫想着他们能以道法自约,做出舍己为人的事来。” 肖逸想起道家重道术轻道法的行径来,顿时无言以对,心中委实难过。 冰雀见他面露伤悲,便道:“你也无须在意,其实,不论人性还是妖性,皆天生懒惰。蛮荒之地,环境恶劣,妖兽要生存,就必须时刻警惕,这才保留了野性。而人类太平日子过多了,就自然而然变得懒惰。天下太平,又有几人肯真正沉下心来,真正悟道呢?” 肖逸虽极不愿意相信此言,但是回想自身经历,细细品来,的确不无道理。他顿了顿,问道:“即使九州诸派不帮忙,你还有整个冰刹海的妖族,也无须你一人独斗炎魔啊?” 冰雀道:“炎魔乃是异种,封印炎魔不是依靠人多势众。动用妖族之力,只是徒增伤亡而已。这万年来,我将那些心怀不轨,不利于妖族统治的兽王,或者即将老死的妖兽,都炼成了没有意识的木偶,现在有他们相助,等同于各族兽王在此,也就无须再召集其他兽王了。而且,若是兽王损伤惨重,冰刹海将实力大降。届时,杂家和阴阳家定会侵扰边境,屠戮我妖族子孙。” 一提起杂家,肖逸便气愤难当,道:“他们不帮忙也罢,竟然还要背后添乱,当真无耻。” 冰雀笑道:“这就是统御权谋之术,我也是从你们人类身上学来的。” 肖逸摇了摇头,想要理清思路,却还是有些茫然,只是道:“不论怎么说,都不应该由你一人来承担封印炎魔之事。而且,你又没有退敌良策。” 冰雀却凌然道:“我乃冰刹海妖王,职责所在,即使不敌,也须拼尽全力,确保冰刹海太平延年。” 肖逸无力再驳。虽知此事落在自己头上,自己定然义不容辞,但是让这样一个女子独自担当,心中却总是不舒服,不禁叹道:“这样的妖王,当之何意?” 冰雀道:“生于天地间,各自有各自的宿命。这就是我的宿命。” 肖逸大为不悦,心中甚是不舒服,不禁嘀咕道:“狗屁宿命,鹏王要当妖王,你不让位,还说什么宿命。” 肖逸声音虽低,冰雀亦听得清清楚楚。她不但不恼,反而嬉皮一笑,道:“我这妖王之位还没坐够,怎会让出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6章 我陪你 “现在,还要阻我吗?”冰雀向前迈出一步,距离肖逸不过一步之距,一双妙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肖逸忽感心惊胆怯,忙后退一步,站到了洞口边缘。定了定神,道:“按理,我不能再拦你,可是念在……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必须告诉我,还有什么封印炎魔的手段?” 冰雀道:“小子管的倒挺多,这万年来,敢管本王的,你是第一个。”不过仍是答道:“我还有一记绝招‘涅槃往生’尚未使出,若是其他手段无用,我便用这一招彻底灭了他。”说话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决绝。 肖逸沉声道:“用完这一招,你将如何?”先前与炎魔那一战,冰雀拼尽全力,仍然未使用“涅槃往生”,这就说明,一旦动用这一招,冰雀也将付出惨痛代价。 冰雀见肖逸神情严峻,知其心中所想,便笑道:“涅槃往生,是凤族的天生秘技。一经用出,能让我暂时借用天地之力,道行大增百倍以上,并且****焚身,无视任何伤害。只是用完这一招后,我将退回初生之时,从头修炼。” 肖逸听闻这一招的威力,直惊得目瞪口呆,心道:“世间竟有这么厉害的招式。”再听了冰雀付出的代价时,却是说轻也轻,说重也重。说轻,是因为此招过于强大,以全身修为换取一次活命机会,代价并不算大。说重,是因为对于冰雀而言,她做了万年妖王,想取她性命的妖兽或人类,不计其数,一旦失去修为。其活下去的机会极为渺茫。 然而,肖逸却不知道,冰雀尚有部分隐瞒。冰雀只是凤族后裔。血脉并不纯正,尤其她还是水属性体质。动用此招,将经受烈火焚烧之苦,经脉必然大损。过后,即使不死,也无法再修炼。 冰雀此去,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因为,她知道,这是天地对她的考验。必须要面对。 肖逸忽道:“冰主若不动用此招,你有几成把握封印炎魔?” 冰雀道:“一成也无。”她想撒个谎,可是知道自己那点骗术,根本骗不倒肖逸,只能诚实以答。 一阵清风刮过,夹带着片片雪花,落在冰雀发髻上,为其增添了几分清丽。或许,这就是冰刹海对妖王将行前的送别。 肖逸却突然道了一声:“好!”扭过身去,倏地没入洞中。 冰雀着实吃了一惊。忙自后追来,喝问道:“你下去作甚?” 肖逸头也不回,道:“我陪你!” 冰雀微怒。道:“不需要,你快回去。” 肖逸道:“我代表九州诸派,代表人类一族,你管不了我。” 冰雀又急又怒,不禁骂道:“蠢材!”不能动手,对方又不听劝告,她何时遇过这等状况,竟一时无计,不知该如何处置。 洞中风势虽急。对二人却影响不大。一路飞冲,便又重回到九幽之地。 九幽之地与先前并无不同。只是灵气中多了些平和之气,不再那般炙热。 遍地的岩浆。周围边缘处已经凝固,只有中心地带仍旧奔腾流淌,显然是灵气变化所致。 冰雀审视一番,不见有何异状,便飞临岩浆中心上空,两手虚按,磅礴之力涌出,掀起滔天巨浪。但见岩浆从中分流,向四周散开,数息之间,就露出了掩埋其中的六十四翼乾坤阵,以及处在阵心的九幽炎魔。 岩浆被拨离,引得炎魔一阵怒吼,猛地挣扎起来。大地震动,头顶碎石簌簌而落,凝固的岩浆转瞬龟裂成齑粉。其周身的金光迅速暗淡下去,足见消耗之快。所幸,炎魔挣扎了数下,又停了下来。 灵气变化对炎魔影响甚大,不仅汲取力量的速度明显不如,而且,平和之气对火属灵气有压制之效,无形中便减弱了其实力。二人见贯通两界之法起了作用,心中稍慰。 炎魔周身的金光已所剩不多,但炎魔脚下的岩浆仍是无穷无尽,为其提供不竭力量。炎魔吸足力量之后,就又是一番挣扎。六十四卦罗盘洒下的金光,根本赶不上消散的速度。 炎魔的伤势已全部恢复,那些令旗后面的妖兽木偶,却个个精神萎靡,所剩的妖力无几,对阵法的贡献愈来愈少。以当前情形来看,最多两三个时辰,炎魔就要冲破封印而出,比冰雀预测的时间又缩短了六七个时辰。 冰雀眉头一蹙,道:“我还是低估了炎魔的威力。”遂将一个百宝囊抛给肖逸,道:“你看我的样子,摆设固灵阵。” 肖逸接过百宝囊来一看,但见其中全是带着卦名的小令旗。这些小令旗只有一尺长短,灵气有限,比那六十四翼乾坤阵的三尺令旗要差上许多。 但见冰雀绕着一面大令旗,按照八卦方位将小令旗逐一插落,将其圈围起来。八旗插毕,再注入灵气,使八卦贯通。顿时,四周灵气被引动,形成小旋风,源源不断进入固灵阵,经转化后汇入大令旗之中。大令旗得到补给,光芒立时转盛。 肖逸见效果明显,精神为之一振,忙效仿冰雀模样,成八卦状将令旗插下。然而,注入灵气后,八卦却无法贯通,不起作用。 肖逸见状大奇,不知问题所在。冰雀手中不停,提醒他道:“乾南坤北,离东坎西,方位不可有错,否则,有悖天地,无法运转。” 肖逸若有所悟,重新调整方位,再试一次,果然灵气涌动,缓缓运转开来。他脸色露出喜色,并未急着去插下一个令旗,而是凝神端详,参悟八卦要义。 他深谙太极五行之法,而八卦亦是太极五行的延续,其理相通。约莫一刻钟后,他猛然抬头,欣喜道:“原来如此。”飞身来到另一面大令旗前,快速绕行,转眼将八面小令旗插下。心念微动,一缕真气输出,八卦固灵阵立时运作起来。 既明白了其中道理,肖逸布阵速度倍增。但见他兔起鹘落,在令旗间飞奔穿梭,不过茶盏工夫,就布下了三个固灵阵,比冰雀还多出一阵来。 冰雀见状,不妒反喜,心道:“此子悟性极佳,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7章 固灵子阵 在二人布阵之时,九幽炎魔似乎明白二人在加固封印,挣扎的次数愈来愈频繁,力度也愈来愈大。 一个时辰之后,固灵阵终于全部布完。但是看着阵中情形,二人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只见炎魔的体型逐渐增大,气息也随之暴涨。六十四翼乾坤阵经过加固后,洒下金光的速度明显大增,但是在炎魔猛烈的攻击下,金光总量仍旧在减少。 凤影封神术开始失去效力。待炎魔完全恢复之后,六十四翼乾坤阵依然难逃被破之厄。 冰雀并不擅长封印之术,手段已全部用尽。她心中明白,动用“涅槃往生”,势在必行。此时,反倒冷静下来,郑重道:“肖逸,我这一次的劫难在所难免,你现在必须离开。‘涅槃往生’一旦使出,必将损伤到你。” 冰雀说罢,肖逸却是充耳不闻,动也不动。冰雀不仅有些着恼,心道:“这等时刻,他怎地如此不理智。”刚要训斥,却见他聚精会神地望着一个固灵阵,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冰雀为其专注的神情所慑,便不敢打扰。 片刻,肖逸忽地一喜,问道:“你手中可还有令旗?” 冰雀不知他何意,如实道:“还有六十四套令旗。”固灵阵的令旗并不难炼化,她在筹备之时,为防不测,便多备了一份。 肖逸闻言大喜,道:“如此正好。现在的六十四翼乾坤阵已然威力大增,若是再加一套固灵阵,说不定就能将炎魔封印。” 冰雀不解道:“如何再加一套固灵阵。” 肖逸道:“其实,这固灵阵就是一套八卦阵。我们在六十四翼乾坤阵中,布下固灵阵。同样道理。我们也可以在固灵阵中,再加一套固灵阵,令阵法进一步增强。” 冰雀摇头道:“固灵阵可将天地灵气引入阵心位置的令旗当中。可是。固灵阵却有八面令旗,你如何让一个固灵阵的灵气注入到另一个固灵阵中?” 肖逸早已盘算清楚。道:“你来看。”一边取过令旗,一边解释道:“虽是两个固灵阵,却分一个母阵,一个子阵。此地以火属灵气为主,固灵阵也就主要吸收火属灵气。火在离位,那么我们要布子阵,就只需围绕离位布阵即可。” 五行八卦之术虽然深奥,但是冰雀见识广博。又懂得令旗布阵之法,对之还算了解,经肖逸一说,顿时明白,亦喜道:“所言甚是,离位令旗得到增强,整个固灵阵的威力也就增强了。不过……”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顿了顿,道:“这其中却有一个难处。固灵阵与六十四翼乾坤阵功效不同,其运用灵气的奥秘千差万别。六十四翼乾坤阵将灵气用于封印。一卦对应一个方位,始终未改变灵气流动方向。布置固灵阵时,仍按照天地八卦方位布置便可。但是固灵阵则是将灵气聚于一点。改变了灵气方向,也就改变了八卦方位。所以,要在固灵阵中,加布固灵子阵,就必须找准改变后的八卦方位才行。” 用令旗布阵的唯一难点,就在测算八卦方位。一般阵法只需按照天地八卦方位布置,可是一些特殊阵法,必须重新测算方位,这就需要娴熟的八卦之术才能实现。这对于冰雀而言。无疑是个难题。 肖逸道:“我已算得明白。你比如这一个固灵阵,离火在东。灵气却向西汇去。东西翻转,再补子阵。就必须将离位定在西方。以此来推,便可将其余七旗布下。”说话间,他已将子阵落成。一缕真气注入,子阵顿时运行起来。双重增幅下,聚集灵气的速度明显大增。 二人见状,皆大喜过望。在肖逸示范三遍后,冰雀也终于摸索到了其中关窍。 二人再次左右开弓,挨个增设固灵子阵。因每一个子阵的方位都有所改变,必须重新推算,所以这次布阵的速度并不快。 又一个时辰,肖逸速度虽快,却也只是布下了三十个子阵,而冰雀只布下十个左右。 这时,炎魔已变作三十丈高矮,举手投足间,皆有惊天动地之势。炎魔每一拳打出,都有一片金光化为灰烬。若非六十四卦罗盘得到增强,及时洒下金光补充,整个太极光晕恐怕连炎魔的十拳也经不起。 但是,随着炎魔的逐渐恢复,金光仍旧入不敷出,在慢慢减少。冰雀将剩余令旗全部抛给肖逸,道:“我阻他一会,你尽快布阵。” 肖逸头也不抬,随手接过,却不忘叮嘱道:“一些小心,以拖延为主。”他心中明白,只有控制炎魔增长,六十四翼乾坤阵才有可能积蓄足够的金光太极一举将炎魔封印。然而,以冰雀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阻不了炎魔太多时间,是以,他必须尽快布好固灵子阵,分秒必争。 炎魔又是一拳打出,但这一次却打在了空处。太极光晕陡然扩大了一倍,腾出了空间。这时,冰雀仰天一声清啸,振翅冲入阵中,鸡喙高仰,便向炎魔头顶啄去。 炎魔挥拳打来,冰雀却将右翼一收,瞬间向右下滑出十丈开外,从炎魔臂下穿了过去。一记回旋,又向其后脑啄去。 炎魔怒吼一声,扭转身躯,挥拳来挡。他扭身速度已然极快,但是与冰雀相比,仍显得十分笨拙。冰雀低头在其颈部啄了一记,便飞旋而走,不给其反击机会。 同样修炼万年,一是大地之子,一是妖兽之王,九州浩劫以来的声势最大的争斗又再次上演。 炎魔胜在力大无穷,膂力骇世,每一记出拳,都如同刮起一阵狂风,威力如斯。冰雀则占光体型较小,灵活多变,可随时改变攻击策略,时而高璇,时而低翔,令炎魔不堪其扰。 如此旷世之战,已非凡人所能观瞻。莫说拳风劲气伤人,就是二者发出的吼声和啸声也同样可以杀人于无形。 炎魔怒吼连连,充斥整个九幽之域,嗡嗡作响,亦超出了凡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即使肖逸修为大进,亦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而冰雀间或的一声啸声,更是如同一根锋利的银针一般,一下刺入人之脑髓,令人痛不欲生。 在此恶劣环境下,肖逸虽只是埋头插旗,却也累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8章 技穷 有冰雀缠着炎魔,肖逸便全神贯注,埋头插旗。 突然,他心中一悸,感到左侧一股凛冽的劲风袭体而来。不由得心下微惊,道:“此地还有其他人?”来不及多想,忙踏着自创步法,向旁散开。 对方一击不中,又自后攻来。肖逸转身之际,通天剑已在手中闪现,剑意勃发,向着对方劈去。 这时,肖逸方看清偷袭者模样。这偷袭者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一注岩浆流而已。 这注岩浆流如同章鱼触手一般,狰狞挥舞。通天剑毫不迟疑,一剑斩落。仙剑之利,可斩天堕地。岩浆流顿时被斩下一截,肖逸却抵不住对面冲来的炙热风浪,向后连退了十余步。 被斩落的一截岩浆流向地面跌落而去,但是未等肖逸站稳身形,那连着地面的后半截岩浆流突然暴涨,又伸长丈许,向肖逸激刺而来。 此时,不只是肖逸这边,其余令旗处,也纷纷遭到岩浆流攻击。 炎魔灵智逐渐开启,悟性渐高,已明白了封印之力来自于六十四面令旗,是以分出部分心神,操控岩浆来破坏令旗。炎魔主体虽然被困阵内,但是双脚扎根在岩浆之中,可随意操纵岩浆,端的神通广大。 只要一面令旗被毁,六十四翼乾坤阵也就破了。肖逸见状大急,忙向岩浆流冲去。可是,他单枪匹马,以一人之力如何挡得住六十四面攻击? 正危急时,却听冰雀道:“肖逸,你只管布阵。”肖逸一愣,就见站在令旗之后的六十四只妖兽木偶纷纷停止向令旗输送妖力,回身来战岩浆流。 这些妖兽木偶妖力所剩无几,精神十分萎靡。已不是岩浆流的敌手,但是这些木偶生前都是修炼数千年的兽王之流,皮坚骨硬。防御极强,即使岩浆流击在身上。也伤之不重。是以,岩浆流虽猛,却也一时接近不了令旗。 肖逸心中稍安,但知事态紧急,连忙再去布阵。 约莫半个时辰,肖逸终于将最后一面小令旗插下。固灵之阵全部完成,六十四翼乾坤阵顿时威力大增。但见六十四卦罗盘光芒四射,金光如雨而下。形成一个个太极图案,散发出耀眼的氤氲之光。 肖逸仰头看着缓缓旋转的罗盘,忖道:“此时的六十四翼乾坤阵与先前相比,威力增了一倍以上,若是封印炎魔于未醒之时,必然奏效无误。可是……”但见阵法之内,炎魔已长至七十丈高低,其气息暴涨十倍不止。若以现在的六十四翼乾坤阵封印现在的炎魔,无疑痴人说梦。 肖逸暗自叹了口气,黔驴技穷。实想不出还有任何办法。 这时,战况已基本由炎魔掌控。无尽的岩浆流张牙舞爪,恣意挥舞。几有包抄六十四翼乾坤阵之势。冰雀虽死命拼斗,但是她在炎魔面前,就如同一只雀儿在叼啄一个粗壮莽汉一般,骚扰有余,攻击不足。冰雀已经拼尽了全力,妖力消耗甚快,气息在一分分减弱,炎魔则愈战愈猛,气势节节攀升。 炎魔一拳挥出。冰雀及时避了开来,但是拳风扫过。亦令她双翼生疼,身躯摇晃。 冰雀环顾四周。虽见太极光晕愈发夺目,但是与炎魔气势相比,却还差点远,心道:“必须阻止炎魔继续恢复才行。”于是绕着炎魔飞旋一周,突然向其胸口冲去。 炎魔怒吼,挥拳来挡。冰雀稍加躲闪,被拳风扫到,落下数十片银羽,仍是不管不顾,往前猛冲。 肖逸看得明白,知其又要施展凤影封神术,不禁大为担心,道:“每施展一次凤影封神术,都要消耗一千年修为,这已是她第三次施展,不仅道行大减,恐怕效力也大不如前。” 果然,如肖逸所料,冰雀躲过炎魔另外一拳,接近其胸口时,一声厉啸,虚影脱体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印在炎魔胸口上。炎魔登时一滞,愣了片刻。 冰雀气息大降,动作迟缓许多,趁机高飞,绕到炎魔身后,仍不忘低头啄上一记。 炎魔吃痛,刚要扭身来击,胸前印迹大亮,发出束缚之力,顿时将其缩小了一圈。炎魔大怒,眼中火光一凝,不减反增,竟暂时不顾冰雀攻击,以全身之力对抗冰雀印迹。 但见炎魔剧烈颤抖,身体表面的火焰时高时低,闪烁不定。冰雀印迹也同样忽明忽暗,气息不稳。 冰雀感觉到印迹中的威能在快速消退,暗叫不好,忙加紧攻击。数息之间,连啄十余记,几乎将炎魔的背心啄穿。炎魔又痛又怒,却始终不管不顾。 战斗已到了关键时刻,肖逸再不能坐视旁观,手握通天剑,亦跳入阵中,以尽微薄之力。 冰雀再啄一记,将其后背啄穿,见炎魔依旧无伤大碍,便飞跃而上,又向其后脑啄去。鸡喙就要啄下,炎魔头颅突然诡异扭转,面对冰雀,张口喷出一团火焰。 冰雀大惊,猝不及防,顿时被火焰烧到羽翼,一声哀鸣,逃了开来。 肖逸靠近炎魔时,才感受到炎魔的真正可怕,但觉其身上的火焰温度奇高,尚在三丈之外,已觉体内真气烦乱,似沸水一般涌动,几乎要脱离自身控制。他再向前冲,接近一丈时,只觉热浪滚滚,直把他往外拥,再也寸进不得。 以肖逸修为,竟然破不了炎魔的防护之气,可见炎魔道行之高。他看到冰雀受伤,怒吼一声,拼力再往前冲进一尺,但终究不敌,被热浪袭体,倒跌而回,摔了个七荤八素。 这时,炎魔仰天一声大吼,气息再度暴涨,火焰燎天,热浪升腾,气势一时无两。在繁杂轰隆中,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穿过奔腾的火焰,传入了冰雀和肖逸耳中。 身处火域,二人心中却都是一凉。他们知道:“冰雀印迹破了。”阻拦不了炎魔继续疯长,六十四翼乾坤阵根本不可能封住炎魔,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作废,功亏一篑。 眨眼间,炎魔又升高了数丈,一拳挥出,大片金光消散。这等威势下,六十四翼乾坤阵根本不会支撑太久。炎魔发出一声狂吼,充满了狂妄之意,睥睨天下,唯我独尊。 冰雀凤目含霜,厉声道:“炎魔,你以为本王当真制不了你吗?且尝尝我凤族涅槃的威力!”但见她凤冠高仰,银翼垂云。将身一抖,抖去身上凡尘,华丽尊贵,尽显王者之仪。 一声清啸响彻天地,无尽火属灵气向其翻涌聚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9章 六字真言 一时间,九幽之地的火属灵气如同被点燃了一般,变得滚热火红,刮着阵阵狂风,向冰雀急速汇聚。 处在风眼位置的冰雀瞬间胀大了一倍,而且仍在继续膨胀。坚硬的躯体硬生生被灵气胀裂,即使高傲如她,也不时发出痛苦的哀鸣声。 炎魔也被其威势所慑,一边加速破除封印,一边引动岩浆流向冰雀攻了过来。 数十注岩浆流同时攻至,声势浩大,威力惊人。然而,当岩浆流靠近冰雀时,突然变成了灰色的岩柱,被狂风一刮,碎成齑粉,飘散而去。岩浆流中的火属灵气竟然全部被冰雀吸收,其吸力之可怕,令炎魔也吃了一惊。 冰雀不停地吸噬着火属灵气,她的躯体已由银色变成了火红色,气息陡增,逐渐拉近了与炎魔之间的差距。 局势在一点点逆转。然而,肖逸看来,却丝毫无法兴奋。他知道,“涅槃往生”的威势越大,冰雀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此刻,他已看得出来,冰雀施展此招的代价绝不仅仅是道行尽失那么简单。 “诛杀炎魔是九州共担之事,怎能让这样一个女子独自面对。”肖逸不能自己,脑海急速运转,挖空心思,搜寻着对策。 突然,肖逸脸上显出一丝惊恐之色,接着,又陷入一阵狂喜,口中直道:“老天助我!” 这时,炎魔业已知道局势开始向反方向扭转,当即收起狂妄之心,仰天怒吼,两足跺地,疯狂攻击太极封印。 但觉炎魔身躯和气息暴涨的速度更快,肖逸能够感觉到。岩浆中的磅礴之力顺着其双腿而上,为其提供着不竭动力。他突然意识到,只要炎魔与岩浆接触。就将有着无尽的支援,永不磨灭。即使冰雀使出涅槃之力。也不可能胜过炎魔。他抬头急喊道:“停止涅槃……”可是冰雀已到了紧要关头,如何听得见他的呼喊。 他连喊数声,不见回应,想要冲过去,却又被巨风拦住。无奈之下,只得道:“冰主,对不住了。”心神默运,一缕灵魂之针便****出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冰雀脑中大痛,功法突然失控,停滞了刹那。就是这一刹那的影响,风浪锐减,气势骤降,“涅槃往生”终被中断。 冰雀怒火中烧,本欲痛喝肖逸,体内气息大乱,横冲直撞,肺腑接连受创。刚一张口,却是一只血箭喷出。旋即,红色褪去。身躯急速缩小。目光一暗,便向岩浆中落去。 肖逸早有防备,飞身过去,将其接住,放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冰雀怒瞪着肖逸,恨道:“你……”又是数口鲜血涌出,受伤显然极重。 肖逸眼神中突然充满了慈悲之意,轻声道:“冰雀稍待,且看我除魔。” 冰雀微愣。感觉此时的肖逸好生陌生。但见他御空而起,飞临炎魔脸前。剑指长空,怒道:“炎魔伏法!” 肖逸此举。无异于蚍蜉撼树,口出狂言,滑稽之极。然而,冰雀却脸色郑重,不疑有他,因为她突然感受到,肖逸身上散发出那种从未有过的庄严圣洁之意。 通天剑的剑尖处聚起了一点金光。金光虽弱,但其光明正大、慈悲肃穆之气,却不容人小觑。 突然,长剑挥舞,如走龙蛇。剑痕所过,留下金色印迹,渐渐绘成一个字样。收剑时,肖逸隆重庄严地喊出一声“唵”。 这一声,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炎魔闻之,亦不由得向肖逸看来。接着,那金色的“唵”陡然大亮,恢宏盛大,向着炎魔飞去。 眼看那字飞来的速度并不快,其实却不然。炎魔挥拳来挡时,那字已闪了一下,从其额头射入脑中。 炎魔低吼了一声,眼神一呆,竟没有出现狂怒之相。 肖逸心中稍慰的同时,眉宇间又显出一丝忧色。就在喊出那一声“唵”时,他感到体内真气锐减三分,好像被一下抽去了一般,消耗颇大。然而,箭在弦上,已由不得犹豫。 通天剑再次挥舞,又绘出一个金色的“嘛”字。随着一声轻叱,同样送入炎魔脑海。 炎魔又低吼一声,眼神渐趋平和。 冰雀体内早已乱做一团,痛苦万分,但是此时此刻,她浑然无觉,只是惊疑道:“他到底是何来临,为何懂得佛家的六字真言?” 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又称六字大明咒,蕴含着大智慧、大能力、大慈悲,是佛家的无上妙法。 “六字真言充满慈悲之意,可化除世间一切业障。我若猜测不错,肖逸现在使得是佛家早已失传的正法明王降魔咒印。此印是一切邪魔外道的克星,正好克制炎魔。”冰雀嘴角溢血,眼神中浮现出笑意,忖道:“此子总能出人意表,令人惊叹。看来,上天还不想亡我冰雀。” 肖逸越写越快,越写越是顺畅,不过一炷香工夫,又将“呢、叭”二印书完。 但见炎魔两臂垂下,仿佛被佛家慈悲之意感化,已放弃了挣扎。只需将六字真言书完,炎魔便将彻底放弃抵抗,任由封印。 然而,就在此时,肖逸举起通天剑来,却迟疑了刹那。 冰雀见状,立知不妙,暗道:“坏了,他内力不济。这降魔咒印必须六印齐施,才能发挥效用,若是少了两印,只能暂时拖延炎魔片刻,终究不能将其降服。” 正如冰雀所料,肖逸体内真气已所剩无几,不足以再绘一印。他回望了冰雀一眼,脑海中凭空冒出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而决绝。 通天剑重新舞起,循着无上心法,长哦挥洒,恢宏之极。其体内真气已完全被榨干,再不能集聚分毫,但是剑尖的金光依旧闪耀,没有暗淡的迹象。 “咪”印绘就,肖逸脸色突然变得火红,神情凝重,如一尊怒目金刚,朱唇轻启,一声怒喝,金印光芒大作,倏地飞入炎魔眉心之中。 炎魔眼中火光彻底暗淡,威势尽去。 冰雀因过度紧张,体内状况更糟,接连吐了三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而此时,肖逸则满脸通红,浑身灼热。他竟将封印在中丹田之内的纯阳真气调用了出来。 这股纯阳真气固然浑厚,但终究不是自身修炼所得,难以御空。尤其在体内真气全无,毫无防备之时,更加无法无天,难以收拾。 转瞬之间,肖逸体内诸脉大乱,皆被灼伤。在五行之道的牵引下,外界灵气风涌而入,竭力中和纯阳真气。但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肖逸不敢再拖延,连忙挥剑,书写最后一个“吽”印。 但见“吽”印已成了七分,即将收尾时,肖逸突然脸色大变,剑尖轻颤,竟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0章 一切有我 为仙侠pk榜加更,也是前两天答应拽拽的忽悠的。今天三更! ------------------- 六字真言消除炎魔魔性,再由六十四乾坤阵封印其躯体。若是一切顺利,一场劫难将就此消除。可偏偏就在这时,通天剑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冰雀不明所以,暗自焦急道:“以他催发‘咪’的劲道,理应不是内力不济。现在停手,到底为了什么?”任她如何猜想,也想不明白。 而作为当事之人,肖逸则额头冒汗,显出无奈之色。他停顿了片刻,但见“吽”的前半部分已有消散迹象,再不能拖延,只好把牙一咬,真气暗运,又继续写下去。 这一次,肖逸写的极慢,一式挥完,“吽”字又多出一笔来,犹自亮了三分。他暗自松了口气,又继续挥舞仙剑,书将下去。 此时,冰雀已看得明白,心中却更加不解,讶然道:“他竟能忘记了如何施咒。”忘记功法,可谓滑天下之大稽,任谁也无法置信。然而,肖逸竟当真想不起下一剑该如何走势。他竭力思索,但是脑海空空如也,没有丝毫印象。 施咒并非写字那么简单,有一定的心法和套路。差之毫厘,则失之千里。一旦出错,便前功尽弃。 肖逸凭着自身感悟,小心翼翼地又挥出一剑。“吽”印再添一笔,光芒依旧。至此,“吽”印只差最后一笔。 连书两笔不错,肖逸已额头汗滴,耗尽了心力。这时,对他来说。纯阳真气的灼烧冲撞之痛,根本比不上心力之损耗。他微微休息了片刻,终于挥出了最后一剑。 剑尖上金光闪动。飞落在金字上。最后一笔缓缓划出,“吽”印即将成形。 冰雀暗自松了口气。但觉心力交瘁,比之与炎魔激战还要累。正要闭目养神,就在此时,“吽”字猛地一亮,轰然玉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谁也无法接受这一现实。 肖逸身体一怔,喷出一口鲜血。推衍最后的功法,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血。他怔了片刻。忽见炎魔动了一下,有苏醒迹象,当即把心一横,剑舞长空,又重新施展咒印。 金光闪烁,瞬息之间,“吽”字又完成了十之八九。在最后一笔时,他停顿了片刻,终究还是一剑划了出去。 冰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见“吽”印闪了几闪。又自碎裂消散。她轻轻叹了一声,体内诸般痛处涌来,几欲昏厥过去。与此同时。肖逸连吐了三口鲜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煞是骇人,身形摇晃,已不能保持凌空站立。 炎魔突然双目一瞪,恢复了些许火热,抬手便是一拳打来。这一拳,与先前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劲风刚到,肖逸已抵挡不住。从高空坠下。 冰雀欲飞身去接,但是双翼刚动。就觉妖力紊乱,五体皆痛,竟是飞不起来,不由得大急。 眼看就要落入岩浆之中,肖逸怒吼一声,凝起一丝真气,奋力向冰雀飞来。 冰雀登时大喜,但见突石狭小,羽翼张开,已容不下肖逸,连忙默运心神,化作人形。即便这微乎其微的消耗,也令她气血翻腾,险些昏厥。 肖逸收势不住,登时冲着冰雀撞了过去。一时间,两个落难之人,滚作一团,半天爬不起来。 肖逸感受到对方躯体上传来的丝丝凉意,正好中和了体内的灼热之感,大感快意,便自醒了三分,歉然道:“对不住。”这一声“对不住”,既是对封印炎魔失败而抱憾,也是为冲撞了对方而道歉。 冰雀扭过头来,正要说话,忽然脸上一红,竟自低下了头。但见她长睫低垂,俏面含羞,几缕碎发贴在脸上,更添了万众风情。纵使此等险境之下,肖逸也不由得心中一荡,心道:“这冰主端得好看的紧。”但觉真气稍复,忙向旁挪开一尺,勉强坐起。 冰雀缓了一缓,欲挣扎爬起,却是力不从心,动弹不得。她连发大战,过度损耗真元,伤势极为沉重。肖逸道:“你莫乱动,一切有我就是。” “一切有我”,冰雀暗自念了一遍,虽知二人生之无望,但此时听来,亦感到无比温馨。她猛然一惊,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人类的感情吗?”偷眼来看肖逸,却见他正襟危坐,五心向天,已闭目打起坐来。她暗自苦笑,不禁摇了摇头。 这时,只听炎魔一声怒哼,隐有痛苦之意,双臂乱舞,正与佛家降魔咒印竭力抗衡。 佛家秘法,重在控心。六字真言烙在炎魔之心上,非蛮力所能破解。炎魔之心刚成形不久,要冲破咒印之力,非一时半会儿所能办到。只是在其引动下,遍地岩浆如开水般沸腾起来,咕嘟嘟冒着气泡,逐步升高,渐渐爬上突石,向二人逼近。 冰雀暗自运神,只觉元丹精核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妖力。最为难耐的是,体内充斥着不属于自己的火属灵气,无法御控,损害极大。她试图平复伤势,但是心境烦扰,竟然静不下心来。连试了两次,总是不得其法,只得放弃,不停自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突觉阵阵灵气向此聚来,转瞬之间,就形成了一阵狂风。肖逸处中风眼处,犹如橐龠一般,汲取着风中的阴属灵气。 冰雀感受到肖逸吸收灵气的速度,不禁愕然道:“此子好生奇特,我修炼万年,吸纳灵气也就这般速度而已。”只觉得眼前男子越来越神秘,越来越摸不透。 约莫一刻钟后,狂风稍减,肖逸脸色也渐渐平和下来。岩浆已经逼到了冰雀的放脚处,她眉头一皱,往肖逸身边靠了一靠。即使这轻微的动作,也让她面红耳赤,内心极跳。 这时,一条火红色的皮带突然从岩浆中****而出,朝着冰雀后背射来。 冰雀重伤之下,又心不在焉,待皮带进入身体一尺之内时,才蓦然惊觉,已然躲避不及。便在此刻,一只大手伸出,正好抓住皮带头部。心法默运,那皮带上的滚滚灵气便向手上传来。 但闻岩浆之中惊叫一声,皮带哧溜一下,又缩回了岩浆之中。 肖逸抬手看了下被烫伤的掌心,“咦”了一声,道:“好奇怪的东西!”(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1章 火焰蜥 冰雀蹙眉望着滚沸的岩浆,道:“那是火焰蜥,擅以长舌突袭,是幽冥界之物。” 肖逸亦是眉头一皱,道:“又是幽冥界。”但觉体内纯阳真气中和殆尽,全部转化为自身五行真气,诸脉中真气流转,恢复了此前的三成道力,不禁暗自欣喜道:“经此一战,能化解了纯阳真气这个顽疾,也算有所收获。”当即站起,道:“我们设法离开这里。” 冰雀微微一笑,却摇头道:“你还是一个人走吧,带着我,你出不去。” 肖逸道:“不试过怎么知道?”抬头看了一眼处于挣扎之态的炎魔,傲然道:“想杀我肖逸的人多了,我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冰雀道:“现在困扰我们的不是炎魔,而是这些火焰蜥。” 肖逸一愣,往岩浆中看去。但见方圆十丈内的岩浆如浪涌般动荡起来,无须查探,也知道下面藏着可怖之物。惊疑道:“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怪物?” 冰雀沉声道:“应是炎魔大肆吸收岩浆之力,加大了幽冥界的外泄豁口,让这些火焰蜥趁机逃了过来。” 这时,又是一条火红长舌朝着冰雀突射而来,速度奇快。肖逸大怒,通天剑在手,一剑便劈了过去。 仙剑锋利,无所不破。然而,这一剑斩在长舌上,却突然向外一滑,卸去了大半力道,威力大减。不过即便如此,也划破了长舌,血花飞溅,被热气一蒸,化为烟雾。对方吃痛,哧溜一下。又将长舌缩了回去。 肖逸这才感到棘手,心知即使有通天剑在手,也无法挡住长舌攻击。 冰雀道:“这些火焰蜥生活在岩浆之中。天生防御极强,长舌上又布着一层粘液。十分滑溜,仙剑虽利,却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而且火焰蜥甚是难缠,一旦被他们盯上,就很难脱身。他们多半是冲着我来的,我留下作为诱饵,你还是趁机逃吧。”说话间,又有三条长舌分从三个方向射来。目标仍是冰雀。 肖逸大感头疼,再听了冰雀之言,不由得怒气升腾,道:“这等时刻,何必说那些废话。”心知无法同时荡开三舌,便一把搂着其腰,腾身而起。 肖逸这等粗暴行径,却把冰雀吓了一跳,怔了片刻,才想道:“他竟敢如此对我。”刚要发怒。但是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血之气,居然心中一软,怒气瞬间化为乌有。 三条长舌从脚下掠过。射在空处。不待肖逸松口气,又有数条长舌飞射而来。长舌最长者可达到三四丈,将二人所有出路全部封死。 肖逸无奈,一剑劈在两条长舌上,又重新落回突石。霎时间,数十条长舌铺天盖地攻来,有粗有细,有近有远,宛如布下了长舌阵。 这等攻势下。肖逸便是三头六臂也阻挡不及,当即举剑过顶。怒喝一声,真气源源不断输出。激发仙剑之威,形成一个光圈,将二人罩在其中。 噗噗噗数声,长舌先后击在光罩上。光罩剧烈晃动,摇摇欲坠。肖逸将腰一挺,又输入一成道力,才勉强挺过一波攻击。 冰雀见状,奇道:“你这人可怪的紧,有些功法,高深的令人无法揣摩,可是这等低级防御之术,却又差劲的让人无法直视。” 长舌一旦发动攻击,便此伏彼起,接连不断,不给肖逸任何喘息之机。肖逸不得不继续灌输道力,倾力相抵。他深吸了口气,道:“这些功法都是我自己摸索而来,自然不能与旁人相比。” 冰雀一滞,难以置信道:“当真是你自行摸索的?” “那还有假?没人肯教,不靠自己,又能靠谁?”在长舌的连番攻击下,肖逸已渐感吃不消,说话便急促了几分,语气也有些不善。这等光罩防御之法,是他见过吕尚等人施展之后,迫不得已才使将出来。他只知不停地往通天剑中输入真气,却不懂得换气调停之法,事半功倍,消耗颇大。 冰雀却不生气,又问道:“你阴阳双修的功法也是自己所悟?”她早对肖逸的修炼功法感到惊疑,见所未见,便有此一问。 肖逸吃力道:“开始的基础功法是偷学来的,后来就是自己瞎练。”道力消耗甚快,光圈却在一寸寸缩小。这时,他才知道冰雀为何会说,一旦被火焰蜥粘上,就很难脱身。火焰蜥不露真身,但是一波波长舌攻击,就令他无暇他顾,脱身不得。 由于岩浆侵蚀的缘故,二人本来就站的很近,光圈缩小,冰雀只得向肖逸怀中靠来。这时,二人几乎是前胸贴着后背,肖逸呼出之气就吹在冰雀后颈上。但见如葱雪白的后颈瞬间变得火烫,一路烧到了耳根处。两颗如红宝石般的耳垂,轻轻颤动,诱人之极。然而肖逸穷于迎敌,并未注意。 静了片刻,冰雀忽道:“我教你一套御守法术,你且依法运功。”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道:“快快说来。” 接着,冰雀口述法诀,肖逸依法参悟。待调匀真气,缓缓注入通天剑中后,刹那间,通天剑光芒大涨,威力倍增,立时将光罩增大了一圈。而且,即使如此,道力消耗也只是先前的一半而已。 对冰雀来言,这套防御之法极为简单,但凡修真之士,无人不会,可是对肖逸而言,却觉得这防御之法好生玄妙。他从不知道,真气技巧运转,就能节省这么多道力。与自己只懂得蛮力拼搏相比,二者差别之大,简直判若云泥。 肖逸细细体会功法之巧,越究越觉得奥妙无穷,不知不觉间,道力消耗更少,光罩又自大了一倍。脸上更是浮现出欢喜之意,已然忘了眼前困境。其求道之心切,可见一斑。 冰雀微微转头,瞄向肖逸。她还是首次听说,一个初入道的修真少年,能够靠偷师自悟,修炼到如此高深的地步。她忽然觉得,这个少年的过往一定十分离奇,值得探究。她越看越觉有趣,兴致越浓,竟忘了拉开二人间的距离。(未完待续。) ps:这已经是第100章vip章节了......不知不觉间,在别人以为这本书已经扑了的前提下,我已经坚持上传了100章vip章节,而且还坚持存稿,为着遥遥无期的参加仙侠pk榜的梦想而不懈奋斗,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了。能够坚持这么久,有三方面原因:第一就是有几位忠实的读者,一如既往地投票、打赏、订阅支持,给了我很大的鼓舞(这里就不一一罗列了);第二是因为不论谁说,网文必须打脸、装逼,才会有人看,但我始终相信,在广大的读者当中,总有一些有内涵、有思想的读者。第三,应该说自己喜欢吧,能把自己的一些人生感悟和思想传递给大家,我感到很开心。正如书中“感化”一章描述的差不多,但凡有一人,看完本书之后,能有所触动,我已知足。最后,再求一下订阅。在当前的网文环境下,坚持写这本书不容易,如果你还在看盗版的话,真的说不过。 正文 第242章 炎魔觉醒 突然,炎魔一声怒吼,声震九幽。 冰雀闻声忘来,但见炎魔已挣脱了正法明王降魔咒印,彻底清醒过来。炎魔怒吼着,一拳下去,金光大逝。六十四翼乾坤阵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冰雀回过头来,竟淡然一笑。到了此时,她已无力再关心冰刹海的命运。 肖逸忽问道:“你还能飞行吗?” 冰雀摇头道:“不行,体内充满了异种灵气,损伤了肺腑,自身妖力已被打散,等同道行全失。” 肖逸退开少许,左掌抵在其背心,一股吸力放出,冰雀体内灵气,不论是外来火属灵气,还是自身妖力,统统往外泄。 冰雀大惊,本能地身体一紧,欲阻止灵气泄出。肖逸道:“你只管放松就是。” 冰雀见其一边运功,一边说话,丝毫不受影响,心下更惊,道:“这也是你自创的功法?” 肖逸道:“大道天然,不悟自生,算不得自创。” 到了此刻,冰雀已不再担心自身妖力,也不怕肖逸谋害,就索性放松肢体,任由灵气泄出。而灵气有了宣泄之口,便不再横冲直撞,肆意破坏,她顿时舒服了许多,脸色稍好,不禁赞道:“想不到玄悟之后,道家还有你这般人物。” 不料,肖逸却叹了一声,道:“我所学颇杂,心境与无为之道相差甚远,已算不得道家弟子了。” 冰雀听其话音中,竟有些舍不得道家,心中微奇,却不道破,改口笑道:“你莫说,佛家的六字真言也是你偷学来的。” 闻言。肖逸颇感赧颜,道:“那是反吞噬怨灵时,无意间获取了对方的记忆。我在危急之际。忽然想了起来。只是没想到,记忆不全。丢失了最重要的部分。我擅作主张,打断了冰主施法,害的冰主落魄至此,实在对不住。”他说的句句是实,但在冰雀听来,已觉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愣了半天,冰雀才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即便不打断我,我也根本无法消灭炎魔。炎魔只是一个开始,是一个预兆,我们根本杀不死他。你无须自责,反倒是我拖累了你,陪我一起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是万年妖王,也不得不向命运低头。过去,她不惧死。此刻,她也不怕死,但是和肖逸患难与共之后。思想上却有了变化。 肖逸并不知其所想,道:“不到最后一刻,冰主何必这般气馁,我们定能冲出去。” 冰雀被其精神所感染,登时笑道:“好,我们一起冲出去。”神情爽朗,意气风发,只觉得,人生在世。就当有这种劲头。 过了片刻,肖逸停止运功。撤消吸力。此时,冰雀体内忧患尽除。说不出的舒服。只是她自身妖力也被肖逸一并吸收,元丹精核内空空荡荡,没有丝毫妖力,仍旧无法飞行。她泯然一笑,叹道:“还是飞不起来呀。” 肖逸却道:“莫说话,凝神静气。”说罢,一股纯正的水属性真气便度入冰雀体内。 人妖修炼之法差别虽大,但皆是汲取天地灵气,只是对灵气的凝练和运用不同罢了。水属性真气与冰雀所练妖力接近,冰雀顿感一阵清凉,沁人心脾,精神为之一振。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冰雀气息见涨,已恢复了一成妖力,足以飞掠穿行,便道:“你撤力吧,时间紧急。” 但见炎魔已向六十四卦乾坤罗盘发动攻击,用不了三拳,六十四翼乾坤阵便将荡然无存。 肖逸点点头,收回手掌,道:“我们走!”刚御空而起,岩浆内一阵嘶鸣,猛然穿起数只体长一丈左右的火焰蜥,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这些火焰蜥和普通蜥蜴形态类似,只是全身火红,皮骨嶙峋,目露凶光,性情暴戾。群蜥扑将上来,张开便咬。 肖逸一手拦住冰雀纤腰,一手持剑下劈。这一剑用了八成道力,光芒耀眼,气势逼人,旨在一剑击退群蜥,摆脱纠缠。 果然,群蜥不敢直撄其锋,纷纷避开。肖逸松了口气,以为群蜥一扑之力用尽,便会退回岩浆之中。谁知,群蜥陡然转身,呼啦啦一阵响,脊背上竟分出一对肉翅来,又向二人攻来,并且速度甚快,瞬间拉近了双方距离。 肖逸暗骂一声,不敢再纠缠,道:“我们快走。”忙发力疾飞。 这时,但闻轰隆一声巨响,六十四卦罗盘上出现一道裂缝,而后迅速扩大,砰然碎裂。接着,六十四面令旗突然起火,瞬间焚烧成灰。 这套由道家玄悟炼化的六十四翼乾坤阵旗历经数十年,终于消亡殆尽,而炎魔也真正觉醒了。 二人望向炎魔之时,炎魔也正好转身看着他们。但见炎魔深邃似火的眼神中,充满着愤怒,恨不得让二人立刻消失。 不待炎魔发难,冰雀心神微动,轻声道一声:“疾!”那些守卫令旗的妖兽木偶纷纷飞起,一半向炎魔扑去,一半拢在二人身前,形成一道皮肉之墙。 炎魔一声怒吼,挥拳打出,数十只妖兽木偶纷纷跌落,根本不堪一击。 冰雀暗自叹息,将手一招,忙把剩余妖兽木偶召回。 这时,炎魔仰天一声怒吼,两臂虚抬,如握天地。但见岩浆之中顿时穿起两注庞大的岩浆柱,扭转升腾,向着二人攻击而来。 火焰蜥坠在二人身后,一些未来得及躲避,被岩浆柱冲到,顿时皮开肉绽,被蒸发为灰烬。 与岩浆柱追击速度相比,二人飞行速度便如同爬行一般,转眼便被追到。冰雀眼神转冷,气势陡增,道:“抓好了。”突然一声清啸,变回本体大鸟,载起肖逸,一个华丽的旋身飞转,堪堪避开一注岩浆柱的攻击。 紧接着,另一注岩浆柱又从旁边攻来。肖逸紧紧抱住冰雀头颈,忙道:“小心左边。” 冰雀双翼扇动,如风驰电掣,横空掠出数丈,再避过一击。待回首,但见第一注岩浆柱已调转头,俯冲而来,将逃生之路封死。冰雀忽问道:“肖逸,你可怕了?” 肖逸却笑道:“南华真人有言,人之生死,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生亦自然,死亦自然,一切皆是自然规律,何必在意?” 冰雀爽朗一笑,道:“我不懂你道家的自然之意,但是想要杀本王,还没那么容易。你且坐好了。”眼神变得犀利,御风而飞,从两注岩浆柱之间穿了过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3章 巨变 热浪升腾,火焰冲天。在无尽火域之中,两注庞大的岩浆柱,如同两只触手般,时而齐头并进,时而螺旋上升,时而又交错相冲,气势磅礴,绚丽无方。 此时,若有外人,当为此情此景而惊骇不已,更对那穿行在岩浆柱之间的一人一雀而羡慕赞叹。但见那一人一雀,忽而盘旋飞升,忽而蜿蜒滑翔,逍遥自在,洒脱之极。 火域之景固然惊艳绝伦,然而,只有身处其中的一人一雀,才了解其中的危险,丝毫没有自在洒脱之意。 那些追在其后的火焰蜥早已被岩浆柱击中,化为灰烬,也亏得冰雀技艺高超,经验老道,才一次次躲过致命攻击,坚持到现在。 但是,在炎魔的刻意操纵下,出路已被封死,想要从洞顶的豁口逃走,无异于徒步登天。 不觉半个时辰,炎魔见久攻不下,不禁大怒,把手一挥,又召来两注岩浆柱,四柱齐施,同时向二人压来。 冰雀顿感压力倍增,在四柱围剿下,一路闪躲,一路向下,腾挪空间越来越小,数次都是肖逸提醒,才在间不容发之时躲避开来。 堂堂冰刹海妖王,竟被四注岩浆柱逼得无路可逃,冰雀感到十分窝火。也并非是岩浆柱的威力大得惊人,令她不可抵挡,只可恨妖力不济,速度大降,眼看着出路就在前方,却偏偏飞不过去。机会往往稍纵即逝,一线之差,就可判决生死。 忽然间,冰雀只觉脖颈处一凉,冰凉的水属性真气,源源不断进入体内。无须询问。也知是肖逸所为。 此时此刻,这真气便是雪中炭、及时雨。冰雀只觉两翼充盈,又充满了活力。不禁一声清啸,速度陡增。在两注岩浆柱即将合拢之时,暮然从其间穿了过去。 而后,接连甩开另外两注岩浆柱,一路高飞,便有冲出包围之时。 炎魔见状,更为恼怒,大口一张,一团浓如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向二人当头罩来。 这火焰如同炎魔之精血,非凡俗火焰可比。远在三丈之外,肖逸已感到温度骤升,体内血液有沸腾之像。 冰雀吃过此火之亏,急忙调头下行,远远遁开。而这时,一注岩浆柱直冲洞顶豁口而去,竟如天柱般矗立在那里,彻底封死了出路。 至此。二人已成瓮中之鳖,无论如何也无法逃将出去。 炎魔犹觉不足,冲天一吼。在其牵引下,地上所有岩浆都升腾飞起,形成无数岩浆柱,露出了坍塌败坏、支离破碎的地面来。 地面上再没有游荡的火灵,也没有以火灵为生的噬火蚁。 这一片土地,已成了炎魔的天下,任由其破坏,毁灭一切生机。此刻,除了那犹在顽抗的二人之外。再无生息。 漫天岩浆柱,张牙舞爪。留给冰雀所能穿行的空隙越来越少。二人被炎魔消灭,已是迟早之事。 炎魔身体抖动。竟是发出了一阵狂笑,不可一世的狂笑。 “煞神降世,不知要给世间带来多少磨难。”二人眼中都充满了不甘之意,只是万般手段用尽,仅剩叹息而已。 又坚持了片刻,终于,还是被岩浆柱冲到。冰雀当场晕厥,肖逸抱着其脖颈,竭力相护,仍是急速向地面摔落。 这一记冲撞,力逾万钧,也唯有万年妖兽防御之强悍,才能顶住一击不死。 但觉砰的一下,二人滚做一团,直摔出几十丈远。其间,肖逸挥剑连斩,努力改变方向,避开数注岩浆柱,才侥幸不死。不过,这一番撞击,也费尽他所有道力,仰面趟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一人一雀,一晕一伤,成了待宰的羔羊。 炎魔得意狂吼,从岩浆中抬起一足,便踩了过来。诸多岩浆柱纷纷扭曲,避让开来。这是他觉醒以来的第一个敌人,无论怎么诛杀,都难解他心头之恨。 巨足之下,威压甚重,气息为之凝。冰雀心神有觉,竟自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微微动了动翅膀,但觉一阵剧痛,几乎再度晕厥,忙停了下来,心想道:“命中这一劫,终究是躲不过去了。”忽听到旁边一声痛哼,转眼见肖逸费力爬起,向她靠了过来。一看之下,顿觉心头一阵温暖,倍感温馨,竟忘记了头顶的死亡之足。 巨足轰然向下,眼看就要踏在二人身上,突然,三尺之外,一片白光射出,正好迎上巨足。 白光并不甚强,范围亦不够大,但是巨足一接触白光,竟不由自主地改变方向,向着白光落去。而且巨足往下落的途中,居然在快速缩小。 炎魔发出惊恐之声,急忙发力,欲收回巨足。可是白光好似有着无尽魔力一般,任由他如何挣扎,仍旧不停向白光落去。 转瞬间,巨足落下,被白光吞噬。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巨足之后,连着大腿,仍向白光中落去。 这一巨变,看得肖逸和冰雀目瞪口呆,也惊得炎魔彷徨失措,不知该如何抵挡。 白光之下,仿佛是一个无底洞,不停地吸噬着炎魔的躯体。大腿及腰,再到****,不停缩小,不停被吞噬。 那一双深邃的火焰之目露出了惊恐无助之色,挣扎着,叫嚣着,可仍旧无法改变被白光吞没的现实。 炎魔完全消失之后,白光猛然一收,回归平静。二人定睛一看,只见一副画卷摊在地上,一位老者凌驾在山河地理之上,正值冲二人微笑。 冰雀惊道:“玄悟?” 肖逸却惊呼道:“伯阳画卷?”这画卷正是从玄悟洞府中得来的伯阳画卷,当时事态紧急,随手将画卷塞在了衣内,后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始终不得空闲,也就暂忘了此画。刚才,摔落地面时,翻滚过猛,才将画卷摔了出来。 二人面面相觑,谁也未曾想到这画卷有如此大威力,能把炎魔收服。 不过,灾难仍在继续,不给他们片刻休息时间。炎魔被收,漫天的岩浆柱失了控制,便纷纷坠落。一时间,无数岩浆瀑布倒灌而下。 此景虽美,却是危险丛丛。二人相视一笑,皆看对方眼中的无奈之意。不过,二人皆是不轻言放弃之人,肖逸道:“你变回人形,我带你出去。”说罢,忍着剧痛,揽着冰雀,艰难地走到画卷之旁,正要弯身捡起,画卷忽然一闪,一道白光倏地射在二人身上。 二人惊呼一声,白光散去,地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副画卷。 那画卷上的老者忽然诡异一笑,缓缓转过身去。之后,画卷自行卷起,亮光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幽之地,漫天火域,无限奇景,无人再赏。(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4章 洛龙城 豫州,居九州之心,望天下之远。其土柔软,其地平阔,其水荡荡,其山茫茫,乃是九州之中最宜居之地。 九州诸派之一的佛家,便坐落在豫州偏西的少室山上。与其他诸派清净修行的景致不同,少室山前的石道上,终年熙熙攘攘,香客接踵,好不热闹。山中少林寺,更是香火袅袅,玉灯灿灿,万年不曾中断。 豫州百姓,人人信佛向善。但凡路上遇到的百姓,个个慈眉善目,乐善好施。一些人更是手持佛珠,边行边诵佛经,与人见面,即称“阿弥陀佛”,佛法教化之深,可见一斑。 豫州之地,面积并不算大,在九州中排名偏后,但是百姓数量却是最多。因而,豫州田地紧张,碰上灾荒之年,五谷不丰,青黄不接,便是常有之事。但是,无论多么严重的灾祸,纵使人人饥肠,面黄肌瘦,豫州大地上,却从未有过饿死人的记录,堪称奇迹。 其他诸派之人,暗自惊疑,曾无数次潜入豫州,想偷取佛家化民的秘诀,但总不得其法。后来,有一年九州大灾荒,多地颗粒无收,九州诸派纷纷派弟子救灾,只是粮食储备不足,空有法力,也变不出能吃的口粮来。山中野草都被拔光,不知饿死了多少百姓。豫州人口众多,受灾最重,但是仍然一个饿殍也无。诸派听闻之后,纷纷前来求教。 佛家人道:“无他,唯善耳。”带着诸派之人,来到赈灾现场。只见方圆十里之内,乌央乌央,全是饥寒交迫的百姓,嗷嗷待哺。而百姓中间。却只有二十口煮着稀粥的大锅,尚不足三分之一的人裹腹。 然而,与别地不同。这些百姓脸色虽差,眼神却十分平和。不急不躁,秩序井然,并无慌乱之感。 粥熟之后,一名僧人登上高台,口诵佛号,道:“人多粥少,不足者可食贫僧之肉充饥。”说罢,拿出一把戒刀。在臂上削下一片肉来,放到砧板上。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半边僧衣。僧人却视若无睹,高呼道:“施粥。”往台上一坐,两手合十,诵佛入定,等着百姓来食他的肉。 一些佛家俗家弟子打扮的人,纷纷开锅放粥,高喊道:“大家莫急,不足者可食我等之肉。”声音铿锵。慈悲忠厚,绝非做作之举。 但见百姓之中,你谦我让。总是老弱妇孺先领粥,他人才有序上前,无丝毫拥挤之象。而且,领粥之人皆盛少许,但求不死,绝不多讨。 诸派之人看了这等景象,只惊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这等舍身投虎,割肉饲鹰的大慈悲之举。把众人吓的不轻。 回去之后,一些门派为控制灾情。也暗自效仿。谁知,不是主持者痛不下心来割肉。就是割肉之后百姓仍旧不信,更有甚者,一群百姓哄抢而上,竟当真杀死了一名修真弟子。 盲目模仿,丑态百出,闹了许多笑话,徒增笑料。这是九州有史以来既令人悲切,又令人捧腹的一段历史,至今无人愿意提及。 在佛家教化之下,豫州从不曾有过灾民流离失所的现象。然而,今日,在洛龙城前往少室山的道路上,却有无数百姓,大包小包,携儿带女,背井离乡,向着佛家少林寺逃难而来。 途中有诸多僧人照顾,百姓精神良好,并不受苦,但是这等异像在豫州还是首次,颇为怪异。 一路向西,过洛龙,至雍、梁、豫三州交界,所有州郡乡村尽皆家门深锁,半个人影也无。豫州百姓竟都举家逃难去了。 与之相反,这些日来,洛龙城内,却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穿梭不断。 只见两名身穿宽袖大袍的名家弟子在城墙边上巡视一番,见无状况,便结伴往城中飞去。一人报怨道:“也不知道佛家这些老和尚是怎么想的,妖兽闯到这里来,不过是自寻死路,我们一起上,灭了这伙妖兽就是,何必和他们在此相耗,浪费时间。” 另一人也道:“老和尚们就是心肠软,见不得血,和妖兽也讲什么阿弥陀佛,真是迂腐可笑。已经耗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唉!”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路报怨,来到城中。 但见城中心是一座偌大的寺院,古朴庄严,大气磅礴。只是这寺院之内,一无僧人值守,二无香火萦绕,竟然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修建了一座下粗上细,高约三十余丈的石木大祭台。 祭台是石木结构,甚是粗糙,处处透露着雄霸之气,与寺院格格不入。祭台顶部尚有许多人忙碌着,做着收尾修整工作,显然是刚修建不久。 祭台上空,一名全身黑衣,又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凌空而立,看着祭台,若有所思。 这时,忽闻远处传来一声怒喝,道:“兀那妖兽崽子,快快出来一战。” 黑衣男子醒转,不禁摇头苦笑,呢喃道:“这些人还真有兴致,说打又不打,说撤又不肯,当真无聊之极。” 寺院之中,顿时飞起数十条身影,个个身材魁梧,一看便知是妖兽所化,来到黑衣男子身旁,问道:“风军师,我们何人出战?” 这黑衣男子正是百万大山威名赫赫的妖王亲信风军师,他问道:“何人叫战?” 一妖兽道:“又是个老道,好像叫长环。” 风军师眼神微变,道:“豫州佛家之事,道家这次为何这么热心,隔三差五就来挑战。” 又一妖兽把臂一挥,道:“风军师何必对老道客气,待我出去,杀了这臭道士,也好耳根清净。”说着,就要转身出战。 风军师道:“且慢。天狼王若要出战,本军师也不拦你,但是以退敌为先,不可闹出人命。” 那天狼王一脸不忿,不解道:“风军师何必这么怯懦,我等人数虽少,却也不怕他们。” 风军师觑眼看了天狼王一眼,忽道:“天狼王是不想听风某的话了?”语气怪异,不知喜悲。 诸妖见状,无不脸色大变,心中打颤,那天狼王更是心惊肉跳,忙赔笑道:“风军师息怒,我不过是一时激愤而已。就听风军师之言,我去打退他们就是。” 风军师收回目光,再看向祭台,道:“我们来此,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妖族的未来。不可为了一时痛快,坏了妖族大事。你可明白?” 天狼王忙点头道:“谨遵风军师号令,我去也。”(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5章 一日一战 天狼王领命出战,大老远便看见寺庙外面的天空上,立着二三十人,多是身穿月白道袍的道者和披着袈裟的僧人,还有一些来看热闹的其他诸派弟子,心中不由得一顿火气,暗道:“风军师太过忍让,才让这些人类日益嚣张,天天来骚扰。风军师不让杀人,本王便打你个半死,让你们长些记性,不敢再来。”这些日来,人类每天都来叫战,让群妖不堪其扰。 行到寺庙边缘,一道光幕挡在前方,也将众人隔在外面。天狼王抬头望向光幕之源,那是悬在寺庙正上空的一朵七彩宝莲,但见宝莲之上彩光氤氲,汲取九州之地的阳属灵气之后,愈发地灵气盎然,气象万千。他遂放下心来,暗道:“此次深入九州修建祭台,这宝莲当属第一功。” 他还记得,刚到此地时,佛家上百名僧人合力来破宝莲,折腾了三天,最后还是无功而返。佛家少林寺主持了空大师亲临,一看宝莲,便口诵佛号,道:“此莲乃天地神物,非凡力所能破开。”于是与风军师交涉一番,便自退去。 七彩宝莲乃是妖王混沌深入百万大山,几乎到达天之尽头,经历无数风险,才采摘回来的天地法宝。此宝还从未在人前展露,这次为了抢占九州之地,妖王才让风军师亲自带来,足见其珍重。 天狼王默诵口诀,便从光幕中走出,大喇喇一站,喝道:“老道,来吧。” 对面道者正是道家长环,二话不说,提剑运气,就攻了上来。 双方激战多天。早已无须废话。 那天狼王使一柄青铜锏,舞将起来,虎虎生风。威力无边。但是长环道者剑走轻灵,拉开距离。以剑气相攻,不给其近身的机会,使天狼王空有一身力气,却总是发不出来,直气得嗷嗷直叫。 二人斗了近一个时辰,长环道者佯装内力不济,给其卖个破绽。天狼王见之大喜,抢上前来突袭。不料。长环道者早已运筹在心,突然变招,一剑便刺在其肋下。 天狼王大吃一惊,失了防御,被长环道者趁机抢攻,连环剑诀,一招紧跟一招,无丝毫缓冲之机,又被刺伤了数处。 狼性狡猾多变,便注定极其畏死。此乃天性。一旦落败,心中便只想着如何逃跑,无心再战。高手对决。岂容片刻失神。他越是心怯想逃,越是没有机会。长环道者抓住战机,一番急攻,已完全掌握了战局。 突然,长环道者大喝一声:“地法之剑!”剑光暴涨,如日中天,其中剑气似地之厚重,恢宏浩大,令人望而生畏。 这一剑下去。天狼王不死也得重伤。天狼王虽挥动青铜锏,竭力来抗。但是其眼神中已露出怯意,力量不觉少了三分。根本不是道家地法之剑的对手。 这时,一名黄衣僧人排众飞出,急喝道:“手下留情!”声如洪钟,震耳欲聋,竟使上了佛家的“狮子吼”神通。 长环道者只觉脑中翁地一下,手下一缓,剑意顿时弱了三分。天狼王却眼神一凝,突然镇定,忙趁机转身,逃回光幕之内。 长环道者见状,大为光火,语气不善,责问道:“了明大师,你这是何意?贫道在此帮你诛妖,你可倒好,反帮着妖兽逃跑。” 了明大师双手合十,先低头赔了个不是,道:“长环道友的好意,贫僧铭感于内,道家为佛家所提供的帮助,佛家更是不敢或忘。只是,这次妖兽进入我豫州之地时,并未伤害我一名百姓,也未毁坏我一处村舍。佛家感其恩德,只想以慈悲之心,宣教感化,促使双方能握手言和,和平化解此事。若是闹出人命,只怕一发不可收拾。还望长环道友谅解。” 长环道者听其与妖兽言和,旧怒未落,新怒又起,脸色更是不愉,便要反驳。在旁掠战的长靖真人忙上前插话道:“佛家慈悲之心,实在令人感佩。今日一战已了,大家不如散了,养好精神,明日再战。”长环道者不敢违拗真人之意,叹了一声,飞回道家阵营。 了明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长靖真人道高德劭,心怀慈悲,实乃九州之幸,贫僧先行谢过了。” 长靖真人暗自无奈而笑,回了一礼,便带着道家弟子,回往城中住处。他自百万大山事了之后,受了然大师之邀,径直赶来豫州救援。不料,来此之后,才发现事情并未想象中的那般严重。正如先前了明大师所言,妖兽和豫州并无发生生死冲突,尚处于和平协商阶段。 唯独弄不清楚妖兽为何要深入九州,在九州之心建立祭台。这个疑问不去,大家终究心中难平。于是,诸派提议,每日一战,查探妖兽动向,或许能发现其秘密也不一定。然而诸派轮流战了几日,热情渐消,到后来例行挑战就成了道家一家之事。 长靖真人乃得道高人,倒也不计较这些。何况,百家论道大会即将在少室山下举办,此乃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诸子百家将悉数参加,场面将十分宏大,在此多待一段时日,参加了盛会再走也不迟。 “以无上法力转变阴阳,虽然可行,但也只是在小范围、短时间内可行。在百万大山和九州边界,修建祭台,抢占地盘,这个还可以理解,可是深入九州之心,孤零零建一个祭台,孤掌难鸣,又有何用?妖王混沌为何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摆此一局呢?难道……”他忽然心中一凛,停下了脚步。百万大山与雍州接临,他唯恐妖王此举对雍州不利,所以更加上心此事。 “长靖师弟,可是想到什么重要事情?”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长靖真人脸上一喜,推门而去,但见正中坐着一位年长道者,正是崇真教掌教长阳真人,忙行参拜之礼,道:“掌教师兄何时到此?” 长阳真人道:“我正好路过此地,便来看看。”(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6章 宿命 长靖真人听闻掌教真人只是来看看,心中有些失望。他隐隐感觉到,此间之事若是处置不当,将影响九州气运,已非他所能承担,如有掌教真人在此坐镇,自然要笃定许多。 长阳真人见其心事重重,便问道:“师弟有何事扰心,不放说来一参。” 长靖真人顿了顿,便将刚才所想,述说了一遍,并且道:“妖家向来有勾结妖兽的嫌疑,若是贫道猜测无悟,在梁州境内,很可能已经建立了多座祭台,可与这一座祭台遥相辉映,形成联合之势。祭台一旦启动,必将改变九州阴阳。届时,人类受到灵压影响,将无法与妖兽抗衡,那么……”但想到妖兽横行的场景,心中骇然,便说不下去。 长阳真人却道:“师弟所虑甚是,但莫要杞人忧天,反慌了自家手脚,坏了己身的无为心境。” 听长阳真人一说,长靖真人才觉心境晃动,果然有不稳之像,不禁惭愧道:“贫道道法根基不稳,让掌教见笑了。” 长阳真人突然“叹”了一声,没有说话。长靖真人心中了然,知其为道家未来考虑,所忧甚深,便劝道:“掌教不必担心,所谓道法自然,道家重道术轻道法之风由来已久,并非一人一力所能扭转,这说明,此风乃是自然所趋。道家源远流长,能够常存世间,自有其道理。若是世间离不开道家,道家就自有辉煌重生的一天;若是世间当真要亡道家,那么道家便顺从天意安排。此也是道家无为的真谛,掌教师兄又何必忧心呢?” 长阳真人点点头,道:“师弟所说甚是,反是为兄执意了。”而后道:“刚才师弟所说之事。我也有所猜疑,这便欲往梁州一探。” 长靖真人道:“若是妖家与妖王混沌勾结,定然设了埋伏。掌教师兄可要当心。” 长阳真人点头道:“无妨。据风儿传回消息,还没到这等地步。”停顿片刻。叮嘱道:“注意保密,莫要泄露了风儿的事。” 长靖真人郑重道:“贫道理会的,掌教师兄放心就是。” 长阳真人道:“豫州之事,就劳烦师弟了。” 见其要走,长靖真人忙道:“掌教师兄,还有一事,需要禀明。” 长阳真人道:“何事?” 长靖真人道:“是关于长清师弟的弟子,肖逸之事。” 长阳真人道:“肖逸。就是戕害同门,欲夺湛天剑的那名弟子吧?此事不是交由长丹师弟处理了吗?” 长靖真人道:“我与该弟子有过接触,铭冉之死,应另有蹊跷。”当下将肖逸救长真,调停两界争端的事情说了,并道:“此子修炼功法甚是怪异,虽有我道家功底,但似是而非,修炼速度之快,更是贫道平生仅见。而且。他本来就有一把仙剑,与湛天剑相比,犹有过之。根本没有理由再杀害铭冉,夺取湛天剑。” 长阳真人一边听其述说,一边捋着胡须,双目凝视,不知所思。听罢之后,忽然问道:“那手中仙剑是怎生模样?” 长靖真人道:“通体晶莹,霞光耀天。” 长阳真人明显一怔,呢喃道:“这两把剑的宿命,何时才能终结呢?”而后说道:“你密切关注此子。若再见面,定要留住他。若他执意要走。不回道家……”眼神突然一狠,道:“当场诛杀。” 长靖真人登时骇然。惊道:“什么?”他想长阳真人说起肖逸,只是想化解肖逸的罪名,今后好生培养,或许可造就一名道家奇才。不曾想,竟得到这样的结果。而且,在他的印象中,掌教真人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神情,作为道家中人,也不应该有这样的神情。 长阳真人道:“师弟莫要怪为兄心狠手辣,只因此事关系阐、截之争,攸关崇真教的命运,为兄不得不痛下杀手。以后,师弟就当明白为兄的苦心。” 突然间,长靖真人好似受了沉重的打击,缓缓退开几步。每退一步,身形就矮上几分,肩膀也垂了下去。一会儿时间,长靖真人就好像老了数十岁一般,出现老态。他苦笑一声,道:“掌教师兄还是未懂得贫道刚才的话啊。” 长阳真人缓缓摇了摇头,无奈道:“儒家有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师弟怎懂得为兄之难处?” 长靖真人颓然道:“让师兄一人挑着道家命运,也的确难为了师兄。师兄为道家的付出,诸位师兄弟皆铭记在心。只是师兄当明白,我们是道家,而非法家、兵家,若是违逆了自然之道,道家即便常存于世,也已经不是世人心中的道家了。” 这一番话也许触动了长阳真人。他深吸一口气,忽然闭上了眼睛。长靖真人能感到其心境波动极大,便也不再说话。 屋中顿时一静,进而变得压抑。 过了许久,长阳真人睁开眼睛,神情笃定,已排除了心中烦扰,动身道:“师弟一切当心,为兄去也。” 长靖真人见其依旧不改诛杀肖逸之命,不禁暗叹,颇有些不悦,待看到他疲惫而略显龙钟的背影,又觉不忍,便问道:“师兄冀州之行可还顺利?” 长阳真人叹道:“一言难尽,不提也罢。”遂出门而去。 长靖真人呆立片刻,单掌竖胸,轻诵道:“无量天尊!” 却说长阳真人别过长靖真人后,并未御空西去,而是一路东行,来到少室山下。 距百家论道大会还有一年多时间,少室山下却已热闹非凡。小镇上,客栈全部客满,街道上各色行人络绎不绝,皆是九州各地赶来,提前瞻仰百家论道大会之人。 为了维持安定,杜绝事端,高空之上,有许多佛家僧人值守,镇上便是一只苍蝇飞动,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划过天际,竟逃过了群僧法眼,落在一处院落中。 这时,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道者正在院中练剑。 剑光霍霍,劲气凛然。看其身上散发的气息,竟达到了辟谷中期的修为。而对于同龄少年来说,此时能到吐纳后期,已可称为天才。 长阳真人欣慰一笑,轻呼道:“卓儿。” 少年循声望来,登时高兴道:“师祖,你可来了。”奔了过去。 祖孙相见,自有一番欢喜。长阳真人询问修炼情况,少年道:“我师父来了一次,教了我一些新法术,我这几日勤加练习,修为又提高了不少。” 长阳真人满意道:“卓儿天赋异禀,日后定有一番成就。只是你师父之事,绝不可让外人知晓。” 少年坚决点点头,道:“师祖放心,卓儿明白。” 又讲述些修炼上的问题,临行前,长阳真人忽然道:“卓儿,你的宿敌已经出现,从今日起,你当倍加勤苦,倾力练功,决不可懈怠,切记,切记。”化作一道白光,御空而去。 少年不由得握紧了手中之剑,眼神变得犀利无比,笃定道:“这一世的宿命,将会在我手中终结!” 剑气勃发,弹射而出,“扑”的一声,插在土墙上,直没剑柄。(未完待续。) ps:4月28日到-5月7日期间月票翻倍,到月底了,现在求月票也没什么用了。在这里,我提前为下个月求一下月票吧。5月1号有了月票的朋友一定要投给《九州造化》,逍仙不胜感激。 正文 第247章 师姐好 万里晴空,一峰独秀。青石铺道,蜿蜒通天。 峰下道口,坐落着一座道观,山门上赫然刻着“天道观”三字。 “观后的青石道,当真能通天吗?” “玄悟真人,有缘人何时才能到,我们不会得等到老吧?” 那丰神俊朗的男子耐不住寂寞,缠着端坐于太极图案上的老道者,问东问西。但是无论他怎么纠缠,老道者总是低眉垂目,不作回应。 旁边那脸色惨白的男子微笑道:“邹兄还是稍安勿躁,静心等待吧。” 那“邹兄”不耐道:“这里无日无月,也不知时辰,这般等下去,不知要等到几时,我可没林兄那份耐心。” 那“林兄”道:“邹兄干脆学师妹那样,打坐练功,自然就感觉不到无聊了。” 那“邹兄”道:“算了吧,打坐更是无聊。”而后哀叹道:“我阴阳家是参悟星象变化,天人感应,推演生息,修真得道。可不像你们,如木头人一样坐着修炼,当真无趣的紧。只可惜此地虽妙,却不是我阴阳家弟子该来的地方。早知如此,我便不跟你们来了。”又牢骚了几句,忽道:“我还不如练一套阴阳剑法。”说着,竟当真拔剑起舞。 那“林兄”不由得摇头苦笑,亦闭目进修不提。 不知过了多久,那“邹兄”练剑也练的烦了。忽闻轰隆一声雷鸣,晴空上突然裂出一道门户,一团火焰霍然飞出,落向群山之间。 除了老道者依旧闭目养神之外,二男一女同时站起,不约而同地向那团火焰飞去。 三人已倾力飞行。速度仍旧不快。那“邹兄”无奈道:“这里的灵气好生怪异,比那百万大山的灵压还要强上一倍。” 那女子道:“此地阴阳均衡,只是过于浓郁。令我们不适而已。此地应是我等修炼的绝佳之处。” 那“邹兄”道:“我可不愿在此修炼。” 飞过数座大山,三人尚在百里之外。便看见一个百丈高的火焰巨人,立在群山之间,好似一座火焰山,散发着强烈的灼热之气。 三人陡然见此庞然大物,皆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邹兄”道:“好家伙,这可不符合阴阳家胜极则衰的道理。”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不速之客为何会来到此处。 那“邹兄”突然惊呼道:“莫非这就是玄悟真人所说的有缘人?” 此话一出。余下二人无不心头震惊,不敢相信,却又不敢不信。 那火焰巨人怒吼一声,挥拳向一座大山的山腰打去。但闻轰隆巨响,一阵地动山摇。大山虽然未断,却从中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山石落如雨下,其威力强横如斯。 那女子笃定道:“这巨魔浑身煞气,绝不是玄悟真人所说的有缘人。我们必须阻止此魔,不然此地很可能被他毁了。”在她说话间。那火焰巨人又是一拳击出,大山终于不堪其重,砰然倒塌。 在这等声势面前。人类尚不如一只蝼蚁。但是三人眼神镇定,毫不畏惧,依旧极速向前方赶去。 过了片刻,闷雷再响,晴空又自裂开。 那“邹兄”戏谑道:“难道又放了一头巨魔进来?咦,是一个人,还好,还好。” 但见裂口之下,赫然出现一道渺小的人影。那人影毫无抗拒之能。迅速直坠而下。 三人看到,谁也没有说话。却同时加快了速度。那女子尤为突出,已渐有领先二男子之势。 行的近些。那“邹兄”讶道:“不是一人,而是两个人。”但见两道人影并在一起,这时才分辨得清楚。 三人飞得极快,但是那两道人影下坠速度的更快,显然是来不及救援了。最令人担心的是,那火焰巨人抬头一看,怒火更盛,巨拳挥动,便迎头打了上去。 三人心中一突,都不禁捏了一把汗。 眼看那两道人影就要被巨拳轰到,忽闻晴空一声怒喝,那两道人影终于收住跌势,御空飞升,向三人这边飞了过来。 三人见状,顿时大喜。离得近些,发现对方是一男一女,女子偎依在男子身旁,由男子托着飞行。 再近一些,三人中的女子突然惊叫道:“肖逸?”但是看到二人情状,没来由得胸中一闷,便自停了下来。余人二人相视一眼,各怀疑色,也停了下来。 对面二人正是被吸入伯阳画卷的肖逸和冰雀,先前的火焰巨人自然是九幽炎魔。二人皆是重伤之身,所幸肖逸胸中五行运转,及时吸收了些许灵气,化为道力,才能在最后关头避开炎魔。 这时,肖逸也看清了对方三人容貌,先是大喜道:“静姝。”但是再看到那面色惨白男子时,却也神情一滞,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不自禁停了下来。 对面的二男一女正是在百万大山时,救了肖逸性命,又在玄悟洞府中,率先进入伯阳画卷的道家静姝、鬼家林月河、阴阳家邹忌。 ——相见正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未见面时,多少次梦回萦绕,多少次生命边缘的牵挂神往…… 然而,当真见面时,却是百感丛生,无以排解,最终化为一种复杂难懂的情绪。 一个是妒意生怒,目中含愤;一个是冷面寒霜,安静出奇。 二人相互凝视,却是一话不说。一股难以捉摸之愁绪弥漫开来,气氛为之一凝。 然而二人不知,在他们之外,还有一双眼睛,渐渐转寒,令温度都降了几分,使气氛更加凝重。 邹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忽然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肖逸道友,鄙人阴阳家邹忌,幸会,幸会。”他这一笑,终于打破了寒冰。 肖逸好似费了很大力气,才将目光转开,强颜微笑道:“肖逸见过邹忌道友,当日援手之情,还未相谢,实在惶恐的很。” 那邹忌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都是静姝师妹之功。”说着,眼含笑意,故意向静姝望去。 肖逸却佯装未见,而后向林月河抱拳道:“当日,也多亏了林公子,肖逸在此谢过,日后定当报还。”语气突然变得生硬。 邹忌闻言,饶有兴致的看向林月河,一时对这几人的关系感到无比好奇。 林月河面皮一动,不知是笑是怒,回道:“数年不见,肖逸道友进步之神速,可令林某吃惊不小啊。” 肖逸这才重新看向静姝,面色恢复平静,淡淡地道:“师姐好!” 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三个字。(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8章 莫名 “师弟和一名妖兽走的这么近,至道家颜面于何处?”静姝依旧面色不改,寒意甚浓。 冰雀维持人形已然极为困难,便无暇掩饰妖兽气息,被静姝一眼看了出来。她还需依靠肖逸凌空飞行,便一直靠在肖逸身边,听闻静姝责问,不但不远离,反而向肖逸肩头一靠,笑道:“这位小姑娘说话好生奇怪,你一个道家女弟子,却与两名别派男子同行,又至道家颜面于何处?” 她这一笑,好似春风化雪,其暖融融,一股强大气场释放开来,顿时把静姝压了下去。 邹忌忽然心道:“这女子模样可美的很,比静姝师妹还要美艳三分,只可惜是一只妖兽。” 静姝顿了一顿,才从对方的气势中缓过神来,冷声道:“九州诸派亲如一家,与诸派道友相随,有何不可?倒是人妖殊途,你们这等模样,可是有伤风化。” 冰雀笑道:“小姑娘好刁的嘴巴。他是你的情郎呢,还是你的好哥哥,看的如此之紧?” 静姝俏面上忽然出现些许红晕,怒道:“好不要脸。”呛啷拔剑,就要动手。 冰雀笑的更欢,道:“小姑娘发怒了,看来是被本王说对了。”表面在笑,肖逸却明显感觉到其身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冰冷之气,显然也动了真怒,若非道行全失,早已先一步动了手。 肖逸思绪紊乱,自顾不暇,也弄不明白这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竟然一见之下,就剑拔弩张,甚为莫名。为恐事态恶化,只得插话道:“这位是冰刹海的妖王冰主。因封印九幽炎魔而受了些伤。”说罢,又为冰雀介绍眼前三位。 邹忌听闻冰刹海妖王五字,已然目瞪口呆。内心震动,暗道:“好小子。今日和万年妖兽这么亲近。”忙恭敬行礼,不敢慢待。林月河神情不变,但其眼神数变,显然也受惊不轻。 倒是静姝寒意突然减弱,神情稍缓,精神一松,拱手道:“原来是冰刹海的冰主,静姝失礼了。” 对静姝态度转变之快。闻者倍感惊讶。了解静姝者,无不知她并非轻易屈服之辈。 肖逸刚松了口气,却听冰雀冷笑道:“小姑娘是听说我是个活了万年的老太婆,没人会喜欢,这才高兴了吧?”他神经猛地一绷,心道:“冰主为何偏要和静姝过不去。” 静姝却把脸转到一边,淡淡地道:“冰主多虑了,静姝并无此意。” 她越是这种无所谓的神情,冰雀越是恼怒,气势又增了三分。冷笑一声,便欲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肖逸深知冰雀手段,忙道:“冰主。炎魔之事事大,当务之急,我们应设法先稳住炎魔才是。” 邹忌也附和道:“就是,任由下面那大家伙破坏,这伯阳画卷怕要被他毁了。” 肖逸闻言,放眼一望,果见此中山河与伯阳画卷中所绘一模一样,暗道:“原来我们当真进入了画中。”对仙家之妙法更感惊奇。 这时,山峰之间。不断传来炎魔的怒吼声和山峰倒塌声。方圆三十里,已被夷为平地。 静姝等三人初见炎魔发威。倍感震撼。所幸炎魔不擅御空飞行,若不然。诸人已然遭殃了。众人虽知不敌,却不得不设法阻止。 林月河道:“我先试一试他的灵魂如何。”心神默运,灵魂攻击无声无息而出。若不是炎魔一声痛哼,扭头向这边看来,众人都不知林月河已然发出了杀招。 炎魔勃然大怒,抱起一颗大石便抛砸过来。众人只觉一座小山当头压来,赶忙四散逃开。 肖逸此时也只能勉强飞行,无力再战,见了炎魔这等声势,忖道:“他三人根本不是炎魔的对手,须尽快想个办法才是。”眼看静姝和邹忌二人已经迎着炎魔而去,心中焦急,便问道:“冰主,现在该怎么办?” 冰雀却道:“放心,炎魔来到此处,就注定要被封印。”好似事不关己。肖逸闻言微怒,却不好发作。冰雀挨着他,已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便讥笑道:“你是担心你的好师姐吧?” 肖逸暗自一叹,为静姝所使道术所吸引,便没有回应。 但见静姝右手挥剑,左手捏一剑诀,一个偌大的太极轮盘凭空而生。此招对于肖逸来说,并不陌生,但是此时的太极轮盘与过去相比,不知强盛了多少倍,可见这些年来,静姝修为大进。最令肖逸惊奇的是,太极轮盘中阴阳流转,气息浑然天成,与以阳属真气催动的太极轮盘截然不动。他不禁奇怪道:“静姝体内为何也有阴属真气?” 另一边,邹忌也同时祭出阴阳双剑,一长一短,一刚一柔,并蒂旋飞,劲风鼓荡,倏忽而去。 其剑法之妙,气势之强,竟比邹宇还要高深三分。肖逸见状,顿时刮目相看。 林月河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屏息凝神,目光专注,显然在发动灵魂攻击。 两大杀招,辅以诡异的灵魂攻击,放眼九州,足以笑傲群雄。然而,不幸的是,他们的对手是大地之子,九幽炎魔。 但见九幽炎魔只是随手一挥,太极轮盘玉碎、阴阳双剑暗淡无光,向地上落去。或许是灵魂攻击起了作用,炎魔大怒,两手各抓一座山头砸来。 诸人急忙闪避。因山头波及范围极大,肖逸扶着冰雀,闪避尚有些勉强。 静姝、林月河、邹忌三人合在一处,齐问道:“怎么办?”眼神中满是震撼之色。 炎魔已然暴怒,大步流星追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原先的美景全部被毁。 三人见状,便又回身来战。这时,肖逸却急喊道:“炎魔气息在减弱,莫与他硬拼。” 三人闻言一顿,停了下来。林月河问道:“肖逸道友可知这妖魔来历,也好商量对策?” 肖逸见事态紧急,便简而言之,道:“这炎魔是汲取地下岩浆之精华,幻化成形,如今,他离开岩浆,便没了后继之力。每出一拳,就消耗一分精力。待其精力耗完,我们才有取胜之机。” 三人回头望向炎魔,感觉确如肖逸所言,炎魔气息与刚到此处相比,减弱甚多。林月河道:“肖逸道友所言甚是,我们以耗他精力为主,莫要硬拼,伤了自己。” 静姝和邹忌道声“好”,但见炎魔已奔到近处,各自飞往一边,凝聚道力,准备引诱炎魔。 此时,却听一人讥笑道:“一群蠢材,若是等炎魔把精力耗完了,只怕这伯阳画府也毁灭殆尽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9章 主宰 冰雀之言,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闻言无不大怒。只是碍于其妖王身份,暗自隐忍。 肖逸大感头疼,心道:“冰主这是怎么了,为何总是寻他们的不快。” 静姝已冷冷地道:“听冰主之言,似乎有什么良策。不妨说出来,让我们这些蠢材听听。莫要步了冰主后尘,到最后连独立飞行的能力都没有了。” 肖逸这才知道,静姝也非等闲之辈。眼看冰雀就要还击,肖逸忙道:“听冰主之言,应是腹有良策,还是快快说来,莫要卖关子了。” 冰雀闻言,微微一笑,道:“你们莫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闻言一愣,不知其所指。邹忌道:“难道冰主知道伯阳画卷有什么奥秘?” 冰雀道:“这里应该叫伯阳画府才是,伯阳画卷只是此府的门户。此府自成空间,乃是九州以来最为珍贵的天地级灵宝之一。” “天地级灵宝?”邹忌一声惊呼。余人也面露惊色,难以置信。灵宝常被称作法宝,按其灵气属性,大致分为普通、高级、天地级三个档次。肖逸所拥有的通天剑,也只是位列高级。而且,大凡灵宝皆用于攻击制敌,久而久之,在人们印象之中,只有可杀敌制胜的武器才可称为灵宝。 这伯阳画府虽奇,众人却未将其与灵宝联系在一起,而且还是天地级灵宝。 邹忌环顾四野,不禁问道:“此地有何奇特之处,不过是一片空间,又无法伤敌,怎称得上天地级灵宝?” 冰雀冷笑道:“小子当真无知。既然是自成空间,此宝主人便是空间之主宰。天地变化。尽在掌控。杀人制敌,只是一念之间。你且说,还有什么灵宝比这还要厉害?” 诸人面面相觑。眼露疑色。不是不信,而是难以想象。 肖逸忽地看向天际。感觉好似有一双眼睛在俯瞰着自己。 这时,炎魔仍在山间破坏,向着众人接近。冰雀回头看了一眼后,忽然向着高空喊道:“玄悟小儿,你若再不出现,你的洞府根基可就要毁了。” 静了片刻,晴空某处突然光影一闪,显出一位白眉白须的道者。正是玄悟真人。 静姝等三人已在天道观前见过,并未特别惊讶。肖逸却惊道:“玄悟真人未死?”但随即就感觉不对,凝神一探,才知对方只是一个魂魄而已。 玄悟真人淡然一笑,道:“冰主何必急着唤贫道出来,让年轻人历练一番也好啊。” 冰雀道:“这炎魔是个大祸害,你小心玩火自焚,一不小心让炎魔毁了这洞府。” 玄悟真人道:“也罢,这伯阳画府万年来无人炼化,灵气外泄。的确威力大减,还是先收服为妙。”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众人只觉眼前光影变化。山峰河流仿佛有了生命,竟然自行动了起来。 但见炎魔一拳轰下,目标原是一座山峰,可是那山峰陡然后退数十里,这一拳便打在空处。不消片刻,炎魔四周百里之内,腾挪成为一片空地。 众人见此神通,都看傻了眼。伯阳画府堪称天地级灵宝,果然实至名归。 炎魔仰天大怒。两只火焰之目直喷出两道火光,依旧声势非凡。 玄悟真人喝道:“孽畜。九州不是你应来之地,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右手微握,天地间并无异状,炎魔却突然扭曲起来,看其形态,仿佛被无形之手攥了起来,直痛得嗷嗷直叫。 邹忌和林月河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邹忌暗心悸道:“我只道玄悟真人只剩下一丝魂魄,已没什么危害,想不到我们的小命全在其掌控之中,多亏我们以理相求,没有过激之举。” 炎魔痛呼不断,极力挣扎,却是动不了分毫。 这便是掌控天地的威力,任你道行再高,也无法与天地之主抗衡。天地之主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此为天地之规,亦是自然法则。 肖逸忽然想道:“伯阳画府是自成空间,由玄悟真人掌控。那么九州世界是否也有空间之主?亦或就是人们世代相传的龙神?若是龙神掌控天地,那么龙神就没有离开自己空间的理由?难道龙神之上,还有主宰?”他越想越觉复杂,越想越觉遥远,隐隐感到一丝头痛,便返回来想道:“不论谁是九州世界之主,人们生活在九州世界,却妄想得道成仙,跳出九州世界的管辖,那不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吗?”想到此处,忽觉前途茫茫,略感沮丧。 “人生时刻被人主宰掌控。在小山村时,受村中老人管教,离开小山村,到了崇真教,先是受胖厨师管教,后又被正信堂管教,从来没有一刻是真正由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后来,离开崇真,修为日深,原以为可以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可是到了梁州,被梁州管束;到了百万大山,由妖王混沌管束;到了九幽之地,又由九幽炎魔压制。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论你多么努力,破除了多少束缚,总有一个新的束缚在等着你,永无止境……” 此时,炎魔已被捏成一团,几乎分不出手足来。其嚎叫声也变成了哼哼声,再也威风不起来。 肖逸看着炎魔,忽然生起兔死狐悲之感,竟想道:“若有一日,我违背了九州之主的意愿,是否也是同样下场?” 冰雀扭头看向肖逸,眼神中充满疑惑,不知其为何突然间如此消沉,奇道:“炎魔伏诛,你怎地不喜反忧?” “炎魔伏诛?”肖逸听在耳中,内心却是一震,暗忖道:“炎魔虽然道行高深,非人力所能抗衡,但其最后不是也伏诛了吗?那些过去管束我的人,此刻不一个个都被我超越过去,威风不在。管束再多又如何,九州有主又如何,自古邪不胜正,只要我辈之行,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为百姓祈福祉,为万世开太平,便是天王老子,也一样会被推翻,被超越。”同样的经历倒着重温一遍,竟得出不同的结论。 冰雀还待相询,忽觉肖逸脸上一喜,精神陡增。一股金黄之气冲天而起,气势恢宏,映红了半边天空。(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0章 迷茫 “好强烈的浩然正气!”众人齐声惊呼。即使玄悟真人,也显出惊骇之色。 天地阴阳灵气,无论人类吸收与否,都充盈于天地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浩然正气则不同,它是一种刚正宏大的精神之气,只有人心求进,心系天下时,才有可能产生,是唯一一种由人类思维决定、自身创造的一种修炼方式。 是以,儒家人修炼与别派不同,不靠外界而靠自身,通过不断强化自身,修身养德,来涵养浩然正气。 肖逸的儒家根基已然不弱,思索冥想时,不经意间引动浩然正气,也是常有之事。只是未曾料到,伯阳画卷之中,阴阳均衡,中正平和,暗合儒家的中庸之道,在这等特殊的环境下,浩然正气一经引动,便发挥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来。 但见金光耀眼,气冲霄汉。肖逸脸上闪烁着神圣光晕,面色平和,却威仪十足。中正刚弘之意,令人打心底里敬服。 邹忌惊道:“好家伙,想不到肖逸道友还是个儒派高手。”静姝则凝望着肖逸,若有所思。 突然,金光猛地一凝,密如实质,形成一道通天金柱。天地间的灵气突然被搅动,如浪潮般向着金柱汇集。 玄悟真人但觉伯阳画府竟有紊乱之像,唯恐迟则生变,忙加大对炎魔的压制之力。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炎魔即浓缩成一团火焰。 玄悟真人把手一挥,招来一座大山,将其压住。至此,九幽炎魔终于被收服封印。 冰雀长吁一口气,神经暗自一松,道:“若早知你已炼化了伯阳画府。我又何必费这般工夫。”又道:“你这老儿也忒不地道,既有天地灵宝在手,直接把炎魔扼杀在胎芽之时。岂不更好?”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肖逸身上。冰雀依旧偎在肖逸身边,与外人看来,极不雅观,但是妖族向来不遵从礼仪,敢说敢做,无所拘束,倒也不觉难堪。 玄悟真人无奈道:“冰主何必还和我一个已死之人计较。当年,我受了重伤。拼尽余力,才将画卷炼化。这才能在临死之际,将魂魄留在空间。”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些许不甘之色。 冰雀见状,正色道:“当年,我恰好不在冰刹海,未能参与当日之事。事后,我问讯以后,还专门来寻你一次,不料被五行封印阻挡。我听说你只是受了那人一记剑气。以为你只是闭关养伤,就未强行打扰。谁知,你竟然……难道那人就那么厉害?” 玄悟真人苦笑道:“冥冥之中皆有天意。此事说来话长。待行到我的天道观,再细细与冰主说来。” 冰雀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 这时,以金柱为心,在天地间形成了滔天飓风。气势之强大,场面之壮观,远超刚才的炎魔所能比拟。众人目光为之所夺,再也无法挪开。 但见邹忌满眼的羡慕之意,身形跃跃。极度兴奋;林月河惊叹之余,眼神中却显出一丝忧色;静姝则轻咬嘴唇。眼含百感,难知其所思。 玄悟真人以手抚须。神情似喜似痛,一边心道:“以浩然正气为引,吸取天地灵气,这等手法,可是开创道、儒兼修的先河啊。”另一边又想道:“我的真身已死,伯阳画卷再无法从外界汲取灵气,伯阳画府中的灵气是用一分便少一分,他这等吸收之法,我这伯阳画府可就朝不保夕了。”其实,他乃是伯阳画府的主人,只要心念一动,便可终止肖逸吸收灵气,只是他不忍为之而已。 冰雀紧挨着肖逸,能清晰地感受到肖逸的气息在飞速暴涨。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见其眉目清秀,神情刚毅,虽算不上英俊,却也十分耐看,不知不觉间竟看得呆了。 这般情形,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渐渐势弱,停歇下来。众人明显感觉到,此地灵气稀薄了许多。 金光消失,飓风散去。肖逸深吸一口气,使体内速度平复下来。但觉诸脉之中,真气滚滚流动,粘稠如粥,比之过去又强横了许多。顿时欣喜,脸上浮现笑意,然而真气行一周天,途径中丹田诸脉时,他猛地一惊,又显出骇然之色。 众人见其神情急变,甚感不解,但知其刚修炼完毕,体内真气难束,也不敢出声打扰。 “难道我当真活不过三年吗?”肖逸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来,他查看体内情况时,竟发现中丹田之内又聚集了一股浑厚的纯阳真气。先前的纯阳真气在与炎魔大战时,好容易消耗殆尽。这时,纯阳真气再生,到底是何原因?苦思片刻,毫无头绪。回想刚才吸收天地灵气时,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一股灵气跑到了中丹田之内。他越想越觉奇怪,感到诡异之极。 这时,却听玄悟真人朗声道:“既然诸位来了贫道洞府,便请到天道观一述,贫道先行一步。”身影逐渐模糊,话说完时已消失不见。 肖逸惊醒过来,却仍是一脸愁绪。 那林月河忽然道:“恭喜肖逸道友了。”说罢,转头向大山深处的独秀峰而去。 肖逸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林月河为何会恭喜自己。 那邹忌“啊呀”一声,道:“想不到肖逸道友就是那个有缘人,早知道就拉你一块进来了,害我们等了这么久。肖逸道友福祉深厚,羡煞我也。” 肖逸问道:“什么有缘人?” 邹忌微笑不答,追着林月河而去。静姝看了二人一眼,一言不发,也跟着去了。 肖逸看到静姝对自己的态度,感到一阵失落,心底某处隐隐作痛。 这时,却听冰雀问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肖逸愣道:“什么什么关系?”扭头看向冰雀,但见冰雀眼中含威,暗藏薄怒,心中不由一颤,道:“她……她是我师姐。”此话一出,心底更加得痛,眼神中流露出来。 冰雀转过头去,不再询问,忽冰冷道:“你传我一些道力。” 肖逸低“哼”了一声,便以手抵住其背心,五行运转,将水属真气度了过去。 刚度了少许,冰雀突然往前一冲,竟头也不回,自行飞去。 肖逸看着相继离去的背影,感到无比迷茫,不觉愣在了当场。(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1章 天圆地方 独秀峰下,天道观前小广场中央的太极图案上,玄悟真人静静端坐,动也不动,好似生了根一般。 须臾,天际飞来一道掠影,来到近处,赫然也是玄悟真人。两个玄悟真人相视一眼,后者往前一扑,两者即合二为一。 若是静姝等人在此,当发现玄悟真人的气息弱了许多。这时,太极图案忽然缓缓转动,牵引着灵气向此汇聚而来。 灵气流动并不快,似轻风拂面,但是玄悟真人的气息却迅速攀升。待天际出现人影时,已然全部恢复。他睁开眼睛,苦笑道:“好小子,再让你这么吸两次,贫道就失去栖息之所,成游荡孤魂了。” 又过片刻,林月河等人相继飞来,恭敬地落在玄悟真人身旁。 待看到冰雀一人飞来时,静姝眼神明显有些变化,但面色依旧冰冷。此时,冰雀亦是冷若冰霜,神情孤冷。 邹忌见状,不禁向林月河望去,眼含苦笑,似乎在说:“天下女子为何都是这般表情?”林月河则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不予回应。 冰雀大喇喇地往玄悟旁边一坐,道:“借你宝地一用,本王先恢复些功力。”也不待玄悟真人答应,便两手掐诀,闭目入定。 玄悟真人只得摇头苦笑,余人更是无话可说。 在邹忌已等的失去耐心时,肖逸才姗姗而来。他第一眼便看到站在林月河身旁的静姝,顿感一阵悲苦袭来,忙别过脸去,静静地站到广场边缘处。 这时,玄悟真人却把手一伸,道:“小友何不到贫道面前一坐?” 但闻玄悟真人称呼自己为小友。肖逸着实受宠若惊,忙称“不敢当”,走上前来。跪拜道:“道家弟子肖逸,拜见师祖。” 玄悟真人抬手道:“贫道已是化外之人。无须拘礼。”凝神端详肖逸。 肖逸感觉其目光所向,并非是自己的相貌,已抵达精神之内,直看到灵魂深处。顿觉心中发毛,颇感诡异。 片刻,玄悟真人忽然露出微笑之色,竟说道:“想不到此魂能修养到这等地步,可喜可贺。” 肖逸惊道:“真人说什么?” 玄悟真人不答。目光一缓,这才看向肖逸头脸,忽道:“果然是天道因循,无往不复。想不到,贫道苦苦等候之人,还是故人之后。” 肖逸又惊道:“真人识得肖逸父母?” 这次,玄悟真人颔首道:“神交数十载,有过一面之缘。” 肖逸喉头一紧,顿时百感交集,颤声道:“肖逸父母是谁。还望真人示下,好让肖逸执念挂怀,以敬孝道。”他对父母名号丝毫没有印象。重未想过,还有一天能亲耳听到父母的消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玄悟真人凝视肖逸片刻,忽地一叹,道:“看来,你父母也未能幸免。”看着肖逸期盼的眼神,略有不忍,却还是无情地说道:“你父母之事。不应由贫道来说。若是有缘,你自会知晓。” 肖逸一愣。不解道:“真人为何不肯说?” 玄悟真人却道:“你来此处,是背负着九州命运而来。岂可因一家之事,误了天下之事。” 肖逸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愤怒,驳道:“一室之不治,何家国天下之为?” 此话一出,却令玄悟真人一愣,顿了顿,摇头叹道:“贫道平生最不愿与儒家人打交道,想不到苦候之人,却是个儒家人。时也,命也。”自叹一番,道:“贫道虽不告诉你父母的名讳,但会告诉你一些你父母的故事。听了故事之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肖逸见玄悟真人颇为真诚,并未故意为难,方觉情绪失控,歉然道:“弟子道法根基不足,得罪了真人,还请恕罪。” 玄悟真人笑道:“无妨,如今的年轻人,能有你这般定力,已算不错了。道家的清净经虽妙,却不能弊绝人的七情六欲。方外之人,孤家寡人,无世俗纷扰,自然能清心静性。但是一旦入了凡尘,诸情沓来,纷纷扰扰,又有几人能不为所动。”而后,一叹,道:“伯阳老祖教诲,修道要‘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但是人活于世,难免要遭受困扰,想少私寡欲也是不能。所以,贫道倒认为,返璞归真,真情真性便好。” 这一番话,等同推翻了道家道法。这话若是旁人说来,被道家真人听到,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仅要论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还可能大动干戈,直到对方磕头道歉为止。但是话从玄悟真人口中说出,却是另外一番意味。 肖逸如有所悟,神情一动,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道:“真人语藏玄机,弟子受教了。” 玄悟真人挨个从林月河、静姝、邹忌三人脸上看过,但见林月河和邹忌面目惊疑,不能相信;静姝则黛眉微蹙,若有所思,眼神甚是迷茫。最后望着肖逸,点头道:“小友果然悟性过人。” 肖逸急于探听父母之事,便忍不住问道:“真人现在可否告知弟子父母之事?” 玄悟真人摇头道:“小友莫急,你等既然来到伯阳画府,便注定要背负九州命运。贫道等了这么多年,就是要将九州之秘辛,统统传于你们。” 邹忌等人一听玄悟真人终于开始步入正题,忙打起精神,全神贯注。 肖逸则欲言又止,一副焦急神情。玄悟真人见之,又道:“这些事与你父母有关,你慢慢听来便是。” 肖逸听罢,这才安心。但是待玄悟真人一开口,又令他气为之结,感到万般无奈。 只听玄悟真人道:“要详述九州之命运,当从天地之伊始,盘古开天的传说开始。” 肖逸不知玄悟真人为什么一直在说九州命运,也不知九州命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更不知九州一片大好有何可说之事。他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强求,只得听玄悟真人慢慢道来。 玄悟真人道:“昔二气未分之时,天地混沌如鸡子。自盘古开天辟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始有九州之原形。是时,‘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天旁转如推磨而左行,日月右行,随天左转,故日月实东行,而天牵之以西没’。简而言之,就是天圆地方,日月行轨,才有了九州之雏形。” 听者四人,年纪较轻,尚未涉略这等古老传说,初次听闻,皆露出惊讶之色。 邹宇心有所动,忍不住仰头看看天空,一看之下,才想起此地并非九州,忽有些疑惑道:“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一圆一方,又如何相联支撑呢?” 玄悟真人捋须笑道:“孺子可教也。”(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2章 衍化 玄悟真人对邹忌赞许一番,继续道:“盘古开天,也并非一蹴而就。相传,天地初分时,天不盈尺,地不满载,盘古触手就可及天。于是他就捻土为柱,立于东、西、南、北四方,将天支起。之后,盘古日捻一丈,天地便日远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地始成。” 四人脑海中联想盘古开创天地的神通,无不暗自心惊。林月河忽道:“以真人之言,如今的二荒二海就是当初盘古安放天柱的所在。” 玄悟真人微笑颔首,道:“不错,过去的九州,只有一片大陆,根本没有二荒二海之地。是万年前的一场浩劫,天柱倒折,才新出现了这些地方。” “天柱倒折?”诸人齐声惊呼。邹忌问道:“天柱怎么会倒折呢?既然天柱倒折,天怎么没有塌下来?”他这一说,连肖逸也忍不住抬头看天,但觉世间之事,光怪陆离,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玄悟真人避而不答,却道:“天地混成之后,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为星辰;皮肤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盘古之躯化完之后,盘古之炁则凝为天、地二龙,掌控天地。” 听到此处,诸人恍然,才知龙神的由来。 “盘古幻化之后,对后人而言,盘古早已死去。但是对盘古而言,却是永存于天地间,到了无生亦无死的地步。正如南华真人谓人之生死一般。‘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行也。’后世演变,虽然再没有盘古的生息,但是万物衍化,无不是与之息息相关。这便是盘古的自然之道。” 邹忌和林月河听闻玄悟真人大讲道家的自然之道,只听得云里雾里,大感不耐,不免想道:“这老头子总是跑题。” 肖逸却心有所感。忽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玄悟真人是否是说,盘古开天之后,便遵循自然之道,任由天地自然衍化。而天柱倒折,至九州大变,也是天地衍化到一定程度,而必然出现的结果。” 玄悟真人欣慰道:“还是我道家弟子见识广博。” 听闻此言。邹忌登时一脸不愿意;林月河僵直面皮,看不出心中所想。 但听玄悟真人道:“天地经过数万亿年的衍化,阴阳二气渐渐平和。‘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至此,‘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天地之间,已不再需要天柱来支撑。所以,贫道认为,无论天柱的倒折,还是二荒二海的出现,皆是天地自然衍化到一定程度而必然导致的结果。” 邹忌左右而顾。有些无法理解玄悟真人话意所指,林月河和静姝也微微蹙了眉头。跟不上玄悟真人的思路。 肖逸忽然面显惊色,道:“以真人之意。天地经过的万年的孕育之后,又到了衍化蜕变之时?” 此话一出,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林月河道:“真人是说,九州即将再发生一次大浩劫?”因过度惊讶,竟有些失态。 玄悟真人满意地点点头,如释重负道:“贫道总算给你们讲明白了。”其实,此事说来很简单,但是直截了当说来,只会引起恐慌,并不能引起诸人的足够重视。这一番话讲得艰涩难懂,也亏得肖逸道法深厚,才能理解得透。 肖逸若有所悟,暗自呢喃道:“好一个自然之道。万物流转,顺生逆亡,处于不停的衍化之中。如此,才能推动时光的车轮,不停地向前迈进。这是天地存在的法则,也是天地存在的意义。” 这时,想起自己在龙印石上留刻的“大道无常,自然度势,终归于一”一十二字,又有了新的体悟,忖道:“不论是二荒二海的出现,还是诸子百家的盛行,都是天地运行所必经之途,但是不论过程如何,天地都是不停地向前向好衍化。”他一路想下去,竟感觉脑海中有一个茫茫宇宙,随着自己的思维在不停衍化。 衍化在继续,没有休止,肖逸的心神就跟着一路冥想。 这时,一声清脆而久违的“肖逸”传入耳中。肖逸顿时一惊,惊醒过来,但觉后背冰凉,冷汗直流,已侵湿了衣衫。原来,就在刚才,他已经堕入了天地无限衍化的彀中,天地衍化没有终点,他就无法停止,也就永不能醒来。 他转头望向静姝,但见静姝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看过他,再看看冰雀,冰雀仍在闭目养伤,不可能出声唤他。可是,刚才传入耳中的声音,分明是个女子。到底是谁在危急时刻,唤回了自己,竟然不得而知。 他甩了甩头,默念清静经,将心境平复,但是脑海中还是忍不住想道:“无为之中,必有无不为之意。自然衍化虽无止境,但必有一个方向,这个方向便是‘一’,可是这个‘一’又在何方呢?” 刚才差些走火入魔,此时不敢再深究,但是此问题一日不解,只怕始终难以释怀。他在道法修行上,竟痴迷至此。 玄悟真人道:“道法讲究顿悟,此时既无法悟得,当懂得放下,不可强求。愈是强求,愈是背离大道。” 肖逸当即赧颜道:“真人教训的是,弟子知错。”想起胖厨师曾教授过的体悟之法,心道:“没有亲身体悟,妄自揣测,如何能悟得真道?”当即将疑问按在心底,待日后有机缘时,再行参悟。 邹忌突然想起一事,道:“晚辈曾听说,万年前的天地浩劫,是因为龙神离去导致的,与真人所说的自然衍化有所不同,不知真人作何理解?”顿了一下,赶忙道:“冒犯之处,请真人恕罪。” 龙神离去致九州浩劫的传说,在九州传播甚广。肖逸想起胖厨师在道家龙印石前讲述的故事,当时胖厨师虽未说明,但是话中之意也认为九州浩劫应是龙神离去所致。 顿时,忙凝神屏息,听玄悟真人如何解说。(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3章 万年雪参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新的一个月,提前更新,求一下月票。 ------------------------- 诸人都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 玄悟真人却把手一摆,略有些不耐烦道:“尽是些道听途说,岂能作准。何况,不论是龙神自己离开,还是被驱逐离开,都是顺应自然,绝非偶然。” 但凡修真之人,皆知本派镇守着一枚龙印石,那是龙神存在的唯一证据。龙神的确存在过,但是龙神为何要离开九州,人们始终在探究,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龙神不得不离开。为此,后世争吵了万年,至今仍无定论。 邹忌问龙神之事,原想着玄悟真人见多识广,能有所见地,岂料就这般一带而过,令他颇有些失望。 此番话对邹忌无用,但是肖逸听来,却甚有感触,暗道:“到底是龙神离开,导致了天地变化,还是天地即将变化,使龙神不得不离开,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龙神终究是离开了,天地也自然衍化成了如今的模样。所以,做选择之时,必须要顺应自然,否则,结果无法改变,还将得到自然的惩罚,得不偿失。” 玄悟真人并未接着再讲故事,听者虽有众多疑问,但是脑海之中,依旧云里雾里,也不知该如何问起,广场上一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却听冰雀轻轻“哼”了一声,似有痛苦之意。肖逸急忙扭头来看,见其脸色苍白。眉宇紧锁,正在强忍痛处。忙跨过去,以手抵住其后心,将一缕心神送过去,查探其体内状况。 冰雀娇躯一抖,隐有抵抗之意。肖逸道:“谨守心神,我来助你。”冰雀听是肖逸之声,遂放下心来,任由其心神进入体内。 肖逸探查一番。不禁暗自叹息。冰雀伤势并不重,不过是经脉紊乱,气息不畅,使得刚恢复的些许妖力在体内上蹿下行,难以束缚。这等伤势和岔气有些类似,只要凝神静气,自行便可化解。然而此时,冰雀却没有丝毫办法,任由这一股微弱的妖力恣意破坏,足见其躯体已经虚弱到了何等地步。 肖逸感受其妖力的阴阳属性之后。五行运转,凝聚出与之相近的真气,缓缓送了过去。而后。缓缓将紊乱妖力引入正轨,助其导气归元。 这时,邹忌突然凑到静姝耳边,说道:“你这位师弟可有本事的很呐。”不料,被静姝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忙躲了开来。 静姝回首望着二人,眼神中露出些许迷惑,心想到。世人都说妖兽无情,可是这妖王却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出言提醒旁人,当真令人难以理解。相比之下。倒觉得自己还不如妖兽,顿感赧颜。 约莫一刻钟后,冰雀脸色恢复正常,肖逸才撤去掌力。冰雀但觉体内突然增加了近一成妖力,竟冷声道:“你待会还要用到道力,怎能如此浪费?”丝毫不领情。 肖逸苦笑着摇了摇头,走了开来,暗道:“此地又无凶险,何须运用道力?” 这时,玄悟真人把手一伸,召来一物,递到冰雀身前,道:“冰主,念你当年不杀之恩,贫道送你这枚药材,也算两清了,可好?” 但见那物乃是一颗系着红线的人参。人参对修真之士来说,并不稀奇,但是这颗人参却长得如同一个婴儿一般,圆圆的脑袋,白净的皮肤,四肢上还能分辨出手指和脚趾。在其表面,罩着一层淡淡的晕光,浓郁的灵气令人心中震撼,难以置信。 冰雀也为之动容道:“冰刹海极南之地的万年雪参?”接过雪参,道:“当年,你和鬼谷子从极南之地重伤而归,本王以为你们空手而归,便放了你们一马。想不到,你们还真有些本事,竟当真把雪参之王给收了去,害得我冰刹海内战了多年。雪参族一度要退出冰刹海,不受本王统御。” 玄悟真人赧颜道:“当年,贫道和鬼谷子到极南之地,只是想查看天地尽头的状况,不料碰到了雪参之王,一时起了贪心,就将其收了。给冰主造成了麻烦,贫道深感内疚。不过,今日将雪参交还冰主,为冰主所用,可见天道循环,早有安排。” 冰雀道:“既然如此,本王就笑纳了。”这雪参不同于普通人参,有筑基锻体之功效,乃是修真之士求之不得的灵药。冰雀动用三次封印封神术,修为大降了三千年,其妖体受损甚重,已然十分虚弱,若能得万年雪参相助,说不得能保住万年修为也说不定。 肖逸见冰雀收下,心中也待她高兴,面上露出喜色。冰雀无意间望了他一眼,旋即便转过头去,并不睬他。 冰雀将雪参收起,道:“本王还是离开此地之后,再服用雪参。不然你这里的灵气大减,你这缕魂魄可就保不住了。” 玄悟真人道:“贫道多谢冰主体谅。” 冰雀道:“玄悟,刚才听你说,九州将面临劫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且说来,本王也听听,看你是否危言耸听。” 玄悟真人道:“贫道不敢妄言。”顿了顿,见诸人无不专心致志,侧耳倾听,微微一笑,开始道:“贫道以天道衍化之说,推断九州又将面临一次浩劫。诸位小友也许心有不解,以为贫道妄自揣测。但是这话若是龙神自己所说,不知小友们是否相信?” “龙神?” “龙神自己所说?” “世上还有龙神吗?” 诸人一阵惊呼,连冰雀也面露惊疑。 玄悟真人点点头,却向冰雀问道:“冰主可还记得,大约三千多年前,道家出现过一次天神显灵的异像,而后道家出了一位真仙。” 众人一听“真仙”之名,皆是一惊。冰雀道:“当然记得,当初本王也信以为真,几次想偷入无名峰,一探究竟,但是你们的封印的确厉害,本王要无声无息进入,实难办到,也只好放弃了。后来,经过几百年的观察,再有其他几家编造了几次成仙的闹剧,你们道家故作不见,置若罔闻。本王便知道,道家也是故弄玄虚,欺世盗名。从此,也就把此事给淡忘了。” 四位年轻人听到“成仙”之事也能捏造,不禁面面相觑,惊叹不已。此时,却听玄悟真人道:“冰主可曾想过,当时的异像的确是龙神下凡呢?” 闻听此言,在场听者,无不心神震动。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4章 龙魂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难道当年真有龙神降临天脉山?”冰雀惊问道。 冰雀虽问了出口,但是在她的潜意识中,依旧认为道家不过是虚张声势,此事绝无可能。在她得道之初,就已经遍访九州,游尽荒、海,到处寻找龙神踪迹,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肯定,龙神确实已经离开了这片天地。 岂料,玄悟真人却点了点头,郑重道:“虽然只是龙神的一缕魂魄,但的的确确是龙神不假。” 肖逸等人已震撼难言,冰雀定了定神,忽有些担心道:“只是龙神的一缕魂魄,至今已过了三千多年,魂魄是否还完整?”虽只是一缕魂魄,但是其携带的神识和记忆却是十分宝贵,不论对人们预测九州运势,还是修真练道,都将是莫大的助力。但是魂魄毕竟是魂魄,失去本体,终将消散于天地间。三千年时间,只怕龙神魂魄也无法幸存。 玄悟真人道:“贫道见龙魂时,已是百年前的事了。当时,魂魄已然十分虚弱,但是有道家太上乾坤阵的封印相助,再撑上几百年应该不算难事。” 冰雀暗自松了口气,当真后悔当年没有闯上天脉山,将龙魂掳来,心中暗道:“此次伤好之后,定然要上天脉山一次。” 玄悟真人一看冰雀神色,便知其所想,微笑道:“冰主最好不要强攻太上乾坤阵,以龙魂目前的状况,可经不起剧烈的震荡。” 冰雀冷然一笑。不以为意,问道:“后来如何,你且说来。” 玄悟真人整理一下思路。道:“当年,龙魂落于天脉山之事。只有时任道家掌教的妙空真人知晓。他与龙魂一番交谈之后,竟被告知一句惊世骇俗的谶语,因不知谶语真假,唯恐流传出去,造成世人恐慌。他便将此事掩盖下来,独自一人,到九州各地查探,以查证龙魂所述是否属实。” 听到此处。诸人不禁有些惊疑,暗道:“难道龙神所说的话还会有假?” 这时,却听冰雀道:“听你这么说,这个龙神的魂魄定然不是九龙子之一。” 龙生九子,分掌九州,分别是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世代相传,九龙子掌控九州期间,风调雨顺,海清河晏,百姓富足安康。是故。后世子孙对九龙子感情甚笃,民间至今尚有庙宇祭祀,足见情深。若是九龙子之魂亲口所说。妙空真人没有不信的理由。 玄悟真人道:“冰主果然心思缜密。的确,落在天脉山的龙魂并非九龙子之一,至于其真实身份,是否是过去的天龙,或是地龙,便不得而知。” 冰雀略有些不耐烦道:“龙魂到底说了什么谶语?” 玄悟真人道:“万年轮回,九州必亡。” “啊?”静姝忍不住一声惊呼,余人也惊得目瞪口呆。 冰雀却是十分镇定,问道:“你们道家查到些什么?可印证了此言?” 玄悟真人道:“妙空真人按照龙魂指点。的确发现了许多不妙之处。” 冰雀问道:“什么不妙之处?”此时,她略显紧张。颇有些着急。 玄悟真人道:“九州灵气不再清朗,渐有阴浊之气浮升。二荒二海的阴属灵气比重也在不断增长。冰主掌控冰刹海。可有察觉?” 冰雀微惊道:“难道冰刹海的灵气变化,不是因为九幽炎魔?” 玄悟真人摇头道:“九幽炎魔的出现,的确影响了冰刹海灵气,但是根源主因却不在他。相反,九幽炎魔延缓冰刹海阴气的增长速度,麻痹了冰主。贫道之所以反复进入冰刹海,就是因为感到冰刹海不同于其他三地,灵气变化较缓。一开始,抱着龙魂猜测有误的想法,想推翻那句谶语,没想到,无意间发现了九幽炎魔的存在。” 冰雀默默地点了点头,暗道:“妖兽灵智虽不比人类低,但毕竟过于粗心大意。自己坐镇冰刹海万年之久,竟没有发现这些异变。”顿了片刻,问道:“后来如何?” 玄悟真人继续道:“妙空真人发觉龙魂所言非虚,便找龙魂询问破解之法。怎料,龙魂预言‘九龙聚,四海一’,唯有此法,方能化解九州覆灭的命运。” 这时,却听邹宇道:“‘九龙聚,四海一’,这句话不是阴阳家一位前辈所说吗?” 玄悟真人道:“不错。那位阴阳家前辈的确修为不俗,依靠自身修为,竟当真发现了天地奥妙,预测结果与龙魂不谋而合。” 肖逸心中一惊,顿时对阴阳家这位前辈肃然起敬。 冰雀不解道:“‘九龙聚,四海一’?龙神早已遨游太虚,‘九龙聚’之言,岂不等同儿戏?” 玄悟真人道:“当时妙空真人也是这般想法。但是龙魂只是推算如此,并不知该如何应验九龙聚之言。妙空真人将希望寄托在九龙子身上,倾其一生,搜遍九州每一寸土地,仔细甄别任何蛛丝马迹,但最终未能如愿。之后,每一代道家掌教都肩负着一个使命,就是寻找九龙子,拯救九州。可惜,一代代掌教前仆后继,将所有精力都用在此事之上,都未能建有寸功。这般过了近两千年,一直传到第十八代掌教。这位掌教极擅长推衍之术,便奔赴九州之心,逢千年大吉之时,祭天卜卦,又得出四句卦辞,‘阴阳混沌,乱象将成,天翻地覆,合一而终’。竟与那谶语如出一辙。” 这时,众人都不禁沉默不语。这四句卦辞极为浅显,一听便懂。若是卦辞无误,九州必难逃一劫。 玄悟真人继续道:“这位掌教祖师爷在祭台前呆坐了数年,苦求破解之法不得,一时心灰意冷,回山留下四句预言,就此归隐,再不问世事。至此,此事便暂时停了下来。” 说到此处,众人沉默了许久。“万年轮回,九州必亡”。从上一次九州浩劫至今,已然一万年之久。 又到了轮回之时…… 占卜开卦虽有不准之时,但是龙魂之言,和那道家掌教真人推算,一般无二,足见九州在劫难逃。 冰雀忽然气愤道:“你们这些牛鼻子忒不地道,这三千年来,无数次进出冰刹海,本王都给你们网开一面,那想到,你们藏着这么一个大秘密却不肯说,当真可恨。至今日起,若再有牛鼻子入我冰刹海,本王一律格杀。”说到愤怒之处,妖王气息弥漫开来,令玄悟真人听之,都觉不寒而栗。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5章 干的好事 沉默许久,肖逸忽问道:“初来之时,真人说我等俱背负着九州命运,说明真人已有破解谶语之法,何不一并道来。” 玄悟真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有些办法是真,但是否能够扭转乾坤,化解劫难,却说不准。” 肖逸一听,微感失望,仍道:“请真人说来。” 玄悟真人道:“待贫道执掌道家之后,才知晓了此事。当时,贫道不过三十岁出头,还有些年少气盛,见过龙魂之后,不信世间没有破解之法,于是就在龙魂的怂恿之下,又重新遍访九州各地,寻求机缘。” 众人听闻玄悟真人三十岁出头就学道有成,执掌道家,都露出钦佩之色。但是听到玄悟真人竟然用“怂恿”一词来形容龙魂时,又面面相觑,皆认为此词有欠妥当。 只听玄悟真人继续道:“也许是贫道有些运道,也或许是天道因循,自有安排,在贫道寻访期间,结识了一位小说家,此人博闻广识,贯通古今,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当时,贫道心想着,万年之限将近,无须再隐瞒,便将一些讯息透露给他,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点。果然,不负所望,此人遍览群书,查证了有史以来小说家的所有手稿,竟然发现近千年以来龙印石中仍有龙神气息泄出。” 这一信息,对肖逸而言,丝毫算不得惊奇。但是对于当时的玄悟真人来说,却是震惊无比。因为,龙印石上所有的龙神气息早在九州浩劫之后的头一千年里,就被群雄吸干榨尽。如果说,龙印石在近千年内仍有龙神气息泄出,那就说明龙印石并不单是龙神当年的座石那么简单。 玄悟真人略有些兴奋道:“得到这一消息后。贫道当真是欣喜若狂。当即回到天脉山小指峰,探查龙印石情况。那想到,这一探。便是五年时光。五年里,贫道一步未曾离开。用尽各种手段,始终无法感应到龙印石中的龙神气息。”说到此处,神情又略有些黯然。 诸人此时听来,仍能感受到玄悟真人当年的失望之情。邹忌道:“小说家之言,乃街谈巷语,多有臆想夸大之词,做不得准。” 玄武真人道:“贫道当时也有这般想法,几次都想着放弃。但是。这是破解九州命运的唯一希望,绝无选择的余地。直到有一日,贫道正在入定神往时,突然感觉到龙印石中传来一丝悸动。贫道陡然惊醒,再凝神探测时,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之后,贫道又在龙印石上坐了三年。这三年里,贫道一刻也不敢分神,生怕那悸动一闪即没。可惜,三年时光过去。贫道还是一无所获。” 不自不觉间,听者心中都对玄悟真人生出了一丝崇高敬意。 “那一次悸动,或许是精神焦虑产生的幻觉。但是贫道始终不敢放弃。又过了一段时间,依旧没有进展。贫道这才狠下决心,决定去找一个人帮忙。” 冰雀冷笑道:“你便找来了鬼谷子?” 肖逸闻言一惊,暗道:“鬼谷子不是鬼家鬼谷派的掌门,林月河的师父吗?怎么听冰主的话音,对鬼谷子并不看好。”忍不住便向林月河看去,但见林月河面皮僵硬,也不知心中所想。 玄武真人叹道:“贫道也是迫于无奈,不得不请鬼谷子帮忙。”顿了顿。才道:“鬼谷子乃是近千年来,难得一见的鬼派高人。灵魂之术出神入化,已到达灵魂出窍的境界。其手段之高,非其余诸派所能相媲。从龙印石中感受龙神魂魄,当今之世,若是鬼谷子无法感应,那便再无办法。” 肖逸心道:“这鬼谷子竟如此厉害,那林月河作为他的亲传弟子,岂不……”没来由地忽然一叹。 余人正听得入神,猛然听他叹息,不明所以,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静姝黛眉轻蹙,别过头去。冰雀冰冷的眼神却忽地一软,也跟着轻轻叹了一声。 这时,只听玄悟真人讲道:“鬼谷子得知龙魂之事后,十分兴奋,当即答应了贫道之请。但是他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亲自拜见龙魂。贫道以为,此事不应再隐瞒下去,就带着鬼谷子见过了龙魂。从此之后,这件事就成了道、鬼两家共担的责任。之后,鬼谷子以灵魂搜索之术,在龙印石前神游了整整三个月,耗费了极大的心神,终于感应到了囚牛的魂魄。而且,鬼谷子还发现巨大的龙印石中隐藏着一颗石心,龙魂便藏在石心之中。只要取出石心,就能轻易捕获龙魂。” 闻此,众人都不禁精神一振。但此时,玄悟真人却神情一暗,忽然自责道:“想要进一步探索,就必须捕捉龙魂。当时,贫道已多年未曾修习道法,根基严重不稳,竟一时起了私心。生恐捕捉了囚牛之魂后,对道家造成影响。于是,我二人合计,便偷偷潜入扬州,将阴阳家的睚眦印石心给偷了去。” “啊……”诸人无不惊骇失声,实难想到,堂堂道、鬼两家的掌教竟能干出这等事来。尤其是阴阳家弟子邹忌,神情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位道貌岸然的老者。 冰雀讥笑道:“你们两个干的好事啊。” 玄悟真人摇头叹息,道:“至今想来,贫道也后悔得紧。冰主就莫要挖苦贫道了。” 冰雀仍不依不饶道:“这些年来,九州人心向背,互相猜忌,还将怒火嫁祸于我们妖族,致使人妖战祸不断。这些可都是拜你们所赐。” 玄悟真人汗颜无地,连叹了三声,稳定情绪之后,道:“冰主说的虽然没错,但当时贫道心想着,为了九州安危,阴阳家也应当做些贡献,并未感到愧疚。” 冰雀冷笑道:“你是被鬼谷子控制了心神还不自知吧?” 玄悟真人咳声摇头道:“唉,鬼家灵魂之术的确非同凡响,也怪贫道低估了鬼家手段,疏于防范。但归根结底,还是贫道的道心不稳所致,怨不得旁人。” 此时,肖逸心中又惊又奇,惊的是鬼谷子竟能在无声无息之间控制玄悟真人,奇的是九州浩劫在即,鬼谷子却怀有不轨之心。 脑海之中,感觉鬼谷子此人被一团迷雾包裹,十分神秘。再望向其入室弟子林月河,但见其眼神笃定,神色如常,竟毫无所动,城府之深,非同龄人可比,更加感受到了鬼谷子的可怕之处。(未完待续。) ps:昨天换了个安卓系统手机,才发现阅读后面可以给作者加码红包,所以特别向大家求一下支持,使用安卓客户端阅读的朋友们可以在阅读之后,给红包加码。这样,在515时,既可以给大家多发红包,也能给本书做一下宣传。拜托大家了,多谢! 正文 第256章 残魂 求一下月票和推荐票 ---------------- 自从扬州阴阳家的睚眦印被盗之后,时隔近万年,龙印石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虽然除了玄悟真人和鬼谷子之外,世人尚不知龙印石的秘密,但是诸派掌教已隐约感到龙印石之事并不简单,遂一边加派人手看护,一边仔细研磨,又重新担起了镇守龙印之职。 此时,若不是玄悟真人亲口所说,谁又能想到,近些年来,九州的一些异变怪事,都是这位德高望重的道家真人引起得呢? 肖逸等四位年轻弟子已沉默不语,一时难以接受这些事实。冰雀忽问道:“这么说,儒家的负屃印也是你和鬼谷子所盗?” 无须回答,肖逸等人已认定,此事元凶非玄悟真人和鬼谷子莫属。然而,玄悟真人却摇头道:“这事冰主却冤枉贫道了。” 冰雀奇道:“难道另有其人?” 玄悟真人道:“的确另有其人。因为,盗取睚眦印之后,贫道和鬼谷子忙于研究龙魂,并没有急着去盗取他龙印的打算。” 冰雀想想也是,缓缓点了点头。 玄悟真人继续道:“一开始,我们以为,只要捉住龙魂,与其沟通,就能得到一些讯息。谁知,龙印石中的龙魂并非真的龙魂。” “什么叫并非真的龙魂?”冰雀顿时问道。对于寿元万年的妖王来说,对成神的欲望比人类更加迫切。 玄悟真人道:“龙印石中的龙魂,应是吸收了大量龙神气息之后,自发凝成的残魂,他有着龙神的威能,却只有龙神的极少数记忆。” 冰雀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激情瞬间消失。没有记忆的龙魂,除了助人提升功力之外,一无是处。 玄悟真人却道:“这样的结果。对贫道和鬼谷子来说,打击很大。但是,也总算知道了龙魂是的确存在。说不定,‘九龙聚,四海一’,便印证在此。” 冰雀平复失落之感,沉思片刻,道:“如今九州之界内,也只有这些龙印石算作龙神之物。预言指此。应不会错。” 玄悟真人知冰雀性格虽直,见识却无人可比,听她这般说,面上一喜,又自增了一分信心,道:“我们当时也十分肯定,‘九龙聚’之言,就是要将九块龙印石中的龙魂汇聚到一起。” 冰雀眉头一蹙,忽然摇头道:“自古二龙不可同处一域,否则必起争端。龙性刚烈。要将九龙子之魂聚在一起,绝非人力所能办到。” 玄悟真人道:“冰主之言极是。当初,我二人也想到了此点。但是左右并无良策,只好冒险尝试了一次。” 冰雀道:“你二人的胆子可真大。” 玄悟真人仍心有余悸道:“还是冰主见识过人,一猜便知后果。我二人带着睚眦印,又偷偷潜入了儒家。” 冰雀冷笑道:“你刚才还说,儒家的负屃印不是你们所盗?” 玄悟真人摇头道:“冰主且听贫道说完。睚眦印失窃后,阴阳家主怒火冲天,封锁了扬州所有出入边界,大开杀戒,以泄不忿。短短两年之内。数百修真之士被杀,殃及百姓无数。” 邹忌从小就听过这件往事。现在讲来,不过寥寥数语。当时情状却十分可怖,足可以血雨腥风来形容。这一次杀戮,彻底打破了九州诸派只限于口舌之争的和谐之态,开启了明争暗斗、打杀拼斗的新时代。从此之后,阴阳家受到诸派排挤,从此一蹶不振,直到这些年来稍有好转,可见龙印石失窃影响之大。 但听玄悟真人接着道:“那件事造成的结果之严重,远远超出贫道预估,着实非贫道所愿。所以,这一次潜入儒家之前,我便与鬼谷子约定,就地捕获负屃之魂,若是两魂不融,就尽快离开,绝不带走。” 冰雀道:“只怕这次尝试的代价也不小。” 玄悟真人叹道:“是我二人疏于考虑,准备不当。负屃之魂原本处于沉睡之中,被困住后,也无挣扎迹象。但是在和睚眦之魂接近时,突然变得十分暴戾,暴躁不安。鬼谷子措手不及,被负屃之魂挣开了束缚,一声龙吟,又逃回了龙印石中。这一声龙吟,含有天地威能,几乎将我二人修为毁于一旦。所幸,负屃之魂已十分虚弱,威能有限。而后,儒家人闻讯赶来,我们不敢逗留,急忙逃走了。” 诸人听到此,不禁想到,负屃印不是他二人所盗,又当是何人所为? 玄悟真人看出诸人眼中迷惑,便道:“经此一事后,儒家人也发现了龙印石的秘密。其实,负屃印是由儒家自己人所盗。” 诸人难以置信道:“自己人所盗?” 玄悟真人道:“不错,是儒家自家人所盗。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段往事,仍须给你们解释清楚才是。” 诸人只好按下心中惊奇之心,静静听玄悟真人道来。 玄悟真人道:“这一次失败之后,我二人又谋划了许久,但总是不得其法,缺乏万全之策。贫道正想再次去询问那位小说家,不料那小说家竟主动找上门来。那人兴高采烈,一副激动之情。原来自从贫道告之一些九州秘辛之后,他亦开始遍寻典藏,查找破解之法。睚眦印失窃,他便猜到是贫道所为,而且提前考虑到了龙魂聚合的难处。是时,他已找到了令龙魂聚合的办法,特来相告。” 诸人听说有了办法,也露出欣喜之色。 玄悟真人道:“当时,我二人一听,当真欣喜若狂,大喜过望。那人说道,相传幽冥界中,供奉着一件天地灵宝,可以融合天地灵气。” 乍一听“幽冥界”三字,林月河、邹忌、静姝三人无不面露惊疑,不知所云,只有肖逸早听冰雀讲过,倒不觉得陌生,只是想道:“怎么最近一些事情,总与幽冥界有关。” 玄悟真人随即解释道:“幽冥界位于上阳界和(下)阴界之间,阴阳灵气交汇,常常引发巨风。幽冥界便利用此宝,将阴阳灵气交融,化解巨风。那人说道,两界灵气交汇,其量之大,其势之强,比龙魂只强不弱。只要得到这一灵宝,必能实现‘九龙聚’之言。” 诸人听玄悟真人说得如此笃定,都是心中一喜,感到九州有了希望。(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7章 分歧 这时,温度骤然一降,肖逸等人猝不及防,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却听冰雀道:“这么说,你和鬼谷子是从九幽之地进入幽冥界的?”语音冷漠,没带丝毫情感。肖逸还从未见过冰雀这等神情,猛地一惊,心道:“不好,冰主动了真怒。” 玄悟真人略有些尴尬,道:“贫道所做之事,的确有些对不住冰主之处,还请海涵。” “海涵?”冰主的语声陡然提高了三分,“本王对你提醒炎魔之事,赠送卦旗之恩,深以为敬,谁知,炎魔之事的罪魁祸首,却是你。” 静姝、林月河和邹忌三人一头雾水,不知冰雀为何突然动怒。肖逸却猛地憬悟,忖道:“听冰雀讲,九幽炎魔是幽冥界火气外泄,在豁口处集聚而生。近些年,炎魔觉醒速度加快,明显是豁口增大所致。玄悟真人和鬼谷子曾入幽冥界抢夺灵宝,进出幽冥界的路径唯有此豁口。所以,豁口增大,必与他二人有关。”虽然炎魔之事是玄悟真人首先发觉,并提醒了冰雀,但也是他将炎魔觉醒的速度提前,致使冰雀耗费了三千年道行,也难怪冰雀要愤怒。 玄悟真人并不争辩,只是闭目低诵了一声“无量天尊”。 冰雀道:“你可知,幽冥界乃人间地狱,幽冥之气大肆进入人间,必将有无尽灾祸。你口口声声说要拯救九州,却不知九州灾祸全是因你而起。” 肖逸心中咯噔一下,忽有所感,暗自问道:“到底是预言算准了九州命运,还是预言引导了九州命运?” 却见玄悟真人摇头道:“不论冰主如何看待贫道,贫道一心为了九州。从不敢懈怠分毫。即使打通幽冥地府之路有欠妥当,但是为了改变九州命运,任何代价都应付出。对于此事。贫道问心无愧。” 进入伯阳画府到现在,玄悟真人的形象可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诸人深感迷茫,感觉眼前的玄悟真人十分模糊,不知该如何评价。此时,听了玄悟真人这番话,感觉其声坦荡,行径光明磊落,又令人为之一敬。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冰雀才平复下来。语气仍然不善,道:“这么说,你们得手了?” 玄悟真人道:“不错,我二人虽九死一生,但总算把那件灵宝给取来了。” 冰雀忽然一叹,道:“我虽不知那灵宝为何物,但是听你描述,定是攸关幽冥界安定的重宝。你们把此宝带走,幽冥界岂不混乱一片?” 玄悟真人避而不答,继续道:“取回灵宝之后。我们试着将睚眦之魂存入灵宝之中。但见龙魂先是挣扎了一阵,不到一个时辰,就安静了下来。鬼谷子以灵魂之术查探。竟发现龙魂的意识被彻底消除。” “什么?”冰雀惊了一声,不禁坐直了身躯。她十分清楚,龙魂意识被消除意味着什么。 玄悟真人此时却有些黯然道:“我二人发现了这一结果之后,大喜过望,贫道以为,有此灵宝相助,定能将九龙子之魂全部融合,应了那‘九龙聚’之言。却不料,贫道与鬼谷子之间。却因此有了分歧。” 冰雀似乎早有所料,不禁微微冷笑。 玄悟真人道:“贫道以为。到了此时,应当召集九州诸派。将此事公诸天下。而后,合九派之力,共同扭转九州运势。” 肖逸暗道:“理当如此。” 不待玄悟真人说出,冰雀已道:“鬼谷子定然不会同意你这提议,要继续隐瞒下去。” 玄悟真人道:“不错,鬼谷子坚决不同意贫道这一做法。贫道当时以为,鬼谷子另有打算,也就妥协了。何况,还有许多细枝末节未加考虑,着急公布,也非好事。也就暂时放下了。可是,贫道万万没有想到……”突然停顿片刻,竟没来由地一叹,无法再说下去。 这时,冰雀却代其说道:“你万万没有想到,鬼谷子是包藏祸心,意欲图谋不轨。” 虽然肖逸等人心中已知鬼谷子绝非善类,但是听到冰雀这般评价,仍感心惊不已。只是那林月河始终神色平静,不为所动,令肖逸万分钦服。 玄悟真人再叹一声,才道:“这是后来之事,在此之前,我二人也算配合默契,一起做了许多事情。当时,贫道只考虑九州安危,从未考虑过(下)阴界。幽冥界一行之后,贫道认为,上阳界和(下)阴界是一体两面,九州将有劫难,(下)阴界也决计逃不掉。于是,我二人议定,准备赴(下)阴界一行。” 肖逸想起那“玄悟手记”中记载之事,和当前耳闻大有出入,不禁感到一丝迷惘。又想道:“在百万大山时,曾听长靖真人说,打开阴阳井的办法只有(下)阴界才有,难道玄悟真人和鬼谷子有能力打开阴阳井。” 可惜玄悟真人并未明言,只是道:“我二人去了(下)阴界之后,才发现,(下)阴界和九州一般,也出现了一些异状。而且(下)阴界竟流传着一句‘龙凤和,天地一’的预言。” 肖逸感觉自己已经有些跟不上玄悟真人的思路,忖道:“(下)阴界供奉的是凤印,难道凤印中也有凤之魂?可是上下两界,各自一方,如何才能‘龙凤和’?”心中大感疑惑。 玄悟真人又道:“贫道在(下)阴界发现许多不同于九州之处,思想上也有了些转变,忽然意识到,‘九龙聚,四海一’之预言,还有待验证,不能急于聚集龙魂。弄不好,可能殃及到(下)阴界。贫道本想多查探一段时日,怎料(下)阴界阴气过于浓郁,导致贫道修为大降,身体极度不适,时间一长,怕种下阴毒。迫于无奈,只好提前返回。” “回来之后,贫道苦思多日,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玄悟真人稍顿片刻,“九州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已存在,历经千万载,而(下)阴界却是万年前才出现。至此,九州才又有了上阳界之称谓。其实,(下)阴界最初的人类也是九州之人,只是(下)阴界开疆扩土之时,无意间到了那里。” 听闻玄悟真人讲起(下)阴界之历史,肖逸倍感新奇,不禁想道:“(下)阴界到底在什么地方?难道当真在我们脚下吗?”念起廖无尘授受功法之恩,暗道:“若是有幸,我倒想去(下)阴界见识见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8章 迷失 “两界人类原本同宗同源,传统意识亦无二致。但是,由于两界气候之不同,导致差别越来越大。说到此,又不得不说,浩劫之前,九州的境况。”玄悟真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过去的九州,阴阳混杂,阳气居多,有些类似百万大山深处的气候。最初的时候,人、兽同等,万物争雄,人类虽然体质羸弱,却胜在灵智高绝,以群居取暖,共同抵御猛兽,渐渐势大,成为九州主人。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人类生活安康之后,各种思想碰撞,出现了诸子百家争鸣的盛况。” 现如今,九州由道、儒、墨等九派掌控,除此之外,肖逸也就听说过小说家之类,与百家之说相差甚远。但想过去百家争鸣、争芳斗艳的盛景,肖逸颇有些激动,恨不能生在万年之前,博览群书,见识古人风采。 玄悟真人继续道:“当时的百姓生活,与现如今相比,要落后许多,但是,人类饱受各种文化熏陶,思想充实,道德高尚,远比现在人类要活的舒心快乐。诸子百家皆以参悟天地大道、济世活人为主业,虽时常发生争论,但那是共同参悟大道的过程,并无私人恩怨在内。表面相悖,其心却一。” “那时的天地威压甚重,诸派在闲暇之余,虽也修真练道,以强身健体,更好地参悟大道,但都立下了同一规矩:唯有德者学之。也就是,修真先修德,练道先练心。” 听到此处,邹忌颇有些不耐,暗想:“只是强身健体,那有什么意思?”林月河表情不变。波澜不惊。肖逸和静姝皆露出了向往之情,为其深深吸引,心道:“修真先修德。练道先练心,理当如此。” 玄悟真人亦甚有感触。停顿了好久,感叹道:“那时的九州,民风淳朴,人心向善,实乃人间仙境。” 冰雀忽然插话打断道:“你先前不是说,天地在不断地自然衍化吗?为何又如此怀旧了?难道你认为如今的衍化是向坏处衍化了?” 玄悟真人道:“贫道一时有感,让冰主笑话了。《易经》中有言,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过程有多种,有对有错、有好有坏,其结果却是一致。现在,九州正处在衍化的过程中一个比较坏的阶段,贫道才有些偏见而已。” 冰雀一愣,脑海中绕了几绕,也未理清楚玄悟真人话中之意,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而后,玄悟真人言归正传道:“过去。诸派的修炼功法皆是阴阳双修,吸日月之精华,化天地之阴阳。尤其是道家的太极。阴阳家的五行八卦等功法,暗合天地之道,高深莫测,精妙绝伦,堪称人类智慧之结晶。但是,浩劫之后,天地灵气发生巨变,阴气消散,阳气日盛。绝大多数功法都不再合时宜。只得被迫停止。这其中,就有一些聪明之士。将原有功法改良,摒弃阴气修炼之法。独修阳道。这一修炼不打紧,却修出个飞天遁地的能士,令天下大惊。” “过去,人们虽也号称可飞天、可入地,但实际却是离地三尺而已,和今日修真之成就有着天壤之别。” “于是乎,诸派纷纷效仿,改善功法。”说到此处,玄悟真人面露悲色,痛心疾首道,“就为了飞天遁地,千万年来的智慧结晶,竟在短短数年之内,改得面目全非。” 肖逸闻言,忽觉得心中一痛,好像丢失了一件心爱之宝。 玄悟真人继续道:“一时间,九州掀起了修真练道的热潮。诸派不再专心研究学问,而将大半精力放在修真练道上面。之后,诸派之间,少了口头论道,多以法术较量高下。百家依旧争鸣,只是变了味道。再后来,诸派开始争抢地盘,形成了如今九派分掌九州的现状。” 玄悟真人话中的嘲讽之意甚为明显,诸人谁也听得出来。只听冰雀道:“玄悟真人这样妄议先人,有悖纲常吧?” 玄悟真人不以为意道:“道可道,非恒道也。贫道就事论道,天下事尽可说得。何况,急功近利,本来就是为人所不取。先人们这等做法,本身就错了。贫道承认,浩劫之后,九州的确变得更加美好,百姓安康,万物安乐,但是作为灵长类的人类却变得急躁了,迷失了方向。” 肖逸虽不知万年前的人类是怎样一种状态,但是想起道家重道术轻道法的做法,感觉玄武真人一语中的,深以为然,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玄悟真人看到肖逸模样,微感欣慰,道:“你等没到过(下)阴界,所以感触不深,以为贫道信口开河。” 肖逸不禁想:“这与(下)阴界有何关系?” 只听玄悟真人道:“(下)阴界之人只是凭着记忆,整理了千万年来,人类祖先所留下的智慧结晶。然而,直到现在,(下)阴界依旧保持着这些传统和精华。” 诸人面面相觑,颇感惊讶。 玄悟真人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可知道,(下)阴界之人十有八九活不过四十岁。只是因为,他们坚持阴阳双修功法,致使体内阳气不足,阴阳不调,皆英年早逝。” 听到此处,众人无不动容,肃然起敬。 邹忌讶然道:“(下)阴界之人为何不懂得变通?因循守旧,故步自封,又怎能推陈出新?” 玄悟真人却问道:“何为因循守旧,何为推陈出新?” 邹忌登时哑然,无言以对,愣了片刻,才道:“请真人明示。” 玄悟真人正色道:“贫道以为,抛开历史,另起新篇,不能称之为新;守旧深研,步步登高,不能称之为旧。” 肖逸忍不住拍手叫好,道:“无为无不为,看似守旧,实则推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弟子受教了。”他曾听南宫逍礼说出此话,但觉此时合情合景,便窃取了来用。 道家弟子赞颂道家真人,使用的却是儒家名句,直把玄悟真人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9章 九个婴儿 一番新、旧之论,直把人听得云里雾里,尤其是肖逸又说到无为有为上面,更令余人如听天书,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玄悟真人见状,便笑道:“刚才贫道之言,并非无稽之谈。等以后你们到达(下)阴界之后,自会发现贫道所言非虚。” 静姝、林月河、和邹忌三人相互望了一眼,略有感触。肖逸则想道:“(下)阴界岂是那么随便就能去的?” 玄悟真人顿了顿,道:“两界气候的差异,再加上修炼功法的不同,逐渐导致两界体质发生了变化。现如今,(下)阴界之人尽管寿命不长,但是体质变化不大,若是条件适宜,还可以进行阴阳双修,而九州之人,体质变化过大,已经不能再吸收阴气。否则,将中阴毒而死。” 肖逸心中奇怪道:“我为何能吸收阴属灵气?” 玄悟真人看了肖逸一眼,已知其心中所想,便道:“小友是个例外,所以才能来到这里。” 肖逸暗道:“我能吸收阴毒,和到这里有什么关系?”却听玄悟真人又道:“发现了两界的不同之处后,贫道突然有个想法。和鬼谷子商量时,他初时并不同意,但是经不住贫道游说,也就答应了下来。于是,我二人从(下)阴界回返时,便用法宝护持,带回了九个刚出生的婴儿。” 肖逸心中暗惊,感觉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却又不知该如何评论。而此时,静姝等三人的面色已然大变,有难过,亦有愤恨。只听林月河冰冷地说道:“玄悟真人终于肯说这件事了。” 肖逸扭头看向三人,心惊道:“难道……”但看到静姝那似痛似忿。双瞳含泪的神情,突然一阵心疼。 自肖逸认识静姝以来,不论遇到什么事。静姝都是一脸严肃,神情冰冷。态度坚决,足见其性格之坚毅。今日这般模样,显然是到了极度伤心之处。 只听静姝问道:“敢问真人,这些婴儿的父母可还健在?”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情难自禁。 玄悟真人略感愧疚道:“(下)阴界人的寿命较短,很多孩子都是孤儿。剥夺他人天伦之乐,有违天道。所以,贫道挑选的都是体质较好。无父无母的婴儿。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个例外。” 静姝、林月河和邹忌三人先是黯然伤神,这时,突然精神一振,等着玄悟真人宣告。 玄悟真人道:“两界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九州以男子修炼为主,(下)阴界则以女子修炼为主。因女子是阴性体质,比男子更适应(下)阴界环境,所以万年来,女子体质一向好于男子。但是考虑回到九州后。女子又不易学到各派的精髓。于是,贫道决定带回三名女婴和六名男婴。而挑选三名女婴时,贫道格外上心。一日。行到一地时,正好遇到一名女婴诞生。贫道掐指一算,该女婴八字全阴,乃是百年难遇的纯阴之体,一时难耐心中浴火,便趁夜将女婴偷了出来。” “啊,这……”肖逸心中一急,瞠目结舌,竟说不出话来。心想到,堂堂的道家掌教怎能做出这等事来? 静姝双目含泪。却始终未让泪水落下,平静地问道:“静姝便是那名女婴吗?” 肖逸看着静姝这等模样。心中也跟着难受,暗道:“静姝果然是(下)阴界之人。玄悟真人唯独这件事做得令人愤慨啊。” 玄悟真人却摇了头道:“不知。当时,我偷了女婴后不久,便遭到了(下)阴界的追杀。我二人急于脱身,忙乱之中,便将三个女婴浓混了。回到九州后,贫道已经分辨不出了。” “玄悟真人可当真糊涂啊!”肖逸正看着静姝出神,猛听一男子竟然敢当面指责玄悟真人,顿时惊厥,回身一看,却是林月河。但见他冷笑道:“真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九州安危,我们这九个婴儿又与九州有何关系,要让我等背井离乡,做这般无根之人?” 玄悟真人沉默片刻,道:“贫道平生,唯独这件事最为难过。但是若让贫道重新选择,贫道依旧会这么做。” “为什么?”静姝问道。 玄悟真人道:“因为你们才是改变九州和(下)阴界命运的关键人物。” 林月河哂笑道:“真人莫要说笑,我等九个婴儿,到现在,也就聚起了三个,其余六个还不知是死是活。我们所在门派已对我们起了疑心,根本不教授我们高深法术。以我们的本领,如何能改变两界命运?” 玄悟真人反问道:“你们若非推动运势之人,又怎会来到此处?”顿时令林月河无语。而后,肃穆道:“你们以为,贫道临死时,将一缕残魂寄托于伯阳画府中,是因为惧死吗?” 一直以来,玄悟真人始终语气平和,处处忍耐,这时突然发威,犹如晨钟暮鼓,震人心肺。 闻者先是愕然,而后平静了下来。静姝恢复平静,朱唇轻启,念念有词。肖逸看其口型,便知她在念清静经。本想安慰几句,但想自己身份,不觉徒然一笑,暗叹了一声。 玄悟真人见诸人平静下来,这才道:“当年贫道将你们带到九州来,表面上看是一时心血来潮,其实却不然。很久之前,贫道就占过一卦,以卦象来看,两界未来一片混沌。是以,改变两界命运之人,当兼修阴阳功法。贫道临死之际,耗尽修为炼化伯阳画卷,就是为了等候你等,将这项使命传承下去。” 事关两界安危,静姝等三人皆是明辨是非之人,又怎能再怪玄悟真人。邹忌竟微微有些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肖逸忽问道:“这就是真人想出的得道成仙之法吗?” 玄悟真人笑道:“看来小友已见过贫道所留的手记了。” 肖逸心道:“原来如此。”看了一眼林月河,只觉得与其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忽感到一阵心灰,便自低下头去。 这时,却听冰雀冷笑道:“几个毛头小子,还想改变九州运势,当真可笑得紧。以我看来,他们那点阴阳功法,可差肖逸远了。” 肖逸知道冰雀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冰雀一双妙目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眼中满是鼓励之意,心中顿时一暖。(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0章 儒家夫妻 玄悟真人似乎也看出了肖逸心思,笑道:“自然,肖逸小友是一个例外。贫道未曾料到,九州之中,还存在可以兼修阴阳功法之人,着实令贫道惊喜。小友今日能到此,便说明小友亦是贫道所等之人。有小友在,九州便多一分希望。小友不可妄自菲薄。” 肖逸心知玄悟真人是在安慰自己,微微一笑,并未当真。 玄悟真人继续道:“为了让你们达到阴阳双修的境界,贫道还偷取了(下)阴界的基础功法,恳求鬼谷子将这些功法全部埋藏于你们的脑海中,随着你们年龄和修为的增长,这些功法会慢慢释放出来。所以,你们从小,就异于常人,心智要远比同龄人成熟。” 三人静默不语,已知玄悟真人为他们煞费了苦心。他们也正是在脑海记忆的促使下,才聚在一起,共同来寻找答案。 肖逸但想自己连一套像样的功法都没有学过,更觉差距之大,干脆别过头去。却不知,他这般神情,却令旁人倍感揪心。 冰雀忽然怒道:“玄悟小儿,你莫要尽讲这些没用的东西。本王可没闲工夫听你说这些。” 玄悟真人看看冰雀,又看看肖逸,神色变得有些莫名,随即微笑道:“冰主莫急,这其中之事,牵扯甚多,若不仔细道来,只怕理不清楚。” 而后接着讲道:“贫道花了三年时间,暗施巧计,终于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将你们送到九大门派之中。这时,鬼谷子早已等不及,准备收集下一块龙印。贫道又卜了一卦。这卦象依旧应在你们身上,便劝鬼谷子忍耐几年。不料鬼谷子勃然大怒,竟和贫道发生了争执。是夜。贫道正在打坐参悟,鬼谷子突然向贫道施展了灵魂之术。” 肖逸心中一紧。心道:“这鬼谷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竟然说做便做。灵魂攻击鬼神莫测,难道玄悟真人就是被鬼谷子所害?” 却听玄悟真人道:“亏得贫道早有防备,在邀请鬼谷子之前,就提前炼化了一枚可拒当灵魂攻击的法宝。鬼谷子这一击,虽用了全力,将法宝击毁,可终究未能将贫道一击毙命。鬼谷子见偷袭失败。抢了灵宝就走。贫道心知要遭,一路紧追。这一追,就追了十余天,一直从大荒山追到了冰刹海。” 闻者无不心惊,玄悟真人说得虽然极为简略,但是诸人谁也能够想象到当时紧张的情形。 玄悟真人道:“鬼谷子修为远比贫道要高,贫道灵魂又受了重创。若是就这般追下去,时间一久,鬼谷子必然逃脱。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谁也未曾料到。刚入冰刹海,鬼谷子却因一件事而停了下来。” 诸人闻此,都觉心头一松。 冰雀道:“你是说儒家的负屃印?” 玄悟真热道:“正是。我们一入冰刹海,便遇到一对儒家夫妇。这一对儒家夫妇行色匆匆,亦向着冰刹海深处奔去。因我二人深研龙印多年,又曾接触过负屃之魂。一见面就感受到了负屃之魂的气息。这对鬼谷子而言,是送上门来的龙印,怎能错过,当即,就停了下来。” 冰雀道:“当年本王正好外出,不在冰刹海。错过了一场好戏。这鬼谷子也当真狂妄,他就不怕九州诸派联合起来。一起灭了他鬼谷派吗?” 玄悟真人叹道:“唉,贫道开始也想不通。不过。后来细细一想,也就了然了。鬼谷子修炼数百年,寿元将近,却总不能突破。他突然发现了龙魂可以炼化的秘密,怎能放过这一成仙的大好时机。” “成仙?”邹忌一声惊呼。肖逸想起胖厨师曾说过,人们在龙印石前修炼的故事,心道:“直接将龙魂炼化,说不定真有羽化飞升的可能。” “不错,成仙。”玄悟真人点头道,“龙魂虽然已经十分虚弱,但是其蕴含的能量仍非人类所能企及。龙魂一怒,照样开山蹈海,无可抵挡。若是能将龙魂炼化,即便成不了仙,也一定能修为大进,增进寿元。” “那后来如何?”肖逸急着问道。他忽然有一种感觉,此事与自己的父母有关联。 玄悟真人道:“贫道赶到时,鬼谷子正和这对夫妻斗得难分难解。鬼谷子修为高绝,当世难逢敌手,又擅长突袭之术,按说鬼谷子要抢二人的负屃印应是手到擒来之事,谁知,无论鬼谷子如何进击,都不能得逞。但见那夫妻二人中,男子主攻,女子主受,配合密切,相得益彰,竟是滴水不漏,不给鬼谷子丝毫可乘之机。” 邹忌不禁问道:“鬼谷派灵魂攻击无形无质,天下并无妙法可防。鬼谷子为何不用灵魂攻击直接击败二人呢?”说话间,不时瞄向林月河,眼神中尽显忌惮之色,可见他曾经吃过这灵魂攻击的亏。 玄悟真人道:“当时贫道也有些奇怪,还以为鬼谷子在故意拖延时间,欲有阴谋于贫道。不过,贫道看了片刻,便明白过来,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贫道将所部心神都运用在鬼谷子身上,唯恐其暗施灵魂之术。果然,鬼谷子卖个破绽,趁那夫妻二人进攻之际,倏然发动了灵魂攻击。” 肖逸深知灵魂攻击的厉害,心中不由得一紧。只听玄悟真人道:“当时,以贫道对鬼谷子的了解,这一记攻击应该凝聚了他七成的灵魂真力,即使以贫道之能,怕也不能安然接下。岂料,那灵魂攻击到达二人身前时,突然一道黄光亮起,竟把灵魂攻击给挡了下来。” 众人顿时一惊。这时,林月河那僵直的脸上也起了变化。 冰雀讶道:“浩然正气诀第十层的圣王之境?这怎么可能?” 肖逸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冰雀何以如此惊讶。邹忌却问道:“难道这什么圣王之境就能抵挡鬼谷子的灵魂攻击吗?” 玄悟真人道:“浩然正气诀是儒家立身之法,主练精神之气,正气浩荡,光明磊落,正是鬼派灵魂之术的克星。但是由于儒家讲究厚积薄发,所以,浩然正气的威力只有到了后期才能渐渐体现。想要挡住鬼谷子的灵魂攻击,也唯有达到圣王之境才行。” 冰雀眉头一皱,惊疑道:“本王听说这圣王之境除了当年的孔丘之外,后世再无人达到。即便是当年的济天下,也不过是‘平天下’之境大成,自称达到了第九层而已。当今的孔门之主季宏仁只不过是第八层大成的水准。这夫妻二人,怎可能达到这等境界?” 听冰雀这般一说,诸人更是心惊,对这夫妻二人的身份倍感兴趣。(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1章 纵横 玄悟真人道:“当时,贫道着实震撼不已,以为这二人是儒家不世出的高人。又看了一会儿,见二人身手虽然不弱,但还到不了圣王之境的地步。二人联手,也只能不败而已,并不是鬼谷子的对手。” “几次二人势危,贫道都想上前帮忙,但是考虑到伺机抢回灵宝为要,便暂时忍住了。不过,鬼谷子忌惮贫道环伺在侧,也不敢全神迎敌。而且,这对夫妇的联手之法,也十分了得,若是单打独斗,恐怕早已落败,可是双剑合璧,却往往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屡次转危为安。” 冰雀道:“儒家仁术俗称二人之道,二人剑法自古便是九州一绝。只是,后世人很少有人能够练就。” “冰主说的极是。贫道也是见识了这二人剑法后,方体会到儒家仁术之厉害。”玄悟真人冲冰雀点了点头,“后来,鬼谷子连发了几次灵魂攻击,都被二人挡了下来。这时,贫道终于看出了些端倪。其实,夫妻二人修为相当,应当都处在‘勇’境中期。但是二人叠加之后,竟将浩然正气诀的威力提升到了圣王之境。” 冰雀微微变色道:“好精妙的仁术!” 玄悟真人道:“仁术虽精妙,最难得却是这夫妻二人,竟能达到如同一体的境界。这时,贫道方想起多年前,那公然打破儒家礼教,誓死要结为夫妻的一对璧人来。” “打破儒家礼教?”邹忌一声惊呼,静姝颇感震惊。肖逸不明所以地看了二人一眼,不知其为何惊讶。他对其余诸派了解不深,并不晓得儒家对礼教的重视程度。 玄悟真人道:“当初,这一对璧人可把儒家闹得天翻地覆!贫道听说二人事迹之后,对二人也是十分佩服。可惜相隔万里,缘悭一面。后来,二人不顾儒家上下反对。结为伉俪,即隐退江湖。不知所踪。只是没想到,二人竟会出现在冰刹海,还带着负屃印。” 此时,无须多说,任谁也想得到,这负屃印定是二人从儒家盗来。肖逸忽觉得心中一阵烦扰,中心栗六,难以静心。静姝则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忽然问道:“儒家为何不同意他二人结合呢?” 玄悟真人微笑道:“贫道也是道听途说,不敢妄言。”接着前面之事,继续道:“猜到二人身份之后,贫道知二人都是忠烈之士,虽然敢于打破儒家礼教,但是绝不会做那等鸡鸣狗盗、背师叛教之事。这负屃印之事,定然另有内情。”说这番话,却有意无意地看了肖逸一眼。 之后,玄悟真人忽地神色一暗。叹道:“鬼谷子的确修为了得,谁曾想,已到了察之入微的地步。贫道刚动了上前相助的心思。鬼谷子就心有所感。贫道身形一动,他便向贫道喊道:‘师弟,还不快来帮忙’。就这一句话,顿时让情势大变。” 邹忌惊讶道:“这鬼谷子恁地无耻,这事也是做得出来?”说完方想林月河来,忙赔笑道:“林兄莫怪。”林月河神情木然,摇了摇头。 冰雀微微冷笑,对鬼谷子之行径丝毫不以为怪。肖逸和静姝则颇感匪夷所思,不能理解堂堂一门之主怎会做出这等狡诈之事。二人不经意间地一扭头。顿时四目相对,但立即又各自扭向一边。肖逸心中难过。暗自叹了一口气。 但听玄悟真人道:“其实,鬼谷派厉害之处。并非其诡异难防的灵魂之术,而是明辨说、善辞令,以三寸不烂之舌,纵横捭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利则天下安宁,祸则颠天覆地。鬼谷派修习灵魂之术,其目的,便是深究人之本性,助推鬼家纵横之能。所谓,‘鬼谷唇吻以策勋’,才是鬼家最可怕之处。” 闻者无不骇然,肖逸疑惑道:“明辨说、善辞令,不是名家所长吗?”但想起自己所见过的鬼家弟子,无不僵直面孔,无论如何也无法和“明辨说、善辞令”联系在一起。 玄悟真人道:“名家所言,波谲云诡,始终以自身利益而论,眼界狭隘,不过小家之言罢了,怎可与鬼家纵横相比?” 肖逸心中暗惊,忖道:“既然玄悟真人给鬼家如此高的评价,定然是不会错了。只是想不到,看似呆板拙舌之人,却有颠倒乾坤之能。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玄悟真人道:“贫道本来是奔鬼谷子而去,被鬼谷子从中挑拨,又以灵魂之术暗使巧记,结果却成了贫道与他联手合击那夫妇二人。” 这时,冰雀亦感动容,道:“这鬼谷子竟修炼到了这等地步?” 玄悟真人叹服道:“贫道虽因心神受创,修为降了三成,但是鬼谷子也的确厉害,贫道差之甚远。”顿了顿,道:“鬼谷子之言先入为主,任贫道如何分说,夫妇二人总是不信。混战之中,劲风飞舞,难以束缚,也是常有之事,但是在鬼谷子的煽风点火下,那夫妇二人也不时向贫道袭来。这一场大战,当真是混乱之极。此时想来,仍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在贫道的极力施为之下,那夫妇二人肩上的压力减轻不少。时间一久,他们也发现了贫道攻击对象并非是他们。只是在鬼谷子的不断游说下,他们始终不敢相信贫道,时刻保持戒备。” “时间一久,那夫妇二人变得焦急起来,但觉肩上压力一轻,便有脱身逃走之意。于是,且战且走,四人一路向冰刹海深入。贫道见鬼谷子气息稳健,仍旧游刃有余,心想这样拖下去,我三人终究难免落败,便提议,由三人联手,全力以赴,合力击退鬼谷子。” “可惜那夫妇二人戒心甚重,总不敢相信贫道。贫道言明身份,他们更加不信。相反,鬼谷子以灵魂真力催动,说出来的任何话都令人从心底信服。后来,贫道才知道,其实鬼谷子早将一缕灵魂种在贫道髓海之中,或多或少影响了贫道心神。所以,无论贫道出于何种本心,说出来的话都将出现偏差,只是贫道不自知而已,也难怪那夫妇二人不相信贫道。” 肖逸备受震惊,不时向林月河望去,看着其毫无表情的样子,感到一阵阵心悸。(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2章 御龙 当年冰刹海一战,冰雀正好外出,未能亲眼目睹,但是冰雀回返之后,看到冰刹海千里之内的破坏状况,也猜到了那一场大战的激烈程度。 这时,玄悟真人娓娓道来,虽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仍旧扣人心弦,令人心惊不已。 但听那场混战竟是完全被鬼谷子控制,无法可解。邹忌忍不住问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一直打下去吗?” 玄悟真人道:“当时,贫道几次想退出战圈,停止这种无谓争斗,但总不能得逞,当真心急如焚。若是没有什么意外,这场混战只能以贫道和那夫妇二人落败为结局。到那时,鬼谷子不仅夺取灵宝,还同时融合两只龙魂。九州命运将不知怎样……” 听到此处,诸人忽地一喜,道:“难道鬼谷子没有抢走灵宝?” 玄悟真人点头道:“不错。后来,孔门之人的出现,终于打破这种局面。” 肖逸讶道:“孔门之人?”随即反应过来,惊道:“是儒家人,他们是来抓那对儒家夫妇的。” 玄悟真人道:“这些孔门之人的确是来抓那对夫妇的。他们一上来,便将那对夫妇团团围住,兵器全出,全往那对夫妇身上招呼。” 肖逸心中一紧,倍感担心。邹忌道:“那情况不是更加复杂了?” 玄悟真人道:“情况的确更加得复杂,表面上看似所有人都在围攻那对夫妇,但是鬼谷子对负屃印势在必得,又怎能让空门之人将那对夫妇抓走。所以,相互之间,又多了一分制衡之力。” 玄悟真人虽说的简单。但是诸人仔细一想,只觉得这场混战牵扯颇多,一时都不清楚。足见当时场面之复杂。 玄悟真人道:“贫道试图让大家联合起来,但是在鬼谷子的暗中捣鬼下。无人肯信贫道之言。后来,那对夫妇终于不支,被人突破防御,刺了男子一剑。那男子伤势不轻,若再斗下去,必死无疑。这时,那女子急道:‘进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我二人已经尽力了,把龙印交出去吧’。那男子却依然拼死而战,坚决不许。到此刻,那男子已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紧张时刻,诸人无不凝神屏息,侧耳倾听。 “二人防守被破,顿时四面危急。男子一直护着女子,不到片刻,已浑身浴血。女子倒未受什么伤,只是悲恸欲绝。直呼老天不公。那等场面,贫道一个方外之人见了,也感痛心。”玄悟真人说到此处。竟有些情不自禁。 广场上静得出奇,但是人们仿佛能听到那女子悲恸而无助地喊声。静姝紧紧咬着嘴唇,深受感动。冰雀亦略感悲伤,暗自问道:“这就是人类感情吗?”但觉心底深处传来丝丝酸楚。 停顿片刻,玄悟真人才道:“贫道实在看不下去,便想上前相助。但是这几个孔门之人也甚是了得,再有鬼谷子从中作梗,贫道几次上前都被拦了下来。那男子眼见性命不保,便让女子上前抵挡。他则凝神聚气,施展出了儒家的天下归仁术。” 肖逸不觉想起冉霖甫来。忖道:“这男子动用天下归仁术,是想和对方同归于尽了吧。”心中难过之极。 “数息时间。女子已伤痕累累。男子也许看女子难以抵挡,并未将天下归仁术完全施展开来,仓促之下,就将风剑斩下。”玄悟真人仔细回忆着当时情景,缓缓道来,“这风剑之威,威力虽然不弱,但是想要击退围攻众人,却还是不够。当时贫道想,以性命为引,用出这招来,着实得不偿失。” “当时,估计众人都是这般想法,也不与他硬拼,纷纷退了开来。直等他劲气一过,再上前来攻。谁曾想,男子风剑挥下,目标根本不是众人,而是那块负屃印石。” “当他将负屃印抛出来时,孔门之人才明白过来,但是想要返身来抢,已然不及。鬼谷子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来抢。这风剑之威,到底能不能毁掉龙印,或者击散龙魂,谁也说不清楚,但是鬼谷子不敢去赌。这时候,鬼谷子急速前冲,自然就减弱了周身防御。贫道见机不可失,忙从旁飞上,向其百宝囊抓去。” 玄悟真人语速稍稍加快,令众人气息都为之一紧,感到十分紧张。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鬼谷子虽拼劲了全力,但是儒家天下归仁术非比寻常,仍旧早他一步,劈在了负屃印之上。而贫道却趁此良机,将其百宝囊抢过,取回了睚眦印。” 邹忌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感到十分痛快。肖逸却问道:“那负屃印结果如何?” 玄悟真人道:“当风剑劈在负屃印上时,在场之人都惊得呆了。但闻嘭的一声响,那顽石竟真得给劈成了两半。” “什么?”冰雀忍不住惊道,“万年前,龙印石坚硬无比,除了可在上面留下经典道藏之外,根本不能损伤半分,儒家天下归仁术虽强,却还达不到劈开龙印石的威力。” 玄悟真人道:“冰主有所不知。经过龙神气息的不断消逝,龙印早已不像初始时那般坚硬。一剑破开,也有可能。” “那后来如何,负屃之魂可曾被损伤?”冰雀忙问道。 玄悟真人回忆道:“当时,贫道只看到一团金色云雾从破石间飞出,虽辩不清形态,但是那股真龙特有的威压一传出,众人便肯定,那团金雾是负屃之魂无疑。” “龙魂首次在人间现世,众人不禁呆了一呆。鬼谷子反应最快,迅疾飞身上前,就欲收缚龙魂。他也是过分在意,所以才忙中出错。待到了龙魂跟前,才发现灵宝已被贫道抢走。这一下,鬼谷子可气得不轻。”说到此处,玄悟真人略感快意,“鬼谷子气急,扭头欲来寻贫道。然而,就在这时,那男子突然一声怒吼,双手捏诀,竟指挥着龙神向鬼谷子攻去。” 冰雀惊骇失色,道:“竟有人懂得御龙之术?”(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3章 父母 玄悟真人道:“当时,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想不到,世间竟有人能驾驭龙魂。龙魂之威,岂是凡人所能抵挡。鬼谷子首当其冲,登时受了重伤。这也是鬼谷派天生对魂灵之物有所抗力,若不然,那一击便可要了他性命。” 邹忌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龙魂的威力,顿时惊得呆了。 玄悟真人继续道:“龙魂击退鬼谷子后,随即便冲着贫道而来。贫道见逃不掉,便倾尽全力抵挡。” 这时,玄悟真人停止了讲述,眼神中露出一丝惧色,似乎现在想来,仍觉可怖,难以自禁。 冰雀问道:“你可是在这一击受得不治之伤?” 玄悟真人点头道:“那种力量之可怕,贫道难以形容。当龙魂接近贫道时,那股威压已令贫道心中胆怯,一心只想放弃抵抗。龙魂袭击时的感觉,贫道已全然忘了,只是意识恢复时,贫道已被击出了百丈之外。遥看着,孔门之人,一个个被撞飞出去。最后,那龙魂突然失控,向着那女子飞去。” “啊?”静姝忍不住一声惊呼。听到儒家夫妇之事后,静姝深深被吸引,心境随着二人处境而上下起伏,再难保持那冰冷之态。 肖逸只觉心中没来由地一痛,如受重击,忙抬手捂住了胸口。 玄悟真人道:“贫道只听到那女子痛叫了一声,便弯下腰去,并未被撞出去。这时,鬼谷子已恢复过来,冲着贫道而来。贫道顾不得再看,忙祭出一件飞行灵宝,赶快奔逃。” “当时。贫道已是强弩之末,全靠随身所带的丹药支撑。出了冰刹海,贫道原想到杂家求救。可是没奔多久,就道力枯竭。速度大降,被鬼谷子越追越近。贫道眼看无望,只得掉头朝衡阳山而来。” “衡阳山洞府,乃是九幽之地的门户,其内阴阳交感,对研习太极之道甚有裨益。贫道常年进出冰刹海,便将此洞经营为一处修炼之所。同时,布下了太极五行之阵。以封印炎魔之气外漏。想不到,这封印之阵,却成了保全那天地灵宝的关键所在。” “天可见怜,就在鬼谷子即将赶上时,贫道终于遁入洞中,启动了封印之阵。鬼谷子学究天人,精通数家之法,只是过于功利,对五行阵法这等耗神颇巨,却用处不大的学问涉略较少。研究不深。他在洞外守了数日,计策用尽,终于任耐不住体内伤势。忍痛离去。” 诸人听到鬼谷子离去,那天地灵宝得以保存,都不禁松了口气。 林月河突然道:“听真人的意思,那天地灵宝是否就在伯阳画府中?” 玄悟真人耐人寻味地微微一笑,道:“小友何必这么心急?你来此的目的,贫道自知。待贫道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后,自然会告诉你灵宝现在何处。到时,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取走了。” 林月河“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肖逸从林月河、邹忌、静姝三人脸上依次看过。忖道:“难道他们是为了那灵宝而来?以他们的修为,得到那灵宝又有何用……”正思索时。静姝忽地回望了一眼。他顿时挪开目光,脑中一阵恍惚。便忘记了刚才想到了何处。 这时,听玄悟真人道:“其时,贫道已命悬一线,到了无法自救的地步。那时,贫道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出洞来找杂家救援,只要杂家长老出手,贫道或许还能保住一命。但是这样做风险太大,即便鬼谷子不去而复返,杂家之人也十分靠不住,只怕性命不保不说,反而将灵宝拱手送给了杂家,徒惹是非。” 肖逸想起尸仓的嘴脸,便认同地点了点头。 玄悟真人继续道:“第二,就是耗尽心血炼化伯阳画府,保留一缕残魂,将灵宝之事传承下去。这样,贫道虽必死无疑,但是可保灵宝不被不轨之人夺去。” 无疑,玄悟真人选择了后者,甘愿为了九州安危而作出牺牲。 诸人顿时肃然起敬,一向好动厌静的邹忌此时也安静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敬意。 尽管玄悟真人的一些所作所为,颇具争议,为人所诟病。但是最终,他为九州献出了生命。至此,还有什么不可原谅呢? 冰雀作为守护冰刹海的妖王,对玄悟真人的选择最为理解。此时,她心中对玄悟真人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无声的叹息而已。 故事到此结束,可是诸人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冰雀暗自轻叹道:“或许,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肖逸则怔怔地望着玄悟真人,希望能多讲述一些事情,但是玄悟真人已然没有再讲述的意思。他试探地问道:“敢问真人,那儒家夫妇就是……”问到此处,竟不敢再问下去。 玄悟真人点头道:“那对夫妇应该就是你的父母。” 肖逸顿时激动万分,情难自禁,感到又是高兴又是悲痛。高兴的是,多少年来,这时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父母的消息。即使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但是得知父母过去的事迹,同样能感受父母的存在。悲痛的是,父母有难之时,自己只能静静地听着,暗自感受那份无助。 良久之后,肖逸才从思念中缓过神来。回思刚才玄悟真人所讲的关于父母的每一点细节,虽然形象十分模糊,但是相对于静姝、邹忌、林月河三人来说,肖逸已然知足。 听了玄悟真人的死因之后,肖逸终于明白玄悟真人为何不愿意告诉父母的名字。不过,他心中也不着急此事。父母修为不俗,又带走了儒家的负屃印,只要向老人一打听,便可问得出来。他心中打定主意,出去之后,先到儒家一行,期望多了解一些父母的事情。 他从没敢想过,父母会是修真练道的儒家之人。至今想来,难怪自己一遇到儒家之人,就会由衷地喜欢,愿意与其结交。也难怪,自己初见长阳真人时,长阳真人会询问自己是否到过青州云云。 突然,肖逸精悍道:“真人为何一见晚辈,就能断定晚辈就是那夫妇的儿子?” 玄悟真人笑道:“常言道,子随母相。贫道一看到你,便能联想到那一对璧人来。” 肖逸一愣,迟疑道:“难道就因为此吗?”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声音,道:“你体内的藏着负屃之魂,这理由还不够吗?” “负屃之魂?体内?”肖逸顿时大惊失色。(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4章 考验 肖逸惊诧地看着玄悟真人,直惊得说不出话来。 旁人看到肖逸模样,亦感诧异,不知其为何突然露出这等神情。 这时,肖逸脑海中,依旧荡漾着玄悟真人的声音,道:“负屃之魂竟然能够寄居在凡人体内,贫道一见之下,也委实惊讶万分。而且,负屃之魂在小友体内得到滋养,又比重伤贫道时,强横了数倍。” 肖逸脸色数变,脑中想道:“这怎么可能,我体内有龙魂,我怎地不知?”不过,想起过去经历的种种异常之事,自己屡屡能化险为夷,又觉得不无可能。当即,心神默运,暗自内视,查找龙魂踪迹。但是,搜索了数遍,始终不见龙魂所在。 玄悟真人依旧以灵魂之音,与其说道:“莫要白费力气。以你的修为,还发觉不了负屃之魂。贫道也是魂灵之体,这才有所感应。”顿了顿,道:“龙魂能够孕育不灭,这说明天道因循,万事总有转机。”语气中颇有些喜悦。 肖逸又搜寻一遍,仍无结果,半信半疑地问道:“他对我可有什么影响吗?”他一张口出声,余人登时为其没头没脑地一句话感到惊讶,纷纷看了过来。 这次,玄悟真人不再使用灵魂传音,道:“放心,不会有事。这等事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对你大有裨益。” 余人更感惊讶,却不便相讯。 玄悟真人转头对众人道:“贫道的故事已经讲完,你们现在一定在关心那天地灵宝的下落。”说话时,目光正好对着林月河。 肖逸心中想着父母和龙魂之事,对那天地灵宝丝毫不放在心上。 林月河倒也不回避,径直道:“明人不说暗话,晚辈等人到此。便是冲着那天地灵宝而来。在我等先天记忆之中,便有天地灵宝的讯息,真人如此做。不就是等我们来继承那灵宝吗?” 玄悟真人笑道:“小友灵魂修为高深,果然更懂得贫道深意。这灵宝就放在贫道身后的山峰之顶。等着小友们去取。” 闻此,林月河眼神顿时变得火热,忙向天道观后的独秀峰望去。 但见独秀峰的峰顶被一块彩云挡住,直冲云霄,不见其踪。 然而,独秀峰虽高,在修真之士眼中,却与平地并无二致。只要御气飞升,眨眼即到。 静姝神情尚且平静,邹忌亦和林月河一般,目光狂热,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冰雀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讥讽道:“你们以为,这灵宝就这么好拿吗?” 邹忌一惊,道:“难道这山峰上还设有禁制?”忙望向玄悟真人。 玄悟真人道:“禁制倒谈不上,只是贫道在观后的山道上设置了一些考验而已。”顿了顿,补充道:“上峰时。只能步行,不可御空飞升,这算是一个禁制吧。” 邹忌一听还要经历考验。顿时泄了气,道:“我等千辛万苦才到此,真人为何还要为难我们?” 邹忌一表人才,丰神俊朗,是个十足的美男子,但是露出这份神情来,却似个孩童一般。静姝见状,不觉莞尔。其笑容被肖逸看到,不觉心中一荡。心道:“原来静姝笑起来如此好看。”但随即想道:“她何时冲我笑过?”顿时心中酸楚,难过之极。 只听玄悟真人道:“并非贫道故意刁难你们。这天地灵宝关系重大。不知要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来。你们一旦离开伯阳画府,就必须自行面对未来的风险。若无一定的自保能力。反而害了你们。所以,贫道才在画府内设了这一条登天路。只有通过登天路考验的人,才有资格拿走那天地灵宝。” 众人恍然,邹忌则唉声叹息道:“看来我是没希望了。林兄,只能看你的了。” 林月河问道:“到底是什么考验,真人可否示下?” 玄悟真人捋了捋胡须,颇有些自得,似乎这登天路之考验是其平生杰作一般,说道:“这登天路共分三大段,由下而上,对应人、地、天‘三才’。每一‘才’,又分十小段,每一小段有一百零八阶,对应天罡地煞之星数。从此处走到峰顶,共历三千二百四十阶。” 此时,听者中除了冰雀讥笑之外,余人都把眉头蹙了起来。 邹忌更是瞠目结舌,只感一阵眩晕。 玄悟真人道:“说起来复杂,其实只是三种考验而已。简而言之,就是‘三问’。” “三问?”林月河面露疑色,“请问是哪‘三问’?” 玄悟真人兴致****,道:“这‘三问’即人问、地问、天问。每一‘问’分十个层次,越往上,难度越大。只有通过这‘三问’,你们才能得到那天地灵宝。” 肖逸忽有所悟,问道:“敢问真人,这考验可是取自《道德经》中‘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之言?” 玄悟真人笑道:“寓意的确取自《道德经》,但是想要过这‘三问’,就要看你个人的体悟了。” 肖逸点了点头,但是精神不佳,兴趣索然,根本没有去参加考验的意思。只是听闻考验之中蕴含了深奥道法,这才忍不住一问。 玄悟真人见状,奇道:“小友不想得到那天地灵宝吗?” 肖逸苦涩一笑,道:“小子自是机缘巧合才到了此处,并无心争夺灵宝。何况,小子寿元将尽,获得灵宝又能怎样?反而耽误了九州大事。” “寿元将尽?”玄悟真人顿时大惊。 这时,邹忌和林月河露出了疑惑之色,静姝忙回头望向肖逸,朱唇一动,刚想问些什么,却听冰雀已问道:“何出此言?”一手伸过来,抓住肖逸手腕,便凝神查探,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若是平时,她只要心神一动,就能将对方体内状况了如指掌,而如今,重伤在身,修为大损,只能使用这等笨拙的办法。她查探一番,亦未发生异状,不解道:“你有何隐疾,快快说来。这万年雪参对凡人有起死回生之效,不论天大的病,都可治得。”说着,已取出了那万年雪参。 肖逸甚为感动,道:“多谢冰主好意,只是我这病,却并非万年雪参所能医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5章 寿元将近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万年雪参也无法治愈,听得众人更加心惊。 冰雀突然怒道:“你这人好不痛快,有什么隐疾直接说出来就是。有我冰雀在,便是仙丹我也能给你取来。”这话虽有些夸大,但是在座之人却无不相信。 玄悟真人饶有兴趣地看向冰雀,眼神中颇有深意。静姝望了冰雀一眼,嘴唇轻咬,问道:“肖逸……肖逸师弟,你体内的那股怪异真气可还没有消除吗?” “肖逸师弟?”肖逸暗自苦笑,内心更加酸楚,头也未扭,冷冷地回道:“劳烦师姐挂心了。肖逸的命是你救的,在临死之前,会竭力偿还的。” “你!”静姝气急,说不出话来。 冰雀道:“什么怪异真气?”抓住肖逸手腕,再次查探。但见她眉头蹙了一下,又自散开,惊讶道:“好纯正的真气,你这真气是从何而来?” 这时,肖逸已知道这纯阳真气必与那负屃之魂有关,有其他人在场,也不便名言,只是含糊道:“在一次拼斗之后,就无缘无故产生了。具体原因,我也不知。” 冰雀道:“这纯阳真气虽然霸道,损伤了你的心脉。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怎能说寿元将近?” 肖逸奇道:“不是大事?”想起铭哲道者当时的语气和神情,这纯阳真气可是极难驱除。可随之一想,便即了然。以铭哲道者的修为和阅历,自然视这股纯阳真气为难题,但是在万年妖王眼中,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遂问道:“冰主这么说。可是有办法?” 冰雀道:“此事包在本王身上,待出去之后,找人把这股真气逼出来就是。” 肖逸却摇头道:“不成。这股真气甚是难缠,即便逼出来也无济于事。”原来的那股纯阳真气在与九幽炎魔拼斗拼命之后已经被中和殆尽。但是进入伯阳画府,他以浩然正气为引,大肆吸收灵气之后,竟发现中丹田之内又出现了纯阳正气,而且比过去还增加了一倍不止。这才使他感到纯正真气的麻烦。 冰雀奇道:“哪有这等事。” 事关负屃之魂,肖逸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时却听玄悟真人道:“冰主无须费心。这股纯阳真气逼不出来,也无须逼出来。” 此言一出。令肖逸和冰雀都惊奇起来。不待二人询问,玄悟真人已道:“纯阳真气可是修真人士求之不得之物,浪费了岂不可惜?” 所谓关心则乱,经玄悟真人一提醒,冰雀恍然道:“不错,这等凭白送来的修为,怎可浪费?” 肖逸有苦说不出,道:“这纯阳真气对经脉损伤甚重,我心脉已然受损严重,只怕熬不了多长时间了。” 玄悟真人笑道:“小友多虑了。这些话可是长谷与你说的?” 肖逸摇头道:“是长谷真人弟子铭哲师兄相告。” 玄悟真人叹道:“崇真教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长谷那小子就不长进。学术不精,如今教授徒弟,比之更差。这可如何是好啊。”说着。不禁大摇其头。 肖逸迟疑道:“真人说,这心脉损伤并无大碍?” 玄悟真人道:“当然无碍。” 听玄悟真人这么一说,静姝暗自送了口气,冰雀也脸上一喜。冰雀道行虽高,但是对于医道却不甚精通,而且深知玄悟能耐,心想着玄悟说得没事,就一定没事。 肖逸暗运心神,但觉心脉之中仍然隐隐作痛。不禁半信半疑。这时,却听脑海中响起玄悟真人的声音。道:“小友大可放心。若贫道所料不错,这纯阳真气乃是龙魂所凝。供其滋养之用。龙魂必须寄居在你体内才能赖以生存,不会对你不利。”而后,又颇有些羡慕,道:“这些真气存于你体内,你可自行调用,对你修为可是大有增益。” 至此,肖逸方才暗自送了口气。他有五行之道修炼,速度已然奇快,对修为增益之说,并不感兴趣,只要那纯阳真气对自己身体无害,便大喜过望了。 困扰自己多时的顽疾终于从心中去除,但是肖逸眉宇间的愁绪却并未消除,对登天路之考验仍旧兴致不高。 玄悟真人凝视肖逸,暗自奇怪,问道:“小友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肖逸苦笑一声,便又将身中蛊毒之事说了,道:“那尸仓曾说,没有解药,决计活不过三年。”直听得诸人暗自心惊,皆想道:“此人当真是命途多舛。” 冰刹海混战时,冰雀已然昏迷,是以不知肖逸身中蛊毒之事。她深知蛊毒厉害,也不禁双眉紧锁,神色间尽是担忧。而另一边,静姝则双手紧握,咬紧了下唇。 肖逸看了静姝模样,心中一痛,哈哈一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还有三年时间,何必杞人忧天呢?” 冰雀道一声“好”,拍掌道:“还有三年时间,何必太在意。人生在世,便应活得痛快。自怨自艾,就是寿长万年,又有何意?” 肖逸本来是想安慰静姝,强颜欢笑,这时听冰雀说得豪气痛快,豪性勃发,心胸一畅,开怀道:“人生自当长足乐,管他生前身后名。” 冰雀拍手道:“说的好!” 二人对视,顿时开怀大笑。 旁人见状,暗自摇头。静姝轻叹一声,低下头去。 玄悟真人无奈之极,道:“此子到底是道家弟子,还是儒家弟子?”待二人笑罢,才道:“降服蛊毒之人,就在当下,二位何必心急?” “你能治疗蛊毒?”冰雀顿时喝问道。语气之中,尚有一丝怨怼,意思是“你既有办法,何不早说,害本王担心”。 玄悟真人道:“冰主可没等贫道开口啊。” 冰雀口气仍有些不满,脸上却喜道:“既有办法,何不快说。” 玄悟真人熟知冰雀性格,见了她这等模样,暗道:“与过去相比,今日的冰主可是多了几分真性情啊。”颇有深意地望了冰雀一眼,才道:“蛊虫以噬人灵魂为食,而此处有专修灵魂之术的鬼家弟子在此,难道还解决不了一只小小的蛊虫吗?”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6章 言尽于此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听了玄悟真人之言,诸人顿时齐刷刷看向林月河。 但见林月河面皮稍稍动了一下,道:“真人可是将了晚辈一军。非是晚辈不肯相帮,只因学术不精,恐有差池,反而害了肖逸师弟。” 冰雀对鬼家之人殊无好感,听闻林月河之言,顿时柳眉一翘,拿出妖王气势,冷笑道:“你是不想帮忙吗?”看其架势,只要林月河敢说一个“不”字,便要动手教训于他。 在冰雀的强大威压下,林月河登时向一旁倾倒,道:“冰主息怒。灵魂乃人之精髓,稍有差池,即有性命之忧。林某也是为了肖逸道友好。” 冰雀怒道:“鬼家之人,哥哥狡诈多变,本王可不信你一套。你若再敢推三阻四,便留在此地永远陪着玄悟吧。”其气息微弱,尚不及林月河一半,但是其威胁之语,谁也不敢视若儿戏。 眼看场面失控,静姝忙道:“冰主,有话好说,何必动粗呢?” 冰雀怒道:“小妮子莫要插嘴!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静姝为之气急,挺身而起,为林月河分担了一份威压。邹忌亦往站到林月河另一边,共同承担。 肖逸见状,倍感无奈。心想,冰雀与自己单独相处时,算不得平和,可不似这般火爆,为何与其他人相处,却总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呢?他唯恐冰雀当真动手,忙叫道:“真人?”投去求助地目光。 却见玄悟真人微笑以对,丝毫不以为意。道:“无为而治,小友何必心急。” 肖逸一愕。心中急道:“这等时候,还谈什么无为而治?”正要开口,却听林月河道:“冰主,你当知灵魂极其脆弱。你就不怕我假意答应你,却在给肖逸道友治病时,趁机毁了他的灵魂吗?” “你敢!”冰雀勃然大怒,但是气势却弱了几分。 肖逸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忙道:“冰主,生死有命,何必相求呢?刚才,冰主不是说,人生只要活得痛快便好吗?” 冰雀回望肖逸一眼,凄然一笑,眼神中甚是无助,气势收起,并未说话。 肖逸一愣,就是在与炎魔决斗时。也不曾见冰雀有过这等表情来。那无助的眼神令人心疼,不觉心中一软,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却听静姝道:“林师兄,可否先帮忙查看肖逸师弟病情,若果真力不能及,自然不能强求林师兄。” 林月河道:“既然静姝师妹开口,愚兄只当尽力而为。”转头对肖逸道:“肖逸道友,可否让林某入你灵魂一探?” 堂堂妖王,被人驳了面子,若换做往日。冰雀必将诛之而后快。而此时,她胸中怒火腾然。却恐林月河出尔反尔,又翻脸不肯给肖逸查看。当即扭过头去。强自忍耐。 肖逸看了看冰雀,又望了望静姝,眼神数变,突然冷笑道:“林公子好意,肖逸心领了。肖逸一条贱命,无须林公子费心。” “肖逸!”几乎不约而同,响起两声诮呵。 肖逸无所谓之,轻轻一笑,往远处走开。 静姝气极,俏面生寒,其寒意丝毫不比冰雀差,怒道:“肖逸,你这是作甚?我知道你在和我生气,可是生死事大,你怎能如此意气用事?” 肖逸站定,背对着静姝,胸口起伏,口中却淡定道:“师姐多想了,肖逸只是不想让人窥探我的灵魂而已。” 静姝轻吒道:“你莫要寻这些托词,你的心思我全都明白。你道法深厚,当明白天意自然,万事不可强求。你执意而行,只会背道而驰,将事情所越弄越糟。我今日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说罢,重新坐了回去,不再理他。 林月河道:“既然肖逸道友信不过林某,林某就不自讨没趣了。”面皮颤动,似微微笑了笑。这让冰雀看来,只想一掌将其击毙,忍了几忍,这才按下。 但见那道背影,消瘦而孤寂,但依旧坚强而挺拔。冰雀望着那背影,竟有些心疼。“不对,本王怎么可能会心疼?”冰雀猛地一惊,脸色大变。万年来,她何时心疼过?妖兽怎么可能心疼?一连串问题,令冰雀心惊不已。 “我为何如此在意这个少年?一个渺小人类,即便帮了本王,在本王眼中,也同样一文不值才是……”冰雀脑海已然大乱,想起自己近日来所做的一些事情,感到十分迷惘。 众人各有所思,场中一片沉寂。 玄悟真人无奈地摇摇头,道:“世人总是自寻烦恼啊。”而后道:“所谓万事皆有转机,既然肖逸小友不肯让人救治,说明小友的机缘不在此。小友乃是洪福齐天之人,断不会为一只小小蛊虫困扰。诸位放心就是了。” 冰雀定了定神,凝视玄悟真人,忍不住问道:“玄悟小儿,你可莫要诳我。” 玄悟真人道:“贫道不敢,冰主也当通晓观人之术,只是现下心乱了,难以自判而已。” 冰雀忽地脸上一红,忙扭过头去,啐道:“本王怎会心乱!”随即想道:“不错,从见他第一次起,便知他异于常人,前途不可限量,又岂是短命之人。我果然是心乱了。”遂放心不少。 玄悟真人扬声道:“诸位小友,登天路已开,若想取得那天地灵宝,便登天去吧。” 林月河当即站起身来,向玄悟真人作了个点头礼,招呼余下二人道:“我们走。”当先而去。 “登天岂是那么容易的,唉……”邹忌一边摇头,一边跟上。 静姝看了肖逸一眼,暗自叹息一声,也追着二人,越过天道观,踏上了登天路。 冰雀见肖逸并无动身的意思,便道:“你难道不去试试吗?” 肖逸摇头道:“我并非为了那天地灵宝而来,何必要参加那无谓的考验?” 冰雀虽知那天地灵宝对九州,乃至二荒二海都十分重要,但是她阅历丰富,深知此等灵宝必然要有缘之人方可得之,所以听了肖逸的话,也并未强劝之意。只是心中有些不甘,极其不愿让鬼家之人得到那灵宝。 转头望向天道观后,但见林月河遥遥领先,健步如飞,已登上了三百台阶以上。 玄悟真人笑道:“冰主可想一试?” 冰雀没好气道:“你少来消遣本王。这灵宝若与本王有缘,岂能留在此处多年?” 玄悟真人笑道:“冰主果然乃大彻大悟之人!”而后问肖逸道:“小友,当真不打算上去?” 肖逸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心意十分明确,道:“他们本来就是真人多年培养之人,我又何必横插一脚。” 玄悟真人见林月河等三人已去得远了,却心事重重道:“他们是老夫培养之人不错,可是这其中已有了极大变数。” 肖逸道:“会有何变数?” 玄悟真人不答,却道:“你以为,这些年过去,那鬼谷子就放弃了长生的念头?” 这一问,顿令肖逸一愣,遥望着林月河的身影,陷入深思。 过了片刻,肖逸双肩一颤,突然身随影动,迅疾向着登天路奔去。 冰雀先是欣慰一笑,而后正色问道:“你有把握吗?” 玄悟真人竟摇了摇头,道:“不知。我只能驱使伯阳画府尽量远离九州,希望能和他拉开距离,减弱其隔空传魂的威力。”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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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空间,果然有些意思。”停顿片刻。再无异状,便又迈出了第二步。 循着石阶而上,直上去一百阶左右,“人问”第一层即将闯过时,肖逸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来,看着石阶左侧突然冒出来的一人一虎,不禁皱了下眉头。但见那人四五十岁年纪,农夫打扮,单足站在突石之上,一脸惊恐地看着即将扑过来的猛虎。 那猛虎体型巨大。凌空虚度,正张开血盆大口扑来。 生死之际,肖逸无暇细想。心神一动,通天剑呛啷出鞘,迎着猛虎砍去。 猛虎虽凶,可怎抵仙剑之威。但是那猛虎犹不知大难临头,仍是迎头冲上。 通天剑即将斩下时,肖逸忽地心生不忍,将剑气一收,只以剑脊朝着虎首敲了下去。 自从他悟到“混沌”之意后,心生迷惘。但觉世间并无对错,是以尽量不去杀生。 那猛虎痛呼一声。顿时被通天剑“敲”落在乱石之间。但是,这猛虎皮骨坚硬异常。一个翻身,又飞身扑来。 肖逸眉头微蹙,将身一探,拉过那名农夫,喝道:“走!”竟拉着农夫一起往上奔去。 奔出一百零八个台阶,进入“人问”第二层,肖逸感觉身体又自沉重了一分。 突然,手中一空,那农夫竟消失了踪影。再回头望,那猛虎也不见了。肖逸心道:“难道这就是‘人问’的考验吗?也太简单了吧。” 之后的一百台阶,只是感觉身上的压力在不断增强。在即将踏出第二层时,眼前一晃,石阶左侧顿时又出现了饿虎扑人的情景。 肖逸村道:“玄悟真人也太过呆板了,这考验为何一模一样。”正要祭剑击出,突然心有所感,往右侧一望,登时心惊。但见曾经在第一层所救的农夫又惊恐地立在突石上,又被猛虎扑食。 “原来如此。”此时,他有些明白这考验的难点所在。 两边猛虎同时扑上,容不得多想,急忙连施两个晃身,将二人拉上青石台阶,三步并做两步,又登上了“人问”的第三层。 果不其然,两只猛虎和两名农夫又都消失不见。 肖逸愣了一愣,暗自思量,道:“这猛虎虽然不强,但是数量太多的话,也甚是麻烦。若到第十层时,同时有十只猛虎吃人,我可怎生救得过来?” 抬头望去,但见林月河依旧不疾不徐地朝上走去,已接近了“人问”第十层。而静姝却停来了下来,似乎遇到了难题。这时,邹忌正好从其身边经过,继续往上。 “人问?何为人问?”肖逸缓迈步伐,不停苦思。他隐隐感到,若是弄不清这“人问”的真谛,只怕根本不可能通过考验。 一边思索,一边向上,不知不觉又上了两百个台阶。 刚刚救出五名农夫,踏上第六层。眼前陡然一亮,只见静姝端坐在台阶上,闭目打坐。 听肖逸赶了上来,静姝睁开双眸,向旁一让,道:“上去吧。” 肖逸与其对视一眼,触碰到对方那恬静的眼神,忽觉心中一痛,忙转过头去,如逃避似的急匆匆从其身边过去。 “肖逸。”肖逸已奔出了数个台阶,却听静姝在身后唤他。 他站定,头也不回,深吸一口气,故作冰冷道:“师姐有何事吩咐?” 停了片刻,静姝才轻声道:“以后,别叫我师姐了。我恐怕再也回不去崇真教了。” 肖逸想起她乃是(下)阴界之人,心生怜惜,顿时感同身受,柔声道:“只要开心,何必非得回崇真呢?” 静姝却道:“你无须安慰于我。自此之后,你和我们已是两个世界之人。我们若是回不去(下)阴界,只怕此生就只能在东躲西藏中度过了。” “两个世界又怎样?不论上阳界,还是(下)阴界,不都是人嘛?有何区别?”肖逸不平之火大起,一时冲动,想要转过身来,但又恐看到那张梦中萦绕的容颜,只得强自忍住了。 只听静姝幽幽地叹道:“世人若都像你这般就好了。” 肖逸内心一痛,忽然恨自己修为太低,心想若是自己有冰雀那般威严,便可保得静姝周全。他两手紧握,暗下决心道:“你等着吧,有我肖逸在,绝对不会让九州之人欺侮于你。” 静姝道:“你也莫须为我担心,我们这些异界之人自有活命之法,九州之人想要寻到我们,也没那么容易。”顿了顿,道:“现如今,天地灵宝之事,才是至关重要,需要我们担心的大事。灵宝事关阴阳两界的运势,若被怀有不轨之心的人得到,只怕将使两界毁于一旦。” 肖逸一愣,奇道:“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信不过他们两个?”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8章 本心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静姝不作正面回答,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那灵宝。” 肖逸将手攥得更紧,缓缓道:“我不过是一个小乞丐而已,能有多大能耐?不敢担此重任。” 静姝微怒道:“肖逸,你为何要妄自菲薄?过去,我不让你修炼道术,只是因为我不确定,以你的体质是否能够承受住阴阳双修的痛苦,一旦阴阳失衡,重则丧命,轻则瘫痪。你为何总是不懂?” 肖逸内心震动,长吁了口气,暗道:“是啊,我自问善解人意,总能替人着想,可是为何就是不能理解她呢?”忽觉得一阵温暖,心想这些年来,虽然见不到她的面,但是她在背后定然为自己做了许多事情。 静姝道:“现在,你的修为已经赶超于我。于情于理,我都希望,由你来担起这份责任。” 肖逸愣了一下,道:“你的修为并不比那二人差,你取得那灵宝岂不更好?” 静姝摇头道:“我闯不过这一关。” “闯不过?”肖逸惊道。但见林月河已经进入了“地问”考验,而邹忌在“人问”第九层停顿了片刻,也进入了第十层。静姝的修为比那邹忌只强不弱,怎可能就此止步? 却听静姝道:“想要通过这一关,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不救人,自顾向上就是。但是,如果那样做的话,看似通过了这‘人问’的考验。其本心却永远留在了此处。” “什么?”肖逸心中大惊,似乎明白了这一考验的关键所在。 静姝继续道:“我等修行,最重本心。本心若失。心魔必至。此后,修为一途上。便再难精进。所以,我根本不可能通过这一关考验,与其看着那些农夫被猛虎杀掉,还不如就此停步。” 这时,邹忌在第十层上面停顿了下来,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恶斗。 静姝道:“以我对玄悟真人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将灵宝交给一个视他人性命于不顾的人。不管是林月河还是邹忌。他们都不可能获得灵宝。” 但见邹忌身体猛然一顿,随后两手轻摆,显然是放弃了救人,径直向上走去。 肖逸沉思片刻,道:“我会试一试的。”说罢,迈开步伐,继续迎接考验。 “万事小心!”静姝关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肖逸没有回应,但是浑身充满了力量。多少年了,二人竟是第一次这么轻松地说话。 这一刻,肖逸斗志昂扬。 七名农夫。七只猛虎,左一右六,和前面的考验类似。肖逸毫不迟疑。通天剑光芒大作,势若流星,瞬间将右侧的六只猛虎逼退。 然而,待他回身来救第七名农夫时,突然发现这只猛虎道行倍增,此刻已张开血盆大口,将农夫的半边身子含在口中。 那农夫面色全无,已吓得喊不出话来。 虽明知这一切都是虚幻,即便那农夫被猛虎吃了。也不会有人丢掉性命,但是他同样不能让此事发生。因为一旦发生。他的心神就会留下缺憾。正如静姝所说,人上去了。心却留下了。 此刻,通天剑已然在手,唯有迅疾挥剑斩下,将猛虎诛杀,才能救农夫于千钧一发之间。 但是肖逸忽地愣了一下,而后眉头一拧,眼神笃定,倏地飞身冲过,抱住那农夫一个旋身,竟将自家肩膀送到了猛虎口中。 但觉剧痛传来,猛虎利齿已刺入肉中。肖逸一声痛喝,心神默运,五行轮转,心胸之内,犹如橐龠。那猛虎体内的妖力顿时不由自主地顺着利齿泄出,源源不断地进入肖逸体内。 猛虎喉咙间发出一声惊恐怒吼,后力不济,便咬不下去。待其体内妖力所剩无几时,肖逸才停止运功,在乱石上一点,返回登天路。 这时,其余六只猛虎业已追了上来。他将道力一挥,卷起七名农夫,迅速冲到第八层去。 按照前几层惯力,只要踏上第八层的台阶,猛虎和农夫都将消失不见。然而,这一次,农夫并未消失,猛虎也依然追在身后。 肖逸愣了一下,心知有异,当即将身一立,站在农夫与猛虎之间,剑眉怒挑,气势陡增,把群虎唬在了当场。 他见群虎停了下来,暗自松了口气,忖道:“这才通过了‘人问’的第七层,后面还有三层,还不知要衍生出什么样的考验来?” “带着这些农夫一起上路,你是通不过考验的。”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肖逸一惊,循声望去,但见三丈高空之中,端坐着一人。那人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不是玄悟真人又是何人? 肖逸暗自奇道:“玄悟真人为何会现身考验之中?”口中忙道:“真人到此,有何指教?” 玄悟真人道:“贫道看你许久都过不了‘人问’这一关,特来提醒于你。” 肖逸喜道:“正要请真人指点迷津。” 玄悟真人道:“‘人问’一关,其实只是辨认性格之用。所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其人亦然。不论你选择何种过关方式,最终都可通过此关。” 肖逸不解道:“如真人这么般说,这一关怎么能称得上是考验呢?” 玄悟真人道:“世人昏昏,只知顺从。难道贫道告诉你,这登天路是一种考验,就当真是考验吗?” 肖逸一愣,道:“难道不是考验吗?”顿了顿,问道:“以真人之见,是要弟子无须顾及这些百姓了?” 玄悟真人点头道:“此行你只为灵宝而来,你只有迅速通过考验,才能获得灵宝。你看,那鬼家的小子已经到达了‘地问’的第五层,你若再行拖延,那灵宝可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肖逸抬头仰望,但见林月河依旧不紧不慢地往上走着,心想我虽然无心去取那天地灵宝,但是灵宝为你所得,却非我所愿。忽然间,心头怒火熊熊,意志稍弱,便欲放弃这些农夫,竭力赶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但觉一股清流流入心脉,瞬间浇灭了心中之火,头脑也立时清晰起来。原来,五行真气察觉到体内异常,自主凝出水属真气,由肾脉流出,汇入心脉,将心火中和。 肖逸大惊失色,方知刚才险些走火入魔,迷失了本心。他抬头看着那虚空而坐的老道,怒道:“你不是玄悟真人!”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9章 心魔 “贫道不是玄悟,又是何人?”玄悟真人微笑道。 看其音容笑貌,和山下天道观前得玄悟真人一般无二,又怎能不是玄悟真人? 肖逸冷笑道:“你以为,扮成玄悟真人的模样,就可随意骗人吗?道家以无为治天下,是不会主动来教人过关的。” 那“玄悟真人”哈哈一笑,道:“你果然道法深厚,也难为你一个儒家后人,能如此精通道法。你说我不是玄悟真人,那你可知我是谁吗?”这时,他已是一副俗世市侩嘴脸,哪还有一分仙人之像。 肖逸长叹道:“你是我的心魔而已。想不到,我肖逸的心魔,竟是这等模样。”说罢,转身催促着农夫,往上行去。 虚空之人笑赞道:“聪明!”随即身形变得模糊,转眼间竟变成了肖逸的模样。除了那令人厌恶的表情之外,其身形与肖逸完全一致。 肖逸一看之下,感觉甚不舒服,不禁暗自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那心魔。 心魔落下身来,和肖逸并肩而行,说道:“做人何必这么累,这些农夫都是虚幻的,当不得真,只要你心念放开,抛开成见,对你今后的修炼根本不会有影响。” 肖逸笃定道:“心之所向,岂可随意抛弃?” 心魔又道:“你救农夫也无所谓,杀了那些猛虎便减轻一半压力。那些猛虎以人为食,杀了之后,乃是为民除害。” 肖逸道:“在我未寻到心中大道之前,是不会妄杀一条性命的。” 心魔讥笑道:“何为大道?你不过是偷窥诸家之道,心生了杂念,辨不清是非而已。诛杀猛虎。为民除害,乃是‘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何乐而不为呢?” 肖逸突然站定。沉思起来。 心魔以为肖逸心动,更是加倍游说。 片刻。肖逸又继续前行,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儿时的事情而已。原来我的许多记忆,都被心魔给歪曲或掩盖了。” 心魔为之气结,但仍不放弃,跟着肖逸身边,夸夸其谈,滔滔不绝。其话中,时而包含道家道法。时而又引用儒家之言,时而还冒出几句佛语。 肖逸听之,心惊不已,心道:“我不知这些道理,心魔又怎会晓得?”仔细一想,又觉得脑海深处,好像全然学过,只是年代久远,慢慢淡忘了。 又过了一阵,肖逸惊道:“是父亲所授!”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父亲教自己断文识字的画面。耳旁仿佛响起了父亲的谆谆教诲声。 “原来我脑海中一些学问,根本不是自己所悟,是父亲早已教授。我以为。我自幼懂得一些儒、道、佛等家的论理,是从那些游方术士口中学来的,却忘了那都是父亲之前就教过我的。我为何全然忘了呢?”心中一阵悲伤,一阵欢喜,父亲的样子渐渐清晰起来。 或许是幼年的悲痛经历,让他把所有的记忆都尘封了起来。直到现在,才慢慢想起。 那心魔见肖逸停身不动,笑道:“你可是想清楚了?” 肖逸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旧事而已。”突然间,剑光大亮。肖逸怒喝一声,通天剑向那心魔便斩了下去。 那心魔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便被剑光吞噬。 剑光消逝。露出青石台阶来,那心魔已被斩杀于通天剑下。 肖逸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此生许多事情,都因这心魔作祟而生;许多记忆,也因这心魔作梗而忘却。此刻,我将心魔斩杀,但愿余生能清清静静,做一个自在之人。”才这般想,却听一人笑道:“好一个歹毒之人,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消除心魔吗?” 循声看去,那心魔俨然站在前方,不但不曾损伤分毫,其气息反而加重了一分。 那心魔见肖逸发愣,嘲笑道:“你即动了杀我之心,便已生了心魔。心魔无时无刻不在衍生,你又怎能杀得尽呢?” 肖逸恍然,自惭道:“我怎地如此糊涂,照此下去,心魔岂不是越来越重?”当下,默念一遍清静经,抛开杂念,达到无欲无求的无为之境,再不理会心魔,径直往前走去。 那心魔总在耳边叨扰,肖逸来个充耳不闻,只情不理。身后的群虎在肖逸的气势压迫下,倒也不敢放肆,只是紧跟在十阶之后。 第八层的一百零八个台阶,即将走完。肖逸放缓脚步,提前将通天剑祭起。通天剑的光芒洒落下来,将农夫全部罩在其中。群虎在光芒逼迫之下,竟向下退出了十几个台阶。 这套御守功法,还是冰雀所授。此刻道力充沛,使将出来,威力大增了数倍。 肖逸知道,这一层的考验难度定然远高于第七层。只是之前落难的农夫都在自己身前,不知道这一层会是怎样的考验。 在猜测时,突觉眼前一暗,一个庞大身影,携带着磅礴劲气,迎面袭来。 那些农夫虽被光罩保护,但是为其攻势所吓,已慌作一团,纷纷向肖逸身后躲来。肖逸则神情笃定,忖道:“只是一只千年兽王而已,算不得困难。”当下,通天剑意勃发,勇猛前冲。 但闻一声痛吼,那庞大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回。这时,众人才看得清楚,那是一只黑黄相间的猛虎,体型比之前的群虎大了三倍不止。但即使如此,仍非肖逸的一合之将。 肖逸借着前冲之势,蹬蹬蹬连赶数步,到达了这一层的第一百零八阶。只需再迈一步,就可进入第九层。 “难道第八层考验就如此简单吗?”肖逸暗自思忖道。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不禁将信将疑。 这时,那些尾随的群虎齐声嘶吼,声势大增,突然自后发难。农夫们吓得哭爹叫娘,簇拥着肖逸,直让他赶快迈出这一步。 肖逸心道:“迈出这一步,难道就能摆脱危险吗?”心中虽如此想,但终究还是抬腿迈了出去。 然而,这一脚就要踏上第九层台阶时。肖逸突然神情大变,面显痛苦,停在了当场。(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0章 人性本恶 肖逸身形一滞,脸上显出痛苦之色。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后面的农夫。 但见七名农夫露出狰狞面孔,手中各持一匕,其中之三已刺到了肖逸身前,只需再进一寸,就可刺入肖逸体内。剩余四匕也紧跟其后,马上就要刺到。只是不知为何,那三柄匕首怎么也刺不下去。 那心魔在旁讥笑道:“何时变得聪明了?” 那些原本憨厚老实、怯懦无助的农夫,这时也在狰狞狂笑,满脸嘲讽之意。 恍惚间,肖逸感觉这些农夫的模样在变,先是铭浩、静灵,而后是铭冉,还有尸仓…… 肖逸不理睬心魔,感到心中隐隐作痛,沉声问道:“人,当真要如此吗?”这话看似在问别人,实际却是在问自己。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从一开始,肖逸就已存了戒心,催动真气护体,防备着身后。但是防备归防备,他心中仍旧极其不愿看到这一幕发生。 此时,若有旁人看到他的眼神,当感到无比震惊。因为那种眼神太过复杂,复杂得令人揪心难言。 “这就是人性吗?”肖逸不停自问,“世人为何不能善意相待,互信互爱,皆做本分之人呢?难道除却勾心斗角,相互利用,就没有不二之途吗?” “人性本恶。人生于天地间,就是为了活着。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这都是人的天性。为了活着,人们会竭尽所能,无所不用其极,包括伤害他人,甚至是父母和手足。”心魔趁机教唆。“不论是铭浩,还是静灵,亦或是铭冉。他们都是为了活着,或者说为了活得更好。所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你肖逸也一样,你为了通过考验,抛弃这些农夫,也是理所应当,无人会怨你。” 心魔的话,如同一根根细针,深深地刺在肖逸的心上。 肖逸感到胸口有些烦闷。当即喝道:“住口,一派胡言!” 心魔呵呵一笑,故意激怒肖逸,道:“其实,这些农夫都是魂灵所化。他们在漫长的等待中,已然失去了认知,只留下了本性。这一关的考验中,若是能够将你杀死,他们便可借助你的躯体,离开此地。重新为人,而你的灵魂就会永远留在这里。杀你,是人的本性。你不得不承认。所以,你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抛弃他们。” 这时,农夫们已然变得面目全非,凶恶可怖,舍了匕首,全身扑上,欲进入肖逸体内。虽然在浑厚五行真气的护持下,他们想要再进一寸也是千难万难。但是那一股股恶念却无视护持,蜂拥而入。侵蚀着肖逸的心神。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农夫们扑击肖逸时。其后的群虎业已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们扑来。农夫们惊恐万状,只能猛力前冲,希望在猛虎袭击之前,抢先一步进入肖逸体内。 心魔放浪大笑,道:“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想要在这混沌之世活下去,就必须学会自私自利,唯我独尊。”心魔越笑越狂妄,气息也越来越强。 肖逸感觉内心被无数黑线包围,不断地收缩侵蚀。最为可怕的是,他的心神越弱,心魔的气息则越强。如此下去,他真个心神都将被心魔占据。到时,他就不再是他,而是一个只有满心恶念的恶徒。 “这就是‘人问’的真正考验吗?这不是‘人问’,是‘问心’。心之所向,才是人之所向。”肖逸忽然明白了“人问”考验的意义。 这是一种抉择,一念之抉。人生在世,一念为善,一念为恶,只看本人如何抉择。 心魔能够察觉到肖逸的内心在一丝丝弱化,继续道:“想要活,就必须懂得利用他人,用他人的尸体为你铺路。你若是尽早放弃,不仅可以通过考验,此生还将活得更好。”感到肖逸的本心逐步偏向自己这一方,心魔笑得更加欢畅。 然而,就在这时,肖逸突然沉声道:“你错了!世间虽混沌,但是混沌之中,亦有真善美。‘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有对即有错,有善即有恶。世间不乏善恶,缺的是能辨善恶的中正之气!”话罢,一团金色光晕从体内射出,瞬间将包围本心的黑线全部逼出。 这团金色光晕既有儒家的浩然正气,又有道家的无为之意,刚弘正大,绵和淳厚。那些农夫被光晕照到,如同摸到烙铁一般,惊恐万状,纷纷退避。 眼看群虎扑至,张口便要吞没一众农夫。肖逸将手一挥,通天剑寒光闪过。顿时,群虎痛吼声接连而起,或断腿,或瞎目,纷纷受伤。 肖逸道:“我不想杀你们,并不意味着就任由你们作恶。”语声刚正,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在他的气势威压下,农夫们已经无法近其五步之内。处在上方的虎王刚缓过劲来,准备返身来袭,亦为其声势多夺,不敢妄动,愣在了当场。 “善恶乃是相对而言,有善就有恶。想要除恶,就必须去善。所以,我不选善,也不选恶,我选的是中正之气。但愿以我此生,能化解天下善恶,创造和谐之世。”肖逸郑重而言,脸上散发出圣洁之光。 说罢,他转身而上,迈上了第九层台阶,心中感到十分轻松。 在此历练之下,他终于找到了方向,从铭浩等事件中解脱了出来,重新认识了这一世界。 ◇◇◇◇◇◇◇◇◇ 天道观前的广场上,玄悟真人望着天空中一闪即逝的一道祥光,笑道:“毕竟是儒家后人,小小年纪,就有了内圣外王的心境。” 冰雀正望着那消瘦的背影出神。只觉心中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担忧,脸上现出一丝迷惘之色。但听得玄悟真人之言,才回过神来,道:“那可不仅仅是儒家的内圣外王之境,以本王看来,在他心中,还是无为之意比较重些。” 玄悟真人捋须笑道:“儒、道两家道义相悖,多有不睦,想不到这两种境界能在同一人身上,同一时刻显现。若非贫道亲眼所见,当真难以相信。” 冰雀道:“莫说是你,本王活了万年,也不敢想象能有人同时兼修儒、道。”说话时,脸上神采飞扬,竟颇有些自得。 玄悟真人见状,笑道:“冰主好兴致。贫道此次见到冰主,怎感觉冰主好似活脱了许多,若是外人不知,只当冰主不过二八年华而已。” 冰雀登时俏脸一寒,道:“玄悟小儿,你胆子可见长啊,竟敢戏谑本王?” 玄悟真人忙笑道:“冰主莫怒,贫道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贫道年岁虽比不上冰主,但是人情世故却经历颇丰。”他这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不再往下说,只是微笑地看着冰雀。 冰雀怎能不懂他话中之意,薄怒道:“你若再敢胡说,小心本王收了你的魂魄。” 玄悟真人摇头微笑,果然不敢再言。 冰雀轻哼了一声,这才罢休。但是想起那“二八年华”之言,竟觉心中窃喜,但随即又一阵惶恐,暗道:“我到底是怎么了?”她抬头望向登天路,只见林月河已然到达了“地问”的第七层,而肖逸却在“人问”的第九层停了下来,不禁怒道:“玄悟,你这考验为何如此不公,对那鬼家小子如此宽松,却令肖逸步履维艰?” 玄悟真人道:“这登天路的考验全然相同,只是他们个人选择不同,导致了难度不同。不过,前面愈难,后面则愈易;前面愈易,后面则愈难。” 冰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们全部通过考验需要多长时间?” 玄悟真人道:“慢则三五载,快则半年!” “什么?”冰雀顿时发出一声惊呼。(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1章 第九层 在肖逸迈上第九层的那一刻,农夫、猛虎突然全部消失,身后的剑伤也完好如初。 肖逸看了一眼依旧跟在身旁的心魔,便继续向上登去。经历了刚才的种种,此刻,他的心中不喜不悲,无欲无求。但是他心中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登上峰顶。 这是一种很复杂、近乎对立的心思,但同时出现在他身上,却丝毫没有冲突。 正如那心魔所说,人生而有欲,此谓之性。谁也无法逃避“欲”,即使肖逸也不能。世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正确看待“欲”,采取正确的途径来求得“欲”。 一个人,若是时刻被“欲”趋势,虽然他在不停地向“欲”靠近,但是其过程却是痛苦而艰难的。而一个人心中若只想着如何努力前行,能完全摆脱“欲”的困扰,那么此人的一生一定是快乐而享受着,并且事半功倍,比他人更容易获得“欲”。无欲则刚,正是此理。 在无“欲”中求“欲”。看似相悖,其实一致。一切只取决于世人的看法和态度罢了。 道家无为而出世,儒家兼济天下而入世,其目的都是为了天下太平。天下太平,是儒、道两家共同的“欲”,只是处世方式不同而已。 肖逸整理一下纷杂的思绪,终于长吁了口气,轻声道:“殊途而同归。天下道,一也。” 这一路上,心魔再没有言语。因为对于这样一个中中正正、不偏不倚之人,感觉说什么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肖逸难得清静片刻,乐得自在。不过,他心中明白。这一层的考验必将更加凶猛,是以心神时刻保持警惕,不敢丝毫大意。 一百零八个台阶在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中走完。令人奇怪的是,考验始终没有出现。 肖逸站在第九层最后一个台阶上。不禁略感狐疑地向左右望去。 此时,登天路外的山石渐少,取而代之的是陡峭的石壁。无论人、兽,皆无法在其上立足。 肖逸眉头微蹙,呢喃道:“难道这一层没有考验?” “莫要找了,你这一关的考验是我。”心魔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肖逸微惊,回头凝望着心魔,却一时没有说话。 心魔的气息虽在第八层时增长了不少。但是与肖逸本尊相比,依旧相差甚远,比那千年虎王都不如。 心魔道:“这一层,你,或者我,只有一个人能出去。” 肖逸摇头道:“你错了。这里只有我,根本没有你。”说罢,转身又向上行去。 一步踏上,又是一个新的台阶。肖逸心中稍定,暗自送了口气。然而。当他抬头上望时,却着实吃了一惊。但见那心魔赫然站在上面近一百台阶处,正满脸讥讽地看着自己。 心魔不是实体。能够凭空虚度,应不是难事。但是肖逸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他下意识地往两旁望去,但见山石依旧,依稀有些熟悉,这里俨然还是“人问”的第九层。 这时,却听心魔笑道:“这里设置了禁制,当你、我还有一人留在此地,另一人便只会在第九层打转。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肖逸不语,仍旧一步一个台阶。走了上去。来到心魔面前时,心魔刻意想阻他一阻。但是在其刚正的中正之气面前,竟然心生怯意,不能自己,不由自主地便向旁让了开来。 肖逸看也不看心魔一眼,依旧走了上去。 心魔大怒,喝道:“肖逸,你莫要装清高,有种你杀了我就是。杀了我,你就可以通过这一关的考验。” 见肖逸依旧无动于衷,理也不理,心魔更怒,吼道:“你心中的阴暗,我全然知晓。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小乞儿。你就是修为再高,你也无法抹去静姝记忆中的那个卑微的乞儿……” 肖逸突然身形一顿,终于停了下来。 心魔见状,更加肆无忌惮,笑道:“我是你的心魔,你心中的阴暗,我全都了解,哈哈哈……”狂笑中,暗用心记,意图将肖逸心中的阴暗吸食。可是,奇怪的是,任他如何施为,却一点也吸收不到。他越笑越是无力,只好干笑收场。 肖逸冷冷地看着心魔,道:“你故意激怒我,就是为了让我杀你。我杀你一次,你便增强一分。这一点,我早已知道。你现在无须白费力气了。” 这一番话,直把心魔说的神色大变。心魔已感觉到,他手中唯一的胜券正在溜走。 而后,肖逸又郑重道:“人无贵贱之分,有别的只是人的本心而已。你可还记得,父亲曾经教过的诗句?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心魔如受重击,连退数步,险些摔倒。 肖逸回头继续拾阶向上,当他走到最后一道台阶时,却停了下来,陷入沉思。 心魔见状,顿时又高兴起来,兴奋道:“你杀不了我,就永远无法出去。” 肖逸摇头叹息一声,心道:“我的心魔为何如此丑陋?”他又怎知道,与先前那二人的心魔相比,他的心魔已然算作善良之辈了。 之后,肖逸忽地盘膝坐倒,闭上双目,竟自入定去了。 心魔先是感到一阵惊疑,但随之就笑道:“你以为,通过修炼,就能消灭我吗?你要知道,你的修为有我一部分,你修为越高,我的道力也越深。你想老死在这里,我奉陪就是。” 话虽如此说,但是心魔着实担心肖逸就此打坐到死。只因他太了解本尊的性格了:“固守执念,不死不休。他若真打算死在这里,我也要陪葬了。” 心魔断不想老死在此处,轻手轻脚地走到肖逸身后,凝聚道力于右掌之上,倾力拍了下去。 这一掌之力虽不及肖逸道力的三分之一,但是肖逸若不抵挡的话,同样要受内伤。 然而,肖逸竟真的躲也不躲,挡也未档,就这么受了一掌。但闻“噗”的一声,掌力全部吐出,击入肖逸体内。肖逸应声前扑,痛哼一声,硬抗着未倒。 心魔见状,大喜过望,笑道:“你这是找死!”又是凝起一掌,迅猛拍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2章 心魔归位 第二掌又将拍下,肖逸依旧没有躲避的意思。 心魔狂喜,心想这一掌下,肖逸必受重伤,届时便再无还手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第二掌已然挨到肖逸后背时,心魔却突然停了下来,神情骇然,暮然收力,倒退而回,跌坐在石阶上。 心魔举起手掌,再将道力凝聚于右掌,这才真切地感受到,此时的道力已大不如前,削减甚多。 “我竟将自己弱化了……”心魔大惊失色。原来,他刚才打了肖逸一掌,肖逸固然受了伤,而他自己也受到了损伤。 肖逸道:“你我是一体两面,但是身体在我这一方,你打伤了身体,也等同打伤了自己。我以为,你该懂得这个道理。” 心魔气急败坏,露出恶毒之态,几尽污言秽语之能事,引诱肖逸动怒。但是肖逸任由其发泄,根本理也不理。 这时,林月河刚踏上“地问”的第八层,忽然一个趔趄,竟差些摔倒。但见他稳了稳身形,缓了半刻,又迈上一个台阶。突然,巨大压力传来,令他微微弯了下腰。他抬头望望剩下得一千多余台阶,面皮动了动,终于就地坐倒。 其时,邹忌也在“地问”第六层停了下来,脸上显出一丝苦笑,擦去额头的汗珠,坐了下来。 至此,登天路上,四名接受考验之人全部停步,就地修炼。 ◇◇◇◇◇◇◇◇◇ 山中无日月,修炼不知年。 伯阳画府中重新恢复平静,静得连一丝风也没有。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月河突然站了起来,又往上迈进了近百台阶,而后又支持不住。再次坐倒。 邹忌豁然站起,以奔跑之势冲上了几十个台阶后,猛然坐倒。脸色苍白如纸。却泛着欣慰之笑,自语道:“我已经到达了‘地问’的第七层。说出去也不算丢人了。”回头看看还待在“人问”阶段的肖逸,更是欢心,道:“自己何必折磨自己,邹忌就到此为止了。” 之后,除了林月河时不时站起向上迈进之外,其他人再无动静。 每隔一段时间,冰雀都忍不住从修炼中醒来,抬头向登天路望去。看到肖逸始终不能突破,不禁有些担心。 再看那玄悟真人,表面看似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眉宇间却有深深隐忧。 玄悟真人不过是一具魂魄,鬼谷子之能,不容小觑,此事有鬼谷子参与,那法宝最终落在谁手里,尚未可知。 冰雀是个急性子。耐不住寂寞,见他们通过考验尚早,干脆吞服了那万年雪参。静心修炼,修复内伤。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冰雀将万年雪参炼化,内伤基本痊愈,修为尽复,但是登天路上还是那般模样。 冰雀不耐烦道:“玄悟,这都将近一年时间过去了,若再没结果,本王可不奉陪了。” 玄悟真人睁开眼睛。道:“冰主何必心急,若贫道感知不误。马上就有结果了。” 冰雀犹自不信,正要挖苦玄悟真人两句。忽听得登天路上传来一声大笑,忙扭头望去。 一望之下,冰雀略有些失望。但见那林月河已通过了“地问”的考验,登上了“天问”的台阶。此时,正双臂张开,俯瞰着山下,得意之极,开怀大笑。 冰雀不禁摇了摇头,道:“难道这天地灵宝终究还要让鬼家得去吗?”无意间便又向肖逸望去。而就在这时,肖逸也站了起来,迈开步伐,登了上去。 冰雀见状,登时欣喜道:“迎难而上,我便知你不会止步。” 她却不知,就在前不久,肖逸已从修炼中醒来。他看着身旁的心魔,问道:“你现在还想独自离开吗?” 心魔已然变得十分虚弱,身形飘忽,随时可能消散,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在肖逸修炼期间,心魔能感觉到,肖逸的心神越来越平静,心境越来越纯洁,纯洁的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 《道德经》中有言: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人们只有返璞归真,才能真正地消除心中魔障,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 肖逸用了近一年时间,以天人合一之境为基,不断追寻思想之平静,踏入了返璞归真的境地。至此,他感到身体发肤都与天地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仿佛身体是天地,天地就是身体,每一次心跳,都能感受到大地的共鸣。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奇妙之极。 而在他境界不断提升之时,心魔却在逐渐被净化。如今,已濒临消逝。 肖逸看着上方的邹忌和林月河二人,道:“其实,从一开始,你我就都错了。这一层考验,的确是只允许一个人通过,但并不是必须要消灭掉另外一个。” 心魔怔怔,有些难以理解。 肖逸道:“正如你所说的混沌一般,混沌是一个包容的整体,其内好、坏,美、丑,善、恶,等等,包罗万象,无所不包。而人也是一个混沌之体,有爱,有恨;有私心,有奉献;有善良,有丑恶。只有这些成分并存,我们才能是一个真正的人,任何一项缺失,我们就不能称其为完整的人。” 心魔一脸茫然,反而更加糊涂。 肖逸微笑道:“虽然我努力做一个单纯的中正平和之人,但是只要我心中有爱、有善,我就不可能是一个中正之人。所以,我离不开你。” 心魔愣道:“离不开我?” 肖逸点头道:“不错。你对我而言,是我的欲望。换言之,是我的动力。我若无欲,有爱却不懂示爱,有善亦不知行善。只有有了欲,我才有动力去做这些事情,把我的爱和善奉献给世间。你可明白?” 心魔完全被震惊,不可思议道:“你是说,有我你才更完整吗?” 肖逸笑笑,道:“你我本是一体,为何要分开呢?”把手一伸,召唤道:“还不归位?” 心魔若有所悟,再不反抗,回归体内。 肖逸只觉得刚刚练成的返璞归真之境忽然有了裂缝,很不牢固,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笑道:“正是因为有缺陷,我们才会不断努力,去弥补缺陷,不断向完美迈进。但是完美永远不可抵达,一旦抵达了,人便会失去动力。人性本恶,原也不错,正是人的恶,才造就了世界的美。” 而后,潇洒一笑,进入了“人问”的最后一层考验,第十层。(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3章 伯阳老祖 进入第十层后,肖逸反而轻松起来。 经历一番修炼参悟之后,他又明白了很多道理。感觉眼前一片敞亮,人生目标和态度渐渐清晰起来。 此时,他内心平静,无所畏惧,步伐坚定,毫不犹豫地向上行去。 刚走到一半时,忽见前方路旁的一块突石上,端坐着一名老者。那突石不过一尺见宽,之下便是陡壁悬崖,看上去十分危险。尤其是那老者满面皱纹,身形佝偻,颤颤巍巍,大有一不小心就摔将下去的可能。 肖逸见状,先是吃了一惊,但随即警惕起来,四目张望。 那老者却笑道:“年轻人,太过谨慎,容易至心神过累,不好,不好。”这一笑,便如春风拂面一般,十分和蔼。 肖逸忽觉这老者如同自家长辈一般,顿时心生亲近,行礼道:“小子肖逸,见过前辈。” 那老者摆手道:“方外之人,无须拘礼。老夫年岁大了,耳背眼花,你且到近前来说话吧。” 肖逸虽然警觉,但还是走到老者身边,道:“前辈,你何不到路上来坐?” 那老者道:“不用了。老夫已在这里坐了上万年,屁股在此已经生了根,挪不了地方了。” “坐了上万年?”肖逸暗自心惊,寻思道:“这是何人?”仔细辨识老者容貌,突然间心头猛地一惊,失声道:“伯阳老祖?” 但见那老者相貌虽老,眉宇之间的英气尚在,神情极似伯阳画卷上的道人。 老者微笑道:“想不到还有人认得老夫,难得,难得。” 肖逸忙跪倒在地,以头触地。行大礼道:“道家弟子肖逸,拜见老祖。”他熟读《道德经》,许多道法都是从《道德经》中领悟。心中早对这位道家始祖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知眼前老者不过是伯阳老祖遗留的一缕魂魄,但总之是见了真容。自然要真诚叩拜。 伯阳老祖颔首赞许道:“年轻人,谦卑执礼,实属不易。不过,修道之人,不可太拘泥于礼节。起来吧。” 肖逸原要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刚准备拜第二拜,但觉身体一轻,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最为奇特的是。自己根本感觉不到这一扶之力,根本无从反抗。他脸色大变,惊道:“自然之力!” 伯阳老祖微感诧异,道:“年轻人见识果然不凡,难怪能看得见老夫。”不待肖逸惊疑,已听其说道:“先前那两面年轻人只顾着急匆匆赶路,老夫想和他们说些话,他们却看也不看老夫,就那么上去了。唉,现在的年轻人。可是浮躁了很多啊。” 肖逸暗道:“原来林月河和邹忌根本没看见伯阳老祖。这么说,他二人轻轻松松就通过了‘人问’考验。我现在遇到伯阳老祖,也不知是福是祸。” 却听伯阳老祖道:“老夫在这里干坐了上万年。也无人陪老夫说说话,年轻人,可愿和老夫聊上一聊?” 肖逸忙道:“求之不得。”心道:“若只是聊天的话,倒无所谓。”当即坐在石阶上,问道:“不知老祖想聊些什么?” 伯阳老祖道:“聊一聊处世之道,如何?” 肖逸一愣,摇头苦笑,道:“原来老祖是考验弟子来着。” 伯阳老祖道:“说是考验,也并非考验。这处世之道。并无一等,无论你说的好与坏。老夫都会放你过去的。” 肖逸道:“既然如此,弟子就放肆了。”稍顿片刻。理了理思路,方道:“老祖问弟子的处世之道,弟子以为,老祖是想问弟子的处世态度,以及危难之时,弟子的人生抉择。” 见伯阳老祖点了点头,肖逸忽道:“那么弟子的答案只有八个字:兼爱、有容,度势而为。” 这一答案或许出乎伯阳老祖的意料,不禁“噢”了一声,问道:“何为兼爱?” 肖逸道:“兼爱天下众生,此众生,非指人类,而是包括万物生灵。” 伯阳老祖笑道:“你这倒和墨家的‘兼爱非攻’有些相似,只是你这‘兼爱’比他的‘兼爱’要更加广泛,有趣,有趣。” 肖逸虽与墨家人有过接触,但并不知其教义。他此时说出“兼爱”二字来,纯属是自身经历所悟,结合儒家“兼济天下”一说,福至心灵,突然冒了出来。听了伯阳老祖之言,不禁想道:“日后当向墨家请教一下这‘兼爱’到底是怎生个‘兼爱’法。”现在,他心中只是个模糊概念而已,具体内容仍然语焉不详。 伯阳老祖又问道:“何为有容?” 肖逸脑海中想起自身所经历的人与人、人与妖兽之间的无谓争斗,又想起阴阳井、九幽炎魔等造成的恐怖景象,遂道:“浩荡乾坤,人只一芥。止不住落花流水,亦挡不住飞星流梭。在煌煌天威面前,人类何其渺小。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人类若想长治久安,永远立足于天地间,就必须相互紧抱,患难与共。尤其是九州浩劫在即,不只是人类,还有万物众生,都应该抱团取暖,众志成城,共克时艰。” 这一番话,由衷而发,说到后来,义愤填膺,语气更是铿锵有力。 伯阳老祖听罢,惊奇地看着肖逸,笑道;“言之有理,的确有些意思。那度势而为又作何解释?” 这时,肖逸却突然道:“在说这度势而为之前,弟子当先和老祖告个罪。” 伯阳老祖道:“你尽管说来,老夫活了这般年纪,什么话听不得?” 肖逸道:“那弟子就直说了。弟子以为,道家无为而治,遵循自然之道,固然妙极。但是无为无不为之间的界限不清,难以定夺,尤其是小国寡民之说,更是有些小家子气。” 伯阳老祖还是首次听人指责他道家道法之不足,不仅不怒,反而新奇道:“你有何见解,说来听听。” 肖逸这才放心道:“首先,无为无不为,何时何事当为,何时何事不当为,难以区分。例如,惩罚弟子之事,心软之人以为,讯吃一顿即可;心狠之人,则认为,处死亦不足惜。世人看法不同,结果便不同。再者,这被罚的弟子,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失,处罚当有分别。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只是无为无不为便可解决,需要有严谨的法度才是。” 伯阳老祖笑道:“小子所学太杂,这又牵扯到法家去了。” 肖逸奇道:“法家?” 伯阳老祖道:“只是一个没落的流派而已。你继续往下说。”(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4章 法度 肖逸一边说,一边快速整理思路,道:“因世人看法不同,观点不一,所以要立法度,以法度规劝世人,以法度惩治歹人,维护天下太平。然而,人性本恶,天生趋利避害。若全然依靠法度,又恐弱化人性,致世人无情无义。所以,又当辅以道德教化。以无上道德消除人性之恶,达到世人皆善,友爱不争的境界。” 伯阳老祖笑道:“你所说的道德教化,又指的是何种道德?”他的传世之作虽名为《道德经》,但并非简单的道德之论,乃是以道为体,以德为用之意,与肖逸所讲的道德教化,有着本质区别,所以才有此一问。 肖逸却略有些赧颜道:“道德包罗万象,涵盖甚多。弟子授业道家,自然极为推崇道家之德,但是……” 伯阳老祖忽笑道:“有话直说便是,道即天地,老夫坐悟万载,万事早已看开,又怎会计较这些俗世之争。” 肖逸闻言,胆子稍壮,不过仍不敢造次,慎言道:“弟子以为,这道德应贯综百家之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集思广益,容诸家所长,方可形成一套完备的道德体系。” 伯阳老祖颇感惊讶道:“你可了解其余诸家之道,怎敢断定他们的道能教化好世人?” 肖逸道:“虽然弟子对诸子百家之言还不甚了解,但是天地混沌,诸法并存。若除道家之外,其他之言都是胡言乱语,早已被世人淡忘。既然百家之言能流传万年,至今推崇,说明百家之言自有其存在的道理。这不正是自然之道吗?” 伯阳老祖哑然失笑,道:“归根结底。还是逃不出自然之道啊。”说罢,颇有些自得。 肖逸道:“以弟子当前理解,道家之道乃是出世大道。论乾坤、道天地,统领万维。而其余之道。则是入世小道,修身立命,救赎百姓,维护人间太平。弟子讲的不对之处,还望老祖指正。” 肖逸将道家奉为大道,高了诸家一头,伯阳老祖当即拍手叫好,道:“孔德之容。惟道是从。说得好!” 这一番话,虽有奉承之嫌,但句句出自肖逸肺腑。他见伯阳老祖高兴,才暗自放了心,同时也感到心胸十分畅快。其实,这些话语都是他这些天的所见所悟,因一直疲于奔命,无暇将其梳理成线,思绪颇为混乱,憋在心中也好生难受。今日才终于借此机会,把所有琐思碎片汇总成言,一吐为快。最为重要的是。经过这一番论道,他感觉眼前的道路逐渐清晰起来,再不似过去那般遇事难决,浑浑噩噩。 停顿片刻,肖逸总结道:“在此处,所谓度势而为,就是看实情用法,看情势施教,因人而异。因事而异。” 对肖逸而言,这等参悟论道是对人生的省悟。乃是一种享受。这种感觉,非是急功急利之徒所能理解。 伯阳老祖若有所思。少顷,又问道:“你说老夫提倡的‘小国寡民’之言,有些小家子气,又是怎么回事?”不待肖逸回答,忽然怒道:“这个你可得说明白,不然老夫可要生气了。” 闻言,肖逸先是一惊,但是见伯阳老祖那佯怒之意甚为明显,不仅不令人惧怕,反而让人更觉亲近。当即内心一热,放胆说道:“弟子对老祖‘小国寡民’返璞归真之思想,并无异议。唯独相悖的是,这一‘小’字。” 伯阳老祖奇道:“这‘小’字为何不妥?” 肖逸道:“世间有大即有小。大、小,乃相对而言。以老祖之言,‘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这‘小’不过是一个小村落罢了。但是以弟子看来,这‘小’应不止于此。对于雍州而言,天脉山亦很小。对于九州而言,雍州亦很小。再对于(下)阴界、幽冥界而言,九州亦很小。或许,对于整个宇宙而言,三界亦很小。” 伯阳老祖闻言,先是吃了一惊,而后笑谑道:“小子口气倒不小。你可知道,九州有多大,三界有多大,竟敢说小?而且,三界之外,是什么地方,谁人又知道?” 肖逸低头赧笑道:“弟子只是打个比方,让老祖见笑了。” 伯阳老祖却笑道:“无妨,年轻人思维开阔,敢想敢说,十分难得。”顿了顿,沉思道:“我已知你意。你是说,小国寡民,不应只是一村一国,而应是囊括天地,以天地为小,成一太平之国。这就是你所说的‘势’?” 肖逸脸上颇有些兴奋,用力点头道:“正是如此。世间万物万事都是相对而论,皆要度势而为。” 伯阳老祖却道:“好小子,野心不小啊。” 肖逸一愣,随即惶恐道:“老祖折煞弟子了。弟子只是论道而已,并无一统天地的野心。弟子惶恐之极。” 伯阳老祖见肖逸是真害了怕,便笑着摆手道:“老夫已是死了万年之人,万事皆已看开。你野心勃勃也罢,统一天地也罢,尽与老夫无干。” 肖逸放下心来,道:“弟子只是希望天下太平,至于谁人来统一天地,也与弟子无干。”他毕竟是以道家道法为基,最终还是回到了道家的无为之中。 伯阳老祖听罢,不禁泯然一笑,道:“万变不离其宗,大道殊途,同一而终。你当谨记。” 肖逸忙道:“多谢老祖指点。” 伯阳老祖又道:“你此番言语,到有些类似杂家之言。但是杂家多是断章取义,哗众取宠,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名义上是贯综百家,其实却是花架子,没什么意义。只盼你能博采众长,集思广益,莫要贪多务杂,最后杂而不精,一无所成。” 肖逸想起杂家之人,顿时诚惶诚恐,暗自提醒自己,决不可堕入杂家之列。 而后,伯阳老祖道:“你既已选择了处世之道,这便上去吧。只是这条道路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日后若遇到艰难困苦,莫忘初心才好。” 肖逸道:“谨记老祖教诲,弟子拜别了。”又要行大礼,却听伯阳老祖道:“此礼就免了。或许,你我还有相见之日。”说罢,身形突然模糊,眨眼间消失不见,独留下孤零零的突石。(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5章 老鬼 “天问”第一层,林月河愣在第一个台阶上。即使他那僵直无情的脸上,也显出了惊恐之色。 在其面前,是一片灰蒙昏黄的天地。 没有花草,没有树木,没有灵气,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只有黄沙万里,无边无际。 阴风怒号,卷起漫天狂沙,间或还有鬼哭狼嚎之声,如同鬼域,与伯阳画府中祥和之景截然不同。 林月河已踏着黄沙,行走了许久,可是无论走多远,眼前景色都是一般无二。而且,他清晰地感觉到,这片荒芜在吞噬着自己的生命,或者说,自己在被这片死寂的地域同化。 这是一片没有生命的天地,所有生命都将消逝。 若是长此下去,他不仅不能通过这次考验,很可能还要将性命丢在这里。最令人难耐的是,无论他施展任何手段,都如同一拳打在棉絮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此时,他已然明白,这一考验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彷徨无计后,林月河突然仰天怒吼道:“这里分明是地狱,怎敢称为‘天问’?玄悟老道,你骗我!” 他本是恣意发泄,岂料,苍茫之中,却有人回应道:“天道因循,无往不复。从你在‘人问’的第一次抉择开始,就注定了你现在的境地。开弓没有回头箭,人生亦没有回头路。一切皆由你自身选择,怨不得他人。此乃天道也。”声音仿佛来自天外,空灵而沧桑,在四周回荡,久久不息。 林月河怒道:“狗屁天道,你只是故意为难我鬼家罢了。既然如此,我便破了你这伯阳画府!”说罢。双手结出古怪印法,口中念念有词,身上黑袍突然无风自鼓。从其体内散发出无形的黑气来。 那黑气不断涌出,凝聚在其周身三丈之内。越聚越多,不消片刻,便如漆似墨,将林月河全部掩藏起来。黑气之上,又透着无尽寒意,风沙一触,即结出一层冰霜,竟比之这昏黄的荒芜之境还要森寒瘆人。当真诡异之极。 又过了一刻钟,黑气密集如实质,远远望去,如同形成一个三丈大小的黑色圆球。 突然,一道黑色光束从黑球上方冲出,刺破了这片昏黄,直冲天际而去,气势非凡。 刹那间,黑球的气息更盛,方圆十里之内的黄沙转瞬间凝结成冰。 风中失去了黄沙。天地变得清晰许多,可是寒意弥漫,比之先前更加令人可怖。 黑球之中发出一声狂笑。那笑声如同来自地狱一般。阴森而恐怖,肆意叫嚣道:“玄悟老道,你以为你躲在画府之中,老夫就对你没办法了吗?”这声音略显苍老,沙哑而浑厚,已非林月河之声。 苍茫中,一个声音回道:“老鬼,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任性。贫道说过。即便将融灵宝盒毁去,也绝不会交到你手里。” 黑球中的声音笑道:“妇人之见!融灵宝盒是天地灵物。凭你那点本事又怎能毁掉宝盒。今天,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阻我。”黑球突然如风涌动。瞬间幻化成一道巨大的人影。 那黑色的人影面目全非,张牙舞爪,与恶魔一般无二。 此时,苍茫之中,那声音异常平和地回道:“老鬼,老夫最后劝你一次,融灵宝盒是九州最后的希望,你当放下一切私念,辅助有缘人,重整九州,厘清天地。否则,九州危矣,天下危矣。”语声循循善诱,颇有规劝之意。 “老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若想天下太平,必然要实现一统。只要老夫得到融灵宝盒,一统九州,一切危难自解。”说话间,那黑色人影的面目也逐渐清晰起来,气息又自暴涨了一倍。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叹道:“老鬼,你好自为之吧。”话罢,黄沙表面的寒冰突然消失不见。一阵狂风袭来,无尽黄沙再次随风舞起,铺天盖地,瞬间将那黑色人影包裹。 那黑色人影怎会束手就擒,一声怒喝,一股庞大的黑气凝聚成拳,轰在风沙之上。 这一拳之力,劲风凛利,足以开山蹈海。然而,落在风沙之上,被飞速旋转的黄沙一绞,拳劲连带黑气顿时消亡,竟未起到丝毫作用。 此时,那黑色人影方知厉害,惊道:“这就是空间之力的威力吗?” 那声音回道:“不错,在画府之内,你不可能是贫道的对手。” 那黑色人影犹不认输,还待反击。可是风沙已经围拢而来,风如刀、沙如刃,旋切之下,黑色人影毫无抗拒之力,急速缩小下去。 眨眼功夫,黑气即被消磨殆尽,那人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露出了其中的林月河来。 来势汹汹的黑色人影,竟如此不堪一击。此时,若有旁人在场,看到这等手段,不知该惊骇到何等地步。 只见那林月河双目紧闭,面皮抖动,脸色更加苍白,好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风沙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之间,狂风停歇,黄沙落地。这片天地终于恢复了宁静。 林月河忽地喷出一口鲜血,颓然倒下。看似躺在了黄沙之上,落地时,却感觉身下冰冷坚硬,格得肩胛生疼。 林月河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依旧倒在“天问”的第一层台阶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眼前的台阶并不高,可是他已无力再攀。 与此同时,在数万里之外的一处深山之中,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影突然动了一下,切齿道:“自成空间,唯我独尊。我还是小觑了伯阳画卷的威力。” 右手一挥,盛怒之气荡开,树木纷纷倒折。转瞬之间,方圆百里之内的山野已被夷为平地。 ◇◇◇◇◇◇◇◇◇ 在林月河倒下的一刹那,冰雀明显感觉玄悟真人轻松了许多,如释重负。 冰雀问道:“摆平了?” 玄悟真人微笑道:“幸不辱命。那老鬼身在远地,又被什么物事给牵制了法力,贫道略施了些空间之力,就将其赶了出去。” 冰雀亦欣喜道:“如此最好。”顿了顿,道:“鬼谷子定然不会死心。法宝一旦离开画府,可就危险了。” 玄悟真人叹了一声,道:“大道自然,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6章 地问历世(一) ps:地问历世二章,致那些步入社会,不忘初衷,为父母、为爱情、为家庭顽强拼搏的朋友们。 生活不易,但是我们坚信,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 ------------------------ “还有相见之日吗?”肖逸望着那孤零零地突石,不禁有些期盼能和伯阳老祖再次相逢。 在伯阳老祖的引导之下,他才能当前所学全部融合起来,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来。这一番论道,对他而言,实是收获良多。 不过,他虽言辞有理,说得伯阳老祖赞赏不已,但是自家方知自家事,他口中所说道理,许多都是推测,或者只是空乏的大道理而已,根本谈不上领悟。所以,要想感悟天地大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站立片刻,将心头所悟梳理一番,这才收拾心情,坚定地踏上了“地问”的台阶。 两脚刚踏实,顿觉双肩陡然一沉,好似有一件数百斤的重物猛地压在了身上。 “地法厚重,我若料想不错,这一关该是考验道力才是。”他稍思片刻,适应了下变化,遂迈步向上行去。 但觉每上升一个台阶,肩上的压力便增加一分。虽然这种变化极其细微,不过在肖逸敏锐的感知之下,仍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上一台阶,都将增加十斤左右的重量。 “‘地问’一共十层,有一千零八十个台阶,即便不算每层之间增加的压力,到第十层时,亦有着万斤的压力。届时,肉体如何抗得住?”他收回目光。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当他又迈上一个新台阶时,突然间,眼前景色一阵晃动。物换神移。定睛再看时,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宅子。 那宅子高墙围合。三纵三横,比玄悟洞府中的宅子大了两倍不止,豪奢之极。 这时,宅院内摆满了宴席,人头躜动,道喜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听了片刻,才知这家主人正在给儿子摆满月酒。 须臾。一群女眷从后院走来。前面一名夫人雍容华贵,俨然是这家的女主人。其后跟着几名佣人,其中一个老妈子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襁褓。 肖逸惊疑道:“这是到了哪里?”体会之下,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是意念所动,却能将宅院中的情形一览无余,十分奇妙。 但是,当那襁褓出现的一刻,肖逸忽然有一种错觉,那襁褓之中的婴儿和自己有着一定的联系。 “这是什么考验?”肖逸顿时有些纳闷。“难道‘地问’之考验,并非单纯的道力考验?” 这时,大宅子内。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一片欢乐。 看着那主家夫妇抱着婴儿,在宾客之间游走,时不时传来婴儿咯咯地笑声。肖逸忽地想起自己身世,不由得心中一痛,就想从幻境中退出,但是转念一想,道:“考验中让我观看这等场景。或许自有深意?”便又强制自己继续观看下去。 而与此同时,肖逸脚下不停。仍旧不紧不慢地在登天路上攀登,只是脑海中浮影飞掠。上演着一幕幕情景。 满月酒散去,婴儿被那夫人抱回了内堂。 之后的日子,平淡而温馨。婴儿在众人的呵护下渐渐长大,已然开始学习走路。 这期间,肖逸看着婴儿的喜乐,感到十分轻松愉悦,令心境异常平和。 令人惊奇的是,他和那婴儿之间的联系愈加紧密,婴儿的一哭一笑,他都感同身受。渐渐地,看事物的视角也和婴儿一致起来,他竟能从婴儿的角度感受到父母的那份慈爱。 儿时的缺憾,在幻境中得到弥补。那种感觉异常美妙,不知不觉间,他已舍不得离开幻境。 慢慢地,婴儿已经成了五岁孩童。这时,宅子中又摆满了宴席,宾客如云,竟是家中再填新丁,那对夫妇又生了一个儿子。 那孩童做了哥哥,在屋中跑着,笑着,喊着:“我当哥哥了!” 此时,肖逸忽觉身体一沉,感到肩上又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不过,他正在与那孩童一起欢乐,并未在意。 之后,那对夫妇将大半精力放在弟弟身上,虽然对孩童依然疼爱,但是那份爱明显少了。 孩童备受冷落,便故意找茬,想引起父母的注意。但是,适得其反,孩童经常受到父母呵责。 肖逸见状,不禁叹息地摇了摇头,对父母之爱的瓜分亦感到一阵落寞。但是仔细一想,又自了然,心道:“天下父母,谁不爱子女?天下之人,谁又能不经历这等过程呢?” 后来,孩童逐渐适应了家庭的变化。弟弟学会走路之后,他便带着弟弟一起玩耍。当和其他小朋友发生争执时,他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弟弟。 肖逸感觉到肩上的重压在快速增加,这时忽然发现肩上的压力与这孩童有莫大关系。 玉走金飞,时间迅速推移,孩童已经长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 突然有一天,身为一家之主的男子颓然而归,将家人召集一堂,说道做买卖亏了钱,如今债主已找上门来。接着,一众强人闯进家中,将所有值钱物事全部一般而空。 从此,家道中落,一家人不得不辞退下人,搬到老家的破房子内居住。一家之主承受不了打击,从此一病不起。 对少年而言,好似突然天塌了一般。 再没有了锦衣玉食,也没有了父母呵护,生活从此天差地别。 看看卧床不起的父亲,又看看以泪洗面的母亲,再看看不懂世事的弟弟,少年迷茫了…… 覆巢之下,卵将何存?无限恐惧袭上心头,令少年忽然升起了逃避心理。 抛弃亲人,投奔他乡,一人自给自足,潇洒自在?还是守住这个满目疮痍的家,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抛弃亲人,谁能忍心,可是那瘦弱的双肩又如何能担起无尽的重担? 一边是挚爱家人,一边是千斤重担,前路茫茫,该何去何从? 此时,不仅仅是那少年,即使肖逸也心生犹豫,踌躇不前。因为,他感到肩上的压力在成倍增长,几乎达到了自身的极限。 “这担子,担?还是不担?”这一问题,突然从心底冒出。(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7章 地问历世(二) 【播报】关注「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作为一个外人,肖逸大可以选择“不担”,而后轻松登峰。但是,站在少年的角度,设身处地而想,这“不担”怎能说出口? 自古血浓于水,天下儿女岂有不爱父母之理?只是这担子过于沉重,令人望而却步了。 成长需要付出代价,爱也同样要付出代价。人生不易,一步一荆棘。逃避容易,可是逃避之后,失去亲情的余生不但将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还要受千人骂、万人指。 承担?可是“承担”二字说出来容易,其重压却无可估量,非常人所能忍受。 逃避,还是承担?这是一个考验。 这不仅是对少年的考验,也是对肖逸的考验,更是对天下所有人的考验。 挣扎片刻,几乎是同时,肖逸和少年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呐喊,异口同声道:“既立天地,就应为当为之事。” 那少年微笑着拜别了父母,在外谋了一份差事。年近十五六岁的少年,担起了照顾家人的担子。 肖逸不自禁地弯了一下腰,感觉肩上压力重若丘山,几乎要压垮自己的脊梁。此时,他已然明白,考验的压力与人生各阶段的责任是相对应的,责任越大,压力越大。 肩上压力虽重,但是看那少年坚强地承担了这一责任,肖逸也努力一挺,站直了身子。 差事很累,赚钱不多,但是还好够一家人吃喝。生活的压力。使少年脸上不再有笑容。 多少次空闲,少年都一个人坐在门外发呆。有时会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告别这份又脏又累的差事。平步青云,让一家人过上过去那种幸福的日子。但更多时候。却想着逃避,想逃离这个支离破碎、满是创伤的地方。 不是少年无信,也非少年无义。只因肩上的担子太重,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决心好立,日月难熬。无情的岁月会消磨人的意志。 每一次生起这种逃避的念头,少年都痛心疾首,要花很长时间来说服自己留下。 而处在台阶上的肖逸,也因为肩上的沉重压力。一次次停下脚步歇息。 这时,肖逸心知肚明,只要不理会脑海中的幻景,不去承担那份责任,肩上的压力自然就会减轻。 但是,肖逸还是坚持看了下去,因为他更加明白:“考验的压力可以逃避,但是人生的责任永远不可能逃避。” 少年一次次冲动,都忍了下来。不为别的,只为回到家中。看到家人的微笑,听一听父母的唠叨。 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少年长成了一名健壮的小伙子。这时。他已经习惯了肩上的压力,也习惯了照顾家人。 弟弟业已长大成人,但是他执意不让弟弟出来干活,坚持供弟弟进私塾,学文教。他告诉弟弟:“你才是家人的希望。” 花在弟弟身上的费用越来越多,他只有加倍干活,才能保证家人温饱。不过,他已不在乎这点压力,只要家人快乐安康。他便心愿足矣。 一天,老板见他干活卖力。做事认真,提拔当了管事。从此。收入翻倍增加,家人生活有了起色。 又过了一段时间,经媒人穿针引线,娶了当地一个好人家的女儿为妻。一年以后,他也做了父亲。 上有老,下有小,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但是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如此这般,肖逸既似局外人俯瞰着一切,又似一个局内人亲身体会着从婴儿到成年的变化,心性逐渐成熟起来。 此时,肖逸感觉肩上的压力已经有了近万斤重,这么沉重的担子,若陡然压在肩上,非将人压垮不可。然而,随着心境的历练和长时间的适应,一点一点压降上来,竟当真挺了过来。 肖逸忽然醒悟,这“地问”考验,不只是考验人的道力,更为重要的是考验人的责任和担当。 一个无责任、无担当的人,几十斤重的担子,就能将其压趴下。而对于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无论泰山多重的担子,都一样能挺直腰板。 肖逸抬头望了那邹忌一眼,忖道:“我无视这些责任,肩上压力定然会大幅减弱。但到了那时,我心存逃避,即使压力再小,我也承受不来了。玄悟真人设立这等考验,当真费煞心思。” 物换星移几度秋,又是数年过去。他利用积蓄,开起了店铺,雇了伙计,自己做了老板。 家里条件越来越好,开销越来越大,来自各方的烦恼也越来越多,但是他愈发游刃有余,应对娴熟。 此时的他,已年近不惑,看着家境渐渐殷实,一家人喜乐安康,他已知足。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年迈,忽然得了重病。 为了给父亲看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店铺也典当了出去。生活的重担再次压来,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父亲病情有所好转。他疲惫地笑了笑,道:“只要人在,一切都不怕。” 这时,他的儿子十五六岁,弟弟也成家立业。他若是学自己父亲当年一般,颓然倒下,将所有担子都转移到儿子和弟弟身上,世人无可厚非,因为他已承受了太多太多。 可是,他再次站了起来,选择了重新打拼。 肖逸深深地吸了口气,肩上压力已无从计量,只是感觉很重很重。向上攀登的速度明显减缓,但是步伐却更加坚定有力。 肖逸已完全沉醉在幻境之中,不愿自拔。他深深体会到了责任的意义,家人的期盼和照顾家人的信念,给了他无尽的动力。 肖逸并不知道,就在刚才,他已超越邹忌,从其身边迈了过去。 邹忌本来已放弃了攀登,此时见肖逸到了自己身前,顿时又来了劲头,鼓起勇气,站起身来,蹬蹬蹬连上三个台阶,又把肖逸反超过去。 可是,千钧之力压降下来,邹忌终究不敌,腰上一软,登时爬在台阶上,形态颇为狼狈。 邹忌扭头回望,见肖逸双眼无神,好似梦游,根本未加注意自己,遂放下心来,心中暗骂道:“这到底是什么考验,我脑海中那人悠闲地在街上闲逛,一切交由儿子做主,逍遥自在。我却累的要死,当真没天理了。” 但见肖逸又赶上来,从其身边走过。邹忌一阵不服气,奋起九牛二虎之力,想要赶超上去。但是肩头之上,如同泰山压顶,任他百般努力,仍旧无济于事。 最终,邹忌只得爬在石阶上,看着肖逸远去,无奈道:“这小子好生邪乎!”再回头望望下方的静姝,心有所触,不禁一声长叹。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8章 人生 【播报】关注「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不惑之年,重新打拼,这对常人而言,无论从心理,还是身体,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但是他不言不语,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生活又恢复清贫,但是一家人健康安泰,其乐也无穷。到了这把年纪,富贵荣华早已看淡,唯有家人齐聚,才是人生所向。 不过,人之贤德,世人自有公论。生而有德,即使身居陋巷,同样声名在外。前半生的积累,造就后半生的转机。过了些时日,当地实行“举孝廉”制度,推举孝顺之人入仕。他因孝行感动乡里,被众人推举为孝廉,任了当地令。 生活就是如此,走不到明天,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为官领俸,家人衣食有了着落。但是,他所作所为关系数千百姓的生计,肩上的担子又是倍增。 自此,他心系百姓,兢兢业业为官,力图造福一方。然而,繁重的事务压弯了他的腰,短短数月的时间,双鬓已斑白。 家人见状,便劝其辞官返家。他也的确感觉力不从心,有心退位让贤。然而,当看到百姓殷切期盼的眼神时,他又犹豫了,不知该作何选择。 肖逸暗自叹道:“这就是我啊。”但想当年若有一位爱民如子的官老爷,自己又怎会沦为乞丐。 这时,肖逸做出了抉择,道:“达则兼济天下。既已身系百姓,岂能半途而废?”当下,顶住压力。又迈上了新一层台阶。 “地问”第八层之上的压力已非凡人所能承受,但是肖逸依旧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上去。 此刻,身在不远处的邹忌发现。肖逸的腿脚忍不住发颤,已开始出现不支之像。 走到一半时。肖逸摸去额头汗水,稍作休息,又继续前行。 幻景之中,他倾尽全力,带领当地百姓兴百业、诛强梁,全城旧貌换新颜,处处透出欣欣向荣之态。 而后,他一路高升。迁为太守、刺史,最后竟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位高权重,显赫一时。 在世人看来,他位极人臣,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然而,他的眉头却始终紧锁,因常年承受巨大压力,腰背已然直不起来。 身系苍生,日理万机,显赫背后的操劳。世人又怎能理解? 肖逸弓背驼腰,每迈出一步,都要消耗极大的道力。行到第九层中段时。终于道力不支,停了下来。 人生处处有压力,不同的年龄阶段有不同的压力。这“地问”考验的每一层台阶,就对应了人生某一阶段的压力。 只是,有些人逃避压力,一生碌碌无为;有些人却迎难而上,不断挑战新的压力,成就了辉煌人生;这其中,还有另一种人。不逃避压力、也不喜欢挑战压力,只是本着一颗真心。顺着人生道路,随心而行。不论成败与否,都一步步向前迈进。 肖逸无疑就是第三种人。而天下百姓,绝大多数都是这类人。 这类人并不知道面前的压力有多大,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选择了就要坚持下去”,因为身后的人需要他们坚持下去,他们没有退缩的理由。 这就是人生! 肖逸想抬起头来,但是此时此刻,这一动作竟是千难万难。 数万钧的压力,足以将人压成齑粉。肖逸能够承受如此重担,已然不易。他感受着肩上的无尽压力,心知再往上一步,也会像邹忌一般,被压趴在台阶上。 兼济天下,说着简单,做起来方知其中难处。这时,他只需退上一步,身体就会舒服很多。但是他不能,因为他身后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这些百姓就像家人一样,需要他的护佑。 家中不能没有顶梁柱,百姓也不能没有主心骨。 这份责任,他担了,就必须担到底! 肖逸试图静心修炼,以补充道力之不足。但是片刻之后,便放弃了这一想法。他心中十分清楚,相对于肩上万钧之力,即使修炼数百年,也不可能再上升一步。 “既然修炼提升之路行不通,就必然有其他妙法可通过考验。”肖逸暗自思量道。 “兼济天下?”肖逸反复自问。 初接触这四字时,只觉得这四字弘大刚正,颇有力度,是一个十分伟大的志向,令人热血沸腾,充满了力量。但是,经历幻境中的人生之后,再说这四字,方感到这四字背后的分量和责任。 要想承担起这份责任,岂能只依靠蛮力? 忽然,肖逸憬悟道:“如此重担,关系天下苍生,不只是需要蛮力,还需要心智才是。” 想通此节之后,肖逸突觉肩上压力减轻许多。这才知道,“地问”考验的压力与自身心境有关,更准确地说,是与“人问”考验时的选择有关。 肖逸在“人问”时选择了“爱众生、济天下”,所以肩上的胆子分外沉重。此时,他找准了担当的方法,肩上的胆子自然要减轻不少。 肖逸再次举步,开始攀登。不过,这一次他行进的方式却有些特别。但见他身形晃动,左跨一步,右蹬一阶,竟用上了自创步法。 身形每一次晃动,都将卸去三成压力。一会儿工夫,肖逸已到了第九层中段。 在幻境中,他亦茅塞顿开,一改过去硬冲直撞、直来直去的做事风格,渐渐熟悉了为官之道,懂得如何与同僚周旋,虚言应承,用计用谋,迂回行事。虽然他极不喜欢这样的做事方式,但是为了百姓生计,他不得不将自己伪装起来。 不过,那一颗为造福百姓的初心却从未改变过。 人性本恶,不使用非常手段,难以求同共进。儒家有内圣外王之境界,佛家有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之善举,天下大道,殊途而同归,他虽不懂得这些大道理,但是经过一生的摸爬滚打,终于踏出了这一步。 其实,无论苦难,还是幸福,人生都只是一个过程,除了自己之外,他人能看到的只有你的成就,无人会了解期间的感受。所以,人生该如何走,全由自己选择。在选择之时,勿忘初心便好。 从此,他左右逢源,不仅消除了同僚之间的猜忌,还为自己赢得了良好口碑,深得帝王和百姓信赖,宰相之位更加稳固。 肩上压力虽大,他却愈发潇洒自在,回思过去的种种,竟觉得当时的自己好生蠢笨。有时,他还会教育自己的子孙道:“人生并不难,只怕找不准方向。” 肖逸越行越快,茶盏工夫已完成第九层考验,站上了“地问”第十层。 速度之快,把正在抬头仰望的邹忌惊得目瞪口呆。恍惚间,邹忌感觉眼前出现了一条自己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9章 圆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地问”最后一层,肖逸感觉肩上压力陡然增加了百倍千倍,已经无法计量,不禁微微皱了下眉。 然而,面对如此重的压力,肖逸竟然站得笔直,好似一棵青松,笔挺天地。 此时,他已经位列三公。先帝驾崩,临终时托孤于他。新帝年幼,尚不能上朝理政。于是,天下之重任便落在他的肩上。 宰相之位虽重,充其量也只是辅政之臣。今日,成了发令施政之人,他顿时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愧对先帝事小,一旦政令有误,将不知殃及多少百姓。 人人都想做称王称帝,做自身的主宰,但是当人们真正到达这样的位置时,才发现这位置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人生就像一个圆,圆内是你的成就,圆周是烦恼和压力。你的成就越小,烦恼和压力也越小;圆越大,烦恼和压力也越大。 顶得住烦恼和压力,圆就会越来越大;抵不住烦恼和压力,圆不禁不会变大,还是逐步变小。 这是人生的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改变。 他此时便站在了人生至圆之上,他的圆囊括天下人的圆,天下的压力都须有他一个人承担,其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这一次,肖逸却只是定了定神,稍稍适应了一下重压,便继续前进。 这时。倒在“天问”第一层台阶上的林月河见肖逸毫不费力走将上来,登时吃惊道:“这怎么可能?我参悟了多少时日,才能发现‘地问’第十层的诀窍。顶压而上,他为何无须思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到?定是玄悟那老道捣鬼……” 林月河既惊且怒,面目狰狞之极。然而,他却不知道,肖逸所承受的真正压力,比他当时承压还要高了百倍以上。此时,若有外人告知实情,他不知该作何感想。 原来,肖逸有了“地问”第九层的经验。心知第十层考验绝不可能依靠个人之力便能通过。他道法精深,悟性甚高,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统御天下,必须依靠天下之力。 正如人生之圆,他将百姓之圆护在垓心,独自承受外界压力,自然不堪负重,若是将百姓之圆排在自己这个大圆的圆周上,与之共同抵抗外界压力。那么,再大的压力,也视同等闲。 他首先将家族事务全权交由弟弟处理。而后知人善任,大胆放权,不拘一格提拔重用了一大批贤才。一时间,外有忠良之将,内有肱骨之臣,百姓同心,世人同德。天下人共同担起了天下之责。 不曾想,“地问”考验压力最大的一层,却成了肖逸通过最为轻松的一层。这轻松之言。并非指肩上压力最小,而是说内心最为放松。 当肖逸一步迈出“地问”考验时。山间突石上,端坐了万年的伯阳老祖突然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欣慰道:“这年轻人好生老练,有趣得很呐。” 却说肖逸站在林月河身旁,抬眼望着上方,这才发现,峰顶之上有一座无院无栏的小道观。观门紧闭,不知其内乾坤,但是肖逸却凭空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先是一惊,转思一想,顿时了然,暗道:“那囚禁着睚眦之魂的天地灵宝就存放在峰顶的道观内,那气息应是睚眦之魂所发,与我体内的负屃之魂产生了感应。”但随即又一疑问袭上心头,不禁皱眉道:“龙魂之间竟然有感应!” 只觉此事似乎十分寻常,又似乎不同寻常。“若是龙魂之间有感应,那么九州之间……”他还待深思下去,却被脑海中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快些上去!”正是那负屃之魂的声音,语气中颇有些难耐。 龙魂发威,肖逸怎敢怠慢,连忙举步登台。 这时,却觉脚踝一紧,被人抓住。肖逸低下头去,一看到林月河那张僵直的面孔,怒火便不打一处来,但是又感念其对自己有些恩情,便忍怒寒声道:“你待怎样?” 林月河却疑惑道:“你为何不受幻境的影响?” 肖逸道:“什么幻境?” 林月河见其一只脚已踏在了第二个台阶上,依旧神色如常,顿时大感不忿,扭头向着山下怒喝道:“玄悟老道,你是个小人……”怒骂声在山间回荡,却无人回应。 肖逸摇了摇头,挣脱其手掌,走了上去。这一走,竟未遇到丝毫阻碍。 脚下白云飘荡,昂首晴空万丈。只觉得越往上走,视野越开阔,身体越轻盈,胸腹之间一片清朗,舒心之极。 肖逸禁不住深吸一口气,赞道:“天之广阔,理应如此!” 一直上走到“天问”第五层,肖逸才稍稍停步,疑惑地向左右望了望。此时,他并非遇到了考验,恰恰是因为没有考验而感到奇怪。 他停顿片刻,但觉眼前之景都十分真实,并无异状,不解道:“‘天问’难道形同虚设?” 将信将疑之间,一直行到了“天问”第十层。眼看再跨一步便可通过所有考验,就在这时,忽觉一阵清风袭来,眼前景色登时斗转。 只见群山已消失不见,眼前尽是雪白的云朵,而自己则站在云朵之上。 这是一片云的海洋,除了云朵之外,干干净净,不见一物。 肖逸初上崇真教时,还为那翻滚的云路而惊叹,此时见了这广阔无比的云海,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洁白无瑕的云朵,格外沁人心脾。此时,肖逸有一种躺到云朵中,醉心一眠的冲动。 就在他忍无可忍之际,却听一人说道:“小友可愿陪老夫对弈一局?” 肖逸猛地一惊,抬眼一看,却见玄悟真人端坐于不远处,身前摆着一个棋盘。他对玄悟真人的突然出现并不惊讶,只是暗自庆幸道:“幸好未作出贻笑大方之事。” 他上前几步,来到棋盘之前,只见棋盘上经纬纵横,密密麻麻,目为之眩,遂道:“真人可为难弟子了,弟子并不懂得博弈之道。” 玄悟真人却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反问道:“小友当真不懂博弈之道吗?” 肖逸愣了愣神,摇头道:“弟子岂敢欺瞒真人,确是未曾学过此道。” 玄悟真人却道:“你好好想一想,或许你是忘了呢?” 肖逸疑惑道:“忘了?”但觉玄悟真人不会平白无故和自己对弈,当下便依玄悟真人之言,闭目冥想。 岂知,一想之下,肖逸脸上顿时显出惊愕之色。 ps.5.15「」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0章 天问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围棋白日净,举诀清风吹。 神机众未识,妙着时出奇。 我老天宇内,白雪凝须眉。 坐阅几输赢,厉观迭兴衰。 古今豪杰辈,谋略正类棋。 终局一大笑,惊起白云飞。” 肖逸一经深思,脑中竟没来由地蹦出了这么一首诗。 紧接着,脑海中画影飞掠,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但见山谷中柳枝毿毿,溪水??,曲径款款,幽深绝美,实乃世外之桃园。 在一座山洞前的柳树下,摆着一方石桌,桌面上纵横捭阖,画着一副棋盘。这时,一名男子和一名孩童正坐在石桌边上对弈。 那孩童不过三四岁年纪,仍是懵懂贪玩年纪,但见他交头接耳,极不老实,一副顽皮之态。经对面男子再三喝令,他才不情愿地收回目光,假思片刻,落下一子,随即又自顾自地玩耍去了。 对面男子见状,无奈地大摇其头,不过,见其落子颇具章法,极富灵性,也不由得心中暗喜,便随他去了。 对弈空当,男子时不时地念上几句诗歌来助兴,此前那一首诗,便是那男子所吟。 想到此处,肖逸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相似的情景,早在经历(下)阴界布置的迷雾之阵时,便已出现过。那孩童正是幼时的自己,那男子便是父亲无异。 那孩童看似不专心,但是这些生活的点滴早已印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上。只是后来生活的苦难,让他不愿意想起这些温馨的记忆。因为想的越深。痛苦便越深。久而久之,这些记忆便掩藏在了脑海深处。 肖逸又是悲苦,又是欣喜。悲苦得是。当时的自己,竟没有珍惜眼前的温暖;欣喜的是。时隔多年,自己终于又感受到了父爱。尤其是那佯怒中充满关爱的眼神,每一次对望,都令他情难自禁,泪如泉涌。 随之,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重放。 “孟轲膺儒以磬折,庄周述道以翱翔,墨翟执俭确之教。尹文课名实之符,野老治国于地利,驺子养政于天文,申商刀锯以制理,鬼谷唇吻以策勋,尸佼兼总于杂术,青史曲缀以街谈。”父亲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在儿时,父亲已教授了他许多百家的文化。 不过,教授最多的还是道家道法,正如父亲所说:“以后你要在雍州生活。必须深谙道家道法。” 一幕幕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浮现上来。这时,肖逸已知道,“天问”考验是挖掘人的潜意识。激发潜能。 就在他回忆往事之时,泥丸宫内,那吸收于九幽之地的灵魂气息化作一股股清流缓缓流入髓海,滋养着灵魂。 “小友,该落子了!”玄悟真人将棋盒往前一推,微笑言道。 半清醒之中,肖逸盯着棋盘,略思片刻,举起一枚黑子下在了天元之位。 玄悟真人笑道:“金角银边草肚皮。小友这一子可是浪费了先手机会啊。你可当真想好了?” 肖逸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不抢占中州之地。又如何实现得了?”脑海中萦绕着父亲教自己下棋时的言语,便随口说了出来。 玄悟真人赞道:“说得好!”遂在星位上落了一子。 肖逸不假思索。在己方右星“去位”落了一子。 玄悟真人奇道:“既立超世志,为何不抢星位?” 肖逸道:“大势既定,不可计较一时之得失。” 玄悟真人笑道:“儒家人讲究果然多!” 二人落子甚快,一来一往并不拖沓。 弈中有大道,玄悟真人乃是棋道高手,技艺高超,无须多虑。肖逸则全凭儿时记忆,时而中规中矩,时而天马行空,不守章法,又不越规矩,棋风别具一格,竟和玄悟真人下了个旗鼓相当。 棋盘上渐渐摆满了黑白棋子。下到关键处,二人这才放慢了速度。 这时,肖逸感到心神无比凝练,头脑从未有过的清醒。最为其妙的是,他对自身的掌控和感知到了一种无法想象的地步,换言之,此时的他,能将自身所具有的潜能毫无保留地发挥出来,真正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髓海之内,存储于四周的灵魂气息仍如涓涓细流般,不停汇入灵魂之内。此时,若有鬼家弟子在此,当为其灵魂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增长三成而感到惊骇不已。 玄悟真人趁其思索之际,忽道:“想不到小友还修习了鬼道,当真难得。” 肖逸慎重地落下一子,道:“只是无意间参悟所得,算不得鬼道。”棋局早已超出了他儿时水平,但是他依靠记忆中父亲的教导和其下棋手法,竟能不断推陈出新,一次次遏制玄悟真人扩张地域的意图。 玄悟真人道:“鬼道虽然,且不可痴迷,一旦痴迷,贪念必起。” 肖逸闻言一愣,思忖片刻,问道:“真人可是说,修习灵魂之术可使人贪念过重吗?” 玄悟真人一边落子,一边道:“凡事皆有两面。人生来即有贪念,灵魂越强,贪念便越强。鬼家不近人情,擅长合纵连横之道,便是贪念作祟。” 肖逸想起鬼家弟子的僵直面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多谢真人提点,弟子定当谨记。” 肖逸提起一子,刚要落下,突然脸色微变,愣在了当场。 玄悟真人似乎心中了然,也不催促。 过了茶盏工夫,肖逸才回过神来,将这一子落下。 玄悟真人问道:“可处理妥当了?” 肖逸道:“暂时无碍。”心中奇怪,玄悟真人竟能知道其脑中所想。 原来,就在刚才,肖逸髓海中突然出现一丝异样。凝神内视,顿时发现在灵魂的边缘处,静静地悬浮着一只米粒大小的幼虫。 这幼虫通体湛蓝,形态和灵魂极为相似,灵魂之力扫过时,感觉该处若有似无,并无异常。若非其灵魂之力大涨,根本不可能发现。 肖逸虽知脑中藏着蛊虫,但是当真发现时,仍被吓了一跳,感到心底直发寒。 蛊虫醒来之日,便是他丧命之时。他以虚魂化实之法,将灵魂凝为魂针,试图灭掉这只蛊虫。 岂料,当灵魂凝为魂针时,那蛊虫也随着灵魂一起融入到魂针之中。魂针待发,却寻不到目标,当真令人无奈。 肖逸知道以自己当前的功力,根本不可能自行消除蛊虫,于是分出一缕灵魂,小心翼翼地将蛊虫包裹,只希望蛊虫能够不受打扰,多睡眠一些时日。 ps.5.15「」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1章 过关 棋局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双方为了抢占地域,开始互相吞噬对方的棋子,角斗甚剧。 这时,肖逸略显败势,被玄悟真人连提数子。若再不及时挽救,便有落败之险。 玄悟真人笑道:“小友可退步了。老夫提前声明,你若败了,便不算通过考验,只能在此止步了。” 肖逸不语,凝神静气,在一片空区落下一子。这片空区早已被玄武真人收入囊中,就是不懂棋之人,也不会在此落子。而且,肖逸浪费了这一子,便和玄悟真人的差距再次拉大,落败已是迟早之事。 玄悟真人笑道:“小友是在让老夫吗?”又提了一枚黑子起来。 此时此刻,棋盘上白子区域明显多于黑子。棋盘如战场,纵横之间,黑子已陷入重重包围,那白子好似无数刀斧手般,等着屠戮这些手下败将。 玄悟真人道:“小友可要认输吗?” 高手对弈,统揽全局,弈到一半时,便可预知结局。为防止结局悬殊过大,至颜面受损,自认必输的一方,会主动缴械。所以,高手弈棋一般不会弈到最后。 而长者与后辈对弈时,长者占据绝对优势后,会询问后辈是否要认输中止弈棋,以给后辈留存颜面。 玄悟真人已认定肖逸必输无疑,这才开口询问。 不料,肖逸却道:“真人何必心急。”竟又在白子区域内落了一子。 玄悟真人微微一笑,在黑子边上贴了一子。这一子意图十分明显,若是肖逸还在其区域内落子,他只需再落一子,便可将其全部吞噬。 玄悟真人笑看着肖逸,道:“小友是想趁老夫大意之时。将诸子与天元遥相呼应,练成一片,好杀老夫个措手不及。老夫岂会让你得逞?” 肖逸眉头微皱。抬眼凝视着玄悟真人。玄悟真人之言,的确道破了先机。令其一切后手都无法施展。 俗话说,一念之差,满盘皆输。肖逸损失数目,只为运筹布局,意图以天元之子扭转乾坤。这是他记忆之中,与父亲对弈印象最为深刻、又最为奇峰突起、令人防不胜防的一盘棋。不想玄悟真人洞若观火,早将其计谋一览无余。 但见玄悟真人笑眯眯地回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他认输。肖逸凝视片刻。突然道:“原来如此!”而后在边角上落了一子。 这一子毫无章法可循,亦无多大用途。然而,就是这样一子,却让玄悟真人皱起了眉头,呢喃不绝。 肖逸见状,心中更加了然。待其应了一子后,又在另一方向上落了一子。 这时,玄悟真人眉头皱得更紧,竟略有些气愤道:“臭小子,岂有你这样下棋的?” 肖逸不禁不恼。反而露出温馨笑容,眼神中颇有怀念之意。曾几何时,父亲教自己下棋时。不是也会这样训斥自己吗? 玄悟真人望着棋盘,举棋不定,忽抬头望着肖逸,问道:“这两手棋是谁教你的?” 肖逸道:“我落入弱水时,吸收了别人的一些记忆。这几手棋是他人的手法,不在我的记忆中,所以真人无法看出我的意图。” 玄悟真人道:“看来小友已经发现了。” 肖逸点点头,忽然站起身来,躬身拜道:“真人让弟子想起这么多珍贵往事。弟子在此多谢了!” 玄悟真人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只盼你今生能牢记这三重考验。” 肖逸道:“弟子不敢或忘。” 玄悟真人手指棋盘,道:“小友可还弈吗?” 肖逸笑道:“无须再弈了。只要弟子不以自身记忆弈棋。真人就决计赢不了。” 玄悟真人道:“人之一生,唯独胜不了自己。难得小友能跳出己身之外,可喜可贺。”一挥手,棋盘顿时消失在茫茫白云之间。 肖逸顿悟,拱手道:“弟子受教!” 原来,面前的玄悟真人并非真正的玄悟真人,是由“天问”阵法汲取其深层记忆幻化而生。表面上,肖逸在与玄悟真人对弈,实际上却是肖逸自己与自己对弈。 左手与右手对弈,无论任何计谋,对方都了如指掌,也就难怪玄悟真人能识破肖逸的意图了。 想要战胜自己,只有跳将出来,以外人目光来看待自己。肖逸思索片刻,颇有心得。顿了顿,问道:“请问真人,弟子可是过关了?” 玄悟真人笑道:“自然是过关了。出去之后,便是三清观,你自行去吧。” 这时,白云逐渐淡化,渐渐显露出峰顶的三清观来。 肖逸正要迈步走过去,忽有些不解,回头俯瞰着被压制在“天问”第一层的林月河,问道:“敢问真人,弟子的‘天问’考验为何如此简单?” 玄悟真人却反问道:“你认为简单吗?” 肖逸回思种种,忽然感觉心神十分疲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是弟子狂妄了。” 人生之路,便如这登天路考验一般。一些人畏惧困难,投机取巧,避难就易,但是人生道路上总有一次困难是避不过去的;而一些人不惧艰难,迎难而上,迟早会踏上光明坦途。 肖逸来到三清观前,却并不着急进入。反而席地而坐,默念清静经,先平复心境。 登天路虽然或多或少考验了道力修为,但关键还是考验心境。这正符合了道家清心如镜、无为治世的大道。 经历三道考验,耗神之巨,不可估量。尤其是“地问”历世之考验,好似度过了人的一生,心神负担之大,可想而知。 此时,肖逸灵魂虽增长不少,但是颇有不稳之像,必须凝神固守才是。 三清观内,那股熟悉的气息已十分清晰。肖逸明显感觉到后背“百劳穴”内有一股热流,蠢蠢欲动。 “原来,负屃之魂便隐藏在我的‘百劳穴’内。”他顿时明白过来。不过,唯恐心神不稳,导致走火入魔,忙摒神静气,遁入无为清静之境。 而龙魂似乎在知晓其体内窘况,纵有再多不耐,也只好安心等待。只是,龙魂未曾料到,肖逸这一坐,竟是无休无止一般。 时光飞逝,不知过了多久,肖逸头顶三尺之上,突然出现了一朵蓝色的气云。 气云清澈透明,湛蓝无比,纯洁得令人难以置信。 此时,伯阳画府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片气云所吸引。便是那负屃之魂,也暗自呢喃道:“想不到混沌之世中,还有如此纯洁之灵魂。” 那气云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众人一望之下,就为其深深吸引,不知不觉间,忘记了一切烦恼,荡除了所有污垢,感到内心无比的纯净和恬静。(未完待续。) ps:刚才才发现月票满15票了,说好的满15票就加一更,可是今天上班没有准备……改在19号加更吧。多谢大家的支持。 正文 第282章 净化 “灵魂净化?”林月河惊呼了一声,脸皮不再僵直,露出了惊骇之色。 灵魂净化以是鬼家较为高深的灵魂之术,林月河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一个非鬼家之人竟能将灵魂修炼到这种地步。 那气云散发着湛蓝之光,如流水般在肖逸头顶涌动,如真似幻,美妙至极。 天道观前,冰雀忽然说道:“鬼家一向鼓吹灵魂之术乃百家之中最为神秘的修炼之术,今日却被一个外人自悟所得,看来鬼家之术也不过如此啊。” 玄悟真人看着冰雀脸上洋溢着的快意,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老鬼如亲眼目的此景,不知该作何感想了。只是想不到,老夫的三道考验,原本为锤炼道心而设,到最后却帮助他领悟了灵魂之术,实在匪夷所思。” 冰雀竟颇有些自得,道:“天地造化,要看个人悟性。肖逸天赋异禀,悟性过人,区区道家可装不下这等奇才。”话罢,又道:“本王可亟不可待想要看看那鬼谷子的神情了。”说罢,爽朗大笑,高兴之极。 气云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渐渐消散。但见那峰顶之上,肖逸长身而起,迈步走进三清观内。 这时,玄悟真人大袖一挥,处在登天路上的林月河、邹忌、静姝三人便凭空回到天道观前的广场上。 邹忌、静姝二人先是一惊,而后向玄悟真人躬身行礼,退到一旁安静坐下。林月河却是一脸不忿,喝问道:“玄悟真人,你有意偏让肖逸,却为何又要我等出丑,居心之何在?” 玄悟真人突然神情凝重。并不看林月河,也不作解释,道:“小友还是稍安勿躁吧。”但见他两手向上一挥。独秀峰四周的群山突然朝天暴涨。 转眼之间,四座山峰耸立。已将独秀峰连带三清观围拢起来。 这等移山倒海的场景,直惊得诸人目瞪口呆。 冰雀问道:“你这是为何?” 玄悟真人道:“冰主一会便知。” ◇◇◇◇◇◇◇◇◇ 却说肖逸睁开眼时,脸上一片喜色,精神饱满,容光焕发。 但觉脑海中清爽无比,那些吸取自灵魂之雾的零碎记忆终于被净化消除,唯有正法明王降魔咒印以及一些佛法论理被留存了下来,融入了自身的记忆中。 他还待细细揣摩佛法。已听那负屃之魂不耐烦道:“还不进去。”当下只好收敛心情,走进三清观。 三清观庄严朴素,古香古色。 其内供奉了道家的三位尊神,神像惟妙惟肖,形神兼具,犹如真神下凡,令人禁不住就要纳头叩拜。 肖逸心生敬意,刚要参拜,封印在中丹田之内的纯阳真气突然决堤而出。其势熊熊然,威不可挡。不待肖逸有所反应。已快速流入“百劳穴”中。 “百劳穴”来者不拒,竟将纯阳真气全部吸收。之后,该穴处温度骤升。滚烫似炉火一般。 就在肖逸忍无可忍之际,但觉翁地一下,好似火山爆发一般,“百劳穴”突然喷出一团金黄之气来。那金黄之气迅速变幻,渐渐显出龙形。 “负屃之魂?”肖逸惊呼道。 那负屃之魂仍旧包裹在一团金色雾气之中,不见真身。只见其身体殷长,不停地摆动着身躯。 肖逸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每当龙魂摆动时,此间的灵气都会如浪潮涌动。可见龙魂气息之强。 闻其声而不见其形时,肖逸虽知体内藏着龙魂。异感却并不强烈。此时,眼睁睁看着从体内跑出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那种古怪之感实难以言语形容。 负屃之魂向前游动,来到供桌之前。肖逸这才发现,供桌之上摆放着一个长方盒子。 那盒子长约一尺,宽、高各五寸,通体晶莹,如玉似石。盒子上面赫然写着“融灵”二字。二字非书非刻,与盒子浑然天成。 一道金光从金雾中射出,落在盒子上。盒子抖动一阵,呛地一声打了开来。 肖逸往盒子一望,顿时惊得呆了。但见盒中深邃无比,晴空蔚蓝,如有星辰流转,竟另有乾坤,别有洞天。 “这便是天地级的灵宝吗?”见识了伯阳画府的奇妙之后,肖逸对这等自成空间的法宝还算有些认识,转瞬便回过神来。 这时,只见负屃之魂绕着盒子飞旋一周,似在施展什么法术。接着,便见那盒子中缓缓升起一团金雾。那金雾与负屃之魂的金黄之色一般无二,应是那扬州的睚眦之魂无疑。 那金雾飞出盒子之外,却并未像负屃之魂般凝聚成龙形,仍旧似一团云雾般弥漫在空中。 肖逸心中一动,凝神探查过去,但觉金雾之中,毫无神识,其形态与那九幽之地的弱水一般无二,不由地惊道:“这宝盒果然能将龙魂的意识化去,当真不可思议。” 肖逸并非贪心之人,并未注意到,对面这团金雾中所蕴含的可怕能量。金雾若被人炼化吸收,其修为增长到何种地步,恐怕已非凡人所能想象。 正当肖逸惊叹时,心中忽有所感,回头向负屃之魂望去。 但见负屃之魂变得暴躁不安,躯体颤抖不已,愤怒的气息令肖逸感到心悸难安。 肖逸感觉金雾之中,负屃之魂的龙口好似大张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气息从身体上掠过。 无形气息袭体时,他并未感到不适。但是那股神圣威压,却令他心神为之一顿,十分难耐。 就在这时,但见那三清神像突然碎成齑粉,化为乌有。之后,三清观也在眼前消失不见。 肖逸不知独秀峰四周何时围起了大山,只见群山在无形气息的冲击下,一丈丈碎裂,化为烟尘,向四周扩散。 群山震动,轰隆不绝,好似最后的悲鸣。约莫持续了数息之后,群山终于支持不住,砰然倒塌。 无形气息夹带着烟尘,瞬间扩散开来。 一时间,伯阳画府中,尘土飞扬,一片昏黄。 所幸,无形气息在到达伯阳画府边界时,终于消散殆尽,未对伯阳画府造成破坏。 玄悟真人轻捋胡须,暗自松了口气。 余人见了这等威势,早已惊骇难言。他们并未受到波及,但是那无形气息的威压,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半晌之后,邹忌才惊叹道:“我的乖乖,这就是龙魂之威吗?” 不料,冰雀却冷声道:“这只是龙吟之威而已。”眼望着峰顶,突然站起身来。 “什么?”不仅是邹忌,林月河和静姝也都惊讶出声。 惊讶之余,林月河眼神数变,充满了妒恨。静姝则面含忧色,不知所思。 此时,峰顶那道身影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行动如常。冰雀见状,轻吁口气,才重新坐倒。(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3章 道术 现在的独秀峰顶,光秃秃地,只剩下一张供桌,摆放着融灵宝盒。 “无知人类,图谋龙魂等同自取灭亡!”那一声龙吟仍不能缓解负屃之魂的怒气,犹自怒骂不休。 肖逸不敢撸其锋芒,只能静静听着,但见那供桌摇摇晃晃,几要坍塌,忙上前一步,将融灵宝盒捧在手中。 但觉融灵宝盒入手清凉,轻若无物,奇特之极。 负屃之魂怒骂一通,才渐渐安稳下来,而后暗运神力,又将睚眦之魂送入融灵宝盒之内,忽然对肖逸说道:“你还不能将此宝带走。” 肖逸将宝盒盖上,他虽无贪图此宝之意,但是此宝关乎九州命运,却不得不问道:“龙神为何不让小子带走此宝?” 负屃之魂道:“龙魂诱惑太大,尤其对那些行将就木之人,没有意识的龙魂,等同他们的第二条生命。你修为不高,还无法保护此宝。” 肖逸恍然,道:“小子谨遵龙神之言。那么,就还将此宝留在伯阳画府中?” 负屃之魂道:“此间灵气还算充裕,仍能维持数十年,此宝留在这里,最为安全。” 这时,却听一人苦笑道:“龙神可是为难贫道了。贫道日渐虚弱,恐怕难当重任了。”随着说话声,一道人影凭空出现,正是玄悟真人。 负屃之魂语气一转,哼声道:“你胆敢谋取龙魂,就这一条罪责,本神便可灭了你的魂魄,让你永远消失于天地间。现在让你守护睚眦,算是便宜你了。” 玄悟真人咳叹一声,道:“龙神既如此说。贫道只好尽心尽力了。只是贫道怕支撑不了多久,还望龙魂早日来取走此宝才是。” 负屃之魂道:“何时取宝,无须你操心。”顿了一顿。突然道:“这小子本领低微,又好管闲事。自保都有困难。你既将九州使命交到他身上,便当交他一些防身之术才是。” 肖逸闻言,顿时一阵惊喜,心道:“看来有龙魂在身,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玄悟真人苦笑道:“龙神之命,贫道怎敢不从。贫道也正有意传他一些正宗的道家道术。” 得道家掌教亲自传授道术,对肖逸来说,便是做梦也不敢想象。他虽名为道家弟子。但修炼至今,还未真正接触过道家的正宗道术。 当下,肖逸凝神屏息,认真听道,唯恐漏了只言片语。 只听玄悟真人道:“我道崇尚自然,不仅道法自然,修习道术亦是如此。一己之道,谓之小道;自然之道,方是大道。所以,修真一途。只有懂得运用自然之力,方算得上登堂入室。你修为已然不弱,我便先教你运用自然之法。” 肖逸被困噬火蚁后的万火噬天阵时。已然开始尝试引动天地灵气。但是自身所悟,毕竟粗浅,今日蒙高手传授,自然欣喜万分。 玄悟真人仿佛知晓肖逸对道术并不甚懂,讲解得十分仔细。这等高深道术,换做辟谷期的道家弟子,也需年余时间方能领悟。所幸肖逸道法精深,悟性过人,又有些根基。数个时辰之后,肖逸已然融会贯通。能依法调用自然之力。 而且,肖逸身怀五行之道。以五行之道引动自然,其威力更胜一筹。玄悟真人见状,亦是啧啧称奇。 意念一动,四周灵气即在真气的牵引下缓缓流动,虽不似自家真气那般运用自如,却也十分顺畅,助自身助益不少。 肖逸感受着灵气流动,只觉得既兴奋,又心悸。兴奋的是,自己终于习得正宗道术,真正踏上了修真的殿堂;心悸的是,自悟所得的法门,与之相比,可谓天地之差,而自己使用这等蠢笨蹩脚的法术与高人对决,竟未被杀死,当真是侥幸已极。 “俗话说,贵精不贵多。下面,我便传你一套守御之法、一套攻击之法。”见肖逸并无贪多之意,玄悟真人暗自欣慰,继续道:“这守御之法,名曰太极轮,乃是道家最精妙道术之一,其身道力愈深,威力愈强。” 肖逸听罢,早已心痒难搔。 之后,这一老一少,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得认真,先是“太极轮法”,后是“无为剑诀”,待肖逸领会贯通,法满功成时,又过了十几个时辰。 但见负屃之魂依旧悬浮在空中,一直静静相侯,肖逸顿时愧然道:“让龙神久等了。” 负屃之魂却道:“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学会两大道法,也难为你了。”顿了片刻,道:“本神寄居你体内,在你修炼时,吸收了你不少道力,今日让你修习两大道术,只是聊表心意。” 肖逸愣然,心惊道:“龙魂竟悄然吸收我道力,我怎地不知?”他忽地想起那藏在通天剑中的截教前辈来。当时,那截教前辈便说欲吸收自己真气得以长生,因龙魂压迫,才不敢妄动。想不到,龙魂也在吸收自己的道力。 肖逸不知道,其体内还有什么古怪之事是其本人不知道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负屃之魂见状,便道:“你且放心,本神既要依靠于你,就绝不会害你。” 肖逸心中稍慰,但终究不敢释怀。其实,他并不知道,负屃之魂还有一事未说,那就是,龙魂要找一具可以承受其巨大威能寄体并非易事。若非机缘巧合,负屃之魂也不知自身可以在弱小的人类体内得以生存。 只听负屃之魂又道:“实话与你说,本神目前还十分虚弱,不易在人前暴露,否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所以,本神无事时,绝不会与你沟通。你今后自当小心,不到万不得已,本神亦不会帮你。” 肖逸点头道:“小子懂得。” 负屃之魂凝望了肖逸片刻,突然急速缩小,往其身后的“百劳穴”一落,即消失不见。 肖逸暗自运神查探,但觉“百劳穴”内空空如也,哪还有龙魂的踪影。这才知,龙神之能,非凡人所能企及。 待肖逸回过神来时,但见玄悟真人将手一挥,三清观凭空再现,独秀峰顶风物依然。 肖逸赞叹一声,上前一步,将融灵宝盒放回供桌上。 玄悟真人道:“此间之事已了,小友这便离开吧。” 肖逸听玄悟真人下了逐客令,忽地跪倒在地,道:“至今日,肖逸方成为一名真正的道家弟子,特拜谢真人!”遂行了大礼。 玄悟真人却道:“你虽习了道家道术,但并不见得你就是道家弟子。” 肖逸愕然,不知玄悟真人言下何意,待要问时,玄悟真人又道:“此间之事,关系重大,决不可向外人提及。切记,切记!”而后袍袖一挥,道:“去吧!” 肖逸纵有再多疑问,也已然来不及。只觉眼前一阵恍惚,身体一紧,不由自主地退出了伯阳画府。(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4章 打算 身形站稳,眼前事物清晰时,放眼一望,但见左侧是连绵无际的山岭,右侧则是终年冰雪覆盖的冰原。 那冰原之态,肖逸十分熟悉,正是冰刹海。原来,玄悟真人已将其送到了九州与冰刹海的交界之处。 突然,但觉身旁灵气涌动,扭头一看,却见冰雀、静姝、林月河、邹忌四人也出现在此。 肖逸见了冰雀和静姝二人,顿时满心欢喜。 这时,只听头顶之上,玄悟真人的声音说道:“老夫就送你们到此,你们好自为之。冰主,贫道拜别了。”声落,那伯阳画卷即凭空消失。 肖逸上前一步,本想与众人打声招呼。恰好静姝向他望来,一触到静姝那双柔软却透着坚强的眼神,他顿时心中一颤,魂为之夺,竟舌头打结,不知该说些什么,怔在当场。 静姝面色微红,望向别处,肖逸这才反应过来,但觉浑身不适,也低下头去。 冰雀在旁,见了二人情状,忽觉心中好生难过,不禁想起离开伯阳画府之前,玄悟真人饶有深意地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人、妖殊途,莫近为妙。” 肖逸扭头见冰雀面色不佳,忙问道:“冰主可有不适吗?” 冰雀迎着肖逸的眼神,更觉心中不快,道:“我……本王尚有要事,就此别过。” 有万年雪参相助,冰雀伤势已全然恢复。她说要走,谁也无法拦阻,眨眼已到了数里之外。 肖逸愣了一愣,暗道:“冰主这是怎么了?”想到二人同生共死,一同患难,此时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感觉心中空落落地。 又闻风声响动,冰雀竟去而复返。肖逸一喜。忙上前相迎。却见冰雀手一抬,抛过一个百宝囊来。道:“送你两个玩物,危难时可助你一臂之力。”说罢,扭头即走,逃也似的去了。 肖逸望着冰雀的背影发了一阵呆,这才低头查看手中的百宝囊。运神探入,只见囊中存放着两只蚁虫,正是那九幽之地的噬魂蚁后和噬火蚁后。 此时,两只蚁后十分安静。一动不动,形如木偶一般,但是其体内释放的强大妖力却令人不容忽视。 肖逸分出两缕心神分别融入二蚁体内,心念一动,二蚁便随心思活动起来,如臂使指般自如。 肖逸知道这一份礼物实在太过贵重,心中感到一阵暖意。 然而,就在这时,脑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害意,令其倏然一凛。 “灵魂攻击!”肖逸大吃一惊。灵魂攻击的波动虽极其微弱。令人防不胜防,但是他灵魂修为增强之后,对周遭的感知也随之增强。十分敏感。 这记灵魂攻击刚袭至脑后,肖逸已反应过来,忙虚魂化实,将灵魂凝为魂针,与对方针锋相对迎了上去。 肖逸对灵魂之术所知不多,尚不知如何抵挡灵魂之术,危急之中,也只能以牙还牙,与对方硬碰硬。 两记魂针倏地对撞在一起。肖逸只觉头脑微微有些眩晕,忍不住痛哼了一声。接着。就听到不远处一人说道:“好小子,灵魂修为不弱啊。” 无须去看。肖逸也知道是林月河在作怪,当即怒火中烧,意念一动,通天剑在手,便要与之讨个说法。 然而,下一秒钟,却听林月河和颜悦色道:“肖逸道友修为大进,林某在此恭贺了。” 听对方彬彬有礼,肖逸纵有再大火气,也不好发作。回头凝视林月河,但见其面色如常,又恢复了鬼家弟子独有的僵直神情,眼神中透着无比真诚之意。 肖逸心中一动,忖道:“此人好深的城府!此人不简单,日后当加倍防范才是。”他对林月河殊无好感,此时更加交恶,便冷冷地回道:“鬼家试人修为,原来喜欢偷袭,肖某倒是长见识了。” 林月河丝毫不以为意,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肖逸道友,后会有期。”说罢,招呼静姝和邹忌道:“静姝师妹、邹兄,咱们走吧。” 邹忌也向肖逸辞别道:“肖逸道友修炼之快,实在令邹忌汗颜,日后还是不见为好,省得打击于我。”说罢,自顾哈哈一笑,向远处走开。 肖逸对邹忌的印象不差,忙以礼相送。只是听说静姝又要和林月河一道离开,心中颇不是滋味,十分难耐,神情略有些恍惚,口不对心地应付了两句。 但见静姝走到他跟前,樱唇微启,轻声问道:“你今后作何打算?” “打算?”肖逸张大了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百万大山到此,他不是身不由己,就是大势所趋,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今后有何打算。虽然在伯阳画府中,玄悟真人口口声声说,将九州命运交在自己手中,但是如何担负九州命运,他却一概不知。被静姝这么一问,顿时哑口无言。 静姝叹了口气,道:“你从道家出来,便没想着回去吧?” 肖逸怔在那里,一声不吭,似傻了一般。 静姝又问道:“那百家论道大会,你可还要参加吗?” 提起百家论道大会,肖逸方想起这一次出山的目的来,细想片刻,摇了摇头,道:“我已无心做道家弟子,这百家论道大会不去也罢,省得在会上出言不逊,反给道家丢人。” 静姝眉头一蹙,薄怒道:“你为何总是妄自菲薄?” 肖逸已为其神态所吸引,强自镇定后,才道:“我并非妄自菲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道家的道已非过去的道,而我的道也已非道家的道。我去参加百家论道大会,只怕也无法代表如今的道家。” 他这番话说的甚是绕口,也难为静姝能听的明白。 静姝道:“你既知如此,就更当代表道家去参加那百家论道大会。” 肖逸讶然道:“为何?” 静姝道:“你出山已久,当知晓道家在九州的地位已大不如前,若是此届大会再输于别家,日后道家声誉恐一落千丈。你曾经作为道家弟子,道家对你有恩,希望你能念在这份恩情上,参加此次大会。” 肖逸无奈一笑,却道:“道家对我有恩不假,但我只感念你和师父二人而已。”说着已望向别处。 静姝暗叹一声,知道肖逸心意已决,甚难转变。顿了片刻,忽然轻声道:“你可知道,我想看到你在台上自信论道的样子,希望你能在九州论道大会上大放异彩。”说罢,转身即走。 她也不招呼林、邹二人,御空而起,转眼已去的远了。林、邹二人忙自后跟着去了。 肖逸怔怔地望着那远去的单薄背影,忽地嘴角上扬,一丝温馨的笑意爬上脸颊。(未完待续。) ps:朋友发的新书《西游大圣归来》,参加新寻仙杯的作品,洪荒类。“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天下无佛”,很霸气的小说。喜欢洪荒、喜欢西游的朋友们可以去看一看。 正文 第285章 农家 肖逸发了一阵呆,才收拾心情,向着九州行去。 因铭冉之死尚未定论,无长靖真人庇护,贸然前去豫州与道家人汇合,很可能会自投罗网。心中仍存顾虑,不知此去参加百家论道大会是对是错,便舍去御空飞行,徒步跋涉。一来,好好想想今后之打算;二来,也算是体悟道法。 山岭并不高,只是山中无路,又潮湿泥泞,甚是难行。 不过,肖逸想起胖厨师来,一路体悟,倒也不觉难耐。 这般行了三日,终于遇到一个村落。到村中一问,才知此地是扬州和荆州的交界地,如今已是甲子年辰月末,距离百家论道大会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 他心中暗叹一声,感到矛盾之极。大道无争,对于道家而言,传道讲经,弘扬道法,理所当然,但是要百家论道上争夺名次,其本身便违背了道法。这正是他不愿去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原因。 然而,静姝最后的一句话却深深影响了他。回想静姝当时的神情,竟有一种忍不住的狂喜。他虽不喜欢与人争斗,但是在静姝面前,无论什么天道、自然,早已抛之脑后。只因,心已经乱了。 虽还未下定决心要参加百家论道大会,但是所行方向,却是直指豫州。 他脚程不慢,一日可行三百多里。这般行了五六日,已深入九州大地。 但见满山嫩绿,繁花似锦,空气中散发着淡淡花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肖逸望着江南美景,不禁感慨道:“若能在此终老。该是多么美妙之事!” 他还不到二十岁年纪,但是从小涉世,心性早熟。在经过“地问”考验后,更是心智沉稳。颇有老成之像,便生出了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却听山间有人吟诵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肖逸听得入神,感觉此诗意境深远。超凡脱俗,令人向往,自语道:“这等乡野之间,怎会有如此高雅之人。”当下,忙循声赶去。 此时,他灵魂修为大涨,只要以天人之境放开神识查探,方圆数百里之内,无有不知之事。但是,他为了体悟。竟如一个凡夫俗子般,全凭脚力前进。 转过一个山头,但见山坡有一片花圃。一名普通百姓打扮之人,正在修理花枝,口中仍唱道:“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宴安自逸,岁暮奚冀!儋石不储,饥寒交至。顾尔俦列,能不怀愧?” 听其口音,刚才的诗歌也出自其口。 肖逸顿感惊讶,想起自己幼时所见的农户。都是些粗俗之人,哪有这般清雅。心中存了结交之心。听其唱罢,便拍掌赞道:“好一个‘顾尔俦列。能不怀愧’!” 那花农吃了一惊,上下将肖逸打量一番,疑惑道:“小兄弟打哪里来?” 肖逸早在进入梁州时,就换上了百姓衣服,只是梁州距此万里之遥,民俗风土不同,穿着也有差异,难怪这花农惊疑。 肖逸不得不说谎道:“我原是荆梁边界人士,要到扬州投奔亲戚,在山中迷了路,听到大哥这诗歌唱的好听,就被吸引来了。” 那花农是个忠厚之人,不疑有他,就笑道:“我一时兴起,就唱上两句,倒让你这外乡人见笑了。” 肖逸问道:“这诗歌可是大哥所作?” 那花农忙摆手道:“老弟可是挖苦我了,我一个乡下老农,怎能做出这么文雅的诗词来。这是我们农家代代相传的诗歌,据说是农家先人五柳先生所作,自古传唱。凡是农家子弟,人人都能唱上几首。” 肖逸讶道:“农家子弟?”离开天脉山时,曾听长阳真人提到过农家,农家未在九州争得一席之地,声名不显。只是让他惊讶的是,在他想象中,农家应是一些山野农夫,想不到还有这么高雅的传承。 但见那花农忙着修剪花枝,也不便再打扰,就径直向北而行。 那花农见状,忽抬起头来,喊道:“小兄弟是要向北行吗?” 肖逸点头道:“正是。” 那花农道:“我劝你还是先向东进入扬州,绕开这段山林为妙。” 肖逸奇道:“前面山林可是有什么危险吗?” 那花农道:“前面五十多里,有一处百花谷,盛产各种药材。过去,乡农们经常到谷中采一些药材,近十几年来,那百花谷中突然多了一些鬼魅之物,凡入谷采药之人,不是失了踪迹,就是被困十几日,时间长了,人们便不敢再进谷了。那百花谷就在正北方,我劝你还是绕道好了。” 肖逸听罢,忙谢道:“多谢大哥提醒,我省得了。” 告别花农,他却并未改变方向,仍是径北而上。如今,他修为也算不弱,听了这等侵害乡民之事,又怎能坐视不管。 又行了三五里,忽听得山中又有人歌道:“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肖逸倍感惊叹,自语道:“这些农家弟子远离是非纷争,乐享田园生活,倒令人羡慕得紧。”但见那歌者正在田中锄禾,仍是个十足的农民,便也不再打扰,悄声路过。 此时,他对农家看法已大有改观,但想道:“被认为粗俗的农家,亦有这等惊世之言。诸子百家,包罗万象,不知积攒了多少先人的智慧。今后,我当多行体悟,多学多识才是。” 但凡听到山间歌起,肖逸便驻足倾听,一路上,听了不少田园诗歌。只觉得歌中意境深远,令人向往之余,又颇受鼓舞,实是受益匪浅。 一路无话,行了五十里左右,但见前方出现一座大山。这山与百万大山中的山峰相比,实在称不上一个“大”字,但是在这等丘陵地带,却显得十分突兀。 山下有一深谷,上空与云雾弥漫,看不清谷中情形。清风徐来,但觉风中夹带着浓浓的药香味,应是那百花谷没错。 肖逸道:“能为百家做点好事,也不枉这身修为。”遂向着百花谷行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6章 神农氏 听那花农说,近十几年来,百花谷出了鬼魅之物,此地应当荒绝人迹才是。然而,当肖逸来到谷口时,却听到前方人声鼎沸,与那花农所说,大相径庭。 肖逸略感惊奇,迟疑一下,仍旧往前行来。 转过一处山坳,遥遥便望见前方空地上,聚集了数百号人。这些人多是普通百姓打扮,和先前见过的农夫并无异样。其中有一些衣裳华丽的,却也和其他一样,头上扎了一个汗巾,别着一根稻草。 空地中央,建了一座下宽上窄的四方祭台。这时,很多农夫上下忙碌,往祭台上摆放祭品。 乍一见祭台,肖逸立即想起那些妖兽建造的高台,警惕心大起。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面前祭台面积虽大,却不甚高,与那妖兽高台区别很大。 而且,看那些农夫捧着的祭品,除了三牲之外,多是些农谷之物,心中登即了然,知道是农家在此祭祀。 他心知这是农家之事,应回避才是。可是刚要转身,已被人发现了。但听不远处一人招呼道:“那位兄弟可是从梁州赶来的?” 肖逸心想,这时再走,反而引人怀疑,招来不必要麻烦,干脆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应道:“正是。” 那人也不怀疑,递过一条汗巾和一根稻草来。肖逸当即领会其意,忙接过来学着旁人模样扎到头上。 他行到众人中间,才注意到,这些人三五成群,各站一方。每一方的衣物肤色都有些诧异,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自不同地域。 只听一人问道:“咱们这年初大祭向来都是在豫州举行,今年为何来到这偏僻之地来?” 另一人也道:“就是,神农氏源自豫州,豫州祭天已成惯例,来此祭天,不怕神农怪罪吗?” 旁人听到“神农”二字。立即显出敬畏之色,一人忙道:“你还是小声一点,莫要妄论神灵。” 那人也知失言,忙闭上嘴。之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不围绕刚才话题,皆露出惊疑之色。 肖逸忖道:“原来是农家在此祭天。这农家千里迢迢,跑到此处祭天,当真有些古怪。”此时。他也不便进谷除妖,只好暂停此处,待农家祭祀完毕之后再行。 此后两日,不断有农家弟子赶来,已达到千人以上。而且,服饰越来越繁,口音也愈来愈杂。肖逸甚至发现了雍州百姓的行迹,不禁惊叹道:“谁说农家没落了,这些人聚集起来,可不九州任何一派差。” 肖逸听众人言语。方知道这些农家弟子并非全部都是村中农夫,还有医道、商贸、乐舞之人,十分复杂。而且,众人皆不知为何要将祭天地点改在此处,面露狐疑。 谷口空地有限,渐趋拥挤。肖逸恐被人认出自己这个假冒弟子,便退缩在山脚的一颗大树下。 又过了三日,大批农家弟子来到。一时间,人满为患,漫天遍野皆是人影。 肖逸看着这些来自九州各地的农家弟子。心道:“九州诸派未免有些狂妄了。农家弟子遍及天下,可比偏安一隅的任何一派都强大的多。” 但闻噪杂声四起,令整个山谷都瓮声作响,昼夜相继。热闹非凡。 这日东方既白,突闻叮咚一声大响。这一声响,如鼓似钟,震人心弦。 有人惊呼道:“是姜大哥到了。”刹那间,山谷中为之一静。 接着,叮咚声大作。古朴沧桑之音勃发,连成一首乐曲。 乐声锵锵然,曲风却悠长清扬,大有超脱世俗之意。倾听之下,令人能忘却一切烦忧。 然而此时,肖逸却难以静下心来,惊骇之意仍旧没有平复。原来,那奏乐之人,就在他头顶之上。 肖逸灵魂修为大涨之后,即便不入天人之境,周遭的风吹草动也难逃其感知。但是奏乐之人何时到头顶树上,肖逸却一无所知,自然心惊不已。 但见那奏乐之人长发披肩,宽袍大袖,盘膝端坐于树梢之上,膝上横摆着一具约莫三尺六寸长的古瑟,两臂跳动,十指轻拨,好似初春少女般轻盈,风度翩翩,动作优雅之至。 一曲弹毕,余音缭绕。肖逸暗惊道:“想不到农家有此高雅脱俗之人,令人好生敬佩。” 良久之后,众人方大梦初醒,赞叹不已。只听一人咱道:“姜大哥的农桑曲意境深远,每次听来,都有不同感受,实在绝妙之极。” 那奏乐之人泯然一笑,道:“葛兄弟谬赞了。葛天氏之乐,方是乐中大家,姜某人献丑了。”而后,将古瑟束在身后,长身而起,飞跃至祭台上。 众农家弟子知道祭天仪式即将开始,忙闭口噤声。 那奏乐之人已四十岁左右年纪,却神态恭敬,先面朝众人,作了个四方揖,朗声道:“在下乃神农氏第三百六十一代孙,姓姜名百叶,受神农氏委托,主持甲子年祭天大典,还望农家兄弟相助。” 台下之人皆道:“都是自家兄弟,姜大哥何必这般客气?” 台下众人来自九州各地,互不相识,但是口气豪迈,语音真挚,听不出任何做作奉承之意,肖逸颇受感触,对农家的好感顿生。 那姜百叶道:“既得兄弟们信赖,姜某人便忝列主持之职。”顿了顿,道:“将祭天地点改在此处,大家定然心存疑惑。祭祀之前,我便说于大家知晓,也好让兄弟们释怀。” 众人早已憋了数日,闻言之下,忙凝神倾听。 只听姜百叶道:“将祭天地点改在此处,原因有二。其一,就是当前豫州之地并不太平。” 闻者无不大吃一惊,已有人惊疑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地会不太平?” 旁边有豫州弟子,便解释道:“豫州受到兽潮波及,如今仍有妖兽驻扎在豫州境内。” 余人更惊,道:“豫州怎会有兽潮?” 当前,九州各地都受到兽潮攻击。只是谁也无法想到,在八州护卫下的豫州也遭到了兽潮波及,委实令人匪夷所思。 这时,只听姜百叶道:“诚如弟兄们所言,如今豫州洛龙城内,就聚集着一众千年妖兽,实力相当雄厚,而且在修建祭台之类事务。神农氏唯恐妖兽破坏我农家的祭天大典,所以临时决定,将祭祀地点选在此处。” 众人这才了然,心道:“难怪!” 肖逸却暗忖道:“豫州有妖兽聚集,不知对百家论道大会是否有影响。”而且,他隐隐感觉,妖兽敢在九州诸派齐聚豫州时仍不退却,应该有什么重大预谋。但觉九州风云变幻,危机四伏,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却听一人哈哈一笑,道:“妖兽集聚豫州,又与农家无关。姜兄直接把第二条原因说出,岂不更让人明白?”说话声来自远方,到话音落时,方来到近前。 竟有人胆敢扰乱农家祭祀大典,众人闻言无不愕然,已有人喝问道:“何人不请自来,报上名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7章 赭鞭 “许兄何必这般大惊小怪,可把万某给吓着了。”来人竟认得那喝问之人。声音到了近处,却在四周回响,众人举目四望,仍未发现来人。 那姓“许”之人是个身强体壮的大汉,神情一凝,盯着一株大树,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缩尾。难道小说家见不得人吗?”语气仍旧不善。 “小说家?”肖逸好奇感顿生。他听说很多久远之事都是由小说家记录下来,早想见识见识。 来人道:“许兄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万某寄居树下,乃是你等有眼无珠,看不见本人。”话罢,一人从树下走出。 但见那人手持一柄羽扇,头戴纶巾,身着长袍,相貌不显,却神采飞扬,气度不凡。站在鱼龙混杂的农家弟子之中,大有鹤立鸡群之感。 肖逸暗赞一声。但听身边有人道:“是那万家言。”语气中却透着不屑。他见众人大多露出鄙夷之色,不禁有些奇怪。 那姓“许”的大汉刚要发怒,却听姜百叶道:“来者是客,许大哥不可无礼。”只好作罢。 姜百叶对众人道:“我要说得第二条原因,就与万先生有关。” 众人更惊,不解道:“农家之事,怎会与小说家之人有关?” 众人急想知晓答案,姜百叶却转变话题,问道:“大家可还记得,我们老祖宗神农是怎么死的?” 问及神农之死,众人都是一凛。那姓“许”的大汉怒道:“我们老祖宗分明是尝百草时中毒身亡,都是这些小说家,胡编乱造,说老祖宗被百足虫所杀。” 一听此言,肖逸才明白了农家人为何对小说家心生不满了。 那万家言却不以为忤,轻摇羽毛扇,道:“小说家记录是否有误,等大家进入这百花谷之后,就可见分晓了。” 那姓“许”的大汉奇怪道:“神农之死与百花谷有何关系?” 那万家言微微一笑。却不作回答。 那姓“许”的大汉见其傲慢之态,更为恼怒。这时,姜百叶忙道:“万先生所言不错,事关老祖宗身死之谜。等进入百花谷便明白了。” 众人愕然,齐声惊呼。姓“许”的汉子道:“姜大哥,此话怎讲?” 姜百叶道:“这也正是将祭天大典移至此处的最重要原因。前段时间,万先生亲自赶赴神农谷,告之神农氏。杀死老祖宗的百足之虫已经找到,就在这百花谷中。” 众人无不错愕,感到难以置信。神农身死已是万年前之事,即便的确是百足虫将其杀死,到现在百足虫也应当死为灰烬了,怎还能揭开万年前的迷惑。 忽然,不知谁惊呼了一声,道:“难道那百足虫已是万年妖兽?” “万年妖兽?”人群中出现一丝骚动。万年妖兽对于凡人来说,与那真仙一般遥不可及。若是谷中当真有一只万年妖兽,农家在此云集。一旦吵到了妖兽,后果不堪设想。 那姜百叶见状,忙安抚众人道:“大家莫须惊慌,那百足之虫即便未死,也已是病入膏肓。我已探查了多日,谷中妖气虽盛,却也并非不可抵挡。所以,只要我等联手,足以将那百足之虫杀死,为老祖宗报仇。” 众人闻言。心下稍安。 那姓“许”的大汉却提出疑问道:“谷中既无万年妖兽的气息,又能断定老祖宗就是被百足之虫所杀。无凭无证,杀死一个百足之虫又能怎样?小说家之言,岂能轻信?” “许大哥说的对。小说家之言,不可轻信。”众人顿时附和起来。 肖逸见众人情状,不禁暗自摇头,心道:“想不到世人如此看不起小说家。” 那万家言似乎对这等场景已然见多不怪,依旧轻摇羽扇,面含微笑。似乎自言自语道:“百足之虫世间多有,可是那神农赭鞭,却不能凭空捏造。” “神农赭鞭?”听到这四字,包括那姓“许”的汉子,有十数人都惊得瞠目结舌,忙问道:“此话当真?” 一名背着药箱,医者打扮的老者突然越众而出,立于空中,向那万家言问道:“你是说,赭鞭就在谷内?”足见其激动之处。 其余农家弟子不知神农赭鞭为何物,忙交头接耳,互相问询。肖逸亦心存疑窦,忙凝神倾听。 这时,便听一人低声解释道:“相传,神农以赭鞭鞭百草,尽知其平毒寒温之性。神农正是有赭鞭在手,才能遍尝百草而不死。赭鞭是神农的称手法宝,恐怕可归入天地级灵宝之列。” 年轻弟子们一听谷中有天地级灵宝,顿时精神亢奋,眼神中透出火热。 肖逸暗道:“难怪那医者如此激动。” 那万家言看了那老医者一眼,却微眯双眼,自古摇扇去了。那老医者长须一吹,想要发怒,却又不妥,不禁僵在那里。 姜百叶忙道:“孙老爷子年过花甲,还是这般急脾气。”他抬头看看天色,见东方一片火红,日神将出,便道:“祭祀时刻已到。祭祀为重,赭鞭之事,还请稍后再议。” 那老医者晓得轻重,忙退回人群之中。 随即,两名弟子飞身上台,相助姜百叶准备祭祀大典。 台上三人有条不紊地做好祭祀前的一切事物,但见第一缕天光降下,姜百叶举香过顶,恭敬喝道:“请神!” 台下众农家弟子无不虔诚地喊道:“神农降世,佑我农家。” 肖逸混在人群之中,只好跟着众人齐喊,唯恐被人发觉。也不知他是否产生了错觉,感到今日的天光分外祥和,不禁想道:“难道这等祭祀真能请到神吗?”但随即就自责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即便神灵降世又如何,百姓还不同样受苦?” 在他暗自思量之间,姜百叶已将香火奉上,恭敬道:“神农保佑,愿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众人亦跟着唱了一遍,三叩九拜,执礼甚恭。 肖逸并无门户之见,跟着磕头参拜,倒不觉得如何。那万家言却也不在意,同样行了大礼。农家弟子见状,对那万家言的态度不经意间有了转变。 祭天仪式甚是繁琐,肖逸跟着拜了数次。令其无计可施的是,农家弟子还要和声高歌,齐跳采桑之舞。不过,很多年轻弟子并不纯熟,肖逸努力模仿,竟也过了关。 再经过焚烧祭品、送神等步骤,耗费将近一个时辰,祭天大典才算结束。 肖逸暗自摸了把汗,实想不到这除妖之行,竟有如此波折。 就在这时,那老医者已迫不及待地飞身而起,道:“百叶贤侄,你确定神农赭鞭就在这谷中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8章 错怪 肖逸看那老医者急切的模样,不禁暗自摇头道:“我只道农家子弟淳朴,想不到也有见利眼开之徒。” 那姜百叶命人将祭台收拾干净后,面向那老医者,正色道:“孙老爷子,经过这些日来我对此谷的查探,我认为,十之*那赭鞭就在谷内。” 众人闻言,尽皆发出惊喜之声。那老医者欣喜万分,眼望着深谷,恨不能立时飞入其中。 姜百叶见状,道:“孙老爷子,我们农家弟子向来说话敞亮。进谷之前,我们也须把话说明白。” 那老医者见其说的郑重,便平静道:“百叶贤侄有话直说就是。” 姜百叶道:“老祖宗神农惊才绝艳,名义上虽然只是创立了农家,但实际却包含了农、医、商、乐等数家。我等几家虽每年都聚在一起,举行这祭天大典,但是众所周知,你们医、商、乐等家早已另起炉灶,尤其是医家,先后出了医圣、药王等圣贤,已是名副其实的独立门户。” 听到此,那老医者已明白过来,但神色如常,并未生气,道:“百叶贤侄莫要再说,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老夫抢那灵宝赭鞭吧?” 姜百叶忙作揖道:“赭鞭乃老祖宗神农之物,我奉了神农氏之名,务必要将赭鞭带回族内,所以必须将丑话说在前头,万望孙老爷子海涵。” 老医者哈哈一笑,道:“贤侄顾虑得极是,把话说开了,免得大家心生嫌隙。”忽然扭头,对着大众道:“这万年来,医家虽单立了门户。但是神农尝百草,开创医道先河,这一点便是再过万年。千万年,也无法改变。所以。医家始终谨守本分,以弟子之礼祭拜老祖宗神农。今日,老夫当着天下农家弟子的面,在此保证,绝不会贪图赭鞭,占神农宝物为己有。一片赤心,天地可表。” 这一番,说得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直听得一众弟子纷纷鼓掌叫好。 肖逸心道:“我倒错怪这老者。”也跟着鼓掌称赞。 姜百叶道:“孙老爷子高义,我代表神农氏族先行谢过。” 老医者却摆手道:“贤侄无须先谢我,一会进谷取宝,你少不了我等相助。有一事你还得先答应我。” 姜百叶问道:“孙老爷子但有所求,我定尽力应允。” 老医者道:“那赭鞭可知百草药性,对医者有极大用处。老夫虽不贪念此宝,但是必要时,还望神农氏莫要藏私,能借于我等使用一二。” 姜百叶一听此事。当即应允道:“小事一桩,孙老爷子放心就是。这灵宝乃我农家共有之物,但凡农家弟子有需。岂能不借。” 众农家弟子听之,皆高呼神农之名,气氛十分热烈。 原本一场杀人夺宝的危机,却在三言两语中化解开来,大大出乎肖逸的意料。他想起抢夺湛天剑一事,不禁叹息一声,忖道:“道家占据一州之地,专心传道,结果却把道给念歪了。而农家遍布天下。不以传道为主,却保持了最原始的纯朴。如此说来。农家才真正地做到了‘无为’。” 在其感慨时,农家弟子已就进谷杀虫取宝之事。讨论得热火朝天。 但见群情激愤,人人争先,皆欲入谷除妖。姜百叶见状,高呼一声,道:“那百足虫的气息虽然不算很强,但是道行仍旧惊人,不可小觑。我们入谷人数如果太多,必然难以照顾周全,有所损伤。所以,我提议,只由各州农家头领入谷。另外,医、商、乐等三家头领可自愿入谷。” 在场农家弟子虽多,但是称得上高手的寥寥无几。姜百叶这般提议,是怕多数农家弟子不知危险,妄自送命。 每年的祭天大典,各州皆有头领人物前来。姜百叶话落片刻,各州头领纷纷飞身而起,踊跃上台。 然而,众人一数,却发现唯独少了梁州头领。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一州缺席祭天大典,可是史上未有之事。 姜百叶亦微微皱了下眉头,道:“既然梁州头领未到,那么……”刚要说些场面之言,却听台下道:“梁州弟子在此。”一人飞身而起,跃上台来,却是肖逸无疑。 肖逸原为除妖而来,又身穿梁州百姓衣服,见梁州无人上台,正好滥竽充数,达到此行目的。 姜百叶见来人年纪尚轻,心想这点年纪能有多高修为,凝神往肖逸体内一探,但觉其丹田内空空如也,毫无修为,顿时眉头紧皱,道:“诛杀百足之虫,有我等这些人已然足矣,小兄弟还是请回吧。” 肖逸本非多事之人,按说有这么多农家弟子一起除妖,他大可将此事放下,继续北上。但是,这几日来,他数次以天人之境查探百花谷内情形,却总是被一股无形之力阻隔,看不清谷中情形。而且谷中灵气异常浓郁,比之别处高出百倍不止,足见谷内妖兽并非泛泛之辈。 这些农家头领修为虽堪称中上,但是在肖逸看来,多数人只相当于道家辟谷后期的水平,只有那姓“许”的大汉达到了成丹初期的修为。由这些人入谷杀妖,只怕凶多吉少。 肖逸不能眼睁睁看着众人涉险,遂道:“为神农报仇,岂能没有我梁州弟子。我作为梁州之人,必须参与入谷杀妖,望姜大哥准许。” 姜百叶见肖逸说得斩钉截铁,断无回旋余地,眉头微皱,道:“既然小兄弟一片赤忱,便一同入谷好了。不过,你要跟紧大家,莫要落了单。” 肖逸微笑道:“谨遵姜大哥之命。” 随后,那老医者往上一站,道:“老夫一定要亲眼见到赭鞭,这一战是必须要参加的。”那乐家的葛姓之人也决定加入,而商家却表示修为有限,不参与此事。 至此,入谷人数已达到了十一人。姜百叶忽扭头问道:“万先生是否也要入谷?” 万家言道:“万某不远万里赶来,就是为了目睹这时隔万年的复仇之战,岂有临阵退缩之理。” 那姓“许”的大汉道:“还望万先生如实记载,还原真相。”说话语气好了很多。 万家言道:“好说,好说。万某人行遍天下,就只为寻找真材实料而来。” 最后,姜百叶吩咐众农家弟子在谷外警戒,便率领众人浩浩荡荡地入谷而去。(未完待续。) ps:明天是粉丝节仙侠pk榜,听说所有小说都能上榜。也不管能不能上榜吧,终于有一次暴更的理由了。不管是否有资格上榜,权当为了月票,为了收藏,为了订阅,明天15更。15更、15更、15更,重要的事情说3遍。提前向大家求个票,求个打赏。 正文 第289章 迷途(第一更) 千里冰封,万里雪原。 这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寒冷,却无比洁净。尤其是夕阳之下,冰晶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美轮美奂,更为这片世界增添了神奇的色彩。 冰刹海深处有一座冰峰,其上有一处极为豪阔的洞府,正是冰刹海之主冰雀的栖息之所。 洞府中一应事物皆由千年寒冰造就,晶莹剔透,宛如水晶一般。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最上层洞口平台上的那一座三丈大小的莲花宝座,在日光之下,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七彩光芒,绝妙之极。 冰刹海的妖王们皆以为这一座莲花宝座只是人工雕刻而成,唯有冰雀自己知道,她从冰刹海极深之地将这朵莲花带回,花了多大代价。 所以,冰雀对莲花宝座极为喜爱,只要回返洞府,十有*是在宝莲上打坐。 但此时,冰雀却无视宝莲的七彩光华,站在露天平台上,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侍女青儿悄悄走近,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地喊了一声:“冰主。”她心中胆怯,生恐惊到冰主。 冰主回来三日,却在此处一动不动站了三日。往常无比耀眼的红色披风,显得异常安静。这对青儿来说,十分地反常。若非门外兽王们嚷嚷的厉害,她断然不敢来惊扰冰主。 冰雀轻颤了一下,如梦初醒,“哼”了一声,并未生气,但是语气中却透着无尽倦意。 青儿胆子稍壮了一些,道:“冰主,兽王们对冰主将鹏族流放之事,十分不满,现在吵闹着非要面见冰主。” 冰雀缓缓地道:“他们是想看看本座是否伤重。趁机夺权吧?” 青儿吓了一跳,不敢回答。 静了片刻,冰雀忽然问道:“青儿。你可有过烦恼吗?” 青儿愣了愣,道:“青儿不知何为烦恼。”她本是一个小狐妖。自小侍奉冰主,不为生存发愁,根本不知烦恼是何意。 冰雀不再说话,却只是轻轻地“唉”了一声。 青儿不明白,作为人人惧怕、高高在上的万年妖王,为什么会叹息。她悄悄地望着冰主的背影,忽然觉得,冰主此次回来。消瘦了很多。 洞中又静了下来,静得有些可怕。青儿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洞外的吵杂声传了进来,打破了宁静。兽王们已然等不及了,不过仍不敢闯进来,只是抬高了嗓门。 青儿禁不住颤栗,心跳得更紧厉害,唯恐这些不知死活的兽王们惹怒了冰主。 她已不止一次领略了冰主之怒的威力。方圆百里之内,原本有许多冰峰,可是都在冰主的怒火之下。夷为了平地。她心中最为清楚,这次流放鹏族,已是冰主做出的最轻处罚了。 青儿惊恐万分。脑中不断胡思乱想。然而,冰主却只是轻轻地说道:“你去告诉他们,他们谁想做妖王,就做好了。” 青儿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竟怀疑自己的耳朵,不禁愣在了当场。 待青儿回过神来,再想询问冰主时,忽见平台上空空荡荡。那还有冰主的身影。 ◇◇◇◇◇◇◇◇◇ 却说众人在姜百叶的带领下,一起向百花谷进发。 行路中。众人互通了姓名。那老医者唤作孙妙春,是当今医家的代表人之一。那乐家之人唤作葛天韵。是上古乐舞创始人之一的葛天氏后人。那姓“许”的大汉叫作许横,是豫州农家的头领。 当问及肖逸名姓时,肖逸见众人皆是实在之人,也就如实回答。其他人只是说些幸会之类的客套之言,那万家言却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含着笑意。 肖逸见状,问道:“万先生为何这般神情?” 万家言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可说!” 肖逸为之一噎,暗道:“此人怎地这样?” 这时,众人已过了谷口,来到了百花谷中。谷中弥漫着浓雾,极目远眺,也只能看到十几米外的事物。 只见得眼前满是鲜花,连插足之处都无。五颜六色,姹紫嫣红,落英缤纷,春意盎然,果然不愧有百花谷之称。 但闻花香扑鼻,药香沁脾,令人精神大好。 姜百叶不敢大意,忙问那老医者孙妙春道:“孙老爷子看这香气可有问题?” 但见那孙妙春伸手虚抓一把,凑到鼻前,闻了闻,道:“是普通药香,没有毒性。” 姜百叶这才放心,道:“我们走吧。” 踏着鲜花前行,顿时糟蹋了美景,众人虽都是粗狂汉子,也不禁露出不忍之色。 道路并不平坦,走了一阵,那孙妙春突然道:“等一下!” 众人以为有情况,登时一惊,忙警戒地望着四周。 谁知,孙妙春赶上一步,打开药箱,取出一个药锄,小心翼翼地挖出一株紫色植物来,口中还称赞道:“这种紫河草甚为稀少,老夫踏遍大江南北,也只是采过一株而已,想不到能在此处见到。” 众人这才知他是大惊小怪,倍感无奈。 因雾气缘故,众人两眼如盲,只能依靠姜百叶事先的探查方向前行。 肖逸试着以天人之境查看周遭情况,但是神识到达百米之外,就变得异常模糊,分辨不清。 当初,(下)阴界在百万大山布下的迷阵,他尚能以天人之境应对。今日,灵魂修为大涨了数倍,却反而无法看穿迷雾,足见施法者道行之高。 肖逸不禁皱起了眉头,忖道:“这谷中之妖非比寻常,此行凶险不小,须得多加小心才是。” 行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在前领路的姜百叶突然“咦”了一声,道:“此地还有其他人?”随即又道:“不对,这是我们走过的路。” 众人上前一看,但见前方的花草十分凌乱,已然被人践踏过。再看周围景物,也颇有些眼熟。 那许横道:“鬼打墙?看来这迷雾就是那百足虫迷惑人的手段。” 鬼打墙,是迷阵的俗称。要破除迷阵,若不能以高绝的心神之力看穿迷雾,就只能设法找到其阵心所在。众人暗中早已试过,其结果不言而喻。可是在迷雾中找到阵心,又谈何容易。 这时,却见那葛天韵抱出一具古琴来,道:“且看我以琴音破他的迷雾。” 那古琴比之姜百叶的古瑟要短小一些,只有七弦而已。但见其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好似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相依相生。其上还铭着“桐梓合精”四字。 姜百叶惊呼道:“这可是传说中的绿绮琴?”绿绮琴乃四大名琴之一,同是好乐之人,对乐器自然有些研究。 葛天韵颇有自得之色,盘膝坐倒,十指跳动,清脆的叮咚声便从指尖飞出。 科普一下:古代四大名琴有:齐桓公的“号钟”,楚庄公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蔡邕的“焦尾”。(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0章 琴瑟(第二更) 琴声响起,因雾气缘故,略有些沉闷之音。 葛天韵眉头微蹙,只见他双目一凝,精气陡增,十指尖上顿时散发出土黄色光晕。 当指尖拨动琴弦时,那点土黄色光晕即挂在琴弦上,在琴弦震荡中缓缓消散。 立时,琴音大涨,变得无比轻灵。荡漾开来,四周的迷雾竟如避瘟神一般,迅速向外退去。 众人顿觉眼前敞亮了许多,禁不住出声赞叹。 以自身内力逼退迷雾,在场之人皆可办到,但是对内力消耗颇大,未免得不偿失。如这般,以微薄之力借助乐声逼退迷雾,肖逸便自认不如,心道:“我今后当在运用真气之上下功夫才是。” 迷雾一路退却,方圆十丈之内的事物都裸露出来。但见漫天遍野,处处都是鲜花,好似一张花锦。 包括肖逸在内,皆以心神之力向外探去。但是范围依旧太小,仍无法判断出方向来。 迷雾再退了数丈之后,渐渐停了下来。只见葛天韵面色渐红,显然已到了极限。 这时,姜百叶忽道:“我助葛兄一臂之力。”说罢,抓起背后古瑟,往身前一摆,大手一挥,嘡嘡嘡三声响,融入琴声之中,那迷雾顿时又动了起来。 瑟有二十五弦,空腔较大,声音高亢雄壮。琴音清脆,轻灵细腻。琴瑟相合,相辅相成,原本就是绝配。众人见状,顿时一喜。 那万家言轻摇羽扇,道:“想不到今日能得闻两件古乐齐奏,当真不虚此行。” 但闻,琴音悠扬,清如溅玉;瑟声锵然。浑若鸣钟。二音合在一处,激荡开来,四周迷雾即仓皇而遁。威力大增数倍。 琴瑟和音,悦耳之极。那万家言微微闭上双目。身摇体晃,已然陶醉进去。余人虽不懂乐律,亦是大点其头,赞赏有加。 肖逸听了片刻,忽觉胸中气流变换,有所感应,不禁大为诧异。细细品味,竟感觉这琴瑟之音中。暗含阴阳之意。 琴音优美,如沐春风,隐有阴柔之意;瑟音铿锵,杀伐气浓,大有阳刚气息。 肖逸暗道:“阴阳相合,难怪威力增长如许。只是这阴阳之意却有些意思。”但觉此阴阳之意并非单纯的阴阳灵气那般简单,就像儒家的浩然正气,已超脱了阴阳灵气的范畴。 山南水北为阳,天下事物皆有阴阳之分。他在修炼时接触了太极阴阳,以为阴阳之道便是阴阳灵气之道。此时方知大错特错。他冥想片刻,对阴阳之理解进入了更加广阔的空间。 他忽然想道:“九州虽然阳气鼎盛,貌似至刚至阳。实际上,仍未脱出阴阳之道。” 在肖逸失神时,方圆百丈之内的迷雾已全部清除。 其实,肖逸不知道,古人创造琴瑟,其目的就是顺畅阴阳之气,净化人心。 姜百叶和葛天韵二人皆是随性而奏,此时已到了关键时刻,金石齐鸣。清灵高远,不断驱逐着迷雾。 众人正听得迷醉。却听万家言道:“这边走。”率先往一个方向飞掠而去,已然发现了阵心所在。 余人见状。尚有些迟疑。姜百叶却深信不疑,当即收起古瑟,道:“快跟上。”亦跟了上去。 乐声一落,那迷雾便如浪潮般,汹涌袭来。众人见状,忙紧跟其后。 未行多远,众人又再次扎进迷雾之中。万家言唯恐迷雾影响,再失了目标,奔行甚快。 肖逸尚未从冥思中退出,便落在最后。刚行了一阵,他忽地一惊,道:“这里的气味变了。”但觉花香之中隐隐透着一丝臭味。 但是众人急着赶路,并未听到他说话。他仔细一闻,又闻不到臭味了,心中疑惑,只好倍加小心。 奔了约莫三四里,只听那孙妙春急喝道:“等一下!” 众人都处于精神紧绷之态,闻声立时停了下来。姜百叶问道:“孙老爷子何事?” 孙妙春不答话,神情疑惑地向旁走出几步,取出药锄,在繁花丛中抛出一朵红花来。那红花无枝无叶,根须之上,*裸地开着一朵花,十分奇特。 众人以为孙妙春又是为了采草药,纷纷泛起怒色。 那万家言道:“你这老爷子,被你这一停,万某可失去方向了。” 众农家头领更怒,但碍于面子,只能重重地咳了一声。 这时,却见孙妙春神情凝重,摇头道:“不对,不对……” 姜百叶心知有异,忙问道:“哪里不对?” 孙妙春道:“这朵花叫做腐灵芝,唯有尸气凝重的地方,才会生长。这里花香扑鼻,一片香海,是不该有这种花的。” 听孙妙春这般一说,众人都是一凛,感到事态有些严重。 万家言道:“听老爷子这么一说,万某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恶心。” 姜百叶道:“万先生的意思,我们眼中所见,都是幻影?” 万家言道:“不无可能。” 姜百叶却道:“可是幻影毕竟虚妄,总有破绽可循。我们一路行来,为何无丝毫察觉。” 万家言道:“那就说明,施法之人的修为,要远高于我等。” 其实,众人都已想到这种可能,只是不愿也不敢承认,被万家言说出来,都感到心底一寒。 “诸位大哥是否问到了一种臭味?”肖逸眉头紧蹙,但觉那臭味时隐时现,捉摸不定,心知有异,忙提醒众人。 “臭味?”众人深吸了两口,却并未闻见,道:“哪有臭味?” 孙妙春却惊道:“臭味?”他努力闻了一闻,竟未能闻到,但是脸色却十分难看,也不顾礼节,急忙拥开他人,来到肖逸身前,问道:“那臭味之中是否还有一些发酸,时而有,时而无,味道并不浓?” 肖逸想了想,道:“正是。” 孙妙春脸色大变,道:“坏了。”忙低头向四周寻望。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到底何事“坏了”。 那孙妙春一边在花丛中寻找,一边喝道:“我们中毒了,快屏住呼吸,不可运功。” 众人大惊道:“中毒?”三名农家头领略有些慌神,已忘了孙妙春忠告,运神自查。然而,刚调运内力,便觉真气骤然失控,分散开来,如浑身爬满了蚂蚁,又痛又痒。 更可怖的是,三人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无,脸色瞬间煞白,滚落在花丛中。 姜百叶急道:“孙老爷子,快拿些解药来。” 孙妙春道:“这种毒叫做‘见气绝’,一旦运气,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什么?”姜百叶失声叫道,但见那三人躺着一动不动,已然奄奄一息了,忙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孙妙春道:“你们不可运气,待我毁去那罪魁祸首,其毒自解。”话音刚落,就是一声欢呼,道:“找到了,就是它。”举起药锄,向一株褐色花朵铲去。 就在这时,肖逸心中一突,忙叫道:“小心!”通天剑呛哴一声,已然出鞘。(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1章 虫害(第三更) 通天剑电射而出,一剑斩在孙妙春身旁。 剑光散去,但见地上躺着一条被斩为两截的百足虫。那百足虫约一尺多长,黑血流出,其下的花草顿时腐烂成黑泥。 孙妙春惊魂未定,缓了口气,道:“多谢。”忙举起药锄,将那褐色花朵毁去。 这时,孙妙春才神情放松道:“大家先休息一阵,一个时辰之内仍不可运气。” 众人松了口气,但是看到已然逝去的三名农家首领,又觉伤悲不已。 姜百叶突然问道:“肖兄弟身体无碍吗?” 经姜百叶一提醒,余人顿时感到惊奇。若说肖逸刚才那一剑,没有动用内力,谁也不会信。 其实,肖逸刚才急于救人,已顾不得孙妙春所提醒,待斩杀百足虫之后,才感到后怕。所幸,体内一切正常,并未像那三名农家首领一样。 肖逸如实道:“小弟也不知为何。” 姜百叶却以为肖逸故意不肯说,也不好再问,心中却想道:“此人貌似修为平平,其实却大不简单。刚才那一剑,既准且快,绝非泛泛之辈。希望他不是别有居心。”不过,肖逸刚才救了孙妙春一命,他同样心存感激。 “哎呦!”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令众人又精神一紧。 闻声望去,但见那扬州农家首领一边弯身脱去鞋袜,一边道:“什么东西咬了老子一口。” 待把鞋子举起,翻转了往外一倒。只见一条黑色的小虫子掉在地上,定睛一看,不是百足虫,又是什么? “看你的脚!”另一名农家首领指着其脚面,大惊失色道。 众人望去,但见那只脚已如炭般乌黑,无不骇然心惊。那扬州头领低头一见之下,不禁“啊”地惊叫失声。 孙妙春忙奔上一步,举手封了其胸前数穴。道:“不可运气。”可惜为时已晚。 那头领第二声痛叫还未喊出,已僵直不动,脸色瞬间转黑。 孙妙春正感痛惜,已听众人全部惊叫。道:“注意脚下,到处是百足虫。”顿时大惊,低头一看,果见花草之间,黑压压地爬出许多一指长的百足虫来。 若在平时。众人只要临空飞起,就可避开这些毒虫。可是此时偏偏不能运气,这可急煞人也。 众人不断跳脚,可又怎能避得开,立时又有一名农家头领被咬。但见他痛叫连连,跌倒地上,瞬间被虫海淹没,连救都来不及。 众人见了这等可怖之状,心惊肉跳,冷汗直下。 孙妙春忙取出一个药瓶。往地上一倒。白色粉末洒出,百足虫顿时惊恐万状,纷纷退避。 众人见状大喜,忙向孙妙春靠过来。可是,药末散在四周,虽挡住了大多百足虫,可是脚下仍旧不断有虫子爬出。 众人两脚互踩,也不知踩死了多少虫子。又一名农家头领痛叫一声,中了虫毒。幸亏孙妙春离得近,瞬间封了其要穴。将一枚丹药送入其口中,道:“切记,不可运气。”控制住了毒性。 孙妙春已微微气喘,额头冒出汗来。心想:“这药末只能维持片刻,待药味一散,百足虫还会冲上来,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却听头顶之上,一人喊道:“大家手拉着手。我拉你们上来。”正是肖逸。 在百足虫侵袭时,他已飞至空中,只是下方众人已然慌乱,他连喊了两句,竟没有人听到。 这时,众人听得真切,大喜过望,忙拉紧了手。肖逸喝一声:“起!”将众人全部拉入空中。 肖逸同时负担七人重量,虽消耗不小,却还能应付得来。 姜百叶暗自惭愧道:“原本我还看不起此人,想不到屡次被其所救,当真汗颜。” 余人虽对肖逸感到惊奇,但是心存感恩,也不敢再有怀疑。 孙妙春忽问道:“小兄弟可是修炼了阴气?” 肖逸一惊,暗道:“他怎地知道?”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时未说话。 孙妙春见肖逸神情,已经了然,便道:“这就难怪了。刚才那毒气也叫做‘见阳绝’,乃是一种阴毒,但凡修炼阳气之人,见不得阴毒,这才致命。而炼有阴气之人,可抗拒阴毒,所以无碍。” 肖逸心道:“原来如此。”没有应答,却道:“我们先出谷吧。” 姜百叶知道此行取宝已然无望,便道:“立即出谷,就辛苦肖兄弟了。” 空中依旧雾气弥漫,辨不清方向,肖逸只能凭着感觉,往前飞去。 众人垂头丧气,都没有说话。 飞行了一阵,肖逸却忽地停了下来。姜百叶忙问道:“肖兄弟,怎么了?” 不料,肖逸回道:“我们被困住了。” “怎么回事?”众人落在肖逸身后,看不到前方状况。 肖逸一掌推出,将面前雾气击散,众人才发现,身前一丈之处,乃是一堵花墙。 之所以称其为花墙,只因目光所及之处,从上到下、自左至右,全部都是五颜六色的花朵。 那许横啐骂了一声,道:“能否硬闯过去?” 肖逸摇头道:“不行,花墙后面气息很强大,若蛮力破开,只怕照顾不了诸位。” 那许横道:“逃一个是一个。肖兄弟见机行事,若无力救我们,只管逃了就是。” 众人也道:“对,肖兄弟能救几个是几个,大不了我们几个一起死在此处就是。” 肖逸见众人说的豪气,顿生好感,正要说话,却听那万家言道:“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是木魅作怪,十分难缠。” “木魅?”肖逸呢喃道。不禁想起来当年背着静姝逃难时的场景,那时也是遇到了木魅,若非白虎兽王赶到,他们就要被木魅所害。 不料,时隔数年,又遭遇了木魅。肖逸回思过往种种,竟颇有些怀念,心道:“若静姝在此,该多好。且看我如何保护她。” 通天剑随心念而出,散发出耀眼光芒,便欲斩向花墙。 那万家言忙道:“不可!待他们恢复了修为,再闯不迟。” 肖逸却摇头道:“只怕来不及了,我尽力护诸位周全就是。” 这时,众人突然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闻之令人浑身发痒。那最后面的一位头领已惊叫道:“不好,那些虫子追来了。” 就是这喊话的工夫,众人扭头一看,只见四周迷雾已被黑影笼罩,接着就看到漫天的百足虫群,叠着虫墙而来。 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寒意直冒。 肖逸不再犹豫,剑气涌动,倾力斩了下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2章 食人花(第四更) 凝聚了截教通天剑意和儒家浩然正气的一击强斩,那花墙顿时摧枯拉朽般碎为齑粉,破开一个很深的洞窟。 然而,洞窟虽深,却终究未能洞穿。 肖逸不禁眉头紧蹙,感到眼前局势十分棘手。若是带着众人闯进洞去,只怕逃生不成,反入了木魅的罗网。 那洞窟已在快速愈合,就在这时,花墙剧烈抖动,那些鲜艳花朵突然暴涨,如一张张大嘴般向众人咬来。 肖逸见状,知道此路不通,一剑劈出,将众多食人花斩落。然后真气催动,以剑光聚成一个巨大光罩,将众人罩在其中,反身向百足虫群闯去。 这御守光罩乃是冰雀所教,也算正儿八经的御守之法。他带着众人还未碰到虫群,虫群已为其气势所迫,纷纷避让,闪开一条通道。 过了虫群,一路飞升,向高处攀去。 肖逸心想,即便四周被木魅围堵,上空总该留有出路。 不曾料到,上升了大约十丈之后,但见头顶之上也被木魅封死,一朵朵鲜艳的巨花,如血盆大口,摇曳着,狰狞可怖之极。 “天罗地网!”万家言忽有所感道,“这木魅的道行很高,我们低估了。” 姜百叶道:“九州之内,并不适宜木魅生长,怎可能有如此厉害的木魅?” 万家言缓缓摇了摇头,也是心中无解。 肖逸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事关众人性命,他需得问明他人才行。 姜百叶刚要发话,那万家言突然神情一变,道:“跟我来!”竟脱离肖逸护持,自行向迷雾深处飞去。 这一举动,顿时令众人大惊。 同样中了“见气绝”之毒,众人尚未恢复修为,那万家言竟自行飞行而去。这说明,从一开始,万家言就和肖逸一般。根本没有中毒。 此人故作中毒之态,由肖逸救护,足见其品行之差。 许横怒道:“我就知道小说家之人靠不住。” 肖逸感到万家言去势甚快,唯恐失去其踪迹。忙道:“此事稍后再议,大家拉好了。”说罢,真气运转,带着众人向万家言追去。 追了一阵,肖逸心中已嘀咕起来。道:“这小说家果然不可轻信啊。”他已用尽了全力,却是越追越远。这还是万家言数次放慢速度等候的结果,否则早已跟丢了。 行了小半个时辰,那万家言终于停了下来。 众人赶到时,但见万家言站在一片荷塘边上,正望着远处出神。 奇怪的是,荷塘之上并无迷雾。一眼望去,但见荷塘有百丈方圆,水面上排满了荷叶,一朵朵莲花。傲然盛开,圣洁无暇。 单看此处,谁又能和刚才的虫害和花墙联系起来。 那许横无心欣赏美景,揶揄道:“万先生好快的脚程啊。” 那万家言却不以为意,扭头向姜百叶道:“姜兄看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姜百叶端详片刻,道:“这里有一股很强的威压,那些雾气应该就是威压的缘故才远远避开。”顿了顿,趁机问道:“万先生怎地寻到这里的?” 万家言道:“刚才我突然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就一路追了来。” “熟悉的气息?”姜百叶讶然,道:“万先生是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万家言缓缓摇头道:“说不清楚。”而后扭头又向肖逸问道:“肖兄弟感觉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肖逸早以心神之力,将整个荷塘都探查了一边,道:“这荷塘是个幻影,此地气息隐晦。威压惊人。我所猜想不错,其下面应该就是百足虫的巢穴。” 众人闻言,顿时又惊又喜,皆道:“那百足虫果然在此。” 那万家言忽问道:“肖兄弟有把握灭杀这万年虫妖吗?” 肖逸不由一愣。他本非逞强好胜之人,若众人遇到危险,对方就是真神。他也毫不犹豫;但是,若让他拍胸脯去专程诛杀那万年百足虫,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当下,回道:“我等生死一线,自保尚难,又怎能再去惹那百足虫。” 万家言微笑道:“只怕我们不去惹那百足虫,就无法离开此地。” 这时,但闻身后的沙沙声响起,应是那虫群袭击而来。 肖逸颇感无奈,道:“听万先生的意思,木魅的要害与那百足虫有关联?” 万家言正要回答,忽闻一声惊呼。肖逸二话不说,提剑便向一朵巨花砍去。他刚才看的真切,地上突然冒出一朵巨花,张口便将一名农家头领吞了进去。 一剑劈开巨花,那头领从花中跌出,但是浑身爬满了百足虫,已然断了气。 等不得众人伤悲,地上的花朵都在瞬间长大,向着众人吞来。肖逸一人之力,又怎能照顾周全。 众农家之人苦于不能运气,瞬间又有两人被巨花吞噬,其中一人便是那许横。 肖逸大惊,通天剑既挥,连斩两记,将巨花劈开。但见另外一人浑身黑压压全是百足虫,身体已僵;许横却头顶祭着一件壶状法宝,一团土黄色光芒罩着,挡住了虫害。 至此,九位农家头领,除了许横和假冒的肖逸之外,已全部丧命。 肖逸又悲又急,把袖一挥,五行之气勃发,卷起剩余众人,御空飞起。这一卷之力,看似简单,其实却引动了自然之力。若非得玄悟真人传授道术,他还无法办到。 众人瞬间离地丈许,然而地上巨花却不依不饶,竟拖着长藤紧追而来。 但见那巨口之内,黑压压地全是百足虫。巨花困人,百足虫噬人,这等杀人手段,比之普通木魅要歹毒得多。 一道剑光劈下,众多巨花被一扫而空。但眨眼之间,地上便又重新长出许多巨花。 木魅的厉害就在于此,只要伤不到要害,便无休无止地纠缠。 肖逸心中泛起一阵无奈,若是他一人在此,少了诸多羁绊,进可攻退可守,这等险境还难不倒他。可是,为了防护众人周全,他处处小心,心神倍感疲累。 巨花一波跟着一波攻来,剑光虽利,却也杀之不攻。 此时,唯有那荷塘上空还算安全,但是肖逸隐隐感觉,那里更加危险,所以迟迟不敢靠近。 这时,那万家言飞掠而过,闯到荷塘之上,道:“肖兄弟,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3章 神液(第五更) 许横见肖逸独自御敌,那万家言却只顾自己逃生,大怒道:“万先生,小说家的德行,许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万家言并不恼,却反问道:“敢问许兄,自古而今,你可曾听说,小说家之人与人动过武?” 许横一愣,不觉哑然。他的确未曾听过关于小说家修真之事。世人对小说家的了解,也只是指责其记载不实而已。 万家言见肖逸兀自强撑着,遂道:“肖兄弟,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肖逸听其运用道家言论,想想其理不错,只好带着众人飞向荷塘。 那荷塘与外界之间仿佛有着一层隔膜,肖逸进入时,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而且,待真正踏上荷塘上空,才感觉到那威压之大。 当前所剩众人中,已数许横修为最低。但见他脸色微变,道:“这就是万年虫妖的威压?” 姜百叶亦是眉头深蹙,心道:“原来那百足虫的气息被隔绝了起来,难怪我感应到如此虚弱。”这时方知自己判断失误,忧色顿起。 肖逸警惕地望着荷塘,唯恐那万年虫妖暴起伤人。他还记得妖家万年神蜥杀人的手段,丝毫不敢大意。 他以天人之境查探荷塘之下的情况,但是无论他如何调运心神,都觉得下方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真切。 这时,却听万家言道:“老爷子,这时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那老爷子自然是指孙妙春。孙妙春忽地叹了一声,道:“都说小说家之人消息灵通,果然名不虚传。老夫刚练好不久的一瓶醒目神液,便被你知道了。” 肖逸闻言,疑惑地望了万家言一眼。 只见孙妙春小心翼翼地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道:“这瓶药水是老夫花了二十年工夫,才炼制而成,可令盲人复明,常人洞穿一切假象。若不是今日有性命之忧。老夫断然舍不得用。” 众人听此药如此神效,都提起了精神。许横道:“孙老,你也太吝啬了。若是你早拿出这药水来,大家也不至于困在迷雾中。” 孙妙春突然面含怒容。激动道:“你懂得什么。你可知道这一瓶醒目神液蕴含了我医家的多少心血?” 许横见其发怒,悻悻然不敢再说。 孙妙春平静了片刻,才道:“这药水对常人来说,也只能维持一刻钟的药效。所以,一旦使用了药水之后。就要赶快行动。” 众人领会其意,纷纷点头。 荷塘之外,那些食人巨花和百足虫群蜂拥而上,已将出路全部封死。 又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众人身上的毒性终于消除殆尽,恢复了修为。 姜百叶等人回思刚才险境,兀自心悸不已,又向肖逸道谢一番。 这时,姜百叶已猜测到,肖逸并非农家弟子。从其运招的气息上便能看出个一二来,暗忖道:“这次取鞭之行是我大意了,有此人相助,也不知是好事坏。事已至此,只能且行且看了。” 之后,众人分别在眼上涂抹了醒目神液。 肖逸睁眼一看,顿觉眼前一片清明。但见虚空之下,哪是什么荷塘,分明是湮没着许多动物尸骸的沼泽。鼻子似乎也灵敏起来,闻着下方传来一阵阵恶臭。 在万年虫妖威压之下。心神无法看穿的障眼法,这药水竟然能办到。肖逸由衷称赞道:“这药水好生神奇!” 当孙妙春将药水递给万家言时,那万家言却摇手拒绝道:“小说家之人,不受任何人恩惠。否则,日后记事时,就忍不住有了偏颇之心,难以保持客观公正。” 孙妙春微怒道:“不用正好,给老夫省下。” 肖逸却未为其话语所动,忍不住道:“万先生此话委实令人敬仰。” 万家言微笑以对。道:“我们走吧。”当先朝下方飞去。 肖逸暗惊道:“他能看得见?”但见众人都跟着下去,也忙自后跟上。 那万家言好似轻车熟路一般,领着众人径直往一个方向飞去。众人虽心存疑窦,但是处在这等境况之下,也只能由其领路。 肖逸但见沼泽中的尸骸,有大有小,有飞禽、有走兽,忽然想道:“此地离冰刹海不远,这其中定然少不了冰刹海的妖兽,也不知冰主是否知道此事。”想起冰雀来,心中感到一阵暖意。 飞行了片刻,忽听万家言道:“就在这里了。” 肖逸飞到近前,但见前方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洞穴。洞穴笔直向下,黑乎乎一片,丝丝地冒着冷风。 那万家言也不作犹豫,就又飞落而下。姜百叶忙喊道:“万先生莫急。” 可是,万家言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黑暗之中。众人无奈,只好跟上。许横愤愤不平,道:“我们迟早要被这小说家害死。” 到现在,众人已被万家言牵着走。姜百叶心中也泛起嘀咕,只是作为此行的领头人,不敢明说,否则这一行人必将互相猜忌,分崩离析。 身处黑暗之中,那醒目神液竟也颇为有效,隐约可看清四周洞壁。肖逸对医家之道,更感佩服。 但见洞壁上有许多小的洞窟,其中也全是妖兽的尸骸。而且,越往下,尸骸体积越大。 肖逸估计,一些妖兽已达到了两千多年修为。但想:“那百足虫纵然病入膏肓,也非我等所能抵挡,必须小心才是。”当下,将通天剑唤出,紧紧握住手中。 前面农家众人也是一般心思,各自手中的法器都亮了起来,将洞窟照的通明。 只有那万家言依旧遥遥领先,在黑暗中摸索着。 又行了一阵,终于到了底部,数条横向通道摆在众人面前。 那万家言稍作停留,便朝一个最大的洞窟奔去。姜百叶郑重道:“大家小心!” 到了这一步,众人已无选择,只能跟着万家言前行。 肖逸落在最后,脸色忧色更浓。他隐隐感觉到,这最大的洞窟之中,传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古老气息。 若那百足之虫还活着,以其万年妖力,自己这几人不过是送死而已。 眼看众人去的远了,他暗叹一声,只好跟上。 前方洞窟越来越宽阔,正行间,突见那万家言化作一道灰影,急速倒射而回。 肖逸心头一紧,知道前方遇到了情况。接着就听到那许横怒骂了一声,光芒大作,已然打斗了起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4章 神农瑟(第六更) 那万家言身后紧跟着一只巨大的食人花,食人花巨口大开,即便将在场众人一起吞下,也绰绰有余。 巨花未至,一股恶臭已传了过来。 姜百叶抽出一柄大剑,内力催动,顿时化作三丈巨剑,猛地斩了过去。 农家之人膂力惊人,这一剑虽朴实无华,却劲气非凡,尽显农家之风。 余人情不自禁赞了一声好。在他们看来,那巨花再巨大,也毕竟是木质之身,断然挡不起这一剑之威。 巨花不识得厉害,兀自冲势不减,和大剑撞在一起。 然而,众人想象的情景并未出现。相反地,嘭地一声响后,姜百叶倒退而回,踉跄数步,竟差些摔倒。 在众人吃惊之时,那巨花已冲到了近前。 许横发一声喊,手持一柄大刀,前脚猛一踏地,怒目圆睁,迎了上去。 葛天韵心知许横断然挡不住那巨花,忙道:“我来助你。”绿绮琴横在胸前,十指波动,无形劲气从琴弦飞出,划破黑暗,直奔巨花而去。 许横一刀砍上,还未及巨花本体,已被劲风吹动,倒翻而回。 这时,那无形劲气竟从巨花的劲风中穿过,“嗤嗤嗤”数声响,在巨花上划开了数道口子。 绿绮琴乃四大名琴之一,是上等仙器,威力自然不同凡响。 浓烈的黑汁从口子流出,恶臭之味更浓。巨花气势顿时弱了几分,突然收缩进黑暗之中。 但见巨花撤走,众人暗自松了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未喘完,就见那巨花卷土重来,声势更胜。缩回黑暗中,竟是为了蓄势。 巨花之口一张一合,狰狞可怖,比那猛兽还要凶恶三分。 众人见巨花如此厉害,急忙往后撤去。 然而。刚撤了几步,就见肖逸早已和后方的巨花斗在一起。 后方巨花和前方的巨花一般大小,一样的凶猛。 众人皆已见识过巨花的威力,但见肖逸以一人之力便抵住了巨花攻势。无不感到钦佩。而且,那巨花与肖逸的每一次碰撞,都被切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明显处于下风。 浓烈的黑汁洒在洞壁和地面上,发出呲呲的声音。毒性之烈。令人惊骇。 可恨的是,那巨花复原能力极强,无论口子多大,转瞬之间就恢复如常,虽吞不掉肖逸,却将肖逸死死拖住,堵住了洞口。 眼看两花就要形成合围之势,姜百叶突然往前一站,将古瑟往身前一立,喝道:“皇天后土。神农不死!” 顿时,一道土黄色光芒从古瑟中升起,瞬间弥漫开来,将众人罩在其中。 肖逸见巨花又自扑上,正要举剑相迎。谁知,巨花刚触碰到土黄色光罩,便电射而回,似乎十分惧怕。 另一边的巨花也同样被挡在光罩之外。那万家言拍掌道:“好一具神农瑟!” 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嘶鸣,道:“神农瑟!原来是神农瑟!”那声音尖锐刺耳。非人类所能发出。众人听来,只觉耳中极为难受。 声音落下,那两朵巨花竟迅速后撤,转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这巨花说撤就撤。令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顿了片刻,见巨花果然没有再来,众人才放下心来。 只听那葛天韵苦笑道:“原来姜大哥所使得就是神农瑟,亏我还费尽心思,到处追寻。” 姜百叶忙道:“并非是有意隐瞒葛兄弟。只因神农古物历来是世人争抢之宝,神农氏势弱,无力与诸派相抗,只能对外宣称神农古物早已遗失,免生麻烦。” 说到此,姜百叶突然回头对万家言道:“万先生,此事事关神农氏的安危,望你不要写进史册。” 神农作瑟,世上才有了瑟这种乐器。神农瑟乃是天地间第一具瑟,不论其威力几何,但凡爱乐之人,穷尽人生,也只为拥有这件古乐器。 不料,那万家言却道:“小说家要如实记录世间之事,此乃小说家家训,恕万某难以从命。” 许横怒道:“你胆敢将此事泄露出去,我农家千万子弟,决不饶你。” 万家言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小说家宁可身死,也绝不说违心之言。” 许横怒指万家言道:“你……”却是无言以对。 万家言又道:“不过,我可以答应姜兄,此事虽将载入史册,却不会轻易外露,你大可放心。” 姜百叶拱手道:“那就多谢万先生了。” 肖逸听了那万家言之言后,忽觉得此人实有可敬之处,心道:“记录天下事当以实为主,小说家理当如此。” 姜百叶正要将神农瑟收起,忽闻得“嘡”的一声响,那神农瑟竟不弹自鸣。 姜百叶忙以手掌平抚在丝弦上,感受着弦上的拳拳之意,道:“赭鞭就在前方,我们走吧。” 众人互望一眼,均知后退无路,只能向前迈进。 这一次,众人行得并不快,时刻戒备。然而,直行了三五里,竟然风平浪静,毫无阻碍。 又行了一阵,来到一处偌大的空洞内。 但见洞内到处都是桶口粗细的土色根系,根系如同巨蟒一般,扭动盘旋,几尽灵活之能事。 姜百叶低声道:“这应该就是木魅的根系,大家小心!”仿佛生恐惊扰了木魅。 所幸,这些根系只是在众人周围打转,并没有上前围攻,倒令众人困惑不解。 在根系中穿行了一阵,突觉前方一空,但见洞中央出现了一座绵长百丈的花山。 花山约有七八丈高,其上开满了各种各样鲜艳的小花。最为奇怪的是,这些小花还散发着幽幽寒光,冷艳脱俗。 如此美艳之地,却令众人精神紧绷,丝毫不敢大意。 肖逸明显地感觉到,那骇人的威压就从花山上传来。 那神农瑟又自“嘡嘡”地响了两声,姜百叶心有所感,领着众人向着左上前方走出一段,突然失声道:“老祖宗!” 只见那花山之下,赫然坐着一举尸骸。尸骸骨如珠玉,晶莹剔透,包裹在氤氲的柔光之中。 肖逸还未反应过来,众农家弟子已然纳头叩拜,悲痛地呼喊道:“老祖宗啊!” 肖逸顿时一惊,道:“这就是神农骸骨?” 这时,却听万家言道:“古时记载,神农生有玉骨,腹部透明,可见药物在腹中运行,以辨百草药性。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肖逸更觉惊奇,道:“神农的腹部是透明的?” 万家言道:“不错。神农为世人尝百草,也多亏了这透明之腹。” 肖逸倍感兴趣,还待再问,忽见头顶上一道阴影飘过,心知不妙,刚要提醒众人,便觉眼前一暗,阴影已然合拢。 顿时,花山、神农骸骨皆已不见,四周一片漆黑。(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5章 囚困(第七更) 此时,周围一片黑暗,无形的压力挤将过来,令人甚感不适。 许横当先问道:“发生了何事?”他刚才只顾着跪拜神农,一时不察,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肖逸沉吟道:“若我料想不错,我们中了木魅的圈套,此时已在其腹中了。” 众人一听,都是一惊。万家言道:“木魅竟有如此心机,实属罕见。” 许横提起一刀,猛地砍在地面上。但见地面晃动了两下,已将刀上劲气化去,竟未破开。 许横啐骂一口,道:“奶奶的,有些古怪。” 众人见状,均知肖逸所言不假。 姜百叶怒容道:“让这妖魅尝尝神农瑟的厉害。”当下盘膝坐倒,将瑟横摆,锵锵然弹了起来。 他刚见了神农骸骨,心中又悲又怒,乐曲中满是悲怆之意。旁人闻之,亦感慨不已。 古瑟铿锵,每一次丝弦跳动,都有一缕土黄色光刃****而出。 肖逸但觉这土黄色光刃锋利无比,比之通天剑的剑气还要凛冽三分,不禁暗自心惊,道:“想不到这乐器也能发出如此强劲的杀招。” 光刃过处,腹壁上便留下一道创伤。但是那腹壁晃动两下,转眼之间,创伤又恢复如常。 姜百叶眉头紧蹙,心有不甘,又加了一成内力。内力注入丝弦,瑟音顿时高亢激昂,杀伐之气十足,令人热血沸腾。 但见光刃骤亮,犹如实质,切割在木魅腹壁上,登时划开一条鸿沟,其内汁液横飞。伤痕颇大。 然而,未过片刻,那鸿沟便渐渐缩小。又自愈合。光刃虽连接不断,但是与木魅恢复速度相比。仍是差了一步。 这时,四周响起尖锐的笑声,道:“神农瑟离开了地面,还能有多大威力,嘿嘿……”这等怪异之音,令肖逸忍不住要掩上耳朵。 姜百叶一阵无奈,只好罢手停弹,将瑟收起。 原来。农家以耕种务农为要,终日与大地为伍,所以不论修真练道,还是法宝灵器,都与大地紧密相连。尤其是神农古物,只有接触大地,才能发挥出其真正实力。 这时,众人才明白,木魅故意后撤,伺机将众人囚困。其目的就是要将众人与大地隔离,减弱神农瑟的威力。 木魅之物,竟有如此高的灵智。令众人惊诧不已。 那许横愤恨道:“木魅将我们困在此处又能怎样,难道要消化了我们吗?” 活生生之人被木质之物吞噬,此事说来好笑,但众人谁也笑不出来。 孙妙春竟道:“恐怕木魅就是此意。” 这时,只见脚下变得湿润起来,不断有浓汁从“地面”渗出,头顶之上也有滴水落下,空气中升起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孙妙春道:“这是木魅的消化液,他想要化掉我们。” 众人一惊。纷纷御空而起,运气守御。 葛天韵道:“就凭这些汁液就想化掉……?”语气中。颇有质疑之意。说话间,将一个随身物件扔了下去。只见那物件发出“嗤嗤”的声音。转瞬消失不见,当即骇然失色,话便说不下去。 孙妙春道:“此液剧毒无比,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才是。” 但见地下汁液愈聚愈多,流淌成河。头顶汁液如瀑淌下,遇到御守光罩时,刺啦作响,冒着青烟,对众人内力消耗颇大。 姜百叶大声道:“我们合力一击,破开这毒囊。” 众农家弟子齐叫一声“好”,纷纷祭起兵器,各显神通。那老医者孙妙春祭起一个黑色葫芦,亦全力施法。 一时间,土黄色光芒将此域照成一片金黄。 但那万家言仍旧置身事外,手摇折扇,甚是悠闲。此时,众人已对其有所了解,也未在意。 肖逸见众人已在运气,心想自己一旦出招,假冒身份就暴露无遗,但是形势所迫,已由不得多想。当即将剑祭起,心法默运。 四周的灵气顿时浪涌聚来,通天剑暴涨数丈,发出耀眼白光。无为剑气充斥天地,冲和而厚重,正是道家的地法之剑。 不过,这地法之剑中还夹杂着一丝精神之气,即便肖逸自身也没有察觉。 万家言饶有兴致地望着肖逸,微笑道:“有些意思。” 姜百叶等人感受到道家无为之气,顿时认出了肖逸身份,不由得面露狐疑,实想不到远在数万里之外的道家能参与到此事中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未到质问之时。 随着神农瑟一声大响,数道攻击汇聚一处,齐刷刷向着一点攻去。 肖逸见状,地法之剑虽尚未达到巅峰之态,也只能跟着众人一起挥出。 强烈的劲风搅动漫天的汁液,形成了一个巨大漩涡,威猛之极。 但闻轰地一声闷响,木魅腹壁剧烈震荡了两下,终究抵挡不住,从中破开一个丈许大小的洞口。 众人大喜过望。许横笑骂道:“区区木魅,也敢如此嚣张。” 然而,刚要动身时,却见那洞口正在急速缩小,瞬间已不足七尺。 “快走!”姜百叶急叫一声,忙向前方飞掠。 余人大惊,亦慌忙前冲。然而就在这转眼之间,洞口又缩小了一半,刚过三尺。 众人见状,更是奋力急飞。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倏地越过众人,从洞中逃出,却是那小说家之人万家言。 众人暗骂一声,更是卯足了余力。但是那洞口迅速缩减,以众人速度,想要逃出去,希望已极其渺茫。 就在这时,又一道身影踏着奇异步法,后发先至,已先抵达了洞口,乃是肖逸无疑。 姜百叶心中一惊,暗叫不好。他农家弟子今日便是全军覆没,都死在此处,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那神农遗骸和赭鞭断不能落到他人手里。 想到此处,姜百叶已将大剑握在手中。只是感念肖逸救命之恩,心中犹豫,不忍下手。 说时迟,那时快。肖逸到达洞口之时,洞口已只剩下两尺不到。他若是迅速穿过,尚可逃之夭夭。但是其后的农家弟子必然无一幸免,将全部困死于此。 “独自逃生,又岂是我辈所为?” 通天剑一声清啸,光芒耀眼,架在了洞口之内。(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6章 无奈(第八更) 通天剑光芒大盛,剑气浑厚,在洞口之内,顿时形成一阵狂风。 洞口缩小速度顿时减缓,但依旧在慢慢合拢。 肖逸大喝一声,以五行之气,引动周遭灵气,源源不断地输入通天剑内。 通天剑被压缩在洞内,光芒映照的范围越来越小,几乎要被木魅吞没。但是,那光芒却愈发凝实。剑身颤动,隐隐发出惊鸿之声。 终于,在洞口只有尺许大小时,木魅再也无力压缩,两者僵持在当场。 姜百叶赶到肖逸身后,见肖逸身体轻颤,已然尽了全力,顿时愧疚之心大起,暗道:“我既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羞煞人也。”连忙召集余下三人,道:“一起动手。” 四人再度祭起兵器。神农瑟和绿绮琴齐出,合音凛冽,击在洞口边缘。洞口顿时破裂开来,扩大了少许。 黑色葫芦和大刀忙自后补上,劲气勃发,又令洞口增大了一些。 至此,洞口又勉强恢复到两尺大小。但随即,洞口就又再次收缩。 肖逸倾尽道力,努力支撑,额头已渐渐冒出汗来,但是洞口仍旧在慢慢缩小。 待四人聚起内力,施展第二波攻击时,洞口又恢复到了尺许大小。而且,由于肖逸道力消耗过快,洞口还在缓缓缩小。 姜百叶见状,将手一摆,停了下来,忽然说道:“肖兄弟,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肖逸沉吸一口气,道:“何事?”他此时在全力与木魅相抗,哪还有心思与其说事,语气急促生硬。 姜百叶不以为意,道:“我请肖兄弟答应我,你如果有幸逃出生天,请莫要拿走赭鞭。并希望你能到豫州神农谷一行,将此间之事告知神农氏,由神农氏前来。安葬神农。” 肖逸闻言,讶然道:“你这是何意?” 姜百叶却不依不饶道:“肖兄弟可否答应?” 肖逸本来就无心抢夺赭鞭,见其神态,好似不答应就不罢休一般。于是道:“我答应你就是。”但觉洞口仍在缩小,不禁皱起了眉头。 姜百叶登时高兴道:“肖兄弟为人真诚,姜某就信你一次。”而后,对身后三人道:“三位兄弟,我此次行事托大。害了大家,还请大家见谅。” 三人似乎已猜到姜百叶心思,皆道:“天地赋命,生必有死。农家弟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何必如此见外?” 姜百叶深感欣慰,道:“我等身死并不可怕,只怕老祖宗的骸骨历经万年,依旧无人收殓。此时此刻,我等已无幸免……” 还未说话,那许横道:“姜百叶之意。我等明白,还是赶快动手吧。” 眼前局势已十分清楚,唯有众人合力,才能给肖逸创造逃生的一线希望。 姜百叶望向葛天韵,葛天韵却道:“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只盼临死之际,能亲自弹一弹神农瑟。” 姜百叶当即道:“好,自家兄弟,这有何难?” 待其望向孙妙春,孙妙春却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来。抬手塞进肖逸衣袖中,道:“小兄弟,你出去之后,若遇到木魅主根。将其割破了皮,把瓷瓶中的药粉倒入其体内。或许,还能为我们留个全尸。” 肖逸已听出众人之意,心中难过,但是局势所迫,并未他法。实在是无可奈何。 但闻姜百叶道:“动手!”四人一起出招,硬将洞口又扩大了三分。 “快走!”在众人的喊声中,肖逸忍着心痛,倏地从洞中穿过,飞跃而出。 百花争妍,群芳吐艳。眼前依旧是一片花海,美艳之极,而身后的洞口已经闭合,再也无法开启。 肖逸寻望四周,见万家言已不知踪影,洞中还算平静,并无危险。这才回过身来,打量面前的巨大毒囊。 这毒囊好比一个偌大的陈年果实,外皮上凹凸不平,饱经岁月摧残,一看便知坚韧无比。 肖逸虚空而立,先闭上眼睛,调匀气息。静立片刻,再睁开眼睛时,一股决然之气从眼中喷出。 将通天仙剑握在手中,心法牵引,洞中灵气顿时翻滚狂涌,汇聚而来。看其起手势,又是一记地法之剑。 地法浑厚,要用蛮力破开这等坚韧之物,非地法之剑莫属。 洞中狂风怒号,吹得鲜花漫天飞舞。处在狂风中心的肖逸,如同一尊天神,神情肃穆,纹丝不动。 那木魅似乎为肖逸的威势所慑,竟安静异常,未对其发动攻击。 约莫茶盏工夫,洞中灵气几乎被榨干吸尽,地法之剑的威力达到顶峰,肖逸才一声轻叱,挥剑而下。 通天剑近三丈长短,前所未有地耀眼。这是肖逸修真以来,发出的最强一剑。 在剑气的波及下,两侧三丈之内的鲜花全部化为齑粉。 如此一剑,足以灭杀一只三千年道行的妖兽。然而,即便如此,肖逸眼神中仍旧透着一丝隐忧。 他心中明白,既然木魅任其施展道术,不加丝毫阻挠,就是摆明了有恃无恐。 虽然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巨剑斩在毒囊之上时,其结果还是让他大吃一惊,感到匪夷所思。 只见那毒囊随着剑锋突然扁了下去,凭空化去了地法之剑的大半劲气。待通天剑落在其外皮上时,仅仅划开了一条尺许深的口子,连汁液都未泄出。 “就凭这等攻击,就想破我的防御吗?哈……”洞中传来木魅怪异的奸笑声。 肖逸着急众人安危,对木魅讥笑之言充耳不闻,只是想不到从外攻击倒不如从内攻击更有效果,倍感无奈。 此时,他的气息明显虚弱了许多,那地法之剑耗去了他大半精力。但想毒囊之内是四条活生生的生命,每拖一刻,四人就多一分危险,禁不住两手攥紧,眉头深蹙。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眉头却是越拧越紧,仍旧想不出破解之法。 最强的攻击招式已然用过,黔驴技穷之感将其完全笼罩,颓废之极。 这时,忽听一人道:“九州传言,肖逸道友修炼了一种无上功法,可吞噬天地灵气,吸人功法,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不知肖逸道友能否施展一番,令万某大开眼界呢?” 那万家言不知何时又回到此地,站在肖逸不远处。 肖逸顿时又惊又喜,连道:“我怎地忘了此法。”虽对万家言道出自家功法,感到无不震惊,但是大难当前,也顾不得质问。忙上前一步,伸掌贴在毒囊上。 五行之气一经运转,连绵的木属性灵气便源源不断地向着手心汇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7章 五行显威(第九更) 从大战炎魔至今,不觉已有一年多光景。后来,得玄悟真人指点,学习了正宗道术之后,心中不禁以为这些道术就是自己的最强功法,竟把那最基本的五行运转之道给忘了。 这时,经万家言提醒,才猛然醒觉。 感受到木魅体内那奔流如河的木属性灵气,肖逸竟是又惊又喜。 初时,那木魅并未将肖逸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无论是肖逸,还是那万家言,已和死人无异。 然而,未过片刻,木魅就察觉到异常,忽然惊慌起来。源源不断地灵气外泄,竟使细枝末节开始枯萎。 木魅怒叫道:“你使得什么妖法?”毒囊蠕动,想要摆脱肖逸的束缚。 可是,肖逸如同粘在毒囊上一般,随着毒囊蠕动,就是不撒手。而且,毒囊蠕动的越厉害,他吸收的速度越快。 俄而,肖逸刚才削弱的气息已恢复如常。 此时,肖逸若非担心姜百叶等人安危,定然要欣喜一番。木魅体内的灵气,与妖兽的妖气相比,虽然很不纯正,但胜在数量庞大。对肖逸而言,其面前就好像一座灵气汪洋一般。 在这片汪洋之前,肖逸吸收速度虽快,却也只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肖逸心道:“按此速度下去,姜大哥他们早已化成脓水了,必须设法加快速度才是。” 当下,极力催动五行运转,加快吸收速度。 渐渐地,因胸内五行运转的牵动,胸前灵气跟着流动,形成了一道旋风。而且,随着运转速度的不断加快,旋风也愈来愈强,场景蔚为可观。 突然,数道劲风从身后袭来,攻击未到。头后已升起一股凉意,足见劲风之强。 肖逸心念一动,顿时将通天剑祭起,左手捏一法诀。一个偌大的太极轮盘凭空而生,迎着身后攻击而去。 这太极轮盘乃亦攻亦收之招,他首次使用此招,心中尚不踏实,又连忙唤出光罩。用出冰雀所教的御守之法。 但闻“噗噗噗”数声响,数道攻击落在太极轮盘上。太极轮盘颤动片刻,玉碎消散,但也将对方攻击顶了下去。 之间数十条绿蟒飞旋而回,重新聚力后,又卷土重来,正是木魅的根系。 肖逸见攻击被挡了下来,心中稍慰。可随机心中一动,又不禁露出无奈惋惜之色。 原来,就在双方攻击相撞的一瞬间。木属性灵气疯狂涌入体内,已超出了自身转化吸收的极限,多余灵气未经转化,到达心脉时,便被当作无用灵气,给排出了体外。 对于肖逸而言,这木魅就是修炼的大补之物。在九州境内,要寻找这等大补之物,委实不易。若是平时,他定要好好利用这些灵气。以提升修为。可此时救人要紧,只能将这些灵气全部浪费了。 他这等暴殄天物的行为,若是让他人得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肖逸胸前形成了巨大的风轮。洞穴之内,满是风声。 为了尽快救人,加快吸噬速度,他几乎将大半灵气从心脉直接排出,放归天地间。 这时,木魅已然慌了神。尖锐的嘶鸣声此起彼伏,疯狂地向肖逸发动攻击,企图将肖逸打断。 岂料,这却正中肖逸下怀。木魅对其攻击越强劲,灵气流出的速度就越快。 待木魅发现其中的关窍时,为时已晚。肖逸心神默运,更是操作通天剑不断挑衅。只要木魅不予抵抗,仙剑过去,一条根系即会断为两截。 木魅又气又急,却是无可奈何,这时已后悔招惹肖逸这样的对手了。 僵持了半个多时辰,那毒囊已十分干瘪,只剩下三丈大小。肖逸唯恐四人有所不策,神情凝重,不敢稍加松懈。 此刻,灵气外泄的速度降了下来,木魅体内的灵气已被吸去了七七八八。忽然,肖逸露出惊疑之色,暗道:“木魅体内怎会有妖兽气息?” 但觉木魅体内流出的木属性灵气变得浑浊起来,其中暗含妖兽气息。而且,这股妖兽气息浑厚无比,极为隐晦,对肖逸的五行吸力有很大的阻力,令吸噬速度大降。 肖逸遇到这等奇怪之事,心神顿时产生了一丝波动。而就是转瞬即逝的波动,却给了木魅逃生之机。 只觉得木属性灵气猛地收缩,向着极深之处流去。肖逸心中一惊,忙加快五行运转,增强吸力。 可是巨大吸力之下,只是将残留在毒囊内的灵气吸收殆尽。毒囊瞬间干瘪下去,失去了生机。而毒囊与木魅之间,就此失去了联系。那股主流终究远去,逃之夭夭。 紧接着,就看见洞穴之内,所有的鲜花迅速枯萎,变得死寂一片。 最后时刻,木魅丢车保帅,逃命去了。 肖逸见状,不由得一喜,也顾不得周遭情势,忙举剑向毒囊斩去。 那毒囊已是衰败之物,顿时被剑气击成齑粉。 灰尘飞扬之中,洞中竟响起悠扬的琴瑟之声。肖逸定睛一看,只见那葛天韵正抱着神农瑟弹奏,姜百叶则举着绿绮琴相合。余下孙妙春和许横二人,闭目倾听,大为陶醉。 临死之际,四人仍能自娱自乐,足见胸襟之坦荡,顿令肖逸钦佩不已。 四人显然没有料到还有活命的希望,见毒囊破开,皆是满面愕然,乐声戛然而止。待看清肖逸时,四人这才大喜过望,跳将出来。 四人经历一场生死,心态大变,少不了感慨一番。那葛天韵道:“此生能用神农瑟弹上一曲,心愿足矣。此番回去后,颐养天年,再不涉足江湖事了。” 余人大有同感,纷纷点头。之后,又忙向肖逸称谢。 待姜百叶询问如何赶走木魅时,肖逸含糊其辞,只说拼尽了全力而已。姜百叶常在世间行走,察言观色,知肖逸不愿透露,也就不再追问。 待众人看到万家言时,又是另一番心情。那许横直接愤恨道:“今日,我总算见识了小说家的德性。” 那万家言也不恼,指着前方道:“姜兄,你且看!” 姜百叶顺其手指看过去,但见那花山上的鲜花全部枯萎,露出其中了其真面目来。 姜百叶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百足之虫!”(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8章 百足虫(第十更) 原本艳丽的花山,变得狰狞可怖。 花草之下,原本应是肥沃的土地,然而花山之下却是一具嶙峋峥嵘的骨架。 一条条巨大腿骨整齐排列,绵延百丈,俨然是一个长虫模样。 如此巨大的骸骨,除了那万年前的百足之虫,又能是谁? 众人心中震惊,一时难以言语。 也不知是众人心存暗示,还是还百足之虫并未死僵,一股不知名的气息弥漫开来,气氛悄然凝结,令人十分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那姜百叶才嗓子沙哑地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家留心。” 但见姜百叶缓缓往前走去,所去方向正是神农骸骨。 对于农家弟子而言,将神农收敛入葬乃是当务之急。余下农家之人见状,忙从后轻轻跟上。 这时,突闻“哗啦”一声响,在这沉闷的环境下,显得异常突兀。 众人心中一惊,都停了下来。循声望去,发现是不远处一根巨大腿骨断裂开来,瘫落在地上。 众人皆送了口气。许横道:“看来那百足虫早已死了几千年,骨头都疏了,还我们虚惊一场。” 这时,却听万家言道:“姜兄,你看那里。”手指方向,正是那坍塌处。 姜百叶飞身而起,见那腿骨断裂处十分齐整,已然沾满了尘土,并非是刚刚断裂,心中顿时一惊。 再往前望,那巨大的脊椎上,赫然缠着一条绳索,绳索一头是一柄直尺,斜插在巨骨上。 那直尺在厚厚的灰尘遮掩下,兀自闪烁着黄色光芒。 “赭鞭!”姜百叶又惊又喜,心跳加快了许多。 这时,万家言飞身来到姜百叶身边,道:“看来,神农与百足虫大战时。这百足虫已经有上万年修为了。” 姜百叶闻言一凛,从喜悦中清醒过来。略一寻思,点头道:“不错,看赭鞭形态。应该是那场大战之后,就将这百足虫的脊椎给截断了。百足虫当时即便未死,也成了一条瘫痪的虫子。” 区区修炼数百年的人类,却将万年妖兽打成瘫痪,该是何等的修为。 余人闻言。联想神农与百足虫拼斗的场景,无不露出敬仰之色。 万家言道:“若万某猜想不错,自那场大战之后,百足虫就瘫痪在此,且受了极重的内伤,再也不能挪动。后来,木魅乘虚而入,慢慢侵蚀百足虫,才将百足虫杀死。” 姜百叶认同道:“看此情形,万先生猜测的极是。” 过去。小说家称神农被百足虫所杀,对神农声誉有极大影响。今日,虽证实了小说家之言,但是神农亦将万年妖兽打残,这事传出去,神农声誉将不降反升。 是以,姜百叶丝毫没有阻止万家言隐瞒此事的心思。 那孙妙春望着赭鞭,两眼闪烁着狂喜的目光,颇有些难耐,催促道:“百叶贤侄还不快快将赭鞭收回?” 姜百叶微一颔首。就欲动手。这时,却听肖逸喊道:“姜大哥且慢。” 姜百叶一愣,回头问道:“肖兄弟有什么事吗?” 肖逸望着那巨大尸骸,蹙眉道:“我总感觉这尸骸之中。有一股难以言明的隐晦气息,十分可怕。” 姜百叶顿了顿,放开神识,将尸骸重新探测一遍,但觉尸骸之上的确存在着一种威压,但那只是万年妖兽的余威而已。 姜百叶暗道:“这位肖兄弟修为不弱。却唯独有些胆小怕事。还是缺乏历练啊。”遂道:“多谢肖兄弟提醒,我小心就是。”说着,已向赭鞭飞去。 肖逸见状,欲言又止,只因那隐晦气息难以捉摸,即便释放全部心神之力,也无法探查清楚。 但见赭鞭就要到手,姜百叶面上已显出一丝微笑。 万年前,神农突然失踪,大多神农古物下落不明,农家少了绝顶高手坐镇,从此走向低谷,一蹶不振。尤其是神农被百足虫杀死的传闻,更令农家万年都抬不起头来。 今日,一切尘埃落定,农家终于可以从阴霾中走出。 即便早已单立门户的医家、乐家二人也喜上眉头,高兴至极。 然而就在这时,忽听肖逸叫道:“小心!” 姜百叶闻声一滞,下意识地左右寻望。一望之下,心中顿时一凛。只见一条巨大腿骨正悄无声息地从旁边刺来,速度似缓实疾,竟未发出一丝声息。 姜百叶大惊失色,赶忙祭起神农瑟。而此时,那腿骨已在三尺之外,任他发招再快,也来不及抵挡了。 农家弟子纷纷色变,只是无力救援。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倏忽而至,剑光大亮,一招击在那腿骨之上。 那腿骨只是略微一顿,依旧向前刺出。而那灰影却抱着姜百叶,向着一方摔去。 这一摔虽极为狼狈,但堪堪避开了这一记偷袭。 两人落地之处,离百足虫甚近。姜百叶只是受到一些波及,影响不大,当即翻身站起,惊魂未定道:“多谢肖兄弟相救了。” 肖逸顾不上回答,一拉姜百叶,急道:“快走!”他事先存了戒心,反应比别人快了一拍,一见不妙,迅疾前冲,这才在危急之时救了姜百叶一命。 此时,姜百叶虽未感到危险,但是再不敢大意,随着肖逸就走。 然而,两人身形刚动,就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传来,竟令二人身形为之一缓。 只听葛天韵一边急叫道:“快走!”一边抱起绿绮琴,指尖拨动琴弦,一缕光刃已向二人身边射去。 孙妙春和许横也忙祭起各自兵器,前来相助。 可是当光刃赶至时,已然不及。只见那庞大的尸骸突然活了过来,百足齐动,威势骇人,却无声无息,静得可怕,令人感到十分诡异。 数条巨腿连环波动,瞬间将肖逸和姜百叶二人淹没。 光刃击在尸骸上,好似为尸骸掸了一下灰尘,未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孙妙春原本就不善于攻击,那黑色葫芦喷出一股劲气,只是吹起了一阵灰尘而已。 许横的大刀看似威猛,一刀砍上,竟连人带刀急跌而回。若非葛天韵及时将其拉回,已然做了百足虫的脚下魂。 三人见这百足虫如此厉害,心中焦急无比,却是无计可施。 葛天韵忽然冲着远处的万家言道:“万先生,我知道你修为高绝。姜大哥是为数不多的神农氏族人,还望你看在神农面上救上一救。”声音中充满了哀求之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9章 骷髅花(第十一更) 三人一起看向万家言,眼神中满是忐忑。万家言已成了三人最后的希望。 以三人的性格,如果即将死去的是自己,他们宁死也不肯向万家言求救。 可是,眼下处在生死边缘的,偏偏是神农氏后人。他们作为农家弟子,怎能在自己无碍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神农氏后人死去? 一路行来,万家言总能逍遥事外,足见其修为之高。人之常情,万家言与姜百叶又称兄道弟,万家言理应不该袖手旁观才是。 谁知,万家言神情淡然,冷漠道:“恕万某人无能为力。” 三人失望之极,先前刚刚产生的些许好感,已然荡然无存。许横连骂都懒得骂了。 此时,那百足虫骸骨又有了新的变化。只见那尸骸从中间弓了起来,犹如架起了一座拱桥。 赭鞭依旧缠在脊椎之上,可是丝毫不影响尸骸的活动。 万家言见状,不禁眉头微蹙,显出疑色,自语道:“看来,这百足虫早已死了。” 那尸骸弓到一定高度后,突然从两头向中间卷缩而来。 这百足虫尸骸几乎全部由脊椎骨和腿骨组成,此时,腿骨竟纷纷脱离脊椎骨,重新排列组合,往一处集聚。 令人奇怪的是,这一切变化都在十分安静地进行着,静得令人心惊肉跳,诡异非常。 在巨大尸骸面前,人类连蝼蚁都不如。三位农家之人望着眼前之景,已然惊得呆了。【ㄨ】 约莫茶盏工夫,巨大尸骸已聚集成一团,早没了百足虫的模样。 这时,孙妙春突然惊呼一声,道:“你们看,这骷髅像什么样子?” 葛天韵和许横闻言一怔。看了片刻,葛天韵亦惊道:“是一朵花。” “骷髅花!”孙妙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百足虫早已死了。是木魅侵噬了百足虫的妖气,散发出一些百足虫的气息,显得妖兽气息十分虚弱,从而误导了我们。让我们以为。百足虫将要老死了……” 说到此,孙妙春不再言语,但是听者皆明白其言下之意。 从一开始,众人就轻敌了。而轻敌的下场,只有一个。 安静了刹那。许横啐了一口,道:“大不了一死,但是我们死之前,绝不能让神农氏族人先死。” 余下二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当下,三人纷纷祭出兵器,开始对骷髅花发起攻击。 虽然明知以三人的实力对付骷髅花,无异于螳臂当车,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能突显“忠义”二字。 却说。肖逸和姜百叶二人只觉得头顶一暗,就被尸骸罩在其中。 尸骸之间,原本有许多缝隙,足以让人逃脱。然而,那巨大腿骨灵巧之极,竟能将巨大腿骨密切排列,一步步封死所有出口。 肖逸用尽全力,斩在巨骨之上,巨骨只是轻轻一颤,便将剑气卸掉。万年妖兽骨骸之坚硬。令之咋舌不已。 紧接着,巨骨表面竟钻出长约一尺的百足虫来。眨眼之间,百足虫就遍布整个空间,将二人包围。 即便二人悬浮于空中。那些百足虫依旧叠将起来,逐渐向二人接近。 肖逸又一剑斩下,在群虫中劈开一条壕沟。但是未及收剑,群虫又翻涌而上,瞬间将壕沟填满。 令肖逸最为惊讶的是,刚才这一剑。竟然只斩杀了寥寥几只百足虫。这些虫子的皮壳竟也坚硬如斯。 肖逸见状,头疼之极,正无计可施时,却听姜百叶问道:“肖兄弟能在这些虫子中间坚持多久?” 肖逸不解道:“虫子中间?”见姜百叶神情郑重,不似随口之问,掂量片刻,道:“能坚持三个时辰之上,应该没有问题。”顿了顿,感受到群虫体内流转的混沌妖气,又道:“或许可以更久。” 这些虫子虽小,却有剧毒。剧毒对对真气防御有强烈的腐蚀作用,入洞之前,肖逸早已见识过了,所以不敢高估。 岂不知,肖逸说出“三个时辰”时,已令姜百叶惊了一下,暗道:“我还是低估了他的能耐,以我之修为,顶多也就坚持一个时辰而已。”随即喜道:“三个时辰足矣。” 但见姜百叶信手一招,从百宝囊中飞出数粒种子来。 肖逸虽不识得这些种子,但是感觉种子之中毫无灵气,普通之极,不禁诧异非常,心道:“这些种子能有何作用?” 姜百叶正色道:“肖兄弟,以蛮力是破不开这封锁的。为今之计,唯有依靠这些种子了。” 肖逸疑惑道:“这些种子如何破除封锁?” 姜百叶道:“肖兄弟莫要小看这些种子,人力无法做到之事,这些种子却能办到。而且,这些种子乃是天地间的异种,生命力极强。我们能否脱困,就看这些种子了。” 肖逸将信将疑,却不便细问,见百足虫已围将上来,忙问道:“以姜大哥之计,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姜百叶把手一指,道:“有劳肖兄弟将这些虫子驱开,我好将种子种下去。之后,就请肖兄弟为我护法了。” 肖逸点点头,剑气勃发,猛地一斩,顿时将虫群驱开,露出骨骸来。 只见那些巨骨仍在向内收缩,渐趋渐紧。照此下去,二人迟早要死于群虫之口。 转眼间,群虫挤压上来,又欲填补空地。肖逸飞身向前,以气御剑,立起防御光罩,撑在群虫中间。 刹那间,群虫好似受到了刺激,蜂拥而上,瞬间将光罩淹没了大半。 姜百叶不敢怠慢,忙飞身进去光罩之内。身在光罩内,才听到群虫嗤嗤嗤地噬咬声,令人头皮直发麻。 此时,脚下巨骨中仍有百足虫钻出。肖逸心神暗运,将真气循着足三阳脉络从脚底传出,逼入巨骨之内,硬生生将百足虫给打压在骨中。 姜百叶动作麻利,瞅准一条缝隙,倏地将种子投入其中。 这时,姜百叶竟现出痛惜之色,略有些愤恨道:“让你尝尝农家的真正本事。” 原来,农家以务农耕作为主,对种子倍感珍惜,这些种子皆是农家数千年以来,精挑细选出来,珍藏至今,若非万不得已时,决计不会动用。 神农氏族人常言道:“待到天地劫难时,这些种子都是人类重新立足天地的希望。” 今日,若非逼不得已,姜百叶断然舍不得使用这些种子。 肖逸并不知这些种子的珍贵,但见巨骨突然收紧,竟将这些种子挤压在内,转眼间不见了踪影,略感可惜,亦有些沮丧道:“这巨骨太过坚硬,我们还是另想他法吧。”(未完待续。) ps:  感谢乱发的鸭子、玲玲咚、拽拽的忽悠的打赏,小hi、羽化_成魔的月票支持,还有前几天坚持投月票的瀞唲、郑立、漪涵,你们的支持,才是我最大的动力。 爆发了十章,均订一下跌了不少。在此,再向大家求一下订阅。订阅是作者的信心支柱,也是小说得以延续的基础,更是编辑给推荐的重要指标,没有订阅,一切都谈不上。恳求看盗版的朋友,今天务必来支持一下,难道暴更都不值得你来支持一下吗? 正文 第300章 种子(第十二更) 岂料,那姜百叶对肖逸之言充耳不闻,突然盘膝坐倒,结起古怪手印,神情肃穆,轻喝道:“神农佑护,生生不息。” 话音刚落,肖逸突然感觉到了脚下传来一丝悸动。 肖逸微惊,运神一探,竟发现骨缝之间,那些种子生了根,发了芽。 不过,此时肖逸对这些种子依旧没抱多大希望,暗想:“就凭这些种子怎能破开巨骨的封锁。” 当下,他将仙剑祭在身前,亦盘膝坐倒,两手下垂,按在巨骨上。 但觉巨骨表面奔流着略显混杂的木属性灵气,与那木魅气息极为相似。而巨骨之内还有一股隐晦气息,藏在骨髓深处,很难捉摸,应是残留的百足虫气息。 一探之下,肖逸登时明白过来,微微冷笑,道:“原来如此。” 当即五行运转,迅速吸收巨骨中的木属性灵气。 这巨大尸骸的确是木魅在暗中运作。木魅见识过肖逸吸噬灵气的厉害,此次竟不担忧,尖声笑道:“你以为故技重施,就能逃出生天吗?”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尖锐笑声响彻洞窟,分外瘆人。 骷髅花前,拼尽全力却毫无用处的三人闻之,不惊反喜,道:“木魅说这样的话,说明姜大哥还没死,我们再加把劲。” 三人虽知无望,却也劲头十足。 而这时,却听万家言道:“小心后面。” 三头回头一看,但见无数土色根系自后悄然袭来,好似身处在群蟒之间。 许横不领情道:“不劳你小说家费心。”当即回身,大刀挥舞,和这些根系战在一起。 却说肖逸刚吸收了少许木属性灵气,还未来得及炼化吸收,就觉手心一空,失去了对灵气的控制。 接着,感到一股强横的劲气从巨骨深处涌出。向着手心处袭来。 这股劲气混沌异常,按理同样可以被五行吸收炼化。只是这股劲气凝练如实,肖逸暗自试探一下,竟发现以其五行运转产生的吸力。根本吸噬不动。 肖逸顿时明白,这股劲气的凝练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 “这就是万年妖兽的妖气吗?”肖逸暗自一惊,不敢与其硬拼,在气息奔涌而来之前。急忙撤回了手掌。 同时,一拉姜百叶,御空而起,与尸骸保持一定距离。所幸,那股劲气并未跃出尸骸之外来。 姜百叶依旧保持着刚才姿势,动也不动,神情异常庄重,口中念念有词。 肖逸见那巨骨缝隙间,已出现了嫩绿的叶片,显然是种子在快速生长。 但此时。肖逸仍不相信仅凭这几粒种子能破开巨骨封锁。他看了片刻,见封锁范围又小了许多,空间内已经堆满了百足虫。 成千上万的百足虫挤压在光罩周围,疯狂吞噬着其上凝聚的真气。 多亏了肖逸此前吸收了木魅的灵气,真气充沛,道力济济,才能一时不露疲态。不过,看巨骨收缩的速度,只怕挨不到三个时辰,就会被骨牢挤压而死。 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又有恒定道心做基,肖逸已异常沉稳,并未出现慌乱之态。 他信手一招,两只蚁虫飞入手中。正是噬魂和噬火两只蚁后。看到二蚁,脑海禁不住想起冰雀来,心中一暖。 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二蚁收起。虽说二蚁修为不低,但是这些百足虫身具剧痛,弄不好白白牺牲了二蚁。 他略一思索。心道:“木魅虽控制了百足虫骨骸,可是这骸骨之内的隐晦气息,颇有些奇怪,待我探上一探。” 当即,虚魂化实,分出一缕灵魂,往骨骸中探去。 一入骨骸,顿时遇到了那股强横劲气的阻碍。虽然灵魂之力与劲气不属一类,但是强横劲气的冲击仍可对灵魂造成损伤。 肖逸小心翼翼,绕过强横劲气,循着那隐晦气息,一路探查下去。 灵魂探查与那天人之境又自不同,天人之境能增强对天地的感知,对周边天地了如指掌,而灵魂探查却能将目标查看的更加清晰。 一路巡游,因骨架发生了巨大变化,肖逸也不知到达了百足虫的哪一位置,只觉得越接近那隐晦气息,威压越大。 威压是对灵魂的震慑,若非肖逸灵魂修为大进,只怕此时已灵魂发颤,难以寸进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这缕灵魂才终于寻到了那隐晦气息的根源。 一处绝密空间内,悬空停浮着一颗黑如墨色,浑圆如核,似玉非石的晶体。 肖逸曾见识过大荒草原狼王的元丹精核,一眼之下,顿时认出这晶体就是百足虫的元丹精核无疑,不禁暗自惊讶道:“想不到万年过去,百足虫的元丹精核还能保存如此完整。” 那种隐晦之感和无形威压皆是从这元丹精核中传出。肖逸暗自定神,竭力以“清静经”排除外扰,才勉强控制灵魂不乱,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元丹精核。 这颗元丹精核大如革鞠,比那狼王的大了十倍不止。此时,其表面绿波流转,裹着一层木属性灵气,正是那木魅所为。 经过木魅的常年侵噬,百足虫的元丹精核还有如此之大,着实令肖逸骇然。 他无法想象,神农到底有多高的修为,竟能将百足虫打残。面对如此道行的妖兽,虽死犹荣。 那木属性灵气虽然羸弱,却在一点点吸噬着元丹精核内的妖气。 肖逸心道:“木魅有如此浑厚的能量之源,又怎会落败?”不由得犯起难来。 突然,一道劲气从元丹精核中射出,直奔肖逸灵魂而来。那木魅竟发现了肖逸灵魂踪迹,驱使元丹精核发起了攻击。 肖逸不敢再逗留,急忙回撤,退出对尸骸的探查。 这时,却听姜百叶喝道:“肖兄弟,准备好了。” 肖逸定神一看,只见巨骨之间的缝隙宽约尺许,中间生长着数株植物。 这些植物在巨压之下,已经变得十分扭曲,辨不出品种。 一缕微弱的劲风从外射入,只听那许横的声音道:“姜大哥,你们还在吗?” 肖逸直勾勾地看着这几株植物,心中的惊骇之情,无法言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1章 要害(第十三更) “肖兄弟,我们走!” 随着姜百叶的一声喊,二人急速从洞中穿了过去。 木魅一声尖叫,意图封住洞口,但是有哪些坚韧的植物在内,无论如何也合不起来。 数条桶口粗的根系迎面阻来,肖逸通天剑发威,顿时将这些根系斩为齑粉。 葛天韵、孙妙春、许横三人见二人逃脱,自是一番欢喜,挑开横隔在中间的根系,就来和二人相会。 姜百叶道:“我们收了老祖宗骸骨,赶快离开此地。”此时,他已不奢望谋取赭鞭了。 肖逸却道:“来不及了,我们务必快走才是。”他见识了那元丹精核,知道木魅之厉害,若不快走,只怕再没有走的机会了。 那许横道:“这怎么能行,便是死也要将老祖宗的骸骨带出去。” 肖逸大感头疼,忙道:“待我们请了高人来,再取不迟。” 这时,那木魅怒叫道:“来此之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但见那巨大骷髅花抬起头来,张开大口,犹如巨人一般,挡在众人面前,堵住了逃生之路。 肖逸暗叹一声,目光慢慢下移,将骷髅花的每一节骸骨扫过。 那万家言却飞身到洞深处,远离骷髅花,叹道:“木魅吸取妖兽之气,既有妖之坚,又有木之韧,实属罕见。今日万某葬身于此,也不算冤枉。” 说罢,竟取出纸笔,运笔如飞,临空记录起来,直把众人看得傻了眼,感到匪夷所思。 只听那木魅嘶鸣一声,地面之下,顿时穿出众多根系,向着众人卷来。与此同时,那骷髅花一仰一俯。巨口大开,夹带着劲风,亦围攻过来。 众人一惊,赶忙祭出兵器御敌。 姜百叶将神农瑟往外一送。瑟音大作,黄光流转,顿时将一片根系击溃,道:“我们走。”所指方向,正是神农遗骸。 农家弟子会意。忙左右相护,往神农遗骸方向赶去。 谁知,众人过后,肖逸不但未跟上,反而双目一凝,迎着骷髅花冲了过去。 农家众人见状,急喊道:“肖兄弟不可!” 骷髅花摇曳着攻来,好似在风中狂笑。看其劲势,肖逸这一冲,无异于羊入虎口。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双方就要撞在一起,肖逸突然把通天剑往天上一祭,瞬间暴涨三丈,倏地向骷髅花斩去。 而肖逸本人却踏着奇异步法,蓦地转身,从巨口边上奔了过去。 农家四人见肖逸如此轻易就绕过了骷髅花,皆感震惊。在他们看来,肖逸是夺路而逃了。不过,四人心中谁也没有非议,只因肖逸已帮了他们太多。 但闻“当”的一声大响。通天剑斩在巨骨之上,就好似钢铁碰撞一般。 碰撞之处,击起一片耀眼火花。然而,骷髅花前冲之势不改。通天剑却似断线风筝,倒飞而回。一路飞撞,砍断了数条根系。 这时,肖逸已飞身到了骷髅花身后。出洞之路就在前方,有其他人牵绊着骷髅花,以肖逸修为。逃生机会极大。 农家之人见状,竟略感兴奋。姜百叶喊道:“肖兄弟后会有期,莫忘了……” 话未喊完,谁曾想,肖逸突然折道回返,冲着骷髅花颈而去,这话便喊不下去。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肖逸意图何为。 但见他两手虚握,举之过顶。周围灵气涌动,劲风大作。两臂虚晃,做出了一个劈斩的动作。 许横不解道:“这肖兄弟到底要干什么。”接着,就惊呼道:“仙剑!” 眨眼之间,通天剑已回到肖逸手中,光芒大盛,凝如实质,一剑斩在巨骨的缝隙之上。 这时,四人才知,肖逸并非要逃走,而是寻找骷髅花的要害所在。 此次,通天剑之下,并未发出剧烈声响。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剑光已没入骨缝之间。 只是这巨骨太过宽大,剑至中途,却因劲气耗竭而停了下来。 肖逸所撬之骨乃是一段脊椎骨,百足虫的尸骸形成骷髅花时,虽经过了重组,但脊椎骨保持了原状,成为花径,支撑着骷髅花。 肖逸反应奇快,倏忽收回通天剑,迅疾凝聚真气,瞄着那道剑痕,又是一剑斩下。 而这时,那骷髅花已调转头来,从上罩下,欲连人带剑将其一口吞下。 刚才若非有姜百叶利用种子之力将巨骨撬开,两人依旧生死未卜,他又怎能重蹈覆辙?但见那道剑痕已在快速恢复,肖逸暗叫一声“可惜”,只得赶紧向后避开。 姜百叶等四人见肖逸不是逃走,也忙赶过来相助,只是被骷髅花阻着去路,无人和肖逸汇合。 突然间,肖逸灵光一闪,冲姜百叶喊道:“姜大哥,借你几颗种子用用。” 一听“种子”二字,姜百叶就没来由地感到心疼,愣了一下,虽不知肖逸要种子何用,仍是取出五颗来,以内力包裹,奋力送了过去,道:“肖兄弟接着。” 肖逸踏着奇异步法,躲过骷髅花一击,接过种子后,竟转身又往骷髅花下奔去。 那剑痕已然恢复如初,肖逸举剑即斩,此次用力不大,只是破开了一条浅缝。 肖逸伸手一掷,将一颗种子投入缝隙中。而后,身形急变,来到另一边,如法炮制,又将第二颗种子种下。 木魅似乎明白了肖逸意图,感觉到了危险,调来无数根系来攻。可是都抵不住通天剑的锋利,被斩为齑粉。 那骷髅花固然厉害,但是身形庞大,待其攻到时,肖逸早已踏着奇异步法远遁。 但见肖逸兔起鹘落,绕着那一块巨骨斩了五剑,种下了五颗种子,才道:“姜大哥快快催发种子!” 姜百叶会意,虽颇有些不解,心道:“撬开一块骨头就能击败木魅吗?”可还是依言而行,暗自运功,催动种子之力。 农家只有一套催发种子的技艺,那五颗种子顿时生根发芽,深深扎根在骨缝之中。 木魅突然惊叫一声,声音中有五分焦急,又有五分惊恐。 一时间,所有根系都向着肖逸围攻而来。之后,又从出口处窜出两朵大型食人花,狰狞挥舞,一起向肖逸发起攻击。 除姜百叶专心催发种子外,孙妙春等三人见了这等情势,无不感到震惊。那万家言也停止了书写,面露讶色。 众人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谁也猜得到,是肖逸触到了木魅的要害之处。(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2章 死守(第十四更) 耀眼的剑光,夹带着强烈劲风,一剑斩下,顿将身前丈内的根系一扫而空。 这已是肖逸第十次将木魅击退。纵使五行运转,能源源不断地从外界吸取灵气,但真气仍在迅速流失。 木魅天生是植物之体,不像妖兽般凶猛,杀害侵入者的手段无非是将对方困死、缠死。所以,众人刚发现木魅时,根本未放在心上。 此木魅虽吸收了百足虫的妖气,沾染了凶气,但是自众人进入百花谷以来,也仍旧以围困为主,很少发动猛烈攻击。 直到此时,木魅凶性毕露,发起猛烈攻击,众人才真正见识到木魅的厉害。 农家三人欲上前相助,竟发现连边都沾不上,被众多根系完全隔在外面。不过所幸,木魅还无暇顾及他们。 肖逸见状,暗自庆幸道:“木魅毕竟是无智之物,即使开启了灵智,也不大灵光。” 他心中清楚,木魅攻击自己,只是想取出那五颗种子而已,而姜百叶是催发种子的关键人物,木魅若分出一半根系去攻击姜百叶,以葛天韵等三人实力,根本无法保护其周全。 如此,肖逸省心不少,能专心一致,倾力对付眼前攻击。 又是一轮攻击过后,那些根系根本挡不住通天剑的锋利,只是在不断消耗肖逸的真气而已。 最令肖逸头疼的,应是头顶的骷髅花和那两朵食人花而已。 骷髅花略显笨拙,但是每次攻将下来,肖逸都不得不闪身避开。待到骷髅花攻势过后,才重新杀上来,将所有根系清除。 那些种子扎根在骨缝之中,木魅唯有驱动形如触手般的根系,才能将种子拔除。肖逸看准了此点,倾尽全力,不论骷髅花如何摆动,他始终死守在那块巨骨之前。决计不让根系靠近种子一步。 那两朵食人花异常灵活,往往从众多根系中突然冒出,势若猛兽,令人防不胜防。而且。两朵食人花十分坚韧,一剑斩下,只能砍开一道豁口,转眼又完好如初。 轮番攻击之下,肖逸渐感不支。相形见绌。只见那种子在骨缝中顽强生长,已成了树苗,但是要将骨节撑开,还要很长时间。 肖逸一边急退,躲开那骷髅花下击,一边寻思道:“照此下去,我断然撑不到种子发威之时。” 心念一动,五行运转加速,胸前顿时产生了气旋。四周灵气向体内涌入,须臾之间。掀起了强大风浪。 在风浪的带动下,众多根系内的木属灵气出现不稳之相,几欲脱体而出。【ㄨ】 肖逸感知灵敏,登时大喜,又将运转速度硬生生加快了三分。其胸口处风声呼啸,犹如橐龠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木属灵气仍只在根系内打转,并未真正泄出。 当初,他隔空吸收群兽妖气。大显神威,屡次化险为夷。而这次的敌手,非那些普通妖兽所能比,威力自然要大打折扣。 肖逸倍感无奈。单凭吸收洞中的灵气,根本无法支撑多久。正要减缓五行运转,忽见数株根系趁虚而入,已接近了种子。 当下不及细想,脚踏虚空,一步冲上。挥剑即斩,将数株根系从中斩断。 此时,为了拖延时间,他只能采用这等近击之术,减少真气消耗。 那些被斩断的根系还未落到地上,被风浪带动,其内灵气快速飞出,汇入风浪,迅速进入肖逸体内。 这等灵气比之天地间灵气要浓郁数十倍,在此情况下,对肖逸亦是极大的补充。 肖逸当即一喜,便照常运转五行之道,踏着奇异步法,左一斩,右一劈,利用近击之术专斩木魅根系。 近击之术施展开来,战圈便缩小在方寸之间。农家三人在外看来,肖逸已被土色根系淹没。 若非巨风不至,间或有剑光闪亮,三人皆以为肖逸已不支被杀。三人着急不已,只是帮不上忙。 葛天韵抱着绿绮,琴声激烈,拼劲全力,光刃迸发,也只能消灭一些散落的根系。被灭根系的灵气皆被肖逸吸入,无意间也帮了不小的忙。 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此话描述肖逸当前境况,也再贴切不过。 众多根系从四面八方袭来,将肖逸围得水泄不通。刚刚击退一边,另一边又被趁隙而来。 不消片刻,肖逸已被根系击中数次,身上隐隐作痛。不过,他反应奇快,每每在根系欲缠卷之际,迅速将其斩断,化险为夷。 待根系攻击过猛,实在无法化解时,便运气于剑,采取御剑之术,反击一招。 如此,肖逸看似危险,实则利处颇多。一来,被根系围堵,骷髅花和食人花攻击的次数自不而然减少许多;二来,近击之术消耗甚小,在五行运转的吸取之下,体内真气不减反增。 以木魅之智,怎能明白肖逸心中算计。只是看肖逸势弱,就不停攻击,欲以蛮力将肖逸击杀。 随着那种子的不断发育,骨缝逐渐撑大,木魅愈发急迫,更是失去理智,猛烈攻击。 小半个时辰过去,肖逸伤痕累累,衣衫亦扯得破烂不堪,可是三尺之间,依旧竭力顽抗,绝不给木魅拔出种子的机会。 以一人之力,拒当木魅如此之久,葛天韵等人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万家言好似已将此行内容全部记录完毕,悬空而立,遥望着肖逸,若有所思。其所站位置,离出口甚近,看其模样,大有情势不妙就夺路而逃的意思。 肖逸刚刚将剑祭起,剑光霍霍,将身前丈内的根系清除殆尽,那两朵骷髅之花,突然射出。 两只大口齐张,腥味扑鼻,虽无嘶鸣声,却让人不寒而栗。 肖逸举剑急挥,连斩数下,将两朵食人花砍出众多豁口,再无法吞人。此时,左右两侧的根系又自攻来,企图向种子探去。 肖逸左踩一步,一剑挥下,将数株根系斩断。又右上一步,手起剑落,要将向另一边根系斩断时,忽觉脚上一紧,一股拉扯之力涌来,顿时身形不稳,头重脚轻,被拖着脚腕往外冲去。 而就在这时,一株根系已接近了种子,卷住一颗植物,向外拔出。(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3章 绝招尽出(第十五更) 肖逸着实吃了一惊,低头一看,但见脚腕上缠着一根碗口粗细的藤蔓,绿油油地,十分晃眼。 这根藤蔓的出现,未有丝毫征兆,令人防不胜防。 肖逸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觉藤蔓内灵气十分浑厚,在五行运转的吸力之下,仍旧稳固异常。 待回头,见根系已经卷住了那种子育成的植物,心中不由大急。 眼看外侧骨缝已有一尺宽窄,再等片刻,就可能将巨骨卸下来。此时,若将植物拔除,就当真功亏一篑了。 顾不得自救,肖逸将剑一掷,通天剑化作流星,倏地将那株根系斩断,暂时化解了危急。 但是,紧随其后的根系纷纷跟上,对五棵植物群起而攻之。 肖逸操纵仙剑,又斩断了数株根系。然而,他被越拉越远,自身不稳,对仙剑输送的真气也越来越弱,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众多根系的围攻。 远处的农家三人看到,大叫“小心”,只是帮不上忙。姜百叶闭目凝眉,极力催发种子之力,他虽不知肖逸要这块脊椎骨来有何意图,只盼着尽快将其卸下,好上前帮忙。 可是万年妖兽脊椎骨连接异常坚硬,比破开那巨骨牢笼要难上数倍。姜百叶衣衫已然湿透,足见用功之深,但是那脊椎骨仍无分裂的迹象。 眼看所有努力都将化为乌有,那万家言禁不住往前迈了一步,但是犹豫一下,还是停住了。 却说肖逸心头一急,再无他法,道:“看你们的了!”伸手往储物袋中一抓,往前一掷。 但见两条身影刚脱离其手时,几乎渺不可见,待飞至那脊椎骨前时,已然变成了两个庞然大物,正是那噬魂蚁后和噬火蚁后。 两只蚁后皆头高三丈。身长八九丈,虽未有骷髅花那般高大,却也同样令人惊心动魄。 余人看见,无不震惊。那万家言忽地兴趣盎然。自语道:“此子的经历好生有趣,出去之后,当好好询问一番才是。” 一对蚁后,足刚落地,巨螯钳动。即对众根系发起攻击。只问咔嚓声四起,巨螯之下,根系瞬间断落了一地。 肖逸暗自松了口气,心念一动,收回通天剑,用力向缠着脚踝的藤蔓斩去。 那藤蔓不过碗口粗细,以通天剑之锋利,这一剑下去,应是剑落藤断,易如反掌才是。 谁知。一剑斩下,只觉手中一软,如入棉絮,立时卸了大半力道。纵使仙剑锋利无比,也只是割开了其表皮而已。 藤蔓依旧拉扯着他急退,身后被众多根系遮挡,已看不到那脊椎骨前的情形。 肖逸暗叫不妙,忙运气于剑,极力挥砍。每一剑都斩在同一位置,断口越来越深。但是要想将之斩断,还要费些工夫。 待斩到第七剑时,肖逸清晰感觉到,当剑落下时。脚踝处明显一紧。就好像人吃痛时,禁不住痉挛一般。 肖逸诧异道:“树木之物还知道痛吗?”这时,忽听有人叫道:“小心!”正是那葛天韵的声音。 肖逸大惊,回头寻望,但见农家四人并无危险,那葛天韵却指着另一边。喊道:“骷髅花!” 肖逸登时明白过来,心中更惊。这才想起,二蚁已无灵智,只知道听命攻击,失去了自卫之能。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便是刀山火海也照闯不误。 二蚁妖力深厚,在众多根系围攻之下,依旧威风凛凛,大杀四方。肖逸心想以二蚁之力,抵挡这些根系理当搓搓有余。因此,才自顾挥斩藤蔓,急求脱困,忘了指挥二蚁。 待心神联通,刚要指挥二蚁时,忽觉眼前一暗,一股隐晦气息扑来,立时将二蚁包裹。 肖逸心叫不好,赶紧驱使二蚁逃离。但是四面一片漆黑,无缝无隙,如何逃得掉? 但见那骷髅花高高扬起,花口闭合,花骨朵一高一低,似乎十分得意。 原来,二蚁只情埋头拒当根系围攻,却忽略了头顶的骷髅花。这木魅极为擅长诱捕之术,三番五次围困众人,无声无息,令人防不胜防。 二蚁道行虽高,也难以从骷髅花的巨骨牢笼中逃脱。肖逸又急又愧,一边分神指挥二蚁自卫,抵御巨骨中突然冒出的百足虫的攻击,一边祭起通天剑,倾力劈砍脚腕上的藤蔓。 然而,就在这时,那脊椎骨前没了阻碍,众多根系涌上,又开始接近五颗植物。 肖逸一心数用,但见脊椎骨前情况危急,伸手往百宝囊中一摸,也不管摸到何处,随手一掷,化作流星,飞击到脊椎骨前。 但闻嘭的一声大响,光芒耀眼,劲气迸发,将众多根系炸了开来。 那万家言看罢,不禁咋舌道:“好大的手笔啊!”那农家之人见状,也惊道:“好家伙,竟然自爆灵宝!” 这百宝囊中之物皆是吕尚和尸仓多年的积蓄,其内灵宝无数。只是肖逸已有了通天剑,对这些灵宝根本看不上眼,所以接受冰雀馈赠后,根本没打算使用这些物事。 今日,危机当前,无物可用,便将灵宝当作暗器投出,以五行真气催发,自爆了灵宝。 刚投出的灵宝虽然只是普通法宝,但是其内灵气也不再少数,崩裂开来,威力不可小觑。 这一招自爆灵宝,还是从公孙辩自爆名符中学来。只是这自爆的代价,比那名符可贵重的多。 暂时化解了燃眉之急,肖逸回过身来,继续劈斩藤蔓。对于这韧性十足的藤蔓,他是一点办法也无,只能一点一点尽力消磨。 待众多根系再次围攻上去,肖逸就再扔一件灵宝自爆。如此坚持了片刻,肖逸虽被越拉越远,但是那藤蔓的断口也越来越大,马上就要从中断开。 尤其是那脊椎骨的缝隙被五颗植物撑胀起来,也即将被撬开。 希望在即,肖逸暗自一喜,更是挥力急斩。然而,就在这时,突觉另一只脚腕一紧,竟然又被一根藤蔓缠住。 那藤蔓亦是碗口粗细,和第一根藤蔓一般无二。两根藤蔓一齐发力,瞬间又将肖逸拉出一丈多远。 肖逸叫苦不迭,生出无力之感。但见脊椎骨前情况危急,只能连扔出两件灵宝,暂且驱开众根系。 “渺小人类,怎能斗得过我等天地之灵物,哈哈哈……”木魅已感到肖逸绝招尽出,黔驴技穷了,禁不住狂妄大笑。 刺耳的笑声在洞中回响,不可一世之极。(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4章 神效 一些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得到一件灵宝。但此时,肖逸弃如粪土,竟接连自爆了五件灵宝。 这等暴殄天物的行为,若是让他人知道,不知该被如何咒骂。 葛天韵等人虽看得眼热,但同时也明白,肖逸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势必要卸下那个脊椎骨,定然有其深意。于是,倾尽全力与根系纠缠,只为减缓肖逸压力。 肖逸被那两根藤蔓愈拉愈远,但觉眼前一片漆黑,若非依靠天人之境,已无法对局势进行把控。 “当真要功亏一篑吗?”肖逸接连以五行真气催发灵宝自爆,真气消耗甚快,若再不能摆脱藤蔓,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想起临别前静姝的模样,“我想看到你在台上自信论道的样子”,声犹在耳,不想刚别数日,就要阴阳两隔。 不过想归想,肖逸手中却未闲着,通天剑仍旧急速挥砍,只是胸中多了一口倔强之气,变得猛劲十足。 几剑下去,终将一跟藤蔓切断。还顾不得缓口气,忙朝后方再抛出一件灵宝。 在真气御空之下,灵宝仍旧在那脊椎骨前爆开,击退了根系。 此时,他感到体内五行运转越来越弱,已然撑不了多久了。多少有一些不舍,但是无可奈何,心中却也没有太大波澜。 剑光四溅,将四周照亮。但见自身处在一条狭窄的洞道内,洞壁十分光滑,被磨得铮亮。 “木魅要将我拉进他的老巢吗?”肖逸刚如此一想,突然灵光一闪,暗自欣喜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那老爷子的药是否管用?” 当下,竟不再取砍那藤蔓。突然安静下来,随那藤蔓拉扯着身体,往洞穴深处行去。 每隔片刻,就祭出一件灵宝。绝不让众根系靠近那脊椎骨半步。 减少了真气消耗,再加上五行运转吸收些许外界灵气,所剩道力还可以再爆几件灵宝。 那藤蔓中的灵气十分浓厚,只是吸之不出。肖逸只好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动也不动,尽量保存道力。 远处嘈杂声一片,时不时传来自爆声,还有那许横的啐骂声。可以狭窄洞道内。只有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待肖逸又扔出三枚灵宝时,但觉百宝囊中一空,灵宝已挥霍一空,只剩一些奇特玩物,灵气稀薄,不知作何用处。 肖逸心中暗叹,却并不着急。他以天人之境,已探的明白,那木魅老巢就在前方。 就在这时,突觉胸中一畅。又来到一处开阔的洞府。 周身木属性灵气十分浓郁,五行运转将灵气带入体内,顿立疲感稍减。 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在天人之境下,洞中一切事物都清晰地映在脑海之中。 但见洞府有百丈见方,四周光滑无物。正中央生着一朵不知名的巨花,区区五片绿叶,衬托着一朵白中透粉的巨大花朵。 那花朵含苞待放,轻轻摇曳,如初春少女。仪态万千。其上灵气流转,散发出清灵出尘之意。令人心生清静,只想静静观赏。 藤蔓拉扯着肖逸,直接向那花朵送去。越接近花朵。心中愈发平静,完全提不起反抗之心。 当肖逸离那花朵只有一丈远近时,那花朵突然一摇,绽放开来,似张开巨口,向着肖逸扑来。凶恶之相。丝毫不亚于扑食的猛兽。洞中的清雅之意顿时荡然无存。 也就在这时,洞中剑光大亮,通天剑已然祭出,携带着强烈劲风,如流星般向花径刺去。 与此同时,肖逸猛地向右前方一扑,抓住一片花瓣,堪堪未被花朵吞噬。 花朵顿了一下,显然未料到肖逸还有余力反抗。 肖逸脸上泛着红光,却冷笑道:“就凭你这点幻术,也像迷惑我吗?”此时,他已将中丹田的封印打开,暂时借用了存在其内的纯阳真气。 花朵猛地一抖,将肖逸震脱开来。木魅那刺耳的声音笑道:“无知人类,来到此地,还妄想活命吗?” 在木魅说话之际,通天剑已刺在了花径之上。然而,那花径既韧且滑,微一扭动,就化去了通天剑的七成力道。通天剑从花径上划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而已。 木魅笑的更加欢畅,道:“就凭你那点道力,就想我木灵之王斗嘛?” “木灵之王?”肖逸暗自一笑,心道:“为何就是这些草木之物,也有称王之心呢?” 又一条藤蔓从绿叶下射出,缠在肖逸腰上。肖逸不闪不避,只是无奈一笑,道:“孙老爷子,此时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自语间,将手一扬,一个瓷瓶飞射而出,直奔那花径上的划痕处。 那瓷瓶去速虽快,劲风却不强。木魅连仙剑都不怕,又怎会怕这等攻击,根本未放在心上。 但见那瓷瓶到达划痕处,突然崩裂开来,喷出大量粉末,被肖逸真气一吹,全部喷到划痕内。 那粉末并无奇特之处,但是那花径中的汁液一接触,顿时发出嗤嗤的声音,冒起白烟。 “这是什么东西?”木魅惊声叫道,这才发现了问题之严重。 就在这说话的工夫,划痕已扩大了一倍。那粉末有如此大的神效,亦令肖逸吓了一跳。 这粉末是他逃离木魅毒囊时,孙妙春所赠。当时听其言语,好似大有用处。但当时并未在意,若非逼不得已,还想不起运用此药来。没想到一试之下,竟效用奇佳。 “卑鄙人类……”但觉划痕越来越深,木魅气急败坏,剧烈摇动身躯,想要摆脱粉末的腐蚀。 但是那粉末已融入其汁液中,又如何能摆脱得掉? 不过数息时间,那划痕即深了一尺,情状极为可怖。木魅直惊得花枝摇缠,藤蔓乱舞。 肖逸被藤蔓缠着腰身,被挥来舞去,着实吃了些苦头。而且那木魅处于极度痛苦之中,藤蔓好比人之手足,此时竟本能地越收越紧。不到片刻,已令他呼吸不畅。 “这般下去,我非被勒死不可。”肖逸叫了一声苦,忙抵住脑中眩晕,将那纯阳真气经由心脉而出,注入通天剑内,竭力往藤蔓斩去。 通天剑因充斥着纯阳真气的缘故,微微泛出炙热的火红之色,劲气火辣,威势惊人。 但即便如此,连斩了数剑,也只是斩开一个小豁口而已。(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5章 以刚破柔 纵使通天剑上剑气磅礴,威力惊人,但是一碰到藤蔓,经不住藤蔓晃荡两下,就将劲气卸去了大半。 况且藤蔓皮层韧劲十足,即使肖逸倾尽了全力,收效也是微乎其微。 此时,腰部被越缠越紧,五行真气自发将真气运之腰部,抵御外力,留给肖逸自主所能驱使的真气愈发稀少。 又挥斩了片刻,切口深度仍不足十分之一。肖逸却因过度用力,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早知如此,该留一些药粉才是。”肖逸不由地苦笑道。 因有五行之气死死抵住藤蔓,暂无生命之险,但是在藤蔓的疯狂抡摔下,却令人痛苦万分。 也亏得肖逸心志坚毅,到此时仍旧苦苦支撑,极力保持清醒。 肖逸稍缓口气,又欲挥剑劈砍。刚要运气,忽然心中一动,竟将凝起的气息又自散去。 通天剑光芒散去,露出本来面目,剑锋生寒,依然锋利非常。肖逸将剑放在那切口处,不用丝毫运气,只是轻轻往下一按。 但觉藤蔓随着剑锋往下一凹,往上一弹,便把那一按之力给化解了去。 肖逸见状,竟摇头喜道:“如此浅显的道理,我怎地不懂?还枉费了那么多道力。”正要动剑,却听那木魅凄厉大叫,痛苦之极。 扭头一看,但见花径上的那道划痕处烂出一个大洞,其状狰狞可怖。头顶的巨花摇摇欲坠,已然支撑不住。 这时,又听轰隆一声闷响,地面竟龟裂开来。巨花忽然往起一挺,拔高了数尺,地下的根系露了出来。 “准备跑了?”肖逸顿时明白了其意图。心道:“我必须在他拔出根系之前脱困。” 当下,凝神屏息,任由那藤蔓将自己甩得四处碰壁。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一道切口,异常专注。 但见他又将剑锋往下一按。待藤蔓反弹时,也随着藤蔓一齐反弹。如此数下,通天剑即和藤蔓一齐上下波动,好似水浪起伏一般。 二者保持步调一致,通天剑自然无法切割藤蔓。如此状态,维持了片刻,突然,在二者刚要弹起时。通天剑猛地往下一按。 但闻“刺啦”一声,利刃之下,藤蔓竟直接被切入三分之一。 肖逸似乎早已料到如此结果,不喜不悲,又循着刚才的办法,再一发力,这一剑下去,登时将藤蔓切断。 腰间缠绕的藤蔓失去控制,顿时被吸干灵气,成为干瘪的枯藤。掉落下去。 耗费了大半真气,无法奏效的事情,却被轻巧地两下切割给解决了。实在令人无法想象。 然而平心静气,细思起来,这一结果,却并不意外。 先前,通天剑切不开藤蔓,并非是通天剑不够锋利,只是藤蔓以其柔韧和弹性,化解了强烈劲气。后来,他摸准了藤蔓的柔性规律。反其道而行之,将剑劲用实。自然便隔断了藤蔓。 其实,这等事情再寻常不过。戏水、挥鞭、摇船,乃至生活中的琐事,都用到了这一原理,只是世人懵懂,司空见惯,未加在意而已。 肖逸也是猛然想起儿时下水戏耍时的情形,顿有所感,才仿效划水之劲,以仙剑之锋利,终摆脱了藤蔓纠缠。 他缓缓落下地来,脑海却不停地想道:“柔为阴,刚为阳。阴阳互补,刚柔并济。常言道,以柔克刚。其实,只要方式拿捏得准,以刚亦能破柔。” 肖逸但凡遇到这等关于道法之事,便想悟个明白,即使生死之际也不例外。 经过刚才之事,他忽有所感,感到在阴阳之道上又摸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忍不住要深究下去。若非头顶一道劲风袭来,他仍旧无法自拔。 这股劲风并不算强,他往左踏出两步,就避了开来。只闻嘭地一声响,落在地上,却是一块巨石。 接着,头顶轰隆声巨响,大小石块相继而下。原来,那木魅拔根而起,使地面沉陷,洞顶再也支持不住,坍塌下来。 此时,那巨花和花径只连着一层外皮,巨花已耷拉下来。木魅如同无头苍蝇,在洞中疯狂乱撞,更加剧了洞府的塌陷。 “须赶快离开才是!”肖逸不敢再参悟道法,忙收拾心情,循着来时洞穴,急速往外奔去。 而就在这时,花径彻底断开,那巨花掉在了地上。木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声音在洞中回荡,震耳欲聋,令人好生难受。 肖逸因动用了纯阳真气,气息极为不稳,此刻只是勉强维持,经这声音一扰,竟感觉心烦意乱,有岔气乱神之像。心中一惊,忙以手掩着双耳,急速逃离。 待回到上一层洞腹时,情状已然大变。 但见木魅的根系不知所踪,唯有那骷髅花在洞中肆虐发泄。巨大的躯体挥舞开来,好似魔王降世,声势骇人。 农家四人在被迫在墙角处,个个衣襟沾血,显然受伤不轻。 此时,农家四人在绕着骷髅花缓慢向出口挪动。那万家言则早在出口处站定,静静地看着诸人,一副“一旦有变,便即桃之夭夭”的架势。 肖逸见众人尚存,顿时松了口气。农家四人见到肖逸,亦喜上眉梢,那许横道:“我就说,这肖兄弟来历不凡,绝不会这么短命。” 地底传来的轰隆声清清楚楚,那姜百叶问道:“肖兄弟,那木魅现在怎生情况?” 肖逸不答,反道:“我们快走!”正要与众人汇合,突然心神一动,感到那二蚁的气息仍然存在,心中大喜,改口道:“你们快走!” 话罢,手握通天剑,剑人合一,挺身向骷髅花冲去。 姜百叶大喊道:“不可!”但是肖逸去速甚快,已然不及。 此时,那生长在骨缝中的五颗植物,仍然剩有四颗,想来是木魅突然发狂,还未顾上将植物全部拔除。 姜百叶见肖逸剑锋所指,仍是那块脊椎骨,当即会意,喝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将神农瑟临空一摆,呛啷啷数声,快速而欢快地乐声荡漾开来。 这一声瑟响,旁人闻之并无感触,那四颗植物听罢,竟突然疯长,又硬生生将骨缝撑开了近一尺之距。 弹罢声落,姜百叶忽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得瑟体都是。 许横大惊,叫道:“姜大哥……” 就在这一声喊中,当的一声巨响,三丈巨剑终于斩在了那块脊椎骨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6章 鞭魅 耀阳的光芒,阻挡了众人视线。 那万家言忽地眉头一蹙,略感惊讶。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肖逸的剑气大变,少了先前的无为之意,多了几分霸道。 巨响未落,剑光迅速暗淡。但闻肖逸一声厉喝,剑光又陡然增长了三分。 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兵器。剑光只停顿了刹那,众人却感觉数年般漫长。 忽然,“扑”地一声闷响传开。剑光划过,骷髅花挥舞的躯体猛地一停,气息全无,向着一边歪倒下去。 这一块脊椎骨,终究被肖逸给卸了下来。 肖逸连喷了两口热血,才稳住身形。这一次发力,已耗尽了他所有的道力,那股纯阳真气也被消耗一空。此时,只觉得头脑昏沉,虚脱之极,几乎站立不稳。 骷髅花砰然坠地,骨架顿时散了一地。巨骨牢笼破开,那噬魂蚁后和噬火蚁后立时跑了出来。 见二蚁无恙,肖逸欣慰一笑,心神念动,将二蚁收入囊中。在他想来,这二蚁是冰雀所赠,所谓礼轻情意重,无论如何也不可有所散失。 肖逸击溃骷髅花,只为解救二蚁。而对于农家之人而言,这骷髅花的倒塌,意味着万年前的一道公案正式落下帷幕。 刚才,姜百叶已趁机将神农骸骨收了起来。这时,怔怔地看着骷髅花发呆,脑中思绪颇多,既想大笑一场,又想大哭一场。 孙妙春叹了一声,上前给了姜百叶一颗丹药,又走到肖逸身边,刚抬起手来,欲将丹药送入肖逸手中。就在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庞然大物从地面穿出。好似八脚章鱼,直接向那块脊椎骨卷去。正是那断了头颈的木魅。 肖逸已是强弩之末,顿时一个趔趄,向裂缝中坠去。亏得孙妙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带其向后躲开。 那木魅气息杂乱,状似疯癫,浑身散发着恶臭,令人作呕。他此时已无心再来寻他人麻烦。将那脊椎骨卷起,又欲从地下遁走。 肖逸忖道:“木魅元气大伤,至此之后,应当寻一处僻静之地修炼,再不会伤人了。”想到此处,顿时松了口气, 双方互不相扰,此间之事,当就此了结了。谁知,噼啪一声脆响。惊扰了那木魅。 木魅痛嘶一声,尖叫道:“无耻人类,本王杀了你们!”根系挥舞。不分青红皂白,就向离其最近的肖逸和孙妙春袭来。 孙妙春虽受伤不重,但毕竟修为有限,慌忙祭起黑葫芦御敌。那黑葫芦散发着幽幽暗光,与木魅气势相比,端得天地之差,如何能挡得住。 肖逸见状,忙召唤出二蚁,往身前一挡。道:“我们快撤!”孙妙春大喜,扶着肖逸就走。 这时。却听姜百叶喝道:“妖魅,伏法吧!”噼啪声再度响起。木魅又是痛嘶了一声。 众人颇感惊异,循声望去。但见姜百叶临空而站,身上散发着淡淡黄光,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 肖逸暗自一凛,惊呼道:“赭鞭?”只见那姜百叶手中赫然抓着一条鞭子,不是那赭鞭,又是何物? 骷髅花散架时,肖逸所有心思都在二蚁上,并未注意那赭鞭。姜百叶身为神农氏后人,自然对赭鞭倍感上心,服了孙妙春灵药后,立时奔上前去,将赭鞭抓在了手中。 赭鞭乃神农兵器,可鞭百草、辨毒性,虽不是杀敌制胜之利器,但是其内灵气非凡,足可排入天地级灵宝之列。 赭鞭在手,体内立时充满了力量。姜百叶熟记神农往事,深知赭鞭之效用,这木魅是百草之一,以赭鞭鞭木魅,可谓先天相克,手到擒来,毫无悬念。 木魅嘶鸣一声,刚欲反抗,又是一鞭打下。 这一次,肖逸看得清楚。那赭鞭朴实无华,淡淡的土黄色光芒若隐若现,从其外表来看,只能算作一件普通的法宝。而且,姜百叶一挥之力,也丝毫未动用自身内力,动作亦普通之极。 然而,就是这普通之极的一鞭下去,木魅却痛声嘶鸣,又趴将下去。 肖逸暗自一惊,震惊不已。但觉那木魅体内刚刚聚集的灵气,在这一鞭之下,顿时溃散如沙,难以为继。 “五行相克竟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今日,肖逸见识广博,已猜到那赭鞭之中定然含有一种自己无法窥探的相克之力,敬佩之意升腾的同时,那对探知天地玄妙的渴望之情也灼灼燃烧起来。 在肖逸惊叹之时,噼啪的打鞭声,一声接着一声,密集地落在木魅身上。 初时,木魅还惊叫反抗,试图凝聚灵气,但是每一次反抗都因灵气溃败而告终。十鞭之后,木魅连惊叫的力气也没了,软软地趴在地上,如同一滩软木。 清脆鞭声在洞中回荡,异常动听。 农家之人见了神农赭鞭显威,激动万分。尤其是那孙妙春,情不自禁,双眼含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二十鞭过后,木魅已然灵智溃散,彻底覆灭,但是那姜百叶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肖逸微感讶异,却也不便相询。 又打了五鞭,肖逸不禁“咦”了一声,看到那木魅的躯体在鞭笞下缓缓收缩起来。 再用心神一探,更感惊奇。但觉与先前不同,木魅体内灵气竟渐渐向一处汇聚。灵气过后,根系末节就迅速干枯,在赭鞭下化为灰烬。 这时,只听那万家言道:“以鞭炼药,救治苍生,神农大帝,不愧为开天辟地以来的大人物。” 闻言,农家之人个个欢喜,心道:“这次算你识相。” 肖逸则心中不解道:“这万家言给神农如此高的评价,又将其余流派置之何地?” 他一路行来,也听了不少关于农家的说法。在九大门派眼中,农家不过是种地的农夫,根本不值一提。而万家言却说出如此之言,着实令肖逸费解。 在他思虑之际,不觉已鞭了七七四十九下。只见那木魅已缩小至一丈大小,成了一个木头桩子,完全没了木魅原先的形态。 一番挥鞭下来,姜百叶微微有些气喘,不过脸色绯红,极为兴奋。 那孙妙春声音略有些发颤,道:“这木魅道行很深,七七四十九鞭远远不够,你再打九九八十一鞭试试。” 姜百叶豪气顿生,道:“好,姜某就再打他九九八十一鞭。”(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7章 丹丸 鞭声持续了半个时辰,农家之人和那万家言竟兴致勃勃地看了半个时辰,丝毫不敢乏味。【ㄨ】 肖逸因运力过度,疲累之极,正好趁此机会,赶快恢复功力。 鞭声停歇时,听得孙妙春一声惊呼,道:“成了!”余人纷纷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肖逸睁开眼睛,只见那木魅早已神魂俱灭,原地空荡一片,被赭鞭鞭挞的光滑似镜的地面上,赫然放着十颗拇指大的丹丸。 孙妙春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捡起一颗丹丸,仔细端详一番,道:“好纯正的丹药。”突然仰天大笑道:“农家有救,百姓有福了,哈哈哈……” 笑了片刻,竟又老泪纵横道:“此生能见农家中兴,老夫死而无憾。”喜怒无常,状似疯癫。不过,众人皆知其心中激动,不以为意。 那姜百叶抹去额头汗水,问道:“孙老爷子,这丹药有何药效?” 孙妙春收敛心情,道:“这丹药之中,既蕴含了极强的草木之气,又掺杂了万年妖兽的气息,也唯有赭鞭才能炼化出这等夺天地造化、侵日月之玄机的丹中极品来。” 许横略有不耐,道:“孙老,莫要老说这些云里雾里的,你且说着丹药有什么功能?” 孙妙春仍旧忍不住称赞一番,才道:“凡人若服用这丹药,可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端的神奇无比,妙不可言。” 听者闻之,无不骇然。人类虽修真练道,以求长生,但是大限将至时,谁也顶不过去。岂料,这一个小小的弹丸就能逆转天地自然,起死回生。 许横问道:“若是修真之人服用,又有何效用?” 孙妙春道:“可固本培元,增强体魄。” 许横一听。顿时泄了气,道:“原来也不过如此。” 孙妙春见其模样,却笑道:“你可莫要小看这丹药。你若真服用了它,方能感受其神奇之处。” 姜百叶忙道:“愿闻其样。” 孙妙春却道:“人类以食五谷为生。体质天生羸弱。妖兽则以肉食为主,弱肉强食,不仅生性凶悍,骨肉经脉也强人类数倍。这丹药中含有万年妖兽之气,若是修真之人食的。可以将体魄锤炼如妖兽一般,也不无可能。” “当真?”姜百叶惊呼道,不禁上前几步,来到丹丸之旁,抬手捡起那些丹丸。 余人也无不兴起,纷纷望向那不起眼的丹丸。 即使肖逸也心中起了波澜,难以置信道:“以一枚丹药就能将体魄强化如妖兽吗?” 人类灵智高绝,唯独体魄太弱,若是有丹药能强化体魄,其意义之大。可想而知。 肖逸分明感觉到,那万家言也凑近些,露出垂涎之色。他想起铭浩抢夺湛天剑时的嘴脸,心中一凛,暗自戒备,暗自担忧道:“也不知姜大哥欲怎样分配这些丹药?” 这时,却见姜百叶把手一伸,道:“孙老爷子,可介意由小侄来分配这些丹药?”竟是做出一个讨要的姿势。 孙妙春愣了一愣,眼望着丹药。颇有些不舍。 肖逸见状,忽觉心中一紧,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但见那孙妙春深吸口气,将丹丸放回姜百叶手中。苦笑道:“老夫是越老心性越差,惭愧得很啊。”退了开来。 姜百叶将十颗丹丸捧在手中,向天诵道:“农为德之本,自食其力,方为大道。”而后,面向众人。道:“此次百花谷之行,是我一时大意,致七名农家兄弟死于非命。所以,这十颗丹丸,姜某人将一颗不取。” 肖逸愣然,实想不到姜百叶说出这等话来。 姜百叶又道:“此行多亏了肖兄弟帮忙,我等才能活命。肖兄弟应记头功,得两枚丹丸,大家以为如何?” 许横道:“这是自然,若无肖兄弟帮忙,我等早已没命。便是这丹丸都归肖兄弟,我等也无话可说。” 孙妙春和葛天韵纷纷点头,并无二意。 姜百叶笑道:“这才是我农家本色。”当下将两枚丹丸抛向肖逸,道:“这是肖兄弟应得之物,还望不要嫌弃。” 肖逸着实感动不已,伸手接过丹丸,道:“那就多谢姜大哥了。” 姜百叶又取出三枚丹丸,道:“孙老爷子、葛兄弟、许兄弟,你们一人得一枚,可有异议?” 三人已然欣喜若狂,如何还有异议,忙欣然领取。 最后,姜百叶又取出一枚,扬声道:“万先生,赭鞭之事多亏你送信,此行路径也是你所指引,这颗丹丸权作谢礼,万望收下。” 那许横“哼”了一声,显然有所不满,不过只是横了那万家言一眼,并未阻止。 万家言飞身上前,也不答话,径直取过丹丸,先是仔细端详一番,又放在鼻前闻了一闻。其状甚为无礼,又极是贪婪。 这时,许横忍不住小声啐道:“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小人嘴脸,无耻……那个什么尤……” 农家弟子不善学问,平时沟通皆是乡间俚语,许横刮尽腹水,也只能想到这么多词。 孙妙春和葛天韵见了许横模样,也不仅为之莞尔。 “果然是天地奇珍,万某见识了!”万家言禁不住摇头称赞,话罢,竟将丹丸往姜百叶手中一送,道:“姜兄美意,万某心领了。小说家行中立之道,不亲人、不远人,不施人恩惠,也不收人馈赠。何况,万某所作所为,只为揭露这段公案,还世间真相,并非为牟利而来。”飘身而退,还立在远处。 众人听罢,顿时对其刮目相看。那许横轻轻点了点头,态度急转,道:“如此说来,这一路来,我们当你不存在就是了。” 万家言轻摇折扇,笑道:“正该如此。” 那许横细想了想,突然抱拳道:“各家有各家的处世之道,许某人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农家汉子,性子直,脾气暴,先前有得罪先生的地方,还请原谅。” 万家言摆手道:“无妨,万某早已习惯了!” 肖逸见其一副超然世外、从容淡泊的姿态,顿为其心折,起了结交之意。 这时,却听姜百叶道:“剩下五颗丹药,无法平分给死去的七州头领,出谷之后,我们再召开一会,商讨分配之法,如何?” 众人闻言,刚要称是,忽听一人笑道:“何必那么麻烦,统统给我不就行了!” 一道黑影突然坠落,向着姜百叶扑去。(未完待续。) ps:  再求订阅...... 下周有一个vip小说推荐(很弱的推荐),如果订阅还是直降不涨的话,这本书真的要被编辑弃掉了。这里,真诚地再向大家求一下订阅。 写作真的不容易,别人说,写书挣的良心钱,一点也没错。希望大家看在逍仙每天熬夜码字的份上,支持一下正版阅读。 如果这两天订阅还是没有起色,下周就只能采取一些防盗措施了。拜托大家了。 正文 第308章 黑影人 姜百叶急忙收起丹丸,刚要祭起神农瑟,突觉脑海大痛,如针刺髓,忍不住大叫一声。气海瞬间紊乱,劲力全无,失了方寸。显然是灵魂遭到了攻击。 那黑影倏地扑至,丝毫不看那丹丸之处,把手一探,竟向那赭鞭抓取。 刚才,姜百叶只道万事太平,还要与众人商讨赭鞭之事,就随手将赭鞭插在了腰间。而且,来人先声夺人,声明要抢丹丸,姜百叶自然要先将丹丸护好。谁想到,来人的真正目的,不是丹丸,却是神农赭鞭。 此时,姜百叶神魂失守,空门大开。那黑影人欺近身来,伸手取鞭,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余人看得清楚,纷纷祭起兵器。可是以其速度,只怕兵器未离手,那黑影人已然携鞭遁走了。 黑影人与姜百叶头脸相向,当右手握住赭鞭的刹那,眼角情不自禁浮现出了笑意。左手寒光一闪,一柄短刃随即就向姜百叶刺去。 黑影人不仅要抢夺神农赭鞭,还要将姜百叶一并除去,心肠歹毒之极。 然而,就在短刃触及姜百叶时,黑影人突然“哼”了一声,神情突变,竟愣了一愣。 就是这一愣,通天剑一声清啸,已疾刺至黑影人背后。黑影人怒火中烧,只得舍了姜百叶,回身先将通天剑劈开。 肖逸体内空虚,这一剑倾尽全力,也不可能伤到那黑影人。其目的,不过是围魏救赵,解姜百叶之围。 黑影人冷笑道:“就你这点灵魂伎俩,也敢在王某人跟前班门弄斧?”原来,在危急之时,肖逸先对其进行了一记灵魂攻击,给通天剑争取了时间。 黑影人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只有两只眼睛外露。他睥睨一笑,无视众人,转身又向姜百叶刺去。 这时。姜百叶刚醒过神来,尚来不及聚气运功。 黑影人蔑然道:“神农一族早该灭了。”短刃正要刺下,谁知脑海再次一痛,又受了肖逸一击灵魂攻击。 灵魂攻击颇耗心神。即使有一定火候的鬼谷派弟子,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连续催动两次攻击。 黑影人刚才感受肖逸攻击的力度,充其量也只是初学者的水准,所以根本未将其放在心上。 就是黑影人迟钝的刹那。姜百叶瞬即将神农瑟挡在身前。但闻哐的一声响,短刃刺在神农瑟上,引起瑟体轰鸣,终究未能刺去。 姜百叶顺势急退,与黑影人拉开了距离。黑影人见偷袭机会已失,顿时勃然大怒,道:“小子,你找死不成?” 一记灵魂攻击射出,夹带着怒气,竟引得周遭灵气发生了异动。可见攻击之凛冽。 攻击来得极快,葛天韵刚喊出个“小”字,那攻击已到了肖逸眼前三尺之处。 而此时,肖逸刚催发过两记灵魂攻击,髓海处于虚弱之态,如何能承受得住如此强大的攻击?危急之间,别无他法,只能举剑相迎。 灵魂攻击无形无质,通天剑挥出,也只是挡住了灵气的波动。那道灵魂攻击穿过通天剑。依旧朝着肖逸袭来。 肖逸无奈,忙闭目凝神,准备硬抗这一记攻击。 这时,却见一道强光闪过。瞬间挡在肖逸身前,形成一道光幕。 光幕发出“嗡”的一声低响,光芒稍减。灵魂攻击终究穿过光幕,射入肖逸脑中。 肖逸痛哼一声,连退三步,但觉髓海一阵晃动。所幸并无大碍。凝神片刻,便缓过劲来。 肖逸清醒时,正好看到光幕消散,化作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罩,不由地惊呼道:“抵挡灵魂攻击的法宝?”他心中十分清楚,刚才若非玉罩抵挡了大半灵魂攻击,其心神必受重创。 九州诸派之中,唯独鬼家的灵魂攻击难以抵挡。而且,能够抵挡灵魂攻击的法宝不仅十分稀有,其效果也多半不佳。当年,玄悟真人炼化了一件理当灵魂攻击的法宝,照样被鬼谷子击为重伤。 黑影人的灵魂攻击虽无法与鬼谷子相比,但以其气势而言,也堪称鬼家高手。眼前这件法宝竟能抵挡如此强劲的灵魂攻击,足见其珍。 那黑影人惊道:“鬼灵罩!”突然怒极,扭头对着万家言道:“姓万的,你敢不顾小说家的组训?” 万家言气定神闲,轻摇羽扇,把手一招,先将那玉罩收入体内,才道:“是你跟踪万某人在先,事出有因,这一次不算违背组训。” 包括肖逸在内,在场众人谁也未曾料到万家言会出手相救。 那黑影人道:“强词夺理!竟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不救旁人?” 万家言笑道:“王蟾子,莫要在万某人面前施展你那套纵横之术,挑拨离间。万某人无亲无友,想救谁便救谁,不怕得罪人。” 那黑影人不禁一滞,对于这等油盐不进之人,倒令人无计可施。 “王蟾子?”姜百叶惊呼一声,道:“鬼谷子的师兄王蟾子?” 那黑影人嘿嘿一笑,道:“一个乡野村夫,倒知道的不少。” 姜百叶更为震惊,道:“早在三十年前,鬼谷子就声称是九州年龄最长之人,暗示其师兄弟已全部死去。你为何还没死?” 王蟾子笑道:“鬼家自有续命之法,又岂是你们这些粗鄙之人所能懂的?” “他不是王蟾子!”万家言突然插话道。 闻者无不愣然。那许横气愤道:“你刚才唤他作王蟾子,现在又说他不是王蟾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家言摇头道:“不可说。说了你也不懂。” 许横气急,怒道:“老匹夫,你再说一次!” 万家言不温不火,也不再搭话。 那王蟾子冷笑道:“万家言,你就是说出来也无妨。反正,这件秘密谁也别想带出去。” 万家言道:“玩某人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你跟踪了万某三年之久,还不知万某人性格,你这纵横之术也委实白学了。” 王蟾子目光阴冷道:“你休要逞口舌之利。你莫要以为,你始终以局外人自居,口风紧,不乱言,王某就会放你一马。” 万家言轻笑道:“小说家之人从不受人恩惠,你多想了!”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敢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令肖逸不得不防。(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9章 离间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 葛天韵道:“神农瑟是乐器之首,神农氏得了此物,却不敢承认,分明是将我乐家当外人看。这样的主子,葛天氏不侍奉了!”显然,葛天韵暗地里亦受了王蟾子的挑拨。 ps:明天开始防盗版,暂定一周,希望大家能理解。为了减少给大家造成的麻烦,我会每天凌晨连发两章防盗版章节,然后在早上8点改回来。大家八点以后再订阅。如果订错的,8点以后刷新就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0章 连横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1章 心结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2章 口诀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3章 纵横之术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4章 灵盾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5章 惊退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6章 索琴赠瑟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7章 暗流涌动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8章 破骨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9章 我们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0章 呆子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1章 石佛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2章 教训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重新订阅)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正文 第323章 习琴 肖逸出了大佛镇,往南疾驰了四五十里,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 之后,小心翼翼地往林深处走去,唯恐惊扰了林中之人。 林中传来了几声叮叮咚咚的琴声,三声中有两声不在调上。不过,琴声天生清灵悠扬,倒算不上难听。 在林中一片空地上,只见一名白衣女子盘膝而坐,古琴横架身前,地上摆着一幅琴谱,正值习琴。 月挂梢头,佳人抚琴,一副绝美之景展现在肖逸面前。 肖逸暗自松了口气,静静站在树下,不敢相扰。 女子看半天琴谱,才轻挑十指,拨几下琴弦。因手法不准,弹奏出来,音准全无。 女子频频皱眉,又练习了一阵,气急道:“也不知人类这劳什子作什么,忒也难弄。”把琴往前一推,怒气冲冲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美景顿毁。 肖逸暗自无奈道:“我只是不想打扰你而已,怎么成了躲躲藏藏了?”但是对方能和他说话,他已高兴不已,又怎敢有半句怨言。 这女子正是静姝无疑,但见她目含幽怨,瞪了肖逸一眼,又自扭过头去,道:“你来作甚?” 肖逸顿感哑然,不知该从何说起。此前想好的一切道歉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沉默了片刻,静姝怒气不觉又自生气,道:“你既恼我捉弄人,又何必来找我?” 肖逸怔怔片刻,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竟也微微有气,心道:“她为何如此不懂道理?” 静姝见他还是不说话,把琴一收。怒气冲冲,飞身即走。 这下肖逸慌了神,再顾不得心中之道。也顾不得颜面,忙叫道:“等一下。” 静姝顿了一下。口气不善道:“何事?” 肖逸忙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别走!”一句话说出来,竟觉得好生畅快。 静姝头也不回,却冷笑道:“你能有什么错?你要做大侠,你自管做去,我天生是个刁蛮的小女子,在大侠身边,只会坏了大侠的声誉。” 肖逸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在静姝眼中,我肖逸就是这般形象吗?” 静姝不答,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说开了,肖逸再无顾忌,道:“我并非嫌你刁蛮任性,只是一些事情想不明白。” 静姝知晓肖逸容易钻牛角尖,语气一缓,接口道:“你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肖逸道:“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不该这样,你便是嘲笑我,捉弄我。我也心中极乐。但是,你要去捉弄旁人,我便接受不了。易地而处。若是你我平白无故被人捉弄,又该怎样?” 静姝闻言一愣,好似从未想过此问题,登时说不出话来。 肖逸继续道:“我肖逸从小孤苦,只求一日三餐温饱而已,从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大侠。只是,从小至今的经历,让我明白,人活一世不易。亲人离别。天灾人祸,不知何时便有苦难临头。若是除了这些苦难之外。世人还要因为自身取乐而强加他人之痛苦,我便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肖逸长长吁了口气。回想一路走来所见所闻,道:“九州之人常说妖兽害人,我倒认为,害人最大的不是妖兽,亦不是天灾,恰恰是我们人类自己。人性天生贪婪。便是这诸子百家文化,也是因贪婪之性而生。” 肖逸说起大道来,便一发不可收拾。这时,静姝已扭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但见静姝眉头微蹙,好似有些不耐。肖逸正好看到,忙长话短说道:“当然,我清楚以我之力,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可是,当我看到这种不公事时,就忍不住要管上一管,总希望通过自身行为,能影响他人。当年,若不是你冒死相救,我恐怕早已成了那熊妖的掌下鬼了。” 说起二人初遇之事,静姝神情一缓,显出追忆之色。 肖逸又道:“其实,今夜我并非生你的气,反而是恼我自己。当我看到那杂家二人敢欺负你时,怒火攻心,气昏了头,将为人之本全部抛之脑后,下手极重,废了二人多年修为不说,还令其颜面扫地,实在是万万不该。” 静姝听肖逸为了自己,连道法也不顾了,脸色顿时一喜,把手一摆,却轻嗔道:“让你说话时,你一句不说,一旦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谁稀罕听你的大道理。我还有一段琴谱未练好呢。”说着,又架起琴来,继续习谱。 肖逸见状,暗自欣喜,知道静姝已原谅了他,微笑道:“其实,教训过那二人之后,我也感到十分畅快。只是有些事还是不做为好,你以后生我的气,打我骂我好了,莫要再牵扯旁人了。” 静姝专心看谱,道:“我爱怎样便怎样,你又怎能管得着?” 肖逸会心一笑,不再言语,专心看其抚琴。 明月高悬,星空灿烂,琴声缥缈,风林舞山。这夜竟是如此之美! 二人不言不语,一人专心习琴,一人默默注视,倒不觉得无趣。 经过这一次矛盾,把话说开了,肖逸感觉与静姝之间的距离近了一大步,心中感到无比真实。 不觉到了子夜,清风拂过,颇有些凉意。 肖逸惊厥道:“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镇上吧?” 静姝把琴一推,没好气道:“人类好不无聊,竟发明这等物事,太也费神。”收了绿绮琴,朝大佛镇飞去。 肖逸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奇怪道:“既然不喜欢,何必要学呢?” 二人回到大佛镇,各自回房歇息不提。 翌日清晨,静姝来到肖逸门前,刚要敲门,忽有所感,自语道:“又有所领悟吗?”微笑着摇了摇头,又返回自己房内。 日上三竿,街道上行人渐多。 这些行人多是各地赶来瞻仰石佛之人,其中修真之人不在少数。突然,不知谁“咦”了一声,抬头望向肖逸所在的客房方向。 也不知那客房有着什么惊奇之事,那人竟举目眺望,再不动弹。 过了片刻,又有第二人“欸”了一声,也抬头仰望。 随后,修真之士纷纷停步仰望,皆露出惊奇之色。而过路的平民百姓见了众人模样,也纷纷抬头查看,倍感惊奇。 一刻钟后,客栈前方街道上已堵满了人群。这些人个个望着同一个方向,露着同一个表情,怪异之状,令人匪夷所思。(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4章 一觉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5章 大河楼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6章 内斗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7章 圣光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8章 争与不争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ps:新的一个月,求一下月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上个月因为发月票红包的缘故,月票涨了不少,随后我会找机会加更。关键还是求大家支持正版订阅,只要订阅上来,够资格参加pk榜,加更就是常态化了。 正文 第329章 天下第一 那儒家之人脸色一沉,微怒道:“道家崇尚自然,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埶,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道家之道,实乃是天地大道,实在令人敬佩。” 众人听他夸赞道家,相顾愕然,不知其打得什么心思。然而,下一句却令道家弟子瞬间懊恼。 只听他道:“只可惜,自从道家立教之后,道家弟子放着好好的道法不学,却作那涸泽之蛇,委实令人叹惋。”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惋,其情甚切。 然而,铭觉明知其在贬低道家,却搞不懂那涸泽之蛇是何意,愣了半天,不知该从何处反驳。 肖逸亦不知那涸泽之蛇何意,茫然地望向静姝。他只是本能反应而已,并不指望静姝能讲明白。 静姝闻言,微嗔道:“儒家人就会卖弄学问,弄这些生僻字眼,让人听不明白。”随后,竟向肖逸解释道:“这涸泽之蛇乃是法家之祖韩非子所记载的一则故事。池塘干涸,水蛇将要移居,小蛇对大蛇道:‘你在前,我在后,人们看见,便认为是普通之蛇,必会砸死你我;如若你我互相衔着,你背我走。如此,人们看见,必以我为神君。’果然,大蛇背负小蛇而行,大摇大摆爬过大路。人们看见,都避让开来,说道:‘这是神君,不可冒犯!’” 肖逸听罢,笑道:“这故事倒挺有趣。”随即想到那儒家之人是借涸泽之蛇的故事讽刺道家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身为道家弟子,此时发笑,实在不合时宜,忙屏住心神,止住笑意。 静姝见其情状,却笑道:“道法自然,想笑便笑。装腔作势,表里不一,又怎能悟得大道?” 肖逸暗叫惭愧,道:“多谢师姐教诲,肖逸知错了。”一直以来,感觉无比生分的这一声“师姐”,此时叫来,竟感十分温馨。 静姝莞尔一笑,道:“什么时候叫得这么顺口了?” 他二人旁若无人,载笑载言,却看得旁人一阵惊奇。那阴阳家三人不禁想道:“这二人到底是否是道家弟子?” 这时,却听静姝道:“百家争论了上万年,没完没了,无趣的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肖逸闻言,欣喜万分,鼓掌道:“这感情好,师姐传道,师弟洗耳恭听。” 静姝道:“我讲的这个故事,与这大河楼有关。” 肖逸“噢”了一声,不知其要讲大河楼的什么典故。 只听静姝讲道:“其实,九州之内,名楼望阁很多。比大河楼规模更大、建造更美的楼宇就不下十座。” 肖逸惊道:“不下十座?那么大河楼怎称得上天下第一楼?” 静姝道:“这大河楼能够成为天下第一楼,纯属是一对男女戏言所致。” 肖逸更惊奇道:“戏言?” 静姝道:“数千年前,一对男女到大河楼观景。当时,楼中设有文房四宝,专为附庸风雅之人准备。酒过三巡,那男子一时兴起,便提起笔来,在木板上留字。” 肖逸问道:“可是写的‘天、下、第、楼’四个字?” 静姝笑道:“不错,正是这几个字。当时,男子写完前三个字后,突然停了下来,竟空了一个字,直接写下了最后一个字。当时,那女子便问道,为何不写那第四字?那男子回道,我还未踏遍九州,尚不知这大河楼该排名第几?” 肖逸心道:“踏遍九州谈何容易?这大河楼排名第几,还当真不好确定。” 余人听得静姝讲得新奇,竟也停止了争论。 只听静姝继续道:“这时,那女子便笑道,这一字由我来填上,如何?那男子不信道,你我寸步不离,所到之处,从不曾落单过,难道你就知道这大河楼排第几?” 肖逸听到此处,却心想道:“这二人定然十分恩爱。静姝若能与我同游天下,此生再无憾矣。”眼望着静姝,竟有些心猿意马。 静姝自然发现了肖逸眼神变化,顿时佯怒道:“你是不想听我的故事喽?” 肖逸一惊,忙赔笑道:“怎能不愿意,愿意得紧。” 静姝口中啐道:“没想到你也油嘴滑舌。”心中却如蜜一般甜,眉目含笑。 顿了一顿,继续道:“那女子当即提起名来,就在中间填了一个‘一’字。那男子甚感意外,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去过得黄鹤楼吗?那座楼可比大河楼要更加雄奇。不想,那女子笑道,那黄鹤楼纵然雄奇,但是可惜了,他没有请你来提字。这是你第一次提字,自然要提一个天下第一。” 肖逸惊道:“这女子好大的口气。” 那楼当中的五人上楼之后,就一直没有言语。这时,一人忽然问道:“他二人自娱自乐,写天下第几都无所谓,可是世人怎会认同他们这等无稽之言?” 肖逸心中也有此疑问,虽然明知那“天下第一楼”的匾额还是楼堂内挂着,但总不能相信。 静姝道:“不错,当时那男子也道,你我二人戏言,留在此处,岂不惹人嘲笑。” 那发问之人道:“这那男子还算有自知之明。”此人虽衣着普通,可是语声洪亮,谈吐气度却非普通百姓可比。 肖逸微感诧异,便向那一桌打量过去。但见这五人皆肩宽腰圆,身材魁梧,眉宇间自有一股彪悍之气。不禁暗自奇道:“以这五人的气质来看,不属于任何一派,可是普通百姓能生成这般模样,也算稀奇了。” 这时,却听静姝道:“那男子虽如此说,那女子却不以为然,说道,世人嘲笑,那是因为不知道你的大名。你若是把名姓留下,保证无人敢有异议。” 肖逸道:“这男子是谁?” 那发问之人也道:“好大的口气。” 静姝道:“那男子不愿驳女子之意,便提笔落款,并笑言,我便看看九州之人有谁会有异议。” 众人皆惊道:“这男子的口气更大。” 这时,无须静姝再讲,众人也知道了结果。“天下第一楼”的牌匾还在,说明世人当真不敢有异议。 但想世上竟有如此霸气之人,令众人无不色变。 肖逸沉吟片刻,问道:“刚才上楼时,我并未看到匾额上有落款。不知此人到底是谁?”(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0章 大人物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1章 五族长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2章 罗汉阵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3章 闯阵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4章 维天有汉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5章 青光剑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ㄨ】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ㄨ】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6章 不在周天之内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7章 混沌盘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8章 大佛显灵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9章 肖逸之变化(一) 群僧个人修为算不得深厚,一听这笛声,无不色变,身形晃动,已难以维持阵型。那降魔杵上的法力虽主要由大佛供给,但是少了阵法牵引,顿时剧烈颤动开来。 了觉大师纵览全局,心知无力回天,忙倾力全身法力,逼着降魔杵急速击下。 降魔杵内仍有万钧之力,足以排山倒海。只可惜,青光剑擅长以点破面。此时,降魔杵法力溃散,形聚而神去,已注定无法建功。 轰然声中,赵天伦哈哈一笑,道:“佛家罗汉阵也不过如此!” 不出所料,降魔杵瞬间被毁。但赵天伦也没讨到好处,话罢喷出一口血箭,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连接两次凝聚青光剑对其损伤极大。 那赵天伦甚是硬朗,不着急擦去嘴角血迹,双目如炬,睥睨着众生,豪迈之气丝毫不减。 那张悍寻着笛声望去,喜道:“是廖大哥来了。” 赵天伦点点头,道:“我们走!” “廖大哥?”笛声未将肖逸惊醒,“廖大哥”三个字却令其猛地一惊,清醒过来,随即便想起与其颇有渊源的廖无尘来。 “这笛声……难道廖前辈又来了上阳界?”肖逸跃上高空,举目四望。只见北边天际一道青色身影正向这边急赶,笛声清扬,远远飘荡过来,不是那廖无尘又能是谁? 看到那道青影,肖逸突然思绪翻飞,百感交集。 当年,若非廖无尘传授“华阴术”,他断然不可能具有今日的修为。可以说,没有廖无尘,就没有今天的肖逸。一路走来,虽未深思,但是心底深处始终感念其恩德,一日不敢或忘。 廖无尘对其影响极大,仅次于静姝和胖厨师而已。是以一听其名,顿时惊醒。 “廖前辈已在天脉山囚困了两年,这次又深入九州腹地,若有闪失……” 那青影每接近一分,肖逸之担心便增加一分。该如何应对当前之事,顿令他陷入了纠结之中。 肖逸经历颇多,又通过了登天路的考验后,心性已十分成熟,只是仍旧习惯于按照本心行事,遇事欠考虑。今日若非静姝训斥,他见廖无尘到来,定然不作多想,挺身而出,从中斡旋,为双方调停。 然而,懂得反省之后,登天路考验之效渐渐显现出来,思虑问题的角度明显有了变化。也就在此时,他才意识到,两界问题复杂之极,远非过去想象的那般简单。 两界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孰对孰错已然分不清楚。当初在百万大山时,自己懵懵懂懂,仅凭着一腔热血便参与到其中。所幸,当时九州诸派人众虽多,但是领头之人皆是修行有成之辈,不屑于为难一个后生小辈,最为关键是,当时还有道家做后盾,这才能有幸保得性命。 两界积怨甚深,已到了无法相容的地步。自己竟然妄想以区区之力化解两界矛盾,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当时,自以为自己秉天地之正,行大道之事,虽死无憾。其实质却是无比的荒诞和可笑。 想到此处,肖逸冷汗直流,脸色瞬间惨白。 他被静姝当头棒喝,正值反省。又突然遇到廖无尘出现,以自省之心态回思两界往事,顿时发现自身问题竟是如此之大。 可是真正问题在哪?他却依旧模糊,始终抓之不住。 若说过去行为不妥,可是若重头来过,他定然还得管上一管。人死如灯灭,生之不易,人们当重视生命才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杀人,却无动于衷。 “如若定要从中找出问题来,只能是我能力不足,不自量力罢了。”想到此处,肖逸内心突然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就要寻到问题所在。 世界并无不可解之事,只看解之人为谁。正如两小儿打架,必须大人出面,方可平息。 “在考验的幻境之中,我也曾出将入相,现实中为何如此糊涂?”肖逸自责不已,“如此说来,并非是我做的错了,而是因为我能力不足,还不足以调解两界之事。” 终于,一切问题都清晰了起来。 世间混沌,分不清对错,那是因为缺乏能够令世人相信何为对错之人。 诸子百家,争芳斗艳。说到底,便是要给天地理过个秩序来,指出何为对,何为错。经过无数代先人之努力,对、错已然有了一定的标准。可是世有圣人,则天下太平。圣人不出,则世人又陷入混沌。 与其说,百家之言理清了对错,还不如说,圣人之行威慑了世人。 圣人之行昭然于世,有圣人在,世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圣人之言,错亦是对。而圣人逝,世人茫茫,即便有人说上一句正直之言,只怕也是错的。因为这人的能力不足以令人信服。 人云亦云,乃人之天性。要想教化世人,就必须像圣人一般,具备教化世人的能力。 肖逸好似从梦靥中苏醒,长出一口气,道:“原来我缺乏的是教化世人之能力,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笛声清扬,却侵人心神。吹笛者尚在数十里之外,场中半数人已受不了笛声的袭扰,自顾不暇。 静姝深知肖逸心性,知其悟不出个所以然来,定然不肯善罢甘休,故而始终将一缕心神放在他身上。这时,她忽有感应,察觉到一丝异样,当即回头凝望着肖逸。 只见肖逸神色如常,并未表现特别之处。可是静姝却感觉到,肖逸身上散发的气息有了明显变化。 肖逸生性绵和,与人无争,一向以来,给人的感觉,便是圆滑无棱,一团和气。即便是那刚正宏大的浩然正气,体现在其身上,也同样多了一分中正平和之意。熟识之人,从未从其身上感到过丝毫棱角。 而此时此刻,静姝却感觉到肖逸的气息不再绵和,细细品味,方觉和气之中,增添了几分奋进之意。 就是这几分奋进之意,顿令肖逸气质大变,雄姿英发,意气飞扬。 静姝会心一笑,道:“这才是少年人应有的气势。”(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0章 肖逸之变化(二)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1章 凡人之道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2章 法家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3章 刑名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4章 威信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5章 传记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6章 德法并重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7章 圣人难求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8章 异星移位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9章 瓶颈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0章 聚首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1章 塔林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2章 狻猊印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 正文 第353章 真气灌体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4章 佛法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5章 超世愿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6章 大成之兆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7章 易筋经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8章 因果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9章 会晤 (此为防盗版章节,订阅错误可在8点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 听了二人言语,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王蟾子存了杀人灭口之心,众人倒不感到意外,只是万家言早知有人跟踪,却不点破,丝毫未将众人生死放在心上,其行径可恨之极。 肖逸亦对万家言颇有微词,只觉此人时正时邪,话风数变,令人捉摸不透,不由地想道:“此人局外旁观,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唯独将我等蒙在鼓中。我必须小心提防,莫中了他人圈套才是。” 万家言虽刚刚帮了他一把,但是其人高深莫测,神秘非常,又令肖逸不得不防。 在肖逸沉思之际,却听姜百叶问道:“万兄,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此人跟着我们进了百花谷,意图不轨?”语气不善,颇有怒意。 万家言不隐瞒,亦不辩解,道:“不错。三年前,万某偶然得知此事,在寻访各地,确定这百花谷位置时,此人便跟上了万某。” 姜百叶道:“你明知有人跟踪,却不告之我神农氏。你是想让我神农氏做问路石吧?” 那许横怒道:“我就说此人靠不住,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万家言淡然道:“汝等这么想,万某人也不想辩驳。只是你们应当知晓,今日,即便你们不来,王蟾子也同样会来。”扭头道:“王蟾子,我说的没错吧?” 那王蟾子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跟着你,只是为了摸清百花谷的位置而已。不过,这只木魅也着实厉害,倒令王某无从下手,多亏了你们来开路,王某才能坐收渔利。”说罢,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姜百叶看着王蟾子手中的赭鞭,脸色更加阴沉,说道:“万兄,你是察觉到了他的踪迹,才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万家言点头道:“不错,万某的确是发现了王蟾子已捷足先登,才领着大家尽快赶到此处。不过万某只是加快了诸位寻找赭鞭的进度,并未对事态发展有所影响。” 姜百叶怒道:“万先生此言差矣。我们晚来一步,就少一分危险。” 万家言微笑道:“以姜兄之智,应该想到,鬼家人以纵横之术游走于强者之间,并不擅长力敌。即便万某不带路,王蟾子也会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还会提前布置一些陷阱,等着众人来投。” 肖逸虽对鬼家人殊无好感,但也未将其与诡计多端联系起来。听了万家言之言,再想起鬼家弟子僵直惨白的面相,愈发感觉鬼家诡秘莫测。 姜百叶仍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我等引入险地,还想置身事外,故作无辜,岂有此理?”说着,神农瑟祭起,竟有动手之意。 肖逸颇感诧异,心道:“大敌当前,这姜大哥为什么总揪着万家言不放?” 万家言笑道:“看来姜兄已经中了鬼家的御魂之术。” 肖逸闻言大惊,想起玄悟真人曾在无知无觉间受到了鬼谷子的控制,忙喝道:“姜大哥,不可!”这一声喊,用上了道力,颇有当头棒喝之效。 姜百叶愣了一愣,转头看着肖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之意。 那孙妙春忙飞身上前,拿出一个药丸,道:“贤侄,快吃下这一颗清心丸。”他也察觉到了姜百叶行为异常。 这时,却听王蟾子道:“姜百叶,医家早已另立门户,奉了扁鹊为祖,还自封了医圣、药王,把神农尝百草之功全部抹杀。这样不义之徒的药丸,你也要吃吗?” 姜百叶神情突然变得决绝,把手一挥,道:“我神农一族乃堂堂正正的九州之子,岂能接受忘恩负义之徒的丹药,没得污了我的嘴。” 孙妙春虽知姜百叶受了王蟾子的蛊惑,但听闻此言,亦是恼怒不已,忍了一忍,还待劝姜百叶吃药,却听王蟾子道:“孙妙春,你医家为延续神农尝百草之义举,济世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先辈,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在此过程中,神农氏不仅缩居在神农谷中,不予相助,反而恶语相向,诋毁医家。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孙妙春念起祖辈为发扬医道所付出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但仍旧道:“没有神农尝百草,就没有今日的医家。我医家之人不会数典忘祖,你这点挑拨伎俩,对老夫无用。” 王蟾子哈哈一笑,道:“好个倔强的老头。你念神农之好,只怕神农后人却不领情。你可知道,当年的扁鹊是如何去世的?” 扁鹊之死早已是万年的事情,孙妙春不知其为何问起此事,疑惑道:“我祖扁鹊因医道高绝,得罪了小人,被人暗杀而死。你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扁鹊是将医道从草药推向医术的第一人,常年在民间行医,足迹遍布九州,在百姓间享有极高的声望。后因医道无双,遭到他人嫉妒,行至崤山时,中伏身亡,终年九十七岁。 此事是医家之痛,至今提起,依然令人扼腕。 却听王蟾子讥笑道:“扁鹊乃医家始祖,身负龙气,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暗杀的?” 孙妙春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肖逸看出不对,忙道:“孙老爷子,莫听他挑拨。” 但是孙妙春疑心大起,追问道:“你难道知道我祖扁鹊被何人所杀?” 王蟾子反问道:“我且问你,扁鹊死于何地?” 孙妙春答道:“崤山。” 王蟾子嘿嘿冷笑,道:“崤山离哪里比较近?” 孙妙春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怨怼,恨道:“神农谷!” 肖逸内心咯噔一下,道:“不好。”感觉事情要糟。却见孙妙春将“清心丸”一手,随即祭起黑色葫芦,就要向姜百叶动手。 许横忙上前,挡在其前,道:“孙老爷子,你莫要中了鬼家的圈套。” 谁知,姜百叶却不甘示弱道:“许兄弟,咱们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农家的厉害。”眼中怒意升腾,毫无让步之意。 葛天韵犹豫片刻,竟和孙妙春站在一起,道:“孙老爷子,我乐家和你医家共进退。” 许横怒道:“葛天韵,你怎么也糊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0章 离开(加更1/5) 长阳真人被廖无尘激怒之下,气势再涨,怒视廖无尘,竟令其身形一矮,道:“道法自然,贫道不杀你,并非是怕了(下)阴界前来报复,只是不想违背自然之道罢了。” 而后,气息突然一落,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其神情又换回平和之态,说道:“九州底蕴深厚,你莫要以为,单凭赵阴姬一人就能横行无忌。”说着退了开来,为廖无尘让出一条路来。 肖逸见了长阳真人前后变化,心想道:“长阳真人不过是借自然之道的幌子,为自己寻了一个台阶。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像长阳真人这般,喜怒失度,毫无节制,如何做得了道家掌门?”不禁大摇其头,对长阳真人印象更坏, 岂料,了空大师却道:“长阳真人喜怒之间收放自如,不违心,不做作,真性真情,潇洒自在。看来真人的自然之道又精进了。” 长阳真人摇头道:“让大师见笑了。” 肖逸闻言,顿时大惑不解,忖道:“道家弟子从修习《清静经》开始,到《道德经》《南华真经》,无不教导世人要保持内心清静,以无为之态,追寻天地自然。喜怒必有为,乃修习道法之大忌。长阳真人不忌喜怒,内心怎能清静?奇怪的是,了空大师竟然还称赞长阳真人。” 在他沉思之际,廖无尘已从长阳真人身边走过,忽转身向二人抱拳道:“廖某刚才言语无状,望二位掌门多多海涵。虽然二位不肯给予廖某帮助,但是二位之品行廖某还是十分敬仰的。望二位留意廖某所说之事,莫要浩劫突至,却只能徒手兴叹,届时悔之晚矣。” 了空大师合十道:“廖施主所说之事,老衲记下了。事关天地安危,佛家绝不会袖手旁观。” 长阳真人则道:“天地衍化,自然而然,非人力所能改变。至于龙魂再现之事,兹事体大,弄不好又将掀起一些无谓的纷争,还望廖居士以及那位未露面的朋友能三缄其口,莫要恣意宣扬。” 廖无尘道:“廖某不是多事之人,至于那位朋友,廖某可以担保,绝对不会向人提及此事。” 长阳真人道:“那贫道就先行谢过廖居士了。不过,贫道提醒一句,廖居士若在九州为非作歹,或者再度开启阴阳井,贫道绝不相饶。” 廖无尘不以为意,又向了空大师道:“(下)阴界汉族五族长被佛家扣押,大师可否行个方便,将这位五族长也放了?” 了空大师摇头道:“那位五族长伤了诸派多条性命,须接受诸派审讯,恕老衲难以答应。” 廖无尘道:“那位五族长杀人纯属佛家僧人逼迫所致,乃是佛家种的因,为何要他一人承担这个果呢?” 了空大师一滞,竟一时难以回答。 廖无尘心知说多亦是无用,哈哈一笑,道:“廖某告辞!”遂御空向着山外飞去。 眼看廖无尘去的远了,了空大师突然问道:“真人可相信这位廖施主之言?” 长阳真人竟点了点头,道:“自从上次囚困此人之后,贫道按其所说,寻访九州各地,的确发现了许多异象。而且这些异象,与道家千年以前所收集预言的情形,一般无二。‘万年轮回,九州必亡’。万年时间已至,或许九州真的逃不过此劫了。”说到此处,不由得一声长叹。 了空大师一脸慈悲之相,道:“难道真的没有转机了吗?” 长阳真人道:“心不灭,生不息。转机无处不在。或许,此人可造就一个转机也说不定。” ◇◇◇◇◇◇◇◇◇ 肖逸原以为今日之事必难善了,以道家囚禁廖无尘之事来看,廖无尘想要离开必然千难万难,谁曾料到,廖无尘仅凭几句话就让二位掌门断了抓他的念头,轻松离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事后想来,三人话锋尖锐,各以局势相搏,其内之凶险,丝毫不亚于真刀真枪的武斗。 但见廖无尘出了少室山,仍无停步的意思。肖逸不禁焦急道:“廖前辈,可放我出去了吗?” 廖无尘却冷冷地道:“莫要乱呼前辈,廖某可不认识你。” 肖逸急道:“前辈怎么忘了,天脉山时,胖厨师走后,是我一直给前辈送的饭。” 廖无尘道:“原来偷学我华阴术的小子。” 肖逸喜道:“前辈记起来了。不过,那华阴术可是前辈传给小子的,不能算偷学。” 廖无尘道:“亏你还记得我曾传你功法。到头来,你却帮着那些秃驴围攻我(下)阴界之人。” 肖逸登时明白道:“廖前辈是在生我的气。”忙道:“当时那位赵族长为了突围,杀人无数,小子只能拦上一拦,并无故意为难之意。” 廖无尘却冷然道:“那些不开眼之人,死了也就死了,何用相救?你可知道,赵族长此行有重大使命,一旦被囚,影响极大。”语气之中,颇有怒意。 肖逸当即不能再言语,沉默下去。 廖无尘却道:“小子是不服气,觉得自己有理吗?” 肖逸叹道:“无论有何要事,皆不能以牺牲他人生命为代价。我知道廖前辈和赵族长有大事要办,但是如果重新来过,我依旧还要管上一管。我只是痛恨自己,本能低微,不能和平化解此事罢了。” 廖无尘一听便理解了其心思,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当年的小乞儿,竟有了大志向。”而后,再不说话。 肖逸心有所思,亦不再问。只是暗自戒备,以防廖无尘翻脸不认人。 一路飞出近百里路程,又到了一座小山之上,远离人烟,廖无尘才停了下来,将阴阳袋往空中一抛,即把肖逸放了出来。 未等肖逸开口相谢,廖无尘已道:“小子,我可不能白白放了你,你想要离开,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肖逸早有心里准备,并不意外,说道:“廖前辈数次有恩于肖逸,无须前辈要求,肖逸亦有报答之心。不过,肖逸本领有限,可帮不了什么大忙。” 廖无尘笑道:“小子倒变聪明了,但是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肖逸心中咯噔一下,道:“什么事情,前辈请讲。” 廖无尘盯了肖逸片刻,才道:“把赵族长救出来。” “这……”肖逸登时大惊,一时难以回话。(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1章 自然(加更2/5) “听了空大师的意思,还要将赵天伦交由诸派审讯,此时定然严加看管,就凭自己这点能耐,如何能将其救出?”肖逸听廖无尘提出如此条件,登时惊得无言以对。 廖无尘道:“赵族长被抓,与你可有莫大关系。” 肖逸忙道:“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本领实在有限……” 廖无尘打断道:“你无须过谦,你的事迹,我已听说了不少。在此,我还得谢你化解了两界恩怨,救了柳大哥等人性命。” 肖逸摇头道:“谈不上化解两界恩怨,不过是插科打诨,拖了些时间罢了。赵族长之事与其不同,以我这点修为,怎能救得出赵族长来?” 廖无尘笑道:“你休要再推脱,我已说过,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顿了顿,道:“你帮我救出赵族长之后,我会告之一些天地间的秘事,作为酬谢。” 肖逸脸色微变道:“廖前辈误会了,肖逸岂是势利之徒?” 廖无尘笑道:“不是便好,后会有期。”说罢,竟御空而走。 肖逸大急,追问道:“前辈还未说应该怎么救赵族长。” 廖无尘头也不回,道:“我还未想到什么好办法,且行且看,需要时,我会联系你。”话罢,人已去得远了。 此时,东方既白,天将大亮。肖逸回思这一夜所见所闻,当真恍若梦中。望着那青色身影消失在天际,长叹一声,回头向少室山下的小镇赶去。 想到静姝不辞而别,心情瞬间大坏。虽然心知静姝重回小镇的可能性极小,但仍不愿放弃这一线希望。 回到客栈,他先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起莫大的勇气,才向房门推去。 房门大开时,他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只准备瞄上一眼边走,绝不多看一眼。然而,一眼望去,只见一位长发飘飘、白衣胜雪的女子,坐在窗前,正值梳妆。 女子闻声回过头来,一双妙目似笑非笑地望来,一时间风情万种,仪态万千,不是静姝,又能是谁? 这一刻,肖逸感觉心跳好似停止了一般,怔怔地望着眼前之景,久久不能言语。 静姝莞尔一笑,道:“稍等我片刻,一会儿便好。”回头继续梳妆。 肖逸忙道:“不……不着急,你慢……慢慢梳头。”竟突然发现自己如此笨口拙舌,连一句简单的话也说不完整。 静姝道:“还不进屋,站在门外像什么样子?” 肖逸“哼”了一声,跨进房门,依旧站在边上,怔怔地看着静姝梳头。此时,他大有失而复得之感,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心中感觉。 静姝突然问道:“你为何不问我昨夜去了哪里?” 肖逸道:“回来就好,何须再问。” 静姝却解释道:“昨夜我想练习琴谱,又恐打扰你修炼,所以就到了附近山中练习。原以为我练完之后回来,你也不可能收功,谁知回来之后,你竟然不知所踪。” 肖逸忙道:“我以为你走了,只好出去找你去了。” 静姝道:“也亏得你还知道回来找我,我以为你就一人走了呢。”话中竟颇有幽怨之意。 肖逸听罢,暗自惭愧,好似当真是自己错了。 静姝忽然柔声道:“你我约定,日后谁也不能不辞而别,若事发突然,便在分手之处相候可好?” 肖逸再笨也明白其意,顿时激动万分,便要说“好”,岂知静姝随即便摇了摇头,叹道:“还是算了,世事无常,将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若是有缘,即使相隔万里,亦能相见;若是无缘,便是天天在一起,也总有分别的一日。” 肖逸从其语气中听出了落寞酸楚之意,不禁愣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人结了房钱,但觉百家论道大会已然临近,再不敢耽搁,直向洛龙城飞去。 路上,二人指点云下风景,载笑载言,倒不觉寂寞。不过,肖逸始终怀有心思,兴致不高。 静姝见状,忽然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莫往心里去。” 肖逸微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是轻轻一叹。 静姝忽道:“修道之人,心胸怎如此狭小,你的心境可退步了。” 肖逸心道:“自从见到你之后,我的心境又一直在退步,自控能力也愈来愈差,不过,我心甘情愿。”忽然想到一事,便问道:“师姐,我有一事求教。” 静姝听其唤自己“师姐”,知其心情已好,泯然一笑道:“师弟想求教什么,尽快说来。” 肖逸将昨天夜里长阳真人的一些情绪变化简略说了,问道:“清静无为,方能追求自然大道。像掌教真人这般,喜怒随意,丝毫不知收敛,又怎能悟得大道?” 静姝略作思索,反问道:“何为自然之道?” 肖逸道:“自然之道即顺应天道,摒弃人伪(伪即人为之意),清静无为,自然而然。”顿了一下,又道:“南华真人主张,人能齐物,方得自然。” 静姝却摇了摇头道:“你说是天道之自然,不是人道之自然。” 肖逸被静姝说的一愣,不解道:“这有何区别?” 修习人道,其最终目的亦是为了参悟天道。在所有道家弟子意识之中,人道自然和天道自然应毫无区别。 静姝却道:“道家出世,出世即摒弃了人伪。以出世之心态,无论修天道,还是修人道,诸法相通,并无区别。可是像长阳真人那般,既要出世修道,又要入世处理俗务,那人道和天道便有了区别。” 肖逸忽然想起胖厨师所说的“体悟”,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只听静姝继续道:“人有七情六欲,出世之人,无亲无友,无牵无挂,自然可以轻易将****摒弃。可是入世之人,时常要受到俗事、亲友之干扰,又怎能做到清静无为?” 肖逸念及自己当前境遇,当即认同道:“师姐所说极是。” 静姝忽然话锋一转,忽道:“所以,修习自然之道,要结合自身情况,关键悟其自然之意。而不是,死搬硬套道教那一套修行之法,将修行自然作为人心之枷锁,如此,不仅不自然,反而做了自然的奴隶。” 静姝这一番话,直说到肖逸的心坎之中,顿令其冷汗直流,大为震动。 肖逸镇定片刻,才道:“修行大道要自然随心,不可为了求道而求道,那样,必将背道而驰,修行愈久,离道愈远。” 静姝点头道:“不错。天地生有万物,包罗万象,各不相同。不同,即是自然。人有七情六欲,有情有欲,即是自然。人天生是人,不是物,人若齐物,天地一片死寂,又造人何为?” “这……”肖逸听闻此言,着实惊的不轻,身形一歪,竟险些从高空坠下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2章 自己的道(加更3/5) 静姝之言颠覆了肖逸以往对道家的认识,岂能不惊?他怔怔地望着静姝,感觉这等话实不该由一名道家弟子口中说出。 静姝见了其惊疑之状,亦觉失言,道:“我现在已不是道家弟子,言语无忌。再说,我也并非说道家之道有误,相反,道家之道,参天地之造化,悟宇宙之真谛,其思想之远大,已非人力所能企及。道家创始祖师实乃人中龙凤,神人转世。” 顿了顿,继续道:“只不过,后世之人不自量力,妄想以常人之资参悟大道,其结果可想而知。尤其是成立道教之后,诸派以九州割据,各派之间,为防止其他门派做大,便明争暗斗,无休无止。这等行径,对于其他门派而言,不违背自家之道,并不为过。但是对于讲究无为而治的道家而言,一旦起了争雄之心,其道法便误入了歧途。现如今,道家虽然还是自称道家,但其实已沦为一味追求修行的道教。” 肖逸点头道:“不错,道家之法虽好,只是后人念歪了。”此前他便深有此感,经静姝一说,思路更为清晰。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道家之道,非惊世绝艳之辈不可修习;凡人妄自修行,必然堕入‘自封圣人’的彀中。” 静姝点了点头,道:“无论伯阳老祖讲究无为,还是南华真人追求齐物,皆是圣人的境界,我等凡人无论怎么修行,都无法到达那样的境界。试问,世上有几人,死了妻子之后,还能鼓盆而歌?所以,修习圣人之道,应因人而异,万不可执迷。一旦执迷其中,到最后,不但无法令内心清静,反而为其所累,更添烦忧。” 听到此处,肖逸忽问道:“以你之言,那道法该如何传承呢?何人该学,何人又不该学,这可为难的紧。” 静姝道:“其实,道法人人可学,只看会不会学而已。” 肖逸听其自相矛盾,顿时不明所以,讶然道:“此话怎讲?” 静姝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家之道,囊括了天地人之道。人们要学道法,只需要找准自己的位置便可,万不可以道法的最高境界来束缚自我。百虑而一致,殊途而同归。只要找准了自己的道,就能畅游于道法之中,顺应自然,无拘无束,得享自在。” 肖逸忽地明白过来,长叹一声,道:“不错,道法人人可学,只不过需要找准自身位置。我绕了一个大圈,才总算找到了自己的道。但是,世人混沌迷茫,又有几人能找准自己的道呢?”而后,问道:“难道说,掌教真人喜怒不羁,也是找到了自己的道?” 静姝道:“那是自然。长阳真人虽然治教无方,但是其个人道法修为却是极高,当今之世,出其右者,屈指可数。” “治教无方……”肖逸顿时一惊,感到静姝此言太过胆大了。 静姝却未在意,忽说道:“身在佛家之地,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佛家的故事,讲于你听,或许你就能理解长阳真人的道了。” 肖逸听其要讲故事,登时一喜,道:“洗耳恭听。” 静姝道:“佛家有八戒,这第三戒就是戒淫邪。所以,佛家弟子对女子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唯恐犯了戒律。相传,一个小和尚跟随其师父一起外去游历。一路上,小和尚听师父讲经说法,觉得师父字字珠玑,句句有理,内心对师父敬仰有佳,无比崇拜。当他们到了一条小河边时,看到一个姑娘想过河。河水稍急,那姑娘试试探探,总是不敢过去。这时,那老和尚就问道:姑娘,你是不是想过河?” 静姝学着老和尚的口味说话,登时令肖逸失笑不已。他一边听静姝讲故事,一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静姝看,感觉其一笑一颦皆是如此动人。 只听静姝继续道:“那姑娘说是,那老和尚便道,我背你过河。说完就背着姑娘过了河。小和尚在旁看得瞠目结舌,觉得老和尚这样做极不合适,却又不敢问。如此,在心里嘀咕了半日,总是欲言又止;一日之后,仍不知道怎么问出口,一直到第三日上,他实在忍不住了,才问:‘师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得道高僧,怎么能背一个女人过河呢?’谁知,那老和尚微笑道:‘你看,我背她过了河,马上就放下了,你比我多背了三日,到现在还放不下。’” 故事讲完,静姝泯然一笑,回头看着肖逸。此时,肖逸已然愣在当场,陷入沉思。 过了许久,肖逸才恍若初醒,道:“看来我就是那个小和尚,长阳真人发过怒之后,早已放下了,达到了内心清静之境,而我却背负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有放下。” 静姝取笑道:“你也知道你是小和尚了。看你每天老气横秋的样子,你干脆剃光了头,做和尚吧。” 肖逸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姐早知道我有这么多毛病,为何不早点提醒于我。” 静姝道:“凡事应自然而为,到了一定时机,我说于你听,你才可能幡然醒悟,若不然,你根本意识不到,也听不进去。再者,你若不是有这些毛病,又怎能不断参悟道法,进步神速呢?” 肖逸心想也是,遂笑道:“不过,我今后得学习掌教真人,该喜则喜,该怒则怒,喜怒之后,全然放下,如此才能保持真正的内心平静。不只是我,天下凡人皆该如此,该放下时,且放下。”但想长阳真人竟能悟出这等保持内心平静的道法,委实令人敬佩,顿时又对其肃然起敬,感到长阳真人极不简单。 这时,他才想起,玄悟真人也曾教导,悟道当懂得放下,不可强求,愈是强求,愈是背离大道。只是当时仍旧沉寂在悟道中,未往心里去。至今想来,方真正理解其涵义。 七情六欲,乃是与生俱来之性,世人皆有。道家出世也好,佛家四大皆空也罢,但是天下凡人几人能够做到,谁又能逃脱****之苦?何况,人便是人,若被泯灭了七情六欲,人生又如何精彩,人又怎能称其为人? 作为世俗之间的凡人,无法摆脱****之所累,唯有一切看开,拿得起,就要放得下,该放下时便放下,如此,方可既能享受人世间****所带来的精彩,又能保持心境平和,逍遥自在。 放下之道虽是长阳真人之道,却给了肖逸无限启示。 肖逸沉吟一阵,突然哈哈一笑,仿佛过去的一切烦忧和心事都随着这一笑而远去,顿觉身心一轻,和静姝并肩向着洛龙城飞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3章 入城(加更4/5)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同样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4章 城中 又行了一段,突闻前方有人叫道:“佛家有大师讲经了。” 余人顿时精神一奋,道:“不知是哪一位大师,我们快去看看。” 顿时,人群涌动,向着一个方向奔去。但见百姓模样,唯恐迟了一时半刻,漏听了只言片语。 肖逸和静姝二人被人群带动,不自不觉间,也向着佛家讲经处而去。 穿过两条街道,眼前豁然开朗。但见前方乃是一个巨大的广场,约有三百丈方圆,地势开阔,视线无阻,足可容纳上万人。 广场中央,一座偌大的圆形高台拔地而起,雄伟壮观,气派之极。高台中央插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佛”字。 广场四周,又设立了八座同样高矮、面积略小的平台。按照九州方位,各挂着一面旗子,上书儒、鬼、道、妖、杂、阴阳、名、墨等家名号。显然,这九座高台是为掌控九州的九大门派所设。 除此之外,周围还设立了无数略矮的小型平台,有的上面挂着一面小旗,上书农、兵等字样,但大多数只是挂着一面旗子,没有名号。 “这里就是百家论道大会的会场?”“好大的排场啊!”人群中不断传来类似惊叹之语。 此时,那挂着佛家旗子的中央高台之上,一名中年僧人盘膝而坐,口诵佛号,正在讲授佛家经典《金刚经》。 令人惊叹不已的是,在高台上空有一团氤氲气云,气云表面竟能将高台上的情形放大十倍,如浮影般呈现。站在广场边缘的百姓虽看不真切高台上情形,但是通过气云却能一览无余,神妙非常。 肖逸见了佛家这等手段,顿时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这等讲经的排场与那韩离的台子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此时,韩离若在场,不知该如何想法。 听百姓说,此届百家论道大会由佛家主持,所以佛家可以在大会开幕之前,连讲三天佛法。此乃东道主之特权,其他流派羡慕亦是无用。 肖逸已将佛家龙印石壁上的经典佛法全部习会,此时再听这等深度的经文毫无收获,听了片刻,便离开了广场。 正行走间,忽闻一声雷鸣巨响传来。而且,声响之中,天地灵气亦有所波动。肖逸微惊,忙循声望去。 抬头一看,但见一座巨大的石木祭台矗立在眼前,从此望去,竟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原来,二人已行到了祭台下方。 这时,听前方有人叫道:“又有人向妖兽挑战了,大家快去看。”街上百姓顿时一窝蜂地奔了过去,比听佛家讲经还要急切。 肖逸不知洛龙城内诸派轮流挑战妖兽一事,不禁皱眉道:“向妖兽挑战,不怕殃及百姓吗?” 静姝无所谓道:“你不看百姓求之不得吗?” 肖逸摇了摇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早在一年之前,洛龙城便有了人、妖一日一战的定例,只因佛家戒杀生,不让诸派随意杀害妖兽,导致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诸派谁也不愿出站。直到确定百家论道大会在洛龙城举行时,诸派为了在百姓面前展示自家道法,这才重新燃起了热情。 距离祭台还有数百丈时,前方已被百姓围堵得水泄不通,再行不过去。 这时,只见高空之处,一人一妖正在鏖战。 那人四五十岁年纪,身穿宽袍大袖,手持一柄符剑,一看便是名家之人。那妖兽牛头人身,披着皮甲,高达三丈,持一柄钢叉,威风凛凛,竟是与肖逸曾有过合作的疯牛怪。 肖逸一见疯牛怪,竟生起几分亲近之心。 疯牛怪走得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每一次钢叉刺出,都搅起偌大风浪,气势磅礴,令百姓惊呼不已。有时,劲风过大,前面的百姓立时仰倒一片。但饶是如此,百姓不但兴致不减,反而激情高涨。 那名家之人借助各式名符,时而远攻,时而近击,招式繁多,华丽之极,赢得阵阵彩声。 观战片刻,肖逸见双方修为相近,疯牛怪胜在力大无比,那名家之人则在招式上占尽优势,便是大战三百回合也不会分不出胜负来。尤其是双方背后各有掠战之人(妖),尽皆状态悠闲,浑不在意,显然根本不怕闹出人命来。他心中一边奇怪双方到底在耍什么把戏,一边又暗自庆幸道:“人、妖之间若能永远如此下去,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想离开,忽然心有所动,便仰头往祭台顶部望去。那祭台被一层薄雾笼罩,心神亦探不真切,但是他隐隐地感觉到,薄雾之内,有着浓厚的阴属灵气。而且,越往高处,阴气越浓郁。 “这些阴属灵气到底从何而来?”肖逸大感惊奇,“难道当真来自天上?”想起那(下)阴界赵天伦凝聚青光剑时的情形,心中不免又是一惊。 此时,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在烈日当空之际,天空之上怎会有阴气传下。 “静姝师妹,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响起,顿时将肖逸惊醒。 肖逸循声一望,却见两名身着月白道袍的崇真教弟子往这边奔了过来。二人之中,一人有些眼熟,竟是正信堂的管事铭坤。 肖逸见了铭坤,顿时担忧起来。铭冉被害之事还未了结,他虽在静姝的激励之下,赶到此地来参加论道大会,但是心中始终惴惴,放心不下,本想着到了道家驻地,先去面见长靖真人,有了长靖真人做主,起码在论道大会期间不会有麻烦。哪曾想,第一个就遇到了正信堂之人。 那铭坤脸上堆着笑,来到近处,忙和静姝套近乎道:“我们接到教里传讯,说是静姝师妹要来参加本届的论道大会,为兄唯恐这里的百姓不懂规矩,冲撞了师妹,所以****到街上查看,好为师妹开路。今日可算是盼到师妹来了。” 从修道人口中说出这等话来,肖逸顿感一阵厌恶。 静姝早已换上原有的冰冷神情,淡淡地道:“有劳师兄了。” 那铭坤听静姝唤了一声“师兄”,眉开眼笑,舒心之极,道:“师妹何必说见外话,为兄甘愿为你效劳。” 那铭坤还待说些献媚之言,静姝眼神一寒,道:“我们可以走了。” 铭坤讨了个没趣,竟回头对与其同行而来的弟子道:“前面开路,莫让这些俗人冲撞了静姝师妹。” 那弟子暗使道术,将百姓推到两旁,立时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来。 肖逸见状,不禁大摇其头。 静姝眼都不看铭坤一眼,扭头对肖逸道:“我们走。” 那铭坤这才发现了肖逸,先是露出一丝妒意,随即便大为惊喜,讥笑道:“好小子,原来是你!” 肖逸一听其话音,便知麻烦来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5章 无视 (一天更了五章,为大家加更,没有防盗,竟发现订阅猛掉,当真令逍仙伤心难耐。难道加更都不能让大家支持一把吗? 没办法,继续发防盗章节吧。还是老规矩,晚上发盗版章节,每天早上8点以前会修改过来,大家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同样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6章 二当家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7章 自救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8章 以身试法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9章 拦阻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0章 颠倒黑白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1章 六家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2章 旧事重提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3章 真相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4章 共辱于外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5章 杂家弟子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6章 幕后黑手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7章 长靖之叹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8章 卫道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9章 急转直下 长靖真人所言所行,令在场诸人无不汗颜。≥ 而且,长靖真人虽主动承认了幕后黑手,但是在场之人,谁也无法对道家升起憎恨之感。 但见公孙诺带着名家弟子离开,阴阳家和妖家二人神情松动,亦有退走之意。 肖逸暗自松了口气,忖道:“想不到此事竟这样了结了。”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那孙伯约鼓掌道:“长靖真人竟能将一件不光彩之事,解决得如此漂亮,当真令人赞叹。” 长靖真人淡然道:“贫道不过是真诚以待罢了。” 那孙伯约道:“长靖真人这一招真诚以待,可把我们这些门派给贬低不少。现在,百姓们反倒认为我们这些门派做了错事。” 的确,百姓被长靖真人感动,心底意识已渐渐偏向了道家。 可是,孙伯约这一说不打紧,那正准备离开的楚天应和万天鹏二人却脸色一变,又自坐了下来。 楚天应和万天鹏岂能听不出孙伯约话中的调拨之意,只是二人原是来和道家算账,结果不但账未算成,还将自家声誉给损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心中不平之意顿起,如何还能轻易了结? 不待道家话,那玉临风已怒道:“孙伯约,众目睽睽之下,休拿那鬼家的挑拨伎俩现世,没得让百姓笑话。而且,这件事可与你鬼家没有关系。” 孙伯约不以为意道:“玉公子说孙某在挑拨是非,大可以不听,孙某也并未强求诸位来听。可是,诸位若将孙某之言听入了耳,还动了肝火,那便说明孙某所言并不虚。” 玉临风一愣,无言以对。 那孙伯约行到长靖真人面前,忽然说道:“长靖真人可还记得上次孙某找你所谈之事?” 长靖真人顿了一下,神情微变,语气微冷,反问道:“那件事和当前之事并无瓜葛,孙道友此时谈起那件事,是何用意?” 孙伯约竟神秘一笑,道:“若是长靖真人肯答应那事,孙某就帮道家找出幕后主使之人,还道家一个清白,如何?” 众人无不愕然,皆半信半疑。 长靖真人凝视片刻,怀疑道:“鬼家能找出幕后之人?” 孙伯约道:“能够施展搜魂之术,控制他人心神,说明那幕后之人修为不低,定是个名声显赫的人物。这杂家弟子亲眼见过那道者,灵魂之中还有记忆。孙某可以运用灵魂之法,催这部分记忆,将那道者的容貌展现出来。诸派这么多人在此,定然能认出那人来。” 鬼家竟有如此神技,百姓闻之,直惊得张大了嘴,心道:“这下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谁知,长靖真人沉思片刻,却摇了摇头,道:“那件事贫道不能答应,多谢鬼家美意了。” “这可是给道家洗刷罪名的唯一办法,长靖真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在众人不可思议之际,玉临风已忍不住提醒道。 长靖真人叹道:“鬼家所提之事,太过重大。即使道家蒙冤,贫道也无法答应。” 此话一出,登时吊起了众人的好奇之心,皆想道:“鬼家到底提出来什么要求,竟令长靖真人置道家声誉于不顾。” 那孙伯约见长靖真人眼神笃定,毫无回旋余地,当即一笑道:“鬼道两家,同气连枝。按说,孙某不应向长靖真人提什么要求,可是催记忆,灵魂化形,对孙某来说,消耗颇大,有修为大降的风险,所以……” 万天鹏突然“哼”了一声,道:“乘人之危,势利之徒。” 在场之人皆有此等想法,但只有妖家之人敢说敢做。不过,万天鹏骂过之后,众人也觉十分痛快。 但是鬼家之人城府极深,着实无人可比,对辱骂毫不在意,不温不火道:“世上哪有无缘无故之馈赠?若是妖家肯把那头万年神蜥赠于孙某,孙某就施展灵魂化形之法,如何?” 万天鹏怒道:“万年神蜥乃是妖家镇谷神兽,在妖家有无上地位,岂能随意赠人?莫要胡言乱扯,制造是非!” 孙伯约反唇相讥道:“万年神蜥对于妖家而言,不过是守护之物。可是,修为对于孙某而言,却好似命根子一般。你万年神蜥都舍不得,孙某又怎能舍得?” 万天鹏一滞,仔细一想,的确如此,无言以对。众百姓也纷纷点头称是,颇为理解。 孙伯约面皮动了动,眼神中透着微笑,忽然故意高声道:“其实,孙某向道家所提之事,实是有利于天下苍生,恩泽于九州百姓,百益于诸子百家。长靖真人,为了一己之私,竟不肯点头应允,当真令人心寒。” 肖逸闻言,顿时心中一惊,暗忖道:“玄悟洞府之事与道家无关,此人为何故意针对道家。他如此一说,岂不是要挑起天下人对道家的公愤吗?” 果然,百姓窃窃私语,已有人道:“刚才还以为这位长靖真人是真正的有德之人,想不到全是假装的。”又有人道:“说不定那幕后主使者就是道家,长靖真人不敢让大家看到那人的容貌。” 一时间,蜚声四起。长靖真人以一死之决心换来的尊敬,瞬间荡然无存。 楚天应和万天鹏神色微变,内心显然有些波动。就是那儒家玉临风也面显诧异,扭头望向长靖真人,眼神中满是询问之意。 但见情势急转而下,肖逸着急万分,却是无可奈何,不知从何处帮忙,心中直想:“到底是什么事情,长靖真人为何不能答应?” 长靖真人沉默片刻,才道:“或许此事当真利于天下苍生,但是恕贫道目光短浅,不能答应。而且,此事当由我师兄长阳真人决策,贫道不过是个执事长老,不敢妄言。刚才玄悟洞府一事,贫道已全权承担,望孙道友不要故意拨弄是非。若不然,贫道可不客气了。” 长靖真人语声平稳,不卑不亢,无为中却有一股毅然决然之意,令人不可小觑。百姓为其气度所慑,渐渐静了下来。 这时,那楚天应道:“长靖,鬼家到底要你答应何事,你何不说出来,让大家一参。如若此事果真不能答应,大家皆是通达之人,又怎会无辜怪罪道家。”顿了一下,又道:“阴阳家和道家虽有多年积怨,但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阴阳互换,但不可失却平衡,老夫心中自有度量,绝不会落井下石,污蔑道家。” 从楚天应出现到现在,只有这句话让肖逸由衷地钦服,心道:“看来是我误解了这位老爷子。只要长靖真人将事情说明白,大家心中自有公道,岂能轻易听信鬼家人所言?” 此时,除了鬼家二人之外,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长靖真人身上。然而,等了片刻,却听长靖真人说道:“此事不能说……” “什么?”肖逸又急又讶,不禁呼之出声。而这一声惊呼,却淹没在了众人哗然声中。(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0章 秘事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1章 灵魂对决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2章 以进为退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3章 联合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4章 气魄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5章 心机较量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6章 假戏真做 (此为防盗版章节,早上8:00以后刷新或重新下载即可。感谢大家支持!) 正飞得紧,肖逸突然停在空中,脸色显出疑色。静姝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问其缘故。 肖逸道:“你可感觉这里的灵气有些异常?” 静姝感应片刻,也奇道:“这里灵气有些混浊,竟参杂了一些阴属灵气,这倒怪得很。” 肖逸皱眉道:“豫州乃九州之心,怎会有阴属灵气。难道妖兽修建的祭台当真起了作用?”在农家祭天大典时,他便听说了妖兽修建祭台之事。在少室山时,妖兽祭台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静姝道:“看来洛龙城当真出了问题。这里距洛龙城已然不远,我们赶过去,一看便知。” 肖逸点点头,二人再不说话,忙御气趱行。 离洛龙城还有十余里,便看到进城的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的人群。 百姓摩肩接踵,排成一条长龙,蜿蜒而去,好不壮观。奇怪的是,百姓个个面露向往之色,丝毫不以为苦。 肖逸见了这等场景,顿时咋舌道:“这可比道家的比武论道大会壮观得多。” 静姝笑道:“这是九州一甲子一次的盛会,普通百姓一辈子也只能参加一次,其热衷程度自然非道家论道大会所能比拟。” 又飞行一阵,遥遥地便看见虚空之中,立着一座高台。那高台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模糊不定,令人看不真切。 再行一阵,方望见洛龙城的城墙。肖逸又皱了皱眉,但觉此间灵气之中的阴属灵气又增多不少,不禁想道:“此处是九州之心,离二荒二海皆有万八千里,怎会出现阴气?上阳界之人一旦接触阴气,便将中阴毒而死,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阴气蔓延,百姓岂不要糟?”登时为下方的百姓担心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肖逸便放下心来,但觉这些阴气只是飘荡在十丈高空之上,十丈以下,仍是纯正的阳属灵气。 肖逸担心虽去,心中却更加惊疑,迫不及待往城中赶。 到了城墙处,已有两名佛家僧人迎了上来,见二人穿着普通,便询问道:“二位施主师承何教?” 二人如实以答,那僧人道:“道家众位同道在城中的东北角,因城中布下了封灵大阵,还请二位从地面行走过去,莫对阵法造成干扰。” 肖逸一听封灵大阵之名,便想起天脉山的无名峰来,登时感觉洛龙城之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僧人将二人领到城门处,肖逸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道家长靖真人可在城内?” 那僧人道:“长靖真人已在城内住了一年多,这时应该在道家驻地。” 肖逸闻言,登时大喜,心道:“有长靖真人在,此行便会顺利很多。” 二人从城门进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街道两边的客栈皆挂上了客满的牌子,但是人流仍旧不断涌入,肖逸这才真正理解了人满为患的意思。 二人跟着人群,艰难地行进。由于静姝容貌绝美,白衣飘飘,好似仙子下凡,走到那里,都能引起一阵轰动,令人驻足观看,啧啧称赞。 有人惊叹:“这是哪一派的仙子,美得如同画里的人物一般。”又有人直摇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仙子,怎么跟着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子。”百姓皆是小心说话,哪想到仙家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都传了过去。 肖逸微微皱了下眉,扭头向静姝望去。但见静姝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颇有深意。 肖逸竟忽地脸上一红,扭过脸去。不过这一次,他始终与静姝并肩而行,倒没有自惭形秽而悄然落后的意思。静姝见状,亦开心之极,丝毫不以百姓的目光为意,坦然对之。 又行一阵,但见人流不减反增,屋檐下、墙角处,百姓席地而卧,就算找到了栖身之所。猛地一看,好似难民一般。但是,百姓脸上个个洋溢着激动之情,神情亢奋,又和难民绝不相同。 肖逸不禁道:“世上之人若都能如此向道,天下何愁不治?” 静姝却道:“诸道纷呈,各执一词,百姓左耳听无为,右耳听兼爱,如何能找得准方向,道法不一,向道又能如何?” 肖逸叹道:“不错,诸子百家文化乃是人类智慧之结晶,只可惜相互争雄,没能好好地融在一起。” 正行间,忽听得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讲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 肖逸听了第一句话,以为讲的是道家之道,可以刚听到第二句,就俨然变了味道,再听对方声音甚是熟悉,登时喜道:“是法家的韩离兄弟。” 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处墙角下,临时搭建的三尺高的台子。那台子十分简陋,只能容一人站立。此时,那韩离站在台上,神情激动,正在为路过的百姓讲授法家之道。 大多路人充耳不闻,直接从其脚下走过,即使有少数路人驻步听上片刻,也是摇头走开,兴趣不高。唯有其脚下的台子吱呀作响,一直随声附和着。 但这丝毫不影响韩离讲道之激情,依旧抑扬顿挫,照讲不误。 这时,一名老丈突然听了下来,喊道:“那少年……” 韩离以为有人询道,登时大喜,忙问道:“老丈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来,我必一一详解。” 那老丈摆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道。我是提醒你,你悠着点,别从架子上摔下来。”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离愣了刹那,眼神中颇有些失落,但转瞬即逝,在此充满激情,大声讲演。 静姝忍不住咯咯一笑,道:“这人倒有趣的很。” 肖逸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和韩兄弟打个招呼吧。” 静姝却一把拉着他道:“人家正在讲道,你又何必去打岔。人家也许并不想见你呢。” 肖逸心想也是,若是自己这幅模样,定然也不想让熟人见到,遂和静姝绕了开来。 走出好远,仍旧能听到韩离那清朗高昂的声音。肖逸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叹息,心中暗忖道:“多少人为了心中之道,而不懈努力,其精神着实可敬可嘉,可是方向错了,即便付出毕生之努力,又能如何?如万先生所言,法家天生是辅助之道,非想成为统御天下的大道,其结果岂能如愿?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诸家之道不也需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7章 收场 “我鬼家答应就是!”就在通天剑即将刺破封印时,那林月河终究还是喊了出来。 此刻,二人已从心机较量上升到了胆色较量。谁胆气足,能撑到最后,谁才能获胜。 看到肖逸那义无反顾的神情和举动,林月河只能屈服。鬼家虽不在乎这些凡人的性命,可是还承受不起世人的滔滔舆论。 但闻鬼家人服了输,了空大师和长靖真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快快住手!” 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通天剑已祭出,气势磅礴,肖逸岂能说收回便收回。而且,刚才为了让林月河相信自己此举并非作假,已然用上了全力,此时收力,更是难上加难。 那了空大师离得最近,深知肖逸处境,忙将手中佛珠祭出,自后追来。但是,远水难救近火,佛珠去势虽快,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诸派之人皆经验老道,一见之下,便知肖逸根本不可能收回通天剑。以肖逸之能,能撤回七成道力,已超乎想象,可是仅剩三成余威,仍足以将封印破开。 众人无不暗骂鬼家人卑鄙。林月河选择最后时刻屈服,可谓居心叵测,用心歹毒。其实,他根本未考虑百姓生死,只是再次将责任推出而已。事后,无论百姓伤亡多少,鬼家尽可堂而皇之地说:“我鬼家已然答应了对方要求,是对方出手过重,导致了悲剧发生。”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ㄨ】 众人谁也不信肖逸还有收回通天剑的能耐。但是,就在众人摇头叹息,准备迎接封印破除后,阴阳变换的恶果时,突然间,眼前光影一闪,那通天剑蓦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剑气搅动的劲风冲击在封印上,封印震荡数下,便即停了下来,毫发无损。 “仙剑!”在一片惊疑声,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忙向肖逸望去。 但见那通天剑赫然就在肖逸手上,晕光散去,露出了那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的剑体来。让人一看,便知此剑非凡。 而此时,肖逸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手臂颤抖,似乎握不住那通天剑。他忍了片刻,猛地喷出三口鲜血来,这方神情稍缓,镇定下来。 在通天剑气势最盛时,突然召回,便将所有剑气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等同自己受了自己全力一击,其伤势自然不轻。 诸派之人见状,纷纷投来赞许目光。那长靖真人颇感欣慰,飞身近前,将一枚丹药送上,道:“难为你了。” 肖逸摇了摇头,想开口说话,却觉胸内气血翻腾,一张口便欲吐血,只好作罢。 长靖真人道:“你快快运功调息,剩余之事,由我来应对便好。” 肖逸点了点头,但是不愿在林月河面前示弱,兀自强忍伤痛,佯装无恙,低头向林月河望去。 此时,鬼家二人面色阴沉,眼神中隐含怨恨。不过,二人城府极深,转瞬间便恢复如常。 那林月河笑道:“肖逸道友高义,委实令人佩服。我鬼家原想替天下苍生请命,与道家共谋大计,造福九州。可惜道家不知我鬼家苦心,心存误解,唉……或许时机未到,天意难违。既然如此,鬼家就先告辞了。” 林月河笑里藏刀,让人心中窝火,却发之不出,当真难受。 正要走时,那林月河忽然返身道:“对了,林某提醒长靖真人一句。这些日来,或许已有人潜入天脉山,打探那事虚实,道家须加强防范才是。”竟有意无意地向旁人透露龙魂之事,仍存心加深诸派与道家之间的隔阂。 长靖真人怒极,指着林月河道:“你……”张大了口,却发现对方话语无懈可击,一旦争辩反而中了对方圈套。 最后,林月河向静姝望了一眼,又向肖逸看看,诡异一笑,这才扬长而去。 道家众人对林月河已恨之入骨,却拿他毫无办法,感到窝火至极。 诸派之人却想道:“此人心机深藏,‘****而阳取’,制敌于无形之中,尽得纵横之道,难怪小小年纪,名声已盖过了孙伯约。” 但见林月河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肖逸这才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心神疲累之极。 事态发展至此,阴阳家、妖家再寻道家麻烦,也无甚意思,便欲告辞离去。 就在此时,忽闻晴空一个霹雳,声震寰宇,令整个洛龙城都为之一颤。 所有人都惊诧不已,抬头向天空望去。 只见那天空之上,突然间狂风大作,滚滚阴云遮天蔽日而来。刚才还是艳阳普照,转眼工夫,已阴云密布,天地黯然,有如黄昏。 阴云之中,蕴含着强烈的阴冷之意,即便隔着封印,亦令人心寒体颤。 百姓只当是暴风雨欲来,惊讶过后,并未在意。可是诸派修真之士,却脸色大变,纷纷飞身而起,向那城中心的祭台望去。 但见阴云之后,那祭台顶端发出一束亮光,直冲天际。所有阴云皆顺着光束而下,再从祭台四周涌出,向外弥漫。 “好可怕的阴属灵气!”不知谁惊叹了一声。在场众人,无一不是饱经世故之人,可是面对这等异象,个个面色铁青,眼神中显出惧色。 万年来,九州之内早已断绝了阴属灵气,人类也已适应了没有阴属灵气的环境。刚到洛龙城时,人人都以为,通过一个小小祭台就妄想改变九州气候,实乃痴人说梦,虽然祭台运行引来了少许阴气,可是诸派依旧心存轻忽,未当一回事。哪曾想,这祭台当真能将阴属灵气引来。 这时,许多人心中都有一个疑惑:“这阴属灵气来自何处?” 祭台附近,阴云稠密,一时驱散不开,便簇拥着向封印袭来。 刹那间,光影闪烁,声如轰雷,封印剧烈震动,似涟漪般传播开来,波及向远处。 但见封印光晕有暗淡之势,了空大师脸色大变,忙道:“烦请诸位同道,赶紧回去主持大阵,封印一破,洛龙城危矣。”向长靖真人、楚天应、玉临风、万天鹏等人挨个问讯后,带着一众弟子急忙往祭台脚下赶去。 诸派之人皆知兹事体大,不敢半分犹豫,纷纷赶回各自驻地。 转眼之间,现场就只剩下道家四人。长靖真人叹息一声,道:“我们也走吧!”往西北方飞去。 肖逸看着长靖真人落寞的背影,亦自叹息一声,招呼静姝,自后并肩跟上。 一场轰轰烈烈地声讨大会,想不到竟这样收了场。这一次声讨,对道家来说,虽未造成太大损失,可是从此之后,世人皆知道,道家再不复往日风光,开始了没落之路。 但与此同时,诸派之人的心中,又牢牢记住了一位道家弟子的形象。这位道家弟子修为尚浅,可是一身兼具多法,竟打破了万年来诸子百家互不相融的格局,向世人说明了,百家之法可以并存。 这位道家弟子的名字叫做——肖逸! 肖逸之名,再次声震九州。(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7章 收场 第388章拒绝 洛龙城封灵大阵,共有九个阵源,以九宫方位排布,分别有九大门派镇守。 道家驻守在洛龙城西北角,负责西北方阵源。 当肖逸随同长靖真人回到驻地时,已有八名道家弟子盘膝坐在一个太极阵图之内,以真气引导,将天地阳属灵气送入阵源内。 此地离祭台较远,阴气波及较弱,长靖真人见那八名弟子尚能应付,嘱咐一阵,便领着肖逸和静姝来到临时的议事大厅内。 那铭坤作为执法弟子,坠在后面,心中矛盾之极,忖道:“这位肖逸师弟有命案在身,按教规应暂时收押,听候发落。可是他今日为道家做了大贡献,替道家度过一劫,立了大功,又当封赏。这两件都是大事,该如何论处才是?”顿时犯了难。 长靖真人进入大厅,先向正堂中挂着的伯阳老祖画像拜了一拜,回头看到铭坤,遂道:“你为静姝找一件干净屋子,先行住下。”而后,又对静姝道:“你师父多次传讯打听你的消息,你先去歇息,随后给你师父回个音信吧。” 静姝闻言,知道长靖真人要单独与肖逸说事,答应一声,向肖逸望上一眼,退出厅来。 那铭坤心知暂时无法决断,摇了摇头,正要离开,长靖真人忽然道:“铭冉之死,与肖逸无关,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查。” 铭坤一愣,犹豫道:“道家教规严格,怎可……” 长靖真人当即打断道:“此地事了,由我亲自向长丹师弟说明,你莫要再管此事,只管把案结了就是。” 长靖真人既已如此说,铭坤虽觉不妥,却也只能应允了。 待铭坤走后,长靖真人忽然问道:“肖逸,你现在修道到什么境界了?”顿了一下,猜测道:“辟谷期大成?” 辟谷期大成,下一步就是凝丹,进入成丹期。 在道家,辟谷期大成的弟子已然算得上修为有成,可以开宗收徒了。长靖真人早以心神查探过肖逸体内状况,并未在其丹田内发现元丹,所以猜他为辟谷期大成境界。 肖逸却苦笑一笑,道:“弟子修炼功法颇杂,对道家功法知之甚少,此时也不知道达到了什么境界。” 长靖真人忽地想起当年那个刚上道家的小乞儿来,心中暗叹不已,忽道:“肖逸,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长靖真人收我为徒?”肖逸好似没有听清楚一般,重新问了一遍。 长靖真人面含微笑,点了点头。 道家“长”字辈弟子早已不收弟子,新入门的弟子全部拜在“铭”字辈弟子膝下,以“元”字排序。因道法一脉,人丁稀少,肖逸才有幸拜在长清道者座下,与“铭”字辈弟子同辈。 道家执法长老亲自开口收徒,若被他人听到,不知要羡慕到何等地步。在他人心目中,拜长靖真人为师,等同一步登天,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然而,面对如此大的诱惑,肖逸竟犹豫了起来。 长靖真人见状,眉头微蹙,问道:“怎么?不愿意吗?” 肖逸怔了片刻,才道:“真人之心意,肖逸全然明白。可是肖逸如今已不是道家弟子了,如何还能再拜入真人门下?” 长靖真人道:“今日你退出道家之举,只是形势所迫,做不得准。只要我再将你收录门下,你依旧还是道家弟子。” 肖逸却摇了摇头,道:“在真人看来,肖逸是形势所迫。可是,对于肖逸而言,却是真心实意,毫无作假。” 长靖真人突然厉声道:“你说什么?”目中含愤,双肩因激动而颤抖不已,足见此事对其心神震动之大。 肖逸早猜到长靖真人会有如此反应,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缓缓说道:“离开天脉山这两年来,弟子遭遇颇多,学习了许多别家的道法,思想早已不像原来那般纯粹,再也做不了道家弟子了。而且,弟子见了道家弟子的诸多劣迹之后,更是心灰意冷,无心再回道家。” 长靖真人气急道:“正是道家到了当前这等地步,你才更应该留下来,与我一道,重整道家,将道家的威信重新树立起来。” 今日之事对长靖真人打击甚大,好容易发现了肖逸这个希望,却又发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心神激荡,一时难以控制自身情绪。 肖逸见状,却摇头道:“道家无为而治,若刻意去振兴道家,反而令道家在道法一途上越走越远。道家走到今日这等地步,不就是因为这等思想作祟吗?真人怎地反误入了这等思想之彀中呢?” 长靖真人闻言,如受重击,蹬蹬蹬倒退数步,跌坐在椅子上。他乃得道高人,因打击过大,乱了方寸,经肖逸一点,登时反省过来。可是,细思片刻,神情却愈发地痛苦起来。 他从担任道家执法长老以来,便将传扬道法,使道法成为人人必学之道作为此生最大的心愿,所以才在百万大山时与肖逸探讨经世之道。岂料,道家到了他这一代,竟如江河日下,沦落到了被人公然欺压的地步。更令人可悲的是,此时,不论他做与不做,无为也好,有为也罢,竟全然都是错的。 片刻之后,心神俱伤,呢喃道:“难道就这般放任下去,任由道家自生自灭吗?” 肖逸道:“传承道法,不比治理尘世。道法无为,便应以无为之法相授,使人真正理解无为之意。若刻意相授,以有为之行,教授无为之意,其结果必然大相径庭。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想要重振道家,应遵循自然,不可心急。” 长靖真人闻言,神情有所缓和,长长叹了一声。 肖逸又道:“道家之道,乃自然之道。或许有一日,道家真的不复存在,可是只要天地自然存在,道法便无处不在。‘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这是自然之规律。道家亦是如此,其生死存亡,自有规律可循,真人又何必拘泥于‘道家’这一虚名之中呢?” 长靖真人当即讶然。他虽精通自然之道,可是从未敢想过道家存亡问题。虽听到“生死存亡”四字,心中极为不适,但仔细一想,肖逸所说的确极有道理,令人反驳不得。 “好一个自然之道!想不到道家还深藏着一位如此精通道法的弟子,当真可喜可贺。”一个突兀的声音乍然响起,倒把肖逸吓了一跳,忙扭头向发声处望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8章 拒绝 第388章拒绝 洛龙城封灵大阵,共有九个阵源,以九宫方位排布,分别有九大门派镇守。 道家驻守在洛龙城西北角,负责西北方阵源。 当肖逸随同长靖真人回到驻地时,已有八名道家弟子盘膝坐在一个太极阵图之内,以真气引导,将天地阳属灵气送入阵源内。 此地离祭台较远,阴气波及较弱,长靖真人见那八名弟子尚能应付,嘱咐一阵,便领着肖逸和静姝来到临时的议事大厅内。 那铭坤作为执法弟子,坠在后面,心中矛盾之极,忖道:“这位肖逸师弟有命案在身,按教规应暂时收押,听候发落。可是他今日为道家做了大贡献,替道家度过一劫,立了大功,又当封赏。这两件都是大事,该如何论处才是?”顿时犯了难。 长靖真人进入大厅,先向正堂中挂着的伯阳老祖画像拜了一拜,回头看到铭坤,遂道:“你为静姝找一件干净屋子,先行住下。”而后,又对静姝道:“你师父多次传讯打听你的消息,你先去歇息,随后给你师父回个音信吧。” 静姝闻言,知道长靖真人要单独与肖逸说事,答应一声,向肖逸望上一眼,退出厅来。 那铭坤心知暂时无法决断,摇了摇头,正要离开,长靖真人忽然道:“铭冉之死,与肖逸无关,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查。” 铭坤一愣,犹豫道:“道家教规严格,怎可……” 长靖真人当即打断道:“此地事了,由我亲自向长丹师弟说明,你莫要再管此事,只管把案结了就是。” 长靖真人既已如此说,铭坤虽觉不妥,却也只能应允了。 待铭坤走后,长靖真人忽然问道:“肖逸,你现在修道到什么境界了?”顿了一下,猜测道:“辟谷期大成?” 辟谷期大成,下一步就是凝丹,进入成丹期。 在道家,辟谷期大成的弟子已然算得上修为有成,可以开宗收徒了。长靖真人早以心神查探过肖逸体内状况,并未在其丹田内发现元丹,所以猜他为辟谷期大成境界。 肖逸却苦笑一笑,道:“弟子修炼功法颇杂,对道家功法知之甚少,此时也不知道达到了什么境界。” 长靖真人忽地想起当年那个刚上道家的小乞儿来,心中暗叹不已,忽道:“肖逸,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长靖真人收我为徒?”肖逸好似没有听清楚一般,重新问了一遍。 长靖真人面含微笑,点了点头。 道家“长”字辈弟子早已不收弟子,新入门的弟子全部拜在“铭”字辈弟子膝下,以“元”字排序。因道法一脉,人丁稀少,肖逸才有幸拜在长清道者座下,与“铭”字辈弟子同辈。 道家执法长老亲自开口收徒,若被他人听到,不知要羡慕到何等地步。在他人心目中,拜长靖真人为师,等同一步登天,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然而,面对如此大的诱惑,肖逸竟犹豫了起来。 长靖真人见状,眉头微蹙,问道:“怎么?不愿意吗?” 肖逸怔了片刻,才道:“真人之心意,肖逸全然明白。可是肖逸如今已不是道家弟子了,如何还能再拜入真人门下?” 长靖真人道:“今日你退出道家之举,只是形势所迫,做不得准。只要我再将你收录门下,你依旧还是道家弟子。” 肖逸却摇了摇头,道:“在真人看来,肖逸是形势所迫。可是,对于肖逸而言,却是真心实意,毫无作假。” 长靖真人突然厉声道:“你说什么?”目中含愤,双肩因激动而颤抖不已,足见此事对其心神震动之大。 肖逸早猜到长靖真人会有如此反应,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缓缓说道:“离开天脉山这两年来,弟子遭遇颇多,学习了许多别家的道法,思想早已不像原来那般纯粹,再也做不了道家弟子了。而且,弟子见了道家弟子的诸多劣迹之后,更是心灰意冷,无心再回道家。” 长靖真人气急道:“正是道家到了当前这等地步,你才更应该留下来,与我一道,重整道家,将道家的威信重新树立起来。” 今日之事对长靖真人打击甚大,好容易发现了肖逸这个希望,却又发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心神激荡,一时难以控制自身情绪。 肖逸见状,却摇头道:“道家无为而治,若刻意去振兴道家,反而令道家在道法一途上越走越远。道家走到今日这等地步,不就是因为这等思想作祟吗?真人怎地反误入了这等思想之彀中呢?” 长靖真人闻言,如受重击,蹬蹬蹬倒退数步,跌坐在椅子上。他乃得道高人,因打击过大,乱了方寸,经肖逸一点,登时反省过来。可是,细思片刻,神情却愈发地痛苦起来。 他从担任道家执法长老以来,便将传扬道法,使道法成为人人必学之道作为此生最大的心愿,所以才在百万大山时与肖逸探讨经世之道。岂料,道家到了他这一代,竟如江河日下,沦落到了被人公然欺压的地步。更令人可悲的是,此时,不论他做与不做,无为也好,有为也罢,竟全然都是错的。 片刻之后,心神俱伤,呢喃道:“难道就这般放任下去,任由道家自生自灭吗?” 肖逸道:“传承道法,不比治理尘世。道法无为,便应以无为之法相授,使人真正理解无为之意。若刻意相授,以有为之行,教授无为之意,其结果必然大相径庭。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想要重振道家,应遵循自然,不可心急。” 长靖真人闻言,神情有所缓和,长长叹了一声。 肖逸又道:“道家之道,乃自然之道。或许有一日,道家真的不复存在,可是只要天地自然存在,道法便无处不在。‘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这是自然之规律。道家亦是如此,其生死存亡,自有规律可循,真人又何必拘泥于‘道家’这一虚名之中呢?” 长靖真人当即讶然。他虽精通自然之道,可是从未敢想过道家存亡问题。虽听到“生死存亡”四字,心中极为不适,但仔细一想,肖逸所说的确极有道理,令人反驳不得。 “好一个自然之道!想不到道家还深藏着一位如此精通道法的弟子,当真可喜可贺。”一个突兀的声音乍然响起,倒把肖逸吓了一跳,忙扭头向发声处望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9章 雪上加霜 但见墙角之处,一人穿黑衣,着黑色披风,带着黑色面具,全然隐藏在黑暗之中。而且,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极弱,若非你仔细辨别,根本无法察觉。 此人何时进得大厅,肖逸竟丝毫未觉,顿时戒心大起,警惕地望着对方。 那人走出阴影,朝肖逸看了片刻,眼神中透出些许笑意,而后对长靖真人道:“师叔,可否到外面说几句话?” “师叔?”肖逸暗惊不已。道家行事从来光明正大,此人既是道家弟子,来到道家驻地,为何还是这身装扮?而且,令肖逸感到奇怪的是,总觉得此人的眼神十分熟悉,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 此时,长靖真人神情变得极为郑重,点了点头,与肖逸道:“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率先出了厅门。 那人再望了肖逸一眼,也跟了出去。 在此人回眸时,那感觉异常熟悉,肖逸心底一惊,了然道:“原来是他!”心中却更加惊疑,不知不觉间天人之境施展,心神也跟着那人去了。 长靖真人和那黑衣人一前一后出了洛龙城,奔行十余里,这才站定。 长靖真人微有责备之意道:“风儿为何如此托大,若被旁人发现了你的行迹,岂不是功亏一篑?” 肖逸虽在大厅之内,却听得清清楚楚,暗道:“果然是那位混沌妖王身边的风军师!” 在百万大妖王洞府时,肖逸曾与这位风军师合力救助长真道者,当时肖逸就疑惑其身份,所以对其影响颇深。 不过,唯恐心神波动,被二人发觉,肖逸只能保持清静无思之态,令自身无思无觉,完全融入天地万物之中。 这等天人之境十分玄妙,非心底纯净之人,决计无法练就。以长靖真人当前心境来说,只怕也难以施展此等妙法。 而且,肖逸灵魂修为大涨之后,境界愈发稳固。要想瞒过长靖真人,并非难事。只是肖逸不知自身能力,唯有小心翼翼,谨防出错。 那风军师道:“因有要紧事相告,所以只能亲自跑来了。” 长靖真人神情倍加凝重,问道:“可是与今日的异象有关?妖王准备动手了吧?” 那风军师道:“祭台启动,通过无上法阵,已经在‘中天’和‘羡天’的结界上打开了一个豁口,天外阴气正从豁口不断涌入,九州的气候真的要改变了。”语气沉重,颇有担心之意。 “中天,羡天,天外阴气,难道天外还有天?”肖逸乍闻此言,内心着实惊诧不已,感觉风军师所说之事已超过自己的认知。所幸,他有所防范,尽量保持心境平和,不为所动。 长靖真人沉默片刻,目中含忧道:“两天之间的结晶乃是龙神为了佑护九州而设,妖王将结界打破,就不怕将九州天地毁于一旦吗?” 风军师摇头道:“此事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按照原先计划,妖王应当是将百万大山的阴气引入九州才是。那曾料到,妖王在最后一刻,竟将法阵更改……” 长靖真人顿时担心道:“这么说,妖王不信任你了?” 风军师摇头道:“这倒不是。混沌妖王天生行事怪异,临阵变法,也是常有之事。而且,除了那一位妖妃之外,妖王对谁都不会完全信任。” 长靖真人遂放心下来,叮嘱道:“在妖王身边行事,一定要加倍小心。” 风军师点头道:“多谢师叔关心。”顿了顿,忽道:“今日难为师叔了。” 长靖真人愣了一下,知其身在祭台之上,将今日之事看得清清楚楚,苦笑道:“无妨,为了道家,一切都值得。” 风军师叹道:“难道道家当真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吗?”语气中充满无限落寞,接着心情颇为沉重道:“恐怕,这一次的百家论道大会,会成为声讨道家大会。” 长靖真人心弦一跳,感觉又有坏事发生,忙问道:“风儿何出此言?” 风军师道:“祭台开启时,雍梁边界上的近百座祭台也同时启动,与这座祭台形成一体,遥相辉映。此时,百万大山内的浑浊灵气正沿着雍梁边界向豫州涌来。” 长靖真人不解道:“妖王原计划不正是如此吗?” 肖逸对雍州祭台之事十分清楚,后来很多事情都是因祭台而起。只是未想到,祭台有近百座之多,而且道家似乎早知妖王计划,却未提前将之破坏。 那风军师长吁一口气,道:“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祭台启动,只有雍州一边的祭台起了效用。梁州那边的祭台突然整体出了问题,一座也未启动。” “怎会如此?”长靖真人脸色大变,神情激动,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道:“天亡道家吗?” 肖逸闻之,也暗叹一声,心道:“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雍梁之间,横亘一片山林,妖兽在山林两边修建了无数祭台。道家有风军师做内应,自然早已洞悉妖王计划。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道家、妖家皆未过多干预此事。 以过去道家在九州的地位,即便妖王计划成功,雍州境内出现祭台,诸派也无人敢公然指责道家之过。而且,南边还有梁州妖家作陪,此事无论如何也算不到道家头上。 然而,谁曾想,玄悟真人仙逝,道家地位一落千丈,再不复往日风光。雪上加霜的是,妖家一边无事,独把道家显露了出来。 自古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这种时候,发生这等事情,等同将道家推到了风口浪尖。 只需想一想,便能想到,诸派想方设法打压道家的情形。道家已步入了多事之秋。 不过,长靖真人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片刻便镇定下来,叹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让我长靖真人这把老骨头抗着就是了。” 道家落败已成事实,长靖真人反倒显得十分坦然。 无论风军师,还是身在远处的肖逸,皆亲眼目睹了长靖真人自刎殉道之举,对其话语,丝毫不敢怀疑。 风军师暗叹一声,尚不知该如何接话,忽然身旁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道:“还有我长阳在,师弟怎敢自称老骨头?”(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0章 无巧不成书 “师兄?” “师父?” 长靖真人和风军师二人先后惊讶叫道。 但见一名须皆白的老者,赫然站在二人身旁,正是道家崇真教掌教长阳真人。 长阳真人到来,肖逸早有现,倒未感到惊讶。只是不明白,前一日,他还在少室山见到长阳真人,少室山在洛龙城东方,长阳真人却从西边急赶来,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然刚从远处赶至。 长靖真人已然问道:“师兄从何处来?为何如此疲惫?” 长阳真人道:“一个时辰之前,我尚在百万大山,因催动灵宝赶路,道力消耗过大所致,休息片刻便好。” “一个时辰!”肖逸暗惊不已。从百万大山至此,不但要经过戈壁滩和大荒草原,还要横贯整个雍州,以肖逸目前修为全赶路,也须三日光景,长阳真人却只用了一个时辰。差距之大,判如云泥。 风军师突然问道:“师父到百万大山做什么,可是现了什么问题?” 肖逸听风军师喊长阳真人为师父,心中登时了然,忖道:“在天脉山时,常听人提起长阳真人徒、‘铭’字辈大弟子铭风之名。说铭风在外历练,已多年未****内。此人被妖王称为风军师,也带一个‘风’字,必然是那铭风无疑。” 确定了此人身份,肖逸心中反倒疑云迭起,感到更加迷惑。 传闻,这铭风天资聪颖,惊才绝艳,十三岁时夺得道家比武大会魁,十八岁凝聚丹体,步入成丹初期,随后进入无名峰试炼。可惜,两年之后,从无名峰无功而返,未能取得突破跻身真人之列,不过,此事丝毫未影响他人对其评价和期望。 道家弟子始终认为,后辈弟子中,若有谁能赶玄悟真人,那么此人非铭风莫属。 但饶是如此,铭风仍旧不满意试炼失败的结果,半年之后便离开师门,出外历练。从此,再无人见其回山。不过,大家都知道,铭风在不断精进,待其回到天脉山之日,就是接替崇真教掌教之时。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道家大弟子,竟然委身妖王身边,做起了妖兽军师。而且,更为奇怪的是,长阳真人明知其行径,却未加阻止。 “难道铭风所为是长阳真人所指派?如此说来,道家与百万大山的妖兽之间,还有什么隐秘之事?”肖逸越想越觉复杂。 这时,已听长阳真人道:“昨日,我与了空大师见了一面。因为近日来,洛龙城上方的阴气增渐快,了空大师担心妖王混沌会选在这几日开启祭台,影响了论道大会。他作为东道主,无法分身。便托我代他到百万大山走上一遭,看看有何异状。” 肖逸心道:“或许是为了偿还了空大师为元卓锻体的情分吧?” 风军师道:“师父问我一声便好,何必白跑这一趟。” 长阳真人道:“你身份隐秘,能少联系,尽量少联系。若是被妖王察觉,岂不是前功尽弃了。”说罢,忽地叹了口气。 长靖真人问道:“看师兄脸色,好似此行有什么现?” 长阳真人再叹一声,却道:“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今是天要亡我道家啊。” 听其说得严重,二人大惊,忙问其故。 长阳真人顿了顿,才道:“祭台建成之后,由秘法相连,已然混为一体。虽未开启,但百万大山的灵气已向此处缓慢聚来。我为寻找端倪,便循着这些灵气一路西行。于是,很容易便现了那些祭台的位置。我见守护祭台的妖兽修为并不高,灵光一闪,心想到,只要将祭台上的法阵破坏,即可推延开启时间,待其修好法阵,论道大会早已结束了。因此,我一路西行,便一路破坏祭台法阵……” 听到此处,长靖真人和风军师登时面面相觑,直感匪夷所思。肖逸亦觉得仿佛在听故事一般,当真无巧不成书。 长靖真人苦笑道:“此行往西,正好对着梁州。梁州的祭台全被师兄破坏了,难怪没有启动。” 任谁能想到,将道家置于孤立无援地步之人,却是道家的掌教真人。世事变化莫测,谁又能说得清楚。 长阳真人唉了一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时,我只想帮了空大师这个忙……我快到洛龙城时,才收到了空大师给我送的讯息,知晓了今日之事。可惜祭台已经开启,法阵有自我防护之力,再想破坏,十分不易。我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所以先赶过来与你们相会。” 长靖真人苦笑道:“事已至此,师兄也莫往心里去。” 长阳真人亦是苦涩一笑。 风军师却问道:“师父急忙赶回,可是有什么要事?” 长阳真人道:“我刚到百万大山,就收到了佛家送的九州帖。说是洛龙城异变,召集各派掌门今晚议事。时间紧迫,足见事态之大。我只能不惜耗费道力,火赶回。” 长靖真人问道:“师兄可了解洛龙城当前境况?” 长阳真人点头道:“刚才了空大师给我的讯息之中,说得十分详尽。此次妖王打开‘中天’和‘羡天’之间的结界,所谋定然极大。只希望,莫要给九州覆灭之灾。”顿了顿,向风军师问道:“妖王混沌可在城内?” 风军师道:“妖王说是要见一人,独自出城去了。” 长阳真人问道:“其他三位妖王可曾露过面?” 风军师摇头道:“没有。听妖王说,此处有他一人足矣,其他三位妖王只需要佯攻各州,竭力配合便好。” 长阳真人又问道:“你可听混沌说过,何时返回百万大山?” 风军师摇了摇头,担忧道:“妖王曾向妖兽们夸下海口,此次进入九州,就没打算再回百万大山。” 长阳真人一顿,思忖片刻,才道:“时辰不早,我这便要去赴会了。”先对风军师道:“风儿尽快赶回祭台,若无要事,且不可再冒险出来,一切小心行事。”又对长靖真人道:“今日苦了师弟。我今夜倒要看看,谁敢小看我道家。”此话一出,颇有一番气概。 长靖真人道:“一切顺其自然,万万不可强求。” 长阳真人道:“多谢师弟费心,我领会的。”说罢,急向城里飞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1章 秘议 却说风军师拜别长靖真人,刚回到城中被妖兽占据的寺庙,收起面具,就有一名兽王来报,说是妖王在大殿内等候。 风军师一听妖王已经回来,顿时打了个机灵,一边思索托词,一边向大殿奔去,丝毫不敢怠慢。 进入大殿,发现殿内并非妖王一人。另一人一席青衫,四十岁左右年纪,神清俊朗,十分潇洒。可是风军师深思片刻,也未想起妖王何时有这样一位朋友。 妖王见其进来,竟也不问他刚才去了何处,直接向其介绍道:“这位可是(下)阴界鼎鼎大名的青衣书生、汉族族长的准妹夫廖无尘廖兄弟,军师快快来见过。” 风军师一惊,心思急转,暗道:“此人就是廖无尘?他和妖王之间有何瓜葛?”表情却不变,忙和廖无尘见礼。 此时,妖王极为高兴,说道:“这位廖兄弟可是一位无所不通的奇才。改变祭台阵法,直接从九天之上汲取灵气,便是廖兄弟给的主意。” 风军师心道:“原来如此。”口中忙道:“廖兄大才,风某佩服之至。” 妖王道:“有廖兄弟相助,倒不需要穷奇他们帮忙了。”说罢,一阵大笑,心情极好。笑罢,又道:“这几日,廖兄弟要暂住此处。你二人皆是绝顶聪明之人,应该多亲近亲近。” 风军师佯装欢喜道:“那如此最好,风某对(下)阴界之事极感兴趣,正好可以向廖兄讨教。” 风军师心思机敏,能言善论,不消片刻,便与廖无尘熟识起来。 俄而,妖王突然站起,道:“廖兄弟是贵客,军师一定要好生招待。”又对廖无尘道:“本王还有一个宴会要赴,便不能陪廖兄弟了。”说罢,径直出了寺庙。 ◇◇◇◇◇◇◇◇◇ 城中佛家驻地是一座规模略小的寺庙。在洛龙城内,除了被妖兽占据的主庙之外,像这样的小庙随处可见。 当长阳真人赶到时,大殿中已坐了六七人:佛家少林寺方丈了空大师、墨家钜子墨九重、名家家主公孙止、妖家万妖谷谷主万天妖、儒家玉临风,一人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坐在墙角黑暗处,显然是鬼家人,只是看不清容貌,不过长阳真人确定此人绝对不是鬼谷子。 除了儒、鬼二家,各派家主亲自到会,这等阵仗说出去,足以震惊九州。 若是往日,长阳真人甫一进殿,诸位家主必会询问招呼。可是今日,众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各自扭过头,淡漠之极。唯有玉临风感念其恩德,站起身来,恭敬道:“长阳真人到了,玉某有礼了。” 长阳真人忙回道:“玉公子客气了。” 了空大师指着一张空位,道:“长阳真人请入座吧。” 长阳真人环视众人,嘿嘿冷笑一声,满不在意,径直入座。 等了片刻,一人脚踏阴阳宝剑,飞身入殿。来人年过半百,头发一半青、一半白,风尘仆仆,一脸疲惫,正是那阴阳家阴阳教教主邹旬。 了空大师道:“邹教主辛苦了,请入座。”余人也纷纷冲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虽不热络,但与长阳真人待遇相比,又不知强了多少倍。 至此,九大门派已至八家。 了空大师开口道:“杂家现在处于混乱之中,新主未立,此次议事,就由我八家……” 话未说完,却听一人叫道:“了空大师把我杂家刨除在外,这是何意啊?” 声起时,语音缥缈,尚在极远之处。话落时,人已到了殿内。 但见来人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眉清目秀,英气十足,身穿一件合体长袍,领口处绣一个图案,与杂家百华门标识颇有些相似,但绝不类同。 了空大师微觉尴尬,道:“杂家能百忙中赶来参加此会,佛家荣幸之至。不知施主怎么称呼?” 那年轻人爽朗道:“杂家新任掌门人尸义,见过诸位同道。”说着,做了一个四方揖。 众人闻言大惊,忙凝神打量这位年轻人。同时,各自欠身回了一礼。此人年龄虽小,但既作了杂家掌门,便与诸人地位同等,礼数不可少了。 打量之下,众人心中更是一惊。刚才阴阳家邹旬到来时,兀自露出疲累之相,可是这年轻人尸义竟气息平稳,面色如常,俨然不似刚经过长途奔波之人。 杂家所学杂乱,并不以道力见长。尸义年纪轻轻,竟有这等修为。众人顿时肃然起敬,谁也不敢因其年轻而心存轻视。 众人与那尸义寒暄几句后,了空大师道:“今日给诸派发出九州帖,着急聚会,实是事态严重,一刻也拖延不得。诸位家主能及时赶来,老衲代九州百姓,先行谢过。” 那墨九重道:“事态紧急,方丈大师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这些客气话就不要说了。” 了空大师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在半个时辰之前,诸位想必都已接到了老衲所发的讯息。此时,中天和羡天之间的结界已经打开,两界灵气贯通,阴气正急剧灌下。照此速度,不需半年,豫州就会成为混沌蛮荒之地。一年之后,九州也和二荒二海一样,成为一片莽荒之地。届时,百姓将死伤殆尽。我们修真之人虽能撑上几十年,但也不会太久。从此之后,九州将成为妖兽的天下。当然,这只是结界豁口不增大的情况。若是豁口扩大,留给我们的时间将会更短。” 但闻事态竟严重到了如此地步,了空大师说罢,众人兀自惊骇难言。 静了片刻,才听长阳真人道:“妖王混沌为何突然改变了计划,竟然敢刺破两天结界。他有多大能耐,就不怕结界破坏,导致九州崩塌吗?” 众人个个眉头紧锁,谁也想之不通,无人应答。 那杂家新任掌门人尸义突然说道:“尸某有些不解,既然明知妖兽要开启祭台,改变九州气候,为何不早些阻止?非到了这等时刻,才引起警觉。” 若是有外人在场,想必也心存此疑,欲问个明白。可是在此诸人显然早知此事,望了尸义一眼,个个三缄其口,又别过头去。 尸义见状,神色一冷,道:“谁能给尸某解惑,杂家感激不尽。” 顿了片刻,了空大师才道:“尸门主初登大位,尚不知一些天地秘辛。这件事说来话长,待今晚过后,由老衲亲自告之尸门主可好?尸门主只需知道,此事是一年之前吕门主与我等共同议定的。” 尸义被蒙在鼓里,自然心中不快,不过既然是吕尚决定之事,也只能作罢,说道:“此事可以日后再论……” 了空大师见其深明大义,不觉冲其微笑地点了点头。然而,尸义下一句说出,却令人无不诧然。 只听那尸义继续道:“不过,尸某须申明一事:百华门之名已不存在,日后只有杂家荆山兼合书院,尸某任院主。”(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2章 和而不同 万年来,各家门派更迭,早已屡见不鲜。杂家百华门易名为荆山兼合书院,原也无可厚非。 可是,问题就出自这“兼合”二字上。 自古以来,杂家就宣称“兼儒墨,合名法”,号称贯综百家,无所不知,无所不精。就因为此,诸家对杂家颇有成见。 显然,这“兼合”二字取自“兼儒墨,合名法”之言。杂家吕氏掌权,也不过取名“百华”,这年轻人竟敢直取“兼合”二字,挑衅之意,跃然纸上。 顿时,这位年轻人在诸家之主心中的印象便起了变化。 那尸义看众人神色,不仅不以为意,反而颇有得色,嘴角挂出笑意。 了空大师乃空门之人,四大皆空,无视名利之事,心中不起波澜,说道:“既然如此,老衲以后称呼施主为尸院主了。” 之后,对众人道:“兹事体大,各位掌门有何意见,不妨说出来,共同参议。” 见众人尚无开口之意,长阳真人先道:“贫道刚从百万大山回来,此时,沿途祭台已然开启,百万大山的混沌灵气正在向豫州涌入。” 众人好似胸中有数,并未感到意外。 长阳真人继续道:“可是,那灵气涌入速度十分缓慢,与直接从九天之上汲取灵气,相差了千百倍。” 那墨九重沉吟道:“长阳真人的意思是,妖王可能嫌灵气涌入速度太慢,所以才冒险打开结界?” 长阳真人颔首道:“不无可能。” 玉临风道:“妖兽做事,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可能性极大。”众人亦纷纷点头。 这时,却听那墙角黑暗之中的黑衣人忽然桀桀一笑,道:“妖王设计的灵气输送渠道原有两条,王某人却听说,有一条渠道没有开启,此事可出乎了我等预料,长阳真人可否解释一下呢?” 仓促赶至之人尚不知此事,顿时大为疑惑,道:“怎会发生这等事?” 长阳真人冷然道:“贫道刚从百万大山回来,未启动的祭台在梁州一边,到底为何没有启动,贫道并不知晓。” 长靖真人和风军师担心之事,却变作了长阳真人的有力说辞。这时他二人若在场,听到长阳真人言语,不知该作何感想。 那万天妖当即道:“自从我等议定此事之后,妖家再未阻挠过祭台之事。祭台是否出了问题,我妖家一概不知。” 那黑衣人却道:“好似一年前,妖家也未阻挠过修建祭台吧?” 万天妖冷冷地回道:“此事鬼家就管不着了吧?” 长阳真人忽问道:“阁下是王蟾子吧?” 那黑衣人笑道:“不错,正是王某。王某退隐时,长阳真人还是初入道的弟子,亏你还知道王某这号人物。” “鬼谷子掌教的师兄王蟾子?那王蟾子不是已经作古了吗?”尸义惊讶道。 旁人虽也有这等惊疑,但是此话说出来十分无礼,是以皆隐忍在心,想不到这杂家新任掌门人,颇有些初生牛犊的劲气,直接说了出来。众人闻之,无不莞尔。 那王蟾子道:“小娃娃好不懂礼貌,王某人作你的太爷爷都嫌老了,怎敢直呼王某之名?” 众人眉头一皱,皆想道:“此人为老不尊,越老越回去了。”不禁向尸义望去,看他如何应对。 尸义作为一家之主,被王蟾子这般占便宜,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若是应对不当,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将会大幅下降。 但见那尸义脸上丝毫不见愠色,忽然一本正经道:“这可巧了,尸某乃是尸家收养的义子,所以取名一个‘义’字。听他们说,我爷爷、太爷爷,以及太太太爷爷,都是没脸没皮的恶棍,而且我祖上好像也姓王,你说不定还真是我太爷爷。” 诸家之主皆是心性沉稳之人,即便斗嘴争辩,亦是正经八百,一定要寻对方的破绽之处,才予以反击,不然体现不出自家的道义来。而像尸义这般,只是单纯的拐着弯骂人,这等现象还是首次出现。 众人听其说的风趣,皆忍俊不止,笑意盈盈,暗道:“此人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 面对此人,王蟾子倒一时不好应对。 了空大师唯恐耽误了正事,忙道:“长阳真人猜测,却有可能。不过,老衲以为,那混沌妖王绝不是鲁莽之辈。尤其是,他已活了万年之久,知道结界的重要性,绝不该轻易做出这等事来。” 玉临风道:“在下听说,九天结界随着时间推移,在不断减弱。龙神在时,可不断加固结界。但龙神已消失了万年,这万年来,结界到底削弱到了何等程度,世人谁也不知。即便以妖王之能,只怕也多是揣度而已。如此看来,妖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此等惊天之举,不是有绝对把握,就是另有所图。” 此时,那王蟾子也道:“而且,王某所知,像这等可连接结界的古老法阵,九州界内早已失传,唯有(下)阴界保存了下来。” 那公孙止道:“这么说,妖王混沌和(下)阴界之人有勾结?” 妖兽和(下)阴界始终是九州大敌,若是双方联合,对九州来说,实是一大危机。 诸家之主,其见识和胸襟毕竟不凡,非那些只知一较高低的弟子所能比拟。说起此等大事,鬼家、名家等易辩之家,也都一本正经,不敢有半分懈怠。 诚如儒家所言:“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又如名家的“合同异”之论:“大同而与小同异,此之谓小同异;万物毕同毕异,此之谓大同异。” 再如纵横家所言:“可箝而纵,可箝而横”、“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 诸派主导论调虽不同,但是保九州不灭这一目的却是绝对一致。在九州面临危机之时,求同存异,合论共谋,也算不得稀奇。 议论一阵,但觉妖王和(下)阴界勾结的可能性极大,可是双方为何要勾结,却总是找不到答案。 因为,无论二荒二海,还是(下)阴界,皆与九州命运息息相关,若是结界破坏,九州不存,二荒二海和(下)阴界也都将随之消亡在茫茫宇宙之中。 所以,即便妖王和(下)阴界勾结,也不应作出此等事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3章 不速之客 众人议来议去,总不得要点。 长阳真人见那邹旬神情凝重,一言不发,不禁问道:“邹教主可是从星相中得到了什么预兆?” 阴阳家星相占卜、预测吉凶,乃是百家一绝,万年来许多大事,皆由阴阳家事先推算获知,为诸派指引方向,趋吉避害。 可是由于阴阳家蒲牢印失窃之事,引起诸派不满,有很长一段时间遭到冷落。何况近些年来,九州并无大事发生,阴阳家星相占卜之技也常被人淡忘。 提起星相之术,有人顿时想起那句谶语,瞬间安静下来,仔细倾听。 邹旬想起彗星现世以来观测的种种天象,自然而然便想起那颗异星,本欲说出,给人一丝希望,但是又觉得那异星有极大的不确定,此时说来为时尚早,斟酌片刻,只能道:“参宿太暗,诸象不明。恕邹某修为不够,还未看透九州运势。” 众人顿觉心头一沉,知道邹旬如此说,显然不是好事。 长阳真人叹了一声,道:“‘神印失,阴阳乱;九龙聚,四海一’,这四句谶语的前两句,可都一一应验了。” 大殿之内,气氛忽地一凝,令人倍感压抑。 沉默许久,那墨九重忽道:“事已至此,再寻根由也无济于事。我等可否合力将那法阵破除?” “正是,我等先破了那法阵再说!”妖家之人最不喜这等揣摩心思之事,早已憋屈得紧,一闻破坏之事,那万天妖立时高声响应。 那公孙止也道:“那法阵再厉害,也经不住我九家合击之力。我等这便过去,将那法阵给拆了。” 众人皆想道:“反正想不明白,干脆将那祭台拆了,即便那妖王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同样要泡汤。” 心想此法可行,一时群情激奋,跃跃欲试,便要动身。 诸派明争暗斗,貌合神离,争执了多年,像这般意见高度一致,还算得上是首次。 这时,了空大师却不无担心道:“法阵开启之中,祭台被重重阴气环绕。妖王又在祭台附近布置了一些厉害阵法,我等若贸然前去,只怕非但无功,反而中了妖王的埋伏。” 墨九重却道:“无妨!我来此之前,先到祭台附近看了一番。那祭台之上虽然有厉害法阵庇护,可是那祭台粗制滥造,根基严重不稳,我们大可以从下方入手,一举将祭台端掉。” 墨家机关术,绝世无双。墨家钜子如此一说,众人登时信心大增。 就在这时,却听一人戏谑道:“多谢墨家钜子提醒,本王回去之后,就赶快加固祭台根基,多布一些法阵。” “妖王!”众人登时一惊,齐向大殿门口望去。 但见门口处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高大身影,脸部罩着薄雾,不见面目。此人一进大殿,便有一股凛冽气势传开,令众人为之一滞。放眼九州,能令诸家之主有此感觉,除却妖王,又能有谁? 那万天妖所坐位置临近门口,当前站起,冷笑道:“妖王不请自来,好大的胆子啊!” 那妖王讥笑道:“本王听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谷主你也太不长进了,和这些老学究们待了这么多年,竟然什么也没学到,一开口就说错话。” 万天妖怒道:“万某怎地说错了话?” 妖王道:“首先,本王不是不请自来,而是应邀前来。其次,本王一向胆子很大,普天之下,还没有谁比本王胆子更大,哈哈哈……”爽朗大笑,声似钟鸣,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而落。 “阿弥陀佛。”了空大师一声佛号,方打断了妖王笑声,说道:“妖王可是来得早了。妖王不经人通报,直闯我等议事之地,只怕有些不妥吧?” 众人一听,方知是了空大师约了妖王。心中虽疑,却不便相询。 只听那妖王笑道:“本王向来不喜欢晚,也不喜欢等候,只能先进来了。”说罢,大咧咧地走到大殿内,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那玉临风顿时眉头一皱,厌恶道:“既为人形,当行人礼。妖王好歹也是一族表率,如此惫懒,当真令人不耻。”对儒家而言,私闯重要会场,极度无礼。身为儒家人,虽知得罪了妖王后果不妙,也要说上一说。 那妖王“哼”了一声,觑眼来看,道:“哪来的毛小子,也敢指责本王。”突然抬手,一股妖气袭出,直奔玉临风面门。 玉临风早有防备,呛哴拔剑在手,浩然正气勃发,瞬即迎了上去。 只闻哗啦啦、蹬蹬蹬一阵乱响,玉临风身后桌椅碎裂,连退三步,方化解了对方攻势。众人见状,无不骇然。 玉临风行走天下多年,名声在外,其修为虽比不上各家之主,却也差之不多。诸家之主皆知其能,谁曾想,妖王举手投足般的一击,已令其狼狈如斯。妖王道行之高,骇人听闻。 但见那玉临风深吸一气,调匀气息,将剑一挺,便欲再战。 玉临风生得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其实脾气火爆,嫉恶如仇,这在九州也是出了名的。 了空大师深知其性,忙来到二人中间,说道:“老衲邀妖王前来,乃是和议两天结界之事。还望玉公子以大局为重。” 虽看不清那妖王面目,但是谁也能感受到妖王身上散发出来的蔑视之意。 对玉临风而言,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玉临风之怒气,参入浩然正气当中,令大殿内充满了火爆气息。 尤其是,诸家之主岂能眼睁睁看着九州同仁被妖王欺侮而不管,皆暗自运气,随时准备出手援助。 更有人心想道:“妖王一人来赴会,他道行再高,又怎敌得过九派合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将这位不可一世的妖王灭掉,祭台之事自然迎刃而解。” 众人或心神交流,或眼神暗示。刹那间,大殿之内,暗流涌动,一场绝世之战一触即发。 而反观那妖王,竟然神闲气定,丝毫不以为意,戏谑之意,溢于言表。双方比较,天差地别,更增进了仇恨之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4章 三个条件 大殿之内,劲风鼓荡,气势强横,已非常人所能忍耐。 此时,若有普通百姓入殿,只怕还未看清殿中情形,便稀里糊涂毙了命。 这等情势持续了近十息时间。突然,那股火爆气息一落,只听玉临风缓缓说道:“儒家人杀身成仁,为的是人间大道,非莽夫之举。今日,既然了空大师请妖王来议事,玉某不敢从中捣乱。日后,若再相遇,玉某必以死相拼。” 说罢,再找一张空位坐了下来,一场大战就此偃旗息鼓。 临阵退缩,放在别处,必然要遭到旁人讥讽。但是在场诸人,皆是有识之士,除了那年少气盛的杂家之主外,无不露出赞许之意。 那墨家墨九重道:“能进能退,大局为重,方为真君子。” 那了空大师松了口气,转头对那妖王混沌道:“妖王,老衲与你已是二次见面。若是老衲料想不错,妖王贸然打开结界,必然有所图谋。今日,九州主事之人皆在此处,妖王有何条件,就讲出来吧。” 众人闻之,无不暗自点头,这才明白了空大师请妖王前来的心思。 那妖王哈哈一笑,道:“你们人类的花花肠子太多,本王还计划瞒上一阵,谁知道,刚开始就被你们猜到了。” 众人暗想:“果然有所图谋。” 了空大师问道:“妖王要我等答应什么条件才肯关闭结界,请直说吧。” 妖王突然收起戏虐之意,环顾众人,气场大盛,说道:“本王知道,这一年来,你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妖族进入九州腹地,并非怕了妖族,实则是有自己的谋算。” 众人不语,显然妖王所说无误。有些熟识妖王之人想道:“妖王向来狂妄自大,何时变得聪明了?”唯有长阳真人知道,这些想法必出自那位妖族第一谋士——风军师之口。 妖王继续道:“本王乃直率之人,乐得相安无事,也懒得去想你们的阴谋诡计。不过,本王明白,此等情形必不长久。也许,百家论道大会之后,你们就要对妖族下手了。” 众人神色微变,面面相觑,好似被说中了心思。 妖王轻蔑一笑,道:“所以,本王为了子孙安危,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制造些声势,跟你们讨价还价。” 谋划一年的计谋,竟被妖王发觉,众人心中颇不是滋味。这场人类与妖族之争,赫然是妖族占了上风。 了空大师道:“什么条件,妖王请讲。” 妖王干脆道:“三个条件!第一,从今以后,洛龙城以西,雍梁边界的山林,归妖族所有,人族不可无端入内,袭击我妖族子孙。” “堂堂九州,割地求和?”众人顿时一凛,神情大变。 那万天妖道:“妖王果然是不准备回百万大山了。” 妖王嘿嘿冷笑,等着众人答复。 因这一条件直接涉及雍州、梁州和豫州,所以众人皆向三家之主望来。 了空大师直接问道:“长阳真人、万谷主,你二人意下如何?” 其实,雍梁边界的山林,对道家和妖家来说,皆是荒废无人之地,便是给了妖族也无所谓,唯有这脸面上过不去。 二人互望一眼,又望向了空大师。 了空大师则道:“佛祖面前,众生平等,不论人类、妖族,一视而同仁。佛家既有普度众生之志,便没有拒妖族于州外之理。是故,佛家对这一条件没有异议。” 了空大师这一答复,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道家、妖家二人相视一眼,皆道:“既然佛家同意此事,我二家也无异议。” 余人叹息一声,均未插话。 了空大师道:“请妖王说第二个条件吧。” 妖王忽然扭过头去,对着长阳真人道:“这第二个条件,只与道家有关。” 长阳真人暗自一凛,微微皱眉,问道:“何事?” 妖王道:“本王要你答应,日后本王可随意进出天脉山,道家不得阻挠。” 众人愕然,想不明白妖王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长阳真人错愕之后,随即明白过来,道:“妖王是想随时见到妖妃吧?” 妖王不否认道:“不错。” 虽然明知将一名绝世妖王放入天脉山,等同养虎为患,实是道家的一大隐忧,可是大势当前,一切又当以大局为重。长阳真人沉吟片刻,道:“若是妖王能向贫道保证,无论如何,不伤害道家弟子,不踏入无名峰半步,那贫道便应允了妖王也无妨。” 提起无名峰来,众人无不神情一变。 在场之人,除了尸义之外,无人不知道家升仙的传说。而且听说,那位仙人从无名峰羽化升仙之后,道家认为无名峰内有仙灵,便将此山封印了起来,以保护和孕育仙灵,期望后世还能再出一位仙人。后来,有一段时间,无名峰成为道家弟子的历练之所,正好印证了此言,世人也就信了此言。 按说,历练之所对于妖王来说毫无意义,便是请妖王去,妖王也不会去。长阳真人特地说起此山来,足见此山不同寻常,顿时引起了众人注意,皆想道:“难道那无名峰上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隐在黑暗之处的王蟾子忽地嘿嘿冷笑了两声,颇有深意,更增添了众人的疑惑。 长阳真人早料到众人会有这等反应,但是无名峰事关龙魂秘密,干系重大,又不得不说出来限制妖王行迹。 那妖王一心都在长真道者身上,并未多想,便道:“本王向你保证就是,若有违反,必不得善终。” 修真炼道,极重誓言。若是违背了誓言,是否遭受天谴不说,本身修为决计再难提升。妖王以“不得善终”为誓,堪称毒誓。长阳真人闻之,顿时放下心来。 了空大师见状,再道:“妖王讲第三个条件吧。” 此时,妖王心情已然极好,道:“既然前两个条件都答应了,那么第三个条件便无足轻重了。” 众人一听,心想第三个条件必然不难,不觉吁了口气,轻松许多。 只听妖王道:“第三个条件是将(下)阴界汉族的五族长给放了。” “果然妖族和(下)阴界有勾结。”众人顿时暗惊道。 妖族和(下)阴界之人联手,意味着,从今往后,九州面临的压力将倍增。诸家之主,作为九州的守护人,心中忧虑,无不蹙起了眉头。 不过,忧虑归忧虑,众人还未将(下)阴界一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汉族五族长。 了空大师环顾众人神情,胸中已然有数,而且佛家慈悲为怀,也未想着要为难那赵天伦,当下便要答应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一人斩钉截铁道:“此人决不能放!”(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5章 未决 诸家之主多是刚刚赶至,尚不知抓获那汉族五族长之事,但是听了妖王条件后,也基本猜得明白。 本来以为,这一条件实在无足轻重,直接答应了就是,那料到,在这一条件上,竟还真有人反对。 众人扭头望去,但见那玉临风神情激愤,怒视着妖王。那反对之人,赫然便是他。 众人颇有些迷惑,不解这玉临风为何会如此。 长阳真人知其与廖无尘拼命之事,以为他因此而痛恨(下)阴界之人,便道:“此人不过是汉族的一位五族长,玉公子何必与这等人一般见识?” 那玉临风却丝毫不退,道:“长阳真人有所不知,此人与那廖无尘乃是一伙人。他们多次来到九州,意图不轨。因为他们,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百姓。此人罪大恶极,绝不可放!” 名家公孙止道:“玉公子,若不尽快关闭两天结界,其后果可远非死多少百姓那么简单了。” 玉临风道:“玉某知道关闭结界之事要紧,但是此人与那廖无尘正在合谋一件大事,意图对九州不利,若不将此事弄明白,九州仍旧难脱危险。” 墨九重道:“这么说,玉公子还不知他们在预谋何事?” 玉临风道:“不错,玉某跟踪这些人已有些年头,但是他们行事诡秘,玉某尚无任何发现。但是,玉某敢以性命担保,他们所做之事,绝对对九州不利。” 玉临风此话说得极重,可是众人闻之,却只能无奈而笑。 诸家之主皆是心性沉稳、得道有成之人,凡事讲究有理有据,结界之事攸关九州命运,岂能以玉临风一人之命来赌全天下的性命。 玉临风见众人不信,不禁大急,道:“诸位明知祭台上的法阵是(下)阴界所布,就应当想到,(下)阴界之人将此阵法带到九州来,必然不只是为了救一个人那么简单。” “不错,此话有理。”那墨九重点头道。 余人也各自沉思,忽地感觉到结界之事绝不是关上就完了那么简单,其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 玉临风见状,这才轻松一叹,道:“廖无尘足迹踏遍了九州各地,前些日,玉某刚见过他,他也曾向我说过,要寻找一些天地隐秘之事,劝我不要阻拦。这一次,我们向他们妥协,暂时封上了结界,可是下一次呢?难保他们不会再次打开,再以此来要挟我们。” 殿中之人都沉默下来,那妖王颇有些不耐,遂道:“了空大师,此三个条件,若有一个条件不答应,本王可不会关闭结界。本王还有其他事情,答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吧。” 了空大师登时为难起来。此次议事由佛家发布九州帖召集,所以暂时由他主持。众人意见统一,他还可做个主事之人,但是众人意见不同,他又怎能做得了主? 彳亍片刻,了空大师只好道:“此事一时难定,妖王还是请回吧,待此次定夺之后,老衲再向妖王知会可好?” ◇◇◇◇◇◇◇◇◇ 待长靖真人返回时,见肖逸仍旧候在大厅,甚感欣慰。他却不知,刚才他先后与风军师和长阳真人的对话,已全然被肖逸窃听了去。 此时,长靖真人眉宇间的愁云更浓,直接说道:“肖逸,道家已到了多事之秋,现如今,唯有所有道家弟子同舟共济,方可度过难关。在此时刻,我望你做决定时,以道家为重,莫要三心二意,毁了自己的前途。” 长靖真人话中竟隐含威胁之意,顿令肖逸一凛,惊疑道:“纵然道家有难,长靖真人也不该威胁于我呀?” 肖逸只是听了刚才言语,自然不能明白长靖真人此刻用意。 从城外回返之时,长靖真人又将事情思量了一番。他清楚地记得一年前,长阳真人对自己所说话语,“当场诛杀”四个字牢牢地烙在其心底。 道家出现阐、截之争后,虽然以截教覆灭作为结局,但是道家真人们明白,截教教义已无形中渗入了道法之中,凡是修真弟子,其心中皆有一丝截教之心。年深日久,截教教义迟早会有爆发的一日。 在当前道家没落之时,截教爆发,对于崇真教来说,乃是致命的。所以,长靖真人心中十分清楚,长阳真人用尽一切手段,也绝对不会让此事发生。 截教者,通天也。那柄被称为截教之剑的神兵利器,此刻正静静地悬浮于肖逸体内。 肖逸仍旧选择做一名道家弟子便罢,若是选择离开,意味着决裂,其结果如何,毋庸赘言。 长靖真人极其不愿事情发展到那般田地,是以无形之间,语气便强硬了起来。 肖逸又怎知背后有如此多的牵连。他外表绵和,但内心却十分倔强,一旦决定之事,甚难更改。于是,仍旧说道:“还请真人恕罪,弟子心意已决。” 而后,又补充道:“不过真人放心,弟子明白此次论道大会对于道家至关重要,所以大会之上,会以道家弟子身份,竭尽所能,为道家争得荣誉。而且,此事之后,肖逸虽然身不在道家,但是心中将永远铭记自己曾是一名道家弟子。道家之恩,终身不敢或忘。” 长靖真人凝视肖逸,许久之后,方神情一缓,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希望你再仔细考虑一番,若是想通了,可随时来找我。”顿了一下,道:“只要你还是道家弟子,我敢保证,五年之内,让你成为一名道家真人。” “这是利诱?”肖逸暗自惊疑,眼神中闪过一丝讶色。 然而,他又怎知道,刚才若非补充了那几句话,表尽心意,只怕根本走不出这大厅。而换了长阳真人在此,更可能当场就毙了其性命。 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人生历世,波谲云诡,灾难和转机时刻并存,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灾难也许会突然降临,一些原本该是自己的灾难却又可能悄然而逝。这等事情,看似运气使然,说不清楚,其实却与其本心有着莫大联系,只是其本人不知道罢了。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盖其意也。(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6章 故人 肖逸向长靖真人告退,刚出了大厅,就见远处门廊下,站在一人,顿时心头一喜。【ㄨ】 此时,那人正翘首往着大厅,见肖逸出来,立即一瘸一拐地奔了过来,惊喜地叫道:“肖逸师弟,果然是你!” 肖逸忙迎过去,叫道:“铭轩师兄。” 此人正是那位随铭浩一同进入玄悟洞府,后被肖逸行径感化,与铭浩决裂,却不幸断了一足的道家弟子铭轩。 玄悟洞府发生之事,长靖真人也早从铭轩口中得知大概,这才对肖逸深信不疑。肖逸此时一见到铭轩,心中也登时了然。 肖逸与铭轩可谓大有渊源,当年在山村时,第一个见到的道家弟子是静姝,可是第一个带其御空飞行的却是铭轩。再经历玄悟洞府之事,二人情分更笃。 当前,道家同辈弟子中,除了静姝之外,也唯有这一位堪称肖逸朋友了。 故人相见,分外欣喜。肖逸顿觉心情舒畅了许多,但见铭轩拄着单拐,颇有些笨拙,不禁奇道:“师兄为何不装一只假足?” 修真之人,毕竟不同凡人,装上假足之后,依旧能行走如常,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铭轩却道:“瘸了就是瘸了,何必自欺欺人呢。”话中竟暗含自然之意。 肖逸见其神情舒展,一副无忧无虑之态,知其已大彻大悟,不禁为其高兴,又问道:“师兄为何还未回山?” 铭轩道:“现如今,我已改修道法,难得遇到百家论道大会,定然不敢错过。”而后道:“闲话少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拉着肖逸便往外走。 肖逸已然习惯了与静姝同行,登时想喊上静姝一起,但随即想到静姝在道家弟子面前一贯以冰冷示人,令人难以亲近,或许会令铭轩不适,只好作罢。 铭轩领路,来到街道上。 戌时已过,街上华灯处处,仍旧人满为患。因天空被阴气笼罩,无月无星,一片漆黑,反倒显得街道分外明亮。 铭轩轻车熟路,带着肖逸奔出两条街,来到一处酒楼,径直奔了二层上去。 肖逸自后跟上,不禁摇头笑道:“想不到铭轩师兄竟也好这杯中之物。” 刚上得二层,一群人突然围拢上去,有人喊“肖逸兄弟”,有人喊“贤弟”,又有人喊“肖逸大哥”,瞬间将肖逸围在垓心。 肖逸何时见过这等阵仗,不禁吃了一惊,待看清对方面貌时,登时一阵狂喜,叫道:“原来是季大哥、端木大哥、南宫兄弟,还有申姑娘。”一口气叫出众人名字,顿觉心头温馨无比。 这四人正是儒家季逍城、端木逍云、南宫逍礼、申亦柔无疑。但见那四人皆穿着普通百姓衣物,那申亦柔虽只是普通打扮,却也是瑕不掩瑜,明艳无比。 接下来,肖逸只觉脑海中欢喜无比,至于口中说了什么话,如何坐到了凳子上,一概未曾注意。 经历过白天令人心神交瘁的猜忌之后,突然见到这些亲近之人,肖逸顿时融化其中,不能自拔。 只听南宫逍礼说道:“我们可日夜盼着贤弟到来,想不到等了这般久,可苦煞我等,当真是‘别来已是二十年,东望眼将穿’。闲话慢讲,先罚酒三杯再说。”说着,已为肖逸斟满了酒。 肖逸摇头微笑,心想这位南宫兄弟还是老样子,深感欣慰,当下来者不拒,连干了三大杯方止。 喉头火辣,腹中一片温热,酒气上涌,顿时豪情万丈,大赞道:“好酒!” 季逍城忽然道:“白天时,因有诸多不便,未能替肖兄弟开脱,心中委实愧疚难当,还望肖兄弟莫怪。” 儒家四人之中,肖逸与季逍城相处虽短,但是感念其不远千里,奔赴玄悟洞府舍命相救之恩,早将其一般相待,视作朋友,这时又听了其言语,更觉心中一暖,道:“季大哥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今日之形势,又非是你我所能左右。无须多言,一切尽在酒中。” 季逍城道:“好!一切尽在酒中!” 举起酒杯,二人一干而尽。随即相顾大笑,畅然开怀,再无嫌隙。 此时,肖逸方感觉到,这杯中之物,的确是好东西。酒道之真谛,或许正在于此。 之后,诸人一边互述离意,一边酣然畅饮,一会儿工夫,便空了七八坛。 肖逸忽然觉得,唯有与这些人在一起时,方能感到真正的放松。 无须算计他人,也不惧他人算计,心空无物,令人好不痛快。 当然,与静姝相处时,也同样轻松愉悦,但那是另一种感觉,两者不可混谈。其中滋味,唯有局中之人方才了解。 听五人所说,离开冰刹海之后,那公梼原自回阴阳家不提,他五人则一路同行,来到豫州。 一路上,五人也经历颇多,受肖逸影响,但凡遇到不平之事,不分州界,不分人、兽,尽皆拔刀相助,此行委实做了许多善事。 当问及肖逸经历时,肖逸只将伯阳画府之事略去,谈起与农家一同除魅的经历,直把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惊羡不已。 酒兴正酣,忽觉酒楼一晃,咚,咚,咚,楼下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 但闻每一声响起,酒楼都要跟着颤动。那楼梯吱呀作响,明显不堪其重。只听楼下店小二焦急地喊道:“那位大爷,你可小心一点。” 肖逸惊奇道:“来人好大是体格。” 那五人泯然而笑,只听南宫逍礼道:“这可是咱们的老朋友到了。” 肖逸奇道:“老朋友?”挖空记忆,也不曾记得自己有一位如此体格的朋友。 这时,已听那人叫道:“人类小子,太不够意思,你等喝酒,也不叫俺老牛,气煞俺也!” 说话间,一颗硕大的脑袋已显露出来。只见来人目似铜铃,大鼻朝天,一张阔口足以一口吞下整只山鸡。待其上得楼来,头已顶着房梁,不得不弓背驼腰,低着头行进。但饶是如此,仍旧磕磕碰碰不断。 肖逸看着对方的魁梧身躯,已然惊得呆了。 那人气势汹汹,骂骂咧咧来到桌前,就地坐下,可仍比众人高了一头。他抓起地上一坛老酒,仰起头来,咕噜噜一口气干完,赞了一句“好酒”,抹了抹嘴,望向肖逸,颇有些不悦道:“怎地,小子不认识俺老牛了?” 肖逸这才惊醒,半信半疑地叫道:“疯牛怪?”(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7章 醉酒 &nb那人正是百万大山天牛族兽王疯牛怪无疑。 &nb今日午时,肖逸路经祭台时,还见疯牛怪与名家人拼斗。他虽见过疯牛怪变作人形的模样,但是从当前的轮廓来看,猜出其身份并不算难。 &nb只是,肖逸无法想象,五人竟和疯牛怪到了以朋友相称的地步。而且,在人类聚集之地,又在人、妖矛盾如火如荼的关键时期,大庭广众之下,人、妖共饮,实在令肖逸匪夷所思。 &nb只听铭轩说道:“我等来到豫州之后,闲来无事,时常出来聚上一聚。这位牛兄也正好贪恋杯中之物,一次碰上了,大家趣味相投,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朋友。所以,每次饮酒时,便也通知牛兄一声。” &nb肖逸望着眼前这五人,心想:“此等时期,人人自危,你等竟敢公然和妖兽交友,若被旁人举报,后果不堪设想。你等忒也胆大了。”他却不知,五人肯和疯牛怪作友,实则是受了他的影响。 &nb但见南宫逍礼和疯牛怪杯来盏去,称兄道弟,已尽释前嫌,完全从过去战败的阴影中走出,不禁甚感欣喜。 &nb闲聊中提起今日发生的异象,南宫逍礼道:“老牛,你忒也不地道,祭台开启这么大的事,你也不事先知会一声。” &nb疯牛怪道:“这时,寺院之内兽王云集。俺老牛也只是个马前卒,这等机密之事,岂能事先得知?而且,这一次祭台开启,便是风军师也事先未得到消息,是混沌妖王亲口下令开启的祭台。”说话间,仍不忘喝上几口。 &nb南宫逍礼故意揶揄疯牛怪道:“堂堂天牛族兽王,连这点消息都不知,你就骗兄弟们吧。” &nb肖逸窃听了风军师之言,知道疯牛怪所言不假。但想妖王亲自操纵此事,不知要掀起多大风浪来,不觉有些担心起来。 &nb只听那疯牛怪却轻松道:“祭台总算开启了,明天起,再也不用应付诸派挑战了。天天假打,无趣之极。” &nb那南宫逍礼看出肖逸心思,举杯吟道:“‘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愁多酒虽少,酒倾愁不来。’今朝有酒今朝醉,肖兄弟何必这么愁闷?” &nb那端木逍云也道:“‘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来,肖兄弟,我们再干一杯。” &nb肖逸被诗意所感,豪迈道:“好一个‘一斗合自然’,干!” &nb那申亦柔不发一言,看着众人,笑意盈盈,众人举杯时,也跟着浅饮一口,举止有度,贤淑之极。 &nb但是每当看向肖逸时,其眼神中便多了一份韵味,目若秋波,情深款款,顾盼之间好似融入了千言万语,仪态万千,楚楚动人,令人无不为之倾倒。 &nb肖逸与之回望时,亦感心中一荡,不禁想道:“儒家果然是礼仪之家,申姑娘喝酒的姿态可比静姝斯文多了。” &nb那疯牛怪突然道:“肖逸小子,喝酒就喝酒,为何老盯着人家姑娘看?” &nb肖逸醒觉,但见疯牛怪已将酒坛举到了眼前,立时老脸一红,道:“来,喝酒!” &nb申亦柔莞尔一笑,也举起杯来,说道:“我也陪上一杯!” &nb肖逸道声好,仰头一饮而尽,痛快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与诸位畅饮,方知这‘痛快’二字真意。” &nb那日在大河楼时,虽喝得是上好的杜康酒,可是因为静姝管着,总是喝不痛快。今夜,酒虽差了些,但无拘无束,可尽情畅饮,又兼心中愉悦,当真畅快之极。 &nb众人一边饮酒,一边打趣,间或再吟上几句古诗应景,当真惬意非常。 &nb肖逸来者不拒,不知喝了多少老酒。待子时酒散时,肖逸颇有些头重脚轻,醉意朦胧,如何与大家告的别,已然记不清楚了。 &nb铭轩忙着招呼众人,反倒喝的不多。 &nb对于修真之人来说,只要真气运转,即可将酒气逼出。可是肖逸喜欢这种朦胧之意,忽地感觉以醉眼看这世间,竟是如此美好。 &nb诚所谓:“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nb此时,街上仍旧人满为患,百姓皆露宿在屋檐之下,将就着睡眠。有些尚未入睡的,或两两交流道德,低声说着话;或老僧入定,念佛诵经;或捧着一卷竹简,借着昏暗的街灯求学。形态各异,宛如人间百态。 &nb深夜之中,一个瘸脚之人扶着一个醉汉,从大街上走过,引得百姓侧目,倍感新奇。 &nb过了一个街口,距离道家驻地已然不远。忽然,肖逸猛地站定,双目如炬,盯着前方,酒意已然醒了。 &nb铭轩忙问道:“怎么了?” &nb肖逸道:“这里情况不对。” &nb铭轩一惊,放眼一望,但见街道两旁全是熟睡的百姓,街上安安静静,并无不对之处,讶然道:“没有不对呀?” &nb一阵冷风吹过,夜灯摇曳,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寒意浸体,铭轩顿时也清醒了三分,忽然心头一惊,道:“不对,这里太安静了。” &nb的确,这条街上的百姓全部熟睡,太过安静了。整个东西方向的大街上,只有他二人清醒着,静得令人心惊胆寒。 &nb铭轩道:“我们赶快回去,禀告长靖真人。” &nb肖逸却道:“已然来不及了。一会我拖着对方,你只管回去请长靖真人。” &nb铭轩暗惊不已,极目四望,可哪里有什么“来人”。回头去看肖逸,却见肖逸目不转睛,凝视着前方一处阴暗之处。他再仔细去看,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半点人影也无。 &nb正惊恐不解时,却听那阴暗之中,一人桀桀而笑道:“小子又长进了,这么快便发现了老夫的踪迹。” &nb但见那片黑暗愈发浓郁,片刻之后,竟凝聚成一团黑影。黑影动了一动,走上了街心。 &nb铭轩何时见过这等奇术,顿时惊得呆了。不过,一看对方装束,他已明白过来,惊道:“鬼家人?” &nb肖逸则直呼其名道:“王蟾子,你的伤可好了?” &nb来人虽全身被黑衣包裹,不见面目,但从其身上散发的气息,肖逸立时判定了对方身份。 &nb那王蟾子笑道:“小子长进不小,竟然懂得了心机之术,不过你以为就凭这句话,就能让王某动怒吗?”被道出了身份,索性就自称“王某”了。 &nb肖逸道:“这也是从你鬼家人身上学到的。” &nb灵魂比拼,首重心机。若被对方扰乱了心神,致使灵魂不稳,灵魂修为必然大打折扣。这也是今日与林月河对决时,方才领悟。 &nb上次王蟾子被静姝刺伤,对其来说,应是奇耻大辱。肖逸灵魂修为虽然大涨,但自窃与王蟾子这样的老怪物相比,还差之极远。所以一开口便点起痛处,欲逼其动怒,影响其发挥。 &nb岂料,王蟾子老奸巨猾,根本不入套。 &nb肖逸见状不妙,便低声嘱咐铭轩,让其择机快走。 &nb这时,却听一女子声音冷冷地说道:“看来你的伤已然好了,那就再吃我一剑如何?”(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8章 无眠 &nb &nb肖逸闻声,顿时大喜。(百度搜更新最快最稳定r>&nb循声望去,但见屋顶之上,一女子青丝飞舞,白衣飘然,临着屋檐而立,持长剑斜指黑衣之人,英姿飒爽,气度绝尘,宛如仙子临凡,正是静姝。 &nb那王蟾子怪笑道:“小子艳福不浅哪,竟找来如此的厉害的……” &nb静姝当即打断道:“你若再多说一句,我必然让你血溅当场。” &nb那王蟾子竟立即改口道:“今日,王某来此,只是跟小子提个醒,并未动手之意。诸子百家,同气连枝,正该联起手来,解决当前危机才是。”语气弱了不少。 &nb肖逸不禁暗自奇怪道:“王蟾子修为了得,为何如此惧怕静姝?” &nb那铭轩已然为静姝风采所折服,自惭道:“想不到静姝师妹已修炼到如此地步,当真令我这做师兄的汗颜无地了。” &nb静姝道:“有什么话快快说来,若再拖延片刻,道家人可就来了。” &nb那王蟾子陡然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显然动了怒,顿了顿,方对肖逸说道:“小子可记住了。那件宝物最好妥善保管,莫随便给了人,也莫要与他人乱讲。” &nb肖逸早知他为那融灵宝盒而来,冷冷地回道:“这个无须你来操心,除了你鬼家人,也无人能做出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来。” &nb王蟾子冷笑道:“小子莫要不识好人心,中了他人圈套,尤不自知。你当谨记,你眼中的善人,不一定是善人;你眼中的恶人,也不一定是恶人。世人虚伪,善恶只是表象。既入了鬼道,就当懂得人心难测之理。” &nb此话肖逸倒颇为认同,并未反驳。 &nb王蟾子嘿嘿一笑,慢慢向黑暗中退去,即将隐藏在黑暗中时,忽然说道:“小心提防那些老道们!”话罢,黑影消散,转眼失去了踪迹。 &nb但觉寒意尽去,温度骤升,突然从两侧传来了百姓的打鼾声,此起彼伏,令人睡意大增。至此,仿佛整条街才活了过来。 &nb铭轩揉了揉眼睛,直惊得说不出话来。若非刚看着静姝飞身离开,还以为是醉酒之后出现的幻觉而已。 &nb肖逸则若有所思,回想王蟾子言语,心中颇有些起伏。虽然明知王蟾子在离间他和道家关系,但是回思过往种种,又觉得其所言非虚,无形中便在自身和道家之间建起了一道隔膜。 &nb明知对方在设套,可仍旧忍不住入彀。鬼家纵横之术直透人心,令人防不胜防。 &nb肖逸摇了摇头,抛开杂念,招呼铭轩往回走。 &nb二人刚回到道家驻地,便见静姝俏面冰冷,守在门内。铭轩倒也乖巧,呵呵一笑,自顾回屋歇息去了。 &nb肖逸赧然一笑,道:“刚才多亏你了。” &nb静姝开口训斥道:“修真之人,最忌沉迷酒色。品酒可以,但不可过量。你这般行迹,如何令人放心。” &nb肖逸竟觉心头一暖,道:“多谢你关心,仅此一次,绝无下次。” &nb静姝见其态度诚恳,这才语气一缓,道:“诸子百家齐聚此地,表面上看,一团和气,背地里却指不出什么事来。你身上背着许多秘密,已然成为众人围猎的对象。今后,决不可一人外出,给人可乘之机。” &nb肖逸听其说得严重,苦笑道:“还不至于此吧。”但是想想今日经历之事,又觉得静姝之言并非危言耸听,便又郑重道:“今日起,我不单独外出就是。” &nb静姝点点头,叮咛道:“现在九州之内,暗流涌动,不知将发生何事,万事小心为上。” &nb随后,静姝领着肖逸,来到一间房屋前,道:“你在此歇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唤我。” &nb肖逸看着静姝俨然一副师姐模样,呵呵一笑,倍感有趣。 &nb静姝见其神色不恭,当即怒瞪一眼,道:“这几****不便与你同行,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nb肖逸知她怕其他弟子闲话,遂点了点头。 &nb当静姝转身离开时,肖逸忽问道:“(下)阴界功法可克制灵魂之术吗?” &nb静姝一愣,反问道:“你问此作甚?” &nb肖逸微笑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感觉那王蟾子好像挺怕你。” &nb静姝登时恍然,道:“我修炼了一门法术,不惧灵魂攻击罢了。”说罢,自回房中去了。 &nb肖逸则惊骇不已,心道:“当真还有不惧灵魂攻击的法术吗?” &nb进入屋内,但见屋中只有一桌一椅一**,家徒四壁,甚是简陋。他打量一番四周,又施展天人之境,确定道家人均已安歇,这才坐到**上,五心向天,准备修炼。 &nb此地灵气稀薄,不适合道家弟子修炼。可他却急于试炼昨夜新悟修炼功法,苦熬了一日,这时方能静下来,仔细钻研。 &nb“佛家修真之法,乃是以气炼体,增强体魄。所幸负屃之魂已为我锻体,打通了最为关键的一道关口,我只需设法将真气灌入肌体筋骨之内便好。”肖逸思索一阵,当下依照窃听来的《易筋经》炼体之法,闭目修炼开来。 &nb按说,既已锻体,又有《易筋经》秘诀,将真气引入肌体筋骨之内,应是水到渠成之事。然而,片刻之后,肖逸就睁开双目,眉头紧锁,感到无奈之极。 &nb原来,这《易筋经》秘诀,引得是丹田之气,其运行之法与五行运转相悖,对肖逸来说,竟毫不适用。 &nb大凡修真之法,皆将真气存于丹田之内,凡有所用,以意导气,将真气运入所需之处即可。 &nb可以说,丹田之气乃是无主之气,意之所向,则气之所向。如人活动四肢,意动则四肢动,意不动则四肢静。即便某些去处,真气难以企及,也可在意念强迫之下实现。 &nb其实,修真炼道,也正是将真气强行逼出丹田,不断周天运行,汲取外力,得意提升。诚所谓,唯有迫力,方有提升。 &nb是以,丹田之气完全由意驱动。这以气炼体之法,也是将丹田之气逼入肌体筋骨之内,促使肌体筋骨吸收真气,从而达到固本培元、强筋健体之效。 &nb肌体筋骨原本十分致密,真气根本无法留在其中,所以需要不断运转,反复淬炼。 &nb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像元卓那般,趁着龙魂锻体之后,肌体筋骨大损,以丹药辅之,令真气与肌体筋骨修复过程中迅速融入,短时间内即突飞猛进,实乃是得天独厚的优势,旁人根本无法效仿。 &nb肖逸虽也经过龙魂锻体,但早已愈合完毕,错失了修炼良机。如今,唯有将真气逼入肌体筋骨之内,缓慢提升。 &nb可关键问题在于,五行真气乃是自由之气,根本不受逼迫。 &nb五行运转,是遵守了天地五行之道,金木水火土,相互转换,如水就下,在五脏经脉中自然而行。外力可加速其运转,却无法改变其路径。当施法调用之时,也须经由五脏经脉,方可释放而出。 &nb肌体筋骨不同于经脉,没有通道,真气无法自行进入。想要炼体,唯有逼迫真气方可实现。 &nb肖逸尝试了数次,但无论如何驱使,也只是加快了五行运转,根本无法将真气逼入肌体之内。 &nb修炼需要逼迫真气,五行真气却无法逼迫。若是炼体之法行不通,便意味着肖逸修为再难精进。 &nb“难道当真要止步于此了吗?”肖逸闭目冥思,不禁愁上心来。(未完待续。) &nb当下,盘膝坐到上,整理思路道:“蜡油是蜡烛的一部分,当其存放不下时,便不得不向外溢出,寻找新的出路。可是,蜡油刚流出,便遇冷凝固在蜡烛上,重新成为蜡烛的一部分。当灯芯燃烧到下方时,凝固的蜡油再次融合。如此往复,生生不息。” &nb“蜡油不拘泥于蜡烛本身,不断向外寻找出路,又不断为蜡烛所用。我当前要做的事情,不正是如此吗?给饱和真气寻找出路,但是又不能脱于五行运转。” &nb“可是,怎样才能保证真气进入肌体筋骨,又不脱于五行呢?”肖逸盯着窗前蜡烛,继续冥思道:“蜡烛向外溢,是借助了高低之势。五行真气向外溢,必然要借助五行之势。我如何让肌体筋骨具备五行之势呢?” &nb“人体内,心肝脾肺肾,对应火木土金水,已然形成了五行循环,欲将肌体筋骨纳入五行运转,必须扩大五行运势。”肖逸感到自己寻到了一线生机,心脏逐渐跳动起来。 &nb再沉思片刻,肖逸突然高兴道:“人体有五行,天地亦有五行。将肌体筋骨纳入天地五行,将人体五行运转,变作天地大五行运转,岂不是迎刃而解了吗?” &nb人体小五行,天地大五行。同样五行运转,只需要扩大范围即可。这一关系看似简单,其实质却等同于跳出了自身的藩篱,以五行之道追求天人合一的更高境界。 &nb阴阳五行是阴阳家之道,天人合一是道家之道,将两家之道融合于一法之中,也唯有像肖逸这般,本着不分彼此、但求大道的思想,才敢有如此想法。 &nb不过,道理想通之后,如何将人体五行与天地五行结合,却又是一大难题。 &nb忽然,肖逸四肢大敞,仰卧上,凝神闭目,静静地感受天地间的五行之气。 &nb对于常人而言,天地灵气除了浓厚稀薄之外,并无不同。而对于懂得五行之人来说,却能时刻感受到天地灵气的运转变化。 &nb正是因为灵气的五行转化,才使世间有了四季交替、风雨雷电,等等景象。纵然九州境内已几乎没有了阴属灵气,但是通过灵气厚薄变化,与二荒二海的混沌灵气结合,天地间仍旧是一个完整的大五行循环。 &nb肖逸边感受天地五行之意,边思索印证道:“东方属木,南方属火,西方属金,北方属水,中央属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五方对应五行,灵气从‘中’开始,经由西、北、东、南,再回到‘中’,形成五行循环。” &nb“我若将五脏整体视作‘中’,将四肢按四方摆放。真气经由脾脉送出,利用五方之势,令真气依次流过四肢。如此,便可在五脏五行循环之外,再造就一个大五行循环。只要真气通过身体各处,就能不断淬炼肌体筋骨,达到炼体之效果。” &nb肖逸脸色渐渐显出喜色,再细想一遍,感觉此法确有可行之处。 &nb这等五行相嵌之法,就好比当初的固灵阵法,八卦之中套八卦。既然固灵阵内可以布置固灵子阵,在小五行之外运转大五行,也必然毫无问题。 &nb“虽然此法可行,但是要将真气送出经脉之外,确有很大风险。若五方五行之势太弱,不能令真气依照五行运转,很可能导致真气一去不返,散诸于天地间。我这修为可就毁了。”肖逸遇事谨慎,当下便估量起风险来。 &nb虽然天地大五行推动着万物运转,恢宏而博大,但它是一个个小五行相互嵌套,由天下之力汇集而成。在方寸之内,其五行之势却十分微弱,几不可觉。 &nb依靠微弱的五行之势来引导真气流转,其风险不可谓不小。可以说,施展此法是对感知的极大挑战,若不能达到察之入微的境地,绝无可能成功。 &nb不过,肖逸早已领悟天人之境,灵魂修为也已不俗,感知自然能力非常人所能比拟,对构建体外五行还有一定信心。 &nb想到此处,他先缓缓吐纳一番,令体内真气保持平和无波之态。待准备妥当之后,便分出一缕真气,从脾脉送出。 &nb此时,若有外人在场,当为其姿态哑然。但见他四肢大开,五指箕张,以极度怪异之姿令四肢分别对着四方。 &nb修真之法,或五心向天,或打坐入定,或静卧参禅,无不姿态优雅,气度不凡。像肖逸这等丑陋怪异的修炼姿态,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匪夷所思,忍俊不禁。 &nb尽管肖逸已想到修炼此法不易,但是真正施展起来,方知仍旧低估其难度。 &nb真气刚从脾脉流出,便飘忽不定,根本察觉不到五行之势,苦无路径可走,转眼便消散不见。 &nb肖逸眉头一蹙,心知是真气太强之过,便将分流真气减弱一分,沉心感受五行之意,重新来过。 &nb这一次,情形有所好转,真气飘飘荡荡,偏向西方而去。肖逸见状,顿时一阵惊喜。但是好景不长,不待后续真气跟上,窗缝间突然传来一阵微风,立时将之吹散了。 &nb肖逸叹了一声,不得不起身,将窗缝门缝全部封上,确保再无外界干扰后,才继续捉摸。 &nb对于修真之人而言,以意引气乃是稀疏平常之事。肖逸也可以引导真气向西而行,经由北、东、南,再回到脾脉,形成一道土属性圆形气流。可是,气流离体,已然算作一道攻击,经由四肢时,不仅不能炼体,反而可能重伤自己。 &nb是以,想要炼体,必须以四肢为四方,将四肢成为真气运转的一环,然后遍布全身,形成大五行循环。 &nb若是真气能够看见,此时,当看见一条如同细绳一般的真气流,向着西方蜿蜒前进。 &nb可是当靠近西方时,真气流突然失去控制,消散不见。可是,转眼间,又是一条真气流飞出,仍旧一如既往地向西方而来。 &nb也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这股微不可察的真气流终于进入处在西方位置的脚心之内,搭建起了五行循环的第一环。(未完待续。)